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我被男主觊觎了 作者: 颓废小耳 简介: 苏景宁穿书了,成为了里面同名同姓虐待男主的反派。 原著中苏景宁被黑化的男主折磨致死,痛不欲生。 系统说只有演好反派,就能送他回家。于是,苏景宁胆战心惊的虐待男主,认真完成任务。 可是没过多久,系统你怎么故障了!三年后,系统归来,发布的任务越来越奇怪,你确定不是在坑我,男主看我的眼神都快要把我吃了! 还有男主你是不是有个脑补的大病。 苏景宁埋头做任务:“欺负男主,完成任务,争取早日回家。” 男主:“殿下对我真好,殿下长的真好看,殿下别想离开我。” 苏景宁:“???” 苏景宁:“系统,男主他怎么弯了!他还想掰弯我啊!怎么办?” 系统:“宿主莫慌。” 苏景宁:“莫慌个屁,系统你就是个坑货。” 最后任务,反派强娶原女主,苏景宁只要度过这个剧情点,他就能回家了。 大婚当日,苏景宁满怀欣喜的走入婚房,惊恐发现他的新娘换人了 男主抬起苏景宁下巴冷笑道:“除了我,殿下还想跟谁成亲” 美人团宠受×偏执忠犬攻 第1章 穿书了 那人穿着一身红衣踉跄的倒在了地上,乌黑凌乱的头发自然下垂,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隐隐溃散,在剧烈的咳嗽下青石地面染上了血色。 他艰难的抬起头望向对立的黑衣男子 “萧玖顾,如果回到当初我就该把你这个狗东西给杀了” 那黑衣男子长相极为俊美,棱角分明的轮廓,细长锐利的眼眸透露出冰冷。 “杀我?苏景宁,当初在南镜你怎么待我的,你可还记得?现在我一一还你。”他厉声说道。 他散漫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坐在了椅子上,冷眼看着苏景宁痛苦的挣扎。 “这毒呀叫蚀骨,它会让你全身的骨头疼痛难忍,一节一节的延伸到肺腑、心脏,直到死亡。”黑衣男子漫不经心的说着 苏景宁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周身不住的颤抖,白皙的皮肤被指甲抓的血肉模糊,直到慢慢没了生息。 苏景宁猛然坐起,被噩梦惊醒的他摸了摸头,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自从苏景宁穿进《一代孤王》的小说后,就经常梦到原主死后的惨状。 他本来是一名大学生,假期宅在家里看小说,因为熬夜心脏梗阻猝死了,被系统绑定后,要求走完反派剧情才能回家。 书中天下一分为二,分别是南镜国与北朔国。而男主萧玖顾本是北朔国太子,尚在襁褓时流落在外,颠沛流离的成长。后流落南镜国的异宝阁,被反派当成玩物买走,百般虐待受尽欺凌。待萧玖顾知晓身份后,反派便被萧玖顾用蚀骨折磨致死,最后统一两国的故事。 而苏景宁便是那个反派,他是南镜国的三皇子,文景帝与皇后很是恩爱,皇后就留下两个孩子太子苏景元与三皇子苏景宁。但皇后生原主时便难产去世,文景帝心疼这小儿子从小没娘便当成眼珠子疼,才养成原主骄奢纨绔的性格。 苏景宁想到原主死后的惨状与今后的下场,浑身不寒而栗,但想到走完剧情死后就能回家了,内心多了些许安慰。 苏景宁走下床榻来到宽敞的汤池,坐落在池中的玉石上,弥漫的烟雾也掩盖不了那玲珑剔透的身体,一双桃花眼让人增添几分魅意,但眼里却清澈如水,长长的黑发披散在水中如同一个妖精。 忽然,屋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小侯爷,你现在不能进去啊,殿下现在不方便见客。”叶儿张开双手极力阻拦硬闯的来客。 那人身手矫捷的躲开了叶儿阻拦,轻佻眉眼笑道:“叶儿,我与你家殿下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朝阳殿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推开了门,大摇大摆的跨进宫殿大声嚷嚷:“阿宁,听说你这两天又病了,我来看你了。” 苏景宁穿着单袍外披着件外衣从屏风赤脚走出,刚沐浴完的头发湿淋淋的披在身后,被雾气熏的眼尾微微泛红,如同上好的胭脂增添了艳色。 徐荣轩看见此情此景默默咽了口水,心想阿宁这生了场病咋越发招人了。 苏景宁暗暗打量着眼前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小侯爷名叫徐荣轩,五官俊俏,帅气中带着点痞气,眉眼上扬,左耳带着个银色耳圈,扎着高高的马尾显得整个人英姿勃发。 徐荣轩是侯府的小侯爷,父亲徐庭是先皇后的哥哥,也就是苏景宁的舅舅,两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男主被买下后徐荣轩与原主一起没少虐待男主,最后徐荣轩也成功被炮灰了。 苏景宁玉石般的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被茶水润湿的朱唇愈发红润淡淡的道:“这么火急火燎找我什么事?” 徐荣轩看到那抹红润莫名觉得口干舌燥,便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个干净,用衣袖抹了把嘴:“我看你这小身板本就虚弱,三天一小病两天一大病的,还成天呆在屋里头,想带你出去走走透透气。” 苏景宁放下茶杯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不去,叶儿送客。” “欸欸欸,别走听我讲完嘛。”徐荣轩急忙挡住他的去路 “近闻异宝阁进了批好货要在今晚进行拍卖,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开开眼?” 突然脑海中响起机械的声音。 【请宿主前往异宝阁,把男主买下,完成反派剧情点。】 苏景宁皱了皱眉头,剧情这么快就开始了,想到今后下场心里感到一丝寒意。 “阿宁,阿宁,去不去嘛?”徐荣轩手在苏景宁眼前晃了晃。 “既然,小侯爷都如此恳求我了,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苏景宁无奈似的摊了摊手。 “欸,你别走,谁求你了?把话给我说清楚,阿宁!”徐荣轩气急败坏的说到。 异宝阁坐落在长陵最繁华的地段,阁楼无一是用名贵的木材搭建而成,房檐与花窗都刻上了精美的雕花,四个飞檐是挂上了青铜铃铛,微风吹过泠泠作响。 马车慢慢驶过长街,停在了这精致的阁楼前,马车内下来了一蓝一红的两个少年。 站在门口的管事急忙上前:“三皇子,小侯爷,你们的到来真是让本阁蓬荜生辉啊。” “老规矩,要一间视野好的上房”说完两人便上了阁楼。 拍卖场上缓缓走出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 她露出笑容高声道:“感谢各位客人来到异宝阁,每位客人所在的房间都有个数字,客人们想要拍下商品就喊出那个数字,起拍价是一千两,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 随这女子的话音刚落,第一件商品被台了上来,陆陆续续就有人拍了,外面的竞争热火朝天,徐荣轩趴在木栏上看的津津有味,而苏景宁兴致缺缺的坐在躺椅上打了个哈欠。 此时笼子里有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孩,双手反剪被绑住,双眼也被黑布条给蒙住了。 萧玖顾回想着之前,萧奶奶死后,对她不管不顾的子女全都回来抢夺奶奶那点薄弱的家产。 她的女儿用着尖酸刻薄的话谩骂:“你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也配住在我家?”说着就一棍子把萧玖顾给打晕了。 萧玖顾听到外面的竞拍声立马明白自己被卖了,想到接下来的命运,自嘲的笑了笑。 “接下来拍买的是第二十四件商品”笼子被抬了上来。 【请宿主完成剧情,拍下男主】 苏景宁走向拍卖台拿起三号的木牌不紧不慢的道:“一万两,人我要了。” “恭喜三号房的客人拍下商品。” “阿宁,你拍下那个脏兮兮的小子干嘛?”徐荣轩生气的问道 “这不是你说我整天呆在屋里头吗?我找个人来陪我玩玩。”苏景宁一脸无辜。 徐荣轩顿时气消,但还是委屈巴巴的:“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不是天天找你玩嘛?” 苏景宁看着徐荣轩如同一只大金毛,眼中也浮现一丝笑意轻笑道“是是是,朝阳殿的大门随时都向你敞开。” 第2章 惩治恶仆 “殿下回来啦!”一个长相圆润的奴才上前迎接。 这人名叫阿四,看见他圆润的脸就知道这人时常假公济私,原身十分信任他,他擅花言巧语怂恿原主做了不少不可理喻的事情,原主对男主的虐待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殿下,事情都安排好了。”阿四弓着腰笑的十分殷勤。 “什么安排好了?”苏景宁一脸疑惑 “殿下的意思小的都明白,小的都安排妥当了,殿下回到殿内就能看到你想要的了。”阿四望着他露出来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景宁走入宫殿入目的是被烟色纱幔遮掩的床榻上有东西在蠕动,苏景宁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想,急忙上前掀开纱幔,果然床榻上的人是他刚买回来的萧玖顾。 床榻上的人被洗漱干净,露出俊美的容貌,纤瘦抽条的手脚捆绑着红色绳子,因为剧烈挣扎过都被勒出了红痕还溢出了丝鲜血,眼睛被蒙上了黑色布条。 听见声音的他死死抿着双唇,身体微微颤抖蜷缩在床角,看着眼前的景象苏景宁揉了揉紧绷的眉头,剧情中并没有出现这回事。 买下萧玖顾后就吩咐了下人带回去收拾好,就与徐荣轩去聚味楼吃饭了,怕是所说的话被人曲解了意思。 苏景宁伸出手想去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突然蜷缩在床脚的萧玖顾猛然起身死死咬住了苏景宁的手,苏景宁感到疼痛后条件反射拉开了他,没有支撑的萧玖顾从床上重重摔在了地上。 牙印的伤口落在细嫩的玉手上,瞬间显出了青紫色,破损的口子还流出了红色的血,显得触目惊心。 苏景宁看见摔在地上的萧玖顾刚想去扶,脑海里的声音就响起了。 系统【宿主不能在男主面前崩了反派人设。】 苏景宁把想去扶的手改了个方向,一把扯开了萧玖顾蒙眼的黑布,另一只手掐住了萧玖顾下巴语带讥诮的说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我床上扔。” 刚适应了光线的萧玖顾用冷戾的目光狠狠的扫向苏景宁。 苏景宁放开了掐着萧玖顾下巴的手,冲着殿外喊道:“阿四呢?把他给我带进来。” 此时正在睡梦中的阿四被侍卫从被褥中抓了起来惊醒了,立马破口大骂:“你们要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小心我让殿下治你的罪。” 侍卫早就看阿四狐假虎威不爽好久了,讽刺一笑:“就是殿下要见你。” “看来我事办的不错,殿下要赏赐与我。”阿四昂首挺胸的来到寝殿。 “殿下阿四来了。”侍卫行礼正声道。 屋内飞出一个杯子砸在了阿四身旁,含着怒气的声音也随之而来“给我滚进来。”吓得阿四一哆嗦,连滚带爬的跪在苏景宁前面。 萧玖顾看着眼前闹剧疑惑不解,默不作声的旁观。 “三皇子,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阿四颤抖的磕着头。 “哦,你做错什么了?”平淡的话语间,暗含了一股子严谨之意,听得阿四额头暗暗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阿四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来一个字。 “说不出来?还是做错的事情太多,想不出是哪件事?”苏景宁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 阿四的脸瞬间煞白,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混账东西,在我这朝阳殿欺上媚下,假公济私真当我什么事都不知?现在竟越发无法无天了,敢在我朝阳殿越俎代庖。”苏景年脸色阴沉,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都意味深长。 阿四连忙磕头嘴上喊着:“殿下,冤枉啊!阿四断然不敢如此。” “不敢?我买下这奴隶吩咐的是什么?不按规矩办事,反倒把人送到我床上来了。”苏景宁挥了挥手:“来人!阿四假公济私,越俎代庖,把人给我赶出宫,还有他这些年谋得的私财一分不少的留下。” 阿四痛哭流涕的哭喊着:“小的知错了,饶了小的吧。”就被侍卫拖走了。 苏景宁指着萧玖顾对长川吩咐道:“按规矩来,带下去。” 萧玖顾嘴唇微动想问些什么,但还是冰着脸跟着出去了。 路上萧玖顾拦住那个长川问答:“我们去哪?” 长川绕开了萧玖顾从容走着缓缓开口道:“去你以后居住的地方,既然你是三皇子带回来的,从今往后就是朝阳殿的人,好好侍奉三皇子。” 长川没听见回应,转过头见萧玖顾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不明。 长川冷哼一声,声音里毫不掩饰的透着轻蔑之意。 “听闻你是殿下从异宝阁带回来的,从异宝阁被买走的人不计其数,无一不是没有好下场,刚刚之事是阿四策划。” “殿下非但没计较你的过失,还把你安排在了宫里,给你口饭吃,你非但不感激就算了,还敢记恨于殿下,哼!白眼狼。” 长川将萧玖顾带到一处幽静的屋子里,这屋子虽然简陋,但该有的都有。 长川语气不好的跟萧玖顾讲了宫里的规矩便转身要走了。 萧玖顾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长川走远。 萧玖顾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与长川的话,手扶住额头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误会他了。” 此时苏景宁不知道自己刚立起的人设已经被长川拆了一半了。 寝殿内叶儿在伺候苏景宁就寝,叶儿清脆的声音透着轻快:“殿下你终于惩治那阿四了,他仗着殿下的宠信做了很多坏事,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苏景宁轻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你既然看他这么不顺眼,为何不告知我呢。” 叶儿摸了摸额头说道:“我们之前是害怕殿下打骂而不敢说,但是最近殿下变了好多,殿下变的脾气越来越好了,非常非常的温柔,也越来越好看了。” 之前的三皇子阴晴不定,动不动打骂宫女,三皇子生了一场病后改变了许多,不希望他变回之前的样子。 “现在是害怕殿下不开心而不能说,只要殿下开心我们都开心,我们都喜欢现在殿下。” 听到这一席话如同一股热流缓缓流进心里,苏景宁只在男主面前维持反派人设,在他人面前一直是本性面对,他们真心待我,我必以真心相待。 叶儿忽然惊呼一声:“殿下,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手上的鲜血已经干了变成了暗红色,青紫色的伤口没经过处理愈发严重,刚刚没感到疼痛,经过提醒后伤开始隐隐作痛。 “是刚刚那个人咬的吧,他是狗吗?咬的的这么重,我这就找他算账去。”说着就气冲冲往外走。 苏景宁连忙拉住她:“去找个药箱来,不要声张。”要是事情闹大了,这男主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叶儿一脸怒气:“可他伤你伤的这么重,谋害皇子罪可致死了。” 苏景宁沉声道:“这事我自有安排,你也想像阿四一样不听我话了?” 叶儿立马跪了下来:“叶儿不敢,叶儿只听令于殿下,不敢有二心。” “我都明白,去把药箱拿来吧。” 苏景宁躺在床上思考着,虽然中间出了点差错,但好歹剧情回到了正轨,接下来的剧情是欺负男主拉仇恨,但想到原主那些虐待人的手段,作为现代青年的人下不去手啊。 苏景宁翻了个身,像是想到了什么,就闭上了眼睛睡下了。 第3章 欺负男主 屋外的银杏树郁郁葱葱,暖黄的阳光顺着菱花纹的木窗照进屋内,檀木茶几上摆着一盏莲花琉璃香炉,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香烟。 “殿下您醒了吗?”叶儿靠着门前低声询问。 “嗯。”慵懒沙哑的声音随之传来。 暗红色的木门被打开,有序的走进一行宫人,叶儿端着一个铜盆正准备伺候苏景宁洗漱。 苏景宁挥手示意叶儿退下,指着跪在一群宫人最末尾的萧玖顾:“让他来伺候,你叫什么名字?”虽然知道男主的名字,但还没当面问过呢。 男主一身灰色朴素的衣裳也难掩英姿,棱角分明的线条,锐利细长的眼眸微微低垂,跪在最末尾也很是突出,低沉的嗓音没有任何情绪:“萧玖顾”。 “殿下,但......”叶儿话还没说完。 苏景宁睨了叶儿一眼。 叶儿没好气的将手中的铜盆粗鲁的递给萧玖顾,低声的话语中暗含威胁之意:“你给我小心点伺候殿下,殿下要是少根寒毛,我饶不了你。” 苏景宁挥手其他人也下去了,就留下他跟萧玖顾,他这么做是因为系统颁布了反派任务【欺负萧玖顾,走反派人设。】 他想到原主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怎么可能下得去手,便钻了任务文字的空子,既然说是欺负,怎么欺负还不是我来决定的,我多个人的活让他一个人干不也是欺负吗? 床榻上的人被天青色被褥衬的肌肤雪白透亮,掩着唇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里暗含水波,细长眼角都染上了薄薄的绯色。 萧玖顾心忽然跳动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宫里的人都对他视若珍宝。 萧玖顾将丝帕浸湿,执起苏景宁的玉白修长的手轻轻擦拭,但擦另一只手的时候顿了一下。 映入眼底的是手上的累累伤痕,娇生惯养的皮肤即使上了药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这伤痕是那晚情急之下咬伤的,那宫女可能知道自己有这先例,才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按理说伤害皇子应当会有处罚,可这人却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处罚,还让自己上前伺候,看到退出去的宫人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自己,就知道这是一份美差。 由此可见这三皇子并没有坏心思,想到这手上擦拭的动作越发轻柔,眼神也愈发恭敬认真起来。 如果被苏景宁知道他的刁难被脑补美化掉了,怕是会抓狂,好不容易树立起的人设就这么崩了。 即使动作很轻柔,但丝帕碰到伤口还是会疼,苏景宁细致的眉眼微微蹙着。 “殿下。”萧玖顾抬起头,用坚定的目光凝视着苏景宁:“我萧玖顾从今往后为殿下一人所用,绝无二心。” 萧玖顾自认见过世间冷暖,吃过很多苦,遭过不少罪,唯一给过他一点善意的就是已故的萧奶奶,但很快他又重回了黑暗,刚感受过一点温暖的他又回归寒冷是残酷的。 所以苏景宁如同重照进萧玖顾世界的一束光,他被众人视若珍宝死死护着,而萧玖顾也想抓住这一束微渺的光。 苏景宁听的一头雾水,效忠我这个反派,没搞错?男主今天没睡醒吧?但细想觉得应该是男主的权宜之计,想要我放松警惕。 苏景宁装作凶狠的样子:“别想着讨好我偷懒,这套对我没用。” 萧玖顾见苏景宁像极了以前路边喂过的小奶猫,故作凶狠亮爪子的样子可爱极了,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但动作却恭敬行礼回应:“是,殿下。” 动作神情找不到一丝一毫破绽,苏景宁内心佩服的点点头,男主忍辱负重的演技太好了吧。 苏景宁不爱戴饰品,一头乌黑的青丝只用一根红色发带半扎着,原主钟爱张扬的红色,衣柜都是红色的衣服,苏景宁挑了件偏暗的红,上面绣着银色的丝线。 萧玖顾服侍着苏景宁穿上,给他系上腰带时贴的很近,能够清楚感受到他的腰十分纤细,好似一臂可揽,还能隐隐闻到他身上沾染了屋内长期熏的檀香味。 穿戴整齐后,萧玖顾望着眼前的少年郎,面如桃瓣,身如玉树。 心中忽然一动,跳的厉害。 苏景宁突然呵斥一声:“傻愣着干嘛,传膳。” 萧玖顾耳尖微红:“是!”步伐微乱的急忙退下。 苏景宁并未察觉有何异样,只以为男主被突如其来的发难吓到了。 一米八长的梨木桌布满了几十道精致的菜肴,即使这几天已经见识过了,但还是暗叹皇室的奢侈铺张。 每道菜肴不但样式精致,味道也是十足十的好的,那是因为原主不但有个疼他的父皇,还有一个宠弟狂魔的太子哥哥。 皇后去世后,太子以纪事,原主因为是难产生下来的也落下病根,他跟父皇一样心疼这年幼病弱的弟弟,把原主宠的无法无天也有他的一份。 太子知道原主贪嘴,下了重金找了各地厨子给原主每天变了花样做菜品,生怕原主吃不好。 苏景宁示意长川过来,附在长川的耳朵低声道:“吩咐厨房下次不用做这么多的菜,我最近胃口不太好。”因为不能崩了反派的骄奢人设,只能小声吩咐长川了。 另一侧的萧玖顾看着贴近的两人目光暗沉。 但现在这么多菜肴吃不完啊,苏景宁陷入深思,他的余光睨向了一侧的萧玖顾。 苏景宁先是在一盘菜里夹了几筷子,指着那盘菜向萧玖顾命令道:“把它吃完。”后又步骤重施把剩下的菜都夹了几筷子,命令萧玖顾吃完。 众人用着愤恨的眼神看向萧玖顾,看似命令的口吻,倒不如说像别扭的关照。 萧玖顾一言不发的吃着他吃剩的菜,只觉得这菜格外的香甜。 吃撑也是种折磨,既不浪费食物,又能保持反派人设欺负男主,苏景宁觉得这一箭双雕棒极了。 盛夏时节午后的太阳依旧很猛烈,屋内摆满了冰块,苏景宁还是感到十分燥热,细小的汗珠还来不及擦,就从额头往下一直流进了他的衣领内。 苏景宁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话本看的津津有味,可能是因为怕热的原因,衣领微微扯开了点。 萧玖顾站在一旁为他扇风,自上往下可以看见衣领内雪白的肌肤与精致的锁骨,被汗打湿的肌肤隐隐有晶莹的亮光,萧玖顾忽然觉得有些口干。 苏景宁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余光扫到一旁认真扇风的男主,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拿起手中的话本扔进男主怀里,他支肘偏头说道:“本殿下看累了,你念给本殿下听。” 萧玖顾慌乱的接住怀中话本,愣了一下,脸色微微泛红:“殿下,小人没读过书,不识字。” 听到那低哑的声音,苏景宁才想起来,男主从小颠沛流离,吃个饱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闲钱读书。 但未来要成为一代名帝的男主居然个文盲,这怎么能行,改天要寻个理由教他识字。 苏景宁装作不悦的说了一声:“无趣。”就把萧玖顾怀中的书拿了回来。 萧玖顾怀中的书被拿走,心中也空落落的,暗自嘲讽自己,连他这么点要求也满足不了,萧玖顾你真没用。 忽然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叶儿推门进来,行礼说道:“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准备去晚宴了。” 第4章 晚宴 “晚宴?”苏景宁一怔。 叶儿轻声回道:“对啊,殿下,半个月到了。” 苏景宁思索片刻才想起来,所谓的晚宴其实就是宫里的家宴,苏景宁贪玩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这皇帝老爹又因为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来看原主。 所以规定每半个月需要摆一次晚宴,表面说的是让宫里的人联络感情,实际上是为了揪自家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影的孩子看一眼。 待苏景宁沐浴更衣后已是酉时了,殿外已经停着一座华丽的步辇,在宫中本是除了皇帝太后皇后之外,都不可乘坐任何代步工具,只可步行,但皇帝老爹却特许苏景宁可在宫中乘坐步辇。 朝阳殿离设宴的宫殿不远,乘坐步辇几分钟就到了,步辇停在门前,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月清殿”三个烫金大字,里面传出了悦耳的琴声与人的说话声。 “公主!公主!慢点跑啊,小心摔着。” 苏景宁定睛一看,一个身穿粉色裙子的小姑娘跑的极快,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受到冲击的苏景宁因为重心不稳向后仰倒。 “殿下!”“公主!”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萧玖顾眼疾手快的揽住了苏景宁腰身,才避免了两人同时摔倒,他站稳后才放开了手。 萧玖顾摩挲着那只手,感受着刚刚纤细腰身的柔软。 “三哥,每次都是你最晚来,我都等不及了,特地出来接你。”小姑娘嘟着嘴抱怨。 “是是是,都是三哥的错,下次早点来,不让我的小公主久等。”苏景宁捏着她的鼻子哄道。 景文帝虽然与皇后恩爱,但后宫不能只有皇后一人,也纳了几位嫔妃,眼前的姑娘是最小的公主,名为苏从阳,是现掌管六宫的贤妃所出。 剧情中原主死后,南镜被男主灭了,皇帝和太子被杀,后宫众人被流放,小公主就死在了途中。 苏景宁望着这稚嫩可爱的丫头,还有父皇和太子的宠爱,决定不能让这悲剧上演,让男主弄死自己一个就好了。 殿内金碧辉煌,歌舞升平,皇帝跟太子还没来,只有一些嫔妃到了,苏景宁牵着从阳的小手入席等待。 “三哥最近都看不见人,是不是又出去玩不带上我。”从阳小手叉腰,系在头发上铃铛的随着主人头的摆动玲玲作响。 苏景宁被她可爱的动作逗笑了,捏了捏她白白嫩嫩的小脸:“三哥这几天都呆在朝阳殿,你这丫头没来找我玩,反倒倒打一耙了。” 从阳腮帮子被捏住,说话含糊不清:“三锅,窝错漏,放......放开窝。” “三弟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欺负从阳啊。”一个男子站在他面前。 他长相清秀,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裳,并不是任何人穿白色都好看,他就是穿的不好看那一类的,他浑身气势有些阴郁,显得不伦不类。 景文帝子嗣并不多,太子苏彦元,二皇子苏宇恒,三皇子苏景宁,四公主苏从阳,眼前这人就是二皇子苏宇恒,苏宇恒是丽妃所出。 苏景宁一直与他不对头,因为他嫉妒原主得宠,处处找茬,而原主的原因就很简单,纯属看他不顺眼,而现在的自己也不喜欢他。 剧情中南镜国被灭也有苏宇恒的原因,原主死后,景文帝病倒,太子也沉浸在悲痛中,苏宇恒透露军情与萧玖顾里应外合,南镜国才这么快沦陷的。 看着讨厌的人,苏景宁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二哥眼神不好,三弟可以喊太医给二哥治治眼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从阳了?” 从阳也回应道:“三哥才没欺负我呢,三哥是在陪我玩。” “你。”苏宇恒深吸了口气,故作关心的问道:“听闻三弟近感风寒,病了几天可有好些?你这身子可是越发虚弱了,大小病接连不断的。” 苏景宁挑了挑眉,这是拐了弯骂我是病秧子呢? 苏景宁长长的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是生了场小病,也害的父皇整天茶饭不思的担忧我,每逢刚下朝,父皇朝服都来不及换就来照料我,那段时间父皇真是辛苦啊。” 这副绿茶的模样气得苏宇恒手指着他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哼了一声甩袖走人。 “二哥这是怎么了?”从阳挠了挠脑袋 “小孩子不要这么八卦。”苏景宁拿起块点心吃了起来。 “陛下驾到!”随着声音出先后出来了四人。 为首的是景文帝,虽已不年轻,但风华未减,其次就是太子苏彦元,一身青色衣裳,腰系玉带,面如冠玉显得温文儒雅。 最后跟着两个女人,一个雍容娴雅,一个相貌艳丽分别是公主与二皇子的母亲,贤妃跟丽妃。 众人都站起躬身行礼。 “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开席吧。”景文帝声音浑厚的说道。 景文帝眼睛巡视了一圈,定在了苏景宁身上:“阿宁你坐这么远干嘛,过来前面坐。” 苏景宁寻思坐的也不远啊,景文帝两侧分别是贤妃与太子,贤妃下面是从阳,而后就是自己,苏景宁上前坐在了苏彦元旁边。 “阿宁,身体可好些了?”景文帝温和的问候着 坐在旁边的苏彦元也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 这关怀备至的温暖,令他心中一软轻声回答:“父皇,孩儿已经没事了,身体棒着呢。” “好,身体健康就行。”景文帝笑得开怀。 场面气氛很是温馨,突然插进了违和的一句话,破坏了这温馨的气氛。 丽妃笑了一声,话语颇有深意:“三皇子前两天就痊愈了,听说还去了异宝阁一掷千金买了个男宠回来。” 苏景宁双目微眯,他在异宝阁买下个奴隶确实是众所周知,但男宠之事却只有几人知晓,那几人除去阿四都是太子送来保护自己的,都是信得过的。 那就剩下阿四了,原以为那阿四只是胆大妄为,且没想到居然是二皇子那安插的棋子,让阿四暗中教唆原主做尽坏事。 苏景宁若无其事地说道:“丽妃娘娘说的男宠是指他吗?阿顾。” “是。”萧玖顾站到宴会中央抱拳行礼。 “三皇子,你也太没规矩了,男宠都带到晚宴来了。”丽妃语带讥讽。 萧玖顾攥紧双拳,给他带来麻烦了,我什么事都做不好。 景文帝与太子都暗自蹙眉,冷眼扫向丽妃。 “这人确实是我从异宝阁买回来的,但我买的是奴仆,我宫中的人太死板枯燥,我买个奴仆打发时间,不行吗?” “本殿下买个奴仆,怎么到了丽妃娘娘口中就变成养男宠了?这事是从何得知的?又是怎么得知的?”苏景宁言辞犀利,有丝毫不识礼数。 “这......本宫就是不知听哪个宫女讲的,既然是误会就过去了。”丽妃颤声道。 景文帝勃然大怒:“过去了?不辨清虚实就冤枉阿宁,来人将丽妃带下去禁足两个月。” “陛下。”苏宇恒刚想求情,就被打断。 “谁敢求情就一起禁足,晚宴继续。”景文帝语气透着威严之意。 插曲结束后,歌舞继续响起,场面气氛恢复热热闹闹的画面,苏宇恒咬牙切齿的瞪了苏景宁一眼,郁闷的喝着酒。 第5章 伤口被发现 “阿宁,既然病已痊愈,也该回书院了,学业不可落下。”苏彦元笑眼微眯。 “元哥哥,我可以不去吗?”苏景宁可怜兮兮的问道。 没想到都穿书了,还要再体验一次上学,而且在这上学可比现代苦多了,天没亮就得起床,还没双休。 “不行,你都落下不少功课了,回头长川会拿给你补。”苏彦元话语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苏景宁本来神情郁郁,但想到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教男主读书写字,也就对回书院没那么抗拒了。 苏彦元看着苏景宁闷闷不乐的小脸,心里也不好受,摸了摸他头:“你小时候闹着要学骑马,但因为你身体虚弱,我也一直没有同意。” “我近来得了一匹温顺的马,你乖乖回书院,我就让人把马给你送去。” 苏景宁眼睛一亮:“行,元哥哥说话要算数,不可反悔。” 苏彦元看着苏景宁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了,轻笑道:“自然,哥哥可曾骗过你。” 苏景宁盯上了桌子上白玉杯内装的酒,端起那玉杯喝了一口,速度快的苏彦元都来不及阻止。 “咳咳咳,辣!”苏景宁吐出舌头,用手扇风吹舌头,想要缓解舌头火辣辣的感觉,眼泪汪汪的样子可怜极了。 “你这小机灵鬼,生怕人不让你喝,这酒烈得很,你喝不得。”苏彦元无奈的说道。 苏彦元目光从他的手上扫过,突然眉头紧皱,宽大的袖摆垂下,露出了他白的耀眼的手,清楚的看到一处违和的伤出现在眼前。 苏景宁循着他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慌乱的扯下袖摆,欲言又止。 苏彦元蹙眉一言不发一直到宴会结束。 苏景宁心中不安终于等到宴会结束,准备跑路,却被苏彦元拦住带去太子的寝殿。 太子与他一前一后的走着,宫灯拉长了前面苏彦元的影子,灰蒙蒙的如同苏景宁此时的心情。 照这个宠弟狂魔的性子,男主绝对会掉一层皮,这样子男主死了剧情就崩了,我还怎么回家呀! 苏景宁转身靠近身后的萧玖顾,附在他耳朵说道:“我刚刚在宴会上没吃饱,我想吃聚味楼的桂花糕,你现在出宫给我买。” 先支开男主,这样子元哥哥在气头上也找不到人撒气,我在慢慢顺气。 温热的气息散落在耳朵上,甚至能闻到他口中炽热的酒香,耳朵不受控制的红了。 苏景宁发现了他发红的耳朵,是靠的太近了热的?往后退了几步。 萧玖顾察觉热源离去,心中一阵失落,正声道:“是。”就转身离开了。 苏景宁松了口气,男主被支开了,就剩下怎么忽悠元哥哥了。 “不说点什么吗?阿宁”苏彦元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那声音好似敲得不是桌子而是苏景宁的心。 他迟疑的开口:“元哥哥——” 苏彦元生气的道“你还想瞒着我?要是我没发现这伤口,你是不是就一直瞒着了。” “前段时间长川告诉我你买回来的那个人不是安分的,怕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敢伤你。” 苏景宁当然知道男主是狼崽子,萧玖顾不仅敢伤他,未来还敢杀了他。 苏景宁眨了眨眼睛,努力挤出眼泪:“元哥哥你派长川监视我。”苏景宁倒打一耙想转移话题。 苏彦元经历过多少风雨,怎么会察觉不了他那点小伎俩,不过还是温和的解释:“我派长川去伺候你,是为了保护你,你心思单纯,哥哥是怕你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苏景宁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抓住苏彦元的袖子甩了甩:“元哥哥,我之前殿里的阿四是二哥安插的人。” “那事都是他设计的,那个萧玖顾不知道事情经过,情急之下才伤了我,不能完全怪他。” 苏彦元扯出了自己的袖子沉声道:“你是主,他是仆,别说让他当个男宠了,就算你让他去死也不为过。” 苏景宁见事情讲不通开始转换战术,安静的殿内传来几声抽泣声。 “我自小病弱,常年呆在朝阳殿,没交几个朋友,宫里的宫人们都畏惧我的身份,不敢靠近我。” “我能面对的就只有父皇与元哥哥,好不容易找到个玩伴,哥哥你还要杀他,要是母后还在世,呜呜呜。” 苏彦元想到那个温柔的母后,心中一阵抽疼,无奈的扶额:“罢了罢了,都依你,回去吧。” “谢谢元哥哥。”苏景宁愧疚的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虽然提及了母后会触及了元哥哥心里的一道疤,很对不起他,但是如果元哥哥得罪了男主,未来南镜国就会有被灭的风险。 他不是这里的人,走完反派剧情之后就能回家,但是元哥哥他们不行,南镜国被灭是原主死后的剧情,所以要在死之前阻止南镜国被灭的命运。 朦胧的烛光照着苏彦元,此时苏彦元已经没了面对苏景宁温润如玉的样子,他脸色阴沉思索着什么,突然冷声一句:“长影。” “殿下。”暗处走出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恭敬跪在地上,他只露出了寒光锐利的眼睛。 苏彦元清冷的目光凝视着他:“阿宁心善,对着伤害他的人都不施任何处罚,虽然答应了阿宁放过他,但是留着这么个祸端在阿宁身边我不放心。” “你找个机会暗中处理掉他,切记!要找阿宁不在的时候。” “是。”抱拳躬身,便退回暗中消失了。 月光朗照,像是朦胧银纱织出的雾落在宫墙上,红砖绿瓦的宫墙仿佛裹了一层霜雪。 萧玖顾独自走在回朝阳殿的路上。 一只手捂着装进衣服里的桂花糕,桂花糕的热气蔓延了胸口暖洋洋的,就好像那散落在耳朵的气息,想到这萧玖顾嘴角轻扬。 此时的萧玖顾丝毫没察觉到危险,他身后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人正在慢慢的靠近。 萧玖顾突然加快了脚步,桂花糕快凉了,他离开这么久了,殿下应该饿了。 站在身后的长影拿出了匕首,匕首在他的手中泛着寒光,突然听见脚步声,迅速收起匕首躲回了暗处。 “阿顾?”苏景宁站在橙黄宫灯下,一身金丝红裳,远远看去好似画中走出的仙人。 萧玖顾黑眸中流转着喜悦,快步朝着他的仙人走去:“殿下,您怎么在这?” 苏景宁抱着手,清了清嗓子说道:“本殿下刚回来,桂花糕呢?” 萧玖顾拿出怀中桂花糕双手捧给他:“买回来了,是殿下说的聚味楼那买的,还热着呢。” 苏景宁盯着他手中桂花糕眼睛一亮,聚味楼的桂花糕糯软香甜,但是每天就卖一百份,不愧是男主运气真好。 苏景宁故作正色点了点头:“走吧,回朝阳殿。” 萧玖顾看着他一副馋嘴的样子,但又傲娇的模样,像极了一只高傲的猫,让人想要去摸摸他的尾巴,看看会不会炸毛。 吃完桂花糕苏景宁有些犯困。 叶儿看出他有些乏了:“殿下夜深了,今天您也累了,就寝吧。” 苏景宁点点头,萧玖顾上前替他脱去繁琐的衣物,待苏景宁躺上床榻叶儿熄去多余的灯,只留下一盏方便起夜。 刚沾上枕头的苏景宁想明天天没亮就要去书院,又烦躁的睡不着了,典型的开学焦虑症。 人一睡不着,就想找人唠嗑,苏景宁把在外面守夜的萧玖顾唤了进来。 “殿下?”萧玖顾跪在床前。 “本殿下睡不着,会讲故事吗?”苏景玉声音带着一点慵懒。 萧玖顾点点头,开始低声讲故事:“有个孩子从小被一个乞丐抚养长大,后来乞丐死后,他开始流浪......” 他说话的声音磁性,温柔,给人一种能驱散他内心烦躁的魔力,苏景宁眼皮逐渐沉重,慢慢的睡着了。 “最后他遇见了救他离开黑暗的仙人,重新拥有了光明。” 萧玖顾听见平缓的呼吸声就知道他睡着了,眼前的仙人紧闭双眼,满头青丝散落枕上,朱唇轻启隐约能看见雪白贝齿。 萧玖顾鬼差神使的伸出手按在了朱唇上,手中的柔软让萧玖顾回了神,慌乱的收回了手,离开了寝殿。 萧玖顾来到池边捧起水拍在脸上。 殿下在他眼里好似神仙的存在,但他心中却如此卑劣,妄想触碰殿下,真是罪该万死,不能让殿下发现,要藏好!此刻萧玖顾的眼眸如同深渊一般深沉。 第6章 书院 天刚破晓,空气里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寝殿外一群宫人你推挤我,我推挤你的。 “你去。”“你去。” 叶儿叉着腰呵斥道:“在这愣着干嘛呢,还不去叫醒殿下,耽误了殿下去书院的时间,你们担当的了吗?” “叶姑姑,这里人谁不知道殿下没睡饱起床气特别大,谁愿意去受这罪啊。”一个宫人小声说道。 “就是,之前那宫人把没睡醒的殿下叫醒,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另一个人也附和道。 “你们竟敢这样议论殿下。”叶儿生气的指着他们冷哼一声:“你们不去我去。” 叶儿转身准备进去之时怔了一下,眼前的萧玖顾在他们争执之时已经推门进去了。 苏景玉睡的并不老实,一条腿把整个被子压住,因为衣服太大的原因露出了一节腰。 那腰似上好的白玉,萧玖顾碰过这纤细的腰身,那一手可揽的触感,让萧玖顾脸上瞬间发烫。 “殿下,殿下,该去书院了。”萧玖顾抓住他的肩膀轻轻的晃了晃,却没想到衣服太大从肩上滑落,露出细白的肩膀,萧玖顾怔怔出神。 苏景宁迷迷糊糊听见嘈杂声,以为是他在现世养的金毛,早上金毛都会来叫他起床。 于是苏景宁一把拉住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嘴里嘟囔着:“别闹,就再睡会。” 萧玖顾被他抱在怀里大气不敢出,柔软的身体紧紧将他抱住,动弹不得,萧玖顾的头面向着苏景宁,唇刚好贴在细白的肩上。 萧玖顾眸中似有什么在翻滚着,头上布满细汗,他闭上了双眼,待睁开之时又恢复了清明一片。 萧玖顾艰难的推开了苏景宁,把睡着的苏景宁轻轻拉起来,拿着丝帕为他洗漱,仔仔细细的将他的脸温柔的擦干净。 苏景宁迷迷糊糊被拉起,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动来动去,伸手抓住睁开了眼。 萧玖顾手被抓住,与苏景宁对上了眼。 苏景宁立马松手,睡意都吓没了,没有比一大早看见男主更可怕的事吧。 “殿下,您醒啦,该去书院了。”萧玖顾替苏景宁穿戴衣裳。 苏景宁掩嘴打了个哈欠,眸中一片水光,伸出手:“本殿下不想动,你背我过去。” “殿下。”萧玖顾心中跳的厉害。 “怎么?不愿意?”苏景宁挑眉。 并不是因为自己懒,这是在欺负男主,走反派人设,没错就是这样的,苏景宁暗自点点头,为自己行为狡辩。 萧玖顾攥紧拳头又松开,转身蹲了下来,萧玖顾并不是不想背他,只是怕忍不住,忍不住...... 苏景宁察觉到他攥紧了拳头,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男主不会是想揍他吧。 看见萧玖顾蹲了下来,苏景宁也趴了上去,萧玖顾最近似乎长高了不少,后背很结实,苏景宁忍不住戳了戳。 萧玖顾感受到了身后的动作,脸上微微泛红:“殿下,您别乱动。” 苏景宁害怕把萧玖顾惹生气了,然后把他甩出去,也不敢乱动了,静静趴着感受到他身上温暖,然后睡眠不足的苏景宁又睡着了。 萧玖顾走的很沉稳,苏景宁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他隐隐能闻到从苏景宁身上传来的檀香味。 书院离朝阳宫并不远,萧玖顾只想走慢一点,能跟他待的久一点,但是书院很快就到了。 “殿下,殿下,书院到了。”萧玖顾轻声唤着身后的人 苏景宁揉了揉眼睛:“怎么这么快到了。” 萧玖顾轻轻把他放了下来。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照在大地上,让清晨的寒气消散了一些。 苏景宁睡眼朦胧的站在书院外,书院里已经传来朗朗读书声,很明显他迟到了。 苏景宁不敢进去,从原主的记忆得知书院的夫子非常严厉,在那夫子眼里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全部都一视同仁,只有学生。 凡是迟到的学生都得受罚,迟到者要被戒尺打手三下,想到那长长的戒尺,苏景宁吓得哆嗦了一下,所以苏景宁决定准备偷偷溜进去, 苏景宁让萧玖顾站在前面:“等一下你站在前面挡着本殿下,然后本殿下偷偷溜进去。” 萧玖顾点点头:“是。” 有着萧玖顾挡着,苏景宁很顺利的进了门,慢慢猫着身体朝自己座位走去。 徐荣轩无聊的转着笔,一个失手笔掉在地上,他弓着腰下去捡,突然看见一个红色衣角,定睛一看是苏景宁,眼睛一亮高声喊道:“阿宁!” 此时苏景宁快到自己座位了,突然被喊住,场面一片寂静,苏景宁气得脸都黑了。 “三皇子。” 面前来了一个长相严肃,下巴蓄着一撮山羊胡子的人。 “章夫子。”苏景宁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章夫子并没有放过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三皇子,手伸出来吧。” 苏景宁闭上眼睛把手伸了出去。 “啪!” 声音过去后,手心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苏景宁睁开眼睛,萧玖顾的手叠在了自己的手上,被打了一戒尺的手瞬间红肿起来。 “夫子,殿下今日迟到,是因为小人记错时辰没叫醒殿下,过错在我,也该罚我。”萧玖顾恭敬拱手道 章夫子用手捋了捋他的胡子,赞叹道:“勇于承担,很好,那便伸手吧。” 萧玖顾脸上毫无波澜的伸出手,好像被罚的并不是他。 章夫子拿起戒尺打了两下:“以此为戒,下次不可再犯,回去吧。” 苏景宁抱拳行礼:“学生谨记夫子教诲。” 萧玖顾的手被戒尺打了三次后手更肿了,苏景宁心里很不好受,毕竟是因为自己赖床才害的萧玖顾替自己受罚的。 但碍着反派人设不能去关心他,苏景宁学着原主的样子,冷哼一声:“本殿下才不会感谢你,这是你该受的。” 他嘴上虽然死倔,但神情一直留意着自己受伤的手,萧玖顾微微一笑:“嗯,能替殿下受罚是小人的荣幸。” 苏景宁看着萧玖顾逆来顺受的样子,内心更加愧疚了。 苏景宁的座位在徐荣轩前面,身后的徐荣轩正拿着一本书挡着自己的脸,这掩耳盗铃的行为更让苏景宁火冒三丈。 苏景宁一把扯开了眼前的书,语气透露出怒气:“徐荣轩——” 徐荣轩立马双手合十,连忙求饶:“阿宁,我错了,我错了,我刚刚不知道你是偷偷溜进来的。” “我只是看见你太开心了,一时忘了。” 苏景宁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晚了,你个混蛋,刚刚差点害死我了。” 说着双手扯住徐荣轩的两腮开始拉扯,徐荣轩疼的连连求饶。 片刻后徐荣轩欲哭无泪的双手捂住红肿的脸,口齿不清的说着:“阿宁,窝真的知道错了,你别气了。” 苏景宁还在气头上,无视了身后徐荣轩的一声声道歉。 一旁的萧玖顾凝视两人十分自然的互动,眼神一点点的冷下去了。 苏景宁刚开始觉得新奇有认真上课,到后面就开始挺不住了,古代上课方式太过枯燥乏味,倒是身边男主低头听得极其认真。 书院的学生太子二皇子都毕业了,就剩自己一个是皇家子弟,其余都是朝中重臣的孩子,年龄层次不齐。 所以章夫子讲的内容无非是《千字经》《四书五经六义》,更深一些知识都放到了课后讨论,正好适合男主学习启蒙。 萧玖顾作为侍从,是不能读书写字的,但男主未来总不能是个文盲吧。 苏景宁把面前的书都丢给了萧玖顾:“本殿下累了,你认真学,回去复述讲给本殿下听,要是做的不好,你就等着吧。” 苏景宁放下狠话就拿着一本书挡在面前,趴在桌子上睡觉。 萧玖顾看着眼前的书怔怔出神,殿下在这都没心听课,回去又怎么会需要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的人复述呢。 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掩饰,是为了让自己有理由读书,他的殿下这么好,让他怎么能不心动,但现在的他还不够好,不配站在殿下身边。 萧玖顾一双黝黑的眼眸深沉的吓人,待闭上再睁开时又恢复一片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7章 女主 下课的钟声被敲响,睡得正香的苏景宁被惊醒,他站起伸了个懒腰:“终于下课了。” 苏景宁起身往外走,忽然袖子被人扯住了,眼前出现了脸肿的像包子的徐荣轩。 苏景宁扑哧一声,脸上绽开了明媚的笑,迅速在脸庞荡漾开,延至眉稍处,阳光透过窗落在脸上,愈发显得肤白似雪。 徐荣轩一时看愣了,心也跳个不停。 萧玖顾明白那眼神意味着什么,只是徐荣轩还没察觉到那份心思,他自然不会去提醒,他要做的是把还没发芽的种子给拔掉。 苏景宁笑得直不起腰:“对不起阿轩,刚刚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的。” 徐荣轩连忙摆手:“没......没关系的,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不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宁。” 徐荣轩耸拉着眼,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苏景宁下课之后气就消了,徐荣轩似乎真的被自己吓到了,显得可怜兮兮的。 苏景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早就不气了,还疼吗?” 两人之间离得极近,苏景宁抬手的时候,垂下的袖摆中,白皙修长的手臂露出来,玉白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徐荣轩本就红肿的脸微微发烫,觉得喉咙发干,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疼。” “三哥。”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会喊苏景宁三哥的只有从阳这小丫头,刚想着从阳就冲到他怀里抱住他。 从阳在苏景宁怀中磨蹭了一下才抬起头:“三哥,我好想你啊。” 苏景宁捋了捋她凌乱的头发,轻笑道:“昨天不是才见过吗,现在就想了,你怎么会在书院啊?” 从阳唇边泛出两个酒窝,显得俏皮又可爱:“母妃说从阳已经六岁了,该去书院读书了。” “母妃还说书院有哥哥姐姐陪我玩,还能学好多东西,我今天就来看看书院长什么样子。” 徐荣轩在一旁捧腹大笑:“公主,你被骗了,书院一点也不......” 徐荣轩话还没说清楚就被苏景宁扣头捂住了嘴,声音低声暗含威胁:“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苏景宁玉白的手落在他的唇上,有着冰凉的感觉,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徐荣轩晕乎乎的点点头。 苏景宁放开他后,对上从阳疑惑的眼神,摸了摸她的脑袋:“从阳乖乖听母妃的话,三哥也在书院,到时候可以一起玩。” 要是贤妃知道自己教唆她女儿不去书院,她还不找上门来啊?还是委屈从阳开始枯燥的学习生活吧。 “公主,终于找到你了。”一名绿衣女子拍着胸膛松了口气说道。 她一头乌黑长发如水般倾泻下来,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皙,弯弯细长的双眉,圆圆的杏眼显得单纯,樱红的唇轻抿。 从阳拉着那女子开心的介绍:“三哥,这是母妃给我选的伴读夏姐姐。” “三皇子,小侯爷,小女夏念之。”夏念之缓缓行礼道。 脑海中出现了许久没有听到的机械音: 【女主出现了,请宿主按剧情中反派人设行事。】 剧情中,男主萧玖顾遭受反派多次虐待后,遇到了女主夏念之,她多次出手相救,后来女主与男主经历种种磨难后互生情愫,男主统一两国后夏念之也成为了皇后。 而反派则是他们感情升温的工具,反派察觉到男主喜欢女主,于是假意追求女主,让男主一次次吃醋,后来反派也在假意追求的过程中喜欢上了女主。 在男主回北朔的时间里,反派就向景文帝求旨赐婚,抢男主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何况是虐待男主的反派,大婚之日反派就被毒死了。 现在男主与女主还没互生情愫,所以现在的任务是先促进二人感情,再去追求女主。 从阳抓住苏景宁的衣袖甩了甩:“三哥,听说太子刚刚送了你一匹马,我想去瞧瞧。” 苏景宁勾唇一笑,正想着怎么促进男女主感情发展,这不瞌睡送枕头来了。 苏景宁捏了捏从阳鼻尖,满眼宠溺:“就属你最贪玩,都依你。” 说完苏景宁伸手把从阳抱了起来,又转身对大家说道:“既然大家都有空,不妨一同去看看。” 临近马场,清新的味道从远处传来,入眼的是宽敞的草地,入门旁有一排的马厩,一个马奴上前行礼:“三皇子,公主,小侯爷。” 苏景宁微微点头。 马奴恭敬的带着众人来到一间马厩停下:“三皇子,太子早就吩咐小人说三皇子这几天会来,这匹马就是太子指定给三皇子的。” 一匹雪白的马低头正在吃着粮草,时不时抖动着身上长长的鬓毛。 马奴敲敲马厩,马听到动静抬起了头,温顺的蹭着马奴的手:“殿下,这匹马叫雪风,十分温顺适合殿下骑。” 徐荣轩拍了拍胸膛:“阿宁,我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我教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 苏景宁清透的眼睛凝视着萧玖顾:“阿顾,你会骑马吗?” 萧玖顾嘴角清扬:“殿下,我马骑得不错。” “那这样吧,阿轩教我骑马,阿顾你去教夏小姐骑马,保护好夏小姐知道了吗?”苏景宁眼里闪烁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让萧玖顾去教夏念之骑马,多多少少会有身体接触,一来二去的,不就能增进点感情了。 萧玖顾笑容瞬间僵在嘴边。 从阳嘟着嘴有些生气:“三哥,我也要骑。” 苏景宁摸着她的头轻声哄着:“从阳乖,长大就可以骑了,你去那边跟小马玩。” 从阳身边的嬷嬷上前把从阳抱走:“公主,那边好多马呀。” 苏景宁换上了窄袖的红色骑装,满头秀发用红色发带扎成高高的马尾,苏景宁腰本来生的细,贴身的骑装显的更加纤细。 “阿宁,你穿上骑装也太好看了吧。”徐荣轩眼里满是惊艳 苏景宁轻拍一下徐荣轩的头“你才好看呢,我这叫英姿飒爽。” 在跟徐荣轩打闹的时候,萧玖顾也换好衣服出来了,苏景宁有些怔怔出神。 眼前的萧玖顾穿着一身黑色骑装,皮肤白净,侧颜俊秀,长长睫毛下,一双眸子比夜还深。 这样子的萧玖顾跟梦中那个萧玖顾很接近,只是眼前的萧玖顾少了一些戾气,多了几分少年的朝气。 “阿宁,我示范给你看,你看好了。” 徐荣轩轻巧的翻身上了马,一边解说着上马的动作与技巧。 苏景宁注意力转回了徐荣轩身上,看着徐荣轩轻轻松松的上了马,眼睛盛满了羡艳。 马上的徐荣轩低头望着他满是星星的眼眸,心中的满足在他肢体流动,蔓延全身,要是阿宁能一直这样看着我就好了。 另一边的两人气氛十分冷淡,萧玖顾一眼一板的教着,萧玖顾先示范上马,在讲注意事项。 要是苏景宁在这就能发现,两人别说身体接触,萧玖顾连女主的衣角都不愿碰到,夏念之上马都是让一旁的宫人协助的。 夏念之上马后,萧玖顾拉着缰绳带着马上的夏念之四处走走,但眼神却一直留意着苏景宁。 当看到徐荣轩搂着苏景宁的腰抱上马的时候,怒气升到了极点,面无异色,但手中的缰绳被紧紧的攥住手心,手上青筋立起,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夏念之心思细腻,察觉到萧玖顾气势有些不对,心中忐忑低声道:“公子如果身体不适,可以叫马奴教我即可。” “殿下既然吩咐了,我就会尽心完成。”萧玖顾回应的声音毫无起伏。 坐在马背上的苏景宁身体紧绷。 徐荣轩察觉到他有些害怕,也翻身上了马,双手握着苏景宁抓住缰绳的手,轻声说道:“阿宁莫害怕,骑马很简单的,你看。” 徐荣轩轻轻拉开缰绳,马听话的跑起来了,微风轻轻吹过苏景宁的脸庞,苏景宁惬意的笑了起来。 待苏景宁学会骑马后,徐荣轩牵来一匹黑马:“一起跑跑?” 苏景宁点点头,不等徐荣轩反应过来,就骑着马跑了:“那我就不等你了。” 徐荣轩连忙上马追上去:“阿宁,你耍赖。” 第8章 摔下马 夏念之学会之后萧玖顾就当了甩手掌柜,让她一个人去跑了。 萧玖顾在马场里找了一块小石子放在手中颠了颠,嘴角一咧,唇边泛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极短,极浅,一闪而逝。 徐荣轩骑着马追赶着前面的苏景宁,突然马嘶叫了一声,前蹄跃起,徐荣轩被摔下了马。 苏景宁听到身后动静连忙下马跑到徐荣轩身旁:“阿轩,怎么了。” 徐荣轩额头布满冷汗,手紧紧捂着脚踝,强忍着疼痛微笑道:“阿宁,没事的,就是扭到了,这是常有的事。” 苏景宁转头让马奴去喊太医,见他冷汗流了下来,伸出手用衣袖给徐荣轩擦额头上的冷汗。 待太医来了为徐荣轩的脚做了妥善的处理,太医缓缓说道:“殿下,小侯爷是从马上摔下来扭伤了,没有什么大碍,但要静养一个月。” 苏景宁点头,让侯府的下人把徐荣轩送回了侯府。 他来到徐荣轩骑的那匹马那里绕了一圈,发现它的臀部有一处小小的伤口,不细看很难看的清。 是谁对徐荣轩有敌意,在这马场就几个人,难道是萧玖顾?他对自己有恨,所以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苏景宁带着狐疑的目光看向萧玖顾。 萧玖顾也发现了那处伤口,抬头发现苏景宁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萧玖顾立马跪在地上,声音十分坚定:“殿下,小人没有谋害小侯爷。” 苏景宁很快排除了萧玖顾,萧玖顾虽然很危险,但前期一直安分守己,下手第一嫌疑就是他,萧玖顾没有这么傻,那会是谁呢? 夜里,窗外下起大雨,银杏树在风的催促下抖动着层层叠叠的叶子,屋内的少年被烛火映照下,露出了阴沉的脸。 萧玖顾蹙紧眉陷入深思,今日徐荣轩摔下马一事的确不是他所为,他确实是起了教训徐荣轩的心思。 但拿起石头之时闪过了殿下的脸,他的殿下这么善良应该不喜欢这样恶劣的心思,他就把石头放下了。 但是,为什么徐荣轩还是摔下了马,从马的伤口来看也是石头击中所致。 如果他的目标不是徐荣轩,萧玖顾用手捶了一下桌面,脸色愈发阴沉。 那人的目标是殿下,他击中徐荣轩的马,是想让那马发狂奔跑,待疯马追赶上殿下,殿下刚学会骑马必会受惊, 那摔下来的必然是殿下,殿下自幼身子就不好,摔下来肯定就不是扭伤这么简单了,好在徐荣轩及时勒住缰绳才避免祸端。 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萧玖顾的沉思,萧玖顾找到一把小刀紧握在手,找到隐秘的角落藏了起来,眼睛紧盯着大门方向。 突然大门敞开踉跄走进一个人,他重新把大门关紧,坐在门口喘着粗气。 萧玖顾小心的靠近准备动手,刀拿起那刻就被那人扣在地上,萧玖顾死命挣扎也动弹不得。 “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是被人追杀,进来躲躲。”那人低声说道。 萧玖顾点点头示意他不会乱动,那人就松手放开了他。 眼前的人已是而立之年,外表看起来有些放荡不羁,有双漠然褐色的眼睛,骨肉匀称,穿着一身黑衣,胸口那处似乎受伤了,黑色衣裳被鲜血浸湿。 他捂着伤口坐在地上脸色很是苍白,萧玖顾见状转身去拿了几瓶伤药回来。 萧玖顾把那人的衣服拉开,衣服与伤口连着,拉开之时也扯动了伤口,那人疼的嘶一声:“你这是上药,还是杀人啊。” 萧玖顾没有理会此人,动作利索很快处理好了伤口。 那人有些惊讶:“孩子,包扎的不错嘛。” 萧玖顾神情冷淡:“小时候受过很多伤,都是自己包扎的,自然而然就熟练了。” 在没遇到殿下之前受过很多伤,都是咬着牙自己包扎的,但来到朝阳殿就再也没受过伤了,这人来的蹊跷,如果是对殿下不利,那就...... 萧玖顾用着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你是谁,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那人毫不客气的拿起屋里的茶喝了起来,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叫凌松,为了报仇,而被人追杀。” “你放心,我伤好后会自行离开,你帮了我,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凌松话里透着真诚。 萧玖顾抿搓着手指,思索后抬头问道:“你武功很好吗” 凌松骄傲的点头:“我的武功可是顶尖的,极少有人能打倒我。” “那为什么你还受伤了。”萧玖顾眼里满是质疑,还有几分嫌弃。 凌松立马辩驳:“那是因为那群龟儿子人多,几十人就追杀老子一个,老子照样能杀出重重包围。” 萧玖顾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凌松被盯的心里发毛,结巴问道:“怎.....怎么了?。” 萧玖顾上前一步,掀开衣摆跪了下去:“前辈,我想拜你为师,我想习武。” 凌松抓起他的手想扶萧玖顾起来,但萧玖顾态度坚定纹丝不动。 凌松无奈扶额:“你为什么想习武?” 萧玖顾锐利的眼眸闪过一丝柔情:“我想保护一个人,但我现在没能力,所以想习武更好的保护他。” 坠马一事让他明白,殿下身边布满危险,早已有人隐藏在暗处悄然布局,随时准备出手。 凌松盯着萧玖顾的眼睛有些出神,那双眼睛很像那个人,可那个已经...... “那还不赶紧端茶拜师。”凌松端坐在椅子上。 萧玖顾在茶几上倒了杯茶,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茶递给凌松:“师父,喝茶。” 凌松接过茶喝了一口:“起来吧。” 凌松抓住萧玖顾的手摩挲着什么,眼中闪烁微光:“虽然错过了最佳习武的时候,倒是个习武的苗子。” 心中暗自欢喜,没想到因祸得福,倒找到个好苗子,这体质习武肯定事半功倍,如果这孩子吃得了苦,不出两年就能出师了。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习武。”萧玖顾疑惑问道。 凌松摸了摸下巴,平和道:“现在就可以开始,你刚习武要先学基本功,基本功扎实了,后面都不成问题。” “所谓的功法都是基本功演变成的,所以基本功一定要扎实。” “双脚外开,气沉丹田,脚尖向前,重心下移,双手由环抱变平摆。” 凌松找来一根木棍,萧玖顾哪里做的不对,也不手软直接打,没一会萧玖顾身上就多了几处淤青。 一个时辰过去后,萧玖顾身上满是伤痕,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流在地上,口中喘着粗气,瘫软在地上。 另一边的凌松成了鲜明对比,他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明天有事要离开,我会每天晚上亥时过来教你习武。” 萧玖顾瘫在地上提不起力气,声音透着疲惫:“是。” 天亮之后,阳光透过窗落在床塌熟睡的人脸上,萧玖顾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屋内已经没有凌松的身影了。 茶几上杯子底压住一张纸条,张开一看:小子,不许偷懒。 萧玖顾眼里浮现一丝笑意,就把手中纸条销毁了。 第9章 刺杀 自上次徐荣轩坠马后,马场的事情也传进了太子的耳朵里,考虑到苏景宁因此受惊,就向夫子告假让他休息几天。 说着是休息,但功课却一点也没少,苏景宁拿手比了比眼前的功课。 从地下一本一本叠起的功课,一直叠到大腿位置,苏景宁烦躁的挠了挠头发:“怎么这么多,何年何月才能写完啊。” 这时长川又拿来一堆书走进来放在桌子上,指着书说道:“殿下,这是您前段时间落下的功课,太子殿下让您这段时间就把它补完。” 苏景宁无力坐在椅子上,但还是乖乖拿起笔开始写,内心欲哭无泪。 别人穿书都是走上人生巅峰,自己穿书却成了反派,未来还会被男主弄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补作业,不公平啊! “殿下,今日天气炎热,喝碗莲子汤吧。”萧玖顾将手上端着的玉白瓷碗放到苏景宁面前。 苏景宁头都没抬,继续写着,敷衍应了一句:“我过会喝。” 眼前的人修长玉白的手拿着一根青玉毛笔,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了一点墨迹,墨水的黑与皮肤的白成了鲜明对比。 他似乎很苦恼,微皱秀气的眉头,时不时用红润的朱唇轻咬笔杆,隐约露出雪白的贝齿。 萧玖顾清了清干渴的嗓子:“殿下,您脸上有墨水。” 苏景宁伸手往脸上擦了一下,手指一抹黑,果然沾了墨水。 萧玖顾从怀中掏出一条粉色丝帕,轻轻的给苏景宁擦干净。 苏景宁瞧见萧玖顾手中的丝帕,疑惑冒上心头,男主怎么随身带着这么粉嫩的丝帕,难道是女主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送的? 苏景宁试探着问道:“你这丝帕是......” 萧玖顾手上动作一顿,立马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低垂着眼睑。 苏景宁心底冒着小小的雀跃,这反映百分百是女主送的了,那他促进男女主的任务再加几把火就可以完成了。 苏景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收好吧,不拿你的。” 萧玖顾一点点沉下去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发现了,这丝帕是第一次伺候殿下洗漱的丝帕,那时鬼差神使的藏了起来。 刚刚一时不注意拿了这条丝帕,很害怕殿下会发觉自己卑劣的心,但殿下没有呵斥我,那是不是能让我更贪心一点。 如果苏景宁此时抬头,就会发现萧玖顾眼眸翻涌着浓浓占有欲。 萧玖顾伸手拿走了苏景宁手中的笔:“殿下小人帮您写吧。” 苏景宁有些疑惑:“你不是不识字吗?” 萧玖顾扬唇轻笑,无声而浅淡:“殿下,近日小人都在习字,而且写的也不错,希望能替您排忧解难。” 说着在白纸上苍劲有力的写下了“殿下”两字。 萧玖顾因为不识字不能替苏景宁读书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每天有空就拿着书刻苦学,跟苏景宁去书院也学了不少知识,短短数日竟有了不小的成果。 苏景宁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字,内心已经被男主打击麻木了。 男主不愧是作者的亲儿子,短短数日学的字,都比他写了两辈子的人写的好。 有人帮他卸下担子,他当然不会推脱,让萧玖顾写功课也算是欺负他。 苏景宁毫不犹豫指着桌上的一堆功课:“把这些都写完,写不完不许吃饭。” 萧玖顾眼里透着温和,轻声回道:“是。” 桌上的莲子汤散发着香气,苏景宁端起惬意的喝了起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萧玖顾处理完功课,伸了伸胳膊活动一下手腕,抬起头发现窗外一片红色光辉。 垂眼一看,苏景宁趴在桌上睡的正香,满头青丝铺散在桌上,头靠在手肘上,脸被压的有个红印。 萧玖顾将苏景宁抱起,苏景宁头靠在他的心口上,平稳的呼吸吹的萧玖顾胸口有酥酥麻麻的感觉。 萧玖顾把苏景宁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盖上被褥。 萧玖顾深深的凝视着苏景宁,此时眼中毫不掩饰浓浓的爱意与占有欲。 他指尖挑起苏景宁散落的一缕青丝,慢慢俯身轻吻手中的那缕青丝,神情虔诚,仿佛轻吻的不是一缕青丝,而是此刻正在熟睡的那人。 萧玖顾片刻就放下了那缕青丝,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目光坦荡,一丝杂念也没有的样子。 回到偏院的萧玖顾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门似乎被打开过。 萧玖顾目光微闪,转身就往外跑,突然背后传来破空声,萧玖顾向一旁侧开滚在地上,刚刚站的地方牢牢插着一把箭。 寝殿内,陷入睡梦的苏景宁,脑海响起剧烈警报声,苏景宁瞬间被惊醒。 【男主有生命危险,宿主迅速实施救援!】 【男主有生命危险,宿主迅速实施救援!】 【男主有生命危险,宿主迅速实施救援!】 苏景宁摸摸快被警报声轰炸裂的脑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有什么危险。” 【男主在偏院正在被人刺杀,男主死去,任务立即失败。】 【宿主迅速实施救援!】 苏景宁瞬间清醒,迅速穿好鞋子,高声喊道:“长川!” 偏院 屋内走出一个黑衣人,黑色的眸子透露出冰冷与杀伐果断,手中拿着一把剑泛着寒光,一步步向萧玖顾逼近。 萧玖顾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极致,手底下摸到细碎的沙土,萧玖顾抓起一把朝那人眼中撒去,起身向外跑。 黑衣人本能闭上眼睛,待挥开沙土后,立马朝着萧玖顾挥剑,剑快要落下之时,却被挡住了。 黑衣人看清眼前接住他剑的人,眸光微闪,立即收了手。 长川也看着眼前之人一愣,眼里透出难以置信:“你......” “住手,你是何人竟敢在朝阳殿行凶。”苏景宁言辞犀利。 黑衣人不等长川反应过来就逃走了。 “殿下。”萧玖顾有些惊讶,他以为这次要在劫难逃了,却没想到远在天边的殿下会出现在眼前救了他。 苏景宁故作嫌弃的模样:“本殿下恰好路过,听到动静才过来的,真是废物这般没有,一个刺客就变得如此狼狈。” 萧玖顾明白这些都是借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在睡觉的殿下,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立马出现救了自己。 但是殿下是为了救自己,他就一切都不想深究,眼里只有眼前人,想到这心就如同泡在暖泉一样柔软。 东宫 暗处走出一个人影,他跪在地上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属下刺杀萧玖顾失手了,还被三皇子身边的长川察觉到了身份。” “属下该死,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将那萧玖顾杀掉。” 苏彦元低头画着一幅山水画,画中的山掉落了一滴墨水慢慢晕开,出现了一点瑕疵就破坏了整幅画,这画毁了。 苏彦元叹了口气:“不用了,阿宁应该知道是我了,也许明天阿宁就会来东宫,准备一下吧。” 第10章 我永远不会伤害殿下 窗外的夜,浸了墨色般的沉寂,苏景宁披着单薄的外衣站在窗前,在月光映照下,影子在地上拉长,苏景宁一直站在那里想事情。 男主在前期一直受原主折磨,并没有发生过刺杀事件,后期发现身份后才开始危机四伏,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长川推开门迈着缓慢而又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上前来。 “殿下。”突然跪在他面前。 苏景宁被打断沉思:“长川你这是干嘛?” 长川低垂着眼眸:“殿下,今日暗杀萧玖顾的人小人认得,那人叫长影是小人的哥哥。” 苏景宁抿着唇,眉宇微蹙:“长影是元哥哥的人,是元哥哥指使长影去杀萧玖顾的。” 长川连忙解释:“太子殿下这样子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太子殿下这么疼您,肯定不会做伤害您的事情。” 苏景宁眉心突突的跳了起来,他捏了捏眉心:“知道了,这事不要声张,下去吧。” 本以为元哥哥已经对萧玖顾放下芥蒂了,但现在想想一个十足的弟控,面对伤害自己弟弟的人,没有任何动作是不可能的。 现在萧玖顾还不知道刺杀他的人是谁,明天再去找元哥哥,一定要说服他不能再对萧玖顾起了杀心,这样未来才能进一步保全南镜。 阳光透过树叶,丝丝洒落,微风一吹,光影细碎流动,清幽而闲适。 苏景宁捋着被风吹散到脸庞的鬓发,指尖在阳光下白的透亮。 “元哥哥可在里面?”苏景宁天一亮就来到东宫。 侍卫恭敬拱手道:“三皇子,太子殿下交代过您要来,太子殿下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苏景宁瞥了萧玖顾一眼:“在外面等我。” 苏景宁不紧不慢的走进屋里,苏彦元坐在案前低头处理公务。 苏彦元闻声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神色平静,温和道:“阿宁你来了,吃过早膳了吗,要同哥哥一起用吗?” 苏景宁清透眸子盯着他看:“元哥哥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明明答应我的,为什么?” 苏彦元默了两秒,眼里一如既往的平静:“阿宁,我不明白,为何你一直维护那个萧玖顾,待他如此的特别。” 苏彦元眼里虽然平静,但吐出的话闻着有些酸。 苏景宁犹豫片刻才道:“元哥哥,萧玖顾对我来说很重要,就算是为了我,你不要去伤害他。” 苏彦元语气已有几分不善:“对你很重要?难道......你喜欢他不成,他就算有几分姿色,哪里还配的上你。” 苏景宁一时语塞,怎么就联想到自己喜欢男主了,但仔细想想如果假意说喜欢男主,元哥哥总不会对男主下手了吧。 苏景宁用含糊的声音说道:“就当作我喜欢他,元哥哥你不要再伤害他了。” 苏彦元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温柔:“阿宁,你把他当男宠养着,我不会再插手,但绝不能当真。” “我猜你应该还没用早膳,在这用吧,我有事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苏景宁乖巧的点了点头,内心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让元哥哥对萧玖顾放下杀心了。 “萧公子,三皇子衣裳被茶水打湿了,让你去偏殿伺候,这边请。”一个奴才低头说道。 萧玖顾眼里升起戒备,身边来了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停在身边,请的动作透着不容拒绝。 萧玖顾跟着他们来到偏殿门口,步子骤然慢了下来,侍卫猛然一推,萧玖顾身形不稳跌进屋内。 萧玖顾站起身,眼前一人双手背后,背对着他,那人缓缓转身,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太子殿下”萧玖顾躬身抱拳行礼。 苏彦元掐住萧玖顾的脖子,手并未使力,打量一会嘲讽道:“是有几分姿色,不过是个以色侍让的玩意。” “居然胆敢伤害皇子,勾引得阿宁屡次三番向我替你求情。”说着手慢慢收紧。 萧玖顾被掐的有些呼吸困难,艰难开口:“求......求情?” 苏彦元松开掐着萧玖顾的手,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意:“阿宁居然没有告诉你,他待你如此好,你居然敢伤他。” 萧玖顾摸着脖子忍不住咳了几声,声音沙哑带着急迫:“太子殿下,殿下做了什么?” 苏彦元用冰冷的目光淡淡扫视眼前人:“阿宁手上的伤是你所为吧,要不是因为阿宁,你早已变成孤魂野鬼了。” “心术不正之人我怎么可能让你留在阿宁身边,前几天我叫人想把你暗中解决掉,也是阿宁救了你。” “你以为阿宁今天一早来东宫是干什么,也是为了替你求情,要不是因为阿宁,你今天站在这里就是一具死尸了。” 萧玖顾听得一楞,神色骤变,他没想到殿下在背后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那天晚宴也不是因为什么桂花糕,只是为了支开他,从而保护他。 他曾恨老天不公待他如此残忍,而今他又感觉自己是何其的幸运,在自己茫然灰暗的人生中遇上了殿下。 萧玖顾分寸失了一瞬,很快恢复沉稳:“太子殿下,我不会伤害殿下,永远不会。” 苏彦元神色未变,还是那么漠然:“你拿什么保证不会伤害阿宁。” 萧玖顾跪在地上,神情严峻,声音虽然沙哑却十分有力:“萧玖顾在此对天发誓,萧玖顾命在一日,就护三皇子苏景宁一日。” “绝不伤害他,只忠于他一人,有违此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彦元动容,他竟敢发此毒誓,看来阿宁没有看错人,此人是只孤狼,一旦认主,必定忠心。 阿宁如果驯服妥当,这只狼绝对是保护阿宁的一大利器。 “记住你说的话。”苏彦元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苏景宁摸着圆乎乎的肚子一脸满足走出东宫,能在东宫做御厨的怎么会没点本事呢,所以苏景宁成功吃撑了。 “殿下等一下。” 苏景宁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水光盈盈,疑惑的望着萧玖顾。 萧玖顾被眸中水光勾得心尖发颤:“头上有落叶。” 苏景宁伸手向头上摸,一只宽大的手也同时落在他头上,两人的手同时碰在一起,苏景宁抓住了落叶,萧玖顾抓住了他的手。 宽大的手不自觉收紧,苏景宁皱紧眉,朱唇张合:“落叶拿下来了,还不松手。” 萧玖顾回神放开了手,细滑的触感还留在手心,萧玖顾手指曲了曲,不着痕迹的感受余味。 苏景宁扬起微润眼眸,从刚刚见男主开始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对他的态度太温柔了。 苏景宁又摇了摇头,可能想多了,男主恨他都来不及,现在是让自己放松警惕的伪装。 第11章 出宫 脑海滋滋响起电流声。 【宿主有消极对待任务的嫌疑。】 苏景宁泡在汤池里,缭绕的水雾蒸的白皙的皮肤透着粉嫩,汗珠顺着脖子滑落,张开红润唇珠接住萧玖顾递的葡萄。 “我这不是在欺负男主吗?什么累活都让他做了,男女主感情正在慢慢促进,我怎么消极了?” 【男女主感情......没】滋滋滋电流声截止。 “没什么?是还需要加把劲促进一下?这系统怎么要么成天不说话,要么就话说一半。” 萧玖顾视线扫视着眼前人,湿漉漉的青丝披在胸前,露出美丽的蝴蝶骨,玉脂的皮肤染上粉色,修长的双手伏趴在池边。 萧玖顾脸上十分平静,眼底翻涌着暗色,手底微微润湿,不知何时溢出的汗。 苏景宁还没有裸身让人穿衣的习惯,睫毛扑闪,绯红眼尾冷眼瞥了萧玖顾一眼:“出去。” 萧玖顾喉咙一紧,转身大步离去,步伐有些凌乱。 苏景宁穿着单薄的衣裳赤脚走出来,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珠。 萧玖顾拿着鞋快步走来,蹲在他面前:“殿下,地下凉。”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细白清瘦的脚踝。 苏景宁不适应的踢了一下,那一脚正好踢在萧玖顾的心口,软绵绵的力度让萧玖顾心中一颤。 萧玖顾这次牢牢的抓住秀气的小脚,认认真真的将鞋穿上去,而后拿着一条干毛巾为他擦湿漉漉的青丝。 萧玖顾垂着眼,仔仔细细的擦干每一缕发丝,在苏景宁看不见的身后,萧玖顾慢慢靠近轻轻吻在他的头上。 门外响起敲门声,萧玖顾不舍的慢慢离开,面色如常继续擦着头发。 叶儿缓缓推开门,手中拿着一张信,双手呈给苏景宁:“殿下,这是侯府下人送来的。” 苏景宁接过信件,拆开一看里面有一块白玉桃花挂坠和一封信,圆圆的白玉环上雕刻着精致的桃花。 苏景宁将挂坠放在一旁,拿起信封拆开来看,信是徐荣轩写的,看见信的内容忍不住扬起嘴角。 “阿宁,这挂坠我瞧着就觉得十分衬你,便拿给你了,我这些天在床上躺着快成蘑菇了。” “你何时过来陪我解解闷,你过来了我就不用成天看着我爹那张黑脸了。” 苏景宁收起信,拿起白玉桃花坠放在手心,那玉色居然还没修长的手细白。 “小侯爷对殿下真好,从小到大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朝阳殿送。”叶儿感叹道。 苏景宁换上一身绣着银丝桃花的绯红衣裳,将白玉桃花坠挂在盈盈一握的腰上。 叶儿跟萧玖顾一时看痴了。 叶儿惊呼:“殿下,您这样穿很好看,小侯爷送的挂坠也十分配这衣裳。” 萧玖顾目光深了许多,这身银丝桃花的绯红衣裳十分衬他,让平常本就秀丽的少年增添了艳色,就是腰间的挂坠十分碍眼。 苏景宁扬唇轻笑:“好了,别打趣我了,备马车去侯府。” 马车慢慢驶在街道上,车轮发出辘辘的声音,坐在马车内能听见不少商贩的吆喝声,苏景宁好奇的掀开幕帘。 外面繁华喧嚣,商贩在吆喝卖东西,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苏景宁闻到街边摊位吃食的香气扑鼻而来。 心中一动叫停了马车,只带着萧玖顾下了马车,来来往往的人们顿时停了动作。 一个华丽的马车下来一个红衣公子,好似天上下凡的仙人,人们一时看痴了。 萧玖顾用凶狠的目光扫视他们,这群人瞬间回神,额头布着冷汗,暗叹:“那跟仙人似的公子,怎么身边的仆从如此吓人。” 萧玖顾及时拉住差点冲进人群走丢的苏景宁。 苏景宁被拉住没稳住身形,被身后的萧玖顾抱了个满怀,突然眼前多了一层纱,苏景宁想伸手去扯。 被身后的萧玖顾握住手阻止了,低沉的声音夹杂一些暗哑:“殿下,这是幕篱,宫外怕有危险,还是不要露脸比较好。” 苏景宁挣开他的怀抱和手,理了理头上的幕篱,凶巴巴说道:“下次不许随意动本殿下。” 萧玖顾凑近苏景宁耳边说道:“可是,是殿下自己摔倒在小人怀里的。” 苏景宁立马捂着耳朵,耳边还有残留着温热的气息,嘴里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刚刚确实是他自己没站稳。 苏景宁转身大步离开,说不过还躲不起吗。 萧玖顾见他不理自己,又朝人多地方走去,萧玖顾急忙拉住他。 苏景宁这次早有防备,当他拉住自己手时,就往自己这边使力往前拉。 萧玖顾没想到他会用力拉,他就惯性往前倒,撞上了前面的苏景宁,两人要倒地时,萧玖顾抱住他换了位置。 最后萧玖顾摔在地上,苏景宁被萧玖顾护在怀里。 苏景宁坐在萧玖顾身上,连忙扶着他的胸口站起来,萧玖顾胸口的衣裳被扯得凌乱。 苏景宁扶了一下歪了的幕篱掩饰尴尬,恶狠狠问道:“你这次又拉本殿下干嘛?” 萧玖顾拍了拍身上的土:“街道人太多,殿下不要离小人太远,怕有意外。”回答的无可挑剔。 萧玖顾暗地轻勾唇角,一会又消失了,仿佛水过无痕。 经过刚才的事情,两人一前一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苏景宁穿书到现在,出宫才两次,一次是现在,一次是买下男主那次。 买下男主那天心事重重,哪有机会好好看看,这次出来苏景宁就想好好玩玩,东看看西逛逛的。 苏景宁来到糖葫芦的摊位,看着那一串红红大大颗的糖葫芦忍不住咽了一下喉咙。 摸了一下衣服,才发现自己忘记带钱了,眉眼立马耸拉下来了。 萧玖顾隔着层白纱都能感受到眼前人对糖葫芦的渴望,从未想过一个殿下居然会买不起一个糖葫芦。 就站在人家摊位面前眼巴巴看着,萧玖顾眼底浮现一丝笑意,萧玖顾上前给了摊主钱,拿了一串糖葫芦递给苏景宁。 苏景宁望着眼前的糖葫芦,眼里的喜悦都能溢出来,但要维持人设,口吻生硬的说道:“等会叶儿过来了,你找她拿赏钱。” 说完接过糖葫芦开心的吃了起来。 风轻吹起幕篱,晶莹的糖葫芦被他咬在嘴边,红润的朱唇粘着糖渍,看起来比那糖葫芦还可口。 萧玖顾也买了串糖葫芦,咬了一口微微蹙眉,吃起来酸酸甜甜的,不知道那抹红润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眼里目光微闪。 第12章 姻缘树 苏景宁跟着人流向前走去,四处张望,有些雀跃,远处有棵系满红绸的菩提树吸引了他的注意。 来到树下,近看才发现这棵菩提树十分繁茂,郁郁葱葱的树枝系满红绳,微风吹过红绸随风飘扬。 树下的人们拿着红绸系在树枝上,而后双手合上,闭上眼睛像是虔诚的许愿。 苏景宁心生好奇,玉白指尖抽出其中一条红绸,红绳上写着墨色字迹“只愿君心似我心。” 萧玖顾缓缓几步走上前,低头凝视苏景宁,嗓音分外迷人。 “这是姻缘树,据说把心中想对那人说的话写在红绸,系在姻缘树上,然后用心祷告那人就会有所回应。” 苏景宁低头看着手中红绸:“真的能有回应吗?”声音像羽毛一样轻,风过无痕。 苏景宁是孤儿,但在现世也有一个放心不下的人,那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妈妈,她是个温柔的人,她教会了自己许多东西。 在现世每个星期都会去看望她,自己来到这里这么久,不知道院长妈妈会不会担心,自己也十分想她。 萧玖顾转身离去,回来后宽大的手中拿着两条红绸,拿着一条红绸递给苏景宁:“殿下要试试吗?” 苏景宁接过红绸,拿起笔低头写下几个字,就踮脚系上树枝。 微风吹起幕篱,长长睫毛闭上轻颤,双手合十宽大袖袍垂下,露出修长白皙的手,衣衫轻飘的身影态度虔诚在祷告。 萧玖顾暗暗记下苏景宁系红绸的位置,将自己的红绸写好,系在苏景宁旁边。 苏景宁睁开眼睛,看见萧玖顾在系红绸,好奇上前探头问道:“你写什么了?” 萧玖顾也不遮掩,侧身大大方方亮出来,低头柔和的注视苏景宁,眸底轻轻荡漾着丝丝笑意,在暗鸦瞳孔里浅浅晕染。 苏景宁没有察觉到萧玖顾眼底深沉的感情,他拿起萧玖顾的红绸,字迹行云流水的写着“即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没想到萧玖顾已经喜欢上女主,看来还是单相思的状态啊,看来要帮帮他促进两人感情。 “公子,终于找到你了。”叶儿拍拍胸口气喘吁吁,黑发被汗润湿贴在脸颊上,发髻上的簪子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苏景宁灵机一动:“叶儿,你那簪子倒是挺别致,哪买的?” 叶儿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簪子,俏皮一笑:“好看吗?刚刚在映月桥下的摊位买的。” “走,带我去。” 萧玖顾落后他们一步,望着两人渐行渐远,转身回到姻缘树下,来到暗中记下的位置,拿下红绸,上面写着“想你”二字。 萧玖顾攥紧红绸,眼里幽深莫测,流淌着刺骨寒意,他很清楚这两个字背后的人绝对不是他。 萧玖顾放下手中红绸,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笑意,没事,现在不是我的,但将来是我的,殿下只能是我的。 苏景宁随叶儿来到映月桥下的一个摊位,摊面上摆满了珠翠琳琅的簪子首饰。 苏景宁拿起一支翠玉簪,簪身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缠绕,簪头是几朵小巧芙蓉花,简单却不失典雅。 “公子眼光真好,这支簪子是我摊位上最好看的一支,公子是否是送给心爱之人的?”商贩热情的说道。 “包起来吧。”苏景宁没有回答。 心爱之人?殿下没有反驳,萧玖顾紧抿双唇。 苏景宁将手中包好的发簪递给萧玖顾:“你将这发簪送到夏府给夏小姐,别说是我送的,直接送了就走。” 让男主去送发簪,没有提及谁送的,夏府下人就会描述送来之人外貌,女主就会以为是男主送的簪子。 男女主两人捅破那层纸,还怕他们两个不水到渠成。 苏景宁交代完,就带着叶儿上马车去侯府。 萧玖顾接过盒子,因为紧紧拿着太大力,手指捏的发白,目送着苏景宁离开。 萧玖顾朝着夏府相反的方向走,将木盒里的翠簪捏在指尖,眼底的幽深阴鸷尽数浮现,嘲讽一笑。 “心爱之人,夏念之,红绸写的人也是她?她想都别想。” 翠簪被握着手间用内力碾成粉末,尖利的碎渣割伤手心,鲜血混着粉末滴落在地。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前,苏景宁弯腰下了马车,映入眼帘是徐侯府的金色牌匾。 苏景宁刚踏进侯府大门,一个下人见到他就飞奔离去,边跑边喊: “小侯爷,三皇子来啦。” 苏景宁被声音吓得一双桃花眼眨巴几下,笑着摇头:“这侯府的下人怎么都跟徐荣轩一个样,都这么真性情。” 苏景宁轻车熟路来到徐荣轩的房间。 徐荣轩一手撑头侧躺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在手中把玩,受伤的腿被布包的严严实实搭在床边。 苏景宁不疾不徐的迈步上前,腰间的白玉桃花坠轻轻晃动。 徐荣轩眼前绯红袖袍一晃而过,手中折扇此时被一双白润玉手拿在手中,扇面被徐徐张开。 苏景宁一字一句念道:“奔放无羁” 徐荣轩目光立马亮了,立马坐起身:“阿宁你来啦。” 苏景宁收起折扇,坐在床边,折扇的流苏被指尖轻轻勾住,轻声问道:“伤怎么样了?” 徐荣轩抓住苏景宁袖子立马哀嚎:“阿宁,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苦啊,自我受伤以来,我爹就没给过好脸色给我看。” “他觉得一个武将的儿子摔下马丢他脸,这些天我吃不好穿不暖,还时不时挨我爹的揍。” 说着时不时拉起苏景宁的袖子擦着那莫须有的眼泪。 苏景宁余光看见门口的身影,清嗓咳了一下。 徐荣轩毫无察觉,继续哀嚎道:“那老头子毫无人性,我卧病在床他还揍我。” 苏景宁连忙扯了扯袖子,见徐荣轩还口无遮拦,情急之下掐了徐荣轩受伤的脚。 徐荣轩大叫一声,疼的抱着脚后仰,脑袋又撞上床沿,脑袋立马起来大包。 徐荣轩摸着头,眼里含着泪花,委屈巴巴的望着苏景宁:“阿宁,你掐我干嘛?” 苏景宁内疚的摸了摸鼻子,朝身后的人乖巧的喊了句:“舅舅。” 徐庭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身材魁伟,因为常年征战皮肤黝黑,此时脸色竟比肤色还黑上几分。 苏景宁的母亲徐柔是独生女,苏景宁外祖父母为了她不受人欺负,从旁系过继一个孩子,也就是徐庭。 徐庭成了养子也十分宠爱这个妹妹,徐柔难产死后,也爱屋及乌疼爱苏景宁兄弟两人。 原剧情中,萧玖顾回到北朔攻打南镜,徐庭受命镇守边境,不料在战场上受到萧玖顾的埋伏被乱刀砍死了。 第13章 徐家父子矛盾 徐庭身为南镜的威远将军以他的武力,即使受埋伏也不该落得乱刀砍死的下场。 徐庭中埋伏后,还在奋勇杀敌冲出重围,萧玖顾在这时告诉他苏景宁与徐荣轩的死讯,徐庭沉浸于悲痛露出破绽,才被萧玖顾一剑刺穿肺腑失去反抗能力。 他是全心全意对苏景宁好的,临死都在愧疚没有保护好他,苏景宁心中闷疼。 原主虽然逍遥跋扈,但身边的亲人是真心疼爱他的,他真真切切能感受到那份亲情。 徐庭看向苏景宁,脸上阴沉立马散开,如春花绽放笑容:“小阿宁来啦,待会舅舅让厨子多做几道你爱吃的菜,留下来吃饭。” 苏景宁微微一笑:“好,谢谢舅舅。” 徐庭望向徐荣轩明媚的脸瞬间阴沉下去,咬牙切齿道:“老头子?” 徐荣轩浑身僵硬,手心也渗出热汗,哆哆嗦嗦喊了句:“爹。” 徐庭一把揪住徐荣轩的耳朵:“丢人现眼的东西,马都骑不好,还敢窝里横,只懂得贪图享乐,我徐庭怎么就生出你个不争气的。” 徐庭气得胸脯一起一伏。 徐荣轩闻言沉默了片刻,慢慢抬起头,正对上徐庭眼睛,冷笑一声:“到底是因为不争气,还是因为你威远将军的名声?” “你处处要我同别人比,处处要我做好,稍微有点不满意就一顿鞭子伺候。” “还不是因为我是你威远将军的儿子,我做得不好丢你脸,坏你名声,你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 徐庭动作一愣,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身进了屋内,片刻后,徐庭满是茧子的手上抓着一根黑色长鞭。 “不辨是与非,只会一味找借口,毫无担当。”手臂一挥,鞭子重重地甩在地上。 徐荣轩一反以往的吊儿郎当,身体以对鞭子产生阴影微微颤抖,双手握拳,腰板挺值,坚定的看向徐庭。 父子两人都很犟,谁也不退步,两人皆是认死理的人。 苏景宁见事态不对,连忙按住徐庭挥鞭的手,急忙说道:“舅舅,你误会阿轩了,那天摔下马并非阿轩技术不精,而且阿轩也并非舅舅所说的不堪大用。” 徐荣轩红着眼眶倔强的盯着他,徐庭闭上眼睛,把鞭子扔在一旁,背过身,压抑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苏景宁继续道:“舅舅,那天阿轩是遭人暗害的,我在阿轩骑的马匹上发现了伤口,才会导致阿轩因为马匹吃痛摔下马的。” “要不是阿轩的马术精湛,也许受伤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徐庭猛然转身,面色阴沉,眼里暗射寒光:“那人暗害的目标并非轩儿,是阿宁。” 徐荣轩眼神也一点点冷了下去:“如果我没拉住马,阿宁也许......真是好狠的计谋。” 苏景宁登时脸色大变,他一直按照剧情行事,从没想过会有人要暗杀他,这么直观感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被男主杀死是剧情点,死了就能回家了,可是在半途被人暗杀,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苏景宁倒吸一口冷气,心头紧缩,就好像冰冷的蛇爬上脊背。 徐庭和缓一下声音问道:“阿宁此事可有告知元儿?” 苏景宁沮丧摇摇头:“我私下派人去查了,至今毫无线索。” “阿宁,这事让舅舅来查。”阿宁心思太过单纯,对人毫无防备,贸然行事恐会打草惊蛇,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苏景宁点点头:“舅舅,阿轩救了我的命,而且阿轩并非贪图享乐之人,他寻小玩意是为了逗我玩,他收罗吃的也是因为我。” “他平时虽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是十分聪明的,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你别逼得他太紧,你越步步紧逼,只会把他推的更远。” 徐荣轩并非庸才,在原主记忆中,徐荣轩十分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书院的知识他都听得懂,只是一直在藏拙。 徐父的处处紧逼让徐荣轩起了逆反心理,徐父想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反着来。 后来徐荣轩与原主厮混久了,性情愈发阴鸷行事乖张,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徐荣轩还能纠正回来。 徐庭抬眸看了徐荣轩一眼。 徐荣轩昂首挺胸不服气的瞪着他。 徐庭揉了揉突出的太阳穴,徐荣轩那孩子气的模样,怎么瞧都像是没长大,徐庭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聚味楼 聚味楼门前客人络绎不绝,一道挺拔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他来到桌案前,指节轻敲桌面。 “管事,桂花糕还有吗?”低沉的嗓音在嘈杂的聚味楼响起。 在桌案忙碌的管事继续手中算账的动作,头也不抬的回道:“没了没了,卖完了。” “我出双倍价钱,你再做一份卖给我。” 管事停下手中动作,上下打量着眼前身影,漫不经心的回答:“没了,卖完了。” 这时来了身穿一身锦绣,眉间高傲之人:“管事的还有桂花糕吗?” 管事立马谄媚笑道:“这不是刘公子吗?有桂花糕,都备着呢。”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 萧玖顾抓住管事的手,目光微冷:“不是说没了吗?” 管事挣了一下手没挣开,立马破口大骂:“你这穷酸玩意,哪来的钱吃聚味楼桂花糕,谁知道你的钱干不干净。” 萧玖顾冰冷的目光淡淡扫向他,宽大的手,筋脉凸爆,手越捏越紧。 管事手被捏疼的嘴唇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以至于咬字不稳:“来......来人啊,把他给我轰出去。” 不能给殿下添麻烦,萧玖顾强抑住怒气,将管事甩在地上,转身大步离去。 萧玖顾甩开身面追来的打手,躲进了巷子中,幽静的巷子里传来几声抽泣,萧玖顾慢慢靠近尽头。 巷子有些昏暗,破烂的墙角蜷缩着一个身穿粉白衣裳小女孩,雪白的皮肤有些苍白,大大的眼睛耸拉下来,嘴唇青紫呜咽的哭着。 萧玖顾急忙上前扶起她,瞧见脚踝有处伤口,两个牙痕周围紫黑肿胀,看着有些瘆人。 小女孩虚弱的拉住萧玖顾:“大哥哥,悦儿被一条红红的蛇咬了,悦儿好疼,你带悦儿去找爹爹好不好。”说着就晕过去了。 红红的蛇可能是赤练蛇,这蛇毒性不强,但时间拖久了随时会因此丧命,这孩子年纪小,毒素蔓延的快。 第14章 系统故障 萧玖顾抓住小女孩的脚踝,俯身将毒血吸出吐掉,直到黑色的毒血变成红色的鲜血,萧玖顾拿出随身携带的药,敷在伤口上包扎好。 处理好后,小女孩嘴唇的青紫恢复了原来的颜色,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 萧玖顾瞧着这身衣服布料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将人找个地方安顿好就离开,免得招来不少麻烦。 萧玖顾将人抱出巷子,还没走两步,就被人团团围住。 对面一个丫鬟死死的瞪着他,恶狠狠的威胁道:“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要是我家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家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萧玖顾冷眸幽深如潭的扫过:“你先搞清楚事情经过,别张口闭口就定了我的罪。” “何姑娘,别让这贼人跑了,刚刚就是这人大闹聚味楼,现在肯定是怀恨在心,才劫走小姐的。” 聚味楼管事朝着萧玖顾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萧玖顾身上透出凌冽的气场,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悦儿,我的悦儿。”焦急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势,人群中出了一个四十多的男人,服饰华贵,富态敦实。 这焦急担忧的模样,很明确就是小姑娘刚刚提及的爹爹了,萧玖顾不多说废话直接将手中的人交给他,转身就走。 管事让人拦住萧玖顾的去路,明显不想放过他:“老爷,别放走这贼人,他刚刚在聚味楼闹事,还把小姐劫走了。” 萧玖顾目光极其冰冷的瞥了管事一眼,声音更是冷冽的不带一丝感情:“不管你们信不信,他所说的全是虚言,你家小姐中毒了,我还救了她,怎么,想恩将仇报?” 此人是个小人及其记仇难缠,在这么耽误下去,就要错过接殿下的时间了。 “悦儿,我的好闺女醒啦。”那老爷惊喜的声音响起,他怀中的小姑娘轻颤睫毛幽幽转醒。 小姑娘环视四周,看清眼前人,立马抱住爹爹大哭:“爹爹,悦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管事从旁插言:“小姐是不是这人挟持了你。” 小姑娘抱住爹爹撒娇道:“悦儿调皮私自出府玩,不料被毒蛇咬伤,差点就丢了性命,幸好大哥哥路过救了我,大哥哥是好人。” 那老爷想到差点失去女儿,心里一阵后怕,连忙鞠躬道谢:“谢谢公子出手相救,老夫膝下就这一个女儿,如若失去......” “老夫姓张,是聚味楼的东家,你可叫我张老板,你予我有大恩,老夫可要重重报答你。” 萧玖顾从容不迫:“张老板,我救人只是顺手的小事,不过,这管事因为瞧我衣着朴素,不将东西卖我,还死咬着诬陷我,这事你怎么处理。” 管事吓得浑身像游丝般颤抖,脸色苍白,额头溢出密密麻麻冷汗。 张老板暗中打量着,他是一名商贾见人无数,眼前的少年听见报答,目光坦荡,一丝杂念都没有,将来必定非池中之物。 “公子放心,我会将管事赶出聚味楼,此等人目光狭隘,唯利是图,聚味楼不会再留。” 管事闻言立即瘫软在地,最终还是害人害己。 悦儿轻声问道:“大哥哥真的什么都不要吗,悦儿家里有很多东西的。” 萧玖顾思索片刻,躬身道:“张老板,可否教做我聚味楼的桂花糕。” 一旁的丫鬟立马高喝一声:“你这人真是信口开河,聚味楼桂花糕的秘方怎可随意教他人。” 张老板伸手制止了丫鬟的话,此人绝非贪图之人,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应该是有原因的:“你要做这桂花糕干嘛?” 萧玖顾嘴角上扬,露出微笑,嗓音里沁着浓稠化不开的温柔:“他喜欢吃聚味楼的桂花糕,我想亲自做给他吃,你放心,我绝不外传。” 他想让殿下吃他亲自做的桂花糕,想着手殿下身边的一切事物,想永远呆在殿下身边,想殿下离不开他。 张老板捻须微笑:“看来是做给心爱之人吃的,好,我教你。” 天色渐渐黑了,漆黑的天幕布满挂着夜星,华丽的马车行驶在青石街道上,车轮在寂静的的街道发出辘辘声响,车内锦帘轻轻扬动。 昏暗的车内,萧玖顾拿出温热的桂花糕微微散出香味,轻声道:“这是属下做的桂花糕,殿下尝尝。” 苏景宁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没想到这男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这桂花糕味道不比聚味楼差。 “味道如何?”萧玖顾一脸紧张的看着苏景宁。 苏景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回了句:“也就这样吧。”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手上的拿糕点动作却一直没停。 萧玖顾一直知道苏景宁口是心非的性格,也不在意他嘴上说的虚话,看着他手上动作,眼里的柔情几乎可以滴出水。 不知不觉吃完了萧玖顾手中的糕点,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吃完糕点习惯性的抿了抿下唇。 朱唇水润光泽沁人心肺,昏暗的光辉下,玉面映红,目光流转,分外动人,萧玖顾心忽然一下跳得厉害。 朱唇轻启:“对了,今天礼物送去了吗?” 萧玖顾脸一下黑沉下去,心里极力压抑着无处宣发的情绪,愤怒、嫉妒、羡慕堆积在心中撕扯着他,这些情绪如同蚂蚁一点点啃噬他的心口。 萧玖顾抬起头,面上已无异色,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底深处却毫无波澜深邃:“殿下,已经送过去了。” 苏景宁感叹道看来男女主感情促进的支线完成的还不错,回家指日可待了。 脑海传来一阵刺痛,突然响起系统的机械声。 【警报!警报!男主出现......吱】 【系统故障!系统......故障】 苏景宁扶着刺痛的脑袋“系统,系统发生了什么事情?” 脑海里一片寂静...... 第15章 三年后 秋风飒飒,御花园的奇花异草种类繁多,四季花开不断,苏景宁一身红衣如霞,衬得肌肤白皙如雪,站在繁花丛中引人动目。 苏景宁白玉指尖轻轻拂过花丛,他来到南镜已经过去三年了,三年前系统出了故障后,再无音讯。 感受到自身不受反派人设干扰后,明白了已经不能回家消沉一段时间,最后慢慢接受了现实。 没有了系统,他也不用再做那莫须有的任务了,他也没有这么丧心病狂的爱好去虐待一个人。 便将萧玖顾提升为侍卫,让他时常出去处理一些事物,可以离开自己视线方便他可以逃跑。 但三年过去了,这萧玖顾丝毫逃跑的迹象都没有,还老跑到自己眼前晃悠,委屈的看着自己,他至今都搞不明白这萧玖顾想干什么。 苏景宁收起思绪,循着小路而行,穿过花廊,不远处有座凉亭供人歇息,不料那处早已有人,凉亭传来嘈杂的声音。 “丽妃娘娘,这套头面精致大体,芳菊会上娘娘肯定能艳压群芳” 一旁的贵妇人们连连点头附和。 苏景宁闻言知其人是丽妃,自晚宴让丽妃吃瘪,丽妃就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何必上前自找麻烦呢。 苏景宁不想引入注意悄悄离开。 “安王。” 不过还是被眼尖之人暴露了,想走也走不成了。 “安王,今日怎么得空进宫啊?”丽妃表面温和,倒还有几分贤良淑德的模样,要不是知道她真面目,苏景宁差点以为她吃错药了。 苏景宁面上不显,笑眯眯道:“父皇唤我去陪他用膳,这不刚用完膳,四处走走。” 丽妃咬着后槽牙,这皇上真是偏心偏到眼珠子去了,二皇子出宫开府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传过二皇子几次。 皇子年到十六就要封号,出宫开府居住,她儿子一到年龄就出宫开府了,而三皇子却被皇上留到这一年才出宫居住,还能进出宫自由。 就连封号都如此不公平,二皇子封为“逸王”意欲着安逸自得,到底是安逸自得,还是安分守己,从旁敲打我儿不要肖想那皇位。 那贱人生的两个儿子,一个稳坐东宫,一个封号安王,意欲一生平安喜乐,那贱人难产死了也不安分,怎么这苏景宁命这么大,没跟着一起死。 “丽妃娘娘,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府了。”苏景宁神态悠然告退,心里只想快点离开是非之地。 回到府邸的苏景宁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哪句话戳痛了丽妃,那眼神都快把他活吞了。 突然肩膀一沉,一件纯白披风落在他身上,身后之人附在他耳边,低沉的声音里夹杂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蜗。 “殿下,已经入秋了,天气有些寒凉,殿下身子弱莫着凉了。” 苏景宁立马退开几步,伸手捂着红润的耳朵,眼前的萧玖顾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脸。 三年过去,萧玖顾身姿倒是越发挺拔了,苏景宁如今才堪堪到他下巴,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冷冽的气场,已有梦中那个萧玖顾的风范了。 苏景宁觉得耳朵有些发烫,伸手扇风挥了挥:“你不是随长川出去办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萧玖顾无辜说道:“殿下,属下事办完就立马赶回来了。” 苏景宁漫不经心的道:“下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要忙。” 萧玖顾低头抱拳告退,细长锐利的黑眸深沉一片,自三年前殿下回来后就消沉了一段时间。 那些日子里不再让自己靠近,以往伺候的活都让叶儿接手,当下人议论纷纷自己失宠时,又将自己的身份提升到了侍卫。 虽是提升了地位,但时常将自己派出去,能接近殿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让殿下如此厌恶自己,调查了许久也不知所因。 萧玖顾攥紧拳头,手上青筋凸显,殿下别离开我,别想着抛弃我,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忍不住对殿下做些什么了。 苏景宁躺在床榻上打算小歇一会,突然脑海响起什么,苏景宁猛然坐起。 【宿主,你好。】 “不是吧,真的是系统啊。”苏景宁一脸惊讶。 【在剧情结束之前,完成颁布所有任务,即可回家】 【任务:与男主共浴】 苏景宁神情威顿,反应过来后语气含有怒意:“系统你个坑货,说消失就消失,回来后发的什么破任务,我不干了。” 系统机械声一如既往的冰冷【宿主放弃任务,启动处罚模式】 苏景宁还没反应怎么回事,身体传来一阵电流慢慢蔓延开,如同蚂蚁啃食一般麻痛,眼尾泛红,眼里水雾凝结水滴落下。 苏景宁虚弱开口:“我服了,任务我做。” 【处罚停止,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苏景宁很是疑惑,先不说系统莫名其妙消失三年,回来后颁发的任务也如此奇怪。 “与男主共浴?”这与剧情没有半分关系,不做这任务还多了个处罚系统。 现在这任务怎么完成,想想当年的男宠事件,他至今记忆犹新,由此可见萧玖顾肯定厌恶两个大男人共浴。 突然邀萧玖顾一起共浴,难免不会被萧玖顾当成变态拉仇恨。 苏景宁苦恼的揉了揉眉心,眼眸微闪,嘴角咧开,露出一抹难测的微笑:“萧玖顾,进来。” “殿下”萧玖顾快步进屋。 苏景宁一本正经道:“天气寒凉,伺候本王沐浴,暖暖身子。” 萧玖顾猛然抬头,按捺住心中喜悦的心情,恭敬回道:“是。”殿下终于需要自己伺候了。 安王府内有个天然温泉,父皇派人在那修了处宫殿,温泉水水雾袅袅,浴池之中漂浮着鲜艳的玫瑰花瓣,清香与泉水混合,满室芬芳。 苏景宁将身上衣服脱得剩下单薄的长衫,见萧玖顾呆愣不动,朱唇张合:“愣着干嘛,扶我下水。” 萧玖顾喉咙滚了滚上前,骨节分明的手虚握住晶莹红润的指尖,软腻的触感让萧玖顾手指曲了曲。 第16章 同床共枕 苏景宁雪白光滑的脚慢慢伸进温热的浴池中,眸中被水雾蒸的朦胧,但眸光却十分的清明。 苏景宁装作脚底一滑,抓紧萧玖顾的手,带着毫无防备的萧玖顾摔进浴池。 萧玖顾对这精心策划的事故毫不知情,被水打湿了全身也不在乎,急忙抱拳请罪:“殿下,属下无能,请殿下赐罪。” 殿下不再排斥自己身边伺候,都怪自己看的太痴才会发生这种事情,殿下肯定更加厌恶自己了,萧玖顾抱拳的手用力到发白。 苏景宁闻言淡淡看了萧玖顾一眼:“反正衣裳都湿了,那就罚你陪本殿下共浴吧。” 说完便靠在池边闭上眼睛,苏景宁此时慌的一批,害怕看见男主想刀他的眼神。 萧玖顾漆黑的目光逐渐明亮,身体激动的微微颤抖,即便这样萧玖顾也只是默默找了个偏远的角落坐着。 苏景宁将披散的乌发甩到身后,细长的眼尾染上薄薄的绯色,修长的脖子上的水珠慢慢流进衣裳消失不见,被水打湿的长衫逐渐透明,掩盖不住那修长的身姿。 萧玖顾垂下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汹涌,察觉身体产生的异样,伸手拢了拢浴池漂浮的花瓣。 【任务完成】 共浴完的苏景宁慵懒的躺在木檀躺椅上,听见脑海的机械声松了一口气,刚刚萧玖顾一直离自己远远的,身体处于紧绷状态,可见有多讨厌自己。 【任务:请宿主邀男主同床共枕。】 苏景宁这口气刚顺下去差点没噎着,直接在脑海破口大骂“系统,你是想存心想害死我,你也看到了那萧玖顾有多讨厌我,还同床共枕!我睡下去还能看到天亮?” 【处罚模式开启,3 2......】 上次的处罚苏景宁至今还心有余悸,苏景宁咬牙切齿“我做,这任务我做,半夜我被萧玖顾弄死,记得给我收尸。” 苏景宁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躺椅,如果让萧玖顾搬张躺椅放在床边,那是不是可以蒙混过关了? 苏景宁念头刚起,就被系统无情的声音摁死了。 【请宿主好好理解任务意思,任务如若失败立即处罚】 苏景宁无奈的扶额,这坑货系统可真会给人出难题。 萧玖顾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毛巾,轻柔的擦拭着苏景宁宛若流瀑的青丝,那双漆黑的眸子温柔的注视手中的长发,一仔仔细细的擦干。 嗅着长发散发的清香有一丝恍惚,不由的幻想,如果就这样每天帮殿下擦拭头发,就好像平凡的夫妻一般,平平淡淡的多好。 夜色朦胧,窗外的繁星高挂,映出细碎光色,朦胧烛火将苏景宁的影子拉长,他内心烦躁无意识的咬着下唇。 萧玖顾上前轻声说道:“殿下,夜已深,该就寝了。” 苏景宁呆愣的点点头,对,该上路了。 萧玖顾轻轻帮他盖好被褥,吹熄了几盏明黄的灯,抱拳准备告退。 苏景宁眼见任务要告吹了,下定决心豁出去了,死就死了,连忙拉住他的手。 “殿下?” 月光映在帐幔之上,挂在雕花木窗的风铃随风摇曳,发出铃铃声响,苏景宁低垂着头,声音细弱蚊蝇:“别走,留下。” 萧玖顾眼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攥紧拳头极力压抑,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景宁余光瞥见那攥紧的拳头,心弦绷紧的都快要断掉了,果然萧玖顾生气了,吾命休矣。 慌乱的大脑急速飞转,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睫毛扑闪,故作镇定的说道:“本殿下近日看了不少鬼神话本有些害怕,所以要你陪在这守夜。” 萧玖顾眼里变得黯然失色,虽然一开始就明白,殿下所言并非那层意思,但还是卑微的心生期许,殿下是跟他有着一样的心思。 闻言后不免失落,他的殿下这么单纯,怎么可能会明白那卑劣的心思,脸上泛着一丝苦涩。 “属下到门外守夜,殿下不必害怕。” “欸。”苏景宁扯住他的袖子不撒手,他到门外守夜怎么成,他想答应,任务也不答应啊。 苏景宁顿了顿,继续说道:“门外太远了,没有安全感。” “那属下在殿内......” 苏景宁立马打断他的话:“这床挺大的,就睡这。”说完往里边挪出了个位置。 萧玖顾有些错愕望了他一眼:“殿下这不合规矩。” 苏景宁清澈干净眼眸盯着他:“本王就是规矩,快点上来。” 两人平躺在床上,黑暗中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任务完成的声音一直没有响起,苏景宁盯着烟青色床幔发呆,男主半夜会不会把我掐死?,他有些害怕慢慢转过身背对着萧玖顾。 安静的环境让他止不住胡思乱想,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皮慢慢沉重,苏景宁渐渐进入了梦乡。 萧玖顾僵硬的躺在床边,枕边的呼吸声是那么的不真切,他只愿这梦能够长一点,别这么快消失。 察觉旁边的呼吸声逐渐绵长,萧玖顾才小心翼翼的翻身望向枕边人,满枕铺满乌黑青丝,红润的朱唇轻启隐约能看见雪白贝齿。 苏景宁畏寒睡得并不老实,感觉到身后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忽然翻身抱住了那热源,满意的蹭了蹭。 怀里的柔软让萧玖顾呼吸有些不稳,胸膛被他无意识的蹭的衣服松散开,嘴唇贴在光滑的皮肤,温热气息让他感到炽热。 萧玖顾紧绷身体,极力凝神敛思,额头上都沁出一层薄汗,他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人推开,但他很快又贴回来,比上次抱得更紧。 萧玖顾垂眸将眼里翻涌黑色情绪尽数压抑,轻轻抱住怀中人,温热的吻爱惜的落在他眉眼上。 “殿下,我怕伤了你,所以对不起。”无声的言语中透着浓稠化不开的温柔。 萧玖顾点住他的睡穴,让苏景宁陷入沉睡,轻柔地拉开那双抱紧他的手,转身朝屋外走去。 脑海在苏景宁不知道的情况下响起机械声。 【任务已完成。】 波光粼粼的池水寒凉刺骨,萧玖顾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在水中呆了良久才破水而出,晶莹剔透的水珠划过那丰神俊朗的脸。 待身体燥意被冰冷消去,萧玖顾才踉跄走回岸边,眼前出现一只手将萧玖顾拉回岸上。 萧玖顾定睛一看,惊喜喊道:“师父。” 凌松嬉皮笑脸调侃道:“徒儿呀,怎么两年不见,是这般狼狈,你可别告诉我这池水这么凉,来这里泡澡。” 见萧玖顾沉默不语,拍了拍他肩膀:“好了好了,都是男人,我还看不出来吗,哪家姑娘啊?在一起了吗?”凌松满脸想八卦。 萧玖顾垂下双目,难掩低落的情绪:“他不会喜欢我的。” 凌松急得拍大腿:“傻小子,你都还没去追呢,哪知道人家姑娘不喜欢你。” “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也......男......男的?”凌松有些惊讶。 连师父都这么难接受,那么殿下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个卑劣妄想他的小人。 第17章 赈灾 眼前困扰的人,恍若当年的自己,凌松不想让自己的徒弟重蹈覆辙,悔恨一生。 凌松捋了捋衣服坐在他身旁,他凝视着月光眼神,显得迷离又遥远,仿佛凝视着流逝的岁月。 “我曾经也有深爱的人,她是我的师妹,我们形影不离,两人爱意也不知不觉的滋润生长,但都没捅破那层纱。” “我本以为即使没有表明,细细如流水般时刻相守着,只要情投意合其他一切都不重要,这个想法让我悔恨了终生。” “师妹迟迟等不到我表明心意,就此觉得我对她并非爱恋,失望的离开师门,我苦苦寻了她十载,但她早已嫁为人妇。” “我那迟迟没说出口的情意,已有他人在她想听的时候表明给她了,一时的错过,那就是一生了。” “一生中能遇到的人有很多,但真心真意爱的人却只有一个,遇见了就要好好珍惜,无关性别,只有你认定的那人,好好去争取,不要让余生留下遗憾。” 萧玖顾语气略缓:“那师父还有去找过她吗?” 凌松那张坚毅的脸上,隐约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泪,无声的从眼角落下:“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她已经逝去了。” 听了凌松的一席话,萧玖顾想通了一些事,如果殿下跟他人成亲,光想到那画面,他心就如撕裂一般。 如师父所言,对于殿下,他不想错过,他要牢牢的抓住,生生世世都要纠缠不清,他要慢慢的牢牢将他困在身边,只有自己。 北朔国皇宫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秋风季节北朔纷纷扬扬地下起鹅毛大雪,被大雪覆盖的宫殿散发着冰冷气息。 宫殿内烛火摇曳,深幽寂静,宽大的黄金御椅上的男人,看着年到四十有余,却两鬓已斑白,一身华服也掩盖不了提前衰老的痕迹。 “还是没有消息吗?”他扶着椅子把手虚弱的问道。 台下跪着一名侍从恭敬的回道:“还没有,但发现了一些线索,王子当年应该流转到了南镜,南镜的帝皇寿辰快到了,王,即时可以派使者去暗中寻查。” 北朔王剧烈的咳嗽,手心出现一抹鲜红,蹙眉担忧道:“孤的身体快撑不住了,狼子野心的秦翰近来的动作也越发放肆,要尽快找到我儿。” “切记要小心行事,寿辰当天,肯定会有他们安插的人,如果找到王子一定要护他周全。” “是。”侍从行礼退下。 北朔王拿出一根经过岁月已褪色的红绳手链,轻抚手链喃喃道:“颖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孩子,你可要在奈何桥等我,等我为孩子处理好一切,我就去找你。” 无边的黑暗向四处延伸,苏景宁慢慢的摸索前行,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一袭银丝玄衣背对站立,冰霜般的寒意与黑暗相融合。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苏景宁迟疑的开口:“萧玖顾?” 那道身影转身不紧不慢的走来,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苏景宁?” 苏景宁登时脸色大变,连忙后退,这萧玖顾是已经黑化了吗? 萧玖顾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细长的眼底尽是阴郁:“当初你是如何折辱我的,如今我一一还你。” 那只手不断的收紧,疼的他无法呼吸,他费力挣扎,都无济于事,气息渐渐停止。 苏景宁猛然坐起,捂着跳动的心口喘息,身上直冒冷汗,刺眼的阳光让他回归现实,那原来是梦,回想梦里的情节,那种慢慢死去的无力感让他毛骨悚然。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梦见黑化的萧玖顾了,都是因为那坑货系统的破任务,苏景宁环视四周发现萧玖顾不在。 被褥平整,毫无余温,应该很早就离开,果然萧玖顾十分厌恶自己,多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 殿门被推开,叶儿端着黄铜盆缓缓进来:“殿下您已经醒啦。” “叶儿,你可知道萧玖顾在哪?” 叶儿柔声回道:“殿下,近来长陵内多了许多难民,听闻是清阳城那突发大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长川跟萧玖顾去安置难民了。” 萧玖顾蹙紧眉,在原剧情中似乎是有这么一段,但是被一笔带过了,秋分,清阳城突发大水,朝廷拨放二十万两白银赈灾银两,但死去之人只多没少。 也因为此灾情,萧玖顾目睹了南镜平民在底层苟延残喘,而达官贵人日日锦衣玉食,愈发坚定要推翻南镜的想法。 想到南镜覆灭的场景,脑海就划过那些让他感受到亲情的那几张脸,苏景宁眼里闪过微光,一定要阻止这场悲剧。 朝堂上,朝臣们按品阶站好队,待景文帝出现时,齐齐跪下行礼,早朝正式拉开帘幕。 “启奏父皇,儿臣有事启奏。”苏彦元走到中央,高声禀报。 景文帝点点头。 “近日清阳灾情民不聊生,朝中拨放灾银二十万两,但城内灾民涌进却越来越多,儿臣暗中查访,发现灾民并不知道有赈灾银两这回事。” 景文帝勃然大怒:“谁是负责此事的。” 苏宇恒慌乱请罪:“父皇,儿臣确实是将赈灾银两交给当地县令。” 景文帝一手奏折砸在他头上:“让你去赈灾就是把银两交给他人,拍拍屁股就走人,在朝堂上拿了功名,私下不安抚民心,盯好赈灾情况,你都干什么去了。” 苏景宁无声嘀咕:“还能干什么,苏宇恒嫌弃赈灾环境贫苦,待没两天就离开了,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在景文帝的震怒下,官员们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以往苏景宁上朝都是来打酱油的,但这次不能再这么颓废了。 苏景宁慢慢站起身走到殿堂上,正声道:“父皇,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查明那赈灾银两的去向,安抚好民心,想好对策处理好此次灾情。” “儿臣愿前往清阳赈灾,查清赈灾银两去向。” 景文帝龙心大悦,连连说好:“阿宁长大了,终于懂得替朕分忧了。” “逸王办事不力,罚两月俸禄,闭门思过两月,安王即日启程前往清阳赈灾。”景文帝此令一下,苏宇恒慌了。 朝堂之上风云涌动,时过变迁,闭门思过两月,谁能知道出来后,手上的势力还能剩多少,苏宇恒连忙求饶:“父皇,儿臣......” 景文帝冷哼一声,便甩袖走人了,宦官高声退朝,苏景宁慢悠悠往外走,苏宇恒起身重重的撞了他的肩膀,恶狠狠放话:“苏景宁,你别太得意,我们走着瞧。” 苏景宁毫不在意这威胁,毕竟他知道苏宇恒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不然也不会与萧玖顾里应外合灭了南镜,但现在苏景宁想保护南镜,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揉了揉隐隐发疼的肩膀,准备回府。 “阿宁。” 苏景宁停住脚步,回头发现,苏彦元笑容和和煦的望着他。 苏景宁也扬起嘴角:“元哥哥。” 苏彦元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神色慢慢严峻:“阿宁,此去赈灾可能凶险万分,你要多加留心。” 察觉他的关怀,苏景宁郑重点点头:“放心吧元哥哥,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第18章 兵分两路 苏景宁回到王府也不停歇:“叶儿,去把长川跟萧玖顾回来见我。” 叶儿见苏景宁神情严肃,便急忙出去找人了。 那赈灾银两十有八九是跟清阳的县令脱不了干系,以苏宇恒那龟毛的性格,按理说赈灾当天就会离开,可他却呆了两天,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这时长川跟萧玖顾也回来了,两人同时行礼:“殿下。” “清阳灾情你们是知道的,清阳赈灾银两已经下发几天了,但难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父皇派本王前去赈灾,暗中彻查此事。” “萧玖顾你与本王今晚就动身,暗中前往清阳,长川你暗中掩护本王,装成本王样子与大部队明天出发,即时你带着叶儿去,让叶儿掩护你,切记不要暴露。” 叶儿不解问:“殿下为什么不一起去。” 萧玖顾沉声道:“殿下兵分两路,一是想先提前暗中调查,二是殿下怀疑朝中暗里有眼线,清阳那人收到消息可能会按奈不住,怕是会在途中下手。 不愧是男主,一点就通:“聪明,长川你带着叶儿要多加小心,即时平安与本王会合。” “是。” “殿下,那你为什么就带着萧玖顾啊,府中这么多的人。”叶儿瞪着萧玖顾不满的抗议。 为什么要带着萧玖顾?你以为我想带着个定时炸弹啊,还不是萧玖顾是男主,男主自然是有优待的,他有主角光环傍身,带上他多一份保障嘛。 苏景宁清清嗓子:“萧玖顾如果与你同行,在路上吵起来,都不用半炷香分分钟就暴露了。” 叶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夜晚,月光透过茂盛的枝叶,可见满地斑驳的月影,苏景宁跟萧玖顾悄无声息的从王府后门离开。 黄土飞尘的路上飞驰着两匹驹马,马匹上的两人一黑一白,扬着马鞭,披风在寒风中飘舞,乘着月色纵马疾驰。 马背上一个黑色劲装,俊美绝伦的男子扭头望向白衣男子:“殿下,不远处有家客栈,今夜就在那里歇息吧,这儿离清阳也不远了。” “好。”马背上的人正是苏、萧二人,这两天他们从长陵风尘仆仆赶赴清阳,一路风驰电掣,硬生生缩短了三天路程。 一路的奔波,苏景宁早已累得精疲力尽了。 “小二两间客房。”萧玖顾将一袋银子放在桌上。 小二盯着银子两眼发光,艰难的移开视线,为难道:“公子,实在对不住,客房只剩下一间了。” 萧玖顾道:“殿......公子,这几天你也累,上去歇息吧。” 苏景宁缓缓问道:“那你呢。” 萧玖顾勾唇一笑:“属下就在门外将就一晚,一路风餐露宿都过来了,公子还怕委屈我了不成。” 【任务:邀男主共宿一间房。】 苏景宁已经被坑货系统磨得没有脾气了,很平静的接受了任务,睡都睡过了,还会怕待在一间房吗。 苏景宁正视萧玖顾,神情悠然:“嗯,你一路陪我奔波也累了,客房也不小,我们共宿一间吧。” 萧玖顾脸上笑容更盛,也不推脱:“好,多谢公子。”殿下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那本是他一个下属应该做的,殿下居然怕委屈我, 这般好的殿下,怎么会让他不爱呢。 简陋狭小的床躺着两人,苏景宁面对着墙壁,闭上眼睛神游。 “系统,我一直有疑虑想问你。” 【宿主,请说。】 “三年前你莫名其妙消失,回来后任务要求也变了,你回来了我还是与你不在时一样不受反派人设约束,我如今还需要按人设行事吗?” 【主系统要求以任务为主。】 “主系统?主系统又是谁?为什么你现在发的任务都奇奇怪怪的?” 【宿主无权知晓,只需完成任务,待剧情点结束才能回家。】 苏景宁还想套话,却被系统以处罚警告,他本不是深究之人,但系统身上的漏洞与谜团越来越多,让他很难不在意。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如今他不受反派人设约束,他不用再作死去虐待男主了。 苏景宁很疲惫,想了一会便沉沉的睡着了。 萧玖顾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入睡,突然怀里多了个人紧紧的将他抱住,还是那熟悉的方式,苏景宁满足的在他的心口蹭了蹭。 这次萧玖顾没有将他推开,而是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闻着他秀发的清香,轻轻的在他头上落下一吻,眼里的深沉的爱无声绵长:“殿下,愿你一夜无梦” 天刚蒙蒙亮,天际泛起鱼肚白,昨夜萧玖顾难得睡得十分安稳,习惯早起的他很早就醒了,他就这样盯着苏景宁看了半个时辰。 苏景宁长长的青丝铺散一旁,温顺的枕在他心口,呼吸轻轻拂过胸前,心口好似有酥酥麻麻的感觉。 苏景宁睫毛轻颤,萧玖顾立马闭上眼睛平稳呼吸,苏景宁迷糊的睁开眼睛,才察觉自己昨夜是双手紧紧的抱着萧玖顾,头枕着他的胸口睡觉的。 苏景宁暗骂自己睡觉不老实,抬头发觉萧玖顾还没醒后,松了一口气,慢慢抽出抱着萧玖顾的手。 “殿下。” 苏景宁浑身一颤,迅速抽出手,故作镇定的说:“嗯,快去洗漱吧,今天还有正事要办。” 萧玖顾像是没发觉异常一样离开客房,站在门外的萧玖顾唇角微微勾起。 苏景宁装扮的极为朴素,萧玖顾看着即使穿着棉麻衣裳也掩盖不了那特秀风姿,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威,便拿出幕篱给他戴上。 苏景宁没阻止他的动作,这样做也保险一点。 两人骑马来到清阳外围,眼前场景让苏景宁大为震惊,大自然灾害是具有毁灭性,如今水患退去,留下了一片残破的房屋,好好的庄稼都被冲垮。 因为天灾的造成,百姓颗粒无收,民不聊生,荒饥许久的人们骨瘦如柴,甚至啃起树皮树根,尚且年幼的孩子挨不过去,死在了母亲怀里,母亲神情麻木只是紧紧抱住孩子。 苏景宁攥紧手中的缰绳,如果说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家人,阻止南镜被灭的命运,现在他再也做不到把这个世界当作虚幻的小说了。 他所看到的,所经历的,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要做好这个身份的职责,哪怕不能回家。 苏景宁不忍再多看,而是骑马离开,并不是他不救他们,而是如今根源不解决,救的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只有把事情解决了才是帮他们的最好办法。 萧玖顾隔着幕篱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知道他的殿下有慈悲心肠,不过殿下并非愚智之人,他有勇有谋,明白此刻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他的殿下不论什么时刻,都能时时刻刻牵引着他的心。 第19章 江赫 苏景宁快到清阳城内的路段都没有再看到难民,感到有些奇怪,进入城内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因为城内丝毫不像是刚经历过水患的样子,如果外围是地狱,那么对比之下城内就是天堂。 宽阔的街道上布满林立商铺,人来人往穿梭在街头,叫卖声、喧哗声起起伏伏,欢声笑语环绕耳畔。 萧玖顾蹙紧眉头:“公子,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苏景宁心里感到一丝寒意,沉默片刻道:“想找个人问问情况吧。” 两人不紧不慢的游走人群中,不动声色的观察这里的情况,前面聚拢着一群人,默默看着什么,苏景宁想挤开人群靠近观望。 但是身形太过纤瘦根本挤不进去,想就此作罢时,苏景宁突然惊呼一声被萧玖顾抱起坐在他的肩膀上。 苏景宁有些害怕的轻拍萧玖顾扶住他腰的手:“快放我下来。” 萧玖顾轻笑道:“公子,如今看的清吗?” 闻言苏景宁才定睛去看人群中央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身形瘦弱的孩子拉着药铺老板的衣服苦苦哀求着。 “老板,我求求你了,我娘亲快坚持不住了,我一生做牛做马的报答你,你就赊一剂药给我吧。”说着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老板看着这行为毫无反应,只是冷冷说道:“你就算磕上一天我也不会赊药给你,今天赊给你,明天赊给他,我药铺不是开慈善的,这样下去我铺子还开不开了。” “你再不离开,影响我做生意,别怪我不客气。” 老板放下话便不再理会地上的人,甩袖回了店铺,店铺老板走后,聚拢的人群也陆续散开了。 跪在地上的孩子见哀求无望,失魂落魄的起身离开。 苏景宁拍了拍萧玖顾的手,示意把他放下来,脚踩实地后松了口气,与萧玖顾对视了一眼,低声道:“跟紧那孩子。” 他们尾随那孩子钻进一个巷子,巷子尽头铺着一堆稻草,那孩子掀开表层的稻草,上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憔悴的妇人。 那孩子拿起一个破碗,里面装着浑浊的汤水喂给妇人,那妇人手抵住汤碗,虚弱开口:“赫儿,娘亲不饿,你自己喝。” 那孩子低垂着头,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妇人的手上:“娘亲,是孩儿没用,孩儿求不到药,是孩儿拖累娘亲了。” 妇人温柔的摸着孩子的脸,替他擦干脸上的眼泪:“娘亲的命数如此,怨不得任何人,人的一生过的如何,死后都不过是一堆黄土。” “赫儿不必强求,娘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娘只希望赫儿一生平安就放心了。” 孩子听见一声动静,立马回头:“是谁!” 刚刚苏景宁趴在墙角偷听的入神,萧玖顾也在他身后看着,越贴越近,手像是不小心摸到他腰间,苏景宁身体一软踩到树枝暴露了。 苏景宁狠狠瞪了萧玖顾一眼,萧玖顾无辜的摊手,似乎在说殿下我什么都没做。 苏景宁转身出去,萧玖顾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殿下的腰真的是很细呢。 “你在那里干什么,是想把我们赶出去吗。”眼里满是防备,手里紧握着一块石头,随时打算同归于尽。 苏景宁双手举起安抚道:“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如果有需要,我们也可以帮助你。” 萧玖顾站在苏景宁身后,面容冷峻的男人没有一丝表情,冰寒深渊一样的眸子让人发寒。 孩子脸色煞白,慌乱的松开拿石头的手。 苏景宁有些奇怪,这孩子原本还好好的,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吗,顺着孩子的视线落在萧玖顾身上,萧玖顾朝着他扬起一抹乖巧的微笑。 苏景宁继续安抚道:“我们真的对你还有你娘亲没有任何恶意,我们就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孩子朝着他娘亲看了一眼,抿了抿嘴:“我叫江赫,你想问什么?但是问完之后你要救我娘亲。” 苏景宁松了口气,这孩子戒心真重,他还以为要搞砸了:“没问题,我想问一下,你刚刚说的将你们赶出去是什么意思。” “还有清阳前段时间遇上水患吗,为什么城中丝毫不像经历过灾祸的样子,反倒是清阳外围的百姓食不果腹,民不聊生。” 江赫神色黯然,低声说道:“你们是外地人吧,清阳一带靠近江河,以往下雨即使水位增高,但有石坝拦着从未发生过水患。” “但前段时间下雨,石坝被冲塌,江水涌入,冲毁了不少庄稼与房屋,我与娘亲也流离失所了。” 突然江赫眼里划过一丝恨意:“当地县令不及时援救,反而将城中流离失所的难民全都赶出城外,让他们自生自灭。” 苏景宁疑惑问道:“当地水患朝廷是知晓的,还发放了二十万的赈灾银两,县令都把这些钱用到哪里去了?” 江赫一脸茫然:“朝廷有发放赈灾银两吗?朝廷不是早就放弃我们了吗,不然为什么这么久都还没高官过来赈灾。” 去了长陵避难的难民离得远不知道有赈灾银两这可以理解,苏宇恒害怕银两丢失,为掩人耳目护送银两的道路比较偏僻,百姓不知晓也实属正常。 但银两到了这么久,当地县令还不救人,还将难民赶出城外,此等行为该值得深思了。 苏景宁拿出一袋子碎银子递给江赫:“谢谢你,拿着这银子带你娘找个客栈安置好治病,这的环境不适合你娘养病。” “还有,朝廷没有放弃你们,朝廷确实发了银子赈灾,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知所踪,我就是上头派下来彻查此事的,你放心,你们一定能再次回家的。” 温柔的声音如沐春风让江赫心头一暖:“等一下,大哥哥。”江赫拉住准备离开的苏景宁。 那黑衣男子的视线几乎要将江赫的手烫穿,江赫连忙松手,沉默片刻说道:“大哥哥,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我有些事想告诉你,希望可以帮到你,清阳石坝虽然陈旧,但冲塌那天的雨量很小,我家就是住在石坝附近的,那天江面水位并没有上升很多。” “还有前几天夜晚,我想过要去报复县令,意外发现县令府的别院有许多人收拾东西离开。” 没想到随便找了个孩子问话,却获得不少线索,苏景宁拍了拍江赫的肩膀:“谢谢你,你这些话帮了我不少忙,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苏景宁帮江赫把他的娘亲安置好,便带着萧玖顾前往石坝。 第20章 互换身份 经过几天江水的冲刷,路上一片泥泞,一脚踩进去就会陷进黄泥里,白色的衣摆已经脏得惨不忍睹了。 苏景宁艰难得走着,一个踉跄朝前扑去,幸好萧玖顾及时拉住了他,不然就要跟黄泥面对面接触了。 萧玖顾一用力将苏景宁抱了起来,吓得他搂着了他的脖子,惊呼道:“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萧玖顾将苏景宁往上颠了颠,吓的他搂脖子的手收的越发紧,萧玖顾磁性的嗓音里夹带着一丝戏谑:“照公子的速度,我们怕是天黑都走不到石坝。” 闻言苏景宁就不在反抗了,但抱归抱,抱的姿势有很多种,为什么就选择了公主抱啊,再不济背也成啊,身为男人的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艰难的来到石坝,站到石坝上面俯视,不由感叹古人的智慧,这个石坝十分高大,石坝是由粗壮的防水木材与巨大石块搭建成的。 木材扎住石块,用小石子细沙填住细缝,竖起高墙,十分坚硬牢固,如今中间的石块与木材被冲毁,只剩下两边的残骸。 苏景宁盯着两边的残骸沉思,如果这场水患是因为石坝陈旧不牢固,那么水冲下来之时应该整个石坝都会被冲走,为何只冲走了中间那部分。 “公子,你看。” 萧玖顾指着石坝的一块残骸,那块木材断口平整,很明显这场水患不是天灾,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 苏景宁神色有些凝重:“看来我们猜的没错,这次灾祸确实是人为,这些事跟那个县令脱不了干系,但我们没证据啊,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萧玖顾作思索状,片刻后说:“世上之事只要他做过,就一定会留下证据,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掩盖做过的事实。” “公子,今天晚上就到县令府的别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苏景宁点点头:“好。” 准备离开之时,苏景宁突然踩到一个异物,弯腰将东西捡起来,发现居然是个翡翠玉镯,成色极好,表面光滑,应该是被人经常抚摸所致。 “这种地方会出现这么贵重的东西,很大可能是破环石坝之人不小心遗落的,表面被打摩的如此光滑,必定是珍爱之物。” 萧玖顾勾起嘴角:“公子,证据这不就来了吗?既然是珍爱之物,发现不见了,肯定就会回来寻找,到时候我们来个守株待兔......” 苏景宁赞许的微微一笑:“行,找个人来这边守着。” 两人一身疲惫的回到客栈,萧玖顾刚迈进门槛就察觉到不对,平时热闹嘈杂的客栈,如今却鸦雀无声。 一个身形挺拔,容貌清秀的男人迎面快步走来,停在了萧玖顾面前行礼道:“安王屈尊此地,下官有失远迎。” 苏景宁挑挑眉,看来是认错人了,那这事就好办,不过萧玖顾那男主气质确实比他还像个王爷,人家未来可是要做王的,只能说这县令挺有眼光的。 他悄悄扯了扯萧玖顾的衣角,萧玖顾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冷声道:“起来吧。” “安王殿下,小官姓黄名醒,此处太过简陋不宜下榻,请殿下到县令府安置,请。”说话声音从容轻缓,挑不出丝毫错误。 萧玖顾挑了唇,似笑非笑开口:“带路吧。” 进到县令府,倒是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奢侈,跟正常府邸一样,青砖绿瓦,庭院花园,就是府邸宽大了些。 路过花园时,黄县令突然停住了脚步:“殿下,小官还有些事务没处理,就先行告退了,这是林管事,殿下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他。” 黄县令招手叫来了一个魁梧的壮汉,光看外貌不像是管事,反倒像是护院的。 林管事公事公办的将他们带到一所庭院,恭敬道:“殿下,先在这歇息片刻,晚上老爷设了宴招待你们。”说完就关上门离开了。 苏景宁摘下幕篱:“没想到黄县令居然是个二十多岁的人,而且风声居然如此的快,我们不过才到一天,他们就寻来了。” “殿下,这黄县令绝非普通人,他手上有茧子,步子轻快,应该是习过武的,而且武功绝对不低,说话滴水不漏,心机深沉。”萧玖顾神情冷峻的低声道。 “心机如此深之人,难怪苏宇恒那傻大个,被人忽悠的傻傻把银子拱手让人了,而人家愣是找不到一丝错。” 窗外飞进一只鸽子,萧玖顾正想除去,被苏景宁阻止了,鸽子停在他白皙修长的手上,苏景宁抽出挂在鸽子脚上的纸条。 “殿下轻启,如殿下所料,车队出城不过百里便遭遇袭击,身份暴露后,歹徒就退去,车队无恙,长川如今便赶去与殿下会合。” 苏景宁收起纸条将它销毁,蹙紧眉头,这次敌人比我们想象的难缠,长川出城不过百里就遭到袭击了,这么急着下手,看来他们很焦急啊,是在害怕什么? “殿下,他们这么心急将我们带回府中,目的就是将我们放到他眼皮底下监视,防止我们找到不利于他们的东西,今天晚上我暗中去调查一下。” 苏景宁点点头:“今天晚上怕是鸿门宴,小心行事。” 庭堂灯火明亮,歌舞升平,金杯银盏盛着美酒佳酿,萧玖顾与苏景宁相继入席而坐。 黄县令高举起酒杯说道:“殿下,下官敬你。”一口饮尽。 安王奉旨前来赈灾,长陵之人众所皆知,黄县令是聪明人,还没傻到给他下毒,萧玖顾也端起酒杯喝尽。 “安王殿下,你身边这位......如何称呼?为何带着幕篱?” 萧玖顾眼神似乎有些迷离,一把搂住苏景宁:“这是我的侍从,他的容貌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苏景宁有些惊叹了,南镜三皇子在外界看来,纨绔的名声可是臭名远扬啊,萧玖顾这演技真的十足十的像。 不过这手一直在腰间乱摸,苏景宁气得眼角绯红,感觉腰间酥酥麻麻的,他伸出手在萧玖顾的手臂拧了一下。 萧玖顾“嘶。”的一声,轻笑道:“阿萧脾气真大,不过本王喜欢。” 苏景宁满头黑线,喊着自己的名字,调戏的这么顺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佩服佩服。 黄县令嘴角不留痕迹的抽了一下,早听闻这安王骄奢纨绔,没想到玩的这么开,出来办事都要带着个男宠。 “听闻安王是前来赈灾的,可前些日子逸王殿下不是才来过吗?怎么......” 萧玖顾牵起苏景宁白玉的手,挑起一根根指尖摸了摸,漫不经心的回道:“父皇派我来看一下赈灾情况,我看过了,这城中安然无恙,不过为什么城外还有难民。” 黄县令拱手道:“殿下有所不知,清阳受灾人数太多,为了井然有序,下官安排的赈灾方法分了两个部分。” “先安置好好城中百姓,后才是城外百姓,这两天已经准备着手城外的百姓了。” 萧玖顾牵起玉手吻了一下,苏景宁脸色差到极点,强忍着怒气,默念这是演戏,忍住,忍住。 