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穿成反派大佬的炮灰未婚夫 作者:这碗有点小 简介:下一本《清冷美人逆袭娱乐圈[穿书]》,卖萌打滚求收藏,文案在后面。 本文文案: 林秋河穿进一本退婚流豪门恩怨耽美文,成为书中反派大佬的炮灰未婚夫,原身跟自己同名同姓。 反派季无忧父母早亡,从小被寄养在姑父母家里,成年后按照约定来林家提亲却惨遭退婚,受尽羞辱,反派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退婚的林家十八口全部关进太平间,断水无粮地活活关死。 林秋河穿来时正是退婚现场,而原身刚对反派大佬进行羞辱,甚至把一个狗盆扔到反派面前,说只要季无忧跪下来把这个狗盆叼起来吃口狗粮,那他不介意自己多养一条癞皮狗。 林秋河盯着地上的狗盆,觉得自己离死亡太平间只差半步。 林秋河砰一下跪到反派身边,不顾崩人设地坚称自己非季无忧不嫁,不料势利的林家人却要把他赶出去。 林秋河赶紧磕头,挺直腰背大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此以后,我同你们林家恩断义绝!” 反派大佬:??? 看热闹的林家十七口:??? 疯批阴暗大佬攻&沙雕戏精咸鱼受。双戏精,一个明着演,一个暗着疯。 同性可婚背景 注:正文有设定涉及幻想元素,已咨询过编辑,添加幻想空间标签。除此之外全文无异能,攻受都是普通人。 放飞自我沙雕文,感谢支持。 下一本《清冷美人逆袭娱乐圈[穿书]》,文案如下: 池牧烟出身书香世家,博古通今,精通诗词音律,是娱乐圈有名的清冷美人。 一场宿醉,池牧烟穿成了一本耽美小说里跟他同名同姓的炮灰反派。 还是个娘炮反派,娇柔做作,人人喊打。 小说里池牧烟明恋主角影帝段炎,对段炎死缠烂打,甚至在水里下药,想要迷|奸段炎。 聪明的主角识破反派阴谋,不仅让反派自己把迷药喝了,甚至还打开了现场直播。至此反派池牧烟彻底身败名裂,被全网封杀。 池牧烟穿来时,原身刚把迷药喝下去,浑身燥热,影帝段炎则衣冠楚楚坐在沙发上好笑地看着他。 段炎讥笑道:“怎么,要我帮你吗?” 池牧烟忍住不耐,冷着眉眼对段炎勾勾手指:“帮我把裤子递过来,再帮我打个120。” 正准备开直播的段炎:…… 后来,黑粉们发现,原来被全网黑的娘炮池牧烟好像换了个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清冷孤傲,活脱脱一个清冷美人。 再后来,烟火cp火遍全网,段炎凶巴巴地把池牧烟护在身后:“再盯着我老婆写那些十八禁小说,老子弄死你!” 预收2:《剑修老祖从不emo》,感谢支持。 幽冥十三府掌管天下生死轮回,人妖死后判决。 身为幽冥十三府的挂名府君,寒独韵自己窝在山脚下养养鸡鸭,种种地,府里事务一律不管,只在众鬼将遇到棘手问题无法处理时才勉强出山帮忙解决,顺便找一找自己丢失的一魂二魄。 这一找可不得了,自己的一魂二魄竟吸收世间邪欲恶念化为妖魔,在人间为非作歹。寒独韵手起剑落,立即将这三个作死的小妖精斩于马下,自己则永远魂魄不全,再无健全的可能。 剑修老祖寒独韵“凶神”的名号再次响彻整个修真界,众人皆感慨寒独韵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潜台词:更不用说他三千年前的亲亲小徒弟了。 —— 寒独韵魂魄不全,脑子不太好使,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跟什么人许下过五千年后重逢的约定。 刚过三千年就被人从棺材里挖出来的天生魔种兼碎尸鬼王面带微笑:谢邀,魔力重聚,人刚重生,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寒独韵,你前世给予我的粉身碎骨,今生我定加倍奉还! 后来…… 宿音酒修勾勾似的扒在窗户上摇头晃脑,委屈巴巴:“师尊!你让我进去吧!我保证再也不做到卯时啦!” 回应他的,是一个愤懑扔过来的砚台。 师徒年下,前世今生,冥府设定参考道教、民俗,私设漫天飞,通篇鬼扯,感谢支持。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秋河,季无忧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双戏精,一个明着演,一个暗着疯 立意: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第1章 林秋河最近在追一本名叫《反派你别死》的豪门恩怨耽美文,作者用大量篇幅描绘了反派大佬季无忧如何一步步从被压迫走上反派巅峰的故事,而正派主角出场只用了两章! 两章?作者是不是写错了?季无忧再怎么阴暗带感,他始终是个反派啊,最终要被主角打脸消灭的啊,怎么主角出场只有两章呢?而且这两章丝毫没有写到主角打脸反派的剧情,整整六千字都在写正直善良的主角被虚伪狡猾的反派骗得团团转! 到底谁才是主角啊? 林秋河捂着胸口,心想不生气,这篇文还没完结呢,反派终归会被绳之以法。 林秋河正安慰着自己,突然发现《反派你别死》已经标完结了,而最新更新字数,只有三千字! 作者用最后三千字描述了前两百六十万字反派作威作福还没被制裁的结尾! 这得是个什么结尾啊?总不能是叱咤风云无恶不作的邪恶反派突然被善良小白花主角感化,于三千字内突然改邪归正、自我毁灭了吧? 林秋河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最后一章,发现自己终归低估了作者的无节操。 “我尼玛,这是人能写出来的剧情!!!” 林秋河愤怒掀桌,最后一章,居然特么火星撞地球了!整个世界全部毁灭,无人生存! 真特么烂尾的最高境界啊,善良主角还没发现反派的阴暗,两人正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一颗大球出现在天空中,越来越近,世界陷入炙热的火烤中,万物被撕碎,分崩离析。所有人被瞬间汽化,尸骨无存。 长篇水文加上烂尾,评论区毫无疑问刷起了成片负分,满屏-2写着“RNM,退钱!” 林秋河几十块钱打了水漂,愤怒地给作者投个月石,看小说从不关注作者的林秋河头回看一眼作者名,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一个签约作者叫佚名,就跟一个唱歌的明星叫群星一样荒谬,这种笔名也能过签? 还是人如其名、人淡如菊的人设,评论区都快骂出翔了,小说完结评分已经跌到零点几了,“佚名”愣是毫无波动,一条回复都没有,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火星撞地球什么鬼啊?这种沙雕剧情还真拿来当正文结尾啊?哪怕天降正义反派被警察同志逮捕,也比火星撞地球强吧!” “我追了八百多章的小说,就等着看反派被虐杀,作者居然这样烂尾完结了,玩梗也不是这么玩的啊!” 林秋河深以为然。反派就是反派,反派就该去死,尤其像季无忧这种自带苏感的大反派,最好能死得华丽、悲怆,能警醒世人、升华整个主题的那种,绝不是火星撞地球,大家一起汽化啊,这种死法毫无技术含量啊。 顾及明天还要上班,林秋河把手机扔到一边关灯睡觉,丝毫没注意到本来绿色的小说界面,竟然变成诡异的红色…… “季无忧你个废物,还想跟我们林家联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色厉内荏的草包,看着凶巴巴的,其实就是根腐败的木头,不中看更不中用。” “还愣着干什么,乖乖把狗盆叼起来,说不定我们秋河心情一好,赏你根狗链,你这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 好吵啊,什么季无忧,什么狗盆,他明天还得上班呢…… 等等,季无忧! 林秋河猛地一睁眼,彻底回了神。 季无忧不就是《反派你别死》的头号大反派吗,他这是做梦了? 林秋河抬头看看天花板,这富丽堂皇的装修绝对不是他那一眼白茫茫的十平米租房小屋。还有这手感极佳的真皮沙发,宽大的实木茶桌,宽敞的客厅,远处黄杨木桌上甚至还放着一台价格昂贵的留声机,锃光瓦亮。 无比真实的梦境,林秋河真切地感受到屋里空调的凉意。林秋河揉揉眼睛,然后不可置信地偷偷掐下自己的胳膊,整个人呆在原地。 疼的,不是梦。 客厅大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男人的头发有点长,垂到脖颈,遮住他部分神情。像是感受到林秋河的注视,男人转过头,顿时把林秋河吓了一跳。 别人看人,眼睛会转,脖子也会转,这人看林秋河,却像死尸一样僵硬地转着脖子,眼睛的视线永远直视前方,脖子转向林秋河时,视线也就跟着转过来,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林秋河,活像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 林秋河不由后退两步,一只大手突然拍到他背上,吓得林秋河一哆嗦。 “怕什么,季无忧就是个废人,谁不知道盛世集团他只是挂名,连基本工资都没有,不用怕他。”拍他背的胖子长着一脸麻子,眉中心还有一颗黄豆大的痦子。 托水文作者的福,“佚名”对书里每一个角色,无论主角、配角,甚至邻居家的大黄狗,都会用成百上千的字去描述外貌,他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个满脸麻子、眉间有颗痦子的胖子应该就是炮灰反派林秋河的堂哥,林冬藏。 林秋河试探性叫了声:“林冬藏?” 林冬藏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怎么了,秋河?” 秋河…… 林秋河第一次对别人叫自己的名字感到无比恐惧。 现在可以确定了,他穿书了,穿成了书里跟他同名同姓的炮灰反派林秋河。 反派也分等级,同样是反派,林秋河这种小炮灰在巨佬季无忧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小说里季无忧一路韬光养晦,从十七岁隐忍到二十七岁,在盛世集团俯首称臣,连基本工资都没有,免费打工了十年。 这十年里季无忧暗中发展自己的公司,别人却道季无忧就是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废物,对季无忧各种鄙夷欺凌,这其中就包括季无忧的炮灰未婚夫林秋河。 小说里的林秋河拜高踩低,爱慕虚荣,从小跟季无忧定下娃娃亲。季家落魄后,林家火速与季无忧划清界限,在季无忧上门提亲时对季无忧百般羞辱,原身林秋河甚至把一个狗盆扔在地上,声称自己绝不可能跟季无忧结婚,但如果季无忧跪下来叼起狗盆吃口狗粮,那他不介意自己身边多养一条癞皮狗。 “客厅里顿时响起一片嘲弄的笑声。”小说如是写道。 后来作死的林家人也屡次羞辱季无忧,季无忧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林家十八口全部关进太平间断水无粮地活活关死,警察发现时,林家十八口的尸体已全部腐烂,以极其狰狞恐怖的姿态堆叠在一起,后经法医鉴定,缺水无粮的那段日子里,关在太平间的林家十八口像野兽一样互相攻击,撕咬吸取至亲之人的鲜血来缓解饥渴。 虽然最后作者烂尾,火星撞地球整个世界毁灭,但那都是三年后的事了,现在剧情应该进行到…… 林秋河的目光落到地上一个圆咕隆咚的狗盆,瞳孔瞬间放大。 很好,他现在离死亡太平间只有不到半年! 为什么不早点穿过来啊!狗盆都在地上了!他要怎么挽救啊!!! 林秋河脸色惨白,心里一片凉凉。 林冬藏发现堂弟神色不对,体贴地问句“你怎么了”,肥腻的右手却不安分地探到林秋河背后。 林秋河立即躲开几米远,他可记得书里林冬藏是个毫无伦理,觊觎原身不择手段的猥琐反派,最后一起被关在太平间时,就他吸原身血吸得最凶。 林秋河抖起一排鸡皮疙瘩,看向貂绒地毯上的狗盆,心想他得先把眼前难关渡过去。 “很好,不愧是我相中的男人,果然有骨气!”林秋河违心夸赞道。 季无忧阴鸷的双眸立刻飘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林秋河壮着胆子站到季无忧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颤抖:“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老公。” 平心而论,季无忧长着一张帅绝人寰的脸,剑眉入鬓,一双瑞凤眼勾人摄魄,但奈何神情太过冰冷,眼神中总是充满死寂,看着死气沉沉的,很吓人。 林秋河敏锐地捕捉到季无忧嘴角飘过的一丝笑意,心道有戏! 果然,季无忧后退两步,与林秋河拉开距离,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光你考验我就够了吗?我也要考验你是否有资格做我的夫人。” 林秋河心里一沉,心想反派果然是反派,果然不能这么轻易地被自己糊弄过去。 林秋河扬起纯真的笑容,甜甜地问道:“老公想要怎么考验我呢?” 在场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被林秋河做作的声音激起鸡皮疙瘩。 季无忧微怔,然后声音低沉下来,神色阴暗道:“很简单,我也想看看我的未婚夫愿不愿意做我的狗。” 季无忧话音一落,立刻引起客厅里一片轩然。林家人震怒道:“季无忧你放肆!你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敢羞辱我们家秋河!” 季无忧眼中立刻弥漫上嗜血的阴狠。 林秋河立即对自家人大吼道:“都给我闭嘴,我不许你们这么羞辱我未来的公公婆婆!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但他们也是我的爹妈!” 原身的父母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秋河你怎么了,你真要嫁给这个废物?” 林秋河露出儿女之态的羞怯:“别一口一个废物的,其实,我暗恋无忧很多年了。” 林家人震惊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季无忧也有瞬间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看林秋河表演。 林秋河深吸一口气,此时他若卑微地去叼狗盆,显然不能满足季无忧的变态欲,只会让季无忧对他更加厌恶,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把他踩死,思来想去,还不如趁机向季无忧一表“痴心”,让季无忧厌烦他,把他当个屁给放了。 林秋河突然跪到季无忧身边,向在场除他以外的林家十七口郑重宣告:“爸,妈,我这一生,非季无忧不嫁!” 林父林母彻底傻眼了,林家老爷子气得举起拐杖要打林秋河:“你要敢跟这个废物走,以后就别进我林家门!” 林秋河赶紧磕头,然后挺直腰背大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此以后,我同你们林家恩断义绝!” 季无忧眼皮一跳,林秋河已经壮着胆子拉住了他的裤脚,可怜兮兮道:“老公,我没家了。” 思及自己睡得好好的突然穿书,还穿成了活不过半年的炮灰反派,林秋河悲从中来,“哇”一声大哭起来,黄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狠命往下砸。 季无忧:“……” 林家十七口:“……”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清冷美人逆袭娱乐圈[穿书]》,卖萌打滚求个预收,比心。 池牧烟出身书香世家,博古通今,精通诗词音律,是娱乐圈有名的清冷美人。 一场宿醉,池牧烟穿成了一本耽美小说里跟他同名同姓的炮灰反派。 还是个娘炮反派,娇柔做作,人人喊打。 小说里池牧烟明恋主角影帝段炎,对段炎死缠烂打,甚至在水里下药,想要迷|奸段炎。 聪明的主角识破反派阴谋,不仅让反派自己把迷药喝了,甚至还打开了现场直播。至此反派池牧烟彻底身败名裂,被全网封杀。 池牧烟穿来时,原身刚把迷药喝下去,浑身燥热,影帝段炎则衣冠楚楚坐在沙发上好笑地看着他。 段炎讥笑道:“怎么,要我帮你吗?” 池牧烟忍住不耐,冷着眉眼对段炎勾勾手指:“帮我把裤子递过来,再帮我打个120。” 正准备开直播的段炎:…… 后来,黑粉们发现,原来被全网黑的娘炮池牧烟好像换了个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清冷孤傲,活脱脱一个清冷美人。 再后来,烟火cp火遍全网,段炎凶巴巴地把池牧烟护在身后:“再盯着我老婆写那些十八禁小说,老子弄死你!” 预收2:《剑修老祖从不emo》,感谢支持。 幽冥十三府掌管天下生死轮回,人妖死后判决。 身为幽冥十三府的挂名府君,寒独韵自己窝在山脚下养养鸡鸭,种种地,府里事务一律不管,只在众鬼将遇到棘手问题无法处理时才勉强出山帮忙解决,顺便找一找自己丢失的一魂二魄。 这一找可不得了,自己的一魂二魄竟吸收世间邪欲恶念化为妖魔,在人间为非作歹。寒独韵手起剑落,立即将这三个作死的小妖精斩于马下,自己则永远魂魄不全,再无健全的可能。 剑修老祖寒独韵“凶神”的名号再次响彻整个修真界,众人皆感慨寒独韵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潜台词:更不用说他三千年前的亲亲小徒弟了。 —— 寒独韵魂魄不全,脑子不太好使,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跟什么人许下过五千年后重逢的约定。 刚过三千年就被人从棺材里挖出来的天生魔种兼碎尸鬼王面带微笑:谢邀,魔力重聚,人刚重生,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寒独韵,你前世给予我的粉身碎骨,今生我定加倍奉还! 后来…… 宿音酒修勾勾似的扒在窗户上摇头晃脑,委屈巴巴:“师尊!你让我进去吧!我保证再也不做到卯时啦!” 回应他的,是一个愤懑扔过来的砚台。 师徒年下,前世今生,冥府设定参考道教、民俗,私设漫天飞,通篇鬼扯,感谢支持。 第2章 林秋河的眼泪鼻涕糊了季无忧一裤脚,眼看反派大佬脸色铁青额角抽搐一副即将要掐死他的模样,林秋河赶紧见好就收,用自己袖子抹把脸退开二尺远。 “总之,我一定要嫁给季无忧。”林秋河跪在地上抽抽嗒嗒,演技好得仿佛真对季无忧情根深种。 这演技,不拿影帝可惜了。季无忧心里感叹道,虽然不知道林秋河为什么突然发疯,但他一向不会在废物身上浪费时间。 “既然林家不愿意跟季家联姻,那婚约就此解除,这是当年两家交换的信物,现在物归原主。”季无忧打开戒指盒,五百克拉的大钻石差点闪瞎林秋河的狗眼,这财大气粗的画风不愧是林家。 季无忧道:“还请林家把我妈妈当年的信物还给我。” 林秋河登时怔在原地,整个人又开始瑟瑟发抖。 林老爷子高傲道:“什么信物,时隔多年,我早忘了。” 季无忧眼神一冷,态度仍不卑不亢:“是一枚粉钻,只有红豆大,虽然不及林家的钻石昂贵,却是我妈生前最喜欢的物件,她一直贴身佩戴,后来给了林家,作为两家联姻交换的信物。既然现在婚约都解除了,请把我妈的遗物还给我。” 话说到后面,季无忧的语气越来越冷,阴冷的语调像在威胁。 林秋河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把“佚名”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好几遍。 季无忧进一步逼迫道:“找不到了吗?” 林秋河欲哭无泪。 可不就是找不到了吗?这枚粉钻……让小时候的原身给吃了啊!!! 小说里林秋河小时候贪玩,不小心把粉钻给吃了,虽然没几天就排出来了,但小说里并没有写到这枚粉钻到底去了哪里,只写到原身林秋河在退婚现场羞辱季无忧,说这枚粉钻十几年前就被他给吃了,让季无忧去陈年老屎里好好翻翻。 季无忧如此重视的母亲遗物,却被原身拉在茅坑里如此羞辱,这也是半年后季无忧把林家十八口关在太平间活活关死的直接原因。 原身把粉钻吃了的事,全林家人都知道。 眼见林老爷子冷笑着就要告诉季无忧这件事,林秋河赶忙站起身,把五百克拉大钻戒狠狠塞回季无忧大衣口袋,愤怒指责道:“渣男,你凭什么要退婚!你母亲给你定下的婚约,你说不要就不要吗?” 提到季无忧妈妈,季无忧眼里明显闪过一丝犹豫。 林秋河再接再厉,一副被渣男糟蹋了的模样,委屈道:“我都说了我要嫁给你,你凭什么让我退回信物,你就算信不过我,也信不过阿姨的眼光吗?阿姨给你挑的人,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季无忧嘴角抽搐,觉得他妈可能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林秋河:“我不管,反正我生是你们季家的人,死是你们季家的鬼,那颗粉钻给我了就是我的,我死也要带到坟墓里,绝对不会还给你!” 林冬藏多嘴道:“那枚粉钻不是让你给吃了吗?” “对,粉钻让我给吃了,你自己找去吧!”林秋河理直气壮,说的话很像气话。 季无忧沉思片刻,突然伸手抓住林秋河的胳膊,笑道:“好,那你跟我走吧。” 林秋河:“啊???” 他只是做戏想让季无忧厌烦他,没想真跟季无忧走啊。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一直待在这种阴晴不定的大反派身边,怕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季无忧拽着他就往门外走,林秋河用力扒住门框:“林家养我这么多年,我不能说走就走啊!” 季无忧挑眉:“你不是说要跟林家恩断义绝吗?” 林秋河大声哭喊:“那也不能一下子断得这么干脆啊,林家养我二十多年……” “我就当养一条狗!白眼狼,赶紧给我滚!”林母愤怒地抄起茶杯就往林秋河身上砸,林秋河赶紧闪身避开,茶杯砸地发出“砰”一声脆响。 林父愤怒地抄起扫帚,往林秋河身上打:“狗还会冲你妈摇尾巴,你连狗都不如,我林渐生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滚!” …… 半小时后,林秋河站在一辆破旧的桑塔纳车前,迎着夏天的热风,依旧不敢置信: 他就这么被林家扫地出门了? 不愧一家子都是炮灰反派,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儿人情味都不讲,丝毫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林秋河摸摸口袋,翻出来一个钱包和一部手机,打开钱包一看,还好身份证银行卡都在里面。 季无忧拍拍车盖,示意林秋河看一眼被砸得稀巴烂的桑塔纳。 整辆车像被超大型液压机压过一样,车盖引擎、车顶、座位已经完全被压扁,与轿车底盘亲密接触,轿车两边玻璃窗碎了一地。 林秋河心知肚明,这是原身得知季无忧上门提亲后,特意叫台挖掘机过来砸的,书中这也是原身对季无忧的一次羞辱。 “不过是台破旧的桑塔纳罢了,我能赔你十台,只要你能一次性全开回去。”书中原身把十台桑塔纳铁索连舟似的串在一起,扔给季无忧一串钥匙后转身潇洒离去,季无忧找来好几辆大型运输机把十台桑塔纳全都搬了回去。 林秋河很难理解原身这种有钱没处花的行为,不懂为什么有钱人白送别人九台车都能这么高兴。 尤其现在他净身出户,那十台桑塔纳钥匙都在管家那,根本要不回来,林秋河就更难理解原身近乎脑残的行为了。 这不没事找事吗? 而原身叫来挖掘机时,季无忧碰巧看到了。 林秋河拍拍自己的钱包,强装镇定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我带你去买车。” 林秋河打开手机,准备叫辆出租车,发现打车软件跟他现实生活中的一模一样,这才抬头打量起四周建筑,还好,这个世界所有物品与现实生活并无不同,只是生活的人不一样,如同另一个平行时空,他不需要花费时间适应新的生活环境,甚至超脱常理的物理法则。 林秋河刚欣慰不久,心情又立刻低落下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林家就已经冻结了他全部的银行卡!刷脸解锁后显示银行卡都被冻结无法使用!幸亏他提前看了眼,不然等打到车了车钱都没法付。 季无忧冷冷道:“你现在在给我买车?” “不是,”林秋河抓准时机卖惨,试图博取反派大佬的同情,委屈巴巴道,“我银行卡都被冻结了,没钱养你了。” 季无忧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在确认林秋河说话的真实性。 “是真的,我现在身无分文,”林秋河把银行卡被冻结的画面递给季无忧看,心里已经在想法子开溜,“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过。现在我已经和林家毫无关系,老公,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爱你。” 林秋河表现出一副为爱放手的悲痛和依依不舍:“我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爱情是放手,是成全,老公,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林秋河脚底抹油,扭头就想跑,季无忧直接一巴掌把他摁在凹陷的桑塔纳上,脸上神情晦暗不明:“去哪?你不是说非我不嫁吗?” 林秋河:“是啊,我非你不嫁,但你又不想娶我。我实在太爱你了,你不想娶我,我就走得远远的,我会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老公!” 林秋河眨巴眨巴眼睛,心里不断哀求大佬你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我这种炮灰怎么能入您的眼呢? “可以,”季无忧偏长的头发垂到林秋河脸上,弄得林秋河有点痒,又不敢动,季无忧一字一顿道,“把粉钻还我。” 林秋河解释道:“我说了,阿姨把粉钻给我,那就是我的,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把粉钻还你,因为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老公,只是你不要我而已……” 林秋河演技太好,说到“你不要我”,甚至还带了些许哭腔。 戏精,演技真好。季无忧懒得跟这种戏精浪费时间,手掌缓慢移到林秋河脖颈,慢慢收紧,林秋河立刻绷紧身体,嘴唇吓到发白。 仿佛死神的声音,季无忧幽幽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把粉钻还我。” 笑话,要真还你了他还能活,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粉钻! 林秋河料定尘埃落定前季无忧不会在这里杀他,委屈地挤出两行清泪:“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有多爱你?” 林秋河抬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把粉钻还你,那是我的东西,跟你没关系!” 季无忧阴沉的眼神盯着林秋河看了好几秒,缓缓站起身体,放开对林秋河的钳制。 林秋河顿时躲开好几米,狠狠抹了把眼泪:“当我遇人不淑,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不然我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会心痛。” 林秋河转头又想跑,季无忧阴沉沉的声音叫住他:“去哪?林家你不去,季家也不来,你还想去哪?” 他当然是想离你们这些反派都远远的!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跟你们见面。现代社会他有胳膊有腿能活得好好的,何必在刀尖上跳舞,参与什么豪门恩怨呢? 季家林家他当然都不想去。 林秋河故作悲伤:“我去找个工作,不会饿死的。” 背后季无忧幽幽道:“我都带你走了,怎么会不要你?” 林秋河整个人立刻僵住,僵硬地转过身来:“你不是要退婚吗?” “是你们林家要退婚我才不强人所难的,我来林家是来提亲的,不是退婚。”季无忧拍拍身侧那一堆废铁,一个巨大的红色囍字剪纸在凹陷的车顶里随风飘动。 季无忧不怀好意地笑道:“既然你我情投意合,那回家吧,老婆。” 林秋河感动到抬头望天,一动都不敢动。 第3章 他怎么忘了,季无忧就是个唯利是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超级大反派啊,他来林家提亲,要是成了,就能借助林家的势力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要是不成,也能要回妈妈的粉钻,横竖不亏,季无忧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那现在呢,为什么把自己带走?原身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有什么值得季无忧惦念的? 猜反派的想法实在太难了,不知是因为车厢内空调温度过低,还是因为坐到了季无忧身边,林秋河不由打个冷颤,挪挪屁股,坐到离季无忧远一点的地方。 季无忧的声音比空调还冷:“我需要你明白一件事。我妈的粉钻是给她未来儿媳妇的,不是给你的,如果我们没成,你必须把粉钻还我。” 季无忧用的是“必须”,赤|裸裸的威胁。 林秋河刚要继续自己的痴情戏码,季无忧又补充道:“耍赖没用。” 林秋河笑得比哭还难看:“怎么会不成呢,老公我一定好好爱你!” 说完还做作地给季无忧比了个心。 季无忧被恶心地眉头一皱,冷冷地瞥一眼林秋河,林秋河赶忙见好就收,乖乖坐好。 他很怕我。季无忧得出结论。 现在他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个寄人篱下、无权无势的废物,林秋河不该怕他。几个小时前林秋河还趾高气昂地让他下跪叼狗盆,现在却坐在他身边瑟瑟发抖,离他三尺远。 莫非,林秋河突然发现了他的产业,所以才这样战战兢兢? 不愧是演技大佬,浮夸的演技遮掩了真实的内心,其实林秋河心细如发,心思十分缜密。不愧是从小在豪门大宅长大的阔少,看似头脑简单,实则城府极深! 季无忧冷冷盯着林秋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林秋河完全不知反派大佬脑袋里那逆天的脑补,不过季无忧虽然过程猜跑偏了,但结果却猜对了,林秋河的确知道他名下所有产业。 “师傅,路边停下。”季无忧死气沉沉的脸上没有表情,司机师傅被吓得赶紧踩脚刹车,出租车稳稳当当停在某迪门口。 林秋河抬头一看,某迪,电动车! 一个万亿资产的富豪大佬居然带他来买电动车! 阴晴不定的反派大佬又恢复死气沉沉的模样,进店一句话没说,在各种车型的电动车前来回转悠,认真挑选,最终挑选了一款灰色的和一款蓝色的便捷电动车。 “以后,你骑这款蓝色的电动车去上班。”季无忧递给林秋河一个头盔,林秋河却迟疑着不敢接。 反派大佬这是真要跟他过日子啊,为什么啊,自己有能让季无忧有利可图的地方吗? 季无忧把头盔放到一边,自顾自地带好自己的头盔:“有场戏需要你去试,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男一号。” 林秋河:“???” 季无忧真心道:“你是我见过最会演戏的人,有你在,长风娱乐一定会一飞冲天。” 长风娱乐是书中季无忧最大的娱乐产业,横跨影视、直播、游戏等诸多行业,是季无忧翻身把歌唱,一脚踢飞无数炮灰的最结实的起跳板。这个时候的季无忧还只是长风娱乐的幕后老板,没人知道长风娱乐的真实老板是谁,当然,林秋河除外。 小说里为了给一部新剧挑选男主角,季无忧亲自下场挑人,最终选定一个叫彭非的男演员出演,彭非后来也成为长风娱乐影视板块的一哥,带着长风娱乐傲视群雄。 而现在,季无忧竟然看中了他?也就是说,季无忧带他走,只是看中了他的演技? 不愧是唯利是图的大反派啊,他就这么点价值,季无忧居然都不放过!甚至委曲求全叫他老婆! 林秋河再怂,也有自己的原则,他断然拒绝:“我发过誓,绝不踏足娱乐圈。” 季无忧阴沉沉:“把粉钻还我。” “……养家糊口赚钱也不是不可以。”林秋河接过车钥匙,戴好头盔,报复性地又恶心一把季无忧,对季无忧甜甜笑道,“老公你可以接送我上下班啊。” 季无忧冷漠道:“遵守交通规则,电动车不能带人。” 一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反派居然还遵守交通规则,季无忧这演技可比他强十倍。 林秋河只敢心里吐槽,不敢面上放肆,毕竟他一个遵纪守法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实在不敢跟一个杀人狂魔battle。 林秋河小声道:“我饿了。” 从林家出来就没吃过东西。 季无忧点点头:“回去给你煮面条。” 林秋河:??? 季无忧:“外面吃饭太贵了,我没钱。” 林秋河:??? 季无忧无奈道:“两个月工资全用来买电动车了,没钱,回家吃。” 说完季无忧又补充道:“家有点小,我住阁楼顶层储物间,没空调。” 林秋河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疯狂咆哮:他现实生活租的十平米小屋都有空调好吗?这么热的天,没有空调怎么过啊!!! 林秋河利落脱掉身上价值不菲的名牌西装,叠好放在车上。 季无忧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车行有空调,又不热。 “卖钱买空调。”林秋河给西装拍几张照,利落挂到甜鱼上。 季无忧走近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林秋河的销售页面上写道:叮,低价出售舔狗三号给我男朋友买的豪华西装,只穿过一次,不合身。现低价出售,只要一万九千八,有想要的姐妹欢迎私信,啾咪。 季无忧:……戏精不愧是戏精,生活处处是舞台,演戏信手拈来。 林秋河余光瞟到季无忧手腕上的手表,到底没胆子去摘,只好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也拍张照上传甜鱼,配文:舔狗八号给我老公买的瑞士手表,低价出售,三十万拿回家,有想要的姐妹欢迎私信,啾咪。 又是老公又是男朋友的,你到底有几个男人,又有多少个舔狗追求者?季无忧心里默默吐槽,静看林秋河在网上表演,用的头像还是一个超漂亮的大眼萌妹,清纯不做作。 林秋河节操碎一地,竖起手指打起算盘,交易成功的话,三十万足够他在外面租一间小公寓,完全不用跟季无忧挤又小又黑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没有空调的阁楼储物间。书中季无忧卧薪尝胆十年,在储物间里筹谋策划掌控大局,他就是一个普通小市民,可不愿意跟反派一起折磨自己。 季无忧装穷是他的事,他自己不能委屈自己。 要不是书中季无忧跟开挂似的,只要季无忧想找一个人就没有找不到的,林秋河早就撒丫子跑了。书里原身在季无忧崛起后用尽各种办法躲避,季无忧却根本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原身从亚马逊雨林里挖出来,丢到太平间里活活关死。 都能把人从热带雨林里挖出来,这合理吗?这不合理,所以林秋河一步都不敢跑,只能谨小慎微地待在反派身边,坐等季无忧把他当个屁给放了。 “哟,哈巴狗提亲回来啦,林家有认哈巴狗当姑爷吗?不会被人拿扫帚打出来了吧?哎呦,还带回来个人,这不是那谁吗,这不是林家二公子林秋河吗?林秋河!”金发美女反应过来,惊叫出声。 林秋河礼貌地给金发美女打声招呼:“你好。” 美女瞳孔骤缩,似乎更震惊了。 季无忧平静道:“表姐好。” 书中季无忧有两个表姐,大表姐盛月华,职业女强人,盛世集团顶梁柱,二表姐盛月嫣娇柔妩媚,性感迷人。 眼前这个身穿墨绿色长裙,披着露肩披风,带着墨镜的金发美女应该就是季无忧的二表姐盛月嫣。 盛月嫣一摘墨镜,眼中的愤怒清晰可见:“你居然真的跟这个废物在一起!” 盛月嫣怒吼林秋河,一副被背叛的样子,复杂的神情甚至有那么点委屈。 林秋河被吼懵了,仍面带微笑不失礼节道:“是的,我决定要和无忧在一起。” “渣男!”盛月嫣举起巴掌就要打林秋河,幸好及时被季无忧拦住。盛月嫣又惊又怒,对季无忧道:“你居然敢拦我?” 季无忧把盛月嫣的手推开,冷冷道:“林秋河是我老婆,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们任何人欺负他。谁要敢欺负我老婆,我一定翻脸不认人。” 盛月嫣愤怒道:“你大胆!”说完举起巴掌又来打季无忧,却被季无忧抓住双手反扣在背后摁到树上。 正巧树边地上躺着一条栓篱笆的麻绳。 季无忧神色阴沉,三下五除二把盛月嫣牢牢绑在树上。 季无忧拍拍手上灰尘,眼神恐怖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谁要敢欺负林秋河,我一定叫他生不如死!” 林秋河愣住了,好一会儿才从季无忧阴暗的眼神中读懂一个字:爽。 这他妈狗比反派在爽!!!!! 他算是知道季无忧为什么拉着他不放了,季无忧分明在拿他当枪使! 任谁憋屈了近十年心里总会想发泄,而有林秋河在,以后季无忧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发泄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欺负我老婆!” 至于林秋河本人,是死是活是否被别人记恨季无忧根本不在乎,甚至于,没有理由发泄的时候,季无忧很可能在他身上做文章找理由发泄,比如直接捅他一刀,然后去找别人算账! “我艹你姥姥!!!”林秋河绷不住了,拔腿就跑。 第4章 阴暗闷热的阁楼储物间,季无忧在煮面条。 “你跑什么?”季无忧拌好佐料,把煮好的清汤面端给季无忧,自己也去盛一碗,“你骂谁姥姥呢?”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季无忧轻薄的白衬衫就被汗打湿了,半透明地紧紧贴在背后,勾勒出性感饱满的肌肉曲线。 林秋河别开视线,季无忧这身材的确很诱人。 他咬口面,意外发现季无忧居然手艺还不错。 季无忧:“问你话呢,刚才骂谁呢?” 林秋河扯谎:“我帮你骂盛家。” 季无忧冷笑:“你骂盛家眼睛却在看我。” 林秋河振振有词:“我眼睛看你不代表我骂的就是你,我这是指桑骂槐。” 季无忧显然不信,但也没跟他多计较,又问道:“那你跑什么?” 跟兔子似的,要不是他反应快,说不定还真让林秋河骑上电动车跑路了。 林秋河故作忧愁:“你把盛月嫣绑树上,盛家人肯定找你算账,不跑等着他们来找我们吗?” 季无忧沉默不语,片刻后,沉声道:“林秋河。” 林秋河抬头看他,却被季无忧眼中的死寂吓得往后缩脖子。 季无忧道:“别离开我。如果你敢跑,我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挖出来。” 林秋河感受到一股凉意,这下是半点想跑的心思都没了。 林秋河抹抹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岔开话题:“好热。” “到楼下去吃。”季无忧端起碗筷往楼下走,林秋河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走到楼下一看,满屋子坐满了盛家人,盛月嫣正揉着被绑到红肿的手腕靠在一个妇人怀里哭哭啼啼。 林秋河扭头又想跑,季无忧直接单手摁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 “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林秋河。这是姑姑、姑父,大表姐,二表姐,小表弟。这是做饭的赵阿姨,管家于叔,保姆阿月,保姆小敏,小敏的狗子容秀。” 容秀是一只脾气暴躁的大黄狗,听到有人叫它名字,立刻汪汪叫了几声,小敏立刻拉紧狗绳,示意容秀安静下来。 听到季无忧把他们同保姆管家甚至保姆的狗一起介绍给林秋河,盛家人立刻脸色铁青,神色十分难看。 季无忧的姑姑季长青干咳一声,严肃道:“无忧,你要结婚姑姑不拦着,但你不该把月嫣绑到树上,她毕竟是你表姐,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动粗呢?” 季无忧眼中飘过一丝轻蔑,从小到大,盛家人对他动的粗还少吗?打到流血昏迷住院都是常有的事。 季无忧郑重道:“林秋河是我的挚爱,从今往后,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他。” 季无忧危险的视线巡视四周,落到林秋河身上时,突然变温柔。 林秋河眨巴两下眼睛,立刻会意,对季无忧报以甜甜微笑。 季无忧温柔道:“先吃面。” 林秋河脸色洋溢幸福的笑容:“谢谢老公!”说完端着面条坐到盛家人对面。 “谁允许你坐下的?”季无忧的姑父盛有成突然开口,吓得林秋河一激灵,差点把面撒了。 季无忧走到林秋河身旁坐下,放下面碗,拍拍大腿,对林秋河含情脉脉道:“坐我腿上。” 林秋河手一抖,差点又把面撒了。 硬着头皮坐到季无忧腿上,季无忧立刻长臂一伸抱住他,接过他手里的面碗体贴道:“要我喂你吗?” 林秋河立刻低下头,轻声道:“不用了。”然后低头吃面,像是很不好意思。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把盛家所有人都晾在一边。 盛月嫣抹把眼泪,指着季无忧愤怒道:“你别太过分!” “闭嘴。”季无忧抬眸,眼底一片凉薄,“没看到我老婆在吃饭吗?” “你!”盛月嫣还想再说什么,盛月华却伸手拦住她,盛月嫣只得气得鼓起腮帮瞪着季无忧和林秋河。 偌大的客厅安静下来,一时只能听到林秋河嗦面条的声音。 林秋河慢条斯理嗦完一整碗面条,轻轻打个饱嗝,接过季无忧递给他的纸巾擦擦嘴。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说话的时候,林秋河对季无忧扬起微笑:“老公,我想吃水果。” 季无忧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抱住林秋河的手又紧了两分,从果盘里拿起一根香蕉递给林秋河。 林秋河剥皮吃完,又抬头看季无忧:“老公,我想吃樱桃。” 季无忧又拿颗樱桃递到林秋河唇边,林秋河低头一咬,嘴唇堪堪擦过季无忧手指。 又过了一会儿,林秋河又抬头看季无忧:“老公,我想喝牛奶。” 于是季无忧又让保姆帮忙热了杯牛奶。 等林秋河吃饱喝足后,已经过了一个多钟头了。 盛家除盛月华外个个对林秋河咬牙切齿,却碍于盛月华的意思没有发作。 林秋河懒洋洋拍拍自己的肚皮,靠在季无忧怀里眼皮打架:“老公,我困了。” 季无忧不动声色掐了把林秋河的腰,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林秋河心里暗自偷笑:你不是喜欢拿我当枪使吗,那就别怪我借题发挥,这一个多小时,腿要被我坐麻了吧。 还给他送水果送牛奶,使唤反派大佬的感觉真好。 季无忧把林秋河抱到旁边坐好,动动有些酸麻的腿,对盛家人郑重宣布:“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许任何人欺负林秋河,谁敢越界,我一定六亲不认。” “你放肆!”盛月嫣举起茶杯就要砸,盛月华低声呵斥:“月嫣!” 盛月嫣委委屈屈的不敢动,季长青忍不住劝道:“月嫣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胳膊肘向外拐……” 随着盛月华冷冷一个目光投来,季长青闭上嘴巴。 盛世集团实际掌门人盛月华暗暗打量一番靠在季无忧肩上装死的林秋河,心里已经有了算计,对季无忧说:“什么时候办婚礼提前说一声,我给你批婚假。” 林秋河揉揉鼻子,心想还挺人性化。 季无忧回了个“好”。 盛月华又道:“不管你做什么,不要影响工作。你记着,盛家养了你十年。” 季无忧目光阴沉,又变回那种死气沉沉的模样,没有说话。 盛月华环顾四周,对季长青冷冷开口:“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这点小事也值得叫我回来,公司业务忙,我没空陪你们闲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盛月华拿起公文包,踩着高跟鞋急匆匆走了。 林秋河暗暗为盛月华叹口气。整个盛家,也就盛月华还算个人。盛有成色厉内荏,草包一个,季长青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盛月嫣空有美貌,不求上进,至于季无忧的小表弟盛子琦,喏,现在还在沙发上躺着呢,醉得不省人事。 偌大的盛世集团,全靠盛月华,以及还未叛变的季无忧支撑。 不过说起来,这盛家家产大多都是从季家掠夺来的,崛起后的反派一举取缔收购盛世集团,也算物归原主。 客厅众人陆续散去,季无忧捣捣林秋河胳膊,把装睡的林秋河叫醒。 林秋河假装睡眼朦胧:“几点了?” 季无忧面无表情把两个面碗推给林秋河:“去刷碗。” 盛月华不在,季无忧又成了无人问津的小可怜,只是跟以前不同的是,现在去刷碗的成了林秋河。 做饭的赵连礼赵阿姨看到林秋河端着做饭的锅碗瓢盆来到厨房,惊讶地“呀”一声:“怎么是你洗碗啊,我还以为无忧舍不得让你做家务呢。” 刚才客厅里季无忧那一副痴情样,让十年没看偶像剧的赵阿姨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林秋河点点头,露出职业假笑:“我也舍不得让无忧做家务啊,这是夫夫间的情趣。” 赵阿姨露出会心一笑:“哦呦,到底是年轻人,啧啧啧。” 林秋河假装不好意思地笑笑。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都爱聊天,赵连礼一边准备晚饭,一边跟林秋河闲聊,一会儿问你跟无忧怎么认识的啊,对家里安排满不满意啊,一会儿又问你喜欢吃什么啊,在哪里工作啊,月薪多少钱啊。 赵连礼虽然也听说过林秋河和季无忧从小定下了娃娃亲,但对林秋河本人并没有过多了解,此刻看林秋河面带微笑平易近人的模样,对林秋河越来越喜欢,感叹道:“无忧这孩子从小命苦,有你疼他,无忧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林秋河脸色突然沉下来,冷笑道:“他命苦,也没见你端口热饭给他吃啊。” 季无忧七岁就被盛家收养,从七岁到十七岁,赵连礼经常端剩饭冷饭给季无忧,甚至有些饭菜都馊了。小时候的季无忧根本没有赚钱能力,只能把馊饭倒掉,饿着肚子挨到天亮,等到了学校再买个馒头。为此,季无忧饿出了严重的胃病,后来学会捡瓶子卖钱,季无忧饿肚子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赵连礼脸上一窘,辩解道:“盛家给我发工资,我当然只能帮盛家做事,那些陈年往事,都是长青让我做的。你不知道,其实,原来长青不是这样的人,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性情就变了。” 赵连礼不知道的事,林秋河却知道。小说里季长青原本是个和蔼可亲的姑姑,可惜嫁给了贪图富贵人面兽心的盛有成。季长青收养季无忧不久后就早产生下盛子琦,身体虚弱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而贪享富贵的盛有成用着从季家骗来的钱只顾自己享乐,根本不管妻子儿子,有事全推给保姆,甚至在季无忧父母去世后只顾从季无忧的爷爷奶奶那里要钱,最终把季无忧的爷爷奶奶活活气死,把季家全部财产据为己有。盛有成平步青云后对季长青更加冷淡,终日在外面花天酒地,把公司交给盛月华,自己做甩手掌柜,偶尔回家一次,还要摆出一副封建大家长的气势来。 那时季长青带着盛子琦,外加十二岁的盛月华、十岁的盛月嫣、七岁的季无忧,还要处理父母的后事,丈夫还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往日盛有成对她的甜言蜜语全部化为泡影,季长青重压之下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 这一切都是因为季无忧! 季无忧来到家里后她才早产生下盛子琦,是季无忧克死了她的哥哥嫂子,是季无忧克得她早产,是季无忧克死了她的爸爸妈妈,一切不幸,都是因为季无忧,就连丈夫对她的冷淡,也是因为不满自己收养季无忧。 季无忧就是个祸害。 怨恨的种子一旦埋下,很难被拔去,二十年足够这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浓密的枝叶遮挡住所有的善良,季长青不止一次怨毒地想过,季无忧死掉该有多好。 当初看到这里时,林秋河不止一次为季无忧喊冤,季长青怎么能把渣男的责任推卸到一个七岁的孩子身上呢? 不过同情季无忧只是一时的感慨,无良反派该死还得死。 林秋河眯着眼想,季无忧有严重的胃病,晚上那碗面条季无忧根本就没动几口,如果现在季无忧胃病犯了,死掉的概率有多大? “阿姨,你饭做好了吗,我要饿死了!”厨房外远远传来盛月嫣的声音。 与此同时,季无忧站在了厨房门口,阴沉沉道:“你洗个碗怎么要这么久?” 林秋河擦干手,笑眯眯回了句“来了”,离开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顺手抽走了一袋面包。 第5章 开玩笑,季无忧可是小说里的挂逼,多少次绝处逢生,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胃病击倒。 既然他现在根本走不掉,还不如老老实实走穿书的常规路线,刷反派对他的好感度。 季无忧挺直腰背走在前面,林秋河笑意盈盈跟在身后,甚至大胆地想去勾季无忧的手指。 身后传来盛月嫣一声讥笑:“狐媚。” 林秋河揉揉鼻子,也觉得自己有些太放肆了,小说里的季无忧可不喜欢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虽然他们现在在演戏,但也要把握好一个度,免得季无忧找他秋后算账。 林秋河乖巧把手背在身后,季无忧温热的大手突然抓住他,把林秋河往自己身边拉。 季无忧温柔道:“走吧。” 林秋河立刻入戏,甜甜笑道:“好的老公。” 直到回到阁楼储物间,季无忧才放开他的手。 关上阁楼门,打开阁楼窗户,让夏夜的凉气传进来,季无忧这才转过身来,神色活像守了十年活寡,死气沉沉。季无忧眼皮耷拉着,神情冷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跟我有肢体接触。” 林秋河一听,立刻感觉还有机会,于是他死守自己痴情种的身份,哀怨道:“可是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当然会忍不住想触碰你。” 林秋河眼巴巴地看着季无忧,心想大佬你现在可以厌烦他,把他当个屁给放了吗? 季无忧盯着他,突然一笑,问:“你确定?” 林秋河疯狂点头,然后自己就被突然大步向前的季无忧逼到了墙角。 林秋河震惊:“哎?” 季无忧跟他挨得很近,炎炎夏日,林秋河似乎能感受到季无忧身上蓬勃的热度,热得他脸颊发红。 讲真,“佚名”为什么要把一个反派描述得如此俊美?季无忧离他这么近,饶是林秋河对季无忧没有任何情爱,都被季无忧挑逗得面红心跳。 这是正常生理反应,林秋河安慰自己,接着燥热的心情就被季无忧接下来的话浇得全部熄灭。 季无忧冷冷道:“你知道吗,我枕边从没睡过人。如果你敢耍花招,我会毫不犹豫把你从阁楼扔下去。” 这可是八楼!上下楼都要坐电梯,从这跳下去,怎么可能还能活? 林秋河吓出一身冷汗,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赶忙点头:“明白明白。” 季无忧这才起身离开,自顾自地去铺床叠被。 林秋河现在无比后悔对季无忧假装深情,揣着顺走的那袋小面包蹲到了墙角,不一会儿眼睛就红了一圈。 季无忧抬头看他,心想你又要作什么妖。 林秋河委屈道:“我为了你被家里扫地出门,可是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你欺负我,吓唬我,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说我们情投意合吗,你就是这么爱我的,连手都不愿意让我碰!” 季无忧解释道:“我刚才不是牵你手了吗?” “那都是演戏!”林秋河大声反驳,“你一进屋就警告我,没有你的允许,不许我碰你,这怎么能叫喜欢?” 林秋河哀怨道:“你一直在骗我,说想跟我结婚都是假的。” 季无忧沉默,好一会儿对林秋河招招手,让林秋河过去。 林秋河缩在角落里没动,红着眼眶满肚子委屈。 季无忧可没那么多耐性,眼看小作精戏精附体根本哄不好,季无忧立刻翻脸不认人,冷着脸自己翻身睡觉。 林秋河适可而止,胆战心惊地摸了把后背的冷汗。他之所以演这一出戏,只是想让季无忧烦他把他给扔了,可不是真要惹怒反派,让反派一巴掌把自己拍死。看来以后这种争吵的戏份还得少演。 林秋河起身躺到季无忧旁边,故意喃喃自语说给季无忧听:“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是那么爱你。” 枕头底下突然被塞进来一样东西,季无忧立刻绷紧身体,保持战斗状态,身旁却慢慢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林秋河睡着了。 季无忧伸手探到枕头底下,摸出来的不是匕首,而是一袋小面包。 林秋河半夜是被时断时续的敲门声吵醒的,奇怪的是季无忧却毫无反应,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 林秋河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却看到盛月嫣穿着单薄的睡衣,红着眼睛站在门外,语气格外温柔:“秋河,我们谈谈。” 林秋河瞳孔地震。 书里可没这段!!! 第6章 书里的林秋河就是个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的炮灰反派,言谈举止无比高傲看不起人,除了跟反派季无忧的退婚对手戏外,其余戏份被作者一笔带过,书中季无忧崛起后也是着手整顿工作时突然想起这么个人,退婚羞辱他,还弄丢了他妈妈的粉钻,然后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林秋河从热带雨林里挖出来,把林家十八口全部关进太平间活活关死。 可以说,林秋河这种炮灰小反派在《反派你别死》这本反派如云、个个牛逼的小说里,没有任何存在感,他的存在只为衬托反派大佬季无忧的变态狠毒。 而现在,盛月嫣居然找上了他,这嗔怒埋怨的表情好像林秋河是个负心汉。 果然,接着盛月嫣就眉目含情地瞪着他,手指甚至暧昧地去勾林秋河的衣带。 林秋河赶忙后撤避开。 盛月嫣嗔怒道:“死鬼,几天不见,你居然跟我表弟搞到一起。” 林秋河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原身竟然真的跟反派表姐有一腿!亏他还苦心孤诣想着怎么讨好季无忧,这下竟然直接给季无忧戴了绿帽!出轨对象还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季无忧二表姐! 这可怎么刷反派好感度啊!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林秋河看一眼熟睡的季无忧,把灯关上,把门带上,对盛月嫣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把人带到楼下花园,借着暖黄的路灯,林秋河坐到花园吊椅上,长腿前伸点地:“我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盛月嫣美眸瞪他:“明知故问。” 抓住吊椅藤绳的手紧了紧,林秋河心想他大概是没救了。 没想到盛月嫣又继续道:“虽然我不答应你的求婚,你也不能扭头去勾引季无忧啊,你不用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气我。你跟季无忧结婚,那就跟季无忧一样,都是我们盛家的狗。” 林秋河试探道:“我们曾经那么亲密,你突然不要我……” 盛月嫣怒道:“少污蔑我清白,我什么时候跟你亲密过?明明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死皮赖脸缠着我不放。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们盛家家大业大,能看上你们家那种挖煤的暴发户?呸!” 林秋河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还好,原身跟盛月嫣什么都还没发生,事情还有的补救。 林秋河好笑道:“你嫌弃我们家是暴发户,又不许我跟无忧亲近,这是什么道理?” 盛月嫣态度强硬:“我不要的东西,也不许别人要!更何况那人还是季无忧。” “那不好意思了,”林秋河施施然站起身,“我不是物件,不可能听你安排。实话告诉你,我喜欢无忧多年,追你?不过开玩笑而已,就算你答应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盛月嫣震怒:“你!” 林秋河眨眨眼,问盛月嫣:“我好看吗?” 盛月嫣无法否认,林秋河那样貌偏浓艳妩媚的类型,笑起来的时候媚眼如丝,偏又露出几分凉意,比最漂亮的女明星都要美上几分。 林秋河得意洋洋:“好看就对了,我原本想追你,把你追到手后再狠狠把你甩了,为无忧出气,可惜我这种暴发户的儿子不能入你盛家二小姐的贵眼,只好算了。” “你耍我!”盛月嫣愤怒站起身。 林秋河抬眼瞧她:“我追你的时候没少给你买包买衣服吧,你又不喜欢我,还把我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现在我和无忧在一起,你有什么损失吗?还是说你只是享受被人追捧的快感,现在我不追你了,你心里不舒服。” “你胡说,我才不会因为你心里不舒服,你这种垃圾不来烦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只是气你心术不正,把我耍得团团转!”盛月嫣脸红辩解道。 林秋河耸肩,彻底摆烂:“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你!”盛月嫣气得举起巴掌又要来打林秋河,举高的手腕再次被人擒住。 林秋河抬头一看,顿时寒毛直竖。 特么季无忧从哪冒出来的?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季无忧听去了多少。 昏暗的树影打在季无忧脸上,季无忧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神情阴沉。 他捏着盛月嫣的手腕把人拉到吊椅上,从吊椅上扯下一根树藤。 被绑了一下午的场景历历在目,盛月嫣慌了:“你干嘛?” “什么干嘛,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许欺负我吗?”林秋河在一旁拱火。 “季无忧,这里是盛家!”盛月嫣大声哭喊,寂静的夜晚很快把众人吵醒,别墅里陆续亮起了灯。 季长青率先披着外衣跑出来,一个拐弯就看到盛月嫣被树藤绑成了螃蟹,被扔在了花园长椅上。 “妈!”盛月嫣委屈哭喊。 季长青震怒:“季无忧,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无忧压下报复成功的爽意,冷漠道:“绑一下又不会怎样,我小时候可是被盛月嫣吊起来打。” 盛月嫣从小就看季无忧不顺眼,经常叫上仆人一起把季无忧吊在树上,拿鞭子抽着玩。季长青看到了也只当是小孩子的游戏,甚至隐隐感到高兴,毕竟她也讨厌季无忧,恨不得季无忧立刻去死。 季长青哑口无言,只得沉下脸:“这里是盛家,不可能让你肆意妄为,你再欺负月嫣,我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季无忧爽快点头:“可以,只要大表姐同意。” 季长青沉默,现在公司完全依靠盛月华和季无忧支撑,她要把季无忧赶出去,盛月华肯定不同意。 季长青突然感到一阵后怕,不知不觉,季无忧对于盛家,竟然已经到了无法处理的地步。 季无忧走到林秋河跟前,抬手揉揉林秋河的脸,语气格外温柔:“被欺负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老公帮你出气。” 林秋河趁机提出请求:“我不想待在盛家,老公,我们搬出去住吧。” 这一家子反派,没一个好相处的。 季无忧沉声道:“我没钱。” 林秋河心里的白眼已经翻上天了,面上却不动声色,说:“我可以赚钱养你啊,你不是说我很适合拍戏吗?” 季无忧这才轻松一笑:“好。” 林秋河暗自吐槽,又亏了,这狗比反派连房租都不想出,想白嫖他。 搬出盛家的事很快定下来,林秋河第二天就叫来了搬家公司。 林秋河:“老公,我那件西装卖掉了,我们先把房租付了。” 季无忧点点头,问他:“这么快就找好房子了?” “嗯,我找了中介,还没去看房,但不管怎样,肯定比这狗……储物间好。”林秋河及时改口,把狗窝换成了储物间。 “昨天晚上差点把我热死,老公,这房间这么小,你怎么熬得住的?”林秋河感慨道。 季无忧沉默,许久才回道:“你嫌弃的储物间,却是那十年我唯一能去的地方。我妈说,人要知恩图报。” 虚伪。 林秋河根本不信,却在转身搬纸盒子时,突然怔住。 从七岁到十七岁,盛家养了季无忧十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季无忧也刚好给盛家免费打工了十年。 林秋河沉默了,或许季无忧真的有他自己一番道理。 季无忧东西不多,只有几身衣服,外加一台电脑,一个小纸盒子就全装满了,自己骑个小电车就能带过去。 季无忧好笑道:“叫什么搬家公司。” 林秋河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你东西这么少,就这几件衣服。” 季无忧不置可否,这个小小储物间只是一个临时住所,他花重金重建的季家老宅才是他永久的家。 搬家公司人都到了,林秋河也不好再退单,现实世界过惯了精打细算生活的林秋河不由为这一百多块钱搬家费感到肉疼。 林秋河租的房子在市中心,一个月光房租就有三百多万,还是季付。 签合同时季无忧都傻眼了:“你没钱为什么要租这么贵的房子?” 林秋河理直气壮:“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大明星的,大明星怎么能一副穷酸样,而且这房子地理位置优越,安保措施又好,本来就是明星首选购房区,我选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季无忧不愿意签字,林秋河央求道:“来都来了……” 季无忧把合同一推:“我没钱。” 林秋河扯扯季无忧的袖子:“找人借一点吧。”万亿大富豪。 季无忧礼貌地把合同给房东推回去,抱起纸箱拉起林秋河的手就往外走。 林秋河唉声叹气。 唉,想薅季无忧羊毛比登天还难。 结果季无忧却一路拉着他走到该小区最大最豪华的一栋别墅前,门牌号1栋! 季无忧走到房门前摁了一下指纹,房门密码解开。 “主人,欢迎回家!” 季无忧打开房门,淡淡解释:“朋友的房子,借住。” 林秋河呵呵一笑,我就看着你编。 当然,他面上没有丝毫显露出来。林秋河高兴地把电动车推到地下车库,立刻被车库里那两台劳斯莱斯亮瞎双眼。 季无忧也把他那辆灰色电动车推进来,解释道:“朋友的车。” 林秋河锁好电动车,万分期待地问:“你朋友的车,我们能开吗?” 季无忧沉默良久,递给林秋河一串车钥匙。 林秋河感动地都要哭了:“真好!” 林秋河重复道:“你朋友真好!” 这就是富豪的生活吗? 林秋河流下感动的口水。 第7章 “朋友”的房子五脏俱全,房子装修奢华内敛,日常用品该有的都有,甚至充满了烟火气息,像是经常有人回来住一样。 季无忧简单洗了个澡,松散地穿着浴袍,头发还湿哒哒地滴着水,懒洋洋地拽过毛巾简单擦几下头发,对林秋河说:“去洗澡。” 两人跑了一天,一身的汗。 季无忧转头往右抬:“那边是衣帽间,自己挑着穿,明天再给你买衣服。” 林秋河净身出户,连身干净的换洗衣服都没带就被林家赶了出来,他现在身上穿的还是昨晚洗澡时换的季无忧的T恤,稍微有点大,下摆有点长。 明知这豪宅就是季无忧的房子,林秋河假装害羞:“这不好吧,我哪好意思直接穿你朋友的衣服。” 季无忧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这房间里的东西你随便用,就当我朋友死了。” 林秋河:……果然是反派,语出惊人。 季无忧又补充道:“最上面左边那个柜子有干净的内衣,没穿过,你直接用。” 林秋河比个OK手势,欢快跑去宽敞豪华的衣帽间了。 经过进屋时的初次巡逻,林秋河已经对无比豪华宽敞的衣帽间见怪不怪了。这豪华程度,都可以直接开高定专卖店了。 林秋河挑了一件没有牌子的休闲白衬衫,又顺走一件价值不菲的名牌大衣,挂在身前比比大小。 镜子里的林秋河祸国殃民,长了一张无与伦比的漂亮脸蛋。虽然昨天洗澡时他已经见过了这张脸,但今天再次看到,林秋河依旧感到无比震惊,不过比昨天好多了,此时的林秋河不会在看到这张脸时吓得脱口一句“卧槽”,昨天洗澡时,他吓得直接把肥皂都摔了。 林秋河怎么也没想到,原身竟然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这样也好,省得他还需要时间适应一具完全陌生的身体。 林秋河洗完澡出来,季无忧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人模狗样地靠在沙发上看杂志。 小说里的季无忧为了崛起,没日没夜地读书学习,年纪轻轻就把自己熬成了近视,只是度数不高,季无忧平时都不戴眼镜,只在读书办公时才会戴上那副色气满满的金丝边眼镜,透露着斯文败类禁欲气息。 林秋河自己摸去厨房,打开冰箱炒了两盘小菜。 一碟土豆丝,一碟拍黄瓜。 吃饭的时候,季无忧脸都绿了:“冰箱里那么多肉,还有鸡蛋,你就切了颗土豆,拍了根黄瓜?” 林秋河无奈道:“我不会做饭啊。” 季无忧拧眉,他这是养了个废物??? 林秋河暗自偷笑,他自己一个人生活那么久,当然会做饭,但让他做饭伺候季无忧,门都没有。 一句不会做饭就可以省掉多少事,还能使唤反派大佬反过来伺候他,多爽! 季无忧无奈,只得自己去厨房又做了盘糖醋排骨和宫保鸡丁端过来。 林秋河吃得满嘴流油,真诚夸赞:“老公,你可以直接去开店了,真好吃。” 季无忧冷漠道:“闭嘴,吃完饭你刷碗,休息一天,我明天带你去长风娱乐。” “哦,”林秋河垂头丧气,他一点都不想去娱乐圈上班。 豪宅房间多,到了睡觉时,季无忧直接把林秋河关到门外:“以后你睡客房,我睡主卧。” 林秋河戏精上身,委屈抱怨:“哪有跟老公分房睡的,我要跟你睡。” “好。”季无忧没有丝毫犹豫,揽着林秋河的腰直接把人带进卧室。 “啊?”林秋河一声惊呼,心里无比懊恼。 完了,玩脱了。 季无忧关上房门,对林秋河道:“睡吧。” 说完直接掀被子上床,给林秋河留出一个空位。 林秋河默默叹口气,认命地躺在季无忧身边,关掉台灯:“老公,晚安。” 季无忧没有回应,已经睡着了。 兴许是昨晚枕头底下那袋小面包起了作用,季无忧没有防备,睡得格外安稳,比过去二十年任何一天都睡得香甜。 第二天醒来,季无忧精气神十足,直接开车把林秋河送到了长风娱乐。 长风娱乐所有员工即便有不知道季无忧真实身份的,也在公司总经理的授意下对季无忧格外尊敬。 知道季无忧身份的金牌经纪人张莱昂看到季无忧亲自过来,一句“老板”险些脱口而出,赶忙换成了“季总”,盛世集团的总经理季总。 季无忧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径直坐到沙发上,简单一句话却让见多识广的张莱昂差点跪了。 季无忧:“这是我老婆,你带我老婆出道。” 张莱昂吓得膝盖一软,差点跪了。 带老板老婆出道? 张莱昂看向林秋河,林秋河回以礼貌微笑。 林秋河一进门,张莱昂就盯上了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脸,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不可多见的大美人竟然是老板的老婆! 虽然专业的职业素养让张莱昂可以打包票一定能捧红林秋河,但是……这是老板老婆啊!!!稍有差池他工作就没有了!直接可以领失业保险了! 张莱昂压力巨大,老板发话,他必须照做:“季总放心,我一定让你夫人红遍大江南北!” 林秋河纠正道:“是林秋河,我叫林秋河。” 季无忧点头:“叫他名字就好。” 