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炮灰妻》作者:牵牛娃 文案: 一朝穿越,叶筝成了书中惨死的女炮灰。 炮灰被皇帝指婚给剧中大反派为妻,新婚当晚,就被反派给拧断了脖子。 作为大反派,摄政王林祈修为人狠辣暴虐,手段残忍,且一心想要谋朝篡位。为避免惨死下场,叶筝想了诸多借口,来拒绝这门婚事。甚至对外宣称,她喜欢温文尔雅的男人。 最终,她还是被皇帝推下了火坑! 大婚当晚,男人凤眸幽深,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听说,你喜欢温柔的男人?” 叶筝欲哭无泪:“……不,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男人笑容潋滟风华:“筝儿乖~叫声夫君来听听。 叶筝:“……” 婚后,看着成天不务正业,一心黏着她的男人,叶筝总觉得,她拿错了剧本…… 【 外冷内热占有欲极强的男主*胆小怕死求生欲超强的女主】 阅读指南: 1:男主不是真残疾! 2:全文以感情线为主,事业线很少。 3:女主性格软萌,特怕死! 4:女主会变美的,但智商随作者,所以,请多多包容。 注:新书发表,不喜勿喷。 以下是新书文案…… 《首辅的精分日常》 林晚穿越到一本书里,嫁给书中那个权势遮天,却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症的首辅,沈砚。 大婚当天,沈砚掐着她的手,恶狠狠的警告她:“识相点,就给本首辅滚远点。” 林晚时时刻刻记得他的叮嘱,不敢离他太近。 只是,洞房花烛的当夜,她就被姓沈的那个小子给黏上了,只见,他满脸委屈的说:“夫人,你不要不理我。” 然后,他就像一个牛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第二天,望着在她身旁醒来,眉眼阴沉的男子,林晚战战兢兢的说:“夫……夫君,我要说是你非要跟我睡一屋的,你信吗?” 沈砚:“……滚。” 林晚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也会跟他一样得了精神分裂症,于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白天那个性情冷漠,却无比正经的他。 只是,无论她怎么撩,他都不为所动,直到有一天,林晚气的撂挑子不干了,却被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堵在了角落。 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脱着衣服,林晚瑟瑟发抖道:“沈砚,天还没黑呢,你……你可是个正经人啊。” 男人眼底带着邪恶的笑意:“谁跟你说本首辅是个正经人?” ps:腹黑假正经男主vs呆萌真貌美女主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预先收藏一下哦~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女配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筝 ┃ 配角:林祈修 ┃ 其它: 第1章 深冬时节,天气干冷。 满园景物萧瑟,枯树被风吹的摇摆不定,湖面都结了薄冰。 御花园里,除了一些偶尔出没的宫女和太监之外,没人有闲情雅致在这么冷的天,到处游逛。 可叶筝却在湖边小路,一直徘徊。 她不顾天寒地冻,顺着湖边小路,来来回回的走着。 如今,都已经是第三圈了! 见叶筝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新月担心她受凉,提醒道:“公主,湖边风大,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万一冻着了,可怎生是好?!” 新月也怕冷,但她皮糙肉厚,冻伤了不打紧。 她就怕叶筝受不住寒。 叶筝保暖措施还是齐全,加上,她满心杂事,并不觉得有多冷。 看到新月冻的双颊通红,叶筝有些于心不忍:“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想一个人四处逛逛。 见叶筝不肯离开,新月说: “公主不走,奴婢就在这陪着你。” 地湿路滑,新月怕叶筝摔着,实在不敢留她一个人。 见新月执意要跟着她,叶筝也没心思过问新月的去留。 天气冷,湖边更冷,侵骨而入的冷风,让人身心打颤,可叶筝却满头是汗。 望着结了冰的湖面,叶筝心情很是复杂。 要说,现在最让叶筝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她一定会说…… 不应该熬夜! 叶筝想不通,她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穿剧了? 叶筝是一名演员,前几天,她接了一部电视剧的女一号,剧本的名字叫《盛世》,是由小说改编而成古装剧。 在拿到剧本的当天,叶筝熬夜看了一宿的剧本,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就这样,再睁眼,她成了书里的人物。 剧本里也有一个与叶筝同姓同名的角色,那个角色是一个女炮灰,恰巧,正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从女一沦落到炮灰,别提叶筝多心塞!然而,更让她郁闷的是,厚厚的一个剧本,上百个人物,炮灰却是全剧第一个死掉的角色。 叶筝的生母是先帝的宠妃,在她生下叶筝的当晚,就因难产去世了,叶筝的命格不好,再加上,自打她出生,便害死了其生母的缘故,先帝也不太喜欢这个女儿,一直对她很是忽视。 后来,先帝驾崩,昭元帝继位,炮灰的处境更加堪忧。 炮灰的样貌生的丑、皮肤黑、体态又很圆润,又不受太后待见,身为炮灰的皇兄,昭元帝从未问过炮灰的死活,因此,她在明里暗里受尽了旁人的冷眼和嘲讽,就这样,一直到炮灰十八岁,她还没嫁出去。 最终,养成了炮灰小气又善妒、自卑且阴暗的性子。 后来,在骁王林祈修率兵击退北越,得胜归朝的当天,昭元帝一道圣旨,将炮灰指给骁王为妃。 作为本书的大反派,林祈修权倾朝野,掌握着东黎半数的兵权,是人人口中性情残暴的大奸臣。 先帝在世之时,极为信赖反派,因其骁勇善战而被先帝赐以骁王之名,后来,反派腿不能行,便退居了二线,先帝驾崩之前,命反派代为摄政,辅助昭元帝。 哪曾想,反派野心极大,早有谋逆之心。 在叶筝嫁入王府的当天,她就被狠辣无情的反派给拧断了脖子!随即,反派起兵造反,成功的将昭元帝拉下了皇位,虽然,大反派最终没啥好结果,可这些都跟叶筝没毛的关系,毕竟,她死在了新婚的当晚。 想到这里,叶筝浑身直冒冷汗。 脖子也凉飕飕的。 庆幸的是,今天恰是林祈修凯旋归朝的大好日子,昭元帝还未赐婚,她还有机会改变命运,阻止剧情的发展。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断了叶筝的思绪。 只见,小喜匆匆赶来。 见小喜神色焦急,叶筝回想剧情,当即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走来,小喜喘的不行,她缓了一口气,满脸欣喜说道:“公主,王总管奉陛下旨意,往锦绣园送来很多的珠宝和衣服。王总管还说,陛下在琼玉楼设下晚宴,要为骁王殿下接风,还特地为公主备下了席位,准许公主一同赴宴。” 小喜的话,跟剧本里的台词,一字不差。 叶筝的心情却越发沉重。 昭元帝难得想起叶筝,却是为了要利用她。 新月很快就发现叶筝的情绪不对,问道:“公主,你不高兴吗?” 高兴?面对即将到来的赐婚还有惨死的结局,叶筝实在高兴不起来! 叶筝问小喜:“今早派人去打听的事情,可有消息?” 就算叶筝不问,小喜也刚好想对叶筝说:“骁王大军已到达东郊十里坡,此刻,正在整顿休息。正如公主所料,骁王先行一步率领了十几个将领,入了朝阳门。” 一入朝阳门,便离这里不远了。 想到这里,叶筝忽然有些紧张,她失神的往前走着。 新月与小喜对视一眼,二人有些困惑,新月总觉得,叶筝自早上醒来之后,举动很怪异,但,她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新月嘱咐小喜先回房,她便跟着叶筝,继续在园中闲逛。 就在这时,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来一个黑影。 叶筝吓了一跳,向后急退两步。 由于事出突然,叶筝也没什么防备,她脚下一个打滑,连同新月一起跌摔在地。 叶筝手心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新月也摔的不轻,她顾不上自己受伤,慌忙去扶叶筝:“公主,你没事吧?” 叶筝摇了摇头,握着新月的手,借力站起。 只见,墙头之上,窝着一只通体发黑的黑猫,那猫有些眼熟…… “哪来的畜牲!”见叶筝受伤,新月捡了一颗石子便朝黑猫丢了过去。 黑猫纵身跳下高墙,窜了出去。 就在这时,园中小路走来一位妙龄少女,少女十五、六岁的年龄,模样清秀可人,衣着打扮也甚是华贵。 见叶筝狼狈跌倒,少女笑出声来:“这是怎么了?没摔着吧?” 眼前少女,名叫静和。 先帝膝下男嗣单薄,女儿却有很多,叶筝是先帝第九个女儿,静和则排行第十一位,可是,静和却是太后之女,东黎国唯一一个嫡公主。 在这尊卑嫡庶有别的朝代,虽同为公主,静和的身份远比叶筝来的尊贵。 再者,静和是剧本里恶毒的女二号,她跋扈自私,心狠手辣,时常欺负女主,当然,作为一个炮灰,叶筝也没少被她欺负。 见叶筝狼狈的模样,静和笑着说:“本宫这猫啊,平时挺乖巧的,不知今儿为何突然发了疯!若伤着了,本宫还真是过意不去呢。” 听她这口气,根本就毫无愧疚之心,分明在故意纵猫伤人。 只见,叶筝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灰土,笑着说:“畜牲终究是畜牲,野性难驯,今日伤了我不打紧,就怕伤了别的贵人,公主就难辞其咎了。” 被叶筝这么一呛,静和脸色有些难看。 她忽而转移了话题:“对了,忘记恭喜你了。” 恭喜? 叶筝:“喜从何来?” 书中,没有写她与静和这一场相遇,叶筝自然不知,静和所谓的恭喜,指的是什么。 静和面露讥讽:“本宫听说,皇兄有意要为你和骁王赐婚,骁王身份尊贵,权倾朝野,以你这副尊荣,能觅的如此良缘,岂不就是一桩喜事嘛?” 指婚一事,少有人知。 静和提前得知此事,自然不会放过打击叶筝的大好机会。 静和这番话,字里行间都在笑话她丑。 叶筝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承妹妹吉言。” 闻言,静和脸色一变,怒道:“你什么身份?也敢自称本宫为妹妹?” 叶筝故作恍然道:“哦,对了,妹妹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若真如妹妹所说,待本宫嫁入骁王府,妹妹还应称本宫一声皇婶呢。” “你……”静和脸色难看! 叶筝说的不错,若她真的嫁给了骁王,按辈分,她确实应该称她一声婶婶! 静和冷笑:“看不出,对于要嫁给骁王这事,你还挺高兴嘛?你可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骁王,可是一个连太监都不如的残废呢?真要嫁给这样一个废人,可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啊,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年龄大了嘛,有个男人要你,也是极难得的事。” 书里有言明,骁王确实是个腿不能行的残废,听说,还有不举之症! 叶筝冷冷一笑:“身为公主,一言一行皆代表了皇室颜面,再者,公主能够过上安稳日子,多亏了你口中的这个残废!妹妹不知感恩,反倒是羞辱骁王,若传扬出去,会不会有人说太后娘娘教女无方啊?” 一番言论,说的静和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耳旁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回廊,出现了数十人,那群人个个身穿铠甲,凶神恶煞的模样,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走来。 那只黑猫被一个黑衣少年给擒住了脖子,身子不停的扭曲挣扎。 在那群人的最前面,走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男子大约二十四、五的年龄,他穿着一袭靛青色宽袖蟒袍,袍子的袖口和衣襟,都采用金线勾边,衣服上绣着祥云的图纹。那一头黑发用白玉冕冠束起,五官精致、鼻梁高挺、唇薄如削,男子生着一双狭长的凤眸,神情孤傲且冷漠。 可惜的是,男子只能依靠一个红木轮椅行走。 见众人失了声,黑衣少年厉声喝道:“骁王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跪下?” 第2章 那个黑衣少年名叫沈扬,是骁王的贴身随从。 沈扬的话,犹如一道响雷,惊的满院子的宫女、太监纷纷回神,齐齐跪倒在地。 叶筝定定的望着那容颜郁秀俊美的男子,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从未想过,骁王如此年轻。她原以为,依骁王的权势以及地位来看,他总有三十多岁了,却不想,是个二十多岁出头的俊美青年,他的样貌,甚至要比她所见到的任何一个男明星都要好看。 见到骁王,静和有些忐忑:“见……见过皇叔。” 骁王没有理会静和,那凉薄的视线,穿过跪了满地的的奴才,最后,淡漠而疏冷的落在叶筝脸上,眼底隐隐透着一丝锐利。 叶筝脊背一寒,连忙行礼:“……见过皇叔。” 林祈修打量叶筝一眼。 眼前少女有些胖,皮肤也很黑,样貌算不上好看,还有些丑,可是,她偏偏生了一双好看眼睛。那双犹如黑曜石一般明亮的双眸,透着微微水光,显得无辜又勾魂,衬在这张脸上,让人不免有些惋惜。 呵,真想将它挖出来! 见男人一直盯着她看,叶筝出一身的冷汗! 她……她不明白,骁王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像是一头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仿佛下一刻就会用自己锋利的爪牙,将其撕碎并拆吃入腹! 骁王的冷漠,让气氛有些僵凝。众人低着头,没人敢去看他。 沈扬拎着猫,适时的提醒道:“王爷,这只猫怎么处理?” 男人看都不看一眼,冷冷道:“皮剥了。” 剥……剥皮? 静和脸色有些难看,慌忙开口阻止:“那猫是皇兄所赐,皇……皇叔这么做,就不怕皇兄怪罪?” 怪罪? 骁王一向目中无人惯了,乍听静和拿皇帝来压他,男人懒懒的挑了挑眉梢:“那又如何?” 静和颤声道:“那猫儿无辜,不知那里得罪了皇叔,皇叔竟要……竟要取它性命?” 骁王喜静,他向来最讨厌的别人在他耳边说个没完,见静和一直不停的吵闹纠缠,他心情有些烦躁:“得罪倒没有!就是本王看它不顺眼!” 不……不顺眼? 林祈修轻飘飘的瞥静和一眼,语气森冷道:“别说是只畜牲,就算今日本王要剥了你的皮,又有谁能保得住你?” 闻言,静和浑身一颤,脸颊血色尽失! 他的语气明明没有很平缓,却让人心生颤意。 静和久居深宫,对这位摄政王叔不太了解,长这么大,也就见过那么一两次,她只是听人说过,骁王为人心狠手辣。 然而,终究是个残废,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她可是昭元帝和太后最疼爱的公主。 想到这里,静和不由得傲慢起来,眼神也透着轻蔑:“皇叔若是对静和不满,大可以直接冲本宫来,何必拐弯抹角,拿只猫来撒气?” 男人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浅笑:“哦?是吗?” 叶筝暗道不好。 还没等她开口阻止,就听静和一声尖叫,她就这么凭空摔进了池塘里。 天气干冷,池塘里结了薄冰,静和不会游泳,掉进池塘的那一刻,就不停的扑腾着。 见她落水,宫女和太监都乱作一团。 见静和落水,丫头倚翠扑倒在河边,撕心裂肺的喊着救命。 然而,任她如何吆喝,十几个宫女、太监、没人敢上前一步,因为,谁都不敢触怒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叶筝早吓懵了! 要知道,书中,根本就没这一幕! …… 林祈修斜睨着水面,姿态有些傲慢懒散,见水花小了,才弯了弯修长又漂亮的指骨,轻轻的敲了敲轮椅的扶手。 沈扬适时将静和从水里提起! 寒冬腊月,静和满身湿透,她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头发上不停的往下滴着水,风一吹,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静和浑身僵冷,又气又怒。 她何时受过这般待遇?! 静和浑身发抖的瞪着林祈修,咬牙切齿的说:“你……你个佞贼,竟敢……竟敢如此对待本宫?本宫要告诉皇兄,让他砍了你的头。” 见她冷的发颤,依旧态度强势。 林祈修轻笑:“嘴还挺硬?” 说着,继续有节奏的敲了敲轮椅扶手。 听到那声音,静和浑身一抖,心胆俱裂,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就被沈扬揪着的衣领,再次丢进了湖里! 经过刚才那番折腾,静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不断的往下沉!隔着浑浊的湖水,静和艰难望去。 她清楚的看到,湖岸之上,那坐在轮椅之中的男人眉眼疏冷,眼底还带有显而易见的杀意!静和顿时惊觉,这个男人是真想要她的命! 静和这才知道怕,她想求饶,可却说不出话来,只要她开口,冰冷的湖水就一直往嘴里灌! 见静和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叶筝很怕她有三长两短,忙出声劝阻:“皇……皇叔……” 话刚出口,就见林祈修望她一眼:“怎么?想替她求情?” 见他眉梢轻挑,眼神阴鸷,叶筝浑身一僵,忙怂巴巴的摇头:“没没没没有!” 瞧她那怂样! 男人眼底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虽然,他很想宰了河里的那个女人,但是,不知为何,看着叶筝露出惧色的双眼,他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眼见水里的人渐渐没了动静,林祈修才抬手,敲了敲轮椅。 沈扬及时的将静和从水里提起。 见静和昏死过去,沈扬掌下运气,往她后背轻轻一拍,静和吐出几口水,便醒了过来! 静和喝下不少脏污的河水,嘴里满是腥臭味,她醒来后,就不停的干咳呕吐。 缓过神来,静和第一反应便是往后缩,她惊恐的望着林祈修,像是看见鬼似的,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抖个不停。 林祈修敛眉睨着她:“喝饱了?” 静和浑身发抖,惊恐的点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经过刚才那番折腾,想来她也受了教训,林祈修悠悠:“既然喝饱了,还不道歉?” 道歉? 静和颤声道:“皇……皇叔,我……” 男人凤眸一眯,抬起下颌指了指叶筝:“向你皇婶道歉。” 闻言,叶筝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脑袋嗡嗡作响。 男人语气缓慢,那皇婶二字,咬的极重! 静和更是面如死灰! 她顿时明白,骁王无故发怒的原因,原来,他听到了她与叶筝的对话了?! 都怪叶筝。 只是,她都快冻僵了,也顾不上找叶筝麻烦和自己的脸面,她浑身发抖的对叶筝说:“皇……皇婶,都是静和的错!还……还请你原谅。” 男人低着头,玩弄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声音太小了,你皇婶听不到!” 叶筝:“……” 静和:“……” 静和浑身发冷,脸色苍白,眼眶都红了,妆容更是糊了一脸!她闭着眼,加大声音,把刚刚那些话,又复述了一遍。 叶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尴尬的抽了丑眼角。 骁王冷眼瞅着静和,悠悠道:“如果有人问起落水原因……” 见男人眼神冷鸷,静和浑身止不住的发颤:“……我……是我自己不……不小心掉进去的!” 骁王冷笑:“倒还不笨!” 静和:“……” 叶筝知道,如果静和不这么回答,只怕,她活不过下一秒…… 静和自然也明白。 得到骁王的默许,静和由倚翠扶着,颤颤悠悠的离开了花园。 骁王将视线落在叶筝的脸上,薄唇轻启:“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叶筝吓的一个激灵,转身,拔腿就跑。 林祈修:“……” 见她跑的贼快,头也不回,像是见了鬼似的。林祈修不由的冷笑一声:“小短腿,跑的倒挺快。” …… 叶筝承认,她很没出息,在男人开口的那一刻,她竟然本能的逃了。 可惜,她刚没多远,就被沈扬给堵住了去路。 叶筝立马刹停脚步,僵在了原地。 身后,传来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叶筝浑身一冷,缩着脑袋,回头望去。 只见,男人渐远渐近,凤眸带着一丝冷笑。 “你跑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煞是好听,叶筝却从中听出一丝威胁的意思。 叶筝吓的小脸刷白:“皇……皇叔放心,今日之事,我……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是指静和落水的事。叶筝下意识认为,他拦着她,是因为刚才那事,所以,为了她的小命,她也不会乱说的。 见她提起此事,男人先是一愣,不由笑道:“这么说来,本王还应该感谢你替本王保守秘密了?” 叶筝哪敢担他一声谢,她僵硬的笑了笑,摆了摆手:“不,不用谢。” 只要他别将她给扔水里就成。 林祈修:“……” 她还真以为他在感谢她?这个女人,真是蠢的可以。 叶筝没有其他想法,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别找她麻烦,啥事都好办。 回想刚才那一幕,叶筝只清醒的意识到,这个男人太变态了! 他是真想将静和给溺死! 静和的身份、地位,可远远比她要尊贵的多,面对静和,他都如此嚣张对待,若她……若她真的嫁过去,只怕,他一个看不顺眼,她就翘辫子了! 叶筝方才吓懵了,第一反应就是逃,如今,静下心来,她才忽然想起,她执意要来游园的目的。 虽然,她不想与他多作纠缠,也不想跟他独处,可是,想到她此行的目的,叶筝犹豫了半天,终是硬着头皮问:“皇……皇叔,我能不能单独跟您说两句话?” 第3章 骁王遣散了一众将士,御花园里,就只剩下叶筝和骁王。 叶筝紧张的揪着袖子,不知从何说起。 依她对书中内容的了解,叶筝提前知道,这个男人会出现在御花园里。她本想在此等他,与他说几句话,可偏偏没想到,会遇见静和! 静和与叶筝在园中的对话,以及落水,都在叶筝的意料之外,更让叶筝没有料到的是,林祈修会恰好听到她们的对话,还会将静和丢进湖里。 经历过刚才那一幕,叶筝告诉自己。 绝对绝对不要跟这个男人为敌,做不成朋友,也不能为敌。 他简直是太变态了! 叶筝思来想去,决定先拍拍马屁:“我常常听百姓提到,皇叔英勇不凡的事迹与威名,对皇叔一直是倾佩不已。” 闻言,男人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梢:“哦?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叶筝:“……” 这话,不过是奉承,却没想到他还当真追问起来。 有关他的传闻,多半是残疾、心狠手辣,还有不……不能人道!可是,这些她没胆子说。 林祈修盯着叶筝,心头冷意骤起。 他怎会不知在百姓心中,他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性情暴虐,手段残忍!就算他为东黎立了诸多战功,世人也只会牢记他的过错! 眼前这个小东西,连撒谎都不会,还学人拍马屁? 事到如今,叶筝也不想拐弯抹角,说道:“皇叔既然听到我与静公主的谈话,应该也知道,陛下有意为你我指婚?” “嗯。” 见他毫不掩饰的承认,叶筝沉凝了片刻,缓缓说道:“北越一战,皇叔立下了大功,成为京中无数女子仰慕的对象,若真如静和所言,我倒是为皇叔感到不值。像您这般丰神俊朗又手握重权的大人物,是那九天玄女才能配的上的人,哪能是我这种又丑又胖,无才无德女子能够高攀的?” 说到这里,叶筝又连忙加了一句:“如此一来,岂不是委屈了皇叔?” 见她义正言辞,林祈修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叶筝:“……” 叶筝不介意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只要,不嫁给他,一切好说。 话说到这里,林祈修直截了当的戳穿她的来意:“你是想让本王在晚宴上拒绝皇上赐婚?” 叶筝忙不迭的点头:“若由皇叔开口,陛下一定会答应的。” 以她自己的能力,是不足以说服皇帝改变主意,她只能从这个男人下手。 所以,她才会在他的必经之路,徘徊不去。 看着眼前少女满眼期盼,林祈修忽然来了兴致:“这么做,对本王可有好处?” “好处?” 叶筝不明白,他想要什么好处? 昭元帝忌惮骁王,所以,才会将她安插在他身旁。 一来:是想利用叶筝来监视骁王,二来:因为叶筝长的丑,昭元帝才借着封赏的名义,想要羞辱他。 这场婚姻,对他而言,弊端大于利益。 而且,她记得很清楚,骁王对昭元帝的赐婚,也很不满。 叶筝不安道:“皇叔的意思是?” 林祈修扪心自问,自己向来不是什么好人,面对生死考验,他亦是杀伐决断,毫不迟疑,然而,当看到她那双眼里带着犹疑不安,他竟然有些心软,破天荒的说道:“本王考虑考虑。” 叶筝顿时欣喜不已:“这么说来,皇叔是答应了?” 她不听他亲口承认,怎么都不放心。 见她眉眼弯弯,眸子煞是明亮,男人忽然想起,她在园中与静和争执,并让静和叫她皇婶时,眼里透出的狡黠,像是一个狡猾的小狐狸。 男人懒懒应道:“嗯。” …… 回到锦绣园。 新月正为叶筝清理手上的伤口。 小喜看着昭元帝赏赐的那些珠宝首饰,很是激动,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珠宝,不由得问叶筝:“公主,这些首饰怎么办啊?” 叶筝看都不看一眼:“找个盒子装起来,先放一边吧。” 看着那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新月有些担心:“公主,你说,陛下突然赐了这么多首饰,该不会真如静和公主所言,要将你指婚给骁王为妃吧?” 叶筝:“嗯。” 新月急道: “静和公主虽然蛮横,说的话倒也在理,骁王有权有势,可到底是个残废,实在不是良配!” 叶筝自嘲一笑:“我长成这般模样,有男人要都够幸运了,哪管什么残废、良配?” 新月:“……” 叶筝说的是实话,原身长的确实丑,怨不得十八了还嫁不出去,可是,她现在却很庆幸,庆幸炮灰长的丑。 叶筝想,骁王肯定是嫌弃她长的丑,才会答应她的要求,无论是何原因,她现在的心情都很好。 见叶筝神情愉悦,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新月不由得有些担心。如果昭元帝当真赐婚,叶筝应该难过才是。 叶筝的反常,让新月有些担心,担心叶筝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新月忍不住想,她与骁王在御花园里到底谈了些什么? 新月也没敢问! ……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 叶筝难得参加一次晚宴,新月和小喜都在为她精心打扮,她们一边期盼着赐婚一事,只是静和公主吓唬叶筝的,一边还期盼着,叶筝能遇到了什么王孙公子,尽早解决终身大事。 然而,看着镜子里的人,叶筝压根就不抱希望,毕竟,原身这样貌…… 一米六五的个子,却足足有一百二十多斤,有些胖不说,还很黑,至于那土了吧唧的眼光,更是让叶筝难以接受。 由于不自信,原身还喜欢往头上戴很多廉价的珠宝首饰,如此一来,更显得她整个人庸、俗、不、堪! 新月刚给她打扮好,就被叶筝全给拆了。 叶筝找到一身造型简单的绛紫色的衣裙,又自行将头发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个造型别致的珠钗固定。没有繁冗复杂的衣饰,简单利落的装扮,却让人眼前一亮。 望着铜镜中的脸,叶筝有些困惑。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原身的五官,她发现,原身的那双眼睛,与自己原来的眼睛很是相似。 叶筝心生怪异。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可又不知道怪在哪里,她总觉得,原身的样貌有些变化,可细看之下,又没什么不同!是她错觉吗? …… 夜晚,月色浓郁如墨。 琼玉楼内却是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偌大的殿中,数颗夜明珠齐齐绽出华光,将大殿映的恍若白昼。 叶筝的位置比较偏,加上,她本身的存在感极低,所以,压根没有人注意到她。 林祈修的位置比较靠前,是皇帝右侧第一个位置,受众人瞩目,虽然,叶筝与林祈修的相距很远,好在视线还算不错,她能够清楚的看到林祈修的一举一动。 借着这灯火,叶筝遥遥的望着林祈修,看着男人精致的眉眼,叶筝忍不住吐槽。这样好看的模样,怎么性格却生的如此变态?! 叶筝忽然听到身旁的嫔妃说道。 “怎么没见太后和静和公主啊?” “你没听说啊?静和公主一早在园中游玩时,不小心失足落水,因为受寒,至今昏迷不醒,太后哪还有闲情逸致,来参加骁王的庆功宴啊。” “天呐,这么冷的天,御花园的湖水都结了冰,这凭白无故掉水里,岂不是要了她半条命?” “那可不是吗!” 听到这里,叶筝脸色微凝。 失足落水? 看来,那些丫头忌惮骁王的威胁,没敢将实情说出。 静和落水,与叶筝脱不了干系,静和的嘴巴虽是毒了些,可若真因此丧了命,叶筝难辞其咎,可她并无半点愧疚之心。 静和落水,那是她咎由自取,说话不中听,她没什么好愧疚的。 …… 昭元帝今年二十二岁,身型有些削瘦,五官也颇显尖锐刻薄,昭元帝一向沉迷女色,荒淫无道。只见,他懒懒散散的坐在龙椅之上,身旁美女嫔妃环绕,一边吃着那些美人送到嘴边的水晶葡萄,一边看着厅中歌舞,显得极有雅兴。 歌舞渐歇…… 昭元帝突然感慨道:“北越扰我东黎边境数载,一直是朕心头大患,如今一战,我军能够大获全胜,骁王居功至伟,朕代天下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敬骁王一杯。” 普天之下,能让昭元帝主动敬酒,也只有骁王能够担待的起。 骁王坐在轮椅之中,表情冷淡的回道:“此次得胜而归,乃是我东黎全军将士的功劳,臣不敢居功。” 昭元帝笑道:“骁王过谦了!” 此战大捷,皇帝心情极好。 他下旨,将立功的将领悉数升官一阶、赏金千两,并大赦了天下,唯独,少了骁王的封赏。 昭元帝叹道:“如今,北越投降,骁王立下大功,朕本应论功行赏,可眼下,朕却不知该赏赐些什么,若是一般的金银俗物,怕是入不得皇叔的法眼!” 众臣觉得,这确实是个难题。 昭元帝望着一众大臣,问道:“不知众位卿家,可有好的点子?” 众臣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官袍的青年男子,忽然走了出来,开口说道:“陛下,臣倒是有个好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首辅的精分日常》 林晚穿越到一本书里,嫁给书中那个权势遮天,却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的首辅,沈砚。 大婚当天,沈砚的掐着她的手,恶狠狠的警告她:“识相点,就给本首辅滚远点。” 林晚时时刻刻记得他的叮嘱,不敢离他太近。 只是,洞房花烛的当夜,她就被姓沈的那小子给黏上了,只见,他满脸委屈的说,“夫人,你不要不理我。” 然后,他就像个牛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第二天,望着在她身旁醒来,眉眼阴沉的男子,林晚战战兢兢的说:“夫……夫君,我要说是你非要跟我睡一屋的,你信吗?” 沈砚:“……滚。” 林晚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也会跟他一样得了精神分裂症,于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白天那个性情冷漠,却无比正经的他。 只是,无论她怎么撩,他都不为所动,直到有一天,林晚气的撂挑子不干了,却被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堵在了角落。 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脱着衣服,林晚瑟瑟发抖道:“沈砚,天还没黑呢,你……你可是个正经人啊。” 男人眼底带着邪恶的笑意:“谁跟你说本首辅是个正经人?” …… 另一本待开文,嘻嘻,喜欢的亲可以预先收藏一下啦 第4章 那个男人二十出头的年龄,五官清秀,虽气质不似骁王那般狂傲不羁,却多了些温文尔雅的书卷气! 男子名叫秦逸,年纪轻轻便位居御史中丞令一职,不仅是太子的授业师傅,更是皇帝身旁的红人。 秦逸是《盛世》的男主,也是原身的心上人,昭元帝突然想起要将叶筝赐与骁王为妃,也多亏秦逸的提点。 正所谓,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叶筝知道就是这家伙将自己推进了火坑,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将秦逸的嘴给封住。 秦逸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循目望去,便看到叶筝哀怨的小眼神,带着一丝敌意? 秦逸眉心一蹙,一股怪异之感,由然而生。 他不明白叶筝为何要这么盯着自己? 秦逸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的说道:“骁王孑然一身,身旁也没人照料,陛下不如替王爷寻个贴心之人,即解决了封赏难题,也成全了一桩喜事,岂不是两全齐美?” 昭元帝顿时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说着,望一眼女宾席,昭元帝环视众多女眷,最后,目光落在叶筝的脸上。 叶筝紧张的手心都落满了汗,触及到昭元帝的视线,她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 其实,此事早已有了决断,如今,不过是走了一个过场,君臣二人就这么一唱一和,将她推进了虎口。 而她,没有办法抗拒! 叶筝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盘子里的酥饼,紧张的不行。 她听到昭元帝说。 “九公主叶筝蕙质兰心、温婉谦恭,传朕旨意,赐与骁王为妃,择吉日完婚。” …… 此言一出,气氛僵窒。 众臣面面相觑,心头有些犯嘀咕。 皇室之女,就数这位九公主长的最丑,又不受宠,皇帝这么做,不知是以封赏的名义故意羞辱骁王?还是另有他意? 纵使提前知道剧情,听到昭元帝的话,叶筝还是心头一颤。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林祈修,紧张又带着一丝期盼,期盼着他会出言拒绝。 然而,面对昭元帝的旨意,男人仿若未闻,悠然自若的饮着酒水。 见林祈修一直保持沉默,昭元帝有些不满,脸色当即冷了下来:“怎么?骁王对朕的赏赐,很不满意?” 闻言,男人放下酒杯。 叶筝屏息以待。 紧接着,她清楚的听到男人说“臣,领旨谢恩。” …… 月色幽冷,空气僵窒。 叶筝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是懵的。 昭元帝也没想到,骁王会如此爽快的应下这门亲事,他还以为,会经历一番周折。 昭元帝不由哈哈大笑道:“既然皇叔没有意见,那速让钦天监卜个吉日,择良辰吉日,再行完婚!” 叶筝没有听到昭元帝在说什么,她脑袋乱成一团,耳旁嗡嗡作响。 她记得,剧情不是这样的! 按原剧情走,昭元皇帝在提出赐婚时,林祈修没有拒绝,却也没有接受!直到最后,昭元帝硬将她塞进了骁王府!大婚当晚,他见到炮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拧断了她的脖子。 叶筝想不通,她明明已经事先提醒了他,他怎么反倒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应下这门婚事? 叶筝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她整个人都懵了,隔着重重人海和耀眼火光,叶筝定定的望着他。 林祈修也突然将视线看向她。 二人视线隔空相撞。 见她一脸怔忡,男人那狭长的凤眸带着一丝凉薄,紧接着,他唇角微勾,冲她绽开一抹恶劣的浅笑。 叶筝心头一震,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宴席散去。 宫门大开,大臣纷纷带着酒气,有秩序的离开了皇宫。 琼玉楼外,停着一辆藏青色豪华马车,路过的大臣一眼就认出,那辆马车是骁王府的。 要知道,皇宫内苑从不许马车进入,而骁王却直接将马车停在了琼玉楼前,此举未免也太肆意狂妄,然而,他的这种蔑视皇权的行为,却无人敢说一个不字,连昭元帝对此亦是无可奈何。 叶筝站在琼玉楼的回廊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愤恼的盯着那辆马车。 她很后悔,早知道,她就不该去找他! …… 回到锦绣园,叶筝将自己关在屋里,有些闷闷不乐。 晚宴上,叶筝没吃多少东西,小喜怕叶筝晚上饿肚子,早早便备了些吃食,端进了屋:“公主,您晚上都没吃多少东西,奴婢备了些小米粥,先吃着垫垫肚子吧?” 看着碗里那文火慢熬,香糯可口的小米粥,还有两盘子精致的糕点,叶筝有些无语,原身就是这样不知节制,生生将自己吃成了一百二十斤的胖子。 作为一个女明星,叶筝对体重最为在意,既然,她现在是这具身子的主人,她就断然不会让自己一直这么胖下去。 叶筝很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吃,我要减肥。” 减……减肥? 听到叶筝的话,小喜愣了一瞬,冬日食物易凉,小喜叮嘱道:“奴婢将膳食温着,若公主觉得饿了,再唤奴婢过来。” 叶筝懒懒应道:“嗯。” 见叶筝脸色不太好,小喜只当她是因为赐婚一事担忧,小喜本想劝解一二,最后,什么都没说,端着托盘退了下去。 叶筝躺在床上,始终辗转难眠,她实在想不通,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答应了她会拒绝皇帝的提议,结果,他竟然出尔反尔,直接应了下这门婚事! 叶筝越想越气,越想越郁闷,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似的,被人愚弄。 打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相信他!可事到如今,追悔莫及!叶筝干脆直接将自己闷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 回府后,骁王径直的去了书房。 夜色漆黑,屋内烛光微晃,气氛严肃且冷清。 望着书案后面那奋笔疾书的男人,沈扬担心的说:“皇帝突然下旨赐婚,八成是想利用那个女人,来监视王爷行踪,那个女人长的不好也就罢了,名声也不怎么好,明摆着就是在羞辱王爷!” 说到这里,沈扬不解道:“王爷何不拒绝?” 林祈修笔下未停,淡淡的解释道:“皇帝既然有此决断,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本王拒绝,他也有法子逼本王就范!” 逼? 沈扬却不这么认为!依骁王如今的势力,哪怕是当众拒绝婚事,昭元帝也不敢拿他如何! 沈扬太了解骁王性情,他并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脾气!若搁往常,只怕骁王早就大发雷霆。然而,事情发展至今,他一直表现的太平静了! 沈扬越想越不甘:“当初,若不是王爷远赴边关,击退了北越,这皇位他还能坐的如此稳当?如今,大敌刚退,昭元帝就过河拆桥,让那个女人监视王爷,真是可恨。” 说到这里,沈扬提醒道:“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结果了那个女人?” 要知道,以前昭元帝派来的那些眼线,都是被这么悄然无息的解决的,且不留一丝证据。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要想让她死,很容易,要想让她死的不明不白,更加容易。 听到沈扬的话,林祈修笔尖顿停…… 其实,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若真叫这个九公主嫁来骁王府,反而不好下手,不如,在大婚之前,直接造成一场意外,彻底摆脱掉这个麻烦。 然而…… 想到那双明亮又无辜的眼睛,林祈修却不愿意这么做,他没有回答,沈扬也不敢自作主张。 林祈修将刚刚写好的一封信,用火漆封好之后,交给了沈扬:“这封信,差人交给韩路。” 见他似乎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沈扬接过信封,方才离开! 抬眼,望着夜幕之下那清冷的月光,林祈修眉眼比月色更为疏凉。 昭元帝千方百计送给他的大礼,他没有理由不收!只是,那双眼睛与记忆深处的那双眼睛重合,倒是叫他有些莫名烦躁起来。 …… 当晚。 叶筝做了噩梦! 梦中,夜色浓郁,下着倾盆大雨,她被人掐住脖子! 清晰的窒息感,让叶筝很痛苦,她剧烈挣扎着,却无力摆脱。 紧接着,画面一转,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局外人,亲眼看到雨幕之中,沈扬给那个眉眼冷漠的男人撑着伞,她被他掐着脖子,活活的掐死了,他任由那具冰冷的尸体,卧倒在自己脚边。 透过朦胧的雨幕,那双冷鸷曜黑的凤眸淡淡的瞥向叶筝,眼底毫无温度,冷的让人发慌。 叶筝猛然惊醒。 屋外天色未明,尚且有些昏沉。 新月听到屋里的动静后,匆忙推门进来,见叶筝满头是汗的坐在床上,新月急忙走上前来,关切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叶筝身上冷汗淋漓,见到新月,不安稍稍减缓:“没……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见叶筝脸色难看,新月忙安慰道:“梦都是假的,做不得数,奴婢去打盆水,给公主擦擦脸?” “嗯。”叶筝点了点头。 新月打来水,拧了个帕子,递给了叶筝。 叶筝擦了擦脸,顿时清醒了不少。 新月:“天色尚早,公主再睡一会吧?” 叶筝摇了摇头。 只要一闭眼,她脑海就浮现那可怕场景,纵然醒着,依旧感觉那只手仿佛掐在她的脖子上,别提多吓人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 叶筝决定,要去见一下昭元帝,无论她能不能说服昭元帝,总要努力试一下。 第5章 …… 御书房。 正厅中的地毯上,燃着火盆,暖暖的房间内,充斥着浓郁的檀香,香味四溢,沁人心脾。 内室,置着一张花梨木大理石的书,案上整齐的摆放着笔墨还有整理好的奏折,临窗,有一处暖榻,榻上铺着厚重的毛皮,看着甚是暖和。 昭元帝与骁王相对而坐,面前搁着棋盘,各执一子。 见大势已去,昭元帝不由笑叹:“几年不见,皇叔的棋艺越发精进。” 林祈修捏着棋盘上的棋子,冷淡道:“下棋之道乃治国之道,弈者手中掌握生杀掠夺大权,落子之前需细细斟酌,纵观局势,若心浮气躁,只怕一子错,满盘皆输!陛下心有旁骛,输棋,实属正常。” 昭元帝一直觉得下棋这玩意忒无趣,还不如跟那些女人寻欢作乐来的开心。 只是,平时昭元帝与人下棋,向来都是赢得那一方,无论是别人有意败给他,还是棋艺太差,总之,没人敢赢他。 这是他第一次输棋,昭元帝有些不甘心,还想再来一局。 刚布好棋盘,就见王全匆匆走就进来:“陛下,九公主求见。” 昭元帝困惑的问:“她怎么来了?” 王全道:“公主说,有要事禀奏。” 要事? 关于昨天赐婚一事? 昭元帝心中有些不耐烦,顾虑骁王在侧,也没表现太明显:“没看到朕与骁王下棋的吗?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哎。”王全应了一声,便要离开。 “等一下。” 王全刚要走,就被骁王叫住了。 骁王对昭元帝说道:“公主兴许有急事禀报,臣还是先行回避。” 说着,还没等昭元帝说话,飞身坐进了轮椅之中,他的动作轻纵飘渺,只是眨眼之间,便已控制轮椅行至屏风后面。 “……”见骁王回避,昭元帝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让王全将叶筝给带了进来。 …… 叶筝刚进门,就注意到,昭元帝正在下棋? 一个人下棋? 叶筝有些奇怪,她下意识的望一眼御书房,见四周除了昭元帝和一些侍候的宫女,就没其他人了!叶筝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叶筝回想,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叶筝来不及细想,匆忙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对昭元帝行了一礼:“叶筝见过皇兄。” 昭元帝望一眼叶筝,眉头微蹙。 话说,叶筝的生母慧贵妃,容貌甚美,因而受崇宁帝的独宠数年,先帝的五官也颇为端正,偏偏,生了叶筝这么个女儿,皮肤黑,样貌丑。 宫中私下里有着传闻,说,叶筝并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至于是不是空穴来风,便无从得知了。 总之,太后不待见叶筝,昭元帝也不是很喜欢叶筝。 只是,顾虑到她对自己有些用处,昭元帝语气稍稍放缓,问道:“你此番来找朕,有何要事啊?” 叶筝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说道:“皇兄,我能不能不要嫁给骁王啊?” 闻言,昭元帝神色一凝:“你说有要事禀奏,就是为了这事?” 叶筝点了点头:“嗯。” 昭元帝眉眼顿沉:“给朕一个理由。” 理由? 叶筝想了想,说:“年龄差距太大了!” 虽然,骁王才二十五岁,她本身也是二十八岁的大龄剩女,可原身不过才十五岁,这十岁的年龄差,确实有些大了! 昭元帝不以为然:“骁王今年二十五岁,正是年轻力壮之时,比你也大不了几岁。” 在昭元帝看来,骁王除了这腿有残疾之外,他样貌、性格、头脑样样出众,昭元帝不认为有何不妥。相反,他反倒觉得是叶筝高攀了他! 昭元帝知道,这个决定有些匆促,叶筝一直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昭元帝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理由吗?” 其他理由? 这不算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叶筝委屈的说:“可是,我并不了解骁王,也不知道他的喜好,若是嫁去骁王府,无端惹恼了他,那怎么办?” 昭元帝不耐烦道:“婚后相处,自然有的是机会了解。” 叶筝:“……” 结婚当晚就嗝屁了,还了解个毛啊! 听昭元帝这么说,叶筝一急,胡乱扯个理由:“可是,我不喜欢骁王,我喜欢性格温柔体贴的男人,比如……比如像秦中丞那样的人。” 呸呸呸,她只是随便找个理由,并不是真心话。 昨晚,她的位置有些偏,她连秦逸到底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何来的喜欢。 听到她的话,昭元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训斥道:“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成天把喜欢二字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 见昭元帝发怒,叶筝及时的闭上了嘴巴。 昭元帝早已很不耐烦,若不是骁王在侧,他早就将叶筝给轰出去了,还有闲功夫,听她在这儿啰嗦? 昭元帝严肃的说道:“你年龄也不小了,骁王虽然腿不能行,但身份尊贵、样貌也出众,他一心为国,忠心耿耿,王府中也无妻妾争宠,你嫁过去不会吃亏。” 不吃亏? 叶筝无语的咬了咬下唇。 再过不久,他会被他口中所谓的一心为国,忠心不二的骁王,给亲自拉下了皇位。 其实,叶筝一开始还在犹豫,要不要将骁王半年后兴兵造反的事情,提前告知昭元帝?然而,此时此刻,叶筝深刻意识到,若她真的说了,昭元帝绝对会提前将她推进狼窝。 她不能说! 见叶筝沉默,昭元帝沉声道:“圣旨已下,此事便无转寰的可能,你安心待嫁便是。朕还有政务要处理,若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说着,便命王全送了客。 见昭元帝下了逐客令,叶筝也没再多说什么:“叶筝告退。” 说着,叶筝朝昭元帝行过礼,便退了出去。 …… 叶筝走后。 林祈修自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见他面无表情,心思难辩,昭元帝说道:“皇妹年幼,口无遮拦,还望皇叔莫要怪罪!” 骁王淡淡一笑:“公主心性率直,倒也天真可爱!” 天真可爱? 昭元帝嘴角一抽,有些尴尬,看不出来,骁王品味,倒是独特…… 他还真看不出那个女人有哪里可爱!在宫里,就连一个三等宫女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清秀佳人,皇宫内院,成上上万的主子、奴才,叶筝的样貌是出了名的丑。 …… 从御书房出来,叶筝有些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叶筝根本就不抱能说服昭元帝的希望!只是想尝试一下而已,结果,不出她所料。 昭元帝铁了心的要让她嫁给骁王,她却只能任他们摆布。 再来之前,所有的最坏的结果,叶筝都考虑到了。如果,她当真的改变不了剧情,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总要想个法子,避免被骁王掐死才是。可是,那个男人性格冷漠,阴晴不定,她应该怎么做,才能改变剧情呢? 就在这时,叶筝看到前面的小路,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身穿藏蓝色宽袖锦袍,手里拿着几张竹简,他五官俊秀,气质清雅。仔细一瞅,不正是男主角秦逸吗? 作为书中的男主角。 秦逸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在他十五岁那年,荣登当年院试的榜首,他不仅是昭元帝身旁最为倚重的谋臣,同时,也担任太子的授业太傅,深受昭元帝信赖。 叶筝没想到刚在皇帝面前“表白”了他,甫出门,就遇到了! 不过,说到赐婚,她还应该好好“感谢”他才是,想到这里,叶筝径直的迎了上去,唤道:“秦大人。” 见到叶筝,秦逸脚下顿时一怔:“下官秦逸,见过九公主。” “秦大人不必多礼!”见秦逸手里拿着竹笺和古籍,叶筝不由问:“秦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秦逸面无表情的回道:“下官正要去给太子殿下授课。” 秦逸与叶筝不熟,原身对他,却很是仰慕。 去年盛夏,原身捡到了一本名为《梦溪笔谈》的古书,本想丢了,却鬼使神差的让新月去打听到书的主人。 恰好,那本《梦溪笔谈》,正是秦逸所丢。 叶筝将古籍还给秦逸时,对其一见钟情。 她曾绣了一个荷包,差人交给秦逸,后来,这件事情不知被谁给传扬了出去,叶筝沦为笑柄,众人笑话叶筝长的丑,还妄想癞□□吃天鹅肉,各种难听的词汇。 秦逸向来喜欢温柔端庄,品性善良且饱读诗书的女子,对于叶筝这种胸无点墨的类型,他不是喜欢,自然也不愿与她同处。 秦逸问:“公主拦住下官去路,是有什么事吗?” 叶筝看穿秦逸眼底的不耐烦,知道他懒得跟她废话,便笑着说道:“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个机会当面感谢秦大人。” 感谢? 秦逸:“公主是指赐婚一事?” 叶筝:“正是。” 秦逸眉峰微蹙。 当时,他只在晚宴上提出赐婚一事,拿主意的人,终归还是昭元帝。 叶筝直接来感谢他? 她是猜出自己便是这背后出谋划策之人,还是故意接近自己? 在秦逸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秦逸面无表情的说:“身为臣子,下官只是为君解忧罢了,担不起公主一声谢。再者,有这闲聊的功夫,公主不如多看点书。” 叶筝:“……” 秦逸是拐着弯的骂她没文化?叶筝有些郁闷,她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竟然被一个古人说教? 叶筝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秦大人教训的是。” 见她不怒反笑,秦逸眉头一蹙。 第6章 回廊下,气氛有些凝固。 望着园中“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看着叶筝唇边那抹灿烂的笑,林祈修眼神微凉。 …… 园中风大,原身的身子又弱,叶筝与秦逸聊了两句,刚想寻个理由离开,就听身后的奴才太监,齐齐唤道:“奴才参见骁王殿下。” 骁骁骁王? 叶筝吓得一个哆嗦! 她回过头,就看到林祈修坐在轮椅上,慢悠悠的顺着小路走来。 他今天穿着一身绛紫锦袍,一袭紫衣,衬的他皮肤更加白皙,是那种虚弱病态的白。他不时的摩挲着右手拇指上那枚羊脂玉扳指,那双狭长的凤眸,闪着倨傲不羁的光芒。 纵使性格有些可怕,叶筝依然感叹,这变态,长的真的很帅。 距离他们不过两三米的位置,骁王缓缓的停了下来。 见到林祈修,秦逸态度恭敬的行了一礼:“下官秦逸,见过骁王。” 叶筝也紧张的打了声招呼:“见过皇叔。” 离得近了,林祈修不由的打量起秦逸来。 原来,这女人喜欢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也不知道,这种人有什么优点?文弱的模样,古板又无趣的性格,简直是不堪一击! 他吐槽秦逸的时候,似乎完全忘了,自己那冷漠残暴的性子,远比秦逸那古板又无趣的性格,要恐怖的多。 只见,林祈修盯着秦逸,缓缓说道:“都说中丞令年纪轻轻,满腹才华,温文而雅,如今一见,传闻非虚啊。” 叶筝:“……” 不知是否是她错觉,她总觉得,这温文而雅四个字,他咬字极重。 秦逸一向心思玲珑,他从骁王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敌意。 秦逸是近几年才被昭元帝倚重,在此之前,他从未与骁王打过交道,秦逸不明白,骁王对他,怎会有敌意? 秦逸以为自己听错了,忙说道:“王爷缪赞!” 叶筝本想趁着二人聊天的空当,偷偷溜走。 然而,她却发现,她所处的小道十分窄促,左边是骁王,右边是秦逸,正好堵住了来回的去路,她根本无路可走。 叶筝顿时烦闷不已,只好当个碍眼的电灯泡,直直的杵在二人中间。 秦逸:“与北越的最后一战,王爷只用了一万精兵,便败了北越数十万大军,王爷骁勇睿智,实在让下官佩服。” 当年,先帝驾崩,朝廷动乱。 各地藩王蠢蠢欲动,梁王伺机谋夺皇位,是林祈修领兵击退了叛贼,活捉梁王,扶持了昭元帝登基。 当时,他曾在一招之内,屠尽百人!被百姓称之为东黎战神。 骁王残疾以后,虽无法上阵杀敌,可凭借他睿智过人的头脑和那些非常手段,便足以让北越国元气大伤,让诸国闻之丧胆。 秦逸确实很佩服他。 对于秦逸的恭维,林祈修懒得回应,忽然问起:“再有三个月,便要进行春闱殿试了,不知道秦大人准备的如何?” 秦逸说:“有些细节还需完善。” 林祈修懒懒道:“既然中丞大人的事务繁忙,本王也不好多作打扰,恕不远送。” 秦逸顿时一愣:“下官告退。” 骁王没下逐客令,秦逸也不愿久留,他正好借此机会,离开御花园。 临走前,不由得望了叶筝一眼 秦逸离开后。 叶筝也开口说道:“皇叔,我……我也先告退了。” 说完,没等他回话,转头就走。 刚抬脚,就听林祈修的声音,从身后冷悠悠的传了过来:“你敢往前走一步,信不信本王敲断你的腿?” 紧接着,男人又加了一句:“不信,可以试试。” 叶筝吓得不敢动。 高高抬起的腿,放也不去,不放也不是! 叶筝忐忑回头,无辜又无措的望着林祈修,颤颤道:“皇……皇叔为何要将我腿打断?” 林祈冷冷一笑:“敲断你的腿,还需要原因?” 他的眼神,危险而阴鸷。 叶筝感觉到他在威胁自己,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 她绝对相信,这变态能干出这种事!她努力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他是不是嫌她长的太丑了?所以,想要弄死她? 不然,干嘛一直找她麻烦? 面对任何人,叶筝都可以做的处变不惊,就算在皇帝面前,她也可以泰然自若,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这个男人,腿就不自觉的发软。 回想昨日晚宴之事,叶筝心里一直憋着一股闷气,她不敢冲他发火,努力而又强装镇定的说:“皇叔昨日不是答应过我,要当众拒绝陛下赐婚吗?” 见她提起此事,男人挑了挑眉梢: “本王有答应过你?” 他……他竟然装糊涂? 叶筝顿时有些怨怒:“皇叔自然是答应了。” 男人“哦”了一声。 见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显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叶筝郁闷的不行:“皇叔怎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林祈修如玉般容颜,浮现一抹嘲笑:“本王可从未承认过,自己是个言而有信的好人。” “你……”听他这么说,叶筝都快气哭了。 那清亮的星眸,染上薄雾,眼眶微微有些眨红,看着像是个被人欺负的小兔子,实在是委屈极了。 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林祈修冷笑连连。 呵,就她芝麻绿豆点大的胆子,还敢嫌弃他年龄大? 叶筝没有想过,林祈修竟然把自己不守信的行为,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也对,她还没见过坏蛋是守信用的。 叶筝有些不甘心,还在做垂死挣扎:“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 林祈修不以为然:“既然扭下来了,就是本王的,管它甜不甜。” “……” 叶筝感觉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好。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叶筝也不愿意继续遮掩,直接了当的问道:“我不明白,这么做,对皇叔有什么好处?皇叔应该知道,陛下赐婚,是何意图!” 林祈修:“嗯。” 见他应了声,叶筝有些不解:“既然知道,皇叔也应该晓得,陛下赐婚是为了让我来监视你,皇叔为何还要应下这门亲事?这门亲事对皇叔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啊!” 谁会放一个眼线在身旁?他这么做,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除非,他……他另有打算。 想当初,他就是掐死了原身后,才开始弑君篡位的,难道,她是造反的一个引火点?叶筝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然而,面对叶筝的质问,男人只是微微勾了勾唇,绽出一抹邪佞而森冷的笑:“本王乐意。” “……” 实在没法继续聊下去了,叶筝感觉,再继续跟他聊下去,她就要被他给气死了! “不过……”男人盯着她,忽然冷悠悠的问道:“看你这表情,你好像很不满意这门亲事啊?” 男人眼神冷鸷,嘴边还噙着一抹淡炒的笑,眼里带着赤祼祼的威胁,吓的叶筝背脊发寒,浑身一抖。 她忙不迭的说:“满……满意的很。” 见她一脸惊惧,林祈修心中有些郁结,方才,她与秦逸“谈笑风声”,倒是十分开怀,偏偏见到了他,就跟见到鬼似的! 林祈修眯着眼睛问:“你很怕本王?” 那……那不废话嘛! 林祈修蹙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叶筝怕说错话,也惹恼了他,她斟酌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战场之上,皇叔之名让人敌军闻风丧胆,我……我若说不怕,那是骗您的,但是,在这宫墙之中,您……您是皇叔,是长辈,就算我们这些晚辈犯了错,你作为长辈,也不会与我们这些晚辈斤斤计较,所以……” 男人眉梢轻挑:“所以?” 叶筝颤抖道:“我……我并不害怕皇叔!” 都说不怕了,她说话却还控制不住的打结,腿也发软了。 林祈修眯着眼睛望着她。 一番话,叫她说的滴水不漏,还连带着将他恭维了一番,瞧她这意思,就算她犯了错,他作为长辈,也不应该与她这晚辈斤斤计较? 看不出来,她倒是聪明。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叶筝有些头皮发麻,他……他为何这般盯着她?难道,她说错话了?应该不会吧! 叶筝承认,自己确实在故意拍他马屁。 她很清楚骁王的为人,他向来是小肚鸡肠,锱铢必较。 他连静和都敢动,想要碾死她,还不跟碾死一条虫子一样简单。所以,多拍拍他马屁,总归不会错。 林祈修盯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晦暗不明。 无论他是否喜欢叶筝,既然皇帝已经赐婚,叶筝迟早都是他的人,他不允许别人染指属于他的东西。 男人盯着她,忽然说道:“对本王笑一个?” 闻言,叶筝顿时一愣。 瞧他这话说的,跟个逛青楼的浪-荡公子,在故意逗女人玩似的,偏偏又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叶筝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她也不敢不从。 叶筝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对他绽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 见她笑的敷衍,林祈修表情微僵:“……笑的真难看!” 叶筝:“……” 叶筝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故意找茬的? 林祈修望着她的眼睛,眉眼微微有些沉郁,语气也冷悠悠的说:“本王不喜欢看到你的笑,从此刻起,本王不准你对任何人笑,听到了吗?” “……” 他……他嫌弃她笑的丑? 叶筝气的满脸通红,却无力反驳,她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这人就是一个大变态。 第7章 很快,昭元帝赐婚一事,传遍了京城。 此事宣扬开来,无非是有两种反应。 其一,民间那些不知九公主样貌及性情的百姓,都觉得,叶筝好歹是堂堂公主,却嫁给一个恶名在外,心狠手辣的残疾男人,着实委屈了她。 其二,那些认识叶筝之人,都在笑话骁王娶了个如此丑陋的女人,昭元帝此举,明摆着羞辱骁王。 没有人看好这门婚事。 总之,无论外面如何传言,叶筝都选择置之不理。 因为,自从那日叶筝被人笑话没文化后,叶筝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决心读书识字。 作为一个受过多年应试教育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叶筝自然不像原身那般胸大无脑,只是,难就难在,这古代的字和现代的简体字不一样,叶筝根本就不认识这些的字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让叶筝有些头疼。 叶筝让新月找了很多书,就在房中自己翻阅、琢磨。 她给自己制定了学习计划,每日雷打不动的花两个时辰看书、练字,还给自己制定了一套减肥计划,每日让小喜和新月监督自己。 叶筝决心读书减肥,并不是因为秦逸,只是因为,叶筝最听不得别人笑话她又胖又丑,没文化。 看她每天躲在屋里看书,新月和小喜有些担心。 她们担心,叶筝是因为昭元帝赐婚,一时受不了刺激,才会有如此变化,新月本想开口劝解叶筝,又怕惹她难过,故此,没敢多说什么。 一天早上,叶筝正在专心习字,就听一阵敲门声。 新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主,沈小姐和韩小姐来了。” 闻言,叶筝愣了愣。 沈小姐?韩小姐? 原身记忆中的这两个人,应该是礼部尚书之女,韩月凝,还有丞相之女沈书瑶,其中,沈书瑶还是本书的女主。 她们怎么来了? 叶筝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扬声说道:“请她们进来。” 很快,新月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来人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 一个身穿浅绿色披风,一个穿着月白色披风。 穿着月,白色披风的女子名叫沈书瑶,是书中女主,见到沈书瑶,叶筝忍不住偷偷的打量她两眼。 只见,沈书瑶穿着粉白色百折束腰裙,纤腰袅袅不禁一握,一头墨黑色的青丝挽了个飞仙髻,发髻由一支凤尾金钗固定住,看着端庄又尊贵,加上,沈书瑶的身段好,生了一双顾盼生辉的单凤眼,确实是不负东黎第一美人之称。 作为本剧女主,沈书瑶样貌出众,背景也不小觑,她是丞相沈淮安的嫡长女,她的亲姑母,乃是当今太后,她应称昭元帝一声表哥。 沈书瑶头顶女主光环,自幼便受尽了百般恩宠,加上,她人长的还漂亮,人缘也极好,性格更是落落大方,哪怕是叶筝样貌丑陋、性子自卑的人,沈书瑶也从未看轻过,甚至,时常来探望叶筝。 着浅绿色披风的少女,名叫韩月凝,她长的虽没有沈书瑶貌美,却颇为清秀端正。 二人与叶筝的关系还算不错,锦绣园难得来了客人,叶筝赶忙让新月去准备了一些茶点,用来招待她们。 叶筝给她们倒了杯茶,问道:“二位妹妹从哪儿来?” 沈书瑶说:“方才去看了静和,恰好经过锦绣园,寻思着多日未见公主,便与韩妹妹来锦绣园探望探望。” 见叶筝在习字,韩月凝拿起桌子上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看着上面写的东西,她研究就半天,也没看懂上面写着什么。 韩月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写的都是什么?” 叶筝用不惯毛笔,写的字还不如一个四、五岁的幼童。 看着那犹如鬼画符一样的字迹,叶筝有些尴尬:“我最近正在练字,写的不好,让二位见笑了。” 听她这么说,沈书瑶有些困惑:“怎会突然想起读书识字了?” 要知道,叶筝可从未念过书,她大字不识一个,可是众人皆知的事。 叶筝随手给自己添了些茶,泰然自若的回答说:“都要嫁人了,不想因为没文化,丟了夫君的脸。” 她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她不想丢自己脸才是。 然而,听了她的话,沈、韩二人皆是一愣,韩月凝拿着那张宣纸,不由得与沈书瑶对视一眼。 皇帝赐婚一事,早已传遍了京都,沈书瑶和韩月凝虽然从未见过骁王,可对骁王为人却也略有耳闻。 她们本以为叶筝嫁给那样一个废人,叶筝会很难过。 所以,在探望过静和之后,二人便寻思着来锦绣园与叶筝谈谈心。 哪曾想,叶筝的表现却显得很平静,甚至,主动提起这桩婚事,甚至害怕丟了骁王的脸,想起读书识字来。 见她主动提起此事,韩月凝也再不避讳,说道:“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想到要将你指给骁王?!我听父亲说,那骁王可是一个奸邪之辈。” 闻言,沈书瑶出声训道:“韩妹妹莫言胡言,小心祸从口出!” 韩月凝当即不语。 自打赐婚至今,叶筝经常听到宫女和太监私下说的一些闲言碎语。韩月凝的话,她根本就不在意。 不过话说回来,骁王确实为东黎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可是,他也因为一己之私,杀了不少对他行事作风颇有微词的大臣,因此,众人对他的为人是褒贬不一。 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认定他是一个邪恶之人,她本以为林祈修也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可几次见面,她只觉得他爱吓唬她,可并没有实际的伤害过自己,所以,对于他的感觉,她也很复杂! 叶筝忽然问道:“你们刚从静和那里过来,不知她情况如何?” 自打静和落水直到今日,她一直没有去探望过静和,一来,是因为太后不喜欢看到她,二来,她也不愿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对于静和的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 沈书瑶说道:“情况不太好!不仅昏迷不醒,还带有高热不退的症状,太医也没法子,只好用参汤吊着命。” 韩月凝也不由得叹了一声:“这么冷的天,掉水里岂是小事?!能捡回一条命都够不错的了。” 叶筝:“……” 听她们这么说,静和的情况似乎很严重? 韩月凝忽然说道:“我听说,太后要彻查此事,给静和公主一个交代,就是不知,这失足落水,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叶筝:“……” 端起茶杯,叶筝细啄慢饮的喝着茶,不由得沉默着。 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原本剧情,叶筝也不知道静和会是什么下场,她并不怕太后事后怪罪,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叶筝意识到,她刻意的要改变有关自己的剧情,却影响到了别人?!所以,会导致很多未知之事! 沈书瑶说:“听闻,南山山顶有座庙,很是灵验,我打算去为静和祈福消灾,二位姐姐可愿随同?” 韩月凝:“你倒是心善,你忘记她平时是怎么欺负你了?你如此好心,别人还不一定不领情呢。” 静和嫉妒心特别重,她最不喜欢的人便是沈书瑶,只因为,沈书瑶处处比她优秀。 沈书瑶叹道:“到底是姐妹一场,纵有再大恩仇,在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 叶筝一直闷在宫中,正愁没地方去玩,听到沈书瑶要上南山的提议,叶筝顿时心动不已,她对沈书瑶说:“正好,我也没什么事,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见叶筝也要去,韩月凝很是无语,她知道劝不住二人,叹道:“罢了罢了,一起去就一起去吧。” …… 南山位于帝都以南。 出了城门,一直向南行十几里,便到南山山脚。 南山风景秀丽,栽着数不尽的葱笼树木,如今,正值隆冬,山景略显萧条, 南山寺位于南山山顶,香火常年极盛,再加上庙里求签问卜又颇为灵验,因此,一年四季都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刚至庙前,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火气息,三人相继下了马车。 山上风大,温度也低,刚下马车,叶筝被风吹的打了个冷颤,新月忙将随身带着的大氅给叶筝披上,叶筝感觉暖和了不少。 今日天气有些阴寒,恐不久之后,便会有一场大雨落下,纵然天色不好,上南山进香的百姓依旧络绎不绝。 韩月凝说:“听闻,南山寺的菩萨庙求姻缘最准,也不知是真是假?” 沈书瑶笑她:“怎么,韩妹妹是想嫁人了?” 韩月凝脸颊顿时羞的通红:“胡说什么呢?我是为你操心好不好,每天向丞相府提亲的人,都快将门槛踏破了,也没见你有一个心动的。” 说到这,又追问了一句:“说实话,你喜欢什么样的?回头,我也好给你留意留意。” 沈书瑶脸皮薄,经不住她这么调侃,当即羞得满脸通红,她佯装嗔怒的瞪了一眼韩月凝:“就你嘴贫!我看你才应该找个如意郎君,尽快将自己嫁出去。” 沈书瑶长的漂亮,脸红的时候,更是犹如娇艳的挑花,吸引上香的百姓,纷纷望了过来。 第8章 南山寺的主殿,供着佛祖。 另外一个偏殿则供着菩萨和十八罗汉的铜像。 叶筝三人直接来到主殿,沈书瑶和韩月凝跪在蒲团之上,虔诚的为静和祈福。 叶筝也很认真的祈福,是为了她自己。 以前,叶筝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可经历过这么多,她便有些信了,叶筝不求能够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顺遂,别被大反派给杀了就成。 祈福过后,韩月凝拉着沈书瑶要去菩萨庙求姻缘。 叶筝已经与林祈修定下婚约,所以,也不需要求签问缘姻之类的,便没去凑那热闹。 于是,趁沈书瑶和韩月凝在书签时,叶筝领着新月,在园中闲逛起来。 …… 菩萨庙里,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男女。 而沈书瑶刚满十六,正是待嫁的年龄,只见,她跪在蒲团之上,手执一个签筒,虔诚的摇了几下。 沈书瑶抽了一个上平签,随即,将竹制的签条交给了一旁的算卦先生。 那算命的先生,是一个老头。 他穿着一身布衣,一副邋遢懒散的模样,算命先生执起沈书瑶递过来的签条,望一眼沈书瑶,问道:“姑娘想求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书瑶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想求姻缘。” 那算命老头依照竹签上的数字,找到了对应的签文,待他展开看了一眼,才絮絮念道:“夫妇有意两相谋,绸缪未合反成愁。万事逢春皆大吉,姻缘注定不须求。 ” 韩月凝对这文绉绉的词,有些不太理解:“这签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算命先生望着沈书瑶,说道:“姑娘的姻缘,乃中命中注定的天赐良缘,过程会历经坎坷,结局却很圆满,切记,顺其自然便是最好,不要妄加干涉,否则必横生枝节。” 沈书瑶自然懂得诗的含义,只是,她很想知道一件事,于是,含蓄问道:“敢问大师,小女什么时候才能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算命先生说:“万事逢春皆大吉,意在一个春字。” 春? 春节、春天? 沈书瑶:“大师是指……” 算命的老头神叨叨的说道:“佛曰,不可说。” 见他不再多言,叶书瑶也不再追问,她略带羞涩的说:“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说着,让丫头画竹丢了一绽银子,算作问卜的酬金。 沈书瑶与韩月凝在原地等了叶筝好一会儿,也不见叶筝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匆匆走来。 韩月凝忽道:“咦,那不是沈府的管家吗?” 沈书瑶顺着韩月凝的视线望去,还真是自家的管家!沈书瑶困惑不已:“李管家,怎么来了?” 李管家看到沈书瑶,匆忙跑了过来,跑到沈书瑶身旁便急喊道:“小姐,你可叫老奴好找啊!” 见李管家神色匆忙,沈书瑶问道:“出什么事了?” 管家叹道:“夫人病重,怕是……您快速速回府看看吧。” 闻言,沈书瑶脸色一变。 …… 叶筝逛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迷了路。 她好不容易回到了菩萨庙,却不见沈书瑶和韩月凝的踪影,只留下一个马夫在原地等待。 听马夫说,沈书瑶已经先行离开,叶筝愣了愣。 叶筝知道,依沈书瑶的性子,不可能无缘无故丢下她独自离开,便问起:“出了何事?” 马夫说道:“好像是因为沈家夫人忽然病倒。” 沈夫人? 闻言,叶筝一愣。 书里所有的角色,叶筝最了解的便是沈书瑶及其家人,沈书瑶的母亲,是全书中最疼爱沈书瑶的人,只是,算算时间,沈夫人怕是活不过今年!叶筝不免叹道,真是个多事之年!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又当如何…… 联想到自己未卜的前途,叶筝不免有些担心。 沈、韩二人离开,叶筝问没心思闲逛,便要离开。 “姑娘且慢。” 叶筝刚经过那个为沈书瑶占卜算命的摊前,便被那算命的老头给叫住了。 叶筝停下脚步,回望。 只见,那算命老头儿望着叶筝,打量一二,眼底带着滑过一丝深沉。 那老头忽然严肃的说道:“老朽见姑娘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血光之灾? 听到他这耳熟又俗套的台词!叶筝有些想笑。 其实,她虽信鬼神之说,可不代表,她相信这些满口胡言的神棍。 见叶筝笑而不语,算命的老头严肃的说:“姑娘莫不是不信老朽的话?” 看那老头表情认真,叶筝也不想打击他,便随口问了一句:“依大师所言,这血光之灾,可有破解之法?” 算命的从口袋里拿出一道黄符,交给了叶筝并说道:“这是一道护身符,将它随身带着,可保平安顺遂,逢凶化吉。” 叶筝随手接过那个护身符,拿在手里打量着。 这个护身符与她在剧组所见的道具,没什么不同,都是由一张黄纸折成的三角形状,只是,这个黄符的正反面都写着让人难懂的符文。 “谢谢大师。”叶筝收下护身符,并让新月付了钱。 但是,算命先生却拒绝了。 叶筝感觉有些奇怪,倒是没再多说什么,领着新月便下了山。离开南山寺的时候,山上下起了雾雨。 雨丝绵密,又夹着些许薄雾,这无疑让山路有些难走。 叶筝找了个舒坦的姿势,懒散的窝在马车里,她感觉有些体力不济。 原身很懒,平日除了吃便是睡,身宽体胖,却不是很健康,但凡稍微活动一下便感觉累的慌,这让叶筝有些疲惫。 她寻思着,回去以后还要加强锻炼。力不从心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就在这时,叶筝突然发现,马车的茶案下面好像有个东西? 叶筝拿起来一看,这才发现,是沈书瑶头上的那个凤尾钗? 这个凤尾钗,是太后所赐。 头钗的造型雅致、做工也十分精妙,凤尾处镶制的宝石,更是难得的上品,太后很喜欢这枚钗,却将它赐给了沈书瑶,由此可见,她对沈书瑶的喜爱。 只是…… 这枚头钗,怎么落在这里?是不小心丟的? 叶筝让新月将头钗放了起来,准备明儿一早,外将这东西还给沈书瑶。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紧接着,叶筝就听马夫说:“小姐,前……前面的草丛里好像有个人?!” 叶筝眉头一蹙。 她连忙撩开马车窗帘,望向马夫所指的地方。 山石嶙峋,树木掩映,加上山中细雨微朦,又起了薄雾阻了视线,新月看半天也没看到有人。 新月责备马夫:“哪儿来的人啊?你是眼花了不成?” 听新月这么说,马夫还真以为自己眼花,便准备驾车离开。 而叶筝忽然跳下了马车。 新月吓了一跳:“公……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新月也忙下了马车,她急忙撑着伞,紧跟在叶筝身后。 叶筝急于想证实自己的猜想,不顾天寒地冻,不顾细雨绵绵,也不等新月撑伞,便朝草丛里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叶筝眉眼顿沉。 果然,她想的没错…… 马夫没有看错,草丛里确实有一个人。 耳旁,传来新月诧异的叫声:“这……这不是秦大人吗?他这是……这是死了吗?” 秦逸腹部受了伤,如雪的白裳被血染的通透,此时此刻,他倒在草丛里,双目紧闭,看样子,伤的不轻! 而秦逸这虚弱狼狈的模样,已不复早先在御花园里的优雅和傲慢。 面对新月的惊诧,叶筝显得很有些懵。 书中有言,沈书瑶曾在腊月初,上过一次南山,只是,那时并不是为了替静和祈福,而是为自己求姻缘。 后来,她意外救了受伤的男主。 无论沈书瑶是何原因上山,终究是沈书瑶救了秦逸,如此一来,男女主便有了羁绊。 可……可眼下,沈书瑶因为沈母病倒,匆忙赶回沈府,竟然没有发现秦逸?倒是让她这个炮灰给撞见了? 这让叶筝有些不知所措。 叶筝上前查看情况,发现秦逸还有呼吸,脉搏也很微弱,只是,他血流了不少,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叶筝刚要起身,秦逸突然无意识的抓住了叶筝的手腕,叶筝吓了一跳,本能的甩开了他的手。 “唔……”随着她的动作,秦逸扯到伤口,顿时疼的眉头一蹙,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因为失血过多,秦逸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隐约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女人?然而,努力了许久,秦逸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挣扎好一会儿,秦逸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昏迷之中。 见秦逸又昏死过去,叶筝揉了揉被他大力握过的手腕,有些无语。 只要一想到是他提醒昭元帝,让她嫁给骁王,间接导致叶筝的死亡,叶筝就气的不行。 她本想转身离开,不理他的死活,可是,看到秦逸这副狼狈的模样,她又有些犹豫。 新月见秦逸受伤不轻,忙问道:“公主,秦大人受伤不轻,咱们要带着他一起走吗?” 新月望着叶筝,等待她的决断。 叶筝:“……” 叶筝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然而,如今雨势较大,就这样放任秦逸不管,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叶筝只好让马夫将他背上马车,带着他一起离开。 第9章 …… 马车里。 看着秦逸浑身湿透,叶筝叮嘱新月将马车里的炭炉升起,为秦逸取暖,可不是她善解人意,实在是叶筝也觉得冷的慌。 新月听了叶筝的话,连忙燃起炭火,没一会儿,马车内便暖和起来。 见秦逸昏迷不醒,新月有些不明白:“秦大人是遇到了土匪吗?他应该不会死吧?” 面对新月的问题,望一眼昏迷不醒的秦逸,叶筝语气冷淡的说道:“死不了。” 新月:“……” 见叶筝毫不关心的模样,新月有些困惑。 公主不是喜欢秦大人吗? 如今,秦大人受了伤,她为何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新月不由得叹了口气。 果然,公主是受了太大打击,连性子都变了! 盯着秦逸越发惨白的脸,叶筝思绪有些乱。 秦逸这副满身是血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惊肉跳,叶筝并不是无动于衷,可也确实不担心秦逸的安危。 叶筝知道,哪怕在秦逸身上捅十七、八个窟窿,这个男人死不了! 毕竟,他是男主,有男主光环嘛。 叶筝根本就不想掺和男主角和女主角的感情发展,可是,因为她试图改变自己的结局,导致静和落水,而后,引发一连串蝴蝶效应,已经让剧情严重走歪! 事到如今,她有义务,让剧情顺着原来的剧情走。 见秦逸情况不太乐观,新月担心他会死,便问叶筝:“公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筝淡淡的说:“将他送回秦府。” …… 秦府位于城东,距离骁王府仅有两街之隔,要想去秦府,势必要经过骁王府。 叶筝怕遇到林祈修,便嘱咐马夫从另一条巷子绕了一下远路。 秦逸是叶筝的绯闻对象,而现如今,叶筝又是骁王的未婚妻,她总得避嫌才是。 很快,马车停在了秦府的偏门,细雨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秦府的偏门处位于一个小巷子里,这里行人很少,却是秦府下人出门采买的必经之路。 叶筝让马夫将秦逸安放好,便让马夫将马车停到不碍事的地方等着她。 随后,叶筝对新月:“把沈小姐的金钗给我。” 新月连忙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凤尾钗,交给了叶筝。 叶筝随手将那枚凤尾钗放在秦逸身旁,做好这些,她便敲响了秦府的房门,随后,与新月躲在暗处观察。 直到秦逸被秦府的下人抬回了府里,叶筝才领着小喜离开。 …… 沈扬驾着马车经过长街,恰好看到叶筝自一个僻静的巷口出来,沈扬的眼神极好,一眼就认出那个巷子是通往秦府后门的小巷。 见叶筝从那个僻静的巷子出来,沈扬不由的眉头一蹙,出声提醒马车里的人:“王爷,属下好像看到九公主!” 马车内…… 男人正在闭着眼睛,小作休憩,他一只手的手肘抵着小案,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懒散又放松。 在听到沈扬的话,男人连眼皮都懒得抬。 车内的光线有些暗,可是,却能清楚的看到那张俊美的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 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略显青黑的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见马车里面久久没有动静,沈扬迟疑道:“那个……九公主好像是从秦府后巷出来的。” 听到这话,林祈修缓缓睁开了凤眸,眸眼深处漠然而深沉,只见,他随手撩开帘子,想街上望去 天气过份寒冷,街上的行人不多。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林祈修那清冷寒鸷的凤眸,准确无误的落在叶筝的身上。 叶筝穿着厚重冬衣,披着大氅,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圆润,她正在逛街,看着心情不错,而沈扬所指的那个巷子恰好离她不过数米远。 那个巷子,确实是秦府的后巷。 林祈修懒懒散散的望着她,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而沈扬看着叶筝从那个巷子里出来后,心情很是气愤。 去年,叶筝赠送秦逸荷包一事,闹得人尽皆知,没想到,她现在已是骁王的未婚妻,还如此不知羞耻的黏着秦逸? 沈扬不喜欢叶筝! 他感觉叶筝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优点,更配不上自家王爷,更况且,叶筝长的丑也就罢了,还成天与别的男人牵扯不清?!若真叫她嫁到了骁王府,到时候,丟的可是王府的脸。 沈扬不懂,王爷为何不直接杀了她,还要留下这个祸害?! 相对于沈扬的怒火,身为叶筝未婚夫的骁王,却显得平静许多。 透过半开的帘子,他的目光漠然的落在叶筝的身上。 …… 这边,叶筝没发现骁王府的马车,更没发现有人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叶筝刚刚那一连串莫名的行为,却让新月有些疑惑,新月按耐不住心头的好奇,问道:“公主为何要将沈姑娘的首饰丢下?” “……” 面对新月的询问,叶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叶筝这么做,无非是不想破坏男女主的感情线,她想故意误导秦逸,然而,她却不能对新月这么说! 想了半天,叶筝才故作伤感的说:“我同骁王已有婚约,与秦大人之间,注定是有缘无份的,也不便多有纠缠。” 见叶筝表情沉重,似乎难过,新月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 叶筝不知,她这样一番话和她那“伤心欲绝”的表情,却恰好落在林祈修的眼里。 看她难过的模样,林祈修眉眼顿沉,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和嘲讽。 他早就知道,叶筝不情愿嫁给她,然而,当真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他还是莫名的恼火。 嫁给他,还委屈她不成? …… 折腾了一天,叶筝有些饿,就寻思着先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街道繁华,道路不是很宽,道路两旁摆放着很多的零食摊子,叶筝与新月在一家糕饼铺子买了些零嘴吃食,准备打包带回去和小喜一起吃。 叶筝买好了东西,刚准备走,想了想,又让老板打包了一份。 见她买了两份,新月有些困惑:“公主,你买那么多吃的完吗?” 吃? 谁说她自己吃了? 叶筝要减肥,这种甜腻之物,吃那么一丁点过过嘴瘾就行,她买两份,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她要去贿赂林祈修。 她有几天没见林祈修了,再加上,这条街离骁王府很近,为了刷刷好感,叶筝多买一份,准备交给骁王府守门的侍卫,让他们将她的“心意”交给林祈修。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讨好他。 说实话,叶筝有些害怕那个男人,所以,她不敢亲手将这些糕点给他,而是让人辗转给他。 然而,当真是你怕什么,来什么! 叶筝买好糕点,刚回过头,就看到了林祈修,叶筝吓了一跳,差点没把那刚出炉的糕点给扔了。 只见,林祈修穿着一袭墨色锦袍,黑发半扎半束,一副休闲懒散的模样。 他只是静静的伫在她的背后,离她仅有几米的距离,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那俊美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凤眸里也夹着淡淡的寒光,浓郁而漠然。 他的出现,引起许多人的侧目,可叶筝却惊的一头冷汗,叶筝原本就害怕他,这一转身就看到了他,别提多吓人。 叶筝缓了好一会儿,才算冷静下来。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叶筝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十分乖巧的唤了一声:“皇……皇叔,好巧啊。” 林祈修冷漠的应了一声:“嗯,是挺巧。” 打了声招呼后,气氛顿时沉默起来。 叶筝压根没想到能够遇到他,她也没个心理准备,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筝低着头,正想说些什么打破僵局的时候,忽然听到林祈修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叶筝:“我……” 林祈修挑了挑眉梢,淡淡的问:“你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等着她的答案,叶筝莫名有些心虚。 原身与秦逸的绯闻,传的是沸沸扬扬的,也让叶筝受尽了嘲讽。众人都以为她喜欢秦逸,都可天知地知,那是原身的感情,与叶筝毫无半点关系,叶筝对秦逸可以说是没啥好感。 然而,对林祈修来说,完全是另外一种性质。 不论现代还是古代,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容忍自己的未婚妻与曾经的暗恋对象有所纠缠。 若林祈修误解她与秦逸的关系,他极有可能会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很努力的为自己寻找开脱的理由,林祈修也不催她。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一边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极有耐心的等着她想好借口。 他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理由,没想到,她却说:“我是专程来探望皇叔的。” 闻言,林祈修微微愣了一下,眼底闪过阴郁:“哦,是吗?” 他冷眼瞅着她,显然不信她的“鬼话”,别说他不信,叶筝也不信。 叶筝连忙说道:“方才经过街市,我买了些糕点,本想亲自送到皇叔府上去的,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您,就是不知道这些糕点合不合皇叔胃口。” 闻言,林祈修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新月手里拎着的糕点。 第10章 看他一直盯着自己,叶筝只感觉到头皮发麻,脑袋乱成一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筝注意到,林祈修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生了病? 早在穿越之前,叶筝在看剧本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大反派身体一直不好。 她还记得大反派最终的结局。 林祈修最终造反成功了,可是,却因为身体的缘故,没能活多久!不知道为何,看着林祈修略显苍白的脸,叶筝心里堵的慌。 如今生了病的他,气势虽然依旧强硬冷漠,却少了几分压迫感。 叶筝忽然想到一样东西,忙从口袋里拿出算命先生给她的那个护身符:“我听人说,南山寺的佛祖很是灵验,护身符也可保人平安顺遂,无灾无痛,我……我专程去了趟南山,为皇叔求了一枚平安符。” 她要了那个护身符也没用,不如给他,也可以利用这个护身符,圆了方才的谎。 瞧叶筝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新月却落了一头的冷汗。 那个平安符,不是那算命先生给她消灾避难的吗?何时成了叶筝专门去为骁王求的平安符了? 骁王是何等人物。 若是被骁王看穿叶筝在撒谎,那可是要命的事,公主竟敢当着骁王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新月压根不敢去看骁王的脸色。 林祈修接过那个的护身符,在手里打量一番:“你倒有心。” 林祈修面带笑容,眉眼却黑如寒潭,这护身符确实做不得假,可是,她去南山却不是为了自己! 她说的一切,看似毫无破绽,可他一眼就看穿她在说谎。 她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容易紧张,可撒谎的时候却习惯性的揪紧衣角。 林祈修望着她,右手轻缓而有节奏的转着那个护身符,眉眼带笑的问她:“你‘专程’去为本王求来护身符,可叫本王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听着男人阴阳怪气的腔调,叶筝感觉心里有些虚。 她总感觉,他好像看穿了她,却在故意看她笑话似的?被他盯着,叶筝浑身都不自在:“不……不用谢!” 怕露了馅,叶筝只想快点离开。 她看向新月。 新月会意,连忙将那盒刚出炉的糕点拿了过去,新月没敢给骁王,只交给了骁王身旁始终冷着脸的沈扬。 沈扬持剑立在一侧,扫了新月一眼,没有去接。 新月无端被晾,感觉有些尴尬,她微恼的瞪了沈扬一眼,随即,不知所措的望向叶筝。 沈扬不接,代表着林祈修的意思,叶筝心里有些不舒服:“……皇叔不喜欢吗?” 他不接受,是因为不屑她给的东西? 原身因为又丑又肥,没少被人嫌弃,林祈修也一定很嫌弃她吧?虽然,这些东西是她想吃的,只是顺带给他买了一份,可是,只要想到林祈修极有可能嫌弃她送的东西后,叶筝莫名难受起来。 见她眼底有着明显的失落,林祈修难得好心的解释了一番:“本王不喜食甜。” 原来,他是不喜欢吃甜的,并不是嫌弃她,叶筝没发现,在听到他说的这些话之后,她心里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林祈修不要,叶筝只好将两份糕点带着全部带回。 回到宫中,叶筝已经累的不行,她吃了两块糕点填了一下肚子,就嘱咐新月和小喜不许人来打扰她,紧接着,倒头就睡。 …… 骁王府。 林祈修正在书房看书,暖黄的烛光微晃,映的他那眉眼越发精致。 林祈修有洁癖和强迫症,他向来不喜欢杂乱无章,屋子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就连书桌上笔墨纸砚都摆放的很整齐,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可就笔架旁,放着一个碍眼的黄色护身符。 他向来专注,可今儿却频频走神。 看着那个护身符,林祈修有些烦躁,他本想将那护身符给丢了,可却迟迟不见动手。 林祈修有些心烦,叫来沈扬。 他一直纠结一件事,心乱意乱的对沈扬说:“派人去到秦府查探一下,有什么情况,及时回禀。” 秦府? 秦府离骁王府很近,只有两条街之隔。 虽说,这秦中丞是皇帝身旁的红人,可为人死板固执,骁王与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王爷突然叫他去秦府查探情况,定是因为叶筝。 沈扬没敢细问,领命离开。 …… 秦府守备松散,沈扬偷偷的溜进了秦府,很容易就找到了秦逸住所。 从始至终,都无人察觉他的行踪。 秦逸的房中,烛火通明,沈扬倒挂在屋檐之上,戳破了薄如蝉翼的窗纸,偷偷的向里面望了过去。 秦逸已经醒来,脸色苍白如雪的倚在床边。 秦逸会去南山,只是陪同母亲一起去还愿的,因为朝中临时有急事,他先行下了山,不曾想,却在半道上遇到了山中流窜的野匪。 那群匪徒凶悍,将他钱袋抢走,刺伤了他之后,便逃走了。 秦逸记得,他在失去意识之前,隐约看到了一个女人?秦逸忽然问起一旁的奴才:“谁送我回来的?” 那奴才摇了摇头,只说在偏门发现了他,至于是谁送他回来的,却没有人看到。 秦逸有些无语。 他想,既然那人将他送回秦府,定然是熟悉他的人,他一向只读圣贤书,认识的女人极少,会是谁呢? 秦逸忽然注意到,一旁桌子上放着一个金钗,他忙坐起身来,却不小心扯了伤口,秦逸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他也顾不上疼,忙叫那奴才将那金钗拿了过来,并问道:“这枚金钗是谁的?” 奴才看了看,说道:“这金钗是大人昏迷的时候,在您身上发现的。” 闻言,秦逸眉头一蹙。 他在手中打量着那枚金钗,只看这金钗的做工和材质便实属贵重,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够用得起的,而钗头的部位,还刻着什么字?秦逸细细看去,像是一个“御”字? 这东西来自宫中? 秦逸心思一沉。 …… 沈扬在屋檐上待在片刻,见屋里没啥动静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秦府。 他回到骁王府,将看到和听来的事情一一报告给林祈修。 沈扬道:“秦大人受伤不轻,看样子,应该是九公主将秦大人送回府里的,至于,九公主为何隐瞒此事,故意丢下一枚金钗,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沈扬本以为,叶筝是去纠缠秦逸的,不曾想,其中还有如此波折,他感觉误会叶筝有些歉疚,可依旧对叶筝厌恶之极。 林祈修沉默,敛眸望着那护身符,神色难辩。 其实,他让沈扬去秦府打听,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因为,叶筝与那个丫头的对话,让他有些听不明白。 如今,联系到秦逸受伤,以及叶筝丢下金钗一事,林祈修顿时理出了头绪,他猜她将那枚金钗留下的原因,是想误导秦逸? 只是,他猜不透,她为何要这么做? 若她真心喜欢秦逸,应当对他阐明救命之恩,以此作为要挟,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还故意将功劳推到别人身上? 依他的性情,他很难理解。 因为,若换作是他的话,他若喜欢一个女人,绝对能干出以救命之恩,要胁她委身就范的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但是,只要她别给他生出事端,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不知道。 …… 第二天。 一早醒来,叶筝头有些痛。 新月打了盆水,给她洗洗脸,梳了妆。 见叶筝脸色不太好,新月有些担心:“公主,你怎么了?” 叶筝摇了摇头:“许是昨日吹了山风,有些头痛。” “奴婢给您揉揉?” “嗯。” 新月给叶筝揉了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这让她头痛缓解了不少。不知道为何,她右眼皮一直在跳,叶筝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安慰自己,一定是她多心了, 就在这时,小喜心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公主,大事不好了。” 见小喜脸色难看,叶筝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小喜气喘吁吁,满头急汗的说道:“奴婢……奴婢刚经过御花园,听太后宫里的奴才说,静和公主清醒,指认是公主将其推落水中……” 闻言,叶筝眉头一蹙。 小喜急道:“太后震怒,已派人前来锦绣园,要带公主去玉华宫问话。” 叶筝脸色微冷。 静和落水之后,骁王曾警告过她,要将此事烂在肚子里,静和昏迷数日,太后虽然要追究责任,可因为静和昏迷不醒,这事儿便一直悬在那里。 如今,静和刚一醒就指认是她推她入水?呵,看样子,静和典型的欺善怕恶,不敢找骁王麻烦,故意栽赃陷害她?! 新月有些着急:“公主可有应对之策?” 众所周知,太后最疼爱的便是这位静和公主,若静和公主当真指认是叶筝推她落水,依太后的性情,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叶筝。 叶筝诚实的摇了摇头:“没有。” 说实话,她没有靠山,没有背景,若太后当真怪罪下来,她还真没有办法。而且,静和既然真要栽赃她,那便是做好了准备。 见叶筝很镇静,似乎并不担心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新月忙问:“公主为何一点都不担心?” 叶筝反问:“担心有用吗?” 该来的,总是躲不了! 叶筝的话音刚落,就见七八个侍卫闯进锦绣园,将叶筝给团团围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辅的精分日常》 林晚穿越到一本书里,嫁给书中那个权势遮天,却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的首辅,沈砚。 大婚当天,沈砚的掐着她的手,恶狠狠的警告她:“识相点,就给本首辅滚远点。” 林歌时时刻刻记得他的叮嘱,不敢离他太近。 只是,洞房花烛的当夜,她就被姓沈的那小子给黏上了,只见,他满脸委屈的说,“夫人,你不要不理我。” 然后,他就像个牛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第二天,望着在她身旁醒来,眉眼阴沉的男子,林晚战战兢兢的说:“夫……夫君,我要说是你非要跟我睡一屋的,你信吗?” 沈砚:“……滚。” 林晚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也会跟他一样得了精神分裂症,于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白天那个性情冷漠,却无比正经的他。 只是,无论她怎么撩,他都不为所动,直到有一天,林晚气的撂挑子不干了,却被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堵在了角落。 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脱着衣服,林晚瑟瑟发抖道:“沈砚,天还没黑呢,你……你可是个正经人啊。” 男人眼底带着邪恶的笑意:“谁跟你说本首辅是个正经人?” …… 另一本待开文,嘻嘻,喜欢的亲可以预先收藏一下啦 第11章 …… 骁王府。 今日休沐,恰好无事。 林祈修服了药膳,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他看到一片荒芜的荷塘,满塘荷叶残枝,景物枯瑟。他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池塘边,眉眼疏冷的望着湖水,不知静坐多久。 直到,他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了一下,林祈修怔怔的回过头来。 他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包蜜饯,怯生生的对他说:“哥哥吃糖……” 只是,他看不清那女孩儿的脸,只能隐约看到,那女孩儿长着一双如同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睛,煞是清亮。 到这里,梦境忽然被打破。 林祈修蓦然睁开眼睛,麻木又冷漠的盯着床顶的雕花,眼神疏冷而凉薄,眼底有着一丝被人打扰梦境的不悦。 窗外,有人在说话,吵的人心烦意乱。 林祈修坐起身来,他揉了揉沉痛的额角,冷声喝斥道:“谁在喧哗?” 听到声音,沈扬推门而入。 见林祈修神色难看的坐在床边,沈扬心头不由一紧,连忙走进内室,颔首道:“王爷。” 林祈修斜过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见林祈修脸色苍白,沈扬本不想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烦扰他,只是,想了想,便说:“宫中的暗哨传来消息,说是……” 沈扬沉吟了一声,说道:“说是,静和公主清醒,指认九公主推其入水,太后大怒,已命人押着九公主前去玉华宫问话。” 闻言,男人面色平静。 沈扬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说:“早膳已经备好,王爷……” “替本王更衣。” 沈扬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祈修冷漠的打断了。 见他似乎要进宫,沈扬想到朱宏的叮嘱,急忙劝道:“王爷身体虚弱,不宜四处走动。” 沈扬知道他进宫为何,便道:“依属下来看,那九公主满口谎言,心怀叵测,正好借此良机,给她一个教训也可。” 闻言,林祈修冷悠悠的望他一眼。 “……”沈扬立马噤了声,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收拾妥当之后,林祈修向门外行去,临行前,对沈扬撂下一句话:“随本王进宫,回府后,自行去暗房领罚。” 沈扬:“……是。” …… 踏入玉华宫的那一刻,叶筝就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对。 在她进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她,这让叶筝浑身不自在。 叶筝注意到,静和也在?她不是刚刚苏醒吗? 只见,静和坐在太后身旁,望着叶筝,目光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怨怒。 因大病未愈,静和脸色显得极其的苍白,可纵使全身虚弱无力,她还是强撑着坐在椅子上,只是想看到叶筝受到教训,出一口恶气。 叶筝看到静和的那一刻,暗道,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叶筝缓步上前,向太后行了礼:“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已经四十多岁了,因为保养的不错,看着很是年轻雍容,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叶筝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母后叫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面无表情的问:“你可知罪?” 闻言,叶筝故作不解的问:“不知儿臣犯了什么错,还望母后提点一二。” 太后质问道:“静和落水那日,你人在哪儿?” 原来,真是因为静和落水一事。 叶筝故作恍然道:“啊,原来母后是问这件事啊,可巧了,妹妹落水之时,我就在旁边!” 见她态度大方自然,没有一丝隐瞒,太后眉头一蹙:“如此说来,你倒是承认,是你推静和下水了?” 叶筝笑道: “母后误会了,儿臣只说在旁边,没说是儿臣推的吧?” 闻言,太后脸色一僵,声音顿时拔高:“有人亲人所见,是你将静和推下水的,你还想狡辩不成?” 人证? 她倒想知道,这人证是谁? 叶筝笑着问道:“既然有人亲眼看见是儿臣推了妹妹,那么,可否请这位人证出来,与儿臣对峙?” 太后怒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哀家倒想听听,你还想怎么狡辩!” 说着,就命侍卫将人证带了上来。 …… 所谓人证,不过是那个名叫倚翠的丫头,还有几个当日在御花园里的宫女、奴才。 太后望着倚翠,扬声喝令:“将你那日在御花园中所闻所见,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倚翠低头说道:“那日,公主与九公主在园中起了争执,公主笑话九公主长的丑,哪曾想,九公主一时羞愤,失手将公主推进了水里。” 从始至终,倚翠没敢看叶筝一眼,更没有提起林祈修。 而静和公主与叶筝不和,那是众人皆知的事,而叶筝长的确实丑,她不能因为别人说了句实话,就一时羞愤,将人推到湖里吧? 况且,这么冷的天,叶筝明摆着是故意想要静和的命。 叶筝冷笑:“倚翠是静公主的人,她的话,不足以取信于人吧。” 此话,倒也在理。 见众人思疑,静和露出一抹冷笑,她既然想要拿此事陷害叶筝,自然作了万全的准备。 倚翠紧接着说道:“当日,还有几个奴才亲眼所见,他们都可以为奴婢作证。” 说着,有一个奴才站了出来,指认那日在湖边,确实看到叶筝与静和起了争执,紧接着,又站出一个宫女。 见众位“人证”齐齐附和,叶筝只觉得好笑。 太后目光紧盯着叶筝,沉声问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叶筝的生母慧贵妃,一直是太后在宫中争权争宠的强劲对手,太后对叶筝一直抱有偏见。 叶筝在宫中生活不如意,多半是跟太后的有关,叶筝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公主,太后高高在上,若想惩治她,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叶筝知道,太后有心要替静和出气,就算明知自己是冤枉的,也不会轻易放过她,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证” 她百口莫辩,也懒得费口舌。 见叶筝迟迟不说话,太后蹙眉:“你这是默认了?” 叶筝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日,我确实在园中遇见了静和公主,我与她也发生了一些口角,可是,我并没有推她下水!” 这莫须有的罪名,她担不起!她也不承认。 叶筝望向静和,冷冷一笑:“至于公主是怎么落水的,公主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 “……”静和脸色一僵,盯着叶筝的目光闪过一丝怨怒。 虽说,她不是叶筝直接推入水中,但是,若不是叶筝,她又岂会落水? 落水那日,静和在众人面前受了极大的羞辱和难堪,她非要将这笔账算到叶筝头上不可,她一口咬定是叶筝所为,又有这么多人证,凭叶筝自己,又能改变什么? 哪怕,叶筝现在供出骁王,这么人证,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叶筝心思微沉。 不难猜想,那些奴才是惧怕静和,才会与静和狼狈为奸,冤枉自己,她们亦是料定了,骁王不会因为自己,事后追究众人,因此,才会肆无忌惮。 静和对太后说道:“母后,看来不用大刑,叶筝是不会认罪的!” 必须要大刑伺候,才能一解她心头之恨。 见叶筝迟迟不愿认罪,太后也有些不耐烦,她十分赞同静和的话,扬声喝道:“来人,将九公主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说着,从门口进了几个侍卫。 叶筝被人按在冰凉的地面上,她奋力挣扎了一番,却无力摆脱。 叶筝望着静和一脸得意的望着自己,有些无力。 在这个时代,权势大过一切,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虽然,太后会顾虑皇帝,不会真的杀了她,但是,一顿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的! 在杖刑开始之前,太后质问叶筝:“哀家在最后问你一次,你可知错?” 叶筝眉眼诮冷:“我没错。” 她紧咬牙根,眼神坚定而决绝,没推就没推,打死她,她也不承认! 见她死不承认,太后怒道:“还敢嘴硬?给哀家继续打,打到她认错为止!” 静和坐在一侧,暗自得意的看着这一幕。 她刚醒,头还很痛,浑身也没什么力气,之所以强撑,不过是想看到叶筝受罚,她要亲眼看到叶筝为她落水一事付出代价。 看着这一幕,静和一直压抑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只是,她很奇怪,叶筝为何宁愿被打,也没有供出骁王来? 不过,就算她供出骁王,也没人会相信她的话。 眼见板子即将落下,叶筝望着太后,眉眼之间带着轻蔑:“太后是想屈打成招不成?” 屈打成招? 叶筝的话,让太后顿时怒火中烧:“都愣着做甚?给哀家重重的打,哀家倒想看看,到底是她嘴硬,还是板子硬。” 那些奴才下了十足的力气。 第一棍下去,叶筝感觉像是骨头碎了一样,疼得满脸是汗,她咬紧牙根,努力承受,绝不轻易痛呼出声,也不会求饶。 就在第二棍即将落下的时候,叶筝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第12章 听到身后传来尖叫声,叶筝连忙回过头。 见叶筝被打,新月不顾侍卫的阻拦,硬是闯进了玉华宫。 “公主……”新月惊慌失措的朝叶筝奔来,却被侍卫在半道上给拦了下来。 太后正是怒火中烧,见有人闯进玉华宫,脸色当即一冷,呵斥道:“还不速速将这擅闯玉华宫的婢子给哀家拖出去。” 叶筝怕牵连新月,回头冲新月吼道:“这没你的事,立刻回去。” 见叶筝挨打,新月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安危。 只见,新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挣扎着不让别人拖走自己,一边向太后求情道:“太后娘娘开恩,那日推静公主落水之人不是我家公主,还请太后明查。” 闻言,太后冷冷一笑:“听你这意思,是静和故意伙同奴才,冤枉了叶筝不成?” 闻言,静和脸色有些不自然。 一旁,有嫔妃满脸讥讽的说道。 “既然说不是自己推的,那就拿出证据啊,没有证据,又何需狡辩?” “就是就是,也不瞅瞅,就她那样,有什么值得别人费心思算计的。” 听到周围对她的贬低和嘲讽,叶筝心头泛起冷意。 所有人都指证她,她百口莫辩,可谁都没有亲眼所见,便认定是她推静和落水? 真是可笑! 见众人指认叶筝,新月顾不上其他,急忙说道:“那日静公主落水,是骁……” “住口。” 新月的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只见,叶筝突然出声,打断了新月的话,并严肃的说道:“若你还当我是你的主子,就立刻回去。” 新月:“……” 新月不明白,叶筝为何不让她将那日之事说出来?! 而静和同样疑惑。 新月不知道叶筝在想什么,可叶筝既然选择不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然而,新月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叶筝被打! 新月朝太后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太后娘娘,公主身体娇弱,经不起杖责啊,奴婢愿代公主受刑,只求太后能放过公主。” 闻言,叶筝脸色一变。 还没等她开口训斥,就听太后冷笑一声:“好一个主仆情深啊!” 叶筝:“……” 太后盯着新月,说道:“既然,你这丫头如此忠心护主,那哀家便成全于你,便先打你个五十大板吧。” 新月:“……” 只要能放过叶筝,哪怕是一百大板,新月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然而,叶筝却变了脸色。 五十? 五十大板打下去,新月还有命吗?见新月被人按着,即将接受杖行。 叶筝立刻挣扎着说道:“我承认是我静和下水的,太后罚我一人便是,何必牵连无辜之人?” 太后冷笑一声,道:“别急,打完了这个丫头,哀家再来处置你。” 眼见那杖棍要落在新月的身上,叶筝来不及细想,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束缚。 在棍子落下的前一刻,叶筝扑倒在新月身上。 新月没想到叶筝会护住自己,先愣了一下,随即,神色惊慌,想也没想便要推开叶筝。 可叶筝十分决绝,力气也很大,任新月怎么推也推不动。 杖刑没有因为叶筝的介入而停止! 看着叶筝疼得眉头皱起,新月急得直掉眼泪:“公主,奴婢皮糙肉厚,经的起板子,您快让开啊!” 叶筝:“……” 其实,来玉华宫的路上,叶筝便已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皇帝为叶筝赐了婚,太后顾虑此事,也不会要了她的命,但是,新月不同,五十大板,可是会要了新月的命。 短短数日的相处,叶筝问把新月和小喜当成了家人,她不愿看到新月代自己受过。 每一棍都带着十足的力道,叶筝疼得直冒冷汗,却咬牙坚持。 满室的人看着这一幕,眼里都或多或少的夹杂着笑意和嘲讽。 新月急得直掉眼泪。 就在叶筝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耳旁一声惨叫。 伴随着惨叫,杖刑也停止了…… 众人大惊,连忙望了过去。 只见,那个拿着棍子的奴才,正捂着手腕,痛的跪跌在地。 他的两只手腕上,分别刺入一根明晃晃的银针,银针带着浑厚的内力,刺入身体,并封了他的穴道。 那奴才疼得脸色煞白,双手却再也提不起棍子。 突发事件,让众人慌了神,他们不约而同的向门外看去。 只见,门外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坐在轮椅中,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眉眼煞是好看。触及到那双冷鸷摄人的眉眼时,众人感到一阵胆颤,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气氛陡然变的紧张而压抑。 摄政王林祈修,那个素来便有冷漠嗜杀之名的骁王爷! 只是,他……他为何会出现在玉华宫里? 看到林祈修的那一刻,静和便想起那日落水时的场景,当即吓白了脸,当骁王那视线从自己身上滑过时,静和更是身如抖筛。 轮椅缓缓停下,恰好,停在叶筝身侧。 叶筝身子疼得厉害,她护着新月,也没敢回头看,直到,她看到一个白底黑靴停在她身侧,叶筝才下意识的抬起头。 恰好,林祈修问在看她。 见她狼狈的模样,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沉郁。 叶筝幻想过,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说实话,她根本就不抱希望! 她不像女主,遇事都能逢凶化吉,她只是一个炮灰,哪怕她死了都没有人在意的炮灰!叶筝根本就不奢望有人能救她。 可是,当看到林祈修出现的那一刻,叶筝心头震颤,胸腔被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有种充满。 叶筝的鼻子忍不住酸涩起来,呢喃唤道:“皇叔。” 叶筝挨打时,也未怕过半分,更没有讨过一声饶,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莫名有些委屈。 可能,是众人不加节制的嘲讽和冤枉,可能是,那凭空生出来的无助感! 太后率先缓过神来,只见,她脸色一冷,怒道:“骁王不经通报,擅闯哀家寝宫,在你眼里,可还有哀家的存在?” 闻言,林祈修的视线从叶筝的脸上移开,望向太后:“不知叶筝何罪之有,竟惹得太后大动肝火?” 听他话里带着质问,太后怒上心头:“怎么?哀家教训个人,还需要得到骁王的准许不成?” 林祈修忽而冷笑:“陛下赐婚的那一日,叶筝便是本王的人,难道,太后不应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林祈修嗓音本就偏冷,近日来,他一直久病,很少开口。如今,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沙哑和低沉,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闻言,太后竟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太后态度稍稍缓了缓,解释道:“有人亲眼看到,叶筝将静和推进湖中,害的静和险些丧命,哀家惩戒叶筝,亦是合情合理。” “哦?” 林祈修半挑凤眸,懒懒道:“人证呢?” 太后望一眼瑟瑟发抖的倚翠,喝斥道:“将你那日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骁王听听。” 闻言,林祈修望了倚翠一眼,那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却吓得倚翠心胆俱裂,身子颤的更加厉害。 相比静和的怪罪,倚翠更怕眼前这个男人。 只见,倚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哀嚎道:“骁……骁王饶命啊,奴婢……奴婢不是故意要冤枉九公主的,是公主教奴婢那么说的!”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皆变,不由得看向太后和静和。 只见,太后的表情很是震惊,紧接着,有些无法言喻的难堪。 而静和的脸色更是腊白如雪。 静和落水醒来后,指责是叶筝所为,太后也轻信了静和的话,虽然,叶筝口口声声说不是她,可人证那么多,她不由得不信。 太后为曾怀疑过,可是,她却更愿意将错就错! 太后脸色忽青忽白:“这件事情,是哀家失查,哀家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林祈修冷冷一笑,眉眼之间闪过一丝凛利:“如何交代?” 见他不依不饶,太后咬牙切齿的说:“骁王的意思,是想怎么办?” 按他的意思? 若按他的意思…… 男人眸眼顿沉,杀意渐起。 没有人看到林祈修做了什么,待回过神来,就听到倚翠惨叫一声,那双手竟然被齐齐斩断,血渐满地。 倚翠当场疼死过去。 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有些妃嫔和宫女早已吓的失声尖叫,而太后却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静和更是吓晕了过去。 叶筝也吓懵了,她胃里有一股恶心欲吐的感觉,不断的翻滚着。 面对众人的惊慌失措,始作俑者却显得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 只见,他斩了别人的双手后,还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他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敛眸说道:“太后知晓本王性情,自然知道,本王向来小气,还很护短。” 太后:“……” “此番,叶筝无故被杖责,本王要了这婢子的一双手,不算过份吧?” 说完,骁王冷冷的望了太后一眼。 太后:“……” 看他表情淡漠,却带着露骨的蔑视,太后气的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13章 …… 离开玉华宫后。 林祈修在前面走着,叶筝由新月掺扶着,在后面跟着。 刚走出玉华宫没多久,就看到小喜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起初,叶筝被带走之时,小喜听了新月的话,赶去正阳宫向皇帝求救,可是却被王全挡在了正阳宫外。 昭元帝正在宫里同那些妃嫔寻欢作乐,哪能顾得上召见小喜,而王全深知昭元帝脾气,也不愿在这时候去打搅,便将小喜轰了出来。 小喜急得没办法,只好匆忙赶来玉华宫,远远的就见新月搀扶着叶筝,从玉华宫里走出。 同行之中,竟然还有骁王? 小喜来不及细想,急忙跑上前。 走近一看,便见叶筝一身的伤,小喜急的直掉眼泪:“公主,您没事吧?” 见小喜哭的伤心,叶筝安慰道:“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好在,只是打了五六棍,伤的不是很严重,就是屁——股有些疼。 见小喜哭哭啼啼的,新月忙出声呵斥:“小喜,你快别哭了!你快去趟太医院,请医女来锦绣园,好替公主看伤。” “好,我这就去。”小喜哽咽着抹了把眼泪,应了一声,才急忙离开。 小喜离开之后,叶筝扶着一颗光秃秃的树杆,止不住的呕吐起来。 在看到倚翠那双血肉模糊的断手时,叶筝的胃里就一直翻绞不断,叶筝本不想让新月担心,一直强忍着,此时此刻,终是难以忍受! 她早上没有吃饭,只吐了一些酸水出来。吐出来之后,叶筝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见叶筝难受的模样,新月心里不太好受,她没有丝毫嫌弃,一边扶着叶筝,一边拿出腰间的帕子,要给她擦拭。 叶筝她随手接过那个帕子,擦了擦嘴角,她知道新月担心自己,不由得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儿!” 对于叶筝而言,受这几棍,也算不是严重的伤!但是,原身的身子骨娇弱,这几棍下去,便要了她半条命,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就是屁——股疼的厉害。 叶筝想到算命老头说她有血光之灾,还专门给了她护身符,早知道如此灵验,她就自己留着了。 不过,挨也挨了,打也打了,她也不后悔把那护身符给了林祈修。 叶筝这才发现,林祈修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脚步,看样子,好像在等她? 刚刚…… 他……他都看到了? 回想她呕吐不止的狼狈样,叶筝感觉有些尴尬! 她来不及细想,连忙快步追上林祈修,许是走的慌忙,叶筝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望着她苍白的脸色,林祈修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只是,速度上稍稍放慢了些。 叶筝满心杂事,没有发觉他的体贴! 她的伤口有些疼,走起路来的时候,有些不太舒服,而且,她有话想问林祈修,所以,一直跟在他身后,想要寻个机会开口。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知道,被她一直奉为恶魔的男人,竟然出手救了她,叶筝的心情很是复杂。 直到,林祈修将她送回锦绣园,叶筝才问道:“……皇叔要进来坐坐吗?” …… 小喜去请医女,还没有回来,叶筝让新月去砌了一壶热茶。 林祈修坐在不远处,不留痕迹的打量着锦绣园。 锦绣园不大,布局和装饰都很简单,由此可见,叶筝的身份并不是很受宠,可是,这样简单的屋子,却收拾的很干净,很温馨。 林祈修望了叶筝一眼。 她距离他有些远,像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似的,眼底还带着疏离和明显的俱意。 男人半挑凤眸,淡淡的睨着她:“站着不累吗?” 被他那疏冷的视线扫了一下,叶筝感觉心头一慌,她连忙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叶筝刚坐下,便呀的一声跳了起来。 她方才一时紧张,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屁—股刚挨过板子。这么无心的一个碰触,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噗呲一声。 沈扬没忍住,笑出声来。 看到她这副模样,林祈修的眼底也浮现浅浅笑意,削薄的唇微微勾起一抹轻弧。 见林祈修在笑话自己,叶筝顿时窘迫不已,她连忙从内室找来一个棉垫,垫在椅子上后,才敢坐了下来。 叶筝感觉有些尴尬。 恰好,有新月进来奉茶,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叶筝的目光随着那人修长的指尖微微晃动着,她看着他将杯盖儿半掀,轻轻的拔弄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又重新盖上。 他的动作缓慢,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优雅矜贵。 明明是在锦绣园,明明是在她的地盘上,她是主,他是客,可她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叶筝一直对大反派抱有成见,经过今日之事,她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今日之事,于情于理她都需要对他道声谢。 叶筝开口道:“今日之事,多谢皇叔出手相救。” 若不是他,只怕,她小命都没了。 林祈修忽然问道:“为了一个丫头,弄的满身的伤,值得吗?” 叶筝眉心一蹙,毫不认同的说:“宫女也是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 说到这里,叶筝莫名有些难受起来,声音也哑了些:“也许,在皇叔眼里,她们只是一些身份卑贱的宫女,在我看来,她们却是我的亲人、朋友,人与人之间,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我除了公主这个虚名,也不见得比他们优秀半分!” 林祈修:“……” 听了叶筝的一番话,林祈修不由想起,在玉华宫里,她倔强又坚定的将她的小婢护在身下,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绽着决绝的光芒。 这个女人明明很娇弱,也很胆小,却又有着如此坚韧决绝的一面。 垂下眼睫,林祈修敛眸望着杯中碧绿的茶叶,将眼底那复杂的眸色掩去。 他随手拔弄着怀中茶叶,一边淡淡问道:“为何宁愿挨打,也不反抗?” 要知道,就凭她这身子骨,根本就承受不住杖责。 闻言,叶筝一愣,连忙解释道:“我答应过皇叔要保守秘密的!” “……”闻言,林祈修拔弄茶叶的动作一怔。 他没有想过,她宁愿挨打,是为了要替他隐瞒?! 说实话,他从未将叶筝那日对自己的保证放进心里,他威胁静和不要此事外泄,不是因为他怕太后和昭元帝降罪,他是怕麻烦。叶筝不知道,就算他真的要了静和的命,太后和昭元帝也不敢拿他如何。 更让他感觉可笑的是,她宁愿挨打,也要倔强的信守承诺?!而且,为了护着一个丫头,让自己落下满身的伤! 在他看来,这种行为便是愚蠢。 蠢到让人头疼,早知道,就不来救她了,蠢死她得了! 林祈修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说道:“太后要打你,你难道不会跑吗?” 每次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跑的贼快! 今日倒是乖巧! 叶筝:“……” 她倒也想跑啊!那么多人,她又没长翅膀,往哪儿跑? 叶筝刚想反驳,就听他说。 “怎会蠢到这种地步!” 蠢? 叶筝愤愤道:“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 男人扫了她一眼:“还敢顶嘴?” 叶筝:“……” 她虽然怕他,却也要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 一个凤眸幽深犹如潭水,一个星眸胆怯带着倔强,二人就这样对视着。 看到那双清亮的眼睛,水润润的,像是一只无辜的小兔子,又却带着一丝倔强,让他心烦意乱。 林祈修脸色忽冷:“再看,本王就把你眼珠子给挖了。” “……” 叶筝慌忙低下头,心里则是郁闷的不行 。 动不动就是杀人,打断腿,挖眼珠,果然,身为反派都是喜怒无常,不能惹!像他这种一手遮天,阴晴不定的大反派,更不能惹。 叶筝下定决心,若有朝一日叫她翻身做主,她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林祈修这张嘴给封了。 就在叶筝郁闷不已的时候,林祈修突然丢给她一个东西,叶筝险险接过。 只见,那是一个白釉兰花小瓷瓶,叶筝有些惊疑不定,满脸困惑的问:“这……这是什么?” 林祈修言简意赅道:“药。” 药? 该……该不会是毒药吧?毕竟,他刚才还说要将她眼珠给挖了,怎么突然那么好心给她药? 见她一脸迟疑,林祈修冷冷道:“你若是不想要,也不必太勉强。” 看着他阴沉的眉眼,叶筝心里害怕,她知道,自己若真的拒绝了,他绝对会一巴掌拍死自己:“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谢……谢谢皇叔赠药。” 妈呀,这变态,实在太可怕了! 不管是毒药还是什么药,她收下便是,用或不用,再说…… 她不用,他也不知道啊! 看到叶筝手中那熟悉的瓷瓶,沈扬神色有些惊疑。 要知道,这瓷瓶里的东西,可是千金难求的良药,在此之前,静轩王爷曾向王爷讨过药,却被王爷给拒绝了,而事到如此,王爷却将它送给了叶筝?! 沈扬越想越觉得,主子可能是中了邪了,要不,就是他活见鬼了。 第14章 玉华宫。 静和亲眼看到倚翠双手斩断,吓的当场晕了过去,折腾了半天,才算醒来。 在太后的逼问下,静和将那日在落水的经过,对太后全盘托出。 听到前因后果,太后脸色很是难看,忍不住怒斥道:“骁王那人锱铢必较,手段又狠,哀家与你皇兄都不敢惹他,你哪来的胆子,惹他做甚?” 面对太后的质问,静和脸色腊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想倚翠那双断手,静和依旧是浑身发抖。 太后说道:“去年,有个大臣在背地里说林祈修的坏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叫他给生生给拔掉了舌头,此番,你敢当着骁王的面骂他,他没有溺死你,都是万幸!” 静和委屈道:“都怪叶筝,若不是她……” “闭嘴。”见她丝毫不知反思,还一昧的责怪别人,太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事到如今,你还不知自己错在哪儿?” 静和:“……” 静和低垂着头,有些不甘心。 若不是叶筝,她岂会落水?她让倚翠去陷害叶筝,又岂会料到,骁王会出现,并且救了叶筝! 她落水差点死去,到头来,还赔了倚翠一双手,静和越想越郁闷。 见静和一脸愤愤不平,太后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将这口恶气咽下! 太后叹道:“叶筝固然有错,找个机会惩治一番便是,偏偏,你不该撒谎,还唆使倚翠做伪证,将落水这事儿推到叶筝的头上!” 静和:“……” “事已到此,多说无益!”见静和脸色苍白,太后顾虑其身体抱恙,也不敢过多苛责:“这段时间,你最好哪儿也别去,就待在房中好生养病。” 静和“……” 太后说的委婉,实则是让她闭门思过,反省自己的错误:“倚翠算是废了,哀家已经命人将她送出宫外,明日,再给你挑两个称心的奴婢侍候。” 回想倚翠那断手,静和脸色腊白,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后命人将静和送回寝宫,便去了正阳宫。 刚进门,便看到昭元帝蒙着眼睛,正与一众嫔妃嬉戏。 见到太后,那些妃嫔吓得立马不吱声了。 而昭元帝蒙着眼睛,一句一个小心肝的四处乱捉,不小心就将太后给抱了个满怀:“小美人,来,让朕亲——亲。” “放肆。” 见昭元帝如此荒——唐,想到今天在林祈修那受的窝囊气,太后气的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昭元帝被打懵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他连忙扯掉蒙眼的丝帕。 看到太后,昭元帝揉了揉被打疼的脸颊,一脸不耐烦的说:“母后,您怎么来了?” 游戏被人打断不说,又挨了一巴掌,昭元帝有些恼火,便瞪了王全一眼。 王全低着头,吓得没敢吱声,太后不让他进来通报,他也不敢不听啊! 见昭元帝只知道纵情声、色,太后不由得大为恼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玩乐?!你这皇位、你这天下,都快改姓林了!” 闻言,昭元帝一脸不耐烦的说:“又怎么了?!” 见昭元帝还一副不待见的模样,太后脸色气不打一出来,她望一眼满室的嫔妃、奴才,扬声怒斥道:“全都退下!” 见太后发火,那些嫔妃和宫女吓得连忙退了出去。 等大殿之上只剩太后和昭元帝二人,太后索性将今早发生的事情,说给昭元帝听。 听到太后所说,昭元帝脸色有些难看。 太后叹道:“静和固然犯了错,可她落水,险些丟了性命,也算受到了惩戒!哀家也已下令将其禁足。” 说到这里,太后不由得叹道:“如今,骁王行事如此嚣张狂妄,分明未将哀家与皇上放在眼里,哀家害怕,若是长此以往,骁王会不会生出叛乱之心?!” 昭元帝:“……” 昭元帝知道林祈修素来狂妄,可却没想到,骁王竟会如此胆大包天,而且,若不是太后告知他,他这个皇帝还被蒙在鼓里?!由此可见,骁王压根就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无论骁王是否真有谋逆之心,他都必须尽快铲除他。 昭元帝对太后说道: “骁王那边,朕自会安抚,当务之急,是想怎么补偿叶筝。” 他要利用叶筝来监视骁王,若是因此寒了叶筝的心,只怕,叶筝不会为他所用! 太后也顾虑此事,可错事已经铸成! 她就静和这么一个女儿,静和落水昏迷多日,太后自然是忧心不已,因此,在静和指认是叶筝推她落水,并有那么多人证作证时,她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太多! 太后叹道:“此事,是母后之过!待叶筝出嫁,母后会给她备份嫁妆,算是补偿。” 太后打心底厌恶叶筝。 若不是昭元帝已经赐婚,若不是骁王及时出现,她非打死她不可! 然而…… 骁王在玉华宫的那番话,明摆着已将叶筝纳入他的羽翼之下,日后,若要想动叶筝,只怕,有些困难! 事到如今,只有除掉骁王,再随便找个理由赐死叶筝便是。 说到这里,太后紧接着问起:“大婚的日子,定好了吗?” 昭元帝说:“顷天监卜了吉日,说是明年五月底有个好日子。” 明年五月? 太后说道:“距离新禧年,还有一个多月,明年五月?岂不是要半年时间?” 昭元帝:“嗯。” 太后忙说:“不可,依母后之见,这婚期还是尽早完成为好,以免夜长梦多。” 昭元帝:“儿臣也是这么认为。” 太后想了想,说:“正月过后,二月初十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不如,就定在那天吧?” 昭元帝问:“临近年关,宫中事务繁多,这一个月的时间筹备婚礼,会不会有些太匆忙?” 太后不以为然道:“一个多月,不算太匆促。若感觉有所亏欠,日后,再从其他方面稍加补偿便是了。” 昭元帝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此事,就劳烦母后多多操心了。” 太后:“那是自然。” …… 因为叶筝伤的地方比较特殊,小喜便请了太医院的医女,来为叶筝诊治。 医女在看过叶筝的伤口之后,开了一些内服和外敷的药,嘱咐叶筝每天按时服下。 见医女要走,叶筝连忙叫住了她。 医女问道:“公主还有事吗?” 叶筝让新月将林祈修给的那瓶药拿出来,递给了医女:“麻烦医女帮忙瞧瞧,这是什么药?” 那医女接过新月手里的药瓶,拔开塞子,她先是闻了闻味道,又将瓷瓶中的粉沫倒了些出来,医女仔细研究观察了半天,才说道:“这药粉是十几味名贵药材研磨而成,具有祛风除湿,消肿止痛的功效,是极为难求的金疮药。” “……”听了医女的话,叶筝有些懵。 还真是用来外敷的良药啊? 叶筝感觉自己对林祈修的多疑,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也不怪叶筝不信他,实则是林祈修这突如其来的好心,让叶筝有些不安。 她太了解林祈修的性格,他并不是那种心地善良之辈,他突然出现在玉华宫内,不仅救了她,还给她药? 叶筝怎么都感觉有些不安,她感觉,自己有些看不透他! 医女走后,小喜去熬了药膳,叶筝趴在床上,让新月给她上药。 林祈修给的这药,效果确实不错,刚抹上药,伤口上的灼伤感便减轻了很多。 新月看着叶筝身上的伤,忍不住红了眼眶:“公主,您当时为何要护着奴婢?奴婢命贱,挨几下打,不妨事!” 叶筝回头瞪了她一眼,训斥道:“说什么傻话呢?” 新月:“……” 叶筝知道新月难受,十分认真的说道:“你和小喜自幼在我身旁伺候,这么多年,我早已把你们当成我的亲人,你自认为命贱,那又置我于何地?” 况且,新月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被太后杖责,叶筝宁愿挨打,自然是有她的理由,纵然没有理由,她不忍心让新月代她受过! 新月:“奴婢……” “好了!”见新月还要说些什么,叶筝连忙打断她的话,安慰道:“我没事儿,你也别担心了,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新月点了点头:“嗯。” 听叶筝说把她和小喜当成家人,新月很是感动。她以前就下定决心,要一辈子守护叶筝,这一刻,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 …… 晚间,夜色渐渐深沉。 叶筝趴在床上,始终辗转难眠。 回想今日之事,还有林祈修那张淡漠疏冷的脸,叶筝有些失神。 经过这次事件,叶筝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皇宫里,若她没有靠山,随时都可能丧命。 所以,叶筝必须找一个能够庇佑自己的人。 这个想法冒上心头,她就想到了他。 也许,以前她会怕他,也会对他抱有偏见,可经过今天这事和那瓶伤药,她忽然觉得…… 他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伤害过她!她又何必揪着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放宽了心,叶筝下定决心,从今往后,要更加努力的讨好大反派才是。 第15章 叶筝挨打一事,被瞒了下来。 太后顾虑到静和的名声,下令不许将此事透露出去,所以,除了当时在玉华宫的那些人,整个皇宫内苑,无人知道叶筝被打一事。 被打的第二天,太后命人往锦绣园送来很多的名贵药材和珠宝首饰,作为对叶筝无辜挨打的补偿。 叶筝知道,太后此举不过是用来安抚她,只是,无论太后与昭元帝打着什么主意,是何原因,叶筝都照单全收。 就这样,这件事情过去了三四天,看似一切平静,可自那天以后,有些东西就发生了变化。 那些妃嫔、奴才见到叶筝时的态度都好了许多,虽然,背地里还是嘲笑她,可也顾虑骁王,不敢太过造次! 一天下午,叶筝午睡后醒来,就听新月说,昭元帝要传她去正阳宫问话。 叶筝知道,昭元帝无事不登三宝殿,隐约觉得有事发生,她收拾了一番,便领着小喜和新月去正阳宫。 叶筝刚靠近正阳宫大门,就被王全拦了下来。 王全先是向叶筝行了一礼,便说道:“公主在此稍等片刻。” 叶筝:“……好。” 不知王全为何要拦下自己,叶筝只好站在门外等,只是,她在门外耐心等待的时候,隐约听到屋里传来一些动静…… 叶筝听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昭元帝在里面做什么…… 她感觉有些尴尬,脸红的像是一颗苹果,新月和小喜更是没敢抬头,而王全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若无其事的立在门外。 叶筝尴尬不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等里面办完了事,王全让新月和小喜在门外候着,便领着叶筝进了门。 在外面听了半响,叶筝感觉面对昭元帝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可昭元帝却是满脸春风,毫不在意外人窥探这等私密之事。 叶筝知道昭元帝荒——唐昏庸,不务正业,可这青天白日就做起这种事…… 也难怪会被林祈修拉下皇位! 只见,昭元帝闭着眼睛,并支起一条腿,懒懒的倚在榻上,一个宫女跪在地上给他捶着腿,一个貌美的妃嫔在给他捏着肩,看样子十分舒适、惬意。 见叶筝有些局促,昭元帝以为她是因为伤口痛,便故作关心的问道:“身上的伤,都好些了吗??” 叶筝回道:“已无大碍,多谢皇兄关心。” 昭元帝道:“静和的性子向来骄纵跋扈,如今害你被无辜冤打,朕已下令,将其禁足,以示惩戒。” 叶筝:“……” 闻言,叶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无故被打,差点送掉了半条性命,始作俑者却只是被禁足而已? 未免,有些偏袒! 还有,她在玉华宫被打的那天,听小喜说,她去正阳宫向昭元帝求救,可是,被王全挡在了门外!昭元帝只顾玩乐,压根就不理会她的死活。 事到如今,昭元帝才想起来关心她?呵,若不是林祈修,只怕她和新月早就没命了! 叶筝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叶筝沉默着,昭元帝叹道:“朕知道你受了委屈,朕已传令下去,在你与骁王大婚之日,婚礼的所有礼制和嫁妆,悉数依照东黎嫡公主的身份来操办,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听昭元帝这么说,叶筝的表现很是淡然:“……谢皇兄恩典。” 叶筝知道,昭元帝现在来找她,必定是有事相商,叶筝不动声色,等昭元帝主动说出他的目的。 只见,昭元帝说道:“昨日,钦天监已经择好了良辰吉日。婚期就定在新禧年后的二月初十,朕已命人着手筹备。” 闻言,叶筝脸色剧变:“二……二月?” 见叶筝一脸错愕,昭元帝脸色微凝:“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叶筝:“……” 叶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整个人都是懵了。 她脑袋里不停回想这昭元帝的话。 叶筝明明记得,书中原定的大婚之日,是在农历五月。 昭元帝却说在二月? 这么一来,婚期比原剧情足足提前了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原本她还有半年可活命的时间,现在如今,距离她嫁入骁王府的日子,还有两个月?足足提前了三个多月? 这样一来,是不是说死期也会跟着提前? 叶筝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见叶筝脸色难看,昭元帝知道,她并不愿嫁给骁王,昭元帝叹道:“日子选的确实匆忙了些,但该有的,朕也不会亏待了你,你若感觉心里不舒坦,可以像朕提出要求,朕会尽所能补偿与你。” 叶筝:“……” 见叶筝一直沉默不语,昭元帝也跟着默了一下。 随即,昭元帝摆了摆手,挥退了所有的嫔妃和宫女,等宫里只剩他和叶筝,昭元帝才忽然说道:“朕知道,你喜欢秦逸。” 叶筝一愣,她怔怔的望着昭元帝,不明白他忽然提起此事,是何意思? 昭元帝眉眼闪着精光,顿时沉了声音:“如果,你肯助朕完成大业,日后,朕必复了你的身份,将你赐给秦逸为妻,你看如何?” “……” 叶筝脸色不变,心头却渐渐泛冷。 昭元帝说的很委婉,可话中意思却很明显,他在收买她,看似在与她商量,却句句带着威胁。 能够嫁给秦逸为妻,是原身梦寐以求的事情,原身便是听信了昭元帝这句话,才甘心的嫁入了骁王府,她幻想能够助昭元帝除掉骁王,幻想着昭元帝能够兑现承诺,让她嫁给秦逸,她却不曾想过,在她嫁给骁王的那一天,便是自己的死期。 纵然没死,在帮助昭元帝除掉了骁王,昭元帝这种精明阴狠的性子,又岂能容下她?明明是亲人,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要了她的命,他们还是故意利用她的软肋,让叶筝心甘情愿的为他们送死? 呵,原身傻,她可不傻! 见叶筝不语,昭元帝也不逼她:“你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 其实,叶筝早已下了决断,就在林祈修现现在玉华宫救下她的那天,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要与林祈修站在同一战线,抱紧反派大腿。 叶筝缓了一下情绪,这才平复了心头的恼怒,语气平缓的问道:“皇兄,你说我可以向你提出要求?此话可当真?” “当然。”昭元帝以为叶筝动了心,很肯定的说道:“朕是一国之君,说出的话便是圣旨,又岂可反悔,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朕提出来。” 她可以向他提要求,他也会尽力满足她,只要,叶筝能够助他,铲除掉骁王这个眼中钉。 叶筝低下头,眉眼闪过一丝冷笑,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不趁机索要点什么,倒有些吃亏。 叶筝想了想,说道:“我想在宫外置一处宅子。” 闻言,昭元帝眉头微蹙。 叶筝立马委屈道:“不行吗?” 昭元帝:“……” 不是不行,是昭元帝没想到叶筝会提出这个要求。 先帝膝下十几个子女,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别苑,唯独叶筝,连一处属于自己的宅子都没有。 他既然将叶筝赐给骁王为妃,那么,这宅子是必须要准备的陪嫁品,只是,对方是权势遮天的摄政王,作为陪嫁的宅子自然不能太小,也不可以选在偏僻的地段,如此一来,必定花费不少!而如今,战事刚刚平定,正是需要银两的时候…… 见昭元帝迟疑,叶筝态度上稍稍软化了些:“偏僻一些也可,也不用像静和妹妹的汀溪苑那么大。” 汀溪苑? 经叶筝这么一提醒,昭元帝忽然想到,他一年前,刚刚为静和新置了一处宅子。 那处汀溪别苑就在城东,距离骁王府也很近,面积不小,地段也很不错,昭元帝本想等静和过了及笄礼后,再作为礼物赏赐给她。 忽闻,叶筝轻叹了一声,说道:“若是不行,那就算了。” 昭元帝:“……” 算了? 那岂不是叫人笑话,笑他言而无信? 昭元帝想了想,说道:“你即已提出这个要求,哪怕是不合理,朕也必当应之,朕之前为静和置了一处别苑,尚未入住,为作补偿,朕便将那处汀溪别苑转赐与你作为府邸,你看如何?” 叶筝打的就是汀溪苑的主意。 见昭元帝这么说,叶筝故作不安的说:“静和妹妹会同意吗?” 昭元帝道:“你含冤被打,乃是静和之过,那处别苑也算是静和给你的补偿,而且,朕既然已经开了口,静和那边,朕自会派人安抚,你安心收下便是。” 叶筝忙向昭元帝行了一礼:“谢皇兄恩赏。” 低头间,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的滑过一丝荧光,明亮而狡黠。 离开玉华宫,叶筝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 她的心情有些郁闷! 因为,婚期的更改,也极有可能导致叶筝提前赴死。但是,叶筝还心存侥幸,她总觉得,自己改变了剧情,指不定原身的结局也很有可能随之改变。 可是,她没把握,也不敢赌! 只是,被打了那几棍,却让叶筝捞了一处宅子,倒也值了。 第16章 翌日一早。 静和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子里那张依旧苍白的脸,回想当日在玉华宫之事,依旧是惊魂未定。 “嘶……” 正在发呆之际,静和感觉到头皮一紧,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身后那个宫女立马跪地,浑身发抖的说道:“公……公主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看着自己那乌黑的长发竟然被扯掉了几根! 静和站起身来,一脚将那丫头踹翻在地,怒斥道:“没用的东西,梳个头都不会?本宫要你何用?” 说着,从梳妆台上拿出一个细长尖锐的珠钗,狠狠的刺在宫女的背上。 “公主饶命啊!” 宫女疼得大哭,却不敢躲,一直在哭喊。 倚翠被骁王斩断双手,不过五六日,静和前前后后换了十几个宫女,可换来换去,她总感觉没有一个比倚翠称心。 这个珠钗被打磨的很细,刺在身上钻心的疼,却又看不出伤口,这是后宫最常见的手段,静和心情烦躁时,总喜欢用这个法子折磨下面的人。 “公主,王公公求见。”直到门外传来奴才的禀报声。 静和的动作才微微停下,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王全? 他来做什么? 王全是昭元帝的贴身奴才,他来此,肯定是与昭元帝有关,看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头,静和怒斥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 丫头连跪带爬的退了出去。 静和让奴才将王全领到了偏殿,整理好衣装,她才去了偏殿。 见到静和,王全连忙走了上来,嗓音尖细,态度恭敬的说道:“奴才王全,见过静公主。” 静和目不斜视的经过王全,径直的坐在椅子上,她傲慢的扫了王全一眼,问道:“王公公来此,可是皇兄找本宫有事啊?” 昭元帝和太后很是宠溺静和,王全自然也不敢怠慢,忙恭敬说道:“陛下传下口谕,特地嘱咐老奴前来知会公主一声。” 口谕? 静和蹙眉道:“什么口谕?” 王全说道:“陛下下旨,将那汀溪苑赐给了九公主。” 静和以为自己听错了,立马坐直身子,脸色僵冷:“你说什么?” 王全又重复的一遍。 静和脸色铁青,怒道:“你是说,皇兄将本宫的汀溪别院,赐给了叶筝那个贱人?” 见静和发火,王全忙安抚道:“陛下说了,会尽早为公主另择别苑,还请公主莫要着急。” 末了,王全还加了一句:“陛下这么做,也是为公主着想。” 闻言,静和气的浑身发抖:“好啊,真是好!” 叶筝被冤枉,被打,她就该把自己的汀溪苑补偿给她! 那她呢? 她就没有受到惩罚?她因为与叶筝争执而落水,差点丢掉性命又怎么算? 王全道: “陛下口谕既然已经带到,公主若是无事,老奴就先告退了。” 昭元帝深知静和性子,只是想提前知会静和一声,免得日后生出事端,果然,在王全走后,静和气的将房间里的瓷瓶玉器统统都给砸了。 静和很喜欢那处别院,不仅是因为宅院不错,更重要的是,汀溪苑离秦逸的府宅也很近。 静和喜欢秦逸,所以,在知道叶筝送过一个荷包给秦逸后,才会如此针对于叶筝。 而如今,她因为冤枉叶筝一事,成为笑柄!汀溪苑也成了叶筝的,叫她如何不气?! 见静和发火,屋子的奴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 叶筝身上的伤,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她在房中养了几天,又涂了骁王给的金疮药,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叶筝受伤一事,没有多少人知道,韩月凝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专门进宫探望了叶筝。 叶筝的伤口虽然不是很痛了,但坐下的时候,依旧要小心。 看着她这副谨慎的模样,韩月凝忍不住叹道:“亏你还专门去南山为静和祈福,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心术不正,竟敢唆使丫头栽赃陷害于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叶筝替韩月凝倒了杯热茶,笑而不语。 韩月凝忽然问起:“听说,是骁王殿下闯进玉华宫救了你?” “嗯……”叶筝点了点头,随即,打趣的说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依我看来,以后改口叫你小灵通得了。” 小灵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你说,骁王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啊?是不是真如大家说的那般阴狠可怕啊?” 骁王极少出门,也很少参加聚会,也不跟别的大臣打交道,像她们这种深闺之中的女子,几乎都没有见过他,只听到过关于他的传闻。 听韩月凝这么问,叶筝忽然走起了神。 被打至今,已经过去了七八天了,叶筝一直没有见过林祈修。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叶筝每晚都会做噩梦,可这些天,她没有再做噩梦,睡的很安稳,一直以来对他的恐惧之心,也随着伤口的愈合消散了不少。 若说他的容貌,还真是难以形容…… 他长着一副狭长的凤眼,总是带着一丝傲慢慵懒的气息,他五官完美,不可挑剔,总是冷着一张脸,可又时常说些故意吓唬她的话! 他的身材应该不错,哪怕是坐在轮椅之上,那腰身都很好看,除了性格变态些,腿不能走,她实在想不出他有何缺点! 见叶筝久久不语,韩月凝困惑道:“你怎么了?” 叶筝回神,见韩月凝探究的眼神,她连忙转移的话题:“对了,书瑶呢?她怎么没同你一起来啊?” 沈书瑶与韩月凝关系最好,二人总是形影不离,见叶筝提到沈书瑶,韩月凝脸色忽然一变,叹道:“我今日进宫,除了来探望你,便是想同你说书瑶的事儿……” 关于沈书瑶的事? 见韩月凝表情严肃,叶筝微微蹙起了眉,隐约猜出了大概。 只见,韩月凝说道:“昨日,书瑶的母亲过世了……” …… 腊月初十,沈书瑶的母亲柳氏过世。 丞相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陷入悲痛的情绪之中,作为沈书瑶的好友,叶筝也亲自到丞相府祭拜。 丞相府里,一片素缟。 沈书瑶穿着一身白色棉麻丧服,正在灵堂跪着,为亡母烧纸钱看到叶筝,沈书瑶忙上前招呼。 这两日,沈书瑶哭了很多次,眼睛都哭肿了,嗓音也略显沙哑的说道:“在南山寺的那日,家母突生急病,丟下公主一人,书瑶实在是过意不去。” 后来,她一直想向叶筝赔罪道歉,可府中事情很多,也没有寻到机会。 说实话,叶筝压根就没在意那天的事。 见沈书瑶眼眶红肿,神色憔悴,叶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道了声:“节哀顺变。” 沈书瑶点了点头,她随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说道:“今日府中事多,照顾不周,还望公主莫要怪罪。” 叶筝叹道:“你我姐妹,何须说这些客套话!” 沈母过世,沈书瑶伤心难过,她也感同身受。叶筝幼年时父母车祸身亡,那种失去至亲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 沈淮安贵为丞相,在京中颇有威望,而主母柳氏也是一品诰命夫人,此番,柳氏过世,前来吊唁的朝中官员和亲朋好友有很多。 沈淮安在偏殿设了席,招待来宾,叶筝与沈书瑶聊了几句,便由丫头领着前往偏殿。 叶筝刚走没多远,就看到了秦逸。 叶筝见他正要前往灵堂,想也没想就跟着秦逸回到了灵堂。 …… 秦逸向沈母的棺椁鞠了一躬。 秦逸没有见过沈书瑶,可是,人们都说沈书瑶生的貌美,因此,看一眼跪坐灵堂两侧的女眷,秦逸还是一眼就辨认出沈书瑶。 秦逸走上前去,直接在沈书瑶面前停下。 见沈书瑶双目通红,神色憔悴,秦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略显生硬的安慰道:“逝者已矣,沈姑娘节哀顺变。” 闻言,沈书瑶抬起头看着秦逸。 看着眼前面容俊秀,温柔谦和的男人,沈书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秦逸,只道了一声:“多谢大人。” 秦逸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的袖袋之中还藏着她的发簪,只是,今日这种场合,不便还给她! 就在这时,沈府管家提醒道:“秦大人,这边请。” “嗯。”秦逸应了一声。 他又看了沈书瑶一眼,随即,什么话都没说,跟着沈府管家一起去了内庭。 看着秦逸远去的背影,沈书瑶收回了视线。 眼下沈书瑶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看着灵堂之上那副棺椁,沈书瑶瞬间落下泪来。 叶筝站在廊下,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虽然,她听不到秦逸和沈书瑶在说什么,可是,她却感觉秦逸的变化。 他说话时,神态很是温和,还带着一丝担忧,依秦逸的性格,若非查出沈书瑶便是那枚发簪的主人,他绝对不会如此。 因为叶筝的穿越之初的干涉,无意间改变了剧情!她只想让自己免于一死,却不想影响其他角色的命运,所以,只能用这种笨方法,把剧情给强行掰正回来! 如果,她做了这么做,男女主的感情依旧出现问题,那…… 那她也没办法了! 第17章 …… 一大早,林祈修就犯了病,他一直在咳血,眼底更是泛起青黑之气。 沈扬担心的不行,连忙叫来朱宏。 朱宏今年三十多岁,长着一张极有辨识度的国字脸,他以前是一个江湖郎中,医术极高,后来,结识了林祈修,便一直伴在骁王身旁。 朱宏给林祈修把脉,沉默的许久,才说道:“王爷的脉象虚浮无力,乃是气血阻滞之症,待属下开两幅理气血的方子,每日按时服用,即可缓解症状。” 沈扬急道:“只是气血阻滞?那为何会导致咳血不止?” 朱宏:“咳血乃是体内余毒引起的,余毒一日未清,咳血只会日益严重。” 闻言,沈扬脸色有些难看:“那可如何是好?” 朱宏摇了摇头,叹道:“暂时,只可抑制,还不能完全根除。” 林祈修一直再旁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忽然问道:“照这样发展下去,本王还有多少时间?” 朱宏略微沉吟,道:“……不到三年。” 林祈修淡淡道:“够了。” 三年,足够了,足够他将这东黎的天下,给颠覆了! 见他无所谓的模样,朱宏和沈扬面面相觑,神色有些不安。 …… 说到骁王体内这毒,确实甚为凶险。 中毒之初,虽然毒素已被尽快的逼出,却依旧残留了些许毒性在体内,只是,若只是致残如此简单,便就罢了,这么多年,余毒还会时不时的发作! 发作之时,剧痛钻心,痛苦难忍,常人很难忍受!可骁王却一声不吭,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余毒毒性甚是毒辣,许多药物对之无效,而且,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日益增长,等毒性慢慢的侵入骨髓,届时,就回天乏术了!尤其是在边关打仗的这两个月,余毒受寒气侵袭,发作日益频繁,因而,一入冬季,骁王便时常闭门不出。 看到骁王身体每况日下, 朱宏也很心急,可是,暂时又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用药暂时抑制毒素的发作时的痛楚。 见骁王病发,朱宏连忙吩咐田青药铺子抓药,好煮来给骁王服食,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田青回来,朱宏刚想去寻,就见田青拎着药包,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朱宏蹙眉问道:“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又到哪儿偷懒去了?” “师傅莫要冤我。”田青急得满头是汗,解释说:“沈府办丧事,去祭奠的人很多,车马堵了一整条街,徒儿只好另寻了一条道,一来一回耽误不少时间。” “沈府?”朱宏问了一句:“哪个沈府?” 田青说道:“丞相府啊。” 说到这里,田青又说:“不过,这沈丞相的面子还真大,听闻,丞相夫人初丧的那日,就连陛下和太后都前去祭拜了。” 朱宏说道:“那沈丞相乃是太后的兄长,昭元帝的亲舅舅,这嫂嫂和舅母过世,太后和皇帝理应前去祭拜。” 田青道:“徒儿方才经过沈府的时候,听到有人提起九公主和秦大人,听那意思,那二人好像也前去祭拜了沈夫人。” 朱宏正捣着药,听田青这么说,动作霎时至今日一顿:“秦逸和九公主?” 田青点了点头:“是啊!” 朱宏:“……” 朱宏听沈扬提到过叶筝,自己却从未见过她,他听过,关于那个九公主和秦逸的传闻,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骁王妃,朱宏一直抱有很大的兴趣。 熬好了药。 朱宏亲自给骁王端了过去,看着林祈修面不改色的将一碗涩苦的药喝了下去。 朱宏忽然说道:“听说,沈丞相的夫人过世了。” 闻言,林祈修连眼皮都不抬。 沈淮安死了婆娘,关他何事?!林祈修没兴趣听这些,冷冷的扫了朱宏一眼:“你太闲了?” 闲的发慌,去管这无聊的事儿? 朱宏问道:“王爷不去看看吗?” 还没等林祈修回答,就听沈扬不屑说:“别说丞相府上死了个夫人,就是那丞相爷过世,咱们王爷不去,也不会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沈扬这话说的虽然难听了些,却也是实话,哪怕是沈淮安过世,林祈修不去吊唁,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何况只是死了一个丞相夫人?实在不必劳他大驾! 朱宏说道:“听说,去了很多的人,就连那秦中丞和九公主也去了呢。” 话音刚落,就见林祈修暼了他一眼,口气淡淡的说道:“你若实在无聊的紧,就将你那药典抄写一份,明早辰时之前交给本王。” 闻言,朱宏脸色一变,连连求饶:“那药典厚厚的一本,就是抄一个月也抄不完啊。” 男人冷冷道:“两遍。” 朱宏:“……” 朱宏算是知道了,骁王根本就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唉!怪他嘴贱,干嘛没事儿找事! 朱宏和沈扬离开后,林祈修还在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可思绪却有些的杂乱。 他烦躁的将手里的古籍放下,冷淡的视线望着挂在笔架上面的那个护身符,脸色越发冷冽。 自她受伤,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她了! 她去沈府拜祭,当真是因为秦逸?她莫不是至今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还对秦逸有所期盼? 呵,放眼整个东黎,除了他,又有谁能护着她? 而且,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很容易会引起别人的猜忌?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哼,他才懒得管她。 …… 沈府。 今日恰好是柳氏死后的第三天,按照习俗,亡者需要在这一天入土为安。 柳氏下葬之后,沈书瑶哭晕了过去,最后,被沈淮安下令带回了相府。 对于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沈丞相专门在偏殿设了宴,进行款待。叶筝不认识什么人,也不喜欢热闹,她有些担心沈书瑶,就寻思着再等等看,看沈书瑶能不能醒来再走。 原身极少出宫,所以,很多人不认识叶筝,也没有人在乎她的去留。 叶筝刚找个位置坐下,就被身旁两个女子的对话给吸引了过去。 只听,其中一个梳着双髻的少女,对另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少女激动的说道:“你快看啊,那个同沈丞相说话的白衣男子,便是中丞大人。” 蓝色衣裳的少女连忙看去,也很激动,只是,她激动了片刻,又颇为惋惜的说:“再怎么优秀,人家也是静和公主相中的男人,与咱们没啥干系!你忘记去年九公主曾送了秦大人一个荷包,被静公主知道后,如何针对的?!” “那倒也是。” 静和公主乃是太后之女,谁敢惹她?! 双髻少女紧接着说道:“不过,那九公主也忒傻,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就凭她那般模样,也敢打秦大人的主意?!” 叶筝:“……” 听到二人的闲言碎语,叶筝有些无语。 她是招谁惹谁了?一个荷包而已,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还被人提起? 那两个少女同她坐在一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聊。 就在这时,那扎着双髻的少女注意到叶筝,见叶筝一直沉默的坐在旁边,她指了指果盘里的瓜子果脯,问道:“你这人傻坐着干嘛?不吃东西吗?” 叶筝笑了笑。 看叶筝长相不是很好,也很面生,那蓝衣少女不由的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啊?” 这京中宦官人家的千金小姐,没有她二人不识的,见叶筝长相不太好,穿的也朴素,二人便以为叶筝是相府从乡下来的旁亲。 叶筝笑了笑,说:“我姓叶,单名一个筝字。” 叶…… 那二人脸色一僵,手里的瓜子顿时撒了一地,叶筝倒显得很平静,她随手捏起一粒瓜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这瓜子的味道倒还不错!” 言下之意,就是吃着东西也堵不住你们的嘴! 背地里说人坏话,还恰好被那人听了去,别提多尴尬了,那二人也不敢看叶筝,灰溜溜的跑了。 看着二人离开,叶筝脸色有些难看,她早就知道,有秦逸在的地方,一定听不到关于她的好话! 叶筝坐在角落里,远远的看了一眼沈淮安,看着他满脸笑容的招待宾客,叶筝心情有些复杂。 柳氏死了不过两、三日,那个与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夫君,却不见有一丝难过的情绪,还能笑容满面的招待客人。叶筝虽然从未见过柳氏,却为她感觉到难过和悲哀。 叶筝发现,沈府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沈书瑶,可见,在这整个相府里,也就她一个人为母亲的死而伤心难过! 正在叶筝发愣之际,就听到耳边一个声音,带着不善的语气冲叶筝嚷嚷道:“喂,你让开,本小姐要坐这里。” 叶筝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傲慢的睨着她。 那少女穿着一身丧服,头戴白花,应该是相府的女眷,看她模样,只能算是一个清秀的佳人 可是,相府的大丧之日,眼前那少女却是一副浓妆艳抹的模样,有些不太合时宜。 叶筝心情本就不太好,听少女盛气凌人的语气,她冷淡的收回了视线。 叶筝的无动于衷,触怒了那个少女:“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本小姐说的话?” 第18章 …… 端着一旁的茶杯,叶筝慢条斯理的用茶盖拨抚这漂浮的茶叶,冷悠悠的说道:“你这人真有趣,那么多位置不坐,偏偏坐我这个?若我不让,你又当如何?” “你……” 没想到叶筝会说出这番话,少女当即怒火中烧。 一旁的小丫头指着叶筝说道:“你敢同我家小姐这般说话?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什么人?” 沈丞相家□□有三女,长女沈书瑶,次女沈如霜,幺女不过五六岁。次女年芳十五,性情确实跋扈,如今一见,眼前那少女倒是如书中的描述别无二致。 “你是什么人,与我何干?!”叶筝慢悠悠的品着茶水,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 “你……”见叶筝如此傲慢,沈如霜顿时气的不轻:“本小姐乃是丞相千金,你是打哪来的丑八怪,还不速速让开!” 听她出言不逊,新月出声喝斥道:“休得无礼,我家公主也是你区区一个相府千金能使唤的?” 公主? 沈如霜顿时一愣。 她打量叶筝一眼,眼底浮现一抹嘲笑:“呦,我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九公主啊?长的还真如传闻中的那般貌、美、如、花呢。” 那貌美如花四个字,说的又重又慢,摆明在故意笑话叶筝。 听着少女阴阳怪气的腔调,叶筝蹙了蹙眉头。 那两个少女虽然说了叶筝坏话,可知道叶筝的身份后,却不敢当着她的面说,这沈如霜明明知道她是谁,还故意笑话她,莫非以为她好欺负不成? 只见,叶筝望着沈如霜,冷冷问道:“说完了吗?” 见叶筝脸色顿冷,沈如霜心头忍不住颤了颤:“怎么,还不许人实话实说不成?” 叶筝冷笑道:“都说沈丞相家教甚严,几个儿女更是出类拔萃,品行端正,乃人中之龙凤,如今一见,倒真真叫本宫失望啊。” 沈如霜蹙紧秀眉:“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叶筝挑着眉梢,倨傲的扬了扬下巴:“怎么?你父亲没有教过你,见了本宫要先行礼的吗?” 沈如霜脸色一僵:“……” 叶筝怒道:“本宫看你年纪小,本不愿同你一般见识,可你是什么身份,又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拿本宫来肆意玩笑?你就不怕,本宫告到陛下面前,追究你个不尊不卑,言辞不敬之罪?” “你……”见叶筝表情认真,不太像是开玩笑,沈凝霜彻底慌了神。 叶筝说的对,她虽不受宠,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公主,哪怕是沈淮安见了叶筝都要行礼,更何况是她这个庶出的女儿?! 听说叶筝性格怯懦自卑,如今一见,倒不像传闻中那般胆怯,反倒是伶牙俐齿,句句戳心,沈如霜顿时慌了起来。 而且,若是被父亲知道,她少不了一通责难! 思及至此,沈如霜不情不愿的冲叶筝行了一礼:“……见过九公主。” 叶筝:“……” 叶筝很了解沈如霜的性格,典型的欺善怕恶,若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还真蹬鼻子上脸,所以,沈如霜向她行礼后,叶筝并未叫她免礼,而是悠闲的磕起了瓜子, 沈如霜看穿叶筝是想故意为难自己,心里有些难堪和怨怒,可是,顾虑到叶筝的威胁,她又不敢乱动,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如霜腿都麻了,叶筝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沈如霜气的脸色铁青。 就在这时,一个端着茶水的奴才恰好经过,在那奴才经过身旁时,沈如霜偷偷的伸出脚来,故意绊了那个奴才一脚。 那奴才无端被人绊了一下,手里端着热茶,整个泼洒了出去。 “公主小心。” 听到新月叫了一声,叶筝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看到那一壶滚烫的茶水,尽数向自己泼洒过而来。 等叶筝看到之时,已然来不及躲避。 就在这时,叶筝感觉眼前一黑,有什么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还没看清状况,就听到沈如霜一声尖叫,随后,是茶壶落地的声音。 由于事出突然,叶筝有些懵。 她只知道,有人从身后护住了她,替她挡下了滚烫的茶水,而他的衣袖却湿了一大片。 那人身上带着一股浅浅的中药味,萦绕在她周围,那中药混合着淡淡的龙涎香,很是好闻。 叶筝惶然回过头,便撞进那双深涡般的瞳眸里。 只见,林祈修展袖将她护在臂弯之间,眸色如深谭一般:“没事吧?” 叶筝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有些吃惊道:“皇……皇叔?” 林祈修:“烫着了吗?” 见他如此温柔的冲自己说话,叶筝懵了一瞬,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她被他护着,并无受伤,反倒是他的袖子湿了一大片! 见沈如霜的手被烫伤,那个端茶的奴才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与此同时,这边的动静,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沈淮安正在招待客人,听到动静,连忙走了出来。 刚一走近,沈淮安就看到茶壶碎了一地,沈如霜在一旁直掉眼泪,沈淮安蹙眉问道:“出了何事?” 父亲……”沈如霜感觉手背上火辣辣的疼,她双目含泪,委屈的望着沈淮安:“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见沈如霜双手烫伤严重,而那奴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沈淮安正欲发火,神情顿时一僵。 沈淮安连忙上前几步,行了一大礼:“下官沈淮安,见过骁王。” 闻言,沈如霜一愣。 什么骁王? 沈如霜下意识往叶筝身后望去。 众人听沈淮安喊到骁王,也是一脸吃惊,众人忙定睛看去,这才注意到,叶筝背后竟然还有一人?! 只因那人坐在轮椅之中,所以,恰好被叶筝给遮掩了去。 林祈修的出现,让满室喧嚣忽然静了下来,那些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大臣顿时噤了声,不约而同的注视着这边的情况。 秦逸也下意识的望了过来。 沈淮安低着头,一直保持行礼的动作,他不知道林祈修为何会来相府,有些忐忑的问道:“王爷来相府,怎么不提前派人通知下官一声?下官也好派人前去迎接啊。” 林祈修淡淡的解释道:“听闻尊夫人去世,本王很是痛心,特地抽空前来祭拜。” 叶筝:“……” 听骁王这意思,他是来相府祭拜亡者?叶筝总感觉不对劲。 林祈修素来狂妄,从不见他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沈夫人过世,骁王前来祭拜,可是给了沈淮安莫大的面子。 沈淮安紧张的情绪稍有缓解,谄媚笑道:“内子九泉之下若是知道王爷前来拜祭,想必,也能瞑目了。” 说到这里,沈淮安见沈如霜还傻愣愣的站着,不由得瞪她一眼,怒斥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向骁王行礼?” 沈如霜猛然回神,惶恐不安的冲林祈修行了一礼:“臣……臣女沈如霜,见……见过骁王。” 都说骁王性情残暴,她竟然不知,骁王的面目竟是如此倾城俊美,竟然一时看呆了眼。 林祈修打量沈如霜一眼,忽然淡淡的说道: “沈夫人过世,府中女眷应以素容示人,以示尊重,如今,沈姑娘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相府有什么大喜事呢。” 骁王的声音不重不轻,却很清楚的传进在座每个人的耳朵里。 闻言,沈如霜的身子剧烈一颤,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声渐起。 “这沈夫人刚死,这沈二小姐就打扮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啊,这沈夫人和这二小姐的生母不和,这沈夫人的死,会不会与她们有关啊?” “谁知道啊,要我说啊,这沈家二姑娘还真比不上沈家那个温柔得体的大小姐。” 听着那刺耳的议论声,沈如霜脸色越发惨白。 见众人对其指指点点,议论不休,叶筝都替沈如霜感觉到尴尬。 沈淮安的脸色更是如同锅底灰。 沈淮安瞪了沈如霜一眼,低声斥道:“还不滚回去把脸给洗了?” “……”沈如霜双手被烫伤,实在疼得厉害,见众人没有丝毫同情,反倒是满脸嘲讽,她感到无地自容,落荒而逃。 沈如霜走后,沈淮安冲林祈修尴尬的说道:“小女年幼顽劣,让王爷见笑了。” 林祈修:“……” 见林祈修没有理会自己,沈淮安颇为尴尬,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骁王身旁的叶筝。 回想刚刚骁王将这个女人护在臂弯之中的那一幕,沈淮安隐约猜出叶筝的身份,可他不敢妄下决断,只道:“你是……” 见沈淮安注意到自己,叶筝连忙上前,很有礼貌的冲沈淮安行了一礼:“叶筝见过沈丞相。” 叶筝? 果然是她。 叶筝不经常出门,沈淮安又甚少去宫廷内院,自然不识叶筝,如今得知她身份,沈淮安忙向叶筝行礼道:“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叶筝说道:“丞相无需多礼,实乃是本宫没有提前知会一声,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都说叶筝性格怯懦,如今一见,倒是大方得体。 沈淮安说道:“府中已备下素席,王爷和公主留下来用了膳再走?” 骁王冷淡的说道:“丞相盛情,无奈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留下用膳了。” 见骁王这么说,沈淮安也不敢强行挽留,便将目光望向叶筝。 叶筝刚想说话,就注意到林祈修冷冷的望了她一眼,眼神犀利冷漠。 见他冷飕飕的望着自己,叶筝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拒绝道:“本宫也不便在此用膳,丞相无需客气。” 第19章 回程的途中,叶筝与林祈修同坐在一辆马车里。 马车出了丞相府,就径直的朝着骁王府的方向行去,而林祈修自打上了马车,就一直闭着眼睛休憩,看着脸色苍白,精神也不是很好!叶筝不敢打扰他,就安分乖巧的坐在一旁。 目光落在他那湿掉的袖子上,叶筝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 若不是他,那滚烫的茶水肯定会烫伤自己,想到沈如霜被烫红的双手,叶筝有些后怕。 不难想象,若是那茶水泼到她的脸上,会是如何可怕的后果 !不过,也怪叶筝没有防备。 她实在没有预料沈如霜会干出这种蠢事,她也不想想,若是叶筝在丞相府出了什么事,那整个丞相府都脱不了干系! 不过,话又说回来,骁王三番两次的救她于危难之中,叶筝总感觉跟做梦似的,毕竟,大反派那种阴险的性格,会出手救她,确实让她惊讶! 无论如何,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叶筝有些暗自怯喜。 听到轻不可闻的浅笑声,林祈修睁开眼睛,微微抬起长长的眼睫,目光冷淡的落在她的脸上。 她今天穿的很素,一身月牙白的襦裙,同色的裙带在腰侧系成了双蝶结,腰身相较之前明显瘦了不少,那一头黑发绾一半落一半,高绾的乌发用一只简单别致的木钗固定。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傻笑着,一双眼睛如蒙湿雾,带着流光溢彩的浅笑。 她似乎很开心?莫不是看到了心上人?想到这里,林祈修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丞相府离骁王府很近,没多久,马车便到了骁王府。 “王爷,到府了。”沈扬在马车外面提醒着。 见林祈修下了马车,叶筝也没敢迟疑,连忙跟着下车。 马夫上前几步,直接跪在地上,示意叶筝踩着他的背下车。 叶筝蹙了蹙眉头。 她从未干过将别人踩在脚下的事,面对这种情况,她很不喜欢,也十分抵触。 “你让开,我不要你帮。” 听了叶筝的话,马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旁。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林祈修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只见,叶筝拒绝任何人的帮扶,执意要自己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毫无淑女形象的跳下了马车,动作虽然有些笨拙,却稳稳的落在地上。 见到这一幕,他的眼底滑过一抹浅笑。 骁王府门前,有几个侍卫,当看到从骁王的马车里下来一个女人,他们的表情都十分的震惊,看到叶筝的容貌,表情又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古怪。 这位,莫不是那个以外貌和荷包而出名的九公主?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个问题。 见林祈修渐行渐远,叶筝连忙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林祈修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走着,叶筝在后面一路碎步小跑的跟着。 方才在马车之中,林祈修一直在闭目养神,叶筝也不好打扰他休息,趁此良机,叶筝连忙满怀感激的对他说道:“皇叔,刚刚谢谢你啊。” 谢谢他又一次救了她。 林祈修头也不回,冷淡的说道:“不过是顺手罢了!” 顺手? 叶筝:“……” 听他这意思,他并不是有意要救她,不过是顺手帮了一下忙而已?!不过,管他有心还是无意,他都救了自己第二次了,叶筝还是很感激他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总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 男人斜眼看了过来,淡淡的问道:“你身上的伤,都好了?” 叶筝连忙回答:“嗯,都好了。皇叔给的伤药疗效极好,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说到这里,叶筝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她还以为他会在药里下毒呢! 林祈修打量她一眼。 看她的样子,确实没什么大碍了,如若伤不见好,怎会有那闲功夫去丞相府祭拜?偏偏和秦逸赶在同一天? 想到这里,林祈修眼底浮现一抹郁色。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叶筝一直比较困惑,那就是,林祈修去沈府到底是干什么去的? 若真依他所说,他是去沈府祭拜沈夫人的,又为何要等到沈夫人下葬后才去?而且,他去沈府好像啥事都没干吧?沈淮安要留他吃饭,他婉言拒绝,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最后干嘛要瞪她一眼,她没犯啥错吧? 若说他是去祭拜沈夫人的,叶筝不相信,结合种种莫名的举动,叶筝有个大胆的猜测。 叶筝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皇叔,您……您是专程去找我的吗?” 闻言,轮椅顿时停了下来。 由于叶筝跟的有些近,他的突然停下,害的她差点撞到了他的轮椅上,叶筝吓了一跳,险险的停了下来。 只见,他回过头来,轻飘飘的扫她一眼:“……你想的倒美!” 叶筝:“……” 他说她想的倒美,那他倒是给个理由啊! 他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对沈扬说道:“差人将公主送回宫。” 沈扬道:“是。” 林祈修不想与她多费口舌,撂下这句话,就径直的去了书房。 “……” 看着他的背影,叶筝总觉得变态今天又发疯了,无端去相府祭拜沈夫人,心情似乎也不太好? 沈扬对叶筝说道:“请公主在此稍等片刻。” 叶筝点了点头:“好。” 沈扬离开之后。 叶筝忍不住问新月:“我怎么总感觉,这个沈侍卫好像对我有敌意啊?” 说实话,新月不太喜欢那个叫沈扬的侍卫,总感觉他性子有些傲慢,听叶筝这么一说,新月也略有所觉。 新月怕叶筝胡思乱想,便安慰道:“公主多虑了,那人不过是骁王府一小小的护卫,哪敢对您有敌意啊?” 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叶筝与新月的对话,不远不近的传进了沈扬的耳朵里,听到新月的话,沈扬脚步微微一顿。 他回头看了新月一眼,随即,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叶筝本想在原地安静等着沈扬,可是,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骁王府,难得来一回,不到处逛一逛,她总感觉有些亏。 于是,趁沈扬还没回来,叶筝便领着新月四处闲逛起来。 骁王府的面积很大,共占地几十亩,可由于林祈修不喜欢热闹,所以,府里伺候的人不多,守卫也很松散,走了半天,叶筝连个鬼影都没见到。再加上,叶筝的方向感不是很好,她走了没多远,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她在一处园子里绕来绕去,怎么都绕不出去! 新月也是个路痴,更是指望不上。 就在这时,叶筝远远的看到一个老嬷嬷领着两个丫头经过。 见到叶筝,那嬷嬷立刻停下脚步,随后,立刻迎了过来。 那周嬷嬷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她在骁王身旁侍候已经将近十年了,平时王府内院的琐事,皆由周嬷嬷打点过问。 周嬷嬷与骁王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未见王爷往府里带过女人,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周嬷嬷着实有些吃惊不小,再结合那些奴才的描述,以及叶筝的样貌体型来看,不难猜出叶筝的身份。 周嬷嬷本想去看看这位未来的骁王妃,没想到在这儿给遇到了。 周嬷嬷忙上前行礼:“老奴周氏,见过九公主。” 周氏? 原来她就是周嬷嬷? 叶筝连忙上前,虚扶一把:“嬷嬷无需多礼。” 叶筝记得,在原身死的那晚,周嬷嬷是骁王府唯一一个为她向骁王求情,让骁王饶她一命的人,周嬷嬷为人和蔼,待人极其宽厚,是个难得的好心人。 放眼整个骁王府,最了解林祈修的莫过于眼前这位周嬷嬷,叶筝早讨好林祈修,自然要试图拉拢她。 周嬷嬷困惑道: “王爷的住所在凝霜阁,位于东苑,这里是西苑,乃是奴才们住的地方,公主来西苑是有什么事吗?” 骁王府分东西二苑,东苑乃是骁王的住所,林祈修不喜生人靠近,身旁除了沈扬之外,便只有一个贴身奴才小姜。 西苑则是下人的活动范围。 面对周嬷嬷的问话,叶筝不好意思的说道:“本宫第一次来骁王府,本想四处逛逛,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说到这里,叶筝连忙又问:“嬷嬷这是要去哪儿?” 周嬷嬷答道:“老奴正要去给王爷备膳。” 备膳? 经周嬷嬷这么一提醒,叶筝才想到,她中午饭还没吃呢。 叶筝忙说道:“正好,本宫同嬷嬷一道去吧。” 一道去? 周嬷嬷不解道:“厨房油烟味甚浓,公主去那儿做甚?” 叶筝毫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说明自己的想法:“我想给皇叔做些吃的。” 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讨好讨好大反派。 听叶筝这么说,周嬷嬷顿时一愣,连忙劝道:“王爷膳食一向精细挑剔,公主实在不必为此操心。” 叶筝道:“本宫心意已决,嬷嬷不用再劝!” 周嬷嬷: “……” 叶筝的身份到底是摆在那儿,见她执意如此,周嬷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带着叶筝一道去了厨房。 第20章 骁王府书房…… 与叶筝分别之后,林祈修便回书房处理政务,没多久,沈扬就慌忙推门而入,说是叶筝不见了。 不见了? 闻言,林祈修凤眸微抬,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沈扬:“什么叫人不见了?” 林祈修面色平淡,沈扬却无端的有些心慌:“……属下办事不利,现已派人去寻……” 沈扬低着头,也不敢看他。 林祈修:“……” 就这么点功夫,她人一定还在骁王府,她身旁有暗卫跟着,不会出什么乱子,而且,在骁王府里她还翻不起什么大浪,等她玩够了,自然就出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快来人啊,厨房走水了!” …… 王府北侧,黑烟一个劲的往上窜。 沈扬跟在林祈修的后面,快步朝冒着黑烟的地方走去,朱宏在药房抄写着药典,听到动静,也连忙紧了出来。 着火的地方,是厨房。 奴才们也顾不上天寒地冻,从井里拎着一桶一桶的井水浇到火苗上。 周嬷嬷正在指挥奴才扑火,见到骁王带着众人走来,周嬷嬷颤声道:“扰了王爷休息,老奴罪该万死!” 看着火势凶猛的厨房,林祈修眉眼一凛,质问周嬷嬷:“怎么回事?” 见骁王冷着脸,周嬷嬷心惊胆颤,她偏头看一眼缩在角落里的那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祈修顺着周嬷嬷的视线望了过去。 只见,角落里有一个全身黑乎乎的东西,它满身黑灰、蓬头垢面,甚是狼狈,就跟一个黑煤球似的,实在让人难以辨认,可一双眼睛却像是镶着满天的碎星,亮的惊人。 她…… 林祈修蹙了蹙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怪不得沈扬遍寻不着,原来,她跑到这儿来了! 黑煤球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了出来,怯怯的唤道:“皇……皇叔,我不是故意的!” 林祈修:“……” 看到那一片狼藉的厨房,林祈修心情有些郁结! 方才,他还说她在骁王府翻不起大浪,如今,竟然把厨房都给烧了,看来,他是低估她惹祸的本事了。 林祈修耐着性子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见他脸色有些阴郁,叶筝连忙解释说道:“我……我想给皇叔做点东西吃,我知道您喜欢吃鱼。” 她向周嬷嬷打听了,周嬷嬷说他喜欢吃鱼,所以,她想给他做鱼吃。 她以前做过饭,自认为不难,可现代的燃气灶和古代的灶台根本就不一样,火势很快,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转眼,就成了这样…… 她至今都一头的雾水,搞不懂怎么就失火了! 听了她的话,林祈修顿时一愣,视线落在她手中盘子里那黑糊糊的东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就是想给他做饭吃?! 朱宏站在骁王身侧,不由的打量叶筝一眼,随后,压低声音问起一旁的沈扬:“这就是那位传闻中的九公主?” 沈扬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朱宏笑道:“都说九公主样貌生的丑,如今一见,丑不丑倒没看出来,不过,倒是一个有趣的人。” 沈扬:“……” 有趣? 他是眼瞎了不成?!他可没感觉叶筝有哪里有趣,倒真觉得叶筝就是一个大、麻烦!长的还很丑的一个麻烦。 …… 园中,气氛有些凝固,阳光稀疏浅浅的洒落了下来。 火势好不容易灭了,温度也骤然冷了下来,叶筝屏息望着他,看着他那清俊的脸上毫无表情,叶筝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命人将这里打扫干净。”林祈修抛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叶筝有些无语,她是想讨好他,怎么反倒惹恼了他?看着周嬷嬷带人打扫,叶筝不好意思,毕竟是她惹得祸!! 叶筝捊起袖子,准备帮奴才们一起清扫。 周嬷嬷吓了一跳,忙制止道:“可千万使不得,公主您是千金之躯,这些杂事让奴才们去做就成,怎能劳您动手?!”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的错,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叶筝刚想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冷淡的喝斥:“你在干什么?” 看到她还留在原地,林祈修冷冷道:“还不快点跟上?” 周嬷嬷也跟着催促道:“这些脏活交给老奴就成,公主还是快些去吧。” 叶筝回过神来,同周嬷嬷道了声谢,连忙端着她那盘“鱼”,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 宴厅。 望着桌子上那一盘漆黑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林祈修脸色有些僵硬,他扫了一眼黑煤球儿,问道:“这就是你做的鱼?” 叶筝尴尬的挠了挠头:“卖相不太好,味……味道兴许还行。” “味道还行?”听了她的话,林祈修忽然笑了一下,笑容显得阴森森的:“要不,你先尝尝看?” 叶筝:“……” 看着那条焦黑的鱼,叶筝实在下不了口。 她感觉,这东西吃到肚子里,极有可能会毒死自己,叶筝咽了咽口水,尴尬的笑了笑:“还……还是不要了吧。” 望着她那张圆滚滚的脸上满是炭灰,白色的衣服也看不出颜色,活像是黑炭头!这让一向有洁癖的林祈修,有些嫌弃。 他知道她笨,头脑也不太灵光,可没想到会笨到如此地步,做个饭都能把厨房烧了? 瞧她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的模样,林祈修感觉气血涌上喉咙,又被他生生的压了下去,这个女人,八成是他的克星,专门给他添堵的? 叶筝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至今也没搞明白,怎么就失火了!就在这时,叶筝的肚子忽然咕咕作响。 林祈修瞄了她一眼,叶筝顿时窘迫万分! 她中午没吃饭,经过一翻折腾,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林祈修只好叫来沈扬,吩咐他备了膳,又让丫头烧了些水,准备给叶筝洗梳一番,他有洁癖,实在无法忍受一个黑煤球在他眼前肆意乱晃。 沈扬走后没多久,丫头便领着叶筝前往偏殿进行洗梳。 沐浴过后,叶筝又回到王府书房。 饭还没做好,叶筝也不急,她坐在外厅,偷偷的看了一眼林祈修,见他正在内阁专注的批阅文书,压根就懒得搭理她,叶筝不敢打扰他,便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 实在无聊极了,她从他桌子上偷偷拿了张纸,在纸上面练习写字。 叶筝最近受了伤,除了养伤之外,便一直窝在房中练字,短短的几天,她写的字…… 还是一样的丑! 叶筝有恒心毅力,她学不会,就慢慢地学,比常人多花点时间罢了。 …… 久久听不到动静,林祈修抬眼看向她。 见她趴在桌上写字,脸上的黑灰已经洗净,肉嘟嘟的脸颊,比那原先微黑的肤色要白了不少。 见她埋头写着什么,林祈修不由得问道:“你在写什么?” 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叶筝吓了一跳,她猛然抬头,就看到他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来,目光恰好落在她面前的那张纸上。 “没……没什么!”她的字写的不好,怕被他笑话,连忙把那张纸藏在身后。 由于太紧张,叶筝一时没有拿稳,那纸便像是有意识的脱离了她的手,恰好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脚边。 叶筝脸色一变,忙要去捡,还没碰到那张纸,就见他已然捡起那张纸,看到上面的字迹,林祈修眉头微微蹙起:“你写的?” “……嗯!” 韩月凝说她写的字还不如一顽童,叶筝用不惯毛笔,自然写的不好,怕他笑话自己,叶筝连忙解释道:“我最近正在练习写字。” 林祈修忽然问起:“有没有师傅教?” 叶筝摇了摇头:“没有。” 林祈修一脸庆幸的说:“幸好没有,能把字写成这般烂,估计有师傅也能被你给气死!” 叶筝:“……” 她就知道他嘴巴毒,说不出来啥好听的话! 东黎的字多是繁体,而且,很多字与现代简体字差别太大,她压根就不认识,若只靠自学,实在是太难了! 叶筝知道,大反派虽然性格变态,可字写的极好。 叶筝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忙问道:“皇叔,您能不能教我读书习字啊?” 这样,她就有理由常常来骁王府了,人都是感情动物,她时常到他面前瞎晃悠,她就不信他新婚之夜还会对她下的去手! 叶筝怕他拒绝,又连忙信誓旦旦的对他保证:“皇叔放心,我肯定认真学,绝对不会气死你的。” 林祈修:“……” 他可以把她嘴给堵上吗?! 叶筝还没等到他的回答,沈扬就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厨房被烧,沈扬只好差人去街上的大酒楼买了几样招牌菜,叶筝看了口水直流,而林祈修没啥反应! 叶筝:“皇叔不吃吗?” 林祈修淡淡道:“本王不饿。” 怎会不饿? 她明明记得,他也没有吃午饭啊!可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安安静静的吃起了东西。 林祈修还在处理政务,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不由得分心望她一眼。 见她细嚼慢咽的吃着东西,吃相虽不算文雅,却很安静乖巧,吃到喜欢吃的东西,眼底还会带着些许满足感,林祈修淡淡的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她要他教她习字?仔细想来,也不是很难接受的事。 林祈修等她再次开口,可直到叶筝离开骁王府,她都没有再提,那句要他教她习字的话,仿佛只是一句玩笑! …… 叶筝走后,沈扬望着桌子上那盘“鱼”,问道:“王爷,公主做的那条鱼怎么办?” 怎么办? 林祈修暼了他一眼,冷冷问道:“怎么?你想吃?” 沈扬:“……” 看着那盘焦黑的鱼,沈扬连忙摇了摇头,他敏感的发现,王爷的情绪不对! 沈扬总觉得,自打叶筝出现,王爷的性情就变了,他以前就捉摸不透他的性格,如今,更是捉摸不透!沈扬没敢抱怨,只好端着那盘鱼,退了出去! 第21章 …… 那天,林祈修还没有来得及答应要教叶筝读书识字,便被沈扬给打断了,再后来,叶筝感觉自己当时有些冲动,过后,也没敢再问。 可回到宫中,叶筝想了想,还是决心求他教自己习字。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一早,叶筝那熊熊燃烧的希望火种就被无情的浇灭了! 不知道什么缘故,叶筝脸上突然长出了很多的痘疹,脸颊、额头、下巴上都长满了痘痘,那些痘痘又红又肿,看着十分骇人。 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叶筝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见状,新月急急忙忙的去太医院请了御医前来。 刘太医给叶筝号了脉,又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这才确切的说道:“公主脸上这些红肿痘疹,是因为服用了某种易过敏的食物。” 听了刘太医的话,叶筝感觉有些无语:“您是说,我吃了容易过敏的东西?” 刘太医点了点头:“应是不错。” 叶筝:“……” 叶筝最近都在减肥,饮食上一直很注意,除了,昨天在骁王府吃的那顿饭…… 当时,林祈修要备膳,可厨房被烧,沈扬只好去附近有名的大酒楼点了几个招牌菜,其中有什么蟹黄虾饺,鲜笋干菇、如意鸡、七彩冻香糕之类的东西。 叶筝对海鲜和菇类过敏,每每服食,便会起疹子,所以,她从未服食过这些东西,昨日,她以为原身不会对这些东西过敏,所以,吃了不少的蟹黄虾饺和鲜菇。况且,她当时实在是饿极了,也没有理会那么多。 叶筝压根就没想到,原身也跟她一样,也对这些食物过敏!早知如此,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往嘴里放啊! 叶筝看着满脸的痘痘,都快郁闷死了:“大概什么时候能消除?” 刘太医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好说,有的可能需要一个月,也可能需要几个月。” 让她顶着这张脸,去面对大反派?叶筝想想都觉得害怕,她本来计划在大婚之日,好好和大反派培养感情来着,这下全完了! 叶筝问道:“没有什么好方法吗?” 刘太医叹道:“针对这种病症,微臣暂时也没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先开些止痛消肿的药,先服食一段时间,试试看能不能消肿,消肿过后,再行治疗。” “麻烦刘太医了!” 送走刘太医后,小喜跟着一块去抓药了,而新月则陪在叶筝身旁。 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叶筝有些想哭。 她原本就丑,这下算是完了,没法看了!叶筝本来还想经常去到大反派面前瞎晃悠,如今,若是叫大反派看到她这副鬼样子,能不能挨到新婚夜还是另说,说不准,他一个不顺眼,直接就给她掐死了! 她……她不能去! 叶筝耷拉着脸,问新月:“是不是很丑?” 新月脸色微微有些凝重,她摇了摇头,很果决的说:“不丑。” 在新月看来,叶筝比那些长的好看,却心如蛇蝎的女人好看一百倍。 叶筝知道新月在安慰自己! 看着那些痘痘,叶筝想死的心都有,她让新月找来一个面纱,将自己的脸给蒙上,在痘痘没有消下去之前,坚决不再露脸。 戴上面纱之后,便只能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说实话,原身的这双眼睛同她的眼睛真的很像! 可是,这满脸的包…… 不行!叶筝都快烦死了,连对新月说:“把镜子搬出去吧。” 近期之内,她不想再看到这张脸! 新月:“……” 新月想劝她,可又怕叶筝伤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之后的每一天,叶筝都待在房中,哪儿也不去!短短数日,叶筝整个人瘦了一圈,体重足足轻了二十多斤。 突然暴瘦,乃是叶筝心情郁结所致,不完全是因为长痘,更多的是因为婚期越来越近,这几天,叶筝又时常做起了噩梦!被恶梦惊醒过后,便再难以入眠。 话说,叶筝原本也在计划着减肥,突然瘦了下来对她而言是好事,可她偏偏高兴不起来。 就这样,转眼到了除夕。 …… 除夕当晚,宫中设了家宴,请了戏班。 太后差张嬷嬷前来,通知叶筝一声,要求她去参加除夕家宴。 叶筝长这么大,每一年的春节,都是她在锦绣园跟新月、小喜一起过年,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若不是昭元帝赐婚,若不是顾虑她还有些用处,只怕,叶筝还受不到这种待遇! 叶筝懒得与那些人虚伪客套,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太后的邀请。 夜幕降临,宫中随处张灯结彩。 每年的春节前后,宫中会有一半的太监、宫女回家过年节,留了一半,在宫中当值。 小喜和新月是孤儿,两人自幼伴在叶筝身旁,每年的年节,都是三人一起过的,也是她们陪着她一起守岁。 除夕当晚,她们按照宫里的习俗,在锦绣园外贴了春联,挂了宫灯,又包了不少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自打叶筝瘦了下来,她再也没有刻意减肥,这一顿,她吃了不少的饺子,吃过了饭,叶筝感觉有些撑,就和小喜、新月二人在御花园中随处逛了逛,打算消消食。 新月如眉,繁星点点。 花园到处张挂着五彩宫灯,映的夜色绚烂迷人,耳旁隐约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悠扬的戏曲,着实让人舒心不已。 九转回廊的尽头,有一座湖亭,亭中相对坐着二人,一个身穿墨色蟒袍,容貌俊美,气质风华,一双凤眸狭长而淡然。 另一人身穿墨绿色锦袍,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龄,他五官颇为清俊端正,却带一副风流轻挑的气质。 穿着墨色蟒袍的那位,正是骁王林祈修,而那个墨绿色衣服的那位,乃是静轩王叶瑾夏。 叶瑾夏乃是已故的敬王之子,敬王与先帝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先皇在位之时,敬王领兵打仗,意外战死沙场,那年,叶瑾夏还是个不满三岁的幼童! 先帝感念敬王忠心,将叶瑾夏过继到身旁,将其交托于叶筝的生母慧贵妃扶养。 后来,慧贵妃生下叶筝后,就意外难产而死,那一年,叶瑾夏也不过刚满六岁。 叶瑾夏及第之后,先帝怕他威胁到昭元帝太子的身份,便将他封了王,远派至荆州。 荆州离帝都有千里之遥,那种偏远寒凉,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叶瑾夏知道先帝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 在叶瑾夏去了荆州的第二年,先帝过世,昭元帝登基,当时的昭元帝势力薄弱,各地的藩王蠢蠢欲动,唯有叶瑾夏至始至终都没啥反应。 他对皇位不感兴趣,在他看来,与其坐上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还不如当一个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藩王来的自在。 叶瑾夏在进京时听到一件事,不由得有些好奇,他望着林祈修,笑问道:“本王刚进京,就听人说,皇上为皇叔指了门亲事?” “嗯。” 林祈修右手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大拇指上雕着暗纹的白玉扳指,懒散应道。 叶瑾夏又紧接着问道:“听说,皇叔当场应下了这门亲事?” 林祈修:“嗯。” 见林祈修坦然的承认,叶瑾夏颇感震惊。 他与骁王也算是过命的交情,骁王的性格,他也算了解。 林祈修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性格,起初,叶瑾夏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不是很相信,毕竟,那赐婚的对象,乃是他的那位九皇妹。 见骁王如此平静,叶瑾夏不由的有些怀疑:“皇叔可曾见本王的这位九妹?” 要知道,叶筝那容貌、那体型,远比其他几位待字闺中的公主,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叶瑾夏实在想不通,林祈修应下这门亲事的理由?! 听到叶瑾夏的话,林祈修凤眸微微上挑,不由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月光下,男人的眉眼越发的精致,眉宇之间也笼罩着微凉的月色。 叶瑾夏始终一直有种错觉,这个男人就跟个妖孽似的,惑人心智,就是这性子太冷漠了,有时候,让人莫名的胆寒。 叶瑾夏忽然很正经的说道:“本王的这位九妹,样貌虽是丑了些,胆子也小,但心地却很善良,若当真嫁去了骁王府,皇叔可别仗着她……仗着她小,就欺负她啊。” 其实,他想说别仗着她丑来着! 他与林祈修相交多年,自然熟悉林祈修的为人。 他看似冷漠,手段也狠,实际上,也确实够冷漠,手段够毒辣。叶瑾夏担心叶筝嫁过去,会不小心惹恼他,无端丧了命! 这几年,叶瑾夏很少回京,与叶筝相处极少,但是,他年幼时在慧贵妃膝下养了三年,与叶筝有着莫名的亲近感,他自然担心她的性命安危。 林祈修薄唇微勾,露出一丝嘲讽:“看不出来,你倒是个好兄长!” “……”被他这么一说,叶瑾夏倒有些不好意思。 荆州远在千里之外,叶瑾夏这几年都很少回京,对叶筝也疏忽照料,但是,他幼年时承了慧贵妃的大恩,自然不愿看到叶筝受委屈。 就在这时,叶瑾夏眸眼一亮。 第22章 …… 这厢,叶筝正在散步,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凉亭下有两个熟人。 一个正面面对着自己的是原身的二哥,远在荆州的叶瑾夏,另一个是侧身对着自己的是多日不见得那个男人。 见到林祈修,叶筝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 她……她现在这副鬼样子,实在是不能见人!尤其是林祈修! 叶筝并非真的害怕林祈修会因为她的样貌而掐死自己,她是害怕林祈修嫌她长的丑,怕看到他嫌弃的眼神! 叶筝转身就要离开,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叫她。 “哎,你这丫头,怎么见了二哥,连声招呼也不打啊?”看她掉头就走,叶瑾夏远远叫道。 闻言,叶筝脚下一顿,她犹豫了一番,忐忑的回过头来。 叶瑾夏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叶筝了,可是,他自幼与她一同长大,自然识得她走路的仪态和气息,哪怕是叶筝带着面纱,远远的看到这一双眼睛,叶瑾夏也能第一时间认出叶筝来。 叶瑾夏对叶筝招了招手:“来,过来这边坐。” 叶筝下意识的看向林祈修,只见,他自顾自的喝着茶,神态有些漠然,压根就懒得搭理她。 叶筝:“……” 在叶瑾夏面前,叶筝可以做到毫无负担,可却不愿意林祈修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被任何人嫌弃都无所谓,唯独不愿意在他面前!至于为何,叶筝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就是怕他看到自己长的这般丑,会直接将她给杀了!可心底到底在怕什么,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事到如今,她若执意离开,就显得自己太没礼貌了! 叶筝确保脸上的面纱不会意外滑脱,方才走了过去。 “皇叔,二哥哥。” 对于这位叶瑾夏,叶筝自然也不敢慢待。这位,可是剧中的男二号,东黎下一任的帝君啊! 叶筝回想起剧情。 书中前半段,叶瑾夏与林祈修的关系不错,在林祈修掐死叶筝,将昭元帝拉下马后,叶瑾夏才与林祈修彻底闹掰! 后来,叶瑾夏经历了诸多磨难,在秦逸一同匡复了东黎社稷,这个故事便算是结束了。 而大反派的最终结局…… “你的脸是怎么了?”看她脸上带着面纱,叶瑾夏忽然开口问道,也碰巧打断了叶筝的思绪。 叶筝猛然回神,连忙回答道:“长了些痘疹!” 说了这话,叶筝问起叶瑾夏:“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瑾夏:“昨日刚进的京。” “兄长此行,要在京城逗留多久?” 叶瑾夏说道:“准备等你完了婚,再启程回荆州。” 叶筝记得,原剧情,叶瑾夏确实是在叶筝完婚后回的荆州,因为,那个时候婚期还在农历五月,他在帝都可是待了整整半年,期间,他结识了沈书瑶,对其穷追不舍。 如今,婚期更改,叶瑾夏还是打算在叶筝大婚后离开,却只能在京城待一个月,也不知道,这往后的剧情还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见叶筝沉默,林祈修也没啥反应,叶瑾夏摸不清二人的心思,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过面,于是,指着林祈修对叶筝介绍道:“这位就是骁王爷,你未来的夫婿……” 叶筝:“……” 事已至此,再躲避无意义! 叶筝想,反正她已经够丑了,再掩饰,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若一直在这里扭捏,岂不是叫人笑话?!而且,婚期渐近,比起被他嫌弃,她应该怕的,是被他给掐死才对吧? 想到这里,叶筝不再怯懦,乖巧的唤了一声:“皇叔!” 林祈修眉眼淡淡,没有应话。 叶筝:“……” 叶瑾夏知道林祈修的性格一向冷漠,甚少搭理别人,他怕叶筝尴尬,寻思着转移了话题。 叶瑾夏打量叶筝一眼,不由得说道:“两年不见,你倒是瘦了不少。” 最近半个多月,叶筝足足从一百二十多斤瘦到如今一百斤的体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闻言,叶筝只好搪塞道:“……减肥了!” 叶瑾夏:“……” 不知是何缘故,听了叶筝说这话,叶瑾夏感觉好像更尴尬了? 闻言,林祈修终是抬眼,打量起她来。 数日不见,叶筝确实削瘦了不少,隔着那层薄纱,他能隐约看到她脸型的轮廓,那圆嘟嘟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肉了。 因为,她脸上带着薄纱,只能露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那双眼睛的映衬下,所有的东西都仿佛失了颜色。 林祈修收回了视线。 在林祈修收回视线的那一刻,叶筝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这十几天,她一直在房中待着,只要一想到大婚将近,叶筝的心情就很烦闷,同时,也有些恐惧。 然而,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叶筝的心情忽然舒缓了不少,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 叶瑾夏对叶筝说道:“对了,本王路过江南时,差人给你带了些礼物,还有当地的特产,今日进宫匆忙,也没来得及带进宫来,明日,让四福给你送点过去。” 见他不远千里的给自己带礼物,叶筝颇为感动:“谢谢二哥。” 就在这时,那个四褔的小奴才走了过来,对叶瑾夏一阵耳语,叶瑾夏眉头一蹙,神色有些难看。 “筝儿,你先陪皇叔在这里坐一会儿?本王还有要事。”说着,叶瑾夏不等叶筝说话,对骁王点了点头,便急忙离开了。 “二……二哥!” 叶瑾夏忽然离开,让叶筝有些不知所措,可缓了一会儿,便镇静下来 就在叶筝在思考,该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的时候,林祈修忽然问道:“脸上的伤,严重吗?” 她说起了痘疹,还专门戴着面纱,很严重吗? 这是自叶筝出现之后,林祈修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叶筝有一瞬间失神,她连忙回答:“不……不严重,御医给开了药,说不会留下疤痕。” 长痘以后,她就让新月将镜子给搬走了,成天就戴着面纱示人,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也懒得问了。 听了叶筝的话,林祈修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叶筝也随之沉默下来。 