穿成偏执绿茶的白月光
    作者: 吾音了了
    简介:
    【人前精明野心家人后训犬高手钓系受
    ×人前毒舌大魔王人后偏执醋精茶王攻】
    沈轻穿书了，从金牌经纪人变成了甜宠文里最低等级的小炮灰，刚清醒就被烂摊子砸了一身，还被原主得罪的高冷顶流盯上了。
    传说中的顶流：舞台大魔王，台下半句多，冷酷毒舌，生人勿近。
    但沈轻见到的顶流：硬件上层，软件极佳，嘴硬心软，纯情可爱，喝醉了还甜甜软软喊他哥哥！
    沈轻：这谁能不心动？
    于是沈轻养了朵小茉莉，本以为只需要浇水施肥加除草，没想到……
    他为影后熬夜赶公关方案，小茉莉会头疼睡不着；他和潜力导演宴会相谈，小茉莉被玻璃碴伤到手；他和新晋甜豆约饭谈合作，小茉莉饿到胃痉挛？
    沈轻：这么金贵的茉莉谁爱养谁养，他干不了！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按在门上，纯情小茉莉眼中尽是阴鸷，炙热的呼吸打在他颈侧，语气危险：“哥哥又要去哪？”
    **
    顾清羽最重要的人消失了，他等了很久，麻木得快放弃的时候，那人拿着一罐甜牛奶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他磨了磨锋利的虎牙，敛去眼底的暗潮，朝着对方甜甜一笑：哥哥，晚上想吃什么？
    ***
    粉圈流传一句箴言：追星不如追沈轻：沈总颜好腿长，能力绝佳，事业心强不怕塌房。
    直到一组沈轻勾着小奶狗下巴接吻的图曝光，粉圈震动，路人哗然。
    粉丝：沈总又不是偶像，谈个恋爱怎么了？
    网友：可他怀里的小奶狗是顾清羽啊！冷面大魔王，所到之处全结冰的顾清羽诶！
    而当沈轻和顾清羽上了恋爱综艺之后：
    网友：啊啊啊啊啊啊啊沈总钓我！
    网友：这个顶着大魔王的脸却对老婆言听计从的人到底是谁？
    tips：
    1.年下,1V1互宠，双箭头超级粗的那种
    2.主角都是成长型，金手指不是很大，但可能也没什么逻辑
    3.没有原型，感谢喜欢，谢绝KY
    文案截图于21.10.23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轻；顾清羽 ┃ 配角：甜甜甜，绝对甜 ┃ 其它：感兴趣的小可爱收藏一下吧
    一句话简介：高冷顶流又在为我暖被窝
    立意：以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生活
    第1章
    剧烈的痛感传来的同时，沈轻听到了刺耳的尖叫声。
    千万粉丝口中永远超然物外的大影帝毫无形象的嘶吼着，泪水布满他英俊的脸，沈轻却只觉得讽刺：
    不愧是影帝，这临场反应能力没得说，仿佛方才那个冷言冷语恨不得自己去死的那人不是他似的。
    为了一个刚背叛自己的人没命，这英雄做得怪不值当的。
    耳边的哭喊声骤然变大，彻底失去意识前，沈轻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又是车祸……
    ***
    “沈总，我真的只想好好演戏，您就别为难我了可以吗？”
    眼前的黑暗骤然消散，沈轻意识刚刚恢复就听到这么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讨好几分委屈的一句话。
    第一个念头是：又没死成？
    强烈的眩晕感过后，沈轻内心平静到毫无波澜，不得不承认，虽然运气一直不好，但他命确实挺硬的。
    然后是太刻意了。
    这个台词水平最多也就拍拍烂大街的无脑剧娱乐粉丝，这样的艺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去为难，沈轻蹙了蹙眉，抬起眼皮看向对面的人。
    经纪人的职业病让他下意识先看了对方的脸，是时下最受粉丝喜欢的可爱型，底子可以打八十分，虽然这会儿精致的妆容被挤出来眼泪破坏，但是眼角下垂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确实我见犹怜。
    只是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沈轻后知后觉意识到周围的环境也很陌生……
    “沈总？我……”见对面迟迟没有反应，陆宣试探着抬起头，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人脸上的表情镇住。
    还是再熟悉不过的桃花眼，但眼神里不知为什么没了熟悉的温柔和痴迷，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无动于衷和平淡疏离，被这双清亮的浅棕色眸子注视着，陆宣莫名有种被看穿的错觉，练习过无数遍的台词突然一句也想不起来。
    在他怔愣的片刻，沈轻已经将大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接收完成，淡然惯了的表情突然有一瞬间的微妙—他穿书了。
    《霸总的心尖宠》是一本娱乐圈纯爱小说：主角受陆宣被所在公司领导下药，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将老板打晕逃跑，意识模糊的他误打误撞闯入了主角攻岑朝阳的房间……风流霸总攻对纯情小太阳受一睡钟情，事业感情双管齐下，有了岑朝阳的保驾护航，陆宣接下来的星途一路坦荡，实现了自己成为顶流的梦想。
    而他很不幸的穿成了觊觎陆宣的炮灰老板，有钱无脑，恶迹斑斑，最后被主角攻实力碾压……想到小助理看这本书时对这个角色的评价，沈轻突然开始胃痛，下意识想拿杯子喝口水，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一沓纸。
    见沈轻重新抬起了手里的支票，陆宣深吸一口气开口：“沈总，我确实穷，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不干不净，”
    或许是意识到对面是掌握着自己命运的老板，陆宣连忙改口：“不劳而获的钱，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看清手里纸上的内容后的沈轻的头痛胃痛突然缓解了，想他身为王牌经纪人的时候，带着三金影帝和一个顶流偶像男团，没日没夜没假期的年薪也才两百万，原主一出手就这么多张面额五百万的支票……怪不得原主那么丰厚的家产都能被他半年不到败个精光。
    沈轻无声按了下散发着熟悉痛感的胃，细碎的刘海遮住他眼神里的自嘲，换了个身子唯一带着的竟然是这个差点要他命的老伙计，老天爷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
    虽然对于他来说现实还是小说世界、是什么身份都没什么差别，也懒得管什么命运，但是他不喜欢被人设计，沈轻眸光微敛，他也不喜欢背黑锅。
    “我知道沈总能看上我是在抬举我，但是我对沈总真的只有感谢，您就当我不识好歹，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
    陆宣还在委婉表达着他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沈轻压着不耐微微掀起眼皮：“确实挺不识好歹的。”
    陆宣被他声音中毫不遮掩的冷漠和讥讽刺得心头一凉，脸上‘我最清高’的表情要变不变地僵住。
    沈轻懒得同他多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从明天开始你在公司的待遇会和其他人一样，S家那个广告还没拍就不用去了，我会安排合适的人接替你，还有孙导的新剧，清冷仙童的角色你既然拿捏不了，那就也换个能撑得起的人。”
    沈轻懒懒地将支票撕毁，一副都听你的的表情：“这样你应该没什么不满了吧？”
    没想到沈轻竟然是这个反应，陆宣先是一愣，然后磕磕巴巴开口：“沈总，我不……”
    S家的代言是他这三年里拿到的最高级的tittle了，他要出演孙导最新仙侠巨作的消息也早就被经纪人放出去，如果这个时候传出换人的消息，那他，陆宣脸色发白，语气泫然泪下：“沈总这是要逼我就范的意思吗？”
    “啧，”沈轻撩起眼皮，要笑不笑：“不是你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君子想要的资源不是也应该靠自己争取？”
    “怎么，难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违心的？”沈轻悠悠然抿了口酒：“还是陆先生想玩欲擒故纵？”
    “我当然没有！”陆宣脸上升起一丝红晕，与其愤怒：“我一向堂堂正正，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和不甘，沈轻倒是很满意这个结果，堂堂正正做人最好，他喜欢和堂堂正正的人打交道。
    省心又省事。
    “那也就是说我们愉快地达成一致意见了？”沈轻仿佛唠家常一般，和颜悦色地开口：“陆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陆宣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在他的计划里，沈轻听到他的这些话后应该更欣赏他，承诺尊重他然后拿更多的资源来哄他，他就可以顺势向上走，如果沈轻能继续给他更好的资源，他也不是不能给沈轻点好处，毕竟沈轻长得还不错，但是现在……
    压迫感强烈的视线打在他身上，陆宣抖了抖不可控般开口：“没有了。”
    “那就好，”沈轻展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以后有事的话就让李经纪和小王联系就好，毕竟陆先生还是公司的艺人，公司自然不会故意耽误你，对了，”
    沈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泛白的唇微微翘起：“陆先生应该不至于因为恢复正常艺人的待遇就要和悦宣解约吧？”
    陆宣顿时面色铁青。如果沈轻收回了他的特权，那他在悦宣的日子不可能再好过，而且肯定要被嘲笑，想到那些人丑陋的嘴脸，陆宣握紧了拳头……
    但是沈轻这句话出来，他还怎么提解约？陆宣咬了咬牙：“自然不会。”
    反正后面他做什么也没有人……
    “陆先生果然堂堂正正，”沈轻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晃了晃：“倒显得我小人之心了，不过想来陆先生应该不会介意。”
    他竟然录音了！陆宣面色惨白，语气凄厉：“沈总这是在威胁我？”
    沈轻笑而不答：“陆先生既然没事，那我就不送了。”
    虽然他也不是非要留下陆宣不可，但是原主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在陆宣身上下了不少功夫，那让他免费看看主角折腾应该也不过分吧？
    生活这么无聊，他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沈轻平静地想，就是这次他没对陆宣做手脚，不知道陆宣还能不能遇到主角攻。
    陆宣指甲几乎陷进肉里，深深地看了沈轻一眼，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酒店房门“彭”得一声被关上。
    世界终于重新回到更适合思考的安静状态。
    短短一天经历了死去活来，再加上暖气的吹拂，沈轻突然觉出点疲惫，索性直接蜷缩起四肢，将自己窝在了软绵绵的沙发上，枕着手臂继续回忆着关于原主的信息。
    作为江城四大豪门沈家长房唯一的孩子，沈轻的出身无疑是令人艳羡的，当然沈轻本人也不可谓不优秀：
    十六岁考入首都大学设计系，同时辅修了金融和法律专业，提前一年就以三个专业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成为师生口中的传奇。
    十九岁从叔叔手上接管了父母生前留下的公司，短短半年稳定了高层变故产生的动荡，甚至让沈氏向前迈了一个台阶。
    二十岁却突然把公司交给了父亲生前好友，开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问星，成为豪门圈炙手可热的珠宝设计师。
    二十二岁又开了自己的经纪公司，不过原主大概和娱乐圈没什么缘分，三年过去悦宣也只能算得上四线经纪公司。
    悦宣，陆宣……沈轻突然一阵牙酸。
    或许是因为被骂冷心冷肺习惯了，他其实不太理解原主为什么会突然对陆宣情根深种：
    陆宣虽然可爱，但这短暂的相处，沈轻就能断定他和圈里那些“小太阳”偶像没什么区别，按照书中设定，陆宣甚至连业务能力都不算顶尖的，原主身为经纪公司的老板，也不至于对着陆宣这张脸一眼万年。
    沈轻按了下胃部，难道就因为三年前他车祸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陆宣？
    不对，他怎么和作者设定叫起真来了，沈轻微微叹气。
    一双桃花眼再次睁开，眼神恢复了澄静清亮。原主都准备用三千万撬开心上人的心门了，这份感情哪还有什么逻辑可言！
    沈轻将散落在桌子上的支票收进口袋，想到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不合时宜地悟了：像原主这样的，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大慈善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下专栏预收，感兴趣的小可爱收藏一下吧，比心比心~
    1《联姻后病美人真香了》一心养老病美人受X满心老婆小太阳攻
    2《反派炮灰放弃挣扎》脑回路清奇戏精小可爱受X今天也在为爱做影帝攻
    【病美人文案】
    裴挽重生了，上一世他为了追求所谓自由，拖着病体跟家族抗争，风风火火半辈子，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累死了，重来一次，他决定随遇而安，同意和陆家的小奶狗联姻。
    婚前裴挽给自己定下了五不原则：不熬夜、不抽烟、不喝酒、不生气、最重要的是不动心。
    但其实裴挽对前四不完全没报希望，谁知婚后不仅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路不用走工作不愁，甚至有人每天监督他早睡早起戒烟戒酒哄他开心……
    裴挽：被小奶狗包/养这么香，累死累活图什么？
    #不动心的是死人#
    ***
    陆闻星人生中第一次撒谎，就是说愿意和裴挽“协议”结婚，所以为了弥补自己的谎言，陆问星决定把裴挽娇养起来。
    娇养起来，养好了，吃掉！
    【反派文案】
    简宁一直到死才知道自己只是一本甜宠小说里的反派炮灰，为了得到主角攻影帝江云川的心，与天斗与地斗，在主角受宋晓回来之后成功把自己搞死。
    重来一次，他决定放弃挣扎就地躺平。
    第一次见面
    江云川满脸冷漠：“婚约的事……”
    简宁抱着家里的产业低头数钱：“好的好的，马上取消。”
    江云川：？
    合作综艺
    江云川神色莫名：“宋晓是不是……”
    简宁挪不开看帅哥的眼神：“好的好的，百年好合。”
    江云川：？
    宋晓订婚宴
    江云川语带迟疑：“你……”
    简宁终于看向他语带心疼：“好的好的，他们会分手的。”
    江云川：？
    又名：#关于我竹马竹马的未婚夫脑子突然瓦特了这件事#
    #江云川今天成功说话了吗#
    第2章
    就着工作人员送来的温水喝了药，把加了三大勺糖的八宝粥喝完，沈轻才终于恢复活力。
    为了符合原主豪门公子的身份，也为了给陆宣最好的体验，原主定的是江城最好的酒店，但是他这个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住不惯酒店，所以沈轻恢复精神之后就退房离开了酒店。
    推开厚厚的玻璃门，夜色裹挟着细碎的雪花迎面扑来，已经是下班时间，附近的写字楼却还灯火通明，电子大屏上轮播着光鲜亮丽的明星，各色的霓虹充斥着视线所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各色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着走走停停。
    街边小店放着听起来就很甜的歌，年轻男女兴奋地谈论着各自喜欢的偶像，中年人或炫耀或抱怨地说着工作上琐碎日常，老人们慢吞吞地回忆着从前的时光……
    这是个再真实不过的世界，很熟悉，却依旧让人难以产生归属感。
    无论在哪个世界，出租车司机都一如既往地热情，沈轻看着挡风玻璃外一成不变的都市夜景，一边听着司机师傅唠叨着江城这几天诡异的天气和新鲜事，时不时点点头表示附和。
    沈轻喜欢这种热情的絮叨，虽然这些事在他眼里都是再无趣不过的事情，但是听着司机抑扬顿挫的调子，他好像也能感受到一点烟火的味道。
    直到车内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沈轻皱了皱眉，看向前面亮起来的手机。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这就把声音调小。”
    声音调小，却不是关上，沈轻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倒是司机有点不好意思。
    “是我女儿喜欢的偶像的舞台表演，她已经跟我说了三天让我一定要看，这不那边刚结束就给我发过来了，还说让我回家给她发表观后感，”司机无奈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宠溺：“我哪看的懂这些，不过是听她说我跟着同意罢了，您放心，我就听听声音，绝对不会耽误开车的。”
    “这个明星很有名的，”红灯加堵车，司机干脆转过身看向沈轻：“我女儿说他是这两年最火的偶像，发一首歌能卖好几千万张呢，你看视频里白色的灯就是他的什么应援色，这个场子可是好多明星呢，但是你看白色的灯占了一大半。”
    沈轻这才抬眼看向屏幕，确实像司机说的那样，上千人的场子，几乎一半都是白色的应援灯，即使音量已经被调小，他也能听到粉丝疯狂的呐喊声。
    车子重启的那一秒，悦耳的音符响起，舞台追光灯投射到中央，耀眼的聚光灯下，一个高挑的侧影慢慢出现。
    紫黑色卷发慵懒随性地后梳，微微挑着眉，轮廓立体分明，极为漂亮的侧颜在闪耀的灯光下近乎透明，单手插兜，黑衬衫纽扣要散不散，整个人像是蓄势待发的雄狮，满满的散漫冷漠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杀伤力。
    短暂的安静过后，冷冽炫酷的鼓点炸开，观众席中爆发出更强烈的尖叫声，舞台上的人也有了动作。
    音乐节奏越来越快，舞台上的人却能完美地踩上每一个节奏点，动作潇洒凌厉，黑色的劲装凸显出他优越的身材，袖子上金色的流苏肆意挥洒，最重要的是这么大幅度的舞蹈动作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他的气息。
    近乎完美的唱跳实力，确实配得上这么大声量的应援。
    一首歌到了结尾，那人的动作幅度慢慢变小，休止符响起的瞬间，舞台恢复灰暗，唯一昏暗的光打在他身前，那人轻轻抬起眼，沈轻也终于看清了他的五官，然后心底一阵悸动。
    他确信自己记忆里没有这个人，但是对上舞台上人犀利的眼神，沈轻眼前突然浮起一层白雾，熟悉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的无力感浮上心头，沈轻第一次呼吸错乱起来。
    到底是谁……
    “你别说，虽然我不懂音乐，但是这人确实很厉害哈。”
    司机与有荣焉的话打断了沈轻的思绪，云雾拨开，他看到视频上已经静止的画面，以及被炽热的烟火照亮的精致的脸，和他锁骨处浅紫色双瓣茉莉花纹身。
    ***
    二十分钟后，沈轻到了原主的住处。
    意料之外的，原主一直住的地方竟然只是一个公寓，虽然已经是豪华独层，但跟他给陆宣的那些比起来实在是九牛一毛。
    不过他很喜欢就是了，按照记忆找到了原主的房间，沈轻对着房间风格皱了皱眉，该说不说和客厅公共区域比起来，这个卧室完全不合他心意，不过这会儿他也懒得计较了。
    沈轻找了身衣服走进浴室。
    是巧合吗？沈轻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脸陷入沉默，连肩膀后的不规则胎记都如出一辙……
    不过这也确实更方便他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新身份……
    原著小说沈轻是没看过的，只能凭着记忆力小助理的话回忆出原主的结局：
    陆宣遇到岑朝阳后一周就和原主提出了解约，原主不甘心追求了那么久的人就这么离开，卡着合同不放还扬言要雪藏陆宣，甚至在网上放出他和陆宣的“恋情消息”，还大张旗鼓地用公司官博认爱，主角攻忍无可忍，直接对悦宣出手。
    原主为了和主角攻抗衡，不惜拖沈氏下水，结果被有心之人趁虚而入，不仅悦宣被主角攻打击到破产，连沈氏都被人瓜分，原主名声狼藉，最终落得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到这里占了原主的身体，但是他既然来了就不会放任原剧情发展，好在娱乐圈本来就是他熟悉的领域。
    说来也巧，他在原来的世界从事的也是艺人经纪方面的工作，从小助理到王牌经纪人再到独立开了经纪公司，就在车祸前，他刚登上了国内十大青年富豪榜。
    没有亲人，合作六年且唯一有可能成为朋友的人刚刚联合外人背刺了他，所以沈轻没什么情感上的牵挂，最可惜的也就是他卡里的那些钱，不过想一想那些和原主的资产比起来也不过九牛一毛。
    反正没什么区别，至少在这里，上一世碍于经济和人脉没能实现的那些计划他还可以继续推进。
    沈轻嗤笑出声，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浴室内温热的水汽弥漫开来，足以让那双桃花眼中氤氲着的水雾隐匿其中。
    洗完澡沈轻打开手机上了个网，既然要在这个世界走下去自然要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秩序和娱乐圈的那些人，熟悉的规则让他彻底放松下来，然后在看到悄悄爬上热搜尾巴的词条时眨了眨眼。
    果然，如果能老老实实顺应现状的就不是主角了，不过看得出来陆宣真的挺恨原主的了，直接了当的买了个#悦宣总裁欲潜规则艺人#的通稿，这是准备一击毙命了啊。
    沈轻不用点开词条就能猜到通稿大致的内容，酒店里陆宣虽然做的隐秘，但是沈轻从他时不时摸口袋的动作就知道他在录音，前面那些话剪辑一下，他确实够恶毒的了，加上陆宣现在也算是个二线偶像，粉丝激动起来舆论把悦宣压垮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闹大也好，他刚好需要一个契机开始自己的计划，希望陆宣不要让他失望，沈轻百无聊赖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带着半湿的头发钻进被窝。
    一直到睡觉前沈轻都只能回忆起原主从遇到陆宣之后三年的记忆，之前的所有细节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所以原主三年前也失忆过？沈轻不由得想到自己六年前那场车祸，都是车祸，都是失忆，还有各种巧合，他自然不会去想什么前世今生，但是穿书这种事都发生了，难道他和原主真的有什么渊源？
    意识坠入深渊之前，沈轻无所谓地勾了勾唇想，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个人。
    ***
    江城电视台地下车库，小黄拿着刚买好的热咖啡开门上车，感受着车内极低的气压，对欲哭无泪的司机点了点头，然后把咖啡递到一身黑色大衣的人手里：“老板，暖暖手吧。”
    顾清羽目光沉沉：“网上现在怎么样了？”
    “热搜一直在压着，但是那边放出的录音确定没动手脚，所以现在网友们情绪都有点激动，”小黄语气飞快，赶在顾清羽更生气前开口：“不过张总那边已经让人压住沈少的信息了，所有关于沈少身份的信息绝对一点都不会泄露，我已经让人去联系陆宣那边，看能不能和解……”
    “和解？”顾清羽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语气冰凉：“恐怕有其他人不想和解呢。”
    小黄低着头没说话，他自然知道自家老板说的其他人是谁，有时候他也为自家老板感到不甘心，明明自己的事都懒得澄清懒得动关系的人，偏偏为了一个屡次伤害他的人破例。
    但是每次顾清羽提到那人时的表情和态度让小黄不敢多问，车里低气压持续仍然持续着。
    良久，车内响起一声冷笑。
    “去南山公寓。”
    看着闭目不愿多言的老板，小黄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然后冲前面装鹌鹑的司机打了个招呼。
    黑色汽车平稳向前，顾清羽打开了身旁的窗户，夜风一股脑灌了进来，冰冷的空气让他头脑恢复了清明，看着满街枯黄的落叶，顾清羽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死心呢？还要再重来几次才能接受现实？
    飘然落下的枯叶被晚风卷起，在氤氲的夜色里被碾落成尘。
    ***
    沈轻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梦里，因为他又见到了那个满身缠绕着白雾的人，六年了，六年来他几乎每天都会梦到这个人，他隐隐约约知道这个人应该对他很重要，但是每次他都看不清那人的长相，这次也一样，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试图向前都无法靠近那团白雾，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越来越远……
    直到他惊醒。
    沈轻直起身慢慢吐出一口浊气，摸了摸额上的冷汗，打开台灯转身下床。
    在厨房倒了杯水，沈轻心念一动又打开了客厅桌子上的电脑，找到了今天在车上看到的那个舞台视频。
    顾清羽，三个字在心头绕来绕去，沈轻眼神落在他锁骨的那朵小茉莉上，声音几不可闻：“你到底是谁？”
    公寓大门就在这时应声打开，沈轻转过头去，逆着楼道里白色的灯光，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颀长身影。
    刚刚还在他电脑屏幕里的小茉莉，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他面前。
    第3章
    面前的情况虽然很出人意料，沈轻还是要感慨一下小茉莉的颜值。
    肩宽腿长肌理分明，利落的黑色风衣敞开，露出黑色丝质衬衣打底，抬眸看过来的满是桀骜，面容冷峻，一如他身上残留的冷空气。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小茉莉很不喜欢他，像是被触发似的，关于来人的记忆蜂拥而至，沈轻也清楚了对方的厌恶从何而来。
    顾清羽，时下圈里炙手可热的偶像，粉丝口中saly全场，风格百变的舞台大魔王。
    十八岁参加选秀节目《我最闪耀》，凭借着超高的颜值和优越的实力一路过关斩将，稳稳断层第一，却在决赛前夜不顾节目组阻拦连夜闯出宿舍，甚至缺席决赛，白白断送了大好星途，之后毫无解释，粉丝纷纷失望脱粉，甚至一度被圈内自发冷藏。
    当所有人快要忘了这个人的时候，二十岁的他凭借着第一张个人专辑《等寻》屠遍各大音乐榜单，用最引人注目的方式回归，又一次让无数i舞台为他疯狂，更难得的是，回归一年内，他又连续出了两张专辑，每张专辑都有风靡各大街头的作品。
    跟他的歌一样出名的还有他的坏脾气，张嘴就是犀利言论，落得个恃才傲物看不起同行的名声，再加上对待音乐过于执着毫不妥协，所以在圈内名声毁誉参半，大众风评更是两个极端。
    但大多数人还是天生慕强，顾清羽粉丝粘性极强，战斗力也不容小觑，所以哪怕他一出场就是腥风血雨粉黑大战，有绝对的KPI保证，顾清羽仍是各大品牌、杂志和大型晚会的争抢对象。
    三个月前，他再一次毫无预兆在广告拍摄过程中耍大牌，工作中间抛下一干工作人员无故消失，虽然品牌方碍于顾清羽的咖位没有撕破脸，但这件事被一个营销号爆了出去，继三年前决赛事件之后，成了他第二个无法摆脱的黑料。
    而这两个黑料产生的罪魁祸首，都是原主。
    哦，也可以加上陆宣。
    第一次是原主为了让陆宣拿到《你最闪耀》的第一名，在决赛前夕给顾清羽打电话直播割腕，逼得他不得不自动放弃决赛，第二次是为了让陆宣拿下那个品牌的代言人……
    想到这里，沈轻暗自摇头，别说顾清羽厌恶原主，他这个外人看来都替顾清羽不值。
    不过奇怪的是，顾清羽为什么会为了原主放弃前程，又明知原主故意为之的情况下还宁愿得罪品牌方呢？沈轻皱了皱眉，偏偏他记忆里顾清羽和原主之间的关系一直就这么剑拔弩张，对于两人的渊源却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那就只能先观察了，沈轻保持沉默。
    看着沈轻低落的表情，顾清羽心里涌起一阵报复般的快感，慢悠悠开口：“怎么，就这么个小场面就受不了了？”
    阴阳怪气的调调，带着毫不掩饰的看乐子意味，挺恶劣的，但沈轻不知道为什么愣是听出了点凶巴巴的委屈。
    感受到自己反常的情绪波动，沈轻探究地看了眼顾清羽，这个人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轻搞不懂自己的变化，但不妨碍他觉得有趣，于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确实。”
    确实是小场面。
    久违的，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顾清羽严重瞬间凝聚起风暴：“别用这种表情和语气跟我说话，恶心。”
    恶生生的言语像淬过冰的锋刃，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看起来确实是厌恶至极，沈轻自然不会把开局自带的恶感度算到自己身上，耸了耸肩道：“记住了。”
    肉眼可见的敷衍和不走心，顾清羽捏紧了拳头，看在……的份上。
    沈轻还没有幼稚到跟小孩子吵架，见他情绪越来越不对劲主动开口：“你这次回来是担心我又无聊到自残？”
    “多余吗？”顾清羽语气冷硬：“除了这个你还会什么？”
    “人不会一直傻下去。”
    困意又一次涌上来，沈轻决定速战速决：“我可以保证，今天你见到的我是什么样子，下次只会一模一样。”
    顾清羽冷笑：“你上次、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啧，原主信用值怎么这么低？沈轻第一次捉襟见肘，干巴巴道：“最后一次？”
    顾清羽蜷缩着的拳头略微一紧，终于正眼看向对面的人。
    大概刚从床上下来，他顶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明明是标准的桃花眼，但双眸清亮，瞳孔偏棕色，加上白皙的皮肤和淡漠的表情，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清冷，此刻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旁，白皙如玉的左手握着一只透明的玻璃杯，懒洋洋地坐在地上，黑色的棉拖被甩到一旁。
    顾清羽眸光轻闪，细微的光亮又迅速湮灭。
    沈轻却敏锐地抓住了，翘了翘嘴角，习惯性地敲打着桌面，事情好像比他想象得更有意思？
    顾清羽被他轻慢的一激，语气更加不耐：“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能做什么？”沈轻坐直身体，动了动久坐有点发麻的腿，意味深长：“倒是顾大明星，半夜一点跑到我家里来是想做什么？”
    顾清羽看着他慢慢走到自己面前，浅淡的茉莉花香越来越近，近到他一伸手就能将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人揽在怀里，顾清羽下意识就要发火，却在对上沈轻含着轻浅笑意的桃花眼时愣住。
    沈轻被他的动作取悦，温热的指尖勾住他的大衣腰带，将人拉近到自己面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时有点不满：“小孩子长这么高做什么？”
    不耐烦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抱怨，顾清羽如遭雷击，直愣愣地呆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沈轻目光落在他发红的耳尖上，轻轻挑眉走到他的耳边，语气带着惊讶：“原来你左耳上不是耳洞啊？”
    轻浅的呼吸打在耳后，顾清羽突然清醒过来，伸手猛地将身前的人推开，语气嫌恶：“我来只是提醒你，陆宣的事尽快处理干净。”
    顾清羽动作看起来很大，落在他身上的力度却不重，不过第一次被人避如蛇蝎，沈轻收起开玩笑的心思，干脆地退后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空气过于凝滞，沈轻突然觉得有点渴，可是他刚才只倒了一杯水，虽然顾清羽不算客人，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在有另一个人在场的情况下吃独食。
    舔了舔干涩的唇，沈轻拿起茶几上的大眼仔牛奶递到顾清羽面前：“没水了，你将就一下？”
    “原味的，而且这种小盒热量不高，你们艺人应该能喝。”
    顾清羽没接，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轻的脸：“玻璃房的茉莉好像要开了。”
    玻璃房？和他没有的那段记忆有关？沈轻平静回望：“是吗？”
    顾清羽紧握的手指蓦然松开，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失神有点可笑，再开口时语气阴沉：“这种时候就别再装什么情圣了，要么把人抢过来要么就放手，三天内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干净，自会有人替你来办，那人的手段你不会想见识的。”
    “还有，不要试图起什么别的心思，你现在之所以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但是身份不等于免死金牌，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办法让人没办法再作死。”
    顾清羽起身抽走沈轻手中的红色盒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想起了什么事情，以后别再跟我玩这些花样。”
    纸盒边缘在他手心留下轻浅的划痕，沈轻眼睁睁看着大眼仔牛奶被无情地抛了出去，完美落进他刚收拾干净的垃圾桶里。
    公寓门被关上之前，沈轻听到顾清羽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别再做这些令沈氏难堪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轻总觉得这句话蕴含着无边无尽的绝望，想到顾清羽突然黯淡的眸子，好不容易安抚好的胃又隐隐开始抽痛起来。
    这一番交涉沈轻大概清楚了原身和顾清羽的关系，大概是一个占着身份没有自觉的奢靡富二代和他的恨铁不成钢的发小的故事，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顾清羽明明这么厌恶他，却还是会一次一次退让了。
    不过原主和顾清羽的关系或许从前没这么糟糕，所以他才会对顾清羽产生这种异样的情绪？沈轻慢慢伸手压住自己从见到顾清羽之后就一直异常兴奋的心脏。
    不过……
    “别用这种表情和语气和我说话，恶心。”
    “这些都跟你没关系。”
    “你之所以好好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别再做这些令沈氏难堪的事。”
    沈轻重新倚靠回沙发上，抿了口水，恰如其分地掩盖住眼神里的自嘲，刚结束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生，又成了一个只有身份姓氏被人在意的炮灰，谁说他的生活乏味无趣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小阿玥 3瓶；茶茶 1瓶。收到灌溉，努力成长中！比心比心~
    第4章
    许久之后，沈轻才终于平复好心情，电脑点开了网页。
    怪不得顾清羽这么生气，短短几个小时#悦宣总裁强迫艺人潜规则#就已经冲到了热搜第一，后面紧紧跟着#心疼陆宣#、#悦宣圈内毒瘤#、#沈轻滚出娱乐圈#。
    闹这么大，大概他的电话也要被打爆了，沈轻庆幸自己早就养成了睡觉关机的好习惯。
    点开词条，热门就是红V营销号义正词严的控诉。
    @美的珍花V：咱就是说有些经纪公司别太过分，当面逼迫小艺人潜规则，还用艺人合约和前途威胁人纯纯丑陋资本家嘴脸，我一个营销号听完录音都愤怒了，虽然不认识当事艺人，但是希望你能越来越好，前途光明，在这个潜规则横行的圈子里，粉丝没有粉错人。
    没有指名道姓说谁，但是录音里声音很明显，陆宣现在也算是小红，很快就有粉丝开始暴怒，下面评论几乎都是辱骂悦宣的话。
    【宣宣太可怜了吧！这么明目张胆的威逼利诱，太无法无天太恶心了，仗着自己有钱就可以这么践踏别人的梦想和自尊吗？】
    【艹，我真的要心疼死了，三年了宣宣一直被人喷资源咖，我们粉丝的澄清完全没人看，只能老老实实不给宣宣惹麻烦，我说公司怎么一直不辟谣，原本就打算用这个来逼他就范的吧？尼玛潜规则垃圾怎么不去死啊！】
    【查到了，悦宣公司唯一控股人是沈轻，陆宣也叫那人沈总，所以应该就是他了？】
    【心里默念一万遍杀人犯法为了个垃圾不值得才忍住去悦宣堵人的冲动，沈轻能不能去死啊！宣宣才二十岁，我真的不敢想象他竟然在这种人手下隐忍了三年，亏我还夸过悦宣对我宝不错，当初有多感恩现在就有多恶心，沈轻去死去死啊！】
    【纯路人也震惊了，怜爱陆宣了，他真的好有原则，呜呜呜呜呜垂直入坑了，希望垃圾公司赶快倒闭，宣宣前程似锦！】
    【老板这么明目张胆，公司内部怕是早就烂透了，陆宣有勇气拒绝有勇气站出来，但是其他艺人呢？我记得悦宣前一姐是不是就是抑郁症退圈的？会不会……】
    【不可能不可能，私心里希望女神没有经历过这么肮脏的事，但是女神她当年明明很阳光的，妈的，我眼泪忍不住了！】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初女神退圈时传的绯闻里是不是也是有个姓沈的？不会是沈轻逼迫女神做那种事然后她才不得不退圈的吧？】
    当时他暗示陆宣自己录音就是为了防止他恶意剪辑，看来陆宣是真的相信了所以直接放了原本的录音，但是加上营销号的引导，网友们的怒气还是被点燃了。
    骂了一轮又一轮，这会儿已经发展到正义路人号召能人义士去扒录音里沈轻的真实身份了，不过沈轻知道这才刚刚开始，陆宣再玛丽苏小说也不可能单纯到以为仅凭他自己就能和公司抗衡，他手里肯定还有其他的所谓的证据和筹码，所以这件事肯定还需要继续发酵。
    这也正和他意，沈轻迅速注册了一个小号。
    @用户60993788：#心疼陆宣#沈轻这语气看起来就是老手了，嘤嘤嘤嘤，好心疼哥哥！刚去看了悦宣旗下还有十三位艺人，真不敢想象中间有没有真的受害者，这么多年哥哥手里肯定有证据@陆宣希望哥哥能勇敢站出来，为自己也为悦宣其他艺人主持公道！这样的公司呆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光明报@演员协会@江城警察希望官方介入调查，还娱乐圈一个清朗的环境！
    粉丝们正是敏感的时候，看到这段话群情激愤，纷纷跟着艾特官方，大量粉丝和路人涌入陆宣和悦宣其他艺人账号下劝他们站出来，很快#请陆宣勇敢站出来# #官方什么时候处理悦宣#被冲上热搜。
    沈轻越发满意，关掉了小号微博主页，将最后一口水喝完，合上电脑回到卧室，至于手机？他现在可不想接电话。
    电脑屏幕很快暗了下来，所以沈轻也没看到后面一大堆的问号。
    【？？？？这个沈轻到底是什么人？除了名字什么都查不出来，偌大的网络世界连个认识他的人都没有吗？】
    【我去，真的查不到，连年龄这种最基本的信息都没有，背景得有多硬啊？】
    ***
    “怎么会突然开始艾特官方了？”李卫民看着越来越跑偏的舆论风向，脸色阴沉地看着陆宣：“你背着我买其他水军了？”
    “怎么可能！”陆宣连忙否认：“我又没有什么人脉，怎么可能会买其他水军？”
    那就是网友误打误撞了？李卫民看着越发跑偏的风向低吟片刻：“沈轻身份的事肯定是沈氏那边出手压住的。我刚刚用小号发了有关信息直接就被炸号了，你确定沈氏那边不会管沈轻？”
    “当然确定，”陆宣语气坚定：“沈轻虽然是沈氏的少爷，但是据我所知他和那边的人关系都不好，上次D家广告那事出了之后，我听到那边的人和沈轻打电话，明确地说以后不可能再管他了，你看他们只压身份不压热搜的态度不就知道了？”
    “那边还等着借我们的手毁了悦宣，好让沈轻乖乖回去做他的大少爷。”
    沈轻一直没对外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从前也没涉足过娱乐圈不常露面，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沈轻就是江城首富沈氏的正牌继承人，因此他虽然一直被悦宣力捧，真正拿到的高级资源却没几个。
    但是陆宣从刚开始就是看在沈氏的名号上签约悦宣的，只是签约之后他才发现沈氏对沈轻这个正经太子爷并没有传言中那么重视，甚至沈氏的大权早就旁落他人，对方比他更厌恶沈轻。
    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敢就这么跟沈轻硬碰硬：“沈轻这会儿都没出来澄清，明显就是知道借不到势了。”
    李卫民沉思片刻，下了决定：“不能按原计划了，我这边现在就联系其他艺人联合发声，你的证据也可以放出来了，明天最迟明天，一定要逼沈轻主动联系你。”
    陆宣点头，他们两个人当然不可能扳倒悦宣，但是只要沈轻明天联系他，以他对对方的了解一定能套出关于悦宣的机密，风尚自然有办法对付悦宣，而他只需要带着大众的心疼和关注等着签入风尚就行。
    和风尚比起来，悦宣不过是一个家庭作坊，等他进了风尚，只靠他面对潜规则不低头的形象就压根不用发愁资源。
    想着风尚那边给他规划的美好未来，陆宣心里那点愧疚彻底消失，是沈轻先对他不仁，那就怪不得他不义了！
    半夜两点，被这种辛密大瓜刺激的路人和愤怒的粉丝一起刷到了陆宣的最新微博。
    @陆宣：一直很感恩，但底线不能退。
    配图是三年来沈轻借着职务之便给他发的各种暧昧不清的信息，还有悦宣经纪部那般撤回他资源暗示他接下来要一直休息的通知。
    这算是直接承认了沈轻对他的骚扰和潜规则，也承认了悦宣要雪藏他的计划，也代表着陆宣和悦宣的正式开战。
    舆论愈演愈烈。
    ***
    很神奇地，沈轻后面没有再做梦，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沈轻神清气爽地吃了早餐，十点到悦宣的时候大厅已经乱成一锅粥。
    见到沈轻，六神无主的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这么早？”沈轻笑吟吟地看着一群人：“大家都吃早饭了吗？”
    自然没人回答他，看着一脸胃疼表情的众人，沈轻保持和煦的笑意：“看来大家都看到了网上的事情，悦宣不连累大家，想辞职想解约的走正常程序，麻烦人事和财务站好最后一班岗，其他人的程序办完之后来找我直接对接工作就行。”
    “当然，我愿意跟大家好聚好散，也希望大家不要让我失望。”沈轻说完话自顾自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番话信息量不多，但沈轻对于网上的传言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所以沈总这是间接承认了吗？”
    “证据确凿，他不承认也没办法啊，没看他都打算要清退我们了，这是被陆宣拒绝之后直接想宣布破产了吧？”
    悦宣的人都知道，悦宣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悦宣说好听了是个家庭作坊，不好听就是陆宣自己的宣发团队罢了，其他艺人在公司也最多是不扣脚罢了。沈轻有多色令智魂恋爱脑谁不知道，现在陆宣都直接跟公司撕破脸，沈轻会选择同归于尽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我们现在去辞职吗？”
    “傻啊，不辞职等着流落街头啊？早走人早找下家！”
    大厅内的人很快散去，毕竟没人想陪着一个眼看着走到末路的公司耗下去，但是那些小艺人就陷入了两难：虽然悦宣的经纪合约算得上良心，但是这么短时间内让他们拿出这么大额的解约金也很困难。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昨天晚上收到的短信。
    ……
    沈轻今天来公司不只是为了这个，更多的是想了解一下悦宣的艺人现状。
    从助理小王手里接过悦宣近三年来的财务报表，仅仅五分钟，沈轻就对原主的恋爱脑有了清晰的认知，悦宣这三年竟然是一直在亏损的，照报表上的趋势不出三年，不用别人出手悦宣自己也要倒闭了，怪不得拿了原主这么多资源陆宣都还想着跳槽了。
    想到陆宣，沈轻意识到自己醒了之后没再看过网上消息了，于是慢吞吞打开了手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串红色的未接来电，和源源不断的消息慰问，沈轻一概选择忽略，打开热搜却发现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闹大？
    “热搜从早上八点开始就一直在往下降，而且关于您的消息也都被封锁了，”小王看出他的疑惑，适时解释道：“但是网友们其实更愤怒了。”
    当然更愤怒了，这个时候压热搜封消息不是明摆着在用“资本”和“民意”打擂台？网友们不疯狂辱骂才奇怪了。
    想到顾清羽昨天那番话，沈轻无奈扶额，所以这是沈氏那边的人出手了？果然简单粗暴，完全保证了沈氏的声誉，至于悦宣和他个人，谁在乎？
    看来他有必要和小茉莉见面聊聊了。
    沈轻想了想，点开通讯录找到了备注为“顾”的电话打了出去，两分钟后又点开聊天界面。
    果然！
    沈轻看着对话框里弹出的【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好友……】陷入沉默。
    第5章
    被拉黑了……
    “幼稚。”沈轻点了点对方紫色茉莉花的头像，语气无奈。
    联系不上本人，只能从其他地方找办法了，沈轻想了想，点开了顾清羽的个人超话。
    从沈轻开始打电话的时候小王一个心就提了起来，无它，以他对沈轻的了解，自家老板这个时候一定是在联系陆宣，而陆宣明显不可能再接他电话，果然对方连微信都把沈轻拉黑了。
    小王已经做好沈轻再迁怒就撂挑子不干的准备了，没想到他竟然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句“幼稚”，语气里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纵容？
    小王觉得自己对痴情人的了解好像又深了一步的时候，却看到自家刚刚受到情伤的老板打开了顾清羽的超话？
    那可是顾清羽！他家老板可真是敢想，别说悦宣只是一个小作坊，就是娱乐圈龙头公司风尚的高层也不敢打顾清羽的主意啊！
    眼见沈轻一遍又一遍的地搜索着顾清羽的行程，小王没忍住开口：“顾神现在应该在录制新专辑，所以近期都不会有公开行程的，而且他不可能签经纪公司，连风尚都被他拒绝很多次了。”
    所以您就别打人家的主意了，这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啊！小王内心疯狂吐槽。
    “顾神？”沈轻重复着小王对顾清羽的称呼，有些好笑：“你们粉丝都这么喊他？”
    “也不是吧，这要分人的，”小王如数家珍：“颜粉女友粉当然是喊老公，妈妈粉就喊儿子宝贝，不过羽毛中妈妈粉很少，事业粉和路人一般就喊顾神。”
    脑海中闪现出顾清羽的舞台，这个粉丝构成到是一点也不奇怪。
    “哦，所以你是他的事业粉？”沈轻总结道：“那你一定知道他录专辑的地方吧？”
    小王：？？这是重点吗？
    ***
    顾清羽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这会儿的他刚录完新专辑第三首歌。
    “不愧是行走的唱片机！”制作人朱志左听完耳机里最后一句低吟感叹道：“我现在真觉得你约我六个小时根本就是耽误你的时间。”
    朱志左是真心感叹，他在圈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实力这么好的爱豆，声音有辨识度，音域极广现场稳定还可以自己包揽词曲，怪不得哪怕明知他负面新闻缠身和出了名的不妥协，还能有这么多人想跟他合作。
    “老汪说我听你一首歌绝对会感谢他，”朱志左看着从录音室走出来的顾清羽感叹道：“看来我确实要请他喝两杯。”
    效率极高不说听的人也是只有享受两个字，朱志左都觉得自己拿的制作费都有点烫手了。
    顾清羽接过小黄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朱老师过奖了，是我要谢谢汪老师的引荐和您的帮助才对。”
    小黄连忙送上刚让人买的咖啡，语气殷切：“朱老师辛苦了，我们顾哥已经跟汪老师约好明天晚上在清风小聚，朱老师一定要来啊！”
    不卑不亢却又妥贴，朱志左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对“谣言不可尽信”有了新的认知。
    然后免不了对面前的年轻人生出了点惜才的心思：“虽然说这个圈子实力永远是最重要的，但是有些事情该澄清就澄清，别为着那点子清高耽误了大事，有需要说软话的时候也别硬来，这个圈子人脉还是很重要的。”
    顾清羽听出他语气里的劝导，郑重点头：“谢谢朱老师，我记下了。”
    “那我就先走了，待会儿把包厢号发给我就行，”朱志左顿了顿：“刚好我和老朋友也好久没见了，早就听说清风的私房菜不错，明天就借你的光让我们叙叙旧，我多带几个人你不心疼吧？”
    “当然，”顾清羽面色诚恳：“多谢朱老师。”
    朱志左爽朗一笑，挥了挥手走出录音室。
    “你那些黑粉都说嘴毒，我看你比起一向以情商高出名的陆宣也差不了多少，”在一边看了许久的路子文啧啧称赞：“这么短时间就收获了金牌制作人朱志左的心，还让他主动给你推荐人脉给你，牛还是你顾小羽牛啊！”
    顾清羽冷嗤：“那还是不如路影帝，今天收到几条约会邀请？”
    说完走到桌子旁打开小黄刚买的鱼汤，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他还真有点饿了。
    “老板，”小黄天真脸：“路哥的约会邀请不是都是以万为单位的吗？”
    “小黄你可越来越不可爱了啊，”路子文不满地看向顾清羽：“你都是这么跟别人编排我的？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人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红了就变坏吗！你信不信我马上大号上阵发一条《八一八那些年你不知道的顾神》！”
    顾清羽眼都没抬：“懒得跟你瞎扯，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路子文大喊冤枉，一个大跨步走到顾清羽身边坐下，顺便抢走了他手边的黑咖：“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好歹我们也三年的感情了，你就是这么想你圈内最好的朋友我的？”
    小黄早在调侃完他就跑了出去，这会儿路子文只能听到顾清羽专心致志喝汤的声音。
    “行吧行吧，”路子文自知没趣，也不再跟他耍宝，小声嘟囔：“还不是我经纪人，说什么《路过》终版公司那边十分满意，让我代表全体路子文工作团队感谢顾神，谢谢顾神高抬贵手没给我搞什么高难度的段落让我下不来台，说的我好像是个花瓶一样。”
    顾清羽挑眉：“花瓶？你？”
    “你这是什么语气！”路子文炸了：“我当初好歹也是美颜赛道的好吧，你可以保持你令人无语的审美但是你不能否认大众的评价吧！”
    顾清羽点头：“你高兴就好。”
    如果不是看在他刚帮自己省了一大笔制作费的份上，路子文真的会忍不住把手里的咖啡扔到他脸上，咬牙切齿：“我收回刚刚的话，你确实很欠揍！”
    顾清羽没说话，整个录音室陷入安静，反倒是路子文先忍不住了。
    “悦宣的热搜是你找人压的？”
    路子文和顾清羽是三年前比赛认识的，他见过对方为了比赛没日没夜练习的样子，比谁都了解他有多珍惜那场决赛，所以知道好友因为沈轻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大好前程，又在声势最大的时候因为后者留下了职业生涯第二个黑料后，对沈轻就没什么好印象。
    好不容易沈轻被陆宣摆了一道，虽然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他心里确实觉得出了口恶气，只是没想到顾清羽这个时候还会出手帮他：“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顾清羽拿着勺子的动作一顿，语气凉凉：“《路过》后面那段高音对你来说可能还有点难度，你记得好好练练，别毁我歌。”
    又是这样，每次提到沈轻就逃避话题，路子文心里难受，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感受到好友的担忧，顾清羽勺子在鱼头处拨弄了一下，随手盖上外卖盒：“最后一次。”
    如果这次也是一场戏，他就真的死心了。
    但是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个沈轻的一举一动，顾清羽还是忍不住抱有希望，万一呢？万一真的是他回来了……
    ***
    顾清羽在录音室待到晚上七点才出来，刚走到地下停车场就被撞了个满怀。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顾神？”
    顾清羽向后退了一大步，才看向面前满脸惊喜的人，语气平静：“你们团在这练舞？”
    “对对对，顾神你，”面前的人抬起头，眼里带着闪耀的光：“你认识我！”
    “你们的出道曲还不错，”顾清羽言简意赅：“你的舞蹈功底很好。”
    顾清羽一般是不看这个的，但是《你最闪耀》时隔两年办了第二季，决赛那天他刚好有空，就看了眼。
    秦牧激动的眼圈都红了：“谢谢顾神，你，我是你的粉丝，你能夸我我真的很开心，我能跟你合张影吗？”
    顾清羽无声地看了他两眼，眼神冷静下来，他的粉丝都知道他不喜欢跟人合照的。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好像又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路子文早就退到墙角作壁上观，顾清羽皱了皱眉就要答应。
    “哟，顾神忙着呢？”
    懒倦带着轻佻的调侃声打破了尴尬的场面，顾清羽转过身去，就看到两米外，沈轻一身黑色休闲服双腿交叠着斜靠在石柱上，脸上带着不怎么善意的笑，见他看过来敛起表情：“我来的不是时候？”
    顾清羽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多余，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沈轻朝他走了过来。
    路子文当即站直了身体，走到顾清羽身边，谁知沈轻堪堪走到顾清羽和小粉丝中间就停下了。
    沈轻看着一脸懵的小粉丝，含着笑低头对上他的视线：“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已经在这等了你偶像四个小时，而且地下车库有点过于冷我受不太住，就先带你偶像走了，你不介意吧？”
    秦牧显然没搞清楚当下的局面，凭着本能点了点头。
    沈轻愉悦地笑了声，尾音带着轻微的震颤：“那就多谢了。”
    然后秦牧眼睁睁看着顾清羽被人拉上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色汽车就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可爱：云锦花纹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可爱：一只胖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57165892 8瓶；
    鞠躬！
    也给所有小可爱们比心！我会超级超级努力更新的！画一个超级大的心心给大家~
    第6章
    隔壁包厢嗑瓜子的声音都隔着墙传了进来，路子文看了看对面专心喝粥的人，又看了看左边专心看人喝粥的人，有点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展到这一步。
    他只是担心兄弟又一次被坑，所以不放心跟了过来，谁知这两人一路一句话也没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十分默契地沉默—下车—进包厢—沉默一条龙，眼前氛围虽然说不上融洽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针锋相对，倒显得是他这个小人多心了似的……
    沈轻知道顾清羽在看他，但他现在实在没精力揣测他的心思，他刚才没夸张，录音室需要提前预约，他进不去又担心顾清羽溜走，所以硬生生等了四个小时，现在天大地大，安抚他的胃最大。
    顾清羽就这么看着他小口小口不紧不慢地喝着粥，泛白的唇一张一合，偶尔还要停下来品味一番里面的水果干，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有半分慌乱。
    修长白皙的手上青筋凸起，和勾画着青色纹路的陶瓷汤匙相得益彰。沸腾的汤锅氤氲着热气，蒸湿他额见的碎发，也蒸红他苍白的脸，明明在温暖的室内，却还是严严实实裹着羽绒服……
    一切都很和谐，但是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告诉他，这不正常，一切都不正常。
    不喜欢吃芒果，但是喜欢香蕉和黄桃，喝粥一定要加很多糖，筷子用左手但是勺子却习惯用右手，还有莫名其妙熟悉的语气，洗完澡不喜欢擦头，明明怕冷怕的要死在家里永远不记得穿鞋。
    和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一个人就算能凭借着记忆模仿另外一个人的习惯，但是气质怎么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他大概是真的疯了，顾清羽闭上眼，掩饰住发红的双眼，但是心里那个快要绝望了的念头疯狂滋长……
    被骗了那么多次，怎么还不长记性？
    狠狠闭了闭眼，顾清羽放在膝盖上的手越握越紧，直到上次留下的伤口开始濡湿。
    路子文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干笑两声打破沉默：“那个，清羽，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
    路子文有点抓狂，吃什么吃，赶紧走吧，这个氛围再呆下去是个正常人都会便秘的！
    “你经纪人不是找你？”顾清羽打断了他的话，突然开口道：“那就先回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路子文满脸问号：“我没……”
    “我有！对，我有事！”接到顾清羽强硬的眼神，路子文咬了咬牙一字一句：“我经纪人要就我爱管闲事这件事跟我进行友好商谈，所以我得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啊！”
    没等沈轻反应，路子文就起身离席走出了包厢。
    “说吧，找我什么事。”顾清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失控。
    “谁说我是专门找你？说不定我就是恰巧路过刚好碰到了顾神和小可爱粉丝……”
    “那人不是我的粉丝，”顾清羽脱口而出，意识到这句话有点解释的意味后霎时黑了脸：“没事我就先走了。”
    “行吧行吧，”沈轻连忙伸手拉住他，语气无奈：“你这人真没意思，开个玩笑都不行。”
    顾清羽视线落在抓住他手腕的那只白皙的手上：“你确定我们是可以开玩笑的关系？”
    “不是，”沈轻悻悻地松手，右手在空气中挥了挥，顾清羽的情绪变化实在过于有趣，他一时没忍住差点忘了正事：“悦宣的热搜事你让人压的？”
    悦宣两个字落到耳中，顾清羽脸色又黑了两分，语气不善：“我说过了，你解决不了自然有人帮你处理。”
    “你这确定是在处理不是故意给我拉仇恨？”沈轻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故意找人压我的信息，又一再降热搜却不帮忙澄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顾神跟我和悦宣有仇呢。”
    顾清羽本来确实打的这个主意，他不想再纵容这个人顶着“沈轻”的名字胡闹，所以准备让他胡闹不了，被他戳穿心思却丝毫不慌：“你确定这件事有得澄清？”
    知道他这是在讽刺自己□□熏心自食其果，沈轻诚实地摇了摇头：“确实没有。”
    顾清羽冷嗤，眼神带着凉意。
    “但是可以操作啊，”沈轻狡黠一笑：“反正谁也没有我逼他的照片，声音聊天记录什么的都可以伪造不是吗？”
    顾清羽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把网友都当傻子？”
    “陆宣当得我为什么当不得？”沈轻理直气壮：“我确实没准备潜规则他啊，我之前好歹也是正常追求吧，是他说不想要特殊对待所以我才收回他那些资源的，网友不是还是顺着风口骂我下流？”
    正、常、追、求？想到自己刚才那点怀疑，顾清羽脸色越来越沉，不耐烦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就是。”
    “我想让你别再压悦宣的热搜了。”
    在顾清羽“做梦”两个字说出来之前，沈轻抢先解释：“说到底你是想保住沈氏的名誉，我也是想保住我的名誉，我们两个的目的是一样的不是吗？”
    见他表情缓和了些，沈轻继续循循善诱：“你现在压热搜除了让网友和粉丝们更逆反，更相信陆宣的话外没有任何作用，就算你把我的信息压的死死的，陆宣也不会自不量力跟把沈氏牵扯进来，但是难保其他人会说漏，你能防住所有人吗？”
    “退一万步，”沈轻抓过厨师用来摆盘用的毛绒挂件，一边把玩着一边笑：“你能挡住我自爆吗？”
    顾清羽刚缓和的脸色再次阴沉如墨。
    沈轻连忙将毛绒挂件放回原处，嘴上说着软话：“开玩笑开玩笑，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刚刚背叛自己的人同归于尽不是？”
    说是这么说，但是顾清羽还是从他语气里听出了点莫名的意味：“你威胁我？”
    “这怎么算威胁呢？”沈轻挑了只最红的龙虾慢条斯理地剥着，语气软乎乎的：“我刚刚说过了，我要保悦宣。”
    不是想，而是要。
    顾清羽皮笑肉不笑：“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沈轻知道他这是愿意松口了，将剥了一半的虾扔到一旁，抽了张餐巾纸：“顾神想来也知道，前些年我有些荒唐，悦宣内里早就不知道烂到哪去了，我刚好需要一个契机肃清一下身边的人，也需要一个机会彻底摆脱陆宣。”
    顾清羽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你真的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沈轻坦荡一笑：“顾神不是也说过，这种时候没必要装情圣了？留个背叛过我的人在身边我也觉得膈应。”
    虽然是笑着，但语气里的冷意做不了假，顾清羽重新端详起沈轻。
    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他漂亮的眼尾，衬得他整张脸更加苍白，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害笑意，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温柔起来。
    还是这三年里不断给他带来噩梦的脸，但是顾清羽明显感觉的到面前的这个人不一样了，那双桃花眼漾着温柔和真诚，只有熟悉的人知道这眼神背后浸着几分冷漠。
    就是这样的，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温润的表情，但实际上比谁都冷清比谁都吝惜真心，就是这样的。
    顾清羽在心底重复了无数遍就是这样，靠着回想这些年一次次血淋淋的失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冷漠开口：“知道了。”
    沈轻这次是真的满意了，笑着举起手边的红酒杯：“谢谢顾神，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仿佛连指尖都带着笑意，顾清羽目光在他手背上滑过，面无表情地顺走他手里的酒杯，换了手边的橙汁给他：“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沈轻一向不喜欢喝酒，被他抢走也毫不介意，而且橙汁加了糖，很合他胃口。
    他开心的时候就想找点乐子，沈轻看了眼沉默着喝酒的顾清羽，语气轻飘飘的带着点可惜：“原来顾神锁骨的小茉莉是一次性的啊？”
    “我还以为是纹身呢。”
    顾清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轻自顾自解释：“前天凑巧看到了顾神的舞台，怪不得这么多少男少女为你倾倒，顾神在舞台上的样子—”
    沈轻的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顾清羽被高领毛衣遮住的锁骨，拉长了调子：“很性感，特别是那朵小茉莉。”
    顾清羽差点被红酒呛到，不可思议地看向沈轻，仿佛他刚刚发表的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论。
    “不是吧？”沈轻抽了张纸，却没有直接递给顾清羽，而是欺身凑到他面前跟他平视，眼角眉梢都带着新奇的笑：“顾神粉丝那么多，难道没有一个人敢调戏过你？”
    说着就要拿着纸巾凑到他嘴角，顾清羽却猝不及防站了起来，浅灰色的毛衣从他鼻尖擦过，留下轻柔的触感，沈轻还没来得及体会那阵痒意，就被迎面砸了句“好自为之。”
    然后是熟悉的砸门声。
    怔愣了片刻，沈轻不可抑制般地笑倒在椅子上，心脏一下又一下强有力地震动着，不厌其烦地诉说着它的兴奋。
    沈轻决定收回自己之前的话，逗小孩什么的，可太有意思了。
    逗那种一两句话就会脸红的小茉莉，最有意思。
    一直到走出包厢沈轻都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刚走到地下车库就远远看到自己车头上放了什么东西，走进看才发现是一盒药膏，上面还贴了张便利贴。
    字体和本人一样嚣张：给你三天。
    沈轻看了眼自己左手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红点勾了勾唇，小茉莉还挺细心的，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第7章
    “这可怎么办啊！”
    昨天看到热搜一直往下降小王还庆幸着自己或许不用失业，谁知道一晚上过去天都变了，陆宣持续性放着证据不说，公司其他艺人不知道怎么的也陆续发微博明里暗里说悦宣打压艺人，合约不公正，高层不检点了。
    小王看着一脸淡定的沈轻，一个头两个大：“沈总，我们真的不澄清吗？”
    沈轻没回答他的问题：“让你整理的资料都整理好了？”
    小王心里苦哈哈，却还是要坚强：“都整理好了！”
    可是公司都要没了，老板都快被人鞭尸了，整理艺人资料有什么用啊？还不如现在出面道个歉，用诚心悔过的形象挽回点口碑，还能少赔点违约金。
    小助理心思不难猜，沈轻伸手敲了敲桌面让他回神，在他悲伤的眼神中淡淡开口：“公司现在什么情况？”
    小王以为他终于要干正事了，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基础部门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我只剩下三个生活助理，十三名艺人已经有六位解约，都是有点名气的。”
    也就是找到下家的都爽快走人了，说剩下的都是付不起解约金想跟悦宣比命长的，沈轻了然点头：“陆宣那边有递解约的消息吗？”
    提到悦宣，小王还是免不了呼吸都轻了几分：“没有。”
    沈轻昨天才知道原来原主对待陆宣还是留了心眼，违约金定的不低，想来陆宣也是因此才不惜和原主撕破脸好免去天价违约金吧。
    沈轻没再说话，认真翻阅着小王整理的现在圈内有点名气但公司不给力的艺人的资料。
    不愧是首都大学优秀毕业生，小王把每个人的简历统一整理出来之外，还做了一个表格，重点信息一目了然，最重要的是，他连几个重要艺人经常跟什么团队合作都写了出来。
    艺人为了发展和外包团队合作并不算稀奇，但是如果合作突然开始频繁，或者合作团队性质有问题，那就需要注意了。
    这个圈子有能力的人少，有野心的却比比皆是，经纪公司和艺人原本就是互惠互利的，艺人不能从公司拿到令自己满意的的条件，心思自然会浮动，这对原生公司无疑是不利的，但是对于准备挖墙角的沈轻来说却是好事。
    基本弄清楚眼下的形势，沈轻合上资料看向一旁无聊到开始数地板纹路的小王。
    “加班辛苦了，”沈轻对合作者向来不吝啬：“这个月工资和年终奖都翻倍。”
    小王：！！！悦宣还能活到让他领今年的年终奖？
    “这些消息欠了不少人情吧？”小王能力再强也不过是刚毕业四年不到的大学生，还一直跟着原主能有什么神通广大的人脉，查到这些消息八成是买了不少关系，沈轻拿起手机点了几下：“给你报销。”
    小王没想到沈轻竟然还考虑到了这个，这是他之前从来没享受过的待遇！
    算上他，沈轻一共有三个助理，沈轻对待他们从来都是轻慢的，呼之则来招之则去，有时候在陆宣那受了气还会跟他们发火，小王家里虽然穷，但是父母也从来没让他受过委屈。
    他被迁怒的时候不是没想过一杯水泼在沈轻脸上学另外两个同事甩手走人，但是悦宣的薪酬哪怕跟圈里最大的经纪公司相比也毫不逊色，他不能缺钱，所以只能默默忍受，最多背地里骂上几句。
    他之所以还留在悦宣也不过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下家，想着沈轻好歹大方，说不定会念在他没有落井下石的份上遣散费给的丰厚点，微信传来红包到账的消息，小王暗暗打量着对面的人，默默想，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沈轻坦然地任他打量，刚刚小助理的表现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是演员，也不可能一辈子扮演原主，改变自然是越早越好。
    况且小王能力确实不错，沈轻想了想又道：“我记得你老家不是江城的，自己在外面会想家里人吗？”
    “我家里就只有我和我妈了，她怕我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我一毕业她就搬来跟我生活了，”提到母亲，小王情绪突然低落下去。
    妈妈担心他忙起来顾不上三餐，不惜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乡，离开朋友和过去来照顾他，他却连她生病了都这么晚才发现……
    小王鼻子一酸，声音就有点哑：“沈总，对不起我……”
    沈轻问：“两年的薪水够吗？”
    “什么？”小王愣住。
    “明天去财务那边—”沈轻叹了口气：“差点忘了现在公司没有财务了，卡号发我。”
    小王语无伦次：“沈总，您是说，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轻弯了弯唇：“不够的话就三年，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免不了出问题，早发现早治疗才好。”
    “谢谢沈总！”小王突然弯下了腰，直起身时眼里含着泪花：“真的谢谢沈总，我，两年够了的，我妈她，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真的很谢谢您，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绝不偷懒！”
    小王语气激动：“我随时都可以加班，我也可以不要奖金，您放心，我一定对悦宣忠心耿耿，我以后为了您赴汤蹈火，我……”
    “行了行了，”沈轻怕他再说下去直接承诺一辈子白干了，失笑打断他：“不用你赴汤蹈火。”
    “不用感谢我，也不用许这么重的诺言，钱是给你应急的，哪怕两年内你不想继续在悦宣呆，依然可以说走就走，”沈轻轻飘飘怕补充道：“当然，钱是要补上的。”
    小王破涕为笑，而后正了神色郑重开口道：“沈总，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重视的！”
    正说着，办公司的门被敲响，小王在沈轻的示意下开了门，一张怯生生带着讨好的脸从门口探进来。
    “沈总，我这有陆宣煽动公司其他艺人出走的证据，不知道您需不需要？”
    ***
    沈轻下午又出了趟门，回来之后发现网上舆论已经发展到#陆宣警察局#了。
    【这都快三天了，看来悦宣是真的彻底摆烂了？不澄清不道歉以为打死不出面就能躲过去了？】
    【躲？他躲得过去吗？听说现在悦宣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员工基本全走了，艺人也就剩下图中这几个。】
    【嘶，这上面的人真是……远看群英荟萃，近看糊逼开会。】
    【八成是付不起违约金又找不到下家等着悦宣先死一步的，陆宣都敢报警代表这件事绝对是真的，等警方介入悦宣能活着才怪了，美美剩下一大笔养老钱。】
    【但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整件事到现在只有陆宣一个人唱独角戏，那些为他站街的人好像好久没发声了，悦宣也一直不回应，总觉得整件事奇奇怪怪的。】
    【有什么奇怪的，人家不愿意再提起狗公司呗，至于悦宣，他敢回应吗？陆宣黑粉不是已经从录音到聊天记录扒一遍都没找到剪辑PS痕迹？】
    【陆宣加油，正义会迟到，但是一定不会缺席！】
    【垃圾沈轻带着他的垃圾公司滚出地球！】
    【支持陆宣，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不是，你不是说他要保悦宣吗？”路子文看着愈演愈烈的舆论风向挠了挠头，看向旁边专心喂鱼的顾清羽：“这都第三天了还没动静，你确定他不是在等死？”
    顾清羽头也没抬，淡声道：“你这么关心，不如自己打电话问问？”
    他这是为了谁啊！路子文没好气地瞪了置身事外的顾清羽一眼：“你就真的不担心？”
    顾清羽动作微顿，冷嗤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路子文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哪个半年账号不营业的人一天之内看了八遍热搜的：“死鸭子都没你嘴硬。”
    小声吐槽了句，路子文又一次刷新了热搜，然后双眼睁大：“悦宣官博发消息了，说五分钟后沈轻要直播接受采访？”
    顾清羽听到他的话动作一顿，那个荒唐的猜测越发强烈。
    顾清羽和路子文点进直播间的时候，左上角显示已经有五万多人在线了，路子文确定这不是买的热度，因为弹幕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沈轻狗贼竟然还敢出现？是嫌你爹骂的声音不够大吗？】
    【不会是想反正都要滚出娱乐圈，趁着还没死透赚点热度吧？】
    【沈轻潜规则，烂人滚出娱乐圈！】
    看着满屏的脏话，顾清羽眼神微沉，从路子文手中夺过手机点了几下。
    屏幕上出现了三条黄金弹幕【用户“看什么看你爸爸全世界最帅”在直播间送出游艇×10】
    【用户“看什么看你爸爸全世界最帅”在直播间送出游艇×10】
    【用户“看什么看你爸爸全世界最帅”在直播间送出游艇×10】
    路子文震惊：“你干嘛呢？”
    顾清羽语气不耐：“知识付费不懂吗？”
    你他妈看个娱乐直播要什么知识付费！路子文牙都咬碎了：“而且你是不是忘了用的是我的号！”
    一艘游艇一千块，他动动手指就坑了他三万，还问他怎么了！还没等路子文崩溃完，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那人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离镜头这么近，浅笑着退后两步坐到沙发上，露出修长的脖子和窄腰长腿。
    弹幕卡顿了一秒，然后又一次蜂拥而至。
    【艹，这是哪个电视台新招的主持人吗？怼脸都这么帅，出道吊打圈里大半小鲜肉好吗！】
    【我给一百分，他还没有化妆！皮肤也太好了吧，眼睛好好看好温柔，我心都飘了！】
    【腰好细，腿好长，卡其色西装绝美！一分钟，我要这个小主持的全部资料！】
    【这么绝的颜值第一次采访竟然给了沈轻这个猥琐男，太可惜了吧！】
    【沈轻呢？沈轻呢？我倒要看看猥琐男到底长什么样！】
    沈轻见摄影师那边打了招呼，朝着镜头笑了笑：“大家好，我是沈轻。”
    镜头适时往右移，露出旁边坐着的女主持人。
    【艹？这是沈轻？沈轻不是猥琐男吗？】
    【我也想问，所以这张脸，为什么陆宣会不满意啊？】
    【弹幕没事吧没事吧？现在潜规则猥琐男靠脸就能洗白了？各家老板速速整容了就是说！】
    【沈轻道歉，道歉道歉！】
    【现在什么人都能出现在公众面前了吗？烂人滚出娱乐圈！】
    女主持人也是第一次接受这种主题的采访，一时都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对比起来，沈轻反而更像是置身事外的人一样，甚至好心情地问工作人员要了手机。
    “看着弹幕可以实时调整问题，”沈轻将手机放在自己和主持人中间，含着妥贴的笑问：“姜老师不介意吧？”
    姜姜还能说什么呢？她挤出了个笑容：“沈总开心就好。”
    “姜姜作为香蕉台一姐，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心理这么强大的采访对象，”路子文都惊呆了：“他是真不怕挨骂啊。”
    反正骂的又不是他，他有什么好在意的。顾清羽一眨不眨地看着镜头里的人，右手不自觉地攥紧。
    路子文疑惑：“你说什么？”
    顾清羽冷静下来：“没什么，看采访吧。”
    沈轻状态轻松，姜姜也跟着迅速调整了状态，恢复自己的专业：“大家好，这里是姜姜问答间，坐在我身边这位就是悦宣的总裁，沈轻。”
    “近日网上出现了不少关于悦宣的传闻，想必大家和我一样好奇，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姜姜转头看向沈轻，语气不急不缓：“请问沈总对于网上的潜规则传闻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沈轻面色平静：“没什么可回应的。”
    【所以是承认了吧承认了吧，潜规则垃圾滚出娱乐圈！】
    【现在的人都这么目无王法了吗？公然宣扬潜规则？这都不刑？】
    姜姜笑意顿了顿：“沈总的意思是？”
    “对于子虚乌有的事，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回应的必要，”沈轻语气依旧淡淡：“不过对于我本人感情纠纷占用了这么久的公共资源这件事，我确实要跟大家说声抱歉。”
    因为他这句不轻不重的话，网友纷纷刷起了不要脸的弹幕。
    姜姜继续追问：“所谓感情纠纷，沈总指的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被追求三年的心仪对象当面拒绝，这才发现自己可能一直以来用错了方式，所以选择尊重对方的意思，”沈轻颇为苦恼：“但是大概是我用词不当，所以对方误会了什么，导致现在这个结果，我也觉得很可惜。”
    “所以沈总的意思是，潜规则这件事并不属实？”
    沈轻朗然一笑：“当然，我如果真要做这种事，何必等上三年？”
    【虽然这话阴阳怪气的，但好像也有道理？】
    【emm他说了什么，我光顾着看脸了。】
    【呵呵呵，就硬洗呗？真把大家当傻子呢？你没做这件事截图拿来的，录音哪来的？难道这些还都是陆宣编的吗？】
    “截图和录音确实都是真的，”沈轻没错过这条弹幕：“我也看过网上流传的那些截图，但是我并不认为那些话有什么出格，我一没撩/骚、二没发奇怪照片、三没动手动脚，我真不知道怎么追个人都要被曲解成这样了。”
    沈轻如果一味否认网友还能骂他，但他这么坦坦荡荡承认，倒是让大部分人冷静了下来。
    【虽然但是，我又看了那些聊天截图，真的还……挺正常的诶。】
    【我男朋友追我的时候还发发美照呢，但陆宣放出来的截图里确实只是什么吃饭没，工作辛不辛苦要不要换个轻松点的，助理照顾的好不好之类的话……】
    【而且录音重新回想起来，也确实不过是被拒绝之后心死如灰的发言罢了……】
    【不会吧不会吧，就这么就洗白了？一个陌生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监控你的状态还不算骚扰？录音刚开始那句“你真的不跟我”还不算潜规则暗示？】
    【就是就是，垃圾别想把人当傻子！宣宣这么单纯，说不定是没好意思把那些过分的聊天记录发出来污染大家的眼罢了，而且可不止一两个悦宣的艺人出来发声了吧？沈轻能解释解释吗？】
    姜姜也恰好问到这个问题：“那沈总对于悦宣其他艺人的行为怎么看呢？据我所知短短三天，悦宣叫得出名字的艺人都陆续解约，而且员工也都辞职了？”
    “解约辞职都很正常，只能说明大家不合适罢了，至于你想问的那些行为，我想我应该知道原因，”沈轻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看向镜头：“大家想知道的话可以看一下悦宣的官方账号。”
    【艹，所以那些暗戳戳落井下石的艺人都是受了陆宣的煽动？】
    【鉴定完毕，录音里确实是陆宣经纪人的声音，我的立场有点动摇了各位。】
    【录音一定是合成的！垃圾沈轻别想造谣我宣宣！】
    【怪不得垃圾隔了这么多天才出来，原来是捏造证据好反手造谣呢！】
    姜姜也听完了沈轻的录音，表情微妙：“所以沈总为什么这么久才出来澄清呢？”
    “公司员工变动加上心情不好，我总需要点时间调整的，”沈轻无奈摊手：“而且很多程序取证比较麻烦，今天下午刚刚完成。”
    “取证？”
    “是的，”沈轻郑重道：“虽然陆先生大概只是一时想岔了才做出这种事，但确实对我和公司都造成了及其严重的影响，我犹豫了很久才在家人的鼓励下决定走司法程序。”
    “关于网上对沈某潜规则等言论我方律师已经全部取证，不日将以诽谤、污蔑等名义一一起诉。”
    沈轻这次直接用悦宣官博发了律师声明，和警局的回执。
    【艹，诽谤，还报了警，沈轻来真的？我信了他是无辜的了。】
    【追了一个人三年结果被对方反手捅了一刀，该说不说的，我有点怜爱沈轻了。】
    姜姜也有点震惊：“所以沈先生确实是无辜的？”
    “自己说自己无辜没什么公信力，”沈轻淡淡一笑：“所以还是让法律来评判吧。”
    【艹，该说不说的，这人好TMD帅！】
    【老公你好狂，我好爱！】
    【这就被说服了的脑子有病吧？这分明就是唬人！】
    【你有本事拿出律师函和官方回执来唬我啊，就冲沈轻这干脆利落的回应，我更相信他。】
    【是啊，陆宣声势这么大，警局门口的照片出来这么久了也没见放律师函和回执吧，是不想吗？】
    【现在我谁都不信，等一个官方通告！】
    虽然陆宣粉丝和小部分路人还坚持着沈轻不过是虚张声势，但是在沈轻陆续放出陆宣最近半年和其他公司接触的证据，以及陆宣经纪人买通水军的截图和发声艺人称那些话的确是陆宣经纪人交代给他们的道歉说明之后，舆论已经彻底反转了。
    直播间外面的顾清羽松了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里的人，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颤抖。
    不是又一次的捉弄，不是做梦，是沈轻，他真的回来了。