张莱昂:“好的季总,你就放心把秋河交给我吧,我一定捧红秋河。” 季无忧放心离开,临别前林秋河照例对季无忧演了一出依依惜别的戏码。 “老公,我们晚上见哦!” 季无忧把车钥匙扔给林秋河:“晚上你自己开车回来。” 林秋河摆摆手,又把车钥匙给季无忧扔回去:“不行哦,我驾照还在林家,不能开车,等补办好了再开。” 林秋河甜甜笑道:“你要来接我哦。” 季无忧:“……看情况吧,我可能加班。” 林秋河赶忙点头:“我等你哦老公,老公再见。” 返回长风娱乐,张莱昂坐到林秋河对面,率先来了一个自我介绍:“我叫张莱昂,我妈妈是中国人,爸爸是西班牙人,我是中西混血,国籍是中国人,名字也是中西混搭,他们都叫我莱昂哥,你叫我莱昂就好。” 林秋河:“莱昂哥好。” 张莱昂并没有给林秋河纠正称呼,老板老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张莱昂妆容精致,酷爱胭脂水粉,行为举止十分轻佻,带点女气,专业能力却十分过硬。 “ok,让我们步入正题。秋河,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或者有什么擅长的,读书写字也算,只要是积极向上的都行。”张莱昂翘起二郎腿,左手隐隐翘起兰花指,“来到长风娱乐就当是自家,不用拘束,想喝什么想用什么随便拿,那边还有果盘。” 林秋河当然不会拘束,他本身就是大大咧咧自来熟的性格,更何况这还是他老公的公司,他可是名义上的老板娘。 林秋河剥开一个橘子,实话实说:“我学过十几年钢琴,架子鼓,绘画,还拍过十年戏。” 张莱昂眼睛一亮,惊喜道:“你还拍过戏?有视频吗?让我看看!” “额……”看肯定看不着了,这个世界哪有他拍过的戏,林秋河胡诌,“都是拍着玩的,没保存,我现场给你来一段吧。” 林秋河麻利站起身,后退两步,从以前拍过的戏份里挑出一段。 “尔等蝇狗,也想逼本王就范,本王宁可从这跳下去,也绝不向你们低头!” “父皇!母后!儿臣不孝,未能守住国土,竟让江山社稷落入小人之手!若有来世,儿臣一定奋发图强,护得天下太平,绝不让小人得逞!” 林秋河沉浸在角色里,声泪俱下,绝望嘶吼,妖孽美艳的脸上流露出令人心疼的易碎感,让并不是专业影评人的张莱昂也沉浸其中,为林秋河扮演的角色感到心疼。 林秋河泪流满面,突然止住声音,默默流泪,露出决绝得意的表情。 “费了那么大功夫,就想抓本王回去做你们的傀儡皇帝,本王偏不如你们的愿。”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尔等逆臣逼死前朝太子,他日史书工笔,诸位必将遗臭万年。本王祝各位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林秋河台词功底特别好,绝望阴狠的诅咒听得张莱昂都后脊发凉。 林秋河满脸清泪,放声大笑,转身纵身一跳—— “还行吗,莱昂哥?”林秋河入戏快,出戏也快,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人已经坐回座椅,抽纸继续擦眼泪。 张莱昂震惊了,兴奋地说不出话来。 这得是块怎样的璞玉啊,让他给捡到了! 张莱昂都想放声大笑了。 “我还给你筹划什么啊,走,直接去走红毯,先露个面再说!来,先把合同签了,我再了解了解你的基本情况。” 半小时的交谈,张莱昂已经对林秋河有了非常细致的了解。 林秋河,男,27岁,身高185,浓颜系长相美艳惊人,爱好弹钢琴唱歌拍戏,学过钢琴、架子鼓、油画。是本市富豪林渐生的二儿子,目前为爱出逃,跟家里人断绝了关系。是盛世集团总经理季无忧的未婚夫,两人正在交往,尚未领证。 “ok,性格那列不用填了,你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我不会给你打造任何人设。”张莱昂自信满满地说,“像你这种颜值与实力并存的大美男,原本性格反而更能吸引人!” 林秋河挑眉看他:“你确定?” 林秋河目光里像带着几分挑衅,看得张莱昂有点心虚。 张莱昂犹豫道:“我……确定。” “那就好,我最烦扮演人设了。”林秋河宽慰道,“你放心,我这人吃喝嫖赌黄赌毒一样不沾,就是人有点摆。” 张莱昂一下没反应过来:“摆?” 林秋河点头:“我实在懒得动。提前问一下,那红毯铺在室内还是室外?室外的话,这么热的天,我能穿背心吗?” 张莱昂:…… 第8章 “当然不行,”张莱昂木着脸,人都要麻了。 林秋河张嘴又想说什么,又立刻被张莱昂打断:“冬天穿棉袄也不行。” “那行吧。”林秋河撇嘴,勉强接受。 张莱昂捧人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就算是老板老婆也得听他的,不过现在看来,林秋河还挺好说话的。 张莱昂又兴奋起来:“好的宝贝,接下来让我们去模拟下走红毯的场景,锻炼走红毯的姿态。” 张莱昂把林秋河带到楼下摄影部,招呼十几个摄影小哥从西到东站成两排。 “走红毯也是非常讲究技巧的,几百台摄影机对着你,还是现场直播,你要做到毫无死角,每一个角度的照片都光彩炫目。而且走红毯是一个动态录像的过程,光有脸还不行,走路的姿态尤为重要,要自信、优雅,面带微笑,千万不能佝偻驼背,看着毫无风度。等下我说开始,你从那边走过来。”张莱昂指挥全场灭灯,拉紧窗户上的遮光幕布,整个大厅瞬间陷入黑暗。 “三二一,action!” 张莱昂一声令下,舞台四周瞬间亮起白灯,十几台闪光灯突然打开,把整个舞台照得亮如白昼。 所有摄像机全部对准林秋河,恍惚间,林秋河好像回到从前,这种万众瞩目的优越感久违地在身体里蔓延。 林秋河迎着过大曝光,自信从容地从西走到东,在模拟签字海报的地方拿起马克笔在写字白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林秋河练了一手好字,写下的签名遒劲有力,字体组合像被人专门设计过一样,优雅大方。 签好名字,放下马克笔,林秋河转身面向聚集身前的摄影小哥,颇具技巧地躲避开直对着眼睛的闪光灯,优雅自信地面向大众。 模拟结束,张莱昂惊声赞叹道:“太棒了宝贝!你简直就是为舞台而生的,你以前真的没有走过红毯吗?太有技巧了!” 林秋河当然说没有,只说以前跟朋友玩的时候练过。 张莱昂又看向林秋河的字:“nice!宝贝你的签名有专门设计过吗?” 林秋河信口胡诌:“嗐,哪个富二代手里没一套两套签名。” 张莱昂的兴奋溢于言表,立刻给林秋河专门组建了一支专业营销包装团队,包括但不限于运营策划小组、广告营销部门、化妆团队、跟拍小组、随身助理、保镖等,张莱昂事无巨细,很快聚集了好几十人在会议厅讨论规划林秋河的未来发展路线。 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讨论,林秋河本人反而被晾在一边。 不过他也乐得清净。 林秋河打开手机,发现自己被赶出林家的事好像在各大豪门间传开了,原先经常给原身发消息的那些狐朋狗友这两天都没给他发消息,唯一一个给他发过信息的还是那个觊觎原身心怀不轨的原身堂哥林冬藏。 林冬藏:[赶紧回来,三叔生了好大的气!] 林冬藏:[你在哪?我去接你。] 林冬藏:[别跟着季无忧了,他就是废物。] 林冬藏:[宝贝,你要是不想回家,先来我家住,哥哥疼你。] 林秋河一阵恶寒,哪有堂哥喊堂弟宝贝的?这个眼里没人伦的死胖子。 林秋河赶忙把林冬藏拉进黑名单,删除好友,又把列表联系人进行筛选,把不正经的全删除。 等清理完好友列表,林秋河的微信好友已经空无一人。 林秋河感慨,是得换个手机号了。 林秋河下午三点多从长风娱乐离开,重新办了张电话卡、银行卡,又返回长风娱乐总部。 张莱昂看林秋河又回来了,诧异道:“怎么又回来了?” 林秋河纠结道:“我老公可能来接我。” 张莱昂:“你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林秋河忍不住笑。 他倒是得有季无忧的电话。 林秋河等到下午五点多,季无忧还没来,外面还突然下起了大雨。 林秋河借了把伞,嘱咐道:“我跟我老公前两天吵架,我说过不给他打电话。我先回去了,季无忧要是来了,你记得打电话通知我啊。” 他已经加了张莱昂的联系方式。 张莱昂困惑道:“早上不是还好好的?” 林秋河哈哈一笑,糊弄过去。 临走时林秋河再三叮嘱张莱昂如果季无忧来了,一定要给他打电话,然后才打着伞消失在雨幕里。 林秋河无比后悔,早上就不该让季无忧来接他。这反派大佬没心没肺的,根本不管他、不来接他还好,要是来了没接到人,回去不得把自己弄死。 林秋河一阵胆寒,他又不能一直在长风娱乐等着。 与此同时,盛世集团。 眼看指针已经指到五点半了,季无忧整理好材料,起身就走。 盛月华皱眉:“晚上还有个合同。” 季无忧:“你自己签,我老婆还在等我。” 盛月华沉声道:“季无忧,你这是消极怠工。” 季无忧仿佛听到好笑的笑话,转身看盛月华:“盛总,我已经给你多加半小时班了,现在是下班时间。” 盛月华瞪大眼睛:“你以前可从来没有时间观念。” “那是以前,现在嘛,我得去接我老婆。”说完季无忧转身就走,根本不搭理盛月华。 季无忧一路开车来到长风娱乐,张莱昂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抬头一看季无忧走进来,赶忙说:“季总,秋河刚走,前后脚的事。” 季无忧脸色立刻阴沉,沉默着转身走了。 张莱昂赶紧给林秋河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时,林秋河正提着雨伞挤下班晚高峰的地铁。 他刚挤上地铁,催命的电话铃声响起,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摔了。 林秋河接通电话,又赶紧从拥挤的地铁挤回去:“喂,我在地铁上,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什么,季无忧到了?赶紧帮我拦住他,我马上回去……什么,又走了?去哪了?脸色不好?” 林秋河冲回返程的地铁,赶回离长风娱乐最近的地铁站,又打了辆车,冒着大雨急匆匆跑进车库。 季无忧在车上坐了十几分钟,心情说不上有多失落,只是隐隐觉得很别扭。 他已经好久没跟别人许过约定了,好不容易答应开车来接林秋河,那戏精居然明目张胆放他鸽子。 亏他还一直担心林秋河能不能适应娱乐圈的工作,一直跟张莱昂联系,现在看来,全是白操心。 季无忧眸光一沉,透露出几分狠意:该死的林秋河,你等我回去…… “砰砰砰……”有人在敲他车窗。 季无忧转头一看,林秋河正伏在车窗上,额前头发被雨水打湿了,正往下滴着水,看起来十分可怜。 季无忧摇下车窗。 林秋河趴在窗户上,又好气又好笑:“帅哥,能加个微信吗?我联系你好费劲啊!” 季无忧嘴角动动,像偷偷笑了下,但很快又恢复那张毫无表情的死人脸:“上车。” “哦。”林秋河坐到后座,心想他可能看错了,季无忧那个死变态怎么可能会偷笑。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就先坐地铁走了。”林秋河甩甩头发,季无忧递给他一个毛巾。 季无忧问:“都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林秋河撇嘴,心想他不回来能行吗,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轿车在暴雨中前行,细心的林秋河发现,这并不是他们来时的路。 林秋河趴在窗户上问:“老公,我们要去哪里啊?” 季无忧:“给你买衣服,明天走红毯穿。” 林秋河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走红毯?” 没等季无忧回答,林秋河又问:“你不会一直跟莱昂哥联系,一直关注我吧?” 季无忧没回话,心里却在想,这戏精什么时候能笨一点就好了。 林秋河却在想,也是,这毕竟是季无忧的公司,他是得好好关注自己,免得自己一出道,就让长风娱乐亏得血本无归。 林秋河絮絮道:“莱昂哥让我明天以林家赞助商的身份出席慈善晚会,你说,会不会我一出场,我爸妈就会赶紧跳出来打我脸,说林家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 季无忧没说话。 林秋河偷偷撇嘴,心想反派就会装高冷。 很快,季无忧开车停在一家高奢服装店前。 林秋河时刻牢记自己,以及季无忧的人设,死扒着季无忧的袖子不放:“老公,我们没钱!” 季无忧从口袋里夹出一张会员卡,林秋河立刻明白了,这又是那个冤种“朋友”的。 能薅反派羊毛,哪有不做的道理? 很快,林秋河大包小包手里都提满了。 没想到季无忧一点都不激动,仿佛林秋河薅得只是九牛一毛。 确实,这点钱对万亿大富豪来说,可不就是九牛一毛吗? 然而就在林秋河提第九件同款衬衫时,季无忧终于开口制止:“可以了,我可以给你花钱,但决不允许你浪费。把那八件还回去。” “哦,”林秋河只留下两件白色的换着穿,其余都还了回去。 林秋河不由偷笑,没想到这反派还挺有原则。 季无忧在给林秋河挑正装,终于,在一件装在橱窗里的黑色西装前停下脚步。 “先生好眼光,这款是品牌御用设计师最新设计的西装,全球只有两件,并未上架,只做展示用。不过先生是我们店至尊vip,店长特意吩咐过,如果先生想要,本店可以免费给您打包!” 季无忧抬头看向林秋河。 聪慧的导购小姐立刻拿来钥匙,打开橱窗,带着白色手套小心翼翼把衣服取出来,递给林秋河。 林秋河就是个俗人,他只有一个问题:“这衣服……能放洗衣机里甩吗?” 导购小姐表情皲裂,但仍努力维持优雅礼貌的微笑:“原则上来说,不可以的先生……” 季无忧打断导购小姐的话,对林秋河冷冷道:“你再废话,我把你扔洗衣机里甩。” 林秋河立刻接过衣服,麻溜钻更衣间了。 第9章 林秋河换好衣服出来,十几个导购小姐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季无忧也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眼神里飘过一丝惊叹。 人靠衣装,换上新衣服的林秋河身姿挺拔,一身优雅贵族气质,这件独家设计的衣服意外合身。 衬衫、裤子、领带、鞋子都是季无忧刚刚给他挑的,十分合适。 季无忧上下打量林秋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许久,季无忧站起身,摘下自己左袖上别的蓝宝石袖扣,把袖扣别到林秋河胸口。 低调奢华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枚精致小巧的蓝宝石袖扣,深蓝如海,衬得本就光彩夺目的林秋河更加吸睛。 开车回家的路上,季无忧突然递给林秋河一本驾照。 林秋河打开一看,竟然就是原身本人的,赶忙问道:“你去林家要驾照了?” 季无忧淡淡“嗯”了声。 林秋河顿时感到身上浮起一层冷意,牙关轻颤道:“我爸妈……没为难你吧?” 季无忧冷笑一声,没回话。 林秋河顿时觉得前路无望,那毕竟是原身爸妈,他如果彻底不关心,决心跟林家划清楚界限,只怕季无忧会觉得他十分绝情,一个不高兴就会弄死他。但他要帮林家说话,显然又会跟作死的林家人绑在一起。 许久,林秋河幽幽叹口气:“最是难报父母恩,我爸妈养我这么久,我……” 林秋河挤出两行清泪:“我要被你们撕成两半了,一半在我父母那,一半在你这,唯独没有一点肉|体或灵魂属于我自己。” 林秋河低声啜泣,十分悲惨。 季无忧手臂轻颤,倒也不必如此。 季无忧给林秋河抽了张纸,林秋河哭哭啼啼地接过擦眼泪,心想这算是糊弄过去了。 第二天,林秋河带着驾照,自己开着冤种“朋友”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去长风娱乐,车牌号66666,季无忧开的同款棕色,车牌号88888。 等到了长风娱乐,专业化妆师给林秋河做好造型后,张莱昂安排林秋河自己前去晚会现场。 林秋河不解:“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诶,山人自有安排。”张莱昂故作高深。 夏季气候炎热,昨天下的雨今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这场慈善晚会把红毯铺到了室外。 林秋河按照张莱昂给他发的地址自行开车到达会场,在侍者的指引下把车停到指定位置。 “现在到达会场的是本次活动赞助商林生集团的总经理林秋河先生,让我们欢迎林秋河先生!” 在主持人慷慨激昂的介绍声中,林秋河打开车门,一只脚先迈出车外,然后整个身体才缓缓移出车外。 林秋河一下车,无数闪光灯对准了他。 业务娴熟的主持人立刻开玩笑道:“可以看出我们的林总非常接地气啊,居然自己一个人开车过来,车牌号66666,十分霸气!” 然而看直播的观众根本没注意主持人在说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林秋河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美啊,我要死了!” “帅哥看看我!不,老婆看看我,老婆你好美啊!” “老婆在冲我抛媚眼,啊啊啊啊啊啊好漂亮啊!” “要死了,怎么这么美啊!老婆好美啊!” “今晚的艳压众星!谁支持,反对的都给朕拉出去!” “好细的腰,好长的腿!斯哈斯哈!” “呜呜呜,我看不清屏幕了,我的屏幕上全是我的口水。” “摄影师好会啊,直接怼脸拍,哈哈哈哈,加鸡腿。” “不行了,我要关弹幕了,你们影响到我看我老婆了。” 林秋河抬眼看了眼摄像机,轻轻笑了下,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他在勾引我!” “怎么能这么漂亮,好漂亮啊!” “林总,我命令你速来与我击剑。” “笑死,弹幕惊现男同。” “哈哈哈都想跟林总击剑,哦,我也想,那没事了。” 林秋河优雅从容地走到海报签名处,拿起马克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简单跟主持人交谈几句。 弹幕又开始疯狂了。 “老婆的签名好漂亮啊。” “老婆声音好好听啊,主持人,你多聊聊啊,不要停!” 接到导播指示的主持人已经知道此时直播热度已经达到了最高峰,故意拖着林秋河多聊了会儿,奈何后面上场人员已经等了好几分钟,主持人也不好再拖,只好客气几句后让林秋河先进场入座。 懂事的摄像师又跟拍了好几秒,才把镜头转向后面上场的人。 弹幕顿时笑成一团。 “导播太懂事了,加鸡腿!” 林秋河按照指引进场入座,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第一排。 林秋河眨眨眼睛,居然真是季无忧! 林秋河要裂开了。 按照座位号一个个找过去,他的座位居然就在季无忧旁边。 季无忧戴着他那副故作矜持的金丝边眼镜,看到林秋河走过来,人模狗样地对林秋河点个头。 林秋河僵硬地回了个微笑。 室内当然也是有摄影机的,导播适时把直播画面在室内晃了下,刚好捕捉到林秋河和季无忧的互动。 弹幕笑裂了。 “笑死,这俩人绝对认识。” “冷面暴君和他的妖孽宠妃,哈哈哈磕到了。” “我想起来了,季总的车牌是88888,车跟林总的还是同款。” “笑拉了,老婆的表情太好笑了,好尴尬。” 室内画面一闪而过,导播把镜头又切回室外红毯。 林秋河侧身低声问:“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季无忧即便在镜头前也依旧沉着脸,死气沉沉地活像谁欠他钱似的,闻言根本没搭理林秋河。 林秋河自讨没趣,也是,季无忧想去哪怎么会提前跟他说。 林秋河莫名生出一股闷气,季无忧却抬手搭到林秋河脖子后面帮林秋河整理下略有些不平的衣领。 好巧不巧,导播把画面又切回了这里。 “颜狗盛世,两大美男并排坐,我人没了。” “气氛好怪啊,再看一眼。” 整场晚会加上一个多小时的入场,总共两个半小时。 林秋河上台代表林生集团简单说几句话后,又火速退回来。 林秋河和季无忧都坐在第一排,本来就显眼,懂事的导播时不时就把镜头转到台下,在两人脸上拍几秒。 一时间,后面那一群明星都被两人衬得黯然失色。 休息间隙,林秋河溜去卫生间,刚要从卫生间出来,居然迎面撞上了林冬藏! 林冬藏大喜过望,赶忙拖着肥胖的身躯把林秋河拦住。 林秋河冷声道:“让开。” “秋河,有话好说嘛。”林冬藏不怀好意地笑,猥琐的眼神在林秋河身上巡逻。 几日不见,林冬藏看他的眼神比以前更加露骨,以前还会藏着掖着,现在毫无遮掩。 林秋河被盯得直犯恶心,直接要给季无忧打电话。 没想到这胖子眼疾手快,居然直接夺走了林秋河的手机。 林秋河脸色彻底沉下来,撸起袖子,冰冷的声音似砌了层冰:“别逼我在这里揍你。” 林冬藏从没见过林秋河这种脸色,一下子被唬住了,犹豫片刻,把手机还给林秋河。 林秋河当着林冬藏的面,从洗手台上抽出几张纸,打湿了,把林冬藏碰过的手机擦一遍。 林冬藏神色尴尬。 林秋河擦干净手机,转身又要走,林冬藏再次堵在卫生间门口,把林秋河拦住。 这次林秋河毫无犹豫,直接给季无忧打电话。可惜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季无忧居然没接。 该死的反派大佬,还说自己要被欺负了要及时告诉他,现在他真被人堵在这了,季无忧居然连电话都不接! 林秋河挂掉电话,思考在慈善晚会把原身堂兄狠狠揍一顿,上热搜的几率有多大。 眼见林秋河神色越来越不善,林冬藏也不想在这里把事情闹大,赶忙道:“我找你有正事!” 林秋河不耐烦道:“有话快放。” 林冬藏左右看看,似乎怕被人看见,小声道:“你以后回不去家了。” 林秋河白他一眼:这用你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是林家人!” 林秋河皱眉,不明所以。 “难以置信是吧,但是是真的,你根本不是林家人,你是我三叔当年抱错的假少爷!” 林秋河:“嗯???” “嘘!小点声,秋阳也在会场,当心被他听见。就是那个真少爷,林秋阳。”林冬藏压低声音,“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他才是三叔三婶的亲儿子,他是亲儿子,你当然就是假的了!” 林冬藏趁机靠近一步,被林秋河当场制止,只得站在原地继续小声道:“三叔明天就要登报认回秋阳,正式把你赶出林家,以后,你再也回不了家了!” 林秋河格外兴奋,满面春光:那可太好了,他终于能和林家彻底断绝关系了! 林冬藏疑惑道:“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林秋河假装掩面而泣,嘴角都快弯到天上去了:“不,我好难过。” 林冬藏:……我可看不出你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两人正说着,卫生间里面隔间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来人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看眉眼跟原身父母倒有几分相像。 林冬藏叫了声“秋阳,你怎么在这?” 林秋河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就是林冬藏说的真少爷林秋阳。 林秋阳站在隔间台阶上居高临下,阴冷的目光盯着林秋河:“谁告诉你抱错了?从始至终,你只是我爸买来替我续命的替死鬼!” 林秋河眼睛一亮: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第10章 林秋阳:“我从小就体弱多病,经常进ICU里治疗。我爸妈找了那么多大夫给我治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一个老道士说我命里有劫,就算现在能活下去,到了二十岁还是必死无疑,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一个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左肩上有颗红痣的小孩替我渡这个劫,所以我爸妈才把你买来当亲生儿子养大,把我送到寺庙里静养,等过了二十岁这个坎,再把我接回家。不巧的是我七岁那年寺庙里突然着火,慌乱之中我跑丢了,还不小心撞到脑子失忆了,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爸妈以为我死了,才继续把你留在林家,以后给他们养老。不久前我突然恢复记忆,就赶紧回来了。至于你,一个便宜廉价的替死鬼而已,能活这么大,纯粹算你命好。我在寺庙里吃糠咽菜,七岁后又流离失所,你代替我在林家享受了二十七年的清福,也是时候把所有一切还给我了,包括你跟季无忧的订婚!” 林秋河本来把这种豪门里的迷信行为当奇闻异事听,然而听到最后一句,林秋河彻底回了神,没过脑子就回了句:“好啊!” 本来阴沉沉想着怎么报复林秋河的林秋阳顿时愣在原地,眼睛里满是惊诧:“你不是非常喜欢季无忧吗?” 报复一个人最痛快的方式莫过于让对方失去挚爱,可林秋河这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林秋阳感觉到莫大的挫败。 林秋河这才装作有些惋惜的样子:“是啊,我非常喜欢无忧,但我也明白,不是我的,我不能强求。既然你才是真正的林家二少爷,那我就把无忧还给你了。” 林秋河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林秋阳:“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对无忧。” 林秋阳眯着眼睛看林秋河,他有点看不懂这戏精了。许久,林秋阳才骄纵地冷哼一声:“看我心情。”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林秋阳宽宏大量,准许林秋河去跟季无忧做最后一次告别。 林秋河又溜回晚会现场,此时慈善晚会已接近尾声。 等晚会完全结束后,没等林秋河先开口,季无忧率先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 “刚才手机静音了,没听见,以后会开振动。”季无忧面无表情道。 林秋河摆摆手:“没关系,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季无忧好像没听见一样,问道:“你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跟你说,我刚才在卫生间遇到林冬藏了,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了?我居然不是我爸妈的儿子!我是被他们买来给他们亲生儿子挡灾的!你知道吧,那些豪门都很迷信的。他们的亲生儿子林秋阳……” 季无忧却打断他:“我性子冷,平时不爱说话,不是故意不理你,以后会注意。” 林秋河毫不在意:“哎呀,这没什么,你听我说啊,那个林秋阳……” “你别说了!”季无忧沉声打断他,“有什么可说的,你说了我又不听,没有说的必要。” 林秋河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季无忧阴恻恻的神情,一时不大明白:“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季无忧沉声道:“以后也别给我打电话,反正我不接你也不会生气。” 林秋河手足无措。 好端端地怎么又生气了? 季无忧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只是看到林秋河的未接来电后,难得生出一丝愧疚,他好不容易放下姿态跟林秋河解释,对方却根本不在乎。 季无忧转身要走,林秋河赶忙拦住他。 “我就说最后一句话,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季无忧站着没动,眼睑下垂,神色晦暗不明。 林秋河简短道:“我不是林家二少爷,林秋阳才是,他才是你的未婚夫。” 季无忧勾唇一笑:“所以呢?” 林秋河挤出两滴眼泪,凄凄惨惨:“我要把你还给他。” 季无忧挑眉:“哦?你说的那个林秋阳肯要我这个寄人篱下的废物?” “当然愿意!而且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林秋河抹干眼泪,郑重道,“老公,不,季先生,以后山高水长,你多保重,告辞!” 林秋河拔腿就跑。 季无忧悠悠道:“车钥匙。” “哦,我差点忘了,把车钥匙给你!”林秋河又折回来,把劳斯莱斯的车钥匙还给季无忧,然后转身又要跑。 季无忧又喊住他:“袖扣!” 于是林秋河又折回来,把胸口别着的蓝宝石袖扣摘下来还给季无忧,转身又要跑。 季无忧又又喊住他:“衣服!” 林秋河无奈又又又折回来,把昂贵的西服外套脱下来还给季无忧。 没想到季无忧继续道:“还有衬衫、领带、裤子、袜子、皮鞋、内裤。” 林秋河瞪大眼睛:这是要他脱光了啊! 季无忧俊美的凤目深深看着他,缓缓道:“还有……林秋河。” 林秋河心脏“噗通”一跳,像被小鹿撞了一下。 季无忧沉声道:“把林秋河还给我。” 林秋河绝望抬头望天,又跑不掉了。 林秋河想不明白,季无忧家大业大,怎么就不肯放过自己? 季无忧想的却很简单,林秋河长得好,能帮他赚钱。而且,他总觉得,林秋河跟别人不一样,总觉得林秋河肯定知道某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他想看看,这戏精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两人并排往前走,迎面跟林秋阳撞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我那个废物未婚夫和我那个废物替身吗?怎么,你还没跟季无忧说清楚?”林秋阳的眼睛随他爸,眼睛细长,细小的眼睛里满是算计,贼眉鼠眼的。 林秋河当初看小说时还疑惑,容貌绝丽的原身怎么会有贼眉鼠眼的父母,林秋阳一出来,一切就都解释通了。只是作者没有把林秋阳这个人物写出来,估计作者只顾着写季无忧,把这个伏笔忘了吧。 林秋河不放过任何刷反派好感度的机会,当即挺直胸膛:“我不会把季无忧让给你的!” 嚯,豪门二男争夫,有点刺激。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媒体小编正躲在暗处,悄悄地竖起摄像头往这拍。 季无忧眼睛余光微微向斜后方一扫,波澜不惊,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一个被花钱买来,自己亲生父母都不要你的废物替身,有什么胆子敢大声跟我说话?”林秋阳趾高气昂又转过来对季无忧说,“谁不知道你季无忧只是盛家的一条狗,你识相点,甩了林秋河,跟我在一起,说不定我发发善心,把我们家的高枝借你攀攀。” 林秋河恶心地生起鸡皮疙瘩,不愧是林渐生夫妇的亲生儿子,这作死的模样跟把狗盆扔地上的原身如出一辙。可以说,林秋阳有林渐生夫妇血脉遗传下来的臭脾气,而原身的臭脾气则是这夫妻俩言传身教,两人一脉相承。 没想到刚才还不许林秋河走的季无忧,突然变脸,平静地问林秋阳:“只是把林秋河甩了,就可以了吗?” 林秋阳一愣,没想到季无忧会这么说,然后赶紧抬起下巴,高傲道:“当然不够,我还想把林秋河一脚踩死。” 季无忧摇头:“不可以杀人放火,而且一脚就能把人踩死,从科学角度来说并不现实。” 林秋河心想反派你谦虚了,你可是书中的挂王啊,一脚把人踩死也不是不可能。 季无忧问:“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想对林秋河做的吗?” 林秋河转头看季无忧,心里发怵:这阴晴不定的大反派到底要干什么? 林秋阳认真想了想,回道:“现在的话,我想要林秋河对我下跪,大喊三声‘我是废物!’” “好。”季无忧转身看向林秋河。 林秋河被季无忧眼中的冷漠吓了一跳,吓得直往后退,声音都有些发抖:“你干嘛?” 季无忧步步向自己逼近,林秋河后腰已经撞到自家的车前盖上,退无可退,慌乱道:“我警告你啊,这里到处都有摄像头,我要报警了,啊!” 林秋河一声惊呼,人已经被季无忧掐着腰抱起来,然后……季无忧把他放到了车盖上坐着。 “嗯???”林秋河一头雾水。 季无忧摆好林秋河的坐姿,眼睛里的深情浓得像能滴出水来:“老婆,坐吧。” 然后季无忧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对林秋阳说:“跪吧。” 林秋阳震惊了,气急败坏:“我是让林秋河给我下跪!” 然而季无忧根本没等他说完,直接摁住林秋阳的肩膀,抬腿往林秋阳后腿腘窝上狠命一踢,强迫林秋阳对林秋河跪下。 林秋河惊呆了。 林秋阳彻底失控:“季无忧你这个疯子!我——唔——唔——” 季无忧立即用力捏住林秋阳的下巴,林秋阳根本说不出话来,刚要骂出嘴的脏话也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偏长的头发随着季无忧的动作垂到脸颊两侧,季无忧低着头,掐着林秋阳的下巴冷冷道:“既然不愿意说‘我是废物’,那你给我老婆磕个头吧,感谢我老婆这么多年给你续命。” 说完季无忧强行摁着林秋阳的脖子给林秋河磕了两个头。 林秋河掌心一片滑腻,后背都湿透了。 这几天如果不是他机智,那么现在跪在这里磕头的很可能是他自己。 季无忧,就不是个正常人! 第11章 林秋河一个五讲四美遵纪守法的大好青年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偶尔跟别人有过肢体冲突也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再加上对反派大佬的天然恐惧感,林秋河当即被吓出一身冷汗,坐在车盖上瑟瑟发抖。 季无忧把差点吓昏过去的林秋阳扔到一边,这才注意到林秋河脸色苍白,好像被自己吓到了。 季无忧生起一丝愧疚,看来下次再有动手得避着林秋河,没想到林秋河这一米八五大高个,胆子居然这么小。 林秋河几乎是被季无忧扶到车里的,直到季无忧给他递了瓶水,林秋河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这才安定下来,脸色逐渐恢复红润。 季无忧平静道:“你很怕我?” 杀人如麻的反派大佬谁不怕,谁会安心跟一个目无法纪的杀人犯共处一室? 林秋河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强装镇定,否认道:“没有,我只是担心林秋阳会报复。” 季无忧轻蔑勾起嘴角,根本不把林秋阳放在眼里,过了会儿又说:“我敌人很多,跟我在一起注定要跟一圈人做斗争,你做好准备。” 这个林秋河倒不怕,别人再厉害,遇到季无忧这个挂逼,都会变成渣渣。于是林秋河毫不在乎地回道:“怕什么,难不成他们还会杀人放火啊?” 季无忧却冷冷道:“有钱人的下作手段远比你想象得还要无耻龌龊。” 季无忧冷冷清清一句话却戳到了林秋河的内心,林秋河想起母亲的死,眼神突然冷下去,捏着矿泉水瓶的手逐渐收紧。 通过后视镜季无忧看到林秋河突然阴沉的脸色,跟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季无忧绷紧握住方向盘的手臂,身体却故作放松地松懈下来向后靠,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玩味的笑。 这个林秋河果然有事瞒着他,只是不知道林秋河处心积虑在他身边演这么多戏,到底想做什么。 翌日,一段名为“豪门恩怨狗血婚恋大戏”的短视频登上各大娱乐新闻头条,视频里季无忧冷着脸压着一个男人的脖子给坐在车盖上的林秋河下跪磕头,因拍摄距离离得远,摄像机并没有收录到视频里三个人对话的声音。 昨天偷偷摸摸躲在暗处的小编果然把这段视频放到了网上。 很快就有人扒出来盛世集团总经理季无忧和林生集团总经理林秋河从小定下娃娃亲,目前两人正在同居。接着又有人扒出来昨天慈善晚会上林秋河胸前的蓝宝石袖扣和季无忧袖子上的正好是一对,昨天季无忧只有右手袖子上有一个蓝宝石袖扣,左手是空的,丢的那一只袖扣正是林秋河胸前戴的那个。 至于被压着下跪的那个男人是谁,很快林生集团给出了答案: “因当年抱错孩子,林秋阳才是林生集团董事长林渐生的亲生儿子,特登报认回,同时因林秋河任职集团总经理期间管理不善,能力欠缺,即日起辞去林秋河林生集团总经理职务,特聘林秋阳为林生集团总经理。自此,林秋河与林生集团、董事长林渐生再无任何关系。” 报纸上的林秋阳正是视频里被压着下跪的那个男人。 一时间,“豪门婚恋”“真假少爷”等话题登上热搜,热度居高不下。 林秋河捏着报纸,不由咋舌:“这得多恨我啊,还特意登报纸出声明把我赶出去。哎,莱昂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儿子了?” 张莱昂连连摆手:“我哪知道你们家的事,我只是想着你跟季总的婚约那些豪门大户都知道,在网友面前肯定瞒不过去,不如在慈善晚会上放出一点暧昧的钩子,跟季总炒个cp。至于你自己,先惊艳亮个像,然后再炒个为爱出逃、不得不进入娱乐圈赚钱的豪门在逃少爷人设,顺利成章正式进入娱乐圈。虽然横空冒出来个真假少爷的事……” 张莱昂略有停顿,但见林秋河毫不在意的模样,于是也不再拘谨,大大方方道:“这真假少爷的事,反正也不影响。” 林秋河听乐了,问道:“跟季无忧炒cp,季无忧能同意啊?” 张莱昂疑惑道:“为什么不同意?你们本来就是情侣啊。” 林秋河咬下舌尖,他倒把这事给忘了。 林秋河转念一想,又有点不明白了:“炒cp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啊,昨天晚会还让我自己开车过去,我跟无忧一起过去不是更显得亲密吗?”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张莱昂翘起兰花指,扯扯脖子上的丝巾,小啜了一口咖啡,得意洋洋,“这炒cp可不能直接撒工业糖精,要若即若离,要一触即分,要有情感上的拉扯、暧昧,让网友自己去抠糖吃才甜,明白吗?要有性张力,拉丝,拉丝。” 张莱昂做作地双手捏着又分开,做出拉出一条线的动作。 林秋河无语到身体后仰,远离张莱昂。 “总之呢,你安心做自己就好,平时怎么跟季总相处,以后在镜头前就怎么跟季总相处,剩下的我来安排,反正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你们俩又是未婚夫夫,大大方方炒cp就好了,不要有心理负担。对了,我让你发的微博你发了吗?”张莱昂问道。 林秋河拿起手机:“我现在发。” 林秋河v:无处可去,感谢娱乐圈收留,@长风娱乐。 下一秒,长风娱乐官博立即转发这条微博并评论:欢迎来到长风娱乐,以后让我们一起扬帆起航! 林秋河回了个握手的表情,这算官方认证,林秋河已经签约长风娱乐。 意外的是,季无忧竟然在林秋河微博底下评论了,只有简单一个字:嗯。 很快,这个颇具灵性的“嗯”被网友们顶到热评第一。 “磕到了,颜狗盛世,啊啊啊我没了。” “季总,林总都出道了,你也出道吧!内娱已经好久没有出美男了,球球了,救救我的眼睛!” “最好的资源给我们林总安排上,先出几张写真让我斯哈。” “老婆好诱啊,来几张自拍啊,赶紧赶紧!” “老婆贴贴,老婆我爱你!” 季无忧冷着脸刷过那些暧昧评论,又追加了一条评论。 季无忧v:是我老婆(_)。 评论区立刻笑成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总吃醋了。” “出道就炒cp,内娱第一家啊,多来点,我就爱这口。” “什么时候带老婆一起上真人秀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林秋河看着这些评论,没想到季无忧会这么配合,再一抬头,张莱昂捧着手机露出姨母笑,时不时发出“嘿嘿”笑声。 林秋河受到惊吓,身体后仰:“莱昂哥,你这是……” 张莱昂干咳两声,一本正经:“挺甜的,有点上头。” 林秋河歪着头,眼睛里满是震惊。 张莱昂放下手机,跟林秋河说正事:“好了,跟你说正事。这周六有个真人秀节目需要你去,美食节目,网综,常驻嘉宾,周日还有档历史文化类短剧综艺,角色扮演,你的拿手好戏,明天去做一场户外综艺的飞行嘉宾,露个脸,十几分钟,还有几场品牌广告,晚上还有一场品牌晚会……” 行程很满,张莱昂直接递给林秋河一张行程表,问他:“怎么样,受得住吗?” 林秋河大致看看,表示能接受。 张莱昂担忧道:“你以前没做过这么辛苦的工作吧,受不了一定要提前说。” 万一把老板老婆折腾出病来,季无忧不得提刀剁了他。 林秋河拍拍胸脯:“放心,小意思。”这点工作强度跟他以前996坐电脑前打代码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林秋河又想起季无忧之前说的剧本,问道:“对了,不是说有个剧本适合我演吗?季总有没有跟你说过?” 张莱昂:“当然说过,这可是sss+项目!不过剧本还在打磨中,编剧还没写好,正在写。” 林秋河掐指一算:不对啊,按照书里剧情进度,这个剧本早该写好了啊,不出意外下个月彭非就该进组正式开机了。 不过也是,自他穿书以来,原书的剧情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一路飞驰,现在剧情有所变动也很正常。 别的不说,原书中被季无忧一眼挑中的演员彭非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林秋河把周六的网综台本拿过来看看,一口矿泉水差点喷出来。 网综《山珍海味》的常驻嘉宾赫然写着两个字:彭非! 林秋河眼睛再往下看,顿时又睁大眼睛。 嘉宾名单里还有三个他十分熟悉的名字,一个是盛月嫣,一个是林冬藏,最后一个则是季无忧。 拢共才六个常驻嘉宾,除他以外,其余四个都是熟人! 林秋河心情复杂。 好家伙,一档综艺,五毒俱全。 第12章 这哪里是美食综艺啊,这分明是豪门聚会啊。 林秋河十分不理解:“不是,季无忧上节目干嘛,他没工作吗?” “工作当然重要,但陪老婆更重要啊,看来季总真的非常爱你啊。”张莱昂揶揄道,又拿起手机办正事,“来,我给你们拉了个群,大家提前熟悉熟悉。” 林秋河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还有熟悉的必要吗? 然而张莱昂眼疾手快,已经把林秋河拉进了《山珍海味》的节目组群里。 群主正是节目组的总导演柯木可。 柯导率先发言,调节气氛:“哈喽啊,欢迎大家加入《山珍海味》节目组,大家就跟玩一样,什么时候出来聚个餐啊!” 盛月嫣一贯高傲不给面子,回了个“呵,没空。” 林冬藏却回道:“秋河去我就去。” 林秋河气得牙根痒,他就知道这个死胖子上节目没安好心。 彭非的头像则是一朵淡然飘渺的白云,演员彭非回道:“好的。” 另一个人则是新来的歌坛新人,名叫茅大成,b站百万粉丝up主出道,身材矮小却极富能量,嘹亮的男高音能穿透云霄,今年刚满十八岁。 整个群里就属茅大成年纪小,人实诚,不像其他五个嘉宾,浑身上下都是心眼。 茅大成当即兴高采烈回复道:“谢谢柯导!”然后又发了好几个转圈圈跳舞的兔子表情包。 “哎呦,到底是年轻人啊,就是有活力。”林秋河回了个ok手势,继续潜水。 季无忧则一直保持沉默,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头像则是不知道在哪拍的路边小野花,微信名句号,一个圈。 “从明天开始,你就要正式忙碌起来了。现在才下午一点,给你放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你的娱乐圈忙碌生涯了!”张莱昂站起身,正式对林秋河张开怀抱,笑容满面,“秋河,欢迎加入长风娱乐!以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我一定会让你大红大紫!” 林秋河单手握拳轻捶下张莱昂的胸口:“合作愉快!” 林秋河开着车,半道上拐去盛世集团。 慈善晚会的露面加上今天的热搜让林秋河小有名气,他现在已经带上墨镜伪装自己。 林秋河提着刚买好的午餐走到公司前台,单手支在镜框上把墨镜往下扒,露出一双狡黠又充满魅惑的眼睛,低声道:“我找你们季总,季无忧。” 前台小姐早在新闻上认识了林秋河,当即拨通电话,很快电话接通,前台小姐简单交谈几句后挂掉电话,面带微笑:“先生,请跟我来。” 于是在前台小姐的指引下,林秋河成功来到了……盛月华的办公室? 林秋河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盛月华气质高冷,黑色长发垂至腰间,她穿着正装,坐在办公桌前办公,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一眼林秋河:“坐。” 盛月华说完又低头继续工作。 整个盛家也就盛月华对季无忧还算可以,林秋河给她这个面子,闻言坐到沙发上。 几分钟后,盛月华处理完手头工作,关掉笔记本电脑,双手支在办公桌上,说:“我表弟要跟你一起参加综艺,你知道他一天能为公司带来多少收益吗?至少两个亿。” 盛月华竖起两根手指:“你那综艺一天能让无忧赚两个亿吗?” “钱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陪我参加综艺。”林秋河把重音放在“陪我”两个字上。 盛月华一声冷笑:“季无忧冷血无心,别人不清楚,我可看得明明白白,季无忧对你一点情意都没有。” “那又怎样,我喜欢他就够了。”林秋河丝毫不输阵,又笑着问道,“盛董冰雪聪明,你能看懂季无忧,你能看懂我吗,你觉得,我对无忧是真心吗?” 盛月华眯起眼睛,她了解季无忧,敢断言季无忧绝对不喜欢林秋河,但她并不了解林秋河,对于一切自己不了解的人或事,盛月华从不会贸然下结论。 不过凭直觉,盛月华觉得林秋河对季无忧,也只是演戏。 演给谁看呢?盛月华看不懂林秋河,更不会在林秋河身上下功夫琢磨,但现在林秋河让季无忧陪他上综艺,显然影响到公司业务。 难不成,林秋河是林生集团|派出来的间谍,专门勾引季无忧,扰乱公司运行? 盛月华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赶忙压下唇边的一抹笑意,冷冰冰道:“季无忧聪明能干,我原本想半年后正式把盛世集团股份分一半给季无忧……” 林秋河打断她:“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无忧根本瞧不上你盛家这点家产?碗大的鸟窝也想困住凤凰?” 盛月华一愣,林秋河继续道:“盛家收养无忧十年,无忧给你们家免费打工十年,大家好聚好散,互不牵扯,好吗?” “你还挺向着他,但现在十年之期没到,还有半年,季无忧不可以消极怠工。”盛月华冷漠道。 林秋河严肃反驳道:“我觉得够了。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无忧在你们家过的那十年,是人过的日子吗?就剩半年了,你还不许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吗?” 盛月华抿紧嘴唇:“现在是公司业务拓展的关键时期,不管怎么说,我妈当年怀着子琦,不顾我爸反对,坚决收养无忧,给无忧一个安身之所。” “那也够了,一个住的地方,换来十年的折磨,还有十年拼尽全力不计回报的付出,欠的再多,也早该还清了。盛董,恕我直言,一个公司极度依赖个人支撑,离开了一个人甚至无法正常运转,这样的公司也该倒闭了。” 盛月华冷漠道:“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经营公司!” “但我得带无忧走。他累了这么多年,我得带他上节目放松放松,就当度假了。”林秋河起身告辞,末了又添一句,“盛董,别忘了你答应过给无忧的婚假,如果我们结婚的时候无忧还在你公司,我一定问你要婚假。” 林秋河叽里咕噜跟盛月华说了一大堆话,拎着午餐盒,笑逐颜开地找季无忧邀功去了。 第13章 “哎呀,你都不知道刚才盛月华那脸色有多难看,还想继续压榨你给他打工,还不给你发工资!” 季无忧低头吃饭,回了句:“是我不要。” “你不要她也不能这么欺负你啊!我刚才帮你说了好多话,怼得盛月华脸都绿了,我厉害吧!” 季无忧敷衍地点点头。 林秋河绘声绘色地把刚才跟盛月华的交锋添油加醋描述给季无忧听,极力塑造自己霸道护夫的形象,企图拉高自己在反派大佬季无忧心中的好感度。 可惜季无忧只顾埋头吃饭,根本不理他。 林秋河点的全是清淡小菜,还有一碗白米粥。 林秋河坐在办公桌旁支起下巴,假装心疼:“再忙也要吃饭啊,幸亏我提前给你买了,不然你又要啃两口面包糊弄过去,本来就有胃病,还这么不爱惜自己。” 季无忧拿筷子的手一顿,抬起冰冷的眼眸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有胃病?” 林秋河眼睛一转,大大方方信口胡诌:“猜的啊,盛家对你不好,难保不会把你饿出胃病来。” 说完林秋河讨好般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胃药:“刚买的,看看能吃吗?” 季无忧简单“嗯”一声,低下头继续细嚼慢咽。 等季无忧吃完,林秋河帮他收拾好餐桌,这才坐到桌边郑重问季无忧一个问题:“你看,我们认识也有好几天了,这几天还一直同床共枕,俗话说,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俩也算缘分匪浅……” 季无忧冷漠看他,隐隐有些不耐烦。 林秋河赶忙话锋一转,说正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林秋河屏住呼吸,略有些局促,缓缓试探:“你这人,讲道理吗?” 季无忧立刻眉心一皱。 林秋河慌乱道:“我就随口一问,不想回就算了,算了算了,不说了。” 季无忧拧眉问:“什么意思?” 林秋河无意识掐着手指,缓缓道:“我想,你应该很讲道理吧,就是因为太讲道理了,所以这十年才会心甘情愿被盛家人欺负,才会不遗余力帮盛月华经营公司。” 季无忧“嗯”一声,算是承认。 林秋河大喜过望,压抑住喜悦的心情继续试探:“所以你真的非常讲道理。因为欠着盛家人情,所以甘愿在盛家免费工作十年。你对别的事,也这么讲道理吗?比如说……” 季无忧不明就里,心底浮上一层疑惑:这戏精到底要说什么? 林秋河绕了一大圈,终于慢慢切入正题:“比如说如果有人非常喜欢你,对你特别好,你以后功成名就,大鹏展翅似的翱翔在天际,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到那时,你会念着这人一点好吗?虽然你一点都不喜欢他。” 林秋河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需要你念着他好,你以后崛起了,能把这人当个屁给放了吗?你这么讲道理的一个人,会因为不喜欢对方,就把对方弄死吗?他只是喜欢你啊,并无恶意。” 林秋河可怜巴巴眨着眼睛,卑微到谷底。 绕了这么一大圈,季无忧可算听明白了,当即反问道:“我有三个问题,一,对方为什么会觉得我以后一定能够功成名就大鹏展翅?未卜先知吗?” 林秋河后背立刻浮起一层冷汗,手脚僵硬。 “二,他对我的喜欢是真的吗?” 林秋河心脏剧烈颤抖,不安地问:“如果是假的,会怎样?” 季无忧淡笑不语,眼神里却飘过一层杀意。 林秋河欲哭无泪,擦擦额上的冷汗假装镇定。 “三,”季无忧突然靠近,捏起林秋河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林秋河,你最好真的喜欢我。” “我肯定喜欢你啊。”林秋河笑得比哭还难看,一滴冷汗径直砸到季无忧手背上。 “老婆,你胆子好小啊。”季无忧似笑非笑,指腹轻擦下林秋河的嘴唇。 林秋河吓得赶忙挣开季无忧的手,假装害羞地拍拍自己的脸,辩解道:“没有,我只是太紧张了,好害羞。” 没想到季无忧居然又竖起四根手指头,冷声道:“四,” 林秋河要崩溃了:“怎么还有四?” 季无忧眨眨眼睛,无辜道:“刚想到的,四,” “四什么?”林秋河要疯了。 “四,喜欢我本身就是一种恶意。”季无忧突然脸色阴沉,眼神毫无生机,如死去一般寂静,幽幽道,“我这人其实根本不讲道理。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那么对方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我会……” 林秋河心惊胆战,小声道:“会怎样?” 季无忧淡然一笑,勾起的笑容却像勾魂使者那样无情冷漠:“我会把他关在太平间里活活关死,让他知道喜欢一个死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正绞尽脑汁、奋力挣扎、试图远离死亡太平间的林秋河:…… 季无忧头一歪,人畜无害似的:“你还好吗?” 林秋河声音颤抖:“我能哭吗?” 季无忧冷漠道:“憋着。” “哇——”林秋河憋不住,不过只是光出声,不掉眼泪。 季无忧:“闭嘴。” 林秋河立马住嘴,暗戳戳又想出一个损招:“那如果你也喜欢对方,那他当然就不用死了是不是?” 季无忧笑了:“我不可能喜欢别人,除非火星撞地球。” 林秋河寒毛直立,赶紧捂住季无忧的嘴巴:“大哥,求你闭嘴吧。” 林秋河求生意志极强,多活两年半总比半年后被关太平间活活关死强。 虽然季无忧冷血无情,但季无忧总归是人,让季无忧喜欢自己,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可能吧。 不就是攻略反派大佬吗?这种穿书剧情他在网上看过!林秋河重新燃起斗志。 “老公,你渴不渴啊,我帮你倒杯水。” “老公,你累不累啊,我帮你捏捏肩膀。” “老公,你肚子疼不疼啊,我给你烧的热水袋,暖暖胃。” “老公,你冷不冷啊,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吧,调高两度可以吗?” 接下来的两小时,林秋河像只蜜蜂一样围着季无忧献殷勤,终于,在林秋河拿起抹布要去擦办公室里价格昂贵的古董时,季无忧忍无可忍,拉着林秋河的胳膊把人强制按在沙发上。 “坐着,闭嘴,不要动。” 林秋河甜甜一笑:“好的老公!” 季无忧被他吵得心情不好:“不许叫我老公。” “那……主人?”林秋河小心翼翼试探,说话的声音刚好被新来的秘书听个正着。 “不好意思季总,这是董事长让我交给你的文件。”小秘书红着脸转身就跑。 季无忧额角抽搐,质问林秋河:“你刚才出去为什么不关门?” 林秋河一脸无辜:“忘了,我刚才出去拿抹布了。” “拿抹布擦古董……”季无忧扯开自己的领带,用领带绑住林秋河的嘴巴,“闭嘴,不许动。” 林秋河眨眨眼: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 第14章 林秋河被绑着嘴巴不许动,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季无忧刚才说的话。 季无忧说,他不可能会喜欢别人。 林秋河无声叹口气。 仗着自己对季无忧的惧怕,季无忧可以大大方方在他面前卸掉伪装,承认自己根本不喜欢他,他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季无忧面前扮演对季无忧用情至深的戏码。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季无忧修长手指敲键盘的声音,和隐隐约约两人轻浅的呼吸。 时针逐渐指到下午五点,季无忧抬手看眼手表,再次踩点下班。 “好你个季无忧,天天踩点下班,身为堂堂盛世集团总经理,一点为公司奉献的精神都没有!”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林秋河刚一下车,迎面跟趾高气昂的盛月嫣撞个正着。 “我大姐说你天天踩点下班,好歹也是公司总经理,工作都这么轻松吗,都能踩点下班了,现在居然还能请假拍综艺。”盛月嫣穿着一身红裙,眼神轻蔑从季无忧身上掠过。 没等季无忧发话,林秋河率先打起遮阳伞,撑伞帮季无忧遮太阳,毫不客气回怼盛月嫣:“我老公处理工作游刃有余,不用加班不是很正常吗,怎么着都比盛二小姐成天游手好闲的强吧?” 盛月嫣美眸一瞪:“你说谁游手好闲?” 林秋河懒洋洋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老公可是护妻狂魔,不想大夏天的众目睽睽下被绑树上晾鱼干,最好对我客气点!” 盛月嫣咬牙切齿,在拍摄镜头下到底没发作,冷哼一声转身走人。 林秋河慢悠悠走在后面不依不饶:“啧啧啧,欺负漂亮姑娘家我还真有点负罪感。” 盛月嫣愤怒转身,隔空给林秋河比划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犀利的眼神警告他:你给我等着! 林秋河耸耸肩,这些天他也算了解了些季无忧的品性,有季无忧给他撑腰,他一点都不怕得罪盛月嫣。 很快,录制人员陆续到齐,大家被分配好住处后自行去后山搜索食物。 《山珍海味》说白了跟荒野求生差不多,节目组的主旨就是中华大地每一片土地都生长着美味的食物,每一期节目组都会把嘉宾扔到荒郊野岭,除了给予最基本的住宿环境,每一顿食物都需要嘉宾自行到野外采摘。 这一期取景地就是风景优美、物产资源丰富的竹山。 季无忧一进屋就打开空调,躺到摇椅上看杂志。 林秋河站在一边喝了口水,叫季无忧:“我们要去采摘食物,不然晚上没饭吃了。” 季无忧扶下眼镜,不为所动:“不是你让我来度假的吗?” 林秋河解释道:“那也得吃饭啊。” 季无忧淡然一笑:“你养我。” 简单三个字,就把林秋河接下来的劝说全部堵了回去。 谁让他自掘坟墓、给自己背了一个情种的身份呢?林秋河无奈,只得自己抄起竹筐往后山走去。 随行的只有茅大成,还有气质清冷,慢悠悠走在身后的彭非。 茅大成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对山上哪些能吃的野菜野蘑菇竹笋了如指掌,很快采满了一箩筐。 茅大成拔起一根野蘑菇递给林秋河看:“哥,你看这种蘑菇,这个根部灰色的蘑菇是可以吃的,那个一拔|出来就变色的是有毒的,一定要煮熟了才能吃。” 林秋河点点头,低头挖出一棵野菜。 彭非则像散步一样,偶尔才会低头刨出一棵嫩笋。 眼见茅大成背着竹筐欢快往山上跑,林秋河故意慢下脚步,跟彭非走在一起。 彭非擦掉竹笋身上的土,眼睛余光瞟到林秋河在看他,目不转睛继续擦竹笋,问道:“在等我?” 林秋河靠近两步,低声道:“听说你签约了盛世娱乐。” 盛世娱乐,正是盛世集团名下的子公司,长风娱乐最大的竞争对手。 原书中,彭非和盛世集团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彭非毫不避讳,大方承认:“对,怎么了?” 林秋河问道:“什么时候签的?” 彭非回道:“这月四号。” 林秋河一愣,这月四号正是他跟季无忧搬家的日子。 也就是说,季无忧本该在四号那天遇到彭非并签约彭非,但因为那天季无忧陪着自己搬家,所以剧情才会发生改变,彭非才会签约盛世娱乐。 怪不得彭非一下车率先跟盛月嫣打招呼,她可是老东家盛月华的亲妹妹,彭非可不得对盛月嫣客气点。 林秋河一门心思想挖墙脚,心想如果季无忧发现彭非这块璞玉,把心思放在培养彭非上,心情一好说不定就能放他走。 林秋河靠近彭非,压低声音:“盛世娱乐一点都不好,你跟我走吧,我可以说服长风娱乐老板给你开双倍工资!” 彭非一声轻笑,白皙的手指抓住抹布擦去竹笋上的泥土:“我为什么要跟你抢?” “什么?”林秋河一下没明白。 彭非终于转过身来,直视林秋河:“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有信心成为盛世娱乐的一哥,为什么还要签约长风娱乐跟你抢一哥的位子?林秋河,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就是不知道你演技怎么样,与其跟你在同一家公司争夺内部资源,还不如大大方方跟你打擂台,彻底把你碾压在脚底。” 林秋河陷入沉默,不愧是原书中跟反派大佬季无忧狼狈为奸的家伙,这脑回路的确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彭非扬起下巴问道:“还有问题吗?” “有,”林秋河抓着野菜沉声道,“你能不能小点声,摄像头都拍着呢!” 彭非笑道:“无所谓,节目组喜闻乐见。” “是吗?”林秋河沉声道,内敛的音调竟与季无忧有几分相似。 彭非抬起头,眼前的林秋河身材高大,仗着几厘米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垂的眼角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让彭非有种……被挑衅的感觉。 林秋河轻笑道:“跟我比演技,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从一下车到现在,林秋河给他的感觉就是一条和善温和的咸鱼,而现在的林秋河,却像一条鲨鱼,激起了彭非前所未有的斗志。 “秋河哥,彭非哥,山上有好多野花,我们去看看。”远处的茅大成对他们招手。 “来了!”林秋河粲然一笑,收敛起身上的敌意,鲨鱼又变成了咸鱼。 彭非一时语塞:或许林秋河说的是真的,这戏精演技真好。 很快到了傍晚,一整个下午全靠茅大成、林秋河,还有时不时挖一棵竹笋的彭非在c,盛月嫣和林冬藏根本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认识野菜野蘑菇,能把酱油甜油分清楚就算不错了,至于季无忧,真当度假了,闲了一下午。 别人他不管,讨好季无忧才是要紧事。 记挂着季无忧有胃病,林秋河特意给季无忧单独煮了一碗口味清淡的野菜汤。 只是没想到林冬藏肥胖的身躯扭了过来,眼神暧昧地盯着林秋河:“秋河,这是给我做的吗?” “当然不是。”林秋河冷着脸绕开,当着这么多人面给林冬藏留几分薄面。 “哎呀,我就知道是给我的,你就别装了。”林冬藏再次拦住他,不怀好意道,“你现在又不是林家人,咱俩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咱们俩可是从小长大的情分,难道不比某个半路冒出来的废物亲近吗?我都给咱俩想好cp名了,秋收冬藏,你说好不好?” 林秋河恶心地翻个白眼:“林秋阳名字里也有秋,你找他去。” “那怎么能行,林秋阳可是我亲堂弟!”林冬藏反驳道。 林秋河一声冷笑,在自己还没被赶出家门前,林冬藏就已经无人伦地对原身存有不该有的心思。 仗着有季无忧撑腰,林秋河抬起汤碗,冷声道:“林冬藏,你再废话,你信不信我把这碗野菜汤泼你身上!” 林秋河话音未落,手里的汤碗已经被季无忧拿走。 季无忧冷着眉眼,冷冷睨林冬藏:“你有时间在这费口舌,不如赶紧给你那个堂弟打电话,问问他你们俩非法经营的歌厅怎么让警察给端了。” 林冬藏一愣,赶紧给林秋阳打电话,又赶忙给导演挥挥手:“刚才说的话全剪掉,全剪掉!” 林秋河轻笑,他们那些豪门极其爱面子,背地里做的那些违法犯罪的勾当当然不能摆到明面上,就连把原身买来给林秋阳续命都被美化成了抱错孩子。 季无忧端着林秋河煮好的野菜汤走到卧室,林秋河也端起一碗竹笋跟在身后,进屋后坐到季无忧身边小声道:“老公,你好厉害,为民除害。” 季无忧吹口热汤,慢条斯理抿了一口:“你做的?” “当然,我可是做饭小能手!以后回家我天天给你做。”林秋河突然一愣,后悔地咬住舌尖。 季无忧轻笑:“原来你会做饭啊,以后你天天给我做。” 林秋河艰难打补丁:“我做饭没你做的好吃。” 季无忧毫不在意:“我觉得挺好。”季无忧抬头又问道,“隔壁住的谁?” 他们住的房子是一个大四合院。 林秋河老实交代:“左边是茅大成,右边是彭非,林冬藏和盛月嫣在对面。” 季无忧把整碗菜汤吃干净,放下碗筷,抽出纸巾擦擦嘴:“挺好的,今天晚上别睡了。” “什么意思?”林秋河不明所以。 季无忧眼神幽深,直勾勾地盯着对面,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我们去给对面整点节目效果。” 第15章 天气突然阴沉,乌云蔽月,刮起大风。 眼看明天要下雨,众人吃完饭早早洗漱后进屋休息,就连摄影师都关闭了拍摄。 睡到半夜,盛月嫣突然被门口说话的声音吵醒,是季无忧的声音。 “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男孩非常喜欢一个女孩,但是这个女孩一点都不喜欢他,经常戏弄他。最后一次,女孩让男孩帮她摘挂在树上的风筝,男孩帮她把风筝摘下来后,女孩拿着风筝突然后退两步,假装崴到脚径直向后倒,掉到身后的池塘里。夏天的池塘水位非常深,男孩想都没想,脱掉书包外套就跳到池塘里去救女孩,完全忘记自己刚学会游泳。水性特别好的女孩爬上岸,大笑着对在池塘里拼命挣扎的男孩嘲讽道,‘就你这水性还想跟我一起学游泳,去死吧!’,说完,女孩转身就走,捡回来的风筝被她踩在脚底。男孩淹死了,女孩却毫无愧疚地活到了现在。” “季无忧你有完没完!”盛月嫣心悸不安,冲到门口打开房门对季无忧吼道,却发现季无忧根本没有跟林秋河说话,季无忧的面前只有一个跟林秋河等高的纸人。 纸人的脸上画着狰狞的妆,看上去美艳又恐怖。 季无忧好像根本没发现对面是纸人,他温柔缱绻的抱着纸人的腰,柔声道:“好了,不吓唬你了,我们去睡觉吧。” 说完季无忧把纸人抱回了房间。 盛月嫣头皮发麻,大喊道:“你神经病啊!” 寂静的四合院只有她一个人的回声,好像所有人都死去了一样。 盛月嫣踌躇着,敲响隔壁林冬藏的房门,一连好几下却没有丝毫回应。 “怎么睡这么死。”盛月嫣没有多想,裹紧睡衣返回房间,想了想,决定开灯睡觉。 明亮的卧室,盛月嫣抱紧被子,突然有人敲响房门。 “咚咚咚!” 一连三下,没人回应后又响三下。 盛月嫣愤怒掀开被子,冲到门口,大喊道:“季无忧你有完没完!” 然而站在门口的根本不是季无忧。 狂风中,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孩站在门外,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脸色苍白,双手攥着一只染血的风筝,幽幽地望着她。 盛月嫣头皮发麻,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小孩,节目组怎么能做这种恶作剧。 盛月嫣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这小孩的脸,整个四合院突然陷入黑暗中。 停电了。 黑暗中,只能听到小孩一步步向自己走近的声音,被水浸透的布鞋踩在地上发出粘腻的水声。 盛月嫣彻底慌了,慌乱叫道:“林冬藏!柯导!醒醒啊,别睡了,哪来的小孩!救命啊,有人吗?” 古老的四合院如死去一般寂静,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没给予回应。 小孩幽幽道:“今天是我的祭日,我好冷啊,你下去陪我好不好?” “死都死了,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是你自己跳下来救我的!我没有求你,是你自己找死!你自己找死!”盛月嫣大声哭喊。 小孩潮湿的手已经抓住了盛月嫣的胳膊,盛月嫣吓到失声,连声尖叫都发不出来。 小孩突然打开手电筒,照亮自己的脸,稚嫩的脸上显出几分得意:“姐姐,我演技好吧!叔叔说要给我发个大红包!” 殊不知画过妆的惨白的脸在手电筒青紫的光芒照射下,显得更加恐怖。 盛月嫣瘫坐在地上,卧室重新恢复光明,来电了。 盛月嫣满脸泪痕看着季无忧一步步走进卧室,倔强地扬起小脸:“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害怕吗?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对顾与淮的死有丝毫内疚!” 盛月嫣流着眼泪喃喃自语:“是他自己要跳下来救我,我没有求他,是他自己要跳下来!我以为他能游上岸,他不是学游泳了吗,我以为他自己能游上岸……” 盛月嫣突然放声大哭,崩溃道:“我真的以为他能游上岸,我没想让他死啊,我还想第二天早读课抄他作业,可是他死了,他死掉了……今天是他的祭日,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 只是她拼命压抑自己,从不敢去想。 季无忧无情捅刀:“你杀死了最爱你的少年。盛月嫣,你命真好,从十四岁到以后可能活到的九十四岁,再不会有人愿意为你跳池塘了。” 盛月嫣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些年压抑的情感瞬间倾泻而出。 与此同时,隔壁装死的林冬藏用棉花球堵住耳朵,被盛月嫣的哭声吵得不耐烦地翻个身。 烦死了,要不是林秋河晚上跟他说不管今天晚上发生什么事,只要他躲在屋子里装死,林秋河就愿意跟他独处一天,那一天随他怎么着,林冬藏早就出门骂盛月嫣了。 大半夜的哭丧呢。 林冬藏把耳朵里的棉花塞紧些,突然听到有人叩门的声音。 林冬藏打开手机偷偷摸摸往地下一照,顿时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我操|你妈!” 地上密密麻麻,从门缝里爬进来好几十只大蜘蛛,全是纯天然野生大蜘蛛! 林冬藏吓得夺门而出,把跟林秋河的约定全部抛在脑后。 