不知道是否是叶筝错觉,她总感觉与他待在一处,不远处的喧嚣声似乎也安静了不少。 叶筝忽然问道:“皇叔,今年的除夕,你打算怎么过啊?” 除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叶筝记得,每一年的除夕,大反派好像都是一个人过的?这一天,孤单总是容易被放大,因为,每一年的除夕,叶筝也是自己一个人度过,她深有体会。 林祈修回想每一年的除夕,似乎与日常是一成不变的! 他不爱热闹,不喜喧哗,所以,每一年的除夕,他都会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书,有时候会熬通宵,有时候会早早歇下。 还没等他回答,叶筝忽然兴奋的说道:“我听说,每年的除夕夜,帝都长街都会很热闹,若是皇叔无事,便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叶筝爱热闹,在房中待了这些日子,她都快憋死了!她实在想去街市上逛一逛,更何况,今天是除夕,街上肯定十分热闹。 陪她逛街? 见他不说话,叶筝有些失落:“不行吗?” 她想同他一起守岁,想同他一起逛街,可是,他好像不愿意?!其实,她本就没抱多大希望!可心中却难免有些浓浓的失落感。 林祈修:“……” 其实,他本想拒绝,可是,看到她那双星眸带着隐隐的期盼,他就迟疑了,最后,他听到自己“嗯”了一声。 …… 新禧年,街上喧闹而又喜气。 长街上,蜿蜒摆放的摊子,一眼看不到尽头,每个铺子都挂着彩灯,将长长的街道,映照的犹如白昼。 摊子上有卖春联的、卖炮竹的、卖彩灯的、还有卖各种各样的小玩具,样式齐全,种类繁多,叶筝感觉这些玩意儿,要比剧场的那些道具要新奇有趣的多,叶筝在长街的每个摊子前四处游逛,看着很有兴致。 今天是大年三十,纵然夜已深,街上依旧挤满了很多人。 林祈修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他一路都在想,他是疯了不成?竟然答应陪她出来逛街? 见林祈修不时的咳了几声,沈扬十分担心道:“王爷,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先行回府吧?” 林祈修冷冷淡淡道:“不用。” 他既然答应她,就要做到,免得又被某人说他言而无信。不过,某人倒是颇有闲情逸致。 林祈修停下来,安静的等着叶筝,不急不躁,也不催她,看着极有耐心。 叶筝见他在等自己,连忙追了上去。 人潮拥挤,叶筝的肩膀时不时的被人撞了一下,可是,林祈修的周围却莫名宽敞许多。 男人面容冷鸷而俊美,神情孤傲又矜贵,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人,许是因为气质太过骇人,所以,百姓们都不敢靠他太近。 叶筝发现,与他走在一起,实在太吸引人注意了。 叶筝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卑! 想当初,在那种美女帅哥遍地的娱乐圈,她的美貌可是出了名的,然而,如今的她,在他身旁却感觉自惭形秽。 哪怕他腿不好,还有恶名,她这种样貌,也完全配不上他!他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嫌弃她吧?!叶筝心里有些不舒服! 林祈修很少出门,第一次跟女人……逛街,他也没啥经验,见她频频走神,林祈修忽然问道:“与本王一起,无聊吗?” 第23章 夜色朦胧,那张俊美的脸上冷淡如常,犹如深潭古泽般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认真。 他问她无聊与否? 叶筝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话实话,她刚才自顾自的玩的欢快,那管他了?!他性子冷,与她说不了两句话,若说无聊的话……肯定会有一点! 只是,听他突然这么问,叶筝害怕他生气,忙摇头:“没,没有,我一点都不无聊。” 虽然,他性子孤傲,与他相处没有太多话题,她却不会觉得不自在。 叶筝看到湖面的小船经过,忽然来了兴致,要知道,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坐过船,叶筝兴奋的问他:“皇叔,你想游湖吗?” 游湖? 林祈修转头看向湖心小船,眉头微蹙。 湖面上的那些船都很小!都是一些百姓自家的小船,来来回回载了很多的客人,估计会很脏…… 看到叶筝兴奋不已,他默了一下,说:“好。” 今夜是新年,游湖的人特别多。 叶筝刚想上船,就被人扯住了衣服,叶筝回过头,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扯住了她的衣角,脆声声的问道:“姐姐,要河灯吗?” 河灯? 叶筝望那女孩的篮筐里看了一眼。 相较其他摊子上面那琳琅满目、样式繁多的河灯,女孩儿筐里的河灯做工不是很好,颜色也很单一。 然而,看着女孩儿仅有六七岁的模样,衣衫单薄,脚上的鞋子都破了洞,一张小脸被寒风吹的红彤彤的,就连手上也生了冻疮,叶筝有些不是滋味。 她弯腰拿起篮子里的一盏河灯,声音很轻:“怎么卖的?” 见她询价,小女孩说:“一个灯,两文钱。” 叶筝刚想拿钱,忽然发现自己出门匆忙,竟然忘记带钱袋了!看着女孩儿眨着眼睛望着自己,叶筝感觉有些尴尬,她不想让女孩儿失望,就寻思着,要不要问大反派先借一点,赶明儿再还他? 林祈修回过头,就看到这一幕,他望了沈扬一眼,沈扬会意,从袖袋中拿出一锭银子。 叶筝还在犹豫如何开口向他借钱时,忽然,一锭银子落在了篮筐之中,转头,叶筝就看到了林祈修。 见他直接付了钱,叶筝不由得一愣,冲他笑了笑:“谢谢皇叔。” 瞧她傻里傻气的笑容,他冷淡的移开了视线。 看到那锭白花花银子,女孩儿也愣了一下,女孩儿看了一眼那面色冷漠的男人,顿时有些心惊。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男人,只是,男人的表情冷鸷,带着让人心惊的疏冷,女孩儿连忙低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怯怯的说:“我……我没钱,找不开。” 看着女孩瑟瑟发抖的模样,林祈修扭头就走。 叶筝很快回过神来,见小女孩吓得不轻,叶筝忙安慰道:“不用找了,你不要害怕哦,叔叔人很好的。” 她的话落在林祈修的耳朵里,害的林祈修身子一僵,眼皮微抽。 呵,他还是头一次听人说,他人很好! 而且,她每每叫他皇叔,都带着一些俱意,这声叔叔,却带着些许鼻音,悦耳又惑人,让他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挠在心头的感觉,痒痒的。 见林祈修上了船,叶筝忙从篮筐里挑了一个河灯便要离开,哪知,那小女孩儿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姐姐,这些都给你。” 见那女孩儿把篮筐都给自己,叶筝本想拒绝,可不等她拒绝,那个女孩就把篮筐子塞进她怀里,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叶筝没有办法,只好提着篮子上了船。 船不大,只供二人相对落坐,船头站着一个船夫,待叶筝二人上了船,便将小船撑离河岸。 林祈修每每乘坐的都是那种能一下子能装下数百人的大船,要么,就是能坐二、三十人的观景船,他还第一次坐这种小船,有些不适应。 叶筝没有发现林祈修的不自在,叶筝生平第一次坐船,开心之情溢于言表,看着她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睛,他感觉,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小船行至湖中。 叶筝眼底露出一抹惊艳的神情,只见,湖面漂浮着各色各样的莲花灯,小小的一条绕城河,投了成千上万盏彩灯,经过湖水这么一折射,湖面的夜景,璀璨又迷离。 美的让人心惊。 叶筝发现,这些河灯的灯罩上由染了色的油纸糊着,里面装着蜡油,每一盏河灯上面都用墨水写上字。 叶筝不解道:“为什么灯上都写有字?” 听了叶筝的话,那船夫笑道:“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这你都不知道?” 叶筝:“……” 她应该要知道吗? 船夫说:“每年新禧年,在河灯上这下心愿,在投入湖中,水神娘娘便能帮人门达成心愿,这么多年,已是东黎国的习俗。” “还有这说法?”叶筝听了,不由得跃跃欲试,她拿起一个荷花灯,递给了林祈修:“皇叔要试一试吗?” 林祈修连接都没接,淡淡的说:“没兴趣。” 他一向不信这些鬼怪之说,说着,转头望着平静璀璨的湖面,琉璃般的瞳眸远比月色更为疏凉。 见林祈修没啥兴趣,叶筝也不再劝他,她拿起其中一个彩灯,认认真真的,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心愿。 叶筝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长命百岁。 她写好了一个,又拿起另一个河灯,叶筝想了想,难得出来一次,也别浪费,就替他写了一句。 ……愿君常健…… 八个字,承载着她的愿望,还有她对他的祝愿。 叶筝将河灯投进湖中,让其顺水而流。 林祈修的眼神很好,纵然夜色昏黑,他一眼能看出她在纸上写的那八个字。她字写的不好,有些难以辨认,但是,他还是一眼认出她写的是什么。 林祈修不知道该表达什么,他心情微微有些震动,许是因为那简单的四个字。 愿君常健? 呵,盼着他死的人很多,还有人盼着他身体健康? 林祈修心中有些震动。 叶筝将河灯全放了,可是,没一会儿,她的那盏写着长命百岁的河灯就无缘无故的熄灭了。 林祈修眼底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灯灭了!” 闻言,叶筝连忙看去。 只见,这满湖的河灯,就她那盏灯忽然就灭掉了,叶筝眼里透着失落,其实,她也不是很相信这些鬼怪之言,然而,她很郁闷,为何成千上万的河灯,为何独独就她的灯灭了? 见她眼底透着失望,林祈修冷淡的移开视线。 许是看不惯她那双眼睛透着失落,林祈修将藏在袖子里的银针捏在手中,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手里的银针射了出去。 银针擦过灯芯的一瞬,竟然点燃了叶筝的那盏灯。 夜幕深沉,银针又很细,叶筝压根就没看出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她的那盏河灯突然之间,又亮了起来? 这事,颇为玄乎! 叶筝愣了愣,顿时欣喜不已,她指着那盏河灯对林祈修说道:“皇叔快看呐,那烛火又亮了,莫非是河神娘娘显灵了?!” 林祈修:“……” 他可不是什么河神。 然而,看着她眼里雀跃的神色,他的心情莫名舒畅了不少,也不忍心再打击她。 黑压压的夜空,燃起了炮竹。 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绽放,流光倒映在湖中,璀璨夺目,叶筝发现,她所在的位置离岸边比较远,地势宽阔,可以将所有美景尽收眼底。 看着那这绚丽多彩的烟花,叶筝忽然想到什么,借着繁华灯火还有满河星辰,叶筝回过头,冲林祈修说了一句:“皇叔,新年快乐。” 林祈修:“……” 生平第一次,有人陪他守岁,生平第一次,有人对说新年快乐,看着她那双眼睛璀璨,像是将满天的星辰尽收眼底,林祈修心情莫名愉悦。 叶筝忽然对他伸出手。 看着眼前那只小手,林祈修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叶筝笑眯眯的说:“按照惯例,长辈要给晚辈过节礼,皇叔也要给我呀。” 过节礼? 林祈修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过节礼。 他性子阴冷,很多晚辈都很怕他,每年的除夕和大年初一都是他一个人过节,他自然不知这些礼数。叶筝是第一个与他一起守岁的女人,她也是第一个伸手问他要节礼的人。 林祈修说:“本王没有准备。” 叶筝以为他故意搪塞她,悻悻道:“皇叔也忒小气。” 闻言,林祈修忍不住笑了笑:“多日不见,胆肥了不少。” 竟然敢编排起他来? 叶筝吐了吐舌,没敢再说。 林祈修将腰间那羊脂玉的玉佩解下,递给了她:“这个作为节礼,你看如何?” 叶筝接过那块玉,在手里打量片刻,她虽不懂玉,可一眼也能看出那玉佩是个极品,叶筝有些怯喜,说道:“这也太贵重了吧?那多不好意思啊!” 她虽然这么说,可手却攥的紧紧的,生怕他反悔似的。 林祈修挑了挑眉梢:“你还会不好意思?” 叶筝:“……” 瞧……瞧他这话说的,跟她脸皮多厚似的?!叶筝也不跟他客气,反正,两个人结婚后,他的东西也是她的。 叶筝乐呵呵的将那玉佩收在口袋里:“谢谢皇叔。” 看着她溢于言表的欣喜模样,他心中有些许无奈。 这个女人不仅笨,还有些小贪财,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让她乐的找不到北,丝毫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情绪! 真是笨的可以! 思及至此,那双凤眸深处,划过一抹见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第24章 按照惯例,每年大年初一的早上,叶筝和一些晚辈都需要来玉华宫给太后拜年。 叶筝来的时候,恰好静和也在。 只见,静和坐在太后身旁,与太后说着话,不知道静和说了什么,逗的太后笑容满面,只是,看到叶筝进来后,太后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静和的眼底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太后盯着叶筝,冷冷道:“昨日,哀家命人三催四请你都不来,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若不是皇帝交代过,要她好好补偿叶筝,她早就将叶筝给轰了出去,又岂会容许她踏进玉华宫! 见到叶筝,太后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发火。 见太后想要兴师问罪,叶筝神色坦然的说道:“母后言重了,儿臣昨日身上伤痛不已,实在起不来身!” “起不来身?”闻言,太后脸色有些难看,怒斥道:“既然起不来身,为何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昨晚,可有宫女亲眼看到你出了宫,这还没嫁给骁王呢,你就摆起骁王妃的谱来了?你还有没有将哀家放眼里了?” 叶筝:“……” 昨日,她出宫的时候是乘坐马车,因此,没有人看到与她同行的骁王! 而且,出宫一事,叶筝根本没想隐瞒什么,在昨日拒绝太后参加除夕家宴的时候,叶筝早就已经猜到太后极有可能因此事责难她! 叶筝心中早有防备,笑着说道:“母后说哪儿的话,儿臣就是有十个八个胆子,也不敢不把母后放在眼里。只是,家宴之上人多嘴杂,那日受了杖责,儿臣身子一直未有恢复,若再宴会之上突感不适,岂不是惹人思疑?” “……”见她提起此事,太后脸色微沉,叶筝这意思,摆明在变相提醒太后,她之所以受伤的缘由! 听了叶筝的一番话,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内情之人,不免有些困惑,他们只知道叶筝因为得罪太后被打,却不知道是何缘故,听叶筝这话,似乎带着一丝威胁?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闻言,静和本来就生叶筝的气,听她说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你倒是会狡辩?!哼,说什么身体不适,谁知道你除夕之夜偷偷溜出宫外,是不是去私会情郎了?” 闻言,叶筝冷冷的瞪她一眼:“妹妹说这话,可要讲求证据。毕竟,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我可不及妹妹万分之一啊。” “你……”听叶筝明嘲暗讽,静和气的满脸通红。 众人的目光在叶筝与静和之间不停的来回。 静和往日嚣张跋扈,宫中的不少的贵人妃嫔都被她欺负过,难得见静和吃一次亏,众人都十分乐见,所以,他们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着这一幕。 静和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太后瞪了一眼,静和顿时不敢多言! 叶筝没有理会静和,望着太后说道:“儿臣昨日出宫散散心,也只是因为卧病在床多日,实在是无聊的很,况且,陛下曾允诺儿臣可随时出宫散心,若母后因此怪罪,儿臣甘愿领罚。” “……” 她……她竟然敢搬出昭元帝做挡箭牌? 太后脸色有些难看,却偏偏拿她没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她还执意揪着这点不放,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因此,就算太后知道叶筝不来参加家宴,是故意不给她面子,此时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 见叶筝脸上戴着薄纱,太后忽然蹙起眉头,冷冷的问道:“你这脸是怎么了?” 叶筝回道:“起了红疹。” 静和冷嗤一声:“呵,就你这模样,还用带着面纱?本宫看你是在故弄玄虚吧?!你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戴着面纱,就能变美了不成?” 叶筝虽丑,却长了一双极美的杏眼,她戴上面纱之后,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仿佛一个绝美的少女。 可谁都知道,面纱下的那张脸是那么的平凡! 叶筝暼了静和一眼:“公主若是不信,大可以揭掉面纱看看,看看我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听叶筝这口气,分明是在拿话激自己,静和有些恼怒:“看就看,谁怕谁啊!” 静和走到叶筝面前,直接毫不客气的扯掉了覆在叶筝脸上的面纱,而叶筝也不加以阻拦,很坦然的将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给露了出来。 当叶筝那张长满痘痘的脸颊出现在众人眼前,在座所有人都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离她比较近的几个女人,吓得往一旁躲了躲。 只见,叶筝的脸上起满了痘痘,有些红肿,看着很是可怕,女人都爱美,看到叶筝这张一言难尽的脸,眼底都带着一丝鄙夷和嫌弃。 “天呐,她脸上都是什么?” “看着好吓人啊!” “本来就丑,又长了满脸疱疹,也不知道骁王知道自己娶了这么一个丑八怪,夜里会不会吓得睡不着啊?” 听到众人毫不顾忌的嘲讽,叶筝显得很平静。 静和以为叶筝是故意带着面纱,没想到,叶筝的脸当真是出了问题,看到叶筝这般模样,静和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面对众人的嘲笑,叶筝表现的很平静,她对静和笑了笑,说道:“太医说,这痘痘可是会传染的哦。” 传……传染? 闻言,静和脸色一变,她手里还拿着叶筝的面纱,此刻,也像是一颗烫手的山芋!静和将手中的帕子丟了,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几步。 见状,叶筝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呵,真是胆小鬼,她故意拿话诓她,她也信? 叶筝将面纱重新带好,对太后说道:“儿臣近日身染恶疾,恐会惹出乱子,已向陛下请旨,搬出宫内。” 太后见她满脸的痘痘,也害怕会传染,听说叶筝要搬出皇宫,太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只盼着她赶紧出宫:“搬出去也好,也能安心养病。既然身体抱恙,就在寝宫待着好好的养病,闲来无事,不要到处闲逛。” 见太后和那些妃嫔也巴不得她赶紧搬出宫去,叶筝不由得冷嗤一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只见,丫头撩开棉帘,沈书瑶和沈如霜抬脚走了进来。 二人相继给太后请了安。 见到沈书瑶,太后脸色稍有缓解:“瑶儿来了?来,快坐到姑母旁边来。” 沈书瑶上前几步,坐到了太后身旁,而一旁的沈如霜,脸色却有些难看。 同是太后的侄女,为何太后眼里只有沈书瑶的存在?沈如霜心头是怒火中烧,脸上却显得很平静。 见沈书瑶容颜略带憔悴,太后不由关切的问道:“逝者已矣,你要学会调解心绪,莫要一直沉浸伤悲之中,你母亲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你如此伤心,也不会安息的。” 提到沈夫人,沈书瑶又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她强忍悲痛,点了点头:“嗯,书瑶明白。” 叶筝望了一眼沈书瑶,不由得感叹,美女就是美女,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若她这般哭泣,应该特别的辣眼睛! 姑侄二人说了一番体己的话,太后便让张嬷嬷取来一个紫檀木的匣子,那匣子雕工细致,看着很是昂贵。 太后从匣子里取出一串血红色的项链,随手戴在了沈书瑶的脖子上:“这个是前段时间北越进贡来的红玛瑙项链,极为难得,哀家赏赐于你,算作新年节礼。” 那红玛瑙项链颗颗饱满,圆润有光泽,是很难得的上品,众人艳羡不已。 沈如霜更是眼红不已。 更让沈如霜气愤的是,太后给她的节礼,不过是一副随处可见的珍珠耳环,如此差别待遇,让沈如霜的脸色忽青忽白。 最后,太后从匣子里取出一个翡翠手镯,递给张嬷嬷,示意张嬷嬷将这手镯交给叶筝。张嬷嬷怕叶筝的痘疹传染,没敢离叶筝太近,她把手镯交给了叶筝后,便迅速的退到一旁。 太后对叶筝说道:“你今年也已经十八了,这是你出嫁前,在宫中过的最后一个年节,这个翡翠手镯,就当作哀家送你的新婚大礼。” 往年的大年初一,叶筝从来没有收过什么节礼,没想到今年,会收到一副手镯,倒是有些出乎叶筝的意料。 太后说:“二月初十,你便要嫁入骁王府,哀家与皇帝商议,婚宴会要依嫡公主的身份来操办,万不会亏待了你。” 叶筝微微一愣,众人也是一脸震惊。 要知道,皇后所生的嫡公主与妃嫔所生的公主,在陪嫁方面可谓是差别很大!特别像叶筝这种不受宠的公主,本可以随意用两箱子珠宝首饰给打发了,可如今,却要按嫡公主的身份来办?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最震惊的莫过于静和。 她是东黎唯一一个嫡公主,叶筝这个丑八怪,凭什么与她相提并论?! “母后……”静和想对太后说些什么,可被太后瞪了一眼,便立马将满肚子的委屈咽了回去。 太后:“……” 其实,太后也不情愿让叶筝按照嫡公主的身份来操办婚礼,但是,这是她与皇帝商议后的结果。 而且,若不是静和,他们又岂会在这件事情上吃了闷亏?太后本想,等叶筝出嫁,随意陪嫁两箱子珠宝首饰就可,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25章 …… 从太后寝宫出来后,叶筝就回房换了一身衣裳。 她不喜欢戴什么装饰品,所以,刚一回房,便让小喜将太后赐的那个手镯锁在匣子里。 大年初一,许多人都在走亲访友,忙着去拜年,叶筝也没啥事,便寻思着去一趟骁王府,给林祈修拜个早年。 叶筝领着小喜和新月途经御花园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沈书瑶在御花园里闲逛,在她对面,恰好走来一个男人,叶筝打眼一看,不正是男主角秦逸吗? 见到这一幕,叶筝的步伐不由的顿了一下。 大年初一,朝廷休沐,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都在家过年,一直到大年初三,才恢复如常,因此,这三日,基本在宫里看不到什么官员!,更何况,在这皇宫内院里! 看到秦逸,不光是叶筝,小喜也有些困惑,不由的出声:“这秦大人不在府中过节,怎么得空进宫了?他与那沈家姑娘认识吗?” 见那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小喜由衷的说道:“不过,说实话,那秦大人跟沈小姐还真是般配的紧呢。” 听到小喜嘀嘀咕咕的,新月蹙了蹙眉头,她偷偷的扯了扯小喜的衣袖,瞪了她一眼,阻止小喜继续说下去。 无端被人警告了一眼,小喜有些郁闷,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不由得看了一眼叶筝。 见叶筝似乎没啥反应,新月松了一口气,看来,公主是真的将秦大人给放下了?! 远远的看着廊下俊男美女,叶筝表面毫无波动,心情却很复杂。 也不知道,她那样做能不能瞒的过去?若秦逸问起沈书瑶那件事,沈书瑶来个一问三不知,她所做的事情,不都白费了? 当时,叶筝欠考虑,后来回想起来,却落了很多疑点。 不过,当时那种情况,她也只能那么做!而且,无论男女主是因为什么原因认识,秦逸都会喜欢沈书瑶,所以,这跟是谁救了他并不冲突,重要的是,二人因此结识就成。 想到这里,叶筝不由的放宽了心。 叶筝还准备去向林祈修拜年,她并没有在原地逗留太久,领着新月和小喜便离开了。 …… 花园走廊。 看到眼前那面容俊秀,温柔儒雅的男子,沈书瑶显得有些局促。 母亲出殡那日,秦逸的安慰让沈书瑶认识了他,后来,她辗转打听才知道他便是闻名京城的中丞令秦逸,沈书瑶以前便听说过秦逸之名,对他很是佩服,如今,第一次与偶像独处,她不免有些紧张,连忙向秦逸行了礼:“见过秦大人。” “沈小姐不必多礼。” 看她有些局促,秦逸生怕吓到她,连忙将藏在袖子里贴身带了半个月的凤尾钗拿了出来,问道:“这枚凤尾金钗,可是沈姑娘掉的?” 看到那凤尾钗,沈书瑶很是惊讶,她连忙接过那个钗子,打量一眼,确实是她的首饰。 没想到还能找回这枚凤尾钗,沈书瑶十分欣喜,解释道:“腊月初,我曾上南山为静和公主祈福,回府以后才发现钗子掉了,本以为寻不回了,怎么会在秦大人那里?” 沈书瑶的表情欣喜又困惑。 听沈书瑶这话,她确实是在腊月初一去了南山,由此可见,那日确实是沈书瑶救了自己。 只是,她为何绝口不提当日之事?秦逸转念一想,便能解释的通了。 她当初偷偷的将他送回秦府,没有留下任何讯息,便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只是,该说的,还是要说。 秦逸说道:“多谢姑娘那日的救命之恩,若有一日有用得上秦某的地方,秦某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闻言,沈书瑶一愣,心头有些困惑。 什么救命之恩? 见她表情微微有些怔忡,秦逸猜测她不愿意提及此事,也不再多说什么:“这钗子十分贵重,沈姑娘收好,莫在掉了。” “多谢秦大人……” 至于秦逸说的什么救命之恩,沈书瑶隐约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内幕,她心中却稍有疑虑,却并未反驳。 …… 正值新年,王府的下人大多数都已经回家过年,偌大的王府,更显冷寂。 叶筝进了骁王府,林祈修正在书房习字。 骁王的作息很规律,若不是上朝,便会每日早起处理政务,政务处理完以后,就会在书房之中看书、习字,就连过年、过节都始终如一,有时会一整天闭门不出。 叶筝难以想象。 这种枯燥又乏味的日子,是个正常人也闷出神经病来,也难怪,大反派的性格那么阴暗变态。 叶筝来的时候,还有半个时辰便至晌午,她没有直接去书房找林祈修,反而直奔厨房。 上次那条鱼,是个极其失败的作品,叶筝始终不甘心,她还是想亲手给林祈修做顿饭,不仅是要讨好他,同时,也是想挽回自己的面子。 叶筝偷偷的溜进骁王府,本以为林祈修不知道,还暗自怯喜,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殊不知,在她进府的那一刻,某人便已知道她的行踪。 周嬷嬷见叶筝很认真的在学习切菜,不由的劝道:“公主,您就别在忙活了,王爷对膳食向来挑剔,你这是在白费功夫!” 叶筝:“……” 她自然知道大反派那挑剔的性子,只是,他吃与不吃,与她做与不做,完全是两码事。 叶筝不知他口味,自然要询问周嬷嬷,她没有将周嬷嬷的劝阻听进心里,反而问道:“嬷嬷,皇叔都喜欢吃什么啊?” 周嬷嬷:“……” 见她不停劝阻,周嬷嬷有些无奈。 虽然,她与叶筝相处不多,但经历过上次火烧厨房的事件,周嬷嬷也深知她性子执拗,也便不再好言相劝。 怕再次发生火烧厨房事件,也怕骁王怪罪下来,周嬷嬷思来想去,也只好寸步不离的看着叶筝,时不时的在旁边提点一二。 叶筝做好饭,林祈修还在忙,叶筝只好亲自端去了书房。 …… 叶筝不太会做饭,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什么西红柿炒鸡蛋,青菜豆腐,辣椒炒肉、丝,对了,还有一条红烧鱼。 哪怕是这些家常菜,也是她折腾了半天才做出来的东西! 看到摆在桌子上那些卖相有些一言难尽的菜肴,林祈修眉头一挑,问起叶筝:“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叶筝点了点头:“嗯。” 看着那些卖相有些难看的菜肴,叶筝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皇叔放心,周嬷嬷还在旁边监督着呢,虽然,样子丑是丑了些,但味道应该不错。” 有周嬷嬷在旁监督指导,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祈修知道她在厨房捣鼓了半天,可看着她做的这些东西,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豆腐有些碎了,肉、丝成了肉块,就是红烧鱼,看着还不错…… 看着桌子上那些吃食,沈扬冷笑。 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王爷对吃的一向挑剔,眼前这几样东西,且不说味道如何,连卖相都没一个可看的,王爷才不会吃这些东西呢。 但是,当看到林祈修拿起筷子夹菜的时候,沈扬只感觉犹如雷劈。 林祈修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看不出神色。 叶筝忙邀功似的问道:“怎样?味道如何?” 林祈修淡淡说道:“有点咸了。” 咸了? 因为鱼肉不方便试尝,叶筝也没尝咸淡,听林祈修这么说,她连忙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见叶筝这行为,沈扬眉头皱起。 王爷一向有洁癖,不喜欢与人同桌而食,叶筝还敢与王爷吃一个碗里的饭?她是活腻了不成?沈扬刚想训斥叶筝没大没小,就见林祈修斜眼望了过来,吓得他立刻缩了回去:“……” 沈扬欲哭无泪,他这是惹着谁了?! 肉放进嘴里的那一刻,叶筝表情顿时一僵! 林祈修撑着下巴,笑着问道:“如何?” 叶筝本想咽下去,可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将嘴里的肉吐了出来:“好咸呐!” 只是含在嘴里,叶筝便感觉特别难受,她很佩服林祈修,他竟然面不改色的吃了一块肉,还镇定自若的说了一声,有点咸! 这哪叫有点咸了?差点没齁死她。 林祈修好心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叶筝忙接了过来,她大口大口的喝了两口,嘴里那咸涩的味道才算减轻不少。 叶筝感觉尴尬极了:“要不,皇叔尝尝另外几道菜?” 叶筝以为他铁定不愿尝试了,不曾想,林祈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碎掉的豆腐。 叶筝忙问:“……味道如何?” 在叶筝忐忑的注视下,他淡淡的说道:“还不错。” 最起码,没有那么咸,也能入口。 听他这么说,叶筝放下心来,脸上不自觉的绽开一抹笑意。只是,她忽然想起他不喜欢自己的笑,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林祈修简单的吃了些,就让沈扬将那些吃食撤了下去。 林祈修吃完饭,就继续看起了书本,叶筝想起一件事,犹豫了半天,叶筝还是按耐不住好奇,问道:“皇叔,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第26章 “嗯。”男人应了一声,看都不看她一眼。 叶筝:“关于大婚陪嫁礼的事……太后忽然说,要按嫡公主的身份来办,这事与皇叔有关吗?” 太后绝对不会好心做出这种决断,除非,有人在背后谋划着什么。 林祈修淡淡的解释道:“本王大婚,诸事绝不可从简。” 一切都要最好的,而且,别人有的,她也一定要有。 那日,他在玉华宫斩了那宫女的一双手,没过两天,昭元帝就找到了他。林祈修有意无意的表露出对叶筝的重视,昭元帝不会没有顾虑。 他没有直接提出要按嫡公主的身份来操办,只是想把叶筝纳入自己的麾下,不让她被人欺负,毕竟,她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自然要护着她。 至于皇帝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就与他无关了! 听他这么说,叶筝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她早就知道,此事与他有关,若不是林祈修,皇帝在她大婚之日,只会简单的就将她给打发了! 叶筝还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天是大年初一,可他似乎很忙,吃过饭,又忙着处理文书,叶筝没敢打扰他,便在一旁安静的待着。 他长的真漂亮,简直就像是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若不是性格变态,他该是多完美的一个人啊! 叶筝失神的望着他的侧颜。 被她一直盯着,他感觉有些不自在,放下手中的奏本,林祈修忽然问她:“想学写字吗?” 写字? 见他提起此事,叶筝忽然想起来,半个月前,她曾求他教自己习字来着,后来,因为她过敏长痘,一直没有来! 她都给忘记了! 而且,听他这意思,他打算教她习字?叶筝连忙坐直身体,点了点头:“要。” …… 沈扬领着丫头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差点没惊掉下巴。 只见,叶筝与王爷坐在同一张书案后面,二人贴的很近,叶筝在认真的练字,而林祈修则在她身旁看书,时不时的提点一二。 沈扬总感觉自己在做梦,将桌子上收拾干净后,又恍惚的退了出去。 叶筝在很认真的练习写字,林祈修给她讲了要领,便让她从最简单的笔划开始练起,简单的横竖都被她写的不成样子! 叶筝写了好一会儿,有些颓废:“皇叔,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啊?!” 练了那么久,连横平竖直都写不好! 林祈修正在看公文,听她这么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他随手翻了翻书:“确实很笨!” 叶筝:“……” 不知道为何,她忽然想起,在玉华宫里,众人笑话她的模样。 她有些失落:“皇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长的很丑啊?” 还笨还丑…… 闻言,林祈修动作一僵,淡淡的望她一眼,她的容貌确实生不太好,可却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对于很多人来说,她也许长的不好,可对他来说…… “不丑。” 对他而言,她不丑,反倒还挺顺眼。 不丑? 闻言,叶筝微微一愣,忙问:“皇叔是在安慰我吗?” 林祈修却认真的说:“再好的皮相也有老去的一天,内在修养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他说的话,叶筝忽然很想笑,大反派还给人说起大道理来了?要知道,他才是全书中最恶毒的人!不过,听了他的话,她还是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听多了别人的嘲笑,而他,从未用异样的眼光看过她。 叶筝心底有些莫名的感动 正当她暗自欢喜时,只听,林祈修撂了一句话:“是美是丑,吹了灯火,还不都一个样。” 一样的看不到脸! 闻言,叶筝脑袋嗡的一下响了,听到他话中另一层意思,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她震惊的望着他,颤颤道:“原……原来,你竟是这样的皇叔?” 林祈修:“……” 看她一脸诧异,他执起一旁的书笺,朝她头上敲了一下:“笨蛋,认真练字。” 他敲的时候看着用了很大的力气,实则不疼,叶筝捂着微痛的,故意呼痛道:“皇叔欺负人。” 林祈修挑了挑眉梢:“要先练个一千遍吗?” 一……一千遍? 叶筝吓的立马噤了声,她立马乖乖的坐好,认真的练起了字,瞧那中规中矩的模样,比那刚上一年纪的小学生还要认真。 林祈修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弧。 第27章 正月初五,叶筝将东西收拾妥当,准备搬家。 汀溪苑的原主人,本是帝都一个富裕的商甲,后来,因为家道中落,便将这处宅子给贱卖了。 再后来,辗转被皇帝相中,便给买了下来,并打算赐给静和,作为静和十六岁的及笄礼。 皇帝命人将庭院按照静和的喜好来进行翻修,经过数百人一年之期的努力,这庭院终于在静和及笄礼之前的一个月,得以完工。 毕竟是给静和准备的府邸,府中的各种东西自然都是挑最好的,哪怕小到一盆花,都是最好的品相。 叶筝的行李不多,加上新月和小喜的衣物,也不过刚好塞满一辆马车。 昭元帝赐给了叶筝十几个奴才,可叶筝总感觉那些是昭元帝派来监视她的人,她不太相信那些奴才,所以,也很少去命令他们做什么,只让他们负责一些杂活,贴身之事还是交给小喜跟新月去办。 看着明亮宽敞的房间,叶筝心情分外舒坦,她感叹的想,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小喜正在收拾东西。 她从一大堆的衣物、首饰里,找出一个匣子,问道:“公主,这匣子放哪儿?” 叶筝望了过去,她从没有见过那个匣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便问:“这匣子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小喜说道:“是初一那天,静轩王爷派四福公公送来的。” 至于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小喜也不知道! 叶瑾夏派人送过来的? 听小喜这么一提醒,叶筝忽然想起,除夕那日,叶瑾夏说他从江南给她带了礼物,她当时还蛮感动来着。只是,大年初一,叶筝恰好去了骁王府给林祈修拜年,所以,她并不知道四福公公去锦绣园的事。 叶筝忙道:“快拆开看看。” 她想看看,叶瑾夏给她带了什么礼物。 小喜打开那个匣子…… 匣子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一些各色的丝线,叶筝一头雾水,这便是叶瑾夏给她带的礼物? 她要那么多线干嘛? 叶筝倒是忘记了,原身虽大字不识一个,可最擅长的便是绣花。江南的刺绣特别闻名,那绣花用的丝线也是全东黎最好的线,颜色繁多,又有韧性。叶瑾夏知道叶筝喜欢绣花,便给她买了很多的线。 然而,对于叶筝而言,那些便只是一些毫无用处的丝线! 最近一段时间,叶筝总感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她记忆中保留着原身所有的记忆,可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至于是什么,她也想不起来。 就像,原身明明会绣花,可她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见叶筝在发呆,小喜问道:“公主,这东西要放哪儿啊?” 叶筝猛然回神,说道:“先找个不碍事的地方放着吧,要么,就先放床下面吧?” 小喜:“好。” 从宫里搬了出来,简单的收拾好东西,就已经是下午时分。 叶筝和新月、小喜吃过了饭,便去街上简单的采买一番,折腾了许久,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 一整天,叶筝累的够呛,紧接着,她倒头便睡了。 …… 搬家之事过于繁琐,叶筝在府上歇了一天,第二天,便带着新月和小喜去街上逛了一圈。 这次搬家,她扔了不少的衣裳,那些衣服颜色过时、款式老旧,她瘦下来之后,难免也有些不合身,正好,趁此时机,她给扔了大半。 东街繁华,酒肆、茶楼、客栈、布庄随处可见。 沿街走了不过五百米,竟然有大大小小七间布庄,叶筝从几家布庄走过,进去逛了一圈就出来了,她逛了几家布庄,相不中样式、相不中面料,总之,没她喜欢的! 叶筝忽而问道:“这街上最有名的布庄叫什么?” 新月想了想,回道:“好像叫采云阁。” 采云阁? 小喜紧接着说道:“奴婢听人说,这采云阁的东西很贵,光是一块丝帕都不下二十两银子,不过,衣服的款式都是京城最流行的模样,不仅是那些千金小姐,就连沈姑娘、后宫的妃嫔还有静和公主,都时常光顾这采云阁呢。” 闻言,叶筝说道:“那就去采云阁看看吧。” …… 采云阁座落于街市中心繁华地段。 铺子分上下二层,装饰风格看着十分的气派,这个时间,铺子里没什么人! 布庄里面只有一个伙计,午食过后,人有些困乏,那伙计正无精打采的趴在台子上,时不时的打着瞌睡。见有人进来,那伙计连忙打起精神,打量叶筝一眼。 见她穿的简单朴素,也没戴什么珠钗首饰,伙计就以为叶筝是个没钱的主,紧接着倒头就睡。 见状,小喜有些恼火,可叶筝倒是一点也不在意,随处的逛了逛。 一圈下来,叶筝才理解那句话,什么叫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采云阁便是应了这种说法。 随便一样小耳饰,便要几十两银子?这几十两的白银,若省吃俭用,够一些贫苦人家花上三、四年了! 叶筝看了一些衣服的款式和面料,都不是很喜欢,就柜台旁挂着的一个粉色的衣服,还算合眼。 “这衣服怎么卖的?” 叶筝正打算摸摸那件衣服的面料,只见,那伙计立马来了精神,挥斥道:“去去去,这衣服可不是你能随便碰的!” 听那伙计语气如此不屑,小喜气道:“你这伙计可真是奇怪,一件破衣服而已,有什么是我家公……我家小姐不能碰的?” 见叶筝连个首饰都没戴,一副寒酸样,伙计哧笑道:“你们可知道,这件衣服值多少钱?” 叶筝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反问:“值多少钱啊?” 伙计比了比一个手势,说道:“这件衣服是真丝制成,需要整整三百两银子,你知道吗?” 三百两? 叶筝不由的笑了一下,她还以为多贵呢,不就是区区三百两。太后和昭元帝赏了她不少金银珠宝,她现在可是小富婆呢。 伙计见叶筝一脸不屑,连忙解释道:“况且,这衣服已经被丞相府的千金给定下了,你若碰坏了,可不是赔钱就能了事的。” 闻言,叶筝微微蹙眉。 他口中的所指是的丞相府千金,应该是沈书瑶。 沈书瑶因为沈夫人的死,一直是闷闷不乐,就连早前在这儿定下的衣裙,也没有差人来拿。 除夕那天,看沈书瑶的精神并不是太好,叶筝寻思着,有时间一定要约她出来,陪她解解闷,免得她一直在府中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粉白色狐毛披风,头上戴着披风上的帽子,甫一进门,便摘去了帽子,露出了精致的容颜。 那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的很漂亮,样貌比起沈书瑶也不差分毫,尤其生了一双单凤眼,看着很是娇媚动人。 见到那人,伙计连忙迎了过去。 看到伙计典型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小喜和新月都气不打一处来。 许是因为叶筝戴着面纱,那少女经过叶筝身旁时,不由的看了叶筝一眼,少女虽看不到叶筝长什么样,只知道眼前这戴着面纱的女人,眼睛长的极好,有着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眉眼。 少女友好的冲叶筝点了点头,这才上了二楼,挑选首饰。 见那伙计不待见她们,小喜便劝叶筝:“公主,咱们还是到别家逛逛吧?” 叶筝却拒绝了,并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就这家吧。” 她逛了许久的街市,也有些累了! 那伙计送走那位贵客之后,看到叶筝还在,不由的蹙了蹙眉头:“你怎么还在啊?” 叶筝望了新月一眼,新月会意,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绽金子,放在了叶筝身旁的案几上。 看到那绽金子,伙计都瞪直了眼,方才的傲慢也一扫而空,只见,他满脸堆笑的走了上来:“姑娘想置点什么啊?” 叶筝环视整个铺子,懒懒道:“你们店里的衣服,样式都很俗气,我不是很喜欢。” 闻言,那伙计一愣,随即笑嘻嘻的说道:“瞧您这说的,咱们采云阁,在京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布庄,衣服的款式也都是时下最流行的,若这位姑娘相不中咱们这里的衣服,那您在别家,也别想买到相中的。” 怕叶筝不信,那伙计又连忙说了一句:“您看到刚刚那位姑娘没?那可是京中镇远候的独生女。” 镇远候? 叶筝听着有些熟悉,仔细想来,倒没什么印象,估计是剧中的一个龙套人物罢了,叶筝倒也没在意。 她想了想,对那伙计说道:“你去给我找些描眉的炭笔还是胭脂来。” 临了,又加了一句:“对了,记得拿些纸。” 那伙计不知道叶筝要炭笔和胭脂要做什么,看着那明晃晃的金绽子,连忙点头哈腰的照着叶筝说的话去办。 没多久,那伙计拿着炭笔和胭脂回来了。 叶筝接过那张纸,拿起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见她举动有些奇怪,新月和小喜不明所以,那伙计更是一头的雾水。 画了半天,叶筝才将那纸交给了伙计:“你就按照上面的款式,给我做几件衣服。” 看到叶筝画的东西,那伙计有些头大! 这画中的衣服草图,可以看出是几件款式很独特的衣裳,可他从未见过这种设计,只看草图的样式,恐怕,做出来的效果…… 不会很好! 伙计不由的问了一句:“姑娘,你确定要按这上面的做?” 叶筝点了点头:“十五之前,能做好吧?” “十五之前,肯定能做好,就是……”伙计为难的提醒叶筝一声:“姑娘,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若是出来的成品不好看,咱们店可概不退货啊!” 叶筝:“那是自然。” 第28章 逛了一天的街市,叶筝买了不少的东西,等回到汀溪苑,就直接累瘫在床上。 当晚,落了雪。 大雪一直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才渐渐停止,大雪过后,地面、屋顶还有树梢皆是一片银装素裹。 汀溪苑的景色本就很美,如今,又有雪景的映衬,变得更加的赏心悦目起来。 待雪停以后,叶筝亲自下厨煲了些驱寒的羹汤,准备送去骁王府给大反派吃。 叶筝觉得,在这种寒冬天送温暖,保证能让他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这些天,有了周嬷嬷的指点,叶筝的厨艺渐长,加上,熬汤的步骤十分简单,叶筝想要独立完成并不难。 叶筝在排骨汤里放了些人参、枸杞之类的东西,文火慢熬了两个小时,才算大功告成。她将煮好的人参枸杞排骨汤装在汤盅里,穿上新月给她准备好的大氅,武装齐全后,便踏着积雪,大摇大摆的出了汀溪苑。 新月怕路面湿、滑,将叶筝给摔喽,一路都是小心谨慎的护着她。 叶筝来骁王府的时候,周嬷嬷恰好给骁王送完茶水,刚从书房出来,在园中看到叶筝,周嬷嬷就连忙迎了过去,困惑道:“这么冷的天,公主怎么来了?” 大雪冰封的天气,路面湿、滑的紧,有些路段的积雪也深至脚腕,这种冰天雪地,就连骁王府的下人都极少出门。 见到周嬷嬷,叶筝忙解释说:“本宫知道皇叔畏寒,特地在家中煮了些驱寒的参汤,专程送来给皇叔服用。” 周嬷嬷:“……” 周嬷嬷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叶筝如此执着的人,她不会做饭,却愿意虚心学习,多次不成,也不见丝毫气馁。 说实话,叶筝没有做饭的天份! 见她如此执着,周嬷嬷也不想打击她,只委婉的说道:“这么冷的天,公主以后还是别忙活了。” 天气太冷,她费尽心思给王爷煲汤,万一王爷再让人给倒了,浪费了叶筝一片心意,周嬷嬷都觉得有些不忍! 叶筝没有理会周嬷嬷的好意相劝,忽而问起:“嬷嬷,皇叔人呢?” 周嬷嬷回道:“王爷正同徐路将军议事,公主找王爷有事吗?要不要老奴前去通禀一声?” 徐路? 大反派的左膀右臂。 话说回来,叶筝找林祈修,确实有点事情。 叶筝怕打扰他办公,连忙说道:“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他一下吧。” 听叶筝说要在这儿等他,周嬷嬷怕园中寒凉,将她冻病了,忙说:“王爷和徐将军多日不见,定然有很多话要说,一时半会儿怕是得不了空!公主不如先在偏殿等着?待王爷忙完,老奴再来知会公主?” 叶筝道:“没事儿,我就在这儿等吧。” 一路走来,叶筝并不觉得冷,反倒是浑身热腾腾的,屋里憋闷,还不如在外面赏一赏雪景来的舒畅。 叶筝将手里的汤蛊交给了周嬷嬷,嘱咐道:“天气太冷,汤食凉的太快,劳烦周嬷嬷拿去在炉子上煨着,等皇叔忙完,再端来给皇叔吃。” “嗯,好。”周嬷嬷接过叶筝手里的汤蛊,便退了下去。 周嬷嬷离开以后,叶筝便坐在回廊下面,看着满园的景色。说实话,骁王府比汀溪苑大了很多,也很气派,但是,却更为冷清! 叶筝望着满院子的雪景,心情着实不错。 她是妥妥的南方人,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雪,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下雪,别提心情多好。 此情此景,她又如何能坐的住,只见,叶筝望着小喜和新月,兴奋的说:“咱们来打雪仗吧?” …… 书房。 北越退兵之后,徐路没有同林祈修一起回京,而是留守在边关,在做一些善后安抚的工作,如今,徐路刚一回京,连家都没回,便赶到骁王府向林祈修汇报工作。 徐路乃是一名武将,有三十多岁了的年龄,个头高,看着也十分健壮,徐路说道:“遵照王爷嘱咐,属下已经通知蛮城、尧县等地的县令,让他们在其管辖之地征集了兵力,以此加固边关防线,经过两个多月的休整,边关百姓的生活也渐渐恢复如常。” 林祈修“嗯”一声,问道:“北越国质子,现在何处?” “已达彭城,不日便可抵达帝都。”临了,徐路又说了一句:“应该会赶在元宵十五的那天抵达京城。” 十五? 没几天了。 林祈修淡淡道:“一路辛苦了。” 一句话,说的是平静无波,可徐路却是震惊不已,随后,有些忐忑。 他是不是又犯什么错了?为何王爷的态度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温柔了? 见徐路表情不对劲,林祈修望他一眼,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徐路连忙说:“没!没事!” 林祈修的态度,让徐路有些心惊肉跳,打仗的这几个月,边关缺粮,有一点粮食骁王都会下令紧着士兵们先吃,他们这些骁王近身的将军,就连当着他的面啃了两三日的树皮,也没见他说一句好听的话。 如今,这一句辛苦了,让徐路很是忐忑。 不过,徐路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听来的一件事,有关骁王和九公主的婚约…… 徐路有些担心:“下个月初十便是大婚之期,王爷当真要将那个九公主娶回府中?” 闻言,林祈修挑了挑眉梢:“有何不可?” 徐路忙说:“皇帝这么做,摆明是利用九公主来监视王爷,王爷当初直接拒绝便是,又何必接下那圣旨?” 只是,沈扬也问过类似的问题!那时,他并没有回答,徐路再次问起,他的思绪却有些复杂。 刚开始,林祈修之所以会接了昭元帝的旨意,补仅是想逗叶筝玩,更重要的是,他在等时机,他需要有一个理由来挑起争端。 而她,恰好是昭元帝给的那个理由!在他计划之中,叶筝是最关键的一环,因为,她最终的结局,都必须是死! 可如今再想这事儿,林祈修的心情莫名感觉堵的慌。 就在这时,林祈修隐约听到一串银铃儿般的笑声,那笑声很是清脆动听。 这里是东厢,是下人们不敢涉足的地方,听到窗外那些笑声,林祈修拧了拧眉头,他推开窗户,向声音的发源地看了过去。 只见,白茫茫的雪地上,一个身穿暖黄色衣裙、脸上戴着薄纱的少女,正在雪地里同她的丫头打闹嬉戏。 纵然隔了几十米的距离,她的笑容依旧清晰的印在他的眼底,就像是六月的骄阳,让整个冷寂的园子顿时有了生机。 看到她的那一刻,林祈修觉得阴霾的心情,瞬间有一种云散风清的感觉。 …… 这边,叶筝还在同新月和小喜嬉戏打闹,叶筝第一次见到雪,玩起来的时候有些忘乎所以,她团了几个雪球,朝新月和小喜砸了过去。 小喜也不甘势弱,紧跟着团了一个雪球,砸到了叶筝的身上。 起初,新月有些迟疑,不敢如此没大没小,可当叶筝和小喜合力围攻她时,新月也顾不上那么多,与她们闹成一团。 三人一起嬉戏打闹,完全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小喜团了一个雪球,砸向了叶筝,叶筝本想躲开,可是,脚下却一滑,整个人就这样跌坐在地,因为积雪颇厚,倒是没有摔着,而那个雪球也从叶筝脑袋上面擦了过去。 叶筝:“哈哈,没砸到没砸到!” 叶筝正为自己躲过小喜的攻击而欣喜,就见小喜脸色突然煞白如纸,新月也是一脸惊慌失措。 “怎么了?”问了这句话,叶筝才意识到不对劲,缓缓回过头来。 只见,小喜掷出的那个雪球,刚好砸中了某人的胸、口。 那人穿着一身暗紫色长袍,腰束镶着金边的紫色束腰,胸、膛上面被砸了一摊雪渍,再往上看,那人肤色被雪映的透白,一双斜挑的凤眸看不出神色。 突然看到骁王,新月和小喜都吓懵了,尤其是小喜,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那样傻呆呆的站着,脸色腊白如纸。 她脑袋里不停的嗡嗡作响,只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见骁王被砸,徐路脸色也很凝重,他下意识去看林祈修。 只见,男人敛下狭长的眉眼,随手拍了拍胸、口留下来的雪渍、又拂去落在腿上的雪团,那黑沉的凤眸,看不出一丝情绪。 徐路总觉得大事不妙,他太了解骁王性情,他看似平静,却很有可能直接将那三个女人给宰了,徐路刚回京,不想看到血溅当场的恐怖画面,更何况,眼前是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徐路寻思着向骁王开口求情。 只听,那坐在雪地上的少女娇滴滴的唤道:“皇叔,您忙完了?” 闻言,徐路一怔。 叶筝的心情很好,在看到林祈修后,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她笑嘻嘻的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甜美。 叶筝忘记起身,就这样坐在雪地上,回过头来仰视着他。那双眼睛,想是要将满天星辰尽收眼底。 乌黑的长发上还顶着碎裂的雪团,有些宽大的披风将她整个身子牢牢裹住,显得她整个人像是一颗圆滚滚的球,有些呆萌又有些娇憨。 看着这一幕,他心头微微一动,紧接着,便朝她伸出了手。 第29章 …… 雪色耀眼,满地的白光,映的人视线有些不清,叶筝只知道,那只手掌十分体贴的伸到她的面前,似乎是想要将她给扶起来? 他的手长的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亦是修长而白皙,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也闪着剔透的光芒。 他……他是想要扶她起来吗? 见她发呆,林祈修淡淡的问道:“愣着做甚?” 地上寒凉,他是怕她冻病了,才好心扶她一把,嗯,对!他只是害怕她冻病了,脑袋会更笨而已! “哦。”叶筝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里。 因为玩了雪,叶筝的小手有些冰凉,他的手心却干燥温热,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生平第一次的肢体接触,叶筝不由得红了脸。 不光是叶筝,面对林祈修突如其来的好心,众人更多的是惊诧不已,尤其是徐路,他已经彻底懵了! 徐路他刚刚还想替叶筝求情来着,这话还没吐出口,就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见骁王神情平静,没有一丝因为被雪团砸中而生气发怒的征兆,徐路一头雾水的望向沈扬,无声的质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沈扬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对徐路解释,他只知道,回朝的这两个月,王爷的很多行为都让他感觉到莫名其妙。 回京至今,沈扬已经慢慢接受林祈修性情上的转变,他知道,王爷待叶筝很是不同! 沈扬跟在骁王身旁已经六七载,从不见王爷身旁有过一个女人,房中甚至连一个丫头都没有!眼见王爷已经二十五的年龄,身旁还没个女人,沈扬很担心,他以为王爷不喜欢女人或者是真有隐疾,后来,沈扬才算明白。 林祈修不是有隐疾,而是……品味有些独特!若叫他成天看到叶筝那张脸,他估计会食不下咽!可他偏偏对叶筝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沈扬的沉默,让徐路更加好奇。 刚才,好像听这少女唤骁王皇叔?那么,她应该是一位公主? 徐路打量叶筝一眼。 见叶筝脸上戴着面纱,一双眼睛却长的着实漂亮,虽看不清容貌,但瞧这模样,应是不差。 徐路压根就没将眼前这少女与那位九公主联系在一起。徐路还以为,林祈修是忽然开窍了!要知道,骁王以前是不会允许任何女人近身半步!这几个月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怎叫骁王变化如此之大?他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吗?徐路脑袋里闪过一连串的问题。 林祈修注意到,在叶筝身后不远处,有两个一米多高的雪人,那雪人的眼睛是用煤炭做的,鼻子用的胡萝卜,嘴巴则是用随处捡来的枯枝做成。 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高一点的那个横着眉头,看起来十分严肃又冷漠,另一个又矮又胖的,看着笑眯眯的,有些憨憨傻傻的样子,看着有些滑稽好笑。 见他视线落在身后两个雪人身上,叶筝连忙说道:“是不是有些丑啊?我不太会,只能做成这样了。” 看着她的一双手冻的通红,林祈修撂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进来再说吧。” 闻言,叶筝连忙追了上去。 看到骁王和叶筝远去的背影,骁王似乎也没有发怒的征兆,小喜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差点没吓死她! 看到刚刚那一幕,徐路有些震惊,等到林祈修和叶筝走了很远,他才忽然想起来,问起小喜和新月:“你家主子,是哪位公主啊?” 他想知道,是哪位公主竟然能够让骁王如此相待?! 新月连忙说道:“我家主子,乃是九公主叶筝。” “什么?” 闻言,徐路脸都黑了。 他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她就是那个九公主啊?!东黎以瘦为美,都说九公主体型微胖,长的也很丑,方才一见,本人也没什么啊! …… 经过在园中的一番疯闹,叶筝身上落了些薄汗,可是,当时并不觉得有多冷,猛然静下来,她便感觉有些凉飕飕的,她身上的衣服有些湿气,特别是一双小手,僵硬的厉害! 看到叶筝的有些发抖,林祈修忽然叫来沈扬。 沈扬进门后,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林祈修:“再燃个火盆来。” 再燃个火盆? 这屋子里不是挺暖和的吗?沈扬知晓林祈修畏寒,每当发病的时候,就会更怕冷,平时多燃一个火盆,他肯定会觉得很热,莫不是,病又加重了? 沈扬担心的问道:“王爷是觉得冷?” 闻言,林祈修扫了他一眼。 沈扬退了房间后,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偷偷的向屋里望去,见叶筝冷的直发抖,沈扬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子!唉,没事多什么嘴啊! 其实,屋里的温度对林祈修而言,还算适宜,林祈修是怕叶筝因为忽冷忽热生出毛病。 火盆燃起不久,叶筝便感觉暖和了不少。 见林祈修忙完,周嬷嬷连忙让丫头将那汤盅端了过来。 因为一直用小火煨着,汤还热着。 见林祈修喝着汤,叶筝神秘兮兮的对他说道:“皇叔,我想告诉您一件事。”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只见,他吹了吹微微烫口的汤水,故意装作好奇的问道:“什么事啊?” 嘿嘿,她就知道,他一定还不知道。 叶筝说道:“我从宫里搬出来住了,就住在与骁王府有两街之隔的汀溪苑,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她搬来汀溪苑,以后来骁王府就方便的多,也方便与他加深感情嘛。 见他毫无反应,叶筝好奇的问道:“皇叔为何一点也不惊讶?” 林祈修不答反问:“你来这儿,就是想同本王说这事?” 昭元帝赏她汀溪苑,以及叶筝今早从皇宫里搬出来的事情,他早就听暗卫说过,所以,并不讶异。 闻言,叶筝说道:“也不完全是了。” 她专程在大雪天来给他送汤食,又在园中等了半天,自然不是如此简单。 她刚搬家,想邀请沈书瑶和韩月凝来作客,可是,她也不太懂邀请帖该怎么写!可是,又怕他觉得自己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犹豫了半天,叶筝才说道:“皇叔,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写请柬啊?” 第30章 窗外, 万物沉寂。 屋内, 除了火盆时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切也像是被掩埋在积雪下, 份外的安静。 林祈修在内室。 叶筝在外厅。 他在忙着处理公文。 她在忙着按照他写的请笺文书,认真的去临写。 一个春节,昭元帝落了很多的政务,林祈修身为摄政王爷, 时常会替昭元帝处理一些各地上报的公文, 初审一遍后, 再让人拿去给昭元帝看。 所以, 一到年关前后, 他比往常都要忙,他教了叶筝一遍,又给她写了一张作为参考后, 便专注的处理手中的公文。 林祈修一向爱清静,尤其在书房看书或者处理事情的时候,最不喜欢别人打扰! 可外厅时不时的一声异响,让他有些分心。 林祈修抬头看着叶筝。 只见, 她侧身面对他坐着, 看着认真又专注, 那面纱挡住了脸,看不出她的表情,从那眉眼之间的变化能够看出她情绪的波动。 她若写的好了,眉头便舒展开来, 眼角都带着浅浅的笑痕,若写的糟糕了,眉心便会皱在一起。 林祈修不解的想到…… 写几张请笺而已,有那么难吗? 望着她半晌,林祈修终究还是妥协了,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 叶筝还在专注的写着请笺,她自认为写的还算不错,虽然,字写的大大小小,各有不同,可是,最起码能看出笔划,而非糊成一团。 看着她写的字,林祈修终是无奈的说道:“教了那么久,怎么还是这么笨?” 叶筝被他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他在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听到他的话,叶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感觉练习书法,简直比让她写一万字检讨还难。 林祈修的字堪比书法家,行笔时更是挥洒自如、遒劲有力,若拿他二人的字相比,那她完全不能入眼。 林祈修见她的手一直在轻颤,他便提醒道:“你的姿势不对,悬腕时,手一定不要抖。” 叶筝无奈道:“我没抖啊!” 叶筝用了二十多年的钢笔、圆珠笔,实在是用不惯软乎乎的毛笔,她已经竭力控制了,可下笔的时候,她的右手还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说,她抖的越厉害。 见她的动作越来越僵硬,林祈修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林祈修本打算教她习字,可是,因为他坐在轮椅之上,握着她的手有些不方便,所以,他干脆直接扯着她的手腕,微微那么一用力,就将她带进了怀里。 等回神,她已经坐在他的腿上,叶筝整个人都傻掉了。 “皇……皇叔?”这姿势,让叶筝有些心慌意乱,她感觉自己全身紧绷,心跳都失了常,脸红的像颗柿子:“皇叔,我……我自己会写。” 实在不用这样抱着吧? 比起她的不自在,林祈修反倒显得平静:“认真点。” 那只手被他握在掌心里,那柔软的触感,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握的更紧一些,甚至让他有一种想把它生生捏碎的欲望,可是,他心中所想和行为却大相径庭。 他握着她的手,十分的温柔。 他手把手的教她如何落笔,如何行笔,态度专注且认真:“握笔不要太用力……” 叶筝:“……” 他认真的教她,可叶筝满脑子的浆糊,压根就听不到他在说着什么。 二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她能感觉到来自他的体温还有他身上那股浅淡却熟悉的中药味。 他的下巴就悬靠在她的右肩上…… 她坐在他的腿上,背靠着他的胸、膛…… 见他那么认真,叶筝感觉自己有些想太多了,人家就是在认真的教她写字,压根就没有别的心思!可是,她却在这里胡思乱想,实在是不应该! 瞧她恍惚的模样,林祈修知道,刚刚他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林祈修松开她的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道:“想什么呢?” 想…… 看着他墨色的眼瞳带着一丝探究,叶筝忙摇了摇头说:“没……没想什么。” 没什么? 若真没什么,她的反应为何这么大? 林祈修显然不信。 因为看不到她的脸,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当他注意到她的耳垂红的像是要滴血似的,他当即猜出了她的心思,脸上却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你该不会,心里存着对本王图谋不轨的念头吧?” 图……图谋不轨? 闻言,叶筝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皇……皇叔再胡说什么?我……我才没有呢!” 她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更何况,她连贼心都不敢有! 而且,听他这么一说,倒显得她真的对他有其他心思似的?!叶筝别提多冤枉,而且,若追究根源,也是他主动抱着她呢! 若真有贼心,也是他的贼心吧! 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林祈修感觉心情十分愉悦,心头猛然升出一种想要逗她玩的恶趣味。 只见,他故意贴近她的身体,有意将气息喷在她耳旁,逗弄似的说道:“那为何……本王会觉得你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擦过叶筝的耳尖,吓得叶筝一个哆嗦,她顾不上其他,慌忙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我……我听不懂皇叔再说什么!” 她脸红的像个烧红的烙铁,在他促狭的目光中,她颤着嗓子说道:“我还有事,就……就先回去了!” 说着,不等他说话,她转身落荒而逃,不过,她的脚步浮虚,明显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上的似的。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林祈修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 还真是不经逗啊! 总之,叶筝回府的时候,走路都是飘的。 见她从骁王府书房出来后,精神便一直恍惚,小喜和新月也没敢问发生了什么事。 回府之后,叶筝径直的回了房。 她躺在床上,回想在骁王府书房的那一幕,以及他将气息喷在她耳旁的感觉,故意逗弄她的模样,叶筝的脸就像是火烧一般。 没想到,她竟然被一个古人给调戏了!回想当时自己的慌乱,叶筝就觉得有些懊恼。 早知道,她就不让他教了! 第31章 两天后, 积雪融化。 叶筝差人将写好的邀请帖给送了出去, 正月初十, 沈书瑶、韩月凝正式来汀溪苑做客。 初十那天, 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一大早,叶筝早早的起了床,收拾打扮好,便去到大门外迎接沈书瑶和韩月凝的到来。 沈府在城西, 离汀溪苑比较远, 韩府离汀溪苑相较于沈府要近的多, 可沈书瑶却先一步到了汀溪苑, 韩月凝却还在半路上。 仆役告诉叶筝, 韩月凝早已出了韩府,许是在半道上耽搁了,想来也用不了多久, 于是,叶筝和沈书瑶就寻思着在门口等一等她。 见叶筝还戴着面纱,沈书瑶忽然想起大年初一在宫中听到的事情,当时, 一些妃嫔、宫婢到处议论, 说叶筝得了易传染的痘疹, 谈话间,言谈之中的鄙视与嫌弃尤为明显。 当日,她们在太后寝宫,也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如今得了空, 沈书瑶担心的问道:“公主的脸,好些了吗?” 叶筝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 “没事儿!” 好没好,她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痘疹刚起的时候,叶筝看到这张脸实在糟心,便让新月将所有的镜子都给丟了!后来,她搬来汀溪苑,也没有时间去理会脸上的痘痘,她只知道痘痘似乎消了不少。 再后来,叶筝感觉有痘没痘反正一样的丑,因此,也懒得去管,到最后,她嫌药苦涩,干脆连药都不吃了! 叶筝感觉,她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之所以戴着面纱,也只是因为她习惯了,就懒得摘了。 见谈起脸上的痘疹,叶筝情绪没有丝毫变化,沈书瑶稍稍宽了心:“如此就好。” 回想丧礼那天的事情,沈书瑶满脸歉意的对叶筝说道:“ 如霜妹妹少不更事,母亲下葬那天,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主海涵,书瑶代她向公主赔礼道歉。” 柳氏入土那日,沈书瑶曾哭晕了过去,后来,沈书瑶清醒之后,从丫头那里听说席宴上的事情,对叶筝,多多少少有些歉疚。 叶筝早就忘了那回事,听沈书瑶提起,忙说道:“我没有同她一般计较,你也不必代她道歉。” 那天,叶筝被林祈修护着,根本就没有被茶水烫到,也未伤及分毫,更何况,沈如霜犯了错,也不该由沈书瑶来道歉。 “多谢公主谅解。”见叶筝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沈书瑶心里放心了不少。 不过,还有一件事,沈书瑶比较挂心,她寻思着如何开口不会让叶筝起疑。 刚想开口,韩月凝便赶到了汀溪苑,沈书瑶只从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韩月凝一下马车,便神秘兮兮的对叶筝和沈书瑶说道:“你们猜,我在半路上看到了谁?” 叶筝和沈书瑶对视了一眼。 叶筝好奇心重,不由的问道:“谁啊?” 韩月凝说道:“就是那位风流倜傥的静轩王和镇远候府的那位千金。” 叶筝不解道:“他二人怎么了?” 韩月凝颇为兴奋的说:“都说镇远候乃是武将出身,他那个女儿也着实泼辣的紧,竟然当街与静轩王爷打了起来,我方才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热闹,这才来晚了些。” 闻言,叶筝一愣。 叶瑾夏和人当街打了起来?对方还是个女的? 叶筝知道,她的这位二哥一向风流,指不定是招惹了人家姑娘,害的人家上门来寻仇了?不过,她倒是想不起来,这叶瑾夏与那个镇远候的千金有什么过节? 说起那个镇远候府的千金,叶筝忽然想起,她不就是那日在采云阁遇到的少女? 还真是个美人儿呢。 不过,无论是何原因,那都不是她应该过问的事。 …… 今日,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连着久阴多日,突然放了晴,倒是让人感觉份外舒适。 汀溪苑地处城东,离绕城湖不过两街之隔,静和喜欢水,昭元帝便命人凿了河道,将绕城湖的水引流至园中,园子里还养了许多的绿植盆栽,大多数是冬季也不会凋零的品种,什么罗汉松、枸骨之类绿植。 再加上园中的绿水小桥,亭台楼阁,被点点雪色互相辉映,便多了那炎炎夏日看不到的美态。 阳光微烈,叶筝同沈书瑶和韩月凝在园中游逛,丝毫不觉得冷。 韩月凝走在前面,叶筝与沈书瑶紧跟其后,一路走来,韩月凝不由得发出感叹:“这院子还真不错,怪不得静和气你,要是我啊,这么好的院子被人抢了去,估计能给气个半死。” 听到韩月凝这话,叶筝笑侃道:“瞧你那点出息。” 左右不过是一个院子而已!也用着气死吧? 沈书瑶一直跟叶筝身旁,她时不时的打量着叶筝,忽然说道:“多日不见,公主倒是瘦了不少。” 叶筝的脸明显小了很多,就连身子也给人一种娇小玲珑的感觉。 不过,若说瘦,沈书瑶也瘦了很多。 沈夫人过世,对沈书瑶的打击很大,她心中难受,常常食不下咽,短短数日,整个人瘦了不少。 二人虽然都瘦了,可结果完全不同。 叶筝虽然瘦了,可那是因为她之前就胖,瘦下来以后,少就多余的赘肉,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体型也匀称许多。 可沈书瑶以前就很瘦,现在的她,瘦的有些过分,容貌也没有以前那种惊艳的感觉,都有些脱了相。 叶筝知道沈书瑶还没有从沈夫人的死亡阴影里走出来!所以才借着请她们来汀溪苑做客,顺便让沈书瑶出来散散心。 就在这时,韩月凝忽然抱怨道:“你们二人是瘦了,我倒是胖了不少,这不,一个年节下来,我都快成猪了。” 一到除夕,府中就备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她一时把不住嘴,就吃胖了不少,胖就胖了,偏偏全胖在了肚子上,韩月凝别提多郁闷。 闻言,叶筝笑了起来:“你管不住嘴,你赖谁?” 沈书瑶也跟着笑了起来。 韩月凝忽然说道:“听说,十五那天,北越国质子进京,陛下要在宫中大摆席宴,邀请众臣携带女眷一同参加,书瑶,你打算去吗?” 沈书瑶说道:“关于这件事,父亲已经同我聊起过。” 言下之意,便是要一同前往。 沈书瑶将视线望向叶筝:“公主要去吗?” 叶筝点了点头。 反正她也没啥事,就去凑凑热闹。 叶筝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眉眼弯弯,如同勾月,看着十分惑人。 沈书瑶一直觉得叶筝的眼睛长的好,如今,叶筝带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更能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可惜,除了眼睛之外,叶筝其他的五官,却完全衬不上这双眼!可惜了这双眼睛。 想到这里,沈书瑶又感到心底有一丝小小的庆幸,不过,沈书瑶现在最在意的,是关于那个凤尾钗的事。 见韩月凝兴致勃勃的在前面游逛,沈书瑶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困惑,转头问起叶筝:“那日,我同公主去南山寺为静和祈福,公主从南山下来时,在路上,可曾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事?” 这件事情,沈书瑶挂心已久。 秦逸将钗子交给她的那天,沈书瑶便心生困惑。听秦逸的意思,他口中的救命之恩,与她的这个钗子似有因果? 沈书瑶当时没有问,可心中却暗藏疑虑。 后来,她想了想, 当天,她与韩月凝一同下山,并将三人来时所乘坐的那辆马车留给了叶筝,会不会是她将钗子不小心落马车里了,被叶筝给捡了去? 如此一来,秦大人口中所提及的救命之恩,极有可能与叶筝有关。 沈书瑶本想试探一下叶筝,所以,今天还故意将那钗子戴在了头上,可叶筝从头到尾都没有往她头上看一眼。 听了沈书瑶的话,叶筝脸色却毫无变化。 沈书瑶这话,在暗指什么,叶筝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故作不解的问道:“什么奇怪的事?” “……”见叶筝一头雾水的模样,沈书瑶心中有些困惑。 难道,真是她搞错了? 这个凤尾钗、还有秦逸那番莫名的话,当真与叶筝无关? 见沈书瑶脸色有些凝重,叶筝继续追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面对叶筝的疑问,沈书瑶连忙摇了摇头:“没事儿,可能……可能是我搞错了!” 叶筝的回答以及表现,让沈书瑶心中犹疑更甚。 若不是叶筝,又会是谁? 当天,在南山寺里,能恰好捡到她的发钗,又认识秦逸之人,除了叶筝,便没有其他人选! 都说叶筝喜欢秦逸,若真是叶筝,她为何会故意将钗子丢下?制造假象?又为什么要撒谎呢?撒谎的理由又是什么? 结合种种,沈书瑶料定这其中必有蹊跷。 沈书瑶走神,叶筝心思也有些复杂! 沈书瑶之所以这么问她,应该是有些怀疑她?可是,却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 不过,叶筝已经买通了那个马夫,就算沈书瑶去找那个马夫了解情况,也不会得到什么有利的线索。 而且,只要她一口否定,打死也不承认她与救下秦逸一事有关,他们也拿她没辙! 第32章 十五那天。 北越国质子皇甫嵩抵达帝都, 加上恰逢元宵节佳节, 宫中大摆席宴, 为北越国一众人等接风洗尘。 这次的宴会, 不同于除夕家宴,昭元帝下旨,百官可携带家中女眷前来参加宴会,加上叶瑾夏也回了京, 京城四杰已是齐聚宫中, 京中那些未出阁的少女都十分重视这一天, 早些日子, 便在穿衣打扮上, 下足了功夫,争取能在十五赏月宴上大放光彩。 一早,叶筝让新月将前段时间在采云阁添置的衣服取回, 她并不是有多重视这次宴会,而是因为,她瘦了之后,便没有什么合身的衣服。 而且, 这种重要场合, 叶筝着实怕丟了林祈修的脸。 …… 采云阁。 掌柜最近两天特别忙, 因为,近日来购买珠宝首饰的客人突然多了起来,这不,刚送走一位, 又迎来一个熟客。 见到进门的二位客人,掌柜笑呵呵的走上前去,问道:“沈小姐今儿怎么得空来了?” 沈书瑶看了周围一眼,最后,颇为和善的对掌柜说道:“我是来取前段时间在你们这儿裁制好的衣裳。” 前段时间,因为母亲的过世,沈书瑶一直伤怀难过,便忘了这回事。 恰好,今儿是十五,她要去宫中参加宴会,这才忽然想起去年入冬时她曾在这儿定下的一件新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拿。 经过沈书瑶这么一提醒,掌柜也忽然想到这件事,连忙说道:“哎,您等着,小人这就让伙计将那衣服给包起来。” 说着,掌柜的连忙打发伙计去将沈书瑶的衣服给装起来,他则陪着沈书瑶在铺子里逛了一圈。 掌柜的提醒道:“前几天,咱们小店又进了一批新的珠宝首饰,样式都很别致,沈姑娘要不要看看,有没有合适您的?” 沈书瑶正好缺一副手镯,听了掌柜的话,便随他一道上了二楼。 她逛了一圈,也没有相中的样式,便想下楼,沈书瑶想准备走,忽然注意到二楼一个角落,挂着一件浅色衣裙…… 她走近一看,眼底绽出一抹惊艳。 那裙子的样式十分别致。 收腰振袖的长裙,用着水芙色纱带佻高腰际,内搭则用淡粉色锦缎,外裳是半臂式的,颜色清新,让人不由的眼前一亮。 那衣裳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沈书瑶都着实喜欢的紧。 沈书瑶指着那件衣裳,问起掌柜:“那件衣裳拿来给我瞧瞧。” 掌柜顺着沈书瑶所指的地方看去,脸色有些为难:“那件衣服,是客人早前预订的,是不对外出售的!” 预订了? 难得相中一件衣服,却被人给预订了,沈书瑶心中有些不畅:“那客人是谁?” 掌柜解释道:“小人当时不在铺子里,只有一个伙计,听伙计说,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姑娘,至于其他的,小人也不是很清楚。” 蒙着面纱? 沈书瑶心头有些犯嘀咕,却没多想。 再看一眼那件衣服,沈书瑶着实喜欢的紧,她实在不想就这样让给别人,于是,问道:“那姑娘给了你们多少定钱?” 掌柜答道:“一锭金子。” 一锭金子? 一件衣裳一锭金子?还真是好大的手笔,不过,对沈书瑶来说,不过区区一锭金子而已。 沈书瑶说:“我给你两锭金子,你将衣服转卖给我,你看成吗?” “这……”掌柜的为难道:“这不成吧!” “如何不成?”见掌柜的不肯,沈书瑶身旁那个名叫画竹的丫头没好气的说道:“我家小姐可是相府千金,当朝太后的亲侄女,别说给钱了,就算不给钱,谁又敢与我家小姐争?而且,依我看,这件衣服除了我家小姐,就没人能够配的上。” 闻言,沈书瑶眉头一蹙,不由的偏头斥道:“画竹,休得胡说。” 她最不喜欢仗着太后在背后撑腰,就耍起了威风。 沈书瑶看着掌柜一脸为难,便说道:“若是两锭金子不够,我再追加,你看能不能让它将这衣服先卖给我?再做一件给那姑娘,你看成吗?” 沈书瑶确确实实喜欢这件衣服,她想穿着参加赏月宴,而且,花两锭金子来买一件衣裳,虽是天价,可是,她觉得很值得。 掌柜叹道:“不是小人不肯,实在是在咱们采云阁没有这个理。” 采云阁的客人,大多是一些身份显贵之人,采云阁早前便立了一个规矩,一样首饰、衣物,只要谁先下了定钱,便是谁的东西,哪怕再多的银钱,也更改不了这个死规定,若因此坏了规矩,便会十倍赔偿。 最关键的是,这件衣服是人家自己设计出来的,沈书瑶虽身份尊贵,却不足以让他忘记这规定。 说实话,当初第一眼看到这件衣服的草图时,掌柜完全看不上眼。 因为,绘图者的画功不是很好,衣服的层次和颜色也不是很搭配,他本以为设计出来的衣服肯定是一般般,可当看到成品,确实惊艳不小。 再次之前,也遇到相同的情况,可那些人问问,也就作罢了,沈书瑶还是头一位给出两锭金子来买这件衣服的人!可见,她确实很喜欢这件衣服。 掌柜怕得罪沈书瑶,说道:“若沈姑娘当真喜欢,待小人再裁制一套成衣,第一时间给您送去,您看成吗?” 闻言,沈书瑶心里有些不舒坦:“那就算了。” 从小到大,家中最好的东西,便都是先紧着她来。沈书瑶性格虽然温柔,却也执拗,如果得不到最好的,她也不愿退而求其次。 “画竹,咱们走吧。”虽心有不甘,可沈书瑶也没再纠缠,让画竹拿着自己的那件衣裳,离开了采云阁。 沈书瑶前脚刚走,新月后脚便到。 听到新月的来意,掌柜连忙打发伙计将衣服给包了起来,随即,讨好似的问起新月:“姑娘,在下冒昧的问您一句,您家主子是哪位的官家千金啊?” 因为上一次被那伙计瞧不起,新月实在不太喜欢这家铺子,她不由的蹙了蹙眉头,盯着掌柜:“你问这些什么?” 掌柜:“是这样的……” 掌柜的将自己的意思解释了一通。 这几日,不仅是沈书瑶,好几个客人都问过这件衣服,他想将这衣服大批量的裁制,再进行售卖。 可是,这必须要得到设计者的允许才行,最重要的是…… 他想请这衣服的设计师来给采云阁设计衣服,价钱都好商量。 听了掌柜的话,新月微微一愣,说道:“这件事情,要问过我家小姐才行。” 就在这时,伙计已经将那件衣服打包好,随手交给了掌柜,掌柜的连忙将那衣服送到新月的手上,笑呵呵的说道:“那就麻烦姑娘给您家小姐带句话,若是此事有成,在下必当酬谢。”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了新月的手里。 新月脸色一僵,连忙推拒:“掌柜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自会同我家主子明说,至于这些银子,你还是收回去吧。” 说着,抱着衣裳便离开了。 见新月离开,掌柜连忙冲伙计使了个眼色:“你快跟上去,看看她去哪儿。” 伙计点了点头,连忙跟着新月身后。 新月十分机灵,她自然识破身后有人跟踪,她专挑人多的地方走,拐了几个小巷子,便成功的将那伙计给甩掉了。 伙计回到铺子里,对掌柜的说了这件事,掌柜气的朝伙计的脑袋扇了一巴掌,怒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叫你跟个丫头你都能跟丢?!要你有什么用。” 见掌柜的打的狠了,伙计抱头躲避。 伙计是悔不当初,早知如此,在那个女人来采云阁裁衣的时候,他就好生招待,搞清楚对方底细,也不至于成天被掌柜的教训。 …… 新月抱着衣服回了汀溪苑,叶筝刚吃过早食,新月将衣服取回,便同叶筝提起了此事。 叶筝听了,毫无反应。 她吩咐小喜将膳食给撤了下去,便打开了布包。 成衣还算不错,与她画出的图样相差无几。 看着那件衣服,新月和小喜却是一脸吃惊。 新月本以为叶筝当初画的图稿,只是随意涂抹,没想到,做成衣服后,竟会如此漂亮,怪不得,那掌柜的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叶筝换上了衣服后。 小喜和新月都愣了一瞬,只见,叶筝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就这样站在那里,露着一双眼睛,像是九天玄女下凡似的。 但是,谁都知道,那面纱下的那张脸却…… 新月知道,叶筝一直介意脸上痘疹,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脸,所以,哪怕睡觉时都会戴着面纱,新月和小喜也不知道叶筝的脸到底如何,只是,看着她额头上都没有什么痘痕了,想来也没啥大碍了。 新月不由得劝道:“公主,要不面纱还是摘了吧?一直这样戴着,也不是办法啊。” 叶筝:“不用了。” 经过这么些天,叶筝已经接受了这张脸,之所以还戴着面纱,倒不是真如新月想的那般介怀自己的样貌。 而是因为,宴会人多,她戴着面纱反倒感觉更加的自在些。 第33章 …… 正午刚过, 大街上便涌现出多顶软轿和马车, 它们分别从四面八方奔赴皇宫, 为赴赏月宴而去。 叶筝的马车, 也是其中之一。 马车到了正德门外,便不许继续往前行了,叶筝下了马车,领着新月和小喜徒步进了宫门。 途径内苑, 叶筝遇到了多日不见的二哥, 叶瑾夏。 只见, 他今天穿着极为正式, 一身扎眼的靛蓝色锦袍, 黑发高束,看着极有精神,一派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的模样。 在他身旁, 跟着一个黑衣男子,那人不过二十六、七岁,玉簪束发,模样倒是周正清俊, 不过, 却是生了一双细长而阴着的单凤眼, 给人一种锐利不善的感觉。 那人身穿黑色的扎袖绸衫,外面还穿着套着一个狐狸毛的厚重皮草,深墨色的长裤,裤腿紧扎, 塞进一个黑面白底的小皮靴里,看他一身奇装异服,倒不像是东黎的人。 都说今年十五的赏月宴,也是给北越国质子皇甫嵩的接风宴,叶筝当即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叶筝了解剧情,知道这个北越质子不是什么好人,她不想与他有所交集,不过,看到叶瑾夏冲她招了招手,叶筝犹疑一番,还是走了过去。 叶筝走近唤道:“二哥。” 那天除夕过后,叶瑾夏又有半个月未见叶筝,见她还戴着面纱,叶瑾夏关切问道:“脸上的伤,好些了吗?” 自打脸上受伤,叶筝经常听到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连忙说道:“好多了,多谢二哥关心。” 看着眼前的少女,皇甫嵩眼底露出一抹惊艳。 她戴着面纱,虽看不出样貌,可就是这种模糊朦胧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尤其,一双眼睛生的摄人心魂,让他更加好奇,面纱下的那张脸,究竟长什么样的?! 皇甫嵩的目光,就像是一条蛇,粘哒哒的缠在她的身上,让叶筝感到难受和恶心。 叶瑾夏看穿叶筝的不自在,轻轻的咳了一声。 皇甫嵩:“……”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唐突,皇甫嵩迅速的移开了视线。 叶瑾夏:“……” 说实话,叶瑾夏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北越国的质子,虽然,对方是敌国送来做人质的,但却也是不可轻疏慢怠的贵客。 叶瑾夏奉昭元帝之命,将皇甫嵩迎进宫中,如今,还要赶着回去复命,也不便与叶筝多聊,便简单的交代了叶筝几句: “婚期将至,若有什么不称心的地方,你同二哥说,二哥替你做主。” 叶瑾夏的体贴,让叶筝很是感动:“嗯,我知道,谢谢二哥。” 叶筝离开以后,皇甫嵩心里一直在思索这叶瑾夏的那句话。 婚期? 什么婚期? 皇甫嵩有些疑问,便故意问起:“刚才的那位姑娘是谁啊?” 同为男人,尤其是叶瑾夏这种纵情风月场合的男人,他很容易就看穿,眼前这位敌国质子对于叶筝产生了兴趣。 叶瑾夏倒也不隐瞒,对皇甫嵩说道:“她是本王的九妹,叶筝公主。” 叶筝? 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皇甫嵩脸色忽然一僵,说道:“她就是陛下指给骁王的那位九公主?” 叶瑾夏语气淡淡道:“是啊,就是她。” “……”闻言,皇甫嵩脸色微微一僵。 说实话,皇甫嵩刚进京便听闻这位九公主的大名,所以,只凭一个耳熟的名字,便猜出了叶筝和林祈修的关系。 并不是叶筝有多出名,而是因为那个将北越策划多年的心血,在一夜之间悉数推翻的男人。 如今,北越国的臣民听闻骁王之名,已经到了谈之色变的程度。 在皇甫嵩踏入帝都的那一刻,他听到一些消息,大意是说,东黎国的皇帝将宫中最丑的一位公主指给骁王为妃,这个消息让皇甫嵩感觉到有些可笑。 不论别的,此次一战,骁王明明立了大功,却收到这种待遇?!可见,这君臣二人的关系并不和睦! 刚刚那个少女若真是那位九公主,那她戴着面纱,便是在刻意掩饰自己那丑陋的样貌? 想到刚刚因为一双眼睛就莫名升起的好感,皇甫嵩就觉得有些莫名的恶心。 …… 今日天气十分暖和,日头正高,皇帝在御和园设了席。 叶筝来的有些晚,御和园摆了几十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人。 叶筝的出现,让喧闹的女宾席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又有些吵闹起来。 叶筝倒没注意她们在说什么,她想找个位置坐下,却发现没什么位置了! 就在这时,韩月凝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叶筝坐到她旁边来。 沈书瑶坐在靠前的位置,她一直在同身旁的少女聊着天,女人聚在一起,讨论的最多的话题,无非是美貌与男人。 因为沈夫人刚去世,沈书瑶不能穿的太艳,便穿了一袭素白色的衣裙,她有些瘦,脸颊有些凹陷了下去,虽然影响美感,却依旧是全场最美的女人。 沈书瑶喜欢被人恭维,也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可直到叶筝出现的那一刻…… 沈书瑶的眸眼微微沉了下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叶筝身上穿的那件衣服…… 她身上穿的衣裙,不正是她在采云阁相中的那一件衣服吗?当时,她愿意花两绽金子买下来,那个掌柜都没有卖,可是,为何会穿在叶筝的身上? 沈书瑶忽然想起那个掌柜说的话。 他说,那位顾客是一个蒙面的女子。 蒙着面纱? 叶筝不是恰好蒙着面纱?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如今想来,沈书瑶感觉有些好笑。 若是别人,那就罢了!可叶筝的那般样貌,着实配不上那件衣服,实在是可惜了! 女人对美好的东西向来敏感,叶筝出现的那一刻,许多人的目光便胶着在她的身上,她们交头接耳的讨论叶筝身上的这件衣服。 说实话,东黎很少见这种样式的衣服,款式十分新颖,叶筝瘦了之后,更能完美的衬托出她的体型。 叶筝怕冷,又在外面穿了一件水红色的外衫,这颜色十分挑人,叶筝却搭配的极为和谐。 原身喜欢穿艳丽的衣裳,可叶筝却喜欢穿素色,她从来没有穿过如此明艳的衣裳,叶筝在想,她是不是穿的太鲜艳了些?所以,她们才对她指指点点! 叶筝刚一坐下,韩月凝便从头到脚将叶筝打量一遍,眼底露着一抹惊艳:“你这身衣服在哪裁的?还真是好看。” 叶筝也没打算隐瞒,便说:“前些日子在采云阁裁制的。” 采云阁? 离得近的那几个少女听了,默默的记了下来。 摸着那衣服面料,韩月凝颇为羡慕的说道:“我一个月前还去采云阁买了首饰,也没见铺子里出什么新款,想来,这是新出的款式吧?还真是好看,赶明儿我也去做一件。” 叶筝心思不在韩月凝的身上,她看向对面的男宾席,来回看了两遍,也没有见到林祈修。 就连叶瑾夏、皇甫嵩以及秦逸都在,唯独不见他。 叶筝知道,大反派不喜欢参加宴会,说实话,来之前她还在期盼,期盼着能在这儿见到他呢! 如今不见他踪影,叶筝心头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淡淡的失落! 环视四周一眼,叶筝忽然注意到,有一张熟悉的脸。 在她右侧,与她隔了一张桌子的那个少女,不正是镇远候府的千金,那个在采云阁遇到,名叫柳筱的女人吗?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柳筱也向她看来。 叶筝戴着面纱,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极为好认,柳筱显然认出她来,对她抱了一丝和善的笑。 叶筝也冲她友好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柳筱听到身后有两个少女在议论。 “你看那个九公主,穿成这样花枝招展,难不成,是打算继续勾引秦大人?” “呵,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秦大人那般高风亮节,哪怕她跟个天仙似的,又岂能入得了秦大人的法眼?” 那少女说着说着,便取了一瓣桔子送进了嘴里。 柳筱一向不喜欢别人乱嚼舌根,她嫌那二人实在呱噪,转头对着那说话的二人浅浅一笑,说道:“这季节,吃桔子的时候可得慢些吃。” 那少女刚把桔子送入口中,听到柳筱这句,不由一愣,问道:“为何啊?” 柳筱冷冷一笑:“酸的很呐。” 闻言,少女脸色顿时一僵,嘴里的那瓣橘子有种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感觉。 叶筝离得很近,听力也不差,听到柳筱这话,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女子的性情,爽快且直白,她虽然没有怎么接触过,却仅凭这几句话,便喜欢上了柳筱。 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王全走了出来,他正想开口说话,就见园子外走来一个人。 那人坐在轮椅上,动作缓慢的向众人行来,他穿着一身暗紫色宽袖锦袍,黑发又白玉冕冠束起,肤色依旧是那种病态的苍白。 见到林祈修出现的那一刻,有些吵杂的园子,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面对众人的目光,那张俊美的脸依旧冷漠,颇有一种目中无人的意味! 第34章 …… 骁王很少参加宴会, 所有人压根就没有想到他会来参加赏月宴, 所以, 在林祈修忽然出现的那一刻, 气氛徒然变得压抑起来,方才还谈笑风生的众位大臣,此时此刻,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众人心有不解, 他们不明白, 骁王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可是, 却没有一个人敢去问他。 男宾席陷入一片静窒之中。 女宾这边情况也有些安静, 但是, 这些女人到底对前廷之事知之甚少,没多久,她们便开始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多数女人都没有见过骁王, 只是偶尔听父辈们提过,林祈修是个无恶不作的奸佞之臣,虽有战功,可依旧抵消不掉他所犯的罪恶。 众女只知骁王心狠手辣, 却不知骁王竟是如此俊美不凡, 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那些曾经笑话叶筝嫁了个残废的女人,此时,也有些后悔起来。 要知道骁王如此俊美,这骁王妃哪儿还轮得到叶筝?像这种容貌极品, 又有权有势的男人,就算是身有残缺,又有何妨? 看到林祈修的那一刻,叶筝心中有些小小的欢喜,她本来没有看到他,还有些失落来着。 看到骁王的那一刻,皇甫嵩忽然紧张起来,他与骁王交过手,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狠!不久前的那场战役,若不是副将拼命的为他拖延时间,助他逃脱,只怕,他早就同那十五万大军一起埋尸山谷! 他心中对林祈修有些敬畏,又有诸多不甘。 见气氛沉默,王全怕众人尴尬,连忙说道:“让诸位大人久等了。” 王全的声音有些尖锐,却很响亮。 见他有话要说,众人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他。 王全是昭元帝的贴身太监,几乎是寸步不离昭元帝身旁。如今,只见王全,却不见昭元帝的行踪,众人心中不免有些不解。 不知道昭元帝再卖什么关子。 王全知道众人肯定会心生疑惑,连忙解释道:“在宴会开始之前,陛下想同诸位玩个游戏,所以,特地嘱咐咱家再此等候各位的到来。” 游戏? 什么情况? 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王全解释道:“在诸位身后,有四条路……” 四条路,同一起点,不同道路,每条路沿途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每盏彩灯上面都设有谜题,众人需要一边顺着灯盏走,一边猜出彩灯上的谜题,方可到达昭元帝所在园子。 此外,参加这个游戏,需要选择一位同伴,二人需要共同协作,完成这个任务才算合格。 沿途共设了两百个谜题,结伴同行的任何一方,都不可猜中少于十个谜题,若有不知的谜语,也可选择放弃,在一个时辰之内,获得最多答案的一队,才算获胜。 王全说道:“陛下事先准备了一些奖品,若各位谁能拔得头筹,可任意挑选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 为了鼓励大家积极猜谜,王全让人将昭元帝事先准备好的几样奖品给亮了出来。 昭元帝考虑的极为周全,备的奖品有十几种,其中,有削铁如泥的宝剑、有珠宝金银、有兵符,还有一只被锁在笼子里,通体雪白的狗崽、甚至还有一个样貌绝佳的美人。 男人大多喜欢一些兵器和美女,而女人多数喜欢一些首饰和小狗。 那小狗毛色雪白通透,品种极为稀少,叶筝看到第一眼的时候,便喜欢上了。 不仅叶筝喜欢,在座的所有女人都很喜欢那只毛绒绒的小家伙,包括沈书瑶。 有人不禁问道:“那这结伴之人,可以自行选择吗?” 王全道:“自然不可!” 若是让他们自行选择,想必多数人都会选择像秦逸这般头脑聪慧的同伴,这样一来,有些人势必会落单。 所以,为了中和各方实力,皇帝也早做了准备。 他让人制作了几十根竹简,在上面写上数字,数字从一到三十,每个数字各备下了二根。 也就是说,那竹筒里足足有六十根竹简。 每个人需要抽取一根竹签,对应的那一位,便是此行的同伴,公平又合理。 往年,宫中也有猜灯谜的活动,却没有这种新奇的玩法,众人跃跃欲试。 “有趣。”叶瑾夏走上前去,毫不客气的说道:“本王先来。” 他随手抽了一根签,上面刻着十六号。 有了叶瑾夏的打头阵,众臣一个接着一个的从竹筒里抽取竹签。 皇甫嵩抽到了十六号,沈书瑶和秦逸抽到了相同的号码,七号。 沈书瑶没想到能与秦逸配成对,欣喜之余,远远的望了秦逸一眼。 秦逸也很意外,扭头对沈书瑶温柔的笑了笑。 叶筝在旁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的感叹,果然是男主女主,缘份真真是不浅啊! 林祈修眉眼淡淡的扫过叶筝,见她远远的望着秦逸,他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叶筝想,反正没啥事,便陪他们一起玩玩吧,她也抽了一根竹签。 叶筝看了一下,上面写着一个五…… 五号好像还没人抽? 韩月凝抽到了十一号,而柳筱抽的则是十六号,同叶瑾夏的签号一模一样!见状,叶瑾夏的脸色当场就黑了,柳筱的表情也有些难看。 王全将那竹筒拿到林祈修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需要吗?” 若搁以前,林祈修压根不想玩这些小把戏,可是,今儿难得有兴致,他随手拿了那么一根。 十五。 林祈修:“……” 王全问道:“王爷是几号啊?” 林祈修摩挲着竹简刻着的两个字,食指指间从字面上轻抚而过,便随手将那竹签交给了王全,王全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五,于是,便让身旁的奴才记录下来。 直到最后,王全才发现还少了一枚…… 仔细一看,角落里的一位矮胖的刑部官员,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签,王全走上前去,不由的问道:“范大人的签数,可是十五号啊?” 十五号? 闻言,那个姓范的刑部官员脸色微微一僵。 他手里拿的,明明是五号! 可九公主和骁王都是五号,三个五号?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 但是,谁又敢跟那骁王一个队伍?就在这是,那姓范的官员看到骁王淡淡的暼他一眼,眼底带着一丝清冷, 那官员有些胆寒,连忙说道:“嗯,是十五号。” …… 所有都准备妥当。 王全提醒道:“一个时辰为限,各位请开始吧。” 众人与同伴商议过后,开始朝各自选的路走去。 不同的道路,谜题的难易度也都差不多,沈书瑶和秦逸选择第一条路,韩月凝和一位女伴选择第二条,皇甫嵩选择第三条。 柳筱则瞪了一眼叶瑾夏,扭头走到第一条道上去了,叶瑾夏本想走第四条,可想了想,他那贼婆子计较什么?于是,便跟了上去。 林祈修行至叶筝身旁,问她:“你想选第几条?” 叶筝没想到她能和大反派结伴,诧异之余,心底又十分欢喜。 见他在征询她的意见,叶筝想了想,说:“第四条路吧。” …… 多数人都选择了第一条路,可能是因为秦逸的缘故,要知道,秦逸是出了名的聪明,很多人都抱着想跟着秦逸沾沾光的念头。 于是,第一条路是人满为患。 由于林祈修的缘故,选第四条路的人少,这条路上,除了叶筝和林祈修,基本上没有人。 不过,倒也便于安静的解题,每一个队伍的后面都跟着一个奴才,方便将答案记录在案,也怕有人从中作弊。 三十个队伍中,除了秦逸那一对有希望拔得头筹之外,叶瑾夏那一对也是夺冠的候选队伍。 其他的队伍,水平倒是参差不齐。 叶筝猜谜很笨,一道简单的谜题都要琢磨许久,明显的拖了林祈修的后腿,可林祈修却显得不急不躁。 叶筝走到一盏五角宫灯前,用彩纸糊成的灯罩上面,写着谜面。 叶筝喃喃念道:“一袭芳草地,万紫千红皆不现,谜底是打一花?” 叶筝蹙眉,有些苦恼。 新月和小喜更是一头雾水,小喜嘀咕道:“公主,这题好难啊!都是草地的,什么都不见了,还猜什么花啊?!” 叶筝最不擅长猜谜,有些头大。 见她为难的皱着眉头,林祈修轻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隐晦的提醒道:“都不见了,不就是说没有花么。” 他说的简单明了,若是这样,她还猜不中,那……他就再提醒一遍。 听了林祈修的话,叶筝眉头微拧。 没有花?没花? 叶筝忽然灵光一闪,笑容瞬间绽开:“我猜到了,是梅花。” 那小太监知道骁王是故意在提醒叶筝,也不敢阻止,更不敢说犯规,便将叶筝给的谜底记录下了。 叶筝又取了一个灯,上面写着:“九死一生还?谜底是打一药材?” 九死一生还? 只有一个人活了? 这次,林祈修没有提醒她,想让她自己猜一猜看,若是当真猜不出,再提醒她也不迟。 “难道是……”叶筝绞尽脑计的想了想:“独活?” 有这味中药吗? 林祈修脸上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太监也连忙笑着说:“恭喜公主,答对了。” 答对了? 叶筝是胡乱猜的,压根就没想到会答对了,不由的愣了一下,欣喜望着林祈修,眉眼带着喜悦:“皇叔,我当真答对了?” 见她傻乎乎的模样,林祈修眼底浮现一抹浅浅的宠溺:“嗯,筝儿真聪明。” “……” 他是第一次脸她的名字,声音微沉,却很好听,有一种让人全身发麻的感觉! 见他望着自己,眼底带着些许赞许,叶筝脸颊微微有些透红,心脏在一瞬间有些失了控,她不敢再看他,连忙朝下一个彩灯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如果不出意外,女主下一章就会变美哒 第35章 …… 秦逸这边, 是猜谜最快的一个队伍,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 便与身后的那些队伍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这次的比赛, 比的是谁能在一个时辰之内,猜中最多的谜题,看结果,秦逸和沈书瑶这一对是稳操胜券。 刚开始抽签的时候, 叶瑾夏还想认真的同秦逸比试一番, 可自打与柳筱配成了一对, 叶瑾夏心里烦躁的紧, 便没心思猜谜了。 既然也不打算赢, 叶瑾夏便跟在秦逸和沈书瑶的后面,凑起了热闹。 见沈书瑶连连猜中谜题,叶瑾夏颇为赞赏的说道:“本王早就听闻沈姑娘聪慧过人, 十分敬仰姑娘之名,如今一见,当真比传闻中的还要敏慧。” 叶瑾夏虽然平时有些吊儿郎当,可却很欣赏满腹才学的女子, 言谈只见, 都带着对沈书瑶那不可掩饰的赞赏之意。 沈书瑶也听过这位静轩王爷的大名, 多数还是他的那些风流韵事,被他这么夸赞,还是当着秦逸的面。 沈书瑶羞愧道:“王爷缪赞,书瑶愧不敢当。” 叶瑾夏忽道: “你这般优秀, 还如此谦逊,可叫那些成天只知道舞鞭弄棍的女人怎么活啊!” 他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落在了柳筱的耳朵里,只见,柳筱的动作顿时一僵,扭过头来,狠狠的剜了叶瑾夏一眼。 同伴无心猜谜,只懂得一个劲的给美女献殷勤!柳筱瞪了叶瑾夏一眼,扭头便走了。 毕竟,她一个人再怎么努力,终究也是没有用的! 见柳筱转身走掉,沈书瑶看向叶瑾夏,担心的问道:“柳姑娘她没事儿吧?” 叶瑾夏笑着对沈书瑶说道:“没事儿,不用管她。” 说着,叶瑾夏望了一眼柳筱远去的背影,不由感叹。 果然,还是乖巧懂事的女人更合他胃口,那种泼辣的婆娘,简直比那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 一个时辰很快便到了。 众人顺着彩灯的指引,陆陆续续来到了昭元帝所在的御花园。 秦逸和沈书瑶是第一个抵达御花园的人。 御花园内,除了昭元帝在等,还有被罚闭门思过已经一个多月的静和公主。 静和远远的看到秦逸,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她知道秦逸会来参加赏月宴,所以,才央求皇兄恩准她一同前往。并保证不会捣乱。 可是,看到跟在秦逸身旁的沈书瑶后,静和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待人到了差不多了,昭元帝便让王全做了一下统计。 一个时辰之内,多数的人猜中不过三四十道题,有些笨点的,猜中的只有十几道题,皇甫嵩还算不错,猜中了七十多题。 叶瑾夏和柳筱的那一对,猜中了二十几道,其中,叶瑾夏一题没猜,全是柳筱一个人猜的!后来,柳筱丢下叶瑾夏独自离开,所以,按照规定,这一队的分数只能作废! 沈书瑶和秦逸则猜中了一百零八道题。 这个结果,让人震惊不已。 那些题目出的很难,这在一个时辰之内猜中几十道谜题已经是难如登天,更何况一百道题。 众人纷纷向秦逸和沈书瑶投出倾佩的目光。 王全看了一下结果,宣布道:“这次比赛的第一名,乃是秦中丞与沈小姐。” 听到这个结果,众人并不诧异,因为,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 秦逸和沈书瑶也没有丝毫意外,二人十分默契的相视一笑。 韩月凝对沈书瑶说道:“我早就猜到你和秦大人肯定是第一名,你们可真厉害,猜中了一百多道题呢。” 沈书瑶笑了笑,说道:“题目不算很难了。” 旁边的少女说道:“那还不叫难啊?一个时辰,我怎么就猜中了一题呢?” “对啊对啊,还是沈姑娘聪明。” 沈书瑶笑道:“这次能够获胜,也多亏了秦大人在旁协助。” 话音刚落。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公公,本宫的答案,你还没有看呢。” 望着那缓缓来迟的二人。 众人这才发觉,刚刚光顾着恭喜秦逸和沈书瑶,倒是忘记了,还落了骁王和九公主的答案!林祈修身有不便,行动比正常人慢一点,也算情有可原。 静和看到骁王的那一刻,脸色都变了。 叶筝走上前去,将自己的答卷交给王全:“这是本宫的答案,王公公请过目。” 