萧玖顾轻勾嘴角,虽然很喜欢这样任他撩拨乖巧的殿下,但也知道不能玩的太过火,不然殿下就生气了,不舍的放下白嫩的玉手。 “既然这样,反正我闲着没事,明天我也跟着去,对了,那赈灾银两在哪?本王想瞧瞧。” 第21章 私自练兵 黄县令面色如常:“殿下,银两一部分换成粮食放在粮仓了,还有一部分拿去修缮石坝了。” 苏景宁幕篱下的神色微冷,真是笑面狐狸,回答的滴水不漏,要不是知道点实情,可能还真能给他糊弄过去。 “既然这样,看不成银两看粮食也是一样的,粮仓在哪啊?”萧玖顾准备起身。 “殿下,夜已深了,粮仓离府内甚远,改日再去看吧,殿下一直担忧赈灾粮,可是怀疑下官私吞,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东西,下官不敢啊。”说着就跪下磕头。 萧玖顾垂眸掩盖眸中冷戾,有点意思,我都没怎样呢,他倒是先发制人,贼喊捉贼了。 萧玖顾上前扶起黄县令:“县令这是干什么,本王不过好奇粮仓的样子,本王一直呆在宫中,第一次出远门,自然对新奇事物感到好奇。” “本王自然相信县令为人,既然这么远,本王也累了,不去了。” “承蒙殿下信任,菜肴要凉了,入席用膳吧。”早就听闻当今陛下极其疼爱安王,皇子十六就要出宫开府,而唯独安王被独留到十八才出宫开府。 果真不假,这安王骄奢放纵,想到一出是一出,孩子心性,不足为惧。 一个女人款款闯过歌舞走来,略施粉黛的脸精致秀丽,穿着碧色衣裙清新脱俗。 黄县令上前握住女人的手,温声道:“夫人为何这么晚到,手都凉了。” 女人脸色一僵,然后勾起一抹笑:“有点事情耽搁了。” 黄县令介绍到:“这是小官夫人,快见过安王,萧公子。” 黄夫人缓缓行礼:“见过王爷,萧公子。” 苏景宁附在萧玖顾耳旁低声说道:“我出去溜达一下,看看有什么发现。”说完就退出去了。 萧玖顾喝了杯酒抱怨道:“真是脾气大,逗弄一下都不行,他生气先回去了,别管他,继续喝酒。” 苏景宁循着今天记忆来到花园,花园花类稀少,竹子倒是挺多的,这县令还是个风雅之人,苏景宁穿过一座假山,郁郁葱葱的竹子背后掩住了一扇门。 找到了,这应该就是江赫说的别院了,打开院门悄悄走进去,这个庭院比他们如今住的那个院子还要大的多,屋内摆满数张床应该之前有很多人住在这庭院。 其他痕迹都被消除了,找不出有什么线索,突然苏景宁被一个角落吸引住视线,那个角落有很多刀痕,应该是放了许多利器所致。 一个小小的县令府养着这么多人,堆放这么多利器,还有那消失的赈灾银,不得不让人联想到私自练兵,如果真是这样,这县令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觉得真相还原差不多了,苏景宁悄悄关上院门,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是谁在哪?” 苏景宁浑身一颤,慢慢转身:“是我,安王的侍从。” 林管事提着灯笼上前,黝黑的脸带着几分审视:“萧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苏景宁镇定说道:“我在宴会上喝了点小酒,出来吹吹风,对了,这院子是干嘛的,在花园深处有些新奇。” “萧公子无需多问,老爷吩咐任何人都不可靠近此处院子,也不能议论,小人也不清楚,萧公子请吧。”说完为苏景宁引路,把他送回院子。 屋内烛火轻轻摇曳,橘黄色的火光将他的脸映照的一片朦胧,别院之事连他自己身边亲信都没告知,真是谨慎。 门外响起凌乱无章法的脚步声,“砰”的一声,门猛然被推开,萧玖顾醉醺醺的被人扶进来,萧玖顾甩开扶着的下人,直径把苏景宁扑在床上。 下人看着眼前这一幕,急忙行礼就退下了。 萧玖顾压在苏景宁身上,头还在他修长的脖子那乱拱,苏景宁身上散发的檀香味越靠近越浓郁,白嫩的后颈就在眼前,萧玖顾眼眸情绪翻涌。 苏景宁感觉后颈有阵温热触感,想去摸又被萧玖顾压着够不着,苏景宁抵着他胸膛推了推:“好了,人都走了,不用再装了。” 原剧情中男主可是千杯不倒的人物啊,怎么可能几杯酒就醉成这样,不是装的是什么。 萧玖顾慢慢从他的身上爬起来,眼神清明透亮,哪像喝醉的样子,满眼笑意:“殿下怎么知道我没喝醉。” 苏景宁捋了捋凌乱的衣服,一本正经道:“先不说这个了,我刚刚去别院发现,这黄县令私藏那二十万两极有可能是私自操练私兵。” 萧玖顾脸上的戏谑都收敛起来,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胆子真够大的,先是暗藏官银,后是私自练兵,其罪够诛九族了。” “事情捋的差不多了,只要找到定他罪的证据,一切就可以收网了。” “走。”萧玖顾拉住苏景宁的手。 “去哪?找证据吗?现在黄县令肯定安排人在屋外盯紧着,怎么找?” “谁说我要走门了。”萧玖顾将苏景宁抱在怀里,从窗翻出去,脚尖一点跳上了房顶。 微风在苏景宁脸庞吹过,他惊奇的看着下方,古代的轻功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好神奇。 萧玖顾带他降落在别院:“再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两人地毯式搜索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这别院被清理的太干净了,苏景宁丧气道:“他探探别的地方吧。” 风过林中,幽静的竹林发出沙沙响声,竹叶轻轻飘落在苏景宁头上,月光下宛如画中仙人,红衣的他一举一动撩动人心,白衣的他丰姿奇秀,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清华感。 萧玖顾骨节分明的手拿去落在他头发上的竹叶,不留痕迹的抚摸了一把头顶。 苏景宁把手指抵在朱唇上:“嘘,你听。” 两人循着声音来到今天路过的假山旁,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苏景宁趴在细缝往里瞧,居然是黄夫人跟林管事,看这亲密的距离,关系不简单啊。 “林哥,你何时带我离开,他明明不喜欢我,偏偏要装作很爱我的样子,我害怕。” “芳娘,你放心,等这几天风声过去了,我们就远走高飞。” 苏景宁使了个眼神,萧玖顾立马领会直接进去,两人先是一惊,安王怎么在这? “芳娘快跑!”林管事拔出匕首冲到挡住萧玖顾,为黄夫人争取逃跑时间。 “不自量力。”萧玖顾一掌把匕首打飞,一脚将林管事踹倒在地。 林管事趴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惊恐的看着不远处的萧玖顾,他从未听说安王会武功啊。 黄夫人急声喊道:“林哥。”她跪下去将林管事抱在怀里。 第22章 收网 芳娘跪在地上磕头,哀求道:“王爷,你放过我们二人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苏景宁见人已经搞定了,才不紧不慢的走进来,闻言疑惑问道:“可在宴上我见黄县令对你挺好的呀,为什么要......”而且林管事与黄夫人匹对,怎么看都像美女与野兽。 黄夫人眼里含着泪花,讽刺的笑了起来:“挺好?他心里明明有爱的人,还要娶我,私下相敬如宾。我穿什么,用什么,都要被他摆布,我就好像个提线木偶。” 爱的人?有爱的人还娶他人,掌控她衣食住行,打造出他心中想要的样子,他娶黄夫人应该是透过她去怀念另一个人,那个他所爱之人应该是已经死了。 “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珍爱我之人,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求求你了王爷。”黄夫人一直磕头,眼见额头就要见血了。 林管事把她拉在怀里阻止了她的动作,目光沉静的注视萧玖顾:“殿下,我知道你们一直在调查赈灾银的事件,我有证据证明这是县令做的。” 萧玖顾漆黑的眸子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绪:“我凭什么信你,你本就是刀俎鱼肉,万一将你们放了,回头去告诉黄醒,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管事竖起手指,忍着疼痛挺直身板:“我林袁在此发誓,如不信守承诺,做了对安王不利之事,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萧玖顾满意的点点头:“好,合作愉快。”留下话便带着苏景宁离开了。 回到院落的苏景宁疑惑的问道:“他发的誓可信吗?万一他反水了怎么办?” 萧玖顾轻笑一声,端了杯茶给他喝:“殿下可能不了解,在民间是很注重誓言,传说一个神明爱上了油嘴滑舌的凡人,他对着神明发了无数次的誓言,但都没兑现。” “后来神明发怒了,给人间下了一道旨意,凡是发誓之人都要兑现承诺,否则死后坠入无间地狱,永世流连忘川之河,生死不能。” “所以,如今的人们发誓是慎之又慎之事,一旦对人发誓,代表着无上诚意,对爱人发誓是值得托付,对友人发誓是值得信任。” 苏景宁喝着茶一呛,捂嘴咳嗽了几声,萧玖顾连忙给他拍了拍背,温柔问道:“是茶水太烫吗?” 苏景宁呆呆看着他,这里发誓还有这种源头,他怎么记得萧玖顾也给他发过誓啊,他那时以为萧玖顾是权宜之计,但回想过往的种种,貌似萧玖顾从未做过不利于他的事情。 原来是因为发誓,真心把他当主子了,男主把反派当主子,那剧情不是崩了吗?苏景宁心里一阵抓狂。 【宿主不用在意剧情,如今你的任务不是维持反派人设。】 是哦,他现在不用维持剧情了,既然萧玖顾是真心把他当主子的,那应该就不会对南镜下手了吧,萧玖顾回北朔的日子也快到了,到时候两国都相安无事,他也可以回家了,皆大欢喜。 “殿下,可有烫到?”声音温柔得仿佛三月拂面春风,见他许久没回答,那只冷峻得脸上此时有些慌乱。 苏景宁抬头说道:“没事,没烫着,就是想些东西呛到了。”看萧玖顾那关切的眼神,对他是多么的忠心耿耿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萧玖顾将苏景宁扶到床上,熄灭了灯火:“殿下,忙碌一天了,先歇息吧。” 苏景宁掩唇打了个哈欠,也觉得困乏,躺到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萧玖顾支肘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好一会,见人熟睡后,也爬上床连人带被抱在怀里,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午后,苏景宁坐在案桌前,桌子上一只鸽子在啄着一支毛笔玩的开心,苏景宁修长的玉手拿着一张黄白信纸认真看着。 良久露出一抹微笑,抽出被鸽子脚踩着的宣纸,见雪白的宣纸出现几滴污点,不禁失笑戳了戳鸽子的翅膀:“你啊。”,鸽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沾湿毛笔低头写信,写完信轻轻吹干上面的墨水,才将他卷成小张纸塞进鸽子脚下的竹筒里,走到窗边将鸽子放飞,苏景宁将微风吹散的秀发捋到耳后,轻轻说道:“该收网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萧玖顾端着一盘饭菜走进来,把饭菜放在桌上,轻声道:“殿下,过来用饭。” 萧玖顾挪开椅子让他坐下,递上一双筷子,苏景宁吃了几口就停筷了,擦了擦嘴,问道:“今日,你同那黄县令去粮仓发现什么?” “他开仓带我查看,只开了几袋粮食给我看,我趁其不备摸了一下,如林管事所言,那粮仓的粮食只有上面几层是米面,下面的全是沙子充数的。” 苏景宁眉宇微蹙:“长川今天就能到清阳了,石坝那边也传来消息抓到人了,只是私兵之事没有证据,我们收集的证据只能证明他私吞了赈灾官银。” 萧玖顾漆黑的眼眸透露出冰冷和杀伐果断:“黄醒自己不就是个证据吗?把他丢进天牢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没这么大的胆子,一定有幕后指使。” 闻言苏景宁眼中出现笑意:“既然这样,下午好戏就要开锣了。” 下午晴朗的天幕忽然布满铅灰色的乌云,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苏景宁担忧望着城外的方向,百姓流离失所,眼看大雨将至了,不知道长川能否赶到,将百姓安置妥当。 “殿下,长川已经派人过来了,他现在去安置百姓了,黄县令已经被请到大堂了。”萧玖顾身影修长挺拔站在门外,轮廓锋锐而清隽。 苏景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走吧,到我们出场了。” 黄醒坐在交椅上,端着一杯雀舌慢慢的品着,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即将到来。 “黄县令倒是闲情雅致啊。”苏景宁率先开口,大步走来,只要想到城外百姓的悲剧都是因为这人渣,难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黄醒放下茶杯,行礼道:“殿下,萧公子,这是这茶叫雀舌,难得的珍品,殿下可要尝尝?殿下请的戏班子在哪啊,长陵的戏班子下官难得能开开眼,多谢殿下了。” 萧玖顾似笑非笑看着他:“别着急,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呢。”萧玖顾拍拍手。 只见林管事拿着几封信封走来,身后几人拿着几个布袋。 黄县令此时还丝毫不乱,神情镇定的问道:“林管事,你这是......” 林管事拿出信封递给萧玖顾,神情淡淡:“老爷,前段时间我去城外看过了,城外有瘦得只剩骨头的人,有饿的啃树根的人,收手吧。” “也许我将你所做之事告诉他们对不起你的栽培之情,也许也包含了我的私心,但我不会后悔现在所做的一切。” “这些信分别是老爷对手下之人下的命令,有将难民赶出城外的指令,有将沙石充作粮食的指令,还有破坏石坝制成水患的指令。”说着将布袋里的沙石全洒在地上。 苏景宁抓了一把沙石捻了捻,寒色道:“人证物证皆在,县令还不招供。” “哧。”黄醒突然笑了起来,鼓了鼓掌:“殿下,你们不要被这林袁所迷惑,他与下官妻子私自通奸许久,所以才会伪造证据诬陷下官。” 林管事立马愤怒大骂:“黄醒!分明是你有了所爱,还将芳娘当作替身,是你辜负芳娘,你还要败坏她的名声,畜生。” 见林袁气急败坏的样子,黄醒唇边笑意更深:“殿下你看,这林袁都如此胆大包天了,下官妻子的闺名都喊得出口,下官深爱内子才一直忍气吞声,他还要欺辱我至此。”说完摆出一副难过的模样? 第23章 黑袍人 虽然早有预料,但不得不说黄醒还真是个狠角色,死到临头还能绝地翻生,林袁对芳娘的情意肉眼可见,他口头贬低芳娘,算准了林袁会愤怒,最后坐实林袁是因为与芳娘的奸情,才会污蔑于他。 苏景宁勾起一丝冷笑,这算盘打得真响啊,可惜啊,我既然有心要摁死你,自然留了后手。 苏景宁示意让林袁下去,沉声道:“既然县令不见棺材不落泪,就上正菜吧,都带上来!” 叶儿和侍卫带来几个人上来,有几个身穿黑衣,有一个瘦瘦小小全身颤抖,几人全都被五花大绑推倒在地。 叶儿伸脚踹了踹地上挣扎的黑衣人,呵斥道:“老实点,抓你费了不少功夫,差点累死我。” 抬头看见苏景宁眼睛一亮,立马扑过去:“殿下,叶儿好想你啊。” 还没抱住就被萧玖顾一把揪住衣领拉开几米,见被最讨厌的萧玖顾抓住,气愤的踢了几脚愣是够不着,只能气鼓鼓的瞪着萧玖顾。 黄醒这时脸色绷不住了:“殿下?萧公子才是安王,哈哈哈哈,我一开始就被你们下套了,你们一早就有备而来。” 苏景宁见身份暴露了也不再掩饰了,将幕篱解开露出容貌,大堂的人都呼吸一重,幕篱下容貌极美,一身白衣似如玉树,乌黑青丝半绾披散在背,一双多情桃眼勾魂摄魄。 苏景宁摇了摇头:“并非我们给你下套,一开始认错的人是你,我跟萧玖顾只是顺势而下罢了,县令不是不服吗?接下来请认真看清楚了,你所作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一一为你捋清楚。” 萧玖顾搬来一张椅子让苏景宁坐下,后还端来黄县令泡好的雀舌让他喝,喝着别人泡的茶,数落着别人的罪行,敢情这样子不是妥妥打人脸。 瘦瘦小小的男人得知这里还有王爷,脸色煞白,全身颤抖,朝着苏景宁磕头:“殿下饶了我吧,我都是受人指使的,他给一些银子玉器给我,让我去破坏石坝。” “殿下饶命啊,都是我贪财,我再也不敢了,我记得那个人他眉尾有颗痣。” 侍卫立马根据相关特征在府中揪出这个人,瘦小男人立马指向他高喊:“就是他,就是他。” 黄县令勾了勾唇,死鸭子嘴硬的说:“我这府上之人干的,怎么就默认一定是我呢。” 苏景宁挥了挥手,几个黑衣人就被踹倒在地:“他们你总不可能不认识吧,我属下刚出长陵不过百里,就遭到这群人的袭击了。” “我的属下可是跟了他们许久,找到不少跟你黄醒有关的线索,才将他们抓起来的,他们可真是忠心耿耿啊。”说着拿出几块县令府的令牌扔在地上。 苏景宁唇角抿着冷淡的弧度,嗓音低沉犀利:“破坏石坝引发水患,私吞赈灾银,驱赶难民,害的民不聊生,那二十万白银在哪?还有你私自操练的私兵又在哪?” 黄县令登时脸色大变,片刻又恢复如常,他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好像看淡了生死:“下官认罪,下官对官银起了贪念,官银已经花完了。” “但私自练兵一事,下官概不认罪,殿下没有证据,该不会想屈打成招吧?”说完瞳孔泛着阴暗的光泽。 萧玖顾含着寒意的目光射向他,不屑道:“私自练兵需要很多钱,地方也要够大,你府上别院就足够大,至于钱嘛?此地遭遇水患,朝廷就会发放银两赈灾。” “驱逐难民,是害怕把难民逼得狗急跳墙,闹到府上来暴露了私兵的事情。收到风声袭击我们,是为了拖延时间,转移私兵位置。而黄县令认罪嘛,是害怕我们顺藤摸瓜,保护幕后主子。” 黄醒闻言瞳孔一缩,脸色煞白,闭了闭眼睛闪过一丝决绝,朝苏景宁方向扔了几枚银针。 萧玖顾抽出一把剑挡去银针,见苏景宁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殿下找个地方躲好。” 苏景宁也害怕妨碍他,乖巧的找了个地方躲好。 萧玖顾眼里闪过一丝煞气,朝着黄醒狠声道:“你找死!” 一把拉住想突出重围逃跑的黄醒,将他狠狠的甩到桌子上,黄醒受到撞击,嘴角流出一道鲜血,艰难爬起来,抽出一把软剑。 冲了上去跟萧玖顾对打,刀剑相撞翻出亮眼的火花,没过多久,黄醒就跪倒在地,只有一只手在死死支撑着不躺下,完好的衣裳被剑滑的破旧不堪,鲜血浸湿的衣角让鲜血滴落在地。 萧玖顾居高临下,拿着一把剑指着他:“你输了,束手就擒吧。” 黄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突然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这笑声让人浑身发寒。 萧玖顾蹙紧眉头,突然黄醒挥开指着他的剑,朝苏景宁奔去,萧玖顾立即挥剑。 苏景宁急声喊道:“萧玖顾,那是假动作,别上当!” 萧玖顾立马反应明白,将剑拍在他的穴位上让他摔倒在地,黄醒还不死心拿剑自刎,剑被萧玖顾一脚踢飞。 苏景宁清冷的目光注视着他:“为了保护你主子,一心求死,真是忠心呢。你放心,时候还早呢,等回到长陵,你自会一天能想死八百回,将他绑了嘴堵牢了,押回长陵。” 苏景宁仰头看天,天空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了,苏景宁将手伸出房檐,冰凉的雨滴落在手上,寒意从手心传至身体,让他打了个寒颤。 萧玖顾取出件披风,缓缓向他走来,将披风披在他身上。 苏景宁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问道:“银子找到了吗?” 萧玖顾摇摇头:“应该在我们到清阳之前就被运走了,不过这么大箱的银子将他运走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些私兵呢。” 苏景宁思索片刻说道:“我已传信元哥哥让他再拨些银子下来,仓库一些可食用的粮食还能撑几天,长川带着工匠已经开始给百姓修缮屋子跟石坝。” “这里赈灾的事情就交给长川,留些人追查私兵跟银子的下落,我们亲自押黄醒回长陵,他这个烫手山芋幕后之人可能在暗中盯着,切记不能有丝毫闪失。”说完眼底泛起一层冷光。 昏暗的房间只点了一盏蜡烛,一只细嫩的手捏着一个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房门被打开也丝毫没有影响下棋之人的章法,进来之人低头不敢直视珠帘背后的人,恭敬说道:“主子,黄醒暴露了。” 下棋的手顿了一下,嗓音清冷的说道:“死了没有?” “没有,他被抓了,不过好在银子跟私兵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要不要去把黄醒救出来?。” 珠帘被人掀开发出碰撞声音,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立马低头,眼前之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脸上戴着一个精致的金色面具,看不出面容,黑袍人缓缓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紧张的头上布满冷汗,黑袍淡淡的说:“不必救,还有银子,在清阳找个地方扔了。” 男人一怔,立马问道:“主子,为什么?银子这么艰辛才弄到手的,为什么要扔,私兵怎么办。” 黑袍冷冽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蠢货,那群官兵顺着银子很容易就会把你们一锅端了,如今我们还没有跟他们硬拼的能力,鼠目寸光。” 男人哆哆嗦嗦的应下,退出门外擦了擦头上的汗,吸了口冷气,主子真是冷酷无情啊,黄醒忠心耿耿跟了他数年,为他处理了不少麻烦事,居然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第24章 养孩子 秋夜的雨下了一夜,清晨,阳光透过梨花窗在屋内洒下细碎的光斑,苏景宁披上披风走出房门,雨后空气十分清新,让人心情都不由自主的好了几分。 叶儿在屋内收拾东西,见他站在屋外吹凉风,无奈嘱咐:“殿下,现在天气寒凉,别吹凉风,你忘了当初受寒,病了三天的事情啦。” 苏景宁轻笑:“没事,就一会而已,欸......萧玖顾,放我下来。” 萧玖顾不听他多说,直接一把将人抱起放在椅子上,端起一杯热茶让他喝完。 看着萧玖顾熟练的抱起殿下,殿下好像也习以为常的样子,一旁的叶儿直接看呆了,反应过来后,生气的瞪着他:“萧玖顾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抱殿下。” 萧玖顾只是认真盯着苏景宁将茶喝完,根本不理一旁嚷嚷的叶儿。 要是让叶儿知道萧玖顾不仅抱了,还亲过苏景宁,甚至躺在一张床睡觉,叶儿怕是想手撕萧玖顾。 来清阳处理了数日,终于可以回长陵了,马车内叶儿开心的说个不停,萧玖顾听着嘈杂的声音微微蹙眉,只有苏景宁安静的当叶儿的听众,时不时微笑的点头附和。 苏景宁掀开马车帘幕,探头看着车外风景,难民已经被迎回城内了,街道内开了不少粥棚救济难民,看来长川把事办的不错。 马车突然紧急的停了下来,车厢摇晃了一下,萧玖顾手速极快的护住苏景宁的额头,防止他撞伤。 叶儿捂住撞红的额头,泪花在眼睛打转,高声喊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车夫赶忙请罪:“殿下没事吧?路边出现了一个孩子说要求见殿下。” 孩子?苏景宁脑海闪过一个人,不会是江赫吧,掀开帘子一看,果真是他。 江赫跪在马车前,苏景宁大步上前将他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江赫你怎么在这?你娘亲现在怎么样了?” 江赫抬头见到苏景宁真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听到他问起娘亲,神色立马黯淡了,牙齿紧紧咬住嘴唇,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淌落下来,声音呜咽道:“娘亲身体撑不住,已经逝去了。” 苏景宁心疼看了眼孩子:“你可还有至亲,今后打算怎么办?” 江赫眼眶蓄满泪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哥,我没有亲人了,我......我能跟着你吗?我吃的不多的,我会努力干活的。” 萧玖顾冷冷的看了江赫一眼,立即回道:“不行!”殿下身边叽叽喳喳的叶儿已经够烦人了,要是再多个小孩子,殿下的视线岂不又会被分走一些。 江赫感觉的到那个可怕男人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苏景宁本来想应下,反正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养着也不成问题,被萧玖顾打断,疑惑看着他:“为什么?” 苏景宁偏头疑惑的注视着他,让萧玖顾喉咙滚了滚,握拳捂嘴掩饰勾起来的嘴角,清了清嗓:“府内有叶儿几个还不够头疼吗?殿下真的不适合养孩子。” 殿下对府内事务不太关心,要不是这些年有长川跟萧玖顾轮流管束着,怕是手底下之人没几个干净的。而且殿下魅力这么大,万一出现了一个跟他一样的狼崽子,那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苏景宁想到叶儿跳脱的性格,冷冰冰的长川,在打量了一下身旁的萧玖顾,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了,他确实不怎么会养孩子。 说到养孩子,苏景宁突然想到一个人,将江赫交给他绝对根正苗红,“江赫,我知道将你交给谁了,你随我回长陵,你跟着他学习,他一定会教会你很多东西的。” 江赫感激的点点头,他只是想混口饭吃就好了,没想到大哥哥居然为他想了这么多。 历经几天遥远的路途终于到长陵了,不过奇怪的是,一路上居然风平浪静,并没有人来劫囚车,那幕后之人居然如此信任黄醒不会透露半点信息。 远远就已经看见太子在城门等着了,苏景宁立马下车朝苏彦元奔去:“元哥哥。” 苏彦元温柔的摸了摸他额头:“阿宁比哥哥想的还厉害,清阳的种种事情我都知道了。” “对了,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苏景宁挥手让人过来。 几天时间,江赫如同改头换面一般,身形有些单薄,扎起一个马尾看起来十分清爽,眼神清亮望着苏彦元,腼腆一笑才发现他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太子殿下。” “这是?” “元哥哥,这孩子帮了我不少忙,现在他孤苦无依,你也知道我的,我怕把这孩子教坏了。所以,将他交给元哥哥,我就放心多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说完苏景宁怕他拒绝,没等苏彦元反应就一溜烟就跑的没影,独留下苏彦元跟江赫大眼瞪小眼。 看着眼前的孩子,苏彦元无奈的扶额,替他那无良弟弟收拾烂摊子:“随我来吧。” 江赫乖巧点头,目光紧紧跟着眼前的男人,大哥哥家的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苏景宁跟萧玖顾进宫后就分开走了,萧玖顾要带着黄醒去天牢盘问,而苏景宁要去见景文帝。 “安王殿下真是有孝心啊,刚回来就来见殿下了。”高公公笑得满脸褶子说道。 苏景宁见高公公站在门外有些疑惑,“高公公,父皇可是与人议事,怎么让你在外面候着?” “里面的是贤妃娘娘,皇上最近身子不爽,贤妃娘娘给皇上送些补汤,皇上已经吩咐过奴才了,殿下来了就直接进去,殿下请。”高公公打开殿门迎苏景宁进去。 打开殿门就闻到浓重中药味,景文帝坐在书桌前批着奏折,贤妃则在一旁为他研磨,这一片祥和的画面,难怪高公公要去外面站着了。 贤妃娘娘是真心待父皇的,原剧情中苏景宁死后没多久,景文帝便郁郁而终了,而贤妃娘娘先后随景文帝而去了,父皇身边有个知心人伴着终归是好的。 听见开门声,景文帝抬头看见苏景宁立马眉开眼笑:“阿宁回来了。” 苏景宁拱手行礼:“父皇,贤妃娘娘。” 二人皆点点头,景文帝开心的拉着苏景宁上下左右看一看,满意的点头:“好好好,没瘦,此次赈灾可还辛苦。” 景文帝关切的眼神让苏景宁心中一暖:“不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倒是父皇你身体怎么样?” 景文帝笑着摆了摆手:“父皇没事,父皇老了,还是能撑几年的。” 苏景宁将景文帝扶在贵妃椅上坐下:“尽胡说,父皇肯定能长命百岁的,有贤妃娘娘照顾着你,我也放心了。” 说完看了贤妃一眼,贤妃娘娘有些脸红避开了视线,福身道:“臣妾先行告退。” 景文帝伸手给了苏景宁一个脑瓜蹦:“臭小子,你在想什么鬼点子,打到你父皇身上来了。” 苏景宁摸了摸脑袋:“贤妃娘娘对你挺好的,父皇不要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嘛。” 景文帝闭了闭眼:“父皇知道她的心意,父皇会对她好,她想要的父皇都会给她,唯独父皇的心,已经随你母后去了,你别再瞎掺和我的事。” 第25章 逛花楼 从宫里出来的苏景宁拍了拍自己脑袋,暗骂自己昏了头,父皇对母后痴心一片,钟爱一人,爱岂是说分就分的。 父皇与贤妃朝夕相处怎会不知她的情意,要是能在一起,原剧情中怎会悲剧落幕呢,父皇一直看的明白,只是不能回应而已。 “阿宁,过来。”徐荣轩站在不远处朝他挥手,三年过去,徐荣轩身形挺拔,五官立体成熟,头扎数条小辫子,左耳的银色耳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苏景宁小跑过去,开心问道:“阿轩,你怎么在这呀?” 徐荣轩翻身上了马,朝苏景宁伸出一只手:“听老头子说你从清阳回来了,许久不见你,挺想你的,快上来,我带你去喝酒。” 苏景宁握住他的手,被他抱上了马,马奔跑起来,苏景宁身上的檀香味随着清风飘进徐荣轩的鼻子。 徐荣轩深深的吸了一口:“阿宁,你每天熏的什么香啊,真好闻,改明我也买一些来。” 苏景宁拉起袖子细细闻了一下:“应该是檀香的味道吧,我屋里经常熏檀香,在屋内呆久了,自然而然就染上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徐荣轩带着他来到一个他从未到过的街道,苏景宁站在一个高高楼阁下,门上金灿灿的牌匾写着醉仙居,苏景宁微楞,徐荣轩带他来的地方不会是青楼吧。 昏暗的街道,只有这家楼阁挂满红色灯笼照亮了整个街道,来来往往的客人皆是男人,楼内时不时传出男男女女的笑声,种种迹象表明他猜的没错,这就是青楼。 徐荣轩放好马后回来,见苏景宁站在门口发愣,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发什么楞,干嘛还不进去。” 苏景宁指了指牌匾:“这不是青楼吗,你带我来这干嘛?” 徐荣轩搂着他肩膀,挑了挑眉:“阿宁,咱俩可是长陵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啊,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阿宁不会进个青楼都怕了吧?还是说阿宁至今还没......”说完朝他兄弟轻飘飘的看了一眼。 苏景宁气得脸都红了,身为一个男人,绝对不能被人轻视:“进去就进去!”大步迈进醉仙居。 徐荣轩见他气红的脸笑得肚子都疼了,阿宁的样子真可爱,快步追了上去。 刚踏进醉仙居就被胭脂水粉的味道呛得直打喷嚏,随后就被红红绿绿的女人包围住了,“这位公子长的真是俊美啊,瞧这脸红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一群女人们对苏景宁这摸摸,那看看的,让他一时挣脱不住。 徐荣轩刚踏进门就看见困在女人堆的苏景宁,按理说他见到这么害羞的阿宁肯定会笑的,但看见那些女人的手碰到阿宁,他心中只感到熊熊烈火。 当看到一个女人居然胆大的想把手伸进他的衣服时,徐荣轩终于忍不住了,他拽住那女人的手,将她甩在地上,寒声说了一句:“滚。” 那些女人都被吓得连爬带滚的跑了,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缓缓走来,柔声道:“小侯爷息怒,这几个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小女子向你赔罪,厢房已经备好了,多给你准备了几壶好酒。” 徐荣轩拉着苏景宁的手直径上楼,他一直低沉着脸,一声不吭,苏景宁从未看过这样的徐荣轩。 来到厢房苏景宁扯了扯拉着他的手:“你怎么了,是因为刚刚那些女人吗?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说完朝他微微一笑。 眼前少年朝他温和一笑,容貌如精湛画师勾勒的美人,眼波流转,面若桃花,朱唇轻轻上扬。 徐荣轩心忽然一颤,结巴的说:“我......我没生气,我刚刚只是想些事情想的太入神了。” 苏景宁点点头,在厢房晃悠了一圈,坐在桌前,拿起面前的酒闻了闻,清香四溢,是壶好酒:“阿轩,我见你跟那老板很熟的样子,你很经常来这里吗?” “嗯,不不不是,我只是来这里喝酒的,从来没有玩过女人,阿宁你信我。”徐荣轩慌乱解释。 苏景宁哈哈大笑:“你不必慌张,我又不是来替舅舅打探你的行踪,这家酒有什么特别吗?千里迢迢跑这喝。” 见苏景宁并不在意的样子,徐荣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闷闷的,他拿起一壶酒喝了一口:“这酒叫姚华,是醉仙居特制的,它入口清甜醇厚,慢慢品尝又有百般滋味,但后劲极大。” 苏景宁也倒了一杯尝了一口,眼睛一亮,一杯饮豪爽灌进口中:“好酒!” 苏景宁连饮几杯,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的看着徐荣轩:“阿轩,舅舅对你寄以厚望,你都跟他闹了这么久的脾气了,而且你的武功才能都不差,为什么不想上进呢。” 徐荣轩目光微闪:“我在你心里是这么厉害的人吗?连父亲都不信任我,阿宁这么相信我?” 苏景宁轻声说道:“你一直都很聪明,只是被舅舅数落多了,一直否决自己,别自暴自弃。” 苏景宁晃了晃头,眼前的徐荣轩变成了几道重影,酒量极差的苏景宁耐不住酒的后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徐荣轩将他抱起来,放在一旁的床榻上,松散的头发挂在他微红的脸上,徐荣轩轻轻将他的头发别在耳后,视线从他的绝美的脸慢慢转移到被酒润湿的朱唇上。 朱唇晶莹红润,好像糖浸的红果子,让人忍不住想尝一下他的味道,是不是真的如这诱人的颜色一般香甜。 徐荣轩喉咙滚了滚,慢慢的俯身低下头,快要接近那糖浸的果子时,苏景宁翻了个身。 徐荣轩立马捂住自己的嘴退开几米,心脏跳个不停,他慌乱的坐到桌前拿起一壶酒一饮而尽。他这是怎么了?他似乎对阿宁有着不同寻常的感觉,他刚刚甚至想......想亲阿宁。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站在门外的正是萧玖顾,他此时脸色阴沉的散发寒气,漆黑的眼底深沉的如同深潭。 第26章 吻 萧玖顾从天牢出来后,站在宫门口等了苏景宁许久迟迟不见他,后来宫门口的侍卫告知,他被小侯爷带走了,便一路寻来。 他可还记得这徐小侯爷对殿下的那情意,寻了许久最终停留在醉仙居,他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 只要想到他的殿下正躺在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的身上,那些女人肆无忌惮的触碰他的殿下,他就控制不住想要将这醉仙居给灭了的冲动。 徐荣轩收起思绪,蹙紧眉:“是你呀,你平时在阿宁府上也是这般的没有规矩的吗?”声音里夹着怒气。 萧玖顾箭步走向床榻上的苏景宁,直接无视一旁的徐荣轩,认真打量了一下,发觉只是喝醉睡着了,并没有任何异样,厢房里也没有任何的女人,悬着的心也就此放下了。 见萧玖顾要抱着人离开,徐荣轩眼神一点点的冷了下去,直接挡住他的手:“我自会送阿宁回府,主子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下人插手了?” “我见小侯爷你喝了不少的酒,属下这是为了殿下的安全着想。”萧玖顾目光从容不迫的对上他的眼睛。 徐荣轩不屑的笑了一声:“小爷我喝过的酒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你别用这话来噎我。” 两人皆互不相让,徐荣轩眼睛微眯冲他挥出一掌,萧玖顾翻身躲过,身后的花瓶直接被震碎了,可见他丝毫没留手。 萧玖顾眸色沉沉,两人就在这不大的厢房内,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厢房的设施都受到了波及,凡是他们所到之处无一完好,唯一苏景宁睡的床塌没受到一丝波澜。 没过多久厢房恢复平静,只见徐荣轩单膝跪地,脸上挂满伤痕,恶狠狠看着对面站立的人。 萧玖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小侯爷这点本事,谈何保护殿下。”说完就转身朝床榻走去,他轻轻将熟睡的苏景宁抱起,略过徐荣轩大步离开。 徐荣轩还想起身阻止,刚站起来就扯动伤口,无力的倒下,他躺在地上回想着苏景宁的话。闭上眼睛,掌握成拳,越握越紧,指甲刺破血肉,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手心落下。 萧玖顾轻柔的将苏景宁抱着下楼,身上散发的煞气让人们退避三舍。 系统【任务:调戏男主】 脑海响起的声音,吵得苏景宁头有些晕乎乎的,他皱了皱秀气的眉,小声嘟囔:“调......调戏,美人?调戏美人?” 苏景宁睁开朦胧的眼睛,感觉身体热乎乎的,还被人紧紧抱在怀里更热了,不满的挣扎反抗。 怀里安静睡着的人好像醒啦,还不安分的乱动,一直扭动四处乱蹭,萧玖顾呼吸一重,声音沙哑的开口道:“殿下你别乱动,我带你回府。” 苏景宁拉拉衣领,松散的衣裳立马被拉开,露出修长的脖颈,软软无力道:“放......放我下来,热。” 萧玖顾看着那莹白的锁骨眼神一缩,垂下眼眸,将苏景宁小心的放下。 苏景宁脑袋晕乎乎的,身体柔弱无力,刚脚落实地差点摔倒,萧玖顾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苏景宁一头撞进他的怀。 苏景宁摸了摸红红的鼻子,眼里含着泪花抬头看,月光下,萧玖顾眼眸深邃关切的看着他,细长锐利的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五官轮廓利落分明。 苏景宁伸出双手摸着他那分明的下颚线,萧玖顾浑身一怔,僵硬在那不敢动。 喝醉的苏景宁绯红眼尾如同上好的胭脂,双颊也浮起淡淡的红晕,朱唇红润有光泽,呼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香。 苏景宁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萧玖顾感觉醉的不是殿下,而是他,闻着苏景宁身上的酒香,他感觉浑身都热。 苏景宁的手在他光滑的脸上滑动了两下,最后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勾住他的下巴,微微偏头:“美人?” 萧玖顾脸立马阴沉,细长的眼底尽是阴郁,心中燃起熊熊大火,将他的理智一焚而尽,他再也没压抑住心中叫嚣的巨兽。 萧玖顾紧紧抓起苏景宁的手,将他拉进巷子,把他压到冰冷的墙壁上,萧玖顾炽热的胸膛紧紧的贴着苏景宁,萧玖顾低下头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脸上。 苏景宁感觉脸上酥酥麻麻的,微微偏了偏头,伸手推了推他,萧玖顾漆黑的眼眸一深,一手将他的手束缚在头顶,另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柔软的嘴唇相碰,贪婪地取着属于他的气息,呼吸变得灼热,从慢慢的试探变得愈发凶猛,良久后慢慢退开,苏景宁眼里已经弥漫一层水雾,抵住他的胸口喘气,唇瓣樱红,增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艳色。 萧玖顾抚着他的脸眼神一暗,沙哑的柔声说道:“殿下,张嘴。”搂住苏景宁的细腰,唇又印了上来。 “唔。”那炽热的窒息感再次袭来,苏景宁用力推他,萧玖顾纹丝不动,撬开齿关,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苏景宁浑身酥麻无力,只能依靠着萧玖顾勉强站着。 一吻毕,苏景宁眼里的水雾化作泪珠滑落,唇瓣经过两次蹂虐,微微红肿,酒意随着体温上升让苏景宁愈发晕乎,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紧紧抓住萧玖顾的衣服,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萧玖顾被他的小动作取悦了,低声的笑了笑,萧玖顾将苏景宁披散的头发滑到胸前,在他后颈轻轻吻出了一个红色的痕迹。 伸手轻轻拂过,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眼里满是化不开的爱意,他将苏景宁打横抱起,慢慢走到街道上,月光为他们铺上了一层银纱,将他们的影子慢慢拉长。 徐荣轩躺在苏景宁躺过的床上辗转反侧,淡紫色的被褥上好像还残留着那淡淡的檀香味。 他将被子拉过头顶,轻轻嗅着那淡淡的味道,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苏景宁绯红的桃眼,红润的朱唇,与那骑马不小心触碰到的细腰。 徐荣轩猛然坐起,捂住疯狂跳动的心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阿宁,他如今很肯定,他喜欢阿宁,他徐荣轩心悦苏景宁! 第27章 喜欢阿宁 天一亮,徐荣轩就冲回了侯府,坐在院落吃早膳的徐父见到他鼻青脸肿的脸,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摔了碗筷。 指着他就劈头盖脸的骂:“你又去跟谁打架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还是这个混样,阿宁前些日子去救灾,为国为民,你呢?你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 徐夫人担忧的上去,用绣帕给他擦了擦脸,心疼道:“轩儿,你这伤谁打的呀?下手这么重。” 徐父呵斥一声:“技不如人,活该。” 徐夫人使了个眼神,让徐荣轩赶紧回房,低声道:“你爹正在气头上,他说的话别放在心上。” 见徐荣轩一直低头不语,赶忙推了两下让他离开。 徐荣轩握住了徐夫人的手,安抚的轻拍两下,徐夫人这时才察觉今天的徐荣轩不对劲,以往徐父呵斥一句,他就跟炸了毛的猫立马跟徐父对呛了,而今天他却一声不吭,站着任由徐父教训。 徐父也察觉到不对劲,他皱了皱眉,僵硬的问了一句:“昨天你去哪了?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徐荣轩上前一步朝徐父跪下,徐父跟徐夫人眼里都浮现震惊。徐荣轩一直以来都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第一次见徐荣轩在徐父面前退去所有锋芒的样子。 徐荣轩抬起头,鼻青脸肿的脸神色凝重,眼里透露出不可忽视的决心:“父亲,我要进军营历练,我要争取功名,我愿意从普通小将做起,我不怕苦,请您不要手下留情。” 他以前太幼稚了,只为跟父亲赌气,一直在原地踏步,那个下人的一顿揍也敲醒了他。没有实力的他,护不住自己所爱之人,他的阿宁是安王,他要爬的更高才能跟他比肩。 没有势力跟能力,他就没有资格跟阿宁在一起。阿宁这么的优秀,人人都对他的阿宁虎视眈眈,特别是那个萧玖顾,直觉告诉他,那人对阿宁有着不同寻常的心思。 徐荣轩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暗芒。 徐父浑身一震,颤抖着手将他扶起:“好!这才是我徐家的好男儿,你终于想通了,为父多年的心结也放下了。” 徐父此时只好好感谢那个打伤徐荣轩的人,他揍了这么多年,徐荣轩还是老样子,那个人揍了一顿,徐荣轩脑子就灵光了。 徐夫人比较心细,立马就发觉了徐荣轩的心思:“轩儿,你可是有心悦之人了?这次的改变也是为了她?” 徐荣轩耳朵立马通红,低声点头:“嗯。” 徐父拍着大腿:“哪家姑娘,我去给你提亲。”难得有个能降住徐荣轩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拿着聘礼上门提亲,将人家当祖宗供起来。 徐荣轩脸上一僵,要是让他们知道他喜欢的是阿宁,肯定会被他们吊起来,喜提联合混打。 徐荣轩正声道:“那人还不喜欢我,我要争取功名,出人头地,风风光光的追求他。” 徐父负手背后,犀利的目光居高临下看着徐荣轩:“明天收拾好行礼,我带你去边镜,近日北朔有些不安分,陛下已经下旨派我镇守边镜,那里有些疾苦,随时会发生战乱,你怕吗?” 徐荣轩毫无退意的对上徐父的眼睛:“不怕,我随您去,既然已定决心,就没有退缩之意。” 徐父欣慰的点头:“找个时间去跟人道个别吧,此行一去,怕是要许久才能见面了。” 想到要许久不能见到阿宁,徐荣轩垂下眼眸,压抑住心中的不舍。 苏景宁伸手扶住额头,脑袋阵阵发疼,他慢慢从床上坐起,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府内了,回想一下就是想不起来是谁送他回来的,那酒后劲确实大,直接断片了。 “殿下,你醒啦,头还疼吗?”萧玖顾端着一碗醒酒汤慢慢走来。 看着萧玖顾眼含笑意的朝他走来,几个模糊的画面在苏景宁的脑海还没看清就一闪而过,问道:“昨天,是谁送我回来的?” “殿下,不记得了?”萧玖顾满腔的期许一扫而空,他准备了一晚上的话,准备殿下醒来对他诉说,当听到殿下忘记了昨晚的事情,他又胆怯了,他还不够资格迈出那一步。 终究是太心急了,纵使将心意坦白,殿下不接受,他就真的没有接近殿下的机会了,他现在该做的是温水慢煮,待猎物对他袒露心扉时,在一把将他叼回洞穴。 “昨天殿下喝多了,属下寻到了殿下,便带回府中了。”说着将手中的醒酒汤递给他. 苏景宁喝了一口醒酒汤,温暖的热汤让他的疼痛的脑袋好受了点,就他那差到惊人的酒量,喝多还遭罪,下次再也不贪杯了。 一只白鸽从窗口飞进来,在屋内盘旋了几圈,最后停在苏景宁的被褥上,扑通着翅膀在他的被子上跳了两下。 苏景宁轻笑一声:“你怎么来了?”玉白的指尖给它顺了顺羽毛,抽出绑在它脚上的纸条。 片刻后,蹙紧眉头收起纸条:“长川找到那二十万两银子了,它被人随意的扔在一个地方,银子是找到了,但线索断了。”那幕后之人警惕性非常强,取得也舍得,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萧玖顾低声说道:“他制造灾乱获取银子,是为了私自练兵,而且还散布对朝廷不好的名声,应该是仇视朝廷的。如此不怀好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暗中应该还会有大动作。” 对朝廷有仇,练兵意图造反,原剧情中似乎没有出现过这号人物,在男主回北朔之前,南镜一直都相安无事,男主对南镜的报复也是从北朔回来开始的。 当他将这个世界线认真的审视一遍时,发现剧情貌似从一开始就崩坏了,还多了许多不可控的因素。 境由心生,以前他站在局外看世界并未当成现实,如今深险局中才发现好像有张大网将他牢牢锁住,无论是局外人,还是局中人都已经注定他无法脱身。 苏景宁起身写了张纸条,塞进鸽子的脚里将它放飞,既然幕后之人警惕性这么强,现在肯定是找不到什么线索的,留几个在那边暗中搜寻私兵。 既然对朝廷不怀好意,肯定要时刻盯着朝廷的动作,幕后之人肯定就在长陵,将长川调回来,在长陵暗中搜查。 萧玖顾望着飞远的白影问道,“殿下,那鸽子为什么何时何地都能准确找到殿下的位置?” 如今萧玖顾对他没有杀心,告诉他也无妨,苏景宁轻声道:“每个皇子都会有专属的暗卫,长川就是我的暗卫,而暗卫与主子之间离得太远就会用信鸽传递命令。” 苏景宁从怀里拿出一个银瓶吊坠,打开开口,里面有几粒红红的小颗粒:“这是特质的香料,鸽子自小要由暗卫跟主人一起养大,暗卫跟主子的香料是不一样的。” “在让鸽子每天熟悉两种香料,无论有多远,鸽子都会循着味道找到对方。” 一起养大跟对方几个字眼吸引了萧玖顾,他勾起一抹笑:“殿下,要不你跟属下也一起养一只,方便殿下联系属下。” 苏景宁没有多想,直接回道:“好啊,只是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只是感到新奇,属下一定会找一只又大又好看的鸟跟殿下一起养。” 想到长川那只娇小的白鸽,眼里划过不屑,他找的鸟一定要比长川的好看。 第28章 告别 “殿下,小侯爷在大门外面等你。”侍卫站在在门外通报。 苏景宁放下手中话本,奇怪问道:“他怎么不进来?”无论是在朝阳殿,还是安王府,徐荣轩一直都是直接进来的,何时变得怎么拘束了。 “小侯爷说,他是来跟殿下道别的,说完就走。” 萧玖顾闻言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水过无痕一般,很快变得面无表情。 苏景宁出来就见到徐荣轩抬头望着安王府的牌匾入神,“我这安王府是太过简陋了吗,嫌弃的连门都不进。” 明白自己心意后,看见心爱之人第一反应,居然是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方寸只丢失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沉稳,表现的跟平常一样。 “你这安王府还简陋啊,这的一砖一瓦都是有名的工匠精心设计的,哪一处不是精贵的物件啊,要是让旁人知道了,非得给你的话气死不可。” “我听侍卫说,你是来告别的,你要去哪?”徐荣轩是他在这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相处了这么多年,突然要离别了,苏景宁不由有些伤感。 徐荣轩瞥了一眼苏景宁身后的萧玖顾:“我想单独跟你说,让你的下人先退下吧。”冰冷的眼神里有着鹰隼的凌厉。 “属下告退。”低头的瞬间垂下的眼眸划过阴鸷的森然之光。 徐荣轩收回视线后,温和的道:“我明日要随父亲去往边境,可能要离开许久不能见面了,来跟你道别。” “这是好事,也许待你归来,你就变成大将军了也不一定。”离开长陵也许是件好事,这样一来,徐荣轩最后那悲惨的结局也改变了,慢慢的看着他一步步的成长。 徐荣轩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好,待我变成将军归来,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跟你表明心意。 苏景宁被他一把抱住紧紧搂在怀里,他愣了一下,勾起唇角双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徐荣轩不舍的松开手,翻上了马,手上拿着一个红色飘扬的发带,高声道:“这个送我当践行礼,一定要等我回来。”将发带绑到手上,扬鞭离开。 苏景宁深深的望了眼纵马离开的人,喃喃声:“再见。”只是不知道你回来之时,我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了。 玉石棋盘上五个黑色的棋子串联在一起,随着一声轻笑,低沉迷人的声音响起:“殿下,你又输了。” 苏景宁气恼的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怎么又输了。” 他下棋太烂了,老是输给萧玖顾,所以就教萧玖顾下五子棋,刚萧玖顾不熟悉规则,输了两把,慢慢的掌握规则后,他就再也没有赢过了,萧玖顾聪明的也太离谱了吧。 苏景宁被他欺负的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让萧玖顾心里泛起一片涟漪,真的很想看殿下被他欺负到哭出声样子,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含着泪珠,欲落不落,就这样可怜的望着我,肯定很美。 萧玖顾闭上眼睛,极力压抑内心翻滚的黑暗想法,慢慢睁开眼,眼底一片平静。 叶儿手里端着一个金丝木纹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两件叠好的衣服,叶儿拿起其中一件衣服,扬开让苏景宁看:“殿下,这是宫内送来的。” 苏景宁摸了摸衣服上的刺绣,两件衣裳都是红色,一件是偏明艳的赤红色,衣袍上绣着大片精致花纹。 另一件是霞红色,倒是像极嫁衣,不过衣领处多了白色的绒毛,显得不那么刺眼,柔和了一些。 苏景宁赞叹道:“宫内制衣局的工艺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好端端的怎么就送衣裳过来了?” 叶儿开心的笑了笑:“过两天就是芳菊会,还有下个月就是陛下的寿辰了,这两件衣服就是那两天穿的,殿下芳菊会挑哪件?都太好看了,不过殿下长相这么好,怕是衣裳都不及殿下美” 苏景宁给了叶儿一个脑瓜泵:“就你贫嘴。” 芳菊会,上次听丽妃提到过一次,而且他记得好像这也是一个剧情点。 在原剧情中,女主夏念之她的庶姐夏微微嫉妒女主在芳菊会上艳惊四方,所以设计让丫鬟给女主撒上招狗的药粉,然后找来一只恶犬,恶犬循着味道扑向女主。 女主惊慌失措的掉下冰冷的河水中,这时男主及时赶到,跳进冰冷的河中将女主救起,最后庶姐也被识破奸计,受到了处罚,而男女主经过这件事,感情也逐渐升温。 之前萧玖顾对女主好像是有好感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还在书院的时候,看到夏念之就拉着我绕道走,当初以为是萧玖顾害羞,出宫后也没见他找过女主。 这次芳菊会夏念之有难,萧玖顾英雄救美,不知道两人会不会旧情复燃啊,苏景宁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瞄了一眼萧玖顾。 说起来下个月是父皇的寿辰,那天也是北朔使臣前来贺寿的日子,那离萧玖顾回北朔的日子就剩一个月了。 等萧玖顾回到北朔,不到一年时间,他剧情点的戏份就是那段时间结束的,他到那个时候就能回家了。 叶儿两件衣裳都拿出来在苏景宁身上笔划了两下:“好纠结,芳菊会让殿下穿哪件呢。” 萧玖顾拿起那件霞红色的衣裳披在苏景宁身上,苏景宁眼前一红,外衣裹着的一层红色轻纱无意间轻轻落在苏景宁头上,大红霞衣,轻纱盖头,像极了等着夫君揭盖头的新娘子。 萧玖顾看着眼前人如此的装扮,让他恍若梦中场景,萧玖顾轻轻揭开红色轻纱,露出那绝美的容颜,他就这样静静抬眸注视着自己,眼里满满都是他,一时之间萧玖顾看痴了。 苏景宁见两人都呆愣不说话,轻声问道:“这件衣裳不好看吗?” 叶儿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嘴巴,惊呼:“我的天,殿下你穿这件衣服也太美了吧,就好像画里的仙人,芳菊会就穿这件吧。” 萧玖顾恢复沉稳,一丝杂念都没有的样子:“这件衣裳确实衬殿下,但芳菊会上会有各种官员世家到场,人多眼杂,这件衣裳不太适合,就留在陛下寿辰穿吧。” 苏景宁摸了摸毛绒绒的衣领,让他有些爱不释手,片刻后道:“确实,芳菊会上的人这么多,这件衣裳太亮眼了,低调一点比较好。 第29章 芳菊会 一面巨大的黄色铜镜面前站着个极俊美的红衣男子,一身赤红羽衣简洁略带华美,腰间配着一根玉白腰带,将原本纤细的身材突显的更加玲珑剔透。 叶儿左右打量,赞叹的连连点头:“殿下,你绝对会在芳菊会上大杀四方。” 苏景宁轻笑一声:“我是去赏花的,你以为是去选美啊,再说了,别整天对着你家殿下喊美,我是男子,要说也该说你家殿下俊,英姿潇洒。” 叶儿笑嘻嘻的小声调侃:“可是殿下确实长得是那种雌雄难辨的美,如果殿下穿上裙子,绝对比那个什么南镜第一美人林姝白好看。” 萧玖顾抬眸望着那修长的身姿,肤如凝脂,唇如涂丹,如果穿上女儿家的衣裙,萧玖顾垂下漆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汹涌。 宫门口停了不少的马车,进入宫中后还需步行几百米才能到外殿,景文帝特意允许苏景宁能坐马车入宫,一直到外殿数十米之处停放马车。 夏大人带着夏念之跟夏微微步行入宫,才不过百米,夏微微弯腰捶了捶腿,娇气的小声抱怨:“这路怎么这么长,累死了。” 夏大人小声呵斥:“在宫中要谨言慎行,你看念之可曾说过半分。” 挨训后,夏微微咬紧牙根,瞪了夏念之一眼。 宽大的宫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过,夏微微看的眼睛都直了,低声说道:“这不是可以坐马车嘛,为什么还要步行入宫。” 夏念之淡淡说道:“那辆马车里坐的是安王殿下,独受陛下宠爱,特许他可以行驶马车进宫。”说完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眼神。 夏微微脸都气歪了:“你不过就是在这宫中当过伴读,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府内一句话都不敢大声跟我讲,如今竟敢在父亲面前下我脸,你等着瞧。 进入殿内已经到了不少人了,入门就闻到一股花香味,宫殿四周都摆满了各式各样品种的菊花,男人跟女人分席就座,中央有琴师在抚琴奏乐,舞女翩翩起舞。 丽妃头戴名贵头面,一身精致橙黄宫服高坐主位,气质轩昂的样子好不威风。 叶儿侧身小声说道:“陛下身体不适,贤妃娘娘自请去照顾陛下,所以今年的芳菊会全权交由丽妃娘娘负责。” 苏景宁不喜欢麻烦,只想安安静静的等到芳菊会结束,正好瞄到了个安静的席位,刚想过去就被叫住了。 “安王怎么才姗姗来迟啊,每次宫宴都你最慢到场。”丽妃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苏景宁忘了,他不想招惹麻烦,但麻烦会自动找上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苏景宁身上,嘈杂的场面一下安静下来,一个幼童稚嫩的声音响起:“娘亲那是仙人吗?”妇人立马捂住他的嘴,俯身赔罪。 声音打破了安静场面,官员贵妇们都躬身行礼,“安王殿下。” 苏景宁微微颔首,看来不能安静的待着了,侍女将他引到上面头几个席位坐下。 苏景宁也不是有气就受着的人,笑眯眯道:“丽妃娘娘似乎脸色有些不太好啊,是因为二皇兄至今还没解除禁足吗,你别担心了,你看你的眼尾纹都比上次见你多了两条。” 丽妃急忙拿出小铜镜照了照,脸色立马变的铁青,听他提起苏宇恒,恨得几乎咬碎牙根,要不是因为他苏景宁抢了她儿子的功劳,她的儿子会禁足至今嘛。 如果当初让她儿子将功补过,陛下就不会看见宇儿就生气,她苦苦哀求陛下数次差点也被关起来了,一切都是因为苏景宁。 丽妃强压抑心中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安王前段时间前去清阳赈灾立下大功,可见安王殿下才智过人,芳菊会以赏菊为主,不如安王为这盆金菊点评两句。” 丽妃真是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南镜谁人不知安王不学无术,让他点评金菊,不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嘛。 “他安王自是才智过人,他在清阳救无数百姓水火之中,此等就能看出安王心中有大善,可还需靠什么点评金菊证明?”太子快步走来,眼神犀利的看着丽妃。 丽妃连忙从主位下来,脸色煞白行礼:“太子,安王自是不需要证明,本宫只是想让安王赏赏花罢了。” “赏花嘛,不赏怎么评呢。”苏景宁站在金菊面前饶了两圈,缓缓道:“金菊绽放,恬然自处,凌霜自行,傲然不屈。” 一个文官站起来鼓掌:“好,安王所说正是金菊品质,凌霜自行,傲然不屈,安王好才情啊。” 苏景宁淡淡一笑,微微颔首,如果是原剧情中的苏景宁,恐怕是真的会中了丽妃的计当众出丑,但如今的苏景宁好歹也是大学生,结局要让她失望了。 “丽妃娘娘,本王的点评如何?我瞧丽妃娘娘也是个有才情的女子,不如娘娘也评一下这花。”苏景宁浅浅一笑,显得俏皮又狡黠。 丽妃面露难色:“这......” 在宫里谁人不知丽妃空有美貌,肚无半点笔墨,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丽妃身边侍女上前,恭敬说道:“太子殿下,安王殿下,时候也不早了,尽快入席吧,娘娘裙摆有些脏了,需去后殿换身衣裳。” “对对对,本宫去换身衣裳。”说完就带着侍女离开了。 看来丽妃爬到如今的位置也是不无道理,她是不怎么聪明,但她身边的侍女却不简单,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化解了刚才的僵局。 芳菊会还有个别的意图,就是男女席相互有人看对眼,便会上门提亲,也就是古代版的相亲了,有传闻这次芳菊会就是为太子跟逸王挑选妻子所办。 苏彦元刚坐下,场内姑娘们都纷纷对他开始暗送秋波,而他却纷纷视而不见,淡定的喝着手中的茶。 坐在他旁边的苏景宁苦不堪言,受这么多姑娘的视线包围,他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扯了扯苏彦元的衣角:“元哥哥这儿太闷了,外面去庭院吧。” 苏彦元点头,两人偷偷开溜,身后的姑娘都攥紧帕子,视线都快将两人背后烧穿,只有场内的男人们默默松了口气。 第30章 落水 外殿有所花园专供宾客游玩,苏景宁等人来到湖畔,清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菊花的清香扑面而来,苏景宁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是清净些了。” 苏景宁打趣道“元哥哥,那群姑娘爱慕的眼神都快将你淹没了,你可有看的上眼的,尽早娶个嫂子回家好让父皇欢喜欢喜。” 苏彦元捏了捏他的脸:“尽会打趣你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是不是该先给你寻门亲事啊。” 一旁的萧玖顾目光深了深,一只手默默攥紧。 苏景宁揉了揉脸,含糊说道:“我还没玩够呢,才不娶妻呢。”他留在这的时间不多了,娶妻不是耽误人家嘛。 “太子殿下。”远处缓缓走来一人。 “江赫,不错嘛,看来元哥哥将你教的不错嘛。”苏景宁拍了拍江赫肩膀。 江赫腼腆一笑:“大哥哥,太子殿下对我很好,还教我读书写字。” 苏景宁嘴角上扬:“果然将你交给元哥哥是正确的选择。” 江赫朝太子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太傅有事与你商议。” 苏景宁朝他们挥挥手:“去吧去吧。” 太子微微颔首,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快步离开。 苏景宁看了眼身旁的萧玖顾才猛然想起,刚刚跟元哥哥聊的太投入了,剧情应该要开始了吧,萧玖顾不在女主身边,女主落水了萧玖顾还怎么英雄救美啊。 事发地点好像就在不远处,苏景宁带着萧玖顾快步赶去,穿过长长的回廊,迎面走来一个侍女,擦身而过之际那侍女似乎崴到脚了,身体一歪手中的端着的茶水洒到了苏景宁身上。 赤红的衣裳留下一滩水迹,萧玖顾箭步上前拍了拍衣裳,关切询问:“殿下,有没有烫着。” 跪在地上的侍女闻言抖得更厉害了,连忙磕头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苏景宁拉起衣摆甩了甩,语气温和说道:“没事,那茶水是温的,你下次小心点,下去吧,记得给脚上一些伤药。” 侍女眼里闪过震惊,她不敢相信安王殿下居然如此温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攥紧手中的托盘,闭了闭眼离开了。 此时一群贵女公子聚集在湖畔的小亭议论着什么,贵女们时不时掩嘴娇笑,而夏念之正坐在小亭的围栏上观赏着湖中的鱼。 坐在远处的夏微微看着夏念之,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带着一丝得意,一闪而逝,收敛极快。 苏景宁赶到时,夏微微已经开始疏散亭中其他人了,独留夏念之在亭中,苏景宁提步走进亭里,英雄救美的目的达到就行,但不能让人女孩子落水。 “夏小姐好久不见。”苏景宁微微一笑。 夏念之回头看见他,有些惊讶的福身行礼:“殿下为何在这。” 苏景宁神情不自然的看着拘谨客气的夏念之:“四处走走,四处走走。”总不能说,本王掐指一算,感知你有血光之灾,特意前来营救吧。 萧玖顾深邃的眸子逐渐染上阴郁,殿下这么疾步赶来就是看这个女人,三年了,他用尽各种办法阻止殿下跟她碰面,殿下对她还是念念不忘吗。 夏微微疏散人群后转头看向亭中,嘴角的笑容一僵,安王殿下怎么跟那贱人站在一起,万一,万一误伤了安王,顿时脸色煞白,急忙往亭中跑。 夏微微理了理衣裙缓缓走来:“安王殿下,小女是尚书府的夏微微,安王殿下那边的风景甚美,不如一同移步观赏。” 那揉捏做作的声音让苏景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不必了,本王在这图个清净,夏小姐自便。” 萧玖顾没有苏景宁这么的委婉,只见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冷冽的视线直射夏微微,又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上前勾引殿下。 夏微微被萧玖顾嗜血的眼神吓在原地一动不动,无名的恐惧将她死死揪住,浑身冷汗直流。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尖叫,远处奔来一只大黑狗,尖尖的耳朵,大大的嘴里都是锋利的尖牙,宽大的胸脯,腿上凸出一块块腱子肉,眼睛充满血丝,直奔亭子而来。 夏微微尖叫一声,声音十分刺耳,苏景宁不适的蹙紧眉,萧玖顾则粗鲁的直接将人手刀劈晕。 眼见龇牙咧嘴的恶犬要扑到夏念之面前,苏景宁急忙把无动于衷的萧玖顾推了上去,高声喊:“萧玖顾,保护好夏小姐。” 没成想恶犬换了个方向,直径朝苏景宁扑来,苏景宁连连后退躲避,这恶犬怎么朝他过来了。 萧玖顾转身看见让他心惊的一幕,“殿下!”抽出匕首插进恶犬身上,鲜血喷在萧玖顾身上。 苏景宁退到栏杆那,突然脚底踩到一个石子翻身掉进湖中,冰冷的湖水将他包裹,黑暗的窒息感慢慢传来,朦胧的视线看见萧玖顾朝他游来。 苏景宁慢慢朝他伸出手,萧玖顾一把抓住将他抱在怀里,苏景宁感觉肺里的空气渐渐稀少,慢慢的闭上眼睛。 萧玖顾察觉后,捏起苏景宁的下巴,低头印了上去,将空气慢慢渡进他的口中,感觉差不多之时,萧玖顾在他的朱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带着苏景宁游出水面。 岸上聚集了很多人,水中也跳进不少会水的太监,萧玖顾上岸后大声说道:“都愣着干嘛,将披风拿过来。” 拿到披风将瑟瑟发抖的苏景宁紧紧裹住抱起,快步走去朝阳殿。 “殿下!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叶儿着急问道。 萧玖顾浑身散发寒气,嗓音低沉:“叶儿,你请太医迅速前往朝阳殿。” 叶儿擦了擦眼泪,提步跑去太医院。 朝阳殿内一切事物都如旧,殿内常有人打扫,萧玖顾把苏景宁的衣服尽数脱去,换上干净的衣服,轻轻放进床榻盖好被子。 苏景宁紧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即使盖着厚厚的被子也于事无补。 “殿下,殿下。”萧玖顾轻轻喊了几句,毫无反应,转身去了库房拿出银碳,在屋内点上,屋内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但苏景宁丝毫不见起色,身体依旧在发抖,头上也布满冷汗,萧玖顾,攥起拳头,一拳砸到墙上,平整的墙面留下一个凹痕,隐隐还有几分血迹。 萧玖顾眼里透着阴森的寒光,神色冷厉可怖,令人望而生畏,如果他的反应再快一点,殿下就不会...... 第31章 中毒 芳菊会上欢声笑语一片,一个神色慌张的宫人穿过歌舞人群,高声道:“太子殿下,花园里出现一条恶犬,安王殿下受惊落水昏迷了,此刻已经送去朝阳殿。” 苏彦元登时脸色大变,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破碎:“恶犬?来人,将大殿守好,不许进出,等我回来发落” 丽妃上前阻拦道:“太子殿下,这次芳菊会是本宫一手举办的,这里都是朝中大臣,贵妇夫人们,你这样将所有人都围起来,不太妥当吧。” 苏彦元冷笑一声:“不太妥当?丽妃娘娘似乎还没意识到此事的严重,宴会时莫名出现一条恶犬直扑阿宁,此事算谋害皇子,可是要处死的。” “在场之人都有嫌疑,包括丽妃娘娘你,如果在场之人被丽妃娘娘放走一个,你后果自担,你们可有异议。”苏彦元冷眼扫过每一个人。 众人皆低头行礼:“臣无异议。” 丽妃被苏彦元凶恶的眼神吓得腿脚发软,脸色煞白,要不是身旁的侍女扶着,怕是会直接摔在地上。 站在人群中幽幽转醒的夏微微听到这一席话,浑身直接如同游丝般颤抖。她完了,她明明想害的是夏念之,为什么她安然无恙,安王殿下却掉进湖里了。 苏彦元来到朝阳殿,屋内烧了两个炭炉,屋内温度热的如同夏日,太医正在把脉,苏景宁的脸色不见半分气色。 “阿宁如何了。”苏彦元着急的问道。 太医皱起眉头,缓缓道:“太子殿下,安王是因为落水窒息,寒气入体导致昏迷畏寒,臣调几副药给安王,静养几天即可。” “太子殿下,不知安王殿下是否幼时也因为寒气大病过一次。” 苏彦元沉默片刻道:“多年前也是在芳菊会上,阿宁不知因何事落水,救上来后大病一场,将落水之前的事情都忘却了,父皇下令让人不要再提,所以甚少人知道。” 太医神情凝重:“安王体内有种毒,这也是为什么安王从小体弱的原因,是从娘胎上带来的,这种毒叫相依,它单独吃下是没有毒的,但是它跟玉兰花相克。” “长期食用,养着玉兰花,就会慢慢形成毒性,寒性十足。而安王从娘胎带出的毒甚少,一直没有被发现,直至两次落水,寒气入体,潜伏的毒素一下被引发了。” “安王今后身子怕是会畏寒,要好好伺候着,切记不可受风受凉。” 萧玖顾抓住太医的手,狭长的眉峰紧皱,漆黑的瞳孔深沉的如同一潭黑水:“殿下身上的毒可解?” 太医沉吟道:“这毒属实罕见,臣也是在一本古早的医术得知的,这种毒只有南镜与北朔交界的巫溪才有,解药的药材宫内都有,不过还缺一味药。” “那味药叫火楹,长在宫外的风崖山上,风崖山山势险峻,不好攀爬,而这火楹就长在山顶阴凉的地方,不好采摘啊。” “我去。”萧玖顾面容冷峻,神情却十分坚定。 “山势险峻,一不小心很容易没命,你当真愿意为了阿宁去冒险吗?”苏彦元清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萧玖顾对上苏彦元探究的眼,不曾出现半分动摇,毫不迟疑说道:“我愿意为殿下付出所有。”因为殿下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阿宁没有看错人,这个孤狼将他牢牢的放在心上,甚至愿意为他付出生命,苏彦元拿出一个令牌递给萧玖顾:“这是我手下的几个侍卫,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意调遣。” 萧玖顾接过令牌,朝他点点头,担忧说道:“照顾好殿下,我尽快赶回来。”转身大步离开。 苏彦元看着床上的直冒冷汗的苏景宁,怒意不断在胸口翻腾不止,不由握紧手指。 当年他就怀疑过母后死的蹊跷,下毒之人真是狠毒,知道母后钟爱玉兰,特意找了个相克的毒,导致母后寒气过重,生阿宁之时大出血,难产而死。 江赫大步走来,附在苏彦元耳边轻声说道:“殿下,人找到了。” 苏彦元脸色一沉,“该去处理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了。” 芳菊会上人心惶惶,宽敞的宫殿中央跪着一个浑身颤抖的奴才,苏彦元坐在主位上,薄唇轻启:“狗哪来的?受何人指使?” 夏微微见到台下跪着的奴才,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慢慢往人群的身后退,生怕被当场认出来。 谁曾想直接就被侍卫提到台下,夏微微惊恐大喊:“放......放开我,父亲救我。” 侍卫恭敬道:“太子殿下,此人行迹诡异,一直往后退,意图逃跑。” 夏大人立马出来挡在夏微微身后,语气委婉的说道:“太子殿下怕是有误会,小女没见过这些场面,只是害怕的后退而已,当时恶犬在亭中之时,小女也在现场吓晕了。” 夏微微躲着夏大人背后挡住脸,连连点头:“误会,误会,小女只是害怕。” 一旁的奴才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然转头,夏微微看见奴才死死盯着她看,吓得一震,连忙避开他的视线。 奴才指着夏微微高声道:“殿下,那只狗是奴才私自养在冷宫的,奴才自行认罚,但奴才是真的不知道有人会利用奴才去谋害安王殿下啊。” “就是这位姑娘无意间看见奴才养狗,威胁奴才在湖畔之外将狗带过去,奴才刚将狗带过去,狗就开始发狂了,奴才并无谋害安王殿下之心啊。” 夏微微立马反驳:“你胡说八道。” 奴才拿出一个玉镯:“这是姑娘贿赂奴才之物。” 人群中的一个小姐轻声说道:“我认得此物,确实是夏小姐的东西,前些日子还给我们看,说是异宝阁新得的。” 夏大人也认得是夏微微的东西,因为这是他给夏微微买的,夏大人不敢相信的望着夏微微。 太子慢慢从主位走下来,清冷的目光凝视着夏微微:“证据确凿,说吧,你想怎么死。”嗓音很冷,弥漫着一点狠冽。 夏微微早被吓得灵魂出窍了,嘴唇一直在哆嗦:“不不不,太子殿下,小女没有想要谋害安王殿下,小女做这些只是想要教训夏念之而已。”此时的夏微微慌乱得已经口不择言了。 “夏微微!”夏大人一巴掌扇在了夏微微的脸上。 夏微微的脸立马红肿起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夏大人,一直疼爱他的父亲居然对她动手。 第32章 免死金牌 苏彦元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丝毫的不在乎:“你说你想害的人不是安王殿下,那这个是什么。” 江赫将苏景宁今天身上穿的赤色羽裳扔在夏微微面前:“殿下所穿的衣服上有招狗发疯的药粉,这些你怎么解释。”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夏微微连爬带滚的拿起衣服嗅,不管嗅多少遍,衣服上确实是有药粉。 望着夏大人失望的眼神,还有周围鄙夷的眼神,站在人群中的夏念之面无表情的看她,为什么?为什么夏念之会没事? 夏微微朝苏彦元磕头:“太子殿下,有人可以为我作证,我的侍女果儿,果儿可以替我作证。” 苏彦元微微抬眸,江赫慢慢退了出去,夏微微坐在地上惶惶不安,当初药是交给果儿去下的,果儿可以替她作证,她没有想要谋害安王。 良久,江赫手里拿着一封信,身后几个侍卫抬着一具尸体慢慢走进来,四周围观的贵妇小姐们小声惊叫,胆子小的直接转身不敢看。 江赫将信递给苏彦元:“殿下,我们发现的时候,夏小姐的侍女已经畏罪自杀了。” 张开信一看,信上详细写着夏微微想要谋害夏念之的计划,将药交给她后,她将药倒在茶水中,却无意洒在了安王殿下身上,不料安王为人宽厚不曾责怪她。 还关切让她记得上药,可她却畏惧责罚,不敢告诉安王那茶水的真相,害的安王落水昏迷,她此生难安,以死谢罪。 苏彦元将信扔在夏微微面前,夏微微读过后大笑:“太子殿下,小女没有想害安王,一切都是果儿害的,小女是无辜的。” 苏彦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的扫了夏微微一眼:“谋害姊妹,贿赂宫人,纵恶犬伤人,其罪当诛,拖下去,择日问斩。” “为什么?为什么?不,我还不想死。”夏微微此时疯疯癫癫的样子,哪还有刚刚的得意之色。 侍卫上来拖夏微微的时候,竟被她死命挣扎躲开了,夏微微拉住夏大人的手,大声求救:“父亲救我,女儿不想死,女儿知道错了。” 眼见侍卫上前再次要将夏微微拖走,夏大人闭了闭眼,急声喊道:“住手!” 夏微微一喜,连滚带爬回到夏大人身边,夏大人朝苏彦元恳求道:“太子殿下,您看在臣死去的夫人面子上放过小女吧,当年陛下下令让人别在提起这事。” “如今臣斗胆提起,当年安王年幼落入水中,当人们赶到时,臣的夫人与殿下都在水中,夫人虽未救起殿下,但也因此殒命,安王醒后便不记得此事,但微臣夫人却......” “陛下为了安抚微臣,赐了一块免死金牌给臣,可否用此物换小女一命。” “夏大人可真是疼爱自己的女儿啊,拿着原配夫人的命换来的免死金牌,去救一个庶女,要是我是夏夫人,我非得起活不可。” “听说庶女的姨娘,以前就是侍奉夏夫人的丫鬟,后来夏夫人死了就上位了,孩子都比先夫人的孩子大,肯定之前就.....” 夏大人听着周围唏嘘的话,脸青一块白一块的,下意识看了眼夏念之的方向。 夏念之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没有难过委屈,眼神冷漠的看着他们,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情绪,好像早就对夏大人失望透顶了,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苏彦元将免死金牌收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二十大板,逐出长陵。” 夏微微愣住了,逐出长陵,那不就会被父亲发配别庄,那种地方,怎么配的上她的身份。 侍卫看得出这作精又要作妖了,直接拿住一块布堵住了夏微微的嘴,拖了下去杖责。 处理好事情,苏彦元担心卧病在床的苏景宁,不再久待,直接甩袖走人。 苏景宁感觉全身都冷,好像坠进了冰湖里,黑暗的冰湖传来一束亮光,他费劲去抓,突然眼前一白,模糊的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个妇人在水中扑腾,画面一转,自己也掉入水中,黑暗再次袭来,他看见了萧玖顾朝自己伸手,苏景宁慢慢抓住他的手,萧玖顾带着他破水而出。 “殿下!殿下!” 苏景宁额头布满冷汗,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他慢慢的睁开眼,耳边就传来叶儿的声音。 “太子殿下,殿下醒了,殿下醒了。”叶儿喜极而泣,含泪看着苏景宁。 苏彦元箭步走来,坐在床榻上,握住苏景宁冰冷的手,温声问道:“阿宁,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苏景宁朦胧的看了眼四周,又晕了过去。 苏彦元看着他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伸手轻摸苏景宁额头:“怎么这么烫,叶儿快去叫太医。” 太医把完脉,忧心忡忡说道:“安王殿下的情况十分不乐观,他身上的毒因为寒气爆发,如今还发起高热,身体更弱了,毒延漫的更快。” “臣现在先给殿下降下身体的温度,殿下身上的毒要尽快解,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毒?什么毒?阿宁身上为什么会有毒!”景文帝听闻苏景宁落水的消息就立马赶来。 苏彦元原想不告诉景文帝,免得他担心,没想到还是让他知道了。 苏彦元带着景文帝移步来到偏殿,迟疑的开口道:“父皇,当年母后是被人下毒才难产毙命的,阿宁的毒就是母后身上渡过来的,因为落水受寒才爆发出来。” 景文帝脸色一变,眉宇间突然露出凶悍的神色,脸上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下毒之人岂敢如此狠,阿柔生性温柔,竟然下此等阴险之毒。” 想到徐柔,景文帝神色黯淡,眼角划过一滴泪:“你母后至死都在温柔的笑着,她不曾怨过任何人,我愧对你母后,如果你母后没有跟我在一起,也许她一生都会平安顺遂。” 这还是苏彦元第一次见景文帝这么脆弱的样子,当年母后死去,他抱着母后的尸体关在自己寝宫整整三天。 之后见到都是冷酷无情的皇帝,慈严兼备的好父亲,唯独没再见过在母后面前那个温柔如风的父皇了。 景文帝沉声道:“此事我会查清楚,伤害柔儿和阿宁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33章 渡药 苏景宁脸烧的通红,但身体又冷的瑟瑟发抖,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冰火交加下,苏景宁难受的蹙紧眉头。 叶儿将苏景宁额头上已经变得温热的毛巾拿下,换上了新的冷毛巾:“这该怎么办啊,都过了一夜了,殿下的发热反反复复,如今温度更高了。” 殿门被打开,萧玖顾脚下步子有些漂浮,身上玄色的衣裳划破了多道口子,鲜血凝固在衣裳上变成黑色血迹,他十指破损严重,紧紧抓着个木盒。 萧玖顾将木盒递给叶儿,红木色的木盒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低声道:“将这火楹交给太医。” 叶儿虽然不喜欢萧玖顾,但看到他为了殿下伤的这么重,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关切,拿出几瓶伤药,不自然的开口:“你将身子养好,别殿下还没醒来,自己先倒了。” 将药塞到萧玖顾怀里,拿起木盒就朝太医院跑去。 萧玖顾跌跌撞撞的走向床榻上的人,看着床榻上烧的满脸通红的苏景宁,萧玖顾心如刀割,伸手想抚平他眉头。 但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手,皱起眉头,将的手伸进水盆,冷水将伤口浸湿,清澈的水很快被染成一片红色,萧玖顾仿佛不会感到疼痛一般,将双手清洗干净。 血红的伤口洗的发白,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料包起,端起桌上放凉的药,拿调羹盛出来一点试了一下温度,感觉温度合适,盛出一勺送入苏景宁口中。 褐色的汤药从苏景宁苍白的嘴唇流下,染湿了枕头,苏景宁现在烧的昏迷,药根本送不进口,更别提咽下去了。 只见萧玖顾将褐色的汤药一口饮尽,捧起苏景宁的脸,低头印上他的唇,撬开他的贝齿,将苦涩的汤药渡进他的口中,溢出的汤药从他们的唇瓣之间滑落。 染湿了枕头,天青色的枕头留下一滩深色水渍,直到汤药都被苏景宁咽下他才慢慢离开,苍白的唇瓣变得红润,看起来多了几分气色。 萧玖顾低声呢喃,声音带着无限的温柔而深情:“殿下,你要快点好起来,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了。”闭上眼睛,轻轻的在苏景宁的眉眼落下一吻。 苏景宁睫毛轻颤,脑袋的沉重让他反应迟钝,苏景宁费力的睁开双眼,朦胧的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萧玖顾给他换头上的湿毛巾。 苏景宁扯着沙哑的嗓子,虚弱的开口:“萧玖顾。”声若蚊蝇。 萧玖顾眼眸微闪,轻声道:“殿下,你醒啦。”萧玖顾转身想去给他倒杯热茶润润嗓。 苏景宁费力的拉住萧玖顾的衣角,即使拉住的手没用多大的力气,萧玖顾还是不敢动一步。 苏景宁声音小的可怜:“我身体烧成这样,我怕会烧糊涂了,你去酒窖拿一瓶烈酒过来,用毛巾沾酒给我擦身子,这样子可以退烧。” 古代的风寒是会死人的,他不赶紧将烧退下来,按照太医的中药慢慢调理,他怕是快凉了,即使不凉,等到那时候都成傻子了吧。 萧玖顾速度极快,不一会东西都备全了,他将苏景宁慢慢扶起坐在床头。 苏景宁使不上一丝力气,所以萧玖顾就成了工具人,苏景宁轻声指挥:“我没有一丝力气,你将我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用酒把我全身擦一遍。” 都是男人,生死关头,苏景宁没有什么避讳的,以前在澡堂子洗澡大家都是光着膀子的,也不见得害羞。 萧玖顾将苏景宁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落,露出雪白的肌肤,无力的靠在萧玖顾的怀里,萧玖顾眼眸深了深,拿着一旁的被子盖住诱人的场景。 拿起毛巾倒上烈酒,醇厚的酒香飘散整个寝殿,将浸湿的毛巾伸进被褥慢慢擦拭着那具滚烫的身体,滚烫的体温接触冰凉的酒水,苏景宁忍不住想要贴近一些。 萧玖顾隔着毛巾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苏景宁迷糊的在萧玖顾坚硬的胸膛蹭了蹭。 萧玖顾呼吸一重,额头流下几滴冷汗,声音低沉沙哑:“殿下别乱动,很快就好了。” 萧玖顾迅速将苏景宁全身上下擦了一遍,换上干净的衣裳,轻轻的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深深的看了眼苏景宁陷入熟睡的睡颜,轻抚他光滑的脸。 萧玖顾眼眸深沉如同幽潭,凡是伤害殿下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太医端着一碗药步伐沉稳,步步走来,脸上印着喜色:“解药制作出来了,快给殿下喝下。” 萧玖顾端起药碗,舀了一勺汤药,慢慢的喂进苏景宁的唇齿间,好在这次汤药全部都被咽了下去。 喂完汤药,苏景宁的气色也有了好转,太医上前伸手给苏景宁把脉,捋了捋胡子缓缓道:“殿下身上的毒喝多几次药就可以药到病除了,高热也退下来了,已无性命之忧。” “不过,毒在身上潜伏太久,终归还是有影响的,殿下之后可能会十分畏寒,要精细调养着,切记不可再受寒,不然身体就真的垮了。” 叶儿连连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好殿下的。” 耳边传来隐隐约约听到鸟叫声,苏景宁慢慢睁开双眼,刺眼的光线让他又闭上了眼睛,适应之后才朦胧的看向四周。 看到这些熟悉的物品,立马知道这里是朝阳殿,苏景宁费力的起身,赤脚刚触上地毯就被一声惊呼吓回去。 叶儿高声道:“殿下,地上寒,快躺回床上去!” 萧玖顾大步上前,将苏景宁抱回了床上,用被子紧紧的盖好。 苏景宁艰难的扒开紧紧困住自己的被子,无奈道:“不就是高热一次嘛,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病又不是没有过,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萧玖顾垂眸沉声道:“不是大惊小怪,我差点就失去你了,就差一点。”他不敢想象失去殿下之后的样子,他怕他会疯掉,会失去理智,杀光所有伤害他的人。 苏景宁一怔,他知道古代的高热会死人,但是昨天好像也没有到致死的程度吧,他也及时自救了。 叶儿眼含泪花,声音带着哭腔:“殿下,昨天你差点就没命了,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给皇后娘娘下毒,所以皇后娘娘才会难产逝世。” “殿下从小体弱也是体内带着毒,因为那个夏微微害的殿下落水,积累了寒气爆发,幸好萧玖顾去寻药,不然殿下就没命了。” 第34章 吃醋 苏景宁刚刚醒来,一时被一堆消息砸的晕乎,他顿了顿:“你是说我母后是人害死的,我也因此中毒,现在毒解了?”没想到皇后的死另有隐情。 叶儿点点头:“不过殿下你不能再受寒了,你之前就落过两次水,太医说如果殿下没调理好,身体就垮了。” 落过两次水?苏景宁回想到昏迷时那个没有任何头绪的片段,轻声问道:“我何时落过两次水,为何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叶儿低声说道:“听太子殿下说,殿下也是在芳菊会落水的,当时宫人们都找不到殿下,陛下大怒,后来发现殿下跟夏大人的夫人在水中。” “后来听说夏大人的夫人为了下水救你才死去的,殿下当晚发了一场高热所有事情都忘了,陛下就赐了夏府一块免死金牌跟各种赏赐安抚。” “说来还挺讽刺的,这次殿下落水就是因为夏府那个庶女,她居然敢在宫中谋害嫡女,最后害的殿下落水,那个夏大人也糊涂,居然拿着他夫人用命换来的免死金牌去救那个庶女。” 苏景宁秀眉微微蹙起,那天脑海闪过的画面是一个妇人已经落入水中,如果那个人是夏夫人,那么就并不是他们所说的,是夏夫人救了苏景宁。 一个庶姐都敢在宫内下如此狠手,而且那个夏大人对庶女如此纵容偏爱,不难看出女主在夏府可能过的并不好。 门外侍卫通报:“殿下,夏府的夏小姐前来看望。” 叶儿小声嘟囔:“她来干什么。”虽然是她庶姐害的殿下,但是就是莫名不喜欢夏府的人。 萧玖顾听闻来人,登时脸色也一点点的冷了下来,回想在危机时刻,苏景宁第一时间就是将他推给夏念之,让他保护别人。 殿下不顾自己的安危,都要保护那个女人,夏念之究竟有什么好的。 夏念之一身碧色衣裙如同春天的嫩芽清新脱俗,她落落大方的上前行礼,关切的道:“殿下可有好些,都是因为我连累了殿下,如果不是因为我,殿下就不会受伤了。” 叶儿在旁插嘴:“确实,因为夏小姐的姐姐,殿下差点连命都丢了。” 夏念之低垂着头,一脸愧疚,一时之间寝殿气氛十分尴尬。 苏景宁给了个眼神给叶儿,示意她闭嘴,安慰的微微一笑:“夏小姐,你是你,你姐姐是你姐姐,不干你的事,我只是一时运气不好而已,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 苏景宁此时十分手足无措,他前世是个母胎单身,不怎么会安慰人啊,这女主听了她的话好像更愧疚了怎么办? 苏景宁察觉一旁有道视线几乎要将他烧穿了,余光一瞥,顿时一怔。 不是吧,萧玖顾那眼神都快要将他吃了,果然萧玖顾对夏念之是有好感的吧,那醋味他隔这么远都闻到了,还是离夏念之远点吧,小命要紧。 “对了,夏小姐我有一事想问你,听闻当年是你母亲救了我,你可曾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 夏念之突然攥紧手帕,低头沉默片刻,慢慢抬头怔怔地看着苏景宁,似乎想到什么,眼里渐渐有水光蔓延:“我记不清了,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不过她在我很小就去世了。” 看着泪流满面的夏念之,苏景宁很是愧疚:“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夏念之起身微微行礼:“没关系,殿下既然知道你安好,小女子也就放心了,家中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待夏念之走远后,叶儿迫不及待凑到他的眼前:“殿下,为什么你要问起夏小姐娘亲的事情啊?” 苏景宁目光沉沉:“我落水那天想起一些零碎的画面,好像事情并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叶儿惊讶的问道:“那干嘛刚刚殿下不告诉夏小姐真相呢?” “我就想起一点,万一是我误了,那岂不是骗人嘛。”而且他感觉当时除了他跟夏夫人,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应该不是简单的落水,很有可能是谋杀。 苏景宁故意板起脸,“你刚刚干嘛要故意针对夏小姐。” 叶儿微微转眸,转身跑路:“殿下,你的药要好了,我这就去端。” 苏景宁被她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笑了,突然眼前一黑,萧玖顾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床边,慢慢的靠近。 萧玖顾不会因为吃醋要教训我吧,苏景宁往后挪了挪,直到碰到床头,此时萧玖顾已经十分贴近自己了,两人此时不过距离一只手掌那么宽。 萧玖顾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萧玖顾,不得不感叹如果将萧玖顾放在现代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那两片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就很适合接吻。 苏景宁瞬时脸上就浮现微微的红色,天啊,作孽啊,他刚刚在想什么。 苏景宁脸上的一抹潮红吸引了萧玖顾的视线,殿下目光一直在看着自己,眼中倒影只有自己,那双眼睛清明湿润,让他很想把殿下欺负的哭出声,让他只能看到自己。 萧玖顾滚了滚喉结:“殿下是不是喜欢那个夏念之,危急关头将我推给别人。” 果然如他所料,萧玖顾就是吃醋了,苍天知道他有多冤啊,他做的一切都是让你俩终成眷属,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苏景宁坦荡地对上他的视线:“我没有喜欢夏念之,她是一个姑娘家,理应先保护她。”该说的我都说了,所以你别再吃飞醋了。 萧玖顾一听,这些天压抑在心里的阴郁顿时都尽数消散了,他还以为他的殿下已经心有所许,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萧玖顾得到想要的答案慢慢退开了点距离,苏景宁默默松了口气,他感觉萧玖顾浑身的气场将他包围,让他有点呼吸不畅,不过这种感觉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萧玖顾的唇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嗓音低沉迷人:“那殿下可有心悦之人?” 苏景宁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母胎单身,心悦之人?前世他为了上大学拼命读书,上了大学就为了学费跟生活费而奔波,哪里有心思喜欢人。 苏景宁摇了摇头:“没有。”如果能回家,他倒是想尝试一下恋爱是什么感觉。 萧玖顾眼眸微闪,他的殿下并无心悦之人,他还有机会将殿下圈进怀里。 第35章 甜甜的蜜饯 叶儿端着一碗褐色汤药进来,温热的汤药弥漫着烟雾,浓稠的褐色看起来就很苦,苏景宁皱了皱眉头。 萧玖顾看着他皱紧的眉头立马就明白了,原来殿下怕苦,眼底闪过笑意,萧玖顾接起药碗,舀了舀汤药,苦味迅速散开整个房间。 苏景宁光闻着味道都觉得苦,正想伸出手把药一口闷时,脑海响起系统的声音。 【任务;让男主喂药。】 苏景宁欲哭无泪,颤巍巍的收回手,长痛不如短痛,一口闷起码不会太苦,一勺一勺的喝该有多苦啊。 萧玖顾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玉勺,舀起一勺汤药慢慢递到苏景宁嘴边,苏景宁张嘴喝下汤药,隐约可以看到他启唇的那一瞬露出的雪白贝齿,萧玖顾忽然觉得口干。 汤药入口后,苦味立马延漫整个味蕾,苏景宁苦的脸都要扭曲了,望着萧玖顾端着的汤碗还有大半碗汤药,苏景宁顿时耸拉了。 良久后,折磨人的汤药终于喝完了,苏景宁闭上眼睛,无力的靠在床头,突然嘴边抵上一个甜甜的东西。 苏景宁睁开双眼,萧玖顾捏着一颗裹满糖霜的蜜饯抵在他的唇上,他口腔中泛着苦味,刚触上甜甜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张口含住,没想到因为太着急,将萧玖顾的手指也一起含进嘴里。 温热柔软的朱唇将修长的手指裹住,一时之间让萧玖顾有些晃神,他默不作声的抽回手指,将手背后,不留痕迹的曲了曲手指,留恋着软腻的触感。 他的眼底微暗,片刻后抬头,眼里一切恢复如常,萧玖顾从怀里拿出一包蜜饯:“汤药太苦了,属下拿了包蜜饯,下次喝完汤药就吃一个,就不会苦了。” 苏景宁脸颊潮红,不敢对上萧玖顾的视线,看到萧玖顾那修长的手,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刚刚丢脸的事情,含糊的回了一句:“嗯,你有心了。” 萧玖顾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的殿下真是单纯,不过是小小的意外,就能害羞的不敢看他,如果是以后,殿下会不会直接吓得哭出声。 一个披着白色狐裘的男子坐在雕花贵妃椅上,珊瑚炕桌上放着的青铜香炉弥漫着白色的烟雾,男子半个身子趴在窗沿上,抬头仰望着院落的银杏树。 院落的银杏树十分高大,因为刚刚入冬,树上的叶子都已经掉光,留下了枯瘦的树枝,温暖的阳光落在苏景宁身上,他惬意的伸出手。 宽大的袖摆自然垂下,露出在阳光下白的透亮的手,细碎的阳光透过玉白手指的细缝,落在绝美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殿下!” 苏景宁浑身一震,默默转身乖巧的抱起绣着九尾白狐图案的暖手炉。 叶儿大步走了过来,踮起脚将窗户关了起来,气嘟嘟的看着苏景宁:“如今刚刚入冬,外面风大,很容易感染风寒的,陛下交代过,殿下安心在此养病。” 苏景宁无奈的用手指抠了抠手中的暖手炉:“我都在这朝阳殿养了大半个月了,我都快闷死了,就是开窗透透气。” “阿宁,刚刚入冬,天确实有些寒凉,要注意些身体。”苏彦元从门外提着步子款款走来。 “元哥哥,可是我已经大半个月没出门了,我都快无聊死了。”苏景宁用着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苏彦元。 苏彦元无视他可怜兮兮的视线,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品了起来:“好茶,你再忍多几日,父皇的寿辰快到了,那天你就能好好玩了。” 寿辰?那萧玖顾就快要回北朔了,原剧情中,北朔使者给景文帝贺寿,看见了苏景宁身边的萧玖顾有一张跟北朔王年轻时极为相似的脸,故而起了疑心。 一路顺藤摸瓜查到了萧玖顾就是他们丢失已久的王子,寻了个时机向萧玖顾袒露他的身世,不久后萧玖顾就在王府神秘失踪,一年后,王者归来,灭了南镜,统一两国。 不过依照现在的萧玖顾,他应该不会再对南镜做出一些不利之事,跟萧玖顾共患难这么久,莫名有些不舍了,算了,不想这么多了,他也快回家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苏景宁转头看向苏彦元:“元哥哥,父皇寿辰那天,北朔国的人是不是要来贺寿。” 苏彦元放下茶杯,有些惊讶:“阿宁,你怎么知道这事的,北朔国一个月前就传信过来,说要前来贺寿,如今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不过,此次前来怕是来者不善。” “元哥哥,为何这么说?”苏景宁有些疑惑。 苏彦元神情有些凝重:“北朔局势动荡不安,朝堂之势分成两派,一派效忠北朔王,一派效忠异姓王秦王秦翰,秦瀚此人野心极大,前段时间边境有些小动作也是因为此人。” “听闻这次北朔出使南镜带了个郡主,说是除了为父皇庆寿,还有给北朔郡主在南镜寻得佳婿,从而联络两国友谊。” 苏景宁蹙紧眉头,没想到北朔的局势这么混乱,剧情总是一笔带过一年后,可谁知道一年里的萧玖顾历经了什么困难。 “他们表面说是和亲,实则是试探南镜内部的强弱吧,为何这异姓王如此嚣张,北朔王压制不了他吗?” “北朔之前经历过一次宫变,是北朔王的王兄造成的,北朔的王后也因此死在了逃离王宫的路上,而尚在襁褓的王子也下落不明,而秦翰救驾有功,被封为异姓王。” “后来秦王野心越来越大,北朔王因为王后之事悲痛许久,待发现秦王有异样之时,已经为时已晚,不过具体的原因我们也不清楚,这些你都不用管,你只需要安心养病。” 苏彦元温和的看向他,伸手揉了揉苏景宁的头。 江赫推门进来,躬身行礼:“太子殿下,陛下身边的徐公公传话,让殿下移步陛下寝宫,陛下有事商议。” 苏景宁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江赫怎么跟萧玖顾一样尽长个,半个月没见一下就串这么高了:“元哥哥,你把江赫教的不错嘛,之前见我还会叫我大哥哥,如今眼里只有元哥哥了。” 江赫低着头,耳垂肉眼可见的泛着粉色,微微腼腆一笑。 苏彦元捏了捏苏景宁的脸颊:“你当初将人扔给我倒是轻松,既然如此,我如今将人还给你如何。” 一旁的江赫跪倒在地,紧张的说道:“太子殿下不要将属下送走。” 苏景宁没想到自己只是打趣一句,就引发了这一连锁的场面,他干笑几声:“江赫你放心啊,元哥哥是个负责的人,既然教了你,就不会送你走的。” 苏彦元朝着江赫微微颔首,“不会送你走,走吧。” 江赫听到回应才放下心,起身随着苏彦元离开。 第36章 美色误人 长陵街上,人群来来往往,街边的商贩吆喝叫卖声环绕于耳,一个青灰石砖的巷子里站立着两个人。 萧玖顾头戴斗篷,压低帽檐挡住面容,压低声音问道:“你是带着夏微微去别庄的人?” 一个肥胖的妇人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回道:“是......是我,壮士饶命。” 萧玖顾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夏微微用免死金牌换了条命,暂时还不能杀她,如果她如今死了,就很容易怀疑到皇室头上,死不了没关系,那就让她生不如死。 萧玖顾低沉阴冷的声线从薄唇中吐出:“将人送到别庄后,你给我好好招待她,我要她生不如死,如果让我知道你背地阳奉阴违......” 萧玖顾掏出一把匕首在妇人脸上比划了两下,妇人脸上的肥肉吓得哆嗦了两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泛着寒光的匕首,连忙点头:“我保证好好招待夏微微的。” 萧玖顾拿出一袋银子扔在妇人身上便转身离开,这妇人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只要给点甜头她就能把这事办好。 妇人见人走远后,立马蹲在地上将散落的银子捡起,拿起一个银子往嘴里咬了一口,立马笑开眼:“发财了,夏微微?不过是个落魄小姐,别庄离长陵这么远,我还治不了她。” 萧玖顾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过一个卖鸟的摊位停下了脚步,视线在白鸽身上停留了一会,不屑的移开视线。 “公子可是要买鸟?你想要哪种鸟,我这品种奇多,保证有你想要的。” 萧玖顾指着笼中扑腾的白鸽说道:“我要会送信的,比那个没用的白鸽强壮一点的鸟。” 摊主想了想,拿出一个暗布包裹的笼子,掀开暗布,里面是一只灰白两色的鹰,头部羽毛雪白,翅膀上有斑驳的暗灰色的斑纹。 “这叫海东青,有神鹰之称,别看它如今娇小,长大之后狩猎中的佼佼者,它现在还是只幼鸟,这也是我偶然间得到的。” 萧玖顾接过笼子,笼中之鸟朝他叫了两声,还挺有灵性的,“这鸟我要了。” 萧玖顾给海东青换了个精致的笼子,伸出手指抚了一下它的羽毛,像是想到什么,眼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苏景宁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话本看的入神,听见沉稳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听叶儿说,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去干嘛了?” “去买这个了。”萧玖顾将精致的笼子放在珊瑚桌上,笼子中的海东青适时的发出尖利的叫声。 苏景宁被叫声吸引,当看到笼子中的海东青立马满头黑线,因为想起萧玖顾说过一定要找个比白鸽还要壮实的鸟。 当时他不当一回事,可谁想到萧玖顾居然带了只海东青回来,那可是海东青啊,万鹰之神,确实是壮实,不愧是男主,传信的鸟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萧玖顾低头凑近正在逗鸟的苏景宁,轻声问道:“殿下当日所说的话可还算数?” 苏景宁抬头,发现两人离的太近了,透窗进来的阳光落在萧玖顾的眉眼上,苏景宁新奇的发现,萧玖顾的瞳孔颜色不是纯粹的黑色,瞳孔中间泛着细碎琥珀色。 在阳光的照射下,瞳孔中好像细碎的鎏金,苏景宁怔怔的盯着看,好像随时会将他吸进去,在他脑子没反应过来之时,他的手已经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萧玖顾的眉眼。 海东青一声尖利的叫声将苏景宁唤醒,苏景宁反应过来后,连忙往后挪了几步,第二次了,第二次发生这么尴尬的事了,真是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萧玖顾不善的目光从海东青掠过,他怎么有些后悔买了这么个蠢东西。 苏景宁干咳了一下:“算数的。” 苏景宁叫人拿了一碟子鸡肉,拿起镊子喂了一块肉,海东青立马用弯弯的鹰嘴接住肉吃了下去,没一会,一碟子的肉立马下了它的肚子,眼睛还直溜溜的看着苏景宁。 苏景宁也盯着它娇小的肚子:“这么小的肚子怎么这么能装啊,会不会撑着啊?” 拿着小镊子轻轻顺毛摸了摸它的肚子,海东青撒娇似的叫了声,貌似在回应还没吃饱。 “摊主说这鹰饭量极大,不过吃一顿饱的,二十多天不吃也不会饿死。” 苏景宁看它这呆样子一点也不像万鹰之神,不过倒是挺有灵性的:“我也不缺它几顿饭,可有取个名字?” 萧玖顾眼里闪过一丝暗芒:“长川的那只白鸽叫什么名字?可是殿下帮忙取的” 长川那只白鸽是跟原主一起养的,不过因为原主太懒,大多数都是长川在养,他记得长川是个取名废来着,那只白鸽好像叫...... 苏景宁眼底浮现一丝笑意;“那白鸽是长川取的名字,叫小白。” 想到长川那张冷冰冰的脸,没想到取得名字竟然如此随意,萧玖顾极力压抑上扬的嘴角:“殿下,帮它取个名字吧。” 苏景宁思索片刻:“万里飞来渡海西,灵禽玉爪不沾泥,就叫青灵吧。” 青灵在笼子里也叫了一声,萧玖顾勾起一抹笑:“看起来它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比长川的小白好听多了。 景文帝见苏彦元来了后,“都退下吧。” 徐公公领着身后的人退下后,整个安静空旷的宫殿就剩下景文帝跟苏彦元两人。 景文帝坐在案前,手中紧紧拿着一封书信,脸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冰霜:“你母后的死有些眉目了。” 说完闭上了眼睛,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苏彦元。 苏彦元拿过书信仔细的看完,脸色一变,脸上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没想到竟然是她,父皇你想怎么做。” 景文帝睁开双眼,眼底的狠厉令人望而生畏:“以往看她只是觉得不成威胁,如今倒是小看她了,我算错了她背后家族的动作。” “是我害了柔儿,既然他们敢将手伸到这宫里来,那就给我付出相应的代价,明天晚上先将那毒妇处理了,我要她将当年的事情一件件的给我吐出来。” 第37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男主 大牢中常年不见天日,导致牢内阴冷潮湿,弥漫着一种刺鼻的腐烂气息,昏暗的大牢内关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躺在稻草铺的床上,衣衫破烂之处隐隐约约看的到黑红的伤口。 狱卒在大牢门口吃着花生好不快活,突然昏暗的大牢来了一个衣裳显贵的人,狱卒们连忙行礼:“逸王。” 苏宇恒被禁足了两个月,解禁后上朝发现,朝中站在他一方的大臣倒戈了一大半,气得他刚下朝就来找人撒气了。 苏宇恒脸上阴沉的青红交替,夹杂着怒气呵斥:“黄醒在哪?”他动不了苏景宁,区区一个黄醒他还是动得了的。 狱卒打开牢门,将伤痕累累的黄醒绑到木桩上,拿起一桶冷水泼在他身上,冰冷清澈的水,混着鲜血化作红色的水慢慢流在地上。 黄醒睁开沉重的眼皮,看清眼前站着的人,虚弱的笑了几声:“这不逸王嘛,许久不见你,过的还好吗?” 苏宇恒见他还笑得出来,恨得咬牙切齿:“等一下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墙上摆满五花八门的刑具,苏宇恒看似漫不经心的来回走了一圈,从墙上拿了一条挂满倒刺的长鞭,拿着长鞭在黄醒脸上滑动。 “这种长鞭打到身上,每一鞭都深可见骨,我相信黄县令肯定会喜欢的。” 苏宇恒狠狠冲着黄醒挥了一鞭,寂静的牢房响起几声破空声,没一会黄醒身上到处是血淋淋的伤口。 一旁的狱卒见苏宇恒对黄醒下尽死手,颤巍巍的开口:“逸王,安王交代过,此人身上还有很多线索,不能让他死了。” “安王?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拿苏景宁压我,滚!”苏宇恒眼里气得充满血丝,冲着狱卒挥了一鞭。 手臂立马皮开肉绽,狱卒哀嚎一声,见苏宇恒已经气得癫狂,连忙转身离去,不敢再多说。 黄醒嘴角一撇,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轻蔑之色。 苏宇恒怒顶胸口,握鞭的手背青筋凸起,伸手颤抖指着他:“你笑什么?” 黄醒嘴角上扬:“逸王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吗?我笑逸王可怜,安王自小受宠,而逸王你一直被苏景宁压了一头,逸王你甘心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醒眸色沉沉:“我的言外之意逸王心知肚明,无论逸王多么的努力,那皇位迟早都是要落在太子身上的,最后逸王不过只是个闲散的王爷。” “太子跟安王不过就是仗着皇上宠爱皇后,念着皇后死去的情意,逸王你不比太子差,凭什么一出生就被注定与皇位无关,逸王要不要与我们合作,我们帮助你登上皇位。” 苏宇恒放下鞭子,目光微闪:“你们?你果然有同谋,你真当我这么好骗,我不需要跟你们合作,我会将你的同谋都揪出来,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说完转身离开。 黄醒的声音轻飘飘的从牢房传出:“逸王殿下,话不要说的太满,你会和我们合作的。” 苏宇恒步子微微停顿了一下,回头冷眼看了他一眼,大步离开牢房。 苏景宁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他在呆下去都快疯了,不能踏出朝阳殿半步,生怕他受凉,在这么下去,没病都会憋出病来。 他望了望守在一旁的叶儿:“我就出去透透气,去御花园走走也成。” 叶儿坚定的摇摇头:“不可以,入冬了,天寒地冻的,殿下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就在修养些日子,不久后就是陛下寿辰了。” 苏景宁无奈的叹了口气。 萧玖顾从屋外进来,就看见苏景宁沮丧的裹紧被子,发呆的看着帐顶,而叶儿死死盯着苏景宁,生怕他偷偷溜走。 萧玖顾淡淡的开口道:“叶儿,你去炖个鸡汤给殿下喝吧,最近天寒,给殿下补补身子。” 叶儿因为那次萧玖顾取药的事,不再对他抱有敌意,闻言是给苏景宁补身子,也很爽快的答应了,“那你帮忙看着殿下,殿下他贼闹腾了,一不留神可以跑出去八百回。” 见萧玖顾点头应下,便安心的离开了。 苏景宁见叶儿离开心中有些窃喜,但抬头看见萧玖顾的脸又沮丧的翻了个身背对他,比起叶儿,萧玖顾更难忽悠,刚送走了一尊佛,又来了一个神。 苏景宁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偷偷翻身起来瞄了一眼,见萧玖顾回来立马躺下。 萧玖顾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手里拿着一件纯白狐裘,慢慢靠近背对着他的苏景宁,附在他耳边轻轻道:“殿下想出宫玩吗?我带你去。”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低沉迷人的声音传进脑海,苏景宁开猛然转身,脸颊划过柔软的触感,如羽毛轻轻扫过,但他因为太过开心没有察觉到异样。 “那现在就走吧,等一会叶儿就回来了。”苏景宁紧紧抓住萧玖顾的胳膊。 萧玖顾怔怔的看着苏景宁光滑的脸颊,微微抿了一下薄唇。 苏景宁扯了一下他的胳膊:“愣着干嘛,快点走了。” 听见催促萧玖顾才回过神,将厚厚的狐裘递给苏景宁:“先将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苏景宁迅速穿好衣裳,包的严严实实的,在萧玖顾面前转了一圈:“够严实了,保证密不透风,不会着凉。” 毛茸茸的狐裘紧紧围住那张明艳的脸,脸上绽开了一个鲜花明媚的笑意。 萧玖顾将狐裘上的帽子给他戴上,掩盖了那张绝美招人的脸:“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萧玖顾带着苏景宁偷偷溜出朝阳殿,一路无阻的来到宫门口,宫门口站着两排严肃的侍卫,正当苏景宁以为出不去之时,萧玖顾拿出一个出行令牌,竟然简简单单的就来到了宫外。 许久未出宫的苏景宁觉得宫外的空气都是香的,谁能想到当初不过是进宫参加个芳菊会,就把自己关进宫大半个月。 “为什么你会有出宫令牌的?我的令牌都被元哥哥收走了。” 萧玖顾拿出一个金色的令牌递给苏景宁:“殿下仔细看一下这是谁的令牌。” 苏景宁接过令牌,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令牌上熟悉的刻印,惊讶道:“这不是当初我给长川的出宫令牌嘛,怎么会在你手上。” 萧玖顾唇边泛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殿下当初派长川去查幕后之人的事,前段时间在长陵街碰到他了,就顺手借来了。” 闻言苏景宁嘴角抽了抽,想到长川那公事公办的性格,出宫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岂会随随便便借人,不用说肯定就是萧玖顾随手顺走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男主。 第38章 心悦之人 苏景宁一路走走逛逛乐不疲惫,萧玖顾紧紧跟在他身后,穿过人来人往的人群,但眼中映出的只有眼前穿着狐裘的少年。 苏景宁一路走到聚味楼前停下了,闻到从里面飘出的香味,苏景宁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立马就带着萧玖顾进了聚味楼。 两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一会一个小姑娘拿着一壶茶过来了,声音清脆悦耳,“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小姑娘抬头看见萧玖顾惊讶道:“大哥哥,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苏景宁被声音吸引落在了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小姑娘娇小的脸蛋,眼睛水灵灵的,一身粉色的衣裳显得俏皮可爱。 萧玖顾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这小姑娘是当年被蛇咬伤的孩子,“悦儿,好久不见。” 悦儿视线落在苏景宁身上,面容被帽子挡住,分辨不出是男是女,露出的半张脸看得出应该是个美人胚子。 悦儿面向苏景宁打趣道:“你就是大哥哥的心悦之人吧,当年大哥哥在聚味楼学桂花糕就是为了你,大哥哥的手艺怎么样?” 桂花糕?心悦之人?他经常吃萧玖顾拿回来的桂花糕,当初还以为是去聚味楼买的,原来是萧玖顾为了心悦之人做的,那应该是为了夏念之吧,看来他吃萧玖顾的桂花糕是得了个便宜啊。 苏景宁微微点头:“味道不错,不过我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萧玖顾从旁插嘴道:“来一点聚味楼的招牌特色吧,我们正好也饿了。” 他不想让殿下说出那句话,殿下确实是他萧玖顾的心悦之人,即使现在殿下还不知道,但殿下注定是他的,将来也只是他一个人的,萧玖顾垂眸,掩下眼底疯狂的偏执。 悦儿笑得一脸暧昧,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了一圈,离开时对着萧玖顾挑了挑眉:“大哥哥,眼光不错啊。” 苏景宁见悦儿已经笃定了,也不想去辩驳,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吃亏,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热腾腾的饭菜上来,苏景宁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了,迅速拿起碗筷就开吃,吃到好吃的菜品就会微眯双眼,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 萧玖顾饭菜没吃几口,只是一直看着苏景宁吃,眼里的温柔浓稠的化不开。 苏景宁刚刚吃饱就被窗外的嘈杂声吸引,楼下众人排成两排,个个踮脚仰头看着什么。 苏景宁顺着人群视线看,宽大的街上行驶着几辆精致的马车,排头几个异族打扮的壮汉骑着马慢慢走过长街。 马车内的纱帘轻轻被掀开,一个褐色长发的少女慢慢探出头,四周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便放下了纱帘。 看见少女那一刻,苏景宁很肯定那个就是北朔的郡主,只是没有想到北朔居然提前这么多天到南镜了,苏景宁收回视线看向萧玖顾,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北朔了。 跟萧玖顾相处了这么多年,想到他要离开南镜,心里微微有些酸涩在蔓延。 萧玖顾见苏景宁盯着窗外许久,转头看向外面,只见精致马车内的纱帘轻轻晃动,隐约能看见里面坐着一名女子,殿下难道是在看她? 萧玖顾眼神冷冰冰的看向马车,眼眸愈发阴郁,浑身气压都迅速低了下来:“殿下刚刚是在看什么?” 苏景宁没有看到萧玖顾眼底的情绪:“你发现了吗?那是北朔的车队,此次竟然来的如此快,怕是来者不善,听元哥哥说那个北朔的郡主是来和亲的。” “和亲,跟谁和亲?”萧玖顾眸光已经如幽潭一般深沉了。 苏景宁摇了摇头:“不论跟谁成亲,也不能是皇室之人,北朔应该是打着和亲的幌子来探南镜的虚实,元哥哥已经有所防备了,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 萧玖顾听到不是苏景宁就放下心,如果那郡主如此没眼色,他不介意让她死在南镜,修长的手指拿起茶杯,看着微微掠起波澜的茶水,眼底透露出冰冷。 刚刚吃饱的苏景宁又有精力去玩了,长陵街上聚集的人群还没散去,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苏景宁带着萧玖顾艰难的闯过人群。 摊位上有个老爷爷在卖糖葫芦,苏景宁盯着那一串串裹满糖渍的糖葫芦,立马挪不开眼了,默默咽了口口水。 萧玖顾见他的馋猫样,立马就明白了:“殿下,你在这等我。” 苏景宁乖巧的点点头,才一会功夫,刚刚聚拢的人群迅速疏散,苏景宁被一个人重重的撞了一下,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抬头间见到人潮涌动的人群朝他走来。 苏景宁被人群挤的分不清方向,找个空隙挤出人群才发现自己不早已不在原地,苏景宁环视四周觉得环境有些熟悉,看见不远处的姻缘树才想起来,三年前曾来过这里。 自己突然不见萧玖顾肯定会担心的,可是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找人谈何容易,苏景宁走向不远处的映月桥,站的高,看的远,站在映月桥上方便寻萧玖顾,也方便他寻我。 苏景宁快步爬上桥,不料踩到衣摆往前扑去,没有摔到地上,反倒扑进一人的怀里。 那人被苏景宁压在身下,闷哼了一声,看起来摔的不轻,苏景宁连忙起身,连声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男子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身形消瘦高挑,肌肤冷白,眉如墨描,唇边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周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一身月白衣裳比苏宇恒穿的好看多了。 男子起身拍了拍衣裳,微微一笑“没事,公子行走匆匆可是有急事?。” 苏景宁回头看了眼桥下密密麻麻的人:“我跟同伴走散了,想着站的高一点,比较好寻人。”萧玖顾应该担心坏了吧。 男子轻笑一声:“巧了,我也与同伴走散了,我同你一起等吧。” 苏景宁点点头,视线一直在桥下搜寻萧玖顾的身影,眼前突然出现几片白白的影子,苏景宁摘下帽子抬头看,雪花如柳絮般的盈盈飘落:“下雪了!” 苏景宁伸出手接住飘落的雪花,雪落在手中丝丝凉凉的,触到手中的温度一下子就融化了。 这是苏景宁第一次见到雪,他从小在南方长大,他曾经想过要去北方看雪,没想到愿望就在这里实现了。 白雪纷飞,落在苏景宁乌黑的头发上,他伸出玉白的手,包裹在狐裘下的红衣成为了冰雪世界的一抹亮色,帽檐之下的容貌美艳动人。 男子深深的瞥过他的笑颜,浓密的睫毛沾上白雪,绯红眼尾潋滟生姿,男子一时失神。 第39章 初雪 男子伸手将苏景宁乌发上的白雪捋落,柔顺的乌发拂过手掌,“我见公子看见雪如此欣喜,公子不是长陵人?” 苏景宁缓声道:“我喜欢雪,家中人不让我碰寒凉之物,此次出来也是偷偷出来的。” 天色也不早了,找到萧玖顾也要回宫了,回去之后肯定少不了叶儿的一顿絮叨,还有这白茫茫的雪,别说摸了,可能看都不让看,微亮的眼突然黯淡下来。 家中规矩森严,衣着显贵,应该是高门大户,不过长陵年纪相仿的公子他大多见过,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哪个府上的,见苏景宁情绪一下低落下来,安慰道。 “我姓林,名枫年,既然有缘,在此交个朋友,公子应该还不知道长陵还有一些别的好玩的地方,下次我带公子去。” 来到南镜确实没有好好的玩过,在回去之前总要好好玩个够吧,难得有人自愿当导游,苏景宁怎么会拒绝呢,“好啊,下次出来我就去找你,我叫......” “公子!” 萧玖顾站在桥下,手中紧紧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雪影纷飞,凌乱地映在他的脸上,看起来脸色有些阴沉 萧玖顾去买个糖葫芦不过片刻,转眼身后的苏景宁就不见了,他的神经就已经绷到极限,寻了许久就看到殿下跟一个男子交谈甚欢,他快控制不住了。 他就离开了他的殿下一会,殿下就招来了一个人,刚走了一个徐荣轩,又来了一个心怀不轨的人窥视着他的珍宝,那人看殿下的眼神让他心烦意乱。 他就不应该离开殿下半步,他真的很想将殿下锁在一个谁也看不见的地方,用精致的链条把他捆在自己身边,只有这样殿下身边就只有自己,黑色情绪在内心疯狂翻滚。 萧玖顾箭步走到苏景宁身边,温柔的帮他把帽子戴好,嗓音有些低沉:“下雪了,天色也晚了,公子该回去了。” 苏景宁见萧玖顾脸色有些不好,“萧玖顾,我刚刚被人群冲散了,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萧玖顾低头看着他,说话间口中吐出温热烟雾:“嗯,吓到了,所以公子不要离我这么远,好吗?”如果殿下离开我,我害怕我会做出伤害殿下的事情。 萧玖顾说话的语气有一丝丝的恳求之意,苏景宁看着那双细长漆黑的双眼,微微点头,只当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见苏景宁点头回应,他心中焦躁不安的猛兽才平息,视线转向一旁站立的林枫年,淡淡的瞥了一眼,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意:“多谢照顾我家公子,就此别过。” 萧玖顾一把抱起苏景宁,吓得他连忙搂住萧玖顾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快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萧玖顾勾起嘴角,往上颠了颠,吓得苏景宁抱的更紧,“公子,天寒地冻的,人来人往,万一又把公子弄丢了,或是着凉了,属下只能以死谢罪了。” 林枫年微微蹙紧秀眉,那侍从似乎对他抱有敌意,不过他不在意这个,只是很可惜没有问到那位小公子的名字。 他伸出手抓住一片雪花,看着手中融化的雪水,想到了苏景宁看见雪的欣喜笑颜,微微抿嘴一笑,没关系,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时走来一名紫衣罗裙的女子,白净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弯弯的柳眉,明澈的杏眼,紫色衣摆轻轻晃动,粉嫩的朱唇轻轻道:“哥哥在看什么?” 林枫年摇摇头:“刚刚遇见一个很有趣的人,可惜还没问清楚名字就走了,姝儿怎么知道我在这?” 林姝白气嘟嘟的瞥了他一眼:“哥哥说好陪我出来玩,转眼又偷偷溜了,每次都来这里,也不会换个地方。” 林枫年笑而不语,要是换了地方就不会遇上那小公子了。 萧玖顾与苏景宁刚进了宫门就被人拦下了。 叶儿带着朝阳殿的人早早在宫门口候着了,见到苏景宁那一刻就匆匆迎上前,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事后松了口气,而后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叶儿心中的怒火也“腾”的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咬牙切齿道:“殿下,你知道我们在宫里找了你多久吗?要不是太子殿下的暗卫长影看见你与萧玖顾出宫了,这宫里怕是能闹翻天。” 感觉今日每个人都在找他,苏景宁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对不起,我真的闷的太久了,我都快闷出病来了,就想出去透透气。” 叶儿视线又对上了一旁的萧玖顾,心里像浇了一瓢热油,火忽然烧的更旺了,手指着萧玖顾,对上他眸底冰冷的眼神,叶儿手指不争气的曲了回来。 又气不过,小脸憋得通红,怒喝道:“难得信任你一次,你就偷偷把殿下带出宫去,今日还下雪,殿下受寒怎么办......” 萧玖顾淡淡的瞥了一眼叶儿,直接掠过絮絮叨叨的叶儿,带着苏景宁扬长而去:“殿下,夜深天寒,先回朝阳殿吧。” 一阵风吹过,苏景宁也感觉有一丝凉意,默默裹紧狐裘,偷偷用余光察觉叶儿还在絮叨,挪开步子跟着萧玖顾回朝阳殿了。 屋内早早就备好了不少银碳,刚踏进屋内被雪打湿的狐裘开始回暖,青灵看见苏景宁也飞到他的肩膀叫了一声。 苏景宁一颗心都软了,抚摸它的头:“青灵是想我了吗?” 青灵回应的叫了一声,苏景宁在碟子上夹了一块肉喂它,青灵三两口就吃下肚,扬起翅膀在屋内盘旋飞了几圈。 然后在萧玖顾面前扑腾了两下,飞回苏景宁肩头朝他扬扬翅膀,看起来像极了挑衅。 萧玖顾眼眸微暗看着那只傻鸟,心里有些后悔买了只傻鸟回来碍事了,看它那傻不拉几的得瑟样,让他有些手痒想把它的毛都拔光。 萧玖顾将手中热腾腾的姜汤递给苏景宁,轻声问道:“殿下,今天玩的开心吗?” 苏景宁点点头,唇边的笑意延至眉梢:“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居然遇上了初雪。” “初雪?可有什么寓意?” 苏景宁手捧姜汤喝了一口,姜汤的温暖传入心扉,苏景宁暖洋洋的眯了眯眼:“初雪是入冬后下的第一场雪,我曾在话本看过,初雪象征着纯洁的感情。” “如果看初雪时跟心爱之人一起看,就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今天下初雪之时,他抱着殿下回宫,也算跟殿下一起看初雪了,殿下是他心爱之人,那他们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萧玖顾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纷飞的大雪。 “以后无论是初雪,还是大大小小的雪,我都会陪殿下一起看。” 上架感言 友友们,这本书要上架了! 很感谢友友们每天都来打卡,也十分感谢我的编辑,我每天都能在评论区看到几个熟悉的小可爱啊,超级感动的。我也知道有许多不吱声的友友们默默的看着我的书,因为你们这些小可爱让我有了码字的动力。(*/ω\*) 上架后应该会日更三千,可能偶尔会给友友们加加更,跟往常一样晚上12:00更新呀。(* ̄3 ̄)╭ 这本书不会太长的,入V后也不会花小可爱们太多的钱,我知道小可爱们大部分是学生,所以有时间可以去蹲蹲红包广场,我也会不定时的给你们发发红包。 上架后的订阅数据挺重要的,希望大家不要因为书入V后跑路了QAQ,不然小耳会暴风哭泣的,多多支持一下吧! 宁宁跟顾后期的故事超级好看,因为顾不想隐忍了,开始要猛攻了,小声说一下,副cp也超甜的,小可爱们请不要走开,敬请期待吧!乀(ˉεˉ乀)... 第40章 当年的真相 苏景宁闻言,心脏莫名悸动了一下,萧玖顾长相五官俊美,是那种很英气的俊,细长的眼眸注视着他,说出这种感人的话,真的十分犯规。 如果如今面对萧玖顾的是女主,可能那就是爱情了,可惜萧玖顾面对的是我,那话就显得多么的主仆情深啊。而且,过不了多久,萧玖顾就要回北朔。 这个冬天的雪下完,他也要回家了,别说一起看雪了,怕是连见面都做不到了。 屋内一时一片寂静,火炉里噼里啪啦响起炭火声,苏景宁沉默片刻,微微一笑:“好啊,一起看雪。” 他没告诉萧玖顾,初雪还有一个寓意,下初雪那一天任何的谎言都会被原谅。 叶儿气冲冲的进来:“殿下,你又抛下我跑了。” 苏景宁干笑两声:“我刚刚见你说的太起劲了,不忍心打断你,天有些黑了,我就先回来了。”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叶儿才发觉回来,可见她絮叨了多久,内心庆幸自己跑的快。 “差点忘了,殿下,太子殿下让你回来后,去东宫找他,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叶儿拍了下桌子,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青灵也被吓得羽毛都竖了起来。 苏景宁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平复了一下心率,夜都深了,元哥哥这么晚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昏暗的宫殿烛火摇曳,寂静的殿内发出唧唧的响声,躺在床上的丽妃皱紧眉头,没过多久不耐烦的睁开眼,呵斥几声:“人都死哪去,什么东西这么吵。” 丽妃见没人回应,掀开帐帘下床,“人呢?阿莲?” 看见是宫殿的窗户没关,察觉声音是这里发出来的,丽妃慢慢走过去关上,嘴里骂骂咧咧:“这些奴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没人在这守夜,看本宫明天怎么收拾她们。” 窗外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吓得丽妃大叫一声,摔倒在地:“来人啊!来人!人都去哪了?阿莲,阿莲!” 听见殿门被打开的声音,丽妃匆匆跑过去,大声呵斥:“怎么现在才进来,本宫喊了这么......啊!” 丽妃惊恐的往后退,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你......你是谁?” 门口寒风吹了进来,门口站着一身红色宫装的女人,满头长长的乌发披散在脸上,慢慢向着丽妃靠近,赤脚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血色的红脚印。 女人用着沙哑尖利的声音说道:“丽妃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在地府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啊。” 丽妃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的挤出几个字:“你......你是徐柔,不,怎么可能,你明明,你明明已经......” “已经什么?已经死了?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进宫以后,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何要害我。”女人快步上前两步。 丽妃快速爬到柱子后面,双手抱着头,颤颤巍巍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一时鬼迷心窍,陛下太爱你了,如果你第二个孩子出生,那我的恒儿怎么办?” “你就是为了这事将柔儿杀害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丽妃连爬带滚的抱住景文帝的大腿,满脸泪痕别过脸的指着那个女人:“陛下救我,徐柔,徐柔回来了。” 景文帝掐住丽妃的下巴,大力的几乎要将她的下颚骨捏碎:“柔儿当年对你的好都忘了吗,你就是下毒害她来回报柔儿的吗?” 丽妃大脑一片空白,木然的看着景文帝愤怒的脸,景文帝后退一步,丽妃没了依靠摔在地上。 她慢慢爬起来环视四周,发现殿内多了几个人,刚刚的徐柔也是宫女假扮的,而苏景宁跟苏彦元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丽妃低垂着头,放声大笑:“假的,哈哈哈哈哈......”脸颊划过一滴泪。 景文帝轻轻挥手,侍卫带进来一个人,此人正是丽妃刚刚喊了许久的贴身侍女,阿莲。 阿莲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布条塞住,无法动弹。 “当年柔儿殿中的玉兰花就是你送的,毒只有巫溪才有,你侍女就是巫溪之人,你当年日日给她送补汤,毒就是那个时候下的吧。” “柔儿不曾将此事告知朕,就是害怕朕不让你送,才会让你这毒妇有了可乘之机。”景文帝胸膛怒意翻滚不止,不由的握紧拳头。 丽妃扯开苍白的唇笑了笑,泪水从眼眶涌出:“陛下设计套臣妾的话,不就是想知道我害徐柔的原因吗?” “好,我告诉你,我恨她,我恨死她了,包括她生的两个孩子,我也恨死了,我不止一次诅咒苏景宁怎么没跟徐柔一起下地狱。”丽妃指着苏景宁,尖利的声音有些刺耳。 “毒妇。”景文帝手上青筋暴起。 丽妃仰头大笑:“陛下,我年轻见你第一眼就心深暗许了,可是你却娶了徐柔,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至此她一人,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她徐柔到底何德何能。” “好不容易我们因为意外有了肌肤之亲,你对我却只有冷眼,连我进宫也是因为徐柔劝你才答应的,徐柔是个虚伪的女人,表面对我好,不过是怜悯我,施舍我,我不需要!” 丽妃颤抖的伸出双手,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入手中,“好不容易我有了恒儿,我本以为你可以正眼看我了,可陛下只是按时按月来宫中坐坐,我觉得没关系,会好的。” “可是徐柔再一次有喜了,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陛下,不是冷冰冰的陛下,你会对着徐柔笑,给她肚子里的孩子讲故事,如果他生下来,我的恒儿会不会受阻碍吗,所以......” “所以你就杀了她?当年肌肤之亲是因为遭了你家族的设计,朕曾给过好的选择给你,如果你不想进宫,朕可以给你无忧的一生,虽然恒儿并非朕所愿生的,但朕绝不会亏待他。” “进宫之前,朕明明确确的告诉你,朕不爱你,进宫是你执意而为,朕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但你想要爱朕给不了,你对我有冤,你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害死柔儿。” 景文帝单手捂住双眼,泪水控制不住从指缝间流了下来。 苏景宁看着两人悲痛的脸,不由叹息,总归还是情字害人,父皇与丽妃都是被情字的枷锁困住了一生。 丽妃因为爱而不得,在嫉妒的漩涡越陷越深,最终还是杀了徐柔,毁了父皇,也毁了她自己。 此时宫殿外的一个嬷嬷看着里面的场景浑身颤栗,偷偷溜出后门,给一个侍卫递了张纸条。 第41章 苏宇恒黑化 丽妃那神色黯然的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凄然之色,唇角还挂着勉强的笑意:“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所为,陛下要杀要剐,臣妾都认。” 忽然泪水横流,悲伤难抑:“臣妾只求陛下一件事,臣妾死后,请陛下好好善待恒儿,不要因为臣妾而厌恶恒儿。” 景文帝闭上眼睛微微颔首:“朕答应你。” 高公公提步上前手里端着一杯毒酒,“丽妃娘娘,请吧。” 丽妃手止不住的颤抖拿起酒杯,看着金盏杯里的酒释然一笑,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当年下毒杀害徐柔,如今自己也要喝毒酒还她。 脸颊划过一滴泪落入酒中,丽妃仰头准备喝下毒酒,不料却被人一手将毒酒打翻在地,金盏酒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恒儿,你怎么在这?”丽妃惊讶的看着眼前人。 苏宇恒紧紧的抱住丽妃,恶狠狠的盯着苏景宁等人:“母妃,是不是他们,是不是他们逼你去死的,我母妃究竟做了什么你们要置她于死地。” 苏彦元冷眼对上他的眼睛:“丽妃当年下毒害死我母后,此事丽妃已认罪。” “不可能,皇后都逝去了这么久了,你们不安好心随便在我母妃身上安个罪名,我告诉你们,我不相信。”苏宇恒立马反驳,回头看向丽妃。 丽妃脸上心虚的神情让苏宇恒有些慌乱,他将视线对上一言不发的景文帝,磕头恳求道:“父皇,父皇你在这是给母妃主持公道的是不是,母妃不会杀害皇后,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丽妃抱住不敢相信的苏宇恒,双手温柔的抚着他凌乱的长发:“恒儿,母妃做错事需要弥补,以后母妃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突然将身旁的苏宇恒推开,话锋一转:“给本宫拦住逸王。” “母妃!不要!”苏宇恒被摁在地上死死挣扎,猩红着眼朝着丽妃摇头。 丽妃淡然一笑,无声的对苏宇恒说了一句,“好好活着”端起毒酒仰头喝了下去。 很快毒酒发作,嘴角流出鲜血,无力的倒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呼吸渐渐微弱,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按住苏宇恒的侍卫也退了下去,苏宇恒踉跄的爬到丽妃身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只觉得浑身坠入冰窖,彻骨的寒冷从心脏处蔓延。 苏宇恒抱着丽妃尚有余温的身体轻轻唤了两声:“母妃?母妃你别吓我。”泪水难以抑制地顺地一滴滴落在丽妃身上。 当日芳菊会上高傲的女人,不过数日,最终以凄惨方式下场。 苏景宁深深看了眼苏宇恒默默离开,脚下踩的积雪发出破冰的碎裂声,一路上苏景宁一言不发。 萧玖顾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轻声问道:“殿下在想什么?” 苏景宁顿了下脚步:“我在想,苏宇恒如今笃定是我们逼死丽妃,他的母妃当着他的面喝下了毒酒死去,这份打击无疑不小,以我对苏宇恒的了解,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萧玖顾拂走苏景宁身上的落雪,将他帽檐戴好:“殿下不必担心,你都能想到的事情,太子殿下怎会想不到,也许太子殿下已经派人盯着逸王了。” 天蒙蒙亮,外面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一所宫殿大门紧闭,宫殿外站跪着一片宫女太监。 一个太监被身后的人推上前,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殿门:“逸王殿下,娘娘该入殡了,您看是不是该把门开开,让奴才进去。” “滚!”随着声音,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发出瓶子破碎的声音。 太监吓得连退数步,不敢再上前劝阻:“这该如何是好啊。” 跪着的太监宫女见里面毫无动静,慢慢胆大的小声议论起来。 “听闻当年皇后娘娘是丽妃娘娘害死的,所以陛下才赐死丽妃娘娘的。” “可不是嘛,而且陛下也仁善,特许丽妃娘娘按贵妃之礼殡葬。” “逸王殿下已经关进去一夜了,该不会被刺激疯了吧?” 灯里的蜡烛已燃尽,只留下小小的灯芯微弱的亮着,地上散落许多酒瓶,不远处的一个金盏杯发出微微淡光。 苏宇恒头发凌乱,神情木然的靠着床边,丽妃的尸体被平整的放在床上,苏宇恒听着外面地议论声,慢慢抽出一把匕首。 匕首发出的寒光映在苏宇恒的脸上,屋内蜡烛明明灭灭,他面无表情的脸,也渐渐变得有些阴森。 “母妃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会让那些逼死你的人,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紧闭的大门慢慢被打开,门外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跪着的太监宫女们都低着头,内心惶惶不安,大气都不敢喘。 苏宇恒冷眼扫过跪着的太监宫女,“来人,把这些人都拖出去杖毙。”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异常的冰冷。 众人闻言立马磕头求饶,苏宇恒含笑看着他们痛苦的被拖走,好似很是愉悦。 几日后,苏宇恒一身丧服出现在昏暗的地牢里,直径来到熟悉的牢房。 黄醒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含糊道:“呦,这不是逸王殿下嘛,不过几日不见,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苏宇恒一把掐住他脖子:“少废话,你知道我来这是想干嘛。” 黄醒挑了挑眉:“这就是逸王殿下的诚意?”真是不经逗,开开玩笑就炸了。 苏宇恒慢慢松开黄醒的脖子,皱着眉后退了几步,“本王跟你们合作,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黄醒松了松脖子,清清嗓子低声道:“你独自去醉仙居找一个人,那人叫七娘,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她自会带你去见......” 黄醒顿了顿继续道:“她自会带你去见我的主子。” 苏宇恒听完,头也不回就转身离开。 黄醒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苏宇恒有勇无谋,稍稍挑拨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天赐良机啊,谁能想到短短数日他的母妃会出事呢,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这一边,此次苏景宁你可招架的住? 黄醒背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微微出神,喃喃道:“不知道她过得还好吗?我给她送了个帮手,她会想起我吗?” 第42章 不能浪费 幽深的街道上空无一人,白天的醉仙居没有夜晚的纸醉金迷,醉仙居紧闭大门,挂在楼阁四角的红灯笼随风飘摇,显得十分清静。 苏宇恒敲了敲大门,没一会大门被打开。 走出一个相貌明艳的女子,她扭着细腰款款走来,掩嘴打了个哈欠,长长的睫毛挂着泪花:“是谁啊?不知道醉仙居规矩吗,白日不开门。” 苏宇恒低声道:“我找七娘,黄醒让我来的,我要见你主子。” 七娘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无异样,“我就是七娘,跟我来吧。” 七娘将苏宇恒带进内院,七娘站在门外恭敬道:“主子,这人是黄醒叫来的。” “进来吧。” 屋内层层纱帘随风飘动,纱帘背后有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独自下着棋,苏宇恒进屋后,头也不曾抬过。 “你就是黄醒的主子?本王想跟你们合作。” 黑袍将棋盘中的棋子打乱,扯了扯嘴角:“这棋局已经乱了,逸王殿下为何要来趟这浑水呢?不过殿下似乎也不怎么够诚意,身后还带着人啊。” 苏宇恒瞳孔一缩:“我是独自过来的,有人跟踪我!” 是苏彦元还是苏景宁的人?逼死我母妃,还派人跟踪我,苏宇恒咬牙切齿,眼底的狠厉一览无遗。 黑袍微微抬眸,七娘颔首领会,慢慢退了下去。 黑袍将棋盘里的棋子一个个重新排布棋局,“既然逸王带着诚意前来,我们也会将你的麻烦解决掉,既然要合作,自然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苏宇恒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信任?你戴着面具见不得人的样子,谈何信任?” 黑袍掀开纱帘,提步走到苏宇恒面前,苏宇恒后退几步,待她停下脚步才停了下来。 黑袍慢慢取下黄金面具,露出真容微微勾起一笑:“如此逸王可还满意。” 苏宇恒惊讶的瞪大眼睛,而后仰头大笑:“没想到是你,黄醒背后的主子居然是个黄毛丫头。” 黑袍重新戴上面具,悠然道:“逸王殿下,我们的目标是同一个,接下来就请多多指教了。” “当然!”苏宇恒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苏景宁你给我等着,我期待着你死无葬身之地那一日。 朝阳殿 萧玖顾推开殿门进来,就看见苏景宁夹着一块肉逗着青灵,玩的不亦乐乎。 青灵吃到肉挥动翅膀扑腾几下向苏景宁撒娇,萧玖顾像是没看到桌子上的青灵,一辉手把青灵推下桌子,将一旁热腾腾的桂花糕摆在苏景宁面前。 “殿下,这是属下做的桂花糕,快来尝尝。” 热腾腾的桂花糕散发着清香,苏景宁深深的闻了一下,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苏景宁竖起大拇指夸赞:“好次!你以后的妻子有口福了。”不由感叹未来女主肯定很幸福啊,萧玖顾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啊。 萧玖顾嗓音分外温柔:“那属下以后还做给殿下吃。” 苏景宁没察觉出这话的差异,反而觉得还能有机会吃上萧玖顾的桂花糕,朝着萧玖顾微微一笑。 萧玖顾伸出手把沾在苏景宁嘴角的糕点碎屑轻轻擦掉,苏景宁习惯性的伸出舌头在嘴角舔了舔。 萧玖顾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红润,眼神幽深了许多,他把指尖的糕点碎屑吃进嘴里,怎么感觉比刚刚吃过的桂花糕还甜上万分。 “你你你!”苏景宁看到他的动作,脸上瞬间涨红。 萧玖顾轻声说道:“不能浪费。” 苏景宁惊讶一瞬,嘴里的桂花糕一下滑到喉咙,噎的他一直咳嗽。 萧玖顾急忙倒上一杯茶让他喝下,“殿下,没事吧。” 苏景宁喝上一大口茶,糕点顺着茶水下去,苏景宁顺了顺气,这时脑海响起系统的声音。 【任务:喂男主吃桂花糕。】 苏景宁顿时感觉气还没顺下来,又被噎住了,这任务是认真的吗?萧玖顾又不是没有手,为什么要喂他吃桂花糕? 想到让萧玖顾张大嘴巴,他拿着桂花糕喂萧玖顾的画面,怎么想怎么诡异,系统你确定不是在坑我? 系统【宿主只需要完成任务,其他的一律都不要管。】 “殿下,没噎着吧?”萧玖顾一脸着急的看着他。 “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呛到而已。”苏景宁摆了摆手,余光瞥向碟子里的桂花糕,又看了看萧玖顾,轻轻拿起一块桂花糕。 萧玖顾按住他的手,“殿下,桂花糕太干了,不吃了,下次再给你做别的。” “那太浪费了,我不吃,那就给你吃,张嘴。”苏景宁拍开萧玖顾的手,把桂花糕送到他嘴边。 淡黄色的桂花糕被玉白的指尖捏着,苏景宁朱唇微微轻启,神情似乎很期待他吃下桂花糕。 萧玖顾慢慢吃下苏景宁手上的桂花糕,果然殿下手中的糕点都感觉格外香甜。 虽然萧玖顾吃相斯文好看,但是小小一块桂花糕硬生生被萧玖顾分了好几口来吃,苏景宁觉得举着糕点的手都酸了。 青灵挥动翅膀在桂花糕上飞了几圈,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苏景宁手中的桂花糕。 苏景宁掰了一小半在它眼前晃了晃,“青灵也想吃吗?你可以吃这个嘛?” 青灵应了一声,张大嘴巴,示意苏景宁放进它嘴里。 萧玖顾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果然买这只傻鸟回来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萧玖顾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殿下,当初摊主跟属下说,海东青是不能吃糕点的,吃了可能会对它不好。” “这样吗?青灵这糕点你不能吃,待会给你加多两块肉。” 青灵似乎听懂了萧玖顾的话,张开翅膀直直向他冲去。 萧玖顾神色沉静自如,一把抓住青灵,打开窗户把它丢出外面,然后关上窗户,无视青灵在外面撞击窗户的声音,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 “外面天寒地冻的,青灵它会不会......” 萧玖顾语气和缓:“殿下担心是多余的,海东青是狩猎的佼佼者,恶劣的环境它们都能来去自如,区区一个雪天能耐它何,早该训练它了,把它养在温室反而害它。” 苏景宁闻言也认同他的道理,微微点头。 第43章 北朔郡主 午后,凌厉的北风停了,雪势渐渐由大变小慢慢的停了,苏景宁走出宫殿,地上的积雪已没过清瘦的脚踝,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白雪皑皑。 苏景宁双手捧起洁白的积雪,往天空扬去,雪纷纷扬扬的散落下来,落在他如绸缎的黑发上留下白色的星星点点,散碎的积雪掉进宽敞的衣裳里,冰冰凉凉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寒战。 萧玖顾拿出狐裘披在苏景宁身上,温声说道:“殿下,别着凉了。” 苏景宁极美的脸庞带上些许红晕,脚下的薄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萧玖顾你看,雪有这么厚了,我们一起堆雪人吧,叶儿被我派回安王府了,她不会知道的。” 说着苏景宁就蹲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放在手心团起圆球,白嫩的双手被冰冷的雪冻的通红,没一会儿,手心就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球,苏景宁把圆球捧在手心高高举起,嫣然一笑:“看!身体做好啦。” 苏景宁沉浸在成就的喜悦中,细雪从银杏枝间飘落,正好落了他一脸,苏景宁冷的哈出一口气,烟雾弥漫朦胧了娇小的脸,眼尾微微泛红,增添了几分媚意,又有些许的可怜。 萧玖顾微微一笑,把苏景宁从地上轻轻的拉起来,俯身为他拂去身上的落雪,将苏景宁手心的圆球拿起放在地上:“殿下,这院落的积雪比较少,不如御花园积雪深,而且昨夜梅园的花都开了,既能赏花又能玩雪,岂不更好。” 苏景宁拉起萧玖顾的袖子就要往外走:“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不急。”萧玖顾抽出他手中的袖摆,宽大的手包裹住冰凉的玉白小手,拉着苏景宁反方向回到殿内,把苏景宁拉在火炉旁坐下,拿出一件新的披风给他换上。 “殿下先把湿润的头发烤干,让身子暖和些再出去,虽然外面风停了,但殿下身子弱,还是要注意些,免得着凉。” 萧玖顾单膝蹲在地上,把苏景宁清瘦的双脚放在膝盖,为他脱去被雪湿润的鞋袜,玉白滑润的小脚被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粉嫩的脚趾微微蜷缩,苏景宁不自在的往回缩了缩,却被萧玖顾无情的握住脚踝拖了回去。 眼前白的晃眼的脚很是细嫩,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被遮断一样,脚踝上留下的红手印让萧玖顾目光深了深,让他很想紧紧抓住殿下的脚踝一点点的拖向自己,把殿下压在身下,无法逃脱。 萧玖顾声音有些沙哑:“殿下别乱动,脚被雪冰的太久了,脚暖暖再把鞋穿上。” 苏景宁见脚被萧玖顾死死的按在他的膝盖上,只是不自在的曲了曲脚趾,也不再挣扎了。 炉火中的银丝炭烧的通红,不时发出噼啪的火花,待苏景宁全身的寒气都被炉火驱散,萧玖顾才不紧不慢的为他穿上干燥的鞋袜。 苏景宁被狐裘包裹的严严实实,从白狐裘里探出的脸白玉一般,苏景宁站在萧玖顾面前转了一圈:“干透了,衣服也包的严严实实,可以去御花园了。” 萧玖顾仔细打量了一下,“殿下,等一下。”说完又进了屋内,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对白绒手套。 萧玖顾拉起他修长的手,轻轻给苏景宁套上,手上软润的触感余留在指尖,萧玖顾不留痕迹的负手摩挲指尖,微微一笑:“可以去御花园了。” “那快走吧,都耽搁这么久了。”苏景宁催促的声音里夹杂着兴奋与期待。 御花园中的梅花在雪海中肆意绽放,梅花花瓣被大雪压倒在洁白的地上,给素白的地面留下斑驳鲜艳的红。 形影交错的梅花丛中蹲着一个鹅黄娇小的身影,秀发两边系的铃铛随着姑娘的手中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地上的积雪在她手中慢慢成型,没一会就多了几个可爱的小雪人。 “这什么破地方,没几步就迷路了,南镜也不过如此嘛,还不如北朔呢。” 梅花丛中的姑娘听见动静,匆匆藏进梅花丛深处,洁白的雪地上留下几个小雪人,和一串浅浅的足印。 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相貌明艳的姑娘闯进梅林,褐色长发被编成一根根细小的辫子,额前佩戴着一条珠子串成的额饰,手里拿着一根火红长鞭。 秦虞秀眉微蹙,神色不愉,脚下几个小雪人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正处于心烦意乱无处发泄,“谁堆的雪人?堆的这么丑也摆出来丢人现眼。” 秦虞手中火红的长鞭高高挥起,鞭子扬起的风卷落红梅,红梅花瓣如若落雪纷纷飘落,雪地中的雪人被击散的稀碎。 藏在梅花丛中的苏从阳见自己做了许久的雪人被一鞭子打了个粉碎,顿时就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走出来指着雪人道:“这是我做的雪人,你凭什么给我毁了。” 秦虞双手抱胸,淡淡的瞥了苏从阳一眼:“本郡主还没问你呢,你鬼鬼祟祟的在那干嘛,就这东西堆的这么丑,也敢摆出来丢人现眼。” 苏从阳脸气的涨红:“我堆的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你无权毁我的东西。” 秦虞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十分不善,“南镜的人都这样没规矩的吗?随随便便一个宫女也敢对本郡主这般无理,那本郡主好好教教你,宫女应该怎么守规矩。” 秦虞用力甩出一鞭,长鞭如同一条火红的灵蛇向苏从阳席卷而来。 苏从阳一直受宫中宠爱娇养长大,何时见过如此蛮横之人,破空声袭来,只是慌乱的伸出双手抱头,俏脸瞬间煞白。 片刻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落在身上,抬眸看见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牢牢把她保护在身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住鞭尾才避免惨祸的发生。 秦虞见鞭子被人阻挡脸色登时就阴沉了,从未这么憋屈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忤逆,心情低到了极点,“你是何人,你也想挨鞭子吗?这就是你们南镜待客之道?” 萧玖顾紧紧攥住鞭尾纹丝不动,细长锐利的眼眸逐渐染上冰霜。 秦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黑衣男子,那俊美英气的相貌让她感到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还没来的及深究,对上他冰冷的双眼好像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让她不寒而栗。 第44章 争执 “我们南镜的待客之道向来是以礼待人,但姑娘此等作为怕是有失北朔的体面啊。” 苏景宁穿过簇簇梅花款款走来,腰间的白玉桃花佩微微晃动,一头乌黑秀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柳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眼底却平静如水。 “三哥!” 苏从阳一把冲进苏景宁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环住他的手微微颤抖,低垂着头眼泪簌簌往下掉,苏从阳被鞭子吓得不轻,看到亲近的人来了才敢流下眼泪。 苏景宁伸手安抚的摸了摸苏从阳的头,小丫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苏从阳在他面前被人欺负成这样,苏景宁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苏景宁明白北朔来的目的不简单,而这个北朔郡主恐怕也是个硬茬。只是没想到,这个北朔郡主居然这么蛮横无理,公然在南镜皇宫动手打人。 如果不是他刚好在场,从阳这丫头可能就不是挨一鞭子这么简单了,既然人都踩到头上了,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 秦虞嘴角一撇,嗤笑一声。 “原来是兄妹啊,怪不得护着这小丫头,你应该是世家的公子吧,你妹妹刚刚对我出言不逊,小公子打算怎么像本郡主这个这个客人赔礼道歉啊?” 秦虞向苏景宁微微挑眉:“本郡主瞧着公子姿色不错,不如陪本郡主一晚,本郡主就放过你妹妹,本郡主可是北朔来的客人,孰轻孰重公子分的清吧。” 苏景宁秀眉微微蹙起,原著中对这北朔郡主有过只字片言的描述,北朔的秦王尤其宠爱这独女。 在北朔的行事风格无法无天,风流成性的名声都快赶上原主了。 北朔民风开放,据说当地还有特意供女子享乐的南风馆,而这个郡主就是南风馆的常客,自家院内还有不少的男宠。没想到她出使南镜都丝毫不见收敛。 一般的皇子出来身后都跟着不少太监宫女,他一贯不喜铺张浪费,只带了萧玖顾一个,也难怪这个郡主会认为他只是小小一个世家公子,所以才这么的肆无忌惮。 “你!你不知廉耻。” 苏从阳何时听过这么露骨的话,而这些话还是对她最喜爱的三哥哥讲的,手指着秦虞,气的面红耳赤。 萧玖顾原本面无表情的神色也逐渐变得阴沉,“不知死活!”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怒意。 原本双方紧攥的长鞭突然被萧玖顾用内力尽数崩断,秦虞失去支力,后退了几步重重摔进雪堆。 半个身子陷进雪堆的秦虞哪还有刚刚的高傲气势,冰冷的雪润湿了全身,还有不少细碎的雪块从头上掉落,看起来狼狈极了。 秦虞踉跄的从雪地里爬起来,脸上毫不掩饰凶狠之意。 “你们竟敢这么对我,我要杀了你们。”说完拔出匕首冲向萧玖顾。 萧玖顾面无表情,很是镇静,徒手抓住秦虞拿着匕首的手用力一掰,泛着寒光的匕首掉进雪中,横腿一扫,秦虞再次摔进雪堆里。 苏景宁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语气变得犀利起来。 “此时北朔的使臣应该都在殿内觐见陛下,而郡主为何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御花园?” 如果是要在宫里逛逛必定是有宫女引路的,宫内道路多且复杂,面积又广,生人若无人引路就很容易迷路。 所以不难猜出来,引路的宫女可能被人故意甩开了,又或者是她偷偷溜出来的,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北朔郡主自己心知肚明。 秦虞翻滚的气血瞬间平息,避开苏景宁的视线,低头拍了拍衣裙上的积雪。 “本就是你们南镜的毫无规矩,宫女走到半路自行离开了,反倒是怀疑本郡主别有居心了。” “我何时说过郡主别有居心了,难道……”苏景宁嘴角微微勾起。 秦虞沉默了片刻,慢慢抬起头,对上苏景宁黑沉沉的视线,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挖了个坑还傻傻往下跳。 秦虞咬紧后槽牙,恶狠狠道:“爱信不信,你们给本郡主等着,今天之事本郡主记下了” 秦虞重重的撞开苏景宁的肩膀,大步流星的离去。 苏从阳对着秦虞离去的背影摆了个鬼脸,得意洋洋的高声道:“等着就等着,谁怕你啊!” 苏景宁伸手轻轻揪住苏从阳的耳朵,清透的眸子盯着她。 “刚刚有外人在我不便细问你,这个时间你为何不在书院,还有你身边的侍女都去哪了?” “疼!疼!三哥,阳儿知道错了,书院太无趣了,所以阳儿就……” 苏从阳一双乌黑透亮的杏眼可怜兮兮的眨巴个不停。 “所以你就甩开身边的侍女,偷偷溜出书院玩。” 见她默不作声,苏景宁松开揪着苏从阳的头,轻轻叹了口气。 苏从阳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书院天不亮就起床读书的生活确实十分枯燥,他一个成年人都受不了,何必强行要求一个孩子如此。 罢了,既然不能改变书院的规矩,那就好好陪她玩一天的。 苏景宁在她低垂的头摸了摸,系在头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苏景宁语气温柔的道。 “今天三哥陪你玩一天,阳儿答应三哥,下次不要再甩开侍女了,今天如果不是三哥恰好碰见,后果不堪设想。” 苏从阳回想刚刚那险些抽到身上的一鞭 ,不禁打了个寒颤,“三哥,阳儿再也不甩开侍女姐姐了,刚刚是那个北朔郡主把阳儿辛辛苦苦堆的雪人弄坏才起了争执的。” 地上隐隐有个雏形的雪人已经四分五裂,雪地上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脚印。 苏景宁蹲下身子,把松散的积雪慢慢捏成两个大小不一的雪球,伸手摘下两束梅枝插在雪球上,不一会,一个可爱的小雪人出现在从阳的眼前。 “三哥好棒,小雪人比阳儿堆的还好看,阳儿也要玩。” 小姑娘很快放下失落的心情,微微一笑,唇边泛起两个小小的酒窝。 一大一小的身影蹲在雪地上玩的不亦乐乎,苏景宁余光撇向站在梅树底下盯着他出神的萧玖顾。 苏景宁颠了颠手心的雪白团子,眸底微闪,嘴角轻扬,抓紧雪团子用力抛到萧玖顾身上。 第45章 殿下可喜欢这喉结 萧玖顾对他毫无防备,雪团子砸在他的胸口绽开,衣裳上留下一个湿润痕迹,见萧玖顾还愣在原处,苏景宁清明湿润的眼眸含着笑意。 “你有玩过打雪仗吗?要像这样。”苏景宁拿起一个雪团又朝萧玖顾抛去。 这次萧玖顾留了个心眼,快速往旁边闪了一步,雪团砸在梅树上,压在梅枝的积雪都簌簌落在萧玖顾头上,终究还是没躲过。 苏景宁兄妹一起捧腹大笑,面色红润,眉宇间都是欢愉,静谧的御花园欢笑声阵阵。 萧玖顾拍了拍头上的落雪,抓起一捧雪,不紧不慢的捏成团子,抬眸间,细长锐利的眼底闪过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景宁笑容立马僵住,匆匆抓住还傻乎乎的苏从阳钻进梅花丛中躲闪,萧玖顾那笑容绝对没好事发生。 苏景宁紧张的屏住呼吸,雪地中传来行走的咯吱咯吱声。 “找到了!” 身后的苏从阳发出惊呼,被一个飞来雪球扔中。 苏景宁低头前行,迎面撞上萧玖顾的胸口,一身黑衣的他,在银装素裹的园中十分扎眼。 萧玖顾挑了唇,似笑非笑的开口:“殿下还玩吗?” 苏景宁干笑两声:“呵呵呵,不玩了,不玩了!”哪还敢玩啊,简简单单的打雪仗都要变成极速逃亡了。 “既然如此,那就回宫吧。”萧玖顾把苏景宁一把扛在肩上,一只手如铁钳牢牢固定苏景宁乱动的大腿。 “萧玖顾!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萧玖顾结实的肩膀搁着他的肚子,大半个身体倒挂在萧玖顾身后,让他很是不舒服,苏景宁扭动挣扎着。 萧玖顾宽大的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苏景宁的屁股,手上柔软的触感让他的目光深了深,喉咙滚了滚声音沙哑的说道。 “殿下别乱动,衣裳鞋袜全湿了,地上寒气太重。” 苏景宁被拍了下屁股便愣住了,他第一次被人打屁股,内心的羞耻感让苏景宁脸蛋一下涨红到耳根。 苏景宁结结巴巴说道:“那……那你也不能……” 萧玖顾挑了挑眉:“不能什么?” 苏景宁脸烧的更红了,眸中水光勾的人心颤,说不出那几个字,转换了话题:“没什么,你换个姿势,你这样扛着我,我肚子难受。” 萧玖顾大手抓住苏景宁的肩膀,把他翻过来,从扛着变成了公主抱,萧玖顾微微勾唇:“如此,殿下可还满意。” 也不是没有被萧玖顾公主抱过,苏景宁已经麻木了,总好过被他扛着打屁股强的多。 被那双碎金清冷的眼睛注视着,苏景宁不自觉就会想起刚刚的事情,含糊的应了一声,避开萧玖顾的视线。 脑海中熟悉的机械声再次响起,苏景宁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任务:请宿主伸手搂住男主的脖子】 果然,苏景宁头疼的扶着住额头,系统这个坑货除了会给他出难题,还会什么了? 苏景宁抬头看了眼萧玖顾,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清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削薄的唇,长长浓密的睫毛,细长锐利的眼眸。 紧紧抱住他的手结实有力,让人很安心,身材修长高大宛若黑夜中的孤狼冷傲孤清,修长的脖子中凸出的喉结很是性感。 苏景宁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纤细的手就已经放在那性感的喉结上了,手中的喉结上下滚动,萧玖顾察觉到异样低头,两人静静的对视。 萧玖顾漆黑的眼底深沉了些,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心头微微燥热,殿下是不是喜欢他的喉结,那会不会也喜欢他? “殿下可是喜欢这喉结,以后天天给你摸。” 偷摸男主的喉结被抓包了,这种尴尬的场景让苏景宁不知所措,苏景宁迅速收回手。 白皙的脸颊浮现微微的红霞,耳根子也通红的滴血,苏景宁双眼低垂,不敢去看萧玖顾的神色,从而错过了萧玖顾眼底一览无遗的爱意。 苏景宁声如蚊蝇:“我只是看你喉结有脏东西就顺手擦擦。” 萧玖顾像是相信他的话点了点头,但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原来是这样,下次还有脏东西就麻烦殿下帮我擦擦了” 闻言苏景宁十分的确定他刚刚编的鬼话萧玖顾一句都没信,还反过来调侃他。 系统:“宿主,任务还未完成,请立即完成任务,否则进入惩罚模式。” 苏景宁轻抿朱唇,宽大的衣摆垂下露出滑嫩的玉臂,伸出双手搂住萧玖顾修长的脖子,为了不想看到萧玖顾的脸,苏景宁迅速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萧玖顾的胸膛很温暖,隐隐约约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道,感受到萧玖顾步子一顿,苏景宁心跳的跟打鼓一样。 萧玖顾抱着苏景宁的手微微收紧,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乌黑如绸缎的长发披散,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 低头只能看见眼尾微微泛着薄红,暴露在外的耳根红的滴血,如此乖巧的殿下让他的心如泡进泉水般柔软。 不远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如果被人看见他这样被人抱着岂不是很没面子,苏景宁搂着脖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了一些,脸在萧玖顾怀里埋的更深了。 萧玖顾察觉到苏景宁的不安,用狐裘的帽子将苏景宁的头盖住,他也有私心,他不想殿下如今的样子被别人看见。 “萧侍卫,这可是安王殿下?”一个宫女走上前。 在萧玖顾怀里的苏景宁身体突然绷紧,呼吸慢慢放轻。 萧玖顾嗓音低沉响起:“殿下玩累睡着了。” 宫女声音放轻着急问道:“萧侍卫有没有看见从阳公主?” “从阳公主就在御花园,你现在去应该就能看到她。” 宫女福身行礼道谢,匆匆离去。 萧玖顾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温热的气息向怀里人说道:“殿下人已经走了。” 苏景宁慢慢从白狐裘里探出头,俊美的脸白玉一般,一双桃花眼的眼角微微泛红。 “殿下今天玩的开心吗?” 这条宫道平时来往的宫人极其多,万一被熟悉的人碰见就不好了,苏景宁含糊的点点头,“开心开心,快点走。” 萧玖顾轻笑一声:“好!” 第46章 寿宴 月色朦胧,雪地上闪烁着细碎的月光,宫内的琉璃彩灯将皇宫映照的恍若白昼,今日的皇宫比往日热闹喧嚣,只因今日是景文帝的寿辰,特设寿宴庆贺。 大殿内,纱帘逶迤倾泻,乐师在帘后抚琴奏乐,指尖轻弹,琴音似潺潺泉水清冽空灵,身姿曼妙的舞姬随着鼓点站在大殿中央翩然起舞。 席间的官员觥筹交错,金盏玉杯碰撞酒香慢慢溢散弥漫,夫人小姐们珠围翠绕,衣香鬓影,笑靥如花,欢声入耳,都脸带和熙的笑意。 大殿内靠边的一张席面与这热闹喧嚣的场面格格不入,一个身着月白银丝长衫的男子席地跪坐,岩岩若孤松之独立,修长玉石般的手端起一杯清茶细细品尝。 在场不少的世家小姐时不时掩嘴微笑,对这个清风玉树的公子投去爱慕的目光,坐在他旁边女子容貌丝毫不逊色,娴静犹如花照水。 “哥,你能不能换个位置坐?”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炽热的目光,林姝白无奈的问道。 林枫年疑惑的挑了挑眉。 林姝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都快要被爱慕你的姑娘们如利刃的目光刺死了。” 林枫年淡淡的品了口手中的茶,茶水飘出的烟雾朦胧了俊秀的容颜,“你可是南镜第一美人,爱慕你的男子又能少到哪去,不理会便好了,何必在意这些目光呢,这是被这皮囊所迷惑罢了。” 只有那天月映桥上的小公子,见到他的第一眼只闪过纯粹欣赏的惊艳,小公子看见纷飞白雪都能笑的如此单纯,对他如同那洁白的雪花,眼里没有那些人肮脏意欲。 “年儿,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些宴会的吗?以往的官宴娘亲都想带你去见识见识,但都被你拒绝,为何这次主动求娘带你来?这次的寿宴有什么吸引你的吗?” 林夫人梳着复杂发鬓,头戴珠翠发簪,气质优雅,言谈举止大方得体。 林夫人自知林枫年不喜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不然以林枫年人尽皆知的学识渊博,早已入朝为官,林大人数次叹息他埋负自己的学识,但终究还是劝说不了,依旧不肯入朝为官。 前几日林枫年却十分反常的问起寿宴之事,并请求此次寿宴带上他,她自是欣喜年儿可能想通了,但见林枫年对宴会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令她不得不承认是她会错意了。 还没等到林枫年的回答,林姝白从旁插嘴:“我知道,我知道哥哥为何要来,哥哥前些天在月映桥上遇到个姑娘,所以念念不忘。” “他书房还画有那个姑娘的画像,戴着宽大的帽檐,单看露出的半张脸,绝对是个美人,容貌甚至可能不亚于我,不过那半张脸看着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了。” “就你贫嘴,你可别胡说,你大哥都没说话,你就知道了?”林夫人作势轻轻拍了一下林姝白。 转头看向一旁的林枫年,却见他笑而不语,并没有反驳林姝白的一番话,由此可见林姝白所言非虚。 林夫人瞬间就精神了,“姝儿所言属实?年儿你当真是为寻这姑娘来此的?那个府上的姑娘,年芳几许,让娘亲看看是哪位姑娘。” 林枫年薄唇轻启:“我确实是为了他才来寿宴的,我如今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相信我与他有缘,会有机会再次遇见他。” 尖锐高扬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陛下,太子到!” 原本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大殿众人皆躬身行礼,明黄的身影提步走进大殿,苏彦元紧随其后,景文帝挥了挥手示意起身,“今日不必拘礼,平身吧。” 贤妃款款上前福身行礼,“臣妾祝陛下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这是臣妾备的寿礼。” 宫女拿出一副刺绣徐徐张开,这幅刺绣足足有两米长,上面绣着山水墨画,满山红遍、枫叶漫卷、太阳的光芒倾满江河。 “这幅刺绣叫鸿运当头,旭日东升迎百福,吉祥高照纳千祥,太阳升起,充满希望和朝气。” 两米长的刺绣要花上许久的时间才能完成,刺绣上的一针一线栩栩如生,可见刺绣之人的用心。 “贤妃有心了。”景文帝温柔的扶起贤妃拉着她就坐,眼眸扫视四周疑惑问道,“阿宁、恒儿跟阳儿还没来吗?” 苏彦元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二弟还在戴孝,给父皇的寿礼已经送来了,阿宁在为父皇准备一份特殊的贺礼,所以还未到来。” 贤妃也嫣然一笑:“阳儿自幼就粘着阿宁,一大早就去朝阳殿了,说要同她的三哥哥一起来,呀!这不是来了嘛。” 苏景宁与苏从阳一同走入大殿,殿内瞬时一片寂静,众人望着提步走来的眼前人一时失神,眼里闪过满满的惊艳。 苏景宁一袭红衣如霞外披银白大氅,衬得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秀发半挽系着一根金丝红发带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一双上挑的桃花眼让姿容盛极的容貌更添几分昳丽。 不远处的林枫年见到苏景宁的一刹那,怦然的心跳至今未能平复,杯中溅出的茶水粘湿了袖摆都未曾发觉。 “跟安王殿下的容貌相比,我这南镜第一美人都显得徒有虚名了。”林姝白微微感慨道。 “安王殿下吗?”他日思夜想的小公子原来是安王殿下,难怪暗中寻了许久未曾有半分消息。 林姝白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哥哥不曾来过官宴,所以不识也不奇怪,安王殿下是陛下最宠爱的幼子,不过传闻他骄横跋扈,任性妄为,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林枫年微微摇头:“就事论人要眼见为实,凭心定夺,传闻从千千万万个人口中传出未必为真。” 而且一个能笑的这么纯粹单纯的小公子,绝非是他们口中那般任性妄为的人,他说过与小公子有缘,看这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嘛?苏景宁,名字都跟他的人一般乖巧。 林枫年温润清明的目光,越过人群,紧紧的注视着那道红衣飘然的身影上,眼神眉梢都透着掩饰不住再遇的愉悦。 第47章 联姻 “儿臣拜见父皇。”苏景宁兄妹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阿宁你大哥说你为我备了份特殊的寿礼?”景文帝目光透着期待。 苏景宁轻笑一声:“我都还没开口呢,就全被元哥哥透露了,这份寿礼是我跟阳儿一起为父皇准备的。” 苏从阳拿出一个金玉镶边红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放在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玉石,每块玉石上面都精心雕刻着字体不一样的寿字。 “这里的每块玉石都是我与阳儿一起雕刻的,玉石上刻寿字代表福寿无疆,健康长寿之意。” 苏景宁与苏从阳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愿父皇长寿百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景文帝开怀大笑:“好好好,这礼父皇很喜欢,快入座吧。” 门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高喊道:“北朔使者前来贺寿!” 苏景宁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萧玖顾,这次寿宴过后,等北朔使臣认出萧玖顾就是他们的王子,那天就是萧玖顾离开的日子了。 门外走来几人,为首的就是此次派出的使臣,身形高挑,轮廓立体,一双褐色瞳孔是北朔之人的特有标志,其次分别是秦虞,还有一个身形粗犷,满脸须髯的大汉。 三人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行礼,使臣开口道:“北朔来使殷止,拜见陛下,祝陛下福寿安康,万寿无疆。” 殷止?苏景宁眸底微光流动。 北朔势力分成两派,一派是北朔王,另一派则是异姓王爷秦王,而殷止是北朔王的心腹,萧玖顾的身份也是由他认出来的,最后也是他将萧玖顾带回北朔,北朔王死后更是成了萧玖顾的得力手下。 景文帝微微颔首,和声道:“北朔与南镜一向友好来往多年,不必多礼。” “吾王特派殷止前来南镜,一是给陛下贺寿,二是以表北朔与南镜友好的心意,此次出使王特意给陛下备上了一份寿礼,请陛下过目。” 殷止拍了拍手,身后的侍卫抬进来一个被红布遮盖住的高大物品,殷止掀开红布,红布下是一扇紫檀漆地镶玉四扇曲屏,屏风以真丝做屏面,透光的屏面绣着精致的桃花青鸟图。 “这四扇曲屏上的桃花青鸟图,意义着南镜与北朔,桃花是南镜钟爱的花,而青鸟是北朔的国鸟,一花一鸟互相环绕,寓意两国友谊并存。” 景文帝闻言心情愉悦的大笑起来:“好好好!北朔王这份礼物准备的有心了,快入座准备开席吧。” “等等!”一旁的魁梧大汉开口道。 “陛下,此次随行前来的还有我们北朔的秦虞郡主,她是我们北朔秦王独女,既然为了两国情谊,秦王希望能两国联姻以示友好。” “蒲勒!”殷止低声呵斥。 苏景宁微眯双眼,看来此次联姻秦王并没有与北朔王达成共识,也可以说是秦王一意孤行,连自己的独女都能作为诱饵,可见秦王此人心狠手辣。 景文帝不露声色的笑了笑:“北朔有此番心意,南镜自是乐意的,只是郡主既然是秦王的独女,远嫁他国秦王爷舍得吗?” 秦虞上前一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低头高声道:“两国联姻此乃幸事,小女能嫁到南镜也是小女之幸,小女是愿意的。” 秦虞低垂的眼眸掩饰住闪过的暗芒,来之前爹爹已经向她交代过,此次联姻不过是个幌子,无论她嫁不嫁给南镜的任何一个人,她最终都要留在南镜,无论以什么目的留下,这就是她的使命。 景文帝道“那郡主可有倾心想要联姻之人?” 秦虞起身扫了一眼四周,却意外的看见两张让她恨的牙痒痒的熟面孔,秦虞无声的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陛下,秦虞初到南镜,对这里的人和事都不相识,所以谈不上有什么倾心之人,不过我们北朔的人好武,北朔的女子也喜欢比自己武艺高强的男人。” “所以秦虞想自己挑几个南镜的人与我比武,让秦虞细细斟酌挑谁成为我未来的夫君。” 苏彦元起身轻声道:“比武自是可以的,不过郡主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不清楚,我们南镜崇尚自由,无论郡主最后选择谁与你成亲,都要靠郡主自己让那个人愿不愿意与你成亲。” 苏景宁抿嘴笑了笑,难怪元哥哥那天说联姻之事不必担心,原来他早有对策,就等着北朔的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蒲勒粗声粗气大声说道:“这怎么行,我们郡主金枝玉叶,嫁到南镜已经……” 见蒲勒开始口无遮拦了,殷止急忙打断:“既然要与南镜和亲,自是要守南镜的规矩的。” “殷止!” 殷止褐色的瞳孔透出冰冷,冷的蒲勒不再敢多言一句,殷止嗓音很冷,弥漫着一丝薄凉,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联姻之事是秦王私自做的决定吧,这么大的事未曾向王透露过半分,回到北朔王自会处决你,既然是你们自己酿的果,你们在怎么苦也给我咽下去。” 一旁低着头的秦虞曲了曲手指,低声回道:“自然,本郡主会遵循南镜的规矩的。”南镜!本郡主屈尊嫁到这个地方,他们竟欺辱我至此,等父王踏平这地方,我要让他们都好看。 秦虞在场上走了一圈,乍看像无意般的停在了苏景宁的桌前,只有苏景宁知道这人怕是来者不善。 如他所想,秦虞朝他露出一个不友好的笑容,轻声道:“公子,我观你面相感觉与你有缘,不如公子与我比划比划。” 林姝白清脆的声音压低:“这郡主应该是看上安王殿下的容貌了,不过安王殿下自幼体弱,别说比武了,恐怕剑都没提过。” 林枫年攥紧手中的琉璃杯,清冷的眼神一直留意着苏景宁那边的动静。 苏景宁干笑几声:“不如郡主另寻他人?”看她这架势是存心想教训我一顿,我还没蠢到往枪口撞的地步。 “公子莫不是怕了?难道南镜的男儿连与女人比武都怯场吗?既是比武我们只点到为止,我不会伤害公子的。”秦虞言语字字句句带着对南镜的讽刺。 秦虞不肯罢休的伸出手想强拉着苏景宁上场。 萧玖顾上前抓住秦虞的手,宽大的手掌微微用力,秦虞感到疼痛猛然抽回手,抬眸对上萧玖顾冷如冰窟的眼底,秦虞如同坠入冰窖,彻骨的寒冷从心脏蔓延。 “殿下身份尊贵,不是谁都可以配的上的,如果郡主想找人比武,我萧玖顾可以奉陪。” 第48章 太医说过我不能喝酒吗? 殿下?他竟然是南镜的皇子,那他旁边的小丫头片子叫他三哥,难不成是南镜唯一的公主,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被她们耍的团团转。 站在秦虞身后的殷止自看见萧玖顾的脸,看是神色微微异动,心中的思绪已经翻涌千万,一旁的蒲勒也察觉到殷止的异常,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也愣在原地。 那个男人真的是像极了年轻时的王,除了发色是黑色不是北朔人普遍的褐色之外,五官都像极了北朔王,难道他就是…… 秦虞被触怒,一时也口不择言起来:“身份尊贵?你是觉得我的身份还配不上他这个病秧秧的身体吗?”话音刚落,她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又冷又沉,直教人全身发寒,快喘不过气来。 谁不知道陛下把安王殿下当成眼珠子一样宠着,这北朔郡主居然不知死活的当着陛下的面说安王殿下是个病秧子,不是往陛下的心窝子戳刀嘛。 萧玖顾闻言脸色骤变,仿佛笼罩着一层冰霜,眼神也变得阴森起来,冷冷的望着秦虞,令人不寒而栗。 景文帝板着一张脸,哪还有刚刚的和颜悦色,神色变得冷厉可怖,望而生畏:“郡主刚刚所言何意?” 秦虞心里顿时后悔刚才沉不住气,从而无法挽回如今的局面:“陛下,小女……” 殷止不能看着两国的情谊不能因为秦虞一个人闹僵了,上前一步恭敬拱手道:“陛下,请原谅秦虞郡主的无礼之失,早闻安王殿下曾平息过水患之灾,足以见得安王殿下才智过人。” “安王殿下的赤子之心难得一见,是我等孤陋寡闻,我等向安王殿下道歉。”殷止冷冷的看了秦虞一眼,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苏景宁挑了挑眉,没想到赈灾的事情他们都知道,看来北朔来之前都已经把每个皇子都调查清楚了,而且殷止这个人说话滴水不漏,不亏是萧玖顾以后的得力手下。 秦虞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强抑制住怒气,内翻腾不止,不由攥紧握拳,低声说道:“抱歉,安王殿下。” 苏从阳故意耳朵往前凑了凑:“郡主是没吃饭吗?声音这么小。” 秦虞怒顶胸口,良久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高声喊道:“安王殿下,对不起!” 苏景宁并非有人故意找茬还给好脸色的圣母,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既然郡主这么诚心道歉的份上,本王也不是小气之人,此事就过了吧。” 秦虞被苏景宁这勉为其难应下的态度气的差点没缓过来。 苏彦元道:“既然此事已过,请诸位入座吧,寿宴要开始了。” “可是联姻……”蒲勒急忙说道。 不容蒲勒说完,苏彦元用毋庸置疑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话:“此时容后在议,寿宴都耽搁这么久了,大臣们应该都饿了吧,开宴吧!” 苏景宁嘴角轻扬,元哥哥的片面之意是说他们是来参加寿宴的还是联姻的?把北朔使臣搪塞的哑口无言,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纱帘后的乐师重新奏起悦耳动听的琴声,寿宴又变回了其乐融融的场景,丝毫不受刚刚插曲的影响。 苏景宁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个琉璃酒杯晃了晃,杯中的清酒微漾起水纹,醇厚的酒香慢慢弥漫,苏景宁朱唇轻启正要喝,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抵住朱唇。 嘴唇被萧玖顾手中的茧子磨的有些疼,苏景宁含糊开口道:“怎么了?” 手指间的柔软让萧玖顾心中微微一荡,他知道这红润的嘴唇吃起来有多软多甜,让他一辈子都不想放开。 萧玖顾松开手,不留痕迹的摩挲手中残留的余温:“殿下,酒伤身,不宜贪杯。” “就喝一杯,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萧玖顾回想起那幽深巷子里,红润的朱唇,发烫的脸颊,交缠的呼吸与那紧紧攥住他胸前玉白的手指,萧玖顾喉咙滚了滚,暗哑着声音说道:“太医嘱咐过殿下不宜喝酒。” “太医说过我不能喝酒吗?我怎么不记得?”苏景宁疑惑问道。 “太医说过,殿下可能忘了。” 苏景宁望着萧玖顾独绝俊逸的脸上从容不迫,目光坦荡,苏景宁放下手中的酒杯,可能真的是他忘了吧,毕竟男主这种记忆超凡的人怎么会记错,又怎么可能会骗他呢。 萧玖顾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笑容极浅,仿佛水过无痕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萧玖顾敏锐的察觉有道视线一直盯着他看,循着视线望去,发现是北朔的使臣,明亮的宫灯映照在萧玖顾立体的轮廓上,能清晰的看清细长锐利的碎金琥珀瞳孔。 殷止浑身僵硬,手中的酒杯出现了一道裂痕,眼睛直直看着不远处的萧玖顾,嘴唇喃喃自语:“找到了!找到了!他就是,不会错。” “怎么了?”苏景宁发觉身后的萧玖顾紧皱着眉头 ,冷眼在望着什么。 “没什么,北朔的使臣不知为何一直看着我。” 苏景宁抬眸看见殷止正用着惊喜的目光看着萧玖顾,看来殷止已经发现萧玖顾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王子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告知萧玖顾他的身份了,随后离开南镜,一切步入正轨。 “陛下,听闻南镜每年寒冬之季都会举办一次围猎,在寒冬之际猎杀凶猛走兽,视为尊崇天地间的自然规矩,乃南镜的国之盛典,蒲勒对此饶有兴趣,不知能否见识下这冬季盛观。” 冬狩的时间确实快到了,蒲勒这时提起这件事恐怕不是真的想见识南镜的冬狩,冬狩筹备起来还需要些时日,如果北朔的人参加冬狩,就能延缓回北朔的日子,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景文帝思索片刻道:“这筹备冬狩还需些时日,恐怕会耽搁使臣们回北朔。” 殷止抢在蒲勒面前回道:“陛下不必担心,我等会向王禀明情况,晚些时日回国,与南镜友好往来王是不会怪罪的。” 蒲勒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们两人一直是敌对关系,而且秦王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所以晚些回北朔也是他自作主张的决定,没想到殷止会附和他的决定。 殷止确实是不喜秦王一党,但这次他需要留在南镜,所以与蒲勒的想法不同而谋了,殷止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为苏景宁夹菜的萧玖顾,语气恭敬拱手:“陛下,我等要在南镜多叨扰几日了” 景文帝微微颔首:“无妨。” 第49章 想将殿下锁起来 长长的宫道,两旁被大雪覆盖的红墙绵延,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木车轮碾过碎雪发出清脆的声音。 马车的幕帘轻轻晃动露出些许亮光,一盏金镶嵌珠莲花灯明亮了整个车厢,橙黄的光映在苏景宁的脸上看起来相当的柔和,掩唇打了一个哈欠,宽大袖摆垂覆下,露出他在黑暗中依然白的耀眼的五指。 萧玖顾心中忽然动一下,目光深了许多“殿下,为何不在朝阳殿歇一晚再回王府?” 苏景宁眼睛里都是水波,细长的眼角染了薄薄的绯色,长长的睫毛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欲掉不掉。 苏景宁慵懒的声音透着困意“今晚不出宫,明天可能就没机会了。” 以父皇那宠溺他的性子,肯定会想些什么理由继续把他留在宫里十天半个月,而且宫中戒备森严,北朔的使臣怎么找机会告诉萧玖顾他的身份,回到王府能让萧玖顾单独行动,就方便剧情顺利进行下去了。 “对了,青灵还在朝阳殿呢,着急离开把它给落下了。” “殿下你在宫门口等我,我回去。”萧玖顾起身披上披风离开。 夜色浓重,天上悄悄的飘落星星点点绒白的雪纷纷扬扬,宫门口停留的马车两角挂着的青铜镂空风铃被覆盖上了雪霜,马车内的苏景宁正盯着灯笼里跳动的火苗怔怔出神。 “殿下,有人求见。” 马车外侍卫的声音让苏景宁放空的思绪重新拉回,苏景宁撩开幕帘弯腰走出车厢,白皑的雪地上站立着一个撑着伞挡雪的身影,鹅毛大雪纷飞模糊了苏景宁的视线。 “安王殿下可还记得草民?” 男人微微扬起伞面,然后就看见飞扬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迎面而来的男人身穿月白衣裳,衬着那清秀的面容愈发清润如玉。 “是你呀!那天在映月桥上的人,林……枫年。” 林枫年轻轻勾起微笑:“殿下还记得我呀,那天殿下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告知草民你的名字,还好再次有缘相见了。” 苏景宁伸出纤细的手指摸了摸鼻头,即使告诉他的名字也不过是个虚名,他也没想到不过是一面之缘的人,还能再次遇上,幸好没有说出个假名字,不然就尴尬了。 “你也是来参加寿宴的?”这个是时候会在宫门口的人就只有参加寿宴的人了。 大雪飘落在苏景宁头上留下星星白点,林枫年撑着的伞不留痕迹的往苏景宁这边倾斜,“嗯,我是家里人一起来参加寿宴的,没成想遇见了你。” 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含着温柔注视着苏景宁,难道这里的人长的都这么好看的吗?这人放到现代肯定就是别人口中的温润如玉的暖男。 苏景宁默默转移视线,那双眼睛太会迷惑人了,“你是哪位大臣的亲属啊?” “家父是林尚书。” 姓林的尚书?苏景宁在脑子搜寻了一圈,惊讶道:“林东阳是你父亲!” 林枫年微微颔首:“正是家父,殿下为何这么惊讶?” 他能不惊讶嘛!他也没想到只是在桥上随意结识的人居然是本文的男配!每一个女主身边都会有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二陪在身边,而眼前的林枫年就是将来喜欢女主的男配。 在剧情中林枫年跟苏景宁并没有任何交集,林枫年的戏份主要集中在苏景宁死后,女主在一次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林枫年与他成为了知己,林枫年觉得女主与他人与众不同,而且赏识他的诗词歌赋就爱上了女主。 女主当上皇后之后,女主希望林枫年能参加科举考试入朝为官帮助男主,林枫年本不喜官场的尔虞我诈,但为了女主还是入朝为官了,一直在背后默默的为女主付出。 林枫年的戏份很少,所以苏景宁一时没有发现眼前人竟是男配,难怪长的如此清风明月,果然能在女主身边当男二的男人长的能差吗?只是可惜了这么个好男人,最后为了女主一生未娶。 苏景宁干笑几声,挥了挥手:“没有,我只是觉得林尚书教子有方。” “听闻殿下在宫里久居多日了,如今可是要回安王府?” 苏景宁点点头:“许久未回,是该回去了。” 林枫年眸底微闪:“不知枫年闲暇之时能否去拜访安王府,那天殿下说想去长陵一些好玩的地方,枫年也可以与殿下一同去游玩。” “当然可……”苏景宁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殿下!” 萧玖顾提着一个布包裹住的巨大笼子,昏暗的灯光下,轮廓分明的侧脸英气逼人,腰背挺直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冰冷且带着些与生俱来的阴鹜。 萧玖顾的神色有些阴冷:“下雪了,天这么冷,殿下怎么不在马车里待着?” “遇到那天映月桥上的人了,下来聊聊。”苏景宁看着他碎金琥珀的瞳孔,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心虚。 雪影纷然,萧玖顾细长的眼眸瞥了林枫年一眼,这种淡漠而冷厉的目光竟比雪还要冷上几分。 那冰冷的视线中透露着对林枫年的警告,但这小小的警告并没让他怯懦,而且他还发现这个侍卫眼中还含有对安王浓浓的占有欲,好像一匹孤狼在对自己私有物的受到他人觊觎时,时时警惕他人窥视的占有欲,这是一个奴仆该对主子的眼神吗? “殿下,天寒,太医嘱咐过不可受凉,早些回府吧。”萧玖顾把笼子放在苏景宁怀里,搂着苏景宁的肩膀带着他回马车。 林枫年在他离开之际拉住了苏景宁的手,萧玖顾目光凌厉的抓住林枫年的手腕,开口怒斥:“放手!”慢慢收紧,林枫年纤细的手隐隐能听见骨骼的声音。 苏景宁见萧玖顾都快把人家的手都要掰折了,连忙抓住萧玖顾的手臂拍了拍:“萧玖顾快放手。” 萧玖顾目光微闪,是不是吓到殿下了,慢慢松开林枫年的手,林枫年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钻心的疼痛感席卷而来,林枫年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苏景宁甩开萧玖顾的手跑上前查看,关切的问道:“林公子,你没事吧?” 萧玖顾看着离去的苏景宁目光沉沉,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感快要将他淹没,果然还是将殿下锁起来比较好呢,这样子,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殿下,再也不会有不知死活的人来窥视他的珍宝了。 第50章 我信他 林枫年扯了扯嘴唇笑了笑,轻声道:“没事,只是有一点点疼。” 看着林枫年额头布满冷汗,嘴唇也因为疼痛变的苍白,还在违心的说着不疼,而且他手上的伤也是因为自己,苏景宁内心十分内疚:“我带你去太医院看看吧,这手上的伤马虎不得。” 林枫年在苏景宁面前挥了挥受伤的手,嘴角轻扬,明目星朗,尚余孤瘦雪霜姿:“殿下不必担心,我身子骨没这么差。” 林枫年余光瞥向沉默不语的萧玖顾,低垂下漆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黑暗汹涌的情绪,如同一只正在蛰伏的狼。 林枫年收回视线,目光温柔认真的看着苏景宁,轻声道:“殿下,你的那个侍卫看起来不太简单,恐怕会对你不利,殿下要多加提防。” 萧玖顾武功极高,听力敏锐,即使林枫年暗中压低声音,他也听清了林枫年所讲的内容,他竟然想挑拨他与殿下的关系。萧玖顾攥紧拳头,原本近乎冷酷的面孔,渐渐泛起一抹毫不掩饰的阴郁之色。 “不可能!”苏景宁闻言毫不犹豫的反驳。 萧玖顾猛然抬头惊讶的看向苏景宁,眼中的阴郁尽数散去。 如果是以前有人给他说萧玖顾对他不怀好意,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但是如今他可以肯定确定萧玖顾不会对他不利,以男主的能力想要对他不利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如今。 林枫年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苏景宁居然对萧玖顾如此的信任,“殿下可能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他对殿下可能存在着一些心思,殿下……” “够了!我与萧玖顾相处了这么久,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很清楚,这瓶药给你,如果你手上的伤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到安王府找我”苏景宁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放在林枫年手上,转身钻进了车厢。 萧玖顾勾起一抹笑容很轻很淡,但明显的带着一抹嘲讽和一丝蔑视,声音淡淡的说道“不自量力,竟然想离间我跟殿下,你不过是跟殿下有过两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我与殿下相处了这么久,岂是你能挑拨的?” “相处了这么久?如果安王殿下知道你对他存在着异样的心思呢?如果让安王殿下知道他信任的属下居然觊觎他呢?你猜殿下还会留着你吗?”林枫年温润的声音变的犀利,字字句句都戳中了萧玖顾内心最害怕的底线。 萧玖顾黑眸里酝酿着即将爆发的风暴,深不见底,冰冷而戾气的视线停留在林枫年身上。 苏景宁见萧玖顾还没上来,掀开幕帘探出头轻声喊道:“萧玖顾,回去了。” 玉石般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萧玖顾收回冷厉的视线,朝苏景宁微微颔首,弯腰走进车厢。 林枫年站在原地,默默的目送着华丽的马车离开,眸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喃喃道:“刚刚太冒失了,适得其反让安王殿下生气了。” “哥哥!你刚刚是看到谁了吗?怎么这么快就离开宴会了。”林姝白从远处小步跑来,纤细的手在林枫年眼前晃了晃:“哥哥你在看什么?” 林枫年抓住她调皮的手轻声回道:“没什么。” “没什么?胡说,哥哥肯定是在寿宴上看到那姑娘了,不然怎么会匆忙的离开,我还从未看过哥哥这么着急的样子呢。”说完又对着林枫年挤眉弄眼的笑了笑:“哥哥可有跟我那未来的嫂嫂说上话?” 林枫年微微垂眸:“我说错话了,惹他生气了。” 林姝白有些诧异:“不是吧,哥哥你可是别人眼中气质如兰的君子,说话都是十分有分寸的,怎么就惹人家生气了,看来这种事情还是得靠你妹妹我。” “你有办法?” “人家生气了就要去哄,哥哥要买份礼物登门拜访,赔礼道歉,挑份她喜欢的礼物,她一高兴不就原谅你了嘛。” 礼物吗?林枫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马车内苏景宁身上披着白色狐裘坐在软榻上,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笼子,苏景宁微微俯身拿着一根签子逗弄着扑腾的青灵。 萧玖顾目光凝聚在橙黄的灯光下玉颜朱唇的少年身上,萧玖顾面色平静,垂下眼皮,半掩住眼神里的幽暗流波:“殿下。” “嗯?”苏景宁疑惑的侧了侧头:“怎么了?” “刚刚那个人对殿下说要小心我,为何这么相信我,难道殿下就不曾怀疑我半分吗?” “原来是这件事呀,你刚刚也听到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我信任你。”萧玖顾纠结了这么久说出的问题,苏景宁丝毫不虑就回答了。 而得到答案的萧玖顾却没有任何的愉悦,反倒是目色沉沉,手指紧握掩在衣袖下。 殿下对他的信任仅仅只是因为主仆之谊,若如那人所言超出主仆的这条线,殿下还会对他如此信任吗?还是……会将他驱逐千里之外再也见不到他的殿下了,不……他不敢赌,这样的结果他赌不起,他要的是有足够的把握将殿下牢牢的囚在他身边一辈子,让殿下永远也离不开他。 驿站 寒风瑟瑟从梨花窗缝隙钻进屋内,屋内炉中的木炭跳动着火苗供着热乎乎的暖气,驱散了屋外吹进来的寒气。 蒲勒拿着火钳拨动着金属炉中的木炭,红色的炭火噼里啪啦的烧着,火苗印在他褐色的瞳孔中摇曳晃动:“真的查清楚了?那安王身边的侍卫真的是我们寻了这么多年的王子?” 侍从双手重叠放在胸前行礼道:“千真万确,多亏大人留了个心眼,属下偷偷跟着殷大人派去调查的人,已经确定了,那个侍卫确实是王的孩子,好像是因为王后在混乱中将王子交给贴身侍女,一路流转到了南镜,后来侍女死了,王子也一直流落在南镜了。” 蒲勒冷哼一声,说道:“难怪殷止那家伙会附和我的话要留着南镜,原来是因为这个,找到王子一直是王的心结,而殷止是王的狗一直在暗中寻找王子的踪迹,没成想到了南镜还真被他找到了。” “既然已经确定此人的身份了,要不要……”侍卫无声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51章 萧玖顾的身世 突然,紧闭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一脚踢开,然后见一道紫色明艳的身影大步走进来。 “这种事情还需要问,此人留不得,一定要在他还没回到北朔之前干掉他。”秦虞上扬的眼角凌厉的瞥了蒲勒一眼。 “郡主说的是。”蒲勒挥了挥手让侍从退下。 秦虞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还不快去办,这个男人让本郡主在寿宴上出了这么大的丑,本郡主不管他是谁,本郡主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郡主莫着急,他的存在还坏了秦王的大计,自然是留不得的,不过他如今是南镜安王殿下的贴身侍卫,此时还不是下手的好机会,如果贸然行动恐怕会惊动安王,到时候恐怕不好抽身。” 秦虞不满的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充满了愤恨:“又是安王,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蒲勒眼底掠过一丝狠厉之之色:“在安王府动不了他,可是到了外面可就不一定了,冬狩可不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嘛,到那时候他一不小心死了,可谁又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闻言秦虞露出满意的一笑:“此事就交给你了,如果此事出了什么差错,你就给我等着吧,回到北朔父亲自会处置你。” 蒲勒伸出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头赔笑说道:“郡主放心,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比起秦虞郡主,蒲勒更害怕的是秦王,秦王能在北朔占了半边天,少不了一些铁血的手段,对于属下的管理更是严苛,与秦王而言,完不成他交代的任务,皆是无用之人,无用之人就没有留下的必要,那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今夜夜色深沉,零散的下着鹅毛大雪,一个蒙面身影从围墙悄然冒出,飞快地踏雪而行,厚厚的积雪溅起白色星点,留下浅浅的脚印,他轻轻一跃,身体腾空而起,落在了被大雪覆盖的屋檐上,一众侍卫整齐走过巡视,他趴在屋檐的隐蔽处竟躲过了戒备森严的侍卫。 待侍卫离开后,黑衣人掠过重重屋檐,落在了一个简单幽静的院子里,他靠在墙根沿着窗口缝隙发现主人还没回来,便打开木窗钻进了屋内,昏暗的房间对于一个有武功的人并不成阻碍。 屋内家具都十分简单,但被整理的简洁干净,可见主人的自律严谨,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梨木写字台,上面整齐摆放着砚台毛笔一些用具,一卷墨香浓溢的宣纸上写满了苏景宁三个字,黑衣人喃喃细声道:“苏景宁?这不是安王的名字吗?” 很快黑衣人的注意力被放在一旁的雕漆木匣子吸引,轻轻打开木匣子,里面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放了一条粉色的丝帕,一跟写着想你二字的红绸,还有一个精致的吊坠,这个吊坠应该是自己雕刻的,里面还放着雕玉的工具。 藕粉的玉料上刻着精致绽放的桃花,用了一个朱红的绳子缠绕着金丝穿起来,吊坠表面光滑无痕,可见主人制作这个吊坠的良苦用心。 突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黑衣人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躲在层层纱帘后面掩盖身形。 自从苏景宁说看了鬼话本一个人睡觉害怕后,萧玖顾一直都是守着苏景宁沉沉的睡去才会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今天跟往常一样,萧玖顾回到屋内倒了杯水,刚准备喝下,余光瞥向桌上的木匣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萧玖顾大步走上前,打开木匣子,看见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眉头松了几分,但他也十分的确定,这屋里肯定有别人来过,或者说……这人还在他的屋里。 萧玖顾目光一闪,眼中杀意涌现,抽出腰间的长剑,身形一动,一道凌厉的刀芒劈向纱帘,层层纱帘整齐断落,藏纱帘后面的黑衣人也随之暴露了。 黑衣人足尖一点,往后倒退几步,才勉强躲过了削铁如泥的剑,飘起的长发被长剑削落一段,他没有想到萧玖顾的洞察力竟然这么敏锐,不过根据一个木匣子就发现有人动过,而且不一会就迅速找到他所在的位置。 萧玖顾拿起手中的长剑指着黑衣人,长剑泛着锐利的寒光,昏暗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让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有些阴沉:“深夜潜入安王府,有何居心?” 黑衣人单膝跪地,双手交叉行礼,拉下了掩盖住脸的黑布:“我对安王府并无恶意。” “是你!你一个北朔的使臣深夜潜入南镜的安王府,还说你对安王府没有恶意?”萧玖顾攥紧手中的剑又逼近了几分。 殷止沉声道:“我潜入安王府是来找你萧玖顾的,你从小无父无母,先是被一个乞丐抚养四处奔波,乞丐死后就被一个好心的老人收养,可惜好景不长,被送去异宝阁拍卖遇上如今的安王殿下……” 萧玖顾眼神一点点的冷了下去:“你暗中调查我。”手中长剑一挥,剑尖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扫了个空。 殷止抽身躲闪,险险避开要害,萧玖顾剑法来势汹汹,出招又快又狠,直逼殷止的命门,殷止被逼的连连后退,全神贯注的躲闪着萧玖顾手中的长剑,根本没有机会解释,稍微不留神恐怕命都要交代在这了。 殷止足尖一点想要跃上房檐躲避凶猛的攻势,萧玖顾反手将长剑用力的钉在了殷止想要落脚之处,退路被堵死的殷止,无奈只能翻身回到地上。 殷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并非有意要调查你的,因为我察觉你可能是我们北朔丢失已久的王子,你这瞳孔中隐隐含着碎金琥珀色是北朔王室成年后才会出现的,这个错不了,而且我也已经查明了,你就是我们王唯一的孩子。” 萧玖顾嗤笑一声:“王子?我不稀罕,你从哪来给我滚回哪去,别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安王府。” 殷止惊诧的说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的父母是谁吗?而且王找了你这么多年,你不想回去看一看吗?” “父母?我自小孤苦无依,什么苦什么难我都经历过,我不是没有想过我的父母在哪里,但是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呢?”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殿下出现了,是殿下给了我温暖,让我懂得了爱,这些年都是殿下陪在我身边,只有殿下是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只有殿下! 第52章 我只在乎殿下 “王一直在找你,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当年王的王兄顺王意图谋反,北朔王宫大乱,而王后心急如焚之下被刺激早产,艰难生下殿下你。后来乱军攻进王宫,一众羽林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护送你跟王后离开,离开王宫逃到郊外时羽林卫已经死伤无数了。” “可是追兵还在穷追不舍,无奈之下王后将尚在襁褓的你交给贴身侍女,她自己引开了数名追兵,最后王后死在了追兵的刀口下,平息谋反后,王后的侍女带着你一直下落不明。” 萧玖顾声音尽显低沉,凉薄又冷戾:“北朔明面上是王在掌控,但其势力分成两派,北朔王如今无儿无女,且身体大不如前,一直在寻我?还是想找到我来牵制秦王不让北朔的江山落入一个外人之手?你一开始没有直接找我说明我的身世,不就是想试探一下我的实力吗?” 殷止目光微闪,他确实是想试探萧玖顾的实力,试探后的结果很欣喜,萧玖顾他出类拔萃,王跟秦王斗了这么多年却未伤到他分毫,看见萧玖顾那一刻起,他感觉北朔有希望了。 殷止轻声道:“我确实起了试探你的心思,不过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之意,与王无关,王是真的很想你,北朔也需要你,秦王野心勃勃,城府极深,王苦苦牵制他多年,王快撑不住了,如果北朔落入此等人手中,北朔百姓定会陷入水火之中的。” “当年顺王谋反,秦王还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他带着一支士兵突围平息谋反,救出了被困王宫的王,王感激他救驾有功赐了秦字封为异性王,不曾想此人狼子野心,趁着王沉浸在王后死讯的悲痛中掌控了大半朝政,等王回神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就连顺王谋反也是此人教唆的,就是让他有机可乘可以上位,从一开始的一切秦王谋划。” 殷止撩开衣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正声道:“殿下,请随我回北朔吧,王他还在北朔等着你,北朔的臣民都需要你。” 萧玖顾碎金的眸底清冷的注视着他,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绪:“北朔与我何干?北朔的百姓又与我何干?我不在乎什么北朔深陷水火,我还是那句话,从哪里滚回哪去。” 他这人的心很小,他不在乎的东西于他而言如同废纸,他从始至终眼里心里只有一个殿下,殿下在哪他的心就在哪。 “为什么?北朔是你的母国,北朔的一切都是你父王苦苦支撑的一切啊,这些你都不在意,南镜到底有什么是你留恋不舍?竟然让你能抛弃一切。”殷止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萧玖顾。 殷止脑海里突然想起宣纸上的字:“是因为苏……景宁?你是因为南镜的安王殿下才不愿意回北朔的?” 话音刚落,下一刻脖子就被一只宽大的手狠狠的掐住,阴冷低沉的声线从萧玖顾的薄唇中吐出,细长锐利的眼底尽是阴郁:“你不配提及殿下的名字,如果让我知道你对殿下动了歪心思,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 殷止呼吸慢慢变得困难,萧玖顾的暴怒证实了他刚刚的猜测是对的,萧玖顾是因为安王殿下才不回北朔的。 当殷止离死亡还差一步之遥时,萧玖顾松开了手,他确实想杀了此人,但是不能在此时,如果北朔派来的使臣死在南镜,会带来不小的麻烦,有一点他说的对,秦王此人野心勃勃,如果北朔使臣死在这,不难猜想到此人会如何发难。 他不在意南镜,也不在意北朔,可他的殿下在乎,他的殿下喜欢世间的一切美好,他的殿下这么的善良,不喜欢看见民不聊生的场景,所以此人不能在此时死在南镜国内。 殷止深吸了一口气,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殷止平复呼吸后,声音沙哑的开口道:“秦王他那蓬勃的野心除了想并吞整个北朔,还包括了这整个南镜,如果他掌控整个北朔后果不堪设想,秦虞郡主就是他试探南镜实力的一颗棋子,边境大大小小的骚动也是他的试探。” “安王殿下也是朝堂之人,你身为他的贴身侍卫应该也有耳闻吧,你应该很清楚我所言非虚,两国交战,不免尸骸遍野,安王殿下身为一国皇子会愿意看到这百姓血海成河的场景吗?” 萧玖顾足尖一点取下房梁上的长剑,放在手肘上擦的锃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当南镜的将士是摆设吗?单凭他一个小小的秦王想在短时间内啃下南镜,简直是痴人说梦。” 殷止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真实身份是瞒不住的,与我一同来的使臣中有不少是秦王的眼线,他们为了阻止你回北朔,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杀了你,如果你不在意这些,那安王呢?你时时伴他左右,你能保证安王不会受你的波及吗?安王如果知道你的身份还会留你在南镜吗?你随我回北朔才是正途啊。” 殷止的字字句句都在揭露萧玖顾内心最害怕的事情,如果殿下知道他的身份,还会把他留在身边吗?他不敢想,修长的手在黑暗的阴影下青筋暴露。 深邃的眸底里酝酿着即将爆发的风暴,深不见底,冰冷而戾气的视线停留在殷止身上,俊美无俦的脸此时看起来竟然有些渗人,萧玖顾提起泛着寒光的长剑朝着殷止一步步的逼近:“杀了你,不就没有人能知道了吗?” 殷止连连后退,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头,他没想到刚刚激萧玖顾的话竟然适得其反了,让萧玖顾对他起了杀心:“我死了对南镜没有好处。” 萧玖顾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刚刚提醒了我,你跟秦王的人不和,我把你杀了再栽赃给他们,岂不是一举两得?” 狂风骇浪一般的剑气席卷而来,殷止瞳孔一缩,突然,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冷冰冰的三尺长剑停留在殷止修长的脖子,皮肤被锐利的刀尖划破一个小小的口子,鲜红的血珠慢慢从伤口溢出。 殷止的冷汗从额头流到下巴,最后滴落在泛着寒光的剑刃上,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的接近,就差这么一点…… “萧玖顾,你在屋里吗?”门外之人似乎见屋内没有任何反应,放弃了敲门,直接开口唤起屋内人的名字。 萧玖顾收起手中的长剑,喃喃道:“是殿下,他怎么会来这,难道出什么事了?” 殷止看准时机,冲向窗台,轻声道:“北朔之事你再考虑一下吧。”说完双手攀向屋檐,翻身一跃而起,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萧玖顾转身打开门,门外的苏景宁手里提着个灯笼,身上穿着单薄的寝衣,外面披着厚厚的黑色暗纹大氅,长长的头发凌乱披散,小脸被冻的通红,看样子应该是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的。 “欸!”苏景宁被萧玖顾一把拉进怀里,手臂的力量紧紧的将他锁在怀里,苏景宁都快被抱的喘不过气来,放在背后的手臂慢慢下移,穿过腿弯将他一把抱起走进屋内,把他放在床上坐好。 萧玖顾伸手把苏景宁湿润的鞋袜脱去,清瘦白玉的双脚十分的冰凉,萧玖顾微微皱起眉头:“殿下你怎么来了?” 苏景宁在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也不想来啊,他在睡梦中睡的正香,谁知道系统大半夜抽什么疯?一直响着红色警报让他过来找男主,连具体的任务指示都没有。 苏景宁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刚刚做噩梦了,叶儿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了,其他人守着我没有安全感,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做了这么多的任务,苏景宁的借口已经可以随口捏来了,脸都不带红的。 萧玖顾轻笑一声,低沉嗓音如同清酒一般醉人:“殿下不找别人,唯独来找我一人,是因为我给足了殿下安全感?” 萧玖顾抬眸直视苏景宁的眼睛,碎金的眼眸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让人看不透,眸底沁着化不开的温柔,好似三月的阳光让人沉迷。 苏景宁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院里同龄的孩子经常欺凌他,但为了不给院长妈妈添麻烦自己都忍了下来,长期如此,性格也慢慢变得孤僻。 离开孤儿院在学校里因为孤僻的性格也成了同学欺凌的对象,那时候的他多希望有人能伸出手救他,可惜并没有,那段时间里他的世界都是灰色无助的,更别提什么安全感了。 直到来到这个世界,每次遇到什么危险都是萧玖顾挡在他面前,不得不说因为萧玖顾,他的心就再也没有体验过害怕无助。 苏景宁抬眸微微颔首:“嗯,很有安全感。” 苏景宁坐在他的床上,黑发垂在脸颊显得十分乖巧,似乎稍微用点力就能将毫无防备的殿下推倒压在身下,然后在殿下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花瓣般的红痕,萧玖顾内心的欲念疯狂的滋长,喉咙滚了滚。 “我送殿下回去吧,今夜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殿下别害怕。” 这怎么行,虽然系统没有明显的任务指示,但关键应该就在萧玖顾的屋里,不然系统也不会大半夜让他迅速赶到萧玖顾的院里了。 苏景宁立马钻进萧玖顾的被窝里躺好:“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今夜就在这里睡,外面下着大雪,路都结了薄冰,天寒地冻的,还不好走。” 窗外飘扬着纷纷大雪,寒风吹到窗户上,呼呼作响,苏景宁手指了指窗外示意他说的属实。 苏景宁往床边挪出了个位置,大手拍了拍床:“你放心,我不会白占你床的,你跟我一起睡,大冬天两个人一起睡还暖和。” 话已至此,萧玖顾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此时躺在他床上的人,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萧玖顾熄灭了屋里的灯,轻轻的掀开被褥躺在苏景宁的旁边。 苏景宁本来就是在睡梦被系统强行叫醒的,一直强忍着睡意赶到萧玖顾的院里,如今终于能休息了,屋里的灯火刚刚熄灭苏景宁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萧玖顾察觉到苡橋身旁的人呼吸变得平稳绵长后,伸出手把贴近墙边的苏景宁抱在怀里,苏景宁感受到暖和的热源也本能的靠近,萧玖顾垂眸细细的描绘着怀里人。 青丝铺散,玉颜朱唇,姿容盛极的容貌在睡着下变的柔和,萧玖顾将他散乱的鬓发拨到耳后,萧玖顾低头在苏景宁的唇上温柔的落上一吻,眼里透着万分的缱绻和柔情:“殿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驿站里,一个侍从在房间里焦急的来回走动,嘴里碎碎念着:“都出去这么久了,大人怎么还没回来啊?” 半开的窗口突然钻进一个黑色的身影,殷止顶着一身风霜的摔倒在地,他唇色苍白,身上残留不少大大小小溢着红色鲜血的伤口。 “大人!”侍从急忙上前将殷止扶起:“大人,你不是去见王子了吗?怎么伤的这么重。” 殷止也没想到刚刚跟萧玖顾的打斗,剑虽没落在他的身上,但是在交手之时,萧玖顾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剑气,只要他运功离开之时,身上的几道剑气就会伤到他,难怪刚刚萧玖顾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开。 侍从匆匆走进内室翻出伤药,将药粉轻轻撒在伤口上,身上的伤火辣辣的疼,殷止闷哼一声,侍从见状迅速包扎好伤口。 侍从皱起眉头:“大人,究竟是谁?竟然能把你伤的这么重。” 殷止能身为王的左膀右臂,身上必有过人之,虽然武艺不算高强,但他的轻功是北朔数一数二的,武艺高强之人也近不了他的身,警惕性高加上轻功为王获取了不少情报,可是这人竟然能将大人伤的这么重。 殷止顿了顿说道:“是王子伤的,他不愿随我们回北朔,他甚至想杀了我灭口。” “为什么?王找了王子这么久,他不愿意回去,那王......” 殷止沉声道:“此次出去也并非一无所获。” 今日他并没有察觉到萧玖顾所使的剑法很眼熟,但是这身剑气所致的伤口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这些刁钻精湛招术也只有他才会了,如果萧玖顾的武功真是他教的,那回北朔之事还有一线生机。 殷止思索片刻后道:“去拿些纸跟墨来。” 侍从拿出纸墨疑惑的问道:“大人要写信给谁?” “凌松。” 第53章 殿下,你是如何看待断袖的? 连连下了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冬狩之期也悄然而至,冬狩的地点位于郊区的皇家猎场,天微微透亮,一支庞然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从宫里出发了。 队伍里的男人们扬鞭策马踏着皑皑白雪,行得甚是悠哉,也有不少身穿劲装的女子挺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 萧玖顾身穿黑衣银纹劲装,外披一身厚灰毛氅,他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紧紧跟在一辆精致的马车旁边,偶尔低头与马车内的人小声讲话,轮廓分明的侧脸英气逼人,频频引得坐在其他马车里的小姐们掀起车帘偷看。 苏景宁微微探出头环视四周,最后视线定格在萧玖顾身上,不得不说男主的魅力可真大。 腰背挺直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周身凛然冷漠的气息就让人惊鸿一瞥,难怪周围的姑娘们向他频送秋波,可惜啊,萧玖顾心里只有女主一人啊。 “殿下在看什么?” 是在看那些女子吗?萧玖顾眼里透着寒气扫向那些小姐。 那些小姐们被眼神吓的连忙放下幕帘阻挡凌厉的视线,那惊慌失色的样子哪还敢对他暗送秋波。 苏景宁干笑两声,还真是除了对女主一个人之外,对其他的姑娘们都是铁面无情呢。 “我在看他们骑马,我也想骑,我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就我跟个姑娘家家似的要坐在马车上?” 跟在马车后面的苏彦元闻言骑马上前说道:“阿宁乖,虽然大雪停了,但路上覆满积雪,天寒路滑的,你的马技不怎么熟练,还是在马车内待着比较好,去猎场不过两个时辰,到那之后随你怎么玩。” 苏景宁无奈的点点头,说起猎场,倒是让他想起一段剧情,在冬狩这个时间段,萧玖顾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并且决定等冬狩过去后就随使臣回北朔。 没有顾虑后的萧玖顾在冬狩比赛中出类拔萃获得第一,第一名的彩头是一把红玛瑙朱鸟匕首,萧玖顾想将这匕首送给女主作为念想,原主嫉妒萧玖顾在冬狩上出尽风头,特意在林中设下陷阱想看萧玖顾出丑。 不曾想掉下陷阱的不止萧玖顾一个,女主也跟着一起掉了进去,两人一起在陷阱里度过了一夜,加深了彼此的感情,也加快了原主的下线时间。 如今他也不需要走剧情,自然不会干挖陷阱坑害萧玖顾这种缺德事了,如此一来男女主的感情之路也能够顺遂一点吧。 不过也不知道萧玖顾现在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北朔使臣都来了有些时日了,不可能没有什么行动啊,为什么萧玖顾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人群中的秦虞不屑的瞥了一眼萧玖顾,扭头对着蒲勒低声道:“都安排好了吗?” 蒲勒无声的冷笑一下:“郡主放心,都安排妥当了。” 闻言,秦虞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意:“那就好。” “秦虞郡主。”苏宇恒骑着一匹白马缓缓上前。 秦虞微微皱起眉头疑惑问道:“你是?” “郡主不认识我也不奇怪,那天寿宴我并未出席,不然我就能更早的认识郡主了。” 秦虞思索良久才想到对的上号的人:“哦——你是南镜的逸王殿下吧?” 苏宇恒勾起一抹笑,颔首道:“正是本王,听闻郡主有意联姻,郡主看本王如何?是否能够抱的郡主这个美人归?” 秦虞嗤笑一声:“逸王殿下的脸也忒大了些,也不看看你够不够格,就凭你也想娶本郡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秦虞扬鞭一拍便骑马离去。 蒲勒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低声道:“逸王殿下莫怪,郡主性子直率,秦王也耐她不得,在下在此给你赔罪。”说完也不等苏宇恒作何反应,便匆匆追上前方的秦虞。 嘴上说着给他道歉,让他莫怪,实则字字句句都在让他不服也得忍着,只因为这秦虞郡主的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主,也配嫌弃我? 苏宇恒面色铁青,攥紧缰绳的手青筋暴露,马好像是被缰绳勒的生疼,仰头嘶叫了一声。 两个时辰过后,终于来到了冬狩的地点,冬狩的猎场其实就是一片山林,一眼望去白雪皑皑,山上弥漫着朦胧的雾气,林中高大的树木密布,树枝上覆满厚厚的积雪,大雪停了,不少的动物会出来觅食,这正是狩猎的好时候。 猎场外修建了一座行宫,可供那些不参与冬狩的大臣贵妇小姐们休息,队伍先在行宫中休整,随后再开始冬狩比赛。 “三哥哥!” 苏景宁刚下马车就被苏从阳抱了个满怀。 苏景宁伸手提起苏从阳的领子把她从自己怀里慢慢拉了出来,捏了捏她的鼻尖轻声道:“每次都往我怀里钻,再过几年就可以嫁人,还这么没规矩。” 苏从阳撒娇似的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阳儿嫁人了也是三哥哥的妹妹,更何况阳儿才不想嫁人呢。” “你不想嫁人,你三哥哥还要娶妻呢。”贤妃携着景文帝缓缓走来温柔的说道。 景文帝朗声一笑:“阿宁,你元哥哥一直事业作托词不肯成家,你二哥虽无正妃,但府中也有几房妾室,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该成亲找个媳妇了?你父皇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成亲?萧玖顾的心脏骤缩,肺腔中的空气似被人挤压干净,呼吸都变的沉重起来。 只是想象一下殿下穿着火红的婚服牵着陌生女子的手一同鞠躬拜堂,他就心如刀割,萧玖顾衣袖里的双手攥紧,低垂眸里酝酿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苏景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无论到了哪里都会有被催婚的风险,不过他成亲不是祸害别家姑娘嘛,时候到了他也要回家了,虽然不知道离开的契机是什么,但也不能让人家姑娘年纪轻轻成了寡妇吧。 苏景宁语气含糊不清的回道:“我还小呢,我还不着急成亲,再说了,长兄还未成亲,哪有弟弟先一步成亲的呀,再不济,父皇也催催二皇兄也成。” 一旁路过的苏彦元正好听到苏景宁的坑兄说辞,苏彦元脸上挂着微笑,清冷的眼睛微眯,暗含着危险的警告:“阿宁在说什么呢?” 苏景宁干笑了两声:“没——没什么。” 景文帝立马板起一张脸:“阿宁没说错,你这个兄长也不做好表率,你瞧瞧,你弟弟也学着你不想成亲了。” 苏彦元身后的江赫闻言,垂下了漆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黯淡,胸口如同压着千斤巨石,每呼吸一下都十分困难。 苏彦元无奈的扶额:“父皇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成亲之事皆随缘,我还没遇到心悦之人,我想与自己喜欢的人携手一生,与不喜欢的人成亲,只会悲剧落幕。” 贤妃语气和缓道:“孩子有自己的主见,陛下就别掺和了,随他们去吧。” 苏景宁点了点头:“嗯嗯,父皇就别掺和了。” “阿宁,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苏彦元神色阴沉如水,扭头望向苏景宁这个始作俑者。 苏景宁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朝着他笑了笑,伸手戳了戳一旁看戏的苏从阳:“阳儿刚刚不是说要三哥哥陪你去玩吗?现在三哥哥得空的很,现在就走吧。” 面对苏景宁变相的求助,苏从阳立马领会,赔笑道:“是是是,三哥哥我们去看看今年的彩头是什么吧。” 两人就这样一唱一和的配合着,麻溜的开溜了。 苏彦元嘴角轻扬,微微摇头:“小孩子把戏。” 跑开一段距离后,苏景宁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刚刚元哥哥生气的样子太可怕了,果然坑兄这种事情下次不能再做了,这次当着正主的面翻车了,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气逃脱了。” “殿下。” “嗯?怎么了?”苏景宁顺了口气,疑惑的看向萧玖顾。 “如果陛下赐婚,殿下会娶那个女子吗?殿下会……成亲吗?”萧玖顾目光沉沉,看不透他眼中翻涌的情绪。 苏景宁摇了摇头:“只要我不开口,父皇不会强制让我成亲的,我也不会跟自己不喜欢的人成亲。” “殿下,我最近看了一本话本,讲的是两个男子相爱的故事,他们的爱被世俗不容,殿下你是如何看待断袖的?”萧玖顾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迫切地从他的眼睛里知道答案。 苏景宁愣了愣,怎么萧玖顾也看起话本来了,看的还是断袖的话本:“喜欢上一个人并没有对错之分,爱没有性别之分,听说北朔那里还有南风馆,说明并非所有人都对此有偏见。” “那殿下呢?” “我亦是如此,毕竟一生真的很短,多难得才能遇上一个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哪还有这么多的计较,两人携手陪伴一生才是最重要的。” 苏景宁挑了挑眉:“你如果有喜欢的人就要牢牢的把握好,别让自己喜欢的人跑掉了哦。”听到我言外之意没有?追女主这件事上加把劲啊! 萧玖顾嘴角轻扬,垂下了漆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汹涌。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54章 殿下,你的眼睛不舒服吗? “三哥哥,你看那个是不是夏姐姐啊?” 苏景宁循着从阳指的方向看去,凉亭里站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烟雨碧霞裙的女子正是夏念之。 她对面站着的一位妇人三十来岁,容貌清秀,穿着一身素雪缎裙,鬓间插着一支金步摇长长垂下,步摇因为那位夫人大幅度的动作颤颤晃动。 夏念之手中端着一杯茶水,玉白的手指通红,可见杯中盛着的茶水是烫的,而那妇人端坐在凳子上,时不时手指比划两下,似乎在训斥着什么。 苏景宁等人缓缓上前,亭中的尖酸刻薄的声音也逐渐传来。 “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微微也不会被赶去别庄,此次冬狩怎么可能会让你来,别以为得了公主的赏识就能得意了,还不是照样给我拿捏?” 夏念之眼眸微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反抗,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待,或者是反抗过,但却没有任何改变。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这刁难人。”苏从阳看清楚被刁难的是夏念之后,急性子的她早已坐不住了,立马上前去给夏念之撑腰了。 妇人见来人是从阳,连忙起身颤颤巍巍的行礼:“从阳公主。” 从阳直接无视掠过妇人,也不让那妇人起身,直径来到夏念之身边,一手拍掉她手中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妇人身上,烫的她小声哀叫了几声。 苏景宁也随后跟了进来,妇人抬头看见苏景宁大惊失色,连忙低头结巴道:“安——安王殿下。”整个人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苏景宁奇怪的瞥了一眼妇人,难道我看起来很可怕吗?怎么浑身颤栗的这么厉害? 从阳伸手扶起夏念之,从阳瞧见那纤纤玉手烫出了几颗大粒的水泡更是怒火中烧:“夏姐姐,这人为何要这般罚你。” 夏念之轻声道:“她是我父亲的侧室白姨娘。” 苏从阳眉头一皱:“区区一个姨娘,竟然敢如此刁难嫡女,在外头都这般无顾忌,指不定在夏府也是这般苛待夏姐姐的。” “从阳公主冤枉啊,刚刚民妇只是在教念儿守规矩,念儿在外不遵循男女大防,与外男交谈甚欢,毫无规矩可言,民妇是为了念儿好啊。”白姨娘柔柔弱弱的否认道,时不时用着手帕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哪还有刚刚训斥夏念之那威风的样子。 夏念之嘴角角挑过一抹讥讽的笑,说着是为我好,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败坏我名誉,瞧这我见犹怜的姿态,也只有父亲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词了。 夏念之淡淡道:“与我交谈之人公主殿下也认识,是当初同为伴读的孙公子,我们只是简单的聊聊,周围有不少人在场,怎么到了姨娘的口中竟变的如此不堪。” 看来女主在夏府过得不怎么好,一个小小的姨娘都能随随便便处置嫡女,出来在外都毫不收敛,可见在家时常如此,不过我怎么看这白姨娘这么眼熟呢,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苏景宁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样貌,白姨娘被他瞧的发慌,登时触电般的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苏景宁心中疑虑更甚,这白姨娘自打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些奇怪:“本王之前见过你吗?为何本王瞧着你有些眼熟?” 白姨娘脸色煞白,哆哆嗦嗦道:“安王殿下身份尊贵,岂会是民妇等人能认识的,民妇能够来到此次冬狩,已是极大的荣幸了,这是民妇第一次遇见殿下,民妇不敢妄言。” “三哥哥是见过她吗?” 苏景宁摇了摇头:“不知道,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苏从阳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将跪在地上的白姨娘吓的一哆嗦:“不辨是非,苛待嫡女,将她拉下去责罚十大板。” 白姨娘连滚带爬的扯着夏念之的裙摆苦苦哀求:“念儿,姨娘知道错了,你去跟公主求求情放了姨娘吧,这十大板打下去,姨娘这身子骨恐怕十天半个月都要在床上待着了。” 夏念之蹲了下来,伸手将裙摆慢慢的从白姨娘手中扯出,对着白姨娘低声道:“公主的命令,念之不敢为之,我可不是父亲,你稍微掉几滴眼泪就心疼你,这罚姨娘就乖乖挨着吧。” 白姨娘闻言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夏念之,一贯逆来顺受的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之前的种种都是她装的? “你……”白姨娘浑身气的发抖,手掌高举就要落在夏念之脸上,手还没落下就被一旁的侍卫扣倒在地。 “你这女人竟然还敢当着本公主的面动手,把她拖下去。” 白姨娘挣扎了两下,大声反驳:“公主,是夏念之,她……” 不甘心想求情的人侍卫见的太多了,但是结果都于事无补,还没等白姨娘说完,就被一旁的侍卫强制性拖下去了。 苏景宁望着白姨娘被拖下去的方向目光微闪,刚刚白姨娘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才会突然动手要打女主的,难道…… 苏景宁扭头看向夏念之,她似乎被刚刚的白姨娘吓到了,眼眶微红,满是的惊愕之意,显然吓得不轻,可能是他想错了吧。 苏景宁从刚刚进了亭子就没怎么说话,主要是因为女主有难了,英雄救美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就应该交给男主了,可是萧玖顾这呆木头不知是怎么回事,别说出手相救了,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明明在他面前这么识趣,怎么到了女主这就变成木头了呢? 眼见着女主泪珠就要溢出眼眶了,苏景宁朝着萧玖顾使了使眼色,示意让他好好表现。 萧玖顾大步上前,凑到苏景宁的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他的眼尾,凝视了一会,轻声问道:“殿下你的眼睛不舒服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进去了?” 苏景宁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感到有些头疼,片刻后,勉强笑道:“呵呵呵,我没事。” 萧玖顾欲言又止,他怎么感觉殿下好像是生气了。 苏从阳拿出一张手帕递给夏念之:“夏姐姐,这白姨娘这般欺负你,难道夏大人不管的吗?” 夏念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轻轻摇了摇头:“父亲不怎么过问后宅中的事情。” 苏景宁突然想起那日落水之事,听闻害他落水的夏微微本该被处死,后来是夏大人用了女主母亲换来的免死金牌救了夏微微一命。 恐怕不是夏大人不怎么过问后宅之事吧,这夏大人的心明显是偏的没边了,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姨娘骑在嫡女的头上作威作福。 苏从阳气得小脸通红:“真是太过分了,下次我非得找夏大人好好说道说道,夏姐姐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冬狩比赛快开始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不愉快的事情来的突然,散的也快,夏念之也重新拾起微笑,微微颔首:“好。” 苏景宁等人匆匆朝着猎场赶去,猎场外参加冬狩比赛的人已经准备就绪了。 骑在马上的苏彦元四处张望,看见苏景宁后朝着他挥手:“阿宁” 苏景宁大步上前:“元哥哥。” “阿宁刚刚去哪了?比赛就要开始了,正想派人去找你呢。” 苏宇恒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轻蔑之意:“大哥寻他作甚,即使他参加了每年还不是他垫底,还不如有点自知之明,乖乖在行宫里待着不出来丢人现眼。” 苏彦元眉头紧蹙:“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怎么了?实话实说而已,大哥这也不让人说了。” 苏景宁闻言也不恼,轻飘飘回了一句:“我冬狩比赛倒数是众所皆知的,确实是没有什么说不得的,不如二哥把你身边的侍卫借我一用吧,也许此次的冬狩比赛我就能像你一样脱颖而出了。” 苏宇恒每年冬狩虽然没能拿到第一,但也是排名前几的,并不是因为他的箭技过人,而是他把身边侍卫猎杀的猎物占为己有作弊,别人不知此事而已,熟知剧情的他还能不知道吗? 苏宇恒闻言自乱阵脚,小眼睛不停的往周围瞄去,生怕被人听见,做贼心虚的嚷嚷道:“你胡说八道。” “二哥,我胡说八道什么呀?我啥都没说呀!难道二哥你……”苏景宁桃眸微眯,装作很是惊讶的样子。 苏宇恒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苏景宁下套了,苏宇恒脸瞬间黑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强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冷哼一声,就策马离去了。 苏彦元疑惑问道:“阿宁怎么知道他冬狩作假之事的?” 苏景宁摸了摸鼻尖,含糊说道:“凑巧得知的。”总不能说是掐指一算料到的吧? 景文帝站在高台朗声道:“冬狩规矩与往年一样,猎物最多者胜,此次冬狩的彩头是一把红玛瑙朱雀匕首。”景文帝大手一挥。 宫女双手捧了一个锦缎覆盖的托盘缓缓走了上来,掀开覆盖锦缎,托盘上放着的匕首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匕首有一尺长左右,匕首剑刃由韧度极高的乌金打造,手柄跟剑鞘以金丝楠木为主,雕刻祥云花纹,再镶嵌金丝勾勒的朱雀鸟图案,在朱雀的眼睛上镶上红玛瑙画龙点睛,在白雪的映照下散发夺目的光彩。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叹的声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穆大师死前的最后之作吧,没想到陛下竟然舍得把它拿出来当彩头。” 第55章 你的剑鞘搁到我了 众人有了红玛瑙朱雀匕首作为彩头,冬狩比赛的士气肉眼可见的高昂起来了。 苏从阳扯了扯苏景宁的衣摆:“三哥哥,阳儿也想要那红玛瑙朱雀匕首,三哥哥赢了比赛把匕首送给阳儿可好?” 苏景宁伸手就给了苏从阳一个脑瓜蹦:“那红玛瑙朱雀匕首谁不想要?还有你三哥哥年年冬狩排名倒数第一,你又不是不知道,阳儿去求求元哥哥可能还有些希望,求我还不如求己呢。” 而且这红玛瑙朱雀匕首可能注定会被男主拿下了,还不如洗洗睡了。 萧玖顾望着高台上的红玛瑙朱雀匕首碎金的眸底微闪,殿下也想要那匕首吗? 萧玖顾翻身骑上一匹黑马,单手拉起缰绳,黑马半个身子跃起,萧玖顾长发轻扬,稳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可见他的马术精湛。 苏景宁羡慕的望了他一眼,回头看着眼前喷着鼻息的白马,摸了摸它的鬓毛:“你乖乖的啊,让我也威风威风。” 苏景宁单脚刚踏上马镫,脑海中熟悉的机械声无情的打碎了他想要威风的念头。 【任务:与男主共骑一匹马。】 苏景宁无奈的慢慢收回刚踏上马镫的脚,将手中的缰绳递给马奴:“你把马牵回去吧。” 马奴问道:“殿下不参加冬狩了?” 苏景宁愁眉苦脸的说道:“要参加,只是不骑马了。”说完还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白马。 马奴有些疑惑的看着苏景宁朝着萧玖顾走去,殿下有马干嘛不骑呀?还要去跟人共骑一匹马,真是搞不懂。 “殿下?” 苏景宁沉默片刻,玉白的手指揪着过长的衣摆放在指尖绕了绕,小声开口道:“林中树木密麻,路杂交错,积雪又厚,我马术不精,你能不能带上我啊?” 细长的眼尾因为寒冷泛着薄薄的绯色,眸中水光勾的人心尖儿发颤,好像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猫可怜兮兮的,小猫都把肚皮翻出来给他揉了,如果他还不把小猫叼回洞穴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萧玖顾轻笑一声:“当然可以了,我的殿下。” 萧玖顾俯身伸出一只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身,苏景宁只觉得腾空而起,随之就跨坐在马背上,马鞍并不大,苏景宁几乎整个人都缩在了萧玖顾的怀里,他甚至能感受到萧玖顾温热的胸膛随着呼吸在起伏,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 萧玖顾扯住马头的缰绳,结实有力的手臂半环着苏景宁的柔软的腰身,随着黑马的跑动,腰间的手臂感觉愈发紧了,苏景宁伸手扒了扒放在腰间骨节分明的手,但却纹丝不动。 萧玖顾停下马,微微低头:“殿下,怎么了?” 苏景宁能感受到萧玖顾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落在了他的头顶上,感觉头皮酥酥麻麻的。 苏景宁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手臂勒着我的腰有些疼,其实你不用搂着我,我可以自己抓住马鞍不会摔的。” 闻言萧玖顾眸底暗了暗,他都没怎么使劲都感觉到疼了,如果稍微用力掐一下,那一臂可揽的细腰岂不是会断了。 萧玖顾点了点头,松开了放在苏景宁腰间的手,苏景宁随之抓住马背上的马鞍。 萧玖顾两腿一夹马腹,马儿开始飞奔起来,林中道路崎岖不平,导致苏景宁受尽颠簸,只能死死的抓住马鞍保持平衡。 突然前方出现一棵被大雪压垮的树枝,萧玖顾拉起缰绳,马儿提身一跃,苏景宁也因此再也抓不住手中的马鞍了,萧玖顾眼疾手快的揽住险些飞出去的苏景宁。 萧玖顾嘴角轻扬,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中熟悉的触感让他心情大好:“林中的路滑崎岖,还是马虎不得,殿下还是让我抱着比较安全些。” 苏景宁对刚刚险些摔出去之事还心有余悸,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任由萧玖顾再次搂住他的腰。 萧玖顾带着他慢悠悠的穿梭林中,期间偶遇了不少人,几乎不少参赛者都已经射杀到了几只猎物,萧玖顾似乎并不着急,继续骑着马四处游走,好像不是来比赛的,反倒像是来观光旅游的。 不远处的殷止望着眼前亲密无间的两人陷入了深思,“原来他们两人是这种关系,王子原来是被感情绊住了手脚,但并非事事都能如他所愿的那样进行,他终归还是会回到北朔的。” 苏景宁也发现了暗中看着他们两人的殷止,不过殷止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错综复杂,让苏景宁感觉十分的不自在。 萧玖顾眉头紧蹙,眸底如同深渊里的寒冰,刺得殷止背脊一僵,殷止明白那阴沉的眼神里暗含着警告,殷止深深的看了萧玖顾一眼,就纵马离开了。 萧玖顾低头见苏景宁望着殷止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搂住苏景宁腰间结实的手臂不由的紧了紧。 苏景宁被勒的都感觉要透不过气,不舒服的扭了扭身体挣扎,突然他感觉身后好像有个坚硬的东西在搁着自己,苏景宁以为是挂着萧玖顾腰间的剑鞘,想往前挪了挪,没成想又被萧玖顾无情的拖了回去,反而跟那剑鞘贴的更紧了些。 “萧玖顾,你的剑鞘搁着我了。” 苏景宁正想伸出手去拿开,却被萧玖顾紧紧的抓住他清瘦的手腕,萧玖顾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他呼吸形成的温热的气流轻轻的喷在苏景宁的耳畔上,酥酥麻麻的,让苏景宁浑身一软,他怎么感觉萧玖顾的呼吸好像比刚刚更重了一点? 萧玖顾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殿下乖乖的,别再乱动就不会碰到了,我等一下就把它收回去。” 如果苏景宁此时回头,就能看到身后之人眸底里一览无遗偏执的占有欲与蚀骨柔情的爱意,好像一只孤狼想将眼前人一点一点的揉碎吃进腹中。 苏景宁听话的不再乱动,良久后,身后的剑鞘好像被萧玖顾收了回去。 萧玖顾见到如此乖巧的殿下,轻笑了一声,抚了抚苏景宁的头发:“殿下真乖!” 如果殿下在他的身下也这般的乖巧,任由他肆意的在殿下白皙润滑的皮肤上面留下暧昧如花瓣的红痕,又脆弱又易碎,那双桃花眼微微泛红,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欲掉不掉的样子一定很会很美吧。 此时的苏景宁并不知道萧玖顾的内心的情欲在翻涌流动,苏景宁不满的拍了一下萧玖顾放在他发间的手,这哄孩子的口吻是什么意思?是在嘲笑他像个小孩子吗? “你到底是不是来参加比赛的,别人都已经打下不少的猎物了,你还一点都不着急。” 这眼见时候不早了,萧玖顾还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再对比一下自己着急的样子,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萧玖顾嘴角轻扬:“殿下是觉得我在没有目的的到处乱走吗?你低头看看马是跟着什么走的。” 苏景宁低头一看,厚厚的积雪上印着杂乱交错的脚印,其中一个脚印有成人男子两个巴掌大小,脚印深深的陷进雪地里,这应该是一只硕大的猛兽,脚印一直延伸在森林深处,马儿一直都在循着脚印前行的。 冬狩比赛还有一个规则,但至今无人完成过,林中深处有一只硕大的黑色凶兽,许多打猎之人无意深入林中都无一存活,全部都进了凶兽的肚子里,人们派出了不少捕杀凶兽的猎人,但都没能将它捕杀。 所以景文帝就下令,如果有人能够猎杀林中深处的凶兽,则重重有赏,且将此任务也放进了冬狩中,猎杀凶兽者,即可直接获得冬狩第一。 冬狩参赛者一般都是在猎场外围打猎,很少有人会往林子深处去,生怕一不小心进了凶猛的腹中,也有不少想要挑战这个条件,可惜去了的人皆命丧于此,就再也没有人敢去往林中深处去了。 萧玖顾一直循着脚印深入林中,莫不是他想…… “你疯啦,那林中深处可是有吃人的凶兽,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怎么可能捕杀的了那凶兽,以往也有不少挑战之人,但皆命丧凶兽之口,快回去!” 萧玖顾并没有没有听从苏景宁的劝告,依旧策马往林中深处前行,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殿下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吗?” 苏景宁真的很想冲他翻个白眼,你一个有着主角光环的男主,我还担心什么?我人都还坐在你的马上啊,我一个小小的反派跟着去,说不定下一个嗝屁的人就倒霉的发生在我身上了,我担心我自己啊! 当然,苏景宁是不可能把这些话当着萧玖顾的面讲出来的。 苏景宁勉强的笑了笑:“是是是,我担心你的安危啊,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多打几只小猎物还是能赢的。” 当萧玖顾准确的从苏景宁口中听见答复,他眼底的震荡,肉眼可见的扩散到双眸,甚至在那样的刹那,拨动着他的心弦。 “殿下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哪怕是豁出我的性命。” 苏景宁闻言心中忽然一下,跳的厉害,豁出性命吗?他在现代一直都是备受欺凌的那个,第一次这么有人这么直观的告诉我,他会豁出性命的保护我。 第56章 萧玖顾的小心机 越往林中深处前行愈发阴冷,萧玖顾伸手理了理苏景宁披在身上的狐裘,月牙白色的狐裘将苏景宁裹的严严实实。 从白狐裘里探出的脸白皙胜雪,朱唇呼出温热的气息化作白雾,朦胧了那皎洁明月般的容貌,一双桃花眼的眼尾泛着薄红,恰似胭脂,尚比芙蓉。 萧玖顾目光暗了暗,将苏景宁的帽兜压的更低了些。 “萧玖顾,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异常?”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林子外围还能看见几只动物,越往林子深处走,几乎看不见动物的身影了,甚至连鸟叫声都听不见,只有他们策马踏雪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密林。 萧玖顾蹙紧眉头:“嗯,太过安静了,动物们是很敏锐的,懂得趋利避害的,那凶兽应该就在附近,所以那些小动物都不敢靠近林子内围。” 突然,黑马走到了一处满是石堆的杂草丛中停了下来,任萧玖顾怎么拉扯缰绳也不肯前进半分,黑马像是不安的嘶叫几声。 苏景宁安抚性的摸了摸马背上的鬓毛,萧玖顾翻身下马查看,萧玖顾抽出长剑拨开杂草丛,眼前的场景让坐在马上的苏景宁瞳孔一缩。 高高的杂草丛后面掩盖着一个高高的山洞,洞穴外的空地上满是累累白骨,那些尸骨残骸新旧不一,洁白的雪地上残留着不少动物的皮毛,人类的弓箭,还有那干涸结冰的鲜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那漆黑的山洞中。 萧玖顾将黑马牵着远离这个地方数百米开外,握紧苏景宁的手嘱咐道:“殿下就呆在这个地方等我回来,如果一炷香后我还没回来,你就独自驱马离开,不必等我。” 苏景宁摇了摇头:“你会回来的,我等你。” 他很清楚萧玖顾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去杀凶兽,就谁也阻止不了,如果他待在那里只会给萧玖顾拖后腿,而且他相信主角光环的力量,也更相信萧玖顾这个人。 萧玖顾嘴角轻扬,眼里含着柔光静静的注视着他,声音低沉的说道:“好,等我回来。” 萧玖顾离开不久后,一声咆哮响彻云霄,林中的鸟被声音惊起飞离猎场,林中外围的动物也被吓得四处逃窜。 猎场外围,秦虞看着眼前的一幕疑惑道:“刚刚的那道声音是什么东西?” 一个世家公子说道:“不知道是谁这么不要命,竟敢跑进内围去捕杀凶兽。” 苏彦元望着林中深处的方向忧心忡忡,应该不会是阿宁,纵使阿宁平日喜欢胡闹,也是懂得分寸的。 “安王殿下如今身在何处?” 江赫明白他的担忧,轻声道:“殿下莫慌,已经派人去寻了,而且安王殿下还有萧侍卫留在身边保护着他,相信他不会让安王殿下受伤的。” 苏彦元微微颔首:“但愿如此吧。” 此时的萧玖顾面前站着一只两米高的黑熊,它体型格外硕大,膀粗腰圆,身上长满密密麻麻的黑色的长毛,眼瞳泛着饥饿的红光,正凶狠的朝着萧玖顾龇着尖锐的牙。 黑熊动作疾快的向萧玖顾扑去,萧玖顾拾起雪地里陈旧的弓箭,侧身一跃而起,满月拉弓,利箭破空一射刺进黑熊左眼,黑熊痛苦咆哮,愤怒的撞向萧玖顾。 萧玖顾不打算近身对敌,故技重施,足尖一点,腾空而起继续射出泛着寒光的一箭,精准的刺中黑熊的右眼,黑熊看不清路的四处乱窜,萧玖顾慢慢抽出长剑砍下了黑熊的头颅,一招毙命,结束了黑熊的痛苦。 苏景宁听着林中的动静平息后,就明白萧玖顾已经搞定了,不得不感慨一下男主的速度,还没半炷香的功夫,那凶兽就凉凉了。 “殿下,我回来了。” 萧玖顾解决完黑熊后,一分钟也没逗留,便匆匆往回赶,仅仅因为他的殿下说了一句“我等你”,他的殿下是他心的归宿,殿下在哪,他就在哪。 萧玖顾身上的衣裳被黑熊喷出的血打湿,白皙的脸上也粘上了几滴血珠,浑身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苏景宁翻身下马,毫不嫌弃的走到他的面前,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擦在他的衣服上,帮他洗去表面的血,伸手在袖子里拿出一张柔软的手帕递给他:“你的脸上也有血,擦擦吧。” 萧玖顾并没有接过手帕,反倒是把清俊的脸凑到他的面前:“殿下帮我擦吧,我手上也有血。” 说完,把骨节分明的双手摊开,确实是染上了不少粘稠的鲜血,柔软的黑发耷拉下来,看起来十分的无辜,只是唇角的弧度好似有些愉悦。 苏景宁拿着手帕仔仔细细的将那脸上的血渍给擦干净,萧玖顾高了苏景宁一个头,苏景宁还需一直仰着头擦。 萧玖顾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眼前人,苏景宁微微仰头,桃花眼眸中的倒影只有他一人,朱唇轻启,好像在引诱着他采撷着令人心醉的芙蓉。 萧玖顾不留痕迹踮起脚尖,苏景宁微微偏头看着萧玖顾,怎么感觉比刚刚更高了一点,是错觉?明明当年他比萧玖顾还高,为什么现在萧玖顾比他高出那么多,不公平啊! 苏景宁轻轻踮起脚尖,抓起一把雪就糊在他的脸上,这粗鲁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泄愤,突然,苏景宁感到脚尖一麻,重心不稳的朝萧玖顾扑去。 两人重重的摔倒在地,苏景宁双手紧紧攥住萧玖顾的衣领,严实的衣裳被扒的松散凌乱,整个人都跨坐在萧玖顾身上,红润的嘴唇正印在萧玖顾凸出的喉结上,这场景像极了强抢民女的犯罪现场。 苏景宁察觉唇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瞬间清醒,手忙脚乱的从萧玖顾身上爬起来,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刚刚脚不知怎么的抽……抽筋了,不好意思啊。” 萧玖顾不紧不慢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细碎的雪沫,微微一笑道:“不要紧的殿下。”喉结上的红痕跟敞开的衣领,无一不在提醒着苏景宁刚刚犯下的罪行。 萧玖顾衣裳下的皮肤很是白皙,肌肉看起来修韧均匀,甚至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了腹肌,苏景宁默默挪开目光,握拳抵唇咳嗽了几声:“我帮你把衣服穿好吧。”希望能弥补一下他刚刚的罪过。 苏景宁别过头,伸手帮萧玖顾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玉白的小手在胸膛上搜寻着散落的衣襟。 萧玖顾喉咙一紧,呼吸慢慢变重,殿下再这般胡乱点火,他怕是要忍不住了,萧玖顾一把抓住苏景宁在他身上四处点火的手。 萧玖顾薄唇轻启,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殿下在树后面等我一下,我把衣服穿好了再来找你。” 苏景宁默默的看了一眼那越穿越乱的衣裳,尴尬的点点头,速度极快的转身离开。 萧玖顾望着苏景宁慌乱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的笑意,低头看了眼身下的异样,苦笑喃喃道:“真是自作自受。” 萧玖顾迅速穿好衣服,静静平复内心汹涌灼热的情感,准备离去时,余光瞥向雪地上一颗小小不起眼的石子,萧玖顾脸上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殿下我好了。” 苏景宁清了清嗓子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等会再派人过来收取猎物。” “嗯”萧玖顾双手扶住苏景宁的细腰,把他抱上了马,自己随后翻身上马,长发飞扬,身躯挺拔,萧玖顾扯紧缰绳,马儿长声嘶鸣高抬前蹄,黑马如箭般的穿梭林中,雪地上扬起高高溅起的雪沫。 马儿刚踏出内围猎场的一刹那,突然“嗖”的一声破空之音响起,萧玖顾猛然抬头,一道锐利的寒光袭来,萧玖顾目光一凛,反手抽出长剑挡下袭击。 苏景宁只听见“叮”的一声,是利器碰撞的声音,定睛一看,旁边的树桩上深深的钉着一支利箭。 数名蒙面黑衣人暗中掩藏在树上,为首体型高大的黑衣人低声道:“只需杀了坐在后面的那个玄衣男子,其余人一律别动!” 一跃而下,将两人团团围住,为首的黑衣人长剑一指喝道:“杀!” 萧玖顾眼底泛着逼人的寒意,杀气尽数显露,一手抓住马鞍借力,长腿一扫,狠狠的踢向迎面扑来的一人,那人被一脚踢飞,撞倒了身后一片同伙。 萧玖顾拿起长剑挽起剑招如雨般的密集朝黑衣人们挥去,不过片刻数名黑衣人死伤一片,他们似乎杀红了眼,进攻愈发凶猛,其中一个黑衣人眼中充满血丝,挥刀就朝着苏景宁劈去。 “殿下!”萧玖顾猛然回头,一手拧断一个敌人的颈脖,将手中的长剑用力一抛,长剑裹着劲风射出,重重的穿透那个扑向苏景宁的黑衣人胸膛。 为首那个高大的男人怒喝一句:“只需杀了那玄衣男子!” “殿下你没事吧?”萧玖顾紧张的上下打量一番。 苏景宁摇了摇头:“我没事。”但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被吓到了。 僵持的越久,殿下就越危险,萧玖顾攥紧缰绳,抱住苏景宁轻声道:“殿下抓紧了” 萧玖顾两腿一夹马腹,马儿如同黑色的闪电极速飞驰,黑衣人纷纷侧身躲避,来不及闪开的人皆死于黑马的蹄下。 “大人,还要追吗?” 为首的黑衣人拉下蒙面的黑布,如果殷止在这,定能认出此人正是蒲勒,蒲勒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面色阴沉:“给我追!不能让那萧玖顾活着离开这里,不然回到北朔,你我的性命难保。” 第57章 陷阱?男主? 两人纵马在林中飞驰,苏景宁回头望了望,看到身后杀手没有追上了,默默松了一口气:“杀手好像被甩开了,猎场周围都有重兵把守,这杀手是怎么混进来的?我们先去告知元哥哥调些侍卫搜寻杀手。” 萧玖顾微微颔首:“好。” 雪地上突然绷起一根绳子,苏景宁紧抓萧玖顾的手高声道:“萧玖顾快停下,前面有埋伏。” 萧玖顾连忙勒马,但马奔腾的速度太快,跟绳子距离的太近,黑马被绳子绊住马蹄,重重翻倒在地。 萧玖顾此时抱着苏景宁一跃而起,轻轻的落在树枝上,背后突然出现一个蒙面人,像是算准了他们的落脚之处,横空一剑劈了下来。 萧玖顾护着苏景宁侧身一闪,反手拿起长剑取下那人性命,陆陆续续又出现许多黑衣杀手。 其中一个领头的冷声说道:“上头吩咐,诛杀安王,重重有赏。” 苏景宁秀眉紧蹙,这些人怎么与刚刚那帮杀手所说的命令不一,刚刚的那些杀手下达的命令是冲着萧玖顾去的,而眼前的杀手是冲着他来的,难道不是归顺同一个主子,而是两方人马。 眼前的局势让苏景宁来不及深思,萧玖顾需得护着怀里的苏景宁,身手受到限制,施展不开。 萧玖顾足尖一点,腾空而起,带着苏景宁在密麻的树上穿梭,借用着树枝掩饰踪影,甩开穷追不舍的杀手。 身后的杀手不断拉弓射箭,只见数支冰冷的箭矢如星雨般迎面袭来,萧玖顾利用树干挡下不少箭矢,身后的杀手也在步步紧逼,萧玖顾需要护着苏景宁,还要以一人之力对抗这么多的人,无疑是在以卵击石。 苏景宁急忙道:“萧玖顾,再这么拖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把我放下,以你的能力冲出去不是问题,我只会拖累你。” “殿下不是拖累,我不会放开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萧玖顾转身抱着苏景宁跃下树枝,一支利箭转空射中萧玖顾右胸上,萧玖顾闷哼一声抱着苏景宁摔在满是干枯枝叶的雪地上。 “萧玖顾你受伤了。”苏景宁拿出手帕捂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 萧玖顾咬紧牙折断长长的箭羽,只留下箭头在胸口:“我没事,快走。” 苏景宁扛着萧玖顾慌不择路的前行,突然脚下本是平整的雪地塌陷凹了下去,两人双双踩空,坠入了一个深深的地洞中。 一个杀手抱拳说道:“头,安王摔下树后,就不见踪影了。” 领头声线阴冷开口道:“安王身边的另一个人受伤了,跑不远的,给我找!” “头,后方数十名黑布蒙面的人正在慢慢向我们前来。” 领头双目微眯:“一并杀了。” 后方慢慢逼近的等人,正是刚刚追杀萧玖顾两人的蒲勒,蒲勒跟着两人的踪迹一路寻到了这里。 蒲勒挥手制止住了队伍前进的步伐:“停下,有些不对劲。” 果然,掩藏在林中的杀手将他们团团包围,提着寒剑,步步向他们走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喊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别的人?” 蒲勒表面镇定,但心中早已思绪万千,,本想不动声色的杀了萧玖顾,但这猎场中竟还进了另一方之人,动作幅度像是不怕惊动外头的人,还是说外头的人也受到袭击了? 蒲勒如今也管不萧玖顾了,跟他们僵持下去只会暴露身份,那就麻烦大了:“别管了,先杀出去,上!” 双方人就此打了起来,刀光剑影的混战中不断有人倒下,彼此各不相让。 与此同时,战局也在外围的另一侧进行,秦虞用力挥鞭绞杀了一个杀手的脖颈,秦虞脸色阴沉如水。 秦虞本以为这些人是蒲勒安排刺杀萧玖顾,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直接挥剑劈向她,秦虞手中的长鞭劲风凛冽,宛如一条吐信的毒蛇,缠住敌方的手腕。 不料对方反客为主,紧攥秦虞的长鞭,直接将她整个人带飞,狠狠的撞到树干上,一口鲜血从秦虞口中喷出,杀手长剑高举,正想了结她的性命。 秦虞瞳孔一缩,下意识闭上眼睛,只听见闷哼一声,身上并没有然后疼痛感,睁开双眼时,眼前站着一个身穿月牙白衣的清雅男子,额前的几缕碎发与束发的青竹发带一起随风飞舞。 林枫年单手执着软剑,微微俯身朝秦虞伸出一只手:“郡主可有受伤?猎场中混入了不少杀手,太子殿下已经派人过来清剿了,你无需害怕。” 温柔的声音像春风一般吹过,在她心中荡起一圈圈涟漪,秦虞白净的脸颊浮起一抹薄红,伸手牵住林枫年的手,慢慢起身:“我……我没事。” 对面的杀手已经被林枫年带来的侍卫逼的节节败退,忽然林中响起一声悠长的哨声,杀手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相互对视点头,双手不动声色负在背后。 侍卫眉头紧蹙,不知道他们想干嘛,握紧手中的剑就要往前冲。 林枫年登时脸色大变:“有诈,快回来!” 果不其然,杀手挥手向着他们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白色的粉末迅速飞散开,形成一道白色的烟雾弥漫空中,模糊了视线。 “快闭气,那粉末有异常。”林枫年拉起袖子掩住口鼻。 秦虞见状也拉起袖摆捂住自己的口鼻,冲在前面的侍卫吸入了不少粉末,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待粉末散去,林枫年大步上前,对面的杀手早已不知所踪。 倒在地上的侍卫痛苦的四处打滚,双眼猩红一片,双手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脸颊,留下一道道醒目的血痕,最后七孔都涌出鲜血暴毙而亡。 秦虞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这是中毒了?这是什么毒,竟然如此的狠辣。” 秦虞在府中也见过不少被她父亲喂下毒药,而毒发身亡之人,但却从未见过这么狠辣的毒药,先是让人经受五脏六腑蚀骨的折磨,最后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林枫年伸手翻看了一下侍卫的身体,淡若清风的脸上,逐渐浮现凝重之色:“这毒叫散魂,是极其阴邪的毒药,只不过此毒方早已随着制毒者泯灭世间,为何还会出现?” 秦虞望着林枫年清雅的侧颜怔怔出神,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便是他吧。 “郡主。” “嗯,怎么了?”秦虞回过神。 林枫年声音和缓道:“郡主先随这些侍卫回行宫,那里很安全。” “那你呢?你不跟着我一起回去吗?” 林枫年漆黑的眼眸微闪,他参加此次冬狩本想找个机会跟安王殿下赔罪的,没想到一直不见安王的踪影,后来遇上太子殿下联手对抗杀手,方才得知安王殿下从冬狩开始,便一直下落不明。 “我要去寻人,郡主先回去吧。” 秦虞望他那忧心的神情,便知此人对林枫年而言定不一般,她秦虞看上的人,怎么能就让他给跑了呢。 秦虞望着林枫年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漆黑阴冷的洞穴里响起细微的声音。 苏景宁长长的睫毛轻颤,朦胧的睁开双眼,脑海里回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好像是带萧玖顾躲避追杀,脚下踩空掉进了一个深坑,然后就晕了过去,这是他们掉进的深坑里? 苏景宁刚想起身查看,突然察觉手上的触感有些不对,扭头发现他整个人是蜷缩在萧玖顾怀里的。 他的手还伸进了萧玖顾的衣领里取暖,手掌紧紧的贴在萧玖顾那富有伦廓的皮肤上,火热的胸膛源源不断的为他取暖,苏景宁皱紧眉头,这手下的体温未免太高了些吧。 萧玖顾面色通红,细细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流下,苏景宁伸手敷在他的额头上,果然,额头烫的吓人,苏景宁余光发现地上有个箭头,上面沾着干了的血迹。 苏景宁轻轻的扒开萧玖顾的衣服,萧玖顾闷哼一声,但双眼并没有睁开,看来已经烧糊涂了,右胸的箭伤被简单的捆绑了一圈衣服的布条,布条早已被伤口溢出的血染湿。 这么简单粗暴的处理伤口,发烧肯定是伤口发炎所致,如果他再晚几分钟醒来,估计萧玖顾就会悄无声息死在这里了。 苏景宁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舒了一口气:“幸好随身的药瓶没丢。” 苏景宁轻轻的拆开布条,眼前的场景不由的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白皙的胸膛上被箭刺出了个深深的血洞,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还在不止的流血。 苏景宁拿起瓷瓶均匀的将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好在这伤药管用,血流不止的伤口很快就止血了,苏景宁把衣服撕成长条,将伤口仔仔细细的包扎好。 用多余的布条包裹些地上的雪,把它敷在萧玖顾滚烫的额头降温,包扎好伤口,苏景宁头上也布满了密汗,见萧玖顾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后,苏景宁从慢慢松了一口气。 苏景宁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清透的双眼打量着四周环境,这深坑大概有三米高,地上残留着他们坠进深坑带下来的干草细枝。 看来他们不小心掉进捕杀猎物的陷阱里了,苏景宁摸了摸墙壁上的泥,放在手碾了碾,是新泥,这陷阱应该是刚挖不久的。 这高度以他个人能力根本出不去啊,唯一一个会武功的萧玖顾也重伤昏迷了,等等!陷阱?男主? 第58章 “嘶,这萧玖顾是属狗的吗?” 这情节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原主为了教训萧玖顾,把他设计掉进陷阱的剧情吗?身为反派的他都没有挖坑了,怎么还是逃不过这剧情啊! 原剧情里,男主是能用轻功带着女主离开的,但他为了跟女主独处,故意装作受伤无法离开的样子,引得女主又是心疼又是照顾的独处一夜。 到了他这,独处倒是独处了,假受伤也变得的真重伤了,不想出去变得真出不去了,这就是反派跟女主的区别? 也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他现在出也出不去,只能坐以待毙,希望元哥哥能找到这里吧。 “咳咳咳……” 苏景宁扭头望去,萧玖顾额头上包裹着雪的布条,已经被滚烫的额头热的化作雪水,苏景宁大步上前拿掉布条,正想伸手去探探萧玖顾额头上的温度。 手腕就被一只宽大的手紧紧抓住,苏景宁定睛一看,萧玖顾那双细长的琥珀眼眸正在凝视着自己。 苏景宁眼中浮现喜色,轻声说道:“你醒啦,你发烧了,先放开我,我给你量量温度。” 见萧玖顾的手还是一动不动的紧紧握着,无奈苏景宁伸出左手去摸,不料萧玖顾也伸出另一只手,把苏景宁的双手都紧紧抓住。 “你这是在干嘛呀?快放开,这样我怎么给你量体温。” 萧玖顾愣愣的盯着手心里挣扎的玉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逃了,要牢牢抓住,于是握的更紧了。 苏景宁见挣扎无果后,也就无奈放弃了,看着萧玖顾的脸上烧的通红,双眼朦胧无神,只会死死的抓住他的双手,萧玖顾不会是烧糊涂了吧?如果男主因为发烧变成傻子,那还了得。 苏景宁也顾不上双手了,慢慢凑到萧玖顾的眼前,温热的呼吸慢慢贴近,直接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感受着他额头上的温度。 萧玖顾迟钝的微微抬眸,痴痴的看着他那日思夜想的人如此贴近自己,是梦吗?殿下主动的与他靠得这么近,如果是梦,那他是不是就不用压抑他心中的情感了? 苏景宁慢慢退开,蹙紧眉头,太烫了,那烧再不降下来,萧玖顾怕是真要变成傻子了,苏景宁甩了甩被紧锢的双手,温声诱哄道。 “萧玖顾,把我的手松开呗,我给你额头敷上冰冰凉凉的东西,这样你就会变很舒服了,好不好?” 萧玖顾眼眸幽深的盯着那一张一合诱人的朱唇,声音沙哑低沉:“变得舒服?好。” 苏景宁心中一喜,看来哄孩子的一套也挺管用的:“那你先给我松……唔!” 嘴唇忽然被萧玖顾封住,未曾开口的下半句戛然而止,苏景宁被萧玖顾压倒在地,双手被一只宽大的手拉起扣在头顶上,萧玖顾低着头一遍一遍的亲着那柔软的朱唇。 苏景宁眼睛倏然睁大,这是怎么回事?他这是被萧玖顾给吻了?这是他的初吻!萧玖顾是烧糊涂了吧,是把他看成女主了吗? 苏景宁猛然偏头躲避萧玖顾的亲吻,深吸一口空气,喘息道:“萧玖顾,你清醒点,看清楚我是谁?” “唔——” 萧玖顾伸手抬起苏景宁的下巴,低头重重印上那微微红肿的朱唇,这次的吻不同刚刚的温柔厮磨,他近似贪婪的吻着他的唇瓣,那炽热好像要将他整个人吞噬干净。 苏景宁屈腿一踢,但却被萧玖顾无情的用腿压制住,挣扎不成,反倒换来了萧玖顾更加激烈的吻,苏景宁感觉呼吸越发困难,不自觉的张开朱唇,萧玖顾即刻用舌头撬开牙关,长驱直入,攻略城池。 “嗯……” 萧玖顾急切的在苏景宁口中索取香蜜,唇舌交缠让苏景宁脑子一片嗡鸣,浑身酥麻无力,眼睛里都是水波,细长的眼角都染了薄薄的绯色,勾的人心尖发颤。 苏景宁被亲的溢出薄泪,萧玖顾睫毛轻颤,慢慢松开苏景宁的唇瓣,轻柔的吻掉绯红眼尾晶莹的泪珠,一路吻了下去,一直吻到修长的脖颈处。 萧玖顾把脸埋进他的颈脖,柔软的唇瓣一下一下的轻啄着精瘦锁骨,在那脂玉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朵朵花瓣般的红痕。 苏景宁眼眸湿润,唇瓣殷红,有几许狼狈,眼尾的薄薄绯红,增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艳色。 苏景宁声音颤抖的说道:“萧玖顾,快停下,看清楚我是谁,啊!” 细白的锁骨上印着一圈赤红的齿痕,萧玖顾眼眸微微一闪,唇又轻轻的落在上面,似在安抚着不安的苏景宁。 我的……殿下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殿下! 苏景宁感觉胸口一凉,萧玖顾解开了他的腰带,衣裳散开露出了雪白凝脂的肌肤,萧玖顾低头印下星星点点暧昧的红痕。 不知道萧玖顾咬上了哪里,苏景宁突然气息一乱,口中溢出一声闷哼,身体带起一阵阵如同触电一般的奇异的感觉,苏景宁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也随之落下。 苏景宁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不想想办法阻止萧玖顾,他怕是会被萧玖顾当成女主给上了。 苏景宁扭转手腕挣了挣,双手软绵无力,根本挣脱不开,眼见萧玖顾的手渐渐往下延伸,苏景宁着急大喊:“萧玖顾,住手,我命令你放开我!” 萧玖顾动作一滞。 苏景宁趁他愣在原地之际,奋力挣开禁锢的双手,用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萧玖顾。 萧玖顾毫无防备的被推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苏景宁望着自己的身体倒吸一口冷气,白皙的皮肤布满密密麻麻暧昧的吻痕,锁骨跟胸口不能说的位置上被咬出一圈赤红的齿痕,微微红肿。 苏景宁慢慢拉起衣裳穿戴好,衣服的布料摩擦到胸口,传来一丝丝刺痛。 “嘶,这萧玖顾是属狗的吗?” 苏景宁伸手摸了摸被亲的微微红肿的朱唇:“没想到母胎单身两辈子的初吻就这么被送出去了,本以为会是送给娇滴滴的女孩子,却没想到反被一个硬汉子当成妹子给强吻了。” “强吻倒是不算什么,顶多嘴巴一抹,当做被狗咬了,可这反派被男主误以为是女主,差点把他给上了,算是什么事啊?” 苏景宁望了眼躺在地上的萧玖顾,他被推倒后就没有动静了,苏景宁目光微闪,缓步上前,轻声喊道:“萧玖顾?萧玖顾!” 萧玖顾眉头紧蹙,胸口上的伤口因为刚刚的动作撕裂开,包扎的布条被鲜血染红,苏景宁刚摸上他的额头,手心就被他额头的体温烫的微缩。 苏景宁连忙用刚刚的布条包上积雪,敷在他额头上降温,把撕裂的伤口重新散上药粉包扎好。 “萧玖顾在这么烧下去,恐怕命都会交代在这场发烧上了,要快点想办法出去才行,不知道元哥哥派人来寻我没?” 另一边的苏彦元攥紧手中的剑,手指用力到泛白,透露了他焦急万分的心情:“还没找到阿宁吗?” 江赫双眼低垂,摇了摇头:“还没有任何消息。” 苏彦元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担忧道:“天要黑了,林中寒雾弥漫就更难找了,猎场夜晚的气温比白天低的多,阿宁身体弱,不知道他受不受的住,林中还有很多危险的野兽,要尽快找到阿宁!” “太子殿下,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找安王殿下。”殷止只手放在胸前行礼道。 苏彦元有些疑惑:“此事本与使臣大人无关,为何要帮忙寻找?” “安王殿下失踪我也为之担忧,所以想为殿下尽点绵薄之力,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 苏彦元拱手说道:“那就在此谢过大人了。”虽然不知他有何目的,但先找到阿宁要紧。 殷止确实别有目的,但他想找的人不是安王,而是同苏景宁一起失踪的萧玖顾,好不容易才找到王子,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殷止带着一小队侍卫边走边喊,细细搜寻每一处地方,不料人没找到,倒是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郡主怎么在这?郡主也是来帮忙找人的?” 秦虞上扬的眼睛不屑的瞥了殷止一眼:“本郡主确实是来找人的,但本郡主找的那人不是那个什么安王,本郡主问你,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月牙白衣裳的清秀男子?” 