两里地外,安静的小村庄,林秋河正拉着茅大成挨家挨户找一颗五彩鸡蛋。 “秋河哥,大家都睡了,这个时候去敲门不好吧。”茅大成为难道,“节目组也真是的,怎么大半夜让人去找鸡蛋,还是五彩的,哪有鸡会下彩色鸡蛋啊?” “随便找找,既然是节目组的任务,那肯定得在不打扰居民的情况下安置鸡蛋,所以那颗鸡蛋不一定在居民房里,也有可能在乡间小路上啊,牛棚里啊,一棵树下啊,一朵花旁边啊,都有可能。”林秋河信口胡诌,尽量拖延时间。 他已经稳住了林冬藏,季无忧则跟他打包票稳住了整个节目组,彭非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面对季无忧今晚的“节目效果”肯定无动于衷,带着耳塞睡觉,所以现在只剩下茅大成这一个变数。 天真的小孩被自己诓骗到山下找鸡蛋,对自己隐藏拍摄、所以没人跟拍的说法深信不疑。 两人在村里已经转悠一个小时了。 林秋河安抚道:“不要着急,就当散心了。” “怎么能不急啊,这天都要下雨了。”中二少年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感慨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林秋河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突然,林秋河心里一惊,脸色突变,转身往四合院跑去。 茅大成跟在身后大喊道:“哥,你不找鸡蛋啦?” 林秋河边跑边喊:“随便找一个拿彩笔涂一下!” 茅大成愣在原地:“这样也行啊。” 林秋河一路狂奔跑回四合院。 林冬藏房门紧闭,盛月嫣房门大开,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林秋河赶忙推开自己的卧室,季无忧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 见到林秋河着急忙慌地跑进屋,问道:“怎么了?” 林秋河气喘吁吁扶着门框,终于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疯批反派一怒之下把盛月嫣、林冬藏和整个节目组全都一刀捅死了,他都打算报警了。 林秋河歇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那小孩呢?” 季无忧回道:“找人送回去了。” 那十四岁的少年正是季无忧下午在村里特意找的有表演天赋的小孩,以录节目为由把小孩哄过来给盛月嫣演了这场戏。 “茅大成呢?”季无忧问道。 林秋河眉头上挑:“你居然还会关心别人?” 季无忧随即射过来一道冰冷的目光。 林秋河悻悻道:“在后面。” 在季无忧转过身时,林秋河在季无忧看不到的背后咬牙切齿,拳打空气: 小气鬼,不能开一点玩笑! 忙碌了一晚上,又是扎纸人,又是做风筝,又是拉着茅大成找鸡蛋,林秋河洗完澡直接跟张煎饼似的摊在床上,呈一个“大”字。 直到季无忧上床,他才收起手脚,躺在季无忧旁边。 突然,林秋河想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支起上半身问季无忧:“林冬藏没有出门吗?”他回来时,林冬藏房门紧闭。 林秋河皱起眉头:“他不会一直窝在屋里吧,那么多蜘蛛,他都不跑?” 季无忧点点头。 林秋河大吃一惊:“他真没跑?怎么可能,林冬藏最怕蜘蛛了,别说一群蜘蛛,就是一只,他都能落荒而逃,怎么可能不跑?” 亏得他跟季无忧大晚上的跑竹山上抓蜘蛛,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季无忧眼皮微垂,问道:“他不跑,会怎样?” “什么怎么样,你不是知道的吗,他要是不跑,我得陪他一天!”林秋河抓狂道,“还是随他怎么样的那种,整整一天啊!” 季无忧幽幽道:“那就……陪呗。” 林秋河睁大眼睛:“我可是你老婆!” “嗯……”季无忧道,“我没关系。” “我有关系!!!”林秋河一阵气结,又不敢对季无忧使劲发脾气,只得翻个身背对季无忧,自己在那里气得胸口起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得想个办法把答应林冬藏的那事糊弄过去。 愤怒的林秋河丝毫没注意到季无忧隐隐压在嘴角的笑意。 半小时前,季无忧看到林冬藏跑出去后,本打算回房间,两秒钟后又折回去,把林冬藏房门关上。 那时小孩还没走,好奇地盯着他看。 季无忧淡淡解释道:“关门,杀虫。” 第16章 一大清早,林秋河一推开房门就发现昨晚被季无忧那个无良反派给驴了。 林冬藏分明是从柯木可房间走出来的,昨晚他一直在柯导房间里睡觉! 林秋河无视林冬藏投过来的阴沉沉的目光,扶着门框扭头对季无忧吼:“他昨天在柯导房间睡觉!” 季无忧抬眸看了眼对面脸色铁青的林冬藏,淡淡“嗯”了声,转身到院子里打水洗脸。 林秋河看着季无忧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委屈道:“你居然骗我,我昨天晚上都没睡好觉。” 季无忧忍住笑意:“胡说八道。” 昨晚林秋河刚躺下不久就陷入了梦乡,呼吸平稳,睡得可熟了。 林秋河狡辩道:“是真的,我都没睡好,你怎么能这么骗我呢?” 季无忧打湿毛巾擦把脸,终于转过身来看林秋河,故意逗他:“别否认了,我都录下来了。” 林秋河一愣,问道:“录什么了?” 季无忧抬起下巴,视线指向屋里的手机:“你打呼噜的声音。” “你放——”林秋河下意识要否认,一句“你放屁”还没说完,注意到季无忧逐渐转冷的眼神,把这句粗话又憋了回去。 林秋河十分纳闷:“怎么可能呢,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 季无忧淡定擦手:“你记错了。”说完自己去整理晾晒毛巾,留下林秋河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吃完早餐,柯导把大家聚集在一起,郑重宣布一件事情:“因为盛月嫣突然身体不舒服,加上家里有事,临时退出节目,今后的旅程将不会再有盛月嫣陪伴大家。” 茅大成露出可惜的表情,他还挺喜欢这个漂亮姐姐的。 柯木可话锋一转,继续道:“今天我们《山珍海味》迎来一位新成员,让我们欢迎洛云苏!” 洛云苏,一位新人小花,凭借在一部古偶甜宠网剧里的出色表演,最近热度正高,小有名气。 盛月嫣刚走,就来了洛云苏,就像提前准备好一样。 林秋河偷偷瞟一眼季无忧,心想这大概又是季无忧的暗中安排吧。 林秋河略一思考时洛云苏已经蹦蹦跳跳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姑娘刚满十八岁,穿着背带牛仔裤,斜扎着一个丸子头,卷起细碎的刘海垂在脸颊两侧,长相甜美,甜甜笑着冲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叫洛云苏,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大家客气地鼓掌,只有季无忧不给面子的没有任何动作。 茅大成起身给洛云苏让座,洛云苏落座后,性格外向的她一来就给林秋河出主意:“咱们总是这样去山上挖野菜总不是个事,人活着,总得吃肉啊。” 茅大成赶忙摆手:“那不行,不能吃野味,不卫生。” 林秋河笑着解释道:“她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去村民那里找食物。” 洛云苏打起响指:“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街头卖艺,卖艺讨生活,也可以帮村民做家务、做农活来获取粮食、肉。” 洛云苏甜甜笑着转头问导演:“导演,这样不违反规则吧。” 柯导笑而不语,算是默许。 定下主意后,趁着早上太阳还没升起来,天气凉快,几人说干就干,起身往两里地外的村庄走去。 就连一向懒惰的林冬藏也不好意思当着镜头的面白嫖别人的劳动成果。 季无忧则是被林秋河拖走的。 “走了,待在屋里闷死了,出去逛逛也好啊。” 季无忧勉强屈尊,跟着大部队一起到村里找食物。 反正他跟林秋河是一起的,有林秋河养他,不管他做不做事,都不算白嫖别人的食物,顶多算吃林秋河的软饭。 季无忧的目光落到林秋河拉着他胳膊的手上,由衷觉得,这软饭……还不错。 一行人在宽敞的水泥路上慢悠悠地走,茅大成回头向后看,望着身后独自伫立的四合院,埋怨道:“那四合院为什么离居民区这么远啊,独门独户,好奇怪啊。” 洛云苏早已做足功课,解释道:“相传那是几百年前,一位姓许的乡绅专门建给逃难至此的灾民居住的地方。当时这里偏僻,因饥荒逃难到这里的灾民虽然不多,却被全村人拒之门外。好心的乡绅不顾全村人反对,在两里地外给那些灾民建了一栋四合院,每天派人用牛车给那些灾民|运送食物。后来荒年过去,那些灾民返回故土与亲人团聚,这栋四合院就被保留下来,成为后来富豪乡绅专门接济穷苦人民的地方。再后来,这栋四合院在战火中被完全烧毁,我们现在看到的四合院则是政府重建的,用来纪念荒年时人们互相帮助、诚信友爱的品德。” 茅大成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栋四合院的名字叫大丰收。” 四合院的大门牌匾上刻的正是大丰收三个字,最质朴的语言,往往代表了劳动人民最诚挚朴素的愿望。 茅大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昨天还嫌弃这院子独门独户,鬼气森森的,现在看来,这院子一点都不可怕,还挺温馨的。” 季无忧却冷漠道:“那是因为这里地方偏僻,灾民不多,一旦人多起来,易子而食、互相残杀,才是大|饥|荒下的灾民常态。” 林秋河狠狠捣下季无忧的胳膊,眼神暗示季无忧摄像正拍着呢,不要老说这种丧气话。 季无忧眉心微皱,看一眼林秋河,心想这戏精长本事了,居然敢捣他胳膊。 几人很快来到村里,分头行动。 林秋河本想找户人家干农活来获取食物,没想到半道上被一个十岁孩子截胡。 小孩手里提着两斤猪肉,向林秋河展示自己兜里的巨款: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 小孩得意洋洋:“这是我的零花钱,你陪我玩游戏,我把猪肉送给你,我再重买。” 林秋河和善地蹲下身子,笑眯眯地摸摸小孩的头发:“你要玩什么啊?” 小孩嫌弃地避开林秋河的手,反抗道:“不要摸我头,妈妈说,摸头我会长不高的。” 林秋河赶忙撒手,笑道:“好好好,我不摸,你要玩什么游戏啊?” 小孩一指不远处树下的十几个玩伴,仰头对林秋河笑:“在那里,大家一起。”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林秋河在几棵大梧桐树下,迎着凉爽的晨风,陪一群十来岁的小孩玩跳绳、老鹰抓小鸡、跳皮筋、踢毽子、丢手绢、抓石子…… 季无忧则坐在树底下,看他们玩。 中场休息时,林秋河弯着腰垂头丧气坐到季无忧旁边,连连摆手:“我不行了,这群小孩精力太旺盛了,都不嫌累的吗?” 他还没歇两分钟,兜里揣着五十元巨款的“富豪”小子对他招手:“叔叔,快点过来玩啊!” 林秋河抬头看眼挂在树上的猪肉,咬咬牙站起身:拼了,为了那两斤猪肉,战斗到底! 林秋河再次回到孩子窝里,晴朗的早晨响起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林秋河混在孩子中间,仿佛自己也回到童年,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季无忧目光柔和,看着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林秋河脸上洒下金色的光,把林秋河白皙的面庞衬得如天使那样美好,孩子们围在林秋河身边嬉戏打闹,笑声不断,季无忧难得感受到一股心灵的平静。 他好像很久都没感受过晨间的太阳了,季无忧注视着林秋河,由衷的赞叹原来穿过树叶缝隙的金色阳光如此漂亮。 季无忧正出神,一个包子大的小沙包径直砸到他怀里。 林秋河他们现在在玩丢沙包。 林秋河站在白色粉笔画的圈里,遥遥冲季无忧招手:“丢过来啊!” 林秋河笑着不断叫他:“季无忧,把沙包丢过来,我来踢!” 树影斑驳,落在林秋河脸上,林秋河漂亮的桃花眼饱含笑意看着他,季无忧一愣,居然有片刻失神。 “季无忧,丢给我!”林秋河不断招手,疑惑道,“你怎么了,把沙包给我啊!” 季无忧回过神,捡起怀里的沙包站起身,对准林秋河站的白圈用力一扔。 林秋河眼疾手快,瞄准季无忧扔过来的沙包用力一踢,小沙包高高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沙包飞行的轨迹,小孩子们似乎没见过飞得这么高的沙包,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哇——” 然后这声惊叹的“哇”变成了嚎啕大哭的“哇……”。 “哇……我的沙包!” 林秋河用过劲了,把人家好好的一个沙包给踢裂开了。 沙子全撒了,沙包彻底散架。 林秋河手忙脚乱赶紧安抚:“对不起啊,都是叔叔不好,叔叔太大力了,叔叔给你重新做一个好不好,叔叔给你重做一个,不哭了不哭了……” 小孩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放声大哭:“我就要原来那个,我就要原来的沙包……” 林秋河赶忙给小孩擦眼泪:“好好好,叔叔给你重新缝,那布还在,重新缝……” 季无忧脸色铁青,额角抽搐,沉声道:“你安抚他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看看我?” 林秋河不耐烦地对季无忧摆摆手:“你等会儿,我先哄小孩!” 下一秒,林秋河转过去的视线又重新落到季无忧身上。 好家伙,沙包里的沙子几乎一粒不剩,全撒在季无忧身上,撒得季无忧脸上、脖子上全是金灿灿的沙子。 “啊,这……”林秋河手足无措。 季无忧握紧拳头,愤恨地瞪着林秋河。 他错了,这什么破阳光,太刺眼了! 第17章 林秋河提着那两斤猪肉,胆战心惊跟在季无忧身后,他们两人成为第一批回到四合院的人。 柯导显然很满意,不说别的成员在获取食物过程中提供了许多搞笑名场面,单林秋河和季无忧两人就提供了许多笑点。 可以预见,林秋河踢沙包、沙子撒了季无忧一身这个画面,可以成为本期节目搞笑名场面top1。 柯导笑得嘴都要歪了。 当然,节目组会另外给小孩父母支付买猪肉的钱,不可能真的做做游戏就从小朋友手里拿走两斤猪肉。 季无忧头发缝里都是沙子,回到四合院第一时间就奔进浴室洗澡。 看季无忧进屋了,林秋河这才没忍住,一边清洗猪肉,一边咧嘴偷笑。 很快,其他人也都拎来各种食物,吃不完的邀请节目组工作人员一起享用。 午餐在愉悦的氛围中进行,大家吃完饭,睡了个午觉,然后相约游山玩水,欣赏美丽的竹山美景,贡献节目素材。 黄昏时刻,节目录制终于接近尾声,谁也没想到,新来的洛云苏竟然成为《山珍海味》核心嘉宾,代表节目组升华节目主题,宣传正能量。 一结束录制,林秋河立即钻进张莱昂下午开过来的suv,马不停蹄赶往电视台,录制今天晚上的历史文化类宣传综艺。 在节目里林秋河一袭青衣长衫,扮演一件拟人化的青瓷,讲述与青瓷匠人之间的前世今生。 翩翩公子遗世独立,风采卓然,张莱昂怎么也想不到,顶着一张妖孽脸的林秋河,竟然在做好妆造后,也能扮演温文尔雅的公子角色,温润如玉,仪态端庄,一身书香气息丝毫不让人出戏。 张莱昂再次感叹,林秋河可塑性真强,真的是块璞玉。 录制结束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在好几位保镖助理的簇拥上,林秋河来到车库,刚要上车,突然从旁边开过来一辆无牌面包车,从车上乌压压冲下来十几个戴着狐狸面具的黑衣人,人手一个消防灭火器,对着他们开喷。 其中还混杂着辛辣的辣椒水,呛得林秋河眼睛疼。 林秋河赶紧捂住眼睛,一片混乱中,张莱昂死死抓住林秋河的胳膊:“秋河!秋河!” 然而下一秒,张莱昂就被人扯开了。 早有准备的黑衣人抄起一个大麻袋,动作利落将林秋河整个套住,往车上扛。 林秋河奋力挣扎,奈何被辣到眼睛的林秋河双拳难敌四手,又被套在麻袋里什么都看不见,很快被人绑上车。 “报警!张莱昂报警!”林秋河大声呼救。 面包车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短短十几秒竟然发生这种变故,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民男! 林秋河忍住眼睛的疼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考这段时间他究竟得罪过谁。 包括林秋阳在内的林家十八口、季长青、盛有成、盛月华、盛月嫣、盛家保姆赵连礼……加起来居然有二十多号人! 完了,跟着季无忧,果然很得罪人。 身体被隔着麻袋绑了麻绳,林秋河动弹不得,镇定道:“是为了钱吗?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出十倍。” 戴着红狐狸面具的黑衣人头领一声冷笑:“就凭你跟季无忧那个废物,能付得起我们哥几个的佣金?老实待着。” “我真的有钱,真的,你们把手机还我,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拿钱赎人。” 早在被绑上车时,他的手机就被这帮歹徒拿走了。 林秋河话音未落,后颈狠狠挨了一记撞击。 打人的黑衣人凶道:“老实点,别他妈这么多废话!” 林秋河忍住疼痛,安静下来,思考等下怎么脱身。 他心里默默数秒,在数到两千多秒时,面包车终于停下。 林秋河微微松了口气,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看来这地方也不算特别偏僻。 林秋河被拉扯着拽下车,头顶麻袋被剪开一个洞。 迎着昏暗的灯光,林秋河努力睁开疼痛的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林冬藏。他旁边还站着贼眉鼠眼瘦瘦高高的林秋阳。 林秋阳一声冷笑:“把我摁在地上下跪、举报我歌厅的时候,你想过你会有今天吗?” 林秋河舔舔嘴角,无情出卖季无忧:“这都是季无忧干的,你找我干什么?” 林秋河神情冷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你放心,今天先收拾你,明天再收拾季无忧,你们俩一个都跑不掉。” 林秋阳说完看向林冬藏:“冬藏,该你了。” 林冬藏站起身,脸色阴沉地朝林秋河走来。 林秋河这才觉出几分后怕,不由后退两步。 “举报我的歌厅,还戏弄我,往我的屋里放蜘蛛!”林冬藏肥胖的脸上露出阴森扭曲的笑,“林秋河,你猜我会怎么报复你?” 林秋河屏住呼吸,思考对策,突然说:“我眼睛疼,你先帮我洗下眼睛好不好?” 林冬藏瞬间一愣,站在原地。 林秋阳恨铁不成钢:“林冬藏,你别被他诱惑了,林秋河一肚子鬼主意,你要小心!” 林秋河神色一冷,冰冷的眼神看向林秋阳:“就你话多。” 林秋阳竖起食指指着林秋河,对林冬藏说:“你看,这才是他常态!” 有林秋阳在,林秋河无法伪装,只得冷着脸尝试跟林冬藏谈判:“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们这么多人我也跑不了,我需要松绑,还要洗眼睛。” 林秋河忍着恶心对林冬藏说:“我被绑着,你也不好动作,不是吗?” 林冬藏转头看向林秋阳,林秋阳点头:“反正这废物弱鸡一个,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的林秋河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逃出去。 一个黑衣人走过来,拿起小刀割断林秋河身上的绳子,林秋河手脚并用,赶忙把麻袋从身上摘下去。谁也没注意到,摘掉麻袋时,林秋河的手里紧紧攥住麻绳的一端。 “好了。”黑衣人一句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狠狠套上了一根麻绳。 林秋河眼疾手快,迅速将麻绳在黑衣人脖子上缠了几圈,然后一脚把黑衣人踹开,单手撑在手边缝纫机台面上,纵身一跃,转身就跑。 红狐狸面具头领立刻反应过来:“抓住他!” 十几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一拥而上,在工厂车间跟林秋河展开战斗。 这是一个废弃的纺织工厂,昏暗的灯光全靠林秋阳带过来的发电机发电。 林秋河闪身避开一个黑衣人挥过来的拳头,侧身摁住前者的肩膀,漂亮的一个侧踢,正中后一个黑衣人的胸口,而后转身又狠狠一个手肘直击前者的后颈,报了之前在车上被打后颈的仇。 林秋河目光阴冷,动作又狠又快,不一会儿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堆黑衣人。 他本来想跑,现在看来,根本没有跑的必要。 林秋河手指勾住从黑衣人那里夺过来的小刀刀环,漫不经心地转着刀,冷冷地看着林冬藏:“废物。” 林冬藏吓得后退,脸色惨白:“你、你怎么这么厉害了?” 他印象里的林秋河可是个空有漂亮脸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跟他一样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啊,什么时候打架这么厉害了? 林秋河冷着脸,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王,一步步向林冬藏靠近。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阵女童的哭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妈妈,救命啊!” 林秋河赶忙循声跑过去,宽大的缝纫机后居然藏着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七八岁小女孩,正抱着玩偶哭泣。 林秋河震惊了,愤怒地瞪一眼林秋阳和林冬藏:“禽兽,你们居然拐卖儿童!” 说完林秋河赶紧摸摸小女孩的头,柔声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叔叔带你回家。” 然而下一秒,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林秋河脸色大变,立即把小女孩推开,拔掉插在自己脖子上的针管。 针管里的液体已经空了,药水一滴不剩,全部注射到林秋河体内。 林秋河捂着脖子正要跑,无力的感觉却袭上全身,甚至还伴随着一股股难以启齿的燥热。 “小女孩”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儿童?我只是长不高而已,笨蛋!” 女人甚至还学了伪音,现在的声音分明是个成熟女人的声音。 身上已经冒起热汗,林秋河浑身无力,轻喘着半跪在地上。 “幸亏我技高一筹,早有准备,林大少爷,你家这位假少爷可不像你说的那样废物无能啊。”黑衣人头领得意洋洋,咧嘴笑时却不小心扯到嘴边被林秋河打出来的伤口,立刻又疼得呲牙咧嘴。 林秋河无情嘲笑,哪怕脸上流着汗,也丝毫不影响此刻不屈的姿态。 黑衣头领压低声音,对林冬藏说:“我这可是上等的迷药,林大少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林冬藏放声大笑,眉中间的痦子似乎都抖了抖:“林秋河,我看你往哪跑。” 林冬藏一步步逼近,林秋河不断后退,身体里的燥热越来越严重,他只能咬住舌尖来保持清醒。 努力思考对策时,林秋河却无意间看到手边一台缝纫机底下闪着一道微弱的红光。 那是……监控! 下一秒,林冬藏已经扑过来,可惜离林秋河还有半米远时,就被林秋河一脚踹开。 林秋河一脚踹开林冬藏,眼睛死死盯着缝纫机底下的红光。 这台缝纫机上,甚至还刻着一道商标:季丰集团。 这里是季家废弃的纺织工厂! 那么这道红光背后的主人…… 林冬藏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痛苦哀嚎,林秋阳立即冲过来,拽住林秋河的头发把林秋河狠狠掼在地上,恶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是把你弄死也没人敢找我麻烦!林冬藏,别嚎了,你到底还要不要?” “要要要。”林冬藏忍着肚子上的疼痛再次爬起身。 林秋河头被摁在地上,身上像火烧一样难受,又热又痒,眼见林冬藏又要扑过来,林秋河气愤地咬破嘴唇,鲜血蜿蜒流下,他颤抖着嘴唇,对着那道红光,缓缓竖起一个中指。 监控后面,季无忧与显示器里的林秋河四目相对,他看着那根中指,心情十分复杂。 电脑旁边的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张莱昂都快把他手机打爆了。 显示器里的林秋河死死护住身上的外套,对不断尝试靠近的林冬藏拳打脚踢,从不锻炼身体虚弱的林冬藏竟然根本近不了他身。 动作间,一枚蓝宝石袖扣从林秋河外衣口袋滚了出来。 季无忧“啪”一下合上笔记本电脑,拿起手机外套就往外走,走路带风,速度极快。 季无忧打通助理电话,沉声道:“我要你半分钟内召集最近的人手到达季丰纺织工厂,敢迟到半秒,提头来见!” 第18章 林秋河挣扎了十几秒,突然一个骑着摩托的肌肉猛男从天而降,开着车在工厂横冲直撞,直奔林秋河而来,三拳两脚打跑林秋河身旁的林秋阳和一直企图靠近的林冬藏。 “快上车!”猛男大约一米九几的身高,雄健有力的肌肉把背心都撑起来,深蓝色的工装裤被洗到发白,裤脚沾上了许多水泥,男人刚从附近的工地下班,正巧路过废弃的季丰纺织工厂,接到消息后,立即赶来营救林秋河。 林秋河浑身无力,拽着男人的胳膊却根本站不起来。还好男人力气大,竟然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一米八五的林秋河拽上车。 林秋河立即往后坐,跟男人保持距离,身体却摇摇晃晃,根本坐不稳。 男人立刻脱掉背心,把背心撕开,想把林秋河跟自己绑在一起。然而林秋河却格外抵触,艰难吐出一个字:“不。” “都这个时候了,矫情什么?”男人一脸不耐烦,态度强硬想把林秋河跟自己绑在一起,林秋河却抖着腿直接跳下摩托。 酸软的大腿差点让他摔了,林秋河扶着废弃的缝纫机,弯起腰,解释道:“不方便。” 他那里已经……这个时候如果跟男人绑到一起,只会……顶到对方。 这太羞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猛男却以为林秋河嫌弃他身上灰尘多,脏,于是更加不耐烦:“富家少爷就是矫情,懒得跟你废话!” 猛男打算直接把林秋河绑回去,那群黑衣人却抄起铁棍扑了过来。 男人力气大,很容易就能对付这些不成气候的混混,只是偶尔分心去保护林秋河,防止林秋河受伤。 然而男人太过正直,不打“小孩”,那个一米多高的“女童”一直举起铁棒过来打他,男人闪躲不及,吃了不少暗亏,嘴里还在念叨:“哎呦,我不打小孩。” 一时间,明明能够一打五的肌肉猛男居然跟这群小混混周旋了起来,打得不分上下,有来有回。 林秋河急道:“她不是小孩!” “那也不能打女孩啊!”男人振振有词。 林秋河对这个从天而降的猛男恩人彻底绝望了,求人不如求己,林秋河扶着墙壁,一点点往外挪,男人护着他,边打边走,两人竟然也能走出几米远。 好在外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个人,看服饰,跟第一个男人是工友。 三三两两,不断有人过来,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围着林秋河跟那群黑衣人展开战斗。 林秋阳和林冬藏看情势不对,赶紧趁乱开溜。 身体越来越热,林秋河已经顾不得丢人,咬住舌尖保持清醒,指向摩托车:“车。” 第一个到达的肌肉猛男赶紧过来扶着林秋河的胳膊,把林秋河往车上带。 然而下一秒,一件外套兜头罩脸盖在林秋河头上,遮住林秋河半个身体。 季无忧沉声道:“别揭。” 林秋河根本来不及反应,晕晕乎乎就被季无忧背到背上,那里……硬邦邦的,顶着季无忧的腰。 季无忧额角一跳,但也没时间跟林秋河计较,背着林秋河立即往车上跑。 林秋河被颠得更加不舒服,湿润出汗的手指摸到季无忧修长的脖子,然后向下,解开季无忧衣领几颗纽扣,拽住右侧衣领用力往下扒,季无忧性感平直的肩膀裸露在外。 当然,这一切动作都在林秋河罩在头上的外套下进行,别人根本看不到。 潮湿火热的气息喷在肩胛处,季无忧神色阴沉,咬住牙根:“我不跟你计较,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嘶——” 季无忧倒吸一口凉气,肩膀处传来剧痛。 林秋河狠狠咬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似乎要把那块肉撕咬下来,嘴里很快弥漫上一股血腥味,有他自己咬破的嘴唇上的血,也有季无忧肩膀上的血。 林秋河咬牙切齿,对季无忧丁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他愤怒骂道:“王八蛋!” 这一口撕咬耗尽林秋河最后一点力气,接着林秋河意识逐渐涣散,陷入昏迷…… 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外面已是艳阳高照,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 季无忧居然厚颜无耻坐在床边,看他醒来,沉着脸给他倒了杯水。 从领口隐隐可见季无忧肩上包扎的痕迹,纱布包得还挺厚,可见昨天晚上他咬的那一口还挺严重。 季无忧沉声道:“毒素已经全清了,医生说你身体没大碍,下午就可以出院。” 林秋河接过水杯喝水,一想到昨天晚上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根本不想搭理季无忧。 季无忧本身脾气就不好,林秋河不想搭理他,他也懒得说话。 于是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谁也不搭理谁,各做各的事。 办好出院手续回到家里,两人身上继续弥漫着低气压,即便在厨房一起做饭,也依旧没有说话。 张莱昂提着礼品要来看林秋河,都被林秋河拒之门外。 林秋河面色不善:“别来烦我。” “怎么了,劫后余生应该庆祝啊,我早上一直在医院,那时你正在昏迷,我中午才走,下午你就出院了,所以你才没看到我。我真的一直在,你别生气啊。”张莱昂站在门外解释道。 “跟你没关系。”林秋河“啪”一下关上房门,心情十分烦躁。 回到厨房,季无忧正拿着把菜刀准备剁鱼头。 林秋河走近,夺走那把菜刀,冷着脸手起刀落,发泄似的把菜板砸得砰砰响。 季无忧语气冰冷:“别拿我的菜板发泄。” 林秋河最后一下把菜刀往菜板上一剁,看着已经被切的稀巴烂的鱼头,转过来对季无忧发泄怒火。 “你说实话吧,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被绑架的,你是不是早就做好打算,如果昨天晚上我被他们弄死,你就可以拿着监控视频直接去警察局举报,把曾经羞辱过你的林冬藏和林秋阳置于死地,最好再顺藤摸瓜,一举搞垮林生集团。你是不是这么打算的?” 季无忧默不作声,他的确有这想法。但是想和做,是两码事。 季无忧平静道:“是我救了你。” 林秋河几乎要笑出声,气到眼睛都红了:“所以在我一被带到工厂时,你就看到监控了是吗?” “更早一点,”季无忧无情否认,“我看到他们一群人在工厂鬼鬼祟祟,但不知道他们是在密谋抓你。” 季无忧强调道:“但是不管怎样,是我救了你。” “原来在你心里,救人是这个样子。晚一分钟是救,晚两分钟是救,晚十分钟、半小时都是救,哪怕我昨天晚上死在那里,只要你去了,也都是救,是吗?”林秋河愤怒道,恨不得扑过去扒着季无忧肩膀再咬他一口。 季无忧面色平静,毫无波动,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到他的内心。 林秋河深吸一口气,问道:“这种无动于衷看着无辜的人去死,只为达成你自己目的的事,你做过几次?到底有多少生命丧失在你的计划之内?季无忧,你……” 林秋河停住话头,这几天相处,他还以为季无忧也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和思考,他真的能够一点点改变季无忧的冷酷无情,现在看来,季无忧就是个冷血无情、不择手段的大恶魔,他根本攻略不了。 愤怒涌上心头,从鬼门关走过一圈的林秋河发泄完怒火,心情平静下来,被自己冷落季无忧、怒吼季无忧、甚至咬季无忧的行为吓了一跳。 完了,死亡太平间又在给他招手了。 林秋河垂死挣扎,不敢大声说话:“我说完气就消了,咱俩还是夫夫,你肩膀还疼吗?对不起,我昨晚太大力了,我帮你吹吹。” 季无忧哑然失笑,笑声中无端多出几分凉薄、无奈,林秋河听了,莫名觉得有点心疼。 季无忧笑道:“你就这么怕我吗?林秋河,你演技真好。” 季无忧捡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往外走。 林秋河叫住他:“大晚上的,你要去哪?” 季无忧又恢复那种冷血无心的模样,垂着眼眸,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需要跟你汇报吗?” 说完季无忧拉开房门,转身就走。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秋河赶紧去抓住他的胳膊,好巧不巧,偏偏是右胳膊。 牵动到右肩上的伤口,季无忧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 林秋河赶忙松开,不知怎的,心里揪得难受,张开双臂挡在季无忧面前:“别生气啊,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就好了。你之前有没有像昨天那样,利用别人的生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季无忧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秋河不敢直视季无忧的眼睛,轻轻道:“说开了就好了啊,你说我就信。” 季无忧沉默许久,回道:“没有。” “所以,我是第一个,你想利用别人的死亡来达成你目的的人……那你昨天晚上又救我……”林秋河又问。 季无忧缓缓道:“第一个。” “什么?”林秋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季无忧。 幽深的瞳孔沉静如水,季无忧缓缓道:“我说,救人,你也是第一个。” 第19章 林秋河消化了好一会儿,才从季无忧简短的几个字里整理出一句话。 季无忧的意思是,他是季无忧第一个救的人,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季无忧是第一次救人。 林秋河受宠若惊,没想到昨天晚上他在季无忧的计划里真真切切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死去活来。” 字面意思,差点死去,又活过来。 书中无恶不作的反派大佬能及时改变计划来救他,这让林秋河感到十分欣慰,心里的气立刻消了大半,笑眯眯道:“我知道了,回屋吧。” 季无忧却神色很不好,表情阴沉沉的,隐忍的怒火因他而生,却又没有继续冲他发脾气,季无忧更像自己跟自己较劲。 好在季无忧听话转身回家,没有大半夜“离家出走”,只是睡觉的时候依旧脸色冰冷,僵硬的表情宛如一具死尸。 季无忧躺在床的最外侧,紧贴床边,恨不得跟林秋河隔出一条楚河汉界。 林秋河纳闷了,他一个受害者都不生气了,季无忧又生的哪门子气? 算了,反派大佬的心思本就难猜,林秋河不愿多想,躺下盖好被子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林秋河发现他的床头柜子上放着一枚蓝宝石袖扣。林秋河拿起袖扣看看,不由咧嘴笑,这就算跟季无忧和好了。 真没想到,季无忧居然会主动跟他示好。 林秋河心情愉悦,趿拉着拖鞋来到客厅,季无忧刚做好早饭。 一锅清粥,几样清淡小菜,林秋河咬一口白煮蛋,刚要夸季无忧做的西红柿炒蛋真好吃,就听见季无忧说:“吃完饭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林秋河赶忙点头,差点被白煮蛋噎着,赶忙喝口牛奶顺顺,回道:“你放心,我一定如实说,争取一举把林冬藏和林秋阳送进监狱!” 一提到这俩人渣,林秋河就气得牙痒痒。 吃完饭林秋河自觉去洗碗,等一切收拾妥当后,跟季无忧一起来到车库,然后被眼前这辆灰头土脸、面目全非,车牌号88888的棕色劳斯莱斯吓傻眼。 好好的一款新车,底盘严重磨损,车身遍布刮痕,整辆车上覆盖一层厚厚的尘土,活像刚从中东战场逃难回来。 林秋河心疼道:“这车怎么变成这样了?”这可是几千万的豪车啊! 季无忧淡淡道:“为了救某个狼心狗肺的冤家,磨的。” 季丰纺织工厂废弃多年,路上遍布杂草、碎石,还有许多废弃的建筑材料,季无忧救人心切,想也没想油门踩到底直接开车碾过去,扬起漫天尘土,这车就破损成这样了。 冤家林秋河果然狼心狗肺,他心疼道:“再着急也不能这么磨啊,好可惜啊。” 季无忧无声白他一眼: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季无忧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林秋河则自觉坐到驾驶位,季无忧缓缓道:“我驾照被扣了,这段时间要去交管局学习考试,如果晚上不能及时回来的话,你记得自己做饭吃。” 林秋河笑道:“我又不傻,饿了知道吃饭,下雨我知道打伞。不过你驾照怎么被扣了?” 季无忧的语气平静无波:“还是为了救那个冤家,超速加闯红灯,十二分全扣完了。” 林秋河立刻咬住下唇,碰到伤口又赶紧松开,换成咬住上唇,最后实在没忍住,笑到打嗝:“哈哈哈……嗝,笑死我了,看在你这么努力救我的份上,我原谅你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这样利用我,至少,不能这样故意袖手旁观害我差点死掉。” 季无忧平静道:“以后不会了。”然后又嘴唇微动,含糊不清道:“对不起。”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再说一遍!”林秋河心里乐开花,故意夸张地假装听不见。 “得寸进尺。”季无忧冷声道,“我说你好好开车。” 林秋河笑得合不拢嘴,还打着嗝:“嗝,这次听见了,你在跟我说对不起。” 季无忧转头看向窗外,笑意一点点弥漫上嘴角。 “那是我爸的工厂,我偶尔去那里走走,寻找以前的记忆。偶然一次我看到林冬藏和林秋阳他们在工厂鬼鬼祟祟,好像在交易什么东西,我担心他们做坏事,又没有证据,所以特意在极其隐蔽的缝纫机底下安装监控,正好拍到他们绑架我老婆。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们讨回一个公道!”来到警察局,季无忧把掌握的情况连同监控视频一并递交给警察。 林冬藏和林秋阳早在前天晚上就被及时赶到工厂的警察强制拘留,不久后将以绑架、非法经营、组织黑she会、甚至贩毒的罪名被提起公诉。数罪并罚,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俩。 林秋河一出门,就晦气地碰到了林渐生,这位林生集团董事长,原身的养父。 数日不见,林渐生好像一下老了好多岁,苍老的眼睛满是疲惫,林渐生叫住他:“秋河,我们谈谈。” 顾及林渐生毕竟抚养原身二十多年,林秋河停住脚步:“有话直说。” 林渐生直言:“秋河,我想让你给秋阳和冬藏写份谅解书,减轻他们的刑罚。” 林秋河冷漠道:“林董,他们差点害死我。而且你那宝贝儿子和大侄子是数罪并罚,光我一人写谅解书,根本无济于事。” “我知道,但是能减轻一点量刑就多减一点,我只有秋阳这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才把他找回来,你大哥又走得早……” 林秋河打断他:“林董,你不觉得你这话很矛盾吗?你说你只有林秋阳一个儿子,又说我大哥走得早,我哪来的大哥?你说的是林秋阳很久以前就早夭去世的大哥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渐生沉声道:“你不要咬文嚼字,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林秋河一颗心凉到湖底,问道,“怪不得当初你会毫不在乎地把我扫地出门。林董,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二十多年相处,你仅仅只把我当成你亲生儿子的替死鬼?” 林渐生脸色一变,看来林秋河已经知道替他儿子续命的事,于是打感情牌:“不管怎样,我毕竟养你二十多年。” 林秋河回道:“一码归一码。林董,我不是在嘲讽你,而是真心地告诉你,不管林秋阳有没有死在监狱里,我都会给你养老送终。” 林渐生脸色铁青:“你、你居然咒我儿子死!” 林秋河无奈扶额:林渐生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他是真心打算为林渐生养老送终啊。 林秋河抬手看眼手表,劝告林渐生:“早点回去吧,别在小区门口转悠了,这里安保措施极严,小心他们报警抓你。” 说完林秋河坐回车上,扬长而去,独留林渐生在身后毫无风度地大喊:“你一定会后悔的!” 原身原来的手表已经挂到网上交易掉了,他现在戴的手表则是从季无忧那里薅来的,价值不菲,用张莱昂的话说,每一位爆火的男明星,都应当有一个装逼的手表。 于是他简单给季无忧打声招呼,就把这个全球限量款豪华名表“借”来用了。 一到长风娱乐,林秋河惊奇地发现,公司给他新增加了五名保镖,为首的那个正是那天晚上骑摩托过来救他的肌肉猛男。 猛男自我介绍:“我叫刘宽富,这几个都是我兄弟,季总叫我们过来保护你,你放心,有我们哥几个在,没人敢伤害你。” “可是你容易心软啊,只打男人,遇到坏的女人、小孩怎么办?坏人可不分男女老幼。”林秋河无情揭短,想到那天晚上刘宽富不敢动手打人,居然跟一群不成气候的混混周旋许久,顿时好气又好笑。 刘宽富拍拍胸口:“你放心,季总的命令大过天,当然也大过我自己的原则。季总说了,我们的职责就是不顾一切保护你,以后不管男女老幼,只要有人想伤害你,一定得先过我这一关,我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其他四个保镖应和道:“对,我们都不会手下留情!弄死他!” 林秋河被逗笑了:“你们怎么这么听季无忧话啊?” 刘宽富老实交代:“因为季总对我们哥几个有恩啊。当初我们几个走投无路,烂尾房的工程款又迟迟发不下来,多亏季总亲自出面解决,又给我们免费请律师,这才把工资要回来。后来我妹妹出车祸,在医院差点死掉,几十万的急救费我根本出不起,还是季总给我垫的钱,我到现在都没还。” 刘宽富不好意思挠挠头:“后来季总还特意盘下一个花店给我妹妹开,几年没涨过房租了,现在这钱都是我妹妹在还。我妹妹可厉害了,花店生意特别好,不像我,三十来岁搬砖光棍汉,好不容易攒了几万块钱,季总还不要。” 林秋河听了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季无忧还做过这种好事。 一回到家林秋河就干咳一声,搬起沙发凳坐到季无忧对面,举起水杯假装话筒递到季无忧面前,郑重其事道:“请问季总,你之前说我是你第一个救的人,是否又在骗我?刘宽富已老实交代,你帮过他们很多,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 季无忧戴着眼镜,把“话筒”推到一边,继续看书,漫不经心道:“帮和救不一样。” 林秋河不解:“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季无忧头都没抬,平静解释:“帮,对我来说,是在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给予别人帮助,如闲庭信步,不费吹灰之力给予别人的救助。救则是……” 季无忧突然停住。 林秋河正听在兴头上,赶忙问道:“救是什么?” 季无忧头偏向一边,许久才闭上眼睛,回他八个字: “心急如焚,拼尽全力。” -------------------- 作者有话要说: 黑she会加斜杠也会被屏蔽成口口,改成拼音了。 感谢支持。 第20章 气氛顿时十分尴尬,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季无忧赶忙拿起杂志继续看书,林秋河则手忙脚乱,左顾右盼,拎起手里的水杯去倒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杯水才平复心情。 豪门绑架案登上热搜,网友们愤怒唾骂林冬藏和林秋阳,《山珍海味》节目组后期则连夜加班,p掉节目里林冬藏的所有画面。幸好林冬藏镜头不多,他本人又没有任何综艺感,所以直接把林冬藏p掉,一点都不影响节目效果。 《山珍海味》第一期节目一经播出,立刻在网上引起热潮,节目嘉宾都是俊男美女,十分养眼,节目笑点非常密集,逗得网友们哈哈大笑。 “林总,季总,我来了!” “哇,月嫣姐姐也好漂亮啊,美女贴贴!” “林总你看看我,呜呜呜,老婆笑了,我死了。” “老婆笑起来好漂亮啊,怎么会有男生长得这么媚,还一点都不娘的。” “季总也好帅啊,斯哈斯哈。” “前方高能,季总即将变冤种。” “笑死我了,好多沙子,季总纯纯大冤种,好惨啊。” “我笑得好大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密集的笑点加上优秀的后期,其中穿插美丽的人文风景、人生哲理,这档小成本网综立刻风靡全网,引发热议,一晚上点击率直接破十亿。 长风娱乐赚得盆满钵满,就连张莱昂都高兴得走路带风,既为一夜爆红的林秋河,也为赚钱的公司高兴,不管是作为普通的公司员工,还是林秋河的经纪人,他多少都能分点红。 是的,长风娱乐就是《山珍海味》的最大投资方。 难怪季无忧之前敢跟他打包票能搞定节目组,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林秋河一声叹息,拉着季无忧前往节目组录制第二期。 这次林秋河长了个心眼,整天的录制他一门心思只想搞定一件事,那就是让季无忧发现彭非的美、发现彭非的卓越演技、发现彭非才是一块璞玉,让季无忧心甘情愿、迫不及待地把彭非挖来长风娱乐,然后专心培养彭非,不要总是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指望自己帮公司赚钱,要是一门心思培养彭非,大手一挥放自己走,那就更好了。 怀着这样隐秘的心思,林秋河不断给季无忧和彭非制造相处机会。 “老公,你看着火,我去抓鱼,马上回来。”林秋河悄悄凑到季无忧耳边,眼睛却看着彭非,小声道,“彭非好看吧?” 季无忧:“???” 林秋河竖起大拇指:“老公,加油!” 季无忧不解拧眉,这戏精又在搞什么花样。 一时间,生火的地方只剩下季无忧和彭非两个人。 两人一个后躺看着天,一个低头看着火,谁也不搭理谁。 防止其他人打扰到彭非和季无忧,林秋河一会儿去找茅大成说话,一会儿去找新加入的顶替林冬藏的演员叶乔司聊天,一会儿又去找洛云苏。 洛云苏提着竹筐,正准备回去煮野菜汤,她往左走,林秋河跟着往左挪,她往右走,林秋河也跟着右挪,挡着她的去路。 洛云苏有话直说:“秋河哥你干嘛啊,为什么一直挡着我?” 林秋河左右看看,赶忙从地上摘起一朵蓝色的小花插到洛云苏头上,笑道:“我觉得这朵花特别漂亮,非常适合你。” “是吗?”洛云苏摸摸头上的蓝色小花,笑着问道,“这是什么花啊秋河哥?” 林秋河摇摇头,这他还真不知道,就是一朵非常普通的小野花。 路过的叶乔司解释道:“这个我知道,这是蓝雪花,是我国土生土长的小野花,花语是孤独之美,祝你单身快乐。” 洛云苏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随即嚎哭:“秋河哥,我才十八岁啊,你怎么能祝我单身快乐呢,我以后肯定会有男朋友的!比季总还帅的男朋友!” 洛云苏光打雷不下雨,又哭又笑,做足了节目效果。 林秋河憋不住,跟着一起笑:“对不起,我不认识,赶紧摘下来,摘下来。” 一场小闹剧显然又给节目增加了一个笑点。 回到做饭的地方,只有季无忧一个人。 林秋河问道:“彭非呢?” 季无忧瞥一眼火堆旁新增的柴火,不确定道:“去拾柴火了吧?” 用的居然还是疑问句。 林秋河彻底放弃了,这么一个大活人在季无忧身边转悠,季无忧竟然一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连柴火是谁捡的都不知道。 这次节目组把他们投放到更加荒凉的野外,方圆二十里没有人烟,晚上睡觉都得搭帐篷。不过节目组还算良心,提前给他们准备游戏道具,完成任务后可以从节目组那里领取粮食,再加上博学多识的叶乔司帮他们甄别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告诉他们哪些地方容易藏着鱼虾等等,这次午饭、晚饭还挺丰盛。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林秋河拉下帐篷上的纱网透气,拿出此次野外露营的终极武器:一盘蚊香。 林秋河洋洋得意:“野外蚊子多,这可是我在网上选了好久买的蚊香,灭蚊子绝佳武器,好评两千多呢!” 虽然节目组不会提前透露最终录制地点,但以林秋河对无良节目组的了解,对方肯定、至少有一次会把他们丢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早早买好蚊香,果然这次就派上了用场。 林秋河说着把盘在一起的蚊香解开,插好底座,拿出打火机点上,一股刺鼻的烟熏味道立刻在帐篷里蔓延。 季无忧皱眉:“你买的什么蚊香,味道怎么这么大?” “就是网上买的啊,好评如潮,相信我,肯定没问题,这纱网都开着呢,烟很快就散去了,放心。” 季无忧看着纱网,勉强接受。 林秋河怕被蚊子咬,把蚊香放在靠近脑袋的那一侧,透过头顶纱网,沐浴在满天星辰之下,逐渐陷入梦乡。 季无忧被脸上肿胀酸痒的刺激感刺激醒,他坐起身体,摸摸自己的脸,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脸色立刻沉下来。 那盘蚊香已经全部燃尽。 林秋河慢悠悠睁开眼睛,坐起身体,揉揉惺忪的双眸:“几点了?” 身旁的声音明显露出几分杀意:“你看看你的脸。” 林秋河循声望去,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 一夜过去,季无忧的脸居然肿成了猪头!整张脸都浮肿起来,圆滚滚的脸颊透着粉红色,还挺可爱。 季无忧眉头紧皱,抿嘴嘴唇,胖乎乎的脸鼓成球,人虽然生着气,却让林秋河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让林秋河觉得,这样的季无忧甚至有种反差萌。 林秋河没忍住,伸出手指轻轻戳一下季无忧的脸颊,柔软又富有弹性,有种戳软糖的感觉:“好可爱。” 季无忧却抓住他的手,带着他去摸他自己的脸。 林秋河立刻愣在原地。 他的脸也肿了,一个帐篷两个猪头! 清爽的早晨响起林秋河的怒吼声:“什么破蚊香,有毒!” 与此同时,一座偏僻的乡村,一位年过九旬的老太太正带着老花镜,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突然,老太太的目光被电视里的一个男人吸引,织毛衣的动作立刻停下,瘦削苍老如布满沟壑的双手微微颤抖。 电视里一个青年男人正跟一群小孩做游戏,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老人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与自己女儿长相十分相似的男人,喃喃道:“粉团,是粉团吗?” 老人流下眼泪,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事。 二十七年前,老人的女儿女婿外出打工,生下一个孩子,大名叫顾明生,小名叫粉团。夫妻俩为赚钱,只带着孩子回家办一次满月酒,然后又返回城里。 临行时女儿紧紧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妈,等过中秋,我再带粉团回家看你。” 那个时候,才刚刚过端午。老太太日夜期盼,中秋那天夫妻俩还有孩子,却没有回来,而且往后的二十七年直到今天,都没有再回来。 她们失踪了。 老太太三十多岁才有这一个女儿,老伴又早已去世,这么多年,老人一直自己一个人生活。 老太太那年中秋就报过警,然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 碰巧这时字幕打上男人的名字。 老人苍老沙哑的声音呜咽道:“秋河,林秋河,我的外孙……” 当天上午,九旬老太太要去B市寻亲的消息轰动了整个村子。村长不放心让年迈的老人自己进城,赶忙指派一个聪明能干的同乡小伙陪着老太太一起过去,又帮老太太订好机票。 两人到达B市已是第二天凌晨。小伙找好旅社安顿下来,天亮后才出门探寻消息。 老奶奶这么大年纪,他当然不可能带着老奶奶一起走,临行前小伙千万叮嘱道:“奶奶,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出去问问路。” 老奶奶点点头,拄着拐杖走到门外,向外张望。 小伙又拜托店长:“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帮忙照顾下我奶奶吗,她年纪大了,我现在出去有点事。” 好心的店长点点头:“放心,你去吧。”说完走到门口跟老太太聊天,给老太太搬个凳子,不过老太太没坐。 小伙这才放心离开。 老太太心急如焚,逢人就问:“你认识林秋河吗?” 路过的小姑娘激动道:“我当然认识了,他可是我的新晋男神,长得可帅了!” 老太太骄傲道:“他是我外孙!” 小姑娘睁大眼睛:“你就是他的家人吗,我看新闻说,林秋河不是林家人,是当年抱错了。” “这样啊,”老太太恍然大悟,也有这种可能,高兴道,“他就是我外孙,跟他妈长得一模一样,他大名叫明生,小名叫粉团。” 小姑娘捂嘴笑:“粉团,好可爱的名字啊。” 老太太拄着拐杖:“是啊,粉团从小就可爱。” 小姑娘看眼手表:“奶奶,我得去书店了,我先走了啊,奶奶再见。” 老太太高兴挥手:“再见。” 不一会儿,又路过一个人,老太太举起拐杖拦着他,问道:“你知道林秋河吗?” …… 不一会儿,但凡路过这家旅店的人,都知道林秋河小名叫粉团了。 店里来了生意,一下入住好几位客人,店长走过去嘱咐道:“阿姨,我先去进去给客人办入住,你在这里不要乱跑哦。” 老奶奶点头:“嗯。”然后再次拦住一个行人,问道:“你认识林秋河吗?” 来人五十多岁,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文件,步履匆匆,很着急的样子,当即不耐烦想把老太太推开,抬起的手却在听到老太太下句话后停住。 老太太说:“他是我外孙。” 林渐生阴沉沉的眼神上下打量老奶奶,突然伸手去扶她,和善笑道:“认识啊,你上我家去,我慢慢跟你说,你看这是我们俩的合照。” 为让老太太信服,林渐生打开手机,调出他早就遗忘在角落、忘记删的跟林秋河的合照给老人看:“你看,这是他周岁,这是高中合照,这是大学毕业……” 老人热泪盈眶:“是,是秋河,是粉团……” 林渐生客气和善到极致,扶着老太太往前走:“走吧,我的车就在前面,谁不知道我是他最和蔼可亲的爸爸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14 00:00:00~2022-05-18 23:56: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某某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313237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林渐生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经朋友介绍亲自来这里某个小区找一位大隐隐于市的名律师帮忙,结果不仅没找到人,下楼梯时还踩到个香蕉皮,险些摔一跤,可以说非常倒霉。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回来路上,路过这家旅店时,居然会碰到林秋河的奶奶。 林渐生伪善笑着扶着老奶奶往车上走,老奶奶却突然停住脚步,慢慢把胳膊从林渐生手里抽出来,说:“我等同乡回来,到时候一起过去。” 说着老奶奶转头,径直往回走,坐到旅店门口。 林渐生分明从老人眼里看到一丝防备。 林渐生丝毫不恼,从店家屋里搬出一条板凳坐到老奶奶身边,笑道:“也成,等下我们一起过去。” 接着林渐生不断跟老人套近乎,打探消息:“你家里现在还有几口人啊?你平时怎么过日子啊?家里有几亩地啊?今年多大年纪了……” 面对这些询问,老奶奶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答非所问,显然不想搭理林渐生,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他怎么还不回来?” 不一会儿,同乡小伙拎着两袋水果终于回来了:“奶奶,我都打听清楚了,我们现在去长风娱乐,林秋河现在在长风娱乐。” “好,好,谢谢你啊!”老人高兴地站起身,激动地抓着小伙的手直哆嗦。 “奶奶客气了,都是同村亲戚。这位是?”小伙看向一旁的林渐生,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林渐生颇为绅士地对小伙伸出手:“你好,我是林渐生,是林秋河的养父。” 同乡小伙瞳孔一缩,这才想起来他早起在早餐店电视里看到过林渐生,对方是林生集团董事长,而林生集团最近因偷税漏税、非法经营、倒卖国家资产等接受政府调查,林渐生本人也因涉嫌贪污腐败被政府传唤,并被限制出镜。 总而言之,对方不是好人。 更不用说他儿子和侄子还绑架过林秋河。 网络时代,林生集团那点破事一经报道,便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同乡小伙当即谨慎道:“嗯,你好。”手却没有去握林渐生的手。 林渐生讪讪收回手,又问道:“你们要去长风娱乐吗?我带你们一起过去吧,正好我也要去看看秋河。” 小伙拿出一个橘子剥皮递给老人,缓缓道:“我听说你跟秋河关系一点都不好啊,你都把林秋河逐出家门了。” 林渐生面带微笑毫不在意摆摆手:“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在意网络上的风言风语。既然你们不愿意跟我走,那我先回去了,老人家,你保重啊。” 说完林渐生洒脱地转身坐回车上,一上车便拿出手机,偷偷给这两人拍张照,发出去。 林渐生拨通一个电话,阴沉沉道:“他们要去长风娱乐,我要你,留活口。” 当儿子满手脏污时,老子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林冬藏和林秋阳因绑架案被调查,这事居然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整个林生集团露出马脚,再加上有人举报,很快林生集团因偷税漏税、非法经营、倒卖国家资产等被立案调查,林生集团股价持续下跌,林渐生一边忙着捞儿子侄子,一边忙着挽救公司,整个人忙得团团转。眼见大厦将倾,林渐生正准备转移资产跑到国外时,却发现自己名下所有资产都被冻结,而自己也被禁止出境。 张莱昂竖起兰花指笑得前俯后仰:“你是不知道林渐生在机场被劝返时那张脸有多难看,还被人给拍下来了,发到了网上,还配图了一张垂头丧气八字眉的枯树皮表情包,可笑死我了,两个一模一样。” 林渐生身材瘦小,皮肤偏黄,跟林秋阳一样眼睛细小狭长,贼眉鼠眼。林渐生本来就长得不好,又从不注意保养,年纪大了皮肤直接皱在一起,皱巴巴的的确像树皮。 林秋河却没注意张莱昂在说什么,他满心眼里还在思索一个问题:季无忧怎么就看不上彭非了? 彭非长得好,气质清冷,演技好,话少,不像自己长相妖孽不被主流认可,话还多,成天叽叽喳喳的惹人烦,季无忧怎么就没看中彭非呢? 林秋河百思不得其解,张莱昂的手却在自己面前来回晃了好几圈:“秋河,想什么呢?” 林秋河回过神,淡淡道:“没事。” 张莱昂连连称奇:“没想到啊,辉煌了这么多年的林生集团居然因为这种事情即将破产,听说他们还有财务造假,内部早就亏空好多年了,欠了一屁股债。我原来还想着要是我们长风集团趁机收购它就好了,现在看来,赶紧跑赶紧跑,不能接盘。” 长风集团正是长风娱乐的母公司,最主要的产业支柱就是网络通讯、科技研发,在芯片研究领域也处佼佼者地位。 林秋河摇摇头:“没有这档事,林生集团也会破产,公司内部早就腐败不堪,迟早要完。” 张莱昂点点头:“确实,你毕竟做过林生集团的总经理,肯定比我们清楚。”张莱昂突然吓出一身冷汗,惊慌道:“你不会跟他们一样,也贪污腐败、无恶不作,是个法制咖吧?” “这你放心,我以前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窝在床上看动漫,没做过坏事。”原书的林秋河虽然傲慢无礼,心眼坏,一出门就会得罪人,但大多数时候都窝在床上追番,典型宅男一个。 张莱昂放心了,连连拍着自己胸脯:“那就好,吓死我了,我就说你这么好,怎么可能跟他们同流合污?哎,等等,” 敏锐的张莱昂立刻发现不对:“你成天窝在家里,怎么会演戏?还学过钢琴画画架子鼓?” 林秋河无语:“我以前是窝在家里,又不是死在家里,当然也会出门走走,跟朋友聚聚,自己也会学习上进好吧。” 张莱昂不再怀疑,丝毫没注意林秋河偷偷抹了把冷汗。 林秋河偷偷吐口气:好家伙,差点露馅。 两人正聊着,林秋河却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林渐生的声音:“秋河,我们聊聊。” 此时林渐生的声音相比以前突然变得死气沉沉,如枯死的松木,毫无感情波动。 林秋河不耐烦道:“林董,如果你想让我写谅解书,那还是算了,我不可能给林冬藏和林秋阳写谅解书。” “不是谅解书,”林渐生冷冰冰打断他的话,干枯沙哑的声音十分恐怖,他说,“我要你太阳落山之前,带两个亿,过来跟我谈谈。” 林渐生又补充道:“两个亿,现金或者黄金。” 林秋河瞬间睁大眼睛,而后镇定下来,林渐生虽然是书里的炮灰反派,但从来不是没脑子的炮灰反派,正因为林渐生足够阴险狡诈,才更能突显季无忧的残忍无情、手段毒辣。他这么说,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林秋河冷静地问:“理由?” “赎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你的外婆。”林渐生残忍地把手机递到老人耳边,狞笑道,“来,给你外孙打声招呼。” 老人被胶带绑住嘴巴,头发凌乱,吓到不敢出声,只默默地流眼泪。 “看来你外婆很不乖啊,来,我让她给你叫几声。”林渐生扬手要打,林秋河赶忙叫住他,“林渐生!” 林秋河语含怒意,沉声道:“我现在去筹钱,保证太阳落山前给你送过去。” 林渐生放声大笑:“好,这才是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好儿子!” 林秋河挂掉电话,毫不犹豫拨打报警电话。 正巧这时公关部门有人急匆匆跑过来,喘着粗气说:“莱昂哥,大事不好了,就在刚才,有人在我们公司门口被人套麻袋绑上车了!” “卧槽,居然有这种事!”张莱昂大吃一惊,赶忙安排道,“立刻通知公关部门,封锁一切消息,禁止让这种新闻登上热搜,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其余人跟我去监控室!你们报警了吧?” 来人气喘吁吁:“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林秋河想到刚才的电话,立刻奔向监控室,速度比张莱昂还快。 林秋河一进监控室,立刻命令监控人员调出刚才的监控画面。 画面显示,半小时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一个瘦高小伙的搀扶下走下出租车,结果没走两步,路过一棵大梧桐树时,突然一辆无牌照黑色面包车开到两人身边,借助树的遮掩在短短两三秒内就把二人套上麻袋拉上车。 速度之快,好像还用上了电棍。 此时道路旁行人稀少,根本没人发现,直到半小时后监控人员查看监控才发现这种事。 事发地点在监控的左前方,倾斜的视角勉强能看到戴着墨镜口罩的黑衣人拿出麻袋套走两人,手里还拿着黑色的电棍。 “完了,半小时后才发现异常,公司要被骂死了,保留监控,立刻把两人人脸放大,先在公司内部问问,是不是谁的家人……看不清楚也要问!谁会因为看不清就不认识自己的亲人啊?先问清楚,公司内部有没有人认识他们!快去!” “不用问了,我认识他们。”林秋河打断焦急的张莱昂,沉声道,“她是我外婆。” 张莱昂瞬间瞪大眼睛。 林秋河握紧双拳,这是原身的外婆,不是他的外婆,他只管报警,其余可以不用管…… 怎么可能不管?林渐生分明是冲着他来的,不管这老人是不是原身的外婆,他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林秋河抬头问张莱昂:“他们被林渐生抓走了,莱昂哥,你有两个亿吗?” 林秋河表情严肃,不慌不乱,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满是肃杀,却让张莱昂十分安心。 张莱昂郑重道:“我可以向公司打申请,预支两个亿给你,但是,得走流程。” 言下之意,这钱今天根本取不出来。 林秋河低下头,眉头紧锁。 谁手里会有两个亿的现金,或者黄金? 两个亿…… 林秋河灵光一闪,眼睛一亮,给季无忧拨去电话。 此时,季无忧正在交管局学习,争取早日通过考试拿回驾照。 清贫寒微还没有工资的季总没钱请司机,自从驾照被扣留后,只能每天骑小电驴上下班。 他刚结束学习,戴好安全帽准备骑电瓶车回家时,就接到林秋河的电话。 林秋河格外镇定,一开口却语出惊人,险些把一直沉着冷静的季无忧吓一跳。 他说:“季总,请借我两个亿。” 第22章 “要现金,或者黄金。”林秋河又补充道。 林秋河严肃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这戏精怎么知道他身上会有两个亿,季无忧还是点头答应,回道:“你过来接我。” “我马上过去!”林秋河一拍大腿,跟季无忧不谋而合。指望季无忧骑着那辆电瓶车慢慢悠悠过来找他,还不如他直接开着那辆车牌号66666、狂霸酷拽的劳斯莱斯去接季无忧。 林秋河当即抄起钥匙往外跑。 张莱昂焦急道:“林秋河,你别乱来!” 林秋河头也不回:“放心,我心里有数。” 豪车在路上狂奔,很快到达交管局。 随车带过来的助理负责把季无忧那辆电动车骑回去,林秋河摇下车窗,对季无忧招手:“快上车!” 季无忧面无表情疾步坐到副驾驶,冷声道:“回家。” 豪车立即飞速行驶在马路上,风驰电掣。 林秋河偏头看他一眼,震惊道:“你居然在家里藏了两个亿?” 他跟季无忧朝夕相处,居然不知道自家豪宅藏有两个亿,这简直是个小金库啊。 季无忧解释道:“没有两个亿,只有一个保险柜,大概有六百万黄金。” “六百万有什么用啊?我要两个亿!”林秋河愁眉苦脸,十分着急。 季无忧眉心微皱,转头看他,不明白一个穷到卖西装卖手表的豪门假少爷有什么脸看不起这六百万。 林秋河叹口气,一边开车一边给季无忧解释来龙去脉。 季无忧听明白了,面不改色:“你知道两个亿的黄金有多重吗?这辆车根本没法带,肯定超载。再找一辆车配合我们。” 林秋河正经道:“我知道,刚才跟警察打过电话了,他们会藏在车上,跟我们一起进去。” 季无忧补充道:“短时间内我根本没办法给你凑足两个亿现金或黄金,也没必要真给你凑两个亿,六百万足够应付了。” 林秋河点点头:“我明白,我只是担心万一真出意外,把两个亿扔给林渐生,就当破财消灾了。” 季无忧转头看他,神色复杂:“你这是破谁的财?消谁的灾?” 合着钱不是林秋河出的他根本不心疼。 林秋河抓狂道:“大哥,现在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季无忧一声冷笑:“长本事了,都不叫我老公了。” 林秋河开着车,漂亮的一个漂移,把豪车稳稳当当停在停车场,他扯下安全带,亮晶晶的双眸柔情似水看着季无忧,无比真诚道:“老公,我错了。” 季无忧打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目视前方,高傲得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林秋河偷偷撇嘴,赶紧锁好车紧跟上季无忧的步伐。 从保险柜里取出十五公斤的金条装到保险箱,两人又赶紧提着保险箱回到车上,前往林渐生指定的工厂,跟早已到达工厂的警察同志会合。 