    就这么浅笑着，短短十分钟力挽狂澜，甚至把所有压力都丢给了对方，姜姜看着面前的人，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悦宣现在的情况，不知沈总有没有做好下一步的规划？”
    “我很感谢在这种情况下依然选择留在公司的人，我也在这里承诺，会在充分尊重他们意愿的基础上合理安排发展路线，”沈轻看着镜头表情坦然：“当然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打个广告，大家看到了我公司确实很缺人，所以各大经纪人和专业团队可以看看我们，别的不好说，但薪酬绝对客观。”
    【艹，这是什么神操作？直播间直接打广告招人？】
    【好笑中又带点心酸，所以沈轻是怎么这么淡定说出这种话的？】
    【老公好帅，老公缺秘书吗？名牌大学管理专业毕业生，我有机会吗？】
    【前面的干什么呢？这就开始了？那姐姐妹妹可以弟弟我也可以，老公看看我，我能文能武还能吃，绝对靠谱！】
    弹幕被老公占满之际，屏幕上又飘过一连串的黄金弹幕。
    【用户“看什么看你爸爸全世界最帅”在直播间送出游艇×10】×10
    “你干什么呢？”路子文彻底怒了，早知道他就不该在账号里充这么多钱！
    看着清净起来的屏幕，顾清羽眼都没眨：“手抖。”
    画面里，姜姜也被沈轻这一手逗笑：“看来沈总真的很需要人才了。”
    “毕竟后面公司要有点大动作，”沈轻毫不避讳自己缺人的事实：“所以真的很缺人。”
    弹幕一片哈哈哈。
    姜姜勉强找回节奏：“对于这件事，沈总还有其他想说的吗？”
    “该解释的都解释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沈轻坦然一笑，想了想又郑重开口：“过去我因为心中的执念做了很多现在看来难以理解的事，现在想想其实几乎刀口都是朝向了自己和家人，所以在这里我也希望以我为鉴，大家都能好好爱自己，爱那些会心疼你的人。”
    沈轻面色诚恳：“我也想对我的朋友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的执迷不悟伤害了你，甚至逼得你放弃了你最珍惜的东西，害你对那些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失约，真的很抱歉。”
    “艹，他这是在给你澄清吗！”路子文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顾清羽：“他是不是要给你澄清决赛的事情了？”
    顾清羽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依旧紧紧盯着屏幕里的人，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
    画面里，沈轻还在自顾自说着：“跟我造成的后果比起来这声对不起显得过于轻飘飘，但是虽然迟到了这么久，我还是想把属于你的清白还给你，害你错过最在意的决赛舞台和很珍惜的公益宣传片的机会，很抱歉。”
    直播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但是弹幕和网络又一次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半棵苹果树 2瓶；慕安、57738059 1瓶；感谢小可爱的支持，努力变身发糖机！
    第8章
    【所以沈轻说的朋友是我想的那个吗是吧是吧？他不是无缘无故缺席决赛的，他不是故意放我们鸽子的是吗？】
    【除了他也没有谁和决赛和公益广告有关了，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澄清呢？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
    【沈某这是在转移视线吗？以为这样就能压住自己潜规则的事实吗？资本垃圾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人家放了证据可是你不信啊，要我说沈轻的证据比陆宣有力多了啊，人家还有公章呢，陆宣有吗？】
    【我不关心沈轻和陆宣到底什么关系，我就想问，那个朋友到底是谁，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放弃这么珍惜的舞台到底为什么这么久宁愿被骂不澄清！】
    【到底什么关系，什么原因，为什么不澄清！】
    更多的人涌入悦宣官博下面，想要知道沈轻到底什么意思，沈轻也没让他们失望，很快放出了新的证据。
    是两张私人医院的住院单，姓名：沈轻，病由：手腕失血过多导致持久性昏迷。
    随即悦宣官博发了一条新的置顶：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艹艹艹，所以沈轻为了陆宣割腕过？还是两次？我信了他对陆宣是真心喜欢了，宁愿伤害自己也要一直给喜欢的人最好的资源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去潜规则？】
    【陆宣绝了啊，我不信他不知道沈轻为他做的一切，但是他最后还是为了利益做了这种事，宣粉真的不觉得恶心吗？】
    【怪不得，怪不得顾清羽一直不出来澄清，只要提到原因肯定就得说出沈轻曾经紫砂过这种事，跟再捅他两刀有什么区别！】
    【被骂了这么久这么久，虽然一直说着我相信他但是每次想起的时候还是会不甘心，黑子拿这两件事出来作妖的时候，羽毛也只有躺平的份，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所以他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啊，迫不得已放弃自己的梦想，还要无助地在医院走廊里等着未知的结果，明明知道朋友是在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消耗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自我伤害，被黑子一次一次拉出来鞭尸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很绝望啊！】
    【妈的我哭的好大声，虽然不太合适，但是真的谢谢沈轻，谢谢你愿意剥开自己的伤口还他一个清白，谢谢你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他永远值得！】
    沈轻送走节目组的人，扫了眼茶几上扔着的药膏，脑海中浮现出顾清羽阴沉的脸，心想：就当你已经道过谢了吧。
    他原本是不想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原主已经走了，再告诉大众他曾经的这些事在他看来是对原主的不尊重，但是相比于其他的那些证据，这两张单子显然更能证明原主对陆宣的重视。
    还有顾清羽，决赛那件事时间久远，他又一直是不回应的态度，粉丝虽然说着相信他但是心里肯定会有疙瘩，还有公益宣传片那件事，为了沈氏的声誉顾清羽肯定不会主动澄清这件事，但是他也不能真就心安理得的忽视。
    这样也好，不管原主自杀的目的是什么，大众只会觉得他是对陆宣爱的太深，而顾清羽也是因为朋友受到了生命威胁所以才忍痛放弃自己的决赛。
    也算是替原主还了顾清羽的债吧。
    原主留下的烂摊子，算是彻底解决了，他也终于可以继续自己的人生了。
    ***
    “他这一手也太漂亮了吧。”
    看着网上越来越多的讨论和彻底扭转的舆论，路子文呐呐开口。
    从这一刻开始，悦宣和沈轻成了彻彻底底的受害者，而不因低谷而去的悦宣在籍艺人们也受到了大众的赞扬，清理了身在曹营的员工，恩威并施给余下的人敲响警钟，还白赚了大波热度赢得了路人的同情……
    而且直接在关注度最大的时候一举帮顾清羽澄清了伴随在他身上这么久的黑点，这一波下去，别说粉丝被虐的不清，路人也会因为顾清羽的仗义和尊重朋友对他好感，更重要的是，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拿这两件事来诋毁他了。
    路子文啧啧称赞：“我都怀疑他跟我之前认识的沈轻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了。”
    因为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啊，顾清羽觉得自己有好多问题，想问问他这三年里去了哪里，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更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忘了自己。
    顾清羽猛地起身就要离开，被路子文拉着站住：“你干嘛？”
    “你不会要去找他吧？”路子文这会儿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了：“大哥，现在都十点了，人家处理公司剩余的事还来不及，哪有时间见你啊？”
    十点了，那他应该要睡觉了。
    顾清羽压着自己暴动的情绪坐回沙发上，没再说话。
    ***
    小雨缠绵了许久的江城，难得出现了一个月明星稀的冬夜，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睡不着觉，但是那些人里不包括沈轻。
    就连一向阴沉沉的梦都变得小清新起来，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不清梦里的脸，不过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每天梦里不管侧影还是背影都乌漆麻黑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起来，沈轻心情还不错，所以虽然让小王通知了所有人十点开会，他九点就到了公司。
    “网上评价已经基本转为正面，昨天晚上到现在悦宣官博粉丝涨了近五十万，还留在公司的几个艺人也都有不同幅度的涨粉，有不少辞职的人联系我想回来都被我拒绝了，”好一番扬眉吐气，小王说起话来音量都高了：“您让我发出去的几封邀请函都收到了回信，三个经纪人中有一个还带着自己全方位的团队来，但是艺人那边没什么回应。”
    沈轻点了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悦宣现在虽然风评好，但充其量就是个空壳，那些艺人自然是要再观望一阵，而且虽然他让小王广发邮件，其实心里也是更倾向于先扶植悦宣现有的几个艺人。
    原主虽然业务不行，但签的人资质都还不错，尤其是两个小演员都很有灵气，剩下的四个人里两个小爱豆和两个模特也都长得不错，好好规划还是能有点水花的。
    想到这里，沈轻敲了敲桌面：“昨天过来送证据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小王想了想：“谭息。”
    ……
    悦宣最大的会议室内，几个人零零散散地坐着。
    “你们说待会沈总开会会说什么啊？”
    “应该是说分配经纪人和资源吧？反正肯定是好事，昨天沈总那个直播过后我粉丝都涨了十万呢，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我涨了二十万呢，这么大的事沈总都能处理好，我觉得跟着他肯定不会错的。”
    其他几个艺人虽然没说话，但明显也是这么想的，但这种时候偏偏有人要来泼冷水。
    “知道悦宣名誉受损，沈轻要砸多少钱去填合作方的窟窿吗？还规划，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不过是场面话罢了，一个比一个糊，不变着法逼你们解约就算好的！”
    刚刚说的最大声的小艺人面色一红，底气不足地开口：“刘哥，你怎么……”
    “怎么有空来悦宣艺人的聚会？”清润的少年音替他们说完了剩下的话，语气里满是嘲讽：“您还没解约呢？”
    “关你什么事！”包厢内刘峰面色突变，看向出言讥讽他的少年：“怎么，偶像做不下去改当狗仔了？”
    “你有被狗仔提问的资格吗？”宁遥顽劣一笑，咬着嘴里的棒棒糖含含糊糊开口：“爆料三天了，连发五条微博作妖，有一个娱记搭理你吗？”
    看着面色铁青的刘峰，宁遥慢悠悠道：“不如我来满足你的愿望采访一下你，请问刘先生，踩着公司上位的感觉爽吗？”
    宁遥的话直接戳中了刘峰的痛点。
    三年了！他从悦宣刚起步就签约，到现在三年总共也就接了两个有名字的角色，沈轻哪里像什么老板，分明就是商纣王，一心一意扑在陆宣身上，明明手里那么多资源，一个也不给他，还让他自己辛辛苦苦去试戏，被当年比他差得远的同学抢走角色。
    但凡悦宣对他上点心，他都不至于沦落到现在无人问津的地步！
    是，他微博发的那些话确实是编的，但是那又怎么样！悦宣内部难道不乱吗？他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都是沈轻和悦宣的错！
    “要你在这装好人？”刘峰恶狠狠地看向宁遥：“要不是没钱解约，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怕不是早就跑路了！”
    宁遥眨了眨眼，夸张地开口：“原来刘哥您出道这么多年连三十万都没攒到啊！好惨哦！”
    他故意提高了声音，回忆室内所有人都听到了他那个九曲十八弯的“哦”。
    一瞬间看向刘峰眼神都微妙起来。
    刘峰对外的人设可是豪门公子，微博日常就是出席各种高档场合的照片……
    注意到众人的表情，刘峰恼羞成怒：“我说的不对吗？悦宣没希望了，你上辈子属狗的吗这么护主，等沈轻把你踢出去看你还怎么嚣张”
    “那就等着我被踢出去的时候你再来说好了，”宁遥冷眼看着刘峰发疯：“不过在这之前我能看到您体面解约吗？”
    沈轻没想到来开会还能听场大戏。
    “沈总，是我的疏忽，忽略了刘峰还没解约……”小王暗暗骂刘峰没脸没皮，那种时候踩了悦宣两脚就算了，现在还好意思在悦宣的地界撒泼。
    “没事，刚好借我用一用。”
    沈轻笑了笑，推开门走进会议室，在众人的激动的眼神中自然地走到主位。
    “会议开始前我先要代表悦宣感谢在坐的大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感谢你们没有选择放弃悦宣，今后悦宣也将用同等的诚意对待你们。”
    下方的人神色各异，但大多数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这种情况下哪怕不去爆料踩一脚，身边的人问起来时为了表示合群还是会骂上两句……
    沈轻明确表示自己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之后，正式切入会议的主题：“这个会议其实没什么正式内容，一是感谢，另一个也是知道大家对于悦宣的前途各有担忧，所以先给大家打一剂定心针。”
    沈轻又说了一番场面话，确定鸡汤足够了之后开始结束语：“今天下午开始公司会陆续接受新的工作伙伴，也希望大家能积极帮助他们融入悦宣，毕竟我们以后还要共同奋斗很长一段时间。”
    “其他的正式会议的时候我会进一步安排，”沈轻扫过众人的表情，含着淡定的笑：“请大家相信，结果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沈轻眼神淡淡地投向坐在最后企图蒙混过关的刘峰：“刘峰是吧，你来就处理一下违约的事情吧。”
    说完毫不留恋地离开会议室，他可以理解人人有私心，但不会接受明晃晃的背叛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刘峰，会议室内诡异地安静，直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宁遥毫不掩饰自己嘲讽的意思：“所以这人呢，可以不安分，但是不能不要脸。”
    刘峰本来被沈轻轻飘飘一句话砸的头昏脑胀，现在听到宁遥小人得志般的语气不禁怒从中来，一把抓住了面前的热水杯，却被一只带着明显烫伤的手提前按住手腕。
    混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刘哥这次可别再冲动了，你现在身上可背着官司又已经不是悦宣的人，可没人再纵着你了。”
    话音刚落，众人看向刘峰的眼神微妙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他是第一个跳起来踩悦宣的人吧？”
    “就是他，跳的那么早那么高，怎么不解约还好意思来参加悦宣内部会议的啊？”
    人总是下意识维护自己所在的集体，不管他们在这之前打的什么主意，他们今后会留在悦宣拿沈轻的工资是事实，之前那些念头无法更改，但是对于背叛他们的人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于是刘峰不仅收获了大笔债务和律师函之外，从会议室出来的一路上还无数次被不小心踩到脚撞到肩膀绊到腿，走出悦宣的时候狼狈至极。
    ***
    经纪人还没到位，所以沈轻只能辛苦小王先跟每一个艺人逐一谈话，顺便了解他们的发展意向，他自己倒是清闲起来，索性下楼买了盒牛奶。
    还没来得及喝就看到楼梯口做了个满脸担忧的人，走近一看发现是刚才在会议室怒怼刘峰的人。
    “过生日可不兴不开心啊，”沈轻笑着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丝毫没提自己听到了什么：“不是说了放假，怎么不和朋友们去过生日？”
    这种时候谁会记得他的生日啊，宁遥自嘲一笑，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谁说没人记得，我不是就记得？”
    沈轻含笑的声音响起，宁遥呆呆地抬起头：糟糕，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那后面那句！宁遥涨红着脸解释：“沈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好了，过生日就别这么紧张，”沈轻打断他乱七八糟的话：“没想到会遇到你所以也没准备礼物，或许牛奶你喜欢吗？”
    诶？宁遥懵懵地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可爱的大眼仔陷入沉思。
    “怎么了？”见小可爱不说话，沈轻晃了晃手中的牛奶：“想什么呢？”
    宁遥星星眼：“在想原来沈总私下竟然这么慈祥！”
    慈祥？沈轻嘴角微抽，是他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原主现在不是才25？
    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背后响起一道冷飕飕的声音。
    “这么喜欢送牛奶，你上辈子是牛奶供应商？”
    第9章
    沈轻转身，顾清羽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大概是怕被人认出来，他穿了很低调羽绒服，整个人灰扑扑的，连格子围巾都是灰色的，带着口罩和墨镜看不出表情，但沈轻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的冷气。
    这是怕他撩新人再犯蠢？
    悦宣不是单独的工作大楼，来来往往还有其他公司的人，为了避免真的被人发现，沈轻决定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
    把大眼仔牛奶塞到已经愣住的宁遥手里，沈轻和煦一笑：“既然放假了可以跟朋友玩一玩，后面可能就没什么机会了，当然如果有空的话给粉丝开个直播营业也是可以的。”
    侧前方忽然传来两道冷肃的视线，宁遥僵着身子接过沈轻递来的牛奶，乖乖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沈轻才走到顾清羽身边站定，眼神里带着狡黠的光：“不知道我又没有荣幸请顾神吃个午饭？”
    顾清羽的视线在宁遥身上扫了一圈，醒目的亮粉色头发，巴掌大的脸蜷缩在宽大的衣领里看不完整但也能猜出来是标准的娃娃脸，一双水灵灵的漫画眼招摇地漏在外面，穿着毛茸茸的棉服，外套口袋上还挂着一串小熊吊坠。
    太幼稚了，顾清羽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面无表情地看向沈轻，忘了他却在这跟其他小艺人说说笑笑，好得很！
    顾清羽心里恨恨地想着，却还是没忍住跟着沈轻走了。
    他实在，太想念这个人了。
    一直到两个人走远，宁遥才脱力般靠在了墙上，夸张地顺了两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刚才顾清羽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敌视，好像还有点若有若无的嫉妒……
    不不不，一定是他的错觉，顾清羽怎么可能嫉妒他这个三十八线？
    不对，刚才沈总说以后可能没机会了？那他是不是要有工作了？
    ***
    沈轻专心致志开着车，假装看不到旁边副驾驶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见面虽然顾清羽依旧冷冷的，但眼神里的冷意好像不再是前几次的厌恶，而更像是浓浓的怨气？
    到底比对方多活了那么十几年，沈轻决定忽略他的不礼貌：“顾神找我有什么事吗？”
    “谁说我找你，我只是刚好有工作路过，”顾清羽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红绿灯：“不是你说要请我吃饭吗？”
    “哦？”沈轻轻描淡写地睨了他一眼：“顾神当时的位置看起来是要上楼，悦宣上面我记得只有两家公司。”
    “顾神是准备去给三线广告公司做代言，还是准备转行做裁缝了？”
    顾清羽：……谁知道一个娱乐公司会和一堆跟娱乐圈没有半点关系的工作室在一栋楼？
    看着后视镜里某人变了几变的脸色，沈轻挑了下眉唇边含着笑：“好吧，你的谢谢我收下了。”
    “谁要跟你道谢？”顾清羽像是被扎到一样：“要不是你我也……”
    说到一半，顾清羽猛地闭上嘴，一副懊恼的表情，心里责怪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耐不住性子了，明明不是想说这些的。
    可是他又忍不住想，谁让沈轻忘了他呢？他怎么能忘了他呢！
    “怎么不说下去了？”沈轻平稳地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偏过头对上顾清羽的视线：“要不是什么？”
    顾清羽语气生硬：“要不是你开车这么慢，我也不至于饿到胃痛。”
    “幸好我早就订好了位置，”沈轻探过身去帮顾清羽解了安全带，眼神中的戏谑一闪而过，语气淡淡：“我们顾神这么金贵的人真被我搞出病来就不好了。”
    搞什么搞！顾清羽冷着脸推开车门，手脚僵硬地下了车。
    沈轻原本就计划要请顾清羽吃饭，为此还专门找小王这个资深粉丝打听了顾清羽的喜好才定了清风，想给对方打电话的时候想起自己还在小黑屋待着正发愁，谁知道顾清羽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路上把他的别扭看在眼里，只觉得新奇又有趣。
    沈轻专门去查过顾清羽这几年的发展，虽然说和沈氏关系很好，但是他从来没借过谁的势，三年前在战场一般的选秀节目里是靠着自己的实力一路冲杀出来，后来也是完全凭借着自己词曲的专辑高调回归。
    而且因为优越的长相，不少艺人都曾明里表达过对他的欣赏，想必私下再过火的追求都不罕见，但是顾清羽从来没有过恋情传闻，据说曾经有一个狗仔为了拍他跟了他整整两个月，只得出了顾清羽真爱是舞台这辈子不可能谈恋爱的著名结论。
    由此可以看出顾清羽绝对是个头脑清醒又自控的人，但这几次的相处中沈轻发现只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让对方失态，而且他真的很容易就脸红。
    沈轻托着下巴看着顾清羽烦躁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
    “走不走啊？饿死人了！”
    不耐烦的声音从车顶上传过来，带着点凶巴巴的委屈，看来是真的被饿的不轻，沈轻回过神来，换上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下车，眼里漾着浅笑。
    “知道了知道了，点了个菜而已嘛，跟好了。”
    最后三个字落到耳朵里，顾清羽深色的眸子轻颤，迈开长腿踩着前面人的脚印慢慢走着，他可以一直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但是他再努力也只能保证自己每一步的幅度的方向都保持一致，还要怎样才能不跟丢呢？
    ***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先随便点了，你先垫垫肚子，”沈轻把菜单松到顾清羽手里：“不满意的话就再点。”
    “我不吃香菜和一切带苦味的东西，”顾清羽没接菜单，低头专心盯着自己面前的碗筷：“不喜欢吃太辣，但是也不能吃太甜的。”
    第一句是喜好，后面是职业需求，沈轻默默对比了下自己的饮食喜恶，觉得顾清羽还挺好养活的？
    然后他点了点头，用公筷往顾清羽盘子里夹了块排骨：“记住了。”
    你最好是，顾清羽看着盘子里细碎的蒜末，忍了忍还是夹起来扔进嘴里，默默咀嚼着。
    沈轻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暗暗记住小茉莉不喜欢吃蒜，切入了主题：“虽然上次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想再谢谢顾神，要不是你的配合，悦宣的事还没这么容易解决。”
    虽然他自己也能查到，但是顾清羽让人送的陆宣经纪人和风尚联系和陆宣经纪人买水军的那些证据确实给他省了很多事，最主要的是给他省了很多公关时间。
    顾清羽头都没抬，仿若不在意般道：“你不是也帮我澄清了？”
    沈轻笑了笑说：“原本就是我该做的，就像我之前说的，那些荒唐事不是一两句道歉就能撇清的，要不这样，当我欠顾神一个人情，回头顾神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顾清羽讨厌他在商言商的态度，却又狠不下心拒绝这个要求，干脆自顾自低头吃饭。
    半晌才哑着声音开口：“最初压热搜是我不对，帮忙是应该的，那就当我也欠你一个人情，你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说。”
    哪有上赶着给人送好处的，沈轻有点无奈，不过他确实有事需要顾清羽帮忙：“顾神的新专辑是不是要上了？”
    顾清羽没想到他调查的这么仔细，点了点头：“明天开始预热，还要谢谢你给我送的这阵东风。”
    昨天沈轻当着直播间所有人的面替他澄清了那两件事，现在他的动态可以说是万众瞩目，也正是因此，原本预计元旦发的专辑也提前一个月就准备预热了。
    “听说顾神这次的歌里有个偏青春风的，”沈轻开门见山：“不知道有没有拍MV的打算？”
    顾清羽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想送那个小孩来？”
    “他应该挺适合校草角色的吧？”沈轻点了点头，笑道：“原本还打算带他来见见顾神，谁知道这么有缘分提前就碰到了，顾神觉得宁遥怎么样？”
    宁遥？顾清羽把这个名字念了几遍，面色淡淡：“MV里有男女主互动的剧情，能接受吗？”
    “演员嘛有什么能不能接受的？”沈轻大大方方地替宁遥承诺：“当然是为剧情服务了。”
    顾清羽偷偷注视着他的表情，发现他说起这个的时候毫不犹豫，反而还顺手给他夹了筷青菜。
    舒了口气，顾清羽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拍摄的时候我提前通知你，让他至少再减五斤。”
    沈轻没想到顾清羽会这么轻意就答应下来，颇有些喜出望外：“放心，我会让经纪人好好盯着他的。”
    不知道哪个字取悦了他，沈轻看到顾清羽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
    “对了，”沈轻突然想起来：“顾神准备怎么联系我？”
    “电话微……”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这人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顾清羽面色僵了一瞬。
    好在沈轻及时给他化解了尴尬，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递到他面前：“那麻烦顾神加一下我的联系方式。”
    顾清羽迅速拿出手机发送了好友申请，下一秒对话框里就蹦出【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然后沈轻给他发了个风中摇曳的紫色茉莉花图片。
    顾清羽不自觉地翘了翘嘴角，将手机放回口袋，继续面无表情低头吃饭。
    第10章
    沈轻一向不喜欢欠人情，于是虽然知道对方可能会拒绝，但是他还是开口了：“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是顾神真的不考虑签公司？”
    顾清羽现在的团队其实算得上专业，但能力再强的团队也会有左支右绌的时候，他来了这么几天就能看出顾清羽团队在舆论监督和风评维护方面的短板，而且顾清羽的行程绝对算不上合理。
    虽然没到顶流的程度，但是顾清羽好歹也是当红偶像，正式出道两年，除了发专辑演唱会和各种晚会舞台完全没有任何其他有效行程。
    虽然知道这大概是顾清羽本人的意思，但艺人团队本来就有为艺人合理安排工作的义务，完全听从艺人意见是最不可取的工作方式，尤其顾清羽处在发展关键期，最需要专业的经纪人为他谋划的时候。
    顾清羽抬起头看向一脸认真的沈轻：“沈总这是想让我签到你旗下？”
    沈轻动作一顿，这个他倒是没想过，不提顾清羽对他的态度：“悦宣现在的情况还无法为顾神提供和咖位相匹配的服务，我怎么可能会抱有这个想法？”
    “顾神如果想签公司的话，恐怕圈内龙头风尚也只有上赶着的份，”沈轻笑了笑：“不过我个人不建议顾神签约风尚，一来你的风格明显跟风尚一哥冲突，再者风尚的艺人经营过于商业化，这样除了消耗艺人的价值和口碑没有任何益处，真的要说起来，大概灿星更适合你。”
    灿星也是国内知名的娱乐公司，不过和风尚各领域开花不同，灿星专注的是偶像打造经营，而且他们对艺人的规划明显更科学，不是一味地追求利益，反而更重视艺人的作品和名誉。
    “我想如果顾神愿意点头，灿星王牌经纪人董书平一定很乐意带你，他这个人手段强硬，能力极强，而且最护短不过，一定能帮你好好规划。”
    沈轻的计划的确很周全，但是顾清羽的脸色却一下比一下难看，终于在他连宣发团队都给他找好之前打断了他的话：“不劳沈总费心，我这个人向来不服管，恐怕适应不了经纪人的约束。”
    行吧，虽然很可惜，但是沈轻还是决定尊重顾清羽的意见，没在继续劝下去。
    话题戛然而止，但大概是因为双方都不怎么介意，所以包厢内的气氛竟然出奇的融洽。
    谁知在出包厢的时候出了意外。
    一个满身酒气的流浪汉怒气冲冲地从旁边包厢出来，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踉跄着就往他们这边倒来，沈轻下意识做出攻击的姿势，却被顾清羽一把拉到了身后。
    顾清羽在那人快要摔倒时扶住了对方，羽绒服被泼了一大片深色的咖啡却连眉头都没皱，先出声问了对方：“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先生。”那人看着顾清羽身上的污渍一脸窘迫：“抱歉，我一时着急没注意，你的衣服，要不我给你……”
    “不用，没事就行。”顾清羽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扔下一句：“下次走路小心点。”拉着沈轻后退了一步。
    那人感激地朝顾清羽鞠了一躬，像是怕被追账一样迅速跑走，口袋里掉出了几张卡片都没注意到。
    顾清羽皱了皱眉，弯腰将那几张白色的卡片捡起来，才发现是几张手写名片。
    瞥到上面一板一眼的黑色字迹，沈轻那纸巾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眼神逐渐加深。
    “怎么了？”顾清羽将卡片扔进垃圾桶，才发现沈轻在出神。
    “没什么，”沈轻脑海里回忆了下卡片上那串数字，笑着拉过顾清羽的羽绒服帮他擦拭着胸口的咖啡渍：“只是没想到我们顾神看起来冷冰冰的，竟然还是个热心肠。”
    顾清羽听到他的话微微出神，首先想到的却是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之所以会不知不觉收起所有的刺，只是因为受了某个人的影响罢了，但是什么时候开始，影响他的这个人开始下意识想要攻击了呢？
    他没跟上的那些日子里，面前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经历了什么顾神不是应该很清楚吗？”沈轻松开了攥着顾清羽领子的手，把剩下的纸巾塞到他手里，语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探究：“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顾清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OS说出来了，看着退开到安全距离之外的沈轻摇了摇头：“随口一问罢了。”
    沈轻将手里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过身又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来顾神的衣服是救不回来了。”
    顾清羽看了眼胸前的深色，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没事，我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或者说他这两年买的私服都是这个类型的，所以救不回来也没关系。
    “好在我刚才没戴围巾，”顾清羽往前走了一步，停在恰当的位置，伸手用围巾在沈轻颈间绕了一圈：“刚看天气预报晚上有雪，待会儿回公司的时候记得买把伞。”
    围巾上还带着温热，显得沈轻皮肤温度更低了点，他有点意外顾清羽竟然会主动肢体接触：“我还以为顾神很讨厌我呢，你这样，是愿意和好的意思？”
    顾清羽否认：“我没讨厌过你。”
    对你只是讨厌原主而已，沈轻在心里补充道，不过顾清羽愿意改变态度是最好不过的了，毕竟他也不习惯一直贴别人冷脸，而且顾清羽的态度大概代表着沈氏的态度，沈轻虽然没打过借势的心思，但也不想被人处处防爆。
    于是他朝顾清羽伸出手，语气认真：“那就真的一笔勾销了？”
    “嗯，”顾清羽伸手握上他的。
    这就是真的和好了，沈轻满意一笑，想要抽出手却发现对方加大了力气。
    “沈轻，”顾清羽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你还有其他想跟我说的吗？”
    他眼神里的情绪是沈轻都不懂的沉重，于是他沉默了片刻，笑着开口：“谢谢你的药膏，很好用。”
    顾清羽眼里的光慢慢熄灭，良久，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不客气，下次别再这么不小心了。”
    ***
    下午安排了人员面试，想要悦宣恢复正常运行肯定得先有人，好在待业者找工作困难，但公司招人向来不会找不到，再加上沈轻昨天在直播间做了波宣传还在官博上发了小王的邮箱，所以虽然不到一天，也收到了不少的简历。
    学历和实战经历筛选结束，基本上就能确定谁能留下，沈轻快刀斩乱麻做了个集体面试，两个小时就把基础部门的人手配齐了。
    其他都好说，但是经纪人和统筹团队却要好好筛选，沈轻又和新员工们开了个会。
    “在坐有很多新加入的伙伴，原本你们第一天入职应该给大家办一个欢迎派对，直接开会有些失礼了，但是我相信大家虽然都好好地坐在这里，其实心里对于公司的未来也或多或少存在的忧虑，”沈轻顿了顿，扫过会议室其他人的表情，笑了笑继续说：“所以我想这个时候开个正式一点的会议应该更能让大家安心，也能说明公司的诚意。”
    沈轻示意小王把打印好的发展规划发了下去，干脆利落地说道：“今后公司依旧会沿袭艺人分部门、组别管理的制度，新的经纪合约、劳务合约也将尽快发给大家，条件只会比旧的更科学友好。
    但是经纪人团队分配会改变一下，根据艺人经纪人专业团队4：2：1的比例原则，经纪人按照专业方向分组，每人最多分管两名艺人或一个团体。专业团队将会在三天内组建配备完成，一周后，在场的每位艺人都会收到属于自己的发展规划。
    今后公司资源分配不会夹杂任何个人情感，我们也会尽快为大家配备专业老师，争取让每个人都能发挥所长。”
    ……沈轻将各部门的发展规划一一安排下去，拿起手边的水杯润了润嗓子：“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沈轻安排的可谓是面面俱到，众人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意识到：沈总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就散会，”沈轻起身总结：“忙了一天大家都辛苦了，在所有工作进入正轨之前，大家有一周的带薪假期，希望你们好好享受，然后以最好的状态回来投入工作，到时候我做东给大家提供一个彼此熟悉的机会。”
    打鸡血加上落实经纪人艺人配对，全部工作结束已经晚上十点了。
    “我邮箱里收到了几个小公司的合作意愿，还有七七八八的网剧配角的试镜，已经都转到经纪人手里让他们筛选了，还有就是按您的吩咐，给谭息的经纪人打了招呼，”看出沈轻的疲惫，小王加快了汇报的速度：“您让我查的人我也找到了。”
    “姜辩居，三十八岁，首都大学编导专业优秀毕业生，但是毕业十五年除了十年前那部《伤风》之外再没有任何作品，听说已经退圈从事其他行业了。”
    沈轻听着他的汇报点了点头，书里也的确是这么写的，但是半年后姜辩居会突然从风尚大楼顶层跳下，留下一封控诉信含恨而终，一直到死都没能拿回自己作品的署名权。
    想到这里，沈轻手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拿过旁边的圆珠笔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小王：“你明天上午联系这个人，跟他说我有办法帮他拿回他的东西，约他明天下午见面。”
    小王伸手接过那张纸，表示自己记住了。
    沈轻伸手捏了捏眉心，长舒口气：“回头发个招聘助理的消息，找两个人协助你工作。”
    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也已经深了，凛冽的北风吹得干枯的树梢哗哗作响。
    司机去开车，沈轻在大门处等着，刚站住就有冰凉的触感落在鼻尖，果然下雪了，他将脸埋进柔软的黑色围巾里，默默地想。
    公司的事告一段落，今天应该也能睡个好觉。
    第11章
    陆宣已经连续四天没睡过好觉了，前两天是因为兴奋，后面是因为恐惧。
    在他的计划里，他现在明明应该已经踩着悦宣的残骸走进风尚，然后在所有人的心疼怜惜中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而不是现在这样。
    曾经口口声声爱他的粉丝每天孜孜不倦地说着骂他的话，有部分甚至打电话发短信骂他，一味讨好的合作方也全都换了嘴脸，他不敢出门怕被人认出来当街辱骂，连手机都不敢开机怕收到的是各种解约通知和催款单，还有法院的传单……
    短短四天，他好像经历了整个人生的起伏跌宕，他不停地用酒精麻痹自己，又告诉自己赶快醒来才能从噩梦中逃脱。
    光怪陆离的光圈里，周围鬼哭狼嚎的喧闹和似有若无的打探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不该是这样的。”陆宣将蓝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再一次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还是让他浑身不适：“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但也说不出来应该是什么样。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指引，陆宣起身离开吧台，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却不由自主地越跑越快，越来越空虚，直到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才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救赎。
    江城有名的酒吧街，在这里每天都会发生无数故事。
    ***
    顾清羽醒来的时候头还在阵痛，久违的宿醉感让他不适地皱了皱眉，嫌弃地换下沾满酒气的衣服洗了个澡才走出卧室。
    “醒了？好久没见你喝醉过了。”
    “张叔？”顾清羽看着餐桌旁坐着的人，语气惊讶：“您怎么在这？”
    “我怎么来了？”张百盛语气里带着埋怨：“这人老了就是遭嫌弃，两个好大侄儿一个直接消失一个每次约都约不到，留我一个人在沈氏顶楼孤零零地工作，结果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看看，结果人还醉的一塌糊涂，你说我怎么在这？”
    “就两次，”顾清羽对他给自己定的罪名表示不接受：“还是在我演唱会期间，而且你来我这走路也就十分钟。”
    “走路十分钟你都不愿意看看我这个留守老人，”张百盛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语气凄凉：“果然当初的孝顺都是演给小轻看的。”
    听他说起沈轻的名字，顾清羽没再接话。
    “子文把你送回来就要去工作，怕你宿醉早上起来难受所以给你赵姨打了电话，刚好我在家就来看看你，”张百盛把面前的保温桶打开，端出一碗醒酒汤：“也不是早饭了，幸好还没凉。”
    顾清羽乖乖走到餐桌旁坐下：“麻烦您和赵姨了。”
    “说了让你回家住，你偏不听话，”张百盛语气嗔怪：“昨天怎么不让子文送你回去？你赵姨还能照顾你一下，今天没工作了？”
    顾清羽喝了口汤，解释道：“回来已经凌晨了，怕打扰你和赵姨休息。”
    张百盛没再接着话题说：“很久没见你喝醉了，这次又和小轻有关？”
    顾清羽没说话，张百盛了然：“他不是都回来了，你……”
    “张叔怎么就知道是他回来了呢？”顾清羽打断他的话：“您都没见过他。”
    张百盛轻嗤：“我还用亲眼见到？别说昨天那一手直播，就看你这几天忙里忙外我就懂了。”
    张百盛叹了口气，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他对沈轻的行事手法再了解不过。
    当初他可以瞒过所有人偷偷求助远在国外的自己，又隐忍三年雷厉风行地夺回沈氏的管理权，沈轻可以说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商业头脑，较之手段更强硬，但又偏偏喜欢留一线，似乎很享受这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张百盛当初就是怕他玩的太过火，所以才提前结束惬意的退休生活回国帮他接手沈氏，也是那个时候张百盛才慢慢和这个逝去的挚友唯一的孩子熟悉起来。
    刚开始是因为心疼，但沈轻虽然面热心冷防备心重，对于身边的人却毫无保留，他和妻子又没有孩子，慢慢的便把沈轻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倾囊相授精心培养。
    大概是被背叛算计太多，那时的沈轻有不少“朋友”，却向来独来独往，直到有一天张百盛在他家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
    他担心顾清羽有别的心思所以多加防范，顾清羽不喜欢他总是阻碍他和沈轻的生活，所以他们两个算是相看两厌，可是谁让这世界上记得沈轻的人太少了，这三年里，当初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也慢慢产生了相依为命的知音感。
    张百盛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顾清羽的肩膀：“有时候可以别那么执着。”
    毕竟他们都知道，能再见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
    “姜辩居那边联系好了，他同意下午两点来悦宣。”小王看着一脸疲惫的沈轻，关心道：“沈总昨天没休息好吗？”
    沈轻阖了阖眼没说话，本以为事情都解决了可以好好睡一觉，谁知道昨天晚上断断续续做了一晚上的梦，最离谱的是梦里还出现了新的人。
    想到昨天顾清羽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时候的表情，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沈轻收回手打起精神问：“法务那边推进的怎么样了？”
    “上午已经来调查取证，影响范围较广的网友按您的交代，未成年道歉和解，成年人坚持不和解，律师函都已经送过去了，开庭大概得等到下个月，但是陆宣那边一直没联系上。”
    沈轻眼睫微动：“那就继续联系，一直到他回应为止，找人盯一下他最近的动静。”
    虽然不明白沈轻的意图，但小王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怎么了？一脸欲言又止的，”沈轻看着小王扭捏的表情笑了笑。
    “沈总，您和顾神很熟吗？”
    沈轻了然：“想要签名？”
    小王表情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双眼晶亮地猛点头。
    “不算很熟，”勉强算刚和好吧，拉了拉颈间的围巾，沈轻心情好了不少，大方道：“不过下次见面我跟他提一下。”
    小王兴奋：“谢谢沈总！”
    ……
    两点整，姜辩居出现在悦宣会议室，沈轻看着他明显收拾了一番的着装，站起身自我介绍：“姜先生好，我是沈轻。”
    姜辩居紧紧抱着怀里的公文包，拘束地和沈轻握手：“我来之前上了个网，您，很厉害。”
    很笨拙的讨好，看得出他擅长跟人打交道，沈轻和煦一笑以示友好：“想必姜先生也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我就直说了，我对您的作品和才华很感兴趣，想问问您想不想签公司？”
    姜辩居脸上的讥讽一闪而逝：“才华和作品？我哪里有这种东西。”
    “署名权可以被剥夺，但是作品出自谁手自有痕迹的，”沈轻郑重开口：“姜先生何必妄自菲薄。”
    姜辩居猛地抬起头，嘴唇微颤：“你怎么会知道？”
    “我说过，凡事都有痕迹，姜先生的叙事风格很独特，尤其是《暗夜之旅》和《平光镜》，虽然没能亲眼看到剧本，但电影整体不管是叙事结构还是人物塑造都带着浓厚的姜辩居的味道，我想这两部也是姜先生本人很喜欢的作品吧？”
    姜辩居脸色灰暗，喜欢又有什么用呢，是他亲手把它们送给了别人，是他自己甘愿放弃了自己的作品。
    “人难免要被生活逼着低头，这不是你的错，那些用各种手段逼迫你的人才是真的有罪，”沈轻目光带着微微的凉意：“姜先生难道就甘心一直这样下去？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沈轻的声音很低，但落在姜辩居耳中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他当然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发了疯的想，特别是知道自己这些年的窘迫完全是出自那些人的手笔之后，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是这么多年他早就看清了，资本家都是虚伪冷血又不择手段，风尚信不过，沈轻就能信的过吗？他已经输过一次，再也输不起了。更别说悦宣现在不过一个空壳公司，拿什么跟风尚斗？姜辩居捏着公文包的手青筋凸起，嘴唇下意识紧抿着。
    “姜先生信不过我可以理解，”沈轻看了眼小王：“但是您可以先看看我的条件再决定答不答应合作。”
    小王连忙把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姜辩居：“姜老师，这是我们这边拟好的合同，您看一下。”
    姜辩居看了沈轻两眼，将信将疑地打开合同。
    五分钟后抬起头，姜辩居第一次对上了沈轻的视线，语气急切：“沈总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已经签了我的名字盖了我个人的公章，”沈轻坦坦荡荡：“姜先生有疑虑的话可以先拿去找律师看过。”
    编剧署名权完全归他所有，作品剧情和人设完全以他的意见为准，对于主演人选有一票否决权，姜辩居看着最后一条内容，声音颤抖：“你真的能帮我拿回我所有的作品？”
    “当然，”沈轻毫不犹豫：“两年内。”
    只要能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别说两年，就算二十年他也等得起，但是……
    “姜先生知道我姓沈吧？”看出姜辩居的犹疑，沈轻淡笑着开口：“沈氏的沈。”
    沈氏……姜辩居眼神滚烫起来，仅凭悦宣自然做不到这些，但是沈氏就不一样了。姜辩居接过小王手里的签字笔，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就拜托沈总了。”
    把签好的合同递给小王，沈轻满意一笑，双手交叠看向姜辩居：“那我们可以谈谈您的新作品《无明》了吗？”
    姜辩居一改最初的木讷，点头道：“当然可以。”
    说着从已经蜕皮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打厚厚的文件递给沈轻：“这是《无明》的故事梗概和主角小传，剧本我回去再发给您。”
    他来的时候完全没想过第一次见面就能达成合作的念头，或者说他其实对沈轻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所以根本没想过带剧本，这会儿见证了沈轻的爽快，更觉的自己小人之心起来。
    一朝被蛇咬，沈轻完全能理解他的感受：“那姜先生对于导演选择有什么要求吗？”
    “沈总这边还没有决定？”姜辩居觉得有点荒唐：“那其他的人员……”
    沈轻坦白道：“都没有。”
    姜辩居：“那沈总有什么？”
    “诚意？”沈轻淡笑着补充：“还有资金。”
    “哦，现在加上姜先生，就多了故事了。”
    姜辩居：……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又进坑了？
    ……
    说是晚上，姜辩居下午五点就把《无明》的完整剧本发了过来，顺便列出了从导演到男女主演的推荐人选，他初来乍到对于这些了解的不多，所以姜辩居这一举动倒是给他省了不少事，沈轻一个一个认真看过，不认识的人就问小王。
    大概也知道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所以姜辩居在每个名单后面都加了邀请成功率和随缘两个字，只是女主角后面写了个希望争取，甚至表示如果女主角能邀请到，他这部剧可以不要任何报酬。
    沈轻在标红的“乔烟”二字上看了看，没在脑海里找到这个人的信息，疑问的视线投向小王。
    小王现在已经基本能读懂沈轻的表情，接收到眼神后立马开口：“乔烟，唯一一个拿了影后大满贯、曾经红极一时的女神，十八岁出道，出道十年里每一个角色都是经典，特别是她退圈前最后一个角色，时隔三年依旧是某站拉郎视频的常客。”
    “退圈？”沈轻抓住了重点。
    “是的，女神三年前就因为个人原因退圈了，关于退圈的原因外界说什么的都有，但是依我看只有一个可信度比较高，”小王说到这里眼神微妙了一瞬：“据说是因为感情原因。”
    沈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小王给了他答案：“这个感情纠葛好像和您有点关系。”
    沈轻：……原主爱好不会这么广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暄和 10瓶；贴贴暄和好久不见啦！
    感谢所有收藏和评论的小可爱们，笔芯笔芯疯狂笔芯！
    第12章
    沈轻查了之后才发现乔烟就是之前网友说的那个前一姐，但是小王又很肯定的说乔烟压根没跟悦宣签过约，只是见沈轻刚涉足娱乐行业，所以免费为悦宣打了个广告，而且退圈也不是因为抑郁症，但是小王话里话外，好像也确实认为他和乔烟有什么更深层的关系。
    无奈原主和乔烟的纠葛都发生在三年前，沈轻绞尽脑汁也没能想起什么有用信息，就连娱乐八卦都没有提到过两人的关联，反倒是看了剧本和她的作品后认同了姜辩居的话—女主角如果不是乔烟，对所有人来说都会是一个遗憾。
    沈轻甚至怀疑这个角色根本就是姜辩居以乔烟为原型创作的。当然，姜辩居大概也知道让乔烟答应困难度较高，所以还推荐了其他的演员。
    但是沈轻对于原主被遗忘的那部分记忆很感兴趣，所以还是决定去会一会这个故人。
    从姜辩居那里得知乔烟这些年基本不见外人没有通讯方式，沈轻看着姜辩居发过来的地址陷入沉默，直接去拜访虽然有点失礼，但也不是不行，只是乔烟家所处的位置是江城最高档的别墅区，非住户肯定会被拦在外面……
    “已经联系上宁遥经纪人，那边表示无条件配合我们的档期，说他知道可以拍你的MV之后很兴奋，已经开始努力减肥了，”小黄看着没什么表情的顾清羽，表示疑惑：“老板，你本来不是不准备发这首歌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呀？”
    答应让宁遥来拍摄的这个MV是顾清羽词曲的《一半情诗》，校园背景的慢歌，也是顾清羽唯一的一首情歌，不过这首歌是他很早之前的作品，一直没有公开的打算，所以小黄接到这首歌要拍MV的通知时就很意外，得知要来拍MV的人是一个小透明之后就更意外了。
    虽然说宁遥长得确实不错，但说真的，虽然只是一个MV，但只要顾清羽点头，加上“大魔王首支情歌”的噱头，邀请到当红的小生也不是难事，怎么偏偏又和悦宣扯上了关系。
    小黄心里不免有点担心。
    顾清羽没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发问：“王导那边联系好了吗？”
    “嗯嗯嗯联系好了，”小黄点头：“王导说一周后他刚好有档期，脚本已经给他发过去了他很喜欢。”
    顾清羽点头不语。
    “对了老板，风尚那边又联系我了，”小黄犹豫着开口：“这次条件还挺好的，要不你……”
    听到风尚两个字，顾清羽眼睫微动，突然问道：“灿星那边有接触你吗？”
    “有啊，当然有！”小黄以为他终于改主意了，激动地说：“灿星那边给的条件也很好，说只要你点头一切资源无条件倾斜，分成也抬到了最高的1：9，承诺的资源都是顶级……”
    “知道了。”顾清羽打断他的话，语气平淡：“都拒了吧。”
    小黄：“……知道了。”
    小黄不死心：“那香蕉台送过来的音综邀请……”
    小黄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短促又持续不断的消息提示音，然后刚才一脸没精打彩的老板突然变了脸色，大跨步走出了门。
    顾清羽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沈轻正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和保安交谈。
    今天天气很好，眼光大片洒在他脸上，他微微地眯起眼，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不知道保安说到了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扬，点着头附和着。
    好像不管隔了多久，沈轻都有着特殊的魔力，不管什么人，只要他想，就能跟对方聊起来，哪怕是再无趣的话题，他都能接下去，所以即使商场上出了名的手段强硬，还是很少有人发现沈轻骨子里的冷淡。
    大概是发现了他，沈轻笑着和保安说了句什么，朝着他这边指了指，顾清羽迈开大长腿走过去。
    “原来你是小顾的朋友，”保安朝着沈轻笑了笑：“我们这有规定所以得注意点，不过你下次来的话就不用等这么久了。”
    顾清羽对着保安道了谢，带着沈轻进入小区。
    “谢啦，”一直到看不见保安室，沈轻才主动停了下来，冲着顾清羽笑了笑：“还麻烦顾神亲自来接我。”
    顾清羽沉默了会儿开口：“你来找乔烟？”
    沈轻挑了挑眉，他没告诉顾清羽自己的来意。
    “别墅区总共就这么几户，”顾清羽自嘲着嘟囔：“你总不能是来找我的。”
    “走吧，我带你过去，”还没等沈轻反应过来，就率先转身：“你自己的话就算敲了门她也不会见你的。”
    沈轻只好跟了上去，边观察环境边感叹：“不愧是江城最高档的别墅区，环境真不错，我都想搬过来跟顾神做邻居了。”
    顾清羽睨了他一眼：“你想来的话张叔肯定很开心。”
    张百盛？所以原主和张百盛的关系没他想象的那么差？沈轻默默想着，当初原主能在已经稳定住沈氏的情况下把沈氏交给张百盛，两人的关系合该很好才对，但是为什么书里原主落难张百盛会选择袖手旁观呢？
    直觉告诉他这跟他记不起来的那段记忆有关，沈轻看着顾清羽试探着开口：“你之前说不管我想起了什么，所以我到底忘了什么？”
    顾清羽脚步一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很想知道吗？”
    沈轻歪头，笑意轻浅：“顾神愿意告诉我？”
    “没什么重要的，”顾清羽却突然转身继续向前：“想不起来就算了。”
    沈轻原本也没抱希望，见他不想说也不再追问，反正他总有办法查出来的。
    “待会儿她说话不好听的话你别介意，”顾清羽突然开口：“她不是针对你。”
    这是在给他打预防针？不是针对他又是什么意思？沈轻品了品这句话里的含义，伸手拽住了顾清羽的衣角：“我可以理解为，顾神这是在关心我？”
    顾清羽低头看了眼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置可否。
    沈轻眼里蓄起笑意：“我再理解一下，顾神之前对我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也都是在关心我？”
    大概是真的很愉悦，他脸上的酒窝都格外明显起来，像是得逞的狐狸，和每次故意捉弄自己得逞之后一模一样，顾清羽对上沈轻星光点点的眸子，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痒。
    “不说话就当你承认喽，”沈轻松开顾清羽的衣角，见他一副呆呆的表情没忍住伸手拍了下他的头：“其实你完全可以直接一点，别别扭扭的一点都不可爱。”
    “谁要你觉得可爱了？”顾清羽如梦初醒，躲过沈轻第二次的摸头杀，梗着脖子嘴硬：“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当然走，”沈轻连忙点头：“麻烦顾神继续带路啦。”
    第13章
    五分钟后，两人在一个野风信子花园前停下，美式风格的独栋别墅，周围种满了各色花草，看得出来主人对它们很是精心，一棵杂草都没有。
    从墙砖到大门都是深色调，门口的信箱堆得满满的却没有一丝灰尘，看得出主人是单纯不想签收，大门上挂了个日式风铃，浅绿色的多肉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清羽看了沈轻一眼，自己走上前按了门铃，里边很快有了回应，大门还没开，爽朗的笑声先传了出来。
    “顾神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大门应声打开，一个穿着大红色大衣的女人走了出来，棕色的大波浪松垮垮地绑成马尾，身材姣好，眉目间尽是风情。
    不愧是万千人心中的女神，沈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乔烟。
    她和顾清羽似乎很熟悉，走出来很是熟稔地搭话：“不是在忙你的新专……”
    见乔烟表情变了变，顾清羽率先开口：“进去说吧。”
    “这么护着？”乔烟挑了挑眉，眼神在沈轻身上停留着，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耸了耸肩让开路转身先走进内室：“进来吧，屋里有茶自己倒。”
    后面这句显然是说给顾清羽的。
    “她……”顾清羽看着沈轻，实在想不到什么解释，只能尴尬道：“你别放在心上，她平时不这样。”
    那就是只对他这样了，沈轻了然。
    不过他能明显察觉到乔烟看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敌意，甚至可以称得上平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感慨，比第一次见面顾清羽的态度好太多了。
    而且沈轻可以确定她和原主之间没有任何粉色的关系，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松了口气，看着顾清羽紧张的表情笑了笑：“知道了，怎么你比我还在意的样子？”
    顾清羽瞬间否认：“我没有。”
    “到底进不进来？”客厅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再不进来我睡着了！”
    沈轻伸手将顾清羽肩膀上的褶皱拍平：“放心，我没这么玻璃心。”
    语气平静中带着亲昵，像是在哄人。
    顾清羽不自然地扭过头，语气持续别扭：“谁管你！”
    ……
    乔烟的客厅很简单，两个单人沙发一张水晶桌，再无其它装饰。
    沙发她自己已经占了一个，沈轻还在考虑两个一米八加的成年男人怎么分配一个单人沙发，顾清羽已经轻车熟路地从沙发下掏出了个伸缩凳拉开坐下。
    乔烟轻嗤：“顾神这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会吃人呢。”
    “不耽误你们谈事。”顾清羽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他都把沙发让出来了，沈轻也没矫情直接坐了过去，察觉顾清羽小幅度地把凳子往他身边挪了挪，沈轻眸光微闪，嘴角不自觉翘了下。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看向对面专心喝茶的乔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姜老师那里是乔小姐帮我搭的桥？”
    那天在清风姜辩居分明就看到他了，但是昨天却提都没提，甚至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早就知道联系他的人是自己，而且姜辩居一个落魄编剧，怎么会对乔烟了解这么清楚甚至连她的住址都清楚。
    沈轻看到剧本的时候就有点怀疑，这会儿看到乔烟的态度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准备复出？”旁边的顾清羽显然比他更惊讶。
    “搭桥谈不上，就是前天在清风看到沈总似乎对姜编挺感兴趣的样子，所以让人给他打了声招呼，不过我只是占了个偶像的身份其实没多大影响力，”乔烟面色坦荡：“倒是沈总，果然没让我失望。”
    沈轻接过顾清羽递来的茶杯，握在手里把玩着：“所以乔小姐想要什么？”
    “这要取决于沈总的选择，”乔烟手指在方才因为走动而散下来的发丝：“如果沈总只想和我合作这一部戏，只要钱到位就行，但是如果沈总觉得我配得上和你长期合作，那只是钱就不太够了。”
    乔烟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我要一个体面而盛大的回归。”
    沈轻觉得自己知道乔烟在打什么算盘了。
    姜辩居大概早就拿着《无明》来找过乔烟，而乔烟也确实心动了，但她已经高调宣布退圈，突然回归固然能收获粉丝欢呼，但也不免惹来嘲讽，所以干脆找个公司帮她策划，最好为她铺平一切，让所有知道她的回归是众望所归的。
    《无明》就是她的敲门砖，也是她的冲锋剑，她要证明给一直期待着她的人看，也要告诉那些试图打压她的人，乔烟的地位不可撼动。
    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简单在乔烟实力就在这，只要她愿意多的是顶级资源和鲜花掌声等着她，麻烦在乔烟这个地位，对家或者说忌惮她的人不在少数，只要一有动静就得被通稿问候。
    不过沈轻向来不怕麻烦，他只想知道乔烟为什么会选择她：“乔小姐想复出想必多的是愿意赴汤蹈火的人吧？”
    “你就当我喜欢挑战高难度吧，或者，当我想借机还个人情，”乔烟冲着顾清羽的方向瞥了眼：“顾小羽同志，我院子里的花好久没浇了，或者你愿意帮个忙吗？”
    顾清羽下意识看向沈轻，见他冲自己点头才不情不愿起身：“养不好就别种。”
    “他是不是还挺可爱的？”乔烟看着顾清羽拿着水壶出了门，才转过头看向沈轻，眼底带着明显的笑意：“虽然整天凶巴巴的，但其实心软的要命。”
    沈轻知道乔烟要说的不是这些，沉默着没说话，但心里对这个评价很是赞同。
    “三年前我被人算计也是他救了我，”乔烟语气轻描淡写，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心惊：“挺可笑的，谈了两年的男朋友为了所谓的权势要把我送给某个大佬，甚至下作到用了药，要不是遇到顾清羽，我大概真的要抑郁了。”
    “不用可怜我，我没让那人好过，”乔烟笑意冷然：“毕竟相恋这么久，我最知道他的痛处。”
    “但是我能解决那个狗男人，却到底敌不过他背后的人，所以只能自己退了圈，”乔烟看着申请，语气诚恳：“所以到底要不要沾手我这个大麻烦，沈总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
    “其实那时候我和他就只见过几面，连熟人都算不上，甚至他对我大概都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三年里要不是他，我恐怕没这么容易能安宁，”乔烟语气感慨：“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沈轻闻言转头看了下空荡荡的院子：“所以乔小姐说的还人情是还他的？两者好像没什么关系？”
    “还人情嘛，自然是欠谁的就听谁的，”乔烟意有所指：“某些人愿意就行了。”
    沈轻垂眸：“他不知道原因？”
    “没告诉他，”乔烟笑了笑：“他以为狗男人想非礼我，一脚下去就够重了，要是知道这个恐怕要出大事。”
    虽然也不过才认识几天，但沈轻对乔烟的话并不怀疑，顾清羽就是这样，看起来冷漠又骄傲，其实比谁都容易心软，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原主对他做的那些事，还能这么对现在的他。
    沈轻还是选了第二个选项，大满贯影后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而且他想，顾清羽应该也很想看到乔烟复出。
    临走前，乔烟还给了他一串联系方式，说是她之前的团队和一些其他的人脉，不得不说这也正是沈轻需要的。
    顾清羽早就浇完了花正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见沈轻出来立刻站直了身体：“你答应她了？”
    “嗯，”沈轻点头，语气无奈：“她可是大满贯影后诶。”
    “但她也同时是个大麻烦！”顾清羽有点着急：“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见他为自己着急，沈轻想逗人的心又压不住了：“顾神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在你心里很重要哦。”
    “所以我和这么多年的朋友，顾神是要选我？”
    “你和她比—”顾清羽面色一僵，语气生硬：“我是怕你耽误了她。”
    顾清羽说完这个弯腰捡起水壶走进大门：“我把壶送回去。”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沈轻好心情地吹了声口哨。
    ***
    房间内，乔烟正好整以暇地等着顾清羽，见他进来勾了勾唇：“没劝动人？”
    顾清羽没理她。
    乔烟不由得失笑：“你明明比谁都知道他的性子，何必多此一举？”
    顾清羽还是冷着脸。
    “行了，我看他有点奇怪，你一直跟我说他没回来是因为这个？”
    顾清羽眸光微闪。
    “不就是忘了你，”乔烟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当他恢复出厂设置了，而且我看他对你还是有不一样的，你呢也别太别扭，小心别扭过头人先跑了。”
    “现在是他对你一无所知你却对他了如指掌，你有什么好害怕的？”见顾清羽终于变了脸色，乔烟满意总结：“拿出你当年对付他的手段，他总会再次为你破例的。”
    第14章
    顾清羽没说要不要等他，沈轻索性就按自己的理解没先走。
    顺带接了个电话，是他让小王联系的房屋中介，说刚好有个合适的房子约他这两天去看看，沈轻跟对方约好时间挂了电话，顾清羽刚好出来。
    “你要换房子？”顾清羽声音很低。
    “公寓离公司有点远，”沈轻回头淡笑：“换个方便点的。”
    “是觉得我手里有钥匙不太方便吧？”顾清羽垂着头，语气低哑：“我回头把钥匙还给你就是了。”
    确实是有这个原因在……
    看着顾清羽挫败的样子，沈轻哑然：“你想多了，我就是觉得现在的装修风格我不太喜欢，想着换个房子换个心情罢了。”
    而且现在这个公寓是原主买的，沈轻住在里面总觉得格格不入。
    “那我找人帮你重装一下吧，”顾清羽情绪高昂起来，自顾自地说着：“我认识几个设计师朋友，各种风格的都有，回头你挑个喜欢的，我让他们去给你改。”
    ……这个发展有点出乎沈轻意料，甚至让他有点怀疑顾清羽是不是不对劲了。
    沈轻连忙拦住他：“装修还得等好久，我这段时间总得有地方住吧？”
    “我家有空房间，”顾清羽清咳了下：“你刚刚不是说喜欢这边的环境吗？反正你也要找房子，可以先试住一下，回头我让人帮你问问有没有谁要转手的。”
    沈轻：……他确定了，顾清羽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虽然对顾清羽很感兴趣，但沈轻不习惯和人同住，所以还是拒绝了他的试住提议，不过最终他还是跟着顾清羽去了他家。
    理由是顾清羽助理已经买好了两人份的饭，里面有他喜欢吃的清风的盐酥鸡。
    跟他想象中的不同，顾清羽家里一切布置都很温馨，和他高冷的形象格格不入，倒是很适合居住。
    进门的时候沈轻还看到了顾清羽提到过的玻璃暖房，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盛开的紫色花瓣上，中间小小的人工喷泉上方漂浮着一弯残缺的彩虹。
    “很漂亮。”沈轻看着顾清羽，不知道在说谁。
    顾清羽的助理小黄对他的到来显然很惊讶，但也没说什么跟顾清羽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他和顾清羽。
    顾清羽去拿餐具，沈轻就自顾自地打量着面前的布局，客厅收拾的整整齐齐，茶几上一次性纸杯满满装了一盒，看起来很久没招待过客人了，沙发和桌布窗帘都是暖色调，角落里摆着绿植，几乎每个桌面上都放着装茉莉的花瓶。
    到处都是生活过的痕迹，完完全全就是家的样子，而不像是一个一线艺人的住宅，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顾清羽这个大明星的确不怎么飞来飞去的样子。
    “你真的很喜欢大眼仔啊，”看着顾清羽冰箱里一水儿的大眼仔牛奶，沈轻感叹道：“你的女友粉老婆粉们知道她们老公这么可爱吗？”
    “那都是粉丝瞎喊的，”顾清羽闻言反驳道：“我是正经艺人！”
    “我也没说别的啊，”沈轻随手关上冰箱门，一双桃花眼亮亮的：“你紧张什么？”
    顾清羽难得没否认，只是一脸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你胃不疼了？”
    顾清羽点的菜沈轻确实都很喜欢，反倒是他自己，一顿饭下来基本没怎么吃东西。
    “马上要拍MV了，”看出沈轻的疑惑，顾清羽主动解释道：“这两天要节食。”
    “嘶，你都这么瘦了，”但是沈轻也知道，镜头就是会把人拉宽，于是也没劝他，只是无奈：“那你还点这么多，不馋得慌啊？”
    顾清羽点了点头：“没办法，小黄已经哭了三天了，我不控制一下大概整个团队都要崩溃。”
    说到最后声音里还带了点委屈。
    沈轻放下筷子：“你什么时候拍完？”
    顾清羽想了想：“一周后开拍，总共三个MV，大概要拍一周吧。”
    “半个月啊，那我应该也有空了，”沈轻浅笑着开口：“到时候带你去吃大餐，就当谢谢你今天维护我？”
    “谁维护你了？”顾清羽小声吐槽，顿了顿又开口道：“去哪？”
    “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沈轻再次被他可爱到：“都听你的。”
    “那说好了？”顾清羽难得露出点孩子气，语气郑重：“不许反悔。”
    沈轻失笑：“你要不要拿录音笔录下来？”
    顾清羽似乎听出他的调侃，扭开头避而不答，只冷冷的抛出句：“我记住了。”
    一直到回到公寓，沈轻才想起来顾清羽说要还给他的钥匙还没见到踪影。
    “算了，下次再问他要吧。”
    ***
    悦宣基本人员已经到位，沈轻投入到革新工作中，加上要和乔烟的团队联系，所以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翌日下午悦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沈轻一直让小王关注着陆宣的动态，也知道陆宣和岑朝阳相遇了，只是他没想到主角间的吸引力这么强大，短短两天主角攻就对陆宣用情至深，甚至为了他的风评说服了风尚的人亲自来求和。
    周洲本人也很无奈，可到底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对方又一副陆宣早晚是自己人，帮自家嫂子合情合理的态度，甚至许诺了他心水好久的那款跑车。
    再加上沈轻突然这么大动作，他也想正式见个面。
    沈轻的名号在江城豪门很是响当当，虽然“你学学人家沈轻”的魔咒在他踏足娱乐圈之后就破了，悦宣的实力周洲也完全不放在眼里，但是张百盛上午特意给他家老爷子传了话……
    谁让人家靠山比他硬呢？周洲之所以能在几个兄弟中间活到这么大，靠的就是识时务：“张伯伯说沈哥现在还住在东街公寓，我在南山那边有套别墅，面积不大但胜在风景好又清净，晚上沈哥去坐坐？正好我也有个朋友想让我牵个线。”
    听到周洲说起张百盛沈轻猝不及防愣了下，他的记忆里，张百盛对原主的态度明明是袖手旁观的啊……
    “既然周总对这件事并不知情，还出手为悦宣出了气，我心里自然是感谢你的，”沈轻神情不动：“交朋友没问题，不过我虚长你们几岁，该是我做东才对。”
    但是完全不提时间地点，也不问朋友身份，周洲面上保持着妥贴的笑：“沈哥这是什么话，是我那个朋友说身边人不小心冲撞了你，想请你吃饭顺便当面道个歉……”
    觉得对不住他却不自己来，推朋友出来顶锅，不愧是主角，逼格就是高，但是都有老虎给他撑腰了，这威风他怎么能不耍起来呢？
    “周总朋友我自然要给面子，但我这……”
    沈轻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藏着掖着，悦宣现在就是个空壳，大事小事都得经我手，特别是最近那几个官司，诽谤造谣倒还好说，违约艺人那边肯定要我出面解决，左左支右绌还来不及，哪还有心情吃饭。”
    沈轻不好意思地看着周洲：“下次吧，下次我请客让你朋友也来，我亲自为这次怠慢请罪道歉？”
    那个亲自被他咬的极重，周洲也没脸再装听不懂，苦笑道：“沈哥这是在拐着弯骂我不懂事呢？”
    沈轻没说话，低头啜了口茶。
    回头铁定要揍姓岑的一顿！
    想起自家老爷子的语气，周洲咬了咬牙：“我那个朋友沈哥也认识，就是岑家老二，他这次拜托我来是为了陆宣。”
    “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天经地义，这事本来就是陆宣不厚道，沈哥不过是按规矩办事，只是朝阳那小子最近想带陆宣回岑家老宅，所以……”
    周洲也顾不上什么好不好看了，一鼓作气：“所以沈哥这边能不能接受私了，条件什么的都好说。”
    “原来是陆宣啊，”沈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说呢……”
    当面挖墙脚什么的可真他爹的操/蛋，他要是沈轻非得找人套麻袋把这对狗男男揍到亲妈不认不可！周洲回过味来，给自己洗洗脑子的心都有了，怪不得岑朝阳那厮这么大方……
    张百盛给他撑腰，沈轻也不会真不懂事到下周家的面子，而且他本来也没想着一次就能彻底解决主角。
    只是他对背叛者向来没什么宽容。
    沈轻鸣金收兵，一副和煦体贴的语气：“这件事周总恐怕是最为难的，所谓人往高处走，原本陆宣能当面跟我说明白我也不可能扣着人不放，偏偏他年纪小受了有心之人的煽动，有往日情份在，还有周总和岑少替他说话……
    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这样，我回头让人把这些年陆宣在悦宣破格拿到的资源列个清单，违约金什么的就算了，毕竟虽然缘分不够，但以后免不了见面来往的，就当我送给他和岑少的贺礼了。”
    神他妈不是小气的人，你见过谁家送贺礼还要主人家还十倍回礼的？还暗戳戳骂人家老婆不讲武德……
    沈轻给陆宣的那些资源单个拿出来都不算难事，但是要一次性拿出那么多同等级的，但是……周洲冷笑，岑朝阳能给他挖坑，他也能把土扬他身上！
    “而且，要让陆宣公开道歉，”沈轻加重了语气：“这条不能同意的话，一切免谈。”
    第15章
    周洲离开的时候一脸菜色。
    但是当天下午沈轻就看到了陆宣发出的道歉声明。
    虽然说是道歉，但是字里行间整个在说自己因为家里被小偷闯了所以去报警，然后被吓得生了场大病昏迷到现在，不知道经纪人会做出这种事，没想到会伤害公司伤害沈轻，尊重公司一切决定并同意双倍支付违约金，以后会擦亮双眼不会再受人蒙蔽。
    沈轻看下来只觉得茶香四溢。
    【救命救命，陆茶茶这是把所有锅都推给经纪人了？虽然说沈轻那边放出来的证据确实是经纪人在冲锋陷阵，但是去警察局门口摆拍的不是你？三天时间一句话也没为悦宣说的不是你？该说不说的，我一个路人看着悦宣两个字都觉得闹心。】
    【经纪人也挺惨的，明明是两个人合谋，结果陆宣反手一个甩锅背刺的大动作，我就想问经纪人现在后悔不（没有给李某洗白的意思）】
    【宣宣不要难过，宣粉一直在！我们一直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网爆的那些人到底想干嘛？声明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都是经纪人做的跟宣宣有什么关系，心疼宣宣被偷家生病还要替经纪人背锅！】
    【呜呜呜我就说你为什么这么久没出现，原来是生病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会一直相信你，一直等你的！】
    【粉丝追星前能把自己脑子里的玛丽苏小说先清空一下吗？我整个脚趾抓地抠出一个布达拉宫，这真的是正常人发出来的通知正常人发的评论吗？这都有人信？】
    【妈妈问我为什么突然呕吐，我告诉她我刚刚看到了令人恶心的东西需要洗洗眼睛。】
    沈轻是真的相信陆宣蠢了，发个这样的声明还不如不发，看到有人替他生气，沈轻反而不生气了，反正陆宣这么作最后死的也不是他。
    最重要的是岑朝阳那边动作很快，#陆宣道歉#四个字刚冲上热搜沈轻就收到了名为“岑少助理”的人的邮件，资源目录比起他给陆宣的只多不少。
    不过沈轻还是觉得陆宣可以再为他做点贡献。
    五分钟后，一个知名的瓜主突然出来爆料。
    @良心瓜瓜最好吃：有点人脉，陆宣即将签约风尚，据说悦宣那边好像是坚持走法律程序的，连当初独角戏的刘峰都受到了法院的传单，陆宣更别说了，但是法院那边一直没联系上他，现在突然出来说要和解，悦宣还没出来否认，emmm,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忍不住多想了。
    【宣粉四天前还在辱骂资本，结果自家哥哥转身一个欺压前公司的大动作，笑死谁了我说？】
    【怪不得陆茶茶沉默这么久突然就出现了，怜爱沈轻了。】
    【前面的姐妹怜爱不如直接爱，沈总虽然不出道，但悦宣还有几个艺人，图片图片图片，看看我们可盐可甜宁小遥，演技爆表谭息，还有人间芭比LOOK女团！小爱豆超级喜欢营业，忠诚可信，粉到就是赚到哦~】
    【这是家族粉吗？好可爱哈哈哈，其实上次沈轻直播我就莫名觉得悦宣能行。】
    【废话不多说，马上入股了！】
    这波节奏带下去，想来他家艺人们都能再涨点粉，多少不说，主要是发陆宣难财让他很开心。
    沈轻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把邮件转发给了正在医院照顾母亲的小王，果不其然很快收到了消息轰炸。
    【！！！！沈总，你怎么拿到这些的？A家的香水上一个代言人是影帝，上上一个是影后！】
    【新月杂志可是国内一线以上明星才有机会上的杂志，还有钟导的仙侠剧更是年轻演员抢破头也不一定能接触到的！】
    看着这满屏的感叹号，沈轻终于明白岑朝阳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圈里资源咖不少，但有些资源也不是谁都上的去的，这里面有些资源，就算江照也不能保证不被反噬，更别说其他艺人了。
    【可是沈总，这里面好多我们短时间内根本用不上啊！】
    隔着屏幕沈轻都能想象到小王幽怨的表情，笑了笑打字：放心吧，用得上。
    顾清羽帮了他这么多忙，他总要回馈点什么的。
    ***
    顾清羽也在忙着赶制新歌，《一半情诗》虽然是早就写好的，但他原本没准备发行，一直到现在都只是雏形，要编录的话还需要再完善一下。
    “我已经能想象到你这歌发出去后你粉丝有多激动了，”路子文听完完整版的曲子感叹道：“看来我得让他们赶紧制作《路过》，一定得在你新专辑之前上线，不然又要被吊打。”
    顾清羽看了他一眼，确定文件保存好之后关了电脑：“那我肯定比不过你，毕竟免费的歌不听白不听。”
    路子文和顾清羽虽然都是《你最闪耀》选秀节目出道的，但和顾清羽不同，他是一个单纯的vocal，以共情力和高唱商闻名，虽然当初一步之遥没有成团，但出道三年来一直在抒情和影视剧ost中打转，出圈的作品比起顾清羽只多不少，而《路过》更偏向摇滚风，算是他的突破之作。
    而且《路过》实际意义上算是他明年初演唱会的推广曲，所以成绩如何他本人和团队都不是特别介意，顾清羽也知道对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所以也没当真。
    “如果你真的想比，明年你什么时候发专辑，我可以陪你。”
    “别别别，我就是说说！”路子文连忙拒绝：“谁不知道你顾神所到之处片草不留，我还想挣点钱继续开演唱会呢。”
    “不过说真的，我是在很好奇，”路子文凑到他身边：“你不是说不准备发这个歌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顾清羽新专辑原本的主题是“重塑”，三首歌风格都偏暗黑风，《一半情诗》这首小清新的夹在其中明显格格不入。
    而且他记得没错的话：“你不是说这首歌是写给一个人的，不能卖吗？”
    “我没准备把它做进专辑里。”顾清羽语气淡淡。
    “不是吧？你没准备做进专辑你这么拼命？为了这首歌专辑封面设计宣传思路全部重做不说，”路子文一整个不理解：“导演和拍摄团队要顶级的，全部实景拍摄还花大价钱邀请了当红造型师，连只出现两秒的钢琴都要用你自己的，你没疯吧？”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都没让我摸过你的钢琴！”
    “你也说它和“重塑”的主题格格不入了，”顾清羽一点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总不能让粉丝为我的一时冲动买单吧。”
    你这是一时冲动吗？路子文无奈，他还真没见过这么贵的一时冲动，他也好想变成有钱人。
    “所以呢？”路子文挣扎：“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这个时候有冲动了？”