她一时玩的兴起,倒是忘了时辰,林祈修也不许别人来打扰她的兴致,便耐心的陪着她一道一道的解题。 等了好一会儿,叶筝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超时了。 纸上的那一部分,只记录有效时间段的答案,至于超时的那一部分,并没有记录在案。 王全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了。 昭元帝:“拿来给朕瞧瞧。” 王全连忙将结果交给昭元帝,昭元帝看了一眼,也有些惊诧。 秦逸发觉有些不对劲,微微蹙起眉头。 王全说:“骁王同九公主在一个时辰之内,共答对了一百二十三道题。” 一百二十三道题? 众人哗然,秦逸和沈书瑶也只得了一百零八道题,他们竟然比第一名还要多出十五道题? 王全宣布了比赛结果,而叶筝和骁王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而沈书瑶和秦逸则从第一名,变成了第二名。 众人不由的看向秦逸和沈书瑶。 秦逸显得倒很平静:“骁王才思敏捷,下官钦佩,甘拜下风。” 林祈修勾了勾唇角,说道:“秦大人也不差啊。” 骁王说这话,听着没什么,可细细品味,却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秦逸:“……” 听到比赛的结果,韩月凝偷偷的看了一眼沈书瑶,只见,沈书瑶的脸色都变了。 若没有刚刚那番夸赞,沈书瑶也许还没有那么尴尬,偏偏,她方才信誓旦旦的说题目不难以后,叶筝转眼就得了第一名,这让她感觉遭到了羞辱! 这一百二十三道题,其中,叶筝满打满算才猜中了十道题,林祈修则猜中了一百多题,整整一百题,她光顾着猜谜,压根就没有看他去猜谜。 所以,在王全公布答案的时候,叶筝也十分惊诧。 昭元帝说:“骁王可有想好,想要什么奖品?” 两人共同答题,却只有一个奖品,昭元帝率先问了林祈修,并没问叶筝。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林祈修。 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骁王铁定会选择那个兵符。 只见,林祈修看向叶筝,语气温柔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叶筝:“……” 他让她选啊? 大多数谜底,是他猜出来的,叶筝也不好意思要求什么,可是,他既然主动问起…… 叶筝想了想,迟疑的伸出食指,指了指笼子里的那只狗崽儿,试探性的问道:“我想要那只狗,可以吗?” 她望着林祈修,在征询他的意见。 众人觉得这九公主莫不是是个傻子?金银珠宝都不要,却要一只蠢狗? 林祈修对昭元帝说:“微臣想要那只狗。” 闻言,众人更是惊掉了下巴。 不光是九公主傻了,这骁王也很可能疯了! 虽是竭力克制,可沈书瑶脸色还是很难看。 那只狗,亦是她心中所求,一个赏月宴,叶筝却三番两次的让她心里堵的慌,不论是那件衣服、名次、还是那只狗! …… 昭元帝让王全将那只狗崽儿交给叶筝。 叶筝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脸上是按耐不住的欣喜。 怀中的小狗,不过两个多月龄,看着毛绒绒的,很是小巧可爱,叶筝不识这种狗的品种叫什么,只知道,她在现代没有看过这种狗。 或许对男人来说,这种小畜牲并不能引起他们太多的爱心,可对女人来说,却简单直接的戳中她们的心窝。 有人嘀咕道。 “都说骁王性情冷漠,可待九公主真是极好,他什么都没有选,却只为九公主要了一只狗。” “不过,说实话,九公主瘦下来之后,就这样戴着面纱,还真像个美人。” “呵,像又如何,谁不知道,她是因为长的丑,才戴着面纱的啊!” 听到身旁的女人交头接耳的说着话,静和忽然想起当初的那只黑猫。 因为叶筝的缘故,那只猫被林祈修给剥了皮。 静和盯着叶筝,脸色有些阴沉。 叶筝凭什么可以抢走她的汀溪苑?!凭什么能够得到骁王的宠爱? 呵,就凭这张脸? 静和越想越气,她心里存了一个念头,冲一旁正在吃东西的小太子招了招手。 见静和冲他招手,太子连忙跑了过来:“皇姑姑,您找政儿啊?” 静和温柔道:“政儿,你能不能帮皇姑姑一个忙啊?” 说着,将自己面前的果脯端到他面前,笑眯眯的说道:“政儿若是帮姑姑这个大忙,这盘果脯,姑姑都给你吃,你看成吗?” 太子不过五六岁的娃娃,特别爱吃,整个人长的圆滚滚的,看着静和手里的那盘果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姑姑要政儿帮你什么?” 静和在小太子耳旁说道…… …… 叶筝抱着那狗崽,正准备坐下,一个身材圆滚滚的男童跑到她身旁,仰头问道:“九姑姑,政儿可不可以摸摸它啊?” 眼前这小胖子,不正是昭元帝的嫡长子,东黎的小太子吗?! 叶筝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啊。” 太子的个子矮,叶筝需要弯腰才能将那只小狗送到他面前。 就在她弯腰的那一刻,太子忽然伸出手,一把扯掉了叶筝的面纱。 第36章 …… 席间推杯换盏,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熊孩子恶作剧似的举动。 叶筝压根就没想到太子会突然扯掉她脸上的面纱, 一时便给愣住了, 一瞬间的走神, 那只小狗趁机从她怀里挣脱。 狗崽子受了惊,吓得在桌子下面四处乱窜。 有些怕狗的妃嫔吓得尖叫连连,场面顿时乱成一团,昭元帝连忙命王全领着太监, 将狗崽子给抓回来。 太子见闯了祸, 扯掉叶筝的面纱后, 就吓跑了, 临走前还在面纱上踩了一脚。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只狗的身上, 压根就没人注意叶筝,只有静和的注意力在叶筝的身上。 见叶筝低着头,静和端起一旁的茶杯, 远远的望着叶筝,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知道自己长的丑,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就这样的货色,还敢同她争? 看着那已经脏掉的面纱, 叶筝有些犹豫, 她本想把地上的面纱给捡起来, 可是,都已经脏了,要来何用? 罢了,摘就摘了吧! 王全将那只狗给抓住以后, 便交给了叶筝,并嘱咐道:“这只狗崽品种极少,乃是西域的贡品,可精贵的很,公主可得抱牢了。” 叶筝回神,视线从地上的薄纱移开,从王全手里接过狗崽:“谢谢王总管。” 叶筝抬头的那一瞬间,王全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见王全一脸的震惊,叶筝有些困惑,还没有来得及问,只听砰的一声响……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很是突兀,把在座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众人连忙望去。 只见,静和脚下一地的瓷器碎片,那滚烫的茶水将她裙摆溅湿,静和盯着叶筝,失声惊叫道:“这……这怎么可能?” 静和的怪异举动,让所有人的困惑不解,他们顺着静和的视线看去,目光齐齐落在叶筝的脸上。 一瞬间,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 叶筝垂首时,所有人还未看的清楚,如今再看,那眉眼和容颜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绝色。 那柳眉杏眼,琼鼻樱唇,每一分都美的恰到好处。阳光微微晃眼,众人却一致觉得,那少女竟然比阳光还要明媚耀眼。 秦逸、沈书瑶、皇甫嵩,叶瑾夏,包括昭元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脸呆滞的望着叶筝。 见他们的表情那么严肃,叶筝的第一反应是,她脸上的痘疹又严重了? 叶筝望着新月和小喜,带着一丝迷茫和紧张:“是不是我脸上又起痘了?” 看着叶筝的脸,小喜已经傻掉了,新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条件反射性的说道:“没……没有!” 没有? 叶筝蹙眉。 既然没有,为何他们都傻愣愣的盯着她看? …… 林祈修的性格一向沉稳,犹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是,再看到叶筝的那一刻,他脸上的那贯有的冷漠,在一瞬间僵凝,手也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随着震颤,那滚烫就茶水从杯中溅出,将他指间烫的通红,林祈修却丝毫没有察觉。 隔着重重人影,那双黑沉的凤眸死死地锁定在她脸上,他第一次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急促而有力。 那么多男人都在看着她! 这让林祈修有一种冲动,他想把她给藏起来,让她眼睛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还想将那些带着觊觎的眼睛给一个一个的挖出来。 林祈修怕再这样下去,会无法克制冲动,只能硬生生的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震惊过后,叶瑾夏下意识向身旁那个男人看去,见林祈修无动于衷喝着茶,叶瑾夏不由感叹。 还真是个木头啊?! 不过,当看到林祈修面前的桌子上,还来不及擦去的水渍和微微红肿的手指,叶瑾夏有些想笑。 原来,某人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冷情啊? …… 见问了半天,新月也回答不了一句完整的话,叶筝有些急躁,她问旁边的少女要来一把小镜子,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脸…… 叶筝:“……” 有那么一瞬间,叶筝脑袋是放空的,好一会儿,拿着镜子的手才微微颤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惊颤。 她……她没有看错吧? 镜子里的这张脸,竟然变成了她自己的样貌?! 原身的模样与叶筝有两分相似,可相似之处,也不过是一双眼睛加的分,其他五官,毫无半点相似之处。 可事到如今,她却彻底的改变了原身的容貌? 叶筝抬头,下意识的看向林祈修所在的位置。 在坐的每一个人,目光中夹杂着诧异和或多或少的惊艳,可是,他却连一点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没有看她! 因为不在意,所以他才会如此平静吧?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叶筝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可能是感觉到叶筝的情绪不对,她怀中的狗崽儿忽然叫了起来,因为这声狗叫,众人纷纷回神。 静和脸色铁青的指着叶筝:“你不是叶筝,你说,你到底是谁?” 见静和脸色狰狞的质问自己,叶筝忽然感觉很搞笑。别说他们了,连叶筝自己都感觉有些震惊而诡异。 昭元帝蹙了蹙眉,训斥静和:“你胡说什么呢?” 静和急道:“皇兄,你我都知道叶筝长什么样,怎么可能突然变了副模样?她一定假冒的。” 昭元帝:“……” 静和的话,不无道理 毕竟,叶筝的样貌变化太大,确实让人生疑。 很多人只听说九公主长的丑,可却从未见过她,但是,叶筝是先帝最丑的一个女儿,这是公认的事! 若她当真如眼前这般的明媚娇艳,又怎会一直到了十八岁还没嫁人? 而且,叶筝最近一段时间时常戴着面纱,知道实情的人,知晓是因为长的痘疹,那些不知情的人,便以为这中间藏有什么猫腻。 若她不是叶筝,那真正的九公主又去了哪儿? 见叶筝沉默,毫不替自己辩解。 静和咄咄逼人的质问叶筝道:“你可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你的身份?若是没有,你便是假扮的!假扮公主,可是死罪。” 静和宁愿相信她是假冒的,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少女便是叶筝! 叶筝望了一眼林祈修,见他一直平静的望着她,一副旁观的模样,叶筝有些难过。 难道,他也在怀疑她? 见叶筝不语,静和忽然问叶筝:“去年,你曾向秦大人送了一个荷包,你还记得那个荷包是什么颜色,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荷包之事,众人周知,可却不知道叶筝送的是什么颜色,什么质地的荷包!如果,叶筝能回答的出来,并由秦大人作证,便可证明其身份。 只是,那么多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事情不问,偏偏问起这件事?叶筝知道,静和就是想故意让她难堪。 叶筝倒是毫不避讳,想也不想的说:“蓝色锻面,上面绣着一对鸳鸯。” 众人看向秦逸。 秦逸看着叶筝,淡淡的说:“确如公主所言。” 得到了秦大人的证实,所有人觉得应该是错不了。 忽然,秦逸问起:“里面还有一样东西,公主可还记得?” 见秦逸目光灼灼的盯着叶筝,沈书瑶牙齿紧咬着下唇,脸色越发的苍白。 叶筝道:“……是一张纸条。” 秦逸继续问道:“纸条上写着什么??” 叶筝望着秦逸,蹙了蹙眉头。 秦逸今天是怎么回事?一副追根究底的模样? 她坦然的回答:“……写了一首诗,名为相思,其中第三句最后一个字,我不小心给写错了。” 这种事情,最为私密,除了叶筝和秦逸,无人得知。 见叶筝与秦逸毫不避讳的谈及那个荷包,林祈修的眉眼微沉。呵,相思?他倒是不知道,她还会写詩呢。 秦逸听她说起这件事情,表情带着一种淡淡的自嘲,像是当初送他荷包,是一种很可笑的行为! 再她看来,她当初的所作所为,是那么可笑吗?她后悔了? 秦逸心头有着淡淡的失落。 秦逸对昭元帝说道:“臣可以为公主作证,公主所言,句句属实。” 有了秦逸的作证,众人对眼前这位九公主的身份再无疑虑,唯独静和,依旧不相信。 “你撒谎,叶筝长的那么丑,你怎么可能……” 见静越说越不像话,昭元帝顿时恼火:“闭嘴。” “皇兄……”昭元帝大发雷霆,吓的静和脸色一白,颤声道:“皇兄,你可要相信我啊!” 叶筝长的那么丑,怎么可能是眼前那个样貌绝美的女人?静和怎么都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朕看你是病得不轻!” 见静和当着外宾的面如此失态,昭元帝脸色铁青,他望着王全,怒斥道:“还不快将公主给带下去。” “皇兄……” 见皇帝发怒,王全没法,只能生拉硬拽的将静和给拖走了! …… 见静和被人带走之后,宴席还在继续。 皇甫嵩盯着叶筝,表情有着赤、祼、祼的欲、望,这样一个美人儿,若要嫁给林祈修那个残废,当真是白白浪费了啊! 沈书瑶看着叶筝,感觉呼吸都是那么的压抑,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中压抑的缘故,沈书瑶的听力变得极为敏锐,她听到身旁有人说。 “都说沈书瑶才是京中第一美人,我看着九公主可比她漂亮多了。”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倒是好奇,九公主的样貌怎么变化这么大?该不会用了什么美颜秘药吧?” “有可能,我听说她长了痘疹以后……” 沈书瑶听不到她们后面再说什么,心里那不舒服的感觉,渐渐的加重了,特别是看到秦逸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叶筝时,那浅浅的嫉恨才不可控制的溢出了心头。 …… 叶筝坐在位置上,有些走神。 这剧情、这走向,以及今日种种,让她措手不及,也彻底将叶筝搞糊涂了! 她刻意忽视很多人的目光,也不敢去看林祈修的脸色,她安静乖巧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席散。 第37章 …… 静和被昭元帝命人给轰出了席宴。 她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静和怒不可遏的指着王全的鼻子便骂:“你这腌臜的奴才, 胆敢赶本宫出来, 你是想死了不成?” 一边是皇帝, 一边是公主,王全谁也不想得罪,可是,若真要得罪一个人, 那也只好委屈了静和! 王全叹道:“公主言重了, 实在是陛下之命, 老奴不敢不从啊。” 静和气道:“你还不快给本宫滚开。” 见静和不依不饶, 王全劝道:“今日当着北越国使臣面, 公主如此失态,就不怕沦为他人笑柄?就算九公主当真有问题,那骁王都没说什么, 又有秦大人作证,公主又何必追究不放?趁陛下还未怪罪公主,公主还是早些回房休息为好,免得到时候谁都下不了台。” 静和:“你……” 王全:“老奴还要回去伺候陛下, 就不送公主回房了。” 说着, 不等静和开口, 扭头就走。 “你……”看着王全离开的背影,静和气的浑身发抖,偏偏又无话可说。 王全说话确实在理! 其实,她也知道那人却是叶筝无疑, 可是,她就是不愿相信。 叶筝明明就是一个丑八怪,怎么可能变了模样? 那潋滟入水的秋眸,那窈窕婀娜的身段,不说她,就连沈书瑶也不及半分,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然而,让她更气愤的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特别是秦逸的面,昭元帝竟然让人将她给赶了出来?! 其实,就算王全不拦着,静和也不好意思再回去!就是心里堵着一口气。 静和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在叶筝的身上,她想,若不是叶筝,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变成这样! 静和恨恨的咬紧牙根,望着席宴的方向,心中暗下决定。 叶筝,本宫在此发誓,此生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 晚宴结束,已是子时。 夜色深沉,马车陆陆续续的驶离了皇宫,叶筝刚准备离开,就看到马夫站在马车旁边,表情有些严肃。 叶筝走近,问道:“怎么回事?” 马夫回头看到叶筝,当即就给愣住了,甚至忘记了答话。 见马车直勾勾的盯着叶筝看,新月脸色顿时一冷,呵斥道:“你看什么呢?公主问你话呢!” 公主? 马夫这才发现眼前这女子正是叶筝,他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颤声回答:“回……回公主的话,不知怎么回事,车辗突然断了!” 车辗断了? 叶筝连忙看去,确实如马夫所言,车辗从中折断了。 不过,仔细一看,那断口很整齐,想起被什么利器给硬生生斩断的,那可是碗口粗的木头啊! 叶筝意识到,有人在故意整她? 是谁呢? 她没有太多的仇家,静和是唯一一个,难不成是静和? 嗯…… 不太像她的作风!而且,就算是静和,她故意弄坏她的马车做甚? 叶筝百思不得其解,问马夫:“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马夫摇了摇头:“小的去上了趟茅房,回来时就发现车辗断了,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不过,看样子,今晚是走不了了!” 叶筝:“……” 小喜蹙起眉头:“走不了?那今晚住哪儿?难不成让公主在马车里睡啊?” 白天的温度很高,夜晚便骤降到零度以下,还起了风,在外面耽搁这一会儿,叶筝便觉得冷的慌。 就在这时,新月忽然看到骁王府的马车就在不远处,新月灵机一动,连忙对叶筝说:“骁王府和汀溪苑正好顺路,不如让骁王捎带一程吧?” 林祈修? 听了新月的话,叶筝看了一眼骁王府的马车,忽然有些胆怯。若他问起今日之事,她无法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叶筝说道:“不用了。” 这边…… 秦逸刚准备上马车,便看到叶筝,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住了,远远的看着叶筝,见她脸色有些严肃,秦逸有些困惑。 紧接着,他就听身旁的奴才说道:“方才听说,九公主的马车好像坏了?” 她的马车坏了? 秦逸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的向叶筝走了过去。 “马车坏了?” 听到声音,叶筝回过头来,看到来人是秦逸 叶筝嗯了一声。 夜风凉,吹乱了她的发,秦逸看着她的侧颜,心跳有些失速,不免紧张的说道: “若是不嫌弃……” “就不麻烦秦大人了。” 秦逸刚想说若是不嫌弃,他便载她一程,可是,话说一半,就被人硬生生的打断了。 只见,骁王府的那辆马车缓缓的停到他们的面前。 叶筝:“……” 隔着帘子,他们看不到里面的人,只听,马车里传来男人那凉薄的声音。 “上车。” 叶筝:“……” 秦逸: “……”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纵然隔着一层帘子,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叶筝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因为,她实在没有胆量拒绝这个男人。而且,叶筝看了秦逸一眼,比起秦逸,她更想坐骁王府的马车。 见叶筝发呆,新月连忙说道:“公主就先随王爷回去吧,奴婢和小喜随后就来。” 叶筝:“……好。” 叶筝对秦逸笑了笑,随即,上了林祈修的马车。 看着她上了骁王府的马车,秦逸心头有着淡淡的失落。 可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 …… 撩开帘子,叶筝就注意到林祈修闭着眼睛在休息,叶筝也不敢打扰他,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马车开始走动起来,可是,外面呼啸的寒风,让叶筝有些担心。 “皇叔。” 听到她在叫他,林祈修懒懒的睁开眼,那双凤眸,嗔黑且暗哑的盯着她,却是沉默不语。 被他这么盯着,叶筝有些不自在,紧张的解释道:“我的马车坏掉了,皇叔可不可以差人将我那两个丫头给一并带回去?” 外面实在是冷的紧,叶筝怕新月和小喜受不住,万一生病了,就糟糕了。 林祈修盯着叶筝,始终保持沉默,心里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呵,她倒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她可知道自己的处境? “不行吗?”见他不说话,叶筝以为他一定是不同意了。 林祈修:“……” 他很想说把那两个丫头冻死算了,可是,她这样盯着他看,他当即便妥协了,懒懒的点了点头:“嗯。” 见他同意,叶筝满足的笑开了眼:“谢谢皇叔。” 见她笑容纯粹,那呆呆的模样,看着很是娇、软。 呵,小家伙,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她这么开心?看着她的笑脸,他忽然搞不明白! 其实,他今天晚上特别的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许是那个荷包、还有那首诗! 可是,在看到她笑容的那一刻,心底那些怒火顿时消散。 不过,他才不会同她说,她的那辆马车,是他故意让人给弄坏的! …… 经过刚刚的两三句对话,叶筝的紧张明显平复不少。 见他沉默,她忽然问道:“皇叔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他抬眼看她。 叶筝忐忑的说:“皇叔难道就没怀疑,我是假冒的?” 短短的两个月,她的样貌变化太大,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此离奇之事,任谁都会难以置信吧,可是,迄今为止,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问? 林祈修:“……” 说实话,他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 她样貌变化确实很大,可却不是毫无半分相似,仔细看来,她与原本的模样还是很像,尤其一双眼睛,他断然不可能认错! 见他一直不说话,叶筝有些失落,他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怀疑过她? 他忽然说道: “本王从未怀疑过。” 闻言,叶筝一愣。 林祈修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无论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哪怕所有人都认定你是假冒的,只要你说不是,本王便信你。” 叶筝:“……” 听了他的话,叶筝愣了许久,紧接着,胸腔弥漫着一股暖流,眼眶也有些酸涩。 他说,哪怕所有人都认定她是假的,只要她说不是,他便信她。 叶筝忽然记得,她样貌还很丑的时候,所有人都嘲笑她,他却待她极好。 他在玉华宫救了她,还给她药,他教她习字,她做的那么难吃的饭,他也从不说一句。 他明明那么好,她怎么会认为他同那些以貌待人的人是一样的呢? 一开始,她还因为他的不信任而失落来着,现在,又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欣喜。 看着她一会失落一会高兴,林祈修忍了一整天,他才敢如此放肆的望着她。 这么美好的东西,只能属于他,若不是,他便只想毁了她。他很怕,怕自己会忍不住去伤害她,所以,他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一天的折腾,林祈修精神有些倦怠,他懒散的靠在暖榻上,问她:“最近,可有好好习字啊?” 见他问她这个问题,叶筝连忙点头回答:“嗯,有认真的在学习。” 他每天会给她布置作业,她每天都很认真的在练习,如今,她认识了很多古文字,毛笔字也有很大的进步。 她学业进步,很想要得到他的夸奖。 那双眼睛浮现璀璨的光彩,像是一只小兔子,乖的让人想将她揉碎在怀中,林祈修笑了笑,随手将她耳旁的一缕乱发整理好,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嗯,筝儿真棒,既然那么乖,本王就给你一个奖励好不好?” 奖励? 叶筝双眼放光,忙问:“什么奖励?” 林祈修似笑非笑的说: “想要奖励,就把那首相思先抄写一百遍再说。” 一……一百遍? 闻言,叶筝脸色僵硬,哀嚎道:“为何要抄写一百遍啊?” 哼,敢给别人写相思,他没罚她抄写一千遍都是轻的。 第38章 …… 回程的路上。 沈书瑶坐在马车里, 脸色僵滞, 她想起离开皇宫的那一刻, 远远的看到秦逸向叶筝走去的那一幕, 心头有着密密麻麻的痛。 她拿起随身带着的小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张略显憔悴的脸,问起画竹:“我长的漂亮吗?” 画竹没想到她问了这个问题,当即愣了一下, 随后, 很肯定的回道:“那是自然, 小姐可是东黎的第一美人呢。” 第一美人? 呵,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 让沈书瑶感觉这个称号是那么的好笑!她忽然问起:“我与九公主,谁更漂亮?” 闻言,画竹一愣, 瞬间陷入沉默。 若在今天之前,她铁定会说是沈书瑶,可是…… 再看到叶筝之后,画竹实在是说不出谎话来。 见画竹沉默, 沈书瑶脸色当即苍白如纸, 她苦涩的笑了笑:“你也认为, 叶筝比我漂亮对不对?” 画竹怕沈书瑶难过,连忙说道:“在奴婢心目中,小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撒谎。”沈书瑶忽然尖叫起来,脸色狰狞的质问画竹:“你分明也认为叶筝比我好看, 是不是?” “……” 画竹第一次见到沈书瑶如此失态,顿时吓懵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日种种,让沈书瑶很难堪,而画竹的犹豫,让她更加感觉到羞、辱。 沈书瑶冷冷的说道:“立刻给我滚下去。” 画竹:“小姐……” 深更半夜,画竹被沈书瑶丟下马车,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画竹委屈的眼泪直掉,她自幼便跟在沈书瑶身旁伺候,很是了解她的脾气。 小姐一向温柔贤淑,哪怕是沈如霜时常刁难,她也从未记恨在心,为何今日会对九公主的事情如此失态? 画竹穿的单薄,冻的直发抖,看着深沉的夜色,画竹有些害怕,连忙追在马车后面,一路跑回了丞相府。 …… 夜,深的可怕。 繁华早已褪去,喧嚣的街上早已没了人影,夜色渐浓,又起了些许薄雾。 幽静的长街,一辆马车在匀速行驶。 昨夜睡的不安稳,今天又起的太早,折腾了一天,叶筝感觉有些困倦乏累,徒然安静下来,她一直打着哈欠。 看着她困的直点头,突然,马车顿停…… 叶筝也没防备,差点就摔了出去,经过这么折腾,她当即清醒了不少。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还没等叶筝开口询问出了何事,就听沈扬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了进来。 “王爷,有埋伏。” 有埋伏? 闻言,叶筝吓得一个激灵,这下算是彻底没了困意。 相比叶筝的无措,林祈修却显得很平静,他随手撩开帘子,凤眸阴鸷而冷冽的向马车外望去。 叶筝也跟着向外望去。 只见,幽静的街道上,十几个黑衣人突然从薄雾之中窜了出来,那些刺客手里拿着闪着寒光的武、器,来势汹汹。 叶筝从未经历过如此这种场面,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叶筝忽然想起,林祈修在造反之前,好像遇到过一次刺杀?那个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因此毙命,后来,还特意向皇帝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在府中养伤。 想到林祈修极有可能会因为丧命,叶筝的心脏便揪成一团。 刺客那么多,他们只有三个人! 她不会武功,他的腿又不能走,更重要的是,她改变剧情,也很有可能改变每个人的结局,也许,他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见她脸色发白,林祈修知道她在害怕,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乖~有皇叔在,不怕。” “……” 说来也怪,他的轻声哄慰,让她在一瞬间便什么都不怕了。 叶筝不记得那群人是谁派来的,毕竟大反派得罪了那么多人,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惹得别人在十五元宵节买、凶、杀、人也不奇怪。 林祈修忽然问叶筝:“本王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还有心思问她问题啊。 叶筝:“皇叔想问什么?” 林祈修望着她,很严肃的问:“若是本王今日不幸死在这里,你可愿陪本王一起死?” 那双凤眸紧紧的锁她的脸,似要将她每一寸细微的表情都要看的一清二楚。 叶筝压根就没有想到他会问她这样一个问题,当即便愣住了。 她怕死,很想摇头。 可是,她也不愿意让他死,但是,若他们当真走到那一步…… 叶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 如今,他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死了,她也活不了。 月色寒凉朦胧,却能将她的眉眼照的很清楚。借着冰凉的月色,他看着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心情变得很是复杂。 他从没想过,她会答应他。 可是,她却答应了,还说的那么毫不犹豫。 林祈修猛吸一口凉气,死死地压住想要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 他不会让她陪他去死,他舍不得,哪怕他死了,他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丝伤害! …… 马车外,气氛剑拔弩张。 看着突然出现的那群黑衣人,沈扬持剑挡在马车前,警惕的问道:“尔等何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的那个蒙面的黑衣人,应该是刺客的头儿。 听到沈扬的质问,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下地狱去问阎王爷吧。” 说着,命令那些刺客合围而上。 作为林祈修的贴身护卫,沈扬的身手十分了得,在战场之上,以一敌百是不成问题。 只是,这群人是训练有素的刺客,而且对方人多,对付起来相当吃力! 沈扬不敢离马车太近,怕打斗起来伤了马车里的人,也不敢离太远,怕出了意外,来不及分神保护骁王。 刺客本想先解决沈扬,再合力杀了骁王,可沈扬实在太过难缠。 黑衣人比了个手势,所有刺客当即改变了战略,他们分成两拨,七八人缠着沈扬,其余的刺客趁机攻向那辆马车。 沈扬分身乏术,急喊一声:“王爷小心。” 就是这么一分神,沈扬后背被人砍了一刀,沈扬侧身躲过紧随而来的致命一刀,返身刺去,那个刺客应声倒地。 这边…… 刺客已将马车团团围住。 只见,马车棉帘放了下来,完全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面对马车外打打杀杀的动静,马车里的人,显得过分的安静。 见状,五、六个黑衣刺客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冒然行动。 刺客头儿看到这一幕,气的嚷嚷道: “蠢货,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吗?你们那么多人,还怕一个残废?” 众人似乎觉得挺有道理,骁王再可怕,不过就是一个残废,有什么好怕的?! 一个刺客急于立功,率先闯进马车里,看到马车里只有一男一女,那刺客把目标锁定那个眉眼冷漠的男子,挥刀砍了过来。 看到有刺客闯了进来,叶筝吓了一跳,见那刺客二话不说的攻击林祈修,叶筝心头一颤。 马车内的空间狭小,而林祈修的腿也不方便,根本无处躲闪,想到他可能会受重伤,可能会死,叶筝来不及思考,只能用最笨的法子…… 见到黑衣人闯进马车里的那一刻,林祈修眉眼顿沉,右手却不慌不忙的捏着了三枚银针,刚准备将其封喉,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当场愣住了…… 只见,叶筝用尽力气,狠狠的朝那刺客的肚腹撞了上去。 那刺客没想到叶筝会反抗,也没防备,当即被撞的向后退了几步,刺客缓过神来,狰狞的骂了一句找死,便挥刀朝叶筝砍了过来。 见刺客转移了目标,叶筝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 叶筝以为自己死定了,心脏狂跳不已,只是,等了许久,也没感觉到痛…… 叶筝忐忑的睁开双眼,就看到令她震惊的一幕。 那锋利的刀、刃近在眼前,却没能伤她分毫,在距离她脑袋仅有几厘米的位置险险的停了下来…… 从她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在最后一刻握住了那冰冷的刀刃,猩红的血液,顺着那刀刃缓缓滴落。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那清冷又带着一丝慌乱的气息,将她紧紧笼罩。 叶筝脑袋一片空白,再也没有什么言语能够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叶筝回头,怔怔的看着他。 男人也在低头看她,眸光似暗似哑,心头的震撼丝毫不比她少。 林祈修也没想到叶筝会突然冲出,待回过神来,已是避无可避,他只能徒手握住刀刃,险险的将她给救了回来。 她说,她愿意陪他去死,他虽然感动,心底却当她是在开玩笑。可真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她却挡在了他的前面…… 要知道,若他没有及时出手,她当场就会身首异处。 那一刻,他心中筑起的那坚硬且牢不可破的城墙,终是被什么东西给撞出一道裂缝,而后,轰然倒塌。 他脑海里当即蹦出一个念头,他要这个女人…… 而胆敢伤害她的人,都该去死! 林祈修抬头,寒鸷森冷的眸子望向那个黑衣人,眼底滑过一抹浅显易见的杀意。 第39章 …… 夜风咋起, 吹着了那薄薄的棉帘在风中肆意摇晃。 月光忽明忽暗的照了进来, 借着月色, 黑衣刺客将骁王眼底的杀意看的是清清楚楚。 看着骁王眼中的寒凉以及他嘴角噙着的冷笑, 刺客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本能的想要抽刀撤离,却发现哪怕自己用尽力气,也不能从骁王手中抽出刀刃。 刺客无法,只好打算弃刀逃跑…… 马车外…… 见同伙闯进去马车后, 半天没有动静, 刺客们面面相觑,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 马车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还没等众人看清,就感觉到一股寒煞之气扑面而来,围在马车旁边的几个刺客被那浑厚的内力震的向后连连退好几步。 紧接着, 一个黑影从马车之中凭空摔了出来…… 那人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口吐鲜血,浑身上剧烈的抽搐几下,便气绝身亡! 仔细一看, 那黑衣人身上爆了无数的血窟窿, 全身上下的骨头和筋脉都被震碎了, 无一处完好。 看着同伴凄惨的死状,众人心头大骇,更加的惶惶不安,谁也没有看清那张薄薄的帘子后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知道, 那辆马车依旧是静默无声,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 马车里…… 在听到惨叫的瞬间,叶筝就被人给捂住了眼睛,眼前突然陷入一片漆黑,让叶筝有些惶恐不安:“皇……皇叔?” 叶筝有些懵,不明白他为何要捂住自己眼睛。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只手又轻柔、又温热的覆盖在她眼睛上。 林祈修贴近她的耳旁,温柔的说道:“乖,别看。” 她胆子太小,他怕那可怕的场景会吓到她,才选择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一只手掌,几乎遮去了她大半张脸,这样抱着她,他才知怀中女人如何的娇小,仿佛一碰即碎的感觉。 由于眼睛看不见,叶筝的听力和嗅觉变得十分灵敏,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就喷在她的耳边,酥酥痒痒的感觉,吓得叶筝不敢乱动。 除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应该不止是他的血…… 想到那声惨叫,叶筝顿时明白了林祈修的意思。 他的体贴,让叶筝有些小小的感动,叶筝乖乖的待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捂着自己的双眼。 看着怀里那乖巧安分的女人,林祈修有种满足感。 他喜欢这种抱着她的感觉…… 所以,哪怕将那刺客杀了以后,他也没有放开她,就这样从叶筝身后将她紧紧的抱着怀里。 许久没有听到动静,叶筝忐忑的问道:“皇叔,那人是死了吗?” 死是肯定死透了! 林祈修低头嗅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闷声回答:“嗯,死了……” 叶筝:“……” 死了?就死在这辆马车里? 第一次离死人那么近,而且,还是被她间接给害死的,叶筝有些害怕,不自觉的朝他怀里缩了缩。 “……”林祈修身子猛然一僵。 怀中的身子很软,又一直往他怀里钻,像是要一寸寸往他心里钻…… 他喜欢抱着她的感觉,更喜欢她主动投怀送抱,他贪恋能与她接触更多。 他知道她是害怕,才会主动依靠自己,而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还捂住她的眼睛,所以,她现在看不到任何东西…… 林祈修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捂着她的眼睛,贴在她耳边说道:“那人流了好多的血啊!” 血? 听了他的话,叶筝脑袋里浮现一地血浆的画面,她下意识往他怀里躲了躲。 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林祈修脸上的笑容已经是难以掩饰。 只是,他似乎还不满足,又说道:“哎呀呀,他眼睛好像还看着你呢。” 什么? 叶筝身子顿僵,脸色当即就吓白了,她突然返过身来,整个人扑在他怀里,把脑袋缩在他的胸口,颤抖着说道:“皇……皇叔,我怕!” 叶筝看不到,可听他形容的场景便吓得不轻,压根就不敢回头去看。 其实,马车里哪有什么尸体! 看着她抖的厉害,说话时的语气也带着一丝哭腔,林祈修知道她怕,随即,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他也不敢再继续吓唬她。 此时此刻,林祈修心中有些欣喜,却也有些责怪自己。 明知道她胆小,他还要吓她做甚! 他想将她揉碎在自己身体里,抱着她的时候却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筝儿乖,不怕了~”他吓坏了她,还需要自己哄好,林祈修这才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他还是会选择吓唬她,毕竟,被她抱着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 马车外,黑衣刺客缓过神来,他们正准备发进攻,突然,情势发生转变。 只见,长街尽头突然窜出十几个青衣人,那些青衣人身手敏捷,迅速的加入战斗。 看着突然出现的青衣人,那些刺客们大惊失色,黑衣人头目也慌了神。 沈扬的后背被砍了一刀,鲜血将衣服都染透了,看着匆匆赶来的暗卫,沈扬强撑着砍、下一个刺客的头颅,回头瞪了徐路一眼:“你这老家伙,是不是回京之后吃的好了,动作越发慢了。” 徐路不过三十出头,被人无端骂老,有些无语,只是,看沈扬受伤,徐路懒得与他一般计较。 他更担心马车里的人,便问沈扬:“王爷没事吧?” 沈扬:“没事儿。” 王爷虽腿不方便,可这些小喽啰还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就是马车里还有一个拖油瓶,这让沈扬有些担忧。 刺客本就被沈扬杀掉了不少,如今,又出现十几个骁王的帮手,双方打斗一番后,刺客这一方的颓势已现。 刺客头领看到这一幕,当即便要逃走,却被徐路一脚给踹飞了。 那黑衣人飞身撞在一堵墙上,墙体轰然倒塌,他倒地吐了几口血,强撑着想要站起身,脖子上却架了一把刀…… 解决了刺客,沈扬便走到马车前,他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便说道:“王爷,刺客已经全部解决。” 没听到马车里有动静,沈扬只好先去处理别的事。 …… 本来,林祈修还想多享受一下这骗来的温存,直到沈扬的提醒…… 叶筝意识到他们脱离了险境,心头禁不住一喜,连忙从他怀里抬起头,问他:“皇叔,没事了吗?” 林祈修点了点头。 闻言,叶筝回过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叶筝一愣。 她本以为会看到什么恐怖画面,可是,身后空荡荡的,并没看到尸体。 叶筝顿时安了心。 她丝毫没有想过,刚刚那些话,不过是某人故意骗她的。 就在这时,叶筝忽然意识到不对, 比看到恐怖画面更让她心惊的是,她与林祈修的姿势…… 只见,她抱着他的腰,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而且,从刚刚开始,她好像就一直是这种姿势? 不仅如此…… 叶筝突然回想起,她一个劲往他怀里钻的场景,顿时窘迫不已,脸颊像火烧一样。 叶筝吓得连忙坐好,背脊挺的笔直。 见她回了神,林祈修有意逗她玩似的问: “怎么了?” 叶筝颤声道:“没……没怎么!” 叶筝不敢看林祈修的表情,她害怕,他会说她占他便宜。 看着她窘迫不已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林祈修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怕露了馅,他连忙撩开了帘子,假装向外看去,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马车外…… 沈扬正在处理尸体,见林祈修撩开帘子,他连忙迎了过来,刚一走近,就注意到林祈修满手的血! 沈扬惊慌道:“王爷,您的手……” 林祈修:“……” 看到沈扬,林祈修笑容顿时一僵,他可没忘了,是这家伙打搅了他的好事! 沈扬: “……” 见王爷瞪了他一眼,沈扬一头雾水,却吓得没敢吱声。 他好像没犯错吧? 林祈修望着一地的尸体,寒声问道:“统统解决了?” 徐路回道:“还余下一个活口。” 那个活口,便是那个刺客头,此刻,刺客头被徐路所擒,又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林祈修坐在马车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个黑衣人一眼,姿态傲慢又冷漠。 触及那双狭长冷冽的眸眼,黑衣人一瞬间有些胆寒,低头的那一刻,听到林祈修淡淡的说。 “带回府中,严加审问,务必要查出幕后主使。” …… 马车急速向骁王府奔去。 遇刺的地方,距离骁王府不远,叶筝撕破了裙摆,先给他简单的按压止血,看着他满手的血,叶筝难过的直掉眼泪。 “哭什么?”见她眼泪汪汪的,林祈修有些心疼,随手擦去她脸颊旁的眼泪,触感软软的…… 林祈修:“是不是吓到了?” 叶筝确实吓得不轻,她眨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哽咽的问他:“……皇叔为何要救我?” 他明明可以不用理会她的死活。 而且,电视剧里的反派不都是阴险狡诈的嘛? 他为何待她那么好?好到她都快忘了,他是那个要在新婚当晚,就会杀掉她的人! 林祈修:“……” 笨蛋! 他会出手救她,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林祈修感觉有些挫败,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女人,可是,她心底却有另一个男人! 林祈修叹道:“你同本王一起离宫,若你受伤,本王不好向陛下交代。” 叶筝:“……” 听他这么说,倒也在理。 然而,叶筝又觉得不太可能,就林祈修那狂傲不羁的性情,他还用操心如何向皇帝交代? 他根本就懒得解释吧?! …… 回到骁王府,沈扬立马去找朱宏。 朱宏在药房折腾了半宿,这刚刚合衣睡下,就听到一阵拍门声,朱宏气的不行,披上外衣,打开门的一瞬间便想发火。 “你……”只是,看到沈扬满身的血,朱宏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沈扬急道:“王爷受伤了,你快跟我过去看看。” 见沈扬脸色难看,朱宏也没敢耽搁,拿着药箱,便跟着沈扬来到了凝霜阁。 刚进门,朱宏就愣了一下,匆忙的脚步也不自主的慢了下来。 骁王不喜昏暗,房间里除了烛火,房间的四角还放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因而,纵使在深夜,凝霜阁的烛火依旧通明。 只见,骁王坐在榻上,身旁紧挨着一个貌美的女子,那女子拿着从裙子上撕下来的布条,给骁王按着伤口,一双眼睛哭的通红。 二人距离很近,而王爷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路站在一旁,神色亦是复杂。 朱宏回神,连忙用手肘捣了捣一旁的沈扬,问道:“王爷身旁那个美人儿,是谁啊?” 沈扬回答:“九公主。” 九…… 九公主? 闻言,朱宏脸色露出一抹惊诧,他看着叶筝,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他没听错吧? 看着那女子那倾城倾国的脸,朱宏有些糊涂,虽说,他没有见过叶筝真容,可他听说九公主的样貌是出了名的丑…… 沈扬背上挨了一刀,实在疼的厉害,可又担心林祈修的伤情,见朱宏一脸发懵的模样,便没好气的呵斥道:“你愣什么呢?还不快点给王爷看伤。” 一个个见色眼开的男人!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竟然都看呆了眼! 不过,沈扬压根就忘了,在初见叶筝的容颜时,他也是他口中那个见色眼开的男人之一。 不可否认,叶筝确实变得很美。 可是,沈扬对叶筝依旧没有好感,毕竟,他可没忘了,叶筝是昭元帝派来的探子。 王爷被蛊惑了,他可不糊涂。 …… 朱宏给林祈修看了伤,片刻,眉心微微的皱起。 骁王左手手心里的皮肉翻卷,伤口深可见骨,叶筝简单的给他包扎过,可那布条却还是被血给侵透。 朱宏蹙眉问道:“怎么会伤成这样?” 叶筝:“……” 都是因为她! 叶筝很自责,她低着头,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林祈修知道她内疚,冷冷的瞪了朱宏一眼:“治病就治病,啰嗦什么呢?” 朱宏: “……” 从叶筝和王爷的反应来看,朱宏隐约猜到缘由,不过,王爷维护叶筝之意,倒是显而易见,似乎很怕她受到委屈似的? 他怎么忘了,骁王对叶筝的态度,一直就那么的与众不同! 好吧,都怪他多嘴,活该被骂! 骁王手上的伤,倒不见得多严重,就是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见朱宏迟迟不说话,叶筝有些担心,很怕出什么问题,急忙问道:“朱大夫,皇叔的手……没什么大碍吧?” 朱宏本想说,没啥大碍…… 可是,看到叶筝担心的表情,朱宏忽然有一个念头,只见,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很严肃说道:“伤了筋脉,所以,这只手很可能就此废了。” “废……废了?”叶筝身子一颤,心脏难受的拧成一团,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怎……怎么会这样?” 叶筝心里愧疚,当场红了眼眶。 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却害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他真的废了手…… 叶筝想想都难受,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看到叶筝不停掉眼泪,林祈修顿时心疼的不行,他冷冷的瞪了朱宏一眼,无声质问 ——你吓她做甚? 朱宏无奈 ——谁知道她那么不经吓?! 骁王 ——人是你弄哭的,你负责哄好! 朱宏:“……” 见骁王的眉眼越发阴沉,朱宏心头一个激灵,连忙改口说道:“公主也不必伤心,若……若是好好护着,每日按时敷药,便不会落下毛病的。” 叶筝:“……” 听他这意思,只要每天按时敷药,就不会有毛病?叶筝眨了眨眼睛,眼泪还来不及收回去,又滚落了好几颗。 “……”朱宏一脸的懊恼,早知道这姑奶奶那么不经吓,他发神经了才会去吓她! 朱宏也不敢看骁王的脸色了,他感觉再这样下去,王爷铁定杀了他的心都有。 “这个是金疮药……”朱宏连忙从药箱里拿出来一瓶伤药,正准备递给叶筝,沈扬伸手要接过去。 朱宏反应很快,一巴掌将沈扬的手给拍开了。 沈扬捂着被打疼的手,蹙眉道:“你干什么?” 朱宏瞪了沈扬一眼:“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哪会给人上药啊?” 没眼力劲的东西! 闻言,沈扬一头的雾水。 王爷之前也曾受过几次伤,朱宏不在的时候,可都是他来给王爷上药包扎,怎么时至今日,他就不会了? “我……”还没等沈扬开口说话。 只见,朱宏将那药瓶交给了叶筝的手上,笑眯眯的说道:“咱们王府都是一众大老爷们,下手也没个轻重,这么多年,王爷身旁也没个丫头伺候着,此番,王爷为公主受伤,这为王爷上药的事,理应麻烦公主了。” 她? 可是,她不会给人处理伤口啊,叶筝眼泪还没干呢,她眨了眨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朱宏便拉着沈扬一起离开了。 “……” 叶筝还能远远的听到沈扬说:“你走便走,拉着我做甚?” 然后,朱宏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叶筝:“……” …… 夜静更深,除了厅中火盆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空气氛围都静的有些可怕。 拿着朱宏给的那瓶伤药,叶筝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林祈修,她不太会给人包扎,所以,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从何下手:“要不,我还是把朱大夫叫过来吧?” 林祈修眉头轻蹙,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他笨手笨脚的,会弄疼本王。” 叶筝:“……” 他徒手接刀刃的时候,都能做到面不改色,这个时侯,反倒是怕疼了? 叶筝叹道:“可是,我不太会……” 林祈修叹道:“其实,不抹药也没关系,过一段时间伤口就会自己愈合了。” 叶筝:“……” 听他这意思,她不给他抹药,他干脆就不抹了?不抹药,他的手是真想废掉了? 瞧他说的可怜兮兮的,可她分明听出一丝威胁的意味?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为了救她而受的伤! 叶筝径直的坐在他对面,叹道:“把手伸出来。” 林祈修很听话,乖乖的把手伸到她面前。 朱宏给的那瓶药,里面是粉末状的,药粉有些刺、激,就如同酒精消炎时所产生的痛感,叶筝都替他感觉疼,而林祈修只是轻轻蹙了蹙眉头。 马车里的光线微弱,屋里的光线却很充足,叶筝看的更加的清晰。 左手的伤,深可见骨,叶筝给他上药时,手一直在打颤,药粉都撒了很多。 见她眼角还噙着泪,林祈修有些心疼。 一个晚上,她哭了不少次,眼圈都红了,她明明那么胆小,会因为一具尸体怕的发抖,会因为满地的血吓得往他怀里躲! 可是,却也为了他,毫不犹豫的扑向那些刀剑。 而且,即使她在害怕,一直在发抖,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可是,在听朱宏说他的手极有可能废了以后,她却哭红了眼。 回想她毫不犹豫撞开那个刺客的那一幕,林祈修有些后怕,若再晚那么一瞬,他就有可能会失去她! 林祈修忽然严肃说道:“以后若再遇到这种状况,不许如此莽撞的冲过来。” 其实,出事到现在,叶筝回想起那件事也很后怕! 好在,都过去了。 叶筝给他缠着纱布,点了点头:“好。” 听到她答应自己,林祈修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他忽然靠近她,额头几乎触着她的额头,哑声问道:“本王救你,是因为无法向皇帝交代,你呢?当时为什么要冲出来?” 凤眸紧锁着她那双明亮的杏眼,并随手擦去她眼角未干的泪渍。 叶筝:“我……” 其实,叶筝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就那么做了,若是林祈修就此死了,她就不会有死亡的威胁! 可是,她就是不想让他死…… 至于,他让她给个理由,她却说不出来所以然! 见她沉默,林祈修死死地盯着她,他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也想得到她的回应。 他能看出来,她对他也有好感,虽然,那些好感可能极少,也许自己都没发觉! 也许,并不能足以与秦逸想比…… 林祈修:“不用着急回答,等想好了再说。” 他不逼她。 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她的身心只能有他一个,他不介意慢慢来,毕竟,若是太心急,很可能会吓跑她! 叶筝:“……” 叶筝不知道大反派今天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这么温柔?他的注视,让她有些不自在,不由的加快了包扎的速度。 只是,越紧张,她越是弄不好,折腾了许久,才算是大功告成。 叶筝不太会包扎,最后,还认真的给他系了个蝴蝶结,看着有些滑稽。 叶筝尴尬道:“要不,还是让朱大夫重新包扎一下吧?” 林祈修:“……” 说实话,她包扎的确实不是很好看,缠的有些厚,手都无法握起来,跟个棍子一样…… 可是,林祈修却觉得还挺可爱。 给他包扎好之后,叶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道:“伤口不能碰水,需要每天按时换药。” 林祈修忽然问道:“你明天什么时候来?” 叶筝: “……” 说实话,她压根就没想过明天要来,所以,一时答不上远远话来。 见她迟疑,林祈修以为她不愿,蹙眉道:“本王因为你才受的伤,你不觉得需要对本王负责到底?” 负责? 确实,他因为她受伤,若是她就这样不管不问,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叶筝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叔因我受伤,我自是要负责到底。” 见她答应了,林祈修心情极好:“天色太晚了,今夜就先在王府宿下吧。” 在骁王府睡? 叶筝迟疑道:“可是……” 林祈修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解释道:“本王已经差人去汀溪苑知会你那两个丫头,明日一早,本王再差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听他这语气,叶筝一愣。 林祈修一向都是以命令的口气说话,可是,这一次他却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而且,他早就让人去知会新月和小喜?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无论是温柔的他,还是强势的他,她都不敢反驳,而且,这个时辰确实太晚了。 叶筝:“那就打扰皇叔了。” …… 林祈修给她安排的房间,就在凝霜阁的偏房。 在骁王府睡下的第一夜,叶筝始终辗转难眠,想到林祈修为了救她,徒手接下那柄刀,叶筝便久久不能入睡。 叶筝失眠,林祈修也是一夜未眠。 他就在她隔壁,一墙之隔。 林祈修坐在书案后面,望着手上包扎的那个可笑的蝴蝶结,有些走神。 两人不过刚刚分别,他便有些想她了,今晚,她带给他的震撼太多。 第一眼看到面纱下的那张脸,他确实失了神,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失态的盯着一个女人看。 还记得,昭元帝赐婚的那一夜,沈扬问他,要不要派人结果了她,如果早知今日他会爱上她,徒然增加一个致命的弱点,他必然不会犹豫。 其实,现在想想,他当时没有杀她,便是因为他已然动了心,只是因为一双眼睛,就动了心。 …… 熬了一宿,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叶筝才困的睡着了。 林祈修却早早的起了床。 他猜到叶筝肯定睡的不安稳,于是,便叫来周嬷嬷,嘱咐周嬷嬷将早食提前备好,并不准任何人去打扰叶筝休息。 叶筝虽然睡着了,可不到两个时辰便醒了。 补了眠,叶筝也有了一些精神,看着窗外天色透亮,日头都老高了。叶筝想起床梳洗一番,她下意识唤了声新月。 可话一出口,叶筝便想起来,她昨夜在骁王府睡的。 周嬷嬷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里面有动静,连忙推门走了进来。 周嬷嬷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一个拿着衣服,一个端着洗漱用的铜盆。 一早,周嬷嬷听奴才私下里讨论,说骁王带回来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并安排在凝霜阁旁边的偏殿。 周嬷嬷压根就没当真,王爷性子她很了解,绝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 可是,直到王爷让她备了早点,又命人不许打扰房间里的人,周嬷嬷这才惊觉不对。 这些日子,周嬷嬷与叶筝相处的不错,她已经将叶筝当成自己的女主子,如今,叶筝还没嫁入骁王府,王爷又带回来一个女人,岂不是对叶筝很有威胁? 周嬷嬷自然没啥好心情。 她倒是想看看,这女人长的有多美,能让王爷如此在意! 所以,在听到屋里有动静,周嬷嬷连忙推门而入。 周嬷嬷进门后,便恭敬的低着头,说道:“老奴奉王爷之命,来伺候姑娘穿衣梳洗。” 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叶筝本就有些局促,看到熟悉的人,叶筝有些欣喜,连忙说道:“劳烦嬷嬷了。” 闻言,周嬷嬷一愣:“……” 这个声音,很是熟悉,这分明就是…… 周嬷嬷意识到不对劲,惊诧的抬头看去。 只见,床边坐着一个貌美的女子,她身穿白色襦裙,头发披散,一双眼睛带着初醒时的迷茫与惺忪,却又熠熠生辉。 看到叶筝,周嬷嬷愣了一瞬。 见周嬷嬷发呆,叶筝不由的问道:“嬷嬷怎么了?” 话说出口,叶筝才忽然想起,她的容貌变了,叶筝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说:“是不是变化很大啊?” 周嬷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的差点没摔着:“公主?” 这……这压根就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啊! 周嬷嬷缓了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欣喜的说道:“王……王爷让老奴来伺候公主穿衣梳洗。” 叶筝变美,是一件大喜事啊,免得总听人乱嚼舌根,说骁王娶了个丑八怪! 周嬷嬷连忙让丫头将换洗的衣物准备好,伺候叶筝穿衣梳洗。 叶筝坐在镜子前,让周嬷嬷给她梳头,忽然问道:“皇叔人呢?” 周嬷嬷笑着说:“王爷正在宴厅,等着公主一起用早膳呢。” 等她用早膳? 叶筝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日头已经很高了,看样子,应该有十点左右。 这个时候用早膳,不觉得太晚? 叶筝忙问道:“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周嬷嬷笑道:“王爷怕公主昨夜睡的不好,特别嘱咐老奴,不许打扰公主。” 叶筝:“……” 周嬷嬷叹道:“老奴跟在王爷身旁多年,还真没有看过王爷如此体贴别人呢,公主能得王爷如此相待,可真是羡煞旁人呢。” 叶筝:“……” 在叶筝看剧本的时候,大多数都在形容反派多么残忍,多么冷情,可如今得她,满脑子所能想到的,都是他温柔的一面。 …… 叶筝来到宴厅的时候,林祈修恰好也在,他等她的时候,正好闲来无事,便在处理各地上报来的文书。 哪怕他的手受伤了,却依旧在处理公务。 他的脸色相较于昨日的苍白,已经是红润了许多,只见,他眸眼冷情,右手上的绷带,看着有些滑稽搞笑。 见到叶筝,他放下手中的公文:“醒了?” “嗯。”叶筝点了点头。 那张紫檀木的餐桌上面,放着几样清粥小菜,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早饭,叶筝愣了愣, 林祈修解释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便差人去了一趟汀溪苑,问了你那两个丫头,若是不合胃口,本王再差人做些送来?” 叶筝连忙摇头:“都是我爱吃的,不用再备了。” 不过,叶筝看了一圈,有些奇怪。 她怎么没有看到椅子?没有椅子,难不成要她站着吃? 她正在为难之时,忽然,林祈修从背后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若无其事的说道:“快些吃吧。” 叶筝:“……” 坐……坐在他怀里吃?叶筝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筝挣扎道:“皇叔,你快放下我,我可以自己吃。” 林祈修挑了挑眉:“想要本王喂?” 叶筝苦着脸:“……我自己吃。” 叶筝严重怀疑,椅子是他故意让人给藏起来的,可是,她有没有证据。 坐在他怀中,叶筝感觉有些难熬。她大口大口的吃着饭,企图早点结束这尴尬的姿势。 见他就这样一边抱着她,一边在处理公文,叶筝问道:“皇叔吃过了吗?” 她记得,周嬷嬷好像说他没有吃饭呢? 林祈修看她一眼,便放下手中公文,随手抹去她嘴边的米粒,说道:“嗯,还没有。” 他今天感觉有些不舒服,早起还咳了血,不是不想吃,是实在没有胃口。 闻言,叶筝蹙了蹙眉头,说道:“不吃早饭可不行,胃会被饿坏的。” 她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可是,那也不能不吃早饭啊。 叶筝将她面前的那碗薏米南瓜粥推到他眼前:“这碗粥我没有动,皇叔先将就着吃点吧?” 林祈修实在是吃不下,不过,若是她能喂他,他还能将就着吃些。 只见,他懒懒的倚在轮椅上,为难的叹了口气:“本王的手受伤了,持不了勺。” 叶筝:“……” 他受伤的,好像是左手? 看着他那完好无损的右手,叶筝记得,他好像不是左撇子吧? 见叶筝迟疑,林祈修笑问:“你昨日不是还说要负责到底吗?!怎么,过了一夜,就反悔了?” 叶筝:“……” 话虽这么说,可喂他吃饭这种亲密的举动,叶筝怎么想都有些不好意思。 见她迟迟没啥反应,林祈修叹道:“那就算了,反正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叶筝:“……” 唉! 不就是喂顿饭嘛,而且,她还记得她要讨好他来着,这不是表现自己体贴的大好时机? 叶筝端起那碗粥,舀了一勺粥喂到他的嘴边,林祈修眉头微蹙:“有些烫。” 烫? 叶筝没有喂过别人吃饭,不是很熟练,她应该要先吹一吹是吗? 叶筝放到嘴边吹了吹。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大反派是那么矫情的人,不过,人家确实为了她受的伤,她照顾一下他,也没什么。 他第一次让一个女人服侍,而他,对这种感觉还喜欢的紧。 叶筝很有耐心,她一勺一勺的喂他,他一口一口的吃着。 “王爷……” 沈扬推门而入,便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僵在了门口。 他……他都看到了什么? 沈扬进退不得。 看到那向他刺来的寒锐目光,沈扬顿时一头的冷汗。 见沈扬进门,叶筝有些害羞,她连忙将碗勺放下,刚想起身,却感觉腰间的那只手臂紧紧的箍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想着沈扬可能有事找林祈修,叶筝连忙说:“皇叔有事要忙,我就……” “本王无事。”说着,又不留痕迹的瞪了一眼沈扬。 沈扬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我……我只是来看你们需不需要加点饭,我……我这就走。” 说着,慌忙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体贴的将门给关紧了。 叶筝:“……” …… 最后,林祈修吃了整整两碗粥,叶筝的胃口小,简单的吃了些便饱了。 吃过饭,林祈修望着叶筝,柔声问道:“想要在府里逛逛吗?” 叶筝来过骁王府已经好多次,可是,每一次都没有时间到处逛,而且,第一次逛骁王府,她还迷了路。 听他这意思,是要跟她一起?叶筝有些期待,随即点了点头:“嗯,想。” 见她点头,林祈修二话不说,抱着她便出了门。 就……就这样出去? 叶筝吓了一跳,连忙挣扎:“皇叔,我可以自己走的。” 他就这样抱着她,若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叶筝脸皮薄,实在不好意思。 对于她的不安,林祈修仿佛没有看见,他强势的将她按在怀中,提醒道:“坐好了,可别给摔着了。” 叶筝:“……” 见他态度强势,叶筝没敢再乱动,就这样横着坐在他怀中,与他出了门。 骁王府很大,奴才不多。 那天,叶筝走了半天也没见到一个人,可是,今天刚出门就遇到了好几个奴才。 见骁王经过,那些奴才吓得没敢抬头,林祈修带着叶筝离开以后,他们才敢小声议论起来。 比起别人笑话她长的丑,面对这样场面,叶筝更是无所适从。 第40章 …… 叶筝回到汀溪苑, 已经是下午。 见到她回来, 新月连忙走了过来, 看到叶筝的这张脸, 新月还是很不适应,她缓了缓神,才急着问道:“公主,你没有受伤吧?” 说完, 又将叶筝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 听新月这意思, 她们应该是知道她与骁王遇刺一事, 叶筝摇了摇头, 安慰着说道:“没事儿, 好着呢。” 昨夜,新月和小喜在汀溪苑等了半天,也不见叶筝回来, 后来,骁王派人前来,说叶筝要在骁王府留宿,新月和小喜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却很担心。 今天一早, 新月差人去骁王府一打听, 才知道骁王昨夜遇刺的事。 新月急得不行,很怕叶筝有个三长两短,可是,骁王府的门卫拦着不让她们进去, 新月和小喜只能在汀溪苑等着叶筝回来。 确保叶筝没啥大碍,新月和小喜才安下了心。 叶筝回到房间,才想起一件事来,便问新月:“那只狗呢?” 小喜说:“在床下趴着呢。” 新月叹道: “从昨日带回府里,便一直躲在床下,也不见它出来,至今已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新月和小喜怕它身上不干净,本想在叶筝回来之前给那只狗洗了个澡,可任她们怎么唤,那只狗崽子都缩在床下,毫无动静。 哪怕给它喂东西吃,也不见它看一眼。 闻言,叶筝蹲下身子,弯腰向床下望去。 果然,她看到那只狗崽儿无精打采的趴在叶瑾夏送给她的那个木匣子上。 听到动静,狗崽子抬起头,警惕的往后缩了缩,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光线昏沉的床下闪着戒备的光。 叶筝想,初来一个陌生环境,这小东西怕生也很正常。 叶筝从桌子上找到了新月拿来逗狗的肉块,又回到床边,随后,将肉块放在手心,送到它面前。 叶筝没有说话,就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它。 说来也奇怪…… 一开始,无论新月和小喜怎么逗它,这只小狗连理都不理,此刻,竟然从床下走了出来。 它靠近叶筝,吃掉她手里的肉,又舔了舔她的手心。 叶筝顺势抱起那只狗,它也没有挣扎,乖乖窝在叶筝怀里。 见状,小喜不由的叹道:“这只狗当真是有灵性,奴婢与新月姐姐怎么逗它,也不见它有一点反应,怎么公主一回来,就变了模样?!” 新月将那盘肉给端了过来,笑着说道:“许是小东西与公主有缘。” 叶筝又捏着一块肉喂给它吃,一边喂,一边说道:“小喜,你先去打盆水来。” 经过昨天的一番折腾,它的皮毛有些脏,她要给它洗个澡。 小喜应道:“好,奴婢这就去。” 很快,小喜便打来热水,叶筝怕给它冻着,嘱咐新月将火盆燃起,并亲自动手给狗崽子洗了个澡。 从始至终,那只小狗都乖乖的任由叶筝摆弄。 就像新月说的,她与这个小家伙,当真是有缘,她喜欢它,它也喜欢她。 小喜忽然提醒道:“公主,它好像还没有名字?” 叶筝想了想,便说:“就叫雪球吧吧。” 毛绒绒的,像个圆滚滚球,与这个名字很搭配呢,虽然听着有些俗。 小喜笑道:“昨日的赏月宴,奴婢在旁看着,可是有很多姑娘都相中了这只狗呢,好多人都说,骁王待公主可真好,明明赢了比赛,却什么东西都没要,就为公主要了只狗。” 叶筝:“……” 听小喜提起那个人,叶筝忍不住回想今天下午游园的事。 林祈修平时有很多事情要忙,可是,今天却抱着她在骁王府的园子里转悠了许久。 被他抱在怀里,叶筝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后来,也慢慢的接受了。 与他待在一起,时间变的有些快,纵然只是在园子里观景,却一点都不觉得枯燥乏味。 想到那个人,叶筝的心情就不自觉的变好了很多。 …… 连着折腾了一天一夜,叶筝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逗着雪球玩了一会儿,她便彻底没了精神。 实在困的睁不开眼,叶筝将雪球交给新月,让她好生照顾,又嘱咐晚饭不用叫她,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叶筝刚收拾好,正准备去骁王府给林祈修换药,太后便差人来了汀溪苑,传叶筝去玉华宫一趟。 有了之前在玉华宫挨板子的教训,叶筝不免有些警惕。 可是,叶筝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好像也没犯什么错,而且,都快大婚了,太后不会蠢到这个时候来刁难她吧? 想到这里,便领着新月进了宫。 …… 刚过了年,天气就明显暖和起来。 不远处的廊亭下,时不时的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就在这时,一只肥嘟嘟的小手偷偷摸摸的向桌子上的那盘糕点摸了过去,还差最后一点,就被一个戒尺给打了回去。 太子摸着那被打红的手背,眼泪汪汪的看着秦逸:“太傅,我就吃一点点。” “不行。”见太子只知道吃,秦逸放下手中的书本,严厉的喝斥道:“今日若能将三字经完整的背会,才准吃东西。” 秦逸三岁时,三字经便已背的滚瓜烂熟,太子顽劣,不喜读书习字。 而昭元帝对太子的功课不上心,太学院的师傅也拿小太子没办法,所以,导致太子都五岁多了,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太后无奈,便请秦逸亲自教授太子课业,小太子谁都不怕,可唯独害怕秦逸。 太子不敢再把手往盘子里伸,便乖乖的念起了三字经。 见太子认真的看书,秦逸便执起手中书本,忽然,秦逸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园子里一抹熟悉的倩影。 秦逸忙侧头看去。 远远的看到叶筝,秦逸心中有些小小的欣喜。 自从搬去汀溪苑后,叶筝很少进宫,她今天怎么进宫了? 见叶筝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秦逸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他下意识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裳。 本以为叶筝会走过来,可是,她只是朝这边望了一眼,随后,就转向另一条小路。 秦逸:“……” 看着叶筝远去的背影,秦逸心头有些烦躁,她明明看到了他,为何要故意装作没有看见?还特意绕道而行? 秦逸越想,心里越是烦躁! 不过瞬间,他便放下了书本,径直的追了过去。 见他离开,小太子立刻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塞到了嘴里。 “公主且慢。” 叶筝走了没多过远,便被人给叫住了。 叶筝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便看到方才还在园中教太子读书的秦逸,已经追了上来,转眼,便已经来到她身旁。 再一次见到叶筝,秦逸有些恍神。 今日,叶筝穿着一身白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梅花,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用一条同色腰带束住。青丝垂肩、由一根玉簪斜插固定,一双眸子犹如明珠一般,比那日打扮稍显素雅,却依然很耀眼。 见他唤住她,叶筝不解道:“秦大人叫住本宫,所为何事?” 以前,秦逸一直不太喜欢叶筝,许是因为那个荷包之事,每一次遇到,他都是能躲则躲。 今日,怎么难得主动靠近她了? 秦逸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追了上来,只是,待他回了神,便已经叫住了她。 见秦逸一直沉默,面对她的询问有些走神,似乎有什么心事,叶筝心中有些困惑,唤道:“秦大人?” 秦逸连忙作揖道:“臣失礼,还请公主恕罪。” “没事。”叶筝压根懒得理会他失礼与否,她怕单独同秦逸相处,被有心人看了去,又拿来做文章,所以,再次出声追问道:“秦大人有事吗?本宫还有要事要忙,恐不便久留。” 闻言,秦逸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臣一早听闻,公主与骁王昨日回府的途中遭遇了刺客,您和骁王没什么大碍吧?” 昨日听闻,叶筝和骁王遭遇刺杀一事,秦逸不免有些担心。 见叶筝完好无事,便安了心来。 听了秦逸的话,叶筝脸上带笑,心思却微微沉了下来。 原来,秦逸是想问这事…… 这件事情发生于深夜,而且,当时并无外人,怎么不过短短一天,就传到了秦逸的耳朵里? “多谢秦大人关怀。”叶筝对秦逸笑了笑,有些困惑的问:“不知道,秦大人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秦逸怕叶筝误会,连忙解释道:“今早,骁王派人进宫请旨,说是遇刺重伤,需在府中休沐一月,恰好,下官在旁,就给听了去。” “……”闻言,叶筝一愣。 林祈修伤了左手,严格来说,并无大碍,可是,他为何要对外宣称,自己受了重伤? 还要在府中休养一个月? 不知道林祈修到底是什么意思,叶筝也怕说错话,坏了他的事,便笑着说道:“十五当晚,本宫与骁王确实遇到了刺客,不过,刺客已经全部伏诛,本宫代皇叔谢过秦大人关心。” 秦逸:“……” 她代骁王谢他? 听叶筝这话,秦逸这才忽然想起,再过十几天,她便要嫁给骁王,她当然有资格代骁王对他表示感谢…… 意识到这一点,秦逸胸口有些不舒服,不过,只是顷刻。 见秦逸表情僵硬,叶筝说道:“太后还在玉华宫等着本宫,秦大人若是无事,本宫就先告辞了。” 说着,不等秦逸说话,领着新月就离开。 看着叶筝远去的背影,秦逸久久不能回神,那一刻,秦逸突然意识到…… 叶筝变得,似乎不仅是容貌…… 第41章 …… 骁王府。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有种腐烂恶臭的味道, 生满青苔的墙壁上燃着火把, 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 将火苗吹的肆意乱晃,气氛阴森又恐怖。 不远处的绞架上,吊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男人的双臂被一根铁链悬吊在木架之上, 看模样, 俨然是奄奄一息。 除了这个人, 暗房里还有五、六个身穿青色衣裳的男子, 他们整齐的站在林祈修的身后, 麻木的看着这一幕。 林祈修坐在一个略显破旧的长案后面,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懒懒道:“说吧, 是谁派你来刺杀本王的?” 刺客抬起满是血污的脸,望着轮椅之中那面容清俊的男子,有气无力道:“狗贼,有种就杀了我, 若我不死, 定会将你这狗贼挫骨扬灰。” 听他一句一个狗贼, 沈扬怒斥道:“若再出言不训,小心你的舌头。” 望着那个已经半死不活的男人,林祈修颇为赞赏道:“有骨气,本王敬你一条汉子。本王今儿心情不错, 不想与你计较,你若将幕后主使的行踪说出,本王可以考虑考虑留你一条全尸。” 黑衣人冷笑一声,唾了一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祈修忽然笑开了:“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本王若是不成全,倒有些对不住你啊。” 黑衣人:“……” 林祈修想了想:“正好,本王想做个人皮灯笼玩玩,不如,就把你的皮给剥了吧?” 闻言,男人脸色一变。 “狗贼,有种就一刀杀了我。”说着,男人忽然大笑起来,狰狞的说道:“倒是给忘了,堂堂骁王可是连一个太监都不如呢,又哪来的种呢?!” 他说这些话,不过是想刺、激骁王,让他给他一个痛快。 林祈修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哪会如他所愿,只见,他抬了抬手,身后的一个暗卫拿着匕首就朝那人走了过来。 见此,那人开始挣扎,想要摆脱束缚,可是,却没有一点用处。 暗卫的动作干脆利落,下手也狠,他从头开始,一寸一寸的往下移动。 剥皮、剜骨之痛非常人能忍受,黑衣人疼的浑身抽搐,惨叫不止! 看着这残、忍血、腥场面,林祈修却是津津有味。 黑衣人终是明白,骁王并不是在与他开玩笑,黑衣人有些后悔了,想要求饶,可是,剧烈的痛苦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黑衣人忍受不了这种难熬的痛苦,当场咬舌自尽了。 见状,沈扬迅速走上前来,伸手往黑衣人鼻息一探,回头冲林祈修说道:“王爷,人死了。” 林祈修冷漠的“嗯”了一声。 其实,他根本就不抱希望,能从这个人嘴里套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到别人在濒临死亡的边缘垂死的挣扎,只是因为许久没有杀人了,想要过过瘾罢了。 而且,这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答案,只是,还需要证实而已。 看着那满身是血的尸体,林祈修冷冷道:“将尸体丢到后山喂狗。” 说着,转身离开了暗房, 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林祈修知道,那是暗卫在清理尸体。 离开暗房的路上,沈扬问道:“王爷,如今这唯一线索也已断,您说,这幕后之人,会不会是昭元皇帝?” 林祈修:“不是他!” 昭元帝不傻,现在并不是动他的大好时机,若他死了,这东黎的天下便彻底乱了。而且,若昭元帝当真想要让他死,便不会让叶筝嫁给他。 想到那个女人,林祈修眼底浮现一抹温柔。 这个时间,她应该快到了。 嗅着身上轻不可闻的血腥味,林祈修微微蹙眉,她的嗅觉很敏感,不太喜欢血腥味,要趁她还没来之前,先将自己洗干净…… 刚回到凝霜阁,就看到了徐路。 见到林祈修,徐路连忙几步上前,说道:“王爷交代属下办的事情,已经办妥。” 林祈修:“嗯。” 见林祈修在前面走,徐路连忙跟了上去,问道:“王爷为何要故意将受伤一事宣扬出去?还请了一个月的病休?莫不是想让皇帝掉以轻心?” 林祈修:“本王自有打算。” 见他不想答,徐路也就不问了,忽然,徐路想到一事,便嘀咕道:“我方才回来的时候,途径御花园的时候,好像见到了秦大人和九公主,也不知道二人聊了什么,九公主倒是很开心……” 闻言,林祈修脚步顿时一僵。 徐路不明白王爷为何突然停了下来,沈扬则是变了脸色,沈扬偷偷看去。 只见,那张俊美的脸早已凝了寒霜。 …… 玉华宫…… 太后表情严肃的盯着叶筝,思绪有些复杂。 昨日,静和哭着向她说起赏月宴上的事,太后起初不太相信,后来,她听妃嫔和宫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不由得有些怀疑。 所以,今天才会随便找个理由,叫叶筝进宫。 见到叶筝的那一刻,太后确实给惊到了,都说当年的慧贵妃样貌绝丽,便是那祸水,害的先帝独宠专房,如今,叶筝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见太后一直盯着自己,叶筝忽然问道:“不知母后叫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闻言,太后回了神。 其实,今天她叫叶筝前来,不完全是想看叶筝的样貌,还有一件事…… 太后压下心头的惊诧,说道:“再过不久,便是你与骁王的大喜日子,哀家已经命人提前将喜服备好,今日,你便带回去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 话音刚落,张嬷嬷抱着那个装着喜服的盒子,走到了叶筝面前。新月连忙从张嬷嬷手里将盒子给接了过来。 太后说:“至于尺寸,是按照你之前的体重来做的,大小肯定会有些误差,若是不合适,再让绣娘拿去改一改。” 太后这么一提醒,叶筝这才突然记起,她跟林祈修还有二十几天便要结婚了…… 二十多天啊,很快了…… 叶筝心中隐隐期待,更多的则是忐忑:“有劳母后费心。” 太后问道:“听说,十五那天,你同骁王回府的路上遭遇了刺客,骁王受了重伤,此事当真?” 那个众人口中重伤在身的人,倒是挺能吃,受伤的第二天,还喝了整整两碗粥…… 叶筝点了点头:“嗯。” 只见,太后忽然严肃的问道:“你同哀家说实话,骁王待你究竟如何?” 叶筝回答的毫不犹豫:“皇叔待我自然是极好。” 林祈修确实待她很好。 叶筝知道,像林祈修这种心狠手辣的大反派,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好,可是,无论林祈修抱有什么目的,叶筝都告诉过自己,不可以给他惹乱子。 见叶筝不像在撒谎,太后心中顿有思量:“眼下,骁王受伤,正是你表现自己的大好时机,你没事多去骁王府走动走动。” 叶筝点头道:“……儿臣明白。” …… 叶筝离开皇宫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在回汀溪苑的路上,叶筝让新月打开那个放着婚服的盒子。 婚服整整齐齐的叠放在盒子里,上面绣着祥云和凤凰的图案,由金线勾边,款式看着很是别致,婚服旁边还放着一个镶金带珠的凤冠。 新月说道:“这大婚时所穿的喜服,还真是好看,不过,好像确实有些大了。” 叶筝随手摸了一下婚服面料,又拿起那镶金的凤冠,仔细一看,脸上便露出一丝轻嗤。 这婚服看着高贵又大气,可是,面料却不是很好,凤冠上面的明珠,形状浑圆,表面却有很多的瑕疵,一看就是一个劣质品,但是,若不仔细看,绝对不会发现这些问题。 可以说,这个看似华贵的婚服,却连普通商贾人家的小姐出嫁时所穿的婚服都不如! 可是,大婚当天新娘盖着头纱,拜完天地便回了房中,谁会在意这些细节? 新月见叶筝面露嘲讽,当即也发现了不对,她气的满脸通红,为叶筝感觉到不公:“这……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人吗!” 大婚之日就快到了,若是简单的改一下大小倒是容易,可是,若重新裁布定做,压根就不够时间! 堂堂东黎国的公主,出嫁便穿这样的衣服? 见新月气的不行,叶筝倒不在意这些,安慰道: “无妨。” 她与林祈修本就不是因为相互喜欢而结为夫妻,她不在意这场婚礼,想必他也不在意,所以,婚服、婚礼,都用不了太奢华,简单一点也挺好。 叶筝嘱咐新月将衣服收好,便说道:“等会儿随我去个地方。” 新月有些困惑:“都这么晚了,公主要去哪儿?” 叶筝:“骁王府。” 林祈修的手需要每日换两次药,她原本答应他,今天会过去,结果一直耽搁到现在,昨天,她回汀溪之后人,便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也不知道这么晚了,他有没有睡? 伤口换药了吗? 不过,他应该让朱宏或者沈扬给换药了吧? 本想直接回府,可叶筝实在不放心,还是决定要去看看。 第42章 …… 骁王府…… 戌时刚过, 沈扬端着晚膳进了凝霜阁, 甫一进门, 就看到散落了一地的书籍, 沈扬心头一紧,连忙抬眼望去。 只见,林祈修坐在书案后面,眼神幽暗, 表情比以往还要冷漠。 沈扬有些忐忑, 小声提醒道:“王爷, 您先吃点东西吧?” 话说出口, 却得不到回应, 沈扬有些无奈。 一早,王爷从徐路那里听说叶筝与秦逸在御花园里有说有笑,脸色当即就变了! 到了中午, 周嬷嬷让厨娘做了些他喜欢吃的东西送来,可他却极为挑剔,不是说咸了、便是说淡了、不是说卖相不好、就是说味道变了,总之, 没有一样合他胃口的! 再后来, 有个奴才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被王爷下令重打了五十大板,随后,就给丢出了骁王府。 王爷的怒火,害的整个骁王府的下人都是提心吊胆, 人人自危。 以前,很多人说王爷性情古怪,可是,他却从不会无理取闹。 王爷的反常,他人或许不明白,可沈扬却一清二楚。 王爷的怒火,与叶筝有关。 沈扬走近内室,就注意到王爷的视线落在左手缠起的那个绷带上面,那绷带有些丑,早前渗出的血渍都已经干掉了,一看便是许久没换了。 沈扬以为他是嫌弃了,连忙说道:“王爷,伤口需要换药了,属下再给您重新包扎一下吧?” 林祈修并未抬头,却冷冷道:“不用。” 沈扬:“……” …… 望着左手那染上血色的绷带,林祈修心头有些淡淡的失落,她明明答应过他,今天会来的…… 可是,天都黑了,她还没有来!不仅没有来,还跟秦逸在御花园里谈笑风生。 她是不是压根就忘了他?若真如此,这只手废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知道,她与昭元帝之间的约定,知道叶筝现在如此费心讨好他,肯定是为了在他死后能嫁给秦逸为妻。 呵,她想的倒美。 林祈修眉眼顿沉,只要他活着一天,她都甭想存着这个念头! 甜腻的血腥味在喉间翻滚,压了许久,依旧没有压制下去,林祈修忍不住咳了起来。 见他咳血,沈扬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王爷,属下去找朱宏?” 擦去唇边血渍,林祈修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退下吧。” “……”沈扬知道拗不过他,也不再劝,他将饭食留在凝霜阁,便退了出去。 刚转身,就看到了叶筝。 见到沈扬从凝霜阁出来,叶筝连忙走上前去,问道:“皇叔睡了吗?” 虽然不太喜欢叶筝,那一刻,沈扬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说道:“还未睡下。” 说着,沈扬又忍不住说道:“王爷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了,谁的话都不听,公主既然来了,便进去劝一劝他吧。” 一天没吃饭? 叶筝不解道:“谁惹他生气了吗?” 沈扬喉咙哽了一下,随后叹道:“……公主还是进去看看吧。” 叶筝迟疑片刻,忐忑的推门走了进来。 叶筝进门后,徒留沈扬和新月二人在门外相对无言。 沈扬望着新月,质问道:“你这丫头,好像很讨厌我啊?” 新月瞪他一眼:“你知道还问?” “你……” 听了新月的话,沈扬气的脸色青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说的哑口无言,偏偏还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她了,沈扬冷着脸,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果然,主子跟丫头一个样,都是那么讨人厌。 …… 遇刺的当天夜里,叶筝是第一次来到凝霜阁,当时林祈修受伤,她心急如焚,也没有来的及打量林祈修的卧室。 叶筝刚进门,只觉得凝霜阁装饰风格较为素雅,除了墙上挂着一些水墨丹青,便没有多余的装饰物,简单利落,很符合他的审美。 外厅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搁置的饭菜还没有动。 叶筝看到他在倚在榻上,闭着眼睛休息,还没等叶筝开口,就听他厉声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话音未落,一个青花瓷的花瓶隔空朝她砸了过来。 叶筝吓了一跳,本能的向旁边躲了躲,那昂贵的瓷器险险的落在叶筝脚边,顷刻之间便碎成了一片一片。 叶筝吓得不轻,缓过神来才有些后怕。 果然没错,大反派今天的脾气有些大了,不能惹! 要不,她先溜了,明天再来? 叶筝心底盘算着,便小声的说道:“那……那我就先走了?” 听到那熟悉的的声音,林祈修猛然抬头来。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那双如漆似墨的眉眼泻出流光,只是,见她转身就走,他眼底骤然一冷,在她即将跨门离开的那一刻,他抬手轻轻地那么一挥,房门碰的一声在她眼前关上。 叶筝吓得脑袋一缩,立马停了下来! 叶筝颤颤的回过头来,就看他阴森森的冲她笑着:“走啊?怎么不走了?” “……”叶筝自打认识林祈修,从没有见过他如此古怪的神情,当场吓得有些腿软。 她知道大反派变态,可……可之前明明是那么温柔,今儿又发什么疯啊? 叶筝不喜欢这样可怕的他,一点也不喜欢,她缩着脑袋望着他,很怕他一个冲动将她的脖子给拧了。 林祈修远远的盯着她,正好对上她那茫然无措的目光,那黑白分明的眼底,透着明晃晃的不安,与他眼底的阴暗完全不同。 说实话,他有些恼她。 他在府上等了她整整一天,鬼知道他有多难熬,听到徐路的话,他多想立刻冲进宫里,当着她的面把秦逸给宰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根本没有给他留半点位置,就连答应给他换药的事,她也给忘记了! 就在刚刚,她还想要逃走?呵,她就这么不想看到他? 看着她在门边傻傻的杵着,脸上露出一副胆怯的模样,林祈修感觉到深深的无奈和挫败。 明明是她的错! 明明他有满腔的怒火和委屈,可是,看到她一脸无辜的望着他,他便对她再也凶不起来。 罢了罢了,与这小东西计较什么,明知道她笨! 林祈修知道吓到了她,努力将声音放轻:“傻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过来。” “……”闻言,叶筝踌躇着上前。 刚才离得远,叶筝没有发现不对,这一走近,就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叶筝忽然想起,他才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是不是当真有什么内伤,脾气才会如此暴躁? 虽然怕他,可担心终究是占了上风,叶筝迟疑的问:“听沈扬说,皇叔一天没吃东西了,为什么不吃饭啊?” 林祈修闷声道:“不想吃。” 不想吃? 听他这语气,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叶筝不知道林祈修是中了什么邪了,明明就是高冷的人设,怎么一夕之间就坍塌了? 虽然,叶筝对他发脾气的原因不感兴趣,只是,眼看就快大婚了,该问的还是要问,该给的关心,一点也不能少。 叶筝: “可是谁惹您生气了?” “……”闻言,他那漆墨般的眸眼死死地盯着她。 谁惹他生气了? 还不是她这个小没良心的?!他在府里等了她整整一天。 他很烦躁,甚至还在心里筹划着,若她今天不来,明日一早,他绝对会亲自上汀溪苑,将她给绑来骁王府。 而今,她却一脸无辜的问他,谁惹着他了?! 见他不说话,叶筝担心不已:“皇叔可是哪儿不舒服吗?” 不算太笨,还知道关心他…… 随着她的关心,林祈修心头仅存的怒意也随之消失了。 他享受这种被她关心的感觉,只见,他轻轻的咳了几声,刚刚还精神抖擞,瞬间便陷入萎靡之中:“嗯,不舒服,胸口像是火烧一样的。” 胸口? 叶筝知道他身体不好,也没看穿他是在故意演戏,她当真怕他出什么问题,急忙说道:“那我去唤朱宏过来?” 说着,便要离开。 林祈修却及时拉住了她的腕子,蹙眉道:“找他作甚?” 叶筝不解:“您不是胸口痛吗?” 笨丫头,他故意逗她,她还当真了?不过,他很喜欢被她关心的感觉。 只见,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他嗓子不自觉地哑了下来:“揉、揉就不痛了。” 揉、揉? 屋里的温度很高,他穿的也很单薄,那灼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暖着她那双微凉的手。 叶筝突然到他的话有多么的暧昧,脸颊当场就红了。 不知道是她太敏感,叶筝意识到,他是在故意逗她玩呢。 叶筝猛然抽回手,羞愤道:“皇叔莫要欺我,不然……不然我下次就不来了!” 说着,扭过头去,脸颊红的像颗熟透的苹果,娇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咬一口。 见她当真生气了,林祈修忽然叹道:“你不来,谁给本王上药包扎啊?” 闻言,叶筝朝他的左手看去,当场就懵了。 从昨日到今天,按照正常上药的次数,他应该早已经换了绷带,不说次数太多,最起码也要更换两次。 可是,他却还绑着那个可笑的蝴蝶结?哪怕被水打湿了,也没有解下。 叶筝心里还存有被他戏弄的恼意,语气愤愤道:“皇叔怎么不让朱宏给你包扎?” 第43章 …… 叶筝虽然嘴巴上说不想给他包扎, 让他去找朱宏, 可还是乖乖的去到之前放药箱的那个地方, 将药箱给取了过来。 叶筝将药箱抱在怀中, 刚一回头,视线恰好落在他之前咳血染红的那条白帕上。 只见,那帕子掉在地上,上面殷红的血迹, 让叶筝心头猛然一紧。 叶筝抱着药箱走了回来, 一颗心是紧揪成一团。她坐在他对面, 二话不说的给他解开手上的绷带。 见她沉默, 林祈修乖乖的坐着不动, 那只缠的像根棍子的左手,放在榻上那个小茶案上,方便她的动作。 他乖乖的任由她摆弄, 那温柔的目光,垂落在她的脸上。 叶筝将他手上的绷带解开,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叶筝的眉心就微微的皱了起来。 她上一次给他包扎时候, 纱布缠的有些厚, 导致透气性不是很好。再加上, 一直没有换药的缘故,伤口裂开的边缘,皮肉都有些发白肿胀。 看情况,不是很好, 似乎比刚受伤时还要严重很多。 林祈修却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 叶筝寻思着,今天的天色太晚了,她先给他的伤口清洗一遍,明天再去找朱宏给他看伤。 叶筝用纱布蘸了些药酒,刚碰到林祈修的伤口,药酒所产生的刺痛感,就让他眉头微微蹙起。 叶筝的动作僵了僵,抬头,忧心的望着他:“很疼吗?” 林祈修:“……” 对他而言,这点小伤完全不值得一提,只是,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他的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在慢慢发酵。 这么多年,不知他是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才坐上如今这个位置。 这些年的摸爬滚打,早已让他忘记了疼得滋味。 以前,他常常看到有些孩童在他面前摔倒,他们的父母、亲人都在旁柔声哄慰,说实话,他很羡慕。 因为,他从未体会过那种感觉。 再后来,他拥有所有人最羡慕的权势和地位,可是,他最奢望的不过是普通人之间那最平凡不过的亲情。 望着她轻颤的羽睫以及满含关切的眼神,林祈修心中是满满的感动,他想,他知道那种感觉是何滋味了。 他嗓音微微带着沙哑的说道:“嗯,疼。” 叶筝柔声道:“那我轻点。” 说着,她动作放轻,小心翼翼的将他的伤口上渗出的脓水擦去,又垂下头,对着伤口轻轻的吹了几下。 她还记得,小时候只要受伤,对着伤口这么轻轻吹一吹,便不觉得疼了,她知道这么做的用处不大,只是下意识便这么做了。 林祈修不懂她这举动是什么意思,只感觉到手心痒痒的,心头也痒痒的。 上好了药,叶筝从药箱里拿出纱布,打算给他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一下,刚准备动手,就听他问起。 “今天都做了什么?” 叶筝一边将纱布往他手上缠,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说:“太后请我去了趟玉华宫,后来在宫中遇到几个妃嫔,耽搁了一会儿,刚刚才回来。” 林祈修:“……” 她言语之间,并没有提起秦逸。 “哦对了。”叶筝忽然想起什么,抬头便看到他那深邃阴沉的眉眼,说道: “刚进宫时,我还在御花园里遇到了秦逸。” 闻言,林祈修的目光紧锁着她的脸。 她的态度很坦然,没有一丝想要隐瞒的意思,也就是说,在她心目中,秦逸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又或者说,她觉得,没有对他隐瞒的必要? 无论是什么,他心里都很在意,可是,却还要故意装作毫不在意的问:“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其实,就算林祈修不问,叶筝也要主动提起此事。 只见,叶筝不解的问道:“秦逸同我说,皇叔因为受伤一事,向陛下请了一月的假,此事可当真?” 不知为何,叶筝忽然想起那个染血的白帕…… 她知道林祈修身体不好,请假当真是因为身体的缘故? 以前一直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只要想到他有什么生命危险,她就感到很难受,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似的。 只是,林祈修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继续问道:“除了这事,你们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什么? 叶筝努力回想她与秦逸在御花园里的对话,没啥太大的营养价值! 她实话实说道:“秦大人关心皇叔的身体,只问了一些关于您的情况,其他的并未多说,临走前,我还自作主张的代皇叔向他表示感谢了。” 闻言,林祈修的眉眼顿沉。 他与秦逸的关系很淡,基本没有什么交流,秦逸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他? 呵,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逸对叶筝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林祈修看的很明白,也只有眼前这小东西会这么天真,天真的以为他在关心他。 只是,无论秦逸怀有什么心思,只要他懂藏,他便不会理睬,但是,若胆敢同他抢她,那他绝对会让他死的很惨。 不过,听她说,她代替自己向秦逸表示感谢,也就是说,她并没有将他当成外人,相反,她是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想到这里,林祈修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叶筝并没发现林祈修的情绪变化,她认真的往他的伤口上一圈圈的缠着纱布。 因为有过一次包扎的经验,叶筝这一次明显熟练了很多,怕伤口给闷着,她没有将纱布缠太厚,最后,在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将药箱放回原处,叶筝便看到还搁在饭桌上的晚膳,她将饭食端了过来,提醒道:“汤还热着呢,皇叔多少吃点吧?” 这一次,林祈修没有拒绝,随手接过她手里的汤碗。 见他安静的喝汤,叶筝忽然忆起一件事,只见,她趴在他面前的案子上,歪头看着他笑。 林祈修瞄她一眼,瞧她这自顾自傻乐的模样,他不由的笑问:“又怎么了?” 叶筝神秘兮兮的说:“皇叔,你让我写的东西,我写好了。” 写好了? 林祈修一时没有理解,困惑的问道:“什么写好了?” 叶筝连忙从袖袋里拿出一沓裁剪整齐的宣纸。 林祈修将瓷碗搁在一旁,接过那沓纸,垂眸看去,顿时一愣。 叶筝洋洋得意的说:“我可是按照皇叔的意思,足足写了一百多遍呢。” 一页一页的翻看纸上的内容,林祈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当时只是纯粹的开玩笑,她却当了真,还认真的将那首相思给写了整整一百遍。 她难道不知道,他本意根本就不是让她去抄写什么诗句,而是吃醋了? 他在嫉妒秦逸,也在埋怨她,可是,他明明提示得如此明显,她不仅没有发现他的用意,还傻乎乎的将那首相思给写了一百遍! 对待感情之事,她是有多迟钝? 见林祈修一直不说话,叶筝兴奋的说:“皇叔不是说,等我写完一百遍的相思,便有奖励的吗?” 原来,这小家伙是惦记着奖励? 林祈修:“写那么多遍,手疼不疼?” 叶筝点了点头:“疼倒不疼,就是有些酸。” 闻言,他放下手中的纸,随手牵起她的手,轻轻的给她揉捏着,那小手软若无骨,触感非常的好。 叶筝满脑子都在奖励上面,压根就没注意他的动作。 而且,她感觉到,他好像在转移话题? 叶筝眯着眼睛问道:“皇叔,您该不会是在骗我的吧?” 闻言,林祈修挑了挑眉:“在你眼里,本王就是这种言而无信的人?” 叶筝:“……” 叶筝确实不信他,毕竟,他可是有前科的人。 看着她一副怀疑的眼神,林祈修无奈,只好说道:“别急,等到大婚前夕,你自然知道那个奖励是什么。” 叶筝狐疑的盯着他,见他不太像是逗她玩的,叶筝这才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给我投了地雷的小天使们,(*^ω^*) 第44章 …… 深夜。 荒峭的山坡上, 杂草丛生, 两个青衣人抬着麻袋, 将麻袋里面的尸体弃于山野荒地之中, 便转身离去。 那二人离开没多久,一个黑衣人影便鬼鬼祟祟的从树后走了出来,那黑衣人偷偷的摸上前去,掀开那裹尸的麻袋, 便看到里面不成人样的尸体。 黑衣人自然认识死者是谁, 眉头不由得一蹙。 见夜色漆黑, 四下无人, 黑衣人匆匆挖个坑将那具尸体给埋了, 而后,便悄无声息的隐于夜色之中。 城郊十里,有一处荒废的破庙。 漆黑的寺庙, 树影婆娑,看着十分瘆人,庙中的佛祖铜像已经残破不堪,铜像上的金漆也剥落不少。 庙里有八、九个黑衣人。 铜像前, 也站着一个身穿黑衣斗篷的男子, 只是, 那件黑色的斗蓬遮去他半张脸,因而,看不出他的模样。 只见,那方才还在山林中埋尸的黑衣人, 跪在那人的身后,扬声说道:“主子,十五当晚派去刺杀骁王的二十人,无一人生还,属下派人盯着骁王府,发现……” 见他言语之间迟疑,那人问道:“发现什么?” 从斗蓬下传来的声音,沙哑又有些粗糙,如同被利刃剐过一样。 黑衣人说道:“属下发现,张青被人剥皮拆骨,给丢在了山上,待属下发现时,早已气绝。” 剥……剥皮抽筋? 众人大骇,面面相觑。 斗篷下传来几声狂笑:“不愧是骁王,手段就是狠。” 只见,离他最近的那个黑衣人问道: “主子,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斗篷男子思索一番,才对埋尸的那人说道:“继续派人盯着骁王府。” 临了,又加了一句:“还有那个九公主。” 黑衣人: “是,属下明白。” 那人微微抬头,望着那佛陀神相,眼神冷漠又骇人,他脸上带着一个面具,眉尾地方却有一颗黑痣。 那穿着斗篷的男人,正是当年造反失败,被林祈修生擒活捉,后来又死里逃生的梁王李玄煜。 只见,李玄煜眼底浮现一抹恨意。 若不是林祈修,他还是那高贵的梁王爷,又如何能变成如今这般任人百般践踏,成天需要东躲西藏的地步? 忽然,庙外传来异动,梁王身旁的黑衣人察觉不对,连忙趴在纸窗上向外望去。 只见,破庙外面突然出现了几十个骁王府的暗卫,转眼已将破庙给团团围住了。 那人回过来,呵斥那个埋尸的黑衣人:“蠢货,你被人跟踪了!” 众人神色皆变。 只见,那趴窗的黑衣人对李玄煜说道:“王爷,您带几个人先走,属下先掩护您撤离。” 梁王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 翌日一早。 天刚蒙蒙亮,林祈修便披衣而起,他穿着一身白衣,墨发披散,有些慵懒和倦怠,望着徐路一身狼狈和一脸愧疚的模样,林祈修眉头一蹙,问道:“怎么回事?” 徐路低头,叹道:“属下办事不利,一时大意,被那人给逃了,还请王爷责罚。” 他本可以将那人活捉,可是,那群人拼死护着那个穿斗蓬的男子,他一路追击,最终,将那人逼上了悬崖。 后来,那人被逼急了,只好跳下悬崖。 那处悬崖很高,那穿着斗篷的男人恐怕是九死一生,再后来,他差人去崖底查探,发现崖底有一处潭水,却并没有发现那人的尸体,这才惊觉坏事了! 林祈修脸色稍冷:“你同那人交过手,可知其身份。” 徐路沉默,迟疑道:“倒是像一人。” 林祈修: “谁?” 徐路说:“应该是前任辽北的梁王,李玄煜。” 梁王? 林祈修微微眯起凤眼。与他猜测,并无二致。 说起这梁王,可是大有来头,他同林祈修一样,都是一个外姓王爷,二人几乎同一时间被先帝赐封为王,可是,因为政见不和的原因,他同林祈修的关系并不好! 后来,先帝驾崩,梁王举兵造反,最后,被林祈修给生擒了下来。 昭元帝登基之后,本想将其斩首,以儆效尤,可是,就在行刑的前一天,叛贼被人救走,就此没了讯息。 谁知道时至今日,竟然会冒出头来?! 林祈修冷冷道:“眼看就要大婚,本王不想在这个关头出现岔子,你去挑几个身手了得之人,时刻保护着汀溪苑的安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通知本王。” 保护汀溪苑? 闻言,徐路顿时一愣,那群人的目标是林祈修,该加强护卫的应该是骁王府。 可林祈修却要他差人保护汀溪苑的安危,由此可见,他已将汀溪苑那个人给放在首要位置。 唉!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 汀溪苑。 叶筝有些婚前恐惧症,眼看就要大婚,她是成天成夜的睡不着觉,转眼,日子便到了二月初九。 婚礼前夕,周嬷嬷忽然来到了汀溪苑。 