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拯救美强惨男配》 作者:应有梨 文案: 可可爱爱女主X自卑阴郁偏执男主 因美貌出圈的美妆博主孟时笙穿成了大女主升级文中的短命炮灰。 炮灰女配样貌平平又蠢又坏,捧高踩低陷害女主欺凌男配,却又在男配位高权重的时妄图攀高枝爬上他的床,被人毫不留情一剑穿心。 面对死亡结局孟时笙瑟瑟发抖:她还有救吗? 系统:攻略男配就可以改写剧情,还可以获取积分兑换美妆护肤产品哦。 【男配好感+1,获得10积分】 【男配好感+10,获得200积分,美貌值+1】 【男配好感+30,获得500积分及修改剧情权限】 自此孟时笙成了为生存及美貌而努力的打工人 林宴安自出生起就被批命格带煞,寄人篱下受尽欺凌,世人都当他是短命废物,却不想他不仅活过了十八,还出将入相,成了权倾天下、杀伐果决的忠义节度使。 一开始,面对孟时笙的关怀与示好,少年只冷眼旁观薄唇微启:“滚远点” 后来,传闻中那性格阴鸷、杀人如麻的男人痴迷地埋首在她颈边,声线喑哑:“笙笙,别不要我。”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女配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时笙,林宴安 ┃ 配角: ┃ 其它:病娇,黑化 一句话简介:美貌、爱情、她全都要 立意:逆境中也有希望 第1章 仲夏天气变化无常,晌午前还是惠风和畅的天气,这刚过午时豆大的雨点就细细绵绵地落个不停,滑过灰青色的屋瓦,淌过飞檐,打湿了檐下芭蕉,还时不时伴着轰隆的雷鸣声。 孟时笙提着裙摆跑进了巷子里一处檐下躲雨,刚收了纸伞拧着被雨淋湿的袖口时,就听到了安静无人的巷子里传出了喧嚣哄闹声。 “快抓住他...这边...” “快点...别让他跑了...” 断断续续有声音传到她这边来,因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听不太真切。 起初只当做是玩闹声并未在意,当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过分哄笑声越来越大时才意识到了不对。 “哈哈哈哈...他怎么不动了...” “...踹一脚试试...” 有人在这边打架斗殴。 【滴滴滴——目标人物已出现,请宿主快速赶往前方解救。】刺耳的警报声在她脑中响了起来。 不会吧,这么巧的吗? 心里虽有些紧张,却也跟随着系统的指示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那喧闹声传来的地方。 “李三,你给我把这灾星给我摁住,敢反抗我,今天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行!” 身穿绿色外衫的男子眉毛倒竖着,雨水淋在他的脸上更显狰狞,他一脚踢在了被另一人摁住的少年身上。 孟时笙立在拐角处有些看不清那倒在地上的少年模样,只见到他蜷缩起来的背影单薄消瘦,用手捂着刚才被踹的地方。 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淋透,紧紧地贴在他单薄的身上,从孟时笙所站的地方可以清晰看到他因蜷缩而弓起的脊骨。 真的是太瘦了,这是孟时笙对于地上少年的第一印象。 不仅是外衫,裸露出的皮肤都沾染着雨水混合着的污泥,头发早已凌乱成万缕狼狈地贴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捂什么捂,敢反抗小爷还会怕痛?小爷今天就得让你这灾星知道谁才是这条街的老大。” “就凭你这没人要的狗杂种也敢反抗小爷?不教训教训你还要反了天了你......” 绿衣男子边咧着嘴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恶意,边伙同其他的人对着地上的少年拳打脚踢。 渐渐的混着污泥的雨水里,有红色液体不断渗出。 【滴滴滴——提醒宿主,目标人物已出现,目标人物已出现,请宿主立即做出行动,15分钟内宿主仍未做出行动,本系统将自动扣除宿主积分,判定为本次任务失败,宿主将失去新手大礼包,神秘原始积分一份。倒时即将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脑海中警报声持续响个不停,不停传来机械冰冷的讲话声。 穿书以来,这声音就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穿的书是她之前看过的狗血套路小说,这本书是一本大女主升级流的小说,主要内容就是围绕女主来进行的,具体讲述了女主方如意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县城医馆女儿,经历一系列事件之后成为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传奇女医故事。 而她穿成了书中的同名炮灰女配,大晋朝刑部尚书之女孟时笙。这个炮灰,既没有女主的善良心地和开了挂的运气,也没有女二的肤白貌美和万千宠爱。 原身样貌平平、身世在权贵如云的上京城也只能算是平平,但却心肠恶毒,嫉妒心极重,擅长拜高踩低,主角的所有美好品德的反面都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作为书中蠢坏恶毒人物的典型代表,原身不停地和女主作对,仗着身份比女主尊贵那么一点就想妄图抢女主的心上人。 她对男主死缠烂打,殷勤不断,男主却连她看都不看一眼。 原身一心扑在男主身上,做着他有一天能回心转意看她一眼的美梦,但左等右等还未等到男主记住她的样貌,她爹爹却因政见在朝堂举步维艰,最终因被接二连三的弹劾而入狱。 她们家落魄之后,她又将主意打到了赫赫有名位高权重的忠义节度使男配林宴安身上,准备借助他攀附更多权贵再顺便勾搭一下男主。 这个主意将她直接送上了黄泉路。 关于这位男配,书中对于他凄惨的过去只在回忆里穿插这描写了一下。 少年时期的林宴安过的极为悲惨落魄,出生在大晋朝前宰相闻府,但出生之时闻宰相一家却已面临要被流放。 不忍心刚出生的稚儿遭受流放之苦,闻宰相便将刚出生的林宴安托秘密地付给了上京城受过他恩惠的商户林家。 但刚托付没多久,林宴安便被游方僧人批命说是命中带煞,会克家人和祖业。 本来大家都只当做是无稽之谈,虽有一些流言却也被当作是捕风捉影,但偏偏在林宴安七岁那年,林老爷在一次说要出远门谈生意之后便再没有回来。 从这时候起,关于林宴安天煞孤星、灾星、扫把星、会克身边人的传言便在上京城流传开了。 趁着这流言,林家二房夺了林家家产,顾着面子没有将林宴安赶出去,但却对他十分苛待,吃的用的统统都不给,住所十分简陋,林家下人都比他要住的好。 因着流言和林家二房对他的态度,不论是其他亲戚或是街上的痞子混混都开始针对欺辱他,而其他没有参与的人也只是冷眼旁观,人人都离他远远的,免得沾染晦气。 就这样,这场全城默认的霸凌愈演愈烈,那些人的恶意越来越多,林宴安在欺凌中慢慢开始黑化。而原身作为嚣张跋扈的恶毒炮灰自然是没少欺辱过林宴安,可以说后面的几年里几乎是由她在主导这场霸凌。 不知道从哪一年的哪一天开始,林宴安消失了,一开始大家都只当他是死在某个不被发现的角落,多年后才发现原来当年的灾星并没有死,还一跃成为了手握重权的忠义节度使。 但彼时在原身心目中,林宴安的身份虽然变得高贵了,她却觉得他仍还是当年那个任她拿捏摆布的瘦弱灾星。 她既看不起他,却又想借着他攀高枝。 于是她就去爬了男配林宴安的床,结果被林宴安毫不留情地一剑刺穿心脏扔了出去,彻底下线。 总之女配就是人丑心更丑,一统读者评风,是个人人喊打的讨人厌角色。 孟时笙当初看书时因重名所以对原身这个恶毒炮灰印象较为深刻,看到原身最后的结局时她有点感叹,就在评论里随手写了对这个角色评价“又蠢又坏且对自己认知有偏差,短短一生只诠释了一个字,那就是蠢。” 再然后没过几天她就从手术台上穿了过来,成了又蠢又坏的炮灰本人。 但值得庆幸的是,与她一同穿到书中的还有刚才滴滴滴在她脑中响个不停的系统。 据他自己对孟时笙的介绍说他是什么炮灰自救系统,在各个子世界中寻找合适的炮灰人选做任务进行自救,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孟时笙恰好就是这个世界中那个被选中的炮灰。 然而,炮灰人设一言难尽,剧情结局一言难尽,偏偏这个原书中描写的睚眦必报、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男配林宴安,就是她此次要攻略的目标人物。 系统给出的条件也算的上是优厚,只要她完成系统发布给她的任务提成男配的好感值,便可获得相应积分。, 积分可以兑换现代美妆护肤产品及医美项目,原身底子不算太差,有了医美和现代美妆产品,孟时笙十分有把握让原身这副样貌实现换头。 积分到了一定程度,还可解锁一次有关于她自己的剧情限字改写。 【滴滴滴——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正想办法呢吗。”孟时笙咬着下唇,仔细思考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她穿过来的时间有点晚,原身孟时笙此时已经多次欺辱霸凌过林宴安,可以说林宴安曾经受过的大多数恶意,都是来自于孟时笙本人或者是因为她的教唆与传播各种关于他的负面谣言。 这简直将她的攻略模式直接升级到了魔鬼模式,按照原书中描写的男配那个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性格,此时必然已对孟时笙恨之入骨,等着时机出手报复。 所以穿来的这些天里她没有贸然行动,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与林宴安见面,然后再逐渐的改变印象进行攻略。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计划,她必须马上出手。 …… “林哥,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算是已经给过这灾星教训为您出口气了,不然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这衙府最近正抓的严,万一真出个什么事,查到兄弟们头上可不好交代啊.....” “怕什么,这灾星死了不正合大家意么?谁会在意煞星的死活,大家可都盼着他早点去死,免得沾染上晦气。” “我们只需随便扯个由头撇清,衙府也不会追问的,若是他是真的死了,我们这也算是为民除害呀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绿衣男子说完周围又都哄笑了起来应和着他,然后继续施暴了。 见他躺在地上打的不够过瘾,那群人又揪着少年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绿衣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少年疼的弓起了后背,想要用手捂住被打的地方,却又被周围的人拉住了双手。 少年被拉起之后一直用眼神死死地盯住绿衣。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沉寂、空洞中带着一些漠然,让人无法揣摩出他的真实情绪,黑如深潭的眼底似是蕴含着无尽的冰霜,散发出丝丝寒意。 绿衣被这眼神盯得火冒三丈:“还敢看爷!爷让你看,让你看,爷今天非得让你看个够!” 说着轮起拳头又要砸了上去。 “住手!” 孟时笙到底是有些看不过去了,撑着油纸伞走出拐角立在了巷口,雨中穿堂风将她长发及裙摆吹起,她一只手轻手拢住被吹起的裙边,一手撑着纸伞抬步向那群人走去。 “谁啊,敢叫小爷住手,也不打听打听爷在这街上的名......”绿衣边叫嚣着大放厥词,边向着巷口转头。 待看清来人的面孔时,嘴里叫嚣的话语顿时哽在喉中,维持着举起的拳头愣在了原地。 第2章 “孟...孟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回过神来的绿衣有些惊讶。 “关你什么事,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不成?”孟时笙模仿着原身的骄纵语气,神情也有些不屑。 绿衣表情讪讪,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你们都给我放开他。”孟时笙盯着那些起先起哄的青年,语气有些不耐。 那些人听到后没有动作,互相对视之后将目光投向了绿衣。 绿衣一瞪眼睛:“孟小姐发话了,还不快将人放开。” 那群人听见绿衣开口这才将手松开,退到了旁边。 被放开的少年没了支撑一下子又瘫倒在了地上的污泥中,孟时笙这才看清他的全貌。 少年身上和脸上都沾染着污泥,吐息有些不畅,白皙的脸上青紫淤痕纵横交错,鸦羽般的墨发凌乱,额头有一道细长的口子,嘴角渗血,看着狼狈却并不令人生厌,反倒有几分病态的美感。 他黑沉沉的瞳孔被纤长的羽睫遮住,由里到外都散发出一种压抑阴郁的气息。 孟时笙撑伞向着那倒在地上的少年走了过去,伸手想扶他一把,却被他给避开了。 他神色冷漠,眉头微蹙,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厌恶和抗拒,仿佛她向他伸出的不是手,而是在拿着什么脏东西靠近他。 “我们本来要在这里躲雨,没想到这灾星竟然也在,跟他在一起岂不是沾了晦气,我们赶他走,他竟然不肯。” “这么大的雨我们上哪再找个地方躲雨去,没想到这灾星竟对我们动了手,我们气不过这才一群人扭打了起来。” “想来孟小姐也是在这边躲雨,幸好我们来的早替孟小姐先教训了这灾星,不然这灾星也会晦气到孟小姐。”绿衣又谄媚地开了口。 “哦?是吗,我什么时候让你替我教训了?” “你们说是他先动的手,可你们这群人身上并无一人负伤且不说,谁不知你们这群人平时在这街上横行霸道惯为所欲为惯了,他只身一人会突然来挑衅你们?” “这是在把我当傻子糊弄吗!”孟时笙声线一沉,眼神冷冷地望着绿衣。 “这....”绿衣似是没想到孟时笙竟会反驳他的话,谄媚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过了一阵才又继续接着开口。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也并非有意在刁难灾..林兄弟...只是之前我们家丢了些财物,有下人说是见到林兄弟曾进过那放财物的屋子,我这不就是想要林兄弟道个歉,再归还财物,但他却死活不愿意,于是就起了冲突,我们这些人都是些暴性子,脾气一上来就没收敛住,误伤了林兄弟。” “但这都是因为之前误会灾...林兄弟偷了...是拿了那不见的财物。” “来沟通他也闷着不解释,我们只是想要个道歉而已,他却死活不开口,我恼怒之下这才出手。” “既然现在误会解除了,那小的们也就先走了,告辞。” 绿衣见孟时笙神情不对,寻了个台阶准备先脱身,说完就带着身后的青年们向巷口走去了。 “慢着!” “既然你都说了是误会,那误伤了人是不是得有个道歉?”孟时笙向着绿衣的背影开口。 孟时笙望着绿衣的方向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到道歉的时候地上的少年抬起眼皮,漆黑冰冷没有半点光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眼里有着讥讽和嘲弄,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着几分哂然。 她想干什么?这又是什么羞辱他的新花招? 但不过一瞬少年复又垂眸低下了头,勾起一抹冷笑,无论她要玩什么花样,他且记着。 绿衣听到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语,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来。 “道歉?让我跟这灾星道歉?孟小姐可别再开玩笑了。”绿衣似是压抑着怒气,语气有些轻蔑,脖子上青筋凸起,有些面红耳赤。 孟时笙淡淡地开口:“既然不愿意道歉,那明天就只有衙府见了。” “我听闻哥哥和爹爹说这段日子正在严抓打架斗殴事件,可不正好今日就让我给赶上了有人在街上斗殴,我这就回去告诉爹爹他们我今日所见。” “这衙府的大牢一旦进去不关个十天半个月可是出不来,你们猜猜你们会进去待多久呢?” 说完,见绿衣后面那群人虽都面面相觑,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大家最后都望向了绿衣。 孟时笙见此,娇俏的脸上生了几分薄怒与不耐,眼神冷冷地扫过绿衣一众人等,她抬翘下巴,骄纵道:“不想进衙狱的都过来给他道歉,不然到了明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绿衣听完这话气的不仅是脖子上连额头的青筋都凸起了,脸上神色更是变化精彩。 他还没开口,后面一穿灰衣的男子就抢着先说了。 “孟大小姐我道歉、道歉,我都是被林福给逼的,不是自愿要参与斗殴的,我这就给林兄弟道歉,可别上我家去抓我啊.....” 后面的人见此都蜂拥上来解释道歉。 等他们都散去了,那叫作林福的绿衣男子仍还紧握着拳头站在原地。 孟时笙没有催他,只静静地站在林宴安身侧撑伞等待着。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迈开脚步迟疑着走了过来,先是看向撑着伞的孟时笙,然后又将视线放在了地上的少年身上。 表情虽有些不甘和难堪,但终是张了口:“对...对不起...林兄弟,是我们误会你了,不...不应该冲动。”说完又看向孟时笙。 “你给他道歉看我干嘛?” 林福又望向地上的少年,他依旧垂眸低着头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作,似是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就好像他刚才所说的所有话语都和他没有关系。 自己竟然被这灾星轻视,林福不免怒从中来,他握紧了拳头,眼中划过一丝精光。 表面却又继续说道:“今日的事实在是对不住了林兄弟,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计前嫌。” 孟时笙看穿了他的那点心思,冷哼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要是让我知道你阳奉阴违,背着我再欺负人,定会让你好看,我从来可是说到做到。” 孟时笙说完见地上的少年似是完全没有要回应的意思便继续道:“行了,你先回去罢,记住我今日的话,别再有下一次,下次定不会轻松绕过,我记得你们林家在西街有几处铺子,不知近来生意可好?” “多谢孟大小姐,多谢孟大小姐,小的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不敢再有下次了。”林福听到孟时笙提到他们家赖以生存的生意铺子,面上露出几分慌乱与害怕,边保证边向着巷口退去了。 等林福他们全都散完了,孟时笙这才撑着伞蹲下身来,轻声道:“我扶你起来,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罢。” 地上少年仍是没动,孟时笙直接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少年终于动了,却是想要避开她的触碰。 但是没有成功。 虽然他全身都抗拒,但他伤的太严重了,紧皱着眉想推开她,却使不上力气。 孟时笙一手撑着伞,想要扶起少年并不容易,索性她直接将伞扔在旁边,双手用力准备将少年扶起。 她的手很白,原身作为尚书之女在这上京城中也算的上是娇生惯养了。 一双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皙的纤手落在少年肩上,与少年身上的污泥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孟时笙没有空去管这些,她将林宴安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撑起了他。 刚走两步就明显感觉到了少年对她的抗拒。 “伤的这样严重就先不要逞强了,我先带你去医馆,路上如果有碰到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可以直接说不用忍着。” “我们的那些新仇旧恨就先放一旁,我虽然不喜欢你,却也不想你有什么事,要是爹爹知道我今日见死不救,非得骂死我不可。” 孟时笙开口解释自己今日的行为,希望能降低点他的防备心,至少不要再抗拒去医馆。 少年额前贴着几缕湿发,听到孟时笙的声音之后眼睫颤了几下,抬眸望向了身侧之人。 之前虽已多次见过,但这是林宴安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 看起来大约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生的并不能算得上惊艳,却也容貌清丽,没有了刚才及往日的骄纵与盛气凌人,显得整个人柔和了不少,让人生出了几分想要保护的欲望。 但就是这样一副清秀的面孔之下,却有着与这年龄及容貌不符的恶毒跋扈。 少年喉结滚了滚,垂眸避开了孟时笙望过来的视线。 孟时笙见到林宴安身上的伤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又加快了步伐。 林宴安低下头,却又望见自己衣物上的脏污泥水因着两人距离过近,全都沾染到了身旁少女的白色衣裙上。 白色的衣裙上洇出一片又一片污痕,就好像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圣池中开出了肮脏污浊的花朵。 不知怎地,他的心中闪过一丝快意。 有一种原本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看不上唾弃他这样深陷泥潭的人也落入泥潭变成和他一样不堪的快感。 —— 幸好医馆离这边不是很远,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但饶是如此,拖着林宴安到医馆也已耗尽孟时笙所有的力气。 医馆的李郎中见到她拖着人过来赶紧迎了上来,却在看到林宴安时有些僵住。 “还愣着干嘛,赶紧帮我找个椅子将人放下啊。” “孟小姐,这....” 李郎中皱皱眉,掩饰不住厌恶之色:“孟小姐不要怪老朽多嘴,您还是赶紧寻个没人的地方将他扔了罢,免得沾上晦气祸害到您啊……这全城上下谁不知道这位的威力啊,他今日受伤严重,可见这都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觉得他害人不浅。” “实在不是老朽见死不救,只是老朽一把年纪不能和全城百姓作对,不能和老天爷作对啊。” 自始至终,林宴安都垂着头没有反应,面对这些恶意他没有任何的感情起伏,只沉默不语地任人中伤□□。 孟时笙总算是知道什么叫作封建迷信害死人了:“医者仁心,你见到病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还想要推脱?非但不想救人还要假惺惺地推脱给老天爷,老天爷要是知道你这样给他泼脏水,首先第一个就要劈死你。” “所谓医者本分就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不论身份。你连不分|身份治病救人都做不到,还怎么悬壶济世,我看你这医馆也不用开了。” 孟时笙一双杏眼怒瞪着李郎中,扶着林宴安的手势却轻柔。 “孟小姐不要动气,不要动气,我这就去拿。” 李郎中被孟时笙说的面色发烫,顿时羞愧难当,红霞从脸上烧到了脖颈,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没等孟时笙应声就立马进了后院去拿椅子。 林宴安就是个克人克己的灾星,但孟大小姐他也得罪不起,他的医馆还是得开下去。 孟时笙扶着林宴安让他靠着椅子坐下,安顿好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快给他检查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然后赶紧上药包扎。” 孟时笙还有些担心裸露在外的伤口淋了雨水会不会感染,古代医疗技术那么落后,动辄一点意外可都是要人命的。 虽然知道这是书中世界,林宴安作为男配肯定会活到结局,但她悬着的心始终还是放不下。 林宴安冷眼看着她一言一行,想瞧瞧她到底还能装多久。 —— 宴宴日记: 往日那欺|辱我的女魔头竟变了性子开始维护我还向我伸手 肯定又是她新想的羞辱我的花招 说不定,今日那群人也是她提前安排好的 否则她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在附近呢? 我绝不会被这拙劣的演技骗到 且等着她什么时候露出真面目 哼 休想骗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单机好咕嘟呀,大家评论下嘛。 否则我就! 我就求求大家了,好不好嘛 第3章 所幸,李郎中在他受伤严重的腿上及腹部按捏检查,让他活动调试又施了针后,最终确认没有伤及到骨头及内脏。 看着十分严重,但大多都只是一些皮外伤,包扎好之后按时换药,休养些时日也就好了。但因为淋了雨染了风寒,这些日子都不宜见风。 孟时笙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林宴安还正在滴水的头发及外衣,又看了看李郎中旁边看着跟林宴安差不多大小的医童。 “这位小郎君,能不能拿一套你的干净衣物出来?”说完又立马加了一句“我会付你钱的,不会白拿你的。” 那医童听到后瞥了一眼倚在椅子上的林宴安,眼中流露些畏惧与同情。他并未直接应下,而是先怯怯地望向李郎中。 李郎中脸色有些不太好,等了好一会,才终于像是妥协般对那小医童开口:“云逸,去把你的干净衣物拿一套给孟小姐罢。” “是,师父。” 小医童应后便去了后院,再出来时手中便捧着一套干净的衣物了。 林宴安自进了医馆之后,一直不动声色注意着孟时笙。 他暗自冷眼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个动作、神情、每一句话都不放过。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命令教训起人来语气骄纵又凌厉,脸色因生气氤着红晕,衬的她更加娇蛮无理,一切分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但那眼神却有着不同往日的纯净温润。 林宴安不相信如此跋扈的女子会有着那样纯净清澈的眼神。 想必这又是她准备拿他取乐的新把戏。 林宴安心底嗤鄙,她还要多久才会露出真面目。 “先帮他清理伤口,然后换了衣物再包扎上药罢。” 孟时笙依旧用着命令的口吻。 李郎中听到帮林宴安换衣物这样的要求,脸上一闪而过嫌恶,但还是默默地给他清理好伤口,之后便让小医童扶着他去侧房换衣了。 毕竟比起给灾星治病,更重要的还是医馆得继续开下去。他不能得罪尚书之女,只能听从她的命令了。 林宴安换好衣物之后被小医童搀扶着出来。 换上干净衣物的他已经完全褪去狼狈,半湿的长发被束在脑后,棱角分明的英逸五官全都暴露出来,有几缕碎发落在他深邃的眼前。粗布衣裳也掩饰不住他的秾丽眉目,只是还有些瘦弱苍白,但想必日后她好好精心养一段时间,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恢复为书中那郞艳独绝,世无其二之姿了吧。 外面雨势渐渐小了起来,只空余隆隆几声雷鸣。 李郎中正在替林宴安的伤口上药,他虽是不愿,但孟时笙就在一旁看着,动手清理伤口时他只得十分仔细认真,不敢有半点敷衍马虎。 今日雨天,街上也没什么人,医馆偶尔才进来一两个人,但都在见到林宴安后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般,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孟时笙有些无语,她再次感慨改革开放可真好啊,封建思想是真要不得。 林宴安始终低着头不言一语,孟时笙想跟他搭话都找不到机会。 她百无聊赖地立在一旁看着李郎中上药包扎,等着小医童回来。 小医童被她遣去孟府传话叫马车来接她了,这医馆离孟府可有好一段距离,她一个人可不能把林宴安给拖回去。 尤其这天还阴沉沉,雨将落未落的,万一在路上下起暴雨,林宴安那身板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住。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将林宴安带回家里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口。 “小姐,小的来接您回去。”孟一从马车上下来,立在孟时笙身边。 “先把帐给李郎中结一下罢,顺便把开好的药拿上马车。”见李郎中的包扎到了尾声,孟时笙揉着有些发痛的颞颥对着孟一吩咐。 等结完帐后李郎中也已完成包扎,孟时笙指向椅子上的林宴安:“先把他扶上马车罢,注意动作轻点,不要碰到伤口。” “这....老爷只说接您一个人回去。”孟一看清椅子上的人后,面露难色动作有些迟疑。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说把他扶上马车!爹爹那里自有我去解释,用不着你操心。”孟时笙面上生了几分薄怒,看向孟一的眼中带了丝冷意。 “是,小姐,小的多嘴。”孟一没再迟疑,一步并作两步的走向林宴安。 只...林宴安对于他的碰触十分的抗拒,孟时笙吩咐他不要碰到他的伤口,他也不敢使太大力。 两人僵了起来。 孟一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他摸了摸头又转身望向孟时笙。 孟时笙一时也有些无奈,她揣测着按照原身的性格,遇上这样的事情会如何处理。 “他不愿意,就把他给我抓起来,绑也要绑上马车。”他的伤不能耽搁了,刁蛮大小姐就要有刁蛮大小姐的样子。孟时笙眼眸灵巧转了转,对着孟一指指林宴安,端起一副骄纵模样。 孟一人高马大,没了顾忌,拎着林宴安的胳膊就将他扛上了马车。 林宴安始终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在孟一将他拎起时有了一丝裂痕。 他奋力挣扎,却终是抵不过有着一身腱子肉的孟一。 等孟时笙也上了马车,立马就收到了林宴安凶狠的眼神,他面色涨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恼。 “放开我。”这是今天见到林宴安来他所说的第一句话,他被束着双手却仍不放弃地在挣扎。 “不放。”孟时笙面带微笑地凑近他,要是放了他,那她这一天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马车起步开始行驶,林宴安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掉了,便放弃了挣扎,黑着脸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车内陷入了寂静。 孟时笙侧眸看着林宴安,从她这个角度看去,他的鼻梁高挺,下颌角清晰,因面上有着怒气,眉毛微微蹙起。虽是靠在车厢,但是背却笔直。 林宴安今年十五,比她大了两岁,正介于青涩少年与青年之间,还没长成书中那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节度使。 看着他那单薄瘦弱的身板和涨红的脸色,孟时笙觉得她还有的救。 “系统?”孟时笙在心中询问。 【在的宿主。】 “好感值现在怎么样了,有变化吗?” 【抱歉宿主,本系统目前检测到的好感值仍为0】 孟时笙:“....” 马车驶了许久,终于到了孟府。 孟时笙叫孟一先将林宴安带回了她的院子。 “小姐回来了。”孟时笙的贴身丫鬟云杏见到她开心地迎了上来,但在见到她后面跟着的人时愣了一下。 “你先去看着让她们在我隔壁收拾个屋子出来,给他睡。” “是,小姐。”云杏对孟时笙忠心耿耿从不会怀疑她的话。 但其他下人就没那么听话了。 见到孟时笙带林宴安进了院子,都窸窸窣窣地聚在一起议论了起来。 云杏去叫帮忙的丫鬟,个个都推推攘攘,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 “怎么!现在是都不听我的?我现在连自己院子里的丫鬟都使不了了?” 孟时笙看着推来攘去的粗使丫鬟,冷哼道:“好,很好!你们个个都给我等着,我治不了你们还不信爹爹也治不了你们。” “小姐千万别告诉老爷,奴婢们这就去收拾。” —— 将林宴安安置在了收拾好的屋子里,他始终都黑着一张脸。 孟时笙耐着性子替在他解捆着手的绳子。 “放我离开。”林宴安第二次开口,声线粗哑低沉。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今天帮你治病,又还带你回家?”孟时笙蹲在他身边研究着绳子边开口,“反正也已经把你带回来了,我也就实话跟你说了,我带你回来就是为了方便能欺负你取乐。” 果然,她话音刚落,身边人的身体就僵硬了起来,他垂眸瞪向她的眼里带着怒气。 孟时笙笑嘻嘻地说道:“瞪我也没用,都已经被我带回来了你还想走?有这力气不如想想怎么讨好我罢,说不定我一开心就会对你好点也说不定呢。”这反应挺可爱,一点也不像书里他六亲不认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果然少年眼里的火气更旺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你想想你在外面那么多人欺负你,还吃不饱也穿不暖,多可怜啊,可如果你跟着我,最起码是吃喝不用发愁,而且我保证在这尚书府,除了我没人敢欺负你。” “当然你得百分百听我的话,服从于我。”孟时笙觉得她刚才的话语不像是命令反倒像是请求,怕对方起疑,于是又补上一句。 林宴安听了这话,面色更冷,一丝讥笑一闪而过。 明明眼前人说着跋扈蛮不讲理的话语,他刚刚却有一种她是在强装着跋扈盛气凌人的感觉,觉得她的眼神清澈纯净,甚至刚才命令他的语气中他还听到了一丝结巴。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他笑自己实在是太蠢了,明明以往被欺辱过那么多次,结果她一点点示好,他就摇着尾巴贴上去给她寻找借口了。 把刚才那可笑的念头压下去后,再看她果然是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么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滴滴滴——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目标人物好感值出现波动,请宿主持续关注。】 孟时笙:“???” 他是有什么被虐癖好吗?明明她说的都是羞|辱他的话怎么还出现好感值波动了?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这女魔头要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就将男子直接绑回府上 简直无法无天 而我却因为她一点点示好就想摇尾乞怜 我真傻 但我一定不会让她得逞的(握拳 第4章 孟时笙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简直太机智了。 这个借口既能将林宴安放在身边攻略以防止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又很符合原身性格作风。 真不错,不愧是她。 她再次看向林宴安,他还是黑着一张脸,唇角微抿、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总之她是没有看出他是有任何一点好感波动的迹象,奇怪,难道是这小破系统检测出了问题? 【系统检测是绝不可能出错的哦,我们确保每一次的数据都真实有效。】冰冷机械的声音立时在她脑海中响起。 倒也不必这么较真,她只是默默吐槽下而已。 不知孟一是用了什么方法,孟时笙费力地解了半天捆着林宴安的绳子还是横七竖八地杂乱交叉着。 她逐渐失去了耐心,一气之下用牙咬上了绳子。 起先还未觉得不妥,但当唇瓣细细密密地触上温热的掌心时她才回过神来,不自觉地有些窘迫,偷偷吞咽了一下口水来掩饰,却没想到这一动作让本若有似无的触感变得更加真切了。 孟时笙当场愣住,内心狂呼,她到底为何不去找剪刀啊啊啊!!表面却是一片平静。 温润柔软之物贴上来时林宴安还未反应过来,待温润的柔软与坚硬的掌心相触,似是有根鸦羽轻轻从他心底划过,带来酥酥麻麻的战栗感。 等意识到那与自己坚硬掌心相触的柔软之物是什么时他的表情变得略微有些不自然,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但这不自然很快又被随之而来愤怒掩盖过去。 他想奋力甩开,却因双手被捆而只能挪开一点。 孟时笙看着少年那不知是因愤怒还是羞恼而涨红的脸,心中那一丝窘迫不由得很快消散。 因为被意外蹭了一下就气的快要冒烟,瞪着她的眼神像是在放利箭。 这要是以后她做了更过分的事情,他岂不是要羞愤而死? 孟时笙脑补了一下他捂着衣领指责她毁了他清白的样子,莫名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孟、小、姐、请、自、重。”林宴安阴沉着脸,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盯着她的眼神里冒着丝丝寒气,孟时笙觉得要是眼神能杀人她此时必然已经死了无数次。 她站起身来去桌上找到了剪刀,起先怎么也解不开的绳子一下断为两节。 “好了,你先熟悉一下这间以后要住的房间罢,我让厨房熬了点粥待会送过来。” “今晚先好好休息,不要气坏了身体。”孟时笙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的左手,然后不顾他的反应掩门而去。 —— 用完晚膳,洗漱完毕,累了一天的孟时笙终于有时间躺在床上。 复盘了一遍今天所有事情后她发现林宴安人是带回来了,但林宴安这么一个大活人又不是小猫小狗说养就能养,她也没办法将他藏起来,孟老爷最晚明天也就会知道,她要怎么给他安排个合理留下的身份,又能说服过孟老爷呢。 系统:【滴滴滴——提醒宿主,好感度已发生变化。】 这么快?想到之前的好感值波动,孟时笙不免有些兴奋,看来攻略也不是那么难嘛。 结果点击查看数值之后孟时笙差点晕了过去。 好感度不但没有增加,还变成了灰色的-10。 感情之前的好感值波动并只是有上升空间,竟然还可以倒扣! 她以为好感度为零已经是最低,结果事实无情地告诉她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不是吧,她今天又是给他解围又是拖他去医馆还将他带回家,累死累活一整天好感度不但没有上升还倒扣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系统:【宿主请注意,您此时已进入危险警告阶段。若48小时之内好感度还不为正数,将自动触发未可知的危险隐线剧情,请宿主做好准备。】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原身之前对林宴安那么坏,他警觉一点,觉得自己对他有所图谋,好像也说的过去。 但这种情况下怎么才能在48小时之内让林宴安对她的好感值为正数是个难题。 她得先寻个理由让他留在身边,然后加快攻略速度才行。 什么理由呢,孟时笙陷入沉思.... 有办法了! —— 翌日 孟时笙一早就被孟修林叫到了书房,而比她更早到的还有林宴安。 看到少年抿着唇垂眸立在一脸严肃的的孟修林身旁时,孟时笙就知道自己是可以留下他了。 “爹爹怎么这么早就唤女儿过来。”见到孟修林的孟时笙立时换上了一副不开心的娇嗔模样。 见到最为疼爱的小女儿,孟修林立时收起了刚才对待林宴安时的正言厉色,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父模样。 他先是开口让立在他一旁的林宴安下去,然后才含着笑意看向孟时笙开口道:“怎么,敢偷偷带人回家不敢一大清早过来见爹爹?你还知道心虚呀你!” “爹爹,女儿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孟时笙上前挽住孟修林的胳膊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去。 “你还敢有下次。”孟修林嘴上不肯退步,但面上的笑容却未曾消减半分。 “不敢了不敢了,但是他真的很可怜嘛,昨天那么大的雨他被一群人欺负,要不是我见到了救下带他去了医馆,他今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您平时不是教导我不仅要知书达理还要薄施济众嘛,我当时就是记着您的教诲才去救了他。” “再说我们府上也不缺那一口饭,您就让他留下好不好嘛,他好可怜都没有地方去的。”孟时笙继续晃着孟修林的胳膊。 原身平时虽在外面嚣张跋扈,但在她家里人看来却只是一个性格伶俐,稍微骄纵爱使小性子的小姑娘罢了。 这些小性子都无伤大雅,再加上孟修林觉得女子性格太软将来会容易被夫家拿捏欺负,也就惯着她了。 孟修林虽惯着原身,却也是一直是将她往正路上教导的,并不知道她私下对林宴安的欺|辱,和她其他的一些坏的恶习,所以并未怀疑孟时笙所说的见林宴安被欺负觉得他可怜就将他带回家的说辞。 “那笙笙准备将他留下干什么呢,我们府上虽不缺一口饭吃,但也不能养闲人。”孟修林仍嘴角含着笑意望着孟时笙。 “人是我带回来的,那就放在我的院子让他当我的侍卫、小厮、陪读都可以嘛,而且说不定将来他就能出人头地我们府上不就能多条人脉嘛。”嗯,他将来不仅是出人头地还出将入相不可一世呢。 “难道爹爹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信了那莫须有的传言觉得他是不详之人才不肯让他留下?” “反正不论爹爹怎么说,人我肯定是要留下的。”孟时笙嘟着嘴巴,面上带了一丝恼意。 “笙笙到底是长大了啊,现在都会为了外人跟爹爹生气了,还拿外面那些愚见之人跟爹爹比,觉得爹爹和他们一样。”孟修林的声音有些惆怅。 “那爹爹是同意了!” “爹爹什么时候说过不同意了?”孟修林眼角带着笑意。 “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那些人怎么可能跟爹爹比,我最爱爹爹!”孟时笙蹭着孟修林胳膊撒娇。 —— 搞定了孟修林,孟时笙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两天不到的期限十分紧迫,她不能浪费时间,所以一从书房里出来她就立马赶去了林宴安的住处。 和昨天一样,林宴安仍不怎么待见她见到她来头都不抬一下。 但不知道孟修林和他说了什么,他没有再提要离开的事了。 孟时笙抓上了他的胳膊,准备将他拉到自己平时练习书法的房间。 虽然按照书中剧情他将来算是武将,但还是要识点字通点墨的。 想来林家二房对他那么苛待应没有给他请过教书先生,所以她刚才跟孟修林说要让他当自己的陪读,也是想让他能学点。 林宴安看着那只拉着他胳膊的绵软洁白的纤手,不知道是不是孟家并没有给孟时笙教过男女大防.....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昨日孟时笙给他解捆着他手的绳子时所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那被拉着的胳膊逐渐变得有些灼热。 再然后他又想到了孟时笙那曾经将他看作秽物、腌臜的眼神。 不知道她现在牵着自己曾经口中的秽物是什么感受呢? 林宴安心底闪过一丝嘲讽,为了戏弄他,竟然不惜忍着恶心也要装模作样的亲近他。 是为了将来抛弃他时看他摇尾乞求的可怜模样吗? 这方法未免也太蠢了。 孟时笙一路将他拉到了她平时练习的地方。 “爹爹已经答应让你做我的伴读了,为了以后你能帮我抄写课业,所以你先必须得学会我所学的东西。” “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你都得过来这边识字认书。” “今天我们先从一些常用字来学起,我先说好我最多只教两遍,还不会的你自己要想办法。” 孟时笙仍模仿着原身骄纵的口吻,用了命令的语气。 林宴安端坐在书桌前,看着桌面上的宣纸笔墨,他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切。 读书识字是他一直以来的渴望,今天竟然真的要实现了,还是由曾经那欺|辱他的女子帮他实现。 身后那带着馨香的柔软身躯贴上来时,他觉得有一丝恍然。 【叮!提醒宿主,好感值出现波动。】 孟时笙要被这好感值波动搞怕了,她屏住呼吸忐忐忑忑地选择了查看好感。 生怕又是倒扣。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孟府到底有没有给女魔头教过男女大防! 她...她..她...她... 她居然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 简直..简直不知羞耻!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以后娶妻坚决不能娶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哦,但不确定时间可能是九点也可能是十二点,可以明天再看喔 嘿嘿 第5章 【恭喜宿主,好感值+1,但仍是负数,还需要宿主继续努力哦。】 终于好感值不是倒扣了!!! 孟时笙简直要开心的放烟花庆祝,但她正要从背后握着林宴安的手教他提笔,不能有太大动作起伏。 看来这条攻略道路是对的!她又对攻略之路燃起了信心。 按奈住心中的欢喜,敛起面上的表情,孟时笙将心思放在了教林宴安握笔上。 “不对,不能像握筷子一样握笔。” “先这样将两臂撑开,手指、手腕、胳膊肘、肩膀都要配合。” “对,就是这样,笔要垂直,放松一点。” 孟时笙从背后环住林宴安的双手牵引着他调整姿势,她细腻白嫩的纤手覆在林宴安瘦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上形成了鲜明对比。 从窗外望进去,这个姿势就像是孟时笙俯身环抱着身|下少年一样。 窗外,院中的海棠树被风吹的簌簌作响,有大朵的海棠被吹落在书案边、还有几片飘落在神色认真的少女的双螺髻上,随着少女姿势的变动滚落在了移动的笔尖,笔尖一动,鲜嫩饱满的嫣红花瓣霎时沾染上了乌墨划出了一片墨痕。 林宴安坐的笔直,时不时感受着身后少女不经意的碰触与她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阵阵馨香,他还从未被人如此亲密地近距离接触过,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他们离得太近了,不论是两人交错的呼吸还是隔着薄薄的外衫感受到少女绵软的身体,都令他有些不自在。 他不仅嗅得到来自她身上的微弱香气,甚至微微侧过头还能看得清她面上细小的绒毛在轻轻颤动,以及微微轻启的红唇,喉结不由得上下滚了下。 “学会怎么握笔了吗?”清丽娇俏的声线从耳侧传来,轻微的吐息如羽毛般在他耳边掠过,林宴安觉得耳朵似是被羽翼轻轻挠了一下有些痒意。 他不住地在心中提醒自己,这一切只是眼前人戏弄他的把戏,等时机一到面前这张温和清秀的脸上便会挂着肆意嘲讽的神情用最刻薄恶毒的话语来讥讽、羞|辱他。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将来能够加倍耻笑他,自己不过是她闲时戏耍的玩物罢了。 一想到这些,他逐渐拾回了自己的理智,收回了自己飘忽不定的思绪,眼里的光亮也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嗯,会了。”林宴安声线低沉,没有丝毫的起伏。 “那我们正式开始罢。” “这是我的名字,孟—时—笙——” 她双手握在他的手上,一字一笔地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本来是想先教他自己的名字,后来又觉得第一个学会的名字应该会印象深刻,便夹带私心地带着他写了自己名字。 林宴安眼神落在了书案边那刚才沾染墨汁的海棠花瓣上、然后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一白一暗相交。 最后视线又回到了宣纸上的字迹。 “这是,林—宴—安——” “你的名字。” 两个名字一上一下工整相对着几乎占了一整张宣纸,孟时笙又在下一页上引着他写了一些简单的笔划和字词,好在林宴安作为男配还是很有天赋的,无论学什么都非常快,模仿能力极强,孟时笙也没费太多心力。 很快到了午时,为了能有更多相处时间,快速提升好感度,孟时笙便让林宴安之后都是和她一起用饭。 天气炎热,孟时笙没什么胃口只想吃点清淡的。但又在见到林宴安瘦弱单薄的身形时改了主意,让厨房送了荤菜和主食过来。 吃饭时孟时笙看着桌上荤菜有些恹恹的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没了食欲。 坐在她对面的林宴安见她放下筷子,便也停了动作。 孟时笙见此,只得拿起筷子夹菜去他的碗里。 “快吃,这些不吃完不许停,听见没有!” “要是吃不完让爹爹说我浪费粮食,我可要拿你试问。” “吃完了就将今日学过的字画拿回房间练习罢,我已经让人送了笔墨去你房间。” “我先进去睡了,你在这里吃完再走,记得让云杏进来收拾桌子,中午好好休息,下午还有事情。”从一大清早忙到现在,孟时笙困意早就涌了上来,她说完便打着呵欠抬步进了里屋。 林宴安坐在桌前继续吃着,桌上的饭菜孟时笙几乎没有动过。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新鲜的的饭菜,更别提肉了,他甚至早就已经忘记肉是什么味道的了,刚才第一口夹进嘴里的肉的味道让他感到陌生。 只是把他当作戏耍的玩物,现在装的对他这么好,甚至和他这样她眼里的秽物腌臜一起同桌而食,用她自己的筷子夹菜给他也都是为了将来等他放下防备时狠狠地羞|辱他么? 肯定是! 她虽和他同桌而食,可她刚才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一桌的饭菜几乎都是进了他的碗里。可见她虽极力掩饰自己的嫌恶装的一副和他亲近的模样,但心中还是对他十分鄙夷的。 因和他同桌就连饭也吃不下,还要忍耐着嫌恶向他表演和善。 林宴安觉得既然她愿意演,他也能陪她演下去,看她什么时候忍不住露出真面目。 看着她这样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明明十分鄙夷厌恶肮脏又阴暗的他,却又要装的和他亲密的模样,林宴安心中就有一丝扭曲的快意。 将金枝玉叶的尚书府嫡小姐拉入他这样低贱卑微之人深陷的泥潭后,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矜贵而又高高在上呢? 林宴安不禁想到了今日早晨那片落在书案上沾染了墨汁的娇艳海棠,想必明日它便无法再继续娇嫩鲜艳了罢。 也会变为和他一样被弃如敝履的腌臜,扔进肮脏之地罢,还会有人记得她也曾经是盛放在枝头的娇艳花朵么? 拉回他思绪的是里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一阵声响过后再传来一声鞋履落地的声音之后便彻底没了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都这么没有防备心吗? 还是无知自大地觉得这是在自己府上,无人敢向她下手? 林宴安默默在心底丈量着从外厅进到里间的间距。 不到十五步的距离,而她的丫鬟小厮都不在房间附近。他只要快一点,她根本来不及呼救便会命丧他手。 林宴安在心中嘲讽着孟时笙的无知愚蠢,却没有真正做些什么,比起一下子就杀了她,不如慢慢暗地出手看她一点一点痛苦却又毫无办法来的有意思。 他放轻动作吃完了碗中的饭菜,没有一点浪费。 好久没有这么饱过了。 然后找到了正在院中向粗使丫鬟吩咐着什么的云杏,让她进去收拾桌子。 孟时笙平时对待院中的丫鬟都比较宽松,就算是云杏这样的贴身丫鬟也不必时时跟着,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其他她没有特意传唤的时间都比较自由。 林宴安说完之后本准备转身进屋,却又回身加了一句:“轻声一点,小姐她...睡着了。” 说完又在心中暗骂自己多此一举,她睡没睡着、会不会被吵醒和他有什么关系,真的是被她命令惯了有了奴性。 —— 啪!啪!啪! 接连的耳光连续抽在脸上。 瘦弱矮小的女子被两名大汉按着跪在地上,大力的巴掌扇的她头偏过一旁,脸颊因接连的耳光两边已高高肿起,口中弥漫着铁锈味,有血珠顺着她的嘴角流淌到衣物上。 “贱蹄子,居然还想爬节度使大人的床。”一长相猥琐油腻的男子凶恶地开口,此时他面目扭曲狰狞,额上青筋暴起,显然怒气十足。 他又接连扇了女子几巴掌,似是还不解气地往女子肚子上踹了几脚。看着女子瞪着他的眼神他越想越气,面色越发扭曲。 “贱|货,还敢瞪爷,你不就是仗着这副狐媚子脸勾男人吗,我毁了她让你还怎么勾,就你这样的贱|货还敢勾引玷污我们节度使大人?爷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男子狞笑着,手握匕首一步步向着孟时笙逼近,每近一步恐惧便增多一分。 匕首一刀一刀从脸上划过时,孟时笙感受不到面上的疼痛,但却能感受得到心中的恐惧和愤恨,她感到整个人此时被恐惧包围,牙齿不住地打颤,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鲜血一滴一滴滴下,整个上衣很快变成血衣。双眼已□□涸凝固的血液糊住,她早已看不清面前的场景。整个面孔已血肉模糊,十分恐怖。 再然后,一把长剑快速从她胸前刺了进去,她感受不到疼痛,却仍觉得窒息难受,甚至想干呕。 耳边是桀桀的怪笑声、辱骂声、尖叫声、议论声,各种声音混在一起,耳鸣加剧。孟时笙觉得好难受好想哭,眼睛却干涩到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能感觉到黏腻得令人作呕的腥气。 画面一转 孟时笙感到自己在不断下沉,她拼命挣扎却沉的更快,隔着浑浊的污水她看到日光在水中摇曳的样子,她想呼救,张开嘴湖水却从四处溢来,水、到处都是水,她逐渐被污水吞噬,手指一点一点变得冰凉,她感受到水在她身上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啊”昏暗静谧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短暂急促的惊呼,床上少女猛然间翻身坐起,不断喘|息着,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悉数浸湿,寝衣背后也已湿透。 孟时笙梦见了原主上一世最后的结局。 梦中窒息的感觉仍在,抬手摸上脖颈,又摸上脸颊,是光滑平整的,没有刀疤,她缓缓吐了一口气。 拢起薄被,双手抱膝坐在床角,头埋进臂弯。 梦中的场景实在太真实了,那种被恐惧包围、愤恨、屈辱不甘的感受太真实了,她感觉自己完全身临其境,现在回想起仍全身发冷。 看着昏暗无光的房间,孟时笙心中越发烦闷压抑。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也会有摔进淤泥的那一天 而我在等着那一天 到时候的她会是什么模样呢? 她会觉得难过屈辱吗? 就像是曾经被她羞|辱的我一样 不,还有现在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宴宴日记里的话纯属做梦! 如果真的有一天小姐要从高处摔下,你一定是第一个扑上去对她嘘寒问暖、然后小心翼翼将她扶的更高的的人啊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撒娇打滚求评论,你们有想法或者问题也可以在评论留言嘛,单机好咕嘟呀呜呜呜 第6章 穿来的这些天里,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一样让孟时笙对未来所要面临的结局如此惶恐。 “小姐”云杏听到动静,匆忙推门进来,“小姐,你怎么了?” 云杏推开门时带进了外面的阳光,昏暗的房间里斜插进一丝光亮。 孟时笙这才感觉到心中那压抑烦闷的感觉被驱散了一些。 “无碍,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未时了。”云杏边说边用帕子擦着孟时笙额上的汗渍“小姐是魇住了么?要不要请郎中过来瞧一瞧。” “无事,只是睡的不太踏实罢了,你去将林郎君唤过来罢。”孟时笙现在迫切地想见到林宴安,以确认他还不是后期书中那阴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暴戾男配。 刚才梦中的感觉太真实了,她对原身的屈辱、不甘以及心中的怨恨完全感同身受,她甚至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中到底哪个才是真实。 她太害怕走向书中那结局了,必须要在林宴安成为上位者之前消除他对自己的怨气。 林宴安一进里间瞧见的就是,静谧无声有些幽暗的房间内,床上少女身着一身梨白色绣藕荷色荷花单衣,锦被凌乱地拥在身前。 她双臂交叉抱膝坐在床角,纤细白嫩的皓腕露出,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乌墨般的长发在身后散开,还有几缕带着湿意凌乱的覆在额前,面色有些苍白,两道弯眉不自觉地微微蹙起,唇色略微泛白。 乍见这副场景,林宴安有些怔愣。 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孟时笙。 少女身形清瘦,瑟瑟抱膝缩在床角,似乎脆弱到他声响稍微大些就会如被惊吓到的兔子那般惊慌失措。 但林宴安心中再明白不过,这副凄楚柔弱的模样不过只是她的伪装,她此时内心定不知正盘算着什么阴狠恶毒的主意。 见他走了进来,孟时笙抬眼望了过来。 林宴安一时不察,撞进了她的眸中。 那眼神湿漉漉雾蒙蒙地望着他,含着一丝怯意与惶然,盈着泪珠的纤长睫羽随着她抬眸轻轻颤动。 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颐指气使和飞扬跋扈,反而多了一丝柔弱想要让人怜惜的欲望。 和他印象中那刻薄恶毒的孟时笙截然相反。 完全...完全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被这样一双凄楚可怜盈着雾气的眼眸盯着,林宴安一时有些恍然。 “过来。”少女细声开口,语气轻柔。 鬼使神差的,林宴安放轻脚步向床边走了过去。 “再近一点。” 孟时笙动作轻柔地拉起了他的手。 然后慢慢撩开衣袖,倾下头狠狠一口咬在了他胳膊上。 然后抬眸望着他开口:“痛吗?” 他就知道! 林宴安在心中暗讽自己还真是像她以前嘲讽的那样,就是条狗。 就算以前被她百般羞|辱,心里再知道她的阴毒恶劣。 但只要她稍稍示好扮弱,他又会被迷惑,摇尾迎上。 心中暗暗唾弃自己的同时,也在暗自发誓下次一定不能被她的拙劣演技骗到。 见到他忍着痛意,面色发冷。 孟时笙终于确认,此时不是梦中,林宴安还不是梦中那狠戾的节度使男配。 一切都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自从睡醒就缠绕着她的阴翳气息逐渐消散。 她面上挂起了笑容,眼眸也亮了起来。 林宴安见到那笑容只觉得尤为刺眼,仿佛像是在嘲讽挑衅着他。 林宴安冷着脸沉默许久,用沙哑暗沉且带嘲弄的声音开口:“孟小姐叫我过来是只为拿我取乐么?” “当然不是啦,我刚才那样是因为被噩梦魇住,想确认下自己是否还在那噩梦之中。” “抱歉啦,会不会很痛啊?”孟时笙神色认真地望着那串牙印,像是真的很关心他是不是很痛。 如果她语气没有那么轻快的话。 林宴安:“.......” 他就住在隔壁,之前是有听到一声惊呼。 孟时笙顿了一下开口:“叫你过来是想说待会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先去外间,我换身衣物。” 林宴安出了外间之后,候在门口的云杏便被唤了进去。 不到一刻,孟时笙便也从里间踏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嫩黄色襦裙,长发梳成了简单的双螺髻,已经不复刚才的凄楚模样,多了几分灵动俏丽。 出了孟时笙所居住的院子,他们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场地。 只见两名男子正在场上比试。 那身着素青色外衣的男子赤手想要擒住黑衣男子的喉头,黑衣偏头一斜躲过了那朝他喉头伸过的手,紧接着纵身跃起踢在了素青色外衣男子的肩上。 素青外衣男子也毫不退却,出手极快地向黑衣腿部击去,趁黑衣落下又一拳击向他向胸部。 黑衣也不甘示弱,一肘击向素青色外衫男子腹部。 须臾之间,两人已过手数次。 一时竟分不出哪一方更胜一筹来。 大约过来两刻,场上那两人方才停了下来。 “哥哥,段师父,这边!”孟时笙见两人停下后,便开心地向场上招手示意。 那二人在听到她的呼唤之后,并肩向他们这边走来。 “黑色衣物那位就是我们府上的武术先生,段长兴段师父,哥哥从小就是跟着他学武的。” “今日我带你过来就是见他,日后你也要每日下午过来跟着他习武。”孟时笙打量了一番他的身板继续道“作为我的侍卫小厮,要守护我的安全,不会武术怎么行呢。” 心中却想的是,他日后作为武将学习武术是必然的事情。 原书中他从被众人欺凌无法还手的瘦弱身板,到后来走到忠义节度使的位置,一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她现在让他早点练习,到时他也能少走些弯路,对她的敌意也能少一些。 “待会记得表现好一点,给段师父留个好的印象。” 正说着那两人便已到了他们身边。 “段师父,哥哥。”孟时笙先开口问好。 “爹爹应该有跟段师父说过了罢,这位就是将来要跟着您习武的林宴安,我的新侍卫。” “这位就是段师父,以前可是禁卫军的教头,念在与爹爹从前的旧情才愿意留在府上教哥哥习武。能被他教是你的福气呢。” 孟时笙笑着为两人作了介绍。 “段师父好。”林宴安恭敬地行了礼。 “不敢当,不敢当,段某只是一介普通武夫罢了,没有孟小姐说的那么厉害,过去种种头衔不过只是徒有虚名。” 段长兴面带笑容地自谦。 “那以后就要多多麻烦段师父啦,对他千万不要客气手软。” “孟小姐放心,段某定会竭尽全力地教林侍卫的。”段长兴听到孟时笙后一句,面上笑容加深。 “咳咳,这里还有一个人呢。” “笙笙怎么不介绍介绍哥哥我啊,哥哥也是头一次见到你这小侍卫。”孟时衡边调笑着开口,边打量着她旁边的少年。 这少年他只在传闻中听说过他,还并未真的见过,在听说妹妹竟将那传说中的灾星带回家时他十分惊异。 他虽不信那些传言,但也对这传闻中的少年没什么好的印象,还想着找个时机劝劝妹妹,奈何近来公事缠身还未寻到机会,便在这里遇见了。 孟时衡细细打量着那少年,他也太过消瘦了,浑身散发着阴郁气息,面上也是冷着一张脸,实在不像是能做好一个侍卫,尤其还是他妹妹的贴身侍卫。 但今日见到他这张脸,孟时衡也有些明白妹妹为何偏偏选中他留在身边。 他太了解他的妹妹是什么性子,她此时定对着小侍卫正在兴头上,他越反对她更是要和他反着来。 孟时衡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动父亲把他留在身边的。 但一想到父亲平时对妹妹的宠爱之度,便也有些了然。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哥哥!不要再拿我开完笑了。” “明知道我是先为了向段师父问好嘛,不能失了礼数。”孟时笙嗔了一眼孟时衡。 “好好好,是我的错。” “听爹爹说哥哥最近忙的都宿在军中,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教场里碰见。” “这段日子确实忙的有些不可开交,今日回来是找师父有些事务,顺便切磋了下。”孟时衡声音清朗。 “既如此,那就先不打扰你们商量要事了,哥哥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那段师父我们就先告辞了,林侍卫他目前有伤在身,我今日先带他来见一下您,等过些日子他伤好了再来跟着您习武。” 孟时笙说完作了礼,等林宴安也说了告别词作了礼便带着他往回走了。 孟时衡还沉浸在孟时笙让他注意身体的欣慰中,不禁感叹那小时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妹妹长大了啊,竟也会关心起人了。 —— 孟时笙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平时最不想见到的人,孟修林的小妾,冯姨娘。 “哎呦,这不是笙笙嘛,姨娘正想着这两日去你院子找你说说话呢,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 话刚说到一半,便在见到她身后的少年后卡在了喉咙。 面上的神色变了几变,嫌恶的神色都快要溢了出来,却在见到孟时笙时又强压了下去。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今日这女魔头又将我叫过去戏耍 我...我..我竟还真被她给蛊惑了去可恶! 一定是这女魔头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技法 往后我定不会再被她的拙劣技法欺骗 过去和今日之耻我且全给她记着 等来日...等来日...(此处停顿五分钟 等来日我定悉数奉还也要让她体会我被戏耍时的心情(眼眸逐渐变深 第7章 那染着蔻丹的手指捏着帕子捂在鼻前,似是闻到了什么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之物。 她紧蹙着眉头,眼神轻蔑地扫过孟时笙身后。 但在眼神转到孟时笙身上时又立马换了一副神情。 “笙笙啊,不要怪姨娘没有提醒你,这咱们府好歹也是朝廷正三品官员的家里。” “可不是什么什么腌臜之人都能进的,更不要说将这种过街老鼠带进来养着了,虽不缺那一口饭,可那也是要看人的呀。” 冯姨娘边说边用帕子捂住口鼻,还使劲用另一只手用力在鼻前扇着 “这要是传出去了可是要遭别人耻笑的呀,别人不会在你面前说你不懂事,可是会在背后议论你爹爹教女无方啊.....” 冯姨娘继续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还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孟时笙抢先开了口。 “行了,行了,说够了没有。” “这里是我家里,我带人回来自己府上难道还要到处贴个告示寻求意见才行?” “再说了爹爹可是已经同意我带人回家,您要是有什么意见,不如去问问他。” 孟时笙神情不耐,在原书里,这冯姨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平时表面见谁都一副面带笑容模样,实则笑里藏针。 而且还极度爱阴阳怪气,还要打着为你好的幌子。 最后孟家出事,她是第一个收拾好细软赶在圣旨之前跑路的,为了躲避搜查,她还藏在孟尚书的政敌府上帮忙出谋划策。 如果说原身是没脑子的恶毒,那这位冯姨娘就是虽说不上她哪里不对,但就是哪怕不知道她的为人,也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还惯爱背后使刀子,原身没少在她身上吃过亏,但也是直到家里倒台才明白过来。 果然,冯姨娘那标准的为你好句式又来了。 “笙笙啊,姨娘说句不好听的你可能不爱听,但姨娘可都是为你好啊,姨娘膝下无子向来都是将你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怎么忍心看着你错下去,让你沦为这上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你带这灾星回府的消息,怕没有两天就要传的满上京城都是了,这要是传到梁家可让梁家人怎么看你啊。” “虽说你和梁家小郎君是自小就订了亲,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万一梁家要听信了那些传言,这......” 冯姨娘吞吞吐吐的,眼神飘忽不定地在孟时笙身上瞟来瞟去。 她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但孟时笙知道她是想说要是梁家听了什么传言来退亲,那打的可就是孟修林的脸。 他们府上会被整个上京城议论,戳的是孟修林脊梁骨,会被说孟府家风不好,以后再结好的亲事就很难了。 但实际原身并不喜欢那粱家小郎君,而那梁家郎君也另有心上人,总之两人都是各自互看不顺眼,就算真的结了亲也只能是怨偶。 更何况,孟时笙作为一个现代人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心里有其他女子的夫君。 这亲要退也只是早晚的事。 “我的事情就不劳就不劳冯姨娘操心了,冯姨娘要是闲的没事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我听说爹爹拨给冯姨娘名下的庄子,可是亏损的厉害,需要大量补亏损才能勉强强撑着。” “冯姨娘不如把关心我的精力花在经营庄子上,说不定这庄子也不会被经营的这么差了。” 孟时笙边说边掩嘴笑着,不就是阴阳怪气嘛,谁还不是个阴阳师了。 果然冯姨娘听了这话,面上的微笑便有些维持不住了。 “哦对了,近来爹爹和哥哥都公事繁忙,这府上的账务也好久没有查过了,冯姨娘您说我要不要跟爹爹提议查下府中帐本呢,免得被有心人钻了漏子。您说这帐会不会被有心人私自移走去补了什么漏子啊?” 孟时笙假装苦恼地陷入沉思中,仿佛是真的在思考纠结着。 冯姨娘一听这话,面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捏着帕子的指骨有些泛白。 “我这边还有些事赶着去处理,就没办法跟冯姨娘一起逛这园子了。” “这园子里景色现在着实不错,冯姨娘您先逛着,我就先告辞了。”孟时笙说完环顾了一遍园子。 然后就没有再看那冯姨娘神色,直接就往前继续走了。 她没有见到,在她身后那就算被冯姨娘骂是过街老鼠都一直面无表情沉默着的少年,在听到她反驳冯姨娘的话后抬起眼眸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在她转身之后 那双盯着她背影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 但不过刹那,那人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之色,抬步继续跟在了她身后。 第8章 孟时笙刚带着林宴安要绕过园子里的假山,便听到假山后有两人在议论着。 “听说小姐竟真的将那灾星带了回来。”一个声线略为粗哑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么,也不知这小姐是怎么想的,连那灾星都敢往府里带,以那灾星的威力,我看呐,我们府上可要倒霉喽。”另一个尖细的声音接道。 “可别这么说,这尚书府要倒霉我们可都要连着一起倒霉,那灾星可真是晦气,走哪祸害哪。” “就是,真晦气,可小姐也不听我们的呐,有什么办法,不如早点为自己打算谋出路吧。”粗哑的声音说着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说这小姐为什么就偏偏将他带回来府上养着了?” “这还能为什么,看那小白脸样,不知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将小姐迷住了呗,否则好端端的小姐干嘛带他回府养着。” “要不你也去试试,看来小姐就是好那灾星小白脸这一口,我看你就差不多。”说完几人哄笑了起来。 “呸,真晦气,可别把我和那灾星放一起。不过....真要是能被小姐看上这后半生可不用愁了....” 假山后的孟时笙再听不下去了,她两步绕过了假山。 那几人本正笑作一团,一见到她笑容立时僵在脸上,都变作了惶恐的神色。 “小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不应该在背后谈论小姐。”那灰衣小厮声音有些颤抖。 剩三人也都惶恐地跟着复述。 孟时笙瞥了一眼那几人冷着声开口:“今日之事念在第一次的份上,我先不追究。你们几个各罚一月月例。” “但要是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谁还在议论我或者是林侍卫,可不会像今日一样轻松放过,想来在府中待了这么久你们也知道我是什么脾气罢?” “还有就是,他现在是我的贴身侍卫,要是再让我听到有人叫他灾星,你们想知道是什么下场吗?”孟时笙牵住林宴安的胳膊,将他拉到那几人面前。 “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谢小姐宽宏大量....谢小姐宽宏大量...小的们再也不敢议论小姐和林侍卫了...” 那几人异口同声,且都声音有些颤抖拉长了尾音。 孟时笙不想听他们的哭腔,再威胁了几句,便挥手将人谴了下去。 她之所以没有重罚这几个的原因是,府中对林宴安有恶意下人的几乎占了全部,她不可能全部都遣散,就只先以儆效尤。 且如果她罚太重怕会激起那几人的逆反心理,背着她对林宴安下手,那就是得其反了。 孟时笙在心中感慨了下,这男配到底多拉仇恨啊,就连在府内这么一小段路都能碰上两次恶意针对他的。 他以前到底是有多惨? 孟时笙沉浸在感慨中,还未发现自己刚才牵着林宴安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自从遇见冯姨娘开始,林宴安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孟时笙。 她刚才训斥威胁人的模样和往日没什么不同,白皙的面颊因生气漫着红晕,眉毛倒蹙拧在一起,杏眼圆睁黑色的瞳仁一闪一闪地像是烧着什么东西,浑身都散发着怒气。 但不同的是她这次训斥人是因为他。 是为了维护他。 是为了做戏要做全套吗? 只有骗过所有人,然后等到他习惯了周围人的善意,再亲手将他推入曾经的地狱。 她可还真是费尽心思。 林宴安在心底冷笑,眼眸逐渐冷了下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将胳膊从孟时笙的手中抽了出来。 孟时笙这才回过神来。 心想他是不是被刚才的话影响到了,她斟酌了下开口:“你不要在意刚才的话,我说过了在这尚书府,除了我没人敢欺负你,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没有在意。”林宴安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面上表情依旧淡漠。 孟时笙:“.....” 第9章 林宴安说完之后便独自一人快步走在了前面。 孟时笙没有搞懂他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当做是今日被骂两次心里不太好受。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回了孟时笙住的院子。 回到时云杏已准备好了饭菜,见孟时笙回来,云杏便让别的丫鬟布菜,她开始伺候孟时笙盥洗。 两人像午时一样用晚饭。 沐浴之后,孟时笙想到林宴安的伤口也该换药了。 在叫丫鬟去帮他换药和她自己去帮他换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夏夜如水,似浓墨的夜空中缀着点点繁星,寂静中只余寥寥几声虫鸣。 “砰砰!”孟时笙抬手叩了叩林宴安的房间门。 “我可以进来吗?”她说着询问的话,却已上手将门推开。 林宴安所居住的房间虽在她隔壁但也只是一间侧屋,并不是很大,床距离门口也没有多远距离。 所以孟时笙一眼就见到了那在烛影下衣衫半褪的少年。 他的面容在烛光跳跃中半明半暗,眉眼都敛在烛影中,神色有些看不太真切。 借着月色,孟时笙望见那床上少年黑亮的眼瞳中,映着一弯明月。 见她杵在门口,那少年抬眼向她望来,却并未开口询问。 “我是来看看你伤口怎样了,李郎中说药需一日换一次。” 林宴安没有作答,只垂眸继续处理这伤口。 “那个...我来帮你吧。”孟时笙向床上走了过去。 等走进了才发现白日里有着衣物遮挡,竟未发现他的伤口这般触目惊心。 他此时正在撕扯着那肩胛处包扎住伤口的纱布。 因时间已久,干涸的暗色血液黏在了纱布上,他在拉扯时带到了伤口,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由于他上衣半褪着,孟时笙见到他露出的皮肤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青紫色淤痕几乎是遍布了他所有露出的皮肤。 孟时笙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她伸手想要抚上那些淤痕伤口,却触了空。 林宴安见她靠近,眼神警惕,身体向后缩了一下,就像是一只受惊后惴惴不安的小兽。 孟时笙叹了口气,弯下腰,右手不敢用力轻轻摁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那些淤痕。 “痛吗?”她柔声开口。 “唉,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惨呢?” 未等林宴安开口,她转身去隔壁打了热水回来。 林宴安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眼神警惕犹疑地盯着她。 “不要硬撕,让我来吧。”她弯下腰身与他对视,目光温和。 “我自己可以上药。”少年声线清冷,侧脸别开了视线。 “乖,听话,让我来吧。”孟时笙见到这样的他不免有些怜惜,和他说话时没了白日的骄纵,甚至用上了诱哄的语气。 林宴安仍抿着唇未动,她只好伸手过去先将他的手拉开。 然后边小心翼翼地解着纱布边温声和他讲话,林宴安虽未阻止她,但身体却始终僵硬着。 “对不起啊,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我真的不知道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意识到了自己有错,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昨日遇见你,我想这是老天爷给我补救的一次机会,所以就...救下了你。” “我...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我就是很后悔以前做的事情,我以后..就只是想对你好,可以么?” 林宴安始终一声未吭,他垂着眼眸,纤长的睫羽在眼下投出细微的阴影。 像是对她所说的话没有任何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这章依然很短小,我实在是太困了呜呜呜,先写到这里惹,等我睡醒起来一定会再码一章! 下午或者是晚上更新,一定不会是这么短小的了呜呜呜呜我保证! 大家早安,我睡觉惹呜呜呜真的肝不动了 第10章 孟时笙见此也不恼。 原身给人家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也不能要求她道歉人家就非要原谅。 她只是见这两日林宴安对她警惕防备的模样,想表明自己的态度,最起码要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和从前的原身有所不同了。 她小心地将纱布解开,慢慢撕下,又轻轻用温水将血垢软化去除,认真仔细地将伤口清理干净。 垂眸看了眼抿着嘴的少年,温柔地提醒道:“你要是觉得痛了可以跟我说。” 接下来她开始轻轻地帮他涂抹药膏,肩胛、胸前、脖颈、胳膊、脸上都一一仔细小心地轻轻擦上。 烛光忽明忽暗,孟时笙涂药时只能低头凑到他身前,才能准确无误地将药擦在伤口上,因此两人距离尤为接近。 冰凉的指尖没有任何布料阻碍轻柔地触在林宴安的皮肤上。 与之一起触在他肤上的还有少女微弱的吐息,酥酥麻麻的痒意不断在颈边划过,少女身上独特的馨甜香气扑面而来,他心中莫名地有些躁动烦闷,想要推开眼前人挠下脖颈,想将那痒意和烦闷挠去。 最终却只微微蜷缩了下指尖,没有任何动作。 她此时对待他的伤口变得格外小心翼翼,面上屏气凝神像是有些紧张,动作也十分轻柔地涂抹着药膏。 林宴安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地对待过。 她此时对待他的温柔小心的模样,就好像是在对待什么视若珍宝的易碎宝物一样。 易碎的视若珍宝的宝物? 林宴安在心中嗤笑一声。 想到她刚才所说的话,凭什么她可以想欺|辱他就欺|辱,想道歉就道歉? 又凭什么就仅仅只用几句就能带过她之前对他所做的一切?而他就要原谅? 眼前这人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其实却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一切都只是随她心意做事。 现在她改变意愿想对他好了,就也要他被迫接受她的好意。 这好意也未免太过廉价,哪一日她又变了心意也可以随时收回。 就像是对待街边的野猫野狗一样,开心了施舍点吃的逗弄几下,不开心就立马翻脸将他踹到一旁。 还真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被捧着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完全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 他面上带着冷意,侧着脸觑了孟时笙一眼。 心中嘲弄地想着她这心血来潮的好意究竟能持续多久。 孟时笙给上半身所有伤口都擦完药膏用纱布包扎好之后,又屈膝蹲在他的面前。 “将外衫掀起来吧。”她记得她腰腹那里也有块很严重的伤痕。 空气一下子变得诡异的安静。 林宴安眼眸漆黑幽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发顶,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子。 毫不顾忌男女大防,没有分寸。 她...平时对待其他男子也是如此么? “快点呀,三岁稚子都知道摔痛了要喊娘亲擦药,你这么大一人竟还抗拒涂药么?” “万一要是留下暗疾,这以后可有你受的。”她边说边动手准备将他的外衣掀起来。 林宴安在她触上衣物那刻,脸色刷地变黑。 他用手压住外衣无言地和她对抗着。 “我还不信了,我今日非得给你把这药擦了不行。” 孟时笙被他无言的拒绝激起了好胜心,况且腰间的伤势还蛮严重的,不擦药要是真留下暗疾就不好了。 同时在心中感叹着怎么会有这么别扭又难哄的人啊,怪不得书中到番外都没给他安排个感情线。 她按住林宴安的肩膀企图将他手拉起,然后掀起外衣,可结果不论她怎么使力,他都有办法再将外衣摁下。 两人一时之间拉扯了起来,夏日夜晚本就有些闷热的屋内气温不断升高。 孟时笙逐渐变得面色发红,额上沁出了几丝水珠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滚落,她分了几分心思出来想抹一下额汗。 结果就这么几秒分心的功夫,她竟一时不查扑在了林宴安身上,压着他倒在了身后的床榻上。 她的脸停在距离林宴安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床边烛光影影绰绰地撒在他脸上描绘着他的面容。狭长的眉眼,挺直的鼻梁,面容清隽中又带着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唔,确实颇有几分姿色。 怪不得今日园子里那几个小厮说他是用这张脸将她迷住了。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有几分不对劲的地方,她的一只手被压进了两人身体之间,好像摁在了林宴安身上的哪里。 她试着将手移动了下,准备起身。 结果刚动了指头就发现她...她...她的那只手竟!! 竟按在林宴安大腿内侧! 甚至她刚才手指的移动还往上游走了几分!!! 救命!她还能解释的清吗? 这种社死的事情为何会发生在她这么纯洁的人身上啊老天爷。 孟时笙颤颤巍巍地抬起眼眸与林宴安对视,一抬眸见到了林宴安眸中闪着快要抑制不住的怒火。 被那样带有压迫性的眼神盯着,她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刚整理好气息,准备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便见到身下人眉头紧皱,似是在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他蠕动了几下唇瓣,轻启薄唇:“滚下去。” 声音有些暗哑,还带了几分微促的喘|息。 孟时笙听见这声音身体颤了一下,连忙七手八脚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慌乱之间裙角不知被压在了哪里她手忙脚乱往下拉出裙角,却又在不小心转身时又蹭到了林宴安,让本就僵硬的身体变得更加紧绷。 “还不快滚。”身下少年怒气值似是达到了极点。 孟时笙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房间。 她回到后猛地将房门闭上,靠在门上平复着起伏的心情。 “叮!提醒宿主,好感度有更新哦。” 孟时笙先没管眼前的光板,而是先回到床上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才视死如归地点了查看进度条。 没有倒扣!! “恭喜宿主,攻略进度发生变化。”孟时笙确认了好几遍,才终于相信那死灰色的好感值真的变为了绿色。 无论如何终于赶在倒计时之前将好感值刷到正数了,看来今日的两次维护还是有效果的。 孟时笙松了口气。 “为了奖励宿主本次攻略任务完成,经本系统评估,宿主此次可获得10个积分,美貌值可+1。” “请问宿主美貌是即刻兑换还是攒着下次一同兑换” 孟时笙闻言精神一震。 “现在就立马兑换,快快快!” “好的,系统已为宿主发放美貌值,明日早起便可见到效果。” —— 第二日清晨。 孟时笙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赤脚跑到梳妆台去照镜子。 身着白色中衣的少女正端坐在花梨木九屉梳妆台前,手拿起铜镜来回换着角度仔细地端详,似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角度。 镜中少女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有着一副清秀俏丽的容貌:白到透出病态的肤色,细长似柳叶的弯眉,杏眼里微微含着水雾,薄薄的双唇略微发白,短而微微翘起的下巴。 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娇柔婉转。 若是孟时笙没有看过书中剧情,肯定也无法将这样一副面孔与书中的恶毒炮灰女配联系起来。 只见她端详许久之后,微微地叹了口气。 好像除了变白一点也没有多大变化啊。 “一白遮三丑宿主,后面持续完成任务将会有其他美貌奖励哦。” “请宿主继续努力加油哦。”冰冷机械的声音努力想要作出一副温柔模样。 想起林宴安,孟时笙就想到昨晚她社死的模样。 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她今天要怎么假装无事发生啊。 孟时笙有些发愁。 在云杏打好洗漱用的水,伺候完她洗漱,帮她梳妆之时。 孟时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云杏,刚才进来时有没有看见隔壁听到隔壁的动静。 在听到云杏说隔壁屋门还紧闭这时才悄悄松了口气。 但不论孟时笙再怎么不愿,早饭之时两人还是碰面了。 因孟时笙之前说过,林宴安往后用饭都是与自己一起,现在也不能无端端地就收回让他一个人吃饭。 云杏布好饭菜之后就退了出去。 云杏走后,屋内氛围陷入了一丝尴尬。 自从早上见到林宴安起,他就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孟时笙几次想打破尴尬,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她将视线投在了今日的早食之上。 看了眼桌上的菜色,几个素菜,一道清蒸鲈鱼,一道青菜豆腐羹,还有一盘桂花糖蒸栗粉糕。 孟时笙看着就被勾起了食欲,她打算用递食物的名义来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 想着就立马行动了起来,伸手准备拿一个桂花糖蒸粉糕递给林宴安。 结果刚摸到盘上的指尖便触上了一冰冷的指尖。 那指尖快速地缩了回去,像是碰到了什么令人难以忍受之物。 孟时笙似乎还听到了一声冷哼。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这女魔头简直太不知检点! 她明明有未婚夫竟还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 这又是她新的羞辱花招么? 可我...心中竟未生出反感 我..我...(长久的停顿 定是她又使了什么蛊惑之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啦大家,昨晚修完之后发现进入网申不能改文呜呜,所以只能一大早起来修。 但是我一觉睡醒起来发现涨收藏啦,好开心哈哈哈 希望大家也开心呀 早安 第11章 时间一晃,又是几日过去。 这日孟时笙教完林宴安习字后,闲来无事脱掉鞋袜趴在软塌上无聊地看着话本子。 正值酷暑,屋虽内放了不少冰块,却还是有些闷热。 半开的窗格间隙时不时地吹进来些微风,才将屋内的沉闷缓和了些。 古人的话本子可谓是脑洞大开没有限制,可比她前世看的那些套路文精彩多了。 她正津津有味地沉浸在话本故事中,为那官家小姐和熊妖的故事感动着时,云杏推门进来说是梁家小郎君梁照翰听说她病了来看望她。 孟时笙懵了,她这不好好的吗? 再一细细回想,她前段日子刚穿过来时确实是因与这副身体在磨合期,所以有些不舒服,可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这梁照翰现在来探望的什么病? 心里虽有疑惑,面上却淡淡地“哦”了一声说:“那请他进来吧。” 云杏却又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像是鼓起勇气般:“苏国公府的苏郎君也来了。” 孟时笙有些奇怪,来人看望她就看望呗,云杏怎么在说到那苏郎君时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她放下话本,穿上鞋袜下了软塌,将纱衣拢了拢整理了下仪容,来到了外室。 只见厅里已坐了两名青年男子,云杏正在为他们添茶倒水。 孟时笙自一踏进外间便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始终追随在她身上。 她循着那道视线望了过去,是一穿紫色外袍的男子,他长相清俊长着一张较于年纪更显小的娃娃脸,是孟时笙见过这么多人中难得能把紫色穿的脱俗的人。 她不免多看了他几眼,心想这位应该就是梁照翰了,只是书中说他与原身表面相处融洽实际不太相合。 结果这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就像狗见了骨头一样热切,难道是她记错了? 那紫衣青年见她看了过来,本就炙热的眼神变得更亮了。 孟时笙刚一落座还未开口,那紫衣身旁身着宝蓝色外袍束着玉冠的男子见到她后轻笑了一声道:“笙笙妹妹这生了场病倒像是换了个人。” “梁兄和我想一块去了,这别人大病后都是一副憔悴的病容,笙妹妹病后却是出落的更加漂亮了。” 梁兄?这人不是梁照翰? 孟时笙顿时觉得有些错乱。 “前段日子就听闻笙妹妹病了,一直惦念着想来探望,奈何事务繁琐一直脱不开身,这直到今日的空才来,还望笙笙妹妹不要见怪。” “无事,就只是一些小毛病罢了,梁郎君还是要以自己的事情为重。”孟时笙敷衍地回道。 心中思索着原身与这苏郎君到底是什么关系,无奈原她看书时一目十行此时只记得大概不说。 这原身在书中只是个炮灰配角,有关她的描写除了给女主使绊子外都是一笔带过,她根本记不起这人与原身的关系了。 正在她极力思索时,那道炙热又充满关怀的眼神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苏国公....苏郎君.... 突然,一丝灵光闪过。 她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和原身又是什么关系了。 苏延祖,国公府庶子。 在原身的刻意撩拨之下倾心原身,对原身那是说一不二,哪怕原身与自己朋友是有婚约在身。 他也相信了原身与梁照翰只是父母之命,且在他也知道梁照翰确实有心仪之人。 且这位对原身有八百米滤镜,别人眼中的原身骄纵跋扈,踩高捧低,目中无人。 而苏延祖心中的原身,娇俏可爱、心底善良。做了什么坏事那也是别人逼的。 从刚才他夸赞她漂亮的话中也能看的出来滤镜,其实原身的样貌最多只能算得上是清秀。 奈何苏延祖痴心一片,原身却只是将他吊着,其实看不太上他,嫌弃他只是个庶子,却也不太拒绝他,对他若即若离的。 想到这里,孟时笙决定从此往后与这苏延祖划清界限,不要让他误会。 想来少年的喜欢来得快,去的也快,只要她坚决拒绝几次,他也就知难而退了吧。 她这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救回失心少男。 “听闻笙笙妹妹近日身边多了一位新侍卫,怎么不见他人呢。”梁照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悠悠开口,眸中带有深意地望了眼孟时笙。 孟时笙心想原来是为了这个,果然是听闻她将林宴安带了回来所以才来一探究竟么? “他现在不在,在武场那边跟着段师父练武。” “怎么,梁郎君今日过来是为了他?”孟时笙声音清丽,说完抵上了梁照翰的眸子。 “就顺嘴一提罢了,只不过是听闻笙妹妹身边多了一位不会武的侍卫有些好奇罢了。” “不知这小侍卫是哪位引荐的,竟敢推荐不会武的侍卫给笙笙妹妹,也太胡来了。”梁照翰一副关心她的模样。 “不是谁引荐的,是我在大街上捡的,看着合我眼缘就带身边了。” “这....”梁照翰停了一下。 “笙笙妹妹只要开心就好。”苏延祖视线始终黏在她的身上未曾离开。 “你们也应该也都听说过的呀,他的名字叫作林宴安。”孟时笙盯着梁照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果然说完梁照翰的面色一下变得有些微妙。 苏延祖从进屋就扬起的嘴角一点一点垂了下去。 “笙笙妹妹怎么会突然想要他做你的侍卫。”梁照翰状似无意地问道。 “我刚才不是都说了么,就在街上见到他突然觉得他很合我心意就带回加了呀。” “笙笙妹妹不如听我一句劝,还是将你那小侍卫给送走吧。” “你想找多少个侍卫小厮都行,唯独他不可以。” “你身边要是却侍卫,我可以送你一批都没问题,个个武功超强训练有素。”梁照翰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语气郑重。 “梁兄说的对,笙笙你把他送走吧,我..我也可以送你一批侍卫的。”苏延祖温声相劝,还带了一丝恳求。 “哦,那如果我说我不送走他呢?”孟时笙神色淡淡,有些心不在焉,指尖在椅边来回敲着。 “笙笙妹妹还是要慎重考虑,这不仅仅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还关乎到了我们两家的名声。” “我不信你在带回那灾...那人的时候没听过关于他的传言,你明知道那是什么人,你还敢将他带回,有顾虑过我们两家的婚约么?” 梁照翰见她对他所说的话毫不在意,便冷了面色。 “我就带个小侍卫回来怎么就不顾及两家婚约了?” “梁公子你倒是顾及啊,那不知道梁公子与徐姑娘幽会,海誓山盟花前月下的时候有没有顾及过我们的婚约,及我们孟家颜面呢?” 孟时笙云淡风轻,似是说的不是她的未婚夫与其他女子,而是在描述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 苏延祖见孟时笙说完之后垂着的头,有些心疼担忧地望着她。 “这怎么能一样,我和徐姑娘怎么能和那灾星相比?” “且不说我与徐姑娘清清白白,那灾星怎么能配与我们相提并论。” 梁照翰神色厌恶,在提到林宴安时也不再装下去了,直接用灾星替代,眉头也紧紧皱起。 “好一个清清白白,我也不想与你争论,你们如何我也不甚在意。” “但如果你们今日是来劝我将我的侍卫送走,我劝你们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 “我把话说在这里,林宴安我不可能送走。” 孟时笙神色带了几分不耐。 “笙笙妹妹不要生气,梁兄他也是为你好,那灾...侍卫留着只有害无利。” “你不知道他城中关于他的传言有多厉害,留下他只是给人留下把柄啊笙笙妹妹,你就听梁兄的吧。” 苏延祖依旧好声相劝着。 “你带他回来就是为了气我?是因为我和徐姑娘?”梁照翰沉思后开口。 “哼,你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与你无关,我就是看他顺眼想留下他不可以吗” “你们也都说了只是传言,我偏偏就不信传言要留下他,我命硬不怕他克,我们尚书府更是福泽深厚,不怕被克。” “我病还未痊愈有点累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去前院找我爹爹吧”孟时笙冷哼一声,准备起身。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笙笙妹妹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我今日的话罢,这种事情任性不得。”梁照翰也与苏延祖起了身。 孟时笙闻言头都未转进了里间。 待那两人走后,她才出了院子里坐在树荫下的摇椅里继续看着话本。 结果敢投入进去,就见那本已经走了的苏延祖返了回来。 “笙笙,我..我真的好想你啊,我们从未这么久没见过。” “刚才梁兄在我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忍得好辛苦。”苏延祖说着似是有些委屈,声线压得底底的。 孟时笙心想你还眼睛就差黏在她身上了还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苏郎君怕是误会什么了,我与苏郎君并未亲密到要说的起想这个字吧?”孟时笙声线冰冷。 “笙笙你生气了么?是在为刚才我帮着梁兄说话么?” “其实...你你你要是想留下那侍卫也是可以的,谁要是敢说你我就帮你骂回去,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苏延祖说着就来拉她的手。 林宴安刚一进院门见到的便是,孟时笙在树荫下与一紫衣男子牵着手,那紫衣男子似是惹了她生气,正极力解释哄逗着她,想要博得她的原谅。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树下那一幕极为刺目。 第12章 林宴安抿着唇,喉结似乎有些不适,微微滚了一下,望着树下两人的眼神闪过一丝阴沉。 但很快,他就眼中的翻涌的情绪掩下。 她本就如此,随着性子来事,又喜欢招三惹四拈花惹草。想来她这样的大小姐向来如此罢。 那日府中的小厮不是说过么,她就是看中他的皮囊才将他带进府中。 想来她确实是钟爱样貌出众的小郎君的,往日也不知与多少男子有过纠葛。 林宴安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靠着这张脸摆脱往日的窘境,他以前困于生计和前路,从未在意过样貌,无论是自己或是他人。 或者说是在孟时笙擅自将他带回家里接近他之前,他从未与另一个人有过多的交往,也从未在意过任何一人,他们对他充满恶意,他也不屑他们任何一人,只静待着时机来的时候一把抓住。 只他从未想过这时机会是孟时笙给他的,还是因为他这张脸。 他这样可不就是那日几个小厮所说的小白脸么,林宴安在心中自嘲。 那紫衣郎君长的俊俏,想来也是对了她的口味吧。 但她与谁眉来眼去纠缠不清,也都与他没有关系。 他看中的不过是她的权势,与她愿意给自己提供的帮助罢了。 既然她目前是看中了他的皮囊,愿意为他提供资源,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机会,等时机一到,他将借助这跳板薄积厚发。 他不再去看树下两人,面无表情地踏进了院内,径直向他的房间走去。 孟时笙正被苏延祖纠缠的有些烦不胜烦的时候就见到林宴安正板着张脸进了院子。 他此时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仿佛对他们两人视若无睹。 孟时笙突然灵光一闪,有了摆脱苏延祖的办法。 “宴安,你回来了。”她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了丝娇柔与羞涩。 她推开苏延祖拉住她手腕的双手,向林宴安走去。 林宴安没有理会她的声音继续走着。 孟时笙快步走进牵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待会我说什么都不许反驳,必须按我说的做。” 两人又回到了树下。 “笙笙,这位小郎君就是你的新侍卫吗?”苏延祖在见到林宴安的那一刻,眼中就带了一丝警惕。 他之前虽经常听闻这人的传言,但却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他没想到,那传言中的灾星竟长得如此俊秀。 他自诩长相在这上京城也算的上是人中佼佼,但眼前这少年竟硬是将他压了下去。 但很快,他又平稳了思绪,眼神缓和了下来。 笙笙是不可能看上这样一个身份卑贱的不祥之人的,他就算是样貌比过他又如何,只要笙笙喜欢的是他就足够了。 “是,不过他除了是我的新侍卫之外,还是我心仪之人。” “不知往日是不是给了苏郎君什么错觉,让苏郎君有了误会,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今日我们将话在这里说清楚,还望苏郎君日后不要再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孟时笙心里想着,拒绝就要狠一点,快刀斩乱麻,虽话是不好听了一点,但也免得苏延祖越陷越深。 果然,苏延祖听完这话,脸霎时没了血色:“笙笙你骗我的是不是,你还在为我刚才帮着梁兄说话生我的气是不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都会向着你好不好,你骂我,打我都可以,但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苏延祖说着就要来拉她的衣袖,孟时笙往后躲了一下避了开来。 林宴安神色不明地盯着苏延祖伸出又僵在半空的手。 “我说真的,我没生你的气,也不是跟你赌气,我确实目前很喜欢他,这种事情没必要骗你呀。” 孟时笙说着动作亲密地挽上了林宴安的胳膊,同时暗地用手掐着林宴安胳膊警告他不要挣脱。 望着看着两人亲密挽着的手臂失魂落魄的苏延祖,林宴安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任由孟时笙挽着他的胳膊没有推开。 “笙笙,你别说气话,也别跟我赌气好不好,我真的心里会很难受,你要我怎样都可以,能不能别不要我啊,我会受不了的。” 苏延祖脸色一片惨白,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他似是根本不相信孟时笙真的会不要他,唇失色颤动,说话时声音带上了颤音。 “苏小郎君,其实我们往日接触也并不算多,你喜欢我什么呢?” “我想你喜欢的不过是你想象中的我罢了,你也没有接触认识过真正的我,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现在你或许会觉得难受不甘,但是等过段时间你回过神来再一想,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的,你长得这么俊俏,家世又好后面会有更多姑娘在等着你的。” 孟时笙循循善诱。 “可是我就是喜欢不是很好的你啊……我没见识过你真实的模样,那他呢,他见识过么?”苏延祖喃喃道。 “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生活,他当然见识过啦。” 孟时笙说着撒娇般张开双臂环上了林宴安的腰,感受到他陡然一僵的身体,孟时笙再次用手掐了下他腰间的软肉威胁。 林宴安感受到少女柔软的身躯贴上来时,紧张的手心冒出了热汗,他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起初他只是想看着向面前这位权贵之子狼狈失意时模样。 他感受到了这位紫衣小郎君在见到他时的敌意和不屑。 看着这些自诩比他高贵的达官贵人因为他的而显现出狼狈之色,他的心中蹿起一丝快意。 被他这样低贱之人比下去,这位小郎君会更不甘屈辱罢? 林宴安心中嗤笑。 但这丝快意很快就被少女环住他身体而带来的陌生异样情绪给覆盖过去了。 他身体不受控住地僵硬,手心冒出热汗,大脑也逐渐有些晕晕的变得迟钝不能思考,他想伸手推开她,手却做不出反应。 “不可能,我不相信!笙笙你可能会喜欢种身份卑贱之人?不可能的……怎么会……你怎么可能会看的上这种人,我哪里比不上他了?” 苏延祖说着眼中染上了妒意有些猩红,情绪也变的有些激动,语言组织逐渐有些混乱。 孟时笙见他还是不肯相信,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也有一丝于心不忍,原身真的是不喜欢人家干嘛要撩,到头来这坏人还得她来做。 孟时笙快速在神色有些恍惚的林宴安身上扫了一圈,做了下心理建设。 然后又趁着他不注意,踮起脚尖,拽住他的衣领将人往下一拉。 林宴安大脑还正在发晕,一不留神就被她拉的弯下了腰,身形不稳,手下意识的抓在了她腰上的纱衣,轻薄的纱衣很快被攥的皱起一片。 还没反应过来,左脸便传来了一丝冰凉温软的触感,他猛地睁大眼睛,对上了一双含水的杏眼。 少女五官快速在他脑海中被无限放大,他似是陷进了那含着水雾的眸中,怔愣在了原地。 带有湿意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脸侧。 他感到面颊被带着湿热的软物舔了一下。 霎时本就僵硬的身体变得更加紧绷,,面颊快速升温,晕晕乎乎的大脑中炸开了烟花,轰隆作响,震耳欲聋,耳鸣加剧,他一时有些分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地,仿佛被隔离在了世间之外。 “苏小郎君这下相信了吗?”孟时笙望向苏延祖。 他像是被抽取了魂魄,僵硬失神地看着面前两人,待等到孟时笙开口唤他才回过神来。 苏延祖一字未说,只看了一眼孟时笙便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转身步伐凌乱地出了院子。 孟时笙微微叹了口气,在心中说了一声抱歉,虽然不是她对不起苏延祖,可是她用了原身的身体,也确实应该要为原身之前所做的事情买单,但愿他能早日走出来吧。 孟时笙想要后退一步,苏延祖已经走了,没必要在继续做戏了。 感受到那贴着她腰部的滚烫手掌,还紧紧地攥着她的纱衣,两人衣角相贴。 “好了,人都走了快松开吧。”她温言道。 那紧攥着她纱衣的人却置若罔闻。 孟时笙看着他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人都走了,快松开我,要热死了。” 林宴安这才像是被烫到一样快速弹开,只是神色依旧恍惚。 他抬手摸上了左脸,那温热的触感还在,狠狠地用袖子在面上擦了擦,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回过神来后,林宴安恶狠狠地瞪着面前之人,她怎么可以…她…竟为了气别人拿他当挡箭牌,还…还敢亲他! 她从来都是如此随便么?为了气人就可以随意与别人亲密相处,哪怕…哪怕那个人是像他这样的低贱之人。 “别擦了别擦了,再擦都要破皮了,也别瞪我,不要一副失了贞洁的样子瞪着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你放心,我对你也没想法的,只不过是为了摆脱那苏小郎君的权宜之计,当时也没别的办法了嘛,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就只能让他亲眼看见了。” 孟时笙想攻略之事不能操之过急,万一要是林宴安觉得自己喜欢他之后对她的厌恶更多,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没想到林宴安听完之后,脸色更黑了,冷哼一声之后,也踉踉跄跄地向房间走了去。 “本来就是嘛,再说你长得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嘛。”孟时笙跟在身后小声嘀咕。 林宴安听到这话,脊背一僵,触着门沿的指骨有些发白,他快速将门推开后砰地关上。 第13章 孟时笙有些不明白他怎么又生气了,耸了耸肩拾起话本子也回了自己房间。 “叮,恭喜宿主,好感度有了新的进度哦。”冷不丁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孟时笙怔愣之后,点击了查看,果然见那绿色的进度条又变长了一点。 生气了也能涨好感度的?孟时笙有些奇怪。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吗? “恭喜宿主,好感度加10,美貌值加5,请问宿主是否即刻兑换美貌值?” 孟时笙点了是。 “恭喜宿主美貌值兑换成功,明日即可见到效果哦。” ── 接下来一段时间,孟时笙除又做了几次有关原身结局的噩梦之外,其他都算是还过的比较顺心。 林宴安已差不多学会了基本的字词诗句,每日跟着段师父习武也有了进步。 那初时瘦弱的身板,这些日子看着也强健了几分。 转眼就到了月底。 孟时笙有天倚在院中摇椅中看话本子的时候,收到了瑞安候府送来的金箔请帖,上面写着将在七月初在侯府办一场赏花宴,宴请了上京城的各家贵女郎君一起。 孟时笙本来兴致缺缺,但后来想着自己已穿成原身往后这种宴会是难免不了的,总是避着也不是回事儿,总归是要与原身原本的圈子有交集的。 到了赴宴那天,孟时笙打扮的很漂亮,上次加过美貌值后的效果非凡,比起原身原本的样貌已有了很大区别,就是说不出来哪里变了,但五官就是变得更精致好看了。 她今日穿了藕荷色的轻罗绮云裙,梳了飞仙髻,脸上特意化了适合原身这种清秀长相的清丽妆容。 在现代时作为美妆博主的她曾出过古代各朝女子仿妆系列,所以今日的妆容也都是她自己完成的,恰到好处地将这副面孔的优点全都衬托了出来。 等在前厅的孟时衡见她出来,面上笑容加深:“笙笙今日可真好看。” “哥哥的意思是我往日都很丑吗?”孟时笙佯装生气。 “不不不,笙笙每一日都是好看的,只是今日格外漂亮。”孟时衡见妹妹生气赶紧笑着解释。 林宴安独自跟在后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说笑着并肩而行的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就到了府外,马车此时早已候在门口。 林宴安看着门口那辆马车,陷入了回忆里,那日孟时笙也是用这一辆马车将自己带回了府里。 那时他抵死不从,他以为这又是她戏耍羞|辱他的新把戏。 刚来的那一日她也确实说将他带回府中不过是为了方便随时欺负他取乐,还要求他绝对的服从她。 可后面的日子里,她除了偶尔捉弄他之外并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还会在其他人的恶言中维护他。 她的要求也都是对他有用的要求,比如习武、学字。 她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呢,就好像是在刻意对他好一样,难道真的是像她那日说的,想弥补她往日做的? 她分明还是和往日一样的骄纵任性,可林宴安却总是莫名觉得她和往日的孟时笙有些不同。 可他自己其实也对之前的孟时笙知之甚少,最深的印象都停留在那些她亲自羞|辱或是教唆其他人欺辱他起哄的画面里。 孟时笙和孟时衡上了马车。 林宴安站在车外边跟着行驶的马车,边想着自己来到尚书府的这些日子。 她真的变了吗? 到了瑞安侯府时,门口已停了不少华贵的马车,想来人已到了不少。 刚一下马车便有小厮迎了上来:“孟郎君,孟小姐到了,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了,两位贵人跟我来罢。” 孟时衡和孟时笙向着小厮点了点头,便跟着他进了府。 院中已到了不少人,上京城叫的上名号的士族贵女们今日都聚在这里。 这些上京的贵女士族都有各自的圈子,孟时笙扫了一眼院中各自都围绕着大大小小的群圈。 有正在谈笑谈笑风生的青年,也有正在比试剑法的少年郎。 而贵女们则都是围聚成大大小小不同圈子在聊着些什么,时不时地捏着帕子捂着嘴笑。 夏日微风轻起,晴光正好。 院中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都正是青春洋溢、风华正茂之时。 见到有人进来,院中几位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聊着什么的华衣贵女听到声响都转了过来,见到是她随即都笑着向她招手:“笙笙来了,快过来这边!” 孟时笙看了看那几位身着清新淡雅色调的女子,又看了看孟时衡。 “笙笙去玩罢,哥哥先去和侯夫人打个招呼,待会也还有事要找人协商,不能陪你了。”孟时衡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顶。 说完,孟时衡向院中那几位女子略一颔首告辞之后,便转身向着主厅去了。 孟时笙看着孟时衡背影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哎呦,几日不见,笙笙从哪弄来这么个俊俏的小郎君,怪不得这些时日都不与我们几个出来玩了,原来这府上竟藏了个俊俏小郎君呀。” 一身着湖蓝色襦裙的女子嬉笑着开口。 “是呀笙笙,你这是准备背着我们金屋藏娇呐?不知孟尚书同不同意你在家里建个金屋啊?” 身着粉衣梳着双丫髻的女子笑着接道。 说完几人便笑作一团。 孟时笙也跟着笑了起来,几句轻描淡写将林宴安的来历带过,她只模糊地说了个大概,几人也并未深究。 她们都相识已久,也知道孟时笙有个喜爱英俊少男的喜好,但往日里也只是同她们一起议论点评,将人带在身边还是头一次见。 孟时笙悄悄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让林宴安在这样的场合里受人指点。 上京城中都知道有他这么个灾星,但作为贵女士族其实没什么人见过他。 而她将他带回的消息虽说有人知道,但都是与孟家有着极为亲密联系的人才知道。 像是那日来找她的梁照翰。 但孟时笙相信这样关系到两家声誉的事情他不会乱说。 “不知这今年的琴技比试谁会拔得头筹呢?”刚才先开口的湖蓝色襦裙女子又开了口。 “应是和去年一样是丹阳郡主罢。”一身着碧色绣荷花外衣的女子接道。 “应当是罢。” “诶?你们有没有听说曹将军近来收了个义女啊。”湖蓝色襦裙少女又开了话题。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叫什么...方...方...什么来着。” “据说是将军夫人病了已久,找遍上京城各个名医都丝毫不见起效,这柳侍郎便向曹将军引荐了这女子。” “据说那让上京城名医都束手无策的奇病,这女子不出十几日便给医好了,且还不收曹将军的重金,曹将军这才将她收为了义女。” 刚才与孟时笙开过玩笑的粉衣女子立即补上。 “切,这小医女不简单啊,看似不看重金钱没有收曹将军的重金感谢,但原来是将主意打到了整个将军府上啊。”又一女子接道。 “如此说来这小医女真是心机颇深啊,且还能得柳侍郎引荐,也不知背地里使了什么手段。”那身着碧色绣荷花外衣的女子在说到柳侍郎时看向了孟时笙。 孟时笙此时正低头想着剧情,并未注意到在提到柳侍郎时大家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她。 但她身后的林宴安却看见了,他有些神色不明地盯着孟时笙的发顶。 “诶?你们说那小医女今日来了么?” “应当是没来罢...赏花宴只有上京城有头有脸的名门贵女才收得到庚帖,她怎么会收到?” “唔..说的也是,想来也是上不得台面罢。” 说完几人又笑了起来。 见孟时笙并未像往日一样同她们一起,以为她是听到柳侍郎后被分了心,便也不再提与其相关。 然后几人又岔开话题,聊起了城里新开的胭脂铺子和哪家食肆味道更好。 孟时笙再无心听她们闲谈下去,只敷衍地应和几句便开始捋起了剧情。 琴技比试...... 丹阳郡主...... 孟时笙低头细思。 那医治好曹将军夫人奇病被曹将军认作义女的女子就是女主方如意了,女主也是从这时候借由医治好将军夫人奇病在上京城中打出了名号。 而将军府便成了她在上京城中的靠山,将军夫人对她尤为喜爱,时常带在身边,也带着女主结识了许多上京城的达官贵人,教会了女主许多人情世故。 以及后来女主遇到许多困难及陷害都是将军府帮她摆平的。 算是女主升级路上的一大血包及靠山。 而丹阳郡主,就是书中戏份最多的女二也就是真正的女配了。 瑞安候府这次的举办的赏花宴,因宴请了城中大多士族贵女,算得上是上京城中每年较为盛大的宴会。 其中有大大小小的技能比试,例如女子的绘画、琴技、投壶。 男子的射箭、蹴鞠等。 还有男女都能参加的飞花令,词赋比试什么的。 而女子比试中的琴棋书画,虽然这些贵女们面上都谦和着。 但实际背地里都会使尽力气争夺这个机会,希望能借此出头,在上京城中博个才女名号。 就算无法拔得头筹,也至少得有个露脸的机会,能展示自己的才艺被人给记住,博得个好名号也是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呜 才发上来,晚上还有一更,但是应该很晚大家不用等啦,我的手速实在是太慢了 哭 第14章 而这一次的赏花宴也算是作者给女主在上京城第一次崭露头角的一大佳机。 女主方如意在这次赏花宴的各项比试中,琴技与女配丹阳郡主难分伯仲,打了平手。 而后面的绘画,以及书法都直接压了丹阳郡主一头,成为了此次宴会中的焦点。 往年的琴棋书画比试中丹阳必是都拔得头筹,所以说是比试,但大家都默认了这头筹会归丹阳。 虽有些也心里憋着口气想要在某一方面赢过丹阳,却从未有人胜过。 但女主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惯例。 方如意在此次宴会上大放异彩,让一众看低她只是小地方来的上不了台面的人被打脸。 她也借着此次宴会收获了一众少男的倾慕,和京城贵女的嫉妒。 被丹阳这样的皇亲贵族压一头,大家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被这样突然冒出的她们眼中瞧不起的乡野丫头压一头,贵女们脸上自觉无光,也不相信自己竟会输给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女子。 于是方如意在上京城贵女圈中更不受待见。 而方如意在赏花宴上大放异彩后,最不待见她的当属女配丹阳郡主了。 她往年次次都是魁首,今年也是志在必得,谁想竟被一突如其来冒出的野丫头给压了一头。 堂堂大晋朝的郡主竟输给了一乡下野丫头,丹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觉得此次之后自己因为方如意沦为了上京城的笑料。 于是更加记恨,讨厌方如意。 但若仅仅只是因为一次比试让她丢了面子,丹阳或许只是讨厌不待见方如意而已,并不会真的故意去找她的麻烦陷害她。 真正让丹阳郡主失去理智,厌恶陷害方如意是因为两人都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子,也就是男主柳侍郎。 丹阳因此次比试丢了面子心里一直不舒服,但她又顾及面子不想太直接出手对付方如意。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自认为能教训方如意让她伤心的办法。 夺走方如意的心上人,也就是柳侍郎。 她想让柳侍郎喜欢上自己,也让方如意尝尝失意的滋味。 丹阳郡主本对柳侍郎从未注意,但因着这种想法,开始各种留意接近柳侍郎。 还没等柳侍郎喜欢上她,丹阳自己就陷进了男主随时随地散发的光环里。 由此开始假戏真做。 与女主开始了抢夺男主大战。 丹阳做了许许多多陷害女主,给男女主恋情造成了表面误会摩擦,实际推进了感情的各种行为举动。 原身在这次宴会中只是一个炮灰存在,和她的炮灰姐们团嘲讽了几句女主上不了台面。 结果被女主在各方面碾压打脸。 而最让原身生气的就是方如意和柳侍郎走的太近了。 原身苦恋柳侍郎已久,虽她的炮灰姐妹团总是会开她与柳侍郎的玩笑。 可柳侍郎其实并未给过她任何一丝的回应,只是将她当作普通的亲戚表妹。 但因为柳侍郎不仅长得风度翩翩,对待他人总会使人觉得如沐春风,所以原身始终抱有一丝希望。 没错,这就是一个我拿你当表妹,你却居然想泡我的BE结局假性骨科故事。 本来这次的赏花宴原身也准备已久,争取了一个露面表演的机会,只为能让表哥柳侍郎多看自己一眼。 但孟时笙不是原身,对那柳侍郎没什么想法,她也没有兴趣上去和那些贵女们争奇斗艳。 况且作为现代人,孟时笙根本无法接受三代以内结亲的旧俗,她只想离那柳侍郎远一点,免得中了什么恶毒炮灰诅咒,做出一些不符合逻辑的事。 此时距离什么才艺比试都还有些功夫,几位女子说着要去后院看那些个郎君练剑。 孟时笙没什么兴致,便说有事要找孟时衡和她们分开了。 今日一大早起床收拾打扮,坐马车也很劳累,刚才又站着听她们聊了大半天,孟时笙准备找个清净的地方休息会。 她腿有些酸痛,本来是准备靠着林宴安让她扶自己一下。 可这院中人有些太多,书中架空时代风气虽然开放,对女子也没有过多约束,但□□之下倚在男子身上怕也是不太好。 孟时笙只得忍着酸痛的腿强撑着走着。 她只想尽快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歇息会。 但往往你特别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多半是要经历些意外的,或这说是需要经历一番波折。 就像此刻她刚带着林宴安走到一处稍微人少之处,便被三位女子拦了下来。 为首的姑娘走向前来,神情倨傲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孟时笙。 “哟,这不是我们的孟大小姐吗?这么着急赶着干什么去啊?”为首身穿石榴红外衫的姑娘开了口。 “怎么?不着急着去准备试琴,试图在赏花宴上攀上柳侍郎了?”紧接着后面身着宝蓝色外衫的女子也开口嘲讽。 “大抵是终于认清了自己,知道自己的琴艺上不了台面,怕白白惹人笑话,这才放弃了罢。”剩下一位也讥笑着开口。 那女子讥讽完又轻蔑地扫了她身后的林宴安一眼:“怎么?终于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被柳侍郎看上,所以找了个小倌养着排遣?” “啧,还真是容易见异思迁、水性杨花啊” “就这样还敢妄想柳侍郎,简直是痴人做梦。” “所以说柳侍郎怎么会喜欢这种不知检点的女子,之前肯定是她占着亲戚的名号厚着脸皮贴上去。” “简直不知廉耻” 接着几人便笑了起来。 孟时笙看着眼前这三位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可能是刚才在前院见过。 听这说话口气,想来应该男主柳侍郎众多仰慕者中的一部分吧。 她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大家都同为恶毒女配,下场都同样凄惨,此时何必相煎何太急呢。 但莫名被人拦下,还二话不说就一顿嘲讽,尤其是她现在腿还极为酸痛,孟时笙心中火气略盛。 “长你们这样都有脸接近表哥,我为什么就不能了?难道我和自己表哥相处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吗?要不要递交一封申请书信给你们审批啊?” 三位女子被她话一噎,气有点不太顺畅“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子,柳侍郎是不会喜欢你的!” “哦?那表哥喜欢什么样的?你这样的?还是你?是你这样的吗?”孟时笙顺着她们三个指了一遍。 “你......” 三人俱是一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气冲冲地瞪着孟时笙,指着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孟时笙不打算再和她们纠缠下去,转身走开。 她心想这工具人女配果然战斗力不行,虽然数量上取胜,但智力完全不不够啊。她不免想到自己也拿着恶毒女配剧本,遇见女主时会不会也遵循剧情自动降智? 经过了刚才那几位挑衅的女子,再往后走几乎便没什么人了。 孟时笙腿实在是酸痛的厉害,她想将身后的林宴安唤上前来扶住她一下。 结果开口唤了几声都没什么动静,往后一看,身后的人冷着一张脸像是根本就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孟时笙也不恼,她已经对这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冷脸习以为常了。 她干脆向后走去,直接抱住他的胳膊大半个身子倚在了他身上,这才感觉自己的腿好受了点。 “前面那边好像有一排房间,我们找个厢房进去休息会吧,这宴会也太磨人了,早知道就不来了。” “啊不行,腿好痛,我回家肯定要休息好几日才能缓过来。”孟时笙嘟着嘴抱怨着。 听到她说腿很痛后,林宴安虽还是冷着张脸,却任由她倚在自己身上没有推开。 她挽着他的胳膊像是有些不太舒服,又换了个姿势将手从他腰后环了过来。 夏日本就闷热黏腻,两人贴在一起难免会有些热。 林宴安却有些无暇顾及会热,他感受着身边人用手环在自己腰部的位置微微有些发热及痒意。 因她紧紧地倚在自己身上,所以鼻尖满是她身上的香甜气息,她发间的步摇因走动不断地从他面上扫过,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那日树荫下所发生的事,垂着的指尖微微缩了缩。 那日也是这样闷热黏腻的天气,她利用他时娇缠着攀上他的身体在他耳边吐息,等利用过后又立马嫌弃地将他一把推开说很热,让他离她远一点。 又想到刚才那几个女子讽刺她的话,他心中想着,果然这上京城中都知道她是个水性杨花容易见异思迁的性子,见一个喜欢一个。 前有未婚夫、苏国公家小郎君,今日又有柳侍郎,往后是不是还有什么李郎君、张郎君..... 哼,她到底还和多少个男子纠缠不清? 她与多少个男子纠缠不清、眉来眼去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先好好习武、读书静待时机。 段师父说他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往后若是有机会定能大展拳脚,又带着他学习起了兵法。 他想着,等往后机会到了,他就可以摆脱她,再也不用受她钳制任她摆布了。 想着,林宴安面上又有些晦暗,眸中暗潮翻滚。 第15章 两人进了中间的一间厢房。 进了之后才发现,外面看着很普通的厢房里面却很大,或者说看起来很空旷。 来的时候看这附近十分的荒凉,想来应该是这侯府上一座废弃的院子罢。 一进门的正厅里放了一座巨大的佛龛,佛龛前还有用来装贡品的盘子和两个香炉及一木鱼,佛龛下有一蒲团。 想来这座院子的主人应是个禅修之人。 房间因可能废弃的时间太久,里面所有物件上都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尘。 孟时笙已经累极,她没有精力再去找一间干净的房子,便在周围望了望想先找个能落坐的地方。 她踏进了里间。 里间不算太大,只有一张床、一面屏风和一座梳妆台。 奇怪的是,屋内四处都落满了灰尘,但那床上的被褥看上去却是十分崭新,就好像是刚刚有人新换上的一样,和整个略显落魄的屋子相比,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孟时笙也没想那么多,她此刻只想先休息缓解一下酸痛的腿。 甫一坐在床沿又想到林宴安今天也几乎没有休息,而且他还是跟着马车从府里走到侯府来的。 她准备叫他也进来坐下休息会。 准备开口时却听到了院子里有响动,孟时笙愣住了,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么荒芜的院子除了她来偷懒,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 她又来到了外间,看着林宴安也分明是听到了声音一瞬不瞬地盯着窗户的间隙。 果然,不是错觉,那声音离院子越来越近了。 然后进来了一身穿黄色外衫的女子和一身穿藏蓝色外袍的男子,两人一边拉拉扯扯一边向这排屋子走来。 孟时笙不知道他们要进去那间,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拉着林宴安赶在他们走近这排屋子之前躲进了里间的屏风后。 孟时笙立在屏风后不断地祈祷着他们千万千万不要进来这一间屋内。 随着那调情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孟时笙的心也被提了起来,她整个人绷着身子屏住呼吸,不断在心中祈祷着。 林宴安立在屏风后神色有些不明,他对外面的那对男女的调情声没有什么反应,以前他类似的不入流的话和龌龊场面不知见了多少。 他的视线落在孟时笙握住他的手腕上,因两人有着肢体碰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紧张,身体紧紧地绷着,握着他的手腕的手十分用力,手心有些湿热。 像她这样被保护很好的千金大小姐应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不入流的话,第一次见到这种低俗龌龊的场景吧。 这样不堪羞耻的第一次,是和他,是被她往日最瞧不上踩在脚底的他。 不知道和他这样卑贱腌臜的人一起撞见这种低俗下|流的场面,她会是什么想法呢,是愤怒吗?会觉得屈辱吗? 想到这里林宴安的心底隐隐有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畅和期待。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待会出去之后,她面带薄怒的表情,或许还有几分羞恼但也一定是带着怒气,以及这种事情难以向别人启齿告状的恼怒。 是连她最亲密的爹爹和哥哥都不能说的羞耻之事。 她还会面带薄怒抬着下巴威胁他让他一定要保密,让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否则一定要让他好看。 他会保密吗 他当然会替她保密了。 林宴安想着,那只被孟时笙握着手腕的手的纤长手指往上微微蜷了蜷,轻轻扫过了少女细嫩的手腕。 但因她太过于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响动而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 仅仅几句不入流的淫|词秽语就让她如此紧张,如临大敌。 那若是屋外那对野鸳鸯进来呢? 想到平日里骄纵嚣张,欺辱他时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孟时笙竟然会有如此紧张羞恼的神情,而且还是和他在一起时候。 他的心中就一阵畅快。 林宴安平日对这腌臜龌龊之事并不感兴趣,他也没有喜欢偷窥他人做这种事的癖好。 他看过太多赤身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只觉得无论男女,赤|裸的皮肉都叫他觉得恶心不适。 他9岁时第一次在草丛中见到树下野|合的男女,回去就吐了出来。 之后见得多了虽不像出时那样反应过度,但仍觉得不适。 他也从未想过日后会和女子行这种事。 但此刻他心中中隐隐地期待起了那屋外两人进来之后孟时笙的反应了。 会是什么反应呢? 门“吱呀”一声被撞了开来,孟时笙心中的祈祷显然没有起效。 “哎呀,慢一点,先稍等下,我刚才真的在院门口好像瞥见窗口那立了个人。”那女子声音好似有些急促,断断续续不太真切地传到孟时笙耳中。 “放心,今日来的客人这会都聚在院中观看琴技比试哪有功夫来这破地方。” “说,这段日子有没有想爷?爷可是想你想的紧呐哈哈哈哈” “来吧美人儿,这段日子可憋死爷了,快让爷先爽快一下再说。” 一道粗哑难听的有些不太正经的男声传来。 再然后就是一阵布料呲啦作响声。 没等那布料呲啦作响声停下来,又传出了那两人阵阵打情骂俏声。 那男子不仅声音难听,连说话出的话也十分粗鄙,他又接连说了几句低俗龌龊之语。 女子的声音起伏颇大,孟时笙听不太具体,但也知道那是什么。 孟时笙此时面红耳赤,脸烫的快要能煮鸡蛋。 虽在前世她也算是阅尽无数小说、以及电脑中无数的高数学习文件,可这活生生的场面她还是头一次碰上。 孟时笙觉得自己脸简直要红的滴血了,枉费她往日阅过无数小说和高数学习文件,放出过无数豪言。 此刻她才知道她原来只是个嘴炮达人而已。 谁能想真正现实中亲眼见到这种事情带来的冲击会比高数学习文件中多那么多。 想她曾经因学习高数文件时觉得太无聊而睡着,室友回来才将她叫醒,而电脑中的一男一女还在无聊的重复着她睡着前的事情,只不过是换了个场景。 她当时觉得这件事也不过如此甚至还有那么些无聊,哪里有那些人说的那么能让人觉得很快乐享受嘛。 她关掉电脑,对室友放出豪言,说她已经对这种事情完全丧失了兴趣,哪怕有人当着她的面做出高数学习文件中的事,她都能面无表情,心中激不起丝毫波澜。 现在她想说,都是年少无知才会口出狂言啊啊啊,干什么不好非要给自己立这种让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Flag。 此时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孟时笙恨不能立刻穿越回去收回自己之前的豪言壮语。 那两人的声音好似越来越近。 她听到有踉跄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孟时笙透过屏风的间隙,看到那男子像抱小孩一样抱起黄衣女子进了里间,地面还有随着那两人不断跌跌撞撞地前进而丢了一路的衣物。 她因吃惊而瞪大了眼睛。 她握住林宴安的右手更加用力。 林宴安有些吃痛,但看着她通红的脸颊、脖颈和因吃惊瞪大的眼睛,他的心底闪过一丝讥笑。 呵,再矜贵高高再上的千金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和卑劣低贱的他缩在这阴暗无人的角落一起看着外面鄙俗不堪的龌龊场景。 这样想着手腕上的痛意好像也减少了几分,变得有些无关痛痒了,因为心中的快活胜过了皮肉上的痛楚。 林宴安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两人相拥着越逼越近,越逼越近。 两人的声音和不断传来衣物婆娑落地声在她耳中放大数倍,透过屏风的缝隙她看到,外面两人拉拉扯扯地倒在了那崭新的床褥之上。 孟时笙不禁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发紧,耳朵里的噪音嗡嗡响个不停。 她想捂住耳朵从这里跑出去,可是不行。 只能极力忍耐着,咬住嘴唇忍住心中的烦躁不安,手上不断用力地捏紧林宴安的手腕。 她抬眼望了一眼林宴安,比起她的焦躁和不安,他仍是一副冷冷淡淡不甚在意的模样,目光甚至没有丝毫波澜。 她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回过神来,刚准备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熬过这场磨炼时,眼光不经意地扫过了床上。 他..他们换了个方向!!! 那女子仰着脖颈,长发披在在身后,屏风距离床边不过几尺距离,孟时笙几乎是将两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简直要自戳双目。 耳边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孟时笙再也忍不住,转身扑进了林宴安怀中,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头深深埋进他胸前,简直像是要将他的衣襟拨开钻进去似的。 “我...我...我还是有些担心,今日总有些...有些心神不...不宁的。” “你..你关门了吗?”那女子声音断断续续地带着丝嗔意。 “关了,关了,美人儿还不相信我吗” “这种时候还能分出心思想其他的,看来还是没有吃饱啊。” 那两人调情的声音仍不断传进孟时笙的耳中。 她心中烦躁不已,拉起林宴安的双手捂在自己耳朵上,这才挡住了几分音量,那低俗的声音仍断断续续传出,但总算是听得没有那么真切了。 孟时笙觉得心底乱成一团的焦躁,似是被耳朵上温热的掌心稍微抚平了几丝褶皱。 她又用双手紧紧地缠上了林宴安的腰身。 两人面对面紧紧相依,没有丝毫间隙。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对不起姐妹们,我今天本来是早起准备码字来着,可是我的手控制不住地点开了某婆,这一看就是一整天,呜呜呜呜太太写的实在太好看了我根本没感觉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呜呜怎会如此啊怎会如此,我一定赶在晚上睡觉之前补齐这章,大家先别看,可以攒明天再看,我明天一定早早更新,私密马赛私密马赛 无存稿裸更人的日更尊严我一定要守住(握拳 哦哦对惹,到了这里大家应该可以看出男主心理有那么点不太正常,如果大家接受不了到这里就可以点叉了,后面可能会更不正常哦。 写完了写完了家人们,我去看小说了嘿嘿嘿 大致修了一遍句子和错别字,后面修文捉虫大概是明天 也可能是后天 大家早点睡 晚安啾啾 第16章 林宴安平稳而悠长的吐息擦过她头顶的发丝。 他没有将孟时笙拉起捂在耳边的双手放下,始终一动不动地维持着那个动作。 孟时笙整个脸颊紧紧地埋在他的胸前,因此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砰砰” “砰砰”心跳快速而又杂乱无章,那刚开始在她发顶平稳的呼吸,在她调整好姿势之后好似也逐渐变得有些错乱急促。 看来他也不像是表面那样的镇定,也是和她一样很紧张的嘛。 孟时笙这样想着心底的焦躁和不安反而慢慢一点一点缓和了下来。 他们俩现在这个姿势,要是能被人看见,看到的肯定是林宴安用身体严丝合缝地将怀内少女圈困着,还贴心地帮她捂住耳朵,像是怕她沾染到什么污言秽语。 他像是因外面两人声响而有些呼吸不稳,下颌轻轻抵在孟时笙的发顶,双手却紧紧地捂住她的双耳,似是将她的头紧紧揽在自己怀中,是个极其亲昵保护防御的姿势。 但实则,林宴安对外面的动静内心毫无波澜,那两人在他看来,就像是在大街上看到两只正在交尾的野狗一样,内心没什么起伏。 他本以为,只要在这里安静地等那两人办完私事就可以出去,还能顺便欣赏下身边这人紧张窘迫的神态取乐。 却没想到,孟时笙竟会突然扑到自己身上来。 她今日出门应是特意熏了香,一时间少女身上的幽香夹杂着熏香的气味直往他鼻子里钻。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怀中那人还极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调整着姿势,他本平稳的呼吸一下子就随着怀中少女扑来还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而打乱了,变得急促纷乱。 而被打乱的不仅仅只是他平稳的呼吸,同样还有心底平稳弛缓的心绪,随着少女扑进怀里而变得紧张无措,仿佛有无数虫蚁在他心底爬过。 作者有话要说: 唉,友友们 因为上一章锁了,我今天一早上都无心码字思绪有点乱,九点多到现在才码了不到600字呜呜。 我先发上来,就是说一下,因为昨晚答应了今天早点更,唉没想到。 我先修上一章吧呜呜,早上修了一遍还是锁的,我也没写啥过分的描写啊呜呜呜 这一章尽量下午补齐 私密嘛赛 米娜桑 呜呜呜 第17章 怀中之人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摆,脸埋进他的胸前使劲蹭着,已蹭开了外衫前襟埋了进去,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因紧张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就喷在他的胸前。 紧紧埋在他胸膛前的人似是受到了惊吓想要寻求他的庇护,她如惊弓之鸟般惊慌失措的模样成功取悦到了他。 他垂眸看着她绯红的侧脸和纤细弯曲着的脖颈。 心中想着这样纤细柔弱的脖颈应该十分脆弱吧。 他习武已有一段时间,拧断这样纤细又脆弱的脖颈不过瞬息,只需一瞬间她便会在自己手中断气,而外面那两人什么都不会发现。 今日宴会人多杂乱,且距离宴会结束还有很长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他屈辱的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 这样的大小姐都这么没防备心吗? 还是完全相信他? 看着她惊慌失措想要寻求自己庇护的模样,林宴安在心底冷笑一声。 她要是知道,自己寻求庇护之人其实才是真正的索命鬼,自认为安全的怀抱其实是催命符会是什么反应呢? 真的是,好蠢。 为什么会认为他这样的肮脏阴暗之人会是她的庇护,他分明是想将她拉到和他一样的泥潭中,然后染脏她,再冷眼看着她沉沦。 是自以为是到所有人都会保护她吗? 他想将双手移到她纤细娇嫩的脖颈上,可心底被虫蚁噬咬的烦乱怎么都驱散不了。 算了,去哪里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呢,段师父说了明日要再教他一些兵法,还要验收下他进来习武成果。 他还得再跟着段师父继续习武,直到他强大起来,到时候时机到了他自然会离开。 而她,再也不能将他困在身边。 外面两人还正在兴头上,那污言秽语不停地传到屏风后的角落。 孟时笙心中不断忍耐着,她努力想从脑海中挥去那令人不适的声音,却使那声音在脑海中更加清晰。 她伸手双手将捂在她耳上的双手压紧,好像这样就能避免听到一样。 她从怀中抬起首想看看林宴安是什么神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你....” 刚一开口,那捂着她耳朵的其中一只手指便抵在了她的唇上。 她看懂他的唇语是“别动”“别出声”。 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子,丝毫不懂贴在男子身上胡乱蹭会发生什么吗? 还是她根本就不在意?哪怕今日和她在这里的是梁照翰或是苏国公府的苏郎君,她也都能像这样紧紧和他们贴在一起。 或者是柳侍郎,她求之不得吧。听那三个女子说她还为了柳侍郎报了琴技比赛,此时怕早已错过了。 她待会出去会因为错过琴技比赛而气急败坏吗? 林宴安心底有些烦躁,他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了他与孟时笙之间的距离。 没想到她又跟着他紧贴了上来,他再继续退了一步,怀中人又继续跟了上来。 最终因后背紧贴在墙上而作罢,林宴安身体有些僵硬,因两人挪了位置怀中之人又在不断调整姿势了。 绵软的身体紧挨着他不停蹭来蹭去,两人衣角相缠,而她的急促的呼吸还透过薄薄的中衣不断地呵在他的胸膛。 在她不断地乱蹭中,竟胡乱蹭开了他相交的衣领,有一部分面颊直接贴在了他发热的胸前,微弱的鼻息带着痒意呼进中衣里不断向下传去。 外面的温存声还在高高低低地不断传来。 林宴安本紧绷着的面上有了一丝裂痕,心底的烦躁越来越甚,他紧紧皱起了眉头,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那喘|息声和污言秽语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但那对男女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躺在那床上拉起锦被腻歪了起来。 “这屋里真不会有人来吗?”女子的声音不复初时的柔媚而变得有些嘶哑。 “不会的美人儿,怎么连我的话都不信了?”那粗哑轻佻的男声又传了出来。 “不...不是,就是我这心里今日总有些不安,总觉得这屋里有人在盯着我们似的。” “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呐,哎,别动,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一男子当然不怕,可我一弱女子可怎么活呀,要是真被发现了,我...我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干脆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那女子说着竟低低抽泣了起来。 “怎么会被发现?不会的,要是万一真被发现了,那我就跟家里说娶你,怎么会舍得让你去死呢美人儿,你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我下了地狱也还是要来找你做这事。” 那男子调笑着开口,期间不断传出女子细碎的低吟夹杂着抽泣声。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们男子惯会说一套做一套,更何况还是床上的诺言。” 那抽泣声中又带了丝娇嗔。 “好美人,那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既然说的不信,那我就只好来用做的证明了。” 然后又是一阵高低起伏的调子传出。 孟时笙感觉自己环着林宴安腰身的双臂都快要僵了,那两人才终于又停了下来。 两人又腻歪着调了会情,孟时笙真的害怕他们腻歪着腻歪着又再来一次,她今日耳朵受污染程度已经超标了,可禁不住再来一次了。 幸好,那两人没有再来一次。 温存一会之后,便传来了布料的婆娑声和穿着衣袜的声音。 “都怪你,这亵衣都碎成这样还怎么穿呀。”女子娇嗔着抱怨道。 “那就不穿了嘛,反正也没人看的见,也只有我才能看见他是什么样子?” “美人儿嫌弃他不如给我收藏吧,我不嫌弃。”那男子声音极不正经。 “哼,下次可不能再乱撕了。” “这才刚完,美人儿就想着下次,可是对我的伺候很是满意?哈哈哈哈哈” “你,你不要污蔑曲解我的话,我可没那意思,下次你爱找那个找那个吧。” “哎,帮我整理下发髻,这样子还怎么出去见人嘛.....” 两人又在梳妆台哪里调了半天情才终于出了屋子。 等那两人的脚步声传远了孟时笙才动了动环着林宴安腰身僵硬的胳膊。 却发现自己胳膊因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而酥麻不已,电流不停地传过。她只得继续先维持着这个姿势。 “放开我。”林宴安蹙眉开口,声音冷冷地有些不耐。 “等...等下,我胳膊麻了。”孟时笙有些尴尬。 两人出了屏风后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子难闻的檀腥夹杂着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味道。 孟时笙捂住口鼻,忍着恶心走出了屋子。 一到门口,她就忍不住疯狂呼吸新鲜空气。 本是准备找个清闲之地休息会,放松下酸痛的腿脚,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情,真是有些晦气。 本来酸痛的腿此时因在屏风后立了那么久,变得更加酸痛了,不仅仅是腿,孟时笙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得好好放松休息下。 但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久留。 两人并肩出了这座荒芜的院子。 走着走着,孟时笙突然反应过来,那个房间定是那对男女经常过来私会的场所,所以才会整个屋子那么落魄,而被褥却是崭新的,定是那两人其中一人知道今日要来幽会,所以提前收拾过了。 她又想到自己刚进屋时还在那床上坐过,顿时心里更加膈应了。 心里想着这套襦裙不干净了,等回去一定要扔掉,免得再膈应自己。 她的腿更加酸痛难耐,不仅是腿,全身都十分不适,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她又像来的时候那样半挂在了林宴安身上,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今日之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要是被我知道有第三个人还知道这件事你就等着瞧吧。”孟时笙出言威胁,说着做了一个抹颈的动作。 但实际她心中想着,林宴安能告诉谁呢,他就算是想说也没有个倾诉八卦对象啊,但是她又想以原身的性格,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和他一起遇见的,肯定是要威胁封口的。 本来在屏风后的时候她扑进林宴安怀里,紧紧抱着他就已经ooc了原身人设了,得赶紧补救下才行。 不然以林宴安多疑的性子,说不定想着她准备灭口呢,反正以原身的性格也不是做不出来。 到时候他万一跑了,或者脑补了太多她即将暗地里准备对他施的手段,让好不容易涨了一点点的好感值倒退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好感值倒扣孟时笙就不免气不打一出来,什么破垃圾任务,还居然能倒扣,呸。 但下一瞬她又为自己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想出这么个不让林宴安逆反,又能不ooc原身人设的办法而沾沾自喜。 她简直就是个攻略小天才。 林宴安在听到孟时笙的威胁之后心想,果然,被他猜中了。 他垂下眸子侧过脸想看下她面上的表情是否像他猜想的那样时,一侧脸却看到她一会怒气冲冲,一会又面带喜色的神情。 不禁想,她这是怎么了? 是因为头一次见这种龌龊场景受刺激了么? 可分明刚出来时是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开始为自己找借口了嘿嘿 第18章 等两人快到前院,孟时笙想要从林宴安身上起身时,却发现因两人相贴太近,林宴安的发丝勾在了她发间的饰品上。 她起身太快,还未等完全分开便听到后面传来“嘶”的一声吃痛声。 孟时笙只得又先靠近,等头上的拉扯感没了才停了下来,两人又变为紧紧挨着。 孟时笙用手摸上发间想将被发丝缠绕着的步摇发钗先拆下来,却发现已经有人比她抢先一步在步摇上解着缠绕不清的发丝了。 她一手抓在了那人手上,两掌相贴,温热的触感传来,孟时笙一时有些尴尬。 “别动。”略微有些暗哑的声音从发顶传来。 “哦。” “我是想说将发钗拿下来应该好解一点。”孟时笙开口给他建议。 发顶的人再没开口,她只感觉到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廓,再然后她感觉到发钗被从发间拿了下来。 孟时笙侧脸望去,只见身边之人正低首仔细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手上的发钗,指尖不停地将发钗翻来覆去,发钗上的发丝逐渐变得少了起来。 此时已是晡时,少年背对太阳而立,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渡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太阳从上空斜斜照下,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将影子拉的纤长。 夏日这时的太阳还是有些毒的,孟时笙往他身边躲了躲,让他的身形将她完全覆盖,眼前人只抬眼觑了她一眼便又继续低头应对发钗了。 不过片刻。 “好了。”林宴安伸手将解好的发钗递到她眼前。 “我看不见,你帮我戴一下吧,就戴在刚才的位置你知道吧?”孟时笙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请求道。 面前的少年抿着唇,垂下眼眸,长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方投出淡淡的阴影,他像是思考了半天才上前一步,一手轻轻按着她的侧发,一手将发钗送往另一侧的位置。 只是...他应该是第一次为女孩子戴发钗,试了几次都不得其法。 不是根本插不进去,就是插进去后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掉落下来一样,他看了眼她发间其他的发簪都是很稳固地定在发间。 “好了吗?”孟时笙有些疑惑,就戴个发簪而已用不了这么久吧? 立在她面前的少年并未吭声,只继续在她发上试着。 就在这时,孟时笙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不远处立了位身着紫色衣物的的少年,她想着目前她认识的穿紫色衣物的也只有苏延祖一人而已,是他吗? 再定睛一看,还真就是,那少年目光幽深直勾勾地盯着她俩,面上好似还带了一些委屈,见她看了过来后又没向他走来,便拂袖而去了。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让苏延祖死心了吗? 孟时笙垂眸想着。 林宴安见她低头不语,又见到不远处那身着紫色外衫的背影,还在发间试着的手顿了顿,面上有些神色不明。 “好了。”他声音冷冷,将轻触在她发间的双手拿下,垂在了身侧,然后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又复前行,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并肩而行。 林宴安隔着仅一步的距离跟在她的身后,眼睛始终盯着她的背影,然后又将视线移到了她的发间,他刚为她戴上发钗的位置。 孟时笙有些不太明白他好好的怎么又突然一下子冷了脸,只觉得书里说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还真描写的是用词恰当十分精准。 她实在是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前院,此时各项比试基本都已完成。 议论最多的当属突然冒出又抢了无数风头的女主。 孟时笙无暇顾及这些,她此时只想着找到孟时衡先赶紧回府。 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越有可能遇上男女主,万一她被剧情支配做出什么无脑事情就麻烦了。 但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待孟时笙找到孟时衡时偏偏就见到他身边立了一年轻女子和身着月白色外袍的男子,那般配程度及两人身上散发出的主角光环让孟时笙不认出他俩是男女主都不行。 她刚想转身就走,孟时衡却已眼尖的见到到她叫住了她。 孟时笙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哥哥,表哥。”她先向孟时衡与柳逸邈问好,然后又向柳逸邈身旁的女主点了下头。 女主方如意今日穿了一身素白衣裙,身上毫无盛装打扮的痕迹,但她精致的眉眼,温婉的气质,一副清水出芙蓉的清丽模样,反而与今日赴宴的贵女们拉开了差距,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怎么说呢,原身与女主用现代审美来说都是淡颜系长相,而女主长的就恰到好处,多一分艳俗,少一分寡淡。就是很让人看着很舒服很喜欢的长相。 原身呢,虽也是清秀型长相,但可能是相由心生,她的气质更偏向阴郁一些,上唇略薄而显得人有些刻薄,脸上颧骨稍稍外扩,显得她更加强势凶狠,唯独这下巴短了些显幼将面上的强势凶象给掩了掩。 平时没有同类型对比看起来也算的上是清纯秀丽型,这也是原身私下那么跋扈嚣张但却没被人发现过的原因,外形太具有欺骗性了。 但和同类型的女主站在一起,两人便有了鲜明的对比,原身面上的细节与她营造出的氛围有些违和,只要稍仔细观察一下便可发现她与女主的区别差距。 孟时笙想这也可能是原身厌恶女主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幸好,今日她认真化了妆容,作为专业博主原身面上这些小问题还难不倒她,再加上加了两次的美貌值,她与女主立在一起倒也没被比下去。 “笙笙来了,刚才跑去哪了怎么整个比试都不见你人,我正找你呢,就碰上了柳表哥与这位方姑娘。”孟时衡先开了口。 “没去哪,就是在后院那逛了会,想着等比试开始再回来,谁想回来时竟已结束了。” “这位方姐姐倒是面生,怎地从前竟未见过。”孟时笙将孟时衡的问题一句带过转移了话题。 “方姑娘刚来上京还没多久,笙笙当然没有见过了,你们俩年纪相仿往后多一起玩玩就也熟了。”柳逸邈虽是对着孟时笙说话,但眼神却未从方如意身上离开过。 “是呀笙笙,你可以多跟着方姑娘学习学习,她不禁医术高明,琴棋书画可也是样样不差呢。”孟时衡也跟着附和着。 孟时笙想着,我一个手拿恶毒炮灰女配剧本的人可不敢和女主玩,面上却是笑着应了:“那看来我以后可要跟方姐姐多学习学习了,方姐姐可别嫌我笨呀。” “你呀,就光会用嘴说。”柳逸邈笑着往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孟时笙愣住了,这这这...女主,你可看见了啊,不是我贴上去的,是男主他先动的手! 孟时笙心中慌得一批,这男主怎么当着女主的面还这样的! 在场几人当中孟时衡与柳逸邈都已习惯了刚才类似的互动,方如意也觉得表兄妹之间偶尔有个互动也无伤大雅,毕竟听柳逸邈说过他们是自幼一起长大,他将孟时笙时当作亲妹妹看待的,她也可以理解。 与孟时笙同样注意到刚才举动的只有林宴安一人。 他本一直盯在孟时笙身后的视线,由此转向了柳逸邈,目光锐利中还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近来公事繁忙也与柳表哥许久未见了,今日遇上也是巧了,我们先去前面找个休息的地方再聊吧。”孟时衡提议道。 “哥哥,我就不去了,我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府了。”孟时笙想着,这才说了几句话啊,就有这种危机,待会要是发生了不可控事情可怎么办啊,她还是离男女主远远的才比较安全。 孟时衡有些奇怪,往日笙笙见了柳表哥那都是亲的不行,对柳表哥要比他这个亲哥好了多少倍,柳表哥在的地方笙笙一定是会跟着去,他还为此拈酸吃醋,黯自伤神过。 今日怎柳表哥还在她竟破天荒地说要先回府了? 难道真是身体不适? 可是看她的面色也并未有病容啊。 “怎会突然不舒服,要不要现在就叫个郎中过来瞧瞧。”孟时衡虽有些奇怪,但关系到妹妹健康的事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没什么大碍,大概就是刚才在后院逛太久又晒了许久太阳,有些太累了吧,回去休息休息就好。” “那既如此,我们就先回府吧。” “哥哥就先留在侯府不用跟着我一起了,我想在马车上休息会,哥哥要是一起定会唠唠叨叨让我休息不成。”孟时笙娇声抱怨道。 “好哇,我当你是想让我多玩一会,谁想竟是怕我打扰到你休息,可真是我的亲妹妹。” “看你还能调笑我,想来确实也看着没什么大问题,但也不能大意,回去好好歇着。” “你守在身边,小姐要是不舒服就立马叫郎中来看”孟时衡说着看向了她身后的林宴安。 “是。”林宴安垂眸应下。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那女魔头作为女子竟连自己发上的钗子都不会簪,还要寻我帮忙。 不过...女子的发钗都是这么难戴的吗? 想那苏郎君见到我为她戴发钗了吧?所以才拂袖而去。 她是在为那苏郎君拂袖而去不开心吗? 哼,既然那么在意,为什么不叫苏郎君来为她戴 后又来了柳侍郎 哪有表兄妹举止那么亲密的? 怎么会有她这样三心二意的女子 但是这又关我什么事呢(沉思十分钟 对!一点也不关我的事!我才不关心这女魔头和谁藕断丝连牵扯不清!(纸被划破了 第19章 向孟时衡他们告别之后,孟时笙出府上了马车,她靠着车厢想着刚才遇到男女主的事。 可能是远离了男女主她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全身都酸痛难耐,靠在车厢上硌得慌。 “停车。”她喊停了刚刚行驶不久的马车掀开旁边的帘子,对站在马车旁的林宴安开口:“你上来。” 那人仍垂眸立在车旁丝毫未动,甚至都没抬眼看她一眼。 “哥哥不是让你守在我身边吗?我有点不太舒服,你快上来。”孟时笙说着还假装咳嗽了几声,面上红红的。 林宴安这才抬步走向车辕上了马车,但从始至终也未看她一眼。 上了马车后林宴安坐在了离她较远的斜对面,他面无表情,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膝前,目不斜视。 “坐过来这边。”孟时笙先开了口。 斜对面的人置若罔闻。 孟时笙有些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了他,似乎是从给她戴上发钗之后他就突然变得不开心冷着脸了,莫非是就因为给她戴发钗? 可是戴的时候他也没说不愿意呀,不会这么小气吧? 林宴安不愿意过来,她只好坐了过去。 她挨着林宴安坐下,没想到他又挪开了一点,这明显是不想和她一起。 孟时笙紧跟着他又挪了一下,眼看他还想动,她立马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林宴安被拉住后倒也没有挣扎,但还是冷着张脸一动不动。 孟时笙挨着他的胳膊靠了上去枕在他的肩上,比刚才靠着车厢确实是舒服多了。 她挽着林宴安胳膊调整好姿势后才扬起头犹豫了一下咬着唇开口:“你生气了吗?” 林宴安快速垂首扫了她一眼,然后别过了脸:“没有。” 孟时笙眨了眨眼睛,松开了一只挽着他的手捏上了他的脸颊:“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的表情就是不开心呀。” “多笑一笑嘛,总是不开心的话好运会偷偷溜走的哦。”说着用手将他嘴角向上拉去。 林宴安没有制止她的行为,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她看。 “诶?你笑起来居然是这个样子诶,这么久了我都还从未见过。”孟时笙嘟起嘴巴娇声说道,似是有些遗憾。 “那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她仰着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什么?”林宴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在生我的气不愿意理我嘛,现在你愿意和我说话了,那我们是和好了吗?”她望着他的眼睛仍旧清澈又明亮。 “我没有生气。”林宴安错开她的眼睛开口,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情,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在他心中发酵、冲撞可是他却找不到任何发泄的出口。 他发现自己最开始时那种厌恶她的感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或许是因为这些时间以来她对于自己的帮助,亲自教他识字,又让他跟着老师习武。 吃住上也从未苛待过他,除了总强迫他吃很多,还有她自己尝一两口不喜欢的就丢给他就让他吃完之外,其他好像都很好,甚至她有的东西他基本都会有。 也或许是她望着他的眼神太过清澈,让他无法对有着这样一双清澈真诚的眼睛生出恨来,所以慢慢改变了对她的想法。 总之这种变化在他看来是有些可怕的,林宴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正在被温水煮的青蛙,明明知道有着危险的后果,可还是忍不住会沉溺其中。 最开始时他还保持着警惕,想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可他最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过这种想法了。 他以为自己是保持着清醒冷眼旁观,可等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套在了陷阱中往下慢慢一点一点下沉,理智上他想快点逃脱。 可是今日为何在厢房那里没有对她动手呢?明明那时他一只手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拧断她的脖颈,为从前的自己报仇雪恨,谁也不会发现,从此他便可开始新的生活。 这不是他从前最想做的事情吗?将欺辱过他的人都一一亲手报复回去,可今日机会就在眼前,他却犹豫了。 林宴安闭眼靠在车厢上没有再想下去。 “突然想到,都这么久了好像还没有给你取个代称,不如就趁现在起个吧。” “叫什么呢,直接叫林宴安好像有些生疏....” “嗯...你比我大那就叫你宴安哥哥?” 少女轻柔的声线拖长了尾音多了一丝缠绵的味道。 林宴安在听到那声“宴安哥哥”时不自觉地蜷了下放在膝头的指尖。 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子,说话时声音娇缠着像一根根丝线钻进他的耳中将他缠绕,让他总是违背自己的意愿说不出拒绝她的话来。 “不行不行,已经有哥哥、柳表哥还有梁照翰、苏延祖他们都比我年长了。” “我可烦总是叫这个哥哥那个哥哥了,好像叫了就比他们矮一头总是被当作小孩子似的,明明我都已经快要及笄了。” 林宴安在听到她提了一串名字之后垂下了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膝上弯曲的手指微微收紧。 “啊,不如就叫你阿宴吧!” “怎么样,阿宴?” 孟时笙是藏了点小心思的,林宴安近来总是忽然就莫名其妙的冷脸让她摸不着头脑,她想一个亲昵点的昵称应该可以拉近点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以吗?你怎么不说话呀。” 少女忽然凑近的气息让他瞬间全身紧绷,那种坐如针毡,如芒在背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林宴安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遇见她以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和感觉,可每次只要她一靠近他总会心神不定。 这种感觉陌生而又奇怪。 他知道应该将她推开,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让她自重,与自己保持距离。 可明明第一次她靠近时他就已经说过让她自重了,之后她又次次贴近或是有意或是意外,每一次都总让他产生陌生又怪异的情绪。 而后面的每一次他都没能再说出重话来,明知道应该将她立马推开停止这怪异的情绪,可他却总是抬不起手来。 是被她蛊惑了吗? 每一个接近她的男子都会变成和他一样吗?就像是苏延祖,梁照翰,柳侍郎他们,或许还有更多。 而他也只不过是众多被她蛊惑的男子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可以吗,你在想什么?”孟时笙见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用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 “嗯。”林宴安沉声道。 “那就这样决定啦,我以后就叫你阿宴咯。” 林宴安看着她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不知道就一个称呼而已为什么能让她这么开心。 “阿宴?” “你为什么不回我呀?” 少女不满地在他脸侧戳了戳,嘟着嘴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快回我一声嘛。”说着她又再叫了一次。 “嗯。” “好敷衍,你就不能再多说几个字嘛。”孟时笙有些不满他总是惜字如金的态度。 “既然我都叫你阿宴了,那你私下里也叫我笙笙吧。”虽然穿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她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古代尊卑分明的称呼,而且让林宴安叫自己小名也会显得亲密些拉低心防容易涨好感吧? 孟时笙想到上一次林宴安称呼她还是叫她孟小姐,显得两人一下子就生疏了起来,还怎么能够提升好感度! 提升好感度从改变称呼开始! “快先叫一声来听听。”孟时笙满怀期待地望向林宴安,眼中雾蒙蒙的。 可谁知林宴安听了这要求,整个人身体都僵硬了起来,别着头就是不看她也不应声,无声地和她对抗着。 “快叫一声嘛。”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可他越是抗拒孟时笙就越是想听。 身边人仍是紧绷着身体没有反应。 “就叫一声,就一声嘛,你以后总不能一直孟小姐孟小姐的叫我吧?总是要改的嘛,就当做是提前做练习好不好嘛。” 孟时笙摇着他的胳膊小声央求着,见他仍别着头,便起身从侧面转到了与他面对面蹲下身来趴在他的膝盖上。 “好不好嘛,就叫一声,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宴安哥哥。”孟时笙盯着林宴安的眼睛,他一避开她又立马追上,同时不停地晃着他膝头的两只手腕,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哀求模样,让人见到便无法拒绝。 看着孟时笙那亮晶晶的眸子和忍不住让人产生怜惜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林宴安垂着的眼睫颤了颤鬼使神差地启了唇。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她今日竟来问我是不是在生她的气,是专门叫我上马车哄我么? 被人这样细心观察,耐心对待,温声诱哄,是第一次。 我..其实也说不清是不是在生气,那情绪太陌生太奇怪了。 她突然又说要给我起个代称,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可我,并不讨厌 其实我更喜欢她叫我“宴安哥哥” 她究竟要多少个哥哥? 哼,反正也不缺我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嗷,我实在太蠢了呜,本来定了21号晚九点的定时结果刚才一看目录居然没更新,看了存稿箱才发现我定的是22号晚九点呜呜呜 第20章 她半蹲在他膝前,膝盖隔着纱裙抵在他的小腿上,随着她不停的动来动去膝盖从他小腿处不停触上又离开,掠过又折返,后面她动作变小,那膝盖便不停地研磨他着的小腿处。 林宴安的心绪被她彻底晃乱,只随着她的动作来回飘晃。 终于在她那声“宴安哥哥”中被凝聚到一起,但也只一瞬,又散乱到了四处。 心中如擂鼓,他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只见到她两瓣唇不停地张开合上,张开合上不知在说些什么。 对上她雾蒙蒙带着乞求的杏眼他好似陷进那雾里被迷了心智,没办法分出心神思考一心只想应了她的请求,好让她不要再用这样可怜又勾人的眼神望着他,鬼使神差地启了唇却没有发出声音,那两个字卡在喉咙如鲠在喉,唇瓣起合,嚅嗫几下才终于艰难地发出了音节:“笙.....笙” 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林宴安在念出那两个字之后才终于回过神来,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在她的蛊惑下究竟说了什么。 怎么就着了她的道? 望着那双弯弯带着笑意的眼睛,林宴安像是被烫到一样骤然移开两人相对的目光。 他心中恼怒不堪,怒意滋生,迅速生长的散乱心绪令他有些焦躁。 心中思绪烦乱,他想抓住一缕看清,却怎么也不得其法,只能任由那陌生杂乱的情绪在心中横撞,无法宣泄。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子,和他之前十几年人生中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虽然他也不认识其他女子,可是他知道,这世间的女子,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名门贵女都是有许多规矩,要端庄,要不苟言笑,要举止得体。 可她一样都不曾做到,她肆意嚣张,骄纵傲慢,行事完全看自己心意,丝毫不在意他人感受。 难道尚书府从小就是这样教导她的? 林宴安又想到她在和孟尚书,孟时笙,柳侍郎相处时的模样,一副温顺乖巧又带了点骄纵的样子,丝毫不像平时和他在一起时的样子。 林宴安有些迷茫,他难以判断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总是喜欢戏弄他看他局促失措的模样,可她却又对他很好会在其他人欺辱他时维护他。 分明从前她也是那样欺辱他的,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甚至比那些人更要过分。 林宴安发现他有些看不清孟时笙,从前欺辱他时跋扈刻薄的她、在外人面前温顺乖巧的她、现在喜欢不带恶意戏弄自己的她,到底哪个才是她真正的面目? 林宴安别过头不在看她,他侧脸低垂着眸子,纤长的睫羽在他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呼吸有些紊乱,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孟时笙蹲在他膝边,仰头望见他侧着脸红透的耳尖和起伏的胸膛,在心中偷笑。 这人真的就是书中那阴鸷狠戾、杀人如麻的男配么? 也太纯情好骗了吧,就念了下她的名字而已红晕就从脖颈爬到了耳尖,还别过脸连她看都不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才做了什么不得了羞耻的事。 她忍不住起了坏心想逗逗这样的他。 “唔,是挺好听的。”孟时笙掩住眼中的笑意,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啊,好累,我先眯一会吧。”孟时笙作势要起身去到旁边。 林宴安始终用余光关注着她,见到她听完后一副毫不在意面无表情的模样,放在膝边的手紧了紧,垂着眸子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谁知下一秒,那本半蹲在膝边之人竟整个人都扑进了他怀里,她分开双腿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后颈,上身和他紧贴,柔软的上身紧贴着他的,胸膛处绵软的触感更加明显。 意识到那贴在他胸膛处的是什么之后他的脑中只剩一片嗡嗡作响声,一道眩晕的感觉冲上大脑,面前人却好像是没有知觉似的贴他越近,温热的气息夹裹着她身上甘甜的香气向他袭来。 大腿承载着她全身的重量,他却丝毫感觉不到重意,只感觉的到她与他紧贴的上半身,和她跨坐在他腿上与他相贴的触感,她的足尖不停在他小腿脚踝处扫来扫去,像是整个人都是缠绕着他生长。 林宴安看着她的面容一点一点在他眼中放大,他想伸手将面前之人从他身上推下去,可垂在身侧的手却僵硬着无法动作。 想开口呵斥她,却张不开唇瓣。 看着她越来越近的面孔,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彻底无法思考,紧绷着的肢体根本无法动作,只能任由她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的脸停在距离他不到一公分的地方,林宴安想侧脸避开,却无法动作,他彻底失去了行动思考能力。 只能避开目光不与她相触,但两人相缠的鼻息,和紧贴的触感,互相传递的体温却无法避开。 那停在他面前的人轻启了唇瓣,若有似无地掠过了他的唇边。 “你....” 那人开了口,唇瓣不停地随着她的起伏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唇角,他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只听得到自己胸膛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地敲击着他的耳膜,周围一切都被静音,他只听得到自己快速如雷的心跳和急促紊乱的呼吸声。 他感觉到有什么彻底在他心中失控肆意生长,他却不能分出思绪将那失控拉回。 冰凉的触感自唇上传来,一直传到了他的心底,他感觉到心中那炙热翻滚横撞的怪物好像是得到了短暂安抚,但...还是不够,短暂的安抚之后是更加肆意膨胀翻滚的掠夺,他感觉到心中蛰伏的怪物变得更加巨大。 孟时笙将抵在她唇边的手指收回,看着他整个人恍惚缥缈的神情。 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埋首在他颈边,下巴磕在他的肩头,整个人笑的抑制不住地抖个不停,还不忘坏心地故意对着他脖颈呼吸,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不停扫过他颈边的皮肤。 “哈哈哈哈”她笑的不能自抑,久久未能停下笑声,他怎么会这么可爱呢,孟时笙从未见过如此纯情又可爱的男孩子。 她现实生活中不是没有交往过同龄男生,那些男生一个个没交往几天就开始言语上挑|逗,不到两天就要开始动手动脚,孟时笙甩了一个又一个这样的男孩子。 那些哪怕追她时表现的克制又礼貌的,交往不到两天,最多一周就原形毕露开始想对他上下其手,她不是不能接受和男孩子有亲密接触,只是不能接受一两天两人还差不多处于半陌生状态时对方就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她厌倦这种快餐式的感情,在穿过来之前已有半年的空窗期。 林宴安这样子的男孩子她还是头一次见,他表面看起来阴郁又冷漠,但实际相处起来却是别扭又有些敏感,她和他相处中经常下意识的将他和书中那杀人如麻,阴狠毒辣的节度使男配划分开来。 在孟时笙看来,他现在就是一个纯情的小男孩,她一靠近他就立马全身紧绷陷入局促不安,稍微撩拨下就神情恍惚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甚至她现在就跨坐在他腿上,紧贴着他的身体靠在他的怀中,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里,只僵硬地垂在身侧,连目光都不敢和她对视,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啊不,她应该是强抢良家妇女的恶霸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时笙终于知道为什么小说中那些王爷,皇上,将军,霸道总裁都喜欢强取豪夺小白兔女主了。 简直太太太爽了! 看着林宴安通红的面颊和别开不和她对视的眼睛,一副羞恼带着怒气却又压抑自己的样子。 居然还会害羞! 孟时笙顿时觉得他更加可爱了! 好想对他做更过分的事怎么办!想看他羞恼生气却又无法反抗的样子! 孟时笙心中跃跃欲试。 强制爱永远滴神! 【叮——提醒宿主,好感值出现波动,请宿主及时关注。】系统机械冰冷的声音再她脑中响起。 孟时笙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攻略任务。 又想到上一次的好感值倒扣,压下了心中的跃跃欲试,微微叹了口气,算了等以后吧,反正后面有的是时间。 感觉到埋在他颈肩之处的人笑的颤抖到无法自抑,林宴安这才终于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渐渐回收。 又被她戏耍了! 林宴安心中怒气横生,胸膛起伏不断,紧紧咬住牙齿竭力地克制着心中的怒气。 面上氤着红晕,不知是因羞恼还是被气的。 只是这一次的怒气中更多是对自己的生气,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明知道她善于蛊惑人心又三心二意。 她动作熟练,丝毫没有因和他肢体紧贴呼吸相缠的羞意,不知和多少男子都...都...都如此过。 他怎么会在明知道她本性的情况下还能着了她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 我本来本来这章是要写剧情的!!!怎么写着写着又写到了两人谈恋爱呜呜呜,我真的是个剧情废呜呜呜呜 宴宴真的好纯情,女主没办法不欺负他,但是等以后都会还回来滴嘿嘿嘿 第21章 孟时笙伏在他肩颈处笑够了这才抬起头来。 一抬眼便对上了林宴安恶狠狠的眼神。 他抿着唇,脸颊红红地带着恼怒。 捡回他这么久了,这还是孟时笙第一次见他面上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她轻笑一声,用手指按在他氤着红晕的脸侧,凑到他面前压低了声线开口:“生气了?” “滚开”林宴安似是忍无可忍地推开了她按在她脸侧的那只手指。 但却没有将她从他身上推下。 “这就生气了?” “下去”林宴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那这样呢?”说完不等他反应,孟时笙的双手又缠上了他的脖颈,托着他的后脑勺将人压向自己,再稍微往前一凑,将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温润柔软的触感传来,两人肌肤相贴,鼻息相缠,彼此呼吸都有些急促。 车内视线昏暗,彼此身躯严丝合缝地紧贴一起,孟时笙感觉到对面之人身体体温快速升温。 车内温度骤升,气氛有些暧昧旖旎。 孟时笙望着眼前人涣散的眼神不禁有些好笑。 怎么会有人平时一副生人勿近冷若冰霜的样子,但其实纯情到只是被人贴了一下唇瓣就思绪涣散神情恍惚? 她坏心地在他唇上舔了一下,顿时就感觉到身下人猛地颤栗了起来。 孟时笙被这反应可爱到,得寸进尺地绕着他的唇周舔了一圈,最后又用舌尖勾了一下他的唇角,身下人果然呼吸更促,抖的更厉害了,还不自觉地闷出声。 孟时笙勾着林宴安脖颈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他的唇好软,比起他冰冷的外表他的唇软多了,还带有一丝甜意。 两人唇瓣相贴,呼吸相缠却也仅限于此,孟时笙没有再进一步,她怕自己要是再过分一点,这人怕是等到回了府还是一副眼神涣散魂不守舍的模样。 她从他唇上移开,慢慢移到了他的耳边,慢慢贴近,轻轻用唇瓣贴上他耳后的肌肤,孟时笙及时地捕捉到了他的战栗,她轻笑一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廓。 “那这样呢,还生气吗?”她勾着他的脖颈抵在他的耳边,压地声线轻声开口,低哑的声音带了几分娇柔魅惑。 说完见他还是一副怔愣的模样,孟时笙强忍着笑意直起身子离开。 她站立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裙,准备继续靠着他坐下,刚才逗他时不觉,现在站了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此时离到府上还有一段时间,够她眯会。 结果她刚一靠近,林宴安便极快地往后躲了一下,还是像之前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她,只是唇上却红红的有些湿意。 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电视剧里那些被总裁轻薄了的小白花女主,在被强吻,或者是事后第二天早晨,也是赤|裸着身子拥着酒店白色的薄被,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总裁。 林宴安比起她们就只差裸着身体拥着一床白色被子了。 想到这里孟时笙不禁笑出声来,她挨着他坐下,又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身旁之人却浑身紧绷,仿佛如临大敌。 见他这样,孟时笙又忍不住想逗他一下,她侧过身子,一只手撑在他大腿上,稍微仰头凑到他耳侧,笑着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和女孩子接吻是要闭上眼睛的。下次……记得闭上眼睛哦。” 故意在说到下次时顿了一下。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的反应,只挽着他的胳膊将头放在他肩上闭眼休息了。 ——— 夏日天气变化多端,这白日里还万里晴空,到了夜里突然就电闪雷鸣滴滴答答地落起了雨。 林宴安躺在床上烦躁地翻来覆去,他一闭上眼一会是今日温软在怀,怀中人对着他呵气如兰,一会画面一转那本伏在他胸前的面孔突然抬了起来,压着自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温润湿热的唇瓣在他唇上先是温柔地碰触,他想推开那在他怀中半倚之人,却低头对上了一双含着雾气湿漉漉的双眼,那人看向他的眼中像是带了钩子,像是可怜委屈又像是魅惑撩人。 他陷进那雾中一时有些失神忘记了自己刚下想要做什么,突然,唇上轻吻的触感加重,由轻……碾变为了……还不停撞击晋江不能写的地方(为什么牙关不能被撞击??),似是想要……探寻一番。 见未果,那人却仍未放弃,那本环在他脖颈的双手慢慢在他脖颈处划着圈一路蜿蜒下移。 先是滑上他的耳旁,再然后是耳廓,脸颊,鼻峰,眼睛,鬓边,又沿着耳后滑到了下颌,滑过脖颈,肩胛,慢慢一点一点到了脖颈。 那人轻笑一声离开了他的唇边,滚烫的呼吸又很快喷洒在耳廓处,林宴安觉得自己身处一片白雾茫茫的丛林中,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受他的掌控,他拼命想从这雾中逃出,耳边却传来一道娇柔痴缠的声音:“和女孩子接吻是要闭上眼睛的哦,现在,闭上眼睛。” 那声音拖长了尾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上碾过,引得他心底划过一阵电流,他不明白女孩子和接吻是什么意思,但却受那声音蛊惑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后触感被无限放大,他感到有..一路沿着他的耳后碰触舔轻吻到了他的唇角,面上濡湿一片,他却并不讨厌… 那人不停地在他唇角点啄舔抵,渐渐他觉得心中有了一个缺口,那缺口随着怀中人的动作越边越大越变越大,越来越不满足,他想要更多,却不知如何做才能填补心中的缺口。 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衣摆,像是极度紧张… 心中的躁动越来越多他却不知如何是好,慢慢顺着本能将攥着衣摆的双手拢上了怀中之人的腰肢,先是轻轻搭着,见那人没有反抗便逐渐加重了力道将人压向自己,本就距离不远的两人变得更加贴近… 她的腰肢很细,触感柔软细腻,跟上次一样。 上次?林宴安大脑混乱,有些想不起是哪个上次。 他心中烧了一团热火四处冲撞,烧的他全身都滚烫又难受,他不知要如何浇灭这团火焰,只能凭借着本能不断地将怀中之人压向自己,才能稍稍缓解一丝灼热。 贴在纤细柔软的腰肢的手掌变得滚烫,他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能难耐地在她腰上不断摩挲,乞求能缓解这份难受。 他别开脸闭着眼睛,将下巴抵在怀中之人的肩头。 好香好软,凑近了她的肌肤贪婪地呼吸着,那支他亲手簪上去的簪子的流苏不停地摇来摇去在他耳尖刮过。 他难耐地在她颈肩蹭来蹭去,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才能缓解自己心中的躁动和难受,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怀中之人身上,见她久久仍未动作,便只能凑近她的耳边开口乞求:“笙笙,我好难受。” 那声音尾音带了一丝颤音,颇有几分委委屈屈的感觉。 说完又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用胳膊紧紧拢住怀中之人,将头凑近她的勃颈处不断研磨,仿佛怕怀中之人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似的。 “笙笙,我真的好难受。”见怀中之人未动,那声音又加重了音量,委委屈屈地开口,像是一只在向主人摇尾撒娇的大狗狗。 终于,怀中之人有了动作。 她先是将手抚在他的头顶摸了摸,声音有些缥缈地开口:“哦?是哪里难受啊。” “这里。”林宴安松开了一只拢在她腰肢上的手,拉着她的纤手来到了他的胸膛处。“这里好热,好烫,好难受。”声音更加委屈,撒娇意味明显。 “是吗?那我...检查...检查...”那声音一顿一顿,带了几分意味声长。 画面一转,两人来到了林中的一片草地。 林宴安半倚在一棵树上,闭眼紧搂着怀中之人。 “是这里难受吗?”那人声音带了蛊惑,用指尖不停在他胸前打着圈。 “嗯。” “那我开始检查了哦” 那人一点一点挑开了前襟,用手伸进了他的衣领,慢慢在他的肌肤上打圈抚摸着,一点一点向下移去。 他觉得心中的那团灼热似是被她冰凉的指尖慢慢安抚了下来,那难受才缓解了几丝。 只是那指尖不知何时已解开了他的腰带,怀中之人边笑边在他身上肆意作乱点火,不消片刻,那好不容易缓解的火焰,便在心中烧的更旺了。 那人坐在他腿上不停地乱动乱蹭,手也移到了他的腰间,当那冰凉的触感自腰间处传来时,林宴安只觉得自己脑中顿时有什么炸裂开来,四处都变得寂静一片,他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见。 身体和心中所有的灼热顿时只涌向一处。 他拉着她的手不知如何是好,见到眼前人的狡黠的笑容和带着钩子般撩人的眼神一下很近一下又变得非常遥远。 他伸出手想触一下她的面颊却扑了空,可身体某处的感觉是如此真实。 大脑逐渐变得混乱起来,他想抓住些什么却总是扑空。 作者有话要说: 嗷,其实我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男主变态黑化的样子,写出来却如此纯情啊啊啊。 好想快点加速到黑化之后! 下次我一定开本快穿,男主个个上来都是已黑化的变态嘿嘿嘿(我好变态 抱歉哦,昨天痛经实在是痛的厉害,没能赶上更新,今天会补上,大概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一更,我先去吃饭,吃完码字字。 第22章 “啊!”电闪雷鸣之间,昏暗的屋内男子从床上惊醒,他额前黏了几缕湿发,殷红的唇瓣略微张开急促地喘|息着,泠泠的月光从窗外照进他的身上,似是度了一层薄薄的光辉。 他眼里含着水汽,面上带着红晕,整个人清冷中又带了一丝楚楚可怜的味道。 他掀开薄被,面色有些发沉地盯着湿濡的床单和裤子,有着无措和羞恼,耳尖红到快要滴血。 混迹市井多年,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平常男子,十二三岁便会开始,但他因无心于此,今年十五了还未曾有过,他..他从未想过这方面之事,谁知...谁知今日那妖女竟...竟对他那样,他..他才..才会做出这样的梦。 想到梦中的场景,林宴安闭了闭眼睛,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自己衣衫半褪而那妖女却衣物完好地坐在自己怀里的画面挥去,又一会闪过自己伏在她肩头埋在她颈边喊呢喃着她的小名哀求她的画面。 他他他...他怎会梦见她! 还那么亲昵自然地唤她小名将手拢在她的纤腰上,还...还..那么用力,好似怕人跑了一样。 梦中那人定然不会是他! 林宴安手撑在床上攥紧了床单,心中火焰却越烧越旺,外面雨声连绵,屋内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檀|腥味。 他的思绪被这味道不断搅乱,总是将他拉回梦中的场景。 林宴安再忍受不住,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先是稍微清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将脏了的床褥换下,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 然后,他打开门冲进了雨中。 雷鸣闪电不断,倾盆暴雨中,一少年骤然闯进雨中,闪电照亮了他的身形,顷刻间他便被暴雨从里到外淋了个透。 那少年却似浑然不觉,只身立于雨中,任由暴雨冲刷着他的身躯。 不知立了多久,直至那暴雨逐渐淅淅沥沥地小了下来,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他这才拖着湿透的身体,昏昏沉沉地回了房间,连衣物都没来的及更换便一头倒在了床上。 翌日清晨,孟时笙都开始梳妆了却未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平日一早,她刚起床洗漱林宴安都已练完早功回来了。 孟时笙心中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在意,只当是今日段师父给他的任务加强。 结果,都等到云杏将饭菜布好了还未见林宴安过来,孟时笙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云杏布完饭菜之后便已退下去用食了,这是孟时笙穿过来后改的规矩,她作为代人不习惯平时身边有人跟着伺候,也不习惯吃饭时有人看着,对待院中丫鬟小厮都比较宽松,云杏早上只要帮她梳妆完布好菜之后剩下的时间便就自由了。 她也不好去唤云杏过去林宴安的房间查看,便亲自起身去了隔壁。 一推开门吓了一跳,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泥水混合不知名味道的气味。 地上的水渍虽然早就干了,但仍旧留着大片痕迹,一路从门口蜿蜒到了床边,床沿附近胡乱的堆着一堆床褥,再往前便是一道人影斜斜地乱倒在床上。 “阿宴?”孟时笙试探地叫了一声,没有人应她,床上之人连反应都没有。 孟时笙心下一紧,连忙快步踱到床边。 这才看清床上之人,身上穿的衣物半湿半干地贴在身上,长发也未束起,如墨般铺在身下,只不过是湿墨,除了额前的几缕碎发是干的之外,其余几乎都像是刚刚洗浴出来一样。 他昨晚不睡觉到底干了什么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还未来的及细想,床上之人就发出了动静。 他似是睡的不□□稳,紧紧蹙着眉头,闭着眼咳嗽了几声,然后又闷哼几下,似是很是难受。 孟时笙走上前去一模他的额头,果然十分滚烫,面色通红。 再握了一下他放在一旁的手掌,也是烫的。 她看着床上之人幽幽叹了口气,先没有将他拉起,而是走到衣柜处取了一套干净衣裳出来。 这才又返回床边,摸上了他的腰带,解开腰带沿着身形将他的外衫褪了下来,只是刚将外衫褪下准备去解里衣的带子,便听到床上之人不停地呓语着,手还上软无力地推拒着。 他声音太小孟时笙听不太清,便弯下腰凑近了去听。 “滚开....别碰我...妖..妖女...走开。”说着他又伸手在空中胡乱推了一把。 孟时笙断断续续地听到这些,一下就笑了出来,这妖女是在说她吧? 原来..她在他的心中就是妖女的形象? 孟时笙回过神来,不再理会他无力的推拒,将里衣褪下来后顺便也将亵衣褪了下来,很快林宴安上身便不着寸缕了,孟时笙看着他腹间隐隐约约的腹肌和人鱼线。 她没忍住好奇,用手摸了一把。 嗯,手感不错,看来这段时间习武还是有成效的。 接下来就到了裤子,孟时笙视线来回在他腿间扫了扫,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条毛巾和一盆热水。 她伸手解开了林宴安腰间系着衣裤的如意带将衣物尽数褪下后,又将他的鞋袜脱下。 将毛巾用热水浸湿,拧干后手法不算轻柔地在他身上擦拭了起来,擦完一面又将人翻了个身擦起了背面。 擦到头发时将人拉进了怀里,用了另一条干毛巾帮他将湿发擦到半干不再滴水,然后将他的头发晾在床边。 刚将头发晾好,twelve床上之人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双眼紧闭,脸颊憋得通红,孟时笙只得又将他揽在怀里帮他顺着脊背,等他面色逐渐恢复刚才的红润才停了下来。 开始重新为他擦拭腰腿部,被他刚才难受可怜的模样触到,孟时笙这次的动作轻柔了起来。 她仔细地从腰间往下擦过,神色平静地慢慢往下擦了起来,当经过一处皮肤时手指不经意地在他肤上蹭了一下,床上之人立时闷哼一声。 私密马赛私密马赛,孟时笙面无表情地在心中道着歉。 一刻之后,孟时笙总算是将他全身擦的汗渍擦了个遍。 她长呼一口气。 抖开了刚才在衣柜找到的衣物开始帮他换,只是上衣还算比较顺利,到了裤子就有些犯难了。 孟时笙将他的两条腿先塞进裤腿,然后又一点一点往上拉,到了腰身处却发现需要将他抬起来才行,她只得爬上床去,一手横抱着他的腰身将他腰部撑起,一手拉着裤子往上提。 终于,所有衣物都穿戴完毕,孟时笙累得一身薄汗。 她坐在床上时才发现这套床褥也得换一遍。 她坐下叹了口气,又去柜子寻找床单被褥了,只是她翻遍柜子却发现再没有多余的被褥。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被褥,摇了摇头,转身去自己房间将自己用过的被褥抱了过来。 她先是爬到床上将林宴安推到床里边,然后又将湿透的床单换下扔到地上那堆被褥处,被子也被她一同扔了下来。 然后将自己新抱过来的被褥铺上,刚才还潮湿黏腻带有泥水味的床铺,立时便干净清爽带了几缕幽香了,与她平日里身上的香气一样。 换好床褥之后,她又爬到床上将人挪了出来,此时他的头发几乎已经干透,她将人挪到枕上,拉过被子替他盖上掩好了被角。 又返回自己房间拿了浸了热水的干净毛巾替他覆在额上。 床上之人睡的很不踏实,纤长的眼睫不停地颤动,他面色潮红,额上闷出细小的汗珠滚入发间,嘴唇苍白,吐出的气息灼热。 还不时不时地发出呓语,闷哼。像是极为痛苦。 孟时笙怔怔地盯着他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郎中还未来,她只能先陪在床边等着。 孟时笙回想着穿来这些天自己的变化,刚开始时她只将这个书中世界当作二次元,与她是有壁的。 所以她不社交,不参与原身本身的社交圈子,甚至连原身家里人都不愿意多来往,她怕自己投入感情,怕对纸片人投入感情。 可从捡回林宴安开始,和他的相处中她会渐渐忘记自己身处书中世界,忘记自己还有攻略任务。 他有真实的情绪,别扭又敏感,会生气需要她哄,还不经逗,逗一下就会宕机,会生病,需要她照顾。 还有孟时衡、孟尚书和云杏,他们都是如此真实有血有肉的存在。 那长时间压抑在心间的一口闷气被吐了出来。 她明白过来,哪怕是书中,大家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有过去有未来,而不再仅仅是她看过的小说中的纸片人或是工具人。 人们之间的关系也需要相互维系。 恍然间,孟时笙回过神来。 “小姐,郎中来了。”云杏说着从门间跨了进来,身后跟了一位山羊胡子的白发老头。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我..我怎么会对那妖女做出那样的梦 梦中之人一定不是我! 我定然对那妖女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梦中像狗狗一样摇尾乞求之人肯定不是我(握拳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今天日六了耶 快夸我夸我夸我哈哈哈虽然是补昨天更新。 以及,有封面啦! 哭了,半夜起来发现锁了,天地可鉴我真的什么暗示也没有哇呜呜呜呜呜,女主只不过是帮男主擦个被汗浸湿的身体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23章 孟时笙站起来候在床侧,给郎中让出了位置。 “麻烦您特意跑这一趟了。” 那留着山羊胡子的郎中向她只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坐在床边专心把脉了。 云杏请来的是平日为上京权贵们看诊问病的吴郎中,孟时笙刚穿来过时与这副身体融合的不是很好,孟尚书也是请了这位吴郎中来给她看病。 吴郎中细细把脉了一会,又施了针,翻起林宴安眼皮又看了仔细看了会,这才摸着胡子斟酌道:“这小郎君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着了风寒。” “按理说这着了风寒再严重也不会晕了过去,老夫刚才细细查探才发现这小郎身体底子实在是虚的很啊,长期饮食不当脾胃受损,气血有亏。” “身体底子本就虚弱,再风寒一刺激这才身体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这小郎身体病症风寒倒是其次,调理好脾胃,把亏损的气血补回来,养好身体底子才是关键啊。” 吴郎中边说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孟时笙,仿佛在说这么大一个尚书府竟还会把人养的这样虚弱。 他慢慢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却也没在说什么,这上京城内的权贵哪个府上还没有点阴私,他一个小小郎中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将病看好就是了,其余的都不归他管。 看着吴郎中摇头叹气看向林宴安眼中充满同情的眼神,孟时笙有些尴尬,吴郎中说了那么多她有点云里雾里的,但是说身体底子虚,脾胃不好,用现代话来说那就是营养不良啊。 “那请问吴郎中,要怎么调理才能让他身体恢复啊。”孟时笙摸着鼻子柔声开口。 “孟小姐也不必过于担忧,这小郎虽身体虚弱,但好在不算太过年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吸收快,补一补还是会恢复的,待会我先针对风寒施一副针,补身体的我开个药方子,您只要按照我给的药方吃上半年,这小郎身子也就调理的差不多了。” “但最重要的还是得食补,日常饮食也得跟上才行啊。” 吴郎中低头翻药箱的时候又突然补了一句。 孟时笙有些窘迫,有种去开家长会被老师责问孩子身体怎么这么虚弱是不是没有给好好吃饭的窘迫感,她低头盯着鞋尖没再开口。 吴郎中施完针又写了药方之后,便开始收拾药箱,他还赶着去下个府上问诊,连云杏倒的茶水也没喝就又急匆匆的走了。 云杏去送吴郎中,屋内便又只剩了孟时笙和床上昏迷中的林宴安两人。 他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被中,面上没有了平日里冷意,闭着眼睛看起来十分乖巧,病容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美貌,反而添了几分病弱的美感。 因发热面上氤着的红晕倒像是面若敷粉,长发如墨般铺在身下,衬的面颊白里透红,长而卷翘的睫羽轻轻颤动,鼻梁英挺,薄厚适中的唇部和五官极为适配。 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确实是世上少有了,哪怕是现代医美科技发达想要整成这样也有很大难度。 只是他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紧蹙起,孟时笙伸手想将他的眉头抚平,却听到他又开始不断闷哼呓语。 她凑近去听想要听他在说些什么,是不是在像上次一样骂她是妖女,结果却一句也听不清楚,只能听得到他哼哼唧唧像是在撒娇一样。 