夏天白天长,下午五点半依旧艳阳高照。蹲守在外的警察同志早已摸清楚工厂四周的情况。这是一座废弃的工厂,林渐生所在的车间是一个封闭型的车间,只有大门这一个入口,整个房间封闭到连窗户都没有,负责探查情况的警察只能悄悄从裂开的墙壁缝隙往里查看。 几位警察藏在车上跟林秋河、季无忧一起进去,这个时候林秋河无比庆幸为防止狗仔或狂热粉丝偷拍,自己的车上早就安装好了防窥探玻璃,藏在他们车上的警察即使坐直腰也不会被车外的人看见,顶多有个模糊的人影。 不过为保险起见,藏在车上的所有警察都弯下腰,把自己藏在座椅后面,甚至座椅下面。 他们开自己的车,另有几位警察开一辆奥迪假装帮他们运黄金。 林秋河一下车就忍不住吐槽:“炎炎夏日,你搁这蒸桑拿呢?” 不知道是爹像儿子,还是儿子像爹,昏暗的车间,林渐生居然跟林秋阳一样,拉来发电机在车间里发电。 林渐生抹掉头上的热汗,命令林秋河:“把门关上!” 林秋河不情愿地把门关上,整个车间在发电机的驱动下只有吊顶上的一盏黄色大灯发光。林秋河瞟一眼墙壁上几十年前的旧空调,忍不住吐槽:“你都带发电机了,不知道给空调也发个电?” 林渐生愤怒道:“闭嘴,它坏了。” 林秋河:“……行吧。” 都这种时候了,林渐生居然还是个喜剧人。 一个身穿白体恤的青年被绑在石柱上无法动弹,林渐生自己手持一把尖刀牢牢架在老太太脖子上。老人头发全白,脸上满是汗水,或许还有没干的泪水。老人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浑浊的棕色眼珠在看到林秋河进来的一瞬间,重新恢复光彩。 老人定定看着他,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秋河安抚地对老人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再这么耗下去,老太太该中暑了。 整个车间非常奇怪,居然只有林渐生一个绑匪! 开口就要两个亿的现金或黄金;让他必须亲自开车过来;交易的地点在一个封闭的车间;把人绑来后,留在车间挟持人质的却只有林渐生一人! 整个绑架案布置得好像坐等被瓮中捉鳖一样。 林秋河眉心微蹙:这疯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林渐生抬头看向另一辆车,冷声道:“那辆车上是谁?” 季无忧接过话茬:“一辆车带不了这么多钱,另找人开一辆车过来。” “你为什么不开?”林渐生逼问道。 季无忧面不改色:“我没有驾照。” “你他妈是傻逼吗?这么大的人没有驾照?”林渐生放声怒骂。 跟傻逼对骂只会显得自己也很傻逼,季无忧平静无波的面部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他简短道:“原先有,超速闯红灯被扣了。” 林渐生狠狠啐一口:“废物!” 骂完季无忧林渐生又瞪林秋河,说:“我就说不能让你跟这个废物走!你倒好,宁可被逐出家门也要嫁给这个废物。” 林渐生抬起下巴点一下林秋河:“你。” 又点一下季无忧:“你。” 最后他看着两人,不屑道:“两个废物。” 林秋河拳头硬了,要不是顾忌那把尖刀还架在原身外婆的脖子上,他早就冲过去把林渐生痛扁一顿了。 林渐生又恶狠狠地对那辆奥迪痛骂:“车上的人给我滚下来!” 伪装成司机的便衣警察“哆哆嗦嗦”地从车上滚下来,害怕得扶着车头都站不稳。 林秋河打开保险箱,露出一箱金条给林渐生看:“车上都是金条,但我不能给你。我外婆年纪大了,再耗下去她会死的。我要求跟你换人质,我给你当人质,你放我外婆出去。” “好!”没想到林渐生居然爽快答应,不过他并不同意林秋河给他当人质,“但我不要你!” 林秋河这么高个子,他没有把握能制住林秋河。 胆小的“司机师傅”适时念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再也不给你们运黄金了……” 出乎意料的是,林渐生的目光居然略过了身材较为矮小胆子又小的“司机师傅”,径直落在比林秋河还高两厘米的季无忧身上,沉声道:“你!” 季无忧冷漠地看他一眼,然后直接向他走去。 林渐生对林秋河得意道:“老公换外婆,你还得听我的,等下你开车送我出去。” 这些年季无忧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体弱多病、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形象,制服季无忧远比压制不知道根基底细的“司机师傅”强。 至于老太太那个同乡,也是一样道理,他没把握能把对方制住。 林渐生挑来挑去,挑了个他认为最好欺负的人质。 眼见最爱的老公一步步走向穷凶极恶的歹徒,林秋河扭过头去,似乎不忍再看。 下一秒,林渐生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顾及警察还在这里,季无忧没敢下死手,只是出于“自卫”把林渐生摁在地上,“不小心”拉脱臼了他两条胳膊。 车上的警察立刻冲下来,给林渐生戴上手铐。 林渐生疼得龇牙咧嘴,突然他定定地看着老奶奶,放声大笑:“一条命换两条命,值啊。” 被林秋河扶起来的老人家本来害怕得直打哆嗦,听到林渐生这句话,眼神里涌现出滔天的恨意。 不知道老人哪来的力气,林秋河一时没防备,竟然被盛怒之下的老太太一把推开。 再然后,老太太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林渐生,没有丝毫犹豫,摁下扳手。 一声枪响,子弹射中了墙壁。 幸好季无忧眼疾手快,赶紧把老奶奶抱开,再加上老人愤怒之下双手哆嗦,根本握不准手|枪,这枚子弹才没伤到人。 然而下一秒,漆黑的枪口却顶上了季无忧的脑门。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季无忧本来去夺手|枪的手也僵在半空中,不敢动弹。 老太太就这样,顺着手|枪抵住季无忧额头的姿势慢慢站起身,季无忧只能弯着腰配合她的动作,眼神却格外镇定,没有丝毫害怕。 林秋河心里卑劣地涌上一个念头:如果此刻季无忧被打死了,他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自己被季无忧这个大反派搞死了。 一片寂静中,居然是季无忧先开口。 季无忧目不转睛时刻盯着老人,沉声道:“说话。” 林秋河掐掐手指,装作没听见。 “林秋河。”季无忧指名点姓叫住他。 林秋河又等了半分钟,这才开口劝道:“外婆,他会死的。” 这个“他”,指的却是林渐生。 老奶奶不为所动,没想到林秋河却站到季无忧身边,一根手指点在季无忧额头上,轻轻把季无忧的头往后推,自己站到季无忧刚才站的位置上。 现在这把枪对准的是林秋河的额头。 为了不让老人手往上举,这样举着累,林秋河还特意蹲在地上,把老人的手臂往下压,从下往上注视着原身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外婆,我们回家吧。您干净了一辈子,不要为那种人弄脏自己的手。我想要您的往后生活都有我的照顾陪伴,而不是因为那个人渣被无休止的官司纠缠。外婆,您还没带我去家乡看看呢,我非常想知道,如果没有林渐生把我买来,我原来的生活该是什么样。” 老人流下眼泪,哭着纠正道:“不是买,是抢,是抢啊……” 老人握枪的手慢慢垂下,渐渐无力,一旁的警察同志赶紧上前把老人放弃控制的手|枪夺走。 林秋河直起身,双手环抱住老人柔声安慰。 一场虚惊,几人火速被送到医院消暑,林秋河却被季无忧堵到厕所门口。 季无忧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一旦他试图往前走,季无忧就长腿一伸,挡住他的去路。 自知刚才在工厂没及时救季无忧十分理亏,林秋河近乎恳求:“我要上厕所,你让我过去。” 他憋了半天了,着急小解。 季无忧不为所动,但只要林秋河往前走,他就伸腿不让他过去,甚至林秋河扭头想换一个楼层上厕所,却依旧被拦住去路。 不给进去,走也不让走,来回好几次,林秋河终于憋不住了,厚着脸皮低头靠近:“老公,我受不了了,你让我去……” 温热的呼吸轻洒在他脖子上,林秋河撒着娇,声音格外娇软,又带着难以抑制的不耐。 去、去哪? 季无忧大为震撼:为什么会有人把上厕所说得这么色情??? 林秋河却没搭理他,一看季无忧跑神了,赶忙一溜烟儿跑进去,自己都羞得,不,是憋得耳根发烫。 林秋河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心想一定是这样,都把耳朵憋热了。 第23章 老太太身体弱,在医院接受笔录调查。 “那把枪是林渐生给我的,他让我拿枪杀他,我不敢。”老太太陈应娴缓缓把车间的事一五一十说给警方听,林渐生被捕后也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二十七年前,林渐生因为迷信,想找一个跟自己儿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左肩上有颗红痣的小孩来给自己小孩续命,结果顾家父母却根本不同意把自家的小孩给林家做交换,不管林渐生怎么威逼利诱顾家父母都不同意。林渐生的大儿子早就夭折,眼看二儿子也命在旦夕,林渐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夺子,通过一系列违法操作,把顾家父母的尸体扔进了焚尸炉,毁尸灭迹。 后来因为林冬藏、林秋阳作死绑架林秋河,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整个林生集团,包括他自己都陷入调查中。资产被冻结,自己被限制出境,甚至被限制出市,当警察上门第一次提到顾承羽和赵言言这两个名字时,林渐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慌不择路去找名律师的路上却碰巧遇到了林秋河的外婆,林渐生绝望之际突然迸发出一个恶毒的念头:横竖都要死了,死之前他必须再带走一两个。 还有什么比把好人逼到绝境,让对方动手杀人还要痛苦吗? 看到自己的外婆杀人,林秋河那个没心没肺的废物假儿子可能并不会有多痛苦,但对陈应娴来说,让她动手杀人远比把她杀了要更折磨。 挟持陈应娴时,林渐生直接塞给陈应娴一把枪,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你女儿女婿都是我杀的,你要想报仇,尽管开枪。反正你年纪大了,就算把我杀了,也不会被判死刑。” 老太太绝望地双手颤抖,幸好此时还没被胶带绑嘴的同乡大喊道:“奶奶,你别听他胡说,秋河会来救我们的!警察会来救我们的!” “闭嘴!”阴狠的林渐生扯开胶布把那个同乡小伙的嘴巴封上,把那把小巧的黑枪塞到老人上衣口袋,笑着诱惑道,“欢迎你,随时开枪。” …… “变态!”林秋河愤怒地握紧拳头狠狠砸一下桌面,无比后悔地对季无忧说,“你当时应该直接把他胳膊掰断,只是脱臼也太不解气了。” 季无忧冷冷看他一眼:“掰断你赔钱吗?” 只是拉脱臼,季无忧都给林渐生赔了好些医药费。 林秋河悻悻抬手,揉揉砸疼的右手。好在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现在不仅林渐生、林冬藏、林秋阳被警方逮捕,林家其余那些双手不干净、违法犯罪的人也都被一一调查,被警方逮捕,林生集团的股票被强制退市,宣告破产是迟早的事。至于参与绑架案、谋杀案的黑she会组织人员也全被警方一窝端掉。 没想到书中半年后才被季无忧暗箱操作、关到太平间活活关死的林家十八口,会在现在就被警方全部逮捕。 看来自己的出现触发了隐藏剧情线啊。 DNA鉴定结果很快出来,林秋河的确是老人陈应娴的外孙。 祖孙俩团聚没几天,陈应娴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像一开始跟林秋河团聚时那样灿烂,甚至有几分苦涩。 同乡小伙已经回家,林秋河把老人接到家里照顾,老人看向窗外,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老人对林秋河招招手。 林秋河赶紧走过去,体贴问道:“怎么了外婆?” 老人叫他:“明生啊,我想回家。” 他们已经团聚好几天了,老人还是习惯叫原身本来的名字,明生,顾明生。 林秋河摇头:“外婆,你年纪大了,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住,你跟我们住一起,我们可以照顾你啊。” “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而且家里乡里乡亲都在一起,我也有人说话。无忧要上班,你也经常外出,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待着。” 林秋河能理解,回道:“那回老家吧,我给你找个保姆。” 老人点点头:“好。” 老人摸摸林秋河的头发,问:“明生啊,你什么时候去改名啊?” 林秋河一愣。他的名字是他妈妈给他取的,只是碰巧跟原身一样,但在老人眼里,“林秋河”这三个字是杀人犯林渐生取的,现在真相大白,林渐生已经落网,林秋河应该把这恶心的名字改回“顾明生”。 林秋河低下头:“我……”他根本不想改名。 老人和蔼道:“你原来的名字就叫林秋河吗?” 林秋河瞬间抬头,睁大双眼。 老人枯槁的双手摸摸他的脸,从眼睛到鼻子:“你长得真的好像我的女儿,眼睛、鼻子……哪哪都像,但就是神韵不一样。我女儿、女婿都是憨厚老实人,骨子里透着淳朴,他们眼睛里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杂念,干净得就像一片云,一阵风。可是秋河你啊,机敏,聪明,跟我那笨蛋女儿女婿一点都不一样。你这么通透聪明又善良,跟林渐生就更不一样了。” “我知道亲子鉴定上说你是我外孙,但是我看着你,总有一种陌生感。原来隔着电视,不够真实,我看着电视上的你,我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跟你在一起,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我知道亲子鉴定不会有错,要相信科学,可是我一个九十多岁的人了,”老人双手捧住他的脸,指腹轻抚着他的脸颊,她明明是笑着的,却让林秋河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悲伤。 老人说:“我更相信我的心。” 林秋河哑然失笑,老人这种不信科学信直觉的想法偏偏歪打正着了。 林秋河没有办法厚着脸皮说我就是你外孙,他站起来,弯下腰去,轻轻抱住老人:“外婆,把我当你的外孙,好吗?” 老人犹豫好久,回抱住林秋河的腰,哑着嗓子说:“好。” “明天请三天假,跟我回娘家。”林秋河盘腿坐着,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季无忧。 季无忧刚洗完澡,吹干头发,趿拉着拖鞋走进卧室:“你自己陪老太太回去,我明天还要工作。” “工什么作啊,又没有工资,还有那不是老太太,那是外婆,要叫外婆。”林秋河纠正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自从外婆住进我们家,你一句外婆都没叫过,太不礼貌了吧。” “拿枪抵着我,能叫外婆吗?”季无忧格外记仇,喝口柠檬水爬上床,掀开被子直言不讳,“我都没拿你当老婆,怎么可能叫她外婆?” 林秋河歪头看着他,爬到床头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支起手臂撑起上半身问他:“那我们这算什么?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还不是你老婆?” 季无忧抬眼看他,眼神似刀,划过一丝冰凉:“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掀我被子。” 林秋河悻悻起身,坐着缩到被窝里,小声嘟囔:“你总是这样,总是吓我,我这天天卑躬屈膝的,活得还不如个小太监。” 林秋河翻过身去,不想搭理季无忧。 季无忧眨下眼睛,缓缓道:“小太监可不会这样跟主子撒娇。” 林秋河闭眼假睡,装作没听见。 季无忧似是叹了口气:“明天陪你回乡下。” “真的?”林秋河立即满血复活,转过身来高兴道。 季无忧低声一笑:“这么高兴?” 林秋河看呆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季无忧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林秋河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没怎么见你笑过,还……挺好看的。” 季无忧一愣,继而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模样。 林秋河撇撇嘴,心想早知道不夸了。 林秋河勾勾手指,尝试跟季无忧谈判:“老公,经历了两次绑架案,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恐吓我,我胆子小。” “那就要问你了,别人都说我是个攀附盛家、无权无势的废物,你为什么会被我吓到?” 林秋河一时语塞:这问题,问得好。 林秋河开口胡扯:“额,我就是怕你,天生的恐惧。” 于是季无忧又问:“天生的恐惧,也超过你对我的爱慕了吗?” 林秋河这才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扮演的人设:对季无忧用情至深的痴情种。 “额,不冲突。总之,你以后能少吓唬我吗?”林秋河眼巴巴地看着季无忧,委屈极了。 季无忧起身关掉台灯:“睡吧。” 林秋河:…… 果然,跟反派沟通不了。 林秋河翻身睡觉,背对着季无忧,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句话。 “以后不会了。” 林秋河咧嘴一笑,得寸进尺,翻过来在黑暗中直面季无忧:“老公,我能抱下你吗?”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季无忧的神情,但是对方根本没有拒绝。 于是林秋河壮着胆子左手搭在季无忧腰上,见季无忧没有推开他,直接闭着眼睛整个人撞到季无忧怀里。 只听“咚”一声闷响,额头传来一股疼痛。 他用力过猛,一头磕到季无忧下巴上,两人同时发出“嘶”一声闷哼。 “你小心点。”季无忧不顾下巴的疼痛,无奈地伸手把林秋河抱在怀里。 低头埋到季无忧肩窝,浑身被季无忧的气息包裹住,对方的手还揽在他的腰上,林秋河兴奋到浑身颤抖: 给抱啊,季无忧他给抱啊,攻略反派,指日可待啊! 林秋河兴奋到抖成筛糠。 季无忧啪一下摁亮台灯,疑惑道:“你癫痫犯了?” 林秋河:…… 第24章 季无忧就是个不懂风情的傻缺。 林秋河无奈裹紧被子,不由为自己的未来发愁。 他当初故意对季无忧表露深情,只是想季无忧厌烦他,直接一脚把他踢开,可季无忧不仅不烦他,还光明正大把他带在身边,直言不讳告诉他他还有利用价值,可自己却不能否认当初假装的深情。 现在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想尽办法让季无忧真的喜欢他。 可林秋河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季无忧真的喜欢上他了,到时他还能走的了吗? 林秋河咬紧下唇,绝对不能坦白,穿书这事没人信,而且以季无忧那多疑的性子,就算相信他不是原身,也只会猜疑他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他,到时候更走不了。 如果不能、也不想在事业上压过季无忧,那就在感情上做个上位者,如果季无忧真的爱上他了,到时候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林秋河想得挺美,整个身体却被季无忧往他那儿抱了抱。季无忧似是叹息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你累不累?早点睡吧。” 林秋河松开咬住下唇的牙齿,满心眼委屈极了,往季无忧怀里蹭蹭。 他只想好好做一条自由自在的咸鱼,他只想好好活着,怎么这么难啊? 季无忧却好像看穿一切,安抚地拍拍他的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林秋河摇摇头:“睡吧。” 说个屁,你等着被老子迷得死去活来吧,老子迷不死你! 第二天一大早,林秋河就开始献殷勤,早早做好早餐,收拾家务。 林秋河系着围裙扒在卧室门边上,脸上笑容灿烂:“老公,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贤妻良母型,还是妖娆妩媚型,性感烧0我也可以的!” 季无忧刚睡醒,略带点起床气,他坐起身体不耐烦地抬眼看他,眼底一片冷漠:“林秋河,看到那扇窗户了吗,你再作妖,我一定会把你从那扔下去。” 这是三楼,从三楼扔下去,不死肯定也得残废。 林秋河委屈地撇撇嘴:“老公,你昨天还说不会再吓唬我。” 季无忧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沉默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两眼无神地看向窗外:“吓唬是拿一件危险的事情恐吓你,只是在心理上让你感到恐惧,实际上并不会去做。” 季无忧转过来看向他,目光死寂:“我说把你从这扔下去,不是在吓唬你,而是真真切切跟你谈条件。我给你三秒钟滚回餐厅盛饭,不然我一定会把你从这扔下去。一,二。” 没等季无忧数到三,林秋河利落拔腿滚回餐厅了。 三人吃完早饭,收拾行李,来到机场,登上返乡的飞机。 只在家里待三天,林秋河并没有带过多的行李。 经过一晚上的心理建设,林秋河越发觉得勾引,不,攻略反派季无忧是一件十分明智的决策,即便在飞机上,林秋河也时刻在献殷勤。 “这个靠背可以调的,老公,我帮你调一下。” “老公你渴不渴,我帮你要杯果汁吧。” “老公你冷不冷,我帮你盖好毛毯。” “老公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林秋河眨眨眼睛,对自己绝美的外貌充满信心。 金色的阳光穿过舷窗照在林秋河柔软蓬松的发丝上,林秋河的头发天生有些偏黄色,与金色的阳光相互映衬,显得更加漂亮。 季无忧捏起他发顶一缕黄发在指尖把玩,郑重道:“发质不好,太黄了。”说着又极细心地从一堆柔顺有韧性的头发里挑出那么一根干枯分叉的头发,点评道:“居然还有分叉的,拔了吧。” “你别乱来!”林秋河赶忙把自己头发从季无忧无情的魔爪下解救出来,捂着头发反驳道,“你别胡说,我发质可好了,这可是我身上除了眼睛外,最优秀最吸引人注意的地方了!偶尔有那么一根两根分叉,是很正常的事情。” 季无忧的目光在林秋河脸上梭巡,又移到脖子、肩膀,喉结不自然滚了一下。 这人身上引人注意的地方,好像不止那么一处两处。 林秋河还在喋喋不休,季无忧忍无可忍,叉起一小块蛋糕塞到林秋河嘴里:“我喜欢安静的,不爱说话的,能做到吗?” 那肯定不行!林秋河嘴里吃着东西,没法说话,只能用力摇头,等把那块蛋糕吃下肚后,终于想起一个人来。 “你喜欢彭非,是不是?”林秋河问道,他就说嘛,原书里一眼挑中彭非的大反派怎么可能对彭非一点感觉都没有! “彭非安静,不爱说话,长得又好,完美符合你的标准。”林秋河宽慰道,“没关系的,你要是喜欢他,我帮你们俩撮合,虽然我是你未婚夫,虽然我非常喜欢你,但在我心里,你的幸福远比任何一切都重要!” 林秋河无比真诚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神格外诚挚。 季无忧无奈道:“我喜欢你的脸,彭非的性格,能做到吗?” “那更好办了,我明天就让彭非去整容,就整成我这样的,祸国殃民!” 季无忧忍无可忍,再次把一块蛋糕喂到林秋河嘴里:“闭嘴!” 林秋河乖巧咀嚼咽下,躺在靠背上看窗外风景,突然没头没脑来一句:“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啊。” 季无忧被他烦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愿意放他走呢? 季无忧转头看他,沉默地勾住他的袖子,慢慢用力攥紧。 一回到村里,林秋河顿时放飞自我,仿佛回归自我找回本心般,在村里撒丫子跑得那叫一个欢快。 把带来的礼品分给乡亲,又提着大包小包着重去看望送他外婆进城的同乡小伙。虽然当时在医院林秋河就给那个同乡小伙送去礼物表达感谢,尤其同乡小伙为护送他外婆进城,被绑上黑车时还被电棍电了一下,这让林秋河感到十分抱歉。 当时外婆年纪大,很容易就被绑上车,这个瘦高的同乡小伙却被那群人拿电棍电了一下后,才被绑上车。此时林秋河再次带着礼品登门拜访。 把所有礼品送出去后,林秋河彻底撒丫子在村里跑欢了,他一会儿跑去池塘边数荷花,一会儿去看老大爷钓鱼,一会儿去看兔子吃草,甚至壮着胆子去挑逗村里横行霸道的大鹅,最后却被近半米高的鹅群追着往回跑。 “季无忧,救命啊!”林秋河不放过任何一个向季无忧讨好示弱的机会,当即不由分说冲季无忧跑去,二话不说直接跳到他身上。 季无忧下意识接住他,气到额角抽搐。“下去。”季无忧冷声道。 “我不!”林秋河死死抱住季无忧的脖子,双腿缠在他腰上。 “几只大鹅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下去!”季无忧再次命令道。 “几只?那明明是十几只,个个都有半米高,又凶又壮,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力气特别大。你没被鹅叼过,你不懂。来了来了,它们来了,赶紧跑啊。”林秋河慌张催促。 “滚!”这滚字是对林秋河说的。季无忧毫不畏惧,直到小腿上突然传来一次剧烈的疼痛,然后又是一次,很快密密麻麻的钝痛感从腿部往上爬。 鹅在啄他,十几只大鹅“嘎嘎”叫着在啄他腿,鹅嘴用力撕扯着他的裤脚,洁白的大翅膀啪啪往他身上打。 看热闹的大婶忍不住劝道:“哎呦,这小伙怎么不知道跑啊。” 好心的大婶放下正在剥的毛豆,过来想帮他们撵鹅。 季无忧立刻飞起一脚踹走脚边的一只大白鹅,又担心用力过猛把乡亲的鹅踢死,只好收着劲。 得寸进尺的大白鹅当然不惯着他,追着季无忧就是一阵啄。 季无忧只好再次收着力尝试把死死咬住他裤脚的鹅甩开,结果当然甩不开。 林秋河急道:“别踢了,赶紧跑啊!” “跑不了!”季无忧抱着他被鹅群包围,罕见急出了一头冷汗。 兵荒马乱中,一头大白鹅径直朝两人身上飞来。 季无忧看傻眼了,鹅居然还会飞。 眼见尖锐的鹅嘴即将啄到季无忧额头,林秋河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大鹅脖子,把扑棱着翅膀的大鹅提远点。 林秋河:“你放我下来。” 季无忧赶紧松手。 林秋河一落地,就化身驱鹅战神,双手一手一个掐住鹅的脖子,提着两只鹅把包围的鹅群驱赶开。正巧这时剥毛豆的大婶也赶到战场,抄起一把大扫帚把鹅群驱散。 很快,大鹅四散分逃,只剩两只胆子大的追着季无忧跑。 “老公,你从后面掐着鹅的脖子,它就动不了……了。”林秋河目瞪口呆,头回见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的季无忧头也不回,拔腿就跑,很快把那两只追赶的大白鹅落在身后。 当晚,一盆炖大鹅端上了餐桌。 林秋河忍着笑意给季无忧上药,掀开裤脚一看,顿时僵在原地。 季无忧小腿上被啄出好几块淤青,严重的地方甚至有些发紫,看着触目惊心。 完了,玩笑开大了。 林秋河心疼地挖出一大块药膏,轻轻帮季无忧抹药,真诚道歉:“对不起,啄疼你了。” 季无忧无所谓地看一眼那几块无关紧要的青紫,安慰的话转到嘴边,又绕回去,换成一声闷哼。 林秋河立刻停手,紧张道:“我弄疼你了?” 季无忧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按着他的手给自己抹药。 温暖的热度从手背上传来,林秋河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抹药的地方根本不是伤口。 林秋河疑惑道:“这里不需要抹药啊。” 季无忧按着他的手,头都没抬:“没什么,我想让你多摸摸我。” 林秋河:!!!你不对劲! 第25章 林秋河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绞尽脑汁勾引季无忧的同时,季无忧居然也在勾引他? 是、是勾引吧? 林秋河莫名心跳加速,看着季无忧的手背,怎么也不会相信,季无忧会对他有意思。 就是这样!聪明的反派早就识破他的诡计,于是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反过来想攻略他! 不愧是季无忧,无论感情还是事业,一点亏都不可能吃。 所以接下来就是两人互撩,比谁先沦陷吗? 林秋河给自己暗暗打气:加油,林秋河,不要被美色|诱惑。 其实,平心而论,季无忧才是书里最俊的大美男,毕竟是作者真心偏爱的大反派,“佚名”几乎穷尽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来描述季无忧的美貌,什么气质高雅举世无双,仪态风流俊朗卓绝,甚至隔一段时间就会描写季无忧的美貌,大到描写季无忧的神韵气质,小到描写他用什么牙刷,衬怎样修长有韧性的指骨。 但不管怎么写,围绕季无忧的美貌都离不开两个字:死寂。 白色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深蓝如墨的天空挂着一轮圆月,喧闹了一整个白天的蝉都安静睡去,远处草丛中似乎还能看见几只挑着黄灯的萤火虫。 季无忧低着头,目光柔和,稍长的发梢柔顺地垂下,遮盖到眉骨的地方,发梢根部、刘海缝隙处露出洁白细腻的额头。 季无忧不说话时,眉目舒展,微长的头发垂到脸颊两侧,给人一种脆弱的易碎感,得意的时候则会凤目风流宛转,勾人心魂,给人一种得意的王公贵族少年郎之感。 就是眼神太吓人了,死气沉沉,跟一具没有感情的死尸没有区别,让人不敢直视。如果季无忧能够友善些,那他的颜粉绝对比自己多。 季无忧的目光、行动让人看一眼就害怕。当恐惧超过了喜欢,谁还会觉得季无忧好看呢? 其实,季无忧才是全书里最俊的美男啊。还是那种颜值、气质、身段俱佳的大美男,不像自己,徒有其表,太过俗艳,气质跟不上,看多了就腻了。 “你看够了吗?”季无忧头都没抬,突然问道。 林秋河眼轱辘一转,抬手帮季无忧垂到脸颊两侧的长发揽到耳后,认真道:“老公,你头发太长了,有点,额,非主流,剪了吧。剪短点,整个渣男烫。” 季无忧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王之蔑视的眼神。 林秋河却根本不怕他,认定季无忧也在给自己使套路,那就肯定不会在故意撩自己的这段时间内对自己怎么样。 “就这么定了,明天去村口剪头,村口王大爷的理发技术可牛了,是吧外婆?”林秋河转头问道。 陈应娴笑着没说话,久违的温馨感重新回到院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林秋河就拽着季无忧来到村口。 按书里的原剧情,季无忧是在半年后,报完盛家恩情后,正式现身商界叱咤风云时才剪掉垂至肩膀的长发,换成性感利落的短发背头。 林秋河却对背头不太感兴趣。他拿着造型书,一边翻一边跟王大爷沟通:“要轻薄自然的,蓬松柔软的,三七分,发梢带点卷,露出额头,年轻,充满活力的那种,可以吗?” “当然可以。”村口王大爷技术娴熟,与时俱进,小小的理发室烫染拉直,该有的器材一样不少。 看出季无忧的怀疑,王大爷宽慰道:“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一个理发大爷的技术,小伙子,相信我,你要是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季无忧轻叹一口气:“掉头发又不是掉头,没什么可怕的。” 王大爷满意点点头,手起剪刀落,直接剪去季无忧发尾处一小撮头发。 黑色的头发缓缓飘落,林秋河不由唏嘘:“这叫剪去三千烦恼丝啊,从头开始,重新做人。” 季无忧耳朵尖,当即问道:“重新什么?” “重新……重新开始啊,还能重新什么,你剪你的头发,别说话,小心影响王大爷操作。”林秋河向后倚在座椅靠背上,心想可不能再这么口不择言了。 只是王大爷在操作过程中又添加自己的想法:“哎,小伙子,你这个脸型,三七分的话,很适合做一个蓬松的侧背,露出整张脸,这样的,你觉得怎么样,发尾再稍微卷一下。” 王大爷说着抓抓季无忧的头发,简单抓出一个造型轮廓给季无忧看。 “侧背的话有点凶啊,还是分到两边做刘海吧。”林秋河摇摇头,季无忧发质好,黑色的头发分到两边肯定很好rua。 “你觉得呢,我还是觉得侧背好一点。”王大爷再次征求季无忧本人的意见。 季无忧看一眼林秋河:“听他的吧。” “好嘞!”王大爷抄起剪刀梳子,熟练帮季无忧剪头发,最后卷起发尾,喷上喷雾定好造型。 原先一个长发垂肩的忧郁男生瞬间变了一个人,阳光、帅气,再配上那一双凤眸…… 林秋河无奈道:“季无忧你这眼睛永远死气沉沉的,跟死尸似的盯着别人看,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啊,再完美的造型也救不起来啊。你看过鬼片吗,你这眼睛就像那种气氛渲染到极致时,突然充满屏幕的恶鬼眼睛,总这样直勾勾盯着别人看,谁受得了啊。温柔一点,可以吗?” 林秋河比划道:“想想鲜花,想想鸟鸣,多美好的事物啊,你心里就没有让你觉得美好的事物啊?” 这得多邪恶的人,才会认为万物皆恶啊。 “你老这么凶巴巴的,别人会说你相由心生。” “别人?”季无忧一声轻笑,毫不在乎。 林秋河愣了下,继而试探道:“我会觉得害怕,可以吗?” 季无忧这才点头:“勉强算个理由。”他看着林秋河的眼神才稍微和缓了些。 等季无忧收拾好头发,林秋河拽着焕然一新的季无忧回家,一路上招揽不少惊羡的目光,可惜立刻都被季无忧阴冷的目光吓了回去。 “你温柔点,别这么吓人。”林秋河好心劝道,不懂好不容易变得有点温柔的反派,怎么剪完头发后又这么油盐不进、谁都不理了。 回到家外婆当然对季无忧的新发型由衷夸赞。陈应娴早早做好了午饭,吃完饭陈应娴说:“跟我去墓地看看,看看你外公,还有老祖宗。” 林秋河应道:“好。”说着拉着季无忧一起去。 顾家墓地安置在一片葵花地旁边,林秋河走过去,一一给先祖们磕头,也给原身去世的外公磕头。 季无忧当然站着没动。 那里还竖着一块新立的墓碑,上面写着顾承羽和赵言言,正是原身的父母。 如果当初林渐生没有杀人夺子,硬把原身抢过来抚养,也许原身在他亲生父母的养育下,并不会养成书中这种傲慢自大、阴险恶毒的性格。 虽然他也不想穿书,但毕竟原身父母给与了原身生命,让他这个莫名其妙穿越过来的灵魂有个安栖之所,他很感谢顾家夫妻,当然也很感谢原身。 林秋河跪下身,郑重给原身父母磕头,真心把陈应娴当家人。 他一个人在原来世界就没有家人,孤单寂寞,现在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还有了家人,还不错。 没想到陈应娴又把他拉到一个墓碑前,这墓碑上贴着他的黑白照,碑名写着顾明生。 怪不得在城里那几天陈应娴总要他去拍照,还非要半身照,原来是这么用的。 林秋河神色复杂,给原身顾明生也鞠一躬。 这场景落在季无忧眼里就很诡异了。 林秋河给自己的墓鞠躬,这演的是哪出?老太太老糊涂了,林秋河也跟着犯糊涂? 没等他细想,林秋河已经拽着他的胳膊跑进花田里。 “好多向日葵!外婆,这全是我们家的?”林秋河惊叹道。 此时正是花期,漫山遍野、争相怒放的向日葵把整片田野装点得宛如仙境。 老太太笑道:“没那么多,那三亩向日葵是我们家的,其余是别人家的。咱们家其他田在别的地方,都种的水稻,只有这里三亩种向日葵。秋河,你慢点,别踩到别人家花了!” 自从那天说开后,老太太对林秋河的称呼已经完全变成了秋河,在她的心里,林秋河和顾明生完全就是两个人,不过这两个人都是他外孙。 林秋河沿着田间小路欣赏美景,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给花田拍照。 林秋河缓缓移动镜头,很快手机摄像头移到季无忧身上。 季无忧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死人脸。 林秋河探头劝道:“老公,你笑一笑啊。” 季无忧冷漠道:“你拍景还是拍我呢?你要是拍景,只管景色美不美就行,别管我笑不笑。你要是诚心拍我,觉得我哪都好,想给我拍张照,那你管我笑不笑呢,反正在你心里我笑不笑都好。” 季无忧这一通歪理把林秋河说懵了,林秋河茫然道:“我觉得景色挺漂亮的,想把你也拍上,有什么不对吗?” 季无忧顿时冷笑:“那就是拍景了,嫌弃我不笑,玷污了你这美景。” 林秋河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要命地走过去撸一把季无忧刚做好的头发,十分烦躁:“矫情什么呢,给老子笑!” 第26章 季无忧却不像之前那样,纵容他的放肆,或者冷着脸故意吓唬他,而是一动不动,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那片花田。 阴冷的神色逐渐攀上脸颊,季无忧冷着眼缓缓偏头,避开林秋河给他揉头发的手。 季无忧看着他,缓缓道:“你知道吗?自从父母去世、爷爷奶奶也去世后,再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整个世界就像一个被人编造好的程序,在我身边的亲人去世后,这个世界就像没有了好人,所有人都是反派,所有人都对我冷嘲热讽,或者假意对我好,只为了榨干我身上最后一点价值,想骗走季家老宅的房产。所有人都像被程序编定好的反派,我认识的姑姑,我不认识的邻家大爷,个个都对我嫌弃鄙夷,跟疯了似的。” 林秋河沉默,可不都是反派吗?这本书的书名就是《反派你别死》,作者水了两百多万字的反派故事,主角拢共才出来三章,书里就火星撞地球,烂尾完结了。 季无忧继续道:“直到你出现,世界好像才发生了变化。林秋河,我见惯了虚伪,我能感觉到谁真心对我好。你演技的确很好,但是可惜了,我能看出来,你心有多烂。” 季无忧开诚布公,冷笑着一步步向林秋河逼近:“喜欢跟我演是吧,我陪你玩。” 林秋河被逼到路边,再后退一步就会掉到花田里。林秋河沉吟片刻,沉声道:“原来你生气是因为这个。我承认,我对你好有我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季无忧逼问道。 林秋河立刻摇头:“不能告诉你。” 季无忧缓缓直起身体,后退两步,言简意赅:“你不信任我。” “对,我不相信你。我有我自己的考虑,不能把事情都告诉你。不过你也不用觉得委屈,因为你也不相信我,不是吗?”林秋河挺直腰板,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沉稳笃定的表情,“在这个对你来说触目之及没有好人的世界,突然出现我这么个人,跟他们都不一样,你什么时候又相信过我?季无忧,你也一直在防备我,不是吗?” 林秋河沉声道:“论迹不论心,不管我对你好的目的是什么,迄今为止,我有害过你吗?有给你带来任何损失吗?我还努力给你打工赚钱,帮你赚了好多好多钱。” 季无忧打断他:“你什么时候给我赚钱了?” 林秋河瞪大眼睛:“我刚签下一个名牌代言,给公司赚了好多钱。” 季无忧轻笑:“你给公司赚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你不就是老板……”声音戛然而止,林秋河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被季无忧套话了。 果然,季无忧似笑非笑:“我什么时候成长风娱乐的老板了,这公司的法人董事可不是我。” 林秋河垂头丧气,果然不能跟反派比谁心眼多,他沮丧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不怎么样,”季无忧伸手捏捏他的后颈,声音仿佛恶魔般,“陪你玩玩。” 季无忧心情舒畅,把话说开后,果然心里舒坦了许多。他抬步向前走,林秋河垂头丧气跟在身后,也不怕季无忧听见,旁若无人地嘟囔:“我就像一个任你玩捏的玩具,想走又走不了。” 季无忧挑眉:“终于肯承认自己想走了?” 林秋河一听这话,立刻蹿到季无忧跟前,言辞恳切:“我真的没有害你之心,你放我走吧。” 林秋河可怜巴巴眨着眼睛,看起来委屈极了。 季无忧好笑地看着他:“我又没有绑着你的腿,你想走就走。” 林秋河狐疑道:“那我,走了?” “走吧,”季无忧点头,“敢走一步你试试。” “这不还是不让走吗?”林秋河大声道。 “我不让你走,和你走不了,是两回事。林秋河,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让你走,你就一定走不了?腿长你身上,你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吗?为什么这么怕我?既然这么怕我,好好在我身边待着吧,哪都不许去,明白吗?”季无忧拍拍他的肩膀,神清气爽地大步往前走。 林秋河却敏锐抓到一个转机,问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季无忧陡然停下脚步。 林秋河沉声道:“你想跟我演戏,大可以直接演,为什么要告诉我?不告诉我心里不舒服吗?还是说,你想借着演戏掩盖一些别的事情?” “季无忧,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不会对我动心了吧?”林秋河震惊道。 “当然不是。”季无忧当然否认,转身好笑地看着他,“凭什么只能你跟我演戏,拼命撩拨我,我却只能被动接受?” 季无忧走上前,轻浮地捏捏他的下巴:“宝贝,不如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先动心。” 林秋河撩起袖子,被激起莫大的好胜心。 于是回到家,林秋河远比以前还要殷勤。 端茶送水捏肩揉腿,伺候得季无忧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半晌才勾起脚尖勾住林秋河的衣摆,故意逗他:“就这?” 林秋河一愣:“还不够吗?尝尝看,刚泡的你最喜欢的柠檬茶。” “柠檬茶先放着,我说,你诱惑别人的本事只有这种程度的吗?” 林秋河不解:“你还想要什么程度的?” 季无忧笑而不语,脚趾夹着衣摆挠挠林秋河的腰腹。 林秋河涨红脸:“别闹,我又不是出来卖的。” 季无忧笑道:“只是献殷勤怎么可能让我动心,来点色.诱吧,秋河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得林秋河腿一软,差点摔了。 “你别胡说,你比我还大两个月呢。” “那你叫我哥,我来教你怎么诱惑别人。”季无忧的脚已经探到林秋河衬衣底下。 林秋河赶紧躲开,揉揉自己的脸,郑重警告季无忧:“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否则我……” “怎样?”季无忧笑着看他。 “我跟你冷战,我不理你。”林秋河放出狠话。 “好吓人的威胁。”季无忧坐起身子,双手交叉自然搭在身前,跟林秋河商量,“可是你是我老婆啊,而且你对我用情至深,我想跟你亲近,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这人比较保守,我现在只是你的未婚夫,我们还没有结婚,等结婚以后我们再……” “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季无忧立刻打断他的话。 林秋河深吸一口气,他算是看透反派的阴险狡诈了,不管他怎么说,季无忧总有一堆理由来堵他。 “不就是做.爱吗?来来来,我陪你玩。”林秋河豁出去了,直接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林秋河急糊涂了,开始口不择言:“都是大老爷们,反正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的我还有,没什么好害羞的。” 季无忧被逗笑了:“什么叫我没有的你还有?” “……”林秋河回过神,他已经解开衬衣,露出白皙光滑的胸膛。衬衣袖子还没脱,整件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要掉不掉。林秋河低头看一眼自己,蒙圈的大脑火速恢复运转,终于找到一点跟季无忧不一样的地方。 林秋河低头看一眼自己左肩窝里的红痣:“喏,这就是你没有我还有的地方。” 林秋河皮肤偏白,腰身偏瘦,细腻光滑的肌肤上那一点红痣艳丽如血,深深嵌在肩窝里,格外引人注目。 季无忧眸色渐深,站起身帮林秋河拉好衣服:“洗澡了吗?好好去洗个澡,臭死了。” 林秋河求之不得,扣上衣服纽扣拔腿就跑。 在家待了三天,季无忧一个电话,已经有人给陈应娴安排好了一个贴心的保姆。 四十多岁的周阿姨还是本地人,为人开朗活泼,从业几十年,好评不断,跟陈应娴很能聊的到一起去。再加上乡亲们的照顾,村委会时不时的上门关照,陈应娴一个人在老家不会吃亏。 刚回城的第一天,林秋河就开始想陈应娴了。 陈应娴年纪虽大,身体却十分健康,手脚利落,在老家那三天都是陈应娴做饭给他们吃。 林秋河已经好久没体会过亲情的滋味了,晚上他躺在床上,想陈应娴想得睡不着。 “也不知道外婆现在在做什么,应该早就睡了吧,乡下人忙完农活,一般都睡得早。”林秋河喃喃自语。 季无忧宽慰道:“别着急,明天就能见到了。” “上哪见啊,我明天还要拍广告。”林秋河万分沮丧。 季无忧简短道:“回家见,她明天晚上到。” 林秋河猛地反应过来,坐起身,惊讶道:“你把她接过来了?你怎么做到的?” “直接说啊,反正她本来就想跟你在一起。这次回老家,只是为了给你爸妈立墓,让你爸妈好好安息,也把你带回去,让你认祖归宗,给你爸妈磕头。做完这些,她当然想跟自己的外孙在一起。亏你还觉得自己聪明,这点洞察人心都不会。”季无忧还不忘损他一句。 林秋河这才明白,没跟外婆说开前,外婆或许真的想回老家生活,但说开后,外婆当然想跟自己的外孙在一起,只是没好意思提,他讪讪发笑:“我还以为,外婆真的不习惯城里的生活。” 季无忧缓缓道:“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不管多难的不习惯都可以变成习惯。” 林秋河竖起大拇指:“人生讲师。” 季无忧也坐起身体,深深看着他,问道:“开心吗?” “开心啊!”林秋河眉开眼笑,心情格外愉悦。 季无忧摸摸他的脸,深情款款:“现在知道怎么诱惑人了吗?” 林秋河立刻身体僵住。 拇指轻轻点一下林秋河红润的嘴唇,季无忧深情款款,又无比残忍道:“林秋河,是你先招惹我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栽了,千万不要怪我。” 第27章 林秋河无力摊在床上,唉声叹气:“老公,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真的只想做一条咸鱼!” 林秋河双手合十,哀求道:“季总,季先生,季大善人,您行行好,放我走吧。” 季无忧单手在脑后,看着天花板,问道:“你想去哪儿?” 他当然不可能跟季无忧全盘托出,只是回道:“我不想待在这里。” 很显然,这是句废话,季无忧勾起嘴角,这戏精又开始糊弄他了。 季无忧又问:“你不是非常喜欢拍戏吗,为什么还想走,张莱昂对你不好吗?” “莱昂哥对我很好,我也的确很喜欢拍戏,很喜欢在闪光灯下被众人瞩目的感觉。但是喜欢跟做是两码事。我喜欢拍戏,却十分厌恶娱乐圈。”林秋河不知不觉语气中表露出些许憎恶。 “看来你身上有很多秘密啊。” “不管我身上有多少秘密,对你来说都无关紧要。你把我留在身边,不就是因为我能帮你赚钱吗?老公,我给你指个人,彭非可比我会赚钱,相信我,签约彭非,一定能让长风娱乐再上一层楼。”林秋河眼里闪着精光,迫不及待把彭非介绍给季无忧。 季无忧眼皮半搭着,轻声问:“你叫我什么?” “老公啊。”林秋河不明所以,不是一直都这么叫吗? 季无忧浅笑:“彭非可不会叫我老公,而且我想留你在身边,也绝不仅仅因为你能帮我赚钱。” 林秋河不明白:“那还有什么原因?” 季无忧起身帮他捏捏被角,隔着被子把林秋河抱在怀里:“因为你还能帮我暖床,很温暖。” 季无忧说着又把他抱紧了些。 也许因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的秘密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又或许因为之前他就对季无忧投怀送抱过,于是林秋河也不拘谨,微微愣了两秒,就拱着身子往季无忧那边蹭蹭。 林秋河低声道:“是挺暖和的,老公,空调温度是不是太低了?” “不低了,这温度正好。”季无忧手探进被窝里,不再隔着被子抱林秋河,而是实打实地把林秋河抱在怀里。 “明天拍完广告,还要去试戏。就是你之前跟我讲的那部戏,你说我非常适合演男主角的那部,明天我跟莱昂哥一起过去。” “挺好,好好准备。” 林秋河困了,轻声道:“关灯吧,早点睡。” 季无忧伸手关掉台灯,两人如同真正的恋人那样亲密依偎在一起,只是林秋河心知肚明,他俩各怀鬼胎。 “生了!知名编剧胖次飞上天的仙侠玄幻巨作《师尊他倾倒天下》终于生了,已经做好影视备案了,原来的书名太俗气,不适合影视化,电视剧名字已经删改成了《倾天下》。这可是sss+级鸿篇巨作,秋河,你可得好好表现啊,争取拿到男一号。” 林秋河一语点破:“这种大投资仙侠古偶,男女主不是都该内定了吗?” 张莱昂干咳几声:“也不是所有的剧的选角都会被资本内定。尤其这种看好能大爆的剧,虽然有各方势力角逐,但投资方肯定会有自己的考虑,毕竟大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这部剧大红大紫,而不是为了捧人舍本逐末。这部剧长风娱乐也是第一大投资方,但选角这种事咱们公司肯定不会乱插手,顶多加几个新人去演几个无关紧要的配角刷刷脸,专业选角拍戏的事肯定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这部剧的选角十分严苛,尤其是男女主的选角,由导演莫听风跟其余几位副导亲自试镜把关,你可得拿出十二分精神来。” 张莱昂压低声音:“听说彭非也会去试镜。彭非那外型你知道的,非常适合清冷师尊这个角色,你悠着点,等下我让方姚给你化点淡妆,遮遮眉眼轮廓。” 林秋河掏掏耳朵:“莱昂哥,这里没外人,是你自己的办公室,不用这么小声。” 张莱昂这才提高声音:“我这不是习惯了吗?小心为好。” 林秋河认真道:“我不用淡妆,擦点水乳就行,不用化妆。相信我,我一定能拿下这个角色。来,我再看看剧本。” 剧本里的剧情跟原书里的剧情写得差不多,只是编剧的名字由霖琅改成了胖次飞上天。 林秋河疑惑道:“这编剧改名了?” “是啊,几个月前改的,为了过审,上报的时候用的还是她原笔名。” “怎么改成这么掉节操的笔名?”林秋河没多想,细细揣摩剧本,就连坐车去酒店都没把剧本放下。 好巧不巧,他一进酒店就碰到了彭非。 彭非孤冷惯了,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连声招呼都没打,对他丝毫没有同档综艺合作嘉宾的情谊,完完全全把林秋河当做陌生人。 林秋河却叫住他:“彭非,你也是来试镜的吧?” 彭非停下脚步,回他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 林秋河自信满满,虽然对彭非略有些歉意,但更多的是与生俱来的自信狂傲:“如果我不在这个世界,你会是万众瞩目的巨星,这个角色也肯定非你莫属。但既然我来了,就绝不可能把这个角色故意让给你。如果你输了,只能怪你自己技不如人,跟我该不该存在没有关系。” 彭非没听太懂,但也明白这是来自林秋河的挑衅,当即冷笑道:“你先拿到这个角色再说吧,别高兴得太早。” 林秋河却摇摇头:“虽然我说话很难听,但我真的是在真心安慰你。我很喜欢演戏,面对镜头,我不可能故意摆烂让你。” 彭非表情怪异,不明白林秋河这个徒有其表的花瓶哪来的立场来安慰他。 彭非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你先好好拍吧,别小学还没毕业呢就想着上清华还是北大。” 林秋河:“……”扎心了。 两人分开,林秋河沿着走廊往里走,张莱昂不断叮嘱:“等下一定要收着点,你长相太明艳了,一定要收住,不要做太多表情,这是个清冷师尊,你千万不能太张扬……” 林秋河停下脚步:“莱昂哥,我比你懂。” 林秋河神色泠然,从上而下的眼神天然带着几分威严,让人不敢亲近。 张莱昂深吸一口气,帮林秋河整理衣角:“去吧,我相信你。” …… 半小时后,林秋河垂头丧气从试镜房间出来,张莱昂立刻心提到嗓子眼,紧张道:“没关系,我们可以试一下其他角色。不愿意做配角,我那还有好几部网剧男主……” 林秋河毕竟刚出道不久,又没有演过戏,虽然在综艺里十几分钟的演戏片段表现还不错,但那毕竟只是综艺,真正的剧组拍戏跟综艺完全不一样,一小截表演片段不足以让导演对他委以重任,能在小成本网剧里演男主已经非常不错了。 张莱昂有信心,即便是小成本网剧,他也能把林秋河捧红到红透半边天。 林秋河垂头丧气拿起手机:“莫导让我陪他去打麻将,我哪里会打麻将啊?” 莫听风有个众所周知的爱好,喜欢闲暇时间打麻将,不赌钱,不上瘾,纯粹娱乐玩几局。 张莱昂立刻眼睛一亮,惊喜道:“成功了?” 林秋河斜眼睨他:“这还能有假?准备签合同吧。” “好嘞,剩下都交给我吧。秋河,你真是……”张莱昂的欣喜溢于言表。 “放心啦,你秋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林秋河十分熟稔地伸手搭在张莱昂肩膀上。 张莱昂拍一下他的手臂,笑道:“没大没小。” 两人熟了后,就没了那么多拘谨,很多时候,张莱昂和林秋河真的以兄弟相称。 一回到家,林秋河迎面抱住早已到家的外婆,祖孙俩人高高兴兴一起进屋,餐桌上早已摆满了饭菜。 “这道小酥肉是我做的,那道糖醋鲤鱼是无忧做的,还有这盘甜豆花也是无忧做的。”陈应娴一一介绍。 今晚季无忧没有加班,早早回到家,跟陈应娴,还有保姆周阿姨一起做饭。 平时只有他们俩人的别墅顿时热闹起来,增添了许多烟火气息。 吃完饭林秋河当然不忘利用学麻将的理由勾搭季无忧。 “老公,你教我打麻将吧,回头我要跟莫导他们吃个饭,组个局。” 季无忧推推眼镜:“不会。” “怎么可能,你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任何东西都会的全能苏神季无忧,你能不会打麻将?”小说里的季无忧无脑苏爽,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怎么可能不会打麻将? 果然,季无忧嫌弃地瞥他一眼:“你太笨,不想教你。” 林秋河立刻央求:“你教教我,老公,给你比个心!” 季无忧被逗笑了,无意识弯起嘴角,又立刻绷紧,恢复严肃的表情:“叫上老太太和周阿姨一起,正好四个人,问问她们会不会。” “好嘞。”林秋河立刻屁颠跑下楼,很快又跑上来,“她们会!周阿姨已经去买麻将了,马上到!” 很快,周阿姨提着新买的一袋麻将铺到四角方桌上。四人围成一圈坐好,季无忧戴着眼镜,简单给林秋河讲解规则:“规则很简单,一条二条三条,叫顺子,三个一万叫刻子,两张相同的牌叫眼,以此类推,手里所有的牌,能全部组成若干个顺子或刻子,外加一个眼,就可以胡牌。我是你上家,你可以吃我的牌,但碰比吃优先,有人碰了,你就不能吃我的牌……先玩着,边玩边讲。” 林秋河迷迷糊糊听个大概,跟着大家玩几局,摸到一张二饼举棋不定。 “老公,所有的牌都是一个花色,是不是番数会高一点?” “当然,这叫清一色。”季无忧看着林秋河出出去的那张二饼,本来要胡牌的季无忧并没有胡牌,而是按照顺序重新捏了张牌。 一张林秋河走了好几圈,都没有出过的九饼。 季无忧把那张九饼捏在手里,算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牌。 林秋河急道:“磨蹭什么呢,快出牌啊!” 季无忧笑道:“我得好好算算,别一出牌,喂到你手里了。” 季无忧捏着那张牌,左右看看,终于把牌落下:“九饼。” “我胡了!”林秋河立刻把牌推倒,“清一色!我终于胡了,输了一晚上了!终于赢一把。” 林秋河得意忘形,立刻把季无忧的牌推倒,大笑着嘲讽道:“你这什么烂牌啊,白攒了副大四喜,居然单了张二……” 林秋河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二饼?” 第28章 难以置信,季无忧居然会故意给他喂牌,不然季无忧早在他出那张二饼时就可以胡了。 林秋河神色复杂,反派撩起人来这么、这么诡计多端的吗?他不得不承认,有点心动。 母胎单身二十七的林秋河深感自己不是季无忧对手。 季无忧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地站起身:“好了,快十点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周阿姨,把方桌收拾一下。” “好的,交给我吧。”周阿姨站起身收拾方桌。 林秋河把外婆扶去休息,然后咬牙切齿爬上三楼,心想一定要扳回一城。 回到卧室,季无忧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早年废寝忘食地学习,加上盛家的虐待,季无忧饿出了胃病,近几年季无忧深知生命才是奋斗的本钱,开始逐渐调整作息,就算没有林秋河,他也会逐渐拒绝盛月华要求的加班。 现在季无忧每天到点下班,雷打不动晚上十点前必上床,上床前再喝一杯柠檬茶。 季无忧平躺在床上,神色十分安详。 林秋河从被窝里钻过去,枕着季无忧的手臂,大腿直接搭在季无忧两腿中间,轻轻动了下。 季无忧明显呼吸短了下,然后恢复正常频率,眼睛都没睁开,平静道:“林秋河,美色侍人,不能长久。” 林秋河很不服气地撇嘴,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也想跟季无忧打感情牌,谈谈季无忧的父母,聊聊季无忧的亲人,但这无疑在季无忧的雷区蹦迪,一个不小心,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季无忧就像一只会吃人的蚌,用坚硬的蚌壳完全把自己包裹起来,他要是强行撬开,跟季无忧走心聊感情,只会被这只冷血的蚌精一口吃掉。 林秋河闭眼装死,假装睡着。 季无忧睁开眼睛,尝试把林秋河往旁边推,对方却死死扒着他的脖子不动弹。 林秋河闭着眼睛,悠悠道:“我曾经有一个抱枕,是我妈给我的。我妈走的早,只留下这个抱枕给我,我每天晚上抱着这个抱枕睡觉,现在不抱点什么,根本睡不着。” 林秋河信口胡诌,半真半假地跟季无忧瞎扯。 所谓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没办法让季无忧对他敞开心扉,他就主动对季无忧敞开心扉,用自己的故事来跟季无忧走心。 季无忧当即疑惑道:“张玉缈不是在牢里蹲着吗?” 张玉缈就是林渐生的老婆,跟林渐生一起杀人夺子,又涉嫌经济犯罪,现在正和林渐生一起在牢里蹲着。 林秋河只顾着打感情牌,一下子忘记原身的养母现在正在牢里蹲着呢。 林秋河赶紧睁开眼睛,艰难打补丁:“我是说,我幻想中的母亲。小时候林家夫妇虽然对我还不错,但从不用心陪伴,只管给我打钱,我半年能见他们一次面都算不错了。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真心把他们当自己的爸爸妈妈,所以小时候我见不到他们,会很想他们,就给自己幻想了一个妈妈。” 林渐生夫妇只把原身当成给自己儿子续命的替死鬼,只管把钱给保姆,让保姆照顾原身,自己从来没用心照看过原身,每次都以工作忙为由对原身爱答不理,为此原身小时候没少被保姆欺负,后来长大懂事了知道保护自己了,又开始跟校外混混学成了嚣张跋扈、不干正事的脾气。 林秋河一通胡扯,季无忧居然信了,问道:“你幻想中的妈妈是什么样的?像你亲妈那样的吗?” 林秋河已经见过赵言言的照片,当即摇头:“不像,我幻想中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非常好的女人。” 想到自己现实生活中的亲妈,林秋河收回腿,平躺在床上,陷入回忆:“我妈妈非常温柔,总是温柔笑着,性格却十分坚韧,百折不挠。她会拿着画好的糖人逗我笑,即便那个时候她已经被逼到退圈,不能拍戏,网上黑粉无数,就连在现实生活都会遇到陌生人对她吐口吐沫,但我妈从来没怕过。她告诉我,她没有错,所以她不怕,总有一天她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妈带我出门的时候,她自己会戴上口罩,避免发生争端,但她从来不会给我戴任何口罩,或者墨镜之类遮掩的东西,我妈说,她儿子是这个世上最干净的人,不需要任何遮掩,她希望我能大大方方、开开心心地站在阳光下。” 提到母亲,林秋河眼中涌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我有拍戏的天赋也是遗传我妈,我从小跟着我妈学拍戏,耳濡目染,我非常喜欢演戏。我妈是这个世上最有演技,最明媚漂亮的大明星。” “可惜的是,除了眼睛头发,我没遗传到我妈其他优秀的长相。我们母子俩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是母子,只有仔细看才会发现眼角神韵有那么点像。我们俩都是桃花眼,但我妈气质偏冷淡型,嘴唇很薄,我却是偏艳丽型,嘴唇又红又肿,跟抹了口红似的,跟那个渣男倒是非常像。” 季无忧随即问道:“哪个渣男?” 林秋河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又不想提那个渣男,于是回道:“我不想提他。” 季无忧心领神会,摸摸林秋河的头发,以示安慰,嘴巴却依旧很损:“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被自己幻想中的故事虐到。” “……”林秋河裹紧被子,不想搭理他。 没想到季无忧又问道:“后来,又怎么了?” 林秋河闭上眼睛:“车祸,人没了。” “所以每天晚上,你都抱着你妈的遗物睡觉?”季无忧问。 那倒没有,那抱枕是她妈小时候的玩具,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只是他突然想起他妈小时候怕鬼,好几天抱着一个抱枕睡觉,于是随口编个借口,趁机来抱季无忧。 林秋河解释道:“也不是,我只是怕鬼,所以得抱点什么才有安全感,正好有个我妈用过的抱枕,就拿来用了。” 季无忧冷冷看着他,突然来一句:“我怎么觉得,我比鬼可怕。” 林秋河几乎下意识就想应和: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不过幸好他忍住了。 吃过几次口不择言的亏了,林秋河现在说话格外慎重。 他静静想了两秒,凑过去揽住季无忧的腰,明亮的眼睛看着季无忧,笑吟吟的:“鬼可没有这么暖的体温,好暖和。” 《倾天下》正在筹备中,定于一个月后正式开拍。而一个月后,林秋河正好结束《山珍海味》这档综艺的最后一期节目的录制。 林秋河怎么也没想到,这期节目录制居然就在原身的老家,那个开满向日葵的乡村。 刚走没多久,居然又回老家了,乡里乡亲都认识,乡亲们看他们过来录制节目,十分亲近地过来跟林秋河打招呼。 “秋河,过来拍电视啊!” “秋河,你外婆还好啊?” “秋河,你们在拍什么节目啊?什么时候播啊?” “秋河哥哥,看我看我,我要上电视了,好激动!” 乡亲们十分热情,林秋河一一跟大家打招呼,无人的地方却拉长了脸,十分不高兴。 关掉摄像机的深夜卧室,季无忧躺在床上,林秋河一脚踩在季无忧胸口:“说吧,你跟那个小妖精什么关系?” “什么小妖精?”季无忧不明所以。 “还装蒜,就那个,一进组就一口一个无忧哥哥的小妖精,那个姜琼宇。”林秋河咬牙切齿。 姜琼宇是这期节目的邀请嘉宾,只录这一期节目,属于来访的客人,上节目为新剧做宣传。结果没人的地方,姜琼宇直接给林秋河来了个下马威。 十八岁的小新人心机深沉,压低声音小声道:“秋河哥,听说你要演《倾天下》的男主了,千万小心彭非,他没拿到这个角色,肯定非常恨你。” 姜琼宇说着还时不时地瞟一眼远处正在拾柴火的彭非。 林秋河心里冷笑,哪冒出来的戏精,一上节目就想挑拨是非,于是他拉长声音:“我记得你也拍《倾天下》,要演一个男……十七号。” 林秋河重音放在“十七号”这三个字上,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姜琼宇果然立刻脸色发红,不大好看:“我一个小配角,无所谓,彭非可一心要演主角!” “你怎么知道他要当主角?”林秋河当即反驳,好笑道,“谁告诉你彭非要演主角,他明明试镜的是那个温文尔雅,后期黑化的反派大师兄。” 姜琼宇立刻愣住,面红耳赤:“他、他居然试镜配角?” “无论主角配角,都是为剧情服务,即便是你演的这个镜头不多的十七号男配,也有他存在的价值。”林秋河语重心长,“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配角的生命力。” 姜琼宇愣在原地,似懂非懂。 说实话,知道彭非试镜配角时,林秋河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都想不明白书中跟反派季无忧一起作威作福的彭非居然甘愿做配角。 彭非是一名真正的演员,他不会在乎番位高低,他只在乎自己能否胜任这个角色,他只想在演员之路上不断突破、超越。 这心性倒跟他很像。别人都说林秋河明艳的长相不适合清冷师尊的角色,他偏要逆天而行,决心用精湛的演技告诉大家,一个专业的演员绝不会被自己的长相束缚,他也可以演好清冷师尊,不会让观众出戏。 开玩笑,在他那个世界,他可是以百变小童星的称号闻名娱乐圈,他从小在演戏这方面适配性极高,什么角色都能演。 林秋河真心敬佩彭非。 姜琼宇涨红脸:“我只是好心跟你说一下,毕竟我们是一个公司的,我没别的意思。” 林秋河没搭理他,继续做游戏任务,从节目组那领取食物。 经过这番对话,姜琼宇没有再在他面前继续说彭非的坏话,而是继续变本加厉地对季无忧做那些暧昧的事。 一口一个无忧哥哥,叫得可甜了。 “无忧哥哥,你看那棵向日葵,好漂亮啊!” “哇,无忧哥哥你好厉害啊,居然还会生火用土灶。” 不过季无忧一直目不斜视,脸上是一贯冷冰冰的表情,没正眼瞧他。 林秋河冷眼看着,暗自磨牙。 从姜琼宇一进组他就感觉不对劲,这十八岁的小新人眼睛都快黏在季无忧身上了,一直盯着季无忧看。 林秋河忍无可忍,直接把姜琼宇堵在巷口,暴躁地摁住跟拍的摄像机,质问姜琼宇:“你几个意思?” 摄像师十分识趣地关掉录制的声音。 姜琼宇实话实话:“其实,我这次上节目,主要为了季无忧。你知道的,我就是一个十八线小糊星,根本没人在意,之前还因为年少无知说错话得罪过很多人,不管圈内圈外都不待见我。之前那场慈善晚会我也去了,不过我没有走红毯的资格,只能自己绕过去,坐最后一排,就这还是我经纪人给我争取到的去晚会上见见世面的机会。结果我那天出门,不小心把邀请函给弄丢了,我经纪人又不在,我自己一个人过去的,就被堵到门口了,不让进。正好季无忧过来,认出我是长风娱乐的人,跟门卫说一声,我才能进去。” “我就是一个徘徊在退圈边缘的小糊星,没有人认识我,门卫也不认识我,结果高高在上的盛世集团总经理却能一眼认出我是长风娱乐的签约明星,我真的,非常感谢他。”姜琼宇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目光坚定,“我当时坐在最后一排,远远看着第一排季总的背影,我当时就想,这个男人真的非常耀眼,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坐到他身边。” 林秋河无情反驳:“那天晚上,坐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我知道,”姜琼宇毫不畏惧,坚定道,“你们是未婚夫夫,十分恩爱。但我就是仰慕季总,心不由己,请你理解!” 我理解你个麻花锤! 记忆转回现在,林秋河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冷笑着狠狠踩着季无忧胸口,一字一顿:“好你个面冷心冷的季无忧,居然背地里做起中央空调的勾当!你给我老实招来,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妖精的脸了?” 林秋河弯下腰,眯起眼睛:“敢扯一个字的谎,老子干死你!” 第29章 林秋河白皙劲瘦的左脚踩在他胸口,季无忧看一眼踩在他胸口的脚,又看一眼林秋河,最后突然抓住林秋河脚踝,用力一扯,直接把林秋河拉倒在床上。 林秋河一个不防,直接被拉倒在床上,幸亏这张床大,他才没摔下去,但即使这样,他仍然大半个脑袋悬在床边。 林秋河赶紧要爬起来,又立刻被季无忧压住手脚,自己牢牢被对方压在床上。 