周嬷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那时,新月和小喜刚侍候叶筝梳洗过,还未曾睡下,见到周嬷嬷这么晚过来,叶筝有些困惑:“嬷嬷怎么来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见,周嬷嬷笑眯眯的走上前来,说道:“打扰公主休息,老奴实在过意不去,不过,明白便是大婚,王爷差老奴来给公主送一样东西。” 送东西? 只见,周嬷嬷身后跟两个丫头,那二人手里各捧着一个锦盒。 叶筝忽然想到林祈修答应给她的承诺,他说过大婚前夕会把奖励给她。 叶筝忙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快打开来,让我瞧瞧。” 她想知道他都准备了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听了叶筝的话,周嬷嬷随手将盒子给打开了。 新月和小喜也好奇,探头向锦盒里看去。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叶筝一愣,她压根就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准备就这些东西。 新月和小喜也是一懵。 见叶筝发呆,周嬷嬷笑道:“王爷一个月前便已命人备下的喜服,这喜服的面料是采用上好的云烟蚕丝所制,喜服上面镶了一百零八颗珍珠宝石,就连陛下迎娶皇后时,那喜服上宝石也不过仅有八十八颗,足可想见,王爷对公主的心意。” “……” 看着那霞帔和纯金的凤冠,叶筝忽然想起太后给她备的那件喜服。 与这件衣服相比,太后给的那件喜服一眼看能看出廉价的质感,这喜服上面的一颗宝石便足以价值连城,叶筝心头震颤,亦有感动。 都说,一个男人待你真心与否,就要看他舍不舍得为你花钱,虽然,大反派不喜欢她,可大反派也忒大方,而且,他能把戏演到这个份上,也挺难得。 周嬷嬷笑着提醒道:“王爷说了,他断然不会再婚事上面委屈了公主,王爷还说,他身子不便,明日不宜前来迎亲,他会在骁王府等着花轿上门,还望公主今日能够早点休息。” 叶筝回神,忙说道:“劳烦嬷嬷代我谢过皇叔。” 周嬷嬷笑开了:“明日公主便要嫁到骁王府,以后,您同王爷便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还用得着如此客气啊。” 叶筝:“……” 是啊! 稀里糊涂,就要结婚了。 刚来这个世界时,叶筝还是满腔的不安和害怕,一转眼,她就要结婚了。 她的不安消失,却多了一些紧张,还有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小小期待。 周嬷嬷看了一眼新月和小喜,忽然问道:“二位姑娘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同公主说上两句话。” 新月和小喜离开之后,叶筝有些困惑:“嬷嬷还有什么事吗?” 周嬷嬷靠近叶筝身旁,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团来,布团里面包着一本书。 只见,周嬷嬷将其塞到叶筝的怀里,神秘兮兮的说道:“明日便要大婚了,公主今晚先看看书,心里也好有个底,免得明天晚上出了岔子。” 书? 叶筝一头雾水,这都要结婚了,还看什么书? 不过,叶筝不太明白这古代结婚都需要注意什么事项,她下意识的以为那书里写的是一些规矩礼节。 周嬷嬷提醒道:“公主切记,这书万不可给别人瞧了去,到了明天晚上,公主也莫要紧张,万事交给王爷就成。” 叶筝身旁都是一些小丫头,不谙世事,周嬷嬷怕叶筝不懂,只好亲自来教一教她,免得到时行房时出了问题,惹的夫妻生活不和睦。 见周嬷嬷古怪的模样,叶筝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好。” 待周嬷嬷走了之后,叶筝打开那个布包,将里面的书给掏了出来,她想,她的确是应该在大婚之前补一下知识,免得明天在婚礼上出了茬子。 只是,刚翻开第一页,叶筝猛然将那书本给合上了。 她双颊绯红,顷刻便涨成了猪肝色。 她……她还以为是什么玩意呢,原来,是教她行男女之事的那种小、黄、书啊,周嬷嬷也真是的,怎么给她拿这种书啊! 叶筝顿时窘的不行。 这在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叶筝吓了一跳,连忙将书本塞到了枕头下面,脸红的像是火烧一样。 新月发现叶筝有什么不对劲,脸红的厉害,便以为她是发烧了:“公主,您没事吧?” 叶筝摇了摇头:“没事。” 才怪! 新月没有多想,而叶筝却是懊恼的很。 不知道为何,她总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明天就结婚了 第45章 …… 二月初十。 骁王大婚, 全城的百姓都挤去骁王府前看热闹。 叶筝身为公主, 在她出嫁的时候, 本应当从宫中出嫁, 可是,最近这几日宫中并未有结彩之势,似乎有意忽视这件事情。 叶筝也懒的去管,最终, 她决定从汀溪苑里出嫁, 也免得与宫中那些人牵扯不清, 徒惹烦闷。 天不亮, 叶筝便被新月给叫了起来。 叶筝已经连着几天都没休息好了, 昨晚,有了周嬷嬷的提醒,叶筝更是成功的失了眠, 只要一想到洞房花烛夜,叶筝就辗转难以入睡。 一夜未眠,叶筝实在困的厉害,一大早, 她被新月叫起, 便精神倦怠的坐在镜子前, 任由新月和小喜在她脸上折腾。 周嬷嬷怕汀溪苑忙不过来,也特意抽空前来帮忙。 三人折腾了许久,才将那一身奢华贵重的喜服给叶筝穿了上去。 喜服的面料,是选自江南最好的云烟蚕丝, 那蚕丝轻薄如烟,因而得了此名。 蚕丝的质地虽轻,却据有很强的保暖的功效,穿在身上一点也不会觉得臃肿,也不会冷。 直到昏时,叶筝才由喜婆挽着,上了花轿。 轿外锣鼓齐鸣,鞭炮声响个不断。 叶筝坐在花轿里,盖着红盖头,眼前除了一片喜红,什么都看不到,直到外面的喜婆喊了一声起轿,轿子才摇摇晃晃的向骁王府的方向走去,叶筝这才忽然醒过神来。 她当真是要嫁人了…… 要嫁给林祈修。 明明是寒冬天,叶筝的手心却紧张的直冒湿汗,黏黏腻腻的感觉,让叶筝很不舒服,她忍不住搓了搓手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骁王府离汀溪苑很近,花轿很快便上了门。 叶筝听到喜婆吆喝道:“吉时已到,新娘下轿。” 紧接着,轿帘便被人从外面掀开了,一只手探了进来。 那只手的皮肤有些苍老松驰,一看便是上了年岁,喜婆喊道:“公主,王府到了,奴婢搀您下轿了。” 叶筝将手给伸了上去。 喜婆扶着她走过骁王府外的红毯,刚不过几步,便听到身旁有人在高喊。“一块檀香木,雕成玉马鞍,新人迈过去,步步保平安。” 紧接着,喜婆扶着叶筝跨过朱漆马鞍,也算是以一个新媳妇的身份,正式的进了骁王府的大门。 顺着红毯一直走,仿佛没了尽头似的…… 叶筝看不到东西,心里莫名有些害怕,听着耳旁奏响的礼乐声,叶筝的脑袋里响起了一阵嗡鸣。 叶筝看不到东西,只觉得一颗心在半空中肆意乱飘,仿佛周遭所有的一切都离她很远。 直到…… 一只冰凉的手,从喜婆手里接过了她的手。 叶筝低头看去。 那只手掌很大,轻易地便将她的小手给牢牢的包裹起来,温柔而坚定的握着她的手,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叶筝以前也握过这只手。 只是,那时他的手心一直是温热,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般冰冷,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也紧张的落了层汗,叶筝微微一愣。 他也在紧张? 原来,他也跟她一样紧张啊,她还以为他遇到任何事情都是处变不惊呢。 叶筝从来没有看过他紧张的模样,一时倒有些好奇,好奇他紧张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模样。 那一刻,叶筝只顾着想他的表情,心头的不安缓和了许多。 叶筝被他牵着手,带进了喜堂,很快,她手里的那只大掌被一根红绸给替代。 叶筝握着一边,另一边由他握着。 二人互相拜了天地。 林祈修父母早亡,所以,只对着空落落的椅子象征性的拜了一下,最后,是夫妻对拜,她与他面对面的站着,听着管家的吆喝,她机械性的低下了头。 这一刻,她算是当真嫁给了他。 拜完了天地,听到管家高唤一声送入洞房后,叶筝紧张的小腿都抽了筋。 她不敢声张,便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任由他牵着往前走。 很快,林祈修就察觉到叶筝走路时的姿势有些不对…… 当着众位宾客的面,林祈修毫不避讳的直接抱起了叶筝,径直的往婚房行去。 叶筝吓了一跳,连忙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 还没等叶筝开口,就听叶瑾夏在身后叫嚷着:“哟,这新郎官是迫不及等要入洞房了啊。” 听到旁边有人在笑,叶筝窘的不行,好在有盖头盖着,众人看不清她的脸。 叶筝怯怯的跟他说道:“皇……皇叔……我可以自己走的。” 那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丝轻颤,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挠在他心间。 这小东西是害羞了? 林祈修揽紧了她,柔声说道:“乖,坐着别动。” …… 婚房设在凝霜阁。 一向清冷的屋子,今儿倒是挂了许多喜庆的颜色,如此一来,倒显得暖和不少。 众人跟着林祈修进了屋。 喜房里,除了叶瑾夏、沈扬、徐路之外,秦逸、沈书瑶、皇甫嵩以及韩月凝等人都在,他们围在床边看着热闹。 叶筝规规矩矩的坐在铺满花生桂圆莲子的喜床上,听到身旁一阵笑闹声。 其中,唯有叶瑾夏的声音最为响亮,只见,他起哄的说道:“新郎官还在愣着作甚?还不快快掀了新娘子的盖头,让大家伙也好瞧瞧新娘的花容月貌啊。” 闻言,林祈修瞪了叶瑾夏一眼:“就你话多。” 那清凉的嗓音,不像往常那般冷漠,还隐隐带着明显的笑意。 林祈修从喜婆手里接过绑着大红绸的喜秤,在众人的笑闹声中,向叶筝靠近。 他握紧手中的喜秤,手在微微地颤抖着,险些无法握紧那根喜秤,看着她乖乖的坐在床边,他忽然有点胆怯,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 他很少如此胆怯过! 林祈修鼓起勇气,把秤上的金钩勾在那张红盖头上,轻轻的一挑…… 盖头下的那张脸,便露了出来。 刚才还闹哄哄的喜房里,像是在一瞬间便僵住了。众人望着叶筝的那张脸,不约而同的失了声。 火红的烛光,映在她那张脸上,叶筝的脸上涂着淡淡的脂粉,比往日更添几分娇媚,一身大红色的嫁衣,衬的她肤如白雪。 林祈修眸光紧锁在她的脸上,目光灼热而温柔。 盖头掀开之后,叶筝便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 只见,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直襟喜服,腰间束着一条同色金丝蛛纹带,墨发用鎏金镶玉的冕冠束着,他坐在轮椅中,背脊却挺的笔直。 她第一次见他穿大红色的衣裳…… 她知道他气质清冷,而今,这颜色又让他多了一种邪佞阴柔的气质。 见他眸色暗哑,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模样,叶筝有些心慌,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他。 皇甫嵩看到叶筝,心中有些郁闷,这样一个美人儿,嫁给林祈修那个残废,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就在这时,喜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红釉白底的酒杯。喜娘提醒道:“请新郎新娘共同喝下这杯合卺酒。” 二人共同饮下了那杯略带苦涩的喜酒。 秦逸在一旁看着,脸上虽然带着笑,表情却有些僵硬,若不注意几乎是察觉不到。 沈书瑶恰好站在秦逸身旁,扭头看到秦逸一直盯着叶筝,目光灼热又带着一丝苦涩,沈书瑶聪慧,当即便察觉出秦逸的情绪不对。 沈书瑶似乎看穿了什么,心里有些强烈的失落。 因为林祈修的缘故,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闹洞房,所以,大家都闹了一会儿,便退了出去。 按照惯例,新郎需要在喝完交杯酒之后,出去招待宾客。 临走之前,林祈修在她耳旁低声说道:“等我回来。” 说着,便出了喜房。 等所有人退出屋子里,叶筝呆坐在床边,回想他最后那抹隐忍的眸光,忽然有些不安来。 她实在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吱呀一声,门开了。 小喜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见叶筝在发呆,忙说:“公主,奴婢侍候您梳洗。” 说着,新月也抱着一个东西,紧跟着走了进来。 新月说道:“奴婢怕公主休息不好,专程去了趟汀溪苑,将枕头给您带了过来。” 说起那个枕头,那是叶筝睡觉时必不可少的东西。 这些古人睡觉时枕的枕头,都太高太硬,刚来这个世界的前两天,叶筝枕了两夜,脖子都落了枕,实在是不舒服的很。 再后来,她干脆就不枕了。 搬到汀溪苑后,叶筝让新月给她缝了一个布袋,她将布袋里面塞满了棉花,做了一个简单的枕套。 听新月这么一提,叶筝忽然想起枕头里还藏着那本春宫图,脸色顿时一变,连忙从新月手里接过枕头,抱在怀中:“我自己来就成。” 新月没有发现枕头里的秘密,她让人将洗澡水备好,便伺候叶筝沐浴梳洗。 待洗过澡,叶筝躺在了床上后,才感觉得乏累不已。 虽然,面对今晚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叶筝有些忐忑不安,然而,在婚事尘埃落定之后,她也感觉轻松不少。 头发还湿漉漉的,本想擦干之后,等他回来再睡,可叶筝实在困的厉害,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叶筝睡去没多久,房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第46章 …… 凝霜阁。 刚进门的台案上燃着一对龙凤喜烛, 开门的那一瞬间, 带进来的风将火苗吹的乱晃。 新月和小喜正在善后, 听到有人进来, 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 见到骁王,二人连忙起身行礼。 许是怕打扰叶筝休息,她们也没敢太大声。 隔着屏风望去,林祈修只能朦胧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盯着那抹人影, 哑声问道:“她睡了?” 新月小声说道:“公主刚刚睡下。” 林祈修:“……” 睡了啊? 今天本是洞房花烛之夜, 她倒是睡的安稳, 她难道不知道, 自己现在已是身处狼窝?而他,随时都可能将她拆吃入腹,她就一点也不担心啊? 林祈修忽然对新月和小喜摆了摆手, 说道:“都下去吧。” 小喜和新月也没敢多说什么,应声退了出去,关上门之前,新月透过门缝向里面望了一眼。 只见, 林祈修越过屏风走进了内室, 而床上的人依旧在酣睡, 新月害怕出什么事情,脸色满是担心。 越过屏风,来到内室。 昏黄的火光,让一直清冷的屋子有些薄薄的暖色, 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林祈修脸上是浓到抹不开的温柔。 只见,叶筝躺在大红色的被褥里,睡的很香,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来不及擦干便已沉沉睡去,那双眼睛微微瞌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皮下面投下一片阴影。 林祈修伸手碰了她的脸颊,看着她眼底有些浅浅的黑眼圈。 林祈修知道,她这几天一直休息不好,就算他碰了她的脸,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看她睡的这么香,林祈修实在不忍心打扰她,可是,难得的洞房花烛之夜,他又不想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正在犹豫之际,忽然,叶筝毫无意识的翻了一个身,被子便从她身上滑落下来。 林祈修微微一僵,视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 刚睡着没多久,叶筝便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雪球跳到她的身上,不停的拿这脑袋蹭着她的胸口,一边伸出舌头不停的舔着她的脸,一边用它的爪子去巴拉她的身裳。 它明明不过一个两个多月的狗崽,巴掌那般大小,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许是感觉到身上沉重,叶筝睡的很不安稳,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林祈修早一步发现叶筝有醒来的迹象,在她睁开眼的前一刻,他连忙将她的衣服给裹好,而后,一本正经的坐在一旁,淡淡的望着她。 只是,行为很冷静,眼底压抑的欲望却是难以掩饰。 叶筝醒来,发呆的看着头顶的雕花大床,脑袋有些懵,似乎还没有清醒。 “醒了?” 耳旁,有人在说话? 闻声,叶筝扭头看去。 看到近在咫尺的男子,叶筝先是懵了一瞬,紧接着,她猛然回了神,吓得连忙坐起身来:“皇……皇叔?” 她的动作有些大,本就没有系紧的衣服也随之滑落肩头,而她压根就没有察觉。 见到林祈修,叶筝猛然想到即将要发生的时候,难免有些紧张:“皇……皇叔,你什么回来的?” 她有些呆,连衣衫半褪也不自知,林祈修也不打算提醒她,毫不避讳的观着眼前美景,漫不经心的回答:“刚刚。” 叶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闻着他身上的浓郁的酒香,她问道:“客人都走了?” “嗯,都走了。” 敬了酒,吃了席,他便迫不及待的将那些人赶出了骁王府,而后,便匆忙赶回来看她。 见林祈修频频走神,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游移,叶筝有些困惑,她的视线顺着他的灼热的目光下移…… 叶筝脸色当场一变。 只见,她上身的衣服已经褪到了腰侧,上半身只剩下一个肚兜,原本平整的肚兜都皱成一团。 像是被谁给弄乱,又或者是她自己睡觉时不小心给弄乱的。 叶筝知道自己睡觉一向不老实,因此,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她压根就不知道,某人趁她睡着的时候,都干了什么好事。 见自己身子暴露在外,叶筝恨不得立马挖个地洞给钻进去,她将自己裹进被子里,连同脑袋也一起缩进被子里。 看她如此害羞的模样,林祈修眼底的笑意越发难以掩饰。 真是可爱。 林祈修刚要去扯她头上的被子,就听沈扬在门外提醒道:“王爷,水已备好,您现在要沐浴吗?” 林祈修冷淡的应了一声:“进来吧。” 叶筝躲在被窝里,回想到刚刚那一幕,就感觉很尴尬,根本就不敢看他。 哪怕是沈扬走后,叶筝也一直保持不动。 林祈修怕她闷坏了,伸出手,将蒙在她脑袋上的被褥给扯了去,看到她嫣红的脸,林祈修笑着问道:“怎么了?害羞了?” 叶筝扭过头去:“才没!” 他知道,她是死鸭子嘴硬,也不打算拆穿她,笑着问道:“既然没有,那能不能麻烦夫人,侍候夫君沐浴更衣啊?” 夫……夫人? 听到他的称呼,叶筝有些懵,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后面说了些什么。 侍候他沐浴? 叶筝从来没有干过伺候人洗澡的这种事,自然是做不来这事。 叶筝满脸通红的说:“我……我不太会,要不,我还是叫奴才进来吧?” 林祈修却不愿意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叹道:“伺候夫君沐浴,乃是夫人的责任,夫人不该如此推卸责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夫人需要尽快适应才是。” “可……”听他一口一个夫人,叫的是那么顺口,叶筝更是手足无措。 最后,她还是乖乖的跟着林祈修来到了偏室。 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不停的冒着蒸腾的热气, 叶筝感觉她就像滚水煮开的虾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傻乎乎的站在他身后,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林祈修坐在轮椅上,回头看着她,故意逗她似的说道:“夫人还愣着做甚?还不快些给为夫宽衣?” “……”叶筝脚步有些踌躇。 她无奈的想,不过就是脱衣服嘛,也没啥大不了…… 想到这里,叶筝鼓足勇气走上前去,先是将他的鞋子给脱了,而后,很顺利的将他的喜袍给褪下。 从始至终,林祈修都很“好心”的配合她,所以,整个过程也不算很难。 最后,仅剩一件白色的里衣,叶筝犹豫一番,最终,解开单衣的带子。 说实话,他看着瘦弱,可脱下衣服却很有料,白皙的皮肤,精壮结实的胸、膛和腹肌,看着十分的诱、惑人。 看着她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看,林祈修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小东西,继续脱啊。” 继续? 再继续,就只剩下裤子了…… 看着那最后一件裤子,叶筝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很是为难。 见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林祈修忍不住笑开了。 罢了,不能再这么逼她,要慢慢来,千万不能把她给逼急了。 见她正准备去扯着裤子上的腰带,林祈修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哑声说道:“剩下的,本王自己来。” 闻言,叶筝如获大赦,连忙说道:“那……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再叫我。” 说着,不等他开口,转身就走。 看着她仓惶离开的背影,林祈修忍不住笑了笑。 小东西,胆子怎么这么小啊?! 若他今天当真对她做了什么,她岂不是会吓哭? 坐在梳妆镜前,叶筝拿着干净的毛巾擦着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听到屏风后面传来的水声,叶筝脸颊一阵臊红。 这暧昧的气氛,让她有些恍惚。 叶筝忍不住想,世人都说骁王那里不行,若是真的,他应该不会对她有什么欲望吧? 若他当真不行,倒也不算是坏事一桩,毕竟,她还没有准备好,要将自己交付给他。 虽然,这也不算什么大喜事。 就在叶筝发懵时,她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 她好像没有听错? 还没等叶筝回过头来,就被人给横腰抱起,径直的向那大床走去。 “……”叶筝吓懵了,等缓过神来,一脸的震惊。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因为…… 她怔怔的看着他,半响,话都说不全:“皇叔,你……你的腿……” 只见,轮椅就在他身后三米远的位置,而他,竟然直接从轮椅里站了起来? 他……他怎么突然会走了? 叶筝脑袋乱成一团,她记得,书里并未说过大反派的腿脚可以直立行走的事啊?! 林祈修温柔道:“这件事情,本王以后再同你解释。” 只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问道:“叶筝,昨日本王给你的奖励,你还满意吗?” 奖励? 面对他的提问,叶筝木讷的点了点头,心中那震惊的情绪久久不能缓和。 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林祈修眯着眼睛,问道:“既然如此,本王想要索要些报酬,总该可以吧?” 报酬? 叶筝:“……” 那奖励明明是他主动给她的,而且,她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他……他怎么还索要报酬,这不是明摆着强买强卖? 不过,那件婚服如此的昂贵,他索要些报酬,也很正常。 叶筝不由得问道:“皇叔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想要你啊! 林祈修没有将冲动说出口,他将她放在床上,倾身压了上去:“你说呢?” 叶筝顿时理解他的意思,她浑身一僵,吓得往旁边躲了躲,颤声说道:“皇叔,我还是到……到榻上去睡吧。” 说着,她像个滑不溜秋的小鱼,从他怀里钻了出去。叶筝本想将那枕头一起带走,只是,刚拿到手里,里面藏着的书就掉了出来。 叶筝:“……” 林祈修:“……” 叶筝脸色都变了,她伸手去捡,还没等碰到,有人的动作比她快了一步。 见他将那本书拿在手里,叶筝急得满头是汗,伸手便要去夺:“你……你快……快把那书还给我。” 看她吓得不轻,他坏心眼的将书给举高,不让她碰到,并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书?” 说着,翻来那本图册…… 林祈修:“……” 叶筝:“……” 最怕气氛突然沉默…… 叶筝尴尬的无地自容,更想想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林祈修随手翻了几页,不由得挑了挑眉梢:“原来,娘子喜欢这种调调啊。”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更新太晚了,抱歉了 第47章 …… 那本春宫图, 叶筝压根就没敢看, 当时, 新月进了门, 她就随手给塞枕头里了,哪知,今晚恰好被他给瞧了去。 见他促狭的眸光,叶筝窘的满脸通红, 慌忙解释道:“不, 不是这样的……” 只见, 林祈修似笑非笑的说道:“若为夫今晚不满足你, 岂不是叫娘子失望啊?” 说着, 他站在床边,目光落在她的仓皇失措的脸上,开始慢条斯理的脱着自己的衣服。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 扣子解开后,便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见状,叶筝吓得腿都软了,一直往后退:“皇……皇叔, 你当真是误会了, 我……” 见她想逃, 林祈修一把扯过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她给按倒在床上。 叶筝用手抵着他的胸、膛,颤声:“皇叔,你冷静点啊, 你听听听我解释啊!” 他的力气比她大了很多,叶筝根本就挣脱不掉他的钳制,也无法推开他。 忽然,她听到他在耳旁说道:“赐婚的第二天,本王在御书房的屏风后面,听到你同皇上的对话。” “……”闻言,叶筝一愣。 赐婚第二天? 御书房? 那天……那天她都跟昭元帝说什么话来着? 叶筝记性不太好,很多事情过了便忘,可是,在他提醒之后,那些她同昭元帝的对话,就如潮水一样瞬间涌入她的脑海里。 她记得很清楚…… 她和昭元帝说,嫌弃他年龄大!还说了喜欢秦逸的话! 这些,他都听到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昭元帝面前摆设的棋局,她当时便觉得奇怪,只是,没来得及细想! 如今想来,他当时便在场?! 他将脸埋在她的脖子里,轻轻咬着她的脖子,声音又哑又沉的问道:“你说,你嫌弃本王年龄大?” 叶筝:“……” 他明明是在问她,可叶筝却听出一丝威胁,她知道,若是她敢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他就会立马咬破她的喉咙。 叶筝瑟瑟发抖的说道:“皇叔正正正当壮年,一点也不大。” 灼热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薄唇轻轻的吮、吻着她的脖颈,叶筝控制不住的一阵轻颤。 听了她的解释,他似乎没啥反应,继续问道:“你还说,你还喜欢温柔的男人?” 叶筝想死的心都有:“那是情急之下才说的,并并并不作数,我就……就喜欢皇叔这样的!” 虽然知道她此刻说的话,多半是当不得真,可是,他还是很开心,眼角和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他故意冷悠悠的问道:“娘子的话,好像没什么说服力呢。” 叶筝懊恼极了,早知今日,她那天压根就不去找昭元帝说那些话! 叶筝连忙问道:“皇叔如何才肯相信?” 皇叔?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一句一个皇叔?似乎还没意识到她现在的身份? 林祈修笑眯眯的说:“让本王相信你也成,先叫声夫君来听听?” “……” 他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肢,似乎不听她叫一声夫君,就不撒手似的。 她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枕上,衣服的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雪白的脖颈。脖子上布满了殷红色的吻痕。 林祈修眸色渐深,伸出手指,在那吻痕上摩挲着,轻声哄慰道:“筝筝乖,叫声夫君。” 叶筝内心一直在挣扎着,咬着唇:“那……那我若是叫了,皇叔便要放开我啊?” 呵,小东西,懂得跟人谈条件了? 林祈修点了点头:“好。” 叶筝低着头,小声说道:“夫君……” 她那娇羞的模样,让林祈修眼睫颤了颤,只见,他忽然蹙起了眉头,将耳朵靠近她的脸:“你刚刚说什么?声音太小,听不到!” 叶筝当真以为他听不到,不由的加大了声音:“……夫君。” “还是听不到。” “你……”叶筝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气愤道:“不理你了!” 她刚要扭头,一个炙热的吻便烙在她的唇上,那个吻,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她本能的想要推开他。 林祈修察觉到她的动作,一只手便轻易地牵制住她的双手,他将她双手牢牢扣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则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迎合自己。 他知道她害怕,所以,他忍了许久,只想要让她慢慢适应,也慢慢的接受即将发生的事。 他给了她足够时间。 可是,他理智已经无法压抑自己的欲望和渴求,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想要她,狠狠的要她。 柔软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强势的探了进去,叶筝脑袋有一瞬间的放空。 他的吻急促而霸道,不容许她躲避,叶筝感觉自己就快不能呼吸了,血液都像是凝结在一起,压根就无法思考。 叶筝觉得,与不喜欢的人接吻,是一件很恶心的事。 可是…… 她却不讨厌他的碰触,相反,他在亲她的时候,她的心脏还会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思及至此,叶筝不再抗拒,任由他的索取。 她感觉他呼吸又浓重了几分…… 直到,叶筝感觉一阵强烈的痛苦,还来不及痛呼出声,就被他给吻住了唇。 她感觉那痛苦像是要将自己撕裂,她本能的想要去推他,眼角也流出了泪水。 他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哄慰:“筝儿乖,等会儿就不疼了。” 与他温柔的嗓音成对比的,是他那一刻也不停歇的动作。 叶筝感觉自己像个汪洋中的小船,不停的随波摇摆,哪怕她累的哭泣求饶,他也没有放过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筝累的瘫在床上,彻底直不起腰,他才算结束。 叶筝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她睁开眼睛,朦胧的看到他披着衣裳下了床。 他让奴才打开水,先将自己清理干净,随后,他又拿了一条新的棉帕将其打湿。 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正准备给她清理身子。 叶筝一惊,猛然清醒。 她连忙向床里面躲了躲,脸红的像颗煮熟的虾子:“我……我自己来就成……” 林祈修不容拒绝道:“听话。” 他明明语气那么温柔,可她却不敢反驳,只好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他给自己清理身体,叶筝窘迫不已,埋头不敢看他。 看着她娇怯的模样,林祈修的眸色越发浓重,呼吸也粗了不少。 叶筝实在是累的不行,还没等他将自己清理干净,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她酣然入睡,林祈修有些无奈! 他本就不是重欲之人,可却轻易被她挑起欲、望,他知道,她今天是累坏了! 看着她眼角残留的水光,林祈修有些心疼,俯身,轻轻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随后,将她抱进怀中,陪她一同入睡。 …… 翌日,叶筝睡到晌午才起床,她起床后,已经不见林祈修的踪影,叶筝强撑着坐起,只要轻轻一动,身子便疼的厉害! 叶筝偷偷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不光是脖子,她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红痕,可见昨晚有多激烈! 谁说他不能人道? 谁说他身有残疾? 果然,传闻听听也就算了,毕竟,可信度不高! 不过,经过昨日种种,叶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也许,在不知不觉间,她对林祈修也有了感情,只是,她一直觉得那只是敬畏之情,并未多想。 可事到如今,她不由不正面思考这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更新太晚,今天早上才发现46章被锁定了,后来改了一下剧情,没有看的小天使可以回头再看一下哦。 哈哈,这一章写的我胆战心惊的…… 第48章 …… 昨晚, 凝霜阁里的喜烛燃了通宵, 从房中传出来的动静, 更是折腾了半宿才停。 以往, 林祈修卯时不到便会起床,今早,却是到了辰时才醒,林祈修起床过后, 看到叶筝满脸疲惫, 便嘱咐新月和小喜, 不准让人打扰她休息。 新月和小喜牢牢记着骁王的话, 不敢进去打扰她, 直到晌午,二人怕叶筝饿着,方才推门走了进来。 本以为叶筝还在睡, 可刚一进门,就看到叶筝早已醒来,正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发呆。 见叶筝醒了,小喜连忙走了过来, 问道:“公主, 你可觉得有哪儿不舒服啊?” 新月却提醒小喜:“还叫什么公主啊?!现在应当改口叫王妃了。” 叶筝回了神, 笑道:“不过一称呼而已,叫什么都行。” 见叶筝的衣衫凌乱,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满是骇人的红印,还不知道被子下面又是什么情况! 新月虽然欣喜骁王并不像传闻中所说身有隐疾, 却也有些担心叶筝的身体吃不消:“公主,奴婢先侍候您梳洗吧?” 叶筝却说道: “你们还是先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来吧。” 梳洗是小事,当务之急是要将身上这衣服给换掉! 她身上所穿的衣衫,还是昨日的那件大红色的里衣,昨晚迷迷糊糊的睡着,也没有来得及更换。 衣服的领口被他撕烂,有些地方也被他揉的皱皱巴巴的,可是,房中并没有备下换洗的衣物。 叶筝不好意思就这样衣衫不整面对小喜和新月。 “奴婢这就去。”小喜应声离开。 小喜离开之后,新月说:“公主先躺着好好休息一下,奴婢先去打些热水,给您洗把脸。” 提到热水,叶筝忽然想到昨晚林祈修亲自给她擦拭身体的事,脸颊当场便红了。新月没有发现叶筝的异样,跟着小喜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凝霜阁。 叶筝的身子实在是酸痛的紧,所以,她只能无聊的趴在床上挺尸,等着小喜和新月的回来。 林祈修自幼无父无母,所以,叶筝不用向很多新媳妇那样,要早起拜见公婆。经过昨晚那种亲密的事,叶筝现在纠结万分,她有些想他,可是,又觉得见到他之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也不知道,他起那么早,都在做些什么? 他应当也是喜欢她的吧? 又或者,他跟昭元帝一样,对她另有所图? 想到这里,叶筝难免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叶筝以为是新月或是小喜回来了,也没有回头看,加上,她心中满是烦杂琐事,压根就没发现不对劲。 直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近在耳旁…… 直到,一只大掌从她小腿一直游移到她腿根…… 叶筝身子顿时一僵。 她猛然坐起身来,回头,就看到突然出现在凝霜阁的林祈修,由于动作有些大,叶筝无意扯到了痛处,下身传来一阵钝痛感。 见她紧蹙的眉,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疼吗?” 见到林祈修,叶筝骤然想起昨天的事,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叶筝连忙裹着被子往后缩了缩,摇头说道:“不,不疼了。” “让我看看。”他显然不信她的话,作势要掀她的被子。 叶筝吓得裹紧被子,颤声道:“当真不疼了!” 见她紧张的直躲,林祈修忽然笑了一声:“你怕什么?” 叶筝:“没……没怕……” 没怕? 林祈修知道她害羞,不由笑道:“该看的、不该看的、该碰的、不该碰的,我都看过了也摸过了,在夫君面前,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叶筝死死地揪着被子,就是不愿意让他得逞。 看到林祈修坐在轮椅上,叶筝感觉有些恍惚,总感觉昨天他突然能走一事,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 只是,叶筝忘不了林祈修昨晚那可怕的样子,他不顾她的哀求和挣扎,锁着她的手腕,高高的压在她的头顶,他跟一头饿极的狼一样,强迫她接受他给予的一切。 哪怕她哭喊,他也没有饶过她! 可是,他对她做出那种事,她偏偏还是心甘情愿,心头还有一丝丝小小的欣喜。 林祈修一向没啥耐心,见她如此执拗,他索性直接动手去扯她身上的被子。 叶筝吓得连忙裹紧被子,死死地攥住被子的一角,颤声说道:“别别别扯我被子啊!我……我冷……” 冷? 天气已经稍稍回暖了,他怕她乱踢被子着凉,临走前又让奴才将屋里多燃了一个火盆。 他进来不过一会儿,便热的直冒汗,她却感觉冷? 他知道,她是在害羞。越是这样,他越是想逗她玩。 既然她不愿意把被子松开,他只好逮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被子里面给扯出来,并牢牢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 突然被他抱住,叶筝吓了一跳,想要挣扎着下去:“皇叔,你快放开我呀!” 她衣服都被他扯烂,根本就裹不住身子,她一边挣扎,一边去扯自己滑落在肩头的衣裳,想遮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 她就这么衣衫——凌乱的坐在他怀中,引诱着他,偏偏,她一副无辜且不自知的模样,还坐在他腿上一直乱动个不停! 林祈修眸色如墨,哑着嗓子说道:“别动了。” 叶筝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警告,还在继续挣扎。 “你……”随着她的动作,她能感觉到他的欲——望正迅速了醒转,叶筝突然感觉到身下有什么东西杵着她,她脸色当即一变,再也不敢继续乱动了,乖的像个小鹌鹑。 如墨般浓重的眸眼落在她的身子上,林祈修只感到喉咙有些紧。 昨晚,天色太黑,他看的不是很清。 此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白光,他清楚的看到,她身上布满红痕,那是他留下的痕迹,他心疼之余,又莫名感觉有些欢欣骄傲。 火红色的衣裳将她的皮肤衬的雪白,犹如剥了壳的鸡蛋,又像是上好的汝窑白瓷,通透莹润,不见丝毫瑕疵。 林祈修感觉自己的身子僵硬了不少,连声音都变了许多,他强忍着欲望,哑声问道:“饿了吗?” 起初,叶筝还不觉得有什么,经他的这么一提醒,叶筝这才感觉到肚子“咕噜噜”一阵作响。 叶筝昨晚吃的东西又不多,今天又起的晚,早饭也没吃,确实有些饿。 林祈修命下人通知厨房做了些饭食送了过来,没多久,饭食就给送了过来,奴才们进门后,也不敢随意向内室张望,将膳食放在桌子上,便低头退了出去。 等房门关上,他就这样抱着衣衫不整的她,走到桌子旁。 桌子上备了些米粥,还有几样她爱吃的小点心。 林祈修揽着她的腰,问道:“想吃什么?” “我……我可以自己动手……” 被他这么抱着,叶筝很不习惯,而且,身下杵着的那东西让她感觉很没安全感,林祈修却执拗的紧箍她的腰肢,似乎并不打算松开她:“要喝粥吗?” 叶筝看了看,说道:“我想吃桂花酥。” 桂花酥是他给她准备的饭后甜点。 “糕点晚些再吃,先喝点粥垫垫肚子。”林祈修沉默的端起那碗熬的浓郁的香菇瘦肉粥,舀了一勺,用唇试了一下温度,喂到她嘴边。 闻着那浓郁的香菇味,叶筝扭头:“不要吃香菇。” 她最不喜欢的,便是香菇,她不喜欢! 林祈修挑眉:“不喜欢?” 叶筝点了点头。 林祈修眯着眼睛说:“可是,你那两个丫头说你喜欢吃香菇!” 叶筝:“……” 她倒是给忘了,原身最喜欢吃的,便是香菇,可是,那恰恰是她最讨厌的东西。 叶筝嘟囔道:“那是以前,现在不喜欢吃了。” 林祈修笑道:“体力那么差,还敢挑食啊?快些把粥给喝了,过几天等你身子好了,带你出去玩。” 带她出去玩? 叶筝眼前一亮,兴奋的望着他:“到哪儿玩啊?” 林祈修笑了笑,揉了揉她披散至腰间的长发,说道:“先把粥给吃了再说。” 虽不喜欢吃香菇,可面对巨大的诱惑,叶筝只好端起那碗粥,乖乖的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 她本想一口气给喝完,可是,实在太烫了,她只好小口小口的咽着。 见她专注的吃着东西,林祈修的右手在她腰际徘徊不去。 叶筝压根就没留意他的小动作,直到,他将她那碍眼的长发拔去一旁,一个灼热的吻烙在了她的脖子上,叶筝才猛然回了神? 叶筝手里端着的瓷碗差点没拿稳,惊慌失措的问道:“皇皇皇叔,你想干嘛?” 他在她脖子上轻轻的咬了一下,不悦的问道:“叫我什么?” 他语气很平静,可是,她却听出一丝威胁! 叶筝挣扎着,却始终躲不开颈上的吻触,无奈,只好怯怯的唤了一声:“……夫君。” 林祈修似乎很满意,薄唇却还在她颈上流连忘返:“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不耽误。” 不耽误? 瞧他这说的什么话?她能吃的下去? 叶筝又气又恼,瑟缩的往旁边躲了躲,声调中还带着一丝哭腔:“还疼着呢!” “你乖乖别动,让我亲一下,我保证不动你。” “……”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顺着鼻子钻了进来,让叶筝有些恍惚。 叶筝忽然发现,自从昨日起,他便没有再对她自称本王,这让叶筝有些小小的感动。 即说不过他,又打不过他,叶筝只好任他胡作非为,并警告道:“只许亲一下。” 男人哪顾得上听她说什么,闷声应道:“嗯。” …… 新月刚从厨房打来一盆热水,就看到小喜抱着衣服杵在凝霜阁的门口。 见小喜满脸通红,新月不解道:“你不进去,在门口愣着作甚?” 还没等小喜回答,就听里面传来叶筝似哭似哑的喊道:“林祈修,你个大骗子,你出去……你不是说只亲一下的嘛!” 紧接着,就听到男人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去,话里还带着从未有过的祈求。 “筝筝乖,就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直到这一刻,叶筝才想起一句话。 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那张破嘴,特别是憋了二十五年的男人…… 第49章 …… 两日后, 徐路来了骁王府, 与骁王商讨三月初东黎国祭祀一事。 骁王近日一直在府中养病, 已经多日未上朝了, 朝中有什么动向,基本是徐路向他转述。 徐路说道:“近来,南山时有流匪出没,属下已经命人将那群匪徒尽数捉拿归案, 确保祭祀当天, 不会出现任何麻烦。” 话音一落, 并没有得到回答, 徐路抬头望去, 只见,林祈修坐在书案后面,微微垂首, 看不清神色。 徐路又道:“往年的南山祭祀一事,皆有王爷一手操办,今年,王爷受伤, 陛下吩咐下来, 当天的一切事宜交由秦大人来安排, 不知王爷当天是否一同前往?” 话说出口,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徐路有些困惑。 这才注意,王爷正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路唤一声:“王爷?” 听到徐路的一声吆喝, 林祈修才忽然回神,望着徐路,面无表情的问:“嗯,什么事?” 徐路:“……” 敢情,他自己在这里说了半天,人家压根就没听心里去! 徐路从未见过林祈修这副模样,心底很是困惑,可是,他也没敢问,便又问了一遍:“关于南山祭祀一事……” 祭祀?祭祀很热闹…… 她很喜欢热闹…… 想到叶筝,林祈修又是一阵心烦意乱,还没等徐路说完话,他便沉声打断了他的话:“本王问你一件事,你需老实回答。” 见王爷表情凝重,徐路以为他有事吩咐,不由得紧张起来:“王爷请讲。” 林祈修问道:“……你同你家夫人,已成亲几载?” 闻言,徐路一懵。 虽不知道王爷忽然问起此事,是什么意思,可徐路没敢犹豫,连忙回道:“到了今年盛暑,便已满整整十年。” 十年? 这么说了,他应该很有经验。 林祈修迟疑了许久才犹犹豫豫的问道:“若……若是,你不小心惹她生气了,都是怎么哄的?” 说完,脸颊还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徐路:“……” 徐路感觉自己好像出现的幻听,可是,看到王爷表情那样严肃,他便知道自己没听错!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徐路按捺笑意的问道:“王爷可是惹公主生气了?” 林祈修一脸的无奈:“……” 因为前天早上的事,她已经两天没让他碰了,他每天晚上都会去凝霜阁,可是,都被她给赶了出来! 她不准他进屋睡! 他虽不愿,也不敢强迫她,这两天,他都是在书房睡的! 以前,不知糖是何味,吃与不吃没什么区别,后来,尝过了那种味道之后,再戒便很难。 他现在便是这种状态。他想时时刻刻与她待在一起,纵然什么都不做也是好的,可是,还没等他靠近凝霜阁,就被她赶了出来。 现在想来,他当时确实有些过分了,明明知道她是第一次,身子还未恢复…… 可是,只要遇到她,他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会因为她的一个无心之举,甚至是一个笑容,而全部解崩。他根本就无法克制对她的欲念! 见徐路一直强忍笑意,林祈修脸色一冷:“笑什么笑?” 徐路立马收起笑容,一脸正色的说道:“若说这夫妻之间啊,伴嘴是常有的事,女人啊,喜欢的无非是那些珠宝首饰,您买些东西哄哄便是。” 珠宝首饰? 这两天,他没少往凝霜阁送首饰珠宝啊,可是,她依旧不让他进房! “这招对她好像不太管用!”林祈修蹙眉问道:“还有其他法子吗?” 都到这时候了,他也不在乎被徐路笑话,只要把她哄好,被笑话也值得。 徐路总感觉,王爷自从认识叶筝,就变了,他变的优柔寡断了,却多了些人情味,至少,他不像以前那般冷漠残暴了。 想到这里,徐路开始认真的给他出谋划策起来。 徐路整理一下思绪,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女人啊,可千万不能给惯着,若你待她太好,她反而不珍惜,你要表现的若即若离,不能让她觉得你非她不可,只要让她有危机感,她才会主动靠近。” 话音刚落,徐路又连忙加了一句:“若实在不行,直接打一顿便是。” 徐路是一届武夫,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什么是武力解决不了的事。 林祈修:“……” 打? 他可舍不得。 林祈修细细思索徐路的话,顿时豁然开朗。 确实,他以前倒没觉得她脾气这么大,而且,那个时候她常常来骁王府给他做饭,没事还常常黏着他,让他教书习字,可是,自打结了婚,她就变了! 难道,当真是要什么若即若离? …… 凝霜阁。 开了春,园中的梅花都开了。 风还有些凉,却裹着一股子梅花香,让人心情舒畅。 临窗的寒梅开的娇艳,叶筝折了一枝,去逗弄怀中的雪球,那小狗长的比之前胖了许多,更像是个圆滚滚的肉球。 这小东西谁都不愿意亲近,只让叶筝抱。 新月见叶筝逗着小狗,心情似乎不错,犹豫了许久,才出声劝道:“公主,王爷这两日每晚都在书房下榻,您这刚新婚,便同王爷分了房,若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听新月提到那个人,叶筝逗弄雪球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天,他那么过分,明明答应不会碰她,结果还……到现在,她还感觉疼着呢 哼,实在不想理他! 见叶筝沉默,小喜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是啊,这两日,王爷命人往公主房中送了许多您爱吃、爱玩的小玩意儿,王爷待公主,确实是真心实意。” 真心实意? 叶筝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她知道,林祈修对她好,可是,她却不认为那是爱,也并不认为他会爱上她。 哪怕他们发生了关系,他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爱”,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喜欢二字。 叶筝低头顺着狗毛,心中烦躁不已。 其实,她根本就不是生他的气! 她只是想找个理由,冷静冷静。 一来,她是想认清自己的心,二来,她最近身子实在是不利索,她怕与他睡在一起,若是到时候他又忍不住对她…… 叶筝怕疼,实在不敢放他进屋,想想都觉得害怕! 可是,新月的话倒也在理,若是被人知道她同林祈修分房睡,铁定又徒惹是非。 罢了罢了,等他晚上过来,便让他进屋睡吧。 只是,叶筝刚下定决心,当天晚上,他却一反常态,压根就没往凝霜阁来! 叶筝心中有些困惑,以为他是忙于政务,倒也没在意。 可是,接连两三天,都是如此情况,叶筝再也按耐不住,准备去到书房看看,看看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一大早,叶筝早早的去到厨房,亲自下厨给他煮了些粥,盛放在汤蛊中,便领着新月,准备去书房给他送吃的。 刚经过御花园,恰好遇到了朱宏。 朱宏看到叶筝,连忙叫住了叶筝,问道:“公主,在下能不能同你说两句话?” 叶筝:“……” 她与朱宏私下里没有什么往来,也只是见过两次面而已,叶筝不知二人有什么话好说,但是,他是林祈修的人,她莫名有种信任感。 二人找了个亭子坐下,朱宏思索着该从何说起。 朱宏虽然平时大大咧咧,还爱说些玩笑话,可是,他的心思也是骁王身旁最为心细的一个人。 他能看得出来,王爷是真心喜欢叶筝,可能那份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虽然,王爷的性格慢慢在变好,可朱宏还是忍不住担心一件事,就像沈扬所说,昭元帝让叶筝嫁到骁王府的目的,确实不单纯! 朱宏忽然问起:“公主对王爷,了解有多少?” 叶筝:“……” 说实话,叶筝并不是很了解大反派,他出场太晚,而且,颇为神秘,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的身份和性情,以及最后的结局,若说其他,她还当真不知。 比如,那双腿…… 叶筝不解的问道:“朱大夫想说什么?” 朱宏缓缓顺道:“在下能看的出来,王爷待公主很是不同。” 叶筝:“……” 朱宏道:“陛下之所以将公主赐给王爷为妃,想必公主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是何缘由,在下不干涉公主的想法,只是想要告诫公主一声。王爷平时看似冷漠,其实是外冷内热,极其的敏感,尤其不能接受信赖之人的背叛,若是公主不能一心一意的待王爷,最好也不要抱着其他心思,否则,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叶筝:“……” 听了朱宏的话,叶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朱宏是在敲打她,也是为她好。 叶筝沉默了半响,才说道:“本宫明白朱大夫在担心什么,您放心,我既然嫁给了皇叔,自然会同皇叔站在统一阵线,也绝不可能会背叛他。” 见叶筝态度认真,朱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叶筝忽然问道:“对了,我心中有一困惑,还希望朱大夫能够给予解答。” 朱宏:“公主请讲。” 叶筝:“关于皇叔的腿……” 第50章 …… 与朱宏道别之后, 叶筝便向书房走去。 一路上, 叶筝的思绪复杂且纠结。 朱宏听到她问起林祈修腿能走一事, 似乎很诧异, 他好像压根就没想过,林祈修会在她面前这么早的暴露他腿能走一事。 听朱宏说,林祈修的腿确实残了几年,直到去年才慢慢恢复了知觉, 虽然已经可能自立行走, 却不能像正常人走的那般行走自如。 若站太长时间, 还会加重腿脚的负担。 至于其他的事, 朱宏并未多说什么。 可朱宏不说, 叶筝也知道,关于林祈修当年中毒的真相。 说起来,骁王中毒一事, 与昭元帝脱不了干系! 当年,昭元帝登基不久,由于忌惮骁王的权势,便唆使骁王身旁的一个亲信, 向食物里投了毒, 后来, 骁王查明缘由之后,便将那下毒之人亲手给宰。 被信赖之人背叛,残疾不说,偏偏还要替那幕后主使卖命, 叶筝想想都替他感觉到憋屈的慌。 叶筝感觉,林祈修的黑化不是不无道理。 这就好比,你为别人出生入死,那个人却在背地里捅你的刀子,换作谁,也无法忍受这种结果。 想到这里,叶筝有些庆幸,庆幸他的腿已经慢慢恢复知觉。 叶筝领着新月去了书房,恰好林祈修在忙。 叶筝不想打扰他,将早前熬好的汤食交给了沈扬,嘱咐沈扬让他尽快趁热服下,之后,并未多说什么,领着新月回了房。 …… 书房…… 沈扬将叶筝熬的汤端进屋里,就看到坐在书案后面,那眉眼阴沉的男子,沈扬有些战战兢兢。 这两天,王爷有些奇怪,大婚不久,本是夫妻恩爱缠绵时,可是,他却连着几日都在书房睡,而且,脾气特别的暴躁。 是跟公主吵架了? 沈扬也没敢问,将汤放在桌子上,便提醒道:“王爷,您早起至今未用早膳,先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闻言,林祈修看都不看一眼,冷冷的说道:“拿去丢了!” 丢了? 沈扬有些迟疑:“可是……” 林祈修瞪他一眼:“你听不懂人话?” 沈扬感觉他很倒霉,每天都要忍受王爷无端的怒火!可是,他还不敢说什么。 沈扬叹道:“这可是公主辛苦熬了一个时辰的汤,您确定要拿去丢了?” 叶筝煮的汤? 她给他煮汤了? 听到沈扬的话,林祈修眉眼一亮,紧接着,又冷着一张脸问道:“她人呢?” “……”沈扬有些无语。 果然,只要提到有关叶筝的事,王爷立马来精神。也不知道,他这几天到底都在生什么闷气?! 沈扬叹道:“公主将东西交给属下之后,便先回房了。” 回房? 林祈修眼底滑过一丝失落,又忙问道:“她临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沈扬实诚的摇了摇头:“公主倒没说什么,只提醒属下一声,嘱咐王爷要趁热将汤给喝了!” 林祈修:“……” 喝汤? 他哪有心思喝汤。 这两天,他听了徐路的话,准备与她来个若即若离,让她主动按捺不住,主动来找他。 可是,那丫头倒是乐的逍遥自在,连着两日,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林祈修郁闷不已。 不过,看着那碗汤,他的心情还算是缓解了不少。 不管了不管了,这几天的分房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今天晚上就要抱着她睡,去、他、妈的若即若离。 就算她生气,他也要抱着她睡,哪怕什么都不做。 毕竟,这两日他算是悟出了一个道理,想让那丫头主动靠近他,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还是要他主动出击才行。 …… 晚间,叶筝早早的睡了去。 林祈修不在的这两日,她乐的逍遥自然。 这两日,她也不算独自入眠,之前,雪球还窝在她的身旁,陪她一同入睡呢。 夜静更深…… 门忽然开了。 雪球听到动静,机敏的抬起头,隔着黑暗,那一双黑亮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屋子里突然多出的一个人影。 叶筝睡的熟,压根就没发觉不对劲,直到,她感觉脖子和胸前一阵酥麻的感觉…… 叶筝本以为是雪球在扰她清梦,呢喃道:“乖,你自己睡。” 只是,她的推拒并不奏效,那人似乎有些恼怒,揉搓的力度渐渐大了起来。 睡梦中,叶筝忽然感觉不对,猛然惊醒。 直到,看到趴在她身上的男人…… 叶筝吓得脸色发白:“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到林祈修,叶筝心头的惊惧缓了不少。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贼呢,见到是他,叶筝长出了一口气:“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干嘛?” “我想跟你一起睡……”见她清醒,林祈修死死地盯着她的眼,脸色有些僵硬,那双凤眼在黑暗中闪着暗沉又委屈的光。 她倒是睡的香甜,可知这两日,他压根就无法入睡,偏偏还害怕惹恼了她。 “你……” 见他说话如此直接,叶筝顿时脸红不已:“没……没位置了!” 位置被雪球给占着了。 雪球看到陌生人,龇牙咧嘴的冲林祈修发出呜咽的声音。 它似乎在护着叶筝,也可能是在保护自己的位置。 雪球,干的漂亮,誓死不能给敌人让位,叶筝眼底忍不住浮现一抹得意。 只见,林祈修淡淡的瞥了雪球一眼。 那一眼很是淡漠,雪球吓得立刻缩回了脑袋,灰溜溜的滚下了床! “……”叶筝当即无语。 月光寒凉,照在他那微沉的眉眼,他的目光还深沉的盯着她,一眼望不到底,叶筝有些不自然。 忽然,叶筝惊觉,他与她的姿势不太对。 叶筝注意到自己的衣服领口都被扯开了,顿时窘迫不已,一边挣扎着要去推他,一边想要将衣服穿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不开心的他,在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顿时开心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出了点事,写的有些少,更新也比较晚,抱歉了 第51章 …… 见林祈修似乎很开心, 叶筝有些恼怒, 她一边不停的拉扯着衣服, 企图遮住胸前暴露的皮肤, 一边问道:“你……你笑什么?” 林祈修笑着说道:“怎么?还不许人笑了?” “你……你撒手!”叶筝努力拉扯衣服,他却故意用手给压着,她扯不动,又推不开他, 又气又羞的冲他说道:“你再不放开, 我可就要咬你了?” 兔子急了, 还咬人呢。 听了她的话, 林祈修还故意将手伸到她嘴边, 笑眯眯的说道:“咬吧,夫君不怕疼。” “你……”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觉,大反派的脸皮竟是这么的厚?! “不理你了!”叶筝气呼呼的扭过脸去。 看到她脸红的模样, 耳垂像是滴血似的,林祈修感觉心情极好。 他跪在她的身上,双臂撑在她脑袋两侧,目光炙热的盯着她, 忽然, 他伸出手, 指尖将她耳旁凌乱的碎发给拔到了一旁。 他的目光危险又惑人,叫叶筝有些害怕,连忙又伸手去推他: “皇叔,你快些放开我, 我……我要睡了。” “叫我什么?” 他眯着眼睛,说话很是温柔,可眼底的威胁却显而易见。 叶筝浑身一抖,连忙颤颤的改口道:“夫……夫君。” 她总感觉叫他夫君很不好意思。可是,他偏偏喜欢听她这么叫,林祈修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长发,宠溺道:“嗯,宝贝真乖~” 拇指在她那娇艳的唇瓣上轻轻的摩挲着…… 她的唇好像刚绽开的花瓣,娇艳欲滴,他还记得那种滋味,软软的唇,带着清甜的滋味,蛊惑着他的心神。 他用力的摩挲了两下,似乎借此在努力的平息着心头燎原的欲、火。 唇上那指间温热的触感,让叶筝一阵轻颤。 夜色寂静,除了彼此的心跳和体温,叶筝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她真怕他一个把持不住…… 叶筝颤声道:“皇……夫君,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啊?” 漆黑的夜色,她眉眼的防备和惧意很是明显,林祈修没有松手,心中反倒多了些失落,他目光紧锁着她的眉眼,问道:“我很可怕吗?” 被他这么看着,叶筝心跳有些失速,她眨了眨羽睫,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可怕。” 不可怕? 小东西,明明就很怕他吧? 林祈修将脸贴脸她,高挺的鼻尖几乎触到了她的鼻子,眸色沉沉,无比认真的说:“我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再强迫你了,以后也不会不顾你意愿,你别怕我,成吗?” 别怕他! 所有人都怕他,他不希望她也跟那群人一样,将他当成残暴不仁的怪物。 叶筝咬了咬唇,小声说道:“你之前还说过,你说的话,向来不能作数。” 小东西,记性倒是不错。 林祈修笑了笑,挑了挑眉梢:“我有说过这话吗?” 看吧看吧,还在故意耍赖! 叶筝用手推了推他的胸口,说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啊?!” 不能好好说话?非要贴的这么近? 他一直紧紧的将她箍在怀中,她感觉很不舒服。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伴着一股灼热而的呼吸,轻轻的扫过她的颈项,让叶筝有些战栗,连心脏都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她几乎要瘫在他的怀中。她感觉,他再不放开她,她都会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反过来将他给扑倒。 林祈修忽然笑了笑,贴在她耳旁说道:“这次作数,不骗你。” 叶筝迟疑:“当真?” 林祈修无奈:“当真!” 见叶筝依旧一脸猜忌,林祈修也不再解释什么,他忽然从她身上离开,并躺在了她的身旁。 叶筝猛然松了一口气。 只是,二人身体依旧贴的贴的很近,叶筝不留痕迹的往旁边躲了躲,只是,还没等她离开,他便箍着她的纤细的腰肢,将她死死地按在了怀里。 叶筝吓得浑身一颤,忙说:“你……你不是说……” “我抱着你睡,绝不动你。”说完,又加了一句:“这次不骗你,乖,快些睡吧。” 叶筝犹豫了好一会儿,见他似乎没啥动作了,这才闭着眼睛继续睡,只是,他贴她太紧,让她有些不舒服。 叶筝推了推他的,艰难道:“你能不能别贴那么近,太热了。” 林祈修闭着眼睛,似乎在很认真的睡觉,嘴里却呢喃道:“我冷!” 叶筝:“……” 他明明浑身滚烫,像个火炉似的,哪里会感觉到冷? 叶筝知道,她说再多也是徒劳,想想,便由着他去罢!想到这里,叶筝闭着眼睛睡觉。 她睡眠质量还算不错,刚闭着眼睛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暗中,听到怀中女人均匀的呼吸声,林祈修睁开那双狭长又冷鸷的眉眼。 身下火热的欲望,有着无法疏解的痛楚,只是这么抱着她,他便感觉有种难以克制的欲望。只是,看她睡的这么香,林祈修不忍打扰她休息,只好努力的压制着心头的冲动。 只是,就这么简单的抱着她,他的心情有着难以言喻的满足。 他想,他这次是真的栽了。 …… 二月底的梅花,开的正艳。 叶筝每天都闷在骁王府里,哪也去不了,前几天,林祈修有说过两天带她出去,可是,他最近一直在忙,也没功夫带她出去玩。 叶筝无处可去,都快无聊死了。 一大早,韩月凝便送来帖子,邀请叶筝一同前去赏梅。 出了城,向东走不过十几里的郊外,有一处梅园,方圆几里栽着成千上万株梅树,一到梅花开的季节,前往梅园赏景的游客便是络绎不绝。 出门前,叶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换了一身男儿装。 韩月凝来的早,她正在梅园入口等着叶筝,看到叶筝,韩月凝远远的冲她招了招手。 待叶筝走近,韩月凝微微一怔,她感觉到,这满园的梅景,还不及眼前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半分夺目。 只见,她一身浅蓝色锦袍,一身男装很是合身,她胸前缠着厚厚的裹胸,将女性的特征给掩盖了下去,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由一个白玉冕冠束起,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像是一位俊美的少年郎。 韩月凝回过神来,连忙迎了上去,看到叶筝这身装扮,她忍不住打趣的说道:“瞧你这身打扮,若不是知道你是女儿身,就连我都动心了呢。” 闻言,叶筝不由得笑道:“胡说什么呢!” 韩月凝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才没胡说,你瞅瞅,这路过的姑娘,哪个没在偷偷的看你呢。” 这东黎国的姑娘身材普遍都比较娇小,男子的个头也不是很高,叶筝这一米六五的个头,还算是其中佼佼者。 一路走来,叶筝确实看到有很多姑娘冲她投来娇羞的视线。 叶筝倒没功夫在意旁人的眼光,她环顾四周一眼,问道:“你一个人来的?书瑶没跟你一起啊?” 韩月凝摇了摇头,说道:“昨日差人去请了,只是,书瑶好像生病了,便给回绝了。” 生病了? 闻言,叶筝有些担心。 自打结婚后,她一直没有联系过沈书瑶,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 同韩月凝在园中逛了一会儿,叶筝便注意一个奇怪的景象,只见,她扯着一旁的梅枝上的红丝带,困惑的问起韩月凝:“这一路走来,为何每颗树上都要挂着红丝带啊?有什么寓意吗?” 韩月凝解释道:“在东黎,这梅树又称为吉祥树,每年梅树开花时,百姓都会在树上系一条红丝带,祈求家人平安。” 祈求家人平安…… 闻言,叶筝看了看满树梢的红丝带,有些感慨。 以前,她没什么家人!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多了新月和小喜两个亲人,后来,又有了他…… 叶筝从一旁的小摊贩上买了几根丝带,她留了一条,剩下的都给小喜,新月和韩月凝。 叶筝找了个结实的枝干,将红丝带给系了上去。 她没太多的奢望,独独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希望林祈修的腿能够尽快的好起来。 叶筝刚系好红丝带,就听到身后一阵喧哗声。 回头看去,叶筝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只见,不远处一群人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拳打脚踢,那乞丐蓬头垢面,腿上还有伤,只能抱头躲避。 人多的地方,总是伴随着麻烦的出现。 人们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压根就没有理会,冷漠的路过,连半分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韩月凝将丝带系好,望着那群人,她认识那些人,便头也不回的对叶筝解释道:“那个穿灰衣服的男人,名叫李达,是这方圆十里有名的恶霸地痞,他总是喜欢寻人的麻烦,勒人钱财,咱们可得离远点,别去招惹那人。” 话音刚落,一回头,就不见了叶筝的踪影。 韩月凝连忙看去。 只见,叶筝早已靠近那伙人,她望着那个被打的浑身是伤的男人,盯着那群土匪,扬声呵斥道:“都住手。” 闻言,那群混混停了手。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叶筝,那个叫李达的恶霸看到叶筝,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哪来的毛头小子,胆敢管你爷爷的事?还不快些给我滚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紅豆綠豆沙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 听那人说话如此难听, 叶筝蹙了蹙眉头, 冷声问道:“天子脚下, 朗朗乾坤, 你们胆敢如此蓄意伤人,可还有王法?!” “王法?”那个叫李达的恶霸哼哧一声,说道:“老子就是王法,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敢管老子的闲事?活腻了是吧?” 叶筝刚想说话, 韩月凝连忙走了过来, 她偷偷的扯了扯叶筝的衣袖, 小声说道:“这附近地痞流氓不少, 咱们出门只为赏花,也没带个侍卫,可别惹祸上身了。” 叶筝:“……” 听了韩月凝的话, 叶筝有些迟疑。 叶筝生活在和平的年代,从未见过一群人围殴一个人,将其往死里打的情况,等她反应过来, 已经冲上前来。 虽然, 敌众我寡, 她也想就这样算了,可是,看着那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叶筝有些于心不忍! 叶筝问道:“这人犯了什么错, 竟然招惹你们一群人将他往死里打?” 李达见叶筝年轻,也懒得跟她啰嗦,便冷哼一声,说道:“爷就是看他不顺眼,想教训教训他,不成吗?” 叶筝:“……” 这李达是附近有名的恶霸,街坊邻里哪个没有被他欺负过,见他如此狂妄,旁边有人小声嘀咕道。 “我刚刚看到,好像是那人不小心碰到了他,弄脏了他的鞋子。” “不过是弄脏了鞋子,也用不着将人给打成这样吧?” 闻言,叶筝垂下眼睛。 果然,她在李达的鞋子上看到一个明显的脚印,就只是不小心踩了一脚,就下如此狠手? 叶筝看了一眼那个被打的男人…… 只见,他蓬头垢面,看不到长相,他的右腿的小腿处明显有一处伤痕,那伤是旧伤,应当是不久之前留下的痕迹。 看那样子,似乎伤的不轻! 叶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隔空扔给了李达,说道:“这里面有二十两银子,够你买好几双鞋子了,钱给你,你将人给放了,不许再让人打他了。” 李达接过叶筝手里的钱袋,随手颠了颠。 他平时没什么事,就在街上收保护费,因为有着一帮打手,又常常为非作歹,这一片,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 今天,李达难得出来溜达溜达,没想到被人给踩了一脚,鞋子不值钱,但这赔偿的二十两银子,却不是小数目。 白白捞了一笔,李达心情不错,正准备领着几个手下离开,就听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弟在他耳旁小声说道:“老大,你看这小子长的细皮嫩肉,像不像个娘们啊?” “……” 一开始,李达倒是没怎么注意,后来,经那小弟这么一提醒,他仔细一打量叶筝…… 你别说,确实挺像的。 眼前那少年,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男装,便如此俊美,若当真是个美人儿。也不知该有多漂亮…… 李达眼底当即浮现一抹邪念。 只见,他笑嘻嘻的对叶筝说:“既然公子如此慷慨,本大爷就给你一个面子,饶了他一条小命。” 说着,领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就要离开。 见状,叶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李达在经过她身旁时,叶筝突然感觉头皮一紧,等回过神来,只见,那个恶霸趁她不注意,将她头上的发冠给扯了下来,随后,叶筝的一头黑发如瀑般散落下来。 见到这一幕,周围围观的群众顿时失了声,叶筝有些恼怒,侧头,狠狠的瞪了李达一眼:“你做什么?” 李达也被眼前少女的容貌所惊,缓过神后,脸上闪过淫、邪的光芒,啧啧叹道:“当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啊?” 说着,就去拉扯叶筝的手。 叶筝狠狠的将其拍开,愤怒道:“滚开。” 叶筝虽下了狠力,对李达而言,却是不痛不痒,他揉了揉手背,笑嘻嘻的说:“大爷刚好想去醉仙楼寻寻乐子,不如,小娘子跟爷回家,爷跟你在床上好好的聊一聊?” 叶筝脸色极冷。 见那人冲叶筝伸手,韩月凝反应比较快,只见,她忙将叶筝向自己身后扯了扯,喝斥道:“满嘴的污言秽语,你可知她是谁?” 李达瞪了韩月凝一眼,饶有兴趣的问:“哦?是谁啊?” 韩月凝连忙说道:“她就是当朝九公主,骁王妃,叶筝。” 闻言,众人失声。 地上,那满身是血的男人更是浑身一颤,他抬头望着叶筝,一张脸上满是灰垢,可眉尾那颗黑痣却是清晰可见,他眼底清晰的倒映出叶筝的容貌,可眼神却异常冰冷。 听到韩月凝的话,李达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那九公主长的丑,你若想诓人,也不至于扯这荒缪之词吧?” 韩月凝:“……” 韩月凝这才忽然想起,叶筝容貌变化一事,坊间百姓似乎还未有什么消息流传,因此,大家还一致的以为,叶筝的容貌长的丑! 李达没了耐心,一把将韩月凝给推了过去,冲叶筝笑道:“小美人,乖乖的跟大爷回去吧,只要你从了我,大爷保证叫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便要去扯叶筝。 叶筝被抓着手,死活挣脱不掉,好在,她曾学过一段时间的散打,她瞅准时机,趁李达不备,狠狠的一个过肩摔,将他给撂倒在地。 李达当即摔懵了。 韩月凝、以及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还有围观群众都懵了。 李达压根就没想到叶筝会反抗,他回了神,狼狈的站起身来,龇牙咧嘴的指着叶筝,冲他那群手下说道:“快点将这娘们给捉了,本大爷今晚就将她给办了。” 他手下有七八人,那群人一股脑的围了上来。 纵然有再大能耐,叶筝也敌不过他们这么多人。 突然,叶筝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擦了过来,紧接着,离她最近的那几个人扑通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的哀嚎着,而后,几颗小石子掉落在地。 见状,众人脸色大变。 是谁在帮她?叶筝下意识回过头,却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见情势有变,李达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与此同时,对面走过来一个人,只见,那人笑着说道:“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岂是君子所为?” 听到声音,叶筝抬眸望去,便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说话的人,正是北越国质子,皇甫嵩。 皇甫嵩没想到会遇到叶筝,一双眼睛当即是闪过光芒,他直勾勾的盯着叶筝,十分温柔的问道:“九公主没事吧?” 九公主? 闻言,众人哗然。 眼前那貌美的女子,当真是那个样貌因丑而出名多年的九公主?不是说九公主长的丑,一直到十八都没嫁出去吗? 以前,很多人都在笑话他娶了个丑八怪,如今,倒是羡慕嫉妒。 听到皇甫嵩称呼叶筝为九公主,李达脸色当即就白了。 只见,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叶筝磕头:“小……小人不知公主身份,多有得罪,还望公主恕罪,饶了小人一命吧。” 说着,不停的冲叶筝磕头。 刚刚叶筝瞪了那恶霸一眼,心中愤意难平,他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可是,却因为被踩了一下,就将人差点打死,叶筝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伤者,顿时一愣,不由出声问道:“咦,那个被打的人呢?” 众人回神,连忙看去。 只见,刚刚那个被打的浑身是血的男人,压根就不见其踪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罢了罢了,人家都不追究,她也懒得去管。 李达似乎看穿叶筝的心思,趁叶筝还没说什么,立刻领着几个手下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李达走后。 皇甫嵩盯着叶筝,问道:“本王从那恶霸手里救了公主,不知公主应当如何感谢啊?” 闻言,叶筝眼底浮现一抹嘲讽。 且不说她不是他救下的,就算是,还有强迫人家感谢不成? 叶筝笑着说道:“都说北越国的臣民做事向来不拘小节,质子此番索要感谢,倒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不知道你想本宫怎么谢你啊?” 见她对自己温柔一笑,皇甫嵩只觉得猛然恍了一下神。他眼底的贪欲跟李达的神情很像,一样的让人很不舒服。 叶筝忽然笑道:“要不这样,待我夫君有空了,本宫会随他一同前往质子府中,专门登门拜谢质子,聊表谢意,您看如何啊?” 夫君? 林祈修! 只见,她说话时的神态与那人很像,想到林祈修,皇甫嵩脸色微变。 他对林祈修,有着深深的恐惧感,他实在是不太喜欢那个人,提到名字都感觉很害怕。 皇甫嵩僵硬的笑了笑,说道:“方才那些话,不过是本王的玩笑话,而且,救公主与危难之中,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公主莫要挂心,更不需要劳烦骁王大驾。” 见他这模样,叶筝冷冷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说着,扭头就走。 皇甫嵩看着叶筝的背影,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似的! 他在人群中看到叶筝与那人争执,本想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冷眼旁观,只是,叶筝看着柔弱,却很要强,这样一个女人,嫁给林祈修那个残废,真是可惜! 皇甫嵩再次发出感叹。 第53章 …… 由于赏花的途中横生枝节, 再加上, 皇甫嵩一直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叶筝也没了心思再四处游玩, 便准备启程回骁王府。 叶筝与韩月凝分开之后,刚准备上马车,便停了下脚步。 有一件事,她比较在意…… 见叶筝忽然停下不走, 新月一头雾水:“公主?你怎么了?” 叶筝没有回答新月, 头也不回的说道:“出来吧。” 除了她们二人和一个马夫之外, 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可新月却明白, 叶筝在跟另一个人说话, 一个看不到的人。 随着叶筝的问话,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叶筝蹙眉, 回头看了一眼:“怎么,还想让本宫亲自请你不成?”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个身穿黑衣服的少年暗处走了出来。 见有人跟踪,新月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那少年走到叶筝身后, 不慌不忙的向她行了一礼:“常平见过公主。” 常平? 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号人?是剧本里一个不起眼的配角?! 叶筝眯着眼睛打量那人一眼, 问道:“刚刚是你救了我?” 闻言, 常平沉默,也算是变相的默认了这件事。 叶筝沉声问道:“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常平说道:“在下是奉骁王之命,前来保护公主。” 林祈修派人保护她的? 其实, 叶筝隐约猜到这个名叫常平的是他派来的,不过,她现在想要搞清楚一件事…… 叶筝随口问了一句:“你跟在本宫身旁多久了?” 常平回道:“已有三月。” 三月? 闻言,叶筝脸色一僵。 林祈修回朝至今也不过三月,也就是说,在他们认识不久之后,林祈修便派人保护她了? 保护…… 现在想来,用这个词有些好笑,因为,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更为贴切吧? 在相遇之初,他便派人监视她…… 直到现在,依旧如此!若不是今天这个叫常平的露出马脚,她压根就不知道他派人跟着自己。 是不是直到现在,他依旧不信任她? 也对,谁会信赖一个奸细?叶筝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没再同那常平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见她情绪不太对,常平和新月皆是一头雾水。 回城的途中…… 新月困惑不解的问起叶筝:“公主怎么知道有人跟踪咱们?而且,当时不是那个北越国质子的出现,才化解了危机吗?” 在所有人看来,是那个皇甫嵩救了自己,就连皇甫嵩也认为是他救了她。 可是,叶筝知道…… 当时,攻击那个恶霸的石子是来自她身后,与皇甫嵩来的方向恰好相反,这也是叶筝为何知道救她的另有其人的缘故。 至于,为何知道有人跟踪…… 叶筝面无表情的解释道:“不过是猜测罢了……” 只是,她没想到,还真有人跟着她。 叶筝心里有些堵得慌。 她知道,林祈修很可能只是单纯的让人保护她,可是,她下意识否定了这个可能,毕竟,那时她的样貌实在不符合一见钟情这个可能…… 看叶筝的心情不太好,似乎不太想继续话题,新月也没敢再问什么。 回到凝霜阁,叶筝对新月和小喜吩咐道:“午膳不用叫我了。” 说着,回房便睡了。 见叶筝情绪有些低落,小喜不解的问起新月:“公主怎么了?为何一脸不高兴啊?” 新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明明早上都还好好的,与韩月凝分开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在见到那个常平之后,情绪就变了! 王爷派人保护她,难道不好吗? 就在新月困惑之时,只见,周嬷嬷领着一个丫头,进了凝霜阁。 新月问:“嬷嬷怎么来了?” 周嬷嬷笑着说道:“王爷知晓公主一早出府赏梅一事,怕公主冻着,特地嘱咐厨娘熬了些暖身的汤食,待公主回来再喝,对了,公主人呢?” 新月道:“公主刚刚睡下了,并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不许人打扰? 周嬷嬷叹道:“这样啊,那将膳食放在炉火上煨着,等公主醒来,别忘记提醒她吃。” 新月点了点头:“好。” …… 一早,林祈修下了朝,便先去了书房。 听说叶筝同韩月凝去了梅园,林祈修便嘱咐周嬷嬷给她备了些汤水,后来,听说叶筝回府后便休息了,连午膳都没吃。 休了一个月的病假,林祈修落了好多的政务,刚处理好各地呈报上来的文书,就前往凝霜阁看她。 林祈修来到凝霜阁的时候,叶筝午觉刚醒,正背对着自己,在逗着雪球玩。 见她很专注,连他进门都没有注意,林祈修走到她身后,就这样看着她。 若搁三个月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喜欢一个女人,会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他,他绝对是嗤之以鼻,可如今,他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她,心头便充满难以言喻的幸福和满足感。 叶筝本来正给雪球挠肚皮,只见,它忽然警惕的坐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她背后。 因为雪球的缘故,叶筝这才发现背后似乎有人,回过头,看到林祈修,叶筝顿时一僵。 只见,林祈修穿着那一身靛青色蟒袍,一如初见时的俊美,眉眼之中却少了一些凉薄。 他坐在轮椅之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雪球从叶筝的手里挣脱出来,一溜烟的钻到了床下。 雪球现在长的壮了,对谁都是一副不太友好的模样,可只要一见到林祈修,就完全像是转了个性子。 就像猫和老鼠似的。 看到他突然出现,叶筝心情有些烦乱,干脆一直低头,也不去看他。 其实,她不是埋怨林祈修,而是埋怨自己,明明如此小的事情,她却一直牵挂在心,她是再气自己的小心眼! 林祈修忽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直接弯腰将她抱在怀里,坐到了床边,问道:“今天都去哪儿了?” 叶筝本想挣扎着下去,可是,他的手臂十分有力,紧紧箍着她的腰,不让她动! 叶筝也不再徒劳挣扎。望着他,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嘲弄:“我去哪儿,皇叔难道不知道吗?” 林祈修:“……” 她又叫他皇叔? 林祈修忽然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一双凤眸深沉:“谁惹你生气了?” 叶筝扭过头去:“没人惹我生气!” 没人? 林祈修拥着她,在她耳旁低声说道:“若不想说,便不说。” 叶筝:“……” 他揽着她的腰,说话声音近在耳旁,那有意无意呵出的热气,喷薄她耳尖。 叶筝只觉全身软绵无力,便开始用力推他,说话都带着一丝坚难:“皇叔,你……你别……” 话音未落,他便恨恨的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小东西,若再叫错一句,本王可就要不客气了……” 叶筝:“你……” 那凉薄的声音在耳边提醒着,叶筝吓得不敢乱动,不仅仅是他的威胁,还有…… 叶筝忽然意识到,她不愿意说、便不说,可是,他却用别的法子,逼她就范!这光天化日之下,叶筝真怕他一个把持不住…… 叶筝连忙挣扎道:“皇叔,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抱着她,脸颊在她脖子上蹭着,闷声说道:“嗯。你说。” 叶筝被他蹭的浑身发软,她奋力推开他,恨恨道:“我再跟你说正经事呢。” 见她很严肃,他的表情也认真了几分:“说吧,我听着。” 叶筝沉默了许久,才整理好思绪:“无论你信或者不信,陛下赐婚至今为止,从我嫁给皇叔的那天起,我从未想过要背叛你。” 林祈修:“……” 见她表情认真,还带着不安,林祈修困惑道:“本王也从未怀疑过。” 从未怀疑?那为何要派常平监视她?叶筝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见她神色不对,林祈修沉默。 从凝霜阁出来之后,林祈修的思绪便有些复杂,回到书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常平,问问今天可是出了什么事。 常平将今天上午在梅园发生的事情,一一报告给了林祈修听,包括皇甫嵩救下叶筝,索要报酬一事。 听完常平的话,林祈修蹙了蹙眉头。 常平又说:“还有一件事……” 林祈修:“说。” 常平叹道:“公主发现属下跟踪她,便问属下几个简单的问题。” “……” 她发现常平跟踪她? 怪不得! 林祈修才彻底明白,她急于表达自己的立场,是因为,她知道了常平的存在。 小东西,她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还是说,她认为,常平是他派去监视她的人? 说实话,他在一开始确实存在这个目的,可后来,她在玉华宫受伤之后,这目的就变了! 常平离开之后,林祈修便叫来沈扬。 沈扬进门,还没等他开口,就听林祈修寒声说道:“找一个叫李达的人……” …… 夜晚。 巷子深处一间民宅。 李达刚脱下衣服正准备睡觉,突然看到窗外有一道黑影掠过。 李达吓了一跳,连忙拿起一旁的木棍,喝斥道:“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许久没见动静,李达就以为是窗外风声太大,害他听错了。 只是,刚松一口气,就见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口。 李达差点吓破胆。 他平日没少得罪人,仇家也不少,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他顿时大声喊道:“快……快来人啊,有刺客。” 可是,刚喊出口,喉间便被人划开了一个洞。 李达颤颤的低下头,只看到鲜血从喉咙处喷溅而出,血流在地上,满眼的红。 第54章 …… 城郊一处宅院里, 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叫声。 皇甫嵩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脑海里想的却是另有其人。 回想今天上午在梅园遇到的女人, 皇甫嵩的心都是痒痒的, 他很想将那个女人狠狠的折磨一通才肯罢休,就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 只是,眼前这女人身上有一股扑鼻的脂粉味,让皇甫嵩顿时感到一阵索然无味, 随后, 将床上的女人狠狠的推下了床。 那小妾被突然推摔在地, 顿时懵了, 她回过神来, 连忙爬上床攀住了皇甫嵩的手臂:“世子~你怎么了?” 皇甫嵩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斥道:“滚开。” 那女人被皇甫嵩阴沉的眉眼吓的浑身一颤,也没敢问什么, 连忙裹着衣衫便退了出去。 皇甫嵩烦燥不已。 他知道,叶筝是故意拿林祈修来压他,偏偏,只要想到那个男人, 他就吓得什么都不敢做了! 臭娘们, 等若有机会弄死了林祈修, 他一定会将她掳了去,狠狠的折磨一通才肯罢休。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断了皇甫嵩的思绪,皇甫嵩脸色有些不悦, 呵斥道:“进来。” 只见,皇甫嵩的贴身随从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皇甫嵩蹙着眉头,好奇的问道:“手里抱着的东西是什么?” 随从说道:“主子,这是骁王派人给您送来的大礼。” 骁王? 林祈修给他送什么礼啊? 皇甫嵩感觉有些奇怪:“打开给本世子瞧瞧。” 随从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看到里面的东西,皇甫嵩脸色瞬间一变,脊背一阵发凉。 随从吓得连忙将盒子给扔了。 盒子落地,只见,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从里面滚了出来,那人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睁的很大。 一张脸,陌生又熟悉…… 皇甫嵩认出那颗头颅的主人,他……他不正是今天上午在园中招惹叶筝的那个恶霸吗? 皇甫嵩脸色发白,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林祈修差人给他送来人头,什么意思? 他是在告诫他,不要打叶筝的注意?否则会跟这个恶徒一个下场? 他……他可是北越过派来的使臣,虽说作为一个人质,可他却肩负两国交好的重任,林祈修怎敢…… 可看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皇甫嵩知道,林祈修没有再开玩笑,若他当真对叶筝存有什么心思,他的下场绝对跟眼前这个土匪一样! 皇甫嵩浑身发抖,脸色也越发难看。 …… 晚间。 叶筝洗过澡,便在梳妆镜前坐着,新月拿了一条棉帕,站在她身后给她擦着头发。 叶筝回过头,对新月说道:“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成。” “是……”新月知道叶筝今天心情不太好,将帕子交给了她,没再多言,便退了出去。 叶筝随手擦了两下头发,看着朦胧的月色,心中忽然烦闷不已,她随手将帕子丢在了一旁,站起身来,躺回了床上。 叶筝本想闭着眼睛睡觉,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时辰,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若是以前,林祈修不来找她,她倒是轻松自在,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床边空落落的,她的心头也跟着空了一块! 叶筝躺在床上,下意识的揪紧被子,明亮的眼底染上一些淡淡的失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筝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开的声音。 听到动静,叶筝吓了一跳,脑袋瞬间清醒。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叶筝心中有些小小的欣喜,她连忙闭眼装睡。 林祈修刚进屋,便听到她那有些起伏不定的呼吸。 她还没睡? 只是,刚一走近,就看到她闭着眼睛还在睡,她整个人埋在被窝里,就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看样子似乎睡的很香。 见她一直在装睡,林祈修也不打算拆穿她,只是,他刚一靠近床边,才发现她头发还是湿的…… 头发都没干就睡觉,她就不怕头痛? 只是,看她睡的这么“香”,林祈修也不准备叫醒她。他从椅背上拿过那条干净的棉帕,直接从轮椅中站起身来,他坐在床边,细心的给她擦着散落在床边,那潮湿的头发。 他动作轻柔,很是体贴。 黑暗中,叶筝的眉眼忍不住轻轻颤了颤,可是,却强忍着继续装睡。 叶筝的长发又黑又多,他却很有耐心的给她擦干,随着他的动作,叶筝的大脑逐渐一片空白。 给她擦干头发后,他便起了身,紧接着,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而后,一具炙热的躯体,从她身后将她拥进怀中。 他将她抱得很紧,叶筝感觉身子僵硬的不行,又不敢乱动。 林祈修像是在故意逗她玩儿似的,压着嗓子在她耳旁说:“小东西,你还要继续装睡吗?” 叶筝:“……” 他知道她在装睡? 听着耳畔隐隐的低笑声,叶筝感觉她整个人像是被火烧一样,还有被看穿的羞愤,想到这里,她更是不愿睁开眼睛,干脆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可那人偏偏不让她好过,那温热的指尖从她腰窝上轻轻滑过,叶筝忍不住颤抖着。 叶筝强忍着颤意,努力让自己忽视他对自己的影响。 她明明都已经暴露了,却还强装镇静的模样取悦了他,只见,林祈修笑了起来,问道:“你抖什么?” 叶筝:“……” 他这个无赖,手指明明在她身上四处作乱,还满腔无辜的问她在抖什么?! 叶筝也不再装睡,连忙睁开了眼睛,反驳道:“我才没抖,就是……就是有些困了。” 说着,她尝试着推了推他,可是,林祈修的力气比自己大了些许多,叶筝发现,她根本就摆脱不了他的钳制。 林祈修眼梢染上淡淡的郁色,轻声问道:“你还在生气?因为常平的事?” “……”闻言,叶筝愣了愣,并未回答。 气氛陷入了沉默。 见她不愿意说,林祈修擒着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问道:“叶筝,你到底在在意什么?” 叶筝:“……” 见她沉默,他便替她说了:“你是觉得,本王让常平监视你,是因为不信任你?亦或是,你认为本王对你另有所图?” 被猜中了心事,叶筝扭过头去,脸上有些不自然。 看她这表现,林祈修算是印证了心头所想,他还以为,他的表现和心意够明显了,结果,到头来他才发现,她什么都不懂! 他想做什么,都犯不着牺牲自己的感情去诓骗她,她当他的感情,如此一文不值? 不过,在他看来,若是她心里当真没他,那么,她不用在意他的态度,正是因为在乎,所以,她才会因此生气。 林祈修暗自窃喜。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她还在顾虑什么?应该说,她在害怕什么? 除非…… 林祈修忽然沉声问道:“你怕我吗?” 他眼神认真,带着点点不安。 之前,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她是摇头的。 叶筝想了想,答案还是摇了摇头:“不怕。” 她并不是怕他,而是很在意,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会为了他的大业,将她给杀了,毕竟,原身原本的结局便是如此。 林祈修问道:“为何不怕?” 她说不怕,总要给个理由才是啊。 “因为……”叶筝想不出所以然来,便随便找了个理由,说道:“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啊。” 夫君? 一句简单的话,却将他心中的阴霾悉数除去。 是啊,她还知道他是她的夫君! 林祈修低低的笑了一声,附在她耳旁说道:“既然筝儿如此清楚,那筝儿知不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夫妻之间最最重要的,应该是…… “信任?”叶筝小声说道。 叶筝有些困惑,他说这话,是在告诉她,要相信他,不要怀疑他吗? 其实,仔细想来,自己确实考虑的太多,今天一天,她都因为常平的事情心情烦躁,可是,那过去的事,又何必揪着不放?常平没有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伤害,反而及时出现救了她。 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 他虽然不会对她一见钟情,总会日久生情吧,监视,也可以称作保护,她又何必要执着于前者?! 林祈修笑了笑:“筝儿真聪明,还有吗?” 还有? 见叶筝一头雾水,林祈修附在她耳旁说道:“除了信任之外,能不能劳烦娘子告诉为夫,这夫妻之间,除了彼此信任,还应该做些什么?” 还应该做什么? 叶筝不太明白他的话,只是,隔着薄薄的衣衫,他的身体紧挨着她的身子,那灼热的温度…… 让叶筝忽然理解他的意思。 叶筝脸色顿时一红,她扭过头去,嘟囔道:“……不知道!” “不知道?”林祈修忽然笑了一声,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染了一层薄雾,悠悠道:“不知道也好,本王也好身体力行,让你长长记性。” 闻言,叶筝一懵,连忙往一旁躲了多,整个人有一种防备的姿态盯着他:“你……你答应过我不会乱来的……” 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的唇给堵住了嘴。 他是答应过她不会乱来,可是,这小东西成天就爱胡思乱想,若继续由着她折腾,她不觉得累的慌,他也心疼。 不如,就由他主动…… 叶筝挣扎着想要躲开,可是,他的吻,攻击性极为强硬且蛮横,不给她留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叶筝伸手去推他,任她怎么推也推不开。 最后,叶筝再也提不出一点力气,她身子软的就像一摊泥,连一丝丝挣扎的力气也没了! 第55章 …… 丞相府。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急促的从一间幽静的院子里传了出来。 见沈书瑶咳的难受, 画竹有些担心, 连忙说道:“小姐, 您今天一天都滴水未进了,多多少少吃些东西吧?” 沈书瑶摇了摇头,说道:“我没胃口。” 画竹忧心忡忡:“奴婢去请大夫来看看吧?一直吃不下去饭,也不是办法啊!” 沈书瑶最近常常没有胃口, 连着一个多月, 人都瘦的不成样子了! 如今, 又得了风寒, 画竹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毕竟, 夫人刚刚过世…… 沈书瑶刚想说些什么,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嗤笑。 只见, 沈如霜走了进来。 望着半靠在床边,有气无力的沈书瑶,沈如霜冷笑一声:“还需要请什么大夫啊,干脆像你那个短命的娘一样, 死了不就成了。” 没等沈书瑶说话, 只听, 画竹气愤道:“二姑娘,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沈如霜瞪了画竹一眼,斥道:“我跟你主子说话,有你这贱婢说话的份吗?” 沈书瑶望着沈如霜, 寒声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沈如霜瞪了画竹一眼,随即,笑容满面的望着沈书瑶:“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死了没有。” 沈书瑶笑了笑:“那倒是让你失望了,我还过的好好的。” 沈如霜故作叹息道:“确实,还真是可惜了,病成这样你都没死!” 沈书瑶冷着脸:“看都看过了,你可以走了吧?” 沈书瑶的淡然,与沈如霜的尖锐刚好完全相反。 见怎么刺激沈书瑶她都没什么反应,沈如霜顿时怒火中烧。要知道,她最气沈书瑶这模样,总感觉一副淡然傲娇的模样。 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骄傲的? 只见,沈如霜嘲讽道:“你瞧瞧,咱们东黎的第一美人现今成了什么样子?还第一美人儿呢,就你这般模样,你给那个女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闻言,沈书瑶脸色一冷。 见沈书瑶脸色难看,沈如霜冷笑:“要我是你啊,干脆就一死百了,活着也是丢人现眼。” 说着,领着丫头便离开了。 沈书瑶坐在床上,恨恨的咬住下唇,她好恨好气,可是,又无可奈何。 她根本就不稀罕什么第一美人的称号,是外人给她冠上的,如今,这个称号却成了她最大的笑柄。 她从小到大都被人们束缚在条条框框之中,各种礼仪都要习得,可谁又知道,她学的那些,并非她所愿! 那时,她最羡慕的就是叶筝,不用读书习字,见了喜欢的人可以毫不避讳的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 再后来,她活成许多人期盼的那个模样,渐渐也迷失在所有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她认为,所有美好和夸赞都该是她的。 直到…… 叶筝打破了这个理所应当,将她努力多年争取来的所有目光,顷刻之间便毫不费力的拿走,沈书瑶如何不气?! 还有,并于那个凤尾钗…… 后来,年关去宫中的时候,她特意去打听了一番,有人看到,腊月初一那天晚间,叶筝回来的很晚。 结合种种,沈书瑶不得不怀疑那个救了秦逸的人,就是叶筝。 叶筝不是喜欢秦逸吗?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将她给扯进来? 自从秦逸将她误认成自己的救命恩人之后,他待她极好,沈书瑶不敢同秦逸说,她与这件事情毫不相干,她怕那个男人对她…… 事到如今,她难免记恨叶筝的多管闲事。 …… 二月的最后一天。 众人随同昭元帝一道前往南山寺。 在祭祀那天来临之前的两日,南山寺便被封了路,确保在祭祀那两天,没有外人可以进入,也确保刺客不会趁机混了进来。 一早,众人在朝阳宫外集合,启程向南山寺行进。 叶筝和林祈修坐在一辆马车。 第二次来南山,叶筝看着沿途那熟悉的风景,依旧兴奋不已。 已经开了春,南山的景色也不像数月之前那般萧瑟,许多树枝也长出了绿芽,就是温度还有些低。 偶有一阵寒风吹过,依旧冷飕飕的。 叶筝打了个冷颤。 忽然,她感觉腰上被一个手臂缠住,还没等叶筝反应过来,她就被他强行从窗户边带进了怀里。 他将她抱着怀中,体贴的将大氅给她系好,提醒道: “山风凉,当心冻着。” 被他这么抱着,叶筝也习惯了,只是,多多少少还是难免脸红起来,她往旁边躲了躲: “我才不怕冷呢!” 林祈修笑道: “娘子不怕冷,可为夫怕啊。” 抱着她就跟抱着小暖炉一样,别提多舒服,他喜欢抱着她的感觉,虽然,她总是那么抗拒。 叶筝忽然记起,朱宏曾说过,他的身子不能受寒的…… 想到这里,她便乖乖的窝在他怀里,没再乱动。 林祈修从她身后将她抱紧,下巴枕着她的肩膀,提醒道:“明日便是祭祀大典,届时人多,本王恐无法在你身旁,常平会护着你,到时候,不要乱跑知道吗?” “嗯。”叶筝点了点头,听见他像个长辈似的唠唠叨叨的,叶筝不由得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皇叔不用担心啦。” “那倒不见得……”他的话断了一下,紧接着,眼神意有所指的朝她上半身瞄了两眼,笑着说道:“看这里,倒是真没看出来像个孩子。” “你……”他眼神直接,叶筝顿时窘迫不已。 见他作势要去解她腰带,叶筝吓坏了,连忙揪紧衣服:“不不不行!这里是马车,你……你可不许乱来啊!” 隔着一层薄薄的棉帘,她能听到外面侍卫行走时的脚步声,他若真的在…… “放心,他们是不会进来的……” 重点说这个吗? 叶筝心乱如麻,忙去推他:“等……等祭祀回府后,再弄行不行?” 见她吓得眼眶都红了,林祈修也不再逗她,手指故意扯着她的腰带,一圈一圈的绕着,笑嘻嘻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叶筝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嗯,我说的、我说的!” 林祈修又问:“那等回去以后,可都要听我的?” “嗯嗯,听你的,都听你的。” 话说出口,叶筝总感觉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闻言,林祈修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也滑过一抹得逞的笑容。小东西,只是三言两语就把她给带沟里了。 林祈修按捺住笑容,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跟你开玩笑了,记得本王说的话,不许乱跑,有什么事让常平来找我。” 叶筝点了点头:“嗯。” “真乖。”他揉了揉她的长发,温柔道:“看你那么乖,先给你个奖励。” 奖励? 叶筝似乎察觉到他不怀好意,为难的说道:“能不能不要啊?” 林祈修似笑非笑的问:“你说呢?” 叶筝:“……” 大部队一路向南山前进,一路上,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动静,沈扬有些头疼。 若不是他亲眼看到王爷坐上了马车,他险些以为马车里是哪家的风流公子! …… 到了目的地,林祈修先下了马车,叶筝还躲在马车里不出来。 叶筝气愤不已! 只见,她的衣领微微敞开着,上面有着几处红痕,红色的印记与雪白的脖颈成明显的对比,嘴巴都红了,衣服也被揉的皱巴巴的。 叶筝又气又羞,恨不得将林祈修给揍一顿。 她这模样,这叫她怎么见人嘛! 第56章 …… 南山寺的寝房不多, 除了皇帝、骁王、以及太后之外, 其余的人都是两人或三人一间屋子。 就连静和也不例外。 佛门清修之地, 所以, 男宾和女宾的住所相隔很远,就连像叶筝这种嫁了的妇人,自然也不能跟林祈修一间屋子就寝。 男宾客的住所在东厢,女宾则安排在西厢。 西厢的客房中, 大多数的摆件都经过简单的修辑了一番, 虽然东西依旧有些陈旧, 可却很干净, 被褥和茶具都换了新的。 很不巧的是, 与叶筝同住一屋的人,正是静和。 叶筝刚同新月进屋,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叶筝回头, 就看到了静和。 静和看到叶筝时,脚步也是一顿。 只见,她脸色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呵,真是晦气, 怎么走哪儿都有你了?” 叶筝笑了笑:“彼此彼此吧。” 静和恨恨的瞪了叶筝一眼, 转头, 便要离开,刚准备出门,就看到负责祭祀一事的秦逸。 