殷止思索片刻道:“未曾遇过。” 秦虞冷哼一声:“真是没用的东西,耽误本郡主找人” 殷止双眼微眯,望着秦虞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说起来,蒲勒是秦虞郡主的狗腿子,两人经常形影不离,为何今日一直没看见蒲勒的身影。 听闻今日秦虞郡主也受到了杀手的袭击,蒲勒是秦王特意指令前来保护秦虞郡主的,郡主受到如此大的惊吓,蒲勒竟然连脸都没露过,实在有些异常。 深坑里,苏景宁虚弱的低垂着头,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气温慢慢下降,刺骨的寒冷让他如同坠进冰窖,苏景宁用毛氅把他和昏迷的萧玖顾给裹了起来,两人相互靠在墙上相互取暖。 苏景宁不是没有尝试过爬出去,但墙壁的新泥太滑,根本攀爬不了,他也尝试过捡起地上的树枝石头抛出深坑,大声呼叫,引起注意。 可能是因为此处太靠近林中深处,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声音,反反复复的尝试,耗尽了苏景宁的所有精力。 “殿下,安王殿下!你在哪里?” 第59章 颈脖上的吻痕 是幻觉吗? “安王殿下!你在哪里?” 苏景宁猛然抬起头,声音离的越来越近,不是错觉,是真的,真的有人找过来了,苏景宁的嗓子因为一直在高声呼救,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殿下!来人啊,找到殿下了。”林枫年手持火把大步来到发出声音的地方,火光渐渐靠近洞口,昏暗的深坑瞬间被火把照亮,林枫年低头喊道:“殿下,你没事吧” 火光晃晃,朦胧了苏景宁的视线,苏景宁适应了刺眼的火光后才发现,站在洞口的那个人是林枫年。 前段时间苏景宁还因为萧玖顾与他闹的有些不愉快,没想到林枫年不但没有跟他计较,反而还救了他的命。 苏景宁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萧玖顾中箭受伤了,他如今发热昏迷不醒,你快点找人把我们救上去吧。” 林枫年纵身一跃跳进坑里,站在苏景宁面前,轻声说道:“我带来的侍卫就在附近,我刚刚已经告知他们去叫人了,应该不久后就能到,我先带殿下出去吧。” “你会武功?” 林枫年微微一笑:“自小习武,我会武功这件事让殿下很意外吗?” 苏景宁点了点头:“看你的样子,不像是那种会打架的人。” “那是因为殿下没有见过我打架的样子。” 苏景宁指了指身边的萧玖顾:“萧玖顾为了救我中箭了,现在他的情况很不好,你先把他带出去。” “好”林枫年一把将萧玖顾扛到肩上,足尖一点,轻轻松松的跃出了苏景宁想尽办法都出不去的深坑,林枫年将萧玖顾扔给了赶来的侍从身上,又复而跳进深坑里,把苏景宁抱了出来。 “阿宁!” “殿下!” 苏彦元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将苏景宁抱在怀里:“阿宁,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元哥哥。”温暖的拥抱让苏景宁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叶儿在眼眶里打转了好久的泪珠终于禁不住夺眶而出,一发不可收拾:“殿下,我们一直找不到你,可担心死叶儿了。” 苏景宁伸手摸了摸叶儿的脑袋,温声道:“傻丫头,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叶儿拿出一直备着的斗篷给苏景宁披上,突然发现那修长的颈脖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懂得这是什么东西,只是疑惑的说道:“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蚊子啊?看把殿下的脖子咬的,都成什么样啦。” 苏景宁闻言脸色涨红,急忙拢了拢衣襟,他怎么忘了皮肤上还残留着萧玖顾印下的吻痕。 苏彦元目光苏景宁身上打量了一番,在火把的橙黄的光下,苏景宁颈脖上衣襟遮盖不住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红痕一览无遗,暧昧的红痕落在凝脂般的皮肤上如同白雪上绽放的朵朵梅花。 苏彦元目光一滞,清冷的声音夹杂的些许怒气,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景宁长长的睫毛轻颤,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场面怎么像极了那家长逼问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即视感,呸呸呸,想偏了。 总不可能直接跟元哥哥说,萧玖顾把他当成女主,差点把他上了吧?以元哥哥那宠弟狂魔的性格,萧玖顾可能等不到高热退去,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林枫年望着那暧昧的红痕,心中升起丝丝缕缕的酸涩感,淹没了五脏六腑,那萧玖顾一直都跟殿下待在一起,这些印记是不是也是他…… 苏彦元余光瞥向一旁昏迷不醒的萧玖顾:“是他?你就这么喜欢他?就连在这深坑里,你们……” 苏景宁连忙摆手,被苏彦元那欲言又止的话吓得口齿不清:“没……没有,萧玖顾他为了救我中箭了,他因为箭伤发热烧糊涂了,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真的!” 苏彦元望着萧玖顾那因为发热烧的通红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当年阿宁没少为这小子操心,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但自家好好的白菜被啃成这样,苏彦元的心情也没能好到哪去。 “殿下!”叶儿的一声惊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苏景宁经历了一波三折,早就精疲力尽的,刚刚强撑着跟苏彦元解释完,身体就再也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倒头就晕了过去。 苏彦元把苏景宁拦腰抱上马,扭头嘱托道:“江赫,你把阿宁的侍卫也带回行宫,叫个太医去候着。” “是,殿下。” 窗外的夜,浸了墨色般的沉寂,寒风从窗的缝隙钻进屋内,吹得屋中的烛火明明灭灭的摇曳。 苏宇恒大手挥掉桌上摆放的笔墨,笔墨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墨汁落在名贵的毛毯上慢慢晕染了一团黑色的墨迹 苏宇恒握紧拳头锤在桌面上,手腕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说道:“苏景宁竟然活着回来了,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让他们杀的人一个都没死,都是一群废物!” “逸王殿下好大的脾气,你诚心与我合作,我信任逸王殿下才将手下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用我的人?” 寂静的寝殿里悄无声息的出现另一个人的声音,不知何时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已经坐在了紫檀雕花椅子上。 苏宇恒正心烦意乱无处发泄,冷着脸随即回道:“在这行宫中人多眼杂,你在这个时候跑来见我,也不怕暴露了你的身份?” 黑袍人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纤细粉嫩的手指端起那素面淡琉璃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说道:“我怕我再不过来,我的老巢都要被人给端了,你为何不跟我商量就私自行动?” 苏宇恒仍是一副不痛不痒的神情,丝毫不把黑袍的质问放在心上:“这次的冬狩是苏彦元一手操办的,如果参赛的人出现什么意外,苏彦元就会因为此事受到重创,这结果不是你我喜闻乐见的吗?” 黑袍把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下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喜闻乐见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贸然行动,我损失了多少悉心栽培的手下,如果不是我发现林中出了事,及时的让他们撤退,我手下的人恐怕皆无生还。” “在大业面前,这些人的生死算得了什么,真是妇人之仁,不堪大用!” 黑袍嗤笑一声:“逸王殿下但凡有安王殿下那般聪慧,也不会看不清眼前的局势,你这般没有顾虑后果的贸然行动,只会留下众多痕迹,让朝廷发现我们的行踪。” “还有,你派人指明要那苏景宁跟那北朔郡主的命,于公于私,我就不说的这么明白了,逸王殿下自己心里清楚。” 黑袍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附在苏宇恒的耳朵轻轻说道:“我当初与你合作的时候说过一句话,逸王殿下可还记得?苏景宁的命是我的,他还欠我一条命,他的命,我要亲自取,你,动不得。” 苏宇恒面色铁青,神色冷厉可怖,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凶恶之色。 苏景宁,苏景宁,又是苏景宁,他到底哪一点比得上我,为何处处要拿他跟我比,他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的病秧子,为何个个都觉得我不如他,父皇如此,太子如此,就连个黄毛丫头都这么说! 黑袍缓缓转身,一步步地走到窗口,声音轻飘飘的传来:“逸王殿下,如今我们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请逸王殿下三思而后行,以后逸王殿下想动用我的人,还是先问过我吧。” 说完,黑袍推开木窗,凛冽的寒风灌进屋内,摇曳的蜡烛被寒风吹灭,屋内刹那间被黑暗吞噬,站在窗口的黑袍也随着消失在黑暗中。 苏宇恒怒气冲冲的一脚踢翻紫檀雕花椅子,大手抓起桌上的茶盏重重摔了出去,撞到墙上摔得个粉碎,苏宇恒气的浑身战栗,良久方才咬牙切齿的说道:“苏景宁——” 夜色深浓,灰白的大雾逐渐变成了一层朦胧的轻纱笼罩整个行宫,一道身影踉跄的走进一个院子,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沉重的呼吸声显得十分清晰。 身影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没人发现后,小心翼翼的推门进了屋内。 蒲勒低头跪倒在地,不敢抬眸看站在他眼前的秦虞:“郡主,属下无能,让萧玖顾在我手中给逃了。” 秦虞也不顾蒲勒身上有着伤,毫不留情的扬手就在蒲勒的背上甩了几鞭,鞭尾在蒲勒的背上留下了几道长长的血痕,蒲勒脸色苍白,嘴唇止不住的哆嗦,痛得冷汗直接滚落在地。 “你是父亲身边的人,父亲对无用之人的手段你也是清楚的,本郡主的几鞭子算是轻的了,今日除了你猎场还混进了别的人,本郡主还受到这些杀手袭击,你可知道这怎么回事?” 蒲勒语气虚弱的回道:“属下正想跟郡主提起此事,属下在追杀萧玖顾之时遇上了郡主所说的这些人,他们还跟属下的人打了起来,我们的人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听见哨响声就撤退了,属下恐怕也会死在他们的手上。” “那你跟他们交手时,可有什么发现?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第60章 哨声? 蒲勒摇了摇头:“没有,他们身手敏捷,出手狠辣,看得出来是受过严苛的训练的,他们背后的主子应该不一般。” 秦虞扬起眉梢,瞥了蒲勒一眼,脸上渐渐泛起了寒意:“真是没用的东西,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冬狩结束后就要回北朔了,联姻事情还没有个着落,我已经看上了一个人,你想个办法让我留在南镜。” “敢问郡主,是何人入了你的眼?” 秦虞浅浅一笑,眼波流转:“是今日救我的那个男子。” 秦虞话锋一转“与其问起我,不如多担心一下你回到北朔后怎么跟父亲交代萧玖顾的事情吧,我这关你是过了,但父亲那关可就难说了。” 想到秦王,蒲勒的身体忍不住哆嗦一下回道:“是,属下先行退下了。” 蒲勒只手撑着地板慢慢起身,背上溢出的鲜血顺着衣服滴落在青石地板上,蒲勒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 离开秦虞的院子后,蒲勒踉跄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厚厚的雪地上,鲜血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晕染出一朵绚丽的红花,蒲勒抬眸看见了一个他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人。 殷止缓缓走到他面前,嘴角轻扬:“蒲大人这是因为何事受罚了?可是因为郡主受袭之事?看这鞭伤应该是郡主所为。” 蒲勒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殷止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些:“怎么会呢,我在这等候蒲大人多时了,当然是有正事相商。” “何事?” 殷止不紧不慢道:“此等重大的事情本想早点跟蒲大人相商的,只是今日为何没在猎场看见你的身影?就连郡主受杀手袭击的时候都没见到你,郡主可是因为此事责罚了你?” 蒲勒顿了顿,说道:“我当时也受到袭击了,没有保护好郡主,我理应受到处罚。” 殷止挑了挑眉:“蒲大人也受到杀手袭击了吗?我在东南方也遇上了那些杀手,蒲大人是在哪里遇上他们的?” “在西边遇上的。” 殷止言笑晏晏,幽深的目光定定的落在蒲勒身上,直盯的蒲勒心里发慌。 “西边吗?我刚刚记错了方向了,当时我是在西边遇上那些杀手的,如果蒲大人也在西边,我不可能见不到你啊,还是说……蒲大人也记错方向了?” 蒲勒面色由红转白,竟看起来有些阴沉,他从一开始就没说真话,说在东南方什么的都是为了迷惑他,殷止这老狐狸从一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跳下去,目的就是为了套他的话。 蒲勒很快镇定下来:“是,我可能也记错了,你不是有正事要说吗,是什么事情?” 殷止目光微闪,蒲勒不在东边,也不在西边,秦虞郡主受袭的地方在南边,也可以排除掉,那只剩下北边林中深处那个方向。 那是安王殿下跟王子出事的地方,如果这件事上有蒲勒的手笔,那就说明他可能已经知道王子的身份了,王子对于秦王而言就是一个隐患,秦王对于阻碍他的人都不会就此罢休的。 “蒲大人可还记得安王殿下身边的侍卫,那个人就是王跟王后的孩子,是北朔丢失多年的王子。” “此事事关重大,我也十分信任蒲大人,所以我只跟蒲大人说了这件事,冬狩结束后就要返程回北朔了,还请蒲大人在路上多留点心,别让王子在回北朔的路上别出现什么意外才好,你说是不是?” 蒲勒扯了扯嘴角,干笑道:“那是自然,我会保护好王子殿下的。” 呵!信任我?无非是在从旁敲打着我,如果萧玖顾在回程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他自己,这老狐狸为了萧玖顾能够顺利回到北朔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只是可惜了,回到北朔又能如何,王跟主子明争暗斗这么多年,都未能撼动主子分毫,萧玖顾一个小小的毛头小子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殷止见目的已经达成,微微颔首,也不再多留,毕竟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萧玖顾,回程之日迫在眉睫,必须尽快说服萧玖顾回北朔。 …… 停了两日的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窗外的鹅毛雪花被寒风一吹,轻轻的飞进了屋内,还未落地,就被屋内里的火炉散发的暖气融化成了一滴水。 屋内的紫铜鎏金香炉吐露出袅袅香雾,淡雅的檀香弥漫整个房间,青烟色的床幔微微飘起,在琉璃灯罩中的火光映照下隐约的看见雕花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那些垂帘重幔被风吹了起来,让人看清了卧在床榻上的人,那人青丝铺散,双眼紧闭沉沉的睡着,俊美的容貌如被画工精湛的丹青画手勾勒出来的一般。 床幔上挂着的珠串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卧在床榻上的人秀眉微微皱起,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双眼慢慢睁开。 “这是……哪?” 苏景宁缓缓起身,看着屋里熟悉的家具,喃喃道:“这是安王府?我怎么回来了。”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只见叶儿手中端着一碗药款款走了进来。 苏景宁声音沙哑的轻声道:“叶儿。” 叶儿闻言放下手中的药碗,箭步上前:“殿下,你终于醒啦!” “叶儿,我不是在猎场的吗?为何会在安王……咳咳咳!”苏景宁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叶儿连忙拍了拍他的背:“殿下先别说了,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太医说你受了惊,而且你的身体因为上次的落水本就弱,如今还在深坑里受了寒气,殿下的身子也因此落下病根了,需得慢慢调养。” “我昏睡一天一夜了?” 叶儿点点头:“冬狩已经结束了,回来的路上殿下一直在昏睡,所以你不知晓也正常,陛下跟太子殿下也来看望过殿下好几次,只是那时候殿下都还没醒。” 叶儿话音刚落,苏彦元就从门口走了进来,“阿宁,你醒啦!” “元哥哥。” 苏彦元迎面快步走来,走到床沿边坐下,摸了摸苏景宁的头,语气温柔的问道:“阿宁身上可有不舒服?” 苏景宁乖巧的摇了摇头:“元哥哥,那天猎场出现了不少杀手,你可知道此事?” 苏彦元温润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我知道,阿宁,那天你是不是因为遇上那些杀手的追杀才掉进深坑的?” 苏景宁秀眉微微蹙起:“那天,我跟萧玖顾刚踏出内围就遇上了袭击,而后萧玖顾带我杀出重围,当我们以为甩开追兵的时候,我们再次遇上了另一批杀手。” “萧玖顾为了保护我处处受制,最后被他们射中了一箭受了重伤,最后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坠落深坑里。” 如果不是有那深坑躲避行踪,他跟萧玖顾有可能还活不到现在了,说到底,那深坑反而还救了他的命,当然,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那就更好了。 “阿宁为何说有另一批杀手?难道你们遇上了两批人?”苏彦元眼神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苏景宁轻声道:“我很肯定,我跟萧玖顾遇上了两方人,因为他们下达的命令不一,后面遇上的那些杀手是直冲着我来的,而前面遇上的那批杀手是冲着……萧玖顾来的。” 那些冲着萧玖顾来的人,他已经隐隐猜的出是谁派的人了,萧玖顾在南镜就是个小小的侍卫,与他人无冤无仇,能够让人派出杀手取他性命的原因,也只有萧玖顾的另一个的身份引起暗中人的不满了。 而且当时有杀手差点伤了他,领头的那个人似乎在顾忌他的身份,不敢伤他,这令他更加确定那批杀手是北朔秦王派的人,北朔那边可能已经知道萧玖顾的身份了,所以秦王要在萧玖顾回北朔之前杀了他。 而不敢伤他的原因,是因为景文帝宠爱安王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南镜的安王莫名死在林中,景文帝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彼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彦元疑惑问道:“为何那些杀手要冲着萧玖顾去?” “我也不知道……元哥哥在林中有发现什么线索吗?另外那批杀手的目的是什么?”苏景宁目光微闪,急忙扯开话题。 原剧情中,萧玖顾是悄悄跟随着北朔的队伍离开南镜的,当苏彦元得知北朔王子竟是他弟弟身边的奴隶时候,是萧玖顾兵临城下之时,原主那时候早已死在了萧玖顾的手上。 以现在的萧玖顾来看,他应该不会像原剧情那样对南镜下手了,不久后,萧玖顾会跟原剧情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南镜,萧玖顾回到北朔后,就会开启他的称王之路。 而他呢?只需要等到他戏份结束的那个时间点就能回家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苏彦元脸色一沉:“幕后之人十分谨慎,在援兵赶到之际,突然听见林中传出一声哨声,杀手纷纷撤退了,就连那些尸体也一并被带走,林中只留下一些打斗的痕迹,找不出一丝有用线索。” “哨声?” 第61章 萧玖顾对我很重要 援兵是从行宫中调遣出来的,杀手都在林中均不知情,那幕后之人又是从何得知呢?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幕后之人就是参加这冬狩之行中的其中一人。 能把这么多杀手放进猎场里,少不了里应外合,这朝堂中应该也有不少的眼线。 “阿宁,看你的神情应该也猜到了不少,此事事关重大,得细细调查一番,揪出安插在朝堂的眼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叶儿突然惊呼一声:“对了殿下,我想起来了,那些杀手的身手跟在清阳截杀我跟长川的那些人很像,长川追杀了许久才抓了这么一两个,殿下,你说这些人会不会跟清阳赈灾银两背后之人是同一个人?” 苏景宁思索片刻道:“当初清阳之事我就怀疑朝堂上有那人的眼线,而长川被我派出调查着此事,不过要一个个排查朝堂中的官员有些困难,长川也一直没有找到什么明确的线索。” 苏彦元温柔的摸了摸苏景宁的脑袋:“排查官员这事由哥哥来做,阿宁莫要忧心,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养好你的身子。” 苏景宁轻声问道:“这次杀手混入猎场,很多人都应该被打的措手不及,伤亡如何了?” 苏彦元沉声道:“好在参加冬狩比赛的都是一些会武功的世家公子,那些公子都比较集中,众人齐心协力与杀手缠斗到援兵前来,伤亡占少数,不过……倒是有件事情挺奇怪的。” “何事?” 苏彦元顿了顿,继续说道:“夏大人的侧室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猎场中,而且被杀手一剑毙命了。” 夏大人的侧室?那不就是不久前欺负女主的白姨娘吗,她前不久才刚刚受了处罚,而且她一个弱女子从行宫跑到猎场去干什么?这白姨娘身上疑团重重,还有那天她看到他的反应实在不对劲。 “元哥哥,你帮我好好查查这个夏大人的侧室,特别是查一下她有没有跟我出现过同一个地方,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苏彦元微微颔首:“好。” 苏景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轻轻咳嗽一声问道:“元哥哥,萧玖顾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苏彦元原本俊逸温润的脸瞬间乌云密布:“你还敢提他?他究竟哪点让你喜欢了,他竟然敢对你——” 苏景宁见苏彦元气得脸都红了,心里慌的一批,元哥哥不会对男主做出什么事来吧?如果把男主惹毛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功亏一篑了! 苏景宁伸手抓住苏彦元的衣摆,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小声开口道:“元哥哥,那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我们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萧玖顾是为了救我才受了重伤的,你就告诉嘛,萧玖顾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苏彦元心里恼火的很,但对上苏景宁的眼睛,强硬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些:“我让江赫把他带回来了,找太医去看过了,弓箭没有伤及要害,没有性命之忧,烧也退下去了,如今还在昏睡。” “没事就好。”苏景宁微微颔首,紧提着的心也慢慢松懈了下来。 苏彦元看着他疼爱的弟弟这么紧张别人,忍不住有些吃味,语气酸溜溜的:“你就这么喜欢他?那萧玖顾对你有这么重要吗?你哥哥我受伤了,都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苏景宁直接忽略前一句话,说道:“元哥哥,萧玖顾对我很重要,但是,元哥哥也是阿宁心里重要的人啊,还有父皇、阳儿、叶儿、长川……你们都是阿宁心里重要的人”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萧玖顾对他很重要,除了任务之外,他也是真心不希望他出了什么事,包括元哥哥他们,一直都是他最重要的家人。 苏彦元被他的说辞逗笑了:“那阿宁还真是个小贪心,你的那颗心就这么点小,还能装的下这么多人,好了,哥哥就先回去了,你就安心养好身子吧。” 苏景宁乖巧的点点头。 苏彦元走后,叶儿突然轻拍了一下手,匆匆跑到桌前,摸了摸药碗的温度:“完了,刚刚怎么把药给忘了,现在药都凉透了。” 苏景宁轻轻咳嗽一声:“没事,就这么将就着喝吧,都一样的。” “那怎么行,药要趁热喝才有药效,怎么能将就呢,殿下老是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殿下等我一会,我去重新煎药。”叶儿伸手端起凉透的药,就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叶儿刚踏出门就跟人撞到在了一起,叶儿手中的药碗“呯”的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褐色的汤药流了一地,那人被叶儿撞的连连后退几步,一个屁股墩坐倒在地上。 叶儿也顾不上撒满一地的汤药了,急忙扶起摔倒的人,低头拂去她裙摆上的尘土:“你没事吧?真是对不起,我刚刚太着急了。” 那人扯了扯裙摆,语气着急的说道:“没事的,我先走了”话音刚落,提起裙摆就要跑。 叶儿连忙拉住那人的手腕,抬眸一看,有些惊讶:“公主原来是你啊!你也是来看望殿下的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 从阳一手捂住叶儿的嘴巴,另一只手伸出手指抵住唇边,低声道:“嘘!别说话,别跟三哥哥说我来过这里。” 叶儿不解的偏了偏头,眨巴了两下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从阳松开叶儿的嘴,提起裙子就要跑,却没想到…… “是阳儿吗?怎么不进来?” 叶儿也感觉到从阳公主今天有些奇怪,平常从阳公主刚到安王府大门就会嚷嚷的全府人都知道她来了,来到安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不停蹄的去找殿下玩,怎么今天—— 从阳迈开的步子一顿,僵硬的转身,走近门口时,步子骤然慢了下来,从阳趴在门上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头。 苏景宁看见梨花木门后露出苏从阳圆圆的脑袋,乌黑发髻上的小铃铛在轻轻晃动,苏景宁微微一笑:“阳儿,你在门口愣着干嘛?快进来。” 苏从阳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小步小步的挪了进来,软糯的声音小声道:“三哥哥——” “你这小丫头,人都到门口了还不进来,进来了还离得这么远,你三哥哥又不是会吃人的大老虎,走近点。”苏景宁向她招了招手。 听着苏景宁温柔的语气,苏从阳压抑的情绪瞬间绷不住了,苏从阳大步上前抓住他的袖口,眼圈渐渐红了,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似的无声的滴落,声音哽咽的说道:“三哥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滚烫的泪珠落在苏景宁的手背上,顿时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苏景宁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擦去她眼角溢出的眼泪:“这是谁欺负你了?竟让我家小丫头哭的这么伤心,三哥哥去找人教训他可好?” 苏从阳抽泣着摇摇头,嘴唇轻抿,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流的更加凶猛了。 “那阳儿是为什么哭呀?告诉三哥哥可好?” 苏从阳眼睛哭的微微红肿,挂着泪珠的睫毛轻颤:“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三哥哥也不会得了掉进陷阱,如果不是因为我,三哥哥也不会生病了。” 苏从阳说着说着,眼泪又不听使唤的簌簌往下流。 苏景宁则听着苏从阳满是自责的话感到满头雾水:“阳儿,三哥哥生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干嘛……” 苏景宁话没说完,就被她抢着说道:“就是阳儿的错,三哥哥掉下的那个陷阱就是阳儿叫人挖的,阳儿想要那个红玛瑙朱雀匕首,害怕太子哥哥不能拿第一,就想挖个陷阱捕些猎物帮帮太子哥哥。” “可是……可是阳儿没想到会害得三哥哥掉下这个陷阱,还害得三哥哥得了风寒,三哥哥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都怪阳儿,阳儿对不起你,呜……” 苏景宁望着她那粉嫩的小脸蛋哭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原剧情中他想故意跳过的情节,反而被这小丫头给补上了,不过也好在有了那个坑,不然他跟萧玖顾可能就命丧黄泉了。 苏景宁一手掐住苏从阳粉嫩的脸颊,轻轻的捏了捏:“好啦,不哭了,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你挖的那个陷阱没有害了我,反而还救了我的性命呢!” 苏从阳抽噎着抬头望着苏景宁:“真的吗?三哥哥不是在哄我?” 苏景宁用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柔声道:“我骗你干嘛?如果不是你挖的那个陷阱掩藏了我的踪迹,你三哥哥我可能就不能坐在这跟你讲话了,真是个小哭包,你瞧瞧这袖子,都能拧出水来了。” 苏景宁眼中含着笑意,伸出袖口让她看,为了给苏从阳擦眼泪,洁白的袖口上留下了一滩明显湿润的水渍,皱皱巴巴的。 苏从阳小脸瞬间涨红,羞恼的说道:“三哥哥就会取笑阳儿,不过,三哥哥你真的没事吗?” “嗯?” 苏从阳伸手指着他脖子上的吻痕,担忧的问道:“这一片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三哥哥疼不疼?” “咳咳咳!”苏景宁突然被她天真无邪的话呛了一下,这次脸红的对象换成苏景宁了。 第62章 镜花水月 苏景宁不自在的拢了拢衣襟,干笑几声:“三哥哥不疼,这是被小虫子咬的,过几天就消了” 苏从阳懵懵懂懂的微微点头,窗外大雪纷飞,白装素裹,苏从阳起身说道:“三哥哥,天色不早了,阳儿明日还要去书院,就先回宫了,阳儿明日再来看你。” “外面还下着雪,天黑路滑的,不如今晚就在这安王府歇下吧,书院的事你不必担心,明日我派人去跟章夫子说一声,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苏从阳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苏景宁的提议:“安王府离皇宫不远,不碍事的,而且阳儿不想落下功课。” 苏景宁闻言有些吃惊,然后轻轻扬唇一笑,本以为这样的安排是这丫头喜闻乐见的,没想到,那个偷偷溜出书院,独自跑到梅园堆雪人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好,路上小心点。” 苏景宁目送着苏从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扬声开口道:“来人!” 很快一个侍女走了进来,缓缓福身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给我拿一面镜子来” “是。”侍女走进屋内,在梳妆台面上找出一面象牙镂花铜镜递给苏景宁。 苏景宁伸手接过象牙镂花铜镜,轻声道:“下去吧。” 侍女应声退下。 苏景宁拿起铜镜凑到眼前,明净的镜面照出了苏景宁的脸,镜中人桃花眼眸生动迤逦,在橘黄色的烛光映照下,姿容盛极的容貌更添几分昳丽。 苏景宁将手中的铜镜往下移了几分,苏景宁把衣裳轻轻拉开,那白瓷般细腻的颈与锁骨便露了出来。 镜中清楚的映出了,那白皙如玉石般的颈侧还留有星星点点的红痕,宛若盛开在雪原的花儿,一直蔓延到衣裳里面去。 这么明显的红痕,怕是几天都难消,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是怎么回事,看来这几日只能在屋里待着了 不出门倒也不是什么事,现在难搞的是他如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玖顾了,虽然知道他这是无心之过,但……见面难免有些难堪。 而且萧玖顾喜欢的是女主,如果等萧玖顾清醒过后发现,那天他做出这种事情的对象是个男的,虽然没有真发生点什么事,但也难保萧玖顾不会看到他心里有些膈应吧? 这时,叶儿重新端了一碗汤药走了进来:“殿下,药重新煎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苏景宁慌乱拉出床头的箱柜,把手中的镜子塞了进去,急忙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说道:“好,把药拿过来吧。” …… “萧,萧……玖顾,快停下!”炽热的喘息声传入耳畔。 苏景宁青丝铺散躺在洁白的雪地上,桃花眼眸中含着水波,细长的眼角都染了薄薄的绯色,湿漉漉的望着他,柔软的朱唇因为被反复亲吻已经微微红肿,白皙胜雪的肌肤被他印下密密麻麻的红痕,如若一朵朵雪原绽开的梅花。 苏景宁啜泣出声:“萧玖顾,快,快……放开我。” 萧玖顾眼眸中翻涌的情绪瞬间将他淹没,低声呢喃着:“殿下,放不开了,一辈子都放不开!” 萧玖顾看不清怀中人的表情,眼见着苏景宁化作光点慢慢消失在他的怀里,萧玖顾慌乱的伸出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住,萧玖顾只能无力的看着苏景宁消失在他的眼前。 “殿下——” 萧玖顾猛然坐起身,胸口的剧痛让他拉回现实,心口间还残留着梦境中那无能为力的绝望,萧玖顾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梦就像一个警钟在提醒着他,他的殿下宛若那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随时都会化作云烟而去,使他患得患失…… 凌松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察觉到动静后快步来到床边,双臂有力的将萧玖顾紧紧的拥在怀里:“徒儿,你终于醒了!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凌松慢慢松开萧玖顾,颤抖的双手抚上他的肩膀,双眼看着萧玖顾闪烁着泪光:“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却一直都在我身边,你这双眼睛是多么的像她啊,我是有多蠢才没能将你认出来,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也许就是上天给他惩罚,他找了颖儿丢失的孩子找了这么多年,结果兜兜转转就在自己的身边,让这孩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但他又何尝不感谢上天的慈悲,最终还是找到这个孩子了,他已经亏欠颖儿了,这孩子就是他唯一的救赎,他要带他远离这世间的纷争,去过平稳无忧的生活,这也是颖儿一直向往的。 “徒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师妹的事情吗?” 萧玖顾闻言,想起刚刚凌松的种种反应结合,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嗯,记得。” 凌松知道萧玖顾很聪明,当他问出这句话时,他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见他神情如此冷淡,凌松心里也很清楚,他这个徒儿自小性情淡薄,除了身边几个在意的人,其余人一律激不起他半分情绪,更别提素未谋面的父母了。 “我知道你可能猜到我要说什么了,我的师妹就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叫君颖,她当年离开师门后,独自去北朔游历,遇上了当时还是王爷的黎弘,经过几年的相处,颖儿爱上了黎弘,并与他成了亲。” “两人成亲不到一年的时间,黎弘的父王就驾崩了,黎弘继位,没过多久你母亲就怀了你,我也是那个时候找到你母亲的,她那时候摸着不怎么凸显的肚子,眼里满满都是对你出生后的憧憬。” “我见你母亲过的很好,我也不愿扰乱她的生活,我告别了你母亲,游历了大江南北,刻意避开有关她的所有消息,没想到……我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母亲,她已经被一块冷冰冰的石碑代替了。” 凌松眼泪夺眶而出:“还好,还好她的孩子总算是找到了。” “师父,北朔的人是不是去找过你,我的身世也是他们告诉你的吧。”萧玖顾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在师父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师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徒儿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人,又怎么会忽然知道了他就是师父要找的人呢?很明显就是有人有意为之,他身份暴露对谁最有利,他不用猜都知道设计的人是谁了。 凌松沉声道:“嗯,是殷止告诉我的,他是黎弘的手下,这些年他也在找你,他让我劝你回北朔的,不过师父不是来劝你的,师父并不想让你回去。” 萧玖顾微微一怔,抬眸对上凌松的眼睛:“为何?” 殷止想让他回到北朔,一部分是奉了北朔王的命令,另一部分是想利用他对抗秦王的势力,当初在林中围剿他的杀手,他也隐隐约约能猜的出是秦王的人,为的是阻止他回到北朔,每个人都对他别有居心,不安好意,那师父呢? 凌松显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为师这次前来是想带着你一起走的,北朔局势两分,你回去只会陷入那腥风血雨又诡谲多变的情势中,我不想让你重蹈你母亲的覆辙,你母亲当年就是无辜的被卷入那北朔王宫中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为师带你回师门,那里山清水秀,远离尘嚣,那里没有任何能束缚你的东西,你母亲曾经说过,希望她的孩子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为师亦然,徒儿愿随为师走吗?” 萧玖顾闻言微微垂眸,薄唇轻抿,如果回到十年前,师父能早点找到幼年的他,那时候的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随着师父离开,因为那时候的他经常饥不裹腹,居无定所,他很希望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师父如今所说的一切,就是他幼年时无比渴望的生活,可是如今的萧玖顾已经不是幼年时候的萧玖顾了,他求而不得的,也不再是那无忧无虑的生活,他如今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他的殿下。 “师父,我不想随你离开这里。” 凌松眉头紧蹙:“为什么?难道你要跟着殷止去北朔,徒儿,北朔如今看似风平浪静,但内里的明争暗斗从未消停,你为何偏要去蹚这浑水呢?” 萧玖顾眸光幽深,一眼望不到底:“从他们找到我开始,我就已经身陷这浑水中了,从前我不在乎权势,但我现在不得不争,没有任何势力的我,只能被动的受他们摆布,甚至还会连累殿下。” 虽然他不想离开殿下,但他如今留在殿下身边只会给他带来危险,而且,他确实需要去争夺一下势力了,他如今的身份配不上的殿下,不知道北朔王这个身份够不够迎娶他的殿下? 等他有足够能力的时候,无论殿下愿不愿意,他都要将那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化作鸟儿,用黄金打造的链子锁住他的脚踝,把鸟儿关进他亲手打造的金笼子里,让殿下每天只能看见他一个人,让他的殿下永远只能待着他的身边。 凌松神色一黯,叹了口气:“罢了,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情,师父会全力帮你的。” 颖儿,你的孩子终究还是卷入了那腥风血雨的漩涡里,我没有阻止他,不知这决定,是对还是错。 第63章 殿下是不是不要我了 房间内,火炉里的炭火燃烧的通红温暖着整个屋子,漆木案桌上摆放的紫铜香炉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弥漫在空气中。 苏景宁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氅,斜靠在美人榻上,乌黑绸缎般的青丝未束,随意的披散下来,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话本。 “咳咳咳……”苏景宁抱紧怀中的暖手炉,自那日坠进深坑受了寒后,他的身体就愈发不好了,还多了个时不时咳嗽的毛病,经常手脚冰冷,太医说这是因为之前中毒让身体受了损伤,这次又受了寒气才因此落下的病根,真是多灾多难。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侍女站在门外弓着腰禀告:“殿下,萧侍卫求见。” 苏景宁睫毛轻颤,拿着话本的手指微微蜷缩,轻声道:“让他回去安心养伤吧,这几日都无需过来当值了。” 侍女应声退下,对着站在门外不远处的萧玖顾正声道:“萧侍卫请回吧!殿下让你安心养病,这几日都不必过来了。” 天上飘落着洁白的雪花,凛冽的寒风冷的刺骨,萧玖顾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修身立着,衣摆在寒风中飘动,长发跟睫毛上都落了不少白雪,他不肯离开,只是垂眸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 萧玖顾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重伤醒来之后,殿下对他的态度回到刚见面时的冷淡,他想不通哪里惹的殿下生气了,北朔使臣回程之日就在明日了,他留着殿下身边的日子不到一天了。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殿下,他还有很多话想对殿下说,他想见殿下,但又害怕因为自己的冒失再次惹殿下生气,他只能在门外默默等待,他的殿下最是心软,肯定不忍让他在门外等的太久。 叶儿手中提着一个红漆食盒走过长廊,余光看见白雪皑皑中站立着的黑色身影,秀眉微微一皱,叶儿提步穿过回廊就看见长川抱着手守在门口。 叶儿停在长川面前,轻声道:“他怎么会在门外站着?殿下不是说了让他好好养伤吗?” 长川面无表情的回道:“是他自己不肯离开,说要等到殿下见他为止,太子殿下吩咐过不能因此事惊扰殿下。” “外头下着雪,天寒地冻的,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万一冻出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禀报殿下吧。” 长川低头注视着她,沉声道:“不必,萧玖顾的体内有内力,这雪冻不死他,他站在那里都是做给殿下看的,这也是太子殿下吩咐不必禀告殿下的原因,你是在担心他?” 叶儿往后退了一小步,她怎么感觉长川的声音比刚刚更冷了一些。 “我才没有担心他,萧玖顾怎么这么坏心眼啊,活该殿下不理他,哼!” 叶儿虽然不太清楚殿下因为何事不肯见萧玖顾,但联想起太子殿下看见殿下脖子上的红痕似乎很是生气,回到安王府后,殿下也因为脖子上的红痕整日待着屋内不愿出门。 叶儿慢慢往长川身边挪了挪,“长川。” “嗯?”长川默不作声的看着叶儿一步步的慢慢靠近。 叶儿伸手扯了扯长川的袖子抱怨道:“真的是,没事长这么高干嘛,把头低一下,耳朵靠近一点,我有事问你。” 长川低头偏了偏,叶儿凑到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洒落耳蜗,酥酥麻麻的,叶儿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在他鼻间萦绕。 叶儿压低声音的问道:“长川,你知道殿下那脖子上的红痕是什么吗?就是前两天还红红的,这两天就变的青紫了,也不像是蚊子咬的,太子殿下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差点把萧玖顾给……” 叶儿说完还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闻言,长川冷峻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明显的红色。 长川握拳抵在嘴边,清了清嗓子:“你以后会知道那是什么的。” 叶儿见他明明知道那是什么,偏偏就是不肯告诉她,在清阳的时候也是这样,让自己给他端茶倒水的,不然就威胁不带她去找殿下,就知道欺负她。 叶儿抿着唇,用水灵灵的杏眼瞪了他一眼,“你就告诉我嘛,我现在就想知道。” 长川沉默不语的伸出手,将叶儿散乱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你真的想知道?” 长川的眼眸漆如点墨,直勾勾的看着叶儿。 叶儿望着他那看不透情绪的眼神有些微愣,迟钝的点了点头。 “你凑近一点。” 叶儿偏了偏头,慢慢往前凑,长川看着叶儿对他全然信任的样子,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长川低头附在叶儿的耳边,那红润的嘴唇近在眼前,长川漆黑的眼眸微闪。 “那个东西是……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你无需着急知道。” “你!”叶儿指着他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气得跺了跺脚,转身进了屋。 刚走进屋内,屋中的暖气就驱散了叶儿身上的寒意,叶儿提着漆木食盒放在桌上,把食盒里一个个精致的小糕点摆放到桌面上。 “殿下,这是厨房新做的样式,快来尝尝。” 苏景宁正看到话本中最精彩的部分,眼睛都没抬,开口随声回应:“先放那吧,我过会再吃。” 叶儿微微转眸:“殿下,叶儿有件事想问你。” “何事?” 叶儿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殿下,萧玖顾已经接连来了两日了,殿下干嘛不见他呀?” 苏景宁放下手中的话本,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他还想问问萧玖顾呢,为什么刚醒来没多久就有精力往他屋跑,萧玖顾那天到底在他身上吻的是有多重啊!这都过去几天了?吻痕还没消下去。 本想趁着萧玖顾养伤的日子躲一下他,等身上的吻痕消了之后再去见他,这样也能避免萧玖顾想起那天的事情而感到尴尬,谁能想到萧玖顾伤都没好全,天天往他这里跑,搞得他只能憋屈的窝在屋里,让长川在外头守着防止萧玖顾进来。 “这事你别管,反正这几天都不要放他进来,我暂时不想看到萧玖,咳咳咳……”苏景宁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殿下!你没事吧?”叶儿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见苏景宁不断的咳嗽,使他说不出话了。 叶儿慌乱起身:“太子殿下在府上留下了一位太医,叶儿这就去把太医找来。” “等……咳咳咳!” 还没等苏景宁开口阻止,叶儿就已经匆匆跑出了门。 叶儿刚出门就被长川抓住了手腕:“这是怎么了?” 叶儿那圆溜溜的杏眼渐渐湿润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先放开我,我要去找太医。” 叶儿用力挣开长川的手,还没走两步又被萧玖顾拦住了去路。 能让叶儿如此慌乱的去找太医的人,也只有殿下了,萧玖顾浑身散发着寒气,低沉的声音里透露着焦急:“是不是殿下出了什么事?” 连续被人拦住了两次,叶儿气急败坏道:“是!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惹的殿下气成这样?让开!我要去找太医。” 叶儿推开愣在原地萧玖顾,大步离开。 “砰!”屋内传出杯子摔到地上发出的碎裂声,紧接着是苏景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殿下!”萧玖顾箭步冲了上去,手刚触上木门。 苏景宁极力抑制咳嗽的声音透过木门说道:“别进来!咳咳……长川,别让他进来。” 萧玖顾脚步一顿,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木门,垂下了漆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阴翳:“殿下,为什么不肯见我,殿下是不是不要我了?” 屋内的苏景宁也很是无奈,他刚刚不过是被呛了一下,就咳嗽的停不下来了,叶儿也实在是大惊小怪的去找太医了,本想喝杯茶润一下喉咙,谁知道这么的倒霉,又被茶水给呛着了。 茶水撒湿了一身不说,本想换身衣裳,刚脱到一半萧玖顾就想着要冲进来,这满身的红痕怎么见人啊!还有,萧玖顾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让他好好安心养病,怎么就变成不要他了? 苏景宁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没事,衣裳被茶水打湿了,在换衣裳,你别进来,你先回去吧,你先休养几天再回来当值,这几天就别过来了。” 萧玖顾抿了抿唇,神色骤然黯淡,可他没有时间了,明日他就要离开南镜了。 “林公子这边请。” 叶儿快步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男子随步走来。 萧玖顾看见叶儿身后的男人,面色一沉,眼神一点点的冷了下来:“你怎么在这?” 林枫年因为吻痕之事同样对萧玖顾没有什么好脸色,目光微冷,似乎带着一丝愠怒:“我是来看望殿下的,路上看叶姑娘神色慌乱,询问得知殿下身体不适,我略懂些医术,就前来看看。” “就凭你?” 叶儿从旁说道:“林公子是宫中刘太医的关门弟子,太医院里医术最厉害的就是刘太医,只可惜他年事已高已经告老还乡了,林公子是他的弟子,医术应该不会差,快让他进去吧。” 第64章 冒犯殿下? 萧玖顾抬手拦在门前:“殿下在里面换衣裳。” 叶儿走近门前轻声问道:“殿下,衣裳换好了吗?我带了人给你看看身体,能进去吗?”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咳咳咳,进来吧。” 萧玖顾闻言,浑身一僵,如同坠入冰窖,彻骨的寒冷从心脏蔓延。 林枫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萧侍卫,殿下让我们进去,可以让开了吗?” 萧玖顾眼睑垂下一片阴影,放下拦在门前的手臂,往旁边挪了一步,掩在大氅下的手无声的攥紧,看着林枫年一步步走进了他那进不去的屋内。 为什么连林枫年都能进去,唯独不允许他进去。 萧玖顾双眼尽是阴郁,低沉的声音喃喃道:“殿下为什么不见我?” 长川抱着手,闭目坐在长廊的护栏上,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那天在深坑里对殿下做了些什么,你可还记得?” “胆敢冒犯殿下,你这条命早该没了,要不是殿下求情,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还会留你至今,殿下没有把你赶出安王府就已经很是开恩了。” 冒犯……殿下?萧玖顾怔怔的看着地上的白雪,脑海中想起梦中那白皙的肌肤印着暧昧的红痕,炽热的喘息,桃花眼尾薄薄的绯红,难道……那不是梦! 林枫年随着叶儿走进屋内,珠帘被门外灌进的风吹的轻轻晃动,榻上的狐毛大氅掀开在一旁,话本被放在漆木桌案上,原本坐在美人榻上的人不见踪影。 叶儿忽然听见几声细微的声音,轻唤一声:“殿下?” 大步上前一看,青灵不知何时飞上了桌面,低头啄着桌上摆放的糕点,正吃的津津有味。 叶儿上手点了点青灵的脑袋:“原来是你这只小馋鸟啊,青灵你竟敢偷吃殿下的点心,小心我拔光你的毛。” 青灵偏头叫了几声,扑腾了几下翅膀,飞了起来逃脱叶儿的手,转头飞到一座梅花屏风的后面。 “你天天嚷嚷着要拔光青灵的羽毛,青灵身上的毛就这么多,你每天都要拔,青灵迟早会变成一只秃鸟,那该多难看啊。” 苏景宁缓缓从梅花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苏景宁换了一身云纹青衣,绝美潋滟的脸因 为刚刚咳嗽过,眼尾微微泛着薄红,好似涂抹了上好胭脂,增添几分昳丽。 林枫年深深瞥过他的笑靥,不禁一时失神。 叶儿不屑的看了一眼站在苏景宁手臂上的青灵:“这只小呆鸟天天偷吃殿下的点心,都快胖死了,拔光它的毛还能给它减减重呢。” 苏景宁伸出手给青灵顺了顺羽毛:“好像是胖了点。” 青灵张开翅膀叫了一声,像是在反驳。 “怎么?说你胖还不服气啊?” 青灵叫了一声,扑腾翅膀飞上房梁,背对着苏景宁,像是不想理他的样子。 苏景宁轻笑一声:“脾气真大,咳咳咳……” “殿下!”叶儿急忙把他扶到美人榻上坐下,“林公子,你快来看看,殿下这是怎么了?” 苏景宁刚刚一直在注意青灵,现在才发现叶儿带来回来的太医居然是林枫年。 “叶儿,你不是去找太医吗?怎么把林公子给带回来了。” “殿下,我在路上遇见林公子,林公子听闻你身体不适,说要过来给你看看。” 苏景宁有些讶然道:“你会医术?” 林枫年拱手作揖:“枫年师从太医院的刘太医,略懂些医术,如若殿下不嫌,枫年斗胆给殿下看看。” 林枫年真是深藏不露啊,在原剧情中只交代了男二是个博学多识,清雅温润的君子,没想到他不仅会武功,还会医术,而且还是个痴情种,放到现代妥妥是女人们心中的完美白月光。 “其实我没什么事的,咳嗽是因为之前风寒落下的病根,之前太医已经跟我说过了,这毛病我也是知道。” 叶儿从旁插言道:“胡说!虽然这几日都有咳,但今日持续咳的说不出话了,这还没事吗?” 苏景宁真是有苦说不出啊,他总不能说今日咳的厉害,是因为自己说话太急给凉气呛到的吧,那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殿下把手伸出来吧,我把一下脉就知道了。”林枫年的嗓音似溪石下的娟娟流水很是轻柔。 苏景宁伸手一只手放到柔软的脉枕上,红色的脉枕衬得苏景宁纤细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似乎可以看见那层薄薄的皮肤下面密密麻麻的紫红色筋络。 林枫年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温热细腻触感自指尖传来,让林枫年微微晃神,林枫年定了定神,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不一会,林枫年松开把脉的手,注视着苏景宁,柔声道:“殿下之前中过毒,不过好在毒是解了,但体内堆积了不少寒气,正如殿下所说的,咳嗽是因为寒气落下的病根。” 叶儿道:“那林公子的意思是 ,殿下的身体并无大碍是吗?” “这你就得问殿下了。” “问我?”苏景宁顿时结舌,呆呆的指着自己,他给我把脉看病,为何还要反问我自己身体如何? 林枫年被苏景宁可爱的反应逗笑,清明漆黑的眼眸划过一丝笑意:“太医应该给殿下开了调理身体的药,那药除了能调理身体之外还有缓解咳嗽的药效,殿下把太医开的药倒哪去了?” 苏景宁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爬上脑子,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苏景宁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低着头,玉白的指尖缠绕着腰间垂落的系带,避开叶儿火冒三丈的视线。 叶儿额角的青筋微微突起,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殿下,你把我煎的药全都倒掉了?我说怎么这几日都不用催着你喝了,原来都倒掉了!” 苏景宁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干笑道:“这不是太医开的药太苦了,难以下咽啊。” 在现代吃的药都是没有任何的味道,对比下古代的中药又苦又难闻,对于他一个怕苦的人来说,喝那苦涩难闻的中药堪比酷刑。 林枫年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笑,原来殿下喝药居然怕苦,怎么跟个没长大的孩童似的。 叶儿叹了一口气:“我的好殿下,良药苦口,哪有药是不苦的呀。” 林枫年清了清嗓子:“没事,我给殿下开了几剂的药,虽然不能根除病根,但能缓解殿下的咳疾,殿下要按时喝,不能再偷偷倒掉了。” 苏景宁闻言,瞬间感觉舌尖泛起中药的苦味蔓延整个味蕾,秀眉紧紧皱起,看起来很是抗拒。 林枫年指尖轻轻摩挲,很想去抚平他紧锁的眉头,语气和缓道:“殿下,药我会放多点甘草进去,喝起来会回甘,就不会苦涩的。” 苏景宁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记得多放点甘草。” 一旁的叶儿望着自家殿下没出息的样子,神情有些无奈,抬起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头痛无比的样子。 林枫年颔首轻笑:“是,殿下,枫年府中有几株自己种的药材,对殿下身体有益,回头给殿下一并送过来。” “这有些不太好吧,本就已经麻烦你给我看诊了。”先是免费看诊,后又是送补身体药材,这么暖心的男二,搞得苏景宁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林枫年清冷的眼眸注视着苏景宁变的柔和,躬身拱手道:“能为殿下做点什么是我的荣幸,枫年先行回府为殿下抓药,回头让人送来。” 苏景宁点点头:“好。” 林枫年走后,苏景宁扭头发现叶儿盯着林枫年的背影若有所思,挑了挑眉调侃道:“叶儿,你这是对人家林公子春心萌动了?” 叶儿收回视线,脸色瞬间涨红,连忙摆手:“殿下,你休要胡说,林公子长的似谪仙一般,叶儿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那你干嘛一直盯着林公子?” 叶儿低声道:“叶儿刚刚想起一件事,殿下有所不知,听闻冬狩那天北朔的秦虞郡主被杀手追杀,所幸被林公子救了,那秦虞郡主也因此喜欢上了林公子。” “明日就是北朔使者回程的日子,秦虞郡主特向陛下请令,想要留在南镜追求林公子,陛下不知为何也同意了秦虞郡主的请求,那秦虞郡主如今日日去找林公子,不过,听闻林公子拒绝过秦虞郡主,说是有心悦之人了。” “那秦虞郡主好像也不曾死心,只是不知道温润如玉的林公子喜欢的人是谁,长陵的姑娘们听闻这消息,暗地里不知道撕坏了多少张手帕。” 苏景宁有些心不在焉,没听叶儿后面说什么,思绪全在北朔使者明日就要回程的这件事情上。 北朔使臣明日就要走了,那意味着萧玖顾明天也要离开南镜了,剧情中,萧玖顾会在一年后回到南镜杀了原主,如今萧玖顾与他都相安无事,这些剧情都不会按照原来的路线发展。 也许萧玖顾此去一别,两人就不会再见面了,系统曾经说过,只要他过了原主死去的那个时间段他就能回去了,他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只剩下一年了。 罢了,不见也好,时间一到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又不是女主,只是一个曾经欺负过他的主子,萧玖顾在北朔待上一年,应该没过多久就会淡忘他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第65章 殿下可要在咬一口 为什么一想到明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萧玖顾,心里有些闷闷的,难道是因为不适应?也是,萧玖顾既会做软糯香甜的桂花糕,又会在他睡觉前给他讲睡前故事,把他悉心照料的无微不至,这样倍有安全感的贴身侍卫,不适应也正常。 …… 夜晚,冷清清的明月挂在夜空,凛冽的寒风吹过,缀满霜花的树枝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侍卫提着漆木纱布灯笼,在府中来来回回的巡视。 萧玖顾弯着身体掩藏在屋檐底下,足尖一点,轻捷的如同夜猫,躲过众多巡视的侍卫,潜入了苏景宁的房内。 苏景宁已经早早歇下,屋内只点了几盏微弱的烛火,漆木案桌上摆放的紫铜香炉吐露着袅袅香雾,萧玖顾绕过梅花屏风熟练的走进内室。 一张红木雕花的床榻印入眼帘,烟色的纱幔如柔云倾泻,火光映照在如雾的纱幔上,影影绰绰的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姿绰约的人影,引人无限遐思。 萧玖顾一手撩起重重纱幔,无声的坐在床榻边上,久久的凝视着苏景宁恬静的睡颜,琥珀的眼眸闪过万分的缱绻和柔情。 床榻上的人如绸缎的青丝铺散枕面,青色的被褥衬的白皙的皮肤更加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像蝶翼安静的垂落下来,在眼帘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苏景宁似乎梦到了什么,翻了个身,把柔软的被子压到了身下,丝绸寝衣的领口顺滑敞开,露出胸前大片凝脂白玉般的肌肤,萧玖顾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那敞开的芙蓉春色,他的呼吸骤然一顿。 白皙如玉石般的颈脖上布满了青青紫紫暧昧的红痕,宛若盛开在雪原的梅花往下蔓延,最刺眼的是白瓷细腻的锁骨印着一圈咬啮淤紫的牙痕,足以看出留下痕迹的人对苏景宁满满的占有欲。 萧玖顾颤抖的抚上那锁骨上的齿痕,指腹轻轻划过雪原上的每一朵花,眼前的美景真切的提醒着他,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萧玖顾内心深处翻涌着难以遏制的情绪,殿下那天意外与我有了肌肤之亲,殿下生气不见我是应该的,殿下并没有因为此事杀了我,那是不是说明,殿下心里也是有我的。 萧玖顾心里反反复复想着这个大胆的念头,凝视着苏景宁沉沉睡去的侧颜,琥珀的眸底含着无限的缱绻情深。 萧玖顾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摩挲柔软的唇瓣,苏景宁似乎感觉不适,秀眉微皱,朱唇轻启嘟囔一声,隐约可看到他启唇那一瞬露出的雪白贝齿。 萧玖顾深邃眼眸一暗,低头慢慢凑近,紊乱而温热的气息喷落在苏景宁的脸上,忽然,一声鸟鸣打破这暧昧的场面,萧玖顾动作一顿,猛然抬头。 青灵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扑腾着翅膀飞到萧玖顾的面前,抬起尖利的爪子就要往萧玖顾的脸上抓。 萧玖顾来不及避开,脸颊被青灵尖利的爪子划了一道血痕,脸上传来微微刺痛,萧玖顾伸手在脸颊摸了一下,白皙的指尖粘染上了脸颊流下的殷红的鲜血。 萧玖顾双眸幽深阴沉,如冬日破冰深潭,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你的主人?” 青灵敏锐的感觉到危险信号,不安的低鸣一声,青灵张开翅膀,像箭一般的飞了出去,翅膀撞开重重垂下的珠帘,珠帘晃动彼此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萧玖顾腾空跃起,伸手一把抓住青灵,轻轻落地,指尖捏住青灵的想要叫唤的尖嘴,一顿操作下来干净利落,寂静的房间里除了珠帘碰撞的声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被揪在手里的青灵哪还有刚刚的挑衅萧玖顾的胆量,翅膀上的羽毛微微抖动,青色的羽毛无声掉落几根在地上。 萧玖顾目光森然,冷冷的勾起嘴角:“看在殿下份上我放过你,我知道你通人性,你最好乖乖的待在笼子了,但凡你闹腾一下,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把你给烤了。” 萧玖顾在角落拿出一个许久没用的笼子,打开精致的笼子,将在自己手中瑟瑟发抖的青灵塞进笼子里,青灵得到自由后,还没来的及高兴,就被萧玖顾冷厉的视线刺的蜷缩在笼子角落,不敢动弹一下。 萧玖顾满意的收回视线,不疾不徐的重新走回床榻边,还没坐下,笼子里的青灵像是没吃够教训一般,扑腾翅膀撞击着笼子,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睡梦中的苏景宁听见一阵碰撞的声响,烦躁的皱了皱眉,黑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似要悠悠转醒。 萧玖顾望着苏景宁轻颤的睫毛,手心里全是热汗,下意识屏住呼吸。 殿下因为那天的事情很生气,所以才不想见到他,如果被殿下发现他偷偷溜了进来,殿下只会更生气吧,他应该要在殿下醒来之前就离开这里。 可是,他并不想离开,他甚至想让殿下醒来看见他就在身边,他想知道殿下与他发生那些事情后看见他的反应,他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殿下,他想知道殿下的心意是否也与他一样。 苏景宁慢慢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无力的双手有些吃力撑着床坐了起来,掩唇打了一个哈欠,丝滑的袖口顺着手臂垂下,露出在黑暗中依然白的耀眼的玉手。 苏景宁迷迷糊糊的说道:“青灵,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 苏景宁抬眸惊恐的发现朦胧的床幔外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满是困意脑子瞬间清醒。 苏景宁大气都不敢喘,心里闪过无数个朝中勾心斗角,有人暗中杀人灭口的猜想。 苏景宁慢慢往床边挪动,手中攥紧盖在身上的被褥,猛然起身,用力掀起身上的被子盖在黑衣身上,飞快地跳下床,正想开口喊人。 萧玖顾一把掀开盖在头上的被子,结实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苏景宁的腰身,宽大的手无情的捂住苏景宁正要溢出口的惊呼。 萧玖顾揽着怀里乱蹬的苏景宁坐回床边,苏景宁困在他的怀里,被迫的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萧玖顾下巴搭在苏景宁露出的雪白圆润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喷到修长的颈脖上,低沉的声线传入耳畔。 “殿下别害怕,是我,萧玖顾,殿下别叫人好不好?” 萧玖顾?苏景宁挣扎的动作一顿。 片刻后,张嘴狠狠咬上捂在嘴边的手心,试问有人大半夜不睡觉,无声的站在你的床边的注视着你,谁不会被吓破胆子?苏景宁被吓得不轻,也气得不轻。 “唔!”萧玖顾闷哼一声。 苏景宁慢慢松口,拉开萧玖顾宽大的手掌,掌心处印着一圈青红的齿痕,齿痕往外渗着丝丝鲜血,火辣辣的疼,可见苏景宁咬的狠极了。 萧玖顾像是没感到掌心疼痛一样,勾唇轻声笑道:“对不起殿下,吓到你了,消气了没有?可要再咬一口?” 苏景宁闻言,顿时有些无言以对,心里的怒气也消了不少,苏景宁支起手肘抵住萧玖顾的胸口拉开距离,起身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 明日就是北朔使臣回程的日子了,萧玖顾大半夜不睡觉跑来他的房间干嘛? 苏景宁站立面对着萧玖顾,思绪紊乱迟钝的他毫无察觉胸口的衣襟敞开,凝脂玉白的肌肤一览无遗。 萧玖顾喉咙滚了滚,视线炽热的落在他白皙胜雪的胸口上,雪原上密密麻麻是他烙上去的红痕,暧昧又勾人,松松垮垮的衣裳下隐约可见那胸口上的一点红也印着一圈浅浅的齿痕。 萧玖顾目光一暗,墨色浓郁的眼中翻滚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垂下眼睑掩盖眸中的情欲,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几日不见殿下,有些担心,过来看看。” 苏景宁察觉到萧玖顾落在自己胸口目光灼热的有些刺人,苏景宁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一直想对萧玖顾遮掩的吻痕已经被他一览无遗了,连忙拢紧衣襟。 “殿下,那天我们是不是……”萧玖顾耳光渐渐染红,长长的睫毛轻颤,手心冒起的热汗染湿掌心齿痕上破损的口子,传来丝丝的刺痛。 苏景宁拉紧衣襟的指尖一颤,难怪萧玖顾看他的目光这么奇怪,原来是已经想起了那天深坑里发生的事情,左瞒右挡,最终还是在萧玖顾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东窗事发了。 苏景宁尴尬的干笑两声:“那天的事情纯属意外,我知道你那天发热了,你放心,我不会将那件事情放在心上的,都忘了吧。” 萧玖顾心脏骤缩,肺腔中的空气似被人挤压干净,连呼吸都成了奢望,良久方从齿缝里逼出两个字:“忘了?” 他本以为殿下不想见他,是因为他的冒犯而生气,挡下太子殿下对他的杀意全力保护他,是因为殿下心里有他,可殿下根本就没有将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还让他忘了那天的事情,他怎么忘的了! 苏景宁察觉到萧玖顾的神色好像愈发阴沉了,身上散发的寒意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萧玖顾好像对他的答复并不怎么满意啊,难道他还是不放心?他不会是害怕那天的事情会被女主知道吧? 苏景宁目光坦荡对上萧玖顾的眼睛,一丝杂念都没有的样子:“你放心,那天的事情我也会忘的一干二净,从此只字不提。” 第66章 殿下,我心悦你 那话刺得萧玖顾心口仿佛被刀子搅动一般,疼的难以呼吸,彻骨的寒冷涌入四肢百骸,最终刺入他的骨血中。 殿下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跟他扯开关系吗?那天对于殿下来说就这么的不堪?就连只言片语都不想提及。 萧玖顾一身黑衣,几乎要融入黑暗中,灯罩里摇曳的烛光打在萧玖顾的脸上明明灭灭的,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 沉默片刻后,萧玖顾低沉暗哑的声线响起:“如果有一天,我不在殿下身边,殿下会不会不适应没有我,会不会每天……有那么一刻想起我?” 萧玖顾在赌,赌他的殿下心里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他的位置,哪怕只有一点。 苏景宁闻言微微一怔,萧玖顾是在担心他离开南镜后,我会不适应没有他的存在吗?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属下,连他这个废物主子的感受都考虑,那我也绝对不能拖了萧玖顾当然后腿。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谁离开了谁后就活不下去了,如果你不在我身边了,安王府中那么多的侍从都是摆设吗?在我身边伺候的还有叶儿和长川,我身边最不缺人伺候。” 听到没有,别担心我了,孩子,放心的回北朔吧,开启你的登帝之路吧! 萧玖顾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苦涩的笑,可笑的他曾还抱着希望,希望殿下心中哪怕有那么一点点他的存在,原来在殿下心里他跟府中的那些侍从没有任何区别,他离开后,殿下身边还有千千万万个别人。 明天他就要离开南镜了,既然殿下心里没他,他又何需再忍,他要让殿下牢牢的记住他,即使他不在也要时刻的想起自己,直到他回来! 萧玖顾眼底骤然聚起猩红,幽深的眼眸里酝酿着即将爆发的风暴,俊美无俦的脸此时看起来竟然有些渗人。 苏景宁触及他的目光,有些不安的后退一步:“萧玖顾……你!” 萧玖顾大手揽住苏景宁的细腰,将他按进自己的怀中,萧玖顾的气息笼罩下来,像一张密布的网让苏景宁无处可逃,苏景宁来不及喊人就被萧玖顾无情的点住了穴位。 “我现在不想听见殿下的声音,殿下说出的一字一句都像针一样戳着我的心,不听也罢。” 苏景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说什么了?他在解决他的担忧哎!这都有错? 萧玖顾有力的双臂紧紧地锁在苏景宁的腰间,萧玖顾将下巴轻轻地抵着他的肩膀上,如绸缎般的长发垂落到苏景宁的胸前,温热的唇瓣在他的耳垂摩挲。 “殿下,我心悦你。”萧玖顾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呼出的气息喷到耳蜗酥酥麻麻的。 苏景宁浑身一震,长瞳孔骤然放大,心悦?不,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不不不,不可能,肯定是他听错了,肯定是他听错了。 还没等苏景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时,萧玖顾低沉的嗓音继续响起:“殿下曾说过看初雪时跟心爱之人一起看,就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殿下就是我心爱的人,初雪我也陪殿下一起看了。” “可是……为什么殿下心里没有我。”萧玖顾放在苏景宁腰间的手贴着他的肌肤的慢慢上移,放在苏景宁的心脏的位置,“哪怕是一点点。” 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传入耳朵,手紧贴心口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这下苏景宁也不能在怀疑自己耳背听错了,事实就是他想的那样,男主他弯了!把男主掰弯的对象还是他自己! “没关系,那天殿下的身体都已经给我了,你的心迟早也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萧玖顾嘴角噙着一抹笑,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浓浓的占有欲。 苏景宁闻言,挣扎的动作一僵,萧玖顾不会是以为那天他们已经这样那样了吧。还有,原本那个忠心耿耿的萧玖顾哪里去了?眼前这个逐渐疯批变态的萧玖顾是想搞哪样? “我还要让殿下牢牢的记住今天,记得我是怎样拥有殿下的,我知道殿下现在很生气,如果殿下因此恨上我也不错,至少我不在殿下身边的时候,殿下能因为恨我而时刻想起我。” 萧玖顾俯身含住苏景宁的耳垂轻轻啃咬,直到那小巧的耳垂红的滴血才放过那耳垂,沿着修长的后颈一路吻了下去,伸出一只手去扯开苏景宁本就松松垮垮的腰带。 苏景宁眼见腰带要被扯掉了,用力抽出被萧玖顾长臂捆在腰间的手,急忙伸手去抓住萧玖顾的手腕,单以苏景宁一臂之力根本撼动不了他半分。 不到片刻,白色的腰带飘落在地,衣裳没有腰带的束缚顺着肩膀滑落,松垮的挂在手肘处,萧玖顾唇游移到了他白皙的后背,在那精致似蝴蝶翅膀的肩胛骨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红痕。 苏景宁缩着肩膀想要躲闪那炽热的触感,却连动弹都做不到,苏景宁支起手肘去撞击身后紧贴在他后背的胸膛。 萧玖顾闷哼一声,贴在他耳边,低笑了两声:“殿下真是不乖呢。” 话音刚落,没等苏景宁反应过来,萧玖顾大手攥紧他的双手,把他从怀里拉了起来,转身又被萧玖顾压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苏景宁绸缎般的青丝铺散,衣裳散落,那白瓷般细腻的肌肤被青色的被褥衬得浑身像是镀了一层微光一般,那双顾盼生姿的桃花眼尾染上了薄薄的绯色,眸中水光勾的人心尖儿发颤。 橙黄的烛火轻轻摇曳着,光线黯淡,却也足以让萧玖顾看清此时的苏景宁有多么的让旖旎勾人。 苏景宁慌乱的对上萧玖顾的眼睛,他那细长琥珀的眼眸中翻涌着浓浓的痴迷和黑色的情欲。 苏景宁心中一惊,趁着萧玖顾还没动作之际,用力挣开被压制的手腕,伸手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萧玖顾,毫不防备的萧玖顾竟一下子被他推倒在一边。 苏景宁迅速支着手臂想要爬起来,却被反应过来的萧玖顾猛然拉住了手腕,拉回了床榻上,掉落在地上的白色腰带不知何时被萧玖顾捡起。 苏景宁纤细的双手被他压在头顶,萧玖顾拿出刚刚捡起的腰带一圈一圈缠绕他的手腕,过长的腰带绑到床头上镂空的花纹里,苏景宁尝试着扯断床头的腰带,除了手腕被扯的疼痛泛红外,手上的腰带却纹丝不动。 萧玖顾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手腕上被腰带勒出的红痕,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的幽暗流波:“殿下,你逃不掉的。” 苏景宁抵抗的踢蹬了两下,一下踹在了萧玖顾的胸口上,萧玖顾也不气恼,一双细白的腿被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他的脚生的白嫩,握在手心里的触感细滑的,给人一种很轻易就能弄坏的感觉。 萧玖顾喉咙滚了滚,低头怜惜的亲了一下脚背,温热的唇贴在脚背上痒痒的,苏景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将脚缩回来,不曾想,清瘦的脚踝被萧玖顾紧紧的抓住,无情的拖了回来。 萧玖顾解开身上的衣裳,露出线条流畅的腹肌,身上的肌肉结实有型,全身找不出一丝赘肉,苏景宁呆滞的看着萧玖顾赤裸的上身。 萧玖顾轻笑出声,低沉的声音暗哑迷人:“殿下看的还满意?那这里呢?” 萧玖顾故意引着苏景宁的视线去看自己的东西,苏景宁触电般的别过头去。 啊啊啊!我眼睛不干净了,萧玖顾他不竟疯批啊!他还……他还……他怎么就对着他起来了。 “唔——” 萧玖顾不容抗拒的抬起他下颚,唇上骤然覆上一抹温软,萧玖顾温热的薄唇在他的唇上辗转流连,炽热的呼吸相互交缠,突然下唇传来一丝刺痛,苏景宁吃痛的不自觉轻启朱唇。 萧玖顾立刻找准机会,撬开牙关,舌尖长驱直入,肆意攻略城池索取着甜美,近似贪婪的越吻越深,像是要将他的唇舌吞噬个干净,唇齿间铺天盖地都是属于他的气息,这个侵略性十足的让苏景宁感觉快要窒息了。 唇齿轻轻啃噬着,而后温热的唇瓣一路向下,吻过尖尖的下巴,最后埋首修长的颈脖间,给渐渐浅淡的吻痕重新印下鲜艳暧昧的颜色。 苏景宁被亲得脑子有些晕乎,样子看起来有些许狼狈,唇瓣殷红微微红肿,桃花眼眸弥漫一层朦胧的水雾,眼尾泛起薄薄绯色,白皙的脸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如同染上了上好的胭脂,增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艳色。 萧玖顾的唇慢慢下移,突然胸口敏感的一点被咬上,苏景宁猛然攥紧手中的腰带,喉咙抑制不住发出一声低吟,低头想去阻止他的动作,可是手被绑住,有口又不能言。 低下头反而把下巴撞到萧玖顾的头上,舌头还触不及防的咬伤了,口中含着淡淡的血腥味,应该咬的不轻。 萧玖顾只当这是他的反抗,伸手把他压制的更死了,萧玖顾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上一寸寸的往下移。 眼见那手要移到他不可描述的地方,苏景宁被吓的大脑快速飞转,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在烛光下微闪。 第67章 系统,你的节操呢? 他怎么把系统给忘了,现在也只有系统可以救他了。 “系统系统!救命啊!” 当听到熟悉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苏景宁都快热泪盈眶了,第一次觉得系统冰冷无情的声音这么的亲切。 【宿主。】 “系统,你家男主莫名其妙的弯了,他现在还想掰弯我啊!怎么办啊?” 【宿主莫慌,系统检查漏洞中】 萧玖顾匍匐在他的胸口上,反复啃咬着胸口敏感的那一点,苏景宁死死咬住下唇,浑身触电般的酥麻,眸子的水雾化作眼泪从眼尾滑落,他快撑不住了,等系统检查回来,一切就都晚了。 “莫慌个屁啊!等你检查漏洞回来,我清白都不保了,你还叫我不要慌,快给我想想办法,有没有那种可以弄晕萧玖顾的道具,再不济用惩罚模式电他也行啊。” 【宿主,我们是文明和谐合法的好系统,不具备这些暴力行为,惩罚模式只能针对宿主一人,不能攻击本世界男主,如果宿主实在阻止不了男主的行为,就从了男主吧。】 苏景宁顿时结舌,呆愣了半晌,片刻后,怒火中烧:“你还是那个高冷无情的系统吗?这么没节操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还有,为什么对男主你就是文明和谐不具备暴力行为,怎么不见你对我文明,我只要有不想做任务的想法就电我,这不是暴力行为吗?作为一个机械系统也可以这么双标的吗,系统你就是个坑货!” 【系统检查漏洞中……】 “唔——” 萧玖顾温热的薄唇已经离开敏感的一点,那不可言说的一点接触空气微微刺痛,红肿的欲滴血,感觉那温热的触感慢慢下移,苏景宁屈起膝盖去踹他的胸膛,但阻止效果无济于事。 萧玖顾宽大的手掐住他的细腰,头上的热汗滴落在苏景宁布满暧昧红痕的胸口上滑落,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炽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眼睛里翻涌的是黑色汹涌的情绪:“宁宁,我要你。” 苏景宁望着他细长的眼眸中一览无遗的万分的缱绻和柔情,眼中的目光微闪。 也许系统说的也没错,自己又不是一个姑娘,他不需要在乎名节这种东西,不过就是被萧玖顾上一下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明天萧玖顾就要离开南镜了,等他从北朔回来,那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候的他都已经回到现代了,也不用担心再见到萧玖顾了。 苏景宁想通了之后,也不再抵抗挣扎了,直接放松躺平,缓缓闭上了眼睛。 萧玖顾察觉他抵抗的动作停下来后,抬眸看见苏景宁似默许的闭上了眼睛,琥珀的眼眸如同平静的水面,忽然坠入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萧玖顾声音有些暗哑透着不可置信:“殿下这是同意了?” 苏景宁长长的睫毛轻颤,眉头微微蹙起,我反抗的时候你不高兴,我现在躺平了你还这么多废话,难道还要我冲着你点头,示意你可以那样对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萧玖顾伸出一只手,细长的眼眸里缱绻无尽的深情,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朱唇,唇瓣因为被反复亲吻过已经染上了胭脂一般鲜艳的红色。 突然,白皙的指腹出现一抹扎眼的鲜红血丝,萧玖顾瞳孔一缩,大手扣住他的下颚,苏景宁吃痛的张开嘴。 雪白贝齿染上了鲜红色,舌头被咬破了一个口子,一点点腥红从伤口间渗出,苏景宁被迫张大嘴巴,血液顺着嘴角流到萧玖顾捏着下巴的虎口关节处,那鲜红的颜色深深的刺痛了萧玖顾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玖顾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 他又在发什么疯? 苏景宁被他阴森森的笑声惊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萧玖顾抬眸死死的注视着苏景宁,琥珀色的眼眸骤然聚起一片猩红,浑身上下散发摄人的狂暴气息。 “我就让殿下感到这么的厌恶,殿下是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看见我吗?” 苏景宁张了张嘴巴,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无奈的他只能在心里无声的大喊。 咬舌自尽?萧玖顾天天都在脑补些什么鬼啊!那舌头不过是他不小心咬破的,你倒是让我说话啊,我给你解释,搞的好好的一个男主活像苦情戏里的女主了。 “我不碰你了,殿下别厌恶我好不好。” 萧玖顾眼眶微红,潮湿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了苏景宁殷红的唇上。 苏景宁下意识抿了一下唇,泪水的咸,触碰到舌头的伤口微微刺痛。 不知为何,当他看见萧玖顾流泪那一刻,他的胸口如同压着千斤巨石,每呼吸一下都十分艰难。 “殿下,我不碰你了,睡吧。” 萧玖顾伸出手点住苏景宁的睡穴,苏景宁眼前一黑,沉沉的睡去。 萧玖顾轻柔的将绑在他手上的腰带取下,一件一件的替他穿上掉落的衣裳,又仔细的给他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后,萧玖顾坐在床榻边默默的看了苏景宁好一会,而后低头吻在了苏景宁的额头上,唇瓣贴在额头上摩挲了一会,一遍一遍的轻声呢喃。 “殿下,别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殿下你,我一辈子都放不开。” …… “殿下!殿下!” “唔——” 苏景宁伸手揉了揉迷离的眼睛,刚睁开双眼,叶儿担忧放大的面容印入眼帘。 “殿下,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了。” 苏景宁撑着手肘坐了起来,看了眼四周,没有看见萧玖顾的身影,他清了清嗓子,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说话了,一晚上没有说话,嗓音有些沙哑。 “咳咳咳,现在是什么时辰?” 叶儿端来一盆清水,粘湿手帕递给苏景宁:“殿下,已经未时了,殿下睡的沉,我叫了好几次都没喊醒你,殿下再不醒来,我都要去找太医了。” 苏景宁接过手帕的动作一顿,未时了,那萧玖顾是不是已经跟着北朔的队伍回北朔了。 苏景宁拿起手帕仔细的擦拭一下脸,轻声问道:“北朔的使臣已经回程了吗?” “殿下,北朔的使臣辰时就出发了,只是,不知为何?从驿站出发往东街直走就能直接出城门,可北朔的队伍偏偏挑了西街这条路。” “西街的路离城门比较远不说,还得经过安王府,北朔的队伍离开动静挺大的,还好那时候殿下睡的正沉,没有将你吵醒。” 苏景宁隐隐约约觉得北朔使臣突然更改出城路线跟萧玖顾有些关系,也许是他想多了,昨天晚上受了萧玖顾的情绪影响,他昏了头吧。 “殿下,你的脖子怎么越来越多那些红点了,看起来比昨天更严重了,我还是去找太医给殿下看看吧。” 眼见叶儿又要跟上次那样匆匆往外跑,苏景宁急忙拉住叶儿的袖口:“叶儿,你这动不动就找太医,那太医岂不是要天天来回跑,累都累死在路上了。” “可殿下的身体不能出半点差错,太子殿下也吩咐过了,要精心照料殿下,不可懈怠。” 苏景宁伸手就给了叶儿一个脑瓜蹦:“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元哥哥的人?怎么我说的话你就不听,元哥哥说的话就这么遵守。” 叶儿一脸委屈的摸着额头:“叶儿当然是殿下的人,只是太子殿下说的那些都是为了殿下好。” 苏景宁安抚的摸了摸叶儿的脑袋,轻声道:“我知道元哥哥是为了我好,但是也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去麻烦太医。” “昨天晚上就是蚊子多了一点,然后把我给咬了,我自己抹点药就好,不用去找太医,你去找点去瘀的药膏,记住千万别告诉元哥哥。” 叶儿傻愣愣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外面还下着雪,这天这么冷,哪来的这么多蚊子,还只咬殿下一个人,还有,被蚊子咬了,为什么要用化瘀的药膏?” 叶儿离开后,苏景宁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叶儿比较好糊弄一点,换作是元哥哥,可能还没等萧玖顾出了城门,就会被元哥哥削成十八块了。 苏景宁重新躺回床榻上,刚躺下去没多久,苏景宁皱了皱眉又起身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枕头。 他感觉今日的枕头怎么变高了些,枕的脖子有些疼。 苏景宁拿起整个枕头,枕头下面放了一个扁长的黑漆木盒,他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封信跟一个藕粉桃花吊坠。 苏景宁伸手拿出木盒里的信纸,展开信快速的扫了一眼,信上行云流水的字迹,苏景宁一眼便能认出是萧玖顾写的。 “殿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南镜了,我知道殿下如今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求殿下的原谅,我会离开殿下数月,待我回来之时,无论殿下愿不愿意,我都不会放手。” “这世间一切我都不在乎,唯有殿下,我这辈子都放不开,等我回来!” 萧玖顾在信上只写下了寥寥数语,但信上的一字一行,却让苏景宁感觉到萧玖顾锐利深邃目光好像正透过信死死的凝视着他的压迫感。 苏景宁抿了抿唇,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炉中红的像玛瑙的炭火里。 还让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上我啊!等你回来,老子早跑路了,谁还管你放不放的开。 第68章 徐荣轩的信 苏景宁目光转回木盒中,伸手拿起木盒中的另一样物品,藕粉色的圆玉上刻着精致绽放的桃花,用了一个朱红的绳子缠绕着金丝穿了起来。 他把吊坠放在指腹轻轻摩挲一下,吊坠被打磨的很是光滑,应该是被经常拿在手中把玩所致。 苏景宁瞧着晶莹剔透的藕粉的玉料很是漂亮,忍不住拿起放在光亮的地方照了一下,藕粉的玉质在光亮的映照下,有闪闪流动感觉,雕刻的桃花都变得栩栩如生了 苏景宁把吊坠翻了个面,吊坠的反面远远看起来好像是光滑的平面,但放在光亮下细看,背面好像刻着什么东西。 苏景宁拿起吊坠放到眼前细细端详着,那背面刻着两个极小的字,刻的好像是…… “宁……宁?” 苏景宁满头黑线的看着吊坠上刻的两字,莫名让他想起昨晚萧玖顾压在他身上脱口而出的“宁宁,我要你。” 苏景宁攥住手中的吊坠,高举着手就要摔到地上,但手停在半空时,苏景宁迟疑了一会。 “怎么说这玉看起来也挺贵的,气归气,不能拿钱撒气。” 苏景宁自言自语的点点头,默默将吊坠放回了木盒中,又随手把木盒塞进了床头的箱柜里。 昨晚突然被萧玖顾变弯的事情冲的有些思绪混乱,现在细细想起来,这事也跟系统脱不了干系。 三年前,系统的任务本来还挺正常的,后来不知怎么的系统就消失了三年,三年后,任务走向就开始变的奇怪了。 什么跟男主共浴,什么与男主同床共枕,可不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任务一步步将他往萧玖顾身上引的嘛。 苏景宁嘴边含着一丝冷冷的笑意:“系统,不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系统出错!系统出错!】 “我告诉你,别想用这招搪塞我,不管用,你最好老实告诉我,当初为什么突然变更任务条件?” 【宿主,任务的事情关乎系统高级密件,不能明确的告诉宿主,不过,关于男主对宿主的感情,其实在三年前就产生了,这不关系统的事。】 此时系统冷冰冰的机械声透露出了一点可怜兮兮的味道,听得苏景宁很是解气,但是,话中的内容却让他微微怔神。 萧玖顾三年前就喜欢我了?三年前的他为了维持反派人设,让萧玖顾一个人干着多人的活,剩菜剩饭都给他吃,还成天对他冷言冷语的。 萧玖顾这么被刻薄的对待,怎么还能喜欢上这样恶毒反派的他,萧玖顾他不会有自虐倾向吧? “既然萧玖顾在三年前就有弯的趋向了,你那时候干嘛不告诉我,你是何居心啊?” 如果早点知道萧玖顾对着他存在着这种心思,也不会造成好好的男主对着一个反派疯批成这样。 【系统出错!系统出错!】 “我都说这招对我没用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宿主请说。】 刚刚还在出错的系统,回复的速度快的惊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让苏景宁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男主现在性取向弯了,后面剧情应该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剧情线崩坏会不会影响我回去?” 【不会,反派下线的时间点一到,宿主就可以回去了,除非,是宿主自己想留在这个世界,难道宿主在这个世界就没有留恋的人吗?】 苏景宁脑海闪过很多个人的身影,漆黑的睫毛微垂,顿了片刻说道:“有,但这个世界的人对苏景宁的喜欢,终究不属于那个现代的苏景宁。” “这里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我偷来的一场梦,梦醒了,就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宿主就没想过,苏景宁从始至终都是苏景宁,也许这个世界本就是你的归宿,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谁又说的清呢?】 “系统,你说的什么意思?” 【系统出……滋……错!】 脑海里的系统一直警报出错,还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这次不像是装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出错了。 过了良久,脑海中警报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脑海的机械声再次响起,但好像跟以往的声音有些不同。 【宿主你好,我是系统13号,宿主之前的系统15号出了故障,已被送去维修,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都会由我协助宿主。】 苏景宁秀眉微微蹙起,出了故障?系统15号跟他说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后来就发生了故障,难道那些话触及了主系统的机密?所以系统15号才会被紧急回收。 苏景宁轻声呢喃道:“苏景宁就是苏景宁,也许这个世界本就是我的归宿吗?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任务者,我跟主系统的机密又能有什么关联呢?” “殿下。” 叶儿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打断了苏景宁的沉思。 叶儿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苏景宁,轻声道:“殿下,我刚刚在药房翻找了一下,才想起来咱们府上还有个厉害的药膏,这瓶白芷膏敷在伤口上立马可止血,还有祛疤之效,殿下身上的红痕应该不出三日就能去除了。” “这白芷膏是一位叫流云的公子所制,听闻这流云公子的医术精湛,但也是神秘的很,从未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而且,这白芷膏的药材实属难得,一年就出那么五盒,一盒白芷膏就能在异宝阁卖上千金呢,陛下偶然得了这么一盒白芷膏,也都留给殿下了,陛下真的是很疼爱殿下呢。” “这药膏有这么厉害吗?”苏景宁轻笑两声,伸手接过瓷瓶,打开瓷瓶的盖子,晶莹剔透的膏体带着一阵淡淡药草香味就扑鼻而来。 苏景宁用玉白的指尖挖了一点瓷瓶里药膏,仔细的涂抹在颈脖密密麻麻的红痕上,药膏涂抹过的地方都冰冰凉凉的。 “殿下,你脖子上的红痕消退了不少。”叶儿指着他脖子上的红痕小声惊呼道。 苏景宁拿出放在床头箱柜里的象牙镂花镜子照在颈脖前,修长的颈脖上,那暧昧的红痕肉眼可见的变淡了些。 “看样子,不出三日这红痕就能消下去了,我也可以出门了。” 自冬狩到现在,他因为脖子上的吻痕,已经在屋里憋了许久没有出门了,好不容易消了点,又被萧玖顾印了新的上去,看来,涂上这药,应该不出三日,他就能出门了。 “对了!差点又忘了。”叶儿快步绕过梅花屏风,片刻后,又匆匆折回,怀中抱着一个雕刻朱雀花纹的小箱子。 “殿下,这是小侯爷差人从边境送来的,殿下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就忘记将这事告诉殿下了,殿下打开看看?” 阿轩?说起来确实许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那倔强的性子在军营里吃不吃的消? 苏景宁打开木箱,看见箱子里的东西,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里面放了满满一箱子东西,除去一些色彩鲜亮的玉石玛瑙之外,其中书信就占了半个箱子满。 徐荣轩不过是离开两个月,看那书信的数量,阿轩那家伙不会是每天都写上一封信放进来吧? 苏景宁随意的从箱子里抽出一封信,打开信封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徐荣轩写了满满两大页纸。 苏景宁扭头的瞥了一眼堆满半箱子的书信,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收回视线,快速的扫视手中的信。 过了良久,青色的被褥上铺满了墨香浓郁的信纸,坐在榻上的人丝缎般乌黑的长发,从面颊两旁自然的垂泻下来,散乱在胸前两边。 那双顾盼生姿的桃花眼眸微垂,静静的看着手上的书信,似是书信中的内容着实有趣,榻上之人时不时露出恬淡如三月春风的笑容。 苏景宁缓缓的放下最后一封信,微微侧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终于看完了。” 苏景宁伸出手数了数整齐摆放在床榻上的书信,眼中浮现一丝笑意。 “一共五十六封信,还差四封信就是两个月的量了,许是路上耽搁了些时日,这样算起来,还真是一天一封信,哪天都没落下啊,阿轩这家伙是把信当成日记写了吧。” 徐荣轩在信中提到他刚去到军营,就被徐父的同僚狠狠教训了一下,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好,而后开始了他的历练生涯。 徐父依照徐荣轩的话,一点都没有留情,直接把他丢到新兵营,从小兵开始做起,他白天跟士兵们一起训练,晚上还要接受徐父与他同僚们的指导,每天过得很充实。 信中还提到了,前些日子边境受到了许多不大不小的袭击,徐父正在调查着此事,他曾在多次袭击中立下不少的功劳,已经从小兵里脱颖而出,现在军中任职了一个小小的副使。 阿轩在五十六封信中描述了他每一天的历练,却从未在信中抱怨过一句苦,苏景宁心里很清楚,军营里的生活怎么可能不艰苦。 阿轩从小就被称为小侯爷也不无道理,除去皇亲国戚的身份外,父亲是朝中的重臣,母亲也是名门世家的小姐,是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大。 第69章 小侯爷你不会是单相思吧? 阿轩先是从风光无限的小侯爷,再到军营中无人问津的小兵,这其中的落差对于一身傲骨的他,无疑应该不会太好受。 还有那些艰苦的训练,他都一声不吭的扛下来 ,看来那个桀骜不驯的南镜小侯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成长了不少。 其余的一大段话,都是在说今天边境的天气如何,吃到了什么好吃的菜,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情,问他过的如何之类的。 每看到书信的结尾,苏景宁都会感到一阵心虚,因为每一封信的结尾,徐荣轩都会小小的委屈一下,说他去了军营这么久,却从未收过苏景宁的来信,质问苏景宁是不是把他给忘了。 苏景宁伸手抓起一把箱子里晶莹剔透玉石玛瑙,色彩鲜艳的玛瑙放在手心慢慢滑落,衬的肌肤白皙的像是镀了一层微光一般。 玛瑙是北朔特有的宝石,这半箱子的玛瑙玉石,是徐荣轩向一支北朔的商队买下的,还特意提醒了这半箱子宝石,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留下的。 里面的玉石跟玛瑙成色都是极好的,可见他挑的真是很用心了,在看了一眼床铺上铺满的书信,在这鲜明的对比下,自己好像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好兄弟事事都想着自己,而自己送别兄弟后,转头就把人抛到了脑后,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苏景宁把书信整齐的放回箱子里,起身缓步走到书案前坐下,挽起宽大的袖摆,拿起一块松烟墨块放在砚台上打圈研磨,砚台上的清水很快就被墨色晕染, 苏景宁在笔架上取出一支狼毫,沾满墨汁,他不自觉的将狼毫杆尾抵在朱唇上点了点,凝神盯着案上的宣纸,而后玉白修长的手执着狼毫,认真的在信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案上的紫铜香炉弥漫着白色的烟雾,安静的屋内不时响起宣纸的“沙沙”声。 苏景宁挽袖将手中的狼毫搭在笔山上,拿起写好的信,轻轻地吹干墨迹,待纸上的墨迹干透后塞进信封。 “来人!” 侍女推开门缓缓走进来,恭敬施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苏景宁将手中的信递给侍女:“你差人把这封信送去边境给小侯爷。” “是!”侍女双手接过信,应声退下。 苏景宁看着侍女手中捧着的薄薄一封信,好像风轻轻的飘过,信就能被吹走,再想想徐荣轩那半箱子的玛瑙,未免显得自己太小气了点。 “欸,等等!”苏景宁急声叫停了侍女。 侍女停下脚步,轻声问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苏景宁折身回到内室,等再次回来时,手里捧着一件绛紫色的斗篷,衣领边有着一圈灰色的绒毛,宽大的斗篷上绣着精致的银丝花纹。 这斗篷是制衣局前些日子送来的,布料厚实暖和,边境严寒艰苦,正好能给徐荣轩送去。 苏景宁把手中的斗篷也交给侍女:“将这个斗篷也一并送去吧。” 侍女接过斗篷,不禁感叹一句:“殿下,这斗篷的料子是稀有的云锦制成的,这云锦出自永岚,因为制作这云锦工序繁琐,所以云锦每年上贡的量极少,即使是皇子跟公主也只能分到一匹云锦。” “殿下对小侯爷真好,这云锦自己也不留着,都给小侯爷了。” 没想到他随手挑的一件衣服,居然还大有来头,对他来说无论什么云锦,在他眼里都不过只是件衣服,无关贵重之分,比起徐荣轩的半箱子信的心意,这又算的了什么? 边境 大雪漫天飘落,凛冽刺骨的寒风呼啸南北,冰封万里,整片大地都白茫茫一片。 边境位于南镜国的边缘,驻守边境其实也就是守住南镜国的关口,因为边境位于南镜与北朔的交界处,出了边境的城关,也不过几天的路程就能到达北朔了。 城墙上驻守的士兵冒着大雪在寒风中来来回回的巡视,配在腰间的长剑与身上坚硬的铠甲彼此碰撞,发出琅琅声响。 凛凛的寒风吹起帐帘,把刺骨的寒气灌进了营帐内,营帐内不似外头那么严寒,火炉里的炭火烧的噼里啪啦的作响,寒气刚触进帐内就被驱散了个干净。 营帐内的陈设很是简陋,一张单人的矮床占了大半的空间,床铺旁边的架子上整齐的摆放了几件衣裳。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端坐在书案前,着一袭深蓝衣裳,容颜带着几分意气,眉眼上扬,左耳的银色耳圈微微晃眼,黑亮的长发高高束起,显得利落洒脱。 徐荣轩拿起刚刚写好的书信,小心翼翼的把书信放进桌上摆放的小木箱里,合上盖子后,徐荣轩宝贝的把木箱抱在怀里,嘴角轻扬,眼底深处泛着浅浅的笑意。 “不知道阿宁收到我的信没有?我都来了边境这么久了,阿宁都没给我送来一封信,真是个小没良心的,等我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徐荣轩望着手腕上绑着的红色发带,神色变的格外柔和,在鲜艳的发带上轻轻的印下一吻。 喃喃说道:“罢了,就再原谅阿宁一次吧,阿宁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所以暂时把我忘了是不是?阿宁要快点给我回封信,这样子我就不生气了。” “每日都给人家写封信,一有空闲时间就对着那根红发带发呆,也不见得那姑娘给你回封信,小侯爷这不会是单相思吧?” 营帐不知何时进来一个挺拔清隽的男子,那人穿着一身青色劲装,外披着一件白色大氅,乌黑的长发松松散散的斜束在胸前,额前的几缕碎发被寒风吹的轻轻飘起。 风舟行姿态慵懒的抱着手靠在营帐门口。 徐荣轩的声音夹杂了几分薄怒:“滚!” 风舟行挑了挑眉,眸底掠过一抹玩味之色:“不会吧,不会吧,这就生气了?看样子还真是单相思啊,听闻小侯爷在长陵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呀,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连小侯爷都看不上,让我也认识认识。” 徐荣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直接无视风舟行的话,自顾自的将手中的木箱子收好。 风舟行见无人搭话,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大步走到他面前:“每次提到那姑娘都不理我,我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嘛,你看看你每天训练都那么幸苦,还要抽出些时间写信,一天都没落下,你都来了两个月了,也不见那姑娘给你捎些什么东西。” 风舟行大手拍了拍徐荣轩的肩膀,一副良苦用心的模样:“以我看来啊,兄弟,这姑娘不值得,趁早换下一个吧。” 徐荣轩神色淡然,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反向外掰,低沉的嗓音阴恻恻的响起:“你胆敢再多说一句,我瞧着你这只手也别想要了。” 风舟行吃痛的求饶道:“欸欸欸!疼!松手,快松手,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嘛。” 风舟行感觉徐荣轩那只攥紧的手力道一松,趁机迅速抽回手,手腕微微抽痛,风舟行倒吸一口冷气,扭头指着徐荣轩道:“还是不是兄弟了,你竟然为了一个姑......娘。” 徐荣轩锋薄的唇角抿着着冷淡的弧度:“继续呀,怎么不说了?” 风舟行对上他漆黑如点墨的眼眸,面色微僵,伸出去的手指默默的蜷缩回来,扯着嘴角干笑两声:“没事,没事,那姑娘肯定是个好的,不然也不会让小侯爷你魂牵梦绕不是?” 瞧那小侯爷那护犊子的样,他哪还敢说那姑娘的半句不是啊,不过他倒是真有些好奇那姑娘是谁,小侯爷刚来军营那会就被几位将军揍得鼻青眼肿的,可愣是没有说过一句求饶的话。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徐荣轩的身份,当时只是觉得这小子跟只小老虎似的,即使被将军们按进地里揍,浑身上下都沾染了不少泥土,但那双漆黑的眼眸还顽强的闪烁着不屈服的傲气。 最后,他也凭借着那股不屈服的傲气,趁着将军们放松警惕之际,奋起反抗,回了将军们一拳,虽然那一拳没有打到他们,虽然徐荣轩最后的结果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但徐荣轩身上的那股刚劲也让他佩服。 接下来的日子,他看着徐荣轩比别人更加刻苦的训练,即使身上伤痕累累,也不见得他停止过对自己的狠。 前些日子边境受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袭击,徐荣轩也是冲到最前面的那个,虽然因此获得了不少的军功,但他身上的血痕也少不到哪里去。 军营里的人对他身上散发的戾气退避三舍,而自己却与别人相反,就爱往他身上凑,他死皮赖脸的跟着徐荣轩好些日子,许是驱赶他多次无果,也就默认他的存在了。 在后来的相处下,偶然一次发现威远将军欣慰的拍了拍徐荣轩的肩膀,叫了一声儿子,他才惊觉发现,原来他竟然是南镜远近闻名的纨绔小侯爷。 看着徐荣轩那冷若冰霜的脸,他不禁感慨,传闻有误,传闻有误啊!这哪里像那传闻中的纨绔子弟啊! 第70章 如果阿宁是个女子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苟言笑的人,竟然每日都会写上一封信,一日不落的那种,成天都会对着手腕上绑的一根发带发呆,嘴角轻扬的笑和眼底的柔情,一度让他怀疑眼前的人是否被人掉了包。 有一次,他与徐荣轩外出巡逻时,遇到了一支北朔的商队,徐荣轩直接拦下了那支商队,千两买下了那商队一箱玛瑙,挑挑拣拣的选下半箱子好料。 当时的他很是疑惑,与徐荣轩相处两月,自知他不是喜欢这些宝石的人,就开口问了他为何买下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玛瑙。 那天,徐荣轩盯着手腕上的发带,似在透过发带凝视着发带的主人,柔声道:“看到这些玛瑙就觉得十分衬阿宁,阿宁应该会喜欢的。” 他叫阿宁这个名字时,嗓音里沁着浓稠到化不开的温柔,他明白,这个叫阿宁的姑娘应该是他的心上人。 他倒是十分好奇这个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一只凶猛的老虎变成乖巧的小猫,无论他怎么套徐荣轩的话,愣是套不出一点信息,甚至还招来徐荣轩的一顿毒打。 徐荣轩收回视线,指尖缠绕着过长的发带,轻飘飘说道:“你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风舟行十分清楚他说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说的是,如果没有正事找他,自己现在就可以滚出他的营帐了。 风舟行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轮到我们两个当值了,那北朔使臣的队伍也快到边境出关了,我们快去看看吧。” “听闻北朔国的秦虞郡主长得艳若桃李,上次北朔使臣到达南镜的时候不是我们当值,所以错过了目睹美人的机会,边境连个女的都没有,更别说美人了,这次千万不能再错过了,快走吧!” 徐荣轩神色淡然的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但眼底浮现了浓浓的嫌弃之意。 风舟行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欸!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心里有了意中人,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对于旁的女子不屑一顾。” “我就不一样了,这边境连朵花都看不见,更别提女子了,好不容易有一睹美人的机会,我自是要把握这次机会了,都是男人嘛。” 风舟行眉毛轻挑道:“对了,小侯爷,你喜欢的那个姑娘长相如何呀?能被你看上的女子肯定是个貌若天仙的,与南镜第一美人林姝白比起来孰美些?” 徐荣轩深沉的目光微闪,尚书府的林姝白他见过几次,确实不负南镜第一美人的称号,如果阿宁是个女儿身,那南镜第一美人的称号绝落不到林姝白的身上。 如果阿宁是个女子的话,换上红艳似火的花裙,满头青丝绾起云鬓,插上百蝶花簪轻轻晃动,在姿容盛极的容颜添上红妆,涂上唇脂的红唇微张,轻声唤着他阿轩。 徐荣轩呼吸一重,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脑海抑制不住的回想着那抹勾的人心尖发颤的红唇。 徐荣轩不得不闭上眼睛,压抑内心疯狂翻涌的情绪。 站在一旁的风舟行察觉徐荣轩的气息变的紊乱,还惊奇的发现他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红。 他只是让小侯爷想一下,他喜欢的姑娘跟第一美人林姝白比美,到底是谁更美些而已,可小侯爷这反应,不像是在想谁美的问题,反倒像是想些...... “小侯爷,小侯爷!”风舟行伸手在徐荣轩的眼前晃了晃。 徐荣轩睁开眼,神色恢复如常,大手拍掉眼前晃动的手:“滚!” 风舟行伸手揉了揉被拍的泛红的手,嬉皮笑脸的凑到徐荣轩的眼前说道:“小侯爷,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姑娘跟林姝白比,孰美?” “还有啊,小侯爷刚刚在想些什么东西,怎么脸都红了,是不是跟你那姑娘有关啊?” 徐荣轩抿了抿唇,倪了风舟行一眼,目光像淬了一层寒冰:“你似乎很闲啊?马厩里扫马粪的差事很是缺人,我觉得你可以......” 如果说每日的操练叫做辛苦,那在马厩里扫马粪就叫做痛苦了,因为军营里有成千上万匹马,马厩需要经常去扫洗,不然就会发臭,马厩一间一间的扫洗下来,腰都能弯折了。 而且马粪的味道难闻不说,那战马的脾气还大,可能你扫着扫着就会有被踢飞的风险,所以清洗马厩的差事,就成为了大家眼中的烫手山芋。 闻言,风舟行哪还有打趣徐荣轩的心思,不容他说完,立马抢着说道:“不闲不闲,我很忙的,你看我这不是要去城墙当值了嘛,哪里像是很闲的样子,哈哈哈。” 话音刚落,风舟行转身就跑,生怕跑的太慢就被徐荣轩揪着他去马厩扫马粪。 徐荣轩紧随其后跟着风舟行来到城墙上,此时的风舟行正坐在城墙的护栏上,不知在眺望着什么。 风舟行听见身后传来踩在雪上细碎的声音,回过头,冲着徐荣轩挥了挥手:“小侯爷,你来的正好,你看,北朔使臣的人刚好到城关了,不过我看了老半天,怎么还没看到北朔的郡主在哪里。” 风舟行在北朔的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辆被侍卫重重包围的马车上,车上的幕帘被寒风吹起。 隐约能看见马车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提起一个精致的鸟笼,笼子里的鸟似乎很是畏惧提着笼子的人,身上的羽毛轻轻颤抖,蜷缩在笼子角落。 马车轮子在路上碾到一颗石子,车厢也因此颠簸了一下,马车里的人身体微微前倾,一张俊美无涛脸清晰的暴露在窗前。 风舟行看清了马车内的人不是秦虞郡主后,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盯了那辆马车这么久,结果里面坐着的是个男人,虽然那男人长的也挺好看的,这男人是什么来头?竟然需要北朔重重侍卫保护。” 徐荣轩循着风舟行的视线看去,马车上的男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男人忽然抬头,正好对上了徐荣轩探究的视线。 徐荣轩脸色登时大变,咬牙切齿道:“他怎么会在那?” “他是谁?小侯爷你去哪?”没等风舟行问清楚,刚刚还站在身旁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站住!关闭城门,不许放关!”徐荣轩快步赶到城关。 蒲勒骑在高马上,居高临下的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贵国皇帝已经给了通行令了,你此番举动不怕伤了两国和气吗?” 看守城关的士兵压低声音问道:“副使,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给的通行令没有作假,万一真的挑起两国争端就不好了。” 徐荣轩上前一步,拱手施礼,丝毫不失礼数:“在下没有要伤两国情谊的意思,只是城中跑了一个穷凶恶极的逃犯,恐混入北朔队伍中,为了诸位安全着想,劳请各位让在下查看一下。” 连忙赶到的风舟行闻言一头雾水,他怎么不知道城中出了什么穷凶恶极的逃犯,即使心里有些疑惑,但风舟行面上不显。 镇定的走到徐荣轩身旁,附在他的耳旁低声问道:“你想干什么,这面对的是北朔使者,稍不注意,小心引火烧身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徐荣轩丝毫不慌:“此事我自有思量,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人承担。” 殷止弯腰走下马车,迎面走到徐荣轩的面前,清冷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公子如果真的是为了查找罪犯,我们自是会配合你们查找,但是,如果公子的此番举动是别有居心,以公谋私。” “其后果,还望公子好好斟酌一下,别因为一时的昏头,而害了自己。”那和缓的声音暗含着警告之意。 徐荣轩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在边境待了两个月,虽然变得成熟稳重了些,但桀骜不驯的傲气可是刻在骨子里了。 当年他老子都没让他害怕过,就凭眼前这人的几句警告就想让他知难而退?他徐荣轩这辈子就没害怕过什么东西。 “其后果我一人承担,那罪犯的脸我绝不会认错,只要一看便知是不是他,这下可否让我上前查看了?” 殷止垂下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变化的情绪,再次抬眸时,眼底已经恢复一片平静:“自然,公子请吧。” 徐荣轩不慌不忙,迈着稳健的步伐穿过一众北朔侍卫,来到被无数侍卫护卫的马车前,但走近马车时,步子骤然慢了下来。 徐荣轩眼眸幽深,如一个深不可测的潭水捉摸不透,伸出手抓住马车门帘,正要掀开时,却被殷止抓住了手腕阻挠了动作。 “使臣大人这是何意?难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殷止轻笑道:“公子说笑了,马车里面的人是我们北朔国的王子,他因为这几日舟车劳顿太累了,刚刚才歇下了,不便惊扰。” 徐荣轩闻言掀起眼皮,淡淡看了殷止一眼:“王子?我可从未听说过北朔国有这么一位王子啊,你这个王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第71章 阿宁岂是你能肖想的 殷止不慌不忙道:“公子有所不知,当年我们王后生下一子,流落在外,近来才寻回王子,这还得多感谢你们陛下的寿辰,才得以在南镜寻回我们的王子。” 徐荣轩攥紧手中的车帘,他刚刚没有看错,马车上那个人就是阿宁府上的侍卫,萧玖顾。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这个萧玖顾对阿宁存在着别样的心思,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奴仆,也胆敢觊觎自己的主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依照眼前使臣之言,马车上的人是北朔的王子,那阿宁可知道此事,他接近阿宁又有何目的? 徐荣轩提高音量道:“既然是北朔的王子殿下,在下不面见一下,未免有些失了礼数,况且,这罪犯可能会藏在马车里,要是不小心伤了王子,那就不好了。” “是吧?王子殿下!” 外面的动静这么大,我就不信他萧玖顾还能能坐的住,真睡着的人恐怕早被这动静给惊醒了,更何况还是个装睡的。 殷止眸色沉沉:“公子未免太放肆了些,我们一再退让,你们这是在得寸进尺,你这是暗指我们王子私藏罪犯吗?” 徐荣轩挑了挑眉:“在下并无此意,在下只是为了王子的安危着想,只需查看一下马车即可,大人一直百般阻挠在下,莫非马车里面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还没等殷止回答,马车内就传出磁性清冷的声音道:“这车上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反倒是小侯爷,根本就没有什么罪犯吧,这么千方百计想查看马车,无非不就是因为我吗?” 萧玖顾伸手掀开门帘,弯身下了马车,迎面走到徐荣轩面前,目光从容不迫的对上他的视线:“好久不见啊,小侯爷。” 徐荣轩眸中浮现一片寒意,嗤笑一声,声音里暗含着嘲讽:“果然是你!怎么会没有罪犯呢?这叛逃出府的卑贱奴仆不就在我的眼前吗?” 殷止皱了皱眉:“公子,站在你眼前的如今是我们北朔的王子殿下,不得无礼,请慎言。” 徐荣轩嘴角微微一挑,上下打量了一下萧玖顾,眼中尽是讥嘲:“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当初异宝阁那个脏兮兮的小奴隶穿上了华服,倒还真有点人样呢,北朔……王子?” 萧玖顾面色不变,并未因此动怒,未言只字片语,只是神色淡然的看着徐荣轩,因为在他的眼中,徐荣轩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徐荣轩也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把他放在眼里,攥紧双手,语气带着一丝愠怒:“阿宁可知道你北朔王子的身份?你当初接近阿宁到底有何目的?” 听见苏景宁的名字,萧玖顾面无表情的脸微微动容:“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近来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不会做任何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萧玖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幽深的眼眸沉沉的盯着徐荣轩:“如果小侯爷非得说我对殿下有所目的,也确实是有一个,我心悦殿下,想要得到殿下,这目的如何啊?” 徐荣轩眉宇间聚拢着戾气,攥紧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阿宁岂是你能肖想的!” 站在一旁的风舟行瞪圆了眼睛,他是不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那个阿宁到底是何方神圣,小侯爷喜欢他也就算了,怎么北朔国的王子也貌似钟情于他。 风舟行见场面因为那个阿宁快控制不住,连忙上前拉住徐荣轩的手臂:“小侯爷,别冲动,别因为一时之气,坏了两国的情谊。” 徐荣轩垂下眼眸,强抑住翻涌的怒意,风行舟说的对,现在萧玖顾的身份不同往日,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揉捏的奴仆。 如果北朔的王子在南镜出了什么事情,北朔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此次拦下北朔的车队,确实是有些冲动了。 殷止见场面有所缓和,适时出来打圆场:“公子,马车也查看了,马车内没有任何异常,我们是否可以离开了?” 徐荣轩微微颔首:“放行!” 萧玖顾大步越过徐荣轩,缓缓抬起眼,眸色深沉,低沉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徐荣轩的耳朵。 “小侯爷与殿下是表兄弟,虽然不是亲的,但在殿下心里,你也只是他的兄长,而小侯爷却对殿下存在着情爱的心思,你说,如果被殿下知道了,他可会厌恶你?” 徐荣轩面色骤然间变得苍白,阿宁会因此厌恶我吗?不,不会的!这些都是萧玖顾为了离间我跟阿宁的计谋,阿宁心里是有我的。 “比起我,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隔着南镜北朔两国,你觉得你跟阿宁还有可能吗?” 萧玖顾眼神幽深,神色不明:“哦,是吗?” 对于殿下,他势在必得,谁也别想阻拦,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他,等他将笼子给打造后,他就能够永远的把殿下留在自己身边了。 徐荣轩站在原地,抬眸望着北朔离去的队伍陷入深思,刚刚萧玖顾说的那番话,如同搁在心里头的刺,表面说着不在意都是假的。 他不在意跟阿宁是表兄弟的关系,因为两人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又何必在意这虚头的名称,可是,阿宁他在意吗?阿宁会因为这层关系而厌恶他吗? 风舟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陷入沉思的徐荣轩拉回现实:“小侯爷,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徐荣轩轻声道:“没想什么,那北朔王子原是安王府的奴仆,北朔使臣并未声张此事,应该是想秘密把他带出南镜,此事事关重大,我需得禀明父亲。” 风舟行点了点头:“北朔王多年前丢了一子确实有所耳闻,没想到竟然会在南镜找到了,如今北朔势力两分,那个北朔王子此时回去,恐怕很是难行,看来,北朔要乱了。” “副使!”远处一个高瘦的士兵边跑边喊的迎面而来。 “何事这么着急?” 士兵扶着膝盖缓了一口气:“副使不是让我留意一下你的书信吗?这不,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告诉你了。” 徐荣轩兴致缺缺,没有一丝喜色:“放进我的营帐就行了。” 风舟行看着他的反应有些疑惑,往日听闻收到有他的书信,无论他手头上做着什么事情,都会立马扔下所有事情,跑去看信,虽然每次看完书信都是失落着回来的。 “你怎么不去看了?往日只要听闻有你的书信,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徐荣轩语气淡淡的道:“许是我母亲的书信,一个月就能送来两三封信,不着急,回去再看,正事要紧。” 士兵从旁插了一句:“副使,这次的书信不是你母亲的,好像是安王府遣人送来的书信。” 徐荣轩猛然抬头:“安王府?你说的是安王府吗?” 士兵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嗯,是安王府。” 得到准确的答复,徐荣轩扭头就往军营赶去。 还没没等风舟行反应过来安王府是怎么回事,一转眼间,身旁的徐荣轩早已跑远。 风舟行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喊道:“你不是说不着急的吗?正事不办啦!” 徐荣轩匆匆赶回营帐,掀开门帘,营帐内站着一个高瘦的侍卫,他恭敬的躬身施礼道:“小侯爷。” 徐荣轩微微颔首,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着急的问道:“是阿宁让你来的,阿宁最近过得好吗?可有让你捎话给我?” 侍卫将手中的包裹双手捧在他面前,恭敬回道:“殿下一切安好,近来事务繁忙,所以疏忽了小侯爷,这是殿下让我送来的书信与赔礼,请小侯爷过目。” 徐荣轩接过包裹,挥挥手示意侍卫退下,那张干净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喜悦的光彩:“我就知道阿宁是被事情给耽搁了,他怎么会把我给忘了呢。” 侍卫应声慢慢退下,徐荣轩迫不及待的坐在桌前拆开包裹,包裹里平整放着一件绛紫色的斗篷,斗篷上摆放着一份书信。 徐荣轩拿起书信展开,一字一句的仔细看过,书信内容不过寥寥数语,徐荣轩似没看够一般的,将手中的书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苏景宁的书信大致写道,他在长陵一切安好,让徐荣轩勿念,望他在军营里亦然,他会在长陵等着徐荣轩鲜衣怒马,少年归锦的那一天。 徐荣轩把信视如珍宝般的小心翼翼把它塞回信封,好生的放在一旁,上扬的嘴角自看到包裹那一刻就没下来过。 徐荣轩伸手拿起那件绛紫色的斗篷披在身上,提步走到装满清水的木盆前,低头细细端详着水中的倒影。 高高束起的墨发张扬,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轮廓英气逼人,绛紫色的斗篷显得身形清隽飘逸。 “我说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呢,原来是有人给你送新衣裳啦。” 风舟行只是伸手摸了一下徐荣轩身上的斗篷,就被徐荣轩无情的踹了一脚。 徐荣轩睨了他一眼道:“手脏,别碰!” 风舟行伸手揉着被踹了一脚的膝盖,撇了撇嘴道:“至于吗?就摸一下都不行,这些东西都是你心上人送的?刚刚听那士兵讲这些东西都是安王府送来的,你心上人是安王府的人。” 第72章 只要阿宁愿意 徐荣轩脱下斗篷整齐的叠好,轻柔的抚摸着斗篷上的花纹,好像在透过斗篷抚摸着另一个人:“嗯。” 风舟行凑近那斗篷,不敢伸手去碰,只是仔细端详着那精致的斗篷,他刚刚就发觉了,这斗篷的料子是稀有的云锦制成的,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即使是皇子跟公主也只能分到一匹云锦。 东西是安王府送来的,这么贵重的料子绝不是一般的世家小姐能用的起的,能与安王府有联系的,又能用的起这种料子的小姐,莫非是…… “你的心上人不会是从阳公主吧?啧啧啧,从阳公主今年也不过豆蔻年华,还未及笄,你也下的了手。” 徐荣轩皱了皱眉:“谁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从阳公主?那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天天就会围着阿宁转,也就阿宁不嫌烦。” 风舟行闻言怔了怔神,他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阿宁?南镜的安王殿下不就是叫苏景宁吗?与安王府有联系,又能用的起云锦的料子,安王殿下不就是其中一个。 当初他一直以为小侯爷喜欢的人是个姑娘,所以未曾想过小侯爷喜欢的人是安王殿下,现在细细想来,小侯爷从未在他面前掩饰过他对安王殿下的喜欢。 口中字字句句提起的都是阿宁这个名字,还有今日的北朔王子,他曾是安王府的奴仆,他口中的殿下不就是安王殿下嘛,是他太愚钝了,至今才发现。 “小侯爷,你喜欢的人,是……安王殿下?” 徐荣轩唇边浮现一丝笑意,眸底尽是柔情:“嗯。” 风舟行蹙紧眉头,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小侯爷跟安王殿下不是表兄弟吗?这样有违……” “有违人伦是吗?”徐荣轩将他未说完的话说完。 徐荣轩缓缓抬起眼,漆黑如墨的眼眸幽暗不明:“那又如何?我与阿宁并无血缘关系,表兄弟只是虚名罢了,只要阿宁愿意,让我背负天下骂名也无妨。” “阿宁喜静,偶尔也爱玩闹,那我就带他去江州,听说那里风景如画,四季如春,远离世间凡尘,如果阿宁想留在长陵,我也绝不会让他受到半点流言蜚语,我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闭嘴,只要阿宁愿意。” 小侯爷口中描绘的将来,应该在心里想了很久吧,风舟行看着他眼中的满满的憧憬,最终还是把快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如果安王殿下不愿意呢?小侯爷又当如何? 几日后,苏景宁斜靠在美人榻上掩嘴打了个哈欠,伸手擦拭眼尾因为打哈欠溢出的眼泪,百无聊赖地道:“这些天都在屋里头待着,身子愈发松散了。” “再过两个月就是除夕了,即时殿下可有的忙活了。”叶儿说着,起身斟了一杯热茶,两手捧着,送到苏景宁面前。 “除夕那天,有什么要忙活的?”苏景宁接过热茶,轻轻吹了下茶面上漂浮的茶叶,端起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 叶儿轻声道:“殿下忘啦?每年除夕都会在天坛举行祭祀仪式祈福。” 祭祀祈福?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除夕那天,景文帝要领着众大臣前往天坛祭祀祈福,祈求上天保佑南镜国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意。 祭祀那天需得寅时起身,穿戴繁琐的祭祀华服,举行祈福仪式之前不能吃一点东西,以示祈福者的虔诚,然后席地跪坐,听祭官念着祈福词,正午之时上香三叩首,祭祀仪式才算结束。 一系列的流程下来,先不提空腹进行祭祀,就那祭官念祈福词的两个时辰,他们需要一直跪在地上认真听着,虽然膝盖有蒲团垫着,但时间一久,还不得腰酸背痛的。 苏景宁默默叹了口气:“能不能不去啊?” 叶儿摇了摇头道:“不行,这是历代帝皇定下的规矩,不能不去。” 苏景宁垂下眼眸,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叶儿继续说道:“我知道那天可能会很累,但是殿下放心,叶儿会做好充足的准备的,绝不会让殿下你饿着或累着的。” 苏景宁点了点头:“好。” “对了殿下,你可知道萧玖顾去哪里了,我都好几日没看到他了,殿下是私下把他派出去做别的事情了吗?还有青灵那小呆鸟,这几日也没见着它。” 叶儿虽然嘴上说着讨厌萧玖顾,事实上内心早把他当朋友了,这几日都没看到萧玖顾,应该是怕他会出了什么事情。 对青灵亦是如此,嘴上嫌弃着青灵贪吃,天天嚷着要拔光它的毛,但每次做出的糕点都会留下一份给它,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姑娘。 萧玖顾离开的那天,顺带着把青灵也带走了,说是青灵待在安王府太过于安逸,不利于它的成长,将它带去出去历练历练。 苏景宁嘴角噙着笑意,打趣道:“你不是向来跟萧玖顾都不怎么对头的吗?怎么问起他来了,你担心他安危啊?” 叶儿触及苏景宁含着笑意的目光,不自然的撇过头:“谁担心他啦,他身上还有伤,不在房里好好休养,天天不见个人影,就知道往外跑。” “跟长川那家伙都是一个样,尽不是让人省心的,说起长川,殿下你得好好管管他,前些天还老是欺负我,这几日就突然对我冷着个脸了,理都不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招惹他了。” 苏景宁挑了挑眉,长川那冷酷冰哥不理人是正常的,但欺负人家小姑娘这事倒是让他稀奇了。 “长川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冷着个脸的?” 叶儿摸了摸脑袋想了想:“啊!我想起来了,那天厨房的顾大娘在跟我说话,长川正好路过,自那天过后,他就不理我了。” 苏景宁对这事还真升起点兴趣了,坐直腰身问道:“你跟顾大娘聊什么了?说长川坏话被他听见了?” 叶儿摆了摆手:“我才没有说他坏话,顾大娘问我有没有许人家,说她儿子也老大不小了,然后就遇上长川了,他先是把我拉走,又不说话,还冷着个脸把我丢在原地,真是莫名其妙。” 苏景宁了然一笑,原来长川喜欢叶儿啊,听见自己喜欢的人要议亲,长川能不心急吗?但叶儿这丫头又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估计长川不是在生叶儿的气,而是在跟自己赌气。 经过这议亲一事的刺激,估摸着长川不会再傻傻的等叶儿开窍了,以长川的手段,叶儿跟长川是迟早的事,而且将叶儿交给长川,他也能放心些,此事他就不瞎掺和了。 苏景宁轻声道:“你想知道他为何生气吗?去找他问问不就知道了。” “对,我这就去找他理论理论,凭什么平白无故的对我甩脸色。”叶儿赞同的点点头,随后气冲冲的去找长川理论去了。 苏景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底含着笑意摇了摇头。 叶儿这丫头对感情的事情太过于迟钝,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明明心里很在意长川,等长川挑破这层纱纸,他们应该就能好事将近了。 话说回来,算算日子,萧玖顾都离开几天了,这个时候已经到达北朔了吧,虽然萧玖顾有北朔王护着,但秦王的势力占了半个北朔朝堂,今后的日子里定然少不了明抢暗斗。 原剧情里,萧玖顾回到北朔没多久后就被北朔王封为太子,秦王一派跟北朔王一派的内斗正式拉响。 萧玖顾表面伪装成不堪大用的样子迷惑秦王一派,暗地里把秦王埋伏在朝堂上的棋子一点点拔了个干净,仅仅利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把北朔王头疼不已的奸臣彻底铲除。 书中仅用寥寥数语就概括了那场腥风血雨的权谋之争,人们只在书中看到了萧玖顾登上帝位一统天下的荣耀,但他在北朔蛰伏的一年里,身处在权谋的漩涡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景宁伸出玉白的指尖捻起一枚黑色的棋子,挽起宽大的袖摆轻轻将棋子落在棋盘上。 萧玖顾既然回到了北朔,就如这枚棋子,已经入了棋局,尽管棋局风云变幻、臧否叵测,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都得靠他自己了,只希望他的路能比原剧情中的好走一点。 与此同时的萧玖顾,正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青灵抬头瞄了他一眼,见萧玖顾并没有注意它,低头利用尖利的长嘴去轻啄笼子上的卡扣。 不一会,只听见“咔”的一声,笼子的门开了,青灵开心的扑腾了一下翅膀,迫不及待的钻出笼子。 