    “突然想唱了。”而且他想唱这首歌给他听的那个人，回来了。
    “叮咚~”
    特殊消息提示音响起，顾清羽眼神一亮，迅速点开对话框，却在看到对方发过来的内容的时候又熄灭。
    “艹？这是风尚新给你画的饼？”路子文没忍住凑过去看了眼，在看到第三行内容的时候陷入沉默：“他们准备把一哥踢了捧你了？”
    顾清羽表情却瞬间冷了下来，沈轻这是在跟他划清界线吗？
    因为觉得欠了他人情所以就用资源来补偿？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修完啦，真的很抱歉消失这么久，但是也算是趁机会把大纲都捋顺了，论文也进行的还算顺利，后面绝对不会请这么久的假了，我尽量全勤到完结！感谢大家的等待，给大家鞠躬啦！
    29号开始就还是保持晚上九点更新了！爱你们！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哩哩哩 50瓶；阿清 5瓶，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笔芯笔芯爱你们！
    第16章
    乔烟的名号还是很好用的。
    早上才放出的消息，这会儿不到一天小王那边就收到了不少打探消息的邮件，沈轻也顺利得到了姜辩居推荐的第一顺位导演的邀约。
    虽然只说谈谈，但是沈轻已经查到那边刚好有档期，所以这次合作在他看来基本稳了。
    电影前期准备需要不短的时间，沈轻需要保证乔烟宣布复出之后立刻进组，给《无明》炒一波热度，也给乔烟的粉丝打一针强心剂，所以他必须尽快让《无明》做好准备。
    和导演约好后沈轻就给宁遥和谭息的经纪人发了消息，通知他们让艺人准备试镜，又催了小王那边公司改名的进度。
    小王那边发过来一个苦哈哈的表情包【沈总，你确定新的公司名要叫这个吗？】
    改名是沈轻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毕竟现在这个名字真的有点晦气了，各个方面来看。
    新名字也是他早就想好的，见小王这个态度，沈轻表示很不开心【你有意见？】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怨念，小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了消息。
    【没有没有，我觉得这个名字特别好特别拉风！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龙腾虎啸虎虎生威！】
    沈轻还没来得及失笑，就看到小王新的消息：【顶锅盖.jpg沈总，真的不能改改了吗？】
    沈轻直接没搭理他，反正他已经习惯了，上辈子这个名字就被嫌弃了很久，直到他挂着名头出现在十大青年富豪榜。
    爱咋咋地吧，忙了一天，他是该吃点东西了。
    沈轻伸了个懒腰，动了动因为久坐麻木了的腿起身，晚餐他其实已经想好了，就吃旁边那条街上的黄焖鸡，据说还不错。
    大概是真的好吃，哪怕已经晚上八点了，店里人还是很多，沈轻百无聊赖地在周围逛了好久，又在旁边便利店买了排大眼仔牛奶，耐心几次耗尽才终于拿到了散发着热气的黄焖鸡。
    谁知刚到16层电梯还没开就闻到一阵浓郁的酒味。
    以为是哪个醉鬼的走错了楼层正准备打电话给保安，就瞥到一个熟悉的灰色衣角，沈轻眉心一跳，走过去一看果然是顾清羽。
    整个人看起来都醉得不省人事了还知道扒拉着他刚买的地垫坐，靠在门边抱着膝盖，两条大长腿蜷缩着，紧紧皱着眉头。
    不说大几千万的粉丝，就顶着这张脸不明不白的倒在别人家门口都很危险好不好？这样的人就应该一脚给他踹清醒！
    沈轻这么想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清羽旁边，蹲下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这谁家的醉鬼，怎么跑我们家门口了？”
    然后顾清羽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认出是他后乖巧一笑：“你回来啦？”
    语气还有点软乎乎的？
    不过沈轻这会儿没时间追究语气的事，他没好气地推了推地上的醉鬼：“自己能起来吗？”
    刚刚还跟他对话的人像是一秒陷入昏睡一般没有动静。
    沈轻：……
    沈轻叹了口气还是把饭放到一边拉着顾清羽的胳膊放到了自己肩膀上，劝自己就当日行一善了。
    谁知道顾清羽看着瘦，到底还是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沈轻一下没起来被人来了个壁咚，不知道是不是摔到哪里，顾清羽小动物一样呜咽了一声，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下，两只手自发搂住了他的脖子。
    突然被抱了个满怀，很久很久没跟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的沈轻猝不及防愣在原地，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在室外待了这么久却还浑身散发着热气的，他就不行，只是下去买个饭他就已经手脚冰冷了。
    不过顾清羽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沈轻忽然想到上次在清风对方给自己戴的围巾也是，虽然被晾在一边很久了，但是被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很暖，一如顾清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
    明明说话难听的要死，脸上表情也经常臭烘烘的，但整个人身上就是充满着了不起的温热感。
    在这个圈子里呆久了，不自觉地就会给自己戴上一个假面，但是顾清羽不一样，他永远鲜活永远生动，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沈轻想到这短短一周的异世生活，好像因为顾清羽，他的不适感和游离感都被冲淡了很多，就好像，就好像这个世界就应该是他的归宿一样……
    明明没有喝酒，沈轻却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醉了。
    直到颈侧传来似有若无的湿热，沈轻像浑身过电了一样一瞬间惊醒，整个人都不对了。
    心跳声扑通扑通，传到他耳中却更像是一下一下敲响的警钟，陌生的感觉强势地充斥着他所有感官，沈轻来不及细想，手忙脚乱地把人从自己身上掀翻过去。
    迅速起身贴到旁边的门上，凉意透过厚重的羽绒服传到四肢，沈轻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看着被自己撞到的顾清羽和打翻了的黄焖鸡一阵头疼。
    他反应好像有点过于不正常了？
    冷静下来后，沈轻又蹲下身，安慰似的轻轻推了下顾清羽的肩膀：“商量下，你进屋再睡行不行？”
    顾清羽还是完全没反应，沈轻想放弃挣扎：反正这层就他自己，把人丢在这应该也出不了事吧？
    想是这么想，沈轻还是认命地又一次尝试把人拉起来，没想到这次一下就成功了。
    “算你识相。”沈轻冷哼一声，架着人艰难的按下了房门密码，这才想起这人压根就知道密码。
    这么一想更气了，沈轻将人重重扔在沙发上，见他似乎醒了没好气问：“都能一个人摸到这儿，你就不能打开门再睡吗？”
    谁知对方比他还委屈，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你说不喜欢我擅自开你的门。”
    两只漂亮的眼睛气愤地瞪大，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被这么指控了一句，沈轻却奇异般冷静下来：“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你没开门？”
    不知道顾清羽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他光在外面等餐就等了近一个小时，还有来回路上的……怪不得刚才起身的时候对方的步子这么奇怪，不会是腿麻了吧？
    沈轻一颗心像是被泡在了糖罐里，看顾清羽的眼神不由得柔和起来。
    顾清羽乖乖点头：“哥哥不喜欢，我就不做。”
    嘶！这声哥哥被一向冷硬的顾清羽喊出来，沈轻饶是再见过世面，也忍不住震惊了：“你叫我什么？”
    顾清羽抬起手拉上他的，语气委屈：“我不舒服。”
    沈轻被他气笑了：“知道不舒服还喝这么多？”
    顾清羽没说话，自顾自地拉着他的手去摸他的头，沈轻被他难得的乖巧戳中，顺着他的动作揉了揉他的头发，可能是在为了MV做准备，他换了新的发色。
    张扬又嚣张的酒红色，显得他的睫毛更深了，沈轻没忍住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戳了戳他的脸：“喂，再喊声哥哥听听？”
    谁知这人不开心了：“我没有名字吗？”
    “丢下我不管，不让我回家，把我推给别人，还想要跟我划清界限！”顾清羽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控诉，像是要哭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轻：？？？怎么说的他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一样？
    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清羽就又伸手抱住了他，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语气闷闷：“我不想签给别人，也不想要那些资源，你别不管我，好不好？”
    是说他建议他签灿星和给他资源的那些事？
    沈轻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划清界线了？”
    虽然他确实不喜欢跟人建立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情关系，但给顾清羽的那些资源也确实只是想物尽其用罢了。
    “没有不管你，”沈轻叹气：“所以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去给你煮……”
    本来想说煮醒酒汤，但申请想到自己煎蛋都会糊的厨艺，换了个说法：“我去给你冲个蜂蜜水？”
    顾清羽不但没放开他，反而往他身上贴的更紧了。
    沈轻：……
    就这么僵持着坐了十分钟，肩膀上的人呼吸规律起来，沈轻才终于得以脱身，将人摊在沙发上从卧室抱了床被子给他盖上。
    睡着的小茉莉十分之乖巧，一点不见刚才的霸道和不讲理，沈轻没忍住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戳了下，无声骂道：“小气鬼。”
    喝醉了还这么嘴硬，直到睡着也没再叫声哥哥。
    说完起身到门口拿起了拖把——门口的黄焖鸡还没打扫。
    微弱的关门上响起，沙发上陷入沉睡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一丝喝醉过的痕迹。
    感受着指尖残余的温热，顾清羽的眼神中尽是温柔，冲着关上的门缓缓开口：“好久不见了，哥哥。”
    乔烟说的没错，他最知道怎么对付沈轻了。
    不记得我也没关系，只要还会为了我而心软就好，不管怎么样，这次我一定会紧紧跟着你，再也不会让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门外响起规律的滴滴声，顾清羽再一次闭上眼睛，将头埋进散发着茉莉清香的被子中。
    作者有话要说：沈轻：喝醉酒的小茉莉好软，好想捏！
    小茉莉变身ing，哥哥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感谢所有收藏和评论的小可爱们，一千八百度旋转笔芯，爱你们~
    第17章
    看到沙发上老老实实睡觉的顾清羽，沈轻因为收拾垃圾产生的暴躁消散了许多，只是这么折腾了一阵，他倒真的没什么胃口了，干脆将打包盒扔进垃圾桶里，继续工作。
    乔烟这些年虽然退圈了，却并没有放弃调查前男友背后的那个人，手中也掌握了一些那人私生活不干不净的证据，只是碍于那人的权势没敢妄动，一直压在手里。
    沈轻动用人际关系查了之后才发现对方竟然也和主角攻有点关系，岑擎，岑朝阳名义上的小堂叔，岑家二老爷唯一的儿子，在小说里的终极反派。
    岑擎虽然是长辈，但比岑朝阳大不了几岁，两个人又都是流连花丛的性子，所以岑朝阳刚开始跟这个叔叔关系很好，直到他发现这个小叔叔把心思打在了陆宣身上，甚至为了得到陆宣开始算计自己，两个人就此反目成仇，岑朝阳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解决了这个小堂叔。
    直到最后岑朝阳才知道，岑擎压根就是他爷爷的私生子，记在了岑二老爷名下，只是因为他爷爷想让这个小儿子名正言顺地进岑家族谱。
    这件事倒是能给他借来用上一用，沈轻迅速做个决定，开始联系乔烟团队制定计划。
    顾清羽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但是即使闭着眼他也知道沈轻悄悄地抱着电脑和台灯是挪到了餐厅。
    沈轻一向喜欢在客厅办公，所以公寓的客厅除了沙发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茶几也是沈轻最喜欢的木制品，茶几周围铺着长毛地毯，还有舒适的懒人沙发，方便沈轻光着脚办公。
    其实公寓是有书房的，只是沈轻一直没用过。后来他来了沈轻就让人给他收拾了出来，但是他那个时候很依赖沈轻所以也学会了坐在地上，趴在茶几上学习。
    后来虽然沈轻没说，但他知道对方是为了不让他觉得孤单，所以总是早早就从设计工作室回来，晚上就开一个台灯，他写作业看书，沈轻画设计图，晚上十点他准时把作业给沈轻检查，然后他们各自去睡觉。
    顾清羽悄悄翻了个身，贪婪般地看着餐桌前敲键盘的沈轻，他还和以前一样，敲空格键的时候总是无意识地用力，旁边要放一瓶大眼仔牛奶但中途一口也不会喝，顾清羽问过他，沈轻说：“小孩子懂什么，这是职场人的氛围感，饮料是灵魂。”
    好像不管过了多久，哪怕他已经独自走过了没有沈轻的三年，也早就成年，沈轻却还是把他当成一个幼稚的，不可理喻的弟弟。
    但其实顾清羽很喜欢沈轻用那种带着无奈的声音喊他，让他有一种自己也在被宠着的感觉，那是他遇到沈轻之前的十五年里，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沈轻大概真的很忙，竟然一点没发现他的注视。
    顾清羽慢慢放轻了呼吸，看着沈轻从激情四射的敲键盘到终于露出满意的笑，一般他露出这个笑的时候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霉了……
    沈轻终于舌战群儒说服了乔烟采用自己的计划之后，伸了个懒腰转头对上了顾清羽深邃的眸子，扯了扯嘴角：“醒了？”
    顾清羽皱着眉满脸痛苦地点了点头：“你很忙吗？”
    “忙啊，”沈轻点头：“乔影后固执地要命，好不容易才搞定她，早知道你这么早能醒，我就不费功夫了。”
    顾清羽摇头：“连你都说服不了她的话，我就更不管用了。”
    “意思是我跟乔烟之前就认识？”
    “当……”当然早就认识了，而且……对上沈轻好奇的眼神，顾清羽瞬间改口：“当然不是！”
    “哦~”沈轻笑了笑，点头：“那我知道了。”
    他没有追问，顾清羽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僵硬地保持沉默。
    沈轻踢踏着拖鞋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顾神不觉得应该跟我解释点什么？”
    顾清羽知道他说的是自己“醉倒”在他家门口的事，但这件事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忘了带家里的钥匙，路子文还有事要忙，就把我送到这儿了。”
    路子文听到一定要骂顾清羽无耻，明明是这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疯拿了他一瓶好酒就往身上倒，倒完还嫌弃他家吹风机功率小，他开车把人送过来车里都带了冲天的酒气，想跟过来看个热闹还被无情地拒之门外，简直赔大发了好不好！
    顾清羽这个情况总不能是路子文扛着爬楼梯到十六楼的，忘了带自己家的钥匙却还记得带他这边的电梯卡？沈轻挑了挑眉，暂且接受这个理由：“行，那我们换个话题，顾神还记不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顾清羽装傻：“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顾神觉得自己做的不过分？”
    见沈轻表情冷了下来，顾清羽心口一跳还以为他生气了，正想解释就听到对方继续开口。
    沈轻冷呵：“抱着我不撒手就算了，又亲又蹭还打翻了我的晚饭！”
    “我哪有又……”
    “怎么？不承认？”沈轻指了指他面前的垃圾桶：“老刘家黄焖鸡的尸体还在这呢！”
    顾清羽委屈：他哪又……又亲又蹭了！
    但是他不敢说，他只能闷哼一声：“老刘家黄焖鸡很好吃吗？”
    “不知道啊，我还没吃上呢，”沈轻说的坦然：“不是你说好吃的？”
    顾清羽：“我什么时候……”
    顾清羽想起来了，好像是去年他生日，小黄说要替他营业，顾清羽心情正不好就默认同意了，后来粉丝在评论区玩“老刘家黄焖鸡真的很好吃吗”的梗的时候他还愣了好久。
    所以……顾清羽很惊喜：“你看过我的微博？”
    沈轻会想起自己那天的无聊举动，吐槽道：“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除了公益转发就是任务博，我都没翻两下就到头了。”
    顾清羽黑脸：“又不是给你看的。”
    “哦？那给我看的是什么？”沈轻意味深长的视线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见他被抓着的被角越来越皱，不由得笑出声：“谢谢顾神好意，我确实很感兴趣。”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顾清羽还是不由得挺直了背，见他笑的越来越猖狂忍了几次，掀开被子走进厨房：“不就是打翻了你的晚饭，我赔你就是了。”
    于是沈轻看着顾清羽轻车熟路的从冰箱里找出两个鸡蛋和一半他中午吃剩的米饭走到了料理台。
    浅蓝色的焰火隔着玻璃窗照进他的眼神，油锅滋滋作响，有鸡蛋的香味传出来，伴着淡淡的油烟，但莫名的不讨厌，反而让人觉得，这个房子终于变成了家一样。
    那些他当摆件买的酱料和厨具终于派上了用场，沈轻很是满意。
    顾清羽端着炒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轻下巴放在茶几上，含着笑看他。
    “没想到顾神还是上得了舞台下得了厨房的设定，”沈轻的眼神跟着顾清羽手里的碗移动，嘴上感叹着：“我宣布新时代好男人就是你了。”
    “快吃吧，”顾清羽把碗筷放到他面前，还顺带给他倒了杯温水：“都快十一点了。”
    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抱怨，像是电视剧里埋怨丈夫熬夜工作的小媳妇。沈轻默默总结，慢条斯理地吃着炒饭。
    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而且估计是照顾他的胃病，顾清羽只放了很少的油，米饭带着微微的焦脆，很合他的胃口。
    总共也就小半碗饭，沈轻很快就吃完了，他喝水的功夫顾清羽就自发拿着碗去了厨房，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生怀疑。
    顾清羽出来之后沈轻给他递了两张餐巾纸：“我给你叫车？”
    这话让他说的有点心虚，对上顾清羽脸上的委屈，沈轻摊手：“我这只有我卧室上门上的钥匙，你总不想睡沙发吧？”
    其实原主这个公寓是三室一厅，但是来了这么久，沈轻几乎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没找到其他房门的钥匙，找开锁匠的话又总觉得自己实在窥视别人的隐私，这也是他之前想找新房子的原因之一。
    见顾清羽朝他身后的卧室看去，沈轻连忙开口：“我不可能睡沙发的！”
    然后他看到顾清羽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一串钥匙？
    沈轻：“你别告诉我这是我家房门上的钥匙？”
    顾清羽没说话，但也没反驳。
    沈轻：……外人竟是我自己？
    “所以顾神今天是来还我钥匙的？”不然顾清羽总不能是在跟他炫耀吧？沈轻说着伸手去接。
    在他快要摸到那串银色的钥匙时，顾清羽却突然收回手。
    沈轻笑了：“所以顾神不是来还钥匙的？那你总不能是来……”
    沈轻的眼神慢慢往下移去……
    “我不能住这吗？”
    顾清羽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可怜巴巴的眼神对上他的，语气祈求：“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顾小羽：哥哥翻我微博了，开心！
    沈轻（怒夺钥匙版）：太无聊了，一点都不好看！
    第18章
    面前的人微微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签单的阴影，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漂亮的轮廓，大概是不擅长撒娇，他的声音里更多的不是软糯的甜意，而是带着试探的颤抖。
    明明不抱什么希望，却还是固执得脊背挺直，固执地挡在他面前，一向强硬的人带上了脆弱易碎的美感最为致命。
    沈轻承认他又一次心软了，他向前走了两步，堪堪在顾清羽面前停下，毫无征兆地贴近。
    鼻息间满是茉莉花的味道，顺着他的视线，不仅能看到沈轻带着，纤长的脖颈，也能通过对方松垮垮的领口看见他漂亮的锁骨，客厅的暖气开得有点大，他白皙如玉的皮肤微微泛红……
    顾清羽只觉得周围空气变得稀薄，让他呼吸都开始困难，心脏也如擂鼓般跳动起来，他想要努力平息自己的异样，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为他所控。
    “顾神，”沈轻却不依不饶地踮起脚攀上了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呵气如兰：“你的酒是不是醒的有点过于快了？”
    温柔的像是对爱人的呢喃，说出来的话却让顾清羽如遭雷击。
    对，他现在确实应该是喝醉的状态，但是，顾清羽对上沈轻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想，谁说他现在是清醒的呢？
    他竟然想低头吻一吻这双眼睛。
    不对，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顾清羽瞬间清醒过来，看着沈轻的眼神多了一丝慌张：“我不是……”
    不是故意的？他可以说谎，但是跳动的心脏和径直升高的体温呢？顾清羽隐约意识到，他可能不太对劲。
    “行了，去睡觉吧。”
    “该住哪里想必你比我清楚，被子借你盖，”沈轻却轻飘飘地放过了他，挥了挥手转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下不为例。”
    沈轻从衣柜里找了床新的被子丢在床上，听到旁边卧室的开门关门声才抱着双臂冷然一笑。
    就这点手段还想拿捏他？想着顾清羽低眉顺眼的样子，沈轻磨了磨牙，无声笑骂：小崽子。
    ***
    六年来，沈轻的梦境第一次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他竟然从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到能听到那人的声音了。
    只是听到对方那声“哥哥”，沈轻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人的声音很像一个人……
    不可能，沈轻下意识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说时间对不上，就是那个声音的情绪都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沈轻清除脑子里纷乱的猜测，转身下了床。
    刚打开门水果粥清甜的味道扑鼻未来，沈轻挑了挑眉朝着厨房走去，刚到客厅就看到灰色的衣角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关门的声音。
    被顾清羽这个行为震惊到，沈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走到餐桌旁看着桌上的水果粥、鸡蛋卷饼和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青菜炒肉陷入沉思。
    他虽然换了新的厨具和调料包，但是基于对自己厨艺的了解他是没准备浪费粮食的，所以冰箱里自然也不会有这些东西，沈轻看了眼手机，早上七点半，所以顾清羽要去超市买菜再回来做，沈轻皱了皱眉，小茉莉不会没睡觉吧？
    顾清羽逃也似的下了楼。
    他昨天确实没怎么睡。
    南山公寓是沈轻十六岁时买的，三室一厅，主卧对面那间被改成了画室，后来他来了就本安排在隔壁书房，直到三年前，顾清羽几乎是一眼就看出那个“沈轻”的不对劲，大概是没怎么经历过事，他只是稍微试探了两句对方就露了馅。
    抱着住在熟悉的地方沈轻或许就会回来的妄想，顾清羽把人安排到了南山公寓，但他又不想让别人住沈轻的房间，所以就把画室腾了出来，也就是说沈轻现在住的房间是之前的画，而他自己的房间堆满了画不能住，所以他下意识就开了主卧的门。
    这三年里虽然不住在这里，但顾清羽实在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还是会回来，也一直亲自定期打扫主卧，明明知道那些床单被褥已经清洗过无数遍，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身边全都是沈轻的味道……
    “老板，这里！”耳边传来小黄压着嗓子的呼喊，顾清羽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朝他走了过去。
    小黄迅速为顾清羽开了车门又迅速关上，确定周围没有摄像头之后放心的舒了口气：“老板，直接去片场吗？”
    今天是顾清羽新专MV定妆的日子，以往这个时候顾清羽都会提前一天到达片场和化妆师商定妆造或者一大早赶过去，顺便帮所有人买早餐，但是这次……
    小黄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是约好的开工时间了，他们要一直加速才能按时赶到，而且顾清羽最近和沈轻联系的越来越紧密了，就算是在工作也会让他注意手机消息，休息的时候更别说，几乎是手机不离手……
    就像现在，小黄偷偷看了眼正不知道和谁发消息的顾清羽，心下叹息：果然，爱情就是人走向成功最大的绊脚石！
    他老板这种工作狂都成什么样了！
    顾清羽正和路子文聊天，对方对他昨天卸磨杀驴的行为表示很不爽，并非常好奇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顾清羽冷着脸给他发了个表情包：【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jpg】
    谁知对方还不死心，坚持不懈地发着消息，顾清羽皱了皱眉刚想关机，就看到置顶联系人发来的消息。
    【图片】
    【顾神这是准备把自己卖给我做保姆了？】
    图片里是被他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和一张粉红色的便利贴，顾清羽眸子微闪，视线停在了照片角落里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
    ***
    看着消息框里弹出的狗勾表情包，沈轻贴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写着【晚上吃黄焖鸡】的便利贴撕下叠好，关上了冰箱门。
    突然觉得这个小狗和顾清羽挺配的。
    ……
    中午，一个知名瓜主突然放出一个震惊粉圈的消息。
    @又甜又大还保熟：今天和圈内好友聊天，对方说起最迟下周退圈好久的我女神就要官宣回归了。虽然外界一直传女神当年是因为抑郁症退圈的，但我一直认为她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今天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其它内幕，只能说，这是个最光鲜亮丽的圈子，却也是最多阴暗操作的圈子，只希望这次女神能够顺顺回归，也希望某些资本别太恶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诡计多端·小羽：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最近一周保持日更，V后会日6000+，等毕业论文彻底结束就努力日万，我会努力更新的，求大家不要养肥我呜呜呜呜呜~甩手绢.jpg（如果要养的话记得常回来看看，我很容易就肥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也总 10瓶；太太求爆更 1瓶；感谢小可爱们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虽然没有直接说名字，但是老粉都知道瓜瓜的女神只有一个人！所以乔影后真的要回归了吗？她真的要来拯救我的剧荒和双眼了吗呜呜呜呜呜！】
    【所以瓜瓜知道我女神到底是因为什么退圈的吗？】
    【话说当时女神也算是圈里顶级的艺人了吧？如果不是自己的原因到底谁能一己之力逼她退圈啊？】
    【那肯定要看五年前的情况吧？首先可以排除悦宣和灿星，那其实应该也只有一个选择吧】
    【之前好像是有瓜传出来说FS想签女神被拒绝了的吧，而且那边之前的一哥不就是女神前男友？不过那人现在也退圈了……】
    沈轻找人爆料完之后就没关心舆论的事情，一周时间已到，悦宣现有的艺人已经都陆陆续续开始工作，新公司名的事情也申请了下来，万事具备，只差乔烟签约这阵东风，但是让岑擎和岑朝阳彻底反目，他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没想到这个契机来的这么早，11月20号，沈轻收到了张百盛那边送过来的邀请函。
    张百盛妻子的50岁生日宴，时间是两天后。
    其实沈轻有点犹豫，他对张百盛的观感很复杂。
    书中张百盛算得上是原主最亲近信任的人，这一点从原主甘心把沈氏的掌舵权交到他手里就能看出，但是后来原主能这么轻易拿回沈氏并将张百盛赶出沈氏，沈轻不信这中间没有张百盛的放任。
    理智告诉沈轻原主之所以会落得小说里的下场都是自作自受，张百盛也是彻底心冷后才会选择放手，情感上却不能接受这种冷漠。
    偏偏不管是专门去周家给他撑腰还是后来风尚老老实实的态度，都显示着张百盛对沈轻的关心，这种截然相反的态度，让他对张百盛很好奇，却更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时候跟对方见面。
    沈轻还是直接去了，还带着一直赖在他公寓的顾清羽。
    即使没有沈氏掌舵人的身份，张百盛也是江城响当当的人物，加上他平日里一向低调，好不容易主动举办宴会所以来的人很多。
    张百盛被各色的人缠着走不开，倒是让沈轻松了口气。
    他原本的计划是一进来先去找岑朝阳，没想到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看着两步之外一脸踌躇的陆宣，沈轻挑了挑眉。
    “先垫一下吗？”一直默默跟在他后面的顾清羽突然出声，等沈轻回过神，一颗草莓已经递到了他嘴边。
    余光瞥到陆宣骤变的神色，沈轻勾了勾唇，低头咬了口点评道：“还挺甜的。”
    顾清羽攥紧的手松了松，声音里含着笑意：“听说水果和甜点是赵姨亲自盯着选的，应该都还不错。”
    沈轻有点意外，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接地气的豪门。
    顾清羽解释道：“赵姨平时就喜欢琢磨吃的，我的厨艺都是跟她学的，等你想开了回家，她肯定很乐意给你做饭的。”
    正说着，陆宣走了过来，咬着唇神色泫然：“沈总……”
    沈轻刚想回头，顾清羽又拿了个小蛋糕递给他：“这个你会喜欢的。”
    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巧克力蛋糕，沈轻真不觉得自己非得要吃，但是对上顾清羽坚持的眼神，又想起原主之前做的那些事，突然就懂了这种类似小狗占地盘的行为。
    不可抑制地轻笑了声，沈轻抬手揉了揉顾清羽的头：“知道了，但是客人来的时候吃东西是不礼貌的，等送走他我们再继续？”
    客人和我们两个词取悦了顾清羽，他看了眼期期艾艾的陆宣，乖乖地退了一步，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沈轻身侧。
    陆宣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最后的希望也快要崩塌，但他还是咬了咬唇，倔强地对上沈轻的视线：“沈总别来无恙？”
    沈轻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恭喜陆先生另谋高就。”
    陆宣的脸色更差了。
    他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跟悦宣比起来风尚明显是好得不能再好的选择，但是比起沈轻，岑朝阳在风尚不过是股东之一，虽然有一定的话语权却终究不能和沈轻一样做主，而上次那件事之后他的风评一落千丈，风尚那些人自然不可能真的用心捧他。
    岑朝阳也完全不像当初承诺的那样对他一心一意，甚至……
    陆宣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沈轻，又一次开始后悔，如果当初他没有拒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沈轻不是没看出陆宣态度的变化，也收到了他眼中风情款款的暗示，只是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脸，他觉得腻得慌。
    刚准备打发他走，却突然感受到一道犀利探究的视线，沈轻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酒红色身影。
    沈轻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我和乔烟到底有什么关系？】
    顾清羽明明看到了消息却没回应，沈轻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带着点危险。
    顾清羽鼓了鼓腮帮子，老老实实低头打字【她喜欢你。】
    然后又迅速补充了句【但是你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朋友。】
    沈轻沉吟【我们认识多久了？】
    顾清羽不情不愿【六年，她是你设计工作室的第一个模特，圈里一直传你暗恋她却求而不得。】
    【我和岑擎什么关系？】
    顾清羽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次消息回的很快【同学，我觉得他有点嫉妒你。】
    怪不得，怪不得原书里虽然好色却一直装孙子的岑擎，先后对着乔烟和陆宣高调逼迫，怪不得他一进来就有种被人盯上的错觉。
    沈轻收了手机，再看向陆宣的时候眼神里带了点真诚：“陆先生最近不开心？”
    陆宣以为沈轻终于对他心软了，忍不住向他靠近了点，声音里带着哽咽：“沈总，对不起，我当时不应该听信李哥的话怀疑你的，我……”
    陆宣顿了顿，落下两滴恰到好处的眼泪出来：“我知道你对我好的，我当时就是一时糊涂，你能原谅我吗？”
    沈轻真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哪里像冤大头，才给了陆宣这样的错觉，但他忍住了想要后退的欲望，换上一副隐痛遗憾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人往高处走，陆先生也不过是做了个再正常不过的选择，而且陆先生确实没给我带来什么损失，谈何原谅？”
    “反倒是我要谢谢陆先生，要不是你，岑少也不会亲自给我送S家代言和顾导的电影这样的资源。”
    陆宣脸色骤然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一脸温柔的沈轻：“沈总……”
    沈轻依旧保持着怜惜的表情：“陆先生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带着顾清羽离开，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给陆宣递了张纸，语气轻柔：“陆先生应该不想岑少看到你这个样子吧？”
    陆宣身体一僵，看着手里的餐巾纸，愣在原地。
    确定陆宣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之后，顾清羽才开口：“你怀疑岑擎在针对你？”
    “□□成吧，”沈轻对此不甚在意的样子，反而懒倦地抬眼看着他：“我记得顾神明明说过我和乔影后不熟的？”
    顾清羽没想到他会突然秋后算账，愣了片刻后耷拉着眼皮：“我说没关系……”
    他有些不服气：“你们确实没什么关系啊。”
    “哦~认识六年，她是我第一位模特，合作关系一直维持了这么久，其他人都在传我暗恋她，但是我们没关系，”沈轻被他气笑了：“顾神对有关系的定义还真是让人好奇。”
    顾清羽被他话里的深意刺激到，虽然这些事都是他的原话，但是从沈轻嘴里说出来，他就莫名的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和当年乔烟仗着和沈轻认识比较久故意气他时候的如出一辙。
    沈轻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身后尖酸的声音打断。
    “沈总倒是清闲得很，”岑朝阳语气阴阳：“看来悦宣确实不怎么样。”
    说到悦宣这两个字，岑朝阳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毕竟现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陆宣是他的人，但偏偏所有人都知道陆宣和沈轻有关系，而且沈轻还坑了他一笔……
    来者不善，顾清羽下意识想站在沈轻前面，却被他温柔地拉至身后：“小孩子家家的，别天天想着给人出头。”
    “呵，都说沈总是个情痴，原来也不过如此，”岑朝阳不怀好意的眼神打在顾清羽身上，语气轻蔑：“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就是不知道这个能坚持多久，毕竟沈总的头发可是刚变过色。”
    “啧。”沈轻舔了舔尖锐的虎牙，看着岑朝阳的眼神带了点戾气，他好久没这么想揍人了……
    瞥到右前方的岑擎和被他拦在角落里的人，沈轻冷静下来，笑吟吟地回视：“不劳岑少担心，倒是我要提醒岑少，听说给人戴绿帽子这种事会上瘾，岑少有空的话还是多费点心在自己人身上。”
    “毕竟风水轮流转，谁能保证绿帽子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所有收藏和评论的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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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岑朝阳脸先绿了，冷冰冰地看着沈轻：“什么意思？”
    “岑少想知道的话，待会儿去后花园看看就知道了。”沈轻讳莫如深，说完这句话拉着顾清羽径直离开。
    一直走出人群沈轻才停下问顾清羽：“后花园怎么走？”
    “你要去看热闹？”顾清羽疑惑：“你怎么会知道岑擎和陆宣会去后花园？”
    “谁管他们会不会去，”沈轻语气凉凉：“岑朝阳去就够了。”
    半个小时后，岑朝阳怀着疑虑到了后花园，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东西，松了一口气刚准备离开，突然眼前一黑。
    “谁唔唔……”
    不知道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岑朝阳躺在地上，感受着混乱的拳打脚踢，只觉得浑身没有一个不疼的地方，却连呼救都喊不出来，只能奋力挣扎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盆冷水泼在他身上，让他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沈轻拽着顾清羽一路跑出宴会现场，跑到地下车库才终于不可抑制地趴在方向盘上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这种鲁莽又危险的报复行为最解气！
    “不是说这种行为不好？顾神刚才下手也不比我轻嘛。”刚结束一段剧烈运动，沈轻有点气喘，看向顾清羽的眼神里却带着点点星光，让他心神摇曳。
    顾清羽轻轻滚了下喉结：“那你呢，刚才不是拉着我不让动手吗，为什么又反悔了？”
    “看他不顺眼呗，”沈轻拄着下巴认真道：“再说了，他都承认自己给我戴绿帽子了，我还不能揍他？”
    而且虽然他那句话能引起岑朝阳的怀疑，但如果不留点岑擎的证据，岑朝阳又怎么会怀疑到他的好二叔身上，所以沈轻走之前在现场掉了个扣子，好巧不巧的那颗扣子跟岑擎今天穿的西装上的一样。
    顾清羽想说什么，被沈轻打断：“你记得跟张叔说让他找人处理下监控。”
    “又让我来。”顾清羽下意识抱怨：“明明你说更有效率。”
    沈轻眨了眨眼，突然问：“你的意思是即使张叔知道是我做的也会帮忙？”
    顾清羽笃定道：“他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永远会站在他这边的意思是，顾清羽确定张百盛不会对他的事坐视不理，那小说里后来……
    不对不对，原主是三年前突然性情大变的，顾清羽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一模一样的长相，模糊的梦境，沈轻突然有个很大胆的设想。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变化也不可能前后差别这么大，除非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沈轻定定地看向顾清羽：“那你呢？”
    顾清羽没有丝毫犹豫：“我也一样。”
    永远站在你这边，永远追随你的脚步，只要你不抛下我。
    ***
    两天后，《无明》剧组基本筹备结束，岑朝阳那边也有了动静。
    “岑擎和岑老太爷的DNA鉴定传的满天都是，圈里议论纷纷，连带着父子俩的风流韵事都沸沸扬扬，岑氏和风尚股价也受到了影响，”顾清羽挂了张百盛的电话，把情况一一汇报给沈轻：“消息是岑二爷的儿子爆出来的，现在岑二爷已经被岑老太爷赶出董事会了。”
    岑朝阳不愧是小说主角，确实有点手段，这么快就查到了岑擎的软肋并且一击毙命。
    越是岑家这种人家就越是看不上私生子，更别说岑擎原本就是被破格安排进风尚的，这两年一直受到岑老太爷的喜爱，虽然岑擎在岑家年轻人里算得上有能力，但这件事出来之后就算是为了稳定局面风尚都不可能再留下他，就算岑老太爷想保人，也要看周家同不同意。
    而岑老太爷也不可能再给岑二爷机会，岑朝阳这是准备做渔翁呢。
    晚上七点，一大波营销号突然约好了似的开始爆岑擎的料，从上学时期骚扰女同学到后来男女通吃流连花丛，还有他岑老太爷私生子的身份。
    八卦是人之常情，而且这次八卦内容还是豪门辛密，所以网友蜂拥而至，吃的津津有味，当然没少在网上骂人，带着岑擎大名的话题迅速被冲上热搜，然而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突然又有不少早已过气的艺人站出来说自己曾经受到过岑擎的骚扰，并且被经纪人威逼利诱过，并晒出了聊天记录和岑擎大尺度的照片。
    一直关注网上动态的沈轻立刻恢复了精神，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是时候让他也来感受感受做渔翁的快乐了。
    沈轻慢吞吞地喝了口茶，看向旁边一头雾水的小王：“之前让你联系的营销号怎么样了？”
    “都到位了，”虽然对于顾清羽为什么会在自家老板家里这件事很好奇，小王却还是立刻进入到工作状态：“通稿也都准备好，就等我们这边通知了。”
    “嗯，让他们发吧，”沈轻敲了敲桌面，沉吟道：“记得只攻击岑擎，别说风尚任何坏话。”
    @又甜又大又保熟：善恶终有报，某人的恶心行径又何止于此，贪财好色流连花丛这种人多的是，但大多数你情我愿外人无可厚非，某人可不一样，这些年借着自己娱乐公司高层的身份下作事做了不少，头部艺人还能有反抗的空间，小艺人却连反抗都反抗不了，要么只能闭着眼受了，要么就雪藏。而且头部艺人真的能永远幸免吗？当年我女神盛极一时，还不是被逼着退圈了？
    【瓜瓜当初说的人渣就是岑擎吗？太恶心了吧！这种人真的不需要查一查，说不定就有更严重的事！】
    【人渣原地暴毙我先说了，已经写信举报了，指路邮箱，大家一起努力！】
    【举报加一】
    ……
    【加身份证号】
    【虽然但是我还是想问，听说岑某现在被赶出风尚了，那女神是不是可以顺利回归了？我真的好爱她好期待呜呜呜！】
    【期待加一，五年了每次在某站上看到女神的剪辑我都会发疯，真的好想看女神的电影！】
    【女神回不回来她都是我最爱的女演员，但是她如果回来我真的不管不管什么作品先刷个一百遍！】
    晚上十点，乔烟尘封了五年的账号突然活了。
    @乔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垂死病中惊坐起，没想到这些年还能看到大乔出现，我还以为你真的铁了心要放弃最爱的演艺事业放弃我们这些人了，想你想你想你！】
    【女神是默认当年退圈是无奈之举了吧？正值事业巅峰却因为这种无妄之灾被迫离开，这么多年还时不时被人拉出来拉踩诟病，NND岑狗欠我的用什么还！】
    【乔烟果然还是乔烟，无名小卒的时候可以因为导演咸猪手直接硬碰硬，在这个大染缸里待了这么久却还是可以为了自我断舍离，不愧是我爱了这么久的女人！】
    【笑死，女神这是在表示自己大仇得报的开心吗？女神想让岑狗更生气吗？那就回来给他点颜色看看好不好！】
    “这么明显的趁火打劫，你不担心岑朝阳和岑擎反应过来？”
    “怕啊，”沈轻看着一片大好的风向伸了个懒腰：“所以要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岑朝阳能借刀杀人，别人却也不是傻子，”沈轻朝顾清羽眨了眨眼：“你猜他的刀多久能反应过来自己被利用了？”
    顾清羽了然，只要岑擎知道这些事都是岑朝阳设计他，自然不会再纠结乔烟的事，那岑朝阳自然也不可能顾得上。
    “行了，你快去睡觉吧，”沈轻看了眼时间，催他：“明天不是还有拍摄？”
    顾清羽没动：“你呢？”
    “我再盯一会儿就去睡了，”沈轻笑着叹了口气：“关键时刻，我也睡不着。”
    顾清羽看着他脸上疲惫的神色，低声道：“一个过气女演员，值得你这么努力？”
    “顾神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乔烟若是只能算过气女演员，那我公司那些小家伙都不能看了，”沈轻语无奈摊手：“但凡我公司有一个顾神这样的，我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顾清羽定定地看着沈轻的眼神：“你都没问，怎么知道我不想跟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鑫祺挽一 3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2-05-03 21:05:23~2022-05-04 21:0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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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沈轻抬头定定地看着顾清羽。
    刚刚洗完澡，酒红色的长发乱糟糟的落在肩上，眼神里带着笃定和期待，沈轻知道他是认真的，哪怕在知道他这里不是一直不是最好的选择的情况下。
    见他沉默，顾清羽眼神里的笃定隐隐消失，起身佯装不在乎地开口：“开玩笑，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水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在沈轻面前的白纸上，氤氲出一个奇怪的形状。
    ……
    岑擎的事闹得太大，先是身份被曝光紧接着又因为私生活被诟病，岑老太爷哪怕再喜欢这个儿子也无力回天，此时的岑家老宅气压低沉。
    岑保国书房反常的一片凌乱，靠坐在太师椅上喘着粗气，他在商海浮沉了半辈子，没有在谁身上吃过亏，更不曾想过自己最欣赏的儿子和孙子会自相残杀，只是为了一个小戏子！
    岑保国看着低眉顺眼跪在地上的岑擎和岑朝阳，语气不喜不怒：“岑擎明天就出国，等个三五年事情平息了再说，至于朝阳，”
    “你平日里怎么胡闹我没有管过你，但是为了一个小明星给自己亲叔叔下摆子，你太让我失望了！”岑保国语气沉重：“我老了，想退休了，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岑氏交给你？”
    此话一出，岑擎和岑朝阳都震惊了。
    “爸？”
    “爷爷！”
    岑擎是愤怒，岑朝阳却是喜出望外。
    岑保国将二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心里却只觉得失望。他自认对这两人不错，但这种关头，他在两双眼睛里只看到了对利益的追逐，却完全没有对长辈的关心。
    看来他的确是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计划了。
    岑保国看向岑朝阳：“张家小姐明天回国，后面你们见一面，至于那个小明星，我不管你怎么处理，不要让他出来碍我的眼。”
    岑朝阳登时直起身子，面带急色：“爷爷，小宣他……”
    岑保国却直接打断了他：“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前几年再怎么玩我都没插手，但你不小了也该知道点事了。”
    然后他看向旁边面色阴沉的岑擎：“还有你，别整天想着花天酒地了，在国外好好学习，等你回来再安排。”
    岑擎自然是不想去国外的，说的难听点，岑保国现在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活几天，他真去个三年五载就等于直接被扔在了权力中心之外，就算岑保国活到了那个时候，等他再回来，还能不能再和岑朝阳争上一争就更说不一定了，但是事已至此，为了不惹怒岑保国，他只能先答应下来。
    至于岑朝阳，他自然是不服气的，虽然刚开始对陆宣是新鲜，但后面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对方，不然也不至于为了他向沈轻示弱，甚至不惜和岑擎撕破脸，只是现在他羽翼未丰，只能先让陆宣等一等了。
    两个人心思各异，却又殊途同归—反正老爷子没几天活头了，等一等又能怎么样？
    ***
    沈轻心情倒是还不错。
    乔烟发了那句哈哈哈之后，又“不小心”点赞了粉丝要求她复出的评论，等同于坐实了她要复出的消息，于是粉丝敲锣打鼓欢迎，而路人又因为她的刚直洒脱被圈了波粉。
    潜藏的对家找不到突破口，先是贷款乔烟休息时间太久状态不一定在线尬吵，结果被“粉丝”用近期的偶遇街拍打脸，又说乔烟失业五年出来圈钱，结果老粉爆出她光在沈轻设计工作室的分红每年都有几千万。
    于是继#乔烟复出# #乔烟哈哈哈哈哈哈#之后，#乔烟近期状态# #乔烟实力#也跟着冲上了热搜，大满贯影后、女神不是白叫的，颜粉、事业粉、剧粉、角色粉纷纷冒出头，乔烟的热度一跃超过近期最火的流量小生，超话也瞬时冲上了明星榜单第一。
    网友们已经纷纷猜测哪家公司祖上烧高香能赢得乔烟这尊大佛了。
    沈轻对此十分满意，但是虽然不用他亲自下场引导，但是舆论监控也不是轻松的活，更别说现在早过了他的休息时间，沈轻捏了捏紧绷的眉心，闭着眼趴在了茶几的软垫上。
    沈轻睡觉的时候很乖，手臂交叠，脑袋深深埋进臂弯，黑色的头发垂下遮住他泛红的耳尖，不知道是不是坐在地上太不舒服，他时不时会微微动一下。
    顾清羽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景，浅色的外套滑到了臂弯处，白皙的天鹅颈完全漏在外面，和头发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顾清羽这么看着，突然想起其实沈轻也很喜欢其他的发色，只是每次都嫌弃染发时间太长所以从来没有染过头发，成绩好，性格好，这样的人上学的时候一定很受老师欢迎。
    可惜他认识沈轻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大学毕业了，不过仅仅是一个旧相识都已经让他这么嫉妒，真的亲眼见到沈轻被同校的少男少女们追逐只会让他更疯狂吧？
    不过还好，沈轻现在身边有他，只有他了。
    就这么贪婪地看了好一会儿，顾清羽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沈轻身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心把人喊醒，微试微微弯下腰，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
    正要起身之时，怀中的人倏然睁开双眼，眼神澄清没有一点睡过的痕迹。
    沈轻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眼见着顾清羽眼神闪躲，耳尖越来越红，才浅浅一笑：“顾神，公主抱不是这么抱的。”
    湿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垂，顾清羽僵着脊背，任由沈轻将他的左手从他的腰部挪到了腿弯出，带着微微凉意的胳膊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却还不满足般往他怀里蹭了蹭：“要这么抱才行。”
    带着浅笑的声音打断了顾清羽的出神，他垂下眼，视线落在沈轻带着暧昧笑意的眼角，那里落着红色的压痕。
    他突然快速站起了身，垂着眸掩饰自己复杂的眼神，语气带着慌乱：“你压到我的谱子了。”
    “哦？”沈轻因为他突然的撤离，斜靠着沙发才稳住身体没摔倒，听到他的话气笑了，捡起自己脚边那张空白的A4纸：“你是说这个？顾神这是皇帝的新谱？”
    顾清羽没说话，指尖微微蜷缩，似乎想要留住什么。
    沈轻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群里的汇报，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又看向顾清羽：“顾神不是睡觉了？怎么又醒了？”
    顾清羽语气冷硬：“我睡觉不喜欢有光，会头疼睡不着。”
    有光？沈轻看了眼自己周围，语气玩味：“顾神是指这盏亮度只有600，还离你的卧室足足五米园的小台灯？”
    顾清羽坚持：“只要有光，我就头疼睡不着。”
    “行吧，”沈轻叹了口气，伸手关掉了台灯和电脑，语气无奈：“这样行了吧？”
    刚好他也要去睡觉了。
    顾清羽没说话，但也没动，意思很明显：你去睡，我就去。
    沈轻：……
    沈轻动了动发麻的双腿，迈开脚步，但是不知道是还没适应黑暗还是踩到了什么，沈轻一个踉跄，堪堪扶住旁边的书架才没摔倒。
    顾清羽似乎是皱了皱眉，然后迈开大步绕过茶几走到了他旁边。
    然后左手揽着他的肩膀，右手托着他的腿弯把他抱了起来。
    突然腾空，沈轻先是怔愣了瞬，然后迅速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大概是常年健身的原因，顾清羽抱着他也走得很稳，客厅一片漆黑，沈轻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听到他一下一下加快的心跳。
    击打着他的耳膜，又似乎通过耳膜传到了其他什么地方。
    一直到配合着顾清羽打开门，被温柔地放在床上，沈轻才如梦初醒，双手用力阻止了顾清羽起身离开的动作。
    只是他的手原本就交叉抱在顾清羽脖子上，这会儿两个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顾清羽粗重的呼吸打在他耳边，借着床头小夜灯微弱的光，沈轻看到了他翻涌着复杂情绪的双眸。
    没有任何征兆地，沈轻突然发问：“你保证吗？”
    顾清羽眼神似乎动了动，却丝毫没有犹豫：“我保证。”
    —你保证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我身边吗？
    —我保证。
    沈轻突然愉悦一笑，手指温柔地在他颈后捏了捏，语气温柔：“我答应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是毕业论文加找工作面试，搞得我心力交瘁的，所以前两天身体一直不太舒服，抱歉抱歉给大家带来了不好的追更体验，后面会尽量存稿然后克服一切困难保持日更！V后的日六日万也一定会兑现的，爱你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可爱：Clost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鑫祺挽一 40瓶，Closts 5瓶，柚叶 3瓶
    感谢所有收藏和评论的小可爱们，爱你们，七百二十度旋转比心心~
    第22章
    顾清羽单手撑在沈轻脸侧，垂眸和他对视，鼻息间全是清香的茉莉花味。
    他忽然想到自己刚跟着沈轻来到公寓那天，一个是刚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去的小混混，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他跟这个家明明应该是格格不入的，但是沈轻拿着带着茉莉花香味的衣服给他时，所有的羞怯和自卑好像都烟消云散。
    沈轻就是有这种魔力，不管身份如何悬殊，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和对方平等相待。就像现在，明明他是以俯视的姿态在看着沈轻，但透过那双澄净的眸子，他很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在沈轻眼里是麻烦而不是幸运。
    他甚至知道沈轻为什么会答应自己。
    但是顾清羽动了动唇，还是没忍住发问：“为什么？”
    果然，沈轻像是安抚似的捏了捏他的后颈，像是对待什么小动物一样，气息纠缠间，他听到沈轻轻飘飘的声音：“没什么，就当我心软了吧。”
    一如他当年坐在学校的高墙上俯视着沈轻问：“不是说我是个大麻烦？那为什么还要帮我？”
    顾清羽永远记得沈轻当时的表情，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他身上，让他微微眯起了眼，脸上带着对脏乱小巷的嫌弃和不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就当我鬼打墙，心软了吧。”
    ***
    沈轻晚上难得没有做梦。
    第二天他带着顾清羽到公司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了。
    “天呐，那是顾神吗？他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公司，不会是……”
    “不可能吧，不是一直说他拒绝签公司吗？就算要签，也不可能签到我们公司吧？”
    “那他为什么……”
    “上次沈总直播不是说他们是朋友吗？或许可能大概是给沈总撑场子的？”
    “呜呜呜该说不说，顾神真的好帅，不愧是大魔王！”
    “额……我脑子不清醒我先说，顾神跟在沈总后面的样子，好像有点乖？”
    一路顶着各色的目光走到回忆室，乔烟已经一身明艳的红色大衣坐在主位了，见他们一起来没有半点惊讶：“合约内容我看过了，多谢沈总的优待。”
    沈轻笑了笑：“我要谢谢乔影后才对。”
    沈轻给乔烟的合约分成是1：9，还有每年必须履行的义务一起最大限度的工作选择权，这样的条件哪怕是对时下最火的新晋视后都算得上优厚，更何况乔烟已经退圈五年了。
    但是作为交换，乔烟带给沈轻的明显更多：公司的主心骨、小艺人的护身符以及免费的艺人统筹训练师，更别说乔烟这次复出，还带着巨大的流量和关注度。
    一旦《无明》上映，哪怕只是配角，被选中的宁遥和谭息就能直接飞升一个档次。
    乔烟丝毫没有跟他谦虚，笑着应下这句谢：“秦导给我看了公司那两个小鲜肉的表演，宁遥还不错，另一个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谭息的资质确实不如宁遥，不过沈轻原本也没打算让他走实力派的路子，《无明》里试镜的角色也是一个戏份不多的花瓶，刷刷脸足够了。
    正说着，乔烟的手机铃声响起。
    和她的人一样，十分高调。
    乔烟看了眼来电显示，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关掉手机：“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些人不合时宜的自作多情。”
    看来打电话的是乔烟那个前男友，他人的私事沈轻不好过问，正准备揭过话题，没想到乔烟先一步开口了。
    “谢天明你应该听过吧？”乔烟语气里带着不屑：“长得不错，演技……比这两年爆出来的这些还是好了不少，电影卖座率算得上那几年男演员前三了吧。”
    不然也不可能搭的上她的戏，不过乔烟觉得自己前面的评价应该改一改，关于演技的地方，谢天明的演技何止是不错，那绝对是极好的，不然她也不会误以为那些甜言蜜语是真心，虽然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退圈做全职太太，但她当年真的想过和对方结婚生子。
    “不过不用担心，他掀不起什么风浪，”乔烟对上沈轻的眼神，毫不避讳地开口：“当年我直接把他吊着的各路金主拉了个群，把他私底下那些吐槽的话一条不漏地全截图发到了群里，然后我还找人拍了他被几个金主轮流鞭尸的过程，现在还在哪个垃圾回收站里存着。”
    乔烟语气淡淡：“所以他现在不敢跟我作对的。”
    话音一落，会议室里的人都不免脊背一凉，乔烟这哪是报备风险，根本就是在威胁吧？
    告诉在场的人她可不是好惹的，要想惹事也先掂量掂量够不够格？
    沈轻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工作团队这边都是之前在你手下工作过的，梁冉明天也会入职，到时候你们再商议要不要添人。”
    梁冉是乔烟的经纪人，从她进圈就跟着她的，两个人配合起来自然更有默契，梁冉也只会比任何人都了解乔烟，所以沈轻宁愿重金也将人从风尚挖了出来。
    “不是说团队人选由我决定？”乔烟却玩味一笑，眼神暧昧不明地落在他身上：“冉冉和我确实熟悉，但她更喜欢带新人挑战高难度地工作，我觉得沈总也不错，不如沈总给我当经纪人，我可以再让一分分成，怎么样？”
    沈轻沉默地看着乔烟。
    他不是没感受到乔烟提起自己名字时身边人的异常，乔烟想必也注意到了。
    所以乔影后又添了把火：“沈总觉得不够？那两成也不是不可以。”
    顾清羽已经要暴走了，听到乔烟这句话眼神阴郁地可以滴出水来。
    下一秒，一只干燥带着凉意的手覆盖在了他的手上，顾清羽听到沈轻无奈的声音：“高抬贵手谢谢，一个就够我发愁了。”
    顾清羽的眼神咻地一下转向沈轻。
    他的问题和沈轻的回答都太过匆忙，来之前顾清羽就决定了不管退步到什么程度，都要让沈轻答应做他经纪人的准备了，谁知道沈轻竟然会主动提出带他。
    顾清羽眨眨眼，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对上乔烟看戏的眼神时骤然笑开，带着明晃晃的炫耀。
    沈轻没注意到这边的动作，倒是觉得和某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心突然痒痒的，像是被小狗用舌头舔了下。
    “行吧，”乔烟耸肩，爽快地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把其中一份递给沈轻：“虽然沈总拒绝了我，还是祝我们合作愉快。”
    沈轻伸出右手和她交握：“合作愉快。”
    左手突然变得空落落的，顾清羽抬眸对上乔烟示威的眼神，冷这脸扯了扯嘴角。
    乔烟签好合同留了句会配合官宣就离开了会议室，沈轻从小王手中接过另一份合同递给顾清羽。
    “合约期先定一年，音乐方面分成2：8，其他部分3：7，经纪人是我本人，团队还是顾神之前的团队，每年保证三场演唱会和新专辑，尽量保证你的自主选择权，但要接受经纪人合理的建议，”沈轻一板一眼地念完重点条款，看向对面的顾清羽：“顾神可以接受吗？”
    顾清羽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我记得沈总之前说过，你这里不是我最好的选择。”
    沈轻想起上次在包厢里给顾清羽的那些建议。
    他现在依旧坚持和他合作不是顾清羽最好的选择，从资源还是资历上都是，他现在能给顾清羽提供的远不及对方带给他的，而且接手顾清羽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大麻烦。
    顾清羽不积极配合专业外工作是其一，庙小装不下大佛是其二，还没官宣，沈轻已经能想象得到顾清羽粉丝的震惊和不能接受了，他虽然想给手下艺人多点曝光，但不是这种可能会被迁怒的曝光。
    但是谁让他心软了呢？
    沈轻笑了笑，浅色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我这里确实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但我是。”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一起打怪升级啦，我们顾小羽又一次让哥哥为他破例了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冰糖葫芦 5瓶（被甜到了就是说）；凉懿子 1瓶，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感谢所有收藏和评论的小可爱们，我马上就会开始长长长了，大家不要养肥我呀（我真的很容易就肥起来了，我保证！）爱你们~
    第23章
    沈轻没打算再做经纪人。
    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工作，但是前世活得太累，即使这一次他还是想实现自己那些看起来不切实际的构想，却不至于急迫到把自己搭进来，他已经做好企划，签下乔烟之后顺势给公司改头换面，然后投入偶像制造行业，他已经将完整的节目企划都写好，找好了专业的制摄团队，甚至连预备生人选都有了眉目。
    接下来他只需要静静等着就是，完全没必要劳心劳力。
    而且说是合作关系，大多数时候经纪人和艺人一定要先互相信任才能真正的实现双赢，但是信任一个人对现在的他来说，很难。
    沈轻看着面前的顾清羽。
    第一次从手机屏幕里看到这张脸这个人，沈轻就很笃定顾清羽是最有可能成为他理想中偶像的样子的那个人，无论从实力还是长相都是，但是顾清羽和原身的复杂关系让他直接歇了心思。
    再到后来发现对方能让自己感受到难得的心跳频率，又在一次次无聊又恶趣味的逗弄中发现了对方的软肋，沈轻清楚地知道，从他默许顾清羽一点一点侵入他的生活空间时，他就已经心软了。
    后来的每一步包括这次合作，都不过是他的一场豪赌，用顾清羽对他的纵容和忍耐做赌注，赌的却是他自己的心。
    沈轻下意识蜷缩起右手，拇指探到食指指结处，那里原本有一道伤疤，但现在没有了。
    没有了，那就干脆当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赌上一赌又有什么关系？
    对上顾清羽含着莫名光亮的眸子，沈轻莞尔：“顾神还有什么疑虑吗？”
    “分成什么的我不在乎，但是我有其他要求。”
    顾清羽沉住呼吸，目光深邃：“合约期这一年里，我希望你和我的关系是一对一的，尽可能就近工作，考虑到你还要管理公司，不用跟我飞来飞去但必须保证时刻保持联系，不能让我找不到你。”
    【那你就做我的贴身助理，端茶倒水应付那些无聊的老古董，我去哪你就去哪保持随叫随到，如果能肩负起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责任就再好不过啦。】
    【放心，我不占你便宜，就按照总裁办秘书的年薪给你，另外你的衣食住行我全包了，当然，为了保证我的助理以后能真的有所作为，我会无偿为你提供教育资源，同时也支持你发展任何兴趣爱好，对外就说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弟弟，怎么样，公平吧？】
    顾清羽紧紧盯着沈轻，一字一句模仿着记忆中的话：“放心，我不占你便宜，这一年里，我的全部收益都归你，你的衣食住行我全负责，你需要配合的站台也好、撑场面也好所有工作我都不推辞，一年结束如果合作双方都满意，我直接跟你签终身合约。”
    明明是完全对他有利的条件，对面的人却好像紧张得要命，沈轻视线轻轻落在顾清羽攥紧的右手上，微微叹了口气：这把好像输的有点惨。
    “分成和双方义务都按照正常合约走，公司承诺的那些资源、发展规划、和舆论风评不会打折扣，当然，我也可以接受你的要求，”沈轻还是不准备占小孩子便宜：“毕竟这原本就是经纪人该做的事。”
    顾清羽安静片刻道：“我想沈总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说的签约主语一直都是我和你，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顾清羽低头看了眼被他折磨的不成样子的纸杯，低声道：“我只接受和你个人签约。”
    沈轻看着顾清羽，喉结微微哽动，他现在真的很好奇，那段有可能属于他的被遗忘的记忆里，那个时候的沈轻到底对顾清羽做了什么，才能让顾清羽这么直白又迫不及待地向他展示着这颗纯粹的真心。
    ***
    11月25日，江城冬日里第二场雪降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娱乐圈也被一则消息打乱。
    @白日梦V：新起点，新征程，一起做场盛大的白日梦吧！@乔烟@顾清羽@宁遥@谭息@罗声声@LOOK女团@江源
    【？？？我列表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个娱乐公司的？还有艾特女神和大魔王是什么鬼？新的碰瓷方式吗？】
    【！我我我我我没记错的话宁遥和谭息好像都是悦宣的艺人，我又关注过悦宣的官博，所以悦宣这是改名了？还签下了乔烟和顾清羽？】
    【骗人的吧，不是粉丝都知道大魔王有多不想签公司的，而且悦宣这种小作坊凭什么能说服乔烟的啊，沈轻怕不是真的在白日做梦吧？】
    【嘶！做梦的大概是我，我看到女神转发这个微博了……】
    【救命，谁给我送个呼吸机？顾清羽也转发了，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啊我就想问！】
    【之前沈轻直播的时候是不是说过来着？他和大魔王是好朋友，所以大魔王这是给沈轻撑场子吗？那女神到底是为什么？】
    还没等粉丝反应过来，乔烟和顾清羽陆续发了微博。
    @乔烟：新起点，新电影，一起期待吧@电影无明，配图是刚拍摄好的定妆照，一身白色连衣裙的乔烟，站在浓重的黑暗之后，身旁无数只手在挣扎着，仿佛要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点纯白拽入深渊。
    @顾清羽：新起点，新尝试，一起期待吧。配图是一张随手拍，穿着浅灰色毛衣的人松垮垮地坐在办公椅上，两条大长腿随意的交叠着，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上有些错愕，似乎对于突然被拍这件事毫无准备。
    【啊啊啊啊啊，竟然一出山就是秦导的电影，还是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题材，美女就是要搞事业，女神表现力真的好好，我疯狂期待了！】
    【刚从秦导微博爬过来，沈轻也太大手笔了，这么大的项目说独资就独资，就为了保证导演的话语权？秦导我肯定是相信的，狠狠期待加一！】
    【呜呜呜呜呜这就是有公司之后的变化吗？某人常年只有任务博的账号竟然出现本人了，@沈轻请继续保持好吗？只要你能保证每天一张图，我就是你的死忠粉！】
    【好帅好帅好帅，沈轻听我说，谢谢你，呜呜呜呜呜顾清羽你是我的神，这个角度真的好女友，我真的狠狠代了好吗！】
    【不就是签了个没什么名气的公司吗？没关系，我们女神进来就是一姐，谁不得供着，公司还得指望女神挣钱，至少不用担心女神受委屈，@沈轻再接再厉，有钱都给我女神砸，电影票我买单！】
    【不就是签了个家庭作坊吗？没关系，反正我们大魔王团队是专业的，公司帮不帮忙都没关系不耽误他搞事业就行，@沈轻再接再厉，这样的照片我要天天看到！专辑演唱会门票我都能冲！】
    趁着这个热度，沈轻又顺势官宣了宁遥他们几个的新工作，给顾清羽的新专辑添了把火，看着网上粉丝越发热闹，满意地关了手机。
    顾清羽刚好结束新一轮的电话轰炸，皱着眉倚在门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轻起身走到他身边，递了杯水过去：“没有牛奶，你凑合着喝。”
    等他伸手接过去，沈轻却没有收回手，而是抬手轻抚了下顾清羽紧皱的眉心：“很正常吧？一个是前途无限的巨星，一个是刚起步还在学习走路的新公司，大家觉得你被绑架威胁了也不过分吧？”
    微凉的触感从眉心一划而过，顾清羽突然很想抓住那只手，像之前那样攥在自己手心里替他暖热，但现在还不行。
    于是他只是低头抿了口水：“过两天就适应了。”
    “而且，”顾清羽突然对上沈轻的视线，颇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唇：“那些人的关心听听也就算了。”
    是啊，那么多电话里有几个人是真的在关心顾清羽呢？沈轻不是没有带过新人，甚至他自己当初也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新人，所以他比谁都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更知道这个每天欢声笑语的圈子里有多少虚情假意。
    这一刻，沈轻突然觉得，冥冥之中他和顾清羽好像是一样的人。
    然后他笑了笑，走近两步伸手拥住了顾清羽，低声道：“没关系，以后有人陪你一起了。”
    顾清羽顿了片刻，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
    半个小时后，顾清羽的微博又更新了。
    @沈轻V：一起做场白日梦吧@顾清羽
    @顾清羽V：我的经纪人@沈轻
    作者有话要说：顾小羽：经纪人，我的！（哥哥还主动抱抱了，开心！）
    又是提前更新的一天，终于要开始甜甜甜甜甜了，我已经按捺不住自己产糖的手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阿诺 5瓶；凉懿子 1瓶，我会继续加油的！我保证！
    感谢所有收藏和评论的小可爱们，比心比心~
    第24章
    沈轻趁机官宣了顾清羽的新专辑，新专辑是顾清羽团队这边一直就有预热的，这会儿官宣粉丝并不意外，但是白日梦官博很快又放出了十二月份艺人的行程图。
    图片里十分清楚的标明了乔烟除去剧组拍摄外的两个一线杂志和顶奢合作，而顾清羽除了专辑宣发和MV拍摄之外也有新的品牌合作和新的节目录制，其他几个艺人也都各自有超过自己咖位的工作。
    安排给乔烟和顾清羽的资源都是之前从风尚手里坑来的，含金量不容置疑，这张行程图直接打脸了那些唱衰乔烟和顾清羽的人，也给两个人的粉丝打了一剂强心针，告诉粉丝两个人的事业不会因为签了新公司有任何不良影响，白日梦还会给他们强大的助力。
    打脸了黑子，安抚了粉丝，舆论慢慢平和起来，沈轻才终于捏了捏紧绷的肩膀抬起头，发现办公桌对面的顾清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办公室只有一张单人沙发，所以顾清羽是以一个坐着单手撑头的姿势睡着的，一双大长腿委屈的蜷缩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心微皱，表情也带着点纠结。
    沈轻发现顾清羽睡觉的时候会习惯性地蜷缩起四肢，上次醉酒的时候也是，右手不自觉地握紧，凸起的骨节微微发白，一如指甲上不健康的斑点，明明是张扬的个性，睡姿却异样乖巧，还带着隐隐约约的脆弱感。
    脆弱，沈轻挑了挑眉，为自己竟然用这两个字形容顾清羽，也为顾清羽和这两个字的契合感到惊讶。
    可不是脆弱吗？毕竟小茉莉本来就是要养在温室的。
    看来他是要学习一下怎么养成一株小茉莉了，沈轻深吸了口气，无声轻笑着起身，走到沙发旁给顾清羽披了件大衣，正准备伸手帮他清理掉眼下掉落的睫毛，门口出现了一道阴影……
    打断了宁遥敲门的动作，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
    “沈总，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一直走到茶水间，宁遥才敢说话的样子，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你和顾神……”
    “我帮你顾神盖个被子而已，”沈轻失笑着打断他的遐想，语气无奈：“你找我有什么事？”
    盖个被子……宁遥想说刚才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但他不敢：“张哥说后天就要去拍顾神的MV了，想趁顾神在让我过来给他看看，问问他我还要不要继续减肥了。”
    说到这里宁遥苦哈哈地扯了扯嘴角：“如果顾神还不满意，就让我接下来两天继续吃草加疯狂训练争取达到顾神的要求。”
    沈轻这才认真打量了下宁遥，上次见面是还有些肉的脸颊明显消瘦了下去，即使穿着羽绒服也能看得出肩背单薄不少，不过好在没有一味追求减肥而忽略健康，整个人气色还不错，确实更像校园里回头率百分百的小学长了。
    虽然还没看到顾清羽的曲子，但是沈轻觉得宁遥这个状态肯定是够了的，于是笑了笑安慰他：“回去告诉你经纪人，说不用再减了，保持这个状态就行。”
    “真的吗！”宁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喜讯，眼泪汪汪：“谢谢沈总，呜呜呜你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轻失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巧克力递给他：“有这么夸张吗？”
    “您不知道！”宁遥双手握着巧克力，一副舍不得吃掉的样子，语气带着满满的怨气：“张哥简直是个魔鬼，我已经十天没有碰过糖了，饮料什么的更别说，就连黑咖啡都没有，而且每天至少要运动四个小时，再坚持几天我剧本都要记不住了！”
    沈轻顺着他的语气感概：“这么辛苦？”
    “是啊，你不知道我……”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是在跟老板说话，宁遥蓦地收住话头，转折道：“但是我是愿意的！你不知道我知道自己可以给顾神拍MV的时候有多开心，还有秦导的电影，我……我真的没想到……”
    宁遥看着沈轻的眼神里充满感激：“沈总，一直没来得及跟您说，我真的很感谢您！”
    他十六岁就签了悦宣，原本也是抱着满怀壮志来的，后来白白蹉跎了三年，虽然他没说什么还顺便念了个书，但是看着同学们一个一个拍到自己喜欢的戏，自己却只能呆在不怎么喜欢的练习室里，被迫练习怎么也练不好的舞蹈时，他不是没有沮丧、觉得世界灰暗过。
    不过大概他对于困难的感知总比别人迟钝些，又或者他比同龄人笨一点，所以每次有什么变化他都比别人慢一步，发现悦宣没有前途是，考虑解约是，搞明白陆宣当初拉拢过他也是，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好了起来。
    宁遥从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楚，他的未来是光明的这件事，而在他眼里这都归功于沈轻。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拍戏，比其他人更努力，”宁遥坚定地看着沈轻：“MV是，《无明》也是，我一定不会给您、给公司丢人的！”
    真是好久没见到这么有活力会联想的小朋友了，沈轻被他誓死追随的信心逗乐，半靠着墙面笑道：“行，那你努力，等你到了二线就可以拥有独立的团队，到时候我给你换经纪人。”
    “换什么经纪人？”
    沈轻话音刚落，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温热的大衣落在他肩上，而他整个人被来人以一个占有的姿态半揽在怀里。
    “怎么会有鼻音？”沈轻皱了皱眉，侧过头看向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顾清羽：“感冒了？”
    “不知道。”顾清羽说完自然地将头埋在他肩膀上，闷声开口：“头有点疼。”
    头疼？沈轻浅色的眸子中闪过担忧，连忙伸手摸了摸顾清羽的额头，确认没什么异常后松了口气：“可能是没睡好，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他就说，他一向怕冷所以办公室空调一般都会开得比较高，顾清羽也就睡了二十分钟不到怎么可能会感冒。
    顾清羽低声“嗯”了下，却还是没有松开他。
    肩膀上的重量丝毫没有减轻的趋势，甚至还能感受到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颈间蹭来蹭去，沈轻被他小孩子耍无赖般的行为气笑，冷着声音喊了句：“顾清羽？”
    带着威胁意味的声音落入耳中，顾清羽不情不愿地把头从沈轻肩膀上抬起来，乖乖退后一步：“刚才可能起猛了有点晕，现在好多了。”
    然后这才看到对面的宁遥似的，惊讶地挑了挑眉：“原来你在忙啊？那我回去等你？”
    “没有没有！”宁遥刚看了一出大戏，对上顾清羽的视线，艰难咽了个口水：“顾神，我和沈总就是聊了聊你的MV，没有其他事的！”
    顾清羽皱了皱眉：“你就是宁遥？”
    “嗯嗯嗯！是我是我是我，”宁遥小鸡啄米点头：“很开心能出演顾神的MV，我是您的粉丝来着，一直很喜欢你，我以后也会一直支持你的！”
    “谢谢你，”顾清羽闻言笑了笑，语气和善：“今天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准备，你经纪人姓张是吧？我回头让助理跟他对接，去年的那版纪念专你喜欢吗？”
    宁遥眼神更亮了：“真的可以吗！谢谢顾神，我当初找了十几个朋友一起抢都没抢到！”
    顾清羽继续微笑：“你喜欢就行，我回头让人送去给你经纪人。”
    宁遥还要感谢，沈轻终于没忍住打断这番对话，看着宁遥单纯的表情开口：“你先回去吧，告诉张盛不用再减肥了。”
    “好的好的，”宁遥连连点头：“那沈总你和顾神接着忙，我就先走啦！”
    然后一溜烟跑出了茶水间。