见到秦逸,静和连忙上前, 委屈的说道:“秦逸,本宫不要同叶筝睡一间房间,你能不能同魏大人说说,再给本宫另作安排啊?” 秦逸虽然负责祭祀一事,可绝大部分的事情,还是交由太常寺大卿来办。 秦逸抬头,远远的看了屋子里的叶筝一眼,冲叶筝友好的点了点头。 叶筝也冲他点了点头。 秦逸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对静和说道:“这住所安排,早已落定,公主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得到其他人的允可,予以调换,至于其他,臣做不到。” 说着,便不再理会静和的祈求,转身离开了。 见秦逸头也不回的离开,静和气的脸颊通红,原地恼怒的跺了一脚,那模样,似嗔似怨,与她方才对叶筝凶恶的模样完全不同,看着有些滑稽搞笑。 看到这一幕,叶筝忍不住笑了一声。果然,面对心上人,行为都变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静和回头瞪了叶筝一眼,而后,甩脸走人。 见静和脸色不好,新月难免有些担心:“公主,难不成今晚您真要与静公主睡一屋啊?” 叶筝望新月一眼,挑起眉梢:“你还有其他法子不成?” 新月:“……” 对叶筝而言,今晚,能有一个遮风避寒的住所,就算不错了,其他的几个妃嫔,都是几人同住一屋。 而且,大部分的官员子弟都在南山寺外的空地上搭着帐篷,勉强度过一夜。想来,这三月初的天还很冷,更何况在山上,又是夜里,温度更是低冷,她能有个屋子住,确实算不错了。 依静和对她的厌恶程度,静和回不回来睡还不一定呢。 …… 叶筝收拾好东西,便出了门,她想去找那个算命的老头,再问他要一个护身符。 原来的那个护身符,她给了林祈修,要知道如此灵验,她当时便多求一张。 叶筝去到菩萨庙,发现那个算命先生并不在,就连他摆的那个摊子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祭祀的缘故,被临时撤走了。 叶筝正准备到处逛逛,回头就看到了沈书瑶。 沈书瑶见到叶筝,也有些惊讶,连忙走了过来:“见过公主。” 叶筝忙上前,扶了扶她:“不用多礼。” 沈书瑶笑道:“您看我这记性,现在该改口叫您王妃了。” 沈书瑶神情并无异常,说话也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可叶筝就是敏感的察觉到,她对自己生疏了许多。 看沈书瑶精神不太好,似乎比她大婚那日所见,更加消瘦不少,叶筝有些担心:“最近可好?” 沈书瑶脸色微微一僵。 最近,她时常明里暗里听到有人在笑话她的事,叶筝这是明知故问?呵,沈书瑶心头有些怒意,脸色却依旧如常,温柔笑道:“嗯,都挺好的,多谢公主关心。” 叶筝知道,自从沈夫人过世,沈书瑶在沈府的日子必然有些坚难,虽说,张氏和沈如霜顾及沈书瑶有太后撑腰,不敢对她有什么,可是,山高皇帝远,沈书瑶的性子,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去麻烦太后,所以,生活自然不是很如意。 叶筝说道:“若有什么困难,你差人来骁王府,本宫能帮到的,绝不推辞。” 沈书瑶感动道:“谢谢公主。” 二人又说了一番话,叶筝才领着丫头离开了。 叶筝离开后,沈书瑶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帮她? 呵,看不出来,她倒是挺好心的。可是,她不稀罕! 沈书瑶领着画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刚路过花园,正好遇到两个老熟人。 一个人太史令之女王宛如,另一个是工部侍郎的千金,那王宛如自诩聪慧过人,可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都被沈书瑶压了一头,因此,对沈书瑶并无好感。 沈书瑶的心情不好,若是在往日,必然顾全大局,上前打声招呼,就算那王宛如对她没啥好脸色,沈书瑶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今日,沈书瑶心情不好,实在懒得搭理她,便径直的与王宛如直接擦身而过。 走了没多远,就听到王宛如跟身旁的那个女人说道: “呵,傲什么傲呢?她还以为自己是京中第一美人呢?真是笑话。” “呵,你看她瘦成那副鬼样子,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唉!这倒也是,人家一直以为长的丑的那个,突然比自己漂亮,自然是难以接受这个打击。” 说着,那二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闻言,沈书瑶气的浑身发抖。 画竹看她情绪不对,吓得不轻,一直跟在她身后,没敢说话。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抱怨。 “每年的祭祀,都是在太常寺举行,也不知道皇兄今年到底是什么意思,非要来这破地方,真是脏死了!这是人住的地方?” 静和越想越气,不由的埋怨道:“还叫本宫跟叶筝住在一起?呵,本宫就算今晚露宿山野,也不跟她住一个屋子!” 话音刚落,静和就看到不远处的沈书瑶,她正愁满腔怒火,无处可发泄,见到沈书瑶,便走了上去,语气不善的质问沈书瑶:“你在这儿干嘛?” 见到静和,沈书瑶连忙冲静和行了一礼,并解释道:“房中憋闷,难得出来一趟,便出来逛逛。” 同叶筝一样,沈书瑶也是静和最讨厌的人,她瞪了一眼沈书瑶,斥责道:“没事不在房中待着,瞎出来晃悠干嘛?” 沈书瑶笑着问道:“听说南山寺的菩萨庙很灵验,便想去看看,对了,公主要去看看吗?” 还没等静和回答,沈书瑶又貌似无意的提醒道: “对了,方才途径菩萨庙时,我还遇到了九公主呢。” 听沈书瑶忽然提起叶筝,静和脸色一变。 沈书瑶叹道:“说到九公主,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自从九公主嫁去了骁王府,那间汀溪苑便闲置了,说来倒真是可惜了。” 沈书瑶提起此事,一脸无辜,却明摆着故意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静和脸色十分难看。 沈书瑶见静和迟迟不说话,也不再多言,冲静和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转身之时,脸上露出一抹冷淡的笑容。 想到沈书瑶的话,想到汀溪苑,静和对叶筝就没法不恨。 沈书瑶说这话,虽然貌似无意,却像是在故意笑话她,静和脸色发白,恨恨的咬了咬牙。 见她脸色如此难看,她身后的丫头忽然说道:“公主实在不必因为这种小事大动肝火。” 小事? 听她话中别有含义,静和回头看了一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丫头名叫秋雨,是最近才到她身旁伺候的丫头,比起那些蠢笨的宫女,秋雨很机灵聪明。 只见,秋雨笑道:“若公主想要惩治九公主,奴婢自然有的是办法。” 闻言,静和脸上露出笑容:“哦?说来听听……” 第57章 …… 正值春寒料峭之际, 南山寺坐落在山顶, 寒风是一阵一阵的。 因为之前来过一次, 叶筝再逛时便觉得有些无趣, 她在园子里逛了一圈,便回了房。 南山寺的伙食,比较寡淡,味道说不上很好, 叶筝便简单的吃了些。 因为没吃多少东西, 到了下午, 她便饿得饥肠辘辘, 全身都没力气了, 叶筝有些后悔,午饭没吃多少东西。 刚准备让新月给她去找点吃的来,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叶筝示意新月去开门。 门打开, 见到沈扬,新月脸色微微一变,淡淡的问道:“沈护卫有事吗?” 沈扬没有搭理新月,拎了一个食盒, 越过新月便走了进来。 新月:“……” 被人这么一忽视, 新月顿时窘的满脸通红。 沈扬进了屋, 面无表情的冲叶筝解释道:“王爷怕山上的伙食清淡,不合公主胃口,便差人做了一些公主爱吃的糕点,专程命属下给送了过来。” 解释完后, 便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东西已经送到,属下先行告退。” 说着,冲叶筝行了点头礼,便转身就走。 看着沈扬离开的背影,新月嘟囔道:“真是没有礼貌。” 小喜走到桌子前,打开食盒,看到里面的糕点,不由欣喜的说道:“王爷还真是体贴,让沈护卫送来的糕点,可都是公主平日爱吃的东西。” 叶筝正饿得难受,见到有好吃的,便走了过去。 食盒里面摆着一些她爱吃的糕点,什么桂花糕、玫瑰酥、梅花香饼之类的,每样就那么几块,种类却很多。 小喜将那一盘一盘的糕点端出来,正准备摆在桌子上,便听叶筝说道:“沈侍卫,你先等一下。” 沈扬刚走没多久,听到叶筝的叫唤,便停下了脚步:“公主有事吗?” 沈扬还称她为公主,看来,还是没有将她当成骁王妃。 叶筝追上沈扬,问道:“王爷吃过了吗?” 沈扬说道:“王爷一直在忙,还没顾得上吃饭。” 叶筝:“……” 她早就猜到,林祈修一定会忙于祭典一事,肯定顾不上吃饭,于是,便回头嘱咐新月:“将食盒给带着,随我去一趟东厢。” 去东厢? 沈扬猜出叶筝的意思,忙提醒道:“王爷不喜欢吃甜食,这些都是给公主准备的,公主还是留着自已吃吧,而且,王爷忙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 叶筝笑道:“那本宫等他忙完就是。” 自打进了南山寺,她已经大半天没见他了,虽然不过半天时间,她便想他了,想跟他一起吃饭。 沈扬知道叶筝执拗,也没多说什么。 …… 皇帝和骁王所在的东厢房,要比妃嫔和公主所在的西厢舒适很多。 叶筝来的时候,林祈修恰好不在。 沈扬将叶筝带到林祈修的房间,便去忙了,他也没理会叶筝。 沈扬觉得,是她自己想等的,那便由她等去。 见叶筝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糕点,新月知道叶筝饿了不行,便出声提醒道:“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要不,公主先吃点填填肚子?” 叶筝摇了摇头,执着的说道:“再等一等吧。” 她想等他回来一起吃。 冬天,天色暗的比较早,叶筝来的时候,恰好是傍晚,等了许久,天都黑了,也不见林祈修回来。 叶筝托着腮,望着眼前那几盘糕点,精神有些倦怠。 没多久,便坐着睡着了。 …… 因为明天祭祀一事,林祈修一直忙到很晚才回房。 刚一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叶筝趴在桌子上在睡,面前还放着几盘没有动的糕点。 沈扬跟在林祈修身后,见到叶筝时,心头顿时一颤。 她怎么还在啊? 本以为叶筝等了一会儿,不见王爷便会离开,没想到,她竟然还在…… 见她趴在桌子上睡觉,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披,屋子里也没有燃谈过,门开后,一股冷风趁机灌入屋子里…… 叶筝睡的并不是很安稳,身子一直在瑟瑟发抖。 “……”林祈修不由得蹙了蹙眉,目光紧紧的盯着叶筝,声音却寒凉至极的质问沈扬:“她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王爷那语气带着一触即破的怒火,沈扬略一迟疑,才僵着嗓子回答道:“酉时便来了……” 酉时? 现在已经戌时,也就是说,她在房中足足等了他两个时辰? 见林祈修脸色越来越阴沉,沈扬连忙说道:“属下看您在忙,便没派人……” “滚出去。”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严厉的喝斥,沈扬吓的立刻将下半句话给咽了回去,颤颤悠悠的退了出去。 一开始,他确实不敢打扰王爷,后来,也确实以为叶筝会等不及,先行离开,哪曾想,她竟然傻傻的在房中等了许久。 林祈修按捺了许久,才压制住心头想要将沈扬撕碎的心,他走上前,将自己身上那件藏青色大氅解下,随手害在她的身上,而后,又摸了摸她的手。 因为睡了许久,叶筝的手有些冰冷,林祈修伸出手速,温柔的将她脸旁的碎发拔开。 看着她那恬静的眉眼。林祈修心中泛起了一阵阵的揪疼。这丫头,就一直这样趴着睡? 叶筝睡的迷迷糊糊,就感觉身旁似乎有人,她睁开眼睛,抬头,就看到了林祈修。 她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喃喃道:“皇叔,你回来了……” 林祈修:“……” 她似乎已经习惯这么叫他…… 看她迷迷糊糊,他也懒得与她一般计较,叹道:“怎么不到床上睡?睡在这里冷不冷?” 叶筝摇了摇头:“不冷~” 她刚醒,说话带着一丝鼻音,听着有种娇嫩可爱的感觉。 林祈修蹙了蹙眉头:“怎么不让丫头去叫我一声?” 叶筝笑道:“皇叔在忙,我不想让人打扰你。” 林祈修:“……” 望着那一直没有动的糕点,林祈修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明白她为何要等他。 林祈修叹道:“不是说午膳没吃多少东西吗?怎么不先吃啊?” 叶筝说道:“皇叔还没吃饭,筝儿想等你一起吃。” 虽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听她这么说,他还是感动不已,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叹道:“以后遇到这种事,记得自己先吃,不许再等我了,知道吗?” 叶筝点了点头:“好。” 林祈修忙的晚饭都没吃,没一会儿,厨房准备了一些晚膳,给端了过来。 在南山寺里,除了青菜萝卜,就是白菜豆腐,连点油水都没有,叶筝之前减肥,吃了一个多月的素食,都快吃吐了,对她而言,这些东西简直是难以下咽,可是,却很合林祈修的胃口。 他吃饭很文雅,安安静静的,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叶筝怕他吃的太清淡,随手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豆酥,送到他嘴边:“夫君也吃。” 林祈修微微一愣:“……” 他最讨厌的,便是甜食! 看着她满眼的期盼,还有那声娇滴滴的夫君,他想,哪怕她给他喂毒,他也心甘情愿的吃下去。 他张开嘴,吃点她给他夹的豆酥。 见他吃下那块糕点,叶筝忙问:“好吃吗?” 甜,实在是太甜了! 除了甜,他说不出其他感觉,林祈修感觉喉咙处都有一种甜腻的感觉,他笑了笑,说道:“味道还不错。” “……” 叶筝知道,他不喜欢吃甜的,也不想强人所难,喂了他一块糕点,便作罢了。 剩下的,她便自己吃了起来。 叶筝连着吃了好几块,正准备再夹一块,就被他握住了腕子。只见,林祈修眉眼微蹙,提醒道: “糕点不能当饭吃,随便吃点就行了,还是要多吃点饭主食。” 叶筝望着那些糕点,咽了咽口水,说道:“那,再吃一块好不好?” 见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林祈修无奈道:“就只能再吃一块了。” 叶筝忙点头: “嗯。” 见她欣喜不已的模样,林祈修有些无奈,不过是吃个东西而已,用得着那么高兴? 吃完饭,林祈修忽然问道:“要不,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叶筝连忙说道:“这……这不合适吧?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又该说我不守规矩了。” 林祈修微微眯起眼睛:“谁敢多说一句,本王就拔了他的舌头。” 叶筝:“……” 果然,他行事简单粗暴。 自打认识他,叶筝就知道,林祈修从不理会众人的眼光,可是,她却不愿意再听到别人说他一句不是…… 虽然林祈修很想让她留下,最后,叶筝还是态度坚决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一早,叶筝早早的起了床。 她换上已经备好的祭服,便出了门,只是,刚准备前往祭坛,半道上,就被一个小和尚给拦住了。 只见,那小和尚双手合十,扬声说道:“施主这厢有礼。” 叶筝忙回了一礼,问道: “小师傅拦着本宫去路,是有什么事吗?” 小和尚回答说:“方才,有一位姓沈的姑娘让小僧转告姑娘一声,她说,她在后山等你,有重要之事要同姑娘说。” 姓沈? 沈书瑶? 叶筝心头有些疑虑。 祭典就要开始,不知道沈书瑶在这个时候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家里出了好多事,孩子也生病了,每天几乎没有时间去码字,有时候更新的时间也比较晚,有时候还会断更,真的感觉很抱歉啦~ 我会慢慢调整,争取尽早恢复稳定更新哈~ 第58章 …… 叶筝走后, 一道人影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盯着叶筝离去的背影, 静和冷声质问秋雨:“你确定那个和尚没有什么问题?” 秋雨忙说道:“自然没有问题, 那和尚收了那五百两银票, 说做完这事之后,便会还俗归乡,就算到时候有人查证,也无从查起, 公主大可放心。而且, 奴婢是按照您的吩咐, 以沈姑娘的名义约了九公主出去, 就算那和尚被捉, 供出来的人也是沈姑娘,断然不会供出您来。” 静和听了,心情似乎不错, 说道:“做的好,待此事成了,本宫必重重有赏。” 闻言,秋雨面露喜色, 忙说道:“谢公主。” …… 叶筝同新月随那小和尚走了许久, 一直来到后院的一处山林之中。 眼看离祭坛越来越远, 叶筝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书瑶既然找她有事,为何要叫一个和尚来找她?而不是让画竹来?而且,眼看祭祀就要开始,那和尚带她来这隐僻的地方做甚? 只是, 叶筝又觉得,也许是她多心了。毕竟,这南山寺的和尚,又不认识她,应该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利的心思吧? 正在思疑之际。 新月扯了扯叶筝的衣服,小声问道:“公主,你说此事会不会有诈?” 见新月也察觉出不对劲,叶筝知道,这并非她一个人胡乱猜忌,叶筝小声叮嘱道:“待会儿若是有什么不对劲,我们立刻便跑。” 新月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那和尚便停住了脚步。 叶筝跟新月也连忙停了下来,叶筝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沈书瑶,不由警惕的问道:“小师傅,沈姑娘人呢?” 只见,那和尚忽然回头,一个箭步便来到了新月的背后,抬手、一个手刃劈向新月的脖颈。 叶筝脸色一变,惊叫道:“小心……” 话音刚落,新月还来不及反应,便晕倒在地,动作之快,让叶筝和新月压根来不及反应。 看那和尚的动作,应该是有功夫在身。 叶筝大惊失色。 这和尚果然有问题! 见那和尚上来便要抓她,叶筝下意识以为和尚要攻击她,在他出手之前,叶筝转身就跑。 那和尚的目标是她,她要将他给引来,再回来救新月。如果她死在这里,她跟新月都完蛋!短短几秒钟时间,叶筝心中便已有决断。 可是,她想的不错,可现实…… 叶筝跑了不过两步远,脚下突然就踩空了…… 只见,眼前那堆满了落叶和草根的地面,忽然裂开了一个大黑洞。 叶筝就这样直直的摔了下去…… 洞口不过三四米的深度,叶筝跌落在洞中,在落地的一瞬间,她的右脚狠狠的崴了一下…… 脚腕上传来剧烈的痛楚,疼得叶筝的眼泪当场就飙了出来。 叶筝脚疼的厉害,她忍着剧痛抬起头,看到那和尚往下面望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见那人要逃走,叶筝又气又怒。 小喜没跟来,新月又晕了,她又被人陷害掉坑里了…… 不,不对!还有一个人…… 叶筝忽然想到她身上还有一人,只见,她厉声吼道:“常平,快,快别让那个和尚给跑了。” 静谧的林间,回荡着叶筝的声音。 听到叶筝这么一吆喝,那和尚吓了一跳,他以为这密林深处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其他人在…… 他警惕的朝四周看了几眼,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和尚以为叶筝是在诓她,便准备离开 只是,刚走没两步,就被人用剑给抵住了喉咙。 和尚脸色当即一变。 因为看不到上面的情况,又没听到动静,叶筝连忙观察一下四周。 洞中的泥壁湿滑,应该是新刨的坑,再加上有些高度,叶筝的腿又受伤了,爬肯定是爬不上去的! 就在这时,叶筝发现坑里被人放了一条蛇,那条蛇有着繁复的花纹,正吐着信子朝她游了过来。 她吓的直冒冷汗,向后缩了缩。 她最怕的,就是蛇了 叶筝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是,她腿疼得厉害,站了几次都狼狈的摔倒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头顶传来常平的声音:“公主,您没事吧?” 抬头,看到常平站在洞口,叶筝顿时安了心,急忙喊道:“快,救我上去。” …… 叶筝被常平从洞里救了出来,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面,新月则被常平安放在一根粗壮的树根上,依旧陷入昏睡。 常平虽然在暗处保护叶筝,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待回神,叶筝便已经掉落在洞中。 那和尚被点了穴道,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叶筝脚腕疼得厉害,她坐在石头上,心中还有些惊慌不定,缓了许久,才算是镇定下来。 看着那个惶恐不安的和尚,叶筝又气又怒,语气森冷的问道: “说吧,谁派你来谋害本宫的?” 和尚动弹不得,又被人用剑抵着喉咙,吓的满头是汗。 他颤声说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闻言,叶筝挑了挑眉梢,忽而冷笑一声问道:“你怎会不知道?” 常平望着叶筝,有些奇怪的感觉。 他总感觉,此时此刻,无论是叶筝的表情还是神态,都同王爷很像。 和尚颤声说道:“我当真……当真记不清了!” 见他一口咬定不知幕后之人,叶筝冷笑一声,叹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脚腕一阵阵剧烈的痛楚,让叶筝的情绪变的有些暴躁和不耐:“既然记不清了,那便砍了你一双腿,让你清醒清醒,看看能不能让你回忆起来。” 说着,叶筝望了常平一眼。 常平走上前去,便要去砍下那和尚的双腿。和尚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他吓得不轻,连忙说道:“我说、我说。” 闻言,常平动作停了下来。 见状,那和尚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颤声说道:“是一个姑娘,一个蒙面的姑娘,说是丞相府那位沈姑娘找你,小人只负责将您带到此处,至于其他的,小人一概不知,求贵人饶命啊。” 他只是想得到一笔钱,然后还俗回乡,做和尚的日子实在清苦,他受不了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生活,所以,他才会收了那个人五百两的钱财,替他们做事。 而且,那些人不过是想让眼前这个女人在洞里待上一个时辰,又不会伤及她性命,和尚怎么想都觉得很划算。 他先收了那人二百两,剩下的那一部分,待事成以后,再另行给付。 和尚还想要剩下的那一部分钱,自然按照之前的说词,对叶筝说。 叶筝感觉有些可笑。 这叫什么? 有人会蠢到在暗害一个人前,就先自报名讳?还想将她跟沈书瑶一起拖下水? 叶筝回想剧情,隐约记得,在原本的剧情中,她并没有经历这件事情,反倒是身为女主的沈书瑶,似乎经历了这件事。 当时,那个幕后之人,并没有利用这个小和尚,所以,她有些麻痹大意了。 她记得,当时暗害沈书瑶的那个人,是书中的女二号,也就是静和…… 叶筝没有想过,自己现在变成了女二号的头号敌人,她不去专心致志的对付女主,却用对付女主的手段,来对付她一个炮灰? 叶筝感觉太可笑了,又暗自叹惜,她太大意了,竟然被静和给算计了。 见叶筝一直沉默,头上却落满了汗珠,常平害怕她有个三长两短,无法向王爷交代,连忙提醒道:“王妃的腿受伤了,还需尽快处理。” 叶筝:“……” 她的脚腕扭伤的厉害,实在是疼无法起身。 看看,祭典是无法参加了…… 若是无法参加祭典,昭元帝必然会怪罪下来,这三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但凡皇室儿女,是必须要参加的。 那人将她困在这坑里,无非是有两个目的…… 一来、便是为了教训她,却又不想伤及她的性命。 二来,那人不想让她去参加祭祀大典。 因为,坑里的那条蛇,并不是什么毒蛇,而是一条无毒的赤炼蛇,在常平将她救出坑时,那条蛇便被他给斩成两截了。 叶筝以前总感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对方步步紧逼,让她不得不正视。 她是不是让人觉得,她当真是轻弱可欺? 叶筝盯着那个和尚,对常平说道:“将他带回去。” 至于她的伤,肯定是无法参加祭典了,而她,也绝对不会再姑息那个幕后之人。 …… 祭典就要开始。 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祭坛。 韩月凝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见到叶筝的影子,不由得有些好奇,嘀咕道:“祭祀大典都快开始了,叶筝怎么还没来?” 闻言,沈书瑶连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她早就注意到了,不仅是叶筝,连静和也没来。 林祈修站在圜丘坛上,向台下望着,看了许久,并没有看到叶筝。 林祈修有些奇怪,她一早就出门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昭元帝站在林祈修身旁,没有发觉林祈修的心不在焉,只是提醒道:“等会儿祭典便要开始,皇叔……” “王爷。” 昭元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只见,沈扬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冲昭元帝行了一礼,随后,在林祈修耳旁低语几声。 林祈修与昭元帝同处于高台之上,惹人注目,见沈扬神色匆忙,众人的目光齐齐注视看了过来,包括秦逸。 问不知道沈扬对骁王说了什么,只见,骁王脸色骤然一变,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他忽然从轮椅之中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沈扬也紧随而去。 昭元帝:“……” 见林祈修如此大胆妄为,离开时连声招呼也不打,昭元帝脸色很是难看。 只是,看着林祈修离开之后,留下的那一个空落落的轮椅,想到他刚才情急之下,能够行走如常的腿,昭元帝脸色铁青。 不仅是他,众人脸色惊疑不定,不约而同的想到。 这骁王的腿,竟然能够行走了? 第59章 …… 再林祈修赶来的路上, 叶筝被新月给扶回了院子。 只见,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躲在院墙后面, 偷偷的注视着这边的情况。 小喜还在收拾东西。 见叶筝由新月扶着, 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脸都给吓白了。 她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从屋里跑了出来,见到叶筝走路一瘸一拐, 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小喜急得不行:“公主, 您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参加祭典了吗?怎么一身是伤的回来了?” 面对小喜一连串的追问, 新月显得有些无奈:“快别提了, 还不是那个沈姑娘的错。” “沈姑娘?”小喜一头雾水:“沈姑娘怎么了?” 新月叹道:“公主待她犹如亲姐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恶毒, 买通一个小和尚,将公主推进一个泥坑之中不说,还往坑中还放着一条蛇,若不是公主命大, 今日非死在那里不可!” 新月当时昏迷不醒, 只知道那小和尚受到沈书瑶的指使, 因此,她自然而然将这件事情联系到沈书瑶的身上。 闻言,小喜脸色一变,忙问:“这……这沈姑娘不是跟公主的关系很好吗?怎么会……” “好了。”叶筝腿疼的厉害, 实在懒得去争执什么,便呵斥道:“都别说了,先扶我进去吧。” 新月和小喜也没敢耽搁,连忙扶她进门。 叶筝进了屋,坐了下来以后,才不认同的提醒新月:“以后,在事情真相还没查清之前,别胡乱说话。” 新月点了点头:“是。” …… 直到她们进了屋,那躲在墙角后面的人,才偷偷摸摸的离开了,那个人影自叶筝的院子离开后,便来到一处北边的厢房。 她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迅速的推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了门,屋里的人便出声问道:“怎么样?” 秋雨走进内室,连忙回道:“奴婢方才经过九公主所在的厢房,看到她被人给救了回来。” 闻言,静和脸色一僵:“救回来了?” 秋雨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奴婢远远的看了几眼,九公主好像是受了伤,连路都走不了,还是被人给搀扶着回来的,而且,听那意思,九公主当真认为那个和尚是沈姑娘派去的,并未怀疑到公主的身上。” “是吗?”听到这里,静和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其实,她也不是想要叶筝的命,就是看叶筝不顺眼,想要教训她一下而已。 她还特地嘱咐,往坑里扔一条无毒的蛇,就算咬不死她,吓吓她也是好的。 静和嗤笑一声,随后,对秋雨说道:“你将剩下的那一部分钱拿给那个和尚,让他拿了钱就离开,若敢多说一句,本宫就拔了他的舌头。” 秋雨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 叶筝回了房,新月简单的给她包扎了一下。 回想方才的事情,新月亦是后怕不已,所幸,有常平在。 见叶筝脚腕红肿,小喜在一旁急的直掉眼泪。 新月急道:“没有伤到筋骨,只是单纯的扭伤,此次上南山,御医也没有跟来,只能等回府再让朱大夫细致的检查一番,公主暂且忍一下吧。” 叶筝感觉脚腕疼得厉害,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便装作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好。” 就在这时,叶筝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门开的声音。 听到有人进门,叶筝连忙抬头望去,只是,看见林祈修的那一刻,叶筝顿时一愣。 不是因为别的,而且因为,他并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顾忌的迈开双腿,径直的朝她走来。 见到这一幕,叶筝吓了一跳。 南山寺人多眼杂,他突然这样,岂不是轻易的暴露自己没有残疾的事实?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他便已走到她身旁,语气阴冷又带着一丝焦躁的问:“出了什么事?” “……”叶筝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竟然忘记了解释,等缓过神来,心头有些小小的甜蜜。 看样子,他还是挺关心她的。 听到骁王询问,常平连忙上前几步,低着头,一脸愧疚的说:“属下没有保护好王妃,害王妃受伤,还请王爷责罚。” 叶筝连忙解释道:“不关常平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话只说了一半,她就看到常平的身子摔出丈远,而常平捂着胸口,从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 叶筝已经吓懵了,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抱住林祈修的手臂,急喊道:“皇叔,你干嘛要打常平啊?!他又没犯错!” 林祈修冷冷道:“他护主不利,就该打。” 别说是打他,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叶筝:“可是……” 见叶筝还想求情,常平连忙说道:“王妃不用替属下求情,这是属下应该受的。” 常平知道自己犯了错,也知道王爷的脾气,对他而言,这点惩罚已经算轻的。 叶筝:“……”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叶筝只感觉到心里难过且愧疚。 什么叫护主不利? 若他这么说,最该挨打的人,应该是她!她那么轻易地上了那个和尚的当,还让常平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买单! 常平受伤,叶筝感觉有些内疚,她怕林祈修又趁她不注意,打了常平,于是,便忽然抱紧林祈修的手臂,说道:“皇叔,你不准打他。” 林祈修:“……” 叶筝抱着他的力气很大,可对男人而言,却是能够轻易摆脱,看着她维护别的男人,林祈修有些吃醋,死死地盯着她问:“你很关心他?” 听王爷话里有话,常平惊出了一头的冷汗,刚想用眼神哀求叶筝别再说了,没看到王爷的目光都能杀人了? 只是,叶筝没有注意到常平的祈求,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那是当然。” 常平是她的救命恩人,对她而言,就是她的朋友,她当然关心他了。 而且,若不是常平,估计她现在还在坑里待着呢! 闻言,林祈修冷笑。 呵,她倒是菩萨心肠啊! 她难道不明白,她眼里心里只能有他一个人?他最讨厌的,就是她的眼里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林祈修满腔怒火,无处可发。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叶筝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咬着下唇,怯怯的望着他,唤道:“皇……皇叔,你怎么了?” 他干嘛这样看着她啊?! 还有,对于夫君二字,她怎么都不好意思叫出口。 林祈修烦躁不已。 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红肿的脚腕,纵然满腔妒火,终是一点火气也发不出来。 林祈修忽然将她温柔的抱进怀中,死死地将她压在怀中,哑声问道:“脚腕,还疼不疼?” 只有将她抱在怀中,他心里那些怒火才稍稍平息下来。 见他似乎转移了注意力,叶筝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 扭伤的脚腕,钻心的剧痛一阵一阵的,如何不疼?叶筝怕他继续找常平麻烦,只有强忍剧痛,镇定自若的说没事。 “……” 林祈修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心中依旧有些小小的嫉妒。她总是为别人着想,可却从不曾为他想过。 林祈修心情烦躁不已,问道:“怎么受伤的?” 听到沈扬说她受伤的消息,他急得什么都不顾上,便匆匆赶了过来。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恨,他急得不行,她言谈举止却处处维护其他男人,可是,他偏偏拿她没有一点法子。 见他问起事情,叶筝沉默了一下,思索如何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她表情凝重,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林祈修望一眼常平,冷冷道:“你说。” 常平看了叶筝一眼,随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听到常平的话,林祈修眼底寒意骤起,便让常平将那个和尚给带了进来。 常平离开以后。 见他表情阴沉骇人,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叶筝怕他发怒会牵连到无辜之人,连忙解释道:“我猜,凶手应该另有其人,不过是故意挑拔我与沈姑娘罢了。” 另有其人? 还没等他开口问,就听叶筝忽然问道:“夫君,若是抓到那个幕后主使,你想怎么处置啊?” 他望着她:“你呢?你会怎么做?” 若是她的话,她想…… 叶筝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也要去捉一条蛇,放她被窝里,吓死她。” 要知道,她最怕的动物就是蛇,她敢那蛇来吓唬她,她也这么做,这就叫以牙还牙。 看她跟个孩子一样赌气的话,林祈修忍不住想笑,说:“夫君帮你好不好?” 他帮她? 叶筝刚想问什么,就看到常平拎着那个和尚进了门,正好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刚一进门,那个和尚脚下一软,当即软绵绵的扑跪在地。 他颤颤悠悠的抬起头,望着坐在床边将叶筝抱在怀中,气质又冷漠尊贵的睥睨着他的男子,差点没吓出尿来,连忙跪地求饶的说道:“小人财迷心窍。干了蠢事,小人什么都说,求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最近更新不是很稳定,抱歉了。 上一章小做了修改,没看过的亲可以重新看一下了 第60章 …… 从那和尚进门至今, 叶筝都感觉到很无语。当时, 她威胁要斩断这和尚一双腿, 他都一口咬定,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林祈修压根没说什么威胁的话,他就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全交代了。 叶筝无奈的想, 看来, 还是林祈修比较有威摄力。 那和尚交代。 待事成之后, 他会同那个女人在寺庙后山的一处竹林进行交易。 那人怕他拿钱不做事, 所以, 便只先付了他一半的酬劳。现在,他们只需要去那竹林候着,便能知道,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叶筝扯了扯林祈修的衣袖,问道:“皇叔,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啊?” 听了她的话, 林祈修眉头一蹙, 说道:“你的腿受伤了, 需要好好养着。” 叶筝一听,急了:“可是,我……” “好了。”他揉了揉她的长发,打断了她的话, 轻声安慰道:“乖乖在这儿等我回来。” 说着,就站起身来,领着沈扬头也不回的离开。 常平则拎着那个和尚的衣领,像是拎着一个破麻袋似的,强硬的将他给拖走了。 看着男人欣长挺拔的背影,叶筝有些担心。 依他的性子,若真是静和所谓,他极有可能会将静和给宰了,不过,她应该想太多了。 静和到底是昭元帝和太后最疼爱的人,他应当不会因为她,把事情做绝吧? 而且,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为了他的大业,他应该也不会这么做,毕竟,她远还不及他所图之事重要,叶筝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 眼看祭典就要开始,秋雨还没有回来,静和左等右等,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静和等不及了,便寻思着自己先走一步,只是,刚出门的时候,就被一个黑衣人给堵住了去路。 当着几个太监宫女的面,那黑衣人一句话都没说,便直接将静和挟持而去。 静和吓的不轻,连忙拼命挣扎道:“你是谁?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抓本宫要干什么?” 那黑衣人见她不停的挣扎,伸出手,点了她的哑穴和身上的穴道。 静和当即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脸色十分难看。 那些宫女太监看到静和被黑衣人带走,当即吓懵了,等回过神来,慌乱的叫来侍卫后,却早已不见静和和那个黑衣人的身影。 …… 静和被人带到一处幽暗的密林里,随后,便被毫不客气的丢摔在地上。 她摔的不轻,脑袋都直冒金星。 黑衣人点了她的穴道,待静和缓过神来,当即气的不行,她最爱干净,见衣服上染上了不少的泥灰,气的破口便骂:“混账东西,你是什么人?胆敢对本宫如此无礼?是想死不成?” 面对她的怒火,那黑衣人显得很平静,他沉默的从在她身旁走过。 静和又气又怒,目光随着那个的走动而游移:“本宫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话音刚落,静和的脸色就顿时僵住了。 只见,秋雨跟一个光头的和尚在她不远处并排跪着。 因为二人是背对着她,所以,也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子一直在发抖。 而二人面对的正前方,摆放着一把染着黑漆的靠背椅子。 椅子旁边站着二个人。 而刚刚将她挟持而来的那个黑衣人,也站到了那椅子的后面。 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男子,他双腿交叠着,一只腿还不停晃悠着,看着动作和姿态很是惬意懒散。 阳光稀稀疏疏的照了进来,映在那人的脸上,那阴冷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脸上。 静和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那双腿健全,还在不停晃悠腿的男人,不正是骁王林祈修? 他的腿…… 已经好了? 不过,比起他腿已经好的事实,静和更怕另一件事,就是关于她今天干的那些事情,已经败露了? 树林里,光线有些昏暗,静和却看到那双阴沉的凤眼里,闪过骇人且刺骨的冷漠,她颤抖的问道:“皇……皇叔,你……你抓我来这儿做甚?” 见她故意装模作样,林祈修挑了挑眉头:“你不知道?” 静和僵硬的回答:“我……我该知道吗?” 闻言,林祈修嘴角轻勾,挑起的凤眼堆着三分的笑意:“你的记性,似乎不太好啊?” “……”他虽然俊脸带笑,可静和却吓得脸色发白,手心也直出冷汗。面对林祈修,静和一直都有着无法克制的俱意,她暗暗的瞪了一眼秋雨。 都是这个贱人出的馊主意。 若没有秋雨的怂恿,她也不敢随意抱有惩戒叶筝的这个念头。 事到如今,她只有打死不承认…… 只见,静和说道:“我……我当真不知道皇叔在说什么。” 见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林祈修有些不耐烦,冷冷一笑:“既然不知道,那便不用说了。” 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在乎。 “……”静和脸色发白。 不……不用说了?他这话什么意思? 林祈修本不愿同静和一般见识,可如今,她却三番两次害叶筝受了伤,如此一来,他便要将以前的事情,一一同她清算一遍, 正好,他心情不爽,正愁满腔怒火无处可发呢。 林祈修望了沈扬一眼,眼底那凉薄的杀意尤为明显。 沈扬明白王爷的意思,当即抽出长剑,走到那个和尚面前。 “不……不要过来。” 见沈扬靠近,和尚吓得往后躲,不停的哀求道:“不……不要,求求你们别杀我,你们不是说了只要我带你们来,你们就饶了我吗?” 林祈修却只是冷眼旁观。 见沈扬逼近,那个和尚当即吓尿了。 腥臭的尿骚味让沈扬蹙紧眉头。 就是这种家伙,打晕了那个叫新月的蠢丫头?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每次看到自己都一脸防备,对其他人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了? 沈扬也不迟疑,干脆利落的挥出手里的刀。 和尚吓得直哭:“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要钱了,那些钱都给你们,我……” 话没还没说完,他感觉喉咙就像是破了一个洞。 血液当场喷溅出来。 和尚眼睛大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头颅飞出几米远,而后,倒地气绝,他至今也想不通,当时自己为何要财迷心窍。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都没有合着眼睛。 至于秋雨,也是同样的下场,她还没来的及开口求饶,就被沈扬一刀毙命。 静和看到这一幕,吓得全身抖个不停,她顿时理解林祈修的话。 原来,他说不用说了,是这个意思! 死人,便不用多言。 静和想要逃跑,可却吓得腿软了。 看到沈扬靠近自己,静和的身子却无法移动,她只能不停的吞咽口水,话都说不全:“你……你要干什么?不……不要……不要过来!” 她知道,林祈修是真的被惹恼了,她后悔死了,她不应该找叶筝麻烦,可事到如今,会不会醒悟的太迟了? “等一下,”在沈扬抬手的那一刻,林祈修忽然制止了他。 只见,林祈修冷冷一笑:“就让你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你了。” 静和脑袋乱成一团,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不停的哀求着:“皇叔,我真的错了,您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不过,林祈修却仿若未闻,看着那个黑洞,对沈扬说:“将她丢进去。” “是。” 沈扬上前,拎着她的衣领,将其拖到叶筝掉下去的那个坑里。 静和低头一看,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坑里有些密密麻麻,几百条的蛇和蜘蛛。 “皇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了,不要把我丢下去。”静和吓得哭了起来,苦苦哀求,林祈修却无动于衷。 幽静的密林,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惊飞了一群鸟。 …… 听到外面传来的礼乐声,叶筝知道,祭典已经开始。 只是,她的腿伤成这样,是无法去参加祭祀大典的?若是昭元帝因此怪罪下来,便怪罪吧。 反正,又不差这一桩。 叶筝久等林祈修不回,又因腿伤不能到处走,只好躺在床上休息。 没多久,她便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她感觉有人抱住了她,叶筝下意识的朝那温暖的地方靠了过去。 等叶筝再次醒来,她已经在回程的马车当中了。 叶筝睡觉向来比较沉,一般声晌都难以吵醒她,看到马车里的布局,叶筝有些迷糊了。 她发现自己睡在毛绒绒的毯子上,枕着他的腿,身上也盖着厚厚的披风。 “醒了?” 头顶传来声音。叶筝猛然回神,连忙坐起,却一个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叶筝眉心一蹙,还来不及理会,便急忙问起林祈修:“皇叔,咱们现在在哪儿啊?” 见她一惊一乍的,像个孩子一样,林祈修无奈的给她顺了顺睡觉时不小心枕乱的长发,说道:“带你回府。” 回府? 叶筝一懵,忙问:“祭祀结束了?” 林祈修懒懒回道:“应该吧。” “……” 应该?听他这意思,他应该也没参加吧? 叶筝问道:“静和呢?她怎么样了?” 林祈修:“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 叶筝不解道:“不怎么样,是怎么样?” “小东西,你话太多了。”见她还要追问,林祈修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腿上,说道:“还有一柱香便到府了,再睡一会儿吧。” 见他似乎不想提起静和一事,叶筝问不再多问。 不过,依他的性格,静和的下场,应该会很惨。只是,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她并不同情她。 …… 南山寺。 祭典结束,林祈修却迟迟不归,昭元帝脸色铁青。 不仅是他,就连叶筝也不在。 他们夫妻二人,可真是厉害,敢当众不来参加祭祀大典,令他的颜面扫地,哼,真是好样的! 还没等他缓过气,就听王全连忙走了过来,在他耳旁说道:“陛下,骁王命人传来口信,说是九公主受伤,要带她回城医治,祭祀大典,就不参加了。” 闻言,昭元帝一愣,差点没将手里的牌子给摔了。 好个林祈修,压根就没有将他这个皇帝给放在眼里!当真是反天了!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过来,扑通跪倒在地,哭喊道:“陛下,您快去看看吧,公主殿下她……她快死了!” 第61章 …… 听了那个侍卫的话, 昭元帝没有迟疑, 连忙甩袖离开了。 沈书瑶离昭元帝很近, 自然问听到了那个侍卫说的话, 在昭元帝离开之后,沈书瑶也连忙跟了上去。 包括秦逸、叶瑾夏、韩月凝、以及几个朝中大臣都跟了上来。 众人赶到厢房,就看到外厅站着几个奴才和丫头,他们正向内室里张望着, 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 见到昭元帝, 众人吓得齐齐跪地。 昭元帝进了屋, 一眼就看到静和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瞬间也给吓懵了。紧跟昭元帝身后走进来的几个人, 也吓得不轻。 只是,静和躲在床里面,浑身是血,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有着密密麻麻的的小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她的血还顺着洞口不停的往外流。 一具身子, 可谓是千疮百孔。 而且, 她从头到脚, 都肿的不成样子,模样十分骇人。 静和看到的有人进来,吓得一直在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尖锐的声音,灰败的瞳孔,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惊吓了一样,看样子,她的神智,也有些不正常。 看到静和满身是洞,皇帝吓的不敢靠近:“这……这怎么回事?” 见皇帝质问缘由,在林中第一个发现静和的侍卫,连忙回道:“公主被一个黑衣人挟持离开,待奴才找到公主时,她被人投进了蛇坑,坑中有上百条的蛇,待奴才发现时,公主已经被咬的满身是血,已无法动弹。” 黑衣人? 蛇窝? 昭元帝脸色铁青:“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朕的眼皮下面,对朕的皇妹动手。” 众人面面相觑,也是一脸疑惑。 看到静和满身被蛇咬出的动,沈书瑶和几个女人吓白了脸。 且不说黑衣人是谁…… 皇帝怒问:“这南山寺上,怎么会有蛇窝?” 秦逸上前几步,说道:“在上山之前,臣已经命人将寺庙四周都撒上了驱虫避害的药粉,也让侍卫在方圆数里排查了许久,应当不会有蛇窝的出现。” 侍卫说道:“那个放蛇的大坑,好像是新挖的洞。” 新挖的洞? 众人顿时明白。 这幕后是有人在针对静和公主,只是,静和是太后之女。 身份尊贵,谁又敢动她呢? 看着静和这副惨样,沈书瑶胃里直犯恶心,忽然说道:“我记得,当时所有人都在祭坛,到底是谁掳走静和,又害她变成这样?那人究竟与她有什么恩怨,竟会如此恶毒……” 听了沈书瑶的话,众人面面相觑,忽然意识一个问题。 是啊,当时所有人都在场,就只有九公主和骁王没有来参加祭典,而静和公主与叶筝的关系好像并不好…… 这中间应当有什么联系吧? 听了沈书瑶的话,昭元帝脸色也很难看。 他记得,王全说,林祈修带着叶筝离开时,叶筝好像是受了伤,想必静和受伤,与他二人脱不了干系。 闻言,韩月凝下意识看沈书瑶一眼。 …… 静和的伤,还需要尽快回宫处理。 沈书瑶和众人一起离开,准备回房收拾一下行囊回京。 画竹跟在沈书瑶的身后,说道:“小姐,你说到底是谁那么恶毒啊?我听刚刚那些救了静和公主的侍卫说,坑里的那些蛇,都是无毒的蛇,虽然咬人不致死,可疼楚却一点都不会少,就这样生生煎熬着,也真的生不如死。也不知道,静公主到底得罪了谁?那人也太胆大包天了。” 听到画竹嘀嘀咕咕的,沈书瑶保持沉默着。 韩月凝从后面追上沈书瑶,并拦住了她的去路:“书瑶,你方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沈书瑶不解道:“什么话?” 韩月凝蹙眉道:“你是指叶筝离开与静和受伤一事有关?” 沈书瑶:“……” 韩月凝一向大大咧咧,今儿倒是难得的聪慧。 虽然,沈书瑶说这些话的时候,貌似无意,可韩月凝隐约觉得,她似乎故意将事情往叶筝身上推,毕竟,当时不在场的除了静和,就只有叶筝。 韩月凝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书瑶同叶筝的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在背后落井下石呢?! 面对韩月凝的质疑,沈书瑶却毫不动容,她笑着说道:“你想太多了。” 说着,越过韩月凝就离开了。 韩月凝脸色凝重,自言自语道:“但愿,我是想太多了。” …… 回到骁王府。 林祈修直接抱着叶筝进了府。 一路上,管家、下人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望着他们二人,他们震惊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林祈修的腿突然能走了…… 但是,叶筝的脸皮薄,她总感觉那些人的目光让她很是难为情。 叶筝小声提醒道:“皇叔,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皇叔皇叔…… 他纠正了她多少次,她依旧忘记如何称呼他。 他瞅她一眼,说道:“等你学会如何称呼本王,本王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放你下来。” 叶筝:“……” 比起叫他夫君的难为情,她更害怕想看到别人看笑话似的眼神。 叶筝无奈,急忙唤了一声:“夫君~你能不能放我下来啊,我自己能走的。” 见她乖乖的称呼他为夫君,林祈修心满意足的说道:“娘子乖,夫君就这样抱着你。” 叶筝:“………” 她就知道,他是个爱出尔反尔的无赖。 算了,她的脚确实疼得厉害,也懒得与他计较,人家想看便看吧,反正,也不是看她一个人。 林祈修就这样公主抱,抱着她一路回到了凝霜阁。 回了房中,他将她安放在床边,便让沈扬去叫来朱宏给她看伤。 朱宏来后,仔细的看了一下叶筝的伤口,便说道:“伤口虽然有些红肿骇人,却只是单纯的扭伤,待抹些活血化瘀,止痛消肿的药膏,每日涂上两次,勤加按摩消肿即可。” 见脚腕肿的跟个猪蹄一样,叶筝有些担心:“朱大夫,我的脚伤当真无碍吗?” “怎么?”朱宏挑了挑眉梢,笑着问道:“王妃还信不过在下的医术?” 叶筝连忙摇头:“不,不是的,我就是害怕会留什么后遗症。” 古代医疗水平不发达,她怕落下了毛病,可就糟糕了。 朱宏说道:“骨头无碍,就是单纯的扭伤,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随意活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下人去做就成,若不行……” 说到这里,朱宏语气一顿,朝林祈修望了一眼,笑嘻嘻的对叶筝说:“若实在不行,让王爷抱着去也成。” 叶筝:“……” 听到朱宏的话,叶筝知道,他是指今天林祈修抱她进府一事,叶筝顿时窘的不行。 见她满脸通红,林祈修忽然瞅了朱宏一眼:“你看完了吗?” 朱宏连忙收起玩笑的表情,正经的回答:“看完了。” 林祈修冷冷道:“看完了,你还不滚?” 朱宏:“……” 果然,王爷过河拆桥的本事一流。 …… 朱宏离开之前,将给叶筝按摩用的药膏留了下来,并开了些方子,就去药房给叶筝煮来服下。 所有人离开之后,叶筝忽然问道:“皇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腿没有残疾,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林祈修望她一眼,不解的问道:“能有什么事?” 叶筝犹豫道:“比如……比如那些你的仇家,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啊?” 她口中所谓的这个仇家,便是昭元帝。 闻言,林祈修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笑眯眯的问道:“小东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叶筝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林祈修眼底浮现一抹笑意,语气平静自若的解释道:“放心吧,还没有人敢打本王的主意,而且,本王坐轮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腿疾。” 他坐轮椅,只是因为腿脚走路不太利索,只能坐在轮椅上先养着腿伤,而且,他才懒得用这种方法,去让敌人掉以轻心,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想做什么,压根就不需要去算计什么。 叶筝不解道:“那皇叔当年的毒……” “好了。”他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说道:“你的伤口,现在需要先上药。” “哦。”见他不愿意同她说这件事,叶筝也不再追问。 叶筝本想动手将裙子往上扯一扯,他却直接动手,将她的鞋子给脱掉了,并把裙子往上扯了扯,将伤口给露了出来。 他将朱宏留下的药膏倒在手上,轻轻柔柔的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药膏涂抹在腿上,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 抹好药没多久,朱宏便煮好了药,差田青端了过来。 田青提醒道:“师傅说了,药需要趁热喝,药凉以后,药效就减半了,王妃还需要尽快服用。” 林祈修从他手里接过药碗,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是。”田青连忙退了出去。 闻着那浓郁的中药味,看着碗中满满的深咖色的药汁,纵然还没等叶筝喝到嘴里,她都感觉嘴里泛起一种苦涩的味道。 叶筝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娇柔的问道:“夫君~我能不能不喝啊?” 他喜欢她这样叫他,她便多叫几声讨好他,只要能不喝药,都行。 林祈修知道她是在讨好他,他端着药碗,细心的吹了两口,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说呢?” 叶筝:“……” 要她说,她就不喝! 叶筝蹙眉道:“药实在是太苦了~我不喜欢喝。” 闻言,林祈修忽然放下药碗,出了门,对门外的人说了两句话,便回了屋。 叶筝不解道:“你干什么去了?” 林祈修:“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沈扬端着一盘子蜜饯走了进来,他将那盘蜜饯放在外厅的桌子上,便退了出去。 林祈修舀了一勺药汁,喂到她嘴边:“喝完药,再吃颗蜜饯就不觉得苦了。” 叶筝:“……” 见她不张嘴,他笑眯眯的问:“怎么,想让夫君喂?” 他…… 他的这个“喂”,叶筝顿时意识到是什么一种喂法,顿时狂点头:“我喝,我喝还不成嘛。” 叶筝知道,她今天不喝药,他绝对不会放过他。她很不情愿的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喝着苦涩的药汁,喝两三口,就忽然说道:“要不,我还是自己喝吧?” 他这样一勺一勺的喂她,叶筝觉得十分的煎熬,还不如她一口气喝下去呢。 林祈修却说道:“药才煮好,会烫到。” “那就等凉了……”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又舀了一勺,吹凉了喂她,叶筝只好继续喝。 很快,一碗药汁便见了底。 第62章 玉华宫。 由于太后近日身体抱恙, 所以, 也未能去参加祭祀一事。 当看到静和神智失常, 浑身是血的被人抬了起来, 太后一时受不了刺激,当即昏倒过去。 清醒之后,便抱着静和是一阵哭闹不休。 太医为静和诊过脉,叹道:“身上的伤, 虽然伤的很重, 可都没有什么大碍, 就是这神智失常, 有些难办, 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蛇毒所致。” 虽然都是无毒蛇,可被咬的多了, 便很有可能出现问题。 太后拭去眼角泪水,急忙问道:“没什么法子,恢复正常吗?” 太医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庸医, 都是庸医。”见太医也没法子, 太后怒气冲冲, 将手里的佛珠都给砸了,太后皮举,吓的太医和满屋子的宫人跪了一地。 太后缓了许久,情绪才算缓和下来, 咬牙切齿的对皇帝说道:“静和变成这样,估计同林祈修脱不了干系,早知今日会出这么多事,当年就该直接毒死他得了。” 皇帝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听到太后的话,不由叹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用吗?!” 当年,他们虽然忌惮林祈修的势力,又怕他帝位尚不稳固,若直接将林祈修毒死,那些藩王会毫无忌惮的造反,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一个折中的法子,让林祈修即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又能继续为他效力。 林祈修最近几年行事越发嚣张,昭元帝有时总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当年中毒的原因。 太后愤愤道:“你到底在怕什么?难道,你当真让他将你给拉下皇位,才肯罢休?” 昭元帝:“……” 他在怕什么,他心里很明白,他怕的不过是那个男人。他明明是天子,可对林祈修就是有着莫名的恐惧。 对于昭元帝,太后一直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先帝勤于政务,善于治国、用人之道,可却过早驾崩,膝下不过昭元帝一个儿子,可惜,昭元帝不成气,成天除了吃喝玩乐,纵情声色、哪有半点当皇帝的模样。 有时候同他多说几句,他当时一副立刻将林祈修处死的模样,可转眼又给忘了,若不是他在背后撑着,这东黎的天,早就变了。 就像当初提议将叶筝安插在骁王身旁当眼线,可这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颗棋子依旧没有让它发挥作用。 太后怀疑,再这样下去,叶筝恐怕早有叛变之心。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突然,房中传来静和的惨叫声,太后闻之,气愤又心疼。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容再犹豫了,她必须要让林祈修和叶筝付出代价。 …… 转眼,过去了几天。 因为脚腕上的伤,叶筝哪儿也去不了,只能一直在床上躺着。 林祈修偶尔有空了,也会抱着她在府中转悠一圈,他怕她无聊,还请一些戏班进府,来给她表演节目,只是,叶筝听不懂戏曲,听着他们呜啦啦唱出的戏词,简直比催眠神曲还有管用。 转眼,林祈修的生辰快到了。 她记得,他的生辰是三月二十九,距离他的生辰还有大半个月。 这是她第一次给他过生日,叶筝便寻思着,亲手给他准备一件礼物。 只是,叶筝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恰好周嬷嬷过来送饭,叶筝便叫住了她:“嬷嬷,我有件事情想问您。” 周嬷嬷忙说:“王妃请讲。” 叶筝问:“这个月月底,便是皇叔的生辰,我想亲手做个东西送给他,就是不知道,皇叔他都喜欢什么?” 叶筝的话,倒让周嬷嬷有些为难,若说喜欢吃什么,她还知道一点。 周嬷嬷笑着说道:“老奴对王爷的喜好也知之甚少,实在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不过,若是公主送的,无论是什么,王爷都一定会很喜欢的。” 叶筝:“……” 听周嬷嬷这话,叶筝有些不太敢相信。 她送什么礼物,他都会喜欢? 总感觉周嬷嬷好像在同她说笑似的。 古代的女子,一般送心上人一些亲手缝制的衣裳,可对于叶筝这种拿不起针线的人,自己独立做一件衣裳,实在是为难她了。 不过,叶筝忽然想到一件事,问新月:“从汀溪苑搬过来的时候,静轩王爷给的那个匣子带了吗?” 自嫁到骁王府,汀溪苑便闲置了。 经叶筝这么一提醒,新月这才想起那个匣子:“搬家的时候好像忘记带过来了。” 叶筝忙说道:“你快回去一趟,把它给拿过来,我要那东西有用。” “奴婢这就去。” 新月应了一声,连忙回了骁王府,朝汀溪苑而去。 新月抱着匣子回来的时候,恰好在骁王府的门前遇到了韩月凝。 韩月凝听闻叶筝受伤,早有要来王府探望叶筝的念头,只是,最近一直有很多繁琐之事缠身,一直等了几天才过来。 说实话,韩月凝打心底害怕骁王,更怕不小心在府上遇到他,刚进骁王府大门时,就不免有些心惊胆颤。 到了凝霜阁,见到叶筝后,韩月凝不由的长舒一口气。 叶筝的腿脚不方便,也就没有起身相迎,坐在问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韩月凝说道:“听说你受伤了,一直便想来探望,不知最近可好?” 叶筝笑道:“有心了,只是不小心扭伤了,不打紧。” 见她似无大碍,韩月凝便放了心:“本想跟书瑶一同过,可是,最近书瑶有点忙,便没有一起过来。” 沈书瑶有点忙? 叶筝不解道:“她在忙什么呢?” 韩月凝诧异道:“你不知道?” 叶筝不解的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韩月凝见她似乎没有开玩笑,又怕说出来惹她心里不高兴,便打了哈哈:“也没什么了。” 叶筝:“……” 她一眼便看穿,韩月凝有事瞒着她,见韩月凝不说,叶筝的好奇心就更重了:“到底什么事啊?” …… 林祈修刚好忙完正事,便寻思着带叶筝出府逛一圈,刚想推门而入,便听到叶筝好像在跟谁说话,他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 屋内。 韩月凝犹豫片刻,才说道:“就在前日,陛下为秦大人和书瑶指了婚,大婚之期,就定在五月初。” 叶筝:“……” 皇帝为秦逸和沈书瑶指婚了? 她记得,秦逸和沈书瑶是在电视剧结尾时,由叶瑾夏给指的婚,这倒是比原剧情提前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她还以为韩月凝会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原来是这事啊。 见叶筝没啥反应,韩月凝不由的问道:“你……你不难过吗?” 叶筝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难过?” 话说出口,叶筝忽然想到韩月凝在担心什么,不由的笑开了:“你该认为,我对秦逸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韩月凝:“……” 不光是她,很多人都这样以为。 叶筝笑着问道:“你倒是说说,秦大人与骁王二人若是作一对比,我会更喜欢谁?” ……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可林祈修却不由自主的僵了身子。 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 韩月凝想了想。 说实话,她着实不太喜欢骁王这种阴狠的性子,虽然,秦逸也谈不上有多么温柔,可是,比起骁王这残暴的性情,秦大人可是温柔许多。 若让她选,她肯定会选择秦逸,不过,骁王也就是性子不太好,样貌却比秦大人要俊美的多。 祭祀那天,骁王的腿能走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京中许多女子都在私下议论,也很后悔,早知骁王腿脚健全,这骁王妃的位置,哪还轮得到叶筝。 叶筝忽而笑道:“我家夫君长的比秦大人俊俏,又比他有钱、有权,我当然是喜欢我家夫君喽。” 我家夫君? 门外,听到这四个字,还有叶筝说的那些话,林祈修脸颊顿时通红。 见他伫在门前,也不进去,沈扬也不敢出声打扰,听到里面传来的话,沈扬忍不住吐槽。 真是不知羞耻。 林祈修知道叶筝无聊,见有人陪她聊天,听声音似乎心情不错,他转身便走了。 沈扬见王爷没有进去,反倒是离开了,也连忙跟了上去。 林祈修脑海里不断的回响她说的那三个字。 我夫君…… 我夫君…… 她说,我夫君长的比秦大人俊俏,又比他有钱、有权,我当然是喜欢我夫君喽。 他不认为自己长的好,有钱、有权,可听她这么一说,他倒觉得有钱有权的感觉还不错,他不敢进去,是因为,他现在有些不方便。 他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简单的一句话,说的脸红心跳。 …… 叶筝让新月去备了些果脯和零嘴来。 待新月离开之后,便问韩月凝:“对了,祭祀那天,我同骁王先行回了府,后来……没出什么事吧?” 她不能说的很直白,怕韩月凝思疑。 闻言,韩月凝脸色一僵,一脸严肃的说道:“因为你和骁王提前离场,陛下似乎很生气,还有……” 见她说话一顿,叶筝忙问:“还有什么?” 韩月凝叹道:“静和受伤了,被人丢进了蛇坑,坑里被放了一百多条蛇,她全身上下被蛇咬了成百上千个血洞,而且,我听说,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神智已经不太正常了。” 听到韩月凝的话,叶筝脸色一僵,震惊道:“蛇……蛇坑?” 韩月凝点了点头,说道:“不过,陛下好像在怀疑你跟骁王同静和受伤一事有关。” 叶筝依旧没有从蛇坑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不过,她也早已经猜到,他们会怀疑自己。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而且,林祈修想必已经将那个和尚和秋雨都解决掉了,再提此事,只会让她心里添堵罢了。 见叶筝不愿意回答,韩月凝也不再多问。 二人说了几句话,韩月凝便离开了。 叶筝坐在窗边,浑身有些发冷。 她不是没有想过,林祈修会怎么对付静和,却不曾料到,他会用这种方法。 坑里被放了一百多条蛇? 那该是多可怕的事。 叶筝只需要想一想,都直起鸡皮疙瘩。 第63章 …… 韩月凝走后, 叶筝开始捣鼓着叶瑾夏送给她的那些丝线。 那个匣子的雕工和材质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放一些丝线, 倒是大材小用了。 原身的针线活很好, 叶筝也很外行,她虽然不太懂得刺绣,却愿意去学,她虽然没有办法给林祈修做一件衣裳, 却能给他绣一个荷包。 她记得, 古装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很多女人都会给心爱的人绣一个荷包, 聊表心意。 就像原身, 她也曾给秦逸送一个荷包,所以,她也要亲手给他绣一个。 叶筝选了一条蓝色的缎面, 料子是上好的绸缎,看着很有质感。 她想绣一对鸳鸯,选择好了题材和面料,便开始动手绣了起来, 有好几次被针扎了, 手指都出血了, 她也不见气绥。 见叶筝被扎了好几下,新月不忍,好几次想要帮她,都被叶筝给回绝了。 叶筝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 她很笨,绣了整整一天,才把一只鸳鸯的脑袋给绣了出来。 到了夜里,天都黑了。 见叶筝还在继续忙活,新月不由的劝道:“公主,要不你先歇一歇吧?烛火晃动不明,对眼睛也不好,更何况,距离王爷的生辰还有些日子,来日方长嘛。” 听了新月的话,叶筝头也不抬的说:“我把这只眼睛绣好就睡。” 新月:“……” 话说,叶筝以前的绣活特别厉害,就连她和小喜的刺绣还是叶筝教的,可是,看着眼前叶筝那僵硬的手指、拿针都很别扭的感觉,而且,她绣个鸳鸯的脑袋都能绣了半天…… 更重要的是,若不是知道叶筝要绣鸳鸯,新月当真没看出来 ,她绣的是什么。 见劝她不过,新月便端着水盆走了出去,刚开门,就看到骁王带着沈侍卫正要进门。 新月差点迎面撞到骁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脚下的门槛给绊到。 “小心……”沈扬眼疾手快的从骁王身后窜出来,险险的拉住了新月,才避免她摔倒。 见状,林祈修不留痕迹的看了沈扬一眼。 沈扬也懵了一瞬,而后,连忙撒手,退到了王爷的身后。 新月吓得不轻,压根没有察觉不对,她连忙冲林祈修行了一礼:“奴婢见过王爷……” “嗯。”林祈修应了一声,便越过新月走进屋里。 徒留沈扬和新月在门前面面相觑,后知后觉的想到方才的事情,新月脸色有些不自然:“刚刚谢谢你……” “你别多想,只是顺手罢了。”沈扬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有些小小的欢欣,这丫头,还是第一次没有他那样冷漠。 ……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叶筝吓了一跳。 她想给林祈修一个惊喜,所以,她不想让林祈修知道她给他准备生日礼物的事,在他进门前,叶筝连忙将手里的刺绣和针线藏到一旁的柜子里,刚关上柜门,一转身的时候,就看到林祈修已经走了进来。 见她脸色有些慌乱,林祈修困惑的问道:“怎么了?” 叶筝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我正准备睡呢。” 林祈修没有看的她藏东西的那一幕,见她一直这样僵站着,他蹙了蹙眉头,命令道:“去床上躺好,我给你的按摩一下脚腕。” 叶筝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不用了吧。” 林祈修却说:“按摩伤处,有助于活血化瘀,伤才能好快,朱宏不是同你说过吗?怎么?你忘记了?” 叶筝:“……” 叶筝自然也记得朱宏说过伤口需要有多多按摩,才能好的快,可是,她总感觉让他伺候,有些不好意思…… 叶筝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乖乖的趴在了床上,享受着来自男人的按摩服务。 若在几个月前,叶筝压根就不敢想,堂堂骁王会亲自给她揉腿。 他的手指力道刻意放轻放柔,对她而言,力道却十分的适中,叶筝舒服的直眯着眼睛。 叶筝忽然想起一件事,头也不回的对他说道:“对了,今天月凝来找我,同我说了一些话。” 闻言,林祈修一僵,忽然想起她同韩月凝说的那句话,脸颊又是一红,她……她是要向他表白吗? 林祈修莫名的紧张起来,脸颊也红了,所幸,她是背对自己,看不到他的表情。 林祈修故作平静的“哦”了一声,很自然的问道:“你们都说了什么啊?” 他语气毫无波动,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听了他的话,叶筝认真的想了想,她和韩月凝都说了什么…… 她们好像说了很多话,不过,她都记不太清了。 叶筝就记得一些,于是,回头望着林祈修说:“她说静和被人丢进蛇坑,吓的神智失常了,她还说,皇帝好像已经怀疑这件事情同你和我有关。” 林祈修有些心塞:“没有别的了?” 叶筝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了。” 林祈修:“……” 他就知道,她的记性不好,还是说,她当时根本就是对韩月凝说笑?他一走神,手下就没个轻重。 叶筝正舒服的享受着呢,忽然,她感觉脚腕一痛,顿时轻呼一声:“呀,好疼啊……” 听她呼痛,林祈修心头一紧,连忙松了手,一脸担心的给她揉了揉脚腕:“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吗?我给你揉揉……” 叶筝脚腕上的伤虽然消了肿,可皮肤却有些发紫发黑,应当是淤血所致,而且,她脚脖子还很疼,他突然用力,疼的她眼泪都差点飙了出来。 见他眼里的自责都快要溢出来了,叶筝摇了摇头,笑嘻嘻的说:“骗你的。” 刚才那一下,他确实弄疼了她。 只是,她怕他担心,才选择撒谎而已。 林祈修知道她是故意在安慰他,心头顿时软成了一滩水,他没有戳穿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呢喃道:“我下次小心点。” 他的亲密举动,让叶筝有些脸红,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点了点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林祈修再给她脚腕按摩的时候,力道放的很轻,像是害怕再碰疼她了。 他手上有些薄茧,力道重的时候倒不觉得什么,力道轻的时候,便感觉很痒。 他刚揉两下,叶筝就往旁边躲了躲,直呼道:“别挠,痒……” 她真的很怕痒,不论是胳肢窝、脚底板、还是小腿肚…… 她怕痒,只能往旁边缩缩。 因为怕痒,她的脚趾都缩在了一起,声音又软又娇,明明只是给她揉揉脚腕,林祈修就觉得身子燥热不已。 一开始,他规规矩矩的…… 忽然,叶筝猛然睁开眼睛,她回过头来立马按住他的手,紧张的问道:“你……你要干嘛?” 见她满脸通红,有些害羞,林祈修哑声问道:“筝筝,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勾引? 闻言,叶筝忙矢口否认道:“我……我才没有!” 见她吓得不轻,耳尖红的像是要滴血,一点也不经逗的模样。 林祈修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是,你分明就是在勾引我呀,如若不然,你怎么不撒手呢?” “……”叶筝感觉委屈极了。 她敢撒手吗? 她若是放了,他会不会还继续胡作非为? 而且,她感觉分明是他在故意勾引她,他还恶人先告状。 见她窘迫不已的模样,林祈修忽然贴近她耳旁,很认真的问道:“筝儿,你还记不记得,上南山祭祀的那天,在马车里,你都对我说了什么?” 听林祈修这么一问,叶筝有些糊涂,她想了许久,也想不起来那天她说了什么! 叶筝问道:“我说了什么?” 林祈修:“……” 他就知道,她早已经把那天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起初,他顾虑她的脚伤,并没有强迫她,可是,都过了这么些天了,她还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 他的煎熬,他的忍耐,她一点也不懂! 林祈修俯下身子,发泄似的往她白嫩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再好好想想。” 叶筝:“……” 她是当真不记得了。 见她一头雾水,林祈修无奈的捏了捏她圆滚滚的脸蛋,悠悠叹道:“当时,你在马车里可是向本王保证过,回府之后,可都得听我的。” 叶筝:“……” 原来……原来他是指这事? 若他不提醒,她竟然忘记这件事情。 叶筝不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颤声回道:“我……我那时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挑着眉梢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反悔了?你不是说自己是最守信用的人吗?” “我……”闻言,叶筝脸颊一红,急忙说道:“谁说我想反悔?” 话音一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将她压在身下,笑嘻嘻的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啊。” 她背对着他,感觉很没有安全感,她想挣扎,却被他给握住双手,压在了头顶。 他伸出舌尖,在她耳廓中轻扫而过,又咬了她的耳垂,哑声说道:“那本春宫图里的姿势,咱们今晚都试试吧。” “……” 若记得不错,那本春宫图上一共有三十六种姿势…… 叶筝欲哭无泪道:“能不能不要啊?” 林祈修立刻霸道的拒绝:“不行。” “可是……”叶筝紧张不已,还没等她想出其他拒绝的理由,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很快,一具炙热的身子便从身后将她牢牢压住。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每一章会有一些错别字,更新前我会检查两遍,可还是会有一些漏网之鱼,希望不影响阅读。 过后,我还会再继续检查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64章 …… 三月底, 天气渐渐回暖, 河边的柳树都开始抽了嫩芽。 人们了解脱去厚厚的冬衣, 穿上了质地略微轻薄的衣裳。 一早, 沈书瑶来到玉华宫给太后请安,离开时,在宫门前遇到了秦逸,便让秦逸顺路给捎带了一程。 马车里…… 这还是在皇帝赐婚之后, 沈书瑶同秦逸第一次独处, 时至今日, 因为身份的不同, 她难免有些紧张。 其实, 沈书瑶心中一直有一件事情牵挂不已,她一直想要问秦逸,思索了片刻, 却不知如何开口。 二人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僵硬。 秦逸忽然开口问道:“同我待在一起,无聊吗?” 闻言,沈书瑶猛然回神, 连忙摇了摇头, 说道:“不, 您多虑了,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 秦逸笑了笑:“那就好。” 说话,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有了秦逸的开口,沈书瑶忽然觉得没有那么紧张, 便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些担忧,不知关于陛下赐婚,秦大人是何想法?” 见她突然提起此事,表情凝重,秦逸连忙问道:“……沈姑娘可是不情愿?” 沈书瑶没有直接说情愿与否,而是婉转说道:“陛下突然赐婚,实在出乎我的意料,若秦大人不愿,我自会向太后和陛下表明态度,取消这门婚事。” 闻言,秦逸蹙眉:“沈姑娘是不愿意嫁给在下?” 见他表情严肃,沈书瑶一愣,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姑娘无需多虑。”秦逸打断了沈书瑶的话,说道:“在下并无不愿。” 沈书瑶:“……” 听了秦逸的话,沈书瑶心头有些激动,他这意思,也就是说,他是愿意娶她的? 见沈书瑶如此惊讶,秦逸不由笑道:“沈姑娘为何如此诧异?” 沈书瑶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在想,秦大人应该不太喜欢我这种性格的女人。” 秦逸不由笑道: “按姑娘的意思,在下应该喜欢什么样的?” 沈书瑶说道:“您可能更喜欢九公主那样的……” 闻言,秦逸一愣。 说到叶筝,秦逸脑海中浮现那张清秀绝艳的脸颊,他略一走神,又迅速的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沈姑娘多虑了,在下并非以貌取人之人,九公主虽然样貌绝丽,可并非在下心仪之人。” “那……”沈书瑶紧张的问道:“那秦大人心仪之人是……” 见她忐忑不安的模样,秦逸忍不住笑着说道:“沈姑娘当真不知在下心意?” 沈书瑶:“……” 沈书瑶从未想过,秦逸会喜欢自己,虽然二人志趣相投,可却见不过几次面,他怎么会…… 知道秦逸喜欢自己,沈书瑶脸颊一红:“你……你是什么时候……” 他知道她的困惑,便解释道:“腊月初那天,在下上山被歹人刺伤,若不是沈姑娘,在下便已命丧当日,那时,虽然在下并未看清姑娘的脸,可就是那个时候,在下便已喜欢上了姑娘,只是,我一直觉得怕唐突了姑娘,也就没说。” 闻言,沈书瑶如坠冰窟。 南山…… 他说“喜欢”她,是因为南山寺救了他的那天起,可他不知道,那天根本就不是她…… 见沈书瑶脸色发白,秦逸不解道:“沈姑娘?”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沈书瑶猛然回神。 见到家了,沈书瑶连忙站了起来,说道:“我到家了,谢谢秦大人载了书瑶一程。” 说着,不等秦逸说话,便匆忙下了马车。 秦逸:“……” 看到沈书瑶举止有些仓皇,秦逸虽然困惑,还以为是唐突了她,他想说些什么,最终,却选择保持沉默。 待马车离开以后,沈书瑶从大门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沈书瑶的脸色有些难看,记忆被拉回赐婚前的一天。 当天,她也是像今天一样,去到玉华宫去给太后请安,静和依旧疯疯颠颠,神志不清,太后为此心力交瘁。 沈书瑶正好无事,便来同太后说说话,聊天解闷。 身为她的亲姑姑,太后自然要帮沈书瑶寻一门好的亲事,尤其是在沈夫人过世之后。 那天,太后问起她的年龄,有意为她指婚,给了她几个人选,有韩月凝的兄长,有国公府的公子,有将军,多是一些颇富才情的青年才俊。 可是,沈书瑶却略带羞涩的说道:“我倒是觉得,秦大人不错。” 她貌似不经意的一提,当晚,太后便同昭元帝说了说,第二天,昭元帝便下了圣旨。 如果,秦逸知道当日救他的人是叶筝,他是不是就会喜欢上叶筝?又或者,秦逸会觉得她很可恶,欺骗了他,还抢了叶筝的功劳? 可是,仔细说来,到底是谁导致了这个局面的发生? 沈书瑶不知道,叶筝为何没有向秦逸坦白,要至今为止看来,她都没有向他坦白的意思,只要她一直隐瞒下去,直到大婚之后,她便有的是机会和胜算去握住一个男人的心。 如今的沈府,犹如一个泥潭,她在里面陷的难受,她很想脱离,所以,她需要一个人帮助她。 而这个人,只能是秦逸。 …… 三月二十八。 太后传来懿旨,让叶筝进宫一趟。 自打嫁到了骁王府,叶筝便一直没有再进宫过。哪怕按照习俗,新娘需要在大婚三天之后回门一事,叶筝也未遵守。 太后他们不喜欢她,自然不待见她,她也懒得来宫里受气。 太后忽然将叶筝给叫了去,说是想她了,叶筝着实不相信,不过,太后既然已下懿旨,叶筝也不好推托,便领着小喜和新月进了宫。 叶筝以为,太后会因为静和一事,心生埋怨责难于她。 可是,当一踏进玉华宫,叶筝却没看到太后,只看到了昭元帝,叶筝心生疑惑,还没待她开口,昭元帝便先赐了座。 叶筝刚一坐下,昭元帝便问道:“朕近日政务繁忙,一直没有心思过问你的事,听说,在南山寺祭祀当日,你也受伤了?没什么大碍吧?” 叶筝连忙回道:“只是不小心扭伤了脚腕,不妨事,多谢皇兄关心。” 昭元帝点了点头,直接明说找她来的目的:“朕不喜欢拐弯抹角,便同你直说了,朕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让你帮忙。” 闻言,叶筝平静自若的问道:“不知皇兄找筝儿来,所为何事?” 昭元帝叹道:“朕近日夜不能寐,祭祀当天,静和又出了事,朕实难安心,所以,朕今日特地找你过来,是想让你找个机会,去寻一样东西。” 寻一样东西? 叶筝不解道:“什么东西?” 昭元帝看了一眼王全,王全会意,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之上,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拳头般大小,类似于印章一样的东西,是由玉制,上面喷着点点金漆,雕刻的小老虎看着栩栩如生,还有一个青花瓷瓶。 昭元帝解释道:“这个东西,名叫虎符,是一枚可以号令三军的东西,朕这里有一块,另外一块在骁王那里,你需要从骁王那里将其偷出来交给朕,这并不难吧?” 并不难? 叶筝心头不免吐槽,不难,你怎么自己不去? 昭元帝语气微微一缓,又说道:“至于这瓶药粉,你拿去,将它放到骁王的饭食之中。” “……”不用猜,叶筝都知道那里面放着什么。 见叶筝没有伸手去接,昭元帝脸色微微一冷,忽而问道:“你可还记得,当日,朕命你嫁给骁王时,与你做出的约定?” 叶筝怔怔的望着昭元帝,有些木讷。 约定? 什么约定?她倒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昭元帝说道:“你只需要将这药粉放到饭菜里,亲眼看到林祈修吃下去后,朕便作主,让你嫁给秦逸为妻。” “……”闻言,叶筝这才想到,他口中指的那个约定,其实,她早就忘了。而且,见他旧事重提,叶筝实在想笑,这昭元帝莫不是当她是个傻子不成? 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能出卖? 不过,原身确实为了秦逸,干出了什么蠢事,她性格内向,却能鼓足勇气送他荷包,哪怕被人笑话,依旧腆着脸皮接近秦逸,由此可见,原身当真很喜欢秦逸。 只是,她毕竟不是原身。 听到昭元帝的要求,叶筝不由得笑道:“皇兄,若是骁王当场气绝身亡,只怕,我也会立刻跟着身首异处吧?” 昭元帝:“……” 这女人,倒是比以前聪明不少。 昭元帝脸色露出一丝假笑:“你放心,朕自然不会不顾虑你的安危,这瓶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毒药,你若不信,大可以找人试一试。” 第65章 …… 不是毒药? 听昭元帝这么说, 叶筝有些不太相信, 既然不是毒药, 他干嘛还要花费心思让她给林祈修饭里下药? 而且…… 叶筝忽然笑着问道:“皇兄, 您说在我帮了你之后,会让我嫁给秦逸,可是,您刚刚为秦大人可沈姑娘赐了婚, 您这样做, 恐怕不大合适吧?” “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 若你帮朕完全大事, 朕会命秦逸娶你为正妻, 立书瑶为侧室,又有何难?” 叶筝:“……” 见她迟迟不接下那毒药,昭元帝眯起眼睛, 沉声问道:“你同骁王大婚不过一个多月,你该不会当真同他生出感情来吧?” 说到这里,昭元帝不由得提醒道:“骁王胆大包天,蔑视朕的威严, 朕迟早都是要除掉他的, 就算没有你的帮助, 仅凭林祈修近几年的所作所为,有的是人愿意助朕一臂一力,朕给你一个机会,是因为朕顾念兄妹之情, 不想让你同林祈修那个奸佞一起受死,你若是不允,待林祈修被诛之日,身为内眷,你身上亦是存有连坐之责,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孰轻孰重。” 叶筝忽然笑道:“……皇兄说哪儿的话,我心中,自然一直都是喜欢秦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初愿意嫁给林祈修的条件是什么。” 叶筝知道,如果她今日不答应他,她定然无法安然的离宫。 指不定,他们会将她作为人质,来要胁林祈修,不过,他受不受威胁又是另外一说了。 总之,她需要先回去再说,而回去的关键,便是让昭元帝信服,她是真心要助他们铲除掉林祈修,而让他们的重要一点,便是让他们以为,她是真心喜欢秦逸。 叶筝说道:“我自然愿意助皇兄一臂之力,只是,待事成之后,皇兄务必要遵守自己的诺言,可得立我为秦大人的正妻才是。” 听到她这番话,昭元帝当即以为叶筝对秦逸旧情难忘,便信了一半她的诚心。 说完,叶筝顺手拿过那瓶毒药,放进袖子里 昭元帝说道:“太后近日心情不好,你的这两个丫头,看着甚是伶俐,便留下来陪她老人家几日吧。” 闻言 新月和小喜对视一眼,不由得看向叶筝。 只见,叶筝脸色僵的厉害。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让新月和小喜做为人质被扣押在宫中,若叶筝反悔或者有什么异举,小喜和新月的性命便会不保! 真是好狠! 只是,想让她帮忙,又如此防备她,还真是搞笑。 叶筝刚拒绝,新月便暗暗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叶筝扭头看去,就见新月偷偷的冲她摇了摇头。 新月知道,若叶筝此刻拒绝,会是什么下场。 不等叶筝开口,新月便拉着小喜,一同向皇帝跪了下来:“能侍候太后娘娘,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不让陛下和太后娘娘失望。” 昭元帝笑道:“你这丫头,倒真是聪明。” 说着,昭元帝便连连的打了几个哈欠,嘱咐道:“朕也乏了,没什么事,便先下去吧。 叶筝看了新月和小喜一眼,眼里满是担心和不安,新月和小喜冲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叶筝无奈,只好先行离开。 …… 回程的路上,叶筝坐在马车中,往骁王府的方向行去,去时三人,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叶筝心情不免有些难受。 这种只能任由他人摆布的感觉,让她十分憋屈,可是,他是皇帝,他的话便是圣旨,她没有办法反抗。 叶筝捏进手中那个装有不明药粉的瓶子,心情复杂。 原剧中,她刚嫁进骁王府便没命了,根本不可能有后续这么多麻烦事,可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到府中。 叶筝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去了药房。 骁王府很大,朱宏住的地方偏西南角,环境清幽雅致,叶筝刚一进院,便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田青正在院中熬药,看到叶筝,连忙放下手中的蒲扇:“奴才见过王妃。” 叶筝点了点头,问道:“朱大夫在吗?” 田青回道:“师傅正在丹炉练丹,王妃找他有事吗?” “嗯。”叶筝点了点头。 见此,田青忙说:“那公主稍待片刻,奴才这就去请师傅过来。” 说着,田青将叶筝带到正厅,让叶筝稍等,便急急忙忙的去通知了朱宏。 没有一会儿,朱宏便赶了过来。 朱宏见到叶筝,有些诧异。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他院中,想必是有什么事。 果然,还不等他开口,叶筝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麻烦朱大夫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药?有没有毒?” 说着,将昭元帝给的那瓶药,拿了出来,交给了朱宏。 朱宏接过那青花瓷瓶,倒了些粉末出来,放在鼻尖嗅了嗅,他拿银针试了一下,亦无发黑的症状。 只是,这里面一股淡淡的香味,让朱宏思疑:“王妃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着,便拿着药瓶进了药房。 叶筝在外等了一会儿,朱宏这才走了出来,他说道:“在下查了药典,这药粉的味道,同西域的一种名为寒香的秘药极为相似,它不仅无毒,还有大补之功效。” 大补? 叶筝蹙眉,她才不相昭元帝会那么好心,连忙问道:“这种药就没有什么禁忌吗?” 闻言,朱宏对叶筝投去一抹欣赏的目光:“公主还真是心思缜密,这药确实有一处禁忌。” 叶筝急问:“您说。” 朱宏说道:“这药,对寻常人等无害,还有大补的功效,只是,若身中寒毒之人,或者体虚较弱之人服食,这大补便成伤,无异于雪上加霜。” 叶筝:“……” 听了朱宏这番话,叶筝忽然明白,昭元帝到底什么意思。 若林祈修突然中毒暴毙,那么,骁王的那么部下肯定会将矛头指向昭元帝,到时候,便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可是,林祈修有病,一直是众人皆知的事,若他当真服食了这瓶中的药物,短时间,确实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身体必定是一日比一日差了,直到林祈修有一天因病而死,那么,这些事情便同昭元帝无关。 骁王一死,那些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断然不会有那个胆量去造反的。而且,就算有朝一日发现骁王是被人暗害,只要随便推出叶筝,一切便可平息。 真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那药是来自西域,京中很少有这种又阴又补的药粉,叶筝是从哪得的? 朱宏心头有些困惑,刚想问起,便听叶筝语重心长的说道:“今日,我来找您的这件事情,还要劳烦朱大夫先别告诉王爷才是。” 朱宏:“……好。” 见叶筝脸色有些凝重,朱宏心中有些疑惑,虽然,他不知道叶筝到底什么意思,可是,他相信她,应当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 叶筝回了房,便躺在了床上。 林祈修还没回来,小喜和新月都不在,她一个人无聊到极点,这事关乎于他,叶筝想等他回来,同他商议一下,看看怎么办才好。 只是,等着等着,她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林祈修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在睡, 他不忍打扰她休息,便上了床,他从她身后,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进怀中。 第一次,他只是乖乖的抱着她,没有动手动脚。 一夜,至天亮。 卯时刚到,林祈修便起床,准备去上早朝。 他起床穿衣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叶筝还在睡,他体贴的给她盖上被子,又在她唇上轻轻的烙了一吻,便起身离开。 林祈修走后没多久,叶筝也醒了,她睁开眼睛望着雕花的床顶,有些发呆。 她下意识想叫来小喜和新月帮她梳洗,可是,准备开口之时,却忽然想起,二个人被留在了宫里。 就在这时,一个丫头推门而入。 见叶筝醒来,那丫头连忙走上前,说道:“奴婢名叫小桃,是王爷特地命奴婢前来侍候公主梳洗的。” 叶筝点了点头,忙问道:“王爷人呢?” 小桃说道: “王爷一早便出门了。” 出门了? 叶筝:“……” 昨晚,她睡得太沉,当真不知道林祈修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筝一向爱睡懒觉,这骁王府的下人皆知,她每日都要睡到巳时才醒,今早,天刚亮便起了床,小桃忍不住问道:“公主,您不再睡一会儿了?” 叶筝摇了摇头:“不了。” 今天,是他的生辰,她要起床,先着手准备一下。 她不太会做饭,总要给自己留出一些可以犯错纠正的时间。 叶筝简单的梳洗一下,便来到厨房。 厨房里除了厨娘,还有周嬷嬷,见到叶筝起来这么早,周嬷嬷有些诧异,连忙迎了过来,先向叶筝行了一礼,便问道:“公主今日为何起的这么早?” 面对周嬷嬷的询问,叶筝说道:“我今天,想给王爷亲自下厨做些吃的。” 叶筝之前经常下厨,她做的饭菜卖相不好,味道也不好。 后来,叶筝嫁到了骁王府,因为一直没有时间,加上林祈修不允许她干这些粗活,于是,她便没有再下过厨。 只是,今天是他生辰,她想给他做吃的。 叶筝列了一些菜肴,不多,也就那么四菜一汤,多了,她也拿不住。 她让周嬷嬷指点自己,她一样一样的做,有些菜烧糊了,有些菜太咸了,最后,全部倒掉,继续重做。 叶筝想给他做个蛋糕,只可惜,古代没有烧箱,叶筝只好在炉子上蒸。因为没有奶油,只用铁盆蒸做出一个面包出来,将就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折腾了一天,赶在晚饭之前,她做出了几样像样的饭菜。 林祈修还在忙,叶筝只好让周嬷嬷差人去请他,叶筝则安分的在家里等他。 待到宴厅只剩下她一个人,叶筝拿出那瓶药粉。 昭元帝让她把药下他饭里,只需要一次,便足以让他病情加重。 叶筝没有犹豫,将那瓶药又塞回了袖子里。 他和新月、小喜,对她一样的重要,也许,早在她的心目中,他早就变成了最重要的那个人。她要救小喜和新月,却不能以他的性命做为代价。 而且,她还想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只是,叶筝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第66章 …… 回程的路上, 林祈修接到宫中传来的一封密信。 看到信中内容, 林祈修感觉很可笑, 胸口钻心的疼。 信中内容, 所写的很是祥细,都是关于今天叶筝跟昭元帝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尽数交代于信纸之上。 沈扬脸色颇为凝重,连忙说道:“王爷, 那人传的讯息应是不错, 眼下, 昭元帝已经准备动手, 您看, 咱们是不是要先下手为强?打他个错手不及?” 林祈修:“……” 见林祈修沉默,脸色有些阴郁,沈扬和徐路对视一眼, 二人神情皆很沉重。 以前,王爷做事从不如此拖沓,最近却总是拖泥带水。 徐路焦急的说道:“王爷,沈侍卫说的不错, 咱们务必要赶在昭元帝动手之前, 早做决断, 晚了,恐怕会生变故。” 林祈修淡淡道:“再说吧。” 他淡淡的话,语气之中却带着一丝僵硬。 沈扬刚说说什么,就在这时, 骁王府一个奴才匆匆赶了过来,那奴才对三人行了一礼,便对骁王说道:“王爷,王妃娘娘在府中备下了饭菜,正等着您回去的,看你一直未归,王妃不放心,便命周嬷嬷差小人前来知会一声。” 闻言,沈扬和徐路面面相觑,不由的望向林祈修。 只见,他沉默了半晌,这才哑声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那奴才离开之后,沈扬忽然问道:“王爷,您要回去吗?” 林祈修想了想:“……去静王府。” …… 夜色较黑,叶瑾夏都已经睡了,又听下人来报,说是林祈修来了,没办法,他又匆匆穿上衣服,迎了过来,看到林祈修,叶瑾夏不免抱怨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月色阴凉,林祈修的脸色却更冷:“陪我喝酒。” “我……我没听错吧?”闻言,叶瑾夏不由得一愣:“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喝酒啊?” 林祈修很少喝酒,除非是什么正式场合,否则,几乎是滴酒不沾,今日,他是怎么回事? 大晚上找他喝酒? 见林祈修沉默,叶瑾夏忽然意识到问题,连忙问道:“你该不会是同筝儿闹别扭了吧?” 林祈修瞪了他一眼,将酒坛丢到他怀里:“废话可真多,喝是不喝?” 叶瑾夏险险接过酒坛,有些无语。 叶瑾夏了解林祈修的性格,知道,他喝闷酒时心情肯定很烦躁,见追问不出个所以然,叶瑾夏便也不再多问。 叶瑾夏的酒量还算不错,可比起林祈修,却还是差了那么些,没多久,便给自己喝晕了。 林祈修看到叶瑾夏醉倒,身旁的酒坛乱七八糟的散落在石桌上,他看着天边被乌云遮去的弦月,继续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朦胧中,他似乎透过幽凉的月光,看到了叶筝的脸。 林祈修有些醉意,隐约惊觉一件事,晕晕乎乎的说道:“不……不行,筝筝还在等着我呢……” 他要早点回去才是…… 嗯,早点回去。 …… 林祈修回来的时候,已经夜静更深,他本以为叶筝等不及了,应该回去了。 可是,当听说叶筝还在等他,他脸色一变,深怕叶筝恼他,又急又慌的去了宴厅,一路上差点被绊倒几次。 徐路和沈扬见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无语。 唉!这又是何必呢? 林祈修进门的时候,叶筝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满桌子的饭菜看着卖相还不错,就是已经凉透了,因为等了很久,她已经睡着了,林祈修伸手,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拂去,看着她的侧颜,他的心脏绞疼的厉害。 她是他的,就算他死了,任何人也别想抢走,他想将她关起来,嗯,关起来…… 叶筝恍惚醒来,看到林祈修伫在她身侧,立马惊醒:“皇叔,你回来了?” 林祈修:“……” 她似乎,一直都很不情愿叫他夫君? 也对,或许在她心目中,她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他,哪怕他做的再多,他永远也比不上另一个人,想到这里,林祈修有些失落。 叶筝有些困倦,忙说道:“饭菜都有些凉了,我拿去让人给重新热一下吧?” 说着,便要离开,就被他给揪住了手腕。 只见,他淡淡的说道:“不用了。” 他声音似哑似凉,说着,便将她紧紧的抱进怀中,像是要揉碎了一样,呢喃道:“筝筝,你别离开我成吗?” “……” 被他突然抱着,叶筝有些诧异,离的近了,她才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酒味,脸颊也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他喝酒了? 看样子,好像有些醉了?她第一次看到他喝醉,见他脸色不太对,叶筝有些担心,问道:“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 “……” 他确实不舒服,心口闷的像是要炸开一样。现在,他急需要一丝丝安慰。 只见,他突然扯住她的腕子,强迫她抬头,他俯身强吻了上去,他很渴,像是沙漠里的行人,都快要渴死了,而她,就是那甘泉,是他的救赎。 他的吻,力道极重。 像是要将她生吞了一样,叶筝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他,心头顿时有些不安,下意识的便要挣扎。 他像是被刺激到一样,更是激烈的吻着她:“筝筝,咱们要个孩子吧?” 有了孩子,就能把她拴在身边了。 说实话,叶筝现在并不考虑孩子的事,最起码不想今年要孩子,因为,这个时期太动荡了。就算要孩子,也不是今晚,他喝的醉醺醺的,实在是不行!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林祈修:“……” 她还在骗他?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他突然萌生一种无力感,那种想要将她锁起来的念头,更加的加深了。 叶筝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只觉得他禁锢自己的力道变轻了许多,她顺势从他怀里挣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着她提前绣好的荷包。 荷包绣好的时候,看到成品小喜和新月面面相觑,实在不忍打击她。 其实,叶筝也知道自己的绣工不太好,不过,能绣出个大致模样,对她而言,已经算是挺不错的了。 “这里面是送你的礼物,你快拆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叶筝将盒子递给他,想要他亲自拆封。 礼物? 她第一次送他礼物。 也许,在此之前,他会为她这样的举动而开心不已,可此时此刻,林祈修却忽然搞不懂她了,他酒喝的有些多,脑袋也很晕,并没有伸手去接。 叶筝知道他喝醉了,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她径直的将布包给打开,将里面那个荷包送到他面前,略含羞怯的说道:“我……我不太会做这个,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好的,虽然,样子是丑了些。 ” 但是,每一针每一线都包含了她的感情和满满的心意。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林祈修眼角微微一抽,他还记得,这东西,她曾经也送过秦逸一个…… 叶筝见他一直盯着看,异常的沉默,叶筝急忙说道:“你若不喜欢,我再……” 看着那个荷包,林祈修心脏突然尖锐的疼了一下,并冷冷打断了她的话:“为什么要送我荷包?” 为什么? 她的意思还不明显?她记得,荷包就类似于姑娘向心爱之人表白的一个东西,就跟现代的求婚戒指一样,是有寓意的。 见他表情微凝,叶筝问道:“你……你不喜欢吗?” 林祈修:“……” 见他没说话,叶筝犹豫着,怎么开口比较好,怎么开口让她不那么紧张。 毕竟,她是第一次要跟人表白,也没什么经验。 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闪烁着不安,林祈修脑袋里满满都是那信上所说的内容。 她对昭元帝说,待他死后,要昭元帝将她赐给秦逸做正妻? 可笑吗? 他付出这么多真心却,被她践踏的一文不值。明明满心满眼都是别人,却在他面前谄媚讨好?更可笑的是,那天,她同韩月凝说,在她心目中,她比秦逸更重要。 他竟然还相信了!他相信了,还像一个傻瓜似的欣喜若狂。 这个荷包,就像是点燃了他心头的导、火、索,让他满腔的怒火顿时宣泄了出来。 林祈修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那个荷包上,忽然冷冷的问道:“你就只会送别人这个吗?” 叶筝:“什……什么?” 林祈修不屑的轻轻勾起唇角,冷嘲道:“你送本王这个玩意儿,该不会是要告诉本王,你喜欢本王?就像当初你拿着荷包对秦逸表白一样?” “……”闻言,叶筝耳旁嗡嗡作响。 