有点遗憾,不过他这样哼哼唧唧的撒娇还倒是头一次见,平日里不是一副冷若冰霜得样子就是板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他钱不还似的。 刚才吴郎中所说的话给了孟时笙触动,看着睡梦中他乖巧又有些可怜的样子,再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心中不免对林宴安有些怜惜。 在现代,她认识的和他一样大的表弟还有他的同学,各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存在,叛逆的让人头痛,早恋、抽烟、酗酒、顶撞老师、群架样样都没落下。 她还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男孩子。 给他换了额头上的毛巾,又擦了面上的汗渍。 欣赏了会他的睡容和像小狗撒娇一样的哼唧,孟时笙的肚子便开始抗议开始咕咕作响。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一早上都在围着他转了,又是给他换衣又是换床辱,郎中来了还要认真听着他的病症,忙了一大早都要忘记自己还没吃饭了。 美貌也不能充饥,孟时笙准备将放在他眉间的手收回。 结果刚一转身便被拉住了手腕。 “别...别走。” “不要走...” 孟时笙一惊,还以为他醒过来了,结果转身发现床上之人仍紧紧闭着眼睛,手却牢牢抓在她的手腕处,力气大到她有些痛。 她只好又转过身来,一根一根去掰他的手指,却发现怎么也掰不动。 没想到他睡着了竟这么黏人,孟时笙无法,只得放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诱哄,试图让他放手。 “我不走,不走,你不要这么用力,我会很痛,乖,放松一点,放松一点。” 孟时笙感觉到随着她声音越轻柔那抓着她手腕的力气逐渐放松起来。 她见此更加放低了声音诱哄:“放松一点,我不走,不会走的,乖,不要用力....” 终于将手腕从他手中一点一点抽了出来。 云杏这时也送完吴郎中回来。 “奴婢刚才已经将饭菜送去厨房热了,小姐忙了一早上快先回去歇着吧。”云杏一见到她就立马开口。 “嗯,你也跟我出来吧,他应该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两人一起去了隔壁,果然,桌上的饭菜都已不见了。 孟时笙坐在榻上歇息,见云杏时不时望向她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说。” “没..没有,奴婢就是觉得小姐对那灾...林..林侍卫可真好。”云杏这才扭扭捏捏地开了口。 “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不够好吗?”孟时笙见云杏那副扭扭捏捏时不时看她一眼又低下头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云杏平时都是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还头一次见她这样扭捏的。 “没有,没有,小姐就不要拿奴婢取笑了,小姐对奴婢也很好。” “只是那林..林侍卫,是那..那样的身份,小姐对他也那么上心,小姐可真好,希望那林侍卫日后记得小姐恩情,要好好报答小姐才是。” “只是..他那样的人,日后怕会是个白眼狼,小姐现在对他那么好,也不见他有回报,每天都一幅冷冷的样子,可见日后也不会有多大改变。”云杏说着愤愤不平了起来。 她不羞辱那灾星全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心里仍是看不起那灾星的,只是小姐平日对那灾星那么好,那灾星还不领情,每天一副冷脸给谁看啊,这不就是看她们小姐心善好欺负吗。 孟时笙没想到云杏竟能脑补这么多,还为她打起了抱不平,一时失笑。 “好了,你就别这么担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我困了,你先下去吧,待会我醒了再来布菜。” ——— 林宴安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混乱之中。 “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林老爷。” “就是他这个灾星克死了林老爷,不然林老爷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了。” “这样的灾星留着对我们全城都是祸害。” “真是晦气,好好的上京城怎么会出现这样晦气的东西,滚啊,滚远点。” “怪不得我这铺子生意近来总是惨淡,肯定是这扫把星在我这附近总是转悠把晦气给带了,呸,滚远点。” 一群人围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孩指指点点,那小孩一脸害怕地缩在墙角,任由菜叶鸡蛋碎石砸在身上,他没有任何反抗。 一颗石头扔在了他的额角,不断有血液从面上不停流下,那小孩却好似毫无知觉,只缩在墙角不停地颤抖,那些人见他流血便更加肆无忌惮。 “怎么还不去死啊,快点死吧。” “就是,死了就是为民除害。” 那些人仍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恶意不知悔改,那墙角的小男孩抖的更加厉害了。 画面一转。 “嘻嘻嘻,想不想吃肉包子呀,给你吃。”一身着绸缎的小孩对着衣衫褴褛满面污垢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孩子伸出了手。 那满身污垢的小孩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想要去接那个包子,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实在是太饿了。 “哎呀,不小心掉地上了,那就给我家狗吃吧。”那身穿绸缎的小孩将包子扔进了旁边的狗盆里。 “你要是想吃,就和我家狗去抢呀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快去和狗抢吃的呀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抢狗吃的哈哈哈。” 那小孩身后跟着的家丁哄笑了起来。 “就是给狗吃也不给你这灾星吃,还想吃肉包子,呸,你配吗?” 画面又一转。 倾盆大雨中,一群男子正在围着地上一少年拳打脚踢。 “今天一定要给你这灾星点颜色看看。” “让你反抗爷,让你反抗爷,今天不打死你这杂种爷就不姓林。” “哼,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还敢不听话,进天一定要给你这杂种个教训。” 一群男子在雨中围着地上的少年拳打脚踢了起来。 第24章 “哈哈哈哈怎么样,知道爷的厉害了吧。” “你这样的杂种灾星,我们愿意跟你教训你都是恩赐,你就好好受着,别总想着反抗,不然受苦可不是我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呀,这杂种竟然还想反抗,真把我们当吃素的呐。” “诶,他怎么不动了,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死了好啊,这全城的人都在等着他死,要是今天真死了那我们可不是为整个上京城做了件大好事?” 一群男子在雨中洋洋得意,还时不时地踢向已经被大雨浇透,躺在血水混着泥水的少年。 地上的少年脸被隐在雨幕中,看不清神情。 那群人像是还不解气想要将他拎起来。 “还敢瞪爷,不服气是不是?”那为首的男子拎着少年的领口,被他的眼神气的心里冒火。 这样的杂种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瞪他,简直是找死,他一拳挥在他的肚子上,再准备挥一拳时,一道缥缈的声音自前方传了过来:“住手。” 那男子被这声音一震,一时不察松开了手,手中的少年便又跌在了雨水之中。 地上的少年看不清那声音的源头,他只见一双白色绣花鞋踏着泥水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雨很大,他的附近都是脏污,那本纯白的绣花鞋在离他越来越近时也沾染上了他身上流淌出的血水,在那纯白的鞋头绽出了红黑相间的花色。 那群人在那穿着白色衣裙和白色绣花鞋的女子来之后便无暇顾及他,转而恭维起了那女子。 少年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那些起哄戏耍他的男子终于消失。 那白衣女子蹲下身来向他伸出了一只纤手。 “你还好吗?”那声音仍有些缥缈。 他没有理会那声音,也没理会那伸向他的素白手腕。 “这雨太大了,我先扶你起来我们一起先避避雨吧。”那道声音仍不气馁,伸手向他准备将他扶了起来。 他往后一躲避开了那只伸向他的素手,那双手太白了,让他不自觉地想避开。 他抬眼瞥了一眼那白衣女子,却怎么也望不见她的容貌,她的面容好似隐在雾里,他怎么也看不清,声音也太过缥缈,一身白衣好像是专门向他走来,来拯救他的仙女。 呵,拯救他? 他在心中嗤笑一声,不过又是捉弄戏耍他的把戏罢了。 他不再去理会那白衣女子,只躺在雨中任大雨洗涮。 要是真的能死在这场雨中就好了。 见他不领情,那白衣女子像是失去了耐心,直起身子准备转身就走。 “别...别走。”他心下一慌,下意识握住了那只素白纤细的手腕,却又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不要走...”声音再次不受控制地出了声,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将她留下,仿佛放走她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的手越攥越紧,却见她的身影越来越虚幻缥缈,逐渐变成雾气,在他面前越来越稀薄.... 另一道声音却传了过来,像是隔着云雾,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地传进了他的耳中,他焦灼不安的心绪像是被那声音逐渐抚平。 “我不走,不走,乖,放轻松一点,我有点痛...”她说她不走,他握的她很痛,他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气,因为不想她难受。 “我不会走的,不会走的,乖,放轻松一点,放松一点。” 那声音不断传来,说着诱哄他的话,可眼前的背影却越来越虚幻稀薄,慢慢一点一点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他想起身将她抓牢,用尽一切办法都要将她留在他的身边,可大脑却逐渐昏沉了起来,意识逐渐模糊消散... 不是说不会走吗?不是说要留在他身边吗? 不是说只要他乖就会留下来吗? 他听她的话了啊,她痛他就松手了。 可是,为什么还要走,还要将他抛弃只留下他一个人? 骗子! 下次,一定要使尽所有方法将她留在身边,再也不要相信她。 一定要用尽手段将她绑在身边,哪怕她说会痛。 一定要留下她,将她困住。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丝念头就是要将她留下。 然后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 吴郎中说林宴安最晚下午就会醒了。 孟时笙从下午用膳之后便一直守在他房间里,可是直到申时末人也没醒。 孟时笙估摸着时间让厨房熬了药,自己无聊地坐在他床头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翻着话本子。 其实她本来想吃荔枝的,这时正是荔枝成熟的季节,可是剥荔枝太黏腻了,她还要用手翻着话本子,便放弃了荔枝转而端了葡萄过来。 很快一盘葡萄都要见底,她话本子也看了一大半了,床上的人还没有转醒的样子。 孟时笙有些担心,她将林宴安额头覆着的毛巾取了来,用手探了上去,另一只手摸在自己头上。 还是好烫,似乎没有降下多少温度。 但好在他不在说梦话了,蹙起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 孟时笙正欣慰着,想着虽然发热没退下去多少,但好在还是好转了,看来吴郎中扎针还是有效果的。 再往下一看,床上之人纤长的睫羽就不停的颤啊颤,眉头紧紧蹙起,面上表情像是不太好受。 她想向他眉间伸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孟时笙面上一喜,以为林宴安醒了过来,低头望去,却见他仍是蹙着眉头皱啊皱,面上表情变化多端像是很是痛苦,额上不断有细汗闷出,流进他的发间。 握着她的那只手也很是用力,她不禁有些吃痛,凑近他准备将手挣脱出来。 猛然间,床上之人睁开了眼睛,孟时笙没有防备地撞进了那黑沉沉的眸中。 “你...你醒了。” 床上半倚着床柱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那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见到两人相交的双手,快速将她的手甩了开来,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 面上还像是隐忍着什么,呼吸有些不顺。 孟时笙心中一梗,这不是你自己抓上去的吗!!! 还握的那么大力,现在醒了就立马甩开! 简直太过分了! 她心中有气,面上也不太好看,顿时将他睡着时对他的怜惜甩到了脑后。 她面色不太好,但却还是耐着性子将桌上的药碗端到了他面前:“吃药。” 那人却将头别了过去,无声地拒绝着。 “是准备让我亲自喂你吗?” “出去。”林宴安却没有接她的话。 现在已是傍晚,屋内有些昏沉,烛光跳跃。 他半倚在床边,面容映在烛影之下半明半暗地,却仍是极为好看的,面色没有之前那么红了,却仍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耳尖甚至也氤上了红色,眼睛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眼尾有些泛红,唇瓣干裂有些起皮,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美貌。 孟时笙在心中不断做深呼吸,告诉自己这是她的任务对象,看在他长的这么好看又生病了的份上,她得原谅他。 “乖,快把药先喝了好不好。” “我让厨房炖了补粥,郎中都说你身子太虚了需要补一补,快听话。” “是不是觉得药很苦啊,没事我这里还准备了蜜饯,你快捏着鼻子一口闷下,再吃蜜饯就一点也感觉不到苦的。” 孟时笙细心劝导诱哄着,就像是在哄一个嫌药苦不愿意吃药的小孩。 那半倚在床上的身影,在刚听到她的诱哄后,身形僵了一下,但只一瞬又恢复了过来,面色更加冰冷。 “出去。”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又重复了一遍。 孟时笙耐心快要被消耗完了,此时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听管教的熊孩子。 “你喝不喝药”孟时笙耐着性子再重复了一遍。 床上的身影却仍别着脸不开口。 “不自己愿意喝,是准备让我亲自来喂你吗?” “是准备让我喝一口,然后再喂你喝一口,是要这样吗?” 林宴安听见她这话,面色憋得更加通红,他再忍不住转过了脸颊,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你...”他面色通红,呼吸局促,像是被气的不轻。 “我怎么了?你到底喝不喝?” “不喝我就要用自己的办法喂你了。”孟时笙收起笑意,语气有些不耐。 林宴安瞪着他的的眼神快要冒火,只是那眼中不仅仅有怒气,还有掩饰不住的恼意。 孟时笙踱步过去,坐在了床边,将人揽在了自己臂弯之中,将药碗递到了他的唇边。 “我可以自己喝药。”那人像是不愿被她环在臂弯之中,说完,僵硬着脖颈将脸别了过去。 “怎么?现在又能自己喝药了?我刚才问半天也不见应声,别说了。快喝,喝完药我让人送粥过来。”孟时笙见他愿意喝药,面色缓和了下来,说话也有了耐心。 林宴安见此不再反抗,凑着碗沿小口小口地将药喝了下去,每喝一口,面上的表情就变化一次。 待喝了大半碗,却是皱着眉怎么也不愿再喝了。 “乖。快点喝完,喝完药身体才能好呀。”孟时笙耐心哄着。 “你不喝我真的就亲自喂了喔,还是说你现在是欲拒还迎,其实也很期待我用嘴给你渡药,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说完就见那本皱着脸不愿再喝的少年,一鼓作气将剩下的小半碗全部囫囵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乖,奖励你的。”真是一点也激不得,孟时笙笑出声来,将手中的蜜饯喂进了他的口中。 中药苦的林宴安感觉自己都快要失去味觉。 但很快,一块蜜饯夹杂着少女身上的香气就投喂进了他的口中,冰凉的指尖在他口中快速划过,刮过了他牙周的软肉又蹭过牙关,唇齿留香。 这香气,好像始终萦绕在他的梦中。 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 嗷,男主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逐渐变态了嘿嘿嘿 啊,其实写到女主喂药哪里,我是真的想写女主嘴对嘴喂药来着嘿嘿嘿 第25章 林宴安愣愣地低眸看了眼拥着的被子,芙蓉色丝绸锦被上绣着孔雀百花纹。 显然这是属于女子才会盖的锦被。 再一看自己身上所穿的衣物,也明显不是昨晚自己所换的那套,而是被换成了干净的白色中衣。 他不可置信地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下腿部,也是只着了薄薄的中衣! 也就是说,给他换衣物的人把他全身脱光了,再给他换上了中衣。 身上也没了昨夜淋了雨时的黏腻。 他不敢想自己昏迷时,给他换衣物的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林宴安咬紧了牙关,手指用力地绞这身下的锦被,眼神恶狠狠地瞪向孟时笙。 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往床边看去。 那堆脏的床褥不见了!还有他昨日换下的脏衣! 想到那床褥和衣裤上有什么,林宴安感觉全身的气血都往脸上上涌,面色愈加通红,恨恨地瞪向孟时笙,却又不能直接质问她。 云杏送了粥过来,孟时笙顺手接了过来。 粥是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她搅拌两下,又吹了吹,这才送至林宴安嘴边。 他却抿着唇死活不愿张口。 孟时笙不知道他又怎么闹起了别扭,明明刚刚喝药时还好好的。 云杏站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愤愤开口道:“真不知这世上竟还有你这种人,我们小姐因你生病了,一大早早膳都没来的及用就为你忙前忙后,一整天就围着你转了。” “你没醒时,小姐时不时就要担心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就怕你有个意外,怕你一天没进食醒了会饿,早早就让厨房把粥备上。” “好不容易挨到你醒了,又是亲自喂药又是喂粥,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又是甩脸又是不愿意吃药。” “小姐这么上心,不求有什么回报,至少也不能像你这样吧,这么久了,小姐哪怕是养条狗也早都会摇尾了。” “我看外面的人说的都不错,你不仅是个灾星,还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就是看我们小姐心善,好欺负,所以才敢这样,你.....” “云杏,别说了,出去。”孟时笙制止了云杏后面的话。 “小姐!”云杏还想再说些什么。 “出去。”孟时笙怕她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云杏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云杏走后,房间一时陷进了寂静之中,林宴安自云杏开口就垂下了眸子,低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时笙见他低垂的眼睫不停地颤动,心想他应该是有些在意云杏的话的。 她斟酌一下,快速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那个...你别把云杏的话放在心里,她就是心直口快,说话不怎么过脑子,没什么恶意的....” “我不是白眼狼。”林宴安仍垂着眼眸,声音有些暗哑。 “嗯,我知道你不是。” 愿意辩解是好事,比起第一次见他时已经进步不少了,看来这段时间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孟时笙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也不是狗。”不是狗,所以不会摇尾乞怜。 这次他抬起了眼眸,直直地盯向她,面上红晕还未褪去,嘴唇干裂起皮,眼尾的红痕更重了,可能是生病的缘故,看着有几分可怜的意味,少了平日的阴郁冷淡。 “嗯,不是。”孟时笙顺着他的话接。 “我想喝粥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还像是藏了几丝不好意思。 孟时笙回过神来,云杏刚说了那些话,她怕他有什么逆反心理,不敢再喂他,将桌上的粥递了过去。 他却没有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孟时笙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我饿了。”林宴安望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要让她喂的意思? 孟时笙试着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递了过去,林宴安顺从地地张开了口,但眼神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就这样一勺一勺喂,粥很快就见了底。 外面天色已经很黑,屋内烛光摇曳。 喂完粥,又摸了摸林宴安的额头,还是很烫,但比起之前也算是好转很多了,面上不正常的红晕淡了一些。 想来睡一觉明日一早应该可以退烧不少:“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再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就退热了。” 说完,起身替他掖好被角,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发顶。 结果刚抚上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我比你年长,不是小孩。”林宴安捉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 “我没把你当小孩呀。”孟时笙有些奇怪。 林宴安没有再开口,转而看向了她的手腕。 “那你先睡吧,我也先回去了。”孟时笙讪讪,她确实总是下意识地对他有些怜爱,会觉得他很可爱,但那种怜爱,和逗一只可爱的小猫也没什么区别。 抓住她手腕的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没有松手。 “我也要回去洗漱休息了。”孟时笙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那人却直直地盯着她,抿着唇不开口。手上的力气却是一点也没松,用力到像是怕她会跑一样。 她这才确定他是听见了,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松手,她有点无奈,只好又坐了回去。 手上的力气这才小了点,但依旧是没有松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孟时笙以为他留下她来是有什么话要说,一直等着他开口。 却久久未见那人开口,只抿唇定定地盯着她,眼尾氤着的红晕更加鲜艳。 孟时笙也不催他,有些无聊地把玩起了他握着自己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 抬眼见他没有反抗,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掌中想要抽出,却怎么也不得其法,那只手腕牢牢地被他握在掌中。 她用指尖轻挠他的小臂,那手臂往后退了退,却是抓着她的手腕一起。 她又用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握住,想要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腕抽出,却只是让手翻了过来,和他的掌心有了重合。 指尖一点一点伸进他的掌心,然后又慢慢爬进他的指缝,一下子握住他的掌心扣了上去,十指相缠掌心相贴,那人瞬间僵硬了身体。 但却仍未将手抽开,两人就这么十指相扣着,他的掌心滚烫,虎口处带有薄茧,因发热缘故掌心闷出了细汗,有些湿热黏腻。 两掌相贴并不太好受,孟时笙很快便觉得有些难受想要将手抽了出去,却被牢牢地握住。 “你想好了吗?”她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人望向她的眼神里带有疑惑。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说的,或是要问的?” 林宴安听到后,认真思索了下才开口道:“没有。” 孟时笙:“???” 那你这是在干嘛? 又不让她回去睡觉,又没什么问题,两人半天了在这大眼瞪小眼是在干什么! 相对无言,孟时笙终于忍不住开了话题。 她一直问个问题想问但还未找到时机,干脆趁着这次问了吧。 “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呢?”指尖无意识地轻触了下他的手背,有点怕他不会回答。 “九月二十六。” 孟时笙默默在心中将他说的时间重复了几遍,记在了心中。 还有几个月才能到他的生辰,她决定待会回去用笔记下来免得忘记了。 九月二十六,换算成阳历应该就是十月底,或者是十一月初了,那他就是天蝎座了? 神秘,阴险,善妒,精力旺盛,占有欲又极强。敏感,善于观察他人。 极为记仇,一旦结仇,不惜一切也要打压仇人。 一旦确认目标,认准之后便会不达目地心不死,永不退缩。 唔,倒是和他是有些相像的,但也不是完全相像。 “你呢?”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烛光映在他的眸中,像是火焰在他眼中不断跳动,有一丝危险,却又有些迷人。 “我吗?我的生辰早就过啦。”孟时笙囫囵地带过,不欲细说。 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眸,逐渐垂了下去,眼里跳跃的火焰也一点一点黯淡。 林宴安还没退热,刚才喝完药又喝了粥,胃中暖暖的,眼皮也更加沉重,半倚在床边眼睫不停地扑闪扑闪,却握住她的手不肯放松。 孟时笙见此失笑:“放心,我等你睡着了再回去,放轻松点,睡吧。”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扶着肩膀让他枕在枕上,又替他掖好被角。 “好了,别硬撑了快睡吧。” 那床上之人却还是硬撑着,抿着唇未开口,眼睛却看向她的手腕。 孟时笙了然,将手从被中伸了进去,和他十指相扣,却被更加用力回扣。 林宴安这才阖上双眼,呼吸很快就逐渐绵长平稳。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她的侍女今天说我是灾星,是白眼狼,连街上的野狗都不如 我不在意 反正这么多年那些人不都如此么? 那她呢? 她也这么想吗?觉得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养只狗都比我好 她是不是后悔那天将我带回来了? 可又不是我求她的,是她将我绑了回来 她现在是已经戏耍够了,觉得无聊又准备将我踹了寻找下一个么?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生辰? 是觉得我这样低贱的人不配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菜了,不知道这章有没有表达清楚呜呜呜 我说一下,这章就是,男主本来就是觉得女主将自己全身看了个遍,又还收了那个什么了的床单被褥,还有裤子,他就很害羞嘛,毕竟人家是第一次啦,还是因为梦见女主,梦中又是他诱导女主,醒来见到真实的女主就很别扭嘛,他羞恼又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面对女主,然后就跟女主闹别扭。 结果云杏的那番话就让他直接慌了,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但就是怕云杏的意思就是女主的意思,怕女主走了,或者要将他踹了,所以就比较黏人啦,女主要踹掉他的恐慌盖过了第一次那个什么的羞涩哈哈哈。 差不多是个转折点吧,还没那么快就能完全喜欢上 唉,少男心思真是敏感别扭又有些难猜啊 我好菜呜呜呜,好怕大家觉得很突兀 ps:大家有没有看到“精力旺盛”四个字! 天蝎座在十二星座中掌握了生咳咳器官,那什么强盛,所以男主他很行!非常行! 第26章 林宴安第二天就基本上退热退的差不多了,但身体还是较为虚弱,养了好几日才见好转。 这几日养病便跟段师父告了假,休养期间没有再去练武。 每日一大早孟时笙刚洗漱穿衣完他就候在了孟时笙房里,看着云杏伺候她梳妆,给外衣熏香。 尤其是到了梳髻簪发时他总看的格外专注。 孟时笙不懂他一个男子为何对这这种事情如此上心,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由着他了。 这段日子里,好感度涨到了38,她又兑换了一次美貌值。 这副样貌比起她刚穿来时已经有了差距。 有了系统兑换和她自己的技巧已经美了不少,就算是立于人群中也能惹人瞩目,与从前那平平无奇的样貌已是大不相同。 过两日便是七夕了,现代有了西方情人节,传统的七夕反而没有那么隆重了,孟时笙对于古代的七夕很是好奇和期待。 到了七夕那天,孟时笙一大早便被云杏喊起来梳妆打扮,比起平时隆重了不少,还给她戴了彩线做成的手绳。 厨房烙了乞巧饼,各式各样的形状,还有娃娃形状的,很是可爱! 碰巧送来她这边的有两个娃娃状的,一个光头,一个梳了辫子 孟时笙将这两个娃娃状的留了下来,其他的自己留了几块吃,然后都分给了院中的丫鬟小厮。 假日里孟修林和孟时衡都是休沐,上午时间都是留在府中。 中午是在孟修林院中用膳的,冯姨娘还有孟时衡都在,穿来这么久一家人能聚在一起用膳的日子寥寥无几。 孟修林今日很是高兴,时不时地就往孟时笙盘中夹菜,很快孟时笙眼前的盘子里便摞起了高高一层。 “爹爹快别夹了,我哪里能吃完这么多嘛。”孟时笙笑着娇嗔道。 “快尝尝这个翡翠芹香虾饺,很鲜。”孟修林带着笑意听完她的话又夹来一颗虾饺。 “唔,好吃!” “但是我真的要吃不下了爹爹。” “好好好,最后一块了。”孟修林说着又夹来一块茄干儿晒卤肉。 孟时笙扶额有些无奈,但也还是接了过来。 孟时衡端碗看着这一幕,嘴角上扬:“看来爹爹是只记得自己只有笙笙这一个女儿了,唉,我今日是不是不应该过来。”说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但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哥哥!” “你都多大人了还跟妹妹争风吃醋,不像话。” “每日少跟那些狐朋狗友来往,在御前少丢点我的人。”孟修林跟孟时衡说话时板起了脸。 “好了好了爹,今日节日你就少骂点我吧。”孟时衡开口求饶。 “你也知道今日是在过节,你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孟修林说着面容有丝惆怅。 “是呀哥哥,什么时候准备给我找个嫂嫂呀。”孟时笙笑着插了一句,心里却想着要怎么跟孟修林说自己想退婚这件事,才能让他同意,虽然现在还早,她也不急,可以慢慢一点一点来,但这预防针也该打打了。 “您就别操心了,时刻准备着彩礼就行。”孟时衡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自己插不进去的场面,冯姨娘的脸色有些难看。 但很快她就敛起面上的神情,挂上了笑意。 冯姨娘从桌上夹了根鸡腿将骨头剔掉,夹进了孟修林的盘中,温柔小意地开口:“老爷别光顾着给孩子们夹菜,自己也多吃点。” “是是是,不过这鸡今日做的有点腻了,柳儿要是喜欢就自己吃吧。”孟修林没动那块鸡腿,而是夹了桌上的另一道素菜。 “是,老爷。”冯姨娘面色一僵,转而低下了头,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发白。 用过午膳,孟修林和孟时衡还有事要议,孟时笙便先回了自己院子,等孟时衡忙完来叫自己。 回到房间时却见林宴安还坐在她屋里的外间,桌上像是刚被擦过,显然已经是用过膳了。 见到她进来,坐在桌前之人面上一动,却没有起身来接她。 “怎么不回去休息?下午出门应该还有些时间,可以稍憩片刻。”孟时笙以为他是在等她回来一起出门。 那人仍是没有动静,只是坐着。 孟时笙刚吃完饭早上又起的太早,此时困意袭来她有些昏昏沉沉地像床边走去,却发现林宴安从凳子上起来跟着自己进了里间。 这里架空时代,没有那么多俗规,她作为现代人两个人独处时也没设置那么多条条框框,所以他们两个相处的较为随意。 但是,她不是说让他去睡觉吗,还跟进来做什么? “你去休息吧,走的时候会来叫你。”孟时笙脸埋进被子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她真的好困,今天实在起太早了。 立在她床边之人还是没动。 过了许久,见她仍未抬头也未开口,那人终于像是忍不住道:“我一直在等你。”他的声音清冷,却又带了一丝委屈质问的意思。 “啊?” “我一直在等你。”那声音又认真重复了一遍。 “有什么话我们下午说好不好,乖,我现在好困。”孟时笙大脑无法思考,只想让他出去,自己先睡个好觉。 那人却固执地等在她的床边没有离开,看着她沉沉睡去半掩在被子中的乖巧面容,眼神缓和了一下,却是没有离开。 孟时笙醒来时,被立在她床前的身影吓了一跳。 “你中午一直就在这里?” “嗯。” “怎么不回去休息一会?” “我一直在等你。”那声音有一丝委屈。 孟时笙以为他说是在等她午睡醒来。 没想到他竟这么黏人,中午午休也要守着,一时有些无奈。 但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更有利于涨好感度和积分嘛,便很快就接受了。 她起身整理了下睡的有些褶皱的衣裙,走到梳妆台前重新理了理发髻。 林宴安仍是跟在她身后,孟时笙透过铜镜看他神色黯淡,长长的眼睫在眼睑处映出小块阴影,浑身笼罩着低迷的气息。 她想,整理好仪容之后还是哄哄他吧。 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猜不透他的心思了,也太敏感了,动不动就闹别扭让你猜他,这样以后还怎么和女孩子正常交往,还怎么娶妻!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她还是操心操心自己怎么在他手下将命保住吧,等他以后功成名就,有的是人等着和他攀亲,也有的是姑娘往他身边送。 她整理好仪容,转过身去,用手指戳在他的脸上:“怎么这副表情呀,让你去睡你又不睡,看看待会出门累不死你。” 林宴安仍抿着唇,任由她在自己面上乱动。 “别气了别气了,这么好看一张脸,生气就不好看啦。” “我没生气,你说下午解....” “笙笙,收拾好了吗,可以走了。”孟时衡人还未见,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林宴安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声音。 “好了,不生气就好,今天过节开心一点,我们出去玩吧。”孟时笙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只听到他说不生气,便也没有在意。 出了街上,城中果然节日气氛浓厚,各式各样的彩灯沿着长街挂了一路。 街道马路是由青石铺砌而成,两边是古朴的茶楼,酒馆,客栈,还有当铺和一些作坊,两旁空地上有着不少张着布伞的小商贩正在卖力的吆喝。 孟时笙站得地方正好可以听得到茶楼里说书先生的声音,客栈门口小二时不时向路过的行人发出邀请,有几个梳着垂髫的小孩在街上嬉闹着跑来跑去。 可能是因着今日是节日缘故,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中,年轻人占大多数,大多是结伴而行,且几乎都是一男一女的情侣。 孟时笙仔细观察一下,发现这些小情侣们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女子一般都是娇羞,而大多数男的都是肉眼可见的紧张拘谨又掩饰不住地开心。 真好啊,孟时笙不由得感叹。 孟时笙看这里所有事物和人觉得都十分新鲜,看着这鲜活的一切,她不由得心情大好,东张西望地观察着四周,她此时的求知欲十分旺盛,却又不敢问这问那。 看着街上四周晒书晒衣的,而且还全都是穿着不俗一看都是富人的人在晒。 孟时笙想可能这是古代人的一个习俗? 难道着就是最早的炫富方式? 她也不敢多问,怕暴露自己其实对七夕习俗不太了解,引起怀疑。 孟时笙一路东张西望,她被节日气氛感染的既兴奋又好奇。 但林宴安看起来面色不太好,她以为是他心情还是不好,便拉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正当她说的开心上头时,旁边的林宴安突然眼神一变,情急之下揽着她的腰将她带了过去,孟时笙正说的起劲,根本没有留神,被他一带惯性地扑进了他怀中,脸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胸膛上。 有些痛,不,是很痛,痛的她眼泪在眼中打转。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为什么没有和我一起用膳! 我一直在等她回来 说好下午给我解释 为什么又没有解释! 是不是已经做好将我丢弃的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友友们,我要开始准备下本文啦,目前有两个脑洞 一个是 病娇太监(真太监)X公主 另一个是 妄想狂痴汉男主X 咸鱼女主 都是古穿题材! 我好纠结,大家帮我选一选先开哪个也呜呜呜 第一次写文有很多不足,谢谢友友们的鼓励和包容呜呜呜,超感谢的(鞠躬 我会努力学习 努力磨炼文笔,将故事讲得更好的! 总之很感谢大家呜呜(再次鞠躬 感觉像要完结的意思哈哈哈,其实不是,这本才写了不到一半,纯属就是我话太多惹哈哈哈 第27章 “你..你作什...”孟时笙还未来的及质问完,便听到一阵惊乱的马蹄声夹杂着慌乱急切的叫喊声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孟时笙有些发懵,大脑空白一片,直到街上传来人群慌乱的喧嚣声才有些缓过神来。 “笙笙你没事吧?”前方的孟时衡见到人群慌乱立时回过身来寻找走在他身后的孟时笙,中间却隔了一层人群,只能确定彼此的大概位置。 “没..没事,我没事哥哥。” 孟时笙还被林宴安揽在怀中,但幸好此时人群被受惊的马儿扰乱,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谢..谢谢。”她有些怔怔的,还没有从自己差点被受惊的马匹踏在足下的惊吓中彻底缓过来。 林宴安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后退一步,不再理她继续往人群中走去了。 刚走了两步,见她没有跟上又停下了脚步立在那里。 孟时笙整理了下被他揽住的腰部有些发皱的衣物,调整了下有些错乱的呼吸,也紧追了上去。 两人这才一同向前走去。 走进人群一看,孟时笙眼神一下子就锁定了本书的重要人物:男主。 看这场面,应该是他将受惊的马儿拦截控制下来了。 人群围绕的空地中,刚才受惊的马儿倒在地上,前蹄还在不断地挣扎着。 一身着红衣的女子手执长鞭,浑身却没有意气风发和英姿飒爽的气势,而是低垂着脑袋有些无措地看着柳逸邈哄着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六岁的小孩。 孟时笙定睛一看,这不是丹阳郡主吗! 再扫了眼人群,见到女主方如意果然也在这里。 看这样子应该就是丹阳郡主的马儿不知怎么受惊控制不住,差点将那个小男孩给伤到,危机生死关头,男主从柳逸邈从天而降,控制住了受惊的马匹解救了男孩。 孟时笙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什么,她努力回想。 她盯着男主柳逸邈和丹阳郡主思考的太认真,没有见到身旁之人见她专注盯着柳逸邈复杂而晦暗的眼神。 等等,这不就是女配丹阳郡主对男主头一次动心的场景吗! 不好,大事不妙,她得赶紧跑路逃离有男女主和女配的地方。 “笙笙,你没事吧,刚才马匹受惊,人群慌乱我都担心死你了。” “幸好柳表哥及时控制住了那受惊的马匹,才没有出现乱子。” “刚才你没见到,那马蹄都要落在那小孩身上了,生生被柳表哥给拦截了下来,柳表哥果然是很有魄力啊。” 孟时衡一脸焦灼地拨开人群向她走来,见到她没事之后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大肆夸赞起了柳逸邈。 孟时笙作出一副崇拜的样子,时不时应和着。 实则内心在想,有男女主的地方就有矛盾冲突和危险,但因为主角光环他们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但她不行,她是随时都会被炮灰掉的炮灰,留在男女主身边随时都有可能被剧情控制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来不说,还随时有可能没命啊。 身边人见她对柳逸邈一副崇拜倾心的样子面色更沉了。 那边孟时衡还在源源不断地夸赞着柳逸邈,还回忆起了柳逸邈以往的事迹。 孟时笙懒得再做出表情,只不断点头敷衍应和。 终于,在柳逸邈将小孩哄好送给大人那边向他们走来之后,孟时衡才中断了对于过往的追忆。 “柳表哥,你刚才果然是英勇非凡。”孟时衡笑着赞叹。 “没有没有,谈不上英勇,只不过是情急之下顾着救人没想到那么多罢了。”柳逸邈自谦道。 那立在他身旁的丹阳郡主和女主方如意都向他投去了羞涩崇拜的目光。 之后几人便一同在街上逛了起来,丹阳郡主为了报答柳逸邈今日救人没让她酿下大祸之举,执意要报答他,柳逸邈却死活不肯接受。 两人聊得似是有些投机,一旁的方如意面色有些不是很好。 孟时笙见此故意落了他们一些距离,见到前方有卖糖葫芦的便提自己想吃糖葫芦。 问了一圈他们都没人想吃,孟时笙想他们可能觉得在街上吃糖葫芦有些不雅,便让他们先走,自己拉着林宴安去买糖葫芦了。 到了糖葫芦摊铺,摊主正在现做现卖,红红的山楂串在糖锅里滚一滚出来便是裹着糖丝的冰糖葫芦了。 孟时笙是第一次见到现做冰糖葫芦的,有些新奇,拉着林宴安在摊前伫立许久,看着摊主将糖葫芦滚进糖锅,又拿出来晾着等糖葫芦外面一层的糖丝凝固,一串糖葫芦便做好了。 她看的出神没有发现自己已被角落里的人盯上。 她花了四文钱买了两串刚晾好的糖葫芦,因为是自己看着做好的莫名有种成就感。 她将糖葫芦分给林宴安一串,虽然他沉着脸不是很想要的样子,但她还是拉过他的手将糖葫芦硬塞到了他手中。 结果两人刚出摊铺没走几步,孟时笙便被一小孩从腰间撸去了钱袋。 她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被突然冲过来的小孩撞了一下,腰间一轻,抬眼一看身旁的林宴安已经抬步追上去了。 转眼的功夫两人都快要消失在她眼前,她连忙提步跟了上去。 那小孩撸钱袋的动作熟练跑的又极快,显然已经是惯犯,说不定还可能是团伙作案。 孟时笙跟着前面两人七拐八拐,体力很快就要支撑不住,她想喊住林宴安让他别追了,结果根本追不上前面的人。 那前面的小孩见在人群中甩不掉林宴安,跑的更快了,很快孟时笙追着他们来到了一较为偏远的街道,她气喘吁吁实在是有些追不动了,嗓子跑的有些发紧。 眼看林宴安就要追上,那小孩很快又拐进了一小巷中,林宴安紧随其后也拐了进去,孟时笙见此也只好追上。 她距离两人还有段距离,紧追不断的原因是她觉得那小孩可能是团伙作案,她有点怕林宴安一人应付不过来。 果然,等她追到巷子外的时候就听见巷子里传来了打斗声。 “哟,几日不见,你这灾星身手有见长嘛。” “就这点身手就敢反抗我们了?” “嘁,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忘了从前做狗的时候了?” “还敢还手敢打小爷,我看你是真的皮痒了,今天小爷不教训教训你这杂种,你当爷是好惹的是不是?” 孟时笙刚一走进巷口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一气急败坏的男子声音。 她连忙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 等到了巷子尽头,见到的便是林宴安正和一群人扭打在一起,显然他正处于下风,脸上身上挂了不少彩。 那群人虽脸上也有挂伤,但因人数优势他们占了上风。 而那撸了她钱包的小孩正在一旁一脸幸灾乐祸。 “住手!”她呵斥一声。 那群人被喝愣了一下,转身过来见到是一她,声音很快便流里流气起来。 “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来这里是为了给哥几个爽一爽的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娘们看起来有几分姿色,老大你玩完可别忘了兄弟们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为首的脸上有道疤的男子作势准备向她走来。 “你们别乱来啊,我告诉你们我爹爹是刑部尚书,哥哥是御前带刀侍卫,你们快放了他让我们走。” “否则,我哥哥他们就在附近,他们肯定不会饶了你们的,现在放了他让我们走,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孟时笙刚才一心想着不要让林宴安有什么意外,忘记自己也只是一个弱女子。 她现在十分后悔刚才没有回去搬救兵,而是自己孤身一人追来,但来都来了后悔也没有用,她强撑着开口,手却不住地有些出汗发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说我娘子是当朝公主,老丈人是当今圣上呢哈哈哈哈。” “小娘子勇气可嘉,为了这灾星祸害准备美救英雄,看来对这灾星情深根种呐。” “小爷我也就做回善人,你今日要是把哥几个伺候爽了,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作对亡命鸳鸯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小娘子颇有几分姿色又细皮嫩肉的,想来滋味不错,那灾星一副小白脸的样子看起来那事儿功夫应该不怎么样,不如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哈哈哈哈” 那为首的刀疤男子边说边向她走近。 孟时笙浑身紧绷,呼吸急促:“你..你们别乱来,我哥哥他们都在附近,你们快放了他。” “哦?那快去叫你哥哥来呀,好让你哥哥也看看你伺候我们的样子。”那为首的男子说完,其他人便哄笑了起来。 “放她走。”林宴安神色阴郁。 “哈哈哈哈哈你说放她走我们就听你的呀?我看这小娘子就很想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玩。” “你说是不是啊小娘子?” 孟时笙无论是前世在现代,还是穿来古代之后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手不停地发抖,紧紧握着手指指甲嵌进了手心的肉里,心中既屈辱又恶心,恨不能大骂这群人或者揍一顿他们。 但她不能,只能忍着恶心和他们说话:“要怎么样你们才能放我们走?” “小娘子看来把我的话完全没放进心里啊,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陪我们玩玩就行啊哈哈哈。”那人说着别有意味地上下打量她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着写着突然又有了几个男主春|梦的片段构思 一个是他刚反应过来自己喜欢上女主的,还有几个是后面很想女主时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 想的时候我好兴奋啊哈哈哈(我真是个lsp 但是太频繁感觉不太好哇呜呜呜,不然我看这本干脆叫男主和他的春|梦得了 我后面再想想,其实我还想写更那什么的,可惜小绿不允许(lsp本人 第28章 那刀疤男一边说着下|流的语言,一边离她越来越近,孟时笙心中恐惧不已,手指不住地发颤,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开口:“你..你别乱来,我哥哥他们就在附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都说了呀,你哥哥来了才好,不如小娘子大声呼喊将他引过来吧哈哈哈” “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了他不成?” “我告诉你,今日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跑不掉了,乖乖把我们伺候舒服了,或许老子还能发发善心放你们一马,要不然....” 那刀疤男变了脸色,边说着威胁的话语边露出淫笑,神情猥琐。 眼看着就要离她越来越近了,孟时笙看着旁边的一捆竹棍,想着他要是敢再靠近,自己就用这些棍子和他们拼了。 突然间,林宴安猩红着眼从背后踹了那刀疤男一脚。 那群人的注意力都在刀疤男和孟时笙身上,没想到林宴安会突然反抗,一时间都反应有些迟钝。 林宴安踹完刀疤男随即转过头厉声向她大吼一声:“快跑!”最后看了孟时笙一眼,转身便和那群人扭打在一起,有人想要向孟时笙走去,都被他拦了下来。 见她还不动,他又怒斥一声:“还不快跑!” 孟时笙不再犹豫,扭头就向巷子口跑去,再不敢回头只能凭直觉快速迈动双腿不断地向前跑着,汗珠从额上一滴一滴渗出,她也没有察觉。 林宴安刚才望向她的那一眼,不断在他脑海中播放,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眼睛猩红发狠,里面有着狠戾,暴怒,还有一丝决绝,孟时笙和他相处这么久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她不停地跑着,不知跑了多久才敢回头望了一眼,没有人追上来,仍丝毫不敢松懈,不停地向前跑着,祈祷着孟时衡他们不要走太远,林宴安那边应该撑不了太久。 但幸好,她刚跑进街市,便看到了正在四处寻找着什么的孟时衡和柳逸邈他们,孟时笙神色焦灼,显然十分着急。 她停了下来,吞了口口水,大声向他们呼喊。 第一个听到她声音的便是孟时衡,他循着声音看见她之后,便大步向她走来,见她面色通红,发髻凌乱,一脸的担心与急躁:“你去哪了,怎么会成这样子,你身边跟着的人呢,他跑了?” 孟时笙缓和了下气息,简答叙了下她们刚才的遭遇,柳逸邈他们也紧跟了上来。 在听到孟时笙的讲述之后,一群人快速向着孟时笙刚来的地方返去。 “艹,敢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这群人是活的不耐烦了吗?”孟时衡边走边破口大骂。 孟时笙一路内心煎熬,她十分怕林宴安有什么意外,那群人那么多他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要是下了死手可就完了,她越想越焦急越害怕,内心不断祈祷着,恨不能立马就见到他 等到他们赶到时,林宴安仍和他们扭打在一起,脸上和身上比起她离开时伤痕更多,但明显那群人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身上也都负伤不少。 孟时笙无比庆幸自己让他去跟着段师父练武,不然今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们都给我住手!”孟时笙大喊一声,那群人却都打上了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柳逸邈和孟时衡也都加入了进去,那为首的刀疤发现柳逸邈后立时停了下来,神情畏缩,显然他认识柳逸邈。 孟时衡也发了狠,他自幼习武,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个个两三下就被撂倒在了地上。 孟时笙立马上前去扶住了林宴安查看他的伤势。 “你没事吧”她声音带了颤音,见到林宴安面上青紫交加的那一瞬间,鼻子一酸眼睛有些发热,没有忍住一低头泪珠落在了林宴安的袖上。 “是不是很痛?”她颤抖着手抚上他脸上的伤痕,泪珠不停落下。 林宴安如墨般漆黑的眼睛落在自己那被泪水洇湿的袖口之上,眼中波涛翻涌。 很快他又将眼神定在了面前不停落泪的少女面上,也学着她的样子手缓缓试探地抚上她的面颊,用拇指拭去她面上的泪水。 他有些无措,面对眼前不停落泪的少女,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心中那本暴虐横行的戾气在见到她落泪的那一刻瞬间被抚平,只剩下无措和一种他自己说不明也道不清的陌生感觉,比初时那暴虐的感觉令他更难已自控。 “不要哭。”他声音嘶哑,想要说出更多安慰的话语,好让眼前之人停止落泪,却怎么也说不出更多,只有无尽的浪涛在心中翻滚。 本想为她拭去泪水,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早已沾满了脏污,抚上她脸颊之后划出一道污痕,那污痕被随之而来的泪水冲刷沿着她的脸颊淌下,最终落在她脚下的泥中。 “别哭了”林宴安更加无措,也不敢再用手去抚她的面颊,他只觉得她的每一滴泪水都好似是滴在了他的心间,灼烧着他的心脏,让他变得炙热滚烫。 甚至,他不敢承认,见到她的泪水和低泣时柔弱易碎的模样,他心底有一丝隐秘的开心和兴奋。 但却不想让其他人见到这个模样的她,他移动身体将她遮住,心底生出了想要将她私藏起来的冲动,这样的她只能自己一人见到。 那群人在见到打不过后,起身四处逃窜,很快巷中便只剩那为首的刀疤男一个。 “柳..柳侍郎...您...您怎么会在这里。”那刀疤男面上慌张,边说边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你说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柳逸邈反问道。 “那...那..那位小姐是您妹妹?” “对不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一马吧。” “小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还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吧,小的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刀疤男神色惊恐,边求饶边在自己脸上扇了起来。 孟时衡一脚上去踹在了他的胯|间,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气,那刀疤男很快神情痛苦地倒地双手捂住不停地呻|吟。 “我妹妹你都敢欺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这上京城竟还有你们这样的败类。” “你们今日在这里的每一个杂种我都不会放过,别以为跑了就能躲得过。” 孟时衡越说越气,还要再上去添上几脚,被柳逸邈拦了下来。 “好了,也出过气了,笙笙也没有事,剩下的交给衙府吧,万一弄出人命来被有心做了手脚,圣上那边不好交代。” “我管他谁做手脚,敢欺负我妹妹看我不弄死他。”孟时衡正在气头上,被柳逸邈拉着还是上去补了几脚。 “哥哥,别打了别打了。” 孟时笙听见柳逸邈的话再见孟时衡一副狠戾不肯罢休的样子,怕他真的将那人打死,连忙上去拉着他的胳膊,和柳逸邈两人才将人拦了下来。 见到孟时笙在拉自己,孟时衡的理智这才回来一些。 见到她红肿的双眼,和拉着自己胳膊不停打颤的双手,他的心中一痛,是他没有保护好妹妹,他为什么不紧跟在她身边,要是他一直在她身边她就不会遇见这样的事,也不会哭了。 他心疼地将孟时笙拉进自己怀中,不停地抚在她的发间,安抚的话却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抚着孟时笙发顶的手不住地发抖。 柳逸邈和丹阳郡主在将那刀疤男子用鞭捆起来,方如意在旁边帮忙。 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林宴安,盯着那被孟时衡搂在怀中之人,眸色发深,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刚才她只是抚在他的面上问他痛不痛,哭也只是静静隐忍地流泪,而现在她却伏在孟时衡的怀中放声哭泣。 是因为,他不值得她信任,不值得她依赖吗? 林宴安的眸色更加晦暗深沉了。 柳逸邈他们绑好了刀疤男,要将那男子送去官府。 三人很快就带着那男子走了,约好了后面在城中一酒楼汇合。 孟时衡也准备带着受了惊吓的孟时笙回府。 “先不要回去,我还不想让爹爹担心,要是现在回去爹爹知道了肯定要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孟时笙拉着孟时衡的衣袖结结巴巴地开口。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不想让爹爹知道?”孟时衡惊异。 “不不不,不是,我后面会跟爹爹再说的,但不想现在让爹爹担心嘛,你们近来不都是很忙,还要操心我的事的话,我怕他太辛苦嘛,等你们忙过这段时间我会亲自向他说的....” 孟时笙主要是会害怕出了这样的事,孟修林会将她看的很紧,,以及再给她身边增派人手,到时候身边多了人她和林宴安相处起来就不会有现在这么自然,就没那么方便攻略他了。 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不能白费。 好在她好说歹说孟时衡终于答应为她保密这件事。 孟时笙听见孟时衡终于松口答应,兴奋地摇着他的胳膊撒娇。 林宴安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前面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面色阴郁,眸色深沉。 —————————————————— 宴宴日记: 今日她哭了 是为我 还从未有人为我落泪过 有些奇怪 我既想让她哭得更厉害些又不想让她伤心 她不信任我,也不依赖我 没关系 总有一天,她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人,只会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各位小朋友们六一快乐呀 第29章 梦 泠泠的月光透过窗口照在身形消瘦但却挺拔的少年身上。 若不仔细观察, 很难发现少年的怀中正藏着一位面容娇羞的少女。 少年此时正低下头嗅着怀中传来的阵阵馨香。 唇蹭过了少女发顶,来到了羞红的耳尖,他伸出舌绕着耳蜗舔了一圈, 少女颤抖着的身体,抵在他胸膛的双手猛地收紧, 却没有推开。 他心中变得愉悦起来,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贪婪的舔舐着她面颊上的每一寸肌肤,终于来到了贪恋已久的唇瓣附近, 他屏住呼吸像朝圣一般虔诚,慢慢一点一点地贴了上去。 唔,好甜,比他想象中的滋味还要更好。 但还远远不够, 撬开贝齿,用力吸吮纠缠着。怀中少女紧紧闭着眼睛, 双手变为搂着他的脖颈,回应着他。 麻麻的感觉从脚底传到头皮, 浑身都变得酥起来。 全身血液都涌向一处。 他开始不满足于只停留在她口中,唇舌一路蜿蜒向下,舔舐轻咬, 路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要留下痕迹。 明明是深夜, 月色笼罩的屋内温度却一路攀升。 皎洁的月色下,少年正伏在少女的颈边, 慢慢地用牙齿轻轻舐吻,他每经过一片肌肤便留下一滩水渍。 怀中少女似做了不好的梦境, 正在因噩梦中发生的事情轻轻啜泣着, 发出细细的抽噎声。 少年一边弯下身在颈边轻啄,一边凑到她耳边轻声哄着, 再然后又吻了吻她的额头以示安慰,想让她不要那么难过,但少女却好像更加委屈,抽噎得更厉害了,他绵绵密密的轻吻不停轻啄在她的额头,面颊,下巴处,不停安抚。 他虚虚轻揽着少女,安抚轻拍着她的脊背,想着如何才能让她停止抽泣。 慢慢一点一点凑近至她白皙的脸颊侧处,想着要如何再安慰她。 然后又停了下来,他像是有些急促无措,神情极度紧张,渐渐靠近脸颊,慢慢贴了上去。 “笙笙,我...……”少年用低沉带着鼻音的嗓音向少女撒着娇哀求,他像是病的很重,口中不停呓语乞求,想要得到少女的怜悯。 “笙笙,我…………”少年用低沉带着鼻音的嗓音向少女撒着娇哀求…… “好痛,帮帮我,笙笙帮帮我。”少年眼尾开始泛红,他重新寻到少女唇瓣,复又贴了上去不断研磨着。 少女似是被他磨得没办法了,便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了。 就在快要触碰上的时候... “啊!”月色笼罩的床上,少年从梦中惊醒,惊坐起来。 此时他正双目含水,面色通红,额前浸满了冷汗,下颌被发缕黏腻地贴着。 殷红的双唇不断地大口呼吸,整个人像是被从水中打捞出来一样。 他..他..他竟然做了那样的梦。 梦境对象居然还是....他对她...… 他在梦中居然对她…… 他……他……他…… 而她..她..她也没有反抗,还顺从了他,想到这里他的脸又有些热。 但仅仅只是,他的梦而已,要是她知道自己竟然对她存着那样肮脏的心思。她还会允许自己靠近吗?还会来找自己吗? 应该会立马和他撇清关系,再不来往了吧。 想到这里他变得沮丧起来。 烦闷地掀开被子,连鞋袜也未穿,赤着脚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冷风争相灌了进来,却吹不散笼罩在他心间的烦闷。 她此刻应该是在睡梦中吧,今夜她的梦中又有谁出现呢? 好想她 好想见她 想立刻能见到她才能驱散他心中的烦闷。 她此刻正在熟睡中吧? 去见见她吧,哪怕只是在她院门口,离她近一点也行。 这样想着,少年鬼使神差地推开房门,向着夜色中走去。 此时,他正立在一间屋外,紧紧地盯着大门,仿佛要透过紧闭的大门望向屋内。 他在门前立了有一刻钟。 又抬头看向倚在墙边的一颗矮树,似是心中在做斗争。 到底要不要进去? 好想进去,在她屋外感受到她的存在。 真的好想她,想要见到她的念想如同魔咒般驱使着他抬步向着矮树走去。 然后攀上树干,站在墙上,跳下去。 真好,马上就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了,他的心一下子被填满。 因着夏日太热,古代又没有空调的缘故,孟时笙睡前都会把床塌旁边的小窗留个缝隙,夜里让风进来,这样就不至于睡梦中被热醒。 至于安全问题,她对于尚书府中的防卫措施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是朝中重臣家诶,她现在所在的可是大晋朝朝廷重臣家里,所以并不担心有贼人进来。 再说了,云杏就睡在她隔壁,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了。 要是真遇上那种厉害的角色,那也不是关不关窗的问题了,关不关窗人家都进的来。 林宴安进到院中寻到了孟时笙窗前,他原本只打算在窗边站会就走。只要知道她在里面睡着,自己就在她附近,他就很满足了。 但.. 窗户竟然留了缝隙! 她竟然没有关窗,她怎么能不关窗睡觉,她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林宴安站在窗边,心中正天人交战。 到底要不要进去,进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万一她知道了再也不理自己怎么办?万一她醒过来呢,发现自己又要怎么解释? 但..她这样开着窗会不会有危险?自己还是进去确认下她的安危比较好,要亲眼看到她,他才能放心下来。 对,没错,他只是进去确认下她的安危。 只是确认下她的安危,没错,是这样了,看到她安全无恙,他就走。 林宴安慢慢地推开窗户,再小心翼翼地攀上窗缘,轻轻地翻进屋内,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他仔细地打量着房间,虽他日日回来这里,但却并未仔细观察过她的闺房。 房内陈设简单,但却收拾得温馨整洁。 这就是她日日居住的房间,他有些嫉妒,他也想日日能见到她,夜夜同她一起入睡,成为她累了就想回去的依靠。 林宴安转过眼看向床上躺着的少女,他抬步轻声向她走去,每一步都无比坚定虔诚。 终于,他来到了床前,借着月色贪婪地注视着床上的少女,他不敢眨眼,生怕怕放过她睡梦中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隐在夜幕中,借着月色偷窥着她的睡颜,月光却吝啬落在他身上。 孟时笙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因生病缘故脸颊有些苍白,乌墨般的长发不像是白日见到那般梳起,没有了发簪钗环束缚,长发像绸缎一样在少女身下铺开。 平日里总是含着水波的杏眼微微阖着,不知是做了什么梦,长长的睫毛正在轻轻颤动。小巧的鼻子,鼻翼此时正随着她的呼吸慢慢煽动,再往下就是两片薄薄的唇瓣,此时她们并不像白日那般苍白,而是泛着淡淡的粉色。 林宴安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喉咙有些干涩才慌忙移开眼睛。 慌乱中,他的眼神定格在—— 被下隆起的丘陵上。 被中少女只着白色亵衣,此刻衣襟散落,半遮半掩,露出里面的玉肌。 林宴安想到了梦中场景,面色有些发热。 他蹲下身子,用手细细地描绘着少女睡颜,只是当手指来到唇前时,再也移不动了。 他用手指在两瓣唇上来回逗弄着,一不小心..竟探了进去! 他的心一下被捏紧。 但梦中的少女仅皱了下眉,许是为了舒服些,双唇启得更开了。 指尖触碰到了她湿润的软舌,谢显像是被烫了下。 但他不敢太大用力,只得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抽回自己手指,每动一下对他来说都像是煎熬,甜蜜的煎熬。 等好不容易把手指抽出,看着指尖和她唇边黏连的银丝,他眸色一暗。 再也忍不住,俯身吻上肖想已久的温软。 比梦中的滋味还要更甜。 娇小湿润的香舌被慢慢卷起逗弄,舔舐,轻轻啃咬,不敢用力,怕她醒来,怕留下痕迹。 还想要更多,这样还远远不够。 他吻得小心又隐忍,生怕一用力她就醒来。 边吻边在心中唾弃自己,他怎么能趁她睡着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却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终于,他退出了孟时笙口中,顺着唇边一路亲到下颌,更加得小心,生怕会留下痕迹。 她怎么这么好亲? 带着这个疑问,来到了脖颈,埋首在她颈边,嗅着她的发香,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感受着她脖间动脉跳动。 他什么都没有做,静静的埋在她颈边,感受着她的一切。 此刻他觉得她的一切都是完全属于他,且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林宴安被自己这个想法取悦到了,不自觉地弯弯唇角。 他一直在孟时笙房中待到寅时快要过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走前亲了亲她的额头,替她掩好被子,一步三回头。 但他再怎么不舍,也得离开了,掩上窗前最后看她一眼,终于离开。 按原路回到自己院中时,天已微微亮起。 远处传来公鸡打鸣声。 —— 孟时笙昨晚不知为什么梦见了一只金毛。 梦中,她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的金毛热情地扑在身下,金毛见到她两眼放光,伸出湿热大舌对着她舔啊舔,她的脸上脖子上都被他糊满了口水。 她有些气愤,抬眼却见到,金毛讨好的笑,背后竖起的尾巴兴奋地摇啊摇。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醒来之后总觉得脸上和脖颈处黏黏腻腻的,洗漱完才感到身上清爽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啊 突如其来的脑洞呜呜呜 和正文无关 OOC男主了呜 呜但是这一章写的好顺,果然我真的很爱写男女主腻腻歪歪,一写到剧情我就萎了呜呜 根本不会写剧情啊哭! 第30章 他们到了一起约定好的酒楼。 今日过节, 酒楼里座无虚席,雅间也都早早被预定了出去。 孟时笙他们一进店便有店小二认出了孟时衡,引着他们去了早就定好的二楼雅间。 孟时衡他们订的包间是一个很大套间, 外间是靠着街市供吃饭议事欣赏楼下街景的,里间还放了榻可以用来休息或者更衣。 孟时衡将孟时笙安顿在了里间的榻上。 “好了, 不愿意回家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下吧,受了惊吓好好歇息会,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乖,等哥哥回来。”孟时衡边说边帮她拆发间的发钗和步摇,全部放在一旁的桌上之后又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一脸疼惜。 等到孟时笙闭眼之后, 他才轻手轻脚地从里间退了出来,替她将门掩好。 想到妹妹受惊无措凄楚的模样, 孟时衡咬了咬后牙槽,暗暗握紧了拳头, 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混蛋,要让他们为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他瞥了一眼杵在外间的林宴安,见他面上青紫交加又有大大小小不断在渗血的口子, 有点可怜,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跟着段师父练了这么久了还能被打成这样子? 真笨! 算了,看在他是为了保护笙笙的份上还是帮他一下吧。 “你在这里守好小姐, 我去收拾收拾今日那帮畜生。” “她要是醒了,我们还未回来, 你记得帮她先叫点她喜欢吃的点心垫垫肚子。”孟时衡皱着眉看着林宴安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对了, 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用我再叮嘱一遍了罢?”他刚一转身又回过头来再次询问确认一下。 “嗯,知道。”林宴安低垂着头, 嗓音有些嘶哑低沉。 一起共食这么久,她经常将她不喜欢吃的吃食或者不喜欢喝的饮品尝一两口就丢给他,让他必须将她剩下的吃完喝完,一点都不许剩。 从最开始的抗拒屈辱到后面的心灰意冷,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他已不知吃了多少她剩的吃食喝了多少她剩的饮品,因此他就算没有刻意去记,也早已对她的喜好熟记于心。 得到肯定的回答,孟时衡像是像是满意了般抿了抿唇转身出了包厢。 他下楼叮嘱了楼下小二若是没有传唤,不要上楼打搅,又思索了一番才开口又叮嘱小厮先往楼上送一些治伤止血的外伤药。 孟时衡心里想着他应该会为自己上药罢?边想边往外走。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已经让人给他送药了,上不上药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孟时笙在孟时衡出了外间之后就睁开了眼,躺在榻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在确定孟时衡已经走后,又静静地听了会,确定他不会回来之后,她立马翻身从榻上坐了起来。 “阿宴?”她尝试着开口呼唤。 ....... 没有人应她。 不是吧,孟时衡明明让他在外间守着她的呀。 她又静静等了会,准备翻身下榻出去瞧一瞧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间的敲门声。 孟时衡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立马又躺会榻上拉好被子,心跳有些不稳。 “郎君,药送到了。”外面小厮,敲门两下之后开口道。 林宴安踱步到门前,将药物拿了进来。 这是孟时衡为他叫的? 是因为她么? 呼,不是孟时衡回来了。 孟时笙松了口气,等外面又静下来之后,她翻身下榻推开了里间的门。 一推开门就见林宴安立在桌前盯着桌上的药在看,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宴?”她又唤了一声。 那立在桌边之人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来望了她一眼。 孟时笙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将人拉回了里间,又返回将桌上的药也带了进去。 “伤成这样,药都送你面前都不知道自己动手清理伤口涂下药,傻。”孟时笙嘟嘴碎碎念,似是在抱怨着。 突然间,她又起了玩心想要逗逗他,嘴角勾出一丝弧度,轻笑道:“难不成你其实是在等着我帮你清理伤口涂药吗?”说完手上边拆着药和纱布,边面带笑意望向他。 林宴安被她看的面上一热,微微别开脸避开了她的视线。 “好了,坐下吧,我帮你清理。”她正了正神色。 林宴安按照她的指示乖乖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抬眼静静地望着她。 “我先帮你清理面上的伤口吧,可能有点痛,你忍耐一下。” “嗯,我不怕痛的。”林宴安轻声应烦。 “痛了可以和我说的,别自己一直忍着。”孟时笙见他这么乖,一脸带伤有些可怜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想到今天那些人面上浮现出愤愤之色. 太过分了! 希望男主他们好好治治那些人。 房中备了清水,她用毛巾轻轻帮他处理了面上伤口里的杂质,一点一点细心地将伤口中细小的杂质挑出,又尽量用了最轻的手法将药物涂抹在他面上的伤口。 见他面色通红,一脸隐忍的神色,孟时笙不由得又将手放得更轻了。 “是不是很痛啊?”她轻轻开口问询,带了一丝|诱哄的味道。 “没有。”林宴安只轻轻摇了摇头。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了,少女身上熟悉的淡淡馨香若有似无地传来,不同的是这次夹杂了一丝香汗,是因为今天跑的太用力么? 那时候,他其实以为她都不会再回来了,毕竟受了那样的侮辱,那些人因为他对她说了那样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她这辈子都没有听过那么难听的话吧? 因为他,受了那样的侮辱,他想她都要恨死他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她这样娇生惯养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小姐,这辈子都不会和那样龌龊的人有接触,更不会受那样的侮辱。 他见到了她屈辱隐忍的神情,甚至看见了他发红的眼眶。 他想,她不回来才是正确的,丢弃他,也丢掉那样屈辱的回忆,毕竟在她心目中自己是和那些混蛋一样的低贱卑劣之人吧,他和他们待在一起才是正常的。 林宴安说不清看见她背影头也不回地往前跑时是什么感受。 他想她不回头不回来都是对的,可是心底却好像慢慢变得有些空荡,心中的暴虐肆意疯长蔓延,横冲直撞,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失控,那暴虐的感觉无法发泄,他只能一下又一下更加用力地将力气发泄在那群人身上。 要不是今日遇见他们,根本不会变成这样,这些混账真该死。 他一遍又一遍地轮起拳头,刚开始时还遵循着段师父教习的武术,可渐渐地心绪越来越杂乱,下手的手法也越发没有章法,他只知道一定要将这些混账打倒。 可是,她却回来了。 拉回了失控的他,心中空缺的地方被快速填满,却又好像变得越来越不满足,有了更大的索求。 她还问他痛不痛,见到他受伤又忍不住落了眼泪。 就好像是他真的对她很重要一样,所以见到他受伤她会难过,会落泪。 他之前受过无数次的伤,比这严重的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伤口再以往看来根本都不算的上是什么。 可被她那样轻声询问,她落下的泪珠和疼惜的眼神都让他觉得,脸上和身上的伤口是真的很痛。 “好了,脸上的药涂完了,快把外衣脱掉吧。”孟时笙声音有些轻快。 与她声音一同传出的,还有一阵肚子咕噜咕噜作响的声音。 “你饿了?”她有些奇怪,明明这才用完午膳不久啊,难道是他练武越久食量越大了 “没...没有,也没有很饿。”林宴安面色通红,有些难为情地别开了视线。 孟时笙盯着他看了一会,想着也不对啊,他最近生病,都根本没有去练武,而且这几日也没见他用食次数增多啊。 中午两人不是一起用膳的,难道他其实中午根本没吃? 孟时笙斟酌了一下,试探地开口道:“你中午没有用膳?” 林宴安低着头,耳尖红的都快要滴血了,半晌才听他瓮声瓮气道:“我一直在等你。”带了一丝委委屈屈的的意味。 孟时笙想责怪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等我?” “嗯,等你。”他仍低着头瓮声瓮气道,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一直不回来你就一直不准备吃饭了?” “可以往都是一起的。”他抬起眼来望着她,好似更委屈了,孟时笙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他低垂着一晃一晃的尾巴。 说好的冷漠无情阴郁冷淡的冷血男配呢? 现在在她面前就因为她没有和他一起吃饭就委委屈屈地控诉她的人到底是谁!!? 作者君,男配人设ooc啦,快拉回去! “今日节日,爹爹和哥哥他们都休沐,所以今日午膳便是在爹爹那里用的。” “我记得我有和你说过的呀。”孟时笙有些心虚,她其实也忘记有没有说过了,但是仅仅只是一顿饭而已,她就算不在,云杏也是会将吃食送到她院中的啊。 “你没有。”那人虽面色一脸平静,眸色却深沉地看向她。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我等了那么久 可是,她却根本都不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呜,这一章是在我一边打嗝一边想剧情的情况下码出来的,码的异常的慢,结果码完了居然就不打嗝了,可恶! 嘻嘻嘻你们难道不觉得吃剩下的东西和未喝完的饮品真的很亲密嘛嘿嘿嘿 都是被咬过的,用的都是同一个杯子耶,间接接吻耶 真的好亲密哦嘿嘿嘿 可是没办法,男主心甘情愿了已经 宴宴:吃女朋友吃不完的东西难道不是男友该有的自觉吗!! 还在探索小绿的作者功能中呜呜,总之很感谢大家的评论收藏,每个评论我都有认真看,谢谢大家嘿嘿嘿~ 第31章 孟时笙被看的心中一阵发虚, 就好像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一样,明明只是没有在一起吃顿饭而已。 “.....那..我现在去楼下叫些吃食你先垫垫肚子吧。” “你等下,我回来再给你继续上药。” 说完, 她将手上的膏药放在桌上,转身就去了楼下, 恰巧在楼梯处碰到了店里的小二,便跟他吩咐了几样吃食让尽快送来。 孟时笙再往回走的路上脑中突然灵光乍现,她突然想起今天她刚回到自己院中, 林宴安便看起来情绪挺低沉的,且他好像也说过“我一直在等你”这样类似的话? 她当时没察觉到异样,就没怎么当一回事,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就已经在赌气闹别扭了? 孟时笙越边走边思索着, 想着自己好像是有点清楚了他今天一天都一直不太开心的源头。 不禁摇了摇头有些失笑,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林宴安仍是维持她出门时的动作, 见到她进来眼神闪了闪却仍是没动。 “先将外衣脱下来吧。”孟时笙从桌上拿起了药膏。 林宴安抿着唇盯着她看了一会,却是没有动作。 “怎么不动, 快脱呀,之前又不是没有脱过。”见林宴安只盯着自己却没有动作,孟时笙开口催促道。 说到之前, 林宴安不禁想起了她带自己回府的第一天, 也是为了要给自己上药,那时他心中对她充满了抗拒与厌恶。 两人拉扯之中不知怎地她就扑到了自己身上, 手还按在了..... 想到那天的场景,林宴安不禁有些面热。 他那时满心愤怒, 只以为她是故意拿自己取乐玩笑, 心中只有屈辱与愤恨。 时至今日,不同的地方, 又是类似的场景,他的心中却没有了愤恨与屈辱,但仍是有些羞恼的,她一个女子怎能如此如此...如此... 像是个登徒子一样。 “你先出去。”林宴安皱了皱眉,面上带了薄红,嗓音低沉沙哑。 ???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是准备自己脱还是让我动手呀,我其实也挺乐意帮你动手的。”孟时笙说着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指在他肩胛处慢慢研磨打圈,特意放低声音拖长了尾音,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宴安一眼。 “你....” 林宴安面上立时带上了恼怒。 孟时笙看冷着脸紧咬牙关一脸不情愿却慢慢将手手放在衣带上的神情,心满意足地将手从他肩胛处收了回来。 这招还真是白用百灵,孟时笙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嘴角渐渐勾起。 “脱快点,不然我可就上手了哦,哥哥他们也应该快要回来了。”孟时笙见他抿着唇动作慢吞吞,笑着催促道。 在见到他渐渐将衣物褪下,露出伤口来时,她的笑意却逐渐淡了下来,以往很多旧伤疤和新的青青紫紫的伤口纵横交错叠加起来,显得十分可怖。 上次他晕倒她替他换衣物时就有见到那些旧伤,却远没有这次给她的冲击力大。 很多地方都是红红紫紫,虽不像脸上有流血的伤口,但却有很多地方已高高肿起。 “这些混账!” “你放心,哥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混账东西的,你受的伤的疼痛那些混账一定会翻倍地尝到。”她表情愤愤地说着狠厉的话,动作却轻柔地抚上了他的伤口,见他面色隐忍地往后躲了一下,眼中的怜惜加甚。 看着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孟时笙叹了口气,用手指挖了药膏轻轻地点涂在那些狰狞的伤口上,感受到他始终紧绷的身躯,她有些无奈,又开口提醒道:“不用忍着,痛了可以出声。” “嗯....”他声音带了一丝暗哑。 孟时笙一点一点慢慢小心翼翼地将药涂在了他的伤口上,越涂心中的气愤越多,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轻柔,她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手就重了。 涂了整整有半个多时辰才将所有的伤口给涂了个遍。 终于涂完了!孟时笙松了口气,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手腕,见林宴安穿衣的速度迅速又有些慌乱,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脱的时候慢吞吞,穿的时候倒是挺迅速的。 她揉了揉手腕,活动了下腰身,又接连打了两个哈欠,看了看外间天色,日头还斜挂在空中,街市仍有些吵闹,看来离孟时衡他们回来还有些时间,她可以小憩一会。 林宴安刚将衣物拉好准备系腰带,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他面上有些慌乱,系腰带的手法有些杂乱无章,系了好几次却还是没能系好,于是他更加慌乱了... 孟时笙边打着哈欠,边向外间走,想着应该是她之前叫的吃的到了。 “别...等一下。”林宴安憋红了脸,急的额上有些渗汗,慌乱无章地将腰带胡乱歪歪扭扭地系上。 孟时笙不懂他系个腰带怎么还手忙脚乱的样子,只当他是不想衣衫不整地见人,到了门前见他终于系上了腰带这才将门拉开。 “客官,您之前点的吃食到了。”店小二面上带着职业假笑。 孟时笙将装着吃食的饭盒接了过来,道谢之后将门阖上,将盘子放在了外间的桌上,见到林宴安坐在里间看着像是松了口气又有些无措的样子,便喊他过来先吃点垫垫肚子。 她将饭盒中的菜品一一端出放在了桌上:“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吧,哥哥他们回来就说是我吃的。”说着便打着哈欠准备回里间小憩一会。 结果刚转过身,便被人拉住了胳膊,她面带疑惑地转身望去。 “你也吃。”林宴安直直地盯着她。 “我中午已经用过膳了,还不饿,你自己先吃吧。”她边打着哈欠边敷衍着。 那抓着她胳膊的手却没有放开,她无奈,只好又坐了下来。 “好好好,我吃,我吃行了吧。” 林宴安这才也拾起筷子动了起来。 孟时笙吃了几口便搁置了筷子看着他吃,她此时眼皮有些沉重,今日逃跑已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刚才为林宴安涂药时便已觉得有些困顿。 “你先吃吧,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 “好。” 孟时笙进了里间,因今日受了惊得缘故,她一躺在榻上大脑便很快就沉沉地有些混沌。 —— 孟时衡他们回来时已是傍晚,见孟时笙还在睡着,又听她已用膳过用膳时便没有叫醒她。 怕在外间用膳打扰到他,便在隔壁包间里叫了吃的,留林宴安一人在外间守着。 到了傍晚,街上行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加的多,街道旁挂着彩色的灯笼都已亮起,孟时笙挤在人群中时仍有些懵。 她没想到自己一觉便睡到了傍晚,有些愁自己今晚可能要失眠了。 但很快便又被街上的气氛感染,将刚起床的惆怅和梦中的不快置之脑后了。 听柳逸邈和孟时衡他们说待会护城河对面会有烟花,人群都正在密密麻麻地往桥边涌去,孟时笙他们也不例外。 结果人实在是太过,还未等他们挤到河边,彩色的烟花便在夜幕中绽放了。 古代文娱项目少,烟花已是一个较为盛大正式的全民娱乐活动了,大家都很兴奋,人群涌动,旁边人的交谈声夹杂着尖叫声全都涌入耳中。 孟时笙感觉自己大脑里有些嗡嗡作响,耳鸣不断,她的旁边站了一对情侣,女子正一脸娇羞地对着烟花许愿,那女子身旁的男子像是怕他俩被人挤散,手紧紧的揽着那女子,面上带笑。 她看的入神,结果没想到一回头孟时衡他们却早已不知被人群挤去了哪里,想到白日发生的事,她心下一慌,连忙慌乱地在人群中搜寻了起来。 这时,另一波烟花在她头顶的夜幕中绽放了出来,人群顿时更加兴奋了,大家都抬首望着夜空没有注意脚下,不出一刻,孟时笙便已被踩了好几次脚,更不要说是被挤压了。 她有些难受,只想着先从人群中脱离出去,回到他们刚才经过的显眼地方,等孟时衡他们来寻她。 “嘭嘭嘭——”烟花又一次在夜空中绽放,一声声巨响,镇亮了整个夜空。 孟时笙却无心观赏,她只想先脱离人群。 腰间一紧,有人揽着她的腰身用身体将她和人群分离了开来。 孟时笙顿时心下一紧,以为是有登徒子趁着混乱揩油,正准备大声呵斥,抬起头来却对上了熟悉的面庞。 她愣了愣,烟花仍在空中不断绽放,声声震耳欲聋,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头顶之人的面颊,他的脸隐在烟火的照余光中半明半暗,神色难辨。 见到是林宴安,孟时笙悬着的心被放回心中,面上挂起笑容惊喜道:“怎么会是你?” 终于不是她一个人了,心中的害怕与担忧顿时都消散开来。 林宴安仍揽着她的腰身,用身体为她隔开人群,垂眸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应声,只沉默不语地带着她往前走去。 不是他的话,她希望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大家,今天有些难过,思绪有点乱,这章码了好久才赶在更新前码完,可能写的不是很好,后面调整好思绪之后会再修一遍。 因为想日更 所以状态不好还是码了 如果影响大家观感的话真的抱歉。 啊 我真是太蠢了 定时定到了七月 发现时已经过了蹭玄学时间了,今天没有蹭上玄学 哭 第32章 孟时笙任由林宴安揽着自己在人海中前行。 刚才慌张错乱一直悬着的心, 因见到熟悉的人而趋于稳定踏实。 人群熙熙攘攘,两人紧贴在一起随着人海前行,渐渐往向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刚开始时孟时笙还任由林宴安带着她走, 等到了人群较为稀少的地方便是她拉着林宴安边瞧边看了。 很快孟时笙的目光便被街道旁卖面具的摊铺吸引住了,拉着林宴安在到了摊铺前, 看着琳琅满目的面具她一时有些不知从哪个试起。 摊贩上的面具与现代娱乐小孩的很是不同,有模仿鸟类的用羽毛做成的面具,商贩说这种用羽毛做成的叫鸟嘴道人, 有模仿和尚样式的面具,还有各种故事神话传说中的人物面具等等.... 孟时笙兴起,几乎将摊铺上的面具试了个遍,她为自己试了不够还拉着林宴安一起试。 林宴安起先死活不愿意戴上, twelve最后实在是磨不过他便黑着脸任由她将那些奇奇怪怪的面具往自己面上戴了,偶尔她手重一些那面具便会碰触到面上的伤口, 但见她试的那么开心便也忍着没有开口。 最后她巡视了一遍来来往往的人面上所佩戴的面具,最终选定了自己认为最特别的两副面具, 一面是她为林宴安选的昆仑奴面具,另一面是她为自己选的猪头道人面具。 “姑娘真是眼光奇特,我今日在这摆摊这么久, 这猪头道人的面具还是卖出第一副, 姑娘的眼光还真是别具一格啊,不过这倒也免了和街上其他人相撞。”商贩笑着调侃道。 “我选它可就是为了避免和别人撞款呀哈哈。”孟时笙笑着答道, 她刚才巡视了一遍发现街上的姑娘们选的面具大多都是温婉含蓄好看的,于是她心中一动便选中了这猪头道人。 唔, 其实看顺眼了也是蛮可爱的呀。 给林宴安选昆仑奴就是为了让他陪自己一起, 不过他板着脸好像不太乐意的样子。 选好了面具,孟时笙开开心心往腰间摸去准备拿钱袋付钱。 .....糟糕, 钱袋今日被那死小孩抢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太混乱,她也忘记将钱袋给要回来了。 孟时笙的面色逐渐尴尬,摸在腰间的手一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那商贩一看他这样子顿时变了脸:“我说这位姑娘,你要是没钱买你就别试那么多啊,在这里挑挑拣拣陪着你试了半天,结果你一个都不买,这客人要都是像你这样,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看你穿的光鲜亮丽,结果竟然只是想白嫖不买,这现在都是什么世道啊...” 孟时笙被说的面色通红,那商贩声音不小,周围路过的人都纷纷向她这里投来了目光,她心中越来越尴尬,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来试面具,乖乖在人少的地方等孟时衡他们回来找自己不好吗,非要让自己面临这种社死的局面。 “那个....我不是不想买,只是今日出门后钱袋被偷了....我...我一时忘记了....”她越说声音越小。 今日到底是个什么倒霉的日子啊,先是被抢钱袋,现在又经历这种社死场面。 那商贩见她摸了半天是真的没钱,冲她翻了个白眼,伸手就要赶客:“快走快走,没钱快一边凉快去,别杵在这里挡了我其他客人,见你这小姑娘穿的衣着不凡,没想到竟是打肿脸想要充胖子,买个面具的钱都没有,没钱买就赶紧让开,别挡着我做其他客人生.....” “我们买了,剩下的不用找了。” 孟时笙正满面通红地听着那商贩不满的嘀咕,结果还商贩话未说完,从她身后便伸出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他执了一锭银子放在那摊铺上之后,直接拉着她的手拿起两顶面具带着她离开了。 剩下后面的商贩一人直愣愣地杵在摊前,他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此时嘴还微微张着没有合上,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剧情突转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边林宴安拉着孟时笙离开之后,她便一直一副恹恹的无精打采的模样,街边的其他好玩的吃的都不能引起她的反应。 林宴安边走边时不时地扭过头看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只不过话到了喉间却开不了口。 两人走了好久之后,孟时笙仍旧一副无精打采情绪低落的样子,林宴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唇瓣起伏几次之后终于开口:“面具,很特别。” 说完便停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期待着她的回应。 “嗯,你喜欢便戴吧。”孟时笙心不在焉道,显然还是没有从刚才的商贩的话中走出来。 “你帮我戴。”林宴安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她。 孟时笙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站着没有动。 “你帮我戴。”林宴安神色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孟时笙这才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昆仑奴面具,踮起脚尖一手撑在他的肩胛处,慢慢地将面具戴在了他的面上。 戴好之后,她看着那与他极不相称,在他面上略显滑稽的面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刚才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林宴安见到她笑了之后,那隐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两人又继续向前走去,之前那笼罩在孟时笙身上消沉的气息一下子散去不少。 两人来到了一棵榕树之下,林宴安像是想起了什么,让她在树下等他一下之后便很快就离开了。 孟时笙站在树下向上望去,此时他们离放烟花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些距离,但往上望去仍是可以看到烟花在不远处的夜空中绽放的,街上行人不断,一对夫妇带着小孩从她面前经过,小孩手上拿着老虎形状的麦芽糖,不知那小孩说了什么逗得那对夫妇哈哈大笑。 她看着哪一家人走远,然后视线落在了榕树垂下来的树枝之上,她发现这榕树枝上绑了许许多多的红色布条,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愿望,抬头望去,果然整个榕树上面都挂满了红色的布带。 这些红色布条的每一条都寄托了一条美好愿望吧,大大小小的红色布条挂满了整个榕树,自己刚才走来时竟未发现,还是不要让已经发生的事困扰自己的心境,被坏心情蒙蔽双眼,便会自动忽略了身边的美好事物。 孟时笙长长吐了口浊气,一心观察起了树上离自己较近的红色布条,大多都是写了希望能和情郎永远再一起,或者是希望孩子健健康康,家人平安之类的祝福语句。 还有小孩子歪歪扭扭的字体,上面写着希望夫子抽查背诵永远不会抽到自己,旁边还画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孟时笙被这个心愿给逗笑了,看来无论是21世纪的小孩子还是古代的小孩都很害怕被老师点名。 之后她又看了几根布条上的心愿,正在她看的出神的时候忽然觉得身边好像是有人,回头一看林宴安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出声,就静悄悄地立在她身侧,手上还拿了两盏荷灯。 “你回来了。”孟时笙将视线从树上收了回来,好奇地看着他手上那两盏制作精巧的荷灯。 “嗯。” “你刚才就是去买荷灯了?” “嗯。”林宴安拿着荷灯像是有些不自在。 孟时笙盯着那荷灯看了一会,走上前去将荷灯接了过来。 “很好看。”她夸赞道。 “那我们一起去河边放荷灯吧?”她又提起了兴致,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放荷灯,不免有些期待。 “等一下。”林宴安捉住了她的手腕。 “嗯?”孟时笙面带疑惑地望向他。 “还没有写心愿。”他温声提醒道。 两人又各自在荷灯上写上了心愿,孟时笙提着笔想了半天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写希望自己有个好结局?或者写希望自己尽快攻略下林宴安? 好像都有点不太符合今日的场景,她伸过头去想要看林宴安写了什么心愿,却被他给发现立马挡住了。 她将笔抵在下巴想了半天才终于在花灯上写下了心愿,她写的是:希望她与林宴安两人分开的时候能够好聚好散。 两人拿着写好心愿的荷灯来到了河边,此时河边已聚集了不少的情侣。 两人走到台阶边,将荷灯放进了河中,看着他们一点一点游远。 “据说荷灯飘的越远许的心愿越有可能实现哦。” “你许了什么心愿呢?”孟时笙侧脸看着身旁的人。 “你呢?”身旁之人没有应她,而是先反问了一句。 “我嘛,我的心愿是....嘿嘿嘿就不告诉你,心愿说出了就不灵了哦。”孟时笙笑着对他眨眼。 林宴安静静的看着她,他希望自己的荷灯能游得远一点,再远一点,这样他的心愿便能被多延长一点。 他的心愿是:希望能永远像现在这样不变。 —————————————— 宴宴日记: 我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久一点 更希望,她能开心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啦,不要偷偷叹气哦 第33章 快八月的时候, 皇帝准备南下巡游,一众臣子随行。 随行臣子中就包含了孟修林与孟时衡父子,这些日子里他们都正忙着打点各种南下事宜, 以及他们走后府上的一些事情安排,为了这些事正忙得不可开交。 孟时笙这段日子倒是得闲, 好感值上升至45,她看着那快要走到一半的绿色进度条免不了心情有些愉悦,除了偶尔会做几次噩梦之外便也无其他烦心事了。 这噩梦自她穿来之际便会时不时地梦上几次, 但这几次都是隐隐约约浮现醒来也就忘得差不多了,她也就没有怎么在意。 但这样舒心的日子很快便被打破了。 皇帝出巡计划为期在三个月左右,要将女儿一人留在府中三个月见不到,孟修林实在是放心不下, 于是他精挑细选了六个武力高强的贴身侍卫送到了孟时笙院中。 并叮嘱从现在开始,到他回来之前的这些日子里, 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孟时笙身旁,不能让她有半点差错。 那六个侍卫, 除了有四个是轮流守在孟时笙院外之外,还有两个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着她,孟时笙无论去哪都跟着, 她简直烦不胜烦。 作为一个现代人, 她根本没办法忍受被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上厕所之外的时间寸步不离地跟着,这哪里是贴身侍卫, 是贴身监视还差不多。 在现代监狱比这宽松吧,监狱还有个放风时间呢。 被寸步不离干什么都有人跟着监视地过了三日之后, 孟时笙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跑去找孟修林诉苦, 期盼他能将这六位侍卫收回,可是无无论她怎么撒娇卖痴孟修林都不为所动, 在这件事上极为坚持。 她又将目光投向了孟时衡,没想到孟时衡因七夕那日发生的事,对孟修林的做法也极为赞同。 孟时笙无法,她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上几个月就觉得未来无望。 吃饭时看着那立她对面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侍卫,她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下午,她躺在院中摇椅里看话本子,那侍卫就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后,她顿时一点点看书的心思也没有了。 孟时笙觉得再被这样监视下去,她本来没问题都要憋出点问题了。 