    周围安静下来，沈轻抬眸看了眼面色不太正常的顾清羽：“还是不舒服？”
    “没什么，”顾清羽说着疲惫地靠在了他身上，语气却轻松：“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沈轻疑惑：“没休息好？”
    “你不是没答应让我住家里吗？”顾清羽垂下眸子，声音虚弱又温和：“我总觉得什么时候就要被赶出去了，所以半夜总会惊醒什么的。”
    “不过没关系，反正过两天就要正式开拍MV了，到时候任务重起来，我累点就能睡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宁遥：呜呜呜呜呜顾神好宠粉好善解人意我还可以粉一万年！
    顾小羽：你没有自己的经纪人吗？
    宁遥瘦了，哥哥：哦，刚发现
    顾小羽头疼，哥哥：怎么回事？感冒了吗？摸摸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阿诺 5瓶；皖 5瓶，感谢小可爱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感谢所有追读和评论的小可爱们，爱你们么么~
    第25章
    态度认真，语气诚恳，一字一句都表达着主人的善解人意和委曲求全。
    难怪刚才就觉得不对劲，顾清羽这是在给他煮茶？沈轻挑了挑眉，笑：“行，那就先这么安排。”
    顾清羽没什么反应，沈轻拉长声音打了个哈欠：“唔，我好像也有点困了，走吧，回去……”
    迈出去的脚还没落地，就被人扯着衣角拉住，沈轻回头，对上顾清羽不满的表情。
    “不演了？”沈轻用力抽出衣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顾神这演技，幸好我没打算给你接戏。”
    顾清羽看着沈轻，喉结哽动了下，什么都没说，但手又不依不饶地抓住了沈轻的袖子。
    沈轻：……
    “你这是在耍无赖？”沈轻气笑了：“我记得上次顾神还会喊个哥哥撒个娇，怎么几天过去就只剩耍赖了？”
    顾清羽瞳孔倏然放大：“你……”
    “MV拍完给你安排演技老师，”沈轻又一次扯回袖子，这次他没等顾清羽反应就转身迈开了步子：“快走，真的很困。”
    走了两步却发觉后面的人没跟上，只能叹了口气停下：“你不是早就搬进来了，这会儿征求我的同意有什么用？”
    顾清羽这才眼神一亮，快走两步挨到他身边：“还是有很多东西要添的。”
    “知道了，”沈轻头也没回地走着，过了会儿又补充道：“别吵我睡觉。”
    “哦！”顾清羽扬声应道，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虽然沈轻不点头他也不可能搬走，但是被允许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这证明，沈轻已经开始接受他了，哪怕没有过去的那些记忆。
    想到这里，顾清羽眸间的黯淡一闪而过，看着沈轻越来越远的背影抬脚追了上去。
    跟着沈轻拐弯前，意味莫名的眼神落在了走廊窗户处。
    冬夜的凉风通过纱窗吹进来，黑色的窗帘飞起又落下，办公室走廊上，觉得自己好像接收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暗示的宁遥彻底呆在原地。
    ***
    鉴于已经友好达成了合住关系，沈轻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顾清羽心情似乎很好，早饭的种类都比之前多了两样，还专门买了沈轻喜欢的点心，看着他一直没有落下的嘴角，沈轻暂时压下了嘴边的话。
    “这个很好吃吧？”
    见沈轻一直默默地咬着汤圆，顾清羽语气了然：“他们家的新品，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沈轻：？
    沈轻低头看了眼被自己咬了一半的汤圆，红豆馅点缀着点桂花屑，他确实很喜欢。
    一直以来，顾清羽对于他的喜好都了如指掌。
    “谢谢你，”沈轻冲他笑了笑：“这是我吃过最丰盛的早餐了。”
    “是吗？”顾清羽眼睫微动，语气如常：“那你之前都吃什么？”
    “不一定，有时候随便买点，忙起来就不吃？”沈轻回忆着自己仅存的那段记忆：“不吃的时候比较多。”
    刚开始进圈忙是因为没工作，所以要拼了命给自己找工作，其他新经纪人会直接去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看到长得好看的人就上去搭讪问对方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他不愿意无效社交就从公司那些无人问津的小艺人着手，每天蹲公司的艺人训练室。
    他带的第一个艺人就是从最勤奋的那几个小糊糊里面扒出来的，沈轻带了他一年，看着他从默默无闻到星光璀璨的站在大众面前，后来成为圈里赫赫有名的影帝，然后两人分道扬镳。
    后来他陆续带出了两个艺人，成了公司新的金牌经纪，再然后出走成立自己的公司，一天比一天更忙，早餐也就越来越没那么重要了。
    一直到最后那一年，胃病越来越严重，他才开始慢慢强迫自己按时三餐。
    顾清羽声音干涩：“那你不忙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睡觉啊，”沈轻笑得理所当然：“好不容易有时间当然是休息。”
    那休息之外呢？那个时候陪在你身边的是谁，生病的时候有没有人陪着你，不开心的时候没有没有人哄你开心，生气的时候有没有人替你出气，如果都没有，那有没有哪一刻，你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
    顾清羽突然觉得口中的汤圆好苦。
    ……
    餐厅一时沉默无言。
    笑着将剩下的一半汤圆吃完，沈轻忽然开口：“让小黄把你的喜好和忌口整理一下发给我吧。”
    眼见顾清羽动作放慢了几分，对上他复杂的神色，沈轻坦然：“毕竟以后要跟着你，总要妥善一点。”
    顾清羽闻言眨了眨眼，声音干巴巴的：“知道了。”
    早饭刚吃完小黄就带着造型师来了，沈轻也已经恢复工作状态。
    “和杂志方约了九点，在这之前要录一个日常，然后十点左右开始正式拍摄，因为主题比较特别所以需要时间比较久，拍完基本上就得立刻专场去MV拍摄地，棚子都搭建好了我看了他们发来的效果图很不错，但是现场肯定还有的调，再加上伴舞的配合什么的，结束大概要到凌晨。”
    “MV拍摄这一周你都得保持高强度的运动，不过一周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趁顾清羽化妆的时间，沈轻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工作：“拍摄结束第二天去拍一下G家的广告，然后专辑发售前一天给你安排了一个采访，发售当天休息一下，第二天《璀璨》正式开录。”
    《璀璨》是沈轻之前一直在策划的选秀节目，说起来算是他现世就看好的项目，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推行，从来到这的第一天沈轻就动了重启这个项目的念头，前面也一直没有放弃筹备。
    原主虽然没什么圈内资源，但是资金池够深，所以他很快就挖到了这个世界著名的选秀综艺导演和他的团队，嘉宾和选手都是团队在推进，已经定好两男两女四位圈内知名的爱豆，选手也陆陆续续进组就等官宣了，让顾清羽加入是沈轻临时的决定。
    顾清羽综艺首秀是一个选秀综艺确实有点降咖，沈轻希望通过这个综艺直接撕掉顾清羽说话难听情商低的标签，顺便利用他性格里的反差固一波粉，如果能吸到新的粉丝就更好不过，而且，沈轻觉得顾清羽应该也想看一看决赛的舞台。
    沈轻说完，询问的眼神递给顾清羽。
    顾清羽僵着表情指了指桌上的大眼仔牛奶：“有点渴。”
    沈轻认命地从茶几上拿了盒大眼仔牛奶，插好吸管递到顾清羽面前：“MV拍摄期间，为了保证你的状态会有专业营养师为你实时搭配三餐，这大概是你这一周最后一盒含糖分的牛奶。”
    沈轻勾了勾唇：“所以好好珍惜吧。”
    顾清羽正被化妆师按着头化眼妆，闻言眼皮都没动，直接张开了嘴。
    沈轻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真的没有任何动作，转头去看小黄。
    “那个沈哥我这手里还举着镜子呢，”小黄单手拎镜子的动作瞬间改为虔诚的双手捧，面带为难地看着沈轻：“拜托您了！”
    沈轻：……
    离开公寓之前，顾清羽心满意足地喝到了甜甜的牛奶，只是一直到开始杂志拍摄，侧腰都还在隐隐作痛。
    ***
    今天的拍摄主题是“黑白”，顾清羽一套服装要做两套妆发，一套“天使”一套“魔鬼”，背景也是中世纪古堡，所以拍摄现场很是热闹。
    沈轻躲在镜头后，看着画面里或静或动的顾清羽，觉得自己要收回那句顾清羽不能当演员的评价，单凭他的眼神，就可以秒杀圈内大半男演员了。
    澄澈闪亮，冷漠空洞，单纯天真，阴郁疯狂，每个情绪都被他渲染的很好，搭配着华丽的服装和精致的妆发……
    “这本肯定会脱销。”
    耳边带着感叹的赞赏打断了沈轻的思绪，说出的确实他心里的想法，沈轻转过头，发现对方是杂志社的主编。
    卢影面上带着欣赏，对上沈轻的视线：“沈总眼光很好。”
    沈轻笑：“卢主编也是。”
    卢影对他的反应很惊讶：“我以为你会谦虚一下。”
    “承受不起的夸赞才需要谦虚，”沈轻转头看向镜头下光芒四射的顾清羽，语调上扬：“站在那里就足以成为光的人不需要这种虚伪。”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我的小茉莉，我骄傲！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阿诺 3瓶，么么给小可爱比心啦，爱你！
    刚看到不知道哪个小可爱空投了50个月石，后台这边看不到名字，但是不耽误我比心，嘿嘿嘿，爱你~
    感谢所有追读和评论的小可爱们，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们~
    第26章 （含入V通知）
    拍摄出乎意料的顺利，下午四点，拍摄任务全部完成，沈轻和顾清羽简单吃了点东西，转场去了MV拍摄地。
    场地是很早之前就定好的，沈轻刚刚得知顾清羽竟然选在了海边时还有些意外。
    这两天他已经把顾清羽新专辑四首歌里的三首歌循环了无数遍，也知道这张专辑主打还是偏电子和唱跳，原本以为他会在专业的舞台录制，没想到竟然是另外又自己搭建了新的摄影棚。
    不过顾清羽团队一向专业，从舞美到伴舞都是找的最专业的团队，所以初试效果就很棒，所以拍摄很快切入正题。
    沈轻在下面看着舞台上的顾清羽，一头酒红色的张扬卷发随意散落着，黑色的披风随着潇洒的动作飞扬，银色的流苏和黑色长靴跟着鼓点一下一下砸入耳中，变换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周围所有的伴舞彻底沦为陪衬，不用开口，顾清羽用他强大的气场告诉所有人，这个舞台只能有一个王。
    虽然已经在视频里看过很多次他的舞台，但是现场的冲击力完全不一样，即使他们只是在一个仅仅搭建了一周完全称得上简陋的摄影棚，沈轻却仿佛看到了闪烁的灯海，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
    一首歌五分钟，很快到了末尾，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黑色的面具上，慢慢的，慢慢的落下，露出一张完美的正脸，然后面具滑落在地，修长的食指压在了殷红的嘴角，白色的丝绸衬衫滑落露出消瘦的腕骨，也露出他手腕上那朵浅紫色的茉莉花。
    沈轻直直的对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那人对着他眨了眨眼，心跳应声轰鸣起来。
    顾清羽保持着ending动作，将沈轻的神色尽数收入眼中。
    看着他目不转睛地在十几名舞者中追寻着自己，看着他露出惊艳又自豪的眼神，看着他在音乐停下的那一秒为他鼓掌……
    “很棒！”
    身边满是工作人员的叫喊声，但是隔着长长的台阶，顾清羽还是听到了沈轻的声音。
    这是第一次，没有很大的舞台，没有数万为他呐喊的粉丝，但是有沈轻了，只要有他，十八岁那年被撕毁的梦在这一刻就已经得到圆满，而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顾清羽觉得他所有的遗憾好像都跟着十八岁的那个愿望一起圆满了。
    ……
    “可以啊顾小羽，对得起我大老远过来给你探班！”
    顾清羽正想冲下去拥抱住沈轻，就被人从背后揽住了肩膀，然后听到了好友欠揍的声音。
    “可以可以，很争气，”路子文连连感叹：“咱就是说有信横扫各大音乐榜单，诶你干嘛！”
    无缘无故被人甩了手，路子文表示十分不满：“不就揽个肩膀，又没压你！”
    顾清羽没说话，看着不知道从哪跑出来在沈轻面前手舞足蹈的宁遥，眼神冰冷。
    “什么？”路子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好奇道：“那就是给你拍MV的小孩儿？”
    路子文感叹道：“长得还真不错，一看就讨人喜欢。”
    “就是没眼色。”顾清羽生硬地扔下这句话，丢下路子文径直下了舞台。
    “是路老师来了吗？”注意到顾清羽往这边走来，沈轻笑着开口：“宁宁说刚才不知道哪个大佬拉了两卡车吃的喝的过来，外面现在正分着呢。”
    “是我是我，”路子文飞快地跟了上来，刚好听到沈轻的话，凑上来笑嘻嘻道：“沈哥喊我小路就行，路老师什么的太生分了。”
    好不容易抢来的关注又被抢走，顾清羽讥讽道：“你们很熟吗？”
    沈轻有点惊讶路子文对自己的态度，后来想想他和顾清羽的关系又了然，冲着对方和煦一笑：“这几天走不开，等结束了让清羽请你吃饭。”
    说着还暗中扯了扯顾清羽的衣服，眼神暗示他别闹事。
    路子文眼尖，看着顾清羽听到沈轻的话后偷偷上扬的嘴角，和被对方瞪了一眼没生气反而老老实实起来的样子，脑子里的雷达兹拉作响。
    面上却还是一副殷勤的笑：“好的好的，谢谢沈哥！”
    顾清羽冷哼：“谢谁呢？”
    沈轻还没反应，路子文哈哈一笑：“你和沈哥都谢行了吧，你们俩分这么清做什么？”
    顾清羽难得没再反驳他，自顾自对上沈轻的视线：“我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东西，你觉得呢？”
    “没有吧！”
    首先开口的却是宁遥，小可爱眨巴着大眼睛，眼里满是爱慕：“顾神刚刚的表现真的太绝了，完全没有一点瑕疵！”
    路子文也跟着点头：“对啊，你就是对自己要求太严格，刚才那个舞台绝对满分了。”
    顾清羽却还是看着沈轻：“你觉得呢？”
    “噔！”路子文脑子里的灯泡突然亮了，连忙拉住一边准备继续吹彩虹屁的宁遥：“宁宁是吧？走走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纷乱的声音走远，顾清羽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人，直直地看着沈轻。
    被这么认真的注视着，沈轻心头微微一跳，然后眨了眨潋滟着水色的桃花眼，勾唇：“伸手。”
    然后慢吞吞地掏出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慢慢放到顾清羽张开的掌心中，然后缓缓张开。
    一颗透明包装的水果糖落在顾清羽手心，还带着温热的触感。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沈轻桃花眼一弯，唇边含笑：“表现得很棒，所以破例奖你一颗糖。”
    摄影棚的棚顶灯骤然明亮起来，玻璃糖纸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
    “你确定还要继续吃？”路子文咽了咽口水，看着满桌子的蛋糕纸，语气迟疑：“这可是第十三块了。”
    宁遥伸手拿蛋糕的动作突然停下，眨着大眼睛看向路子文：“我不能吃了吗？”
    艹，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生？路子文艰难开口：“也不是不行……”
    “好耶！”宁遥欢呼出声，然后迅速又打开一个巧克力蛋糕，含糊不清地说着：“这个真的好好吃，我好喜欢哦！”
    路子文没忍住帮他擦了下嘴边的蛋糕屑，顺便捏了下他圆鼓鼓的脸颊：“你这么吃，不怕经纪人杀了你啊？”
    “不怕啊，我待会儿继续减肥就好了，”宁遥扭头看了看周围，确保没有其他人后凑到路子文身边低声道：“这些天张哥一直盯着我，我好久没吃蛋糕了，反正明天就要拍摄了，这些热量都不会吸收的，这是最后一个我没吃过的了，我后面绝对不会再吃了！而且其实我根本就吃不胖，嘿嘿。”
    路子文觉得最后那句话属实有点多余了，不过他第一次发现看小仓鼠吃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正想说什么，房车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我去，这是沈总和宁宁吗？怎么有营销号说他们在恋爱啊？”
    “什么什么？我看看……我去，怎么都上热搜了！”
    路子文眼神咻地严肃起来，看向呆住的宁遥。
    宁遥已经懵了，连忙解释：“我不是，我跟沈总没有关系的！我绝对不会跟顾神抢人的！”
    路子文：？？？他听到了什么？
    ***
    摄影棚内，正盯着顾清羽换妆发的沈轻也被告知了这件事，点开手机才发现是之前安慰宁遥那次被拍的。
    看视角偷拍的人应该还是公司内部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才爆出来。
    顾清羽自然也看到了照片，脸色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
    “你安心拍摄，我去处理一下。”沈轻面色严肃，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开。
    今天上午刚官宣了宁遥出演顾清羽MV的事，这会儿爆出这个照片显然是要把资源咖这个标签钉死在宁遥身上了，顾清羽部分粉丝现在已经在闹了，事情发酵起来，对宁遥和顾清羽都不利。
    顾清羽拉住他的手：“我找人帮你？”
    沈轻回头对上他关怀的眼神，笑了笑弯腰单手撑着化妆台，抬手替他把有些凌乱的领带扯正，理了理他额间细碎的刘海。
    然后抬眸看向沉默等在一边的化妆师，语气含笑：“我们家大明星就交给老师了。”
    说完没等两人反应快步走出化妆间，迎面撞上跑来的路子文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小王打电话。
    “还没结束呢？”
    对上顾清羽阴沉如墨的表情，路子文调侃道：“不就是经纪人跟别人闹个绯闻，顾神这是什么表情？”
    化妆师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出去给两人带上了化妆间的门。
    “看到人家跟小鲜肉说个话就紧张的不行，还故意装可怜讨奖励，”路子文坐在化妆桌空白处，啧啧称奇：“我还真没见过顾神这么反常的样子。”
    顾清羽没好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想说，”路子文顿了顿：“沈轻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沈轻当然是一切。
    顾清羽没有丝毫犹豫，沈轻对于他来说，是最不可说，最不能碰和最不愿失去，是一切。
    但是到底是什么，那些年他不敢想，后来就再也没机会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时候让顾小羽面对内心了！
    跟编编协商后决定5月13日（周五）从第27章也就是下一章入V啦，因为要日万所以周四晚上九点的更新先放一下，周五零点更，（也就是说推迟三小时，绝对够粗长）V后也会坚持日六努力日万，希望大家不要离开我啊，爱你们！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阿诺 5瓶，比心比心么么，谢谢阿诺呀~送你小花花！
    感谢所有追读和评论的小可爱，比心比心！
    推一下专栏预收《联姻后病美人真香了》文案如下
    裴挽重生了，上一世他为了追求所谓自由，拖着病体跟家族抗争，风风火火半辈子，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累死了，重来一次，他决定随遇而安，同意和陆家的小奶狗联姻。
    婚前裴挽给自己定下了五不原则：不熬夜、不抽烟、不喝酒、不生气、最重要的是不动心。
    但其实裴挽对前四不完全没报希望，谁知婚后不仅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路不用走工作不愁，甚至有人每天监督他早睡早起戒烟戒酒哄他开心……
    裴挽：被小奶狗包/养这么香，累死累活图什么？
    #不动心的是死人#
    ***
    陆闻星人生中第一次撒谎，就是说愿意和裴挽“协议”结婚，所以为了弥补自己的谎言，陆问星决定把裴挽娇养起来。
    娇养起来，养好了，吃掉！
    第27章
    顾清羽想到第一次遇到沈轻的那天。
    五月十二日, 江城下了很大的雨，他终于忍无可忍和终日酗酒的继父打了一架彻底撕破脸，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拎着在墙边呆了六年的行李箱冲出家门。
    雨下的很大, 街上的人都和他一样行色匆匆, 不一样的是, 只有他无处可归。
    虽然六年前他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的, 但是他一直以为会是在自己离开这所城市之后, 身边跟着温柔的母亲，于是他干脆放弃挣扎, 随便在路边找了个石墩坐下, 思考着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来往的车辆很多, 一阵又一阵水花打在他的裤脚，时不时夹杂着路人的指指点点, 一切都阴沉沉的, 一如他的未来, 直到一辆黑色的，看起来就不是他这种人能碰瓷的起的车在他面前缓缓停下。
    穿着精致西装的沈轻走下车, 黑色的打伞遮住了砸在他身上的雨滴，然后他听到了带着点冷漠的声音。
    “小孩儿, 还活着吗？”
    十五岁的顾清羽一无所有，浑身上下散发着过剩的自信心, 这句话落在他耳朵里无疑比任何脏话都难听, 于是他轻飘飘地掀起眼皮，说了句：“滚。”
    “啧, 这么凶？”沈轻嗤笑，弯下腰对上他的视线，漂亮的眼睛弯了弯：“反正看你也没处去, 不然跟我走？”
    顾清羽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拒绝的态度十分明显。
    沈轻却偏偏跟他较真起来，凑到他耳边问：“怎么，不敢？”
    顾清羽把身边所有的东西一股脑推到他面前：“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上车，”沈轻直起身，把手递了过来：“我拉你？”
    顾清羽看着他纹理分明，细腻到几乎没有老茧的掌心，心底里第一次冒出了自卑的情绪，于是他垂下眸子，躲过了沈轻的手，自顾自站了起来。
    大概是觉得他的行为太过幼稚，沈轻一点跟他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自然地收回手，吩咐司机帮他抬行李，然后亲自帮他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上车？”
    车门打开的瞬间，顾清羽就闻到了好闻的茉莉花香味，车上的地毯看起来都比他一身的行头贵了千万倍，顾清羽抿了抿唇，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顿在原地，一瞬间竟有些想要落荒而逃。
    沈轻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完全没有催他，反而陪着他在大雨里站了很久，久到积水漫过了顾清羽的脚腕，冰凉的雨水激得他打冷颤。
    然后手心里被塞进了一盒温热的东西，耳边传来沈轻打趣的声音：“怎么，不给糖还不跟着走啊？”
    “据说这盒奶很甜，你们小孩子应该会喜欢。”
    顾清羽咬着牙，想反驳对方他不是小孩子了，抬起头却被那双桃花眼里的温柔的笑意定在原地，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
    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就浑浑噩噩上了车，晕晕乎乎地跟着沈轻回到了对他来说像是梦境中天堂一般的公寓，后来再没有哪一刻哪个场景，能让顾清羽产生自己不配的感觉。
    之后他病了三天，沈轻就亲力亲为的照顾了他三天，然而痊愈后顾清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
    他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在了公寓，逃跑了。
    他不知道那几天沈轻有没有找过他，他也没有问过，他害怕，怕沈轻找不到他失望，更怕沈轻压根没有找过他，而从之后的相处中，他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沈轻应该是没有的。
    回到学校他直接找老师办了住校手续，他成绩很好所以老师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还帮他申请了最好的宿舍和免费名额，后面的生活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
    除了时不时会不小心传到自己耳朵里的怜悯和同情，除了走在路上偶尔会接收到的莫名其妙的眼神，除了越来越孤单的课余时间……
    再次见到沈轻是在他十六岁生日当天，他刚刚和校门口那群混混打了架。
    彼时他带着一身伤横坐在学校的后墙上，而沈轻则作为荣誉校友被领导陪同着重温校校园风景，领导们似乎也没想到明明已经放了暑假，学校竟然还学生，还是以这么败坏学风的方式出现在贵宾面前，一个个变了脸色。
    当着他的面把一群面如菜色的校领导打发走，沈轻双手环绕斜靠在墙上，仰着头看他，脸上带着不正经的笑：“赢了没？”
    顾清羽原本还很心虚，闻言梗着脖子嘴硬：“当然赢了。”
    “唔，”沈轻煞有介事地点着头，朝他竖起了拇指：“真棒。”
    顾清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下头数墙上的砖缝。
    沈轻的眼神一动不动地落在他身上，烧的他心神不宁，良久，他先败下阵来，垂着眸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落在我家里的那个坠子挺值钱的吧？”沈轻却没说要不要原谅他，语气一如既往没有波澜：“你现在住哪，我回头让人给你送去。”
    顾清羽却觉得更难过了，深吸口气道：“不值钱，是送……是给你的。”
    “怎么？把我那当旅馆呢？”沈轻嗤笑：“那可能不太够。”
    顾清羽头低的更深了：“那你算一下差多少，我以后……”
    “以后？”
    沈轻没再继续说下去，顾清羽却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一个是混迹街头的小混混，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能有什么以后？
    顾清羽死死咬着牙，拼命忍着眼泪，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带着颤音：“对不起。”
    “搞得像是我在欺负人一样，”沈轻似乎是觉得没意思了，皱着眉开口：“所以你现在住学校？”
    “上次见面才过了三个月不到，你就瘦了这么多，再这么下去还能活着参加高考吗？”
    顾清羽的头已经不能再低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
    但是他连高三的学费都还没攒够，拿什么期待高考呢？就算学校继续给他减免学费，那生活费呢？活下去都很难了，他凭什么去想以后？
    那一瞬间，他一直坚持的自尊变得那么可笑，他引以为傲的独立也像是一场好笑的戏剧，眼泪砸在肮脏的前面上，沉积了很多年的灰尘飘起又落下，蒙在他早已荒芜不堪的心上。
    顾清羽甚至开始想，他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刚才不要还手，或者现在坠落下去算了。
    然后他听到了沈轻天籁般的声音。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家？”
    秋风吹过，枯黄的树叶翩然落下，十六岁的顾清羽抓住了他这一生最温暖最明亮的光。
    ……
    后来他才知道，第一次见面那天，是沈轻的生日，也是沈轻爷爷的忌日，那天的沈轻和他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
    所以看到孤零零坐在路边的他沈轻才会突然心软。
    沈轻比他想象的更美好，他很厉害，明明只有二十岁，却已经靠着自己夺回了属于自己逝去的父母的东西，还开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作品被无数优秀的人争抢着，每天都同和他一样优秀的人打着交道。
    耀眼的沈轻对于顾清羽来说意味着一切，灰扑扑的顾清羽对于沈轻来说却似乎可有可无。
    但是沈轻似乎不这么想，他开始慢慢地把工作带回家，会抽查顾清羽的作业给顾清羽讲题，会给顾清羽开家长，会在被老师当作优秀家长表扬的时候自豪地说是家里小朋友自己争气，会在顾清羽不想上课的时候帮他请假逃课带他去游乐园，
    会在考试结束后带顾清羽下馆子，给顾清羽买最好吃的生日蛋糕，在顾清羽高三的每一天让人给他准备营养餐，高考当天像所有普通的家长一样在考场外等考试结束，却又不那么普通的尊重他所有选择，鼓励他重新捡起喜欢的唱跳，选择和普通孩子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顾清羽从刚开始的畏手畏脚到不再害怕沈轻对他好，再到开始纵容自己的贪心，唯一不变的就是，在被问及沈轻是他什么人的时候，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不想说沈轻是他哥哥，却更不敢从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但是其实所有的情绪都是有迹可循的，在他上了锁的日历本里，在他时不时会重温的那个梦里，在他越来越强烈的独占欲里，在高三那年就写下的《一半情诗》里。
    他想要永远留在沈轻身边，却从不愿意仅仅是弟弟的身份，而是更见不得光的，不敢妄想的，喜欢。
    他喜欢沈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这种喜欢早就深入骨髓，一刻没有停歇过。
    见他眼神慢慢清明起来，路子文深深叹了口气，手落在他的肩膀。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抗拒这个答案，我只是想说，别因为那些一点都不重要的事，给自己留下遗憾。”
    “别等到他身边有了别人再后悔。”
    想到刚刚看到的沈轻和宁遥站在一起的照片，虽然知道那只是有心人恶意的看图说话，顾清羽的心却还是狠狠抽痛了下，眼神却慢慢坚定起来。
    良久，他抬头看向路子文，说：“谢了。”
    ***
    用公司官博发了澄清之后，关于沈轻和宁遥关系的猜测平息了些，但还是有路人和顾清羽粉丝在骂。
    直到在剧组拍戏的乔烟突然更新了一组照片，照片里都是她和沈轻一起喝茶的画面，配文：@沈轻老板，谈恋爱不？我还有视频哦！
    乔烟每次进组都是悄无声息的，这次突然营业粉丝都很热情，看到内容后却又都愣住。
    【？女神这是什么意思？沈轻不是喜欢男的来着？】
    【笑死，楼上怎么还真当真了，你女神这分明是在给老板反黑好吗？一起说个话就是谈恋爱，那喝茶岂不是等于结婚了（狗头？】
    【呜呜呜女神好美好美，我上高中的时候她长这样，我已经有孩子了她还长这样，不会叫女神的都是神仙吧！这么糊的监控视频截图都能这么美，颜值太能打了！ps：其实沈轻这张脸，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的性向我是真的可以嗑一口~】
    【谁不是呢，沈轻这条件不进圈真的可惜了……】
    话题从这里开始慢慢转弯，紧接着谭息也放出了和沈轻的合照，看起来也是从监控视频里截的图，虽然也很糊，但是可以看出两个人笑得都很开心，最后一张图谭息还专门把画面里只漏了一只脚的经纪人圈了出来。
    白日梦其他艺人也陆陆续续放出了和沈轻的同框截图，舆论彻底平息了下来。
    至于那些坚持不懈在公司官博下面问到底为什么要让宁遥一个小糊糊出演顾清羽的MV，到底是不是在利用顾清羽给宁遥抬咖的粉丝，沈轻直接让人提前放出了宁遥的试妆照。
    看到图片里青春洋溢又帅气可人的宁遥，那些嚷嚷着要说法的粉丝纷纷开始转头问为什么是这个风格，顾清羽到底在准备什么惊喜。
    沈轻趁机搞了个#顾清羽新歌校园风#的词条，很快被粉丝冲上热搜。
    公关到这里差不多结束，沈轻松了口气，瘫倒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了。
    “沈总，查出来了，”小王关掉手机抬起头：“照片是刘峰那边找人放出来的，最开始的热搜也是他买的，您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沈轻手指有规律的在桌面上敲着：“如果我没记错，解约之后他应该就破产了吧，竟然还有钱买热搜？”
    想到什么，沈轻散漫一笑：“有意思，看来确实把人得罪狠了。”
    在小王疑惑的表情中，沈轻施施然起身，漫不经心道：“摄影棚那边应该结束了吧？”
    小王：？话题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快的？
    “应该是吧，”小王不确定道：“我刚才好像听到外面工作人员在喊什么收工了，应该是结束了。”
    沈轻点头：“嗯，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
    正说着，休息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一身舞台服的顾清羽走了过来。
    “怎么没卸了妆再来？”
    见他身上还穿着自己离开时的那套衣服，沈轻皱眉：“后面没有继续拍？”
    “有点累就让大家先回去了，”顾清羽说着走到他身边，语气低落：“怎么不让我配合？”
    沈轻愣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失笑道：“你不是正忙正事？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就没想打断你。”
    “可是对我来说你的事更重要，”顾清羽垂着头，眼皮耷拉着：“而且公司所有人除了我都发了跟你的合照，只有我不行吗？”
    沈轻没想到他还会在意这个，想说那都是监控视频截图，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其实也没关系，反正我跟他们本来也不一样，我是自己想签给你的，而且你也是为我好，不想打断我的工作才不让我帮忙的，我应该理解的，你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能为了我这点小孩子心思烦恼呢，对不起啊哥哥。”
    沈轻：……
    “而且我也才刚刚签给你，也没有那些亲密的合照，发出去也不够令人信服。”
    “我……”
    沈轻伸手拽着他的领带将人带到了自己面前，拿出手机拍了张两人脸贴脸的照片，然后火速点开对话框发给了他。
    看着顾清羽发红的耳尖和呆愣的表情，木着脸问：“满意了吗？够不够亲密，要不我亲你一口再拍？”
    顾清羽眼睫微动，耳尖更红了。
    沈轻看着他这副样子，没好气地哼了声：“出息。”
    然后转身离开：“不拍了是吧？不拍就回去睡觉，省的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孩子心思。”
    他身后，顾清羽蜷缩起手指，强忍住自己想要摸脸的动作，心跳一下一下加快。
    凌晨两点，正在为偶像新歌突破亢奋的羽毛们纷纷刷到了顾清羽的最新微博。
    @顾清羽：收工了。配图却是跟内容毫不相关的合照。
    【！！！！点开图片前，我哥又发什么盛世美艳自拍了吗？点开图片后，我哥真的好帅，但是怎么有点奇怪？】
    【嘶，贴贴贴贴贴脸？柠檬树上拧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我也好像和老公贴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哭死！】
    【呼吸机呼吸机，这是什么霸气合照姿势，但是为什么我哥是呆懵的那一个？这突如其来的可爱是怎么回事？】
    【他脸红了吗？他是不是脸红了？他为什么会脸红！只是和经纪人合照而已，我老公他为什么会脸红？】
    【楼上真坚强，这声老公我已经叫不出口了，这是什么纯情小白兔人设，这真的是让我神魂颠倒的大魔王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说好的洁癖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呢？】
    【嘤，虽然知道这大概率是延迟团建，但是我真的不得不想起一些“我的经纪人”，还有其他人都是监控截图，只有你大魔王是贴贴自拍，还是以一个从未见过绝对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姿势和表情，嘶，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知道楼上你是怎么想的了，我也觉得好好磕……】
    【这是可以说的吗？CP感什么的真的是大魔王可以有的吗？】
    【我一个托马斯旋转嗑死在马路牙子上了，不管有没有可能就冲大魔王这个娇羞的表情我先进坑躺平了，大魔王不要怂，继续用糖砸死我！】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大魔王不可能是这种人设，我大魔王绝对是111111111！】
    【可是，咔哇1也是1吗？】
    沈轻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知道顾清羽竟然真的把图片发了出去，看到热搜表情一顿，面无表情地看向顾清羽。
    顾清羽没看到似的，乖乖巧巧地摆着早餐：“这边没条件，我就让小黄随便买了点，你凑合着吃，等结束拍摄我继续给你做。”
    见沈轻没反应，顾清羽又低下头：“知道了，下次发之前会跟哥哥商量的。”
    沈轻：……
    他算是明白了，合着就是惹事了就直到喊哥哥了呗？
    不过大部分粉丝都还在正常的宣传新专辑，沈轻也懒得和他计较，白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顾清羽顺手夹了筷凉菜给他，在沈轻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扬起嘴角。
    ***
    舞蹈都是顾清羽之前练了很多遍的，MV拍摄十分顺利，三首歌接近三十个场景设计，只用了四天就提前完成拍摄，宁遥也顺利完成了校外部分的剧情，要等着明天学校周末没有学生的时候才能继续拍摄。
    但是听宁遥说剧情已经拍完一半了，他却连这首歌的歌词都没看到过，沈轻这才发现顾清羽对于这首所谓的校园风的新歌的保密工作做的似乎有点过于好了。
    离开片场之前，沈轻到底没忍住：“所以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让大家见到这首歌的真面目？”
    看着对面认真写写画画的顾清羽，沈轻好奇道：“歌词和曲子不能说，风格总可以吧？”
    顾清羽放下笔，语气莫名：“是一首情歌，关于暗恋的。”
    暗恋？沈轻挑眉，他虽然知道顾清羽这首歌是关于校园的，但这么多天和顾清羽的相处，沈轻理所当然的把塌归为了青春奋斗风，结果竟然是首情歌？
    能被顾清羽暗恋的人，一定很优秀吧？虽然很好奇，但沈轻决定尊重对方保密的意愿，没有继续问下去。
    顾清羽却反问道：“哥哥没有其他想问的了吗？”
    沈轻眯了眯眼：“你最近很喜欢喊我哥哥。”
    “但是你喜欢这个称呼不是吗？”顾清羽把写了一半的纸收好放到一边：“你喜欢的话，就可以。”
    类似的话顾清羽之前也说过，沈轻盯着他看了几秒，扯了扯唇：“你想让我问什么？”
    “比如写的是谁的暗恋，暗恋对象是谁，男的女的比我大还是比我小，”顾清羽认真地掰着手指，说：“或者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沈轻从善如流：“所以写的是谁的暗恋，暗恋对象是谁，男的女的比你大还是比你小，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哥哥呢？”顾清羽却没有乖乖回答，反而开始提问：“有没有过暗恋的情绪？”
    沈轻抬起眼，颇有兴致地回答：“没有。”
    不带一丝犹豫，顾清羽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失落，所以他扭过头，躲开沈轻情态十足的桃花眼，忽略了前面所有的问题说：“《一半情书》，这首歌的名字。”
    沈轻眨眨眼，懒散的笑了笑：“名字很好听。”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空气不知道怎么就凝滞起来，诡异的氛围里，最后还是顾清羽先低了头。
    “我突然想到粉丝应该很希望看到我亲自唱这首歌的样子，”顾清羽语气轻飘飘的：“你帮我录个视频做粉丝福利？”
    沈轻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当然。”
    然后跟着顾清羽溜到了海边，来了四天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看海，夕阳快要沉入海平线，潮水慢慢退下，露出光滑的礁石和平坦的沙滩，白天里的痕迹都消失不见，一切恢复最开始的样子。
    沈轻踩着顾清羽的脚印慢慢往前走，清凉的海风吹来，他伸手拢紧了羽绒服的领口，想着早知道带个围巾出来。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顾清羽才终于停下，将肩上的琴盒和摄影机包找了个石头放下，转身看向沈轻：“就在这吧。”
    沈轻自然没什么意见，随便找了个石头坐在了他对面：“开始吧。”
    顾清羽看了眼他冻得通红的手指，深深叹了口气，认命地摘下自己的围巾，弯腰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这么怕冷，记性还不好。”
    沈轻顺从地仰起头任由他动作，似笑非笑：“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顾清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谁让你每次都忘？我念了这么久也没见你长记性。”
    这么久？沈轻眼神微微冷却：“好了吗？”
    “等一下，”顾清羽把围巾打了个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我都准备着。”
    沈轻垂眸看着顾清羽自顾自地拉着他的手，动作轻柔地给他带着手套，仿佛他是什么金贵的一碰就会碎的东西，可是明明他自己的手也是冷的。
    两分钟后，顾清羽松开了沈轻的手，转身拿出摄像机调好递给他：“直接录就可以了。”
    沈轻看着显示器上正在录制中的提示点了点头，沉默地接过像机。
    顾清羽三两下掏出吉他，十分专业的调了下音，然后仰起头冲他灿烂一笑：“我要开始啦。”
    动听的弹奏声伴着潮水拍打礁石的声音传入耳中，只听前奏就能推测出创作者的用情至深，沈轻眨了眨眼，听到了顾清羽清澈的歌声。
    风吹进盛夏，夕阳打在墙上潦草涂鸦
    单车旁人影成俩
    看谁跌倒却笑靥如花
    清澈的嗓音，将少年人的故事娓娓道来，沈轻透过镜头看着低眉弹奏的顾清羽，仿佛穿过时光看到了十六岁的少年在橡胶跑道上肆意奔跑，将一道道爱慕的眼神抛掷身后奔向谁的身影。
    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校园故事，顾清羽的青春里，关于学校的记忆好像少之又少，更多的是上学的那条路，离学校很远的某条不知名的街巷，和天南地北各种各样的游乐园。
    他歌词的那个人，与其说是恋人，反倒更像是他的信仰一般的存在，年少的顾清羽一直和他同行，却也一直追赶着对方，像是要抓住一闪即逝的光，也像是生命中唯一的希望。
    歌不长，好像只有两分钟的样子，音乐慢慢归于平静，沈轻也跟着回到现实。
    他看到顾清羽慢慢抬起头，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
    他听到顾清羽低声的哼唱。
    “我瞒着世界唯一的秘密，是写在五月里一半的诗。”
    沈轻突然失去了言语，就这么沉默的和他对视着。
    顾清羽唇边还含着笑，他笑起来很好看，一向冷淡的脸上会出现两个笑窝，眼睛弯弯的，眉目间满是温柔。
    天渐渐黑了，顾清羽的眼神却格外明亮，带着灼热的温度，让沈轻觉得肩上的围巾和手上的手套都变得滚烫，连带着他的呼吸也灼热起来，音乐停了，给海潮伴奏的换成了他一下比一下激烈的心跳。
    *
    *
    *
    *
    “专辑上线才两个小时就已经破了三千万，销售额还在持续增长，而且人均购买张数持续下降，热搜上的反馈也都很正面，大家对于顾神的实力相当认可，达到五千万的时候会放出第一首歌的MV，然后一亿和一亿五千万的时候放出第二首和第三首的，最后再放出专辑外的特典，大家现在都很……”
    “特典？”沈轻打断了小王激情四射的汇报，疑惑道：“你是说这张专辑只有三首歌？”
    小王迷茫的点了点头：“是啊，《面具》、《风》和《重启》，没有其他的了啊。”
    沈轻抿了抿唇，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原主的笔记里明明说顾清羽这张专辑有四首歌的啊，而且他提出顾清羽专辑里有校园风的时候对方也没有反驳，《一半情书》也的确是存在的……
    眼睫轻颤，沈轻终于想通了，为什么顾清羽一直以来给听的都是单首曲子而不是专辑，为什么顾清羽之前的宣传方向明明是暗黑向，而中间突然开始变了风格主打突破和第一次，为什么另外三首歌和《一半情书》格格不入完全没有过渡，为什么导演说任务量突然增加了。
    沈轻垂下眼，手指抓到顾清羽提前给他准备的热牛奶，半晌，他阖了阖眼，将纷乱的念头一一压下，再睁开眼的时候面色如常：“特典是什么？”
    “就是宁宁拍的那个MV啊，”小王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记错，说：“我昨天还听小黄夸宁宁表现力好，说这个MV绝对能帮他吸到一大批颜粉呢。”
    “知道了，”沈轻漠然起身：“这边你们盯紧点，给我定最快一班去横城的机票。”
    “横城？”小王惊讶：“您要去探班乔影后吗？可是顾神这边……”
    沈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敷衍：“小黄很专业，我在不在都一样，你去订票就是了。”
    沈轻自然知道顾清羽这里很重要，但是他心里的疑问大概只有乔烟能解开了，他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个沈轻和顾清羽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轻难得表情这么凝重，小王以为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连忙点头称是，并迅速给沈轻订了下午三点的航班。
    但是沈轻东西都收拾好了，却还是没能走成。
    风尚突然官宣了新的选秀综艺，模式和《璀璨》几乎一模一样，官宣的嘉宾各个比《璀璨》的有话题度，甚至有一个是他们之前就谈好的。
    会议室里，沈轻表情冷漠地听着导演和那艺人的经纪人打电话。
    那边态度很好，说什么已经婉拒好几次谁知节目组竟然没通知就直接官宣了，他们也正在联系对方，但是碍于对方已经官宣而且对面的导演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不能撕破脸，所以只能对不起他们这边，并表示愿意赔付双倍违约金。
    话里话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沈轻不点头就是逼他恩将仇报的样子。
    导演宋矜挂断电话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呸，不就是那边开的价格高，走就走了谁愿意留他似的，偏偏给老子来这么一手，可真他爹的蟑螂跳脚面，恶心死老子了！”
    “沈总，实在是对不住，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宋矜越说越生气：“我这就回去查，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猪油蒙了心背叛老子！”
    宋矜狠狠抹了把脸，骂道：“奶奶的，晦气大发了！”
    “这件事谁都没想到，我自然是相信宋导的。”
    沈轻面色冷然，看着手足无措的小王开口：“让宣传部的准备一下，晚上八点《璀璨》官宣。”
    小王犹犹豫豫道：“但是现在官宣的话，是不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才猜测啊？”
    当然会，风尚的这档节目跟《璀璨》套路一模一样，甚至定的播出时间也只比《璀璨》原定的提前一天，到时候两档节目自然会被拿出来对比，而《璀璨》现在无疑变成了抄袭嫌疑更大的一个。
    “就怕风尚不一点一点地照抄呢，”沈轻面色沉静：“闹大了关注多了才能看出来抄袭者的劣质和粗糙不是吗？”
    节目还没开始录制，所有策划完整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他一直给宋矜的就是不成熟的部分，甚至赛制上都有着前后矛盾的地方，就算风尚那边发现了而且跟他共脑，想出了丝毫不差的套路，不是还有内容吗？
    选秀节目原本套路就大差不差，《璀璨》再标新立异也脱不开选秀的本质，但是一模一样的节目不一样的人效果自然也不一样，《我最闪亮》第一季那么腥风血雨，第二季还不是扑的无声无息？只要核心的成员在，精彩就不会少。
    对上小王迟疑的神色，沈轻语气冰凉：“既然注定要比，那就好好比。”
    宋矜也突然明白过来似的，抚掌大笑：“对对对，沈总说的对，比他丫的，做节目老子还真没怕过谁！”
    小王看了看表情坚定的老板，又看了眼言行跟名字完全搭不上边的总导演，无声妥协。
    晚上七点，好久没有动静的宋矜突然发了条微博：来来来，新崽子来了，父老乡亲给个面子捧捧场啊@璀璨官博
    宋矜做出过好几套红极一时非常受观众喜爱的节目，而且他所有节目都十分有意思，跟那些老套的节目完全不一样，每次都能有新的突破，是综艺界出了名的收视保障，微博粉丝活跃度一度能和一线流量较量。
    即使后来宋矜扔下一句觉得节目做太多没意思跑路了三年之久，也还是有粉丝坚持在他评论区打卡，喊他滚回来做节目。
    所以他突然诈尸，评论很快就热闹起来，观众们顺着他的微博就摸到了光秃秃的璀璨官博。
    【我去，老宋这是跑去搞选秀了？规则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诶，虽然我不喜欢看选秀，但是老宋的节目我还是会去瞅两眼的，崽子加油呀，别给你老爹@导演宋矜丢人！】
    【竟然是白日梦承办的？沈轻真的好有钱啊，刚投资完电影就来玩综艺！】
    【不是，老宋发的这个规则，我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当然熟悉了，这不是和风尚上午刚官宣的@耀眼的你一模一样吗？怎么宋矜终于黔驴技穷开始玩抄袭了？】
    【敲，真的基本上一模一样，从初舞台到打投方式，我上午刚感概内娱终于有人敢做投票全实名制，舞台直播全开麦的节目了，这是一下要来俩？】
    【呵呵，抄袭就是抄袭，还要标榜原创，太恶心了吧，宋矜怎么也为资本低头了？】
    【笑死，风尚那边官宣的导师可要么影后视帝要么顶流天王诶，沈轻有什么？抄了形式又怎么样，播出后还不是得被按在地上摩擦？】
    还没到八点#耀眼的你璀璨#就被冲上了热搜。
    白日梦会议室里，指针慢慢停留在八点整，宣传那边准时发出官宣声明。
    @璀璨官博：剑已磨好，即刻出鞘，1月5日，期待导演@导演宋矜，总教练@顾清羽说唱导师@沈风舞蹈导师@SHA-宋依然声乐导师@柳处声按照首字母顺序艾特了每一位学员，最后放上了大致规则。
    微博刚一发出，就引起轩然大波。
    规则重复的事情是其一，播出时间一模一样是其二，嘉宾阵容是第三，宣手阵容是第四。
    顾清羽的综艺首秀，其他三位老师也都是领域里实力数一数二的人选，虽然导师总体咖位比不上风尚那边，但是《璀璨》请的导师明显更有实力，更认真。
    官宣的选手里有四位短手上知名的实力唱见，其中有一位还是从来没有露过面的，其他八十名选手有两位曾经出过道的，其他都是新人，但是顺着微博点进去都多多少少有训练视频，可以看出实力不错。
    这样一比较，哪个节目更用心一目了然，于是关于《璀璨》抄袭的话题瞬间被#璀璨嘉宾阵容# #璀然选手# #顾清羽综艺首秀# #这些年你不能错过的实力导师#所取代。
    舆论风向也有了反转。
    “格老子的，我就说比做节目那些狗贼怎么也比不上我，”宋矜看着网友们的评论咬牙切齿：“李然那小子最好别被老子撞见，我非给他套麻袋不可！”
    宋矜说完挥了挥紧攥的拳头，然后看向对面没什么表情的顾清羽，喜滋滋道：“还是沈总靠谱，清羽这家伙比李然可是好了千百倍，这下反倒是老头子我赚了！”
    “谢谢宋导。”顾清羽笑了笑，眼神却紧紧盯着沈轻：“沈总仿佛一点都不失望的样子。”
    “失望？为了李然？”沈轻眼皮轻抬：“没必要，人为财死理所应当。”
    沈轻不咸不淡地补充：“比起风尚，我确实没什么值得让他留下的。”
    宋矜不开心道：“沈总这话我可不爱听，虽然人为财死但至少得讲点武德不是？李然这家伙分明就是坏到骨子里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跟着骂了李然几句，顾清羽却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地看着沈轻。
    事情发展比想象中顺利，沈轻看了眼时间起身：“辛苦大家跟着我加班，所有人明天带薪休假一天，这个月奖金翻倍。”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沈轻看向宋矜，真诚道：“谢谢宋导了。”
    “小事小事，”宋矜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然后率先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沈总放心，我今天一定把那个偷卖计划的狗子揪出来！”
    没等沈轻说话，宋矜一阵风似的走出了会议室，其他人也在沈轻的示意下陆续离开。
    沈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了会儿神，看着对面一动不动的顾清羽笑了笑：“走吧，我们也回去。”
    然后起身到门口关了灯，还没等沈轻适应眼前的黑暗，就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顾清羽的手紧紧固定在他腰间，头压在他肩膀上，声音喑哑：“不是的沈轻。”
    “你值得一切，比任何人任何珍宝都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心好像在跳，莫名其妙的！
    顾小羽：要把所有的美好都给哥哥！
    感谢所有追读和评论的小可爱们，爱你们，本章评论有红包掉落~
    明后天还是零点更新会尽量日万，然后16号也就是下周一晚上十一点更新，还是那句话，等待的越久就越肥！
    小可爱们等更的时候也可以看看专栏完结文哒，超甜保证，爱你们！
    第28章
    沈轻又做梦了, 梦到了前世临死前发生的事。
    莫之远是他带的第一个艺人，彼时他手里什么都没有，而莫之远也只有满腔的热血, 他从公司一群小糊糊里把莫之远拉了出来, 从刚开始的短视频小网红, 再利用营销手段让他出头, 沈轻只用了两个月。
    而莫之远也算得上争气, 五分的演技加上不错的颜值，一个校园剧男二的角色帮他稳住了那些过剩的喜爱, 后来沈轻又给他撕到了大导的电影配角, 开启了他的电影之路, 后来的两年里，沈轻手段越来越强硬成熟, 莫之远也慢慢成长, 终于在合作两年后, 莫之远凭借着沈轻给他争取到的文艺片男主获得了当年的金像奖影帝。
    分歧也是那个时候产生的，沈轻想让他继续走实力派路线, 但是莫之远却不这么想，于是沈轻提出解约, 以莫之远的咖位完全可以换一个比他更好更尊重他的经纪人，但是莫之远拒绝了。
    于是继续按照沈轻给他规划的路线走着, 直到沈轻二十七岁生日, 铺天盖地的黑通稿席卷整个网络，他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逼迫艺人接三无代言、通过黑对家上位、打压影帝的黑心经纪人。
    时间过得太久, 沈轻已经回忆不起来当时的心情，但从那件事开始，他学会了不信任。
    因为这件事他沉寂了差不多一年, 莫之远却大红大紫并在经纪合约到期后和公司解约出走，公司元气大伤，高层电话一个接一个，他就又从公司挑了两个看得顺眼的艺人，以一年内将两人带出头为条件，让公司答应了他的辞职申请。
    一年后他带着金牌经纪人的称号开了自己的经纪公司白日梦，然后捧红了一个男团和一个影后，在他想要退居二线做投资的时候谈好的投资商突然跑路了，莫之远就在那个时候找上门来。
    “沈轻，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随便就说离开，永远冷静永远理智，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
    “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人都只有有价值和没价值两种区别，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人只能按照你的想法来，沈轻，三年里，我对你什么态度我不信你真的不清楚？”
    “你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对你的喜欢，利用我的真心来为你赢得更多的利益，现在你又故技重施把手段用在了其他人身上，外界都说能被你沈轻看上做你沈轻的艺人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放屁！”
    “我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杀人放火的事才会遇到你！遇到你这个没有心的怪物，沈轻，玩弄别人真心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被背叛，永远得不到真心，永远！”
    沈轻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抬手一摸，发现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冰凉一片。
    他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想，应该是太阳太刺眼了，他一向不在意这些的，早就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什么背叛，付出真心才会有背叛一说，他和那些人都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哪有什么背叛可言，设身处地，可见的利益和虚幻的未来，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不是吗？
    而且他给的利益不够，自然值得那些人为他放弃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沈轻深深舒了口气，慢慢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却在终于要成功的人时候，被拉进一个灼热的怀抱。
    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坚定地说着：“不是的，不是的沈轻。”
    “你值得一切，比任何人任何珍宝都值得。”
    “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我保证。”
    醒来的时候，沈轻在枕头上摸到了一点点的潮湿，又很快消失不见，仿佛是他的错觉。
    ……
    “销量昨天晚上已经冲破两亿，《一半情书》粉丝反馈也特别好，已经有制片人联系小黄问能不能跟顾神约主题曲了，宁宁那边粉丝也涨了很多，评论点赞都翻了一倍，现在粉丝都在嗷嗷叫着等营业，今天中午十二点杂志社那边会放出销售链接，现在说的是限量四万本，但是我看下边预约都已经超过六万了大概还得加印，我会持续关注实时动态然后反馈给您。”
    小王办完登机手续，将行李箱交到沈轻手里，然后迟疑地开口：“您真的不等明天再走吗？反正明天顾神要去拍广告……”
    “等不及了，”沈轻抬腕看了眼时间，若有所思道：“如果你顾神找我，告诉他我去横城了就行。”
    小王震惊：“您没跟顾神说吗？”
    “时间还太早，不想打扰他休息。”其实是不知道怎么说，莫名其妙的沈轻就是觉得顾清羽知道他要去找乔烟的话一定会跟着，但是他想聊的话题明显需要避开对方，所以沈轻人生中第一次落荒而逃了。
    “可是……”小王纠结着绕手指，想说那您至少给他发个消息吧？但是看着沈轻疲惫的神色又压下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广播开始提示登记，沈轻看着手机屏幕上提示的低电量警告，想这大概就是命运吧，聊天记录的界面一闪而过，下一秒手机屏幕陷入黑暗。
    十分钟后，上午唯一一班飞往横城的飞机宣布起飞，在天空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
    ***
    横城，电影《无明》片场。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偷吃不要偷吃，你怎么就记不住呢！”张平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宁遥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还没到靠实力就能吃饭的时候，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脸啊，是你这张脸啊小祖宗！”
    “你去看看你微博下粉丝宝宝的评论，都是嗷嗷着舔颜，那些喊儿子好瘦多吃点的妈妈们，你信不信你真胖十斤她们立刻就给你找新的哥哥弟弟？少吃一块蛋糕，你就能多红两年，”张平循循善诱：“你想想，等到时候这部电影上映，别人都是帅帅帅美美美到你这里一张大饼脸，嘶——”
    “太恐怖了啊崽，你听哥的，忍一忍，这部电影结束，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好不好？”
    “我上午还听到你打电话已经给我定了下一部戏，就在杀青当天晚上！”宁遥瞪大双眼控诉：“而且还是偶像剧的男二，怎么可能想吃多少吃多少？”
    宁遥委屈：“而且我就吃了一口。”
    宁遥伸出手指比了比：“就这么一小口，我连味道都没尝出来就被胖胖没收了……”
    “那上次呢？上次路老师探班，你吃了十几块蛋糕，”说到这里，张平痛心疾首：“那得是多少热量！什么时候才能消耗完？”
    “可是那个蛋糕一个就只有两口那么大，其实也就是普通的一块，后来我还自觉加练了两个小时，”宁遥支支吾吾：“而且张哥，我真的吃不胖的，不信你让我试……”
    “噗——”
    毫不掩饰的笑声打断了宁遥的辩白，他转过脸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尴尬：“路老师……”
    刚刚还提了对方，虽然也不是坏话但是张平还是红了脸：“路老师，您怎么也在这？”
    “之前接了秦导的邀约，来给《无明》做片尾曲，刚好今天来看看拍摄氛围，”路子文爽朗一笑：“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能不能跟张哥借个人，让宁宁带我转一转？”
    张平有些意外自家艺人什么时候竟然跟路子文这么熟了，但是能跟前辈搞好关系对宁遥来说只有好处，于是张平十分好说话的放了人。
    宁遥跟自己更年期的经纪人说了再见，见人走远了才死里逃生般松了口气，夸张道：“幸好路老师您来了，要不然张哥要唠叨我一下午！”
    然后还要被盯着运动两小时。
    “都这么瘦了，”路子文上下扫了他两眼，才三天不见，小家伙脸都瘦了一圈：“别听你经纪人的瞎减肥了，再瘦就脱相了。”
    “最近没有减肥了，”宁遥挠了挠头，给自己经纪人辩解：“张哥甚至给我找了个营养师，锻炼也都是日常的量，他就是见不得我吃这些垃圾食品。”
    路子文失笑：“那怎么还瘦了这么多？”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所以就瘦了？”宁遥想了想说：“我是新人嘛，所以就想多跟前辈们学习点经验。”
    “算了，不说我了，”宁遥冲路子文灿烂一笑：“路老师不是说要逛剧组吗？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虽然我才来了两天，但是我已经把整个片场都摸透了，连这边哪个馆子好吃都了如指掌，所以路老师放心的跟我走就是了！”
    “好，那我这几天就赖着你了？”
    “好啊好啊，刚好我还可以少听几句张哥的唠叨，一举两得！”
    ……
    沈轻到达横城的时候刚十点，剧组派来接他的车已经到了，一路畅通无阻得到了片场，乔烟正在走戏，他找工作人员要了间没人用的休息室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门外的争吵声吵醒，是乔烟的声音。
    “别把自己说的跟个人似的，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脑子是被什么糊住了竟然会觉得老娘是为了你复出的？”
    乔烟的语气尽是嘲讽：“江照，你脑子是长在下面的吗？”
    “乔烟！”男人盛怒的声音响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谁不要脸谁知道，老娘当年没找人打死你那是老娘遵纪守法，你真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就知道谈情说爱啊？”
    虽然偷听别人隐私不太好，但是为了保证乔烟的安全，沈轻觉得自己还是出去一下，谁知刚推开门就看到那个叫江照的男人痛苦的躺在地上□□，而他设想中的弱势方乔烟女士正用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踩着他的手。
    乔烟看着前男友讨饶的样子，嫌恶地皱了皱眉：“五年了，还敢跟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你真是不长脑子啊江照。”
    沈轻：……
    沈轻自然不会觉得乔烟做的不对，他想江照之所以跟乔烟单独相处肯定也抱了武力逼迫的心思，只是对方错估了乔烟的战斗力罢了。
    “别打了，别打了，”江照一边大声讨饶，一边威胁到：“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抖出去！你信不信我黑的你再也起不来！”
    “哇，我好怕哦！”乔烟动作丝毫没有因此收敛，反而故意在他大腿上又踩了几脚：“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沈轻适时拦住了她的动作，语气轻漫：“再打要出事了。”
    “是你啊？”她还以为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小场工呢，乔烟意外地挑了下眉：“沈总怎么来了？”
    沈轻没回答他的话，反而蹲下身掏了掏江照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个录音机，又将他胸口的胸针摘掉，然后嫌弃地看了眼表情狰狞的江照：“江先生是吧？偷闯全保密片场还公然碰瓷我司女演员，回头我公司的法务会联系你的。”
    碰瓷？江照被乔烟高跟鞋踩着脆弱部位起不来，闻言刚想反驳，结果被沈轻随便拿了个什么破布塞住了嘴，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对方将自己身上最后一个录音设备都搜走，只能恨恨地看着沈轻驾轻就熟地毁灭证据。
    沈轻在江照脸上砸了两拳，确定认不出来之后给导演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人来处理流氓，听到竟然是乔烟被堵了，剧组很是紧张，很快派了人来，沈轻说了句将人扔出去就行，带着乔烟进了休息室。
    外面很快安静下来，乔烟坐在简陋的沙发上，风情万种地眨了眨眼：“不愧是沈总，资本家的嘴脸，我喜欢。”
    “乔影后也不赖，”沈轻真心叹服：“出手狠辣，我很欣赏。”
    “别，这话我们俩说说就算了，可别被你家弟弟听到了，”乔烟连连摆手，见顾清羽竟然没跟着沈轻一起来震惊道：“他竟然放你单独来找我？你揍他了？”
    沈轻眼神幽深：“他应该跟我一起来？”
    “不然呢？”乔烟轻嗤：“你就算忘了以前的事，但你们相处这么久了，以你的感知力，不可能感受不到他对你强烈的占有欲吧？”
    说到这里，乔烟顿了顿，而后了然一笑：“我说沈总怎么会百忙之中想到我，原来如此。”
    “说吧，想问什么？”
    “我第一次去见你的时候，顾清羽提醒我说你的态度可能不会太好，”沈轻食指骨节落在膝盖上，淡声问：“所以那三年里，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啧，还是这么不信任人，”乔烟低头玩了会儿自己精致的指甲，然后抬起头直直对上沈轻的眼神：“你就直接问我，你和那个沈轻，到底谁才是三年的真正的沈轻不就得了？”
    沈轻攥着的右手突然用力，有气无力地闭上眼：“所以呢？”
    “你是，”乔烟语气怅然：“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突然一切都变了，”
    乔烟坚定道：“但是所有人都可能认错人，顾清羽却不会。”
    沈轻眼皮轻颤，却还是没有睁开眼，只是静静的听着。
    乔烟知道他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件事，轻声叹了口气，语气难得柔软：“很多事情虽然我知道，但到底是旁观者的身份没立场说什么，这几年顾清羽过得不容易，但换个角度想想你又何尝不是……”
    乔烟心里难受，剩下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我不在这烦你了，你自己安静一会儿吧。”
    休息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周围安静的有点可怕。
    沈轻突然仰躺在椅子上，伸手遮住了眼。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真的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荒唐。
    为他记忆一片空白没有来路没有归处只能漫无目的瞎闯的那六年，为荒诞又可笑的小说世界，为顾清羽。
    至近的人突然变得面目全非，毫无踪迹可循的感觉一定很无力吧？那个时候的顾清羽用了多久才逼着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这个人回来之后还完全忘记了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怪不得顾清羽刚开始那么别扭，一边忍不住靠近一边委屈不想妥协，后来为什么又突然接受他了呢？顾清羽那个瞬间在想什么？
    一滴水痕从眼角滑落，沈轻痛苦地□□了声，因为顾清羽的妥贴照顾一直安安静静的胃又开始抽痛起来。
    ***
    顾清羽追到横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剧组正在放饭，沈轻脸色苍白的和导演一行人坐在一起。
    见他来了，剧组的小姑娘们激烈地欢呼起来：“顾神好帅！”
    “呜呜呜真人可以这么帅的吗？我要垂直入坑了呀！”
    这人好像走到哪里都会是人群中的焦点，自从接受了顾清羽是自家小崽子后，沈轻看他就觉得哪里都好，只是他没想到这人来的这么快，他现在其实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顾清羽。
    顾清羽却自顾自径直走到沈轻身边，双手自然地落在了他肩上，然后笑着跟桌子上的各位打招呼，指了指片场门口的卡车提高声音：“大家辛苦啦，我给你们叫了小龙虾和奶茶，人人有份哦！”
    “谢谢顾神！顾神专辑超好听！”
    “谢谢顾神，今天的杂志也帅炸天了！”
    “顾神发财！”
    秦导看着他哈哈一笑：“顾神破费了，我以茶带酒，替剧组所有人谢谢你。”
    “秦导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顾清羽笑得乖巧：“您叫我小顾就行。”
    “好好好，小顾快坐吧，刚好跟我们一起吃点。”
    顾清羽从善如流地点头，然后对着沈轻旁边的男人笑了笑：“王哥，我有点认生，想跟我经纪人一起坐，可以吗？”
    “当然可以，”王哥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沈轻，打着哈哈：“那你坐我这里，我刚好去跟导演坐。”
    顾清羽手依旧没有离开沈轻的肩膀，点头应是：“谢谢王哥。”
    王哥不死心地又看了眼沈轻，才面带挫败地让开了。
    顾清羽隐晦地拍了拍凳子，像是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似的，然后迈开腿坐在了沈轻身边，小黄带着个人捧着几盒小龙虾过来了，然后低调的递过来一个蓝色保温桶。
    “哟，”制片人眼尖地发觉了他们俩的特殊，开玩笑道：“顾神这是给沈总开小灶呢？”
    沈轻闻言抬眼看了眼来了之后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的顾清羽，刚好对上他委屈巴巴的眼神。
    还没等他说什么，顾清羽便转向了制片人：“我哥他胃不好吃不了这些，所以我就从家里带了饭给他。”
    “顾神和沈总是兄弟啊？”桌上一个人惊讶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桌上的人个个人精，自然都心照不宣。
    顾清羽低着头回答：“不是兄弟。”
    不是兄弟，那是什么？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还是乔烟用力敲了敲桌面：“小龙虾你们不吃我可不等了，正想说寡淡了一周想吃点好的呢！”
    “对对对，吃饭吃饭！”
    桌上的人纷纷低头吃饭，时不时夸两声这小龙虾真够味。
    顾清羽还是没主动跟沈轻说话，闷着头打开保温桶，把里面小分量的三菜一汤一一摆到沈轻面前。
    沈轻自知理亏，率先认输：“开车来的？”
    “十个小时，”顾清羽还是不看他，低着头像是在赌气：“飞机只有晚上的了，我等不及。”
    “这么生气啊，”借着桌面的遮挡，沈轻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语气柔软：“那还记得给我做饭？”
    顾清羽开口时带了点鼻音：“扣钱，你违约。”
    沈轻想了想，意识到他说的是那个“不能让顾清羽找不到他”的约定，心软的一塌糊涂：“好，你说扣多少就扣多少，对不起，我不该不打招呼就跑这么远。”
    顾清羽眼睫轻颤，没说话，但是态度却明显软化了些。
    沈轻再接再厉：“绝对没有下次，我保证？”
    顾清羽没说话，只是手顺势握住了沈轻的，力度很大，似乎怕他挣脱的样子。
    沈轻没在这个时候惹他，老老实实用左手拿起了筷子。
    小炒菜、清炒肉丝、糖醋小排和丝瓜蛋花汤，竟然还是热的，沈轻先尝了口汤，意外的挑了挑眉。
    “开房车来的，”顾清羽轻声解释：“菜是在车上做的所以有点简单。”
    “刚刚好，”沈轻笑了笑说：“我刚好一天没吃饭了。”
    顾清羽皱了皱眉，语气不善：“就这么急？”
    “突然有点事，而且就这一天空闲了，后面还得跟着你飞来飞去，”沈轻解释道：“我起来的时候你还在睡，后来我不是让小王告诉你了？”
    顾清羽忍着气恼：“都知道让小王告诉我，却连个电话都想不起打。”
    “没电关机了，”沈轻无奈：“谁知道这边连个租充电宝的地方都没有。”
    顾清羽垂眸：“算了，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哥哥忘了也是正常的，倒是我，大题小作，小肚鸡肠了。”
    “越说越离谱，”沈轻失笑：“我不是都道歉了吗？”
    顾清羽没说话，沈轻佯装痛苦地嘶了声。
    “怎么了？”顾清羽立刻面色紧张地问：“胃又痛了？”
    “一点点，”沈轻喝了口他递过来的温牛奶，皱着眉说：“一天没吃饭了。”
    “怎么这么不上心？”顾清羽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待会儿吃完饭喝点药。”
    “飞机餐太难吃了，”沈轻有点生涩的晃了晃顾清羽和他握着的手，讨好地笑了笑：“还是我们顾神做的饭和我胃口。”
    沈轻的态度变得太快，顾清羽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他攥紧了空着的那只手，想，怎么能忘了呢，沈轻一向很聪明的。
    两个人在这边安静的吃着饭，其他人心里却暗潮汹涌。
    无它，顾清羽这个人一向恶名在外，有人说他不易接近，有人说他目中无人，甚至说他嚣张跋扈，但是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看到的顾清羽明显和传言大相径庭。
    而且顾清羽和沈轻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诡异了。
    其他人按捺着好奇心不敢问，王哥却有些眼红，他刚才跟沈轻示好了那么久，对方连个正眼都没给他，结果现在当着他的面跟顾清羽亲亲我我。
    王哥咬了咬牙，偷偷拿出了手机。
    刚拍了两张图准备发微博，就看到首页飘满了#顾清羽告白经纪人沈轻#的话题。
    于是他故意尖叫了声：“怪不得顾神说不是兄弟，原来你和沈总是恋人吗，我看顾神跟沈总告白都上热搜了？”
    一桌子的人瞬间鸦雀无声。
    沈轻抬起眸子看向顾清羽，见他表情诡异，拿出手机点开了微博。
    #顾清羽告白经纪人沈轻#的话题已经冲到了第一，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顾清羽摸了摸鼻子：“我来的时候顺便接了个采访。”
    沈轻瞥了他一眼，笑着看向在坐的人：“不好意思，小孩子开玩笑大家别当真，我先去处理一下。”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把保温桶收拾好提在手里。
    乔烟扑哧一声笑出声，然后打哈哈道：“去吧去吧，刚好别耽误我们吃饭。”
    然后偷偷朝顾清羽竖起大拇指，无声道：“可以啊，小子。”
    顾清羽冷冷看了她一眼，跟在沈轻身后离开了。
    “我去，这么劲爆的吗？粉丝还不闹翻天啊？”
    “就是就是，我也得去看看。”
    桌上的人除了乔烟，都不约而同地拿出了手机，三分钟后又寡淡地咂了咂嘴，冲着王哥语气轻嘲：“这有什么啊，王哥也太小题大做了。”
    “就是就是，下次吃瓜还是吃全吧。”
    王哥看着相册里显然失去用途的照片，面色铁青。
    ***
    沈轻也点开了热门上的置顶音频。
    是晋江娱乐的采访，采访总共十三分钟，前十分钟都是很正常的关于新专辑方面的采访，直到第十分钟顾清羽突然开口打断了话题：“抱歉，我们可能得快点结束了，我马上要去做饭了。”
    “做饭？”记者好像十分惊讶，语气都高了两分：“顾神竟然还会做饭？”
    顾清羽笑了笑回答：“一点点。”
    “想必粉丝一定跟我一样好奇，顾神在家都是自己做饭吗？”
    “自己在家的话不会，家里人在的话会做。”
    大概是没想到顾清羽会这么配合，记者那边有些兴奋：“家人？这还是顾神第一次公开提到家人，是爸爸妈妈吗？”
    “不是，”顾清羽回答道：“你们也认识，就是我的经纪人。”
    “沈总？”记者很是意外：“我记得上次沈总也专门为顾神澄清过谣传，看来你们关系真的很好。”
    “嗯，他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记者尖叫：“嗷嗷嗷嗷，最重要的人，顾神介意展开说一说吗？”
    顾清羽似乎是轻笑了下：“当然不，我和他，我和沈轻认识很多年了，他不是我的亲人，他对我来说是光一样的存在，我之所以会选择出道，也是受到了他的鼓励，那个时候我已经很久没有练过舞了，是他，”
    “他每天逼着我去舞蹈室，找声乐老师给我上课，也是他跟我说，想看到我站在最大最亮的舞台上，告诉我我一定会是最耀眼的那个人，所以后来我才会参加节目，才会走到大家的视线里。”
    记者十分梦幻的“哇”了一声。
    顾清羽继续说着：“所以其实签约白日梦是我自己要求的，他怕我吃亏所以亲自给我做了经纪人，我知道羽毛们一直以来都很担心我，但是其实你们真的可以放心，所有人都有可能压榨我，沈轻却不会。”
    听到这里，沈轻眨了眨眼。
    顾清羽官宣签约后，他一直有收到不理智粉丝的私信，广场上更是不乏辱骂，说他利用顾清羽的感情给自己得到公司抬咖，骂他拿顾清羽的资源给小艺人铺路，说他压榨顾清羽……甚至公司前台偶尔还会收到一些莫名的包裹。
    他一直没说过，却没想到顾清羽连这些都注意到了。
    采访到这里也接近尾声，沈轻听到顾清羽轻柔的声音：
    “三年来我经历了很多，也有过想要退缩的时候，谢谢那些一直支持着我的羽毛，如果说沈轻是将我领到这条路上，指引我前行的人，那么你们就是我一直以来的动力，这些话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但是我是真的很感谢大家。”
    “我也会继续努力拿出更好的作品给你们，也希望你们能接受我喜欢的人。”
    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下面是粉丝们激情的评论。
    【我一整个大爆哭，三年了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听顾神说这么多话，一直以来他都是冷淡的，沉默寡言的，不好接近的，但是其实接过线下去过演唱会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妥贴多温柔，但是老粉也知道他有多孤独，所以即使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一直很坚定的站在这里，能听到他说谢谢粉丝真的很感动，但更开心的是他有可以信任可以喜欢的人，谢谢沈轻，以后我再也不骂你了。】
    【看到标题整个人手忙脚乱，但是听完采访真的哭了，沈轻是光是灯塔是家人，你说让我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骂经纪人了呜呜呜，沈总一定要对他好一点！】
    【对不起，我承认我之前确实骂过经纪人骂过公司，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文明上网，谢谢沈轻，沈轻一定要对顾神好一点，他真的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表达过喜爱，谢谢你让他坚持了梦想，也谢谢你把这么好的顾清羽推到我们面前！】
    看到这里，沈轻关上了手机，转过身看向低着头表情不明的顾清羽。
    “你知道的吧？”