她的心意,就这样被他赤、裸、裸的剖白而出,却是以这种嘲讽的方式? 他在她面前提起秦逸,说的话即冷硬又尖锐,像是在看她笑话,又像是在讽刺她的心意,刺的她心口疼。 他突然抱紧她,满身的酒气,让叶筝有些不适,只见,他贴近她,逼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问道:“叶筝,在你心目中,本王是不是一个傻瓜?很好骗的傻瓜?” 叶筝:“……你喝醉了!” 这样的他,让她有些害怕! 见她挣扎着要离开,林祈修却紧紧的抱着她的腰,死死的将她按在怀里,咬牙切齿的说道:“叶筝,你休想离开我,就算本王死了,你也要同本王同穴而葬,你明白吗?” 休想在他死后,离开他。 她不知道,如果她心里有他,哪怕她亲手喂他吃下毒药,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可是,她心里面没有他!满满都是另外一个人!她还想着,他死后能嫁给另外一个人? 可恨吗? 不,不可恨,他想要将秦逸给杀了,想要将她给杀了,可是…… 他舍不得! 他明明不忍她难过,可是,看到那个荷包,想到她心有所属,他便气的想要杀人,尖锐的话冲出口的那一瞬间,看着她难过的表情,他便后悔了。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恶狠狠的威胁她。 叶筝心乱如麻,更多的是失落和失望,对他,或者对自己,都有!还有对新月和小喜的担心。 几种复杂情绪的交织,让叶筝有些委屈,眼泪珠子也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看到她哭,他心脏还是像刀剜似的。 他想伸手,替她擦眼泪,可还不等他动手,叶筝便自己动手将眼泪擦了干净,她眨眼湿掉的眼睫,情绪低落的说道:“这个荷包,是我绣了半多月的,我今天准备一天,又等了你几个时辰,我本想第一时间对你说句生辰快乐,可……可是,你似乎都不太喜欢……” 将她的心意,践踏的一文不值! 闻言,林祈修浑身一震,瞬间,酒醒了大半。 生……生辰? 他回过头,怔怔的望着桌子上凉掉的饭菜,脸色僵硬而诧异。 她给他准备饭菜,是想要给她过生辰?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记得他的生辰,他自己都快忘记了,他今晚究竟……究竟都错过了什么? 第67章 …… 他想说些什么安慰她, 想要将她揽进怀中, 可是, 看到她眼角的泪水,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无措和恐慌。 他把她给惹哭了,下意识想去哄,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哄…… 叶筝攥紧手里的荷包, 眨了眨长睫, 将眼角的泪意逼回, 而后, 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宴厅。 既然人家不稀罕, 那便罢了,她又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粘着人不放的人。 林祈修并没有阻拦她…… 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刻,叶筝看到门外站了不少的人, 周嬷嬷、沈扬、徐路等等,看到叶筝微红的眼角,众人脸色不一。 叶筝没有丝毫迟疑,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见叶筝离开, 周嬷嬷急的不行, 她和沈扬刚一进屋, 就看到满桌子的饭菜连动都没动,周嬷嬷又气又怨,也顾不上害怕,埋怨道:“王爷, 您这是怎么了?您可知道王妃为了给你做这些饭菜,从早忙到晚,手指都被菜刀给割伤了!您不领情也就罢了,干嘛要把人给气跑啊?!” 闻言,林祈修身子一僵。她……她手指被割伤了? 周嬷嬷叹道:“可怜的公主,忙活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 林祈修:“……” 见周嬷嬷一直说个不停。沈扬有些无语,谁知道那个女人突然献殷勤是什么意思? 哼,指不定当真在饭菜里下了毒。 沈扬问道:“王爷,属下让人把这些饭菜给倒了吧?” 林祈修却哑声道:“下去吧。” 沈扬:“……” 他这话,便是不许的意思?沈扬没再多说什么,同周嬷嬷一起退出去之后。 看着满桌子凉掉的饭菜,林祈修心脏疼的厉害,他坐在桌子前,执起筷子,将已经凉掉的饭菜一点点的吃了进去。 …… 园中的荷花池,还残留着去年荷叶的枯枝。 万物复苏,可池塘里那些荷叶枯枝依旧枯败,叶筝感觉,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跟眼前的荷叶一样,毫无变化。 这个荷包…… 是她忙活了半个多月才绣成的玩意儿,可如今,人家并不稀罕,也是,那么丑的东西,谁会喜欢…… 叶筝扬了扬手,她想要将荷包给丢进池塘,可是,终是舍不得,便带着回了房。 回房后,叶筝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愿意想,闭着眼睛便睡。 好在,忙忙碌碌累了一天,叶筝实在疲惫极了,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 月亮高悬,冷悠悠的光芒透过窗纸洒了进来。 夜色幽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那抹人影走到床边,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她许久。 冷漠而无奈的眸眼,闪过一丝克制而压抑的深情,视线下移,当看到她指尖缠了一圈纱布。 林祈修走上前,将她手指上的纱布解开,就看到指尖被刀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因为闷了一天,又没来的及处理,指尖又红又肿的。 林祈修心疼极了,连忙拿来药箱,亲自动手给她重新清理了一番,他又拿了一条干净的纱布,细心温柔的给她伤口包扎。 她睡的很沉,等他做完这些事,依旧没醒。 只是,她似乎做不了不太好的梦,睡梦之中,眉头也一直蹙起,眼角也慢慢的沁出泪水。 她的眼泪在灼烧在他的心脏,在无时无刻的提醒他,他今天所说的那些话,确实伤到了她…… 他俯身,轻轻吻去她脸颊旁边的泪水。 昭元帝用她两个丫头威胁她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可他最在乎的,并不是她下毒与否,他宁愿她下毒害他,也不愿意她心里期盼着他去死,好嫁给另外一个男人。无论是真是假,都极伤他的心! 视线下移,看到被她藏在枕下露出一角的那个荷包,林祈修伸手,将荷包拿在手里。 荷包上面绣着什么的东西,像是两只水鸭子? 林祈修忍不住笑了笑。 还真像她的风格。 其实,她送他东西,不论是什么,他真的很开心的。可是,为何当时会说出那些话来刺伤她呢? 就这样,他坐在她的床边,呆呆的看着她,整整一夜都没有闭眼。 …… 第二天一早。 林祈修知道她肯定不愿意看到他,于是,在她醒来之前,便出了门。 他叫来周嬷嬷,嘱咐嬷嬷去备些她爱吃的东西,务必盯着她吃下去。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林祈修实在担心的紧。 林祈修要走之前,又停下脚步,吩咐道:“多陪陪她,别让她成天胡思乱想。” 周嬷嬷:“老奴明白。” …… 叶筝迷迷糊糊醒来,看着窗外透亮的天,她坐起身来。 只是…… 看到手指上干净的纱布,叶筝微微一愣…… 她记得,昨天睡觉时,她手上的纱布还带着点点血迹,怎么…… 不过,现在没功夫想这些,她决定了,要再进宫一趟。 她偷不来虎符,更做不到给他下药。 她宁愿去做人质。 她本以为,林祈修会喜欢她,可是,昨天他的嘲讽让叶筝明白,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喜欢她,甚至是把她的心意当成一个玩笑,她只能依靠自己,而且,就算让她做人质,他不在乎,亦是威胁不到他。 她要跟昭元帝坦白,哪怕昭元帝生气也罢,总不能将她给杀了吧? 小桃侍候叶筝梳洗过后,叶筝便要出门,只是,刚一踏出凝霜阁的房门,就被伫在外面的侍卫给拦住了路。 叶筝顿时一愣。 凝霜阁外从不曾有过守门的侍卫,哪怕是在未婚时,她进出骁王府都无人敢阻拦。 叶筝喝斥道:“让开。” 侍卫解释道:“王爷有命,不许公主踏出凝霜阁半步。” 林祈修不准她出门? 叶筝脸色一僵,心底是又气又怒:“我叫你们让开。” 侍卫冷硬道:“恕难从命。” “你……” 叶筝想要硬闯,却被两人给送回了屋子里,并将门给关上了。 叶筝本想爬窗,可窗子的四周也守着人。 叶筝顿时明白,林祈修这是要将她囚禁?他……他为何要这么做? 见叶筝脸色难看,小桃不由的说道:“王妃,您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王爷今早便下了命令,不许您踏出房中半步,若是您非要出去,王爷责怪下来,奴婢们都承受不起啊。” “……” 见叶筝不语,小桃也不多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小桃出门没多久,周嬷嬷便端着早膳进了门,见到周嬷嬷,叶筝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扑了上去,一脸焦急的问道:“嬷嬷,王爷人在哪儿?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 周嬷嬷不由叹了一声,劝道:“王妃多虑了,王爷并不是要将您关起来,只是……” 叶筝忙问:“只是什么?” 周嬷嬷迟疑了一下,转移话题:“您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早膳已经备好,多少吃些吧?” 叶筝早已饿过了头,再加上又气又怒,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气,实在是不想吃:“端下去吧。” 看她情绪低落,周嬷嬷不忍的劝道:“这是王爷特地嘱咐老奴为您备的早膳,都是您爱吃的,王爷他心里还是有您的,您还是多多少少吃些吧?” 见叶筝迟迟不动,周嬷嬷也没了法子。 出了凝霜阁,周嬷嬷只好去找林祈修回来。毕竟,这样一直饿着,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 叶筝一直在房中,坐着发呆,大约不过一柱香的时辰左右,林祈修便来了凝霜阁。 林祈修进了屋,见她一直伫在窗边不动,急促的脚步便稍稍的缓了下来,他回头,吩咐周嬷嬷将凉掉的饭食给热了一下。 他坐在外厅,她坐在内室,二人第一次这样冷战。 等周嬷嬷将饭菜端上来之后,林祈修忍了许久,终于是败下阵来,走到她身旁,一把将她给抱起。 叶筝也不挣扎,便任由他抱着。 他坐在饭桌上,将盛好的饭菜端到方便拿取的地方,准备给她喂饭,可勺子刚送到叶筝嘴边,她却别过头去。 她的抗拒,是那么的明显。 林祈修眉头一蹙,寒声命令道:“吃饭。” 他的态度强硬,叶筝的态度亦是决绝:“我不想吃。” 林祈修眉心微蹙:“……你在威胁我?” 叶筝望他一眼,冷笑:“你可以这么认为。” 他都敢将她囚禁于此,她就不能有一点小脾气了? 林祈修死死的盯着她,他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也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态度稍稍放软,哑声说道:“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就算再生气,也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多少吃些吧,嗯?” 叶筝扭过头去:“气都气饱了,干脆饿死算了!” 林祈修无奈,只好舀了一勺米粥,吹凉后送到她嘴边,说道:“就吃一点,行不行?” 见他态度似乎有软化,叶筝连忙说道:“要我吃也行,你先让人放我出去。” 闻言,林祈修却严词拒绝道:“不行。” 不行? 见他说的是那么武断,叶筝气的满脸通红:“你关我一时,能关我一辈子吗?” 林祈修:“……” 他的无动于衷,让叶筝气愤不已。 他舀了一勺米粥,喂到她嘴边,却被叶筝气的给打翻了,他不气不怒,又让人备了一碗来。 在叶筝伸手之前,他端着碗,躲了过去,这一次,他没有让她得逞,反倒是眸眼阴沉沉的盯着她:“是让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喝?” 第68章 …… 见他眼底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叶筝顿时蔫了。 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严肃的盯着自己, 林祈修气势太强, 看的叶筝心慌慌的。 她知道, 若是她不肯吃饭,他有的是法子对付她。叶筝不想轻易妥协,又没有胆量违抗他,顿时气的双眼通红。 总是这样, 所有人都逼着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一开始, 她被昭元帝逼着嫁给他, 日日夜夜都害怕自己会命丧他手!还被人逼迫, 去下药谋害他, 如今,就连他也在逼她!虽然,他是好心…… 见她委屈的红了眼眶, 林祈修感觉一种深深的无奈,她不知道,他是有多焦急了才会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经过昨天的争吵,他们对彼此都有着些许不满, 谁也不愿意妥协。 最终, 看着她通红的眉眼和委屈巴巴的模样, 林祈修还是先败下阵来:“乖~就吃一点行不行?” 见她不说话,他说:“你若乖乖吃了饭,明日一早我便进宫将你那两个丫头给讨回来好不好?” 闻言,叶筝眸光一闪。 还没等她说话, 就听他表情严肃的威胁道:“若你不吃,那就干脆让她们死在宫里算了。” 叶筝:“……” 听了他的话,叶筝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她在考虑,他说话的可靠性。 叶筝委屈的说:“你总是会骗人。” 看她一脸防备和不信任,林祈修有些头疼,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警惕了? 林祈修表情严肃的说道:“这次绝对不骗你,你若乖乖吃饭,本王向你保证,明天一早你能看到你那两个丫头。” 叶筝问:“当真?” 他点了点头:“当真,不骗你。” “……” 有了他的保证,叶筝不敢不信,只是…… 她问:“那……那我乖乖吃饭,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给关起来啊?” 他将她抱在怀中,一手拿起碗中的勺子,舀了一勺微烫的米粥,放在嘴边吹了两口,并淡淡的回答她:“这是两码事。” 叶筝急道:“怎会是两码事?” 林祈修将勺子送到她嘴边,说道:“你是要出去,还是要那两个丫头,你可以自行选一个。” 叶筝:“……” 他什么意思?是要两者选其一?她要想出去,他就不打算救小喜和新月? “你……”听他这意思,叶筝有些气恼,可是,眼下,她又不能与他硬着来,只能一步步筹谋…… 不用想,她当然是选择小喜和新月,而且,她就不信了,他能一直将她给困在屋子里。 叶筝不再多言,将他送到嘴边的东西给吃了下去。 见她乖乖的吃饭,林祈修顿时宽了心,他很耐心的喂她远远吃饭,温柔的模样,与昨日和刚刚那强硬的态度截然相反。 直到一碗见了底,他又浅声问:“还要吗?” 叶筝摇了摇头:“我吃饱了。” 闻言,林祈修便叫来周嬷嬷,将饭食给撤了下去。 林祈修见她情绪低落,虽然有些心软,却并没有更改自己的决定,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到想要独占一个人的心思,也许,这次荷包事件是一个导火索,他只知道,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轻易妥协,他要将她藏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她的心中小到仅能容下他一个人的时候…… …… 当晚,林祈修并没有跟叶筝睡在一起,而是在书房睡下。二人心中对彼此还有很多不满,待在一起只会徒生尴尬。 叶筝趴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相对于昨夜倒头就睡且一夜安眠,今晚,叶筝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下意识的将手伸到枕头下面,想要将那个荷包拿出来看两眼,可是,她摸了摸,并没有摸到什么东西。 叶筝一惊,猛然坐起。 她将枕头拿开,这才发现,下面什么东西都没了! 那个荷包不翼而飞了? 叶筝仔细想了一下,她确确实实是将那东西放到了枕头下面,该不会是小桃打扫的时候,给弄丢了吧? 叶筝连忙叫来小桃,焦急的问道:“我放在枕头下面的荷包,你看到没?” “荷包?”小桃正睡的迷糊,听叶筝质问,顿时一头雾水:“奴婢没有见到什么荷包啊!” 叶筝:“……” 见小桃的样子,也不太像是在撒谎,叶筝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先下去吧。” 小桃走后,屋里就剩一个人,叶筝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虽然,林祈修并不稀罕她做的荷包,可到底是她花费了半个多月做的东西,就这样丢了,任谁都感觉不好受。 叶筝执起桌子上的烛火,借着微弱的光线,在房间各个角落翻找了一遍,可许久以后,也没发现荷包的踪迹。 叶筝想,可能昨天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罢了,丢就丢了吧,反正,要了也没用。 叶筝这样一想,心中的烦躁才缓释了不少,只是,心底的难过和失落却并未减少多少。 …… 翌日一早。 太后梳洗过后,匆忙赶赴正殿。 看到坐在玉华宫主位之上,那一脸悠哉懒散的男人,太后气的脸色铁青。 林祈修所坐的位置,是大殿正中的主位,是她的位置,就连昭元帝都不曾坐过。瞧他那一副懒散模样,太后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骁王一大早来哀家宫里,有什么事吗?” 太后最近因为静和一事伤神,精神都不太好,说话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 林祈修端起一旁的茶杯,用杯盖拨着上面的茶叶,语气淡淡的说道:“本王来此,是想问太后讨两个丫头。” 闻言,太后当即便知他的来意,冷冷一笑:“叶筝叫你来的?” 林祈修喝了一口茶水,将瓷杯放在桌子上:“太后甭管是谁叫本王来的,你只需要回答,这人嘛,您是交还是不交?” 杯子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发出一声闷响,吓得太后心头一颤,她从未受过别人威胁,顿时气的说不出来话。 林祈修有些不耐烦,随即望了沈扬一眼。 沈扬会意,径直的闯进内殿。 “你……”见沈扬一个小小的护卫闯进自己的寝宫,太后脸色顿时铁青,差点没气死过去,她抬手指着林祈修一直在颤个不停:“反了,林祈修你是想造反了不成?来人,快来人啊。” 听到殿中的动静,门外的侍卫连忙闯了进来。 太后看到侍卫,立马吼道: “快,快将这逆贼给哀家抓了。” 只是,众人看到坐在正位之上那面色冷漠的男子,脸色顿时就变了,十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无人敢动。 太后看了,脸色发白,怒斥道:“都傻愣着做甚?骁王擅闯哀家宫中,对哀家不敬,你们还不速速将他给捉起来。” 闻言,气氛又是一阵僵默,见众人依旧无人敢上前,太后气的直哆嗦,却又无可奈何。 …… 张嬷嬷奉太后懿旨,好好的教训这两个奴婢,一大早,周嬷嬷收拾妥当,便来到柴房对小喜和新月是又打又骂:“都什么时辰了,该起来干活了,你们还以为这是在公主府呢?还不快起来。” 说着,便朝小喜和新月身上甩了两鞭。 因为静和的事情,太后对叶筝是恨之入骨,她拿叶筝没有办法,只好将火气统统撒在了两个丫头的身上。 从被留在宫中至今,新月和小喜没少干活,也没少挨打。她们身上有很多鞭伤,只是,二人性子倔强,打了再疼,伤的再重都不讨一声饶。 她们知道,叶筝一定会想出法子来救她们的。 “慢吞吞,是想偷懒吗?”见二人起身的动作慢了,张嬷嬷又是一鞭。 就在张嬷嬷准备好好教训新月和小喜一顿时,沈扬突然将门给踹开。 沈扬在后院找了好几处,都没有看到新月和小喜的踪影,最后,他找到内院的一个柴房里,这才发现被关在柴房里的新月和小喜。 当看到满身是伤的小喜和新月,尤其是新月,沈扬脸色当时就变了。 张嬷嬷见到沈扬,吓的脸色苍白:“你……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话音一落,只见,沈扬飞起一脚,便踹在了张嬷嬷的胸口。 张嬷嬷整个人飞出几米远,后背狠狠的撞在了墙上,张嬷嬷年龄大了,经不起这一脚,当即吐就一口血,倒地身亡。 …… 正殿之上。 看着林祈修无聊的打着哈欠,一副懒散的模样,太后气的浑身直抖。 没多久,沈扬便带着两个丫头进了殿。 紧接着,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跪下便哭诉道:“太后,张嬷嬷她……” 见小太监脸色发白,太后脸色严肃,立马问道:“她……她怎么了?” 小太监颤颤悠悠看了沈扬一眼,说道:“她……她死在了柴房,奴才发现时,已……已经气绝……” 闻言,太后身子一僵,顿时瘫在椅子上。 “你……你……”她伸出手指,指着林祈修,话都说不出口。 张嬷嬷在她身旁待了几十年了,她早已识为亲人。 林祈修胆大包天的闯进玉华宫,带走叶筝的两个丫头,还唆使属下伤人性命,他当真是想造反不成? 对于太后的气愤,林祈修仿若未见,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太后身旁,向她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而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太后气的喘不上气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林祈修堂而皇之的带着人,走出玉华宫。 太后气的头疼,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拍着胸口顺着气。 …… 离宫时,待在马车的前一刻,林祈修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冷冷扫了新月和小喜一眼:“回去之后,先自行梳洗一番,不许对她说起你们二人受伤一事。” 她…… 新月和小喜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她”,指的是谁,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应了一声:“是。” 新月明白骁王的意思,他是怕公主担心,才命令他们不许久传。 当然,不需要骁王提醒,她们二人也知道对公主隐瞒受伤一事,好在,那张嬷嬷怕打花了她们的脸,每一鞭子都抽在身上,梳洗过后,应当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上了马车。 林祈修便忍不住咳了起来,喉中翻涌着一股腥甜的味道,只见,白帕之上染了些许猩红。 将白帕随手丢弃,林祈修顿时烦躁不已。 近日来,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咳血之症也越发频繁,也不知道,他还能有多少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会比较晚,别等哈 第69章 …… 凝霜阁…… 叶筝迷迷糊糊睡到了早上, 吃过早饭, 叶筝便坐在房中发呆。 林祈修似乎是真想要将她囚禁, 他命人送了很多的话本, 供她解闷,可是古代的话本实在枯燥,还不如现代霸道总裁文来的好,叶筝看了两页, 就看不下去了。 她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 准备等林祈修来了, 再好好的同他商议一下, 看看能不能将自己给放出去, 就算要禁足,不许她出骁王府也成,总比囚在凝霜阁好啊。 而且, 他昨天还说,今天一睁眼便能看到小喜和新月,可是,她都醒来许久了, 也没见小喜和新月回来了, 她下意识以为他又骗了她。 心里这么想着, 新月和小喜便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新月和小喜,叶筝心中激动不已,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公主……”两个丫头见到叶筝,眼眶顿时湿了, 虽然分别不过短短三日,却是这么些年,彼此分离最长的时间。 叶筝打量着新月和小喜,焦急的问道:“这两日,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小喜回想骁王的嘱咐,连忙说道:“自然没有。” 新月则笑着摇了摇头。 叶筝有些不信,静和疯了,太后对她肯定是满怀恨意,她不信她会放过小喜和新月。 可是,见二人确实安然无恙,叶筝顿时宽了心。 同时,叶筝又有些疑惑,连忙问道:“王爷是怎么将你们给带回来的?” 新月和小喜对视一眼,由小喜将今天早上在玉华宫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叶筝。 闻言,叶筝久久不能回神。 她本以为他会用其他方法,可是,却没想到他直接去要人,他那么做,无疑是撕破了脸皮。 不过…… 这样也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在隐瞒的,毕竟,她跟林祈修就是一伙的,至于什么毒药,什么虎符,昭元帝都休想再利用她。更何况,她本来就没打算要帮他,当时若不是为了脱身,也不会应允。 事已至此,哪怕昭元帝当真要派人诛杀林祈修,那她要跟他一起,生死都在一起。 这个念头,也让叶筝猛然冷静下来,她在想,何时,她对他的感情竟然能深到如此地步? 叶筝突然很想见他,就凭他救了小喜和新月,她都应该对他说声谢谢。 想到这里,叶筝问起新月和小喜:“你们回来时,可曾见到王爷?” 小喜点了点头。 新月说道:“王爷刚一回府,便去了书房。” 叶筝:“……” 看来,她只能在房中等他了。 可是,等到天都黑了,书房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叶筝只好让新月差周嬷嬷去打听一下,没多久,才从周嬷嬷那里得知,林祈修今晚又要在书房宿下。 叶筝心中难免失落。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当真是要同她冷战下去? …… 书房…… “回王爷,王妃已经用过了晚膳。” “回王爷,王妃正在沐浴。” “王……王爷,王妃她……她已经就寝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桃频繁的从凝霜阁和书房之间来回奔走,每过一刻钟,她便将叶筝的情况汇报给他,在说最后一句时,小桃吓的心惊肉跳,一直不敢去看骁王的脸色。 睡了? 她倒是睡的安稳。 林祈修放下朱笔,狭长的凤眸微微合上,他指间轻、抚眉心,紧接着,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他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狠狠扫摔在地。 说穿了,他根本就看不下任何东西! 不去凝霜阁,夜夜宿在书房,只是怕自己会忍不住碰她,可是,不见她,又忍不住想她,想看她,却又怕看到她眼底的生疏和防备,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有过这种挫败感。 林祈修心中对她充满了怨恨和无奈,情绪一激动,便忍不住咳血。 叶筝进门时,便看到他吐血的画面,当即懵在原地。 林祈修听到脚步声,本以为又是小桃向他报备叶筝的状况,一抬眼,就看到本该在房中睡觉的她,顿时愣住了。 看到他嘴角的血丝,叶筝吓懵了,回过神来连忙跑进屋,焦急道:“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林祈修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死死的盯着她,许多话都僵在喉咙,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他不说话,叶筝急的不行:“为何吐血?要不要叫朱宏过来?” 见到叶筝,林祈修心中有些激动,语气却略显冷硬的说道:“你来做什么?不是不准你出门吗?” 见他态度不是很好,叶筝心中又气又急:“你先别管我是怎么出来的,我先去叫朱宏过来……” 说着,她便转身就要走,林祈修来不及反应,连忙起身攥着她的手:“我没事,不用你管。” 怕她反应,也怕自己这副虚弱的模样被她看到,林祈修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去。 他只是想说,自己没事,不想让她担心,可是,话说出口却变了味道,可他还一副不自知的模样。 果然,听他这生疏冷硬的话,叶筝气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什么叫不用她管? 她让新月在房中装睡,自己则穿了新月的衣裳偷偷溜了出来,她都主动来找他了,他却还说着如此不尽人情的话。 叶筝气的浑身发抖,伸手便去掰开紧握她手腕的大掌:“既然如此,我也懒得管你的死活,你放开。” 见她生气,他心头一慌。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可是,他却又不愿意替自己多做辩解,大掌固执的握着她的腕子。 “你……”见他不松手,叶筝伸手便去推他的:“你……你松手……” 松手? 若他早能松手,他一早便松了。 可是…… 林祈修脑袋一热,顺势将她按倒在没有任何一物的书案之上,叶筝猛然被放倒,吓了一跳,还没等她缓神,他俯身便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被压在书案上面,叶筝又气又羞,她拼命的挣扎,他却轻而易举的将她双手固定,另一只手便胡乱的去扯她的衣领。 挣扎间,一直挂在他腰间的荷包掉了下来。 恰好落在叶筝身侧,她扭头一看,顿时一愣,林祈修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个荷包…… 叶筝手掌撑在他胸口,怔怔的望着林祈修:“这个荷包,怎么会在你那儿?” 不是丢了吗,怎么会…… 闻言林祈修脸色一僵,这荷包是他从她那里偷来的,他堂堂一个王爷,却干着趁人睡觉,偷东西的行当,说出去,有些丢人。 林祈修感觉有些尴尬,不愿意她继续问,俯身便要去吻她。 “你先等一等……”见他如此急躁,叶筝脑袋一歪,便躲过了他的攻击,她眨着湿润的眼睛急忙问他:“这个荷包,你……你不是不喜欢吗?” 林祈修:“……” 他记得,他好像从来就没说过,自己不喜欢。 叶筝心中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紧张的盯着她,颤声问道:“林祈修,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闻言,他望着她的眼神都多了一丝认真。 叶筝犹豫了许久,这才忐忑问道:“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在期盼的等着他的答案,又有些慌乱不安,她很怕他的答案同她想的不一样。 听她斟酌许久说出来的话,林祈修感觉很荒谬。 哪怕是在结婚之前,他的心意和行为都是如此的明显,是什么让她以为,他不喜欢她? 若不喜欢她,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娶她,也许早在新婚夜,他就会直接杀了她。 而且,她这个时候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他还是沉默,叶筝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拧在一起,疼得厉害。他不回答,是不是代表他不喜欢她? 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吻她?那一刻,叶筝心中莫名有些生气,她厌倦了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勇气,她突然揪住他的衣领,生猛而又青涩的吻住了他。 林祈修:“……” 唇上软软的触感,让林祈修身子猛然变僵,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叶筝不太会亲、吻,哪怕跟他亲了那么多次,依旧不太会,她只能依靠本能和以往的记忆,慢慢的摩、挲着,她还试探性的伸出舌、尖去触碰他的嘴唇。 林祈修身子猛然哆嗦了一下,他太过震惊,甚至忘记了如何配合。 叶筝脸颊红的不像样,她生涩亲了许久,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叶筝感觉有些受了打击,便松开了他的衣领。 只是,松开的那一刻,他突然钳住她的下巴,强硬的吻住了她。 他的攻势太过凌厉,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叶筝不想挣扎,迫切的仰头回应着他,林祈修激动的浑~身~战栗,死死地克制住立刻要了她的念头,强迫自己放开她。 他悬在她的身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她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他目光灼热,似乎要看穿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那双凤眸激动震颤,带着森森血光,死死地盯着她:“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做什么? 他……他还有脸问,都这个份上了,再掩饰也没用了…… 叶筝又气又羞,只好大方承认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那种随便什么人都亲的人吗?” 闻言,林祈修晦暗不明的眼底,突然绽出光彩,喃喃问道:“你……你的意思是……” 第70章 …… 她都如此主动了, 态度也这么明显了, 他还好意思问她什么意思? 叶筝忍不住伸手去推他:“你烦不烦呐~” 她说话时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娇滴滴的腔调, 瞧她眼睛像是泅着一汪春水, 还带着一丝羞涩,脸颊红的像是一颗熟透的樱桃。 林祈修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意,他笑嘻嘻的揽紧她,得寸近尺的说道:“你不说本王哪里知道啊。” “你……”瞧他这副无赖样, 叶筝是又羞又急:“那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 那荷包怎么会在你那儿?” 林祈修:“那荷包是你给本王的定情信物, 本王的东西, 本王自然要好生保管了。” 定情信物? 亏他还好意思说, 叶筝愤愤道:“我当时把它送你时,你分明一脸的嫌弃。” 嫌弃? “胡说,本王何时嫌弃了?”他立刻矢口否认, 并委屈的嘟囔道:“本王可还记得,你还曾送过秦逸一个荷包呢。” 叶筝:“……” 从他嘴里听到秦逸的名字,叶筝突然后知后觉的明白,他这两天到底为何如此别扭的原因。 原因竟然在于, 她曾经送过秦逸一个荷包? 只是, 过去这么久的一件事情, 他在婚前也是知情的,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说到秦逸, 叶筝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连忙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见她神情顿时变的严肃,林祈修随手将她脸颊的碎发往耳朵后面拢了拢,并淡淡的说道:“你说。” 叶筝说:“那天进宫,皇帝特地嘱咐我两件事。” 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充斥他鼻间,脖颈修长,林祈修感觉到一股冲动。他懒懒的“嗯”了一声,算是对她的回应。 叶筝说道:“他给了我一瓶药粉,要让我放到你的饭食里。” “嗯。” 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林祈修没有忍住,埋首在她脖颈之中,又亲又咬。 叶筝被他弄的痒了,一边往后躲,一边说道:“他还让我去偷你手里的那半块虎符。” 林祈修:“嗯。” 见他不停的重复这个字,在她脖颈烙下一个个炙热的吻,手还不老实的探进衣服里,压根就没用心听。 叶筝被他弄的又痒又急,连忙去推他:“你认真点成不成?还有,能不能先让我起来再说啊?” 从进门到此刻,他一直将她压在书案上面,身下的案子还那么硬,躺着说话着实难受的紧。 林祈修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很认真呢。” 认真的在亲她。 他动作有些粗鲁,都给她揉疼了,叶筝忍不住缩了缩,气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怕她恼了,当真不理他,林祈修连忙松开她。 没有他的压制,叶筝迅速的从书案上坐起,并扯了扯被他揉皱了的衣服。 她坐在书案上,脚触不到地面,本想跳下来,却发现他恰好坐在她面前,将她牢牢禁锢在这方寸之地,书案比椅子高出了不少,叶筝只好低头看他。 叶筝说道:“如今,皇帝想要利用我得到你手里的那半片虎符,想必是准备对骁王府动手,如果他知道我已经叛变的事,应该还会另想招数来对付你,我们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他并不感兴趣,林祈修伸手,修长的指尖缠绕着她的长发,语气淡淡的问:“除此之外,还聊了其他的没?” 叶筝老实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 他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却并非未昭元帝所谋之事有关,而是想亲口听她解释,有关于她和秦逸的那一部分。 想到这里,林祈修忽然问道:“那你可答应了?” 怕他误会自己,叶筝立刻激动的说道:“自然是没有。” 林祈修故作不解的问:“既然没有答应,那他为何会这么好心,将你给放回来?用你当诱饵来威胁本王,岂不是有用的多。” 闻言,叶筝脸色一僵:“……” 她……她该说实话不? 他因为一个小小的荷包,就气的不行,若被他知道昭元帝同她那所谓的“交易”,岂不是更糟糕? 叶筝低着头,眼神一直在飘忽不定。 见她有些躲闪,他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笑眯眯的问:“为夫对此很好奇,娘子也给解释解释呗。” 叶筝被他笑的有些心虚,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道:“我……我撒谎骗了他。” “哦?”林祈修绕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梢:“娘子倒是说说,你是怎么骗的?” 叶筝紧张的揪着裙角,心虚的说道:“我……我骗他说,待下药毒……毒死了你,让他把……把我指给秦逸为妻。” 林祈修:“……” 林祈修看着叶筝近在咫尺的脸颊,那轻垂的眼睫无辜又紧张的盯着他,很怕他会生气似的。 见他脸色看不出情绪是好是坏,叶筝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当时只是想脱身才选择撒谎的,毕竟,皇帝以为我……我喜欢秦逸,只有这样,才能不让他起疑啊。” 谁知道,昭元帝竟然用小喜和新月来威胁她。 闻言,林祈修心中也有些暗自气恼。 所以,这两天都在为这些事情生闷气?还为此醉酒,错过了她为他准备的生辰宴? 可恶…… 怎么,只要遇上与她有关的事,他总是特别容易失去理智! 见他一直保持沉默,叶筝怕他生气,急忙勾住林祈修的脖子,俯身讨好似的亲了亲他的唇:“夫君~你别生我的气,成吗?” 她娇滴滴的唤他夫君,听的他骨头都酥了,她的唇柔软又微凉,带着一丝香甜的味。 林祈修很喜欢她主动的这种感觉,更喜欢被她主动亲吻的感觉,他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表情,好让自己看起来比较严肃:“你该不会认为,这样简单一吻,就可以满足本王了吧?” 叶筝脸一红,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突然伸手,托住她的腋下将她顺势抱进怀中,并她的腿分别搭在扶手两旁。 这种姿势有些危险! 叶筝从未没有尝试过这样,又急又羞,她看到一旁的小榻椅,连忙说道:“我不要这样,去那里成吗?” 林祈修却坚决道:“就在这里。” 男人眸光灼热的盯着她,音色暗哑,如同被沙纸摩擦过。 不仅如此,他还要她主动,每次做这种事,都是由他主导,今天,他偏要她主动,只要这样,他才能真实的感觉到,一切并非是他做梦。 见他执意如此,叶筝羞的满脸通红。 她好不容易做好了心里准备,却见他迟迟不动,他眼底的欲、望像是要将她吞噬,可就是没有动作,连基本的亲吻和拥抱都没有。 叶筝有好几天没有同他在一起,自然也很想他,见他迟迟不动,她隐约明白他的意思,迟疑片刻,她羞怯的伸出手,去解他的腰带。 …… 玉华宫 因为林祈修闯进玉华宫一事,太后气的病倒了。 昭元帝下了早朝,便来玉华宫探望太后,恰好,沈淮安也在。 见到昭元帝,回想昨日受到的羞辱,太后忍不住愤愤的对昭元帝说道:“你倒是没有看到,他当时问哀家要人时的气焰是如何的嚣张,再这样下去,他随时都有可能造反。” 林祈修带兵打仗多年,又拥有东黎大半的兵力,若他想造反,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 昨日在玉华宫当值的那些侍卫,在林祈修离开之后,全部被太后贬离了玉华宫,她不想要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太后怒问道:“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以为叶筝是真心想帮你吧?依哀家看来,那个贱人早就被骁王给收买,早知如此,就不该花费心思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听太后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昭元帝有些不耐烦。 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若叶筝当真同林祈修说了自己的计划,他肯定会有所防备。 昭元帝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脸色有些难看。 沈淮安却忽然说道:“依老臣愚见,若想扳倒骁王,也不是什么难事。” 闻言,皇帝连忙问道:“你有什么好点子?” 沈淮安说:“打蛇打七寸,若想扳倒林祈修,不如就从九公主下手。” 太后也很认同:“哀家可以看出来,林祈修对叶筝似乎是动了真情,只要从叶筝下手,不愁找不到他的弱点。” 说到这里 ,沈淮安说道:“臣倒是有一个主意……” 第71章 …… 转眼, 日子过了半月。 本以为昭元帝会有什么异动, 可一连过了这些日子, 他却迟迟没有什么动静, 还是照样的纵情声色。 虽然,京中情势表面看似平静,可叶筝却敏感的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身在后院, 自然不知前朝之事。 唯一不变的是, 林祈修依旧将她关在府里, 哪也不准她去, 若真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她可以出了凝霜阁的门,在骁王府里四处溜达。 林祈修似乎对朝中之事一点也不挂心。 每天除了陪她, 便是待在屋里看书,处理政务,哪也不去,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自二人和好之后, 他的心情看着很是不错。 转眼, 便到了五月。 五月, 有两件大事,其一,便是一年一度的春猎,其二, 便是秦逸和沈家结亲一事。 东黎国的春猎,每年都要举行一次,所有皇室里的皇子、宗亲,以及三口以上文武官员,以及年龄年满十四的世家子弟都可以一起参加。 春猎在五月的下半月,可早有王孙公子早早的便练习骑射,意图在春猎当天拔得头筹。 在沈书瑶和秦逸大婚的前两天,叶筝特地去到首饰店给沈书瑶置了一样东西,想作为新婚贺礼送给沈书瑶。 叶筝与沈书瑶关系不错,可林祈修早就表示过,不许她去参加沈书瑶和秦逸的婚宴,叶筝也没抱啥希望,便想将这礼物亲手送到沈书瑶的手里,以示诚意。 可林祈修不让她出门。 叶筝没办法,只好想了个法子,她跟周嬷嬷学做了些糕点,亲自给他送了过去。 叶筝来的时候,林祈修正在同沈扬说话,看到叶筝,沈扬便及时停了嘴,在林祈修的示意下,沈扬连忙退了出去。 叶筝紧张道:“我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看到她手里端着吃的,他说道:“乖乖先坐一会,等处理完这些紧要的公文,我陪你出去走走?” 叶筝点了点头:“好。” 林祈修似乎很忙,说完话,便又将视线落在了那些各地呈报上来的公文上。 叶筝也不说话,便乖巧的站在他背后,又是给他揉肩,又是给他捶背。 林祈修:“……” 对于她突然的示好,他一时有些不适应,他突然放下手中奏本,一把攥住她的腕子,强硬的将扯进自己的怀里。 叶筝顺势揽住了他的脖子。 林祈修:“今天突然这么乖,又犯错了?” “……”听了他的话,叶筝感觉有些无语。 什么叫又犯错了? 难不成在他心目中,她就是成天闯祸的? 叶筝窝在他怀里,说道:“没犯错。” “没犯错?”林祈修挑了挑眉,显然一脸不相信。 叶筝将自己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指尖从他胸口上轻轻的抚过,语气娇滴滴的说:“你就当我在勾引你成不成?” 她的故意靠近,害的林祈修感觉下腹一阵紧实感。 勾引? 林祈修笑道:“你这勾引男人的手段,还真是拙劣。” 闻言叶筝手指微微一僵,往他胸口不满的戳了戳:“有总有第一次,这次生疏了些,下次就不会了嘛。” 林祈修一把握住她那只在他身上随意点火的小手,把玩着她那纤细的玉指,又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下:“说吧,有什么目的?” 他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被他看穿了,叶筝有些不好意思,忙说:“我在府中实在无聊的紧,今天,你能不能让我出去玩玩啊?” “……” 见林祈修不说话,叶筝有些失望的窝在他怀里,不停的扭着身子:“夫君~我在府里待的实在是闷急了,我保证出府之后,绝不惹麻烦,成吗?” 她只是简单的蹭了几下,他便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林祈修无奈,只好紧紧的揽着她的腰,试图压制住她乱扭动的身子:“让常平跟着,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见他妥协,叶筝着实兴奋:“谢谢夫君,唔么~” 她捧着他的脸,印了一个大大的吻,得逞之后,叶筝便要跳出他的怀抱,可是,脚还没触地,就被林祈修给及时的扯了回来。 他不满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小东西,你以为你这样的勾引,就算完事了?” 叶筝不解道:“不然呢?” 见她一脸茫然,林祈修有些无奈。 她当他如此好收买啊?林祈修叹道:“你这勾引人的道行,着实太浅。” 叶筝:“……” 在叶筝不解的注视下,他握着她的手,朝身下某处放去:“你记住了,男人的弱点在这里。” 他的动作过于直接,当即把叶筝吓懵了,羞的满脸通红。 说实话,她真是怕了他了,他好像永远有着发泄不完的精力。 坦白心意那天,他就在书房里发狠的折腾她…… 书房就这么大点地方,无论是椅子、书案、还是一旁的小榻、窗台、就连地毯上,哪都留下过那些欢、爱的痕迹。 见她脸颊红透,林祈修侧头去看她的脸,努力的憋着笑,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可别胡思乱想,本王是在教你如何把一个男人治的服服帖帖呢。” “你……”看他义正言辞的模样,叶筝又羞又急,回头便去瞪他:“不理你了~” 说着,推开他便跑了。 跑出老远,还听到林祈修忍不住笑起来的声音。 …… 有了林祈修的允诺,叶筝很容易便出了骁王府,无人阻拦。 她去沈府不太方便,只好差人去了一趟沈府,将沈书瑶给约了出来。 云来客栈。 叶筝坐在临窗的位置,点了几样小点心,便兴致勃勃的望着繁华的街市。 今天难得出来一趟,等会儿忙完正事,她可得好好逛一逛。 就在这时,叶筝忽然感觉人群中似乎有一道不善的视线,她向街市看去,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之处。 就在这时,沈书瑶正好带着丫头过来了。 沈书瑶的出现,打断了叶筝的思绪,叶筝连忙指了指着对面的空椅,笑着说道:“坐吧。” 对于今天叶筝突然约她出来一事,沈书瑶有些困惑:“公主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筝从新月手里接过早已备下的礼物,放到了沈书瑶的面前。 那个礼物是用一个蓝色织锦缎面的盒子给包住,光看那个盒子,便很昂贵且精致。 沈书瑶不解道:“这是?” 叶筝解释道:“这里面放着我给你和秦大人准备的新婚贺礼,你大婚那天,我可能去不上了,就特地让人备了这个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闻言,沈书瑶接过那个盒子,随手打开。 里面放着一对头饰,头饰上是用采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一片片玉兰花的样子,流苏是蓝色的穗子,用银鉓这么一衬,煞是好看。 沈书瑶一眼便喜欢上了。 这首饰,是叶筝亲手画的图样,让人做的,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之物,倒是叶筝一片诚心。 沈书瑶让画竹收下了,笑着说道:“多谢公主的美意。” 二人聊了几句。 沈书瑶便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过两日便是大婚之日,府中还有很多要事,就不陪公主在此闲叙了。” 叶筝:“没关系,你快些回去了。” 结婚前夕,确实是忙的不行,叶筝也能理解,便同沈书瑶别过了。 …… 沈书瑶离开没多久,叶筝也让新月付了茶点钱,便离开了云来酒家。 二人离开之后,巷子里一处隐蔽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男子,那人相貌平平,眉尾之处有一颗偌大的黑痣,他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叶筝和沈书瑶,见二人分别,那人也消失在巷子里。 沈书瑶同画竹走了很远,突然停下了脚步。 画竹不解道:“小姐,你怎么了?” 沈书瑶:“东西给我。” 画竹明白沈书瑶指的什么,连忙从口袋里将那个锦盒拿了出来。 沈书瑶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丢在了地上,还用脚狠狠的踩了两下。 钗子碎了一地。 纵然喜欢,只要是与叶筝有关的东西,她就一点也不稀罕,不过区区一副头饰而已,叶筝当真是“看得起”她。 画竹见那头饰被踩坏掉了,顿时心疼不已。她不想要,可以赏给她啊! 沈书瑶最近脾气古怪,画竹实在是不敢多言,深怕又惹恼了她。 沈书瑶刚想走,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素来便有温婉贤淑之名的沈家大小姐,原来,竟然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虚伪女子。” 沈书瑶脸色一僵,猛然回头。 只见,那灰衣男子望着沈书瑶,一脸的讥笑。 沈书瑶脸色铁青:“你是谁?” 那灰衣男子哈哈大笑,嗓音又哑又沉道:“你别管我是谁,我能看得出来,你挺恨那个送你这副首饰的女人。” 闻言,沈书瑶气愤道:“我恨她与否,关你何事?你到底是什么人?拦住本小姐的去路,又有何目的?” 灰衣男子看出她的戒备心,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相反,我可以帮你除掉一切对你不利的人。” 闻言,沈书瑶心思一动:“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相信你?” 灰衣男子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你的敌人,是九公主叶筝,而我的敌人,则是骁王林祈修。” “你……”听了他的话,沈书瑶脸色一变。 他知道林祈修、知道叶筝,他是朝廷中人?林祈修过往得罪了不少官员,看这人如此落魄,想必,也是饱受骁王加害之人。 沈书瑶禁不住犹疑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第72章 …… 叶筝逛了几圈, 买了不少的东西回去。 只是, 她不敢在外面久待, 逛了一个时辰左右, 便回了骁王府。 王府离秦府很近,叶筝路过秦府的时候,远远看到秦府在张灯结彩,叶筝忍不住望了两眼, 其实, 她真想在秦逸和沈书瑶大婚之日, 去看看热闹, 可偏偏家里那个男人太过霸道专、制, 她怕惹恼了他,所以,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看到叶筝经过秦府, 一直向秦府张望,新月忽然回想起,那日在南山上,叶筝曾救过秦逸一命的事。 新月忽然道:“公主, 你说秦大人到底知不知道, 那天在南山上救了他一命的人, 是你啊?” 恰好,旁边有一辆马车经过,叶筝和新月连忙往旁边躲了躲,叶筝摇了摇头:“应该不知道吧。” 新月不解道:“公主当时为何不跟秦大人说呢?” “那件事过了那么久了, 谁还记得,更何况,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她又不奢望秦逸会因为她救了他,而对她改观,而且,当时她只顾得着去讨好林祈修来着,哪有功夫去理会他啊! 见叶筝不想多提此事,新月也不再多说。 二人朝着骁王府的方向走去。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秦府门前,马夫恭敬道:“大人,到了府。” 只是,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秦逸呆怔的坐在马车里,手里的书籍早就跌落在腿旁,耳旁却一直回荡着叶筝同新月的对话。 ————— 公主,你说秦大人知不知道,那天在南山上,救了他一命的人,是你啊? 应该不知道吧。 公主当时为何不跟秦大人说呢? 那件事过了那么久了,谁还记得,更何况,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 短短的几句对话,却让秦逸心头翻起惊涛骇浪。 听到外面马夫传来的声音,秦逸猛然回神,他急忙撩开帘子,下了马车,向叶筝离开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她和新月消失在拐角。 秦逸脸色惨白,意识着一件事。 那天,在南山上救了他的人,是她?还是说,她故意说给他听的?只是,他受伤一事颇为隐秘,她又怎会得知? 秦逸心情颇为烦杂。 进府之后,秦逸便立刻差人叫来了管家,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去到丞相府一趟……” 管家不解道:“是关于婚事?” 秦逸脸色微僵:“不,是另外一件事……” …… 五月初六。 沈书瑶和秦逸大婚,街上的老百姓早早的收了摊,围在沈秦二府门前祝贺。 迎亲、拜堂、入洞房。 一切都按照流程走。 喝了合卺酒,众人闹了洞房过后,秦逸便去前厅招待宾客,直到很晚,这才走了回来。 沈书瑶满脸通红的坐在床上,等待新郎官的靠近,只是,秦逸在接近床边仅有一米远的距离,便停了下来。 一开始沈书瑶一直蒙着盖头,也没注意秦逸的不对。这厢,沈书瑶的盖头已经揭了去,沈书瑶抬起头,羞怯的看他一眼。 沈书瑶抬头的那一瞬间,秦逸满脑子印刻的,是骁王大婚那日,叶筝满含娇羞的模样,可是,看到眼前这张突然有些陌生的脸,秦逸心中百感交集。 见秦逸脸色有些苍白,沈书瑶忐忑不解的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怎么了? 听到沈书瑶的话,秦逸想笑,又很无奈。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给他开这种玩笑? 秦逸有些话想对沈书瑶说,回头瞪了画竹一眼:“出去。” 见秦逸脸色不太好,画竹看了沈书瑶,便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画竹走后,秦逸大步上前,一把攥着沈书瑶的手:“你回答我,那日在南山上,到底是不是你救了我?又是在什么地方救的我?” 闻言,沈书瑶脸色一僵,瞬间意识到,秦逸旧事重提,是因为已经知道她并不是当日在南山上救他的人! 秦逸本就聪明,看她脸色当场就变了,便已猜中结果。 沈书瑶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说道:“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见她想要转移话题,秦逸死死的攥着她的腕子,一点也不在乎弄疼了她:“我要听你亲口说。” 秦逸的性格素来温和,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傲气,却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看到他发怒,沈书瑶有些心慌,她知道,现在已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便说:“当日救你的人,确实不是我。” 闻言,秦逸身子一震,许久,才颓然的放开她的手。 沈书瑶揉着微红的手腕,恨恨的说:“我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你承认过,我就是当日在南山上救过你的人吧?” “……” 她确实从未说过!一切都是他的错,怨不得别人。秦逸失魂落魄的看了沈书瑶一眼,随后,转头便走。 见秦逸摔门而出,沈书瑶脸色难看。 “姑爷……”看到秦逸离开新房,画竹站在门外,有些困惑,她连忙跑进屋,就看到沈书瑶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 前厅。 奴才们还在收拾酒宴的残局。 秦逸一人坐在后院的池塘边,身后凌乱的摆放着几个空掉的酒壶。 酒水下肚,辛辣又苦涩的紧,秦逸回想起那日在南山上,他受了重伤,朦朦胧胧看到的那个身影,心中抽痛的厉害。 秦逸本想喝醉,脑子却越发的清明,他意识到,他或者并不是真的喜欢沈书瑶,他只是喜欢上那个朦胧的影子,而在意识到那个影子是叶筝时,他有些崩溃! 他现在很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半年前,他不该提议让昭元帝将叶筝指给林祈修为妃,如果那个时候…… 不! 没有如果! 是他自己弄错了对象,是他亲手将叶筝给推给了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事到如今,他怨不得任何一个人。 …… 晚间。 叶筝梳洗过后,便趴在床上,无聊的逗着雪球玩呢。 隔着一个屏风,林祈修正在沐浴,屏风后面的水声,让寂静的夜凭添一丝暧昧。 不过,叶筝此刻才没什么心思去想别的,今晚,是秦逸和沈书瑶的洞房花烛之夜,她却因为没有去看到热闹,显得有些失望。 而林祈修那家伙,怕她偷偷跑出府,竟然一整天都在府里待着。 隔着一道屏风,水声清晰可闻。 就在无聊的逗着雪球玩的时候,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他的声音:“筝筝,将擦身的帕子拿给我。” 擦身的帕子? “哦。”叶筝应了一声,随手将雪球放在一旁便下了床。 越过屏风,她没敢乱看,便四处找起了棉帕,最后,在离浴桶三米远的位置,找到了擦背用的棉帕。 叶筝直接将帕子递给了他,林祈修却没接:“给我擦背。” 擦背? “……” 叶筝长这么大,还没给男人擦过背呢,她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再三,便拿着帕子走到浴桶旁边,看到男人光裸白晢的肩背,还有他后背上那纵横交织的疤痕,叶筝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她早就知道他身上有疤,可从未如此仔细看过。 他背上的那些疤痕有些年岁了,可以看出早年前,他吃了不少的苦。 她站在他背后,正准备给他擦背,他突然站起身,一把将她整个人带进了水里。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叶筝脸色一变,惊叫道:“呀,你干嘛呀?” 因为叶筝的缘故,水桶里的水都溅了出来,弄湿了一地。 叶筝穿的本就单薄,一层白色的睡衣,由于被水这么一打湿,睡衣整个都贴在了身上,透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子。 叶筝有些生气,她刚刚已经洗过澡了,又被他给弄湿了,等会儿还要再换身衣服。 他揽住她,埋首啃咬着她的脖子:“这样擦背,才能更仔细。” 叶筝有些无语。 她低头,瞪着胸口那只不安份的大掌,怒道:“擦背就擦背,用得着动手动脚的?” 林祈修笑眯眯的解释道:“为夫也给你擦一擦。” 叶筝白他一眼:“我洗过了……” 林祈修:“不碍事,再洗一洗。” 叶筝:“……” 看他这无赖望,叶筝真想给他一拳,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跟他洗鸳鸯浴,她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有些小小的紧张和期待。 想到这里,叶筝脑袋一空。 看吧看吧,果然跟大反派在一起,她都学坏了,满脑子不正常的思想。 叶筝连忙摇了摇头,企图将那些突然冒出来的香艳的画面,从脑袋里面除去。 林祈修见她被自己的美色给诱惑,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他像个小狗狗一样,在她身上嗅个不停,还不停的说道:“娘子身上用的什么香,真香啊~” 他身上毫无一物,她身上的薄纱也压根就不顶用,两人几乎是相互紧贴在一起。 “你别贴这么近呀~”叶筝脸颊滚烫,想推开他又被他弄的没啥力气。 他埋在她的胸、前,哑声问道: “过两日便是春猎,想去吗?” 春猎? 叶筝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连挣扎都忘了:“我要去。” 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林祈修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小东西,想去春猎,先讨好本王再说。” “你……” 不等她说话,他就强迫她转了个身。 叶筝很瘦,腰、肢仿佛一折便要断了似的,可是,由于是从胖到瘦的缘故,胸、部还是挺饱满的。 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她不知道,她这模样比什么都不穿还要诱惑人。 之后,在林祈修半勾引半强迫的攻势下,叶筝彻底软成了一滩泥,耳旁,就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响了整整半夜。 第73章 …… 将叶筝哄睡之后, 林祈修将被子给她盖好, 便离开了凝霜阁。 夜已深, 沈扬和徐路还在书房里候着, 林祈修进了门,便径直的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表情淡漠的扫了徐路一眼。 徐路开口说道:“果然不出王爷所料,昭元帝当真是想要在十五春猎那天动手。” 林祈修:“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徐路道:“都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 已全部安排妥当。” 林祈修:“嗯。” 沈扬忽然问道:“王爷, 您是准备带公主一起去围场?” 林祈修挑了挑眉:“有何不可吗?” 听林祈修这么一说, 沈扬有些担心:“若当天真的发生了什么, 王爷此举, 岂不是会将公主置于危险之地?” 沈扬不明白,林祈修要带叶筝去围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做, 自然是有自己的思量。在别人看来,也许他带着叶筝,是将叶筝置于险地,可在林祈修看来, 只有叶筝待在他身旁, 才是最安全的, 将她交给任何一个人,他都没办法安心。 林祈修吩咐道:“若到时出现什么意外,务必要保证王妃安全。” 保护叶筝? 听骁王还特地叮嘱一句,徐路险些以为他听错了。 林祈修抬头, 表情严肃且认真的对沈扬和徐路重申了一遍:“就算本王陷入险境之中,你们都要事先保证叶筝的安全,听到了吗?” 徐路和沈扬对视一眼。 沈扬似乎已经习惯了林祈修的反常,没什么反应,可徐路则不是很理解骁王的做法! 对徐路而言,叶筝不过是个女人,而林祈修则是他的主子,他不理解林祈修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安危的做法,可是,到底没敢忤逆他的话。 也许,所有人都不理解他,可只有林祈修知道。 叶筝就是他的命,他宁愿自己涉足险地,也不愿她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 五月中旬,春猎正式开始。 今年的春猎,在西郊的一处视觉平阔的山脚下,这块旷野傍着南山西侧,有一大片的密林,林中常有野兽和珍禽出没。 因为地势特殊,所以,几乎每一年的狩猎都是在此举办。 山脚下有一处方圆几里野草地,可以方便众人在此安营扎寨。 五月,满山的树叶都长出了新叶,漫山翠绿,偶尔有一阵风吹过,草地都不时的起伏着绿波,景色十分宜人 在围猎的前几天,叶筝突然得了风寒,连着喝了几天的药。 看她精神不济,林祈修有些懊恼和自责。 那天夜里,他忘乎所以的按着她在水桶里面做了很久,到最后,浴桶里的水都已经凉了。 长时间的运动,加上冷热交替,叶筝第二天便得了严重的风寒。 这几天,叶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林祈修又自责又心疼。 离开王府之前,叶筝事先服用了一些朱宏开的药膳,上了马车后,叶筝便枕着林祈修的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进入了围猎场,叶筝才被窗外的喧哗声给吵醒。 听到外面的动静,叶筝揉了揉眼睛,迷糊的问道:“夫君,咱们到了吗?” 她说话时,带着一些严重的鼻音,听着有些娇滴滴的。 “嗯,到了。”一路上,怕扰了她休息,林祈修始终维持着一个动作,看到叶筝清醒,林祈修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叶筝点了点头:“好多了。” 林祈修怕她难受,很严肃的说道:“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不许隐瞒。” 叶筝:“好。” 叶筝随口应了一句,便回身撩开帘子,看到窗外宽阔的草地后,叶筝顿时来了精神。 …… 在围猎场外,整齐的摆着几十张桌子。 林祈修牵着叶筝出现的时候,引来众人纷纷侧目。 林祈修的容貌本就俊美,且带着一丝邪气。 以前,他坐在轮椅上时,气势稍稍收敛了许多,如今,却给人一种压迫感,那狂傲的眼神,那冷淡的表情,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东黎国男尊女卑的思想极为严重,女人是绝对不许同男人坐在同一席上,不仅是在宴厅,哪怕在围猎场上,亦分男宾和女宾席。 纵然叶筝已经嫁给了林祈修,又贵为公主,也需要同一众女眷一样,坐到女宾的席位上去。 可林祈修却牵着叶筝的手,径直的来到男宾席入座。 骁王此举,引得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胆敢多言,女宾席的那些女客则是一脸的羡慕的看着叶筝。 沈书瑶抬头扫了叶筝一眼,又转眼向秦逸望去。 只见,秦逸同骁王的位置中间隔了一张桌子,那张桌子上坐着的人,是静轩王爷叶瑾夏。 自打叶筝出现,秦逸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的落在叶筝的身上,看到叶筝压根就没有看他,秦逸眼底失落很是明显。 沈书瑶在女宾席,远远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揪紧了手中帕子。 韩月凝恰好坐在沈书瑶旁边,她并没有发现沈书瑶的情绪不对,韩月凝的目光也跟众人一样,落在了骁王那一桌上,她一脸羡慕的看着叶筝喝骁王,对沈书瑶感慨的说道:“都说骁王是个残废,还说他性情残暴,可如今瞧他对叶筝的态度,还真是与传闻大相径庭。” 沈书瑶:“……” 韩月凝又说道:“本来我还为公主惋惜来着,现在看来,最让人羡慕的就莫过于她了。” 韩月凝说半天,见没人应答,不由得看了沈书瑶一眼。 看沈书瑶脸色有些不对,似乎心情不太好,韩月凝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 叶筝坐在林祈修身旁,她能感觉到席间那些不善的目光,看到男宾席就她一个女的,叶筝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对林祈修说道:“夫君,我还是坐回女宾那边去吧?” 林祈修看都不看她,命令道:“哪也不准去。” 叶筝:“……” 瞧他态度强硬,叶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乖乖的待在他身旁。 林祈修知道叶筝有些不自在,他偷偷的伸出手,从桌子下面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他不停的揉着她的指尖,企图安抚她的心情。 他的手心干燥温热,莫名让叶筝感觉到安心。 …… 叶筝和林祈修来的比较晚,所有人都在等他们,待他们坐下以后,人便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在围猎开始之前,昭元帝忽然说道:“每年的围猎,都是一样索然无趣,今年,朕想玩些不一样的。”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昭元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昭元帝看一眼王全,吩咐道:“将人给带上来吧。” 王全点头,尖着嗓音说道:“传陛下旨意,将人统统给带上来。” 众人不解,顺着王全的视线望去。 叶筝也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只见,几十个身穿灰色囚服的犯人被押了上来,他们脚腕和手上都带着三指粗的铁链,走动时会发出响声。 众人不明所以。 叶筝却隐隐才出昭元帝的意图,脸色有些难看。 只见,王全解释道:“这是陛下特地为在座的诸位准备的五十个活人,这五十人,会放在山林之中,充当此次围猎的猎物。” 闻言,众人哗然。 往年只猎动物,今年,却要用了活人? 王全继续道: “一柱香之内,获得人数和动物数量加在一起最多的人,为本次狩猎的获胜者。” 听到这里,秦逸和叶瑾夏脸色不太好。 叶瑾夏也很厌恶这种事,他望着昭元帝,沉声说道:“陛下,这样做不太适合吧?” 见叶瑾夏持反对意见,昭元帝当场面露不悦:“怎么?静轩王爷对朕的做法有意见?” 叶瑾夏忙说:“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 昭元帝怒道:“有何不妥?” 见昭元帝想要发火,王全连忙对叶瑾夏说道:“王爷,这些人都是地牢里犯了死罪的死囚,哪怕今日不死,日后也是要处死的。” “……” 话虽如此,可叶瑾夏心里难免不舒服。 王全笑道:“王爷若当真不想射杀这些人,您只需要猎取自己想要的猎物也可。” “……”听到王全这么一说,叶瑾夏最终没在说什么。 …… 看着那些面露恐惧的囚犯,叶筝脑袋嗡嗡作响,这五十人中,不乏妇女、老人、甚至还有一个五、六岁的男童。 这些犯人的手上都带着枷锁,而方圆数里,每个关卡都有人把守,他们是逃不出去的,只能被当成猎物射杀。 叶筝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事情,心中情绪复杂 纵然是犯过错的死刑犯……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又能犯多大的罪?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让多少无辜之人枉死! 看着那瘦弱的小男孩儿,叶筝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的攥紧了林祈修的手 林祈修本来就对狩猎一事没什么兴趣,见叶筝脸色苍白的握住他的手,林祈修不由问道:“怎么了?” 叶筝摇了摇头,哑声回道:“……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打算今天二更呢,结果今天忙的一天没搁家,紧凑就凑出来一更,明天上午12点之前给补回来,不好意思了小天使们 第74章 …… 见叶筝的视线紧紧盯着那个男童, 满脸的不忍心, 林祈修冷淡的收回视线。 对他而言, 那些人的性命连根草芥都不如, 他不值得为他们去浪费口舌。 昭元帝把人当成猎物,倒是感觉新奇有趣,林祈修看来,这种事情却无趣至极。 若是他的话, 他便将所有人放在一起, 再捉几只猛野进去, 看到人们在他面前苦苦哀求却被野兽撕碎时的模样, 才更是有趣。 只是…… 看到叶筝脸色有些难看, 林祈修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从未在叶筝面前表现出自己阴暗的一面,她是这么单纯,若是让她知道, 他骨子里是那么的残忍嗜血,她会不会跟所有人一样害怕他?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问起:“王爷已经好多年不曾参加狩猎了,之前几年, 王爷是因为腿脚不便, 无法参加围猎, 王爷今年腿伤已经全愈,不知是否有幸能同王爷一同参加春猎?” 沈淮安也开口说道:“都说骁王骁勇,才被先帝赐名为骁王,可很多官员入朝以来却是从未见过王爷英姿, 不知道,王爷能否赏个脸,同大家一起比试一番啊?” “是啊,王爷就赏个脸吧。” 见众人的欢呼和催促声越发激动,林祈修性格傲慢,压根就懒得理他们。 他根本就没有打算一同参加围猎,只是,见叶筝因为那些囚犯闷闷不乐,林祈修忽然问道:“想不想去围猎场上看看?” 叶筝:“……” 听他这意思,他是要带她去? 叶筝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便苦着一张小脸问道:“可是,我不太会骑马。” 林祈修温柔道:“没关系,我教你。” 见林祈修一直光顾着同叶筝说话,压根就不理众人,在座的人面面相觑,脸色有些难看。 …… 狩猎开始之前,那些囚犯被放归进山林,囚犯害怕被杀,只能疯狂的逃窜。 片刻之后,众人开始策马向围场内奔去,生怕落于人后。 林祈修脱去那一身藏青色蟒袍,换成一袭绛紫色流云锦袍,他威严的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眉宇之间尽显王者的霸气。 林祈修弯腰,揽着叶筝的腰肢,轻轻松松的将她带上马背,让她安稳的坐在自己怀里,便朝围猎场里行去。 面对众人急于获胜的心态,林祈修却显得很是悠哉。 进山围猎的人,都是一些武将,至于这些只能提笔赋诗的文臣,却只能够坐在原处等待围猎结束。 有一位年龄稍长的官员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斥道:“自东黎建军国以来,岂有女人进入围猎场的,这个骁王,真是越发的嚣张了。” 见那官员嘀嘀咕咕的,有人禁不住笑着反问道:“王大人,这骁王刚走,您便有诸多不满,方才他没走时,也没见您这么多抱怨啊。” “你……”见那人拿话呛他,姓王的官员气的脸红脖子粗。 他…… 他不是不敢当着骁王的面说话嘛! 看着骁王载着叶筝消失在林中,秦逸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右手紧紧捏着手中的酒杯,心中很不是滋味。 叶筝,本该是属于他的…… …… 密林深处,有些山雾。 可供狩猎的面积很大,数百人早已四散开来。 林祈修带着叶筝四处游逛,好像无心去狩猎,叶筝有些担心,回头问道:“夫君,你说咱们这样下去,会不会是最后一名啊?” 见她一脸认真,林祈修笑着问她:“怎么?不想让为夫最后一名?” 叶筝点了点头:“当然不想。” 临行前,那些人都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叶筝自然不想让人笑话他。 林祈修知道叶筝在维护自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吧,夫君不会是最后一名。” 忽然,林中传来狼叫,叶筝吓了一跳,不由得揪住林祈修的衣袖:“有有有狼。” 林祈修低头看她,笑道:“怕了?” 叶筝听着他笑话她,抬头瞪他一眼,强装镇静道:“谁……谁说我怕了?” 她才不怕呢! 她明明怕的浑身发抖,却故作镇静,林祈修亲了亲她的发顶,低低的笑道:“放心吧,有本王在,定能护娘子周全。” 叶筝将身子靠在他的胸膛,确实,只要有他在,她感觉安心不少。 …… 灌木丛后。 有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叶筝和林祈修。 其中一个皮肤略显黝黑的男子,他手里拿着一块大石头,准备等林祈修和叶筝走近了,再一击毙命。 身旁,那个妇人抱着男童,小声问道:“二哥,你……你有把握吗?”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紧张的说道:“待我抢了他们的马匹,斩断这铁链,就带你们杀出去。” 说着,眸眼锐利的盯着林祈修。 他们就两人,身上好像也没有带武器,只有解决眼前这个男人,那个女人就不足为惧。 …… 就在这时,林祈修突然停了下来,马儿不停躁动的踢着腿。 见他停下,叶筝不解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庞然大物从草丛里面窜了出去,那是一只两米多高的黑熊,体格生的健壮,看着很是吓人。 看到那只黑熊后,叶筝都已经吓懵了,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过这种动物,却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过。 “王爷小心。” 沈扬一直在林祈修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见到那只黑熊,立刻跳了出来。 沈扬挡在林祈修身前,与黑熊缠斗在一起,那黑熊有些笨拙,可力道却出奇的大,沈扬好几次都被拍飞了出去。 沈扬支撑不了多久,回头冲林祈修和叶筝吆喝道:“王爷,您快带着公主离开。” 林祈修翻身下马,不紧不慢的将叶筝抱了下来,他将她安顿在一颗粗壮的树杆上面,便叮嘱道:“在这儿待我回来。” 见他要离开,叶筝连忙拉住他的手:“你小心点。” “放心吧。”林祈修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临走前还不忘记提醒:“抱紧树杆,可别掉下来。” “嗯。”叶筝乖巧的点了点头。 叶筝距离地面足足有六、七米的高度,她有些恐高,压根就不敢往下看。 可是,那只黑熊又是那么的可怕,她实在是担心林祈修和沈扬的安危,可是,她什么都不会,只能乖乖的抱紧树杆 林祈修把叶筝安顿好,便飞身跳下树,只见,沈扬被黑熊给拍了出去,张口便吐了一口血来。 见黑熊朝沈扬袭去,林祈修突然闪身挡在了沈扬面前。 黑熊见到林祈修,立刻转移了目标,咆哮着朝林祈修扑了过来。 林祈修微微抬手,将沈扬手里的刀刃隔空给握在手里。 他拿着那把刀,随意在手里颠了颠,似乎在试试顺手与否,在黑熊一掌即将拍下来的时候,只见,林祈修凌空一跃,闪开黑熊的攻击。 他身姿轻巧的跳到了黑熊的后背,眼底布着森冷的杀意。 抬手,将刀刃对准黑熊的心脏,干脆利索的刺了进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黑熊呜咽了一声,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便死掉了。 叶筝已经懵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形容词能形容叶筝的心情,她从来没有见过林祈修打架的模样,更没想到那黑熊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被他一招便给解决了。 不对,确切而言,不是黑熊不堪一击,而是林祈修实在是太厉害了。 解决掉黑熊,林祈修随手将刀丢给了沈扬:“有空把刀给磨磨,难用死了!” “……”沈扬捂着胸口,无语又想吐血。 他这可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呐! 林祈修将叶筝从树上抱了下来,叶筝问道:“那黑熊已经死了吗?” “嗯。”林祈修应了一声,随手将她发丝上的树叶给摘了去,并冷淡的说道:“出来吧。” 闻言,叶筝一愣。 他在跟谁说话? 只见,几个人影战战兢兢的从灌木丛后面钻了出来。 一共三人,其中两个成年人,一男一女,三十左右的年龄,妇女怀中还抱着一个男童,叶筝一看,不正是那些身为猎物的囚犯? 那对男女一直躲在树后,被发现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人饶命啊。” 那个男子本想将林祈修给砸死。 可是,当看到他一招解决掉那只黑熊,他当场吓的傻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林祈修的对手。 也很庆幸没有动手,否则,他死的绝对比黑熊还惨。 孩子不懂事,只知道害怕的嚎啕大哭着。 林祈修被男孩儿哭的心烦,瞪了他一眼:“再哭,就把你舌头给拔了。” 那妇人吓了一跳,一把捂住了男孩的嘴。 叶筝见林祈修那么凶,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他还是个孩子,你别那么凶他。” 林祈修脸上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下来:“嗯。” 叶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见叶筝问起,那个男人连忙解释自己的来历和出身:“草民名叫万顺,有一位兄长名叫万江,兄长曾是桐县的一名县官,因为数月之前写了一首藏头诗,被仇家污蔑,说有叛国之罪,不久之前,兄长被砍了脑袋,草民一家三十几口全被诛连下狱,判了秋后问斩的大罪,可怜我这五岁侄儿,什么事情都不懂。” 说到这里,那妇人忍不住哭了起来:“还望贵人能够大发慈悲饶了我们一条小命吧,就算要死,请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是无辜的。” 见不停的向叶筝和林祈修磕头。 万顺说:“若两位想要猎物,只管取走草民的性命即可,求你们饶了草民的嫂嫂跟侄儿吧。” 看不出来,这个叫万顺的倒是一条汉子。 叶筝实在不忍心,问道:“夫君,能不能放他们一马啊?” 林祈修面无表情的说:“他们是猎物,不成为本王的刀下魂,也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言下之意,便是要杀了他们。 叶筝:“可……” 还没等她开口求情,林祈修就已经被孩子的呜咽声弄的心烦,冷声命令沈扬:“将这三人处理干净。” 沈扬:“是。” 叶筝急了,扯着他的手便求道:“夫君,能不能别杀他们啊?求你了。” 林祈修看她一眼,见她那么焦急,说道:“不杀他们也行。” 叶筝一听,面露喜色。 还没等她高兴来着,林祈修紧接着说了一句:“除非你亲我一下。” 叶筝:“……” 沈扬:“……” 沈扬看到王爷无赖索吻的模样,心中止不住的叹息。 王爷明明就不打算杀了这三人,明明就忍心看到叶筝难过,还特地在进入围猎场只是,让他派人盯着这个孩子,别出什么意外。 事到如今,还故意逗叶筝玩?唉!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叶筝对着林祈修的嘴巴,狠狠的印了一个吻。 林祈修很满意,对沈扬说道:“将他们带出围场。” 沈扬:“……是。” ……… 林祈修抱着叶筝上马。 叶筝不由抱紧他的腰:“夫君~你真好。” 林祈修笑着问道:“有多好?” 叶筝拍马屁的说: “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林祈修忍不住笑道:“我怎么记得,某人几天前的晚上,好像还不停的说我是坏蛋来着?” 坏蛋…… 她记得,当时他在水里折腾她,她又累又气,连连说了他几句大坏蛋来着。 他突然提起这件事,叶筝气的脸红:“不跟你说了。” 见她害羞的模样,林祈修忍不住亲了她一下,叶筝羞怯推了推他:“你干嘛啊?” “给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亲一下呗。” “哎呀,你烦死了。” 见二人渐行渐远,徒留沈扬和那两个囚犯在风中凌乱。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二更,会晚点,别等哈 第75章 …… 很快, 一个时辰便到了。 众人纷纷带着自己的猎物, 在最后一柱香燃尽之前赶了回来。 五十个囚犯, 有死有活, 叶瑾夏带回了十个囚犯,统统是活的,除了有些小伤之处,并无大碍, 而其余的人感觉麻烦, 他们猎的囚犯, 几乎都是死的。 待最后的一柱香落之时, 林祈修带着叶筝回来了。 看着他身后无一物, 有人禁不住笑了:“都一个时辰了,骁王该不会什么都没有猎到吧?” 另一个身材较瘦的官员,面露嘲讽的说道:“都说骁王善于骑射, 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扭头看他,眼中夹带着佩服。 这人是去年科举考试的探花郎, 他刚上任不久, 所以, 不是很了解京中局势。又岂知,宁可得罪昭元帝,不可得罪林祈修。 只见,林祈修骑着马, 一个眼神漫不经心的横扫过来,没有人看到他动手,待一回神,那探花郎便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看到这一幕,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吱一声,气氛变得沉默压抑起来。 所有人将目光看向昭元帝,只见,昭元帝脸色一变,却并未说些什么,他连忙叫来御医,将探花郎给抬上去诊治。 所有人都知道,探花变成这样与林祈修有关,就连昭元帝也拿他没有办法,谁敢多说什么? 面对众人议论,那事件中的男主角却平静自若的翻身下马,体贴又温柔的将叶筝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没多久,沈扬便带着几个侍卫,抬着一个宠然大物走了过来。 看到那只黑熊,众人吓的不轻,有些胆小的女人吓的惊声尖叫,昭元帝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这林中怎会有这东西?” “它是死了吗?” “天呐,这东西真是太可怕了。” 众人议论纷纷,对林祈修投向敬畏的目光。 对于众人那震惊的表情,林祈修显得颇为不屑,他压根就不在乎胜负,只是想陪她散散心而已。 虽然,获胜的规则是以数量取胜,按数量,叶瑾夏必定是第一,可林祈修猎杀的这只黑熊,足以将所有人的猎物都给比下去。 虽然,获胜者依旧是叶瑾夏,可所有人心底却一致认为,这获胜者应该是林祈修,包括叶瑾夏也是这么认为。 …… 到了晚上,空旷的草地上燃起了篝火。 食物都是一些烤肉之类东西,烤肉有些油腻,加上叶筝还在生着病,胃口不是很好,所以,她吃的也很少。 叶筝待了一会儿,便寻了个借口回去了。 林祈修见她精神不济,担心的说道:“让沈扬送你回去。” 叶筝直接拒绝道:“不用了,让他留在这儿吧,我自己回去就成。” 说着,便离开了。 叶筝第一次在野外露宿,感觉很新鲜,但是,她今天实在是乏的紧,只想回去休息。 叶筝走到半路,正好遇到了秦逸。 秦逸正准备前往席宴,遇到叶筝后,脚步便停了下来:“公主。” 叶筝冲秦逸点了点头,便想离开,秦逸心中一慌,连忙去扯她的手:“等一下。” 手腕一紧,叶筝脸色猛然一变,她压根来不及反应,用力甩开他的手,怒斥道:“秦大人请自重。” 秦逸回神,也吓了一跳,连忙作辑道:“请公主恕罪。” 见他态度还行,叶筝怒气稍减,可依旧有些气愤:“本宫现已嫁给骁王为妃,按照常理,秦大人应该称呼本宫为王妃才是。” 闻言,秦逸脸色微微一僵,他知道,她有意在提醒他,可秦逸却执意不改称呼:“微臣有个问题,一直想要请教公主。” “什么问题?” 秦逸盯着叶筝,目光里情绪复杂,许久,哑声问道:“腊月初一那天,公主是不是同沈书瑶和韩姑娘一同去了南山?是不是在山中救了一个人?” 听了他的话,还有他直呼沈书瑶的名字,叶筝顿时一愣。 …… 燎窜的火苗,映的整片天空一片火红。 众人围着篝火而坐。 空旷的草原,悠扬的音乐以及曼妙的舞姿,让气氛变的更加热络起来。 昭元帝兴致勃勃的看着歌舞。 沈扬俯身在林祈修耳旁嘀咕了几句,听到沈扬的话,林祈修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僵。 沈扬问道:“要不要属下差人去解决?” 林祈修淡淡道:“不必了,本王信她能够处理好。” 说着,便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他与叶筝已经互相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他便信她不会同秦逸有所纠缠。 叶筝同秦逸的事情,总是需要她自己去解决,如果她解决不了,他再出手。 叶瑾夏正好坐在林祈修身旁,见林祈修心不在焉的喝着酒,便对林祈修说道:“皇叔,本王敬您一杯。” 闻言,林祈修扫他一眼,互相干了手中的一杯酒。 叶瑾夏说道:“本王后天便要起程回荆州了,临行前,有两句话,想要跟皇叔说说。” 后天? 呵,只怕,他是走不掉了! 林祈修淡淡道:“你说。” 叶瑾夏说道:“本王可以看的出来,皇叔很在乎筝儿,在京城,本王就只牵挂她了,还望皇叔能够好生待她一辈子。” 林祈修望他一眼:“不必你说。” 不用他说,他也会待叶筝好,一辈子就只待她好。 一辈子…… 想到这三个字,林祈修的脸色微微有些凝重。 …… 听着篝火那边传来的歌舞声,叶筝满脑子只回响着秦逸的话。 叶筝缓过神来,面无表情的对秦逸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逸苦笑:“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瞒我不成?” 叶筝:“……” 秦逸情绪忽然有些激动的问:“当日在南山上,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叶筝不知道,秦逸如此执着的追问这件事情,到底什么意思。 见秦逸的表情沉重而复杂,叶筝觉得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便大方承认了:“是,是我救了你。” 秦逸心中痛苦万分,不停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沈书瑶的珠钗丢下?为什么对此事闭口不提?” 叶筝蹙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秦逸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叶筝,说道:“你可知道,若是早知当日救我的是你,我绝对不会娶沈书瑶为妻,也绝对不会……” “够了。”听他说话越来越离谱,叶筝突然打断秦逸的话,面色严肃的呵斥道:“秦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什么?你现在已经娶沈姑娘为妻,你不觉得,这样跟一个有夫之妇谈论这些事情与礼不合吗?” 秦逸:“……” 说完,叶筝便要离开。 秦逸望着叶筝的背影,心脏像是刀剜一样,望着她渐行渐远,秦逸知道,他与叶筝真的是错过了。 突然,秦逸开口问道:“……去年夏天,你曾送我那个荷包,那时的你,对我是否存有真心一二?” 听到这里,叶筝停下脚步。 原身喜欢秦逸,是不争的事实,可对叶筝而言,她对秦逸却没什么好感。 秦逸见她停了下来,虽并未回头,心中抱着一点点希望和忐忑。 他心存一个念想,迫切的想要证明,她曾经是爱过他的。 虽然,改变不了什么,至少,他会有一丝安慰。 叶筝忽然回过头,远远的望了秦逸一眼,表情严肃而认真:“无论你信或者不信,我从始至终,都从未爱过你。” 得到答案,秦逸脸色微僵。 看着叶筝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心中的苦涩,在瞬间便将秦逸给淹没。 她说,她从未爱过他…… 从未…… 看着秦逸失魂落魄的模样,帐篷后面,有一道人影。 沈书瑶听到秦逸和叶筝的对话,不由得揪紧了衣角,她早就知道,秦逸喜欢的人是叶筝,可亲耳听到,还是那么的难受。 新婚夜,秦逸将她独自一人丢在婚房,她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她本来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现在,却被所有人明里暗里笑话着。 此时此刻,沈书瑶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执念。 她想让叶筝彻底的消失。 …… 围场上搭着数百个帐篷,只有昭元帝和林祈修的帐篷最大,里面还摆放了一张床,还置着几张桌椅板凳。 比起其他简陋的帐篷,他们这可算是豪华套房。 新月端了一盆水进来,给叶筝梳洗了一番,说道:“山中条件有限,只能简单的擦擦身子,待回府之后,再好好的洗洗。” 叶筝:“嗯。” 小喜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提醒道:“公主,您该喝药了。” 叶筝叹道:“我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了,能不能不喝啊?” 澡都没法洗了,药倒是按时喝,叶筝最近喝药喝的都快吐了,实在不愿意再喝。 小喜连忙说道:“王爷知道公主嫌苦,怕您不肯喝药,早已让奴婢备下蜜饯,待公主喝了药再吃。” 闻言,叶筝有些无奈,愤愤道:“他倒是了解我!” 无奈,叶筝只好端着那碗药,咕咚几口喝了下去。 不知道林祈修要多久才能回来,叶筝服过药,便躺在床上发呆。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秦逸刚刚的那番话,好像是说,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救命恩人,所以,在他误认为沈书瑶是救命恩人时,才会娶了沈书瑶? 好像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这狗血的发展,是什么情况?男主应该喜欢女主才是,怎么会喜欢上她这个炮灰呢? 这剧情,真是彻底的走歪了。 叶筝想的出神,根本就没发现有人进来,突然,她感觉有一只手伸进被窝,顺着她的脚腕慢慢的爬了上来。 叶筝吓了一跳,连忙坐起。 看到林祈修,叶筝刚刚才酝酿的困意,顿时也给吓没了:“你……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林祈修捏了捏她的耳垂,说道:“放心不下你。” 叶筝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 见他沉默,表情有些僵硬,叶筝连忙问道:“怎么了?” 他盯着她,突然问道:“筝筝,你后不后悔嫁给我?” 叶筝忍不住笑了:“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 他作恶多端,本就不得好死,他最近幸福的都快忘记了,他就只剩下短短三年的寿命,不,或许更短。 林祈修从未害怕过死亡,可这一刻,他却很恐惧,他很怕在他死了之后,就没人能护着她了。 叶筝不知道林祈修到底怎么了,只是,她有些困了,那些药里有着安眠的功效,她实在是困的睁不开眼了,便趴在他的腿上,安静乖巧的像只小兔子。 “修修,我困了。” 她第一次这么叫他,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不对劲,看着她乖巧的模样,林祈修哑声说道:“睡吧,” 不过须臾,叶筝便睡了过去。 林祈修躺在床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他不想去想未来究竟如何,只要这一刻,她在他怀中就好。 第76章 …… 夜色朦胧, 月悬高空, 一到了黑夜, 林间便显得有些漆沉。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来到林间深处, 他看四周无人,便仿了几声鸟叫。 不一会儿,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那个黑影对后来的那个说道:“相爷,属下都按着您的吩咐, 已经安排妥当了, 就等您发号施令了。” 借着熙熙攘攘筛落下来的月光, 那人的面容清晰可见。 此人, 正是沈淮安。 听了那个黑衣人的话, 沈淮安点了点头,说道:“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黑影点了点头,见沈淮安没有其他要吩咐的事情, 黑影转身迅速的消失在林中。 沈淮安看了看四周,也转身离去。 …… 空旷的草地上,篝火越烧越旺,歌舞也越演越烈, 众人难得出来一次, 一直到了半夜, 所有人还很兴奋。 只有少数的女人感觉有些困倦,早早的回到帐篷里就寝。 林祈修怕叶筝无聊,也才提前离了席。 在林祈修离开之后,气氛明显活跃起来, 毕竟,有他在的地方,众人都显得有些拘谨,处处放不开。 往日,昭元帝铁定是兴致勃勃的看着歌舞,今天,却显得有些心事。 热闹的气氛,无人在意沈淮安的去留。沈淮安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朝昭元帝看了一眼。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昭元帝也不留痕迹的扫他一眼,彼此眼底浮动的光芒,似乎只有二人才懂。 王全端着酒壶,随手给昭元帝斟了一杯酒。 气氛正热烈之时,突然,从林中窜出来十几个刺客,那些刺客身穿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直奔昭元帝而去。 待靠近之时,那为首的黑衣人高喊一句道:“杀了狗皇帝。” 看着突然出现的刺客,王全惊慌的尖叫着:“有刺客,快来人啊,快些保护陛下。”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刚刚还在载歌载舞兴致勃勃的众人,吓的四处逃窜。 叶瑾夏正同秦逸聊着天,看到刺客后,他的反应最快,他持起随身携带的武器,从桌子后面跳了出来,同那些刺客打成一团。 闻声,禁军侍卫立刻赶到。 沈淮安连忙高喊道:“快,把这群刺客统统拿下。” 那些刺客发现侍卫赶到,而叶瑾夏也十分厉害,转眼就杀了他们好几人,刺客们察觉情势不对,便准备撤退。 他们有计划的向中间围拢,只见,那为首的那个黑衣人伸手探入怀内,拿出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掷。 顿时,烟雾漫天。 叶瑾夏连忙大喊:“不好,他们要逃,快截住他们。” 禁军迅速围了上去,叶瑾夏眼疾手快,也跟着冲了上去。 待满天雾烟散去之后,只见,叶瑾夏只抓住一个还来不及逃跑的刺客,其余的刺客,悉数跑了没影。 看没有什么危险了,众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看着地上刺客的尸体,所有人还心有余悸。 昭元帝从王全身后走了出来,他望着那个黑衣刺客,面无表情的质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朕的?” 那个刺客几欲挣扎,都被叶瑾夏给按了下来。 刺客见逃不掉,咬了咬牙,问道:“若我供出幕后主使,陛下是否答应放过小人一命?” 众人以为他贪生怕死,眼底都透出一丝不屑,刺杀皇帝,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只见,皇帝毫不犹豫的说道:“好,朕答应你。” 刺客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是骁王,骁王派我们来的。” 闻言,众人哗然。 那个姓王的官员说道:“我就知道骁王狼子野心,觊觎皇位,如今,这奸贼的狐狸尾巴终是藏不住了。” “此等奸佞,人人得而诛之。” 众人齐齐附和。 听到那个刺客的话,叶瑾夏脸色早已经变了,他连忙对昭元帝解释道:“陛下,这件事情还有诸多疑问,不可轻易下决断啊。” 首先,那些刺客毫不恋战,出来虚张声势了几下,便急急忙忙逃了,似乎是根本就不打算杀了昭元帝,其次,这些人逃的太快,而被捉的这人动作分明慢了些,像是故意被抓,叶瑾夏怎么想都感觉奇怪。 沈淮安看了叶瑾夏一眼,笑着问道:“王爷与骁王素来交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王爷此言此举,莫不是想替骁王求情不成?还是说,王爷和那奸贼是一伙的?” “放肆。”闻言,叶瑾夏瞪了沈淮安一眼,怒斥道:“沈丞相,你说话可得讲求证据,随意污蔑本王,是何居心?” 见叶瑾夏生气了,沈淮安连忙叹道:“王爷见谅,下官说话是直了些,可是却是为陛下担心,如今,骁王掌控着东黎一大半的兵权,他若是当真存有异心,就非你我能够掌控的,而且,他的行事作风,王爷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就是他让人干的。” “丞相言之有理,你看看骁王今天那个傲慢无礼的样子,摆明就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这个骁王,真是太可恨了,不除掉他,谁能心安?!” 起初,很多人不敢对林祈修有什么抱怨,可随着存有异议的人越来越多,众人对林祈修的抱怨声也越来越多。 从刺客出现至今,秦逸一直稳稳的坐在原处。 最近,他一直忙于婚事,没心思理会昭元帝和沈淮安。秦逸知道昭元帝和沈淮安在密谋着什么,无论他们想要干什么,对他都没有丝毫影响。 而且,秦逸心中却隐隐有些希望。若骁王死了,叶筝会不会回头看看他? 沈书瑶坐在秦逸不远处,隔着篝火,她看了一眼秦逸,见他没有一点反应,她也沉默。 昭元帝脸色微微冷了冷,命令沈淮安:“即刻将骁王给朕带过来,若敢抵抗不从,就地处死。” “是……” 沈淮安领旨,看了叶瑾夏一眼,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 见沈淮安带着侍卫离开,叶瑾夏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可是又一时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沈淮安离开之后,王全对昭元帝说道:“陛下,这里血腥味重,您还是先回帐篷里休息片刻吧。” 昭元帝看一眼满地的尸体,点了点头。 见此,王全连忙上前一步,弯腰,伸手扶着昭元帝便离开了。 …… 夜色深,烛火昏。 林祈修将叶筝哄睡之后,便陪她睡了一会儿,刚入夜,林祈修便睁开眼睛,一双漆沉的眸子斜至眼尾,在黑暗之中,显得阴沉且冷冽。 帐篷外面传来轻不可闻的动静,虽像是风声不经意擦过的声音,可林祈修却听的很是明显,他动作利索的翻身起床,将叶筝身上的被子盖好,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刚做好这些,就看到沈淮安带着一群侍卫,浩浩荡荡的冲进帐篷里。 沈淮安见到林祈修,扬声说道:“将骁王给拿下。” 说到这里,几十个侍卫迅速围了上来。 面对众人的来势汹汹,林祈修连眼皮都不抬,他坐在床边,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嘴边轻轻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见他此举,所有人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林祈修这动作像是怕他们扰了叶筝睡觉,然而,明明就是一个随意的动作,却吓人众人不敢吱声,甚至不敢上前一步。 沈淮安有些恼火,不由的朝着叶筝看了一眼。 只见,叶筝躺在床上睡的很香,哪怕弄出了再大的动静,她也没有醒。 之前,沈淮安同昭元帝商议,要从叶筝下手,威逼林祈修交出虎符。可惜,这段时间,林祈修护她护的紧,他们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围猎之时,除了皇城禁军把守各个关卡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带一兵一卒,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对林祈修下手的最好时机。 所以,沈淮安和昭元帝商议,故意找来几人,伪装成刺客刺杀,再栽赃陷害到林祈修的身上。 附近山林之中、共埋伏着一万禁军,只需要沈淮安一声令下,给林祈修安个弑君谋逆的罪名,便可以直接将他给杀了。 一个弑君篡位的佞贼,以正当理由伏法,纵然会引起不满,也不会导致较大的动乱。 林祈修有些被打扰的不悦,他冷冷的睇了沈淮安一眼,眉眼冷鸷:“沈丞相深夜闯进本王帐中,意欲何为啊?” 沈淮安仿佛看到林祈修死在自己眼前的模样,眼底都绽出兴奋的光:“陛下遇刺,刺客指认这幕后主使就是王爷,陛下命下官来此,捉拿王爷前去审问,下官劝您一句,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才是。” 闻言,林祈修挑了挑眉梢,眼底的冷笑犹如淬了毒的寒霜,冷的彻骨:“若是本王不肯呢?” 沈淮安脸色难看:“陛下有旨,若骁王胆敢抵抗,就地处死。”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准备更新的时才发现昨天没有更新,呜呜,时间给设置错了,好郁闷啊,待会儿还有二更哦,不过比较晚,别等啊 第77章 就在众人围上前来, 准备将林祈修活捉之时, 沈扬带着几个青衣暗卫及时出现。 沈扬挡在了林祈修的面前, 戾声喝斥:“休得无礼。” 离的最近的那个禁军可能是新征的士兵, 也没有见过什么场面,他有些紧张,手里的刀咚的一声坠地,与地面发出很响的碰撞声。 林祈修注意到叶筝在睡梦中眉头轻轻一皱, 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好。 紧接着, 耳旁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声。 待回头看去, 那个禁军侍卫倒在地上, 捂着脖子, 痛苦的浑身抽搐,那个侍卫的脖子上刺入一枚银针,针上好像淬了巨毒, 黑色的花纹从银针处迅速蔓延至全身,很快,那个刚刚还鲜活的生命,在眨眼之间便已气绝身亡。 见到这一幕, 所有闯进来的侍卫都有些惊慌失措, 差点弃械而逃。 林祈修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具尸体, 眸眼森冷。 都提醒过了,不要吵到她睡觉,还是有些蠢货,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恼他。 林祈修忽然站起身来, 众人吓的连连后退几步,就连沈淮安也是一脸惊慌,不自觉的与他拉开了距离:“你……你想干什么?” 看到他吓得脸色苍白,林祈修不屑的瞅他一眼:“不是说走吗?还不带路?” 说着,便回头看了一眼叶筝,叮嘱沈扬:“给本王好生护着她,不许任何人的靠近,若叶筝有任何差池,提头来见。” 沈扬应道:“是。” 见林祈修出了门,沈淮安连忙跟了上去。 …… 所有人都在篝火旁等着林祈修。 