青灵前脚刚出了笼子,后脚就惊恐的发现,刚刚还在闭目养神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你是要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乖乖回去?” 萧玖顾眼眸深沉,俊美的五官带着一股冷冽的气场,低沉的声音毫无起伏,但却让青灵蓬松的羽毛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青灵弱弱的叫了一声,低垂着头钻回笼子,熟练的蜷缩在笼子角落。 萧玖顾将精致的笼子拿了起来,无情的把青灵费尽精力打开的门给关上,垂眸冷冷的扫过蜷缩在笼子角落的青灵。 第73章 恭迎王子回到北朔 “殿下最是心软,如果被殿下看见了你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殿下定然会很心疼,但也仅仅只有殿下会心疼你而已。” 萧玖顾伸出一只手指探进笼子里,轻轻的在青灵的尖嘴上点了点:“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别再像上次那样给我玩阳奉阴违的那套,我这人最是记仇,我可不会像殿下那般宠着你。” “你也别想着偷偷回去寻殿下,殿下也知晓你在我这,你就给我安分的待在北朔,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让你回南镜。” 青灵弱弱的叫了一声,似在回应。 殷止骑着马靠近马车,敲了敲车厢轻声道:“王子,前方就是北朔的国都,昌黎。” “嗯。” 马车缓缓驶入昌黎,萧玖顾掀起幕帘,环视四周,昌黎宽敞的街道与长陵无异,街边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细细端详一番,还是能发现北朔与南镜的些许不同之处。 北朔民风开放,没有像南镜一般多了许多条条框框的规矩,男女皆随心而行,北朔重武,男子自小就要学习骑射剑术等课程,北朔习武的女子也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专门供女子寻乐的南风馆 鹅毛的大雪纷飞,在这样寒冷刺骨的天气,昌黎街上依旧人群涌动,马车艰难的穿过熙熙攘攘的行人,忽然,拥挤的行人都尽数向两边散去,人群散开之处跑出数名佩戴腰刀的侍卫。 侍卫训练有素的站开两排围住马车,一个中年男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而来,他身躯伟岸,黝黑彪悍,剑眉星目,宽阔的胸膛昂然高挺。 蒲勒翻身下马,双手抱胸,躬身行礼道:“王爷。” 秦翰微微颔首:“马车上坐着的,可是王子?” “是,王爷。” 秦翰上前两步,嘴角轻扬,笑意却不达眼底,盯着马车门帘朗声道:“恭迎王子回到北朔。” 门帘后面的萧玖顾眸中渐渐浮现一丝寒意,薄唇无声勾起,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趣,这还没到达王宫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了,还专门选了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堵他,不就是想让他出丑吗? 也是,他在南镜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面对这么大的场面怎么可能会不腿软呢?这算盘打的可真是不错呢,出丑当然是有得看的,但出丑的人,可就不一定是他了。 蜷缩笼子角落的青灵敏锐的察觉萧玖顾身上散发的压迫感愈发明显了,青灵身上的羽毛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萧玖顾白皙修长的手指挑开门帘,从容的走出马车,轮廓分明的俊容英气逼人,腰背挺直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冰冷且带着些与生俱来的贵气。 萧玖顾不疾不徐的迈步而来,在秦王面前停下脚步,那双琥珀的眼眸淡淡对上他眼睛,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难辨深浅 “秦王?” 秦翰含笑道:“王寻了王子多年,此次终于得偿所愿了。” 萧玖顾抬起眼眸,扫视了一下周围,数名侍卫竟无一人行礼,看来,都是秦王提前授意的,无非是想告诉他,他如今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王子,还不是照样仍他揉捏。 萧玖顾直接无视对面的秦翰,沉声道“殷止。” “在,王子”殷止上前两步,拱手应声道。 “本王子初到北朔,还不懂得北朔的规章制度,本王子在北朔的位份如何?” 殷止恭敬回道:“王子乃王跟王后所生,乃是嫡长子,王只有王子一子,自是位份尊贵。” 萧玖顾低低的浅笑一声:“这样啊?那跟秦王爷比起来如何?” 殷止愣了愣,难道王子他想…… 王子初到北朔,就如此锋芒毕露,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些。 殷止内心虽然担忧,但面色不显,定了定心神道:“秦王爷虽处于侯爵位,但也是越不过王子的,自是王子尊贵。” 闻言,萧玖顾满意的点点头,余光瞥向站的挺直的秦翰:“既然本王子位份在秦王之上,怎么至今还不见王爷向本王子行礼?” “哦,本王子知道了,定然是王爷看见本王子回到北朔太高兴了,一时间忘记了规矩,没关系,现在王爷高兴的劲也过去了,自古礼法不能废嘛,王爷现在行礼也来的及,对吧,王爷?” 秦翰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周围的空气逐渐凝结,秦翰身边的侍从沉不住气站了出来,高声怒喝道:“你可知道我家主子在朝中是何等地位,别说是你,就算是……” 眼见侍从愈发口无遮拦,秦翰急声呵止:“高海,住嘴!” “王爷!” 高海不明白秦翰为何要制止他,明明王爷无需畏惧这个毫无实权的王子,就连王都不曾畏惧过,区区一个不知道哪里找回来的王子,竟然敢让王爷向他行礼。 秦翰幽深的目光晦暗不明,探究的望着眼前的萧玖顾打量了半晌。 高海看不清眼前的局势,他还看不明白吗?他精心为对方准备的下马威,反倒是被对方利用起来下了套,他听闻这萧玖顾在南镜时,做过乞丐,也当过奴仆,后来被南镜的安王收入府中,当了个小小的侍卫。 虽然在南镜的安王府任职,但也还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特意在人流涌动的昌黎街,本想让百姓们看一下找回来的王子畏畏缩缩的模样。 一来,可以打击王那一派的气势,二来,百姓看到北朔未来的继承人竟是如此唯唯诺诺的人,定然会对未来北朔的继承人心生忧虑,往后等他登上那王位,百姓心中有了好的对比,他登位也是民心所向,名正言顺。 可谁想到,这萧玖顾并不想的想的那般唯唯诺诺,还反过来给他下套,先是激怒护主高海,如果刚刚不是他拦着,高海可能会在百姓面前口无遮拦的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百姓淳朴,并不知道朝堂上的弯弯道道,在百姓看来,王子的位份高于他,他理应给王子行礼。 如果他不行礼,那就是胆大妄为,不敬王子,日后他登位,百姓必定会想起今日之事,说起他早就对王位野心勃勃,他坐上那位子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真是好计谋啊,无论他行不行礼,终究会摆了他一道。 如此看来,他倒是小瞧了这半路杀出来的王子了。 萧玖顾扭头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高海,薄唇轻启:“殷止,北朔律法上对王子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殷止早就对秦翰身边那条见人就咬的狗腿子不顺眼了,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把柄,可不能轻易放过。 殷止嘴角轻扬,正声道:“按北朔律法,对王室出言不逊者,重打三十大板以示禁戒。” 萧玖顾冷冷的扫了一眼立着不动的侍卫:“是没听清吗?还是本王子说的话不如王爷的管用?” 高海面对萧玖顾的责罚丝毫不惧,脸上毫不掩饰对萧玖顾的不屑,还得意洋洋的咧嘴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侍卫们不敢动手。 数名侍卫皆望着秦翰,等着他下指示,毕竟高海是秦王身边的红人,他们都不敢妄动。 秦翰阴沉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闭了闭眼,高声呵斥道:“都愣着干嘛,王子的吩咐没听见吗?还不把人拖下去!” 侍卫们都没想到秦王会为了王子重打高海,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上前抓人。 高海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猛然抬头看向秦翰,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也没想到他的王爷会因此重罚他。 “王爷,为什么?属下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 “闭嘴!快把他带走。”秦翰目光微闪,高海这个蠢货,到现在还不清楚,还三番五次的往萧玖顾的设的圈套里跳,就这榆木脑袋,平时是怎么做事的? 高海被侍卫扣押离开时,还在恶狠狠死盯着萧玖顾,恨不得此时将萧玖顾的扒皮抽筋,生嚼他的骨血咽下才方得解气。 秦翰低垂眼眸,掩盖眸中浮现的阴翳,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躬身行礼,扬声道:“恭迎王子回宫!” 侍卫见状,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跪下行礼,异口同声道:“恭迎王子回宫!” 萧玖顾微微颔首,翻身上了一匹马,拉扯缰绳,直接越过行礼的众人纵马往王宫的方向飞驰。 “王子!”殷止眼看那匹骏马越跑越远,急忙翻身骑上了一匹白马,甩动马鞭,追了上去。 秦翰慢慢起身,漆黑的眸底溢满戾气,冷的令人发寒。 蒲勒压低声音道:“王爷,这萧玖顾如此胆大妄为,要不要……” 秦翰眉宇间阴鸷顿生,咬牙切齿道:“萧玖顾——” “黎弘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刚回到北朔就让本王吃了个大亏,绝不能让萧玖顾彻底掌握黎弘留给他的势力,不然,等他成长起来,必会成为本王的心头大患” “是!” …… 萧玖顾一勒马缰,骏马嘶鸣一声,高高跃起前蹄,停下飞驰的步伐,萧玖顾翻身下马,缓缓抬眸。 不远处,一扇厚重的朱红宫门映入眼帘,宫门前守卫森严的禁卫军们牢牢把守在每一处出入口,眼前富丽堂皇的高大建筑正是北朔的王宫。 第74章 我想要的,南风知我意我会自己去取 “王子——” 殷止紧赶慢赶才追上萧玖顾,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萧玖顾面前,缓声说道:“王子为何要纵马独自离开?” 萧玖顾神色淡然:“秦王刚刚吃了亏,再不离开,恐会发难。” 殷止片刻后叹道:“王子,你初到北朔,还未在北朔站稳脚跟,就跟秦王对上,未免太操之过急了,秦王受了如此憋屈,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子今后在北朔行事必会处处受到秦王的阻碍,王子刚刚应该韬光养晦,让秦王对你放松警惕,对你今后的行事也便利些。” 他自是知道韬光养晦对现在的他来说,会更好一些,但要让秦王对他放松警惕,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需得慢慢蛰伏,才能一击即中,这样需要耗费时间太长了。 殿下他还在南镜,徐荣轩对殿下的心意已经愈发明显了,还有那个林枫年,都在虎视眈眈的觊觎着他的珍宝。 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解决北朔的一切阻碍,尽快回到殿下身边。 “即使我什么都不做,秦王就会对我罢手吗?只要北朔继承人这个身份在,我头上那把刀就会一直悬着。” 萧玖顾面色阴沉,幽深的目光直盯那磅礴浩大的王宫:“我要得就是他急,他越急,手下的动作就越多,动作越多漏洞也就越大,我现在就等着秦王怎样把按死他自己的证据一步步的送过来。” 殷止蹙紧眉头,似乎并不赞同他的想法:“虽然这法子可用,但王子你是把自己当成活靶子,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啊。” 萧玖顾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来到北朔,我就已经身处危险之境了,推翻秦王一党,这不就是你们所希望的吗?” 闻言,殷止面色一僵,担忧的话语到了嘴边,再也说不出口了。 王子虽是王的孩子,但自小在南镜长大,从未受过北朔的分毫恩惠,王子本在安王府生活的安逸平稳,如今回到北朔却要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 萧玖顾察觉殷止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皱了皱眉:“如果我不想回到北朔,你们谁也无法强行将我带回,我来到北朔也有自己的目的,不是因为你们。” “时候不早了,进宫吧。” 殷止目光微闪,点了点头:“是。” 宫门口一个矮瘦的太监正焦虑不安的来回走动,嘴里小声的念叨道:“怎么还没回来?” “王公公。” 太监猛然抬头,快步来到两人面前:“殷大人,你可算回来了,这位就是王子吗?” “是。” 王公公连忙行礼:“拜见王子!” 王公公抬眸间,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萧玖顾,眼中闪烁着水光,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好啊!可算是找到了,那双眼睛像极了王后,王后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殷止环视四周,发现宫门口只有王公公一人迎接,从刚刚回到北朔他就心中有些疑惑,依照王对王子的重视程度,应该刚到城门就能看到王出来迎接王子了。 可等来的却是秦王人马的鸿门宴,现下回到王宫,怎么也只看见王公公一人,难道是王出了什么事? “王公公,为何不见王的身影?我不在北朔的日子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公公低声道:“殷大人,你有所不知,秦王近来行事愈发放肆,许太傅前些日子在朝堂公然上书参奏秦王,秦王竟当着王的面,挥刀将许太傅血溅当场了。” 殷止登时脸色大变,嘴唇喃喃微张:“怎么会?许太傅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为何会如此冲动?” 高公公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听闻是许太傅的独女被秦王的手下高海给凌辱了,当天许太傅就提剑去了秦王府,欲杀了高海为女报仇,却被秦王搪塞过去,丢出了秦王府。” “次日早朝,许太傅上书参奏秦王,纵容手下肆意妄为,恳请王严惩秦王与其手下高海,不料,许太傅话音刚落,就被秦王斩杀。” “说是许太傅早已对他怀恨在心,那日还目无律法的提剑登门,他不与许太傅计较,如今还满口胡言污蔑与他,特斩必当场以儆效尤。” “王也因此事气垮了身体,如今卧病在床,王子莫怪王不出门迎接,王是有心而力不足,王听闻你快到北朔的消息,硬要下床迎接,是被老奴给拦住了。” 萧玖顾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下留下一片阴影,陷入了深思。 许太傅的死,很明显是秦王设计促成的,看殷止的反应,许太傅应该是北朔王一派极有分量的人物。 秦王利用许太傅的女儿激怒许太傅提剑上门,抓住了许太傅目无律法的把柄,同时预料了许太傅会去找王讨公道,而后先斩后奏,对许太傅倒打一耙,北朔王想给秦王治罪,可许太傅也已经死无对证了。 秦王直接无视君主,公然在朝堂之上斩杀重臣,可却无一人能上奏弹劾,可见秦王一派北朔王已经压制不住了,北朔的局势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严峻。 “王子,这就是王上的寝殿,王上等你很久了,进去吧。”高公公推开殿门躬身道。 萧玖顾刚踏进宫殿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为防止寒风吹入殿内,殿内的门窗皆被关了个严实,仅留了两扇窗通风,灯罩里的烛火微微摇曳,殿内光线明明灭灭。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内殿传来,萧玖顾缓缓走进内殿,入眼便见一个病容虚弱男人横卧在宽大的龙榻上,手中拿着一张丝绸帕子捂口咳嗽,脸色苍白又憔悴。 男人那微垂的琥珀碎金眼眸告诉了萧玖顾,眼前的男人就是北朔国的王上,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北朔王也不过到不惑之年,满头长发却已经掺杂了不少银白发丝,额头上布满皱褶,显得不似这个年龄的苍老。 北朔王察觉殿内有细微动静,缓缓抬起眼,当看见站在床榻前的萧玖顾时,琥珀碎金的瞳孔一缩,攥紧手中的丝帕,艰难撑着手肘坐起身。 沙哑声音也掩盖不住他激动的情绪:“你……你就是萧玖顾,我的儿!” 萧玖顾神色平静,微微颔首:“嗯!” 北朔王颤抖的伸出一只手,手腕上带着一根早已褪色的红绳,他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想要触碰萧玖顾。 萧玖顾紧紧抿着嘴唇,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北朔王的手。 北朔王看着落空的手,目光瞬时黯淡,默默收回手臂,眸中闪着泪光,语气温和的说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是父王对不起你,把你弄丢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北朔王怔怔望着手腕上的红绳,泪倏然地从眼里留下:“我也对不起你的母后,说好了一辈子要让她辛福无忧的,都是因为我。” “你母后说过不想困于四四方方没有自由的宫里,可是,当年我满怀热忱,抱着想让北朔繁荣昌盛,百姓幸福安康的期望登上了王位,你母后无奈,只能随我留在王宫,最后卷入那权势之争,无辜丧命。” 北朔王唇瓣微动:“你可曾怨过我,殷止在信上说道,你早年受了不少苦,可我都不曾在你身边,是我亏欠了你,。” 萧玖顾听着北朔王满怀亏欠,眸底没有浮现半分涟漪,摇了摇头:“不曾。” 他说的是实话,他也许年幼时想过,为何别人都有父母亲的疼爱,而他却没有,可随着慢慢长大,他再也没有想过这问题了,那时候的他每天只想着要如何活下去。 北朔王轻声道:“殷止曾在信中提到,你当时并不想回北朔,可是因为北朔那复杂的局势?父王让你回来只是想看看你,不为别的。” 北朔王咳嗽几声,继续道:“如今北朔朝廷已被秦翰掌控,前些日子我还能压制他,但后来秦翰为了瓦解我的势力,用尽各种卑鄙的手段牵制了我手上的人。” “我如今也快压制不住他了,如果我为了一己之私把你留在北朔,那就是害了你,你如果不想待在北朔,那就离开这吧。” 北朔王伸手在龙榻的床头上用力按了一下,原来床头那里装了一个暗格,他从暗格里拿出了一个黑色令牌。 北朔王将手中的黑色令牌递给萧玖顾:“这是历代王上传下来的黑羽令牌,这个黑羽令牌可以号召守护王族的黑羽禁军。” “黑羽禁军里的暗卫都是需要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人,他们只听令于持有黑羽令牌的王族号召,父王将这黑羽禁军留给你,有他们保护你,父王也安心些。” 萧玖顾接过黑羽令牌,沉声道:“我回北朔有自己的目的,没达到我的目的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这块黑羽令牌我收下了,我可能需要用到它,秦翰我会对付,你就好好安心养病吧。” 说完,萧玖顾转身就要离开。 “顾儿!” 北朔王急声叫住他:“秦翰此人心机颇深,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有何想要的,父王帮你,别伤了你自己,我已经失去你母后了,别在让我失去你。” 萧玖顾脑海中闪过苏景宁的身影,目光微闪:“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我想要的一切,我会自己去取。” 北朔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喃喃道:“颖儿,我们的孩子脾气很像你,只要认定了一件事情,谁也阻挡不了,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他想做什么,我拼尽全力都会助他。” 第75章 我娶你可好? 两个月后。 天色还未完全亮起,天边只有一丝晨光熹微,昨日下的一场小雪未化完,琉璃绿瓦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雪,遍地都是白茫茫一片。 叶儿口中哈出白色雾气,双手合十相互搓了搓,意图搓热缓解冻红的双手,突然感到身上一暖,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外披了一件不属于她的衣服。 转身一看,长川手提着镂雕朱漆的灯笼,穿着一身玄衣站在她的身后,原本披在他身上的披风,此时落在了叶儿身上。 叶儿语气轻快的问道:“你怎么在这?王府今日不是你当值吗?” 长川低头将叶儿身上的披风系好,抬头后伸手将叶儿被寒风吹的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今日除夕,想给你送些东西,怎么身上穿的这么单薄?鼻子都冻红了。” 叶儿张开双手,在长川面前转了一圈,今日叶儿穿了一件散花碧绿的袄裙,显得叶儿活泼又俏皮,如同霜雪里的嫩芽,生机勃勃的撩动着长川的心。 “这是新裁的衣裳,好看吗?” 长川将叶儿紧紧的圈在怀里,低头温柔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声音暗哑道:“好看!” 叶儿心中如同流淌着一涧暖暖的春水,缓缓抬起头,白净的脸上也渲染的淡淡的红晕,伸手拉住长川的袖口问道:“今日除夕,你怎么穿的黑沉沉的,一点也不喜气,也从没见你穿过亮色点的衣裳。” “嗯。” 叶儿听见长川的应声,有些听不明白他的“嗯”是什么意思,注视着他那冷峻的面容,也不再纠结这简短的回答。 “你刚刚说要送我点东西,是什么东西呀?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长川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条木盒,修长的指尖触上木盒的边缘,缓缓将木盒打开,木盒里静静的躺着一支翡翠玉簪,簪头镂雕着梨花纹理,镶嵌了几颗圆润白珍珠,簪身玉质通透,成色极好。 长川把梨花翡翠簪轻柔的插在叶儿乌黑的发髻上,翡翠玉簪上亮圆的珍珠在青丝上闪烁润泽的光芒,更衬的叶儿肤若白雪,俏皮可爱。 叶儿上手摸了摸发间的簪子,眨巴了两下圆溜溜的大眼睛:“这簪子看起来就很贵重,你不会把月俸都用来买簪子了吧,快退回去,我不要了。” 叶儿说着就要把头上的簪子给取下来。 长川拉住她拔簪子的手,用另一只手的指腹在叶儿冻的通红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嘴角轻扬,浅浅一笑道: “我在殿下手下侍奉了这么多年,手上还是有不少银两的,至少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你都还没嫁过来呢,就开始管着我的账本啦。” “回头我把房中的账本都给你送过去,我账本都给你了,你人什么时候嫁过来啊?” 叶儿又羞又恼,脸瞬间涨红,轻咬下唇,瞪了长川一眼,眼眸中潋滟秋水:“谁要嫁给你了。” 长川长臂一揽把叶儿圈在怀了,那双湛黑的眼眸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叶儿,声音低醇,似酒甘洌:“阳春三月,桃红梨白之际,我娶你可好?” 叶儿清澈的目光看着他,缓缓绽开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好!我等着你来娶我。” 长川双手捧着叶儿的脸,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捧起世间最宝贵的稀世珍宝,长川深深凝视着叶儿,目光缱绻温柔,缓缓低下头,当那微薄的唇瓣即将要触碰到那抹娇嫩的红唇时。 突然,长川毫无防备的被叶儿推开了几步,长川站稳脚跟,茫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叶儿拆开披风塞到长川怀里,提起裙摆,转身就往苏景宁的院子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着:“天快亮了,差点忘了除夕的祭祀仪式,殿下还未起身,快来不及了。” 不一会,叶儿的身影渐渐离开长川的视线,独留长川怀中抱着一件卷成一团的披风站在光秃秃的树下,寒风轻轻吹过,有些寒风瑟瑟的孤寂感。 屋内,香炉里的檀香烟雾幽幽飘散,琉璃灯罩中的蜡烛只剩最后一截烛芯摇摇不定的燃烧着,发出极微弱的淡光,低垂的幔帐被映的朦胧半透。 叶儿推开漆木大门,轻车熟路的绕过梅花屏风来到床榻前,叶儿抬手撩起烟色幔帐挂在帐钩上,没了朦胧的纱幔遮掩,露出床榻上横卧着颀长俊美的身影。 如瀑一般的青丝铺散枕面,青色的被褥将睡着的人紧紧包裹,显得从被褥里探出的脸如白玉一般,精致又娇小。 叶儿柔声轻唤几声:“殿下,时候不早了,该起身了,要去祭祀仪式,殿下!” 苏景宁皱了皱秀眉,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让我再睡一小会,就一小会。” 苏景宁把被子盖在头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叶儿,又睡着了。 叶儿见苏景宁重新睡了回去,也不再唤他了,她对赖床的殿下早已见怪不怪了,只见她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 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侍女们听见掌声鱼贯而入,侍女们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 叶儿唤来守在门口的侍卫,把苏景宁从床上拉了起来,手中端着铜盆的侍女随之上前,叶儿将帕子粘湿拧干,仔仔细细的为苏景宁擦脸。 苏景宁白净的脸蛋触及温热的湿帕,秀眉微皱,不适的别过脸,被湿帕这么一折腾,那迷迷糊糊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长长的睫毛轻颤,睁开朦胧的双眼。 苏景宁伸手拿过叶儿手上的湿帕,没睡醒的声音慵懒的说道:“我来吧,老用这招真没意思。” 叶儿轻笑道:“殿下老是赖床,叶儿也是没办法嘛,虽然这招没意思,但管用就行,殿下这不是起身了吗?” 苏景宁洗漱完后,起身走到屏风后面,侍女端着托盘缓缓上前,托盘上摆放着祭祀穿的衣裳和饰品,叶儿拿起繁琐的衣裳,一件件给他穿戴好,然后把绸缎般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发带绑成马尾。 侍女拿出一块半人高的铜镜举到苏景宁面前,镜中人穿着湛蓝色绣着银丝花纹衣裳,颈脖跟腰间挂着许多银铃流苏,祭祀服上佩戴银饰有平安辟邪之意。 红色的发带顺着青丝垂在脸旁,额间也戴上了银制额饰,给姿容盛极的容貌更添些许飘逸气息。 苏景宁左右转了转,身上的银铃流苏随着他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叶儿痴痴感叹道:“殿下穿这身祭祀服饰真好看!殿下长的太美了!” 苏景宁伸手就给了叶儿一个脑瓜蹦:“说了不能夸美,要夸也要说你家殿下俊, 叶儿揉了揉额头,嘟囔着道:“可殿下确实长的好看嘛,叶儿说的是实话,对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什么事?” 叶儿拿出一个牛皮纸包着的点心,和一对厚厚的护膝:“殿下,趁现在还没去天坛先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还有把这对护膝绑在膝盖上,这对护膝我封了好几层棉布,可软了,这样祈福时跪着就不疼了。” 苏景宁唇边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抬手在叶儿脑袋上摸了摸:“叶儿有心了,不是说时候不早了吗?还不快走,点心路上吃吧。” 叶儿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空已经蒙蒙亮了起来,连忙催促道:“对对对,快走了殿下,祭祀仪式快开始了。” 寒意散尽,旭日东升,地上的残雪隐隐有融化的迹象,一路静谧无声,唯有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天坛位于宫内的前殿,是历代皇帝每年祭天祈福之地,苏景宁一路紧赶慢赶的来到天坛,还好在祭祀仪式开始之前赶上了,大臣跟祭官已经各就其位。 苏景宁刚踏进天坛,大臣皆跪下行礼,恭敬道:“拜见安王殿下!” 数名大臣异口同声行礼,声音在空旷的天坛传成回音,苏景宁干笑了几声,虽然自己算是赶上了,但身为皇子的自己是最后一到场的,数名大臣的眼睛盯着他,莫名有些心虚感。 苏景宁虽然心里在风中凌乱,但表面上显的十分淡定,清了清嗓子道:“起来吧。” 说完,不等大臣起身,便快步走到自己位置上,还未等苏景宁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苏景宁扭头一看,惊讶发现身后轻笑之人竟是林枫年,参与天坛祭祀的人,除了皇室宗亲外,还有朝堂上的众大臣可参与,林枫年既不是宗亲,也无官职,为何会出现在这? “林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林枫年还未开口,就被不远处缓缓走来的苏彦元先为苏景宁解答道:“林公子可是科举考试的新科状元,你成天都待在屋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新科状元!林枫年不是不喜欢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的吗?难道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喜欢上女主了? 虽然在原剧情中,林枫年为了守护女主,放弃了他不想受到任何束缚的意愿,进入了他最不喜的官场,但这段剧情是在最后的阶段发展的,这也提前的太快了吧。 第76章 用情至深 苏景宁慢慢挪到林枫年身边,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吗?不想受到任何条条框框的束缚,不喜欢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吗?” “既然如此,为何要违背自己的本心,去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呢?” 虽然林枫年才华横溢,有这样的人才留在朝廷,必能在南镜朝堂上做出一番作为,但他更希望林枫年凭本心选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为了他人改变了自己的初心。 闻言,林枫年怔了怔神,殿下怎么知道他心同野鹤与尘远,知道他不喜朝堂的尔虞我诈,就连父亲都不理解他一身才华,为何不进朝堂为国效力,父亲为此还与他争吵了好几次。 本以为殿下身为皇子,也会跟父亲的想法一样,但殿下却让他不要违背自己的意愿,遵循自己的本心选择,他不后悔违背自己的初心留在朝堂。 仅仅因为在映月桥上的惊鸿一瞥,那时的殿下笑得如恬淡的春日梨花,如那日初雪般的纯粹,他想再靠近殿下一点,如果野鹤与尘远是初心,那么殿下就是他如今的本心。 林枫年定定的望着苏景宁,朝他微微一笑:“殿下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现在想要的生活呢?我参加科举考试,进入朝堂,这一切都是循着自己本心而为。”只为了能再靠近殿下一点。 苏景宁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林公子可是为了某个人才去参加科举考试的?” “是。”林枫年略微颔首,眼眸中泛着脉脉的柔和情意。 苏景宁扬起嘴角点了点头,看来林枫年已经跟女主有点苗头了,男主那条线是彻底崩了,幸好男配跟女主的感情线还存活着。 没了男主跟男配抢女主,男配上位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更何况是这般文武双全优质的好男人,林枫年加把劲,剧情中的感情线要靠你一个人抗起大旗了。 苏景宁拱手道:“那便在此恭贺林状元,金榜题名,荣登榜首,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林枫年拱手回礼,望着苏景宁,神色变得格外柔和:“多谢殿下。” 苏彦元一旁轻声道:“阿宁,你在安王府休养都告假了两个月了,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是不是该上早朝处理公事了?” 苏景宁唇角的笑容一僵,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元哥哥就跟他提及此事,但他一再推脱,今天哪里疼,明天哪里痛的搪塞过去。 但凡早朝时间能往推后那么一点,他也不至于这么抗拒,每天凌晨三点爬起来上早朝,即使是现代社畜都不敢这么拼啊。 元哥哥看他对上早朝如此抗拒也很是无奈,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他王府休养,但他两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没上过早朝,不少大臣对他颇有微词,甚至还有人上书弹劾过他,虽然弹劾他的奏折都被景文帝无视了。 苏景宁拉起苏彦元宽大的袖摆左右晃了晃,身上佩戴的银铃流苏随着他的左右摆动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元哥哥,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在玩上几天就乖乖去上早朝。” 林枫年闻言,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却被苏彦元给了个眼神制止住了。 苏彦元轻笑一声:“可以呀,正好元正休沐至初七,这些天你好好玩,而后就要上早朝,不可再找借口了。” 苏景宁抓住袖摆的手顿了顿,而后才反应自己被套路了,元正就是现代的春节,是官员们难得不用上朝的假期,从元正那天休到年初七,这几天他本就不用上朝,他还傻傻的去哀求元哥哥多宽限几天。 “阿宁,你随我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苏彦元拉着他来到了天坛主殿。 天坛主殿是摆放了历代皇帝牌位的地方,苏景宁刚踏进殿内,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火味。 殿内幽静明亮,高台香案上立着历代祖宗帝皇的牌位,牌位前都摆放了一盏莲花长明灯,金鼎香炉内插着数不清的香,正弥漫着袅袅烟雾。 苏景宁疑惑问道:“元哥哥,祭祀仪式快要开始了,你带我来这干嘛?” 苏彦元神色看起来有些严峻,沉声道“天坛主殿比较幽静,我已经派江赫在外面守着了,我有事要问你,你老实告诉我,萧玖顾是不是已经不在安王府了?” 看来,元哥哥已经知晓萧玖顾是北朔王子的事情,那他也没必要瞒着了。 苏景宁垂下眼睫,点了点头:“萧玖顾两个月前便不知所踪了。” 苏彦元眉头紧蹙:“萧玖顾可曾告诉你他去哪了?有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 苏景宁摇了摇头:“萧玖顾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上写道,他有私事要处理,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他的身份?他有什么身份?” 他对元哥哥说的都是实话,萧玖顾确实没在信上提及他北朔王子的身份。 苏彦元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眸中浮现满满的心疼,那心疼目光看着他,活像他被谁骗财骗色似的。 “早在一个月前,我收到舅舅的来信,回程时北朔使臣队伍里多出了一人,徐荣轩发现此人正是你府中的侍卫萧玖顾,徐荣轩为了证实他的身份,假借搜查罪犯之名逼着他下了马车,竟意外得知萧玖顾是北朔王丢失已久的独子。” “这一个月以来,我一直想跟你说起此事,但也一直寻不到机会说起,前段日子,我收到密报,近来北朔变动很大,萧玖顾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就掌握了北朔王留给他势力,而后趁热打铁被封为了太子之位。” “萧玖顾用雷霆手段在短时间内从被秦王一派压制,再到与秦王一派持平,可见萧玖顾此人心机缜密,城府深沉。” “阿宁,当初你为了他,跟我求了多少次情,不然就以他伤了你那次,他小命早就没了,还有冬狩那天,他在深坑那般对你,再有这次,他身为安王府的侍卫,私自叛逃出府,你都替他藏着掖着。” “你对他用情至深于此,可他萧玖顾呢?他临走之前都未曾向你道明身份,由此可见他心里根本就没你,你喜欢男的哥哥不管你,但萧玖顾不值得你托付。” “抛开两国的身份不说,萧玖顾城府深沉,哥哥怀疑当初萧玖顾就利用哄骗了你,阿宁你心思单纯,此人并不适合你。” 苏景宁极力压抑着想要抽了抽的嘴角,满腹都是想要澄清的话都堵在了喉咙说不出口。 三年前,他的手被萧玖顾咬伤后,元哥哥因此大怒欲取萧玖顾性命,他为了保住男主的小命,只能让元哥哥以为他心系萧玖顾,不曾想元哥哥对此一直深信不疑。 看着元哥哥用着担忧的眼神盯着自己,他总不能此时跟元哥哥讲,那时候说心系萧玖顾的话都是骗他的吧,如果被元哥哥知道了,恐怕萧玖顾的小命是保住了,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苏景宁眼底闪过一丝黯然,长长的睫毛轻颤,抬眸时,清澈的眼眸里聚拢蒙蒙的水雾,咬了咬嘴唇抑制欲哭的情绪,说道:“元哥哥,萧玖顾欺我至此,我不会在喜欢他了,祭祀仪式快开始了,我先出去了。”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走完,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元哥哥的视线,他怕在这多待一会,他会忍不住笑出声。 “去吧。”苏彦元轻叹一声,阿宁用情至此,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这孩子估计是想找个角落哭吧。 苏彦元想到害得阿宁伤心的罪魁祸首,刚刚还是温润如玉的脸,瞬间覆满冰霜。 江赫推开殿门进来,就看见苏彦元静静的站在香炉前沉思,如同绸缎般的漆黑长发间插着一根青竹玉簪,衬得肤白如雪,香炉中烟雾袅袅,朦胧了那张清雅温润的容貌。 苏彦元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飘散在空气中的烟雾,江赫眸色微暗,感觉那根好像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指拨动的不是烟雾,像是缕缕春风拨动着他的心弦。 江赫垂下漆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汹涌,拱手恭敬道:“太子殿下,祭祀仪式要开始了。” “嗯,走吧。”苏彦元缓缓转过身,提步正要离开。 江赫起身后,伸手拦住了苏彦元的去路;“殿下,等一下。” 苏彦元当即停下了脚步,疑惑问道:“怎么了?” 江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皮包裹,打开包裹,纸包裹里放着几块苏彦元爱吃的糯米糕,糯米糕被江赫包裹的严严实实放在怀里,一直小心护着,糯米糕不仅没有被碰散,还保持着温热的。 “殿下,祭祀仪式要举行好几个时辰,还是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别饿坏了身体。” 苏彦元瞥了一眼江赫手中的点心,微微皱眉:“我不需要,祖训不能违,念在你是初犯,我不计较,你把点心拿......” 苏彦元话没说完,微张的嘴唇就被硬塞了一块软糯香甜的糯米糕,不大不小的糯米糕刚好都塞进了嘴里,苏彦元也不好浪费粮食,只好皱着眉将嘴里的糯米糕咽了下去 第77章 剧情又崩了 见苏彦元将嘴里糯米糕吃了下去,江赫神色变得格外柔和,唇边噙起一丝微笑,而后跪下请罪:“太子殿下不心疼自己的身体,属下心疼,此番越逾之举,属下甘愿受罚。” 苏彦元淡声道:“罢了,仅此一次,走吧。” 江赫低垂着眼,唇角上扬:“是!” 祭祀是一项很繁琐的仪式,先是迎神、跪九拜礼、祭官祝文、最后行三上香礼结束。 现在进行祭祀仪式第一项迎神,景文帝身着盛装缓缓走上高台,祭官随之送上一根火把,景文帝拿起火把点燃燔柴炉,紧接着沉重轰鸣的鼓声擂起。 数名戴着面具的人围着燔柴炉翩翩起舞,他们的手脚上都戴上银铃配饰,配饰随着他们舞动的动作泠泠作响,不一会,面具人停下跳舞,张开双手在燔柴炉前围成一个圈,仰起头歌颂。 苏景宁跪在人群中,好奇的盯着高台上的迎神仪式,疑惑的低声问道:“他们唱的是什么?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林枫年语气温和的解释:“他们用的是一种古老的语言,他们在歌颂上天哺育世间万物的感恩之情,并向上天祈求南镜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的愿望。” “你连古语都听的懂呀?”苏景宁不禁感叹道。 林枫年抬眸对上苏景宁那仿若星星的眼睛,眉宇间浮现一丝笑意:“臣平日看的书比较杂,其中就有记录古语的书籍,在闲暇的时间翻了一下,略懂多少。” 不愧是女主未来的男人,真是博学多才。 “起!”祭官高昂的声音把苏景宁逐渐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腿有些发软,再加上繁琐的服饰太过沉重,苏景宁猛然起身重心有些不稳,踉跄的仰头往后倒去。 等苏景宁反应过来时,预想之中摔倒在地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林枫年担忧的目光,林枫年宽大的双手扶住他的两肩,他的背靠在林枫年的胸膛前,两人的距离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他隐隐闻到林枫年身上有股淡淡的清冷香。 幸好林枫年当时站在他身后,在他摔倒之际,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形,才避免了这场祸事的发生,不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可想而知有多么的丢脸。 “殿下,你没事吧?” 苏景宁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一时间没站稳。” 掌心间温软细腻的触感让他微微晃神,一时之间,竟让他舍不得放开了。 “我已经站稳了。”苏景宁抬起那双顾盼生姿的桃花眼看向林枫年,疑惑他为何还不松开手? 林枫年被他看的心口一烫,掌心间的温软也变得烫手起来,林枫年连忙松开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下,定了定心神。 高台上,祭官手捧着一叠厚厚的祝文慢慢的念着,台下的苏景宁跪坐在地,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宽大的袖摆垂覆而下,露出了他在阳光下白的耀眼的皮肤。 林枫年望着眼前白的晃眼的玉臂,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感觉指尖还残留着那温软细腻的触感。 过了良久,苏景宁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落下一层浅浅的阴影,低垂的头一点一点的,很明显是睡着了。 突然,激荡的鼓声再次响起,苏景宁被激昂的鼓声吓得一激灵,迷茫的缓缓抬头。 高台上,祭官手上厚厚的祝文终于讲完,就剩下最后的行三上香礼,先由景文帝上第一炷香,而后众大臣再上三柱香拱手三拜,祭祀仪式就能正式结束了。 苏景宁一想到枯燥的祭祀仪式终于要结束了,脑中的睡意立马被驱了个干净,挺直腰板,表现的很是认真的样子,如果没有看过他刚刚打瞌睡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景文帝伸手拿起祭官递上的香,并没有走上天坛中央的香炉前上香,反而转身走下玉阶,扶起跪坐的苏彦元,将手中的香放在他手上。 “父皇?为何......”苏彦元有些慌乱的看着手中的香。 景文帝微略颔首,温声道:“去吧,迟早要交给你的。” 苏彦元分寸只乱了片刻,立马便稳住了心神,拿起手中的长香,气度沉稳的踏上玉阶,清风徐徐吹来,墨发在风中飞舞,颀长的身形如修竹般修长。 高台下的大臣们面色各异,因为行三上香礼,按照祖制得由陛下上第一炷香,表于天子的赤子之心对上天的敬重,陛下让太子殿下代为上香,岂不是说明继承人之位已成定局。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道:“听闻陛下早已让太子代为处理政事,由此看来陛下有退位让贤之心,太子殿下离即位不远了。” “嘘,即位之事岂是你们能妄言的,小心祸从口出,诏书未定,这些又能说明些什么?” 一个大臣捋着胡子缓缓道:“安王殿下贪玩成性,不成体统,逸王殿下这些年没有什么大作为,平平无奇,无功也无过吧,况且,逸王殿下的母妃,丽妃娘娘曾谋害过皇后,如此看来,太子殿下继承大统,是最好的选择。” 众大臣连连点头附和。 苏宇恒双手攥紧双手,因为握太过用力,指缝中溢出丝丝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玉石地板上,他死死盯着高台上的身影,眼中蒙上一片阴翳,阴冷的神色尽显。 父皇当真是偏心至极,路全都为苏彦元给铺好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苏彦元去上香,可不就是了宣告众人,他苏彦元就是将来要荣登大统的人,也从旁敲击的提醒了他不要觊觎皇位。 是因为他近来在朝中的动作被父皇察觉了吗?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不能做那个继承大统的人?父皇把皇位留给了苏彦元,把宠爱留给了苏景宁,可曾留过半分东西给我,他凭什么不能争? 既然父皇对他无情,也别怪他不顾及父子之情了,父皇不想将皇位传给他,他就靠自己去取,靠自己去争!苏彦元和苏景宁又算得了什么,我要将他们狠狠的踩在脚底,一点点将他们给碾碎。 夜晚,停了一日的雪花从天空纷纷飘落,再度把已经消融残雪的大地银装素裹起来,安王府在各处点起了红灯笼,不一会,便亮起了成片的红红星火。 一个侍女爬上木梯,手中摆弄着一个大红灯笼,低头询问道:“叶儿姐姐,你看看这灯笼挂好了没有?” 叶儿站在屋檐下,举目望去,一个个大红灯笼挂在屋檐下在冷风中飘摇晃动,透着红红的光晕。 叶儿满意的点点头:“可以了,快下来吧,别摔着了。” 侍女缓缓爬下木梯,望着眼前的晃动的大红灯笼,不解问道:“叶儿姐姐,殿下为何要王府里挂满红灯笼啊?” 叶儿笑着说道:“殿下觉得安王府看起来太冷清了,除夕是辞旧迎新的日子,该热闹起来,所以吩咐我们挂上红灯笼喜庆喜庆,还有啊,殿下准许你们今日不必去伺候了,让你们好好过个年,乐呵乐呵。” 侍女听了这话,顿时欢天喜地笑开了花:“多谢殿下的恩典,殿下真是太好了。” 与此同时,苏景宁百无聊赖的放下手中的话本,披上一件大氅缓缓走到窗边,窗外白茫茫的雪花漫天飞舞,院子里高高挂起的灯笼被纷扬的雪花模糊的只能看见红红的光点。 寒风带雪卷入屋内,苏景宁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眼眸微微低垂,今年的除夕貌似比往年的冷清,往年的除夕是怎么过来着? 往年除夕,都是萧玖顾陪着我一起待在屋里守岁,那时候,他也如现在一般,抱着个暖手炉窝在美人榻上看话本,萧玖顾则在一旁为我倒倒茶什么的。 今年他跟往年一样看着话本,怎么就感觉到冷清了?难道是因为少了萧玖顾? 苏景宁摇了摇头,驱散脑海中浮现的黑色挺拔的身影,喃喃道:“怎么说,都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一时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也不知道他在北朔过的如何?听元哥哥说,他好像已经当上太子了,看来混的还不错嘛。” 不过,他怎么记得萧玖顾爬上太子的位置,好像是在半年后啊,而且,元哥哥还说了萧玖顾利用雷霆手段跟秦王一派达到制衡,在原剧情里,萧玖顾一直在隐藏实力,暗中蛰伏了一年,才将秦王一派拔除干净。 在这蛰伏的过程中,萧玖顾在明面上可是一直受着秦王的压制,这跟描写的剧情不符啊,看来剧情又崩了,剧情每到萧玖顾这,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一去不复返了。 走廊外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苏景宁迅速关好门窗,快步走回美人榻上,掀开被子盖在腿上,抱起桌上的暖手炉塞在怀里,拿起桌上的话本放在眼前,装作很认真在看的样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叶儿手里提着一个木漆食盒缓缓走了进来,刚走进屋便顿住了脚步,转身查看了一下屋内的窗户,疑惑道:“窗户都关严实了,怎么屋内还会这么冷的?” 第78章 求娶 苏景宁干笑两声:“许是火炉里炭火不够旺吧。” 叶儿双眼微眯,扫过苏景宁那张紧绷的脸察觉出了一丝端疑,当看到苏景宁手中的话本拿反了还在认真的看着,心下明了,但也不戳破,只是拿起火钳拨了拨火炉里的银碳让它烧的更旺些。 “炭火确实暗了些,殿下没着凉便好,还是得注意些身子。” 苏景宁自以为已经蒙混过关,默默松了一口气,叶儿最是在意他的身体,太医曾嘱咐说过不能再受了风寒,要是让叶儿知道他打开窗户在寒风口站了这么久,后果不堪设想啊。 叶儿将手中的木漆食盒放在桌上,伸手拿出里面的点心和蜜饯摆放在桌上:“殿下,今年我陪你一起守岁吧。” 苏景宁挑了挑眉,打趣道:“你陪着我守岁,那长川怎么办啊?长川岂不是要一个人孤零零守岁了?” 自叶儿跟长川挑破那层纸后,他平日没少吃他俩的狗粮,有一次,他无意间撞见了他俩在花园里谈情说爱,长川摘了一支梅花亲手戴在了叶儿的发鬓上,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 那时候,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川这个冷酷冰山哥笑得跟喝了一大罐蜜糖一样,让人甜的发齁吗。 叶儿脸腾地红了起来:“谁管他怎么办。” 叶儿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长川的低沉声音。 “殿下,长川求见。” 苏景宁支起手肘,偏头笑眯眯的打量着叶儿的反应:“今儿我这可真是热闹的很啊,这不,长川找不着人,都眼巴巴跑来我这逮人来了。” 叶儿脸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胭脂般的红润,不自然的别过头,不敢对上苏景宁意味深长的眼睛,羞恼道:“殿下尽会打趣我。” 苏景宁勾唇笑了笑:“好好好,不打趣你了,进来吧长川。” “殿下!”长川拱手躬身行礼,余光却一直留意着站在苏景宁身旁的叶儿。 苏景宁就站在他面前,自是察觉了长川的小动作,唇角微勾:“怎么?我身旁是可是开了什么花,让你盯的这么着迷啊。” 长川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叶儿,冷峻面容变得柔和起来:“嗯,有很美的花。” 叶儿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瞪了长川一眼,憨态可掬,眼神示意似在说,你在殿下面前说的是什么话? 苏景宁也愣了愣,他不过嘴欠调侃了一句,也没想到平日里冷冰冰的长川,会顺着他的话对叶儿说了句情话。 刚刚只顾着调侃这对小情侣了,现在才发现今日的长川换了身新衣裳,穿了一件与平日暗色风格截然相反的宝蓝色银丝暗纹衣裳,长长的墨发随意用一根滚边同色系的发带束起,柔和了身上的冷淡气息,多了几分飘逸洒脱。 “长川,平日只见你穿些深沉的衣裳,你今日这身衣裳倒是亮眼了不少啊。” 长川轻轻勾唇,漾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因为叶儿想看我穿亮色的衣裳。”丝毫不掩饰对叶儿的情意。 长川上前一步,掀开衣摆跪在地上,那张俊朗的脸上满是坚毅,拱手恳请道:“殿下,长川想求娶叶儿为妻,虽然长川无父无母,但也会像寻常人家般三书六聘、八抬大轿风光迎娶叶儿,绝不会委屈了叶儿。” 长川眉宇间至真至诚,深邃眼眸中充满了对叶儿纯粹的脉脉真情,凝视着叶儿说道:“此生若娶你为妻,今世定事卿如玉。” 长川毅然叩首:“恳请殿下成全!” 苏景宁没有立马答应他的请求,而是扭头去询问叶儿的意愿,毕竟是人家姑娘的终身大事,得由她自己做主:“叶儿,你的意思呢?” 叶儿缓缓走到长川身旁,拉起他的手一起跪在苏景宁面前,双手越握越紧,两人含笑对视一眼,一起叩首道:“恳请殿下成全!” 有情人终成眷属,苏景宁自是欢喜的,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挥了挥手:“快起来吧,搞得我像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似的,长川,叶儿我就交给你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对叶儿有半分不好,我可绝不会轻饶你。” 长川嗓音暗哑动听:“长川此生定不负叶儿。” 苏景宁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拿起桌上的点心轻轻咬了一口,点心甜腻的口感在味蕾绽放,他咬了一口的点心就被放在了空碟子上,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大口,默默道,果然甜的发齁啊。 叶儿望着桌上不怎么动的点心怔怔出神,轻声道:“如果青灵那小笨鸟在的话,也许这些点心都会进了它的肚子,殿下,为何萧玖顾出去做任务要把青灵给带走啊?” “青灵在的时候,你就老是嫌弃它,还天天嚷嚷着要拔光青灵的毛,青灵不在的时候又老是想起它,不嫌弃它啦?” 叶儿嘟囔着道:“我才没嫌弃它,青灵虽然贪吃了点、懒了点、胖了点,但有时候也挺讨人喜欢的。” 苏景宁轻笑一声:“真不知道你这是在夸青灵,还是在骂青灵。” “哐哐哐!”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从梨木窗那边传来。 苏景宁扭头看向窗户那边:“什么声音?” 长川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窗边,透过窗户的纱布,隐约看出一个小小灰色模糊的影子一直在撞击着窗户。 长川伸手打开窗户,一个青色的身影迅速钻进屋内,张开翅膀在屋内盘旋了一圈,落在苏景宁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头在他的颈脖处拱了拱。 叶儿惊呼道:“青灵!你怎么在这?” 青灵张嘴应了一声。 苏景宁用指腹摸了摸青灵的脑袋,如果青灵回来了,那萧玖顾是不是也在南镜? 青灵似乎知道苏景宁想问什么,还没等苏景宁开口问就跳到了桌子上,抬了抬它的小脚,青灵的脚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里面装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苏景宁伸手抽出纸条,拆开纸条扫了一眼,行云流水的字体,密密麻麻写满了这张不大不小的纸条上。 殿下,别亦良久,近况如何,甚念!殿下应该已经我的身份了,不是我故意瞒你,而是此行太危险,殿下不知道此事比较安全点,殿下可还生气那天的事情? 殿下即使厌恶我也无妨,自遇见殿下开始,凛冬散尽,星河长明,我割舍不下对殿下的情,纵使殿下不愿,我也放不开手了,一辈子的放不开。 苏景宁看完纸条,面无表情的将纸条揉成团,伸手便扔进了火炉里。 叶儿察觉苏景宁周身的气息突然间冷凝了几十度,小心翼翼的轻声道:“殿下,这纸条写了什么,怎么感觉殿下看了纸条……”好像有些生气。 苏景宁漆黑的眼眸微闪,盯着火炉里的纸条一点点的被焚烧干净,咬牙切齿的说道:“没写什么,就是突然有点想宰了某个嚣张的狼崽子。” 什么叫做纵使我不愿,他也放不开手了,前面写的含情脉脉,后面写的是什么霸道宣言,他萧玖顾放不开手,关我什么事? 这是想对他上强豪夺取的戏码吗?好好的一个权谋大男主,放着好好的事业不搞,放着好好的女主不抱,跑来搞我这个反派干嘛啊! 叶儿感受到苏景宁身上极低的气压,默默收回视线,把目光放回桌上开心吃着甜点的青灵。 没一会,桌上的点心就被青灵吃了大半,叶儿轻柔的把青灵抱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它的肚子,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怎么瘦了这么多,萧玖顾没给你吃饭吗?” 青灵听见萧玖顾的名字,身体抑制不住的抖动一下,回想在北朔被萧玖顾压迫着四处奔波的日子,口中发出一声悲鸣,那蜷缩在叶儿怀里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可把叶儿给心疼坏了。 “萧玖顾平日对青灵干了些什么啊?怎么青灵听见萧玖顾的名字会这么害怕。” 苏景宁抬眸瞥向青灵,青灵低垂着头,叶儿心疼的对它安抚的摸了又摸,青灵扭头看向桌上的点心,又怯怯看向叶儿,似乎在问它可以吃吗? 那怯怯的目光看得叶儿又气又心疼,气萧玖顾把青灵带出去又不好好待它,心疼青灵从来都不会这么客气懂事。 苏景宁双眼微眯打量着青灵,舒服的待着叶儿怀里的青灵敏锐的察觉到打量的视线,循着视线望去,苏景宁沉沉的目光让它莫名想起萧玖顾,不禁让青灵打了个寒颤。 苏景宁淡淡的说道:“萧玖顾我还是了解的,他绝不会是苛待青灵的那种人,而且,青灵在安王府的时候被我们养的肥了些,现在瘦下来本就它正常的体重,如此对它也好。” “可是,为何青灵听见萧玖顾的名字就害怕成这样?” “青灵在安王府的时候就被我们宠的无法无天,曾好几次公然挑衅萧玖顾,此次随萧玖顾出去,也是想让它出去锻炼锻炼,吃了不少苦头,自然会惧怕带他锻炼的人。” “海东青乃空中的霸主,即使半个月不吃食物也饿不死它,你就无需操心它了。” 第79章 花灯节 长川早就看窝在叶儿怀里的青灵不顺眼了,点头附和道:“它确实需要锻炼,猎鹰温养于室,对它没好处。” 叶儿一把揪出怀里的青灵,清澈的眼眸含着几分怒意:“怎么说,是这小呆鸟故意演给我看的,还把我耍的团团转,我今日非得拔光你的毛。” 青灵哆哆嗦嗦抖落了几根羽毛,急忙扑腾翅膀飞向房梁,方才躲过一劫。 苏景宁眸中含笑看着眼前的闹剧,玉白纤细的手端起一盏茶,低头微微的抿了一口茶,轻叹道:“今年的除夕也很是热闹呢。” 叶儿提壶给苏景宁的茶杯续上茶,双手捧着送到他面前,低声笑道:“殿下,过几天就是花灯节了,那天会更热闹些,今年的花灯节殿下可别再推脱不去了。” “前些年的花灯节,殿下不是嫌人多,就是说天寒,老是待在屋里不出门,身子骨都快躺松散了,正好林公子送来了邀帖,邀请殿下花灯节一同游玩,殿下也该出门走走了。” 苏景宁接过茶杯,轻轻吹开茶水上漂浮的茶沫,热腾腾的茶水弥漫着轻飘飘的雾气,朦胧了那张清隽秀美的面容,漆黑的睫羽扑动。 正月十五被百姓称为神明赐福的日子,所以百姓会在这一天挂上花灯,感谢神恩,祈求平安,故名花灯节。 花灯节这天,南镜四处会灯火通明,特别是长陵街,当晚会特别热闹,满街都是五彩缤纷的花灯,漆黑的夜空会绽放绚丽夺目的烟花。 刚来到南镜的第一年,他也曾想凑凑花灯节的热闹,但人还没到长陵街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可把他累的够呛,自那之后,他就对所谓的花灯节就断了念想。 眼看他留在南镜的时间也不到一年了,还没亲眼见识过南镜华灯高照,灿若天明的花灯节,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况且林枫年曾帮过他这么多的忙,送来了邀帖要邀他一同游玩,如果他拒绝了,也太不够意思了,这般细细想来,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 几天后 一辆马车奔驰在长长的青石道上,徐徐夜风吹来,街道上挂满了绚烂的花灯,杂乱的光影横陈在马车上,夜风徐徐吹来,将车幔吹开,马车上清隽的身形影影绰绰,恍若月下幽兰。 “殿下,长陵街上观灯的人太多了,马车受阻过不去。”车夫粗犷的声音被马车外人群喧嚣的声音淹没。 马车内的叶儿听得不清晰,掀开马门帘查看,望着人山人海的长陵街,扭头跟苏景宁说道:“殿下,街上人太多了,马车过不去,我们下车吧,殿下去宫里参加晚宴的时候,林公子派人过来说,他在映月桥上等你。” 苏景宁微微颔首,本应该跟林枫年一同前往长陵街的,但恰好半个月时间到了,要进宫参加晚宴,总不好让林枫年一个人在宫门口等他,只好先让林枫年去长陵街观灯,而他随后在与林枫年会合。 苏景宁弯腰走下马车,暮色正浓,但满街花灯琳琅满目,抬眸只见灯火阑珊,灿若繁星,街上涌潮的人群熙熙攘攘,不少姑娘家打扮的分外姝丽,手提精致小巧的花灯嬉笑游玩。 猜灯谜处聚拢了不少的文采书生,江边池畔可见不少的男男女女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一同漫步在绚烂的灯海里,遍地都是笑语人声。 苏景宁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衣,绣着金丝花边的袖摆翻飞飘扬,绚烂的灯火映在他的脸上,像似镀了一层微光一般,侧脸莹润俊秀,引得路人忍不住频频侧目。 甚至有一些胆大的姑娘们往苏景宁身上扔了不少的香囊手帕,让本就拥挤的街道更加难行了,苏景宁艰难的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殿下——” 那句清越的声音瞬间被喧嚣的声音淹没。 苏景宁猛然回头,只看见身后提灯赏玩的人群热热闹闹地嬉戏欢笑着,叶儿见苏景宁突然停住脚步,疑惑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苏景宁摇了摇头:“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那道声音听起来好像萧玖顾的声音,不过,萧玖顾身为北朔太子,怎么可能擅自离开北朔,况且北朔离南镜要好几天的路程,现在萧玖顾跟秦王正处于白热化阶段,不可能离开北朔这么久,一定是他听错了。 平日到映月桥不过十来分钟就能到达,今日光是挤开人群都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叶儿又在人群中跟他走散了,一路上兜兜转转的,可把苏景宁累的够呛,终于到达了映月桥下,苏景宁额头上布满不少细汗。 抬头望去,林枫年今日穿了身雪月华袍,衬的面容俊朗儒雅,清瘦修长的手提着一个泛着淡淡光晕的兔子花灯,笑容和熙的望着桥下盈盈湖水中流淌的祈愿河灯。 “林公子。” 林枫年回眸,当看到迎面而来的苏景宁,眸子闪烁着喜悦的光彩:“殿下。” 苏景宁点了点头,额间的细汗随着点头的动作,慢慢沿着脸颊滴落到了地上。 林枫年拿出袖口里的帕子,正想伸手帮苏景宁擦掉额间的细汗,帕子还未落到苏景宁的额上,苏景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帕子就此停在了半空。 周围的空气顿时凝结,苏景宁伸手接过手帕,轻声解释道:“林公子,我不喜人触碰,我自己来吧。” 林枫年唇边浮上一丝苦笑,是不喜人触碰,还是不喜他触碰,当初萧玖顾在映月桥上直接将殿下抱走,殿下都不曾反抗过,显然是默认了萧玖顾的举动,没关系,慢慢来。 “是我考虑不周了,映月桥在长陵街的里面,花灯节人潮涌动,殿下一路辛苦了。” 苏景宁刚刚接过手帕的时候,碰到了林枫年的手,他的手上很是寒凉,应该是在桥上吹了很久的寒风所致,他让林枫年在桥上等候了这么久,林枫年不但不怪罪他,还反过来跟他道歉。 这让苏景宁内心感到十分愧疚:“抱歉,我在宫中耽搁了这么久,害得你在此等候多时了,桥上寒风瑟瑟的,你怎么不去街上逛逛啊?” 林枫年朝他微微一笑:“我说了在映月桥上等殿下,万一我离开了,殿下找不着我怎么办?殿下可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苏景宁点点头:“记得,就在这映月桥上,你我都在找人,那天正好下着初雪。” 林枫年将手中的兔子花灯送到苏景宁手上,温润的声音如玉石之声动听:“嗯,那时,我还以为殿下是哪个世家偷跑出来玩的小公子,还没来的问清殿下的名字,殿下就离开了。” “后来,我打听了长陵所有与殿下年纪相仿的公子,但都没有找到那天映月桥上的红衣小公子,好在我与殿下有缘,让我们再次相遇了。” 林枫年墨色的眸子凝视着眼前人,眸中柔意轻泛,苏景宁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兔子花灯,如果苏景宁此时抬头,就会发现林枫年眼底含着对他一览无遗的爱意。 苏景宁提起手中的兔子花灯,花灯暖色的光晕下,玉颜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唇边漾出一抹微笑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是!因为看到这个兔子花灯的第一眼,就觉得殿下应该会喜欢,所以就买下来了。” 林枫年看着那兔子花灯目光微闪,还有一个原因,他觉得那个兔子花灯跟殿下很像,一样的纯粹可爱,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买下它。 苏景宁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两人下了映月桥,长陵街道边的摊位不同的叫卖声高低起伏,茶坊酒肆里四溢着食物和酒的香气,苏景宁刚下马车就直奔映月桥,还没有好好细看这绚丽多彩的花灯。 街边挂满的千万盏精美华丽的花灯直接让苏景宁看花了眼,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刚走了没两步,苏景宁就停在了一个摊位前,林枫年定睛一看。 一个小贩扛着一根草靶子,上面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饱满厚实的山楂裹了晶莹的糖衣很是诱人,买糖葫芦的小贩身边围着不少小孩子,其中混入了一个苏景宁这样的大孩子。 林枫年轻轻勾唇,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殿下跟个孩子一样,会喜欢糖葫芦这种酸酸甜甜的零嘴,倒也着实可爱。 苏景宁有些苦恼的看着草靶子上的糖葫芦,他身上的钱都在叶儿身上,可是叶儿跟他在人群中走散了,也不知道长川找到她没有,这没带钱的场景,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啊。 林枫年拿出银子递给小贩,说道:“剩下的糖葫芦我都买下了。” 小贩接过银两放在嘴咬了咬,辨别了为真后,瞬间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些糖葫芦都归公子了。” 林枫年挑了一串看起来最大的糖葫芦拿到苏景宁眼前:“殿下,给。” 苏景宁眼睁睁的看着林枫年谪仙一般的儒雅公子,霸气的买下糖葫芦摊位,然后扛起那根严重与他气质不相符的草靶子,不禁有些咋舌。 第80章 面具情缘 苏景宁看着他扛着的草靶子上插着几十串的糖葫芦,揉了揉突起的额角,声音依旧和缓道:“谢谢,不过我只要一根糖葫芦就够了,你买下这么多的糖葫芦,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啊。” 林枫年抓着糖葫芦的手攥紧,显的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出身高门显赫的世家,但自小的言行举止都受了严格的规范,从来没有吃过这些小零嘴。 当他看见殿下想吃糖葫芦,就只想着把殿下喜欢的东西买下来了,送到殿下的面前,却不曾想弄巧成拙了。 一个小女孩伸手揪着苏景宁的衣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大哥哥,我也想吃糖葫芦,能卖我一串吗?” 奶奶的话音刚落,林枫年就取出一串糖葫芦拿到孩子的面前:“拿好,这糖葫芦送你了。” 小女孩开心的接过糖葫芦:“谢谢大哥哥。” 周边围在糖葫芦摊位的孩子见林枫年在送糖葫芦,立马涌了上来,不一会,每个孩子都心满意足的拿着一串糖葫芦离开了。 林枫年将手中的草靶子还给摊主,快步走向候在一旁的苏景宁:“殿下,糖葫芦都送出去了,没有浪费。” 清冷的眼眸注视着苏景宁,紧张的观察的他面上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刚刚挽回了局面,现在正等待着苏景宁对他的看法,生怕留下一丝不好的印象。 苏景宁说道:“其实,即使林公子你没有分给孩子们也不会浪费的,大不了可以带回去给府中人吃。” 他没想到一向风姿玉树的林枫年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因为一串小小糖葫芦。 林枫年眉目舒展开,浅浅一笑:“嗯,殿下也无需叫我林公子了,未免有些生疏了,我们不是朋友吗?就叫我枫年吧。” 苏景宁微微颔首,轻轻喊了一句:“枫年。” 清脆悠扬的声音,犹如柔软的羽翼一样,轻轻的抚过他的心口,林枫年抿唇眼眸微弯笑了,漆黑眼波盛着清浅暖意:“嗯,殿下。” 糖葫芦摊位旁边有个面具摊位,卖面具的小贩朝着苏景宁招手吆喝:“公子,公子,过来看看面具呗,花灯节戴上面具,可遇上自己的情缘哦。” 戴上面具即可遇情缘?苏景宁顿时来了兴趣,走到面具摊位,摊位上摆满了精美华丽的面具,苏景宁拿起一张银色的半边面具,上面雕刻着复杂繁琐的花纹。 苏景宁将面具戴上,面具掩去了那张绝世容颜,他修长的手指轻扶着宽大的面具,扭头看向林枫年,勾魂的桃花眼底清澈的像是幽静盈盈的湖水,引人忍不住想深陷其中。 苏景宁朱唇轻启道:“好看吗?” 只是那双乌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让林枫年有些微微怔神,让他感觉殿下眼里满满都是他的的错觉。 林枫年滚了滚喉咙道:“好看。” 小贩也附和道:“小公子长的这么俊,戴上这面具都掩盖不住小公子矜持庄重的贵气,我这摊位开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像两位长的这么好看的公子。” 苏景宁轻声道:“听你刚刚说花灯节戴上面具即可遇情缘,这花灯节戴面具可是有什么故事,我最爱听故事了,快给我讲讲。” 小贩闻言也来劲了,大手拍案就讲了起来:“在多年前啊,南镜有位小公主偷遛出宫,只为在花灯节游玩,为了防止他人认出她的真面目,买了一个样子狰狞的兽形面具掩饰真容。” “满城灯火摇曳,万巷人头攒动,在那喧嚣人群的一隅,小公主人海中的匆匆一瞥,与她命中注定的那人相遇了,在那灯火阑珊处,他们久久凝视,仿佛时间在他们周围停止,他们相互取下了对方的面具,此后情定于此,小公主与她的夫婿成婚后,一直很是恩爱,直到白头。” “这段面具情缘也一直被流传千古,在花灯节姑娘公子们情愫涌动,纷纷效仿小公主,在花灯节戴上面具,也许就能遇上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后来还流传了一个说法,在花灯节这天,与心爱的人一起揭开对方的面具,此后就会恩爱一生,携手白头。” 苏景宁玉白的指尖触摸脸上冰凉的面具,微微侧头道:“故事倒是个好故事,但戴上面具就能遇上命中注定之人也太不现实了,命定之人岂是这么好遇见的,有些人兜兜转转一辈子都不曾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 “不过与心爱之人揭开对方的面具就能相守一生,双方是心意相通,情意绵绵,这还可信点。” 小贩笑呵呵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公子也许下一刻就遇见了也不一定,两位公子可有心爱之人啊?” 苏景宁脑海莫名浮现萧玖顾挺拔的身影,连忙摇了摇头驱散脑海中的画面。 “没有。” “有!” 苏景宁扭头看向身旁,林枫年清冷的眼眸微垂,眸中的缱绻的情意像是要漫溢出来。 林枫年清越的嗓音重复道:“有!我有心爱之人。” 是啦是啦,我知道你有心爱之人啦,不就是女主嘛,不用反复在我面前强调啦,少年,我看好你! 苏景宁嘴角轻扬,象征性的问了一下:“枫年喜欢的人是哪家的姑娘呀?” 林枫年望着他的眼眸闪烁着微光,唇微略松了松,却迟迟未言半句。 苏景宁等候了片刻,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大手拍了拍林枫年的肩膀道:“我懂,肯定是还没追到那姑娘,等你守得云开见月明,记得告诉我呀。” “那边有人在放祈愿灯,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苏景宁提步朝祈愿灯跑去,林枫年站在原地,望着苏景宁逐渐远去的背影,无意识的攥紧了双手。 他刚刚很想告诉殿下,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殿下,但他不敢,殿下心里没他,如果他此时说出口,可能就连接近殿下的机会都没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吗?殿下,我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吗? 漆黑的夜空突然绽放耀眼火树银花,人们纷纷凑前驻足观赏,眼看着苏景宁的身影被拥挤的人群淹没,林枫年急忙大步追了上去。 “殿下!” 仅凭林枫年的一人之声,根本无法抵抗人流的万人喧哗的声音,细微的声音迅速被淹没。 林枫年艰难的挤开拥挤的人群,苏景宁红衣清隽的身影近在咫尺,他伸出手,再往前几步,就快能拉住眼前人的手。 不料,肩膀突然被人扯住,眼前千万盏祈愿灯被放飞,犹如漫天星辰落入了漆黑的夜空,等祈愿灯逐渐散去,苏景宁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 “殿下!”林枫年惊惶四顾,拥挤的人群中都不见那耀眼的红衣小公子。 “林枫年。” 林枫年猛然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紫色刺绣妆花罗裙的姑娘,她脸上戴着一个兔子面具,看不清面容。 她的声音脆如银铃,轻笑几声道:“被我吓着了吧,快猜猜我是谁?” 林枫年原本就清冷的眼眸此时黑的吓人,周身的的气场更是冷的渗人:“刚刚是你拉住我的?” 女子被他莫名的一句话问的微愣,随后点头笑道:“是我,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肯定猜不出来我是谁,所以我也不让你猜了。” 女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丽姣美,明艳动人的容颜,秦虞眉目含笑,眼波流转:“是不是没想到会是我呀?” 自从秦虞公然对林枫年展开追求后,林枫年就避秦虞如蛇蝎,后来秦虞曾去林枫年府上堵过他多次,但都被他一一躲过去了,林枫年也多次直白的跟秦虞说了不喜欢她 ,但秦虞还是不肯放手。 林枫年俊颜幽沉,犹如覆上了一层骇人的冰霜:“秦虞郡主,我曾多次道明我并不喜欢你,我心中已有心悦之人,你为何还要苦苦纠缠?” 秦虞明艳的眼眸升起一丝愠怒:“我前些日子给你下了一起逛灯会的邀帖,你回绝说你有了邀约,要不是我派人提早在你府外守着,我还不知道你也去灯会了。” “你回绝了我,却跟别人去了灯会,跟你邀约逛灯会的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心悦之人?本郡主倒要看看是哪个贱人敢抢本郡主的男人,本郡主想要的男人,还从未有失手过的。” 林枫年闻言,厌恶的蹙紧眉头,秦虞郡主口中的喜欢令人恶心,在她的眼里自己好像一个物品,一个可以值得让她攀比的物品,只是因为自己的拒绝激起了她的好胜欲,她追求我也不过就是为了她口中的从未失手,着实令人恶心。 “还请郡主慎言,我并非郡主口中不可失手的物品,我也不允许郡主辱骂我的心悦之人,我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有下次,就别怪我不顾及郡主的身份了。” 说完,林枫年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林枫年!”秦虞眼睁睁的看着林枫年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人群中,气得秦虞把手上的面具重重的扔到地上。 秦虞眼眸划过一丝戾气:“我倒是要看看林枫年喜欢的究竟是谁,胆敢跟本郡主抢男人,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第81章 因为我要对殿下做更过分的事情 千万盏亮着莹莹暖光祈愿灯被放飞夜空,苏景宁抬眸望去,茫茫夜幕中的千万盏祈愿灯好像缀在夜空中的点点星光,把那柔和的光辉洒向夜空。 突然,夜空中响起一阵轰鸣,一个小小的火星在空中爆开一朵五彩缤纷的烟花的焰火,苏景宁被观赏的人们推到一旁,后面的人蜂拥而上,苏景宁被人群挤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过了良久,苏景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钻出拥挤的人群,来到了一个幽深的巷子里,苏景宁气喘吁吁的靠在巷子灰石墙上,拉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密汗。 苏景宁感觉身上热的能直冒一股热气,流出的汗让层层叠叠的衣裳跟皮肤紧紧的贴在一起,感觉十分的不适,伸手扯了扯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襟,把修长的手指并合,在松散的衣领处扇了扇风,企图缓解炎热。 现在人太多了,根本挤不出去啊,如果跟林枫年在一起还好说,可现在跟林枫年走散了,林枫年找不到我,肯定会很着急,等烟花放完了,人群应该就会散去不少,等到那时候在去找林枫年吧。 忽然,巷子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长陵街是南镜最繁华的街道,此处的屋铺众多,两屋相间的巷子也很是繁多,巷子四通八达,相通着各个街道,所以有路人从巷子里接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苏景宁放轻步子贴着墙面慢慢靠近,走到巷子转角处,慢慢的探出半个头查看。 幽暗的巷子里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正是苏宇恒,苏宇恒压低声音跟着身旁的人说着什么,他旁边那人身穿宽大的黑袍,帽檐压的极低,看不清面容。 苏景宁蹙紧眉头,心下疑惑,苏宇恒此人龟毛的很,平日里出门都要坐着华丽的马车出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阴暗杂乱的巷子里,他旁边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又是谁?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只见黑袍人朝苏宇恒点了点头,两人穿过幽深的巷子,转身走进了另一个转弯角。 苏景宁见两人身影消失在眼前的巷子,才敢慢慢走出转角,然后轻手轻脚的跟上苏宇恒。 过了良久,苏景宁跟着两人穿过数条纵横交错的巷子,苏宇恒跟黑袍人走到一个出口,四处张望了一下,苏景宁连忙隐蔽蹲在墙根,等再次探出头时,苏宇恒跟黑袍人已经不知行踪。 苏景宁急忙快步跑了出去,这条巷子只有一个出口,所以他们肯定往出口去了,刚走出昏暗的巷子,还没适应巷外亮光的苏景宁就被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拉住了手臂。 苏景宁适应亮光后,抬眸发现这条巷子的出口竟是上次跟徐荣轩一起来过的醉仙居。 醉仙居一片灯火通明,楼阁里面的丝竹管弦伴着女子们银铃般的嬉闹声阵阵飘出楼外,精致华丽的马车早已将醉仙居两侧空旷之地挤满,络绎不绝的风流公子在楼内穿梭谈笑。 衣着轻薄的女子斜倚门畔栏杆,甩着香帕招揽门外的客人,不少富商公子看见那些娇艳的女子们,都纷纷走不动道了,被勾得丢了魂魄似的,揽着女人的香肩就进了醉仙居这个纸醉金迷的温柔乡。 醉仙居是长陵开的最大的一家青楼,这条街道上没有再开别的铺子或青楼,因为最大的青楼开在此地,与它相争只会自取其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听闻这条街道的所有铺子,全被醉仙居的东家给买下来了,所以这街道白日冷清的很,夜晚灯火辉煌,丝竹宴游之声不绝于耳。 苏宇恒极有可能就在这醉仙居里面,突然感觉胸口一凉,把苏景宁的思绪拉了回来,那个女子不知何时伸出手,沿着他松散的衣领伸进了他的衣裳里面。 “小公子,奴家见人无数,你身形清隽,定生的好看,为何要戴上这冷冰冰的面具呢?小公子摘下面具,奴家陪你玩好不好啊?”女子媚笑道,附在苏景宁耳边轻轻吹了一口热气,一股浓郁刺鼻的胭脂水粉味道钻进鼻腔。 苏景宁皱了皱眉屏住呼吸,一把扯出伸进在他衣裳下不安分动来动去的手,正声道:“姑娘请自重!” 女子不但没有因此退缩,反而动了动被苏景宁抓住的手,修长的指尖撩开苏景宁宽大的袖口,去抚摸苏景宁细腻的手腕,娇俏软媚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如果奴家不想自重,公子又待如何啊?” 苏景宁从未见过这么缠人的女子,耳根瞬间涨红,触电般的松开女子的手,直接无视眼前的女子,想绕过她去寻苏宇恒的身影。 不料女子像是察觉他的意图,张手拦住苏景宁的去路,香帕轻甩擦了擦眼角莫须有的泪水,委屈道:“怎么说奴家也是这醉仙居的头牌之一,公子就这么不待见奴家吗?” “还是说,公子是楼里其他姑娘的恩客,难道是那柳幽姑娘?”女子说起柳幽的名字,那妩媚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愠怒。 苏景宁心里只想着甩掉眼前缠人的女子,如果那柳幽是眼前女子的对家,他自称是柳幽的恩客,女子应该就会气愤走人了吧? 苏景宁清了清嗓子道:“是,我是特意来找柳幽姑娘的,我对柳幽姑娘钦慕已久,我每次来醉仙居也只为她一人,我也只喜欢柳幽姑娘一人。” 苏景宁话音刚落,眼前的女子望着他的身后,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得浑身像游丝般颤抖,他也感觉身后有股阴森的寒意爬上脊背,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苏景宁循着女子的视线缓缓转身,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戴着狼首面具的玄衣男子,面具黑黑的眼洞里,有着一双细长锐利的眼眸正静静的凝视着他。 那双熟悉的琥珀碎金的眸子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蕴藏着想要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苏景宁被眼前人吓得话都说的有些不利索:“萧……萧玖顾?” 萧玖顾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原来殿下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殿下沉浸那位柳幽姑娘的温柔乡都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呢。” 苏景宁微抿朱唇,别开视线,萧玖顾这一副怨妇的口吻是怎么回事?让他有种原配妻子目睹丈夫出轨的即视感,呸呸呸!什么鬼东西,话题跑偏了。 重点是萧玖顾为什么会出现在南镜啊?萧玖顾跟秦王两方势力对峙的情势这么严峻,他怎么还会有空闲时间跑回南镜啊!他留在北朔的势力还要不要了? 萧玖顾见苏景宁一言不发,目光更是深沉了几分,他伸出宽大的手把苏景宁的手腕牢牢抓住,用力往怀里一扯。 苏景宁重心不稳的跌进萧玖顾怀里,那小巧的鼻子撞在萧玖顾结实的胸膛上,有些微微疼痛,萧玖顾扣起他的下颚,苏景宁被迫抬起头,面具下的一双桃花眼底含着波光潋滟。 萧玖顾附在苏景宁的耳边,如果忽略萧玖顾眼底的寒意,两人紧紧贴近的姿势,远远望去,好似亲密的恋人在耳鬓厮磨。 萧玖顾说话呼出的温热气息洒在苏景宁的耳畔,烫的苏景宁心尖一颤。 “殿下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殿下竟一句话都不愿与我说,我在北朔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殿下啊,但殿下在我不在的日子里看起来过得很是快活啊。” “前脚跟着林枫年同游花灯会,后脚跑来醉仙居夜会花魁柳幽,殿下对柳幽姑娘钦慕已久是吗?殿下,我该怎么惩罚你呢,嗯?” 萧玖顾说话的语气如三月的春风般和缓,但苏景宁闻言,却让他感觉萧玖顾的话如寒冬腊月般的寒冷,让他惶惶不安。 “啊!”苏景宁小声的惊呼一声,因为萧玖顾大手将他一把抱起,大步往身后幽深的巷子里走去。 苏景宁下意识慌了神:“你想干嘛?快放我下来。” 片刻后,萧玖顾找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巷子把苏景宁放下,望着他的眼眸闪烁着偏执的占有欲,萧玖顾身体微微一动,苏景宁立即意识到萧玖顾又要禁锢他的手。 “别碰我!”苏景宁反手一挥,没成想挥到了萧玖顾的面具上,狼首面具被打掉在地上,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尤为明显。 萧玖顾的眉峰处被硬质的面具划出了一道血痕,一丝丝鲜血从伤口慢慢溢出,苏景宁看着眉峰那刺眼的红,手指微微蜷缩:“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时间像似在此时静凝了,萧玖顾顿了顿,片刻后低沉暗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我就当这面具是殿下为我摘下的。” 萧玖顾轻轻的把苏景宁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将他贴在面颊上的一缕碎发给拨开,指腹还似有若无的擦过他的面颊。 “殿下永远不必跟我道歉,别说是一道小小的伤痕了,就算是我的性命,殿下拿走也没关系。” “更何况,我接下来要对殿下做更过分的事情了,就算殿下骂我、打我、或是杀了我也无妨,因为我是不会放过殿下的。” 第82章 你……你无耻 苏景宁瞪圆了眼睛,眼前的萧玖顾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他眼里的疯狂翻涌阴郁的占有欲,竟让自己升起一丝不安的惧意。 苏景宁手上的糖葫芦迟迟未动,山楂上裹着的糖层已经化成红色糖浆流到了苏景宁的手上,红艳的糖浆沿着玉白的指尖一滴滴的掉落在地。 萧玖顾看着白皙的指尖目光一暗,伸手拉起苏景宁的手腕,低下头,炽热的舌头沿着红艳的糖浆在修长的手上慢慢舔舐。 “你在做什么!”苏景宁身躯重重一抖,猛然想抽回手,却被萧玖顾紧紧的按住了手,动弹不得。 萧玖顾把他一根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含进嘴里,把苏景宁手上的糖浆仔仔细细的舔舐干净,像羽毛一样轻柔,轻轻拂过,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苏景宁身体下意识开始哆嗦。 萧玖顾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幽深的眼眸。 他想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把殿下揉碎吃进腹中,这样就不用再担心有人窥视他的殿下,再也不用担心殿下会离开他了,殿下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林枫年、徐荣轩、柳幽那个花魁,他们又能算得了什么?把殿下锁起来,关进精致的笼子里,谁都别想见到我的珍宝,这样我就不用害怕失去殿下了。 阴暗的情绪正疯狂侵蚀着萧玖顾,脑海中要把苏景宁关起来的欲念也在迅速滋长。 苏景宁神色有些慌乱,因为他敏锐的察觉萧玖顾周身的气场突变,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怎么才两个月没见,萧玖顾变得愈发疯批了,他手上有现成的糖葫芦不吃,偏要舔他的手上融化的糖浆,重点他出来玩了这么久,手也没洗什么的,萧玖顾怎么下的了口啊! 过了好一会,萧玖顾才缓缓放开苏景宁的手,抬眸看见他慌乱的神色,眼底骤然聚起的猩红,深沉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的攫住他。 “殿下在怕我?”萧玖顾低沉悦耳的嗓音阴测测的响起,惊得苏景宁浑身一哆嗦。 废话!如果你面前站着一个时刻想上你的男人,你能不害怕吗? 苏景宁连忙摇了摇头,扯开一个僵硬的笑道:“不……不怕,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你来南镜的事情,我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苏景宁慢慢掰开紧固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萧玖顾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松开手,苏景宁觉得有戏,心下一喜。 继续说道:“然后,你回你的北朔,我回我的安王府可好?”说完,苏景宁往旁边慢慢挪了一步。 萧玖顾察觉他的小动作,嘴角慢慢勾起,大手一揽把苏景宁重新拉回怀里,抬手把他的双手束缚在头顶,伏在苏景宁的耳边,低声道:“殿下,你觉得一只觊觎猎物许久的狼,会放过快到嘴边的猎物吗?” “更何况啊,我刚刚说的惩罚还没开始呢,怎么能就此放殿下离开呢?” “唔!”萧玖顾用另一只手扣住苏景宁下颚,使他被迫抬起头,低下头,重重的吻在了那残留着晶莹糖渍的红唇上。 萧玖顾微微用力的在那柔软的唇上厮磨,甚至用牙齿啃咬着无声诱惑他的殷红唇瓣,苏景宁吃痛的下意识微微启唇,萧玖顾趁机长驱直入,舌尖相互勾缠,加深了这个吻。 温热柔软的唇瓣在自己唇上辗转流连,炽热的呼吸紧紧交缠,苏景宁感觉全身酥酥麻麻的绵软无力,身体热得近乎晕眩,要不是背靠着灰色墙面苦苦支撑,可能自己就会跌坐在地了。 昏暗的巷子里,一个高大的身躯逆着光,把一个比较娇小的身躯紧紧的圈在怀里,他怀中的那人被吻的面色酡红,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波光潋滟,眼尾泛着薄薄的绯色,使得姿容盛极的容貌更添几分昳丽。 当苏景宁觉得他就快要在这炽热的吻里窒息时,萧玖顾终于缓缓的退开,苏景宁眼眸迷离无焦点泛着水光,被吻得微微红肿的嘴唇,像是点涂了上好的唇脂,娇艳欲滴,引得萧玖顾想再次采撷那抹红润。 萧玖顾轻轻的喘息一下,低下头,额头抵到苏景宁的额头上,琥珀碎金的眼眸对上苏景宁迷离的目光,眸中莹莹的水光勾的人心尖儿发颤。 “殿下,你可还记得我们从清阳赈灾回来的那天,那天晚上殿下跟徐荣轩一同去了醉仙居喝酒,后来啊,我愤怒的找去了醉仙居,殿下猜一下我是怎么惩罚殿下的。” 苏景宁平复了一下呼吸,迷离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闻言有些疑惑,断断续续轻声道:“惩,惩……罚?” 萧玖顾见他懵懵懂懂的反应,唇边的笑意越渐加深:“看来殿下完全想不起来了,那就让我来给殿下好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的情景吧。” “那天晚上,也是在这个巷子里,我跟殿下的唇瓣紧紧相贴,缠绵厮磨,那时候的殿下可是乖巧的很,一直揪着我的衣服不放呢,情不自禁的回吻我。” 苏景宁难以置信的微微张着嘴,唰的一下涨红了脸:“你……你骗人。” 萧玖顾炽热的目光直勾勾的苏景宁:“殿下,你是了解我的,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骗你,那天晚上殿下确实抱着我……” “你给我住口!” 苏景宁根据萧玖顾口头所述的慢慢回想着,脑海中模糊不清的画面也慢慢变得清晰,包括巷子里炽热的喘息,绯红含泪的眼眸,还有那纤细白皙的指尖紧紧攥住的玄色的衣领。 苏景宁眼眸闪过一丝愠怒,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问候了前系统八百遍,都是因为那傻憨系统,不适宜颁布的傻憨任务,害得他丢尽了脸。 “看来殿下已经想起来了,要是殿下有那时候这么乖巧就好了,乖乖的窝在我的怀里,乖乖的任由我……” “住口!”眼见着话题渐渐往奇怪的地方跑偏,苏景宁不容他说完,急忙止住那快要出口的颜色字眼。 苏景宁秀眉微微蹙起:“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我走?” 萧玖顾瞥了一眼苏景宁手上拿着的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眼中光芒明灭,晦暗不明,勾唇笑了笑道:“我想吃一颗殿下手中的糖葫芦,吃了我就放殿下离开。” 苏景宁有些诧异的对上萧玖顾的眼睛:“此话当真?” 萧玖顾吃颗糖葫芦就放他离开?有那么简单吗?不会是诈他的吧。 萧玖顾目光坦荡,一丝杂念都没有的样子,为了证实他的话属实,还放开了束缚着苏景宁的手:“当然。” 苏景宁揉了揉被抓的微微泛红的手腕,紧绷着的心也松懈了下来,萧玖顾直勾勾的盯着苏景宁那抹红肿诱人的朱唇,喉咙滚了滚,那滋味可是比糖葫芦美味多了。 苏景宁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有些刺人的目光,抬眸循着萧玖顾的视线看去,原来是他手中的糖葫芦,难道萧玖顾真的是想吃糖葫芦? 苏景宁将手中的糖葫芦往前萧玖顾的面前送了送,轻声道:“都给你,拿着吧。” 快点把糖葫芦拿走,拿走了,我好快点溜。 事情并非他所想象的那般发生,萧玖顾没接过眼前的糖葫芦,而是就着他的手张嘴咬下了第一颗糖葫芦。 苏景宁气呼呼的说道:“你是没手吗?就不能自己拿着吃嘛,我……” 话音未落,下颚已被一只手不容抗拒的抬起,唇上骤然覆上一抹温软,灼热的气息间,一颗酸酸甜甜的山楂被他的舌尖顶了进来,酸甜味道在两人都唇舌之间交缠。 苏景宁被亲的桃花眼里弥漫一层濛濛的水雾,白皙的双颊也浮起淡淡的红晕,萧玖顾炽热的吻愈发不受控制,来势汹汹,仿佛要夺走一切,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嘴唇的温度引起一波又一波的战栗和酥麻。 苏景宁喉咙情不自禁的咕噜一声,而后意识到自己咽了什么下去,那糖葫芦里还有核没剃,还混了萧玖顾的…… 苏景宁耳根瞬间涨的通红,玉白的指尖紧紧抓在萧玖顾的衣襟用力到发白,良久后,一串只剩下三四颗的糖葫芦,终于被吃完,萧玖顾还缓缓松开扣着苏景宁下颚的手。 萧玖顾抬起指尖,在苏景宁被亲的红肿泛着绯色的朱唇上碾了碾,擦去沾在他嘴角上的糖葫芦的残渣。 “糖葫芦果然很甜呢。”萧玖顾脸上露出一点清浅的笑,像是三月的春风般温和,好似刚刚扣着苏景宁下颚强吻的人不是他。 苏景宁气恼得瞪圆了眼睛,眼睛里都是水波,细长的眼角都染了薄薄的绯色,使得盛极姿容横生几分艳色,无一不诱人,萧玖顾喉咙一紧,察觉身体的异样,把怀里的苏景宁拉开了一点距离。 嗓音低沉暗哑:“殿下别这么看着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就在这里要了你。” 苏景宁无意间瞄到萧玖顾身下的异样,玉颜浮起胭脂般的红霞,狼狈的别过视线,萧玖顾说的是什么鬼虎狼之词,他还…… 苏景宁被震惊的话都说的不利索:“你……你无耻!” 第83章 打造精致的笼子 萧玖顾狭长的眼眸微微挑起一丝笑意,拉起苏景宁的手,慢慢往自己身下的异样带:“我也只对殿下一个人无耻。” 眼见着手就要触碰到那不可描述的东西,苏景宁微微瞪大眼睛,猛然抽回手,手指着萧玖顾,顿时语塞:“你……” 苏景宁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说萧玖顾无耻吗?他不仅对我无耻,他还变态啊!他竟然还拉我的手去碰……去碰他的东西,萧玖顾到底去北朔学了什么啊! 苏景宁握拳放下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清了清嗓子道:“你刚刚说的,糖葫芦你也吃了,我可以走了吗?” 萧玖顾轻笑一声:“当然可以。” 苏景宁松了一口气,贴着墙根慢慢挪了几步,等离开了萧玖顾伸手能够着他的距离,转身头也不回的冲出巷子,生怕身后的人反悔。 萧玖顾望着眼前的身影渐渐离去,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巷子转角处,他站在原处久久没有收回视线,浅淡锐利的瞳眸翻涌着阴郁的墨色情绪。 殿下,这次我就轻易的放过你,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等我再次回到南镜之时,殿下可就别想离开我一步了,精致的黄金笼子已经打好了,怎么能少得了漂亮的鸟儿呢,你说是吧?殿下。 “出来!” 昏暗的巷子深处缓缓走出一道身影,殷止掀开衣摆单跪,恭敬行礼道:“太子!” 萧玖顾犹如冰寒深渊一样的眸子,淡淡的瞥了殷止一眼:“看了多久?” 殷止身体一僵,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了全身,如果他说了看到了什么,他敢肯定太子会毫不犹豫的挖下他的眼睛。 “自属下与太子走散后,属下一直在寻找太子踪迹,后来从一名青楼女子的口中得知太子的下落,属下也是刚刚才到此处,只听见了太子跟安王殿下细微的声音,并未上前。” 萧玖顾双眼微眯,眸色沉沉的盯着殷止低垂的脑袋,片刻后,收回了视线。 殷止察觉刺人的视线转移后,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懈下来,殷止伸手抹了一把额头才发现,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不知何时滴落在地,青石地板上留下一小片的水渍。 “太子,你那日是看到了什么消息?竟然让你抛下北朔的一切事务,快马加鞭直奔南镜,只为了安王殿下一人,值得吗?” “况且秦王一党已经被您逼的自乱阵脚了,近来怕是会有狗急跳墙的反扑,您此时离开北朔,着实不妥。” 萧玖顾浅淡的眼眸微闪,那日,他安插在殿下身边的人传来一封书信,信中提到殿下跟林枫年的接触日益增多,甚至相约一同游花灯会。 只要他想到他的殿下跟林枫年一起游灯会,想到他的殿下对林枫年扬起笑颜,想到他的殿下离他一点点的远去,他就在北朔一刻都呆不下去,恨不得此时就把他的小鸟给关进属于他笼子里,隔绝一切觊觎他珍宝的目光。 殷止见萧玖顾许久未言,抬眸对上那充满戾气的眼睛,心咯噔一下,一时忘记安王殿下是太子的底线,只要触及安王殿下的事情,太子一律不会姑息。 殷止低头求饶道:“属下逾矩了,求太子饶恕属下。” 萧玖顾倪着他,眉宇间凝起一抹寒意:“如果在殿下跟北朔做个选择,我选的一定会是殿下,无一例外,只要是关于殿下的,那就一切都值得,回到北朔自行去领罚。” “是!” 萧玖顾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两块面具,指腹轻轻摩挲着银色花纹的那块面具,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流泻着无尽的柔色,好似抚摸着的不是冰冷的面具,而是透过面具,抚摸着面具的主人。 与心爱之人一起揭开对方的面具,此后就会恩爱一生,携手白头,我与殿下一起揭开了对方的面具,所以我跟殿下会恩爱一生,携手白头的,对吧? 萧玖顾把两块面具小心翼翼的放进衣服里,转身后,脸上淡淡的笑容尽数收敛,轮廓分明的侧脸英气逼人,目光锐利如鹰隼。 “走吧,现在就回北朔,秦翰那只老狐狸应该已经坐不住了,我布置的陷阱也要起作用了,是时候该收网了。” 殷止茫然问道:“陷阱?什么陷阱?” 萧玖顾神情淡然的开口:“即使我此时不离开北朔,我也会寻个机会离开王宫,秦翰当年怂恿顺王谋反,还有各种贪污受贿罪行的证据,我也已经搜寻不少了。” “但他在朝中的势力盘根交错,这些证据不足以将他一击毙命,还需要一个契机。” 殷止微微垂头,思索片刻后,猛然抬头道:“莫非太子说的契机是……谋反!” “还不算太蠢,既然他能怂恿顺王走上谋反的路,我何尝不可逼着他也走上这条路,父王将黑羽令牌交托我手,此事他早已知晓。” “秦翰手握大半军令,我不在王宫内,王宫里的羽林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不正是他登位的好机会吗?同时也是我让他永远翻不了身的好机会。” “我已经将父王偷偷转移王宫,此时王宫里藏匿了我留下的黑羽禁军,还有我暗中调回重兵,现在只需要等待秦翰动手了,也许,我们回到北朔,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殷止对太子那心思缜密的布局感到敬佩,同时也很是庆幸,庆幸能在北朔危难之际寻回太子,庆幸王后继有人,庆幸北朔国的百姓们将来必定风调雨顺。 苏景宁气喘吁吁的跑出巷子,直到重新回到灯火通明的花灯会,悬着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苏景宁避开拥挤的人群来到映月桥下的河流边,千万盏莲花河灯闪烁着微光,从上流摇摇晃晃的顺流而下。 清风徐来,千万盏星星点点的微光漂流在河流上,一眼望去,璀璨的像似撒入满天星光的银河。 苏景宁蹲下身子,修长的指尖拨动眼前的一盏莲花灯的花瓣,莲花灯被触碰的在河流里摇摇晃晃,灯芯的微光也明明灭灭摇曳。 苏景宁挽起宽大的袖摆,露出白皙纤细的手,拨开水面的莲花灯,捧起一些清澈的河水泼向自己的脸。 晶莹的水珠从脸颊滚下,长长浓密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水珠微微轻颤,水珠掉落水面漾起圈圈涟漪,渐渐恢复平静,水中倒影着一个红衣墨发,姿容绝美的小公子。 一双眉眼生动缱绻如画,骨节纤细的手指按着朱红的唇瓣儿,苏景宁轻轻“嘶”了一声,因为朱唇被反复亲吻过已经染上了胭脂一般鲜艳的红色,微微肿起。 苏景宁看见水中倒影狼狈的自己,气恼的搅乱水面,清澈的河水层层叠叠的漾起水纹,倒影变得模糊不清。 萧玖顾对他的占有欲已经丝毫不掩饰了,幽暗的目光跟草原上的野狼一样,凶悍残忍,而自己是他盯上的猎物,也许在下一刻,他就会扑了上来,然后张开尖利的獠牙,把他一口吞下。 这种感觉让他很是不安,他内心隐隐约约有不详的预感,等下次与萧玖顾再次见面之际,萧玖顾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系统!” 【宿主。】机械声在脑海中响起。 苏景宁慌乱的说道:“我离开的契机到底在什么时候,你家男主他觊觎我的身心啊,我快顶不住了!我怕我还没回到家就被他吃干抹净了,还不带吐骨头的那种。” 对比起苏景宁的惊慌失措,系统冰冷的机械声显得不慌不忙。 【时机未到,还请宿主耐心等待。】 等待?苏景宁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差点没被噎死:“你们让我欺负男主,我做了,你们颁布奇怪的任务,我也忍了,结果呢?好好笔直的男主被掰弯了,掰弯的对象还是我这个反派。” “前一个没节操的系统甚至还让我从了男主,你现在不给我个说法,我上诉到主系统去。” 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光板,光板上出现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包。 苏景宁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不屑的表情包,系统居然还有表情包!它是给我发了个不屑的表情包吧?他连连确认了几遍,系统居然在鄙夷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鄙夷我吗?你……” 【系统正在维修中!系统正在维修中!】 “你这招15号已经用过了,你以为我会信吗?” 【系统正在维修中!系统正在维修中!】 脑海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苏景宁胸口翻涌的气血上不去又下不来,小脸被憋得通红。 突然,苏景宁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一把抱住,一阵清冷幽香的气息环绕鼻尖,林枫年紧紧的将他拥入怀,心里颤抖的不安跟紧绷的身躯,当抱住怀中的人那一刻,都尽数瓦解。 林枫年抿了抿干涩的薄唇,嗓音有些沙哑:“殿下,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话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苏景宁白皙的颈侧,感觉颈侧的皮肤酥酥麻麻的,苏景宁不自在的偏了偏头,伸手轻轻推开一点距离。 “抱歉,观赏火树银花的人太多了,一时不察,被人流挤走了,害你担心了。” 第84章 昏迷不醒 林枫年察觉怀中人的动作,而后才反应过来,与心爱之人肌肤紧密想相贴的触感仿若梦境,怀中人身上传来丝丝缕缕的檀香气息弥漫周身,荡漾心间。 林枫年不舍的缓缓后退一步,清了清嗓子,拱手行礼道:“刚刚一时情急,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林枫年微微蜷缩指尖,努力忽视指尖的残留的触感和温度。 苏景宁抬眸看着眼前风姿玉树的林枫年,不得不感慨林枫年是个彬彬有礼,进退有节的君子。 想起萧玖顾这狼崽子,一见面就对他动手动脚的,苏景宁额角就抑制不住的突起,伸手拂上额角揉了揉,轻声道:“无妨,你也辛苦了。” 林枫年抬起头,脸上露出一点清浅的笑,当视线落到苏景宁朱唇上,他的瞳孔一缩,那红润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绯色,还有些微微红肿,就像是……被人反复亲吻所致。 林枫年顿了顿,片刻后说道:“殿下,你的嘴唇……” 苏景宁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唇,后来意识到这下意识的动作显得有些心虚,将手握拳抵在唇边,强装镇定的样子咳嗽一声。 “刚刚被人群挤的,不小心咬到自己的嘴唇了,先不提这个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府吧。” “是。”林枫年手指收拢进衣袖,黑暗的阴影下青筋暴露,但他面色平静,垂下眼皮,心尖像是有什么被挤压,酸涩得他喉间微微有些发苦。 其实,他在寻找殿下的途中还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就是萧玖顾,萧玖顾周身的戾气比两个月前见的更盛,他警告自己离殿下远一点,宣告殿下是萧玖顾他一个人的。 可笑自己那时候对萧玖顾的所言不屑一顾,他很清楚殿下唇上的痕迹是被人亲吻所致,那人极有可能就是萧玖顾。 就算是他萧玖顾,那又如何?林枫年清冷的目光闪过一丝微光,如果不是看到殿下手腕上的抓痕,他很可能就会中了萧玖顾的设下的圈套。 殿下手腕上的红痕很明显可以看出,殿下是被萧玖顾强迫的,殿下并不喜欢萧玖顾,尘埃未落,胜负未定,谁输谁赢,还未见分晓。 烛火下的少年陷入深思,俊美的面容如上好通透的美玉般令人望之心醉,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迎面而来。 长川躬身施礼恭敬道:“拜见殿下。” 苏景宁应声挥手:“起来吧,此次花灯会跟叶儿玩的开心吗?” 花灯会跟叶儿走散并非偶然,而是苏景宁故意为之,花灯节这么情愫涌动的节日,与其让叶儿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着,还不如让他们这对小情侣一起出去逛逛。 不过,直接开口让叶儿离开自己身边,去跟长川一起游灯会,这小丫头肯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就跟长川谋划着,让长川去不远处等着,趁着人潮涌动之际,他偷偷溜走,长川去把叶儿强行抱走,木已成舟,叶儿也就不会反对跟着长川去玩了。 长川微微地扬起嘴唇,平日白净的耳垂红得欲滴血:“嗯,很开心。” 苏景宁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嗯——看起来确实挺开心的,这不嘴角都破了个口子不是?” 长川伸手摸了摸破损的嘴角,像是想起什么,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轻咳一声,急忙转开话题。 躬身作揖,正声道:“殿下传唤属下应该是有正事相商,不知所谓何事?” 苏景宁慢慢收敛笑容,神色变得凝重,蹙紧秀眉道:“我确实有一事交给你办,你给我暗中去调查一下长陵街上的醉仙居。” “醉仙居?那不是南镜最大的青楼吗?” 苏景宁微微颔首,长陵街那个巷口通往的是醉仙居,苏宇恒在这么短的时间消失在巷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跟那个黑袍人进了醉仙居。 如果苏宇恒要跟友人去往醉仙居喝酒,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从大道前往,更何况苏宇恒还是那种龟毛的性格,为何要从狭小昏暗的巷子穿着过去。 而且以他们走那条纵横交错巷子的熟练程度,可见他们走的不止一次,巷子里苏宇恒低声跟那个黑袍人说着什么,他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皇宫,什么安排好了的字眼。” 他们像是在密谋着什么事情,密谋事情不找个隐秘靠谱的地方,偏偏找了个人多眼杂的青楼,更何况这醉仙居是南镜最大的青楼,里面每日进出着不少高官与世家子弟。 那只能说明,这醉仙居里面肯定有跟苏宇恒接应的人,所以苏宇恒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选择在醉仙居密谈。 “记得调查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打草惊蛇了,自己也注意点安全。” “是!”长川应声退下。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苏景宁睡眼惺忪的被叶儿用老办法叫醒,换上稍显层叠繁复的朝服,在他身上独有一份矜持庄重的贵气。 苏景宁迷迷糊糊的用了早膳,就被叶儿急匆匆的架上了马车,等朦胧的睡意过去后,他已经站在文武百官之中等待上朝了。 卯时,一个太监站在宣阳殿前,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声喊道:“上朝!”文武百官闻言,依次有序的提步走进宣阳殿。 苏景宁抬头看了眼龙椅上空无一人,看来父皇还没来,利用宽大的袖摆掩嘴打了个哈欠,而后迅速放下袖摆,做贼心虚的左右看望一下,见无人注意他的小动作,摆了个很严肃等待着上朝的姿态。 此时的苏景宁全然不知他的小动作早已被一人尽收眼底,站在不远处的林枫年强忍上扬的嘴角,清冷的眼眸划过一丝笑意。 此时殿下像极了一只偷吃的馋猫,为了不被人发现 ,故作正经姿态,岂不知胡子上的食物残渣已经暴露了自己,真是可爱的很呢。 过了良久,龙椅上还是空无一人,就连平日早早就到场的苏彦元也不见踪影,躁动的众大臣们早已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苏景宁今日在朝堂上也被不少的大臣拉去低声询问,为何陛下跟太子还不上朝,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景宁也很想无奈的摊手,因为他也不清楚父皇跟元哥哥为何还不来,如果是他们其中一人没来还能理解,但平日主持大局的两个人一起没来,也不怪大臣们开始躁动不安了。 苏景宁大步走到大殿中央,扬声道:“还请诸位大臣们稍安勿躁,父皇跟皇兄定然是被什么要事绊住了,我已派了人去请示父皇了,相信不久后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苏宇恒立在人群中缓缓抬起眼,静静的盯着大殿中央的苏景宁,眸色深沉,如一口深不可测的幽潭令人捉摸不透盯,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拜见太子殿下!”诸位大臣无意间瞥见殿门外的一道清隽的身影,连忙跪下行礼。 苏彦元大步流星的从殿门走了进来,掠过苏景宁身边时微微顿了一下,苏彦元走上高台。 朗声道:“父皇龙体抱恙,需静养几日,这几日,由本宫代为管理政事,此乃父皇下的圣旨,可有异议?”苏彦元把手中的圣旨展开给众大臣过目。 诸位大臣闻言,面面相觑,个个怀揣心事,均跪地一辑,异口同声道:“臣等无异议!” 苏彦元睨了一眼候在一旁的太监,太监上前一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位大臣皆心存疑虑,昨日还见陛下好好的,怎么今儿日就突发疾病,让太子代为管理政事?此事还得细细探究一番,大臣们只想快点下朝与同僚商量此事。 满殿人有序跪下行礼:“臣等告退!” 不一会,大殿内的大臣们三三两两尽数退去,苏景宁蹙眉迎面走向苏彦元:“元哥哥,父皇……” 苏彦元抿了抿唇,轻声道:“我知道阿宁要问什么,此事事关重大,阿宁跟我来吧,我等会告诉你。” 他跟着苏彦元一路来到了景文帝的寝殿,四扇屏风前低头跪着一排的太医,每个太医手里都拿着一本厚厚的医书,都在焦急的迅速翻找着什么。 苏彦元问道:“可诊出什么?” 为首的太医低垂着头,哆哆嗦嗦的拱手回道:“回太子殿下,还未找出病因,微臣们正在查阅所有的古籍和医经,望太子殿下再容臣等一点时间,臣……臣定当……” 苏彦元脸色一点点的冷了下去,清冽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怒气:“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在此,竟无一人能诊断出父皇究竟为何昏迷不醒,那养着你们有何用处?” 太医们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忙叩头求饶:“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息怒!” 苏景宁也是第一次看见苏彦元发了这么大的怒火,苏彦元周身凝重的气场压的他也快喘不过气来,昏迷不醒?看来父皇的事态很是严峻,不然元哥哥也不会如此着急。 苏景宁连忙拉了拉苏彦元的袖口,急声问道:“元哥哥,父皇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 第85章 梦幽 苏彦元拉起苏景宁的手,把他带进了内室,入眼便是一张巨大的龙榻,榻上飘逸的床幔朦胧透着一个人影。 贤妃坐落在床榻边,纤细的手中抓着一张柔软的丝帕,小小的丝帕上很明显的润湿了一块,可以看出贤妃默默低声垂泪过。 “贤妃娘娘。” 贤妃缓缓回头,眼眶微微泛红,柔声道:“太子殿下,安王殿下你也来了。” 苏景宁伸手掀开床幔,顿时愣住了,景文帝面色红润,眼睛闭合,不像是身体抱恙的样子,反倒像是睡着了。 苏景宁轻轻唤了一声:“父皇?父皇!” 苏彦元缓缓走到苏景宁身边,摇了摇头,有些担忧地看了景文帝一眼:“阿宁别喊了,我已经叫了很多次了,没用。” 苏景宁垂眸凝视着躺在床榻上的景文帝,脸上浮现焦急担忧的神色“元哥哥,父皇到底是怎么了?昨日上朝父皇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苏彦元低眸敛目,顿了顿沉声道:“父皇平日寅时起身准备上朝事宜,但今日寅时,宦官前来唤父皇起身,却一直唤不醒父皇。” “宦官心生疑虑,觉得父皇是身体抱恙所致,所以叫来太医院的人诊断,但太医把脉看相都说身体无异,脉象平稳,可是父皇却一直昏迷不醒。” “宦官拿不定主意,便派人到了东宫告知于我,太医试过金针刺激穴位,汤药提神,但这些法子都没用,直到至今,父皇依旧昏迷不醒,不知所因。” 苏景宁紧锁眉头,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元哥哥,你说父皇会不会跟我一样,并不是因为得了什么病,而是中了毒。” 苏彦元眼眸渐渐浮现一丝冷意:“如果父皇真的被人下毒了,我一定会让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个跪在屏风外的太医快步走进内室,跪地施礼道:“太子殿下,找到了,找到陛下的病因了。” “父皇这是怎么了?” 太医道:“臣依照安王殿下所言,前去翻找毒药手记,其中有种叫梦幽的毒药跟陛下如今的症状很像。” “梦幽这种毒药会让中毒者陷入深深的沉睡,无痛无觉对外界丧失感知,最后在睡梦中度过一生,直至死去。” 苏景宁听闻找到病因,紧锁的秀眉舒展开:“既然找到病因了,那就快点给父皇解毒吧。” 太医嘴唇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以至于咬字不清晰:“可……可是……” 苏景宁见太医伏地颤抖的模样,心下一沉,刚刚松懈下来的弦重新紧绷起来。 苏彦元攥紧双手,眼眸漆如点墨,沉声问道:“可是什么?” 太医脸色苍白,额上直冒冷汗:“可是那毒药手记并没未记载解毒方法,而且那梦幽是数百年前的毒药,毒药手记只记载了中梦幽的症状,毒方早已泯灭,臣等无能,不能……不能制作出解药。” 殿内的空气逐渐凝结,一声清脆的巨响打破了殿内凝重的气氛。 贤妃脚下碎了一地的白玉碗碎片,碗里的参汤洒满地面,溅起的参汤润湿了裙摆,贤妃怔怔站在原地。 贤妃颤巍巍的开口:“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不能制作出解药?太医院里有数百名太医,肯定能制出解药的对不对?” “贤妃娘娘——” 贤妃上前几步来到太医面前,滚烫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流下,声音哽咽道:“杨太医,你是太医院的院使,陛下他身上的毒你肯定是能解的是吧?” 杨太医浑身颤抖,仍旧紧紧闭着嘴唇,未言只字片语。 贤妃心如死灰的踉跄后退一步,苏景宁急忙大步上前扶住就要摔倒在地的贤妃。 苏景宁看着眼前唇色毫无血色的女人,不由想起原剧情里,原主被男主毒杀死去后 景文帝因此一病不起,最后郁郁而终,贤妃毅然决然的随景文帝而去的场景。 叶儿突然惊呼一声:“对了殿下,白芷膏,那个制作白芷膏的流云公子可能有办法。” 贤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已经不顾平日的端庄礼仪了,死死抓住苏景宁的双肩,哑声问道:“安王殿下,流云公子是何人?他可以救陛下是吗?” 虽然不知道那个流云公子究竟能不能救回父皇,但看着贤妃娘娘希翼的目光,他不忍给出个飘渺不定的答复,他害怕贤妃娘娘会像原剧情描写的那样,抛下从阳直接随着父皇离去。 苏景宁点了点头:“听闻那流云公子医术精湛,是民间广为流传的神医,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贤妃的眼眸水光盈盈,声音急切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快去把流云公子给请进宫,让他给陛下解毒。” 苏景宁眼眸中闪烁着微光:“贤妃娘娘莫着急,那流云公子行踪不定,从未有人见过他的模样,我现在就出宫去寻,可能会耽误点时间,贤妃娘娘你先照看好父皇。” 贤妃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缓缓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轻轻抚摸着景文帝的脸庞,目光温柔的凝视着沉睡中的男人:“安王殿下放心,我会照看好陛下的。” 苏景宁临走之前瞥了站在一旁的苏彦元一眼,苏彦元立马领会,随后快步跟着苏景宁走出寝殿。 “元哥哥,虽然听闻那流云公子医术精湛,但也是神秘的很,从未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行踪不定,我找这个流云公子可能会费些时辰。” “元哥哥,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看好贤妃娘娘,我怕贤妃娘娘会为了父皇做出无可挽回的傻事。” 苏彦元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了苏景宁乌黑的头发上安抚的摸了摸:“阿宁放心,元哥哥会看好贤妃娘娘的,父皇的毒,即使是翻遍太医院所有医术,找遍天下名医,元哥哥都会为父皇找来。” 苏景宁点了点头:“只要父皇有一线生机,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去找,元哥哥,父皇寝宫戒备森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父皇下毒,应该是身边人下的手。” 苏彦元眸中浮起一片戾气,好像淬了一层寒冰:“我已经暗中派江赫带人守住每一个出入口了,一个也跑不了,不出数日,定能查出是谁下的毒。” 凡是伤害我苏彦元亲近之人的,一个都跑不了,我定然要让那下毒之人生不如死! 车夫急扬马鞭,车轮在青石地板轱辘轱辘的转动,马车帘幔轻轻晃动,疾驰长陵街而去。 马车内,叶儿伸手掀起帘幔,看着飞驰过去的风景 ,扭头看向苏景宁:“殿下,我们现在上哪去找那个流云公子?” 苏景宁眼眸微垂,缓缓道:“去异宝阁,白芷膏只在异宝阁出售,说明流云公子经常出入异宝阁,异宝阁的人说不定知道流云公子住哪。” 马车在一个华丽奢侈的阁楼外停驻,苏景宁弯腰下了马车,一入眼便是朱红大门上挂着“异宝阁”三字的烫金牌匾,处处彰显华贵,气派十足。 “呀!这不是安王殿下吗?小的也许久没见殿下光临异宝阁了,安王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让本阁蓬荜生辉啊!”管事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脸上浮现殷勤的笑意。 叶儿拿出一小袋金叶子扔到管事的怀里:“准备一间上房,管事的,你也一起上来,殿下有话要问你。” 管事打开布袋子,见到一小袋满满全是金叶子的瞬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都咧到了耳朵边儿,迅速将金叶子揣进怀里,连忙弓腰伸手,一气呵成,姿态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殿下里边请,殿下想问什么都成,小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殿下。” 苏景宁被带到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管事点头哈腰的伺候苏景宁落座,起身斟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送到苏景宁面前。 “殿下,这是上好的碧螺春,是江南一带采摘的,这是第一批成熟的碧螺春嫩芽,茶香馥郁,回味绵长,是难得的佳品,殿下尝尝。” 苏景宁接过玉兰花状茶盏,指尖捏起杯盖,轻轻拂去茶水上的茶沫,杯中弥漫起一阵白蒙蒙的雾气,朦胧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被雾气染上薄红的眼尾微微上挑,横生几分艳色。 恬淡的姿态缱绻如画,管事怔了怔神,眼中闪过浓浓的惊艳之色。 色泽碧绿的茶水,清香味袭人,苏景宁微微抿了一口,甘醇鲜爽的口感在口中环绕,看来这管事是下了点功夫在里头。 苏景宁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道:“听闻那千金难买的白芷膏,只有在异宝阁出售,是吗?” 管事闻言,得意洋洋扬起头,伸手捋了捋他那一小挫的小胡子:“那可不是,整个南镜也只有我们异宝阁这有白芷膏,这白芷膏可千金都难求一瓶的,殿下可是想要白芷膏?” “正巧,这年白芷膏拍卖的时间快到了,可否需要小的给您留间上好的厢房?殿下往那一坐,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您抢那白芷膏呀。” 第86章 流云公子 苏景宁低头理了理衣摆上的皱褶痕,缓缓抬起乌黑透亮的眼眸,清冷的目光犹如浸在轻朦的烟云中的圆月,沉静的难以捉摸。 “如果我想要的不是白芷膏呢?我想要的,是制作白芷膏的主人,流云公子的行踪。如今,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这流云公子?管事不是说要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说吧。” 管事脸上的笑容一僵,捋着小胡子的动作一顿,愁眉苦脸道:“殿下,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吗?” “这长陵谁人不知那流云公子行踪不定,只凭心情看诊,小的连流云公子衣摆的影都没见着过,谈何知晓流云公子的行踪啊。” 他来之前就早有预料,这流云公子能跟异宝阁合作,可见本领不小,且白芷膏价值不菲,给异宝阁带来了不少的利润,即便流云公子不提出隐瞒身份,异宝阁也不会轻易将流云公子的身份暴露人前。 一旦流云公子的身份暴露,主人在人前,众人还需要跨过制作的原主人去异宝阁拍买千金起步的白芷膏吗?这对异宝阁无疑是不小的损失,所以,异宝阁一定会死守流云公子的身份。 苏景宁支肘偏头看着管事,嘴角噙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直盯的管事内心惴惴不安:“哦?是吗?将白芷膏拿到异宝阁售卖,竟然不用主人亲自前来商议,你是当本殿下很好哄吗?” 苏景宁淡淡的语气逐渐变得犀利,突然拍案而起,一声巨响把管事吓得一哆嗦。 “既然不需要亲自商议,那本殿下这也有一瓶好东西。” “殿下。”叶儿双手送上一个白瓷药瓶,苏景宁伸手接过药瓶,在管事面前晃了晃,管事心头也随着眼前晃动的药瓶一上一下的,眼眸浮现害怕的神色。 “这药瓶里面装的可是宫中最烈性的毒药,把这毒药吃进去,它会顺着你的喉咙往下一直灼烧,最后落到了肚子里,那人会被毒药灼烧的穿肠破肚,那感觉啊,啧,别提多折磨了,最后的结果,你猜猜怎么样了?” 管事脸色苍白,浑身抖的跟个筛糠一般,哪还能回应苏景宁问的话。 叶儿柳眉一挑,瞥了管事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殿下,后来那人怎么样了?” “那人啊,最后被这毒药生不如死的折磨了一个时辰,最后七窍流血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苏景宁虽然是戏谑的口气,但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面色煞白的管事,目光晦暗不明,好似口中说的那人就是眼前的管事。 “管事,你说——这毒药是不是个好东西啊?要不,管事的给我检验检验这毒药的毒性如何?”苏景宁把白瓷药瓶往管事的眼前一凑。 管事立马被吓得腿软站不住,惊慌失措往后退了两步,重心不稳的摔了个底朝天。 苏景宁把药瓶放在手心里上下抛了抛,悠悠道:“管事这是怎么了,本殿下不过是让你检验检验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殿下让你去赴死呢。” 管事连滚带爬的来到苏景宁眼前,嘴唇抑制不住的发抖,以至于说话咬字不清晰:“殿……殿下莫要拿小的说笑,阁中有规矩,是真不能说啊,殿下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苏景宁眼眸浮现一丝怜悯的看着管事,轻叹了一口气:“唉,管事,本殿下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的,叶儿,出去把人给我叫来,给我按住他。” “是,殿下。”叶儿提步正要往外走,手刚碰上房门,就被管事快步上前按住即将开启的房门。 管事赔笑道:“殿下,我的好殿下诶!一切好说,一切都好说,莫要动粗。” “叶儿,回来!管事早这样说,不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吗?”苏景宁拂去衣摆上莫须有的尘土,缓缓坐下,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乌黑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眸中闪烁的微光,听闻异宝阁里的人都是一些硬骨头,那些人都不好下手,幸好出了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不然还真套不出流云公子的下落。 管事低声说道:“殿下,流云公子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把白芷膏送来,巧的是,今年流云公子送白芷膏的日子就在今天,流云公子向来神秘,小的接待了流云公子数次,也从未没见过流云公子的真容。” “流云公子来异宝阁送白芷膏都是以幕篱掩容,但身形可见风姿玉树,端严文雅,素爱穿素雪暗纹的衣裳,他身上独有一份矜持清举的贵气。” “时候也不早了,流云公子应该也快到了,殿下只需盯着异宝阁的大门守着,应该就能蹲到流云公子了,殿下,您千万别说出去是小的告诉您的,不然小的这饭碗保不住啊。” 苏景宁微微颔首,得到肯定答复的管事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拱手施了一礼,迫不及待的退出了厢房。 苏景宁也随后离开厢房,来到二楼正对大门的围栏,支起手肘趴在朱红的栏杆上,全神贯注的扫过每个门口进出的人。 进入异宝阁的人抬眸便看见二楼的雕花栏杆上,慵懒的趴着一个乌发红衣的美人,他淡淡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那双勾魂的桃花眉眼生动迤绻,像是一块被珍藏在宝库的黑耀宝石。 人们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放缓了走动的脚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栏杆上的红衣小公子,生怕惊扰了那似是落入人间的绝美神明。 “殿下!你快看门外。” 苏景宁循着叶儿手指的方向望去,门外停驻的马车里弯腰走出一个身穿素雪暗纹衣裳,头戴幕篱的公子。 苏景宁远远上下打量了那位公子,喃喃道:“以幕篱掩容,素爱穿素雪暗纹的衣裳,是他准没错。” 语毕,苏景宁转身快步下楼,眼见着那个白衣公子就要走进那外人不能入内的内阁,苏景宁急忙伸手拉住那位白衣公子的袖摆。 “等等!” 白衣公子回头看见扯住他袖摆的苏景宁,脚下的动作一顿,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掀起幕篱 ,露出了一张熟悉俊美的面容。 清冽的声音像是绵绵的春雨动听:“殿下,你怎知是我?” 苏景宁缓缓抬起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林枫年?” 林枫年目光紧紧凝视着苏景宁,自然没有错过苏景宁脸上浮现惊讶的神色,磁性的声音依旧和缓,但难掩夹杂在言语里几分失落。 “看来殿下想找的人并不是枫年,是枫年自作多情了。” 苏景宁松开手心素雪的衣摆,轻声问道:“你是流云公子吗?” 林枫年细长的眼眸中闪过微光:“殿下找流云公子有何事吗?” 对了,林枫年也是医者,叶儿说过他师从宫中医术最精湛的刘太医,可惜刘太医年事已高,已经告老还乡了,林枫年是刘太医的弟子,他会不会有办法解了梦幽的毒? “林枫年,你也懂得医术,你可有听过叫梦幽的毒药。” 林枫年眉头一皱:“梦幽?殿下怎么会知道这毒的?梦幽是一百年前的一个药师所制,本意是想给那些药石无医的病人无痛无觉的安详死去,不过梦幽的毒方随着时间河流的逝去,早已不知所踪。” 太医查看了医术只说出了梦幽的毒性,而林枫年能准确的说出梦幽的来历,那是不是父皇身上的毒,还有希望。 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瞬间充满了希翼的亮光,他急切的问道:“如果有人中了梦幽的毒,可还有解?” 林枫年轻轻摇了摇头:“梦幽的毒方泯然于世已久,没有梦幽的毒方,不知晓制作梦幽的药材,很难制出相抗的解药。” 苏景宁目光流转,宛若多变的天气,阴沉的乌云散去,刚刚才露出一缕明媚之色,转瞬间,又笼罩了一层灰色的云翳。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苏景宁微垂着头,眼泪抑制不住的无声落下,一滴滴泪水滴落在地上,慢慢蔓延开。 自己真的很没用,说了要保护好南镜跟身边人,结果连最疼爱自己的父皇都没保护好,自己真的很没用。 “殿下!” 林枫年察觉出苏景宁的情绪不对,刚上前一步,就被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在了白皙手背上,泪水顺着手背滑落,留下了一行明显的水渍。 林枫年指尖微微蜷缩,背脊一僵,低声抽泣的哭声像针一样刺进了他的心,殿下这是哭了? 林枫年这时也不再顾虑平日的礼节了,拿出一张丝帕为苏景宁擦拭眼泪,殿下突然问起梦幽,不由让他联想起今日陛下抱恙之事,再加上殿下因此落泪,难道…… 林枫年压低声音,柔声问道:“殿下,中了梦幽那人可是陛下?” 苏景宁点了点头,声音哽咽道:“父皇被人下了梦幽的毒,我找流云公子也是为了此事,可……”他咬着牙,把呜咽声哽在喉咙,泪水却已滴落。 林枫年攥紧双手,闭了闭眼,随之松开,柔软的手帕抚上苏景宁的眼角,轻轻拭去挂在浓密的睫毛上的泪珠,细腻而温柔。 “殿下,我就是你要找的流云公子,这是我在外面用来掩饰身份的虚名,梦幽我能解。” 第87章 就算想要殿下也可以吗? 苏景宁猛然抬头,他那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苏景宁眨着眼,嗓音低哑,迷蒙的雾气在眸底凝成一滴泪水滑落:“可你不是说,没有梦幽的毒方,不知道制作梦幽的是用什么药材,很难制出相抗的解药吗?” 林枫年心疼的擦去苏景宁流下到脸颊的一滴泪,漆黑的瞳眸泛着微光,清冽的嗓音似三月的春风化雨那样温柔:“我偶然机会得了一株可解百毒的草药,把它制成丹药给陛下服下,陛下应该即可无恙了。” 苏景宁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紧紧抓住林枫年的手,细长的眼尾泛着薄薄的绯红,言辞恳切道:“谢谢你,我不会白拿你这么贵重的草药,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林枫年凝视着眼前魂牵梦绕的玉颜,眸色沉沉,眼中翻滚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嗓音变得低沉暗哑,听起来就像是来自深海里鲛人的诱惑。 “什么都可以吗?”就算是想要殿下也可以吗? 苏景宁没察觉林枫年眼中翻涌万分的缱绻的情愫,微微点头:“我拿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不能白拿你的。” 林枫年对上苏景宁乌黑透亮的双眼,那双眼睛纯真内敛,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黯然垂眸,自嘲一笑。 没想到他竟然会升起这么卑劣的念头,居然想携着这份恩情去强迫殿下,呵,还什么清风明月的君子,他不过只是一个觊觎殿下的卑劣小人。 林枫年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替苏景宁将散乱的鬓发拨到耳后:“陛下龙体的安康,关乎整个南镜的江山社稷,这本就是臣子的本分,殿下无需回报我什么。” 那株草药能解百毒,寻常人家有这么珍贵的草药,还不得当个祖宗给供起来,可林枫年却能如此慷慨的相赠,拿了人家这么珍贵的草药,什么回报也没有,也太说不过去了。 苏景宁低头在身上四处摸找了一下,在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伸手在钱袋子里拿出一颗半截拇指大的珍珠,玉白的指尖捏着圆润饱满的珍珠,珍珠在光线的照耀下瑞泽生辉。 “这是我去清阳赈灾有功,父皇赏赐给我的南海明珠,我把这个给你,当作是信物,你哪日有想要的东西,就拿着这个找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 林枫年接过南海明珠,将明珠攥紧在手心里,漆黑眼波盛着清浅暖意:“好,殿下,制作梦幽的解药还需些时日,枫年先回府做些准备。” “那我也去你府上帮忙。” 林枫年顿了顿,片刻后说道:“不必了殿下,我制药喜爱清静,每次制药都是一个人在药房里瞎捣鼓,突然多出个人,怕是会扰乱我的心神,没关系的殿下,我一个人也可以。” 听闻每个医术高超的医者都有自己独特的规矩,看来所言不虚,苏景宁也怕因此弄巧成拙,去帮忙的主意也只好就此作罢。 苏景宁拱手施了一礼,轻声道:“那就麻烦你了,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我定然送来。” 林枫年连忙伸出手扶起苏景宁,勾起唇角,眉梢流泻出浅浅笑意:“殿下不必如此,枫年就此告辞。” 