第五日起,孟时笙开始抗议了。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她将自己一人关在屋内,一整天没有出去,也没有用膳,到了晚上门还是紧闭的。 最先坐不住的是孟时衡,他带了吃的想去探望孟时笙,却被孟修林在半路给拦住了。 “别去,一顿不吃饿不死人,你这做哥哥的平时就是太惯着她了,才会让她分不清好歹,等她一个人想明白这是为她好了,也就不闹了。” 孟时衡将饭盒带回去的路上,心里想着平日最惯着她的不就是您么,怎么到头来成我惯着她了? 那边孟时笙见绝食没办法引起孟修林的妥协,干脆下午直接洗了个冷水澡企图用生病来让孟修林退步。 到了晚上身体果然开始难受了,不住地打喷嚏,大脑也昏昏沉沉,她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短暂的难受是为了未来几个月长期的胜利。 起初,她还意识清醒,想着只要熬过今夜,明日孟修林见自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肯定就会退步。 但渐渐地大脑开始不受控制越来越沉重,面上也越来越热,意识逐渐发散开来混沌不清昏昏沉沉地昏睡过去了。 云杏端着饭菜怎么敲也敲不开孟时笙的门,只当她还是和白日一样闹着别扭,开口道:“小姐,开门吧,您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见里面没有应声,便又在门上叩了两下:“小姐,小姐。” 门仍紧闭着,里面刚才还微微亮着的烛光恰在此时灭掉。 云杏只当孟时笙是还在闹着脾气不愿应声,这样的场景在白日里已多次上演了,见里面的烛光熄灭,云杏只以为孟时笙不愿被打扰。 云杏摇了摇头端着饭菜退下后,谴了个粗使丫鬟去向孟修林禀报孟时笙仍不愿吃饭,也不愿开门见人。 心里想着小姐再和老爷赌气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只盼望着小姐明日一早就能赶紧想通,可别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这边林宴安确定云杏走了之后,从隔壁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孟时笙紧闭的门窗,走上前去叩了口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再叩了一次,仍是没有动静。 他心生疑虑。 今日一整日没有见她,心中早已烦躁不已,做什么事都无法聚集注意力,总是分出神来想着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吃饭。 练武时走神被段师父批了好几次,到了晚上还加训了一个时辰,这是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午从武场回来,却见她的门仍是紧闭的。 今日一整天,他都是独自在自己房间用膳的,自从她将自己带回府中之后,两人还从未分开过这么久,他心中烦躁越甚,无奈却一直没能等到她开门。 她是不想见自己么? 叩在门上的手指蜷了蜷,后退一步来到了窗前,心中天人相交半天,还是伸手触在了窗框底部,将窗子抬了起来,伸手进了里面,将闩着的门闩抽了出来,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宴安站在门前紧张的手心冒汗,等了半天却没见里面有声音传来。 他在门前踌躇半天,又将门掩上转身返回了,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立在原处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一刻之后,他又立在了半掩着的门前,伸手将门推了开来,月光从窗户处斜插进前厅,屋内静谧无声,偶尔传来细小的嘤咛之声。 林宴安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放轻了脚步,追寻着那细小的声音进到了前厅,顿了一下,复又轻声走到了里间门前。 他稍微清了一下嗓音,轻声道:“小姐,该用膳了。” 里面却仍无人应声,他立在门前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 她明明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何还不愿应声? 是根本不想见自己罢? 林宴安想到自己今日一整天为她惶惶不已,不由得嗤笑出声。 怎么?还真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过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她不想理你就闩起门来将你拒之门外,提起兴趣就逗上一逗。 为什么不将自己的身份摆正? 她闹脾气多的是人关心担忧,轮也轮不到你这样卑贱低微的人去担心。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想招惹他就来招惹,想踹开就踹开呢。 林宴安立在门前,低垂着头,眼眸里的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下去,却仍是没有离开。 他一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回去隔壁吗? 那仍然是她给予自己的住所。 那....要离开吗? 离开.... 林宴安还没想明白,便被一阵隐隐约约地啜泣声打乱了思绪。 他怔忪一下,等意识到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之后,还未来得及思考,手便已将门推开。 那斜对着门的床榻之上,一个娇小的身形蜷缩在床上,床上锦被凌乱,少女绯红的半张小脸隐在锦被之中,如墨的长发散乱在身下铺开,素白的中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腰带松散,衣衫凌乱。 再往下看去,中裤因她不停地翻动,胡乱地堆在小腿肚处,露出纤细的脚踝和两只莹白的脚,难耐地在床上胡乱蹭着。 林宴安顿时面色通红,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他立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没想到推开门后会是这样的场面,先前脑海中的纠结不知早被抛去了哪里。 他此时脑海中只有刚才望见少女未施粉黛紧闭着眼埋在锦被之中绯红的脸,和那双纤细的脚踝。 一时忘记自己是来叫她用膳的,心中思绪飘向了别处。 女子的脚踝都是这般纤细白嫩么? 还未等他想明白,又是一阵凄楚的啜泣呓语从床榻之上传了出来,床上的少女似是更难受了,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作出自我保护的模样缩在锦被之中。 林宴安顿了一下,向着那床榻走了过去。 床榻上的少女紧闭着的双眼不断有泪珠溢出,滑进身下的锦被之中,面颊紧挨着的那块锦被已洇湿一片,她面色绯红细眉紧紧蹙起,额上有细汗不断渗出,神情十分痛苦,仿佛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之中,口中不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和阵阵低泣。 林宴安向前一步,用手轻轻触在少女面颊之上,轻声开口,嗓音有些低哑还含了一些其他的意味:“小姐,该用膳了。” 床上少女仍不为所动,只低低啜泣着。 忽然间,那低泣声变得急促了起来,眉头蹙的更紧了,像是很是难受,双腿胡乱地被上蹬着,口中的呓语变得有些清晰起来。 林宴安弯腰凑上前去,想要听清一些,只隐隐约约听到她在低低求饶,她说的是:“不要....不要...不要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嗷,男主的心思真的好敏感哦,女主才一天没理他就已经脑补了这么多,以后可怎么办呀(叹气 猜猜女主醒来会发生什么呢嘿嘿嘿 第34章 夏日晚上, 还是有些闷热的,屋外院中传来阵阵虫鸣。 那凄楚的哀求声夹杂着尖锐的虫鸣声,林宴安觉得那哀泣好似是变成了尖锐的勾刺, 刺在了自己的心间,算不上很痛, 但就是刺的他有些不太舒服。 他将手下移至肩处,轻轻拍了拍,沉声道:“小姐, 快醒醒。” 床上之人紧蹙着眉头,睫羽不停地颤动,蜷缩起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日里狡黠灵动的眸子里此时沾满了水光,面色绯红, 还有几颗泪珠挂在颊上,一副泫而欲泣娇柔孱弱的模样。 林宴安觉得嗓子像是有些干哑, 上下滚了滚喉结低声道:“小姐,你没事吧?” 床上之人似是还未完全恢复意识,双眼迷蒙眼神有些涣散氤着水汽, 眉头微微皱起, 唇色有些发白,中衣被汗浸湿紧贴身上, 前襟散乱,露出几寸莹白。 林宴安瞥了一眼快速地将视线移向别处, 浑身顿时紧绷起来, 有些不知所措。 但幸好,床上之人意识像是仍未清醒, 只微微地抬起眼皮觑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睫,就这样一个动作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轻咳了两声细声道:“是你啊。” 说完又咳了两下,一副虚弱到极点的模样,褪去了平日的娇纵与冷静,像是一朵娇弱凄楚脆弱的纤弱花朵,让人生出了想要细心浇灌呵护的心意来。 林宴安眸子沉了沉,清了一下嗓音,嗓音有些嘶哑道:“小姐是不舒服吗?我去叫云杏去禀报孟尚书。” 说完转身欲向门外走去。 “别....别叫云杏。”孟时笙拽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声音仍旧十分虚弱。 这一动作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很快就垂下了手,嫩白的纤手落在床边,刚好有月辉照在的指尖。 “别...别去。”紧闭双眼,口中仍在呓语。 林宴安站在床前进退为难。 明知道这个样子应该去请示孟尚书然后赶紧叫郎中过来为医治。 可心中却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别去,去了还会有和独处的机会吗?这样娇柔脆弱的模样你想让别人也见到吗?去了清醒之后还会想见你吗?你难道忘记了其实一点也不想见你,是你自己偷偷跑进来的,别去,就可以一整夜都留在这里陪着,这样孱弱娇柔的也只能由你守护。” 由我守护? 可是万一病得更严重呢? 不行,不能这样。 他又向前迈了几步。 “阿宴....你过来....”床上之人虚弱的呼唤传进耳中。 林宴安的脚步顿时被定在了原地,他一时不知道应该遵从自己的心意还是服从理智去为叫郎中过来医治。 犹豫再三,他还是抬步向门前走了去,然后.....抬手...将门阖了上,将门闩复又插紧。 再次返回到床边,立在一旁又有些不知所措,愧疚和自责爬满了他的心间,他一边唾弃着这样的自己,一边将的手臂拾回被中。 “你...咳咳....你坐下来...咳咳...”孟时笙边说边轻咳着,声音有些嘶哑。 林宴安顺从地坐在了床边,却再无动作。 孟时笙又做了原身结局时的噩梦,不同于最近几次的模糊不清,这次的梦境十分清晰,而且还成了原身本人,而那用匕首在脸上一刀一刀划下去,在脸上扇耳光,最终一剑刺进心口的人变成了..林宴安。 那梦境太过于真实,梦中的感受醒来仍在,就好像真的将梦中的场景经历了一遍一样,梦中无论怎么哀求他都不肯放过,他冷笑着用匕首在面上一刀一刀划下,感受不到痛感,可是却能感受到黏腻湿热的血液顺着的面颊不断留下。 甚至,他还从的面上割下一块肉来,看着那一整块皮肉从面上脱落在地上,心中无尽的恐惧将包围。 开始乞求他能给一个痛快,乞求他能先将自己了结之后再慢慢折磨。 孟时笙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流过梦中那么多的眼泪,也从未有过那么恐惧的心理,那梦中的余感仍影响着。 无论怎么哀求,那人就是不肯放过,也不肯给个痛快,他好似耐心很好,慢慢地欣赏着痛苦恐惧的神情,面上愉悦。 仿佛还能闻见梦中的血液的铁锈味,仍能感受得到脸上的黏腻,心中的惶恐仍在。 想到了这次梦中的结局,被一剑穿心之后仍未死掉,而是被豢养了起来,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屋内。 不知这样说准不准确,或许是早已丧失了视觉,那屋内太黑了,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黑的地方。 林宴安听仍小声地啜泣着,他俯下身子想要安抚下,可是安抚的话就卡在喉间,怎么也无法开口,他唇嚅嗫了几下终是没能开口,而是用手轻抚上了的面颊,将面上的泪水拭去。 结果没想到,刚才还只是低低啜泣的人却梨花带雨地放声哭了起来,他一时无措,以为是不喜欢自己的碰触。 六神无主有些慌乱地开口道:“你...你..你别哭,我...我不会再碰你了。”说完垂下了眼眸,像是有些受伤。 是啊,他这样低贱卑微的人,怎么还能企图去碰触安抚呢,应该很厌恶自己吧。 平时忍得辛苦,这时半梦半醒间褪去伪装,意识不太清醒,忘记了要伪装自己的感受,见到自己要碰触便只觉得难受,但又因生病太过虚弱无法甩开自己,便只能放声痛哭了。 平时的示好只是的伪装,而此时嫌恶自己的表现才是内心真正的感受。 林宴安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头一次有些厌恶这样低贱肮脏的自己。 要是他再强大一点就好了,要是他也像柳侍郎、孟时衡,或者哪怕是苏小郎君那样的身份,也就有资格和站在一起了吧,也就不会这样厌恶自己了。 可是,他连识字认书都是亲手教的,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也都是给予自己的,现在的他就像是寄生在身上一样,哪里有什么资格和站在一起呢? 自我厌弃的心理越来越重... 一时没有觉察床上之人的动作。 等怀中一重,一个炙热的身躯扑进他怀中他才有些从那自厌的心理中脱离出来。 感受到胸膛前一片濡湿,他的全身都紧绷起来。 那人却仍不安分地在他怀中胡乱动着,双手先是环在他的腰间,坐在他大腿间,将脸埋进他胸膛处放声大哭着。 林宴安仍未反应过来为什么会突然扑进他怀中,...不是应该从心底里很厌恶低贱腌臜的自己吗? 为什么...会愿意这样靠近自己... 他浑身僵硬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双手垂在身侧不知如何安放,心跳如鼓,感受到那绵软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他不由得有些面热。 大脑根本无法思考,最终只能囫囵地将的行为归结为,还意识不太清醒。 那人逐渐由伏在他胸膛处放声大哭,转变为小声啜泣,环在他腰间的双手慢慢向上攀爬,来到了他的脖颈处。 双手慢慢合拢,从他的胸膛前抬起首来,不停地抽噎着,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一副楚楚可怜脆弱不堪的模样。 林宴安被那雾蒙蒙挂着泪珠的眸子盯得心中有些躁动,他滚了滚喉结,将眼睛别开,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那人却不肯放过他,从他脖颈后面抽出一只手来,轻抚在他下颌,慢慢带着他的面颊扭转过来与对视。 然后指尖慢慢地攀上了他的面颊,指腹一点一点地描绘过他的五官,最后又将指腹抵在他的喉结处不断地研磨轻抚。 林宴安被磨的浑身一个战栗,他心中既希望能够快点住手好让自己结束这磨人难熬的折磨,又希望能再多触碰一些其他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既煎熬又好像有些享受这样的作弄。 忽然,指尖一重,重重地按在了他的喉上。 林宴安没有料到会突然加重手力,不由得闷哼出声,喉间一痛,心中的难耐也加剧,他却不知要如何解决心底的难耐。 只觉得自己心中好似困了一头火热的困兽,想要挣脱牢笼却怎么也不得其法,只能胡乱地到处冲撞肆意挣扎着。 姣好的面容梨花带雨地不断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放大,很快两人就已呼息相缠,鼻尖相抵了,那略带苍白的唇瓣距离微微轻启着,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唇周和下巴处。 林宴安听到自己的心跳很快便不受控制不断地加速,他屏住呼吸,全身紧绷,垂在身侧的手不断地用力握紧,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那人却只带着好奇地在他唇上贴了贴,然后退开舔了舔唇:“唔,凉的,我喜欢。” 林宴安顿时眸色加深,浑身更加紧绷,不断有烟花在脑海中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 啊,居然没写到我最想写的地方,可恶! 第35章 林宴安觉得自己所有的感官都好像是失灵了, 窗外的阵阵虫鸣,屋内闷热的空气都好像是全部消失,只留下那被她柔软炙热触碰过的唇瓣留有余温, 化成酥酥麻麻的电流钻进他的心底。 她的体温很烫,喷洒出的热气将他面颊烫的通红, 勾在他脖颈后的那只手没有丝毫放松。 两人拉开了点距离,她仍旧用那双泪眼朦胧的杏眼望着他,脸上还挂着不断滚动的泪珠, 一颗一颗滑落在了他的衣襟之上。 “阿宴....”她又贴上了他的耳廓,轻唤着他的名字,吐息灼热滚烫“你会杀了我吗?”那声音极度委屈害怕,拖了长长的尾音。 说着又伏在他颈边啜泣起来。 林宴安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安和恐惧的颤抖。 他不明白她会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是做了和他有关的噩梦吗? 在她心中自己就是极度可怕让她害怕恐惧的存在吗? 他的手紧了了紧,想要抚上她后背的手终究是没有抬起。 嚅嗫半天才垂眸艰难地开口:“....不会...” “无论发生什么事吗?那你向我保证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向我动手, 也不会让别人动手....”那伏在他颈边的声音带了重重的鼻音和委屈。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不会向你动手,也不会让别人动手。”林宴安一字一句地承诺着。 之前想着将来要报复她的决心早就不知被抛去了哪里, 他此时只想让她心安,不要再泪眼朦胧委屈地看着他,那样会让他心中生出更多不可控的冲动。 “阿宴...” 孟时笙又轻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唇瓣攀上了他的耳边, 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耳廓,身边人猛地战栗被她很快就捕捉到。 她轻笑一声, 沿着他的下颌来到了唇周:“我好热啊...阿宴...为什么你是凉凉的?”她的眼神迷蒙,显然此时仍旧是意识不清。 林宴安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到无法动作,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很渴, 不自觉的滚了下喉结。 那勾着他脖颈的双手转为抵住他的胸膛。 那 “阿宴怎么是凉的.....”她抬起头来湿漉漉地眼神紧盯着他,脸上的泪珠早被蹭的湿|濡一片, 嘴唇嫣红水润,看上去十分委屈。 林宴安早就忘记动作,紊乱的呼吸暴露了他此时慌乱失控的情绪,面色倒是要比生了病得她还要更红,他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动作。 两人之间不是第一次这样亲密,可...之前他都是很抗拒的,虽最后都会被她蛊惑任她动作戏弄,但终究是抗拒的。 这一次,他...他....好像没有那么抗拒她的靠近。 只是他仍旧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以前看那些人是一回事,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和女子如此。 应该怎么做呢..... 脑海中却只有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抓住那些跳动散乱的思绪,她每动作一下,他的思绪便跟着变幻一些。 灼热的气息沿着他的脖颈向下移动,每过一块便留下一片shuizi。 林宴安只觉得心中悸动更甚,他心中更加慌乱不安,有些害怕她接下来的动作却又忍不住地有些雀跃期待。 可是...她现在意识不清,要是明天想起来呢... 只怕对他的厌恶会更深吧,自己趁着她生病神识不清让她做了这样的事,可是她醒来呢,想到她醒来后厌恶嫌弃的眼神林宴安只觉得心下一片苍凉。 林宴安额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不知为何一种强烈的羞|耻感由生而来,一直以来隐忍的神情有一丝崩裂。 他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紧盯着那胡乱在他身上动作之人,唇部紧紧抿着,额上的汗珠越渗越多。 外面夜色越深,屋内的气温也越升越高。 林宴安见她盯着自己,浑身僵硬紧绷,他想伸手捂住她那湿漉漉的杏眼。 良久,却未动作,只任她肆意地打量着。 林宴安紧绷着身体,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先紧紧将眼睛闭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这个决定,视觉被蒙住了,其他感官就被无限放大了..... 他感受着....心中悸动不已。 她重重地咬在了他面颊,像是在发泄恐惧,丝毫没有留情,林宴安感到脑海中的神经触电不停。 他心中既害怕又渴望她能继续,掐在她腰间的手...... 林宴安胸膛里的心脏跳动不停,他看着孟时笙先是将唇贴在他的下巴上,然后又感觉到她的唇瓣渐渐上移...到了他的唇上,她先是轻轻贴了一下,复又沿着他的唇周舔了一圈。 见她离开林宴安心中松了一口气,可又隐隐有些失落。 但很快唇上又传来一片温软湿|热的触感,孟时笙再次贴上来的动作及快又重,林宴安没有准备惊得倏地瞪大了双眼,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地将掐在她腰间的手扶上了她的背部将人压向自己。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鼻尖。 ........ 他的心微微颤抖了起来。 空白迟缓的脑海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那是什么。 是..... 想到这里,他的头皮发紧,四周的温度快速飞升。 那... 林宴安心底酥酥痒痒。 两人.....他逐渐有些迷失在那雾蒙蒙的眼中....... ......... 林宴安的面颊爆红一片,他赌气般地将眼睛闭上...... 作者有话要说: 删了1000多字,实在是没办法改了,大家戳我专栏 介绍第二段的地方 啊惹,居然已经十万字了耶,好不可思议,我以前从未想过自己能写一个十万字的故事,嘻嘻嘻脸皮厚地自夸一下,我觉得自己比起前几章好像有一点点进步了捏(扭扭捏捏 谢谢追到这里的姐妹们,你们正在养成的小菜咕有在茁壮成长哦,嘿嘿嘿看着章节越来越多姐妹们会不会有一种养成的成就感呢? 将追到这里的每一个姐妹都挨个揪住狂亲一遍 记得多浇水施肥,常来看望才会长的更快哦 第36章 也不知唇齿相依了多久, 最后两人分开时嘴唇都湿润微肿。 林宴安盯着孟时笙有些破皮的唇瓣,眸色一暗,心中的汹涌再次袭来。 她仍是一副迷蒙泫然欲泣的模样, 那盯着他的眼神里像是含了勾子,林宴安被盯得有些心神散乱。 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微微有些刺痛,等反应过来这刺痛感是从何而来时,他立马像是被烫到一般将手垂下。 他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又将视线投向孟时笙,期望她能给自己一些指引,心中之火快要燎原,他觉得自己好像不仅仅满足于此。 浑身滚烫,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但那伏在自己怀中之人却好似有些犯困, 眸子扑闪扑闪几下,搂着他的腰身, 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处,很快灼热平稳的潮湿呼吸从他脖颈的肌肤处传来。 引得他阵阵颤栗,那埋在怀中之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要是她醒着, 该是会偷笑的吧? 胳膊紧紧搂在怀中之人的背部, 两人不知维持这个姿势多久,林宴安才慢慢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之人放在了床榻之上。 替她将凌乱的衣物拢好, 指尖不小心触到那雪白的肌肤时,心跳不由地加速, 酥酥麻麻的触感自指尖一路蔓延至心底。 将皱成一团的锦被拉好, 盖在她的身上掖好被角,轻轻将她额前浸湿的湿发拨开。 林宴安忍着难受在她床前坐了许久, 为什么她睡着之后仍还是那么好看呢? 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林宴安脸上那好不容易才褪下去的红晕复又从脖颈爬至耳尖。 可...她是不是也和其他人曾如此过呢? 一想到她也曾像是对待他一样对待其他之人,她那样的模样也曾被其他男子见过,他的心中就焦躁起来,心中的困兽四处乱撞,却无处发泄。 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就靠近她呢? 这样其他男子就不会有靠近她的机会了,她太会勾人,太知道怎么撩拨他人,没有哪一个男子能拒绝她刻意的撩拨勾引吧? 林宴安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她细细密密的网给困住了,而他似乎不想逃开,甚至想她的网能再小一点再小一点,最好是只能容的下他们两人就足够。 不知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看了多久,林宴安才准备起身离开,刚往前踏了两步,又红着面颊转过身来,复行至床前,弯腰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前轻啄了一下。 结果床上之人丝毫没有察觉,他的脸却先是爆红一片,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快到像是要从胸膛处跳出。 他踉踉跄跄逃也似的逃回自己房间。 有什么动心好像在今夜从他心中破土而出了。 银月如勾,淡淡的光辉透过小窗洒在床上酣睡的少女身上,她面色通红,神色有些不耐,弯弯的细眉紧紧地蹙起,像是很是难受。 而在她隔壁的另一间房间里,一少年浑身发烫地立在浴桶之中,他闭着眼睛,面色绯红,脑海中的臆想片段不断闪过,他头一次在清醒之时有了这种汹涌直白的冲动,往日虽对她也有过,但那都是在梦中..... 他在浴桶之中磨磨蹭蹭待了快要两刻钟,才长长舒了口气,浑身滴着水珠踏出了浴桶,换好衣物,将浴桶的水做贼心虚般地处理掉。 面带薄红地平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明明两人才分开多久,他又忍不住在想她睡的怎么样,她此时的梦中会是谁呢? 思绪十分活跃,很快就发散到了一些其他片段,面上的红晕越来越重.....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前脑海中仍是今日夜中发生过的片段。 少女绯红的面颊,湿漉漉像蒙了雾气像是会勾人的眼眸,阵阵破碎的低泣...... 最终又浮现了她嫣红水润有些破皮的嘴巴.... ———— 翌日 孟时笙睁开眼见到正坐在她床前一脸严肃为她把脉的吴郎中,和面色急切焦躁的孟修林与孟时衡,她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微微地勾了勾嘴角。 吴郎中见她醒来,这才松了口气,本是没有什么大碍,可人是迟迟不醒,他一时有些拿捏不准,孟尚书一副焦急迫切模样,令他压力山大。 见人醒了,他将施在她身上的针撤下收进药箱。 “孟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心中有些郁气,再加上惹了些风寒这才会昏睡不醒。” “此时人醒了,便无碍,只要在家安心休养几日便可,按我开的安神药方子吃上几副,便可痊愈,切记在此期间不要伤神动气。” 吴郎中抚着山羊胡子向孟修林叮嘱完,写了药方饮了口茶,便开口告辞了。 孟修林让下人去送吴郎中,自己围在了孟时笙床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像是认输了般开口:“你啊,有什么事不能跟爹爹好好商量吗,非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真是平时太惯着你了,才让你这么娇纵任性,以后到了夫家还如此任性,可有你好受的。” “爹爹,女儿不过是太伤心了嘛,哪有骄纵任性,会生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啊。” “以后夫家要是对我不好会让我受委屈,那我干嘛还要嫁过去....”孟时笙说着低下了头,像是有些委屈似的轻轻啜泣了起来。 “好好好,是爹爹错了,别哭别哭,是爹爹不应该固执才惹得笙笙这么伤心,伤到了身子。”孟修林见到女儿那不断颤抖的双肩,心中那最后一点点不快早就不知被丢去了哪里,立马开口安抚,将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 孟时衡看着一脸焦急心疼的孟修林,心里想着昨晚不知是谁说不能太惯着她,不知是谁今早听说笙笙又不吃饭一脸震怒气愤地说让她饿着吧。 他在心中摇了摇头。 抬眼时好像扫到门口有一身影一闪而过,再定睛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暗笑自己对笙笙的安危担心过了头,这是自家府中,哪里会有什么歹人还能潜伏在她房间门口。 而门外的林宴安听到孟时笙终于是醒了过来,整整一早上提着的心终于是放回了肚中,今日早上他又因为□□被段师父给批了,加训时长延了一个时辰。 可他仍总是忍不住想她醒了没有,身体如何,有没有事,好不容易回到了院中,可因为是白日,且孟修林与孟时衡都在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她房中看望。 人虽是在他隔壁,可他觉得两人之间像是隔了巨大的鸿沟,难以跨越。 终是忍不住,偷偷来到了她的门前,虽隔着前厅望不见里间,但能听到她的声音,他悬着的心也是可以放下了....... 想到刚才爹爹提到笙笙婚事,孟时衡的眉头蹙了蹙,他其实一直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笙笙与那梁家小郎君之间怪异的氛围,但却怎么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笙笙好像对那梁家小郎君并无多少情谊,可有时又见两人相处愉快,他一时又难以分辨两人之间的情谊。 这门婚事是娘亲在时给笙笙定的,虽娘亲的心愿重要,但若是笙笙不愿,那也不是不可以退掉,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但他终是盼望笙笙与那梁家小郎君时情投意合的,她过的开心便比什么都重要。 若是婚后二人不合,和离也不是不可以,总之无论笙笙做什么决定他都是无条件站在她身边的。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不免担忧的太多,笙笙这还没嫁到梁家呢,他就想两人和离事宜了,真的是..... 这次事件最终以孟时笙与孟修林各退一步落下帷幕。 孟修林同意让六个侍卫不再随身跟着孟时笙,而是守在府中与她的院中,但她一旦出府,必须让侍卫随身跟着,直到她安全回到。 孟时笙同意了这样的安排,她知道这已经是孟修林最大的让步。 后面几日,孟时笙便都是在院中养病。 她最近迷恋上了荔枝,趁着荔枝成熟的最后尾巴,日日都要吃上荔枝。 但荔枝虽是好吃,可剥起来颇为麻烦,还会弄的一手黏腻。 起初,她还亲手一颗一颗自己剥着吃,但在偶然一次让林宴安为她剥过之后,这日日剥荔枝的重担便交到了他的身上。 剥荔枝这一任务,对于林宴安来说既是煎熬又让他有些期待。 每次他将荔枝剥好递进她的口中,那贝齿咬在他指尖酥酥麻麻的电流感都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面色发红,他一面盼望着这折磨快点结束,又一面期望着她能慢点将那荔枝吃完,而那荔枝一直在他手中。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她竟然会梦见我 我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可是,是噩梦 她究竟是怎么想我的呢? 我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是和其他那些被她撩拨过又抛弃的人一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地伞时唔涨窝放在了大眼仔,大家看我转揽(zhuanlan 第37章 在皇帝南巡出发的前两天, 孟时笙院中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像往日一样倚在摇椅中边用蒲扇给自己扇着风,边一手拿着话本子看的入神。 摇椅吱呀吱呀地晃来晃去,却丝毫没有打扰到她的兴致。 正当她看的入神的时候, 突然感觉到脸被什么舔了一下。 抬头一看,一只长毛吐着舌头的憨厚狗子正悬在她头顶眼睛放光地盯着她。 再往上一看, 竟然是梁照翰! 他两手从后面提着狗子的前腿,正在她头顶憋笑,见到她瞪着他看, 干脆也不憋了,直接笑出声来。 很显然,刚才舔她脸的就是这只长毛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旺仔很喜欢笙笙妹妹啊, 这我也就放心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梁照翰所言,他手中那长毛狗子冲着她兴奋地汪了两声, 又继续吐着舌头亮眼放光地望着她,身后的尾巴不停地摇啊摇。 孟时笙看着这狗子确实挺可爱, 但不懂梁照翰带它过来是做什么,她面带疑惑地望向梁照翰。 “咳,那个…笙笙啊…我今日带旺仔过来主要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忙。” 梁照翰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眼神飘移, 他放下了狗子,一手帮她摇着摇椅, 另一只手从她手中接过蒲扇帮她扇着。 而那狗子获得自由之后,兴奋地在院中奔了几圈, 然后跑回了她脚下, 绕着她的小腿蹭了两圈后,面对着她蹲了下来, 身后的尾巴不停地扫来扫去。 丝毫没有怕生,熟络的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我…我后日就要走了,这一走就是两三个月,想…想请你在这期间帮我照看一下旺仔。”他语气有些吞吐,像是十分不好意思。 孟时笙有些不解,两人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已经许久没有见面。 他怎么就突然又出现在了她院中,还让她帮他照顾他的狗?? 他走了,他那么大一个侯府没有人帮他照顾狗? 梁照翰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出言解释道:,“那个…你也知道我娘她不喜欢带毛的畜类,我一走她肯定会想办法处理了旺仔,府中那些下人都不敢违背她,所以……” “所以你就准备让我替你照顾?” “你那心上人呢?不舍得麻烦?”孟时笙有些无语,这人来找她不是找她的麻烦,就是给她制造麻烦。 虽然这狗子确实是挺可爱挺招人喜欢的,但是她从来没有养狗的经验,一养就是两三个月这中间免不了会出差池,惹出麻烦来,而且两人上次见面并不愉快,她对这梁照翰并与好感,也不想帮他的忙。 “我…我与徐姑娘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私交甚少…”梁照翰说着耳尖有些泛红。 孟时笙见此,心中嗤笑:“我还没说是谁呢,你怎知我说的是徐姑娘?” “行了行了,我对你和谁纠缠不清没有什么兴趣,赶快把你的狗抱走,别来烦我。” 想到他上次来时的模样,孟时笙心中就有些气,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话说。 那蹲在她脚边的狗,似是察觉了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冲着她汪了两声,用尾巴扫了了扫她的小腿,看着像是在讨好。 唔,这狗但是会看人眼色。 孟时笙心软了一下,觉得这狗还蛮通人性,但一想到这是谁的狗,立马就又板起了脸。 梁照翰仍不放弃。 “你看旺仔确实是蛮可爱的吧,而且他看着很喜欢你。” “孟尚书与孟兄这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府上就留你一人肯定会孤独,要是你留下旺仔,他还可以给你作伴,排遣孤独。”他语速极快,连着手中摇着的蒲扇都快了起来。 “不用,我并不会觉得孤独,还有林侍卫陪着我。”孟时笙不为所动。 提到林宴安,梁照翰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又隐了下去。 “你先摸摸旺仔。”梁照翰将手中的蒲扇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绕到她面前将狗子抱了起来,放进了她怀里。 孟时笙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一时没有防备将狗子给抱了个满怀。 那狗子在她怀中看着像是更兴奋了,尾巴不停地摇啊摇吐着舌头眼睛亮亮地望着她。 一人一狗尴尬地对视着,孟时笙有些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那狗突然在她脸上又舔了一下,然后又冲着她汪了两声,吐着舌头像是在等待夸奖。 “它真的很喜欢你。”梁照翰伸手在狗头上摸了两下。 被狗子兴奋讨好地看着,她真的很难不心软,终于明白会有舔狗这个词了,这也太……热情,太让人难以抗拒了。 “你们俩先玩,我去洗下手。”梁照翰看了眼桌上放的一篮荔枝,向着房屋那边走去了。 孟时笙见梁照翰走了,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狗子,不得不说手感很不错,她的心有些动摇了… 又摸了一把,手感还是非常好,狗子舒服地迷起了眼睛,看着十分享受。 孟时笙认真打量起了这只狗子,它通体雪白,眼睛与耳朵的毛色像是橘色又像是浅咖色,鼻头一点黑,两只圆圆的眼睛隐在长毛之下,体型较小,耳朵垂着,毛被打理的十分顺滑。 看着像是一只狮子狗? 狗子见她开始摸它,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她怀中撒娇了,不停的用头去蹭她的手,尾巴摇的更欢。 没有人能拒绝一只会撒娇的狗子。 “旺仔?”她尝试小声唤了一声它的名字。 “汪汪~”狗子听见它的名字兴奋地向她应声摇尾,还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撒娇撒的更欢了。 孟时笙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被这只狗子给攻略了。 但一想到这是谁的狗,她又陷入了纠结之中,为什么那样的人会有一只这么可爱的狗子? 她正纠结着,就看见梁照翰拿着一只瓷碗向她走来了。 “你拿着碗干什么?”她发现自己是有些搞不懂他。 “我看你桌上放了篮荔枝没剥,我正好没事,就帮你剥好吧,免得你吃的时候不方便脏了手。” “……” 孟时笙没有阻止他,他既然喜欢就让他剥吧。 “上次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梁照翰突然来了一句。 孟时笙正在逗狗没有反应过来,顺着接了一句:“什么事情?” “就那灾…就你那小侍卫的事情,我当时语气太冲,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抱歉。”梁照翰剥着荔枝没有抬头看她。 孟时笙瞥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但我现在仍是这么想的,虽然孟尚书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没有在京中传开,但仍是有很大风险的,一旦被传开,那我们两家的颜面……” 孟时笙黑了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给狗子顺着背上的毛:“梁郎君要是没什么事,趁早回去吧,这么喜欢教育人不如回自己府上去教育。” “笙笙,你知道的,就算我们两个并无男女之情,但总归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我一直都拿你当妹妹看待,无论如何我都是希望你好的,那灾…那林侍卫是留不得的。” “我知道上次我语气太冲,反而让你起了逆反之心,你自幼骄纵,但我知道你都是本心不坏,所以一直由着你,但这件事真的不能任由你任性。” “就算是像你说的,那人并不是传言中的那样,可是那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么多年了京中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灾星克星,他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没有人在乎真相到底是什么,但人言可畏,到时一旦在京中传开,只会被有心人歪曲成流言肆意传播,这对我们两家都很不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照翰说着,手上的动作仍未停下。 “就因为流言蜚语就草率的给一个人按上各种不好的名头,哪怕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做,但只要他被大多数人霸凌,那他就是错的?” “明明是恶意传播流言,欺负霸凌的人做错了,为什么要被人嫌恶远离的人是被欺负的人?明知道是那些人错了却要因为流言而加入做错的那一方继续霸凌或是袖手旁观冷眼相看,这样是对的吗?” “照翰哥哥,你小时候一直教我要分辨善恶是非,不能仗着自己身世去欺负别人,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想帮助一个什么都没做错却被霸凌多年的人走出困境反而是我不懂事是我做错了?就因为人言可畏吗?” 孟时笙说完直直地看向梁照翰。 梁照翰被她那句照翰哥哥叫的手下一顿,自两人长大她已许久未曾这样唤过,他一时恍惚回到了小时。 “不是加入,也不是冷眼相看,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独善其身,明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却要装作不知保持缄默?” “我累了,梁郎君先回去吧,狗我会帮梁郎君照看到三个月后。”孟时笙垂眸给狗子顺毛,再没有抬眼。 梁照翰却是没走也没再开口,只声不响地默默剥着荔枝,一时之间两人之间气氛尴尬。 而林宴安从武场回来一踏进院门看见的就是一男一女在树荫下相处甚好,少女垂首逗着怀中的狗,而男子正在为那逗狗少女剥着荔枝。 就算两人并无言语互动,也看起来十分登对。 他顿时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成拳头,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着,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习完武本冒着热汗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坠入冰窟,他只觉自己浑身发冷。 作者有话要说: 嗷,本来计划再有几章就到虐的地方了,但是看宴宴这么可怜接个吻被锁五天,真是好可怜哦,我决定让他再甜的久一点。 我去吃饭啦,晚上还有一更,但是大家不要等不要等不要等,我真的真的很慢很慢呜呜呜呜 第38章 林宴安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树荫之下的, 他只觉得心中的疯狂蔓延的火焰和恐惧要将自己消贻殆尽了。 他浑身僵硬地立在两人之间,蜷缩在身侧的两只手微微有些发颤,觉得自己好像是打破了这副般配静好的画面, 可他不仅仅是想闯入打破,他心中有着摧毁粉碎的贪婪欲|望。 “笙笙....”他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刻意地叫了她的小名,以往只觉羞耻不好意思叫出口的两字,在此时变得无比顺口, 他恨不能再多念几遍。 “阿宴,你练完武啦?” “快先进去洗漱换衣吧。”孟时笙将目光从怀中的狗子身上移到了林宴安身上,没有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 林宴安却没有听他的话进去换衣,他有些面色苍白, 神情紧绷,一双漆黑的眸子只固执地盯着孟时笙。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是不舒服吗?”孟时笙将狗子放到了地上,直身站了起来, 走到林宴安面前踮起脚尖一手抚在他的额上,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额头。 “没有发热啊,是其他哪里不舒服吗?脸色怎么会这么差。”孟时笙有些奇怪, 按理说习武能强身健体, 他应该身体越来越好啊,怎么还能时不时就一副病容。 “我不知道, 就是觉得有些难受,这里感觉很不舒服。”林宴安声音有些闷闷的, 将她放在自己额上的手拉到了胸膛处“这里感觉好难受, 闷闷的,还有些痛。”他对孟时笙说着话, 目光却越过了她的发顶对上了另一双眸子。 梁照翰将篮中的最后一颗荔枝剥完,看着面前的两人。 看来笙笙对这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上心啊,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只是她一时兴起,所以将这人养在身边,等兴头过了他再劝劝也就好了,现在看来却是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对上面前之人漆黑的目光,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会那人,心中冷笑一声,癞蛤蟆竟然也想吃天鹅肉,这人竟然对笙笙是藏着这样肮脏的心思。 笙笙还是太好骗了,但孟尚书和孟时衡可不好骗,他那颗本悬着的心放下了。 既然这人包藏着这样腌臜龌龊的心思,就不愁不被发现,等到被发现的那天,孟尚书怕是怎么也不会同意将这样一个低贱肮脏惦记自己的掌上明珠的人留在孟府。 而那时就算笙笙再不同意,这人也是留不下了。 他慢悠悠地将最后一颗白嫩饱满的荔枝放进了瓷碗之中,用一旁的毛巾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净。 梁照翰将毛巾放在一旁,直起身来理了理衣物,面容带笑地开口:“笙笙,我府中还有些事要赶在南巡之前处理完,就先不留了,代我向孟尚书问好,旺仔就先托付给你了,等我回来请你去妙仙居。” 孟时笙这才将目光放在了梁照翰身上,她神色冷淡:“那也就不留梁郎君了,恕我这边有事不能相送。” 孟时笙说完便拉着林宴安向屋内走去了,梁照翰目光幽深地盯着两人背影看了会,才踱步出了院子。 等回到屋内,孟时笙焦灼地在他胸膛前抚了半天,这才见他面色有所好转逐渐恢复红润。 林宴安见她围着自己一副担心焦灼的模样,心中那暴虐与惊慌这才慢慢被一点一点抚平,但脑海中她与梁照翰两人在树下那副和谐登对的画面无论如何都无法从他脑海里删去。 “怎么样,好些了吗?要不要去叫郎中过来看看?”孟时笙语气担忧,他刚才的面色实在是太差了。 “好多了,不用麻烦郎中跑一趟了,我自己缓缓就行。”林宴安抬眸直直地盯向孟时笙,漆黑的眸中似是藏了千万思绪。 孟时笙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又想起什么,准备转身去将院中那一碗荔枝端回来,不然风吹久了就不能吃了。 结果刚一转身手腕就被捉住了。 “别走,我还有点难受。”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真的很是难受。 孟时笙有些不太明白,他难受与将自己留下有什么关联,难道她留下来就能缓解他的难受与疼痛? 但是听到那有些可怜兮兮的声音,终是没有开口反驳。 算了,他都这么难受了,自己就迁就他一点吧,可能是他想身边有个人说话能转移他注意力。 这么一想,倒是将自己本来要准备去做什么给忘记了。 “那....要不我先叫热水来,你先洗漱一下将衣物换了,练完武出汗黏在身上应该不太好受吧?”孟时笙小心试探地开口,她总觉得今天的他好像格外的脆弱。 “嗯。”那人轻声应了一声,眼睛仍黏在她的身上,握着她手腕的力气一点也没减轻。 “那你先放开我,我去叫热水。”孟时笙开口提醒。 那人像是没听到似的,没有应声手上的力气却更加加重了,眼睛一动不动地黏在她的身上。 孟时笙有些无奈,见他如此黏人,也只当他是生病难受才会这样比较依赖心重。 她心中的怜惜更加加重了,不由得放轻了声音,慢慢诱哄道:“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去叫个水马上就回来,我保证。” 握着她的手仍是没有放松。 孟时笙有些头痛,她叹了口气,重新道:“那这样,你先放开我,我们一起去叫水好不好?” 手上的力气这才松开,那人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地跟在她身后不到一步的距离,孟时笙觉得自己身后像是跟了个尾巴一样,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两人就这样去叫了水,又返了回来。 她刚进来坐下没多久,从门口就飞蹿进来一团白色的毛团。 “汪汪” “汪汪”这狗子刚才不知跑去哪里滚了,四只爪子上全是泥,它此时就围在孟时笙脚边,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前爪不停地扒拉着她的裙摆,显然是要让她抱它。 “哈哈哈哈哈你去哪里了?怎么滚的全是泥。” “这你主人才刚走,你就滚成这样,等他回来时候你要是变成小泥球,我可怎么跟他交代呀。” 孟时笙被狗子逗笑,她蹲下身来,将狗子前爪抬起,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为他清理爪子上的泥土,一边清理一边用手在他鼻子上一点,不停地逗它。 狗子显然很喜欢她的逗弄,不停地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后面见她没有要驱赶自己的意思,竟伸出舌头在她手上舔了几下。 孟时笙被狗子舔的手上一痒,不由得缩了下手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你这只小赖皮,不许舔我。”说着又用手指在它鼻上点了一下。 一人一狗互动的十分开心,那狗子不停地摇着尾巴在孟时笙怀中撒娇,显然十分会讨人欢心。 “哈哈哈哈我都说了不许舔我,你怎么还舔啊你,坏旺仔!”她边笑边嗔着狗子,但语气却是掩饰不住地开心,面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边林宴安看着一人一狗互动愉快,面色一点一点地变黑,她....她从来没有对他那么笑过! 这只狗它凭什么! 不过是只畜生罢了,就仗着自己会摇尾乞怜! 他越看那只狗子越气,心中的无名之火不断蔓延。 他越看越觉得那只长毛畜生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心中的郁火更旺。 想到这只长毛畜生的主人是谁,他不由得更气了,但偏偏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 只有恶狠狠地瞪着那小畜生,结果越瞪越气越瞪越气。 自己今日刚在院中以同样的方式博取了她的注意,没想到一回来就被这长毛畜生给以同样的方式吸引去了她的注意.... 林宴安越想越气... 她为什么见了那只长毛畜生就不理自己了?明知道...明知道他不舒服的情况下...她...她还忽视自己.... 难道自己在她心中还不如一只会摇尾巴的狗吗? 他心中怒气不断增长,越看那小畜生越不顺眼,但偏偏他不能说出口。 要怎么说? 说他嫉妒这只长毛小畜生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说他和一只畜生争宠,恨自己不会摇尾? 只能不断在心中生着闷气却毫无办法。 他想自己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解决掉这畜生.... “小姐,水好了。”门外小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林宴安的思绪。 “好的,放隔壁吧。”孟时笙这才停下与狗子的玩闹,将视线放在了林宴安身上,却见他面色不虞。 她也没有怎么多想,只以为是他还是有些难受,开口向他叮嘱道:“热水好了,快去洗吧,洗完我们准备用膳了。”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补了一句“注意一点,有不舒服就赶快喊我,不要自己硬抗,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嗯...”他的声音更闷了,见她又继续在逗着那小畜生,不由得心中更酸。 他回到隔壁后,脱掉衣衫进到浴桶中,被氤氲的水汽包围的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之前那次他...在浴桶水中.... 想到那一次他的行为,林宴安的耳尖红的快要滴血,不仅是耳尖,浑身都氤上红晕。 听着隔壁时不时传来的笑声,他不由得又觉得全身有些发热,有一种汹涌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宴宴:醋王就是我了,就算是一只狗,也不能夺走笙笙对我的关心,狗子,你给我等着!你主人都不能夺走她你就更别想了可恶!想吃狗肉火锅(磨牙 姐妹们端午节快乐呀,快去吃粽子啦,我喜欢甜粽嘿嘿嘿 第39章 林宴安心跳如擂, 闭上眼睛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与隔壁的笑声,喉咙干哑嗓子有些发紧,耳根一阵一阵地发烫。 他紧闭着眼睛面色绯红地将手伸入水中, 一心听着隔壁的嬉笑声,也顾不上那笑声其实是与狗子玩闹发出的。 浴桶中水纹起伏波动逐渐急速了起来, 房中气温骤增,不时传出哗啦的水声夹杂着压抑低沉的闷哼。 不知过了多久,在隔壁逗着狗子的孟时笙这才发觉林宴安这个澡洗的时间好像是有些长了。 想到他今日身体不适, 该不会是洗澡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阿宴?”她抱着怀中的狗子,尝试的向隔壁唤了一声。 ..... 没有人应声。 不会真出什么意外了吧? 孟时笙心下一慌,忙放下狗子起身准备去隔壁看看。 她站在门前,叩了叩门, 声音有些急切:“阿宴....你还好吗阿宴?” 等了一会仍是无人应声。 而屋内,浴桶中的少年一脸慌乱, 却又好像是隐隐有些兴奋,他浑身红透, 紧紧咬着下唇,眼睛半眯着像是陷入迷蒙,耳朵却竖起听着门外少女急切的呼唤和敲门声, 水纹波动起伏更加快速没有规律。 “阿宴....你还好吗?”孟时笙提高了音量, 声音更加急切。 而与此同时,屋内的浴桶水纹更加波动更甚, 水声哗啦更无章法规律,一切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突然, 一切都归于平静, 屋内寂静一片,只余一声声急促的呼吸声, 他额上浸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像是有些无措地直直盯着平静的水面一直看着。 脑海中的白光还留有余韵,耳鸣阵阵,让他觉得屋外急切的呼唤声时而离自己很远,时而又好像就贴在自己耳边。 “阿宴..阿宴...”孟时笙拍门更加急促,她开始想要推门而入。 这么久了肯定是有了意外,孟时笙心中一片焦急,她直接将门推开,正要踏步进入里面却传来了声响。 “我...我没事...”那声音沙哑低沉夹杂了几丝酥意又像是有些惊慌。 听着里面传来哗啦一声的水声,孟时笙提着的心才算是彻底落下。 “没事怎么不应声啊,我在外面喊你半天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吓死我了。”孟时笙小声嘟囔着。 “大...大概是水声将你的声音掩住了吧,我马上就好了。”林宴安刚准备跨出浴桶,闻言声音慌乱中有些心虚,面上爆红一片。 “好,那你快点,我就在外面等你。”孟时笙一想觉得也是,洗澡的时候耳边都全是哗哗的水声,再加上有门隔着,他没听见自己声音很正常。 不过推开门后她总是觉得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奇怪味道,但是因为不是很浓烈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过了片刻,林宴安便将穿好衣物将门打开了,头发还湿漉漉地不停在滴水,因为慌乱,怕她突然推门而入,衣服都没穿好,斜斜垮垮地挂在身上。 打开门看到她的一瞬间,面色更红,手紧紧地抓着门框指尖有些泛白,心也不停地乱跳,面色因见到她本人比之前在屋内做坏事时还要更红。 想到自己刚才..... 此时见到她真人,他心中心虚不已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她对视,但却时不时地偷觑她一眼,然后又迅速移开。 林宴安因为怕她突然入内,因此套上衣物就赶紧急匆匆地赶了出来,他没有照镜子,因此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眼尾一片殷红,眸中因...含着一汪水汽。 他不知道用此时这双眼睛,再加上欲语还休有些半遮半掩的眼神是多么的撩人。 孟时笙被他样的模样再加上这样一双勾人的眼神看的心中一动,她觉得就在那一瞬,心中的有根弦好像被拨动了一下,她顿时面色也有些发热。 她在心中感叹,上天也太偏爱男配了吧,给他一个男子如此的样貌要是没有家世或者权势加持,注定是要经历一番磋磨的。 可老天是如此的偏爱他,在他年少无权时候虽让他受了苦难,却也因这苦难避免了更难堪的磋磨与折辱,而还不到青年,又给了他机遇,让他抓住机遇一跃成为手握重权又得新帝赏识的权臣,这就是老天爷亲手给他写剧本吧。 虽比起男主的一路顺遂,畅通直达顶端差了一些,可也确实是被偏爱了。 况且,比起男主靠着家世人脉,孟时笙还是觉得林宴安这样一步一步爬上去,懂得抓住机遇利用时机的人更让她钦佩。 想起自己的样貌再看看林宴安未经雕饰也仍旧一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模样,哪怕是生了病也是一会勾人心魂惹人怜惜的病美人。 难道这就是美强惨男配与炮灰的区别吗呜呜呜 失焦的眼神定格在他的衣襟时,孟时笙这才收回了自己发散的太远的思绪,见他不仅面色绯红脸脖颈也是红了一片,一直蔓延进相交的衣领处。 她以为是他又更加难受了,连忙开口问道:“脸怎么更红了?是不是又更难受了,别立在门口吹风了,头发还湿着呢,见了风头又要痛了,快进去。” 说着就把人往里推,自己也抬步要往里走。 林宴安见她就要入内,心底的慌乱加剧,抓在门框上的手更加用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与害怕占据了他整个心脏。 害怕被她看见,害怕被讨厌,害怕被她厌恶,更害怕....被她抛弃。 恐惧与惊怖瞬间将他包围,刚才还浑身发热冒着热气的躯体霎时变得一片冰凉,他的手紧扣门框像是要镶嵌进去一般,脑海之中飞速转动。 “别..别....别进去....我..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不小心将浴桶的水洒了一地。” “你...你别进去...会...会将你的鞋子与裙摆弄脏....”他因为心虚紧张语气有些磕磕巴巴,心跳像是快要跳出胸膛,呼吸短促急迫,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说完忘记了窘迫只紧张地直勾勾盯着她的神色,就怕她还是要进。 孟时笙见他如此紧张一时有些疑惑,但看着他身上薄薄一件单衣,面色发红嘴唇干燥起皮,头发还在不停地滴水。 瞬间,对他的担忧压过了那短暂的疑惑,她立马将那短暂诡异的违和感抛到了脑后。 “哦,这样啊,那快先去我房间吧,你这还难受着,再吹风吹出个头痛脑热,可不得麻烦我来照顾,快跟我进来。”孟时笙说着转身就向自己房间走去。 林宴安将门掩住,也紧跟在她身后,那浴桶里的水等到晚上大家都睡了再处理吧,幸好平时也没什么人进他房间,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想到她刚才说,他生病了要麻烦她照顾.....林宴安心中一热,想到之前她手把手给自己喂饭换衣...又...又将自己看了个遍...顿时浑身又热了起来... 要是....要是自己再生病...她还是会那样照顾自己吗? 孟时笙进了房间找了块干毛巾拿在手中。 “快过来坐下,我帮你将头发擦干,待会快用晚膳了,再不擦赶在用膳前要来不及了。” 林宴安此时已比孟时笙高处半头,要给垫起脚尖才能够上他的发顶。 待会前厅云杏要进来布菜,所以孟时笙将人带回了里间,坐在了她的梳妆台边。 他的发质比起刚回来时已经好了很多,而且可能是因为古人不熬夜不用996的缘故,他哪怕之前有些营养不良,发量也仍然很多。 孟时笙用毛巾从他头顶一路按摩擦到发尾,又从发尾一路擦上发顶,如此反复多遍,那不停滴水的发尾才逐渐不再有水珠渗出。 而那人就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任她在自己发上动作。 孟时笙第一次给人擦头发,她怕自己没有轻重会扯到他的头皮,犹疑了一下便开口轻声道:“要是扯到头发,痛了你可以和我说,我手放轻一点,不必忍着。” “嗯....”那声音闷闷地拖长了尾音,过了一会又再轻声加了一句“不痛的...” 两人便再没有言语,屋内寂静一片,太阳逐渐西下,院子中的虫鸣声也断断续续响了起来,黄昏从窗外照进,橘黄色的斜阳透过窗户撒在两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与温暖。 看着林宴安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孟时笙更加放轻了手上的力度。 林宴安此时心中心跳如擂,他刚刚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铜镜中的画面,顿时被镜中的画面给击中.... 他放轻了呼吸,怕打扰到镜中那美好寂静的画面。 他觉得幸福与开心层层将他包围,顿时眼睛有些发热,心中酸酸涩涩的,他没办法准确地描述那种感受....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真的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他多么希望能永远永远将此刻定格... 他想时间就定格在这一瞬间不要再前进了,他以前从不信鬼神,可此时却忍不住地在心中向老天爷祈祷,让这一份温暖延长一些再延长一些.... 感受着那不断在自己发顶按摩打圈的温热指尖,他一时恍惚,觉得这样的场景温暖的有些不太真实,想到镜中那美好的画面,他蜷了蜷手指.... 心下一片恍然,只觉得这样美好温暖的场景都像是他偷来的,连同此时正在温柔地为他擦拭湿发,担忧他生病的人也是他偷来的.... 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之后,汹涌而来的便是巨大的恐惧,比起从未拥有过美好,更让人恐惧的是拥有之后又再失去,害怕失去这样平静稳定的生活...更害怕...失去她... 林宴安眼中一片漆黑与幽深,他想他一定要尽快强大起来才行. 只有不断变强,强大到没有人再敢提起他的身世与关于他的传言,强大到没有人敢对他说不,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住这样平静美好的生活,才能....将她留在..或者是困在他的身边... 这样就不必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警惕着有人将她夺走,不必再为了她又与那个男子多说了几句话就患得患失.... 他一定要将她困起来,困在自己身边,只有他一人能见得到她,她的柔怯,她的温柔,她的娇弱,她的娇纵与带着泪珠的雾蒙蒙的眼眸,都只有他一人能见到... 若是她不愿意,那就为她造座舒适的金笼,时时刻刻将她与自己关在一起.... 林宴安想着她会时时刻刻与自己都待在一起,心中隐秘地兴奋起来,眸子逐渐幽深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直到头发擦的半干, 用晚膳时林宴安还沉浸在这种幸福的眩晕中,那幅暖黄色的美好的画卷始终在他脑海中萦绕旋转。 他感觉整个人好像悬浮在半空之中,有种总是不太真切的感觉。 时而觉得幸福, 时而又会患得患失害怕很快就会失去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 他就像是怀揣着不属于自己宝藏的小偷一样,一会为自己竟然会拥有这样美好的宝藏感到幸运禁不住窃窃自喜, 一会又为担心会失去而感到愤怒焦虑。 晚膳时也一直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模样,孟时笙见他这样几次想开口都又欲言又止。 云杏这时正好将热好的羊奶端了进来,孟时笙顺手接了过来, 拿过一个空碗给自己倒了小半碗,然后将剩余的羊奶全放在了林宴安面前,他却像是没有发现一样,目光空洞表情恍惚。 孟时笙在心中猜测着他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却也没有直接开口询问,人都难免会有些自己的心事, 林宴安也大约是到了少男最容易忧郁的年纪吧。 她顺手端起自己手中的羊奶微微抿了一小口。 好腥。 无论是尝试多少次她还是对羊奶这檀腥味喜欢不起来,难怪后世里牛奶能将羊奶取代。 这么怪异的味道在有替代品的情况下能被大面积长期被人类接受才奇怪了。 孟时笙眉头微微蹙起, 抿着唇在犹疑要不要捏起鼻子干脆一口气喝完算了。 “汪汪” “汪汪” 狗子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来,在她脚边摇着尾巴叫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手中装羊奶的碗, 不停地用前爪扒拉着她的小腿和裙摆, 叫了两声之后又干脆摇着尾巴站了起来将前爪搭在她的膝上,它吐着舌头尾巴不停地摇啊摇, 孟时笙感觉它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噗哈哈哈哈。”孟时笙见它那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真是只小馋狗,你想喝呀?” “那你再叫两声, 我给你喝。”孟时笙被它这副嘴馋的样子给逗笑了, 笑眯眯地逗起了狗子,也不管它是否能听懂。 “汪汪” “汪汪”狗子顿时尾巴摇的更欢了, 好似听懂了她的话一样,叫完眼睛继续亮晶晶地瞅着她。 “哈哈哈哈真乖,这就给你喝。”她摸了摸狗子的头,刚准备起身将羊奶去给狗子倒进它的碗里,还没来得及动手中的碗就被人给快速夺了过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那人已经一大口下去将她碗中的羊奶给喝完了。 孟时笙的手还维持着端着碗的姿势,愣愣地盯着那人。 “我...我有点渴。” 林宴安别过脸,心跳加速,还不忘偷偷地瞪狗子一眼,他真是越来越看这长毛小畜生不顺眼了,趁他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谄媚献殷勤不说,竟还敢想要喝本来属于他的东西。 简直...简直...简直就是狗随主子! 他又恨恨地趁着孟时笙不注意瞪了狗子一眼。 孟时笙有些惊讶。 渴?? 不是...你自己碗里的不是还没喝吗?? 但她倒是对他喝自己喝过的东西没什么意见,本来这羊奶就是她有时会分一点给自己出来,有时只抿一口剩下的便给他喝了,两人早都习以为常。 只是对他突如其来的行为感到有些疑惑,就好像是.....好像是刻意跟狗子抢东西喝一样... 怎么可能,他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跟一只狗抢东西吧? 孟时笙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想法驱散了出去。 而被抢了靠表演获得的奖励的狗子此时心情显然更差,它不仅耳朵耷拉着,平时不停摇来摇去的尾巴也失落的低垂着,嘴巴里不停发出呜呜呜呜呜的声音,不知道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失落更多一些。 林宴安见此,不禁心中畅快了起来,他又一口气将自己碗中的羊奶喝完,一连夹了几次菜。 但很快,他夹菜的筷子就僵在了半空。 因为...她竟然将拿小畜生给抱在了怀中不断顺毛安抚! 还将用自己的筷子给那小畜生夹了块红烧肉放在手中喂那小畜生! 林宴安心情顿时变差,看着满桌的菜也没有了胃口。 他沉着一张脸生着闷气,一口饭也没有再吃,还企图她能发现自己的异常,然后像往常一样来哄哄自己。 可是! 她一整个心思都扑在了那长毛小畜生身上,别说哄他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哄那小畜生倒是哄的很开心,林宴安在心中冷笑一声。 但下一瞬他的心就变得有些涩涩的,难道自己在她心中还不如一只狗吗? 看着眼前一人一狗互动和谐开心的画面,他心中越来越涩,再看看满桌的饭菜是一点也不想再吃了。 就算是她来哄自己给他认错,他也绝不可能再吃一口! 林宴安在心中恨恨地想,放在膝上的拳头紧了紧。 “我吃好了。”他冷冷地开口。 “这就吃好了?这才多久啊,也没见你动几下筷子啊,怎么这么快就饱了?再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孟时笙闻言想劝他再多吃点,但喂狗的手却一直没有停下,眼神也是一直放在狗子身上。 林宴安见此更气,一口气梗在胸口是上不来也下不去,他暗恨恨地瞪了那小畜生无数次,如果眼神孟杀人那旺仔必然已经死了无数次。 但狗子对他的眼神却丝毫不在意,它不停地在孟时笙怀中撒着娇,尾巴一扫一扫地在她胳膊上扫来扫去,时不时还会用舌头舔舔孟时笙的掌心,逗得她咯咯直笑。 林宴安觉得这房间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他是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他怕再待下去心中火气和酸涩要将他给淹没吞噬。 果然,在她心目中他连一只会摇尾巴的长毛畜生都不如。 他就知道! “不了,我先回房了。”他的声音更加冰冷,说完立马起身向着门外走了。 “哎,等下,再吃.....”孟时笙抬起头还想再劝他几句,结果话还没说完留给他的便只有重重的摔门声了。 这又是犯的什么病。 孟时笙默默摇了摇头,发现这少男的心思她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等到林宴安起气冲冲地回到自己房间看到屋内放着那桶已经冷掉的水时,他才勉强聚起了思绪。 走进看到水面上漂浮着的混浊之物,他不免面色有些发烫,回想起傍晚时自己的做的事情,他又在心中唾弃起自己来,自己怎么能在她那么担心自己的时候偷偷背着她做出这种龌龊腌臜的事情来。 心情又低落了下来,想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现在,他连一只狗都比不过,更不要说那些什么柳侍郎、苏小郎、还有那可恨的姓梁的了,他为什么要将那长毛小畜生送来!他们那么大一个府没有一个人能养那小畜生吗! 他此时全然忘记梁照翰才是孟时笙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被她顺手捡来带在身边的小侍卫。 林宴安怒气冲冲地想着,一想到他现在不过只是对他是短暂的新鲜感,等到这阵子兴趣过去了就会将他踹开,他的心就一阵一阵地难受。 一想到她未来又会找其他男子将她对他做过的事再重新做一遍,甚至还有可能会更过分,更亲密,他就觉得自己呼吸不顺。 不可能! 他决不允许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决不允许她身边除了他还会有别的人存在。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躲在阴暗肮脏角落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因偶然间见到了生活在光亮处金枝玉叶的娇花,又被娇贵善良的娇花给发善心布施了好意,自此便暗中偷窥奢想起了那高不可攀的存在。 心善的娇花不会知道,她究竟沾上了什么卑贱肮脏之物,而这脏污一旦沾上将再也无法甩开。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心中那不知何时种下的种子又茁长了几分。 他想,是时候跟段师父提一下加练难度的事情了,他快要迫不及待地想要让自己原本制定的计划目标快一点实现,再快一点。 外面天色更暗,林宴安趁着夜色将浴桶中的水倒在偏僻无人的角落,路过孟时笙平日里喜欢待的树荫下时,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那一碗早已变质的荔枝。 他眸色变了变,在心中嗤笑一声,就算是能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能给她剥好一碗荔枝又如何,也不过是只能放到变质发烂。 今日,被那小畜生影响的心情总算是有好转那么一点点。 回到房中放好东西之后又返回了刚才路过的树下,将那碗荔枝倒掉,这才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夜里晚风清凉,没有了白日的燥热与烦闷,林宴安便也没有关房间的窗户,明月如勾,月辉透过窗户照进他的房间,院中虫鸣阵阵,像是在催着人入眠。 林宴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有些睡不着,心中有些心烦意乱,他觉得自己心中好像蒙了一层薄雾,他费尽心力想拨开薄雾一探究竟,却怎么也望不进去。 听着隔壁的声响,心中那心烦意乱更甚了,潺潺水声扰的心绪不宁,那本就影影绰绰的模糊影子一下子又变得更加难以琢磨了。 他想....她这会是在洗漱吗? 会...会什么模样呢? 想着,想着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副绮丽旖|旎的画面来,他面色红了红,思绪又飘到了另一处,她...都将自己看遍了...那....她当时会是什么反应呢? 林宴安在自己身上四处摸了摸,又掀起衣襟往里瞧了瞧,平日里没有太在意这一方面没有仔细观察过自己与其他人的区别。 此时心下却忍不住和见过的其他男子比较了起来,他仔细回想着见过的其他男子的身材,想起他们穿着衣物时的样子,和自己默默比较了下。 ....好像是有些瘦了... 她会不会不太喜欢他这样的身体? 会不会嫌弃他太过于瘦了? 林宴安想着眉头渐渐紧皱。 不对! 那日的小厮不都说了,她就是喜欢小白脸模样的!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我在她心中竟还不如一只狗 不如一只狗 一只狗 狗(握着笔的手逐渐用力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今天在前面几章发现了虫,可是我不敢捉,我怕被锁文呜呜呜,如果大家以后见到有明显的虫而我没有捉,不用怀疑,肯定是怕被审核不通过锁文呜呜呜 我发之前都会检查一遍捉虫改句再发,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哭了 明天入v会更一万,但是我手速很慢很慢呜呜呜所以明天应该会晚点更新 真的好开心啊哈哈哈,能被大家记得和鼓励 入v后我会尽量多更,或许会日六(也许,好心虚哈哈哈 嘿嘿嘿,我去码明天要更的一万字啦,这章放进存稿箱嘿嘿嘿,等到你们看到的时候我已经在码明天的了呜呜呜呜 大家早点睡 晚安安 第41章 三合一掉落 林宴安翻了个身子, 他脑海中将那苏小郎和柳逸邈的身形对比了一下。 苏小郎好像更消瘦一些,柳逸邈因练武显得更加健壮一些,而她好像更倾心柳侍郎多一些? 这样想着他不禁心底不禁有些烦躁, 看来自己要多吃多练一下才行,断不能被其他人给比了下去, 林宴安在心中暗暗决定。 又翻身几次,隔壁的声响逐渐大了起来.... 她....好像洗漱完了.... 又是一阵摩|挲声过后,隔壁的声音彻底静了下来, 她..应该是要入睡了..林宴安想着隔壁之人此时正躺在仅一墙之隔的床榻之上,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躺在床上思索了半天,林宴安好像对于自己心中那片蒙蒙白雾之后的东西看清了一些。 关于他为什么会厌恶那只狗子,厌恶接近她的男子, 每次靠近她时自己奇怪的心理和反应,看到她与其他男子站在一起时心底的暴躁与不安。 为什么刚开始明明十分厌恶她, 却慢慢开始为她找借口,为什么自己无法拒绝她的靠近与撩拨, 为什么会对她有占有欲,好像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虽然不知是从何时开始, 但确实是如此, 他确确实实是心悦于她的,所以才总是被她牵动思绪, 总是患得患失,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害怕被她厌恶, 更害怕被她抛弃。 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的所有奇怪的心理、想法和行为好像都被合理化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的内心反而平静了起来, 好像本就该如此。 那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白雾一下就消失不见了,他的心中一片清明,这段时间以来心中从未如此畅快过。 到底是人生十几年中头一次情窦初开,认清自己的心意之后他不免有些羞窘,想着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自己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心中不免觉得有些甜丝丝的。 她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只要他们一直在一起他就不会给其他人接近她的机会,只要他们能够在一起,而她不厌恶他就足够了。 只是...现在还不能让她发觉自己的心意,要等到他强大起来,能将她护在羽翼之下才行,那时候他一定不会给她拒绝自己的借口。 他从未像此时这般期待过未来,想着他们未来的生活他就对那样美好温暖有她的未来充满了憧憬,无论未来如何,只要有她在就好了。 孟时笙此时刚将那一直要留在她房间里的狗子给赶出去睡在它自己的窝中后,躺在床上拉起薄被酝酿起了睡意。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隔壁那在她看来阴郁敏感的少年纳入了未来的规划之中,或者说是以她为主要中心规划起了他的未来。 她刚调整了一下思绪准备酝酿睡意,结果就被滴滴滴的系统声给吵的十分头痛。 【滴滴滴——恭喜宿主,任务目标高感值已至七十五,还差最后一点好感度,还请宿主加油哦。】 【本次好感值涨幅已达到兑换医美项目条件积分,请问宿主是否选择兑换。】冰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是”孟时笙直接点了光板页面的绿色对号选项。 【此次医美兑换项目为轮廓改善,系统已发放至宿主身体,请注意明早起来查收,如有不满,可再次召唤系统改进,注意,每一次大的项目只有一次改进机会,请宿主谨慎使用。】 “好的。”孟时笙没有想到这次的奖励竟会有这么大,轮廓在现代医美手术中仍是十分危险且术后维护代价极大的医美手术,就算做的效果当时再好,每年维护的再好过个几年仍旧避免不了下垂。 在做美妆博主的时候,为了上镜更好看些孟时笙也动过做轮廓的想法,但在做了许久功课看了那么多术后案例之后便停了那份心思。 短暂的美貌花期,后期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况且她本身的样貌也够用了,万一失败或者后期下垂不如她本来的样貌那她简直得不偿失。 没想到竟会在书中世界实现了,不用做手术不怕术后副作用,就能改善轮廓真是太好了! 整容变美的理念思路就是先轮廓后五官,只要改善了轮廓再加上原身本来没什么大的缺陷的五官,比起之前平平无奇的寡淡样貌肯定能上升不止一星半点。 虽然这副容貌自她穿来已变美了许多,但动轮廓所带来的换头效果根本是不可能靠化妆穿搭所能达到的,孟时笙禁不住有些开心。 系统已经好久都未出现,没有了前期紧迫的负数值急需提升好感度,孟时笙这段日子都在自然地与林宴安相处,她都快要将任务给忘记了,一时还有些恍惚。 她看了看那绿色的进度条,果然已经到了大半,只有尾巴一小节还没有颜色,这也意味着,林宴安的机遇就快要到了吧,他就快要走向他原本既定的人生,告别原本灰暗的生活,去成就自己的人生了。 而...这也意味着他们分离的日子就快要到了,想到这里孟时笙不免觉得有些失落,想到这段日子两人的相处她自认为还算和谐,突然一下子说到分离总是免不了有些伤神,总觉得心中有一些难受。 那本来因兑换高幅度美貌值的开心,好像也被即将快要到来的分离的哀伤给冲淡了。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看着他一点一点由从最开始对自己的抗拒,到慢慢的别扭接受她的示好,再到两人可以平稳和谐相处,再到慢慢关系好转,再到他可以为保护她不惜以一己之力去对抗那些混混流|氓。 好像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在慢慢变得越来越好,然后突然就提示她两人最终还是要分离,虽然离别离的时间还差很久,但突然提到分离总归是有些不舍得,尤其是在两人关系正在升温的时候 孟时笙的情绪有些低沉。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总不能将他强留在自己的身边一直留在这个小院子中吧,他有自己的的人生轨迹,会有辉煌的战绩,将来会守卫整个朝廷国家的安危,她总不能拦着他去向更好的人生吧。 想到这里,孟时笙才算是想开了,为他将来能有更好的人生开心,以前受了那么多的苦,幸好未来的人生有足够的好,也幸好从前那些苦难没能将他污染,幸好他没因为从前那些苛责欺辱他的人变坏。 想到书中写他的从前,孟时笙觉得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还能长成现在这样,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想到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也能在他的未来发挥些作用,孟时笙心中总算是有些欣慰。 不知道...两人分开之后他还会不会记得自己呢.... 孟时笙想着想着翻了个身,应该慢慢也就忘记了吧....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算是特别长.... 孟时笙想着想着....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渐渐一点一点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而隔壁林宴安却还仍在翻来覆去地想着,丝毫没有睡意。 他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对她那样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七夕那日开始? 好像不是,要更久一点。 那...是从侯府回来的那日?或者是每次她维护自己的时候? 好像有些分不清究竟是那一日开始的了....但确实可能是要比他自己以为还要跟早... 他又想起了那日被她撩拨之后,自己晚上做的梦,那时只觉得气恼愤怒,暗恼自己怎么会对着她做出那样的梦,还在梦中哀求渴望着她,那时更多的是羞愤和恼怒。 现在想来,自己怕是在那时候便已对她萌生了那种心思吧,只是他那时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是对她存着这样隐秘的心思,或者是不愿意承认,承认自己会对往日欺|辱过他,如此骄纵跋扈的她有那种绮思。 那心意的苗芽还未来的及生长便被埋入土中久久不见天日,便被当作是不存在了。 但,已栽种的嫩芽,只要一经时间和相处时的细节慢慢一点一点浇灌,早晚是要破土而出慢慢茁长成长,长成参天大树的。 而太过于压抑,一旦找到破土而出的机会便只会更加迅速的成长,枝叶只会更加茂盛,或许压抑太久还会扭曲,一旦被发现只会更急于得到她,占有她,加倍满足之前被压抑的需求。 林宴安思绪飘忽不定,一会想到将来,一会又想到过去,他只觉得自己过去十几年来的思绪从未如此活跃过。 认清自己对于她的心意,就犹如在他死水般沉寂的心湖之中,投进了一颗石子激起了阵阵涟漪,带来的连锁反应不断。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有些新奇,林宴安被搅的心中涟漪不断,他觉得他现在需要迫切的见到她才能缓解心中那些理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很奇怪,他们明明晚上才刚刚见过面,可是他就是十分的想念她,想要见到她,想要向她倾诉自己心底的秘密,他怀揣着巨大的关于她的秘密心情急迫地想要分享给她。 想告诉她以后可以依赖他,不要总是将他当作小孩一样,告诉她他会快速成长变得强大,以后就由他来保护她。 想告诉她...他是真的真的心悦于她,不是突然兴起一时心意,更不是仅仅只喜欢她的外在和家世,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和她在一起,真心实意的喜欢每一面的她。 想对她表白,想要和她在一起,想变得合她心意,想要让她对自己十分满意。 一直又想到了后半夜,还毫无睡意,他想自己今夜怕是要失眠了。 但...少年人的思春期总是精力充沛,仿佛有数不清的万千思绪情怀和美好幻想,哪怕是一夜未睡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次愉快的失眠与美好的体验。 不知怎地又想到了那日苏小郎君来找她时的场景,那是...是她第一次亲他,而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女子的腰肢竟如此纤细细腻,但是她的亲近是为了利用他气走苏小郎君,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泄气。 他觉得自己好像总是有些捉不住她的想法,她有时好像对他很亲密离他很近,有时好像对他又很疏离距离他十分遥远,他仿佛永远也触摸不到她心底的真实心意。 会是和以前一样嫌恶厌弃自己吗? 一想到她会是这样看待自己,他的心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紧紧地攥住,浑身僵硬起来,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他想起那日她为了拒绝苏小郎君时所说的话,她说苏小郎君只是喜欢假象的她,喜欢的是他自己想象中的她。 他想,他绝不是她所说的那样,他见过她骄纵跋扈的模样,见过她生气不耐的样子,和她真正在一起生活过,见过她生活中的每一面不完美有缺陷的她。 可他仍是情不自禁,仍旧被这样的她蛊惑吸引,明明知道她娇纵跋扈,明知道她以前欺|辱过自己,他知道她不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样子。 可他仍旧是喜欢上这样的她,在见识过她的真面目之后,他仍旧不可自拔地喜欢着她。 不是那日他拒绝苏小郎君时所说的被她的假面欺骗,也不是幻想,他喜欢的从来就不是他想象中的她,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她,他从来不会幻想她,而是真切地喜欢着每一面真实的她。 有些娇纵的她、眼里含着雾气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她、俏皮狡黠的她、生病时细心照顾他的她、为他担忧时的她、耐心教他识字认书时的她,带着他一笔一划练字的她。 虽然知道她有那么多的缺点,知道她曾经欺辱过自己,但此时能想起来的竟全部都是她对自己好。 只要她能一直留在她身边她的一切就都是好的。 胡思乱想了一整夜,直到天色露出鱼肚白时,林宴安的思绪仍是兴奋跳跃的。 他从床上翻身而起,快速将衣物穿戴整齐,又快速洗漱将头发束好。 准备去武场晨练,走之前又望了望隔壁那紧闭着的门,刚走到树荫下又回头望了望,到了院子门口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地他终于出了院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些什么,但总觉得平日里很平常的离开院子去武场练武都像是有些不舍离开.... 他想...能在离开前哪怕是见她一面也是好的,虽然他知道这不太可能实现,她此时定然还在梦中... 那...她梦见了什么呢? 一夜未睡到了武场时他仍然精神亢奋,练武时只觉得自己充满了动力不觉得累,被段师父夸赞了几次。 —— 孟时笙起床照了镜子之后,发现镜中的容貌与往日果然是有了很大的提升,虽然没有夸张到换头的地步,但总归是比起之前更漂亮了,但一想到那所剩不多的进度条她总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就这样过了一整天,到了第二日便是孟修林他们随行南巡的日子了,孟时笙一大早起来去送别他们,但她也只能送至门口,他们要赶去去皇帝的队伍汇合。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便要从府中出发了。 一群人在门前依依惜别,孟修林眼眶隐隐有些泛红,想来是十分舍不得与她分别的,孟时笙见他几次背过去擦拭眼角,但也只当没有发现,没有开口劝阻,只怕搞得他更加难受。 孟修林与孟时衡又叮嘱了她许多,一直到柳逸邈的马车也到了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孟时笙这才想到,此次南巡是男女主快速升温的一个剧情点,他们此次经历了不少波折与困难,但也因一同携手面对解决问题与风雨,两人的感情变得更加牢固坚定,更加确认彼此的心意了。 还有一个男与女主的事业转折点就是,此次南巡他们出色的表现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后面遇到许多磨难也都靠着皇帝这个靠山的相信与支持度过了。 能让皇帝如此信赖男主的原因就是,此次南巡皇帝被袭,眼看歹人就要得逞,危机关头是男主将皇帝给救了下来,而男主也因此身受重伤,一脚差点踏入鬼门关,要不是靠着男主光环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那种程度。 但也因此,皇帝自此之后对他深信不疑,提携有加。 而皇帝的身体也在此次南巡受伤之后大不如前,不到五年便就去世,而并未立下遗嘱,后面便就是夺嫡,男主站队替皇子谋划的一系列之事了。 说到这里就话长了,总之男主肯定是站对了队,并且自此成为新帝心腹重臣,与女主的感情也是水到渠成。 此次南巡可以说是书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无论是书中剧情还是男女主的感情线的转折与重要节点都在这一次的南巡之中埋下伏笔。 女主因此次南巡医术在整个江南声名大噪,她医治穷人几乎不收取费用,富人又因她精湛的医术愿意多给,南巡之后她的名声更甚,可以说的上是名利双收,虽然女主并不在意金钱。 而因为她在百姓中的好名声,再加上将军义女的身份与皇帝的从中撮合,让本瞧不上她的男主家里开始接纳她,男女主的感情也自此顺遂了起来。 虽后面还有大大小小的一些挫折考验,但也都一一跨过了。 总之此次南巡,男女主都是收获满满。 果然,男主在掀开车帘与自己告别时,孟时笙望见了里面一角粉色的衣裳。 等到一行人都上了马车,那长长的车队这才行驶了起来。 孟时笙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仿佛看到了他们每个人未来的轨迹,看到了他们即将要面临的风雨磨难与收获。 她想,命运的齿轮好像就在此时已经慢慢开始转动了起来,每个人都将有自己的人生要奔赴。 那她呢? 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她想她断然是不会走上原身的结局,但她也望不见自己前方的道路。 她预知书中剧情走向及每个人的结局,却独独不知道她自己的。 看着马车驶远直至拐弯不见,孟时笙这才收回了眼神。 此时还早,她准备回院子中睡个回笼。 立在另一边的冯姨娘见她转身要走,神色变了几瞬,开口道:“笙笙啊,这你爹爹与哥哥今日一走,我这心里总是感觉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些什么似的。” “平日里他们在还不觉得,你说他们现在这一走,我总觉得这府上有些空旷,姨娘这膝下也没有孩子,都将你与阿衡当作亲生孩子来看待,这今日你爹爹与哥哥走了,这府中也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冯姨娘说着说着竟像是要哭出来一样还带上了哭腔,像是隐忍着不敢哭一样。 孟时笙被她这副样子给恶心到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她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强忍着没有出言怼她,而是耐着性子和她说了起来。 “这爹爹与哥哥平日里本就公事繁忙,在府中也大多时间都是忙于公事,他们留在府中与跟着圣上巡游倒也区别不是很大。” “若是说几个月见不到会十分想念倒也是人之常情,但影响到日常生活也就有些夸大了吧,南巡也是他们职责所在,冯姨娘往日里他们忙于公务大半个月早出晚归时是怎么过的,这接下来的日子也就那么过。” 孟时笙声音冷冷地答道。 冯姨娘那本在面上拭着眼泪的袖子顿了一下,有些讪讪道:“我...我这..不就是刚刚与你爹爹分别情绪还有些没有缓过来么,也是想着我们两人能借此时机亲近亲近,毕竟你知道的姨娘没有孩......” “打住打住!我们前面十几年是怎么相处的,以后都还是怎么相处,不要再来这套了,冯姨娘有时间不如把心思多花在自己身上,或者自己经营的庄子上,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了。” “爹爹他们南巡回来定然是会闲赋一段时间的,这之前没时间去查的事我想南巡回来之后想必是有时间了,之前顾不上的事情也都会做个了结了。” 孟时笙说完意味深长地上下看了眼冯姨娘,见她神色僵硬便没在理她转身走了。 冯姨娘的心思她不想理睬,也不想和她走太近,和这样的人相处她时时刻刻地提着颗心,不敢有丝毫放松,就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你给套了进去。 做这种面子上的工程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她实在是不想给冯姨娘什么好脸色。 孟时笙走后,冯姨娘立马卸下了一副柔弱伤心的模样表情变得狠戾起来,她恨恨地咬了咬牙,甩了下帕子带着丫鬟从另一边走了。 孟时笙回到院中时林宴安还没晨练回来,她望了眼那关着的门,然后回了自己房间,还可以趁着这些时间再睡会。 等躺到了床上之后,她的困意又没有那么浓了,想着未来三个月都是差不多的自由是间,一时也无所适从了。 又想了想自己自穿来至今发生的事情,想到林宴安对自己从最初的抗拒到现在两人能和谐相处..... 迷迷糊糊之间想到现在快要八月了.... 而林宴安的生辰好像是九月底,差不多就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他的生辰了....到时候怎么帮他过生辰会比较好呢.....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时间很快,一晃就到了八月中旬,离孟修林他们离开已过去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中孟时笙都没有怎么出过府,每天在府中逗逗狗子,看看话本,有时偶尔兴致来了会画会画,她大学学的是设计,所以美术绘画算是她的老本行。 在没做美妆博主之前她还想着将来出来先打工攒钱,然后攒够资本就再也不996准备开自己的工作室。 但后来做了美妆博主,每天忙着拍视频、剪片,她的本行反倒是荒废了。 但幸好,她是从初中就开始学美术了,所以基本功倒还扎实,到现在闲来无事画画景物之类的倒也够用。 这日一大早起来之后。 孟时笙便觉自己牙齿止不住地有些隐隐地作痛,等到早饭时,见到满桌子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粥便放下了勺子。 她仔细想了想这段日子以来自己的吃的东西和作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是这段时间荔枝吃太多了,有了热气,有些上火了。 其实八月的时候已经是夏日的尾巴,荔枝也几乎没有了,但孟修林得知她之前迷上荔枝之后还是托人找了荔枝进贡的途径,为她找来了荔枝。 此时的孟时笙十分后悔每日吃那么多,牙痛实在是太磨人了,她不仅吃饭没什么兴致,连心情也变差了许多。 林宴安只当今日的粥不太合她胃口,顺手将她面前的粥碗拿了过来,也没用用勺子顺着她喝过的地方直接就喝了起来。 最后一口粥下肚,见她仍未动筷子,便用眼神疑惑地望向她。 “你先吃吧,我有点吃不下。”孟时笙实在是被牙痛折磨的没什么胃口,桌上个小碗有放冰块,她用勺子舀了几块冰块含在口中,放下碗筷进了里间。 等嘴里逐渐适应了冰块的温度,孟时笙这才感觉自己好像是好受了些。 她又唤来云杏,让她去多备些冰块。 结果冰块只能缓解疼痛,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到了下午的时候她的面颊竟肿起了一块。 孟时笙照着镜子,看着镜子中的高高肿起的面颊,有些欲哭无泪。 中午叫来了郎中,郎中看了半天也只是开了些消炎的药方子,只说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两日便就自己消下去了。 孟时笙听了只觉得自己连今日都要撑不下去了,更不要说是再熬上几日。 等到林宴安练完武从武场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半面脸颊高高肿起,哭丧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很差。 明明他中午走的时候,好像还是好好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心中顿时有些心疼.... 看着她不断地往口中含着冰,他走上前去将她手中的碗拿了过来。 “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他板着脸,表情有些严肃。 现在是夏末了,到了晚上都已经有了凉意了,她这么吃冰,肯定是要生病的。哪里有人会像是她这样无节制的吃冰的? 云杏也不劝劝她的吗,万一病倒了可怎么办? 而且女子本就容易体寒,一般母亲都会叮嘱不要让她吃那么多冰的吧。 林宴安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娘亲.....林宴安又想到孟时笙自幼就没有了娘亲,想来这些都是没有人叮嘱她的,还有其他很多一些都没有人告诉过她.... 那她的一些行为好像也就容易理解了....包括她对自己做的那些....想到这里他的脸禁不住红了一下,但更多的是对于她的心疼。 孟修林与孟时衡都是男子,肯定没有直白地和她说过很多东西,所以有些她可能是真的不太懂... 