刚刚满地的尸体,已经被人处理干净,所有官员方才还对林祈修是喊打喊杀,可看到他的那一刻,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沈淮安将林祈修带到众人面前,吩咐侍卫将他看守牢了,便进帐篷里请示昭元帝。 林祈修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还当着众人的面翘起二郎腿,一副悠哉的模样。 众人虽是不敢直言,心中却不约而同的想到。 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 …… 帐篷里…… 王全给昭元帝倒了一些茶水,提醒道:“陛下,您先喝点茶水驱驱寒吧?” 昭元帝随手接过王全手里的杯子,喝了两口,不由问道:“你在朕的身旁,待了几年了?” 王全低头,回应道:“已经有五年了。” “五年……”昭元帝略一走神,不由的发出感叹:“真快啊!” 昭元帝这才恍惚想起,他登基已经有五年了,当年,先帝驾崩,便只留下王全在昭元帝身旁侍候着,后来,他一直醉心于风月,很多政务干脆都交给林祈修去管。 再后来,他想要将林祈修给除了,可是,他却没有那个能力了,昭元帝知道,很多人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只有王全一直忠心耿耿的守着他。 王全是他身旁最为忠心的一个人,任何事情都做的颇合他心意,昭元帝感叹道:“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王全一愣,连忙说道:“能够侍候陛下,是老奴几世修来的福分。” 也不知道为何,昭元帝今日的话特别的多,王全有些困惑和犹疑,恰好,沈淮安走了进来。 沈淮安进了帐篷,先是冲昭元帝行了一礼,便说道:“陛下,骁王已经带到,正在帐外听候陛下发落。” 闻言,昭元帝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林祈修会如此乖乖听话。 王全抬头看了沈淮安一眼。 昭元帝当即站起身来,说道:“朕倒想看看,死到临头,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就在昭元帝经过沈淮安身旁时,突然,一道寒光乍现。 …… 众人在外面等了,也不见沈淮安回来,林祈修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王全凄厉的吼声:“快,快来人啊,救驾。” 众人脸色惊变,齐齐向昭元帝所在的帐篷奔去。 当众人闯进帐篷里,看到里面的情势,当场吓的瘫在地上。 只见,王全腹部被刺了一刀,血流不止,更可怕的是,昭元帝的喉咙被人切开,倒在血汩里,还在抽搐。 而沈淮安站在昭元帝面前,一身的血。 叶瑾夏脸色铁青,连忙上前几步,昭元帝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只是片刻,瞳孔便已焕然。 叶瑾夏伸手一探,脸色苍白而恍惚。 昭元帝已然没气。 王全捂着伤口,指着沈淮安哭着说:“是沈丞相杀了陛下,快,快把他给拿下。” 闻言,众人从惊恐之中回神,不约而同的望向沈淮安。 “不,不是我,不是我……”沈淮安吓懵了,他一脸惊恐的的指着王全,声嘶力竭的吼道:“是王全,是他杀了陛下。” “沈丞相,老奴跟在陛下身旁侍候多年,一直是勤勤恳恳,忠君不二,你杀了陛下,为何还要冤枉咱家?”说着,王全捂着血流如柱的腹部,痛苦的哀嚎几声:“照你所言,老奴是自已捅伤自己不成?” 沈淮安脸色狰狞的冲王全吼道:“明明是你自己杀了陛下,又捅了自己一刀,你为何要冤枉本相,又是受何人指使?” 整个帐篷里除了沈淮安就是王全,还有死去的昭元帝,凶手,只能是他们其中一人。 见两人相互推诿责任,众人不知道该信谁。 然而,王全跟在昭元帝身旁多年,怎会杀害昭元帝,还捅伤自己?众人将所有怀疑的目光,都看向了沈淮安。 沈书瑶一直在人群后面,看到这种场面和沈淮安的处境,她的脸色顿时灰白如土。 沈淮安见众人不信,又急又气,突然,他意识到什么,叫嚷道:“我知道,是骁王……”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沈淮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能凭借心头的猜疑,说道:“骁王派刺客刺杀陛下,一计不成,便收买王全,让他杀了陛下栽赃于我。” 听到刺客二字,众人才忽然想起,整件事情的起因,皆由骁王而起。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只见,面对众人的惊惧不安,还有王全刚刚那声凄厉的呼救,林祈修显得很平静。 他依旧坐在刚刚的位置,甚至懒的起身,小腿还支在膝头,不停的晃着。 除了他,秦逸也同样坐着未动,他看了林祈修一眼,端着酒杯灌了几杯酒。 昭元帝的死,凶手不是沈淮安就是王全,可是,幕后真凶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二人虽有嫌疑,可骁王的嫌疑却是最大,毕竟,二人没有理由杀昭元帝,可林祈修却又足够的理由。 他的谋反之心,一直是如此明显。 昭元帝被人杀害,关系甚大,众人也不好轻下决断。 林祈修虽然没有兴趣看这边的情况,耳旁却能听到这边的动静,见众人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他,林祈修突然站起身来,向众人走来。 见他走近,所有人不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林祈修进了帐篷,看到昭元帝浑身是血的死在血泊之中,不由的啧啧两声。 死的可真难看! 沈淮安怒道:“林祈修,那刺客已经承认是你派他们来刺杀陛下的,而今,陛下又被王全杀了,你和王全,你们是一伙的……” 林祈修坐在方才昭元帝坐的那把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不由的哧笑一声:“一个刺客说的话,便想定本王的罪?岂非可笑?” 众人面面相觑,又觉得骁王说话有些道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叶瑾夏命令侍卫:“将那个刺客给带了上来。” 没多久,侍卫就押着刺客走了进来。 刺客看到昭元帝的尸体,吓的脸色都变了,当看到沈淮安被人扣押,他更是怕的浑身发抖,只见,他刚一进屋,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沈淮安脸色有些难看。 叶瑾夏瞪着那个刺客,戾声喝斥道:“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知道昭元帝死了,沈淮安又被人围住,眼下,他若不说明真相,定然活不了命,于是,便统统交代了:“是……是沈丞相雇我来刺杀皇帝。” 闻言,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沈淮安怒吼道:“你混账,谁给你的胆子叫你撒谎的?” 面对众人的惊措,叶瑾夏显得很平静,问那刺客:“你方才还指认是骁王派你来的,如今,又改口说是沈丞相,仅凭你三言两语,岂能可信。” 刺客连忙说道:“我没有撒谎,是沈丞相让小人刺杀陛下时,要故意失手被伏,还将事情栽赃到骁王的身上,还说了,若是事成之后,便偷偷的将小人给放了,绝不伤及小人性命。” 说到这里,沈淮安的脸色已经发白。 叶瑾夏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当时你们行刺时并未下死手,原来,竟是如此!” 林祈修望着沈淮安,笑着说道:“今年围猎场各处的禁军守卫犹为森严,说来,也多亏了沈丞相尽职尽责,只是,围场突然出现这么多刺客,禁军都没有及时发现纰漏,沈丞相当真不知其因果?” 闻言,众人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们倒是忘了,这南山各处都有禁军把守,就是怕刺客闯进来,而刺客竟然冲过重重把守,想必是有人接应。 而这狩猎场的禁军安排之事,却是由沈淮安来掌控。 沈淮安脸色灰败,想说什么,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年春猎,昭元帝将南山禁军一事,全权交托于他,他安排刺客和那一万精兵,只是为了不会打草惊蛇,将林祈修给处理掉。 若将护卫一事交与其他人,定然不好行动,可如今,这却成了他“弑君谋反”的证据。 大局已定。 所有人都认定是他杀了昭元帝,还栽赃给骁王。 沈淮安至今都没有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全为何要杀了昭元帝,又嫁祸给他。 林祈修淡淡的望了沈淮安一眼:“沈丞相可还有话要说?” 第78章 …… 都到这个份上了, 沈淮安也不再为自己辩解什么。 隔着重重人影, 沈淮安看向林祈修, 面露嘲讽的说道:“林祈修, 本相还真是替你感到可悲啊!” 说到这里,沈淮安稍稍缓了一下,说道:“当年,你一心扶持昭元帝登上皇位, 又怎料他刚把位置坐稳, 便让人往你的膳食里下毒, 害你残了双腿, 你却还为那人的江山出生入死, 你觉得可不可笑啊?” 沈淮安口中所指之人,正是昭元帝。 听了他的话,众人面面相觑, 脸色都带着一丝震惊。 他们对林祈修中毒一事了解甚少,本以为是林祈修的仇家干的,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凶手会是昭元帝! 当年, 梁王都已经攻破帝城, 若不是林祈修, 这昭元帝如何能顺利的登基?!可是,昭元帝却在那种时候,下毒毒害林祈修! 这种过河拆桥的卑劣之事,让人不耻!更别说, 数月之前,林祈修还拖着病躯,领兵远赴边疆,击退了北越敌军。 这一刻,所有针对林祈修的人,多多少少记起他的好,也替林祈修感到不值。 林祈修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的说: “看不出来,相爷倒是挺有怜悯心的。” “……”被他这么一呛,沈淮安脸色明显一僵。 就在这时,沈淮安瞅准时机,狠狠的撞开身旁那个侍卫慌忙逃出了帐篷,他并未逃离,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根烟火棒,拉开了引线。 烟火窜上空中,瞬间便炸开了。 伴随着烟花炸开,众人惊慌失措的望着沈淮安。 “你在干什么?” 虽然,很多人不明白沈淮安在做什么,可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沈淮安扫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林祈修的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林祈修,你别以为你伙同王全,栽赃污蔑本相,本相就会束手就擒?我告诉你,这林中可事先埋伏好了一万禁军,只要本相一声令下,在场所有的人都要死在这里。” 沈淮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听到沈淮安的话,所有人吓白了脸。 一万禁军啊…… 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不过几百人,还有一些女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如果这林中当真藏有一万军士,只怕,众人是凶多吉少。 沈淮安知道,无论他怎么解释,所有人都会认定他是杀害昭元帝的凶手。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博一下。 这一万禁军,当时是要对付林祈修的,如今,成了他的保命符。 不过…… 沉默了一会儿,沈淮安突然感觉不对劲…… 他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林中显得份外漆静,甚至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沈淮安心头惶惶不安,他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又从怀中掏出备用的烟花棒,再一次拉开引线。 烟花炸开,瞬间照亮所有人又惊又疑的表情。 林祈修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远远的看着脸色腊白的沈淮安,冷笑一声:“沈丞相,您这烟花都已经放了两个了,那一万禁军呢?” “你……”听了林祈修的话,沈淮安隐约坐实了心头的猜想。 林祈修看了叶瑾夏一眼。 叶瑾夏立刻回神,连忙命侍卫围了上去,将沈淮安给抓起来。 沈淮安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吓得腿都软了,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埋伏在林中的那一万禁军,又为何不听指令!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徐路走了过来,只见,他大步走到林祈修身旁,晗首对林祈修说道:“王爷,林中的叛军已被属下悉数降拿,听候王爷发落。” 听到徐路的话,众人表情又惊又喜。 而沈淮安的身子却是狠狠震了震,脸色瞬间苍白。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沈淮安盯着林祈修,浑身发抖的质问:“林祈修,你和王全是一伙的!你早就知道林中有埋伏是不是?!” 他明明知道他跟昭元帝的算计,却故意引他上套,将昭元帝的死,赖在他的头上,现在,沈淮安是百口莫辩! 沈淮安气恨难平,一副要冲上去,与林祈修同归于尽的架势。 面对沈淮安垂死挣扎的样子,林祈修却显得若无其事,他懒得理他,转身看了一眼叶瑾夏,淡淡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本王就先回去了。” 叶瑾夏点了点头:“好。” 林祈修转身便要离开。。 “你这狗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沈淮安被按倒在地,还在不停的挣扎,可是,他只能看着林祈修越走越远,却无计可施。 看到这里,沈书瑶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 韩月凝恰好离沈书瑶不远,看到沈书瑶跌倒,她连忙上前想去扶她:“书瑶,你没事吧?” 沈书瑶没有听到韩月凝再说什么,她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影,看着沈淮安狰狞的神情,沈书瑶知道,不仅是她,整个沈家都完了! 完了! 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众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叶瑾夏盯着沈淮安灰败的脸色,命令侍卫:“将人给带下去,待处理好陛下后事,再行定罪。” 沈淮安如一摊烂泥,被人给拖了下去。 经过王全时,沈淮安下意识的抬头,远远的看了王全一眼。 只见,王全捂着伤口,对他露出一抹轻不可觉得的笑容。 …… 由于昭元帝被杀一事,众人不敢耽搁,连夜赶回了城内。 卯时三刻。 天还未亮,太后便从梦中惊醒。 她做了恶梦,梦见昭元帝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因为受了惊,太后满头的虚汗,她感觉有些口渴,连叫了几声张嬷嬷,却无人应答。 太后心中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房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只见,张嬷嬷奔进屋中,扑通一声摔趴在地。 太后眉头一蹙,呵斥道:“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张嬷嬷连忙爬起来,跪在太后面前便大哭道:“娘娘,皇上……皇上驾崩了。” 闻言,太后身子一震。 她猛然从床边站起身来,怒斥道:“混账东西,若再敢胡言乱语,哀家定不饶你。” 张嬷嬷哭道:“是真的,陛下他……他被……被相爷给杀了!” 太后浑身一震:“你……你说什么?” 张嬷嬷说:“老奴听说,相爷在围场外面埋伏了一万叛贼,意图杀了陛下之后篡位,还买通刺客,栽赃嫁祸给骁王,如今,相爷被关在大理寺,沈府满门老少也受牵连,悉数被抓捕归案。” 闻言,太后跌坐在床边,脸上血色尽失,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 …… 太后强撑这一口气,由张嬷嬷扶着来到了正阳宫。 由于事出突然,昭元帝的棺椁还来不及准备,所以,他的尸体就非简单的安放在正阳宫的床榻上。 刚进门,太后就看到很多的妃嫔和太监都跪在地上哭,太后险些站立不稳。 当看到昭元帝躺在床上,脖子上一道血口清晰可见,太后受不了刺激,当场便晕了过去。 张嬷嬷急喊:“快来人啊!太后晕倒了,快来人啊。” 众人见状,连忙围了上去。 御医连忙施针,折腾了半天,太后总算醒来。 张嬷嬷跪在太后身旁,哭着劝解道:“陛下已经驾崩,后事还需要太后您主持大局,您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啊!” 就在这时,林祈修被几个大臣拥护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太后看到林祈修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虽然没有证据,可她知道,昭元帝的死同林祈修脱不了干系,只见,太后站起身来,突然朝林祈修扑了过去:“林祈修你这个奸贼,哀家要杀了你,杀了你。” 只是,太后还没靠近林祈修,就被侍卫给拦了下来。 太后被挡在距离林祈修三米的位置,由于无法接近,太后便脸色狰狞的冲林祈修吼道:“林祈修,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你心思歹毒,杀了皇帝嫁祸给他人,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报应? 呵,他从来不怕报应! 徐路见太后一口咬定是林祈修干的,上前一步解释道:“太后娘娘错怪王爷了,陛下的死乃是沈丞相所为,与王爷并无关系。” 太后狠狠的瞪了徐路一眼:“哀家没跟你说话。” 只见,林祈修穿着一身白色素服,他望着太后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狂傲:“太后受不了陛下驾崩的打击,本王也能理解。” 林祈修:“将她带下去,好生伺候吧。” “是。” 侍卫们走上前,准备将太后给带了下去。 太后知道,林祈修这是想要将自己给关起来,有些紧张和愤怒,冲那些侍卫吼道:“混账东西,哀家是太后,你们这些下贱之人胆敢碰哀家一个手指头,哀家就要你们的命!” “……” 闻言,那些侍卫有些迟疑,虽然,他们害怕太后怪罪,可是,他们更不敢不听骁王的命令。权衡利弊之后,侍卫便不顾太后的挣扎,强硬的将她给拖了下去。 太后被人带走,林祈修冷漠的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昭元帝那具冰冷的尸体上。 随即,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王全。 王全腹部的伤口已经经过处理,并无大碍,他一直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跪在床边,似乎感觉到林祈修的视线,王全偷偷抬头,向他看了一眼。 二人视线相交不过一秒,林祈修便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 第79章 …… 今早, 天色有些阴, 不到响午, 雨便落了下来。 叶筝醒来之时, 天色已经大亮,听着耳旁的雨声,叶筝有些呆呆的坐起身来。 因为睡的太久,叶筝肩背有些酸疼, 她疲惫的揉了揉肩头, 下意识喊着小喜和新月的名字。 小喜听到动静, 连忙推门而入:“公主, 您醒了?” “嗯。”叶筝应了一声, 问道:“现在几点了?” 紧接着,她揉肩的动作顿时一愣,抬头, 看着那熟悉的房间布局,叶筝有些懵,她记得,自己明明在帐篷里跟林祈修聊了两句, 就睡觉来着。 怎么一睁眼, 就回到了骁王府, 还睡在自己的床上了?关键是,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叶筝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喜说道:“昨晚连夜赶回来的,王爷怕公主累着,还特别嘱咐我们, 不许打扰公主睡觉。” 昨晚连夜赶回来的? 叶筝皱眉:“这么着急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小喜:“……” 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叶筝都睡的很熟,哪怕回到了骁王府,被王爷亲自将她抱下的马车,她依旧在熟睡。 新月曾叮嘱小喜,不可以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叶筝,面对叶筝的追问,小喜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 小喜向来不太会掩饰自己的表情,看她脸色不太对,叶筝意识到发生了事情,脸色一冷:“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喜知道,要瞒她也瞒不了多久,便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统统都告诉了叶筝。 闻言,叶筝一脸震惊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回想昨日之事,小喜心有余悸的说道:“昨夜,沈丞相刺杀陛下,又在林中埋伏了一万精兵,想要谋朝篡位,好在被王爷提前发现不对,派了徐将军带人将那些反贼给一网打尽,否则咱们可都得死在那儿!” 叶筝:“……” 叶筝的脑袋像是被浆糊给糊住了,捋了许久,才算将剧情给捋顺了。 沈淮安将昭元帝给杀了,还要谋反?她怎么记得,沈淮安是正派人物,而林祈修才是真正要谋反的人,正派角色变成了反贼,而反贼却又怎会好心救了所有人?叶筝已经彻底晕了! 可依叶筝对林祈修的了解,这件事情一定是他搞的鬼! 叶筝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她拿起搭在盆沿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便说:“我要去找王爷。” 见叶筝要出门,小喜连忙阻止:“公主,王爷将您安顿好,便去了宫中处理皇上的身后事,而且,王爷还说了,若您醒了,不准您出府的。” 叶筝:“……” 二人和好那么久了,他还不许她出府?叶筝有些不满。 这个男人,可真是小气! 见叶筝心情不好,小喜忙说道:“公主,这外面还下着雨,要不,咱们在府中等王爷回来吧?” 看着外面一直不停的下雨,叶筝只好点了点头。 …… 接下来两天,林祈修都一直没有回府。 昭元帝的死,太过突然,有很多事情还需要去处理,所以,他忙到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 第三天,叶筝再也按捺不住,准备进宫一趟。 她让马夫栓了一辆马车,便同新月一起,悄悄的从偏门溜了出去。 街市依旧那般热闹,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叶筝放下帘子,心中莫名有些不安,这种不安,也让她迫切的想要看到林祈修。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叶筝连忙问道: “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停下?” 回答她的是一声惨叫! 叶筝和新月面面相觑,心中同样有些慌乱不安,叶筝努力让自己镇静一些,而后,去撩开帘子。 只见,刚刚那个驾着马车的车夫,已经被人给一剑贯穿了胸口。 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看不出长相,那眼尾一颗黑痣却是清晰可见。 车夫的尸体就倒在叶筝的眼前,叶筝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盯着那个车夫:“你是谁?” 看到黑衣人,新月吓的不轻,她回过神来,连忙挡在叶筝的面前:“不许伤害我家公主。” 黑衣人刚准备一剑杀了新月,可下一秒钟,剑刃却转了一个方向,向身后刺去。 只见,常平突然跳了出来,同那黑衣人打成一团。 黑衣人没想到叶筝身旁还在暗卫跟着,连忙吹了一声口哨,随手,林中跳出四个黑衣人,合力围攻常平。 一开始,常平还能应付,可到最后,他觉得有些吃力。 常平回头冲新月吼道:“快……快带王妃离开。” 叶筝倔强道:“要走一起走。” 常平急喊:“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叶筝知道,她同新月留在这里,对常平来说是一种拖累,可是,看到地上死去的马夫,叶筝担心不已常平的安危,实在不愿就此离开。 “公主,咱们快走吧。”新月虽然也很担心常平,可更担心叶筝的安危,见叶筝不愿丢下常平一人,新月连拉着叶筝便想离开。 只是,刚下马车,新月就被人给一掌劈晕,当即昏死在地上。 看到新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叶筝顿时一惊。 看着将新月打晕的黑衣人,叶筝连连后退:“你是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 黑衣人不愿意同叶筝废话,以同样的手段,将叶筝给弄昏了。 叶筝昏倒之际,听到常平的一声吼,而后,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黑衣人将叶筝抱在怀中,对另外几人摆了一个手势,几人瞬间明白,他们几人负责缠住常平,而那个黑衣人则抱着叶筝迅速的逃离。 …… 一阵咳声,急促而沉闷的传来。 林祈修脸色发白,一直很努力的去压制翻涌的血腥味。 最近两天,他一直不眠不休的处理昭元帝的后事,以及一时紧急的政务,几乎没有怎么休息。 连着两天两夜没有回府,她应该很担心吧? 明天处理好昭元帝出殡的事情之后,他无论如何也要回府看看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他,反正,他很想她。 林祈修这两日一直待在宫中,朱宏也随他一起待在宫里,见林祈修脸色不太好,朱宏给他把了脉,神情有些凝重。 林祈修忽然问道:“本王还有多长时间?” 朱宏脸色不太好:“一年。” “一年?”听了朱宏的话,沈扬有些急了:“你之前不是说,若好生养着,三年不成问题吗?” 朱宏瞪了沈扬一眼:“你也知道是好生养着,他这病,最忌寒气和劳累,你倒是看看,王爷最近有没有好生养病。” 林祈修的病情急剧恶化,让朱宏忧心不已,可是,他偏偏什么都不听。 林祈修沉默许久,哑声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本王活的更久一些?” “……” 朱宏记得,当初,朱宏说他仅有三年时间时,他的表现很无所谓。 其实,朱宏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子是扛不住了 若是以前,林祈修并不怕死。 可是,他现在怕了! 他并不是真的怕自己死,而是怕他死后,没有人能够保护叶筝!怕他死后,她当真转投秦逸的怀抱。 所以,他要活久一些,久到能囚禁她一辈子,所以,他只能争取活的久一些,可是,他却仅剩一年时间。 朱宏沉思好一会儿,才说道:“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个方法很是危险,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可轻易尝试。” 闻言,林祈修眸色渐亮,他刚想问是什么方法,常平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 只见,常平浑身是血的跪在地上,对林祈修说:“王爷,属下该死,没能护着王妃安全,王妃她……她被一伙黑衣人给劫了去!” 朱宏和沈扬脸色齐齐一变。 听了这个消息,林祈修表现很平静,可胸间翻涌的气血,却是再也压制不住,一大口鲜血,直接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王爷……” 见他怒急攻心,直接吐了血,三人大惊失色。 林祈修站起身来,有些身子有些不稳,沈扬连忙想去扶他,就被林祈修直接给挥开了,他死死的盯着常平,问道:“可知那些人的去向?” 常平低着头,愧疚道:“属下斩了其他四名刺客,待想追踪之时,却已不见其踪影,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 若是以前,林祈修早就将办事不利的常平给杀了,事到如今,他却显得有些茫然失措。 林祈修一边差人从四面八方去寻她,一边回到骁王府。 刚进府,就见周嬷嬷急急忙忙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未拆封的信:“王爷,有人将这封信送到王府。” 沈扬忙问:“送信的人是谁?” 周嬷嬷说:“一个孩子。” 林祈修一直沉默,他接过信纸,展开。 只见,上面写着。 酉时,东郊断崖,一个人来。 信纸上面还夹着叶筝常戴的珠花,林祈修将信纸给撕碎,眸色渐渐变得阴冷。 无论是谁,若胆敢碰她一根汗毛,他绝对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80章 …… 叶筝醒来。 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里, 她双手和双脚都被绳子给绑住, 身子下面铺着厚厚的稻草。 门窗紧闭, 光线有些昏暗。 叶筝动了动手脚, 强撑着坐起身来,她发现自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虽勉强坐起,可浑身却绵软无力。 吱呀一声, 腐旧的房门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见有人进来, 叶筝心头一颤, 连忙向后挪了几步。 门外走进来一个黑衣人, 脸上依旧蒙着黑布, 而仅凭一双眼睛和眉尾黑痣,她知道,这个便是那个将她掳来的人。 那人见她醒来, 便走到她身旁。 “你别过来。”叶筝见他靠近,向后缩了缩,心慌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抓我?” 那黑衣人没有回答,随手他将手里的野果递给了她:“吃了。” 这人的声音沙哑, 听着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叶筝没有被绑在身后, 而是被绑在身前, 打了死结。可是,这并不妨碍她吃东西。 “……”叶筝没有伸手去接,她怕这果子有什么问题。 见她一脸防备,黑衣人将果子放在她面前的稻草堆上, 提醒道:“这些果子无毒,你先吃了填饱肚子,至于为什么要抓你过来,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叶筝:“……” 虽然,他说果子无毒,可叶筝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那人并未同叶筝废话,将果子放在地上,便转身离开了。 离开之时,他又吩咐守门的人将门给锁上了,并对在门外把守的二人说道:“看着她,别让她给跑了。” 听到门外的对话和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叶筝缓了缓,才有了些许力气,开始想办法解开手上和脚上的绳结。 她努力了半天,累的满头是汗才将腿上的绳结给打开,至于手腕上绑的绳子,叶筝努力了许久,手腕都勒出了血,也能挣脱开。 外面的天色,看起来有些暗了。 距离她被绑架,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 叶筝打量一眼四周,强撑着站起身来,她发现门窗被关的严严实实的,还被木条给封住了。 偷偷的趴在窗户上的缝隙往外看,她发现,自己处于一片密林中,门外只有两个黑衣人在把守,而太阳很快便要落山了。 许是想着她一个弱女子不足为惧,所以,把守并不是很森严。 叶筝的心中有些不安。 她没有什么仇家,而那人似乎并不打算伤害她,如此一来,那人抓她来的目的,就只是针对林祈修? 然而,他的仇家比较多,叶筝压根猜不到对方是谁。 不过,如果那人当真是林祈修的敌人,他想要利用她引来林祈修,那此刻,林祈修应该是知道她失踪的事情。 按理来说,只要她乖乖等他来救她就成,可是,叶筝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又怕会出什么大事,她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逃出去才是。 …… 春雨初歇,天气还有些阴寒,山顶的风很大,吹的人衣袂翻飞。 酉时。 林祈修准时来到东郊断崖前 山顶之上,有十几人在等他,林祈修一上去,就被所有人重重包围,他不慌不忙,目光穿过众人,落在不远处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身上。 黑衣人没有回头,说道:“王爷倒是准时啊。” 林祈修不想废话,直接了当的问道:“她人在哪儿?” 黑衣人回头看着林祈修,目光带着一丝轻笑:“你我二人多年不见,好歹也在一起叙叙旧聊聊天嘛。”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林祈修眸眼微微冷了下来:“本王同你没什么好聊的。” 他早就猜到是他。 那日,李玄煜坠崖失踪,林祈修派人去崖底搜了许久都不见他尸体,林祈修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死,一直心有防备。 他将叶筝困在府中,是想保护她。 只是,最近他一直在忙,无瑕顾及叶筝,没想到,还是被李玄煜趁机钻了空子。 看到林祈修,李玄煜心中大为恼火:“林祈修,你可知道,我最近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吗?” 他倒好,大权在握,美人在怀。 林祈修道:“本王可没兴趣听你讲故事。” 闻言,李玄煜嘲讽道:“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性子还是这般无趣,也不知道你那位如花似玉的王妃是怎么忍受你的。” 林祈修冷笑:“几年不见,你的性子倒是变了,废话变多了!” 他变了? 他确实变了,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变成人人喊打的阶下囚,逃犯、甚至在坠崖之后的一段时间,他还被地痞流氓给欺辱。 种种之事,他如何不恨? 李玄煜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说道:“林祈修,你少得意了,你我之间的恩怨纠葛,也该做个了断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祈修实在是不耐烦,问道:“你要的是本王的命,拿一个女人的命来要挟本王?不觉得可笑?” 李玄煜冷笑:“但是,用那个女人的命作为筹码,还是挺管用的,不是吗?” 林祈修眉眼顿沉,声音冷冽的像一把把割骨的钢刀,直直的投向李玄煜:“……立刻把人给放了,本王还能饶你不死。” 闻言,李玄煜哈哈大笑:“林祈修,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可是你求我呢。” 说着,看了一旁的两个属下,说道:“去,把骁王妃给带过来。” …… 太阳落山,光线彻底暗了下来。 叶筝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破掉的瓦罐碎片,她拿起那小小的碎片,准备把手上的绳子一点一点的磨断,可由于不太顺手,她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累一头的汗才将绳子给磨掉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可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就在这时,叶筝听到有人来了,她慌忙将手里的瓦罐碎片给藏在了手心。 那些人带着叶筝出门后,便径直的向山上走去,叶筝显得很平静,而且,她并不打算逃。 一来,她不知道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而且,很有可能林祈修已经来找她了。 二来,以她现在的体力,她跑不远多远肯定就会被抓回来,再加上,她手腕上的绳子还没有解开,她实在没有办法与两个壮年男子对抗,叶筝寻思着先缓缓,等恢复一下、体力,再寻个法子逃跑。 叶筝一路来到山顶,已经是累的不行了。她脚步踉踉跄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刚到山顶,她远远地看到了林祈修。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光冷幽幽的洒在了空旷的山头,借着月色,她看到他,明明不过短短三日不见,就好像过了很久。 林祈修还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看来是急匆匆的从宫中赶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 叶筝有些想他,还有些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叶筝控制不住红了眼眶:“夫君……” 看到叶筝安然无恙,林祈修顿然放了心。 只是,看到她的脖子上被架着刀,手腕上还绑着绳子,还有她的手腕都磨出了血,还害怕的一直掉眼泪,林祈修心疼的要命。 林祈修死死地盯着李玄煜,冷白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森然可怖,命令道:“把人给放了。” 看到林祈修脸色变了,李玄煜冷笑:“你先把自己的一条手臂给砍下来,砍下来之后,我自然就放了她。” 闻言,叶筝大惊失色,连忙挣扎着冲林祈修吼道:“不,不可以,林祈修你不能听他的。” 李玄煜用眼神示意了那个挟持叶筝的黑衣人,那黑衣人顿时明白,干脆利落的用刀将叶筝的脖子划了一道伤口。 伤口不深,疼却是一样的疼。 “额……”叶筝疼得一缩,却死死忍着不出声,她怕自己的害怕会让他担心。 “住手。”见她脖子流血了,林祈修脸色一变,方才那冷漠矜贵的模样荡然无存,他惊慌道:“不就是一只手吗,本王砍了就是,你不要动她。” “……” 认识他那么久,叶筝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叶筝急得只掉眼泪:“林祈修,如果你敢按他说的做,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林祈修:“……” 他活不了多久,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他就怕她有三长两短。 许是嫌她太吵,李玄煜让那个黑衣人将叶筝的哑穴给点了,随后,丢了一把刀给林祈修,催促道:“快点,我的耐心可很有限。” 叶筝说不出话,急的直掉眼泪。 在林祈修突然举刀,要砍向自己的左臂之时,叶筝猛力一划,绑住双手的绳子就这样突然断掉了,与此同时,她朝横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臂狠狠的咬了上去。 她咬下去时,下了十足的力道,像是要将那人手上的肉给生生咬掉一块似的 那黑衣人疼得叫唤,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叶筝趁机一把推开那人,朝林祈修奔了过去。 “筝儿……”林祈修反应极快,迅速的跳出包围圈。 李玄煜也没想到叶筝会挣脱绳索,更不顾生命危险的奔向林祈修,李玄煜想抢在林祈修前面将叶筝扯过来。 那侍卫捂着被咬出血的手腕,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贱人”,随后,他捡起地上的刀便朝叶筝砍了过去。 第81章 …… 叶筝特别怕死, 可是, 那一刻她顾不了那么多, 因为, 哪怕她死了,她也不要他为了自己而砍掉一只手臂。 林祈修和她相隔甚远,中间还有那么敌人,可此时此刻, 叶筝眼睛里只能看到他, 她也不管有多危险, 只管埋头朝他跑去。 见方才那个挟持叶筝的黑衣人举刀, 林祈修的脸色顿时一变, 手里的那把刀也脱手而出,隔着数十米,直接贯穿了那个黑衣人的心脏。 月色如水, 浅浅的映满整个山头,杀戮气息也浓浓的弥漫满地。 在这种形势如荼、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叶筝径直扑进林祈修的怀里,她那瘦薄的身子已被林祈修给紧紧拥入怀中。 被他抱住的那一刻, 叶筝控制不住的在轻颤着。 见她浑身抖个不停, 他死死地将她压在怀里:“筝儿别怕, 夫君在这儿呢。” 他虽然这么说,可他身子却颤的比她还要厉害,只要想到有可能会失去了她,他的心脏就像刀绞一样。 没了叶筝做人质, 李玄煜下令让所有黑衣人一起围攻上去。 因为没有武器,林祈修只好单手抱着叶筝,连连向后躲避,而后,他闪开一个黑衣人的攻击,反手夺了他手中的刀。 林祈修动作凌厉,出刀也快,叶筝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地上又已多了两具尸体。 叶筝有些害怕,埋头缩在他怀里,不敢去看。 林祈修神色一柔,把她揽进怀中轻声的哄慰:“乖,别看。” 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有了他的轻哄,叶筝顿时安心不少。只是,看着他隐隐泛白的脸,叶筝有些不安。 李玄煜的同伙本就不多,见又死了几个,他不由有些急躁。 他看到林祈修处处护着叶筝,深怕伤到她,李玄煜便直接下令,让所有人攻击叶筝。 果不其然,在刀剑转向叶筝时,林祈修的动作明显出现了不稳。 他的弱点,是叶筝。 众人也意识到这一点,不约而同的将攻击的对象都改成了叶筝。 看穿他们的意图,林祈修皱了皱眉。近来他身子有些虚弱,带着叶筝更是吃力。 叶筝知道自己太碍事了,忙说:“你还是先把我放开吧。” 林祈修:“……闭嘴。” 他压根就不可能放开她,死都不会放开。 见他突然瞪她一眼,叶筝吓得不敢吱声。 只见,他运足内息,一个大招解决挡在面前的所有刺客。 看到同伙突然全部死光,李玄煜吓了一跳。 林祈修将那些刺客杀了之后,丹田之中流窜着一股气息,而后,却像是被什么堵了一样,几番调整,终是忍耐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 看到他吐血,叶筝脸都白了? 李玄煜看到林祈修吐血,心中的恐慌缓释不少。他深知自己不是林祈修的对手,所以才想用叶筝来威胁他。 而且,他早就听闻林祈修身子不是很好,不过几个来回,又未伤到他,他便倒地吐血。 看样子,他已是强弩之末。 李玄煜看到机会来了,持剑向林祈修狠狠刺了过来。 “小心。”看到李玄煜的动作,叶筝来不及细想,连忙挡在了林祈修的面前。 李玄煜心头一惊。 说实话,他并不想伤到叶筝,毕竟,那日她曾有心救他,李玄煜本想收手,可却已经来不及收回刀势。 见她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面前,林祈修身心大震,他反应极快,抱着叶筝迅速的转了个身子,硬生生的挡下了那一刀。 与此同时,他也一刀贯穿了李玄煜胸膛。 李玄煜身子猛然一晃,在倒地之前,李玄煜目光落在林祈修的伤口上,嘴角含着阴狠的浅笑。 直到他气绝,眼睛依旧没能闭上。 …… 叶筝见他伤口一直不停的流血,顿时吓的失了声,他的伤口很深,创面还隐隐泛着黑气,叶筝突然意识到什么……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林祈修语气平静的说道:“剑上有毒!” 叶筝浑身颤抖如筛,连忙挣脱他的手,慌乱的说:“我……我这就带你去找朱大夫,我们现在就去……” 她还没起身,身子就被他紧紧的扣在怀中,他抱着她,哑声道:“我没事,你别哭。” 叶筝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被他压在怀中,叶筝挣扎不掉,她怕极了,揪着他的衣服,眼泪不停的流:“为什么要来?你明明知道是陷井,为什么要过来?” 他没有回答她,玄黑的凤眸泛起一片浓雾,深不见底,却充满不甘、不舍以及爱怜,看着她哭红的双眼,他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艰难道:“筝筝乖,不哭了。” 她一哭,他就心疼。 可是,他不太会哄人,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话。 到了这个时候,林祈修才有些后悔。 后悔当初娶了她,若是他没应下这门婚事,也许她会如愿的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她就不用饱受生死离别之苦。 他终是要死,哪怕今日不死,不久的将来,他还是会死去,而后,留她一人在这世上。 叶筝眨着泪眼,问道: “你……你不会死对不对?会陪我一辈子对不对?” 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手,那一直温热干燥的大掌,此刻,有着些许凉意和湿腻。 见她哭的很伤心,他努力去擦她的眼泪,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净。 林祈修感觉毒素在侵蚀着他的意识,手脚也越发无力,最后,他连给她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忽然坚难的说:“筝筝,如果我死了……” “不许说这些。”叶筝最听不得这话,立刻打断他的话,恨恨的说道:“如果你敢死,你别以为我会给你守寡,我会立刻找个人改嫁,把你彻彻底底给忘了。” 其实,他也想说,如果他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不必守着他,找个人嫁了吧。 以前,他一直想要把锁在身旁,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他想要的是她幸福。 只是,当听到她说这话,他还是难受的如同被剖了心,他闭着眼睛,语气渐渐虚弱的说道:“这样也挺好……” 看着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叶筝四肢百骸尽是冰冷。 她哭着哀求道:“林祈修,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谁都不嫁,我就赖你一辈子了,我求求你别丢下我。”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一辈子陪着我的吗?”叶筝哭的撕心裂肺,然而,却没有人回答她。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出现脚步声,叶筝连忙抬头,就看到沈扬和徐路急忙赶来,身后还跟着朱宏…… 沈扬和徐路好不容易才找到林祈修,却发现他身受重伤,二人顿时大惊失色。 “朱大夫,我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叶筝看到朱宏,像是见到了救星,她连忙苦苦央求朱宏救他。 朱宏上前替林祈修诊脉,眉头却渐渐打成了结。 徐路忙问:“怎么样?王爷还有没有救?” 许久,朱宏摇了摇头,坚难道:“毒气攻心,已是回天乏术。” 闻言,徐路脸色苍白,喃喃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沈扬跌坐在地。 沈扬一开始就劝林祈修,不要只身犯险,可他却执意不听,看到林祈修受伤,不由得有些埋怨叶筝。 若不是她,王爷怎会又落下如此下场?可是,看着叶筝蜡白的脸,沈扬又有些于心不忍。他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 听到朱宏的话,叶筝心脏像是被揉碎了一样,小腹也传来一阵阵抽痛,叶筝承受不了打击,一口气没能提上来,便昏死过去。 …… 叶筝做了噩梦。 她梦见林祈修掐死了自己,紧接着,她又梦了认识林祈修以后发生的每一件事。 最后,是他浑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的画面。 叶筝猛然惊醒。 此时,窗外天已大亮,叶筝满头是汗的坐在床上,回想梦中那恐怖的场面,叶筝浑身发抖。 叶筝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怕她有什么意外,这两天,小喜和新月一直在她身旁伺候着,见她清醒,二人连忙走了出来。 小喜急忙问道:“公主,您还有哪儿不舒服?” 新月也是一脸关切的望着她。 叶筝抬头,含着眼泪问道:“他人呢?林祈修人呢?” “……” 小喜和新月对视一眼,她们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告诉叶筝王爷的事,才不会让她情绪失控…… 见小喜和新月沉默,叶筝以为他死了,她紧咬牙关,泪流满面的问道:“……告诉我,他人在哪儿?” 见她情绪激动,新月连忙说道:“公主,您先别激动,您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这两天你一直没吃什么东西,先吃一点饭吧?” 她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如何能吃的下?! 见叶筝一直在哭,小喜劝道: “公主,就算不为您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要为您腹中的孩子着想啊。” 闻言,叶筝一愣,一脸茫然:“……孩子?什么孩子?” 新月说道:“公主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叶筝:“……” 本是大喜事,可叶筝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她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 叶筝心中又痛又悲,她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感觉有些意外和难过,她竟然孕育了她和他的骨肉。 听到这个消息,叶筝激动的情绪仿佛在一瞬间恢复的正常,可却一直默默的流着眼泪。 她怀孕了,可他却生死未卜。 新月见叶筝面如死灰,连忙说道:“公主不用担心,王爷虽然中了毒,可是并未死。” “你说什么?”闻言,叶筝眸色一亮,像是枯败的树木在一瞬间恢复了生机:“他……他没死?” …… 小喜和新月不知道林祈修情况到底如何,就知道他没死,叶筝按耐不住,连忙跑来看他。 当新月和小喜搀着叶筝来到骁王府偏房,朱宏刚好施完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叶筝见到朱宏,连忙上前几步,焦急的问道:“朱大夫,林祈修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对吗?” 朱宏点了点头:“……还活着。” 得到朱宏的答案,叶筝欣喜若狂:“他醒了吗?” 闻言,朱宏看了一眼小喜和新月。看来,她们还没有把真相告诉她……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朱宏不由叹了一声,悠悠说道:“当日,王爷中毒已经深入肺腑,我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穴道,才控制住毒性的继续蔓延,原本,在王爷体内还残留着一种毒,就算没有发生这件事情,王爷也活不过一年。” “……”叶筝脸色有些僵硬。 她早就知道他的身子不好,活不过今年的事,可是,她却没想到这件事情来的那么快。 朱宏缓了一口气,说道:“本是无药可救,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王爷体内的两种毒竟然起到以毒攻毒的作用,并相互抵消了彼此的毒性,只是,这毒性太烈,且侵蚀了骨血,虽然人已经救回来了,却陷入了昏睡之中,而且……” 叶筝急问:“而且什么?” 朱宏叹道:“也很有可能,王爷这辈子都不会醒……” 叶筝:“……” 也就是说,他变成了植物人? 朱宏是这个意思吗? 叶筝身子狠狠的颤了颤,新月和小喜连忙扶住了她。 朱宏也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公主胎息不稳,之前在山崖上晕倒之后便有小产的征兆,可千万不能再激动了。” 叶筝像是没有听到朱宏的话,她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门窗上,含泪说道:“我……我要进去看看他。” 说着,推开新月和小喜,便推门走了进去了。 新月和小喜怕叶筝有个三长两短,就在门外候着,哪也不去。 …… 屋里的光线有些暗。 叶筝一进门,就看到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男人,叶筝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毫无知觉。他的眉眼依旧那么好看,就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她像是怕惊到他,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他像是睡着了,呼吸很轻,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似乎在告诉她,他还活着。 叶筝趴在他的胸口,呜咽的说道:“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你不是说,会永远陪在我身旁,永远不离开我的吗?” “林祈修,你是个大骗子!” 叶筝握住他冰凉的手,贴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泪流不止的说道:“林祈修,你知道吗?咱们有孩子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你快醒醒啊……” 可是,他却像是木头人,听不到,也看不见。 叶筝哭着趴在他怀中,不停的啜泣着。 听到屋里传来的呜咽声,新月和小喜替她难受,也跟着一起掉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撒花花,还有几章就完结了 第82章 …… 接下来两个月, 叶筝的孕吐反应特别的严重。 她不喜欢吃东西, 吃了便吐, 还闻不得一点油腥味。 再加上林祈修昏睡一事, 叶筝心中一直有所牵挂,更是导致食不下咽,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她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周嬷嬷见她瘦的过份, 亲自下厨给叶筝做了好多吃的, 可她还是吃什么吐什么。 眼看她越来越瘦, 整个王府的人都忧心忡忡的。 沈扬见叶筝因为王爷一事, 成天以泪洗面, 虽然还是很埋怨她,可却不像以前那般讨厌她了。 六月底。 太子登基,因为过于年幼的原因, 以及林祈修昏睡一事,众人推举叶瑾夏代为摄政。 没多久,沈淮安被判了刑,因为弑君之罪乃是大罪, 所以, 包括沈淮安在内的三十余口人, 全部被判了斩首之刑。 虽然,沈淮安犯了重罪,理应受到惩罚,可叶筝总感觉, 这件事情同林祈修脱不了干系。 而且,一人犯罪,诛连整个家族的人,也确实残忍了些。 一早,叶筝来到静轩王府,找到叶瑾夏,想问问他关于沈府的事。 如今,林祈修昏迷不醒,太后又病倒了,成天只能待在玉华宫内养病,所以,政事和朝中大事皆由叶瑾夏来拿主意。 叶筝来找叶瑾夏,就是想同他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将沈府那些无辜之人的罪行给减轻些。 听到叶筝的来意,叶瑾夏有些为难,其实,他也不太喜欢这种诛连的罪行,可是,沈淮安毕竟是犯了重罪,这本就是诛九族的重罪,又岂能轻易更改。 叶瑾夏见叶筝情绪有些低落,忙说:“二哥知道你同沈书瑶的关系好,可如今沈家同骁王的关系闹的这么僵,你还是离沈姑娘远点为好,最好不要掺和到沈家的事。” 叶筝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 可让她什么都不管,叶筝又很良心不安。 她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沈淮安是被林祈修给算计了,所以,她不愿意坐视不管。 而且,叶筝很信因果报应,她害怕林祈修以往的作恶,才换来今日的昏迷不醒,哪怕是她迷信也罢,她全当是为他积德行善了。 叶筝叹道:“二哥,无论沈淮安犯了什么重罪,可沈府满门是无辜的,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很为难,可你能不能寻个法子,帮帮他们啊?就算是我求你了。” 叶筝:“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难办,可一人犯错,却殃及无数人为其行为付出代价,未免太过残忍,而且,二哥同沈家嫡子,沈子琛的关系不错,你应该也不愿意看到沈家就此灭门吧?” 叶瑾夏无奈。 他确实不愿意看到沈家灭门的惨事。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替沈家开脱,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叶瑾夏想了想,迟疑的说道:“我只能尽力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说服众臣,只是,成功的希望并不大。” 叶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若真的无法更改结果,叶筝也不想日后因为自己的无所作为而心生后悔。 临走时,叶瑾夏忽然叫住了叶筝,问道:“他……还没醒吗?” 叶筝身子一僵,摇了摇头。 叶瑾夏见她身子单薄,忍不住提醒道:“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等他醒了,你又病倒了。” 叶筝点了点头:“好,谢谢二哥关心。” “你我兄妹,无须如此客气。” 叶筝来此便是想同叶瑾夏说沈府的事,说完便要离开:“二哥,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叶瑾夏忙说:“嗯,我让四福送你出去?” 叶筝道: “不用麻烦了。” 说着,便离开了。 看着叶筝瘦弱的身子骨,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叶瑾夏有些心疼。 林祈修昏迷不醒,不仅是朱宏,连御医都查不出来原因,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叶筝前脚刚走,秦逸后脚便来到静轩王府。 四福提醒道:“王爷,秦中丞来了。” “他来做什么?”叶瑾夏同秦逸没什么交集,所以,对于秦逸的登门拜访,有些困惑,连忙让四福将人给带了进来。 见到叶瑾夏,秦逸忙道:“下官参见王爷。” 叶瑾夏嘱咐下人去烧了些茶水,便问道:“秦大人来本王府中,是有什么事吗?” “……” 秦逸面露难色。 近日,他一直因为沈书瑶一事苦恼不已,沈家发生这种事,作为沈家的女婿,他理应脱不了干系。 但是,因为秦逸在朝中有很好的人缘关系,所以,他并没有因为沈淮安的事情收到牵连,但此事后果太严重了,秦逸只能暂时避一下风头。 最近两个月,他一直都在府中待着,哪儿也没去。 如今,沈府被判满门抄斩。 沈书瑶到底是他的妻子,秦逸虽有些怨她,却不能置沈书瑶于不顾。 叶瑾夏隐约猜到秦逸所为何事,问道:“秦大人来本王府中,是因为沈府一事?” 秦逸说道:“沈淮安犯了重罪,理该判斩首之刑,可沈府满门皆是无辜的,下官本想替他们说几句话,可无奈,下官如今处境较为尴尬,只好来求王爷,望王爷能够再朝堂之上,替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说上几句好话。” 见秦逸也替沈家求情,叶瑾夏忍不住笑道:“你倒是同某人想到一块去了。” 某人? 闻言,秦逸顿时一愣,下意识:“王爷口中所指的某人,是指九公主?” 叶瑾夏点了点头,说道:“她刚刚找过本王,央求本王务必替沈府无辜之人说情,这不,她刚走你就来了。” “……” 闻言,秦逸表情有些诧异。 他以为,沈府出事之后,所有人都会落井下石呢。 叶瑾夏说道:“本王已经答应筝儿尽力一试,只是,成与不成还是未知。” 秦逸面露喜色,忙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秦逸见叶瑾夏答应帮忙,便放宽了心,他从静轩王府离开之后,便回了秦府,只是,在经过骁王府的时候,秦逸突然停了下来。 听说,骁王两个月前昏迷不醒,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醒来,她应该很难过吧? 那日,她在围猎场说了那么决绝且伤他的话,秦逸有自知自明,自然不再去纠缠她,只是,事到如今,他却又有了一些念头。 秦逸突然生出了勇气,让奴才前去叫门。 叶筝刚进府,便听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是秦逸登门拜访,叶筝步子顿时一停。 这两个月,有不少人听说林祈修昏睡一事,专程前来拜访,叶筝不愿同那些人客套,便统统让人给回绝了。 秦逸也不例外。 叶筝淡淡的说:“按老规矩,让人给打发了吧。” “是。” 秦逸等了好一会儿,王府出来个下人。 那个下人跑到秦逸面前,喘着气说道:“王妃今日身体不适,大人还是改天再来吧。” 秦逸: “……” 他知道,叶筝不愿意见他,虽有些难受,倒也没再说什么,望着骁王府的大门,秦逸眸色暗淡,眼底满是失落 他早就猜到这个后果,为何还要自讨没趣呢? …… 回到骁王府后,叶筝径直的回了凝霜阁。 她让人将林祈修搬来凝霜阁,也好日日夜夜的贴身照顾他。 林祈修昏睡之后,叶筝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陪他说话,给他按摩僵硬的肢体。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她每天晚上必做的事情,就是给他擦身子。 他特别爱干净,所以,叶筝每天都会亲自为他擦洗,虽然新月和小喜总是怕她累着,可纵然再累,叶筝从不让人帮忙。 新月打来一盆干净的水,放在床边,便退了下去。 叶筝拿起桶边的浴巾,给他仔仔细细的擦着身子,他的皮肤很白,因为长时间昏睡的原因,只能吃一些流食,因此,导致他整个人瘦了不少。 忙活了许久,叶筝也累出了一身汗,才将他给擦洗干净。 叶筝坐在床边,望着他睡觉时安静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她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边摩挲,情绪低落的问道:“林祈修,你到底还想睡多久啊?” 回应她的,依旧是他匀称的呼吸声。 叶筝将今天她去静王府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又絮絮叨叨的陪他说了一会儿话。 给他擦洗过后,叶筝出了一身的汗,便寻思着洗洗澡。 奴才打来洗澡水后,新月便伺候叶筝沐浴更衣,不知道是因为叶筝的身子太虚弱了,还是泡了太长时间,叶筝起身的时候,眼前猛然一黑。 新月发现叶筝不对劲,连忙扶住叶筝:“公主,您没事吧?” “我有点不舒服,你快去……快去叫朱大夫过来。”叶筝努力让自己保留一丝清醒,在新月的帮助下,她穿好了衣服。 新月了解叶筝的性格,若不是当真难受了,她绝不会麻烦别人,新月连忙扶着叶筝坐在榻上,便找来小喜守着叶筝,自己急急忙忙的去将朱宏给找来。 只是,待朱宏赶到时,叶筝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见叶筝蜷在榻上,朱宏眉头一蹙,凝霜阁就一张床,可林祈修却躺在床上,如此一来,便不是很方便。 朱宏忙说道:“快,快将人给带到偏房去。” 说着,几人便将叶筝给带去了偏房。 所有人都焦急不已,没有人注意,一直昏睡不行的林祈修,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第83章 …… 到处一片白雾。 林祈修像是被丢进雾团里, 怎么都走不出去,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忽然, 他听到雾中传来一阵水声。 有人在他耳旁说着什么,因为听不太清,林祈修便向声音传来的位置摸索过去,没多久, 就发现自己来到一片荒芜的池塘。 只见, 池塘旁边站了一个小姑娘, 那姑娘背对着他,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回头看他一眼。 小姑娘年龄不过十二、三岁,看到他之后,明亮的眼睛绽出光彩。 她朝他伸出手, 手中还放着几颗糖,并笑嘻嘻的对他说:“哥哥吃糖。” 看到那张陌生又份外熟悉的脸,林祈修心头剧烈一颤,顿时想起, 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林祈修猛然惊醒。 缓了一会儿, 林祈修的神智才慢慢清醒, 他浑身软绵绵的,好像睡了许久。 林祈修发现,自己躺在凝霜阁的床上,他扭头向外看去, 只留意到除了他之外,屋里并没有人。 林祈修听到两个丫头在窗口嘀嘀咕咕的讨论道:“王爷一直昏睡不醒,王妃忧心忡忡,一直吃不下去饭,你说,再这样下去,王妃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谁知道呢,唉!依我看呐,再这样下去王妃铁定是凶多吉少,就算她无事,孩子肯定是受不住的。” 听到门外的对话,林祈修心脏猛然一缩。 他睡了许久,四肢都有些乏力了,挣扎了许久,才勉强站起身来,推而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两个丫头回头,一脸震惊的表情。 …… 偏房。 朱宏给叶筝把了脉。 见他眉头紧蹙,新月连忙问道:“朱大夫,公主到底怎么样了?” 朱宏将叶筝的手给放在被子里,先是叹了口气,而后面色严肃的说道:“王妃近来心情一直压抑,突然晕倒乃是贫血和心力交瘁导致的,再这样下去,恐会危及腹中胎儿的安危。” 新月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朱宏问:“我开的安胎药,可有按时煮给王妃吃?” 小喜说:“我都按时熬了,也盯着公主吃下去了,可公主怀孕后的厌食症状实在厉害,总是吃什么吐什么!” 偏偏王爷还一直昏睡不醒,虽然,叶筝一直安慰她们说没事,可新月和小喜知道,她常常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再这样下去,孩子保不保得住是问题,公主的身体铁定会被拖垮。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众人不由的向外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只见,门外那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明明一副虚弱到风抖吹倒似的模样,在看到叶筝时,步子不稳,却朝她狂奔而来。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错愕、震惊、狂喜。 他们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王爷醒了? …… 两个月,叶筝的心情一直郁结不散,她这一病,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 叶筝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凝霜阁的床上,叶筝下意识向床里面看了一眼…… 床上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好一会儿,叶筝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突然,叶筝瞬间惊醒,猛然坐起身来。 不对啊,林祈修人呢? 本该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不知所踪,叶筝慌忙便下了床,她急得不行,甚至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往门外跑。 刚出门,叶筝差点同门外走进来的人撞上,好在,那人反应极快,在叶筝摔倒之前,连忙将她揽进怀中。 只听,那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身体不好,跑这么急做甚?” 熟悉的声音以及淡淡的药香,让叶筝一愣,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一样,许久,她动作僵怔的抬头,望着眼前那眉头微微皱起,满脸担心的男人。 只见,他的眉眼依旧那么精致,煞白的脸稍稍恢复了一点点红润,眼底也透着一股温柔:“跑这么急,要干什么去?” “……” 看到他时,叶筝懵了,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祈修视线落在她的脚上,看着她光着脚踩在地上,眉心微微皱起。 虽然,现在是已经是快八月份了,天气很热,可这光着脚不太好,特别像她身子这么弱的。 林祈修将叶筝抱起,并坐在床边,将她置于自己的膝上,她的脚有些凉,他将她的脚揣在怀里,说道:“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光着脚就跑出来了,万一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叶筝:“……” 见她从始至终一直盯着他,也不说话,林祈修望着她,关切的问道:“筝筝?你怎么了?” 他许久没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虽然不像以前那般悦耳好听,可对她来说如同天籁。 那一刻,多日来的紧张让她顿时松了一口气,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见她泪流满脸,林祈修身子一僵,彻底慌了神:“筝筝……” 林祈修心疼极了,连忙将她抱进怀中,自责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回想这两个月他让自己担惊受怕,叶筝气愤,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臂。 林祈修一动也不动,似乎并不怕痛,只任由她咬去。 叶筝越发恼怒,更加用力的咬下去,直到,她嘴里尝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叶筝一愣,连忙松开他的手, 只见,他的手臂上面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而且咬伤的地方都已经咬破了皮。 叶筝:“疼不疼啊?” 见她咬了他又心疼的模样,林祈修失笑,摇了摇头:“不疼。” 只要能让她解气,再疼他都觉得不疼。叶筝知道他在哄她,乖乖的窝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声,激动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叶筝抱着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以后……以后不准再这么吓我了!” 他用尽力气将她揽在怀中,贪恋的闻着她的味道,回应道:“嗯,再也不会了。” 二人相拥,说了好一会儿话。 见她乖巧的窝在自己怀中,就像一只猫似的,林祈修眼角的余光落在手臂上的齿痕上,突然问道:“方才咬了几口,可解了气?” 叶筝愤愤的瞪他一眼:“不解气。” 林祈修把手伸到她嘴边,笑着说道:“再给你咬。” 叶筝眼泪还没干,她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咬了!” 林祈修笑道:“既然不咬了,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闻言,叶筝一惊,连忙向后躲去:“你别咬我,我怕疼啊……” 话说出口,她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他给拉进怀中,正想求饶,已被他给攫住了唇舌。 他辗转深吻,似乎还有进一步的打算,叶筝被他亲的头晕脑胀,连忙制止他的手往自己衣服里钻:“别啊,怀着孩子呢。” 说到孩子,林祈修发现叶筝确实瘦了不少,他的手试探性的放在她的小腹上,那一刻,林祈修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其实,他并不喜欢小孩子,可是,如果是他跟她的孩子,他想,自己会喜欢的。 只是,看着她消瘦单薄的身子,他特别心疼,恨不能自己替她将所有的罪都给受了。 她现在怀孕有四个月,小腹都明显的隆了起来,看着她圆滚滚的肚皮,林祈修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肚子,并贴在她的肚子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半响,才满脸好奇的问叶筝:“它怎么没动静啊?” 叶筝笑道: “傻子,他才四个月,还不会动呢,很多胎儿等到五个多月才会有胎动呢。” 林祈修又探头去听,就在这时,叶筝察觉肚子轻轻一颤,叶筝和林祈修的表情同时一变。 林祈修表情震惊:“它……它好像动了……” 叶筝:“它踢我了。” 二人相视一笑,林祈修将她抱紧,眼眶有些湿润,他自幼亲情凉薄,没有父母和亲人,可这一刻,他体会到难以言喻的幸福和满足感。 …… 八月底。 林祈修醒来后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叶瑾夏最是高兴,他近日忙的晕头转向,光是处理政务都快把他给逼疯了。 林祈修一醒,他迫不及待的拱手让贤,因而,林祈修在王府休养短短几天,便入了朝。 经过叶瑾夏的周旋,沈府一案迟迟未下决断,就这样僵持着,朝中大半的人都在支持沈府满门尽诛,而只有叶瑾夏及少数的人支持主犯从重,其他人予以轻刑。 随着林祈修的清醒,这件事情很快便拿了主意。 林祈修在知道叶筝求叶瑾夏保下沈家一族时,也默认了叶瑾夏的决定,有了林祈修的支持,那大半的朝臣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最后,除了主犯沈淮安被判秋后处斩首之外,其余众人都免于一死,只是,他们统统被贬为庶民,迁出京都,且世世代代不得入京。 想来,这个惩罚也算是轻了许多。 判决下来之后,秦逸来到地牢探望沈书瑶。 距离昭元帝驾崩,已经过了近三个月,沈书瑶在牢中待了三个月,她身上穿着灰色的囚服,头发有些乱,脸上也满是灰土,整个人显得憔悴了许多。 “秦大人,就是这里了。”牢头带着秦逸来到沈书瑶所在的牢房,便提醒道:“小人先下了去,有什么事,您再叫我?” 秦逸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人身上,淡淡的应道:“嗯,下去吧。” 听到声音,沈书瑶僵硬的抬起头。看到秦逸时,她脸色微微一变,慌忙低下了头。 她这副模样,实在不愿意让秦逸看到。 秦逸望着她,忽然问道:“近来还好吗?” 虽然,秦逸至今依旧气恼沈书瑶的隐瞒,可如今,沈家落到这种地步,他并不愿旧事重提,更不会落井下石,相反,他对沈书瑶还有些愧疚。 沈书瑶低着头,冷笑一声:“你是来看笑话的?” 秦逸淡淡的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是来告诉你,关于沈家的判决已经下来了。” 闻言,沈书瑶顿时一僵。 沈淮安杀了昭元帝,此乃诛九族的大罪,这三个月,沈书瑶早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听到秦逸突然提起此事,她还是有些恐惧。 沈书瑶突然抬起头,问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秦逸:“你说。” 沈书瑶:“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面对这个问题,秦逸却是沉默。 他的沉默,表情默认了。 沈书瑶浑身发冷,她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却还要自找没趣。忽而,沈书瑶哈哈大笑道:“秦逸,你还真的是可怜啊。” 沈书瑶说:“你可知道,叶筝以前曾喜欢过你,就是因为你的嘲讽,让她沦为全帝都的笑柄,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拒绝,你跟她就不会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 秦逸不想同沈书瑶多说什么,提醒道:“三日后,你同沈府其他人便会被驱逐出京,一路保重。” 驱逐? 沈书瑶脸色一僵,震惊的望着秦逸:“只……只是驱逐?” 不应该是满门抄斩吗? 秦逸说道:“弑君乃是重罪,本已经被判了满门抄斩之罪,你可知道,此次,沈家满门能够免于一死,都是谁的功劳吗?” 沈书瑶:“……” 秦逸:“……是叶筝。” 闻言,沈书瑶脸色一白,垂首盯着地面。 秦逸说道:“是她向静轩王爷求的情,也是骁王顾虑叶筝,才救了你们沈家一门三十几条人命,否则,你现在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得知这个消息,沈书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昭元帝死的那一刻,她就以为,沈家注定满门尽灭,却不想,还能有一线生机,而沈书瑶更没有想过,在最后关头会是叶筝救了他们沈家? 经过几个月的牢狱,沈书瑶每天都担心活不过第二天,直到她慢慢接受事实,直到学会看淡一切,也许人在将死之前,都会幡然悔悟,沈书瑶也有这种心态,她感觉以前对叶筝那些嫉妒,是那般的可笑。 她曾经恨过叶筝,甚至希望她去死,就像那日在巷子里,那个人对她的诱惑,她也动了心,可最终却因为不敢相信陌生人,而拒绝了他的提议。 她恨叶筝,却从未真正对她做些什么,可如今,这种卑劣的心态,却让沈书瑶不耻。 第84章 …… 九月初。 沈淮安被斩首示众, 同时, 沈家满门男女老少被尽数驱离出京。 一早, 天气阴凉, 似有大雨将落。 三个月的牢狱之灾,让沈书瑶有些严重的营养不良,腿脚也染了寒气,画竹小心的搀扶着她。 沈书瑶看了一眼画竹, 回想之前自己对她时不时恶劣的态度, 有些愧疚:“其实, 你不用跟着我一起去受苦的。” 听了沈书瑶的话, 画竹眼眶忍不住红了:“小姐说哪儿的话, 奴婢自幼跟在您身旁,您去哪儿奴婢就跟去哪儿,您可别想能将奴婢给扔下。” 听画竹这么说, 沈书瑶心中有些难过,她安慰似的拍了拍画竹的手。 离城前,沈书瑶回头看了最后一眼这个她从小生活的地方,这一离去, 就再也回不来了。 就在这时, 沈书瑶远远的看到城楼上的人, 身子猛然一震。 叶筝站在城楼上面,远远的看着到沈书瑶,二人彼此相望,表情却是同样的复杂。 碍于现在的关系, 叶筝不方便出现明目张胆的给沈书瑶送别,只好站在城门上远远的看着沈书瑶离开。 她对沈书瑶有着说不出来的愧疚。 叶筝总觉得,是自己的意外闯入,害的沈书瑶落下如此下场,毕竟,沈书瑶本该有着美好的结局, 直到听到前面的侍卫传来催促的声音,沈书瑶才回了神,她冲叶筝无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她尚欠叶筝一句谢,这声谢谢,她说得对十分真诚,沈书瑶知道,父亲就算没有杀了昭元帝,就冲他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沈家本该满门抄斩,是叶筝救了她的命以及沈家一族。 此时此刻,她对叶筝再无嫉妒,说完这句话,沈书瑶转身离去。 虽隔甚远,可叶筝却清楚的明白沈书瑶的意思。 …… 回到骁王府。 叶筝听说林祈修还在书房处理近来堆积如山的奏折,只好先行回了房。 听说叶筝去城门前去送别沈书瑶,回来之后的心情不太好,林祈修将奏折放下,便向凝霜阁走去。 一进门,就见她无精打采的坐在床上。 林祈修走近床边,揽着她的腰肢将其捞进怀中,问道:“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叶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的窝在他的怀里,呢喃道:“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林祈修:“……因为沈家的事?” 叶筝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她不好同他解释,也不知从何说起,就像她穿越的事,说出来恐怕也没人相信。 见她不说话,林祈修很难猜想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正想着如何安慰她呢,就见她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忽而一脸认真的问道:“林祈修,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林祈修将手放在她那隆起的腹部,温柔的问道:“什么问题?” 叶筝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林祈修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顿时愣了一下。 叶筝缠着他,央求道:“你说嘛,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见她一脚好奇,林祈修笑着回答道:“很早以前了。” “很早?”听他这么说,叶筝眉头一皱,困惑的问道:“很早是有多早?一见钟情?” 林祈修:“……算是吧。” 算是吧? 听他这意思,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听了林祈修的话,叶筝一脸震惊的望着他:“你说是一见钟情,可是,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出来啊?” 林祈修:“……” 见她一脸茫然,他还是有些郁闷。叶筝好像忘记了,忘记早在好几年前,二人便曾见过面。 既然,她想不起来,林祈修也不愿意同她多说。 而他的沉默,让叶筝更加好奇起来,叶筝急了,执着的追问:“你倒是说说,你喜欢我哪一点啊?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 话音未落,周嬷嬷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刚巧打断了叶筝的话。 林祈修揉了揉她的长发,说道:“好了好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 见他故意转移话题,叶筝有些不满。 近来,叶筝的胃口好了不少,虽然见了油腻的食物和荤腥还是有些反胃恶心。 不过,她太挑食,肉类几乎不吃,林祈修为了让她能多吃点,每天都会让厨娘变着法的做好多吃的。 今天,厨娘做了一条清蒸的鱼,林祈修夹了一块鱼肉,小心翼翼的将鱼肉里的刺给剔除干净,喂到她嘴边:“来,吃鱼。” 叶筝对鱼肉并不排斥,她张嘴将肉给吃了下去,只见,嚼了几下,叶筝的表情一变,呜咽道:“有……有刺。” “有刺?”林祈修吓了一跳,连忙将筷子放下,毫不嫌弃的将手放在她嘴边:“快,快吐出来。” “已经卡到了……”叶筝皱着眉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林祈修急的满头是汗:“把嘴巴张开,我看看刺卡在哪儿了。” 叶筝张开嘴巴,林祈修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在哪儿,叶筝急了,拿了一块馒头,咬了一大口,她努力的向下咽了咽,折腾了一会儿,卡在喉咙里的那根鱼刺才不见了。 “都赖你。”叶筝扭过头去,不满的说道:“把刺挑干净,不然只吃素,不吃肉。” 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林祈修又好气又好笑:“好,都怨我。” 她最近的脾气有些怪,总是爱捣蛋,情绪也变的极快,可能前一刻钟兴奋不已,后一刻就莫名的哀伤起来,林祈修被她折腾的没脾气,又拿她没办法。 他知道她怀孕辛苦,所以,也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里,无底线的纵容她。 他又挑了一块鱼肉,给她仔仔细细的挑着刺,看着他专注又温柔的模样,叶筝吧唧一下,朝他脸上亲了一口。 林祈修没有夹住鱼肉,那白生生的肉掉在桌子上。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无法保持理智很是正常,偏偏,人家还成天就一直在勾引他。 见她不停的在自己怀里乱动,林祈修也不再挑刺了,干脆直接放下筷子,将她按在怀中狠狠的蹭了两下:“小东西,你成心的是不是?” 叶筝感觉到那东西杵的不舒服,而且,他的动作太狂猛,吓的她不敢再乱动。 叶筝算了算,到了这个月,她已经怀孕满六个月了,都说孕早期和晚期不能运动,可孕中期还是可行的。 他难受的样子,她不是不知道。 叶筝小声的说道:“其实,这个月份行房,也是没问题的。” 林祈修一愣。 叶筝眨着眼睛对他笑了笑:“只要动作别太激烈,还是可行的。” 看着她隆起的小腹以及纤细的四肢,林祈修有些心疼,他并不打算动她,怕自己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就算她说可行,也不打算碰她。 林祈修亲了亲她的嘴角,说道:“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叶筝忙问:“什么办法?” 他笑眯眯的揉着她的手,又亲亲她的嘴巴:“用这个,或者用这个,你二选一……” 听到他的暗示,叶筝脸颊暴红。 …… 是夜,叶筝累的瘫在了床上,一脸餍足的男人从她身后将她环住。 “累了吗?我给你揉揉。”说着,他给她温柔的揉了揉抽筋的手指,一脸无赖的笑。 叶筝看着一脸满足的他,虽然有些羞愤,可也挺开心。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关于林祈修说的那一见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敏感的察觉到,他口中所指的一见钟情,绝对不会同她一样。 不过没关系,他今天不说,她迟早也会套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会完结了,下面还有两章哦 第85章 ……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个月。 转眼, 帝都又入了冬, 院子里的树都已经败光了,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林祈修已经慢慢的将政务移交给叶瑾夏, 专心的在家陪着叶筝待产。 叶筝已经进入孕晚期,林祈修下令不准她再出府,实在想出门逛逛,就必须由他跟着, 在园中逛上几圈。 所以, 叶筝每天游逛时, 身后总是跟着大部队…… 只见, 叶筝被迫裹上厚厚大氅, 由他亲自护着在园中闲逛,厚重的冬衣将她牢牢裹住,只露一个脑袋, 他怕她冻着,差点连脑袋都不让她露。 叶筝身子的肚子很大,本就笨重的不行,更何况身上还穿这么厚, 看着自己被包裹的臃肿的身子, 叶筝走了两步就喘的不行。 她停下脚步, 忍不住冲他抱怨道:“穿这么多,都走不动路了!” 林祈修见她委屈的眨着眼睛,一副呆呆萌萌的样子,忍不住朝她脑门上亲了一口:“走不动我抱着你。” 叶筝见他似乎不理解自己的意思, 干脆了当的问:“可不可以把最外面这件衣服给脱了啊?” 林祈修拒绝:“不行。” 叶筝:“……” 走了没两步,叶筝又停了下来,只见,叶筝眉头皱的死紧,脸色顿时煞白的望着林祈修:“羊……羊水好像破了。” 林祈修:“什么羊水?” 瞧男人一脸懵懂,似乎不太理解她的意思,叶筝又急又气:“快去让人叫稳婆,我应该是要生了。” 要生了? 林祈修脸色一变,顿时明白过来。 他紧张的将叶筝打横着抱起,冲沈扬吼道:“快……快去把稳婆找来。” 一路上,叶筝捂着肚子,痛的直皱眉头:“林祈修,我肚子好疼啊……” 见她疼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林祈修心头瞬间颤了颤。 他步伐极快,手上却沉稳有力的将她牢牢护着,他脑袋乱成一团,抖着嗓音不停的安慰道:“别怕……筝筝乖,稳婆就快来了,朱宏也在,别怕……” 林祈修一路飞奔,迅速的赶回凝霜阁,小喜和新月看到叶筝这个模样,急的在屋里直打转。 看着她疼的紧咬牙关,唇都被咬破了皮,林祈修急的不行,又心疼的要命,他将手伸到她嘴边,安抚道:“筝筝乖,要是疼了就咬我的手,千万别伤了自己。” 叶筝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害怕的问他:“夫君,你说……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女人生孩子,就是过了一趟鬼门关,特别是在医疗水平还很落后的古代,叶筝确实害怕。 林祈修抖着手,将她头上的汗水给拂去:“不,不会的,筝筝别怕,大夫马上就过来了。” 其实,他比她还要害怕,害怕她出什么意外。 林祈修双目赤红,脸色煞白,他伸出手牢牢的去握住她的手,朝门外大吼:“稳婆怎么还没来,都死了吗?” 话音一落,朱宏和稳婆赶到。 见叶筝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朱宏急道:“这还差了一个月呢,怎么不到日子就要生了?” “啊……好疼啊……”阵痛让叶筝疼得尖叫连连。 见她呼痛,林祈修彻底慌了神,连忙问朱宏:“她说疼,她说疼,有没有办法别让她疼?” 朱宏忍不住笑道:“王爷,这女人生孩子哪儿有不疼的。” 稳婆见叶筝疼的受不住,连忙冲林祈修说道:“王爷,这女人生产乃是极为污秽之事,还请王爷移驾偏殿。” 周嬷嬷也跟着劝道:“王爷,您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出去吧?” 叶筝正在忍受一阵强烈的痛楚,忍不住死死的抓着他的手。 见她疼成这般模样,他如何能狠心离开?林祈修冷声说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陪着她。” 朱宏见劝他不过,只好拉着众人出来等着。 林祈修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沉声对两个稳婆说道:“本王要她们母子平安,若真发生什么状况,保大不保小。” 这两个稳婆是全京城最有经验的,早在叶筝孕中期的时候,林祈修便重金请来在王府里候着,就怕叶筝生产的时候有什么意外状况的发生。 两个稳婆被他那冷眸一瞪,吓的不轻,连连点了点头。 叶筝熬过了一阵痛楚,贴身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她急忙去抓他的手:“保住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 他拿着帕子将她额头上的湿汗给擦去,又将她脸上被汗打湿的发丝给拔去一旁,颤抖的安慰道:“放心,有夫君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他说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就是因为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将她折磨成这般模样,若当真有什么意外,他绝不犹豫。 林祈修沉着声音,提醒两个稳婆:“若王妃和她腹中胎儿有什么好歹,本王要你们全族跟着一起陪葬。” 两个稳婆吓的连忙动作。 可是,几个时辰过去了,叶筝还是生不下来。 一盆盆血水又屋里端了出来,叶筝的痛呼声也慢慢变的微弱起来。 几个时辰的折腾,叶筝早已经没了力气。 见情况不太对,稳婆急喊:“王妃,您快用力啊,再这样下去,孩子会死在腹中的。” 周嬷嬷也在旁边急的不行。 林祈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紧紧的攥着叶筝的手,凤眸布满红血丝,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第一次体会到恐惧是什么感觉。 他知道,再这样,不仅孩子会死,她也会没命…… 他颤抖的抓住她软弱无力的手,哑着声音哀求道:“筝筝,求求你快用力,快用力……” 叶筝实在累的不行,哪怕肚子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她也没力气哀嚎。 她想睡,可是他却在耳旁不停的啰嗦,她睡不着,便迷茫的睁开眼。 看着他血红的双眼,崩溃的表情,叶筝的意识慢慢恢复了些许,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强烈的宫缩,她痛的不行,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甚至将他的手臂给挖出几道几血口子。 稳婆喊道:“快,快用力,看到头了……” 听到稳婆的话,叶筝咬着牙关,闭着气息,努力的向下用力。 几次用力…… 几声痛呼…… 叶筝感觉有很什么东西自体内滑出。 而后,便是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稳婆高兴的冲王爷贺喜道:“恭敬王爷,贺喜王爷,是个小王爷,是个小王爷……” 林祈修盯着叶筝,手还在打颤,他没有看那个孩子一眼,眼睛牢牢的盯着叶筝的脸上。 叶筝缓了一口气,对他露出虚弱的笑,只是,唇角刚刚勾起,小腹又是一抽:“好……好疼。” 稳婆一惊,连忙摸了摸肚子,大惊失色道:“还……还有一个。” 周嬷嬷顿时一愣:“还有一个?” 怪不得王妃的肚子比一般孕妇的肚子要大了许多,原来竟是双生子。 生下第一个,第二个便顺畅了许多,前后不过三分钟,第二个孩子呱呱坠地。 那稳婆抱着第二个孩子,惊喜道:“双生,王妃生了一对双生子。”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娃娃,周嬷嬷喜出望外:“大喜啊,恭喜王爷,王妃为王爷生了一对小王爷。” 可是,林祈修却像是没听到似的。 虽然孩子生下了,可林祈修不敢懈怠,他紧紧握着叶筝的手,深怕她有什么闪失,林祈修压根就没正眼看过那两个小兔崽子,他怕他看了,会恨不得掐死他们。 叶筝有些脱力,全身像是被水浸透一样。 缓了一会儿,叶筝才虚弱的说道:“我想看看他们……” 见她清醒便问那两个小兔崽子,林祈修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是,看着她期盼的目光,他不好说什么,便语气不善的命令道:“把孩子抱过来。” 听到骁王脸色僵冷,两个稳婆吓的不轻。 这王妃一举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这骁王怎么看着不高兴啊? 周嬷嬷乐开了花,她同新月将两个孩子收拾干净后,便抱着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孩子还在睡,另一个正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奶娘将两个孩子抱了过来,放在叶筝的面前,林祈修这才正眼看了那两个孩子一眼,只是一眼,眉头便打成了结:“怎么那么丑?” 由于孩子在羊水里泡了十个月,又是双生的缘故,体重比正常孩子轻了许多,一个孩子不过才三斤左右,因而,看着就像两只瘦弱的小猴子,确实不太好看。 两个孩子丝毫不知,自打他们出生,爹爹就打心眼里嫌弃他们。 叶筝见他满眼嫌弃,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嫌他们长的丑?” 她好不容易,拼尽了半条性命才生下的孩子,他竟然敢嫌弃他们?见她情绪不对,林祈修脸色微微一僵,连忙改口:“……仔细看看,还是挺好看的。” 听他这么一说,叶筝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丝毫不知男人这么回答,只是他的求生欲作祟。 看着一模一样的两个孩子,叶筝忍不住问道:“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啊?” 说实话,两个长的都一样,林祈修也不知道。 周嬷嬷笑着说:“醒着的那个是哥哥,睡着的是弟弟。” 叶筝忍不住碰了碰他们的小脸,忽而说道:“我能不能抱抱他们啊?” 林祈修眉头一蹙,严词拒绝:“不行。” “……” 叶筝有些失落,她好不容易生下两个孩子,却连抱都不能抱。 林祈修见不得她满眼失望,沉声道:“把孩子给我。” 周嬷嬷将那个醒着的孩子交给了他,可是,林祈修不太会抱孩子,动作不规范还很僵硬。 周嬷嬷手把手的教道:“王爷不用太紧张,一手托着头,一手托着屁、股就行。” 林祈修如临大敌的将孩子抱在怀中,总感觉有些别扭,他让嬷嬷将另外一个睡着的孩子放到叶筝的枕边,自己则抱着这个孩子,坐在她身旁。 看着两个孩子,叶筝的眼眶有些湿了。 待叶筝满足的看了一会儿,林祈修便将孩子丢给了奶娘照看。 周嬷嬷将孩子抱走的时候,叶筝恋恋不舍的望着他们,林祈修心中嫉妒渐起,忍不住逼她看着自己,委屈的说道:“不准你看那两个小兔崽子。” 见他称呼自己的孩子是兔崽子,叶筝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跟孩子吃醋啊?” “……” 自打孩子出生,她没有问他一句,满心满眼都是那两个小兔崽子,他们差点要了她的命,他才不喜欢他们。 这下好了,来了一个就算了,还一下子来了两个争宠的,他敏锐的察觉到一种危机感。 叶筝勾着他的脖子,朝他唇上印上一吻:“别生气了,好不好?” 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些什么。 “……” 她对他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让他有反应,更何况她主动的亲吻,林祈修狠狠的回吻住了她。 唇齿厮磨间,男人压抑低吼:“等你养好了病,就甭想下床。” ………………… 果真,林祈修的感觉是对的。 叶筝给他生了两个小兔崽子,就是来跟他争宠的。 直到叶筝出了月子后的整整一个月,她的一颗心都扑在孩子身上,每天白天跟着奶娘学习怎么抱孩子,怎么换尿布,怎么哄孩子睡觉。 叶筝什么都想亲力亲为,所以,压根就没时间理他。 林祈修白天政务繁忙,夜晚本想同她温存一下,可听到孩子哭声,一切都完了。 而且,更过分的是,她竟然想跟他分房睡,还说什么不想让孩子打扰他休息。 是可忍孰不可忍,林祈修彻底恼了,当晚,趁叶筝洗澡时,索性将两个孩子丢给了奶娘。 叶筝洗好澡出来,刚从屏风后面出来,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你干嘛呀~”叶筝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推他:“孩子还在呢。” 见她还在提孩子,林祈修恨恨的咬了咬她的耳垂,嘟囔道:“……奶娘把他们给抱走了。” 他咬的不疼,还有些痒。 叶筝一边挣扎着,一边向婴儿床看了一眼,确实不见两个孩子的踪影。 林祈修埋在她的脖子里,又啃又咬,还委屈的说道:“你偏心,有了小的,就不要大的了。” “……”瞧他委屈的模样,叶筝才回想起,自打生下孩子至今,已经快两个月了,她压根就忽略了身旁的这个男人。 他怕她身体没有恢复,一直忍着不动她,可她却忘记了,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生理需求。 叶筝回身,勾住了他的脖子:“夫君~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祈修忽然将她抱起,丢在了床上,并狠狠的压上去。 看着她越发饱满的胸口,他忍不住伸出手:“这里好像长大了不少?” 叶筝已经许久没有做过那件事,被他轻易这么一撩拨,身子便忍不住颤了颤。 紧接着,耳旁便传来林祈修的低笑,叶筝涨红了脸:“你笑什么笑?” 说着,叶筝强势的将他给压在了身、下,哼,敢笑话她,她要他好看。 见她如此主动,他干脆躺着不动,任由她动作。 叶筝亲了亲他的脸、嘴唇,啃着他的脖子、干脆利落的蹬掉他的裤子,到了最后,看着那骇人的玩意儿。 她动作僵了僵,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恶意的顶了她一下,笑眯眯的说:“继续啊。” 叶筝脸颊一红,立刻下床便要逃跑。 却被男人给揪了回来:“小东西,你今晚是逃不掉的。” 最后,凝霜阁彻夜传来男人的闷哼声,还夹着叶筝的求饶声,总之,就像他说的,她确实累的下不了床。 第86章 …… 一觉醒来, 叶筝发现自己又穿越了。 这一次, 她回到了叶筝十二岁的那一年, 这一刻, 她的丈夫,她的儿子统统不见了。 叶筝本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打了自己几巴掌, 还是没有醒来。 叶筝有些懵, 许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在这时, 新月推门而入。 看着新月那张明显小了好几岁的脸, 叶筝有些不适应。 新月看到叶筝醒来, 连忙走上前,说道:“公主,你没事了吧?” 叶筝木讷的摇了摇头:“没……没事。” 叶筝努力回想, 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她在园中玩耍时,不小心碰脏了静和的绣鞋, 静和又气又恼, 推了她一把。 叶筝的肥胖并不是天生, 而是后期因为嫁不出去自暴自弃吃胖的,她幼年时不仅不胖,反而有些营养不良。 因为被静和推了一下,叶筝便晕了过去, 她睡了一整天才醒来。 叶筝意识到,她确确实实穿越回到了叶筝十二岁的时候。 在叶筝十二岁这年,是一个多事之年,先帝驾崩,朝廷动乱,昭元帝继位,李玄煜倒台,就连林祈修腿残,也是这一年发生的事。 想到林祈修,叶筝急的不行,穿衣便要下了床。 只是,刚刚站稳,叶筝的脑袋一阵昏眩,差点害她摔倒在地,新月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她:“公主,公主你怎么了?没事吧?” 叶筝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原身的身体太差,可能有些低血糖,叶筝怕自己撑不到见出门就晕倒,连忙吩咐新月:“你去给我准备些糖来。” 虽然不知道叶筝要糖干什么,可新月却没敢问,连忙依照叶筝的要求,去动手准备了。 叶筝想向昭元帝请旨出宫,想去骁王府看看他,待新月把糖拿来,叶筝含了一颗,便出了门。 她还正想怎么混出宫,刚经过御花园,就撞见了伫在池塘边上的男人。 他侧着身子,坐在一个轮椅上面,面容冷淡的望着池塘上的残留的荷叶枯枝,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面色有些苍白阴冷的看着她。 此时,他的腿已经残了,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废人,因此,表情说不上来的冷漠。 五年前的他,容颜略显稚嫩,气势虽然依旧的冰冷,却远比几年后少了许多霸气和邪气,只见,男人视线冷冷的落在她的脸上,让叶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饶是第一次见面,他也没有如今冷漠的看过她。 叶筝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刚刚受了打击,心情铁定不好。 就在这时,叶筝摸到口袋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她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油纸包裹好的姜糖。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怯生生的将那颗糖给递了出去。 事到如今,她不知道该如何唤他,直呼姓名不可,夫君更是不可,她很不愿意叫他皇叔,总觉得他明明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却总要占他便宜…… 叶筝犹豫再三,只好说道:“哥哥吃糖。” 林祈修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眸光微颤。 见他不说话,叶筝说道:“吃了糖,腿就不疼了。” 林祈修身子一震,远远的看着她:“……” 说完这句话,叶筝看到男人的面容在渐渐的模糊起来,脑袋也传来一阵剧痛。 天旋地转,万物逐渐模糊,她晕倒之前,看到他的那冷淡的眸色微微颤了颤。 她的脑子只记得一句话。 “哥哥吃糖……” 叶筝猛然惊醒,落了一头的汗,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凝霜阁,一只手臂横在她的腰间。 叶筝连忙看向自身后将她抱紧的男人,她有些恍惚,方才种种,就好像是一场梦,可偏偏又是那么真实。 叶筝忽然明白,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何他会说,自己早就爱上了她…… 原来,她是忘记了,他们曾经有过的这一段往事,原来,他早就在几年前便爱上了她。 叶筝窝在他的怀里,将他揽紧。 被她突然抱住,林祈修醒来,见她突然将自己牢牢抱住,林祈修也将她抱紧,问道:“怎么醒了?想什么呢?” 叶筝笑眯眯的说:“没什么。” 见她笑容满脸,林祈修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他朝她娇嫩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看来,你还是不够累啊?” “你……你可别胡来啊。”叶筝吓了一跳,连忙跳下了床。 林祈修伸手捉住了她,稳稳的将她固定在怀中,他却不顾她的意愿,再一次强势的吻住了她。 红帐摇曳,直到天蒙蒙亮。 看着叶筝眼角噙的泪水和满身的红痕,餍足的男人将她牢牢的锁在怀中,心生欢喜。 他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决定了,日后一定要将她的专注力从那两个小兔崽子的身上拉回来,用身体色、诱也好,总之,今生今世,她的眼里、心里只能有他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本文就正式完结了,谢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其实,小牵是一个特别没自信的人,也不太爱说什么,中途好几次因为种种事情,都想要放弃算了。 可每次给我留言的那几位小天使,总是会让我重拾信心。本文有很多bug,也有很多不足,这是我在晋江的第一本文,以后会慢慢的调整,努力让下一本变得更好。 《首辅的精分日常》也正在写大纲之中,会在年后开坑…… 原本想近期开坑,可是,由于小牵和我的宝宝都得了重感冒,我在医院挂了几瓶吊水还半死不活得躺在床上,我的妈妈肾脏检查出来问题,就在下个星期一月八号、九号这两天要动手术,因此而拖延,哈哈,希望这段时间大家不要忘记我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 还有,今年流感太严重了,多喝热水,喝点板蓝根预防流感哈 再次祝愿所有的小天使们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平安顺遂,谢谢大家,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