    顾清羽点了点头：“对不起，那些粉丝年纪都不大，太容易被人煽动了，我其实很早就想跟她们谈一谈了，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我不是说这个，”沈轻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肯定：“你知道了吧，我回来了。”
    顾清羽蓦地抬起头，对上沈轻的眼神。
    “从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看出来是我回来了对吗？”沈轻紧紧盯着他：“所以才会同意不插手，所以即使生气我忘记你了但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帮我，你的经纪人的位置，是给我留的，对吗？”
    顾清羽有一瞬间的失语：“你……”
    “抱歉，我还是没想起那些事，”沈轻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坦白道：“我只是莫名其妙有了个猜测，所以找乔烟证实了下。”
    直接找顾清羽问清楚自然更方便，但是沈轻害怕，怕自己想太多，更怕顾清羽只是在寄情。
    所以他宁愿坐四个小时的飞机大老远跑来横城，问乔烟，因为他怕自己失望，更怕自己会让顾清羽失望，所幸……
    沈轻仰着头跟顾清羽对视，带着顾清羽记忆中的笑容：“对不起，让你一个人了这么多年。”
    他说：“顾小羽，我回来了。”
    顾清羽滚了滚喉结，他想告诉沈轻，他很想他，想跟他说欢迎回来，但是最后他只是哽咽着开口：
    “所以哥哥，你要带我回家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坦白局来的猝不及防，后面就开始疯狂甜甜甜啦，因为提前写完了所以干脆提前更新，虽然我是13号发出来的，但这的的确确是14号的更新，下一次更新就是15号啦（如果我提前写完就明天晚上更酱紫~）
    感谢所有订阅和评论的大可爱们，爱你们比心，疯狂比心！
    第29章
    漂浮了很久的那颗心突然就安定下来, 沈轻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游离于整个世界之外，就好像大海中漫无目的的浮萍骤然落地生根，在顾清羽温热的怀抱里, 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 沈轻只觉得此前生命中所有的缝隙都被填满, 无比安宁。
    哪怕他还没有那些记忆,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 他终于拥有了一个可以操控他的情绪，也把他看作最重要的珍宝的人, 有了可以寄存这颗心的地方, 有了家。
    但是……
    怎么有一个人能抱着另外一个人在风口里站这么久的？
    真的好久好久, 久到沈轻觉得他的腿都要站麻了，顾清羽却好像一点感知都没有似的。
    “喂, 顾小羽。”
    再一次喊起这个名字, 沈轻都觉得很是亲切, 他低笑了声，头抵在顾清羽的肩上撞了下, 嘟囔：“你抱够了没啊？”
    然后困在他腰间的手又紧了紧，顾清羽没说话, 但是用行动告诉他：没有。
    沈轻理解他的心情，就没有再催, 只是一阵风吹来, 他没忍住咳嗽起来。
    “回去吧。”顾清羽立刻松开他，自责地皱了皱眉。
    沈轻好笑：“这么紧张做什么？只是咳嗽两声,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顾清羽抓过他的左手放进自己口袋里，顺便接过了他右手的保温桶给他戴上手套，拉着他转身：“上次那双手套你记得还给我。”
    顾清羽的口袋和他的人一样温暖, 沈轻冰凉的手放进去瞬间舒展开来，连带着心情都上扬起来：“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你的口袋比手套和围巾好用多了。”
    顾清羽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嘴角却不可抑制地上扬：“那你以后别乱跑了。”
    “没大没小！”沈轻斜睨了他一眼：“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除了年龄你到底哪一点像哥哥啊？”顾清羽停下脚步，十分幼稚地在沈轻头上比划了一下，语气意味不明：“哥哥？”
    “臭小子，”沈轻被他气笑了：“长得高了不起啊？”
    顾清羽点头：“你以前是这么教我的啊，哥哥。”
    十六岁的顾清羽比同龄人都要矮上一些，更别说和沈轻比了，那个时候沈轻为了刺激他多吃饭时不时就会用身高这件事笑话他，后来顾清羽长高了，长得比沈轻还要高，却再也没有机会嘲笑回去了。
    沈轻眉目间的笑意收敛，不管他心里再怎么觉得顾清羽熟悉，再怎么安心，但是他失去了那些和他有关的记忆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他让顾清羽一个人踽踽独行了这么久也是事实，有些事不是说揭过就能轻易揭过的……
    “没关系的，”顾清羽突然开口，神情里全然是满足和真诚：“你回来了，就够了。”
    刚开始发现沈轻忘了他的时候，顾清羽无疑是失落难过的，那些被他珍之又珍的往事却被沈轻忘得一干二净，仿佛他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所以刚开始他才会忍不住想要跟沈轻过不去。
    但是后来，他越来越不在乎这件事，想得更多的却是那三年里，沈轻去了什么地方，在那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变得越来越冷淡，越来越不会信任，才会对背叛那么无所谓。
    越想就越心疼，越心疼就越自责，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就给沈轻一个拥抱，告诉他欢迎回家，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当初不能保护好沈轻让他遭受了这么多的不开心。
    直到刚刚，沈轻看着他对他说“我回来了”的那一刻，顾清羽才终于跟自己和解。
    “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跟沈轻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事，”顾清羽认真道：“而且你回来了，我们会有很多新的记忆，所以不记得也没关系。”
    “只要你回来了，就很好，特别好。”
    沈轻想，他好像体会到了莫之远所说的，被人用真心对待是什么感觉。
    这一刻，他愿意为顾清羽做任何事，任何。
    ***
    沈轻说了要来探班，剧组自然早早准备好了房间，知道他喜欢清净所以专门给他留了间顶层的豪华套房，而顾清羽来的急，剧组只能临时找了间空房间给他，和沈轻的房间离得有点远。
    顾清羽先送沈轻回房，顺便帮他收拾房间。
    沈轻原本算的是晚上就回去，所以压根没带换洗衣物，还是顾清羽让小黄送了他自己的睡衣和常服过来。
    沈轻洗完澡出来发现顾清羽正给他换床单和被套，看着他专业的手法啧啧称赞：“你的那些小粉丝们如果知道你还会做这些，肯定又要被迷的嗷嗷叫。”
    然后顺便骂他以公谋私压榨员工，沈轻默默补充道。
    顾清羽闻言回头，看着好整以暇倚在墙边的沈轻。
    沈轻一直很清瘦，所以哪怕只差了六七公分，但是他的睡衣穿在沈轻身上就显得很宽松空荡，袖子被他随意地挽起来，露出一截白净细长的小臂，裤脚也是，松垮垮地拖在地上。
    刚洗完的头发还在滴水，没入深色的丝绸睡衣上，也落在他纤长的脖子上，顺着皮肤纹理落入领口。
    顾清羽滚了滚喉结，抓过一边的毛巾走过去，不声不响地替沈轻擦起头来。
    沈轻没说话，顺从地低着头任由顾清羽动作，力度很轻柔，手法看起来比理发店的洗头师都要专业，明明之前每次湿着头发也能睡着，但是沈轻忽然觉得有个人给自己擦头发好像也很不错。
    这是顾清羽做惯了的事情，沈轻一向不喜欢用吹风机，每次洗完头总是随手擦一下了事，后来他看不过去就主动承担了给他擦头发的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沈轻的发质很柔软，顾清羽每次都会不自觉地放在手心把玩，然后沈轻就会懒懒地催他，让他动作快一点，还要骂他做事不认真。
    顾清羽的手指在的黑发间穿行，眼神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沈轻小巧的耳垂上，然后是大咧咧敞开的领口，落在他透着微微粉色的肌肤……
    擦到半干，顾清羽停了下来，掌心不经意般抚过沈轻地脖颈，喉结微微滚动：“你去坐着吧，我把毛巾洗一下。”
    说完不等沈轻反应就自顾自走到了浴室。
    顾清羽径直走到洗手池旁，看着镜子里自己双目赤红的样子，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自从那点小心思被揭穿，他的自制力就越发差了。
    冰凉的水在滚烫的脸上，顾清羽狠狠将头埋在了水池中。
    ……
    他洗好毛巾出来的时候沈轻正坐在床上不知道和谁聊天，看到他出来头也没抬：“秦导说刚刚给你腾了我旁边那间房，房卡已经放在门口的架子上，你到了就能看到。”
    顾清羽点了点头：“好。”
    但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沈轻挑了挑眉，把手机放到一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会儿？”
    顾清羽点了点头，随后拿了个靠枕放在地上，挨着床边坐下。
    沈轻莫名就想到了前世他老板养的那条小狗佩佩，佩佩每次见到他都很热情，就算他没空不能抱着它，它也一定会紧紧跟着他找到机会就往他身边靠，后来老板见他喜欢，也问过他想不想养，沈轻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但是他好像没办法拒绝顾清羽，至少在被这双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的时候。
    沈轻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问：“累不累？”
    顾清羽乖乖回答：“不累。”
    “我以前，”沈轻说起从前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奇怪，他顿了顿找了个合适的说法：“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二十岁生日当天，大概是觉得我一个人在雨里很傻又很可怜，所以就把我带回家了，”顾清羽说：“但是后来我溜走了，然后你又把我抓了回来。”
    “你那个时候就长这么好看了吗？”
    对上顾清羽意外的眼神，沈轻眼波流转，笑着说：“我当时肯定是觉得这个小孩儿长得太可爱了才会带你回家的，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漂亮的东西。”
    顾清羽当然知道，他刚学做饭的那会儿，沈轻经常吐槽他的摆盘，买东西也是，不管味道怎么样，每次只要沈轻去了超市总能带回家一些味道奇怪的东西，自己又不吃每次都是他兜底，衣服之类的更别提，沈轻的确是彻彻底底的视觉系。
    虽然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沈轻是完全没有过去记忆的沈轻，但是顾清羽莫名觉得他说的是真的，然后悄悄红了耳尖。
    “然后呢？”沈轻继续问：“我经常欺负你吗？”
    “没有！”顾清羽一点都没有犹豫：“你没有欺负过我。”
    “好好好，我知道了，”对上他坚持的视线，沈轻顺从的点头：“那换个问题……”
    沈轻语气变得柔软起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那次车祸，是不是很难过？”
    顾清羽呼吸一窒，诚实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覆上沈轻放在他头顶的手，蹭了蹭他的手心：“但是现在就很好。”
    “那我不问了，”沈轻深吸了一口气：“坐那么久的车来找我辛苦了，我送你去睡觉？”
    顾清羽抿了抿唇，将满腹疑问压下，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于是沈轻下床，踢踏着拖鞋将人送到了门口。
    顾清羽出了门，却没有直接离开，沈轻歪了歪头试探道：“晚安？”
    “晚安。”顾清羽说，但是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沈轻十分有耐心：“还有什么事吗？”
    “你胃还疼吗？要不要吃点药？”
    沈轻笑：“你真没看出来我是装的啊？”
    “不用吃药，”沈轻语气宠溺：“快去睡吧，都快十一点了，我们明天上午还得回去呢。”
    顾清羽明天有个广告要拍，还要做个节目开播前的小采访，所以他们早上八点就要飞回去。
    顾清羽撇了撇嘴：“那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酒店楼下会有早餐的，”沈轻无奈：“我们明天再说？”
    “好，”顾清羽踢了踢脚：“那我回房间了？”
    沈轻点头：“嗯~”
    顾清羽：“晚安。”
    沈轻：……
    “好了，”沈轻又重新开门：“进来吧，你今天在这儿睡好了。”
    顾清羽“嗖”地一下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嘴上却犹豫：“你不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吗？我回自己房间就好……”
    “哦？”沈轻歪着头看他，饶有兴趣地开口：“你真想回去啊？”
    顾清羽垂着眸，睫毛温顺的垂着，走廊的灯照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孤单又凄凉：“好不容易找到哥哥，我肯定是想跟哥哥靠得近一点的，但是我说过了，哥哥不喜欢的我就不做，其实也没有……”
    “行了，”沈轻断他的话，扯着他的口袋拉着人进房间，然后随手关上门：“大晚上的站在我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要潜规则你呢。”
    “你以为我说的是哪？让你睡另一间卧室呢！”
    顾清羽还是低着头不说话，看着他突然发红的耳尖，沈轻突然察觉到什么，笑着贴近他，伸手勾住了他的下巴，眼睛里漾着调侃的笑：“原来你想跟我一起睡啊？”
    沈轻在“一起”那里加重了语气，手掌一路下滑，轻轻在他喉结处蹭了下，然后顺着颈线东拐西拐，落在他精瘦的侧腰，语气意味不明：“不是吧顾小羽，哥哥又不是不让你进门，没必要这么拼吧？”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顾清羽却觉得那阵痒意从喉间随着沈轻手指的动作蔓延，一路向下，沈轻离得很近，这个姿势，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人收进怀里，然后将沈轻抵在门板上，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他可以更疯狂。
    但是他不敢。
    所以他只能压抑着叫嚣的血液，继续表演。
    沈轻看着顾清羽眼角越来越红，头越来越低，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放在他腰侧的手狠狠掐了下去，语气气恼：“又是这招，除了装可怜你还有没有别的招数了？”
    顾清羽没说话，不配合的意思很明显。
    行吧，这招在他这确实很管用，沈轻叹了口气：“让小王送东西上来。”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沈轻转身往卧室走去，边走边懒散地摆手：“快点收拾，明天早上六点半出发。”
    在他关上卧室门的前一秒，顾清羽终于开口：“你可以多睡十分钟，我提前拿早餐在楼下等你。”
    回应他的是清晰的关门声，顾清羽眼神黯淡了一瞬，听到手机消息提示音的那一刻又重新亮起。
    果然是沈轻发来的消息。
    【晚安，快睡。】
    ***
    沈轻醒来的时候，顾清羽果然已经收拾好东西拿好早餐在客厅等他了。
    “快去吃饭，”见他开了房门，顾清羽走了过来：“我给你收拾东西。”
    “怎么不进来？”沈轻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两滴生理性的泪水：“我房门一向不锁，你知道的吧？”
    顾清羽自然知道，他点了点头，扶着沈轻的肩膀带着半眯着眼睛的他走到餐桌旁坐下：“怕扰你睡觉，你先吃着，我马上来。”
    沈轻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明明已经洗过脸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困。
    一直到走出酒店大门被冷风迎面吹来，沈轻才彻底清醒。
    酒店离片场很近，早上六点半天刚蒙蒙亮，周围却已经人声鼎沸了，时不时能听到气势恢宏的呼喊声，沈轻猜周围应该有古装剧在拍。
    小黄和司机去取车，沈轻就躲在顾清羽身后避风，两只手都缩在对方的口袋里，神色恍惚间听到一声痛苦的□□声。
    顾清羽显然也听到了，按住了他的肩膀，犀利的眼神落在酒店侧墙处：“我去看看，你先别跟来。”
    沈轻还是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刚走到拐角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走过去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衣衫褴褛满脸苦色，双手大剌剌地摊在地上，右手手腕上，血色汩汩流出。
    沈轻神色一冷，伸手捂住了顾清羽的眼睛：“别看。”
    动作迅速地电话给酒店服务人员让他们找酒店的临时医生来处理，沈轻又了120，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人到底是没出什么大事。
    联系不上那人的家属，沈轻就让小黄跟着去帮忙处理一下。
    然后才看向面色发白的顾清羽，心狠狠抽痛了一下，那次看到他为了陆宣割腕，对顾清羽来说是很深刻的阴影吧？
    没有说话，沈轻伸手抱住了顾清羽，在他耳边轻声念着：“好了好了，没事了。”
    顾清羽狠狠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头埋在了沈轻的肩膀上，沈轻觉得自己似乎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
    紧赶慢赶好歹没错过飞机。
    因为和顾清羽一起的原因，沈轻难得在飞机上睡了个觉。
    飞机起飞的第一秒，刚适应了哥哥身份的沈轻都还没反应过来，顾清羽就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轰鸣声刚过，顾清羽就十分自觉地将肩膀递到了他脑袋下面。
    “睡一会儿吧。”沈轻听到顾清羽温柔的声音。
    然后他就真的闭上眼睡着了，中间好像迷迷糊糊听到周围有吵闹的声音，刚要睁眼就又被一直温暖干燥的手捂住了耳朵，杂音被隔绝开来，然后他又坠入沉沉的梦境。
    下飞机的时候沈轻只觉得神清气爽。
    小王和司机一起来机场接的他们。
    见到沈轻，小王大老远就十分兴奋地挥了挥手：“沈总，这里！”
    沈轻和顾清羽快步走了过去。
    小王递过来一杯咖啡一被牛奶：“刚刚买的，还热着。”
    沈轻刚想把手伸向咖啡，就被人塞了杯牛奶：“你喝这个。”
    沈轻：……
    好像自从昨天相认之后，小茉莉就自动承担了管家的责任。
    小王敏感地察觉到两个人之间诡异地气氛，上车的时候十分自觉的挪到副驾驶，然后升起了隔板。
    顾清羽将咖啡放到一边，不经意道：“小王工资是不是挺高的？”
    “？”沈轻莫名其妙：“有问题？”
    “没什么，”顾清羽轻声道：“就是觉得他能力挺好的。”
    “怎么？”沈轻笑：“顾神想从我这挖墙脚？”
    顾清羽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吧，”现在已经十二点，他们到了拍摄点怎么也一点了，沈轻看了眼腕间的手表，然后问顾清羽：“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顾清羽本来早上起的就比他早，飞机上为了照顾他又一路没阖眼，沈轻觉得他肯定很累了，转身看了眼后面那排座位：“我去后面坐，你在这躺躺？”
    顾清羽表情微顿，突然觉得小王也没那么贴心，就接两个人，开这么大的车做什么？
    沈轻催他：“或者你去后面？空间更大一点。”
    顾清羽却突然靠在他肩上，语气疲惫：“太累了，不想折腾，我就这样眯会儿。”
    肩膀上突然多了个毛绒绒的脑袋，顾清羽头顶的碎发还不听话地跑到了他颈间，痒痒的，沈轻忍着退缩的冲动，在那颗脑袋上摸了一把：“快睡吧。”
    走到一半顾清羽却突然醒了，沈轻正看着他之前演唱会的直拍，闻声关了手机轻声问：“怎么了？”
    “有点渴。”
    顾清羽说着就要起来，谁知沈轻率先拿着咖啡递到了他嘴边：“快喝，喝完继续睡。”
    顾清羽垂眸看了眼他骨节分明的手，然后听话的凑过头张嘴咬住了吸管。
    只是想把咖啡递给他的沈轻：……
    好在顾清羽很快就解了渴，然后像只温顺的狗狗似的在他肩头蹭了蹭，再次闭上了眼。
    ……
    午饭是在广告棚旁边一家粥铺喝的鱼片粥，鱼肉很鲜嫩，带着微苦的药味儿，喝到胃里暖洋洋的，沈轻很是喜欢，并在顾清羽的行程表上添上了学做鱼片粥这一项。
    顾清羽这次的代言是个手表，一线国货品牌时间，表盘设计感十足，而且据说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而顾清羽作为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全球代言人，拍摄的产品自然也是品牌方最得意的那几款。
    沈轻也是第一次从头到尾看他上妆，虽然顾清羽的脸本来就很能，但毕竟要近距离拍摄，照片还要放大几百倍铺满整个城市所以还是要化妆。
    时间的品牌特色就是个性、年轻，所以顾清羽这次的妆也锋芒毕露，设计师十分巧妙地放大了他所有的优点，又让他整个人显得棱角分明。
    沈轻坐在后面看着，不由得笑了笑：“你这个样子，倒真有几分校园里人见人怕的校霸的味道。”
    “那顾神肯定是校草加校霸，”化妆师毫不掩饰地夸赞：“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那种。”
    顾清羽不能回头，但是透过镜子也能看到沈轻轻时不时落在自己腕间的视线，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还真的是老样子，看到喜欢的设计就走不动。
    他忽然想起，沈轻之前也是设计过手表的，也是沈大设计师设计生涯中设计的唯一一支手表，表盘上刻着高考加油四个字，现在完好无损地保存在他房间的抽屉里。
    顾清羽的镜头表现力毋庸置疑，整个拍摄过程中包括品牌方高层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赞不绝口，说这是他们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一次拍摄，甚至提出要延长合约年限。
    被沈轻婉拒了，虽然目前为止时间都算得上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沈轻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回去的路上《璀璨》节目组的导播刚好过来做了个简单的小采访，提前对好的稿子，很快就结束了。
    又顺路去超市买了菜，到家的时候刚好晚上七点。
    知道自己就是原来的主人之后，沈轻觉得公寓变得亲切起来，也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进门之后顾清羽自觉地往厨房走去，沈轻便饶有兴致地量着公寓的设计，一边和顾清羽说话：“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设计风格，还以为一切都是巧合呢。”
    “你之前跟我说，公寓的装修是你自己亲自设计的，还专门请教了学室内设计的朋友，”顾清羽一边洗菜一边回答他：“这里的每一个摆件都是你亲自挑选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你生活过的痕迹。”
    沈轻知道顾清羽这是在帮他回忆，笑了笑说：“嗯，我第一次在视频里见到你的时候，也觉得很熟悉。”
    顾清羽动作一顿，说：“是吗？”
    “是啊，”沈轻瘫倒在沙发上，轻飘飘开口：“然后那天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想着要不要问一句‘这位弟弟好像在梦里见过’。”
    沈轻说完自己先笑了，颤着肩膀问顾清羽：“我真说了这句话你不会更生气吧？”
    “也可能会更早认出我？”没等顾清羽回答，沈轻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但是你那天真的挺酷的，帅到我了。”
    晚饭的时候沈轻突然想起来：“对了对了，我的卧室是后来那个人又重新装修了吗？”
    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外人，沈轻都没好意思改装，既然他就是原来的主人，那行使一下主人的权利好像也没什么。
    沈轻皱了皱眉说：“连个单独的浴室都没有，回头找人来重新修一下吧。”
    顾清羽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嘴唇动了动：“其实……你现在住的那间不是卧室。”
    沈轻眨了眨眼，看着顾清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被他盯着，顾清羽越发僵硬，却还是坦白道：“我觉得你应该不希望别人住你房间，所以你现在住的地方是之前的画室改的。”
    沈轻眸光轻颤：“这三年，辛苦你了。”
    沈轻第一次觉得词穷，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清羽，不知道怎么才能抹去那三年里他收到的伤害，就像他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和另一个人交换了灵魂，也不能告诉顾清羽他们一直生活的世界可能只是一个作者笔下的故事，而他们都是别人故事里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你才是，”顾清羽低声道：“辛苦了。”
    顾清羽能察觉到沈轻对过去三年里那段记忆的抗拒，所以他一直不问，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想那段时间里沈轻到底经历了什么，想沈轻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但是此时此刻，他好像也只能说一句，你辛苦了。
    “这个花菜很新鲜诶，”沈轻忽然开口，夹了筷花菜到顾清羽碗里：“你尝尝。”
    顾清羽知道他在转移话题，静默了几秒，还是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下去：“嗯，是你亲自挑的菜嘛。”
    沈轻对他的称赞十分受用，眯了眯眼笑道：“那我可真有眼光。”
    顾清羽点头：“是啊。”
    “对了，那我原来住的那间？”沈轻突然又说：“回头让人来收拾一下我搬回去。”
    “咳咳，”顾清羽没想到他会说到这里，红着脸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老实交代：“是我现在住的那间。”
    “哦~”沈轻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道：“我不喜欢别人住我的房间？”
    顾清羽小声解释：“因为画室里的画都在我的卧室，所以……”
    “这么紧张做什么，”沈轻眼波流转，又给顾清羽夹了块豆腐，轻轻敲了下他的碗边：“顾神也的确不是别人啊。”
    “我明天就让人来收拾我的卧室，”顾清羽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然后我给你换一下床单被套，你……”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对上顾清羽试探的眼神，沈轻气定神闲道：“找人收拾的钱你出，顺便帮我把东西搬进去。”
    顾清羽还没反应过来似的。
    沈轻停下手里的动作，勾起唇：“至于我的床，送给顾神睡了。”
    这句话落在现在的顾清羽耳中，就自动镀上了无尽的暧昧，想到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梦，他突然觉得空气变得灼热起来，烧的他有些头晕目眩。
    ……
    顾清羽动作很快，第二天晚上沈轻就住进了新的完全符合他审美的房间，很多摆件看起来都是临时添加的，但明显不是新的，应该是从他原来的房间挪出来的。
    沈轻这么想着微一挑眉，想，会不会连房间的布局都是顾清羽临时让人一比一复制的主卧？
    这倒真是小茉莉能做出来的事，这么想着，沈轻突然觉得，比当作花精心侍养起来的，好像是他自己？
    拧开床头柜上浅蓝色的保温杯喝了口，连水温都是刚好入口的。
    睡觉前，沈轻在枕头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个精致的银色盒子，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沈轻心口轻跳，开盒子一看，果然是块手表。
    星空底色的表盘，简单却极富设计感的机械装饰，金属圆盘上镶嵌着不规则的碎钻，是他昨天多看了几眼的那块，听负责人说这块表叫“倾心”，是他们首席设计师最喜欢的作品，也是非卖品。
    但是顾清羽拿到了，然后送给了他。
    沈轻扯了扯嘴角，眼波微转，他好像，确实被小茉莉娇养起来了。
    ***
    后面两天行程不紧张，沈轻就做主给顾清羽开了庆功宴，顺便举行了公司全体成员第一次的团建。
    还在横城的小黄传来消息，说那人醒了。
    沈轻听着电话那头小黄的汇报，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他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救了的人竟然是方游，书中那个天才导演，也是后半段陆宣事业线上最大的金手指，只要是他执导的作品，每一部几乎都横扫各大奖项，主演团也都无一例外的飞升，陆宣后面就是在他的调/教下，演技一点一点进步，最终拿下影帝的奖杯。
    嘱咐小黄照顾好他，沈轻挂了电话，计算着顾清羽接下来的行程，考虑着要不要亲自去一趟横城。
    “怎么了？”正想着，顾清羽抱着一堆小东西走了进来，见他面色沉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沈轻收起心思，说：“小黄刚刚电话，说我们救的那个人醒了。”
    “那就好，”虽然只是陌生人，但是能帮到对方顾清羽还是有点开心：“也算是好事一件。”
    “嗯，”沈轻点头，视线落在他怀里的那堆东西：“粉丝送的礼物？”
    顾清羽无奈：“每次都说只收信，但是这些很多都是他们亲手做的。”
    每次都说麻烦，但面对粉丝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退让，沈轻看着顾清羽笑了笑：“跟他们说别送贵重的东西就行，他们估计也是第一次参加你的粉丝见面会，所以太激动了。”
    因为专辑成绩实在是太好，为了答谢粉丝，沈轻就在微博抽奖，抽了两百位粉丝给顾清羽办了场小型的见面会，当然网上也是同步进行的。
    这也是顾清羽出道以来第一次粉丝见面会，沈轻还给他们报销了来回机票和住宿，被抽中的粉丝自然很激动，所以即使只有两天时间也都尽力精心准备了礼物。
    沈轻看着他怀中各种各样的小东西，笑了笑问：“都是什么？”
    “最多的还是信，有自己的也有给朋友带的，”说着麻烦，但是顾清羽声音里还是带着明显的笑意：“有我的卡通钥匙扣，还有娃娃和手账，贵重的东西都让他们带回去了。”
    顾清羽说着把东西放在了沈轻面前的桌子上，分享的意思非常明显：“我也还没仔细看。”
    沈轻的视线落在一个穿着炫酷服装，表情拽的要命的娃娃上，饶有兴致地拿起来放到顾清羽面前对比了下，嗓音里带着笑：“不愧是亲粉丝，气质这一块儿拿捏的死死的。”
    顾清羽不满，抓起另一个正常的娃娃：“这个明明更像吧？”
    沈轻这几天一直在考古顾清羽的舞台，对他的每个造型都很熟悉，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钥匙扣笑：“这个好像是你第一次公演的舞台？”
    顾清羽选秀的第一个舞台是现代舞表演，沈轻现在还能想起一身白色舞服的他出现在舞台上时，台下突如其来的尖叫声。
    那个时候的顾清羽还很稚嫩，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显然有些紧张，但是每一个动作都比其他人更好看，回答问题时也不卑不亢，沈轻每次回忆起来都觉得与有荣焉。
    “这个是第二次公演？”
    “这个是第一场演唱会的第一首歌？”
    沈轻如数家珍地点着那些卡通形象，在看到一个娃娃时愣住：“这个是你吗？”
    黑色的头发，简单的白色西装，这是……
    “是直播澄清那天的你吧？”顾清羽先他一步说出答案，然后伸手把那个小娃娃托在掌心举了起来，有些满意：“看来他们真的把我的话记在心里，也在慢慢接受你了。”
    沈轻也很意外，心里却涌入一股暖流，伸手想从顾清羽手里接过娃娃，却被人躲了过去。
    顾清羽眼神不满：“这是粉丝送给我的。”
    沈轻：“可是这不是我吗？”
    顾清羽坚持：“这是粉丝送给我的！”
    沈轻：……
    顾清羽转了个身，确保沈轻不能从他手里躲走娃娃，才好好量起手里的小东西。
    知道这个是粉丝做的小沈轻之后，手中的这个娃娃好像怎么看怎么可爱，顾清羽眉眼带笑：“小胳膊很可爱，小短腿也很可爱。”
    沈轻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不是你哭着喊轻轻哥哥的时候了？”
    顾清羽顿了顿，然后忽然低头，凑过去在娃娃右手手背上亲了下，亲了下……
    虽然那个吻是落在娃娃的手上，沈轻却莫名地握住了紧张了一瞬，想也没想扑过去想要把娃娃夺过来。
    却没想到顾清羽躲了一下，他一个踉跄，直接将人压在了沙发上。
    顾清羽似乎是怕他跌倒，空着的那只手扶住了他悬空的腰：“哥哥，你想做什么？”
    掌心的温热透过毛衣传到皮肤，沈轻喉间一紧，色厉内荏道：“我才要问问你，你刚才在做什么？”
    顾清羽似乎是笑了，眼神无辜：“不是哥哥说的吗？让我——”
    顾清羽顿了下，眸子闪着点点星光，仰起头凑到他耳边把话说完：“不是哥哥说的吗？让我，亲亲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滚！
    顾小羽：@#%￥#@#%%%#@#￥%%%%##￥%%%￥开心开心开心！
    来啦来啦，明天的更新也提前啦（我就说我很容易肥的吧！掐腰！~
    16号要上夹子所以当天的更新晚一点，16号晚上11点更新，到时候会把之前欠大家的两章也补上，也就是说超级肥超级肥的那种！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宝子们：梁俞沂 15瓶；萌萌哒 10瓶；雲 2瓶；阿诺 1瓶，一把抱住亲亲宝~
    感谢所有订阅和评论的小可爱们，爱大家笔芯比心！
    第30章
    沈轻的手压在顾清羽腰腹上, 一半身子陷入顾清羽的怀里，贴的很近，近到他可以通过细长的睫毛在他脸侧刷过的频率数出顾清羽眨眼的频率, 近到他只需要一转头, 嘴唇就能触碰到顾清羽的温热的皮肤。
    太暧昧了, 沈轻想, 这不是他和顾清羽应该有的距离, 于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落荒而逃了。
    留下表情晦暗的顾清羽，保持着环抱的姿势静静地呆在原地。
    然后他买了第二天的航班, 给顾清羽留了张纸条带着小王去了横城, 直奔医院。
    方游所在的医院是横城一家环境不错的私人医院, 据说很多豪门都和这家医院有合作，沈轻之所以让小黄给方游转院到这里也是看中了它的安静和隐私性好。
    谁知刚到住院部就撞见有人在闹事。
    一身黑衣全副武装的男人吵吵嚷嚷着从病房里被人推了出来, 不依不饶地堵着门用沈轻听不懂的方言骂着什么, 倒是小王闻言往那边看了好几次。
    沈轻疑问的眼神递过去, 小王解释道：“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老家那边的人。”
    沈轻轻飘飘地往那边看过去，却在对上黑衣人视线的时候微微一怔,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而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 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连架都不吵了急急忙忙跑远。
    头一阵剧痛, 脑海里闪过一些陌生的破碎的片段, 沈轻痛苦地皱了皱眉，不堪重负般地倚靠在墙上, 在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沈轻抬起头瞥见了里面的人，赫然是应该在国外的岑擎。
    “沈总, 你没事吧！”小王连忙过来扶他。
    沈轻攥着小王的胳膊站直，忍过那阵头痛之后问：“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好像说什么车祸，什么小心他把事情曝光什么的，”小王回想了下说：“我离开家太久了，不过大致应该是这个意思。”
    车祸，岑擎……沈轻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
    ……
    一周过去，方游已经恢复了气色，只是手腕间白色的纱布提醒着所有人他刚刚经历过什么，沈轻和小王到的时候，他正睁着一双灰暗的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总，”小黄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病人，憋都要憋死了，见到沈轻和小王简直跟见了亲人一样热泪盈眶：“你们来了？”
    然后勾着头朝沈轻身后看了眼，问：“沈总，老板没来吗？”
    听到顾清羽的名字，沈轻眼神中的僵硬一闪而过，说了句辛苦了绕过小黄走向病床边。
    方游这才木然地转过头，看到沈轻的时候语气微妙：“是你救的我？”
    对上那双没有一点活力的眸子，沈轻想起书中对于少年方游的描写：“恃才傲物这个词在方游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十五岁被破格录入中央表演学院的导演专业，十六岁就用‘斜阳’的名字执导出人生中第一部 电影，横扫各大影视奖杯，接下来两年又每年都有新的突破，连续两年斩获最高票房，也捧出了现在圈里最火的两位影帝影后，
    年仅十九岁就靠着卓越的成绩被学校列为了荣誉校友，从小到大无论是从家世还是个人能力，他一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是人群中的焦点，是老师长辈口中的学习模范，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本应被人孤立，但是方游不同，他虽然高傲，却又单纯美好，带着致命的魅力。”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方游才会被岑照样当作最佳猎物，精心设置了层层圈套，直到方游深陷其中，岑朝阳对方游确实很感性趣，陷入“热恋”的方游很是甜蜜了一段时间，但这一切都在陆宣出现之后被打破，岑朝阳毫不留情地跟他说了分手。
    方游受不了这个刺激选择了自杀，却被无意间经过的陆宣所救，然后被陆宣的善良和单纯打动，慢慢走出阴影，也爱上了这个救了自己的人。
    嘶，想到这里，沈轻不得不佩服作者的脑回路，这种离谱的情节都能想得出来。
    后期为了不影响方游的情绪，明明已经和岑朝阳互通心意的陆宣还一直营造单身人设，就为了吊着方游为他创作，而岑朝阳知道真相后竟然默许了……于是方游变成了单纯的工具人，被主角两个人玩弄的团团转。
    说实话，沈轻并不怎么同情面前这个人的遭遇，如果说第一次为爱所骗是单纯，那么第二次就是愚蠢了，他只是不想看到方游白白浪费一身才华。
    于是沈轻看着他淡声道：“我可以帮你解决岑朝阳，要合作吗？”
    听到这三个字，方游麻木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紧紧盯着沈轻好一会儿，然后扯出一个诡异的笑说：“好。”
    ***
    事情进行的过于顺利，沈轻原本准备的说服词完全没有派上用场，耗时自然也比他预想中用的短，哪怕他还顺便去探了下乔烟和宁遥的班，结束后也刚刚中午。
    “沈总，酒店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回去休息吗？”
    小王推开休息室的门走进来，打断了沈轻纷乱的思绪。
    制片那边准备的还是上次的那个房间，看到小王手中房卡的那瞬间，沈轻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顾清羽委委屈屈的表情，他这次一声不吭地来横城，顾清羽应该很难过吧？
    但是再难过，因为怕他不开心，顾清羽还是没有追来。
    今天没有行程，如果他在家的话，小茉莉大概会早早准备好丰盛的晚餐，所有的菜照常不加辣，米饭会蒸的软软的，然后每道菜都摆的整整齐齐，在盘子边缘放一朵浅紫色的茉莉花，偶尔还会点个蜡烛，拿出高脚杯倒上两倍温好的牛奶。
    沈轻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放弃小茉莉精心准备的晚餐，在酒店吃那些难吃到难以下咽的饭菜呢？
    就因为顾清羽那点快要藏不住的小心思？
    沈轻感情淡薄却并不愚钝，相反，因为优越的长相，哪怕之前在美人遍地的娱乐圈他也不乏热情的追求者，顾清羽那些小手段跟他遇到过的那些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唯一不同的是，顾清羽克制隐忍的行为让他产生了被珍视的感觉，也拉响了他的警报。
    莫之远的那些控诉的话里，沈轻有一点很是赞同，那就是他喜欢把所有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不喜欢那些会偏离原有轨道的人和事，所以昨天看到顾清羽眼底的炙热时，他下意识选择了躲避。
    但是其实有什么关系呢？
    沈轻忽然想，顾清羽的出现原本就不在他的预设之内，那是顾清羽啊，是那个从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就自带让他心软buff的人，所以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沈轻问自己，是真的不愿意吗？
    见沈轻迟迟没有反应，小王有点担忧地喊了声：“沈总？”
    “我记得横城回江城有班两点的航班？”沈轻看着小王疑惑的表情，轻笑着说：“订机票，回家。”
    明明还是三个小时的航班，沈轻却觉得时间难捱得让人心慌，飞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旁边乘客的呼吸声都成了杂音，窗外的云形状奇怪，空气中处处散发着令人坐立难安的气息。
    一直到下了飞机，江城湿冷的北风迎面打来，沈轻才终于觉得没有那么烦躁。
    “你先回家吧，”沈轻从小王手里接过行李，边走边安排道：“反正过两天就元旦了，工作群里说一下今天提前放假，4号上午正常上班就行，然后把准备好的元旦礼盒发下去，剧组的几个艺人和助理多送两盒，加五天年假……”
    剩下的话在看到前面全副武装，站得笔直的人时戛然而止，沈轻停下脚步，隔着来往的人流看向顾清羽。
    带着墨镜和口罩所以沈轻看不到他的表情，那颗一路上不知道为了什么在迫不及待的心又很明显的安定下来。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待会车上跟你说，”转头交代了小王两句，沈轻迈开大步走到顾清羽身边，笑了笑问：“怎么进来了？”
    “帮哥哥拿行李啊，”顾清羽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扭过身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一边不满道：“行李都记得收拾，但是每次都忘记带手套。”
    沈轻莞尔一笑：“这次带了围巾。”
    顾清羽轻哼，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新的手套递给他。
    没有亲自帮他带。
    沈轻喉结轻轻滚动了下，眼中的无奈一闪而过，小茉莉这是被霜打过之后蔫了？
    不过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错，沈轻眸光轻闪，自然地蹭到了他身边，然后哈了一口冷气，自然地将冰凉的手插进了顾清羽的口袋。
    一如既往的温热。
    顾清羽似乎愣了愣，下意识停住脚步看向他，眼里带着奇异的光。
    “看什么？”沈轻神色自然，甚至明目张胆地在他的口袋里跳了个手指舞：“不是说过口袋给我用的吗？”
    顾清羽眼睫微颤，垂着眸扫了眼沈轻和他灰色羽绒服相接的白皙手腕，轻声说：“没什么，走吧，回家了。”
    却不自觉地跟着沈轻的频率放慢了脚步。
    沈轻觉得他现在最遗憾的是另一只手没办法也放到顾清羽口袋里，想到什么，沈轻问：“小王告诉你的航班？”
    顾清羽顿了顿，点头。
    “啧啧，粉丝多就是好，”沈轻轻啧，然后看向顾清羽不满道：“顾神这是明目张胆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呢？那小王的工资单是不是得交给你负责啊？”
    顾清羽也没否认：“回头我跟小黄说。”
    “家里还有菜吗？”沈轻决定将恃宠而骄这四个字贯彻到底，得寸进尺地抱怨：“今天的口袋温度好像比平常还低了点，顾小羽你这是偷工减料知道吗！”
    顾清羽没说话，继续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但是空着的那只手却悄悄抬起，伸进口袋，慢慢地将沈轻带着凉意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
    沈轻没有主动提起横城发生的事，顾清羽也没有问，之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又变回了从前。
    元旦那天一大早，沈轻和顾清羽去了张百盛家里。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沈轻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局促，反而在见到张百盛夫妻的那一秒，就觉得很是亲切。
    见到是他来了，张百盛似乎很是意外，然后忽然大笑了两声，伸手抱住了他：“回来就好。”
    其中的意味，在场的人都懂，张百盛的夫人梁怡悄悄红了眼眶，在旁边笑着道：“对对对，回来就好！”
    顾清羽伸手揽住了她的肩：“梁姨，今天吃什么？”
    “就知道吃！”张百盛闻言松开了沈轻，将梁怡从顾清羽身边拉走，不满地抱怨：“你梁姨好不容易休息，谁有空给你们俩小崽子做饭吃？”
    “您昨天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顾清羽反击：“别以为我没听到你让赵阿姨去买菜，还都是我和哥哥喜欢吃的。”
    张百盛怒了：“你这小子，是不是想挨揍了？”
    顾清羽幼稚地做了个鬼脸，躲到了沈轻身后。
    “行了行了，你们俩又闹开了！”梁怡无奈地拍了下张百盛环在他腰间的手，朝顾清羽笑了笑：“都是你和你哥爱吃的，你们先坐会儿，待会儿就能吃饭了。”
    沈轻嘴角慢慢漾出笑意来，他来之前其实很紧张。
    原以为今天的见面会很尴尬，毕竟他不记得过去的那些事情，甚至他跟他们记忆里的沈轻或许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那些下意识的亲昵和熟悉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发生改变。
    “张叔，我给你买了副新的象棋，你看看？”沈轻也跟着开口。
    张百盛睨了眼沈轻，轻嗤：“你就知道护着他。”
    沈轻难得被人挑明心思，悻悻地摸了下鼻尖，没有说话。
    顾清羽却没忍住笑出了声，被沈轻和张百盛同时瞪了一眼才消停下来。
    沈轻跟着张百盛去了二楼书房，顾清羽则自觉跟着梁怡进了厨房。
    “一步三回头的，”梁怡一边系着围裙一边笑：“菜赵阿姨早就备好了，我一个人就能忙过来，你跟着他们去玩吧。”
    “您在旁边看着我来吧，”顾清羽收回视线走到梁怡身边，一边处理垂着眸低声道：“梁姨，你别难过。”
    梁怡叹了口气，眼睛就又红了：“你说，小轻这孩子怎么这么辛苦呢？”
    梁怡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沈轻时他的样子，十七岁的小孩子，脸上却早没有了同龄人应该有的无忧无虑，而是满心戒备，说个话至少要绕三圈，生怕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似的。
    后来丈夫说要回国，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看着沈轻艰难地走过那段灰暗的时间，慢慢开始接受他们夫妻俩，捡起自己喜欢的设计，后来顾清羽来了，他们这个家越发融洽。
    谁知道……
    顾清羽一向不会安慰人，只能在一边给梁怡递纸巾。
    “噗，”梁怡被他笨拙的样子逗笑，含着泪打趣：“你这孩子，回头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怎么办？”
    顾清羽动作一顿，喃喃道：“不会。”
    梁怡只当他小孩子脾气，叹了口气道：“幸好小轻回来了，以后你们两个作伴，我和你叔叔也能放心。”
    她和丈夫没有孩子，早就把沈轻和顾清羽当作了亲生儿子，年纪大了，总想着一家人团团圆圆，孩子们好好的，就行了。
    顾清羽抿抿唇，没有接话。
    因为他也不知道沈轻发现他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之后，还会不会愿意让他作陪了。
    ***
    二楼书房里，张百盛又一次被攻破防线，无趣地叹了口气：“早知道不跟你玩了，还是不知道让人，不如顾小羽。”
    沈轻怔了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张百盛现在提到的，是他失去的那部分记忆。
    张百盛倒也不介意，抿了口茶继续说着：“白日梦运营的很好，你之前在娱乐圈玩过？”
    问的却是他离开的那几年，沈轻点了点头：“做了几年的艺人经纪，了解一些。”
    “那些事你不愿意说，那孩子肯定舍不得问，我和你梁姨也等得起，”张百盛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背对着他说：“说这个只是想跟你说，有人心疼你呢。”
    “所以别想着什么事都自己扛，别说沈氏永远是跟你姓，永远能经得起你折腾，就算你闹的大了，我和你爸挣下来的东西，给你败了又能怎么样？”
    张百盛语气嚣张：“有什么事就回家，我总能给你撑着。”
    沈轻鼻尖蓦的一酸，只觉得脑海中那片白雾好像快要被什么东西驱散开。
    于是他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说：“下次下棋我一定会记得让张叔多赢两盘的。”
    张百盛也笑了，没好气地在他肩膀上轻锤了下：“臭小子！”
    ……
    趁着还没到吃饭的时间，沈轻顺势问了张百盛他车祸前的事。
    “奇怪的事……”时间过了太久，张百盛记忆也有些模糊了：“小羽不在的时候你都是在这边吃饭，那天晚上吃完的时候你突然看了眼手机，然后急匆匆地就走了……”
    “后来你昏迷的那两天我让人查了地下室的监控和车，发现都没什么问题，那个司机也确实是醉酒无意识超车的，”张百盛说着，眼神透出意思精明：“你的意思是，那场车祸有问题？”
    沈轻随手从张百盛书桌上拿了张纸，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将医院见到的那个人的特征画了下来，张百盛表情越来越严肃，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他确确实实认得出来，那就是三年前导致沈轻车祸的司机。
    “他出狱了？”张百盛语气凝重：“你在哪见到的他？”
    沈轻觉得他猜的应该没错：“这个人跟岑擎有关系。”
    “岑家那小子？”张百盛表情凝了凝：“我当初竟然没查到。”
    很正常，如果不是碰巧遇到，沈轻也不会想到三年前那场车祸竟然还是认为的，毕竟书中对于那场车祸的描写很简单，可以说是一笔带过……
    想到这里，沈轻顿了顿，他好像很久没有想起来，自己现在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了。
    不过岑擎大概也没想到，他精心设计的一场车祸，没有成功杀了他，却让这个壳子换了灵魂，沈轻抿了抿唇，眼神越发冷然。
    书房门突然被敲响，顾清羽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准备吃饭了。”
    沈轻和张百盛对视了眼，默契地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顾清羽。
    “来了！”张百盛先应了声，然后走过去打开书房门：“那条鱼是清蒸还是红烧了？”
    顾清羽眼神先绕到他身后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沈轻，见他没什么异样之后，才回答张百盛的问题：“一半一半。”
    “这还差不多，”张百盛满意点头：“算你还有点孝心。”
    说完率先下楼去帮妻子盛饭了，顾清羽站在门口，等着沈轻出来。
    “我们家顾小羽可真能干，”沈轻笑吟吟地开口：“已经可以给一家人做团圆饭了。”
    顾清羽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来，放在手心里握了下才撕开，在沈轻下巴处轻轻擦了下：“可是哥哥现在还像幼儿园小学生一样。”
    沈轻乖乖仰着头让他给自己擦不小心蹭到脸上的笔记，闻言嗤笑了声，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下：“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你俩磨磨蹭蹭做什么呢？”张百盛的不耐烦的声音从楼下传了过来：“不吃饭了是吧？”
    沈轻就抬手拍了下顾清羽给他擦脸的那只手：“好了没啊顾神？”
    知道沈轻要来，张百盛提前一大早就开了地暖，空调温度也调高了两度，所以室内很是暖和，沈轻进门的时候脱了羽绒服。
    穿着和他身上这件只有码数不一样的浅咖色毛衣，脸上带着温润的笑，这会儿沈轻仰着头，见他不动，又垫着脚尖向他凑了过来，眼睛里闪着疑惑。
    顾清羽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小的浅白色的绒毛，似乎低下头，就能吻到他微微开合的唇，和往常不一样的，带着漂亮的粉色的唇……
    “好了，”顾清羽狼狈地移开眼，率先转身下楼：“你先去洗手，我给你盛饭。”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沈轻终于找回场子似的笑了笑，眼中满是得逞的意味。
    臭小子，有本事撩人，有本事接招啊！
    ……
    “知道你们要来，我专门让赵阿姨买了做点心的材料，”吃饭的时候，梁怡笑着开口：“明天你们走的时候拿走，小轻最喜欢吃我做的点心了。”
    沈轻笑着点头：“谢谢梁怡，那我下午来帮忙。”
    梁怡表情一顿，张百盛连忙替妻子开口：“可别，大过节的找人来修厨房挺难的。”
    沈轻：……
    看来厨房杀手这件事，可能也是天生的？
    “哪有这么严重？”顾清羽看不下去了，出来反驳道：“他打鸡蛋就打的很好。”
    “呵呵，”张百盛冷笑：“在你眼里他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梁怡连忙打圆场：“那就我和小羽来做，小轻在一旁打下手。”
    张百盛不满：“那我呢？”
    “你也来行了吧？”梁怡白了丈夫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们争。”
    张百盛被骂了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给梁怡夹了块红烧鱼肉：“快吃，刺我都挑好了。”
    一顿饭吃的倒是融洽，吃完饭沈轻又跟着顾清羽在别墅逛了圈，虽然还是没有想起什么确切的东西，但心里那点熟悉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晚饭还是一家人一起吃的，吃完饭梁怡忽然提起：“对了小轻，你最近不是在做娱乐公司吗，阿姨刚好有个朋友，她家儿子也是做这个的，不然我牵个线，你们两个聊聊？”
    沈轻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住，下意识看了眼顾清羽，发现对方脸色铁青后暗笑了声，转身回答梁怡：“梁姨，我还不到二十五呢，不用这么急着给我安排相亲吧？”
    “这怎么能算相亲呢？”梁怡对他的说法表示不满意：“就是去认识个朋友，而且那孩子跟你还是同学呢，你和他聊聊说不定还能想起什么，那孩子叫什么来着？岑风，对就叫岑风。”
    梁怡自顾自地说着：“长得可好看了，虽然比你和小羽差了点吧，能力也不错不靠家里自己和朋友开了家娱乐公司，就是那个灿星，而且他一直就喜欢你来着……”
    “梁姨，我忽然想起来我和哥哥的房间还没收拾，”顾清羽打断了梁怡的话，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急匆匆拉着沈轻就走：“碗筷您不用管我待会儿下来收拾。”
    “房间早就收拾过了啊，”梁怡连忙喊他：“而且你收拾房间，小轻又帮不上忙？”
    沈轻一边被顾清羽拽着走，一边憋笑回头应着梁怡：“梁姨，您把他联系方式发给我就行，我回头联系他。”
    话音刚落，沈轻就察觉到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力瞬间大了许多，顾清羽越走越快，一直到进了二楼房间，才将他压在了门上。
    房间灯没开，屋里一片漆黑，顾清羽低着头眼神阴沉地看着沈轻：“你要去相亲？”
    “什么相亲？”仗着顾清羽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沈轻眼里含着笑，语气无辜：“就是去认识个同龄人而已，扩大一下交际圈罢了，顾神，你思想不正常哦~”
    顾清羽恨不得直接堵住那张总是惹他生气的嘴，可是他只能将所有力气放在压在门上的两只手上，他不敢直接说不准沈轻去，不敢问沈轻为什么要答应去见一个有非分之想的陌生人，甚至不敢再往前一点让沈轻感受到他的怒气。
    他承认他在害怕，怕沈轻看透他的心思，更怕沈轻早就看透了他才故意做出这些行为好让他死心。
    顾清羽忽然觉得难过，谁说爱请让人勇敢，爱情明明让他畏手畏脚，进退维谷。
    察觉到身前人骤然低落下来的情绪，沈轻才发现自己好像逗人逗得有点狠了，暗暗叹了口气，伸手绕到顾清羽身后，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后颈。
    “好了，不跟你闹了，”沈轻把他怀疑车祸跟岑擎有关的事说了出来，感受到顾清羽越来越紧绷的情绪，连忙安抚道：“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而已。”
    顾清羽却知道，如果不是有把握确定沈轻是不会告诉他的。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有人企图致沈轻于死地，想到他曾经差点就要永远失去沈轻，顾清羽的心狠狠一颤。
    岑擎，两个字在嘴边绕来绕去，顾清羽眼中的暴虐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怎么这么凶啊？”沈轻又捏了捏顾清羽紧绷的后颈，语气软趴趴的：“好了，等调查清楚就让你收拾他好不好？”
    “不然我们再去找个麻袋？”沈轻语气含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顾清羽就没脾气了，弓着腰头抵着他的肩膀，语气闷闷的：“对不起。”
    沈轻动作一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喟叹了一声将手挪到了他的发顶：“跟你有什么关系？岑擎讨厌的是我，就算真的是利用你的消息来骗我，也是我自己愿意上当的啊。”
    车祸的地点就在《你最闪耀》拍摄地的周围，他之所以会去那边自然也只可能有一个原因，这也是沈轻刚开始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顾清羽的原因。
    怕他自责，怕他难过，沈轻无奈地勾了勾唇，在乎一个人真的太麻烦了，做个事都要畏手畏脚的。
    不过他愿意就是了。
    ***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传来张百盛的喊声：“你们两个，马上零点了，出来看烟花！”
    沈轻在顾清羽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应道：“来了！”
    “别让梁姨看出来了，不然她又要睡不好觉，”沈轻轻声哄人：“出去看烟花好不好？我好久都没过节了。”
    顾清羽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闷声闷气地点了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去见岑风？”
    “啊？”沈轻故意迟疑道：“不太好吧？你见谁家相亲带着弟弟去的？”
    顾清羽放在门上的手就收到他腰间：“不许说那两个字，不许加他联系方式，也不许和他说别的话。”
    “这么霸道啊？”
    沈轻轻笑，语气里带着为难：“但是这样也太不礼貌了吧？好歹人家还是我的老同学呢。”
    “可是他不怀好意！”
    “什么不怀好意，人家只是喜欢我而已，”沈轻严肃地纠正他的用词，然后挑了挑眉：“既然梁姨对他挺满意的，那他人应该……”
    顾清羽打断他的话：“不行！”
    “哦~”沈轻含着笑意，明知故问：“为什么不行？顾神说不行，是以什么立场？我的艺人，还是弟弟？”
    顾清羽答不上来，因为不管是哪个身份，他都没有资格阻止沈轻，说到底，他和岑风每什么区别，都只是沈轻的众多爱慕者中的一个，不，岑风至少比他勇敢，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喜欢沈轻这样的话。
    而他……
    顾清羽声音低落，语气近乎乞求：“沈轻，没有什么身份，就是我，我说不行，可以吗？”
    胆小鬼。
    沈轻在心里偷偷骂道，却还是不忍心继续逗他，只能自己先认输：“可以的。”
    他说：“你永远可以。”
    ……
    张百盛说的看烟花的地方是别墅的后花园，视线开阔刚好看得到附近广场上的烟火，沈轻和顾清羽到的时候，第一轮已经结束了。
    “收拾个东西磨磨蹭蹭的，”见他们两个终于出来，张百盛嫌弃道：“年纪轻轻就这么墨迹，小心找不到老婆！”
    “就你话多，”沈轻和顾清羽还没反应，梁怡先瞪了他一眼：“大过节的，说什么晦气话？”
    “我和你张叔刚刚已经看了一阵，就不陪你们熬夜了，”梁怡说着抱着毯子从躺椅上起来，看向沈轻：“那我待会儿把小风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顾清羽正在一边帮沈轻整理躺椅，闻言“咻”地一下看过来，眼神含义明显。
    沈轻无奈地点了点头，跟梁怡说：“我手机没电了，您发给顾小羽，回头让他发给我就行。”
    梁怡没多想：“行，那我待会儿给小羽，小羽你可别忘了提醒你哥跟人联系啊！”
    顾清羽没说话，沈轻含着笑踢了踢他的脚：“跟你说话呢，记住了吗顾小羽？”
    顾清羽点头，看着梁怡说：“知道了。”
    “行，那你们俩慢慢玩，想出去逛逛也行，广场烟花比家里看到的更漂亮，但是别熬太久啊，”梁怡看向沈轻：“特别是小轻，你平常早睡惯了，猛的熬夜容易头疼。”
    沈轻乖乖点头：“好，谢谢梁姨，您和叔叔也是，早点睡。”
    张百盛走过来握了下梁怡的手，皱眉：“毛毯拿下来做什么？手都冷了。”
    梁怡毫不客气地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然后看向沈轻和顾清羽：“那我和你叔叔就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一直到两个人走出很远，沈轻还能听到张百盛带着淡淡嗔怪的语气：“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哪就用你这么小心了？”
    “那怎么了？三十岁在我这儿也是孩子，你是不是嫌我唠叨了？”
    “你又瞎想，我这不是怕你感冒难受？”
    “真好。”沈轻感叹道。
    这一刻，他忽然很想知道，他的父母是不是不也如张百盛梁怡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是啊，”顾清羽说：“真希望他们两个永远这样。”
    沈轻的眼神闪了闪，忽然转口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的招数是跟张叔学的吗？”
    “除了暖手，”沈轻凑到顾清羽面前，充满期待地仰着头和他对视：“还有其他的吗？张叔哄梁姨的时候还会做什么？”
    顾清羽自然不知道张百盛是怎么哄梁怡的，这一刻他只想将自己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的哄人的手段用在面前的人身上。
    新一轮的烟火在天空炸开，沈轻放弃了追问答案，转身欣赏起来。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他之前也不是没有看过烟花，但这的确是他第一次这么有闲情雅致，专门来看烟花。
    彩色的光照亮了远处的天空，沈轻感叹道：“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确实很好看。”
    顾清羽忽然觉得失忆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了，至少，现在在沈轻的世界里，自己是第一个陪他看烟火的人，这么想着，顾清羽也笑了笑，说：“嗯，很好看。”
    不知道说的是烟花，还是身边的人。
    一轮烟火也不过十分钟，很快就结束了，沈轻看了眼腕上的表，十一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就要零点了。
    顾清羽的眼神落在他手腕上，溢出一丝满意的笑：“很衬你。”
    “我也觉得，”沈轻抬手晃了晃：“还没来的及谢谢你，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
    沈轻认真道：“下次送礼物不要偷偷送了，这是我聪明一下就想到是你送的，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顾清羽点头：“好。”
    心里却想着，他这辈子也不会给其他人送礼物的。
    沈轻没再说话，静静地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很无聊，却又很有意思。
    第三轮烟火来临的时候，沈轻忽然转头看向顾清羽，冲着他张开了双臂：“顾小羽，来拥抱吗？”
    夜风吹起他额角的碎发，晚风第一次这么温柔，月亮很温柔，月亮下的沈轻也很温柔。
    顾清羽滚了滚喉结，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在烟花响起的瞬间，在他耳边说了句新年快乐。
    然后顾清羽弓着腰，将头埋在沈轻的肩膀上，偷偷地，隔着衣服，落下了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论文降重害我命，第二更应该在零点左右，但是还算今天的更新，大家可以明天睡醒再看，明天开始就晚上十点更新啦，尽可能日万，保证日六。
    然后有宝儿在评论区问副CP，后面不会有大篇幅的内容，但是会写另外的免费番外，不喜欢看副CP的小可爱们不用担心，感兴趣的我会在完结前告诉大家更新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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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各位宝贝们，爱你们比心！我会继续加油的~
    感谢所有订阅和评论的小可爱们，么么~
    第31章
    张百盛自动揽下了调查当年细节的责任, 说让沈轻老老实实等消息，所以见岑风的事也被沈轻默认延后。
    元旦过后，沈轻就将工作重心放到了《璀璨》的第一期录制, 《璀璨》的节目slogan是“用实力说话”, 所以节目规则就是全程直播, 全开麦, 投票回归了原始的手机短信投票方式, 确保公平公正。
    为了突出实力因素，《璀璨》缩短了日常训练部分的展示, 直接将节目缩短成六期, 一期初评级, 四次公演，最后一期决赛, 选出最终的五人男团, 可以说这是选秀史上周期最短的一个节目。
    同时《璀璨》还有一个最特别的地方, 就是它除了决赛，不会展现任何选手除舞台外的任何镜头。
    大多数选秀在展现选手的时候都是有侧重点的, 但是《璀璨》不，播出的内容里甚至不会放团队私下训练的镜头, 完整周期内的所有镜头都会在节目结束后放出，任由粉丝自己去发掘那些所谓的沧海遗珠。
    但是在这个节目里能不能吸引粉丝, 只看你的舞台有没有魅力。
    比起选秀, 《璀璨》更像是一个单纯的打歌舞台。
    为了保证节目好看，也为了提高选出来的男团的质量, 沈轻和宋矜在选择选手的时候格外用心，可以说84名选手中，至少一半都是实力可以达到70分的能力者, 剩下的一半也可以保证不会现场车祸。
    所以说沈轻一点都不怕风尚碰瓷，他也不信风尚的人会一点不差地照抄节目形式，毕竟全程直播条件下，谁的选手差谁尴尬。
    但是因为两个节目官宣形式实在过于相似，就连时间都定的一模一样，所以网络上把两个节目放在一起讨论的人不在少数，也间接帮《璀璨》炒了热度。
    至于是不是有利热度，那就看节目内容了。
    沈轻跟宋矜聊了会儿，又回到顾清羽的休息室，第一期是选手专业能力测评，但是刚开始是四位导师的舞台秀，顾清羽刚好抽到了第一个上场。
    在这之前他真的没想到顾清羽会选择《一半情书》这首歌，看着一身校服装扮的顾清羽，沈轻吹了个口哨：“同学，哪个班的？”
    化妆师是顾清羽一直以来合作的，这么些天跟沈轻也熟悉起来，闻言笑了笑：“我记得顾神是不是还没毕业，好像是音乐系大三四班的？”
    沈轻这才想起顾清羽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学生，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心里莫名其妙觉得有点罪恶，对上顾清羽的视线笑着开口：“什么时候期末考？”
    顾清羽眸光一亮：“还有十天。”
    “行，回头我送你去，”沈轻随意地点了点头，说：“正好我还没去过音乐学院呢，跟着顾神感受一下音乐的熏陶。”
    顾清羽仰着头看他，眼睛里漾着满意的笑：“好。”
    看着他这个样子，沈轻只觉得自家小茉莉可真容易满足，心里一软，抬手想顺顺毛，才发现顾清羽刚做了头发，于是准备收回手，谁知道顾清羽自己凑了过来。
    还顶着乖顺的头发在他手心蹭了蹭。
    沈轻唇角抿起些许笑意，喉结滚动，小声说了句：“好乖。”
    化妆师左看看右看看，疑惑的视线投向后面隐身的小黄：什么意思？他们俩怎么回事？
    小黄无奈地送了耸肩：谁知道呢？
    ***
    七点五十，顾清羽去候场，沈轻就自己在休息室看直播。
    八点一到，屏幕卡顿了瞬，铺天盖地的弹幕滚了进来。
    【听说这里可以看到顾清羽？我这不就来了！】
    【第一场应该就是导师秀吧？大魔王会不会唱新专的歌啊？我一人血书求《面具》，现场绝对燃爆！】
    【沈风沈风沈风】
    【依然老婆我来啦！】
    【为六六而来】
    【只有我一个人是为了看热闹吗？/狗头】
    【还有我，一整个双开了，哪个好看看哪个/机智机智】
    第一场节目没有现场观众，所以现在录制大厅里格外安静，弹幕也还算和谐，直到穿着高中校服的顾清羽随着升降台出现在舞台，《一半情书》的前奏响起。
    弹幕爆开。
    【敲敲敲敲敲我没出现幻觉吧？我顾竟然要唱情歌了？】
    【感谢我可爱的没有选择在今天让我加班的老板，我一整个原地爆炸，怎么有人穿校服都这么帅啊！】
    【前面的别说，对我不好，调休我的一生之敌（不过我可以上厕所摸鱼，心疼还在学校上晚自习的羽毛）】
    沈轻也在屏幕外静静地看着，忽然get了顾清羽的小心机，打着给粉丝录制福利的旗号，沈轻成为了《一半情书》第一个听众。
    后来那个视频也一直没有放出来，沈轻勾了勾唇，决定下次对小茉莉下手轻一点。
    顾清羽第一次现场唱情歌，热度很快就被粉丝炒了起来，路人也因此震惊于顾清羽的现场演唱实力，《璀璨》直播间的人数还在持续上升。
    沈轻压根没去关注风尚的那个节目，看完顾清羽的表演退出直播接了个电话。
    竟然是方游打来的。
    方游出院后，沈轻让小黄给他租了个房子，就在离公寓不远的地方，虽然答应了合作，但之后两次见面对方都心不在焉的，沈轻也就没有催他，想着给他留出时间整理。
    谁知方游竟然主动给他打了电话，还出了门。
    给小黄发了个消息，沈轻开车到了方游发来的地址，一个小型的猫咖，就在《璀璨》录制地点的附近，沈轻道的时候，方游正拿着一条小鱼干逗一只烟灰色缅因猫。
    小猫看起来很高冷，对方游的小鱼干视若无睹，任由他怎么逗就是不配合。
    “果然，什么事都不能勉强，”看到沈轻，方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扯了扯嘴角：“连猫都知道的事情。”
    沈轻没说话，从旁边的盒子里拿了块冻干零食递到缅因猫嘴边，看着它吃下去，才浅笑道：“哪有什么勉强，没有找对方法罢了。”
    “这里这么多猫，自然有更喜欢小鱼干的。”
    方游动作微顿，然后又恢复正常，指了指窗户边的座位：“坐吧。”
    “这是我朋友的地方，今天除了我们两个不会接待其他的人，”方游突然开口：“所以待会儿我问什么问题，沈总可以如实回答。”
    沈轻来了兴趣：“哦？方先生想问我什么？”
    方游紧紧地盯着他，问：“你是原来的沈轻？原来指的是，最开始的，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的，沈轻。”
    方游一字一顿道。
    沈轻面色如常，淡淡道：“方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你一点都没有惊讶，没有觉得我说的这个问题很奇怪，”方游总结：“看来答案是肯定的。”
    方游没再拐弯抹角，直直地看着沈轻道：“遇到你那天，是我第二次割腕了。”
    沈轻笑意收敛，面上的表情严肃起来，所以方游的意思是？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方游直接道：“我重生了。”
    “这个时机可真是太惨了，”方游自嘲一笑：“早一天晚一天都好，我至少可以少受点疼，但是这可能就是命运吧，”
    方游感叹道：“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相应的就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沈轻手指在大理石桌面上敲了敲，不再试探：“方先生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车祸那件事是岑擎策划的没错，但是人是岑朝阳帮忙找的，我听到过他打电话，”方游说：“不过我没有证据。”
    那个时候的他还对岑朝阳死心踏地，刚刚听闻这件事的时候只知道为对方担忧，甚至想过万一出事能不能自己去帮忙顶罪，现在想起来，方游真想干脆再死一次，说不定能重生回那时候把恋爱脑的自己掐死。
    怕沈轻不相信，方游补充道：“他找的那个人是岑家司机的远房侄子，好像是个赌徒，其他的我不知道，但以你的能力顺着查下去应该不难。”
    沈轻淡声道：“你想要什么？”
    “沈总不是知道吗？”方游声音麻木：“我想让岑朝阳，得到他应得的下场。”
    “所以其实我们两个的目的是一样的，”方游继续说着：“至于岑擎，我可以给沈总再提供一条线索，”
    方游表情淡淡：“他好像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地点方式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岑朝阳因为这件事劝过他，岑擎似乎很不在乎，所以应该挺隐秘的。”
    不该碰的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很多，但是对于岑擎来说，似乎就只有毒/品，沈轻思忖着，单凭岑擎现在被爆出来的东西，确实不足以置他于死地，想来书中岑朝阳之所以能彻底解决这个反派大boss，也是靠的这条消息。
    那么现在岑朝阳是不是已经开始调查了呢……
    “我手里只有这些消息了，不过沈总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回岑……”
    “不用，”沈轻打断方游的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些已经足够了，你不用再做什么。”
    方游麻木的眼神终于有了点变化，却又一闪即逝。
    “方先生应该知道我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沈轻静静的看着方游：“其实我对于电影领域也很感兴趣，方先生的那些作品都很优秀，所以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方先生达成合作呢？”
    方游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电影了。”
    重生前，他的确是因为所谓的温暖和阳光重拾了信心，结果迎接他的是更丑陋的真相，方游真的没想到后来那个被自己奉为神明一样的人竟然是导致他所有悲剧的导火索。
    不过他不恨陆宣，毕竟那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倒霉蛋罢了。
    想到后来那两年发生的事，方游轻嘲地扯了扯唇角。
    “那就试一试，”沈轻轻声道：“反正最坏也不过如此。”
    方游眼神轻动，心想，是啊，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
    回去的路上沈轻又打开了《璀璨》直播。
    第一期是选手专业能力评级，根据选手的特长将84名选手分为了声乐、说唱、舞蹈三个赛道，录制开始前选手已经自行分为三人小组，并从节目组提供的歌单里选了歌，沈轻再打开的时候，三十个小组已经只剩下三个了。
    点进去的时候，画面里刚好是正在点评选手的顾清羽，休息室的乖巧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严谨和专业。
    “二号是后面加入进来的吗？”画面的的顾清羽表情严肃，看着刚刚表演完的二号选手：“动作精准度勉强可以，但是跟另外两位的默契显然不够。”
    二号选手看起来有点紧张，握着话筒的手都在抖，顾清羽旁边的宋依然立刻出来打圆场：“不要这么紧张，顾老师虽然看起来严肃，但他不吃人哦。”
    说完还有些无奈地转向顾清羽，笑了笑说：“顾老师，虽然但是笑一笑节目组应该也不扣你通告费吧？”
    【笑死了，顾神真的这一期节目下来没笑过吧？我是选手我也要吓哭了。】
    【前面三个导师虽然也是有夸有贬，认真负责，但每次一到他点评就画风突变，专业细到不可思议，连人家一整首钢琴弹错两个音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我也是福气的。】
    【别说了，上一个被他亲自示范动作教学的学院心态怕是已经崩了】
    【呜呜呜依然宝贝好可爱，活跃气氛小能手！】
    【浅嗑一口，机灵古怪小甜妹X高冷腹黑前辈，家人们这个设定可吗？】
    【笑得，闲着也是闲着，那顾神和柳柳可以嗑吗？】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宋依然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所以弹幕出奇的和谐，四个导师很快被拉出十几对CP，现场的氛围也因为宋依然轻松了很多。
    不过一直到第一期结束，顾清羽也没笑一次。
    虽然只是初评级，但是因为几个导师的节目质量都很高，再加上选手实力过硬，选歌合适，第一期节目播出后《璀璨》连续上了好几个热搜，被沈轻看好的那几个选手的舞台也小小出了个圈。
    当然风尚那边的节目热搜也不少，毕竟导师阵容强大，加上那边有几个长得还不错的选手，评级舞台也有几个好玩的梗，所以一时之间两个节目的热度不相上下。
    不过关于《璀璨》的讨论大多集中在选手实力，而风尚的节目趣味性显然更强，有意思的点也更多，所以第一期播出之后，网上也有不少拉踩《璀璨》无聊的贴子。
    沈轻没看都知道多半是说他们抄节目也不会抄，只能抄的到形式而抄不到内核，而《璀璨》的第一波节目粉则反驳两个节目虽然规则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内核完全不一样，而且《璀璨》的选手明显实力更强，除了官宣在风尚后面，哪哪都更用心，一看就是比风尚准备的时间长。
    两个节目的热搜上了一个又一个，但是最后热度最大的竟然是#顾清羽终于笑了#的话题。
    点进去，满屏幕都是顾清羽的下班路透，有和粉丝打招呼的，有嘱咐粉丝路上小心的，视频中的顾清羽确实是笑着的，但是切题的是另一组看起来有些模糊的照片。
    照片里，顾清羽一身灰色羽绒服，衣摆随着他奔跑的动作高高扬起，一向被他重视的发型被风吹的乱糟糟的，但是他完全不介意的向前飞奔着，脸上带着轻快的笑。
    【呜呜呜这么意气风发的真的是顾清羽吗？这个笑真的好修狗啊！】
    【救命救命救命，这个笑我真的原地去世，好帅啊顾清羽，卸掉了舞台妆竟然真的很像校园里肆意张扬的学长了！】
    【不是，只有我在意他跑的方向吗？其他几个导师好像都是从地下车库走的，只有顾清羽一个人从大门出来的诶！】
    【从大门出来是知道有粉丝在等，但是后面就又绕回去了，这套图是路人碰巧拍到的。】
    【救命救命救命，那个博主又放图了！原来他真的是有目的地的！】
    十分钟后#顾清羽沈轻#被冲上了热搜。
    热门赫然是一张模糊到几乎认不出人的图。
    身材修长的男人一身灰色羽绒服，衣摆高高扬起，头发乱糟糟的，速度快到在画面里都跑出了虚影，而他飞奔去向的地方是一个路灯，路灯下，穿着白色羽绒服的人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朝着他张开了双臂。
    ***
    顾清羽是个负责的老师，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早出晚归给学员们上课，沈轻就回了趟别墅，把从方游那边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张百盛。
    “我知道了，”张百盛沉吟着说：“这事交给我，你别插手。”
    沈轻想反驳，被张百盛拦下：“我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不让你插手不是因为觉得麻烦，只是不想让你见识那些腌臜事。”