林枫年深深的看了苏景宁一眼,重新戴上幕篱转身离去。 只要这是殿下所愿的,就算是拼尽我的所有,我都会帮殿下完成,不求殿下因此对我心存感激,只求殿下一生能平安顺遂,此生只愿你,所念皆所愿,所求皆所得。 马车缓缓穿过喧嚣的街道,随着车轮辘辘行驶,一阵清风将车幔吹开,隐约可见马车内坐着一位姿容绝世的少年。 叶儿清脆悠扬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响起:“殿下,真没想到外界所传悬壶济世的流云公子竟然会是林公子啊,听闻流云公子每半个月都会到城郊的寺庙帮一些看不起病的百姓诊脉,林公子还真是医者仁心,菩萨心肠啊。” 苏景宁微微颔首,漆黑浓密的睫毛垂下,在下眼睑处留下扇形阴影,目光沉沉,似在思量着什么。 苏景宁细细回想着《一代孤王》中的所有剧情,震惊的发现剧情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过林枫年还有另一层的身份,难道是因为流云公子这个身份无关剧情,所以游离主线之外? 这倒也可惜了这层身份,悬壶济世的神医耶,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不过细细想来,他好像一直都太依赖原剧情了,最后现实的结果终究还是偏离了正轨。 原以为手持剧本是他的金手指,后来才发现,反倒是他被剧本给绊住了手脚,主角早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偏离主线,一去不复返了。 崩坏的剧情,主系统的机密,损坏的15号系统,庄周梦蝶,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给笼罩。 苏景宁越理越烦躁,越想越意乱,感觉快被虚无缥缈的无力感压的喘不过气来,他掀起车窗幔,微微探出头。 一阵微风吹来,红色的衣裳轻轻拂动,额间的几缕青丝纷乱的贴在脸上,阳光下,像是在他脸上镀了一层微光一般,侧脸莹润俊秀。 忽然,嘈杂的人群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景宁瞳孔一缩,急声叫停马车。 叶儿疑惑问道:“殿下,你停下马车有什么事吗?” “你们留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苏景宁弯腰下了马车,紧随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急匆匆绕进了巷子。 苏景宁贴着墙根慢慢靠近,趴在墙角偷偷查看,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果然,他刚刚在马车上没有看错,走进巷子的那人就是苏宇恒。 只见苏宇恒轻车熟路绕过许多条纵横交错的巷子,最后来到了醉仙居的牌匾下,苏宇恒四周张望了一下,观察到无人跟随后,缓缓绕到醉仙居的后面。 原来醉仙居背面还有一个直通后院的小门,苏宇恒伸手敲了几下木门,“吱呀”一声,狭小的木门缓缓被打开,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子微微探头,警惕的张望四周,随后带着苏宇恒走进了后院,木门迅速被关紧。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被躲在暗中的苏景宁尽收眼底,苏景宁小心翼翼的钻出花丛,拍了拍身上沾满的草屑。 突然感到脸上传来一丝刺痛,“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摸了一下脸颊,玉白的指尖上出现一抹刺眼的红色,估摸着是刚刚藏在花丛中,脸不小心被枝叶划出了一道口子。 “不过也幸好这是牡丹花丛,如果换作是玫瑰花,我藏在里面指不定会被玫瑰花刺扎成什么样的筛子。” 苏景宁放轻脚步,缓缓靠近小木门,单眯只眼,趴在细小的门缝处往里望了望,里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后院,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很是安静。 醉仙居的规定是夕阳被黑夜吞噬交替之时,醉仙居会在阁楼屋檐挂上红灯笼以示开门,苏宇恒大白天就前来,怎么看都不对劲。 而且一路上都很是警惕,他对醉仙居后院和人都如此熟悉,显然来的不止一次,醉仙居又能跟苏宇恒有何干系?这两个怎么看都八竿子打不着一边啊! 苏景宁蹙紧眉头,小木门已经被套上了锁,抬头看了眼高出他大半截的围墙,面色一僵,这墙没事建这么高干嘛?对他这种不会武功的人很不友好哎。 苏景宁尝试了多种办法都无果,无奈只能求助无良系统。 “系统!系统!” 冰冷的机械声缓缓响起【宿主。】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进去里面吗?” 系统不假思索的回道【没有!】 苏景宁闻言,气得直咬牙,恨不得抓起这破系统就是一顿砸,怎么别人穿越,系统就是穿越人士的金手指,怎么到了他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这破系统五百万呢,这么要人命! 苏景宁灵光一闪,嘴角微微勾起,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真的不帮我?” 系统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丝毫不曾动摇半分【宿主,我们是文明和谐合法的好系统,从来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偷鸡摸狗的事是吧?好!”苏景宁点了点头,唇边的笑意愈发灿烂,淡淡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暗含着丝丝缕缕的威胁之意。 “既然系统不喜欢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调查些正事,比如说,15号系统出现损坏之前说的庄周梦蝶,比如说,主系统的机密,还比如说……” 脑海立即拉起红色警报,系统态度登时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如既往冰冷的机械声,苏景宁此时竟能听出几分讨好之意。 【宿主,凡事不也得有个例外嘛,我13号系统就是众多系统中的那个例外,很荣幸为宿主你服务。】 苏景宁双眸微眯,清澈透亮的瞳孔幽深如潭,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主系统的机密和15号那天说的话,就是系统的禁区,或者说,是系统背后主人的禁区,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跟他也紧紧相关。 第88章 黑袍人的身份 “废话少说,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让我进去,你们系统有没有那种隐身或是穿墙的道具呀?” 【宿主,我们系统也是合法的公民,不具备这些不合理的道具,这边建议宿主还是少看这些电视剧,以至于宿主的想象力……】 苏景宁的目光渐渐冷凝,嘴角轻扬,勾起一抹不善的笑意。 系统接收到不善的目光,声音弱弱回道【咳!宿主往左边走,左边有个小门可以进去,而且那条路比较偏僻,不会遇上巡查的人。】 苏景宁循着系统指引的路线来到木门的另一侧,当看到系统所说的小门时,登时傻了眼,一个杂草丛生的墙角下,掩盖着一个一尺余宽的洞口,旁边还蹲着一只白色的小狗,正眼巴巴的看着他,似乎在问他还钻不钻? 苏景宁面色铁青,手指颤抖的指着洞口质问系统:“这就是你说的小门?一个狗洞!” 脑海中浮现一个迷你系统虚体,系统低垂着头,指尖对着指尖戳了戳,那猛男娇羞的模样简直不要太辣眼睛,苏景宁此时真的很想把脑海里的破玩意抽出了,狠狠的摔到地上猛踩几脚。 【宿主,系统没有道具,检测了四周,也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一条路线了,亲亲,记得给个好评哦!】 话音刚落,系统就跑的没影了。 “好评个毛线啊!系统,系统!又被它跑了。”苏景宁被气的脸色涨红,缓了一口气,强抑制住怒火,攥紧双手,注视的盯着那一尺余宽的狗洞。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狗洞嘛,我钻! 苏景宁挽起宽大的袖摆,半个身体钻进洞口,手肘撑在地面慢慢往里挪,还好洞口足够大,不然卡在洞口,那该多尴尬啊。 过了一会儿,苏景宁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眸望去,红砖墙面布满了裂缝,眼前的破败的屋子里,门都被虫蛀坏了,歪倒在一旁,屋内堆积不少杂物。 这洞口通往的应该是一个废弃的院子,也难怪系统说这里比较偏僻,不会遇上巡查的人。 “系统,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为难你了,苏宇恒在哪?给我指条路。” 刚刚跑的没影的系统,闻言后重新上线:【宿主,所言属实?】 苏景宁和熙的笑了笑,语气和缓道:“当然属实,我苏景宁说话算话。” 【宿主,走出院子后往右走,大概两百米处有人巡逻,宿主小心点,然后一直往前走……】 苏景宁根据系统的提示,躲过了不少来来回回巡视的人,这些人走路的步伐沉稳有力却无声,显然武功不弱,目光暗含浓浓的杀气,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护院,反倒像是经历过严苛训练的士兵。 【宿主,苏宇恒就在前面的屋子里面,祝宿主好运哦!】 苏景宁背靠在一根粗大的柱子后面,慢慢探出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察觉四周都没人后,蹑手蹑脚的蹲在窗口下的墙根,这位置正好是转角处的视觉盲区,还有花丛做掩护,真是偷听……呸!探查的好地方。 屋内,紫色的纱幔垂曳,疏影交错的纱幔背后,朦胧的透出两个人的身影,案上的紫铜香炉吐着白蒙蒙的香雾,一张白玉棋盘上摆满了黑白相间的棋子 。 宽大的黑袍被一只白皙纤细的玉手挽起,指尖捏着一颗黑色的棋子,缓缓的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输了。” 苏宇恒眸中一道讥讽闪过,淡淡道:“不过就是一盘棋罢了,输了又何妨?这儿是输了,但眼前的,可是尽在本王的掌握之中。” 苏宇恒伸手抓起棋笥里的一把白子,举到眼前一点点的松开攥着棋子的手,白子从手心滑落,砸到了白玉棋盘上,已定胜负的满盘棋局被白子砸得七零八落的乱成一团。 苏宇恒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嘴角咧着,肆意大笑,笑声里充满了不羁与狂妄之意。 黑袍将白玉棋盘上散乱的棋子一颗颗的摆回原位,没一会儿,棋盘上的棋局被复原的跟刚刚一模一样,不过,最后一颗定胜负的棋子未落。 黑袍伸出手,指尖捏起一颗棋子落在了与刚刚不同的位置上,一子落定,如若游龙,满盘黑子杀机尽显,将白子杀的片甲不留,第一局落的黑子,尚留了让白子喘息之际,这一局落的黑子,直接将白子扼杀在局势中,让白子毫无反击之力。 苏宇恒唇边的笑容一僵,眼神一点点的冷了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沉静、清冷,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情绪,难辨深浅。 “我这是在告诉逸王殿下,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只要尘埃未落定,一切皆有可能,敌人一日还没被按死,你就一日都不可放松警惕。” 苏宇恒脸色一变,眉宇间陡然露出凶悍的神色,咬牙切齿间,脸上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 “你以为你是谁,竟然也敢教本王做事?什么叫尘埃未落定?本王现在就告诉你,本王将来定是这南镜的主人,朝堂高台上的金龙宝座只有本王能坐上去。” “父皇已经服下梦幽,没有梦幽的毒方,父皇他定然是醒不来了,还有苏彦元跟苏景宁,他们又算得了什么?我一个一个慢慢收拾。夏念之,我屈尊跟你合作,已经是给了你不少的面子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然以你的身份,给我提鞋都不配。” 靠在墙根下的苏景宁瞳孔一缩,夏念之!是女主夏念之吗?他不会是听错了吧?还有,父皇身上的梦幽居然是苏宇恒下的,父皇从未亏待过他,苏宇恒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景宁小心翼翼站起身,缓缓的探出头,在窗口微微打开的一条缝隙中,凑了一只眼睛上去,他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只是为了验证一件事,苏宇恒口中的夏念之,究竟是不是女主? “虽然你的身份低微嘛。”苏宇恒微微眯了眯眼,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伸手掀开对面那人黑色宽大的帽檐,露出了一张姣若秋月的面容,正是女主夏念之。 苏宇恒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指腹似有若无的擦过她的面颊,嘴角勾起一抹很暧昧的笑意:“但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一个小小的女人,凭借自己的本领,建立了南镜最大的青楼醉仙居,还利用醉仙居掩盖了暗中的情报网。” “这份胆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且你这姿色嘛,也不亚于南镜第一美人林姝白,又美又聪明的女人,本王很是喜欢,等我登上皇位后,本王就封你当贵妃,你不是想替你母亲报仇雪恨吗?我把苏景宁交给你,任由你处置如何?” 夏念之眼波流转,犹如漫天星光如海水般涌入少女的明亮眼眸,她微微一笑,苏宇恒微微怔了怔神,眼中闪过浓浓的痴迷。 夏念之伸手就往外推他,冷不防的,毫不防备的苏宇恒一下子被她推开了,苏宇恒狼狈的从躺椅上滚落到了地上。 苏宇恒气的脸都紫了,他攥起了拳,恼羞成怒的开口呵斥道:“贱人!竟然敢对本王这么放肆。” 夏念之面对苏宇恒的怒火丝毫不惧,淡定的将棋盘中的黑子一颗一颗的放进棋笥里,直到白玉棋盘上独留下了白子。 夏念之扭头看向苏宇恒,眸中早已是一片冰冷,投射而来的利芒,刺得苏宇恒不寒而栗。 “逸王殿下,你怕是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吧,就如这棋盘里的黑白双子,少了这黑子,你那棋局可布置不下来。” “我瞧着逸王这是有过河拆桥之意啊?你可别忘了,你这河,才过了一半,这建桥的人要是哪天被过桥的人惹急了,不小心把桥给拆了,逸王掉了下去可别怪我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孰轻孰重,逸王自个掂量掂量。” 苏宇恒垂下了漆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阴翳,等再次抬眸间,眼中已恢复一片平静,好似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 苏宇恒理了一下衣裳上的褶痕,重新坐回了躺椅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夏念之的杯子里斟满茶,双手捧到她面前。 “夏小姐,刚刚是本王失礼了,在此给你赔个罪,本王岂会是过河拆桥之人,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本王定不会亏待了你。” 苏宇恒双手捧着杯子举了良久,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的时候,夏念之才缓缓接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 “我自是相信逸王殿下不是背信弃义之辈。” 苏宇恒脸上的笑意清痕浅淡,负在背后的手却攥紧握起了拳头,指尖用力到发白,可见强抑制住多大的怒火。 夏念之这个贱人,先给了本王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真当本王是小孩好哄呢?等本王登上皇位,本王一定会让这不知死活的贱人不得好死! 夏念之微微垂眸,余光瞥到苏宇恒负手背后,察觉他的身体紧紧绷直,夏念之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一丝冷意和轻蔑,看来还挺能忍的嘛。 第89章 自己撩的人,哭了也得受着 像苏宇恒这么自大的人,刚刚故意为难他的警告,苏宇恒内心定然与他表面上的云淡风轻截然相反。 但往往自大狂妄之人是最好掌控的,只要利用得当,即使是残局,亦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红木雕花窗的一条小小的缝隙中,一个乌黑透亮的瞳孔骤然放大,苏景宁用手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他缓缓蹲下身子,靠在窗下的墙根上,额角被令人震惊的信息冲的突突的涨疼。 苏宇恒口中的夏念之还真的是女主,而且醉仙居幕后的东家居然是女主,暗中还有一个情报网!苏宇恒跟女主俩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乱了,全乱套了,怎么会这样啊!怎么连女主都崩了! 苏景宁现在脑子正在嗡嗡响,思绪乱成一团,突然,草丛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白影从草丛钻了出来,苏景宁定睛一看,发现是刚刚在狗洞旁遇到的那只小白狗,应该是闻着我的气味跟来的。 小白狗看见苏景宁开心的摇了摇尾巴,小白狗似乎很喜欢苏景宁,上前拱了拱苏景宁的脚,想要苏景宁起来陪它玩。 如果平日见到这么可爱的小狗这么亲近自己,他肯定会开心,但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亲近自己的小狗,他根本开心不起来啊,因为现在这只小狗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定时炸弹,只要它叫了一声,自己的位置随时会被暴露。 苏景宁为难的轻轻推开脚边的小白狗,小白狗被推开后,以为苏景宁在跟它玩,开心的在原地转了个圈,转头又跑回苏景宁脚边拱了拱。 苏景宁哭笑不得的望着脚下毛茸茸的一小白团,小白狗见苏景宁一直没有动作,抬起头吐了吐舌头,眼见着小白狗就要开口叫唤了,苏景宁连忙伸手想要捂住小狗张大的嘴,但还是来不及了。 “汪汪!” “谁在外面!” 夏念之敏锐的察觉到屋外的动静,立马呵斥出声,苏宇恒快步来到窗边,猛然拉开窗户,警惕的扫视周边的环境,窗沿下突然跑出一团白影,一下子就钻进草丛中,不见踪影。 巡查的护院在不远处听见训斥的声音,也迅速赶来,一个体型魁梧,额角有条长疤一直划到眼睑的护院上前抱拳道:“王爷因何事而惊扰?” 苏宇恒皱了皱眉,沉声道:“无事,只是一只狗跑进来了,退下吧。” “是!” …… 与此同时,苏景宁心有余悸的扶着巷子里的灰色墙缓了一口气,手心因紧张溢出的热汗还未干。 苏景宁扭头对身后的长川问道:“你怎么也在醉仙居的?” 就在他快要被发现的危机时刻,幸亏长川及时出现,运用轻功把他带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长川轻声道:“殿下忘了吗?是您让属下暗中调查醉仙居的,今日属下在躲在暗中观察到逸王殿下进了醉仙居后院,本想前去探查,却没想到遇上了殿下,殿下是怎么进去醉仙居里面的?” 苏景宁清了清嗓子:“碰巧看见了苏宇恒进了醉仙居,感觉有些不对劲,就跟了上去,碰巧混进去的。”总不能说他是钻狗洞进去的吧,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苏景宁怕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迅速开口转移另一个话题:“你这几天在醉仙居调查的怎么样了?可有发现什么问题?” 长川目光沉沉,神色变的凝重起来:“果然不出殿下所料,醉仙居表面是个青楼楚馆,但暗中设立了一个名叫无觅的情报网。有一次,属下装扮成客人暗访醉仙居,偶然撞见了一个名唤七娘的女子不小心绊到门栏,本能动用了武功避免摔倒,属下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后来经过几日的细细观察,发现这楼中的姑娘,有一大部分身子轻盈,但步伐平稳有力,看得出那些姑娘都是会武功的,只有小部分姑娘是不会武艺的寻常女子,醉仙居里最不缺乏的就是达官显贵之人,那些女子穿梭在那些官员,利用特制的酒水灌醉官员,趁机套取朝中情报。” “寅时是醉仙居关门的时候,每到卯时她们都会集中在后院提交手中获取的情报。而且,属下还发现,子时的醉仙居是人最多的时候,后院的小木门,每隔几天就会有两个护院分别开着一辆马车行驶到郊外后分开走,一个朝东边走,一个往西边走。” “属下曾跟过其中一辆往东边走的马车,但他行驶一炷香后就停在了原处,属下藏在暗中听着那护院自言自语说话得知,前往西边的马车,是去寒苑的,那寒苑中暗藏有不少的私兵,他们每隔几天行驶马车前去,是为了运输送粮食到那。” “后来,属下也曾跟踪过那辆前往西边的马车,但不知为何,那辆马车只在城郊绕了一圈就回到了醉仙居,不见他去那所谓的寒苑,更令人奇怪的是,马车上的粮食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迹。” 苏景宁闻言,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留下一片阴影,掩盖住的瞳眸幽深如潭。 女主跟苏宇恒一致达成了某种协议,苏宇恒的目的很好猜测,他对皇位野心勃勃,甚至不顾父子情意对父皇下梦幽,那女主呢?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设立无觅,将眼线悄无声息的安插在朝中,无时无刻的紧盯朝中的一举一动,如果按苏宇恒所说的,女主想替她的母亲报仇雪恨,只针对我一个人,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监视朝中的举动? 苏景宁咬紧下唇,唇边的刺痛让他在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也许女主的人设从来就没有崩过,现在的女主跟原剧情里的女主都一样是包着芝麻馅的汤圆。 只是女主醉仙居幕后东家的身份,跟林枫年流云公子的身份一样,游离在主线之外,所以没有被剧情提到,直接略过了。 “系统!系统!” 【我知道宿主要问什么,事情的真相都如宿主所想的那般,女主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白切黑,这也是15号系统为什么不管剧情线崩坏的原因。】 苏景宁低眸敛目陷入沉思,这么细细想来,男女主的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是女主故意为之的,从书院出发前去宫门口的路,跟去朝阳殿的路是完全相反的,女主又是怎么路过救下男主的?而且后面原主倒霉的场景,处处都有女主留下的痕迹,这么说来,原主的死,少不了女主在背后推波助澜。 系统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主剧情线主要围绕着宿主发展,男主崩坏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宿主,所以,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宿主自己挖的坑,即使跪着也有走完。】 系统在心里暗搓搓的补了一句,宿主自己撩的人,即使被男主欺负到哭也得自己受着。 “女主的母亲真的是为了救落水的原主才溺死的吗?那日芳菊宴落水,我脑海中迷迷糊糊的闪过一个画面,好像事情并不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般。” 【夏夫人溺死这事情关乎剧情,我不能告诉宿主,不过,女主黑化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母亲刚死不过数日,父亲就将自己母亲身边的侍女白姨娘抬成了妾室。】 【夏大人随后还带回来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姑娘,也就是夏微微,对于女主而言,那个对她疼爱有加的父亲,早已在她母亲死去的那天一同死去了,女主就这样在父亲无视,白姨娘欺负苛待下长大,面对父亲对母亲的背叛,面对白姨娘的压迫苛待,女主能不黑化吗?】 苏景宁长长的睫毛轻颤,幽黑的眼眸静凝着,如一幅水墨画般平静浅淡。 虽然不确定夏夫人的具体死因,但那日落在外人的眼里,夏夫人就是为了救原主而死的,于女主而言,苏景宁就是她痛苦的来源。 人们因畏惧原主的身份,皆不敢提及此事,慢慢的,母亲的身影逐渐被遗忘,所以,女主才会想报复原主,甚至想颠覆整个南镜的皇室,这就是女主的目地吗? 长川黑眸深沉,冷峻的五官自带一股冷戾的气场:“殿下,属下还有一事忘了跟您提及,在带走殿下之前,属下就藏匿在屋子的另一侧,属下发现巡逻为首的那个护院就是清阳袭击我们的那批人,冬狩那日他也在其中。” “属下曾与他交过手,那人脸上的刀疤就是属下划伤的,在清阳的时候,就是因为他,差点害得叶儿摔下山崖,就算那人化成灰,属下也绝不会认错。” 苏景宁脸色登时大变,攥紧双手,静默的眼眸变得异常冰冷,犹如那寒意刺骨的冰川深渊。 如果那些杀手是女主派的人,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清阳县令府上暗藏的私兵被转移后不知所踪,不正跟寒苑暗藏的私兵对上了吗?黄松夫人那一身碧绿的装扮,不就是女主平日最爱的打扮吗?原来让黄松死心塌地卖命的主子,就是女主,也是他最爱的女人。 第90章 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 还有冬狩,杀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猎场,这恐怕少不了苏宇恒的功劳吧,杀手进入猎场后,苏宇恒就不见踪影了,哨声响起的方向不就是行宫女眷休息的那边吗?这么想来,白姨娘应该是撞见了女主吹响杀手撤退的哨子,所以才会被女主杀人灭口的。 虽然这些只是他的猜测,单凭借着一个护院,并不能笃定所有,但照着这个思路前去寻找证据,就比以前毫无思绪、四处盲目的寻找证据可简单多了,假以时日,真相应该就能浮现了。 清阳城外那些佝偻蜷身的难民,面黄肌瘦的孩子,横卧在道路两侧的尸体,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他至今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清阳灾害一事,幕后之人为了一己之私,谋取盈利,私自练兵,害得百姓们流离失所,民不聊生,甚至间接残害了许多无辜的性命,生灵涂炭。 无论幕后之人最后查出来是谁,做了如此罪大恶极之事,都绝不可轻易放过,苏景宁骤然回眸间目光冷凝。 苏宇恒欲谋反之事,还需回宫跟元哥哥从长计议。 “长川,醉仙居无需你盯着了,回头我让元哥哥派些人过来继续盯着,我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你去帮我查一查当年夏夫人芳菊宴上落水一事,特别要调查一下那个白姨娘。” 冬狩那日,那白姨娘见到他的神色很是慌乱,夏夫人还未出事之前,她身为夏夫人的贴身侍女,芳菊宴怎么会不在夏夫人身边,既然参加了芳菊宴,又为何说没见过他,只能说明那白姨娘说谎了。 长川拱手恭敬道:“是!” 几天后,尚书府 “小姐,公子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接近药房,我们还是回去吧,如果被公子发现了,定免不得一顿责罚。”侍女压低声音说道 趴在转角处暗中观察的林姝白扭头低声安抚道:“小雁儿,你就安心吧,哥哥平日在药房制药,我没少在一旁胡闹,但哥哥丝毫没受影响。” “我就是想看看哥哥到底在干嘛?搞得神神秘秘的,哎呀,好雁儿,你帮帮我嘛。”林姝白抓起小雁儿的手左右摇了摇。 雁儿面对林姝白的撒娇攻势,只能无力的举手投降:“待会雁儿去把守在门口的书竹引开,小姐就趁机偷偷溜进去。” 林姝白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着雁儿走向守在门口的书竹,只见雁儿故作很着急的样子跟书竹说了什么,书竹神色也逐渐变的着急起来,快步随着雁儿离开,雁儿回头冲着躲在暗处的林姝白微略颔首。 林姝白立马领会,快步冲了上去,当临近门口时,步子骤然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轻手轻脚的溜了进去。 刚踏入药房,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如游丝般钻入鼻间,沁人心脾,林姝白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皱了皱眉,她怎么感觉药香味里面还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宽大的墙面上铺满了两人高的柜子,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用来放药材的抽屉,屋内还摆放不少漆木架子,上面全摆满了各式药罐药炉,还有一些制药的零碎小物件。 林枫年制药的地方就在架子后面的内室,林姝白放缓了脚步,猫着身体子穿过药架,悄悄地走进了内室,生怕惊扰内室制药的林枫年。 林姝白缓缓抬起头,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浑身一震,猛然起身正要上前,不料撞到了一旁的药架子,上面摆放的瓶瓶罐罐接连摔在地上,咣当一声,碎瓷四溅。 林枫年被碎瓷声惊动,猛然抬头,发现林姝白正站在满地碎裂瓷片中,四溅的碎片划伤了林姝白的脚踝,清瘦白皙的脚踝上出现了一道刺眼的血痕,林姝白似没感到疼痛般,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林枫年的手腕。 “姝儿,你没事吧!”林枫年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迎面朝林姝白走去。 还没等林枫年放下手中的东西,愣在原地的林姝白不顾脚下的碎瓷,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抓住林枫年的手,她嗓音低哑,雾气逐渐在眸底凝成水珠,一滴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从她的眼角滑落。 “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呀!你忘了你师父跟你说的事了吗?你为什么还要用你的血去入药。” 林姝白扭头气愤的看着桌上盛着半碗浓稠鲜血的琉璃碗,晶莹剔透的琉璃透着鲜艳的血红,抬眼望去,好似通透亮丽的红玛瑙般夺目。 林姝白小心翼翼的摸着林枫年裹着厚厚白绷带的手腕,厚厚的白绷带仍然难以止住鲜血 ,白色绷带很快被红色慢慢晕染,可见割的伤口不浅。 林枫年瞳眸中浮现点点笑意,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姝儿不必担心,只是取点血而已,没有伤及要害,哥哥没事的。” 林姝白似乎被他不以为然的口吻气到了,后退一步,避开了林枫年抬起的手,哽咽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恼怒。 “母亲当年早产生下你,你自小体弱,后来父亲带你拜访宫中的刘太医,不料药侍把刘太医研制的百毒丹当成了给你调理身体的药,被你误食了,刘太医也因此将你收为弟子。” “虽然那百毒丹让你的血有了解百毒的药性,但那百毒丹并非成品,刘太医曾说过,你受伤流血,比常人更难止血,况且你身上的血因为流着百毒丹的药性跟常人并不同。” “你每流一分的血,你身体就会亏损一分,因为你流出去的血不能像常人一般再养回来,这些你都忘了吗?” 林姝白手指气得发抖,指着桌上的半碗血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要命啦!” 林枫年抿唇眼眸微弯笑了,乌黑眼波盛着清浅暖意:“哥哥知道姝儿心疼我,但哥哥心中也有心疼的人,当他的眼泪落到我的手上那一刻,我感觉那滴滚烫的泪珠似利刃一般刺入了我的骨血。” 林枫年目光温和,柔情暗蕴,伸手的抚上自己的心口:“我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姝儿,你别将此事告诉父亲母亲,我自有分寸。” 那日漫天飞雪,他摘下帽檐,伸手去接住那洁白的雪花,即使看着雪花在手中慢慢消融,但他还是开心的露出恬淡如春日梨花的笑容,他想殿下如那日般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林姝白依旧不能理解:“难道哥哥为了那个人,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不顾吗?” “是!”林枫年目光笃定,闪着湛湛星光:“如果有一天,你跟父亲母亲哪一个遇到了危险,我就算豁出性命也会去救你们,他遇到了危险,我亦是如此,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是我认定的人。” 林枫年缓缓走回桌前,将碗中的血倒进一个放了几株药草的石臼里混合,慢慢捣碎,手腕裹着绷带的边口流出鲜血顺着指尖流下,沿着捣药杵流进了石臼中。 林姝白走到药架上找出一瓶白芷膏,将林枫年捣药的手按住,小心翼翼的拉到眼前,轻轻的解开绷带,纤细的手腕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映入眼帘。 林姝白忍不住眼眶发酸,眼眸中闪烁着泪花,但又害怕流出的眼泪滴到伤口,咬了咬牙,把欲掉的泪珠憋了回去。 那价值千金的白芷膏被林姝白毫不心疼的挖了一大坨,轻柔的敷在了伤口上,由于林枫年的血液不能自凝,只能利用药物促进伤口快速愈合,林姝白拿出新的绷带,一圈一圈的把手腕包扎好。 随后一言不发的走到桌前,拿起捣药杵帮林枫年捣药,虽然她不懂得喜欢上一个人,为什么可以为那个人付出这么多,但她还是尊重哥哥的选择,只希望哥哥喜欢的那个人,也能像哥哥喜欢他那样喜欢哥哥。 车夫扬鞭驾车,奔驰在官道上,车轮辘辘滚动着,连带着车厢摇摇晃晃的摆动,明明暗暗的车厢内,林枫年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药瓶。 “公子,到皇宫了!”车夫粗厚的嗓音透过车幔传来。 “好。”林枫年弯腰走出车厢,正要步行进宫,就被一阵清润的声音叫停了脚步。 “林枫年!” 林枫年循着声音望去,身后有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苏景宁弯着腰站在马车门边正朝着他招手。 “拜见殿下。”林枫年躬身施礼。 “不必多礼,你是去父皇寝宫吧,快上来。”苏景宁伸出一只手,夕阳落下的余辉,让他浑身像是镀了一层微光一般,侧脸莹润俊秀。 那双乌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眸中的倒影毫无保留都是他,让他抑制不住的产生自己被殿下所爱着的错觉。 林枫年缓缓握住苏景宁的手,手中细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握的更紧一些,上了马车后,苏景宁抽了抽手,发现手被紧紧的攥住,根本抽不出来,疑惑的看向林枫年。 “林枫年?” “抱歉殿下,我刚刚走神了”林枫年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细腻的触感与余温。 “无碍。”苏景宁摇了摇头,转眸间,余光瞥到林枫年手腕上绑着一圈白色的绷带,绷带边缘似乎晕着丝丝缕缕的血色,但他的手腕被宽大的袖摆掩盖了大半,看的不太真切。 “你的手腕……”苏景宁伸出手想一探究竟。 第91章 景文帝苏醒 “这是不小心磕伤了。”林枫年不自然的把袖摆拉下了一点,把整个手都掩盖起来,隔绝了苏景宁探究的视线。 林枫年眼眸闪烁着微光,转移话题道:“殿下,这几日陛下情况如何?” 苏景宁本还对着林枫年刚刚异常的举动心生疑惑,但提起景文帝,他只能先将疑惑压回心底。 苏景宁微微垂眸,轻声道:“父皇一直在沉睡,无一丝起色,对了!你此番进宫,可是因为解药研制出来了?” 林枫年对上苏景宁满是希翼的眼睛,勾唇微微一笑,颔首道:“是,梦幽的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 “谢谢你。”苏景宁眸中闪烁着盈盈水光,如果没有林枫年研制梦幽的解药,父皇也许就会浑浑噩噩的在睡梦中死去。 林枫年眼眸蒙着清浅的薄薄温柔,清冽的嗓音暗含着缱绻的情意:“殿下永远不必跟我说谢谢。” 苏景宁的马车只能行驶到前殿,离景文帝的寝宫还有一段距离,两人下了马车后,大步流星的赶往景文帝寝宫。 苏景宁穿过长长的回廊,推开雕花殿门,贤妃坐在明黄龙榻边,伸手帮景文帝拢了拢锦被,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回头望去,当看见林枫年的身影,猛然起身,迎面朝着林枫年走来。 “你就是安王所说的流云公子林枫年?安王说你是刘太医的关门弟子,你可有救陛下的法子?” 苏景宁轻声道:“贤妃娘娘莫急,林枫年已经研制出梦幽的解药了,贤妃娘娘让他先去给父皇看看。” “好好好!快给陛下看看。”贤妃连忙退开,让出位置给林枫年过去。 林枫年躬身施礼,大步上前,拿出一张丝帕垫在景文帝的手上,伸出一只手搭在景文帝的手腕上,闭上眼睛凝视把脉。 苏彦元收到消息,紧随其后也赶来了寝殿,他缓缓走到苏景宁身旁,因为着急景文帝的情况,苏彦元一路小跑赶来,头上的细汗沿着额角流下,他丝毫不在意,暗含担忧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榻上的景文帝。 苏彦元轻声问道:“父皇怎么样了?” 林枫年拿出一路小心护着的药瓶,打开盖子,倒出一颗赤红的药丸,小心翼翼的将药丸放进景文帝的嘴里,随后拿来一杯温水喂了进去。 林枫年把手放在景文帝的喉咙处,感觉指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才确保药被吞下去了,他再次给景文帝把了一次脉,静凝片刻后,轻轻的把景文帝的手放回被褥里。 起身缓缓走到苏彦元面前,恭敬回道:“服下解药后,陛下的脉象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了,现在只需等待药效完全发作,陛下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林枫年话音刚落,候在一旁的贤妃一刻也等不了,快步朝床榻走去,刚坐落榻边,就与缓缓苏醒的景文帝对上眼睛,景文帝声音沙哑虚弱唤了一句:“婉儿,你怎么哭了?” 贤妃眼眶微红,浮起蒙蒙水雾,当听见景文帝轻唤她小名时,原本在眼眶打转的泪花再也忍不住,簌簌往下流,一滴一滴的滚落到景文帝的衣襟上去了。 “陛下,你终于醒了。” 一直留心景文帝情况的兄弟二人,很快察觉到景文帝苏醒的动静,连忙上前,当真切的看见景文帝苏醒后,两人这几日一直紧绷着的弦也终于松懈下来了。 苏景宁轻声问道:“父皇,你身子可有不适?” 景文帝摇了摇头,沙哑的声音显得很是虚弱:“没有,就是身体有些使不上力。” 林枫年上前解释道:“陛下使不上劲是正常的,因为陛下这几日都在床上躺着,没有适时活动身体,才会造成如今的体虚乏力,陛下只需多走动走动,很快就能恢复了。” 景文帝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枫年,连连点头:“不愧是刘太医的弟子,年轻有为啊,刘太医后继有人了,林东阳生了个好儿子啊,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林枫年拱手回道:“此乃微臣职责所在,不求赏赐,况且,安王殿下已给了微臣一个信物,并许诺微臣哪日有想要的东西,可以找殿下兑现。” 站在一旁的苏景宁闻言,眨巴了两下桃花眼,比起他的信物,好像父皇的赏赐更为有用些吧?难道是因为他先给了信物,反倒让林枫年不好意思多要赏赐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罪过大了。 当林枫年提起苏景宁时,眸中缱绻的情意像是要满溢出来一般,经历过数十年风雨的景文帝,哪能看不出来林枫年对苏景宁的心思,更何况,林枫年本就没打算瞒着景文帝。 景文帝眯了眯眼,看着林枫年的目光由温和逐渐变的深邃莫测,林枫年察觉探究的视线,不卑不亢的对上景文帝的眼睛,林枫年撩袍跪下,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 林枫年虽未言一字,但他一举一动都在表明了他对阿宁的真心实意,阿宁有龙阳之好,他对此事还是略有所闻的,他这一生所求的也不多,只愿孩子们能过得平安喜乐就好了。 即使阿宁喜欢男的又何妨,只要阿宁开心就足够了,林枫年此人温文儒雅,气质卓然,最重要的是喜欢阿宁还敢于跟我直面表明,看得出来是个有担当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不过,此事还得看阿宁怎么想。 站在一旁看戏的苏景宁与苏彦元面面相觑,不明白刚刚还受到赞赏的林枫年怎么突然就跪下了?而且两人周身的空气突然冷凝了起来,压抑的很。 “阿宁,是这样的吗?” 突然被叫到的苏景宁被吓的一激灵:“是的父皇。” 苏景宁顿了顿,继续说道:“要不……父皇再多赏赐点东西给林枫年,毕竟那药也太贵重了,就儿臣那信物换人家解百毒的草药,实在太亏待人家了。” 景文帝望着苏景宁生占了别人便宜的样子,唇角微勾,低低的笑了起来:“这赏赐自然是要赏的,但父皇这赏赐啊,还不如你那信物呢,这世上最贵重的东西,无非心意最为贵重。” 苏景宁被这有头无尾的一番话弄的昏头转向的,难道他的信物还能比父皇的金口玉言更有用? 苏彦元微微垂眸,漆黑的眼中的闪烁着复杂的微光,阿宁对父皇的这番话听的很是懵懂,但他却听的很明白,他也不曾想到林枫年竟会对阿宁存在着此等心思。 阿宁曾对萧玖顾一往情深,虽然阿宁嘴上说着对萧玖顾的情已经放下了,可阿宁喜欢了萧玖顾这么多年,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但萧玖顾此人城府极深,心思百般缜密,阿宁心思清澈纯真,萧玖顾不适合阿宁,林枫年温润如玉,谦和真诚,相比之下,林枫年更适合阿宁,他应该能很好的照顾阿宁。 苏彦元深深的看了苏景宁一眼,阿宁似乎并不知道林枫年的心思,感情的事情是强求不来,他不会去点明阿宁,也不会主动撮合两人,顺其自然就好,一切只要阿宁开心即可。 “陛下!” “父皇!” 景文帝原本还起身坐在床上和众人说着话,突然就毫无征兆的闭上眼睛倒了下去,林枫年连忙上前把脉,片刻后,起身说道:“陛下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药性完全发作,一时乏力了而已。” 苏彦元微微颔首,转身招来景文帝寝殿中的所有人,乌黑深邃的眼眸掠过每一个人的脸,寒声吩咐道:“父皇痊愈的消息谁也不要说出去,如若让本宫知道谁多嘴说漏了一句话,小心你们的舌头。” 太监宫女战战兢兢的叩首道:“是!” “阿宁,你随我来。” 苏景宁跟着苏彦元来到偏殿,苏彦元挥了挥手摒退了殿中所有的人,随后太监将偏殿大门都关上,整个宫殿独留下苏景宁二人,苏彦元才缓缓开口。 “阿宁可知哥哥找你所谓何事?” 苏景宁一双深潭般清澈的明眸里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其实元哥哥找我的原因并不难猜,那日得知苏宇恒跟女主欲图谋反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将此事告诉了元哥哥。 随后元哥哥立即派长影暗中调查醉仙居,再派出江赫去调查清阳与冬狩之事是否与女主有关,能让元哥哥摒退众人与他相商的事情,许是因为调查醉仙居有所进展吧。 “元哥哥可是因为醉仙居之事?” “是。” 苏彦元抬眸时,细长的眼眸早已一片冰冷:“调查出来的结果比我想象中更糟,醉仙居暗中设立的情报网已经悄无声息的侵入南镜朝堂各处,江赫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前去清阳跟猎场调查,纵使那幕后之人收拾的有多么干净,还是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江赫在县令府重新搜查了许久,没想到,暗藏私兵那院子里,还藏在一个密室,里面放着黄松跟无觅来往的信件,还摆放着夏念之的画像,还有一张以数字为代号的私兵名单,由此可见,清阳一事的幕后之人就是夏念之。” “私兵也被夏念之转移至寒苑,但长影跟踪醉仙居马车许久,不知为何,就是找不到寒苑的所在地。” 第92章 最后的任务:与女主成婚 “还有冬狩一事也跟夏念之脱不了干系,虽然猎场上杀手的尸体已被化去,但江赫从行宫侍奉夏念之的侍女口中得知,那日陛下为了保护众人,所以将所有人都召集在大殿中,她很清楚的记得夏念之得知猎场受袭,神色晦暗不明,很是难看,甚至还有些渗人。” “然后夏念之就说了身体不适,想去出恭,夏念之去了许久不回,侍女察觉不对劲,曾去恭房寻过她,但夏念之却不在恭房,还有一事,夏念之刚离开不久,侍女就遇上了白姨娘前来询问夏念之的在何处,后来再见白姨娘,她就已经死在了猎场外围。” 苏景宁双目骤然一深,眸中凝起一抹寒意:“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哨声响起的地方,不正是最靠近行宫的那边的林子吗?白姨娘应该是无意中撞见夏念之吹响号令杀手的哨子,所以才会被杀了灭口的。” 苏彦元狠狠拍了下桌子,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空,沉声道:“虽然知道夏念之就是幕后主使,但我手中掌握的证据并不多,不能直接将夏念之捉拿。况且,无觅眼线分布朝堂,在短时间内很难揪出暗藏在朝堂中的眼线。” “还有那引狼入室的苏宇恒,他的外祖是朝中的中将,虽因丽妃之事上交了大部分兵权,但苏宇恒手下的兵在加上夏念之暗藏的私兵,其数量不容小觑,如果贸然将夏念之捉拿,恐怕会打草惊蛇,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日后春风吹又生。” 苏景宁幽谭般的深眸突然幽暗下来,他很理解元哥哥的如今的顾虑和担忧,现在的情形对他们来说确实很不利,因为北朔秦王对南镜虎视眈眈,朝中的重兵现在分布在边境镇守,朝堂中还安插了女主的眼线,如果苏宇恒突然发起宫变,他们的胜算并不大。 “元哥哥,此事着急不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私兵找出来,私兵就是他们的筹码,没了私兵,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苏彦元摇了摇头,精致的五官如霜似雪,令人望而生畏:“没时间了,长影察觉醉仙居这几日苏宇恒出入醉仙居愈发频繁,近来怕是会有大动作。” “父皇莫名陷入沉睡,我们必定心焦如焚,朝中大臣躁动不安,苏宇恒定然是想趁这个时机发起宫变,免得夜长梦多。” “近来我收到消息,北朔国的秦王发起叛变,最后被萧玖顾设计一网打尽,不过,那秦王见败局已定,抛下跟随他的一众将领,趁着混乱逃脱了追捕,萧玖顾也因此在北朔立下了威名,听闻北朔王已将王位交给萧玖顾继承,不日后就要登基了。” “萧玖顾要登基了?”苏景宁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憨态可掬,萧玖顾才回去两个月时间吧,这就成为北朔王了?原剧情中可是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这也太快了吧! 苏景宁脑海中突然浮现萧玖顾那双浅色瞳眸中疯狂翻涌阴郁的占有欲,花灯节那日,他离开之际恍惚感觉萧玖顾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离去,随后就听见萧玖顾轻声说了一句:“殿下,你逃不掉的。” 时隔多日,那道低沉暗哑的嗓音仿佛至今还在耳畔响起,苏景宁不禁打了个寒颤,内心升起一丝不安,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萧玖顾继承王位后,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希望他的预感是错的。 苏彦元看着苏景宁若有所思微微垂眸,显然是在思索着刚刚话中所提及的萧玖顾,阿宁嘴上说着不会再喜欢萧玖顾了,但只要提及萧玖顾,总会忍不住上心,阿宁终归还是没有放下萧玖顾。 “阿宁!” 苏景宁被轻唤了一声,逐渐飘远的思绪瞬间回神:“你说,元哥哥,我听着呢。” 苏彦元轻声问道:“阿宁是不是还想着那萧玖顾?” 苏景宁下意识愣了一下,因为他确实在想着萧玖顾的事情,但他的想跟元哥哥的想,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啊!反应过来的苏景宁立马摆了摆手。 “没有,我刚刚是在想萧玖顾,诶,不对,我没有在想萧玖顾,对,元哥哥,我没有……” 苏景宁话还没捋清怎么讲,就被苏彦元伸手打断了,面对弟弟的对萧玖顾的痴心一片,他只有满满的心疼,也不好多说什么,怕引得弟弟伤心,柔声道:“阿宁不必多说了,哥哥都知道了。” 说完,苏彦元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显然就是已经认定他刚刚就是在想萧玖顾。 苍天啊!因为年少无知对元哥哥撒下一个谎,元哥哥至今还以为他对萧玖顾一往情深。 苏景宁定了定心神,轻声问道:“元哥哥怎么突然提起北朔的情势了?” 苏彦元沉声道:“北朔新王登基,局势几乎是稳定下来了,没了秦王虎视眈眈的盯着南镜,舅舅可以班师回朝了,我已经修书寄去边境了,舅舅收到书信,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 “不过边境路途遥远,舅舅收到书信,再加上赶回来的时间,需要数十日的时间,即使舅舅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苏宇恒那个时候可能已经动手了。” 苏彦元冷峻的神色在转眸掠过苏景宁的时候,瞬间温软下来,他缓缓俯下身,骨节分明的双手搭在苏景宁的肩膀上,正声道: “阿宁,苏宇恒对此次造反蓄谋已久,且熟悉宫中路线,朝中有他们多处眼线,我们虽有防范,但终究处于劣势,我已经开始布局准备擒拿苏宇恒和夏念之,如若失败,恐会打草惊蛇。” “即时他们可能会不顾一切开始反击,为了以防万一,如有异动,东宫偏殿的床下有条密道通往宫外,阿宁即时就逃离宫外,等待舅舅回来,阿宁放心,哥哥不顾一切都会保护好你的。” 苏景宁紧抿嘴唇,摇了摇头:“元哥哥不要这么心急,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突然,脑海响起久违的任务提示音。 【最后的任务:与女主成亲。】 苏景宁眼眸中闪烁着微光,对了,跟女主成亲,真是临瞌睡有人送个枕头,这任务来的正是时候。 “元哥哥,我想到办法了,现在是你在替父皇代理朝政,你现在快点下旨,将夏念之赐婚给我。” 苏彦元闻言微微一怔,满脸疑惑的看向苏景宁,似乎是没听懂苏景宁在说什么:“阿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阳水灾一事,可见夏念之此女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你为何还要……” 苏景宁看着苏彦元愣愣的样子,不由舒眉绽颜一笑,笑颜如春日的徐徐清风,眼眸流泻浅浅的笑意。 苏景宁轻声解释道:“苏宇恒正寻找一个契机造反,如果这个契机由我们来制造,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将夏念之赐婚于我,以给父皇冲喜为由把婚期提前,成亲那日,每个人都在操心成亲事宜, 正是苏宇恒造反的好时机。” “私兵也无需我们去找了,我们可以趁机布局,就等着苏宇恒主动将底牌展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只需请君入瓮。” “至于夏念之,宫中皇室宗亲的成亲礼仪,最不缺少的就是那些繁文缛节,夏念之被一堆繁琐仪式纠缠着,那天的一举一动都被我跟礼仪嬷嬷紧紧盯着,她肯定会选择将造反的重心放在苏宇恒跟无觅身上。” “醉仙居幕后的主使夏念之在我们的监视下不敢轻举妄动,苏宇恒只需等待他入套,而醉仙居此时群龙无首,正是一举拿下的好时机。” 苏彦元细长的眼眸闪着湛湛星光,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无波,注视着苏景宁的目光依旧温熙,伸出手在苏景宁的头上摸了摸:“阿宁在哥哥看不见的地方长进了不少。” “不过,南镜的重兵都被舅舅带去边境,宫中的羽林卫和禁军本能完全压制苏宇恒手中的兵权,但苏宇恒手中的兵权再加上寒苑的私兵,恐怕不分上下,难以制衡。” 殿外廊檐下的几只灯笼被宫人点燃,在夜色里泛着幽光,微弱的灯光将庭院的枝叶的花影映照在朦胧的雕花窗纸上,恰似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苏景宁见地上的影子被窗外的微光拉长,抬眸望向窗外,这才发现两人在偏殿交谈的太过入神,忘却了时间,夜幕降临了都未曾察觉。 苏景宁拿起桌案上的火折子,轻轻吹燃筒中的火星,待火折子燃起明亮的火焰,挽起宽大的袖子,拿着火折子点燃桌案上的灯盏。 在橙黄的灯光的映照下,苏景宁的肌肤被灯光衬的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苏景宁朱唇轻启,吹灭手中的火折子,他偏了偏头,露出小半张皎洁的侧脸,光影交错,一簇纤长浓密的眼睫横斜出来。 “阿宁知道元哥哥在担忧什么,我们可以利用成婚之日拖延时间,元哥哥已修书舅舅,信差快马加鞭送去边境,舅舅四天后就能收到信,舅舅得知信息后定会马不停蹄的回来,成婚之日不能太迟,恐苏宇恒等不及,会有变动。” “七天后,就安排在七天后,算算时间,舅舅应该能在成婚那日赶回来,即时,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93章 殿下可是要成婚了? 苏彦元缓缓走到桌案前落座,挽袖拿起一块墨锭,修长的手指捏着的墨锭如同一块黑曜玉石块,衬的指尖纤细莹白,墨锭在青玉砚台上一圈一圈的研磨,砚台里的清水慢慢被墨色晕染。 待砚中清水已成浓色的墨汁后,苏彦元展开一张诏书,从案上的笔架上提起一支狼毫,饱蘸墨汁,黑长浓密的睫毛微垂,凝神挥笔,在微黄的纸面上留下墨香浓溢的字迹。 不一会,苏彦元放下狼毫,快速的扫了一眼诏书上行云流水的字迹,随后拿起案上的诏书递给一旁的苏景宁,轻声道:“阿宁,看看这赐婚诏书如何?” 苏景宁看着眼前明黄的诏书,微微愣了一下,他才刚把法子给想出来,原以为元哥哥会经过深思熟虑后再做抉择,没想到元哥哥这么速度就把赐婚诏书给写出来了:“元哥哥就这么相信我的法子可行吗?” 苏彦元唇角微勾,眼眸如盈盈秋水般温和,窗外的月光映照于他俊美的面庞,似轮浩然当空的明月,飘然若仙,他不假思索的回道:“哥哥相信阿宁。” 苏景宁眸中微光流转,那话似春风轻柔的吹过,泛起丝丝缕缕的暖意,一直渗入心中。 “元哥哥,明日就把这道赐婚旨意送至夏府,苏宇恒得知此事,定然会与夏念之商讨谋反之事,我们布的局也可以开始走上正轨了。” 苏彦元微微颔首:“时间过的真快啊,虽然赐婚是个幌子,但转眼间,阿宁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苏景宁挑了挑眉,戏谑地看着苏彦元,打趣道:“我过几天都要成婚了,元哥哥年长我几岁,你是不是也该对娶妻之事抓紧一点。” 突然,殿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苏彦元眸中浮起一片寒意:“是谁在门外!” 一道清冽的声音透过殿门传来:“林枫年无意惊扰二位殿下,还请殿下恕罪,是陛下见天色已晚,让微臣前来偏殿找安王殿下一同出宫。” 见来人是林枫年后,两人不约而同放下警惕,苏景宁轻声道:“既然如此,我就先随林枫年出宫了。” 苏彦元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苏景宁缓缓推开门,站在门外的林枫年察觉动静,缓缓抬眸,黑如墨潭的眸中翻涌着捉摸不透的情绪。 “抱歉,让你久等了,走吧。” 林枫年未言片语站在在原地,望着苏景宁离去的背影,轻轻地抿了抿唇,这段逐渐拉开的距离,就如同他跟殿下的距离,无论他怎么向殿下靠近,每当近在咫尺之际,殿下总会朝着他无法触碰的方向步步离开。 苏景宁正思索着成亲那日之事,走了许久,才堪堪回过神来,转身发现林枫年还留在原地,他刚想开口叫林枫年,抬头就对上了林枫年的眼睛。 那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林枫年在苏景宁眼中一直都是人间玉树,飘如游云的模样,而眼前的林枫年注视他的眼底情绪复杂,周身弥漫着灰色压抑的气息,犹如厚重的云层里透不出一丝光亮。 苏景宁话还未出口,林枫年就迎面朝着他快步走来,不一会就来到了苏景宁面前。 在苏景宁怔愣的时候,林枫年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景宁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话问我?” 林枫年顿了顿片刻,沉声道:“殿下可是要成婚了?是夏府的小姐?” 他刚还为得到陛下的认可而满怀欣喜,可来到偏殿依稀听到“殿下”“赐婚”“夏府”这几个字,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地揪住,越揪越紧,清晰的疼痛感令他痛苦不堪。 “你在殿外听到啦?”苏景宁点了点头回道:“明日赐婚旨意就会昭告南镜了。” 亲耳听见心爱之人说要娶他人为妻,林枫年的心如刀割,犹如坠入冰窟,周身都被寒意笼罩,透彻肌肤,深入骨髓。 苏景宁察觉紧握在手腕的手慢慢收紧,疼痛感随之传来,他不禁闷哼一声。 林枫年慌乱的松开手,急忙拉起那只纤细修长的手,白皙清瘦的手腕上有着一圈显眼的红痕:“殿下!抱歉,都怪我。” 苏景宁摇了摇头:“无碍,一点小伤而已。” 林枫年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轻柔的在红痕上涂抹药膏,鸦羽似的长睫轻垂,落在苍白的脸颊上投成了两道娟秀的剪影。 苏景宁目光微闪,林枫年是因为听到他说起赐婚一事才方寸大乱的,对了!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林枫年他喜欢夏念之,心爱的女子就要嫁给他人了,心情怎么会好的起来,而作为迫使他们两人分开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也难怪林枫年看他的眼神这么复杂,现在想想,不得不感慨林枫年的好修养了。 面前站着抢了自己心爱女子的罪魁祸首,只是强忍情绪的掐了一下手腕,还内疚的给我上了药,换做是萧玖顾,苏景宁想想都咋舌,萧玖顾极有可能会直接掐断那人的脖子了。 不过,林枫年应该还不知道夏念之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这事还是如实告诉他比较好,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知道真相,也好早点悬崖勒马。 苏景宁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其实赐婚一事,是个幌子,都是假的。” 林枫年抹药的手一顿:“假的?” “是,夏念之在清阳制造水灾、谋取私利、暗藏私兵,且和苏宇恒共同谋划造反,我跟夏念之成婚,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林枫年闻言,黯然的眼眸瞬间明亮如星,假的,殿下成婚之事是假的!殿下愿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知于我,跟我解释他跟夏念之成婚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心中有那么一点我的位置。 林枫年缓缓抬眸,眉眼疏朗俊雅,凝视着眼前人,眼眸中的目光恢复往日的温煦,微微一笑道:“承蒙殿下厚爱,愿把此等重要之事告知,枫年虽无兵力,但我武功不低,枫年愿倾尽全力帮助殿下,保护殿下。” 苏景宁望着林枫年眸中浮现的笑意,有些微微怔神,林枫年怎么跟他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啊,话本里,男主被朋友告知心爱之人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后,刚开始都会震怒不相信,怀疑自己的朋友在胡说,最后找到证据后,才会对心爱之人失望,相信朋友说的话。 他都想好要将证据拿给林枫年看了,结果,林枫年不怒反笑,立马相信了他说的话不说,还说要帮忙布局歼灭反党,在这么鲜明的对比之下,话本里的男主就是个重色轻友的人,而林枫年就是个重友轻色之人,林枫年真是最佳的铁哥们。 苏景宁伸手拍了拍林枫年的肩膀:“多谢,有你林大神医的帮忙,我们的胜算也多上一分了。” “嗯。”林枫年唇角轻扬,低头凝视着苏景宁,眼眸中含着化不开的温柔都快漫溢出来了。 而苏景宁转身就上了马车,从而错过了发现林枫年对自己含有情愫的机会。 次日,长陵街道两边被挤的水泄不通,众人皆朝着宽敞的街道中央张望,只见青石街道上缓缓行驶着十二辆马车,侍卫骑着骏马紧紧跟随在队伍两边,骏马的颈脖跟马车四角檐边都被绑上了喜气的红绸缎。 南镜有一个礼俗,男方去女方家下聘礼的时候,要在运送聘礼的马车上系上红色的绸缎,寓意喜气开路之意。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打扮妖艳的妇人娇笑道:“上次城东孙太傅的儿子给刘府的姑娘下聘,一共有八车聘礼,已算是大排场了,也不知这下聘的是哪个府上的,足足有十二车聘礼,真是好大的手笔。” 一个黑胖的妇人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回道:“下聘的那位,可是陛下宠爱的安王殿下,能不大手笔吗?我有一个在宫中当差的老乡,听说是夏府的二小姐被赐婚给安王殿下了。” “夏小姐曾是从阳公主的伴读,与安王殿下在书院相识,安王殿下也到适婚年纪了,所以就给两人赐婚了。” 除此之外,听闻还有一个原因,陛下近来身体抱恙,钦天监推算到是因为宫中久未喜事,太过阴沉,伤了龙气所致,这不,安王殿下心系夏府二小姐,所以就给两人下旨赐婚了,而且呀,这成婚的日子就在七日后呢。” 混在人群中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闻言,脸色登时大变,目光沉沉的退出拥挤的人群,他来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里,手指抵在唇边,吹出一声清脆悠长的长哨。 待哨声过后,男人站在巷子静等片刻,寂静的巷子里就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只见一道青色的影子在上空快速飞来,男人伸出手,青影稳稳停在了男人的手上。 “这就是鸟中之王海东青!果然有灵性,听主子说,你能日飞千里,那必定能在这两天将安王殿下成婚的消息告诉主子。” 男人正想把手中的纸条塞进青灵脚下的竹筒里,青灵察觉萧玖顾不在南镜,没有萧玖顾的威逼压迫,哪还干这苦差事,它扑腾着翅膀就要离开。 第94章 不知是该担忧主子,还是该担忧安王殿下 幸亏男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它,不然让青灵给逃掉了,那就大祸临头了,如果不能及时将安王即将成婚一事告知主子,他恐怕会被主子的怒火烧的灰飞烟灭。 男人嗓音阴测测的响起:“主子曾说过你很是狡猾,让我多留个心眼,安王殿下成婚的消息必须快点告知主子,相信你也知道主子的手段,你如果不想被主子做成烤东青,最好将信安然无恙的送到主子手里。” 青灵回想起在北朔暗无天日的奴役生活,羽毛抑制不住的颤抖,青色的羽毛因为身体在颤抖,掉了几根飘落在地,轻轻叫唤了一声,似答应了去送信。 男人生怕它反悔,迅速把手中的纸条塞进青灵脚下的竹筒里,青灵扑腾翅膀飞向天空,朝着北朔的方向飞去,不一会,青色的影子便消失在男人的视线中。 男人若有所思的望着青灵离去的方向,忧心忡忡,他本是黑羽禁军的其中一员,不久前跟着主子来到了南镜,主子回北朔之际将我留在了南镜,让我想办法混进安王府,留在安王殿下身边。 主子还重点提及了要注意每一个接近安王殿下的男人或女人,如有对安王殿下不怀好意之人,一律斩杀,可谁曾想,他都还没想好怎么混进安王府,安王殿下就要跟那夏府的二小姐成婚了。 以主子对安王殿下的重视,如果主子得知安王殿下即将成婚一事,男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知是该担忧主子,还是该担忧安王殿下了。 夏府门前停驻了十二辆华丽的马车,侍卫抬了十几担沉甸甸的聘礼整整齐齐的放在大堂上,侍卫上前将箱子全部打开,里面摆放着五光十色的绫罗绸缎,镶嵌精致的珠钗首饰,璀丽夺目的珠宝黄金。 大堂上的夏府众人看着琳琅满目的聘娶之物,不禁咽了一下口水,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唯恐这些奇珍异宝消失在自己眼前。 高公公双手捧着圣旨大步走到大堂中央,夏府众人见状连忙跪下,跪在人群中的夏念之,低垂着头,眉头紧蹙,好似早已知道圣旨里的内容。 高公公展开圣旨,扯着尖细的嗓子,正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夏爱卿之女夏念之,温良醇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安王年已适婚娶之时,夏念之与安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夏念之许配安王为王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七日后完婚。” 高公公将圣旨合上,双手捧到夏念之面前:“夏小姐,不,应该叫安王妃了,安王妃,请接旨吧。” 夏念之没有立即接下圣旨,身旁的夏父连连使眼色暗示,恨不得自己替夏念之接下圣旨。 夏念之缓缓抬头,眼若秋水般平静,不慌不忙问道:“公公,这成婚时间未免太赶了些。” 高公公被问得一愣,换做寻常女子被封为王妃,定然欣喜若狂,为避免夜长梦多,恨不得明日就成婚,这夏小姐被封为王妃,依旧保持着从容淡定的仪态,仿佛被赐婚的是旁人而不是她,且还嫌起成婚时间太赶了。 高公公捧着圣旨的手都快举酸了,扯着嘴角的勉强笑了笑:“钦天监推算这两个月内,也只有七日后那天宜嫁娶,礼部已经开始着手置办成婚事宜,安王妃只需安心待嫁,其余之事,安王妃一律不必担心。” 夏念之面无表情的缓缓接过圣旨,高公公见手中的烫手山芋终于被接下后,默默松了一口气,拱手对着夏念之行礼道:“奴才先在此恭贺安王妃了,既然圣旨跟聘礼已送到,奴才就回去复命了.” 夏父连忙起身,点头哈腰的赔笑道:“高公公慢走。” 高公公走后,跪在地上的众人,皆争先恐后地向大堂摆放的聘礼蜂拥而上,眼底闪烁的贪婪一览无遗。 送完高公公折返的夏父脸色有些阴沉,眼中的怒气显而易见:“刚刚为何不立即接下圣旨,让高公公白等了这么久。” 还不等夏念之开口,一个拿起聘礼中的珍珠项链在自己脖子笔划的夏嫣儿开口道:“大伯,二妹妹将来可是要成为安王妃的人,这做主子的架势啊,自然是要有的,不过二妹妹,这架势是不是摆的也过早了些。” “这高公公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二妹妹要是把高公公给得罪了,你身为安王妃他自是不敢多说什么,但大伯可就不一样了,万一高公公一个不高兴,背地给大伯穿小鞋可怎么办呀。” 夏嫣儿的母亲扭着肥胖的腰身上前两步,头上跟身上戴满了聘礼中的珠钗首饰,她挥了挥手上的手帕,轻笑道:“大哥,你也别说念之这孩子了,人家现在可是安王妃,位份可是在你之上,说道不得。” 这两人一唱一和,看似在帮夏念之说话,实则像是嫌火候还不够大,在暗搓搓的拱火。 夏父闻言,心中的怒火直往上冒,面孔气得通红,高声呵斥道:“安王妃?是安王妃又怎么样?无论你位份多高,你都是我夏远林的女儿,都还没当上王妃呢,就如此目中无人,你的礼节规矩都学哪去了?” 夏念之清冷的眼睛对上夏父的眼睛,平静的眼犹如一个幽暗的深潭,掀不起一丝波澜,她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自母亲死后,父亲对我不管不顾数十年,礼节规矩?呵,父亲你怕是忘了,你只给夏微微一个人请的礼仪嬷嬷,我可从未学过礼节规矩,自是不懂得这些规矩。” 夏父顶到头得气焰,一下子熄灭了,反被夏念之质问得哑口无言。 夏嫣儿视线上下打量了夏念之,丝毫不掩饰眸中的轻蔑,轻飘飘道:“也不知道安王殿下看上了你哪点,傲慢无礼、目无尊长,就是一个毫无规矩的野丫头。” 夏念之眼眸一转瞥向她,唇边含着一丝冷冷得笑意:“即使我是毫无规矩的野丫头,安王殿下看上的人也是我,而不你,不是吗?” “你......”夏嫣儿气得嘴唇发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夏念之淡淡的扫了一眼大堂上琳琅满目的聘礼,扬声道:“来人!将所有的聘礼都收进我院里的库房。” 当听见眼前的聘礼都要被收走的时候,二房的人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夏嫣儿母女立刻攥紧戴在身上的贵重珠宝,一个精瘦高挑的男人伸手挡在聘礼面前,眼底贪婪的光芒尽显:“二姑娘,你这是想将这些聘礼都独占鳌头啊?” 夏念之不用想都知道,她这个唯利是图的二叔想干什么,她嗤笑一声:“独占鳌头?这是安王殿下给我下的聘礼,本就是我的东西,怎么就独占鳌头,听二叔这话的意思,是想分一杯羹?” 夏二叔见她很是上道,摆足长辈架势说道:“二姑娘,虽说这是安王的殿下给你下的聘礼,但你终究还是夏府的人,夏府供你吃供你穿的,这聘礼理应归夏府,而我们二房也是夏府的一份子,自是要占一头的。” 夏二叔话音刚落,夏念之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大堂上回荡,尤为明显。 “你......你笑什么?” 夏念之拉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笑出的眼泪,抬眸瞥了他一眼:“我在笑狗能舔鼻子。” 夏二叔呆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脸都气得扭曲起来了:“你在骂我不要脸!夏念之,你个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夏二叔撸起袖子,大手高高扬起,正要朝她的脸上扇去,不料被一旁的下人架起身子,动弹不得。 “你们这是干什么?胆敢拦我,找死吗?” 夏念之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们若是不拦着你,那才是在找死,若是陛下钦定的安王妃出了什么事情,你觉得夏府众人能安然无恙吗?来人,将所有的聘礼都收进我院里的库房,若少了一件物品,别怪我无情。” 夏嫣儿母女依依不舍的将身上的首饰都取了下来,比起贵重的首饰,她们更惜自己的小命,也不敢再对这些聘礼起了坏心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夏念之带着十几担的聘礼扬长而去。 夜深人静,星月黯淡,院子里的花窗透出点点明亮的灯火,低垂的幔帐被灯火映得朦胧半透。 苏宇恒提起酒坛豪饮了一口,醉眼朦胧的大笑道:“真没想到啊,苏景宁竟然会喜欢你,喜欢一个视他为杀母仇人的女人,他也不怕新婚之夜血溅当场啊,哈哈哈......我还真是很期待那天呢。” 夏念之端起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长长的睫毛微垂,望着茶水上浮的白雾,轻声道:“七日后,晚上酉时动手,成婚那日,安王府周边定是有重兵把手,所以我不便动手吗,待苏景宁回房之际,我会亲手杀了他,与此同时,你带着人马趁机攻下皇宫。” “棋局的杀阵已布好,只差七日后那最后一子落定,这盘棋,他们可就输定了。” 苏宇恒高举酒坛,重重的把酒坛摔在墙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巨响,碎片夹杂着酒水四分五裂的散在地上。 苏宇恒用手袖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水,墨色的眸子掠过狠厉之色,咬牙切齿道:“七日后,就是我登位之时,我会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都好好瞧瞧,到底谁才是南镜真正的皇!” 第95章 殿下想娶别人?想都别想! 三日后。 桌案前,端坐着一个身着玄色金丝衣裳的男子,如墨般浓稠的长发铺散腰间,鸦羽似的长睫轻垂,凌厉的轮廓极其出色,他屈指抵着下颚,垂眸凝视着案上的画像怔怔出神。 只见画像中的男子身着红霞似火的羽衣,身姿飘逸绝伦,一层红色轻纱半挂头上,绝美的容颜染上胭脂般的绯色,画中人被主人画的惟妙惟肖,可见每一处都是精心描绘所致。 萧玖顾伸出手,轻柔的摩挲画中人的脸庞,低沉的嗓音轻若呓语:“殿下......” 突然,门外的宦官敲响了殿门,“砰砰!”的敲门声划破了殿内的宁静,宦官恭敬的传唤道:“太子殿下,殷大人求见。” “进来吧。”萧玖顾收起桌案上的画像,小心翼翼的收进一个雕刻着桃花枝叶的长木盒里放好。 殷止大步走了进来,双手交叉于胸前,躬身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萧玖顾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桌案上有节奏的点了点,百无聊赖的问道:“找我有何事吗?” 殷止拍了拍手,候在门外的侍女鱼贯而入,侍女们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双手皆捧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摆放着墨色金丝九龙纹的龙袍、十二旒衮冕、祥云玉带。 侍女将托盘里的墨色金丝九龙袍挂了起来,墨色的衣摆迤逦地面,背后绣着大片复杂精美的金丝九龙纹,两肩延及袖口处被绣上了飘渺的腾云,镶嵌的墨玉在衣襟处繁琐的花纹里熠熠生光,呈现出令人胆寒庄重威严。 “太子殿下,明日就是你的登基大典,这是制衣局送来的龙袍,太子要不要上身看看。” 萧玖顾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眼那威严夺目的龙袍,对于他来说,那万人趋之若鹜的龙袍,不过只是一件装饰华丽点的衣服罢了,但如果是殿下穿上这件龙袍...... 这衣裳是按照我的尺寸制成的,殿下穿上去一定会很宽大吧,宽松的衣襟露出清瘦精致的锁骨,衣襟上的墨玉衬得肌肤白皙似雪,祥云玉带束住盈盈一握的腰身,细长的眼尾泛着薄薄的绯色,只能脆弱无力的攀附着我。 萧玖顾喉咙一紧,望着龙袍的目光深了许多,挥了挥手道:“不必了,拿下去吧。” 侍女应声退下,殷止见人都尽数退去后,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册子双手承给萧玖顾,沉声道:“太子,秦瀚留下的乱党已被一一清剿,这是在他府上收缴出来的财物,除去一些奇珍异宝的物件,光是其中的金银珠宝就能填满大半个国库。” “以秦瀚如今的月银,即使是领了一百年的月银也抵不上他府中的财物半分,可见秦瀚在朝堂上把持朝政数年,大量贪污国库银两,中饱私囊,真是羊很狼贪。” “可恨的是,每发现秦瀚的一丝踪迹,总能被他侥幸逃脱,至今未能将他捉拿,秦瀚此人睚眦必报,如今又是太子的登基之际,臣恐会出了什么乱子。” 萧玖顾轻轻抿了抿唇,浅色的眸子变得愈发深幽很沉静:“秦瀚惜命得很,不然也不会在反叛失败后,毫不留情的抛下一众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领。” “即使他内心再有不甘,也不会单枪匹马的找我同归于尽的,更何况,你以为秦瀚凭什么能在北朔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他的城府颇深,又怎会不知道养精储蓄的道理呢。” 殷止低垂着头,躬身施了一礼:“是微臣愚钝了。” 萧玖顾细长锐利的眼眸微眯,冷光闪动:“不过,秦瀚逃离在外,终归是个祸患,既然是祸患,那必要将他扼杀个干净,不必捉拿了,见到直接杀了吧。” “是!微臣告退。” 殷止转身离开,刚走出门口,就被一个青色的团子撞了个满怀,殷止被撞的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脚跟,他一把抓起怀里毛茸茸的团子,定睛一看,皱了皱眉头。 “原来是你这只呆头鸟,那日太子让你给安王殿下送完信就回来,结果你倒是在南镜玩的乐不思蜀了,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回北朔了?” 青灵被殷止抓住了脚,只能扑腾着翅膀,四处乱飞的羽毛无意间让殷止吃了一嘴,他沉着脸将嘴里的羽毛吐了出来,伸出另一只手按住青灵胡乱扑腾的翅膀,誓要将这手中的呆头鸟给炖了。 殷止黑眸一转,勾起一抹不善的笑容:“听说炖鸽子的肉十分软嫩鲜甜,也不知道这鸟中王者海东青的肉吃起来如何?定然比那鸽子肉好吃。” 青灵被吓的羽毛颤颤,不敢再乱动挣扎,讨好似的对着殷止叫了一声。 青灵那该怂就怂的小模样,逗得殷止哈哈大笑了两声,突然余光瞥到青灵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有张纸条,殷止抽出纸条,展开一看,脸色登时大变:“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传来这种事情,太子殿下明天就要登基了,绝不能让安王的事情扰乱太子。” 殷止眸子浮现一片寒意,拿起手中的纸条正要销毁,不料此举早就被不知何时走来的萧玖顾收进眼底。 “拿来。”萧玖顾双眸深邃暗沉,如冬日破冰的深潭,冷寒无温。 殷止面色一僵,手中的动作顿住,但想到明日的登基大典,殷止目光微微闪烁,绝不能让安王扰乱太子的心,他盯着手中的纸条,紧咬牙根,势要撕掉纸条。 萧玖顾早已察觉他的动作,迅速卸掉了殷止的胳膊,只听见闷哼一声,殷止手中的纸条就轻飘飘的落到萧玖顾的手上。 萧玖顾淡淡的扫过殷止因为剧烈疼痛而扭曲的脸,低沉的声音透着威慑的警告:“我曾说过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尤其是关乎殿下的事情上,这次我只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如再有下次,我卸掉的就不是你的胳膊了,而是你的脖子了。” 萧玖顾拿起纸条快速的扫了一眼,琥珀碎金的眼眸幽深暗炙,翻滚着波涛汹涌的怒火,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笼子已经打好了,可小鸟还没入住就想着跟别人跑了怎么办?那只能将不听话的小鸟那翅膀给折了,没了能让它翱翔的翅膀,它不就能乖乖的呆在笼子里了吗?” 萧玖顾眼底隐隐泛着红光,他将手中的纸条用内力碾碎,纸条化作白色的粉末洒落地面,殿下想娶别人?想也别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殿下,我要把殿下关进精致的笼子里,永远也别想离开我身边一步! “来人!给我备一匹汗血宝马。” 殷止捂着受伤的胳膊艰难起身,强忍剧痛说道:“太子,明日就是你的登基大典了,还请太子以大局为重啊。” 侍卫很快牵来一匹宝马,萧玖顾翻身上了马,沉声道:“大局为重?我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如果要我在北朔跟殿下之间选择一个,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殿下。” 话音刚落,萧玖顾扭头拉扯缰绳,马儿嘶叫一声,高高抬起前蹄,如利箭一般飞奔离去。 王公公望着萧玖顾纵马离去的背影,眼底暗含担忧:“殷大人,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太子不在,王久病未愈,这该如何是好啊?” 殷止目光沉沉:“将明日的登基大典延后,听闻北朔边陲的庭安城,近来经常受山匪袭击,太子殿下忧心百姓,前去剿匪,待庭安城平息匪乱,再提登基大典之事。” 王公公拱手回道:“是!老奴这就去禀告王。” 七日后。 花窗半开,细碎的阳光散落在翠绿的叶子上,枝叶的墨影被映照在花窗贴着的大红的喜字上,安王府四处张灯结彩,大红绸缎跟喜气的红灯笼被高高挂起。 屋内一眼望去,更是一片喜气的红色,红色的帐幔上垂下一串串长长的珠帘,大红的被褥上绣着鸳鸯戏水,龙凤喜烛布满四处。 苏景宁站在一人高的铜镜前,张开双手正被人伺候着穿喜服。 镜中的少年,如瀑的乌黑长发垂落背后,眉目如画,肤色白皙,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顾盼生姿,身着如火如霞的红衣长长迤逦在地,衬得姿容盛极的容貌更添了几分艳色。 喜娘急声催促道:“安王殿下,吉时快到了,该去接新娘子了。” “好。”苏景宁轻声应了一句,伸手摸了摸跳动的右眼皮,内心升起一丝不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右眼皮从昨天跳到了现在,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苏景宁心神不宁的走出门,刚踏出房门,就被门栏绊倒往前扑去,眼见着就要脸着地了,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青色身影伸手将苏景宁稳稳的接住,一股淡淡的青竹暗香环绕鼻间。 “殿下你没事吧?”清润的声音似早春的溪涧,沁人心扉。 苏景宁缓缓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容,苏景宁缓缓退开那人的怀抱,摇了摇头道:“是你呀,我没事。” 第96章 一拜天地 林枫年目光温和,柔情暗蕴:“殿下穿这身喜服真好看。”如果这身喜服是为我穿的就好了。 苏景宁低头扯了扯霞红的衣摆:“我半柜子的衣裳都是红色的,也不是没有在你们面前穿过红色,这样子说来,那岂不是我每天都这么好看?” 林枫年唇角一弯,那温润如玉的面容变得鲜明夺目起来,温润的笑声磁性悦耳:“那是自然,殿下每日都这么好看。” 苏景宁缓缓凑到林枫年面前,压低声音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的?你不是去帮元哥哥的忙了吗?” 林枫年垂眸看见那玲珑似玉的耳垂近在眼前,忽然觉得有些口干,喉咙滚了滚,附在苏景宁耳廓边轻声道:“太子殿下吩咐微臣陪着殿下一同去接亲,以防接亲途中出现变故,微臣也好保护殿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酥酥麻麻的,苏景宁不适的伸手摸了摸耳廓,白皙似玉的耳垂被摩挲了一下,不一会便泛起了红,好似一颗剔透诱人的红果子,引人想一口将那红果子含进嘴里,尝尝那红果子是否香甜,林枫年目光一暗,连忙转移视线。 候在一旁的喜娘眼见要误了吉时了,挥起帕子再次催促:“殿下,吉时快到了,别让王妃久等了。” 苏景宁僵硬的笑了笑,可不是让她久等了吗?夏念之可是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以解心头之恨,也不知道夏夫人当年的死因,长川调查的怎么样了?都过去这么些天了,还没个信儿,叶儿那丫头也跟着长川跑了,真是个重色轻主子的丫头。 门外的迎亲队伍早已等候多时,苏景宁刚翻身上了骏马,迎亲队伍就开始敲锣打鼓起来,挂在安王府门口长长的炮仗也随之被点燃,炮仗声劈里啪啦的响起,红色的纸花纷纷扬扬飘落,好似漫天飞舞的花瓣。 夏府内,身穿华服的夏父端坐在大堂内,手里端着一杯清茶,时不时抿上那么一口,看似在喝茶,但余光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夏嫣儿伸手扶了扶发鬓上五光十色的珠钗,脸上更是浓妆艳抹,身着红色百花曳地裙,这一身隆重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的新娘子是她。 夏嫣儿嘟囔着嘴,小声抱怨道:“怎么这安王殿下还不来啊,这吉时都要误了。”她微微转眸,娇笑一声:“该不会是安王殿下要悔婚吧?也是,像二妹妹这么粗俗的野丫头,安王殿下怎么会看的上她?” 夏父顿时拉下脸,狠狠拍了下桌子,桌面上的茶盏也因此震动一跳,巨大的响声将夏嫣儿吓得一哆嗦,夏父伸手指着她,怒斥道:“闭上你的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些暗藏的小心思,如若安王殿下应了你的话毁了婚,坏了夏府的兴盛,我拿你试问。” 事关夏府兴衰,夏二叔也知自己的女儿无意触了夏父的底线,况且夏念之成了安王妃,以后二房还需仰仗大房过日,关系不好闹得太僵。 夏二叔连忙赔笑道:“大哥,嫣儿只是开开玩笑,没有别的意思,大哥莫怪,嫣儿快来给你大伯赔罪。” 夏嫣儿怯懦的看了夏父一眼,微微福身道:“大伯莫怪,是嫣儿失言了。” 夏父冷哼一声,甩了一下宽大的袖摆,负手背后,直接无视行礼道歉的夏嫣儿,直径朝门外走去,正巧遇上一脸喜色通报的下人。 “老爷,迎亲队伍来了。” 夏父闻言,立马舒眉展颜,箭步朝门外走去,迎亲队伍停驻门前,苏景宁刚翻身下马,夏父就快步迎了上前,拱手行礼:“安王殿下。” 苏景宁微微颔首:“不必多礼,夏小......不是。”做戏做全套,喊夏小姐未免太生疏了点。 苏景宁清了清嗓子道:“额......那个念之呢?” 喜娘扭着细腰上前,挥了挥帕子捂嘴笑道:“安王殿下还真是心系新娘子啊,才刚到岳丈府上,立马就问起新娘子在哪了,殿下莫心急,一切还得按规矩来。” 夏父捋着胡子,笑眯眯的点点头:“来人,去将小姐请出来。” 不一会,侍女扶着新娘子缓缓走进大堂,新娘子身着凤冠霞帔,头戴大红盖头,骨节分明的双手盈盈握住红绸的一端,腰间玉带上挂着的配饰,随着嫁衣罗裙的晃动发出琳琅清脆的声响。 侍女带着新娘子迎面走向苏景宁,将红绸的另一端递给他,苏景宁伸手接过红绸,余光无意瞥向另一端握住红绸的手,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抓住红绸,夺目的红色衬得手指白皙修长。 如果将这双手放在现代,定是那些手控疯狂舔屏的美手,但是,一个女孩子的手怎么会这么大,苏景宁将视线转回自己的手上,她的一只手都能将他一双手腕紧紧握在手中了。 喜娘轻声道:“殿下,请背起王妃上花轿,别耽误了吉时,拜堂的时辰快到了。” 苏景宁抬眸看了眼新娘子,而后发觉新娘子也在披着盖头看着他,那灼灼的目光都快将他给融化了,他想不发觉也难啊,毕竟嫁给自己的仇人,如果女主的目光能化作刀刃,估计他现在已经血溅当场了。 苏景宁硬着头皮蹲在新娘子面前:“上来吧。”希望她不会拧断我的脖子。 苏景宁脚都快蹲麻了,新娘子才缓缓伸出手搂住苏景宁的脖子,当她整个人趴上来的时候,苏景宁整个背都被压垮了一节,他半蹲着的脚抑制不住的颤颤巍巍抖动起来。 女主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重啊!不行,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连个女孩子都背不起。 苏景宁咬紧牙根,一手穿过新娘子的腿弯,一手扶着地面吃力的背着新娘子站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踉踉跄跄的背着新娘子走出了大门。 当看见花轿近在眼前时,苏景宁几乎要热泪盈眶了,他迫不及待的将人放了下来,新娘子脚刚落地,苏景宁差点就因为腿软而就地跪下,还好及时扶住了花轿,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苏景宁双脚软绵无力,翻了几次都没翻上马,无奈只能小声求助一旁林枫年:“林枫年,我脚软翻不上马,帮帮我。” 林枫年见他无助的眼眸湿漉漉的看着自己,不由展眉绽颜一笑,笑如春日的清风温柔如初:“好。” 林枫年伸手的扶住苏景宁的细腰,将他稳稳的送上了骏马,那盈盈一握的细腰被一双修长清瘦的手紧紧握住,素来疏朗秀雅的男子,感觉手心柔软的触感,喉咙滚了滚,见苏景宁稳稳坐好后,触电般的快速松开手。 突然一声巨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苏景宁猛然回头查看,原来是轿夫抬起花轿时,其中一个轿夫手滑没抬稳,花轿底部颠簸了一下。 轿夫慌乱解释道:“不是......是因为轿子里的轿壁上好像被人.......”踹了一脚,所以抬轿子的柱子才会从手中滑落的。 可轿夫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因为花轿里只坐着一个安王妃,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把花轿踹的颠簸摇晃呢,这个念头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更不可能指望别人能相信。 喜娘挥起帕子嚷嚷道:“里面坐着的可是安王妃,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的起吗?安王妃,你没事吧?”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透过花轿帘幔传出:“咳咳咳!我没事。” 苏景宁闻言皱了皱眉头,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刚刚好像听见女主咳嗽了,应该是生病了吧,苏景宁压下心中疑惑,指挥迎亲队伍继续前行。 因为在接亲上都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所以在回途的路上迎亲队伍不得不加快步伐,一路紧赶慢赶,幸好赶在拜堂吉时之前回到了安王府。 安王府门前早已聚集了不少探头张望的宾客,在敲锣打鼓的喧响中,苏景宁翻身下了马,大步来到花轿面前,掀开帘幔,朝里面伸了一只手。 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苏景宁的手,宽大的手紧紧包裹住那只纤白的手,一点点的收紧,手被人紧紧的攥住,无法逃脱的压迫感,让苏景宁感到无比的熟悉,但抬眸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连忙摇了摇头。 他怕是昏了头才会觉得眼前人是萧玖顾假扮的,萧玖顾可是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变的如此娇小,应该是女主恨他恨得牙痒痒,掐不了他的脖子,只能掐他的手撒气吧。 苏景宁牵着新娘子的手跨过了火盆,缓缓走进王府,大堂两边整整齐齐坐满宾客,苏从阳坐在前头俏皮的朝着苏景宁挥了挥手,高堂上只坐着苏彦元一人,景文帝病愈的消息还不能被外人知晓,所以拜堂只能由长兄主持。 苏景宁牵着新娘子迎面走向高堂,苏彦元深邃的目光微微闪动,注视着苏景宁点了点头,苏景宁立马领会其意,宫中的大网已经撒下,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了。 礼部司礼上前一步,扬声喊道:“一拜天地!” 第97章 宿主被捅已成定局 苏景宁和新娘子齐齐转过身,面向天地,深深作了一揖。 “二拜高堂!” 苏景宁似提线木偶般的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向着苏彦元又作了一揖,抬眸间,发现苏彦元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眼眸微弯盯着他,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 元哥哥不会是在憋笑吧?他是在笑我吗?不,他就是在笑我! 江赫俯身凑到苏彦元耳边,声音低哑清冽缓缓传至耳畔:“殿下在笑什么?”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廓,似一片羽毛轻轻拂过,激起丝丝缕缕的战栗,苏彦元身体一僵,伸手将江赫推开一点距离,轻笑道:“阿宁跟夏念之站在一起拜堂,我怎么瞧都觉得阿宁才像是那个被抢回来拜堂的小媳妇。” 随后苏彦元轻咳一声:“还有,你下次说话,别靠在我耳边说。” “是!”江赫垂眸凝视着苏彦元脸上浮起的淡淡红晕,双目骤然一深,原来殿下的耳廓这么敏感。 “夫妻对拜!” 苏景宁转过身与新娘子面对着面,两人齐齐弯腰,深深一揖。 “礼成!” 司礼话音刚落,在场宾客的鼓掌贺喜声也随之响起,苏景宁缓缓起身,恍惚间,耳边轻飘飘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殿下是逃不掉的,既然殿下如此不乖,就要准备好接受惩罚。” 苏景宁猛然抬头,环视四周,都没发现这道声音的主人。 苏景宁摇了摇头,稳住心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萧玖顾,前些天才听闻他要举行登基大典,算算日子,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赶来南镜,定是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所以才造成幻听了。 礼成后,新娘子就被侍女扶进了后院,按规矩,苏景宁还需招待来观礼的宾客,待宾客散去,才能回到后院,苏景宁此时恨不得能跟这些宾客喝上个三天三夜不散席的。 虽说此次成婚只是个为了引蛇出洞的幌子,但预料苏宇恒的行动可能是到晚上进行,想要拖住夏念之,那定然不能让她起疑心,宾客临近下午可能就散尽了,离夜幕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一直不进房内,夏念之必定会生疑,更何况,她还在等着要我命呢! “阿宁,过来。” 苏景宁循着声音望去,发现苏彦元站在不远处朝着他招手,他起身向苏彦元走去,苏彦元见他跟过来后,并没有停在原地等他,而是带着苏景宁提步往王府的偏院走去。 苏景宁跟着他一路来到了王府最角落的偏院,这个院子幽静偏僻,平日很少人到访,更别提打扫了,地面上的落叶铺满地面,一脚踩上去,干枯的叶子就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苏彦元临近院子陈旧的木门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苏景宁,勾唇笑了笑:“舅舅收到书信后,带着军队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就在昨夜及时抵达长陵城外,今日舅舅带着大部分人乔装打扮混进长陵,安插在皇宫各处,而另一半的人,暗中安扎在城外,随时待命。” 苏景宁闻言,脸上喜色洋溢:“太好了,那今晚就胜券在握了。” 苏彦元微微颔首:“除此之外,我还带来了一个人,那混小子刚回长陵就吵着嚷着要见你,人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 混小子?苏景宁思索片刻,目光愈发明亮,不会是徐荣轩吧!舅舅都回来了,没理由他不回来。 苏景宁伸手推开门,脚刚踏入院内,只见一个紫色的身影快步走来,苏景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道身影紧紧的抱在怀里。 徐荣轩将下巴搭在苏景宁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苏景宁身上的檀香味,怀中柔软的身躯让他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切,终于见到他的阿宁了,他日思夜想的阿宁。 徐荣轩那双深邃漆黑的瞳眸泛着缱绻的柔光,他轻声呢喃道:“阿宁,我好想你啊,我不在的日子里,阿宁想不想我?” 苏景宁努力伸长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那令人窒息的怀抱差点没把他给憋死,即使他没被那怀抱给憋死,那结实有力的手臂都快把他勒死了。 苏景宁被勒的气都喘不上来,只能断断续续的说道:“啊轩,快......快给我松开。” 而此时的徐荣轩,目光沉沉的凝视着那白玉无暇的后颈,缓缓低下头,薄唇轻轻的在后颈上落下浅浅的一吻。 苏景宁见他还不松开自己,还像是一只大金犬一样,在自己的颈脖间拱来拱去,顿时火冒三丈,提起脚就往他的膝盖一踹:“老子都快被你勒死了,还抱!” 徐荣轩对苏景宁毫不设防,竟就这样被他一脚踹开了,徐荣轩伸手捂着被踹得脚,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苏景宁,无辜的眨了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似苏景宁对他做了什么十分过分的事情。 “我离开了大半年,阿宁不但不想我,见面了还打我。” 苏景宁额角气得突突起,伸手指着这倒打一耙的人就是一顿怒骂:“我何时说过不想你,你让我说话了吗?老子都快被你给勒死了,我不打你打谁?” 徐荣轩闻言,嬉皮笑脸的放下捂着脚的手,他在军营受过无数次皮开肉绽伤,就阿宁踹的那一脚,给他挠痒痒都不够格,他刚刚这么做,不过想让阿宁心疼心疼他,但当听见阿宁说想他时,他感觉在军营受的一切苦难都值了。 “阿宁,我给你送的信,你收到了吗?你看,这是你送给我的斗篷,好看不?”徐荣轩拢了拢斗篷,在苏景宁面前转了一圈。 不得不说这身绛紫色的斗篷显得徐荣轩身形清隽飘逸,高高束起的马尾利落洒脱,左耳的银色耳圈在阳光下微微晃眼,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但现在时节已入春,他好像记得当初担忧边境气候严寒,所以特意在柜子里挑了一件最厚实的斗篷,徐荣轩这个时候穿着不热吗? 苏景宁抬眸间发现,徐荣轩白净的脸上隐隐泛着薄红,额头间也布满细汗,看来,徐荣轩是能感觉到热的,只是为了让给他看上身效果,在死死硬撑着。 苏景宁点了点头,轻笑道:“你的信我都看了,这斗篷也不看是谁送的,能不好看吗?不过长陵入春转暖了,这斗篷穿着热,你先脱了吧。” 苏景宁伸出手想将他身上那厚重的斗篷解下来,不料,手刚伸出去,就被徐荣轩一把抓住,他秋潭般的深眸忽而幽暗下来,望着苏景宁身上的喜服皱了皱眉头:“阿宁,你身上的衣裳真难看。” 苏景宁低头看了眼身上如火如霞的喜服,虽说这身衣裳是制衣局花费七天赶制出来的,但上面的繁琐的花纹刺绣,无一不精致,都是花费了许多心思所制,他瞧着挺好看的呀,怎么就难看了? “今儿还有人说我这身衣裳穿着挺好看来着,怎么到你这就变的难看了?” 这身如火如霞的红衣衬得苏景宁肌肤白皙,微微上挑的桃花眉眼生动迤逦,静静的看着他,那双清透的瞳孔只映着他一人的倒影,就这样被心爱的人毫无保留的注视着,徐荣轩喉咙滚了滚,慌乱的转移视线。 “反正我觉得这身衣裳不好看。”虽然听老头子说过阿宁此次与他人成亲是逢场作戏,但看见阿宁身上的喜服是为别人穿的,那件红衣如霞的衣裳,他怎么看都觉得碍眼。 各人的审美不同,苏景宁也不太在意这问题,说到喜服,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不好!他怎么把屋内的夏念之给忘了。 苏景宁抽回被徐荣轩抓住的手,轻声道:“时候不早了,宾客应该都散了,我该回去了,你晚上行动的时候也小心注意点,别受伤了。” 说完,苏景宁转身准备离去,不曾想,徐荣轩在背后伸手拥住了他,徐荣轩的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听起来磁性悦耳。 “阿宁,老头子说如果此次平反有功,我很有可能会被提携成为少将军,阿宁曾说过要等我鲜衣怒马,少年归锦的,待我平反归来,我有话要对阿宁说。” 苏景宁乌黑透亮的眼眸微微闪烁,顿了片刻,点头道:“好。”待阿轩平反归来,我应该已经完成任务回到现代了,他的话,我怕是听不到了。 离开小院后,苏景宁马不停蹄的赶到自己的后院,当他走近门口时,步子骤然慢了下来,他转头换了个方向,在门口来回踱步。 “系统,系统!如果我一个不小心被女主给干掉了,那我还能回到现代吗?” 机械音缓缓响起【宿主,你的任务是跟女主成亲,只要宿主完成了这个任务,无论宿主最后是被毒死还是被捅死,都不影响你回家。】 苏景宁还没来得及高兴,像是想起什么,扯着僵硬的嘴角干笑两声:“被捅死会不会很痛啊?你们系统有没有什么屏蔽疼痛的能力啊?” 【宿主放心,宿主被捅已成定局,但不会危及宿主性命,顶多生不如死而已,但宿主能不能完成任务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一番话听得苏景宁云里雾里的,他都已经跟女主成亲,怎么不算完成任务了?难道黑心系统还想欺诈他不成? 【宿主,我们系统是诚信出品,童叟无欺,绝不会含任何的欺诈行为。】 苏景宁闻言也安下心了,既然如此,那系统为何说他能不能完成任务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管了,反正被女主干掉也无妨,那他还害怕什么呀,直接上! 苏景宁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缓缓走进屋内,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弯腰将东西捡了起来,手中那块红艳似火的丝绸布料,不正是女主今早戴着的红盖头,这Hela怎么扔在地上了? 第98章 殿下,你逃不掉的 苏景宁拿起盖头提步往内室走去,绕过梅花四扇屏风,四周的龙凤喜烛火光摇曳,映照的满室皆如春日暖阳,红罗帐上的珠帘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朦胧的帐幔被窗外灌进的风吹的轻轻晃动,床榻边上坐着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橙黄昏暗的光影交错间,竟让苏景宁一时之间看不清他的容颜。 床榻上的人身姿颀长挺拔,如墨般浓稠的长发倾泻在床榻上,裸露的上半身线条完美流畅而矫健,每一块肌理都蕴藏着强劲的力道,有型又狂野。 苏景宁缓缓上前一步,当看清那人的容颜一刹那,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的连连后退几步,不料撞上了身后的梅花四扇屏风,发出细微的声响,床榻上的那人察觉动静,转头对上了苏景宁的眼睛。 喜烛微弱的灯光下,萧玖顾侧过身,轮廓分明的侧脸英气逼人,腰背挺直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冰冷且带着些与生俱来的阴鹜。 “殿下,你要去哪啊?”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安静的屋内尤为明显。 苏景宁看着那双浅淡色的瞳孔里翻滚着炙热幽暗的波涛,仿佛一簇熊熊燃烧的烈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个干净。 苏景宁下意识转身就跑,瞧那萧玖顾浑身上下散发的浓浓戾气,他不用想都知道,留在这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苏景宁一路向前狂奔,漆木雕花的大门近在眼前,他的眼睛一亮,当他的手就要触上大门的那一刻,后背就附上另一个人的体温,只见一只宽大的手比他先一步按在了门上,苏景宁用力的拉扯门环,但这扇大门却被那只手死死按住,仍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殿下,你逃不掉的,外面守卫的早已被换成我的人了。” 身后的人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环住着苏景宁纤细的腰身,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苏景宁能感受到粘腻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颈后,自己如同一只狼盯上的猎物,那只狼随时都会扑过来,然后张开獠牙,将自己一点点的吃进腹中,苏景宁抑制不住的哆嗦一下。 怀里的人像风雨中的杨柳轻轻颤抖,将人紧紧抱住的萧玖顾又怎么会没有察觉苏景宁在害怕,不过,那又怎么样? 换做是以前,殿下如果感觉到害怕了,他定会心疼的轻声细语的安抚殿下,但他的一步步退让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殿下跟别人成亲,既然殿下心里没有他一点点的位置,那他又何必再忍! 萧玖顾眸中酝酿着即将爆发的风暴,他一点点收紧揽住腰身的手臂,一把抓住苏景宁的手腕,将他压在门上,漆木雕花的大门发出碰撞的声响,被束缚的手腕也随之按在头顶。 萧玖顾伏在他的耳边低沉的说道:“殿下,我可是你拜过堂,正门迎进王府的妻子,新婚之夜,岂有新郎官扔下新娘子独守空房的道理,你说是吧?殿下。” 进门后见到萧玖顾的一刹那,心里隐隐就有了猜测新娘子被掉了包,但猜想得到证实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任务没有完成不说,自己这是刚出虎口,又进了狼窝啊,还是一只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身子的狼崽子。 “你是怎么顶替新娘子的?我今天明明看到新娘子的身躯这么娇小,而你......” 萧玖顾盯着眼前那玲珑小巧的耳垂目光深了深,嗓音沙哑低沉:“殿下应该知道北朔秦王发起宫变的事情吧,后来秦王大败,扔下跟随他的一众将领独自逃亡了,我派了数人追杀他,但都被他躲了过去,殿下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他一个人吗?” 萧玖顾见他没有回应,也不气恼,就伸出手将他披散的青丝拨到胸前,露出白皙胜雪的后颈,轻声道:“那是因为秦王以权谋私,这些年在各处搜罗了不少的奇珍异宝,其中就有一种丹药,这种丹药可以将身体的逐渐缩小,能在一定的时间内保持娇小的模样。” “殿下可喜欢我那副娇小的模样?只可惜殿下回来的太晚了,丹药都失效了,那丹药我还留了几颗,待殿下随我回北朔,我定让殿下好好瞧瞧,虽然身子是缩小了,但那处可是一点也没小,殿下想看吗?” 苏景宁身体一僵,这番模棱两可的话,不禁让苏景宁有些咋舌,萧玖顾是想让他看缩骨后的模样?还是想让他看那处没缩的模样?不是,他在想什么虎狼的问题,他现在哪个都不想看,现在重点是他该怎么逃脱啊! “殿下就这么厌恶我吗?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一句,没关系,只要我将殿下牢牢捆在我身边,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我一人,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窥视我的殿下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失去殿下了。” 萧玖顾忽然低下头,将小巧的耳垂含进嘴里,舌尖轻轻舔弄、啃咬,苏景宁眸子睁大,耳垂的温热软腻的触感,激起皮肤上点点的鸡皮疙瘩,他偏了偏头,玲珑小巧的耳垂从萧玖顾的薄唇滑落,那玉白的耳垂被蹂虐的像一颗晶莹剔透的红玛瑙。 萧玖顾见状,放过了那红的欲滴血的耳垂,伸另一只手从苏景宁被压在门上的胸前穿过,苏景宁的后背跟那温热的胸膛贴的更紧了,萧玖顾一把扣住他的下颚,低头吻了下去。 “唔——” 炽热的吻重重的在苏景宁的殷红的唇上辗转厮磨,炽热的呼吸紧紧交缠,属于萧玖顾的气息丝丝缕缕的笼罩着他,那逃脱不掉的窒息感,像要将他的唇吞噬干净。 萧玖顾撬开他的齿关,舌头趁机长驱直入,攻略城池,舌尖相互缠绕,贪婪的索取着口中的甜蜜,肌肤紧密相贴的触感引起一阵阵的战栗和酥麻,苏景宁被吻得浑身软绵无力,安静的屋内尤为清晰的响起唇舌交缠的声音,还有那重重的喘息声。 苏景宁快要被吻的喘不过气时,萧玖顾才堪堪松开那柔软的唇瓣,苏景宁白皙的双颊浮起淡淡的红晕,桃花眼眸弥漫着一层濛濛的水雾,细长的眼尾泛起薄薄的绯色,微微红肿的朱唇因为被反复亲吻过已经染上了胭脂一般鲜艳的红色。 萧玖顾眼眸中深沉的黑色情绪波涛翻涌,他的视线从红润透亮的朱唇,下移到松散开的衣襟下那白皙精致的锁骨,他俯身吻在白玉无暇的后颈上,柔软温热的薄唇轻轻的在纤细的颈脖上摩挲。 “殿下,我要你,这次我不会在心软放过你了。” 话音刚落,萧玖顾就松开束缚苏景宁的手,此时的苏景宁即使双手得到自由也无力反抗,他被吻的全身软绵无力,如果不是萧玖顾在他的背后支撑着他,他怕是如今就摔倒在地了,萧玖顾估计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放心的松开束缚苏景宁的手。 萧玖顾一手揽着苏景宁的腰身,腾出另一只手去扯他身上的腰带,腰带不一会就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身上那件红衣如霞的衣裳随之也被扯开,松松散散的挂在手上。 苏景宁上半身都被压在门上,虽说已经入了暖春,但春夜还是有些寒凉,上半身被脱的接近赤裸,白皙细腻的肌肤触上冰冷的门框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萧玖顾的唇齿在后颈轻轻磕咬着,温热的薄唇一路向下,在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痕,宛若一朵朵在洁白的雪原上绽开的红梅,细碎又勾人。 苏景宁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因为寒冷而轻轻颤抖的肩胛骨,好似一只抖动翅膀的蝴蝶,上面星星点点的红痕仿佛蝴蝶翅膀上的花纹,他喘息一声,断断续续道:“萧......萧玖顾,不要......”在这。 “唔——”苏景宁话音未落,就被温热的唇的堵住了他还未说完的话,那个吻来势汹汹,带着强烈的侵略意味,急促的呼吸相互纠缠,他只能仰头承受着这吞噬一切的吻,鸦羽似的长睫轻轻颤动,晶莹的的泪珠也随之滑落。 一吻毕,萧玖顾轻轻吻掉苏景宁脸颊上的一滴泪珠,暗哑的声音低低道:“殿下,我不会在心软放过你了,你逃不掉的,当我得知殿下要娶别人的时候,我就想拿链子捆住你的双手和双脚,剜掉那些觊觎殿下那些人的眼睛。” 萧玖顾伸手一寸寸的抚摸着苏景宁白皙细腻的肌肤,指腹轻柔的落在红痕上摩挲:“殿下,我光是想到你会跟那夏念之交卺酒碰杯,喜秤挑盖头,甚至是......躺在一张床上,我就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 提到夏念之,苏景宁几乎糊成一团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萧玖顾不会把夏念之给杀了吧?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如果夏念之死了,那他不就是不能回去了吗? 苏景宁提起软绵无力的手,抓住萧玖顾放在他腰间的手,着急的问道:“你......你把夏念之怎么了?你把她给杀了?” 第99章 殿下忍着些 萧玖顾闻言,眼底骤然聚起猩红,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更是犹如火山爆发,怎么也压制不住了,他反抓住苏景宁的手,微微用力拉到头顶,苏景宁重心不稳的踉跄一下,后背重重的撞在了门上。 等苏景宁反应过来时,自己不知何时天旋地转的换了个位置,后背紧紧的贴着冰冷的门框,而自己正面对着萧玖顾,被扯开的衣裳松松散散的挂在手肘,长长的衣摆迤逦在地,胸前未着片缕,白瓷般细腻的锁骨与大片肌肤都一一展现在萧玖顾的眼前。 萧玖顾扣住苏景宁的下颚,苏景宁被迫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幽暗的目光跟凶悍残忍的野狼一般,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那浅淡色的瞳孔中,好似一只被宰的羔羊。 “殿下是在担心夏念之?殿下就这么喜欢夏念之吗?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殿下就不能看看我,她夏念之到底有什么好,就因为她是个女的?陛下着急抱孙子,屡次三番催促殿下成亲,可是因为夏念之能替殿下生孩子?” 苏景宁闻言闭了闭眼,心血涌动,无法平静,额角被气得突突的跳动,这狼崽子又在脑补些什么狗血大剧,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先不提任务这件事,就凭夏念之意图造反,制造水灾,残害百姓的种种罪行,她现在还不能死,还得留她在公堂上一一陈述她的罪行,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行,得将夏念之的事情跟萧玖顾这狼崽子说清楚,就依照这头狼崽子爱脑补的大病,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最后吃亏的还是我 苏景宁眼眸潮润,唇瓣殷红,他舔了舔嘴角磕破的伤口,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嗓音软绵沙哑:“我娶夏念之其实是因为......唔!” 苏景宁瞪圆了双眼,红肿的朱唇微张,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怎么又玩这招,我不说话,你就说我不理你,我想跟你解释,你还点我哑穴不听了!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我去你大爷的! 萧玖顾收回点住哑穴的手,见苏景宁乌黑的眼眸湿漉漉的看着他,憨态可掬,心都软化了,但想起殿下迎娶夏念之的事情,心仿佛被刀子搅动一般,疼痛得难以呼吸。 萧玖顾双手揽紧苏景宁纤细柔软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颈脖,声音低低的道:“殿下,我不想在你的口中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殿下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任何人也别想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殿下别厌恶我,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低沉的声音透出着浓浓的占有欲和偏执,夹杂着几分迷茫的无能为力,紧紧禁锢在腰间的手,生怕怀里的人被抢走,好似守着自己喜爱玩具的孩子,看着情绪如此低迷的萧玖顾,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塞在自己的胸口上,闷闷的,几乎令他难以呼吸。 埋在颈脖处的脑袋慢慢变得不安分起来,唇齿轻轻的啃咬着纤细的颈脖,然后一路向下,在白皙如玉石般的胸前印下暧昧的红痕,温热的唇瓣仿佛是一团炽热的火焰,叫他浑身滚烫,酥酥麻麻的感觉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萧玖顾突然停下动作,抬起头伏在他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全都落在耳廓上,喘息道:“殿下不是想让陛下抱上孙子吗?我曾翻阅北朔的史书得知,北朔国历代帝王中有位北朔王爱好龙阳,后来还立了一位男后,众大臣恐北朔江山后继无人,齐齐上奏废了男后,另立女子为后。” “但那北朔王对男后伉俪情深,执意不肯另立别的女子为后,众大臣也很是无奈,只能另寻他法,后来啊,大臣们找到一种能让男子怀上孩子的秘药,男后服下生子药后,为那北朔王生下两子,两人相伴一生,携手共白头,死后墓同穴。” 苏景宁顷刻间汗毛竖起,浑身战栗,萧玖顾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还有,不是说古代医学技术落后吗?为什么会有生子药这种逆天的玩意! 萧玖顾眼睛里翻涌着黑色暗潮,骨节分明的手在细腻的肌肤上一寸寸往下移,最后落在苏景宁平坦的小腹:“我记得北朔的国库里还有两枚生子药,我这辈子只要殿下一个人,不可能跟别人生下子嗣,这样一来,北朔国将来会缺少一个继承人,正好陛下也想抱孙子。” “不如,殿下生下一个有着我们两人血脉的孩子,岂不两全其美?殿下小腹隆起的样子一定很美。” 萧玖顾宽大的手罩在他的小腹上,一圈一圈的轻柔抚摸,眼底含着无限的温柔,仿佛苏景宁的小腹中已经怀有他们的骨血一般。 苏景宁闻言,脑海浮现自己左右手牵着两个小号萧玖顾的样子,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驱散脑海中恐怖的画面,纤长浓密的羽睫簌簌的抖动,如同轻颤的蝴蝶翅膀,揣揣不安。 见苏景宁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自己怀中抖抖瑟瑟,萧玖顾轻轻的笑出声,原本幽深的眸子染上明澈的笑意。 薄唇印上苏景宁的额头、眉眼、鼻尖,最后含住朱唇,缠绵厮磨,他轻咬苏景宁的下唇,苏景宁吃痛的张开牙关,他的舌尖长驱直入,加深了这绵长的吻,采撷着这令人心嘴的甜蜜,苏景宁的意识在这温柔缠绵的吻中逐渐迷离。 一吻毕,萧玖顾伸手扯开挂在手肘上碍事的衣裳,低头含住苏景宁胸口敏感的一点,他喉咙抑制不住的露出一丝低吟,眼睛里都是水波,细长的眼角都染上薄薄的绯色,勾得人心尖儿发颤。 苏景宁无力的靠在门框上,忽然听见守卫在门外走动的脚步声,很近,好像里面动静稍微大一点,外面就能很快察觉,苏景宁意识到这一点,身体不由一僵,但匍匐在自己胸前的人仍未停下动作。 苏景宁抬起软绵无力的双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换来了却是更要命的对待,他紧紧咬住嘴唇,将喉咙里的低吟全都压了下去,虽然声音是被压下去了,但眼眶里的眼泪却抑制不住的簌簌往下流。 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滴落到萧玖顾的手上,手背上滚烫湿润的触感让萧玖顾的动作一顿,他缓缓起身,苏景宁面色酡红,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潋滟,微微泛肿的朱唇被贝齿紧紧咬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流,当真是被他欺负的狠了。 萧玖顾喉咙滚了滚,心疼的俯身吻掉苏景宁双颊的泪珠,不得不说殿下抽抽嗒嗒哭泣的样子真是美极了,让他忍不住想更重的惩罚殿下,让殿下哭的更狠些。 萧玖顾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眼底缱绻着无尽的深情,还隐约闪烁着几许偏执的暗芒:“殿下哭的让我好生心疼,但惩罚才刚刚开始,殿下就使劲的哭吧。” 苏景宁目光微微闪动,他一个男人不需要在意名节这种东西,被萧玖顾上一下也无妨,但门外的侍卫在走廊上来回走动,他们俩在门口干着种事情,动作稍微大一点,很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察觉在干什么,他还是要面子的啊! 再不想想办法,真的就要被萧玖顾在这门上就地正法了,他不怕被正法,但最起码不要在门上。 苏景宁闭了闭眼,一把抱住了萧玖顾,缓缓抬起头,眼眸微垂,鸦羽似的长睫轻颤,朱唇无声的说道:“我可以给你,但不要在这。” 萧玖顾凭借着苏景宁说话的口型,立马知道了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垂下漆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汹涌,嗓音深沉而暗哑:“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见苏景宁点了点头回应,萧玖顾恍若梦中感觉十分不真切,伸手解开他身上的哑穴,再次小心翼翼的确认:“殿下在说一遍。” 苏景宁满头黑线,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怒火,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我......我可以给你,但不要在这,去......去床上。”话越说到后边,音量就越来越小。 音量虽小,但足以让武功不低的萧玖顾听清,浅淡色的瞳眸闪烁着湛湛的星光,伸出手穿过苏景宁的腿弯,将他一把抱起,缓缓走向床榻。 萧玖顾轻柔的把苏景宁放在床榻上,趁着萧玖顾脱身上剩下的衣裳那功夫,苏景宁往床角边挪了挪,伸手扯开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被子蔽体,还没把被子盖在身上,被子就被萧玖顾掀下了床。 “殿下别盖被子,我想看殿下......” 话音未落,苏景宁急忙打断萧玖顾即将出口的虎狼之词:“我.....我怕冷。” 萧玖顾低低的笑了笑:“殿下一会儿就能热起来了。” 萧玖顾低头在他的颈脖上印下星星点点的红痕,如同在雪原绽放的朵朵红梅,火红的被褥衬的肌肤白皙似雪,苏景宁水波潋滟的双眸逐渐迷离,玉白修长的指尖紧紧揪着被褥,朱唇微张轻轻喘息。 忽然感到一阵剧痛,苏景宁挂在浓密的眼睫上那泪珠滑落,他的双手在萧玖顾背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指尖用力到发白。 萧玖顾附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流喷在耳廓:“殿下忍着些。” 苏景宁还没反应是什么意思,剧痛再次袭来,他眼前一黑,再也抑制不住抽泣起来:“不要了......放开我。” 他后悔了,太疼了,看话本子里说这事一点都不疼,全是骗人的鬼话。 萧玖顾低头含住殷红的唇瓣,安抚的缠绵厮磨好一会才放开:“放不开,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开殿下,我会轻一点的。” 男人嘴上说着轻一点,但是接下来的动作却半点没有留情,苏景宁如同被遭受风雨无情拍打的孤舟,摇摇欲坠。 绯色的床幔隐约透出床榻上两人的身影,纱幔垂下的长长珠帘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只布满吻痕的玉手,颤颤巍巍的抓住床榻边,不一会,就被一只宽大的手十指相扣,硬生生的给拖了回去。 案上的龙凤喜烛花光摇曳,直照得绯色的床幔里春色旖旎。 第100章 父皇为何要这么偏心? 夜色昏暗,星月暗淡,银辉散落在绿瓦朱墙上显得愈发冷清,宫道上两旁摆放着两排整齐的灯柱,灯罩里的烛火在夜色里泛着点点明亮的的幽光。 忽然,青石板的地面上出现了影影绰绰的黑影,潜行在绿瓦下的黑衣人们弯着身体,脚下一点即走,轻捷的如同夜猫,他们躲过来来回回巡视的禁军,来到紧闭的宫门前,黑衣人将锁住宫门的杠杆取了下来,趁侍卫还未发现之际,迅速拉开那两扇厚重的朱红宫门。 随着黑衣人的一声哨响,潜伏在不远处的苏宇恒露出狂喜的神色,翻身上了一匹马,铿锵一声,伴随这声轻响,他手中抽出一把三尺长的长剑,冰冷的剑身反射出锐利的寒光。 苏宇恒挥剑指着皇宫的方向,唇角微微上挑,带着一丝冷意,眼底的阴翳之色尽显:“凡是抵抗者,一个不留,遇到苏彦元,格杀勿论,给我杀进去!” 苏宇恒率领私兵精骑,大举进攻皇宫,浩浩荡荡的进入提前打开的宫门口,刚踏入皇宫内,漫天箭雨就自城墙上飞来,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席卷而来。 苏宇恒反应迅速的挥舞长剑,数支利箭临近眼前之际,被锐利的长剑齐齐斩断,泛着寒光的箭头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 苏宇恒带着私兵退至一座宫殿后面隐蔽,有了喘息的功夫,私兵立刻弯弓搭箭,在浓浓的夜色中,数支银色的箭羽如飞鸿贯日之势射向城墙,利箭破空之声划破天际,城墙上的禁军被这势不可挡的箭雨逼得节节败退。 苏宇恒目光冷冷的看着城墙上狼狈的禁军们,心情大好的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犹如淬了毒的冰冷从嗓子里面溢出:“杀了他们。” 私兵收到指令,抽出寒剑就冲了上去,还没等他们爬上城墙,禁军似乎已经察觉他们的意图,分成了两路逃亡, 苏宇恒看着禁军逃亡的背影,冷笑一声:“不过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蝼蚁,让他们逃,最好跑的快一点。” “在死亡接近时,人们拼命的活下来,当他们以为自己活下来的那一刻,他们窃喜,他们狂欢,最后回头发现,架在脖子上要命的寒刀并未离开,待刀刃轻轻划破他们的喉咙,哀嚎才刚刚开始,哈哈哈哈哈......” 苏宇恒挥了挥手,分出两支队伍分开去追逃亡的禁军,随后带着剩下的人直入景文帝的寝宫,因为国玺还在父皇的手中,没有国玺登位,终究还是难以堵住百姓和朝臣的悠悠众口,更何况,也难保他那偏心的父皇会不会提前将国玺交给苏彦元也不一定。 如果父皇真的将国玺提前交给苏彦元了,那就别怪他不顾父子之情了,父皇因为服下了梦幽至今沉睡不醒,沉睡的父皇不正是可以用来要挟苏彦元的趁手武器吗? 苏宇恒带着一众人马,轻车熟路的来到景文帝的寝宫,脚刚踏上玉石阶梯,身体微微一顿,默不作声的后退一步,眼底闪烁着警惕的微光。 不对劲,他们在宫门口闹的动静这么大,为什么苏彦元至今还坐的住?他带着这么多的人马直奔父皇寝殿,为何一路无阻?甚至是连守夜的太监宫女都没见到一个,他们刚刚一路过来,看似没有任何异样,但就是没有异样,才是最大的异样。 突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寒光箭矢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袭来,只听见嗖嗖几声,数百支利箭穿透了私兵们的胸膛,苏宇恒带来的人马一片又一片的接连倒地,鲜艳的血液瞬间染红了青石板地面。 待漫天箭雨的攻势停下,苏宇恒推开挡在自己面前被射成刺猬的尸体,他脸上沾染了尸体身上溅出的鲜血,头发上的发冠不知何时被利箭射落在地,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在额前。 他看着眼前自己带来的私兵精骑,唯有数十个在苦苦支撑着拿起长剑,其余的,皆在势不可挡的箭雨下死伤一片,不一会,徐庭和徐荣轩带着重兵一前一后的将他们死死包围,正一步步的慢慢逼近。 “哈哈哈哈......”苏宇恒双眼聚起一片猩红,单手掩面,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当看见远在边境的徐庭出现在皇宫的那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自带兵进入皇宫起,就掉进了苏彦元提前布置好的圈套中,什么禁军被他打的节节败退,这都是逢场作戏的把戏罢了,只不过是为了分散他的一部分兵力。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他的所作所为一直都被苏彦元看在眼里,而他还像个跳梁小丑般,在苏彦元的眼皮子底下沾沾自喜。 “拜见陛下!”徐庭和徐荣轩众人齐齐看向苏宇恒的身后,手中的刀刃未落,恭敬的颔首行礼道。 苏宇恒闻言猛然转身,景文帝被苏彦元搀扶着从寝殿内缓缓走来,苏宇恒抬眸对上景文帝那双深邃冷厉的瞳眸,心中一惊,犹如坠入冰窟,周身寒意笼罩:“父......父皇,你不是......” 景文帝轻轻咳嗽一声,冷冷的倪了苏宇恒一眼:“不是应该在沉睡,是吗?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拿捏朕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的软处,威胁她在朕的膳食里下毒,此乃大不逆,联合醉仙居操练私兵,意图谋反,此乃谋反的重罪,这里面的随便一条罪行都你让你必死无疑。” 景文帝气得伸出手颤抖的指着他,怒骂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为何要走上谋反的道路?” 苏宇恒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憎恨之火,熊熊燃烧,令他陷入疯狂之中:“是!下毒害父,我大逆不道,意图谋反,我罪大恶极。父皇问我为何要走上谋反的道路?因为都是你!因为你的偏心所致,因为你眼中只有苏彦元跟苏景宁。” “从小到大,在父皇的眼中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错的,文韬武略我比不上苏彦元,好!我认了。可是凭什么我连苏景宁那个病秧子都不如,苏景宁自小桀骜不驯,可父皇还是这么偏爱于他,我呢?我只是稍微犯了点小错,父皇就要严惩我。” “甚至连封号都偏心至极,凭什么苏景宁被封为安王?寓意为喜乐平安,顺遂一生之意,将所有美好的祝福都给予了苏景宁,而我呢?被封为逸王,说的好听点是安逸自得,其实就是父皇在明里暗里敲打我不要觊觎龙椅。” 苏宇恒脸上的表情接近疯魔,笑声显得阴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哈哈哈哈......同样都是儿子,父皇为何要这么偏心?就因为苏彦元和苏景宁是你爱的人所生的?还有我母妃,我母妃就这么给你们活活逼死了,你问我为何要走上谋反的道路?都是被你们逼得!” 景文帝微微垂眸,幽黑的眼眸静凝着,显得有些黯然,他缓缓开口道:“阿宁自小不服管教,但懂得分寸,而你小的时候,不过因为一个宫女拿错了你爱吃的糕点,你就直接将人活活给打死了,这般暴戾的性子,需多以纠正,所以朕才会对你严加管教。” 苏宇恒脸色一变,眉宇间陡然露出凶悍的神色,咬牙切齿间,脸上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骗子!骗子!都是借口!苏景宁不也一样打骂过宫女太监,更何况,不过就是一个贱婢,死了就死了,父皇竟因此事而严苛我。” 景文帝的目光已经恢复平静无波,眼底一点点的冷了下来:“阿宁三年前因何性格大变,相信你比朕更清楚,三年前,你暗中在朝阳殿安插了一个太监,就是因为此人,明里暗里教唆阿宁,将阿宁养成了乖张跋扈的性子,所幸阿宁顿然醒悟,没有铸成大错。” “此人名叫阿四,你应该很是熟悉吧?你不是问朕为何不将皇位给你吗?君乃舟也,民乃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始终要将善待百姓放在第一,你视人命如草芥,心中无大爱,皇位不适合你。” “朕给你封号逸字,寓意安逸逍遥之意,是想让你平安自在的生活,不受世俗的条条框框所约束,丽妃对你期望太高,所以你自小就背上了重重的包裹,朕是希望你能过得安逸逍遥一点。” 苏宇恒低垂着头,攥紧手中的寒剑,周身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骗子......骗子......都是骗我的鬼话。” 徐庭抬眸对着徐荣轩使了个眼色,示意就趁现在将他拿下,徐荣轩领会的点点头,眸中闪过一道利芒,攥紧手中的长剑腾空跃起,挥动长剑向他猛然劈去,刀风凌厉,又快又狠。 苏宇恒忽然抬头,深邃的眼眸泛着血色,好似地狱的修罗,足尖一点,借力腾跃,身子向后倒飞而起,徐荣轩的长剑落空,剑锋在地上擦出一道耀眼的火花。 第101章 “安王殿下他......他......” 私兵见状,握紧手中的长剑,也加入战局,苏宇恒挥剑斩杀了数名冲上来的禁军,转身就见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剑朝他迎面袭来,他连连后退几步,反手拿起剑刃挡下。 徐荣轩见攻势被挡下,提腿狠狠的踢向苏宇恒的胸膛,苏宇恒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直接撞向身后的玉阶,他捂住胸膛轻咳几声,嘴里有鲜血流出,一滴滴的掉落玉阶上,晕开一朵朵血色的花。 徐荣轩看准时机,足尖在玉阶上一点,腾空而起,手中长剑宛若游龙,化作银光剑影的朝苏宇恒刺来,苏宇恒强忍胸口的疼痛,迅速翻身往旁边一滚,徐荣轩似乎早已预料,抬腿横扫,呼啸而出。 苏宇恒咬紧牙根,将剑身横在胸前,勉强挡下狠厉的猛击,手被剑震的麻痹,虽然用剑身挡下了这一脚大部分力道,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剩下被余力冲击,顿时倒飞出去,他的后背重重的撞上玉阶的栏杆上。 苏宇恒口中鲜血再次喷出,胸口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感觉好似五脏六腑被移了个位置一般,他双目赤红,看着台下的私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他得想想办法,绝不能就这么狼狈的被他们给抓住。 苏宇恒目光沉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轮动右臂,手里的长剑向徐荣轩猛然劈去,出手又快又狠。 原本还倒在地上的苏宇恒突然发起攻势,徐荣轩一时不设防,眼见着长剑就要刺到胸前了,情急之下,他身体一翻,往旁边一跃,躲过了劈来的长剑。 待徐荣轩稳住身形,回头一看,苏宇恒并未与他多做纠缠,而是纵身跃上高台,执剑直指苏彦元,只听见“咣咣”两声,刀光剑影间,两剑相接。 苏宇恒深沉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从窄袖里抖出一枚飞镖,一股暗劲儿运于掌间的飞镖,他挥镖而出,裹挟着阵阵劲风:“苏彦元,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 台下对战的江赫一直留心着高台苏彦元的情况,当看见苏宇恒垂下的手间泛着微微寒光,立刻就明白了他接下来的意图,江赫脚尖在地上使力一点,身子飞跃而起,凌空朝着苏彦元扑去。 苏彦元只听见空中轻微地发出“铮”的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就被江赫一把抱住扑倒,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 江赫连忙起身,伸手扶住苏彦元的双肩,脸色苍白的上下打量苏彦元有没有受伤,着急问道:“殿下,可有伤到哪儿?” “我没事。”苏彦元摇摇头,拍了拍江赫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示意他先放开。 江赫见苏彦元没伤着,紧绷着的弦就松懈了下来,他缓缓松开手,肩上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抑制不住的闷哼一声。 “江赫,你是不是......” 还没等苏彦元把话问出口,他的脸色登时大变,只见苏宇恒长剑挥洒,砍杀了数名上前捉拿他的禁军,随后动作迅速的来到景文帝的身边,长剑架在景文帝的脖子上,轻轻划出一道血痕。 鲜血沿着剑刃流下滴落在地,禁军面面相觑不敢上前,生怕因此激怒苏宇恒而伤了景文帝。 苏宇恒狠厉的眼眸从禁军身上掠过,冷笑一声:“来呀!你们不是要来杀我吗?那就来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们的陛下先死?” 景文帝神色淡然,一言不发,面对架在脖子上冰冷的长剑,丝毫没有露出畏惧的神色,像是早已看淡生死,又像是心中早有赴死的决心。 苏彦元快步赶来,看见景文帝眸中闪过的决意,立马察觉景文帝想要一人赴死的意图,急声喊道:“父皇,不要!你想想阿宁,你中了梦幽昏迷不醒,阿宁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救回来的,父皇,别丢下我们。” 景文帝目光微闪,喃喃道:“阿宁......” 苏宇恒顿时也反应过来,低头对着景文帝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不是嘛父皇,毕竟苏景宁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把你从死门关里救回来,你可要好好爱惜你这条命啊!” 苏彦元紧紧盯着苏宇恒手中的长剑,双手攥紧,手腕上的青筋暴起:“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父皇?” 苏宇恒嘴角噙着冷笑,狭长的眼底尽显阴郁,阴冷的声线从口中吐出:“这还不简单,你放我离开,我自然就会放了父皇,毕竟啊,我也是父皇的儿子,我又怎么会舍得伤害父皇呢?” 苏彦元冷哼一声:“此话听起来着实讽刺,下毒谋害父皇,举剑挟持父皇,你也配当父皇的儿子?” 苏宇恒也不反驳,轻笑一声道:“是,我不配当父皇的儿子,那身为父皇好儿子的你,是不是也该放我离开了?万一我一个不小心手抖把父皇给伤了,那就不好了,是吧?” 苏宇恒缓缓拉动长剑,景文帝脖子上的血痕慢慢被划长,血痕汩汩地流着鲜血,银色的剑身很快被鲜血染红。 “住手!我放你离开,你别伤了父皇。”苏彦元挥了挥手,原本将苏宇恒紧紧包围的禁军缓缓往两边散去。 苏宇恒一手拽住景文帝的胳膊,一手握紧架在景文帝脖子上的长剑,警惕的环视四周,缓缓走下玉阶。 即使苏彦元已经松口放人,但苏宇恒内心还是感到惶惶不安,他唇角紧紧的抿着,手死死攥紧景文帝的胳膊,如同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父皇还在他的手中,苏彦元就不敢造次。 苏宇恒挟持着景文帝一路来到了宫门口,苏彦元带着禁军紧紧跟随在他们的身后,眼见着他们临近宫外,见苏宇恒还没有要放人的意思,苏彦元紧锁眉头,寒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放了父皇?” 苏宇恒不紧不慢回道:“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就会放了父皇,现在,你给我备一匹马,待我骑上马跑出城外,我会找个地方把父皇放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背信弃义呢,你又如何能保证父皇能被你安然无恙的放回来?”