季无忧定定看着他,问出一句让林秋河觉得匪夷所思的话:“你吃醋了?” “我……”林秋河心念一动,犹犹豫豫,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季无忧又盯着他的嘴巴,缓缓道:“这么漂亮的嘴巴,以后不许说脏话。” “你管得着吗?”林秋河莫名心虚,挣扎着要把季无忧推开,双手却被季无忧牢牢摁在自己的耳边。 季无忧挨得很近,林秋河似乎能感受到季无忧身上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度。 林秋河偏开头,尴尬道:“头要掉了。” 他大半个脑袋都悬在床边上,一直往下坠。林秋河努力缩着脖子,季无忧伸出左手放在他脑后,帮他托着头。 于是两人姿势变成季无忧躬起身子,左腿压在他双腿上,右手压着他的左手,季无忧的左手却温柔地托着他的后脑。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十分暧昧。 林秋河眨眨眼,小声道:“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季无忧仔细凝视林秋河的眉眼,重复道:“你吃醋了。” “那当然了,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当然会吃醋。”林秋河维持自己的深情人设,毫无心理负担地回道,“你知道姜琼宇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他仰慕你,心不由己,让我理解。我怎么可能理解?对方可是知三当三啊,你都不知道他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非常骄傲……” “我认真的。”季无忧压低声音,沉稳的嗓音响在林秋河耳畔,季无忧压低身体向他靠近,小声道,“你是不是真的,吃醋了?” 林秋河当即露出一个虚情假意的微笑:“当然是真的,我非常爱你啊老公。” 季无忧深深看着他,托着他脑袋的手陡然一松:“睡吧。” 林秋河“哎呦”一声,脑袋重新坠下去。 林秋河抬起头坐起身,揉揉脖子,十分不解:“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季无忧掀起薄被坐进去,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温柔,眼角含笑:“我没有生气,相反,我很高兴。” “没生气你摔我脑袋?”林秋河很不服气。 “又不是真的摔你脑袋,只是松手而已。真的,我挺开心的。” “开心什么?”林秋河凑上前去,十分好奇。 季无忧微微一笑,与他对视:“开心某个自以为很明白人的情感,实则对感情一窍不通的笨蛋,居然会吃醋了,很让我欣慰。” 林秋河再笨,也明白季无忧在说自己。 林秋河长臂一伸,搭在季无忧肩上,故作清纯的眨眨眼:“或许那笨蛋也在跟你演戏呢,人家可是专业演员。” 季无忧轻轻叹口气:“两个人互相演,就看不出来真心了。” 林秋河假装没听懂:“我对你是真心的。” 因为季无忧的意外决定,把他硬拉在身边,他在见到季无忧第一面时扮演深情人设显然成为一个错误决定,现在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简而言之一句话,稳住季无忧,找机会逃跑。 季无忧沉默了,伸手揽住林秋河的腰,像往常一样抱着林秋河睡觉。 第二天天亮,姜琼宇显然没有把林秋河昨天的警告放在心上,依旧对季无忧献殷勤,一口一个肉麻的无忧哥哥,叫得林秋河直皱眉头。 虽然他一直在跟季无忧演戏,但看到姜琼宇对季无忧刻意的讨好亲近,林秋河依旧觉得心里堵得慌,总想做点什么。 做游戏时林秋河“不小心”一脚踩在季无忧脚上,当即冷着脸问:“老公,你脚疼不疼?” 季无忧低头看眼自己脚面上的鞋印,十分配合地弯下腰,毫无感情地吐出三个字:“疼死了。” “刚才不小心扭到了,现在又被我踩一脚,你再不好好休息,腿怕是要废了。我扶你进屋休息。”林秋河面无表情扶季无忧进屋,姜琼宇以关心朋友为名还想跟进去探视,却被林秋河反手关在门外。 林秋河笑得人畜无害:“不好意思,无忧需要静养,你就别进来了,晚上我们再出去。” 跟进屋的只有跟拍摄像师。 “我老公脾气不好,受伤的时候不喜欢见外人。”反正季无忧凶神形象闻名在外,林秋河毫无愧疚地把所有责任都往季无忧身上推。 在镜头下,林秋河搬起小凳子坐到季无忧对面,十分贴心地帮季无忧脱掉鞋袜,自言自语疑惑道:“老公,你不是说扭到脚了吗,为什么脚上一点伤都没有?” 林秋河毫无节操地把问题抛给季无忧,指望季无忧在拍摄下能给出一个完美无瑕的解释。 果然,心机深沉的反派很快想到解决办法。季无忧摇头:“不是脚,脚没问题,只是我刚才不好意思说。” “那是哪里不舒服?” 季无忧拉着他的手,摁到自己的腰上。 林秋河不解:“腰怎么了?” 季无忧解释道:“你昨晚不乖。” “什么?”林秋河没懂。 季无忧叹口气:“我就说那种姿势不行,你非要我试,试一次不行,还要试好几次,忙活到大半夜,谁的腰能受得了?你一直躺着,或者被我抱,当然无所谓,只有我累……” 林秋河慌忙捂住季无忧的嘴巴:“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我们在拍摄啊!” 季无忧无辜地眨眨眼,掰开他的手:“我说的是练瑜伽,你想到哪里去了?” 林秋河松口气,差点被季无忧吓死。 没想到季无忧又凑到他耳边,摘掉两人领口话筒,用气声小声道:“你放心,我们俩床上那点事,我不跟别人说,腰疼也是假的,再来几次我都可以……” 温热的呼吸喷到耳朵里,有点痒,林秋河红了耳廓,同样压低声音:“演戏而已,不需要演全套吧?” “当然需要,演戏要有始有终。”季无忧暧昧地捧住他的后脑,唇瓣紧挨着他的耳朵,差一点就要碰到,他非常无耻地往林秋河耳朵里吹口气,“老婆,你昨晚好软。” 第30章 这段没有声音的对话被播到网上时,立刻引起cp粉们的热烈讨论。 “别摘话筒啊,有什么是会员不能听的吗?” “好暧昧啊,挨得好近啊,夫夫贴贴,磕到了!” “真人cp就是最吊的!放心大胆入股!” “哇哇哇,老婆耳朵红了,斯哈斯哈!” “大半夜的练瑜伽,谁信啊,一定发生什么我们不能看的事!” “季总好骚啊,我喜欢!” 相安无事地拍完后几期节目,《山珍海味》迎来收官。最后一期节目按照套路打打感情牌,表达对节目、对观众的依依不舍,还有嘉宾之间美好的友谊,《山珍海味》正式结束录制。 这边一结束录制,助理戴椋就立刻开车把林秋河送到《倾天下》剧组,入住剧组酒店,随行的还有刘宽富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张莱昂给他配了辆黑色房车,方便带人,也方便他临时有事,在车上换装。 林秋河办理好入住手续,来到酒店房间却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怀里少点什么,总要抱点什么才觉得安心。 无奈之下,林秋河把助理戴椋叫来,要来车钥匙:“我家离这近,我先回家,明天早上再过来。” 戴椋看眼手表,劝道:“还是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早上要定妆,下午还要拍打戏。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拍戏。” 林秋河摇头:“睡不着。不远,也就四十分钟车程。” 林秋河拿起钥匙就走,戴椋赶紧跟过去:“我送你回去吧。” 林秋河连连摆手:“不用,你好好休息,我明早自己开车过来。” 知道劝不动,戴椋只得点头:“那你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放心,好好睡吧,我走了。” 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按理来说,这个点季无忧早该睡了。可林秋河站在楼下抬头往上看时,三楼卧室的房间灯还亮着。 直到他走进屋,坐电梯来到三楼,正要往房间去时,房间里的人好像听到动静,立马把灯给关了,假装熟睡。 林秋河忍笑: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林秋河溜进卧室,没开灯,借着月光蹑手蹑脚爬上床,却在上床时假装没看到脚底下有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季无忧身上。 季无忧忍无可忍,拧着眉头打开台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慌慌张张冒冒失失的?” “我这不是没看见吗?我摔我的,不小心压到你而已,我给你说对不起,行了吧?”林秋河毫无歉意,根本不等季无忧回话,自顾自地下床去拿睡衣,“我来之前在酒店洗过了,我再去洗一下。” 季无忧眉头微皱:“都几点了?洗过了还洗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嫌弃我吗?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怕弄脏你。”林秋河解释道。 季无忧眉头皱得更难看了:“我什么时候嫌弃……你往楼下走什么?” 林秋河拿着睡衣居然往楼下走。 季无忧叫住他:“卧室不是有洗澡间吗?” 林秋河一本正经摇头:“你睡你的,我怕吵到你。” “我已经被你吵醒了。”季无忧一字一顿,目光凶狠,“我给你三秒钟,赶紧滚进来!” “好嘞!”林秋河见好就收,抱着睡衣麻溜钻进洗澡间。 等林秋河洗完澡,吹干头发,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季无忧侧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林秋河关掉卧室大灯,蹑手蹑脚爬进被窝,再关掉季无忧床头的台灯,然后钻回被窝,也不管季无忧睡没睡着,直接抱住对方的腰,满足地闭上眼睛。 果然啊,怀里得抱点什么才能睡着。 林秋河睡得格外心安。 第二天一大早,林秋河自己开车来到剧组,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出门时当然收获到季无忧一个白眼。 “急什么,吃完饭再走。” 林秋河急急忙忙穿好衣服,着急道:“来不及了,我得赶紧回去,早起还要化妆。早知道我定个闹钟了,第一天进组就迟到,影响太不好了。” 林秋河简单洗漱完,抄起一个包子拔腿往外跑。 外婆做的包子早上刚出锅,烫得林秋河不停交换手指去捧包子。 简直没眼看。季无忧眼疾手快,迅速把林秋河手里的包子取下来,递给林秋河一个保温袋。 “包子豆浆还有一个鸡蛋,都给你装好了,路上吃。”季无忧嫌弃道,“你这冒冒失失的,戴椋一个人能照顾好你?” “你懂什么,我有好几个助理呢。再说了我这叫敬业,这叫专业演员该有的修养。”林秋河不服气地反驳。 季无忧嘲讽道:“你再跟我贫嘴,就真的要迟到了。” 林秋河一听,赶忙提着保温袋,拿好手机车钥匙转身就跑。 赶到剧组时,剧组也才开工,他甚至是第一个到的演员,造型师都夸他到的早。 “秋河老师,您先坐着,我把化妆台收拾一下。”造型师刚到,正收拾着化妆台。 “没事,你忙你的。”林秋河找个闲凳子坐下,打开保温袋,袋里的包子豆浆还温着。等林秋河吃完早餐,化妆间也收拾好了。 在莫导的指挥下,林秋河一上午都在尝试不同的妆造,光衣服都换了十几套,发型更是换了好几遍,他头皮都要被梳麻了。 最终定下来几套妆造去拍定妆照,林秋河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有自己的想法,于是跟莫听风还有造型师沟通。 “莫导,你看,我这眉中间加一条血红的朱砂印,充当仙术法纹怎么样?”林秋河现在一袭白衣,长发用玉冠竖起,披在身后,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莫听风想了两秒,立刻眼睛一亮:“好主意,给他试一下。” 造型师立刻拿起化妆笔,在林秋河眉中间从上而下,勾出一条一厘米长的朱砂印。 眉中间加一条朱砂印,显得林秋河整个人清冷脱俗,十分不近人情,非常符合师尊清冷孤傲、没有俗世情爱的人设。 定好妆,吃完午饭,林秋河的第一场戏就是仙魔大战的大场面打戏。 拍摄现场群演众多,需要一一调度,林秋河被吊在威亚上,跟武术指导学习动作,其他拍摄动作戏的演员也都在各自练习。 这场打戏,光是现场调度、模拟练习就练习了一个多小时。正式开拍时又因为群演出错、大家动作不美观、光线没安排好等重拍了好几遍。 林秋河倒是发挥出色,吊着威亚飞上飞下,动作轻盈,跟真的神仙似的,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现场不少演员对林秋河这个非科班演员,又是综艺出道的浓颜系鲜肉并不看好,可现在看来,林秋河出色的表演显然出乎大家意料。 莫听风拍戏出了名的严苛,他们或多或少都NG过几次,可林秋河拍到现在,几乎全部一条过,偶尔有不过的,也都是别人的原因,林秋河一点错都没有。 这太恐怖了,简直不是人。 林秋河却开心地比划打戏动作,不停跟武术指导还有其他搭戏的演员沟通,情绪好到爆棚,深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等拍完好几场打戏名场面,太阳已经落山。林秋河看一眼逐渐升起的月亮,再次跟导演提议:“莫导,明天那场背三千五百具修士尸体的戏挪到今天拍吧,我今天累了一天了,用这个状态拍这场精疲力竭的戏,我觉得挺合适的。” 这下连莫听风都惊了:“你不累吗?” “累啊,就是累我才觉得适合拍这场戏。你这边要是觉得累的话,那还是明天拍吧。” “我当然不累。”莫听风摇头,这场戏是林秋河的独角戏,只要林秋河不累,他当然乐意现在就拍。 而且说实话,他也想林秋河现在就把这场戏拍了,只是今天林秋河毕竟第一天进组,表现又好,又累了一天了,他没好意思说。 既然林秋河主动提出来,莫听风立刻安排三千五百位群演躺在地上,扮演死尸。 一场空古绝今的仙魔大战死伤惨重,最后只有师尊湛灵越以献祭仙骨为代价镇压魔头,才结束这场战斗。 战斗结束,除了被镇压的魔头,只有湛灵越活下来。满城的尸山血海,三千五百名跟着他讨伐魔族的修士全部阵亡。 湛灵越仙骨被剔,身受重伤,根本没办法用法术把死去的修士带回家,只能一个个把他们背到最近的断尘河畔,奏一曲渡魂曲,让亡灵安息。 就这样,林秋河脸上、身上沾满“鲜血”,发丝凌乱,脸色苍白,浑身冒着“冷汗”,一个个把那些群演背到河边。 背后火光冲天,林秋河拍了一下午的打戏,本就疲惫不堪,正好符合师尊混战一百天的精疲力竭又重伤在身的状态。 林秋河身上都是汗,衣服都湿透了,都是热出来、累出来的汗。 群演们演技都很好,非常敬业,说“死”就“死”,一个帮他蹬腿省力的都没有。 林秋河就这样背了十几个,莫听风都没喊停。 导演没喊停,大家只能继续拍。 三千五百具尸体啊,一次只能背一个,个个一百多斤,还有好几个两百多斤的,他又不能挑着背,只能就近翻到哪个背哪个,林秋河咬牙又背了二三十个,终于体力不支趴在地上,然后拽着身上人的胳膊,一步步向河边爬去。 莫听风终于喊停。 林秋河终于歇口气,被工作人员扶到河边树下坐着,其余群演赶忙跑到河边,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很快河边躺满了三千五百具尸体。 林秋河稍微喘口气后,趁着这个精疲力竭的状态赶紧拍摄最后一场吹曲子的戏。 湛灵越坐在地上,靠着柳树,体力不支摇摇欲坠。仙笛已毁,师尊只能捡起一片柳叶,虚弱地吹起渡魂曲。 随着莫导的一声“卡”,林秋河终于收工。戴椋赶紧跑过来想把林秋河背到车上,林秋河擦掉头上热汗,唇干舌燥,赶紧喝口水:“没那么娇气,死不了。” 说着他甚至不用人扶,自己踉踉跄跄往车上走。戴椋赶紧跟上,扶着林秋河胳膊,把人搀到车上。 硬气的林秋河一上车倒头就睡,睡之前还不忘叮嘱戴椋一句话:“不去酒店,回家。” 戴椋没办法,只好大半夜的开车往林秋河住的地方,泠苑小区走。 第31章 等把林秋河送到家,他家别墅三楼卧室的灯居然还亮着。 像是看到有人过来,还没等戴椋下车摁门铃,季无忧已经下楼过来打开大门,接着走上前去,打开后座车门。 林秋河戏服还没换,身上一片“血渍”、污泥,灰头土脸,脏得乱七八糟,白色的戏服全被染脏了。 林秋河趴在后座上睡得正香,戴椋正打算把林秋河摇醒,季无忧却细心地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示意戴椋保持安静。 季无忧大步上前,轻手轻脚地把乱糟糟的林秋河抱在怀里。 白色长裙飘逸垂下,林秋河头一歪,靠在季无忧胸口。 把人从车里抱出来,眼神示意戴椋自己把车开回去,然后把林秋河抱进屋。 进屋的时候正好遇到陈应娴起夜上厕所,老太太打开灯,一眼看到浑身血污的林秋河,顿时吓了一跳:“秋河!” “嘘。”季无忧抱着林秋河,赶忙小声解释道,“没受伤,在拍戏,我先抱他去洗澡。” 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这几天她耳濡目染,明白拍戏是什么事,只叮嘱道:“小心点,洗完澡早点睡。” “嗯。”季无忧点头,抱着林秋河往楼上走。 林秋河却被外婆那声惊呼吵醒了,半睡半醒间他不自觉地往季无忧怀里拱拱。 也不知道林秋河能不能听见,季无忧有点后悔,早知道不让林秋河去拍戏了,他小声安慰道:“这么辛苦别拍了。” “不,我要拍。”林秋河却听见了,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拍过戏了……” 林秋河声音逐渐低下去,季无忧低头一看,林秋河歪着头靠在他胸口,又睡着了。 林秋河,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季无忧陷入沉思,抱着林秋河的手臂稍微动动,找个舒适的角度,让林秋河靠得更舒服些。 帮林秋河卸妆摘头套时,不可避免再次把林秋河吵醒了。 林秋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又睡过去。 结果当他伸手解开林秋河腰带时,这戏精突然睁开眼睛,彻底醒了。 林秋河眼中没有一点困意,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季无忧平静道:“帮你脱衣服,洗澡睡觉。” “不需要。”林秋河扯住自己腰带,强硬道,“我自己可以洗。” “别逞强,你这个状态,等下栽到浴缸里,万一伤到哪里,还得打120。”季无忧不由分说,再次上来扯开他身上戏服腰带,“脏死了,赶紧洗澡睡觉。都是大男人,我帮你洗澡你又不吃亏。还是说这种事情,你宁愿让助理来,也不愿意让我动手?” 说到最后一句话,季无忧语气明显阴沉几分,阴沉沉漆黑如墨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季无忧声音冷得像冰:“我现在给戴椋打电话?” 林秋河明显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但太过疲惫的大脑乱得像浆糊,一下子没转过来,他晕沉沉地扣住身上腰带,还是那句话:“我自己来。” 说着林秋河脑袋一歪,晕晕乎乎地抵在季无忧肩上,又要睡。 知道林秋河这会儿应该听不见,季无忧不再解释,直接动手脱林秋河身上的衣服,只解开外衣露出肩膀,季无忧的眼睛就不可避免地颤了颤,似是闪过一丝心疼。 林秋河肩膀上一片青紫,很明显是吊威亚拍打戏时不小心伤到的。 再把衣服往下脱,林秋河腰上、背上、大腿内侧,都或多或少有一些蹭到、刮到或者撞出来的红痕、淤青。 把人剥干净抱到浴缸里,季无忧撸起袖子,平生第一次给别人洗澡。 他格外小心,洗到林秋河肩膀时还特意避开青紫,给林秋河揉揉酸软的肩膀脖子。 林秋河闭着眼睛,在睡梦中舒服地发出几声嘤咛。 把人洗干净穿好睡衣抱上床,季无忧拿出家中常备的医药箱,拿出几瓶药膏还有一瓶红花油,轻手轻脚地给林秋河上药。 季无忧细心上药,偶尔抬头,看到林秋河安静熟睡的模样,唇边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微笑。 这戏精,睡着的时候倒挺安静,看着挺让人…… 季无忧心念一动,眼神不自然地忽闪几下,赶忙回过神继续帮林秋河上药。 结果他刚上好药,林秋河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跟诈尸似的,直愣愣坐起来,迷迷糊糊地摇摇脑袋,念叨两个字:“手表。” 季无忧瞥一眼放在床头柜边的手表,蓝色软皮包裹着,没什么特色,像小孩子戴的那种电话手表。 林秋河刚才在车上时即便在睡梦中手里都紧紧攥着这个手表,不知道这手表有什么用。 林秋河左右看看,终于在床头柜上看到这个手表,心满意足地把手表拿过来,却因为太过困倦总是扣不上。 季无忧赶紧走过来,把这个手表拿过来,帮林秋河戴上,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好好睡觉?” 季无忧拿着手表,突然顿住。 之前他只顾着帮林秋河脱衣洗澡,没仔细看,现在他认出来,这个蓝色手表分明是个静音的震动闹钟。 季无忧低着头,默默把林秋河手上手表摘掉,扔进了垃圾桶。 林秋河抬头看他,眼神茫然,充满迷惑。 “睡觉,我明天叫你。”季无忧语气平静无波。 “可是,我要早起。”林秋河挣扎往前爬,想去拿手表,却被季无忧直接抱在怀里,束缚住手脚。 季无忧态度强硬,关掉台灯,抱着他躺回被窝:“不想睡你就睁着眼吧,我看你困不困。” 林秋河在黑暗中不解地眨眨眼,两秒钟后沉入梦乡。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外面艳阳高照。 “我去!”林秋河大吃一惊,揉揉还有些酸软的手臂,猛地拿起手机,掀开被子下床,自言自语,“居然没人打电话叫我!” 季无忧闲散地靠在门边:“别着急,给剧组导演沟通过了,要紧的戏昨天晚上都拍完了,今天上午那几场无关紧要的文戏可以挪到下午拍,你下午再去。” 林秋河立刻瞪他一眼:“所有的戏都很重要!没有哪场戏是无关紧要的!” 季无忧无言以对,对林秋河这一言难尽抓重点的行为感到十分无奈。 “午饭做好了,吃完饭我送你去剧组。”季无忧转身往楼下走,林秋河赶紧跟上。 吃饭的时候林秋河因为心急,吃得又急又快,狼吞虎咽。 季无忧彻底不高兴了,直接冷着脸一拍桌子:“林秋河,你再这么心急火燎地吃饭,你信不信我直接封杀你?” 林秋河一口米饭差点噎着,赶紧喝口水顺顺,吃饭的速度立刻慢下来。 吃完饭季无忧开车送他去剧组。 林秋河坐在车里,摸摸想念已久霸气酷拽的车牌号66666的黑色豪车,感慨道:“可惜88888已经阵亡了,老公,我们再买一辆吧。” 季无忧开着车,目不斜视:“已经在买了。” 林秋河惊喜道:“还是同款吗?” 季无忧简单“嗯”一声,他的驾照已经拿回来了,这些天一直自己开车上班。 林秋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怎么有剧组导演电话?” 季无忧嫌弃地瞥他一眼,简短道:“你的手机,指纹解锁。怎么拍个戏脑子不好使了?” 林秋河不好意思笑笑,没再说话。 “说吧,你买静音闹钟手表干什么?”季无忧突然问道。 “我不是怕早上起不来,定闹钟会吵醒你吗?所以就买了个闹钟手表,没声音,戴在手上一震动,我就醒了。”林秋河洋洋得意,炫耀道,“我聪明吧?” 季无忧一声冷笑,很明显脸色黑了两度。 林秋河察言观色,立刻抿住嘴巴不敢说话。 “以后不许戴。”季无忧冷漠道。 林秋河赶紧点头:“明白,你都扔了,我以后肯定不戴。” 季无忧这才脸色和缓些,跟林秋河谈正事:“林秋河,演员拍戏本来就会跟着拍摄地点到处跑,你不能天天晚上都这样来回赶,你要适应,好好在酒店待着。” 一听这话,林秋河立刻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说话带刺:“我是演员我比你懂,用不着你来教育我。我回家又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外婆,你要嫌我吵,我到楼下睡,绝对不打扰你。” 季无忧抿紧嘴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昨天晚上帮我卸妆洗澡又上药,不耐烦了吗?我懂,但我又没求着你帮我收拾,你昨天要是不把戴椋赶回去……” 季无忧二话不说把车停到路边,冷着脸:“你自己开车回去,我打车回公司。” 林秋河看他一眼,立刻解开安全带凑过来要开车。 季无忧一眼瞟见林秋河手臂上的淤青,转身把林秋河按回座位上,帮他系好安全带:“老实坐着。” 说完又转回去继续开车。 林秋河瞪着他,眼睛几乎气成大小眼,一句“毛病”拼命忍住了才没骂出来。 “来回一个多小时,以后晚上拍完戏别回家了,来回跑太辛苦,你要是舍不得,我可以……” 林秋河打断他的话:“知道了,不用你费心。我以后不会再天天往家赶,拍戏嘛,要是一直有戏拍,天天泡在剧组,一年到头也不会在家里待几天。我是演员,我比你专业,我比你懂,用不着你劝我。” “我不是劝你。”季无忧把车开到酒店门口,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是想问你,你们演员拍戏,能带家属吗?问问你们剧组,我能跟你住一个房间吗?不能的话,我自费,单开一间房。” 林秋河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种发展,他懵了:“你认真的?” 季无忧点头,继而轻轻笑了下:“我跟你一样,我怀里不抱点什么,我也睡不着。” 第32章 我信你个鬼哦。 林秋河想不明白,季无忧对他逢场作戏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车停到门口停车场,林秋河解开安全带下车:“剧组拍戏呢,怎么可能带家属?还是算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不急,我今天请了一天假。”季无忧下车慢悠悠跟在他身后,“演员拍戏,跟家里人聚少离多,我非常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既然不能跟你住一间房,那我自己单开房吧。这酒店有空房间吧?” “有,”他们剧组只占用了近一半的酒店房间,剩下的一大半房间酒店照常对外开放,但季无忧不是穷光蛋人设吗?林秋河挑眉看他,“你有钱了?” 两人已经走到酒店前台,季无忧掏出一张金色的贵宾房卡。 “欢迎季先生,您是我们店的尊贵客人,您的那间总统套房一直有派专人打扫,为您保留。请随我来。” 礼仪小姐在前面带路,林秋河好笑地问季无忧:“这又是你那个朋友的卡?” “不是,这是朋友送我的,我自己的卡。酒店是朋友开的。”季无忧解释道。 林秋河看过书,知道原由,却只能假装不清楚地问道:“朋友送你这家酒店的房卡做什么?方便你过来旅游吗?” 这家酒店就在影视城外面,除了演员,普通游客进入影视城观光旅游需要买门票。 季无忧缓缓道:“我在盛家工作没有工资,要想养活自己,只能利用闲暇时间出来兼职。以前我来过这里做群演,朋友好心,给我一张房卡,让我免费住他家酒店。” 林秋河故作叹息,连连摇头:“老公啊,你怎么一点商业头脑都没有?你要是把这张卡卖掉,赚的钱足够你做一辈子的群演了。来来来,把卡给我,我来把卡卖掉!” 林秋河撸起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无忧手里那张金卡,两眼放光。 季无忧不由轻轻笑了下:“财迷。” 他摸摸林秋河的后颈,低声道:“这么喜欢钱啊?” 林秋河两眼巴巴地看着他,忙不迭点头:“嗯。” 季无忧慢悠悠地问:“这么喜欢钱,怎么当初宁愿离家出走,跟林家人彻底闹翻,也要跟我这个穷光蛋走?” “因为我喜欢你啊!”就知道季无忧喜欢听这个,林秋河笑得比蜜还甜,拇指和食指碰在一起,给季无忧比个爱心,“老公,爱你,你可比钱重要多了。” 果然,季无忧听了他这话,眼里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礼仪小姐温柔体贴地把两人带到最顶层的豪华套房,季无忧轻车熟路打开房门,对礼仪小姐说:“好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季先生,如有需要,请及时摁一下门后面的传呼铃。哦,对了,季先生。”礼仪小姐端庄大方,丝毫不拘谨,脸上露出标准的暖心微笑,“您的房间因为一直都是您自己一个人住,之前并没有为您准备那个,套套,如果您和您的爱人有需要的话,我们这边会专门派人为您采购,请问两位想要什么类型的呢?有想要的小玩具我们这边也可以一起采购哦。” 林秋河忍着笑,低头装死。 季无忧垂眸看他一眼,镇定道:“问你话呢,想要什么类型的。” 专业的礼仪小姐立刻拿出纸笔,礼貌地等林秋河回复,她眼神里却分明闪着精光,一副磕到了的样子。 眼尖的季无忧一眼瞥见礼仪小姐用的那支笔是林秋河前不久代言的产品,于是问道:“你是林秋河的粉丝?” 礼仪小姐这才稍微露出一点追星人看到偶像的欣喜来,笑眯眯道:“是,不过准确来说是你们俩的粉丝,很喜欢你们俩一起拍的综艺。” 季无忧了然,这姑娘是cp粉。 林秋河“嘶”一声,心里稍微有点别扭:“买那个,是你的主意,还是酒店的规定?” “林先生,这是酒店为超级vip贵宾准备的贴心服务,不是我个人的主意哦。另外,二位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出来,本店会竭尽全力为二位提供满意的服务。”礼仪小姐专业素养极高,公事和私事完全分开。 林秋河却一眼看穿小姑娘的私心,眼睛一眨,体贴道:“需要签名吗?拍照也可以。” 礼仪小姐立刻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秋河勾唇一笑,举止轻佻但又十分克制礼貌地把握好一个度,径直从小姑娘手里拿过那支笔,笔身轻轻敲下礼仪小姐手里的本子,笑容放电,“签在扉页可以吗?” 季无忧冷眼瞧着林秋河那轻佻不羁的样,牙根里磨出一声冷笑。 给礼仪小姐签好名字,又跟她拍一张合照后,林秋河一进屋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季无忧似笑非笑靠在玄关处,看着他:“原来你这么宠粉啊。” 林秋河眨眨眼:“吃醋了?” 季无忧冲他勾勾手指。 林秋河乖巧走过去,对方摸摸他的头发,撒娇似的语气:“什么时候也对我这么营业啊?” 林秋河不好意思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待不同的人,不能一概而论,我要是也像刚才那样跟你说话,你肯定会嫌弃我油腻轻浮。” “谁说我会嫌弃?我就喜欢你刚才那种浪蹄子样。”季无忧说着不轻不重拍一下他的屁股。 林秋河顿时瞪大眼睛。 季无忧也有瞬间失神,转而立刻反应过来,眼睛里飘过一丝不自然和尴尬。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季无忧转身朝里屋走。 林秋河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捂住自己的屁股,在季无忧看不到的地方对季无忧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无声唾骂:“臭流氓!” 总统套房又大又好,不仅有书房健身房游泳池,甚至还有一个偌大的音乐房,里面摆满了乐器,林秋河一眼看中最中间那架昂贵的云杉钢琴,随即欢快地朝那架钢琴奔去。 这间套房一直被酒店派专人打扫,漆黑的琴身闪亮如新,一尘不染。 打开琴键盖,修长白皙的手指顺滑地在钢琴上滑出一串美妙的音符。 房门大开,琴声传到房外,正在泡茶的季无忧听到声音,端着茶杯往音乐房走。 林秋河坐下,看着崭新的琴键,正对面钢琴台架上甚至还放着一本乐谱。多年没练难免手生,林秋河打开乐谱,翻到一首自己以前经常练的《花之舞》。 优雅的琴声随着灵活的手指在指尖、在琴键跳动,从缓慢抒情的节奏逐渐走向急促的、震荡人心的高潮,高潮连绵不断,有起有伏,最后又重新回归平静,宁静祥和。 一曲终了,林秋河捏捏手指,一抬头就看到季无忧站在门口看着他,目光深邃,似乎跑神了,就连自己跟他招手,他都毫无反应。 “老公,你怎么了,能听见我说话吗?”林秋河对着他遥遥招手。 金色的阳光透过透明落地窗洒在林秋河身上,刚才认真弹钢琴的林秋河美得像幅画。 季无忧一直都能听到林秋河说话,回道:“没什么,你身上有光,很漂亮。” 挨夸的林秋河大大方方承认,甚至炫耀道:“我拍戏的时候更漂亮!” 季无忧端着茶杯,一步步向他走来,脸上的笑容却称不上友善,颇有点笑里藏刀的味道:“会弹钢琴,还会拍戏。林秋河,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林秋河敏锐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尝试岔开话题:“我得赶紧走了,下午要拍戏。” 季无忧却单手撑在林秋河身侧,把林秋河圈在自己和钢琴中间:“林渐生从来没给你报过补习班,你为什么会弹钢琴?” 林秋河被压在中间动弹不动,开始胡编乱造:“我自己学啊,哪个富家少爷没几个亲朋好友?我随便走走,看一看,学一学,耳濡目染,当然就会了。” “这个解释满意吗?”林秋河讨好道,指尖碰一下季无忧右手茶杯,“赶紧喝,茶一会儿该凉了。” 季无忧这才放过他,林秋河赶紧起身跑路,跑到一半又折回来:“你晚上还在吗?大概几点在?我晚上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他住的那间房等下跟剧组说一下,直接退了或者给剧组其他人住都可以,看剧组自己安排。 季无忧回道:“出门把那张房卡带着,我再去开一张。” 林秋河比个ok手势,还没跑两步又被季无忧叫回来:“等一下。” 林秋河立刻停住,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季无忧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盒药膏,扔给林秋河,林秋河立刻接住。 “活血化瘀的,你手上腿上多涂点。” “嗯,走了。”林秋河收好药膏,转身要走时又被季无忧叫住。 “这还有瓶红花油。”季无忧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红花油递给他。 林秋河一手药膏,一手红花油,迟疑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心想季无忧不会又要叫住他吧。 果然,季无忧直接把他带到门口玄关处,摁一下传呼铃。门铃声很快响起,季无忧打开房门,礼仪小姐直接推进来一个一人高两米长半米宽带轮子的移动药柜:“先生,您要的跌打损伤治外伤的药全在里面,还有酒精绷带棉签,全都给您备齐了,请您过目。” 这么大的药柜,放得满满当当,里面甚至还放了一副假肢。 林秋河眉头拧成麻花:“老公,你要开药店吗?不至于啊。” 季无忧面色平静道:“我只是担心你。” 所以才会像霸总那样,夸张式地展现自己的爱吗?林秋河把那瓶红花油视若珍宝:“我有这个就够了。” 林秋河拔掉房卡,借着药柜的遮掩蹭一下季无忧的手背:“晚上见。” 第33章 夏天拍戏,最让演员难受的就是这炎热的天气。休息时间林秋河坐到遮阳伞下,一手拿着小风扇吹风,一手拿牙签戳剧组发放的冰镇西瓜,一口西瓜吃下肚,这才觉得舒服些。 戴椋体贴道:“冰西瓜不能吃太多,容易生病。”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他又不是季无忧,胃不好,林秋河贪嘴吃两口,十分自律地把切成小块盛在盘子里的冰镇西瓜推开,“可以了,不吃了。” 戴椋这才满意笑了。他跟着林秋河有些天了,深刻了解眼前这位艺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实际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林秋河会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做好保养防护,根本不会因为天气炎热就贪嘴吃冰,把自己吃到医院里去。 跟着这样的艺人,戴椋感到十分舒适安心。 那盘冰镇西瓜就在桌上放着,有想吃的直接过来拿。 林秋河拿着风扇直对着脸吹,歇了这么一会儿,汗津津的身体才稍微舒服了些,至少脸上已经没有汗了。 “等下开拍先找化妆老师补补妆。”林秋河自言自语,这时一个人影走到伞底。 姜琼宇脸色苍白,眼睛红通通的,像刚哭过一样,对他深深鞠一躬:“对不起。” 林秋河被吓一跳。大庭广众之下姜琼宇突然给他鞠躬,这是要演哪一出? 周围的人群立刻三三两两散开,各自忙各自的事情,给两人留足空间说话。 林秋河压低声音:“你这是干什么?” 姜琼宇直起身,同样压低声音,诚恳道:“我为之前鲁莽的行为向你道歉,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的未婚夫心存非分之想,也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让你心烦。我不求你会原谅我,我只想万分诚恳地向你道歉,对不起。” 林秋河吹着小风扇,敏锐道:“季无忧跟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颗向你真诚忏悔的心。”姜琼宇格外嘴硬。 “不愿意说是吗?那我可感觉不到你有多诚心。”林秋河靠在竹椅里,好整以暇地等待姜琼宇解释。 结果姜琼宇仿佛回想到十分不好的记忆,脸色瞬间更加惨白,声音都有些发颤:“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给你解释,我一想到刚才的场景我就害怕,我真的没有办法跟你描述你未婚夫怎么跟我说的。” 啧,这得是多吓人的地狱修罗才能把人吓成这样。 既然姜琼宇愿意认错,并承诺以后再不会在他跟前转悠,林秋河大方摆手,做一个让人退下的动作:“行了,知道了,你走吧。” 跟知三当三的人说话,让林秋河感到很不舒服,赶紧把姜琼宇打发走。 没想到姜琼宇刚走两步,又立刻折回来,他脸色虽然仍有些苍白,但看着林秋河的眼神却莫名多了几分不忍:“你小心点吧,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离季无忧远点。” 林秋河立刻眼神冰冷,再没有一点好整以暇看戏的态度,他冷冷道:“当小三不成,又想挑拨我们未婚夫夫的关系?” 姜琼宇:“不,我是真心劝你,季无忧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当然知道季无忧不简单,不需要外人来劝他。 心里涌上来一股无名火,林秋河一声冷笑:“我比你了解季无忧,用不着你来劝我。” 这几句话说得非常难听,姜琼宇脸色非常难堪:“我知道你喜欢季无忧,但是季无忧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好,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伪君子……” “够了!”林秋河厉声打断,“你自己给无忧安装了一个温文尔雅待人体贴的公子形象,现在觉得季无忧达不到你的标准,就骂季无忧是伪君子?我老公凭什么给你骂?” 林秋河脸色冰冷,沉声道:“要滚赶紧滚,再在这说我老公坏话,嘴给你打歪!” 姜琼宇欲言又止,最终转身离开,走的时候看着林秋河的眼睛里甚至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林秋河一头雾水,转头问戴椋:“他这是可怜我?” “好像……是。”戴椋也懵了。 于是林秋河更好奇了,好奇季无忧到底跟姜琼宇说了什么。 下午他跟姜琼宇对拍的戏份突然中止,原因很简单:好不容易拿到这个配角的姜琼宇,突然违约不拍了。 签完合同却突然毁约不拍,姜琼宇将支付至少五倍片酬的违约金。虽然他本身片酬不高,五倍片酬的违约金数额也不算很高,但现场都布置好了演员却突然违约不拍,整个剧组一下午的布置被迫暂停,这事在业内传开,姜琼宇的名声肯定不好听。 接着林秋河又从张莱昂那打听到,姜琼宇居然主动跟长风娱乐提解约了。跟公司提前解约的违约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姜琼宇出道这几年的积蓄可以说全赔光了。 于是林秋河更好奇了,季无忧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姜琼宇宁愿支付违约金提前跑路,也不愿意在长风娱乐再待一分钟。 姜琼宇这个人彻底从林秋河的视野中消失,怀揣吃瓜群众的热切心态,林秋河一回到酒店就跟季无忧提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好奇地追问季无忧到底跟姜琼宇说了什么。 季无忧面不改色:“没说什么,谈谈人生哲学。”他的思绪却飞回今天下午…… “季总,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这是我送你的玩偶,祝您生活愉快,天天开心。还有这个,我亲手给你织的手套,希望您能喜欢。” 季无忧一推开门,就看到姜琼宇捧着玩偶手套站在门口。 姜琼宇偶然回酒店拿下外套,居然碰到季无忧开车送林秋河。姜琼宇远远跟在后面,站在电梯门外,看到电梯间外的电子屏幕显示电梯一路直上来到最高层,姜琼宇知道最高层是总统套房,等林秋河离开后,立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熊玩偶和手套送给季无忧。 冷漠疏离的目光简单从玩偶身上掠过,季无忧的目光一刻都不想在姜琼宇身上停留,人却站到一边:“进来吧。” 姜琼宇把小熊玩偶放到沙发上,小熊眼睛正对着季无忧。季无忧没让他坐,姜琼宇不敢坐,只是捧着两只手套殷切地看着季无忧:“这是我亲手织的,希望你能喜欢。” 季无忧很轻地笑了下:“你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哄我?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的手套?” 姜琼宇不好意思道:“您是盛世集团总经理,家财万贯,见过无数奇珍异宝。不管我送您什么,都不会入您的眼,不如送您一片真心。” 豪门内的人都当季无忧是盛家的一条狗,但对豪门外毫不知情的人来说,季无忧却是年少有为,有很多很多钱的季总,姜琼宇就入了这样的误区。 “真心?”季无忧好像听到很好玩的笑话,却丝毫没有像逗林秋河那样来逗姜琼宇的兴趣,锋利的眉眼立刻一沉,眼角似蒙上一层阴沉晦暗的黑雾,季无忧冷漠道,“知道我为什么放你进来吗?因为你惹我老婆不高兴了。” 季无忧拿起那只小熊,直接抠出小熊的两只眼睛。 黑色的小熊眼睛底下居然连着拇指大小的小黑盒,在袖珍电池的供电下连接的黑盒后面居然发出细小的一点红光。 小熊的眼睛后面分明藏着两个微小型摄像头。 姜琼宇瞬间脸色一白。 季无忧顺手把两个小摄像头掰碎扔进泡好的柠檬茶里:“在明知道我有未婚夫的情况下喜欢我,勾引我,挑衅我老婆,还侵犯我隐私,在玩偶里装摄像头。姜琼宇,你真以为我脾气很好?” 姜琼宇擦掉头上冷汗,强装镇定:“我就是喜欢你,错了我也喜欢你。” 季无忧摇摇那杯装满摄像头碎渣的柠檬茶,猝不及防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喜欢我?我都不喜欢我自己。” 季无忧站起身,掀开藏在窗帘后面的相机,相机正对着两人拍摄。季无忧冷漠道:“你以为就你会偷拍吗?你送我的熊,还有我们刚才说的话,如果发到网上,你的演艺圈之路也就到头了。” 姜琼宇瞳孔骤缩,飞快扑过来想夺回相机,却被季无忧一把掐住脖子掼到墙上。姜琼宇费力地爬起来,却又立刻被季无忧掐住脖子。 掐着姜琼宇脖子的手掌一点点收紧,季无忧突然残忍一笑,格外纯真似地问他:“现在还喜欢我吗?” 姜琼宇流着眼泪拼命摇头,这样凶狠的季无忧跟他想象中的谦谦公子一点都不一样。 回忆转回现在,季无忧简单把事情说一下,云淡风轻地笑了下:“真是好笑,他还以为他了解的是真实的我,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喜欢我,居然有人会喜欢我?” 林秋河沉默着听了半天的故事,突然炸毛:“喜欢你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喜欢你?” 季无忧好笑地摇摇头:“我又不真实,有什么好喜欢的?” “怎么就不真实了?”林秋河突然伸手摸摸季无忧的脸,心疼道,“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你就是一个真实的人,不管脾气好还是脾气坏,你都是季无忧,不管你什么样,只要不违法犯罪,不做那种出轨啊之类毫无道德的事,我都喜欢。” 林秋河凑上前去,指尖轻轻碰一下季无忧的眼睛,越看越喜欢:“老公,你别听姜琼宇瞎说,你在我心里,真的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 两人靠得特别近,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季无忧悄悄地身体前伸,想跟林秋河挨得更近一点,林秋河却突然撤开:“你等一下啊,我马上回来!” 林秋河一出门就招呼来戴椋,沉声道:“我让你买的油漆都买了吗?” 戴椋犹豫道:“都买好了,就放在姜琼宇车旁边,确定要泼吗?” “泼!我自己来!”林秋河戴好口罩,毫不犹豫来到姜琼宇的车旁边,打开油漆就往上泼。 姜琼宇一下楼就看到自己的爱车被油漆染得乱七八糟,罪魁祸首竟然还神在在地站在旁边。 单看那双眼睛姜琼宇就认出了林秋河。 林秋河根本就没打算伪装,他阴沉着脸,一步步向姜琼宇靠近:“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堵你吗?因为你惹我老公生气了。” “以前我不跟你计较,顾念你才十八岁,有些事情不是很懂,现在看来,十八岁已经成年了,成年人要懂得礼义廉耻。” “说我老公坏话,给我老公装监控,姜琼宇,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话音未落,林秋河一拳落在姜琼宇鼻子上,直接把姜琼宇鼻子打出血。 姜琼宇听到这似曾相识、下午才从季无忧那听过的话,顿时捂着流血的鼻子忍无可忍:“你们夫夫俩有病啊!同样的话需要讲两遍吗?能不能好好说话!啊?能不能好好说话!赔我医药费!赔我车!” 第34章 “林秋河你真是长本事了!众目睽睽下给别人的车泼油漆!还动手打人!你是担心接下来这几个月窝在剧组拍戏没热度,故意给自己找热度吗?大半夜的我居然要去派出所找你!你看看你打人的热搜,好不容易才降下去!你一夜之间多了多少黑粉?要不是姜琼宇自己发微博澄清都是误会,这事到现在还解决不了!” 半夜得知消息的张莱昂立刻赶到派出所找人,他一边赶路,一边还要组织人手处理热搜的事,现在事情解决了,几人刚从派出所回来,一回到酒店,关上门,张莱昂就指着林秋河鼻子一通指责。 “我还以为你是多有经验的大明星,遇事居然这么沉不住气!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还被警察带走,你是要当法制咖吗?幸亏姜琼宇愿意和解,不然你现在还在派出所里待着呢!” 季无忧冷眼一抬,悠悠道:“我怎么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挺感谢他?” 张莱昂一僵,这才稍微放缓语气:“我不是要感谢他,我是气秋河这次太冲动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动手,好歹也是公共人物,影响太不好了。” 季无忧反驳道:“公共人物也有自己的情绪,不可以发泄吗?” 张莱昂神色一冷,脸色更加僵硬,他硬着脾气道:“季总,你既然选择把秋河交给我,就该相信我的专业能力。像这种事情秋河应该第一时间跟我说,而不是被警察带走后才告诉我这些来龙去脉。我是林秋河的经纪人,我不想半夜三更从热搜上看到我带的艺人出了事。” 戴椋弱弱举手:“莱昂哥,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这事还没上热搜。” “闭嘴!我还没说你呢!他让你买油漆你就买啊,做事之前不知道跟我好好商量?身为助理什么都不劝,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出了事才给我打电话,要你有什么用!合着你只会端茶送水是吧!”张莱昂气得不轻,跟点了炮仗似的,逮人就怼。 戴椋赶紧闭嘴,躲到一边减轻存在感。 他们跟姜琼宇的事刚才在车上林秋河都跟张莱昂说过了,于是林秋河斟酌解释道:“这次是我不对,是我太冲动了,我知道这种事情告诉你,你肯定会有解决办法,但我总觉得,背地里使绊子警告或者对付姜琼宇,总不如当面给一拳来得爽快。” 张莱昂气懵了,居然口不择言道:“那你好歹背着点人吧?哪怕把人拖到巷子里打呢?” 此话一出,屋里其余三个人都忍不住憋笑。 林秋河立刻给戴椋使个眼色,戴椋赶紧给张莱昂倒了杯水顺顺气。 张莱昂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赶紧喝口水润润,然后端着水杯坐到沙发上,再开口时语气和缓了不少:“我也是气糊涂了,违法犯罪的事咱们肯定不能干,姜琼宇的事就算过去了,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及时跟我沟通。” 季无忧打断道:“不能这么算了。” 季无忧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季无忧身上。 季无忧沉声道:“他微博怎么说的?林秋河因误会他跟我来往亲密,所以才动手。那秋河成什么人了?不明事理乱打人的妒夫?大家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打伤他,给他的车泼油漆,我们道歉,我们赔钱。但他几次三番勾引我,破坏别人感情,还装监控想监视我,这事也得有个说法。” “你想跟姜琼宇鱼死网破?可是毕竟是秋河动手打人泼油漆,要是彻底闹翻了,姜琼宇肯定不愿意和解,秋河搞不好要被行政拘留。” “那就拘,正好长个记性。”季无忧冷漠无情道。 林秋河顿时气结,反驳道:“你也掐他脖子了,大家一块被拘。” “可以,我也被拘,我也长个教训。”季无忧十分无情道,“不过被不被拘可不是你说了算,得视情节严重情况等警方判,不过我的情况肯定比你轻多了,顶多批评几句,我可没有破坏别人私有财物。” “你!” “行了,能别比烂了吗?”张莱昂无奈扶额,“姜琼宇那事我来解决,现在这事已经撤案了,你们俩消停点。” 季无忧仍固执道:“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林秋河气到话都说不利索:“我这是为了谁啊?我是为了帮谁出气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想让我进监狱!” 季无忧翻脸不认人:“又不是我教唆你打人泼油漆的,你自作主张多管闲事,明明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还在那里多此一举。” “你成语用得挺溜啊,我自作主张多此一举?”林秋河噌一下站起身,吼道,“季无忧,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季无忧丝毫不示弱,冷声回怼道:“小孩子行径不可取。” 林秋河回道:“这叫稚子童心,你懂个屁!” 季无忧应道:“哪个稚子会打人泼油漆?”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刚才还在教育两人的张莱昂立刻柔声劝道:“好了,不吵了,这事我来解决。” 林秋河怒道:“不用你管!”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张莱昂给戴椋使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出房间。 林秋河夫夫俩的事他们自己处理,这两人不掺和。 看到张莱昂一走,季无忧立刻和颜悦色:“好了,我逗你的,我不这么说跟你闹起来,等下张莱昂还得教育你。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张莱昂的脾气,你这事闹得这么大,他至少还得念叨你三四个小时。” 林秋河一听,这才坐回沙发,脸色稍微好点。 “不过别再有下次了。这次你不光没告诉张莱昂,你也没告诉我啊,我都不知道你突然出门要做什么,不许再有下次了。”季无忧柔声劝道。 林秋河不好意思道:“我这是气上头了,突然就想教训他,没提前跟你们沟通,是我不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季无忧摸摸他的头,取笑道,“下次可别让我去派出所捞你了。” 林秋河忍着笑,手肘狠狠捣了下季无忧:“还说,丢死人了。” 两人说笑完,林秋河正色道:“你真要跟姜琼宇彻底闹翻?” 季无忧沉思道:“两边各退一步,我不会曝光他当小三装监控的事,今天打人的事他也必须跟我们和解。但是他发的那条微博必须删掉重写,不能把责任全部推你身上。他那点破事要是曝光到网上,行为不端加装监控,肯定会被封杀,你因为这事泼他油漆动手打人,情感上也能理解,这事其实对你的星途不会有太大影响。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果然,没过几分钟,姜琼宇就删掉原来的微博,重新发布了一条。 姜琼宇V:今天的事,是我咎由自取,跟林秋河无关。个中细节,不便透露。 很快就有粉丝挖出姜琼宇在录制《山珍海味》节目时,对季无忧举止暧昧,屡次贴近讨好,甚至还想动手动脚,不过都被季无忧拒绝了。又有人爆出姜琼宇在拍戏期间私自去酒店顶层套房找季无忧,结果却哭丧着脸出来,疑似被拒绝。 当然,这其中爆出来的小料照片视频和各种猜测不乏张莱昂在背后请水军推波助澜的功劳,姜琼宇暗自咬牙,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粉丝们却在齐齐喊话林秋河和季无忧: “老婆啊,保护好你家老公,别再让季总出来抛头露面了,太招人惦记了!” “呜呜呜,季总的确好帅,我也心动了!” “老婆啊,虽然你护夫心切我能理解,但不能做傻事啊笑哭。” “老婆贴贴,季总贴贴,我都喜欢,摩多摩多。” “笑死了,楼上姐妹太花心了。哦,我也喜欢,那没事了。” “谁不喜欢看两个帅哥谈恋爱呢?官配就是最吊的,谁都不许拆我cp!” 两人洗完澡,季无忧躺在床上刷微博,刷着刷着眉头拧起来:“我们怎么没有cp名?” 林冬藏都能想到个“秋收冬藏”,他跟林秋河居然到现在都没有cp名!不能忍! 林秋河灵光一闪:“就叫无忧河吧,快快乐乐,没有忧虑。” “好。”季无忧点头,赶紧用小号申请了无忧河超话,成为无忧河第一位cp粉。接着把超话名字发给张莱昂,张莱昂自会组织人管理好cp超话。 季无忧又刷了会儿微博,突然直起身体,对林秋河正色道:“你不发个微博营业吗?” 林秋河一头雾水:“营什么业?” 季无忧认真道:“今天这事闹得这么大,网友们都猜测姜琼宇在勾引我,你不发点微博营业,黑粉肯定会拿这事做文章,毁我清誉。” 林秋河目瞪口呆,心想你个书里头号大反派,还要什么清誉? 季无忧骚里骚气:“他们肯定有人带节奏,污蔑我真被别人勾引了。你得发个亲密的照片,证明我没有变心。” 季无忧盯着他的手,认真道:“要不,咱俩牵个手?”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6-10 23:58:40~2022-06-12 22:2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昔日 2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季无忧已经把手伸过来,抬眼盯着林秋河看。 季无忧凤目眸光流转,格外吸睛。 林秋河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好一会儿才试探性把手搭过去,点点季无忧的手背。对方立刻掌心向上,轻柔地握住林秋河的手,修长的指尖插进林秋河的指缝里。两人的双手逐渐形成一个十指紧扣的姿势。 季无忧手掌比他的大一点,掌心很热,指骨很硬,握起来不是很舒服,但格外给人一种安全感,让林秋河觉得很放心。 林秋河拿起手机,立刻给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拍张照片,正准备发到微博时突然哎呦一声:“这也没戒指啊,跟离了婚似的。” 季无忧轻轻笑了下:“不是还没结婚吗,戴什么戒指?” 林秋河摇摇头:“光秃秃的不好看,总得戴点什么,情侣戒指啊或者情侣手串,就算是订婚,也该有戒指。” 季无忧深以为然:“本来是有戒指的,我妈那枚粉钻不是让你给吃了吗?” 林秋河一愣,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林秋河万分后悔,正准备岔开话题,没想到季无忧却解围道:“丢了就丢了吧,反正我妈相中的是你这个人,你在我身边就好,戒指不重要。” 林秋河的心情却一点点低落下去,眼睛里充满了落寞。 季无忧的妈妈相中的是原身,根本不是他。虽然书里原身不是好人,最终被季无忧活活关死,但他总觉得心里别扭。 他想完完整整拥有季无忧对他的喜欢,他想跟季无忧有个完整的、属于自己的开始。 林秋河猛然心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季无忧敏锐察觉到林秋河的不安,安抚地轻碰他的背。 林秋河涨红脸,摇摇头说:“没事。老公,我跟你商量个事,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能重新订做一对戒指吗?” “当然可以。”季无忧毫不在意,“难道你还真想让我戴着林家那个五百克拉大钻戒出席婚礼啊?等改天有空了,我去订做一对。” 季无忧说着摸摸林秋河的中指指骨,仿佛在丈量尺寸。 林秋河低声道:“老公,阿姨喜欢的我,和现在的我,不是一个人。” 季无忧认真道:“没关系,我喜欢现在的你。” 季无忧握着林秋河的手又攥紧了些,认真道:“这话能说吗?” “当然可以,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人都是有进步的。”林秋河心情好了很多。 季无忧低低笑了下:“何止啊,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季无忧话音一落,很快感觉到林秋河掌心细细密密地冒起了汗。 “怎么出汗了?很热吗?我把空调调低点。”季无忧关心道。 林秋河吓到冒冷汗,嘴硬道:“没事,先拍照吧。” 林秋河拿起手机,季无忧却打断他:“等一下。” 林秋河一脸懵:“怎么了?” 季无忧认真道:“你说的对,光秃秃的拍起来太没有情谊了,你不介意的话,我能亲你一下吗?” 林秋河立刻瞪大眼睛,挺直腰背。 “只是亲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季无忧无奈笑道。 于是在林秋河的准许下,季无忧如一位虔诚的信徒,就着十指相扣的姿势,握着林秋河的手,轻轻在林秋河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林秋河打开相机,哆哆嗦嗦地拍下这情意绵绵的一幕,并成功把这个场景拍成了一团模糊的马赛克。 季无忧倒吸一口凉气,眉毛拧成一团麻花:“林秋河你能不能成功干成一件事?” 拍个照片都能糊成这样,真令人费解。 “我……”林秋河激动到语塞,现在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好了,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来吧。”季无忧拿过手机,调成自拍模式,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吻手的时候看镜头很奇怪。 林秋河乖巧地任他牵手,一动不动。 季无忧心神恍惚了下,心念一动,突然蹭上前去,在林秋河反应过来前,亲吻在他颈侧。 林秋河顿时睁大眼睛。 “好了,”季无忧得意地把照片递给林秋河看。 照片只能看到林秋河的后脑,季无忧轻吻他脖子,眼睛却盯着镜头,露出几分得意和炫耀,还有几分威胁和不高兴,仿佛在对镜头外的粉丝们说:这是我老婆,不许你们肖想! 照片一发到微博上,立刻引起不少关注度,cp粉们纷纷表示磕到了,磕疯了,只有林秋河捂着脖子半天没反应过来,表情呆呆的。还是季无忧含着笑意把他摁到被窝里。 “赶紧睡吧,马上就要天亮了,多睡两个小时也是好的,睡吧,上午还要拍戏。” 听季无忧提到拍戏,林秋河这才回过神来,闭眼睡觉,为上午拍戏养精蓄锐。 时间很快来到两天后,季无忧的生日。 季无忧一大清早换上一身黑的衣服,神色泠然,低垂着眉眼出门。 林秋河心知肚明,从起床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跟季无忧说,更不敢调笑,只在季无忧出门时给他递了一把黑伞。 “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下雨,把伞带上。” 季无忧垂眸看一眼,接过林秋河的伞,突然欺身上前,下巴轻轻靠在林秋河肩上,然后迅速撤开,神色好了一点。 “走了。”季无忧低声道,接着转身走人。 今天是季无忧的生日,但同样,也是他父母的忌日。 自从父母去世后,季无忧从来不过生日,就连盛月华那样的工作狂也会在这一天特意给季无忧放一天假。 林秋河不由地想,季无忧这么讨厌姜琼宇,或许就因为姜琼宇没有脑子不做调查,居然给季无忧送手套玩偶给他庆生,结果就这样踩到季无忧的逆鳞上。 林秋河想了想,下单买了两瓶红酒。 拍戏回来后,季无忧扫墓还没回来,林秋河自己打开红酒倒了一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 他酒量不好,只能小口尝尝,喝多了容易耍酒疯。 门外传来“叮”一声房卡开门声,季无忧推门而入,裹挟着屋外雨水的潮湿感,径直向林秋河走来。 季无忧头发还有些潮湿,带着一身的潮气,坐到林秋河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林秋河拿来一个大毛巾,披在季无忧身上,然后坐到旁边,默默喝自己的酒。 窗外雨声淅沥,两人就这样并排坐着,安静喝酒。 不知怎的,明明今天是季无忧父母忌日,心情不好的是季无忧,可林秋河却也觉得万分失落,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要安慰季无忧。 怀揣着这种失落复杂的心情,林秋河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几分钟后…… “老公,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明明知道你很危险,我不能对你动心,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安慰你,想让你心里舒服点。老公,你头发好湿啊,你应该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再来喝酒,我会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林秋河脸颊发红,大着舌头,扯住季无忧身上的白毛巾,给季无忧擦擦头上脸上不小心沾到的雨水。 “老公,我好想抱抱你,我真的好心疼你啊,我心里好难受。我一难受我就想喝酒,但我一喝酒就容易发酒疯,我一发酒疯就容易露馅……我好难啊。”林秋河哼哼唧唧,看起来委屈极了。 季无忧看一眼林秋河的酒杯,这才第三杯吧,三杯就醉成这样? 他还没来得及深思,林秋河已经扑到他身上,小声道:“我不说话,我不吵你,我不可以醉,你需要安静。” 季无忧揽住林秋河摇摇欲坠的腰,无奈道:“你已经醉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经过林秋河这一番折腾,季无忧心里的难过的确消散许多。 以前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承担,可现在却有人陪着他。原先的房子死气沉沉,晦暗得让他自己都难以接受,却只能跟自虐似的强迫自己接受,逼迫自己强大,可今天扫墓回来,房间灯亮着,有人守着他,陪着他,一切都这么温馨,除了……这人酒量不太好。 季无忧哑然失笑,把林秋河放在床上,后者却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林秋河低声道:“我也从来不过生日,我能够对你感同身受。” 季无忧停下脚步,眸光中露出几分诧异。 林秋河看向天花板,缓缓道:“我妈走的那天,也是我生日……” 在林秋河的故事里,他曾经也是一个豪门富豪的儿子。他妈妈是知名女星,嫁入豪门后生下他。林秋河从小学习钢琴画画架子鼓,从小就表现出惊人的表演天赋,跟着母亲出演过许多经典影视剧作品,童星出道的林秋河以百变小童星的称号火遍娱乐圈。后来父亲出轨,包养了一个娱乐圈假清纯小白花,这两人狼狈为奸,不仅想逼迫林秋河的妈妈净身出户,甚至还利用豪门资源往他妈身上泼脏水,诬陷他妈作风有问题,直接在圈内封杀林秋河的妈妈。 “我妈心高气傲,知道渣男出轨后,我妈直接收集证据,打脸渣男,不仅成功跟渣男离婚,得到我的抚养权,还得到了不少补偿。可是渣男家大业大,势力非常广,直接在网上造谣我妈,还联合圈内封杀我妈。我妈想找人曝光奸夫小三的无耻行径,都没有媒体敢接受我妈的采访。接着我妈开始掉资源掉代言,完全被娱乐圈封杀。” “那段时间,被蒙在鼓里的网友被营销号疯狂带节奏,唾弃我妈婚内出轨,言行不端,耍大牌,虽然我妈走法律途径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是肯追完反转后续的网友又有几个?他们只会在当时在网上发泄自己的怒火,接着又被其他新奇的事物吸引目光,根本不在乎事情真相。就算有反转,没人转发没有媒体播报,他们也看不到。所以,我一开始根本不想进娱乐圈……我讨厌这种不会独立思考,只会跟风黑的娱乐圈氛围。”林秋河逐渐红了眼眶。 季无忧坐到床边,安抚道:“你应该更讨厌那些昧着良心造谣的营销号,他们才是罪魁祸首,那个渣男才是罪魁祸首。而且我相信,就算当初你妈妈被黑成这样,仍旧会有很多理性的网友支持你妈妈,会有很多理性的粉丝等你妈妈回来。” “我知道,但是心里仍然很生气,所以从那以后,我下定决心再也不进入娱乐圈,报高考志愿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把我心水好久的表演专业换成了另一所高校的计算机,然后就成为了一名住着出租屋,每天勤勤恳恳上班的普通码农。” 季无忧帮林秋河把垂到眼角的几根碎发往旁边拂,安慰道:“你过得开心就好。” 林秋河声音哽咽:“我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妈走时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秋河,好好活着,妈妈想看你开心’。可惜我没有做到。我妈去世后,我又重返那个恶心的家庭,对那个渣男和小三假装客气,用了几年时间,坐到企业高管的位置,搜集公司偷税漏税、财务作假、生产的食品卫生不达标,滥用防腐剂等证据,直接来了招大义灭亲,把企业搞垮,把渣男和小三送进监狱。” “我改过四次姓,原先跟渣男姓俞,我妈跟他离婚后,我跟我妈姓林,后来我妈去世,为了回去报复他们,我又改回姓俞,报复成功后,再次把姓改回林。林秋河跟他们俞家没有一点关系。报复成功后,我才按照我妈想的那样,不再被仇恨折磨,重新过回我林秋河自己的生活。报复成功的那年我十七岁,以林秋河的身份又安心读了一年书,最后报考了计算机专业,与过往一切彻底划清界限。” “我妈出车祸那天,也是我的生日。她接到那个渣男的电话才出去,如果没有那个电话,我妈根本不会死,我恨他们,所以才违背我妈的遗愿过了三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报复成功后才重新回归正常生活。” 所以他能够对季无忧感同身受,甚至,如果没有他妈临终时跟他说的那句话,也许他会在他那个时空,变成另一个残忍无情的季无忧。 果然,季无忧也想到这层,目光无比落寞:“我爸妈离开得突然,我都没有见他们最后一面,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跟我说这些。” 林秋河坚定道:“他们一定也跟我妈一样,希望你能开心,不要折磨自己。” 季无忧自嘲般笑了下:“我不信这个,人死了就不在了,我过得怎么样,他们也不知道,更不会因此而难过。