    张百盛语重心长：“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些年经历了什么，但是做长辈的，总是还想着能给你遮风挡雨，你就当满足我的心愿了吧。”
    沈轻的视线落在张百盛书桌上的那张全家福上。
    照片里张百盛和梁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他和顾清羽站在他们身后，一个系列的亲子装，看上去的的确确就是一家人的样子。
    对上张百盛关切的眼神，沈轻点了点头，说：“谢谢叔叔。”
    “一家人说什么谢，”张百盛满意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这样岑风就没必要去见了吧？”
    沈轻有点意外，没想到张百盛连他见岑风是为了打探消息都看出来了。
    张百盛笑了笑：“你的心思我捉摸不透，顾小羽可太装不下事了，他能答应你去相亲？”
    被长辈当着面打趣，饶是沈轻也不免不好意思：“张叔……”
    “你梁姨呢就是关心则乱，没有其他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张百盛拍了拍他的肩：“说什么怕以后没有人陪你们，但是你们之间哪里还需要第三个人？”
    “小羽这人呢，对待其他事从不拖泥带水，但是我知道遇到你，他总是免不了畏手畏脚的，”张百盛叹了口气：“这三年你不在，我亲眼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消沉却无计可施，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一天他突然就振作起来了，看起来和你在时没有任何差别，但是却又一天比一天更让我觉得危险。”
    张百盛叹了口气，自嘲道：“怎么说到这了，人老了就是爱忆往昔！”
    “我知道你对他的心疼绝对只多不少，而且其实我原本不想跟你说这些，”张百盛看着沈轻的眼神满是怜惜：“小羽身边好歹还有我们，可是你呢？又有谁能替我们陪着你，护着你？”
    说到这里，张百盛甚至有点哽咽：“三年来我每次做梦梦到你都会惊醒，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亲……”
    “张叔，”沈轻轻声打断了他，伸手扶上他的肩膀：“我在那边过的挺好的啊，你还不知道我，做什么都能风生水起，要不是回来了我明年就能上世界青年富豪榜了。”
    “而且这种事，我们谁也没办法控制，我知道你们心疼我，但是我也心疼你们啊。”
    “我能回来，能再见到你们和小羽就已经很满足了，”沈轻笑：“真的，虽然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但已经足够治愈我所有辛苦。”
    沈轻轻声安慰着张百盛，同时也是在安慰那个刚刚到了异世界，茫然不知所措的自己。
    所有的苦难和痛苦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很幸福，就够了。
    ***
    《璀璨》录制的算得上顺利，第三次公演之后，风尚那边节目的弊端就漏了出来。
    当初为了恶心沈轻，风尚那边的节目虽然保留了传统选秀节目的规则，但是所有的投票和淘汰规则都和《璀璨》一模一样，直接导致了刚开始一大批凭借“有趣”、“可爱”、“宝藏”等标签赢得关注的选手人气暴增，自然而然地，有些不那么有趣的实力者就被淘汰。
    两轮淘汰结束，第三次公演的直播中，六个舞台三个惨烈车祸，另外三个里也都有选手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失误，整场直播节目效果可以说是及其拉跨，带着无数黑话题上了热搜。
    反观《璀璨》因为只有舞台所以留下的都是更有舞台魅力的人，几个导师也都认真负责，每期都能输出专业意见，选的歌也都很适合男团，基本上每一次公演都是爱舞台人士的视听盛宴。
    于是两个节目口碑开始两极分化，《璀璨》的直播收拾持续高走，选手热度也远远超过了风尚的。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第四次公演前一个小时，网上突然出现了大规模的《璀璨》抄袭《耀眼的你》的通告，并从节目形式、公演淘汰规则等方面做了完整的逻辑盘。
    #璀璨抄袭#也被送上了热搜。
    “沈总，放证据吗？”
    公寓客厅，小王看着面色沉静的沈轻问。
    沈轻在得知宋矜电脑里的初版节目策划被删掉的时候就知道风尚会搞这一手，于是早早留出了备案。
    风尚那边的人大概没想过，这个节目压根不是宋矜而是沈轻策划的，所以最初的版本也在沈轻手里，这段时间里他也从李然助理那里找到了李然串通风尚的证据，就等着风尚这边什么时候等不及闹起来，给他们加把火。
    不过这次岑朝阳出乎意料地沉得住气，竟然快到决赛才开始作妖，不过这也正和沈轻的意，毕竟这个时候闹大，下周的决赛关注度才会更高。
    第四次公演结束之际，一个一个关于《璀璨》的黑词条冲上前排，沈轻轻笑了下点头：“放吧。”
    然后起身离开。
    于是在所有人都以为沈轻这次不会回应了的时候，璀璨官博突然发了声明。
    @璀璨官博：针对@李然先生违反协议精神，故意泄露商业机密的行为，我方已将相关证据提交法院，静等佳音。
    @璀璨官博：@风尚@耀眼的你到底谁才是赝品呢？关于贵方造谣诽谤的行为，我方也已诉诸法律，并将真正的初版策划文件提交相关部门，期待您方拿出更早的证据打脸哦~文件时间证明.jpg
    两条微博发出之后，网上自然又开始了腥风血雨，沈轻却没有再继续关注——打脸这么多次，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了。
    而且这对于风尚来说还只是开始而已，他们还有更多的账等着算。
    ***
    顾清羽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是在直播结束后才听小黄说了这件事，不过因为之前沈轻就跟他说过可能会发生，所以并没有很惊讶，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另一件事。
    顾清羽将羽绒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看着趴在茶几前的沈轻问：“所以哥哥今天没去接我，就是为了处理风尚的事？”
    话里话外透露着委屈，像是在控诉失约家长的小朋友。
    “一半一半吧，”沈轻笑了笑，将手边刚热好的牛奶递给他：“更多的还是要处理还是方游的事。”
    顾清羽顺势做到了沈轻旁边，听到方游的名字眼神一暗：“你又去见他了？”
    自从元旦之后，沈轻已经单独和方游见过好几次了，方游这个名字在沈轻口中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而且每次沈轻都故意选在了节目录制或者他去给选手培训的时候去见方游……
    虽然知道沈轻和方游不会有什么，但是顾清羽还是觉得很不舒服，他知道，这种不舒服叫做嫉妒，哪怕方游对于沈轻来说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合作伙伴而已。
    “好了，你先去睡觉吧，”沈轻侧过头用肩膀轻轻撞了下顾清羽：“我待会儿要和方游聊一下选剧本的事。”
    顾清羽皱眉：“你又要熬夜？”
    沈轻摊手：“没办法啊，谁让方游是个夜猫子，我只能配合一下了。”
    “不过还好差不多今天就能决定了，”沈轻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按了按眉心：“明天就不用熬了。”
    看着他眼下的青黑，顾清羽沉默良久：“不能不熬夜吗？”
    “你今天早上差点因为低血糖昏倒，连续好几天都在头疼，黑眼圈也越来越重，”顾清羽低着头，一点一点诉说着沈轻的不对劲：“他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值得你牺牲自己的健康？”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沈轻轻笑着说，却还是没忍住似的揉了揉太阳穴，表情隐忍：“就是一点小毛病而已。”
    “那什么算严重？”顾清羽骤然提高了音量，对上沈轻的眼神时又不自觉地压低：“哥哥，去睡觉好不好？”
    “你都配合他那么久了，让他明天配合你一下不过分吧？”
    “你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好不好？”沈轻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哄道：“我保证，尽量早点睡觉？”
    顾清羽呼吸一窒：“哥哥是觉得我无理取闹吗？”
    沈轻无奈一笑，正想解释，却突然被人腾空抱了起来。
    “顾小羽！”沈轻提高了声音，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出息了，都学会不吭一声抱人了？”
    顾清羽目不斜视：“反正怎么样哥哥都觉得我不对，那就干脆不对下去吧。”
    沈轻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对了？”
    顾清羽想都没想：“反正我是不会放你下来的。”
    “我也没说要下去吧？”沈轻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倒是你，不怕了？”
    自从上次他跑了一次之后，顾清羽好像就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在一起的时候忍不住撩他，又要时不时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和他的不同，暗戳戳圈地盘，但是每次他一有反应，这人就躲得比谁都快。
    沈轻气的牙痒痒，但又心疼他每天工作家里两头跑太辛苦，所以一直放任着他的行为。
    可是小茉莉躲得也太久了，沈轻觉得是时候刺激他一下了。
    顾清羽闻言脚步一顿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向沈轻：“你故意的？”
    “嗯啊，”沈轻抱紧了他的脖子，甚至好心情地翘了翘脚：“头疼是假的，低血糖也是装的，这个，”
    沈轻伸手抹了下眼底的青黑：“找小唐画的。”
    小唐是顾清羽的化妆师。
    他过于坦白的态度让顾清羽猝不及防，脑子一懵就想放他下来。
    “小心摔到我哦，”沈轻却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语气含笑：“反正我是不会轻易下去的。”
    “你如果松手的话我也松手，到时候我如果站不稳摔到哪里，顾小羽，你会不会心疼死啊？”
    沈轻开始学他耍无赖：“而且如果我要是腿摔断了……”
    “别瞎说！”顾清羽下意识打断了他。
    “这就心疼了？”沈轻眨了眨眼，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那这些天肯定忍的很难受吧？”
    顾清羽满脸错愕：“你……”
    “你不会觉得自己的手段很高明吧？”沈轻轻笑：“太明显啦顾神。”
    “你的眼神，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早就把你的心意暴露的一干二净，”沈轻眉眼带笑，语气轻淡：“认为你演技很好的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你自己。”
    “喜欢我，却又不敢让我知道你喜欢我，”沈轻紧紧盯着顾清羽，一字一顿道：“顾小羽，你在害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狂躁版：快跟我告白啊你这个笨蛋！
    来晚啦来晚啦，中间给导师回了个消息就迟到了，论文解决，以后可以专心码字啦，给大家比心嘿嘿~
    第32章
    害怕什么？
    怕沈轻笑他痴心妄想, 怕沈轻从此疏远他，但是对着沈轻清澈的眼神，顾清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 这个谎言太劣质太脆弱了, 根本说服不了沈轻, 也说服不了他自己。
    沈轻能一眼看出他拙劣的伪装, 他又何尝看不出沈轻对他的纵容呢？
    不敢承认，只是想要为自己的胆怯和惶惶不安找一个借口罢了。
    “你就是个疯子, 和你妈一样是个疯子, 你天生就带着疯子的基因, 谁被你们看上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你妈有病，你也有病, 你再怎么装的像个正常人, 也不能掩饰你就是个疯子的事实！”
    “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见不得光的人本来就应该躲在阴暗的地方发烂、发臭！”
    顾清羽想起那个支配了他很多很多年的噩梦，想起梦中的那些充满恶意的谩骂和嘶吼, 那些早已痊愈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痛到他几乎要站不住。
    但是他还是牢牢地抱着沈轻, 将人稳稳地放回了沙发上。
    “怎么了？”沈轻见他情绪不对，面色一变：“顾小羽, 你回答我！”
    看吧, 顾清羽心里偷偷说，就连这个时候, 沈轻都还在为他担心，怎么可能会疏远他呢？所以他到底在怕什么？
    顾清羽跪坐在沈轻身边，将头枕在了沈轻的膝盖上, 想，他到底怕什么呢？
    他怕那人说的是真的，怕沈轻发现他疯子的基因，更怕自己会伤害到沈轻，沈轻那么美好，不应该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
    他应该要离沈轻远一点，他曾经努力过的。
    十六岁的顾清羽尝试过，努力过不让自己靠近太阳，他挣扎了三个月，被沈轻轻意摧毁，然后他就再也离不开了。
    不仅离不开，他还越来越贪心，想让沈轻心疼他，让沈轻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想让沈轻永远舍不得抛下他，甚至妄想让沈轻眼里只盛得下他一个人。
    察觉到沈轻的纵容之后，他就越发兴奋，变本加厉，甚至想过，说不定沈轻会愿意呢？反正沈轻总会对他心软的不是吗？甚至他都预想到沈轻会愿意和他一起承担风险。
    可是他不忍心，沈轻越纵容他，越知道沈轻有多好，他就越不忍心。
    那是沈轻啊，是那个刷个碗、熬个夜都会让他觉得心疼的沈轻，他怎么能忍心让他受这么大的委屈，顾清羽不能忍受，更受不了这个委屈是自己带给沈轻的。
    所以越想要占有就越不敢，小心地试探，笨拙地夺取，可是在一次次证明了沈轻对自己的在意后，却又因为怜惜隐忍克制。
    温柔的手落在他头上，顾清羽听到了沈轻的无奈的叹息声。
    他说：“好了，我不逼你好不好？我们慢慢来？”
    “哥哥，对不起。”
    顾清羽想，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说服自己，至少要公平一点，让沈轻看到完整的他，然后他是生是死，由沈轻操控。
    有清晰的湿意从膝盖处传来，无奈地喟叹了声，沈轻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他是不是太着急了？
    其实他大概能猜出顾清羽在顾忌什么，他在顾清羽眼里好像自动被加上了什么不得了的滤镜，沈轻大概能猜得出来，他无论做什么大概在顾清羽眼里都是对的。
    所以顾清羽虽然霸道又小气，却又处处带着小心翼翼。
    算了，沈轻想，反正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反正顾小羽也离不开他。
    ***
    “废物！”岑保国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了下去，看着前面站着的岑朝阳语气愤怒：“我让我把风尚交给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做给我看的？”
    “我教了你那么久，就是让你为了逞一时之快，为了那点私人恩怨，利用风尚来做小动作？你把风尚当作什么，你徇私报复的跳板吗？你知不知道，公司的风评一旦毁了，会带来什么后果？”
    “抄袭综艺、挖人墙角这种下作事你也能做的出来，后面是不是直接上天了？”岑保国怒其不争：“平时你捧个小明星就算了，现在还要用整个风尚给你做筏子，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爷爷，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岑朝阳面带急色：“当初是导演来找我，我觉得这个项目确实不错，就点头了。”
    “您知道的，我一向就喜欢投资新的项目，当时也是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发展潜力才提交给各位叔叔伯伯审核的，”岑朝阳委屈道：“我再怎么胡闹也不可能那风尚这么多年的名誉开玩笑啊！”
    “我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小导演敢做出这种事，后面选手导师什么的也都不是我经手的，至于网上那些事，真的只是节目组想借风尚的名义来压人罢了，”岑朝阳语气越来越坚定：“爷爷，您要相信我啊！”
    “相信你？相信你什么？相信你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脑子不清醒，不自量力跟沈家那小子作对，还是相信你不是为了那个男人残害自己亲叔叔，为了去除异己不择手段，狼子野心？”
    岑保国冷冷地看了岑朝阳一眼，语气失望：“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作接班人来培养，就是觉得你冷静自持，虽然私生活上我一直看不惯，但好歹工作上头脑清醒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结果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为了自己的那点可笑的胜负心，竟然敢拿风尚来开路，结果你还斗不过人家，我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岑保国挥了挥手，总结道：“这件事不处理你我也不能跟高层交代，你这段时间先冷静一下，去分公司那边待一段时间吧，后面的事我自有决断。”
    岑朝阳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爷爷！”
    岑保国语气强硬：“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你想清楚了，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再回来。”
    岑朝阳还想说什么，被岑保国打断：“行了，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虽然不甘心，却还是不敢反抗岑保国，岑朝阳只能咬咬牙，转身出了书房。
    岑保国看着他的背影，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的人依旧是混不吝的语气。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岑保国语气冰冷：“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查不出来这个坑是你给他挖的吧？”
    “这么宝贝你的亲孙子啊？”岑擎语气讥讽：“当初他给我下绊子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生气啊。”
    “我亲爱的父亲。”
    “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回来，别说什么回不来，明天我见不到你你就永远别回来了！”
    岑保国撂下这句话，直接挂了电话，靠在太师椅上喘着粗气。
    书房门外，听了全程的岑朝阳表情阴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璀璨官博发的两条消息持续发酵，风尚那边不得不出来回应。
    因为确实拿不出更早的证据，所以风尚只能躺平道歉，说自己也是刚刚知道节目竟然还有这个纠纷，将会保留追究节目策划和导演责任的权利，并宣布节目不再暂停，不再继续。
    网友自然不会买账，先不说风尚匆忙官宣的动作，但从节目播出过程中，一通又一通的拉踩、暗讽通稿，还有最后那次黑热搜，一个小小的节目组，单凭导演策划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而选手粉丝更是炸开了，本来决赛都快到了，大家鸡血满满的准备送偶像出道，结果万里长征艰难走了这么久，决赛没了，于是选手粉丝们开始疯狂攻击风尚，更有开始呼吁联名举报的。
    【这么明显的甩锅行为，风尚这是把人当傻子吗？不会真的认为会有人信吧？而且节目到这里暂停，一点基本的尊重都不给选手和粉丝，太过分了吧？】
    【风尚公关是被对家收买了？不会道歉可以不道，通篇绿茶发言是想干嘛？请大家喝茶吗？】
    【笑死，风尚骚操作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陆宣的那个道歉声明我可还没忘，不过陆宣自从签了风尚之后好像也没声音了？都沦落到拍网剧男二了，还不如跟着沈轻呢吧？】
    【该说不说的沈轻自从摆脱恋爱脑之后真的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先是签了乔烟和顾清羽两尊大佛，又投资了《无明》和《璀璨》，乔烟现在还在剧组无法评价，但是沉寂五年，沈轻给他的商务是直接跟风尚一姐对等的，甚至业内含金量还高一些，女神业务能力更不用说，一向不需要我们担心，所以等电影出来必爆无疑。
    但是顾清羽商务确实肉眼可见上了一个档次，而且这次综艺首秀，虽然又加深了他严厉毒舌的印象，但是我敢说只要看了节目，没有人会不喜欢他，认真负责也就算了，专业能力简直强到爆炸，更别提一次比一次帅的造型，如果说上次沈轻直播澄清是给顾清羽撕掉了那些黑料，那么这次综艺可以说是直接反转了他的路人缘。
    还有宁遥，本来就是一个小糊糊，拍了顾清羽的MV之后直接飞升，现在又在合作乔烟，《无明》的班底我反正是直接压爆的，之后直接走实力派路线绝对没问题，而且长相也很优越，前途无限。
    剩下的几个更别说了，本来查无此人的三十八线，现在各大综艺刷脸，还专门给女团开了打歌节目，反正我妹妹最近一直在追，说他们班一般都变粉丝了，白日梦这才重整四个月不到吧？已经可以让风尚吃这么大亏了……
    不说了姐妹们，我直接入坑沈轻了，跟着沈总走，绝对没错！】
    小王一直盯着网上舆论，看到这里也笑了，虽然有点夸张，但确实是这样，跟着沈总走，绝对没错。
    想一想他四个月前还在担心着失业和母亲的病，但是现在母亲身体健康，而他也已经从无人问津的小透明，变成了同学们争相讨好的对象，这个变化不可谓不大，也都归功于沈轻。
    小王想，他这辈子一定对沈轻忠心耿耿！
    “准备好了？”沈轻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小王的胡思乱想。
    他胡乱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法务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律师函昨天也已经寄到，就等您这边发话了。”
    沈轻沉吟片刻，看了眼对面两眼晶亮的姜辩居：“你呢，准备好了吗？”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姜辩居握紧了拳头，坚定地说：“不管要面对什么，我都能接受。”
    沈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璀璨》的事情闹得不小，这段时间关于姜辩居被偷稿的证据他也已经搜集的差不多，反正这会儿水已经混了，就干脆准备一起解决了。
    著作权这件事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因为姜辩居虽然有底稿，也能完全说出故事的创作灵感，甚至有和风尚那边认的聊天记录，可是如果风尚反应及时，这些证据完全可以被打成伪造。
    他当初之所以跟姜辩居约定的是一年的期限，也是顾忌着风尚的影响力，想着枪打出头鸟，自己没必要主动跟风尚硬碰硬，可是现在反正都已经躲不过去了，那何必还要瞻前顾后呢？
    据他了解风尚高层对于岑朝阳给公司带来了这么坏的影响很不满意，正在联合起来逼岑保国给他们一个说法，所以风尚正自顾不暇。
    而且抄袭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这个时候站出来，舆论一定会天然地偏向他们这边，那些觊觎风尚大权已久的人，说不定巴不得和他们合作呢？
    于是正当网友们吃瓜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白日梦官博又有动静了。
    【艹，我一个大震惊，风尚的《风起》和《亲爱的自己》竟然也不是自己家编剧写的吗？强行把人家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作品占为己有也太恶心了吧？】
    【沈轻上辈子是掘了风尚高层的祖坟吗？怎么一次一次被风尚找麻烦罢了，还被人盯着抄啊！】
    【我去我去竟然是姜辩居！我之前还看过他的微电影！好像叫《家》当时我就觉得这个风格和《亲爱的自己》很像，结果竟然是同一个人的作品？】
    【心疼沈轻了，短短四个月，不是在打官司就是在维权的路上，太难了吧！】
    ……
    果然，如沈轻所料，舆论几乎完全站在了他们这边，搞定了舆论，后面的事就能更简单一点，姜辩居待会儿要直播讲故事，沈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了会议室。
    后面就看谁先忍不住来联系他了。
    搞定了这件事，沈轻就将全部心思又放到了《璀璨》的决赛。
    为了保证节目的精彩程度，《璀璨》的决赛没有同往期节目一样周播，而是隔了整整两周。
    选歌、练舞、排队形，选手们也需要喘息的时间，于是沈轻专门给他们放了一天假，2月28号，也是农历腊月二十六晚上，《璀璨》决赛按时开始预热。
    决赛和第一期一样有导师秀，顾清羽选歌的时候，沈轻突然提起了三年前的决赛曲，顾清羽闻言沉默了好久，点头同意。
    但是后面顾清羽去练舞的时候一直拒绝沈轻跟着，所以今天的节目也将是沈轻第一次看到这个舞台，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还有点紧张。
    “你猜你偶像会选择什么风格的舞台？”沈轻第一次坐在观众席，饶有兴致地看着旁边紧张的屏住呼吸的小王：“我记得他三年前最喜欢的舞台是那种炫酷一点的舞蹈。”
    自从从沈轻口中得知顾清羽今天要表演的是三年前决赛没能面世的舞台，小王就一直紧张的不行，这会儿听到沈轻的问题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啊。”
    毕竟他是真的不懂这些，他之所以喜欢顾清羽，只是单纯觉得对方很帅而已……
    沈轻撇了撇嘴，整个人都无聊了，早知道就不该这么贴心，反正他真的要跟着去休息室看妆发过程的话，顾清羽也不会不同意的。
    “是沈轻，真的是沈轻！”
    正想着，身后突然响起小女生惊喜的声音，沈轻回过头去，对上几双亮晶晶的眼。
    “嗨，”沈轻挥了挥手跟他们打招呼，看到她们手上的应援物才惊觉自己好像忘了买，于是指了指小姑娘手里多余的荧光棒问：“这个可以卖给我一个吗？”
    “真的是沈——”
    “嘘！”沈轻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小声点动作，笑着开口：“我是偷偷来的，摆脱大家帮帮忙？”
    “嗯嗯嗯，”第一个人出他的小姑娘猛地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你也是来看顾神舞台的吗？”
    沈轻弯着眼睛点了点头：“是啊，但是我第一次来忘了还要买应援物，所以你们可以卖给我一份吗？”
    “不用不用，”小姑娘连忙摇头，然后拿了荧光棒、发箍手环和手幅一套给他：“这个送给你。”
    沈轻刚想拒绝，小姑娘不容反抗地把东西塞到了他手里：“看在大家都是羽毛的份上，这个本来就是免费发给粉丝的。”
    沈轻了然，他虽然没追过星，但好歹带过那么多艺人，自然知道有很多粉丝会免费做应援物发给同伴。
    没再推辞，沈轻笑了笑：“那你们离开的时候等我一下，我也送你们一个礼物。”
    “不用不用，”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们也有要求的。”
    沈轻疑惑：“什么？”
    “就是，你以后对顾神好一点就行，”小姑娘脸都红了，却还在勇敢为偶像争取：“顾神真的很好的，还能给你挣钱，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他呀。”
    沈轻就笑了，忽然想起顾清羽说过的，那些小孩都很可爱的话，沈轻想，这些粉丝确实很可爱，能被她们喜欢，是一种幸运。
    “好，我知道了，”沈轻笑着保证：“我一定好好对你们顾神。”
    正说着，全场忽然暗了下来，沈轻转过头去，目不转睛地看向舞台。
    第一个就是顾清羽。
    和沈轻想象的动感舞台不同，音乐响起的时候，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
    “不是吧，顾神这次竟然又选了抒情曲？”
    舞台上猛地亮起一束追光，顾清羽一身简单的白色舞服站在上面，头发又重新染回了乖巧的黑色，追光灯下，整个人显得很是单薄。
    轻柔的鼓点想起，顾清羽也开始动作。
    即使不懂舞蹈，沈轻也能从顾清羽的动作和表情中感受到巨大的悲伤，挣扎和痛苦，像是陷入了无尽的绝望，漆黑无明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无望地寻找着什么。
    沈轻直直地看着舞台上的顾清羽，心脏一阵抽痛，莫名觉得顾清羽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讲故事。
    一次一次的努力换来的却只有新鲜的伤疤，少年在黑暗里抱紧了自己，又慢慢舒张开翻身躺在地上，双手摊开，像是终于放弃了挣扎，音乐也停了下来。
    身后传来啜泣的声音，然后在短暂地安静之后，音乐重新响起，一反之前的悲伤。
    整个舞台都明亮起来，躺在地上的少年瞳孔慢慢放大，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追光灯换成了梦幻温柔的颜色，伤痕累累的少年被治愈，在轻快的音乐中旋转，舞蹈。
    直到音乐暂停，一身白衣的顾清羽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浅紫色的茉莉花，紧紧贴在了胸口。
    现场安静了一瞬，然后掌声和尖叫声一同响起。
    主持人应声走上台来，笑着拦住准备走下台的顾清羽：“顾神留步，我们还有个小小的采访。”
    顾清羽闻言停下了脚步。
    “顾神这支舞名字叫《遇见光》，”主持人很快走到了舞台中央，站在顾清羽旁边：“请问有什么寓意吗？”
    顾清羽言简意赅：“就是遇见光。”
    刚刚结束一个接近七分钟的表演，他声音里还带着性感的轻喘，撩的台下粉丝又一阵尖叫。
    主持人已经习惯了他的表达方式，于是完全没有尬场，笑了笑接着问下一个问题：“导演组交代我，一定要问一下顾神，为什么会选择这首歌呢？”
    “因为初舞台的时候顾神就选择了《一半情诗》，为什么决赛又选择了抒情风的舞台呢？”
    “因为是决赛，”顾清羽难得在镜头下笑了笑说：“我经纪人跟我说，决赛就要选决赛的歌，我刚刚惹他生气，所以选歌的时候就没敢反抗。”
    顾清羽说完看向舞台下的观众：“我看到台下有很多白色的灯光，迟到三年的舞台，我还给你们了。”
    舞台下听出他弦外之音的粉丝已经开始尖叫，顾清羽却突然直直看向坐在VIP席位的沈轻。
    沈轻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神，准确读出他的弦外之音，隔着遥远的距离，沈轻听到了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
    于是他提前离开了观众席，从旁边绕道去了顾清羽休息室。
    决赛和公演不同，顾清羽不必一直在舞台上点评，只需要开场和最后宣布结果的时候帮着撑一下场子就行，在舞台上看着沈轻离开的时候他就心头一跳，回到休息室门口看到里面没有灯光的时候有低落下来。
    瞥了撇嘴打开了门，谁知还没摸到灯，就被人压到了门上。
    “这个舞是为我编的？”
    沈轻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侧，让他的心随之一颤。
    顾清羽喉结滚动了下，手不可抑制地扶上沈轻的腰，声音喑哑：“嗯。”
    沈轻轻笑了下，伸手戳了戳他的喉结：“那怎么没单独给我跳？顾神，你就是这么道歉的？”
    “我以为你想看……”顾清羽握住了他作乱的手指，低声道：“你之前说过，想看舞台上的我。”
    沈轻声音轻柔，轻笑出声：“嗯，确实想看。”
    “不过舞台上看过了，还能单独跳给我吗？”
    顾清羽乖乖点头：“当然可以，你想看的话什么时候都行。”
    “真的？”沈轻垫脚重新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换个衣服可以吗？或者……不穿也可唔……”
    沈轻话还没说完，下一秒，顾清羽扶在他腰上的手突然用力，两个人的位置瞬间变换，沈轻的头枕在顾清羽的手心，口袋里的猫耳发箍不知道撞到了哪里，突然开始闪光。
    “不是说好了要慢慢来的吗？”顾清羽语气里带着气恼：“你不要逼我。”
    借着微弱的光源，沈轻抬头对上了顾清羽深邃的眼神。
    像是黑暗中盯着猎物的头狼，混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是沈轻却一点也不害怕。
    闪光结束，休息室重新恢复黑暗，沈轻轻笑了下，语气轻飘飘的：“这么凶？那我逼你的话，你会怎么样？”
    “会这样。”
    顾清羽说着，扶在他腰间的那只手突然放在了他的唇上，然后微弱的按压力袭来，沈轻眨了眨眼，睫毛扫到了顾清羽的。
    然后他反应过来，小茉莉在强吻他，隔着一个手掌。
    ***
    《璀璨》决赛在万众瞩目中落下帷幕，#顾清羽遇见光# #顾清羽迟到了三年的决赛舞台# #璀璨出道七人团 FTG# #璀璨决赛# #FTG第一次集体红毯#轮流在热搜上冲了一圈，到了除夕。
    沈轻和顾清羽自然还是要回别墅的，路过一个路口，沈轻忽然想起。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回你自己的别墅了？”
    自从顾清羽耍赖搬到公寓后，沈轻就没见他自己回来过：“那么大房子不住怪可惜的，要不借我用用？”
    “你要把FTG的人安排进来？”顾清羽闻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正那个房子本来也是你的。”
    别墅是三年前他刚参加选秀的时候，沈轻为了方便和张百盛吃饭买的，后来因为不想天天和那个人见面，顾清羽就搬到了这边。
    “所以当初你让我来跟你住，”沈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合着顾神这是用我自己的房子来给哄我呢？”
    顾清羽脸色一红：“是你说这边环境好的。”
    “嗯，”沈轻点头，恍然大悟：“所以顾神见色起意想骗我同居也怪我长得好看喽？”
    顾清羽小声反驳：“才不是见色起意。”
    沈轻双眼含笑凑到他面前：“那是什么？”
    “是……”
    “来了怎么不进门？”张百盛从公园遛弯回来，看到沈轻和顾清羽站在家门口，语气嗔怪：“吹冷风挺好玩的？”
    沈轻睨了顾清羽一眼，小声说了句算你走运，转身去接张百盛手里的象棋盒：“赢了吗？”
    “当然，”张百盛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吹牛：“我在这一片大杀四方，压根没输过好吗？”
    “又吹牛呢？”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梁怡从屋里走出来，刚到门口就听到丈夫的大言不惭，笑着轻嘲道：“当谁不知道你是个臭棋篓子？”
    张百盛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走到梁怡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孩子们在呢，你好歹给我个面子。”
    沈轻闻言用空着的那只手捂住了顾清羽的耳朵：“放心吧张叔，我俩什么都没听见。”
    “哼！”张百盛头也没回，拉着梁怡进了门：“快进来，在家门口吹风是什么癖好！”
    顾清羽顺手接过沈轻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耳朵上的手，牵着人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沈轻笑了笑，没有反抗，跟着他进了家门。
    中午要吃饺子，于是进门口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开始包。
    “这个不行，你看你捏的这个饺子，回头煮的时候一下就烂了，”梁怡嫌弃地夺过丈夫手里的饺子皮，没好气道：“你别包了，出去看你的报纸去。”
    张百盛委屈：“小轻的还不是也这样，怎么光说我？”
    梁怡闻言看向沈轻面前的盘子，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只见顾清羽伸手飞快地把沈轻包的三个饺子挨个又捏了一遍，然后整整齐齐地摆好。
    梁怡：……也行吧。
    沈轻笑着抬眼看了眼张百盛，无奈地耸了耸肩。
    张百盛气，看向顾清羽：“你就帮他呗，反正到时候他包的饺子你自己吃！”
    顾清羽动作不停，头都没抬：“我吃的完。”
    沈轻笑着歪倒在顾清羽身上，一边给张百盛说好话：“梁姨你就让张叔包嘛，到时候把他的单独下就行了。”
    顾清羽连忙伸手扶他，怕面粉沾到他身上，所以只能用手腕托着他的腰。
    张百盛：……合着一家人就逮着他欺负呗。
    梁怡也只是说一下，倒没有真的准备让张百盛自己去玩，后面沈轻包的每一个饺子都得去顾清羽手里转一圈，整个过程下来倒也没有那么不能看。
    不过顾清羽还是把沈轻包的那盘饺子单独煮了，然后放在了自己面前。
    吃完饭张百盛突然提起沈轻的父母，语气淡淡：“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给他俩扫扫墓，你回来这么久了，也去跟他们说说话。”
    虽然没有记忆，但是这段时间张百盛没少跟他聊他父母年轻时候的事，沈轻脑海中也慢慢浮现出两个人的样子，闻言点了点头：“好。”
    “待会儿你和小羽回沈家老宅一趟，”张百盛继续说：“虽然没人住了但对联还是要贴一下，顺便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说不定有用呢？”
    沈轻知道他说的是恢复记忆的事，于是又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对了，”梁怡忽然想起来：“小轻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去见见小风但一直没机会吗？刚好他家就在你家对面，说不定还能碰到呢。”
    顾清羽吃饭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沈轻一笑说：“好。”
    吃完饭，沈轻和顾清羽一起往沈家老宅赶。
    之前顾清羽也跟着沈轻来贴过对联，所以很熟悉路，沈轻就做起了甩手掌柜，坐在副驾驶玩手机，两家离得不算远，所以很快就到了。
    下车前，沈轻却发现副驾驶的车门被锁住了打不开。
    轻嗤一声，沈轻转身看向驾驶座上的顾清羽：“顾神，什么意思？”
    顾清羽面不改色：“有人，我怕被认出来，我们等等再下车。”
    沈轻这才发现沈家对面的别墅大门口，一个穿着深色大衣的男人站在那里，探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往他们这边看，不知道里面的人喊了什么，他恋恋不舍地又往这边看了眼，转身进了门。
    沈轻听到了解锁的声音。
    “查过人家长什么什么样子了？”沈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挺周全的。”
    顾清羽没说话，径直下了车然后走过来给他开了车门。
    沈轻：……
    家里已经快四年没有住人了，但因为张百盛时不时会找人来打扫，所以看起来还是很整洁。
    沈轻拿钥匙打开了门，一进门就是一片月季花丛，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走过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沈轻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
    很温馨的布局，客厅的墙上挂着几张三人合照，这不是沈轻第一次见到父母的照片，但是看到自己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走到二楼，沈轻心里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深刻。
    他能确定自己一定在这里生活过。
    打开挂着“轻轻宝贝”小木牌的房间，迎面就是一个深色的木制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奖杯和奖牌，书架顶上还专门写了一行字“轻轻宝贝，不许把书柜遮起来！”
    沈轻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一个场景：穿着浅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沙发上，面带委屈地跟身边的男人诉苦：“你说，那个书柜有什么不好的？轻轻宝贝的朋友回来了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荣誉，这多好！我都让步不摆在客厅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嘛！”
    男人连忙将人搂在了怀里，轻声哄着：“老婆别哭，不是你的错啊，我这就说他！”
    然后抬起头时变了脸色：“说吧，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高大的少年倔强的低着头：“我没说不满意啊！”
    “你明明就有！”女人委委屈屈地抬起头，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轻轻宝贝，你不爱妈妈了，你嫌妈妈眼光不好。”
    “可是那样摆确实很丑啊，”少年小声嘟囔了声，对上女人猛地睁大了的眼立刻妥协：“好吧，很好看。”
    男人在一旁憋着笑，少年不满地递过去一个眼神，男人连忙比了个OK的手势，再说话时语气又恢复了温柔。
    “好了好了，不难受了，儿子这不是接受了嘛，”男人轻哄着妻子：“你可是江城最有名的设计师，他就是眼光随了我，不懂这些，你别跟他生气啊。”
    少年嘴角微抽，却在女人抬头看过来的时候连连点头：“嗯，都怪我爸！”
    女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吟吟地走过来揽住了少年的胳膊：“轻轻宝贝真乖，等你奖杯再多些，妈妈就再给你做一个更大的书柜。”
    少年无奈：“不用了吧？”
    画面到这里结束，沈轻捏了捏眉心，靠在了顾清羽怀里：“顾小羽，我好像想起了点东西。”
    “真的吗？”顾清羽惊喜地揽住他的肩膀：“想到了什么？”
    沈轻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好多，但是都是零碎的片段，还有很多看不清的画面……”
    “想不起来不要逼自己，”见他表情不对，顾清羽连忙将人抱在了怀里：“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慢慢来 。”
    沈轻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突然问：“如果我一直都想不起来，你会失望吗？”
    “不会失望，”顾清羽轻声道：“我只怕你会难过，不记得过去的感觉肯定很难受吧？”
    “是啊，”沈轻轻飘飘地开口：“很难受很难受。”
    “我在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刚刚醒来的时候就是什么都不记得，”沈轻突然开口：“不记得我是谁，有什么家人，有没有朋友，不记得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顾清羽怔住，然后更紧地抱住了他。
    沈轻让自己陷进顾清羽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提问，听着他清晰的心跳，才又继续说：“我的身上只有一张身份证，然后我记住了我的名字，我后来去了趟住址上的地方，发现那里刚刚拆迁，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找我，所以我猜我应该是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沈轻云淡风轻道：“幸好不小心撞了我的人人还不错，不仅给我提供了住的地方，还给了我一份工作。”
    “然后我就成了一名经纪人，”沈轻轻笑了下：“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厉害，只用了一年我就捧出了一个大明星，然后还是没有人来找我。”
    “我就继续往前走，后来那个大明星也走了，我就换了其他艺人。”
    感觉到顾清羽温柔地蹭了蹭他的发顶，沈轻笑了下：“还是没有人来找我，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期待过了，后来那两个艺人也火了，我就自己开了公司，然后越来越成功。”
    “没有谁来找我，我也从不为谁停留，很多人说我自私，说我冷漠，说我眼里只有利益……”
    “不是的，”顾清羽急声打断了他：“你不是这样的。”
    “你认识的沈轻不是，”沈轻温柔地反驳他：“但是我是，我跟你记忆中的那个沈轻大概是不一样的。”
    顾清羽摇头：“没有不一样，你就是你。”
    沈轻笑了下，伸手抱住了他：“是不是那天我逃跑了，所以你才会突然小心翼翼爱来啊？”
    “因为那个时候我也很怕，”沈轻说：“我怕你喜欢的只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沈轻，而不是现在的我。”
    “我怕，你会对我失望。”
    顾清羽抓着他的肩膀，低着头跟他对视，认真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就是你，你变成谁，我就追随谁，你变成什么样，我的理想型就是什么样，顾清羽永远不会对沈轻失望。”
    时间线仿佛被拉长，周遭寂静无声，沈轻就这么和顾清羽对视，看着他坚定的眼神。
    想，有点糟糕，他要被顾清羽套牢了。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你有本事说情话，你有本事告白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们：尛尛欣仔 10瓶；hi悄悄 4瓶；阿诺 2瓶；静静 1瓶；感谢所有订阅和评论的小可爱，爱你们，么么
    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33章
    新年的第一天, 沈轻就从张百盛口中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岑擎被抓了。
    “我才刚把证据整理好，都还没来得及动作，”张百盛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 听说之前叔侄俩关系还挺好的, 岑家这小子心可真够狠的。”
    沈轻眨了眨眼, 笑, 岑擎和岑朝阳本质上是一样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前关系好不过是处于短暂的合作期罢了, 不管陆宣有没有出现, 或者他有没有从中挑拨, 这两个人都必然会走向分裂，斗个你死我活。
    不过岑朝阳这次动作这么快, 不知道岑擎来不来得及反击。
    过了个春节, 娱乐圈的天突然变了。
    先是沈轻先前诉风尚侵犯白日梦名誉权, 造谣的结果出来，然后风尚又就节目抄袭《璀璨》, 公司编剧侵犯姜辩居作品著作权的事情道了歉，并将《风气》和《亲爱的自己》两部电影的编剧署名改为姜辩居, 并赔偿了相应的罚款。
    风尚一哥和一姐接连出走单干，高层大换血, 一时之间, 作为娱乐圈龙头公司的风尚有了日薄西山的架势。
    反观前段时间还不被人看好的白日梦。
    《无明》的杀青特辑出来效果非常好，网上一片嗷嗷等成片的声音, 顾清羽的新专辑提名了金曲奖，宁遥成功撕到了大热综艺《理想的生活》常驻嘉宾的资源，谭息在综艺《王牌挑战》中大放异彩, 粉丝数已经破了千万，女团靠着二次元舞台出圈，各大晚会争相邀请，而《璀璨》无疑大爆特爆，出道男团FTD凭借着出道单曲圈了一波粉，白日梦又趁热打铁给他们开了团综，现在预约人数已经到了一百万，还在持续上升中……
    所有人都隐隐约约察觉到，天好像要变了。
    《璀璨》一个节目就把《无明》的投资赚了回来，旗下几个艺人发展都不错，艺人统筹那边又新签了几个新人，沈轻心情好的完全没有关注网友的讨论，而是开始寻找起新的投资项目。
    方游挑来挑去挑中的竟然还是姜辩居的剧本，两个人已经开始进一步打磨，最多半个月就会开始选角，《璀璨》女团季也进入筹备期，这两个项目在他看来都是稳赚不赔的，所以就没有挑战性。
    于是沈轻把目光放在了电视剧上。
    “悬疑还不错，就是没什么好本子，校园这几年都烂大街了，再拍也没什么好看得内容，权谋倒是可以挑一挑，”《无明》的导演秦导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桌子上的剧本，咂舌：“这几个本子都及格，但我确实也没什么想拍的欲望。”
    “不知道秦导对仙侠有没有兴趣？”沈轻看了眼旁边的小王，小王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秦导。
    秦导随便翻了两下，眼神一亮：“角度和人设倒是很新颖，只是这个……是小说？”
    沈轻敲了两下桌子，开口道：“晋江言情区淘出来的，小作者第一本文，原著不怎么火，但是设定确实都很新颖，男女主人设也都很讨喜，改编一下应该能小爆。”
    和现在市场上那些千篇一律主打缠绵悱恻的仙偶套路不同 ，沈轻看好的这本《渡秋风》感情线上面没有莫名其妙的误会和苦大仇深，高光也主要在剧情线，主角团升级打怪的过程虽然曲折，却互相信任互相帮助，跌跌撞撞一路向前，少年侠气淋漓尽致，意气风发。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没有人拖后腿，没有人多余，很难得的友情和爱情都很亮眼的文。
    也很适合白日梦现在的几个艺人。
    秦导越看越认真，闻言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剧情方面再丰富一点就行，版权沈总已经买下来了？”
    “编剧和服化道团队也配齐了，”沈轻笑了笑：“就差秦导掌舵。”
    “嘶，”秦导挑眉：“沈总这是早就料定我会接手了？”
    “秦导的眼光是毋庸置疑的，”沈轻笑着喝了口茶，自信道：“而且我相信秦导也很喜欢跟我合作。”
    秦导哈哈笑了两声，说：“确实。”
    沈轻是很难得的大方的投资人，这个大方不仅体现在资金方面，更是体现在他从不插手剧情和拍摄，完全尊重编剧和导演，也不会安排一些莫名其妙的演员。
    可以说，虽然他已经是圈里金字塔顶端的导演了，但是跟沈轻合作的《无明》，还是他成名后自主权最大的一部戏，也让他再一次体验到了酣畅淋漓如鱼得水的感觉。
    “作者会亲自参与编剧，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不魔改人设剧情，不乱插背景设定，”沈轻继续说着：“我想秦导应该能够理解。”
    “当然，”秦导点了点头，这本小说的亮点和爆点都在于此，真要改了才是犯蠢，只是他还有一个疑虑：“服装造型方面我倒是不担心，但是着配饰……”
    仙侠剧服化道都十分重要，而且原著里对于配饰的描写都很详尽，每一个人设都有自己独特的点缀，必定要好好做，但如果重质量，那么资金上面就必定会有困难。
    “尽可能还原原著，配饰方面秦导不用担心，”沈轻笑了笑说：“我会亲自参与设计，制作资金也不会算在投资上。”
    秦导笑了：“那就再次祝我们合作愉快？”
    沈轻伸手和他相握：“合作愉快。”
    ……
    沈轻从会议室出来，顾清羽已经在走廊等他了。
    见他出来顺手塞了个暖手宝给他：“谈好了？”
    “嗯，”沈轻点了点头：“你呢，演唱会时间地点都定好了？”
    顾清羽跟着他闻言无奈：“定好了，小黄现在把你的话当圣旨，直接定了六场而且都在当地最大的场馆，现在时间正在协调，但是预计就是五月初到六月底的那几个周六日。”
    金曲奖颁奖典礼在四月底，满打满算也就剩半个月，虽然还只是提名，但是沈轻听了其他几首一起被提名的歌，觉得顾清羽胜算是最大的，而且反正他提名了最佳作曲、最佳专辑、最佳单曲三个奖项，怎么着也能拿到一个。
    所以沈轻就将演唱会提上了日程，顾清羽签约公司后的第一场演唱会，场面自然要大一点，所以沈轻跟团队说的是尽量高调，不要在乎资金。
    所以小黄直接表演了一个挥金如土，顾清羽几次反驳，都被他用“沈总说”堵了回来。
    顾清羽抱怨：“明明是我给他们发工资，但他们都只听你的话。”
    还没来得及等他回应，顾清羽又继续道：“不过他们都是想占你便宜，只有我是真心听你的话。”
    沈轻斜睨了他一眼，捏了捏手里带着顾清羽卡通形象的暖手宝：“你最好是。”
    顾清羽手伸进口袋里，将沈轻带着微凉的手握在手心，滚了滚喉结没说话。
    他这是给哥哥暖手，当然算不上占便宜。
    晚饭自然还是顾清羽做的，沈轻吃完饭照例坐在沙发上垫着下巴看他刷碗，想起什么忽然开口：“你说我真的可以吗？”
    顾清羽停下动作，想都没想：“你是最好的设计师。”
    沈轻没忍住翘起唇角，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他怀疑自己在顾清羽眼里可能真的是全能的。
    但是设计这种事也投资又不一样，沈轻虽然已经照着过去的稿子临摹很多遍，下笔的时候也十分顺畅，但是真正到实战的时候还是有点不确定。
    晚上沈轻在客厅画稿子，顾清羽就在他旁边捧了本书，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书没看几页，沈轻肩上多了张毛毯，手边的牛奶热了三遍，水果也越来越多。
    沈轻叹了口气，拉住忙前忙后的顾清羽：“你不用和他们讨论一下演唱会选曲吗？”
    “之前的演唱会因为歌不够所以还会唱前辈们的歌，但这次数量够了所以刚好不用选，”顾清羽叉了块哈密瓜递到他嘴边，解释道：“明后天选一下妆造，然后就开始训练了。”
    沈轻从他口中听出一点委屈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那我们顾神就要开始忙事业了，还能顾得上我吗？”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公司各种事情，顾清羽反而清闲了下来，所以沈轻十分快乐地享受了顾神提供了营养搭配的一日三餐，人形闹钟和上下班接送等服务。
    别墅借给FTG做宿舍，顾清羽的东西就全都搬了进来，加上沈轻总是冲动购物买一些长得好看，但其实没什么用的东西，公寓越来越挤，但是顾清羽总是能把它们收拾的井井有条，所以就越来越有家的味道。
    沈轻慢慢开始接触自己小时候的东西，也恢复了一部分记忆，所以才想着借助这次《渡秋风》的配饰设计再刺激一下自己。
    只是关于顾清羽的那部分记忆，他还是一点都记不起来。
    顾清羽在他手心蹭了下：“前期还好，但是等演唱会开始之后就忙起来了。”
    “到时候我就不忙了啊，”沈轻笑了笑：“我去给你做助理？刚好尽一下我经纪人的责任。”
    顾清羽实在是太令人放心了，签约这么久了沈轻也就跟了他三次行程，还都是一半一半的那种，虽然后来撕到的那些资源也确实让他自己和粉丝都满意了，但其他方面确实一直是顾清羽在包容他。
    顾清羽闻言不满：“经纪人？”
    “哦？”沈轻挑眉，目光在他脸上掠过：“顾神不想要经纪人？那想要什么？”
    “还是说我们顾神终于出息了，想给自己挣个名分了？”
    顾清羽表情一顿。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等沈轻想起关于他的记忆，这样他就可以趁机把那些不光彩的过去彻底摊开在沈轻面前等待审判，可是沈轻记起来的事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件关于他的，他又怕猛地开口会刺激到沈轻，就一直犹豫着没说。
    沈轻也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直没有再提起。
    “好了，说了等你的，”沈轻轻笑着开口，语气温柔：“我们慢慢来，等到你想说。”
    顾清羽欲言又止，他想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话到嘴边被沈轻的电话铃声打断。
    是张百盛打来的，说梁怡研究了新的菜式，让他们有空回去尝尝。
    沈轻笑着应下，自从他慢慢开始回忆起过去的事，心里对张百盛夫妻就更亲近了些，所以最近一家人见面也越来越频繁。
    挂了电话，沈轻看向有些郁闷的顾清羽，笑了笑说：“好了，我把这个画完再去睡，你先去休息吧。”
    顾清羽摇了摇头，又拿起书坐会坐垫上：“我把这个看完再睡。”
    “《设计师法则》，”沈轻一字一顿地念完书名，轻笑一声：“顾神最近也对设计感兴趣？”
    顾清羽：……茶几上随手拿的，谁知道是这本书？
    沈轻失笑：“好了，快去睡吧。”
    反正都被揭穿了，顾清羽索性放下书，又往沈轻身边凑了凑：“我陪陪你吧，我觉得你会想让人陪着。”
    沈轻微怔。
    他以为自己表现得并不明显的，却还是被顾清羽发现了吗？
    异世的那六年里他一直独来独往，但其实他真的很喜欢热闹，最喜欢的休息方式就是一个人坐在喧闹的广场上，看着来往的人说说笑笑，哪怕融不进去，感受一下鲜活的人生也是好的。
    后来莫名其妙穿书，遇到了顾清羽，他开始慢慢觉得安宁，也越来越依赖对方，但沈轻其实还是下意识克制自己，没想到还是被顾清羽看穿了。
    沈轻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清羽轻哼一声，没好气地说：“就不能换个方式，给哥哥留点面子吗？”
    然后没等顾清羽回答，就自顾自地转过身拿起笔：“那我快点画完。”
    沈轻说完就投入了设计中，在找秦导之前他已经把原著小说看了三遍，对于几个主角的性格大致了解，又研究了时代背景和妆造风格，所以画起来算得上得心应手，不到两个小时就画好了女主的三套发饰。
    顾清羽在一旁很安静，但是每次他口渴的时候喝到的都是温度刚刚好水。
    将画好的稿子随手丢在一边，沈轻仰头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好累……”
    话还没说完，视线突然暗了下来，顾清羽双手撑在他两侧，表情严肃语气低沉，慢慢地向他压了下来。
    沈轻眨着眨眼，期待地看着顾清羽。
    然后顾清羽说：“你喜欢这样的吗？”
    沈轻：——
    说好的霸总强吻呢？顾小羽你是不是不行！
    ***
    四月二十号乔烟生日，恰逢《无明》网上预定破一千万，顾清羽新专又一次打破记录，公司艺人也都刚好有档期，沈轻想了想，干脆趁机给他们做了场合体直播，算是回馈粉丝了。
    直播采取访谈的形式，主持人由宁遥客串，《理想的生活》新一季第一期刚刚播出，他又凭借着可爱的性格和踏实肯干的形象收了波粉，现在也算是当红小鲜肉了。
    而且宁遥算是和在场的几个人都很熟悉，临场反应能力也不错，所以正常直播下来也带出了好几个热梗，没有宣传的情况下还上了两个热搜，直播间粉丝也都其乐融融。
    结果最后一个环节，不知道谁先开始提议的，台上几个人粉纷开始cue起了沈轻，连顾清羽也跟着闹了起来，沈轻无奈，简单收拾了一下上台。
    见顾清羽自动让出了中心位，沈轻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就要往那边走，谁知先被人拦住了。
    谭息十分热情地喊了声沈总：“我们这里有位置！”
    沈轻看过去，发现他已经站起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不好给谭息难堪，顾清羽脸色顿了顿，还是没说什么。
    沈轻却冲着谭息笑了笑：“谢谢小谭，但是你们那边刚好没有芒果了，我就先不过去了。”
    然后自然地走到了顾清羽旁边，挑了挑眉：“顾神应该不喜欢吃芒果？介意给我让个位子不？”
    顾清羽绷着嘴角往旁边挪了挪，眼睛里的笑意却十分明显：“沈总坐吧。”
    宁遥连忙出来圆场：“虽然知道西西是担心沈总不适应这么多镜头，但是沈总是老板，肯定还是坐C位吧！”
    谭息尴尬地笑了笑：“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乔烟扬了扬下巴接道：“刚好，沈总既然来了宁宁有什么问题快去问他，省得再抓着我不放，老底都快被你掀出来了。”
    宁遥大喊冤枉：“问题都是粉丝提问，策划老师选出来的，我就是个工具人，是乔姐你人气太高了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宁宝委屈】
    【霸气御姐和可爱小奶狗，电影里好像也有同框，谣言CP我先嗑为敬！】
    【刚刚沈总上来的时候顾神是动了吗？而且刚刚沈总坐过去的时候我还看到他笑了】
    【前面的姐妹怎么这么惊讶？我们亲亲CP这么火你都没嗑过？】
    【我真羡慕还没嗑过亲亲CP的人，有那么多糖可以挖呜呜呜】
    【？？？顾清羽都有CP了？开玩笑的吧？羽毛们没有手撕CP粉？】
    【我是羽毛我嗑亲亲，顾神本来也不是走流量路线，出道这么久没割过一次韭菜，专辑都是实体，不靠粉丝冲销量的实力派，别说还没谈，真谈恋爱粉丝也不会太闹腾好吧】
    【给没入坑的姐妹们指路超话，我们亲亲世最甜！】
    台上的氛围因为这一阵打岔又恢复融洽，策划那边也快速筛选出问题交到了宁遥手上。
    “又是我？这种事情不应该顾神或者乔姐来吗？”宁遥哭兮兮地接过台本，冲着沈轻讨好道：“沈总，这些问题都不是我想问的，请您一定要记住，我是爱您的！”
    宁遥说着还双手放头上比了个心。
    沈轻轻笑：“我尽量，如果问题太过分的话当我没说。”
    台上一阵哄笑，宁遥委屈：“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就这么达成了？”
    玩归玩闹归闹，该提问的还是要提问，宁遥清了清嗓子开始第一个问题：“请问沈总，为什么当初改名字要叫白日梦呢？”
    沈轻就想到有这么问题，摊了摊手：“因为很好听啊，你们不觉得吗？”
    台上众人：……
    只有顾清羽点头赞同：“寓意也很好。”
    【白日梦的寓意……真的很好吗？】
    【顾神：我家经纪人说的都是对的】
    【老板的话怎么能不接呢！（狗头）（狗头）懂得都懂！】
    【懂得都懂】
    谭息闻言也笑了笑：“我也觉得很好听，而且听起来就很大气。”
    沈轻就冲他竖起拇指：“有眼光。”
    谭息面色一红。
    宁遥继续问第二个问题：“有网友问，沈总当初是怎么想到要争取女神和顾神的呢？签下这两位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大家应该也知道我一直都是乔女神的粉丝，后来拿到《无明》剧本看到女主时就觉得这个角色非女神不可，所以就拿着剧本找到了她，结果女神也被剧本吸引，后来我又磨了好久，她才终于点头复出的，至于顾神，”沈轻顿了顿，云淡风轻道：“我威胁他不签约就绝交。”
    【哈哈哈哈哈，女神戏痴的人设真的稳稳的，见到剧本走不动路是真的。】
    【呜呜呜不签约就绝交，沈总是在暗示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吗！是吧是吧？】
    沈轻说着有点口渴，伸手摸了摸工作人员刚刚送上来的咖啡，发现已经冷掉了，刚想着反正也呆不了多久，干脆忍一忍算了，手里就被塞进一个黑色的保温杯。
    是顾清羽一直在用的。
    沈轻睨了他一眼，见他面不改色，自然地打开杯子抿了口茶，带着甜甜的茉莉花的味道。
    一直注意着沈轻的谭息，眼神一暗，后面再也没主动说过话。
    本来就是回馈粉丝的活动，所以时间不长，沈轻又回答了两个问题，就和大家一起跟粉丝说了再见。
    直播结束，亲亲超话里就又多了无数名场面，CP粉们化身放大镜和心理学家，一帧一帧地分析着顾清羽和沈轻的微表情，最终得出结论：“我的CP一定是真的！”
    ***
    金曲奖颁奖典礼刚刚结束，同时斩获了三个奖项的顾清羽身价大涨，小黄邮箱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高奢代言，约歌邀请甚至还有不少剧本邀约，沈轻挑了个香水的代言，陪着顾清羽趁训练间隙去拍了个广告，就全身心投入到了演唱会的筹备当中。
    演唱会时间和地点已经官宣，刚刚放出前两场的票，不出所料几乎一秒售空，顾清羽的排练力度也越来越大，于是每天送饭接人的变成了沈轻。
    一直到首场演唱会前两天，《渡秋风》正式开始设计场景，沈轻也要去跟服装设计师开会，跟顾清羽说了下一个人去了秦导的设计室。
    秦导也是第一次拍古装剧，对于前期的筹备格外重视，服装设计师都是找的专门的历史服饰研究员来指导，建筑和道具更不必说，沈轻在现场逛了一圈，对于《渡秋风》的信心就又多了两成。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接到了小王的电话。
    “沈总，顾神的父亲突然出来控诉他不赡养老人，现在已经冲上热搜第一，顾神训练的时候一向不带手机，我们这边联系不上，小黄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们是先压热搜吗？”
    沈轻动作一顿，挂了电话打开热搜。
    热门就是一个视频，视频里一个穿着破旧棉服，面色疲惫的男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声泪俱下地说着这些年的辛苦，表达着自己对于儿子的想念，想拜托大家帮他联系上儿子。
    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沈轻却只觉得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挤了进来。
    他是见过这个男人的，在顾清羽的高中门口。
    那时候顾清羽正是高三的冲刺阶段，连最喜欢的舞蹈都停了，学校中午来不及回家，沈轻怕他在食堂吃的不少所以每天中午会去给他送饭，然后就看到了让他心疼不已的一幕。
    他捧在手心里的少年，被一群人围在中间，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大声叫嚷着，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果然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种，你妈是个水性杨花的，你也是，狼心狗肺，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老子再怎么样也是你爹，你在这好吃好喝的每天还有人给你送饭，老子在家里都快饿死了也不见你，要不事是从别人那打听到你的学校，我真就饿死在家里了你知道吗！”
    “我不就是给你要点钱吗？你至于这么不讲情面？对我是没什么出息，但我好歹不像你，小小年纪就找金主，你们这些狗男男就是令人恶心，怎么卖……”
    男人剩下的话没说完，因为顾清羽突然没忍住踹了他一脚，语气恶狠狠地让他滚。
    男人被一脚踹翻在地，索性直接躺在了大门口，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周围，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问一问顾清羽怎么了。
    沈轻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想犯罪的冲动，走过去将顾清羽抱在了怀里。
    司机将周围的人驱散开来，那个男人也被保镖拉到了角落，烈日炎炎，沈轻的肩膀很快被打湿。
    明明受伤的是他，顾清羽却一直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他会找到这里，也没想到他竟然敢骂你，对不起……”
    和煦的春风迎面吹来，沈轻却在五月的暖阳里感觉到了冷意。
    他忽然想，顾清羽现在一个人，谁能替他抱抱小茉莉呢？
    网上已经闹得天翻地覆，顾清羽这阵子风头本来就盛极，不赡养老人这个罪名又太容易引起众怒，所以话题里羽毛们第一次压不住舆论。
    【粉丝说什么等官方解释，怎么解释？是替顾清羽把人开除爹籍，还是解释他没有不赡养老人，没有让老人过得这么凄惨？】
    【顾清羽今年专辑都买了两个亿了吧快？结果就给自己父亲住这种房子，穿这么破的衣服？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有父亲会通过这种方式来找人吧？我就想问粉丝想等什么回应？】
    【顾清羽高中同学，当年就见过顾清羽父亲来学校找人了，那个时候顾清羽好像就跟沈轻搭上了，据说当时闺顾清羽还为了沈轻出手打了人，听在场的人传的是挺严重的，警察都来了】
    【这就对了，怪不得顾清羽当初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素人突然就火起来了，全网都是他的拉踩通稿，说什么天降紫微星吹的多厉害，其实实力也就那样吧？我就觉得他的风格很奇怪，作词作曲也很一般。】
    【就是，只不过以前沈轻还有陆宣，后来陆宣没了顾清羽又重新上位了呗，想想觉得还真够恶心的……】
    沈轻眸色越来越深，这么大声量的热搜全靠那个男人肯定做不到，这铺天盖地弱智发言一眼也都出自水军工作室，看来岑朝阳是一定要招惹他了。
    下班高峰期，回去的路上不停堵车，沈轻一边催司机快一点，一边打着顾清羽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于是沈轻只能给小王打了回去：“直接上公司官博，不用解释两个人的关系，直接否认他说的所有话，然后发律师声明，还有，这个男人有家暴赌博的黑历史，都爆出去，律师找最好的，不是想找人养老吗？那就帮他一把。”
    “那些而已造谣的营销号和个人账号，有一个算一个，不接受和解，我要这个案底跟他们一辈子，”沈轻语气强硬：“另外，用官博发一条抽奖，只要夸顾清羽的都可以参与，奖品就一百个人每个人一万块。”
    刚打完这个电话，沈轻的手机就因为没电关机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闭着眼靠在了座位上。
    头开始隐隐作痛，关于顾清羽的记忆也一点一点清晰。
    沈轻看到十六岁的顾清羽，一个人顶着大雨蹲在路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肩膀却单薄的像是一推就倒的样子，路过的车无情地从他面前飞驰而过，他弯着腰将一个深色的盒子紧紧抱在怀里，雨下的太大了，所以沈轻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哭。
    他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已经过去了，却又让司机倒了回去，回去的时候车上多了个小刺猬，当天晚上顾清羽就发烧了，抓着他的手一直喊着妈妈救命，白天里倔强的要命的小少年，在漆黑的房间里泪如雨下。
    也就是那天，他第一次萌生了想要养点什么的冲动，结果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顾清羽就跑了，就下了一个漂亮的玉坠子。
    其实后来沈轻在公寓大门口经常能看到顾清羽的身影，小孩儿以为自己藏得很深，但其实保安在他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他，本来他是要被驱逐的，沈轻及时跟保安打了招呼。
    那三个月里，他也在默默关注着对方，看着他从学校院墙跳出来去打各种各样的小零工，舞蹈室的助教，炸鸡店的服务员，还有在广场上发传单。
    但他还是个未成年，而且学校课又多所以根本没有店愿意长期收留他，但是沈轻时不时会收到各种各样的快递，有时候是一盒铅笔，有时候是花里胡哨的糖，有时候是小孩子才喜欢的动漫联名画本。
    他看着顾清羽一天比一天瘦下去，终于没忍住专门挑了他回学校的时间去堵了人，那天他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了顾清羽哭，然后他开始学习怎么驯养一只小刺猬。
    可是后来他发现根本不用他，小刺猬只会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充满攻击性，在他面前却乖巧的不像话，沈轻以为自己会是需要操心的那一个，后来却发现完全相反。
    和他比起来其实顾清羽反而才是照顾人的那个，他从父母去世后就一直断断续续的胃病慢慢被养好，作息慢慢规律起来，顾清羽周六日的时候还会给他做各种小蛋糕，冬天他的手怎么都暖不热，顾清羽就在家里二十四小时备着温牛奶，走到哪里都会多带一条围巾和手套。
    就连张百盛都看不下去，让他不要欺负小孩子。
    后来顾清羽去练舞，他编的第一支舞是跳给沈轻的，写的第一首歌也只有沈轻听过，沈轻随手送给他的一个小玩具都被他好好珍藏起来。
    沈轻也慢慢发现顾清羽越来越霸道，但是那些小心机在他看来都很可爱，而且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觉得自己要和顾清羽相依为命了，所以一直纵容着他……
    沈轻觉得自己好像明白顾清羽一直以来害怕的是什么了。
    怕他听到这些事会因为同情而心软，更怕那些事会让他难受。
    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不想对方知道自己的伤疤，因为担心那些伤疤会转移，从而成为两个人的痛。
    ……
    推开公寓门的那一刻，看着沙发上的顾清羽，沈轻呼吸一滞。
    听到声音，顾清羽缓慢地转过头来，朝他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你回来了？其实这些事我……”
    “顾小羽，可以预支一下我的权利吗？”
    沈轻打断了他的解释，走到他身边，弯着腰俯视他：“可以吗？”
    顾清羽语气干巴巴的：“什么权利？”
    “男朋友的权利。”
    沈轻说着，俯下身，轻轻吻上了他的唇，有点干，带着温热。
    一触即离，然后无限重复。
    顾清羽似乎愣住了，却又舍不得推开他，只是趁着空隙轻声呢喃：“这次也是因为心软吗？”
    沈轻轻轻咬了下他的下唇，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眼睛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语气温柔：“感受到了吗？是我泛滥成灾的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来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人了晚上还会踢被子，一整个想妈妈了就是说，明天还是十点按时更新，比心~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们：萌萌哒 16瓶；霁、ww _(:з 2瓶；阿诺 1瓶，贴贴宝，爱你们~
    感谢所有订阅和评论的小可爱们，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34章
    清晰的心跳一下一下冲击着他的掌心, 和沈轻落在他唇上的吻一样温柔，顾清羽混身肌肉紧绷，感受着两道呼吸交融的瞬间。
    他知道沈轻会心疼他, 在沈轻电话关机的那半个小时里, 他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不同模式的对答, 他想, 如果沈轻生气他不说出真相, 他就卖卖惨，沈轻心软之后就会放过他, 如果沈轻很难过, 他就告诉沈轻都过去了, 他根本一点不在意那个人。
    无论是哪一种，顾清羽都会在最后告诉沈轻自己心里的爱和渴望, 告诉沈轻那个男人根本激不起他的任何情绪, 因为他的喜怒哀乐, 自从十六岁那场大雨之后，就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顾清羽的世界晴朗或是暴雨, 全由沈轻操控。
    可是沈轻在吻他，温柔地, 不容他反抗或拒绝地，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掌带着燥热, 隔着厚厚的毛衣一直燃到他的他的心底, 燃尽他所有的理智。
    一瞬间天翻地覆，被压在沙发上的那一刻, 沈轻轻轻睁开眼，看着顾清羽发红的眼角，带着薄汗的额角和脖颈, 禁锢在他肩侧的手青筋暴起，带着巨大的压迫力。
    然后他看着顾清羽低下头，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眉心，眼角，一路滑到唇瓣，温柔又克制，然后在他仰头回吻的那一刻变得攻击性十足。
    客厅的空间突然边得狭小起来，暧昧的气氛冲的他喘不过气来，顾唇齿交融间，沈轻觉得自己好像也开始燥热起来，意识也慢慢模糊，清羽的手撑在他的后颈，也彻底阻断了他后退的可能性，只能越发抱紧了顾清羽的肩膀，感受着唇上轻微的刺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沈轻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顾清羽终于停下了动作，却还是紧紧压在他身上，沈轻仰着头，承担着他的重量，耳边是顾清羽粗重的呼吸。
    在他以为顾清羽快要睡着的时候，沈轻突然感觉到他的手心传来一阵痒意，是顾清羽的指尖。
    寂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的客厅里，顾清羽躲开了他的眼神，一遍一遍地在他的手心写着他的名字。
    沈轻、沈轻、沈轻、沈轻……
    爱你
    ……
    沈轻原本是准备直接走法律程序的，虽然慢一点但是顾清羽不必亲自出面面对这些事情，但是被顾清羽拒绝了，晚上十点，一直没有回应的顾清羽毫无预兆地连续发了三条微博。
    第一条是一张验伤报告，姓名顾清羽，年龄十三岁，手臂严重骨折身上还有其它新旧不一的伤痕。
    第二条是一段录音，录音里尽是男人刻薄的辱骂，女人的求饶和夹杂在中间的棍棒敲打的声音。
    第三条是几张照片，一本破旧的户口本，第二页是妻子秦妍，最后一页是儿子顾清羽，一整本中都没有视频中男人的名字，这条微博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几个金色的勋章，其中一个上面刻着名字，顾轩，是顾清羽亲生父亲的名字。
    三条微博过后，刚刚还心怀忐忑的羽毛们原地爆炸，重拳出击。
    【家暴男死了，妈的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啊，家暴赌博还能舔着脸出来颠倒黑白，才十四岁的孩子啊，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我真的一整个大爆哭，原来顾爸爸是英雄！我就说之前顾神采访中明明就说过父亲是他最尊敬的人，但是没有什么话想对父亲说的，是因为他知道如果顾爸爸听到自己离开后妻儿竟然这么惨，一定会很难过吧！】
    【家暴男必死，刚才骂人的黑子滚过来道歉！】
    ……
    公寓客厅里，沈轻坐在沙发上，顾清羽在他旁边席地而坐，头枕在他的膝盖上，低声讲述着自己和张锋的交集。
    十岁之前，他和所有小朋友一样有着正常的家庭，温柔的母亲和严厉却开朗的父亲，父亲虽然很忙但是很耐心，每天不管多晚下班都会给母亲买一支玫瑰，给他检查作业，那个时候对他来说最大的苦恼就是要被身为舞蹈老师的母亲逼着每天练至少三个小时的基本功。
    一直到十岁父亲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难，母亲一时接受不了整天精神恍惚，他稚嫩的肩膀又撑不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张锋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他疯狂地追求和甜言蜜语让脆弱的女人像是找到了港湾，然后冲动之下两个人结婚了。
    顾清羽刚开始对张锋没有恶意，虽然在他心里这人跟他爸爸比起来天差地别，但是看在他对母亲好的份上，顾清羽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甚至他一直在祈祷，祈祷张锋可以平安健康，这样秦妍也能不那么难过。
    但是才不到一年，张锋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秦妍的抑郁症检查报告，也知道了秦妍一直在把他当作替身的真相，他开始对秦妍极尽嘲讽辱骂，刚开始还是避着他，后来偶然被他撞破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顾清羽为了保护秦妍第一次跟他打架，被打伤了右腿，后来张锋就再也不掩饰。
    每天不是酗酒赌博就是打骂摔东西，每次酒醒了又开始疯狂道歉，顾清羽劝了很多次秦妍跟他离婚，但是秦妍永远在答应永远在心软，于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顾清羽十三岁。
    张锋坐牢了，是顾清羽举报的。
    然后他和秦妍过了一年多的安宁日子，其实不算安宁，因为秦妍已经快要走火入魔，甚至开始动关系想让张锋提前出来了，在她的世界里，张锋好像就是那个珍视她爱她的顾轩，于是她越来越偏执，甚至开始自我伤害。
    那段日子他一边带着秦妍接受治疗，一直计划着带她离开，偏偏他才不到十四岁，什么都做不到，于是只能祈祷张锋再被关的久一点，再久一点，等到他有能力……
    可是张锋还是提前出来了，然后顾清羽又没有逃过那阵打，一直到警察过来他才终于得救，顾清羽不想就这么放过张锋，于是跟着警察验了伤，张锋又一次被拘留了。
    那个时候顾清羽想，其实好像也不错，如果下次张锋再出来，他就可以故意激怒对方，这样就又可以把人送进去，等他去了大学，就可以把秦妍也带走，这样他们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可是秦妍没有等到那个时候，顾清羽十五岁那年，她毫无预兆地从楼上跳了下去，再也没有醒来过。
    顾清羽原本可以直接离开的，但是他没有，他等到了张锋又一次被释放，在第一次反击将张锋打的再也爬不起来之后，他带着行李箱和秦妍的骨灰盒冲了出来。
    “其实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惨对不对？”顾清羽脑袋在沈轻手心里蹭了蹭：“听说他在里面每天都要挨打，第一次见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而且其实每次打架我都没有输过。”
    “对啊，我们顾小羽可厉害了，”沈轻语气温柔：“十六岁的时候都能单挑一整条街的小混混。”
    顾清羽猛地抬起头：“那些警察是你帮我叫的？”
    沈轻说的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之前的那次。