心蓦地软了一下,想到她自幼失去了娘亲,又与冯姨娘关系不是很好,想来幼时也一定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委屈吧... 一想到这里,他就不自觉地觉得她好可怜,就是忍不住想要疼爱怜惜她的那种可怜,望向她的眼中里盛满了怜惜。 他想等他们以后成婚了,他一定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要给她偏爱,再也不让她受委屈,她不懂的他都可以教给她,她可以继续像现在这样生活,娇纵肆意。 不必拘泥于女子的那些什么三从四德,从夫纲之类的习俗,只要她开心怎么都可以。 林宴安手拿冰碗,不禁有些出神。 “给我。”孟时笙企图从他手中拿过冰碗。 林宴安回过神来,快速将冰碗举过了头顶:“你不能吃这么多,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他声音比起之前软化了一些。 孟时笙口中的冰块还没化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不刮,乃给窝,窝就要次。” 结果林宴安将碗举过头顶她根本就够不上,她贴近他踮起脚尖企图去拉他举起的手,结果试了几次却仍是无果。 这一次她直接脱了鞋子踩在他的脚背上踮起脚尖,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胛上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去够他举起的那只手,她的身形晃啊晃的摇摆不停,林宴安怕他一不小心摔倒,便用另一只手虚虚地环在她身后。 两人离的十分之近,她滚烫的呼吸就喷洒在她下巴处,他感觉自己下巴处有些酥酥痒痒的,而这酥麻的痒意一直沿着他的下巴钻进了他的心中。 他顿时觉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身躯也几乎是今天在一起,她为了能够到那冰碗,还不停地动来动去。 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随着她的每一次动作送进他的鼻尖,手虚虚地搭在她的腰间,随着她的动作那细腻柔|软的肌肤也能隔着纱衣时不时地碰触到他带着薄茧的温热掌心。 林宴安不由的蜷了蜷手指,他想后退一步,可那人就只着袜履踩在他的脚背上,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不动任由她抢冰碗的话,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这还是白日,外间的门还开着,他甚至能听到院子中那些丫鬟们的说话声。 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要是有人进来见到他们两个目前的样子,和他这样低贱的人挨的这么近,不知道还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林宴安的眸子暗了暗,为了她的清誉,他应该将她推开,避免被他人撞见。 可是....他心中另一个声音又在叫嚣着说:“被看见了不久正好合你心意么,怎么,不敢承认?不敢承认你其实一直在期待着她发现你隐秘的心思,期待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爱慕着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对,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属于你的。怎么,敢想现在却不敢承认?你不是一直都这么隐隐的期待着么?哈哈哈哈哈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真是痴心妄想。” 心中那声音大声恶意地讥讽嘲笑着他,却也说出了他心底最为隐秘的妄想....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却感觉到身前一轻,那紧贴着他的身躯退了下去。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孟时笙有些垂头丧气,语气闷闷的。 林宴安感受到她与自己拉开吉利之后松了口气,但隐隐地又有些失落。 他将举过头顶的冰碗放了下来,两人拉扯之中,那碗冰大部分早就化为了一冰水。 林宴安盯着那水望了一会,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将那碗水一口气喝了下去,由于喝的太猛,水流沿着他的嘴角下巴流了下来,滴在他的前襟上。 水很凉,短暂地缓解了他有些发热的身体。 “不给吃就不给吃嘛,还连化成的水都要喝掉,真是的.....”孟时笙见他将水一饮而尽,小声地嘟囔着。 “吃那么多冰不好。”林宴安被她说的耳尖有些发红,但还是清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板着脸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可是我牙很疼嘛。” “你看看我的脸,都肿起了这么高了,我真的好难受啊。”孟时笙说着将自己肿起的半边脸凑到了他面前,眼睛里湿漉漉的像是极其委屈。 林宴安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心脏直跳,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神感觉自己又陷进了她那汪水眸中,不由的跟着她的话走,她怎么这么会勾人? 林宴安在心中想着,怎么会有她这样娇气又会用眼睛勾人的女子? 心中那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然后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见到她,只有自己一人能见的欲|望更深了。 他眼眸深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几次,又一次清了清嗓子将眼神从她湿漉漉的眼眸处移开,下移到了她高高肿起的面颊上。 “你摸摸这里是不是很肿,而且很痛。” 林宴安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掌抚上她那高高肿起的面颊,她的手好软,而且小小的,全手只能包裹住他的手指,所有女子的手都像是她这般么? 林宴安心跳有些急速。 感受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覆在那肿起的半边脸上,很烫,她明明吃了那么多冰,拉着他手的指尖也明明是有些发凉的,但脸还是烫的。 两人又是挨的很近,他能看清她脸上的细小茸毛在轻轻颤动,看到她眨眼时扑闪扑闪像一把轻罗小扇似的睫羽在不安地扑闪着,因着两人是面对着,她呼吸时的吐息若有似无地拂在他的面颊上。 “你摸摸看,真的很痛很难受。”她的声音极其委屈,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哭了出来。 看着她这副凄楚委屈的可怜模样,林宴安心中顿时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将她的冰碗夺了过来,就吃一小碗也是不碍事的。 至少不会让她这么难受。 “真的好痛好难受啊....阿宴....怎么办啊....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痛吗?”她又用那双湿漉漉含着雾气的眸子朝他望了过来,语气可可怜怜哼哼唧唧地撒着娇。 林宴安的心一下又一下地被攻陷,顿时恨不能牙疼到脸颊肿起来的人是自己,恨不能替她去承受这疼痛。 好让她再不要这么难受,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撒娇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是真的有些受不了,心中那疯狂蔓延的欲|望就快要将他整个人都快要吞噬,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守不住最后的理智。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再等等 再等一等, 等到我有能力保护她,不让人讥笑她与我在一起的时候 就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她太会勾人了,我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变得强大 要将她据为己有 要向所有人宣布,她是我的,只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完,我整个人被掏空了,谁能想到我是从中午两点开始写的?生死时速终于赶上了呜呜呜 最后就是谢谢入v后还继续在追的各位bb们呀,爱你们 挨个揪住亲一遍,真的好开心呀。 嗷呜,我不行了,我要去瘫着了呜呜呜 大家早点睡哦,晚安安 第42章 “我真的好痛啊阿宴。”那声音委委屈屈地带上了哭腔, 眼中也蓄起了泪水,显得整个人更加楚楚可怜。 “叫....叫郎中来了吗?”林宴安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干哑。 “午时的时候郎中就来过了,可是吴郎中只说不碍事, 让我忍个几日就会好了,可是...我真的好难受啊阿宴, 我觉得我要熬不过今日了...”孟时笙声音有些含含糊糊地。 “那...那就...听郎中的话,不许胡说!”嘴上是这样说着,心里想的却是, 什么庸医,她都痛成这个样子了能会是没有事吗? “我不,我就要你帮我。”孟时笙向前迈进一步,继续拉着他的手掌贴在自己面颊。 “我....我...我怎么帮你?”林宴安面色泛红, 别开了眼睛,才说出了完整的一句。 “小姐, 冰碗我放在桌上了,小姐快点出来拿吧, 不然待会冰要化了。”外间里突然传来了云杏的声音。 林宴安顿时浑身僵硬,心跳不停砰砰加速,面上一片惊慌, 想要将手从她的面颊移开, 心中闪过无数被发现后所面临的的可能性。 心中愧疚后悔不断,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将她推开, 为什么不出去,为什么要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和那一点贪念留在房中。 万一....万一....万一被人传了出去, 那她在圈中恐怕只会被人耻笑吧, 尚书府的千金大小姐与低贱的灾星搅在一起,外面那些人会怎么看她? 他自己被怎么传怎么被辱骂都无所谓, 他根本就不在意,可是....他不想自己带给她的只有负面的,不想她因为他被嘲讽,被议论。 他想他带给她的能是一些正面的,希望有一天她与自己在一起得到的是祝福与夸赞艳羡。 他不想...让她与现在还陷在污泥腌臜之中的自己被议论。 想到这里,林宴安的眸子暗了下来,自己与她到底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但是哪怕就算知道是这样,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越发的喜欢她,忍不住的想靠近她,喜欢她向自己撒娇,喜欢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啜泣着破碎地哀求于他,喜欢她与自己亲近,喜欢她刻意的撩拨与调戏,喜欢她....存在于他的身边..... “嘘——别动,别紧张,云杏不会进来的。”孟时笙小声的向林宴安对着口型,示意他放松下来,不用紧张。 自从下午面颊隐隐发肿之后,孟时笙就让所有人未经她的允许都不能进她的房间。 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她实在是不想让人看到她这个丑样子。 中午吴郎中来时,云杏也只将吴郎中引到门口退下了,今日几次送冰也都是将冰放在外间的桌上唤了孟时笙就退下。 更不要说是院中其他丫鬟小厮了,根本不会靠近这边附近。 而他们此时隐在门后面,只要不大声说话,云杏也根本不会发现里间的人正在做些什么。 “好的,我自己出来拿,你先退下吧。”孟时笙向着外面的云杏说道。 “是,小姐。”云杏果然没有发现房间里的异常,放下冰碗之后就退出去忙自己的了。 林宴安听到云杏出去的脚步声,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中。 孟时笙出去外间将盛满冰块的冰碗拿回了里间。 林宴安看着慢慢一碗冰块,长了长口想要劝她不要吃这么多,话到了嘴边,看着她高高肿起的半边面颊终是没有说出来。 “你刚刚将我小半碗冰块化成冰水,还喝了下去,害我痛了半天。” “为了惩罚你.....” 孟时笙说到惩罚时故意顿了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宴安,半天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要怎么惩罚他? 林宴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竖起耳朵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发落。 被她的眼神打量的不禁全身发紧,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的眼神怎么总是跟带着钩子似的? 他浑身都局促不安起来,一时觉得自己站着的姿势像是有些不太对,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眼神也不知该看向那处才对。 他心中难耐煎熬,一时希望她快点发落他,然后将眼神移开好让他松一口气,不要这么不自在,一时又希望她的眼神能一直都停留在他身上永不移开。 这样上上下下被打量的过程中,林宴安既煎熬又觉得有些甜蜜,时而觉得时间像是静止了般缓慢,时而又觉得时间飞逝太快,他还未来得及感受她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时的温度。 “啊,就罚你....喂我吃冰吧!”孟时笙说出了之前在云杏进来时就有的想法。 说完,见到对面之人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欲言又止。 孟时笙将冰碗送进了林宴安手中,然后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林宴安端着手中的冰碗顿时有些为难,她将冰碗中的勺子拿走了,是准备让他怎么喂? 他拿着冰碗有些无措,孟时笙却催了起来:“快点啊,阿宴,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啊,我快要痛死了....”她每说一句停顿一下,拖着撒娇的尾音,说完最后一句竟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像是在央求着他似的。 林宴安的心软了一下,可....让他用手喂....他...他... “快点嘛阿宴....”孟时笙拽着他的袖子撒着娇。 见他仍愣愣地端着冰碗并不动作,竟用手覆在他的手上,带着他的手来到冰碗之中,捏了一小块冰块就往自己口中送。 林宴安看着她张开了嘴巴,然后看着她的纤手带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向她嘴巴靠近,看着她微微泛着水光的舌尖,和牙齿四周的红色软|肉,林宴安顿时想起上次两人.....时的感觉,那温润的触感近来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 看着捏着冰块的手指离她嘴巴越来越近,因为牙龈肿起的缘故,孟时笙此时面色绯红,虽吃了那么多冰块,嘴巴此时却仍是有些干燥气皮的。 林宴安觉得自己喉咙像是有些干涩,看着那略微有些干燥起皮的唇瓣,他心中竟生出了想要帮她湿润一下的念头。 这个想法一冒出,林宴安顿时被吓了一跳。 他....他....他..怎么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样亵渎她.... 每次她愿意她主动撩拨调戏他,那是她闲来无事的的戏耍,要是她知道她竟被他这样的人妄想亵渎,定会毫不犹豫地就将他赶了出去吧.... 但很快指尖传来的触感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那触感像是被鸦羽轻轻从他心底拂过,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从脚底传至头皮,浑身的肌肤都起了一层鸡皮。 昏黄暖橘色的夕阳从窗外斜插进来,洒在两人身上,林宴安看着面前之人忽然觉得这人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仿佛又离他很远,他一时有些恍惚。 然后,一不注意手指被那人拉着来到了那肿起的牙龈之处,手指加载肿起的牙龈和脸颊的软|肉之间。 “就是这里很痛!你摸摸看是不是真的很肿。”她口齿不清地含糊说着。 林宴安的思绪却已经无法聚集起来了,他感觉到所有的思绪都发散在周围去感受她的每一丝情绪。 “还有这里,你帮我看看我的牙齿还好吗?我今日看了半天,结果因为肿着,照镜子根本看不清,你快帮我看看它还好吗?” 林宴安的手指随着她的动作来到了里面的牙齿之上,指尖拂过一排牙齿,想象着她吃东西时就是用这些牙齿咀嚼的,他平时吃的那些剩下的吃的都是被这些牙齿咬过。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中沸腾起来,始终在那排牙齿上抚摸徘徊,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心情在他心中慢慢绽开,心跳的更加急速,耳尖烫的快要冒气。 明明心中十分的难为情与煎熬,可他仍是没有将手拿开,只任由着心中那陌生的情绪将他支配。 “快帮我看看呀,你在想什么呢....”孟时笙见他愣愣的像是神游在外,顿时不满地嘟哝起来,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次才见他一副刚回过神的样子。 看着他爆红的面颊和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尖,孟时笙虽牙痛着,但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快别想别的了,帮我看看吧我的好阿宴,我都快被要痛死了,你还在这想些有的没的....” 林宴安被她一说,顿时面颊更加通红,想将手指从她嘴巴里抽出,却又被她拽着手腕无法动作。 他一时有些进退两难,眼神不停地闪躲着不敢与她对视。 怕一对上,炙热滚烫的眼神会暴露他心底隐藏最深最隐秘的心事。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要快点成长到足以配的上她 要让她与我在一起时不会被人说三道四,而是被人艳羡 到那时候 我就可以彻底将她据为己有了 谁都不能再将她从我这里将她抢走 第43章 手指贴在她嘴巴里湿|热的软|肉上, 耳边是她娇滴滴撒着娇的软糯声音,看着她发红的面颊和略微有些湿润的眼睛。 林宴安觉得自己浑身有些不自在。 “快点呀,看看它好着没, 是不是快要掉了啊。”孟时笙眉头微蹙苦着一张小脸,口齿有些不清。 她说话时, 牙齿总是若有似无地磕在林宴安手指上,他仿佛是被烫到一样快速抽回了手指,神色慌张, 呼吸也有些紊乱。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我让你帮我看看我的牙好着没,你抽回去干嘛。”孟时笙语气十分不满。 “我...我...我这样也可以帮你看。”林宴安语气有些慌乱,眼神仍不敢和她对视。 “那你快点, 我真的快要痛死了。”孟时笙继续催促着,巴掌大的小脸皱了起来。 林宴安匆匆在她面上瞥了一眼, 只觉得她好像又变得更加好看了,却又没有上京中其他女子的艳俗。 她..... 她就是最独特最特殊的。 是他卑贱心上开出的唯一一朵白色娇花, 娇艳欲滴却又脆弱无比,需要呵护浇灌悉心照料。 他想其他女子怎么能和她比,她是他后面一生都需要呵护照顾的人, 再没有人能和她一样了, 不会有人能和她相比。 她是唯一的只属于他一人的珍贵宝物,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是只属于他一人的娇花。 他的娇花生来就是应该被人悉心照料精心养护的,值得他为她献上世间一切宝物, 也包括他自己。 他想, 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没有什么是他不能贡献的, 只要将来的几十年中她都是留在他身边的。 一想到后面还有几十年的人生都要和她一起度过,林宴安的心忍不住雀跃起来,连带着对将来的生活都期待了起来。 想着她挽起头发成为他妻子的模样,她那时候仍会和现在一样吗? 那他呢,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但无论将来是什么样,无论他们变或没变,只要有她在的将来怎么样都是好的。 林宴安想着她挽着头发和他牵手的场景,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眼里也荡漾出了浅浅的笑意。 “喂,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开心呢?我让你帮我看牙!看牙!” “好啊,我都痛成这样了你还笑的出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看我丑成这样子你是不是好开心啊?” 孟时笙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不知在想些什么,还一直在傻笑,不由得起了坏心想逗他一下。 她推了一把呆呆站在她面前的林宴安,语气像是有些委屈和恼怒,眼眸里因着疼痛泛出点点水光,眼眶也跟着有些泛红。 “你是不是看见我丑成这样觉得很开心啊?” 语气听上去倒像是真的十分生气和委屈似的。 林宴安见到她眼圈发红,眸中氤着水光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心下一慌,只以为是自己惹的她伤心了。 “你....你...你别...别哭..别伤心..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林宴安语气十分慌乱,语言组织有些错乱,他心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他还从未哄过人,更别说是哄女子了。 “别...别哭...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他心中十分焦灼可说出的话却略显笨拙,来来回回也只有那几句不停的重复着。 他伸出手指将擦拭一下她盈满水光的眸子,让她不要哭,不要那么伤心,可手抬到一半,还未触到她的脸上就僵在半空中,然后一点一点收了回来。 她...她...现在是不是十分厌恶他...不想让他碰触啊...想到这里林宴安本就因慌乱紧张而紧绷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了。 “你分明就是觉得我这个样子丑,在嘲讽我。”孟时笙语气装作十分委屈的样子,说着用袖子掩上了面颊,肩膀微微地抽搐颤动,看上去就像是在掩面抽泣似的。 而其实,孟时笙此时正在偷偷笑着,她刚才差点没忍住偷笑出声,只得赶紧用袖子将堪堪自己挡住,才勉强没有破功。 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又这么好骗? 今日一整日因为牙痛有些阴霾的情绪,这会散去不少。 孟时笙偷偷透过缝隙瞥了林宴安一眼,心想也不能把人逗的太过分,但是看着他那副无措又慌张的样子,心中的坏心思怎么也压不下去。 真的好想欺负他,做出更多过分的事情啊。 她在心中默默地谴责了自己一番,却也没有想要改的意思。 林宴安此时看着她不停颤抖的肩膀,心中的慌乱更甚,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气消一些,只等着她给自己指引。 可她此时却掩面哭了起来,他好像将她弄得又更加伤心了。 看不见她的神情,他更加无法判断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只不停笨拙地向她道着歉。 “我没有..没有笑你...也..也没有觉得你丑...” “你...别哭...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林宴安心底错乱一片,只觉得他的心底随着她肩膀的颤动也隐隐有些发痛。 她说他觉得她丑,怎么会呢,她明明就是他最好看,最珍贵的存在。 可是,这样的话面对她时却无法说出口,只能笨拙地重复地认错。 “那..那你为什么要笑?” “你就是笑我丑..别狡辩了,我知道你们见了我这个丑样子,都会嘲笑我。” “可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我都不让云杏见我这个样子,是信任你以为你跟大家都不一样才会让你进来的,可你竟然笑我,我太难过了。”孟时笙继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胡编乱造着。 “我没有笑你...你很...很好看。”林宴安没办法将他刚才笑的原因说出口。 他根本不敢将奢想她成为他妻子的想法宣之于口,他现在还..根本配不上她。 他这点隐秘的心思根本不能见光,只能在他阴暗的心中不断蔓延疯长,一旦见光,一旦被其他人知道,或者是被她知道,他根本不敢想会怎么样。 一想到她知道后嫌恶,恶心的眼神,林宴安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心脏难受的快要窒息。 一定,一定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更加不能被她知道。 “我这个丑样子你说好看?你现在是敷衍我都懒得敷衍了吧....”孟时笙仍紧紧相逼,肩膀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我...我没有...你别哭..”林宴安的心中更加焦急,心中只暗暗后悔着自己不应该妄想她,如果..自己刚才没有因妄想将来和她的生活,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她也就不会哭不会难过... “那...那你怎么证明..你要怎么证明你没有笑我?”孟时笙心中有些负罪,她想自己现在这种行为还真配的上是女配行为,一边心中内疚着,但引|诱他的话却一句也没落下。 “我...我不知道...我错了...你别哭好不好...”林宴安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只觉得自己的话十分的苍白无力。 “那你要听我的。” “好,我都听你的。”林宴安回答的十分迅速,心中隐隐松了口气,她还愿意理他,愿意给他指引。 “你过来。”孟时笙声音一改刚才的哭腔,带上了一丝诱哄的味道。 林宴安跟着她的声音指引,去到了她身边。 见她放下了袖子,露出了整个面容,胭脂的红色弥漫了她整个脸颊,眸中仍闪烁着水光,本就勾人的眼神此时更加摄人心魄,他只觉得自己什么都愿意为她献上。 只要,她想要。 他走近了,站在她面前,她却又伸手将他拉的更近了一些。 两人挨的极近,近到可以看清彼此面上细小的茸毛。 少女的肤色极其白皙,此时因着牙龈肿起,面颊上的肤色透着淡淡的粉色,白里透红的十分好看,皮肤像是像刚剥出的鸡蛋般光滑细嫩,在暖橘色的黄昏照耀下,显得更加朦胧好看。 林宴安垂下眼眸,嘴唇微微抿起,不敢再去看那朦胧而又美丽的脸颊。 她将他拉近一步之后,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再开口,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林宴安心中仍十分焦急,他想让她说出接下来的指示,想问她是不是还仍觉得难过,想说让她不要再哭了,他真的什么都可以做。 但他只嚅嗫了几下唇瓣,终是没有开口。 孟时笙心中犹疑着到底该不该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好像是....但是看着他这副纯情又好乖的样子,她心中蠢蠢欲动。 她好像是真的拿了强迫引诱小百花女主的恶毒男二号剧本啊怎么办! 孟时笙心中纠结,林宴安却只觉得她仍是在难受着。 挨着她一旁的那条手臂动了几次,终是抬了起来,覆在了她脸颊之上,擦拭着她有些湿润的眼角。 两人挨的太近了,孟时笙看见的简直就是放大版的他的俊脸,星目剑眉,五官深邃而又立体,皮肤紧致,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面颊顺着耳后到脖颈都有些绯红,一路延伸进他的衣襟里面。 太好看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而他此时的表情又身份的小心翼翼,慢慢地在她眼角擦拭,或者说是抚摸? 像是对待一件珍视已久的宝物一般。 这不是她想欺负他,是他在勾|引她啊! 这么美的美人在面前,而自己却不占便宜,这合理吗! 肯定不合理! “要怎么才能证明...你没有笑我呢...”寂静的房间中,孟时笙先开了口,像是真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十分纠结一般,往口中又含了一块冰块。 林宴安擦拭着她眼角的手闻言顿了一下,心中紧张异常。 她...她是怎么想的呢.... 孟时笙踮起脚尖,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却又发现这样十分费力。 “你先坐下。”她将他推坐在了床上。 感受到身下坐着的柔软地方是哪里之后,林宴安面颊变得更加绯红。 这...这是..她的床... 他顿时有些坐如针毡,又不敢站立起来,可...这是她的床...她每日休息酣睡的地方。 他顿时觉得四周好像都充斥着她的气味,属于孟时笙的味道好像将他整个人完全包围了。 “这样,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不是嫌弃我,没有笑我。”孟时笙立在他面前,弯下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的眼神。 林宴安被她这样明亮的眼神盯着,像是被烫到一般慌乱别开了眼睛,他心跳快到快要跳出胸膛。 心脏为她刚才的提议疯狂跳动,口中却又说出想要拒绝的话语。 林宴安喉结滚动了几下,开口道:“不...不行...这..这样不好...不..不能..不能这样...”因为紧张,他连话语都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 “哦?不能那样?”孟时笙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更加心动,她轻笑一声,将手指抵在了他的唇瓣上。 “不...不....”林宴安声音更加结巴。 “说啊,不能哪样,哪样不好啊?”她眼里带上笑意,笑的微微发颤。 林宴只觉得被她碰|触到的地方微微带了一丝痒意,心中犹如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他心底爬过。 “不..不能这样...”他觉得自己脑海中乱成一片,只能不断地重复着口中的话语。 “可..那怎么证明你刚才没有笑我,不是觉得我丑呢?”孟时笙声音带了一丝委屈,话音一转又道:“还是你根本就是觉得我这样子丑到你无法下口...”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我...”林宴安心中已无法思考,见到她一副受伤的模样,只想什么都答应她,都由着她来才好,只要她不要再落泪,不要再一副受伤的模样盯着他看就好。 “你..你什么啊,你是不是就是觉得我丑?”孟时笙继续引|诱着。 “不...不是..不是这样..”林宴安慌乱地解释着。 孟时笙却只看着他没有再开口,一副像是很受伤的样子。 林宴安见她神色受伤,像是极其委屈,但又忍耐着不开口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陷进去一块。 他顿时什么也无法思考,什么都不想顾及了。 看了看她潋滟的唇瓣,调整着呼吸想让自己先尽量平静下来。 他吐息几次,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迅速上前,唇瓣在她唇角贴了一下,面上顿时被胭脂色弥漫,仅仅只是贴了一下,他就迅速退开。 身后却一个趔趄,倒在了床榻之上,他被属于她的气味迅速包围,她的被褥之上有着淡淡的香气,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是她刚才身上的气味一样,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他还是快速捕捉到了。 他又突然想起,这样的气味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将他包围过一样。 是....是她为她换床褥的那天! 她将自己的床褥换给了他,那段时间他每天都被这样的味道给萦绕着。 特别是到了晚上... 林宴安想到那一床被褥现在还被他洗干净了放在他的柜子里,没有还给她.... 他想着想着思绪又飘远了,等回过神来,想要从床上起来时,刚起身到一半,孟时笙便俯了身子弯下腰来和他对视着。 林宴安心中紧张异常,双手撑在身后,不停地攥着身下的锦被。 孟时笙紧紧地盯着他,注意到他身后的锦被不停地有褶皱松开又皱起,不由得失笑出声。 他真的好像电视里那种将要被采摘的小白花女主啊,紧张的都攥起被角了,此时他是不是还应该要咬着下唇,眼中氤着雾气,心中害怕,但是又要倔强地抬起眼眸恶狠狠地瞪向她。 而她是不是应该弯腰危险地眯起眼睛,单手轻挑地抬起他的下巴,冷冷地望着他道:“男人,不要轻易地挑战我的底线!” 而他倔强地瞪着她,带着怒火的美眸却又流出几滴清澈的泪水来,沿着他的皮肤一路蜿蜒向下,然后触动了她的心。 于是她放过了他,两人自此开始了一段他躲,她追的美好爱情故事。 往常霸道雷厉风行心比磐石还要坚硬的她,却为了他的几滴泪水软了心,自这一刻起,他们都插翅难飞。 孟时笙被自己的脑补给逗笑了。 她继续俯下身子弯腰盯着他,盯了几瞬之后复又伸出手来,抬起他的下巴,指尖在他下巴处慢慢摩|挲了起来。 唔,手感还不错。 孟时笙弯了弯眼睛。 看着林宴安盯着她氤了雾气有些惘然的眼眸,她心下一动,只觉得心中好似有些酥酥痒痒的。 林宴安感受着那不断在他下巴处摩|挲的手指,一时有些不明白她是想做什么。 他...他...已经按照她指引的亲过她了,她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 想到这里林宴安面颊有些发热,眼神忽闪着盯上了她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指。 她的指甲饱满,呈出健康的粉色,每根指尖的根部都有着浅浅的月牙,指甲并不是太长,被修剪的圆润可爱,每根手指都十分纤长白皙。 只...不知为了什么,她的每根手指的指尖都呈现出绯红的胭脂色... 林宴安觉得那绯色的指尖像是在他心间挠了一下,让他本就快速的心跳变得更加急速,也染了一丝痒意。 那绯色的指尖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一下子又闪过她凄楚可怜盈着水汽的眼眸,神情委屈娇柔,十分惹人怜爱。 一想到是同样的另一只胭脂色的指尖正在挑着他的下巴,林宴安只觉得心脏像是漏了半拍。 心中隐隐地有些兴奋,被这样惹人怜爱的指尖捏着,他心中既紧张又亢奋。 然后 突然之间他的眼前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一只冰凉的小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可不是这样亲的哦。” 然后一道软糯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下一瞬,他还未反应过来,唇上便已传来了绵软的触感。 她的唇瓣因前不久才含过冰的缘故,有些发凉,嘴巴里面也是凉凉的。 她的手撑在他肩胛处,另一只手覆在他眼睛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林宴安撑在身后的手,因她突如其来的袭击而后退了几分,身下的锦被被他攥的皱起一片。 只贴了一瞬,那人又退了后去。 “怎么,还是不会?” “可...我分明记得...你上次是有回应过的呀。”孟时笙轻笑出声,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眼睛重见光明,林宴安却无暇顾及,被她的话激的面上嫣红一片,耳尖都快要能滴出血来。 “可...这样...这样..不好..”他坑吭哧哧半天,又重复起了之前的话。 虽然....虽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亲近,可...之前那都是意外...况...况且...他现在还...还配不上她... 他...他不能...光...光明正大地..对..对她有..绮...绮念... 她现在过得生活,他还给不起她,更不要说是更好的生活了...他..他还不足以与她相配,只能偷偷地任阴暗龌龊的情绪在心底发酵蔓延。 但,绝不能放在明面上来,绝不能被发现。 虽然..他背着她...偷偷做过很多坏事...妄想过她许多次..但那都是背着她不被她知道的时候... 一面对她,他就只有无限的紧张和坐立不安... 他...不能..至少不应该和她现在就是这样子,虽然他很想很想,但他们现在差距太大了... 林宴安想到这里,垂下了眼眸,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她任性胡闹,但他绝不能任由着自己心中阴暗的念头现在就去亵|渎,碰|触接近她。 他不想她以后后悔。 可每一次,他都又没办法拒绝她,心中腌臜肮脏的心思,在她靠近时疯狂席卷他的心底,只想着再多一点...再近一点..不够..还不够...还需要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 友友们,我开始存稿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从今天开始我必能每天日更6000不断更直到完结。 如果我哪一天没有日六或者断更,请大家尽情的在评论区里辱骂我,骂我这个不守信用的鸽子(但是不要打负呜呜呜呜 从今日起我将做一个遵纪守法热爱码字,热爱更新,绝不卡文的绿江三好鸽子 嘿嘿其实我今天写了9000哦嘿嘿嘿 第44章 孟时笙手撑在他肩上, 如墨般的长发柔顺的垂在他面颊脖颈和胸口处,有些痒痒的,不止面上发痒, 心中痒意更甚。 林宴安身后撑在被褥上的指尖蜷了蜷,面上却仍是不显, 他不敢让心中的想法显现出来。 “你..想不想知道是哪种呢?”孟时笙俯下身子贴近他的耳边故意拖长了声音轻笑着说道,像是有些魅惑,又像是真的带着疑问在询问他。 她一只手慢慢从他肩膀处往下游移, 若有似无地在他的胸膛处画着圈。 眼睛带着笑意和他对视,此时那双眼神清澈纯净,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引诱勾人的意思。 林宴安想,怎么有人的眼睛可以在说着引诱的话时眼神却是那么纯净的, 明明她最擅长的就是用眼睛勾人,可分明此时那双看着他的眼睛却又是那么的纯净无邪, 和她此时的动作完全相反。 让..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不知道怎么拒绝,便只好垂下头沉默着。 孟时笙见他不应声, 也不恼,只是更加贴近了他。 又低下头去在他的唇上舔了舔之后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 “你说不可以那样,那...可以这样吗?”她贴近了他的耳廓, 早他耳边轻声道, 说着故意坏心地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然后轻笑出声。 他怎么能这么乖呢? 明明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却又不会反抗,只是在被她欺负时才结结巴巴地说着不可以这样。 她再故意歪曲一下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只红着脸低下头无声地抗议着。 孟时笙想着刚带他回来时, 他那恶狠狠盯着她羞恼又气愤的样子。 那时候她没有想到,他还会有如此乖的一面。 她想, 莫非那时候他是一只警惕着漏出利爪的动物? 而现在觉察到没有危险便再怎么被她欺负也只是乖乖任她蹂躏? 林宴安被她的声音激的颤栗不停,他想说这样不行,至少是现在还不行,可话无论如何哽在在喉间就是开不了口。 她... 她怎能如此,这世上像她这样的女子该是少之又少,可偏偏竟让他遇上了。 要不是遇见她,他不会知道自己心跳竟会可以跳的如此之快,若不是遇上她他也不会那么渴望想和一个人后半生都要绑在一起,不会那么渴望想占有一个人,心绪被她的喜怒哀乐牵动。 他想,定是上天垂怜他,所以才将他带至她的身边,让他对往后的生活有所期翼。 孟时笙见他仍是不开口,慢慢地俯下身子,将额头贴在他的额上,鼻尖抵着他的鼻尖,眨了眨眼睛,睫羽轻轻蹭过他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怎么会这么乖呢。”说完又轻笑一声。 “我不是小孩子。”林宴安不想被她当作小孩子来看。 她...她...她都对他这样了,怎么还能将他当作是小孩呢。 孟时笙只仍笑着,没有应他的话,只用唇贴着他的唇一点一点点啄着。 林宴安呼吸有些不稳,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放大的面容看着,电流不断从唇瓣的接触上一阵一阵地传进了心底。 她像是有些漫不经心,又像是有些故意似的时不时会磕到他的唇,就...就像是在报复他的不回应似的。 看着她放大版的面容,眼睛亮晶晶地含着水雾,皮肤清透白皙,发上的簪子因她时不时的低头动作而落在了床上,长发有些散乱地在她身后铺开,剩下的一些垂在了他的身上,额前的碎发也因湿了汗渍贴在了额前。 就算是这样,也仍知道她是被人从小捧在手心精心呵护着长大的,连每一根发丝都会被打理的服帖。 可...此时她却长发散乱,鬓角微湿地将他按在自己的床上,和他这样卑贱又肮脏的人如此.... 她....她...她难道不嫌弃他吗? 不会觉得...一靠近他就会觉得恶心吗? 还..还和他如此... 想着想着,林宴安的眼神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变得幽深漆黑... 孟时笙猛然撞上他的眼神被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双眼神,像是带了一丝危险让她生出几分恐惧,又像是饱含炙热像是想要将她灼伤。 她竟有些不敢和这样的眼神对视,抽出一只手来覆在了那双眼睛上,遮住了那让她有些不自在的炙热眼神。 然后稍微将两人的分开了一些距离,盯着他的面容看了一会。 好像没有变化啊,还是很乖,很可爱。 白皙中有些泛红的脸,就算是遮住双眼也仍长的很好的脸。 让她克制不住地想要欺负他一下。 孟时笙抬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复又贴上去吻住了他的唇瓣。 林宴安被遮住了眼睛,其他的感官就更加清晰了,感受着唇瓣上的绵软,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面颊烫的不行。 他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说,想告诉她这样不行,想说这样对她不好,想说自己这样卑贱肮脏的人配不上她对她这样,想说他会将她染脏。 可那些话全都被封在碾转有些发颤的唇边。 她湿|热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鼻尖,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呼吸也有些不稳。 感受着她有些发颤的身子,不稳的呼吸和发烫的面颊,林宴安的心中不知怎地又浮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她也和他是一样的心情,真好。 他突然想伸手抱一抱她,想两人再贴近一点让她也感受一下自己此时的心情。 可此时他的手正撑在身后,承受着两人的重量。 就算是手空着,他也不敢,哪怕他真的很想,这样不齿的想法大概只能存在于他的心中,不敢玷|污她。 孟时笙捂住他的眼眸后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果然一下就褪去了,她专心地贴在他的唇上细细地亲吻着他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在他唇中游走着。 不知亲了多久,感受到身下之人微微轻颤着,而那捂着他眼睛的掌心也不停地被他的睫羽扫过传来了阵阵痒意。 孟时笙受不了痒,便退开了一些,将覆在他眼睛上的手给拿了开来。 林宴安视线终于重新接触到了事物,他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孟时笙白皙的脖颈,和她起伏略微有些大的胸膛。 他本就有些紊乱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想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却又舍不得似的迟迟没有动作,只直直地盯着她看。 她的衣物有些发皱,和他的衣物有了一部分重合。 门外有那只长毛畜生正在不停地刨着门,也不知它刨了多久,林宴安分出心来听到时已经听到了它气急败坏的乱吼声。 他的心中闪过一丝快意,那长毛畜生再得她的喜欢又能怎样,此时不是仍被关在门外? 而他...... 想到这里林宴安的面颊又有些发红,他不敢细想她总是对自己如此的原因,是因为对他这张脸的新鲜感,抑或是些别的什么原因,他都通通不想知道。 他只要她现在在他身边,以后也在他身边就好了,无论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只要留在他身边,或者是让他留在她的身边就好。 孟时笙看着林宴安通红的面颊,含着水汽的眼眸,心中又是一动。 她再次覆上了他的唇瓣,这次却只是浅尝辄止,只是轻轻绕着他的唇周舔了一圈,像是在品产什么甘甜的美味一样,感受到他的微颤,她轻笑一声。 “别叫了,不要打扰小姐休息。”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了云杏叫狗子的声音。 然后再接下来,门外那不断响个不停的刨门声也消失了,屋内彻底陷入了寂静。 孟时笙在他唇周碾转够了,亲了亲他的唇角又转而亲了亲他的脸颊、鼻尖、一路亲到了他的额头,和他对上了视线。 “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样....可以吗?”她继续笑着问出了之前的问题。 林宴安被她问的身形一僵,眼神有些游移... 她...她...她怎么还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这..这种时候还问他这样的问题... 他的衣襟有些潮湿,贴在胸膛处让他有些不太自在,连带着心中好像也有些潮湿。 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的问题,他想回答这样不可以,对她不好,可是两人已经.... 林宴安心中乱成一团,一会想着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不可以这样,这样是不对的,然后坚决干脆地将她推开,一会又回想起刚才身体有些发软差点撑在身后的双手就要承受不住向后滑去... 越想他的脑海中越乱,也不敢看她和她对视,干脆将眼睛闭了起来。 孟时笙见他面上不停闪过各种神色,最后又闭起眼睛逃避的样子越觉得他可爱,低下头在他闭起的眼睛上轻啄了一下。 “你...你不觉得我很脏吗?”或许是闭起眼睛看不到她给了他勇气,或许是他实在是太想知道她对于自己的看法了,林宴安豁出去的脱口而出了,长久以来压在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是他? 只要她想,有多少比他身份高贵的男子愿意和她亲近,愿意为她鞍前马后将她捧在手心。 可...为何偏偏是他? 林宴安想着她刚将他带回府中时自己对于她的态度,那时他的心中只有厌恶和对她的抗拒。 可她对他仍是十分耐心。 就...仅仅是因为看中他这副皮囊吗? 可天下好看的男子那么多,他如此低微卑贱,她却偏偏选中了他.... 选中了肮脏腌臜的他,还愿意和他如此亲近,如此.... 她明明以前是十分厌恶看不起他的。 觉得他脏,辱骂他,远离他,才应该是她这样的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正确的做法。 而不是将他带回家里,还让他和她同桌而食,给他吃她吃过的食物,让他进自己的房间,还...还将他按在她的床上和他.... 她不会觉得他很脏连带着会染脏她吗?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孟时笙望着他像是有些低落的神情顿时有些心疼,他到底为什么会将自己看的这么轻啊? “我....” 林宴安想说他是真的很脏,他以前住的地方连猪棚都不如,他和狗抢过吃的,吃过发霉腐烂的食物,在被她带回府上之前,他上一次吃肉吃的是发烂发臭不知死了多少天的麻雀肉... 他...他之前过的畜生不如,也很脏,不是她这样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应该接触的人... 他..之前根本活的就不像是人...普通人见了他都会嫌恶他而躲的远远的... 可话未说出口便又被封住了唇,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更加汹涌剧烈,像是要向他证明些什么,又像是想要和他融在一起。 “脏吗?为什么我觉得很甜呢?”孟时笙换气时抵着他的额头说道,然后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唇边的水珠。 她说话时若有似无的气息在他鼻尖和下巴处浮动,林宴安双唇微启着,她略微有些湿|热的气息就游进了他的口中和他的交融在一起,一时之间难以辨别。 刚才被那样炽热对待过林宴安心神还有些恍惚,又好像是有些满足,长久以来担心的疑问被人给出了安心的答案,他只觉得心中暖暖的,眼睛也有些发热。 不会再有人像她一样对他这么好了,而他也不再需要任何其他人的好意,只要有她一人就已经很足够了。 孟时笙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圈和含着水雾的眼眸,心下一慌。 不是吧? 她竟然将人给欺负的快要哭了? “你..你..你不会是要哭了吧?” “你要是不喜欢这样...你之前可以说..可以拒绝...我...” “千万别哭啊...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下次不会了..不会了...” 孟时笙有些手忙脚乱地解释着,一时语言有些错乱,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就亲了亲他就能将人给欺负哭。 他这是觉得自己是那种登徒子把他给欺负了吗? 那...那之前该不会是每次...那什么之后,他都会在背后哭一场吧? 孟时笙在心中骂自己可真是像电视中那轻薄人家姑娘,把人家姑娘给欺负哭了的纨绔子弟。 啊啊啊可是,她从前从未如此过啊,都...都怪他看起来太乖...被欺负了又不会反抗..又...又是那样...那样一副样子...惹得她只想多欺负他几次... 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他会哭啊啊啊...救命啊..这下可怎么解释... 他实在是有点太诱人,又有点太难搞了... 孟时笙发誓,自己再也不会被他的外表迷住鬼迷心窍对他不轨了...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是把人欺负哭了之后该有的想法吗? “你...你千万别哭..别哭啊...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要是你不相信...等你学成了...我就..我就给你些银子让你出府生活可以吗” 孟时笙磕磕巴巴地解释着,又觉得自己的话实在是有些像是登徒子在哄骗被欺负过的小姑娘,可..可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安抚的话了。 她有些焦头烂额,说实话,她还真的从未见过男子哭过,更不要说是还是被她给欺负哭了... 她真的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解释完又想到自己现在好像还伏在人身上,连忙准备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下来... 林宴安见她慌慌张张还以为是她将他给欺负哭了,还觉得他是很不喜欢他的亲近,还想要给他银子让他出府。 他顿时觉得心中有些酸酸涩涩的,觉得丢脸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难受。 果然...她是不喜欢自己的.... 总是亲近他的原因也只是她任由着自己的性子随意不收敛,就算是换成别人她也会是同样会和那人亲|密... 一想到这里,想到她会和其他人也如此亲近..把对他做过的事再对其他人做一遍..甚至是更亲密...他的心里就无比难受。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他分明...分明一整颗心都全挂在她身上了... 而她不仅仅只是随着心意随意撩拨他把他当作玩物也就罢了...还...还在以为他不愿和她亲近时..就立马觉得他麻烦...想给他银子将他打发走...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将他打发出府了然后就立马找个愿意同他亲近的替代品吗? 不,或者是他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替代品罢了,所以她才能如此随意的对待他,合她心意时就给颗糖吃给点甜头,一旦厌倦了或者发现一点不合她的意就立马想将他这个麻烦给打发掉,重新换新的人选。 林宴安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心凉,她是真的一点点也没有对自己用过心... 哪怕她对自己的新鲜感长一点呢,可...她现在竟然就想将他给抛弃掉...觉得他是个麻烦...他还以为...她至少对自己的新鲜感不会那么快就过去的... 他的心既难受又委屈,心中好似烧了一把烈火,灼的他难受极了,一想到她竟想抛弃自己他就觉得不能忍受...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林宴安的心下苍凉一片...明明他都已经将未来几十年有她的人生都想过了...想要为她参加武试...想要因为她出人头地...想变得合她心意..想...配的上她... 可现在...她竟已经想抛弃他了...他所有对将来人生的期待,所有生活的意义都好像是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他到底算是什么呢? 到底...他所期待的将来...所幻想的人生到底算是什么呢... 他们两人这么久日子以来的相处到底算的上是什么呢,到头来不过是他一个人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罢了.... 之前所有的克制,所有为了将来的隐忍和对于自己心中那头怪物的约束在此刻都没有了意义... 林宴安的眼中一片悲凉,像是一下子从温暖的温室跌入了寒潭,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的凝结了。 他撑着身子坐直了,看着想要从他身上逃离的人,心下一片凄凉与难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捏住蹂躏,他觉得自己像是快要无法呼吸。 大脑里所有的思绪都被凝结,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留住她...无论如何,无论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一定要留住她。 不...不是,是无论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一定要留在她身边,一定要留在她身边不能被她抛弃,不能被其他人所替代,不能看着她和其他人无比亲|密,那会比杀了他还要更加难受.... 或者直接被她杀掉吧,死在她手中也好过被她抛弃了要好。 他的眼中赤红一片,伸手大力地拽住了想要离开的孟时笙的手腕。 直接将她重新拉回自己身上,他已经无所顾虑了,既然她已经想要将他抛弃了那么发不发现他那肮脏的心思都已经无所谓了。 干脆直接被她发现厌恶嫌弃,然后举报给家中被乱棍打死算了,林宴安自暴自弃地想着。 他将她圈在自己怀中,手紧紧地拢在她的腰间将她环住死死地不肯松手。 孟时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他给圈住了,腰上的力气大的惊人,她觉得自己的腰好像都快要被勒断了,紧的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林宴安将她环在怀中,将头抵在她的颈间,深深地吸着她身上的味道,然后轻轻伸出舌尖在她颈间的皮肤上舔了舔,就像是小动物在舔|舐同伴那般。 孟时笙不知道他是突然怎么了,有些拿不准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怕一说错惹得他情绪更加激动。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 孟时笙见他仍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先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没事吧?” 静默许久 “你不要抛弃我去找别人,其他人能做的我都能做到的,不要赶我走,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做错了的都能改的...你不喜欢的我通通都能全部改掉...” 那埋在她颈处的人声音闷闷地开口,像是受了伤极度委屈的小动物,又带了丝讨好。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与其被她抛弃,还不如直接杀掉我吧 我无法活着看着她与其他男子卿卿我我 活着一天,她就不能抛弃我去找其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真的好恋爱脑哦 耶,守信用的第一天 看到评论区有bb说会一直追到完结真的好开心好感动呜呜呜 快来给我亲亲呜呜呜 算了,既然评论里大家都识破我了我也就不装了,我承认了我确实是个lsp 不能写那什么对我真的很折磨(大哭 第45章 那人说话时呵出的热气扫在她的颈处的皮肤有些痒痒的, 孟时笙有点怕痒,控制不住地想将人推开一些,但觉察到伏在她颈间人情绪的不稳定, 又怕将人推开惹的他情绪更加不稳定。 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身体有些僵硬, 只好将脖颈稍稍向后挪了一点避开他一些。 林宴安觉察到她的躲避和抗拒,只以为她已经十分厌恶自己,不想同自己亲近, 顿时心中更加难受,揽在她腰上的力气变得更紧更用力了。 “你就这么想快点甩开我吗....”他的声音隐隐含了丝怒气。 “啊?” “我为什么想甩开你?”孟时笙有些懵,她刚才一时慌张忘记了现在还正在走攻略任务呢,现在心中盘算着怎么将自己刚刚说给他银子让他出府的话给收回来, 任务还没完成,怎么能让人就这么离开呢。 但估计有些不太好圆的回来, 都将人欺负的快哭了,只怕他心中正巴不得赶紧出府吧, 她十分后悔自己怎么能一时嘴快就说出给他银子让他出府的话呢,真是男色误人啊男色误人,他刚才眼圈红红的, 她心中慌张便不经大脑说出了那番话。 说出来容易, 再想圆回去就难了。 不行就态度强硬点 反正以原身的性格出尔反尔什么的也太正常不过了。 孟时笙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说出的话收回,没有将林宴安说的话在脑海中过滤, 只随着他的疑问下意识地随口反问。 “你刚才分明就是有说要用银子将我打发出府了,明明是你将我带回府的现在厌倦了, 又想这么快就随意将我打发走吗.....” “之前你对待苏小郎君也是这样...你...怎能...怎能如此呢...” “我是不是连外面那条狗都不如....之前云杏说...说你想养一条听话会摇尾巴的狗...”说到气处他竟在孟时笙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像是在发|泄着情绪,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孟时笙猝不及防地被咬了一口, 有些吃痛,大脑又更加懵了。 怎么又扯到苏小郎君和狗了?? “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又关苏郎君和狗的事了?”孟时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还不想承认...你..你现在分明就是想像之前甩掉苏延祖一样甩掉我..然后又找个更合你心意的...” “你...你不能这样子的...就算是...就算是养只狗..也...也是要对狗负责的...” 林宴安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深闺怨夫,还沦落到将自己去和狗去比较,他觉得自己简直没骨气极了。 但,骨气算得了什么呢。 比起被她抛弃,没有骨气或者是没有面子没有尊严,这些都通通都算的上是什么呢。 如果失去这些就能将她留下,那么他愿意将骨气尊严面子都被她给踩在脚下,只要,她愿意留下他。 “啊...我没有想甩掉你啊...苏郎君和你不一样的...你为什么会拿自己跟苏郎小郎君做对比啊...”孟时笙觉得这场景莫名的有些眼熟。 就像是..就像是...像是被男友在逼问前任一样... 想到这里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甩了甩头将脑中奇怪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好吧...就算是她对他有那么一些好感..但是两人明显是不可能的,而且..林宴安也不会喜欢自己吧...怎么也不会喜欢上自己吧... 林宴安听到她说自己是和苏郎君是不一样的,心中不由得又有些窃喜,但又回想到她刚才分明说是要给他银子让他出府,心中一下就泄下气来,暗恼自己怎么就又被她的话给迷惑了。 自己在她心中连条会摇尾巴的狗都不如,而她稍稍勾勾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蛊惑,让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可是,她不愿意,她不愿意留他在身边。 “不然..你先放开我...我们俩再聊别的...这样子我们俩都不太好受...” 孟时笙试探着开了口,现在虽说是八月也入了秋,但是秋老虎还是有些厉害的,两人这样贴在抱在一起了半天,尤其是他还十分用力,两人身上早就一片汗渍了,她总觉得有些别扭难受。 “我不要...我一放开你你肯定更不会理我了...你为什么..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呢...” 林宴安闷闷地说着,在她颈间蹭了蹭更加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孟时笙感觉自己就快要被勒死了,他这是想和自己合为一体吗,这门用力! “别再使劲了..我真的有些难受了..腰都要被你勒断了..你放松一点好不好..就放松一点..不松开..”她耐心地哄着那只像大狗一样在她颈间蹭着的人,有些无奈。 “好...那你不能不理我..”林宴安听说她有些难受就立马放松了箍在她腰间的手力。 孟时笙有些好笑:“我什么时候有不理过你了” “你是准备直接甩掉我...”他埋在颈间小声反驳着。 “我从刚才说过多少遍了,我没有没有要甩开你,是你自己一直不听。”孟时笙更加无奈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哄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 “你分明就说过要给我银子让我出府...”伏在颈间的人说到这里情绪激动了起来,连着呼吸都有些急促,显然是气的不轻。 “我没有..你听错了..”孟时笙准备装作不知情。 明白了他别扭的点原来是在这里,而自己也确实只是一时嘴快脱口而出的,要是承认了,按照他现在这个磨磨唧唧控诉她的样子,她今天不给个说法显然是不能将人给哄好了。 所以她准备拒不承认,但同时心底又有一丝愧疚,他...应该很需要归属认同感吧... 自己之前的话确实有些不负责任...虽然是在以为他是不喜欢那样子的前提下说的.. 但,将人带回府中的是她,又说让人走的也是她,换位想想如果是她被人这样对待也确实是受不了的。 孟时笙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在任务结束他离开之前要加倍对他好一点。 她抬起手来慢慢一点一点在他背后抚着,像是在给受伤炸毛的动物顺毛一样:“你听错了,我怎么会说出让你出府的话呢,我还等着你跟着段师父练武之后好好做我的侍卫护我周全报答我呢。” “我又是亲自教你读书识字,又是给你找最好的师父习武,还供你吃供你喝,还没等到你回报我呢,我怎么会让你出府,你就是想出府我也不能同意。” “还是说是你自己在这府里待腻了,所以想编个借口走人?” 孟时笙胡编乱造着,企图先发制人。 “我...我..我没有想走..” “那就好,你要是想走可得把我在你身上付出的通通还给我才行,不然你以为我们这尚书府是你能想进就进想随便走就走的?”孟时笙继续乱编着。 “你真的不会赶我走吗?”林宴安继续试探地问着,他想要十分确认才行。 “我都说多少遍了,你还不相信我,再问我可就生气了啊..”孟时笙佯装出生气的语气。 她没发现,这男孩子也是可以这么黏人的吗? 她从前别说是认识的男孩子或者说是交过的男朋友,甚至是连她养过的小公猫都没这么黏人的。 但又想到林宴安从前的遭遇,不由得又心软对他更加怜惜了,要不是从前经历了那么多,想必他也会长成阳光开朗温润如玉的小郎君吧,以他的长相不知会成为多少少女的梦中檀郎呢,他又难么聪明学什么都快,稍微好一点的家世,出人头地那也只是早晚的事。 孟时笙想着,幽幽叹了口气,在他背后继续抚着,忍着痒意由他在自己颈窝处蹭着。 他怎么就这么像只大狗一样爱蹭人呢。 林宴安听到她确认的回答,那本如坠冰窟的心才有些回温。 他不在意她之前说过现在又为什么否认,这都不重要,他也根本就不想知道理由。 只要,她现在是坚定的不准备抛弃他就好。 他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对她的质问,气愤,还有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对她做过的事。 他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才好,刚才抱着破罐子破摔反正她都要抛弃他了,知不知道他肮脏的心意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现在,她又说..又说不会抛弃自己.. 而且,她也没有质问他刚才的行为...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是对自己..有.. 想到这里,他猛地摇了摇头,情绪激动地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 “痛痛痛...你松开一点松开一点...”孟时笙被猛地一收紧,肋骨被硌的都有些发痛,他身上到底是什么做的,明明隔着衣服还能这么硬将她硌的发痛。 “小姐,小姐,药我给您端进来放在桌上了,您趁要趁热喝掉。”云杏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端着药进了前厅。 林宴安箍在她腰间的手和他整个身体都瞬间紧绷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友友们,人算不如天算,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头晕耳鸣,耳朵从我早上起床响了一整天,我早上一直以为是外面的声音。 晚上七点多我就开始写了,磨磨蹭蹭到现在才终于赶在12点前更上。 放心,明天会更9000补上的。 大家也注意身体,晚安。 第46章 云杏刚将药放在桌上准备转身出去, 就见到孟时笙背对着她站立着,但因为是斜方有隔着里间的门扇,她也没看的很清楚, 只见到她的长发和一角衣物来判断她应该是背对自己而立的。 云杏有些奇怪,试探地出了声:“小姐?有什么需要我的吗?” 云杏想, 小姐也真是有些太过于太在意容貌了,一整天都不让她进去伺候,也不让她看看脸到底是如何了。 她虽有心想进去里间看一眼, 想着看见小姐没事她这心才能放下,不然这今日一整天了总想着小姐的牙有没有好点。 但是,小姐都发了话今日任何人都不见,她也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只想着赶紧明日一大早就让小姐的脸好起来吧,不然这要是一直不消肿, 一直不让她伺候可该如何是好。 云杏立在前厅一边等候孟时笙的回应,一边在心中默默想着。 “没事.....你不用进来.....药放那里我待会出来拿.....”林宴安箍着她的力气越来越大, 手指还不断地绞这她腰间的布料,她哪里敢让云杏进来。 “小姐,不然还是让我看一眼您吧, 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今日一整日做什么都无法聚起精神.....”云杏试图能劝动孟时笙让自己进去看她一眼。 “我无事的.....你不用担心....就是脸高高肿着我没脸见人....你先去忙你的吧....不用一直想着我....等我好了你自然就见到了。” 孟时笙被箍的难受,但她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怕引起云杏的怀疑,只得提着口气解释着, 她还真有些怕云杏非要进来见她一面才行。 而比孟时笙还要更紧张害怕的就是林宴安了, 他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是建立在要被她抛弃的恐惧和不顾虑未来的基础上。 而就在之前,她说她不会甩开自己, 就算他自己要走她也不会放他离开。 之前所有的恐惧担忧与不安都没有了,那他们怎么能被发现呢,要是.....要是被发现.....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 林宴安紧张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心跳如擂鼓,只盼着云杏赶紧出去。 可结果她竟然还想着非要进来见她一面才行。 不行! 今日的她是只属于他一个人可以见到的,她都说了今日不见任何人,只有他..只有他一人才能见到她这个样子..... 这云杏怎么这么没有眼色呢,她都说了不见,还非要死皮赖脸的在那里磨磨唧唧,真的是好烦..... 真想亲自大声告诉云杏,不行,她今日只属于他一个人,谁都不会见的,你们都死了这份心吧,有点眼色赶紧出去离远点。 想向所有人宣誓对她的主权,想完完全全彻底占有她,想永远像今日一样不让她见任何人只见得到他一人,想永远和她在一起不被任何人打扰。 可还是....不行....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要忍耐.....要有耐心..... 为了将来能更长久地拥有她,所以现在要等待,要忍耐,要有耐心,要听话,才不会被她抛弃。 林宴安有些不安地在孟时笙颈间胡乱蹭着,催促她让云杏赶紧出去,见她还一直在和云杏周旋着,烦躁地用四颗尖锐的牙齿在她颈间细细地摩|擦。 许久,云杏仍是站在前厅和孟时笙在聊着,他有些不耐烦了加重了力道,咬在了孟时笙颈间,像是想将锐齿刺进她肌肤里那般,留下了重重的齿痕,像是打上了他的徽章。 想到这里,他又低低笑了起来,转而换成像是在撒娇般在她颈间轻蹭着。 他这算是给她盖了章,留下了属于他的痕迹吗? 盖了他的章可就不能再想要将他甩掉了,就算是她想要将他甩掉,他也总能再找回她的。 孟时笙没有防备被咬了一口,尖锐的牙齿刺进皮肤里痛的她打了一个颤,忍不住轻呼了出来。 “嘶,痛痛痛痛...”她觉得自己像是招惹了一只狗一样,平时看起来温顺可爱又听话,一旦惹急了就张口咬人,伺机报复她。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云杏声音有些焦急,听见孟时笙的痛呼,她也顾及不上什么了,抬步就往前走准备推开里间的门进去。 “没事,我没事云杏,你别进来,我就是刚在床上磕了一下没事的,你别进来,先去忙你的吧。”孟时笙眼见云杏就快要走到门前,加快了语速,心高高被提起,就怕云杏再快两步就将门给推开了。 “真的不用我进来吗看看吗小姐?”云杏堪堪地停在了距离门扇不过三四米距离的地方,她有些犹疑要不要再向前。 “不用了,你快去忙你的吧,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会。” “可小姐...” 云杏想说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再睡晚上要睡不着了,话刚开口到一半就被打断了“下去吧云杏,我有些累了。” “是,小姐。”云杏只好应下,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日小姐好像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退出房间后,云杏无意间瞥了隔壁一眼,屋门紧闭着,里面也没亮灯,大约是还未从武场回来吧,云杏这样想着。 她平日对那人不怎么关注,也不知他具体的活动时间,只知道小姐让他跟着段师父习武,又亲自给他教习识书写字。 云杏想着她们小姐可真是心善,她没有跟错人。 云杏走后,孟时笙这才松了口气,她刚才生怕云杏一进来就见到这副样子,可要怎么解释的清楚,大脑里已经在想辩解的借口了。 “好了,云杏已经走了我要出去拿药...”孟时笙边说边在他背上抚着,心中想着明明是她生病了需要安慰,结果现在被安抚的人反而成了他。 想着自己对他的容忍是不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刚刚她不过是没有及时如他的意将云杏给支出去,他竟敢报复性的在她颈上咬,还是真的就像是撕咬猎物那般发狠用力,孟时笙有些怀疑她那块皮肤是不是已经破皮出血了。 那人仍是没有动,只放松了箍在她腰间的力度,头仍埋在她颈间不抬头。 “快松开,这样紧贴着你不觉得热吗...”孟时笙催促着。 那埋在她颈间的人只充耳不闻,继续在她颈间又蹭又舔,这会才像是怕她会痛一样,像是动物之间为受伤的同伴疗伤那般,在她颈间舔来舔去。 孟时笙不是动物,只觉得被舔的地方有些发痒还黏黏腻腻的,她倒也不是厌恶这种感觉,只是仍是觉得有些不适地偏了偏头。 “你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很讨厌我...” “是不是觉得我很脏...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像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克星...所以你也不愿意我接近你....” “或者是...你是不是有了其他小白脸了...所以觉得我不好看了...觉得我的身世拿不出手是不是...” 林宴安声音里带了些低落,但更多却像是在质问。 孟时笙被这一连串的反问给整不会了,这场景怎么那么像被女朋友质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出轨了爱上别人了,嫌弃我了。 天地可鉴,她比窦娥还要冤。 况且他们俩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吧? 她也没有深想这些话的含义,只想先安抚住他再说。 “我没有,你不要总是乱想,我如果厌恶讨厌你还会让你进来我房间,让你现在这样子吗?” “好了,快起来,你刚才咬我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快起来我要去拿药。”孟时笙耐着性子边解释边哄着人。 “可你想推开我,也不喜欢我的亲近...” “你...你只在你自己对我有兴趣的时候就接近撩拨我...然后没了兴趣就立马变脸想将我踹到一边...你不能这样的...” 林宴安听到她提刚才自己给她盖章的事,脸有些发烫,但幸好她看不见自己,她根本就没想过那个举动的含义是什么,只觉得自己是咬了她一口。 想想又觉得有些气,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为这件事觉得欣喜,而她始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我没推开你,我只是要去喝药,你抬头看看,我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子。”孟时笙觉得自己简直要和他说不清了,两人越说越绕,他总是能找出质问她的理由来。 “你现在就是对我不耐烦了...” 又来了又来了。 “你觉得是就是吧,现在能放开我了吗?”孟时笙觉得越解释越被曲解,干脆顺着他说吧,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 “你不能这样....”林宴安情绪彻底低沉下来,整个人被低迷的气压给笼罩着,声音也压的更低,像是控诉,又像是哀求。 “那你说要我怎么样?”孟时笙见他这样,心中也不太好受,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有点太过了,但按照刚才的趋势发展下去,两人今天一天都得绕着刚才的话题纠缠下去了。 “我...我没想让你怎么样...我只是不想让你厌恶我...不想你用其他人看待我的眼光来看待我...” “你说过的...你说你知道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现在是不是又改变想法了啊...” “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我都可以改的...你不要再说让我走的话好不好...” 他声音放的更低,显得更加可怜了。 孟时笙心中一软,她觉得这人简直是天生来克她的。 怎么能这么乖的让你不要讨厌他,不要赶他走,就像是大雨中被雨淋湿的小狗,扒拉着你的裤腿想让你不要嫌弃它脏,不要抛弃它,想让你带它回家。 顿时让她生出了愧疚之心,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太过分了。 谁能够拒绝这么一只可爱又惹人怜惜的小狗狗呢? 孟时笙一下就不仅心变得一片柔软,说话的口气也软了起来:“不要乱想,我没有那个意思,刚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但你也不能总是揪着一个问题反复一直问我。” “你说我要是一直揪着你问你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又不想理我,一直缠着你问,你说你烦不烦。” “我不烦,只有你会觉得烦...”只有她对自己没有那么上心没有那么在意才会觉得他烦,他怎么会觉得她烦呢,他巴不得她天天时时刻刻烦着他才好。 “好好好,那是我的错,是我太过分了行不行...”孟时笙简直拿他没办法,解释又解释不通,讲道理也不听,只好顺着他了,她觉得自己对他实在是太没底线了,心稍微硬一些,见他一低落就又崩掉了。 “嗯....” “继续...”林宴安低低应了声,然后抬起环在她腰间的手拉着她的手抚在了自己发上。 孟时笙有些无奈,想告诉他自己再不喝药药就要凉了,但是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没办法开口,想想也就是消炎去火的药,晚一点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最后又顺着他的意将人安抚了半天才将毛给顺好,孟时笙捏着鼻子将有些温热的药准备一口气给吞下,又被人给拽住了袖子。 她向那人投去有些疑惑的眼神,不是才刚刚哄好吗,不会又来了吧? 那人却不说话,只盯着她手中的药碗看着。 电光火石之间,孟时笙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她又有些不太确定,可是看着那眼神分明就是她手中拿了吃的时狗子想要她手中食物的眼神。 这中药这么苦,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应该不是吧? “你...想尝尝我的药?”孟时笙不确定地试探着问了问,但看着那人突然亮起的眼神,和点动的头,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这是药,你又没有生病喝什么药啊,很苦的。”孟时笙皱了皱鼻子,她觉得自己闻见这个味儿就有些受不了,竟然有人还抢着要尝一下。 “我病了...” 他又像只树袋熊一样张手抱住了她的腰身,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头不停地蹭来蹭去。 孟时笙看着这无赖的行为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让他起身又怕会陷入之前的循环,只好任由他挂着,心中想着消炎去热的药尝那么一两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最后她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喝下去大半,留了一小口给他。 看着那人心满意足的表情,孟时笙心中想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什么宝物呢,让他这么开心。 林宴安接过她喝过的药碗顺着她刚才喝过的碗沿将那最后一口喝了下去。 药十分的苦,苦到他的味蕾都快要失去知觉。 但,心却是甜的。 这药这么苦,她竟要喝完那么多喝上好多天,一定很难受吧。 林宴安真的是恨不能自己替她去受那牙痛之苦。 孟时笙将手中的蜜饯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云杏知她最是受不了苦味,放药的时候专门放了一小碟蜜饯。 “快吃一颗去去苦味,你说你让人说你什么好,喝个中药你都非得也要尝一口,我又不是吃什么好东西私藏起来不给你吃。”孟时笙无奈道。 林宴安却没有应她的话,只箍着她的腰不肯撒手。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容易贪心,本来只是想着只要守在她身边不被她赶走就行,现在一点一点试探过她的底线之后,又想离她再更近一点,又想接下来的每日她都能向今日一样哄着他。 她好像不太明白两人现在这个样子是意味着什么,但...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明白的,而只要他在她身边,就不会给其他人这样接近她的机会,林宴安想着,在孟时笙见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逐渐变的幽深。 ———— 孟时笙的牙痛在第三天的时候好转了很多,而彻底消肿又是到了第七天脸才彻底恢复如常。 剩下的六天里,她照旧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谁都不见。 早上只放云杏进来给她梳妆穿衣,因脸肿着又不用出门,所以她都是在云杏进来梳发时带着面纱,等云杏梳完妆之后她便取掉面纱一个人在屋中看看话本子,或者是画会画。 但林宴安自那日之后就变得尤为黏人,只要是一从武场回来就只想和她腻在一起,孟时笙记得他从前没有这么黏人的,用膳完之后便回自己屋里待着了。 她好几次想开口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话到了嘴边又没办法开口。 期间系统提醒过她一次好感到了八十二,她看着所剩无几的进度条,想着两人相处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就要分开,他就要去走上自己人生的正轨,而两人之后的生活也应该不会再相交了,便也就任由着他了。 或者说是与其说是由着他,也算是顺应自己的心意吧,她觉得自己至少是不讨厌他的亲近不讨厌他这么黏人的,反正也没剩下多少时间就顺其自然吧,她想给两人后面生活的记忆里留下的是些开心的回忆。 有时候林宴安从武场回来的时候孟时笙画还没话完,到了最后的收尾她也不想停下,他也就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只看着也不打扰。 有时甚至还会帮她洗画笔,或者递颜料,俨然是她作画时的小帮手一样。 一晃又是几日过去,时间一下子就到了八月尾。 云杏家里忽然托人捎了信过来,说是云杏父亲去世让她回家一趟。 云杏红着眼眶来跟她告假的时候孟时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感觉有些无力,安抚了她几句,允了她的假。 还将她半个月的假期给延长至一个月,古代家里的成年男性算得上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她父亲一去,家里必然有好多事还等着安顿处理。 孟时笙又去账房支了银票和银子给了云杏一小部分,剩下的塞进了她收拾好的包袱之中,她能做的也只有让云杏家里在这种时候不必为了钱的事发愁了。 收到信的第二日一早,孟时笙将云杏送上了回家的马车。 云杏家离上京说远不远,说近也算不上近,来回赶马车得两日,孟时笙不放心还是用了府上的马车送她回去,顺便帮她也处理一下家里的事,特意叮嘱了孟一等云杏父亲的丧事办完,没有什么要帮助的了再回府。 云杏一走,孟时笙还感觉有些不太习惯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她穿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云杏,这么久了两人天天相处着,怎么也是有些感情的,一分离难免会有些难受。 而第二日一大早,孟时笙看着镜子里披肩的长发,和梳妆盒里摆满的发簪一时有些无措,她努力回想着云杏往日是怎么帮她梳髻的,但试了半天还是不行。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将门口候着的小丫鬟给唤进来时,门便被推开了。 她想是不是刚刚那小丫鬟又进来了,她刚才不应该说自己不用伺候将人给挥下去。 结果看清来人,她本就耷拉着的脸变得更加苦闷了。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 林宴安见到她见到自己时立马丧下去的脸,心顿时往下坠了一下。 她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吗? “你以为会是谁?”他的声音低沉,刚练过武还没还得及喝水润润嗓子就赶来了她这里,带上了一丝嘶哑。 大早上的她想见到的人是谁? 听到她说想见到的人不是自己,他本期待着见到她而愉悦的心情立马变得低沉起来。 “我还以为是准备给我梳妆的小姑娘呢,这云杏不是走了嘛,刚进来个小丫鬟说是云杏让她往后来给我梳妆的,然后我本来以为自己是可以的,就让人给退下去了。” “结果我在这梳妆台试了半天还是不行,刚门一响我还以为是她进来了呢。”孟时笙垮着脸解释道,心中想着这古人的发髻也实在是太麻烦了,她从前也虽出过古代妆发,但是那都是在发包,和现代的一些工具的辅助下完成的。 她刚才让小丫鬟退下,也是想着自己作为一个美妆博主,好歹还是出过一系列古代妆发的美妆博主,梳个发髻这种事应该难不倒她,这才信心满满地让人下去。 谁曾想,打脸来的这么快。 林宴安听完她的解释,沉着的脸这才缓和了一些。 “我来吧。”他抬步向着梳妆台前走了过去。 “你会??”孟时笙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会,她还记得他之前给她簪个发钗都磕磕绊绊的。 “先试试。”林宴安说着拿起了放在梳妆台上的梳子,就要给她梳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孟时笙仍不相信他能给自己梳好, 想说再磨磨蹭蹭下去早膳之前她这发髻都梳不好。 但看着他像是有那么点样子的,手执木梳认真地在她发上一下一下梳着,话到嘴边又出不了口了。 清晨太阳刚刚才从东边冒出头来, 林宴安可能是武场周围花草比较多,他衣角沾上了些露水, 外衫有些潮湿,外面院子的树上有鸟叫声夹杂着偶尔几声蝉鸣。 林宴安执着木梳一下一下地从她的发顶梳到发尾,如此反复几次。 他像是有些紧张执着木梳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孟时笙从铜镜中看见他的手指修长而又骨节分明,手背隐约有青筋浮现,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面色有点紧绷。 孟时笙看他样严肃的样子不禁偷笑出声来,被打击到的心情略微缓和了一些。 看着他这个样子孟时笙以为他会和刚才的自己一样面对打滑的发丝和一桌的发簪有些不知所措, 都准备好了等他试几次就给他台阶下,然后再叫刚才那个小丫鬟回来帮自己梳妆。 但没想到林宴安虽然手都在发颤表情严肃紧绷, 但他为她挽发髻的动作却十分利落,那之前在她手中不断打滑, 不论怎样都梳不好的头发,到了他略生薄茧有些宽厚的手中却像是十分听话。 不出一刻,林宴安就已经帮她挽好发髻, 是云杏日常为她梳的最多的垂云髻, 孟时笙在铜镜里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哪里有瑕疵,发髻服帖没有一丝凌乱。 她十分吃惊, 这还是几个月之前给她簪个发簪都磕磕绊绊簪不好的人吗? 他这几个月去哪里换了这么一双巧手? “先别动,还有发钗没有簪上。”林宴安按住她的双肩让她不要乱动, 然后又从桌上挑了一支镀银金穿珠点翠花簪, 和一支玉垂扇步摇,为她簪在发上。 这次他的手很稳, 没有抖一次,簪子和步摇都是一次性就簪好,然后他又认真地盯着铜镜中的她端详了半天,调试了一下两支发钗的位置,为她在首饰盒中挑选出了一副白玉耳坠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 仿佛是会怕那耳坠的钩子会刺痛她一样,云杏往日一下就戴好的耳坠到他这里磨蹭了好一会才两只都戴好。 孟时笙看着他这熟稔的动作,十分的吃惊:“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她拉起他的双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双手到底和之前有了什么区别,硬要说有区别的话那可能就是手上的茧子更硬更厚了? “就...前段日子生病不去练功的时候,每日看着云杏的动作多看了几次就学会了....” “今日是第一次尝试怕做不好就先试了个..简单的,我还会更复杂好看点的...” “小姐后面..后面云杏不在的日子里..我都能为小姐..为小姐..梳妆的...可以不再叫别人...” 林宴安梳完发髻便垂下了头,小声解释着自己什么时候学会的,只是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还时不时地抬起头瞥她一眼,面色有氤上了薄薄一层绯红。 “我...我..早上练完功会立马赶回来的...不会..不会..让你等我的..”说着像是怕会被她拒绝他又立马补了一句。 孟时笙想起了他生病的那段日子里,每日他不练功一大早就过来守在她房里,她那时还好奇他一个男的怎么一直盯着梳髻簪发看。 没想到他就看了那么些日子就已经学会了? 聪明的人学什么东西都这么快的吗? “好不好...我..我学了好几种好看的发髻的...你要是不喜欢今日这种...我..我可以换别的...” “你可不可以让我帮你梳..不要换别人来啊...”林宴安说着还拽了拽她的衣袖。 孟时笙看着他这副样子,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点头默认了。 一见她点头,林宴安面上立刻浮现出喜色,但很快就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将孟时笙从梳妆台的椅子上牵了起来,从她的衣柜中挑了一条软银轻罗百合裙拿着过来帮她穿上,仔细地帮她系着衣带,还有暗扣,最后又将腰带帮她束好,抚平了衣裙上的褶皱。 他的衣角还沾着露水有些潮湿,额前的碎发随着他俯下身子帮她系衣带的时候垂落下来贴了他的脸颊,他又自然地抬手将碎发别到了耳后,像是这样的事情他以往已经重复做过很多次一样熟稔。 孟时笙更加惊了,他什么时候连这个都学会了? 古代人服饰穿法复杂繁琐孟时笙穿过来之后这么久还是没能搞懂这些衣物的带子应该是怎么系,又是从哪里将那块布料穿过来。 但是她没想到林宴安这么快就帮她将衣物穿好,衣带每一根都系对了地方,布料也都贴合对了地方,简直就像是他已经为她这么穿过了无数次一样。 要不是知道他一开始是什么样子,他们俩后面这几个月又天天在一起,孟时笙都要以为他这段时间去帮其他女子无数次更衣过了。 “这..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该不会又是..生病的那段日子里吧?”孟时笙满心震惊。 “是...是的...我看过云杏是怎么帮你穿衣的...又...又自己练习过几次...”林宴安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面颊绯红。 “你为什么要练习这个?”这个时代没有男子会特意去练习怎么帮女子穿衣吧? 林宴安却没有再开口解释,转而握上了她的双肩,将她转过来和他直接面对面着。 “小姐...真好看...”他压低了声音,神色真诚地夸赞着,手上继续帮她整理着衣襟,带了一丝微凉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颈间的肌肤。 孟时笙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清他的侧脸。 看着他低垂着眼眸,长而微卷的睫羽在眼睑下方氤处一小片阴影,鼻梁英挺五官深邃,让他本漂亮的有些女相的长相里添了几分英气,他的面上氤着薄红,额上还细细密密地渗了几滴汗珠,薄唇紧紧抿着,轮廓棱角分明。 仅看侧脸便知他就有着一副绝色的容貌,看着他认真为自己整理衣襟的神情,孟时笙有种被他当成娃娃精心打扮的诡异感觉。 林宴安边帮她整理衣物,边想着她刚才的问题,他为什么会去学云杏是帮她怎么梳妆穿衣,又去练习呢? 是因为他想着,总有一日她所有的相关的事情都会归他所管,她的衣物是怎么穿的,发髻是怎么梳的,黛眉是怎么画的,唇上的胭脂是怎么点的,喜欢吃的饭菜是如何做成的。 这些他有一日通通都要学会,等到他可以完全占有她的时候这些事情都会由他来做。 包揽关于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了解她所有的习惯喜好,才能让她在他身边待得舒适,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被他占有。 无数次练习的时候,他都幻想着自己是正在为她穿衣梳髻。 他想亲自帮她梳髻穿衣已经想过无数次了,他以为这样的机会还要等上很久很久.... 现在这样的场景在他梦中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 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就实现了他心中的妄想,林宴安的手微微颤着,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今日从为她梳发开始,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在梦中一样。 她就端坐在那里,任由着他在她发上动作,又任由他拉着她为她穿衣,整理衣物.... 她没有反抗.. 没有挣扎.. 也没有厌恶... 一想到,她竟还答应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都由他来为她穿衣梳发,林宴安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悬浮在空中一样,脚也像是踩在空中.... 她是真的可以接受自己吗... 可以接受未来几十年都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让他重复这些事情吗? 到时候...到时候成亲了...他一定会对她更好的....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做。 林宴安想他一定要努力练武,争取明年年初的比试中能一举拔得桂冠.... 段师父说以他现在的武力,根据段师父往年的观测,到时候进入前几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他一定要再努力点,再稳一点,一定要拔得桂冠才行.... 到时...到时得了圣上的赏识...他就又离她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里林宴安的心不禁雀跃起来,对于未来的憧憬又多了一分..... 那她呢? 她是在怎么想的呢? 她也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吗? 也同样对将来有着憧憬吗? 那...她憧憬的未来中也会有自己吗? 林宴安抬眸偷觑了孟时笙一眼,看着她平静的神色,雀跃着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她应该....从未想过吧... 他复又垂下了头,连带着眼眸中的光亮也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要努力练武 要得第一名 要得圣上赏识 要被孟尚书认可 要为她奉献自己 要....娶她为妻(羞涩 作者有话要说: 嗷,躺到床上突然想到还有没有姐妹记得男主刚开始几章的日记里说他日后坚决不能娶女主这样的女子为妻吗哈哈哈哈 今天来来例假痛经,只能日3了呜呜呜呜 第48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 孟时笙简直被林宴安照顾的无微不至。 对,就是无孔不入的那种无微不至。 他几乎包揽了孟时笙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上到繁琐的今日梳什么发髻今日穿什么色的衣裳, 下到每天叮嘱她喝几杯水,用什么样式的画笔。 孟时笙觉得自己每日过的有些太堕落了, 但又有些享受这种大大小小的事都有人替她操心照顾的感受。 就这样堕落的过了许久,到了九月初旬。 一日她接到了原身好友的邀约,函书上写着九月十二日京郊要举行一场狩猎比赛和武试。 九月刚刚入秋不久, 山中的走兽与飞禽多了起来,天气又较为宜人,正是进山狩猎的好时候。 孟时笙本想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准备推拒掉,结果一想林宴安之前和她提过要参加明年年初的武试。 她虽想着剩下的那么好感度还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他留到那个时候, 但带他来看一看宗室贵胄之间的比武规则什么也是好的,他现在虽是跟着段师父习武, 但只有他一人与段师父偶尔过招,还从未正式与人比试过。 到了那天, 孟时笙坐着马车到了郊外的猎场时,那边人已经很多了,比之那日在候府见到的人还要更多。 只不过今日来的更多是男子, 他们有些在擦拭弓箭, 有些正在练习剑术,虽还未正式开始, 但赛场已经有人开始比试了,也有在扎堆在聊天的。 孟时笙带着林宴安在赛场周围围观了一会那些正在比武的, 但也只是围观了一会便作罢, 因为还未正式开始比试,他们也并未真的比武感觉只是像是友谊赛一样。 午时的阳光正烈, 在日头下站着看了半天,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开了些,孟时笙见他们并未动真格,周围的人也都在慢慢散开,便也找了个树荫下坐着乘凉了。 