我就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就喜欢折磨我自己……” “我不喜欢。”林秋河坐直身体,脸颊虽然还红着,眼神却格外坚定澄澈,“我不喜欢你这样痛苦难过。季无忧,你可以为了我,活得开心点吗?” 第36章 季无忧呼吸短暂停住两秒。他静静看着林秋河,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些。 心里五味陈杂,季无忧轻声道:“秋河……” 林秋河的眼睛再次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眼神迷蒙地“嗯”了声,一头栽到季无忧怀里,彻底睡过去。 熟练地抱住林秋河栽过来的身体,季无忧无奈道:“还没洗澡呢。” 没办法,他只能抱着睡着的林秋河来到浴室,给他脱衣服洗澡。 一回生二回熟,不管是季无忧给人脱衣服的动作,还是林秋河下意识抬起手臂的动作都显得格外熟练,两人格外配合。 不一会儿季无忧就把人剥光了抱到浴室里。 或许因为对方喝醉酒的缘故,季无忧总觉得林秋河的身体比之前要格外温暖柔韧,白嫩的皮肤隐隐透着淡淡的粉色…… 季无忧手掌一颤,差点把人给摔了。 睡梦中的林秋河光裸着身体,感受到一阵震颤,闷哼一声,不知死活地抱紧了季无忧的脖子。 季无忧喉结滚了下,额角冒出一层细密的汗,他费力地把林秋河的手臂扒开,面无表情地想,他以后再也不想帮林秋河洗澡了,这戏精爱洗不洗。 虽然有这种想法,眼下季无忧仍十分细心地帮林秋河洗澡,然后帮人穿好睡衣,抱到床上。 林秋河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翻个身睡得更熟了。 翌日天亮。 林秋河虽然酒量不好,但很少会断片,所以他清早一醒过来,就全部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老公,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老公,我好想抱抱你。” “我妈走的那天,也是我生日。” “……” 醉酒的片段逐渐涌上脑海,林秋河只有一个念头,勒死他算了,他怎么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林秋河望着天花板,头回感受到什么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羞耻。 他喝得不多,睡得早,也醒得早。此时季无忧还没起床,正支起手臂撑着头,侧身躺着,好笑地看着他:“醒了就起吧,这个点也该起来洗漱吃早饭了。” 林秋河充耳不闻,埋在被窝里当缩头鸟。 季无忧直接伸手探进被窝,摸到一只滚烫的耳朵。 季无忧眯起眼睛,他这是害羞了? 冷不防被人捏住耳朵,林秋河耳朵更红了,大气都不敢出,缩在被窝里闷声道:“你别捏啊。” 指尖的触感温暖柔软,季无忧没忍住捏了两下,流氓似地吹了声口哨:“怎么脸皮变这么薄了?牵手你会脸红,亲下脖子你会脸红,现在摸下耳朵,你还会脸红,这么容易害羞,还怎么撩我啊?” 林秋河不服气地探出被窝:“我又不是出来卖的,当然不能让你动手动脚!” 没好气地把季无忧的手掸开,林秋河正色道:“我这可是大明星的耳朵,那么多粉丝想摸都摸不到,你想摸,可以,得加钱。” 林秋河伸出两根手指:“摸一下给两百万。” 他话音一落,季无忧立刻一手一个握住他两边耳朵。 “我给你四百万。” “滚。”林秋河忍着笑意把两只咸猪手拍走,挥走四周暧昧的空气,“大清早的别发疯,起床吃饭。” 今天剧组新来一位女明星,客串暗恋男主的上仙,只有几天戏份。 片场休息的时候导演莫听风特意把林秋河拉到一边,叮嘱道:“待会儿夏倾倾来了,你一定注意千万别招惹她。倾倾心高气傲,九岁就拿了影后,走的正儿八经青衣路线,只拍电影,平时最看不起那些以人设外貌圈粉的流量小鲜肉。虽然我知道你演技好,但是倾倾不知道,一会儿她来了,你稍微注意点,没什么必要别主动跟她搭话,有什么事等拍完了再说。” 知道莫听风是好心,林秋河连声说了几个“好”“你放心”,心里却对夏倾倾不屑一顾。 她演技再好,能好得过自己吗?什么臭鱼烂虾也敢跟自己比演技。 与此同时,夏倾倾正在坐房车来的路上,手里拿着剧本,皱起秀气的眉毛:“修仙大会上尘冰月对湛灵越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因对男主爱而不得,尘冰月最终黑化成堕仙,不得好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要不是因为刚出道时她拍过莫听风的电视剧,受过莫听风照拂,她才懒得过来客串还人情呢。 助理小墨赶紧安慰道:“没那么糟,这个角色最终醒悟了,为拯救苍生以身殉道,这才尸骨无存,不得好死,是个白月光。” “可算了吧,哪有白月光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太掉价了,戏份加起来还不超过两集!我看啊,这就是个为突出师尊貌美如花倾倒天下的炮灰。”夏倾倾嫌弃地把剧本扔到一边,“要不是为了还人情,我才懒得拍这种角色。我什么咖位?居然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鲜肉当绿叶!” 小墨小心翼翼道:“姐,你不是常说,配角也是角吗?” 夏倾倾翻个白眼:“那得看是什么剧本,这种哄女孩子的仙侠古偶……算了,我再看看吧。” 纤纤玉手一伸,小墨立刻识趣地把剧本给夏倾倾递过去,她就知道,以夏倾倾的性格,就算这只是一部普通的仙侠古偶,夏倾倾也会以十分严谨的态度对待这个角色,绝不会有半点敷衍。 就是嘴巴欠了点。 夏倾倾喃喃自语:“林秋河……你确定这小鲜肉能接住我的戏吗?” 小墨梗住,神色复杂地回道:“姐,他比你还大两岁呢。” “呵,年龄大有什么用,他要是演技不行,我可不会让着他。” 小墨心里默默吐槽,她姐就是嘴硬,等真拍起戏来,为了呈现最完整的影视效果,她姐该收的时候还是会收着演,一切只为了整体效果和谐。 夏倾倾剥开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我看看这小鲜肉长什么样。” 小墨立刻搜到一张照片递给夏倾倾。 夏倾倾一愣,瞬间泪如雨下。 眼泪簌簌往下掉,一颗颗浑圆的泪珠迅速砸在手机屏幕上,把整个屏幕糊得湿润。 小墨吓坏了,赶紧抽纸给夏倾倾擦眼泪,把手机拿到一边:“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夏倾倾泣不成声:“开车……快点,快点……” 小墨赶紧传话:“师傅,麻烦开快一点!” 房车师傅一踩油门,迅速往影视城开去。 此时正在片场的林秋河正听着戴椋给他讲述夏倾倾的辉煌影后史。 “夏影后三岁童星出道,九岁就拿了星途奖最佳女主角,成为华国电影史上最年轻的童星影后,之后又陆续拿走许多权威奖项,不到二十岁就包揽了全国所有主流电影奖,每年拿奖拿到手软,更恐怖的是,她今年才二十五岁!要不是这几年没什么好本子,夏影后一边潜心学习一边挑剧本,没怎么进组,我估计去年星途奖最佳女主还得是她!夏倾倾这人脾气不怎么好,人脉又广,这次愿意来客串纯粹看在莫导的面上,你可千万别得罪她。” 林秋河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暗想:这剧情可跟书里不一样。书里的夏倾倾就是个不出名的十八线小明星,拍完几场戏后火速下线,什么时候有过这么辉煌的成绩? 难不成,对方跟自己一样,也是个穿书者? 林秋河立刻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 就是他所在的现实世界,也没有哪个女星能做到这种地步,除了…… 林秋河瞳孔骤缩,猛地起身往片场外跑去。 一辆黑色房车突然停在眼前,车上的人像是突然看到他一样,立刻把车停在这里。 林秋河跑得太快,天气又热,他呼吸急促,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眼前这辆不速之客。 车门打开的瞬间,一位身穿白裙的女人飞快向他跑来,七厘米的高跟鞋差点让女人崴到脚。 距离他只有几米的地方,女人停住脚步,嘴唇颤抖着,像是在害怕什么,不敢靠近。 林秋河立刻眼睛红了一圈,凝视对面的女人,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林秋河又哭又笑,好一会儿才叫了声:“妈……” 夏倾倾再次泪如泉涌,飞奔着朝林秋河扑来。 “秋河,秋河……” 夏倾倾扑在林秋河怀里放声大哭。 林秋河死死抱住自己的母亲,哽咽着不断落泪。 与此同时,夏倾倾的助理小墨和林秋河的助理戴椋不约而同都吓坏了。 从未见过面的影后和以妖艳长相闻名娱乐圈的流量鲜肉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哭成泪人,一个身高一八五,一个身高一七零,两人都有着逆天颜值,看起来是如此的般配,活像分隔多年彼此深爱突然重逢的恋人! 这里未被剧组封闭,周围人来人往,游客众多,这牛郎织女重逢似的深情现场,等下肯定要上热搜! 两个助理吓坏了,赶忙冲上前去把两人拉开。 “哥,有什么事上车说啊,别在这里!” “姐,你快松手啊,有人在拍照!” 现场一片混乱,聚集了不少买门票进来的游客。 “是倾倾姐!啊啊啊啊,真的是夏倾倾!姐,我是你粉丝!姐,我好爱你!” “啊啊啊啊,我见到偶像了!姐姐看这里!” “居然是林秋河!老婆看这里!” “天哪天哪天哪,我买了这么多次门票,居然真的看到明星了!我要幸福地晕过去了!” 游客们拿起手机在拍,很快把现场包围得水泄不通。 幸好夏倾倾随身带了不少保镖,在保镖们的保护下,夏倾倾和林秋河戴上口罩墨镜,近乎狼狈得赶紧上车逃离现场。 季无忧难得有个空闲时间,拎着细心准备的盒饭前来探班,一进城门就看到林秋河跑得跟兔子似的,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叫住对方,就看到林秋河跟一个陌生女人抱在一起。 …… 拳头硬了。 季无忧提着饭盒,拳头一点点攥紧,毫不犹豫给林秋河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季无忧咬住牙齿,很好,还知道接他电话。 犹如千年寒冰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林秋河耳边,季无忧冷冷道:“林秋河,我需要一个除草机。” 第37章 夏倾倾一上车就摘掉口罩墨镜无声掉眼泪,她脸上满是泪痕,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这么难过,这么想见你……” 林秋河这才明白过来,他妈没有穿书,也没有前世的记忆,更像是转世重生,他妈妈去世后转世重生成了这个时空里的夏倾倾。夏倾倾对他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有前世的情感,所有才会不明所以地想见他,因为他而难过到泣不成声。 茶几上还放着一颗刚剥好的棒棒糖,桌面上还摆着一盆粉色绣球花,这是他妈生前最喜欢的花朵。他跟妈妈相依为命一起生活时,阳台时总是摆放一盆粉色绣球花,花团锦簇,香气宜人,让人看了身心愉悦。 他都能穿书,那么母亲去世后变成这个时空里的夏倾倾,也就没那么让他难以理解了。 夏倾倾泣不成声地看着他,情绪几乎崩溃:“我好难过,我好想抱抱你,怎么会这样……” 林秋河心疼地把夏倾倾抱在怀里,用一贯哄妈妈的妙招,直接把那颗棒棒糖塞到夏倾倾嘴里。 果然夏倾倾立刻跟前世一样,嘴里含着糖微怔两秒,暂时停住哭泣。 林秋河抽纸给他妈擦眼泪,柔声哄道:“好了,不哭了,我在这里,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他正哄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林秋河拿起电话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来电人居然是季无忧! 季无忧几乎从不主动联系他,偶尔给他发条微信,叮嘱他回家路上记得买两颗蒜,仅此而已。这还是季无忧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林秋河哪敢怠慢,赶紧摁下接听键,于是他听到季无忧冷冷道:“林秋河,我需要一个除草机。” “什么剂?除草剂?”林秋河没听明白。 “是除草机,不是除草剂。除草机是割草用的机器。你不觉得我头上有点绿吗?全是草,翠绿翠绿的大草原,都能放羊了。” 林秋河皱眉,根本没听明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季无忧继续冷嘲热讽:“种草大师,园艺工程师,你给我头上种的草太多太绿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帮我修一下啊,我现在整个脑袋都是绿油油的。” 林秋河眨眨眼,好像有点明白了。正好这时戴椋把热搜递给他看,他跟夏倾倾相拥而泣的视频已经火遍全网。 他的经纪团队正在帮他处理问题,显然季无忧肯定也看到了这条热搜。 林秋河十分诧异,季无忧这是……吃醋了?还是故意借着这条热搜恶意欺负他? 林秋河皱起眉头,心想反派就是不安好心。 他赶紧假意安慰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倾倾什么事都没有,这件事情纯属意外。” 季无忧打断他,阴阳怪气道:“哦,叫她倾倾啊。” 林秋河分明听到一阵磨牙的声音。他拿起手机,在房车里走到没人的地方,厚着脸皮叫了声“老公~,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无忧拧起眉头,把手机拿远点:“别恶心我。” 林秋河撇嘴,他要不这么装,季无忧还没完没了了。 果然季无忧直接冷漠道:“我马上到片场,你好好想想怎么跟我解释吧。”说完季无忧直接挂掉电话。 还能怎么解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林秋河丝毫不怕,想到刚才做作的撒娇,他自己都被恶心地抖了好几下。 夏倾倾那边也有专业的经纪团队处理,两边经纪人人脉都很广,都在一个圈子里大家彼此都认识,只是不熟而已。张莱昂当即联系上夏倾倾的经纪人,两边一起合计怎么统一口径解决热搜上的事。 黑粉已经开始造谣夏倾倾把孩子都生了,得亏张莱昂有先见之明,立刻叫戴椋没收林秋河的手机,不许林秋河头脑一热,在网上乱说话。夏倾倾那边团队也是这样处理。 毕竟只是一个拥抱,之前两人从没有过任何接触,营销号、黑粉想搜集两人同台照片来造谣,结果两人之前一张照片都没有,营销号、黑粉想捕风捉影都做不到。 最终两人的亲密拥抱被强行撤下热搜,连条解释都没有。全网的相关视频很快被删掉下架。 两个专业的经纪团队一出手,手段雷厉风行。 林秋河刚到达片场,季无忧就提着精心准备的饭盒慢悠悠地从外面走进来,结果在靠近的时候,就直接把手里的饭盒扔给了戴椋。 戴椋一惊:这是什么操作? 戴椋不敢问,也不敢说。 季无忧冷冷道:“给你你就吃吧。” 戴椋待着不敢动。 林秋河赶紧过来把饭盒打开,十分眼馋:“油焖茄子,三杯鸡,蒸鸡蛋,居然还有浇汁鲍鱼!” 这可比他的剧组盒饭丰盛多了! 林秋河立即拆开筷子,准备尝一口,季无忧却拿起剧组的一次性筷子毫不客气地往林秋河手背上打一下:“说了不是给你的。把筷子还给戴椋。” 这是季无忧从酒店带过来的碗筷,戴椋哪敢接。 “让你吃你就吃,怎么这么磨蹭。”季无忧催促戴椋。 戴椋哭丧着脸,心想这夫夫俩吵架,能不带上他吗? 林秋河倒是好脾气地把碗筷还给戴椋,自己委委屈屈地去拆剧组盒饭,他眼巴巴地盯着那块鲍鱼:“没事,你吃吧,只是一顿饭而已,就当我们请你的。” 戴椋听了,这才不再扭捏地拿筷子吃饭。 林秋河啃一口剧组饭盒里的白煮蛋,看到戴椋把那块鲍鱼咬到挤出浓密的酱汁,肥嫩的肉块在戴椋筷子尖上颤抖,林秋河馋得受不了,立即眼巴巴地盯着季无忧:“你好不容易来探个班,就不能让我吃点好的吗?” 季无忧终于被他委屈的桃花眼打动,无奈妥协:“我马上回来。”说完起身往外走。 他们住的酒店就在影视城外面,开车过去只要几分钟。季无忧要来林秋河的房车钥匙,开车回酒店给林秋河拿饭。 他多做了好多饭菜,简单热一下装好给林秋河带过来。 不到十分钟季无忧再次回到片场,把包装好的饭盒递给林秋河。 林秋河欢天喜地打开饭盒,这次饭盒里面还多了一份清炒油麦菜。 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林秋河刚咬到一口鲍鱼,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听到季无忧幽灵般的声音响在耳边:“多吃点,把断头饭吃饱了,就知道等下要怎么跟我解释了。” 林秋河把那口鲍鱼艰难咀嚼着咽下。 原来是断头饭啊,怪不得有鲍鱼,林秋河万分沮丧,瞬间觉得这碗里的饭菜一点也不香了。 第38章 林秋河无奈抬起头:“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 季无忧这才闭嘴,不打扰林秋河吃饭的心情。 林秋河吃完饭,根本不等季无忧说话,拔腿就往片场跑,跑之前还焦急地给季无忧撂下一句话:“我得去拍戏对戏了,回家再跟你说。” 刚跑两步林秋河又折回来拍拍季无忧的肩膀:“早点回去,这地方热,回去吹空调去,啊。” 季无忧无奈盯着他看两眼,收拾碗筷,转身回去。 林秋河这才长舒一口气,可算把这瘟神送走了。 还没到开拍时间,他欢天喜地地借着对戏去找夏倾倾聊天去了。 “妈……夏倾倾老师,我们来对一下下面的戏份吧。”林秋河赶紧改口,把“妈”改成了“夏倾倾老师。” “客气了秋河老师,叫我倾倾就可以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夏倾倾没有一点前辈的架子。 明明她是第一次见林秋河,却莫名对这个男人有种说不清的好感,好像跟对方是故人重逢。这种好感与男女之情无关,更像是母子亲情。 夏倾倾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才第一次见面,她居然想当人家的妈,这也太不礼貌了,而且对方还比自己大两岁。 两位专业演员很快进入状态开始对戏,一进入剧情,夏倾倾这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莫听风的眼光不会有错。 这位被莫听风亲自定下扮演男主角的演员演技超群,甚至跟自己不相上下。 夏倾倾深吸一口气,不再小瞧林秋河,内心已经隐隐期待等下要跟林秋河开拍的戏份。 “秋河你真的太棒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介绍你来演我的男主角!”两人对完戏夏倾倾已经对林秋河彻底改观,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已经让夏倾倾直接喊林秋河“秋河”,而不是使用以表尊敬叫林秋河“秋河老师”,前种称呼更显亲昵。 林秋河当然乐意夏倾倾直接叫自己“秋河”,当即高兴道:“好啊,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合作。” 夏倾倾温柔笑着,眼神中流露出温馨的……母爱? 戴椋都吓傻了,一向心高气傲的夏倾倾什么时候用过这种眼神看别人?她为什么要用这种舐犊情深的目光看林秋河?最关键的是,这种全身散发的慈母气息让戴椋都能感受到,林秋河居然没有觉得不对劲!看林秋河言笑晏晏的样子,甚至还乐在其中! 这氛围也太奇怪了! 对方的助理小墨显然也感觉到不对,神色十分复杂。 夏倾倾喝一口消暑的绿豆汤,突然想到:“对了,刚才在外面,你为什么叫我妈啊?是妈吗?我没听错吧?” 被一个二十七岁的大小伙子当街喊妈,她竟然觉得还挺受用。 林秋河摇摇头:“你听错了,是‘妈呀’,表示惊叹的意思。我跟你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一见到你,就觉得莫名的亲切,可能这就是前世的缘分吧。” “是吧,我就觉得好奇怪,可能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吧。”夏倾倾万分赞同。 “哎,你现在住在哪啊,自己一个人吗?平时自己做饭还是点外卖啊?”夏倾倾突然问道。 林秋河一一回答:“我平时跟我老公住一起,就在和平路旁边的泠苑小区。家里有保姆做饭,我老公不忙的时候他也会做,我偶尔也去帮忙。我跟我老公是未婚夫夫,婚期嘛,目前还没定。” “是吗?”夏倾倾一下来了精神,“你老公对你好不好,长什么样子啊,我看看!” 林秋河一愣,然后委婉地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怎么了?我儿……你喜欢就好!”夏倾倾赶紧改口,心想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喜当妈了?这也太不礼貌了。 林秋河却丝毫不觉得冒昧,拿出网上媒体拍的网图,跟夏倾倾讨论起了季无忧。 夏倾倾却敏锐察觉到不对劲:“你确定你们是未婚夫夫?” 林秋河不明所以:“当然,我们从小定下娃娃亲,感情很好。” “感情很好?你换一张图我看看。”夏倾倾逼问道。 于是林秋河又开始费劲巴力地在网上搜季无忧还有没有别的网图。 夏倾倾一声冷笑:“感情很好,却连对方一张照片都没有,还得现在网上找。你们平时都不拍照的吗?” 林秋河被问得哑口无言,默默收起手机。 夏倾倾轻叹道:“你这都不算感情破裂,感情破裂的前提是至少有过感情,你们俩认识到现在,却连一张合照都没有,分明就是没有感情!没有感情就不要强逼自己,娃娃亲那种事情长辈们说说就算了,更何况你原来的林家父母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爹妈,还是杀害你亲生父母的凶手,他们给你安排的亲事就更不需要认了。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娃娃亲这种事情!” 夏倾倾嗤之以鼻,林秋河却解释道:“豪门联姻嘛,当时季家还在,林渐生就想着巴结季家,壮大自己。” “那现在林家季家都不在了,你还认这门亲事干嘛?你不会真的这么封建,甘愿让自己的婚姻被别人安排吧?”夏倾倾反问道。 林秋河摇摇头:“可是,我跟季无忧的婚事是季无忧的母亲选定的,现在他父母不在了,季家老宅都被大火烧毁了,我就成了唯一能跟他父母扯上关系的精神寄托。就算我想走,他也不会轻易放我走。” 夏倾倾一拍桌子:“都什么年代了?你想走,他还能软禁你吗?我跟你回去收拾行李,你来我家住,我看谁敢拦着!” 夏倾倾话音一落,树影后面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林秋河吓了一跳,赶紧跳到夏倾倾面前,伸出左臂把夏倾倾护在身后。他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季无忧:“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回去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又是什么时候躲树底下听墙角的?他竟然只顾着和夏倾倾说话,丝毫没有察觉! 林秋河内心疯狂嚎叫:好歹也是全书最无敌苏爽的大反派啊,怎么这么爱听墙角啊! 季无忧面无表情地一步步逼近,林秋河立即冷着脸把夏倾倾护在身后,没有丝毫退让。 别的事情他可以怂,但是他亲妈就在身后,如果季无忧想伤害夏倾倾,哪怕再过三年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他也绝不退让! 林秋河冷冷盯着他,双手默默攥成拳,肌肉绷紧,全身处于战备状态。 季无忧终于在离他两尺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我现在能动吗?” “什么意思?”林秋河不解道。 季无忧又靠近两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我担心你乱打人,伤了体面。” 话音一落,季无忧又立刻干咳一声,眼神示意林秋河。 林秋河后知后觉:这是在跟自己商量? 林秋河仍然保持警惕,但不会再准备季无忧动一下,他就出拳打人。 看林秋河没那么戒备后,季无忧直接伸手揽住林秋河的腰,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右手紧紧箍住林秋河的腰,季无忧神色冷得如覆了层霜:“我跟秋河的事不用你费心。我们不拍照只是因为我们感情很好,每天都很幸福,每天都有新的美好的记忆,不用刻意去拍照留念过往。而且那些美好的记忆都存在我脑海里,不需要特意拍照留念。如果你觉得我们不拍照就是不幸福,我们现在就可以拍。” 林秋河手背在身后,狠狠掐一下季无忧的手臂,眼神警告他不许这么跟夏倾倾说话。 夏倾倾立刻反击:“既然你都听见了,那你就该知道,林秋河一点都不喜欢你。他之所以待在你身边,只是充当一种你父母留给你的慰藉,你不能拿你自己的悲痛去道德绑架别人的幸福。” 季无忧冷冷道:“我再说一遍,我们很恩爱。” “自欺欺人!”夏倾倾根本不管他,直接去拉林秋河的胳膊,“秋河,跟我走。” 林秋河倒吸一口凉气,试图把手臂抽回来:“倾倾,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你就是太善良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的事情他自己解决,你不能当这个冤大头!”夏倾倾死扒着他的胳膊不放。 三人陷入僵持。 小墨赶紧劝道:“姐,我们得去拍戏了,导演叫我们了。”她想不明白,人家夫夫俩的事,她姐为什么非得插一脚。 “闭嘴。”夏倾倾冷冷呵斥,一动不动地盯着林秋河,认真道,“天大的事,也没有林秋河重要。” 林秋河心里一凉:完了,这句话彻底踩在季无忧雷区上了。 果然,箍着他的手瞬间收紧,手指深深扣在肉里,掐得他腰疼。 林秋河受不住,小声讨饶:“你轻点,我腰疼。” 季无忧这才放松力气。 林秋河缓口气,沉思片刻,掰过季无忧的脸颊,特别响亮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季无忧懵了。 夏倾倾、戴椋、小墨还有其他助理看傻眼了:这是秀恩爱吗? 林秋河解释道:“真的,我跟无忧感情特别好。之前我也以为他只是把我当一种感情寄托,但在相处过程中,我们彼此深爱,而且我早就对季无忧情根深种,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只是因为可怜他,才没有解除婚约。我是真心喜欢他。” 无神主义者以及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林秋河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我林秋河,对天发誓,我真心爱慕季无忧,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 第39章 “我不爱你,天打雷劈!”林秋河盯着季无忧,郑重重复一遍。 现场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夏倾倾才松开手,神色尴尬:“倒也不用发这么毒的誓,以后不许这么咒自己。” 没等林秋河回话,季无忧已经抱紧他的腰,目光格外坚定:“不用你费心,他没有说谎,当然不怕这个。” 这话说得林秋河都有点心虚,不过他毕竟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的确不怎么怕。 等夏倾倾她们离开后,季无忧这才放开他的腰,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冷到冰点,眼神比刚才还要冷酷。 林秋河小心翼翼:“你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比刚才还要生气? 季无忧目不斜视,目光直视前方,根本不看他,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回去跟你说。”说完直接转身走人。 林秋河立即沮丧到极点,绞尽脑汁开始思考晚上回去怎么跟季无忧解释夏倾倾的事。他费力思考回去怎么说,导致拍戏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老是跑神。 “林秋河,你调整下状态,好好思考这句台词该怎么说。”身为演员老是忘词算怎么回事,这条已经NG3次了。莫听风及时叫停,不仅为剧组拍摄进度考虑,也是担心林秋河总是NG,会惹跟他演戏的夏倾倾不高兴。 不过好在夏倾倾意外地脾气非常好,对林秋河格外容忍,不仅没生林秋河的气,甚至还主动安慰林秋河,帮他一起记台词。 林秋河不好意思地笑笑,深吸一口气,暂时把跟季无忧解释的事放在一边,把所有精神集中到拍戏上来。 接下来的拍摄顺利通过,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收工之后,林秋河几乎怀着必死的决心回到酒店套房,一进门却发现季无忧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放着昨晚那瓶还没喝完的红酒。 沮丧的心情一扫而空,林秋河疾步上前,夺过季无忧手里的酒杯,把酒杯里喝了一半的红酒倒掉:“开过的红酒不要再喝了,都氧化了,喝多了容易闹肚子。我全倒了。”他说着把酒瓶里剩余的那点红酒也全部倒进水池,打开水龙头把池里的酒水冲掉。 做完这些,他才转过身来,坐到季无忧对面,斟酌着开口:“我跟夏倾倾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任何男女私情。我们一见如故,就像分开多年突然重逢的亲人一样,所以才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暗中调查我,在今天之前,我绝对没有见过夏倾倾,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给你戴绿帽子呢?” “虽然一见如故这种事比较玄学,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非要用科学来解释的话,大概就是我们俩都是演员,我之前就听过夏影后的大名,所以对她惺惺相惜,一见面就没控制住,这大概就是优秀演员之间的互相吸引吧。” 林秋河硬着头皮:“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去查我,我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怕你查。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林秋河深吸一口气:“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季无忧抬头看他:“你为什么亲我?” “啊?”林秋河一愣,十分惊诧,“你怎么问我这个?” 季无忧冷冷开口:“为什么亲我?” 林秋河很难为情:“这个,气氛到了,就亲了。” 于是季无忧又换了一种说辞:“凭什么?” 没等林秋河回答,季无忧又近乎咬牙切齿地重复一遍:“你凭什么亲我?” 林秋河彻底懵了,亲一下脸而已,季无忧怎么反应这么大? 林秋河凑上前去,商量着问:“那……我再让你亲回来?” 季无忧:“……” 林秋河万分不解:“只是亲下脸而已,而且你也亲过我脖子,亲一下怎么了吗?” 季无忧大声道:“什么叫怎么了?我喜欢你我才亲你,你又不喜欢我你凭什么亲我???” 此言一出,四周立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久,林秋河才从诧异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声音都有些发颤,根本不敢相信:“你、你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季无忧恢复平静,声音慢悠悠的,似乎在跟自己和解,说的话既是给林秋河听的,也是给自己听的,他缓缓道,“要不然我怎么会担心你,怎么会关心你,怎么会看到你跟夏倾倾在一起就气得要死?因为我喜欢你。林秋河,我喜欢你。” 季无忧闭上眼睛,调整思绪,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林秋河开始慢慢复盘:“第一次见到你,我愿意把你带在身边,是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想看看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林家的卧底,不知道从哪得知我经营公司的消息,特意潜伏在我身边,想打探商业机密。我暗中观察你好久,却一无所获。后来你跟林家闹翻,我又开始怀疑你可能是盛月华那边的人,又或是其他竞争对手,但总归不是好人。” “你被林冬藏他们抓走那次,那时我们还不熟,你对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我就想着干脆袖手旁观,你要真被他们弄死了,那招惹过我的林冬藏林秋阳就会因为人命案子彻底完蛋,横竖我都不亏。但当我看到你被他们欺负,嘴角流着血,我心里跟针扎似的疼,最后终于忍不住,赶紧去救你,或许从那时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本来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跟我演,我也跟你演,正好可以借着不许欺负我未婚夫的名义反击那些欺负我的人。我虚伪,狡诈,没少跟别人演过戏,但从不会跟赌气似的,先告诉对方我要跟他演,然后再跟他演。那次在花田边上我是真的生气,心里堵得难受,怎么想怎么难受,最后跟小孩子赌气似的告诉你,我要跟你摊牌,我也要跟你演。那次我在气头上,还骂你,说你心烂,是我不好,对不起。” “我现在想明白了,不管你怀着怎样的目的接近我,哪怕你以后真的要害我,我也认了。我喜欢你,控制不住地喜欢你,不认……也没办法。”季无忧轻薄的唇边泄出一丝苦笑。 林秋河已经听傻了,他懵了好一会儿才再次问道:“你……你现在还在演戏吗?” 季无忧定定看着他,释然一笑:“你就当我还在演吧,我愿意跟你演一辈子。” …… 林秋河瞪大眼睛,脑袋处于宕机中。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脑细胞居然这么不好使! 季无忧无奈叹口气:“信息量有点大,你先去缓一下吧。” 林秋河麻木地拍拍自己的太阳穴,稍微回点神。 这有什么好缓的,说来说去不就是一句话,季无忧喜欢自己吗? 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林秋河忐忑开口:“你的爱情观是什么样的?只要爱人开心,可以无私放手的那种吗?” “……”季无忧冷漠道,“你先好好理解一下爱情,再来跟我讨论爱情观。” 林秋河不解道:“我有什么不理解的?” 季无忧心想,你理解个屁。你迷迷糊糊浆糊一个,理解屁的爱情。 于是季无忧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喝红酒?” 林秋河不明所以:“红酒都坏了,当然不能喝。” “我问的是,为什么不让我喝?”季无忧的重音放在那个“我”字上,问道,“我喝坏肚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秋河陷入沉默。 季无忧又问:“还有昨天晚上,你喝醉酒跟我说的那些话,说你喜欢我,说你心疼我,究竟是在跟我演戏,还是酒后吐真言?你能分得清吗?” 林秋河沉默良久,决定打死不承认:“我昨天晚上有说过什么吗?我都不记得了。” “林秋河,”季无忧叫他,平静道,“我都录下来了。” 说着季无忧直接打开手机录音,于是林秋河带着哭腔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老公,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明明知道你很危险,我不能对你动心,但我就是忍不住……” “靠,你损不损啊!这有什么好录的!”万万没想到季无忧还有这一招,林秋河立刻跳起,赶紧夺手机。 季无忧一边闪躲,一边教育他:“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许说脏话。” “你管我!”林秋河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季无忧已经靠在沙发上,双手握住手机避在身后。 手机里还在源源不断传来他丢人的哭嚎声,林秋河忍无可忍,直接双腿岔开骑在季无忧腿上,双手环住季无忧的腰,去够他背后的手机。 “松手,你给我!”两个大男人力气极大,四只手抵在季无忧背后,抵着沙发开始掰手指。 最终还是季无忧松了几分力气,手机顺利被林秋河夺走。 手机在争夺中陷入黑屏状态,只是声音还在放。 林秋河咬牙把手机递到季无忧面前,问道:“密码?” 季无忧伸出手指,摁了一下指纹解锁,手机打开。 林秋河利落删掉录音文件,又找到回收站里彻底销毁,得意洋洋:“好了,这下你没证据了,我昨天可没说过什么丢人的话。” “好,都依你。”季无忧万分宠溺,深情的眼眸能腻死人。 林秋河心尖一颤,好一会儿才收起胡闹,正色道:“季无忧,你认真的?” 季无忧沉吟良久,同样竖起三根手指,声音如雷霆般郑重落下:“我要是说谎,我也天打雷劈。” 第40章 “行了,你就别取笑我了。”林秋河赶紧握住季无忧的手,生怕季无忧再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 他坐在季无忧腿上怔怔出神,喃喃道:“所以,你真的喜欢我?” 季无忧看着两人现在叠坐在一起的坐姿,目光向下瞟一眼,又移到浑然不觉的林秋河的脸上,缓缓道:“你能……先从我身上下去吗?” “啊?”林秋河如梦初醒,赶紧从季无忧身上爬下来,站到一边。 季无忧揉揉自己大腿,面无表情的脸上倏忽闪过一丝嫌弃。 这点嫌弃的表情被林秋河敏锐地捕捉到,林秋河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嫌弃我?” 一个刚跟自己告白的人居然嫌弃自己,这种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季无忧却一脸淡定解释道:“喜欢也是分阶段的,我现在对你的喜欢远比不上我对我自己的珍视。” 林秋河瞪大眼睛:“这能叫喜欢?” 季无忧点点头:“当然,我还从来没这样喜欢过别人。在我心里,我是第一要紧的,你是第二个。” 林秋河好奇地问:“那第三个呢?” 季无忧微微一笑:“没有第三个,这世上除了你我之外,其余都是浮云。” 林秋河:……行吧,你总有你的道理。 林秋河心里被季无忧这一通歪理气得够呛,顿时阴阳怪气道:“那么请问喜欢我、但又没那么喜欢我的季无忧季先生,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对我呢?你要追求我吗?还是把我晾在一边,像养宠物那样偶尔逗逗我呢?” 季无忧面带微笑:“对待宠物可不是偶尔逗逗,而是日夜陪伴,悉心呵护。我没有养过宠物,但我很明白,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养宠物那样一时玩乐,而且很多人养宠物,都是把宠物当家人对待……” “我不想知道别人怎么养宠物!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林秋河听得头大,心情莫名烦躁。过了好一会儿林秋河才平复心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所以,你现在到底要……怎么对我呢?” 是像书里那样疯批到极点,把他当成情感上的弱点,直接把他抹杀掉,还是……真的动了感情? 季无忧沉吟良久,勉强吐出一句人话:“对不起。” 林秋河冷眼瞧着,不发一言。 季无忧沉声道:“我刚才……” 林秋河冷冷打断他的话:“不用解释,都是真心话,我能理解。但是,有没有人教过你,在还不明确自己感情的时候,不要随便跟别人说喜欢。” “这算什么?喜欢我,但又没那么喜欢,只是先告诉我,你喜欢我。那我算什么?你当我是茅房吗,先说句喜欢占个坑,防止被别人捷足先登?” “还是说,你表白只是想告诉我,你现在大发慈悲地对我动了那么点心,我应该对你的感情感恩戴德,时刻铭记在心,最好再找个牌位供起来,防止你对我的那点喜欢很快就随风飘散了!” “季无忧,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林秋河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你先好好捋下自己的感情吧,别一时头昏就把喜欢挂在嘴边。当然了,如果你只是在演戏,那随便你了。” 林秋河说完走进卧室,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拿出来,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从今天开始,我要跟你分房睡!”林秋河怀里抱着一堆东西,神情格外凝重。 季无忧心里也不好受,他嘴唇动了动,终于问了句:“你现在不怕我了?” 言下之意,你现在都敢跟我生气了,再也不是一开始因为自己的一个眼神就吓得脸色发白的林秋河了。 林秋河摇摇头,心里苦笑: 他早就……不怕了。 于是就在季无忧告白的当天,两人喜闻乐见……开始了冷战,并将战役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早上、第三天晚上、第四天晚上、第五天、第六天…… 一周后,季无忧终于主动跟他搭话。 一大清早,季无忧神色就不大好看。他靠在卫生间门口冷冷开口:“听说你今天要拍吻戏?” 林秋河眉头一挑,吐出一口漱口清水:“怎么,你很在意吗?” 拇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食指指节,季无忧脸色格外凝重:“好歹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这种亲热戏能不拍就不拍……” 林秋河一声冷笑,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可是一名专业演员,理所应当要为艺术献身。” “献个屁。”季无忧难得爆句粗口,目光冰凉,“不许拍。” 林秋河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挤开洗面奶洗脸,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回道:“这可是部大投资仙侠古偶,有吻戏不是很正常吗?以后我也会拍吻戏……甚至还有床戏,可能还会接同性题材电影,对方把我压在身下,手搭在我裸露的大腿上,哎呦,你干嘛!” 林秋河刚准备接水洗脸,就被季无忧一把拽过去,紧接着唇上好像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是好像。 他顶着满脸泡沫,季无忧的嘴唇落在他唇上……的泡沫上,根本没碰到他。 林秋河顿时气结,把满手的洗面奶揉到季无忧脸上,力气大到把季无忧那张俊脸都揉变形了。林秋河一边揉一边凶狠到龇牙咧嘴:“我就拍,你能拿我怎么样?” 季无忧费力地把脸上那两只作乱的手挪开,握住林秋河的手腕不放,指腹轻轻磨两下,季无忧无比认真:“我去给那姑娘当吻替。” 林秋河被逗笑了:“你有病吧,大老爷们给女主角当吻替。” “怎么不可以?我可以蹲一点,只拍嘴唇,观众肯定看不出来。”季无忧认真思考可行性。 林秋河笑出声:“人和人的嘴巴又不一样,那种近距离的多机位拍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季无忧冷漠道:“那没办法了。亲热戏份不删,我就让长风娱乐撤资。” 林秋河弯起嘴角:“哟,终于肯承认你是长风娱乐的幕后老板了。” “这不是重点。”季无忧抹掉林秋河眼角的泡沫,防止泡沫掉到林秋河眼睛里,“重点是,他们要是敢给你安排亲热戏,这剧就别想拍了,今天就可以收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林秋河眯起眼睛笑:“原来你这么贫啊。” 季无忧立刻拉长脸,表情严肃:“我认真的。” 林秋河这才转过身来,接水洗脸:“行,知道你认真的。本来也没要拍。莫导擅长营造气氛,抓感情氛围,就算不拍吻戏,也可以拍出令人心跳加速的悸动的感觉。本来就没有吻戏,只是眼神触碰。” 季无忧微微皱眉:“那张莱昂怎么跟我说——” 季无忧猛一抬头,恍然大悟。 林秋河茶里茶气,装作毫不知情:“我记岔了,无意间跟莱昂哥提了这么一嘴。哎呦,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那是因为季无忧会经常问。 意识到自己被林秋河摆了一道,季无忧却丝毫不生气。 林秋河自言自语:“一个夏倾倾就能让你气成这样,这要再拍吻戏……” 季无忧立刻冷言打断:“别跟我提夏倾倾。”他从来没见过林秋河这么维护一个人,一提到夏倾倾他就生气。 果然,林秋河用力把毛巾甩回支架上,面带怒色:“都跟你说了我跟夏倾倾清清白白,你为什么还死抓着夏倾倾不放?” 季无忧平静道:“是你先提她。” “我提她怎么了?”林秋河十分不解,“我们是朋友!” “那我呢,我算什么?夏倾倾,你外婆,甚至张莱昂,戴椋,周阿姨,刘宽富……你在我心里排第二位,我在你心里又排第几位?”季无忧淡淡道,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在你心里夏倾倾最重要,我什么都不是。” 林秋河沉思良久,后退两步:“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从你告白到现在,我们已经吵了一个星期了。” 季无忧深深看着他,许久才走到洗漱池旁,洗掉嘴上泡沫:“是得好好冷静一下。明天我要出国出差,工作顺利的话三五天就可以回来,不顺利的话半年也不一定能回来。希望在这段时间,我们都能好好想想。我不会谈恋爱,你也不会,不,准确来说,你根本就没打算跟我谈……算了,不说了,一说又要吵。” 季无忧早起早就洗过了,现在他擦掉脸上洗面奶,对着镜子稍微整理后,季无忧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林秋河,立刻转身走人。 林秋河自己生闷气,根本没地方发泄,两秒钟后狠狠踢一脚墙壁。 季无忧听到声音赶紧回过头来,关切地看着他的脚:“你的脚……” 林秋河冷冷瞪他一眼,直接离开。 什么人啊,突然告白,然后冷战,接着又要出国,每一次都弄得他措手不及。 如果季无忧能提前告诉他他要出国,自己一定不会跟季无忧冷战,甚至还可以提前跟剧组沟通,调整拍摄场次,不至于早上九点季无忧就要走了,而自己都凌晨两三点了还被困在剧组拍戏。 如果季无忧提前说了,他一定会跟剧组协调好早点回去,给季无忧做一桌子好菜。 虽然知道按书中剧情,季无忧很快就会回来,但他还是心里闷得慌。 书里并没有准确标出季无忧出国办公这件小事发生的具体日期,再加上前几天跟季无忧冷战,林秋河完全把季无忧出国办公这件书中小事忘在脑后。 现在的事情发展已经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一去不复返了,万一季无忧出差的事情也发生变化,真在国外待半年可怎么办…… 林秋河望着满天星河,冷着脸想:他只是担心如果季无忧在国外待半年,回来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会不会直接把他关太平间。他绝对没有别的任何想法。 等戏的间隙,戴椋顺着林秋河的目光向上看,不由惊叹:“星星真漂亮。” “是的,很漂亮。”群星璀璨,美得如同一副画卷。林秋河下意识拿起手机拍下夜空,想也不想直接把照片发给季无忧。 半分钟后…… “我特喵地在干嘛!”林秋河哆哆嗦嗦赶紧撤回,季无忧已经给他回复两个字: “回头。” 林秋河猛然回头。 山野尽头,墨蓝色的天空与山地相接,洁白的银星点缀其中。季无忧提着饭盒,仿佛提着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站在星光烂漫处。 季无忧走近,叫他:“林秋河,你饿不饿。” 第41章 饿啊,他都要饿死了。 因为跟季无忧吵架,他中午饭都没吃好,晚上的晚饭和夜宵更是没动几口。他忙着拍戏,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事,还没怎么觉得饿,现在季无忧来给他送夜宵来讨好他,潜台词里跟他道歉,林秋河立刻心情好了很多,也很快感觉到肚子好饿。 林秋河立即起身迎上前去,把季无忧手里的饭盒拿过来打开。 一些清淡的蔬菜水果,还有一块煎熟的牛排,很适合当夜宵。 林秋河一边吃一边跟季无忧聊天:“你今天早上九点的飞机,六七点就得起床,现在都快三点了,你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季无忧波澜不惊:“不是你主动给我发消息吗?” 林秋河停了下,继续吃饭,淡淡解释道:“你又不会瞬移,我给你发消息时,你已经在片场了。” 说完他转念一想,真诚跟季无忧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晚上两三点给你发微信。万一你在睡觉,我就吵到你休息了,我以后会注意。” 季无忧摇头:“我晚上手机会静音,你吵不到我。” 林秋河淡淡“嗯”一声,继续道:“不管你有没有静音,以后我都会注意,不能半夜两三点给你发消息。” 然而季无忧又补了一句话:“不过我单独给你设置了特别提醒。” 刚想松口气的林秋河:……好吧。 林秋河咬了一口牛排,偷偷看一眼季无忧因为熬夜略有些发红的眼睛,认真劝说:“好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早上还得早起。” 季无忧不为所动:“我可以在飞机上睡。”他缓缓摩挲自己的指节,慢慢道:“我想……跟你谈谈。” 没想到林秋河立刻撂下碗筷,一脸严肃:“没什么好谈的,你现在立刻回去补觉。” 季无忧深深望着他:“林秋河,今天不谈,下次再见面很可能是半年后。” “那就半年后再说!”林秋河烦躁地把手机推过去给季无忧看,“我有你手机号,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在手机上聊。你是去出差,又不是去投胎,有什么话你给我打电话,我们有的是时间聊。干嘛这么着急?我又不会跑。” 季无忧语气深沉:“你真的不会跑吗?” 林秋河烦躁地扬起下巴看一眼不远处的保镖们,语气有点暴躁:“刘宽富是你的人,你可以让他们牢牢看住我,你看我跑不跑。” 季无忧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别说了,现在是好好谈谈的好时机吗?我拍戏这么累,你半夜不睡觉,一个两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脑子不清醒,还怎么好好谈?赶紧睡吧。”林秋河打断他,又吃两口夜宵,吃饱喝足后把饭盒推到一边,又指指远处的房车,“你到车上睡还是回酒店?” 季无忧沉思片刻,反问道:“你不睡吗?” 林秋河揉揉酸软的眼睛:“不睡,等下还要拍戏,我看看剧本。” 季无忧拧住眉头,不大高兴:“怎么拍戏都挑大半夜?我让长风娱乐跟他们说说。” “拍戏都这样,为了场地调度,为了调整进度,甚至为了一个好天气,都有可能等一天。”林秋河抬头指指头顶的满天星空,感叹道,“莫导为了等这个天气等了好久,正好今晚不太热,有什么关于星空的戏份索性一次拍完。” 说完林秋河又转头劝他:“你别管我了,你赶紧回去睡吧,现在回去,还能睡两三个小时。” 季无忧看一眼眼前的小圆桌,把剧本文件推远点,直接脑袋压到桌上:“眯一会儿。” 季无忧只有头压在桌子上,头往他这边偏,不一会儿就呼吸匀称,睡着了。 这是什么高中生午休姿势啊?你好歹把胳膊压在脑袋底下垫一下啊! 林秋河咬咬嘴巴内里唇肉,轻轻靠过去,右手扶着季无忧脑袋轻轻抬起,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左胳膊伸过去,然后右手轻轻放下。 季无忧枕着林秋河的胳膊一动不动,显然睡熟了。 林秋河满意地点点头,右手隔空描绘着季无忧的眉眼,缓缓停下。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逐渐生根发芽,林秋河眼睛里逐渐弥漫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笑意。他静静地看着季无忧,内心格外平静祥和,心想这个反派可真笨,连睡觉都不会。 胳膊给季无忧垫一会儿,很快被莫导叫去拍戏。还好戴椋那还有个小抱枕,可以拿过来用。 再次小心翼翼扶着季无忧脑袋,左胳膊悄悄抽回来,把小抱枕往底下塞,然后右手轻轻放下。 走之前林秋河特意叮嘱戴椋:“帮我好好盯着他,给他扇扇风。” 戴椋赶紧答应:“放心去吧,我来照顾季总。” 林秋河这才放心离开,结果他刚走两步,又立刻折回来。 “外面蚊子多,抱到车上睡。”林秋河小声道。 戴椋看看四周,这块地方是剧组专门收拾出来拍戏用的,场务早打了很多灭蚊药,周围又没杂草,怎么会有蚊子? 林秋河却不管这些,山上怎么可能没有蚊子,就算场务收拾过,这块地方蚊子少,但肯定有,别把季无忧给叮坏了。他俯下身,右手揽住季无忧的后背,把人轻轻转到自己怀里,左手搭在季无忧膝弯,刚要用劲,一低头,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漆黑如墨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瑞凤眼警惕地看着他,眼中的冷漠清晰可见。 林秋河没管他,一用劲,把季无忧抱在怀里。 还是公主抱。 “行了,别瞪我了,我抱你去睡觉还不行啊?谁知道你睡眠这么浅,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吵到你睡觉了,是我不好,对不起——”林秋河抱着他往房车上走,一路上嘴巴叭叭不停,阴阳怪气地拉长说话音调。 季无忧淡淡打断他:“我没怪你。” 林秋河低头看他:“那我可以松手了吗?” 季无忧默默抱紧他的脖子,低声道:“再走两步。” 林秋河转头偷笑,抱着季无忧的手却丝毫没松,甚至更牢固了。 把人抱到房车上休息,等林秋河自己拍完戏,已经到了早上八点,季无忧早回酒店收拾东西去机场了。 坐车回到酒店,看着空无一人的酒店套房,林秋河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反正现在房间里也没人……林秋河洗完澡,走进客卧,把这几天的衣服枕头笔记本电脑又搬回之前跟季无忧睡的主卧,收拾妥当后心满意足地躺在主卧大床上,不由感叹:还是这张床舒服啊。 林秋河掀开被子,躺在卧室大床上,突然心念一动,挪到季无忧睡觉那一侧,枕着季无忧的枕头,盖着季无忧的被子,浑身好像被季无忧的气息包裹着,他满足地闭上眼睛,很快陷入梦乡。 晚上八点,季无忧准时到达大洋彼岸。 在飞机上睡了八九个小时,季无忧一点都不困,一下飞机,外面艳阳高照。 接机的乔夜宣脚踏一双黑色休闲运动鞋,上身松松垮垮披着一件蓝色外衣,衣服敞开,露出里面白色休闲T恤,他瞪着一双圆滚滚的星星眼,老远就看到季无忧戴着他那副金丝眼镜步履平稳地走出机场,立即远远地对季无忧招手:“无忧,我在这儿!” 季无忧听到声音,眼睛看过去,然后提着行李箱向乔夜宣走去。 乔夜宣赶紧迎上前,大手一伸搭在季无忧肩膀上,看一眼季无忧小巧的行李箱,问道:“就带这么点行李啊,准备待多久啊?” 季无忧冷冷瞥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一记冰冷的眼刀投射过去,乔夜宣立刻识趣地收回手,悻悻地揉揉鼻尖,小声嘟囔:“小气。” 季无忧这才回答他:“只带了几身衣服,换着穿,还有一个电脑,其余什么都没带。”季无忧轻装上阵,就连洗漱用品都没带,准备直接用酒店的。 “没事,酒店里都有,要是缺什么,我再去帮你买,的确不用带一大堆东西。哎,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次准备待几天啊?”乔夜宣又问道。 两人走出机场,季无忧抬头看一眼异国的天空,淡淡道:“不一定,看情况。” 乔夜宣帮他打开后备箱,把季无忧的行李箱放进去,收拾好后两人坐上车,乔夜宣开着车,又忍不住抱怨:“我说你这次来纽市干嘛,这次业务我明明都已经搞定了,我都打算明天回国了,你至于跑一趟吗?得,我明天的机票还得退。” 季无忧淡定回道:“不用退,你回你的。” 乔夜宣长长叹口气:“季董啊,您这是不相信我啊,都跟你讲的很清楚了,这次跨国合作长风集团稳操胜券,您就等着给我开庆功宴就行了,而且这次合作部署可都是你亲自安排的,难道你还信不过你自己啊?” 季无忧面上波澜不惊:“跟长风集团没关系。” 乔夜宣没明白:“嗯?” 于是季无忧淡淡解释道:“我这次来纽市,是代表盛世集团,跟长风集团竞争这笔商业合作。” “嚓——” 乔夜宣大惊失色,猛地一个急刹车,差点开车撞树上。 季无忧拽紧安全带,微皱一下眉头,嫌弃地看一眼乔夜宣。 好歹也是二十七岁的人了,还是长风集团的现任CEO,怎么做事还这么一惊一乍的?还不如林秋河呢,起码秋河遇到正经事还会镇定自若,做一回正经人。 林秋河…… 季无忧眸光消散,短暂失神两秒。 乔夜宣却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季无忧刚才说的话,脸上满是惊诧的表情:“你居然要代表盛世集团跟长风集团竞争?你要自己跟自己打擂台?” 要知道,长风集团能拿下这次商业合作,根本离不开季无忧暗中的精心谋划。 季无忧回了神,淡淡“嗯”一声。 乔夜宣心情复杂:“你不会要全力以赴吧?” 季无忧点头:“当然。” 乔夜宣再次陷入恐慌:“我靠,自己给自己设置难度啊!长风集团好不容易拿下这次合作,你不会真要代表盛世集团把它给抢走了吧?” 季无忧不耐烦地睨一眼乔夜宣,注意力只放在乔夜宣说的前两个字上,他嫌弃道:“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说粗话?” 乔夜宣开着车,下意识环视四周:“哪两个?除了我还有谁?” 季无忧抿紧嘴唇:“没谁。” “哦,那我以后注意……不是,我跟你说正事呢,你真要全力以赴啊?你之前费了这么多心血才帮长风集团拿下这次合作,你真要帮盛世集团抢回去啊?” 季无忧云淡风轻,声音没有任何波动:“我欠他们的。” 乔夜宣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十分可惜地说:“我们公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拿下的合作啊,就这么……好不甘心啊。” 季无忧被逗笑了,这才安抚道:“你放心,我没那么神。我算过了,就算我全力以赴帮盛世集团争取这次商业合作,其实盛世集团胜算也不大。不管是经营规模还是市场渗透,盛世集团都比不上长风集团,更何况盛世集团还晚了一步,根本不可能从长风集团手里夺下这次海外业务。只是我欠他们十年抚养之恩,我帮他们做事肯定全力以赴。” 乔夜宣敏锐捕捉到季无忧话里的重点,认真问道:“你说的这个胜算不大,到底有几成胜算?” 季无忧实话实说:“零。” 乔夜宣这才放心了,又恢复乔家大少爷的放荡不羁来,笑容都快飞到天上去了,他招呼季无忧:“走,难得来一趟,咱俩都好久没见面了,哥们儿请你搓一顿!我知道一家中餐厅,就开在唐人街,味道可好了!还是你想尝尝异国风味?烧烤、牛排、米其林、海鲜?这也没多异国啊,国内都有,还是去中餐厅吧!” “不去。”季无忧沉着脸,看着自己的手机,回道,“先去酒店。” 乔夜宣不理解:“酒店有什么好去的?吃完饭再去。” “先去酒店。”季无忧看着自己的手机,缓缓道,“回去……收拾一下,给老婆报个平安。” 乔夜宣瞬间瞪大眼睛,一脚踩错油门,差点又撞树上了! 第42章 半年不见,老婆?季无忧哪来的老婆? 乔夜宣大惊失色,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林秋河这个人来:“你说的不会是林秋河吧?” 乔夜宣人虽在国外,但对国内的事情了如指掌,就连季无忧跟林秋河的综艺都没少看。身为一名合格损友,看到季无忧在综艺里吃瘪时,乔夜宣笑得可欢了。 季无忧淡淡“嗯”一声,表示认同。 乔夜宣难以置信:“你居然跟他演上头了,出国都不忘给他报平安啊。” 季无忧摇摇头:“不是演,我是真有点喜欢他。” 乔夜宣瞪大眼睛,跟打了迷魂针似的缓缓转头看他,四肢十分僵硬,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轿车在宽敞的马路上扭出一条极其妖娆的曲线,季无忧赶紧扶稳方向盘,额角青筋直跳:“乔夜宣!你找死啊!能不能好好开车!” 乔夜宣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目视前方好好开车,只是嘴里还不闲着:“我靠,你居然会喜欢别人!大新闻啊!确定是喜欢吗?确定吗确定吗?你真的确定吗?你真的喜欢林秋河?真的吗真的吗?” “闭嘴!”季无忧忍无可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没用过的干净黑色口罩,不由分说直接斜过去把口罩给乔夜宣扣上。 “我靠,别打扰我开车!”乔夜宣赶紧躲避。 “你现在知道好好开车了?”季无忧坐回原位,平复下心情,冷着脸说,“说来话长,不想解释。” 乔夜宣扯掉嘴巴上的口罩,揉揉鼻尖,闷声闷气道:“你真的谈恋爱了?” “不算。”林秋河根本没答应他,而且看林秋河的态度,好像根本不会答应。一想到这,季无忧心情很不爽。他神情冰冷地垂下眼睑,冷冷警告,“别问那么多,回酒店。” “知道。”乔夜宣抿紧嘴巴,不敢再问。 晚上九点钟,林秋河刚洗完澡,就接到季无忧的电话。他赶紧接通,电话那头却陷入沉默,还是林秋河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到酒店了吗?在做什么?”林秋河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慵懒问道。 季无忧瞥一眼林秋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夹在他电脑里的便利贴,上面写着简短几句话:少吃糖,别熬夜,少喝柠檬茶。 看一下刚热好的牛奶,季无忧沉吟道:“在……泡柠檬茶。” “怎么又喝柠檬茶?不是叮嘱过你少喝吗?你本来胃就不好,柠檬又是酸的,睡前不要喝了。冲一杯热牛奶吧。”冷战前林秋河就已经跟季无忧说过这个事了,还把家里的柠檬片都收起来了,结果季无忧出个差又给忘了。 季无忧波澜不惊地把便利贴摘下来看,贴到桌面上,信口雌黄:“我忘了。” 这怎么能忘,他不是出门前偷偷把便利贴粘到电脑上了吗?以季无忧工作狂的作风,肯定一下飞机就打开电脑用啊,怎么会没看到呢?林秋河不解,沉思片刻,回道:“那现在我提醒你了,别泡柠檬了,煮杯热牛奶。” 季无忧点点头:“好。” 林秋河不放心,又叮嘱道:“别熬夜,早睡,还有少吃糖。”季无忧太喜欢吃甜的饭菜了,几乎每次炒菜至少做一道带糖的菜,满桌子甜食,重油重糖,对胃不好。 季无忧眼眸低垂,看着那张便利贴,问道:“我容易忘,怎么办?” “给自己定个闹钟啊,或者写个便签,提醒自己。”林秋河有点不好意思,问,“那个,你用电脑了吗?有没有看到什么?” 季无忧抿嘴偷笑:“什么?” “就是,一个便利贴,我想着你用电脑,肯定会看到。”虽然季无忧已经在调整作息了,但是出差到国外,又是处理这种难搞的跨国业务,只怕又会变回原来那种工作狂的状态,出于担心,林秋河特意写了个便利贴粘在电脑上,只要季无忧打开电脑,就能看到。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 林秋河内心忐忑:“喂?”还在吗?这反派心情阴晴不定,他实在捉摸不透,加上两人现在又横跨了一整个太平洋,林秋河心里难免没底。 季无忧无声地笑了下,捏着那张便利贴,直接挑明:“字真丑。” 林秋河这才反应过来:“你竟然骗我?”不过他根本没生气,好一会儿又傻呵呵地笑道:“难得啊,你居然还会开玩笑了。” 季无忧勾起嘴角,沉默不语。 两人都不是腻歪爱说话的性格,更何况季无忧还是块千年冷冰,难以焐热。两人就这么举着电话,安静地听对方平稳的呼吸声。 电话那头偶尔传来一下喝水的声音,林秋河好奇问道:“喝的什么?” 季无忧实话实说:“牛奶。” 林秋河满意地勾起微笑:“这才对嘛,睡前少喝柠檬茶。”低头看一眼时间,林秋河催促道:“都快十点了,你不是一直在调整作息吗?该睡觉了。” 季无忧低头笑出声:“林秋河,你傻不傻,我这里是早上十点,等下要去工作。” 林秋河反应过来:“对哦,我把时差给忘了,那你去工作吧,我要睡觉了。” 季无忧叫住他:“等一下。” “怎么了?” “视频吧,我想看你一眼。”季无忧平静道。 林秋河眨眨眼,赶紧对着手机理理头发,靠在枕头上摆出一个休闲优雅的坐姿,这才不慌不忙地打开视频,对视频里的季无忧招招手:“我要睡觉了。” 眼尖的季无忧一眼看出林秋河现在靠的是他的枕头,钻的是他的被窝,他睡的那个位置床头墙壁上还挂着一副乡野风景的相框。 季无忧手一抬,指向视频里床头柜上的小闹钟,体贴道:“这闹钟每天晚上十点和早上七点半会响,不想被打扰把闹钟关了吧。” 林秋河立即转身,一边关闹钟一边嘟囔着:“怪不得每天晚上十点会听到鸟叫,原来你晚上也定闹钟了。” 季无忧话锋一转:“是啊,枕头软吗?” “软啊……”林秋河下意思回道,随后明白过来,慢悠悠地往另一边挪。 季无忧故意逗他:“你要是想我,衣柜里还有我好几件衬衫,你可以抱着睡。” 林秋河面不改色,岔开话题:“没什么事我先挂了,睡了。”说完没等季无忧回复,直接挂断电话。 两秒后,林秋河又挪回季无忧睡的那一侧,满足地闭上眼睛睡觉。 国外的商谈一切顺利,能够顺利地见到对方董事,也能顺利地跟对方坐下来促膝长谈,除了结局已定,根本不可能谈成,其余一切都好。 乔夜宣不由感叹:“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你自己啊,季董,你这针对长风集团的攻击方案可真是面面俱到,丝毫不留情啊,要不是你原先打过包票,根本不可能代表盛世集团把这次合作抢到手,我真的会被你吓出一身冷汗。不过Jerrold居然会主动邀请你去酒会!我来纽市这么久他都没邀请过我!看来他很喜欢你啊。” 季无忧淡淡喝了杯清茶:“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总有要合作的机会。” “也是,等我把长风集团交割给你,你就可以大展宏图了。哎,说真的,你真的要算好日子,非得等到11月22日才跟盛家撇清关系啊?要我说直接走人,这么多年了,欠他们的恩情早还清了,何必在盛家受气呢。”乔夜宣侧坐在沙发背上,手搭在季无忧肩上认真建议。 季无忧一个冷眼看过去,乔夜宣撇撇嘴,识趣地把手缩回来。 季无忧淡淡解释道:“现在不会再有人给我气受,我早就从盛家搬出来了,至于盛月华,除了工作上的沟通,平时也都互不干扰。我不想欠他们盛家一分一毫,不光是恩情的深度,还是纯粹时间上的长度,我都要跟他们算得清清楚楚。从此以后,再无关系。不光要还清收养我的恩情,更重要的是,跟他们盛家彻底断绝亲情上的羁绊。以后……季长青再也不是我的姑姑。”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乔夜宣见过季长青刚成婚那几年风华正茂、对季无忧温柔体贴的模样,季家落败前,季长青即便出嫁仍是家里的小公主,被季无忧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疼,那时盛有成还不敢放肆,只是季家落败后,季长青在重压之下,彻底变了一个人。 在季无忧心里,盛家是他唯一的亲人。刚收养自己那一年,季长青为了他,甚至怀着盛子琦挺着大肚子跟盛有成吵架。 “盛有成我告诉你,你现在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季家的钱,你从我哥哥嫂子那拿走多少钱你自己清楚!你从季丰集团那里掳走了多少财产你自己清楚!现在季家的财产都在我爸我妈和我这里,我哥我嫂的遗产都在无忧名下,你要是不同意收养无忧,我现在就去跟你离婚!” 盛有成丑态毕露,凶悍道:“要想收养季无忧也可以,让他把他爸妈的遗产拿出来!” “你想得美!那是无忧的东西,你一分都别想要!