    他刚从打工的店回来准备跳墙回学校，却被那几个小混混拦住要钱，他当时心情正不好，干脆扔了书包就动起手来，他打架动作一向凌厉，可惜对方人多，没一会儿他还是败下阵来，身上带了不少伤，直到警察突然冲过来，把那群混混抓走。
    怪不得，怪不得他甚至都没被拉走问话，顾清羽怔怔地看着沈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偷偷惦记啊？”沈轻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脑袋：“每天都有莫名其妙的包裹，不是在提醒我对你上上心？”
    落在他头上的动作却很温柔，顾清羽以为自己已经很爱沈轻了，却原来还可以更爱一点，想再次贴上去吻上沈轻柔软的唇，亲密一点再亲密一点，想对着沈轻说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爱。
    可是顾清羽只是握住了沈轻的手，慢慢的十指交叉说：“所以你看我真的很幸运。”
    因为他遇到了他的光。
    “抬起头的第一眼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呢？”漂亮到好像天生就带着光一样，让他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却又感到深切的自卑。
    “所以你在害怕，害怕自己也会变得偏执，害怕有一天会伤害到我，”沈轻叹了口气，问：“是这样吗？”
    “已经开始了，而且更严重，”顾清羽表情挣扎：“我不想看到你和任何其他人有接触，想让你的眼里你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想霸占你的全部注意力，甚至想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
    一口气把自己心里那些阴暗的念头全部坦白，顾清羽低着头语气沮丧：“这样的我，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我说是的话，你会放弃吗？”
    感受到顾清羽瞬间紧绷的状态，沈轻轻笑了声，然后空着的那只手挑着他的下巴逼着顾清羽和自己对视，眼睛里满是纵容的笑。
    然后举起两人交握的手，在顾清羽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说：“顾清羽，我允许你这么想。”
    允许你的小心机，允许你的霸道和占有欲，允许你疯狂的念头。
    沈轻直直对上顾清羽的视线：“这样的话，你还怕吗？”
    顾清羽静静地看着沈轻，漂亮的桃花眼氤氲着还未消散的水汽，眼角带着一点红晕，白皙的脸上难得带着微微的粉红，领口凌乱，露出漂亮的锁骨和浅色的吻痕……
    顾清羽抬手落在了沈轻的唇角，指腹一点一点摩擦，然后不可抑制地，他揽着沈轻的脖颈，再一次仰头吻上了他。
    所有的细胞都在沸腾，叫嚣着要狠狠占有面前的这个人，顾清羽呼吸急促，再一次将人按在了沙发上，所有的一切越发不受控制。
    沈轻的手紧紧抓着顾清羽的衣领，感受着顾清羽掌心的温度，在他以为小茉莉终于忍无可忍的时候，身上的人却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意识朦胧间，沈轻听到顾清羽压抑着喘息的声音。
    顾清羽轻声说：“轻轻哥哥，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我才是自愿被禁锢的那一个。
    ***
    沈轻的人效率很高，短短几个小时就找到了藏在地下出租室的张锋，并连带着他赌博和造谣的证据一起交给了警察，看着面前阵容强大的法务团队，听着他们坚决的语气，张锋知道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栽了。
    他发疯似地大喊：“我要见你们老板，是有人出钱要我黑顾清羽的，我有证据，我可以帮他澄清，我手里还有男人收买我的证据，让我见你们老板！”
    “老实点！”按着他的警察突然发怒，语气严厉：“要不是得提交法院才能定你的罪，老子现在就把你扔进去，奶奶的，这辈子最看不起家暴的男人，欺负老婆小孩儿算什么本事！”
    张锋没什么骨气，揍了一顿就什么都交代了，果然和沈轻预想的一样，背后指使他的人就是岑朝阳。
    岑朝阳，看来不彻底解决他是不行了，沈轻看着对面发来的聊天截图，表情微凝，眼神晦暗不明。
    ……
    警方通告出来之后，网上舆论彻底反转。
    还有一个自称顾清羽同学的人出来发声。
    【@芋泥啵啵不加糖：顾清羽高中同学，高一高二同班高三的时候我转学了所以没怎么见过，两年同班但是不熟，其实他那个时候跟谁都不怎么熟，不是因为学霸的高冷也不是他性格孤僻，而是因为他比我们都要忙，要上课、在学校勤工俭学周六日的时候还要做兼职。
    我们学校食堂有两层，一楼是最基础的饭菜，二楼是营养加餐，两年里我没见他去过二楼，家会也从来没有人来开过，其实我们学校是有贫困生名额的，而且他成绩超好，所以如果申请的话老师肯定会偏向他一些（但是他确实什么条件都符合），但是后来听说因为户口本被偷了还是监护人不愿意签字就没有下文了……
    反正就挺苦的吧，但是他真的很厉害，每次考试成绩都稳定在年级前三，那个时候他就很帅了，所以很多人会偷偷给他塞各种零食什么的，他每次都是原路退回，被告白的时候拒绝也都超级温柔，有次我们班有个女生被校外小混混堵着要钱，还是顾清羽帮了她，而且为了保证混混们不敢继续骚扰她，顾清羽每天放学的时候会把她送到家里再回学校。
    之前有人出来说他打了继父那件事，那天我刚好回去办一个挺重要的手续，所以算是看到了全程吧，那个男人上来就堵着顾清羽破口大骂，特别难听的那种，还跟他要钱（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开得了口的），那天校门口人很多，可是那个男人太疯狂了所以竟然没有人敢上去帮帮忙，我也没有……
    所以这次之所以站出来也是觉得很歉疚，为那个时候懦弱的自己，另外也是不想让这么温柔的人被无端攻击。其他的我不了解也不多说，但是顾清羽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个帖子被粉丝转发了上万次，带着#顾清羽温柔#的词条冲上了热搜。
    十一点半，顾清羽发了个直播连接，标题：聊聊天。
    一直煎熬等待的粉丝瞬间涌入直播间，沈轻坐在镜头外，实时看着直播间弹幕，看到其中夹杂着的辱骂和嘲讽不由得皱了皱眉。
    虽然他向来知道网上什么垃圾都有，却还是难得地开始生气。
    还没等沈轻有所动作，右手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牵住了，顾清羽捏了捏他的掌心，面不改色地看着镜头。
    仿佛弹幕上那些恶言恶语从来没有存在过。
    “没有这么严重，”顾清羽看着粉丝们快要溢出屏幕的心疼和安慰笑了笑：“停止你们强大的想象，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惨，而且我从八岁就开始练跆拳道，那个时候也有自保的能力了，所以没吃什么亏。”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本来是不想回应的，但是我想你们应该很担心我，所以就随便聊一聊。”
    顾清羽三两句揭过了事件本身，看到弹幕上闪过的那句【所以顾神成绩真的很好吗？】笑了笑：“没有很好，但是确实每次都在前三。”
    “不是聪明，是因为每天上课都很认真，而且下课会努力复习，”顾清羽笑了笑：“而且高一高二很关键，所以那段时间才没有练舞，打好基础之后高三的时候就恢复训练了。”
    粉丝的关注点被他成功带偏，开始热烈地讨论着自己的弱势科目，抱怨着每天作业有多少。
    黑子却依旧顽固，不停的刷屏。
    【沈轻的事解释一下】
    【沈轻的事解释一下】
    【沈轻的事解释一下】
    顾清羽视而不见，挑了粉丝的问题继续回答：“对，跟沈……沈总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我流落街头然后他捡了我，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他鼓励我继续坚持梦想，然后我签了他的公司。”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沈轻听到顾清羽笑了下：“嗯，他对我很好，所以我说我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惨，不开心的那段时间在我的人生里其实只是很小的一段，所以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
    沈轻看着他浅笑着和粉丝说话的样子，忽然想，其实那个老同学说的也没错，顾清羽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到明明是他刚刚被人揭了伤疤，却还是先想着安慰别人，先是他，然后是这些粉丝。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沈轻想。
    ***
    沈轻找的人还查到了张锋赌博之外更严重的事—吸/毒/贩/毒，几个罪名加起来张锋的养老计划差不多可以实现了，张锋被关进去之前，沈轻专门找人“问候”了他。
    官方判决书很快就出来，这件事也算是落下帷幕。
    顾清羽继续忙着训练，沈轻也开始忙了起来。
    张家书房里，张百盛又一次输了棋，看着沈轻皱了皱眉：“我知道岑加那小子是触了你的逆鳞，但是你这次的动作太冒进了。”
    “冒进吗？”沈轻轻描淡写道：“不就是收了风尚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我倒觉得还好。”
    甚至如果不是手上流动资金不够，他还可以收的更多。
    挖人黑料这种事他当然也能做，风尚现在几个有名气的艺人他随便拉个人出来都能找点黑点，找不到他还可以捏造，以白日梦现在的实力，要打压一个艺人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小打小闹的多没意思，岑朝阳不是机关算尽想要得到风尚吗？沈轻就让他这辈子都得不到。
    “电影的收益应该没有这么多，”张百盛沉默了会儿开口：“那小子的积蓄也搭进来了？”
    “什么叫他的积蓄？”沈轻不满：“他的不就是我的？”
    张百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就是顾小羽，其他人谁还能纵着你这么胡闹。”
    “看您说的，什么叫也就是顾小羽，”沈轻淡定道：“不是他的我还不要呢。”
    张百盛就笑了，眉眼里满是欣慰：“你们俩终于说开了？”
    “还没。”说起这个沈轻就生气，顾清羽上次大胆了那么一次之后就不知道为什么又缩了回去，不过倒是不再躲着他，也开始主动辽人了，沈轻想他应该在酝酿着什么大动作。
    张百盛叹了口气，又把话题带了回去：“不是顾小羽的就不要，那我的你要不要？”
    沈轻微微怔住：“张叔……”
    “人老了，遇到什么事就想着能退一步就退一步，反正不伤大雅，都快忘了年轻时候的张狂是什么感觉了，”张百盛苦笑了下：“现在想想，我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你想的开。”
    “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家门口了，还有什么好忍的？”
    张百盛看着沈轻说：“我知道你不跟我开口是觉得没必要，我也知道靠你的能力真的想收回岑家之外的那些股份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何必呢？”
    “家里又不是没有钱，你何必多忍这么一时？”张百盛语气里多了点豪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帮不了你其他的，钱可多的是，不就是个娱乐公司吗？买了就买了！”
    沈轻就笑了，抬起手和张百盛击了个掌，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张狂。
    有了张百盛的支持，沈轻就更加放开了手脚，于是岑氏开始连续爆出各种问题，有名气的艺人粉纷出走、投资的项目陆续停摆、所有正在谈的项目都被截胡，主要股东岑家也陆续爆出各种问题，一时之间风尚股价大跌，股东大会也陷入混乱。
    沈轻趁机大量收购风尚的股权，手中股份直逼岑家的百分之四十。
    风尚内部大乱，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
    顾清羽的演唱会首场也拉开了帷幕。
    第一场演唱会的地点就在江城，沈轻自然也收到了VIP席的演唱会门票，他简单收拾了下，和张百盛夫妇一起去了现场。
    “小羽这么忙吗？”梁怡看到来门口接他们的人竟然是小黄而不是顾清羽本人很是惊讶。
    小黄看了眼沈轻，连忙解释：“还有半个小时演唱会就要开场了，但是今天化妆师迟到了所以现在老板正在紧急上妆，就让我来接你们了……”
    “没有没有，”梁怡连忙笑了笑：“我就是有点意外，你不要紧张，他在忙就算了。”
    沈轻笑了下，看着小黄问：“那我们是不是也不能去后台？”
    小黄表情十分为难的样子：“沈总……”
    “知道了，跟你家老板说我很期待。”
    沈轻说完着梁怡的胳膊往前走去，到了座位上发现旁边竟然是路子文和宁遥。
    “沈总，你们来啦！”宁遥见到他很是激动，头上的发箍跟着一晃一晃的。
    路子文冲沈轻笑了笑，然后朝张百盛夫妇点了点头：“张叔，梁姨。”
    “子文也来了？”梁怡笑着跟他打了招呼，看向宁遥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瞬：“这位是……”
    “宁遥，”路子文态度坦荡，笑着介绍道：“是沈哥公司的艺人，也是小羽的朋友，刚好小羽给了我两张票，就带着他一起来了。”
    沈轻看到宁遥的眼神暗淡了一瞬，又立刻恢复如初，漾着笑和梁怡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宁遥。”
    梁怡话到嘴边又收回，笑着道：“宁宁头上的发箍真可爱，是粉丝的应援物吗？”
    “对的对的，”宁遥点了点头，又从口袋里拿出好几个一模一样的发箍来：“这是我专门让人做的，叔叔阿姨和沈总你们要吗？”
    沈轻从口袋里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应援棒，笑着拒绝：“我就不用了。”
    梁怡倒是很有兴趣地拿了两个，兴致勃勃地将另一个戴到了张百盛头上。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沈轻看到他眼神里的无奈，但是也很幸福。
    粉丝是在开始前十五分钟才陆续进场，观众席很快坐满了人，沈轻往后看了看，被各种各样形状的发箍和应援棒闪花了眼，也对顾清羽的受欢迎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不知道是不是张锋事件的后续效应，沈轻觉得这批粉丝的嗓门真的很大，坐在观众席里，沈轻几乎要被他们的喊声和应援声吵到失聪了。
    好在舞台很快暗了下来，齐声倒计时结束之后，舞台骤然亮起，升降机升起的那一刻，全场都安静了。
    然后又爆发出更大的尖叫声。
    沈轻看着台上一身炫酷舞台服的顾清羽突然失去了声音，想到演唱会前一天顾清羽突然问他有没有什么想看的造型。
    他想了好久说：想看顾神染粉色头发的样子，要少女粉那种。
    顾清羽十分干脆地拒绝了他，并无所不用其极地用达十分钟的强吻让他换一个正常的要求。
    然后他就随便说了句什么，顾清羽才满意。
    但是今天他还是染了粉色的头发，少女粉。
    于是一整场演唱会下来，沈轻满眼就都是他扎眼的发色了。
    ……
    “真的很帅，我不骗你！”
    演唱会结束，路子文宁遥和张百盛梁怡先后离开，沈轻也和顾清羽回到了公寓，一路上他的眼神就没从顾清羽的头发上离开过，于是头发的主人成功生气了。
    沈轻自己惹的人，只能自己去哄，于是他凑到了顾清羽身边，笑着戳了戳他的脸：“这也不能怪我啊，你和粉丝实在是太适配了，我就没忍住。”
    “而且这不是证明了我对你的心意吗？”
    顾清羽还是没反应，沈轻懒得哄了，没好气地撞了撞他的脑袋：“跟自己的头发吃醋，可真有你的啊顾小羽。”
    “回来的时候你一直在和路子文说话，”顾清羽突然开口：“你们有这么熟吗？”
    沈轻愣了下，绞尽脑汁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时候，更气了：“他问我发色是不是我要求的，我说是，他说难怪。”
    “你说的一直就是这样？”
    顾清羽转身抱住了他，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对不起啊哥哥，我本来想第一时间问你喜不喜欢的，所以看到你在跟路子文说话就有点生气。”
    又开始煮茶了，沈轻无奈叹气，觉得自己以后可能是不是都要喝茉莉花茶。
    “好了，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你下台的第一时间没有去找你好了吧？”沈轻语气纵容：“喜欢，超级喜欢，喜欢到要爆炸了，我们顾小羽染粉色头发的样子简直太帅了！”
    见他表情不再难看，沈轻推了推他：“好了，重死了，跳了一晚上的舞快去洗澡了。”
    “再抱一分钟，”顾清羽没有松开他：“而且我洗过澡了，你不要嫌弃我。”
    一分钟？沈轻下意识抓起旁边顾清羽的手机看了眼日期，五月十一号晚上二十三点五十九。
    还有一分钟。
    “生日快乐哥哥。”
    零点到来的时候，沈轻听到顾清羽的声音：“我还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
    沈轻愣了愣，说实话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
    他以为自己不喜欢过生日的，可是在听到顾清羽说第一个祝他生日快乐的时候，他还是很幼稚地有一点开心，沈轻这才意识到，不过生日的那段时间，也不过是因为他在异世，身边没有顾清羽罢了。
    于是沈轻笑了笑：“好，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让你……”
    “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顾清羽忽然放开了他，顺便打断了他的话：“很重要的礼物。”
    沈轻眨了眨眼：“什么？”
    然后顾清羽就弯腰，从沙发下面拿出了一个盒子递过来：“我去洗澡，你慢慢看。”
    说完没等他反应就跑开了。
    沈轻和木盒上的茉莉花对视了会儿，慢慢打开了盖子，里面是一打没有任何装饰的信封。
    心口一跳，沈轻深吸了口气，拿起了最上面那封。
    拆开里面是一张白纸，上面的字迹他很熟悉，看到第一句，沈轻的心狠狠一颤。
    to沈轻：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一封信，老规矩，到第一百就结束。
    今天是《你最闪耀》的决赛，我们两个人期待很久的决赛，但是因为一个原因所以我没有去，你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吧？想你。那个人的眼神跟你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很厉害吧？想你。从医院出来的路上有一家便利店，我在那里买了你最爱喝的那个牛奶，想你。虽然没有人看到，但是我在家里自己跳完了决赛准备的舞台，想你……
    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在诉说着写信人的心情，说是信，但更像是顾清羽的日记，详细地记录了他一天里做了什么事，每一件事的结尾都是两个字“想你。”
    沈轻一个一个数下来，他消失的第一天，顾清羽一共做了十件事，想他了十三次。
    第二封信，开头依旧是“to沈轻：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二封信。”
    ……
    沈轻一个信封一个信封地拆开，顾清羽每一封信都写有标号，每一件事最后都是“想你”，不一样的是，信封的厚度越来越厚，内容越来越多，每一封信的间隔也越来越。
    从每天一封，到一周，一个月，再到两个月，一直到去年的元旦，第九十九封。
    但是这一封顾清羽没有写落款，沈轻能从深浅不一的笔迹明显看出这封信不是一天写完的……
    沈轻就想到顾清羽高三上学期期末的那阵，他临时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订单所以经常忙不过来，所以有时候会是司机一个人去接顾清羽，顾清羽回到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饭，然后给他送到公司，然后他就开始数数，数到一百沈轻如果不来吃饭，就不准他吃自己做的饭了。
    但是那整整一个月，沈轻没有迟到过一次，因为顾清羽关于沈轻的数据库里，只有九十九个数。
    所以写信也一样，因为第一百封结束，所以顾清羽给沈轻的情书只写到了第九十九封，也永远停留在了九十九。
    顾清羽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沈轻的视线落在了这封信的最后两行：
    哥哥，我等到你了。
    沈轻，对不起，我是个胆小鬼，但是胆小鬼很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胆小鬼的告白~
    ps：应该下周左右正文完结，大家有想看的番外可以评论区留言，如果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就去专栏番外篇发酱紫~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们：尛尛欣仔 10瓶；候归、冰糖葫芦、唐人 5瓶；雨霁 4瓶；潇潇暮雨、花枝鸣秋山 2瓶；ww _(:з、Sean、阿诺 1瓶；
    感谢所有评论和订阅的小可爱们，爱你们比心~
    第35章
    沈轻就静静地看着顾清羽从卧室走过来, 然后慢慢在他面前蹲下。
    顾清羽单膝跪地，拉着沈轻的手十指交握，仰着头看他：“我看网上说, 告白的时候最好要准备一份能让对方感动到不忍拒绝自己的礼物, 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但是这是我最想送给哥哥的礼物, 你告诉了我那些年里你经历过什么, 我也想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我的生活。”
    “你之前说, 担我会觉得你和三年前的沈轻不一样, 我那个时候忘了说, 其实这么多年我也很不一样，我喜欢上了三年前最讨厌的甜食, 喜欢上在没事的时候看着天空发呆, 喜欢上了买各种华而不实的挂件, 喜欢上喝牛奶……”
    “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只是假装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学会让步也不学会社交再像过去那样只会站在角落, 就连如何看待你都再变化。”
    “从追逐光一样的信仰，到对家人的濡慕, 再到对情人的占有和欲望，唯一不变的就是爱你。”
    “你在我追逐你, 你不在我就等你回来, ”顾清羽语气越来越坚定：“我保证不了自己五年后还喜不喜欢甜食，保证不了十年后我还喜不喜欢舞台, 但是我可以保证，一百年后我也会爱你。”
    一个人的那三年，顾清羽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头才发现, 他早就活成了沈轻喜欢的样子，下意识的小动作也好，喜欢的东西也好都在慢慢向着沈轻的偏好改变。
    张百盛也说过他越来越像沈轻了，用的是“像”而不是“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沈轻是永远无法被替代的，所以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意义就是等一个人回家。
    “我说过的，你变成谁，我就追随谁，你变成什么样，我的理想型就是什么样，”顾清羽对上沈轻的视线，轻声问：“沈轻，你愿意让我以后都做那个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吗？”
    顾清羽好像很喜欢这么仰着头看他，就像顾清羽看他的眼神永远带着眷恋和掩饰不住的喜欢，因为他不自觉的追随和明目张胆的偏爱，沈轻从未怀疑过他对自己的爱。
    沈轻想，顾清羽才不是胆小鬼，只是太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不自觉就会想要小翼翼。
    可是胆小鬼又很温柔，那么坚定地朝他走了很多很多步，就因为某一步小小地走偏了，一直耿耿于怀，连最后一步告白都要坚定地自己来，甚至在明明知道答案的情况下，也要用疑问句给他留下选择的余地。
    就像明明占有欲和偏执早就在里扎根，也要告诉他他是自由的。
    沈轻承认他被取悦到了，于是他弯下腰，停在距离顾清羽只有一厘米的地方。
    轻声道：“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男朋友了？”
    ***
    中午沈轻带着顾清羽去陵园给父母和爷爷扫了墓，晚上照例要回别墅一起吃饭。
    “你再打个电话，他们怎么还没到？”
    别墅里，梁怡看了眼时间，看着张百盛催促道：“再等久了蛋糕就不好吃了。”
    “问了问了，”张百盛无奈：“你都已经催了十几遍了，他们肯定知道要快点的。”
    梁怡瞪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这不是想着，三年了小轻第一次跟我们一起过生日，说实话我还有点紧张。”
    “你说他会不会不喜欢巧克力蛋糕啊？”梁怡又开始焦虑：“又或者……”
    “好了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等儿媳妇呢，”张百盛连忙哄人：“小轻回来吃了那么多次饭，你还看不出来他的口味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张百盛说：“他挑食是挑食，但你做的东西肯定都和他口味，不然你以为顾小羽为什么每次来了都和你一起进厨房？”
    梁怡皱眉：“这和小羽有什么……”
    “来了来了，”张百盛把消息框里刚蹦出来的的消息给梁怡看：“小轻说他们已经到小区门口了，我听到院子里有声音……”
    话还没说完，梁怡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
    “我就跟你张叔说让他告诉你们慢慢来，不用着急，”梁怡拉着沈轻语气关切：“快快快，刚好可以吃饭了。”
    张百盛：……
    沈轻笑了笑，把在花店里买的花递给梁怡：“路过店里看到觉得您会喜欢就买了。”
    “喜欢喜欢！”梁怡看着怀里的香水百合，瞥了眼张百盛嫌弃道：“还是小轻有，不像某人……”
    “好了好了，不是说饭快要冷了吗？快吃饭吃饭，”梁怡还想再说什么，张百盛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走到了桌子旁坐下。
    “你梁姨为了给你过生日可算是煞费苦了，”张百盛笑了笑跟沈轻说着：“一桌子都是你喜欢吃的，其他人都没选择的权利。”
    梁怡瞪了他一眼：“平时让你吃过外面的东西啊？”
    然后对着顾清羽笑了笑：“下次小羽过生日，梁姨就只做你喜欢吃的。”
    “他俩喜欢的菜还不都一样？”张百盛说：“而且小羽又不挑食。”
    顾清羽冲着梁怡笑了笑：“谢谢梁姨。”
    “对了小轻，你还记得岑风不？”梁怡突然提起：“他一直记得你的……”
    话还没说完 ，顾清羽突然闷声咳嗽起来。
    “怎么突然感冒了？”梁怡也忘了什么李风王风，连忙关道：“受凉了？”
    顾清羽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色：“昨天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窗户了。”
    “都多大了还这么粗，”梁怡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拿药了吗？”
    “没有，”顾清羽摇了摇头：“明天去拿吧。”
    “可别忘了啊。”梁怡不放地叮嘱：“要不我去给你……”
    顾清羽连忙拒绝：“不用了，回头我自己去拿就行。”
    说着看了眼沈轻：“哥哥会提醒我的。”
    梁怡连忙对着沈轻：“他也就听你的话，你记得提醒他。”
    沈轻似笑非笑地睨了顾清羽一眼：“好。”
    吃完饭，梁怡笑着把蛋糕推了出来，很精致的巧克力蛋糕，上面还摆着一个可爱的小王子玩偶。
    张百盛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你喜欢做娱乐公司就继续做，我反正肯定是支持你的，但是现在那个地方确实太小了，这个楼就在沈氏旁边，地段还不错，照着小羽给我的设计图精装过了，不过那些什么录音室舞蹈室什么的我不懂，你自己看着办，钱从我和你梁姨账户扣。”
    沈轻没想到张百盛会直接直接送他一栋楼，不得不说，虽然已经恢复了记忆，但前世节俭了太久，他还有点不适应自己顶级富二代的身份。
    不过他最近确实有想过扩大一下公司的规模，沈轻看了眼旁边的顾清羽，眨了眨眼：瞒着我？
    顾清羽委屈：张叔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啧，”张百盛嫌弃地看了他们俩一眼：“适可而止啊，有什么好秀的。”
    梁怡不解：“秀什么？”
    沈轻轻咳了声，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谢谢张叔，谢谢梁姨。”
    梁怡送给沈轻的是她经营的一家珠宝公司的股份，说沈轻之后如果想回到设计行业，会更加便利。
    许完愿望，一家人一起吃了蛋糕，然后梁怡和张百盛就上楼休息了，说让他们去找朋友玩。
    沈轻一向不喜欢出门，干脆和顾清羽一起回了他的房间。
    本来想着两个人单独呆一会儿，谁知道电话就一个接一个来了。
    “好，谢谢秦导，下次一起吃饭。”
    “第十三个了，”沈轻刚挂了电话，准备从阳台上进房间，身后就传来顾清羽幽怨的声音：“七个约饭的，四个约合作，还有两个吃饭加合作……”
    顾清羽叹了口气：“沈总，你好忙啊。”
    “虽然我在跟他们打电话，但是我人在你身边啊，”沈轻牵着他的手笑着摇了摇：“顾神，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太多了，”顾清羽将人压到了栏杆上，语气闷闷：“谈恋爱的第一天，在男朋友眼里我已经没有工作重要了，不开。”
    “嘶，”沈轻夸张地吸了口气：“顾神，你怎么工作的醋也要吃啊？”
    “只有工作就好了，可是明明还有你的老同学，”顾清羽不甘道：“明明你都拒绝见面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死啊？”
    沈轻没忍住笑了，除了股份，梁怡上楼前还给了沈轻一个精致的包装盒，说是岑风送的生日礼物，当时顾清羽表情就不对了，沈轻以为一进门对方就会发作了，没想到竟然忍到了现在。
    沈轻感叹道：“我们顾神可真是太贴了。”
    连吃醋都能忍到他忙完工作再发作，这样的小茉莉可真是太可爱了。
    “但是顾神，你这醋吃的很没有理由诶，”沈轻拽着他的领子凑到他面前：“老同学都知道生日要送礼物，身为男朋友，你是不是有点不合格了？”
    顾清羽顺着沈轻的动作微微前倾，目光落在沈轻含笑的眸子，在他红润的唇上停留片刻，不可抑制地滚了滚喉结：“哥哥想要什么礼物？”
    “想要什么都行？”沈轻挑了挑眉：“我说了算？”
    凉风吹过洋槐树梢，带着清甜的香味，顾清羽沉溺在沈轻的眼神里：“嗯，不止生日，什么时候都是。”
    沈轻顿了顿，而后愉悦地笑了下，按着顾清羽的肩膀，仰头含住了他的唇。
    轻柔地吻落在顾清羽的唇角，他能感受到沈轻轻轻摩擦着他的唇线，然后在他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撤离。
    沈轻看着眼神炙热的顾清羽，内十分欢愉。
    沈轻想，其实两个人之间，他才是控制欲更强的那一个，而且他更过分，他不愿意让顾清羽自由，甚至享受这种自己掌控一切节奏的感觉，喜欢两个人之间怎么样由他决定，喜欢顾清羽的情绪永远被他所操控。
    想到这里，沈轻又仰头在顾清羽唇上轻啄了下，带着愉快的笑意：“给乖孩子的奖励。”
    “他们应该没睡吧？我敲门试一试……”
    门外传来梁怡不确定的声音，沈轻正要推开顾清羽去开门，却被人单手扣住，房门猝不及防被推开，然后带着侵略性的吻落在他唇上。
    “再也不用被老同学骚扰，”梁怡的吸气声中，沈轻听到了顾清羽含笑的声音：“这个生日礼物，哥哥喜欢吗？”
    在门口震惊的梁怡被张百盛拉走，后者顺带贴地帮他们带上了门。
    “这这这……小轻和小羽他们……”
    “在一起了，走吧，别打扰小年轻谈恋爱。”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这不是省的你再给他俩操了？”
    “不是，我是说可是药还……”
    “你真以为那小子感冒了？那是给你下套呢！”
    一直到门外安静下来，沈轻才似笑非笑地看向身前的顾清羽，没好气道：“可以啊顾小羽，线放的挺长？”
    顾清羽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亲自给他戴上，然后讨好地亲了下他的锁骨：“哥哥，生日快乐。”
    沈轻：嗯，可真是太快乐了。
    二十六岁生日的第一天，因为顾小羽同学装病且故意没锁门的举动，沈轻刚刚开始一天的初恋，就这么被家长撞破了。
    ***
    【嘶，我先说我三年顾粉，没有任何恶意，可最近顾神是不是不太对劲？】
    【可太不对劲了好吧，之前每次在舞台上都是酷酷帅帅的，线下粉丝应援虽然也会笑但大多数都还是严肃的，可是我觉得现在那些拽炸天的歌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他了，每一个，每一个现场姐妹放出来的舞台视频里，他就没有不笑过，路透也是，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不笑就浑身难受的药，要不就是被人夺舍了。】
    【真的好甜啊，这一周以来，顾神糖分简直超标了，我一个铁血女友粉都快坚持不住立场想转妈妈粉了。】
    【可能是之前的事情解决的很顺利，然后最近又得了金曲奖，代言和杂志都飞升了的原因？】
    【应该不是，金曲奖颁奖典礼都没见他这么笑过，而且你什么时候见他因为工作多开了？他之前也不是接不到代言和杂志吧？】
    【那……会不会，我是说可能哈，顾神不会谈恋爱了吧？】
    【嘶，应该不会吧？他身边也没什么女生啊，交流最多的也就是乔影后了，但是乔影后最近又进组了，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可是顾神也没说过他喜欢女生吧？】
    【这么一想确实，可是他也没认识新的……不对，沈轻，算吗？】
    【我觉得……emmm，我不敢觉得，但是顾神之前每次演唱会正对舞台的那一排最中间的位置都是空着的，这几次，据去了现场的姐妹反馈，好像都是沈轻在坐。】
    【虽然我觉得有点扯，但是这半个月来的三场演唱会，每次结束顾神好像都是和沈轻一起离开的……】
    【沈轻是经纪人又是家人，一起离开很正常啊，楼上也脑补太过了，两个人认识这么久，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吧，如果顾神喜欢沈轻，还有陆宣的事？（不过我也希望是真的）】
    【可是你们看到他最近每天都在戴的项链了吗？上次我坐在沈总后面，好像看到他也有一条同款的……】
    【其实谈不谈都没关系，反正再怎么样他也不会跟我谈，所以他开就行，跟别人谈不如跟沈轻，沈总纯纯事业批，还能压着他多多工作多多营业，多好】
    关掉小王发来的帖子，沈轻睨了眼正帮他整理设计稿的顾清羽：“你最近是不是太不收敛了？粉丝都看出你不正常了。”
    顾清羽正将所有设计稿按照完成度一一归类，闻言撇了撇嘴：“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忍啊？”
    一副“我谈恋爱了我高兴我藏不住我有什么办法”的样子，沈轻气的想踹他：“你的表情管理能力呢？”
    “舞台表情管理和演戏还是不一样的吧？”顾清羽把整理好的稿件分别装进透明文件袋里，对着沈轻摊手：“哥哥不是早就知道吗？我的演技很差。”
    而且他才不想掩饰，顾清羽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和沈轻在谈恋爱，省的那些人再不知所谓地往沈轻身边凑。
    “用我说的话来堵我，顾小羽你出息了啊，”沈轻伸手戳他的腰窝：“说好了什么事都由我说了算呢？”
    顾清羽握住他在自己腰间作乱的手，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亲，委委屈屈道：“是哥哥说了算啊，你说不许官宣所以我就没有官宣，但是我再跟自己最爱的人谈恋爱，高兴一下都不行吗？”
    嘶，虽然知道这家伙是在故意装可怜，但是沈轻还是被击中了，然后不甘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就知道耍无赖！”
    动作看起来恶狠狠的，但其实一点都不疼，顾清羽眨了眨眼，双手抱着沈轻的腰将人放在自己怀里，笑着抵上他的额头：“哥哥喜欢就好。”
    沈轻对自己被轻而易举抱走这件事很是不爽，轻轻撞了下他的头：“顾小羽同志，你最近实在是有点太嚣张了，所以组织决定要惩罚你。”
    顾清羽盯着沈轻润湿的唇。沈轻的唇型很好看，但是唇色往往带着不健康的白色，而且他不喜欢喝水，所以唇瓣总是很干，只有在接吻的时候，会呈现出好看的红色，轻喘的时候会微微张开，却更方便他为所欲为。
    顾清羽单手扶着沈轻的腰，另一只手拇指指腹压在他的唇角，眸色深深：“哥哥要怎么惩罚我？”
    “罚你……”沈轻低头压上顾清羽的唇，剩下的话在唇齿碰撞间被撞得支离破碎。
    却被顾清羽牢牢记在上，他想告诉沈轻，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顾清羽都会最爱沈轻。
    可是掌和唇上的温热过于诱人，让他唤不回一丝理智，只能急切地，热烈地回应着，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
    ***
    顾清羽最后一场演唱会前，沈轻收到了一封邮件，然后带着顾清羽一起去见了岑风。
    “恭喜。”
    见到顾清羽和他同时出现，岑风似乎没有一点意外，反而很是感叹的样子：“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沈轻看了顾清羽一眼，然后朝着岑风笑了笑：“谢谢你。”
    虽然他并不记得自己跟岑风有什么交集，但是对于别人身上的善意沈轻一向很珍视。
    “没什么，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但你确实曾经帮助过我。”
    岑风想起十七岁那年的自己，表面上身为岑家少爷风光无限，但因为他的父亲没有听从家族安排商业联姻，而是一意孤行娶了出身不高的他的母亲，所以在岑家地位很低，连带着他也不受重视。
    被亲爷爷厌恶，被堂弟嘲笑，就连家里的阿姨都知道不必看他脸色，那个时候的他自卑又敏感，无能又懦弱，为了不连累父亲母亲担，被弟弟妹妹们堵在墙角欺负的时候也只能忍气吞声。
    是沈轻向他伸出了援手，告诉他不要一味忍让，只有自己强硬起来才能保护好在意的人，第二天他在家里的待遇忽然就好了起来，爷爷会关他的功课和交友，会呵斥嘲笑他的岑朝阳和岑擎，连带着他父亲都开始被重视起来。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是沈轻的父亲在一次宴会中提了他一句，说他和沈轻是朋友。
    然后岑风就有了一个单方面的好朋友，在沈轻并不知道的情况下。
    喜欢上沈轻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他那么好，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也让人不敢接近。
    于是岑风只敢远远地看着他，等着等自己优秀了，就勇敢地去到沈轻身边，反正他走不进沈轻的，其他人也一样的。
    直到沈轻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狼狗，那个人可以和沈轻并排走在街上，可以肆无忌惮地冲着他撒娇，可以让沈轻对着他笑……
    后来他去了国外，关于沈轻的消息就只能靠听说，听说沈轻和小狼狗闹掰了，听说沈轻在高调追求一个小明星，听说沈轻和小明星决裂了，然后他匆匆忙忙回来，却又听说沈轻和小狼狗和好了。
    但是母亲和梁阿姨聊天的时候他还是故意插了进去，十分夸张地表达了他对沈轻的喜欢，于是梁阿姨很开地说要为他牵线，他满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加上沈轻的联系方式。
    但是等来的却是越来越多的“听说”，听说沈轻开始投资综艺了，听说沈轻的公司势如破竹连风尚都开始感到威胁了，听说沈轻投资的电影顺利杀青了，听说沈轻给小狼狗开了演唱会，听说……
    听说沈轻为了小狼狗不惜和风尚硬碰硬的时候，岑风也想过，如果他没有让沈轻只活在“听说”里，会不会……
    但他知道不会的，他不会走出那一步，沈轻也不会为了他破例，他和沈轻，注定只能做两条相交线。
    只在一个点重合，然后越走越远。
    但是岑风还是固执地想，这个交点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所以他给沈轻发了一个邮件。
    “我和父亲手里的股份加起来有5%，”岑风主动开口：“不多，但是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沈轻眸光轻动，他这段时间砸了不少钱进去，手里风尚的股份已经有百分之四十五了，加上岑风的百分之五，他就可以置于不败之地。
    沈轻犹豫了下：“岑老太爷应该不会同意的。”
    “既然是我的东西，那自然就由我自己做主，”岑风笑了笑，淡声道：“不瞒沈总说，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发展的还不错，这次回来也是为了……为了接我的父母，我对岑家没什么感情，对除了我父亲之外的岑家人也是。”
    “而且刚好我在那边的公司在做新的研究，也确实需要很大一笔钱，”岑风低着头：“所以虽然是老同学，但我恐怕不能给沈总友情价了。”
    沈轻反而松了口气：“那是自然，岑先生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顾清羽从头至尾没有说话，只是在岑风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沈轻将签好的合同塞进他怀里，带着淡淡的抱怨：“叫了你两次都没听到。”
    “没什么，”顾清羽回过神来，凑到他唇边啄了下：“只是觉得，哥哥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沈轻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你也是，短短半个月，怎么突然变懂事了？”
    “因为忽然发现我好像拥有了一份别人不可能再拥有的幸运。”
    顾清羽牵着沈轻的手，慢慢地往前走着：“全天下只有一份的那种。”
    莫名其妙，但沈轻听懂了，于是他微微勾起唇角：“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抓紧了。”
    顾清羽认真道：“一刻都不敢放松。”
    ……
    五月底，娱乐圈发生了一件大事，岑家大少岑朝阳不知道被谁捅了一刀，直通要害现在还在昏迷不醒，岑老太爷一时接受不了刺激中风住院，加上岑家突立案调查，岑家人群龙无首，瞬间四分五裂，不少人连夜抛出手中的风尚股份，各奔东西。
    风尚的掌权人变成了沈轻，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沈董事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在风尚身居要职的岑家人清理了一遍，风尚的经纪人和艺人一一整顿，不少被力捧的小花小生瞬间资源降级，反而是一些不太红的人开始慢慢有了起色，但是依然保留了风尚这个名字，没有采取收购或者合并的手段。
    而白日梦也成功乔迁新址，顾清羽和乔烟两个顶梁柱不必说，各大权威奖项拿了一圈，宁遥和谭息也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一线小生，其他艺人都有明显的资源飞升，新签约的几个小花也有有颜值有实力，已经粉纷被押宝，《璀璨》女团季如火如荼，热度不断攀升。
    沈轻的粉丝直接破了三千万大关，直逼一线流量，成为各大媒体争先采访的人物，吃个黄焖鸡都能被冲上热搜。
    【笑死，这是我们沈总这个月第几次热搜了？】
    【emmmm数不过来了，不过据说黄焖鸡店的老板已经准备给沈总送锦旗了。】
    【我就想问这是什么娱乐圈爽文吗？这也才半年，怎么沈总就从当初谁都不看好到了人人押宝的程度的？】
    【顾神和乔影后不提了，这两个都是本来就红，风尚也有人说沈总是靠家里，但是宁遥、谭息、FTD和《璀璨》，最近两档最火的综艺和已经飞升一线的宋青青总可以证明沈总的实力了吧？而且据说沈总还签下了天才导演方游，正和姜辩居一起拍摄新电影《第一次》，《渡秋风》也在筹备中，制作班底绝对一流，等《无明》也播了，白日梦大概也就超过风尚了】
    【确实，沈轻真的有点金项目雷达在身上，反正事业粉稳稳的幸福，更别说沈总帅的一批，看看白日梦最近新签的几个艺人，被押宝也很正常吧？】
    【咱就是说，追星有什么好的，都给我追沈轻！我们沈总颜好腿长，能力绝佳，还一看就是事业批恋爱脑绝缘体，自从告别陆某后明显封绝爱，粉丝稳稳的幸福！】
    【咱就是说这辈子可以娶到沈总吗？我可以放弃我的一切！】
    六月中，顾清羽的演唱会圆满落幕，《无明》也正式上映，上映三天就破了本年度电影票房纪录，口碑仍旧在持续发酵，看过的观众好评不断，不出意外，最多三天就能超过春节档的最高票房，乔烟的新电影也恰好杀青，沈轻便趁机给《无明》开了庆功宴。
    白日梦最近势头正盛，不少名导和大腕都十分捧场，热闹非常。
    沈轻身边自然围了不少人，饶是他再游刃有余也不免有些乏力，幸好顾清羽早就把他杯子里的酒换成了颜色相近的果汁，而且帮他挡住了一半的敬酒。
    开场半个小时后，沈轻终于找到借口躲到了一边。
    顾清羽被一个制作人前辈拉着说话，沈轻拍了张自己旁边的标志性摆件发给他，躲在角落里休息。
    没想到还是被人找到了，而且来人是方游。
    他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方游了，不知道是因为回到了热爱的领域，还是看到岑朝阳生活凄惨情好，他的气色好了很多。
    “我以为以沈总这么八面玲珑的性格，应该不会厌烦这种场合的，”方游朝着沈轻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没想到原来你也会不堪其烦。”
    沈轻笑了笑：“只是觉得很无聊罢了，你呢？怎么会来这里？”
    “陪傻子，”方游似乎有点无奈：“《无明》很成功，他很开。”
    沈轻了然：“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
    其实这也算是在沈轻意料之中，毕竟连个人都是为了电影可以不要命的人，虽然所在领域不一样，但多少会有些共同语言，不过沈轻确实没想过方游竟然会为了姜辩居来参加宴会。
    “听说你和顾清羽在一起了，”方游却突然换了话题，眼神莫名：“我没想到你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沈轻笑容微敛：“方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方游知道沈轻大概是误会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顿了顿说：“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带顾清羽看一下……”
    方游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玻璃打碎的声音，然后是宁遥的惊呼：“顾神，你没事吧？”
    沈轻登时起身，急匆匆地绕过堆叠的香槟塔朝声音的来源走去，方游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怎么回事？”沈轻看着顾清羽手指上鲜红的血色，面色一紧：“疼不疼？”
    不是怎么这么不小，而是疼不疼，方游跟上去的脚步一顿，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好像有点多余，或许，不一样呢？
    宁遥很快找来了酒店的医药箱，沈轻接过之后拉着顾清羽回到了自己刚才休息的地方，一边小给他消毒一边说：“怎么会伤到手的？”
    “不小就打碎了，”顾清羽垂着眸，看着沈轻和他交握的手，低声解释：“想着怕扎到人就收拾一下……”
    “接过伤到了自己？”沈轻睨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轻微地责备：“这么着急做什么？”
    ……
    宁遥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眼神里的艳羡一闪而过，然后沉默着转身想要离开，没想到却遇上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他先开了口：“路老师怎么来了？”
    “我好歹是《无明》的音乐总监，来参加一下庆功宴没什么问题吧？”路子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话找话：“清羽没事吧？”
    宁遥顿了顿，笑：“路老师其实不用总是跟我打探顾神的消息，我和他还没你跟他熟。”
    路子文哽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要知道顾清羽的事情，自然大可以直接去问，但是除了这个，他真的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才能和面前的人联系了。
    但是其实就算宁遥回他了又能怎么样呢？那个会笑着跳着带他去探各种好吃的小吃，会一天给他发无数条消息，会关他冷不冷吃没吃饭的那个宁遥，已经被他弄丢了。
    见他一直不说话，宁遥生硬地扯了扯唇角：“路老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谭息还在等我。”
    “你和他，”路子文深吸了口气：“你们，在一起了？”
    宁遥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又瞬间变成无所谓：“这和路老师没什么关系吧？”
    路子文忽然想起，他们两个最好的那段时间，宁遥也一直喊他路老师，他每次抗议都会被宁遥驳回，“路老师有什么不好的？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在客气，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们有多亲密。”
    可是现在这声路老师真的变成了纯粹的客气。
    “宁宁，我……”路子文伸手想要拉住宁遥的手，像从前很多次一样，但是宁遥避之不及的动作让他愣住，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和自己擦肩，带着笑走向另一个人。
    咎由自取，路子文想，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所以活该被放弃。
    ……
    怕弄疼他，沈轻处理伤口的时候很是小，结束的时候头上浮起一层薄汗，对上顾清羽眼巴巴的表情，冷冷道：“知道疼下次就别这么不小。”
    “可是急着找你啊，”顾清羽突然弯着腰凑了过来，头枕在他肩膀上撒娇：“好疼啊，哥哥。”
    沈轻处理完伤口才发现看着血流的多，但其实伤口很小，也不算深。
    但是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沈轻还是忍不住放低了声音：“那你想怎么样？”
    “哥哥帮我吹一下？”顾清羽垂着眸：“我记得他们都说吹一下就不疼了。”
    刚才他们这边动静不算小，所以隐秘的地方已经不隐密了，虽然没有人光明正大地过来，但时不时就会有人往这边望一眼，而且不经意路过的人越来越多……
    沈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作吧！”
    但他还是低下头，在顾清羽的伤口处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在伤口旁边落下一记轻吻。
    顾清羽手指微微一颤，他抬起头对上顾清羽的视线：“满意了吗？”
    顾清羽没说话，但眼神里快要盛不下的笑意充分表达了他的想法。
    “走吧，”沈轻给他贴了个创可贴，拉着他的手起身：“把人家的药箱还了，然后我们回家。”
    顾清羽眼神闪了闪，然后垂着眸重复他的话：“好，我们回家。”
    方游站在原地看了整个过程，里的担忧也越来越深。
    顾清羽路过的时候很友好地跟他打了招呼，但是在沈轻看不到的地方，他看到对方表情冰冷，眼神阴鸷。
    “别多管闲事。”
    方游看到他无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没想到临答辩了导师突然开始认真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来晚了来晚了，还是520的更新，521的照常更，为了表达我的歉意，5.23号之前我会加更一章酱紫，比心比心爱大家~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我家少爷很傲娇 18瓶；杜若 6瓶；嚯嚯哈嘿哈 5瓶；感谢所有订阅和评论的小可爱们，521快乐~
    第36章
    《渡秋风》准备工作全部完成, 男主选了宁遥，女主是白日梦新签的一个二线小花梁梦，其他主角团的成员还需要试镜, 秦导一反不愿让人插手选角的作风, 开始频繁询问沈轻的意见。
    这部剧也算是他下半年的重点项目, 后半段沈轻干脆亲自参与了选角工作。
    主角团演员倒是很快就定了, 只是剧中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夜白是男主莫秋的双生哥哥, 书中设定是两人长相不同，因为莫家家中一向有双生即为不详的传言, 所以两个孩子出生后, 莫父就派人偷偷处理夜白, 所幸被派去的人是莫夫人的心腹，莫夫人得知丈夫竟然要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悲痛难忍, 便连夜带着夜白偷偷离开了。
    虽是双生, 但两个人长得却并不相同，莫夫人出走的时候时间紧急, 加上要躲开莫家的追踪，所以主仆三人颠沛流离了好一番才终于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落脚, 夜白颇有些仙缘，一次玩闹过程中遇到了高人, 莫夫人想着孩子学好本领也能自保, 于是便由着他去了。
    莫夫人生产时便因双生子诸多辛苦，再加上产后修复不当落下病根, 在夜白七岁的时候便因病逝世。
    夜白伤心了很久，知道从母亲心腹中得知身世真相，将仇恨转移到了亲生父亲身上, 从那以后便更加刻苦，十六岁那年设局同莫秋相识，并在之后一直作为暗刺将主角团玩的团团转。
    然后他靠着门派的势力暗中和莫父作对，甚至最后颠覆莫家，但他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反派，他给主角团挖坑，陷害莫秋，却又会在危急时刻出手相助，最后在仙魔大战中为了保护苍生战死。
    也正是如此，夜白有很多角色粉，所以即使这个角色戏份并不多，选角的时候也需要慎之又慎。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人选，”秦导看着沈轻笑了笑：“我觉得顾神倒是很适合。”
    “他不合适。”
    沈轻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提议。
    秦导试图劝说：“我知道沈总是怕顾神突然跨界不适应，但是这个角色和顾神贴合度很高，而且戏份并不多，只要他出演，肯定能成为不少观众心中的白月光，也算是给顾神事业添柴加火了不是？”
    顾清羽最近正潜心创作新歌抽不出时间不说，就算顾清羽愿意，而且演技能过了秦导这关，沈轻也依旧不想让顾清羽接这个角色，夜白中间的那段成长经历和顾清羽有些相似，他怕顾清羽会走不出来。
    沈轻态度坚定：“还是再看看吧，毕竟顾神确实没有演戏的经验。”
    秦导还想再说什么，被沈轻打断：“圈里这么多演员，总又更合适的。”
    沈轻态度坚决，秦导只好作罢，没有再提。
    ……
    沈轻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已经飘满了饭菜的香味，顾清羽正趴在茶几上休息。
    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沈轻看着顾清羽眼下明显的青黑色皱了皱眉。
    自从演唱会结束之后，顾清羽就开始创作新歌，沈轻也第一次见识到这么拼的艺人，每天几乎只睡四五个小时，很多时候还不到，编曲改了一版又一版，歌词也是，几乎每天都在推翻重来。
    顾清羽对待每一个工作都很认真，但是这几天沈轻深刻地体会到了他对音乐的热爱。
    所以就更舍不得挤压他原本就很珍贵的时间。
    沈轻从沙发上拿了个毯子披在顾清羽身上，指尖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先是锋利的眉眼，顾清羽是很典型的单眼皮，眼型狭长，所以不笑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觉得高冷难以接近，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就会变得很温柔，而且他有两个很浅的酒窝，配上尖尖的虎牙显得很孩子气。
    鼻梁高挺，嘴唇也很好看，出乎意料地柔软，接吻的时候很舒服……
    湿热的吻落在指尖，下一秒沈轻的手指被一只大手握在了手里。
    看着依旧闭着眼的顾清羽，沈轻在他眉心轻啄了下：“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顾清羽没睁眼，但是轻轻动了下，仰着头对着他，很明显的索吻的姿势，沈轻嗤笑了声，慢慢低下头去。
    然后在快要碰到他的唇的时候突然一偏：“爱醒不醒，放开我，我要去吃饭了。”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人直接压倒在了沙发上。
    灼热的吻落在他的唇上，然后轻轻撬开他的牙齿，顾清羽最近吻技越来越熟练，熟练到沈轻有点应付不过来。
    一直到沈轻觉得空气开始稀薄，顾清羽才放过了他，沈轻狠狠喘了两口气，挑着眼瞪他。
    但是眼神过于迷离，带着轻薄的雾气，顾清羽滚了滚喉结，又压了下来，不过这次是一触即离的轻吻。
    顾清羽温柔地亲了亲他有些肿胀的唇，笑着说：“恭喜哥哥完成拯救王子的任务，获得奖励王子的吻。”
    被迫完成任务又被迫接收奖励的沈轻：……
    吃完饭，沈轻顺便拿了几张纸在顾清羽旁边坐下，说着今天的经历，这是他们这段时间的常态，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说，但是如果顾清羽去赶通告或者他去工作，就会互相说一下有趣的事。
    “今天就别熬夜了吧？”沈轻说完看着顾清羽，有点担忧道：“明天还得去拍摄，估计又要拍一下午，创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刚好就趁这个机会放个假？”
    “没关系，”顾清羽说着靠在了沈轻肩膀上，把玩着他的手指：“我都习惯这个节奏了，晚上会比较有灵感，而且明天上午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你最好说到做到，”沈轻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我会告诉小黄随时汇报你的动态的。”
    顾清羽动作一顿：“哥哥明天也不陪我吗？”
    “一个挺重要的选角还没定，我和秦导已经差不多确定了人选，只是对方的名气来演配角不太可能，”沈轻叹了口气：“所以明天我们约了见面谈，如果结束的早，我就去接你下班。”
    “哥哥忙的话就不用管我，”顾清羽在他肩膀上蹭了下：“反正有小黄在呢。”
    “真的？”沈轻挑眉，语气感叹：“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秦导跟我说了之后我去搜了下艺人的图，长得确实很好看，而且笑起来很甜，想必性格也不错，秦导原本说的是如果谈好了晚上就和主演团一起聚一下被我拒绝了。”
    “我说家里小孩儿醋劲太大，我得早点回去，秦导还嘲笑我呢，”沈轻说完一改无奈的语气，欣慰道：“既然你这么懂事，那我就唔……”
    剩下的话被吞没在唇齿间，沈轻坐在柔软的抱枕上，身子仰躺着陷入沙发垫，被动地承受着顾清羽的深吻。
    视线被身上的人遮挡了一大半，昏暗的光影中，他看到了顾清羽紧闭的双眼。
    一吻结束，顾清羽埋头在他肩颈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顾清羽闷声道：“假的，不许不回家。”
    沈轻微微喘着气，闻言哼笑道：“不装大方了？”
    顾清羽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有意表现出不介意他和别人接触的样子，但小茉莉演技实在是太差，沈轻一眼就看破了，又觉得逗小孩好玩，所以就没拆穿，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就没忍住。
    沈轻微仰着头，放任顾清羽在自己脖颈上作乱，感受着他又凌乱起来的呼吸，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别太过分，我还要见人的。”
    顾清羽单手控制着沈轻的后颈，阻止了他闪躲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毫无章法的亲吻。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这么大的野心啊？”沈轻闻言轻笑了下，侧过头去追他的唇，口齿不清道：“其实还有更好用的办法，需要哥哥教你吗？”
    沈轻说着，抵在他肩上的手缓缓下滑，感受着顾清羽越来越紧绷的身体，语气暧昧：“原来顾神懂的啊，怎么这么紧张？”
    顾清羽眸色深沉，眼神落在他带着轻佻笑意的侧脸，喉结一滚，低声道：“哥哥不紧张吗？”
    沈轻动作一顿，他自然……
    “我紧张什么？”沈轻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不服气地勾了勾唇，另一只手攀上顾清羽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轻声问：“我一直很好奇，顾神到底有几块腹肌。”
    手上动作越发猖狂，直接沿着顾清羽的T恤边缘伸了进去，轻轻在他腰间滑过，然后大胆地下滑……
    再然后顾清羽猛地抓住了他作乱的手，掌心的温度烫的沈轻心口一颤。
    “时间差不多了，”顾清羽说：“哥哥去休息吧。”
    ……一直到睡觉前，沈轻嘴角的笑意都没停过。
    第二天一大早沈轻就出门了，他们看好的演员叫余淼，刚从一部校园剧男主火起来，凭借着深情又坚定，苏感满满的人设吸了一大波女友粉，现在声势正盛。
    沈轻确实提前看了他的信息，算是少见的自带渣苏感的男演员，和夜白的气质算得上接近，已经25岁了年龄在娱乐圈不算小，基本上只有这一部校园剧，所以现在他虽然人气不低，却正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阶段。
    大制作男主角拿不到，小制作的网剧又瞧不上，《渡秋风》的班底虽然很强，但要让他来演一个男四号都算不上的角色确实有些委屈了他，不过夜白的人设确实很好，戏份却不多，不到半个月就能结束戏份，只要演的不错就能帮他稳住人气，这也是余淼之所以会答应见面的原因。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渡秋风》的片场，江城郊区新建的影视城，沈轻开车两个多小时才到，顺便检查了一下搭建好的建筑。
    宁遥他们已经在拍定妆照了，沈轻过去看了一圈，看着宁遥越来越单薄的肩膀眼神一暗。
    “沈总？”见到他，宁遥有点惊讶，却还是先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沈轻皱了皱眉：“最近还在减肥？”
    宁遥愣了愣，然后笑开：“没有，就是天气太热了就没什么胃口，所以瘦了点，沈总放心吧，我前期刚好要拍的是莫秋遭遇挫折的那段，所以这个身形更贴角色一点，等后面多吃点就旁回来了，不会耽误拍戏的。”
    “身体更重要，”沈轻打断了他的解释，叹了口气：“别太为难自己。”
    宁遥连忙摇头：“没有为难，为了戏减肥……”
    “我不是说这个。”
    沈轻打断了他的话，顿了顿，他其实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特别是感情方面，他自己的都还没彻底理清，更别说给别人出什么主意。
    但是宁遥到底也算是他看着过来的，沈轻叹了口气，轻声道：“实在放不下就别逼自己，找个时间聊一聊，把话说开，能解开就继续，解不开就再见，何必跟自己较劲呢？”
    宁遥讷讷：“沈总，你怎么……”
    话没说完，他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沈总。”
    沈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找秦导。
    约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一直到一点半余淼都还没有出现，沈轻不耐地敲了敲桌面，看着脸色同样不好的秦导：“怎么说？”
    “说堵车，已经快到了。”
    秦导眉头紧锁，一个小时前，他就收到过一遍这个消息了。
    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着，不知道为什么，沈轻突然觉得一阵烦躁。
    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沈轻刚刷新了下，就看到了热搜上#余淼 机场#的话题，点进去热门是一个站姐发来的路透，视频里余淼一身黑色运动服，尽显活力，带着温柔的笑和接机的粉丝们打招呼。
    视频发布时间是十分钟前，就在刚刚，站姐回复粉丝说余淼还在机场。
    沈轻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刚想说什么，顾清羽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来是小茉莉忍不了来打探情况了，沈轻笑了笑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小黄焦虑的声音。
    “沈总，老板他拍摄中间突然胃痛晕倒了……”
    沈轻语气急切：“你们在哪？”
    说着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起身离开，出门前扔下一句：“告诉余淼，既然还在机场就不用往这边赶了，以后白日梦所有项目都不会和他合作。”
    “怎么还在片场？”沈轻一边大步走着一边问：“叫医生了吗？”
    “杂志社这边的摄影团队有随队的医生，刚刚看过之后说是太累了导致的低血糖，然后胃痛可能是因为饮食不规律所以有点胃痉挛……诶，老板醒了！”
    沈轻微微松了口气，打开车门启动车子：“让他接电话。”
    “老板，”小黄语气有点迟疑：“沈总的电话。”
    顾清羽似乎说了他句什么，然后接过了电话，声音软软的：“哥哥。”
    “撒娇也没用，”沈轻语气严肃：“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你竟然会因为饮食不规律胃痉挛，又为什么会因为低血糖晕倒。”
    顾清羽没说话，听筒里传来一丝低喘，是他忍痛的声音。
    沈轻心脏一抽，不由得放轻了声音：“现在在做什么？”
    “挂吊瓶，”顾清羽声音低哑：“好疼啊。”
    “忍着，”听到他喊疼，沈轻刚刚软下来的语气又强硬起来：“不准不配合医生，打完吊瓶也不许再接着拍摄，在那等着……”
    沈轻叹了口气：“我现在在开车，马上就去接你，你等着我。”
    顾清羽低低地应了声，沈轻挂断了电话。
    和顾清羽在一起的一幕幕突然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闪过，只要他在家就一定会丰盛的饭菜，哪怕不在一起也会每天按时发到他手机里的催饭信息，以及每次他熬夜时顾清羽的不满，沈轻实在是无法想象，有一天会听到顾清羽饮食不规律而胃痉挛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方游的话突然在他脑海中闪现。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带顾清羽去看看……”
    看看什么？沈轻突然想到，他没有看过完整的小说，顾清羽在小说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小助理甚至都没有提到过他，更别说知道他的结局，但是方游却是亲身经历过很多事然后重生的，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顾清羽的事？
    沈轻发现，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以顾清羽对他的在意程度，没有他的那三年，是怎么度过的……
    拍摄点和片场离得不算远，一个小时之后，沈轻就停在了摄影棚前。
    但是他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打了个电话。
    ***
    “哥哥？”
    沈轻被小黄领着到拍摄点临时搭建的医务室的时候，顾清羽还没有打完吊瓶，见他进来面带愧色：“我是不是打扰……”
    没等他的话说完，沈轻冲过来堵住了他的唇。
    一个充满怒气的吻，确切的说沈轻是在咬他，尖锐的牙齿在他下唇研磨，动作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凶狠，落在他唇上却一点都不痛，顾清羽愣了愣，空着的那只手扣上了沈轻的腰。
    小黄早在沈轻吻上顾清羽的时候退出了医务室，顺便帮他们关上了门。
    本来是想惩罚他，可是亲着亲着就变了味道，沈轻毫不客气地跨坐在顾清羽的腿上，双手抓着他的前襟，占据着接吻的主导权，又在感受到顾清羽回应的时候瞬间抽离。
    沈轻抬眸凝视着顾清羽，语气平淡：“我现在很生气不想听你说话，另外，这是你这一周最后一个吻。”
    顾清羽慌了下：“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轻威胁的眼神堵了回去，不甘心地抱着沈轻不让他离开，眼巴巴地看着他，然后眼神又落在自己扎着针的手背上，试图告诉沈轻他有多委屈。
    “卖惨也没用，”沈轻冷哼了声：“看在你现在不舒服的份上我先放过你，等你好了……”
    沈轻眼神危险，一字一顿道：“我们再慢慢算帐。”
    沈轻是真的很生气，可是相比于顾清羽，他更多的是气自己。
    气自己没有发现顾清羽的不对劲，气自己满心以为顾清羽不需要担心所以从没有关心过他的日常，气自己那天为什么发现方游语气的奇怪。
    沈轻闭了闭眼，俯身趴在了顾清羽的肩膀上，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顾清羽微微一愣，然后放在沈轻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是我自己的错，怪我自己，跟哥哥没关系。”
    沈轻没说话，眼角微微潮湿。
    这么好的顾清羽，这么好的顾清羽，沈轻想，这么美好的顾清羽，作者怎么忍心给他一个自杀的结局呢？
    杂志社那边对顾清羽的身体状态也很是担心，沈轻去道歉说想要改档期的时候负责人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沈轻让小黄跟负责人对接这次的损失，然后带着顾清羽离开。
    回去的时候司机开车，沈轻和顾清羽坐在后排。
    沈轻这么久没跟他说话，顾清羽急的要死，偏偏知道沈轻在生气又不敢故技重施强吻他，只能去拉沈轻的手找存在感。
    沈轻抽出来，他再拉上，抽出来，再拉上，抽出来……
    那边迟迟没有动作，沈轻侧过头，见他垂着眸，一脸难过的看着他的手。
    叹了口气，沈轻伸手将他的头带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落下去放到他掌心，语气和缓：“睡会儿，到家了喊你。”
    顾清羽这才松了口气，双手握着沈轻的手，放心的闭上了眼。
    旁边很快响起规律的呼吸声，沈轻通过后视镜，看着疲惫的顾清羽，良久之后，空着的那只手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中途司机下车去沈轻经常光顾的粥铺买了两份粥，到了公寓楼下沈轻叫醒了顾清羽。
    顾清羽似乎真的很怕他生气，一路上都没开口说话，只是紧紧牵着他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连洗手都没松开。
    吃饭的时候也从面对面变成了挨着。
    沈轻叹了口气，先妥协了：“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顾清羽低着头：“不该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休息，让哥哥担心了。”
    “你倒是不糊涂，”沈轻冷哼：“知道催我按时吃饭，到了自己身上就不用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双标，顾小羽，你把自己当铁人吗？”
    顾清羽还没回话，沈轻率先开口：“新歌的事情先放一放，不急在这一时，这段时间我大概得经常往剧组跑，你反正没什么行程，就给我做助理吧。”
    没想到沈轻的所谓惩罚竟然是这个，顾清羽猛地抬起头，怔怔地和他对视。
    “笨蛋，”沈轻低声骂了他一句，继续开口：“时间不定，什么时候低血糖和胃病养好了再说，空下来的档期……”
    沈轻想了想道：“到时候再说吧。”
    “这个期间，我去哪你就去哪，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沈轻抬眸看向顾清羽：“你有什么问题吗？”
    顾清羽乖乖摇头：“没有。”
    沈轻轻哼：“算你识相，吃饭吧。”
    餐厅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勺子敲击瓷碗的声音，沈轻看着乖乖吃饭的顾清羽，眸中的心疼一闪而过。
    顾清羽没有跟他说的那些事，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也不能贸然带着顾清羽去看医生，只能把人放到自己眼皮底下。
    沈轻想，这个世界已经跟作者笔下的完全不一样了，他已经回来了，只要他们在一起，顾清羽一定会好好的。
    ……
    吃完饭，顾清羽习惯性地去洗碗，被沈轻拦住：“你手上有针孔，我去吧。”
    说完没等顾清羽反应就拿着碗筷去了洗碗池，顾清羽就跟在他身边陪他。
    看着他瓷白的手指在青色的陶瓷上滑来滑去，白色的泡沫膨胀开来又被冲掉，顾倾于突然开口：“对不起，让哥哥担心了。”
    “知道我会担心，还不好好照顾自己？”沈轻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听到小黄说你晕倒了的时候多害怕？”
    顾清羽突然绕过水池走到他身后，慢慢伸手拥住了他，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对不起，我之前没有过的，就是这段时间有点焦虑，然后就懒得吃饭了，以后不会了。”
    “以后你也没机会了。”
    顾清羽笑：“嗯，都听哥哥的。”
    “你最好是，”沈轻把洗好的碗放在碗架上，把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挪开：“快去喝药，喝完药睡觉，明天上午起来收拾东西去片场。”
    沈轻看着顾清羽喝完药，才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头：“真乖，去睡觉吧。”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却突然想起顾清羽今天的草稿还没整理，叹了口气下床打开了门，然后微微愣住。
    他的房间门口，顾清羽衣着整齐地靠在墙上，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他的房门上。
    见他出来，顾清羽表情慌乱了一瞬，连忙解释：“我担心哥哥又不擦头发……”
    “多久了？”沈轻紧紧盯着顾清羽，见他紧紧抿着唇问：“从我们确定关系，还是从我上次逃跑，或者更早，从你搬进来开始？”
    顾清羽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般地开口：“搬进来。”
    沈轻呼吸一窒：“站多久？”
    “就一会儿，我没那么害怕了就回去睡，”顾清羽低着头：“大多数时候都是。”
    沈轻懂了，情绪正常的时候就确定他在就好，情绪不好的时候……
    “所以这次是为什么心情不好？”
    “没有不好，”顾清羽顿了顿：“我已经准备回去了。”
    撒谎，沈轻看着顾清羽的表情，就知道他到底有多不安。
    这种不安他不止一次在顾清羽身上见到过，从那次他不告而别去了横店回来之后就越发频繁，他以为自己主动挑明关系，答应了他的告白之后会好一点，但明明顾清羽更焦虑了。
    沈轻忽然明白，这种焦虑其实根本不是来自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而是来自于他本身。
    因为顾清羽觉得，上次就是因为他的疏忽所以自己消失了三年，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会更多，越来越患得患失……
    可是最根本的是，就连沈轻自己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永远陪着他。
    沈轻一直沉默，顾清羽就慌了神似的去抱他，被沈轻侧着身子躲过去。
    顾清羽眸子狠狠一颤：“哥哥……”
    “去拿你的枕头和被子，”沈轻却突然朝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是我疏忽了，说好的什么时候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睡觉的时候自然也不能例外。”
    对上顾清羽震惊的眼神，沈轻语气温柔：“我去跟秦导说一下让他留一间房就够了。”
    ……
    身边多了一个人，沈轻却一点没觉得不自在，反倒是顾清羽，双手叠放地仰躺着，姿势乖巧，恨不得连呼吸都放轻几分。
    沈轻轻笑着叹了口气，然后转了个身，把自己塞进了他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
    “顾神，身为一个正牌男朋友，你要不要这么见外啊？”沈轻语气轻松，像是之前的那些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正经男朋友，一起睡觉不过分的。”
    顾清羽没有说话，慢慢伸手回抱住沈轻，感受着他清晰的心跳声。
    放在腰间的手越发用力，却又有分寸的不会弄疼他，沈轻凑近了点，半个身子压在顾清羽身上。
    房间的灯已经关上，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皎洁的月光，沈轻在黑暗中开口：“感受到了吗？我就在你怀里，哪也没去。”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其实我也很怕。”
    黑暗中，沈轻看不到顾清羽的表情，但是他能感受到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越发用力。
    沈轻凑过头，想要吻一吻顾清羽，因为看不清，找了好久才找到他的唇。
    沈轻轻笑了下，肩膀微微颤抖：“早知道应该把台灯打开的。”
    虽然这么说着，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去开灯，就这么在黑暗中静静相拥着。
    “可是一想到，反正不管我莫名其妙去了哪里，还是会回来遇到你，不管我认不认识你，我都会爱上你，我就忽然不觉得害怕了。”
    “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再次消失，也不知道如果再消失会是多久，所以我不能承诺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耳朵贴在顾清羽胸口，感受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沈轻轻声道：“但是顾清羽，只要我在这里，我就会一直爱你，这样应该也算永远吧？”
    作者有话要说：救命，果然没有给我放出来！
    零点左右会把加更放出来，算今天的更新，大家明天早起看！爱你们~
    第37章
    “你答应秦导要客串夜白了？”
    他是真的有点急了, 好不容易这阵子顾清羽状态好了不少，不再那么患得患失，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像正常的情侣, 谁知道他刚松了口气, 顾清羽就又开始了。
    沈轻语气眉头紧皱：“你知道夜白什么人设吗？”
    “秦导跟我说了, ”见他面色着急, 顾清羽连忙解释：“这个角色不是一直定不下,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秦导去试个镜。”
    走过去拉着沈轻进了房间在餐桌前坐下, 顾清羽说：“我正准备要跟你说的。”
    “你看过剧本了？”沈轻也就是刚到消息有点急, 这会儿情绪平静下来就开始联想：“之前你一直跟我去片场, 就是在学习走位？”
    “跟你在一起就是单纯的跟你在一起啊，”顾清羽低声道：“怎么可能分心去做其他的。”
    “糖衣炮弹没有用！”沈轻语气严肃：“你到底怎么想的？”
    “秦导跟我说, 他很早之前就想邀请我, 但是被你拒绝了, ”从别人口中得知沈轻对他的在意，这种感觉让顾清羽很开心：“我知道哥哥是担心我, 但是我哪有这么脆弱啊？”
    沈轻冷哼了声，没说话。
    “好吧, 跟你有关的事情不算，”顾清羽凑到他唇边亲了下：“但是其他的真的影响不到我, 我保证不给剧组添麻烦, 也不给我们找麻烦。”
    顾清羽讨好地笑了笑：“而且试镜也不一定能过呢。”
    真不能过秦导就不会先给他打招呼了，沈轻没好气地想, 但是这毕竟是顾清羽的事情，他再怎么担心也会尊重对方的想法，只是有件事在他的心里梗着, 让他没办法轻易揭过。
    “顾小羽，”沈轻突然对上顾清羽的视线，认真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一直没回来……”
    感受到顾清羽一瞬间紧绷的情绪，沈轻安抚的笑了笑：“我是说如果，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他继续说着：“如果，你会怎么样？”