林宴安见天气炎热孟时笙时不时地要用帕子擦着额上的汗水,便提出让她先在树荫下休息,自己回去马车上取水。 孟时笙坐在树荫下乘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虽是原身的朋友发了邀函给她,但她们一群人并不是一同来的,她本以为来到围场之后就能见到她们,但刚刚扫了一圈好像也没见到人。 没想到,想找的人没有找见,却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之人——苏延祖。 好长一段时日不见,苏延祖今日穿的不再是紫色衣物而是一件竹青色的外衣,乌发被玉冠高高束在脑后,手执一把扇子,比起之前见他时看起来成熟了许多,颇有几分翩翩佳公子味道,他站在那里正在和人说着些什么。 孟时笙想着趁他还没有发现赶紧转过头去,结果一不小心却和苏延祖对上了眼神,很显然,他也看见她了。 苏延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着她点了下头,孟时笙也回了一下,刚准备转过头去,却发现苏延祖竟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向着她这边走过来了。 “笙笙妹妹怎会一个人在此?”苏延祖面上带着微笑,说话时两颗虎牙若隐若现,看向她的眼神中早已没了之前的那份灼热。 孟时笙见他如此心下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他又像上次一样热情,今日这么多人被人见到总是不太好的。 “本是阿玉她们约我一起来的,但我来之后好像没见到她们。” “想着在围场那边看会比试,结果今日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就先过来这边歇息会,你呢?”孟时笙也面带微笑地回了他的提问,出于礼貌地问候了一下。 “我是我哥哥待会有比武,今日是专门过来为了观他比试为他助威的。”苏延祖面色未变,面上仍带着得体的笑意,与之前两次仿佛判若两人。 两人再寒暄了一会,苏延祖问了她孟尚书与孟时衡走之后她过的如何,再又聊了会其他的。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孟时笙觉得原身之前在苏延祖心中种下的那些暧|昧的种子,现在应当是都没有了。 她的心中有些欣慰,虽然之前的事情都是原身做的,但毕竟是现在接管了这副身体,之前见苏延祖那个样子,尤其是上一次见他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中对他其实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毕竟要不是原身之前若有似无的撩拨,她们二人接触也算不上多,苏延祖也应当不会有其他的心思。 现在见他一副已经释怀的模样,孟时笙也变得自然起来,两人刚开始还有些尴尬僵硬的气氛在聊了会之后便散去了。 苏延祖见天气炎热问她要不要来一份冰饮,并提议让她跟着自己去搭建的帐篷那边乘会凉,那边人多说不定原身的小姐妹会在那边。 孟时笙也不是很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况且林宴安也已经去马车那边去取水了,也用不上其他冰饮了。 刚准备开口拒绝就见到林宴安手中拿着水囊人挡在了她面前。 “小姐,你要的水。”林宴安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温柔,他将水递到了孟时手中,与其说是递不如说是仿佛像是怕她不要似的急迫地塞进了她手中。 孟时笙看着手中的水囊,抬眸将刚才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苏小郎君,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的侍卫已经帮我拿了水过来了,那边人多,我是个不喜热闹的性子就先不过去了。” 她一开口气氛像是有一瞬间的僵硬,苏延祖面上飞速闪过一丝落寞,但也只是一瞬,快到还来不及被人捕捉到,他面上又挂起了笑意。 “那既如此,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忙,就先不叨扰孟小姐了,我们待会再会。”他说话时嘴角始终维持着一个弧度,随着他口型的变动,小虎牙在唇边一直若隐若现。 林宴安自从见到苏延祖开始,全身便处于戒备的状态,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着,始终留意着苏延祖的一举一动和每一个神情,当然没有错过他面上闪过的那一丝落寞。 他始终站在孟时笙身前,姿势隐隐有一种守护自己珍藏的宝物怕人抢走的意味,望着苏延祖的黝黑瞳仁中寒凉一片。 “苏郎君再会。”孟时笙话音还未落下,苏延祖便已转身离去,向着人多的地方走了过去。 孟时笙见苏延祖的背影都已融入那边的人群要见不到了,林宴安还一直在盯着他离去的方向。 “人都已经不见了,别看了。”她开口提醒道。 却不想,林宴安却像是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了一样,顿时炸了毛。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刚刚....是不是想和他一起走?”他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语气也不像是刚才苏延祖在时那么温柔,像是掺杂了几丝怒火又像是含着几分委屈质问。 “我没有啊...”孟时笙被他的质问搞得有些懵,有点不太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明明刚才还十分温柔的和她在说话啊,怎么突然又变脸了,他是学川剧的吗? “你们刚才明明聊的很开心...他一提出邀约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准备将我丢下和他走了?” 林宴安眼神直直地盯着孟时笙,黝黑的瞳仁里装着孟时笙有些看不太懂的浓烈情绪,他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但见她始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终只是蠕动了几下唇瓣垂下眸去没有再开口。 他都看见了。 他刚拿着水囊准备回到孟时笙身边时,见到了不远处那边好像是有冰饮在排队领取,他想着虽然现在已经入秋,但这秋老虎也不容小觑,这么热的天里冰饮应当比水更解渴吧? 他准备先将水囊拿给孟时笙让她先解下渴,然后再去为她排队领冰饮。 拿到水囊之后他便加快了脚步准备回到她身边,虽然两人才刚刚分开一小会,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林宴安心中还是有些雀跃,心底浮现出了一丝期待。 但很快,这份因马上见到她雀跃着的心瞬间在见到她和那苏小郎君两人有说有笑时被击碎了。 林宴安觉得周围所有场景瞬间被静止了,只剩下她与那苏小郎君立在那边谈笑风生而她笑靥如花的场景在他脑海中栩栩如生。 她怎么可以和其他男子聊得如此开心? 林宴安不知道自己浑身僵硬大脑空白地站在那里看了多久,只知道等他僵硬地走近两人身边时就听到了那苏小郎君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帐篷那边喝冷饮乘凉。 林宴安特别想知道她接下来的回答...想知道她到底会怎么选... 会留下来等他,还是欣然答应和那苏小郎君一同前去乘凉。 可是他不敢。 他不敢听到她接下来的回到是什么。 他想说不要答应他,不要和他走,冷饮我也可以为你排队去取,怕热我也能为你站着遮挡日头。 但话仍是未能出口,他只能将自己心中那所有的愤懑嫉妒和暴戾压抑在心底,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水囊递到她手中,告诉她这是她要的水。 她要的水他已经为她拿过来了,所以,她可不可以不要再跟别人走了啊。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心碎碎 (空白的宣纸上隐约看的出有许多泪痕,页尾有些残缺,页面有许多人为的褶皱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滴投喂,挨个抱住狂亲(偷亲狂魔已上线 要靠着狂亲你们每个人来汲取灵感呜呜呜 第49章 这天实在是炎热, 孟时笙见林宴安坐在自己旁边之后,拧开了手中羊皮水囊的塞子,水囊外部因天气缘故已经有些温热。 但孟时笙仰头喝了几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水囊内的水竟然是冷的, 她不知古人这水囊是什么材质做的,这天热的她感觉自己都要从里熟到外了, 但没想到这水囊竟里面还是冷的。 她有些新奇,喝了两口后将水囊拿在手中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她本想着问下林宴安这是怎么回事, 刚转过头准备开口,发现他头别过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子也偏向另一边像是生怕沾到自己这边一样。 见他一副不太想理自己的样子,孟时笙有些莫名其妙, 她仰起头又灌了两口凉水,这才感觉缓解了些口渴, 连带着身上的的湿热黏腻好像也清减了不。 因为喝的太急,有几行水迹顺着她的唇边一路淌过下颚蜿蜒过她纤长白皙中透着薄红的脖颈淌进了她的衣领相交之中直至不见。 林宴安刚转过头来见到的就是水迹正不断顺着她脖颈锁骨的曲线淌进衣领处的场景,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微微顿了一下,又装作无事地将头转了回去, 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转到一半又想到了什么, 又将头拧向她这边想开口提醒她水流在衣领上了让她小心仔细一点,话刚到嘴边就又想起她刚刚对自己的态度, 脑海中浮现出她刚刚和另一个人和谐相处的画面,心中满是酸涩苦闷。 她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呢? 林宴安想着自己决不能轻易向她低头。 她明明知道....明明已经和他...都..他们明明都已经...都已经那样了....她怎么还能和其他男子有说有笑好不开心呢....她..她有想过他的感受吗.... 哪怕...哪怕....她哪怕和她解释一下呢....他只不过是想要让她服软...哪怕是哄哄他也是好的啊...他不过是想要她一个态度罢了... 可是她不愿意, 也不在意, 从未在想过他的感受和想法,也可能就只是不在意他的想法和感受罢。 他一个身份卑贱的人又能去要求什么呢, 不过是她养来时不时逗逗解闷的玩物罢了,就像她最近上心的那条狗一样。 不,他甚至还不如那条长毛小畜生。 林宴安低下头,纤长的如蝶羽般的眼睫酥酥扑闪了几下,彻底将头低了下去,面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加闷了不。 孟时笙没有怎么在意那些水迹,只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和下颚以及脖颈锁骨边的水渍。 刚想顺手将羊皮水囊给拧上,突然想到两人一起过来的,林宴安从早上至今也未喝过一滴水,自己刚刚一直待在阴凉处都觉得很渴,那他刚才顶着烈日去马车那边取水应该比她还难受吧?马车那边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不小。 孟时笙将半拧着的塞子又拧了开来,抬首看了眼旁边将头转过去的人:“要喝点水吗?”刚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僵硬,于是又放软了语调补充了一句“天气太热了,喝点水散散暑气吧,水时凉的。” 孟时笙说着拽了拽他的袖子,将手中的羊皮水囊递了过去,塞子还攥在另一只手中。 林宴安却没有应她的话,在她拽了第三遍衣袖的时候沉默将水接了过去,却仍未转过头来看她。 林宴安接过羊皮水囊之后并未有所动作,只屈起膝盖将水囊放在膝上用手扶着,直直地盯着羊皮水囊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才终于拿起羊皮水囊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他喝完之后直起身子站了起来,来到了孟时笙面前,从她手中拿过了那只塞子,将水囊拧上,只不过仍未与她对视,只木着一张脸。 孟时笙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莫名其妙,见他冷着一张脸将水囊拧好之后又递回了她的手中,可能是为了防止视线碰撞,他全程低着头。 孟时笙在他拧塞子的时候大概还看得到他面上的神情,但等他弯腰将头低的更低给她递水囊时根本看不清他面上是什么神情了。 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冷场。孟时笙见他这个样子也明白了他这又是在和她闹别扭呢,虽不太明白自己哪里又让他不舒服了,但她还是决定先开口打破这有些称的上寂静的气氛,缓解下尴尬。 她接过了林宴安递过来的羊皮水囊,拽了拽他的袖子,想凑过头去看清他的神情,然后再斟酌怎么开口。 结果她刚刚只是拽了拽他的衣袖,还未等她凑过去观察他的神情,林宴安就抬起了头,冷着脸将她攥在手中的衣袖抽了回来。 两人视线短暂地汇聚了一瞬。 孟时笙说不上来对视上时林宴安的眼神给她的感受,那眼神中像是蕴含了无数情绪,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只仅仅有着冷淡。 她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仔细地回想着从今日出门到现在两人之间相处的点滴,好像从出门到来到这里之前他好像都还是好好的。 等到两人分开后,他说他去马车取水然后再回来时情绪就十分的不对了。 难道是在取水往返的途中遇到了令他不开心的人和事? 可是,好像这里他认识认识他的人约等于没有啊。 奇怪。 孟时笙不断揣摩着令林宴安情绪突变的各种可能性,再抬头时发现原本立在自己身前的人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心下一慌,这是要和她闹情绪搞离家出走那一套吗? 孟时笙不免有些头痛,但更多仍是担心。 她想着他应该还没有走太远,今日人多只要在附近拉着人多问问应该就能找见他了,想着还是先找到人再说其他问题吧。 这人虽然心思敏感又别扭,但其实却出奇的好哄,只要说些好话哄一哄再顺着毛撸一撸,无论是什么问题总是能将人哄好的,这个方法她百试百灵。 第50章 孟时笙准备起身看看他去了哪里, 然后在心里想着该怎么给他顺毛将人给哄回来,刚起身到一半又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在现实中看过的一些言论说这个年纪的少年都会有逆反心理。 虽不知他又是因为什么生气,但看他对自己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想必暂时是不太想见到自己的,孟时笙觉得自己应该让人独自冷静冷静自己再去哄, 此时去万一撞到枪口上反而得不偿失。 这样想着,孟时笙停下了掸裙摆的动作,又继续坐回了树荫下刚才的位置。 夏末秋初的晌午正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 孟时笙小幅度地用袖子给自己慢慢扇着风,边观察着人群边想着好像马车里还放了把小扇,自己要不要现在去车内取下呢。 可是这会日头正盛,冒着烈日去取好像也不是明智之举, 好歹树荫下还能遮阳且时不时还是有微风拂过的。 就这样纠结了好一会,孟时笙最终还是决定留在树荫下。 额上慢慢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心里想着这么热的天气林宴安会去哪里呢,他今日好像一直走来走去也不嫌热的吗? 本来今日是想着带他来看下武试, 虽他现在还不能参加比试,但这种大型比试不说是全晋朝武力高强的人都会参加,但整个上京城内的武力佼佼者今日都会聚集在这里。 先让林宴安学习观摩下这些强者, 顺便也就大概对比试的一些规则的了解和对自己水平的一个大概评估, 对他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结果没想到,现在比试还没开始自己倒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竟将人给惹生气了。 孟时笙摇了摇头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人怎么总是这么别扭呢,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和她摊开来说沟通呢,总是莫名其妙的闹别扭让她去猜, 她就算是有个七窍玲珑心也实在是猜不出自己到底哪个动作那句话又会惹得他不开心。 但到底是相处了这么久了, 再加上知道他之前的那些遭遇,孟时笙觉得他过去那样的遭遇性格有些缺陷, 不知道到底怎么和人正常接触靠近也是情有可原的。 况且好感度也已经快拉满了,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已经进入了倒时,孟时笙不论是出于愧疚或者是怜爱好感都能对林宴安多包容一些。 她又想着,离开她以后呢,还会不会有人总是耐心的去哄他别扭的小心思,他还会不会一碰到女孩子稍微的接近就坐立难安脸红害羞..... 孟时笙又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在杞人忧天什么呢,离开自己以后他就要走上正轨,以后的生活里向他扑面而来的只有好运和高光.... 经历更多之后他也早就不可能再会像是现在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少年了。 自己担心他的未来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和孟府的未来吧.... 思绪又飘了远了一些.... 等孟时笙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四周的燥热之气好像消散了许多,像是时不时的有阵阵微风向她这边拂来。 她好奇的像风拂来的方向转过身去,就见到林宴安手持一把折扇正在向她这边慢慢扇着。 看着力气不是很大再加上他站的离她稍微有些距离,怪不得孟时笙刚才一直能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没发现旁边正站了个人在给她扇风。 孟时笙看着身旁的少年仍是向之前一样板着一张脸,嘴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就像是不太开心的样子,但手上扇风的动作却很是轻柔,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 孟时笙看着他额上不断渗出的汗珠、被汗浸湿贴在面上的发丝,手里的扇子却没有一点像是要将风扇向他自己那边的样子,心里蓦地软了一下。 这人还真是..... 孟时笙的嘴角微微勾起,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那人仍是抿着唇不理她。 孟时笙又拉了拉他的衣袖,仍是不理她,紧抿着的唇角却有了一丝轻微的蠕动。 孟时笙不放弃,又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开了口:“你近一点,站那么远还那么小力,这么热的天哪里够驱热嘛,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说完没有松开他的衣襟,仰起头看着他,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微微凸起的喉结和清晰凌厉的下颌角。 孟时笙在心中感叹着,这个下颌角的拐点也太完美了吧,稍微再往下一点会增加钝感,再往上又会显得太女气。 而且还是往内收的! 这就是建模脸啊建模脸简直太完美了。 林宴安仍是没有应她的话,但却是稍稍往前迈了一小步,扇着扇子的力气也稍微加重了一些,孟时笙明显感觉到风力比之前强了不少。 见他这个样子,孟时笙知道他心里的气也已经消了大半了。 “这样还不行,你也一起坐下。” “你站着累不累,热不热?” “快坐下帮我扇吧,你这样站着根本不行嘛。” 孟时笙见他立在自己身旁只身遮住了烈日,额上一直不停地在渗汗,想必脊背后应该也早就被汗浸湿了,这么热的天这人还站着只帮她扇风,一点也不顾虑他自己,真是不知让人说什么才好.... 说他十分贴心吧,可这人冷着张脸仿佛是被她逼迫的一样。 说他不好吧,可是他就算是气的不行也还仍然顾虑着她,一边生气还担心她被热到站着帮她扇风。 还真是又别扭又可爱。 “被人看到会被说的。”林宴安顿了好久才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他的声音像是因天气太热又长时间没开口讲话有些干哑僵硬。 听到他憋了半天说出这个僵硬的解释孟时笙不禁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来。 “噗,谁会闲的管人家侍卫给小姐扇风的事情呀。” “快坐下吧。”孟时笙伸手拽住林宴安的衣袖将人拽着坐了了下来。 结果就算是已经坐她身边了他身体也仍十分僵硬,只僵硬地不断重复扇风的动作,身体偏向另一面方向,像是刻意要和她保持距离似的。 “还在生气吗?”孟时笙见他这个样子,一时有些拿捏不准他的意思,只以为他刚才所说的不过是用来搪塞她的借口。 “我没生气.....”林宴安这次接话倒是很快,几乎立马就接过了她的话。 “不生气那你坐近一点呀,你坐那么远我还以为你还在为刚才的事跟我闹别扭呢。”孟时笙伸手拽了他的衣襟,像是在示好。 “我..没有,但是被人看到会说的....”林宴安耳后有些泛红,鬓边的发丝沾上了不少汗珠,额前鬓边都一片濡湿。 孟时笙见他这个样子,拿出了手帕想为他擦拭一下鬓边的汗渍。 只刚一抬起手来还未近身,便被人挡住。 “小姐还是我自己来吧,今日这里人多眼杂,要是被人瞧见编排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就不好了。”他神色认真,孟时笙心中虽有些不解,但看他这么认真,便由着他将手中的帕子抽走了。 林宴安用完之后小心地将绣着一小片绿叶的帕子折好放进了前襟里,然后又继续帮身旁的人扇着风,看着她侧脸边的发丝被风轻拂起,他觉得自己心中之前那仅存的一点郁气也被拂走了。 只要她还是愿意哄他,愿意和他说话那就是好的。 其他的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两人就这样在树下乘了许久的凉。 期间孟时笙想着他扇那么久的扇子胳膊应该会很酸想让他停下来休息一会,但任她怎么说她已经不热了让他松懈下,林宴安全都不听,只执着地将幅度放低了一些。 孟时笙见他这样,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他去了,心里想着这人也实在是太固执了些,认定的事情别人怎么劝也不听,只由着他自己心中认定的方向走。 这样的人普遍做什么事都有毅力,想做的事成功率都会很大,但同时在生活中太过固执一根筋会比较认死理很容易撞南墙。 孟时笙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也有些说不清他这样子将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很快日头往西又斜了一些,飘过来几片薄薄的云彩遮住了正盛的日头。 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间就人多热闹了起来,不断嘈杂说话声飘进孟时笙耳边。 孟时笙本没怎么在意,但次数多了难免被勾起几丝好奇,她转头向嘈杂那边好奇的探头看了过去,结果发现那正是武试场地那边传来的声音。 看着那边围了一圈的人群,和旁边正在做着准备的参赛人员,孟时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武试快要开始了,所以大家都聚了过来。 孟时笙见这会人还没那么多,想着拉着林宴安先去占个位置,她拉起了林宴安的衣袖挤进了那围栏旁,选了个方便观摩的位置站着,索性这会比试还未开始人也不算特别多,这样的位置还算比较好找。 但围场就那么大,人都围在旁边想找个好点的位置,所以比试开始前一刻周围便拥挤了起来,大家都想着赶在开始之前固定好位置,一时之间也认不清谁到底是谁了,不停有人从孟时笙面前挤过或是不小心从她背后推了一把。 孟时笙作为女子本就瘦小,今日来观武的大多都是男子,她一时有些招架不住,想着不然让林宴安先留在这里看,自己退到后面本来她也就对比武不感兴趣,也不太看得明白。 还未开口身后便有个阴影覆了上来,将她和拥挤的人群隔离了开来。 离比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周围的人群仍在急切的调整着观看位置,人流不停涌动,孟时笙却未再受到一丝干扰。 林宴安从身后将她整个身躯以绝对保护的姿势护在了怀里。 少年凌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孟时笙却不觉得抗拒,身后坚硬的胸膛和宽阔厚实的肩膀以及那呼在她发顶的炙热气息反而令她本有丝慌乱的心被逐渐安抚了下来。 第51章 本来松散哄闹的人群在比试开始之后反而变的有秩序起来。 人群不再哄闹,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赛场上,孟时笙紧绷着的神经和身体也慢慢随着人群喧闹的散去变得松弛下来,身后的人却仍还是用身体将她护着。 比试过了一半变得越来越如火如荼愈发激烈起来, 周围的围观人群的热情也愈发高涨。 看到林宴安的注意力也也被赛场紧紧吸引着,这让孟时笙觉得自己今日带他过来这里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围观人群身体挨着身体, 因情绪高涨大家也不在意有没有和周围人之间的间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紧张的赛场上。 周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密不透风,孟时笙倒是对擂台上的赛事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且她此时也隐隐觉得肚子有些发涨不太舒服,想着先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然后再在外面等林宴安看完比试出来就可以一起回府了。 这时赛场上正好有一方使出了出奇不意的一招,引得场下掌声和呼声连连。 人声鼎沸, 孟时笙只好扶着林宴安的肩膀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旁告诉他自己要先出去一下,林宴安听此立马收回了在赛事上的注意力, 要跟着和她一起去。 孟时笙劝了几句见他还是执意要跟着自己,只好告诉他她是要去解决生理问题, 果然说完就见到了林宴安倏地发红的面颊和耳尖。 孟时笙在心中不由得有些失笑,这又是何必非要追问呢,问了又好像一副是她将人给欺负调戏了的样子。 她又安抚了林宴安几句将人给劝住了, 拨开人群, 来到了场外,没有了刚才哄闹的人群和夹杂着汗味以及其他说不上来的味道, 孟时笙觉得此时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才抬起脚步向前走去。 猎场附近搭了简易的茅厕, 孟时笙问了几个路过的小侍女才终于找到了具体位置,结果还未走近就先傻了眼, 那最简陋的小棚子外面此时就像现代商场里的女厕门口一样正排了一条长长的队形。 看着那一长条队伍上的娇小姐们个个紧蹙着眉头用帕子捂住口鼻,孟时笙本想继续往前迈的脚步不禁有了几分犹疑。 她立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看几乎还是没动的长队,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小树林里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不管了,反正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孟时笙向着不远处的树林走了过去,树林距离猎场有一段距离很少有人会过来这边,但为了保险起见孟时笙还是再往里走了一些,直至听不见人声才停了下来。 等解决了生理问题准备往回走,结果走了大概快半个小时还隐隐又越走越偏的趋向时,孟时笙终于发现自己好像是在这片树林里迷路了.... 孟时笙停下了脚步立在了山林中,此时已过晌午,日头往西倾斜了一些,没有了早些时候的炎热,山林中不停有阵阵山风拂过。 孟时笙仔细辨别一下山风的吹来的方向,寂静无声的山谷仿佛如同一口巨大的怪物要将人一点一点吞噬。 突然间寂静无声的山谷中响起了有野兽的嘶鸣声,杂乱的兽蹄声离她缩在的位置越来越近。 孟时笙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且不说向她这边奔来的不只是什么野兽,但绝大多数的动物分辨猎物的方向都靠的是嗅觉。 她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无论能不能够躲起来,被发现都是迟早的事情。 她一个手无寸铁毫无功力的弱女子对上野兽,能够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大概留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想通后,孟时笙毫不犹豫地向着幽深的山林中跑了进去。 孟时笙几乎尽了全身的力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面颊通红,喉咙干涩发痛,却丝毫不敢慢下脚步,只能拼命的向前奔去。 林中没有明确的路径,树林的间隔中间长满了杂草和灌丛,对于习惯了现代平铺柏油路的人来说在这里行走都十分困难,更不要说还要在在其中奔跑了。 不断有树枝和灌丛中锋利的草叶划破她的脚踝和小腿处,孟时笙却顾不上查看只能不停的往前跑。 快点...更快一点....再快一点.... 只有再快一点才能活下去,快一点才能摆脱身后的那些野兽,快一点才有生还的希望。 任务就快要完成了,她就快要摆脱系统的干涉开启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命运马上就要握在自己手中了.... 而且....她还想看见...最起码能知道林宴安以后的生活.... 她还不能命丧于此.... 在极度不甘心和强烈的求生欲望往往能激发人的潜能,过去在现代时八百米体侧从未及格过的孟时笙没想到过自己竟然能跑的这么快。 不停的轮动双腿往前跑了不知有多久,周围的一切才好像是静了下来,孟时笙却仍旧不敢放慢速度。 跑的太久,等终于确定身后没有任何野兽跟上来后她才渐渐放慢了脚步,给了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 孟时笙先扶在周围的一棵树干上准备调整一下错乱的呼吸歇息一下。 望着四周一模一样的树,没有了被野兽追在身后的生命危险,刚才被压在心中的惶恐又被无限放大了起来,孟时笙心中的慌乱密密麻麻的蔓延了起来。 现在天还亮着还好说,等到了晚上... 望着满是不知名树木的树林,孟时笙心中充满了绝望,靠她自己一人根本无法从这片山林中走出去,她此时无比后悔今日出门没有让侍卫跟着,而是耍了点小聪明让侍卫和小丫鬟留在了府中。 狩猎因不是有皇室正式组织的大规模赛事,因此只有今天一天狩猎,孟时笙抬头望着有些昏暗的天色心愈加往下沉了,此时想必城门已快关闭,今日来参宴的众人此时定然已都离开郊外回城了... 那也意味着除了林宴安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她消失了这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实在是对不起大家呜呜呜呜 大家看了的都留评我发红包谢罪吧呜呜呜呜(没有说要被原谅的意思呜呜呜 卡文真的太太太痛苦了,本来还说准备无缝开下本,经历了这次我再也不敢裸奔了,下本一定存稿开文呜呜呜 第52章 孟时笙望着周围全是一模一样的树木灌丛, 心底有些发慌,她在心中企图能够唤出系统和它商量出路,好让自己发慌的心中好受一点。 可无论她怎么在心中呼唤系统就是死不吭声。 孟时笙无法只好先在后面的一片空地中找了一块较为平滑可以落座的树墩坐了下来。 刚才跑的太急出了些汗衣裳布料紧紧地贴在身上有些黏腻, 脚后在刚才逃跑的过程中也被鞋子磨得有些发痛,以及脚踝小腿处刚才被灌丛杂草划过的痛感都在此时让她极为不适。 但也别无他法, 孟时笙忍着不适坐在树墩上,想着待会天黑城边守门的附近应该会燃起火把,到时她就可以顺着点点亮光确定方向试着往回走了。 虽然不算的上是一个好的求生办法, 但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孟时笙在心中不断乞求待会天擦黑的时候这里还是能看见城边的火光的,只要一点点,能给她方向就行。 确定了待会的能够走出去的办法, 她的心中暂时有了一点寄托,现在要做的就是留在这里保存体力, 以及提高警惕防止附近还有什么野兽出没。 原身作为一个娇小姐身体素质再好也经不住刚刚那一遭逃生,孟时笙此时只觉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酸痛难忍, 周围还有蚊虫不断地叮在她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她不停地边用手拍着周围的蚊虫边手忙脚乱地往下拉着衣裙企图遮住裸露出的皮肤免被虫蚁叮咬。 就算是承受着身体上的疲惫和酸痛,心里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心底的那跟弦一直紧紧地绷着。 山林此时万分寂静, 只余虫鸣鸟叫声以及山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到底是初秋了, 就算是白天天气再过炎热到了傍晚的晚风也到底是带了凉意的。 只着了一身纱衣的孟时笙被山风袭过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胳膊裸露的皮肤上立时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孟时笙看着胳膊上大大小小红红的一片忍不住在心中哀叹, 这得多久才能消下去啊。 就在孟时笙用手不断挠着胳膊上的红包时,她听到了本只有虫鸟鸣叫和树叶簌簌响动之外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在山林中呼唤着什么。 那声音十分微弱,孟时笙只捕捉到了一下,心下不敢太过于确定,她害怕会是她太过于期盼有人来救她而产生的的幻听。 孟时笙浑身一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心跳砰砰如鼓,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地辨别了一下,她不确定是有人真的来找她了还是仅仅只是她的幻听。 又一次那声音再次微弱地传进了她的耳中。 是真的! 真的有人在叫她! 那人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但孟时笙确定她确实是听到了,不是她臆想出来的幻觉。 巨大的欣喜从她心底蔓延出来,刚才心中的慌乱紧绷的身体一下变得软绵绵的,以及心里紧紧的那根线在确定听到山林中传来声音时全都放松下来。 她知道,自己今夜不会一人在山中度过了。 孟时笙辨别了声音的方向,站起来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大声回应了几声,回音响彻在山林之中,她这边听着声音很大,但是她不确定对方是否听到了她的回应。 但是没关系,只要两人都在这座山林里,他总是能听得到他的回应的。 果然,不多时,在周围一片寂静与昏暗中,不远处的地方树林处亮起了一束火光! 是有人举着火把来了! 那处在昏暗中亮起光点的光芒逐渐一点一点地移动距离她越来越近,孟时笙觉得自己心中那一点火光也被逐渐点燃,越来越亮。 很快,就有细碎急促的脚步声在往她这边靠近,孟时笙心如擂鼓既兴奋又有一些紧张。 那举着火把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很快旁边的灌丛开始簌簌作响,枝叶摇晃几下,孟时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等看清来人时,她一下就愣在了原地。 此时早已日暮西山,昏暗微弱的月辉从枝叶的缝隙处散落进来,落在来人身上。 隐在灌丛后的少年拨开繁杂的树丛,踏步而出。 他仍穿着白日别离时的那身素色直襟长袍,可能因在树林中行走不易,身上挂了几片绿色的枝叶,衣襟下方甚至还沾染上了几块泥渍,但仍旧难掩他周身的气度。 乌发高高地束在脑后,往下是一双清冷隽逸的凤眼,鼻峰挺拔,薄唇微抿,雌雄莫辩的清秀细腻及少年的英气奇妙的融合在他身上,使得他气质更加独特。 尽管衣着没有那么规整甚至还带了几分凌乱,但他看起来却不像自己一般狼狈而更像是山中踏着月色而出的精魅,消瘦的身姿也挺得笔直,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狼狈。 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握着火把的那只手在看到孟时笙时微微的颤抖,而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正紧紧地握成拳头几次想抬起,却又在紧了紧手力后仍像无事般垂在身侧。 他的幽深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孟时笙身上,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又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小姐,可以回府了。”他的嗓音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平静,而是有些嘶哑艰涩,短短几个字却被他说的像是极为费力一样,他像是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再开口。 “我脚很痛。” “好,那我背你。”林宴安几乎是没犹豫思考地快速接道。 “浑身都很痛,手也痛,胳膊也痛,哪哪都痛。” “我快要痛死了你知不知道。”孟时笙扁了扁嘴,心中那被压抑着的惶恐、委屈、害怕在此时顿时都争先抢后地从她心底蔓延上来,满的就快要溢了出来,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委屈和可怜。 林宴安没有再接她的话,而是先熄灭了手中的火把将还冒着热气的火棍放在一旁,快步走到她身前用手先帮她将发上的枝叶拂去,再帮她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裙,然后转身在她面前弯腰蹲下了身。 孟时笙此时是真的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极其难受及疲惫,倒也没有扭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林宴安的背,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脖子。 趴在林宴安背上时孟时笙才感受到了今晚前所未有的心安,她将头埋进了林宴安的肩颈处便没有再出声,像是累极睡着了一般。 林宴安放轻了踏在丛林间的脚步声,他夜视能力比较好,就算是没有了火把也能借着月色的光辉在林间走的很稳。 本来,拿着火把也只是为了更方便被她看见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孟时笙伏在林宴安肩头终于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找到我....”她的声音拖了长长的尾音,像是委屈至极。 “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 感受到脖颈处有些濡湿的衣领,和那伏在他背上微微颤抖的身体,林宴安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紧紧捏住,让他有些难以呼吸,连带着脚步也凌乱了几分。 但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脚步和纷乱的心。 以后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不会再这么晚才找到她,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害怕不安,不会再让她的眼泪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流..... 他希望她能永远都像从前一样.... 这一夜自林宴安在心底暗下决心,绝对要成长为将来能互她周全的人,绝对不能再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这样的惶恐和煎熬他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这样的信念慢慢在他心底蔓延一点一点变得坚定而不可动摇.... “今晚...回不去了,城门此时已经关了。”孟时笙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埋首在林宴安的肩颈处开口,声音带了厚重的鼻音有些瓮声瓮气。 “我知道。”林宴安对此并没有表现出讶然。 “那我们今夜怎么....”她并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此时她知道,一切交给他,总是有办法的。 “刚刚我过来的时候有路过一山洞,有被灌丛挡着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也不容易招来野兽,应该可以平安度过一夜,就在离这不远处。”林宴安仍未停下步伐,只拧着眉思考了瞬间便给出了答案。 “好,我们就去这个地方。”孟时笙没有思索,立刻就给出了回答。 “山洞到底是有些简陋,且初秋露重,我记得这山林里是有座破落道观的,仍是有些破旧但总归是要比山洞好很多的。”林宴安静默了一会,像是突然想起了还有更好的去处又开口提议道。 “不用了,就去之前说的那个最近的山洞吧。”孟时笙想着找到那道观都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夜晚山林路本就难走,更不要说是他还背着自己,还不如先赶紧去山洞休息,然后保存体力明天才好出山。 “我是不是很重啊。”心底的不安散去之后孟时笙问出了几乎所有女生在被背起时都会问起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有点思路了o3o 第53章 “不会, 小姐很轻。”林宴安轻声开口,声音仍旧有些嘶哑。 孟时笙听完没有再去接过林宴安的话,而是静静地伏在他背上任思绪随意散发, 经过了刚才的一个小插曲调节气氛她心中的不安已经散去了大半,与之相反的是相信身|下之人的安心感。 回想着刚来时林宴安对于她的厌恶及避之不及, 到慢慢接受她的靠近,再到现在只身一人进山寻她背着她走在荆棘丛生的山林中艰难行走。 挺奇妙的,有时候人和人关系的增进往往就在一个契机, 那个点一到,仿佛一下子就打破了以往所有阻力和屏障,自此就自然而然地融入进彼此真正的生活里,真心开始从水底慢慢浮现, 然后两颗心一点一点试探着小心靠近彼此。 但有时人和人的疏远也只是一个瞬间,不需要任何契机和理由, 也恰恰就是那么一个点,没有任何争吵与隔阂, 但彼此却都已明了.... 想太远了。 孟时笙摇了摇头拉回思绪,不能因为将来的难测,就怀疑此刻的真心, 在一起的时候要好好珍惜, 永远脚踏实地的活在当下。 等两人到了林宴安所说的山洞时已经差不多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山洞在一个小半坡处,洞口有乱石和杂草灌丛掩着, 孟时笙记得这个地方她之前好像也有经过,但是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地方还有个山洞。 林宴安到底是怎么在一堆杂草乱石和灌丛的掩饰下发现这里还是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的? 林宴安背着孟时笙进了山洞后, 先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将她放下来之后, 又去洞口用灌丛和石块将洞口重新掩护起来。 等到确认从外面发现不了破绽之后才又重新返回洞中。 山洞内地势不平,且里面淤了不少积水, 可能因常年隐在荆棘灌丛之后见不到阳光,大部分壁上和地上都生着青苔,青苔湿滑,行走时需格外小心注意脚下不被滑到或者是被凹凸不平的地势给绊倒。 地上虽散落了一些木柴却因洞中十分潮湿,根本难以生火,山洞的条件确实是有些简陋不太尽如人意,但只要能够避过晚上的野兽平安度过一夜也就足够了。 林宴安重新找了干燥洁净的地方,然后扶着孟时笙走了过去,两人靠着石壁坐了下来。 初秋的晚上到底是有些冷的,洞口的灌丛石块能挡住不被野兽和人发现,却挡不住直往进钻的冷风,更不要说这个山洞本就因常年难见阳光有些阴冷。 孟时笙进洞后没多久就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林宴安见此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外衫上的杂物抖落干净确认没有其他污渍之后披到了孟时笙身上。 白日从府上出发的时候天气炎热,两人本就都没有穿多少衣物,这会林宴安将外衫脱下来给了她,自己身上的衣物更是单薄了。 感觉到从洞口吹进的阵阵冷风,再看看林宴安身上单薄的衣物孟时笙看着都替他觉得冷。 “没事,你穿着吧,夜晚风凉,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两个明天可怎么出山呀,我们两人的安危可系在你身上呢,可千万别生病。”孟时笙说着就要将外衫脱下给还回去。 “小姐披着吧,我不冷,不用担心这点风就能将我吹出病来,整日练武要是这点就风就给吹出毛病来,我也就不应该跟着段师父继续习武了。”林宴安说着勾起了唇角,嘴角少有的带了一丝笑意。 孟时笙想想觉得也是,便也不再推辞,毕竟冷风还正在时不时地向她袭来。 紧了紧披着的外衫的同时她还再往林宴安身边挨紧了一些,两个人挨近一点总是能比一个人缩着更暖和一些的。 感受到身边之人的靠近,林宴安的心跳随着温热的气息的靠近跳的一下比一下更快,明知道她靠近自己只是因为太冷想取暖,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雀跃的内心。 近一点,再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林宴安不断的心中祈求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有放在膝上的紧紧攥着下摆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等到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不能再往近靠了,孟时笙才停了下来。 =她没发现林宴安的异常,瞥了一眼见他神色严肃,像是在凝思着些什么,孟时笙只当他在思考二人现在的处境,以及明日如何出山的打算。 她的视线再往下扫过了他的脖颈胸前直至来到了他放在膝上的双手时停了下来。 “你...”孟时笙盯着林宴安的双拳准备开口询问。 “我没事。”林宴安心中一紧,只当她透过攥紧的双拳发现了自己心底那隐秘的心思准备质问,欲盖弥彰地抢在她说完之前开了口,只那心虚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 “手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孟时笙边说便拉起了他放在膝头的手,他的手掌大而宽厚,因为气温的缘故指尖有些发凉,虎口生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摸上去有些粗糙,和孟时笙的手完全就是两个感觉。 不过林宴安的手型生的十分的好,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指甲也修的很短的椭圆形。 但正是这样一双好看的双手上此时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细碎伤痕。 “痛吗?”孟时笙记得白天分开时他手上是没有这些伤痕的。 林宴安抿着唇没有开口,面上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往后缩了一下想要将手抽回。 孟时笙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趁着林宴安没有反应过来快速的将他的衣袖给撸了上去。 果然,他的胳膊上也如同双手一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孟时笙抬起头与他对视,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 林宴安的眼神躲闪了几下,却仍是抿着唇没有开口,还尝试着想继续往后缩,只双手被孟时笙握住,他想往后缩却是动不了。 “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白日里的时候还是没有的。”孟时笙板起了脸,神情变得也极为严肃。 林宴安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是被她见到这些伤口而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干脆直接别头不再看她。 孟时笙见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又有些心疼又觉得有些好笑。 “快说!” “就...下午找小姐的时候太过着急没有注意到被荆棘从给...刮到了。”他仍旧别过头去不看孟时笙,还没放弃想将自己的手给抽回去。 “是不是我一直没看见,你就准备一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孟时笙看着他手上的那些伤口叹了口气,伤口大小不一,有些只是擦破了皮还好,有些却是长长的一条血痕甚至胳膊上的还有红色的血肉翻了出来。 光是看着就已经很痛了,不知道这人怎么能一直忍着不吭声的。 怕自己松手之后他会将双手整个缩回身后,孟时笙只好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手去撕自己裙摆,在先前的奔跑中,衣裙早被路旁的灌木树枝刮烂,但她一只手却仍是不够力气能将布料撕下来。 孟时笙见此只好松开另一只握住林宴安的双手全力去撕自己的裙摆,在松手之前还专门板起脸警告林宴安不要企图将手缩回去。 洞中没有药膏,孟时笙只能先从裙摆上撕下两片布料轻轻缠在林宴安的伤口上先给他止血,其他也只能等到明日回去再说了。 等给他包扎好了,靠着石壁坐下没多久孟时笙就不自觉地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下意识地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今日运动过量,身体本就有些疲惫再加上现在也确实快到她平日的睡觉时间了。 “小姐困了就先睡会吧,夜里我来守夜,不会有事的。”林宴安见她连着打了几个哈欠,轻声开口,像是在哄着她睡觉一般。 “我...我不困...不困....”孟时笙想着怎么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守夜而自己却安心去睡呢,虽然今日她因担惊受怕了半天还因躲避野兽跑了很久,早就超出这副身体能负荷的量,但是林宴安今天为了找她也一直悬着一颗心没有休息过啊。 但虽然想是这么想的,可没过多久孟时笙的意识就开始逐渐涣散起来,头也不住地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林宴安偏过头看了一会,轻轻地用手扶住她的下颌将人移到了自己肩上靠着。 那股本就一直围绕在他周身的若有似无的香气变得更加浓重了,遍布了他各个感官,像一张小网,细细密密地将他网住。 而他,却沉溺其中并不想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风声大了起来,席卷进来的冷风也变得更加快速,林宴安稍微倾斜了下身体,为孟时笙挡住了冷风的侵袭,好让她能睡个好觉。 林宴安久久地保持着一个坐姿,却不觉得疲惫也丝毫没有睡意。 山洞中寂静无声,只有身边人均匀平缓的呼吸声,他听着外面大风席卷起树叶的窸窣声,想着今天夜里到底有没有星星。 但不一会,外面却响起了轰隆的雷鸣声,狂风暴雨骤起,林宴安可以清楚地听到树枝雨点噼里啪啦拍打洞口大石的声音。 今夜应当是没有星星了,林宴安暗自在心中想着,怕外面的雷声将身旁的人给惊醒,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捂住了她的双耳。 洞中十分昏暗,因被大石挡住洞口,连月光都无法照进。 没有光亮,看不清楚,其他的感官便在黑暗中被一点一点放大了。 林宴安十分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的体温是如何透过空气和轻薄的衣物布料,一点一点地攀上他的皮肤。 他偏过头去看着身侧人的恬静睡颜,她像是睡的有些不太安稳,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抖个不停,眉头也紧紧地蹙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七夕快乐呀嘿嘿嘿 ,今天有没有去约会呢。 第54章 他不由得慢慢放轻了呼吸, 像是怕将人从梦中惊醒。 她梦见什么了呢,是关于今日不好的梦吗? 那...梦中会不会有他的身影呢? 林宴安在心底暗自揣测着。 他的视线再往下扫去,她整个人斜倚在他的身上, 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就像是...像是放下所有防备, 全身心的依赖着他的幼兽一样。 这个想法让林宴安心底蔓延出丝丝缕缕的电流,酥酥麻麻的痒意一寸一寸地侵占着他的肌肤与感触,与她相挨的半边身子开始变得有些灼热, 驱散了洞口吹来的冷风。 那本有些刺冷的秋风都好似变作了拂面的春风。 林宴安忽然觉得就这样哪怕过一生也是特别好的,无论外面如何风吹雨打或是世事几经变更,最重要的人始终倚在他的身边,全身心的依赖着他。 这一夜过的飞快。 孟时笙醒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 刚醒过来时还有些懵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哪里。 按理说昨日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晚上应该睡的不是很好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竟睡眠质量还不错, 一觉直接到了天明,就是感觉身上有些酸痛。 等回过神来时她才发现林宴安人怎么不见了。 此时洞中仅剩她一人。 这时洞口忽然照进了一束亮光。 孟时笙因久未见到光亮顿时觉得有些刺眼, 她先是用手挡住了眼睛,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小姐醒了。” 是林宴安回来了。 孟时笙将遮住眼睛的手掌拿了下来,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温柔漆黑的眼睛。 “今日我们走出山林定要废上些力气的, 我想着小姐昨夜一夜没有进食, 便趁着小姐还未醒之前去附近林子里摘了些果子,林中也没有其他可以充饥的食物, 果子虽小了些,但也可以先裹裹腹。”林宴安说着将用阔大树叶兜着的一兜野生果子给递了过来。 孟时笙的肚子恰巧在这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她顿时有些面热, 也没有再推辞将那一兜野果都接了过来。 解决了食腹之欲,二人便动身准备走出山林了。 林宴安大约是有着书中天道的眷顾, 昨日夜里天那么黑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记得来时所有的路径。 孟时笙是白日进入山林的,按理说应当要比林宴安更熟悉进来时林中的路径情况才对,但等到了林中,看着周围所有一模一样的树木,她只觉得有些发懵。 两人刚走了几步,孟时笙就因裙摆短了一截脚踝和小腿处不断被树枝石子划伤,导致她根本没有办法走的太快。 林宴安初时还未注意到她的异样,等发现她腿处的异样时,他蹲下身来盯着那几道细碎的伤口凝望了许久,伸出一只手想触碰一下那几处伤痕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小姐,上来吧,这样我们才能走快点早点出去。”林宴安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那背对着她的背不是特别宽厚,但却在她惶恐不安、担惊受怕的时候让她感受到了心安。 有了昨晚的前例,孟时笙也没再扭捏,双手并用地攀上了他的背。 林宴安感受着那丝丝缕缕钻进他耳道里的热气,心间砰砰直跳。 面上一脸平静地将她的腿窝托起放稳,只心底的燥|热和被那炙热气息缠绕的心神却怎么也无法被抚平。 此时恰巧有风从他耳边拂过,发丝被吹到了面颊之上有些痒意,他想伸手将那拂在面上的发丝别过耳后,却又怕将背上的人给惊扰到。 正在他有些煎熬的时候,一只小而柔的纤手勾过那黏在他面上的乌发替他别在了耳后。 脸颊的痒意散去,但,心底的痒意却更甚了... 本就不稳的心跳变得更加急速,酥麻的电流在心底肆意乱窜不得其法,但脚步却十分坚定,平稳地开始向前前行。 果然速度比起之前两人走路时快了许多。 大约走了快要一个时辰,终于快到了山林的边缘。 这时周围人声变得有些嘈杂了起来,像是聚了群人在商议着些什么,还有人在指挥着。 孟时笙心下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里荒郊野外应该不会有这么多人,而且看起来也并不像是在办宴会什么的。 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她心中只想着能赶紧回府,出门时耍了些小手段骗过了府里的侍卫,他们定当已经发现她彻夜未归,此时应当是十分着急了。 此次回去之后怕是在孟尚书回来之前再难有出府的机会了,不过幸好她也暂时没有想要再出府的欲望。 随着她和林宴安离那群人越来越近,看那些人越来越清晰,孟时笙愈发觉得其中有几个背影十分熟悉.... 但一时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看就要到了山林边缘的河边,孟时笙的脑中突然灵光乍现。 那个穿着鼠灰色外衣背对着她只能见到半张脸带着刀的男子不就是孟尚书临走前留给她的侍卫中的其中一个吗! 那就是意味着这群人都是尚书府上来寻她们的人? 孟时笙惊喜起来,此时林宴安恰好背着她快走到了河边,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一条稍微宽深一些的小溪。 青年男子挽起裤腿就可以淌过。 林宴安并不打算将人放下,正准备到了河边背着孟时笙淌河而过。 谁知,刚一到河边那本安静趴在他背上的人却突然挣扎了起来,林宴安一时不察,没有准备,被她从背上挣扎着挣脱了下来。 他反应过来正准备伸手去拉那准备向前飞奔而去的身影,却被那人毫不犹豫地给甩开了。 孟时笙跑到了河边,朝对面的侍卫们喊了几声。 果然,是尚书府的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林间的枝叶落在她的发间和肩膀上,水面中折射出的光映在她挂满喜悦的面容上。 她开心地向着对面挥手示意,丝毫不记得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一个背着她走在漆黑的山林中的人... 林宴安伸出的手在原地僵了许久,他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微微嚅嗫了两下双唇默默地将手垂下... 他漆黑的眸子里渐渐淬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神色也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林宴安没有再向前行走,而是就停留在了原地。 就算是再跟上去又有什么用呢.... “是小姐!”一身穿青褐色粗布上衣的小厮先发现了她,其他人听到之后也纷纷看了过来。 一阵纷乱之后,众人都聚集在了河的对岸,那领头的侍卫率先挽起裤腿渡河而过。 “小姐受惊了,是属下失职才让小姐受苦了,回府之后甘愿受罚。”那侍卫说着单膝抱拳跪在了孟时笙面前。 孟时笙被吓了一跳,本就是她自己不想出门被人一直盯着才耍小聪明将那几位本应出门后随时跟着她的几位侍卫留在了府中,此时要让他们为她的错误买单也未免太苛责了些。 “起来先回府罢,其他的事等回去再说。” “好,那属下先带小姐过河,府里的马车在林外候着。”侍卫说完转身蹲了下去。 孟时笙望着那侍卫的脊背有几分犹疑,她和这位侍卫并算不上熟悉,让陌生男子背自己心里到底是有几分别扭的。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林宴安,发现他仍停留在刚才的地方。 孟时笙想着要不要让林宴安继续背自己过河,毕竟两人较为熟悉且之前他也已经背过自己两次。 她刚准备开口,但随即又想到林宴安昨日从下午到晚上一直在林中找她,晚上和早上又都一直背着她在林中行走。 他应该也很累吧? 从河边出去林外还有一小段路程,还是让他不要那么累吧.... 想通这一点,孟时笙将头转了过去没再犹疑趴上了侍卫的背。 林宴安一语不发地望着不远处的那副场景,他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攀上了另一个男子的背部,双手拢着另一男子的脖颈。 昨夜她也是这样攀上他的背,这样搂着他的脖颈吗? 林宴安想到了昨夜那令他心跳杂乱心绪不稳的炙热气息,以及那一整夜笼罩在他身边的馨甜香气,此时另一人也会全都感受到吗? 一想到那人会感受过他之前所有的感受,林宴安的心就不停地被嫉妒和焦灼啃噬。 他看着那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托起,缓缓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面前的河中。 林宴安觉得那侍卫每走一步就像是有人用匕首在他心上扎了一刀,起先是尖锐的痛,痛的他快要站不稳脚步,再然后一刀一刀又一刀,直至他们快要渡到河的对面,那被刀扎的痛感变成了钝痛,蔓延到了他全身的每一块骨头和皮肉上。 嫉妒和不甘迅速在他心底扩散,像是山林中那疯狂生长蔓延的黑色荆棘藤蔓,绵密的尖刺缓慢蜿蜒地爬满了他全身的血液和血肉,啃噬了全身。 看着不远处相叠的二人,愤怒、焦躁、怨恨、嫉妒不停地灼烧着他的心。 林宴安觉得自己压抑的快要疯掉了。 阴翳的气息自孟时笙从他身上挣脱离开后始终包围着林宴安,让他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他很想上去质问,为什么要甩开他,要选择别人,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他.... 但最终,他仍是像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做.... 再忍忍,再忍一忍,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能被发现。 很快了,很快了,很快了.... 他在心中不断地告诫安慰着自己,很快..就不用再忍了,不用再看着她跟着别人离他而去,不用再被她抛弃忘记.... 第55章 回府之后, 侍卫们对于孟时笙的一举一动关注更为密切。 别说是出府,她就算是出了自己院子都立马有侍卫跟上来,显然孟时笙上一次一夜失踪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 在孟尚书他们回来之前这后遗症怕是都消不了了。 但好在孟时笙也不是很想出府,每日宅在府里看了许多话本子, 这倒是和她现实中每日在家做肥宅看小说也没差多少了,只不过古代少了网络也少了许多乐趣。 宅在府里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大半个月过去到了九月中下旬。 闲了大半月, 无所事事的孟时笙终于有了点事做。 林宴安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 原书中为了突显他旧时过得凄惨,作者特意注明了他旧时从未过过生辰,等到了后来春风得意之时到了生辰那日也都是寂寥一人。 有人曾想替他办过生辰宴但也都被喝止了。 孟时笙回想着原书关于他对于生辰的态度。 他好像不是很喜欢过生辰? 她暗自揣摩着是不是曾经他生辰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让他特别厌恶生辰? 她又特意回想了一下那日她问他生辰日期的时候他的情, 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他那日没有表现出对于生辰日期的抗拒和厌恶不愿意说的意思,那应当自己为他准备一下是没什么不合适的吧? 孟时笙想着这是自己陪他过的第一个生辰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吧, 总是要好好准备一下的。 两个人也不至于太隆重,最重要的还是当事人的感受, 孟时笙觉得林宴安应当也不会喜欢太复杂的。 简单又能让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心意气氛温馨点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但想是这么想的,等真正快到了那天,孟时笙还是有点发愁, 怎么才能简单而又让人觉得郑重呢.... 孟时笙为这事愁了好多天, 是吃饭也想,睡觉也想, 前些日子还看得津津有味的话本子这些天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但还真叫她给想出来了! 剩下的几日里孟时笙都在忙着准备筹备这件事。 到了生辰的那天。 孟时笙一大清早起床就开始有些紧张,活了两世, 这还是她头一次为别人筹备惊喜。 反倒是林宴安非常的平静, 就还是和往日一样,丝毫看不出他对生辰这天有什么特别的期许。 孟时笙对比了下他们两人的反差, 觉得倒好像今日是她自己过生辰一样。 虽然准备了好些天,但真正这天来临的时候孟时笙还是有些忐忑,生怕给搞砸了。 但幸好虽然今日的过程仍旧有些坎坷,但她还是赶在傍晚林宴安回来之前准备好了一切。 准备好一切之后孟时笙换了身衣裙,将散乱的发髻拆开简单的挽了一个髻,没有再做别的修饰。 也没时间再去细描妆容,就干脆直接素着一张脸了。 经过系统的几次调试,原身的这张脸哪怕是素颜也别有一番清水出芙蓉的清丽隽秀气质。 快速收拾好自己之后,孟时笙再次检查了一下桌子上准备好的东西。 确认无误之后,孟时笙坐在了前厅里的椅子上等着林宴安回来。 很奇怪,明明之前也都多次等待过他回来再一起用晚膳,但还是头一次内心如此紧张,让她有些忘记之前那些等待的时间都是什么心情了。 大概是头一次如此费心的为别人准备生日,也算作是一次小小的惊喜吧? 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呢,毕竟原书中他对办生辰宴好像是很抵触。 但只有他们两个人简单的庆祝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吧? 一想到,等到待会林宴安回来这些日子的准备就算是有个结果了。 孟时笙的内心既紧张又有些忐忑,心中有一根弦始终紧紧地绷着,无法放松下来。 等到日暮西山的时候,林宴安终于从门口踏了进来。 他今日还是同往常一样,先是径直去了自己屋内盥洗换衣,然后再准备过来孟时笙这边前厅一起用膳。 孟时笙在听到隔壁的水声停下之后便出门来到了林宴安门前等候。 听到里面衣物布料的摩挲声她在想着,林宴安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生辰是在今天吗? 还是他对生辰有什么禁忌是自己不知道的? 那她这些准备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这样想着孟时笙心中更为纠结了,有些后悔提前没有问清楚就擅自准备了。 正胡思乱想着,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 林宴安打开门猝不及防地见到立在门口正游在外的孟时笙,面上掠过一丝怔愣。 “怎么立在这里?”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又夹杂了几丝清冽。 孟时笙听见问询声这才回过来,她将游移的思绪收了回来,抬首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正怔怔地盯着她。 林宴安还在慢半拍地回想着刚刚推开门时撞进他眼中的那一幕。 天色渐暗,月色溶溶。 朦胧的月光斜插进树梢,细碎的洒在她的发间与侧面,衬的她本就白嫩的肌肤更加莹润如玉。 眼下早已入秋,她却只着了一身单薄外衣,双手不自觉地交叉搅动着。 外衫相交的领口随着双臂的摆动微微起了褶皱,松松地散了开来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 她却丝毫没有觉察,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额前散落的碎发遮住了她小半个侧脸。 晚风轻拂过她散落的碎发,连带着她的面容也在影影绰绰的光影之间变得朦胧。 美好的有些不太真切。 林宴安心中的那根弦也好似被这阵微风拂过,留下了缠绵不绝的震颤。 他一时有些后悔刚才冒失的开口了。 “等一下,先别动。” 孟时笙回过来,见林宴安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而她却毫无觉察,暗自在心里吐槽自己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掉链子,竟然不知不觉游在外了。 要是他直接走过去隔壁,那这惊喜岂不是要大打折扣了。 想到自己这小半月的成果马上就要得到验收,孟时笙心中隐隐有些雀跃,有点期待待会他的反应,这份期待雀跃中又夹杂了一些忐忑和紧张。 总之,就是既兴奋又紧张就对了。 她绕到了林宴安的身后,准备从身后伸手去蒙住他的眼睛。 这一个场景是她以前从电视剧里学的,那些霸总男主为女朋友准备惊喜时,让女方进场时霸总从身后蒙着女主的眼睛。 等到了地方再慢慢放开。 然后女主睁开眼的一瞬间花筒被拉开,伴随着漫天的彩色花瓣映入眼帘的是浪漫的用红玫瑰铺成的小道,价值不菲的红酒香槟、烛光晚餐。 此时再恰到好处地,窗外放起了烟花。 这时霸总稍稍弯腰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笑意伏到女主耳边,轻声道:“生日快乐。” 女主由震惊不可思议,到眼含泪光用手捂住嘴巴,再然后两人深情对望。 霸总用手轻轻抬起女主的下巴,慢慢凑近,两人在烟花之下拥吻,此时bgm响起,不用再多说些什么,氛围感就已经拉满。 虽然她没有准备玫瑰,烟花,但是蒙着眼睛见不到时,内心也应该是对接下来要见到的场景有期待的吧? 虽然简易了一些,但也算是惊喜的呀。 很好,计划通。 但孟时笙万万没想到,她的计划在第一步就出了问题。 她站在林宴安身后时,望着他比自己高一头多一点的身高陷入了沉思。 她怎么忘了!! 霸总身高起码一米八起步啊! 应该准备一根布条的,但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后悔也没用了。 孟时笙只得在踮起了脚尖,用手从身后蒙住了林宴安的眼睛。 林宴安也没有反抗,只任由着她在自己身后动作。 “可以了,走吧。” 林宴安被蒙着双眼走在前面,孟时笙垫着脚尖跟在后面。 怎么说呢,如果此时有人路过看到这副场景肯定是要笑出声的,有点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幼稚中有些笨拙,二人却都沉浸其中小心翼翼地全心投入。 平时只需要走几步路程的短短小路,第一次让两人有了让人觉得路径漫长的感觉。 等走进前厅,孟时笙虽然早早的就布置好了一切,但还是叮嘱林宴安先立在原地把眼睛闭上,自己先去再将桌上的东西摆弄了一会。 又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开口道:“好了哦,可以睁开啦。” 林宴安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桌面上时怔愣在了原地。 他愣愣地看了看桌面,又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了旁边满是笑容的人脸上。 “嘿嘿嘿,生辰吉乐哦。”孟时笙笑着眯着眼说出了生辰祝词,顿了一下又再小声加了一句“以后的日子里都要平安健康。” 但见她说完后,林宴安的面上却没有任何喜色,仍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孟时笙的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他该不会真的是对过生日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或者是阴影吧。 “你...你...是不喜欢这样吗?”孟时笙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询,心中极为忐忑 第56章 林宴安仍是闭唇不语, 只一动不动地盯着孟时笙看,那眼中的情绪太过于复杂,孟时笙一时无法参透, 更无法用言语词汇准确地描述出来。 她的内心更为紧张... “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先收起来吧。”孟时笙说完咬了咬唇,垂头丧气地准备上前, 她的内心忐忑中又饱含了无数失落和委屈。 既为自己搞砸了觉得紧张,又为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准备却得不到认可觉得委屈难过。 准备好的步骤,接下来想做的事情, 一下都化为更多的委屈涌向了她。 “我没有不喜欢。”林宴安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饱含了很多情绪。 孟时笙没想到他会开口,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 看着立在门前仍直直盯着她的人。 “你....”她只喃喃地吐出一个字。 林宴安从睁开眼睛,视线就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他的眼眸幽深,哪怕直直地盯着你看, 也仍旧让人无法猜透他内心真实的情绪想法。 从把他带回府中这么久时间以来。 第一次,孟时笙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她有些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可是明明她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而已。 满怀着期待的心情准备了这么长时间, 从未想过今日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没有不喜欢。”林宴安又重复了一遍。 孟时笙听完他的话抿了抿唇,嘴角稍稍向下:“你一会不喜欢, 一会又喜欢。” “那我到底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本来只是想给你过个生辰让你开心一点, 但你刚才的反应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 “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开心的表情有欣喜的情绪,不喜欢就是不开心没反应。”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好像真的没办法猜透。” 她的声音委委屈屈, 一字一句的娓娓阐述,没有大声指责质问也没有哭诉,就只是略显失落的低首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细声细气地喃喃低诉着。 林宴安像是被人用榔头从后脑勺砸了一锤,他的大脑嗡的一声。 他有好多话想说,想说自己不是不喜欢,想说自己第一次有生辰可过,觉得很开心。 但他只是动了动嘴唇,想张口说些什么,解释的话语却始终哽在喉中难以开口。 最后只是讷讷地说了声:“对不起...” “我没有比喜欢,我只是...只是太...”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他向来挺直的脊背第一次弯了下去,垂着头像是有些无力,浑身都被颓废的低气压给环绕着。 孟时笙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就觉得如果他有耳朵和尾巴的话此时一定是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低垂在身后。 她想了想林宴安有着毛茸茸耳朵和尾巴的样子,那是不是也会有可爱的圆圆的爪子? 会是什么颜色呢,像旺仔那样的白色吗? 孟时笙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林宴安的头长在旺仔身上的场景.... 这样想着,心中的烦闷一下散去了不少,下意识的被自己想出的场景逗笑。 但突然又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生气中,又不自然地板起了脸。 她刚才其实也只是有些委屈罢了,认真的准备没能得到认可。 但她的本意还是想让他开心一点,无论以前关于生日有什么不好的记忆,都能在这次之后被覆盖过去。 更不想在他生日这天两个人闹别扭,大概这会是为他最后一次过生辰了,她希望以后他想起来时是美好的事情,而不是两个人别别扭扭的。 想通这一点,孟时笙心中那最后一点不愉快也都全散了去。 “哼,你你你什么你!” “话都说不清楚,真是...” 说完见到林宴安仍垂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孟时笙想难道是自己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算了算了算了... “快点过来啦,再不过来长寿面要全坨完了。”她软了软口气。 “你不..生气了吗?” “我...”林宴安视线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神情有些紧张又忐忑,像是着急着想解释些什么。 “好哇,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小气又爱生气的人吗!”孟时笙见此笑着调侃他,想缓解一下氛围。 “我...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他变得更加着急了,慌张着想解释,却又好像因为在意紧张而更加语无伦次。 “快过来啦,面真的要坨了。” 孟时笙见他想解释却又因词不达意而憋的满面通红又语无伦次的样子,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他怎么会这么像害怕被主人遗弃的狗狗呢? 她走过去牵着他的胳膊将人引至桌前,边耐心解释着:“我并没有生气呀,只是以为我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你不喜欢而有些失落罢了。” “我准备的可用心了,这碗面,还有鸡蛋羹可都是我学了好久亲手做的,你不要看简简单单一碗面,做起来可难了,我练了好久呢。” 将人安置在椅子上之后,孟时笙从桌上拿起了一根红色蜡烛,她本来其实想找找看有没有别的颜色的蜡烛,但是找了一圈发现只有红白两个颜色。 比起白色还是红色好点,最起码喜庆点... 然后她本来想像现代一样多少岁点多少根蜡烛。 但是....古代的蜡烛也实在是太粗了吧! 找了个遍也没让她给找到稍微细小一点的蜡烛,最终只好放弃了根据岁数点蜡烛的想法。 反正,只要能许愿几根都是一样的嘛,她在心里这样想着,看了看手中那根粗壮的红色蜡烛,她觉得虽然数量上是达不到了,但完全可以以一抵十,从重量上取胜。 就这样,孟时笙逐渐接受了用一根粗壮的红色蜡烛代替现代彩色的生日蜡烛这一事实。 她将那根红色的蜡烛从桌上拿起然后点燃,跳动的火苗映在她的脸上,然后随着她的动作又映在了她的鼻翼不停跳动。 林宴安说不出那种感觉,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的动作,他觉得,自己的的心跳好像也和那火焰跳动的频率重合了。 “好了哦,可以许愿啦。” “许好愿望之后记得要把蜡烛吹灭哦,这样愿望才能被听得到,才会实现哦。” “可以许三个愿望哦,对了,许愿的时候记得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她将点燃的蜡烛立在林宴安的面前,回过头提醒他,然后先示范了一下双手合十许愿的动作。 林宴安这才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到了面前的红色蜡烛身上。 许什么愿望都一定会实现吗? 他又转身深深地望了一眼身侧的人,然后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双手合十在胸前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地将一段话重复默念了三遍。 睁开眼睛后,复又望了眼身边的人,这才深吸口气,将蜡烛吹灭。 “哇,一下子就灭掉了,看来你的愿望肯定会实现啦,不要担心哈哈哈哈。”孟时笙说完将蜡烛收走,然后将放在桌子中央的那碗面端到了他的面前。 “快快快,吃面!” “好像还没有坨的厉害,快趁着它还没发现自己可以变坨快点吃掉它!”说着将筷子递到了他的手中,满含期待地望向他。 林宴安指如修竹,握着筷子的手背微微泛起淡色的青筋,手上除了手掌和虎口因习武生了层薄茧,其余皮肤都是纹理细腻,并不像寻常男子一样粗糙,腕骨明显而有力。 孟时笙再次在心中感叹,不愧是男配,和她这种费尽心思才能勉强称得上是不错的炮灰就是不同。 林宴安执起筷子,夹了面进口中。 他的面上闪过一丝惊愕,执着筷子的手略微停顿一下,但也只有一瞬很快便被掩了过去。 在孟时笙的催促之下,他没有丝毫停顿一口气将那碗长寿面吃了下去。 “怎么样,怎么样,面好吃吗?” “好像稍微有点坨了,会不会影响口感啊。”孟时笙迫切的想得到第一次做面成功被人品尝的反馈。 是的,就仅仅这一碗简单的长寿面她为了不让它断能一根连成一碗练了好久,这是她最成功的一次。 她本来想再做一点自己也尝一下,但无奈今天时间实在是不够了。 而以前那些失败的残次品,根本是不能让人下嘴的样子。 所以...林宴安算是品尝她手艺的第一人,连她自己都还没尝过呢。 她迫切地想得到反馈。 “味道很不错,很好吃,没有影响口感。”林宴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开口答道,然后又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思考,“我很喜欢,明年还想要再吃。” 他又继续追加了一句,然后直直地盯着孟时笙的眼睛,像是不肯放过她接下来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听到明年,孟时笙本上扬的嘴角垂了下来,面上的表情也略微有些不太自然。 “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啦,你快再尝一下我做的鸡蛋羹!” “我觉得鸡蛋羹的味道应该会比面要好,我试了两次就做成功了!” 林宴安目光始终追随着孟时笙,当然捕捉到了她刚才在他提到明年时她面上一闪而过的僵硬。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她这是在拒绝明年陪他一起过生辰吗? 但还是顺从地将面前的鸡蛋羹给端了起来。 在用汤匙舀第一口之前,他又转身望了眼身边的人,斟酌了一会才开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孟时笙被他突然的发问给问住了,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在问些什么。 “就是许愿那个是真的吗,许什么愿望都能被实现吗?”他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真诚发问。 孟时笙一下被问住了,现实生活中从未有人会问生日许愿到底能不能实现,或者许了愿没实现也没人会专门去问为什么。 大家都将生日许愿这一仪式当作是对心中愿望和美好事物的寄托,并不迫切地需要这种寄托一定要成为现实。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回到了17岁那年的圣诞节。 还不满十岁的小外甥缠着她一直在问她到底有没有见过圣诞老人,她被缠的烦了,告诉小外甥世界上并不存在圣诞老人,这样的谎言只有他这样的小屁孩才会相信。 小外甥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然后大声反驳她骗人,明明每一年圣诞老人都会趁他睡着时送礼物给他。 后面具体怎么一回事她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她说那是他父母放的,不信晚上可以等着看看到底是圣诞老人还是他爸爸进来。 小外甥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个时候17岁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亲手打碎了一个梦,一个由很多人小心翼翼维护的美梦。 或许小外甥长大之后也会对曾经幻想圣诞老人送礼物给自己的幼稚想法觉得好笑,但不应该是她在那个时候打破他对于美好事物的想象。 她在林宴安的眼中看到了当时和小外甥眼中同样的期翼和闪烁的希望得到肯定答案的光束。 孟时笙定定地看了一会林宴安的眼睛,然后她的眼中也盛满了笑意:“当然是的呀,都是能够被实现的。” “无论什么愿望吗?”林宴安再一次确认。 “当然。” “好。”林宴安心中那根紧紧绷着的弦放松了下来。 第57章 紧紧握着汤匙不肯放松的手, 在得到肯定答案的那一刻逐渐变得松弛下来。 一直抿着的唇角也微微放松变得舒缓,他握着汤匙舀了一小勺嫩黄色的蛋羹放入口中。 还不等孟时笙发问就先作出评价:“味道很鲜嫩。” 确实如她所说的蛋羹的味道要比刚才的面条好上很多。 “是吧是吧,我就说嘛。”孟时笙的脸上盛满了笑容, 就连声音也含着笑意,掩饰不住地开心。 看着林宴安安静温润的侧颜, 想到他刚才执着地问她愿望能不能实现时的样子。 想来刚才的愿望对他十分重要吧? 孟时笙有些好奇他刚才许了的三个愿望会是什么。 但她也不想贸然发问,只能在心中暗自揣测着。 会是尽快出人头地吗? 或者是早日报复以前那些欺辱过他的人? 又或许是尽快离开府中独立? 好像都不对。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和愿求了。 —— 晚上睡觉前,许久不出现的系统在她迷迷糊糊就要入睡之时突然出了声, 孟时笙混沌的意识立马变得清醒。 因被打断睡意略微有一点点恼意。 “恭喜宿主,目标人物好感值为90,还差最后百分之十就可以成功,还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本次奖励为重大医美项目一次, 再附赠小项目一个哦。】 孟时笙看了一眼面前莹莹闪烁的光板,上面赫赫显示着:1.颧骨内推, 2.深覆合矫正。 ! 孟时笙仅存的睡意也一下子都没有了,她简直太开心了, 无法置信这是真的。 现代时因为需要上镜她无数次的考虑过轮廓手术,但都被所要承受的风险以及后期的大量时间金钱的维护和副作用劝退了。 而现在竟然可以无副作用地实现了! “是真的没有任何副作用吗?”孟时笙再一次确认。 【是的宿主,本系统所有赠与奖励都是和原生长相没什么区别的, 并不会产生任何肿胀, 假面,下垂, 或其他后遗症呢,这点请宿主放心。】 这简直也太好了吧! 惊喜过后, 便只剩下纠结。 原身长相本是清秀淡颜系, 按理说这样的长相应该是没有任何攻击性,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愿意靠近的。 但可能是因为原身是恶毒女配, 相由心生的缘故,原身的原生长相两颊颧骨有些鼓出,按现代用词来说就是颧弓有些外扩。 这样的颧骨本身要是长在明艳大气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但长在原身身上就显得本温顺的长相有了些刻薄和疏离感。 想要改变气质,颧弓推进去肯定是会让整个人都变得柔和有亲和力不少。 流畅的脸型也会给容貌加分不少,肯定是可以突破小美女的局限了! 但是深覆合矫正也很重要,原身下巴后缩有些严重,虽然短下巴会增加幼态感,但是比起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加分。 带来更多是让侧面看起来有钝感和厚重感,是很明显的返祖特征,会显得土气很多。 况且深覆合还会影响牙齿的健康,长期咬合不正确会对牙齿造成很大磨损和危害。 就算是不为了好看,矫正也是很有必要的。 孟时笙陷入了纠结之中..... 系统也没因此而催促她。 长久的思想斗争之后,孟时笙最终选择了先将显刻薄的颧骨给推了。 【附赠的小项目是面中填充哦,请宿主明日早晨起床进行查收,若有不满意的地方的可以再次稍作调整。】 系统休息之后,孟时笙一人躺在床上有些碾转反侧。 可能是刚才情绪过于激动,此时还没能平静下来所以睡意也寥寥。 没有哪个女生不会为变得更加漂亮而感到开心,但巨大的惊喜感散去之后,剩下的又是觉得有些不舍和失落 百分之九十就意味着分离的时间又更近了一步,孟时笙甚至觉得是在被时间推着往前走了,她甚至萌发出了不然就让好感度停留在这个进度的荒唐念头。 虽然在最开始接下这个任务时,就已经清楚的明白两人分开是迟早的事情了。 但人最难控制的就是世事走向和情感。 最初时,她只将他当作是攻略目标,是书中纸片人,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已经很难再把他当成是只是她攻略路上的工具人。 她慢慢已经将他当成了一个很好的朋友,甚至是一种寄托。 来到书中之后,他是第一个和她是有联系,而不是因为原身和她有联系的人。 大多时候她在孟尚书、孟时衡甚至是云杏的面前都要稍微伪装一点,小心翼翼生怕有天会露出一点破绽,刚穿过来的时候她甚至做梦梦见自己被识破,被当成精怪绑上了架台准备烧死她。 但只有林宴安面前她是完全可以放松下来的。 如果他走了..... 孟时笙在胡思乱想中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林宴安生日过后,很快就到了十月,这天气是一天冷过一天。 孟时笙比较畏寒,就算是裹着厚重的棉衣也还是抵不住室外的冷空气嗖嗖嗖地往里钻。 她干脆就减少了没必要的外出,几乎整个十月都是窝在卧室里度过的。 林宴安每日练功丝毫没因为寒冷的气温而懈怠。 到了深秋,白日比夏日时短暂了许多,他每次回来都是傍晚天很暗的时候顶着一身寒气踏着暮色进入院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冷穿着厚重的缘故,孟时笙总觉得林宴安身上好像没了刚开始时瘦弱的感觉,面上的轮廓感好像更硬朗了一些,弱化了他本身昳丽容貌中所带有的女气。 云杏也在十月初的时候回到了府中,才离开一个多月孟时笙却觉得她好像一下子成长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性格也不再跳脱,变得稳重了起来。 好像很多事情都和她刚穿来时变得不同了,身边的人也都各自有了成长。 就连旺仔竟然也圆了许多,身形整个大了一圈。 以前孟时笙单手一只手就能拎起,现在需要两只手托着了。 就算是小狗太胖了也会影响健康,孟时笙开始控制它的饮食,投喂由从前的随时放着等它饿了就去吃,变为了定点定量的喂食。 窝在室内的时间里孟时笙大多时间都是在看些话本子,再就是和云杏聊聊天逗逗旺仔。 说实话小狗真的很治愈,这些天大多数的无聊消遣都是靠逗旺仔度过的。 她甚至无聊到教会了旺仔握手,坐下。 旺仔或许是意识到她心情好的时候会破例给它多吃点零食,为此它经常做出一些好笑的事情来将她逗得笑个不停,而旺仔也如愿以偿地吃到了加餐。 - 最近的天气又更冷了一些。 一大早上就下起了雨夹雪,孟时笙看着窗外落个不停的白白雪粒和雨点,再一次意识到,冬天好像是真的要来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两人的分别也将会在冬末或者是初春吧。 一个充满希望,迎接新生的季节分割点。 或许这也是意味着林宴安离开她之后即将获得新生的意思吧。 孟尚书上次写信回来说他们回来的时候应该也是十一月底,年关将至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孟时笙算是掰着手指过日子,她既希望时间过快一点,让烦人的冬季过快一点,又希望时间能慢一点这样离别的日子就永远不会到来。 很快,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就在一个夜晚悄悄地降临了上京城。 第二天清晨,孟时笙起床在床前见到外面银装素裹的一片时,饶是她再不喜欢冬天,不喜欢下雪,也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景色是真的很好看。 看到院中长长一串脚印从隔壁房间延伸至院门口,孟时笙有些惊异。 不是吧,这么大的雪林宴安还去武场练早功了? 院中的雪少说也堆积了三分之一的小腿那么厚了,而且此时漫天还正在飞舞着鹅毛大雪,看这阵势,今天恐怕是一天都停不了。 有些担心他因雪天路滑受伤的同时,又隐隐为自己当时选择送他去练武这一决定感到欣慰,他是真的很有毅力。 从初夏到冬天,每一天真正的做到了风雨无阻。 在段师父都夸赞他很有学武天赋的情况下仍能保持一颗谦卑的心,不骄不躁,不急于求成,不妄想一步登天。 孟时笙之前听段师父说起过,他就算是后面学到了更高的阶段,每天仍会抽出一段时间来扎实一下基本功。 真的是有天赋又很踏实,后来能那么成功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云杏进来帮孟时笙梳完妆不久,林宴安就顶着一身白色踏进了院中,他的发上和衣衫上都落满了雪花。 孟时笙再定睛一看。 今天这么冷又下这么大的雪,他竟然穿的这么单薄! 就算是为了练武方便,好歹也该套个披风来御寒啊,这要是生了冻疮可怎么办。 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孟时笙见他走进隔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赶紧拿了手炉和袖筒跟了上去。 “拿着,先别换衣服。” 林宴安正在掸着外衣上的雪花,孟时笙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先是将袖筒给他套上,然后又将手炉塞了进去。 他转身见到是她,也不说话只顺从地任她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颊。 孟时笙刚才那一肚子指责他为什么不好好穿衣的话,在看到他这副乖顺的模样之后,怎么也说不出指责他的话来。 只好摇摇头,继续踮起脚尖帮他拂去发上和身上的雪迹。 真是欠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在他们分开前写点晋江不能写的文字(危险危险危险 第58章 屋外大雪漫天。 屋内炭火烧的旺盛, 林宴安因着刚从室外回来冷热空气交织,使得他耳尖和脸颊都快速染上了一层绯色。 “看样子今日这雪是不会停了,下午再去武场的时候记得带件披风, 还有注意雪天路滑练武的时候不要受伤。” 孟时笙本来想着劝他下午不要再去了,这么厚的雪很容易一个打滑受伤拉伤什么的, 但想了想他可能也不会听自己的,只好劝他去的时候多穿点了。 “下午不用再过去了。”林宴安语气淡淡。 “啊,下午不用过去了?”反倒是孟时笙有些惊讶。 “早上过去的时候段师父说今日休息一天, 但我想着晨练还是不能落下,武场那边一大早已经有人扫过积雪了,所以没有受伤。”林宴安温声慢慢解释道。 “诶?那你岂不是接下来一整天都有空哦?”孟时笙思索了一下。 “嗯。” “小姐饭菜已经布好了。”云杏的声音和林宴安的应声一同响起。 “现在应该暖和点了吧?快换完衣服过来吃饭吧,我先过去等你。”孟时笙说完跟着云杏过去隔壁盥洗。 坐在桌前等林宴安从隔壁过来的时候她想着, 今日他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做点什么会有意义一些又能开心一点。 好不容易有一整天有空的时候, 好像继续窝在房间里会比较浪费,她也有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想是这么想的, 但是做什么好呢.... 而且说起来,天是真的好冷啊... 天气冷,又有雪, 那不如去堆雪人? 孟时笙本来想着让云杏再叫上院子里的几个小侍女一起去打雪仗, 这样气氛大概会比较好一些,既能玩的开心, 跑起来身体会热一些,也不会觉得冷了。 但是, 她又想了想林宴安的性格。 大概也不会是能和她们一起打雪仗样子... 还是她们两人去花园那边堆雪人更好一点, 而且雪人也会更有纪念意义? 孟时笙正想着,林宴安就逆着冬日清晨的朝晖踏进了厅, 彩色的光束在他身后晕染铺开,却好像只是为他作陪衬。 孟时笙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明白了那些书描写的惊为天人不沾染世俗的长相是什么样子了。 配角和配角的差距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大啊! 林宴安坐下后见她一还直盯着自己看,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别过脸去轻咳了一声,露出的一边耳尖上泛着微微的红晕。 孟时笙这才回过神来,她神态自若地接过了云杏递过来的热羊奶,动作熟练地分了一大半放在林宴安面前。 然后端起小碗抿了一口才细声细气地开口道:“好不容易一次休息,下午不去武场有什么其他打算吗?” “....没有。”果然,林宴安蹙着眉头认真思索了一会说出了她意料之的答案。 “那待会用完膳,歇息一会陪我一起去花园那边堆雪人怎么样?”说完顿了一下又再加了一句“就我们两个。” “好。”林宴安这次很快就给出回应,几乎是不假思索。 —— 等到下午出发去花园时孟时笙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的像个粽子,戴了最厚的袖筒,手里揣着暖炉,将整个脸埋进毛茸茸的狐裘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孟时笙觉得比起林宴安只在夹衣外面套了件披风来说她的防寒工作已经做的非常到位了。 结果没想到刚一出院门,迎面袭来的刺骨寒风就让她瞬间产生了立马转身回房间窝着的冲动。 再看了眼穿的单薄却仍然举止泰然的林宴安,她有些怀疑她们所处的到底是不是一个季节,难道刚才的寒风只吹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路上寒风瑟瑟,每当一阵寒风掠过,孟时笙都要被冻的抖上一抖,和她同样被寒风吹得抖一抖的还有路旁的树枝。 每被风侵袭一次路边的树上便会簌簌地散落一大片雪块下来,随之掉下来的还有一些不堪重负的枯枝,两人偶尔会踩到那些掉落的枯枝,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林宴安起先还没察觉出什么,但等到发现每个一会身边人都要颤上一会时,终于反应了过来,默默地走到了风袭过来的那边方向。 