要么离婚,要么闭嘴!”季长青挺着大肚子,把季无忧护在身后,丝毫不让步。 昔日豪门口中的神仙眷侣为了他吵到要离婚的地步,最后还是盛有成选择退让,同意无条件收养季无忧,不过他选择退让也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不然现在跟季长青离婚,只能分到季长青手里的一半财产。 那时盛有成摔桌子砸凳子愤怒离去,睡了好几个月客房,不愿意搭理季长青。季长青则蹲下身来,笑着摸摸季无忧的头发:“无忧,不怕,有姑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你现在还小,等你再大一点,姑姑就把保险箱还给你,里面全是你爸妈留给你的东西。” 后来,季长青虽然性情大变,但依旧信守承诺,在他十七岁那年,把他爸妈留给他的保险箱交还给他。里面有爸妈留给他的巨额财产,还有一本老家的房产证。 没有这些财产,季无忧根本不可能创办长风集团,更不会有今天。 那年爷爷奶奶病重,父母双亡,季无忧举目无亲,只有季长青牵着他的手,挺着大肚子蹲下来安慰他:“无忧,不怕,姑姑在。” 季无忧闭上眼睛:这些恩情,他一直记得。 许久,季无忧睁开眼睛,缓缓道:“欠下的恩情根本不可能算得清,欠盛家的,欠我姑姑的,我至少要在时间长度上问心无愧。我算过了,此时距离我称呼我姑姑为季长青季女士,只剩三个月零二十七天。” 此时,远在大洋彼岸的林秋河仿佛心有灵犀般盯着挂在墙上的日历。 距离反派崛起把自己关在太平间活活关死只剩三个月零二十七天。 林秋河拿起马克笔把11月22日那天圈起来,时刻提醒自己。 胜利就在前方,千万不能被反派的糖衣炮弹所诱惑。人生在世,就跟王八一样,活得久才是王道。 第43章 林秋河盯着这个日期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赶紧拨通季无忧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季无忧颇感意外:“怎么了?” 林秋河几乎从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这也不怪林秋河,主要林秋河担心季无忧生性孤僻,从不跟人亲近,主动联系季无忧恐怕会惹季无忧厌烦,所以才尽量避免联系季无忧。 他主动给季无忧打电话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林秋河斟酌下用词,试探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宴会啊酒会啊要参加啊,国外不太平,不要去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安全。” 小说里季无忧身为hei帮大佬,在这次出国时参加一个酒会,在酒会的一个小拍卖会上,看中一件青花瓷,并为这件青花瓷跟一个hei帮老外起了冲突。冲突的结果就是季无忧云淡风轻,挥挥手就带领手下把对方的黑恶势力全歼,自此名震纽市地下hei帮。 但是现在的季无忧…… 简直就是一个模范市民啊,还是骑电动车都不忘戴头盔、知道电动单车不能带人的那种。 虽然理性上知道这很可能都是反派大佬季无忧的伪装,但是感情上他还是忍不住为季无忧担心。 林秋河不禁劝道:“总之国外乱得很,还不禁枪,再好的安保措施也没用。办理好业务就赶紧回来吧,我挺担心你的。” 心尖像被什么拨动了,轻轻颤了下,季无忧呼吸一滞,问道:“担心我?” 自从七岁父母去世后,再没有人担心过他,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乔夜宣,对他的感情也是惧怕超过关怀,至少乔夜宣从未主动叮嘱他任何事。 林秋河脱口而出:“是啊,我挺担心你的,你一个人在国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季无忧看一眼乔夜宣,外面还有不少乔夜宣给他配的保镖,怎么也不算是一个人,只是这些林秋河都不知道。 心中涌上一股暖流,远在他乡被人关心的感觉非常好,季无忧不由弯起嘴角,眼中满是柔情:“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别那么拼命拍戏。” 虽然听不见季无忧电话里说的什么,但看到季无忧突然写在脸上的温柔,乔夜宣肉麻地抖了好几下,这还是他认识的冷面阎王季无忧吗?不用问,电话那头肯定就是季无忧有点喜欢的林秋河了。 林秋河忍不住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去任何酒会,去了也千万不要,额……跟别人起冲突,知道吗?不管什么好东西,国内都有,尤其像那种瓷器玉器之类的,搞不好还是国内出口的,你回国再买,好不好?” 季无忧笑着点点头:“好,都听你的。不过我今天晚上的确有个酒会,我必须得去,你放心,我绝对不跟别人起冲突。” 林秋河顿时放软声音,央求道:“能不去吗?” “不行,得去。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是去谈合作的,不会跟别人吵架。” 林秋河不甘心,仍然劝道:“可是,你谈合作,肯定会跟别人有商业竞争啊。” 季无忧宽慰道:“放心,我有分寸。” 话音至此,林秋河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 季无忧眉目轻敛:“放心,我很快回去,等回去之后,我们好好谈谈。” “嗯,等你回来,那我挂了。”林秋河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 挂掉电话后,林秋河内心却愈发不安,他一边不停告诉自己季无忧神通广大,不用为对方担心,一边又不断唾弃自己,季无忧可是反派大佬啊,原书里黑白通吃的狠角色,用得着他在这里担惊受怕?而且,他有什么好怕的,季无忧是死是活,管他屁事! 林秋河关掉床头台灯,蒙头就睡:“睡觉!” 梦里林秋河却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梦中季无忧为了一件青花瓷跟四五个膀大腰圆的hei帮老外起冲突,一群老外举着枪追着他打,季无忧身手矫健拼命逃窜,最后还是没能逃过去,被追到花园里身中数枪,绝望倒地,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林秋河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赶紧给季无忧打个电话。 “喂,你在哪?”林秋河声音都在打颤。 此时才是B市早上五点钟,纽市的下午五点。 季无忧坐在轿车里,敏锐地察觉到林秋河的不安:“在路上,正在去酒会,你怎么了?” 林秋河委屈极了:“做噩梦了,吓死我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话,不要挂电话。” “等一下。”季无忧拿开手机,伸手拍拍前座乔夜宣的肩膀,言简意赅,“耳机。” 充当开车司机的乔董立刻无奈地递上一副蓝牙耳机:“刚充满电,我新买的,别给我弄坏了。” 季无忧没搭理他,赶紧戴上耳机,跟林秋河说话:“你说吧,我不挂。” 林秋河这才安心躺回去,又睡了个回笼觉。 季无忧很快到达酒会,这里是一家私人会所,会所里有泳池花园,甚至还有一片高尔夫球场。还没到地方季无忧就下车,自己打车过去,跟乔夜宣分开走,免得被人看到盛世集团总经理和长风集团董事长勾勾搭搭,影响不好。 到达会所门口,Jerrold亲自在门口迎接,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季无忧用流利英语再次跟Jerrold沟通合作事情,结果当然是再次被拒绝。 Jerrold为这次无法与盛世集团达成合作深表遗憾,只能表示以后有机会一定会第一时间跟盛世集团沟通。 季无忧大大方方接受拒绝,与Jerrold有说有笑。 两人熟识后,Jerrold指指季无忧的耳机:“在打电话?” 季无忧摸摸右耳耳机,不好意思地,但又满怀幸福地笑笑:“我爱人,在国内,想我了。” 事实上早在林秋河睡着后,他就已经挂掉电话,怕吵到林秋河睡觉。 Jerrold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开玩笑:“那你今天晚上没法玩了,这就是幸福的折磨啊。” 季无忧不好意思地笑笑,并不否认。 酒会于晚上八点正式开始,花园中心召开一场盛大的烟花晚会,璀璨的烟火在空中盛放,映亮漆黑的天幕。 季无忧举着酒杯在大厅中走来走去,与认识的名流交谈几句。 此时两人电话重新接通,林秋河在剧组等戏的间隙不断提醒季无忧:“你胃不好,少喝酒,别喝,去倒果汁。” “放心,我喝的就是果汁。”季无忧走到空闲处坐下,无意间却瞥到左前方的会客厅正在举办一场小型拍卖会。 站在大门口就能看到拍卖会正中前台上摆放一件名贵的青花瓷。 季无忧不由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有青花瓷?” 林秋河立刻吓一激灵:“别管,别买,离它远一点!” 拍卖会后排座位上Jerrold却看到他,遥遥对他挥手。 季无忧颔首回敬,向Jerrold走近,坐到Jerrold旁边。一方面跟Jerrold拉近距离,另一方面凑凑热闹。 季无忧从不是个凑热闹的人,但经过林秋河一天的劝说,他反而对这场拍卖会更感兴趣了。 主持人极大的叫卖声甚至穿过耳机,传到林秋河耳朵里,知道自己的劝告反而起了反作用,林秋河无比沮丧:“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别跟别人抢东西,好吗?” 季无忧捂紧耳机:“放心,我只是看看,不买。” 这种拍卖会上的东西,谁买谁是冤大头。 很快,这件名贵瓷器被一个澳籍外国人买走,成交价比正规拍卖场还要高出四五成。 接着又有两三个物件被人买走,还有好几件根本就没人拍,生意十分惨淡。 季无忧纯粹看看热闹,然后下一个物件登场,瞬间吸走季无忧全部目光。 “这件由著名钻石雕刻师周叶先生精心打磨的粉钻,原本镶嵌在誉为爱意永恒的项链上作为点缀,后来被华国季丰集团董事长——季长初江墨染夫妇买走,把这枚粉钻从项链上取下来,定做成了这枚戒指。起拍价五万。” 这里的五万,当然指的是五万美元。 林秋河立刻垂死病中惊坐起,猛一下站起身体,心脏飞快跳动。 原身弄丢的粉钻戒指,怎么跑到米国去了?还进了拍卖场!!! 然而现在不是讨论这戒指从哪冒出来的时候,林秋河赶紧镇定道:“季无忧,你冷静,一定要冷静……” “十万。”季无忧冷静举牌。 林秋河咬紧牙龈。这只是一枚不起眼的粉钻,还是从原来的项链上拆下来的,本身并不名贵,只是季无忧的母亲十分喜欢,所以季无忧也对它十分重视,不过其他人应该看不上…… “十二万。” 林秋河还没缓口气,已经有人跟着叫价了。 季无忧循声看去,对方是一个黑人老外,对方不甘示弱看过来,旁边还有一名黑色短发黄皮肤的亚洲人,看起来很像中国人的人贴在他耳边低声说什么。 “十二万一次,十二万两次!” “十五万。”季无忧再次举牌,竞拍的声音明晃晃传到林秋河耳朵里。 林秋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安抚道:“季无忧你冷静啊,别上老外的当了。” “他为什么追着我竞价?”季无忧并不觉得那名外国人会看上这件粉钻戒指。 林秋河沉默不语。因为那人是你死对头的手下,知道这枚钻戒对你非常重要,知道不管出多少钱你都一定会把这枚粉钻买回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这名外国人直接把价格叫到了五十万。 全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季无忧和那名老外身上,甚至定点灯都打到两人身上。 季无忧再次举牌:“五百万。”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一件起拍价只有五万的粉钻竟然卖到了五百万,整整翻了一百倍! 黑人略有些犹豫,身旁那名亚裔再次贴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黑人老外再次举牌:“一千万。” 此言一出,整个拍卖场陷入不小的躁动。在场的各位都是商业富豪名流,谁都不缺这一千万美金,但为这一枚小小的粉钻花一千万,属实不值得。只能说各花入各眼吧。 四周响起窃窃私语,就连Jerrold都轻轻碰下季无忧的胳膊,提醒他要慎重。 季无忧再次举牌。 林秋河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不会要叫一亿吧?” 季无忧目光微垂,轻声道:“好主意。” 接着锐利的目光似剑,从凤眸中直射到拍卖台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他说话。 季无忧郑重开口,声音响彻整个会场:“一亿。” 整个拍卖场彻底陷入沸腾。 一枚不起眼的粉钻卖出全场最高价格,主持人都激动了,大声道:“一亿一次!” 黑人皱紧眉头,陷入犹豫。 “一亿两次!” 所有人都转过去看黑人,坐在最外侧的富商甚至站起身来,探头往里看。 那名亚裔又贴过去小声耳语,手里比划一个五。 主持人举起锤子,激动道:“一亿三……” “一亿五千元!”黑人终于举牌。有零有整的竞价表明黑人只打算到此为止,只要季无忧再多出一块钱,甚至多出一分钱,都可以把这枚粉钻带回家。 那位亚裔得意洋洋地看着季无忧,心想季无忧母亲的遗物,难道在季无忧心里还不足一亿美元吗? 众人也都将目光再次聚集到季无忧身上。 刚才是季无忧主动叫价一亿美元,现在他只要多出五千零一分美元,就可以把这枚钻戒带回家。 一个能叫出一亿美元的人,又怎么会舍不得多出这五千零一分呢?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认为这枚粉钻季无忧终于可以拿到手,就连远在华国的林秋河都是这样以为的。 然而当主持人第一次确认价格一亿五千元时,季无忧沉默了。 “一亿五千元,第二次!” 季无忧继续沉默。 林秋河一愣,瞬间明白过来,死死咬住袖子才没在片场放肆笑出声来。 “一亿五千元,第三次!” 全场陷入寂静。 主持人终于一锤定音:“成交!恭喜这位先生获得这枚粉钻。” 场内死去一般寂静,就连那名黑人都瞪大眼睛,瞳孔满是惊恐。 过了好一会儿,季无忧终于嘴角含笑,带头鼓起了掌。一下,两下。很快,众人紧接着跟上,热烈的掌声如海浪般,席卷整个会场。 林秋河终于松开嘴,笑到肚子疼,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跑。” 第44章 一亿五千元买了枚极其廉价的粉钻,黑人老外气得捏紧拳头,就连他旁边那位看起来很像是中国人的亚裔脸色也十分难看。 察觉到现场气氛不对,季无忧悄悄给乔夜宣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会所,一辆黑色低奢suv停在会所门口。 季无忧低头上车,电话那头林秋河还在喋喋不休:“不能往左拐走那条小路,要往右走上大道,大道安全。” 小说里季无忧就是走了小路,跟黑人老外那帮保镖干了一架。 林秋河仔细回想小说细节,季无忧富含磁性的声音打断他:“秋河。” 林秋河一愣,季无忧安慰道:“别担心。” 林秋河撇撇嘴,他才没有担心。 脸颊莫名发红,林秋河镇定自若,假装不耐烦:“行了,知道了,我挂了。” 林秋河挂掉电话,这才揉揉自己发红的脸颊,感觉到有点烫。 呸。林秋河心里狠狠唾弃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害什么羞啊。 林秋河决定专心拍戏,一颗心却悬在季无忧身上七上八下,拍戏时走了好几次神,被莫导拿着大喇叭提醒才勉强回过神来。 不过还算季无忧有良心,知道他担心,时不时给他发几句语音。 就这样熬到了晚上八点,他刚回到酒店洗完澡,就接到了季无忧的电话:“上飞机了,明天早上八点到。” “哦,那你一路平安。”简单聊两句,林秋河挂掉电话,赶忙把主卧里的衣服被褥又挪到客房去,免得让季无忧知道这几天他一直赖在主卧床上不走。他还在生气呢,不能这么轻易原谅季无忧。 林秋河这样想着,麻溜地开始挪东西,临走时不忘把桌子上那瓶新插的雏菊搬走。 等他收拾好东西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不出意外的,季无忧懒洋洋地靠在客房门框上,微垂的眼皮懒怠地搭着,几乎眯成一条缝,露出几分疲倦。 林秋河揉揉眼睛,看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季无忧身上,心念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弯起了嘴角,心情莫名很好:“早。” 听到他说话,季无忧这才抬起头来,微青的眼底显示眼睛的主人在飞机上并没有睡很好,他一步步向林秋河走来,径直坐到床上,靠在林秋河肩窝,低哑的声音沉沉道:“想你了。” 林秋河拍拍他的肩膀:“累了赶紧睡会吧。” “嗯。”季无忧低低应了声,头歪到一边,几秒后才拱起身子往旁边挪,穿着衣服倒在了床上,很快呼吸匀称,睡熟了。 季无忧身体弯曲着,鞋都没脱,半搭在床边。 林秋河幽幽叹口气,认命地轻手轻脚爬起床,帮季无忧脱掉鞋子外衣,把人挪到床上。手指触碰到季无忧裸露的手臂,林秋河一惊,指尖分明传来一股不同寻常的滚烫。 手掌又挪到季无忧头上,轻轻按住,又摸了摸,林秋河皱起眉头,这货果然发烧了,怪不得这么烫。 幸好酒店柜子里还塞了几盒常备的退烧药,林秋河赶紧烧了杯热水,吹凉了给季无忧灌下去喂药。 “我得去拍戏了,不能照顾你了,我让戴椋跟着你,有什么需求你跟他说,我晚上回来再照顾你。” 林秋河帮他掖平被角,盖好被子,手指想再碰碰季无忧的头发,一狠心又赶紧收回来,转身就走。 门外的戴椋代替他走进来,林秋河再三叮嘱:“给他煮碗小粥,煮粥你会吧,要煮得软软的糯糯的,不用加糖。要是中午烧还没退,赶紧送医院。” “你放心,我会照顾。”做了多年助理的戴椋对这些照顾人的事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林秋河仍不放心地叮嘱道:“隔半个小时给我打电话,知道吗?就算我在拍戏也要给我打电话发消息,我拍完了会看。” “放心,你赶紧去吧,待会儿要迟到了。”戴椋催促道。 林秋河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林秋河刚走,戴椋就瞥见季无忧刚才还在被窝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了被窝,于是赶忙走过去,想把季无忧的右手往被窝里挪。结果他的手指刚碰到季无忧,后者就十分嫌弃地把手缩了回去,接着皱着眉头裹紧了被窝。 啊这,季总真不好伺候啊,戴椋收回手,顿时觉得在这屋子里有点站立难安。 林秋河今天的戏份倒是拍得格外顺利。为了能早点拍完回酒店,他简直算是火急火燎地拍完了所有戏份,所有戏份全部一条过,完美到莫导刚想拍拍他肩膀夸夸他,林秋河却脚底抹油似的撒丫子扭头就跑,空留莫导的手还悬在空中,讪讪地落回去。 林秋河一脚油门踩到底很快回到酒店,打开门一看,季无忧穿着件深v的短袖衬衣,披着件白色开衫,手都没套进去,就这样披着衣服坐在餐桌旁,支起左手半搭在胸前,右手握着个汤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挖着粥喝,虽然眉头皱着,脸色却比早上好了很多,泛起了红润。 “难喝。”见他进来,季无忧嫌弃地放下汤勺,把白粥推远些。 戴椋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面如灰色。 林秋河走过去,坐到季无忧身边,端起那碗白粥,自己尝了口,十分不解:“就是碗普通的白粥啊,没什么味道,算不上难喝。还是你想吃别的,我去给你做。” 林秋河起身就走,季无忧及时拉住他:“行了,累一天了,别忙活了。” 季无忧把那碗白粥拿过来,就着林秋河刚才用过的汤勺,慢慢把那碗白粥吃下肚子。 林秋河这才抬头看向戴椋,体贴道:“怎么了?” “没怎么。”戴椋摇摇头,心里却在吐槽,尼玛季总真是太难伺候了,手不给碰肩不给扶,倒杯热水嫌烫做碗粥嫌难喝,还不许自己说话,甚至嫌弃自己呼吸声重吵到他睡觉了,这么难伺候的人,林秋河怎么受得了他的? 戴椋十分不解,林秋河却觉得生病的季无忧格外乖巧,他说什么季无忧就做什么,十分听话。 给季无忧又量了次体温,看到体温恢复正常数值后,林秋河这才放了心。 让戴椋回去好好休息,林秋河自己在屋里好好照顾季无忧。 把人扶到床上,林秋河先去洗澡,去除夏天身上的汗气味,洗完澡后这才神清气爽地回到卧室,看到季无忧正拿着台电脑在床上办公。 林秋河没打扰他,悄悄给季无忧倒了杯热牛奶放在床边。 季无忧喝口牛奶,半小时后关上电脑,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起工作的事:“我这次出国白跑一趟,业务没办成,盛有成很生气。” 林秋河无所谓地耸肩:“他又不管事,你管他做什么?” 季无忧把电脑放到一边:“没管他,就是觉得烦。” 说完季无忧抬头看他,轻轻笑了下:“你知道吗?没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觉得这十年这么难熬。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跟他们盛家划清界限。” “那就划!你当牛做马地给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早该跟他们划清界限了,而且盛有成还倾吞了你们季家的产业,你小时候他们还家暴你,这要换作是我,早跑路了。你啊,就是人太好了,才会对盛家有心理负担。”林秋河抬手,帮季无忧理理头发。 季无忧喉结滚了下,沉声道:“你是第一个觉得我好的人。” 林秋河振振有词:“你就是很好啊,好人才不想亏欠别人恩情,好人才会在偿还完恩情后再一笔笔地跟对方算总账……” 说到这,林秋河一愣,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 果然,季无忧眼神立刻冷了两度:“你怎么知道我打算还完恩情后,再跟盛家一笔笔算总账?” “……”林秋河无意识地捏手指,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季无忧解释。 季无忧又逼问道:“还有,你怎么知道国外那场拍卖会有青花瓷?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秋河沉默不语,决定装死。 于是季无忧深吸一口气,眼中似乎弥漫上一股悲痛,他哑着声音问:“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一听这话,林秋河立刻站起身,大声道:“季无忧,你这是侮辱我的人格!” 林秋河愤怒地瞪着他,眼睛瞟到放在床边的牛奶杯子,直接把杯子抢过来:“病死你算了!我就不该管你!” 林秋河转身就要走,季无忧及时拦住他,声音却冷到极点:“我有怀疑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你还是一名演员。大明星,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在跟我演?” 这样冷血的一句话,彻底把林秋河的愤怒点燃。林秋河转过身来,怒极反笑:“你说你回来跟我谈谈,就是想跟我谈这个?” “不是。”季无忧平静开口,声音很轻,“我想了很久,我们总是这样互相猜疑互相隐瞒总不是个事,只会加深我们之间的矛盾。林家那枚大钻石我已经还回去了,至于我妈那枚粉钻已经被别人买走了,就当是我没买下来,是我不要了。这样算下来,当年我们的定亲信物就当已经各自归还了。夏倾倾说得对,娃娃亲这种封建糟粕不能认。不管你怎么想,现在,我要退婚。” 说到“我要退婚”这几个字季无忧可以说是一字一顿,神色格外严肃。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夫,你走吧,行李都给你收拾好了,就在客房。家里的行李也都叫助理给你收拾好了,你带着你外婆一起走。现在把家里钥匙、这房间的房卡还有车钥匙还我。”季无忧伸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秋河一脸懵,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可是,我还没有找好房子,搬出去我住哪啊?” 季无忧温柔地笑了,说的话却格外冷血:“关我屁事。” 好事来得太突然,林秋河深吸一口气,生怕季无忧反悔:“你真的放我走?” 季无忧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钥匙。” 林秋河赶紧跑到玄关,把放在柜子上的钥匙拿过来递给季无忧,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季先生,感谢这些天您对我的照顾,祝您前程似锦,财源滚滚,马到成功!我走了?” 林秋河转身就走,仍有些不确定地回头问他:“我真的走了?” 季无忧转头看向窗外,根本没看他。 好不容易解放了,林秋河却有些局促,心里莫名不舒服:“我真的走了?” 季无忧仍没看他。 没有收到回应,林秋河转身就走,走到客房拎走自己的行李。 离开客房的第一件事,林秋河拿出手机,拉黑了季无忧的所有联系方式。 从现在开始,他跟季无忧再无任何瓜葛。 搬到戴椋住的房间睡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正好今天没林秋河的戏份,他赶紧托助理给他找个房子先租着,然后开着公司给他配的车跑回小区。 外婆看到外孙回来当然很高兴,林秋河却进屋开始收拾东西。 季无忧这个骗子又编谎话诳他,家里东西根本没给他收拾。这一时半会儿根本收拾不完,得找搬家公司。 林秋河站在客厅打电话,陈应娴却推着吸尘器打扫卫生:“什么要紧的事,还要搬出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不能说的?” “外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已经分手了……嗯,对,上午就搬,你们过来吧。” “分手这两个字可不能乱说啊,秋河啊,你要想清楚,我觉得无忧挺好的。” “不是我要分手,是他甩了我……也不是,反正很复杂……行,你们过来吧,我先挂了。”林秋河挂掉电话,赶紧去帮陈应娴打扫卫生,“家里不是请了好几个保姆吗?这么大年纪了,你多歇歇。” “就是年纪大了才要多走动,老骨头越躺越软。”陈应娴关掉吸尘器,把林秋河拉到沙发上坐下,“你们真分了?” “嗯,”林秋河实话实说,“我想的。” 他先想的分手,季无忧才提的退婚。 陈应娴却看笑了:“既然是你想分手,那你生什么气啊?” “我没有生气!”林秋河立刻否认,腮帮子却无意识鼓了起来,跟河豚似的。 陈应娴却一副看穿的表情:“我这把老骨头了,搬不动家了,我就这么住着吧,等无忧叫我搬的时候我再搬。” 林秋河急了:“外婆,我们已经分手了,您还在他家住,这叫寄人篱下。” “一家人谈什么寄人篱下。”陈应娴摆摆手,毫不在意。 “我认真的外婆,你小心被他欺负!” “我看无忧挺好,怎么可能欺负我,孝敬我都来不及呢。” “真的外婆,季无忧这个人根本不像你想的那么好!” “我觉得挺好,小伙子又高又帅又懂事,多好。” 林秋河气傻了:“外婆你这胳膊肘怎么老往外拐?” 闻言,陈应娴假装生气敲了下林秋河的额头,语重心长道:“你啊,这叫当局者迷。” 林秋河委屈地揉揉额头:“你可是我外婆。” 第45章 眼见劝不动外婆,林秋河只能自己收拾东西,驱车跟着搬家公司走。等收拾好一切,已经到了晚上,林秋河洗完澡,当即开车去找夏倾倾。 暖黄色的灯光下,两人一人一杯红酒,坐在夏倾倾家里特意打造出来的吧台边聊边喝。两人聊生活聊工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有的没的,竟然也没觉得无趣。 两人酒量都不好,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 不一会儿林秋河就有点晕乎乎的。左右手各竖起一根食指,林秋河眼睁睁看着两根手指在酒精作用下变成了四根,使劲晃了下脑袋,视线才重新聚焦在这两根手指上。 “你看,一边是我很想跟他在一起但得离开,另一边是我跟他在一起可能会死,换做是你,你会选哪一个?” 夏倾倾枕着胳膊,偏着头看他,闷闷笑出声:“这都什么问题,好奇怪啊。” 林秋河认真道:“我认真的,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一个?” 夏倾倾指尖戳到林秋河代表跟对方在一起可能会死的右手食指,接着又移到林秋河左手手指,在林秋河两根手指之间来回晃,咯咯笑出声:“来,我帮你捋一捋。” 夏倾倾坐直身体,煞有其事地撸起袖子,手指在林秋河两手之间来回晃:“你看啊,一边是离开,一边是冒着可能会失去生命的风险跟对方在一起,一般人会犹豫吗?那可是自己的命啊,你犹豫了,就证明……” 夏倾倾突然提高音量,扶正林秋河的身体,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你很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他!” 仿佛一声惊雷在脑海中炸起,林秋河立刻回神,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 夏倾倾笑了下,说:“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在另一个时空,我非常非常喜欢一个豪门富二代。虽然他看着很不正经,成天在外面浪,典型的花花公子,但我就是克制不住地喜欢他。一开始我也在犹豫,担心我们真的在一起后我会过得很痛苦,我可能会被他背叛,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我们还有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儿子。不过很可惜,结婚后没几年他就出轨了,果然背叛了我。这个时候我才果断地跟他分开。” “我们在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油嘴滑舌很不靠谱,但我还是选择了他。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跟他在一起。因为在一开始我就很清楚,当初我有多犹豫,就证明那时我有多爱他。如果那时我选择离开,恐怕会在余生不断想起他,想起他追我时对我有多好,搞不好这渣男会在我不断给他美化的记忆里成为我的白月光呢。倒不如直接跟他在一起,就算撞得头破血流我也认了。虽然最后的结果很糟糕,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是真心爱他的。” “你呢,秋河,你想好要做出怎样的决定了吗?是像我当初那样恋爱脑呢,还是理性思考,趋利避害?” 林秋河懵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地问:“我、我喜欢他?” “……”夏倾倾肉眼可见地翻个白眼,林秋河纠结了一晚上,跟她喝了这么多酒,居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对方? 夏倾倾都无语了:“秋河,你是第一次谈恋爱吗?” 林秋河紧张到手心出汗:“我是没什么经验。” 夏倾倾无奈扶着额头:“我说,你都这么大人了,不会还想让我教你什么是喜欢吧?” 看林秋河额头都冒汗了,夏倾倾勉为其难地帮他辨认一下:“来,按我说的做,放空思维,什么都不要想,现在打开微信,打开聊天框。” 看到林秋河打开微信,夏倾倾突然加快语速:“你第一眼看到的头像是谁?” 林秋河的视线很自然地往下看。 “没有。”林秋河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心里酸酸的,又想哭又忍不住想笑,“我把他给删了。” 点开微信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在找季无忧,那个微信头像是朵蓝色小野花的人。 明白自己心意后的林秋河更难过了:“可是,他已经把我逐出家门了,他已经不要我了。而且,我很喜欢很喜欢他,可是他对我却只是有那么点喜欢。” 夏倾倾听懵了:“喜欢就是喜欢,怎么还分那么点喜欢?” 林秋河重重点头:“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没那么喜欢我,喜欢我的程度还不够,在他心里我只能排老二。” 夏倾倾终于听明白了,顿时笑得肚子疼:“这什么直男发言,哪有跟自己喜欢的人说我没那么喜欢你的?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是两钢筋混凝土谈恋爱啊,思维直得不能再直了,偏偏人又是弯的,笑死我了。” 林秋河也被夏倾倾的笑容感染了,不由地跟着笑了两声,只是这两声笑里夹杂了许多苦涩。 夏倾倾的酒量还不如自己,不过夏倾倾的酒品很好,喝醉了歪头就睡。 林秋河歪着头盯着夏倾倾看一会儿,抬起手臂把夏倾倾抱进屋。把人抱到床上安顿好,林秋河温柔地看着夏倾倾,几秒钟后,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妈,谢谢你。” 谢谢你从来没有后悔过生下我。他从不知道,夏倾倾甚至都没后悔过跟那个渣男父亲在一起。 妈,你总是这样义无反顾地走自己的路,在那几年相依为命的岁月里温柔又倔强地替我撑起一片天。即便在这个时空,你变成了夏倾倾,没有了前世记忆,却依旧这样爱我、帮我。 “妈,我爱你。” 林秋河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有点晕,得赶紧找个地方睡觉。 夏倾倾的房间从来不接待外客,根本没有预留客房。林秋河晕晕乎乎的,直接走到客厅斜躺在沙发上,给季无忧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林秋河大着舌头:“老公,我喝醉了,你帮我叫个代驾。” 正忙着加班的季无忧沉思两秒,镇定道:“林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沙发好难受啊,好小。”林秋河委屈极了,夏倾倾家里的沙发是专门为她自己量身定做的,根本盛不下林秋河,他只能半条腿搭在地上,“我没地方睡,又不能开车。” 季无忧深吸一口气:“林先生,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 “老公……”林秋河又念了一遍。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两秒后季无忧无奈回道:“把地址发我。” 林秋河迷迷糊糊给季无忧念出一段地址,然后挂掉电话。 很快,大门外有人摁响门铃。林秋河从猫眼里一看,来人居然是戴椋,顿时感到很失望。沮丧着脑袋给戴椋开门,戴椋伸手扶他,却被林秋河疾步闪开:“回家。” 林秋河只顾着回家,自顾自地往车上走。 戴椋坐到车上才问他:“秋河哥,你住哪儿啊?” 林秋河不耐烦地翻个身:“我家在哪你都不知道?” “可是季总说你搬家了,让我开车送你回你住的地方。” 林秋河满心烦闷地打断他:“别听他放屁,回家。” 一听林秋河这么说,戴椋耸耸肩没有再问,心想估计是小两口吵架了吧。 等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季无忧居然还在加班。 林秋河直接指纹解锁推开房门,坐到大门台阶上醒酒。 夏夜的风这么一吹,林秋河的酒还真醒了不少。 于是当季无忧下班回家一看,林秋河居然就这么若有所思地坐在台阶上,长腿微屈向前伸着,右手边搭着好几罐喝光的啤酒瓶。 “你怎么进来的?”季无忧冰冷的话语没有丝毫感情。 受到质疑,林秋河头都没抬,长手一伸:“指纹,没删。” 原来如此,季无忧冷漠点点头:“明天删。林先生,请你离开我家。” 林秋河头垂得更低了:“你不要我了,外婆也不肯跟我走,我没地方去。兜兜转转绕了一圈,跟以前一样,我又自己一个人了。” 季无忧一声冷笑:“你不是还有夏倾倾吗?” “那不一样!倾倾她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一直跟倾倾在一起。”林秋河难过极了,想起前世的悲惨生活,声音都哑了,“我又自己一个人了。” 季无忧冷漠打断他:“卖惨没用。” “……”刚酝酿上来的情绪被无情打断,林秋河抹了把鼻子,无赖似的抬起头,身体往后仰,呈现一个身体打开的姿态,“我今天不走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吧?” 季无忧冷着脸,二话不说直接大步向前,直接把林秋河扛在肩上,把人往门外扔。 林秋河当然奋起挣扎,大声吼叫:“季无忧你放我下来,大半夜的我告你人身伤害!” 两人巨大的吵闹声很快吵醒别墅里的人,本来睡眠就浅的陈应娴踩着拖鞋就往屋外走:“秋河,是你吗?” 林秋河季无忧同时一愣,不约而同放轻脚步,压低声音。 等两人挪到屋外,看到屋里的灯重新灭了,林秋河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跟季无忧争吵:“我警告你,你跟我来硬的没用,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林秋河紧紧扒着门框,反把季无忧拦在门外。 知道跟酒鬼没法讲道理,季无忧凑近闻了闻,皱紧眉头:“你喝了多少?” “你管我呢!”林秋河蛮不讲理,轻轻嗓子,毫不畏惧地瞪着季无忧,“季无忧你给我听好了,我喜欢你。” “呵。”季无忧根本不信,伸手去推门。 “我认真的,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林秋河急了,死死扒着大门不放。看季无忧不为所动,想把他推开,林秋河急得直接抱住季无忧的脖子:“我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爱我这种话,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都跟我说过多少次了,有哪句是真的?”季无忧粗喘口气,一狠心直接把林秋河推个踉跄。 他推了人,自己却红了眼眶:“林秋河,我已经放你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卧底,也不管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现在我不想跟你扮演夫夫情深的戏码,这都不行吗?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走吗?你还回来干什么?” 林秋河醉着酒,大脑迟钝,内心深处还记挂着季无忧跟他告白时说的话:“你不是只是有点喜欢我吗?” 季无忧暗自磨牙。林秋河虽然酒品不好,但却不会断片,让他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的感情,还是对着一个酒鬼告白,怪难为情的。他转身就走,没搭理林秋河。 林秋河却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对不起”,第二句是“我爱你”。 季无忧缓缓转头,林秋河低着头,眼睛红了一圈。 “别赶我走,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不是谁家的卧底,我也没有害你,我做这些事只是因为……”林秋河瞬间睁大双眼。 后脑被人温柔扶起,嘴唇贴上最温柔的触碰,季无忧俊朗的五官瞬间在眼前放大。 唇上很柔,很软,带点痒,这点痒痒到了心底,如同羽毛挠得他心里酥酥的。林秋河心念一动,哇一口吐出来。 季无忧闪避不及,唇上衣领上染了许多林秋河的呕吐物。 这世上还有比亲嘴时对方吐了更尴尬的事吗? 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沙雕,为什么总是这么破坏气氛? 季无忧又好气又好笑,擦掉嘴上一点污秽。 林秋河彻底慌了,手忙脚乱地去给季无忧擦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胳膊被人扶起,耳朵也被人咬住,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拂起:“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走,先去洗澡。” 耳尖被牙齿轻轻磨了两下,轻柔的气息直往耳蜗里吹,林秋河心里警铃大响,无意识地蹬腿:坏了,这反派彻底变流氓了。 第46章 翌日清晨,温暖的阳光撒在床上,林秋河缓缓睁眼,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缓缓回神。 他是喝醉了酒,但他从来不会断片。昨天晚上他跟季无忧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仿佛在放小电影一样,十分清晰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甚至洗完澡被季无忧扶上床时,他把自己怎么穿书的、为什么对季无忧如此防备的原因都一五一十地跟季无忧招了。当然了,对方根本没信,只当他在说胡话。 旁边被窝动了动,季无忧根本没下床,看到林秋河醒了,他伸手捏捏林秋河的鼻骨,早起的声音带点慵懒:“醒了?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 林秋河转头看他,重重点头,直接抱住季无忧的腰:“老公,我喜欢你。”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抱在一起睡觉了,林秋河满足地往季无忧怀里贴:“能说的我昨天晚上都跟你说了。我不是你们这个时空的人,我防备你只是因为在我们那个时空的一本书里,你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不相信书,我只相信你。” 林秋河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季无忧看,无比真诚:“能招的我都招了,我现在对你完全坦诚相待,没有任何隐瞒。” 甚至他跟夏倾倾的事,昨天晚上他醉酒时也全部跟季无忧说了。 深情告白后,林秋河又立刻向后退两步,做出防备姿态:“先说好啊,不许说我精神病,不许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季无忧大手一伸,直接把林秋河抱在怀里,低头咬住他的耳朵耳鬓厮磨:“我管你是什么,你就是只傻狗,我也要你。” “你才是傻狗!”林秋河笑着把人推开,伸出自己的左手,“老公,你不觉得我手上少点什么吗?” 手被季无忧拉过去,轻柔落下一吻:“还缺一枚新的订婚戒指。” 粉钻再也找不回来了,林家的大钻石也早已还回去了,他们还需要一枚新的结婚戒指,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 刚回国正忙着处理业务的乔夜宣被季无忧紧急拉过来,面对面商谈。 乔夜宣不耐烦地挠挠头发:“你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非得把我拉过来。” 季无忧沉声道:“我需要召开记者发布会,做股权转让。” 乔夜宣一愣,慢慢坐直身体:“你的意思是,你不等了?你现在就要拿回长风集团?” 季无忧郑重点头:“对。” “那感情好啊,我早就不想天天受你使唤给你当那个挂名董事长了!谢天谢地,你终于想明白了!”乔夜宣大喜过望,赶紧在手机上搜索最近的良时吉日,“一周后,召开股东大会,做股权免费转让。” “谢谢。”季无忧平静开口。 乔夜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居然会说谢谢?” 季无忧弯起嘴角笑了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看着季无忧这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乔夜宣吓得惊恐后退:“你中邪了?” 季无忧白他一眼,难得地开口留客:“晚上秋河回家,你吃完饭再走吧,大家聚一聚。” 乔夜宣惊吓得嘴巴张得更大了。 晚上林秋河回家,路过菜市场时还买了一条活鱼,知道家里来客人,他一进屋就系上围裙招呼季无忧在厨房里忙开了,两人一起做饭。 季无忧正在切鱼,无意中瞥一眼坐在沙发上跟外婆聊天的乔夜宣,顿时很不高兴:“你跟个太爷似的坐沙发上一动不动,让我和秋河给你做饭,你还挺自在啊?” 乔夜宣刚要起身,林秋河就狠狠白季无忧一眼:“怎么跟客人说话呢,好好切鱼。” 季无忧立刻闭嘴禁声。 坐在沙发上的乔夜宣简直看傻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季无忧吗?果然啊,爱情让人头昏。 晚饭很快做好,一家子围在一起,林秋河亲自给乔夜宣倒酒。 看着这位未来的集团夫人,乔夜宣受宠若惊,根本不敢接。 林秋河以为他不喝酒,给他换了杯果汁,郑重道:“乔夜宣,谢谢你愿意跟无忧做朋友,谢谢你这些年一直以长风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在暗地里帮助无忧。虽然小说里你俩狼狈为奸,无恶不作,十分让人讨厌,但我相信,这个时空的你一定跟无忧一样,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眼见林秋河越说越偏,季无忧赶紧往林秋河嘴里夹块土豆塞住他的嘴。 乔夜宣都听懵了:“你这是在夸我吗?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不用管他,吃饭。”季无忧面上波澜不惊,餐桌底下的手却惩罚似的轻拍下林秋河的大腿,然而拍着拍着,这手的位置就有点不太对劲了,总往中间跑…… 林秋河差点咬到舌头,赶紧把季无忧的手挪开。狠狠瞪季无忧一眼,他就说吧,这反派就是个流氓。 晚宴结束,两人收拾完洗完澡,季无忧直接从背后抱住林秋河:“老婆,你嘴上得有个把门的,穿书这种事情不能逢人就说,对方不信也就算了,要是信了把你拉去做实验怎么办?” “我知道,我就是想着,乔夜宣是你朋友,我就没那么注意。”林秋河解释道。 季无忧不由分说吻住他的耳朵:“除我之外谁都不许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林秋河点头,脑袋挪远点:“你怎么总是喜欢吻我耳朵?” “顺嘴而已。”季无忧又亲亲他的耳垂。 神他喵顺嘴,林秋河被逗笑了,不再挣扎,由着他去。 一周后,季无忧一大早换了身熨得笔直的黑金色西装,头发向后梳起,手腕上戴着一块名牌手表,金丝眼镜的装饰挂链垂过眼睑,衬得他整个人格外高冷华贵。 林秋河眼前一亮:“你这是要去哪登基呢?” 季无忧噗嗤一笑:“别胡说,过来帮我系下领带。” 林秋河穿着宽松的衬衫走近,接过季无忧手里的墨蓝色领带,熟练地帮季无忧系上,然后拽着领带用力一拉,把人拉向自己。 轻轻碰一下季无忧的嘴唇,落下一个吻,林秋河无比虔诚地半仰着头,从下往上地注视着季无忧:“老公,一路顺风。” 第47章 近日,B市豪门圈发生了大地震,连带着股市都跟着波动不少。长风集团的股票一路高歌猛进,盛世集团的股价却一路下跌,再跌就要触底了。 原先盛世集团的挂名总经理季无忧突然出走,出现在长风集团的股东大会上,一跃成为长风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拥有长风集团百分之五十三的股权,是长风集团的最大股东。 谁都没想到,原先长风集团的董事长乔夜宣回国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召开股东大会,在会议上与其他数名股东做股权免费转让,直接让季无忧成为长风集团的实际掌权人。 消息一出一片哗然,记者发布会上的季董事长谈起了他这些年暗中对长风集团的贡献,尤其涉及高新技术开发这块的研发投入,都是他编写好方案交给乔夜宣。乔夜宣从董事长位置退下来,但依旧手握百分之十的股权,是长风集团的第二大股东。 被问及他现在跟盛世集团的关系,季无忧淡然一笑:“我只是盛世集团的挂名总经理,跟盛世集团不存在雇佣关系,这些年也没有拿过他们的工资。通俗点理解就是家族企业,我过去帮忙而已,帮他们谈方案谈合作,等到实际签字还得递交给盛董,我就是个跑腿的小二。” 可您这个小二现在可是B市最大企业长风集团的董事长了!记者们继续追问,企图挖出来爆炸性新闻:“你暗地里帮长风集团做了这么多,其中有没有利用盛世集团职位之便,把盛世集团的某些机密拿过来用呢?” 季无忧听出记者们的言下之意,不卑不亢:“当然没有,甚至有些拓展方案我是先拿给盛月华看,她不要,我才拿给长风集团。在给盛世集团工作的那些年里,盛世集团在我心里是第一要位,其次才是长风集团。只是很可惜,很多建议盛董都没有采用。” 记者们恍然大悟,终于挖出来一条还算爆炸性内容的新闻,当天晚上“盛月华慧眼不识珠,误让长风集团成为科技领头羊”的新闻标题登上了各大经济类新闻报刊。 长风集团本就是季无忧一手创建,他本就是创业初期的最大股东,在季无忧的刻意引导下,尖锐的话题逐渐转移到他和乔夜宣以及其他股东创业初期时的艰难。 然而记者很难应付,很快就有记者追问:“季董,您之前就这么放心把股权放到乔董以及其他股东名下吗?您就不怕他们不把股权还你吗?” 季无忧和善笑了下,回了当天晚上最霸气的一句话:“他们不敢。有实力,无论在哪里都可以东山再起。” 季无忧话音一落,发布会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之前欺辱过季无忧的各个豪门却开始瑟瑟发抖,一条他们以为的盛家的狗,竟然成了B市豪门圈里最有威望的人,一时间,季家老宅门口堆满了提着礼物前来道歉的人。 季无忧恢复身份后,就正式搬进了早已装修好的季家老宅。季家老宅于火灾后重建,装修富丽堂皇,极富田园风格,之前其他豪门都以为季无忧把房子卖给了某个匿名富豪,结果没想到,季无忧自己就是这个富豪本豪。 林秋河一边适应老宅里的环境,一边帮季无忧接待客人,把那些前来道歉的富商们的礼物拒之门外,可结果这些富豪们直接把礼物堆在门口,转身就跑,没几天大门口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季无忧忙完工作回家一看,被门口的礼物小山吓了一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都堆在这?” “这是陈氏集团送来的超跑,那是付董送的限量版名牌手表,那是李董送的国外名画,那是王董送的长腿超模……”林秋河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躺在地上搔首弄姿的长发美女,人都看傻了,“你什么时候躺在这的?这怎么还躺个人?” 美女冲他抛个媚眼,一摸大腿,轻佻地对林秋河吹个口哨。 季无忧赶紧捂住林秋河的眼睛,咬着牙对那个超模冷冷道:“赶紧回去告诉你们王董,再往我这送人,小心我让他天凉王破。” 美女一扭腰,不大愿意,声音软得跟吃了好几盒酥似的:“哎呀,季董~~” “滚,别让我叫保安。”季无忧没那么好脾气,当即冷着脸把人轰走。 等人走后,季无忧又叫来豪宅里早已安排好的专业管家:“把这些东西,对应名字,一一送回去,告诉他们,过往我可以不究,以后别来烦我,以后要有商业上的合作,长风集团鼓掌欢迎。” “是。”管家赶紧安排人手,叫人把这些礼物都还回去。 季无忧这才抱着林秋河的腰,把人往里屋抱。 两人好到现在,甚至都没有全垒打,林秋河忙着拍戏,季无忧忙着接管长风集团,一直忙到深夜才回来,今天好不容易回来早点,迫不及待抱着林秋河往浴室走。 林秋河赶紧推开他:“我不行,我明天一大早还得拍戏,用手,用手行不行?要不然用嘴,撑死给你用嘴。” 季无忧气愤地咬着他的耳尖:“你干脆住在剧组算了!” “我本来就是住在剧组,这要不是下班早点,我都不愿意回来。”林秋河理直气壮把人推开,“我真不行,你有你的事业,我也有我的工作,我还打算攒钱买房呢。” 季无忧一脸懵:“你买什么房?” 林秋河一本正经:“肯定要买房,不然以后再吵架,我还得临时出去租房,还得找搬家公司给我搬东西,等我们和好了还得再搬回来,多麻烦。不如买个房子,以后你不高兴赶我走了,我也有地方去。” “你——”季无忧一时气结,知道林秋河这是记着他之前赶他走的仇了,无奈地揉揉林秋河的头发,埋怨道,“气性真大。” 林秋河粲然一笑:“我跟你开玩笑呢,还当真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过我就想有个自己的房子,买一个临时住一下也方便。” 季无忧无奈地亲下他的嘴唇:“知道了,我没生气。你想买就买吧,你开心就好。反正我绝对不会再赶你走了,你也别想再离开我。” 手指深深插进林秋河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扣,季无忧认真道:“秋河,我们要永生永世在一起。” 林秋河响亮地在季无忧脸上啵一口,笑道:“化成灰我都跟着你。” 两人正腻歪着,管家在卧室敲门:“季先生,有客人来访,是盛月华,盛董。” 季无忧站起身体,理理被弄褶皱的衣服:“兴师问罪来了。” 林秋河思考两秒:“我需要回避吗?” 季无忧帮他理理衣角:“不用,这是我们家。” 两人就这样手牵手一起来到一楼客厅,贴心的管家早已给盛月华倒了一杯茶。 盛月华双腿交叠,长发束在脑后,看到季无忧下楼也没有起身,而是在季无忧落座后单刀直入:“季董,你有点言而无信。” 季无忧大方承认:“是的,没有在盛世集团做满十年,我深感遗憾。” 季无忧先一步承认自己违背约定,直接让盛月华无话可说。对方大咧咧地直接承认,脸上甚至浮现出得意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这种颇有些不要脸的举动直接让盛月华沉默了,此时再指责对方言而无信一点用都没有,过了好久盛月华才冷冷看一眼林秋河,无声指责:都是你把我表弟带坏了。 林秋河无所谓地耸耸肩,就当没看见,只是仍忍不住维护季无忧:“盛董,你应该明白,无忧欠你们盛家的早还清了。当年如果不是你没有采纳无忧的方案,盛世集团早就是B市最大的科技公司,哪能轮得到长风集团?” 盛月华深吸一口气,不理睬林秋河对她的怒怼,直接心平气和跟季无忧商谈:“我们不谈过去,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季无忧这才恢复平静模样,认真告诉盛月华:“公平地商业竞争,商业拓展,如果你守不住盛世集团,我一定会收购它。” 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盛月华打起感情牌:“盛世集团是我爸一生的心血……” “你应该明白,盛世集团吸的都是我们季家的血。如果盛有成骗取的只是我爷爷奶奶家的东西,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爷爷奶奶留给季长青的部分,可是季丰集团是我爸妈一手创建的企业,跟爷爷奶奶、跟你们盛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定会把季丰集团的那部分拿回来。” 盛月华无奈苦笑,拿走了这部分,恐怕盛世集团只剩下一个空壳。季无忧上位短短几天,股市就发生了大变动,原先看好季无忧个人才能才跟盛世集团签约的各大合作商现在都纷纷倒向长风集团,再这样下去,不出五年,盛世集团恐怕真的会倒闭。 盛月华无奈挽留:“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了吗?” 季无忧沉默不语。 许久,盛月华站起身,说道:“知道了。事已至此,祝你以后前程似锦,好运绵绵。”盛月华笑了下,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季无忧站起身送她,回道:“我信。”不管怎么说,盛月华身上都流着季家一半的血脉。 送走盛月华,季无忧陷入沉思。许久,季无忧缓缓道:“从此以后,我跟盛家再没有一丝关系。姑姑,表姐,表弟……以后只是季女士,盛女士,盛先生。” 季无忧无助地抱住林秋河,流露出从未显露过的脆弱:“我没有父母,没有爷爷奶奶,没有姑姑表姐表弟……季家人全没了,秋河,我没有亲人了……” 林秋河用力回抱住他:“别胡说,你有我,有外婆,你要是愿意,跟我一样背地里把夏倾倾当妈。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林秋河轻轻抚摸季无忧的背:“无忧,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们。” 季无忧抱得更紧点,手掌轻抚着林秋河的后脑,吐出那句一直没能说出口的爱语:“林秋河,我爱你。” 林秋河用力抱紧他:“我也爱你。” 第48章 两人就这样安静抱了一会儿,季无忧的手却慢慢不安分地在林秋河身上乱摸。 林秋河冷着脸把人推开,回他一句:“不行。” 季无忧开始耍无赖:“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这是两码事,我明天一大早就要过去,还是武打戏,很耗费精神的,除非……”林秋河不怀好意地低头往季无忧那一看,嘿嘿一笑,“除非你两秒钟完事,不耽误我工作。” 季·肯定不愿意做秒男·无忧肉眼可见地萎了,耷拉着脑袋靠在林秋河肩上,跟焉巴的茄子似的萎靡不振,林秋河则笑着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抚。 两人正闹着,管家再次进来通报:“季先生,盛有成夫妇来了。”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看来盛有成夫妇不想盛月华生气,自己单独过来找他们谈判。 两人坐直身体,季无忧开口道:“让他们进来。” 很快,在管家的带领下,盛有成趾高气昂地挽着季长青走进屋,季长青则低着眼睛,不敢看他们。 盛有成嚣张惯了,一进屋一会儿嫌弃茶不好喝,一会儿又嫌弃季无忧屋里装修不好,太过素雅,吹胡子瞪眼好一会儿才干咳两声切入正题:“无忧啊,你看我们家收养你这么久,你现在飞黄腾达了,是不是该孝敬姑姑姑父了?” 林秋河一听这话,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是收养还是家暴虐待,你心里有数!” 盛有成虎眼一瞪:“这里有你什么说话的份儿?” “怎么没有?他是我老公,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说话?” 盛有成不甘示弱:“你领证了吗?领完证再来撒泼!” “你!”林秋河忙着拍戏,一直没腾出时间去跟季无忧领证,现在竟然让盛有成抓到这个把柄来嘲讽他,顿时火冒三丈,站起身指着盛有成鼻子骂,“你管得着吗?现在我是这个家的主人,这里是我家,我就住在这,有种你让季无忧赶我出去!你看看你这歪鼻子斜眼样,一看就是没安好心,这么些年了,季无忧对你们家还不算孝敬吗?他给你们盛家当牛做马了这么多年,你良心都让狗吃了!我呸,狗都嫌弃!” “你……没大没小,粗俗!” 林秋河一声冷笑:“那也比您这装模作样的伪君子强。” 林秋河骂爽了,又立刻坐回去,掏掏耳朵,全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把主场交给季无忧。 果然,盛有成拄着拐杖指着季无忧:“你就是这么管教老婆的?” 季无忧立刻维护道:“秋河很好,不需要管教。” 盛有成立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啊,就该跟姑父学学,老婆不听话就打,多打几次就好了,尤其等她生了孩子,就更跑不了了。你看看你姑姑,被我管教得多听话,也就是你长大了不许我动手,不然现在我接着打。” 在盛家最初那几年,盛有成甚至当着季无忧的面动手打季长青,每一次季无忧都拼死相护,结果盛有成连他一起打,他跟季长青两人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抱在一起互相心疼。再后来季长青仿佛变了一个人,虽然不动手打他,却暗中示意儿子女儿欺负季无忧,示意保姆不给季无忧饭吃。然而尽管如此,季无忧仍在盛有成想欺负季长青时挺身而出,渐渐地,碍于他和盛月华的维护,盛有成不敢再动手打季长青,只会继续对季长青冷暴力。 虽然在书中已经见过盛有成的人渣行为,但此刻盛有成把家暴当成一件理所当然的事炫耀给他们听时,林秋河还是不可抑止地感觉到恶心:“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季无忧却早已麻木了,他曾经无数次劝季长青离婚,得到了却只是冷暴力和疏远。季长青自己不想从淤泥里出来,别人谁也拉不动。 季长青脸色顿时发白,却跟以往三十多年一样,低着头没有做声。 盛有成沾沾自喜:“小孩子家家什么都不懂,我不跟你说这些。”盛有成转过来问季无忧,“无忧啊,你现在已经是长风集团的董事长了,怎么样,考虑让我们入股吗?姑父也不多要,你给个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就行了,价格嘛,大家都是亲戚,便宜点。” 季无忧不想跟他废话,冷冷道:“盛月华没告诉你吗?我不仅不会把长风集团的股权给你,我还要从盛世集团拿走原先你从我爸妈那里侵吞的所有资产。” 盛有成甩手掌柜当久了,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偶尔看到盛世集团股价一路下跌,这才察觉到情况不对,去问盛月华,盛月华当然懒得告诉他,他只好带着季长青偷偷来找季无忧,想着从季无忧这里捞点东西走。 看着季无忧冷漠的表情,盛有成这才反应过来,震惊道:“你什么意思?” 季无忧冷冷道:“我的意思,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季无忧停顿两秒,转向季长青,语气和缓了许多:“季女士,当年盛有成侵吞了季家许多财产,其中包括我爷爷奶奶的那部分,那部分的五成资产我不会要,因为那部分本来就是爷爷奶奶留给你的。但剩下的我必须拿回去,希望你能谅解。” 季长青整个身躯猛地震了下,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叫我什么?”季长青眼睛红了一圈。 盛有成还以为季长青没听懂,帮季无忧重复道:“他说他要拿回他们家的财产!我就说他就是一个白眼狼,你当初就不该收养他。” 季长青却好像没听到一样,死死盯着季无忧,重复问道:“你叫我什么?” “季女士。欠你的这些年我都还清了,以后我只会叫你季女士。”季无忧目光格外平静。 季长青沉默许久,嘴唇毫无血色,双手死死攥住裙子布料,季长青终于认清这个现实,声音十分虚弱:“我知道了,回家吧。” 季长青起身要走,盛有成赶紧拉住她的胳膊:“话还没说完呢,走什么?” 不料季长青反手给他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大厅。 盛有成被扇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举起拐杖要打她:“你居然敢打我!” 季无忧立刻厉声制止:“你敢!” 盛有成立即僵在原地,不敢动手。 季无忧缓缓道:“这里是我家,你们家的事,你把人拉回去要打要杀我管不着,别在我这里撒野。何管家,送客。” 何管家立刻伸手,把人请出去。 季无忧望着两人远去的背景,还是没忍住,远远问季长青一句话:“季女士,盛有成就这么好?” 季长青脚步一顿,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秋河心里犹疑,等人走远了才问季无忧:“她能听进去吗?” 季无忧摇头:“三十多年的心结,没那么快解开。” 说完两人回屋洗漱睡觉,一夜好眠。 生活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很快林秋河迎来杀青。 杀青这天,林秋河特意戴上季无忧很久以前送他的袖扣,临走时彭非难得主动给他一个拥抱。 彭非一向淡定的脸上难得浮现认真的表情,他礼貌地握下林秋河的手,认真道:“我为我之前对你的轻视向你道歉,你的确是一位演技好又敬业的好演员。” “彼此彼此。”林秋河手掌握成拳跟彭非的手碰一下,问道,“想好什么时候来长风娱乐了吗?” 彭非笑道:“快了,等合约到期吧。” 林秋河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好嘞,长风娱乐恭候您大驾光临,以后咱们俩就是长风娱乐的一哥二哥。”林秋河指指自己,然后才指指彭非,示意彭非自己是一哥,他才是二哥。 果然,彭非被激起了胜负欲,不甘示弱道:“我承认你演技很好,但我演技也不差,以后时间长着呢,慢慢走着瞧吧。” 彭非说完这句话,再次给林秋河一个拥抱:“杀青快乐。” 林秋河拍拍他的后背:“你也是,杀青快乐。” 至此,《倾天下》剧组正式杀青。吃完庆功宴,林秋河晃晃悠悠坐车回家,一看到季无忧,立刻耍起了酒疯,在客厅里当着外婆的面就开始脱衣服,顿时给季无忧吓得不轻,赶紧给林秋河裹好西装,连人带衣服直接往二楼卧室拖。 关上房门,林秋河直接踢掉拖鞋,摘掉蒙脸的西装,解开领口两颗扣子,光着脚丫走到季无忧面前,双手直接搭在季无忧脖子上,抬起左膝抵在季无忧肚子上,把人摁在墙上。 用力抛个媚眼,林秋河带着满身酒气,含糊不清喊了句:“老公。”说完撅着嘴巴来亲。 季无忧用力按住林秋河嘴巴,把人往旁边推,上次接吻时对方吐了的事仍历历在目,让季无忧心有余悸。 林秋河迷迷糊糊不能理解,委屈道:“不是你说想要吗,怎么又推开我?” “你先去洗澡!”季无忧咬牙说出这句话,用了点蛮力把人抱在怀里,往浴室走。 勉强把人脱光了摁在浴室里,林秋河突然抬起头呵呵傻笑。 这笑声仿佛有传染力,季无忧也忍不住跟着笑:“你笑什么?” “开心。”林秋河拍了下水花,转头看季无忧,“喜欢你,我真的好开心。” 季无忧静静看着他,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我也是。” 第49章 林秋河玩累了歪头就睡,季无忧只能把人洗干净了拖到床上,自己再去洗一遍。 杀青的第一天晚上无事发生,第二天晚上季无忧忍不住了,把人堵在卧室门口。 季无忧大手一伸,搭在门框上,拦住林秋河的去路:“你跑什么?” 林秋河摇头否认:“我不是跑,我只是在学习。我那方面经验不足,我得好好学习,才不会弄疼你。” 季无忧沉默了,随即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要……那个我?” 林秋河一脸纯真:“有什么不行吗?你放心,我虽然是个新司机,但我相信,只要努力学习,做好保护措施,加上不断实践,我肯定能把你这辆车开好。” 季无忧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从上往下地看着林秋河,一本正经道:“林秋河,不管是体力还是身高,你哪样赢过我?凭什么让我在下面?” 林秋河很不服气,踮起脚尖:“你也就比我高两厘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至于体力,那次被绑架,你看过我打架的,我一个人能撂倒一大片,对付你完全不在话下……哎呦!” 林秋河话没说完,双手已经被季无忧抱着绕到身后。林秋河下意识就要踢腿,季无忧抱着他直接往墙上摁,眼见他整个人都要撞到墙上了,季无忧一个转身,自己后背靠墙,把林秋河抱在怀里,以免林秋河受伤。 林秋河再次尝试挣扎,无奈发现根本挣脱不开,此时林秋河才无比庆幸,幸亏刚来到这个时空时没跟季无忧硬碰硬,他的确不是季无忧对手。 在上还是在下其实林秋河根本不在意,他就是跟季无忧逗着玩儿,此时林秋河左腿一抬,直接把卧室门踢上。把门关好后,林秋河偏头问季无忧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咱家卧室隔音好不好?” 季无忧勾起唇角,吻住他的耳朵:“你可以试试……” 这一试,就是一晚上…… 第二天中午林秋河才晃晃悠悠醒过来,走路一瘸一拐,嗓子还有点哑。他在刷牙时季无忧则讨好地站在身后给他揉腰。 林秋河吐出一口牙膏沫,含糊不清地问季无忧:“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季无忧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故意逗他:“这么着急给我当老婆?” 