    顾清羽眸子轻颤，轻声道：“写歌，发歌，舞台，演唱会，应该就是这样吧，然后有空的时候会去和张叔梁姨一起吃饭，聊一聊你。”
    沈轻没有从他的语气和表情里发现一点异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问：“那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有没有觉得……”
    沈轻顿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顾清羽却好像懂了什么：“哥哥是想问，你不在的时候，我有没有想过自杀？”
    沈轻呼吸一窒，对上他的视线：“有吗？”
    顾清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刚开始的时候有过，后来突然有一天我梦到哥哥骂我，然后几乎每天都会梦到不一样的场景，我就开始觉得你一定会回来，就没再想过了。”
    沈轻意外，顾清羽竟然也做梦了，而且还不是从他离开的第一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沈轻紧紧盯着他问：“梦到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轻会忽然这么激动，顾清羽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第十天。”
    他在那个世界里昏迷了二十天，醒来的第一天就开始梦到那个模糊的身影……
    顾清羽微怔。
    原来在他以为自己被抛弃的那三年里，沈轻一直没有真正忘记过他。
    顾清羽突然笑了声，抱着沈轻喟叹道：“怎么办，我突然开始相信缘分了。”
    ***
    @今天亲亲官宣了吗：姐妹们，我没有记错的话，顾神是不是一个多月没动静了，亲亲也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互动了？救命，我有点慌了！
    【43天了呜呜呜呜呜呜，虽然顾神之前也会经常神隐，但是从来没有这么久过，沈总账号之前还会时不时发个顾神的照片，最近也没有了！】
    【倒也不必如此？顾神不是每次五月到八月都要神隐吗？今年演唱会还一直开到了六月份，而且马上就要到顾神生日了，再等等肯定会有动静的！】
    【楼上的你不懂，今天我们之所以相聚在这里，是因为难过顾神太久不营业吗？不是的，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习惯了，我们是难过没有营业的状态下也没有糖了呀！亲亲去哪了，我那么大一个相亲相爱的CP去哪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真的BE了的话，那顾粉应该会很开心吧？毕竟唯粉肯定不会喜欢被拉郎。】
    【不不不，楼上的姐妹太天真了，顾粉从来的想法都是，追星不摘星，顾神没有卖过男友人设，从来没有媚过粉，别看大家一个个的老公哥哥叫的贼响，现实生活里抱着正牌男友女友笑得比谁都大声好吗，所以没有人会关心顾神谈不谈恋爱，只要他喜欢，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顾粉都不怎么关心，不耽误我们歌看舞台就行。】
    【哈哈哈顾粉很敞亮的，所以亲亲不要担心会掉粉，爱就勇敢秀出来可以吗！】
    【不会是因为最近CP粉舞的太过分所以开始避嫌了吧？说隔壁谣言超话都被炸掉了，现在CP粉都在猜测是不是沈总不想被拉郎所以生气了……】
    【敲！那不会突然有一天睡醒我的快乐老家也……沈总不会这么无情吧？】
    【可是沈总没有每天接NY下班，没有直播的时候明目张胆的双标，没有明明已经不需要再做经纪人了还在手把手的带他，也没有一怒为蓝颜豪掷一百万吧？我们亲亲可是双箭头好吗！】
    【不不，亲亲绝对是真的，他们只是在密谋官宣而已！】
    亲亲CP粉越来越壮大这件事，沈轻自然是知道的，他和宁遥的谣言CP超话也确实是他发话炸掉的，不过不是为了避嫌，甚至他本来都不知道有这个超话，还是顾清羽在他耳边提了太多次，委委屈屈的，他就干脆让小王找人处理了。
    后来小王还问他要不要把亲亲超话也一起搞定，被顾清羽狠狠瞪了一眼逃命般溜了，这个超话也就没有人再管过。
    只有顾清羽时不时会拿新开的小号去逛一逛，看到写的好的同人文还会无聊到拉着沈轻一起看，不过这一个月以来，他确实也没怎么看过了。
    虽然顾清羽和夜白气质相符是剧组所有人都认同的事，但身为一个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偶像，顾清羽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是很多。
    于是两个人突然就回到了顾清羽高中的时候，每天早上沈轻送顾清羽去表演老师那，然后到隔壁办公室办公，中午的时候一起吃饭，下午顾清羽去片场拍简单的戏份，他就在酒店画画设计图，晚上再接顾清羽一起回家。
    渐入佳境，不管是顾清羽的表演学习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沈轻越来越知道怎么开解顾清羽的情绪，顾清羽也学会了疏解自己的不安，虽然某人最近越发得寸进尺，但看在每天都有美味的一日三餐的份上，沈轻决定暂且不计较。
    只是看着剧组工作人员越来越暧昧的眼神，沈轻颇有些无奈，虽然自从来了剧组之后他和顾清羽都一直住在一起，但他们确实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差一点发生的情况不算在内的话。
    日子过得还算平静，直到一个#顾清羽沈轻恋情石锤#的话题被冲上了热搜。
    小王着急忙慌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沈轻和顾清羽刚刚看完每日一部的电影，走在回剧组酒店的路上。
    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结果沈轻点开来发现只不过是几个同款对比罢了。
    照片确实是最近拍的，不过所有图片里的衣服帽子和装饰其实算不上同款，那压根就是同一件。
    两个人住在一起衣服难免就会穿错，当然，是沈轻单方面穿错顾清羽的衣服，不过他合理怀疑是顾清羽故意把衣服弄混的，因为两个人的衣服一直都是顾清羽整理的，但是他的衣服每次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失踪，只能无奈地穿男朋友的衣服。
    穿着穿着就习惯了，沈轻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想男朋友的衣服确实很舒服。
    不过讲道理，虽然他和顾清羽人气都很高，但应该也不至于靠着一个同款对比就上热搜了，显然是有人故意买的，至于原因——
    沈轻斜了眼顾清羽：“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顾清羽摊手，委屈：“我明明一直在哥哥眼皮底下，再乖巧不过了。”
    呵呵，如果每天随时随地压着他索吻也算乖的话……
    “不用管，”沈轻对着电话那头的小王笑了笑：“白送的热度不要白不要，上次杂志拍摄压的图可以放出来了，就当给粉丝发个福利。”
    挂了电话，顾清羽眸色深深地看着沈轻：“哥哥不怕粉丝们真的怀疑我们在恋爱？”
    “这还需要怀疑？”沈轻抬起两个人交握的手：“这不是事实吗？”
    顾清羽说：“我以为你不想官宣。”
    “是不想啊。”
    《渡秋风》所在的影视城虽然是新建成的，但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设计，连路边的小桥都很有感觉，对于古装影视剧的拍摄十分友好。
    桥有点窄，两个人一起同行都有点挤，所以沈轻在前顾清羽在后，来回的路上每次都会经过这座桥，沈轻几乎不用看都知道腿要迈多高。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转身看着顾清羽，无奈道：“顾神实在是太受欢迎了，恋情一旦官宣的话我怕是再也不能安宁了。”
    沈轻说完叹了口气：“不过后来我才发现，就算不官宣的话我也不能和普通的上班族一样低调了，所以就随便喽，顾神如果不怕掉粉的话。”
    顾清羽突然拉住他的手停了下来，隔着两个台阶仰着头看他：“我的生日快到了，哥哥准备好礼物了吗？”
    沈轻眨了眨眼，他当然知道顾清羽的生日快到了，也准备了生日礼物，但是顾清羽这么问显然有其他的想法，于是他笑了笑：“顾神想要什么礼物？”
    顾清羽仰着头看他，眼神清澈：“想要一个热搜，哥哥给吗？”
    沈轻往周围看了一眼，才发现不远的亭子里有个狗仔，不知道跟了他们多久。
    沈轻低头看着顾清羽，今天的天气很好，星星很亮，却都比不上他的眼睛，沈轻突然就想到自己第一次从手机屏幕里看到顾清羽时候的心情。
    多么耀眼的一颗星星，现在落在了他的怀里。
    于是沈轻笑了笑，抬手勾起了顾清羽的下巴，弯下腰，轻轻吻上他的唇。
    不过是一个热搜而已，沈轻想，他可以给他十个八个的。
    ……
    半分钟后，一组沈轻在月光下勾着年轻男人下巴接吻的图被疯转开来。
    粉丝哗然，在被科普他怀里的人竟然是顾清羽之后，路人也震惊了。
    然后很久没有动静的顾清羽突然发了条微博。
    @顾清羽：月亮和星星都没什么不一样。配了一张图片，画面里，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紧紧抱在一起，常常的台阶下面的湖水里，倒映着一轮圆月。
    然后粉丝们发现沈轻很快转发了这个微博。
    @沈轻V：我在你身边了。//@顾清羽V：月亮和星星都没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官宣啦，官宣了，就要秀恩爱！终于要开始疯狂甜甜甜了，欸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可爱：云锦花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家少爷很傲娇 7瓶；凉懿子 5瓶，感谢所有订阅和评论的小可爱们，爱你们~
    第38章
    小王关掉PPT展示, 分析着沈轻和顾清羽官宣后双方粉丝和路人的反馈：“顾神一直没有卖过男友人设，也没有刻意引导过粉丝，甚至之前有不少女友粉因为顾神过于高冷脱粉, 这次也有粉丝因为恋情脱粉, 但是因为总体比较和谐所以品牌方那边影响不大, 沈总您的唯粉……”
    沈轻：“我还有唯粉？”
    他着实是有些惊讶, 他不经常用微博, 偶尔上线也是转发一些公司官博的消息，最多就是作为经纪人发几张顾清羽的工作照, 虽然每次发博都有不少人跟他互动, 但他一直以为那都是艺人的粉丝, 来他微博下随便玩玩。
    不仅有，还不少呢, 小王点了点头解释：“大多数都是事业粉, 对于恋情本身的反应不大。”
    只是一直在公司微博下面说要提醒沈总不要影响工作这样, 不过小王觉得这个根本就不用粉丝提醒：“因为引导的及时，CP粉没有因为官宣就大肆宣传, 甚至比平常都低调了，广场上尊重祝福的声音居多, 总的来说，各方面反馈都还算积极。”
    沈轻点了点头, 问：“狗仔是谁找的查出来了吗？”
    秦导的剧组一向保密性很好, 《无明》拍摄近五个月，乔烟关注度那么高都没被人拍到一场路透, 他来片场只有剧组的人知道，顾清羽也一直低调，但是爆出来的那几张同款竟然还都是片场拍摄的, 说不是故意针对他们鬼都不信。
    小王：“狗仔当场就被工作人员堵住送到了警局，他们坦白说找他们的人是余淼那边的，也是余淼想办法找人把他们带进剧组的。”
    “余淼？”
    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沈轻都快想不起来对方长什么样子，反倒是在一旁看剧本的顾清羽小声道：“果然小甜豆什么的都不靠谱。”
    沈轻这才想起余淼到底是谁，看着顾清羽挑眉：“这个醋也要吃？”
    顾清羽毫不避嫌地凑过来，笑着在他唇上啄了下，然后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沈轻都不记得对方，有什么醋可吃的？
    小王站在一旁面不改色，被虐了这么久，他已经习惯做一只淡定的单身狗了。
    沈轻空着的那只手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说：“余淼那边派人去查一下。”
    为了避免用到风险艺人，沈轻上次查余淼的时候是直接连他有没有金主都查了，才放心邀约的，一个小公司的小艺人，却明目张胆地跟白日梦作对，想来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小王表示记下了，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轻勾唇：“团队那边有要求？”
    小王顿了顿开口：“虽然总体上粉圈还算平和，但您和顾神黑粉都有点多，所以也有很多阴谋论，一直这么下去对于顾神的口碑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影响……”
    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公司摇钱树，小王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出口。
    “要让我们合体？”
    小王松了口气，瞄了眼沉默的沈轻，在顾清羽鼓励的眼神中点了点头：“最好是这样的，我们筛选出了几个合适的，综合评估最佳选择是香蕉卫视最近要开的旅行综艺《最佳旅行》……”
    沈轻淡声问：“综艺？”
    “对的，不过虽然是综艺，但是录制时间很短，前后加起来不过二十天，节目总体氛围也很轻松，没有其他综艺的噱头，”小王解释道：“而且昨天官宣之后，我这边就收到了节目组的邀约……”
    沈轻皱眉：“其他的呢？”
    “啊？”小王愣住，不是挺感兴趣的吗？
    顾清羽看了眼沈轻，转头问小王：“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小王连忙点头：“有的有的，有几家媒体都递了邀约，说想做一个双人访谈，递过来的条件都还可以，采访问题会提交我们这边审核所以相比于综艺会更可控一点。”
    可控是优点却也是最大的缺点，原本双人出镜就是为了平息舆论，但是采访的话明显可以先彩排，所以有没有说服力另说，所以其实小王心里是更偏向《最佳旅行》的。
    “这个不急，”沈轻闻言沉默片刻，淡声道：“先忙生日会的事情吧。”
    还有不到一周就是顾清羽的生日，刚好顾清羽也已经快两个月没营业过，沈轻就打算帮他举办一个小型的生日会，到时候跟粉丝合唱聊聊天什么的。
    虽然顾清羽一直以来表现得都很冷淡，但其实沈轻知道他对于粉丝的感情也很浓厚。
    刚开始做经纪人的时候，沈轻对于粉丝很不理解，甚至只会站在工作的立场上觉得他们麻烦，他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狂热喜欢一个隔了十万八千里的陌生人，为了他做各种各样无聊的数据，熬夜冲榜单，因为有人抹黑他气得睡不着觉，更有甚者不远千里只为了在人群里见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都会为纯粹的喜欢所打动，会被好像永远不会被消耗殆尽的爱意所震撼，反正渐渐的，那些粉丝在他眼里就变得格外可爱。
    当然，顾清羽的粉丝是不一样的，后来沈轻也有想过，幸好顾清羽选择了舞台，因为这样他才遇到了这么多爱他的人，所以在漫长的等待中，才会不那么孤单和无聊。
    所以虽然矫情，但其实沈轻对于顾清羽的粉丝确实是带着感谢的，感谢他们给了顾清羽坚持下去的动力，也感谢他们在他缺席的那段时间里，以另外一种爱意填补了顾清羽生命的缝隙，所以在给顾清羽安排行程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就想着给粉丝们谋一点福利，就当是他的小私心。
    当然，他也并不厚此薄彼，公司其他艺人生日的时候也会有一样待遇的生日会，只是那些不用他上心就是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按照您的要求，直接抽奖然后报销机酒，”这件事一直是小王在盯，所以他倒是很了解：“筛选了一百名粉丝，有老粉也有新粉，联系方式已经收集好了，主持人在考虑上次那个……”
    沈轻打断了他：“让小黄去就行了，小黄跟着顾神这么久，粉丝跟他也熟悉。”
    小王点头：“好。”
    “环节设置尽快完善，然后发我邮箱就行了，”下午还有顾清羽的戏份，沈轻说完看了下时间，对小王说：“就这样吧，辛苦你了。”
    “那我下午就先回去了，”小王笑了笑：“有什么事沈总再打电话就行了。”
    沈轻最近有意让他往艺人总监方向发展，跟小黄交流的这段日子让他学到了不少东西，也开始慢慢上手艺人经营方面的工作，顾清羽的行程安排自然也在他的工作范围内，更别说他本来也是顾清羽的粉丝。
    之前为他母亲看病的时候，沈轻预支了他两年的薪水，他本来是真的做好了打两年白工的准备的，但是后来沈轻直接让跟给他提了双倍薪水，每次奖金也都是双倍的，所以现在还不到一年他已经快把欠下的工资还清了不说，还租了更大的房子。
    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年，他就能攒够在江城买房子的首付，再也不用让母亲跟着自己来回搬家了，所以现在他现在对工□□的深沉，一点都不觉得累。
    看着前面不断贴贴的两个人，小王无语握拳：谈恋爱有什么好的，他要好好努力，搞事业才是正经事！
    手势还没做完，就看到走在前面的偶像突然回头，朝他晃了晃手机。
    小王下意识拿出自己的，果然看到了顾清羽给他发的消息。
    ***
    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学习能力太强，顾清羽从开始拍摄第一场戏开始就很顺利，加上他原本就有舞蹈功底，打戏甚至比宁遥他们都顺畅许多。
    前面上课的那段时间就把简单的戏份都拍的差不多，为了不耽误顾清羽后面的档期，秦导干脆直接把剩下的十几场戏都安排在了接下来的三天。
    下午的戏份主要是动作戏，沈轻坐在片场看着顾清羽吊着威亚在天上飞来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个人。
    是好久不见的乔烟。
    “恭喜啊，”乔烟还是一身大红色连衣裙，披着浅色的外套，表情里带着点打趣。
    沈轻笑了笑：“我以为你明天才能来。”
    秦导早就告诉他说乔烟答应了来帮忙客串一个角色，这几天听顾清羽背剧本，沈轻就猜着要到乔烟的戏份了，只是没想到她来的这么早。
    乔烟余光瞄了眼挂在天上也不忘往他们这边看的顾清羽，嗤笑道：“这家伙怎么还这么没出息？有点动静就紧张。”
    沈轻就顺着乔烟的视线看过去，朝顾清羽笑了笑，示意他安心拍戏，带着乔烟转身进了顾清羽的化妆间。
    “我以为按照你的性格，会等等再官宣的。”乔烟语气怅然：“不过后来想想，确实也没什么必要。”
    听到沈轻和顾清羽官宣的消息的时候，乔烟是有些惊讶的。
    她和沈轻认识这么多年，虽然关系在沈轻眼里也就那样，但她自以为对沈轻还算了解，知道对方对感情方面有多吝啬。
    而且沈轻的性格，有点过于谨慎了，顾清羽还在上升期没有彻底转型，他们两个也还没有解绑，所以哪怕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她也还是觉得官宣会在很远之后。
    见了太多随便的分分合合，被粉圈思维限制太久，乔烟都快忘了正常的恋人应该是彼此信任珍视的了。
    她二十多年来没羡慕过什么人，这两个人直接占全了，乔烟轻笑了下，揭过这个话题：“有人找我帮忙递个话，说想约你见一面。”
    沈轻挑眉：“周洲？”
    不知道是朋友间闹了矛盾还是周洲突然看清了他和岑朝阳不是一路人，岑家内讧的那段时间沈轻就从张百盛口中得知了周洲丢下风尚的事出国了的消息。
    后来沈轻大面积收购风尚股份，百分之二十是从神秘人那里收到的，却也从周家手里得到了百分之十五，沈轻那时就猜测岑周两家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过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他向来不怎么上心，沈轻之所以会猜到周洲身上，也完全是误打误撞。
    乔烟点了点头说：“之前岑擎那事他忙了我不少忙，让我带话我不好推辞，话我是带到了，你不想见的话直接推就行。”
    “你让他联系我约时间吧，这周之后都行，”沈轻却出乎她意料地答应了：“地点别太远，我怕我走不开。”
    乔烟愣了会儿也明白了：“你想让他接手风尚？”
    沈轻没说话。
    他一直不想把风尚和白日梦合并，一个是二者经营艺人的理念和重点不一样，强行融合只会带来麻烦，二来，风尚和原书剧情有着扯不开的关系，而沈轻不想跟这些人和事关系太紧密。
    但是交给风尚原有的那些人他不放心，身边又没有立即可以胜任的人选，所以他一直在发愁，周洲既然来找他，沈轻也觉得他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乔烟点了点头：“那我跟他说。”
    化妆间安静下来，还是乔烟主动打破了尴尬。
    “本来我是想问，跟那小子谈恋爱是不是还挺辛苦的，”乔烟感叹道：“不过我看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沈轻笑：“他也没有那么麻烦吧？”
    沈轻知道乔烟说的大概是顾清羽的性格，如果是十六岁之前的他，应该会觉得很累，但是遇到顾清羽的是二十岁的沈轻，跟顾清羽重逢的是在异世漂浮过六年的沈轻。
    顾清羽的这种患得患失，在某种程度上对沈轻来说是解药，他需要把自己当作生活的全部意义的顾清羽，也需要能让他心甘情愿被束缚的顾清羽，沈轻想到顾清羽说的开始相信缘分。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
    自从遇到了顾清羽，他也开始相信命中注定。
    不过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跟乔烟说，他只是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开口：“我不在的那三年，他有很麻烦你吗？”
    “他是不喜欢我往你身边凑又不是不喜欢我本人，”乔烟翻了个白眼，对沈轻的问题表示无语，然后叹了口气：“不过说实话刚开始那段时间他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劲。”
    沈轻表情一顿，认真地看着乔烟。
    “我记得有一次我去照例做心理咨询，竟然在医院看到了他，我就以为他是不是心理状态不好，心理医生那边问不出来，就只能去他那里旁敲侧击，后来他看出我的反常，告诉我只是有点失眠。”
    “我自然是不信的，跟着他去找了心理医生看了病例才终于放下心来，”乔烟说到这里，抬眸和沈轻对视：“后来我想，大概他那个时候就抱着你会回来的信念，所以一直告诉自己保持正常吧。”
    只是失眠而已，沈轻忽然想到方游说的顾清羽最后会因为车祸去世的话，如果顾清羽没有过这种倾向，应该就是意外吧？
    ……沈轻松了口气，心却还是狠狠抽痛了下。
    乔烟见他沉默，也没再说话，起身准备离开，沈轻也跟着起身送她，被乔烟阻止。
    “你记得告诉那小子，”走之前，乔烟突然回头，漫不经心道：“别说姐现在不想谈恋爱，就是我想了，追我的人那么多，我还真不至于惦记谁惦记这么久，让他别天天脑补剧情。”
    沈轻愣了愣，笑：“好，我记住了。”
    乔烟收了漫不经心的表情，认真道：“祝你幸福。”
    然后不等沈轻反应，打开门走了出去。
    夏末的风吹来，乔烟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沈轻的样子。
    她少年出道，那个时候已经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奖项，走红毯之前经纪团队说替她约了江城最有名的设计师帮她量身定制项链，她当时是觉得无所谓，毕竟她从来靠的都是实力。
    直到助理领着沈轻进了休息室，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候的心情，只记得她的心跳真的像电影里所说的那样漏了两拍，见色起意，用来形容她对沈轻的感情再合适不过，不过沈轻的设计她确实很喜欢，于是双方达成友好的合作关系，也让她有机会接近沈轻。
    后来……后来她就死心了，因为她发现沈轻对她虽然不错，但没有任何暧昧和暗示，她一向骄傲，不会学死缠烂打的那一套，等顾清羽出现之后，就更没有发挥空间了。
    助理在不远处喊她的名字，说让她去试妆，乔烟笑了笑大步走过去。
    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划过，八月的风带着她少女时候的那点小心思吹过，消散在空气中。
    ……
    “我们顾神不愧是全能大魔王，等电视剧播出，想来又要多不少人喊顾神老公了。”
    《渡秋风》拍摄很是顺利，秦导对于顾清羽的表现更是赞不绝口，要不是顾清羽早就强调过不准备跨界做演员，沈轻觉得秦导都想给顾清羽开个主角戏了。
    看着一身黑色长袍的顾清羽，沈轻感叹道。
    夜白的最后一场戏，也是整个《渡秋风》场面最大的一场戏，神魔大战，夜白作为魔教大反派的心腹出战，所以妆发也都是黑化风格的，这场戏最后是夜白突然反戈，联合主角团将大反派封印的戏份，为了刺中大反派的要害，夜白也深受反噬，当场吐血身亡。
    刚拍完戏还没来得及卸妆，看着顾清羽的一身战损，沈轻想到在片场看到的夜白战死时候的场面，眼神一颤。
    顾清羽就靠了过来，伸手抱住他弯着腰头埋在他肩膀上撒娇：“拍戏好累啊，再也不想拍戏了。”
    然后拉着沈轻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有心跳的，夜白是夜白，我是我，不许搞混了。”
    沈轻怔愣了片刻，而后轻笑：“知道了。”
    然后伸手帮他解开肩上的披风：“穿这么厚，热不热？”
    顾清羽点了点头，然后站直身体，张开手看着他。
    沈轻：……
    沈轻叹了口气，认命地过去帮他换衣服。
    免不了擦枪走火，终于卸完妆的时候，沈轻靠在沙发上，无力地拍了下压在他身上的人，想，怪不得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顾清羽锁了门。
    剧组原本要给顾清羽半杀青宴，被沈轻拒绝了，一来剧组通告确实很紧没必要专门抽时间，二来他们也要回去先准备顾清羽的生日会了。
    快两个月没回来，沈轻都有点想家了。
    坐在公寓的沙发上，看着顾清羽一如往常认真做饭的沈影，喟叹了声，自从回来之后，他挂念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
    不过为什么明明他和顾清羽刚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就开始过上老夫老夫的生活了？
    沈轻胡乱想着，视线却一直跟随着顾清羽，看着他解开围裙走出厨房，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然后弯下腰和他接吻。
    吃完饭，沈轻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就发现顾清羽握着手机，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沈轻皱了皱眉：“谁的电话？”
    “没事，”顾清羽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头发：“推销的。”
    沈轻就没放在心上，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
    “困了？”
    “嗯，有点，”沈轻转过头在他脸上胡乱地亲了下，催促道：“你快点。”
    这段时间顾清羽马不停蹄的，他也跟着没闲下来，终于回到熟悉的环境，后知后觉地开始疲惫起来。
    沈轻难得撒娇，顾清羽喉咙间溢出一丝轻笑，然后将他拦腰抱起，稳稳放到了床上。
    整个过程沈轻眼都没睁开，任由顾清羽给他盖上被子，枕着顾清羽的腿，让他继续给自己擦头发，自顾自陷入沉睡。
    顾清羽温柔地看着沈轻，想起刚刚的那通电话，眼神慢慢凌厉起来。
    ***
    生日会的时间定在了八月一号，顾清羽生日前一天，刚好是周六，不会耽误外地的粉丝回去上班和上学，而且这样的话生日当天，他就可以霸占顾清羽全部的时间。
    不出沈轻所料，比起专业的主持人，小黄显然更知道怎么调动粉丝的情绪，也了解粉丝所有的梗和顾清羽的特点，整个生日会格外融洽，顾清羽说了下后面的工作计划，现场唱了两首歌，和现场的粉丝一起吃了蛋糕，拍了大合照。
    整个生日会持续两个半小时，全程没有出现任何沈轻元素。
    线下的粉丝离场前松了一口气，线上看直播的粉丝也一样。
    【啊啊啊他真的好会，本来我还在因为恋情摇摆的，今天之后真的被捶死在坑里了，谈就谈吧，只要每次舞台都能这么高质量就行。】
    【悬了一周的心突然就放下来了，最佳上升期恋爱什么的真的打咩，从刚开始一路跟着走过来，所以更知道他的现在有多来之不易，其实跟谈恋爱比起来，我更担心他会影响工作，看完这场直播真的安心了，顾清羽永远不会让事业粉和颜粉失望。】
    【工作计划甚至比恋爱之前更详细充实，质量也都有提高，目标感更强了，而且该说不说的，这次营业好像比之前质量都高，一看就不是小黄能设计出来的……】
    【理智告诉我SQ挺好的，至少对大魔王很好，不然大魔王不可能三番两次为他说话，粉了这么久也知道他不是恋爱脑的人，但是情感上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嗐……】
    【接受不了就不要逼自己，最重要的还是要自己快乐，这次生日会他们两个不就是在给我们传达信号吗？私生活是私生活，工作是工作，接不接受他们的恋情都没关系，顾清羽还是那个顾清羽，他只是不会再一个人了而已。】
    【对这个恋情还是有抗拒，但是顾清羽看起来真的很开心，至少今天的他跟以往都不一样，或者说自从顾清羽沈轻这两个名字开始频繁一起出现之后，他的状态就一次比一次好。反正时间还长，那就慢慢看吧，希望这份幸福能比我的抗拒坚持的久一点。】
    总的来说这个生日会还算成功，女友粉和老婆粉脱粉也好转变态度也好，至少稳住了事业粉的心，只要顾清羽的作品还在，就会不断有新的粉丝来，品牌方那边也不会再有顾虑，之后再出几个出圈舞台，就基本可以成功转型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清羽觉得沈轻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休息室后台，看着面色沉沉的沈轻，顾清羽表情一顿：“哥哥？”
    “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过，没有事情瞒着我了？”沈轻语气淡淡：“你确定，什么事都跟我说了？”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顾清羽走过来拉他：“不是我的生日……”
    第一次，沈轻躲开了他的动作，看着空荡荡的手，顾清羽眼神一暗，顿在原地。
    沈轻眸色深沉，轻嗤道：“安排风尚接触陆宣，让人给悦宣的黑热搜推波助澜，安排人给余淼煽风点火甚至里应外合接狗仔进剧组，都说顾神从不营销不玩手段，我看这些事你做的倒是很熟练嘛。”
    顾清羽面色一僵，垂着头沉默。
    “你不准备解释？”沈轻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他面前，语气冷淡。
    “哥哥不都查到了吗？”顾清羽勾了勾唇，表情难看：“倒是我应该好奇，哥哥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怀疑算不上，但沈轻一直很好奇，那个外来者占据了他身体三年，纠缠了陆宣三年，如果一开始就有预谋解约不会那么仓促，而且选择解约的时候陆宣明明还没有遇到岑朝阳，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员罢了，风尚没道理会毫无缘由地向他示好。
    沈轻也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自己收购风尚股份的时候那么轻松，直到昨天见到周洲，他才知道风尚还有一个从来没有出面过的姓顾的股东，拥有百分之二十股份的股东，安排个小明星的权利总还是有的。
    余淼就算蠢，也不可能在谈项目的过程中给自己买路透热搜，那个狗仔扒他和顾清羽的同款那么久，剧组的其他内容却一点没有被漏出去。
    “上次我和方游说话，手指受伤也是故意的？”沈轻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没有任何不确定。
    沈轻靠在化妆台上，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顾清羽，这就是你所谓的自由？”
    不能跟其他人有过分的接触，和他距离近一点的都要被设计，不能设计的还可以自我伤害，小茉莉太金贵，他大概是养不了。
    看着顾清羽低头沉默的样子，沈轻冷笑了声，饶过他往门口走去。
    谁知手刚放到把手上，就被人一把拉住手腕按在了门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袭来，顾清羽另一只手禁锢在他的腰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阴鸷，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他听到顾清羽阴沉的声音：“哥哥又想去哪？”
    沈轻勾唇嗤笑：“怎么，顾神准备食言了，不是你说的我是……”
    剩下的话被顾清羽堵在唇齿间，隔着两层布料他都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温度，暴躁地占有，放肆地掠夺，沈轻试图动一下手腕，被顾清羽瞬间掌控，对方似乎企图控制他的一切，不给他任何反抗的余地，腰上和唇间同时传来阵阵痛意，沈轻这才知道顾清羽先前对自己有多温柔。
    顾清羽已经失去理智了，沈轻即将要放弃他的恐慌占据了所有感官，他只能更紧地抱着沈轻，混身上下叫嚣着再紧一点，再久一点，最好能把沈轻永远困在自己怀里……
    直到沈轻的模糊的呼痛声在耳边响起，顾清羽仓惶地松开他的手腕，慢慢退后了一不，控制在沈轻腰间的手却还是没有放开，看着沈轻狼狈的样子，眼神一恸，表情慌张：“哥哥，我不是，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左手手腕被拷上一个冰凉的东西，然后沈轻无力地挂在了他身上。
    “顾小羽，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呢？”
    语气里是他熟悉的纵容和亲昵，顾清羽双手悬空，眨了眨眼，语气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哥哥？”
    “站不住了，帮忙撑一下，”沈轻有气无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转头咬他的耳朵：“这会儿怎么又不上道了？”
    顾清羽瞳孔轻颤，缓缓抱住了沈轻，眼神落在手腕上的链子：“我不明白。”
    “都说了你演技不好了，”沈轻轻啧，伸手在顾清羽耳朵上新鲜出炉的牙印上捏了捏：“所以以后能不能不演了？”
    零点的钟声响起，沈轻侧过头凑到他耳边：“生日快乐，顾小羽。”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手链递到他手中，双手抵着他的肩膀撤开身子跟他对视：“送你的生日礼物。”
    顾清羽眼神落在两个明显是一对的银色手链上，他手腕上的是一个精致的小钥匙，上面刻着SQ，而刚刚沈轻递到他手上的，是一个一指宽的再简单不过的银镯子，最特别的是，镯子衔接处是一个锁扣，锁扣上刻着GQY。
    见他愣在原地，沈轻轻笑着将自己的左手递到他面前，轻声道：“二十一岁的生日礼物，顾小羽，我送给你禁锢我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更新，今天的大概要晚一点，大家不要等明天早上起来看，不耽误明天的更新，应该是明天正文就完结啦，然后会更甜甜的番外，副CP的事情会在另外的番外解释的，都会有交代哒~
    笔芯笔芯爱大家！
    第39章
    @亲亲今天秀恩爱了吗：秀了。但是！！！又是某弟弟的单机秀恩爱的一天！虽然把哥哥写在毕业感言里当着几千个学弟学妹们的面讲出来的确很浪漫, 但是咱就是说暗戳戳秀恩爱算什么事，还有现在娱乐圈的狗仔都这么不行的吗？我就想看个亲亲同框怎么这么难啊！
    【我真的期待了好久，这可是毕业照现场呜呜呜呜, 音乐学院这么多人, 怎么就没有人漏一张合照给我, 全都是顾某的单人图, 哥哥是会隐身是吗？】
    【咱就是说避嫌要避到什么时候啊,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啊！我以为我粉了一个大方官宣的真夫夫就能每天守着糖山不愁吃喝了, 结果竟然沦落到只能捡垃圾, 要不是大魔王每次提到沈总的时候眼神太过明显我真的要跑路了！】
    【刚开始是顾忌大魔王唯粉我能理解, 可是后来新歌大爆，《渡秋风》夜白出圈, 再加上这一年顾神基上各种奖项得了一圈, 现在他应该也不需要证明什么商业价值了吧？而且他这一年除了工作没什么额外的曝光, 粉丝也差不多都转事业粉了，这两人怎么还不出来秀恩爱啊呜呜呜！】
    【别说秀恩爱了, 前面的时候沈总好歹还接受过采访，这一年就一点曝光都没有, 上一次看到他的动态还是宁遥生日私下聚会，大合照里出现过沈总的半个身子, 还是靠粉丝硬扒出来的呜呜呜呜, 这里艾特沈轻，你再不出来我们粉丝就跑光了！】
    【之前《完美旅行》最新一季还溜过亲亲, 我真的以为他们两个要出来秀恩爱了，还想着刚好可以趁毕业典礼出来预热一下，然后美美上节目, 看来是我天真了。】
    【我真的很好奇他们俩到底在等什么，顾神稳稳转型实力歌手，专辑不靠粉丝吊打圈内某些“顶流”，单凭那两首爆歌都能吃一辈子，白日梦也越来越好，投资的影视剧和综艺没落空过，公司艺人也一个比一个发展势头猛，事业都这么成功了，不出来炫耀家庭这合理吗？】
    【等什么？等找合适的时间宣布分手呗，互联网果然没有记忆，沈轻和陆宣的事就忘了？就算不是潜规则好歹沈轻也追了人家三年吧？顾清羽呢，有什么？明显就是一个需要转型，一个需要热度，互利互惠官宣罢了，如果不是顾清羽，白日梦能这么快获得那么多热度？真就做梦呢吧，官宣后就遮遮掩掩的，也就CP粉相信这俩是真爱了……】
    #亲亲CP#又一次在没有同框的情况下被冲上热搜，已经结束了毕业典礼的空荡荡的音乐学院大礼堂，沈轻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看着台上一身学士服，浅笑着演讲的顾清羽。
    屋顶的白炽灯打在他身上，勾勒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冷棕色的头发梳成规矩的背头，压在学士帽下，让他显得成熟又稳重，哪怕这个人昨天晚上还幼稚地在他身边耍无赖，编着“一个人睡觉会害怕”这种破理由，但是这样仰望着他，沈轻还是会觉得很心动。
    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他在手机屏幕里看着舞台上的顾清羽，忽然发现，这个人怎么越看越好看，明明已经大学毕业了，却还是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过往的皆为序章，愿大家都能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扬帆起航，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顾清羽讲完最后一句话，沈轻刚好拿着准备好的紫色茉莉花上台：“恭喜你啊顾学长，也祝你心想事成，前途璀璨。”
    “真的可以心想事成吗？”顾清羽接过花，单手抱着沈轻，温柔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至少在我这里可以，”沈轻傲娇地挑了挑眉，扳着他的胳膊揽住自己的肩膀，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看着成品满意一笑：“还不错。”
    顾清羽就笑了：“哥哥长得好看，怎么拍都好看。”
    沈轻翘着唇角奖励他一个吻：“外面人太多，不能陪你拍外景，会不开心吗？”
    顾清羽摇了摇头，他原也不喜欢拍照，跟沈轻合照的话，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毕业典礼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意义就是沈轻的重视。
    提前两个月就开始订礼服，又精心准备了毕业礼物，还专门推了公司的会来陪……想到沈轻的毕业礼物，目光一垂，落在沈轻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上，顾清羽滚了滚喉结，忽然觉得猫耳也挺适合他的。
    料到今天热度会大，所以沈轻早在上个月就陪着顾清羽回来逛了校园，为了不引起围观专门挑了晚上的时间，景色都没怎么看清更别提拍照了，不过他们两个现在关注度太高，沈轻不想引起轰动，正式典礼的都没有出现。
    听到顾清羽的话，沈轻笑着牵起他的手慢慢朝会场后门走去：“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趁暑假的时候来拍几张学士服的合影。”
    “哥哥也穿吗？”
    沈轻挑眉：“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
    六月的江城很热，推开礼堂门的瞬间顾清羽立刻伸手帮沈轻遮住了眼睛，然后打开黑色的遮阳伞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下。
    毕业典礼结束，毕业生们是真的要离开学校了，校园里面到处是忙忙碌碌搬行李的学生，他们的车又就在礼堂旁边停着，所以沈轻和顾清羽倒是没有引起注意，很顺利地离开了学校。
    司机自觉地升起了后排的挡板，给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刚刚说的心想事成，”顾清羽突然压过来，眼神期待：“真的可以吗？”
    他的指向太有针对性，沈轻挑了挑眉：“你想要什么？”
    “要一个合体综艺，可以吗？”
    沈轻无奈：“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他一直以为低调恋爱是他们的共识，毕竟之前顾清羽也没有想要高调秀恩爱的迹象，特别是刚官宣那段时间，几乎比他都低调，之后虽然有几次暗戳戳跟粉丝分享他们私下的状态，但也是点到即止，而且基是粉丝提问他才会回答。
    而且这一年里不是没有综艺给顾清羽送邀请函，但是都被他以“不想参加真人秀”拒绝了，所以沈轻倒也不是抗拒跟他一起上节目，只是很意外：“怎么突然想去综艺啊？”
    “不是突然，”顾清羽眨了眨眼：“很早很早就像去了。”
    他用了两个很早，早在还没有和沈轻在一起之前，早在他们刚刚在一起，他已经想告诉所有人沈轻是属于他的，刚官宣过后就有恋爱综艺来邀请过他和沈轻。
    那个时候他就心动了，但是公司发展还不够稳定，他那个时候也还有一部分不理智的粉丝，他不想看到沈轻被骂，也想告诉那些相信他的粉丝沈轻有多好，所以就暂且压下了心思而已。
    “小黄昨天接到了《完美旅行》的邀约，”顾清羽眨了眨眼，看着沈轻道：“毕业愿望，想和哥哥一起去毕业旅行，可以吗？就当提前预支今年的生日礼物。”
    原沈轻还可以拒绝他，在他加上限定词之后那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其实知道顾清羽在想什么，无非是这一年里他和好几个公司艺人莫名被拉了CP，虽然炸了几个超话CP粉们还是很活跃，特别是他和宁遥的谣言CP粉，所以某人那点小心思就又活络起来了。
    不过他也不排斥综艺就是了，对上顾清羽满怀期待的眼神，沈轻叹了口气：“知道了。”
    ……
    《完美旅行》分为两个部分，第一天是早八点到晚十点的生活直播，宗旨是直击情侣的真实日常，后面就是为期二十天的五次旅行，每次旅行四天，连续录制完成，分十期播出。
    前两天为嘉宾自行制定旅行路线游玩，节目组除了有工作人员跟拍之外不会干涉嘉宾的任何决定，第三天由嘉宾从前面的旅行中选择心目中最具有当地特色的景观也好、食物也好进行推广宣传，带有一定的慈善性质，所以节目组选的目的地都是名气很小，但风景很好的小镇甚至村庄。
    也因为这样，三天的时间足够将整个旅行点有意思的地方玩个遍，第四天则不录制，完全留给嘉宾自己处理，休息也好，继续游玩也好，只需要在最后一天结束前写下当次旅行中，想寄给对方的信就可以。
    “相比于同期的恋爱综艺新颖许多，也没有多余的套路，基上参加过的嘉宾都对节目评价很高，”公寓客厅，小王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给沈轻和顾清羽介绍《最佳旅行》的基情况：“这一季节目组送来的策划中也有一些创新的部分，原来的单独旅行变成了几组嘉宾合宿，所以多了一个人饭后交流的环节。”
    “策划那边说是为了展现不同性格的情侣间的相处模式，同时也丰富一下节目内容，五个旅行点的关键词分别是古朴、雪山、静谧、壮阔和无垠。”
    沈轻点头，瞄了眼旁边的顾清羽笑：“这么喜欢？”
    顾清羽没回答，但是签合同的动作很是干脆，沈轻顿了顿，也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王继续目不斜视：“节目一个月后正式录制，节目组那边明天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来做一个小采访，作为官宣的素材，我让他们直接来家里还是？”
    “来公寓就行，”顾清羽嘱咐道：“跟他们说不要拍外景，也不要透露任何位置信息。”
    虽然公寓那边的安保还算令人放心，隐私性也很强，但多嘱咐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小王点了点头：“好的，那沈总，顾神，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轻沉默了会儿，问：“谭息最近还在和灿星联系？”
    小王顿了顿没说话。
    沈轻叹了口气，虽然他并没有想过大家能一起走多远，但是谭息好歹是白日梦最初的成员之一，知道他私下联系了灿星那边之后沈轻还是有点可惜的。
    “跟他谈解约吧，”沈轻直接道：“反正早晚都要谈，那就趁现在还能好聚好散，然后盯着点他的动作。”
    虽然私心里希望能够好聚好散，但沈轻还是对对方有点防备。
    小王没有公寓的电梯卡，顾清羽亲自下楼送他，沈轻就靠在沙发上，胡思乱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很顺利，他现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竟然还会有点伤感……
    顾清羽回来之后就看到沈轻靠着沙发，一脸疲惫的样子，动作一顿走过去抱住了他：“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听着他坚定的声音，沈轻心里那点失落瞬间消散，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伸手会抱住他，将自己整个人塞进他怀里：“知道了，我只是有一点意外。”
    当初陆宣收买悦宣艺人集体出走的证据是谭息交到他手里的，之后白日梦改革，谭息也不止一次通过经纪人向他表决心，他也确实争气，仅仅凭借着一个电影里出场不过五分钟的小角色和一个偶像剧的男二就吸了一大波粉，后面又抓住机会演了部古偶吗，人气虽然比不上宁遥，但也不容小觑。
    公司刚起步，他捧人的同时也在掌控着他们的动态，谭息刚火起来的时候不是没有其他公司接触过他，后来也是，不过都没了下文，沈轻还以为他会一直呆在白日梦，谁知道，他竟然在自己不曾发觉的时候动了别的心思……
    顾清羽闻言眼神一暗，沈轻看不出来是因为从来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却不代表他看不出谭息对沈轻的心思，只是刚开始那些明里暗里的示好都被他挡了回去，后来，后来对方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沈轻了。
    这些话顾清羽自然不会跟沈轻说，他想，最好是那些对沈轻有心思的人都无声无息离开了才最好，不要在沈轻生命里留下一丝痕迹的那种。
    这么想着，顾清羽低下头吻上了沈轻的唇，温柔又强势地在他唇间研磨，一只手撑在沈轻的后颈阻止他后退，另一只手悄悄伸进了他的家居服里。
    ***
    亲亲CP粉终于快要死心的时候，《最佳旅行》最新一季突然官宣了。
    @最佳旅行：大魔王？事业狂？外人眼中的他们，和彼此眼中的他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今晚八点@最佳旅行直播间，带你一起走进@沈轻@顾清羽的恋爱纪事。
    【我是在做梦吗？这才下午五点我应该没有睡着吧？亲亲CP终于要出来撒糖了？】
    【一个旋风起身嗑在了我的办公桌上，现在同事问我为什么边哭边笑，呜呜呜我的CP终于要从同人文走到真实世界了，我一点都不痛我能嗑死在这里！】
    【最佳旅行你是我的神，听我说谢谢你啊啊啊啊啊亲亲亲亲，咱就是说，第一天的直播可以看到亲亲CP亲亲吗？】
    【怪不得前两天大魔王机场对借机的粉丝说会有惊喜，我来还想着他要出歌对粉丝固然是惊喜，但他也不必笑得那么开心，原来如此，我大魔王只宠老婆人设绝不倒！】
    【说实话真的很好奇，顾清羽一整个大冰棍，沈轻仅有的几次活动也是虽然看起来很亲切但总觉得很有距离感，这两个人谈恋爱，真的很难想象诶】
    【我觉得是傲娇年下攻VS温柔包容受，虽然每次顾神提到沈总的时候眼神都很甜，但我还是觉得他们两个中间沈总肯定是主动的那一个，顾神看起来就不会谈恋爱的样子。】
    ……
    八点整，《完美旅行》直播间镜头刚刚亮起来，弹幕疯狂涌入。
    客厅里，顾清羽已经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看起来很温馨，但是不该出镜的东西都绝对不会出现，主持人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不远处架着三台摄影机。
    【三个视角我爱了，这就变身放大镜，捡了这么久的垃圾，自己找糖我是专业的！】
    【好帅好帅，这两个人怎么做到看脸都这么配的啊？】
    【羽毛打卡，凑个热闹】
    【金主爸爸打卡，沈总粉丝绝不认输！】
    主持人是香蕉卫视出了名的气氛担当，见状先跟直播间的粉丝打了招呼，然后开始cue流程：“请顾神和沈总也跟观众们打个招呼吧。”
    沈轻冲着摄像机笑了笑：“大家好，我是沈轻。”
    顾清羽紧随其后，难得在镜头前露出笑脸：“我是沈轻的爱人顾清羽。”
    【嘶——爱人？顾清羽你在说什么！】
    【救命，一开始就这么甜？我不用捡垃圾了？】
    沈轻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就没忍住在他腰间戳了戳，想提醒他不要这么夸张，结果肉包子打狗再也收不回来，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面上不动声色。
    “说起沈总和顾神，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们已经官宣快一年了，”主持人笑着开口：“上一季二位也拒绝了我们的邀约，而且这一年里都很低调，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突然又答应了呢？”
    “去年这个时候确实是我们最忙的时候所以就没有答应，至于低调，我们其实也没有刻意低调，只是跟大家一样平平淡淡谈恋爱罢了，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沈轻顿了顿，开玩笑道：“大概是节目组这一季给的通告费更高了吧。”
    以沈轻现在的身价，自然不会有人相信他会为了通告费上综艺，所以弹幕全都是哈哈哈，主持人就把目光递给了另一位主角。
    顾清羽先是下意识看了眼沈轻，然后笑：“大家也知道我刚毕业，所以还是很期待毕业旅行的，刚好节目组的策划很有意思，所以就答应了。”
    【？？怎么有人直播采访还要看老婆眼神说话啊，这真的是大魔王？人设崩了吧？】
    【人设早就崩了，但是我真的没想到还能更崩，可真有你的啊顾神，我以为你是宠老婆，结果你是资深气管炎呗（摊手）】
    主持人也被他们两个下意识的互动甜到，嘴角微微上扬：“所以是顾神先动心的吗？”
    “你问的是对节目还是对人？”顾清羽反问，然后语气淡淡道：“两个问题都是，是的。”
    镜头里，沈轻挑了挑眉，被握住的手偷偷挠了挠顾清羽的手心。
    主持人看向沈轻：“沈总认同顾神的观点吗？”
    “认同啊，”沈轻眼底浮现出笑意，语气理所当然：“我这么喜欢他，他有什么理由不先动心？”
    【啊啊啊啊到底是谁在对谁表白啊，这两个人是要甜死我继承我的Q/Q农场吗？】
    【敲，沈总刚刚那个眼神，钓系美人YYDS！】
    主持人被持续攻击：“嘶——幸好我今天来之前刚刚补充过糖分，不然我现在真的要化身柠檬精了。”
    玩笑过后，主持人继续问：“我知道顾神之前是在公开场合讲过两位的初遇的，那么不知道沈总视角的版是什么样的呢？”
    “就是像《渡秋风》里夜白的出场吧，”沈轻想了想道：“虽然天气很差，但是看到他之后，心情就变好了那种，然后……”
    沈轻顿了顿，漂亮的桃花眼看向旁边的顾清羽，唇角微扬：“十六岁的顾神让人心软，二十岁的顾神让人见色起意。”
    【我死了我死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会啊，怪不得大魔王都受不住！】
    【顾清羽你的嘴角收一收甜到我了（喇叭），顾清羽你的嘴角收一收甜到我了（喇叭），顾清羽你的嘴角收一收甜到我了（喇叭）】
    主持人笑了笑继续问：“那两位是谁先告白的呢？”
    这次顾清羽没有等沈轻先说就开口了：“我先。”
    沈轻目光移到他坚定的表情上，似笑非笑地勾了他一眼：“你确定？”
    顾清羽表情一顿：“真正的告白确实是我先说的，而且在那之前我已经在心里告白了千千万万遍了。”
    沈轻喜欢顾清羽这么坚定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感受到炙热的爱意和珍视，于是他笑了笑，慢悠悠地点头：“好吧，那就当你先告白好了。”
    虽然在那之前，沈轻觉得自己也已经对他告白过千千万万次。
    【救命救命，呼吸机，这么直球的大魔王是真实存在的吗？这也太撩了吧，我收回顾清羽不会谈恋爱的那句话。】
    【他们两个都好尊重珍视对方啊，眼神动作间就能看出爱意来，好甜好甜好甜！】
    ……又问了一些基础的相处问题，主持人开始收尾：“两位恋爱已经一年多了，这个过程中有没有过矛盾呢？出现矛盾的时候一般都是怎么解决？”
    “当然会有矛盾，如果是我的错，那就哄哄他，如果是他的错，”沈轻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下，因为他发现顾清羽犯了错，只要对方撒个娇，最后好像也还是自己哄人？于是他没好气地睨了顾清羽一眼，看着主持人摊手：“他可是顾清羽诶，顾清羽怎么会有错？”
    腰间突然被用力戳了一下，顾清羽喉间溢出一丝轻笑：“嗯，如果是我错了，哥哥会让着我。”
    【敲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怎么会这么甜啊，我是真的会嗑死在这里！】
    “想必两位多多少少有听说，沈总在粉丝眼里一直是事业狂，而顾神也一向高冷，”主持人控场能力十足，很快引入到最后一个问题：“不知道你们眼中的彼此是什么样子呢？”
    “其实大家看到的他就是真实的他啊，虽然舞台上确实是控场力十足的高冷大魔王，但是那是因为他的歌大多数是这个风格而已，来过线下的粉丝肯定知道，其实顾清羽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到哪怕占有欲快要击溃他的理智防线，也会想着给他自由，沈轻笑了笑说：“作为恋人肯定还是有些不一样，但是这些我说可能没有什么说服力，大家后面看节目就可以了解了，但是在我眼里，他是光，是温柔，是回头都会在的那个人。”
    也是那个永远都会让他为之心动的人。
    沈轻说完还有点不自在，顾清羽就自觉地挡住了他，堵在镜头前开口：“沈轻就是沈轻。”
    是六月的烈日，也是三月的清风，是遥不可及，也是呼吸之间，是他想要宣告天下的爱，也是他想要永远似藏起来的珍宝。
    可是沈轻归根结底，就只是沈轻。
    只是沈轻，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恋综要开始啦黑嘿嘿，想到了会迟到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晚，24号的更新应该要到晚上十一点半左右，然后正文就完结啦，番外会写恋综的后半部分的，大家放心！
    这几天更新实在是有点混乱，为了补偿大家，本章评论有红包掉落！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们：木皆 18瓶；我家少爷很傲娇 7瓶；凉懿子 4瓶；阿诺、52721541、35319260 1瓶；笔芯笔芯爱大家~
    第40章 正文完
    【嗑死谁了我说, 虽然从这么多次顾神暗戳戳秀恩爱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确实很好，但其实作为粉丝还是有点担心，毕竟他们两个人的性格真的太不适合谈恋爱了, 可是现在的我只会啊啊啊, 他们两个可太会了, 《完美旅行》给我拍到一万期可以吗, 我可以看到老！】
    【原来人真的可以有两副面孔！说的就是顾清羽, 沈总不在冷藏室，沈总面前情话王, 他竟然还会叫哥哥呜呜呜呜呜呜我是唯粉来着……】
    【谁还不是个唯粉呢, 打开之前：我倒要看看这人怎么讨好大魔王的, 打开之后：大魔王你能不能清醒一点看看你这不值钱的样子！呜呜呜沈总好会亲亲好甜】
    【其实说到底，一年了现在留下来的也都是能接受大魔王恋爱事实的人了, 虽然大部分还是不嗑CP, 但是看到过得开心也算是放心了吧, 还是不嗑CP，祝好。】
    【真全能原来是沈总, 爱□□业两手抓，还双双开花, 我服了真的，本来准备一旦发现他有恋爱脑的迹象我就跑路, 现在看来大概是跑不了了】
    【明天怎么还要等十个小时啊, 迫不及待想看亲亲的日常直播了！我有流量，让我看！】
    采访结束之后沈轻和顾清羽就没有再关注网上的讨论, 明天要直播一整天，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检查了客厅和卧室门口装好的摄像头之后离开。
    “不是说好了不要太夸张吗？”沈轻松了口气，继续在顾清羽腰间戳戳：“你这几个回答CP粉怕是要疯的。”
    “真人秀不就是要说实话吗？我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啊, ”顾清羽抓住沈轻的手在他指尖亲了亲：“而且明明是哥哥先撩我的。”
    沈轻瞥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撩你了？”
    顾清羽俯身过来亲他：“你坐在我身边，看我一眼，我就被撩到了。”
    沈轻：……看来这个锅他非背不可了。
    刚好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两个人去附近小吃街逛了逛，又去超市买好菜，溜达着回家。
    沈轻手里捧着一盒刚出锅的章鱼丸子，自己咬一口剩下的投喂给两只手都被占着的顾清羽。
    “小心点，”顾清羽手里提着几个大购物袋，一边用胳膊护着坚持要踩着花坛边走的沈轻：“刚才子文打电话你听到了？”
    沈轻将最后一颗丸子送到顾清羽嘴里，然后把盒子丢进垃圾桶，点了点头：“他们终于准备公开了？”
    半年前知道宁遥终于点头跟路子文复合的时候，沈轻还以为他们会立刻官宣，毕竟宁遥本来就不是喜欢隐藏的个性，路子文那个时候也一副巴不得宣告天下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这么久才有动静。
    宁遥走的本来也不是流量的路线，今年又刚拿了视帝和电影最佳男配，国民度早早打开所以不怕粉丝流失，所以沈轻自然不会说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官宣，沈轻挑眉：“他们也想来《完美旅行》？”
    这两年白日梦发展势头太猛，沈轻已经不再过问艺人行程的事，最多就是在几个限定团上费几分心思，而且艺人到了宁遥这个地位，自主性本来就会更强一点，所以他还没有收到公司那边的报备。
    “嗯，”顾清羽已经从路子文那边得了准信，小声嘟囔道：“去哪不好，非要来凑热闹。”
    以宁遥对沈轻的崇拜程度，顾清羽不用想都知道他的二人世界要被人分走，虽然不会很多，但他看上《完美旅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节目嘉宾不需要一直集体活动。
    沈轻倒是多多少少能理解宁遥的选择，《完美旅行》和其他几个恋爱综艺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不会认为给嘉宾制造矛盾，所以节目中面临的所有事情都是随机的，最接近真实生活中的彼此。
    都说旅行是检验一对情侣是不是真的合适最简单的方式，反正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地位，就算是自己去旅行也免不了会被拍，那还不如大大方方官宣，节目拍摄过程中至少还有节目组保驾护航。
    另外分分合合的，宁遥恐怕也还是有点担心，所以干脆选择和他们参加同一个节目，有什么事情还能有个人商量……
    花坛在接近公寓大门的时候走到了终点，沈轻双手扶着顾清羽的肩膀跳下来，顾清羽将购物袋换到一只手上，自然地牵住沈轻。
    门口的保安挥着手跟他们打招呼，表情有点纠结，沈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小区大门外，站在墙角下一身黑色的陆宣。
    沈轻捏了捏顾清羽的手指，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陆宣了，上一次见面还是梁怡生日宴那次，他还利用了对方。
    那天遇到陆宣沈轻明显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点心思，但后来陆宣没有再主动来找他，他自然也不会去关心陆宣，想一想，他们竟然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过。
    所以他实在不知道陆宣这个时候来找他是为了什么。想了想，沈轻还是安抚般地握了握顾清羽的手，然后一个人走了过去。
    在沈轻朝着他走过来的短暂的几秒里，陆宣飞快在脑海中过完了自己前面二十年多年的人生，从懵懵懂懂走入大众视线，到选秀出道，再到沈轻追着他的那三年，然后遇到岑朝阳……
    沉浸在岑朝阳温柔中的自己，被岑朝阳规划的美好未来冲昏头脑的自己，发现岑朝阳真实面目却不停自我欺骗的自己，开始后悔却发现早已没有退路的自己……
    陆宣现在想想，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样的境地都很茫然，明明上一刻他还做着成为巨星的梦，却突然又被打回冰冷又丑陋的现实……
    明明面前的所有都是真实的，他却总有种虚幻感，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睡一觉就会消失。
    陆宣其实动过很多次要来找沈轻的心思，发现岑朝阳流连花丛的真实面目之后，宴会上见到和顾清羽形影不离的沈轻之后，从岑朝阳口中一次一次听到对沈轻的咒骂之后，知道风尚被沈轻收购之后，岑朝阳被岑家舍弃性情大变之后，在他一次一次被岑朝阳暴力伤害之后。
    可是他一直没有勇气，直到今天看到采访里，沈轻和顾清羽在一起时候的状态，他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了。
    “你……”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沈轻，陆宣突然觉得有点自卑，话到嘴边又停下。
    沈轻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开口。
    “你可以帮我离开江城吗？”陆宣纠结了很久，还是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看着沈轻沉静的表情，陆宣慌乱地解释道：“我不是想来打扰你，但是……但是岑朝阳他已经疯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陆宣表情有一瞬间的屈辱，在曾经的追求者面前露出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让他觉得很丢脸，但现在能帮他的只有沈轻了。
    咬了咬牙，陆宣拉开袖子，漏出胳膊上的新旧不一的伤痕。
    沈轻皱了皱眉，他以为岑朝阳再怎么样至少是真心喜欢陆宣的，没想到一个小说主角竟然会这么……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其实知道陆宣选择背叛悦宣是顾清羽在暗中做手脚之后，沈轻也并没有对陆宣有什么同情，毕竟最后的决定确实是陆宣做出来的。
    但是大概是因为回来之后被爱意包围了太久，让他对这些事都看淡了很多。
    对上陆宣意外的表情，沈轻淡声问：“你需要什么就直接去找小王，他的号码没换。”
    陆宣他来之前其实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背叛沈轻的人是他，沈轻后来雷厉风行的作风也让他意识到对方对于背叛有多么厌恶。
    眸子狠狠一颤，陆宣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看着沈轻转身离开的背影，看着他和顾清羽自然而然牵起的手，看着他仰着头和顾清羽接吻，陆宣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再真是不过，或许不真实的是从来都是他自己。
    ……
    一吻结束，瞥到保安打趣的眼神，沈轻面色一红，睨了眼嘴角含笑的顾清羽，拉着他快步离开。
    上了电梯，沈轻翘起嘴角抬手揉了揉顾清羽的头：“见到我和陆宣说了那么久的话都没生气，我们顾神最近表现很好嘛。”
    顾清羽怔忪片刻，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那种阴暗和暴躁的情绪了，虽然还是会时不时想要宣告自己的存在感，炫耀沈轻对他的重视，但再也没有了慌乱和不安。
    眼神落在沈轻纤细手腕上圈着的银色手链，顾清羽笑了笑，想，大概是因为沈轻无时无刻不再证明他对自己的爱吧。
    爱是占有欲最强烈的催化剂，也是最好的解药，沈轻果然无时无刻不在撩他，顾清羽总结道。
    所以一到家里，顾清羽就将人压到了门板上。
    温柔地吻落在他的眉心，再到唇角，一直向下，购物袋散落在地，沈轻整个人挂在顾清羽身上，趁换气的空隙问他：“顾神今天有点过于热情了吧？”
    “嗯，”顾清羽低头在他唇角落下一记轻吻，喟叹道：“哥哥看不出来吗？我在勾引你。”
    然后从客厅辗转到浴室再到床上，沈轻再也没有得到回应的机会。
    ***
    因为要表现出嘉宾居家最真实的状态，节目组惯常设定好摄像头自动开机的时间，但是说是八点整开播，不知道工作人员怎么设定的，七点四十直播链接就发了出去，期待满满的粉丝就迫不及待点了进来，发现几个摄像头视角都没有人后震惊了。
    【马上就八点了，机器都开了，怎么还没有人，人呢人呢，再不出来我就要闹了！】
    【这两个人不都是出了名的守时吗？知道是直播肯定会更提前做好准备，反正前面几季的嘉宾都是七点半就准备好了，亲亲现在还没起那就只能说明……啧啧啧】
    【节目组怎么回事，是预算不够吗？众筹一个摄像头给亲亲装卧室可以吗？我出十块！】
    【那我二十，如果能多装几个角度，那我愿意出五十！】
    一直到七点四十，卧室的门才小小打开了一个缝隙，穿戴整齐的顾清羽走了出来，还没等大家看清卧室的摆设，门就被关上了。
    【这么小气，就看一眼都不行？】
    【门缝还能开的再小一点，你要不要练练缩骨功啊顾神，我看你骨骼精奇很适合！】
    【节目组能不能管管啊，这算不算侵犯观众权益！】
    顾清羽出门前就收到了小黄发来的信息说直播已经开了，走到客厅主镜头前打了个招呼：“大家早上好。”
    然后随手抓起茶几上的平板打开，点开了直播链接。
    【帅就一个字我可以说一万次，大魔王果然天生丽质！】
    【沈总不起床吗？想看沈总！】
    顾清羽拿着平板走到厨房，看着弹幕解释：“不是还没八点吗？待会儿就起来了。”
    牛奶和面包在微波炉过一圈，又煎了两个荷包蛋，把昨天买好的烧卖放进蒸笼，看了眼时间，顾清羽又走进卧室。
    【为什么大魔王这一套动作这么熟练？简单的早餐说不上厨艺，但这个自然程度至少可以说明他经常用这些厨具吧，冰箱里内容也好丰富，一看就是经常在家做饭的，呜呜呜呜突然感觉好幸福啊！】
    【门！门！门能不能打开一点啊，我就看一眼！】
    顾清羽进来的时候，沈轻已经醒了，知道是要起床了，但是指尖都疲惫地抬不起来，只能任由顾清羽抱起自己走到浴室，坐在浴室的洗手池上，半个身体挂在顾清羽身上，等着他给自己挤牙膏。
    真的不怪他太矫情，主要是这人昨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直折腾到半夜，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身上那些斑斑点点，沈轻有气无力地用胳膊肘拐了顾清羽一下，含糊不清地抱怨：“今天晚上你去睡客厅！”
    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样子，顾清羽轻笑了下，抬头吻了吻他的眼角，被蹭了一脸的泡沫。
    两个人再出来的刚好八点，冷水洗了把脸，沈轻清醒了很多，冲着卧室门口的镜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刚刚洗漱完，他额角的碎发还带着微微的潮湿，皮肤白皙，比身上的白色休闲服都亮眼，一双桃花眼带着迷蒙的笑意。
    【啊啊啊啊啊美颜暴击，沈总真的不考虑出道吗真的不考虑出道吗？这个眼神我真的一整个清醒了呜呜呜呜呜呜大魔王好大的福气！】
    【做早餐，叫起床，情侣装，你们亲亲一大早就这么甜是想齁死我吗？】
    【刚起床的沈总真的好软呜呜呜，一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公寓的全部信息，沈总，老婆！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沈轻习惯性地先往餐桌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有镜头，脚步微顿转身走向厨房：“需要我吗？”
    顾清羽轻笑了下，把做好的三明治递给他：“那你把这个端出去好了。”
    沈轻点了点头接过盘子，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着门框打了个哈欠：“你还要多久？”
    “马上就好。”
    顾清羽说着关了蒸笼的火，打开锅盖将烧麦一个一个夹出来。
    “不是说不买吗？”沈轻挑了挑眉，昨天逛超市的时候他忽然想吃烧麦，结果刚提出建议就被否决了，早上吃了不消化，速冻食品质量没有保证，这些自然不能在直播的时候说，但他想顾清羽应该明白：“顾神，你的心情变化也太快了。”
    顾清羽动作一顿，转头看他，眼神十分明显：我这是为了谁？
    看着他委委屈屈的表情，沈轻勾了勾唇角，捂住摄像头凑到他面前，语气含笑：“不过我喜欢。”
    【？？？这么见外？】
    【哈哈哈沈总是不是不知道厨房有两个摄像头？门口那个虽然只能看到沈总的背影但是可以看到顾神啊，不就是一个亲亲吗，顾某人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老婆都这么暗示你了，你就不想抱着他来个深吻？】
    顾清羽当然想，可是沈轻亲完他转身就走了完全没留任何机会，他抬眼看了下门框上的摄像头，突然觉得有点碍眼。
    幸好只有这一天直播，后面应该就不用这么小心了，反正他闹一闹，沈轻总会答应的，大不了让节目组剪一剪就好了。
    想到这里，顾清羽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端着温热的牛奶和烧麦走到餐厅。
    【？？我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加一，顾某人刚刚那个笑好奇怪啊！节目组一级戒备好吗？不要让他有任何操作空间谢谢！】
    吃完早餐，按照他们两个的习惯应该是各自去工作的，但是现在工作变成了直播日常，沈轻就还有点不习惯。
    “我们两个的生活大概有些无聊，”冲着茶几上的主机位笑了笑，沈轻给观众打预防针：“所以大家可以享受难得的周末，反正直播后面会有重播。”
    说完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处理公司的事，顾清羽就在他旁边看书，他最近新买的漫画，时不时投喂水果。
    【一看沈总就没有嗑过CP，这还叫无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糖啊呜呜呜怎么会有人恋爱这么久还这么黏黏糊糊，顾神你是离开沈总一米之外就会窒息吗？】
    【手手手，手怎么就自然而然地签到一起了？还有，他吃个水果而已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鉴定完毕，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恋爱中的大魔王智商为负！】
    果然收到了宁遥发来的他和路子文要参加《完美旅行》的消息，应该是临时跟节目组对接的，因为往年节目都是只有四组嘉宾的，但是宁遥他们是第五组。
    跟宁遥简单聊了两句，又看了几眼小王发来的剧本项目，沈轻无聊地关掉电脑，拿起一旁的白纸开始写写画画。
    “周年礼物？”
    过几天就是梁怡和张百盛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沈轻和他说过要给他们准备礼物，顾清羽看了两眼他画的东西问：“要送项链？”
    “嗯，”沈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清羽：“这么想着快到八月了，顾神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隔着袖子捏了捏沈轻腕间的手链，顾清羽滚了滚喉结：“和哥哥生日那天一样就好。”
    他生日那天……
    沈轻暗戳戳的拧了他一下，面色不变：“哦，那我再想想。”
    【什么什么，所以哥哥生日那天顾神送了什么？】
    【这个表情绝对有问题啊啊啊啊啊好好奇好好奇，所以到底是什么啊！】
    【忽然想起沈总的生日是0512？顾神是0802诶！连生日都是爱的形状呜呜我们亲亲果然天生一对！】
    顾清羽看了一会儿漫画，突然也开始拿起纸笔写着什么，整个直播间只能听得到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尴尬。
    中间顾清羽时不时会哼唱几句，不成调的旋律，沈轻在一旁默默听着，然后给他鼓掌。
    弹幕瞬间增多。
    沈轻也很好奇，既然顾清羽都在直播间弹奏了，自然就是没准备保密，所以他直接问了出来：“新歌又换风格了？”
    “嗯，”顾清羽点头：“尝试一下新的曲风，不过还不成熟，不一定会发表。”
    沈轻知道他最近一直尝试的都是新的曲风，也费了不少灵感，闻言握着他的手用力：“没关系，慢慢来。”
    他的语气太过温柔，顾清羽又想吻他了。
    午饭是两个人一起做的。
    沈轻负责择菜和给顾清羽递各种各样的调料，顾清羽负责剩下的所有和安慰沈轻。
    本来吃完饭他们会去午休一会儿，但是因为还在直播，所以改成了顾清羽的清唱演唱会，现场只有沈轻一个观众，但氛围却相当融洽，直播间的粉丝一边听歌一边嗑的发疯。
    然后继续做各自的事，沈轻和几个导演讨论了最近在考虑的项目，顾清羽听小黄汇报下一周的行程安排，晚饭就更简单了，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
    一晚上只睡了没多久，午睡又没睡成，晚上九点不到，沈轻就有点昏昏欲睡，但是因为直播要到十点，所以一直强撑着。
    顾清羽看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皱了皱眉：“你要不先去休息吧？反正就差一个小时，我跟他们聊聊就过去了。”
    沈轻打了个哈欠，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了顾清羽怀里，虽然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姿势，但当着这么多观众，他忽然就有点不自在。
    推了顾清羽一把示意他放开自己，沈轻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刚好还有个文件要看。”
    沈轻身材清瘦，家居服却又喜欢买大一号的，穿在他身上本来就松垮垮的，这会儿衣领滑落到肩上，加上有些凌乱的头发和困倦的表情，直播间的粉丝瞬间来劲，老婆老婆刷个不停。
    顾清羽表情就难看起来，抓着沙发上的外套披在了沈轻身上，挡在他的摄像机之间：“我替你看就行了，就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你先去洗漱我和他们聊聊，一会儿就过去了。”
    沈轻还想说什么，被顾清羽打断：“节目组本来也没要求必须两个人一直在镜头下，粉丝们这么贴心，他们肯定不会介意的。”
    沈轻确实是困了，闻言点了点头：“那你陪粉丝聊会儿。”
    顾清羽乖巧点头：“放心吧。”
    沈轻抓着外套领子走向卧室，顾清羽才目光淡淡地看向主机：“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可以打在弹幕上。”
    【？？？我们跟一个小气鬼有什么好聊的？我就看了一眼！图都没来得及截你就黑脸了，大魔王你不厚道啊！】
    【想看沈总想看沈总，不能看睡美人的话也要看美人出浴！】
    【就是就是，这还有一个小时呢，我们等就是了！】
    【表白沈总，我爱我的老婆！】
    “他洗澡最少也要五十分钟，所以你们应该等不到了，”顾清羽语气淡淡：“还有，不要瞎喊，弹幕我屏蔽关键词了，所以他看不到。”
    【？？？你是在炫耀吗？你霸占沈总不让我们看就算了，现在还要剥夺我们表白的权利？】
    【有没有点人权了？现在连表白都不被允许了是吗？算了算了，那我就浅嗑一口占有欲的糖算了】
    “还有五十分钟，你们可以随便提问，”屏蔽了“老婆”之后，弹幕看起来就顺眼多了，顾清羽看着弹幕上撒泼的粉丝笑了笑：“如果能回答的话我可以回答。”
    知道顾清羽铁了心不准备让沈轻出境了，粉丝们闹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本来也就是口嗨一下，这年头还是看别人谈恋爱更有意思。
    顾清羽挑着被问的多的问题回答：“应该会有新的项目，什么项目不能说，正在筹备了，他不怎么喜欢出镜所以不会参加首映礼和那些晚会，采访最近肯定是没有的。”
    “我也不确定新歌具体会是什么风格，但肯定是新的尝试，演唱会应该在年末了，”顾清羽看着一闪而过的问题，眼底浮起笑意：“嗯，演唱会他会来。”
    【不愿意出镜但是愿意参加你的演唱会，好自信啊顾神！】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知道他很爱你了行了吧！有什么好炫耀的，有人爱了不起啊！】
    【什么礼物什么礼物什么礼物，所以沈总生日的时候你送了什么礼物？】
    “就是很普通的礼物，”顾清羽面不改色：“但是他很喜欢。”
    【嘶，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明显，对我不好！】
    【救命，大魔王人设真的一崩再崩……算了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爬墙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沈总的颜粉！】
    【加一加一，演唱会会去是吧？我记住了，到时候一定带上我最强的镜头过去！】
    【一般的礼物？啊听起来一点都不浪漫，所以沈总到底是怎么答应你的告白的啊？】
    “不浪漫吗？”顾清羽想了想认可道：“我们两个之间确实是他比较浪漫，不过虽然我不够浪漫，但是……”
    正说着，门突然被打开，沈轻穿着宽松的睡衣，带着一头湿发出现在镜头里，粉丝立刻开始疯狂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轻进卧室的时候忘记拿手机，所以就不知道时间，看到客厅里的摄像头还闪着，意外道：“还没结束……”
    话还没说完，被一阵风走过来的顾清羽推进卧室，关上了门。
    【？？？？？？什么意思？】
    【幸好我手快截屏了，话说顾神是不是练过短跑啊，动作也太快了吧！】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还有八分钟才到十点，人呢人呢？不敬业耍大牌了是吧，我要闹了！】
    【！！！是沈总在说话吗？我好像听到声音了？】
    【卧室门口有摄像头！虽然看不到画面但是可以收声！】
    “顾小羽，你幼不幼稚啊！”
    被按在门上好一顿亲，沈轻没好气地拍了下顾清羽的肩膀：“就这点事，至于这么激动吗？”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虽然是夏天但他一向只穿长袖的睡衣，所以压根什么都看不到，沈轻无奈：“粉丝的醋你也吃，能不能行了？”
    想到弹幕上那些话，顾清羽眸色深深，哑着声音道：“我行不行，哥哥真的不……”
    沈轻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恨恨道：“你小声点！”
    弹幕已经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攻起来了，顾神我不嫌弃你小气了，还有三分钟抓紧时间！】
    【顾小羽哈哈哈哈虽然但是真的好合适，顾小羽冲呀，证明你行的时候到了！】
    顾清羽就乖乖停下，就着这个姿势看着沈轻。
    刚刚洗完澡，头还是没有擦，水滴氤在肩膀上，打湿浅色的丝质睡衣，若隐若现中带着致命的诱惑，视线上移，顾清羽看着沈轻因为激动而带着粉色的脸，刚刚接过吻的唇，和水汽弥漫的眼睛。
    一直到直播结束，卧室里再也没有传出过一点声音。
    【呜呜呜结束了！我恨，顾小羽你是真的不行啊，人都到嘴边了啊！】
    【好甜好甜好甜，我真的只会啊啊啊啊啊和他好爱他他也好爱他了】
    【真的好甜好甜，他们两个真的就像沈总昨天说的那样就是在平平淡淡的谈恋爱啊，没有因为有镜头所以带一点表演的成分，一举一动都很自然真实，但是每个表情每个眼神都诉说着对对方的爱，他们真的有在好好生活好好相爱！亲亲要永远这么幸福下去啊！】
    沈轻看着粉丝们的欢呼和祝福，眼底慢慢流露出笑意。
    他看着顾清羽问：“对了，他们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
    还没等顾清羽回答，沈轻主动仰头吻上了顾清羽的唇。
    温度逐渐升高，意识朦胧间，沈轻想，顾清羽怎么可能不浪漫呢？
    他简直是这个时间上最浪漫的人了，和他在一起，未来的每一个日子都会是浪漫的。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到这里结束啦~番外都会写的！
    本来是想直接一口气把番外写完，但是毕业答辩突然提前提前了一周，所以之后要请四天的假毕业答辩，29号回来，回来之后继续日更这样，应该一周不到番外就能正式完结啦，感谢大家的喜欢，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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