苏彦元目光沉沉,一手似不经意的负在背后。 苏宇恒被质问的有些不耐烦,他很清楚,如果时间被拖得越久,变故就越多,需得快点离开这里,他握剑的手稍微紧了紧,景文帝脖子上干涸的血迹又被覆盖上新的血液。 “你觉得你们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吗?如今父皇的命在我的手里,如果还想让父皇活命,快把马牵过来!” 苏彦元挥了挥手:“住手!来人,牵匹马过来。” 不一会,禁军牵了匹马带到苏宇恒的眼前,苏宇恒见到马匹,心上紧绷着的弦不由松懈几分,他连忙挟持着景文帝靠近马匹,正当他拉扯缰绳翻身上马那一刻,一只泛着寒光的袖箭“铮”的一声射在苏宇恒执剑的手上。 苏宇恒吃痛的松开手中的长剑,景文帝趁机挣脱苏宇恒对他的禁锢,苏宇恒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在意逃脱的景文帝了,他紧紧握住被袖箭刺穿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沿着指尖滴落在地,他疼的额头冷汗直冒,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苏宇恒猛然抬起头来,用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彦元,眼里凶光毕露,充满了滔天的愤怒和恨意,显得阴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苏—彦—元!你胆敢设计我!” 苏彦元挥手让人将景文帝带回宫里疗伤,他缓缓转眸,盯着苏宇恒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泛着逼人的寒意,又渐渐透出一股子掩饰不住的杀机。 “设计你?刚刚在高台上,你不也设计了我?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父皇,假意与我打斗,实意让我放松对父皇的保护,趁此机会挟持父皇,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 苏宇恒双目赤红,放声大笑:“束手就擒?你真当我不会留有后手?”他缓缓转身向身后看去,唇边咧开一抹笑,“你来的可真慢啊。” 苏彦元目光一凝,内心升起一丝不安的预感,为避免夜长梦多,他抽出一旁禁军的弓箭,左手执弓,右手抽出一支利箭,屏气凝神对准苏宇恒。 一声鸣笛划破天际,数百只银箭密如雨织一般地射向宫门口,禁军迅速拿起手中的盾牌,层层叠叠的布起一道铁墙,箭雨的攻势并没有持续多久,待箭雨的攻势停下,禁军才警惕的缓缓将手中的盾牌卸下。 青石板地面满满一片都是利箭的残骸,而此时苏宇恒早已不见踪迹,独留一滩鲜红的血迹。 苏彦元眉头紧蹙,一双深邃的眼眸目光流转:“没想到,苏宇恒竟然在宮外还留了一支人,最后还是被他给逃了。” 徐庭深沉的目光掠过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悠悠然道:“阿元放心,苏宇恒身上还带着伤,他跑不了多远的,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太子殿下!”林枫年快步走来,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醉仙居已被攻下,楼阁中人皆已一一被拿下。” 苏彦元微微颔首:“有劳林大人了。” “太子殿下!不好了!”侍卫神色慌张,连滚带爬的跪在苏彦元面前,他断断续续的说道:“安王殿下他......他......” 第102章 恭喜宿主,喜提小黑屋 徐荣轩听见是苏景宁出事了,急性子的他一把揪住侍卫的衣襟,焦急呵斥道:“给我把舌头捋直了,阿宁怎么了?快说啊!” 侍卫被吓的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安王殿下被人掳走了,太子殿下曾吩咐属下,每隔半个时辰都要去安王殿下的院子里查看一下,这一晚上,安王殿下的屋内都亮着灯,而且屋外也有侍卫巡逻,一直都是相安无事啊。” “直到卯时,属下再去查看,发现院子里的人都不见了,包......包括安王殿下也不知所踪了,而且,属下还发现柴房里绑着数十名侍卫,所以......所以属下猜想,昨晚巡逻的侍卫一早就被人换了。” 徐荣轩双手攥紧握拳,指甲深深的嵌进手心,指缝间溢出鲜血滴落,幽黑的眼眸又冷又沉:“晚上跟阿宁独处一室的人是夏念之,阿宁定然是被她给掳走了,夏念之跟苏宇恒蛇鼠一窝,只要抓住苏宇恒,定然就能得知夏念之的下落,我这就去把苏宇恒给抓回来。” 站在一旁的风舟行见状,无奈的伸手扶额,小侯爷在边境可不是这么冲动的,每次征战他都有勇有谋,无论战势多么严峻,他都能冷静对敌,怎么一遇上安王殿下的事,小侯爷就跟个毛头小子一般,只懂得横冲直撞了。 风舟行连忙拽着徐荣轩手:“小侯爷,你别冲动,先容我们想好对策,随后再行事也不急啊,你这般莽撞行事,万一着了苏宇恒的道......” 徐荣轩一把甩开风舟行的手,翻身上了一匹马,沉声道:“阿宁他不会武功,苏宇恒自小就跟阿宁不对头,阿宁如果落在他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我晚去一分,阿宁就担惊受怕一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阿宁。” 说完,徐荣轩拉扯缰绳,马儿嘶叫一声,前蹄高高跃起,像箭一般的飞奔而去。 “小侯爷!”风舟行转身拱手说道:“太子殿下,将军,我担忧小侯爷会出事,我也随小侯爷一同前往。” 徐庭挥了挥手,缓声道:“看住那臭小子,我随后就到,那臭小子跟阿宁打小就感情好,着急也正常。” 林枫年闻言,目光微闪,仅仅只是因为打小感情好吗?小侯爷提起殿下那缱绻的眼神,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小侯爷对殿下的心思怕是与他是一样的。 “是!”风舟行急忙翻上了一匹马,拉扯缰绳,策马奔向徐荣轩离去的方向。 林枫年缓缓上前,轻声道:“太子殿下,微臣担忧安王殿下的安危,愿随小侯爷一同前往。” 林枫年对阿宁含有情愫,阿宁出事他哪还坐的住,苏彦元微微颔首:“去吧,小心行事,如果阿宁真在苏宇恒手上,务必将人给我带回来。” “是!”林枫年拱手告辞,翻身上马,甩动马鞭追了上去。 江赫见众人离去,扭头看向一旁的苏彦元,见他抿紧嘴唇,俊美的面容如同覆了一层寒霜,掩盖在宽大袖摆下的双手捏紧拳头,指尖用力至发白。 殿下听闻安王殿下失踪的消息,表面看上去与平日无异,但殿下这么疼爱安王殿下,又怎么会不担忧安王殿下的安危,估计是为了安定旁人的心,强忍着自己内心的着急,殿下每次都是为着旁人着想,从来都不会为自己考虑。 江赫上前拉起苏彦元袖摆下的双手,将他的攥紧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用指腹心疼的摩挲苏彦元手心上被指甲印出的血色月牙。 “殿下的习惯还真是一点也没变,每遇到令你心绪涌动之事,双手就会不由自主的捏紧成拳,直到手心血痕累累才会放开,属下知道殿下担忧安王殿下,但殿下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啊。” 手心上的指腹似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若有若无的拂过手心,那温热的触感连带着他的心都痒痒的,他平日虽然跟江赫相交甚密,但这样亲密的动作却还是少有的。 苏彦元浓密的睫毛轻颤,触电般的收回手,转过身避开那灼热的视线,轻轻咳嗽一声回应道:“知道了,我们去阿宁的府上看看吧,也许能找到一些阿宁被掳走的痕迹。” 过了好一会,苏彦元迟迟等不到江赫的回应,他缓缓转过身,瞳孔骤然放大:“江赫!” 原本还跟他好好说着话的江赫,此时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眼睛紧紧阖上,看来已经不省人事了。 苏彦元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手刚触碰到江赫的肩膀,就听见他迷迷糊糊的闷哼一声,手上也感觉摸到了一片粘腻湿热的液体,苏彦元缓缓抽出手,白皙修长的手上沾染了一大片乌黑的鲜血。 苏彦元呼吸一窒,连忙把江赫身子扶正靠在自己的身上,低头去查看江赫肩上的伤势,一枚飞镖穿过衣裳深深的陷进皮肉,血肉模糊的伤口隐隐有溃烂的迹象,正汩汩溢出乌黑的血水,很显然这飞镖上有毒。 玄色的衣裳已经被血水浸湿了半边,这衣裳的颜色跟鲜血混合,愣是看不出身上有血迹,再加上江赫强忍着疼痛,一路苦苦支撑,竟没让人发现他受伤了。 “这伤难道是在高台上......原来那时候江赫帮过我挡下了苏宇恒的毒镖,嘴上说着让我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你自个倒好,受伤了强撑着一声不吭,反倒还来说教我了,真是个傻小子。” “来人!去把太医请来。”苏彦元将人抱了起来,快步往东宫走去。 ...... 晨光微熹,阳和方起,暖阳散落的光辉散在窗棂,将窗外枝叶墨色的落影照进屋内,微风徐徐吹过,挂在窗棂上的一串青铜风铃,轻轻摇晃,泠泠作响。 屋内,青色的床幔朦胧的透出一个身形清隽的男子躺在床榻上,横卧在榻上的人,青丝铺满枕面,玉颜盛极,朱唇因为被反复轻吻而导致微微红肿,白玉无暇的颈脖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红痕,好似雪地上落满的红梅,暧昧又晃眼。 苏景宁秀眉紧蹙,鸦羽似的睫毛轻颤,睁开了朦胧的眼,视线对上床顶青色的床幔,刚睡醒的脑袋有些昏沉,全身散架似的酸痛感,让他模糊的意识渐渐回笼。 回想起昨晚的事,苏景宁气得恨不得此时就将萧玖顾这只狼崽子给扒皮炖了,他现在是十分后悔答应给了萧玖顾,做那事刚开始疼不说......虽然后面不疼了,但......但也经不起萧玖顾这般造啊! 从下午到凌晨,他都不知道昏过去多少次了,想逃走又被死死拖了回来,求饶也没用,嘴里说着怜惜的话,但身下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更可恶的是,那狼崽子嘴上说的是最后一次,我都不记得他这话说了多少次了,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呸!怎么把我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苏景宁抬起软绵无力的手,吃力的支撑着床榻起身,随着自己起身的动作,床上突然响起“叮铃叮铃”的声音。 苏景宁循着声音掀开被褥,看见眼前的一幕,他额角气得突突跳动,清瘦白皙的脚踝上被戴上了一圈小巧精致的铁链,铁链的周边都被细心的用软布包起,也难怪他起身时并没有察觉。 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墙上的铁环,他晃了晃脚上的铁链,立马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看这铁链的长度估计只能支撑到他走下床的位置。 苏景宁抬眸环视四周,这屋内的陈设布置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正是朝阳殿的样子吗?如果不是屋子构造不同,他都以为他现在就在朝阳殿了,瞧瞧这墙壁锁住铁链的铁环,瞧瞧这屋内类似朝阳殿的设施,一看就知道那狼崽子对此早有预谋。 【恭喜宿主,喜提小黑屋。】 “我恭喜你大爷的!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成婚那天的新娘被萧玖顾掉了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的我......害的我......”被萧玖顾吃的渣都不剩。 回想起那天系统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它定然是知道新娘子不是夏念之,而是萧玖顾! 【系统不能插手剧情点之事,宿主这不是没事嘛,顶多是腰快断了,脚上多了一根好看的链子而已。】 苏景宁闻言,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差点没把他给噎死:“对了,女主好像被萧玖顾给弄死了,那我是不是回不了现代了。” 【告诉宿主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宿主想听哪个?】 苏景宁不假思索的回道:“先听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女主还没死,成婚那天被萧玖顾打晕后,关进地牢里去。】 苏景宁目光流转,女主还没死,那我回去岂不是还有点希望?但不知为什么,我对回去的欲望好像不怎么强烈了,如果我回去了,那萧玖顾怎么办啊? 那天萧玖顾紧紧抱着我,生怕我厌恶他,丢下他,无助的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我的心仿佛被刀子搅动一般,疼痛的难以呼吸。 第103章 欲逃跑,被抓包。 苏景宁垂下漆黑浓密的睫毛,轻声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夏念之逃出地牢了,而且还把苏宇恒给救走了,苏彦元等人得知你失踪的消息,都以为是夏念之的手笔,现在正疯狂追杀夏念之跟苏宇恒等人。】 “那元哥哥他们岂不是急坏了,不行!我要回去,不能让元哥哥他们担心。” 苏景宁伸出手抓住脚踝上的铁链,用尽全力的拉扯铁链,过了好一会,他的额头都溢出细汗了,但这铁链还纹丝不动,这根铁链看似小拇指这般粗细,但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制,无论他怎么拉拽、牙啃、磨墙角就是不会断,甚至连一点磨损的痕迹都没有。 苏景宁气馁的放下铁链,仰头把自己摔进被褥里,他内心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脚上的铁链也随着他翻滚的动作,一直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转眸间,突然发现萧玖顾挂在横架上的衣裳里,好像放着一把匕首,苏景宁猛然爬起身下床,快步朝横架走去,眼见着就要拿到那把匕首,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苏景宁缓缓爬起身,转身一看,原来是铁链的长度已经到了极限,匕首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差那么一点,那看的到摸不着的距离,真是令人恼火。 苏景宁左右看了看,正好瞥到摆放到床边的檀木灯架,他缓缓上前,将灯架上贵重的琉璃灯罩随意扔到一旁,独留下灯架那条长长的檀木棍子。 苏景宁把棍子放在手心上颠了颠,满意的扬唇轻笑:“有这个趁手的工具,那衣裳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苏景宁抓住棍子慢慢伸向衣裳,棍子的头轻轻的挑起横架上的衣裳,再缓缓收回棍子,他拿起衣裳上挂着的匕首,而那华贵的衣裳如琉璃灯罩一般,被随意丢在一旁。 苏景宁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匕首,手柄跟剑鞘以金丝楠木为主,雕刻祥云花纹,再镶嵌金丝勾勒的朱雀鸟图案,在朱雀的眼睛上被镶上红玛瑙。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朱雀眼睛上红玛瑙,秀眉微微皱起,疑惑的喃喃道:“这匕首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冬狩的彩头吗?叫什么红玛瑙朱雀匕首,萧玖顾杀了内围的凶兽,理应是魁首。” 冬狩回来后,我就因为深坑与萧玖顾快回北朔之事把他拒之门外,看来在他养伤期间,元哥哥也将彩头交给他了。 因为这把红玛瑙朱雀匕首,从阳那丫头还无意间将他坑了一把,所谓的坑是真的坑,他和萧玖顾在深坑里发生的事情,他至今还记忆犹新,曾经他还傻乎乎的以为萧玖顾把他当成了女主啃。 现在细细想想,萧玖顾以前凝视他的眼神中,总是翻滚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以前他看不明白,现在他是看懂了,那幽暗的眼底翻涌着浓浓的占有欲,像极了一只盯紧猎物的狼,时刻准备扑上来,然后张开獠牙将猎物吃的一干二净。 他现在不就是被这狼崽子给吃干抹净了嘛,说多都是泪啊! 苏景宁坐在地上,抽出匕首,伸出被铁链拷住的左脚,一手扯住铁链,一手拿着匕首用力在铁链上来回磨动,注意力全放在逃跑上的苏景宁,此时并未察觉屋内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姿颀长挺拔的黑色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萧玖顾放下手中端着的肉粥,看着地上埋头苦干的苏景宁,浅淡色的眼眸中流溢一丝笑意,他提步走到苏景宁的身后,俯身凑到苏景宁的耳边,轻声问道:“殿下需要搭把手吗?” “当然要!有人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苏景宁闻言不由展眉绽颜一笑,他的手都快磨酸了,有人帮忙就能解放他的双手了,自是再好不过了,不对...... 苏景宁拿匕首磨铁链的动作一顿,这屋子是萧玖顾拿来囚禁他的,那狼崽子的占有欲这么强,不可能会让别人进来,那么,能在这屋子里悄无声息进来的人也只有萧玖顾了。 苏景宁僵硬的回过头,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就是萧玖顾那张俊美无涛的面容。 萧玖顾微微偏头,面色平静,浓密纤长的睫毛半掩住眼神里的幽暗流波,低沉悦耳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殿下这是想去哪呀?” 苏景宁心虚的咽了下口水,手指无意识的抠着匕首上镶嵌在朱雀眼睛上的红玛瑙,手足无措的低垂着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萧玖顾见苏景宁低头不语,立刻识破了他企图装聋作哑的蒙混过关的意图,萧玖顾伸出手,拉起苏景宁脚上精致的铁链,一点点的拉向自己,苏景宁迫于铁链的禁锢,只能无奈的被铁链带到萧玖顾的怀里。 萧玖顾一手揽住苏景宁的细腰,把他拉到床边坐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攥紧他被铁链铐住的脚踝,指尖挑起精致的铁链晃了晃,铁链立马“叮铃叮铃”的作响。 “殿下,这链子好看吗?这铁链是由这世间稀有的玄铁所制,就算是刀剑也难以把它劈断,殿下手中这匕首......不会是想用来砍断铁链逃跑吧?” 苏景宁分明的感觉到落在自己手中灼热的目光,那刺人的目光都快把他的手给烫穿了,苏景宁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干笑两声道:“如果我说,我见这匕首挺好看,只是想拿来仔细端详端详,你会信吗?” 萧玖顾定定的凝视着他,细长的眼眸流转着缱绻的柔情:“信,只要是殿下说的话,我都会相信。” 那话像是春风拂柳般的轻柔,在苏景宁本不大平静的心底轻轻的扫过,荡起一地的波澜。 萧玖顾垂眸瞥了眼苏景宁手上的匕首,缓缓道:“殿下可还记得这匕首?这是冬狩比赛的彩头,殿下不是说也想要这匕首吗?我将这匕首赢回来了,可那时候殿下却因为我的冒犯,一直将我拒之门外。” “这匕首也因此没能交到殿下的手里,这红玛瑙朱雀匕首被我收着这么久,还好,总算是送到殿下手上了,殿下可还喜欢?” 苏景宁伸手摸了摸匕首的刀身,透亮的刀刃倒映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他那时候不过是跟从阳随口说说的,没想到萧玖顾听到后,竟然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 那天萧玖顾定然是满怀欣喜的带着匕首来见我,可最终见到的却是冷冰冰的大门,那日的雪下的很大,那天,萧玖顾的心是否比那日的霜雪还寒冷,那时候的他自以为做了正确的选择,可是,在无意间还是伤害了萧玖顾。 “喜欢,嘶......”苏景宁低头一看,玉白的手指不小心被锋利的刀刃划出一道血痕,一丝丝的痛感从手指延漫,殷红的血液从血痕里慢慢溢出。 “殿下!”萧玖顾轻轻牵起苏景宁的手,看着那根溢着鲜血的手指,微微蹙紧眉头。 “萧玖顾!你——”苏景宁微微瞪大了双眼,只见萧玖顾垂眸将他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纤细的手指被湿热的触感包裹,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萧玖顾的舌尖轻轻缠绕着他的指尖。 苏景宁心跳骤然加快,双颊染上绯色,他微微用力想抽回手,但手却被萧玖顾紧紧禁锢,纹丝不动:“萧玖顾,我手脏,别......别这样。” 过了良久,萧玖顾才缓缓松开已经不再流血的手指,他十指扣住那纤细玉白的手,低沉悦耳的声音伏在苏景宁的耳廓响起:“不脏的,殿下的每一处我都尝过,是香的。”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惹得苏景宁的白皙的脸上红的更厉害了,如同抹了一层上好的胭脂,乌黑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一双眸子盈盈若秋水,慌乱的避开萧玖顾的视线,萧玖顾目光一暗,呼吸不由紧了几分。 “唔——”苏景宁还没想好怎么避开这尴尬的场面,下颚就被一只宽大的手不容抗拒的抬起,殷红的唇上骤然覆上一抹温热,吻如狂风骤浪般席卷而来,灼热的呼吸交缠,薄唇反复在朱唇上缠绵厮磨,贝齿被舌尖挑开,舌尖长驱直入,采撷令人沉溺的甜蜜。 苏景宁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里,眼角被亲出晶莹的泪珠,眼尾泛着薄薄的绯红,指尖紧紧揪住萧玖顾的衣襟,用力至发白,萧玖顾翻身将苏景宁压在床上,脚上的铁链泠泠作响。 苏景宁偏了偏头,避开那侵略感十足的吻,轻轻喘息道:“我......我腰还疼,我不想。” 萧玖顾看着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浅淡色的瞳眸泛起点点笑意,低头轻柔的吻去苏景宁眼角的泪珠:“殿下,我不做别的事情,就想亲亲你。” 说完,再次抬起他的下颚,低头印了上去,唇舌相互纠缠,温柔的厮磨着柔软的唇瓣,一点点的加深这个吻,安静的屋内断断续续响起灼热的喘息。 第104章 无论殿下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 一吻毕,苏景宁满头青丝铺散枕面,眼眸中浮起濛濛水雾,细长的眼尾染上了薄薄的绯色,微微泛肿的朱唇勾的人心尖发颤,萧玖顾垂下了漆黑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汹涌。 萧玖顾把他胸前凌乱的衣襟理好,双手放在苏景宁一手可揽的腰身上,嗓音暗哑的问道:“殿下的腰可还会疼?” 苏景宁闻言,原本意识有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萧玖顾该不会是抑制不住想做昨晚之事吧?他腰还酸痛着,实在经不起萧玖顾那般折腾了。 苏景宁警惕的往床头挪了挪,萧玖顾察觉掌间的细腰逐渐逃脱掌控,双目骤然一深,掌间稍稍用力,一点点的将苏景宁拖了回来。 苏景宁见逃离不了他的掌控,急声喊道:“我腰疼,实在经不起你那般折腾了。” 萧玖顾闻言微愣,唇角微勾,低低地笑了起来:“殿下,我不动你,只是想帮你揉揉酸软的腰,殿下哪里疼?” 苏景宁默默松了一口气,翻身趴在床上,有人伺候,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造成我腰疼的罪魁祸首也是他,苏景宁反手指了指腰椎的位置,轻声道:“就是这疼,你动作轻点啊。” 萧玖顾伸手放在那柔软的腰身上,打圈轻轻揉推,苏景宁舒服的眯了眯眼,带着几分慵懒,像极了一只餍足的猫。 本如画般美好宁静的场景,突然被一阵“咕噜咕噜”声打破,苏景宁缓缓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企图逃避现实,他昨日忙活着成婚之事,后来又被萧玖顾折腾至凌晨,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也不怪肚子发出抗议的信号了,但是,萧玖顾还在他的身后,这也太丢人了。 萧玖顾目光温和,唇角轻扬:“是我考虑不周,殿下一天没吃东西了,估计饿坏了吧。” 萧玖顾起身下了床,缓缓走到桌边端起肉粥,用手心摸了摸白玉碗的周边,从而感受粥的温度,待手心传来温热的温度,才端起肉粥朝苏景宁走去。 萧玖顾坐落在床榻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轻轻送到苏景宁的唇边:“殿下,这粥不烫,刚好入口。” 苏景宁垂眸看着送到唇边的肉粥,不由有些咋舌,萧玖顾这是把他当成孩子养了吗? “我自己来吧。”苏景宁伸出手,正想去接过萧玖顾手上的白玉碗,不料萧玖顾把白玉碗拿远,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殿下手指受伤了,而且殿下的腰还疼着,还是我来吧。” 苏景宁闻言,看着手指上那条几乎快愈合的血痕呆了半晌,就这小小的一道伤口也影响不了我吃饭啊!更何况我腰疼跟我自己吃饭有什么关系?他都饿到无力跟萧玖顾争论了。 迫于肚子一直在发出求救信号,苏景宁只能乖乖张嘴喝下唇边送来的肉粥,不知是不是因为饿的原因,这粥看着清淡,但却意外的好喝,小米很是绵软,粥里的肉被煮的软烂,清香四溢。 不一会,一碗粥就这样被萧玖顾一勺一勺的喂进了苏景宁的肚子里,一碗粥见底后,苏景宁满足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萧玖顾拿出一张丝帕,仔仔细细的给苏景宁擦了擦嘴。 萧玖顾低着头凑得很近,苏景宁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他乌黑浓密的睫毛半掩了那双好看的碎金眸子,那张俊美无涛,英气逼人的脸,放在现代定是被人追捧的对象。 听闻薄唇的男人都是凉薄之辈,不过是他人妄论的虚言罢了,想想萧玖顾那浓浓的占有欲,还有那薄唇亲吻他的侵略意......呸!思绪怎么又跑偏了,先想想正事,我失踪这么久,元哥哥他们肯定很心急,得快点回去才行。 萧玖顾帮苏景宁擦完嘴,手正当要离开之际,苏景宁一把抓住了萧玖顾的手。 萧玖顾身体一僵,浅淡色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自他回北朔后,这是殿下第一次主动亲近自己,更何况,他如今还将殿下囚禁在此,他的内心早已不在奢求殿下能够原谅自己了,但殿下却还...... 苏景宁抬起清透的眼眸凝视着萧玖顾,轻声道:“萧玖顾,其实,我跟夏念之成婚只是逢场作戏,她跟苏宇恒联合意图谋反,我和她成婚除了想引蛇出洞外,还想拖住夏念之,趁此机会一举端了醉仙居。” “我知道。”萧玖顾反抓住苏景宁的手,十指相扣,一点点收紧。 苏景宁有些错愕:“你知道?那你成婚那天为何还......” 萧玖顾唇角一勾,含笑道:“我是今日才知晓的,如今长陵四处都贴着夏念之和苏宇恒谋反罪行的通缉令,如果我这都还没明白过了,不免太迟钝了,我一直在等着殿下主动告诉我,看来我等到了。” “我很高兴殿下能主动跟我解释,那这是不是说明殿下的心里有那么一点我的位置。”萧玖顾伸出另一只手抚上苏景宁心口的位置,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目光中隐含期待探询之意。 苏景宁微微垂眸,他现在也说不清他对萧玖顾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他能肯定,他的心里是有萧玖顾的位置的:“嗯,有的,但我还没有捋清楚我对你到底是存在着什么感情,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萧玖顾眼眸中的光芒愈发明亮,他把苏景宁整个身体紧紧搂进怀里,闭上眼睛温柔的在苏景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嗓音低沉悦耳:“好,无论殿下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 苏景宁被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与夏念之成婚之事是假的了,那是不是可以解开这铁链,放我回去了?” “不行!”萧玖顾摇了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苏景宁支肘推开萧玖顾的怀抱,疑惑问道:“为什么?我失踪这么久,元哥哥他们肯定会很着急的,父皇的病才刚刚痊愈,不能再让他担忧了,我得回去。” 萧玖顾闻言仍无动于衷,眼眸忽而幽深如潭:“即使此次成婚是假的,但只要殿下不在我的身边,我每日就患得患失,唯恐再出现第二个夏念之。” 萧玖顾伸手轻抚苏景宁绸缎般的墨发,柔軟的青丝滑过指间,犹如轻軟的羽翼一样:“正好苏彦元他们都以为殿下是被夏念之掳走了,没人会发现殿下在我这里,待抓捕夏念之和苏宇恒的风波过去后,我就带殿下回北朔。” “虽然北朔一年四季皆是寒冬,不似南镜四季轮回交替,但北朔各地的雪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殿下就安心待在这里,别想着逃跑,我跟殿下说过,别想离开我身边,我不会放开殿下的,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说完,萧玖顾转身就要离开,苏景宁连忙拉住他的袖摆:“我就回去报个平安,不让元哥哥他们担心即可,随后我跟你去北朔也无妨。” 萧玖顾一点点拉回袖摆,神色淡然:“殿下回到皇宫后,会不会真的跟我回北朔暂且不说,但苏彦元定然是不会让殿下跟我走的,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殿下觉得我会放你回去吗?” 萧玖顾转身大步离开,将门缓缓被关上,苏景宁听见门被落锁的声音,顿时有些泄气,仰头将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里,掀起眼皮若有所思的望着床顶青色的帐幔。 我和萧玖顾说愿意随他一起回北朔,并不是骗他的话,夏念之犯下滔天大罪,注定难逃一死,我也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和夏念之成婚完成任务了,更何况有萧玖顾这狼崽子盯着,那日成婚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我可不想再为了任务而累断了腰。 任务是不可能完成了,回现代也注定无望了,那还不如好好的待在这里,南镜还有很多我在意的人,还有很多在意我的人,除此之外,我还想搞清楚一件事情。 我坚持回现代的原因,是因为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但后来15号系统说漏了嘴,什么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还有13号系统的暗中引导,系统高层的机密,这些种种都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我推往一个未知的方向,我想弄清楚系统究竟在密谋着什么。 先把这些繁琐的事情撂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啊! ...... “太医,他怎么样了?”苏彦元忧心忡忡的注视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江赫。 杨太医拱手恭敬回道:“太子殿下,江侍卫肩膀上的飞镖并未伤及要害,棘手的是飞镖上被抹了蝎毒,此毒在身体里延漫的比较缓慢,但毒一旦流入五脏六腑,命就保不住了,所幸江侍卫及时封住穴脉,止住了蝎毒流入五脏六腑。” “蝎毒的毒性极烈,一旦中了此毒的人,全身就如同被烈火灼烧,是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江侍卫竟然能忍受如此之久,甚至是没吭一声,如此坚毅的意志,着实是令下官敬佩啊。” 第105章 江赫在太子殿下心里占的分量并不小 苏彦元拿起一旁的湿帕将江赫额头上溢出的冷汗仔仔细细的擦干净,指腹轻柔的抚平他因为疼痛皱起的眉头,扭头问道:“这蝎毒可解?需要用到什么药尽管开口。” 杨太医捋了捋下巴的胡子,缓缓道:“这毒并不难解,制作解药的药材太医院都有,只需要泡个药浴即可逼出蝎毒,不过......” “不过什么?”苏彦元皱了皱眉头。 杨太医顿了片刻,正声回道:“那药浴的作用主要用于集中体内的蝎毒,将蝎毒逼到伤口处,但药浴不能将直接蝎毒逼出体外,只能集中在伤口周边,我们要将蝎毒彻底带出体外,需得让人把江侍卫伤口周边的蝎毒给吸出来。” “而吸毒之人用口帮江侍卫吸蝎毒,难免会沾染几分蝎毒,虽然那几分余毒并不会致命,但也不是这么好受的,除了受身体灼烧之苦外,身体还会虚弱嗜睡,余毒的解药需三日才能彻底清除,太子殿下可有想好帮江侍卫吸毒的人选?” “蝎毒不可以用内力逼出吗?”长影有些疑惑,毒已逼至伤口,只需将毒用内力逼出即可,既能救了江赫那小子,也无需另找他人吸毒了,岂不两全其美? 杨太医摇了摇头:“普通的毒自是可以用内力逼出,但蝎毒的毒性极烈,如用内力强行逼出,毒性怕是会在身体四处扩散,那江侍卫的性命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我来吧,我来给江赫吸毒。”苏彦元眼眸平静无波,丝毫没有犹豫。 “太子殿下!!”杨太医跟长影异口同声道。 杨太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拱手一揖,语气沉重劝阻道:“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太子殿下身体金贵,乃万中之重啊!岂能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而损伤太子殿下的身体。” 长影掀袍跪在地上,拱手附和道:“殿下三思啊!殿下身体金贵,不能有任何闪失,长影愿为江赫吸毒,就让长影来吧。” 江赫四肢百骸似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脸色苍白无血色,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嘴唇微微翕动,喃喃说着什么。 苏彦元见状连忙上前,拿起湿帕轻轻擦去他额上的冷汗,江赫无意识的轻声呢喃缓缓传入耳畔,虚弱沙哑的嗓音一声一声的轻唤着,“殿下......殿下......危险......” 苏彦元擦汗的动作一顿,抓住湿帕的手随着一声一声的殿下慢慢收紧,心中像是流淌着一涧溶溶的春水,无声的暖意缓缓蔓延整个心房,都昏迷了还这么不安分,就这么担心我吗?真是个傻小子。 苏彦元扭头对跪在地上的两人说道:“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由我来吸毒,此事任何人都不许说出去,杨太医去准备药浴吧,江赫身上的毒不能在耽搁下去了。” “太子殿下......”长影跪着上前两步,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苏彦元冷厉的目光一掠,将未出口的话哽在了喉咙里,长影跟了苏彦元十几年,自是知道太子执拗的性子,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但太子殿下一直都是冷静的经过反复衡量在做决定的,江赫何德何能竟能让太子殿下为他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宫中的人如此之多,只需要太子殿下一声令下,何愁没人为江赫吸血,太子殿下又何苦以身犯险。 长影和杨太医两人见劝说无果,无奈拱手施了一礼,缓缓退下,长影离开之际,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江赫。 能让太子殿下做如此冲动的决定,以往有个安王殿下,如今倒是多了一个江赫了,能躺在太子殿下床榻上疗伤的,江赫倒是独一个,由此可见,江赫在太子殿下心里占的分量并不小。 不一会,杨太医就命人将装着药浴的浴桶抬了进来,苏彦元摒退殿内的所有人,他伸手把江赫扶了起来,把江赫身上的衣服尽数脱去,只留下一件亵裤,随后把江赫轻轻放进药浴里,清新淡雅的药香味袅袅,沁人心扉,药浴弥漫着濛濛水雾,朦胧了江赫俊秀的面容。 苏彦元脱去繁琐的衣物,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裤,虽已入春,但只穿着这么单薄的衣裳,难免会感到有些寒凉。 苏彦元缓缓进入浴桶,温暖的热水瞬间沁入全身,他舒服的眯了眯眼,这药浴放了许多名贵的药材,对人体有益无弊。 江赫逼毒还需泡些时间,苏彦元想到这,便心无旁骛的闭上眼睛,泡起澡来了,不料,江赫因为处于昏迷状态,身体虚弱无力,浴桶又过于宽大,江赫的身体靠在浴桶边上,缓缓的往下滑,药浴慢慢的没过江赫的口鼻,眼见着快要窒息了。 苏彦元刚睁开眼,差点没被吓死,连忙拉起江赫的身子,见他本能的深吸了一口气,才堪堪放下心来,心有余悸的道:“本想救江赫,反倒是差点没把他给害死,还好殿里没有旁人,如果被他们看到这一幕,我的脸和威严还往哪儿搁啊。” 苏彦元把江赫身子扶好,手刚松开,见江赫的身体又有下沉的情形,连忙又把手重新放回他的肩上,帮他稳住身体,看样子是不能放任江赫不管了,搞不好江赫没死于蝎毒,反倒是被这小小的浴桶给淹死了。 药浴还需泡段时间,时间太过漫长,且又枯燥,苏彦元这些天都在忙活着宫变布局之事,一直没怎么好好休息,被这温暖的药浴泡的昏昏欲睡,但扶住江赫身体的手却一点都不敢放松。 为防止自己睡着,苏彦元强撑着睡意,掀起眼皮环视四周,想找些东西吸引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但自己在这宫殿住了十几年,殿内的陈设一成不变,他随意扫了一眼,睡意不但没有退去,还反而更想睡了。 苏彦元将视线转移到江赫身上,他的肤色很白,如墨般浓稠的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胸前,面容俊逸,明眸紧紧阖着,眼尾微微上挑,浓密的长睫轻垂,落在苍白的面颊上投成了两道娟秀的剪影。 视线缓缓下移,药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往下流,流过修韧均匀的腹肌,线条流畅分明,没有多余的一分赘肉,晶莹的水珠沿着线条滑下,没入亵裤里。 苏彦元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软绵绵的,一点也不结实,抬眸看了看江赫那结实有力的肉块,微微抿了抿嘴,当初江赫被阿宁带回来那会,瘦的像只猫儿似的,那瘦弱单薄的身子,风稍微大点都能将他吹跑。 怎么才养了一年多,这孩子个长的比他高就算了,那身材还比他好,那样貌长开了也是相貌堂堂的,将来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姑娘了。 苏彦元垂眸看了眼自己软绵平坦的肚子,近来都在在书房里处理政务,对练武有些懈怠了,看来得多练练了。 苏彦元抬眸间察觉江赫伤口周边的皮肤泛着乌紫,看来蝎毒已经被药浴逼到伤口周边了,他把江赫抱在怀里,江赫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苏彦元低头含住那道飞镖所伤的伤口,吸出一口毒血扭头吐掉,低头再次含住伤口,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江赫朦胧的睁开眼睛,察觉肩上的伤口传来丝丝的疼痛,不一会,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包裹了伤口,江赫微微侧头,瞳孔骤然放大,映入眼帘的是他一直魂牵梦绕的殿下,而他的殿下此时低着头帮他吸出飞镖上的毒。 苏彦元察觉怀里的江赫微微动了一下,以为江赫的身体又有下沉的迹象,搂在江赫腰身的手不由的紧了紧,江赫身体一僵,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一声殿下,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腰上的紧紧揽住的手臂让江赫萌生了小小的私心,他想在殿下怀里再待一会,就一会,现在的一切如同做梦一般,看起来是如此的不真切,但肩上的疼痛告诉他,这是真的,腰上的手臂是真的,肩上温热柔软的触感是真的,他魂牵梦绕的殿下也是真的。 江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身边人,苏彦元微微垂眸,额间溢出的细汗缓缓流下,纤长浓密的睫毛挂上一滴流下的汗珠,好似一滴晶莹的眼泪,眼尾被弥漫的水雾熏得绯红,修长的颈脖白皙胜雪,引人想在上面印上一朵朵暧昧的红梅。 江赫喉咙滚了滚,墨如深潭的眼眸深了又深,唇瓣慢慢靠近,轻轻的印在颈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激起一片酥酥麻麻,苏彦元浑身一僵,转头吐掉最后一口毒血,刚想伸手去推开靠近颈窝的脑袋。 手还没碰上江赫,动作不由一僵,颈窝似乎被什么湿热的东西舔着,柔软的触感亲啄着,苏彦元满头黑线,江赫怕是烧糊涂了,他这是狗崽子找妈吗?胆敢在我脖子上胡作非为。 突然,小巧玲珑的耳垂被柔软的唇瓣含住,用牙齿轻轻啃咬,苏彦元身体一软,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两下,水珠从睫毛上滑落,那滴水珠恍若掉进了江赫平静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第106章 断袖之癖 “放肆!”苏彦元厉声喊道,抬手把江赫推开,毫无防备的江赫竟被一下子推开,仰头扎进了药浴里,浴桶里溅起高高的水花,溅出的水花洒满地面,轻轻飘动的纱幔也无辜受到了殃及,打湿的纱幔沉沉垂地,一滴一滴的掉着水珠。 苏彦元眼底弥漫一层濛濛水雾,白皙的双颊也浮起淡淡的粉晕,如同抹了一层艳丽的胭脂,他伸手捂住刚刚遭受蹂虐的耳朵,白玉的小巧的耳垂此时红的滴血,上面还残留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苏彦元目光迷离,眼眸微眯:“江赫,你胆敢如此放肆!” 苏彦元见久久没有回应,眼底凝起的寒意尽数散去,江赫沉入药浴已经过了好一会,药浴溅起的涟漪已经恢复一片平静,江赫却没有丝毫起身的迹象,不会是...... 苏彦元此时已经顾不上刚刚的气恼了,连忙伸手在药浴里摸索,待摸到结实有力的手臂,用力把他拉了起来。 江赫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贴在脸庞,发梢的水珠一滴滴的落进药浴,脸色苍白无血色,眼睛紧紧阖上,看起来像只落水的小狗,当真是狼狈又可怜。 江赫轻轻咳嗽几声,眉头紧锁,嘴唇微微嚅动,似在呢喃着什么,苏彦元见他还能呼吸,刚刚慌乱的内心也就此安定了下来,泛红欲滴血的耳垂还在微微发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苏彦元伸手拍了拍江赫的脸,企图叫醒这放肆的臭小子,当手刚触上江赫的脸那一刻,手被那皮肤的体温烫的指尖微微蜷缩。 “怎么会这么烫,毒不是已经解了吗?难道是因为体内的余毒在发作?” 江赫伸手抓住放在脸庞的手,苏彦元下意识抽回手,但江赫攥的很紧,竟让他抽不动手,江赫滚烫的脸在那白皙修长的手心蹭了蹭,轻声喃喃道:“好热......好热......” 苏彦元抽手的动作一顿,江赫不会是因为余毒发作而致浑身灼烧燥热,所以他刚刚如此贴近我是想找凉快的东西降温。也是,他全身都被热腾腾药浴浸泡着,又被我紧紧揽在怀里,他不找我找谁? 苏彦元微微用力抽回手,把江赫抱出药浴,找了身干净的衣裳随意给他套上,随后再轻轻将他放在床榻上,忙活完这些,额头上都已经溢出了点点细汗。 苏彦元将身上湿透的衣裳都尽数脱去,换上一身绣着青竹的水墨衣裳,长长的衣摆倾泻在地,湿润的墨发随意披散在腰间。 苏彦元转身瞥了一眼床榻上脸色滚烫通红的江赫,长长叹了口气:“平日本该是江赫伺候我换衣裳的,现在倒好,我不但伺候他换了衣裳,还伺候他沐浴,这主子让这臭小子当得了。” 转头朝门外吩咐道:“来人!去把杨太医给我唤来。” 苏彦元端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一杯茶,修长玉白的手指搭在青瓷杯盖上,慢条斯理的拂去茶水面上浮起的茶叶,淡淡的茶香弥漫,他微微轻抿一口茶。 杨太医把手搭在江赫的脉搏上,片刻后,眉头缓缓皱起,江侍卫确实是余毒发作,但也不可能发作的如此之快,这余毒就好像是被人用内力催发一般。 杨太医垂眸看了江赫一眼,江赫痛苦的咬住嘴唇,唇瓣都被牙齿咬的溢出鲜血,这因余毒而痛苦的样子,也不像是没事找罪受的人,杨太医扭头看向苏彦元,连忙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不惜损伤自己的身体也要帮江侍卫解毒,两人都没问题,那可能是他诊断错了。 苏彦元察觉有道视线看向自己,缓缓放下茶杯,循着视线看去,发觉杨太医神色有些凝重,疑惑问道:“杨太医,可是江赫的病情加重了?” 杨太医上前几步,躬身拱手道:“太子殿下,江侍卫是因身上的余毒提前发作,所以才会浑身滚烫的,但并无大碍,只需服下清除余毒的汤药即可压制,殿下也需服用此汤药,减轻余毒发作之苦。” 苏彦元点了点头:“好,那把汤药送来吧。” “是。”杨太医起身退去,抬眸间发现苏彦元颈侧似乎有几道暧昧的红痕,那几道红痕印在白玉无暇的颈侧尤为显眼,正当杨太医想细细观察时,一只修长的手捂在颈侧,挡住了杨太医的视线。 “太子殿下,你的颈侧可需要药膏消痕?下官自制了一种舒痕膏,对这些吻痕极其有效,不出两日......” “闭嘴!” 杨太医话没说完就被苏彦元咬牙切齿的打断了,杨太医不知因何事惹恼苏彦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浑身哆嗦:“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啊!” 苏彦元被这鬼哭狼嚎的求饶声闹得心烦意乱,伸手捏了捏眉心,冷肃的眼眸从杨太医的身上掠过,杨太医立马领会其意,紧紧闭上嘴巴,但身体依旧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苏彦元挑了唇,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杨太医,我这颈侧的红痕是被蚊子不小心给咬到的,这么小的事情,杨太医就不要说出去了,嗯?”平和的语气里暗含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杨太医快速点了点头:“是,下官定然守口如瓶。”说完,拱手施了一礼,提步准备退去。 “等等!” 杨太医步子一顿,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他缓缓转过身,硬着头皮问道:“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苏彦元眼神飘忽不定,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道:“送清除余毒的解药时,随便送一份舒痕膏来。” “是。”杨太医转身快步离开,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他一般,当杨太医踏出东宫的大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身为医者,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太子殿下颈侧的红痕是因何所致,那红痕很明显就是被人吻出来的,他明明记得给江侍卫诊脉那会,太子殿下颈侧还没有那道红痕的,是给江侍卫解完毒以后才有的,太子殿下将殿内众人都摒退了,殿内只有殿下跟江侍卫两人,难道...... 难怪太子殿下宁愿损伤自己的贵体也要亲自为江侍卫解毒,原来两人是这等关系,早有听闻安王殿下有断袖之癖,没成想太子殿下也有此等癖好,此事还是牢牢的封之于口为妙,小心祸从口出啊。 杨太医捋着下巴的胡子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窗外的月色朦胧,点点繁星点缀墨色浓稠的夜空,月亮银色的光辉洒下大地,落在郁郁葱葱的银杏树上,在地上留下一片暗色的剪影。 屋内仅有一支烛火微弱的照明,桌案上的青玉莲花香炉飘浮着袅袅檀香烟雾,低垂的帐幔里有两人的身影横卧在床榻上,躺在床边的男子英姿勃发,丰神俊朗,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将靠床榻里边的俊美男子抱在怀里。 苏景宁悄悄的睁开一只眼睛,抬头瞄了瞄抱着自己的萧玖顾,缓缓的伸出手放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没有半点动静,手心清晰的感受到萧玖顾的呼吸绵长平缓,眼睛紧紧阖上。 很好!萧玖顾睡着了,这是偷钥匙的最好时机,这两天他死磨硬泡,萧玖顾还是不肯放他离开,既然好好请求萧玖顾不行,那他就只能自己另谋生路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都是贴身保管的,钥匙应该就在萧玖顾身上。 苏景宁伸出手放在萧玖顾的胸口的位置慢慢摸索,玉手慢慢往下移,仔仔细细的搜寻着,生怕把钥匙给漏了。 当手摸到腹肌的位置时,苏景宁忍不住上手抓了抓,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手感还不错,不过萧玖顾的皮肤怎么越来越热了?是因为被子太厚了?怎么额头上布满细汗了。 苏景宁抬手把盖在萧玖顾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些,转头若有所思的盯着萧玖顾的睡颜,萧玖顾的身上没有钥匙,那他会把钥匙藏哪呢? 萧玖顾额间的细汗沿着脸颊缓缓流下,苏景宁拉起袖子帮他擦了擦,被子都掀了,他穿着这么单薄的衣裳,怎么会热成这样,等等...... 苏景宁擦汗的动作一顿,对了,衣裳!他睡觉前都把外裳脱掉了,所以,钥匙有可能就在外裳里。 苏景宁微微起身,一眼便看见那件玄色的衣裳整齐的叠放在床榻边的桌案上,想要拿到那件衣裳,还得越过萧玖顾去拿,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松开萧玖顾揽我在腰间的那只手。 苏景宁小心翼翼的把紧紧禁锢在腰间的手掰开,眼见着那只手就要脱离腰间了,不曾想,原本有些松动的手臂迅速收紧,苏景宁触不及防的撞在萧玖顾的胸口上,他捂着撞红的鼻子,抬头看了萧玖顾两眼,见他没有因此惊醒,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景宁屏住呼吸,一根一根的掰开萧玖顾骨节分明的手,不一会,纤细的腰身顺利脱离掌控,他轻柔的把萧玖顾的手放在枕头上。 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一只手拿起铁链,防止铁链因为身体的动作而发出声响,缓缓提起一只脚从萧玖顾的身体跨过去,正当要提起另外一只脚时,突然,脚踝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抓住。 第107章 萧玖顾,我喜欢你 苏景宁猛然回头,对上了一双秋潭般深沉的碎金瞳眸,萧玖顾抓住脚踝的手微微用力,苏景宁重心不稳的摔倒在他的胸口上,萧玖顾抱紧苏景宁翻了个身,双手撑着床榻微微起身,把苏景宁整个人都压在了身下。 萧玖顾紧紧盯着苏景宁的眼睛,眸中泛着逼人寒意:“殿下这是要去哪啊?” 苏景宁纤长浓密的羽睫簌簌抖动,如同轻颤的蝴蝶翅膀,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干笑两声,怯怯回道:“如果......如果我说我内急,想要去出恭,你信吗?” 萧玖顾摸着苏景宁的脸,冷肃的面容瞬时温软下来,看起来并未对苏景宁的话起疑心:“信,只要是殿下说的话,我都相信,既然殿下内急,那可耽误不得,我这就带殿下去茅厕。” 果然借口也是不能随意找的,他并不想去茅厕啊!且不说他并不想在那臭烘烘的茅厕干蹲着,就以他这两天去茅厕来说吧,萧玖顾为预防他逃跑,他上个厕所都要如同个门神一样杵在那茅厕门口,搞得他上个厕所都憋屈啊! 苏景宁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我又不急了,我现在不想去茅厕。”苏景宁故作困乏的模样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快点睡觉吧。” 萧玖顾一把抓住苏景宁的手腕拉到头顶:“怎么会不急呢?殿下刚刚如此着急的在我身上找钥匙,可不就是急着去茅厕吗?” 苏景宁眼睛骤然瞪圆:“你......你没睡着啊。” 萧玖顾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眸噙着些许光华:“殿下手在我眼前晃动的那一刻我就醒了。” 其实,这些天他都会睡梦中惊醒几次,他在害怕,害怕殿下会如梦中那样,化作虚无缥缈的云烟消散,即便他踏遍世间山河都寻不到殿下的踪迹。每当被梦惊醒,他都会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殿下,只要殿下在他的身边,他内心患得患失的不安才会缓缓安定下来。 苏景宁象征性挣扎一下被压住的手腕,果然如他所料那般,被压的严严实实的,他挪了挪身体,找了个舒坦点的位置躺好,直接放弃抵抗,人都被萧玖顾吃了,被压一下又何妨。 “你都知道我刚刚是要逃跑,为何还要信我那些谎言,何不直接揭穿我,你是不是就爱看我慌乱无措撒谎的样子?” 萧玖顾低头在苏景宁眉宇间轻柔的落下一吻,浅淡色的眼眸内流转无尽的温柔:“殿下,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这并非哄你的话。你说你并非在逃跑,我信你,哪怕我知道你在说谎,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你。” “只求殿下不要离开我。”萧玖顾低头低在苏景宁的额头上,浓密纤长的眼睫轻垂,半掩住眸底的黯然忧伤。 “殿下,在没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没有一丝曙光,只有无尽的黑暗,我本以为这辈子就只能在这黑暗的世间徘徊,直到我遇见了殿下,是殿下带我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是殿下在我最无助、最痛苦、最孤独的时候给了我温暖。” “是殿下让我知道这个世间的美好,在朝阳殿的那些年,殿下教我识字,将好吃的都留我一份,在太子殿下面前维护我,这些我都知道,我以为我可以忍受那无尽的黑暗,但触摸过那温暖的曙光,我就再也无法重回那冰冷的黑暗了。” “当我得知夏念之要与殿下成婚的那一刻,我心像是被刀子搅动一般,疼痛的难以呼吸,我仿佛又回到了黑暗,彻骨的寒凉蔓延全身。” 萧玖顾松开苏景宁的手,把脸埋进苏景宁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缓缓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兽,显得脆弱又无助。 “我知道殿下厌恶我强迫你,厌恶我囚禁你,殿下打我、骂我、甚至是杀了我都无妨,我只求殿下不要离开我。” 苏景宁察觉胸前单薄的衣裳被滚烫的泪水打湿,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萧玖顾流泪,心被胸前那湿润的触感烫的有些酸涩难受,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了一样难受。 萧玖顾说我是他的救赎,可他何尝又不是我的救赎,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就一直被院里孩子的欺凌,去到学校后,同样也受尽同班同学的欺负和孤立,从未有人对他伸出援手,甚至是老师也视若无睹,那段时间对他来说何尝不是黑暗的。 来到这里后,我体验到了从未得到过的亲情、友情,如今可能要多个爱情了,萧玖顾曾说过会豁出性命保护我,曾说过只要是我说的话,他都会相信,只要他在我的身边,我就从未害怕过,因为我知道萧玖顾会保护好我,他给足了我安全感。 现在细细想来,也许,我早在某一瞬间就把心交托给他了,所以他的一举一动才会牵扯着我的内心,所以他对我做那种事情,我都不会感到讨厌,因为我的心早已认定了萧玖顾。 苏景宁双手捧起萧玖顾的脸,笨拙的吻去他脸上的泪珠,萧玖顾身体一僵,怔怔地看着苏景宁的动作,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殿下,你……你这是?” “嗯。”苏景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渐渐荡漾开,恬淡如春日暖阳,让人挪不开眼,“萧玖顾,我已经想好了,想好了我对你有着哪种感情。” 萧玖顾下意识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手心里全是热汗,他顿了顿,迟疑的开口问道:“那殿下对我有着哪种感情?” 苏景宁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低头吻在那柔软的薄唇上,浅尝而止,立即松开,抬眸对上萧玖顾的眼睛,那双清透的眼眸中仿佛流动着漫天的星光,纯净又璀璨,驱散了萧玖顾内心灰色的阴霾。 “萧玖顾,我喜欢你。我对感情的事情都比较迟钝,我说不出来是从何时喜欢上你的,但我如今很明确,很认真的告诉你,萧玖顾,我喜欢你。” “我从未曾厌恶你,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讨厌,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为他做些什么,如果你不想我离开你的身边,那我就陪你相守一辈子,可好?” “唔——”萧玖顾低头吻住他的唇,柔软的唇瓣辗转厮磨,苏景宁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勾住萧玖顾的颈脖,笨拙的回应起来,萧玖顾察觉他的回应,环在他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吻一点点的加深,激烈的索取那令人心醉的甜蜜。 鼻子灼热的呼吸相互交缠,苏景宁眼底浮起的濛濛水雾化作泪珠滑落,当他被吻的快要喘不过气时,他抬起软绵无力的手推了推萧玖顾的胸膛,萧玖顾才缓缓退开。 苏景宁依偎在萧玖顾的怀里平复紊乱的呼吸,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Hela,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含着盈盈水波,勾得人心尖发颤,细长的眼尾染上了薄薄的绯色,好似被抹上了艳丽的胭脂。 萧玖顾目光深沉了许多,环住苏景宁纤细的腰间的手不由紧了紧,低沉暗哑的声音问道:“殿下,你腰上的伤应该好了吧?” 苏景宁被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想起那日的惨状,坚决的摇了摇头:“不不不……不行,我还没好。” 萧玖顾俯身轻轻吻了一下那玲珑似玉的耳垂,苏景宁抬起软绵无力的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气息有些不稳,干笑两声说道:“萧玖顾,你......你看天色已晚,该早些休息了,再不睡觉就天亮了,正好我也有些困了。” 萧玖顾温热的唇瓣凑近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烫的苏景宁微微偏头,暗哑悦耳的声音清晰说道:“殿下刚刚偷钥匙那会不还挺精神的吗?更何况,天色还早着呢,你看那窗外的月色不是正好吗?”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好好的去偷什么钥匙啊! “是是是,我突然又不困了,我也觉得这月色确实不错,要不我们出去赏月吧,唔——”苏景宁话没说完,朱唇就被萧玖顾堵住,柔软的朱唇被辗转厮磨,而后一路向下。 环在苏景宁腰间的手扯开腰带,凌乱的衣裳松散开,一根柔软的白色衣带似一缕云烟轻飘飘的落在玉石板地上。 苏景宁轻喘一声,咬紧下唇,被吻的浑身酥麻,软绵无力,萧玖顾双手抱紧那一手可揽的细腰,俯身怜惜的吻掉苏景宁湿润的眼睛里溢出的薄泪,薄唇缓缓下移,吻住了那抹殷红的朱唇。 萧玖顾缓缓松开微微红肿的唇瓣:“殿下,我爱你——” 苏景宁缓缓掀起眼皮,眼睛里都是水波,细长的眼尾都染了薄薄的绯色,他朝着萧玖顾淡淡一笑:“我也是。” 案上的烛火轻轻摇曳,天青色的纱幔长长垂落在地,似有轻风吹过,床幔轻轻飘动,窗棂上挂着的青铜风铃也在泠泠作响,皎洁的月光透过花窗在屋内撒下一片银辉。 第108章 对我负责吗?那可是要负责一辈子的。 两天后,东宫。 沉香雕花桌案上叠列着一堆奏折,摆放在案几一旁的青玉藤花香炉弥漫着袅袅烟雾,苏彦元穿着一身云纹青色衣裳端坐在桌案前,如墨般浓稠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腰间,纤长浓密的长睫微微轻垂,落在白皙清俊的脸颊上留下两道娟秀的剪影。 修长纤细的玉手提起一管狼毫,饱蘸墨汁的笔尖在奏折上行云流水的走动,苏彦元凝神批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奏折,许是看的太久有些疲乏,他将狼毫轻轻搭在笔山上,伸手捏了捏眉心。 阿宁已经失踪五日了,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希望阿宁能够平安无事,阿宁失踪的事情虽然一直瞒着父皇,但纸包不住火,最终父皇还是知晓了此事,再加上经历宫变一事,父皇的身子本就还未痊愈,如此一来,父皇因为忧思导致病情更加严重了。 “殿下吃些糕点歇息一下吧,殿下这几日代替陛下管理朝政,已经连续两日没有好好歇息了。”江赫双手捧着糕点跪在苏彦元面前,眼底浮现担忧的神色。 苏彦元收回飘远的思绪,瞥了一眼案上堆满的奏折,轻叹一口气,伸手拿起狼毫,低头继续批阅,淡淡回应道:“拿走吧,我现在不饿。” 江赫攥紧手中的托盘,眸中的目光如同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一样黯淡无光,殿下自那日解毒后就对他疏远了不少,虽然那日他及时催动身体的余毒,没有让殿下察觉他内心卑劣的心思。 但殿下还是因此渐渐对他冷淡起来,就连近身跟随也换成了长影,殿下是不是打算再也不理他了。 过了良久,苏彦元抬眸拿取奏折时,惊异发现江赫还跪在地上并未退下,手中端着一盘凉透的糕点,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苏彦元目光微闪,缓声道:“江赫,我说了不饿了,你退下吧。” 江赫缓缓抬起头,轻轻地抿了抿嘴唇,低声问道:“殿下,江赫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殿下不高兴了,江赫可以改的,殿下是不是不要江赫了,殿下不要疏远江赫,不要不理江赫,好不好?” 江赫紧皱眉头,垂下了漆黑浓密的睫毛,半掩的眼眸黯淡无光,周身散发着丝丝缕缕的落寞气息,看起来如同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又委屈。 苏彦元闻言,愣了一下,捏紧手中的狼毫,竟有些不知所措,那日所发生的事情并非江赫的错,江赫是因为余毒发作才会无意识做出冒犯他的事情,更何况,江赫醒来后也不记得余毒发作的事情,他很清楚此事并不能怪罪江赫。 但是,不知为何,当他知道江赫将此事给忘记了,他内心并没有感到庆幸,而是感到恼怒、烦躁,或许是因为这小子冒犯了他,然后却只要他一个人记得此事,莫名吃了个哑巴亏,所以才会感到恼怒吧。 他这些天疏远江赫,是因为他只要一看到江赫的脸,就会想起浴桶里的所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把江赫派出去,少在自己面前晃悠,待他逐渐忘记此事在把江赫调回来,谁想到这孩子心思这么敏感,竟以为自己不要他了。 苏彦元伸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头疼,毕竟是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孩子,看着可怜兮兮生怕没人要的样子,心中有些抽疼:“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江赫似乎有些不相信,抬眸注视着他,轻声问道:“殿下真的不会不要我吗?” 苏彦元耐着性子柔声回道:“既然阿宁将你托付于我,我自会对你负责,更不会无故抛弃你的。” 江赫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眸中流转的深幽情绪,唇角轻勾,对我负责吗?那可是要负责一辈子的,这些可是殿下自己说的,殿下成为储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日后可要好好遵守诺言啊。 苏彦元见江赫终于舒眉展颜,默默松了一口气,这傻小子总算是哄好了,江赫平日看起来成熟稳重,没想到偶尔也会闹闹脾气,看来懂事的孩子也不是这么好带的啊。 “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是。”江赫缓缓起身,苏彦元余光从他手上端着的糕点掠过,因批阅奏折太过入神,所以没有感觉饥饿,用膳时也未进多少米粮,此时放下沉重烦闷的奏折,看着江赫手中精致的糕点,才发觉自己的肚子早已饥肠辘辘。 刚刚才跟江赫说着不饿,让他把糕点拿走,如果此时跟他开口说饿了,未免有些太难堪了,苏彦元清了清嗓子道:“江赫,你手中那糕点扔了怪可惜的,将糕点端过来吧。” 江赫低头看了眼手中已经凉透的糕点,轻声道:“殿下,这种茶糕得趁热吃,因为这茶糕是由清茶叶制成的,清茶叶性寒凉,茶糕还是温热之时,可以消去清茶的寒性,如果茶糕凉透了,清茶的寒性复返,有可能会让脾胃受凉,殿下还是不要吃了。” 眼见着江赫要将茶糕拿走,苏彦元正声道:“这世间有多少百姓吃不饱饭,岂能就因此浪费粮食,不过只是几块茶糕,不会伤及我的脾胃的,我身体还没弱到吃不了凉食了,端过来吧。” “江赫知道殿下不想浪费粮食,也知道殿下身体安康健壮,但殿下的身体还是怠慢不得,如今安王殿下失踪,陛下卧病在床,如果殿下也出了什么疏忽,那朝堂和百姓怎么办?殿下也无需担忧茶糕会浪费,我会把这茶糕给吃了,不会浪费粮食的。” 如果他给吃了,我怎么办啊?苏彦元气得直咬牙,眼见着江赫端着糕点,就要转身离去,苏彦元此时也顾不上难堪了,急声道:“等等!我饿了,我用膳时并未进多少米粮,此时有些饿了。” 江赫扬起唇角,眼眸浅浅地流溢着一丝笑意:“我见殿下用膳时没吃多少,原本就打算去膳房再拿些糕点来,殿下稍等片刻,我一会就回来。” 苏彦元面色僵住,连忙避开江赫含着笑意的眼眸,点头嗯了一声。 不一会,江赫双手端了一碟子热乎乎的糕点缓缓走来,他轻轻的把糕点放在苏彦元面前:“殿下,饿坏了吧,趁热吃吧。” 苏彦元似乎真的饿坏了,一碟子的糕点不一会就被吃完了,他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水,茶香袅袅的白雾朦胧了那张皎洁俊秀的脸。 江赫轻声道:“殿下,糕点好吃吗?” 苏彦元对刚刚的事情还有些搁浅,所以并不想再提及糕点的事情,低头轻抿了一口茶,不想回答江赫的问题。 江赫见久久不得回应,微微垂头,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是我做的糕点不合殿下的胃口吗?殿下直说无妨,殿下说过不会不理我的。” 苏彦元闻言,触不及防被茶水呛了一下,掩嘴咳嗽了几声,他还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糕点是你做的?” 江赫点了点头:“殿下这几日忙于处理朝政,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我担忧殿下的身体,所以就想做些糕点让殿下尝尝。” 苏彦元细长的眼眸瞬时温软了下来:“糕点很好吃,但以后不必再做了,膳食的事情有膳房的人主管,你吩咐他们做就行了。” 突然,苏彦元感觉四肢百骸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疼痛,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落在地,应声而碎,茶杯的青瓷碎片散落一地。 “殿下!”江赫快步上前,双手扶住苏彦元的双肩,掌心下肩膀皮肤十分滚烫,苏彦元紧咬下唇,浑身灼疼的直冒虚汗。 江赫一只手臂穿过苏彦元的腿弯,另一只手揽住苏彦元纤细的腰身,将他一把抱起,缓缓向一旁的美人榻,江赫将苏彦元轻轻的放在美人榻上,转身走进了内室,待再次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白玉小瓷瓶。 江赫从白玉瓷瓶里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他将药丸抵在苏彦元被贝齿咬的殷红的唇边,心疼道:“殿下,你身上的余毒发作了,这是杨太医调制的压制余毒的药,你快服下。” 苏彦元张嘴含住了苦涩的药丸,柔软的唇瓣无意间轻轻滑过江赫修长的手指,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手指不由的微微蜷缩,仿佛如此就能留住那残留的触感。 “殿下,你好些了吗?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殿下何苦遭这等罪。” 苏彦元脸色苍白,待身上灼烧的疼痛尽数退去,才虚弱的回道:“我无碍,你身上的毒本就是因为救我而得的,我为你解毒也是我自己决定的,不怪你,更何况,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再喝一次解药就能完全清除身体的余毒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侍卫躬身附在门口躬身道:“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苏彦元眉头紧蹙,何时如此着急,难道是找到阿宁了? “进!” 侍卫推开门,快步朝苏彦元迎面走来,掀开衣摆跪在地上,拱手沉声道:“太子殿下,徐大将军......徐大将军他没了!” 第109章 没有别人,只有殿下。 苏彦元瞳孔骤然放大,几乎难以言语,脸色苍白的盯着侍卫,声音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舅舅怎么了?” 侍卫哆哆嗦嗦的叩首道:“太子殿下,徐大将军没了!搜剿叛党的军队在郊外的树林里发现叛党逸王的踪迹,将军和小侯爷得知消息后,分别带了两支队伍前后包围了树林,树林的地势复杂,草木丛生,不适合强攻。” “所以将军打算在林子外围纵火,以浓烟围攻制造起火的虚像迷惑叛党,以此逼迫叛党主动卸甲投降,但没成想夏念之竟找人伪装安王殿下,故作同归于尽的模样,小侯爷心系安王殿下的安危,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小侯爷就单枪匹马的冲进树林里。” “将军察觉此事有古怪,不得不改变战略,提前带着将士们杀了进去,而小侯爷被夏念之引到了他们提前布好的埋伏里,待小侯爷察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将军以自己的身躯挡下了射向小侯爷的数支利箭。” “除了夏念之趁乱逃脱了追捕外,叛党逸王一行人皆已被拿下,但......但将军因为身中数箭,伤势过重,已经不幸殒命了,此时叛党皆已关押大牢,而将军的尸体已经被小侯爷带回侯府了。” 苏彦元呼吸一窒,头感到一阵眩晕,幸而江赫及时扶住了苏彦元摇摇欲坠的身体,才避免了苏彦元差点从榻上摔倒。 “殿下,你没事吧?”江赫抬眸看着苏彦元,眼里闪烁着担忧的神色。 苏彦元眼眶微红,咬紧嘴唇,强忍不让眸中的眼泪夺眶而出,手搭在江赫的手腕上一点点收紧:“去......去侯府,我要去看看舅舅。” 苏彦元刚走下美人榻,因身体虚弱而无力,整个人踉跄的往一旁倒去,江赫眼疾手快的伸出手臂,一把将苏彦元拉回怀中:“殿下,你刚刚才经历过余毒发作,如今你的身子还虚弱着,殿下想去侯府,我带你去。” 江赫把苏彦元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殿外备好的马车走去,苏彦元将头抵在他的怀里,在这温暖的怀抱中,眼眶里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江赫感受到胸前的湿意,江赫轻抚苏彦元如墨般浓稠的长发,柔声道:“殿下想哭就哭吧,不必忍着,如果殿下害怕别人看见,我会帮殿下挡着点。” 苏彦元攥紧江赫胸前的衣裳,晶莹的泪珠簌簌往下流,那极力忍耐着的哽咽声,细碎又令人心疼,那隐忍的哭声牵扯着江赫的心如撕裂一般的疼。 苏彦元哽咽的呢喃道:“舅舅,怎么就这么离开我们了......” ...... 与此同时,萧玖顾在门外站了良久,迟迟没有进去,每当手刚拿起来要推开眼前的这扇雕花梨木门时,他又迟疑的缓缓放下了。 今日出去长陵街采买食材时,就听闻了威远将军的死讯,其实我也算是间接害死威远将军的其中一人,如果我没有把殿下锁在屋内,也许就不会间接的酿成今日的惨祸,威远将军虽并非老侯爷的亲子,但将军依旧将殿下视作亲侄子,甚至是比亲子还要疼爱殿下。 殿下也同样很是敬爱这个舅舅的,如果让殿下得知此事,殿下必定会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我和殿下才刚刚互通心意,如今发生了此事,我们两人横隔着威远将军的性命,殿下会不会因此恨上我? 殿下曾求过我数次,让我放他回去报个平安,但因为我的私心,害怕殿下会一去不复返,拒绝了他的请求,如果不是因为我,殿下就不会失去他最敬爱的舅舅,殿下会恨我吧。 这个想法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萧玖顾的喉咙,这根绳索随时都会慢慢收紧,让他惶恐,让他窒息,让他绝望,他赌不起,他不想殿下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恨意,但他很清楚,如果他不将此事告诉殿下,他恐怕就要真的失去殿下了。 萧玖顾伸手推开大门,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内室,床榻上横卧着一个俊美的男子,他中正捧着一本话本看的入神,苏景宁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话本缓缓抬眸,朝着萧玖顾扬起一抹微笑。 “你不是去长陵街买菜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今日吃什么呀?正好我有点饿了。” 萧玖顾一言不发的坐落在床榻边,伸出手在衣裳里掏出一把钥匙,他轻轻的抓住苏景宁白皙清瘦的脚踝,拿起钥匙解开了脚踝上的铁链,看着重获自由的左脚,苏景宁微微瞪圆了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我已经跟萧玖顾心意相通了,但我脚上的铁链可是从未解开啊,无论我怎么哀求萧玖顾,可萧玖顾对我脚上的铁链如初时的态度,义无反顾的顽固啊!就是不肯给我解开,不过,我也能理解,萧玖顾对于我一直都缺乏安全感。 害怕我会厌恶他,害怕我会离开他,此事还得慢慢梳理,一点点减少萧玖顾对我缺乏的安全感,我本来都想好了,既然不能回去跟元哥哥他们报平安,那就写封信让萧玖顾拿给元哥哥不就好了,没想到,还没等把信捎出去,萧玖顾就主动帮他解开铁链了。 苏景宁伸手环住萧玖顾的脖子,纯洁如清泉般的眼眸含着点点笑意:“怎么,不打算锁着我啦?你就不怕我会跑掉了?” 萧玖顾将苏景宁的手缓缓牵下来,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包裹住白皙修长的玉手,他抬眸对上苏景宁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流转着些微的光华:“殿下,如果我做错了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深深的伤害了你,殿下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苏景宁闻言微愣,不知道萧玖顾为何要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还是微微垂头,认真思索起来,片刻后道:“那得看是什么事情伤害我了,我这人也是个明辨是非的,如果真是对方的过错,那我就不会原谅他。” “但如果那人有别的原因犯了错,待我认真斟酌是何原因在处理此事,你怎么莫名其妙问起这种问题,萧玖顾,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吧?你不会是在外面有别的男人或女人了吧?如果真是这样,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我就唔——” 萧玖顾低头吻住了苏景宁的唇,紧紧抱住苏景宁,薄唇一遍一遍的在他的唇上反复辗转,急切的缠绵厮磨,灼热的呼吸相互交缠,吻不断的被加深,过了良久,萧玖顾才缓缓松开。 苏景宁眸中含着的盈盈水光,浓密乌黑的睫毛轻轻颤动,好似一只欲展翅的蝴蝶,他怎么感觉萧玖顾今日好像很是的不安啊。 萧玖顾双手捧起苏景宁的脸,静静的凝视着他,眸中柔情暗蕴:“没有别人,只有殿下,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只爱殿下一人,唯独殿下是我的情之所钟。” 苏景宁心尖像是流过一阵阵暖流,瞬间盈满了柔软的情愫,耳垂红的都快滴出血了。 萧玖顾起身站了起来,弯腰把苏景宁腾空抱起,苏景宁触不及防被抱起,他惊呼一声,连忙伸手环住萧玖顾的脖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呀?” 萧玖顾抱着苏景宁转身往外走,刚踏出屋外,苏景宁许久没见这么刺眼的阳光,被耀眼的光辉晃得睁不开眼睛,待眼睛适应了如今的光亮后,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萧玖顾抱着他穿过长长的回廊,廊外是一座精致的小院。 看着院落旁的银杏树,应该就是他住的那个小院,院外花树焕然,水池假山,绿树亭台,分外雅致幽静,自己在屋内呆了这么久,都没去屋外走动走动过,倒还真是可惜了。 穿过蜿蜒曲折的雕花回廊,尽头就是府邸的朱红大门,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双手抱胸朝萧玖顾行了个礼,恭敬说道:“主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萧玖顾微微颔首,男子拉开眼前的朱红大门,苏景宁看到府外那条熟悉的街道,微微瞪圆了眼睛,这不是长陵街吗?原来萧玖顾囚禁他的地方就在长陵街旁的府邸上,这地方离皇宫不过百米远,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句话被萧玖顾运用的淋漓尽致啊。 萧玖顾轻柔的把苏景宁放在马车的坐垫上,苏景宁迫不及待的掀开车窗的幕帘,抬眼望去,长陵街依旧人潮涌动,许久未见这么热闹的场景,苏景宁听着马车外嘈杂的声音心情都不由的愉快些。 与此同时,嘈杂的长陵街上,林姝白强行拽着林枫年的手臂穿梭在人群中,林姝白买了串糖葫芦送到林枫年的手上。 “哥哥,你前段时间不是挺爱吃糖葫芦的吗?每天都会买一串糖葫芦带回家,我有次见你书房里放着的一串糖葫芦快化了,就拿来吃了,我不过吃了你一串糖葫芦,你还为此好几天不理我呢,呐,这串糖葫芦就当是我还你的。” 林枫年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喃喃道:“不是我爱吃,是殿下爱吃,殿下,你到底在哪啊?” 第110章 我又一次把殿下弄丢了 林姝白见他垂首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好似在透过糖葫芦看着某个人,眼神渐渐变得黯然。 林姝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眸中闪烁着担忧的神色,那日她偷偷溜进了哥哥的书房,除了偷吃了一串糖葫芦之外,她还在哥哥的书案上发现一幅画,那幅画她之前看过,但还没看清画中人的脸就哥哥抢回去了,她也曾调侃哥哥,画中人莫非就是他的心上人。 哥哥非但没有否认,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幅画,眸中的闪烁着万分缱绻和柔情,后来哥哥以血入药更是让她知道了哥哥对那人一往情深。 她拿起书案上的画,展开一看,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画中人竟然是安王殿下,她慌乱的收起画,并未让哥哥察觉此事,后来逸王宫变,安王殿下被人掳走,哥哥焦急的带着一支人搜寻了好几天,更让她确定了安王殿下就是哥哥的意中人。 后来哥哥是因为几天几夜没合眼,身体支撑不住昏倒过去了才被人送回府上的,醒来后的哥哥不顾众人的阻拦,坚持要跟着军队去搜寻安王殿下的踪迹,太子殿下得知此事后,派人过来传了一句话给哥哥,才将此事平息了。 虽然哥哥在府上安分的休养着,但他时常独坐在案前,指腹轻轻摩挲着案上的画,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浓浓,那双清冽的眼眸也不复往日的光彩了,变得黯淡无光,令她不禁为哥哥担心,这也是她强行拉哥哥出来散心的原因。 林姝白扯了扯林枫年的手臂,将他从飘远的思绪中拉回,她朝林枫年扬起一抹笑,柔声道:“哥哥,前面有一家小馄饨,很好吃的,我们快走吧,再晚就没有位置了。” 林枫年攥紧手中的糖葫芦,微微点了点头:“好,走吧。” 延吉的人群突然迅速往两边散去,心不在焉的林枫年不设防的被人推了一下,他抬眸望去,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在青石路上,只见车窗的幕帘被一只玉手缓缓放下,幕帘被风轻轻吹起,隐隐约约能见到马车内坐着一个清隽的男子。 林枫年看到那马车内一闪而过的面容,瞳孔骤然放大,那是......那是殿下!他没有看错,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殿下。 林枫年收回被林姝白环住的手,发了疯似的奔向马车,他在人群中匆匆穿行而过,但挡在他面前的人太多了,等他艰难的挤出人群来的街道中央的时候,那辆马车早已不见踪影。 林枫年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茫然的环视四周,大起大落的心情让他神色恍惚:“又一次,我又一次把殿下弄丢了。” “哥哥——”林姝白快步向他迎面走来,急声问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一下子就跑到这来了。” 林枫年低声道:“我刚刚看见殿下了,可是,我又把殿下弄丢了。” “殿下?是安王殿下?”林姝白柳眉微蹙:“哥哥莫不是这几日太过担忧安王殿下的安危,一时之间看错了,如今侯府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如果安王殿下回来了,肯定会先去侯府,又怎么会来长陵街游玩呢?” 侯府?林枫年猛然抬头,对!侯府!那辆马车前去的方向不就是去侯府的方向吗? “走,我们去侯府。” 林姝白看着林枫年离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欸——哥哥,你去侯府干嘛呀!” 马车的车轮碾过青石街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苏景宁缓缓放下幕帘,扭头问道:“萧玖顾,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呀?等一下你能让我回一趟皇宫吗?我失踪了这么久,父皇和元哥哥他们定然着急坏了。” 萧玖顾双手搭在苏景宁的双肩上,浅淡色的瞳眸忽而幽深下来:“殿下,我现在要带你去侯府,因为......威远将军在围剿叛党之时,不幸身中数箭,因伤势过重已经过世了,今日侯府办丧,殿下......” “不.....不可能,你骗我,舅舅久经沙场,且武功了得,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叛党而丢去自己的性命?你骗我!”苏景宁双目有些泛红,双手紧紧攥拳。 事实上他很清楚萧玖顾从来都不会骗他,更不会拿这种事情跟他开玩笑,但他不想认清这个事实,他更不敢接受舅舅已经死去的事实,情愿自欺欺人的觉得舅舅还活着。 萧玖顾心中一疼,暗暗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也许殿下就不会失去舅舅,他伸手将苏景宁抱在怀里:“殿下,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威远将军也不会死。” 苏景宁身体一僵,萧玖顾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依稀记得舅舅在原书的结局是先中了萧玖顾的一剑,最后被乱刀砍杀的悲惨结局,但萧玖顾这几日都跟他在一起,舅舅的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苏景宁声音很轻,音色哽咽道:“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我——”萧玖顾话没说完,就被马车外的车夫打断了,车夫缓缓将马车停驻在侯府门前,扬声道:“主子,侯府到了。” 苏景宁闻言,也顾不得听萧玖顾的话了,转身走下马车,昔日 那块写着徐侯府的金色牌匾被围上了一圈素雪白缎,大门两旁被挂上了奠字的白灯笼,白幡飘扬,前来吊唁的人皆穿着素服在侯府门口进出。 苏景宁弯腰蹲下,手颤抖的在地上捡起一张白纸钱,泪水从眼眶涌出,眼前的侯府如被大雪笼罩一般沉寂,让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手中的纸钱很快被泪水润湿。 苏景宁攥紧手中的纸钱,提步缓缓向侯府走去,侯府正门大开,站在大门前可以清晰的看到被白花圈包围的灵堂,黑沉沉的棺木就摆放在灵堂中央,灵堂白烛幽幽,棺木前的灵案上摆放的正是徐庭的牌位 苏景宁心血涌动,泛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灵堂上的牌位,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左脚不小心绊到门槛,身体不稳的向前倒去,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萧玖顾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他,才避免他没有摔倒在地。 守在门口的小厮看到来人,快步上前,着急道:“安王殿下真的是你啊!太好了,安王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小厮掀开衣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接着对着苏景宁拱手叩头:“殿下,小的求求你去看看我家小侯爷吧,自将军出事后,小侯爷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任谁去敲门也不开,小侯爷跟殿下自幼感情好,而且小侯爷最听殿下的话了,殿下去看看我家小侯爷吧。” 苏景宁伸手将小厮扶了起来,声音暗哑道:“舅舅是怎么出事的?他的武功这么高,怎么会......” 小厮顿了片刻开口道:“将军跟小侯爷带兵围剿剩余的乱党,不料小侯爷中了埋伏,将军以身挡箭护住小侯爷,最后因伤势过重才.....” “埋伏?他们中什么埋伏?”苏景宁宽大的袖摆下,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紧紧攥成拳。 “阿宁!”苏彦元迎面快步而来,伸手将苏景宁拥入怀中,清冽的声音含着一丝颤抖:“阿宁,你这些天都去哪了?我审问了抓回来的叛党,他们都说夏念之并没有将你掳走,你究竟去哪了?” “元哥哥。”眼泪顺着苏景宁的脸颊一滴滴流下,眼泪落在衣襟上慢慢晕开。 苏彦元伸手安抚的抚摸苏景宁乌黑的长发,缓缓抬起头就看见站在苏景宁身后的萧玖顾,瞬间就明白了,眼中蒙上一片阴翳,带着一丝愠怒:“阿宁是被你带走的?” 萧玖顾微微垂眸,低声道:“是,殿下成婚那天,我换掉了安王府的守卫,然后把殿下带走了。” 苏彦元眼中闪烁着一簇无法遏止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道因为你这举动造成了什么后果?如果不是因为你......”苏彦元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将苏景宁轻轻推到江赫身边:“江赫,将阿宁看好。” 苏景宁还是第一次见苏彦元如此愤怒的样子,将苏彦元狠狠举起拳头,眼看着拳头就要挥出去了,苏景宁用力挣脱江赫本就没用多少力气抓住他的手,箭步冲上前伸手挡在萧玖顾面前。 萧玖顾瞳孔一缩,一把将苏景宁护在身后,裹着劲风的拳头重重的落在萧玖顾的背上,他闷哼一声,不顾背上的闷痛,连忙起身查看苏景宁身上是否受到殃及:“殿下,你没事吧?” 苏景宁摇了摇头,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刚刚元哥哥的拳头是不是打在你身上了,你没事吧?” 萧玖顾轻轻一笑:“殿下,冬狩那次重伤我都能撑住,就这区区一拳,不足挂齿。” 苏彦元见两人亲密的举动,脸色差到了极点,他极力压制着心中翻涌的怒火:“阿宁,你跟萧玖顾......你不是说了不会再喜欢他了吗?为何还要跟他在一起,萧玖顾欺你至此,不值得你托付,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他,夏念之也不会在成婚当日逃脱,舅舅也不会......” 第111章 阿宁,我没有父亲了 苏景宁开口道:“元哥哥,萧玖顾并不知道我们的布局,那天,他事先将夏念之关起来了,没想到竟然被夏念之逃脱了,萧玖顾并非是有意放走夏念之的。” 气氛变得逐渐低压,苏彦元眉宇间似浓稠到化不开的冰霜,狭长的眼眸微眯,阴寒而噙着怒意的眸光狠狠瞥向萧玖顾。 “阿宁,你竟然还在维护他,你知不知道夏念之利用了谁做局设计阿轩?如果不是萧玖顾,夏念之又怎么会想到利用......” “太子殿下!”萧玖顾高声打断苏彦元未说完的话,犀利幽深的眼眸此时染上了冷冽的寒芒。 苏彦元薄唇抿成一条线,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如果不是萧玖顾打断他的话,他刚刚差点就口不择言的将夏念之拿阿宁设计阿轩入套之事说出来了,虽然此事跟阿宁一点关系也没有,但阿宁心思细腻,难保不会将一切罪责揽在身上,此事还是瞒着阿宁比较好。 苏景宁皱了皱眉,抬眸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他总感觉元哥哥和萧玖顾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萧玖顾从容不迫的对上苏彦元的眼睛,沉声道:“太子殿下,夏念之是我看管不力,以致于间接的害死了威远将军,此事确实是我的错,我愿随你处置,至于夏念之,她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无论她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将她抓拿回来,为威远将军报仇雪恨。” 苏彦元冷哼一声:“随我处置?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处置新任北朔王,还请北朔王即日启程回北朔,我们南镜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阿宁,随我一起进去。” 苏景宁压低声音对萧玖顾说道:“元哥哥现在还在气头上,你留在这免不了一顿骂,你先回安王府等我。”说完,苏景宁转身跟上苏彦元的步伐离开。 萧玖顾目送着苏景宁走入灵堂,转身走出侯府的大门,但他并没有选择回安王府等待苏景宁的回来,而是站在侯府的门前静静等待。 苏彦元很明显不想将殿下交托与他,他害怕跟殿下在侯府一别,殿下就被苏彦元带走了,苏彦元心思缜密,如果苏彦元有心要将殿下藏起来了,他怕是也要费不少的功夫去找,他赌不起,也不想和殿下分开,就是是殿下的哥哥也不行。 苏景宁一步步地走到牌位面前,怔怔看着那个对他百般疼爱的舅舅如今冷冰冰的躺在这个黑沉沉的棺木里,眼泪倏然从眼里流下,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的跪倒在地:“舅舅......” 苏彦元掀开衣袍跪倒在苏景宁旁边,眼眶微红,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苏彦元朝着牌位磕了个头,接过小厮递的香,拿出三柱香点燃递给苏景宁,声音有些沙哑道:“阿宁,给舅舅磕头上香,好好的送舅舅离开。” 苏景宁颤抖着手接过香,恭敬的举香叩了三次首,然后把香供在牌位前的香案上,苏彦元伸手扶起低头垂泪的苏景宁。 苏景宁跟着苏彦元来到徐夫人面前,拱手躬身行了一礼,沉声道:“舅母,节哀。” 徐夫人将手中的纸钱扔进火盆里,仰头看了他们一眼,徐夫人勉强地扬起唇角笑了笑,却掩不住眸底的泪花:“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我嫁给他那一天起,心中早有预料会有这一天。” “他曾告诉我,他身为将军,驰骋沙场,每日过着刀锋舔血的日子,终有马革裹尸的那一日,但如果以他的身躯能守住南镜的江山无恙,护住南镜的百姓平安,他不悔。” “他说,他没有亏欠南镜的江山,亦没亏欠南镜的黎民百姓,他最亏欠的是我和轩儿,他与我们聚少离多,没有好好的尽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和他约定好了,下辈子,他都要还我的。” 徐夫人说着说着,泪珠也不知不觉地流下,眼泪滴落在火盆里,瞬间被火焰吞噬,她扭头对苏景宁柔声说道。 “阿宁,你自幼跟轩儿感情好,他在军营的时候,寄回家里的信每封都有提及你,如果你去劝轩儿,他应该会听你的话。” “他父亲为了护住轩儿,替轩儿挡箭而死,轩儿在心里一直过不去这坎,自将他父亲的尸体带回侯府后,轩儿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谁去劝也不开门,我怕会出什么事,阿宁去帮舅母劝劝轩儿,可好?” 苏景宁点了点头,转身走出灵堂,穿过小花园的石子路,很快便来到徐荣轩所住的院子,他缓缓走进院子,就见到一个容貌清秀俊逸的男子焦虑不安地在院里来回渡步,脚犹豫的踏上台阶,似想到了什么,又缓缓退了回来。 苏景宁上前轻声道:“你是阿轩的朋友吗?” 风舟行循着声音抬头望去,来人身穿素白纱衣,衬的那俊美绝伦的容貌皎洁如明月,绸缎般的墨发仅用一根发带半束,随意的披散在腰间,那一双眼睛似乎因为哭过微微红肿,湿润的瞳眸静若春流。 风舟行顿时看愣了眼,他素爱看美人,特别是那种娇弱扶柳的姑娘,他很清楚他没有断袖之癖,但看着眼前穿着素净,也美得这么勾魂夺魄的男子,他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风舟行连连点头,笑得很是殷勤:“是是是!我是小侯爷的朋友,我叫风舟行,美......呸!公子是来找小侯爷的吗?” 苏景宁微微颔首:“听闻阿轩把自己锁在屋内不吃不喝,我过来看看。” 风舟行轻叹一声:“小侯爷不会开门的,即使是将军夫人敲门,小侯爷也没有半点动静,我担心小侯爷出事,曾想要破门而入,结果差点就被屋里射出的箭要了小命,不过那箭起码让我知道小侯爷没有想不开。” 苏景宁循着风舟行的视线看去,院子中央摆放的假山顶上插着一支利箭,利箭插着的周边布满了裂痕,可见阿轩并未留手。 “我不放心阿轩,我去看看。”苏景宁提步走上台阶。 风舟行小声道:“公子小心点啊。” 苏景宁点了点头,他走近门口时,步子骤然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敲门,手还没触上这扇漆木大门,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紧接着屋内又是一阵清脆碎裂的声音,徐荣轩怒吼道:“滚!都给我滚!” 苏景宁微微垂眸,定了定心神,再次抬起手敲门,轻声道:“阿轩,是我,我是阿宁,我能进去吗?” 阿宁?站在不远处的风舟行微微瞪大了眼睛,原来他就是小侯爷魂牵梦绕的安王殿下,他曾听闻安王殿下是个骄横跋扈的纨绔子弟,那时候他还有些不理解为何小侯爷竟对安王殿下钟情至此。 如今他好似明白了,安王殿下并不像传闻所传的那般不堪,他看人一向很准,安王殿下言行举止都透着温柔,这般温润如玉的人儿,又怎么会是外界所传那般骄横跋扈呢? 如果他好龙阳,倒还真想跟小侯爷争一下,毕竟安王殿下身为男儿身都能美的让他为之心动啊。 苏景宁站在门口静静等待回应,可屋内却没有传出任何动静,他再次抬起手,想再尝试敲一下门,没成想,他手刚敲上去,紧闭的大门就被打开了,他的手被徐荣轩紧紧的抓住。 徐荣轩伸手将苏景宁整个身体搂进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阿宁,你终于回来了,我找了你好久。” 苏景宁缓缓环住他,伸手在他背上安抚的拍了拍:“抱歉,让你担心了,能让我进去吗?我们好好聊聊。” 徐荣轩缓缓松开苏景宁,看着地上被他用酒瓶摔出来的碎片,伸手将苏景宁打横抱了起来,缓缓将他放在床榻边。 苏景宁抬眸环视四周,窗户被关的严严实实,满地都是散落的酒瓶,满屋子都弥漫着冲鼻的烈酒气味。 苏景宁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徐荣轩像个犯了错事的孩子,连忙将地上的酒瓶一个个踢到角落,快步走到窗边将紧闭的窗户通通都打开,待屋内的酒气都散去才缓缓走回苏景宁身边。 苏景宁牵起徐荣轩的手,把他拉到床榻边坐下,苏景宁伸手将徐荣轩额头散乱的长发拨到耳后,柔声道:“怎么将自己搞的这么狼狈,前几日还意气风发的让我等你回来的。” 苏景宁并没主动提及徐父之事,他在等徐荣轩自己说出来,徐荣轩将心事都憋在心里,只有他自己讲出来了,苏景宁才能帮他好好梳理心中的痛苦,别人的一味劝解的作用并不大,最终还是需要徐荣轩自己去跨过那个坎。 徐荣轩身上还穿着那日围剿叛党的衣裳,低垂着头,眼眶通红,瞳眸中布满血丝,应该是很久没合眼了,他一把将苏景宁拉进怀里,双手慢慢收紧,脑袋深埋在苏景宁的颈间。 苏景宁感到颈脖被泪水打湿,滚烫的眼泪烫的他胸口闷疼,徐荣轩声音很轻,哽咽道:“阿宁,我没有父亲了。” 第112章 徐荣轩的表白 苏景宁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垂,晶莹的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嗯,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如果阿轩不介意,可以把你心里的难受都说出来,我都听着。” 过了良久,徐荣轩缓缓抬头将下巴搭在苏景宁肩上,唇瓣微动,颤声道:“阿宁,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就不会死,父亲铁马金戈,征战沙场,在无数凶险的战役中都能带着将士们凯旋而归。” “可是,他却为了保护我,保护一个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废物而失去了自己的性命,我情愿那天死去的人是我。” “父亲当初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一点也不争气,我就是个废物、累赘,我中了夏念之的奸计拖累了大家,最后还害死了父亲,是我没用。” 苏景宁声音和缓道:“舅舅在天之灵看见你如此自暴自弃,他肯定会很伤心的,阿轩,舅舅虽然对你很严厉,但其实他很爱你。” “就说那年你坠马之事,舅舅虽然嘴上对你声色俱厉,但舅舅背后却为了你进宫求取良药治伤,由此可见,舅舅很关心你。” “舅舅常年守在边境,与你和舅母聚少离多,所以他不懂得怎么表达对你的爱,阿轩,你并不是废物,在舅舅的心里亦然。” “舅舅每月都会跟元哥哥书信来往,以此了解朝堂的动向,元哥哥收到的每封书信舅舅都有提及你,信中的一字一句都能看的出舅舅对你认可,对你改变的认可,对你成长的认可,对你能力的认可。” “身为父亲,当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时,他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保护自己孩子,因为他爱他的孩子,不想他的孩子受到半点伤害,阿轩,舅舅爱你,所以即使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不悔。” “舅舅的死,并非是你的错,该赎罪的人也不是你,最应该赎罪的人应该是夏念之!” 徐荣轩闭上双眼,难掩面容上的哀伤,泪水从眼角滑落,颤声道:“我知道,可一切都太晚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跟父亲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父亲怎么就这么快离开我了,阿宁,我没有父亲了,我没有父亲了......” 苏景宁眼里闪着心疼的神色,抿紧了嘴唇,擦了擦双颊的泪痕,缓缓推开徐荣轩,牵住他的双手:“你还有舅母,还有元哥哥,还有我,我们都不会离开你的,这世上还要很多爱你的人。” 徐荣轩那双深邃的眼眸,好似深不见底的潭水,静静地凝视着苏景宁:“那阿宁也爱我吗?” 苏景宁微微勾起一笑:“爱呀。” 徐荣轩声音沙哑的继续问道:“阿宁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苏景宁耐心的回道:“嗯,不会离开。” 徐荣轩攥紧苏景宁的双手,还好阿宁还在他的身边,徐荣轩瞧见苏景宁的衣襟因为刚刚被他紧紧抱着,蹭的有些凌乱,他伸出手帮苏景宁理了理凌乱的衣裳。 突然,徐荣轩整理衣襟的双手一顿,松散的衣襟下隐约能看到那白皙的肌肤上印着星星点点的红痕,他将衣襟微微扯开一点,如梅花般的红痕清晰的映入眼帘。 徐荣轩身上阵阵发冷,如同坠入了无尽深渊般寒凉刺骨,他并非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他年少时为了跟父亲赌气,整日辗转于长陵的各个青楼,他的纨绔之名也是由此而来,他虽从未触碰此事,但此事在青楼很是常见,他又如何不知道阿宁身上的红痕是如何而来。 “是谁?和阿宁在一起的人是谁!” 苏景宁被问的微微一愣,徐荣轩伸手将衣襟扯开,苏景宁感觉胸口一凉,连忙抓住松散的衣裳,低头看见肌肤上还未消散的红痕,这才反应过来徐荣轩问的是什么。 “阿轩——” 徐荣轩翻身将苏景宁压在床上,仿佛如困兽一般双眼泛红,指腹狠狠摩挲着眼前刺眼的红痕,似要将那红痕擦掉才肯罢休,可红痕却在指腹下愈发明艳耀眼。 徐荣轩额前的碎发凌乱挡在眉眼前,那俊美的面容此时看起来竟有些渗人,他胸口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阿宁,你刚刚说了爱我,不会离开我,那这又算什么?和你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谁?” 苏景宁不知道徐荣轩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微微张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荣轩神色阴沉,在脑海搜寻着平日与苏景宁的亲近的人,忽然想起了一个觊觎阿宁许久的人,咬牙切齿道:“是萧玖顾?” 徐荣轩察觉怀中的身体一僵,立刻就明白他猜对了,他双手紧紧抓住苏景宁的双肩,失落和绝望逐渐攀上微红的眼眶。 “为什么?阿宁不是说爱我的吗?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吗?阿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徐荣轩将头抵在苏景宁的肩上,湿润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苏景宁的心口,眼眸的光亮逐渐暗沉,透着被无尽黑暗吞噬的绝望。 “阿宁,我本打算待宫变结束跟你表明心意的,可没想到父亲竟因此失了性命,父亲已经离开我了,如今连阿宁也要离开我了吗?” “阿宁,我心悦你。你说过你也爱我的,你说话不能不作数,阿宁,别离开我......” 苏景宁闻言,眼睛缓缓睁大,满脸愕然,他一直把阿轩当成好兄弟,更何况,他们还有表兄弟这层关系在,他从未察觉阿轩竟然对他存在着这番心思,苏景宁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轻垂。 “对不起,阿轩。我说的爱你,是亲情,是友情,不是你想的爱情,你和我是表兄弟,我只把你当成了我的好兄弟,从未跨过这个界限,也不能跨过这个界限。” “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你需要我,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身边。” 徐荣轩心中一颤,犹如被人捅了一刀,又狠狠地搅动了几下,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阿宁,你知道的,父亲是过继给老侯爷的,表兄弟只是虚名罢了,我们并无血缘关系,如果你顾虑世人的眼光,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已经想好要去哪了,我们去江州,那里风景如画,四季如春,远离世俗,你肯定会喜欢那......” “阿轩!” 徐荣轩微微一怔,低头凝视着苏景宁,目光中隐含着祈求和期盼之意,却发现他的神情淡然,他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躲闪着他。 苏景宁摇了摇头:“阿轩,别说了,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萧玖顾,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徐荣轩垂首不语,突然,他伸手伸手扯开苏景宁衣襟,松散的衣裳滑落圆润的肩膀,苏景宁脸色大变,一手扯住散开的衣裳,一手抵在徐荣轩压下来的胸膛上:“阿轩!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徐荣轩攥住抵在胸膛上的手,微微用力拉到苏景宁头上,他轻轻地抿了抿嘴角,眸子的墨色愈发纯黑深幽:“萧玖顾如今是北朔国的新王,将来他的后宫佳丽三千,他并不值得托付。” 徐荣轩一手压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去扯他腰间的腰带,苏景宁眼见着腰带要被扯下来了,也顾不上扯住胸前松散的衣襟了。 苏景宁咬紧牙根,挥手扇了一巴掌落在徐荣轩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徐荣轩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白皙的脸上出现一道火辣辣的红印。 徐荣轩愣了一下,伸手捂着泛红得右脸颊,缓缓的转过头,当看见那双清透的桃花眼眸中充满浓浓的不安,他心如刀割,犹如坠入冰窟,周身都被寒意笼罩,他到底在做什么?竟然如此伤害自己爱的人,他让阿宁害怕了...... 徐荣轩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把苏景宁身上凌乱的衣裳理好,苏景宁以为他还不肯罢休,下意识的拍掉他伸过来的手。 徐荣轩目光黯然,手指微微蜷缩,而后他一手抓住苏景宁的双手拉到头顶,苏景宁刚想提起脚踹他,但低头发现,徐荣轩并没有做别的事情,而是默不作声的将他身上被扯开的衣服重新穿好。 待苏景宁的衣裳穿戴整齐后,徐荣轩把苏景宁拉了起来,一步步的牵出内室,他把门口的酒瓶子碎片一脚踢开,四分五裂的碎片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苏景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徐荣轩推出屋外,“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的关上,苏景宁抬手拍了拍门:“阿轩,你这是干什么呀?快开门!” 屋内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有多远给我走多远,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阿轩......” 我知道阿轩刚刚并非有意的,只不过是一时难以接受而昏了头,后来他帮我穿好衣服,踢掉门口的碎片,由此可见,他口不对心,所说的都并非真心话,他刚刚才失去父亲,如今他的情绪这么激动,我有点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 第113章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苏景宁再次抬起手想要敲门,屋内的人似乎有所察觉,酒瓶重重的砸在地上的清脆声在屋内不断响起,门上薄薄的窗棂纸被酒瓶中溅起的酒水打湿,散发浓浓的酒香。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滚啊!” 风舟行一直守在院子外,当他听院内传来不小的动静,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屋内重物摔地的声音不止,苏景宁担忧的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敲门的手几次举起,又缓缓落下。 风舟行迎面走向苏景宁,眼底充满疑惑:“安王殿下,小侯爷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这么生气?” 而且小侯爷生谁的气也不可能生安王殿下的气呀,这怎么还把安王殿下给关在门外了,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苏景宁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垂,眼底有些黯然:“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阿轩如今的情绪有些不太好,劳烦风公子多多照看一下他,他现在不想看见我,我改日再来看他吧。” 苏景宁拱手对他施了一礼,风舟行连忙回礼:“安王殿下放心,小侯爷也是我的朋友,我会照顾好他的。” 苏景宁微微颔首,深深的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神情失落的转身离去。 风舟行目送着苏景宁的背影离开院落,转身慢慢走近门前,轻轻的咳嗽一声:“安王殿下已经走了,小侯爷不必再装了,快出来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发生了何事,但小侯爷是绝对不会如此疾言厉色的对待安王殿下的,还有一种可能,小侯爷这番疾言厉色的模样是在做戏给安王殿下看的,至于为何如此,还得问小侯爷自己了。 那扇厚重的漆木大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开,徐荣轩额前凌乱的碎发被门外的风吹的轻轻飘扬,泛红的眼眸乌沉沉的,好似堆积了散不去的阴霾,他抬眸朝院子门口望去,那处空无一人,就好像他的心那般寥落。 风舟行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既然小侯爷如此在意安王殿下,又为何要故作恼怒逼走安王殿下呢?当初小侯爷为了安王殿下费尽心思,如今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你反倒不好好珍惜了,还要逼走他,小侯爷这又是何苦啊?” “小侯爷就应该牢牢的抓住殿下,死皮赖脸都不要离开殿下,然后大声的告诉殿下,你心悦殿下,会一辈子爱着殿下,俗话说,好男怕三缠,这话准没......” 徐荣轩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胸口仿佛压了块巨石,让他连呼吸都疼痛无比:“没机会了......” 风舟行蓦地怔了一下:“什么......什么没机会了?” 徐荣轩那神色黯然的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凄然之色,他伸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下:“阿宁心里已经有人了,我刚刚还一时昏了头,竟然做出了伤害阿宁之事,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害怕我还会伤害阿宁,那还不如让阿宁恨我,讨厌我,自此之后都离我远远的,我不想阿宁看着我的眼神了充满害怕的神色,与其让他讨厌我,我也不想阿宁畏惧我。” 风舟行有些担忧地看了徐荣轩一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心中满是无奈,情之一字,最是难解,看得太轻,伤人,看得太重,伤己,小侯爷很明显属于后者。 唉......多说无益,只希望小侯爷能拿得起,放得下吧。 苏景宁心事重重的回到灵堂,抬眸看见徐母隐含期待的目光望向他,内心很是惭愧,他不但没有把阿轩从哀伤中带出来,还让阿轩的情绪变得更加不好了。 徐母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苏景宁见不到徐荣轩,语气和缓道:“阿宁,阿轩现在如何了?可愿意吃东西了?” 苏景宁微微低垂着头,鸦羽似的睫毛轻颤:“舅母,对不起,阿轩虽然让我进去了,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被阿轩赶了出来,阿轩又将自己锁在了屋里。” 堂外跪着不少前来吊唁的旁系,有两个妇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一个矮胖的妇人压低声音道:“要是我,我也会将他给赶出去。” 另一个妇人也小声附和:“可不是嘛,我听说,安王殿下不是被叛军掳走的,他回来的时候你可有看见?身边还带着个男的,听闻安王殿下好男色,说不定啊,这几日都跟着那人厮混在一起呢。” “唉,可怜小侯爷也是为了安王殿下才......”矮胖的妇人话还没说,就被身边的妇人扯着袖子打断,那妇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矮胖的妇人不明所以,突然,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身上,她感觉好像一条冰冷的蛇爬上了脊背,不禁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循着视线望去,对上了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眸,矮胖的妇人顷刻间汗毛倒竖,跪在地上捣蒜似地叩头求饶,浑身颤栗,抖如筛糠:“太子殿下饶命啊!此乃民妇无心之过,太子殿下饶命啊!。” 其实这两位妇人交头接耳的话都入了众人之耳,两人交谈的声音虽小,但在这肃穆的灵堂中显得尤为大。 苏彦元双目微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怎么?难道你想说本太子有意曲解你话的意思,故意冤枉你,这反倒成了本太子的错了?” 两位妇人表情彻底僵住,身体颤抖的厉害,就算给她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这是太子殿下的错啊:“民妇不敢,民妇不敢啊!” 苏彦元冷笑一声:“不敢?本太子看你们倒是敢的很,胆敢私下议论皇子,来人!将她们两个拖下去,杖责三十。” 苏彦元冷厉的眼眸从苏景宁身上掠过,瞬时温软下来,他轻轻抚摸苏景宁的头:“阿宁,那两位妇人所说的闲言碎语,你别放在心上。” 苏景宁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回想今日的种种不对劲,他感觉元哥哥和萧玖顾似乎都对他隐瞒着什么,这隐瞒的事情似乎还关乎阿轩和舅舅,究竟是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的? 苏彦元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害怕他多想,连忙岔开话题:“阿宁,父皇得知你失踪的消息后,忧思成疾,身子一直不见好,既然你平安回来了,你现在就跟我进宫一趟,父皇看见平安无事的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提到景文帝,苏景宁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担心的拧紧眉头:“父皇因梦幽身子本就不怎么好,如今又因为我,父皇肯定急坏了,都怪我。” 苏彦元温声道:“阿宁别担心,你回来的事情哥哥已经派人去告诉父皇了,你现在跟我回去看看父皇吧。” 苏景宁点了点头:“好。” 与此同时,林枫年兄妹二人才姗姗来迟,侯府正在办丧,两人出门穿戴的衣裳不适合去拜访侯府,没办法,两人又折返回府换了身素净点的衣裳,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林枫年抬头看着侯府门前素白的装饰,神情有些惆怅,眸中闪过一丝惋惜,谁又能想到戎马一生的威远将军竟然走的如此匆忙,真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啊。 “哥哥,你看,那个不是安王殿下身边的侍卫吗?看来安王殿下的确回来了。”林姝白扯了扯林枫年的袖摆,转头看向侯府门侧的不远处。 林枫年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蓦然的怔了一下,萧玖顾!他怎么在这?姝儿养在深闺,自是不知朝中之事,可他知道,萧玖顾是北朔流落在外的王子,前些日子更是听闻萧玖顾要登基成为北朔的新王了。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南镜?难道......是因为殿下! 太子殿下曾严刑拷打过那些被捉拿的叛党,可他们都说未曾见过殿下的身影,更别说掳走了,而萧玖顾觊觎殿下已久,如今出现在南镜,殿下又恰好回来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就是他掳走了殿下。 林枫年将袖摆从林姝白的手中取出:“姝儿,你先进去,哥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待哥哥处理完,哥哥随后就来。” 林姝白抬眸见林枫年神色有些深沉,柳眉微蹙,唇瓣轻轻的张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奈只能乖巧的点点头,她转身走进侯府之际,扭头看了眼站在门侧的萧玖顾,她隐隐感觉哥哥所说之事跟这人有关。 林枫年提步上前,来到萧玖顾的面前,萧玖顾眼睫微垂,双手抱胸靠在朱红的柱子上,一个挺拔的身影遮挡住了灼热的阳光,投下一片墨色的阴影。 萧玖顾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林枫年一眼,浅淡色的眸中一片寂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枫年轻轻地抿了抿唇角,眸中的墨色愈发纯黑和沉静:“萧公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北朔王了,不知北朔国的新王屈尊前来我南镜国有何贵干?北朔王不提前知会一声就贸然前来,未免有些太失礼了吧?” 萧玖顾自知理亏,也不想给苏景宁添麻烦,毕竟身为一国之王,默不作声的潜入他国,即使自己对南镜并无目的,也难保他人不会有别的想法,搞不好还会引起两国纠纷,这样就不好收场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南镜并无企图,我独自前来南镜,只为了殿下一人。” 第114章 萧玖顾的醋坛子打翻了 林枫年双目微眯:“为了殿下?殿下成亲那日失踪可是与你有关?” 萧玖顾的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低沉磁性的嗓音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此事又与你有何干系?” 林枫年背脊一僵,袖摆下的手无声攥紧,萧玖顾的言外之意无非是在反讽他与殿下无亲无故,又有何资格过问殿下之事。 林枫年眸色沉沉的对上他的眼睛:“殿下与人为善,与我更是至交好友,我担忧殿下安危,有何不对。” 萧玖顾的话里充满讽刺,唇角微微地勾起,半眯着的眼里充满了不屑:“只是朋友吗?那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对,我就怕林公子假借朋友之名,以此掩盖心中对殿下的情愫。” “殿下确实与人为善,心地纯真,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极其容易受一些心怀不轨之人蒙骗,你说是吧,林公子?” 寿宴和花灯节之事我可是还记得一清二楚,林枫年对殿下怀揣着什么心思,我一眼便能看出来,比起徐荣轩那二愣子,这林枫年可棘手的多了。 他想以朋友相伴于殿下左右,好让殿下慢慢熟悉他的存在,习惯他在身边的感觉,润物细无声可不就是这道理吗? 别说殿下如今跟我在一起了,我不会给他有趁虚而入的机会,就算是殿下未曾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也绝对不会给林枫年半分机会,林枫年胆敢肖想我的殿下,他做梦! 林枫年脸色骤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你这是何意?” 萧玖顾眉眼轻挑,唇角勾起,但眸中却无一丝笑意,一片冰冷“我所谓何意,林公子听不懂吗?殿下已经是我的人了,识相的,给我离殿下远点。” 林枫年嗤笑一声,细长的眉眼抬起,乌黑深邃的眼眸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就凭你的一面之词,你觉得我会信你吗?殿下贵为南镜的皇子,你却是北朔的新王,且不说殿下和你隔着两国的关系。” “陛下和太子对殿下疼爱有加,你觉得陛下和太子会舍得让殿下去北朔联姻吗?还请北朔王离我们殿下远一点,此话应该还给你。” 此事确实是他最头疼之事,但从林枫年口中说出来,让他感到十分的不悦,萧玖顾眸中凝起一抹冷意,浑身散发浓浓的戾气,令人心惊胆寒。 林枫年见此深知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畏惧,反倒是觉得十分解气。 林枫年轻笑一声,声音极低,却充满了轻蔑之意:“不是吧,北朔王这是恼羞成怒了?” 气氛变得逐渐低压,眼见着火要烧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忽然,一道清冽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僵持的局面:“萧玖顾!” “殿下!!”两人同时转头望去。 苏景宁迎面快步而来,在两人的面前停下,抬眸打量着站成并列的两人,心下疑惑,我怎么记得萧玖顾和林枫年素来不对头,什么时候他们两人关系这么好了,两人都一起藏在角落说悄悄话了。 要不是出门时撞上林府那姑娘,他还不知道萧玖顾竟还站在门外等他,那姑娘还说林枫年有事找萧玖顾商谈,她说这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林枫年和萧玖顾有何事商谈? 他们两人不打起来都不错了,他可还记得他俩在寿宴那天的眼神如刀光剑影般的对招,还有花灯节那天,萧玖顾那狼崽子的醋意差点没把他给淹死。 而林枫年作为他的至交好友,一直觉得萧玖顾对他别有所图,所以也一直看萧玖顾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反正两人见面就跟吃了炮仗似的,而今日怎么变得如此和谐了?站都站成一排了。 林枫年大步上前,双手抓住苏景宁的肩膀,关切的细细打量着苏景宁身上是否有受伤:“殿下,你这些天都去哪了?我寻了你许久,一直没找到你的踪迹,太子殿下为了找你,都快把整个南镜给翻过来了。” 萧玖顾那双深幽的眼眸,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更是犹如火山爆发,都快要把林枫年放在苏景宁肩上的手烧穿了。 苏景宁眼见着那头狼崽子的醋坛子要打翻了,连忙将林枫年放在自己肩上的双手轻轻推开,手放在唇边干咳一声:“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因为一些事情暂时离开了安王府,在外面耽搁好些时日。” 苏景宁微微垂眸,漆黑的睫毛盖住眼眸,害怕对上林枫年探究的视线,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啊,因为一些事情暂时离开了安王府,可不就是因为情感纠纷被萧玖顾绑走吗? 在外面耽搁好些时日,可不就是因为萧玖顾把我的脚给锁住了,这逃也逃不掉的,不就耽搁了好些时日了。 林枫年纤长的睫羽微垂,半掩住的眼眸变得黯然,心中泛起一阵苦涩,殿下还是不喜欢他的触碰啊。 萧玖顾见状,周身的寒意一点点散去,肉眼可见的温软下来:“殿下祭拜完了?那我们回府吧。” 苏景宁摇了摇头:“父皇身体抱恙,我还要进宫一趟,不是让你先回去吗?怎么还在这门外等着我。” 萧玖顾琥珀碎金的眼眸内流转着无尽的柔意:“我不想独自在府中等殿下回来,我想和殿下一起回去。” 萧玖顾用余光瞥了一眼林枫年,挑了挑眉,唇边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殿下不是说了会陪我相伴一生的吗?我是一时一刻都不想和殿下分开。” 苏景宁闻言,鸡皮疙瘩都被激起一身,今日萧玖顾是怎么回事?说的话都腻腻歪歪的,像极了一只开屏的孔雀。 “殿下,你和萧玖顾真的在一起了吗?” 林枫年怔怔的看着苏景宁,眸底情绪十分复杂,他的心中隐隐已经猜到答案了,但他还是想听见殿下亲口告诉他,哪怕那答案是他最不想听到的。 他甚至在心中还存着一丝期望,也许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的期望,即使这期望很渺茫。 还没等苏景宁回答,萧玖顾上前把苏景宁一把搂在怀里,低头轻柔的在苏景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本来想吻上殿下那殷红的朱唇,但后来想到殿下肯定会因此生气,还是不要玩的太过火,所以退而求次选择亲吻额头,如果惹恼了殿下,那他今晚就要睡地板了,比起逼退林枫年,还是殿下最重要。 萧玖顾抬起头,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带着一丝得意,一闪而逝,收敛极快:“林公子,还需再问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殿下已经是我的人了,还请你离殿下远点。” 林枫年心口好似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疼痛得难以呼吸,他似自嘲的笑了笑,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心怀有侥幸,总是期望着那答案会有所改变,是不是很傻? 殿下并不是不喜欢人触碰,只是不喜欢不是那个人的触碰,这事早在花灯节他就知晓了,当初他妄想着自己终有一天能被殿下慢慢接受,能成为殿下心中的那个人。 可殿下心里早已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无论他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挤不进殿下的心里,他是不是该放手了,可......心中早已扎下的根,又岂是说拔就能拔出来的。 还没等萧玖顾高兴太早,嘴角的笑容一僵,他感觉脚上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原来是苏景宁的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上面,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左右碾了碾。 苏景宁脸上绽开一个恬淡若春日梨花般的笑,而眸中却泛着凌厉的寒意,令萧玖顾不寒而栗:“你不是喜欢玩嘛,这么好玩吗?我让你好好玩个够!”说着脚又用力的碾了碾。 萧玖顾轻声求饶道:“殿下,殿下,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苏景宁刚松开脚,萧玖顾拖着被踩得脚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委屈巴巴的看着苏景宁,那神情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狼崽子,苏景宁非但没感到心软,还觉得这人活该。 萧玖顾小心翼翼的牵起苏景宁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殿下,我脚疼。” 苏景宁自知他刚才没有使多大的力气踩,很明显就是这狼崽子故意装可怜,博同情,苏景宁甩开他的手,双手抱胸,如夜般的黑眸闪烁着淡淡星光,随后轻轻绽开一笑。 “疼吗?我怎么记得刚刚你挨了元哥哥的一拳,可不是这么讲的,你说冬狩曾受过更严重的伤,这些小伤,不足挂齿,怎么这回又变着如此柔弱了?” 萧玖顾瘸腿的动作一僵,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轻轻咳嗽一声,迅速站直,那身姿挺拔的模样,哪还有刚刚一瘸一拐,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伸手拍了拍衣裳上的折痕掩饰尴尬。 “殿下,我的脚确实不疼,我刚刚开玩笑的。” 苏景宁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林枫年,轻轻扬起一笑:“如你所见的那般,我跟萧玖顾在一起了,不过你放心,萧玖顾虽身为北朔国主,但他对南镜并无恶意,过些日子他就会回北朔了,他对我也很好,所以你不必太担心。” 林枫年唇边泛起苦涩,声音变得暗哑:“陛下和太子殿下可同意你们在一起?殿下也会跟着萧玖顾一起去北朔吗?” 第115章 愿你一生顺遂喜乐 苏景宁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垂,清透的眼眸流转着明澈的光华:“父皇和元哥哥那我会好好的跟他们说清楚,至于去北朔......” 萧玖顾和林枫年都下意识屏息凝神,两双眼睛紧紧注视着苏景宁,两人都十分在意这个问题。 苏景宁扭头对上萧玖顾的眼睛,唇角浅浅流溢着一丝笑意:“说了跟你一起回北朔的,我绝对不会食言,不过要等我处理完南镜之事,我再跟你回去,可好?” 萧玖顾眸中柔意轻泛,低沉悦耳的声音似羽毛轻扫心尖:“好,多久我都等得起,不差这一时。” 殿下身为南镜的皇子,受尽陛下和太子的疼爱,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殿下应该会迎娶一位贤良淑德的王妃,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平安顺遂一生。 而殿下遇上了他,舍弃南镜的一切,愿随他去往一个殿下完全陌生的北朔生活,还要为了我们的感情去说服陛下跟太子,殿下为他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和牺牲,他又岂会连这一点点的时间都等不起。 “阿宁,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一直在不远处等候的苏彦元出声提醒道。 苏景宁微微颔首:“那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向苏彦元,紧跟着苏彦元钻进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行驶而去。 萧玖顾目送着马车渐渐离开视线范围,才堪堪收回目光,转眸看向垂首不语的林枫年,深邃的眼眸忽而深幽下来:“刚刚你也看见了,殿下已经认定我了,识相点,给我离殿下远一点。” 林枫年清冷的面容波澜不惊,抬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既然这是殿下的选择,我自是不会再打扰殿下,但如果让我知道你对殿下不好,或是没有保护好殿下。” 林枫年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泛着逼人得寒意:“我会随时把殿下抢回来。” 萧玖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轻蔑之意:“你尽管试试看啊,你且看我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萧玖顾冷哼一声,甩袖大步离去。 林枫年伸手取下挂在腰间的香囊,那香囊很是小巧精致,墨青色的锦布上绣着一株粉嫩的桃花,他打开香囊,那香囊里面并没有放香料,只有一颗晶莹圆润的珍珠。 林枫年用指尖拨了拨香囊里面的珍珠,珍珠滚动间闪烁着莹莹微光,可那柔和的关泽却怎么也照不亮他黯然的瞳眸。 林枫年用指腹摩挲着香囊上的那株桃花,清冷的面容缓缓温软下来,他小心翼翼的把香囊重新挂在腰间,如果这是殿下的选择,那我便愿你一生顺遂喜乐。 ...... 马车上,苏景宁伸手掀开车窗的幕帘,百无聊赖的看了眼窗外沿途掠过的柳树和行人,苏景宁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三次打开幕帘了,元哥哥自他上马车后,便一言不发。 马车行驶了多久,他们两人便一路毫无交流多久,他很肯定元哥哥生气了,至于生什么气,他不用猜都能想的到,就是他和萧玖顾的事情,当初他在元哥哥面前撒下谎,说他心悦萧玖顾。 而元哥哥因为萧玖顾偷偷离开南镜之际,未曾将真实身份告知于我,一直对此心存芥蒂,元哥哥认为既然两人相爱,就不该对彼此有所隐瞒,以此认为萧玖顾欺骗于他,不值得托付。 再加上萧玖顾成婚之日掳走他之事,萧玖顾无疑是在元哥哥的雷区上蹦跶啊,还有三年前受伤一事,冬狩吻痕一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也无怪元哥哥如此讨厌萧玖顾了。 苏景宁苦恼的捏了捏蹙紧的眉心,看来让元哥哥接受萧玖顾着实不是一件易事啊。 苏彦元纤长漆黑的睫羽轻垂,落在白皙的脸颊上投成了两道墨色的剪影,修长的玉手捧着一本书,看似心无旁骛的看着手中的书,实则手中的书看了有半炷香之久,却迟迟未翻一页纸。 苏彦元一直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趴在窗口的苏景宁,马车的幕帘轻轻晃动,阳光透过幕帘的缝隙照进来,映照在苏彦元清冷的脸上,忽明忽暗的,显得有些阴沉。 我都表现的如此生气了,阿宁怎么似一点都没察觉,竟然也不过来哄哄我,都过去半炷香了,阿宁竟一句话都不和我讲,难道是......生气了?该气也应该是我气呀,他生什么气? 难不成是因为我不同意他跟萧玖顾在一起,所以他才生我的气?难怪阿宁一路上都不理我,原来都是因为萧玖顾! 苏彦元的手一点点的捏紧手中捧着的书,如果不是书足够厚重,以苏彦元那指尖用力至发白的力道,书角很有可能会被他掰下来。 苏彦元手握拳抵在柔软的唇边,轻咳一声:“阿宁,你这懒懒散散的坐姿成何体统!给我坐端正了,我有话要问你。” 苏景宁猛然被吓得一激灵,慌乱的挺直腰板,双手放在腿上坐端正,俨然是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他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纤长浓密的睫毛簌簌抖动着,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苏彦元目光恢复原来一般的温润,沉声道:“阿宁,你当真决心还要和萧玖顾在一起?你忘了当初他是如何对你的嘛,他欺瞒你在先,囚禁你在后,他的所作所为,你让我如何放心将你托付于他。” 苏景宁见苏彦元的火气又要烧起来了,立即使出他惯用的一招,伸手扯了扯苏彦元的袖摆,讨好的笑了笑。 “元哥哥,此事我可以跟你解释的,萧玖顾当初不告而别,是因为当初北朔局势很是严峻,萧玖顾害怕北朔之事将我牵扯进去,所以才没有立即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我。” “你看他把北朔混乱的局势摆平后,这不就立刻回来同我解释了吗?他是担忧我会受牵扯,并非有意欺瞒我的。” “立刻回来同你解释?”