就这样走了没多久,孟时笙听到身后好像时不时地有些声响。 起先还没察觉到什么,等那声响大了折过身子往后看时,发现一只白色团子正跟在她们身后狂奔,几乎就要和周围白皑皑的一片融为一体。 那白色团子见到她转身之后,停了下来汪汪大叫两声,然后快速向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孟时笙见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侧过脸跟林宴安说让等一下。 不到几秒钟那白色团子就冲到了他们面前,还因为没有把握好时速,没能刹住冲到了她的脚踝处,然后抬起头来冲她委屈的呜呜直叫。 孟时笙被逗得咯咯笑出声来,蹲下身来把手从袖筒伸出在它头上摸了一模。 “你怎么跟着来了呀。” 旺仔被摸的开心了,舒服的眯着眼睛直摇尾巴。 本来甩的欢快的尾巴在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之后,慢慢垂了下去,整只狗子也在那视线的逼迫下瑟缩成一团,小声地呜咽着往孟时笙裙子里躲。 孟时笙不知道它怎么了,只当它在跟自己玩,笑着开口:“好啦好啦,待会再玩。”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继续前行。 林宴安见到那只垂着脑袋夹着尾巴往孟时笙身后躲的一团,冷嗤一声:“蠢狗。” 然后不再给它眼神,只专心立在孟时笙身侧帮她挡风了。 两人继续前行。 等终于到了花园时,入目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乎是没有其他的颜色。 花园这边没什么人过来,今日下着大雪孟时笙想着天寒地冻的,也就让人只先清扫了平时走的要道,没什么人的地方就等雪停了再过来清扫。 林宴安走到花圃在被雪覆盖住的花丛下面找到了用来给花丛松土的铁铲,拿了出来将上面的雪迹清理干净递了一把小巧趁手的铲子给孟时笙。 两人找了一块空地开始铲雪。 旺仔到了花园就开始撒开了狂奔,不一会四周都是它的爪印。 两人铲了没多久,很快雪人的下半身雏形就出来了,大概还需要再雕饰一下,用手将形状再修饰一下,将雪再压紧实一些。 孟时笙刚将铲子放在一边,准备将袖筒拿下用手去将雪人的下半身给压一下。 结果她刚放下铲子的一瞬间,一只白色的团子就冲了过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从他们两人堆好的那堆雪横穿了过去。 它冲过去之后,还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一脸懵地望着她们这边,浑身沾满了雪花。 因毛色是白色所以不甚明显,但是嘴巴鼻子周围那乌白相间的一团加上它的一脸懵表情和飞机耳也实在是过于好笑。 孟时笙从最初的不知道发生什么,很懵的状态回过神来发现旺仔那个样子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的。 但显然她身边立着的那人十分在意,孟时笙望着他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太好黑脸,赶紧上去拉了拉他的袖子。 “没事的,旺仔也不是故意的,我们重新再来一遍好不好,不要不开心嘛。”孟时笙晃着他的胳膊,加重了尾音,颇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林宴安的本黑沉的面色慢慢好转了一些。 “我没有生气。”林宴安面色如常,只语气有些生硬。 “那就好啦,我们继续吧,好期待呀,我还是头一回堆雪人呢。” 真的是有点太爱面子,嘴上说着没有生气,不知道刚才是谁的脸黑的像关公一样哦。 两人又继续运了几次雪,很快圆圆的身子基本就堆砌好了,再继续重复如此堆出了脑袋。 孟时笙留在雪人身边继续将雪人的脖子和身体修的分明有些,林宴安去找了树枝用来做雪人的胳膊。 等到林宴安找到合适的树枝回来时,孟时笙也基本修好了雪人的基本形状。 插好树枝之后,孟时笙拿出了来之前准备好的红枣做雪人的眼睛,胡萝卜插在了鼻子的位置。 做好一切之后孟时笙笑着拍了拍手上的余雪:“真的好可爱,越看越觉得可爱!” “可...爱?”林宴安有些疑惑。 “就是憨态可掬,很惹人喜爱的意思啦。”孟时笙接过话,解释道。 林宴安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会,像是在理解她的意思,然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又转过头看了看雪人,开口说道:“你和它一样可爱!” “好哇,你是说我和它一样胖,脸圆跟它一样圆吗!”孟时笙佯做出生气的样子。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和它一样惹人喜爱。”林宴安连忙着急着解释道。 雪仍旧在纷纷下个不停,两人发上和衣裳上都落了不少积雪。 林宴安盯着孟时笙发上的落雪,突然想到,她以后到了暮年,长了白发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不听,你就是说我和它一样胖!”孟时笙说着像林宴安扑了过去,想偷袭他一下。 “哎哟,好痛痛痛痛...”因太过于开心扑过去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一个打滑,孟时笙整个人都摔进了雪堆里。 林宴安听到后,赶忙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先是慌忙询问着有没有伤到哪里,在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口气吧。 “外面天冷路滑,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罢。”林宴安说着蹲在了孟时笙的面前。 孟时笙想着也是,天实在是太冷了,再加上她刚刚摔了一跤也实在是没有再继续欣赏雪景的心情了。 就顺势攀上了林宴安的脊背。 林宴安拢好她的双膝之后,准备开始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孟时笙突然犹豫着开了口。 “给它取个名字吧,至少也是我们一起用心堆成的,虽然可能也存在不了很久,但有了名字至少证明它有存在过...” 林宴安听此也停下了本准备迈开的脚步。 “就叫它小白马吧。”林宴安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为什么呀,可他一点也不像小白马啊。”孟时笙有些疑惑。 “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好像也很有道理,那就叫它小白马吧。” 孟时笙在继续转头最后看了小雪人一眼,哦,是小白马一眼... 看着它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变为一个白点,她才终于转身收回了视线.... 不长久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存在过过程让人觉得开心就已经很好了吧? 林宴安背着孟时笙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往回走,漫天鹅毛般的大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刚踩过的脚印很快就被皑皑白雪的给覆盖住了,两人身上的落雪也越来越厚,越来越厚。 周围也是静悄悄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似的。 林宴安突然觉得,要是就这样一直一直背着她走下去的话,两人身上都落满皑皑白雪,厚厚的雪花将两人的发色全部覆盖。 那样是不是也算是两人一同白头偕老了?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今天很开心,和她一起堆雪人了 是属于我们两个共同的雪人 是像她一样可爱的雪人,我很喜欢(和她学到了一个新词我觉得很适合她。 真的好希望白日时背着她走的那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啊 好想那场雪永远不停啊 好想...和她一起白头啊 但我想会的 因为生辰的时候她说许的愿望都会实现 我的三个愿望都是能和她岁岁相伴 所以一定会的 我相信她 第59章 孟尚书他们回来时已经是第三场雪之后了。 临近年关大大小小的事情堆积在一起, 孟尚书他们刚回朝,还要复盘总结巡游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回到之后也是经常宫里府中两头跑,经常脚不沾地地忙了半天回到府中还未来得及休息, 便又有宫中人来传话给继续叫回去了。 等彻底闲了下来时,年关已经逼近, 不仅是府里挂满了灯笼处处可见红色,连大街上也都是红红一片,张灯结彩的。 到了三十那天, 整个尚书府都忙的不可交接,都在忙着为祭祖和晚上的晚宴做着准备,生怕出了差错。 云杏今日为孟时笙帮孟时笙很快梳好妆后也匆匆去忙院中的事情了。 云杏回来之后孟时笙就将院中的事情基本交给她了,她现在不仅仅只是孟时笙的贴身丫鬟更是小院中的管事。 刚开始时云杏还有些推拒, 觉得管事这种自己做不了。 但在孟时笙的坚持下她还是接受了。 做了这么一段时间后孟时笙觉得云杏好像也真有那么一点小领导的样子了,也就干脆直接将院中的事务全权交给她来管了。 孟时笙今日梳的是较平日比较华丽些的乌云髻, 云杏的手很巧发髻梳的十分服帖,服饰也选的比常服更为华丽正式。 孟时笙对镜照了照后, 心情大为舒畅,自入冬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这般认真的收拾打扮过了,她自从前就是有些臭美的, 眼下看到精致貌美的自己自然是觉得十分开心的。 到了下午孟修林的两个兄弟纷纷携家眷上门, 府中人一下变多热闹了起来。 孟时笙也是最近两天才知道孟修林竟然还是有兄弟的,因为按照她从前看的宅斗文来说一个府中几房就算是娶妻生子之后也是继续住在一起的。 而且按照古代特别注重族亲的程度来说, 她都穿来大半年了也不至于没走过一次亲戚串个门什么的吧,毕竟三家都是住在上京城里, 又不是远隔千里。 总之, 孟时笙是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亲戚是感觉有些奇怪的。 后来听了系统的解释才知道,原来在孟老爷在的时候三家就已经分家了, 刚分家时三家倒也关系和睦来往密切,但自从孟老爷去世之后三家便因为遗产问题有了龃龉。 三家虽都没有明面上闹开过,但心照不宣地慢慢减少了来往,前些年虽然平日里不太走动,但大大小小的节日里还是会做做面子功夫。 到了这两年,便只有过年这一日才会聚在孟尚书府中,也只有这一日三家是和和气气能看出是一家人的样子。 说来奇怪,都已经闹到这个程度了,按理说也没必要大年三十还要聚在一起吧,拜年不都是初一才开始拜吗? 孟时笙真的无法理解,明明已经不是一家人了却要在三十这一天做出像是孟老爷还在一家团聚的样子,要是一家人的话平日又都不会走动。 据系统说,孟修林后面多次试图缓和三家关系但都无果,最后只好无奈作罢。 亲缘之间的关系也都挺微妙的,但这都与孟时笙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等到两家都到了之后,祭祖便正式开始,孟时笙作为女眷能参与的并不是很多,所以她倒是也没有很累。 见到两家家眷也都只是礼貌问好之后便无再多交流。 晚宴时候大家也都是和和气气,甚至氛围说的上轻松,并不像孟时笙刚开始时想那样尴尬沉默。 大家都说说笑笑,甚至孟尚书他们还聊起了朝中今年一年发生的大大小小比较重要的事情。 剩下的小辈之间氛围也还不错,孟时衡和他们也说起了科举和武试什么的,女性小辈之间倒是拘束很多,古代女子都较为腼腆,只聊了几句之后便再无人开口。 两位女性长辈倒也和气,拉起了家常,孟时笙边吃边听她们聊着。 大年三十夜里,免不了是要喝些酒的,孟时笙在现代虽然不常喝酒,但酒量其实还是不错的,和朋友聚会时她的酒量也算是中上层水平了,至少还从未醉过。 所以今日她也并未刻意节制。 初时在晚宴上时一切还好,并未有什么不适,但等到晚宴结束之后她开始慢慢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孟时笙也只当是冬季气温冷热交替,再加上自己刚吃完饭有些热的缘故。 因着三十夜里要守岁,晚宴过后并还未结束,因三十是三家一起过,总要有些娱乐活动。 古代消遣娱乐的节目也就那么一些,大概大户人逢年过节请梨园戏班子过来搭台唱戏也几乎是成了一种习俗。 晚宴过后,大家便都去往花园处。 等大家都到了时,戏台和众人要坐的桌椅都已摆好,桌面上也都放了水果茶水点心等饭后甜点一应俱全。 孟时笙刚坐下没多久便隐隐觉得有些头晕,她抬手揉了揉额头,有些后悔没有让云杏跟来而是自己一个人来了前院了。 不知道是原身本就酒量不佳,还是古代的酒浓度更高,孟时笙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些醉酒上头了。 这时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曲开始了,孟时笙本就有些头晕,那尖锐的戏腔入耳刺激的她头更晕更加头痛欲裂,大脑一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裂开来一样。 她抬头环望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的戏曲,便招手叫来了一位侍女,让她传话给孟修林和孟时衡说自己有些乏了就先回去歇息了。 然后和身边的长辈打了招呼便准备起身先往回走了。 等出了花园,耳边那戏曲声小了些她才觉得那头痛欲裂的感觉好像消减了一些,但好像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变得影影绰绰起来了。 孟时笙觉得自己好像踩在云上,轻飘飘的,她时而思路清晰时而又觉得大脑混乱,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重叠,路边树梢上挂的灯笼的光线也变得明明灭灭。 世界好像要颠倒过来。 奇怪,世界怎么可能会颠倒。 孟时笙摇了摇头,企图将脑海中的奇怪想法给甩出去。 她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向前走去。 那种踩在云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仅是脚下的触感变得绵软,孟时笙觉得整个人好像都有些软绵绵轻飘飘的。 “小姐?” 恍惚中她好像听见了一道清冽好听的男声在她周围响起。 “小姐你还好吗?”那声音仿佛有些慌张和担忧。 很快她周围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孟时笙想抬头探寻一下那声音和脚步声的来源,一抬头却只觉天旋地转,四周一切都开始翻转旋转。 她的身形有些不稳,twelve脚往前一步没有踩稳,眼看就要向后倒去。 但孟时笙还未察觉到自己即将摔倒在地,她只觉得周围好像一切都混乱起来。 再然后背后好像就贴上了一道坚硬温暖的肉墙之中,泠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不知怎地孟时笙刚才还在焦躁的心瞬间被安抚了下来。 她想,应该是有人在她身后将她揽了起来,她乖顺地倚在那人怀中没有挣扎。 而是抬起首准备将正在难受的头颅也抵在那人身上。 莫名地她就觉得这个人能有让她安心的力量,应该也能让她不再头痛吧? 她抬首看了一眼身后之人。 朦胧之中有些不太真切,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半隐在暗中清瘦俊秀的面容,乌发只半束在身后,面容五官分明棱角清晰,下颌线流畅优越,薄唇挺鼻,眉目如画。 只那如画的面颊上此时像是不太开心,眉毛微微蹙起,一双凤眼中满含担忧。 他好像在说些什么,嘴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面上的忧虑更甚了。 孟时笙却什么也听不清,只觉得好不容易聚起的思绪好像又慢慢一点一点飘向四方了。 林宴安担心地询问了半天,却见人只直直地盯着他一动不动地看,而没有其他反应,便也停了询问,紧紧地将薄唇抿了起来。 看孟时笙这样应该是走不回院子里了,想着这时人应该都在花园那边看戏曲,下人们忙了一整天不是在休息用膳就是也去了花园那边伺候。 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人。 他弯下腰将人背起。 今日三十,府中无论是一众下人或者是孟尚书他们都忙的脚不沾地,而他作为一个外人还是孟时笙领回来的下人是没有资格参与他们家族的祭祖、家宴还有其他事宜的。 本来以为今日是见不上她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幸好是他在这里碰见。 他白日是一直在房间内温习书卷的,夜里想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去没人的地方祭拜一下他的母亲,那个无缘一面的生母。 平日里他是不怎么会想起她的,但可能是过年的气氛太过于浓烈,不知从哪一年开始,他开始了在过年这一天祭拜下她,然后就成了每年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了今日。 然后就遇见了醉酒的她。 夜晚的气温更低,寒风时不时地就往人衣物里钻。 林宴安不畏寒气,但他知道背上那人可是畏寒的紧,整个冬季都缩在房里,况且她此时好像睡了过去,见了寒风明日怕会头痛。 想到此,他加快步伐,踏着月色快步离开了花园向着小院走去。 —— 终于到了院中,院内静悄悄的。 林宴安本想叫云杏过来帮忙,又突然想起临出门的时候好像听到前院有人来叫云杏去管事那里对一下小院的一些什么物品。 到了屋内,他先将人放在床上,然后为她褪去了鞋袜和外衣,摘除了发上的步摇发钗,然后将被子盖上拉好,准备先去打水,然后再叫个侍女过来帮她更衣擦脸。 只帮她掖好被角后准备转身去叫人时,却听见了她细微娇弱的声音。 “水...” “水....水...我想喝水...” 那声音虽细微,但尾音却极重,像是在撒娇讨要,又像是在娇嗔埋怨.... 林宴安被那似委屈似撒娇的声音叫的心中软下一片。 先去帮她倒杯水再去叫人吧,他这样想着。 叫了人然后去倒水这样的想法根本没有出现在他的脑中,第一时间立马满足她的要求才是他大脑下发的第一指令。 林宴安握着水杯再次回到里间时,床上之人已经将被子踢了开来。 她好像很是难受,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缩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动来动去。 本整齐穿在她身上的中衣也微微散乱了开来.... “水...给我水...水...” “好渴...给我水...” 她仍不停在床上动来动去,嘴巴里委屈地嘟囔着.... 林宴安走上前去,先将水杯放在了桌上,然后将人轻轻扶起半倚在床上,为她拉好被子,将被褥拥在她的身旁以防她又滑了下去。 孟时笙的中衣此时已蹭的凌乱,幸好屋内炭火旺盛,露出的肌肤并不会感到寒冷,反而她觉得自己很热。 林宴安在将人扶起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露出的肌肤,他将人扶起之后很快便收了手,视线也避开来不敢放在眼前人身上。 “你...是谁....”床上那人撒着娇揪住了他的袖口,眼睛朦胧地望着他,像是在他脸上寻找着答案。 林宴安不知如何作答。 她希望他是谁呢? 他别开了眼,抿着唇沉默了下来,准备将袖口从她手中拿出,然后去拿水过来给她。 谁知,床上那人盯了他一会又开了口:“你...你是..是阿宴...”她有些口齿不清,说话也断断续续地。 但林宴安却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名字。 她叫出了他的名字... 林宴安的心跳在那一瞬,停了一下。 然后又开始急速在胸膛中跳动,像是要冲出胸腔一样,又急又凶。 他将袖子从她手中脱出,走到桌前将水杯端回来时,仍觉得有些轻飘飘的,好像是在梦中... 他看了眼床上神色认真盯着他看,神情清明的人。 他觉得,醉了的人好像是自己.... 将水杯端到床边,林宴安本来准备自己拿着水杯喂她。 但刚一走到床边,床上之人见到水杯眼睛就亮了,伸手向他讨要水杯。 他看了眼手中的水杯,再看了看她有些潮红的面颊。 但还未等他做下决断,那本在他手中的水杯已被她夺了去。 孟时笙夺了水杯,急切地仰起头喝了起来。 林宴安的目光先是在她一张一合的殷红唇瓣上,然后又是随着吞咽不停上下滑动的喉结脖颈。 她像是很渴,喝的又急又快,唇瓣只占了杯口一小部分,而水开始不断地从她唇周的杯口溢出... 水珠不停溢出向下滑去,淌过下颌,在白嫩纤细的脖颈处蜿蜒向下,流过微微凸起的精致锁骨。 再继续蜿蜒向下,是中衣散乱开后的一片白皙肌肤,然后又流进了一片望不尽的折痕中... 拥着的锦被和她散乱的领口都湿了一片水渍... 林宴安张口想提醒她慢一点喝。 目光逆着流淌的水珠往上看去,那白皙沾满水渍的脖颈中间喉结仍在不停地上下滑动.... 水珠一滴一滴滚动落下... 林宴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好像和那喉结滚动的频率有些重合了... “扑通....扑通...” “扑通....” 周围除了她喝水的声音便只剩他快的快要溢出的心跳声... 这样不行... 他必须说点什么.... 视线对上那不停启合,不断有水流溢出的嘴唇,他的视线好像无法再移动半分了.... 看着那不停渗出的水流,林宴安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一股难以言喻的焦渴感,自他心底慢慢生了出来.... 第60章 垂在身边的拇指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林宴安微微垂首, 因刚刚只顾着将床上之人照料好,还未来得及整理自己的仪容,他半束的乌发有些散乱, 额前几缕发丝凌乱地覆在眉眼处,反倒有几分破碎不刻意的美感。 他站在离烛光有些距离的地方, 面色隐在暗处让人分辨不出情绪,但被发丝覆住的漆黑眼眸在无人察觉的地方逐渐暗涌出许多晦涩不明的情绪。 杯水尽,孟时笙的眼神逐渐好似有些清明, 脸上的颜色逐渐由潮红变为淡粉色。 “小姐醒了,我去叫人帮小姐打水洗漱。”林宴安声音喑哑,像是在刻意压抑着些什么。 “不要,我要阿宴帮我擦脸卸妆...”孟时笙口小声嘟囔着, 口齿有些不太清晰,咬字也不甚准确。 林宴安明白了, 她这是还在醉酒状态。 “小姐醉了。”林宴安走至床前,准备将水杯从她手取出, 然后去屋外叫人过来帮她洗漱。 只他刚弯下腰将水杯从她手拿出,就感到后颈被一双炙热的纤手攀上。 带有细微纹理的指腹轻轻在他后颈来回摩挲,眼前人涣散迷蒙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蒙蒙的水光, 让人一时看不透她此时的真实状态, 更无法猜得透她心的真实想法... 林宴安身体微僵,握着水杯的手指紧紧收紧, 手背青色的经纹脉络清晰。 那纤纤细指在他后颈处摩挲了一会之后,慢慢攀上了他的面颊, 在他的脸颊和眉眼处细细描绘。 然后, 本距离他有些距离的面容在他眼不断放大,直到左侧面颊传来一丝温柔缱绻的柔软触感, 林宴安才猛然回过神来。 “小姐,你醉了。”林宴安将环着他脖颈半倚在他身上的人给推开,他本有些迷离的眼神逐渐聚焦,脑海漂浮游移的思绪逐渐清明。 “我去叫人过来帮小姐洗漱。”他握着水杯的手指更加用力,力气大的仿佛要将瓷杯给捏碎一般。 他快步踏出里间,然后转身向着未关的屋门处走去,屋外一片静谧,越靠近门口处越能感受到瑟瑟的寒风向屋内袭来。 林宴安却不为寒风所动,他脊背挺得笔直,面上一片平静,但有些凌乱跄踉的脚步却暴露出了他此时内心的慌乱和悸动。 他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动于衷。 “不许走!” “你给我回来!”身后传来了一声略带恼意和嗔怒的娇气叱声。 林宴安听到后脚步只停顿了一下并未回头,继续抬步向前行去,马上就要走到门口,瑟瑟的寒风将他前襟的衣摆连同半束在身后的发丝吹动。 “你不许走!” “听到了吗,我说你不许走!” “你讨厌死了!”那声音更加气恼,因着醉酒她又生气说的很快,咬字口齿更为不清晰,显然是气的不轻。 见他还未停下,那人推开拥在身前的被子,直接翻身下床,披散着一头长发只穿着单薄衣未着鞋袜赤脚小跑追上了他。 “停下!”她拽住他的袖口将人拉住,“讨厌死你了,为什么不听我说话。”孟时笙两颊鼓起,眼睛冒着火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门口风大,小姐不要胡闹。”林宴安的眉头紧紧锁着,语气也带上了几丝以前从未有过的严厉又有些无奈的焦责之味。 “我偏要胡闹呢?”孟时笙自动略过他语气的焦急和劝阻之味,酒精作祟只想偏偏逆着他的话说。 林宴安并未再接过她的话,而是用漆黑的眼神像是带了钩子般和她对视了许久,那漆黑的瞳翻滚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汹涌情绪.... 如若孟时笙此时清醒着,定能懂那眸翻滚的情愫有多疯狂有多炽热滚烫,也定能懂他此时眼的执着坚定意味着什么.... 那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在看到她裸露在空气赤裸的雪白双足时,终于有了几丝其他的变化。 孟时笙听见他仿佛幽幽叹了口气,然后向她这边踏步走了过来。 但看着他平静毫无波澜的面色,孟时笙觉得刚刚应该只是她的幻觉。 那人走至她的面前,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抱了我可是要负责的。”孟时笙故意使坏说话刺激他。 心得意促狭地抬首去看抱着她人的面色,却仍旧是不为所动。 “你可真讨厌。”孟时笙小声嘟囔着,被酒精控制的她完全不像是平时的自己。 她觉得无趣,垂首不再去看那人。 而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那抱着她的人在听到她说出讨厌之后面上闪过了一丝黯然。 这是今晚第二次了,林宴安心里想着。 果然她很厌恶自己,他好像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也一直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但可能是她平日里伪装的太好了,对于他表现的太过于善意了,所以骤然被她说出讨厌自己,他还是觉得有些无措和惊恐。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明明长久以来就知道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但为什么此刻真正听到实话从她口说出时,他的心还是会觉得心有些隐隐作痛呢? 哪怕长久以来就知道被她厌恶着,知道她的好和善意都是她的伪装,他这么低贱卑微的人怎么能够配得到她的善意呢。 明知道自己对她来说不过是用来消遣的玩意,他也希望她对自己的兴趣能够久一些,不要那么快就看清楚他无趣的本质将他抛之脑后。 明知道这大半年来和她相处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也希望这场梦能够久一点再久一点醒过来.... 害怕美梦破碎,害怕从她脸上看到厌恶嫌弃的神情,害怕从她口说出的能轻易将他击溃的嫌恶语气... 如果他再好一点,再合她心意一点就好了,就不用害怕被她讨厌,也不用担心被她抛弃.... 林宴安一边厌恶患得患失的自己,一边又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更得到她的关注.... 他一面克制着自己,怕自己的接近会玷污她,怕她会被别人诟病,一面又担心她真的将他遗之脑后,怕她的眼神不会再在他的身上停留,怕她很快就会找到令她有新鲜感的人将他替代.... 他不停的克制自己,又忍不住用这克制去试探她的想法.... 各种汹涌的情绪快要将他淹没,内心的那道称一会移向害怕被她抛弃想不顾一切疯狂占有她,一会又移向理智的一方,要克制自己和她保持距离不应该任由自己卑贱肮脏的想法玷污她。 长久以来这样的思绪不停在他脑海交战拉扯,今夜更是疯狂蔓延互相交织捆绑厮杀。 刚才她说讨厌自己的话语不停在他脑海盘旋回放,她的神情也由最初的娇嗔逐渐在他脑变为讥笑和不屑。 林宴安的神情逐渐出现颓败,一股低迷颓丧的气压逐渐将他环绕,他的手一点一点用力收紧.... “嘶,好痛!” “你是在故意报复我吗!”孟时笙痛呼出声。 林宴安这才从那自我厌弃的垂丧情绪惊醒过来,他强迫自己将情绪稳定下来,只那低迷的气压却始终环绕着他... “对..对不起小姐...”他走到床前将人放置床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张了张口想要继续解释些什么,却是没有继续开口只是将头垂了下去。 “哼,对不起有什么用!” “站过来一些。” 林宴安顺从地在安全距离里往前了一小步。 “站那么远做什么,是怕我会对你做什么吗?”孟时笙轻笑出声,她眼眸轻抬,弯弯的眼睫微微向上翻着,眸一片水光含着薄薄的水雾,她的声音轻柔却像是带了诱人的钩子一样。 她白嫩的纤指先是轻碰到他的手背,引的被碰触到的人发出颤栗猛地将手移开,于是她便笑的更加勾人肆意了。 并未因为他的躲闪而停止动作,而是继续触上的他手背,先是慢慢轻抚碰触,然后一点一点地像是游蛇那般柔若无骨地攀上了他的手腕.... 一点一点地揪住他的袖子,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抚摸触碰一个易碎的宝物那般轻柔... 再然后,猛地将人将人拽到了床上... 林宴安虽然忐忑,心默默猜测着她接下来的行动,但对她突如其来的行为没有丝毫防备。 就轻易地被她拽倒在了床褥之上,女子带有甜气的馨香很快将他包围,让他一时有些眩晕.... 孟时笙轻笑一声,然后转过身换个方向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林宴安想起身将人推开,却又被压着腿根本无法动作。 “小姐....”他试图想和她沟通。 “嘘!不要说话。” “我不会喜欢你说的那些,所以不要开口来扫我的兴。”孟时笙一根手指压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语。 “我还以为要费些力气呢,没有想到你比我想象的容易推倒很多嘛。”孟时笙边说边用手在他的衣物上作乱着。 “小姐,不要....”林宴安试图劝阻她停下动作。 “嘘,我说过了不要扫我的兴。”孟时笙这次板起了脸。显然是有些生气。 但是她此时醉着,衣物捣鼓了半天却也只解开了外衣的结扣,其他衣物解了半天却仍是越解越乱。 孟时笙的面上逐渐出现了不耐烦的情绪,她干脆将衣物扔到了一边,转而俯下身去埋在了林宴安的脖颈处嗅来嗅去。 “你好香啊。”她嗅了半天得了这么个结论,伏在他的耳边轻轻诉说着,像是在呢喃着些什么私密的悄悄话,说完还使坏地向耳蜗吹了口气,引得身|下人阵阵战栗,耳际也很快染上了一层绯色。 出于好奇,孟时笙在那绯红的二边轻舔了一下,然后她仔细观察着眼前人面上的神情。 他面上的表情好像是在隐忍着些什么,像是十分痛苦,薄薄的双唇紧紧抿着。 可孟时笙刚刚明明听到他好像发出了一声轻哼。 她仔细的再研究了一会他的神情,他好像是有些难堪般地撇过了面颊,像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时的神情。 可孟时笙觉得十分有趣,于是她也追随着他向另一边轻移了一些,见他仍是抿着双唇没有丝毫松懈。 孟时笙心有些怀疑是否是她刚才听错。 为了验证她的疑虑,她这一次将唇印上了他紧抿着的双唇,温柔缱|绻地沿着唇边轻柔地舔过一圈... 在她印上的一瞬间,一声闷哼自眼前人的唇缝溢出....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写到了强制爱! 第61章 孟时笙立时就感受到了面前人急促紊乱的呼吸, 以及两人贴在一起的胸腔中的震颤。 抬眼向上瞥去,就见到他沾满红晕的面颊上满是隐忍,微阖的双眸上纤长的睫羽像是振翅的蝶羽般震颤不停。 见到这幕的孟时笙心中莫名地有些躁动, 她下意识地舔了一下下唇。 她伸手顺着他的袖中抚上他的腕臂,一片炽热, 烫的有些灼手。 林宴安想从床上起身,却被孟时笙紧紧按在被中,他想将人先从他的身上掀开, 却发现十指都被她交叉握紧。 他急的心绪紊乱,面色通红,明明是寒冷的冬季他却觉得好似身处火热的牢笼,滚烫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孟时笙见他面色通红额上冒着汗珠, 以为是他哪里不太舒服,吓了一跳, 忙松开了两人交织的十指,准备伸手去探上他在渗着汗珠的额头。 林宴安这时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想将身上之人推开。 无奈孟时笙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怕被推的掉下床去,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了唯一可以依靠的身躯。 林宴安虽然坐了起来, 但并未将人推下身去, 相反两人反而以更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 孟时笙稳住身形后回过神来, 意识到眼前之人一直都是在准备着反击挣脱她,觉得更加有意思刺激的同时, 又觉得略微有一丝恼怒。 林宴安面色仍是一片通红, 紧咬着牙关面色隐忍。 他黑沉的眼神与孟时笙直直对视,那里面翻滚着孟时笙不懂的浓厚情绪。 他像是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哑着声音艰难开口道:“小..小姐, 不可胡闹。”说完又将脸别了过去,避开了孟时笙直白的视线。 孟时笙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面色像是极其痛苦,白皙俊秀的面容上氤着一层绯色红晕,有些散乱的鬓发全被渗出的汗水濡湿,贴在他氤着红晕的白皙肌肤上。 孟时笙昏沉不甚清晰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乌发雪肤这样的词语,隐隐约约晕晕乎乎间她好像记得这样的词汇是用来形容女子的,但莫名的她觉得用在此时眼前人的身上十分契合。 两人来回拉扯挣扎中,衣衫都有些散乱。 孟时笙之前使坏解开了林宴安外衫的结扣,此时他的外衫已半褪半挂地散落在腰间。 孟时笙伸手去勾那缠绕的玉带,将那本就半坠的外衫拉至更低。 林宴安呼吸一窒,想要伸手阻挠,却又因为两人身形原因无法动作。 孟时笙看着他那想动却又不能动,想制止却又却又无法的神情,心中那口闷气微微舒缓了一些。 林宴安见她始终盯着自己,和那勾着玉带的纤指,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眼神有些微闪。 “你...脸色很不好看...”孟时笙软着嗓音,又凑近了他染着红晕的耳边“是....哪里不太舒服吗?” 她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下颌处,说完轻笑一声,停止了勾完玉带的手指,转而慢慢沿着他的手背一点一点试探着攀上了他的肩臂.... 林宴安在那柔弱无骨的白嫩手指,第一次假装试探地不经意碰上他的手背时,猛地触电般准备撤回。 却不料那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他撤回的一瞬间握住了他的手腕。 林宴安无法只能任由她沿着他的腕臂一路蜿蜒,那女子特有的幽香不停钻进他的鼻翼,让他觉得十分不自在,甚至随着身旁之人手指不停地游走,他的心底无端地生出了像是被捂在火笼中一般的燥意。 心像是被放在火苗之上来回翻烤,又像是被放在油锅之中煎炸... 他觉得煎熬极了,想要制止那游走在他肌肤上的柔弱触感,又却好像是渴望更多.... 他的理智尚在,不停地在提醒着他,不应该这样下去。 如果...如果...发生点什么...明日一定将会无法挽回。 他不想看到她嫌恶厌弃的眼神,更不想因为自己的贪心被她抛弃。 可鼻息间馨甜的香气让他的大脑有些眩晕,逼仄的空间内涌动的灼热暧|昧气氛,以及两人紧贴的身躯所感受的温热肤感,难受煎熬的自然反应都在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理智。 孟时笙见他神色痛苦挣扎,于是更加得寸进尺,两人面对面相贴在一起更加方便了她的动作。 她倾身向前更加紧密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俯身含住了那勾的她早就心中躁动不已的绯色耳珠,轻轻用牙齿磨了一下,感受到相贴之人的震颤,她的心中有些得意。 “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想不想要我来帮你....” 孟时笙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语,只用带着钩子般诱人的温软嗓音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呢喃询问,好似是在真的认真询问他一个十分平常的问题一般。 热,好热莫名的炽热和燥意充满了林宴安的整个身体,但不仅仅是肉|身上的灼热,更多的渴求和焦渴来源于心底深处的需求。 林宴安不知道他怎么了,心像是悬浮在半空,他需要一些坚定的能感触到的东西来填补他内心的渴求... 孟时笙见他涣散迷蒙的眼神,一只手渐渐抚上了他的脸颊,轻轻摸了摸那染着红晕的侧颜,将声音放的更加轻柔哄他:“不要紧张,放轻松一点....” 窗外的乌云恰巧在此时散开,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正好落在了孟时笙背后散开的乌发之上,为她整个人渡了一层柔光。 林宴安双眼迷蒙地望着那落在光晕里的少女,只觉得她像是纯洁的仙女,他定定地盯着她纯净的面容盯了半天,只觉得她那双干净无瑕又含有水汽的双眼抚平了他内心的躁。 鬼使神差地,他将头埋进了少女的脖颈之中,他的额上汗水涔涔,很快便将少女的脖颈处濡湿。 那本悬在空中的双臂慢慢一丝一丝地缠绕上了那倚在怀中的纤细腰肢,然后一点一点收紧,将人揽向自己怀中。 他像是觉得十分痛苦难堪,埋进脖颈处后双眼始终紧闭,只滚烫的脸颊和面上艳若桃花般的红晕,暴露了他此时汹涌的心绪。 “我...我好难受...”他声音闷闷,像是极为难为情般,声音几乎小如蚊蝇。 孟时笙感受着那在她脖颈处胡乱蹭着的滚烫面颊,一时间心跳如鼓,此时才像是长出了良心般,油然生出一股一股罪恶感,还有几分心虚。 但更多的是加剧了之前心底的燥动.... 他的意思是...... “嘶......”孟时笙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收回了刚才还在胡乱蔓延的思绪。 尖锐的利齿仿佛要将她颈边的肌肤给刺破,猝不及防的刺痛直抵孟时笙的头皮,她没有忍住痛呼出声,她觉得自己的那块肉都好像快要被他给撕咬下来。 那窝在她颈边的人,这才停止了作乱,转而像是有些怜惜般在那刺痛的肌肤处轻轻舔舐。 小心翼翼又满含怜惜,像是在为同伴疗伤的大型兽类。 孟时笙那本轻搭在他手臂上的力气猛然用力掐住了他的双臂,仿佛要嵌进肉里一样,待那股疼痛之意过去,她将人从她的脖颈之中拉了起来。 两人视线相碰,那人仍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身不肯放松,视线有些迷蒙低落地望着她的脸颊,浑身仍被一股低迷之气笼罩着。 莫名的气氛在空气中慢慢蔓延开来... 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来回浮动,孟时笙盯着那沾着水光的双唇,心中一动,一点一点地凑近他的脸颊,感受着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又轻轻地贴了贴那沾着水光的薄唇。 仍旧是无法解渴... 抬眼,对上了一双漆黑的却又像是含着炙热火焰的双眸之中。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音,开始慢慢从两人视线中淡出,慢慢一点一点变得混沌而又模糊.... 孟时笙忽然觉得有些过于黏腻湿热,她稍稍挣扎了一下,想将两人之间拉开一些缝隙,好让那股燥热降温一些。 却不想,那箍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勒的她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她用手慢慢抚上了眼前人的面颊,继续试图像是之前一样用温软的语气诱哄他松开一些,好让她有一丝喘|气的缝隙。 却不想,那人却只是越勒越紧,并无丝毫的松懈。 孟时笙无法只得用唇去轻碰那人的唇瓣,然后边吻便试图引导他将勒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放松。 贴上的一瞬间,却无意间瞥到少年额上一滴汗珠顺着他的额角蜿蜒向下,没入了眼角,使得他本就湿润的眼睛更加潮湿艳丽的眼角微微泛红。 不知是谁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等孟时笙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倒在层叠的柔软被衾之中。 半束的乌发在他身后彻底散乱铺开,少年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看,艳丽的眼尾微微泛红,散乱的领口微微半敞,露出了分明的锁骨和半隐在衣衫中的紧实肌肉。 孟时笙见次心跳加速,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她好像有些懂色令智昏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少年的身形仍是带有几分青涩,肩膀也还不够宽厚,还无法像是青年男子那般雄健,但也已经.... 窗外乌云浮动,又一点一点地向着那本就黯淡的半弯月牙移动,一点一点地将那微弱的月辉一点一点覆盖,直到全部掩住。 屋内变得更加昏暗,可那本就暗香浮动的气氛却好像更加快速地蔓延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我第有一本20万字以上的小说了耶嘿嘿嘿开心 呜呜呜可以求个评论咩呜呜 第62章 孟时笙指尖轻轻一点一点扫过林宴安明显凸起的喉结, 眼神却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神情,像是在观察一件精美的物件。 看到对方隐忍而又像是带着痛苦的表情,她的神情变得开心起来, 像是一个发现有趣玩具的纯真孩童,开心中不参杂任何一点杂质。 她渐渐一点一点地贴近那浑身发烫之人, 看着他通红的耳尖,孟时笙再次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舔唇的动作,心中的躁动感越甚。 她的眼神坦诚, 身形不断贴近,直到彼此的面容都在对方眼中不断放大...... 孟时笙无意识地用唇擦过眼前人泛着红晕有些发烫的脸颊,再蹭过他的耳垂。 她眼睛慢慢微阖,只凭触觉一点一点地滑过对方光滑细腻的肌肤。 她像是报复他此前的还击似的, 先是伸出舌尖勾过对方透红的耳廓,, 再慢慢下移一点一点地碰触他的耳垂。 起先这碰触犹如蜻蜓点水般轻盈,但逐渐又由轻轻地碰触转为不知足地吸|吮舔|舐。 缠|绵滚烫的热吻细密落下, 林宴安被那既陌生又带着些熟悉的颤栗感触逼的直直往后退去,他用指尖死死地扣住自己的掌心,力气大的仿佛是要将甲床刺进皮|肉里那般, 企图让痛感代替那陌生的战栗悸动。 他的内心早已乱成一团, 想要疾言厉色让身边之人停止乱作的行为,却又狠不下心对那人说重话。 可身体的反应又让他觉得十分羞愧, 难以在她面前抬起头来,甚至连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不敢让她看见自己眼中其实也是有着浓烈的渴求, 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低贱.... 林宴安内心极度煎熬挣扎, 不断祈祷着孟时笙能赶紧停下动作好放他出去。 他偷偷地转过脸快速地觑了孟时笙一眼,却不想却被她抓住这个时机快速地在他眼上轻啄了一下。 那一刻, 他内心的所有防线瞬间崩塌,理智全都化为虚无,有什么压抑已久的东西在他的心间炸裂了开来。 压抑太久的欲|望一旦见到有一丝裂缝,便会前扑后拥地涌上前来,像是愈燃愈旺的野火,火速蔓延至他全身的血液,很快,那唯一仅存的一丝理智也被燃烧殆尽... 他浑身都在蔓延着滚烫的热意,这灼热不仅仅是皮|肉血液里的烫意,更多需要被填满浇灭的是自心底延伸出的灼热。 林宴安浑身的理智已被那旺盛的火焰吞噬,只想缓解心底渴望和煎熬的焦灼,但他却不知要怎么做才好,只能用亮晶晶的眼睛乞求般地盯着孟时笙看,秀气的鼻尖急的不断渗出密密的汗珠。 但他却顾不上去擦拭,只用指尖轻轻地触了触孟时笙温热的手心,主动凑过身去贴着她的脸颊,吐息灼热滚烫,语气里含着哀求和几丝委屈与不得其法的惊慌:“小姐....我....” 如同撒娇示好的狗狗般蹭了蹭她的脸颊,又像是带了几丝羞意地在她的唇上贴了贴:“帮...救救我...小姐..” 他的眼神急切哀求,无助中又含了几丝懵懂。 孟时笙的神识也变得愈发朦胧,偶尔闪过几丝清明,但很快又被随之而来的混沌给覆盖过去了。 她像是被林宴安那双饱含哀求的双眼勾去了心神,伸手覆上他的后脑,将人压向自己,倾身再一次吻了上去.... 一只手徒劳似的在身后握紧了床褥,另一只手...... 林宴安无措地瞪大了双眼,瞳孔一点一点地放大,漆黑的双眼逐渐变得没有焦距,整个人也直直地僵住,像是经受了什么难以言说的刺激,周围的一切他都好像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只愣愣地任由那唇瓣在自己唇上碰触研磨,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探入.... 孟时笙的神志昏沉,眼神迷离,只能胡乱地顺从着潜意识里的....... 感受到身边之人的僵硬,和时不时透过两人相贴的肌肤传来的战栗感,她本混乱模糊的心中莫名地闪过几丝快意,有点点像是孩童捉弄他人成功的窃喜自得..... 古琴上一根新续的丝弦因抚琴之人的弹奏被绷到极致,轻微的触动都能那丝弦发出嗡鸣和颤栗,新续的丝弦似是无法承受曲子的难度,渴望弹奏的那只纤手能快点奏完一曲,又渴望那按压弦音的指尖能再重力一些,好让琴音绕梁。 却又怕自己本是脏污之人,将那按弦之人给玷|污,他想那人快点结束奏曲,内心却又祈望这样和她接近看着她认真练琴的时间能够慢一些再慢一些.... 首次被弹奏的丝弦很快便因是新弦而又太过紧绷而快速从中间崩断,那本悠扬轻柔的曲子也因弦断戛然而止.... 静默的空气中一阵闷黏... 两人的神志却未因丝弦的第一次断掉而清明起来,相反因气氛的衬托而变得更加迷离沉溺.... 林宴安沉溺于鼻息间的香甜气息,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心底的渴求犹如深渊般要将他吞噬。 少年低垂着的眼被薄薄的眼皮掩住一半,隐于漆黑幽暗的夜中,遮住了眼里浓的化不开深不见底的疯狂..... 他转过身来,将身旁少女揽入怀中,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女迷蒙不甚清醒的面颊。 他的手指慢慢探至靠近少女白皙的皓腕将那白嫩的半截手腕,用宽厚的大掌拢住....... 然后少年伏下身子将唇递至那一截纤长白皙的脖颈之上,滚烫的热吻细细密密地落在那白皙的肌肤之上,所到之处皆留下一几片嫣红。 那少年像是还不满足,伸出犬齿带有委屈似的用尖锐的齿峰在那白皙的肌肤上..... 他完全掌握了两人之间的主动权,不再是初时那满脸忍耐又不敢反抗的温顺绵羊,可他此时望向少女的眼中仍饱含着乞求与虔诚。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睛,见她没有不满和嫌恶,本忐忑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又伏下身沿着额头、鼻尖、脸颊,一路蜿蜒亲至唇边,他的神情满是虔诚与真挚,就像是一位朝圣的信徒那般。 他像是有些犹豫,不敢靠近那嫣红饱满的唇瓣,抬眼用带有乞求与渴望眼神望向那半阖双目的少女,像是乞求得到她的怜悯...... 面对他心中的神,他满心欢喜,忐忑又紧张,想要向她靠近,又怕自己蝼蚁般卑贱的躯体会玷|污她的圣洁。 但内心的渴求又一遍又一遍地想要得到她的注视,想要被她注意,想被她看见。 想靠近她,想将她落下神坛,想将她占为己有,想让她只看见他...... 他漆黑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神情,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在确认那张美丽的面容没有闪过一秒的厌恶之后,他心满意足地将唇贴了上去..... 慢慢地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开始了疯狂肆意的掠夺与侵蚀。 混乱中两人的身外之物早就不知所踪。 寂静的黑夜中一切感官都都被放大,屋内的室温一路不断攀升..... 时辰到了子时,明亮斑斓的烟花骤然在漆黑的夜幕中绽放,照亮了半个夜空,上京城中众人都还在屋内守夜立于窗前观看,或是聚在室外许下心愿,众人都在心中祈祷着来年会是一个好年。 只是这照亮半个夜幕的烟火却未能惊动尚书府某个小院屋内的二人。 夜色越来越深,昏暗不甚清晰的月光照着守完岁的众人打着呵欠向着寝屋走去..... 屋内的气温随着时间的增加仍在不停攀升,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隐隐约约从里面传来几声女子委委屈屈的抽噎声夹杂着几声.......都因着声音太过于细小缥缈消散在了风中,好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寅时初,天开始蒙蒙亮时那屋内的气温才开始逐渐慢慢一点一点降低,连带着屋内闷热的晋江不能写的气息也因气温太低而无法蔓延开来,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屋内,床榻之上的两人像是累到极致极其困倦般相拥而眠,两人乌墨般的黑发相互交织铺于二人身下。 那少女裸露的胳膊与脖颈之上斑驳着大大小小的青紫色斑痕,两弯细眉微微蹙起,玉白的小脸紧紧皱成一团,像是正在经历着不太好的噩梦。 少女纤瘦娇小的身形此时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十分疲惫,因着蜷缩起来的身形她身上单薄的中衣有些另凌乱地散开,腰间横亘着一双与她肤色差异极大的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细腰。 那人是用极为保护的姿势将少女护在自己怀中的,下巴抵在少女毛茸茸的发顶,双手揽在纤细瘦弱的细腰之上,就连双腿也是将人箍着,就好像是怕睡着之后人就不见了似的...... 少女乖顺地蜷在那人怀中,双手抵在那人半遮半掩好像还有着几道抓痕的胸膛处...... 怎么看都是一副美如画卷交颈而卧的宛如鸳鸯般恩爱的热恋中情侣在合拥而眠...... 卯时初,第一缕熹微的日光透过未有遮挡的窗户照进屋内时,那本揽着少女在憩眠的精致五官少年眼皮连带着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紧接着,他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初时,那眼神还有几分涣散没有焦距,渐渐地眼神中的光慢慢一点一点聚起。 那面容精致的少年彻底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要对她负责(羞涩 要快点努力娶她为妻(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被掏空了呜呜呜呜呜 第63章 在神识恢复清明的前一瞬间, 指尖先于大脑恢复了运作。 林宴安的指尖像往日早上一样轻轻颤了颤,但不同于往日的是,这一次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片光滑细腻明显不同于自己肌肤的柔软触感。 那仅存的一点睡意也被惊散了去。 昨夜发生的事渐渐在他脑海中回放, 红晕一点一点从林宴安的脖颈氤上了他的面颊和耳尖。 害怕、自卑、恐慌不安的思绪隐隐萦绕在他心底。 但更多的是感到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他此时还像是踩在云间, 平日里总是紧紧抿着的唇角罕见地微微勾起。 眉眼间都溢着喜色。 是她主动的呢,她都这样...是不是说明她的内心也是没有那么厌恶他的,可能...可能也是有那么一些好感的... 一想到这里林宴安面上的红晕更甚了。 他完全是属于她的了, 不用再惶恐不安,不必再患得患失,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林宴安的心情从未如今早一样舒畅过, 没有哪一个清晨会如同今日一样令他开心、忐忑与羞赧。 他像是一个偷偷提前窥到谜题答案的游客,忐忑兴奋又隐隐有些愧疚地期待着谜题的揭晓。 此时心情的愉悦远远大于昨日皮肉的欢愉, 他是真的完完全全被她拥有打上她的标记了。 想到这里林宴安又有些羞赧起来,眼神快速地在眼前的少女憩睡的恬静面容上扫过一眼, 又飞速移开,明知道她此时看不见但他还是有种怕被发现的心虚感。 第二次,又飞快地扫过一眼将眼垂下, 纤长的睫羽不停地颤动, 泄露了主人此时忐忑紧张的心情。 再看最后一眼,这一次, 他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倾身凑近, 用目光在少女沉睡的面容上一寸一寸认真描绘。 虽然日日相见, 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仔细地观察她的面容,每一寸肌肤都值得他认真观赏, 不想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毛孔。 因着冬日里几乎不怎么出门,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近来又白了一些,离得太近,他可以看得到细小的茸毛在她面上微微轻颤。 屋内炭火旺盛,她的面上氤着一层薄红,耳垂也是小小粉粉的,让人忍不住想去用手试一下那触感是否如想象中柔软。 还能嗅到她发间的香气与身上淡淡的体香,虽然二者气味并未相差很多,平日几乎辨别不出,但第一次他嗅出了这两者中间那微妙的差异。 因着香气的浮动,林宴安的心中那本就跃跃欲试的火苗一下蹿为灼热旺盛的火焰,他的心间被烫的有些灼痛,还隐隐带了丝燥意。 却仍无法将视线从她的面上移开,任由那痛意向全身蔓延。 视线慢慢一寸一寸下移,到了那白嫩纤细的脖颈处,再往下是精致的锁骨,锁骨边再往下半遮半掩的肌肤上隐隐露出些痕迹。 林宴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视线移开,酥麻的电流从尾椎处攀沿而上带来阵阵悸动,他的耳朵红的像是要滴出血一般。 后悔与愧疚交织着将他缠绕,最开始虽是孟时笙先....但后面所有的所有却是他心甘情愿的,是他放任心底的贪欲与龌龊心思玷污了她。 是他趁人之危。 前面的路仍是一片迷雾,他却想只要能在她身边一切都是好的。 开春后的武试他势在必得,定是能够拔得头筹,出人头地的。 北边战乱,只要他在比试中拿到第一,就能被封为六品都尉。 武将晋升最快的办法就是在战中立功,他想在被赐官勋之后就立即参军,大多数参加武试的人只是想在朝中谋个稳定官职,所以参军并无什么竞争。 他跟着段师父研习过兵法,段师父说过他是习武进军营的好苗子。 一年,给他一年多,他定竭尽全力有所建树,拼了命也要站的离她更近一点。 可是,她会等吗? 林宴安从苏醒之后始终勾起的嘴角变得有些僵硬。 她有婚约在身,就算没有,也有那么多比他好上千百倍的郎君等着她去挑选,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等他呢。 他又凭什么要求她等着自己呢... 没关系的,不想等他也没关系,反正他也根本不想和她分开,留在她的后院守在她身边过一生是他能想到的最幸福的生活了。 她要与别人结亲他都可以克制自己的嫉妒控制自己的占有欲,她是自由的。 只要他能一直留在她身边,她的心中留有一小块地方是属于他的,他什么都愿意。 愿意为她违背本能,克制天性,只为了能永远守在她的身边。 孟时笙不知道,清晨醒来的短短不到一刻钟内,林宴安的脑海中已经将他们二人的后半生都已经规划好了。 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似乎觉察到身边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思绪逐渐一点一点凝聚,覆盖着瞳仁的薄薄眼皮轻轻颤了两下,她挣扎着从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仍旧有些茫然,转过脸颊看到面前一面颊涨红的俊秀少年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错不错地看。 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他观赏的精美展品。 她的睡意被吓醒了一大半,脑海开始自动回放昨夜她做的荒唐事情,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脑海中那根本松懈的弦被猛地扯紧,一时之间头痛难忍。 她扶额顺手揉了揉太阳穴,抬首看了眼涨红着脸羞赧不已的少年对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看了看他身上的斑痕,顿时头更加痛了。 她这是将人给强上了吧? 是强制爱吧? 是吧是吧???? 眼前人一副羞赧又欲言又止看着好像还有那么一丝隐忍的样子... 这不就是霸总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之——女主误入房间恰巧碰上醉酒的霸总从浴室出来却仍难解欲|火,于是对送上门的女主强制爱后女主的真实写照吗! 不同的是,女主一般都会眼含愤怒隐忍又泪眼盈盈激起霸总怜爱,然后说出会对女主负责,两人自此拉开情感纠葛。 孟时笙此时悔恨交加,她悔自己从前竟从未喝醉过一次对自己了解更多,恨自己色|欲熏心竟敢对男配下手。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啊.... 孟时笙恨自己不是王八没有龟壳此时缩不进去。 等等... 现在是早上,是在她房间里.... 孟时笙本来无所察觉,但此刻她清晰的感受到冬日清晨那微弱的阳光正穿过纸窗的间隙洒在了自己面上。 待会云杏就要来伺候她更衣洗漱了啊! 她扫了眼床榻之上纠缠在一起乱作一团的发带和衣物,以及床榻下面乱七八糟的鞋子与散乱的衣物,顿时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先别说话,按我说的做。”孟时笙说出了起床后的第一句话。 本垂头耷耳的少年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一下子眼睛变得亮晶晶的,身后的幻尾也好像竖了起来不停地摇啊摇... “把床上的衣物收好,然后躺进里面去。” 孟时笙边说着边去捡散落在床榻周围地上的衣物,将不知怎么倒在地上的杯盏拾起放好,再将自己的鞋袜摆好,将另一双明显大她太多的靴子放进了床榻后面的帐子下面。 再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按照她之前说的躺进了里面,一双亮晶晶的眼眸自她回来之后始终黏在她的身上不肯移开。 她将被褥重新整理摆放了一番,索性冬日被衾厚重,堪堪可以将那平躺着的身影给掩住。 她先是立在下面看了看,将锦被再调整了一番,然后又爬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盖住遮好不该被云杏看到的地方之后,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待会云杏进来,千万不能出声。”孟时笙没忍住,又叮嘱了一番。 那人没有应声,孟时笙有些着急,想再开口重复问他听见没有,却感觉到到一只宽厚略带薄茧的大手,穿过层层的被衾在她手心轻轻点了点。 然后,那手掌却并未停止动作,而是慢慢一点一点轻柔地拂过她纤嫩的指尖,十指扣紧她的指缝,直至两掌完全贴合。 孟时笙不知怎地,心也像是被那温厚炙热的手掌给烫到一样,她抬眸望去,却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眸中... 她想甩开他的手掌好让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刚要开口让他放开,外面传来“吱呀”一声。 有人打开门从外面进来了。 孟时笙本就悬着的心变得更加慌乱,心思全被门外的声响勾着,也就无暇顾及这边,任由那人用带着薄茧微微有些刺意的手掌在被中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 两人都被盖的严严实实紧紧闷在逼仄的床榻之中,冬季本就干燥的空气在房内变得更加有些燎躁... “是云杏吗?”孟时笙忍不住地紧张,声音略微有些不太自在,被中那唯一可以实质性抓住的手反倒给了她支撑,她死死地回扣住那手掌才能缓解些自己的紧张。 “是的,小姐要梳妆了,今日初一,拜神祭祖小姐虽不用参与,却是得在场的。”云杏说着向里间踏步进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先别进来,我有些不太舒服想多睡会...”孟时笙语速极快,脑内也在飞速旋转寻找着理由。 却不想,那脚步却更快了。 “小姐可是昨日夜里见了风寒,我先伺候小姐更衣后,去遣个侍女唤郎中过来瞧瞧。”云杏语气满含担忧,眼看就要推开里间门扇进来。 第64章 “等..等下...” 与话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里间门扇被推开的响声。 孟时笙的心顿时被高高悬起, 身后人灼热的吐息和滚烫的体温通过后背的肌肤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丝丝酥痒的触感绵密地蜿蜒游过,让她薄汗涔涔, 全身发软。 眼看云杏再要向前,孟时笙无法再去思考, 脱口而出:“先别过来云杏。” 又停顿一瞬,才又开口:“我昨日饮酒后头还有些发晕,想多睡一会, 你让厨房做完醒酒汤过半个时辰端进来,不用叫郎中了。”她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地发软带有颤音。 “可是小姐....” “今日岁旦,需要来回走动拜贺众多,爹爹他们应当是很忙的, 就不用让他们再担心了。”孟时笙尽力心神,佯装平静地开口, 身后那滚烫的躯体仍贴于她的后背,烫的她心神不宁。 好在隔着纱帐云杏没能察觉出床榻之上的异样, 听到孟时笙声音虚浮带有颤音也只当她是刚睡醒头晕不太舒服:“那小姐还有不适要记得唤我。” “小姐就让奴婢瞧上一眼吧,不看一眼我这心总是落不到实处,放心不下。”云杏站在原地, 说着作势想要上前一步, 但还未得到应允只能停在原处。 “待会再进来吧云杏,我想先一个人再睡会。” “是, 小姐。”云杏的声音有些不情愿,但仍是从里间一步三回头满脸担忧地退了出去。 听到外面, “啪嗒”一声门被阖上的声音, 孟时笙这才松了口气,那悬着的心才落回实处, 但仍不敢有所动作,直至外面云杏吩咐其他侍女的声音逐渐远去这才慢慢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舒展了下僵硬的四肢,将覆在身上厚重的被褥推了下去,紧接着就感觉到腰上覆上来一只带着烫意的大手。 刚刚舒展的四肢僵硬了一瞬。 这感触将她拉回了现实。 昨夜的记忆又全都浮现了上来。 是她先主动引诱半强迫地将人给睡了,虽然有些让人头疼,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只徒增烦恼,还是先想想如何收场。 孟时笙扪心自问,她对于林宴安是有着朦胧的男女之间的好感的,不然也不会趁着酒意对人做出那样的事情,用酒后乱性这种借口也太蹩脚了。 顶多算是趁着酒意上来不够理智,顺着自己的潜意识做事。 孟时笙笃定昨日要是换个人在她身边,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承认这点之后,那心里原本有些别扭的情绪反而被捋顺了,两人相处这么久有点什么暧昧好像也再正常不过。 但再更多呢? 孟时笙冷静下来仔细拷问自己的内心。 答案是对于林宴安的感觉也仅仅只停留在有些暧昧的朦胧好感上面,最多就有那么一点喜欢,再更多的好像也没有了。 先撇开两个人性格合不合适在一起,单就是书中林宴安后面的命运走向两个人就不适合在一起,他也并非孟时笙心中以后理想夫君的人选。 开春之后他的人生即将迎来转机,此后便是节节高升,以后更是进入权利中心牵扯进夺嫡站位之中。 而孟时笙对于未来生活的期望只有平淡稳定,平平凡凡地过完接下来的生活。 脱离书中剧情,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再被什么控制必须完成什么任务,更不想后面的人生都卷在书中剧情中与主角牵扯不清。 两个人的开始也仅仅只是因为她为了改变书中原身的结局,为了在未来有活下去的可能带着攻略任务刻意的接近。 攻略值满,任务结束后,两人各自回到原本的命运正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再说了,就算退一万步她这时真的对这段朦胧的暧昧全情投入了,愿意为了自己的感情去搏一搏,让两人本应该擦肩而过的命运长久的交织在一起。 那林宴安呢,他怎么想? 他现在还未能尝到命运的馈赠,可能会觉得她很特殊,很与众不同。 可长久以后呢? 他人生平步青云后多的是向他示好甚至是阿谀奉承他的人,到那时春风得意的他还能再感受到她的特殊吗? 孟时笙作为现代人更无法接受和其他人共享伴侣,可她作为炮灰没办法像书中女主一样让男主哪怕是到了权利中心也仍然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为女主守身如玉。 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她不想去为了那微弱的好感去赌十几几十年的人生,也不想去左右别人的人生。 “小姐还...难受么?”那声音像是有些紧张羞窘,搭在她腰上的手指也略微有些不太自然。 孟时笙感觉那贴在她身后的人又更近了一些,说话时像是将脸埋进了她身后的乌发中,羞涩的声音透过她的发丝传入耳中,激的她浑身一阵颤意也像是感知到了他的紧张与羞涩。 “我....”孟时笙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答,虽然刚刚自己想通了,但要让她告知另一个当事人还是有些难以开口。 两人还在共枕而卧,甚至他还亲昵地窝在她的颈后,灼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后,手还搭在她的腰部。 她感觉得到他与从前的不同。 睡了之后衣服都还未穿好就告诉对方说并不打算发展长期恋爱关系,让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会不会有点不好? 总觉得有点像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女。 啊不,现在是连裤子都还没提起就打算不认人。 “我们...先起来吧,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忙....”孟时笙头一次在林宴安面前有了心虚感,虽背对着他却仍不敢将眼睛抬起。 果然,话音刚落那落在她腰上的手便有些僵硬。 房间内的空气有了一瞬的凝固。 “我....” 话音停顿了半响,孟时笙的心也在等待中变得紧张起来,想着要如何应对他接下来的话题。 “我都听小姐的。”那声音十分低柔顺从,却又像是有些失落带了几丝闷意.... 没有听到预想中害怕的话题和疑问,孟时笙这才松了口气。 “先起来收拾吧,待会云杏要进来了。” “嗯。”林宴安将眼眸垂下,掩住了眼眸中厚重的晦涩和黯然,那飘浮在云间的心“啪”的一声被打入了阿鼻地狱。 不要着急,再等等,你已经是属于她的了,等一等无妨的。 他在心里这样劝告自己。 —— 白日里过得有些匆忙,大约都是忙着应付一些交际。 岁旦,也就是大年初一,从清晨的第一声鞭炮响起后,孟府络绎不绝来拜年的人就没停过。 孟时笙作为女眷虽也没多大操劳应酬,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一整天下来光是头戴重的要死的首饰穿着厚重的华服行礼就把她给累的半呛,她笑的简直脸都快僵了。 更不要说是她经历了昨晚之后浑身酸痛,整个人简直像是要散了架一样,林宴安平时在她面前看起来顺从克制,但意外的在那事上格外凶狠。 按照她在现代时丰富的理论知识,一般首次不都应该是不是很行么....? 孟时笙边笑着和客人寒暄,边偷偷用覆在厚重华衣下的胳膊戳了戳自己有些酸痛的腰部默默在心中嘀咕着。 终于熬到了夜里一切结束回到房间。 卸完妆容,摘掉首饰,脱了那束缚又厚重的外衣,孟时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重获了新生。 泡进热气腾腾的浴桶中,又再次感叹了一次自由的美好。 笑容停在了低下头看见自己白嫩的肌肤上大大小小的斑驳交错的红痕时。 一片惨不忍睹的青青紫紫,胸口和大腿处简直是重灾区。 这还是她第一次清晰完整的看见自己的惨状,早上赶着时间根本来不及细想,虽然之前回想起昨日的状况和今日身体不适的感受都让她隐隐约约有些意识到应该是有些激烈的,但完全没想到会这么.... 饶是孟时笙这种理论知识十分丰富,见多识广思想极为前列的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也忍不住有些脸红..... 她闭了闭眼,昨夜的场景再次浮现出来,两人虽未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但该做的也基本全都做了,也基本和真的没差了.... 虽然加上今日白天受了一天的罪,但好歹还是有收获的。 刚刚在回来院子的途中,系统提醒她好感值拉满了,孟时笙看着那爆满的显示着百分之百的绿色进度条,心中有开心、有解脱、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绪吧。 但更多是如释重负,终于走到了这步,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 只要让林宴安走上原本的命运轨迹,任务也就到此结束了,她自此基本就告别了原书剧情对她的约束,可以去过自己喜欢的人生了。 还剩最后一次美貌值的兑换,以及等任务彻底完成之后的修改剧情权限兑换之后,她也就彻底不用再受系统的约束。 又想起刚才在晚宴上,孟尚书无意间提起开春后段师父将要离开孟府离开上京去往北边随州。 随州正是晋朝与邻国交界处的重要边防之城,此时正值北边战乱,段师父去那里的意义不言而喻。 孟时笙在听到时隐隐觉得或许她快要和林宴安分别了,但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就听到了好感值拉满的消息。 有些突然,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命运的发展一环扣着一环,她也不过是被推着向前走罢了。 思绪正在随意蔓延时突然被外面一阵叩门声给打断了。 孟时笙随意拨弄水中花瓣的手顿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不是已经和云杏说过不用进来了么,今日她身上这个样子是万万不能被看见的。 “是云杏么?”孟时笙清了清被水汽氤的有些潮气的嗓音软声道。 外面的叩门声停了。 “是我。”顿了一会才有一道喑哑低柔的男声应道。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应当是十分羞涩的 暂时有些混乱理不出思绪我都明白 是我太过于放任自己的腌臜龌龊心思趁人之危,才让她如此为难 厌恶这样卑鄙无耻的自己同时,忍不住有些欣喜雀跃 我是完全属于她的了 会有属于和她的将来 是我们共同的将来 我会努力克制自己 慢慢等总会等到的 等到属于我们共同的将来到来的那天 只要最后是同她一起 等一等无妨的,我向来都很有耐心。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或许有人发现我开了一个新预收咩(戳手指 呜呜呜可以求个收藏嘛哭哭,求求大家了(*≧ω≦) 第65章 “...有事么?”虽然只听得到声音并看不到对方, 但在听清敲门的人是谁之后孟时笙的脸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些发热,尤其是此时她还未着寸缕身上的痕迹清晰可见。 无不在提醒着她昨夜两人发生了什么。 “我来送...药...”林宴安的声音有些迟疑,像是有些难以开口。 “......” 孟时笙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痕迹, 他来送什么药不言而喻。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固。 “药我放门口了,小姐记得...涂..”隔了许久, 林宴安开口打破了沉默,只是声线极低,且越说越小声, 孟时笙也只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 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孟时笙这才松了口气,她还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接下来的几日都和现代过年差不多,就是窝在家里吃吃喝喝应付应付走动拜年的亲戚什么的。 孟府虽然不用走动亲戚, 但还是要偶尔应付一下携带家眷上门拜访的官员们,一般这种都是和孟尚书走动特别近的, 就需要孟时笙也出面。 大多都是独身或者结伴来拜访的孟时笙就不用露面,还有一些只遣门童来送贴和贺礼拜访的也都没孟时笙什么事。 总之也不算是太忙, 林宴安初二就又开始日日早起去武场了。 两人好像也恢复到了之前的相处状态,都默契地对那晚的事情闭口不提。 虽然好像一切都恢复正常,但孟时笙心中还是隐隐地有些不安, 尤其是偶尔对上林宴安的眼神时, 这种不安便会更加加剧。 她想抓住些什么探究这种不安的源头,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初五迎财神那日, 梁照翰来接旺仔回府。 名其曰“迎财神”回府。 孟时笙对他这种迷信又中二的行为多少有些无语,她一直以为他南巡回来正巧碰上过年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 是忙的没时间来接。 她也没遣人去他府上问, 想着他应该忙的脱不开身,又不放心别人来接。 正好她也挺喜欢旺仔的多养些时日也无妨, 无聊时还能逗个趣儿。 谁能想到,居然是这样.... 旺仔被接走后,孟时笙总是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吃饭时会下意识的把一块肉夹出来放进小碗里,端起碗才又想到旺仔已经被接回去了。 倚在榻上看话本子时又会潜意识地望向院子里旺仔从前喜欢玩的地方出神。 一只宠物养久了都会习惯会有感情,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人呢。 孟时笙这样想着,突然又反应过来自己最近好像爱把什么事都扯在人与人身上,然后伤春悲秋一阵。 不应该是这样的,林宴安有了更好的人生际遇,而她也摆脱原身的既定命运,这都是好事,应该为他开心。 虽然预估着离别应该就在眼前了,但还不知道到底会是在哪个节点分别,总不可能是系统要她突然无缘无故将人赶出去吧,也太不合理太让两人难堪了.... 孟时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林宴安离开的契机应该就是和段师父有关,但具体还是要看段师父那边吧。 原书中孟时笙记得没有描写过这段,只粗略地说了下林宴安消失,再然后回来就已经战功赫赫了。 按现在的发展孟时笙觉得应该就是段师父惜才,觉得他不应该埋没在尚书府后院,所以想带走他给他机会。 林宴安应该也是..愿意的吧? 他那么努力刻苦每日起早贪黑风雨无阻的去练武,也是希望能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吧,没理由会拒绝段师父的邀约。 这样,剧情就顺利连贯起来了。 日子又平静地过了些时日。 过完元宵的第二日,林宴安晚上从武场回来时跟孟时笙提起了因段师父快要离开,但还觉得有许多要教授的没教完,所以希望林宴安能在他离开前搬过去他那边住,这样效率会更高一些。 林宴安说他还没应下,想先问问孟时笙可不可以,等她给出答案了,他再答复。 孟时笙听着林宴安在提起段师父离开时不舍遗憾的语气,她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揣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立马就假装犹豫思考了一下迟疑着答应了。 “小姐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也可以不搬过去,每日还是早起一些晚上迟回来一些也是可以的。”林宴安的声音低低的,倒不像是在试探询问,而像是在恳请孟时笙同意他的提议。 “最后的训练日子里也定是极辛苦的,冬日天冷早晨晚上更是最低温的时候就不用回来折腾了,段师父要走了,你搬过去住些日子也能和他多相处相处。” 话是这样安慰着,内心却想着这种剧情转折的重要关节可千万别节外生枝出什么差错。 “好,都听小姐的。”林宴安的眼神直直地盯在孟时笙的面上,像是想要看出些什么来,但最终却还是垂下了眼睫,掩住了幽深的黑瞳。 她没有追问,面上也没有一丝丝不舍分离的表情。 垂在身侧的大掌悄然握成拳头,手指绞的有些发白,背面青筋凸起,然后又逐渐松开紧握的拳头,发白的指节一点一点恢复如常。 林宴安搬走后的日子更是有些平淡无聊,孟时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松懈下来。 她本来想做些什么填充一下这些略微有些不习惯又无聊的日子,但一想到这样的生活会是林宴安离开后将来的常态,便也就不刻意去寻求改变,让其自然而然发展了。 在一次去找孟修林的时候见到他与段师父正在商议离京的事情,从两人的谈话中孟时笙得知段师父最迟二月底就得离京了。 也没多少时间了。 有一段日子没见林宴安了,孟时笙自那天得知段师父的离京时间之后便一直等着林宴安来找自己说离开的事情。 等来等去直到二月中来还没见他来找自己说要离开的事情,倒是在二月二十那天等来了段师父。 这是她穿过来后段师父第一次主动来与她见面,孟时笙很惊讶,也有些忐忑,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的预感。 果然,一见面段师父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来得目的。 和习武之人交流就是这点好,从来不用兜圈子或者去猜他话里的弦外之音,都是有话直说。 段师父说希望她能去劝劝林宴安让他跟着段师父一起离京,又说了林宴安对兵法战术和武艺方面多有天赋。 但是现在只停留在纸上谈兵还需要去战场历练,必能将来是个晋朝不可多得的武将。 让她不要将人绑在这小小的尚书府后院里,要有点大局观,目光长远一点。 要是林宴安将来真有点建树,别人知道他是尚书府出去的,尚书府也跟着能沾点光,大家都会说孟尚书慧眼识珠,助人于微时。 孟时笙:“.....” 她这没有要将人绑在她这里的意思。 孟时笙试探着说让他去问问林宴安本人,只要他本人同意她这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没想到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段师父哪个雷点,他顿时更加生气了,脸都气得涨红,眉毛也倒竖起来,双手背在背后。 “你当我没跟那小子提吗,我好说歹说劝了几天,那小子死心眼死活就是不愿意跟我走,还说他永远不会离开尚书府。” “你说跟着我去随州上战场一展宏图,能不比窝在这小小的尚书府后院做个侍卫更有志向吗?” “嘿,那死心眼死活就是不愿意松口。我去问了你爹要人,结果他说这事得你做主我这不才找到你这想让你也劝劝。” 段师父越说越气,来回在厅里踱步,连背在身后的手也在说话时用了上来比划。 孟时笙见段师父对带走林宴安这么执着上心,心底便也明白他对于林宴安是及看重的,便也放心了下来。 她应下了去规劝林宴安离府一事。 段师父见她爽快应下,气才慢慢一点一点消了下去,便也开口说自己还有事要忙离开了。 送走了段师父,孟时笙坐下来想了想要怎么去劝林宴安离开这件事。 对于林宴安不愿意跟着段师父去随州这件事孟时笙还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林宴安对于习武那么刻苦,段师父也说他对兵法什么的很有兴趣且一点就通。 曾经经历过那样的过去,那么艰难的生活过,孟时笙觉得他是有一颗想要出人头地的心的,而随州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挑战与机会,他没有理由会不和段师父离开。 但段师父竟然说他劝了林宴安好些天他都坚定地说自己不会离开孟府,到底会是什么原因.... 孟时笙思考着,努力回想着他的经历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竟然会让他不愿意离开。 林宴安必然是要离开走上原书中的剧情的,不然她所有的努力都得白费,且书中世界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错乱。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他到底会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尚书府。 孟时笙干脆准备去直接问问他,然后再见机行事,将人劝上正轨。 二月二十五那天,孟时笙在用过早膳之后去了段师父住的院子。 云杏想要跟着她一起,但孟时笙想了想待会要和林宴安说的话题,还是觉得自己一人去会比较好一些。 这天,从一大早起床天就开始飘雪,到了用完早膳地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细雪,雪也下的更加密集了。 云杏见雪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劝她改日再过去。 但孟时笙想着,还是早点将人劝好她这心才能踏实下来。 孟时笙换好衣服,披了件红色的斗篷,手里揣着手炉便独自一人出门了。 走了段后,雪果然如云杏所说的那般越下越大,但好在她所穿的这件披风还算是防风,且带有帽子,倒也不算是太冷。 天色始终是灰蒙蒙的,孟时笙想着今日这天色倒也应景,待会林宴安要是真的不听她劝,那...两人必定是要不欢而散了。 孟时笙边走边在心中祈祷着,希望能好聚好散,毕竟是相识一场。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一抹红色在雪色中逐渐加快了移动的步伐,一点一点向着远处走去。 终于到了段师父所在的院子。 孟时笙站在门前深吸了口气,然后才上前去叩了叩门。 很快便有人来将门打开,是院中的小厮,不是她想象中的人。 小厮见到是她有些惊异,很快便回过神来让她进去。 孟时笙拒绝了,让小厮去叫林宴安出来。 小厮听此很快返回院中,孟时笙一人站在门口有些忐忑,时不时地望向院内。 很快,她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位熟悉脚步有些仓乱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求求大家收藏一下我新开的现言预收《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呜呜呜拜托了 卡密萨麻。 十七岁那年,温珈恩一夜间从众星捧月的温家公主变为落难灰姑娘 程哥,温家落魄了你以后也就不用受罪娶温珈恩了吧,她那样的谁能受得了啊。” 话音刚落,又有人接道:“程哥该不会真喜欢温珈恩那样的吧哈哈哈” 一阵哄笑 “就她那样,也配?”那声音分明是轻笑着,却又夹杂了几丝淡漠疏离。 温珈恩此时正冷着脸站在拐角处听着几人的哄笑声,抱着书的指节有些泛白。 ——— 三个月后,程嘉树和温珈恩在一起了 众人惊异 程嘉树:她追我实在是追太紧了,勉强先试试。 温珈恩站在他身边表情并无起伏 后来两人分手,众人皆以为是程嘉树玩腻了。 却不想,温珈恩很快另结新欢。 在见到她和新欢的当晚,向来滴酒不沾的程佳嘉喝的烂醉,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她说…说她一直在骗我…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 再后来,向来骄傲的少年弯下了笔直的脊梁,微颤的双手紧紧拢住温珈恩腰部,语气满是哀求:“珈恩,你能不能…能不能再骗我一次。” 第66章 “小...小姐, 你怎么来了。”林宴安有些紧张局促,但隽秀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看向孟时笙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他伸手想将孟时笙拉回院子里, 手伸到一半又想起身边还有其他人在,便又顿了顿垂了下去。 “来看看你, 顺便有些话想说。”孟时笙声音轻柔细软。 “那...小姐快进来吧,天太冷了。”林宴安绞着手指,看起来很是紧张, 眼神时不时地望孟时笙身上瞟过,然后又飞速移开。 一个多月没见,再次见面时他紧张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每说完一句话,便在心中暗气自己又说错话, 明明可以表现的更好。 这一个多月以来,每一天对于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每一天都是倒计时,他几乎掰着手指在过日子。 有时甚至心中会冒出来“段师父怎么还不离开”这样的想法。 他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 段师父是他很敬重的老师,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每当这种时候,他便在练习和学习上更加刻苦, 像是惩罚自己般将本有的练习任务数量翻倍。 只有在练武和与段师父讨论兵法时他的才能够集中精神, 其他只要稍微一空闲下来便会控制不住地想她此时在做些什么。 他只能将每日的训练学习时间延长再延长,训练难度增大再增大。 像是变态般一遍又一遍地虐|待自己的身体。 有时段师父也会看着他练习, 看他自虐般地努力也只是摇了摇头,却并不加以阻拦。 这样自虐般的练习让他的武艺又更突破了一层。 短短一个多月, 高强度的训练让他整个人瘦了一圈, 脸上本来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感,也在这一个月的训练中变为了凌厉的线条感, 轮廓更加深邃,本有些阴郁的面容添了几分英气,但仍是保留着几分少年的稚感。 孟时笙看了一眼他隽秀的面容,盯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开口:“不用了,你进去换身衣物我们去花园那边散散步,边走边说会话吧。” “好。”林宴安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他很快应下几乎是小跑着回了院内。 认识这么久,孟时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着急着小跑起来的样子。 她心下思量着待会怎么开口提他为什么不远了跟段师父离开这件事,毕竟段师父说他劝了好久都没劝动,孟时笙也不是很有把握自己能几句话就将人说动。 林宴安很快就套了件厚的外衣出来,两人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走着。 一路无言。 林宴安的目光时不时地停留在孟时笙面上,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很是苦恼,他的心也被她眉间的愁容牵动。 想开口说些自己和她分开以后遇见的趣事来逗她开心,却发现分开的这些日子里自己除了练武学习之外的时间里都是在想她。 训练枯燥乏味,实在是没有什么有趣开心的事情值得讲给她的。 林宴安不免有些挫败,最终只是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 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静谧无声。 最终是孟时笙先开的口,她也没拐弯抹角地先扯别的话题,直接开门见山:“段师父来找过我了。” 林宴安本因孟时笙今日来找他而雀跃欣喜忐忑的心一下坠入了冰冷的湖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和我说想带你一起去随州。” “你怎么想的呢?”孟时笙停下了脚步,说话时直视着林宴安的眼睛。 “我....” “我不想离开尚书府。”林宴安后半句说的飞快,像是怕听到她后面再说出什么劝阻他的话一样。 “为什么?” “你不想有地方能让你一展宏图,实现你的志向,出人头地吗?” “跟着段师父去随州将来能有无限可能,出将入相也不是没有可能,总比在尚书府后院做个小小的侍卫强吧。” “你刚来府中的时候不是一直伺机等待着时机离开么?” 孟时笙有些好奇,他究竟为什么会不愿跟随段师父离开,明明他一直都是有着想实现宏图的志愿的。 林宴安的心在听到那句“你不是一直都伺机等待着时机离开么?”时彻底落进了谷底。 原来她一直都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他的居心不良,知道他最开始留下时的动机不纯。 他慌乱不已,想开口为自己辩解,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只是他最开始时的想法,他是愿意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的。 不想跟段师父去随州,也不想实现什么抓不住望不见的虚无志愿,他只想留住现在所拥有的。 只要每天能够见到她,他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哪怕只是作为一个低微的侍卫留在她身边看着她过的幸福,他也会觉得开心。 看着她疑惑的神情,林宴安心绪烦乱,怕她真的开口赶他走,更怕她会觉得自己无能没有远见。 林宴安突然就有些厌烦这样猜忌担忧她想法的自己。 为什么不能直接知道她的想法呢。 他一时冲动直接问出了口:“那小姐也是希望我跟着段师父离开吗?” 孟时笙一下没反应过来被他给问住了。 顿了一下才接道:“我当然是希望你有更好的前途的,我一直都知道你应该是遨游天际的鸿鹄而并非是被关在笼中的雀鸟,所以从未想过将你关在这小小的尚书府后院中。” “况且段师父也都跟我说了你在武艺和兵法上是十分有天赋的,只是还需磨炼,假以时日定当是能破茧,到时我们孟府说不定也还能跟着沾沾光。” “所以你不必害怕你离开孟府我会觉得不好,我也希望你能拥有书中写的那样春风得意的时刻,而不是囿于孟府小小的院中。” 孟时笙觉得自己的想法和立场已经表达的足够清楚,希望他不要再顾忌她的感受而放弃光明的前途。 此时就算是她不知道书中的走向,她也希望他能够和段师父离开去寻求更多的机会成就自己人生的。 “可是我不想离开,而我也并非小姐心目中期望的那样拥有鸿鹄远志,我不过是小姐捡回来的低贱玩物,只愿一心跟随小姐身边。” 林宴安的脸色有些苍白,纤长的眼睫下是漆黑幽深的眸子,此时那眸中含了一丝执拗和哀求。 孟时笙听见他的回答怔了一下,她从未想过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书中描写的他从来都是冷漠果决阴鸷自带上位者的压迫感。 而穿书以来她所接触到的林宴安刚开始也是冷淡警惕不好接近,再到后来的虽有些阴郁偶尔表现的比较黏她,但却仍然是有些淡漠和清高在的。 她从未想过他会这样想自己,更为想过他会觉得她把他当作是玩物。 “我从未将你当作过玩物。” “我...” “我不想和小姐分开。”林宴安鼓足了勇气,忐忑地说出了藏匿在心中已久的秘密。 “人哪有不分开的,再说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等以后我们还是会再见的啊。” “段师父的引荐可是大好的机会,没必要因为不想分开这样孩子气的理由断送大好的前途,只是暂时的分开,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孟时笙有些不太理解。 看着孟时笙疑惑的神情,林宴安突然有种如果此时再不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以后就永远没办法说出口的直觉。 “因为我喜欢小姐,所以不想和小姐分开,不想见不到小姐。”话已出口,再后悔也没办法回头了,林宴安的内心紧张忐忑,甲床深深陷入手心,心脏快要跳出胸膛,眼神却仍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神情。 骂他肮脏卑贱也好,痴心妄想也好,只要不将他赶走,让他继续留在她身边,哪怕是当个逗趣的小|倌玩物消遣无聊,只要能让他留在她的身边就好。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贪心了。 孟时笙好像被什么重物给击中了,脑袋里面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一时之间震惊、错乱、惊慌、后悔自己从前的行为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交织冲撞,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这些时日的相处中,不仅仅只有她一人被拨动了心弦。 所有复杂的心绪在她脑海中走马观花般地过了一遍,她稳定住自己的思绪之后,觉得这一切又好像都在情理之中。 但这些都不能也无法改变剧情的走向,他那点懵懂的情愫不应该成为他光明前途中的绊脚石。 “你...” “你喜欢我?”虽然知道合乎情理但孟时笙到底还是有些惊慌的,她再次开口确认。 林宴安的眼神仍旧黏在她的身上不松,听到她的问询没有开口回答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有未婚夫的。”孟时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将梁照翰拉出来。 “小姐不用担心,我并不是想做些什么,也不是想奢求小姐的爱意,我只要能在小姐身旁,时常看得到小姐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林宴安着急着解释。 “小姐只要过得开心,我看着小姐过得幸福就已经很好了,这就是我的喜欢。” “我只是想看见小姐过得很好...”他又喃喃添了一句。 孟时笙听见他这样说不受触动那肯定是假的,虽然现实中交往过不少男朋友,可还是头一次有人对她说他对她的喜欢是只要看她过得幸福开心,而不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 但他越是这样说,她就越不希望他留下。 她想,最终她还是得当一次坏人,少年懵懂的喜欢和直白的心意固然让人觉得美好,可是这样浅薄又朦胧的好感哪里抵得过世俗的侵蚀,更经不起时间的检验。 “抱歉,你这样的心意只会给我带来困扰,要是被其他任何人知道甚至会殃及整个孟府。” “我一个尚书府千金小姐被传出去和府中下人有牵扯不清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知道别人会怎么说我吗?” “我只会沦为整个上京城的笑柄,到时别说是孟府,连与我联姻的梁府也会受到牵连。” “照翰哥哥当时说的没错,我不应该任性地将你留在府中,那时候我是看你受人欺负有些于心不忍觉得你可怜,想着府中也不差这一口饭,但从未想过你会对我抱这样的心思。”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这样的心意我实在是受不起。” “今日之言我且当没听过,你也别再跟任何人提起,段师父月底去随州的时候你也一同走吧,或者你想去别的任何地方也都可以,我会差人为你备好银两,就权当做是相识一场。” 孟时笙的内心情绪翻滚不停,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语气更是冰冷。 林宴安的面色更加苍白,低垂着头颅,纤长的睫羽如蝶翼般震颤不停,平日里永远的笔直直挺的脊背也像是被什么压垮了一样整个弯了下来,甚至有些佝偻,整个人浑身都笼罩在颓败的气息之中。 “对不起...”他艰难地挤出几个音节。 “但是能不能不要赶我走,只要能留在小姐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我不会让别人发现我肮脏的心思,也绝不会给小姐带来困扰,也不必天天都能与小姐相处,我只要...只要能偶尔远远地望见小姐一面,知道小姐过得很好就好了。” “能不能不要将我赶走,小姐的所有要求我全部都能做到,刚才的话我绝不会再说,小姐厌恶我,我也绝不会再出现在小姐面前,我只要能在小姐四周的阴暗的缝隙里就可以了。” “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更不会打扰到小姐,只要不让我离开小姐怎么样都可以....” 少年的面色灰白,神情绝望又痛苦,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哀求和讨好,有几分笨拙与惊慌。 他像是一只暴雨中浑身被打湿又伤痕累累的小狗,却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着急笨拙地先去讨好主人,向主人摇着尾巴展示自己的用处与乖巧,生怕被人抛弃扔掉。 孟时笙没想到自己刚才那样一番话后,他还能这样哀求。 在她的心目中林宴安向来是个自尊心极强,又有些清高的人,她从未想过他会将自己放在如此低的地位上。 他以为那番话之后,他便会知难而退。 两人自此再不会有往来。 但话已经开口了,也没办法再回头,孟时笙只能继续再说下去。 “你以为这样说就会让我心软了吗?” “你当然不怕,你只身一人被发现后还有退路,那些人也不会深究你是谁,可我呢,我们孟府呢?” “嘴上说着多么深情,可你是怎么做的?” “你现在这样的身份,是要让我和你偷|情般整天东躲西藏,生怕被人发现吗?” “或者说,上次快被云杏发现时那样刺激的感觉让你上瘾了?” “以后还想经常让我给你打掩护而你躲在我的背后或者是继续躲在我的床上?” “你看看你现在是可以喜欢我的身份吗?” “你的存在只会对我带来困扰,还请你放过我,放过我们整个尚书府,离开上京城吧。” 孟时笙说完没有再看林宴安的神情,转身离开往回走去。 她想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宴安也不可能还再愿意留下,两人以后见面也绝无再缓和关系的可能了。 林宴安整个人如坠冰窟,脑中还在循环播放着她刚才说的话“你的存在只会对我带来困扰,还请你放过我,放过整个尚书府,离开上京城吧”。 她让他放过她,放过整个尚书府,他的存在只会为她带来困扰。 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说我是写虐男文的吧!!! 一直以来没有人相信我,可恶! 第67章 他想起刚才说出那些冰冷文字时她的神情, 恍惚间林宴安觉得她从未如此陌生过,又想起了从前两人关系更加恶劣她欺辱时说过的那些话。 她比起以前好像变得更心软更善良了,但是为什么对他却仍是如此狠心。 她说的话和从前没有差别, 甚至还不比从前恶毒伤人,可是他的心早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无法承受她一点点的厌恶轻蔑。 明明她刚才说的话不及从前的千分之一恶毒难听,可为什么他的心却仍忍不住地泛痛,为她的话感到受伤难过呢。 让他更觉得无力的是, 他的心却仍然为她刚才的言语寻找着理由,说不定她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可能也是有自己的难处所以才这样对他,刚才的话应该不都是她心底的声音。 他努力回想着她刚才的神情, 想找出哪怕一丝一毫她的于心不忍。 她之前对他所有的好都不是假的,两人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 他无法相信才不过分开一个月余她就会变得对他如此冷漠。 