林秋河漱漱口,一脸严肃:“我认真的。”林秋河转过身,认真看着季无忧:“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跟你结婚,我没有开玩笑,更不是跟你闹着玩玩,我真心实意想跟你领证,跟你白头到老。” 季无忧被林秋河眼中的认真震住了,心口涌上一股热流,哑着声音回他两个字:“好,明天领证。”说完季无忧眼圈有点红。 林秋河立即吓了一跳:“老公你要哭啊?哎呦不结了不结了,你不想结就算了,弄得我跟逼婚似的。不结了,我明天就搬走……” “你敢!”季无忧立刻凶狠地掐住他的腰,看到林秋河眼中的笑意又马上软化态度,无奈地低声道,“你啊,胡说八道什么,以后不许说了。” 林秋河呵呵傻笑,不再逗他,转过身来继续洗漱。 吃饭的时候林秋河跟季无忧谈起办婚礼的事:“我特意跟张莱昂说了,杀青之后先给我放三个月的假,先别给我安排通告,我想用这三个月时间把我们俩的婚礼办了,再度个蜜月。你看你这边工作忙不忙,不忙的话你得陪我把婚礼办了。” “这么急?我本来打算趁你现在热度正高,让张莱昂多捧捧你,通告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打算让你马不停蹄去下个剧组。我还以为你特别喜欢拍戏,一刻都不想闲着。”季无忧认真跟他探讨工作。 林秋河整个人都震惊了:“你这是压榨劳动力。” “我这是真心为你着想。张莱昂没跟你说吗,有部电影正缺男主角,你怎么……事业上升期不思进取,光想着跟我结婚呢?”季无忧忍不住笑,虽然他也挺想跟林秋河待在一起,但还是十分尊重林秋河的工作。 “你不想拍戏了?”季无忧问道。 “拍戏最起码得半年呢,这部电影我问过,拍摄地在青海,一去就是半年。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想跟你多待会儿。”林秋河实话实话。 “你急什么?明天先去领证,领完证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我都想过了,你先好好拍戏,等你事业有成拿了影帝,我们再办婚礼,到时候把你那些圈内好友全请过来给你撑场子。而且办婚礼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草率,除掉度蜜月,只有两个月时间肯定不够,我得好好筹划。秋河,我想给我们两人举办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世纪婚礼。”季无忧无比诚挚,想了想,比划出三根手指,“三年以后吧,这三年你先好好拍戏,争取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林秋河拿筷子的手一顿,心里狠狠疼了下,脸色都有些苍白。三年后都火星撞地球世界末日了,还办个锤子婚礼。 季无忧敏锐察觉到他的不安,贴心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林秋河摇摇头,心里委屈极了,“我就想,先办婚礼……” “那就办。”季无忧直接答应。 这下轮到林秋河有点发蒙了:“你怎么这么果断就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季无忧温柔笑道,“我不想这么着急办婚礼的原因都跟你说了,你不接受,那就办呗,这有什么。” 于是林秋河又忍不住呵呵傻乐:“你突然这么体贴,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季无忧摸下他的头发,柔声道:“来日方长,慢慢就习惯了。” 翌日,两人一大早来到长风娱乐,利用自家专业造型团队给两人做造型。简约的发型露出两人整个脸庞,林秋河和季无忧相视一笑,手挽手穿着同款白衬衫来到民政局。 张莱昂目送两人远去的背景,整个人都看傻了,他家老板居然能笑得这么甜蜜,大白天的撞鬼了吧? 张莱昂摇摇头,把这股子肉麻劲儿甩出去。 林秋河胸口别着那枚蓝宝石袖扣,正要拉着季无忧往相机前走,季无忧却突然拉住他,从口袋里拿出两枚戒指盒:“差点把这个忘了,我特意去定做的,国风品牌,刻的两棵连理枝,戒指并在一起图案正好能对上。内圈刻的对方名字缩写。” 季无忧把其中一枚铂金戒指戴到林秋河左手中指上,自己也戴好戒指,然后才牵着林秋河的手去拍照。 面对照相机林秋河无比感慨:“我从来没想过,我会真的喜欢上你。” 季无忧跟他十指相扣:“现在你可以想一辈子。” “来,看这里,一、二、三——”随着摄影师一声令下,嚓一声闪光灯亮起,林秋河和季无忧脸上露出幸福笑容,这笑容将永久定格在九块九的小红本上。 拿到结婚证后,林秋河才算真正扬眉吐气:“以后谁要再敢说我不是这家人,我把这结婚证甩他脸上!”林秋河至今还记着那天晚上盛有成嘲讽他没领证的事。 张莱昂只给他放了三个月的假,他还得拿出来一个月跟季无忧度蜜月,筹办婚礼只有两个月。林秋河撸起袖子,事无巨细地跟季无忧讨论婚礼细节。 “肯定要请夏倾倾,我外婆老家的那些亲戚肯定也要请,还有张莱昂、彭非、莫导……还有刘宽富他们,还救过我的命呢。至于你这边,乔夜宣肯定得来吧,还有那些跟你一起创业的同事,都得来……还说没人呢,这没有两百桌肯定摆不下!就是得亏钱。”一想到办婚礼亏钱,林秋河顿时泄了气,“这得亏多少钱啊。” 季无忧好笑道:“不是你说不能收他们太多份子钱,让他们意思意思给张红票子就行了吗?” 林秋河沮丧地看着酒席单:“是啊,办这么大酒席,老乡们又没钱,我也没指望从他们那要份子钱,就是图个热闹,但还是忍不住心疼,不冲突。” 季无忧无奈点下林秋河的下巴:“小财迷。” 两人正说着,陈应娴冲他们招手。两人赶紧走过去。陈应娴拉着林秋河的手走进里屋,屋里摆满三个大箱子。 陈应娴布满沧桑的手把三个箱子一一打开,其中一个箱子装满各种文玩字画,另一个箱子装着好几件旧时的金银首饰,最后一个箱子放着厚厚一沓证件。 林秋河随手拿起一个,看到老家的土地使用证和宅基地使用证,他低头又翻了翻,甚至翻出来原身当年的出生证。 陈应娴摸着那两个箱子,对林秋河说:“这两个箱子是我当年出嫁的嫁妆,这个箱子,是老家所有的证件,包括家里的存折都在里面,这三个箱子以后都给你了。” 陈应娴走过来,从最后那个箱子最底层翻出来厚厚一本存折,交到林秋河手上:“老家几十年的积蓄都在里面。” 林秋河赶紧把手缩回来:“外婆,我不能要。” 陈应娴则直接松手,把整个箱子都推给林秋河:“知道你不要,你先替我保管,等我需要钱了我再问你要。家里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以后都是你的。” “外婆……”林秋河抱住箱子,声音有些哽咽。 陈应娴坐在凳子上,心满意足道:“我八十多岁了,临了了还能遇到你,还能找到明生,我很满足了。秋河啊,我现在就一个愿望,老家向日葵快熟了,你什么时候去帮我收一下啊?” 林秋河破涕而笑,季无忧也被逗笑了。林秋河赶忙笑道:“我明天就派人去收,正好拿过来当婚宴瓜子。” 季无忧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正好给你省好大一笔钱。” 季无忧故意拉长的音调把屋里人都逗笑了,林秋河笑着捶了下季无忧的胳膊:“去你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收尾中,感谢支持。 第50章 婚礼如期举行,两人按照提前排练好的流程走完,便举着酒杯走到宴席间陪客人喝酒。 为防止喝醉,新人酒杯里放的都是矿泉水。 林秋河正跟莫导说话,管家何叔却突然走过来,对林秋河小声道:“林先生,有位客人特意让我给你一样贺礼。” 看到何叔这副谨慎模样,林秋河不敢怠慢,赶紧跟莫导寒暄几句,便走到没人地方跟何叔说话:“什么东西?” “一个盒子,那人说了,必须亲手交给你,不能让别人知道。”何管家谨慎道,“那人穿着挺华丽的,一身黑西装,看着不像普通人,也没告诉我名字,只让我必须把东西给你,作为你跟季先生结婚的贺礼。这盒子我检查过了,没有有害物品。” 何管家这边说着,林秋河已经打开包装盒。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本书,还有一枚粉钻戒指。 林秋河立刻感觉到浑身血液好像僵住了。 那个人居然把戒指送到了这里! 林秋河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那人是不是戴着墨镜,腿有点瘸,走路一瘸一拐的?” 何管家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林秋河陷入沉思。 果然是他,那个放火烧毁季家老宅,毒杀季无忧父母的直接凶手——柏水城。 小说中柏水城从小被季无忧父母收养,比季无忧大四岁,跟季无忧情同兄弟。然而在他十一岁、季无忧七岁这年,柏水城被季无忧父母商场上得罪过的无良商人哄骗,误认为季无忧父母害死了他的亲生父母,于是在那个无良商人协助下,在饭菜里下毒,毒杀了季无忧父母,并一把火烧毁了季家大宅。 那时季无忧正好在学校参加学生汇演,放学后并没有及时到家。等他表演结束回到家时,父母双亡,整个季家大宅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事后那个教唆杀人的无良商人被判处死刑,柏水城则因为年纪太小被关进了少管所。几年后柏水城在其余几名无良商人协助下被送到国外,甚至给自己整了容。所以季无忧虽然一直在找他,但因为柏水城跑到了国外,又整容了,季无忧一直没有找到他。 如果说小说里的季无忧是第一大反派,柏水城就是第二大反派,只是这个反派跟季无忧不太对付,所以在黑吃黑的过程中成功被小说中的季无忧吞并掉。 柏水城也算是书中除季无忧以外的第二大变态反派了。书中柏水城知道自己杀错人后,不仅没有丝毫悔改,甚至变本加厉彻底黑化,在国外组建了黑bang,混得风生水起。 上次在国外跟季无忧竞拍粉钻的黑人老外就是柏水城的手下。 而现在,他跟季无忧的大婚之日,柏水城竟然回国了,还把这枚粉钻给他们送回来!这算什么?威胁吗? 盒子里还有一本书,是一本小说,封皮精致,画风优美,看起来很新。 林秋河拧眉打开小说一看,粗略扫几眼剧情,顿时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封万年的冰窖,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全身,凉到了骨头里。 这本小说的主角也叫林秋河!他一眼扫过去的几段剧情全是他前世发生过的事! 林秋河嘴唇发白,原来,他原先所在的那个世界,也是一本书吗? “林先生,你还好吗?”何管家关心问道。 “我没事。”林秋河摇摇头,叮嘱何管家,“这件事别告诉季无忧。” “好的。”何管家点头应允。 小说的扉页里还夹着一枚梅花形的书签,上面雕着一行小字:明天中午十二点,来陵渡车行。 林秋河收好盒子,悄悄来到里屋,把盒子锁在柜子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季无忧却看到了,不由笑道:“那里装的什么,怎么还锁起来了?” 林秋河抿紧嘴唇:“我的小秘密。” 季无忧心领神会,不再多问,只是笑着说:“我尊重你的秘密。” 躺在床上睡觉时林秋河抱紧季无忧的腰,跟他坦白:“老公,我明天要去陵渡车行见一个人,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如果你跟去了,他就不肯说了,我只能自己一个人过去。” 季无忧皱着眉头拍拍林秋河的腰:“那人危险吗?” 林秋河点头:“危险。” 季无忧回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好,那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能被对方发现,也千万别冲进去。”林秋河竖起小手指,“我们拉勾。” 季无忧沉默不语,表示拒绝。 林秋河立即有点不高兴了:“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告诉你。” 季无忧无奈叹口气:“我这是关心你。好吧,我可以答应你,我绝不会被对方发现,但是如果情况不对,我一定会冲进去。” “好。”林秋河再次竖起小手指。 季无忧无奈跟他拉个勾,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人是谁?” 林秋河摇头:“暂时不能告诉你,我答应你,等把这件事情处理完,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季无忧的父母死于柏水城之手,他跟柏水城有血海深仇,如果让季无忧知道找他的人是柏水城,以季无忧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能先瞒着。 林秋河再次躺回去,抱紧季无忧的腰:“老公,我爱你。” 季无忧轻吻下他的头发,轻声道:“睡吧。” 翌日中午,林秋河开车来到陵渡车行。这是一座废弃的车行,灰暗的尘土在夏日炎炎的灼热下铺满数百辆废弃的轿车,空气中弥漫着干燥苦涩的尘土味道。 林秋河皱眉往前走,远远看到柏水城穿着一身黑衬衫悠哉悠哉地斜靠在柱子上。 看到他走过来,柏水城戴着黑墨镜,不由勾起嘴角:“你胆子真大,还真敢一个人过来。” 林秋河冷冷道:“你胆子也不小,居然瘸着腿一个人过来。”他进来前特意在车行四周打探过,居然只有柏水城一个人。 林秋河直截了当地问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本小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柏水城打个响指:“很简单,整个世界都由系统编码数据组成,你可以理解为造物主创造了整个世界集合体。在每一个世界,每一本小说又创造了一个独属于这本小说的时空,而在这本小说的时空里,又会有人写小说,继续创造时空……如此叠加,不断套娃,数不尽的小说时空创造了整个世界集合。每个时空各自运行,然而时空太多,难免会出bug,所以就有了穿书者的存在。你就是这本小说的bug,从你原本存在的那个时空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所以我原来的那个世界也是一本小说?” “是的。”柏水城点头。 林秋河警惕地问道:“那你又是谁?” “我是这个世界的修正者。每个世界都有潜伏的修正者,平时以书中的某个角色存在,他们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当穿书者入侵时,修正者的记忆就会被激活,我们就会记起我们的使命。那就是消灭穿书者,使书中剧情按原定剧情运行。” 这下林秋河听明白,脊背发凉:“你要消灭我?” 柏水城点头:“是的。” 林秋河倒吸一口凉气,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他问道:“你打算怎么消灭我?物理消灭?还是法术驱赶?” “物理消灭。”柏水城掏出一把手.枪,拿在手里把玩,“你放心,不是真正的死亡。你在这个世界死掉后,灵魂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林秋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警惕地问道:“像你这样的修正者,还有多少?” 他可不想在这个世界跟一群修正者没完没了地斗智斗勇。 好在柏水城的回答勉强给了他一丝安慰:“我是整个世界集合体的最后一届修正者,也是这个时空最后一个修正者。” 柏水城无奈地笑了下:“没办法,世界集合体越来越大,不同的时空越来越多,穿书者也越来越多,根本无法一一消灭。最后造物主想了个办法,决定创造穿书管理局,严格管控穿书人口,禁止偷渡。以后穿书者就由穿书管理局管理,我是最后一届,也是最后一个修正者。挺巧的,被你赶上了。” 巧个屁! 林秋河心里唾骂道,看着柏水城手里那杆黑枪,顿时头皮发麻。林秋河强自镇定,又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有超能力吗?” 林秋河纠结地想,万一他能反杀修正者,结果这个修正者超脱六界轮回之外,杀不死可怎么办? 还好,柏水城的回答再次给予他安慰:“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运行规则,哪怕是修正者也得遵循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这个时空只是个普通现代都市文,我没有超能力,所以……” 柏水城举起手.枪对准林秋河的脑袋:“我用物理方法送你回家。” 看着这个远远对准自己脑门的黑枪管,林秋河脑门开始冒汗。 他一点都不想走,他要走了,季无忧可怎么办? 林秋河一边思考对策,一边向后退,嘴里跟柏水城闲侃,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夏倾倾也是一个bug吗?” 柏水城逼近两步,回答道:“算是。” “这个世界除了我,还有别的穿书者吗?” “无可奉告。” “能打个商量吗?穿书管理局什么时候成立啊?你能不能就当没看见我,拖到穿书管理局成立啊?” “不能。” “哎,你腿什么时候瘸的?” “林秋河!”柏水城忍无可忍,“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林秋河愤懑道:“废话,我又不想走,不得多问问吗?” 这下轮到柏水城有点懵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问了句:“你疯了吧?” 林秋河沉默不语。 柏水城缓缓道:“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三年后就火星撞地球了,你居然不想走?” 林秋河沉声道:“总有一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 柏水城理解不了,他只知道他要履行自己的使命。 林秋河背后突然冒出来一大帮黑衣人。他就知道,外面没有柏水城的人,他的人肯定都在车行里,柏水城瘸着腿,根本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过来见他。 林秋河捏捏手指,心想:玩脱了。他来之前只想着柏水城是季无忧的死敌,顶多只是知道他是穿书者的消息,他以为柏水城的最终目标只是季无忧。他来之前预测的最坏结果就是被柏水城挟持来威胁季无忧,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柏水城的最终目标竟然是他自己!他要送自己回去。 林秋河握紧拳头,目光冰冷,浑身处于战斗状态。 车行里传来一阵打斗声,季无忧抬起头,带着一群保镖冲进去。 刘宽富边跑边安慰道:“季总你放心,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到。” 一群人乌泱泱冲进车行。 林秋河在各个废弃车顶上跳来跳去,柏水城拿枪指着他,静音手.枪不断开枪,嘴里却在命令道:“不要伤他,争取一枪毙命!” 他只是在执行自己的使命,把林秋河送回去,他不想让林秋河受到皮肉之苦。 看到一群人冲进来,柏水城把枪对准季无忧:“让你的人滚出去!” 林秋河也分出心神,大声喊道:“老公,让他们出去!” 季无忧无奈,只能先让刘宽富他们出去。 警察很快赶到,在车行外大声警告:“屋里的人听着,放下武器,放开人质!” 林秋河身手敏捷,从车顶上一跃而下,扑到季无忧怀里。 季无忧赶紧伸手抱住他,仿佛接住了自己最珍贵的宝贝。季无忧轻声宽慰道:“别怕,我接到你了。” 然而下一秒,季无忧瞳孔瞬间放大,目之所及染上了一片浓浓的红色。 林秋河后胸中弹,连呼吸都痛到受不了,他粗喘着气,紧紧扒住季无忧的胳膊,给季无忧留下了在这个时空的最后一句遗言: “做个好人。” 第51章 林秋河浑身冒汗,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渊,仿佛连呼吸都牵扯到后胸的疼痛,疼得他牙关直打颤。 忽然,仿佛溺水者突然被救出水面,林秋河猛一睁眼,后背全湿透了。他带着一身冷汗,呼吸急促地盯着深夜中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卧室灯开关。 整个卧室恢复明亮,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毫无装饰的四面墙。 这是他的出租屋。 林秋河拿起床头手机看一眼时间,此时距离他看完小说后入睡仅仅只过去了两个小时。 林秋河顾不得想太多,赶紧打开手机给季无忧打去电话,这是他背的最烂熟于心的号码。 意料之中的,电话那头想起了客服毫无感情的播报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Sorry,……” 明知道不可能打通,林秋河仍怀揣一丝希冀,浑身颤抖着打了一遍又一遍季无忧的电话,耳边不断响起客服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真的回来了……还是以这种死遁的方式死在季无忧怀里,那无忧得多伤心啊。 他再也见不到季无忧了…… 林秋河眼眶红了一圈,终于忍耐不住,抱着电话失声痛哭。 - 生活一天天过去,身边所有同事都感觉到林秋河情绪不对,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情,工作也是心不在焉的。果然,没几天林秋河就主动辞了职。 打包好工位上的生活用品,林秋河提着小包裹回到出租屋,把整个人锁在屋子里,整整三天没有出来。 这三天他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渴了喝一口矿泉水。 终于在第三天,林秋河依稀记得自己有个快递还没取,于是趿拉着拖鞋,顶着鸡窝头,睡衣纽扣都扣错了,衣服穿得歪歪扭扭地下楼了。结果他一下楼,就碰了一个不速之客。 狭窄的楼道里,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休闲T恤斜靠在楼下墙边,看到林秋河下楼,十分热络地给他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 林秋河眯着眼睛歪着头,混沌的大脑里没有一丝关于这个陌生男人的记忆。 男人倒是不见怪,脸上挂着微笑,面不改色地说:“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最后一个修正者。” 林秋河瞬间睁大眼睛:“柏水城?!” 柏水城笑了笑:“你也可以这么叫我,你开心就好,怎么顺嘴怎么来。” 林秋河顿时来了火气,没好气道:“你来干嘛?”显而易见,柏水城因为杀人死在了季无忧的那个时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修正者本来的样子,所以才会跟那个时空里的模样不一样。 “是这样,穿书管理局成立了,穿书管理局制定了一系列关于穿书的监管措施,包括严格核查穿书者是否具有穿书资格,组织监管者对各个时空进行监控,制定系统内置于穿书者体内,严格跟踪管控穿书者是否违背原书剧情等,总之制定了一箩筐规则。而在这些规则正式运行前,需要先内测一下。”柏水城拿出一张小卡片,“我这里有一张先行版的穿书体验券……” 林秋河立刻眼睛一亮,赶忙追问道:“你的意思是……” “是的,林秋河先生,你愿意成为穿书管理局的第一位体验者,成为有编制的001号穿书者吗?” 林秋河赶紧点头:“我当然愿意!”不过他转瞬又想,不放心道:“有编制的穿书者,意思我要不断为你们打工,不停穿书?” 柏水城解释道:“并不是。整个世界集合体都处在人性化的管理之下,你之前能穿书,也只是系统出现了bug,错不在你。为了避免bug太多,不好管理,造物主才特意成立了穿书管理局。穿书管理局说是管理,实则重在服务,无论对于穿书者本人,还是被穿的那个时空,穿书管理局都将给予对方最体贴的服务。穿书之后,你如果不想回来,也可以不回来。” 林秋河又赶紧问道:“那改变书中剧情呢?” 柏水城微微一笑:“也是可以的,只要你个人能力不影响书中时空的物理运行就可以。比如修仙者出现在原始社会,你想用仙法那当然不可以。当然了,以后会有穿书管理局制定系统严格跟踪把控,不会出现原始社会用法术、现代时空开机甲的局面。” 林秋河听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愤怒指责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开枪打死我?不是说可以改变书中剧情吗?” 柏水城耸耸肩,脸上毫无歉意:“这些都是穿书管理局新制定的规则,在这之前,只能由修正者消灭穿书者,维持原书剧情正常进展。只能说,你命不好,碰到了最后一届修正者,是的,就是我,最后一届刚正不阿的修正者。” “你大爷的!”林秋河毫无风度地咒骂道。 柏水城面不改色,表示无所谓,然后把体验券扔给林秋河。 林秋河接住这枚金色小卡片,金色的卡面上写着001三个字。林秋河抬头问道:“然后呢,我要怎么回去?” 柏水城抬头看了眼楼道里的监控,回道:“得回你屋。” 林秋河心领神会,把柏水城带回出租屋,他这屋里没有监控。就是有点乱,好几天没收拾,地面乱糟糟地堆了好些矿泉水瓶。 柏水城嫌弃地瞥一眼地面,然后指挥林秋河:“闭上眼睛,握紧体验券,我带你过去。” 林秋河应声照做,眼前似有一道白光闪过,林秋河再一睁眼,发现自己站在林荫道旁,旁边行人步道上站着一群幼儿园小朋友,穿着黄色蝴蝶表演服装,排着队在老师们的带领下去参加表演。 手里的体验券已经消失不见,林秋河挠挠几天没洗的油头,心里琢磨着柏水城到底把他送到了哪里,这个无良老六不会乱操作吧? 林秋河低头看了眼自己,他还穿着来时的睡衣,看来自己这次是身穿。 身为这个时空没有身份证的黑人口,林秋河迫切想先找到季无忧,于是他心急之下直接拉住一个幼儿园小男孩,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和善的微笑:“小朋友,你认识季无忧吗?” 这小男孩胆子也大,被陌生叔叔拉住并没有被吓哭,反而怔怔地盯着林秋河看。 幼儿园老师们立刻反应过来,警惕地把小朋友护在身后,对林秋河礼貌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要去演出……” 老师话还没说完,被拉住的这个小男孩从口袋里翻出来一个硬币,放到林秋河面前。其余小朋友见状,也纷纷把随身携带的零食、零钱放到林秋河面前地上。 小男孩目光清澈如水,纯真地看着林秋河,稚嫩的声音软绵绵地说道:“叔叔,前面广场人多,你去那里要饭吧。” 三天没洗澡没梳头没刷牙洗脸,浑身脏兮兮,邋里邋遢被误认成乞丐的林秋河:“……” 第52章 不过说来也巧,林秋河遇到的这队小朋友刚化完妆准备回幼儿园参加文艺汇演,而这场文艺汇演的赞助方正是季无忧。 已经成为B市大慈善家的季无忧先生赞助建造了这所幼儿园,并资助了许多小朋友的学费,这场文艺汇演正是幼儿园园长为向季无忧表达感谢,特意组织举办的。 据说汇演现场季无忧也会来,现场还有很多媒体。 林秋河随口问几句,从小朋友的只言片语中理清了逻辑。了解大概情况后,林秋河把地上零钱还给小朋友们,只捡起了几袋面包,打开充饥。他几天没吃饭了,的确饿得难受。 就这样,林秋河抱着几袋零食,远远跟在幼儿园队伍后头。队尾的老师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是人贩子,不许小朋友们再跟他说话。 跟到幼儿园门口后,林秋河就进不去了,于是他抱着几袋零食在幼儿园门口闲逛,寻找季无忧的车,结果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车牌号66666的豪华轿车帅气拉风地停在幼儿园门口,几名眼熟的保镖正坐在车上候着,后面还有一辆suv,留着带人。 林秋河欢快地向保镖们跑去,那眼神仿佛看到了亲人。 然而看到他的长相,保镖们先是一愣,继而警惕地把人拦住:“你好,有什么事吗?” 林秋河一时语塞。他本身虽然跟原身长得一模一样,但要保镖们相信他死而复生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不可能让大家知道他死后又回来了,这可是要上社会新闻、甚至科学栏目的事情。 最好的办法就是搞到一张身份证,让外面人以为季无忧把他当替身。 问题的关键在于,怎么让季无忧信他? 林秋河眼睛一转,回道:“我找你们季先生有事,我是……你们老板老婆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保镖们瞪大眼睛,面面相觑。跟了老板两年了,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老板老婆还有兄弟!不过看这人的长相,跟死去的林秋河一模一样,保镖们不敢怠慢,只能说先让林秋河在外面等着,等老板回来再说。 林秋河赶紧应允,自来熟地钻到了车里纳凉。他等了好几个小时,心里急得熬不住,又知道此时如果拿保镖的手机给季无忧打电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新闻来,只能又从车里钻出来,坐到台阶上等季无忧。 幼儿园里陆续有人走出来,走的人越来越多,可见汇演已经结束,大家开始散场了。林秋河焦急地往门口张望,并没有等到季无忧人,估计被媒体拉住采访了吧。 林秋河低头丧气地坐在台阶上,又啃了两口面包,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让季无忧相信他。 忽然,一道高大身影投射在自己身上。林秋河一抬头,正对上那双熟悉的目光。 季无忧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不敢相信地试探地问句:“秋河?” “老公!”林秋河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季无忧,怀里的零食落了一地。 刹那间,万千灯光拍在两人身上,跟拍的媒体不停对着他们俩人拍摄,闪光灯不断亮起。 林秋河赶紧抱住季无忧的胳膊,一声令下:“跑!” 两人几乎狼狈地钻到车里,扬长而去。 两人回到家才算安定些,小区的安保措施极好,那些媒体根本进不了,只是用脚指头想,他俩今天拥抱的事肯定会上热搜。 刚回来第一天,林秋河就给张莱昂接了个大案子。只是碍于季无忧是他老板,张莱昂并没有直接打电话问季无忧,估计张莱昂他现在自己还处在懵逼中吧。 林秋河蹑手蹑脚爬上二楼。外婆年纪大了,林秋河担心他突然出现会吓到外婆,只能先悄悄上楼,然后再慢慢跟外婆说。 等他洗完澡收拾妥当,季无忧已经坐到床上,床边的桌子上摆着几盘水果,还有一碗面条。 光吃面包根本吃不饱,只能算是勉强充饥,此时看到那碗素面,林秋河开心坏了,赶紧端过来吃饭。 “慢点,别噎着。”季无忧担心地拍拍他的背。 “我没事。”林秋河又喝口水。等他吃饱喝足,这才转过来看季无忧。林秋河眼睛红了一圈,委屈道:“我好想你。” 两人好久没见,有太多的话想说。在林秋河那个时空,时间只过去了几天,而在这个时空,时间已经走了两年。 两人默默对视,谁也没说话,最后还是林秋河凑上前去,吻住季无忧的唇。 季无忧这才回了神,缓缓抱住林秋河,把人扣在怀里。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林秋河才慢慢告诉他柏水城给他穿书体验券的事。 想到柏水城,林秋河赶紧解释道:“我当初不知道他的最终目标是我,不然我一定不会去车行。他当时的想法是把我弄死,就能逼你黑化,然后把剧情推到原来设定上。我跟他说我老公特别好,他就算把我弄死了,你也不会黑化。但是没用,谈判失败,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季无忧幽幽道:“怪不得,你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做个好人?” 说到这,季无忧都气笑了:“死都死了,留给我的最后一句遗言居然是让我做个好人。林秋河,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说什么深情的话呢,居然是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屁话。” 林秋河不好意思地挠挠他:“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脱口而出了。我挺怕你气上头,自己动手把柏水城弄死,不然我现在就见不到你了。” 林秋河说着,讨好地在季无忧脸上落下一个吻。 季无忧沉默良久,问道:“你当时……知道自己还能回来吗?” 林秋河陷入沉默,他不想跟季无忧说谎,只能无言以对。 “果然啊……”季无忧撸起袖子,忍了两年的怒火终于爆发,他斜睨着眼上下打量林秋河,缓缓道,“我想想,我要从哪里开始骂你。” 林秋河低头认错,不敢吱声。 沉闷的声音在林秋河耳边缓缓响起,季无忧攥紧了拳头:“你把你的秘密都锁起来,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还以为你能自己解决,是我高估你了。” 林秋河乖乖认错:“是我的错,我能力有限,不该托大。” 季无忧又道:“我就不该听你瞎安排,真的在外面等你,我就应该跟你一起进去,直接报警。” 林秋河头垂得更低了:“是,要相信人民警察的力量。” “我就不该听你话,真的做个好人。我当时就该一枪打死柏水城,让你回来找不到我,让你悔恨终生。” 林秋河赶紧摇头:“那肯定不行。好人有好报,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我就是你的好报。” 季无忧厉声道:“好报还是报应?” “报应报应,我是你的报应。”林秋河赶紧认怂,口不择言地骂自己是报应。 季无忧这才被逗笑了,眼圈泛红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被你绕晕了。” 见季无忧笑了,林秋河这才稍微挺直了腰背,偷偷缓口气。林秋河抬头看他,无比认真:“我错了,对不起。” 季无忧这才抬手摸摸他的耳朵,又摸摸他的脸,心里总算安稳下来,轻声道:“两年了……你知道我在幼儿园门口看到你时,我在想什么吗?” 没等林秋河开口,季无忧自己回答道:“我在想,你好脏啊,衣服好乱啊,怀里还抱着一堆零食,简直像是垃圾桶里捡零食的小猫,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不过还好,我的猫回来了。” 季无忧紧紧抱住他,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秋河,欢迎回家。” 两人腻歪了一晚上,仅仅只是抱着说情话,其余什么都没做。 翌日清晨,林秋河赖在床上不愿意起床,他紧紧抱着季无忧,享受依偎在一起的温存时光。 得知林秋河想自己想到三天没吃饭没洗漱后,季无忧心情大好,得意的眼神明晃晃写着三个字:你活该。只是他还没得意两分钟,眼神里又溢满了心疼。 此时季无忧摸摸他的头发,问道:“想好等下怎么跟外婆说吗?” 林秋河点点头:“我都想好了,我跟外婆实话实说,她要能接受那当然好了,她要是接受不了,那就让她把我当成你老婆的替身看吧。我都盘算好了,我来的时候都跟你保镖讲了,我是你老婆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你得让外婆给我办个身份证。” 季无忧手一僵,简直不敢相信:“亲兄弟?” “是的,以后我就是你老婆的兄弟了,所以我才跟你老婆长得这么像。我都给你编好了。”林秋河坐起身,兴致勃勃,“你因为老婆没了,消沉悲痛了两年,正好这时看到了我,一个流落在外的你老婆的亲弟弟,于是你把我当成了你老婆的替身,强制要求我必须吃你老婆爱吃得东西,穿你老婆爱穿的衣服,要求我所有的生活习惯必须向你老婆看起,所以我言语谈吐、生活习惯跟你老婆一模一样,这样我就不用改习惯了,别人问起来也好说。而我虽然知道你把我当替身,但我为了金钱利益,甘愿跟你在一起,甚至还要跟你领证,这样你死了,我就能得到你一半的财产了。怎么样,我这剧情编得好吧?我这小作精财迷的人设还不错吧?” 林秋河来了兴致,说了一大堆,甚至有点口渴,给自己倒了杯水。 季无忧脸都要黑了,问道:“意思我老婆死了,我悲痛两年后,跟小姨子搞在一起了?” 林秋河一口水喷出来:“神特么小姨子,这是小舅子!” 季无忧依旧脸黑着,没有任何好转:“跟小舅子搞在一起了?” 林秋河挠挠头:“应该叫小舅子吗?小叔子也可以……哎呀,不要纠结称呼了,反正就是你老婆的弟弟。” “去你的弟弟!”季无忧一脚踢开他,准备起床,“身份证的事我来想办法,看看挂靠在哪个老乡家里,反正不能是你外婆家。等你办好身份证,我们再去领证。” 林秋河凑过来问:“那还办婚礼吗?” 季无忧没好气道:“二婚办什么婚礼,一切从简。” 林秋河被戳到笑点,笑到打滚:“神特么二婚……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季无忧站着不动了,问道:“你现在有力气了?” 林秋河睡了一觉早歇好了,此时正捂着肚子躺在床上笑得浑身颤抖。 季无忧猛地扑上来,擒住林秋河手脚,把人牢牢压在身下。 林秋河不明所以,满脸写着问号:“嗯?” 季无忧轻吻下他的嘴角,不安分地蹭蹭他的脖子,低声道:“让你看看二婚男的实力……” 第53章 两人这一腻歪,直接腻歪到了下午两点。除了中午在中场休息时两人吃了点东西,其余时间不是在做就是在睡。 林秋河昏昏沉沉,又睡了半个小时,然后才起床。 重新洗漱后下楼,正好看到陈应娴在织毛衣。此时已是早秋,陈应娴打算提前做好几件轻薄的毛衣给季无忧备着,选的毛线都是浅灰色纯棉,这样做好的毛衣贴身柔软又舒服,颜色低调内敛,外穿也很好看。 林秋河不在这两年,陈应娴给季无忧做了好几件衣服鞋袜。 林秋河扶着楼梯栏杆,勾起嘴角,静静地看着,享受这一温馨时刻,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外婆。” 陈应娴做毛衣的手一顿,缓缓抬头看向楼梯,许久她摘下老花镜,擦擦眼睛里的泪花,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秋河走上前去,轻轻抱住老人,安抚地拍拍老人的背,心里也在庆幸,外婆年纪大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幸好幸好,他回来了,外婆也在。 祖孙两人坐在一起说说话,安抚好外婆后,林秋河决定去跟他那些朋友打个招呼。 吃晚饭时林秋河掰起手指:“倾倾不用说,我就是化成灰她也能认识我,至于其他人嘛,”林秋河转头看向季董,感慨道,“季董啊,你要做好被人骂渣男的准备。” 不说其他人了,光院子里这些保镖保姆看着林秋河的眼神都怪怪的,甚至即便搬到季家老宅也跟过来继续照顾陈应娴的周阿姨,看林秋河的眼神都算不上友好。尤其当林秋河自报家门,说以后自己就是这宅子里的另一个主人时,周阿姨的眼神格外怪异。 于是在没人的时候,周阿姨甚至把陈应娴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姨啊,这人到底是谁啊?” 陈应娴不明所以:“秋河啊,你不认识了吗?” 周阿姨面露古怪,林秋河的尸体都被烧成灰了,她亲眼见到季无忧把人推进火化炉的,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只是碍于陈应娴年纪大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顺着老太太的想法应和道:“啊,秋河回来了,那挺好的。” 陈应娴高兴极了:“可不是嘛,终于回来了。哎,我不说了,我得再去做件毛衣,给秋河也做一件。” 周阿姨悄悄叹口气,她心疼老人,赶紧过去帮忙:“我来帮你。” 就这样,在一众奇怪的目光下林秋河跟季无忧卿卿我我,丝毫不避外人。众人的目光也逐渐从诧异变成了习惯,只是偶尔会叹息,没想到季董年纪轻轻,居然给原配找了个替身,也是可怜啊。 而那个跟林秋河同名的替身,言行举止居然跟原配一模一样,有时候连他们都恍惚了,原来的林秋河是不是真的死而复生了。 是的,季无忧给林秋河新办的身份证还叫林秋河。办好身份证后,两人重新领了证,两人简单吃了顿饭,约个会,享受着独属于两人的甜蜜,并没有再办一场婚礼。 那枚粉钻终于被林秋河从盒子里拿出来。林秋河把所有事情全部跟季无忧说了一遍,全部坦白,没有丝毫遗漏。 季无忧却皱着眉头陷入沉默。 林秋河担心地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老公,你不会被我说的事情吓到了吧?” 季无忧回过神,坦然一笑:“没什么好怕的,最糟不过一死,还能怎样,反正,我见过比这更糟的事情。” 林秋河瞪大眼睛问:“什么?” 季无忧缓缓说道:“我跟你说过,自从父母去世后,身边所有一切都变了,许多我认识的我不认识的都开始莫名其妙地跟我为敌。以前我以为是他们隐藏很深,之前只是碍于我父母的面子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看来,这恐怕就有你说的原作者安排剧情的事了。那段时间,什么乱七八糟糟糕的事情都往我身上掉。跟同学打架时,对方口袋里会突然掉出一把小刀,这把小刀会恰好掉在我手里,只要我用力握住刀柄,使劲往前一桶,就能推开那些人。但是我宁可挨打也没有拿刀捅人。包括这次你受伤,也是这样。你死在我怀里后,柏水城直接给我扔了把枪。只要我拿起枪扣动扳机,就能给你报仇。还好,我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动手。” 季无忧摸摸林秋河的脸颊,目光诚挚:“秋河,谢谢你跟我说那句话,让我没有变成跟柏水城一样的恶魔。是你救了我,谢谢,不然我一个人走这条路,真的会害怕,我不想变成满手血腥的样子。” 林秋河笑了,用力在季无忧脸上吧唧一口,打着岔帮季无忧排解忧伤的心情:“哎呀,夫夫之间有什么好谢的,你要是真想谢我,不如……让我在上面?” 季无忧用力抱紧林秋河的腰,顺势往床上一倒,挑了下眉毛,流氓地向上顶了顶胯:“行啊,你在上面。” 于是林秋河如愿以偿地在上面动了一晚上,动到眼睛都哭肿了,声音都哑得不行。 - 《倾天下》顺利播出,收视长虹,剧组特意举办了一场庆功宴,邀请季无忧出席。 于是在宴会现场,所有都看到了林秋河,这个传闻中季董新找的林秋河替身,连名字都跟林秋河一模一样。 据说两人还领了证。 在亡妻出演的电视剧庆功宴上,带上现任,一股修罗场的气息仿佛一触即发,宴会举办方现在无比后悔邀请了季无忧。但是这部电视剧本身最大的投资商就是季无忧,而是还是他去世亡妻主演的,不邀请季无忧似乎很说不过去。 于是举办方只是客气地给季无忧发了邀请函,没想到季无忧居然真的来了,还带来了现任。 最诡异地是,这个现任居然真的跟季无忧前任亡妻长得一模一样。 整的吧? 众人疑惑地想。 林秋河倒是很不见外地一一跟大家打招呼,声称自己就是林秋河,他死而复生了。 闻言,众人摇摇头,心想完了,这替身还是个疯子。 夏倾倾倒是十分亲近地把林秋河拉过去聊天,两人好得跟亲闺蜜似的。 知道夏倾倾的身份后,季无忧倒是没有再吃醋,只是还是有那么点别扭,毕竟夏倾倾风华正茂,比林秋河还小两岁,两人俊男靓女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季无忧无奈叹口气,突然一个短发小姑娘冲他打招呼: “儿子!” 小姑娘异常兴奋,跟见到亲人似的不断对季无忧招手,最吓人的还是她那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儿子。” 小姑娘声音极大,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短发女孩身上。 林秋河也跟着转移视线到她身上。 接着众目睽睽下,短发女孩又对着季无忧爆出来一句吓掉众人下巴的话,女孩对季无忧欢快喊道:“妈妈爱你!” 林秋河一口柠檬水险些喷出来,他看看季无忧,又看看那个短发女孩,脑海中突然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句他之前临死时问柏水城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除了我,还有别的穿书者吗?” 当时柏水城回道:“无可奉告。” 肉眼可见的,季无忧脸色立刻黑了两度。 赶在季无忧发火前,林秋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火速赶到短发女孩身前,拉着女孩的胳膊就往外跑。 跑到没人地方,林秋河这才撒开手,缓了口气,等呼吸恢复平稳后,林秋河这才问出两个字:“佚名?” “什么?”女孩没听懂。 林秋河暴躁道:“别装蒜,你是不是《反派你别死》的烂尾作者,佚名?” 女孩瞬间瞳孔放大,明白过来:“原来你也是穿书者?” 林秋河无语了:“原来真是你,你居然成了《倾天下》的原著作者,还把自己的笔名改成了胖次飞上天!” 电视剧大获成功,原著作者胖次飞上天也受邀参加这次庆功宴,刚才打招呼时林秋河就跟女孩打过招呼了,只是为了好称呼,当时林秋河跟她打招呼时用的还是胖次飞上天的原笔名霖琅。 霖琅女士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我在原来那个时空的笔名就叫胖次飞上天,穿成这个时空的霖琅后,用霖琅这个笔名不习惯,就把笔名改了。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叫我霖琅,尤其书粉嚎着要弃坑,所以就算了,我又把笔名改回霖琅了,你叫我霖琅就好。” 林秋河听得一脸懵:“你在原来那个时空的笔名不是叫佚名吗?” 霖琅严肃纠正道:“是佚名367,有个后缀,防止跟别人重名特意加的。而且你到底是不是我读者啊,我原来的笔名就叫胖次飞上天,只是烂尾弃坑后,改成佚名367方便跑路.” “你还挺有羞耻心啊,烂尾跑路都不忘改笔名。”林秋河看小说从不看作者名,看《反派你别死》时被作者烂尾气到了才翻到首页看下作者笔名,他还真不知道佚名跑路前的笔名叫胖次飞上天。至于那个367的后缀,谁看笔名看得那么细啊? 接着他又问道:“好端端的你烂什么尾啊,《倾天下》不是写得挺好的吗?怎么反派那本直接火星撞地球了?” 一想到追小说时浪费的时间和金钱,林秋河就来气。 霖琅无奈叹口气:“我也不想啊,实在是发生了很诡异的事。你知道吗?我的小说word可以自动生成文字!” “……”林秋河无言以对,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这不是万千作者梦寐以求的吗?” “我不是在开玩笑!”霖琅严肃道,“我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作者,虽然我私心里非常偏爱反派季无忧,这是我写的最带感的反派角色,但是为了服务剧情,他该死还得死。所以我早在书里季无忧上位后不久就要把他写死,可结果呢,每一次当我动笔给季无忧设置必死危机时,word文档都会修改我设定好的剧情,然后发出去,每一次我要把人写死了,季无忧都能以极强的求生意志,改变书中剧情,化险为夷。” 林秋河不自觉挺起胸膛,刚想夸一句“我老公真厉害”,就听到霖琅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完结吗?实在是完结不了,每一次我想把他写死,他都能挣扎着,死里逃生。你以为你看到的是我绞尽脑汁给反派季无忧编造一次次苏爽的死里逃生且反杀的剧情,实际上我是真的打算让他下线,结果他跟我斗智斗勇,跟我纠缠了两百六十万字还死不掉啊!碰到这种诡异的事情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火星撞地球,强行烂尾标完结啊。” 霖琅无奈抬头看天,感叹道:“或许让我穿书,就是对我烂尾完结的惩罚啊。” 林秋河沉默了,原来他看到的两百多万字的苏爽剧情,都只是季无忧被迫黑化后的艰难求生。 两百多万字啊…… 别人的痛苦以年计算,季无忧的痛苦居然是以字数计算。两百多万字的痛苦,他一个人该怎么熬啊。 看到林秋河失落的表情,霖琅感慨道:“你也觉得我很惨是吗?” 林秋河摇摇头:“我老公真惨。” 霖琅瞬间愣在原地,继而指着远处豪华宴会上的灯红酒绿,恶狠狠道:“他惨个屁,他现在是B市首富,有颜有钱有老婆,这不都是我写给他的吗?” 林秋河被逗笑了,反驳道:“初始设定是你写的,后续发展是我老公自己闯的。” 霖琅立刻认同地点点头,面带骄傲:“说的也是,不愧是我儿子。” 林秋河无奈扶额:“你这一口一个儿子的,收敛点。”被季无忧听到不得弄死霖琅。 霖琅理直气壮:“我是作者亲妈,我叫他儿子,不是很正常吗?” ……是有几分道理。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在刚才霖琅叫季无忧儿子时,林秋河才突然想到对方有可能就是《反派你别死》的作者。毕竟季无忧去世的母亲温柔端庄,就算跟夏倾倾似的回来了,也不可能这么张牙舞爪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季无忧挥手,叫他儿子。 只是以季无忧的脾气,就算知道霖琅是原书作者,只怕也不会同意让霖琅叫他儿子。林秋河忍不住笑道:“那你叫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要真被无忧搞死了,我可不去给你烧纸。” 霖琅一听立刻怂了,好半天没说话。 说完玩笑话,林秋河这才提起正事,神色瞬间深沉:“还有一年,火星撞地球。” 到时候大家都得玩完。 霖琅也忧愁地叹口气:“唉,听天由命吧。” 林秋河皱起眉头:“你没有办法吗?” 霖琅一摊手,态度倒是十分洒脱:“愁也没有办法,就这么过呗。而且我觉得,现在书里剧情已经完全改变了,每个人的发展全取决于个人的做法,而不是我这个原作者给他们设定的路线。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说不定在我们这个正常发展的时代里,根本不会火星撞地球,不然宇航局早预警了,用得着你在这里发愁吗?” 林秋河一听,也是,顿时郁闷全部散去,心情好了很多,于是他想跟霖琅定下一个约定:“你是原作者这件事不要告诉季无忧,更不要告诉他后续事情的发展,尤其是即将世界末日的事,千万不能跟他说。” 霖琅拍拍胸口:“你放心,没有哪个傻叉会把穿书这种事告诉别人。” 已经跟季无忧全盘托出的傻叉本叉林秋河:“……” 察觉到林秋河脸色有些怪异,霖琅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林秋河摇摇头:“没事,我只是在想,要是季无忧知道你是造成他所有悲剧的原书作者,他得怎么弄死你?” 霖琅委屈极了:“我那是为了剧情发展。” 林秋河拍拍他的肩膀:“恐怕我老公才不会管这些,为了保命,你千万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即将火星撞地球的事。” 他不想让季无忧跟他一样为这种事情担心,这是他隐瞒季无忧的最后一件小秘密。 第54章 全文完 回屋前林秋河再三叮嘱:“别再用你那一副慈爱的眼神盯着季无忧看了!” 霖琅满口答应:“你放心,我一定收敛,收敛。”只是她嘴上这么说着,悄悄往屋里偷瞄的眼神仍旧那么慈祥,溢满母性光辉。 林秋河无奈扶额,从书名《反派你别死》中就能看出原作者对季无忧是怎样的偏爱了,这下原作者都穿书了,遇到她最喜欢的反派季无忧,不得多瞄几眼吗? 霖琅也的确如他想的那样,义正词严:“我的头脑告诉我,我应该多想想主角的剧情,但是我的确好喜欢季无忧这个反派啊,带感,英俊潇洒多金帅气,不愧是我儿子!” 林秋河无语了,许久才纠结着问道:“你确定你水了两百多万字,真的不是因为你自己舍不得把反派写死吗?” 霖琅严肃正色道:“请不要质疑一个作者的职业素养!” 行吧。林秋河不再多问,只得再次叮嘱道:“别再叫季无忧儿子了!” 见霖琅下意识又要答应,林秋河又赶忙补充一句:“私下里叫也不行!” 霖琅抿紧嘴巴,不再说话,表示自己以后一定注意,改掉这个口癖。 回到大厅,季无忧正坐在吧台旁喝着一杯橙汁,看到林秋河走过来,把刚倒好的另一杯橙汁退给他,问道:“遇到熟人了?” 林秋河点点头,接过那杯橙汁,回道:“算是。” 季无忧知道他心里有事,不再多问,只垂着眼眸看着橙汁。 心里头涌上一丝歉意,林秋河握紧季无忧的手,有些不安地问:“你生气了?” 季无忧轻轻笑了下,摇摇头,很认真地看着林秋河,语气格外温柔:“你能回来就好,我现在别无所求。” 看到季无忧格外深情的眼神,又想到霖琅刚才说的,原剧情中反派季无忧拼命求生的事,林秋河心里格外动容,他十分用力地握了下季无忧的手,跟对方十指相扣,回道:“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独自死在你怀里。” 顶多火星撞地球,大家一起死。 季无忧摸摸他的手指,缓缓道:“其实,在你死而复生回来之前,我一直都没有相信你说的穿书的话。” 林秋河一怔,问道:“那你……” 季无忧淡淡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柏水城那边的卧底,所以你才会知道柏水城那么多事。但是我没想那么多,我虽然猜测你接近我别有所图,但我并没有防备你,因为我足够喜欢你。直到你死在我怀里,又以这样的方式回来,我才真的相信你说的话,你真的是穿越而来的别的时空的人。” 林秋河点点头,回想两人相处的细节,无奈地叹口气:“也是,我说你怎么那么容易相信我说的话,明明穿书这种事就是个天方夜谭。” 林秋河接连叹了好几口气,突然明白过来,小猫似地双手掐住季无忧的脖子,恶狠狠道:“合着之前我们俩刚在一起那段时间,你一直耍着我玩呢!那段时间在你心里我算什么?迷糊的小卧底吗?” 季无忧忍不住笑:“差不多,很可爱。” “我可爱你——”想到季无忧不喜欢他说脏话,林秋河硬生生把那句“大爷”憋回去,他松开手,过了一会儿又忍耐不住好奇心,好奇地问道,“我回来那天,你是怎么一眼认出我的?不怕我又是个卧底吗?” 季无忧沉思良久,回道:“因为足够熟悉。别人看我的时候,眼神里或是敬畏,或是嫌弃,又或者是害怕,只有你看我的时候,你的眼睛在发光。” 季无忧转过来轻吻下林秋河的额头:“再没有会像你这样看我,秋河,你看我的时候,眼睛在发光。” 林秋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难得害羞:“其实,我看黄金的时候,眼睛也在发光。” “去你的,就会煞风景。”季无忧忍不住戳了下林秋河的额头,忍不住笑道。 过了一会儿,季无忧又解释道:“其实,你回来的时候,我能一眼认出你,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林秋河凑过去问。 季无忧沉声道:“我把你柜子上的锁给拆了。” 林秋河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把我藏盒子的柜子上的锁给撬了?” 季无忧点头,简单回答道:“对。” 林秋河一脸懵,十分不理解:“可是我回来的时候,那柜子上的锁还好好的,我拿钥匙还能开开……你换锁了?”林秋河睁大眼睛,瞬间明白过来。 “对,我换了把一模一样的。你走之后,我就把锁撬开了,看到了里面的粉钻,还有那本小说。那本小说里,有详细描写你的服饰,其中就有一件奇丑无比胸前画着一只瘸腿小灰熊的睡衣,跟你刚回来时在幼儿园门口穿的那件睡衣一模一样,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林秋河陷入沉默,沉思许久后才难过地开口:“那睡衣有那么丑吗?” 季无忧认真点头:“丑死了,小灰熊居然还瘸了条腿。” 这下林秋河也忍不住笑了:“我九块九在网上淘的,印花没印好,腿印歪了,但是吧,还挺对得起这价格,挺值的。” 季无忧嫌弃地直皱眉头:“回去就把你那件衣服烧了,祭奠我死去的前妻。” 林秋河一口橙汁差点喷出来,伏在季无忧肩膀上笑得直打颤,等他平静下来后,指尖轻轻揉捏季无忧下巴,认真道:“你老实交代,你还知道什么?” 季无忧认真回答:“不是知道什么,是猜到什么。《倾天下》的作者……也是你们那个时空的人?” 林秋河点点头:“嗯。” 季无忧眼睛眨了下,闪过一道精光:“我猜,她可能是我这个时空的原书作者。” 林秋河幽幽叹口气:“老公,你真是太聪明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季无忧定定看着他,目光一点点摩挲林秋河的脸颊,说:“我想,你不愿意告诉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愿意让我知道,这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林秋河沮丧地趴在他肩上,深深“嗯”了声。 什么担心季无忧不放过霖琅都是假的,这只是个借口,他知道无忧不会像原剧情那样随意伤害别人,他只是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告诉季无忧这一件事情,他一定会猜到另外的事情,不如全瞒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季无忧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在呢,别怕,如果有危险,我绝对会冲在你前面。” 林秋河抬头,狠狠在季无忧脸上亲一口:“谁护谁还不一定呢。” 就这样,时间来到一年后。 三年的时间,季长青终于醒悟,最近在跟盛有成办离婚手续,盛月嫣也认识到自己年轻时的过错,努力学习,考取了山村教师的职位,以终生在山村教书的方式来赎罪。盛世集团被季无忧收回他那部分资产后正式解体,盛月华按照自己的方式,重新经营了属于自己的珠宝公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不过这些事情跟林秋河季无忧再无关系,他们也只是从报纸上新闻上偶尔听到关心盛家的这些消息。季长青几次示好想来看看季无忧,都被林秋河婉拒。 “季女士,无忧他很忙,没有时间接待客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转达。”林秋河客套地开口,礼貌且疏离。 季长青眼神浮上一层落寞,几年不见,六十二岁的季长青两颊旁边的鬓发已经泛白,她也懒得染,季长青坦然接受自己的苍老,她拎着一个保温盒,对林秋河说:“家里种的梅子熟了,以前无忧最喜欢我给他做的梅子汤,我给他送点来。” 保温盒的冰镇梅子汤散发着丝丝凉意,林秋河看了两眼,最终还是冷漠地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季长青失落地合上盖子,转身走人。 林秋河望着季长青远去的背影,终于开口叫住她:“季女士,无忧说了,如果您这边离婚需要专业律师的话,他会给您提供全B市最好的专业律师,专打离婚案件的那种。” 季长青猛地停下脚步,一回头,正对上林秋河温文尔雅的微笑。 晚上季无忧下班回家,林秋河把今天季长青来找他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季无忧淡淡“嗯”了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季无忧下班回来还带回来两位客人,一个是林秋河回来时遇到的那个给他面包零钱的幼儿园小朋友,另一个则是小朋友的哥哥,今年才十二岁,刚上初中。两个小孩父母双亡,是季无忧慈善公益重点扶持对象。 这个幼儿园小朋友的哥哥,就是原书《反派你别死》的主角小白花,白思语。 原书中白思语刚出场三章,就世界末日了。 刚看到白思语时,林秋河仿佛看到了死神降临,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撅过去。还好这一年的时间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所以才勉强站稳了脚步。 接着林秋河把两个小孩带进屋来吃东西,两个小孩也十分懂事地送给林秋河季无忧他们亲手编的小花篮,就这样一来二去,林秋河渐渐跟这两个小孩熟悉了起来,经常把两个小孩带回家来吃饭。于是今天晚上季无忧又把两个小孩带来家里吃饭,吃完晚饭后林秋河还把两个小孩留下来过夜。 林秋河可怜两个小孩无父无母,住着破旧的村中自建房,还是租的房子,很是可怜,所以跟季无忧商量,能不能正式收养两个小孩。 季无忧当然答应,但又回道还是想要有自己的崽,所以他一边说着,一边关紧房门脱掉自己的上衣,赤.裸着上身爬上床,决定努努力,让林秋河给他“生”一个。 林秋河瞪大眼睛,把人推开:“我怎么可能生?” 季无忧不容拒绝地把他压在身下,用吻封住他的唇,含糊不清道:“努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可能个锤子! 知道这是季无忧新学的小情趣,林秋河没有办法,只能半推半就着陪季无忧演完这场戏。 完事后,林秋河平躺在床上,想到按照书中的日期,一个月后就是世界末日,他转过来问季无忧:“老公,如果一个月后就是世界末日,这一个月你会做什么?” 季无忧淡淡道:“操.你。” 林秋河再次被震惊,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月呢!” 季无忧再次淡淡回答道:“操一个月。” “……”林秋河无言以对,被季无忧狂妄的想法彻底震惊了。半晌他盖好被子,歪头就睡。 拉倒吧,爱撞不撞,宇宙都爆炸了也跟他没关系,睡觉! 一个月后,无事发生。 白思语白思荣两兄弟的收养手续已彻底办好,两兄弟彻底入住了季家老宅,跟季无忧林秋河他们住在一起。 闲暇等戏约时,林秋河躺在摇椅上,看着两小孩一个坐在地上玩积木,另一个坐在琴架前练钢琴,林秋河仿佛提前过上了天伦之乐。 经纪人张莱昂终于给他约到了一部戏,拍摄地居然在遥远的西北荒漠。 “秋河啊,你不要季董给你撑腰,就只能接到这种戏。你知道的,原先……那个秋河的粉丝很多,你这刚出道不久,又跟原来的那个秋河长得一模一样,还跟……季董在一起,原来那些秋河的粉丝很抵触你,都说你是整的,你现在差不多已经全网黑了,只能接到这种小成本网剧。” “网剧也没关系,有戏拍就行。至于全网黑嘛……”林秋河最不怕的就是全网黑了,他在那个时空遇到的全网黑甚至走路上都有人对他吐吐沫,现在这点网上的骂声根本不值一提。 林秋河压根没往心里去,回道:“你放心吧,莱昂哥,以我出神入化的演技,绝对能够逆风翻盘,让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签约时这个林秋河已经对他展示过精湛的演技,张莱昂像许多熟知林秋河的人一样,恍惚到认为林秋河好像已经真的回来了。 再加上林秋河对他们不断洗脑,说自己就是林秋河重生回来了,张莱昂已经确信这就是原来的林秋河。 “还有最后一件事,”林秋河握紧话筒,郑重提示,“我要去西北待半年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季无忧,一定要瞒着他!” 与此同时,偷听到小爸爸说话的白思荣赶紧用电话手表给季无忧拨去一个电话,大声密谋道:“大爸爸,小爸爸要去西北拍戏,你快回来!” 林秋河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跟你大爸爸告状!” 小孩子一脸无辜:“大爸爸说我把你看好了,他带我去游乐场吃棉花糖。” 林秋河痛心疾首摸摸小孩子的下巴:“还吃!牙都掉光了还吃!你大爸爸骗你呢!” 根本来不及解释了,林秋河赶紧收拾行李,赶在季无忧追来前踏上前往西北荒漠的飞机。 得知消息后季无忧二话不说直接乘坐私人飞机赶紧追过去。原因没别的,明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准确来说是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林秋河居然忙着拍戏,全给忘了。 季无忧磨磨牙根,心里琢磨着落地后要怎么惩罚林秋河。 于是林秋河一下飞机,就遇到了堵在机场门口的季无忧。 林秋河看看身后的机场,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比我还快?” 话一出口,林秋河就想明白了:“哦,私人飞机。”简直壕无人性。 看着对方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林秋河心里凉凉,只有两个字:完了。 不过这平静平淡,但又偶尔鸡飞狗跳的生活,还挺有意思的。 林秋河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伸手抱住他的挚爱:“走吧,季先生,回去过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季无忧一愣,继而问道:“原来你还记得?” “怎么可能忘?”林秋河竖起手指,看看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旁若无人地在季无忧脸上亲一口,“我给你准备了烤全羊,可好吃了。” “……说了半天,还是在西北?” “不然呢,难不成现在要回去啊?” “也不是不可能。”季无忧托着下巴,认真思考把林秋河拖上私人飞机的可能。 林秋河被逗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别胡说了,走,我给你准备了全套烤全羊,有啤酒还有酸奶块,走,去欣赏欣赏正宗的大漠风景!” 季无忧无奈笑道:“行吧,反正跟着你,哪里都是家。” 林秋河满意地牵着他的挚爱,跟季无忧十指相扣,白色的铂金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芒如爱意,持续永恒。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到这里就完结了,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推一下预收《清冷美人逆袭娱乐圈[穿书]》,文案如下,戳专栏可见,卖萌打滚求收藏: 池牧烟出身书香世家,博古通今,精通诗词音律,是娱乐圈有名的清冷美人。 一场宿醉,池牧烟穿成了一本耽美小说里跟他同名同姓的炮灰反派。 还是个娘炮反派,娇柔做作,人人喊打。 小说里池牧烟明恋主角影帝段炎,对段炎死缠烂打,甚至在水里下药,想要迷|奸段炎。 聪明的主角识破反派阴谋,不仅让反派自己把迷药喝了,甚至还打开了现场直播。至此反派池牧烟彻底身败名裂,被全网封杀。 池牧烟穿来时,原身刚把迷药喝下去,浑身燥热,影帝段炎则衣冠楚楚坐在沙发上好笑地看着他。 段炎讥笑道:“怎么,要我帮你吗?” 池牧烟忍住不耐,冷着眉眼对段炎勾勾手指:“帮我把裤子递过来,再帮我打个120。” 正准备开直播的段炎:…… 后来,黑粉们发现,原来被全网黑的娘炮池牧烟好像换了个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清冷孤傲,活脱脱一个清冷美人。 再后来,烟火cp火遍全网,段炎凶巴巴地把池牧烟护在身后:“再盯着我老婆写那些十八禁小说,老子弄死你!” 预收2:《剑修老祖从不emo》,文案如下 幽冥十三府掌管天下生死轮回,人妖死后判决。 身为幽冥十三府的挂名府君,寒独韵自己窝在山脚下养养鸡鸭,种种地,府里事务一律不管,只在众鬼将遇到棘手问题无法处理时才勉强出山帮忙解决,顺便找一找自己丢失的一魂二魄。 这一找可不得了,自己的一魂二魄竟吸收世间邪欲恶念化为妖魔,在人间为非作歹。寒独韵手起剑落,立即将这三个作死的小妖精斩于马下,自己则永远魂魄不全,再无健全的可能。 剑修老祖寒独韵“凶神”的名号再次响彻整个修仙界,众人皆感慨寒独韵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潜台词:更不用说他三千年前的亲亲小徒弟了。 —— 寒独韵魂魄不全,脑子不太好使,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跟什么人许下过五千年后重逢的约定。 刚过三千年就被人从棺材里挖出来的天生魔种兼碎尸鬼王面带微笑:谢邀,魔力重聚,人刚重生,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寒独韵,你前世给予我的粉身碎骨,今生我定加倍奉还! 后来…… 宿音酒修勾勾似的扒在窗户上摇头晃脑,委屈巴巴:“师尊!你让我进去吧!我保证再也不做到卯时啦!” 回应他的,是一个愤懑扔过来的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