苏彦元的声音清润低醇,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与愠怒:“解释需要将你囚禁在一处,我派人连着搜了几天几夜,他明摆着是不想让人找到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苏彦元越想越生气,伸手狠狠地拍了下马车上的案几,“砰”的一声,吓得苏景宁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试图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苏彦元气息不稳的怒斥道:“他这是想把你悄无声息的带回北朔,他竟然妄想将南镜的皇子掳到北朔,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北朔的新王又如何?他此举无疑是在向南镜宣战。” 苏景宁闻言瞪大了眼睛,宣战?他俩聊着感情问题,好好的怎么上升到两国纷争了,如果两国真的因为他一人打起来,那他岂不是罪过大了。 严重的,以至于多年以后,南镜和北朔的历史中有一段写着,因为北朔王掳走南镜皇子未遂,引起两国交战,民不聊生。 想到这,苏景宁额角的青筋止不住的突突直跳,他可不想成为两国历史长河中的祸国妖姬。 苏景宁揉了揉胀疼的脑袋,轻声道:“元哥哥,萧玖顾绝无此意,他那日将我带走,是因为误会,他误会我要娶旁人,所以一时心急,就做下此等错事,可以谅解,可以谅解啊。” “谅解?你让我如何谅解!”苏彦元伸手对着案几又是狠狠一拍:“如果不是因为他,夏念之又怎么会跑?舅舅也不会因此而死。” 苏景宁被吓的哆嗦了一下,闭了闭眼,待睁开眼时,竟发现那张实木的紫檀木案几愣是被元哥哥凭着手劲拍出一道裂痕,想不到元哥哥看着温文儒雅,功夫竟如此了得。 在侯府,萧玖顾以身挡下元哥哥的一拳,看来真是辛苦他了,也不知道那会他是不是在硬撑着,肋骨可断了否? “元哥哥,萧玖顾事先并不知道我们的布局,夏念之跑了也并非他有意为之,谁也不能预料将来所发生的事情,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夏念之,害死舅舅的人也是夏念之。” “元哥哥为何一直要揪着萧玖顾不放?阿轩亦是如此,他一直觉得舅舅的死是他的过错,所以才一直不肯放过自己。” 苏彦元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于激动了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也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无波:“好,就算此事与他无关,可我还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萧玖顾不适合你。” 看来元哥哥对萧玖顾不满可不只有一星半点儿啊,能把元哥哥这般温润如玉的人逼成如此的,全天下估计也只有萧玖顾一人了。 元哥哥此时火气不小,还是等元哥哥冷静几天再提萧玖顾的事情吧,不然,他怕把元哥哥逼急了,元哥哥一个不小心把萧玖顾给灭了那就不好,苏景宁在心中默默替萧玖顾捏了一把冷汗。 “对了,元哥哥,可有找到夏念之的踪迹?” 苏彦元蹙眉摇了摇头:“我已在南镜各处派了重兵搜查他们两人,相信不久就能将他们两人捉拿。” 两人?苏景宁微微一怔,疑惑问道:“为何是两人?不就只有夏念之一人跑了吗?” 第116章 指不定会怎么折腾他 苏彦元眼眸一转,冷光闪动:“阿宁可还记得黄醒?” 苏景宁皱了皱眉头:“黄醒?他不是被关押在大牢吗,难道......跟夏念之一起逃跑的人就是他?” 苏彦元微微颔首,沉声道:“那日苏宇恒发起宫变,黄醒趁着皇宫处于混乱之际,杀了看守大牢的狱卒,随后混进追捕乱党的禁军中离开皇宫。” “待轮值的狱卒发现后,已经为时已晚了,黄醒早已逃之夭夭,且与夏念之在郊外的林中合谋设计阿轩,舅舅也是因此才......” 苏景宁神色有些阴沉,眸中浮起一片寒意,黄醒是个奸诈狡猾的笑面狐狸,再加上夏念之心思百般缜密,也难怪追捕的禁军至今还未将两人捉拿。 苏景宁放在腿上的手一点点的攥紧握拳,舅舅就是被他们两人害死的,绝对不能轻饶他们! “元哥哥,我还有一事要问你,听闻是夏念之设计引诱阿轩进林,所以阿轩才会中了夏念之他们提前布好的陷阱。” 苏景宁缓缓抬起眼,眸色深沉,仔细的观察着苏彦元脸上的神情:“夏念之是如何设计引诱阿轩进林的?阿轩并非莽撞之人,可为何明知林中有诈,还义无反顾的进林子?” 苏彦元目光一凝,修长的指尖轻颤一下,分寸只失了片刻,很快就恢复如初,他从容不迫的端起案几上的杯盏,缓缓地抿了一口茶,氤氲的水雾朦胧了那张俊美的面容,让苏景宁愈发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正当苏彦元想随意说个理由糊弄过去之时,恰好此时江赫掀开车帘弯腰走了进来,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安王殿下,陛下的寝宫到了。” 苏彦元暗自松了一口气,抬眸看了苏景宁一眼,浅浅一笑:“父皇见到你,定然很开心,走吧。”说完便先行弯腰下了马车。 苏景宁眯着眼睛,望着苏彦元离去的背影带着一丝探究,第二次了,这是元哥哥第二次拿父皇当借口了,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毕竟知道此事的又不是只有元哥哥和萧玖顾,他另找人询问一番,不就知道了? ...... 月光朗照,浮云流动,春日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挂在马车四角的铜铃被晚风吹的泠泠作响,车夫扯住缰绳,马车缓缓停驻在安王府门口,车夫扬声道:“殿下,安王府到了。” 马车内,苏景宁斜靠在车厢上,如绸缎般顺滑的长发垂在胸前,多情的桃花眼眸微微阖上,纤长浓密的长睫轻垂,案几上的灯盏火光橙黄,映照在苏景宁柔和的侧颜上,沉睡的姿态缱绻如画中的美人。 苏景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直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惺忪的眼角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苏景宁今日跟着苏彦元一起去看望景文帝,景文帝经历两次大病后,身子大不如从前,在经历苏景宁失踪一事后,景文帝十分担心苏景宁的安危,直接开口提出让他搬回皇宫住。 皇子年满十六就得去宫外的府邸居住,这是宫中的规矩,而苏景宁年满十六后还被景文帝多留了一年才出宫居住,这已经算是特例了,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位皇子出宫开府后还能回宫长住的。 要是传入朝堂中那些大臣们的耳里,他还不得给弹劾死,所以苏景宁一直在劝说景文帝收回成命,纠缠了景文帝老半天他才松口,这一来二去的,天都黑了。 苏景宁拖着一身疲乏的身子下了马车,脚才刚踏进王府,就被一个黄色的身影抱了个满怀,要不是苏景宁及时抓住门框,他怕是会被这力道给直接撞飞出去。 叶儿双手紧紧揽住苏景宁的腰身,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流下,哽咽道:“殿下,你到底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担心死我了,我下次再也不离开你身边。” 叶儿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让他本就疲惫的身子更加雪上加霜,而且叶儿的手搂的也太用力了吧,生怕他会在她的眼前跑了似的,都快勒的他喘不过气来了。 苏景宁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了笑:“叶儿,你先放开我,我快要被你给勒死了。” 叶儿松了松放在苏景宁腰间的手,手的力道是松了不少,但似乎还是没有放开苏景宁的意思:“殿下,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瘦了不少,是不是在外面没有吃好?” 说着便拉着苏景宁从上到下的细细打量着,生怕他在外面吃了苦,饿得哪儿缺斤少两了。 苏景宁深知叶儿这絮叨上定然又是一两个时辰了,连忙对着被叶儿晾在一旁长川使了使眼色,长川立马会意,论自个的未婚妻对别的男子动手动脚的,你会好受吗? 只见长川熟练的揪起叶儿的衣领,慢慢的往后拉,叶儿迫于衣领连连后退几步,她气得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怒喝道:“你谁呀!快放开我。” 叶儿愤愤扭头望去,便对上了长川那双墨色深邃的眼眸,眼底的怒气显而易见,冰冷低沉的声线缓缓响起:“我是你夫君。” 叶儿浑身一僵,小心翼翼的站好身子,用余光偷偷的瞄了长川一眼,见他神色依旧很难看,不服气的嘟囔道:“我都还没嫁你呢,你才不是我的夫君。” 苏景宁察觉长川的脸色逐渐阴沉,叶儿还无知无觉的暗暗拱火,熟知此等场景的苏景宁,已经能预料到叶儿接下来的下场了,为了不吃他俩的狗粮,苏景宁往旁边挪了挪,看准时机,拔腿就跑。 叶儿看着一溜烟没影的苏景宁,微微瞪圆了眼睛:“殿下,你等等......” 长川一把抓住叶儿的手,将她压到门框上,长川眸中的墨色愈发深沉:“你都与我定亲了,还有半个月就要成亲了,我不是你的夫君,谁是?” 叶儿动了动手腕,双手被紧紧抓住,动弹不得,她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你放开,我不嫁你了,都还没成亲就这么欺负我,我不嫁......唔!” 叶儿话没说完,就被长川按住后脑勺,用力的堵住她的唇,这吻侵略意味十足,唇舌紧紧交缠,不断的加深,叶儿有点招架不住,泛红的眼睛溢出薄薄的泪花,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她张嘴咬住长川的下唇,他吃痛一下,知道叶儿还生着气,吻慢慢变得轻柔起来,安抚似的温柔厮磨,待两人气息不稳才缓缓分开。 长川紧紧拥着叶儿,低头轻柔的在叶儿挂着泪花的眼睫上落下一吻:“殿下亦是男子,不许抱着殿下,只许抱着我,我才是你的夫君。” 经此一番,叶儿哪还不知道长川这是吃醋了呀,被反复亲吻的嘴唇还在微微泛红,她可不想嘴唇再遭受如此的蹂虐,叶儿连忙点了点头。 长川见她既乖巧又可怜的样子,轻轻笑出声,原本幽深的眸子染上明澈的笑意,低头又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浅浅的一吻:“真乖。” 与此同时,苏景宁一身疲惫的推开门,快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仰头便灌了起来,很快一杯茶就见底了,正当想再续一杯时,突然,察觉内室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是......进贼了?苏景宁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小心翼翼的走进内室,他绕过梅花屏风,循着声音来到床榻的后边。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漆木架子面前,似在摸索着什么东西,架子上的箱子、匣子全都被打开,甚至是装东西的布袋子也不放过。 苏景宁疑惑道:“萧玖顾,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萧玖顾听见声音,一脸喜色的迎面走来:“殿下,你回来了。” 萧玖顾将手中的雕刻着朱雀花纹的小箱子捧到苏景宁面前,委屈巴巴的道:“殿下,为什么徐荣轩送你的东西就被你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我送给你的吊坠在哪呀?” “我见殿下也没有佩戴那个吊坠,刚刚就在这屋里找了一下,也找到那吊坠,殿下不会是把它给丢了吧?”萧玖顾双眼微眯,低沉的嗓音暗含着丝丝危险之意。 苏景宁触及他的目光,不知道怎么地莫名有些心虚,那吊坠当初差点就被他扔进火盆里烧了,还好一时心软没扔,虽然吊坠没有扔了,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还在床头的箱柜里封尘呢。 苏景宁干笑两声:“怎么会,那吊坠被我好好的收着呢。” 萧玖顾似看出了点端疑,点头“嗯”了一声,轻轻挑眉一笑:“那殿下拿出来给我看看吧,我刚刚找了许久都没找着,正好可以看看殿下把它放在什么隐秘的地方了。” 苏景宁闻言,顿时结舌,那地方确实够隐秘的,都能盖上厚厚的一层灰尘了,他本想搪塞过去,待事后洗一洗就完好如初了,谁曾想他竟执意要看啊! 要是被这醋缸子看见他送的吊坠被如此敷衍对待,指不定会怎么折腾他呢,苏景宁垂死挣扎的偷偷瞥了他一眼,勉强的笑了笑:“要不......明天再看?” “不行,就现在!” 第117章 殿下是不是该好好补偿补偿我 无奈,苏景宁只能爬上床榻,在床头一个不明显的角落拉动一个环扣,箱柜被缓缓拉了出来,那颗藕粉桃花吊坠正静静的躺在箱柜里,表面堆积了一层薄薄的积尘。 他记得这藕粉桃花吊坠本是粉嫩晶莹,通体剔透的,如今蒙了尘,玉中流溢的光彩都被灰尘掩盖住了,苏景宁拿起吊坠,将手负在背后,把吊坠放在手心使劲摩挲几下,试图把吊坠上的灰尘给擦拭干净。 苏景宁磨磨蹭蹭的下了床榻,把手中的吊坠缓缓递到萧玖顾面前,手中的吊坠是被苏景宁用手摩挲的光亮了,但却忽略了绑吊坠的红绳还是灰扑扑的,一看便知道这吊坠被主人置之不理许久。 苏景宁鸦羽似的长睫轻垂,不敢去看萧玖顾失落的神情,见萧玖顾久久未动,才缓缓抬眸瞄了一眼。 微黄的烛光将地上墨色的影子拉长,黯淡的光线映照在萧玖顾轮廓分明的侧颜上,显得英气逼人,萧玖顾不语,眼睛定定凝视着他的手,那灼热的视线让苏景宁下意识的想收回手。 不料萧玖顾突然伸出手攥住他的手腕,苏景宁被吓得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被你气得不轻,看到这吊坠就想到了你差点把我强迫的事,所以......所以我就随手扔进了箱柜里。” “可谁能想到我和你还有这后续啊,我下次一定好好爱护它,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萧玖顾未言只字片语,牵着苏景宁的手伸进装满清水的铜盆里,他将苏景宁手中的吊坠取下来,让吊坠沉入盆底,从怀中掏出一条柔软的丝帕,仔仔细细的将那纤细的玉手上沾染的灰尘洗干净。 萧玖顾伸手在架子上拿出一条干帕子,将苏景宁手上的水渍一点点擦干,轻声道:“殿下的手都被灰蹭脏了,等我把吊坠洗干净再拿给殿下。” 苏景宁低头看着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双手,呆愣了半晌:“原来你刚刚是在看我手上被吊坠蹭上的灰啊,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萧玖顾把洗干净的吊坠重新放进他的手心里,藕粉色的玉料衬的纤细修长的玉手白皙细腻。 苏景宁用指腹摩挲着吊坠背面刻着的“宁宁”二字,目光盈盈若秋水般温和:“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气我如此对待你送的东西。” 萧玖顾琥珀碎金的瞳眸里泛起点点的笑意:“这吊坠送于殿下,就是殿下的东西,殿下爱怎么玩就怎么玩,随你处置,不过嘛......” 萧玖顾伸手搂住他的纤细的腰身,结实有力的手臂突然收紧,苏景宁猝不及防的撞上萧玖顾的胸口,萧玖顾低头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微光。 “徐荣轩送给殿下的东西,殿下就好生保管着,而我送给殿下的东西,殿下就随意丢弃一旁,经这么一对比,我心中确实有些不好受,所以,殿下是不是该好好补偿补偿我?” 苏景宁察觉那头狼崽子放在他腰间的手愈发不安分,他不用脑子想都知道那狼崽子打着什么主意,还没等他开口,萧玖顾就低头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都堵在嘴里。 萧玖顾温柔的含住他殷红的朱唇,在他的唇上轻舔啄吻,辗转厮磨,灼热的呼吸相互交缠,舌尖撬开他的贝齿,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直到他的呼吸不稳才缓缓分开。 萧玖顾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苏景宁那微微红肿的朱唇,见苏景宁双眼迷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纤细无力的手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叫他的心温软一片。 突然,寂静的屋内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苏景宁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今日在父皇的寝宫用膳,因害怕父皇临时变卦,强留他住在皇宫,所以用膳时并没吃多少,匆匆吃了两口便告退了。 以致于现在饥肠辘辘,这声音在这安静的屋内显得尤为明显,萧玖顾肯定听见了,太丢人,苏景宁脸烧得通红,缓缓将脸埋进萧玖顾的怀里,试图以此逃避现实。 萧玖顾微愣片刻,唇角微勾,低低地笑了起来:“我去给殿下做桂花糕,殿下等我一会。” “我叫你笑!”苏景宁听见笑声,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踩了他一脚,头也不回的钻进床榻里,被子一盖,背对着萧玖顾,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萧玖顾握拳抵在唇边,极力掩饰上扬的唇角,轻轻咳嗽一声:“殿下还要不要桂花糕。” 生气归生气,但没必要拿肚子置气,苏景宁沉默片刻,将被子盖在头上,表示自己还没原谅他,气呼呼的说道:“要甜一点的。” “好。”萧玖顾目光温和的看着床榻上那裹得圆滚滚的大团子,好似一个软乎乎的糯米糍,叫人很想一口将他吞下。 躲在被褥里的苏景宁听见关门声后,才缓缓的探出头来,还没等他缓口气,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苏景宁以为是萧玖顾又折返回来了,连忙钻回被窝。 敲门声持续响起,随着敲门声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说道:“殿下,是我们,长川和叶儿。” 苏景宁掀开被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下了床,快步走到椅子那端坐好,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 长川推开门,两人缓缓走了进来,齐齐对着苏景宁行了一礼。 苏景宁挑了挑眉,戏谑地看着叶儿那被反复亲吻过而殷红的嘴唇,轻轻一笑:“长川,虽然叶儿是你的未婚妻,但也别太欺负她了,这都还没成亲呢,那成亲之后还得了?” 长川闻言,脸颊发烫,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叶儿白皙的脸蛋多出两团红晕,抬眸发现苏景宁的唇上也微微红肿,心下疑惑:“殿下,你的嘴唇为何会......” 叶儿自从和长川定亲后,她早已不是对此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自然能看得出苏景宁唇上的红是和别人亲吻所致,可是,她从未听闻殿下有喜欢的女子,况且,她记得殿下回府之时,嘴唇也不是这样的呀。 苏景宁下意识捂住嘴唇,而后察觉此举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连忙岔开话题道:“这么晚了,你们找我何事?” 长川用余光瞥了一眼还在纠结刚刚之事的叶儿,他是知道殿下和萧玖顾在一起了,甚至在更早之前就知道萧玖顾对殿下的心思,也就只有叶儿还傻乎乎的啥也不知道。 长川轻轻叹了口气,顺着苏景宁递的台阶下:“殿下在离府前,曾派属下去调查多年前夏夫人芳菊会落水一事,属下已经查清楚了,还请殿下过目。” 长川从怀里掏出几页纸,双手呈上:“属下暗中潜入白姨娘的屋内寻找线索,发现了一个侍女鬼鬼祟祟的偷取着屋内的贵重物品,嘴里还念叨着白姨娘死得不怨、活该之类的字眼,属下觉得此人可疑。” “就将她抓起来询问一番,发现她正是侍奉白姨娘的贴身侍女,除此之外,属下还发现这侍女曾跟白姨娘一起侍奉过夏夫人,后来夏夫人死后,她就被白姨娘提携成了自己的贴身侍女,这是侍女所言的供词。” 苏景宁伸手接过供词,快速的扫视纸张,脸色很是凝重。 侍女见长川是来调查当年夏夫人落水一事的,便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全交代了,当年芳菊会就是她和白姨娘一起陪同夏夫人赴宴,白姨娘那会早已跟夏大人勾搭在一起。 白姨娘因嫉妒夏夫人能风光出席各种宴会,而她只能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和夏大人幽会,一时计上心头,将夏夫人引到湖畔,趁其不备推入湖中,白姨娘没想到原主竟会在花园游玩。 因害怕夏夫人被人救上来事情败露,所以便也将原主也推入湖中,这一切都被躲在假山后面的侍女尽收眼底,她害怕被心狠手辣的白姨娘一起灭口,便不敢出去救人,夏夫人就这样她眼前缓缓沉了下去。 侍女和白姨娘都没想到,那个一起被推入湖中的小男孩,竟然会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三皇子,正当白姨娘以为大难临头之际,原主连病了几天,醒来后,落水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而众人都以为夏夫人是为了救原主才殒命的,景文帝为安抚夏府,便赐了夏府一枚免死金牌,侍女见白姨娘做尽坏事,还能被夏大人抬成姨娘,而她因照看夏夫人不利,被贬去了柴房当看火丫鬟。 那日白姨娘将夏夫人推入湖中,混乱之际,耳坠掉落了一只在湖畔,侍女在众人查看夏夫人尸体时,无意踩到耳坠,便偷偷把耳坠捡回,事后侍女心有不甘,以此事要挟白姨娘,侍女才因此得了白姨娘的提携。 苏景宁秀眉紧蹙,眸光深幽,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夏夫人落水一事与原主无关,而白姨娘才是罪魁祸首,白姨娘因嫉妒害死了夏夫人,不但没有悔过之心,还多次虐待夏念之。 夏念之有着如此心狠手辣的手段,少不了白姨娘的折磨,最后白姨娘死于夏念之的手中,也算是咎由自取了,而夏念之一直想报复他,无非是以为是他害死了夏夫人,造就了她悲惨生活的开始。 可害死夏夫人的并不是他,凶手白姨娘也被她手刃了,如果真相大白了,夏念之会束手就擒吗? 第118章 殿下吃桂花糕,我吃殿下 苏景宁伸手揉了揉眉心,还是先找到夏念之再说吧,她身上背负着无数条性命,就算她束手就擒也于事无补了,她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以此洗刷那些无辜百姓和舅舅的鲜血。 苏景宁余光瞥过站在一旁用卷手帕的叶儿,目光微闪,他伸手端起茶盏,突然,茶盏从手心滑落,重重的摔在地上,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琉璃瓷片四溅。 叶儿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震:“殿下,你没伤着吧?” “我没事”苏景宁摇了摇头,扭头看向长川吩咐道:“长川你去库房把那套青瓷茶盏拿来。” “是。”长川转身朝门外走去,临近门口时,他顿住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苏景宁一眼,殿下刚刚是故意打翻茶盏的,为的就是将我给支开,可是为何要支开我呢? 大门被长川缓缓关上,苏景宁挥手摒退清扫茶盏碎片的侍女,待屋内的人都退下后,苏景宁缓缓抬眸看向叶儿,眸光深幽:“叶儿,我有件事要问你,你老实告诉我。” 叶儿点了点头:“殿下问吧,叶儿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景宁纤长浓密的睫毛轻垂,缓缓问道:“舅舅带兵围剿叛党,夏念之设计引诱阿轩入林,而后舅舅为护阿轩而死,叶儿,你可知道夏念之用了什么计谋引诱阿轩入林?” 叶儿闻言一怔,微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伸手攥了攥鹅黄的裙摆,上面绣的兔子花样都被捏的褶皱。 良久后,叶儿似想通了什么,玉白的双手轻轻松开裙摆,沉声道:“殿下,那日夏念之找人伪装成你的样子,故作同归于尽的模样,小侯爷心系你的安危,明知有险还要往前冲,所以才会......” “殿下,他们不告诉你,是害怕殿下会多想,但叶儿知道殿下明辨是非,又怎会不知此事谁是谁非呢?将军的离去,大家皆感到痛惜,但还望殿下能节哀。” “原来是这样啊,多想吗?你们如此瞒着我,比不瞒着我更让我觉得难受。”苏景宁握紧桌案,缓缓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流下,滴落在桌案上,蔓延散开。 我既然能跟阿轩说清此事,又怎会自己理不清楚,今日在灵堂上,那两位妇人觉得此事是我的错,元哥哥和萧玖顾他们瞒着我,是否也认为此事有我的过错? 长川在库房找到茶具后,便快步赶了回来,刚踏进屋内便听见叶儿说道:“殿下,将军的死与你并无关系,我们都深知这是夏念之的错,殿下别太难过了。” 长川站在门口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脊梁上流下一股股冷汗,他就离开了一会,叶儿怎么把此事告知殿下了。 长川将手中的茶具交于侍女手上,快步走到苏景宁面前拱手行了个礼:“殿下,属下有事要与叶儿商议,我们先行告退。”说完,便拉着叶儿的手离开。 叶儿扭转手腕,试图脱离长川的掌控,然而长川强硬的动作并未保持太久,他将叶儿带到了屋外后,很快就放开了她。 “你把夏念之如何引诱小侯爷入林一事告诉殿下了?太子殿下特意吩咐安王府上下都不能向殿下透露此事,你怎么就告诉殿下了呀?” 叶儿抿了抿嘴角,很是不悦:“可是此事本就与殿下无关,告诉殿下又何妨?为何你们都要瞒着殿下?” 长川轻叹一口气,轻柔的牵起叶儿嫩白的指尖细细地摩挲,温声道:“殿下心思细腻,我们是害怕殿下会胡思乱想,把将军的死都揽着自己的身上。” 叶儿用力甩开长川的手,皱了皱眉,好似对这话并不赞同:“虽然殿下心思细腻,但内心亦然坚毅,是明辨是非之人,杀害将军的罪魁祸首是夏念之,与他人无关,谁也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的事情,不是吗?” “你们如此隐瞒殿下,反而会弄巧成拙,让殿下误以为你们都觉得将军的死是殿下的过错,如今你们还觉得对殿下隐瞒此事,是为殿下好吗?” 长川蓦然地怔了一下,他们自以为瞒着殿下是为了殿下好,可谁又想过殿下自己的感受是如何的?结果他们都还不如叶儿一个人看的通透。 萧玖顾低头看着碟子里的桂花糕,唇角浅浅地流溢着一丝笑意,他推开雕花大门,屋内细微的抽泣声清晰的传入耳中,萧玖顾察觉一丝不对,循着声音快步而去。 苏景宁抱膝蜷缩在椅子角落,如墨般浓稠的长发披散腰间,晶莹的眼泪打湿了素白的袖摆。 萧玖顾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把桂花糕放到案上,双手轻柔的捧起苏景宁的脸,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痕:“殿下这是怎么了?可否同我讲讲。” 苏景宁眼眸中含着盈盈水光,声音哽咽道:“你早已知道夏念之利用我设计阿轩,为何对我隐瞒此事?” 萧玖顾面色僵住,双手顿了顿,殿下怎会知道此事,他虽无意放走夏念之,但也是因为他将殿下囚禁多日,才会让夏念之有可乘之机利用殿下失踪一事设计徐荣轩,殿下可是因此而恨他? 萧玖顾低垂着眼,眼神渐渐变得黯然:“殿下,对不起。” 苏景宁怔怔的望着他,泪倏然地从眼里流下:“所以,连你也认为舅舅的死是我造成的?” 连萧玖顾的是这么想的,那元哥哥呢?阿轩呢?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吗?他今日去安慰阿轩,阿轩是否觉得他很可笑。 萧玖顾猛然抬头,殿下似乎对此有些误会,他刚想拉住苏景宁的手,却被苏景宁侧身避开了,萧玖顾低头看着落空的手,仿佛心头空了一块,丝丝缕缕的落寞之感随之而来。 “殿下,我和太子隐瞒殿下是害怕殿下如现在这般多想,可没想到,殿下还是因此受到伤害了,我从未认为威远将军的死是殿下的原因,太子殿下亦然。” “如殿下所言,谁也无法预料将来发生的事情,不是吗?殿下觉得我们瞒着你,是以为我们都认为威远将军的死是你造成的吗?” 苏景宁缓缓抬眸,乖巧的点了点头,像极了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叫人很想抱在怀里疼爱一番。 萧玖顾唇角挽起一抹淡淡拿的笑意:“那殿下误会我们了,不过,是我们考虑不周,我们自认为这是在保护殿下,可却从未想过殿下的感受,抱歉。” 苏景宁眼眸轻垂,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也随之而落:“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才对。” 萧玖顾他们是因为担心我才有所隐瞒,可最后因为我的多虑,反而还害得萧玖顾担心我,实在是太令人羞愧了。 萧玖顾伸手把苏景宁拥入怀中,低沉的声音磁性悦耳,似春日的清风般温柔:“殿下不必自责,殿下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只要殿下不离开我,怎么样对我都行。” 苏景宁挪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萧玖顾的怀里,玉白的指尖勾起萧玖顾胸前的一缕墨发缠绕在指尖,眼眸中暗含的水波氤氲迷离,朱唇轻轻一勾,显得俏皮又撩人。 “你对我的要求这么低,也不怕把我宠的无法无天啊?那我说要天上的星星,你是不是也搭个梯子给我摘啊?” 萧玖顾轻轻勾起苏景宁的下颚,低头印上那诱人的朱唇,温柔的辗转厮磨一会,缓缓分开:“星星我不是已经摘到了吗?夜幕中最亮的那颗繁星现在不就在我的怀中吗?” 苏景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以前怎么没发觉你竟然这么油嘴滑舌?” 他难得说一次情话,结果殿下却笑的前仰后合,萧玖顾恼羞成怒的伸手捏了捏苏景宁的白皙细腻的脸颊,咬牙切齿道:“我只对殿下如此,殿下反倒是笑话起我来了。” 苏景宁抱着笑得抽疼得肚子,摇了摇头:“不笑了,不笑了,肚子饿了,没有力气笑了。” 苏景宁微微起身,伸出手去拿案上摆放的桂花糕,结果发现手够不着,萧玖顾的手环在他的腰上,让他进退不得,他拍了拍腰间那双宽大的手:“把你的手给我撒开,我够不着糕点。” 萧玖顾顺从的把手从那纤细的腰身移开,苏景宁往前挪了挪,伸手端起一碟子桂花糕,又折返窝回萧玖顾的怀里,春日的夜晚带着丝丝微凉,而萧玖顾的胸膛很是暖和。 靠在舒服暖和的人肉坐垫里吃桂花糕,何乐而不为呢?于是苏景宁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萧玖顾的怀里,拿起一块香甜的桂花糕,美美的吃了起来。 苏景宁是舒服了,可萧玖顾却被折磨的浑身火热,论心爱之人柔软的身体在自己的怀中乱蹭是什么滋味? 萧玖顾闷哼一声,目光暗了暗,薄唇缓缓凑到苏景宁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激起一片酥麻,低沉暗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殿下,桂花糕好吃吗?” 苏景宁以为他也想吃,低头看着碟子里仅剩的一块桂花糕,依依不舍的拿起来送到萧玖顾的唇边:“给。” 萧玖顾偏头避开抵在唇边的桂花糕:“我不吃。” “不吃拉倒。”苏景宁张嘴吃掉最后一块桂花糕,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萧玖顾捧起苏景宁的脸,用指腹轻轻擦去朱唇边上的糕点碎屑,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底,晦暗不明,令人捉摸不透:“殿下吃桂花糕,我吃殿下。” 第119章 今夜陪你玩个尽兴 萧玖顾翻身将苏景宁压在椅子上,眸中暗色的情绪翻涌,喉结上下滚了滚:“殿下,不如今夜我们就在这里试试吧。” 苏景宁满脸愕然,眼睛微微睁大,我就吃了个糕点,怎么就招惹他了?重点他还想玩起花样了!萧玖顾脑子里是不是没有正经事了,成天想着和他做些带颜色的事情。 眼见着腰带要被解开了,苏景宁清透的眼眸闪烁着微光,伸出一只手握住萧玖顾的手腕,一改常态的冲着萧玖顾轻轻一笑,多情的桃花眼眸由柔软变得柔媚,眸中流转的盈盈水波,勾的人心尖发颤。 “这椅子太窄了,还硌得慌,我可不想这,我们去床上吧。” 萧玖顾抬眸看了眼这梨木宽塌,殿下平日都喜欢用椅子称呼它,可实际这梨木宽塌一点都不窄,两人躺在上面都绰绰有余,不过与床榻相比,确实是床榻更软些。 萧玖顾支肘起身,伸手穿过苏景宁的腿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往床榻走去,可刚走没两步,苏景宁就晃了晃脚,挣扎着要下来:“萧玖顾,你先放我下来。” 萧玖顾抱紧苏景宁,往上颠了颠,不紧不慢的朝床榻走去:“殿下,快要入口的肉,岂有让他跑了的道理?” 苏景宁用力的掐住他的脸,直到那张俊美无涛的面容被捏的通红才松开手:“谁说我要跑了,快放我下来,你不是想玩吗?今夜我陪你玩个尽兴,不过,你全程都得听我的。” “当真?”萧玖顾目光愈发明亮,脸上那抑制不住的喜色,可以看得出来他很是期待。 如果萧玖顾身后有条狼尾巴,估计这会儿摇的正起劲,想到这,苏景宁唇角微勾,低低地笑了起来:“岂能有假,不过你得听我的,我没让你动,你就不许动,不然我就不玩了。” “好,我不动。”萧玖顾轻轻的将苏景宁放下,负手背后,站姿挺拔清隽,当真是听话极了,说不动就不动。 苏景宁取下腰间素白的腰带,踮起脚尖,用腰带蒙住萧玖顾细长的双眼,视觉被蒙住,嗅觉和听觉的感官逐渐放大。 苏景宁为了将腰带绑到萧玖顾的脑后,几乎整个人都趴在萧玖顾的身上。 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萧玖顾,让他心中忽然一悸,跳的厉害,他甚至能隐隐闻到殿下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负在背后的手指微微蜷缩,极力抑制内心想要就地狠狠占有殿下的想法。 琉璃灯盏里的烛火跳跃两下,将两人相互依偎的影子映在墙上拉长,晶莹的汗珠顺着萧玖顾修长泛红的颈脖滑落下来,脖子上的青筋突显,可见他忍的很艰难。 正当他快要忍不住之际,苏景宁终于将腰带系好了,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腰带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绸缎制的,也太滑了吧,我连着打了好几个结才绑稳。” 萧玖顾也默默松了一口气,差点就忍不住了,如果因此惹恼了殿下,他这几日可能都要睡地板了。 苏景宁缓缓退开一步,抬眸看去,眸底闪过一丝惊艳。 萧玖顾一袭玄衣打扮,凌厉的轮廓被琉璃灯盏的中的光线减弱,变得柔和,鬓角的几缕碎发轻轻垂落,他的肤色极白,侵略意味十足的眼眸被白绸蒙上,竟然生出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萧玖顾的这副模样,竟让他想起了与萧玖顾初见时,萧玖顾那时候眼睛也是被蒙上了一条黑布,双手被红绳紧紧捆住,被人扔上了他的床。 那时候的萧玖顾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伤他,也坚决不让人碰到他半分,反观现在,萧玖顾是找尽各种理由都要将他往床上拖,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啊...... 萧玖顾察觉苏景宁久久没有动作,忍不住出声催促:“殿下?” 萧玖顾在黑暗中听见苏景宁低低地笑,清冽的声音带着勾逗和暧昧,苏景宁用玉白的指尖轻轻挑起萧玖顾的下颚,戏谑道:“怎么?这就等不急啦?夜还很漫长呢,我们慢慢玩。” 萧玖顾身体紧绷,双手攥紧成拳,表面看着十分乖巧,可内心的凶兽早已蠢蠢欲动,它在嘶吼着、叫嚣着,想要弄坏眼前的男子。 他本以为自己的抑制力还不错,可到了殿下面前,殿下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的欲望勾引的淋漓尽致,抑制力更是不堪一击。 苏景宁的手抚过他的脸颊,缓慢的顺着修长的颈脖下移,直到停留在胸膛,双手微微用力,萧玖顾被他推到了门上,后背撞在雕花大门上“砰”的一声,结实的大门竟然摇摇欲坠的晃动了几下。 苏景宁缓缓凑到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萧玖顾喉咙一紧,耳廓温热的呼吸仿佛像是一团火,叫他浑身都燥热起来。 苏景宁余光瞥到萧玖顾身上的异样,幽黑的眸子闪动着坏坏的微光,他低头在萧玖顾明显的喉结上落下一吻,萧玖顾微微仰头,喉结上下滚动。 苏景宁腾出一只手钩住大门的门环,大门被缓缓打开,苏景宁唇角上扬,眸光一转:“出去睡吧你。” 苏景宁提脚将毫不设防的萧玖顾踹出门外,大门迅速被关上,一系列动作顺下来,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萧玖顾踉跄的站稳身子,他摘下蒙住眼睛的白绸,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前一刻还在温柔乡,下一刻便在冷冰冰的门外,如此巨大的落差让萧玖顾如同个木头般愣愣地杵在门外,老半晌都还没反应过来为何事情发展会变成这样。 萧玖顾上前敲了敲门,抿紧嘴唇,满脸委屈:“殿下,你骗我,你说了今夜要陪我玩个尽兴的,怎么转头就翻脸无情了。” 苏景宁强抑制住上扬的嘴角,清了清嗓子道:“怎么会骗你呢?我见你玩的挺尽兴的啊,所以才让你出去冷静冷静,瞧瞧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去睡了啊,你的院子我还留着,你回自个的院子睡吧。” 话音刚落,屋内的灯火皆被尽数熄灭,院子没了明亮的灯火照明,显得格外冷清,就好似此时萧玖顾的心情,拔凉拔凉的。 一阵微凉的晚风吹过,萧玖顾内心的燥热都消去大半了,但身下的异样却纹丝不动,萧玖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就只有殿下敢如此算计他了,看来只能回去泡冷水了。 萧玖顾回头深深的看了大门一眼,目光灼灼,好似能透过门见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其实如果他真的想进去,纵使殿下万般阻拦也阻挡不了他,但如果这是殿下所愿,那他委屈点也无妨,不过嘛—— 萧玖顾轻垂眼眸,半掩住眼眸里的幽暗流波,饶了殿下这一次,下次可是要加倍奉还的。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苏景宁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环视四周:“这是哪儿呀?” 苏景宁的周围都弥漫着白色飘渺的云烟,让人辨别不了方向,他尝试着拂起袖摆扬去眼前的云烟,却怎么也挥不去,无奈只能提步往前走。 突然前方传来孩童的嬉闹声,苏景宁循着声音快步走去,飘渺的云烟似被风吹过,尽数往两边散去,一道白光闪过,苏景宁下意识闭上眼睛,待眼睛再次睁开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簇花丛后面。 “三殿下,三殿下你在哪啊?”一道道杂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苏景宁慌乱的躲在花丛背后,数名太监宫女掠过花丛离去,苏景宁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查看。 看那些太监宫女穿的服饰不正是皇宫的服饰吗?他们喊的三殿下,不会是我吧?可他被封为安王后,就没人喊过他三殿下了,还有这地方,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好像是...... 忽然花丛悉悉索索的动了一下,窜出一道红色的身影朝他撞了上来,苏景宁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与自己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那道红色的身影穿过自己的身体,朝着宫女太监相反的方向离去。 苏景宁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对着眼前盛开的菊花伸出手,果不其然,玉白纤细的手虚无的穿过菊花,手消散成光点后,又恢复完好。 等等!菊花?难道这是原主当年芳菊会落水的回忆,估计是那侍女的供词激起了原主这段被遗忘的回忆,那道红色的身影估计就是原主小时候,如果跟着小原主,那他不就能看见当年事情的原委了吗? 苏景宁紧随其后,跟着小原主绕着隐秘的小路躲过一众寻他的太监宫女,小原主估计是玩累了,随意找了个花丛便钻进去枕臂躺下,不一会便睡着了。 苏景宁围着他转了一圈,这肉嘟嘟的脸蛋,像极了一个软乎乎的白玉团子,招人疼爱的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原著中所说的那般,长大后便会暴戾成性,草菅人命。 “夫人,你看,听闻这湖畔中有种稀罕的鱼,叫什么金玉锦鲤,如果对其许愿,定能如愿以偿。” 苏景宁猛然抬头,这是白姨娘的声音,不过听起来稚嫩了许多,他站起身,循着声音望去。 白姨娘躬身搀扶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往湖畔走去,妇人头戴简单的头饰,曳地刺绣妆花裙,略施粉黛的面容与夏念之五分相似,一双盈盈的杏眼显得娇弱温婉。 毫无疑问,此人定然就是夏夫人。 第120章 欠你的,我会还 夏夫人似是很信任白姨娘,对她的话丝毫没有产生怀疑,柔声道:“就是一条鱼,哪能助人如愿以偿啊,不过就是人云亦云的虚言,不过,我还真未曾见过金玉锦鲤,去看看也无妨。” 白姨娘低垂着头,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嘴角微微勾起:“夫人,金玉锦鲤就在湖畔边,我们凑近点去看吧。” 夏夫人点点头,被白姨娘牵引着来到湖畔边,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绿的深湛,好似一面透亮的镜子,数条锦鲤浮出水面,鱼尾轻轻摆动,在湖面漾出一圈圈的水纹。 白姨娘眸光一掠,指着湖面道:“夫人快看!金玉锦鲤向你游过来了。” “真的吗,在哪儿呀?”夏夫人循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身体微微前倾,深不见底的湖水离她不过三步距离。 白姨娘趁机伸出手,用力一推,只听见“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夏夫人挥动着双手,挣扎浮出水面,断断续续的求救,可还没喊两声,又沉入了冰冷的水中。 白姨娘双手抱胸站在岸边,唇边挂着得意的笑意,冷漠的看着夏夫人无助的挣扎:“只有你死了,我就能跟老爷终成眷属,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坐上夏府女主人的位置,夫人,你就安心的去吧。” 苏景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夫人一点点的沉入水中,无助的死在那冷冰冰的湖中,他知道这只是原主过往的回忆,夏夫人的死已经成了定局,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的闭上眼睛。 苏景宁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猛然睁开眼睛,目光扫视四周,在凉亭外的不远处有座假山,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蹲在假山下,神色惊恐,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对面的人。 那人应该就是夏夫人的另一个侍女,也就是写供词的那人,看来此人没说谎,此景与供词的出入分毫不差,那接下来应该就是小原主要被白姨娘推入湖中了。 苏景宁转身走回小原主身边,小原主纤细浓密的睫毛轻颤,眼睛缓缓睁开,他伸手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抬头对上苏景宁的双眼。 苏景宁蓦然地怔了一下,心中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小原主不会是能看见他吧?但细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很可笑,这只是一段回忆,早已逝去的过往,又怎么能透过回忆看见他呢。 小原主定定的看着他,苏景宁内心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良久后,小原主才缓缓移开视线,还没等苏景宁松口气,小原主轻垂眼眸,语气淡淡道:“终究还是要回归原位的,欠你的,我会还的。” 苏景宁被这一段无厘头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但直觉这话是对他讲的,他伸出手想问个清楚,但手刚触上原主的身体,立马便化为光点:“你能看得见我对吧?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原主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景宁一眼,这让苏景宁更加确信原主能看见他的念头,随后原主起身,又似看不见般穿过苏景宁的身体,苏景宁化作光点消散。 片刻后,一道白光闪过,苏景宁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发现他此时正站在湖畔前,就连他的双手也变成了孩童的手,湖中的倒影清晰的映着小原主的脸,他这是穿进小原主的身体里了? 还没等苏景宁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耳边就传来一道不善的笑声,他猛然转身,白姨娘面容狰狞的站在他的面前,阴恻恻的说道:“臭小子,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看到不该看的。” “去死吧!”白姨娘用力一推,苏景宁身体往后栽进了湖里。 冰冷刺骨的湖水迅速将苏景宁包涌,深不见底的湖中看不见一丝光亮,他想挥动双手挣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双手就是使不上劲,就好像他被困在了这具身体里,出不去也动弹不得。 只能任由身体缓缓沉入无尽的黑暗里,刺骨的阴冷、无助的绝望、还有对死亡的恐惧,皆一同渗入全身,恍惚间,苏景宁脑海中响起一道熟悉的铃声。 苏景宁猛然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单薄的衣裳,额前的碎发紧紧的贴在脸颊上,苍白的嘴唇微张喘着粗气,那深陷绝望的痛苦令他久久不能回神。 帐幔轻轻晃动,帐幔上挂着的珠帘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苏景宁空洞的瞳孔缓缓聚拢,他惊魂未定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落才堪堪定下心来。 仅仅只是一段原主残留的回忆,可为何感觉会如此的真切?还有原主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的心中涌起一个疑团,渐渐变大,犹如深陷泥潭,将他困于其中,难以挣脱。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靠近床榻,那人见床榻上的人还未眠,微微一怔,眸中泛着逼人的寒意,杀机毕露,他放轻步子,生怕惊动床榻上的人。 身上出的冷汗将衣裳紧紧的贴在身上,让苏景宁感到浑身粘腻,难以入眠,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换件衣裳,转眸间,惊觉朦胧的帐幔前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苏景宁启唇正要叫人,黑衣人似察觉他的意图,迅速出手点住他的穴道,苏景宁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是不是跟点哑穴这招很有缘啊?动不动就点哑穴,动不动就点哑穴,你们会武功的人是不是没别的招了? 叫人不行,那闹出动静总行了吧,正当他想扯动珠帘闹出动静时,竟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别说伸手了,就算是挪动一点点的位置都不行。 “别白费力气了,你身上的穴位被我封住,动不了的。”黑衣人扯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他嘴角轻扬,可笑意却并未达到冰冷的眼眸:“别来无恙啊,安王殿下。” 黄醒!苏景宁脸色煞白,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冷汗。 黄醒伸手掐住苏景宁的脖子,眸光冰冷凌厉,在黑暗中显得阴翳可怖:“就是因为你,念之如今四处东躲西藏,没有个安生日子过,你将她逼上了绝路,可曾想过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黄醒掐住苏景宁脖子的手慢慢收紧,苏景宁白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眼见着快要窒息了,黄醒才缓缓松开手,苏景宁深深的吸了口气,胸口因缺氧太久,猛然吸气以致胸口火辣辣的闷疼。 黄醒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冷笑一声:“你的命还有人等着要呢,可不能让你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苏景宁突然感觉后颈一疼,眼前一黑,摔倒在床上便不省人事了,黄醒伸手将苏景宁扛在肩上,小心翼翼的推开花窗,足尖一点,消失在夜幕之中。 次日清晨,萧玖顾端着个铜盆推开屋门,他放轻步子走进内室,床榻上被子凌乱的堆在床脚,珠帘杂乱的缠在一团,而躺在上面的人却不知所踪。 萧玖顾放下铜盆,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面,床面一片冰凉,可见殿下早已离开屋内,殿下这是去哪儿了?萧玖顾正准备出去寻,无意间踢到摆放在床下的鞋子。 萧玖顾皱了皱眉,蹲下拿起鞋子,似是察觉出不对劲,转头看向一旁的檀木横架,一身素白的衣裳纹丝不动的挂在上面,鞋子在这,衣裳在这,殿下又怎么可能出去。 萧玖顾挥手打翻铜盆,“哐当”一声巨响,守在门外的侍卫察觉屋内动静迅速推门走了进来,侍卫站在屏风外,拱手行礼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萧玖顾转眸看向侍卫,细长的眼眸中早已是一片冰冷:“昨晚是你们两人在门外守夜?殿下可曾离开过屋内?” 侍卫两人面面相觑,殿下不是在屋内吗?不明所以萧玖顾为何这么问,恭敬回道:“殿下未曾离开。” 话音刚落,不知是哪个字眼触怒了萧玖顾,侍卫察觉周围的空气都如凝结了一般,又冷又沉,直叫人全身发寒,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萧玖顾脸色铁青,神色冷厉可怖,令人望而生畏:“安王府巡逻的侍卫众多,你们更是在屋外守夜,竟让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将殿下掳走,你们这群废物!” 侍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吓得浑身颤栗,像个筛糠一样哆嗦起来:“我们昨晚当值并未察觉屋内有动静,所以......所以也不知道殿下会被人掳走。” 叶儿和长川刚进屋便看见浑身散发浓浓戾气的萧玖顾,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一大早的,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玖顾极力压抑即将爆发的怒火,沉声道:“叶儿,殿下被人掳走了,你快去禀报太子,让他迅速封锁长陵,预防贼人带走殿下。” “殿下被人掳走了?”叶儿担忧问道。 长川安抚的摸了摸叶儿的头:“你先去禀告太子,别担心。” 叶儿双手攥紧,她在这帮不上什么忙,最要紧的还是让太子殿下调兵搜查,她点点头,转身快步朝皇宫跑去。 长川深邃的眼眸静凝着:“昨夜暗卫营传来消息,有人在长陵发现了夏念之的身影,殿下不曾与他人交恶,而夏念之又在此时出现在城中,殿下很有可能是被她掳走了。” 第121章 风雨将至 “夏念之——”萧玖顾捏紧拳头,手腕上青筋突起,脸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就算是将整个长陵都翻过来,都务必给我找到殿下。” 长川点点头:“好,我这就去调遣安王府所有的侍卫,挨家挨户的搜查。” ...... 而此时的苏景宁横卧在一堆杂乱的稻草上,他清瘦白皙的手脚都被捆绑着绳子,如墨般的青丝铺散,玉颜朱唇,与这杂乱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似是误入凡尘的仙人。 夏念之端坐在简陋的桌前,支肘撑头看着昏迷的苏景宁,白嫩的指尖因内心烦躁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她敛目扬了扬下巴,黄醒立马领会,端起一盆水泼到苏景宁脸上。 苏景宁纤长的睫毛轻颤,眼睛缓缓睁开,湿润的碎发贴在脸颊上,发梢上的水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慢慢晕开一团墨影。 苏景宁艰难的用着被捆住的双手支起身体,背靠在墙上,碎发滴落的水珠流进眼睛,令他看不清眼前事物,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蹲下。 苏景宁闭了闭眼,水珠从眼角滑落,待再次睁开眼时,便看见夏念之目光幽深的看着他,清冷的眼眸又冷又沉,令人捉摸不透她的情绪。 苏景宁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除了单薄的衣裳被水打湿了,身体感到了寒凉,还有对自己落入了夏念之手中,内心感到了惶恐不安,如同坠入了冰窟,彻骨的寒冷从心脏蔓延,令他浑身颤栗。 夏念之见他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蜷缩在角落,许是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夏念之心情大悦,她嘴角上扬,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安王殿下可还记得我?” 苏景宁露出个哭笑不得的神色:“怎会不记得,如今恐怕是整个南镜都记得你......”话未说完,苏景宁面色一僵,他的哑穴被解了!什么时候解的?那他刚刚说的话......夏念之全都听见了。 苏景宁妄想将刚刚的事翻篇,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道:“刚刚那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睡太久了,脑袋有些昏沉。” 夏念之闻言也不恼,反而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毕竟我的悬赏令都已经传遍整个南镜了,更何况,如今还将安王殿下给绑了,估计那悬赏令的赏金又会涨不少呢。” 苏景宁满脸愕然,这姑娘不会是缺根筋吧,提起捉拿她的悬赏令还这么轻松,完全不像一个正在逃亡的人,反倒像是闲情舒适四处游山玩水的人。 夏念之缓缓抬眸,在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纤细的指尖轻轻擦拭着泛着寒光的刀身,漫不经心的说道:“安王殿下可知我为何抓你?” 匕首锐利的寒光刺的苏景宁微微眯眼,他咽了下口水,胆战心惊的回道:“可是因为......夏夫人?” 夏念之眼眸一转,冷光闪动,反手将匕首插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刀锋转向一划,仅仅离他的颈脖不过一指距离,墙上的灰轻轻飘落,苏景宁紧张的滚了滚喉咙,背上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透。 夏念之缓缓收回匕首,低头吹了吹落在匕首上的灰,抬头绽开一笑,与刚刚冷若冰霜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抱歉,手滑了。” 苏景宁僵硬的转头,瞥了眼墙上一指深的洞,手滑这理由也太牵强了点吧,看这插刀的力道,她是把墙当成他了吧,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对了!夏念之以为她母亲是我害死的,这确实是挺大的仇怨,她此时想杀了我泄愤也很正常,可重点是,她母亲不是我害死的啊! 苏景宁定了定慌乱的心神,轻声道:“夏念之,我知道你想杀了我,为你母亲报仇,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清楚,你真正的杀母仇人早已经被你手刃,当年落水一事,我也是受害者,我从未曾害过你母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念之皱了皱眉,面色阴沉。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人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萧玖顾那张俊美无涛的脸冷若冰霜,他提步走出空无一人的夏府,自夏念之谋反后,夏府也因此受到牵连,昔日喧嚣的夏府,如今满目萧索,封条遍布。 萧玖顾抬眸看着蛛丝缠绕的夏府牌匾,深邃的眼眸泛着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他伸手抽出长剑,足尖一点,利剑裹着一股冷冽的劲风劈向牌匾。 萧玖顾双脚轻轻落地,随之一声巨响,被分成两半的牌匾掉落在地,扬起了一股尘灰。 萧玖顾眸光闪动,偏头躲过一拳,他挥动右手,手中的长剑猛然向后劈去,寒光闪动,剑风凌厉,长剑直指身后偷袭之人的颈脖,剑锋再进半指,身后之人怕是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会在这?呵!”林枫年强抑住怒意,手不由握紧成拳:“我昨日才和殿下分别,今日殿下就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你是如何保护殿下的?” “我现在没有闲工夫与你争论此事,殿下不知所踪,如今找到殿下才是最紧要的事。”萧玖顾收回长剑,并不想和他多做纠缠,直接越过林枫年大步离去。 可还没走两步,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插入朱红的柱子上,拦住了萧玖顾的去路,他抬眸望去,徐荣轩翻身下马,迎面走来,眸中燃起簇簇怒火,恨不得将他撕碎成千万片。 徐荣轩拔出长剑直指萧玖顾,咬牙切齿道:“要是阿宁在夏念之手中出了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 萧玖顾毫无畏惧的伸手推开指着自己的长剑:“殿下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用你说,我亦不会放过自己。” “小侯爷!小侯爷!”风舟行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只手撑着柱子缓了一口气:“小侯爷,有安王殿下的消息了,西城的乞丐揭了悬赏令,说......说......” 徐荣轩伸手揪住他的衣襟晃了晃:“给老子把话捋清了,到底说什么了?” 萧玖顾和林枫年两人同样屏息凝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三道目光灼灼的视线盯着自己,风舟行感觉身上都快被灼出几个洞了,他咽了下口水,哆哆嗦嗦说道:“乞丐说曾在西城那荒废的月老庙见过夏念之。” 萧玖顾足尖在台阶一点,借力腾跃,稳稳落在徐荣轩骑来的马背上,抓起缰绳用力一拉,马儿嘶叫一声,朝着西城飞驰而去。 “萧玖顾,那是我的马!”徐荣轩转眸冷冷的瞥了风舟行一眼:“你骑马了吗?” 风舟行咧嘴轻笑一声:“骑了骑了,就在那儿呢,欸?我的马呢?” 一道月白的身影纵马飞奔而过,马蹄扬起一股尘土,清风一吹,尘土飘落,人和马皆不见踪影。 风舟行怯怯的收回指着马棚的手指,僵硬转头看向一脸怒意的徐荣轩:“小侯爷,我的马被林大人骑走了。” 徐荣轩低沉的声音极力压抑怒意:“我不瞎,还不快去找多一匹马,一定要快点赶到阿宁身边。” 听闻阿宁出事后,我后悔了,我后悔那日如此对待阿宁,那日我因嫉妒冒犯了阿宁,还未跟阿宁道歉呢,阿宁那日被我赶出门,他肯定很生气,阿宁还没原谅我呢,我要快点见到阿宁。 天边层层叠叠的乌云翻涌密布,一道雷声轰鸣响彻天际,风声呼啸,树叶沙沙作响,荒废的月老庙蛛丝四处遍布,光线因天色渐渐暗沉,显得庙内寂寥阴森。 守在庙外的黄醒抬头看着乌云笼罩的天际,心事重重的紧蹙眉头,喃喃道:“风雨将至。”也不知此风雨是比物,还是比人了。 苏景宁目光坦荡的对上夏念之的眼睛:“夏夫人是被白姨娘推下湖淹死的,白姨娘引着夏夫人来到湖畔,趁其不备把夏夫人推下湖,年幼的我因贪玩甩开宫女,无意撞见此事,白姨娘为了灭口,也将我推了下去。” “所以,夏夫人并非是因救我而丧命的,她是被白姨娘害死的,我年幼因此受到了惊吓,才将此事忘了,就在昨晚,我已经找到了夏夫人死因的证据。” “你母亲以前的贴身丫鬟兰儿,她当年也目睹了白姨娘是如何害死夏夫人的,她手上还有白姨娘掉落在湖畔的耳坠,你如若不信,你可去找兰儿对峙,我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而白姨娘也已经被你手刃,你也算是为你母亲报仇了,而我从始至终都是背锅的那一个,如今真相大白了,你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 苏景宁凝神注视着夏念之,目光中隐含期待,夏念之低垂着头,令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寂静的月老庙忽然响起一阵肆意的笑声,笑声久久不绝,透着凄凉的自嘲之意。 夏念之缓缓抬头,唇边挂着悲凉的笑意,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看看我这一生何其悲哀啊,母亲幼年早丧,父亲轻视,姨娘庶姐虐待,机关算尽为母报仇,结果仇人竟是自己身边那欺我辱我之人。” “虽是手刃了仇人,可最后还是落了个如丧家之犬四处逃亡的下场,只因自己从一开始就报错了仇,恨错了人——” 第122章 抱歉,我可能要食言了 苏景宁闻言不禁对夏念之升起一丝同情,同情她年幼的悲惨遭遇,同情她机关算尽却得来一个如此可笑的结果,但内心升起的这丝同情转瞬即逝,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夏念之亦是如此。 夏念之为了帮母亲报仇,不择手段的牵连了许多无辜的人,清阳城那些无辜的百姓因她流离失所,饿死荒野,还有舅舅也是因她而亡,她身上背负着累累的罪行,条条的人命,她不值得同情,她因当受到该有的惩罚。 苏景宁轻咳一声:“那个......既然你都相信害死你母亲的不是我了,那可以放了我了吗?” 夏念之擦掉眼角的眼泪,将手中的匕首扔到一旁,苏景宁见状,脸上顿时喜色洋溢,可还没高兴两秒,苏景宁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只见夏念之扔掉匕首后,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她拿着瓷瓶在苏景宁眼前晃了晃:“安王殿下,我本想用那匕首削去你的皮肉,挑断你的筋骨,让你痛苦的死去。” 苏景宁看着地上泛着寒光的匕首,脸色苍白,身体颤抖的厉害。 “但是嘛......”夏念之伸手擦去苏景宁额上的冷汗,冰凉的手在脸颊轻轻抚过,苏景宁心弦紧绷到了极点,好在夏念之只在脸上停留了一刻便收回了手。 夏念之见他如惊弓之鸟那般畏惧她,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没有害死我的母亲,我理应放了你,但是嘛,如今我抓了南镜最受宠的安王殿下,我如果把你放了,我还会有命活吗?” 苏景宁浑身一僵,看来夏念之是不打算放过他了,一定要想想别的办法,萧玖顾估计已经发现他不见了,一定要拖延时间,坚持到萧玖顾来救他。 “你如果将我放了,一切处罚从轻发落,但如果你将我杀了,你就是真的无法回头了,别说是整个南镜容不下你,就连北朔也不会放过你的。” 夏念之似乎毫无畏惧,神色依旧淡然:“北朔?哦,我想起来了,如今北朔的王好像就是安王殿下的以前的侍卫,他叫什么来着?嗯......叫萧玖顾。 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初赐婚一事,我差点就被你摆了一道,那日也多亏了萧玖顾啊,在阴差阳错间将你的局给搅黄了,不然啊,我的命可能就交代在那日了。” “为此我也吃了不少的苦头,萧玖顾因嫉妒你要娶我,叫人将我困在地牢,差点就一剑刺死我了,好在吉时将至,我逃过了这一劫。” 夏念之目光沉沉:“无论我杀不杀你,南镜北朔都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何不找个人先给我下去开开路,安王殿下且先帮我看看那地狱是什么样子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苦的。” 苏景宁害怕的手紧紧攥着,手心被指甲扎破,鲜血从指缝溢出,一滴滴流下,染红了绑在手腕上的麻绳,萧玖顾,我快拖不下去了,你到底在哪儿? 夏念之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她轻声道:“这毒叫蚀骨,服用后此毒后,毒会蔓延你的四肢百骸,一节一节腐蚀你的五脏六腑,直至身体全被毒侵蚀,人就会慢慢死去。” 苏景宁整个人如失了魂魄一般,怔怔的念出这两个字:“蚀.....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蚀骨就是原书中萧玖顾给原主下的毒,难道无论是原主还是我,都要被这蚀骨毒杀吗? 就在苏景宁慌乱无措之际,他眸光一闪,对了!我怎么忘了我还有一个系统。 眼见着夏念之捏着毒药慢慢伸向他,苏景宁在脑海中疯狂呼救:“系统!系统!我都快要没命了,你还要装死装到什么时候?” 【嘶......嘶嘶......嘶.......】 脑海中,系统久久不语,唯有一阵机械电流声在回荡,苏景宁隐隐察觉不对,细细想来,他好像已经许久没听见系统的声音了,最近一次还是被萧玖顾关进小黑屋那会,自他与萧玖顾确认心意后,系统就不见踪影了。 此时苏景宁已经没有心思顾及系统的事情了,夏念之只手扣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捏着毒药就要往他的嘴里塞,苏景宁紧闭嘴唇,头被手紧紧固定住动弹不得,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苏景宁眸光一转,侧身用肩膀撞掉了夏念之手上的毒药,圆润的毒药滚落在地,夏念之对他的不配合感到很是不满,眸中浮起一片寒意:“安王殿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夏念从瓷瓶里再倒出一粒毒药,伸手卸掉他的下巴,眼见着毒药就要被喂进嘴里了,忽然一声巨响让夏念之的动作一顿,循着声音望去,黄醒口吐鲜血的倒在香案上。 黄醒艰难的朝着夏念之抬起一只手,虚弱的说道:“念之,快跑,他们找来了。”说完,支撑起身体,挥剑对上一步步逼近的人。 苏景宁抬眸透过模糊的窗纸见到门外玄色的身影,他一眼便认出那是萧玖顾,知道是萧玖顾来了后,他心中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了下来。 夏念之将手中的毒药捏碎,尽数送进苏景宁的口中,随后把苏景宁的下巴接了回去,紧紧扣住他的下颚迫使他仰头,见他喉咙滚动,药都被吞下后,她才缓缓松开苏景宁的下颚。 夏念之仰头大笑,双眼布满血丝,彻底陷入疯癫之状:“来了又如何?这药你还不是照样吃下去了,我特意将药给碾碎了,这样药效会发挥的快一些,能让殿下临死前少一些痛苦,哈哈哈......” 苏景宁痛苦地蜷缩身体,四肢百骸仿佛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啃咬着,一阵阵的疼痛蔓延身体,嘴角难以遏制地流出鲜血,顺着下巴流下,将衣襟染成一片猩红。 又是一声巨响,摇摇欲坠的大门倾倒在地,扬起一股尘土,萧玖顾只手抓住全身瘫软的黄醒缓缓走了进来,黄醒瞳孔溃散,全身的骨头皆被打碎,身上被剑划破的血痕溢出一股股的鲜血,在地下拖出长长的血迹。 萧玖顾嫌弃的将手中的黄醒扔到夏念之的脚下,转眸便看见苏景宁蜷缩在地,嘴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他唇边的那抹猩红刺痛了萧玖顾的眼睛。 萧玖顾箭步冲了上去,轻柔的把苏景宁抱在怀里,手颤抖的抹去他嘴角流下的鲜血,怎知鲜血刚抹去,嘴角又涌出一股股的鲜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殿下,我来晚了,我带你去看太医。” “哈哈哈......”夏念之发出一阵幽怖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你确实来晚了,看太医?已经来不及了,毒估计已经渗入他的五脏六腑了,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萧玖顾眼底骤然聚起一片猩红,蕴藏着想要毁天灭地的戾气,他小心翼翼的将苏景宁放在稻草上,猛然抬起头,一步步走向夏念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重重的按在墙上。 “解药,把解药交出来!” 夏念之头被撞的头昏眼花,可依旧挂着疯癫的笑意:“没有解药,这毒没有解药,我早就不想活了,有安王殿下陪我一起下黄泉,不亏,哈哈哈......” 萧玖顾眼里凶光毕露,充满了滔天的愤怒,手一点点的收紧,夏念之渐渐觉得呼吸困难,离地的双脚下意识的乱蹬,眼看着就要窒息了,他用力的将她甩到地上,夏念之如脱离水中的鱼儿重回水中,猛吸了一口空气。 萧玖顾拖着长剑走到她的面前,夏念之似乎因刚刚半脚踏入了死亡的领地,对萧玖顾和死亡的痛苦产生了恐惧,她不想死了,她要逃离这可怕的男人,夏念之拖着身体颤抖的往后推。 “死未免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活在这世上,让你每天都生不如死的活着。”萧玖顾挥剑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夏念之痛苦的哀嚎一声,直接瘫软在地。 “萧......萧玖......顾。”苏景宁虚弱的轻唤着,可刚说完便呕出一滩鲜血。 “殿下!”萧玖顾扔下手中长剑,快步来到苏景宁身边,伸手抱起苏景宁就要往外走:“殿下,我带你去找太医,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苏景宁指尖无力的揪住萧玖顾的衣襟,刚想开口,嘴角又涌出一股鲜血,素白单薄的衣裳都被鲜血染成血色。 萧玖顾以为是因为他的抱起的动作才导致苏景宁流血的,顿时吓得不敢妄动,眼眶瞬时泛红,张皇失措地擦着苏景宁唇边的鲜血,玄色的袖摆都被血给浸湿:“怎么擦不干净,为什么擦不干净......” 萧玖顾神色无助,黯然失神的脸庞上隐约流露出绝望,苏景宁无力的牵住他染满鲜血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没用的,我......我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快......快不行了。” 萧玖顾挺拔的脊背如今无力的弯曲,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流下:“殿下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殿下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不......不可以食言。” 苏景宁微微翕动苍白的嘴唇,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抱歉,我可能要食言了。” 第123章 我一定回来找你,好不好? 苏景宁呼吸微弱而艰难,瞳孔隐隐溃散,萧玖顾知道他的殿下快撑不下去了,绝望攀上微红的眼眶,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底一片猩红,划过一丝决绝之意。 萧玖顾双手捧起苏景宁的脸,低头在他染上鲜血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殿下,这世间没你,我一刻也呆不下去,就让我跟你一起走吧,这样,殿下也不算食言了。” 是殿下带我走出了黑暗,是殿下让我知道这世间的美好,是殿下教会了我爱,殿下是照亮我的一束光,是我的救赎,在这喧嚣纷扰的世间,我只要殿下一人,如若殿下不在了,这世间我一刻也呆不下去。 苏景宁闻言,心中已经隐隐猜出萧玖顾的意图,果不其然,只见萧玖顾抽出一把匕首,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往自己心口扎,苏景宁强撑起沉重的身体,伸手抱住萧玖顾,以此避免他做傻事。 萧玖顾瞳孔一缩,落刀的手一顿:“殿下......” 苏景宁强撑着一口气阻止萧玖顾,这下是真的撑不下去了,他的心剧烈的绞痛起来,估计毒已经蔓延到心脏了,如果他真的不在了,以萧玖顾那偏执的性子,必定会紧接其后随他离开,绝不能让这狼崽子做这种傻事。 苏景宁刚想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一大口鲜血喷洒在萧玖顾的胸口上,他缓缓起抬头,声音嘶哑虚弱:“萧玖顾,我不会......不会就这么死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屋内的床柜里........放着一个白玉瓷瓶,那瓷瓶里装着一粒浮生丸,那是刘太医制作的秘药,等我死后,你就将浮生丸给我服下,然后......然后浮生丸就会慢慢修复我的身体,让我重获生机。” “药效发挥的会比较慢,你可能要等很多年了,待我的身体恢复生机,我就会醒来了。” 萧玖顾摇摇头,潮湿的眼泪划过他的脸颊:“殿下骗我......” 苏景宁虚弱一笑,眼泪从眼角落下:“我不骗你,你不是说......我说什么你都信的嘛,为何这次就不信我了呢?我真的不骗你,萧玖顾,我们拉勾,拉了勾,也算是做了个约定,我一定回来找你,好不好?” 苏景宁缓缓伸出小指,萧玖顾低头看着眼前几欲阖眼的人,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如被刀绞一般,疼痛得无法呼吸,他颤抖的伸出手,勾住苏景宁的小指。 苏景宁嘴角微微勾起,声音轻的几乎风一吹就散了:“约定就这么定下了,等我......回来......”话音刚落,苏景宁便缓缓合上了眼睛,纤细的手也随之无力的垂下。 “殿下?”萧玖顾如失去魂魄般,怔怔地牵起苏景宁垂落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里的光亮逐渐暗沉,平静如同一潭死水的眼底,透着被无尽黑暗吞噬的绝望。 萧玖顾用脸颊轻轻磨蹭着那玉白的手,滚烫的泪水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殿下,对不起,你的约定我遵守不了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浮生丸对不对?这是殿下为了留住我编出的谎言吧。” 萧玖顾捡起地上的匕首,骨节分明的手轻抚着苏景宁的脸颊,琥珀碎金的瞳眸流转着缱绻的温柔:“殿下等等我,我随后就来,还望殿下见到我后,别怪罪于我。” 萧玖顾举起匕首,用力朝着自己的心口落下,只听见萧玖顾闷哼一声,锋利的匕首掉落在地,萧玖顾低头捂住被石子震麻的手,猛然抬头看向门口。 林枫年看着萧玖顾那双猩红的眼眸,不由呼吸一窒,并非是因为萧玖顾有多令人畏惧,而是因为他此时犹如一只困兽,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已经毫无求生的意识了。 “你疯啦!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萧玖顾微微垂眸,未言只字片语,只是紧紧抱住怀中的苏景宁,因萧玖顾侧身靠在墙上,清瘦的苏景宁被他宽大的袖摆遮掩,才导致林枫年第一时间没看到苏景宁的身影。 而林枫年此时才隐隐察觉不对,能让萧玖顾变没有任何的求生欲望,无非是他失去了比命还要重视之物,而萧玖顾最重视的也只有...... 揣揣不安的情绪涌上林枫年的心头,使他感到浑身冰凉,他提起沉重的脚步走上前,萧玖顾怀中的苏景宁也渐渐映入林枫年的眼帘。 苏景宁眼睛紧紧阖上,唇边的溢出的鲜血还未干,素白的衣裳被染成血色,看着令人触目惊心,往日姿容盛极的容颜变得苍白娇弱,好似正在沉睡中的瓷娃娃,一碰即碎般脆弱。 林枫年的医术精湛,一眼便看出了苏景宁脸上隐隐透着青灰之色,是中了剧毒之相,颈脖间的脉搏已不再跳动,殿下已经毒发身亡了。 林枫年顿时胸口如遭重击,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跪倒在苏景宁面前,他伸手揪住萧玖顾的衣襟,眼泪不知不觉的溢出眼眶,声音颤抖沙哑:“这是怎么回事?殿下为何会......” 他说不出那个字眼,他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不想面对殿下那双纯粹明亮的眼眸再也无法睁开的结果,他可以放手让殿下与萧玖顾在一起,最起码他还能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殿下,可如今,他连远远看殿下一眼的机会都没了。 萧玖顾侧头轻轻蹭了蹭苏景宁的额头,哀恸无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没入苏景宁的乌发间:“蚀骨,殿下被下了蚀骨,已经来不及了。” 林枫年怔怔的松开手,眼中布满血丝,如果他再快一点,如果他再快一点,殿下,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已经第三次了。 第一次,殿下被人群冲散,他没能抓住殿下,花灯节就这么短暂的落幕了,第二次,殿下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没能拦住那辆马车,殿下就和萧玖顾许定终身。 这一次,他还是没能赶上,以至于是和殿下的永别,他曾跟殿下说过我们有缘,可他和殿下一次次的错过,冥冥之中注定了他和殿下终究是有缘无份,是他的犹豫造就了这般的结局。 如果他再快一点,也许殿下就有救了,他在赶来的路上犹豫了,他知萧玖顾的实力,有萧玖顾在,黄醒和夏念之并非萧玖顾的对手,他不愿看见萧玖顾和殿下亲密无隙的氛围。 也就是因为那一刻的犹豫,才会来迟月老庙,殿下才会毒发,如果他再快一点,殿下只需尚存一丝气息,他竭尽全力,殿下也不至于殒命于此,都是因为他...... 林枫年捡起掉落地上的匕首,将自己的手心割开,鲜血瞬间染红手心,他伸手想把血喂入苏景宁的口中,萧玖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目光变得狠厉:“你想做什么?” 林枫年视线不离已无声息的苏景宁:“殿下中了蚀骨,即使中毒之人已殒命,但毒还是会继续侵蚀殿下的身体,不出半日,殿下身体就会被蚀骨腐蚀成血水,我的血能解百毒,殿下定然不希望他的身体变成那般模样。” “解百毒?”萧玖顾猛然抓紧他的手腕,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既然能解百毒,那殿下是不是有救了,殿下是不是可以活过来了,你救救殿下,救救他!” 林枫年脸色苍白黯淡:“如果殿下还尚存一丝气息,我能将殿下救回来,但如今......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赶来,也许殿下就有救了,我如今只能让殿下的尸身保持不腐。“ 林枫年将血喂入苏景宁的口中,随后拿出一粒保持尸身不腐的药,扣住苏景宁的下颚放入他的口中。 萧玖顾像是想起了什么,暗沉的眼眸燃起一丝光亮:“我记得你师承刘太医,你的血能解百毒,是否也是因服用了刘太医所制的药?” 林枫年虽不知萧玖顾提及此事所谓何意,但见他空洞的眼眸隐隐唤起一丝情绪,还是耐心的回道:“我年幼身体不好,父亲带我去宫中求药,因师父身边药侍的失误,我误食了师父研制的百毒丹,所以血中含有百毒丹的药性,以致血能解百毒。” 萧玖顾目光闪烁着微光,刘太医的医术竟如此精湛,连解百毒的丹药都能研制出来,殿下所说的莫非不是骗我的,如果真的有浮生丸,那殿下是不是就有救了? “殿下临死前说过,刘太医曾给他留下一枚浮生丸,此药可让殿下多年后重获生机,你是刘太医的弟子,你可曾听过此药?” 林枫年微微蹙眉,浮生丸?他从未听过师父曾研制过这种有违世间定律的药,师父虽常与生死打交道,但说的最常的一句话便是,生死有命,自有常规,如若已成定数,便无法强求。 师父爱制作各种稀奇之药,但唯有一种药,师父是坚决不会涉及,那便是起死回生的药,既然师父没有研制过浮生丸,为何殿下要...... 第124章 谁敢阻,我杀谁! 林枫年突然回想起萧玖顾拿起匕首自尽一幕,瞬间便明白殿下为何要对萧玖顾说浮生丸一事,殿下怕是已经预料到萧玖顾会随他而去吧,所以才给萧玖顾留下生的希望,让他带着期盼活下去。 萧玖顾凝神注视着他,目光中隐含着期盼和希翼,林枫年掩盖在袖摆下的手慢慢收紧,手心的鲜血顺着指缝滴滴流下:“我确实听闻师父研制过浮生丸,看来是研制成功了,所以才交给了殿下。” 瞒着萧玖顾,让他能带着期盼活下去,这是我能替殿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殿下没骗我,殿下没骗我,哈哈哈......”萧玖顾眼含泪花,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打横抱起苏景宁,提步就要往外走。 林枫年伸手拦在他面前:“你要带着殿下去哪?” 萧玖顾额前的碎发凌乱的散落,看起来有些狼狈,许是心中有了期盼,目光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无波,低头凝视怀中的苏景宁:“去安王府取浮生丸,然后带着殿下回北朔,这是殿下答应我的。” 林枫年定定的注视着苏景宁,一寸一寸的描绘苏景宁的面容,似要将他深深的刻入脑海里,片刻后,阻拦的手缓缓放下,萧玖顾大步越过他离去。 殿下生前确实想跟着萧玖顾去北朔,也许殿下更愿意跟着萧玖顾走,如今殿下编下的谎言就是萧玖顾的精神支柱,这也是殿下所希望的,他没有资格阻拦。 萧玖顾刚走出月老庙,便迎面遇上了徐荣轩和苏彦元等人,江赫带着羽林卫包围了整个月老庙,萧玖顾看着门外徘徊的侍卫,抱着苏景宁的手不由紧了紧。 殿下,我想带你回北朔,但可能稍微会遇上一些麻烦,殿下乖乖的呆在我的怀里别动,我怕磕磕碰碰的会伤着你。 徐荣轩和苏彦元两人箭步冲了上来,徐荣轩见苏景宁双眼紧阖,并未察觉异常,只当苏景宁是晕了过去,焦急问道:“阿宁这是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萧玖顾轻垂眼眸,抿了抿薄唇,没有回应徐荣轩的问题,心细的苏彦元发觉苏景宁的衣襟上沾染了不少血迹,视线上移,苍白的嘴唇也残留着丝丝鲜血,阿宁是吐过血吗? 苏彦元担忧的伸出手,想要擦掉苏景宁嘴角残留的鲜血,不料却被萧玖顾侧身躲开了,苏彦元紧蹙眉头,内心隐隐察觉不对,萧玖顾的反应未免太紧张了些。 萧玖顾对阿宁的占有欲他也是略知一二的,但萧玖顾在他的面前还是懂得几分寸的,绝不会像如今这般,好像很是害怕他会动手将阿宁从他的身边抢走一样,如同一只凶猛的巨龙死守着自己唯一的珍宝,时刻警惕着觊觎它珍宝的人。 徐荣轩见他久久不语,耐心慢慢被消耗殆尽,眸光一掠,朝着萧玖顾挥出一掌,另一只手伸向他怀中的苏景宁,想要将苏景宁从他怀中抢过来。 萧玖顾似被他的动作激怒,腾空跃起躲过徐荣轩的攻势,提腿扫向徐荣轩,出脚又快又狠,徐荣轩举起剑身挡下这一击,当剑身震的双手发麻,可见萧玖顾并未留手。 徐荣轩甩了甩震麻的双手,利剑反手一转,还想上前与萧玖顾纠缠,没成想苏彦元伸手挡在他面前。 徐荣轩冲上前的脚步一顿,眸中满是不解:“表兄为何要阻我?阿宁还在他的手上,他既不和我们说明阿宁身体如何,就连碰也不让我们碰,凭什么?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苏彦元死死盯着萧玖顾怀里的苏景宁,嘴唇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萧玖顾阿轩两人纠缠的动作怎么大,不可能没有波阿宁,即使人陷入昏迷中,身体也会有微微知觉,会轻微的动一下。 可阿宁从始至终都未曾动过,甚至是阿宁的头偏向萧玖顾的胸膛,阿宁鼻尖下的轻纱并未因呼吸的吹动而晃动,轻纱很薄,就连微弱的呼吸都能轻轻吹动,可阿宁鼻尖下的轻纱纹丝不动。 再联想萧玖顾的种种不对劲,苏彦元已经隐隐猜到结果了,是一个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苏彦元迎面走向萧玖顾,内心的紧张和不安越来越强烈,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隐隐作痛。 萧玖顾抬眸看着苏彦元为压抑内心的不安,紧紧攥住双手,手心被指甲扎破也不自知,视线未曾离开过苏景宁。 看来苏彦元是猜到了殿下已经去了,他本就没打算瞒着他们,只是不想在这里告诉他们,这聚集的侍卫太多了,如果他们在此时抢走殿下,他没有完全的把握带着殿下安然离开,跟别提带着殿下离开南镜了。 苏彦元伸手抓住苏景宁的手腕,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下一沉,他指腹轻探脉搏的位置,苏景宁的脉搏毫无起伏,很明显是已无生息之象。 苏彦元瞳孔一缩,用力抓住萧玖顾的手臂:“这是怎么回事?阿宁为何没有生息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没有生息了?”徐荣轩愕然地怔了一下,看着如此失态的苏彦元,他踉跄的走上前,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什么没有生息了?” 察觉庙外动静的林枫年快步走了出来,目光晦暗:“殿下被夏念之强行服下了蚀骨,等我们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苏彦元怔怔的看着如同陷入沉睡般的苏景宁,泪水从眼眶涌出,他的阿宁这么乖,为何上天要这么残忍把阿宁这么早的从他的身边带走,是他没有保护好阿宁,是元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徐荣轩双目赤红,一把抓住林枫年的衣襟,手用力到发抖:“胡说八道!你看看,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阿宁只是睡着了,他只是睡着了,怎么就没了?他说了会来找我的,他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徐荣轩手无力的松开,想要上前看看苏景宁,可脚却迟迟的迈不出一步,明明不过几步的距离,他却觉得横隔了一条怎么也跨不起的裂缝,一但他跨过这条裂缝,等着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可即便他再不想承认苏景宁已经死去的事实,也无法欺骗苡橋自己眼睛真实看到的结果,苏彦元的眼泪、苏景宁垂落的手、林枫年眼眸中的黯然,还有萧玖顾宛若游魂般的状态。 泪不知不觉的滴落,徐荣轩眼中的痛苦和绝望都快要溢出来了,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不仅失去父亲,还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他还没跟阿宁道歉呢,他跟阿宁最后一次见面居然是不欢而散的,他那天究竟做了什么啊,将阿宁赶出门,呵斥阿宁让他滚,那天阿宁是不是很委屈,他还没来得及跟阿宁道歉呢。 阿宁,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害怕再次伤害你,所以才想将你逼走的,对不起—— 可我的迟来的道歉,他的阿宁已经听不见了,徐荣轩颓唐的闭上眼,泪流满面,悲痛至极的他竟硬生生喷出一口血,林枫年连忙扶住徐荣轩:“你没事吧?” 徐荣轩摇摇头,缓缓看向苏景宁,阿宁,为何连你也离开我了。 苏彦元颤抖的伸出手,声音很轻,竟像是害怕将那无法醒过来的人给吵醒:“阿宁乖,元哥哥带你回家。” 萧玖顾抱着苏景宁后退几步,苏彦元的手再次落空:“太子殿下,殿下临死前说过,刘太医曾给他留下一枚浮生丸,此药可让殿下多年后重获生机,我不能把殿下交给你,殿下要随我去北朔。” 浮生丸?我怎么从未听闻阿宁提及此事?苏彦元眸中充满疑惑,下意识看向身为刘太医弟子的林枫年,只见林枫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玖顾。 萧玖顾低头为苏景宁抚去散落额前的碎发,并未注意这边的动静,林枫年才对着苏彦元轻微的摇了摇头,苏彦元眼底刚升起的微光又渐渐暗沉。 看来这是阿宁哄骗萧玖顾的谎言,阿宁临死前都在担心这头被他驯服的孤狼离开他以后会活不下去,以自己为由设了个牢笼,让他的孤狼守着他会回来的信念而活,可阿宁又可曾想过? 如果孤狼困在牢笼中,迟迟等不到他归来,孤狼会焦虑、痛苦、绝望,直至冲破牢笼寻找真相,可最后的结果反而会令他更加崩溃,阿宁应该是快撑不住,所以才会急于设立了一个短暂的牢笼保护萧玖顾。 “阿宁是南镜的皇子,你不能将阿宁带走。”徐荣轩眼底一片猩红,死死盯着萧玖顾怀中的苏景宁。 萧玖顾低头将苏景宁身上的衣裳拢了拢,抽出绑在手腕上的系带,将苏景宁牢牢绑在身上,轻声呢喃:“殿下乖乖的,我要带你冲出去。” 萧玖顾缓缓抬眸,眼神渐渐流露出嗜血的寒意:“殿下说了要随我回北朔,谁也无法阻拦,谁敢阻,我杀谁!” 萧玖顾一手抱紧苏景宁,一手拿着利剑,身上散发的浓浓戾气,让密密包围着他的侍卫不敢上前半步,侍卫不敢上前,但徐荣轩敢,他绝不允许萧玖顾把他的阿宁带走。 第125章 殿下,无论多少年,我都等你 徐荣轩抽出长剑正面对上萧玖顾,眸中早已是一片冰冷:“把阿宁放下,不然就把命留下。” 萧玖顾反手挽剑挡在胸前,眼神变得凌厉无比:“殿下我誓死也要带走。”我和殿下定下的约定还没遵守,无论如何,我都要带着殿下一起回北朔。 徐荣轩的手用力攥紧剑柄,骨节捏的咔咔响:“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徐荣轩就提起手中的长剑猛然向萧玖顾挥去,萧玖顾早有防备,腾空跃起,足尖落在徐荣轩的长剑上,催动内力汇聚于脚下,长剑竟被萧玖顾硬生生的踩在地上。 徐荣轩早已不是当年的被萧玖顾按着打的毛头小子,在军营中的刻苦训练,以致他的武功大有长进,徐荣轩挥拳而出,拳头裹着劲风,呼呼作响,直击萧玖顾的脸。 萧玖顾反应迅速,身体倒跃而起,避开拳头,稳稳落地,萧玖顾蹙紧眉头,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现在他只对付徐荣轩一个,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打倒他,他现在唯一顾虑的是苏彦元怎么想? 如果苏彦元也不同意他带走殿下,下令让羽林卫前来阻拦他,以他一人之力,极难从这数百名羽林卫间逃脱,他一人受伤也就罢了,殿下在他的怀中,他唯恐因此让殿下受伤。 然而此时的苏彦元并未将心思放在萧玖顾身上,而是把视线落在了徐荣轩身上,徐荣轩此时双眼赤红,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狮子,龇开尖利的獠牙,试图一口咬断对面孤狼的脖子,然后把自己窝藏多年的珍宝给夺回来。 他同意萧玖顾把阿宁带去北朔,虽然他内心极不情愿,但这是阿宁的意愿,他愿意放手,也许阿宁去了北朔才是最好的选择,父皇身体有恙,定然禁受不起阿宁死去的消息。 他同样也禁不起再有一个重要的人离他而去了,阿宁的消息要隐瞒下来,不仅要隐瞒父皇,还要隐瞒整个南镜,上次阿宁失踪,父皇还是在他人口中得知了此事,这次,不能在如此疏忽了。 就当阿宁是去北朔游玩了,他绝不能再让父皇有半点闪失,更何况,阿宁是萧玖顾活下去的希望,也是阿宁临死前的所愿,所以萧玖顾将阿宁带去北朔,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他之前怎么没看出来阿轩对阿宁竟存在着这番心思,但终归还是一厢情愿了,他很清楚,纵使阿宁没有和萧玖顾在一起,阿宁也不会选择阿轩的。 阿宁把阿轩当成亲人了,因为是亲人,所以尽管阿轩如何努力靠近阿宁,阿宁也不会越界,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在苏彦元思索着徐荣轩的事情时,萧玖顾和徐荣轩已经交手不下百来回合了,两人打斗打的如火如荼,徐荣轩的胸口被猛然踹了一脚,他连连后退几步,伸手随意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 身上的劲装被剑划破了不少口子,血慢慢滴落在地,反观萧玖顾还有闲心低头整理苏景宁被风吹乱的碎发,谁强谁弱,一眼分明,即使徐荣轩一直这么纠缠下去,也还是同样的结果。 徐荣轩被怒火蒙蔽的理智渐渐回笼,冷静下来的他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他都不是萧玖顾的对手,但他也绝不会让萧玖顾把阿宁带走的,哪怕是不择手段。 徐荣轩深邃的瞳孔忽而幽深下来,他扫视包围萧玖顾的侍卫,沉声下令:“抓住他,如若反抗,让他受点皮肉之苦也无妨,切记!不要伤了阿宁。” “是!”侍卫们提着剑蜂拥而上,萧玖顾眼底骤然聚起猩红,挥剑挡下了一个侍卫的攻势,横腿踢飞那个侍卫,随后又冲上来一人,面对这么多人的攻势,萧玖顾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更何况怀中还抱着一个苏景宁,手脚难免会受到限制,萧玖顾很清楚徐荣轩打着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耗尽他的精力,以此跟他抢夺殿下,虽说徐荣轩的法子令人不齿,但效果还是有的。 时间一久,萧玖顾渐渐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一时不查,竟被一个侍卫偷袭砍了一刀,背后被剑划出一道极深的血痕,殷红的血液很快便染湿了整个后背。 苏彦元没想到他不过沉思片刻,抬眸便看见徐荣轩对萧玖顾下此狠手,急声呵斥道:“都给我住手!” 侍卫们面面相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事实上他们也不想上前送死,仅凭萧玖顾一人,他还能撑到现在,可想而知,萧玖顾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了,即便最后萧玖顾被制服,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萧玖顾周围满地瘫倒的侍卫就知道了。 徐荣轩眼见着萧玖顾快要撑不住了,可侍卫的攻势却在这时候停了下来,他哪肯罢休:“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住手!我看你们谁敢上前。”苏彦元神色阴沉,快步走到萧玖顾面前。 萧玖顾长剑插地,踉跄的支撑着长剑站起身,额前的碎发被鲜血打湿,紧紧贴在脸上,衣裳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已经分不出是侍卫的还是他自己的了,那双嗜血的眼眸蕴藏了浓浓的杀意,只要有人上前,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割破那人的喉咙。 此时的萧玖顾看起来既危险又狼狈,而怀里的苏景宁却和萧玖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身为这场争夺风波中主角,苏景宁不但丝毫没有受到殃及,甚至是连一滴血也没溅到他身上,由此可见,萧玖顾把他保护的很好。 苏彦元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递给萧玖顾,视线触及他怀中的苏景宁,清冷的眼眸瞬时温软了下来:“这是南镜的通行令,替我好好照顾阿宁,如果......如果阿宁真的醒了,就带他回来给我看看吧。” 他知道浮生丸是阿宁给萧玖顾编织的谎言,但他内心却痴心妄想着,也许有这么一天,萧玖顾真的能把阿宁带到他面前呢,也许有这么一天,他还能听见阿宁轻唤他一声元哥哥...... 萧玖顾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通行令,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因为有前车之鉴,他本以为带着殿下回北朔最大阻碍是苏彦元,可没想到苏彦元竟然同意了,还替他拦下了徐荣轩的人。 殿下,你的元哥哥真的很爱你呢,为了你,他愿意放下对我所有的偏见,把你托付给一个他自认为不能托付的人身上。 萧玖顾伸手接过通行令,声音低沉沙哑:“谢谢,我会好好照顾殿下的,如果殿下醒来了,我一定带他回来。” “好。”苏彦元双眼泛红,泪不知不觉的流下,目送着萧玖顾抱着苏景宁穿过人群,一步步的离开这里。 “不行!不可以!拦住他们,不能让萧玖顾带走阿宁。”徐荣轩推开面前的侍卫,强忍着身上的伤痛都要抽刀阻拦萧玖顾离开。 苏彦元眸光一掠,寒声下令:“拦住小侯爷!” 羽林卫得令拦在徐荣轩的面前,徐荣轩眼睁睁的看着萧玖顾上了马,策马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外,徐荣轩的理智瞬间崩了,他提剑指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羽林卫,双目赤红,神色疯狂。 “给我滚开!挡在我面前,我就杀了你。” “就连我也杀吗?”苏彦元阴沉着脸,挥剑斩断徐荣轩的长剑,断剑“铮”的一声直直插进地面。 徐荣轩手被震的一麻,下意识松开剑柄,他丝毫没有顾及震麻的手,踉跄的走到苏彦元面前,伸手抓住苏彦元的双肩,神色黯然的脸上带着一抹凄然之色。 “表兄,快!快下令封闭城门,萧玖顾要把阿宁带走了,他要把阿宁永远的带走了,我要见不到阿宁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表兄。” 阿轩和阿宁打小感情好,成天形影不离的,阿宁是他从小看顾着长大的,阿轩又何尝不是呢,那桀骜不驯,盛似朝阳的小侯爷,如今颓唐的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他又如何不心疼。 苏彦元伸手把徐荣轩抱在怀里,轻柔地拍着他的背,温声安抚道:“阿轩,和萧玖顾去北朔,是阿宁从始至终的意愿,就让他去吧。” 徐荣轩感觉心痛得仿佛被撕裂般,他慢慢攥紧苏彦元的衣裳,泪慢慢溢出眼眶,渐渐抑制不住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哭起来。 他不想违背阿宁的意愿,他只是......他只是想能时时刻刻的见到阿宁—— ...... 男子扬鞭驱使着着马车缓缓驶出长陵,车轮在青石道路上辘辘起行,幕帘轻轻晃动,萧玖顾颤抖的倒出瓷瓶里的浮生丸,小心翼翼的喂进苏景宁的口中,知道苏景宁此时无法吞咽。 萧玖顾端起茶杯含了一口水,低头吻上苏景宁冰冷的唇上,一点点将水渡入苏景宁的口中,唇舌交缠,让药混合着水融化,慢慢顺着水流进喉咙,待药都喝了下去,萧玖顾才缓缓分开。 萧玖顾轻柔的擦了擦苏景宁嘴角溢出的水,眸中流转着无尽的柔意:“殿下,无论多少年,我都等你。” 第126章 你要的答案都在这 “咳......咳咳......”萧玖顾伸手捂嘴,血顺着指缝流下,他下意识的看向苏景宁,似害怕苏景宁担心,慌乱的拿起茶杯将手上的鲜血洗干净,待骨节分明的手恢复白皙,他才轻轻抚摸苏景宁的脸。 “殿下不必担心,就是受了点小伤,我处理一下就好了,不疼的。” 萧玖顾把上衣一件件的脱了下来,伤口的血肉和亵衣黏在了一起,衣裳被脱下的同时,伤口上模糊的血肉也被撕扯开,萧玖顾咬紧牙根,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他随手把沾满血迹的衣裳扔到角落。 没有上衣遮掩,萧玖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览无遗,以一人之力对抗这么多人,能活下来已实属不易,身上受点伤更是在所难免的,除去一些小道的刀痕和淤青,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才是令人触目惊心的。 刀伤从肩胛骨一直划到腰间的位置,模糊的血肉外翻,因伤口一直被萧玖顾置之不理,猩红的血液汨汨不断的从伤口流出,染红了整个后背,脸色也变得苍白。 萧玖顾强忍着疼痛,拿起一块湿帕一点点擦拭身上的血迹,粗糙的帕子蹭到伤口火辣辣的疼,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不一会,湿帕被扔进铜盆,一盆清水被晕染成赤红的血色,如同绽开了一朵赤色的曼珠沙华。 许是失血过多,萧玖顾感到脑袋一阵眩晕,他拿出一瓶金疮药,将药粉撒在伤口上,也好在药效不错,血很快就止住了,萧玖顾熟练的用绷带裹住伤口,随后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 处理好这一切后,萧玖顾才伸手将苏景宁搂在怀里,脑袋的眩晕让他昏昏欲睡,萧玖顾紧紧抱着苏景宁仰躺在狭窄的软榻上,他轻轻在苏景宁冰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殿下,再过几天就能到北朔了,殿下不是喜欢雪吗?我带殿下去北朔各处看不一样的雪景可好?” “殿下,我为了你连登基大典都逃了,因为此事,殷止气得脸都绿了,回去定然免不了一顿训了,殿下可要补偿我啊,作为补偿,殿下做我的王后可好?殿下不做声,我就当殿下同意了。” “殿下说的多年以后是多少年啊?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啊?殿下也不将时间说清楚。不过没关系,我等的起,无论是五年、八年、还是十年的,我都等的起。” 萧玖顾的一声声的呢喃,在狭小的马车内环绕,他不知疲倦的对着怀中人说着话,即便怀里的人没有一声回应,他所提及字字句句都憧憬着两人的将来,眼眸中满是缱绻的爱意。 终于,萧玖顾扛不住身体的疲惫,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殿下还是快点回来吧,我怕等到几十年以后,我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叟,殿下就不喜欢我了......” ...... 一阵青铜铃声响起,苏景宁缓缓睁开眼睛,朦胧的意识渐渐回笼,他猛然坐起身,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他不是死了吗?这是...... 苏景宁眸中充满疑惑,伸手想拍拍自己的身体,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从自己的胸前穿了过去,看来他是已经死透了,灵魂都出窍了。 苏景宁站起身,抬眸扫视周围,四周飘渺着朦胧的白雾,令人看不清方向,这是天堂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就好像他来过这里。 “叮叮当当!”又是一阵青铜铃声响起,苏景宁猛然循着声音望去,这是......他想起来了,他确实来过这里,那天他就是听见了青铜铃声,才陷入原主的回忆,难道他又被卷入了原主的回忆里? 飘渺的白雾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苏景宁双眸微眯,这么神秘兮兮的,直觉告诉他,这人肯定知道他为何会来到这里,苏景宁快步走向那个身影,随着他跑动起来,白雾迅速朝两边散开。 那人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待白雾尽数散去,苏景宁停在那人面前,瞳孔骤然一缩:“你是......苏景宁?” 眼前人穿着一身赤红鎏金衣裳,面容就是他最为熟悉的一张脸,“苏景宁”轻轻一笑,多情的桃花眼眸微弯,眼尾上挑,同样的脸却很明显能让人分出一二。 苏景宁笑起来温润的如沐春风,纯粹而富有暖意,引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而“苏景宁”的笑容略带着些许邪气,如同一支娇艳的红玫瑰,外表美丽勾人,可那暗藏的花刺却不能令人小觑,美丽又危险。 “苏景宁”目光带着些许玩味:“我是苏景宁,但不是你想的那个苏景宁,准确来说,你才是这个世界的苏景宁。” 苏景宁被他这段话绕的晕头转向,蹙紧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景宁”没急着为他解答,反手一挥,苏景宁眼前一黑,仰头倒在地上,恍惚间听见一道声音:“你要的答案都在这。” 不一会,苏景宁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开满曼珠沙华的地方,满地的曼珠沙华赤红的如同猩红的鲜血,妖艳的如同炽热的火焰。 这是哪?苏景宁正想提步四处看看,结果却发现这具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如同上次沉入湖底那般,他能看到这具身体所看到的东西,但不能操控这具尸体,仿佛他的灵魂被禁锢在这具身体里面。 没办法,苏景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排着队,跟着数名同样身着白色长衫的人踏过曼珠沙华,缓缓的朝着一座桥上走去。 那座桥的栏杆上被绑上了青红两色的绸缎,阴寒的微风徐徐吹来,绸缎随风飘扬,系在栏杆上的青铜铃铛也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桥下流淌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川水,那川水犹如被撒下了湛湛星光,远远看去像是唯美的北极光,闪烁着变幻不定的光点。 当苏景宁看到桥下的一个石碑时,顿时就对眼前的这番美景欣赏不来了,那石碑上刻着“奈何桥”三个红色的大字。 我说这曼珠沙华、这桥、这川水、这阴森的场景,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能不眼熟吗?小时候看电视,那些阴曹地府可不就是这样的排布嘛,感情他是到阴曹地府来了。 也对,他都死了,可不就是要被送去投胎吗?看来,他跟萧玖顾定下的约定只能下辈子还了,那狼崽子知道真相后肯定会恨他吧,也许下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他这个骗子了。 苏景宁眸中闪过浓浓的悲伤,有不舍,有留恋,还有无尽的爱意,最终都凝结成一滴泪缓缓流下。 苏景宁跟着前面的鬼魂度过奈何桥,桥下的孟婆早已等候多时,她端坐在案前,桌面摆放着一册木简,还有数碗孟婆汤,孟婆嗓音沙哑,幽幽道:“渡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皆为过往云烟,悉数遗忘。” 排在首位的鬼魂许是前尘纠缠,迟迟未踏出一步,孟婆似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缓缓翻开木简,找到这人今生的:“李阁,年四十,因战乱而死,可有难以释怀的往事?” 李阁神色黯然:“家国有难,我奋不顾身在沙场上冲锋陷阵,只为守护家国,但皇帝昏庸,怕我功高震主,竟在我与他国对敌的重要关头,扣压了将领们的粮草,以致数千名将领无力对敌,最终横尸遍野。” 孟婆翻动木简,淡淡道:“那昏庸的皇帝已被百姓们推翻,后拥立了一位贤明的帝王,你死去的那些将领们,来世也会投到一个平凡安稳的人家,免受战乱之苦。” “好!好!”李阁含泪连连点头,往事尽数放下,干脆利落的喝下孟婆汤,头也不回的进入轮回。 接下来的鬼魂都并无牵挂,喝下孟婆汤便进了轮回,很快就轮到苏景宁前面的那人,当苏景宁看清那人的面容,蓦然地怔住了,那副面孔就是他前世的脸。 “徐清越,年二十三,因杀人被判死刑,作为惩罚,来世无父无母,孤苦一世。” 苏景宁呼吸一窒,这不就是前世的结局,自生下就被抛弃在孤儿院,受人欺凌,孤苦无依,最后孤零零的死在屋里,难道这是他前世投胎的记忆? “苏景宁”为什么要让他看这个,是为了惩罚我占了他的身体吗?让我看清前世噩梦的开始,痛苦的开端,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的。 徐清越狠狠拍了下桌子,桌面的汤碗被震翻,孟婆汤洒的满地都是,徐清越气息不稳的怒斥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无父无母,孤苦一世,我今生便是无父无母,受人欺凌,我未曾得罪任何一个人。” “也未曾埋怨上天,是那人欺我辱我,我都尽数忍下来了,可他还不肯放过我,竟拿起刀想杀了我,我只是正当防卫,失手杀了他,而他不过比我多了个父母,直接让人给我判了个死刑。” “今生的不公,我也忍了,不是说地府能评判世事不公,今生冤屈吗?为何仅凭一册木简就定了我的罪,为何仅凭一册木简又要让我下一世重复今生的因果,我不服,如果这世界本就如此不公,那我又为何要遵循你们的规则?” 第127章 前尘往事 被砸摊子这事,孟婆见得多了,但质疑地府处事不公的,这倒是第一次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鬼魂,竟然有如此胆魄,不由让孟婆高看一眼,但质疑地府处事不公,此事不容小觑。 若是将此事闹大了,被上头的人知道了,可就不是随便处置这个鬼魂这么好打发了,所以,就要趁他还没将此事闹大之前,把这刚燃起的火星给熄灭掉,这也是地府处理闹事者的一贯方法。 孟婆淡淡的瞥了徐清越一眼:“地府处事公或不公,容不得你一个小小的鬼魂在此批判,来人!将他压入忘川,受万鬼啃噬之苦。” 徐清越那双深邃莫测的瞳眸噙着凌凌冷光:“是,我是一个小小的鬼魂,但我也容不得你们不明不白的处置我。”说完,徐清越转身朝着另一个往生道冲过去。 孟婆脸色大变,全然没有刚刚高傲的模样,她急声道:“快拦住他!此人要进他人的往生道。” 只可惜,等鬼差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往生道与徐清越不过几步距离,他奋力奔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孟婆慌乱的翻阅木简,最后一节的空白处慢慢浮现几行字,南镜国景文八年十二月,皇后徐柔诞下三皇子,随后皇后难产殒命,其三皇子命名景宁。 孟婆眼前一黑,瞬间瘫软在椅子上:“完了!他已经顶着他人的命格降生了,要是被上头知道了,不仅是我们要完了,甚至是整个地府都要被绛罪啊,这可怎么办啊?” 一个鬼差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抬眸间,正好和站在案前排队的苏景宁对上眼,鬼差目光微闪,转头对孟婆低声询问道:“这个鬼魂是不是被顶了命格的那个?” 孟婆没好气的瞪了鬼差一眼:“你还有心思处理公事,还不快想想怎么跟冥王交代。” 鬼差走到苏景宁跟前,缓缓勾起一抹不善的笑意:“这不就是个交代吗?” 孟婆满脸愕然,忽而眼睛慢慢睁大:“你不会是想......你疯啦!互换命格可是有违天规的大罪,如若被发现,轻则投生畜生道,重则天雷绛罚,灰飞烟灭。” 鬼差原本阴森的面容愈发阴暗,令人不寒而栗:“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被上头知道,我们被绛罚也就罢了,可这么大的事情,冥王定然会受到不小的牵连,你觉得冥王会这么简单的放过我们吗?” “如果我们先把此事处理好了,先斩后奏,冥王也不得不和我们成为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事发,他肯定会将我们当成挡箭牌,所以不会这么随意的处置我们。” “一世过得很快,那鬼魂最好就是相安无事的渡过这一世,待他死后回到地府,我定让他灰飞烟灭。” 孟婆在地府熬了数百年才坐上这个位置,她可不想一朝被打回原形,孟婆端起一碗汤,对着鬼差使了个眼色。 鬼差立马领会,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意,一把按住苏景宁,扣住他的下颚,强行将孟婆汤灌进了喉咙里,苏景宁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感觉身体被人抬了起来,随后一阵轻飘飘的失重感传来,他就不省人事了。 “叮当叮当!”一阵熟悉的青铜铃声响起,当苏景宁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回到那满是白雾的地方了。 一阵沉稳地脚步声响起,苏景宁抬眸看去,那人还是穿着一身赤红鎏金衣裳,只是那张脸已经换回了他自己的脸,换回了徐清越自己的脸。 那段过往的回忆已经很清晰明了的解开了他一直苦恼的疑团,徐清越顶替了本属于他的命格,成为了“苏景宁”,而他被被那些自私自利的鬼差拉去填坑了,成为了“徐清越”。 难怪系统说他本就属于这个世界,还有一直害怕他探寻主系统的机密,那机密估计就是命格互换的事情,而系统毫无疑问就是地府派来的。 徐清越眼眸中满满都是歉疚,苏景宁本来应该有着幸福美满的一生,可却因为自己不顾后果的行为,害得苏景宁替他吃了半辈子的苦头:“十分抱歉,因为此事让你替我吃了半辈子的苦,真的十分对不起你。” 被人偷了本就幸福美满的人生,按理说,苏景宁应该会感到愤怒,可他的内心却掀不起一丝波澜,也许冥冥之中必有注定,没什么好埋怨的,虽说现代的日子过的很苦,但也有甜的时候。 已经经历过的人生,就是属于自己的人生,又何必回首未曾触及过的人生呢,更何况,他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南镜,感受到了亲情、友情、爱情,他已经无憾了,自是没有怨了。 苏景宁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其实我很佩服你的,遇到不公,即使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为自己力争一条生路。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既然地府都将错就错了,为何又把我拉回这个世界,还要做什么任务?” 徐清越触及苏景宁的目光,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道:“抱歉,其实这事也跟我有关,因我一人把地府搅乱的天翻地覆,可想而知,等我在这个世界死后,重新回到地府,地府肯定不会放过我。” “所以,我就盯上的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每个世界都有一个位面之子,是天道的宠儿,如若位面之子出了什么问题,这个世界会崩坏,必定会直接惊动天道。” “我无意间看到了孟婆桌上的木简记录着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所以我才会选择你的往生道,我动用了皇子的权力想要杀了萧玖顾,可没想到位面之子受着天道保护,竟取不了他的性命。” “虽然取不了他的性命,但也让他受了重伤,离死也差临门一脚的事了,这个世界也摇摇欲坠,隐隐有崩坏的迹象,只可惜,天道还未发觉此事,倒是让地府发觉了。” 徐清越似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眉稍处笑意轻扬:“冥王也顾不上天地法则了,急忙派鬼差将我灵魂抽取出来,然后将你从另一个世界带了回来了,系统颁发的任务也是为了稳住位面之子,以免世界崩坏。” 苏景宁皱了皱眉,微微偏头道:“不对呀,那为什么一开始颁布的任务是保持反派人设,后面就变成了......稀奇古怪的任务?” 徐清越挑了挑眉,戏谑地看着苏景宁:“那得要看你做了什么了,这个世界会不会崩坏,主要还是看位面之子,除了他有性命之忧外,也有可能情绪、心态多多少少会有影响,我也说不准。” 苏景宁脸上一阵发热,系统让我保持反派人设,估计是因为萧玖顾被我买走后,心中有恨,所以后续反派被男主杀了,这不就顺理成章的解了萧玖顾的心头之恨。 至于后面颁布的稀奇古怪的任务,可能是因为萧玖顾那时候对我暗生情愫,系统为了让萧玖顾抱得美人归,呸!为了让萧玖顾得偿所愿,所以颁布那些稀奇古怪的任务,逼迫我搞基。 苏景宁抬眸上下打量着徐清越:“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冥王不可能会轻易放了你,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徐清越不紧不慢地拂了下袖子,轻咳一声:“冥王派了个二缺鬼差来勾我魂,我稍稍动了下脑筋,不一会就让我逃了,这不?运气太好了,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主神,我跟主神禀明了情况,地府全都遭殃了。” 徐清越说到最后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继续说道:“主神敬佩我有勇有谋的性格,直接削去了冥王的职位,让我顶替了他的位子,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苏景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这段时间地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难怪系统莫名其妙的联系不上了。 徐清越一把搂住苏景宁的肩膀,笑嘻嘻道:“兄弟,我换了你命格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不是喜欢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吗?我就送你回去和他团聚可好?” 苏景宁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他的双肩:“我还能回去!是真的吗?”苏景宁像是想起了什么,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沉下去:“可是......这不是有违天地法则吗?” 徐清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道:“主神就是天地法则的主人,他说了让我还了欠你的因果,那肯定就是可以的,你放心吧,有我顶着呢,更何况,你那小情人都快把世界搞崩了,送你回去也是必然的。” 快把世界搞崩了?难道是萧玖顾出了什么事情?苏景宁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 “徐清越,时间到了。”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忽然响起。 徐清越闻声下意识一哆嗦,苏景宁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白雾中朦胧透着一个挺拔高挑的身影,一身层叠繁复的衣饰,在他身上独有一份矜持庄重的贵气,即使面容被飘渺的白雾挡住,也能看得出此人风姿玉树。 徐清越匆匆忙忙说道:“一会我让系统接你回去,其余的事你问系统吧,我先走了。” 徐清越快步朝着男人走去,两人的身影渐渐被白雾淹没,只能听见细微的对话。 徐清越干笑两声:“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我很快就回去吗?” 那男人轻笑一声,暗含着丝丝危险:“我敬佩你有勇有谋的性格?胆敢藐视天地法则?有你顶着?嗯?” 徐清越似被口水呛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我总不能说你觊觎我的身心吧,至于藐视天地法则,大不了回去随你处置。” 男人闻言,终于露出得逞的一抹笑意:“好,顶你是顶不住的,受你还是受的了的。” 第128章 完结章 【宿主,好久不见,我是系统15号,宿主可还记得我?】 一道许久没有听见的机械声,忽然在脑海中响起,这道冰冷无情的机械声竟让苏景宁倍感亲切。 “嗯,好久不见,你不是因为泄露了主系统的机密,被带回去维修了吗?” 【因泄露机密,我被前任冥主拆了芯片废弃在系统站中,现任冥主上任后,将我修复,让我重新辅助宿主回到任务世界。】 想到可以回去,苏景宁心中流淌着暖暖的欣喜,得知他死讯,元哥哥他们肯定很难过吧,如果我突然死而复生,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吓了一跳。 还有......萧玖顾,那头狼崽子应该还在傻傻的等着他吧,还好,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我们一起定下的约定,我没有食言。 苏景宁急不可待的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回去。” 【宿主,回去之前,我有一事要提醒你,宿主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主神空间,这里流逝的时间比较缓慢,宿主在此处待了五个小时,在位面世界就是五年之久。】 苏景宁感觉自己被人从头到脚的浇了一盆凉水,愣愣的杵在原地:“你的意思是,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五年了?” 五年的时间,萧玖顾是怎么过的?萧玖顾这么聪明,我临死前那拙劣的谎言,能骗得了他这么久吗? 系统似是知道苏景宁在忧心什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宿主,宿主撒下的谎言还没有被拆穿,萧玖顾还在痴痴的等待着宿主回归。】 苏景宁犹如绝处逢生的拍了拍胸口,一口气还没舒下来,又被系统的下一句话堵在喉咙里,差点没被呛死。 【虽然萧玖顾现在还没发现你的谎言,但也离发现不远了,萧玖顾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着刘太医的踪迹,可刘太医却独自一人游历四方去了,萧玖顾也因此苦寻无果,而宿主的谎言才久久未被拆穿。】 【萧玖顾这段时间已经找到刘太医的踪迹了,估计宿主的谎言也撑不了多久了。】 苏景宁脸色大变,为什么重要的话都要放在最后讲,他在这主神空间多待一分钟,那个世界的时间就是飞快流逝啊!苏景宁突然回想起萧玖顾决绝自杀的画面,如果他再待多几分钟,那萧玖顾岂不是要凉凉了? 苏景宁眼里流露不安的神色,急声催促:“别说这么多了,快送我回去!” 【好。】系统话音刚落,苏景宁便感觉脑袋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 五年后,北朔王宫 鹅毛般的大雪随风飞舞,交织成铺天盖地的雪幕,冷风呼啸而过,紧闭的雕花门窗轻轻晃动,晶莹的雪花穿过门缝进入宫殿内,雪花还未落地,就被宫殿内的一片暖意融化成水雾。 宫殿内寂静无声,暖炉里的银碳烧的通红,驱散了殿内的寒意,精致的琉璃宫灯光华淡淡。 御座上,一名男子穿着绣着金丝龙纹的玄色大氅,长发如墨,气宇轩昂,一双琥珀碎金的眼眸似黑夜般暗沉,昏暗的灯火映照在他冷峻的脸上,流露出的摄人戾气令人胆寒。 萧玖顾攥紧拳头,浑身战栗,良久方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从未听过浮生丸是什么意思?浮生丸不是你研制的吗?” 御座下跪着一位银须白发的老者,他见萧玖顾的情绪不太对,按下心中的疑惑,实话实说道:“老夫虽爱研制一些稀奇古怪的药,但起死回生这种有违世间定律的药,老夫是万不可能去碰的,浮生丸绝非老夫所研制,王上可是认错人了?” 萧玖顾眼底一片猩红,潮湿的眼泪划过脸颊滴落,这世上就没有浮生丸这种药,一切都是殿下的谎言,一切都是可笑的谎言,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还傻傻的相信了,他痴痴地等了殿下五年。 可结果呢?他相信殿下终有一日会归来的期冀,不过只是会随风而逝的云烟罢了,殿下,你想让我活,可殿下有没有曾想过,没有殿下的每一天我是如何过来的? 我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苦苦守着殿下的谎言支撑着我活下去,殿下,你好狠啊,你怎么舍得扔下我独自一人活在没有你的世间—— 一扇梨花木殿门被轻轻推开,宫女们手持着清扫用具有序的进入宫殿,排头的内侍宫女沉声吩咐道:“这是王上的寝宫,都给我清扫的仔细点,只需清扫外殿,切记!别私自进了内殿,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宫女们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微微行了个礼,内侍宫女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新进宫的小宫女缓缓起身,见内侍宫女走远后,按耐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询问老宫女:“姐姐,王上的内殿到底有什么东西呀,为什么你们都如此小心谨慎?” 老宫女“嘘”的一声,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王上把王后安置在内殿里,这是宫中不可言论的禁忌,你可别再问了。” 许是小宫女年纪小,不知畏的偏了偏头:“王后?我听闻王上刚登基了就立刻下旨封了一个男子为后,可北朔众人却从未见过王后的样子,姐姐,我是前些日子才进宫的,你给我讲讲王后的事呗。” 老宫女见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刚进宫时的样子,不由心软了一些:“其实我们北朔的王后是南镜国的安王殿下,这事在宫中也并不是秘密,毕竟当年王上为了立安王殿下为后,不顾众朝臣反对,一意孤行。” 内殿里,青色的帐幔拖曳在地,朦胧帐幔里隐约有一个身影横卧在床榻上。 床榻上的男子如墨般浓稠的青丝垂落床榻边,久未见光的肌肤白皙如凝脂,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阖上,琉璃灯盏中的火光微黄,透过帐幔映在男子清隽秀美的面容上,落下一片细腻温润的光影。 “系统,为什么我看不见,身体也动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宿主莫慌,宿主的灵魂离开身体五年,时隔这么久,身体还需耗点时间才能彻底融入灵魂,宿主虽然动不了,但感官还是有的,再等等吧。】 苏景宁暗暗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这事着急不来,只能祈祷萧玖顾还没发现他的谎言了,忽然,听见外殿传来的嘈杂声响,苏景宁凝神听着外殿的动静,希望能获取一些他不在的这五年里的信息。 小宫女偷偷瞄了一眼内殿,可惜被一扇海棠缠丝屏风挡住了视线,小宫女顿时有些泄气:“能被王上一意孤行要娶的男子,那样貌定然是极其俊美的。” “可不是嘛,你知道王上为何要这么着急将王后给娶了吗” 小宫女摇了摇头:“为什么呀?” “因为南镜喜欢王后的人可多了,王上如果不快点将人娶回来,可就没机会了,听说过南镜的安南将军和林丞相吗?” 小宫女连忙点点头:“如今南镜北朔两国安好,安南将军徐荣轩自请镇守边境数年,平定了不少边陲小国不安好心引起的战乱,护住了南镜百姓的安宁。” “而林丞相林枫年,聪明睿智,温文儒雅,为南镜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他体恤百姓,辅佐南镜当今的陛下颁发了不少为国为民的旨意,让南镜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两人都是南镜的风云人物,我自是知晓。” 风云人物?苏景宁暗暗点头,阿轩和林枫年有颜有实力,能成为南镜女子们的梦中情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要是我没死的这么早,可能我也可以成为其中一个,看看我这样貌,在南镜可是顶尖的存在。 【别人是有颜有实力,而宿主是只有颜,实力为零,那些女子可不瞎。】 苏景宁满头黑线,咬牙切齿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老宫女继续说道:“南镜和北朔不知有多少女子喜欢这两位大人,可这两位大人却迟迟未婚,只因为他们的心都落在我们王后身上了,可想而知,我们的王后是有多么的招人啊。” 苏景宁闻言,差点呕出一口老血,这宫女在胡说八道个啥?什么他们的心都落在我的身上了,阿轩当年确实喜欢我,这我就不说了,可林枫年喜欢我什么的,也太能编了吧,我和他只是朋友! 系统的声音再次阴恻恻的响起:【哦,朋友?宿主把林枫年当朋友,可宿主又怎知林枫年亦然?】 苏景宁回想起和林枫年相处的场景,林枫年对他进退有礼,未曾有过出格的动作,不可能如她们所言的那般,定然是传言有误。 老宫女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啊,我们王后红颜薄命......” 突然,殿门被推开,殿外飞扬的雪花被寒风灌了进来,宫女们齐齐跪下行礼,萧玖顾周身散发着渗人的寒意,比殿外的风雪还令人胆颤心寒,只见萧玖顾居高临下的看着刚刚两个议论的宫女。 瞳眸中早已是一片冰冷:“宫中不需要议论主子的宫女,拖下去,杖责二十,逐出王宫。” “是”侍卫熟练的拿出布条堵住宫女想要求饶的嘴,这种事在宫中已经出现不下数次了,可就是会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屡屡触犯王上的禁忌,没有直接处死都已经算是王上手下留情了,许是王后还在内殿,王上不想让王后见血吧。 听见熟悉的声音,苏景宁顿时一怔,萧玖顾回来了,可是我的身体还是动不了啊,系统,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动? 【宿主莫慌,再等等,就快好了。】 萧玖顾摒退所有人,缓缓走到床榻边坐下,榻上的人五年如一日般容颜未变,他的殿下还是这么好看,萧玖顾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柔软的朱唇,眼底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他低头吻住了那冰冷的唇,温柔的在唇瓣上描摹,辗转。 苏景宁虽然身体动不了,但能感觉到唇上温热的触感,心中一惊,不是吧!我离去了五年确实是委屈这狼崽子了,但你也不能饥渴到连我的尸体也不放过啊! 忽然,苏景宁察觉脸上落下了一滴滚烫的液体,这是......眼泪?萧玖顾他哭了...... 萧玖顾缓缓起身,找出一件狐裘给苏景宁披上,穿戴整齐后,伸手将苏景宁打横抱了起来,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殿下,你骗了我,那就别怪我不遵守约定了。” 苏景宁面上依旧是如沉睡般面容,但内心已经着急的要抓狂了,系统!怎么办?萧玖顾百分百是已经知道了浮生丸的事情,就他那偏执的性格,现在准是要去自杀啊,快想想办法啊。 【宿主莫急,灵魂和身体快要融合完成了,再等等。】 再等等?再等我就成寡夫了! 萧玖顾抱着苏景宁来到王宫的梅园,远远便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刚踏进梅园就能看见那艳丽的红梅如雪海般绽放,梅花瓣被风簌簌吹落,轻轻飘落在洁白无暇的积雪上,如同给白妆素裹的地面平添了一抹鲜艳的胭脂。 萧玖顾在积雪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大氅,抱着苏景宁坐落的梅树下,一片梅花瓣在无意间落在苏景宁发间,萧玖顾轻轻取下,低头在苏景宁墨发间落下一吻。 “殿下不是喜欢雪吗?你看,北朔四季寒冬,常年飘雪,这雪花飞舞,寒梅盛开的景色多美啊,我本想等殿下醒来了,我们一起在此堆雪人,看来要到下辈子才能实现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狠狠的插进了苏景宁的心脏,让他疼痛的无法呼吸,为什么我的身体还是动不了,快点动,这狼崽子要做傻事了。 萧玖顾,我没有死,我们一起堆雪人,我们这辈子还没走完呢。 萧玖顾抓起地上的积雪,捏成两个小人相互依偎的模样,做好了后,满意的勾起一笑,眼泪从眼尾缓缓滑落:“殿下,我好想你啊,下辈子,殿下莫要再骗我了。” “没有殿下,我每天过的很是煎熬,如若不是殿下骗我,我可能就可以和殿下一起渡奈何桥了,我们一起入往生道,我下辈子还要和殿下相遇,和殿下相知,和殿下相爱。” “殿下比我早投生,估计现在已经五岁了,我比殿下慢了五年,到时候,殿下可莫要嫌弃我小啊。” 苏景宁听着萧玖顾的一句句思念,心中抽疼,忽然听见刀刃出鞘的声音,苏景宁如坠冰窟,寒意蔓延全身,他焦急的尝试掌控身体,动了,手指动了。 可心如死灰的萧玖顾并没有发现苏景宁的手指在轻轻颤动,萧玖顾举起匕首,正当匕首落下的那一刻,他的手顿在了半空,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扔掉手中的匕首,灰暗的眼眸燃起一丝光亮。 萧玖顾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当看见一双透亮的桃花眼凝视着他时,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流下,滴落在积雪上,瞬间凝结成冰霜。 他没有做梦,他的殿下真的醒了,刚刚落刀时,恍惚间,他听见一声轻唤,殿下的声音每天都在他的梦中环绕,他不可能听错,他的殿下真的醒了,殿下没有骗他。 苏景宁见萧玖顾停下动作,紧绷的弦也缓缓松懈下来,好在灵魂在紧要关头融合了,但身体因太久没动,还是有些乏力。 苏景宁艰难地抬起软绵无力的手,伸手捧着萧玖顾的脸,久未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差点就失去你了,抱歉,我来迟了,我回来遵守我们的约定了。” 萧玖顾伸手紧紧搂住苏景宁的腰,低头吻住了那柔软的朱唇,先是小心翼翼的温柔厮磨,辗转流连,苏景宁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回吻,萧玖顾察觉回应,双眸掀起惊涛骇浪,吻忽然变得凶猛起来。 似要将苏景宁都吞噬殆尽一般,呼吸灼热急促,苏景宁似禁受不住这侵略性十足的吻,喉咙溢出一声低吟,萧玖顾才缓缓松开那柔软的朱唇。 苏景宁被亲的眸中浮起一片濛濛水汽,眼尾泛起薄薄的绯色,殷红的嘴唇更是被蹂虐的红肿起来。 萧玖顾轻柔地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上落下一吻:“殿下没有骗我,你真的回来了。” 苏景宁摸了摸肿痛的嘴唇,含糊不清的说道:“其实.....我当初确实骗了你,浮生丸是假的,是为了让你别做傻事随我而去,后来我的灵魂飘到了地府,巧的是,那冥王欠了我一个恩情。” “他见我前尘未了,让我回来和你再续姻缘,你这五年过的很苦吧,抱歉,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不会再骗你了,以后无论生死,我和你都牢牢的捆在一起了,再也不分离,可好?” 虽然殿下的说辞很是玄幻,但只要是殿下说的,他都信,他萧玖顾从不信鬼神,但这一次,他愿虔诚的感谢地府的冥王,感谢他将殿下重新送回他的身边,他今后愿为冥王修建寺庙,让世人供奉香火给你。 萧玖顾深深的凝视着苏景宁,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好,再也不分离。” 说完,萧玖顾起身把苏景宁抱了起来,苏景宁双手环住萧玖顾的脖子,见他提步走出梅园,苏景宁对北朔王宫人生路不熟的,便开口问道:“你带我去哪啊?” 萧玖顾眼眸中闪烁着微光:“回寝宫。” “这么快回寝宫干嘛?不是说要一起堆雪人,我身体渐渐恢复力气,可以陪你玩了。” 萧玖顾停下脚步,低头对上苏景宁的眼睛,漆黑浓密的眼眸中翻涌着化不开的温柔和欲望,苏景宁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殿下,堆雪人过几天再陪你玩,这几天你就陪我玩别的,殿下离开了五年,我都有好好的记着呢,一周三次,殿下欠我七百八十九次,殿下可要慢慢补偿我。” 苏景宁微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七百八十九次,就算他天天不下床也还不完啊!重点是,这狼崽子怎么连这个都记着,不行,绝对不行,他腰就算是断了也还不起。 “不,不行,我抗议,我要回南镜,我不想被啃得渣都不剩。” “晚了,我的王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