天仍旧是灰蒙蒙压抑的一片,四周除了白色见不到任何别的颜色, 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日头当头却无法驱散一丝寒意。 林宴安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寒冷,双眼一片猩红, 双唇微微颤抖。 他想让自己平静一些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他无法控制汹涌的情绪,无法控制想要继续挽回她的念头。 他甚至, 仍然想继续追上去跟随她的身影。 比起被唾骂、羞辱更甚至是打骂,他更不能接受的是她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 可他不知道如何挽留如何为自己辩解才能让她继续愿意留他在她的身边。 无尽的痛苦悲戚快要将他淹没, 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发狂般地渴求她。 不能就这样和她分开, 不能就此被她抛弃.... 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愈发强烈,终是向着那抹红色身影消失的方向跄跄踉踉地追了上去。 孟时笙回去之后, 便将自己独自一人锁在了屋内。 她的内心无比烦乱,还需要独自一人再冷静冷静。 只独自待了还没多久,还未将纷乱的心绪整理平静,外面便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她有些心力交瘁,声音也十分低沉。 “小姐....” “林侍卫他...”云杏小心翼翼地开口,仍旧有些犹犹豫豫。 “他怎么了?”孟时笙一听到和林宴安有关顿时头更痛心绪更乱了。 “林侍卫说...说他想见您一面。”云杏嚅嗫道,声音越说越小。 “让他回去罢,就说我今日不见任何人。”孟时笙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声音有些疲惫。 她没有想到,他竟还会再追上来。 话已经说到那种份上,还不愿意离开又是何苦呢... “已经说过了...可林侍卫..仍不愿离去,此时正在院中立着呢。” “奴婢劝了多次无果,眼看着这雪越下越大,这才想着禀报小姐劝劝林侍卫,这么冷的天再站下去人可要被冻坏了。”云杏一时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 “别管了,让他立着吧。”孟时笙想着等他等不到自己出去,自然也就失望回去愿意跟着段师父离开了,要是自己出去见他少不了会让他觉得还有希望。 年少时的好感因荷尔蒙作祟总是容易上头,容易冲动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可这些在年长之后再回过头来看不过是年少不更事时的胡闹罢了,哪里比得上前途更来得重要呢。 虽说不打算再见,但孟时笙还是走到了窗前,透过窗户的缝隙见到那立在雪地中之人,雪越下越大,她回来时还不过是碎琼乱玉,此时却已是分纷纷扬扬鹅毛般的大雪。 雪花在他周身发上都已落了白白一层,甚至发上有结冰的趋势,可他却仍像是毫无所觉,只固执地站在雪地中看着那门窗紧闭的房间。 孟时笙只看了片刻便返身离开了窗边,她有些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心软。 回到榻上拿了本话本子看,只往日里有趣勾人的故事今日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总是不由自主地走神,等回过神来时已盯着某处不知无神地看了多久了。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傍晚云杏进来布菜时还在继续。 孟时笙多次看向云杏却又欲言又止,她内心极为纠结,一方面担心他的身体怕他被冻坏身体,另一方面又怕听到他还仍站在院中时自己心软,那一切都苦心坚持便全都白费。 心里此时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选今天这样寒冷又下着大雪的日子里去找他,但她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执着。 内心几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担忧询问人还是不是在院中站着。 “林侍卫还在院中立着呢,我见他脸冻的发红嘴唇都冻的发紫,去劝了几次可他就是不听...小姐...不然...不然你就见他一面吧..再这样站下去这身子骨可受不住啊...” 云杏说话时时不时地瞥向孟时笙,像是在为林宴安求情。 “别再说了云杏。”孟时笙的声音有些急促,着急地阻止云杏再说下去,她怕自己被云杏说动,一时心软出去见那人让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可...小姐...”云杏像是还想再说些什么。 “别再说了。”孟时笙声音更加无力。 云杏见此也收了声,她有些不懂前段日子还好好的两人怎么会闹成今日这样。 甚至今日小姐午时出门去找林侍卫时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究竟今日两人见面发生了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云杏也不敢问。 但她想着无论两人今日发生了什么,往日小姐对待林侍卫都是极好的,或许此时她正在气头上,或许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只要说开了就好了。 伺候小姐这么久,她也知道小姐向来是个心软的,今日定是有什么其他的难处,但是这么冷的天里还下这么大的雪林侍卫就这么站在雪地里也不是个办法。 小姐先见人一面将人劝回去,其他的事情再等来日解决,这是云杏想的最好的办法了。 用膳时孟时笙也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两口便让云杏将剩下的给撤了。 云杏欲言又止想劝她多吃一些不然会伤了身子,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将桌上的餐具收了下去。 收完餐具后云杏又回到了房中,孟时笙也没开口让她出去只默默地倚在榻上盯着手中的话本子放空,眼神涣散。 云杏见没被赶出去悄悄松了口气,但她见到孟时笙这副样子又十分担心。 “小姐,话本子不如明日再看吧,此时天色已暗,会伤到眼睛。”云杏小心翼翼地看着孟时笙的神情小声开口。 却见孟时笙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只直直地盯着关着的窗户神情涣散。 过了许久又轻声开口询问:“云杏,他还在外面吗?” 云杏走至外间,看到林宴安还仍是固执地站在院中,此时天色渐黑,雪却仍是没有要停的意思还隐隐像是有些越下越大的趋势,他的身上落了厚厚一层白雪,甚至发色和眉间也已隐隐发白。 云杏见此摇了摇头,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想着小姐既然如此关心,为何又不亲自出来看一眼呢,两人坐下来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好好沟通解决的。 林侍卫也是的,怎么就这么固执,这么冷的天又这么大的雪,他什么话也不说就直愣愣地站着等小姐出来见他一面。 许是他做了什么惹小姐不开心的事情,等小姐过去气头上了再来认错也不迟啊。 两人这样又是何必呢,唉。 “小姐,人还在还站着呢。”云杏如实说道。 孟时笙听此没有再开口。 屋内一片静谧,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外面呼啸的风声也越来越大,时不时吹得窗户直嗡嗡作响。 孟时笙手握的话本子自饭后到现在一页也没翻过,她却始终紧握着没有将话本子放下。 她的神情时不时盯着某处放空,有时是呼呼作响的窗户,有时是地上的一块石砖,有时是里间门帘上的珠帘....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孟时笙慢慢将视线移至半掩的门扇处,盯了半晌忽然喃喃开口道:“云杏,你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 “小姐....”云杏一时有些不知如何作答,有些踌躇。 正酝酿着如何回答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孟时笙听此心下一慌立马起身,作势想要疾步往外走去,只刚走了几步,到了里间门框旁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返身折了回去,慢慢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云杏,你出去看看吧,顺便叫几个小厮将人送回段师父的住处,再遣人去叫郎中。”孟时笙语气平静,面上也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慌乱。 “让郎中今夜就来,雪大不愿出诊就多加些银两,万不可拖到明日。”在云杏跨出之前又听到了一句叮嘱,语气不似刚才的平静,多了几分焦灼。 林宴安倒在雪地时,强撑着仅存的一丝意识在看到那大半日都对他紧闭的门扇终于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位步履焦急的女靴向他小跑过来时,那本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骤然有了一丝光亮,被冻得紫青僵硬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但很快,那眼中的光亮随着看清来人的穿着和长相时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本就被冻的紫青的面色霎时变得灰白,那本就靠强撑的一点点意识也逐渐消散于混沌之中。 好不甘心啊.... 一切又都归于黑暗虚无之中。 / 三日后 孟时笙从孟修林口中得知段师父将于两日后启程离开上京城前往随州,带着林宴安一起。 听说林宴安昨日从昏迷中醒来第一句话便是他愿意跟随段师父一起离开孟府,段师父高兴得直说林宴安病了一场反倒给把脑子给烧开窍了,当即决定三日后就立马启程。 像是生怕人给反悔了似的。 孟时笙听此面上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淡淡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桌上孟修林与孟时衡互相对了下眼神,彼此都松了口气,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两日后,段师父与林宴安离府。 孟时笙并没有前去相送。 只独自一人默默去隔壁林宴安从前住的屋子里坐了一会。 屋内一切都还未变,甚至床上还整齐叠放了一身他的衣物,桌上他平日里练习的纸墨也都还在。 窗户被打开通风,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吹得桌上的纸张一阵簌簌作响,窗外不远处的海棠树上此时光秃秃的一片,不会再有花瓣落下。 孟时笙盯着那海棠树瞧了一阵,便收回了目光。 她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都走了一圈,没有动屋内任何东西,衣物没有收回衣柜仍被摆放在床上,用过的纸笔也仍在桌上没有被收起,墙上挂着的是她曾闲时提笔誊抄的诗词。 孟时笙最后站在门口看了一样屋内,然后将门合上落了锁。 她将钥匙交给了云杏,只让偶尔进去清扫下落灰,叮嘱其他东西陈设都别乱动,也别收拾。 一切都又回到了正轨。 她终于摆脱了原身的既定命运,林宴安也终于摆脱了受人欺凌的过去向着他光明的未来走去,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孟时笙想,即便未来的路两人不再是一同前行,她也是衷心地祈愿他能够平安顺遂,就算偶遇困顿也全都能够峰回路转。 ———————————分割线 宴宴日记: 等我回来 第68章 时间一晃已是三年 正值人间四月天, 层山叠峦的山中树木皆是郁郁葱葱一片,雾气萦绕在林间。 阴雨连绵的天气中,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在林中官道上急速行驶着, 但当马车刚驶过一个转弯,便猛地停了下来, 伴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 “怎么了?”孟时笙开口向外头的侍卫询问,因着赶了几日路程,嗓音略带疲惫。 “有山匪, 保护好小姐!” 孟时笙看不见外面场景,只听得粗狂的嘶吼声,马鸣声与刀剑相撞的金戈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混乱不已。 连着几日赶路她的头还有些发晕, 费力地凝起心神思考,为怕引人注意此次出行虽并未携带众多随从, 却也都是精锐。 但不知外面山匪数量,孟时笙内心有些焦灼, 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手紧紧地攥住鹅黄色的裙面。 尤其意识自己此时并不是像在现代时处于法治社会,而对面是一群随时会草菅人命的山匪, 内心便更加惶恐, 连带着手也微微有些发颤。 身旁云杏见她神色不安,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眼神中也透漏着惶恐与害怕,但却语气决绝地开口道:“小姐不要担心, 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看着云杏面上决绝坚定的神情,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孟时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思考下如何才有出路。 此次出行是为了前往云州。 皇帝年事已高,却迟迟没有立储,导致朝中虽表面一片祥和,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盘综复杂。 朝中人心惶惶一片,各个大臣皆都害怕稍有不慎站错队,家族百年基业便都毁于一旦。 而各个皇子间更是拉帮结派站队严重,以大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各自为首,拉拢争夺朝中于己方有用之人。 原书剧情中,孟尚书便是在此次站队中站错了队,不过还没等最终的夺嫡落下帷幕,孟府便已落魄。 孟尚书是大皇子身旁之人,却被人暗地污蔑与五皇子背地有所来往,自此引起大皇子猜忌,孟尚书在朝中开始如履薄冰。 最终仍被政敌与冯氏合力伪造证据递了大皇子眼前,本就是夺嫡争战中,不仅是朝中大臣人心惶惶,各皇子间也对自己身边之人有所猜疑,最怕自己信任之人与自己离心离德。 这样敏感关键的时刻,又是有“证据”确凿,大皇子自然是怒不可遏,皇储最怕的就是亲臣的背叛,更不要说是这种关键时刻被信任的臣子插上一刀。 孟府自此便落魄下去,孟修林与孟时衡惨死狱中,而孟时笙在孟尚书感觉朝局不对之时便被秘密送往云州外祖府上。 只不过原身使了计留在了京中继续攀附权贵,为男女主的爱情之路继续增加波折与磨难,最终走向了死亡结局。 孟时笙用那一次改写剧情权限,改写了孟修林与孟时衡惨死狱中的剧情,只不过系统说结局可以扭转,过程却仍要经历一些磋磨。 此时孟时笙正在被孟修林秘密送往云州的路上。 孟时笙对去往云州还是很是愿意的,毕竟夺嫡不仅朝堂变幻莫测还夹杂着男女主的爱恨纠葛,只要一卷进与男女主有关的剧情中,孟时笙总害怕自己会受剧情操控,做出一些不合理的举动来。 而去往云州便是脱离整个剧情,正合她心意。 夺嫡与书中剧情结束之后,孟尚书要是继续愿意在朝中当官,那她也愿意继续回来上京城做她的大小姐,毕竟那时剧情已末尾,男女主都已成婚,她也不用再怕卷进两人之间。 要是孟尚书自此厌倦朝堂,辞官回乡,那也肯定还是会来云州接她的,她只管等着就是了。 原书中对原身被送往云州这段一笔带过,只说原身本应被孟修林秘密送走,但却使了计谋留了下来。 并未说明原身是走一半返了回去,还是根本就没出上京城。 也根本没有描写过去云州的路上还会遇上山匪,孟尚书根本无法根据原书中剧情来判断这次遇匪的结局。 有可能侥幸她逃过一劫,有可能..... 孟时笙不敢再想象下去。 外面早就杀成一片,就算是看不见隔着车厢也听得出刀戈撞击夹杂着嘶吼声的惨烈战况。 孟时笙内心犹疑不断,在马车中坐以待毙肯定不是办法,但她与云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了马车也无法冲出重围。 孟时笙在内心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双手紧紧地揪着裙摆,大脑快速地运转着思考着接下来底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两人性命。 正在她犹豫不决之时,车帘便被从外面掀了起来,孟时笙呼吸一窒,心跳都要停止跳动,在看清是这几日见过的熟悉面孔时,被提嗓子眼的心才终于落了实处。 “小姐请坐好,小的带你们先走。” 话音落下不久,停滞了许久的马车终于有了响动,踢踏响起的马蹄声有些凌乱无序。 孟时笙从缝隙中依稀看了外面厮杀的场景,十分惨烈,被掀起的车帘上沾满鲜血,护卫手握的剑刃上,鲜血还正在一滴一滴落在车内的羊毛地摊上,十分刺眼。 这样的危机关头,孟时笙也顾虑不了那么多,既然护卫能带她们闯出去那肯定比她们自己下去要好的多。 护卫放下车帘后,握紧缰绳会鞭策马,马车又重新动了起来,孟时笙在车内被颠的七荤八素,只能不断收紧放在膝上的手指,不停绞着裙摆的外纱。 但很快便又山匪粗狂的嘶吼声追了上来,孟时笙在车内见不有人,却能听得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全身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她挑开窗边珠帘,看道路旁的树木快速向后褪去,目之所及尽是绿色,身后几名山匪仍旧穷追不舍。 就在这时,骏马却突然受惊,开始拖着马车狂奔,孟时笙与云杏咬紧牙关扒住车厢才勉强稳住身形。 马儿受了惊吓,护卫根本无法控制,只能任它拖着马车狂奔,没过多久,骏马就脱了缰将车厢抛在后面,车厢里的孟时笙与云杏猝不及防被甩了出来。 满身的的泥水与污垢,胳膊被摔破皮火辣辣地痛也全都顾不上取关,好在没有伤筋动骨,眼看那几名山匪越逼越近越逼越近,孟时笙心中满是绝望。 难道她做了那么多最终仍是逃不过原身惨死的结局吗? “云杏护着小姐快走,小的来留下断后。” “小姐快跑,奴婢去引开那些山匪。” 话音刚落那几名山匪便已追了上来,手持着弯刀向着护卫劈了过来。 此次带的侍卫虽都是精锐死侍,但最终应是难敌追来的山匪数量。 孟时笙不能思考再多,只能奋力向前跑去,虽然她知道生还的几率渺茫,可总要为了那用性命为她换取一线生机的侍卫们试一试。 那几名本与侍卫厮打在一起的山匪见她逃跑,便也分出两人来追赶她。 云杏回头决绝地向她喊了一声:“小姐快跑,奴婢会保护小姐的!”喊完便向着那两名山匪冲了上去。 “云杏,不要!”孟时笙见那山匪持刀向云杏砍了下去,惊叫一声,泪水霎时从眼眶中夺泪而出,模糊了她眼前的视线,整个世界在她眼中都变得朦胧起来。 在刀落下的那一瞬间,一支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箭射中了那持刀的山匪脑袋,紧接着第二个还没反应过同伴为什么倒下的山匪心口和额头也接连中了两箭。 见那两名山匪接连倒下,孟时笙赶忙去往云杏身边,搀扶起了啜泣不停的云杏。 “没事了,没事了小姐,我们得救了。”云杏浑身颤抖不停,却仍不停地安慰着她。 两人在雨中彼此安抚劝慰。 接连的箭器从空中划过,身后混乱的金戈相撞与嘶吼声全都停了下来,只余淅沥的雨声夹杂在风中。 在又一支箭器射了过来时,孟时笙看清了箭射出的方向,是半山的树丛中,她顺着刚才箭射出的方向泪眼朦胧地望了过去,隔着不远撞进了树丛间一双清冷似是淬着霜雪的眸子里。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像是深不见底结冰三尺的湖底,又像是嗜血散发着寒光的尖齿,像是蕴含着无尽的冰霜与寒气。 此时分明是四月天里,在两人眼神相撞的那一瞬间,孟时笙却好像是恍若还在冬季,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 身后的山匪陆续又追了上来,那隐在林间之人却没有想要出来继续相助的意思,孟时笙只得和云杏搀扶着向前跑去。 潮湿萦绕着雾气的山林中,孟时笙与云杏往半坡上跑的直喘粗气,却丝毫不敢懈怠半分,只能拼命往前继续跑去。 林间路滑又长满荆棘杂草与泥水混成一片泥泞间,身后山匪仍旧穷追不舍。 她绝不可以死在这里,绝不会死在今天! 刚刚那淬着寒霜的眼神始终萦绕在她心间,莫名地孟时笙觉得那双眼眸十分的熟悉。 可此时却根本分不出心神来思考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是哪里有些熟悉感...... 她只能拼命地向前跑去,顾不上脚踝被杂草划伤,裙摆被杂草刮破,也顾不上鞋底被什么碎石或是枯枝给戳,她只能拼命地向前,再向前奔去。 与云杏两人多次摔倒在草丛荆棘中,可两人都不敢犹豫不敢查看身上的伤痕,只能爬起来又继续像着前方奔去。 脸上手臂及掌心处都不知什么时候被刺划破,孟时笙甚至能感受得,一股热流从她额头蜿蜒至下颌处,然后慢慢一点一点凝结,她也无暇去想那究竟是什么。 长时间不间断的奔跑中,两人面颊都一片惨白,今日下雨,天气分明是还有些潮湿夹杂着冷气的,两人的额头此时却都冒着热气。 雨水不停地从面上划过,孟时笙一次次地用手将水汽抹去,奔跑中,发间的发钗步摇时不时地落下,可她仍旧无暇去顾及。 那双犹如寒潭淬着冰霜的眸子,却仍旧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扰乱她本就烦乱的思绪。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孟时笙心中无端地生出一种烦躁与焦灼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给忽略掉了。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终于,又见面了。 这一次,又打算如何甩开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这章剧情我实在是太卡了写了好久qwq,私密马赛呜呜呜 但终于!写出来了! 第69章 潮湿的水汽混合着急促的气流灌进气管, 呛得孟时笙喉咙灼痛,脸也由之前的惨白霎时变得通红。 虽然不知道前路通往何处,也不知道林间尽头究竟是在哪里, 更不知道两人将要逃往何处。 但孟时笙知道,她们两人不能停下, 无论是逃往哪里都不能在此时停下。 还不能停,不能停,要快一点, 再快一点.... 这样无休止驱使双腿向前迈动的动作,在见到半山腰处那隐约的人影时戛然而止。 应该是刚才对她们出手相助之人。 要不要再求助于他? 那边看起来影影绰绰站了一些人,不仅仅是一个,孟时笙的心头升起一丝希望。 刚才他或者说是他们既然能出手相助, 求助的话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孟时笙拉着云杏再往前了一些,转过身看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山匪, 焦灼想要向对方求救。 但就在她正正在酝酿措辞时,前方那为首的男子像是不经意间向她们这边看了过来。 他手上执着一把弯弓, 孟时笙猜测,刚才救下和云杏的应该就是这个人,顿时又多了几分勇气。 但就在她刚准备开口的那一瞬间, 两人视线相撞, 她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霎时间,孟时笙愣在了原不知该如何开口, 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被山匪追杀逃亡中。 怎么可能...不应该的.... 她口中喃喃,脚步不自觉退后几步, 被身旁的云杏扶住。 怎么可能会是他.... 可分明, 刚刚那与她视线相撞之人就是那人。 虽然他的相貌气质略有改变,但她绝不会认错。 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应该正在随州吗? 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还...出手救了她。 他不应该....很...恨她吗? 孟时笙心中略微有些酸涩,脑海中也乱糟糟的一片。 这冲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以至于让她忘记了自己靠近这些人的初衷,忘记自己身后还有山匪正在追击。 那冰冷如霜般的眼神在与她对视一瞬之后,便若无其事移了开来,仿佛两人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那般。 很快那身后的山匪便要追了上来,孟时笙只得咬咬牙再继续拉着云杏向前奔逃。 但原身终究只是一个古代闺中小姐,没有经过长期的体训锻炼,体力此时早已不支,能从山下跑到现在也全都是靠着心中那口不能命丧于此的气给支撑着。 孟时笙跑了两步便觉心脏一阵一阵绞痛,原本因剧烈运动冒汗发热泛红的面颊也逐渐变得惨白,身上开始不断冒出冷汗。 甚至大脑的意识也逐渐有些模糊,四周一切都开始旋转出现重影,耳朵里一片嗡鸣,有一种强烈的眩晕恶心反胃感。 “小姐,小姐....”孟时笙听见云杏急切的呼喊声转头向她看去,见到一脸慌张焦急的云杏,她想开口让她赶紧先跑,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了,先别管她,赶紧先逃。 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云杏的声音也好像离她越来越远。 她好像听到了有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在向她们靠近,极力的想发出声音提醒云杏快跑,可是用尽了全力也发不出一个音节,云杏的面容在她眼里也开始出现重影,愈加模糊。 孟时笙好像听到有人在快步靠近,她想应该是山匪追上来了吧。 自己今日终究是要命丧于此了。 最后一丝的绝望也随着意识一同被混沌虚无吞噬,消散在了潮湿的山林间。 / 孟时笙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再醒过来,而不是在昏死过去的时候被山匪刺死。 盯着上方精致的镂雕床顶,孟时笙陷入了一种无措的情绪。 回想起之前危险的情形,那时山匪就紧追在她身后,就算她没有晕倒过去,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情,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里跑得过彪悍的山匪。 而自己此时却平安毫发无伤躺在精美的床榻上,是谁救了她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说起来,孟时笙这三年中也无数次有想过两人再见面时的场景,或许会是在某个宴会上遥望一眼,也或许会是在她婚后的某某一日里两人偶然遇见。 但她从未想过两人再次相见时自己会是...如此的...狼狈。 更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施以援手。 他不应该...恨自己吗? 为什么又愿意救她? 难道是仍旧没有放下过去? 不不不 孟时笙想到两人对视时那双冰冷淡漠如陌生人的眸子。 她见过他曾经炙热执着的双眼,知道那绝不是他还对过去留有余情的模样。 脑袋里一片烦乱,孟时笙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猜不透林宴安的想法,这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本来以为两人早就各不相干,往后的生活也根本不会再有交集,可偏偏又是在这种时刻遇见,他又做出了让她无法理解的举动。 人对于自己犯过的错误,都会有逃避心理。 虽然走到那样步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但孟时笙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宴安。 之前她也一直选择逃避,她以为那日便是两人最终的结局,可谁知两人竟还会再见,她不得不去直面。 但不想,接下来几日,两人都未再见面过。 这也倒缓解了孟时笙本焦虑忐忑的情绪。 孟时笙从云杏口中得知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她们此时是在林宴安在丰城的府上。 丰城是在随州附近的一处城区,但距离随州边关还是有很远距离的。 林宴安不应该是在边关战场的吗? 但也没有过多的去想,书中对于他这几年参战的描写都是什么骁勇善战,有勇有谋,战无不胜之类的,所以孟时笙倒也没猜测,或许只是一场胜仗之后的休息整顿吧。 她们目前所在的院子比较偏僻,院中就几个打理杂物的杂使丫鬟和小厮,平日里除了送饭也没有人过来这边。 所以孟时笙最初的几日还尤为惶恐,总是焦虑要怎么面对林宴安,但几日之后见人还没找上门来,便也逐渐放平了心态。 或许他对于自己也是眼不见心不烦,救她也仅仅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罢了,然后见她晕倒又不知如何处置,便只好先带回来放一边。 这样想着,孟时笙的日子便更加怯意起来。 虽也有些无聊,但总好过居无定所不停逃命要好。 她从系统那处得知了孟修林与孟时衡平安的消息便也放下心来。 系统虽不再为她提供服务,但还是会提供之前服务的售后,查看孟时衡孟修林的消息算是剧情修改权限的售后服务。 对于未来的日子孟时笙暂时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等到彻底稳定下来后再作具体打算。 再一次见到林宴安是一次意外。 孟时笙所在的院子偏僻,旁边便是一片园林,她观察了几日那处园林平日里几乎没人会去,便在用完膳时进去逛逛消消食,傍晚无聊时拉着云杏在里面散散步。 头几日一次人影都没碰到。 但不巧就在那日两人给遇上了。 住在同一府上,孟时笙明白两人迟早是要见面,有些事情是迟早要面对的,她甚至想过他叫她过去前院时两人见面他会说些什么,而她又该说些什么。 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快,且是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不远处的小径尽头,立了一身着玉色长衫的青年,他旁边的小厮挑着一盏昏黄的纱灯,朦胧的光晕从身后映着他的衣衫,仿佛为他镀了一层柔光。 一片光影中,青年长身玉立。戴着玉冠,长发高高束起,面容昳丽又不失英气,仿佛就是书中描写的仙人之姿。 他的眼神幽深漆黑,这次并不像那日看陌生人般瞥了一眼便略过,而是直直落在了孟时笙身上,没有丝毫转移,仿佛已经这样看了她许久。 小径并不长,两人距离并不算太远,借着朦胧的月光与昏黄的光影,孟时笙看清了对面人的长相。 和三年前比起来,他好像张开了不少,鼻梁挺直,细长锐利的黑眸,薄而微抿的双唇,轮廓比起三年前深邃立体了不少,下颌也愈加锋利。 他长高了许多,比起以前更有压迫感,但这种感觉却并不是身高所带来的,而是上位者自带的凌厉与压迫感。 他的面色不知道是不是月色相衬的缘故,显得有些苍白,身量仍旧像从前那样削瘦,丝毫没有习武者带给人的刻板印象那样魁梧壮硕。 他这样的身形与穿着,给人的感受不像是手握重权的将领,反倒像是习书考取功名的书生。 这般直直遇上,孟时笙没由来有些拘谨,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内心不停给自己打气鼓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打破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 但还没等她开口,对面之人便掩面咳了起来。 孟时笙心下一慌,立马也顾不上什么三年时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和之前分离时的隔阂,她快步向前走至林宴安身边。 刚一近身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有些苦涩的药味,这味道随着越靠近便愈加浓郁。 他身上怎么会有药味? 孟时笙满心怀疑,但看了眼仍在眼面咳嗽的人,将疑虑暂时压在了心间。 伸手轻轻帮他拍了拍后背,明显感受到手下的肌肉瞬间变得僵硬。 孟时笙微微蜷了蜷手指有些踌躇,小心翼翼开口唤了声他的名字:“...阿宴。” 第70章 “阿宴, 你还好么?”孟时笙语气讪讪中夹杂了几分担忧。 林宴安只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要开口应答的意思。 但孟时笙莫名觉得,从他瞥自己那一眼的瞬间开始, 周围的空气好像陡然冷了下去。 虽然春初昼夜温差大,晚间天凉是常有的事情, 但她总觉得好像是比刚才还要更冷了那么一些。 在这样窘迫中有些尴尬的场景里,孟时笙却无端地回想起了原书中林宴安出场时的描写“一副昳丽又不失英气的容貌,颀长的身材, 鸦羽般的黑发用玉冠高高地束在脑后,俊脸如美玉镌刻般精致,眼若寒湖幽寂,朱唇若点红绛。身着一身绛玉色领口与袖口绣着流云纹的窄袖长袍。这样不算出挑甚至有些普通的装扮却难掩他通身的贵气。” 又想到了两人初见时他的模样, 那时她丝毫不能将那个身形消瘦,落魄又沉默的少年与书中用打断华丽辞藻描写的阴郁孤僻中自带矜贵与压迫感的男配联想在一起。 可此时立在她面前的, 虽然穿着打扮与书中描写的不同,面色甚至苍白着带着病容, 丝毫不像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少年郎。 可他的身影还是立马能和书中描写的那位位高权重,狠戾无情的男配重合起来。 孟时笙一时间觉得他好像有些陌生,但很快那细微的违和陌生感还是被担忧与焦急给掩盖过去了。 “你..身体不太舒服吗...是..是生病了吗?”孟时笙因为紧张和有些不自在的局促感, 说起话来有些磕磕绊绊的。 林宴安仍只盯着她的面容, 脸上一片漠然,像是对她关心的话语没有听进去分毫。 “谢谢你救了我....我...”孟时笙更加局促, 说着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犹疑着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她话还未说完林宴安便由刚开始的隔一段会小幅度的低声浅咳变得更加严重, 整个胸膛都不停起伏震颤, 身后的小厮连忙出声提示回房。 林宴安却仍旧没有应答,只不停地将手放在唇边, 眼神却仍旧直直盯在孟时笙身上没有移动。 孟时笙见他虽不接自己的话,但也没有对她口出恶言将她赶走,虽他浑身都像是散发着冷意,但孟时笙还是顶着压迫感走上前去。 “晚间露重风凉,我扶你回房吧。”她顶着压鼓起勇气将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抬首盯着他漆黑的眼睛温声说道。 不管他愿不愿意,孟时笙都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不能对他明显不太好的身体状态视若无睹,哪怕他甩开她也好,冷待她也好,或者是像两人最后分别时她那样恶言相向也好。 她这么久以来对于他是有愧疚感的,更不要说在她的想象中他本来应该已经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少年郎,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明显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但意外的是,林宴安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将她的手甩开,只不过在她看向他两人视线快要碰上时将脸颊偏移了过去。 孟时笙扶着他的胳膊尝试着向前迈开了步伐,身边人也没有丝毫反抗,顺从地任她搀扶着跟着前面提灯引路的小厮一路回到了他居住的院子。 孟时笙抬头看了眼院门上的牌匾“静思居”,倒也和他的性子相配。 进了房间,小厮伺候着林宴安躺在床上之后便也退了出去。 孟时笙这才发现他的房内竟没有伺候的丫鬟,连褪衣褪靴这种事竟也是小厮做的。 小厮退下后,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寂静,林宴安半倚在床柱上阖着双眼。 他的面色苍白,阖着的双眸上纤长的睫羽微微颤动,面部线条流畅下颌锋利,嘴唇略微泛白略微有些起皮,却并没有因病容而折损他的容貌,整个人反倒有种让人生出怜惜欲的脆弱美感。 但他阖着双眼不说话,什么也不表示,孟时笙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要喝水吗?” “我去帮你倒水过来....”孟时笙想了半晌,最终看着他苍白略微有些起皮的双唇,开口打破了沉默。 说完便准备转身去前厅桌上找找水壶。 “我不渴”一道低沉中泛着冷意的声音传进孟时笙耳中。 孟时笙听到他终于开口了,想着他接下来会再说些什么。 转过身去却见到林宴安仍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丝毫没有像是要再开口的意思。 “你的身体...”孟时笙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纠结试探着开口询问,想慢慢拉近因太久没见时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 “我听闻你这些年来都是无往而不胜,身体怎么会....” 分开的这几年来,孟时笙就算没有刻意去打探他的消息也有听说过晋朝出了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年轻将领,年纪轻轻十九岁的年龄便晋升为了手握重权的忠义节度使。 上京城中不仅朝廷官员大臣关注这位年轻的节度使,城中的贵女也纷纷猜测着这位年纪轻轻又骁勇善战的小将军到底是何许人也。 再加上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这新晋节度使不仅战事上功绩斐然,且相貌出众,又恰好到了婚配年纪,引得上京城中一大批贵女虽还未见过本人便已芳心暗许。 孟时笙这些年每每和原身那些姐妹相聚时便总能听得到关于他的消息。 最开始还未成为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只是出崭露头角连升几级时,偶尔便会从这些贵女的口中提到一次,随着他晋升的越快被提到的次数便越多。 在贵女圈中,他的称呼由最开始的“我爹提过的那个会打仗的”逐渐演变为“听闻林小郎君又升了职位”最终又变为“林小将军近来又打了胜仗”。 分开的这几年来孟时笙虽并未见过林宴安,但却也对他的近况都有所耳闻,每次听到他又晋升或又传回捷报,都由衷的为他高兴,也更加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 在她的想象中林宴安此时早已是众人平步青云春风得意的少年郎,从未想过两人见面时他会是一副病容,吹个夜风都会咳的整个人发抖。 他到底为什么又会从传闻中的战无不胜大权在握的少年将军变为此时她面前这位一副病容满面的虚弱青年,孟时笙满腹疑问与担忧。 她想象中分开后他应当是从此平步青云,前程似锦,不应该是有着一副冷风都不能见的虚弱体质。 林宴安见她主动提起分开的这几年,面色好像松动了一些,但神情仍旧是冷冷的。 “看到我这副样子不是正合你意吗?”他嗤笑一声,声音比之刚才更加冰冷,让孟时笙怀疑刚才看到他松动的面容是自己的错觉。 “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孟时笙着急着想解释说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可是动了动唇却发现无从开口。 林宴安定定地盯着她的面颊看了许久,像是在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本就寂静的屋内一时更加静默。 见她迟迟没有再要说下去的意思,林宴安又再一次轻阖上了双眸,将脸别了过去。 “你走吧” “我...你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孟时笙仍旧在为他刚才那副虚弱的模样担忧。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原来分开的这几年里她一直都有在打探我的消息。 那她也会在听闻我胜利归来时觉得开心吗? 可在同一府上住了这么久,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握拳) 我一直一直都在等待着她能够来找我,为什么不来呢? 她心里应当是如同分开的那日她所说的那样厌恶我吧 表面仅有的关心想来也应该是因暂住这里而迫不得已 刚刚说着关心的话时她是忍着多少的嫌恶与厌烦说出来的? 会觉得恶心吗?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哪怕带着憎恶她也只能永远留在我身边,只是我一个人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注:“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出自唐代诗人邓郊的《登科后》 第71章 “出去吧, 我要休息。”林宴安声音似是有些不耐,又像是含一些其他什么情绪。 “好……那我先走…你……好好歇息…注意身体....”孟时笙有些犹豫,断断续续才将话讲完。 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踏出里间的时候又还是不放心地转身回望他一眼。 动动唇,想要再说些什么, 但见到他已经阖上双眼。 盯着那微微起伏的胸膛看一会,终究还是没能再次开口,向着门外走出去。 在掩门的那一瞬, 孟时笙看着昏暗的房间内,青年人披散着乌发面色苍白半阖着双眸倚在床柱上,微黄的烛火不停闪动跳跃,他的面容半隐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中, 多几丝寂寥。 不知怎地孟时笙心下略微有些涩然。 他这些年来,都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吗? 。。 当夜, 孟时笙回到房间后烦闷地不停在床铺上翻来覆去,却丝毫没有睡意。 连日来平静的心湖, 在今夜见到他后被搅乱,泛起涟漪。 他到底为什么会成为这副模样? 剧情是否出什么偏差? 孟时笙摇头否定这个想法,林宴安已如书中描述的那样成为晋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节度使, 如果剧情真出差错, 系统应该也会提示她。 那他究竟是为何又会变成现如今这副病弱的模样? 孟时笙的心中因今晚的见面变得满腹疑云,接下来好几日都在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问题, 又在想着林宴安目前对于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孟时笙刚来到这里时的想法是等和林宴安见面之后说清楚道过谢,然后就继续启程前往云州。 云杏说剩余的侍卫也都一起随着来丰城。 云州与丰城也仅一城之隔, 中间也没什么太大的荒无人烟地方与山林, 到时候可以先写信给外祖家让他们派人接应一下就行。 但自从那日与林宴安相遇,见到他那样的身体状况, 孟时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对他的状态视而不见,道谢过后就立马离开。 去云州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议。 还没等孟时笙想好用什么借口再去见林宴安,那日在林宴安身边见过的小厮便慌急慌忙的找上她。 “孟姑娘...孟姑娘...快..快去看看将军吧...”那小厮小跑进来,抚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道。 孟时笙见到他这副慌忙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我们家将军他...他昏迷中一直在喊孟姑娘的名字...您..您快随我去看看吧...” “昏迷?”孟时笙抓住小厮话中的重点,之前见面时她已经知道林宴安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没想到会直接陷入昏迷。 想到之前就算他还没被她带回孟府时身体状况也没有这么差,更不要说自从到孟府后身体机能愈发强健。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孟时笙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这些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以后您就知道,孟姑娘快随我去看看吧,我来的时候将军口中还在喊着孟姑娘的名字呢。”小厮开口催促道。 孟时笙心中也有许多焦急与担忧,赶紧起身就随着小厮向着林宴安所在的静思居去。 路上孟时笙得知小厮名叫福兴,跟在林宴安身边已经快有两年,林宴安的身体状况是因一个月之前的战中受伤所致,之所以会在丰城也是为养伤。 等两人到静思居推门而入的那一瞬,孟时笙的眼神不经意间穿越前厅透过镂空的缝隙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那眸中像是有光亮一闪而过,但太过于快速,以至于让孟时笙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只对视一瞬,那人便垂下眼眸。 见到人已经醒过来,孟时笙那一路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这才思考起福兴刚才说的林宴安昏迷中一直在叫她名字的事。 一时心情复杂。 梦中还叫着她的名字证明林宴安这么久以来都没有放下她,也说明当初分开时她给他造成的伤害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深。 虽然当初她也是因为剧情走向迫不得已,但但说到底最开始就是因为她要完成系统任务接近他,最后又因为任务而抛弃他。 孟时笙的心中对林宴安是充满愧疚的,尤其在见到他现在这样的模样。 她在心中叹口气,突然有种预感。 两人的羁绊或许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深,但这样的羁绊不是命中注定,也不是像书中剧情那样由操笔者来控制。 明明相交之后便会错开再无交集的命运,强求又能真的能如意吗? 床边还有郎中围着正在施针。 林宴安的眼神自她进来后从始至中都没有再落到过她身上过。 “阿宴...”孟时笙轻柔的语语气中满含担忧。 “出去”林宴安声音极为冷漠,他这时才将视线放在孟时笙身上,眸中似是淬冰霜。 孟时笙僵僵,上次两人见面时那熟悉的压迫感又向她袭来。 “将军,孟姑娘是小的叫过来的,您之前昏迷不醒时一直不停唤着孟姑娘的名字,小的这才自作主张将孟姑娘给叫过来...” 福兴见到林宴安神色不对连忙接过话解释。 林宴安本就泛黑的面色,在听到福兴的解释之后变得更加阴沉,但没有人注意到,他那隐在凌乱的发丝下面的耳尖却隐隐泛着几丝可疑的红晕。 林宴安没在接话,明明屋内有不少人但却诡异地陷入寂静之中,只有郎中施完针后收拾药包的声响。 郎中收完所有物品之后便作手告辞。 “小的去问问李郎中将军的伤势如何,顺便送送李郎中。”福兴看看林宴安又看眼孟时笙,见到氛围不对,也立马追着郎中出房间。 孟时笙慢慢走至床前,半蹲下身子,抬首与他对视。 见到他神色没有变化只是将脸撇过去避开她的视线,又试探地去碰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 “你到底要干什么?”林宴安看她一眼,又飞快地别过头去低声咬牙道。 终于有反应。 “我想和你说说话。” 这句话像是刺到他的某个点。 林宴安闻声转过头来,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言论,勾唇讥笑,眼神却是十分冰冷:“我这副样子你不都看到?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觉得我这副模样你还不够满意,要再让我上钩一次再次一脚踢开才会更加令你满意?毕竟孟小姐从前可不就是最喜欢拿他人的悲痛取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很担心你...这几年来我一直都有在想你...我们之前不是说过是朋友吗...” “福兴说你昏迷不醒...我很担心...他说你睡梦中在叫我...我以为..以为我们还会是朋友...以为你还会想见我..所以才会来看看你...” 孟时笙很少被人这样嘲讽,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语言组织也有些凌乱,断断续续地解释着。 “能做孟小姐的朋友,真是我的荣幸。” 孟时笙微微蹙蹙眉头,看来是她太过于乐观一些。 从两人开始交流开始,林宴安的语气便是满满的嘲讽与挖苦,他对她应该有着大量的怒气和积怨,或许这怒气和积怨经由这几年的积攒还远远大于从前他对她的感情。 他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别扭又纯情的少年,孟时笙很难再摸透他的想法。 或许她之前的想法是错的,他并不是很想再见到她与她有太多牵连。 梦中唤着她的名字也或许是什么不好的梦境而已。 那或许她的离开对他来说才是最好不过。 “还能再次见面我真的很开心,也很谢谢你之前愿意救我还将我带回来,无论如何我都会心存感激。” “看到你比从前更好我也很为你开心,上次见面看见你身体有恙,我这些天来也一直很担心,所以想着自己能不能做些什么。” “但我好像想错,如果你真的很恨我,不想再见到我,我想或许我离开会更好些,明日我便会写信寄往云州,近日便可动身离开,不会再耽误你太多时间。” “我们以后也都不要再见面。” 孟时笙没有想到这段话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反而更加激怒林宴安,他的面容变得更加阴沉,面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变幻莫测,眼底渐渐涌起一阵风暴。 “走?” “你以为我救你是为放你走?” “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为我还像三年前一样能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则去?” “你以为你说说刚刚那些话,假装关心我担忧我,就还能让我像从前一样对你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吗?” 林宴安像是被孟时笙的话触到某片逆鳞,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阵阵低气压,在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他嗮笑一声,又接着道:“忘记,或许在孟小姐的眼中,从前的我连那只白毛畜生都不如。” “....什么白毛畜生?”孟时笙被他的一连串质问问的大脑一时有些宕机。 林宴安的面色随即变得更黑。 “孟小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替未婚夫养过的爱宠都能忘记。”说完又冷哼一声。 “我和梁府早已解除婚约。”孟时笙想起还在牢狱之中的孟修林与孟时衡,声音有些低沉。 “哼,与我何干?”林宴安再次冷哼一声,将脸别过去。 “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伤害你,是我有错,但从将你带回孟府的那天到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到底对你如何,又是不是真心,想必你会比我更清楚。” 孟时笙这才消化完他之前的质问,见他将从前她的真心全部否定也一时有些生气。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虽然正在气头上,但她也不想再激化两人之间的矛盾。 “站住” “被说中就想走?”一双温热的大手强硬急切地拽住她的手腕,因用力太大以至于孟时笙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整个人倒在床上。 只不过她的身下并不是柔软的床榻与被褥,而是一副有些坚硬发热的肉身。 那只宽厚的手掌仍死死地握着她的手腕不松。而另一只,则是紧紧地揽在她的背上。 刚刚明明还在针锋相对,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又有些暧昧尴尬.... 孟时笙的鼻子磕在林宴安左侧的侧脸,痛的她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但还未等她先痛呼出声,便先听到一声压抑低沉的闷哼声。 想到他身上还带有伤孟时笙赶紧想要起身,怕身下之人会被自己砸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比从前。 只她刚想要起身,那压在她后背的大手便更加用力将她锢紧。 孟时笙只得向那手的主人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两人目光相对,那双黑色的眸中少刚才的气愤与怨意,但那浓的化不开黑眸中仍旧饱含着许多她读不懂的情绪。 因为被那只大掌往下压,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稍微拉开的间距又变得更加细微,孟时笙的鼻尖抵在林宴安侧脸的一片软肉之上,动弹不得。 她有些茫然地睁着眼睛,不太懂明明刚才还对她凶的不行步步紧逼质问嘲讽的人,此时怎么又变一副模样。 那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和揽在她背部的人是他,刚才出口嘲讽质问她的人也是他。 孟时笙发现,自己是真的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想法。 看着林宴安近在眼前放大的面容,脸上的茸毛根根分明,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晃动,紧紧抿着的双唇,有些泛白。 或许是长期服药的原因,他的身上带着微微有些发涩的中药气味,却并不难闻。 闻到这有些发涩的中药味,孟时笙的心下软一瞬,在心中微微叹口气,声音也软下来:“你先松开我,小心压到你的伤口。” ...... 林宴安没有应答,抓着她手腕的手和揽着后背的力气却更加大力。 “是不是已经压到?”孟时笙看着他泛白的脸色,和明显抿着唇在忍耐的神色,在心中又叹口气。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我怕她的关心是假生气,她不关心不在意我更会心生烦意。 第72章 仍是没有听到应答, 箍着她的力气也没有放松。 孟时笙动了动想挣开他的禁锢,却根本无法挣脱,她没有想到这人明明看着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 此时力气却格外的大。 无法,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想着从前他生气时, 她只要稍稍哄哄便能将人哄好,不知道他现在还吃不吃这一套? 湿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扫的孟时笙的侧脸有些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想伸手去挠一下脸颊止痒, 奈何此时双手正被人限制着无法动弹,只能稍稍将脸颊往侧边移了移,避开那湿热的气息。 孟时笙摸不准他的想法,她担心着他的伤势, 却又无法挣脱他的掌控。 她的视线落在离她最近的肌肤上,入目的是他浓密纤长的睫毛, 再然后是他紧缩的眉头,以及一片乌青的眼下, 孟时笙想着他近来睡眠质量应该很差。 因两人此时贴得太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微微凸起滚动的喉结。 “你....”孟时笙将视线和他对上,想着不然从关心他睡眠情况作为切入点开始聊。 “你还真是没变。” 两人视线交融, 孟时笙正思考着接下来怎么继续, 林宴安突然冷嗤一声。 ??? “明明心里十分厌恶鄙夷面上却装出一副好意关心嘘寒问暖的模样,还要用那种眼神来撩拨引诱。” “你此时心中是觉得恶心反胃还是不屑讥讽?” “但...你以为我还会想从前一样上你的当吗?”林宴安冷着一张脸, 死死地盯着她看。 ????? 谁勾引他引诱他了?? 那种眼神是什么眼神?不是他自己紧箍着人不放吗?怎么就成她又勾引他引诱他了?先把紧紧拽着她手腕不放和箍着她后背的手放开再说这种话才有点可信度吧? “那你能不能放开我?”孟时笙心中气闷,语气也有些不耐。 ..... “你快放开我啊。” 箍着她的力道纹丝不动, 孟时笙气的用仅能动作的手指隔着衣物的布料掐在他腰上的软肉上。 听到一阵倒抽气声, 这才拉回了她的理智。 她故意微微放低了声音,抵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如果你再不放手, 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引诱....”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不说话也不松手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那箍着她的力道松了一些,却仍是没有放开。 “终于承认了心中对我的鄙夷和嫌恶了?” “怎么,被曾经看不起厌恶唾弃的卑贱肮脏之人触碰禁锢无法挣脱是什么样的感受?是恶心到想吐还是气到想要杀了我?” 孟时笙:“......” 这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为了避免再听到什么气人的话,孟时笙倾身上前堵住了那张还想说什么不讨喜话的嘴。 因带着赌气的意味,她的动作算不上是轻柔,直到听到身下传来一声痛哼,想到他还受着伤,孟时笙这才将动作放轻柔了点。 但又回想起刚刚自己明明一直担心着他的伤势,结果这人嘴里还不停说出气人的话,就又觉得气有些不打一处来。 她恨恨地一口咬在了唇边的软肉上,很快便传来一声闷哼,孟时笙心中的闷气这才消散了一些。 鼻息相贴,唇齿缠绕间,孟时笙抽出间隙瞥了他一眼。 !!! 只见这人满面通红连耳尖都氤着红晕,鼻尖微微渗出了些细密的汗珠,之前紧缩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双眸紧闭神情全是投入。 箍在她身后的力气更是大力压缩着两人之间的空隙,另一只手更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像是想要抚平因刚才太大力而留下的红痕。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抗拒的意思。 等等,不是说自己不会上当吗? 眼睛怎么闭的比谁都快? 孟时笙心中郁结.... 她将面颊移开,停止了继续下去的动作。 那人这才将紧闭的双眼睁开,眸中因情绪波动氤了层水雾,眼尾也晕着淡淡的红痕,唇上还留有水渍.... 眼里全是茫然与疑惑... 孟时笙:“.....” 但很快那眼中的情绪与面上神情全都切换为气愤与愠怒。 眼神如果能化为实质,孟时笙怕是要被那眸中的怒火给烧成灰烬了.... “你给我滚开”林宴安声音喑哑,气息有些不稳,面色通红,显然是气得不轻。 孟时笙:“......” “你先把我放开。” 孟时笙想着这次他总能将自己松开了吧,毕竟她刚才好像将人给气得不轻。虽然....她觉得他好像是有些享受的,但那眼中的怒火也确实不假。 果然是如书中描写的那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啊.... 但她好像还是低估这人喜怒无常的性子,因为....他并没有松手! 在她说完让他松手后屋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 不知过了多久,见箍着她的双手还是没有放开,身下之人甚至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要问她怎么知道是假寐而不是真的睡着了? 因为..... 那人的气息此时十分不稳,眉头紧锁双唇紧紧抿着,偶尔还时不时小声咳嗽几声,显然是在忍耐着疼痛。 宁愿自己忍着痛意就是不放手,这又是何必呢.... 孟时笙终于妥协了。 “你先松开我一下...”她试探着开了口。 依旧没有人应声。 孟时笙已经习惯了,她继续放低了声音轻声道:“我们换个方式好不好,现在这样子你很难受我也不舒服...我...” “你想都不要想”林宴安睁开了紧闭的双眸,盯着她恶狠狠地道。 “你松开我,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我..我不会离开的...”孟时笙仍不气馁,她一边轻声哄着,另一边用指尖轻轻挠着他的手背,眼睛也丝毫不放松地盯着他的面颊观察他神情的变化。 果然,他的神情有了些细微的松动。 刚才漫长的寂静中,孟时笙终于有那么一点点想明白了林宴安目前的心态以及他矛盾的行为。 他大概目前对她正处于爱恨交加的矛盾情感中,一方面恨她之前讥讽抛弃他的行为,另一方面或许对她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旧情在的吧..可能..也许... 孟时笙不太能确定自己的想法揣摩是否正确,但总要试试的。 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解决当下的局面,也不知道如何去消除他的恨意,抚平他心中的创伤。 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从前只要他闹别扭了只要哄哄他便会没事,也不知道对现在的他是否还有作用...只能先试试再说... “我真的不会离开的,我们就换个姿势好不好...再这样下去等会又要叫郎中过来了...” “况且...况且...你身上的骨头也有点硬硌得我十分不舒服...”孟时笙放低了声线继续诱哄着,她确实是被硌得浑身难受。 “你不舒服关我何事?”林宴安冷嗤一声。 ...... “可是...我看你气息不稳面色苍白一直强忍着疼痛,我心下也觉得不好受,我...我...不想让你一直这么难受...” 果然,林宴安的神情又变了变,但嘴上却是道:“孟小姐的关心实在是受不起” ..... 她暗地了咬了咬牙,但一想到要是再不哄哄,他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才肯松开禁锢,两人要是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受折磨的还是她自己。 况且他要是真被自己给压出个好歹来孟时笙的心中也会十分过意不去。 她还是...希望他能少受些磨难与疼痛。 孟时笙在心底默念了三遍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但是你想...你伤势要是严重了,待会是不是又要叫郎中进来,郎中来了要是见我们这样的姿势....” “还有福兴他们担心你也会跟着进来吧,他们要是看见....” “要是传出去些什么...我倒是没有关系..反正他们也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只是阿宴你.....” 孟时笙没有再继续接着说下去,而是在他面颊与额头上轻啄了几下。 “我这是为了阿宴的声誉着想啊...所以..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最后在他唇边轻啄一下,便没了动作。 真的是有点难搞,她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到底是要怎样才肯松口啊,你自己不也是很难受吗!就那么喜欢忍受痛感吗! 孟时笙在心中小声吐槽着。 “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 !!! .....原来他是喜欢这样的,孟时笙顿时表情有些微妙。 林宴安松开了腰上的禁锢,孟时笙终于有了活动的空间,他之前压着她的力气简直大到想要将她从他的身体里给压进去,而他浑身上下又硬的离谱,骨头更是硌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孟时笙赶紧从他身上翻了起来,往他身旁的空隙上挨着躺了下去。 果然柔软的床铺比那副梆硬硌人的肉体躺起来舒服多了。 不是她非要挨着他,毕竟今日天气大好,外面日头正盛,两个人挨在一起挤着难免是有些热的。 但是.... 他虽松开了禁锢着她腰身的胳膊,但是手腕却没有松开丝毫甚至还圈的更紧,眼神更是牢牢黏在她的身上,生怕她有什么不轨之心。 孟时笙刚开始准备和他隔开点空隙躺下,但手腕上传来的痛意和那要冰冷到仿佛要杀人的视线让她还是没有抵抗住压力贴近他了一些。 “阿宴真好”孟时笙用另一只手挽住他的胳膊,在他侧脸轻啄了一下。 回答她的是一声冷哼。 以及...他转过身来又继续用胳膊将她紧紧禁锢住的双臂,是的,他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腕,转而双手并用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不给两人之间留下任何空隙。 白天啊这是白天! 她并不困啊,没有丝毫的睡意,也没有任何要睡觉的想法。 但显然,另一位眼下发黑明显就是很久没有睡个好觉的人此时恰巧来了睡意。 他用那双漆黑幽深的双眸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的面颊看了许久,然后慢慢阖上了双眼。 没用多久,孟时笙便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屏住呼吸认真听了一会,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之后,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掰他箍在她腰部的双臂,想将两人之间拉开点缝隙。 但没想到.... 她不仅没有让他的手臂松开半毫,可能因为感受到了她的挣扎引发了他不好的思绪联想,他在睡梦中眉头紧锁,显然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境。 然后..... 很快孟时笙的腿也被一双长腿给完全覆...覆盖住了.... 孟时笙:“.....” 他在梦中是变成了什么八爪鱼吗? // 那日之后,孟时笙便留在了静思居,再也没有再回去过她之前住的那间院子。 因为...林宴安根本不让她出静思居的院门! 根据这几日的相处,孟时笙知道林宴安虽然受了伤,但并不是闲赋在家,而是还有好多公事需要处理,有时他会待在书房,有时好像会出府外。 而静思居中,林宴安一进书房或是一出院门,便只剩下她一人,院门在他出去或是进了书房后便会紧闭,门口有护卫看守。 孟时笙有时候有种自己是被看守的犯人的错觉。 他出门不让她跟着孟时笙可以理解,但书房明明就在静思居院内他也从不让她进去,而且平时他一出门或是不在便会将书房上锁。 这让孟时笙的心中多了一丝好奇与微妙... 但虽不让她进书房,林宴安也怕他一离开她会无聊便也给她准备了许多话本放在房中,但只允许她在他不在的时候看,他一回来便会收起所有话本。 院中也给她搭了秋千,甚至还在秋千旁种了不少花卉,此时正值春日,种了没用多少时日便有开了花的,引了许多蝴蝶过来。 孟时笙有时会扑蝶玩闹,但每次扑到时又都会将蝴蝶又给放掉,由此周而复始。 看着被放掉的蝴蝶飞出院墙,孟时笙总会盯着蝴蝶飞走的那处瞧上许久... 她有跟林宴安提议过让云杏过来,被他想都没想就给否决了。 初时她还想着借口要置办衣物胭脂水粉还有首饰饰品出去外面。 但没想到她第一次说自己想买换洗衣物时林宴安将她引到房间的一个柜子前。 打开后孟时笙顿时愣住了,里面一柜子女子各式各样的衣裙,从面料样式到颜色再到季节,应有尽有。 甚至下面还整齐地叠放了一排亵衣和....古代女子贴身穿的小衣...还有来葵水用的物品应有尽有摆放整齐.... 孟时笙:“???” 什么时候准备的?她住进来的这些天里根本没见过有人往进送衣物啊! 又拉开了中间的那层柜子,里面大大小小的胭脂水粉按品类整齐摆放,被隔开的另一边也同样整齐地收纳了各式各样的发簪、步摇、额饰、耳坠、项链、手镯手环等。 再打开最后一层,果然里面各式各样的绣鞋按颜色样式季节摆放整齐。 不论是衣物还是胭脂水粉饰品鞋子,无一不都是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而且...还全部都是崭新的.... 孟时笙有了看着这些准备全面周到的崭新物品,心底没由来地生出了一股违和感....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她却一时也说不上来。 第73章 虽日日都能相见, 但两人的关系却一直再没有任何进展。 林宴安对于她的态度也一直出于不冷不热的状态,有时还会阴阳怪气刺她几句,但有时占有欲又出奇的强, 她和福兴说几句话都能感受到他那有如实质刀子般的视线。 孟时笙虽有心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横亘在两人之间三年的鸿沟也并非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解决的, 她也不急于一时。 两人就这样过上了微妙的半同居生活。 // 转眼时间到了五月下旬 天气逐渐转热,雨水也变得多了起来,时不时就会下一场, 晌午还日头正盛,到了下午就又阴云密布,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测。 林宴安最近频频出门,孟时笙隐约觉得他是在筹备着些什么。 但他从来不向她提起, 身边人更是嘴严,两个副手平时就板着一张脸少言寡语的模样, 她与两人并无多少接触,福兴平时对她十分热络有问必答, 但说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更不会提及不该说的。 孟时笙对此也无头绪,她算了算时间, 现在剧情也应该快到收尾, 还差最后一个大的剧情,那就是....夺嫡... 或许林宴安近来频繁的出门与此有关。 毕竟五皇子能从与阴鸷狠毒的大皇子和善于伪装有民心实则工于心计多疑杀人不见血的笑面虎七皇子中脱颖而出, 少不了男主与林宴安这一文一武的左膀右臂的帮助。 男主最后一步的飞升便是借着夺嫡站对了队伍,帮助新帝登基还帮忙清理朝堂, 得了君心, 此后便是前途无量,与女主的感情也终于守的云开见月明。 大结局以男主治理水患回来, 得知女主怀孕,然后HE。 但...此时林宴安身受重伤,人还不在上京.... 孟时笙盯着窗外的暴雨出神.... 算了算了,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大的雨林宴安怎么还不回来,他早上出门时还是郎朗晴日,到了下午就突然电闪雷鸣,暴雨来势汹汹,此时傍晚整个天都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 或许,他是宿在外面了吧,毕竟这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且雷电也闪个不停,这种时候在外面十分危险。 这样想着,孟时笙才松了口气,她不再看着窗外而是转身回了屋内开始坐在梳妆台前拆起了发髻,古代没电也没什么娱乐设施,雨天早些歇息也好。 只她正拆着,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声响。 “将军...您慢点....小心...这边...” “将军...将军在这边...” 是福兴的声音,孟时笙停下了动作,她起身向着窗外看去,果然是福兴。 他正和另一小厮搀扶着林宴安从院门中走了进来,三人身上俱被雨淋湿一大片,另一小厮手中撑了把油纸伞,覆在林宴安身上,但这么大的暴雨中,也和没撑没差多少了。 两人搀扶着林宴安左摇右摆进了院中。 想着林宴安身上的伤势,孟时笙心中有些担忧,这人...怎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这么大的雨身上还带着伤。就敢喝了酒淋雨。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到底是不放心,孟时笙叹了口气起身向着门口走去,还是得去隔壁看一眼他的伤势她才能放下心来。 但刚走到一半,房间的门便被人给大力撞了开来。 紧接着身后传来了福兴急慌的劝阻的声音:“将军..将军...在这边...这边...走错了...” “...那是..是孟姑娘的房间...您在这边...” 林宴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后面两人,福兴与另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在身后追着,奈何前面的人根本不听他的话,只左摇右晃地向前走着。 孟时笙看到他那副左摇右晃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生怕他脚下一个不稳便倒在地上,连忙走上前去想将人扶住。 谁能想到,她还未走到那摇摇晃晃的人身边,便被一只大掌给拽了过去。 她瞬间也沾染了一身雨水,那人死死地箍着她的腰身将她揽在怀中,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处,湿漉漉的一片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骗子...” “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骗子...” 还未来得及将人推开,便听到那埋首在她脖颈处的人正在口齿不清地念念有词,不在嘟囔些什么,孟时笙只隐隐约约听到他在重复什么“骗子”之类的。 难道他最近出门被人骗了? 不对啊,谁有胆子敢骗他。 那就是喝醉了酒神志不清无意识的言语了... 这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孟时笙急着想将人从她身上推开,但显然他的力气太大,凭她一人根本不能将他怎样。 孟时笙赶紧用眼神示意站在门外的福兴与另一个小厮,哪知刚才还火急火燎一脸着急的福兴,见了这副场景,和另一个小厮面面相视之后,转身向着院外走了出去。 孟时笙:“......” 等等,把你们的将军也带走啊喂!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你...为什么不愿意来找我...”那伏在她脖颈处的碎碎念还是没有停止。 孟时笙不知道他在等谁,只好顺着他附和道:“找你,找你,我已经来找你了呀,你先起来,看看我是不是来找你了。”边说边拍着他的后背诱哄着,企图让他从自己身上起来。 她也没抱希望,毕竟此时这人意识不清,说不定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但没想到,那压在她身上之人果真松开了她,将头从她脖颈处抬了起来,双手拉着她的胳膊,那眼神湿漉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来了..小姐真的找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你等的好辛苦啊...小姐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来见我呢...” “小姐...小姐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的身份太过低贱...可我..我现在已经强大了...可以...可以保护小姐了..” “我...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没用了..可..可小姐为什么还不愿意看看我呢...为什么...” 那声音越说越委屈,说道一半又像是怕她跑了一样紧紧地将她箍在怀中。 孟时笙突然意识到,他口中的小姐正是她自己,她的心中有些酸涩与愧疚,又隐隐有那么一些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隐秘的欢喜。 “小姐...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不要我了....这里...这里真的好痛...我什么都愿意听小姐的...”林宴安断断续续口齿不清地哀求着,说着拉着她的手放在了他左边的胸膛处,望着她的黑眸里全是乞求与期冀。 “好。”望着那双充满期冀可怜巴巴的眼神,孟时笙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她好像没办法对着那双眼睛沉默,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真的吗?”那双充满乞求可怜巴巴的眼神瞬间布满了光,变得亮晶晶的。 突然,那布满喜色的神情又变了一瞬,那人自嘲般地笑了一声:“又在做梦了。” 下一瞬,他的神情又变得阴鸷,冷笑一声:“是梦又如何” 箍在孟时笙腰部的力气更加收紧。 孟时笙的心感受到了一瞬间的难受,她的手抚在林宴安的后背,温声道:“不是梦,你能感觉得到吗,都是真的。你是真的,我也是真的。” “那...小姐还会再离开我吗?”林宴安的眼神黝黑漆深,死死地盯着她的面容等待着她的答案,像是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不会。” “小姐不是在骗我吗?” “不是” “可我好害怕这是一场梦,会不会我一醒来小姐又不见了,独自将我一人留在漫天的大雪之中,真的好冷啊,小姐你知道吗,真的太冷了那场雪,我从来没有那么冷过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冻在一起。”林宴安乖顺地将下巴搁置在她的肩头,静静地诉说着。 “不是梦,我也不会不见的。” “如果是梦的话小姐和我永远都留在梦中好不好。”林宴安说着一口咬在了她的肩头。 孟时笙痛的倒吸一口冷气,她丝毫没有防备。 林宴安听见她的抽气声,反而笑了起来:“小姐永远都和我留在这场美梦中好不好。” 说完不等她的回答又独自生气了起来:“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我没骗过你”孟时笙满头雾水,丝毫想不起她从前骗过他什么了,让他喝醉了酒神志不清的时候还能如此耿耿于怀。 “骗子” 孟时笙:“......” 她到底骗他什么了? 但那说完那句之后只是神情一脸黯淡,沉默了许久才又重新开口,声音有些喑哑:“骗我也没关系,只要小姐不要再抛弃我,永远让我留在小姐身边,小姐做什么都没关系的,骗我也可以....” “只要让我留在小姐身边,骗我也没关系...”他又喃喃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骗你什么了?”孟时笙实在是有些好奇,轻声引诱着他。 “小姐说...说我许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骗子..”那声音更加委屈。 ...... 噗 孟时笙实在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原因,简直...简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要是在现代,这种生日许愿就能实现的话,拿去骗十多岁的小孩都骗不了几天,没想到这人竟还如此执着于此,喝醉了酒还在想着她在这件事上骗了他。 是说他单纯还是说他傻? 那种哄小孩子的话,他竟到现在还当真,且这么些年还能一直都耿耿于怀。 真的是....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呀?”究竟是什么样的愿望能让他如此耿耿要实现,孟时笙被他这副执着的样子给勾的有些好奇了。 “我的愿望是....” “是....”林宴安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面色通红,脖颈后面也泛着淡淡的红晕,他说着说着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了,结结巴巴不愿意说下去了。 “是什么呀?”孟时笙更加好奇,想哄诱着他继续说下去。 “是...是能和小姐岁岁相伴...”他说完像是更加羞赧,将整个脸都埋进了她的发间。 第74章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 孟时笙本上扬的唇角僵硬了片刻,慢慢垂了下去。 她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一时有些无言, 只能用手轻抚他的背部已示安慰。 孟时笙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自两人重逢以来, 她总觉得什么都好像变了。 两人之间被三年的时间割裂出巨大的鸿沟,她变了很多,林宴安更是不像从前。 从前的他虽然阴郁、沉默又内敛, 可在她面前却始终是个别扭又想得到她关注的青涩少年。 现在的他不仅容貌性格发生了改变,身上带有一份上位者强大的威压,更是有着久经沙场将领的肃杀之气。 她看着他总觉得熟悉又陌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可在今夜, 她觉得他好像又变回了从前那个青涩的少年。 那个生气后只需她说几句好话哄哄的别扭少年。 “对不起” 静默良久后,孟时笙薄薄的朱唇微微轻启低声道。 细小微弱的声音很快消散于房间内。 室外雷雨交加, 本就阴沉的天气因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昏暗,院内再没有其他人, 孟时笙只得自己一人架着比她高出一头的林宴安往前走,企图将他送回房中。 可半天后两人却仍还在原地纹丝不动,那人见到孟时笙要推着他往出走, 本就半搂半倚着将身体重心放在她身上, 见此更是将浑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她身上。 “你起来,我扶你过去休息。”孟时笙只当作他是以为她要离开下意识的动作, 企图温声唤回他的意识。 .... 没有人应声,但那倚在她身上的重量却更重了。 “松开一点, 我扶你过去。” 半搂着她的臂力更加加重。 孟时笙:“.....” 她终于明白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面对林宴安这种无赖的行径, 孟时笙无法反击,谁让无赖偏偏能从力气上直接压制她呢。 “小心点, 我扶你进去里面休息吧。” 那半倚在她身上的力气终于放松,本像是在此处生了根的脚步也终于开始向前挪动。 孟时笙:“......” 他是真的醉酒了吗? 孟时笙对此有些狐疑,盯着林宴安坨红的面颊和迷离的眼神看了半天又打消了疑虑。 快要到床边时,那将头倚在她肩颈处的人突然又低声道:“你是真的吗?” 他的嗓音嘶哑低沉,两人挨得极近,他说话时,薄唇擦过她颈边的肌肤。湿热的气息呵在她颈侧的发丝上,带来几丝酥酥麻麻的痒意。 不仅仅是颈部,孟时笙觉得她浑身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她连忙快步将人扶到了床边,掀开被子又帮他松了外衫,将人推到了床上,帮他掖好被角,孟时笙正要离开手腕却猛然被人捉住。 她回过身去,对上了一双澄澈而又黑白分明的眼睛。 “你又要走了”他平静地开口,嗓音有些嘶哑,面上除了泛着不太正常的红晕之外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无痛不痒的事情。 可孟时笙感觉到那只紧握她手腕的滚烫大手手力气大到已经快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也或许是会被烫伤。 她感觉到痛感挣扎了一下,想要将手腕抽出,却被握的更紧。 “我没有,这里是我房间我走去哪里。”孟时笙心想着这里是她的房间,他霸占了她的床让她没地方睡,再怎么想要走的人都应该是他。 那幽深泛着水光的黑眸却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面容,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说辞。 “你占了我的床,那我总得去找个睡的地方吧。” 况且他刚刚带了一身雨水二话不说就往她身上扑,她此时穿着的纱裙早已变得十分潮湿黏腻,她得去换身衣物。 孟时笙看着他泛着不正常红晕的面颊,心想着她和一个醉酒后无理取闹的人解释什么。 她伸手去掰他的手想将自己的手腕抽回,想着换完衣物后去小榻上将就一晚。 谁想这个动作却像是刺激到了那人,他本只是死死拽住她的手腕不放并没有其他动作,见她想要掰开他的桎梧便将人用力拽向自己。 孟时笙虽有防备,但还是根本不敌他的力气,被拽倒在床上...不..不是..是...他的身上.... 孟时笙简直对这个姿势有阴影了,上一次硌得她浑身都痛的感触仿佛还历历在目。 果然,刚一倒下背上便覆上了一双粗粝滚烫的大手。 ....滚烫? 孟时笙听着外面沙沙的雨声,再一想到他之前回来时浑身沾满雨水,心下一沉。 她挣扎着将一只手从他的桎梧中抽出摸上了他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再看看他泛着不正常红晕的潮红面颊,略微干燥有些起皮的双唇,他像是有些难受,眉头紧锁双眸微微半阖,如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 看着他这副样子,孟时笙心中有些烦躁生气。 气他怎么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样,却还喝的烂醉去淋雨。 是觉得他身体太好了吗? 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外宿一夜等明日雨停后再回来。 她心中有气,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要是醒着她可以骂他一顿,但他醉着根本不会明白她在什么,再想到他禁锢在她背后让她无法动弹的大手,孟时笙更加气闷。 她将那只刚才抚过他额头的手向着他腰部慢慢探去,摸索几下找到了他腰上最软的一块肉,狠狠拧了一下。 听到一声闷哼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身下之人气息变得更加急促,本半阖的双眸此时也已睁开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刹那间,孟时笙只觉得天翻地转,再回过神来时身下已经是柔软的床褥,青年没有外衫,潮湿的中衣半敞,露出了削瘦而又精致的锁骨,一头青丝倾泄而下扫在她的面上带着湿意冰凉而又有些轻痒。 突然,孟时笙的下巴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 她抬眸愤愤地向他看去,他的眸中泛着湿意,眼尾一片殷红,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像是受了委屈可怜巴巴的大狗。 要不是下巴仍有湿意,痛感仍在。孟时笙都要觉得被咬的人是他了。 滚烫而又粗粝的大手慢慢抚上她的面颊,慢慢一点一点在她面上摩挲,像是不肯放过任何一寸肌肤。 慢慢来到她的下巴,滚烫的指尖轻抚着她下巴的牙印像是有些心疼,再然后慢慢经由下巴来到了她的双唇,粗粝的拇指在她唇上轻轻来回摩挲,像是在感受她唇部的柔软,又像是在描绘唇部的形状。 再慢慢一点一点经由她的唇部描绘过她秀气的鼻子,来到了她的眼周,他先是用指尖轻轻描绘摩挲着她的弯眉,然后又用掌心慢慢一点一点将她的双眼覆盖。 再慢慢倾下身去,含住她饱满的唇珠轻轻一点一点吸|吮,像是在轻吻一件珍藏已久的宝物一样,沿着她的唇部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然后又慢慢一点一点移至她的下巴,来到了那片牙印处,慢慢吸|吮轻舔,像是在动物之间在疗伤治愈。 不知过了多久,那潮湿而又黏腻的舔|舐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唇部,喉头滚动,却仍旧是觉得很渴,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他的心中像是住了一头吞噬一切的怪物,这些年来始终啃噬着他的内心,那怪物却仍是觉得肚中空空。 但那日,在林中再一次见到她的那次,心中那饿了许久的怪物终于第一次得到了他需要的养料。 却还是不够,不能满足,不能忍受她不在身边,不能忍受她的视而不见,不能忍受她不来找他,更无法忍受,她来了,却又想要离开。 两人呼吸相缠,湿热的热气喷洒在他脸侧,一阵酥麻的痒意直通他的心口,然后又遍布全身的经络。 他微微轻颤,耳朵动了一动,转眼看她。 明明她就近在眼前,林宴安却觉得她身边围了一团浓雾,让他看不真切,更加无法将她抓牢。 这样的情形让他心生慌张,生出几丝愤恨。 为什么? 为什么她总是想着要离他而去? 从前她嫌弃他不够强大,弃他而去,他就拼了命往上爬,终于他强大了,可以和她并肩而站了,可以保护她...甚至...掌控她了.... 可为什么,她仍是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不愿意来找他。 为什么她总是要想着离开他。 去云州? 林宴安心中冷嗤一声,为什么她不明白能保护她的只有他一人,她只能留在他的身边只属于他一人。 孟府落魄,她的未婚夫,她的表哥,苏府庶子都不是她的依靠,都没有救她于危难。 她所能依赖的人只有他一人,可为什么她仍是不愿意留下。 林宴安面上闪过一丝嘲讽,他想,权利可真是好,从前他想要得到权利是为了变得强大不再任人宰割,是为了睥睨天下,享受被仰视,玩弄人心的快感。 后来他不想再要权利了,心甘情愿做她后院中的玩物,只求她能看他一眼,可他这样卑贱之人又怎能留于她的身边。 再后来,他想得到权利是为了能让她回心转意,可她仍旧是不愿, 但没关系,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被抛弃时只能束手无策苦苦哀求让她改变心意的无能少年了,他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却无能为力。 这一次,他不会再被她甩开。 他要牢牢地将她困于身边,哪怕她不愿意,她不喜欢他又如何,想要离开他厌恶他又如何,也仍是逃不脱他不是吗? 青年的眸光暗了暗,俯下身去蹭身下少女的洁白带着凉意的脖颈,他的意识有些混沌不清,大脑时而闪过几丝清明,便又被接種而来的灼热与眩晕覆盖。 他浑身滚烫灼热,迫切地需要几丝凉意,身下少女的身体像是解渴的灵水又像是散热的凉泉,他凑过去沿着那雪白的脖颈,一路顺着耳后线蜿蜒而上,轻吻她圆润小巧的耳珠,湿濡的舌尖顺着那耳廓蜿蜒描绘。 感受到身下之人抑制不住地轻颤,他唇角勾出一丝浅笑,低声伏在她的耳边:“和我一起留在这梦中吧小姐。” 倘若这一切是梦又如何,他会永远将她禁锢在这场他亲手绘造的属于他的美梦之中。 身下之人杏眸乌圆,望向他的眸中水汽氤氲,潮湿而又含满雾气的双眸中像是藏了一双摄人魂魄的钩子,迷离又朦胧。 她白皙的面颊不知何时也染上了几丝红晕,轻轻咬住下唇,望向他的神情魅惑而又撩人。 林宴安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丝之中,而他却不想逃开,甚至想让那网丝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割的他肌肤渗出鲜血也没关系,他愿意以血肉来供养这痴缠住他的网丝,祈望那网丝能与他的血肉长于一处,永远再也无法分离。 永远再也无法去网住新的猎物,只能依赖他血肉的供养与他活在一处,他生网在,他死网破。 他再也不用担心每日一睁眼就要害怕她今日又不在他身边。 血肉模糊又如何,只要能留住她,他什么都甘愿,什么都能付出。 只要她不离开他。 只要她离不开他。 他有几根青丝黏腻地覆盖在她的唇边,他轻轻为她将发丝拂去,然后换上他温热的双唇覆在她的唇周研磨描绘。 他的心中紧张难耐,也有几分恍然无措,难以控制。 浑身的肌肉紧绷到鼓起偾张,情绪更加汹涌。 他沿着她的唇周一点一点蜿蜒而下,滚烫的薄唇轻轻吻过她雪白的脖颈,然后到了她精致而又小巧的锁骨,一个个轻吻不停地落在她凸出的锁骨之上。 与其说是轻吻,不如说是舔舐更加恰当。 他经过的每一处都留下一片泛光的水渍,像是兽类在为属于自己的猎物做标记。 他轻啃慢咬着她那一节锁骨,久久不愿离开。 带着湿意有些温热的舌尖不停在那凸出的骨头上描绘临摹,像是在描绘一幅美丽的山水墨画。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而又执着认真。 心中的怪物仍旧没有得到满足,暴虐地在他心底来回冲撞嘶吼,但始终却无法挣脱束缚,它变得更加暴戾难耐,不停啃噬撕咬着他的血肉和心头血以泄愤恨。 他没有再向下而去,反而是又往上去到了她的耳畔,用毛茸茸的发顶去蹭她的脖颈,来回在她脖颈与耳边蹭着,埋首进她的发香之间。 心底与左边头颅中的阵痛和眩晕仍在继续。 身边人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肌肤的纹理之上,一种细细密密的痒意攀上了他的肌肤,像是有无数只虫蚁从他面上爬过,分散了他那集中在阵痛与眩晕中的注意力。 神奇的是,这让他难受的痒意缓解了另一种让他难受的疼痛。 一时间,他分不清到底哪一种才让他更不好受。 很快他便懂了。 那绵密的痒意逼的疼痛与眩晕节节退后,但那痒意却越来与甚,越来越让他难以忍受。 他忍不住低哼出声,气息喷洒在她孱弱白皙的脖颈处肌肤上,很快那片肌肤便染上了一丝红晕。 林宴安盯着那处红晕轻笑出声,心中的怪物诡异地得到满足不再暴戾地四处冲撞啃噬。 但那难耐的痒意却仍旧没有停下,甚至遍布了他整个经络。 他的呼吸更加急促,额上也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伸出手牢牢将身旁之人用臂弯困住,再向前凑近,紧紧咬住了她脖颈处那片染上红晕的肌肤。 第75章 孟时笙是被身旁人不断的低吟声和炙热的体温给烫醒的, 外面的暴雨仍在继续。 哗哗的雨声夹杂着树枝来回摆动的沙沙声响,衬得室内更加寂静,身边人断断续续的低吟与闷哼声变得更加清晰。 身边人眉头紧蹙, 双睫轻轻颤动,面颊依旧苍白, 颇有几分病态脆弱的美感。 他像是十分难受,有些不太安分,有汗珠不断沿着额角流至眼尾再蜿蜒而下, 潮红也慢慢爬上了面颊,开始断断续续地呓语。 孟时笙凑近去听。 “笙笙....笙笙....笙笙.....别...别走....小...小姐...别走...”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这几句不停呓语。 孟时笙的心中酸软一片,一种说不清的绵密情绪随着身旁人不停的呓语中慢慢从她的心底绵延至全身的经脉。 但看着林宴安潮红的面颊和紧蹙的眉头,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思绪。准备下去前厅看看有没有烧酒之类的能退烧的用品, 她记得以前乡下奶奶家有一次她半夜发热,奶奶就是用酒精给她擦拭退烧的。 她本想过要不要去叫叫人去叫郎中, 但此时正是半夜更不要说是外面风雨还这么大,到时候要是郎中没有叫来, 有人路上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她小心翼翼地拉开被角,准备绕过身旁之人下床,眼看最后一条腿迈过就要成功, 却被人一把住了左脚脚踝。 孟时笙被吓了一跳, 还以为人醒过来了,刚准备转身过去解释, 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了少年哀求的呓语:“...不要走...笙...笙笙....” 孟时笙只得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去掰他的手指,试图将自己的脚踝给抽出来。 正当她在努力与拽着她脚踝的手指作战时, 感受到了一双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孟时笙顺着直觉抬头望去,撞进了一双雾蒙蒙中带有警惕的眸子里。 “我....”她正要开口解释当下的状况。 “你是谁?”少年的声音嘶哑警惕, 眼眸却有些迷离昏沉。 孟时笙:“......” 心里你昨天晚上抱着我啃的到处都是口水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是谁呢。 梦里不停喊着她的名字,还死死拽住她的脚踝不让走,一睁眼就问她是谁,虽然知道他是发热意识这会应该不太清醒,但孟时笙心中还是微妙地有些不太舒服。 她有些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告诉他说我是你梦中的的仙女吧,他这会意识不清大概也不会懂她在说什么。 这样想着,孟时笙便也没有解释。 “你先松开我”她轻声诱哄着说着去掰他的手指。 结果她的手刚一碰到那紧抓着她脚踝的手指,那人便像是被烫到一样躲开了。 孟时笙松了口气,看了看他迷蒙不太清楚的双眸潮红的脸颊和干裂有些起皮的双唇,连忙下床去找纱布烧酒。 大半夜又下着雨,天气本就湿凉,他身上又还有伤,发着烧肯定更加难受了。 她看了眼床上神迷蒙之人,还是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酒放在房间哪里吗?” 那双眼睛只疑惑又迷离地盯着她直勾勾地看,显然没明白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算了,还是自己去找找吧。 孟时笙披了件衣服来到隔壁,把前厅的柜子挨个打开找了一遍,这才在一顶紫檀方角柜中找到两瓶贴着“酒”字的坛子,她凑近去闻了闻,果然是白酒的味道。 两坛都拿起试了试,最终拿了那坛开了封的回了隔壁。 有酒之后,她找来帕子,用酒精将帕子浸湿准备为他擦拭,她记得以前奶奶之前半夜为她这样退烧过。 她先将被子轻轻拉开一些,按照记忆中的方法不断地用酒精浸湿手帕为他擦拭额头、脖颈、耳后、还有手心,如此一直反复。 躺在床上之人神情仍是不太清醒,不停地在呓语,大多是在重复喊着她的名字让她不要走,有时候偶尔也会口齿不清地说些别的,孟时笙也听不太清。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为他降温上面。 来回擦拭多次之后,她将手帕叠好放在他的手心让他攥住。 看他半梦半醒之间还半阖着眼看她,便开口道:“睡吧,睡吧,睡一觉明日起床就好了。” 听见她开口,那人的眼神像是清明了一瞬,盯着她启唇说了一句什么之后似是终于支撑不住,慢慢阖上了双眸。 孟时笙也觉得有些困顿默默打了个哈欠,但还得等过半个时辰再帮他擦拭一遍。 她坐在床边默默盯着他的面容发呆,这次睡着之后他明显没有之前那样不安,本来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面色也不似之前潮红,泛着淡淡的粉色,只是嘴唇仍是有些干燥。 他像是正在做梦,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珠不停地转动,连带着纤长的睫羽也如蝶翼振翅般轻轻颤动。 他正在做什么梦呢。 这次一定会是个好梦吧。 想着刚刚为他擦拭掌心时感受到他手上厚厚的一层茧,左手的虎口那里有条长长的疤痕,露出的胳膊还有刚才拉被子时无意间瞥见的胸口往下的那条狰狞的疤痕。 虽然知道战场上难免会有受伤,更何况是他这种短期内频频晋升,肯定都是在用生命血汗在往上爬。 可真正见到那些伤疤出现在他的身上展现在她的面前时,孟时笙的心中还是有些难受,她发现自己有些无法面对那些伤痕。 明知道这就是他成功路上的必经之路,是他命运中必经的磨难,孟时笙还是忍不住第一次有些后悔当时的决定。 但如果重来一次,她想,她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吧,但应该会温和一些,不会再对他说那些残忍的话。 // 林宴安睁开眼入目见到的便是一张素净的小脸正枕在胳膊上趴在床头憩眠。 他愣愣地盯着那张素净小巧的脸颊看了半天,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左边胸膛。 自己的心有多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感受着平静的心绪和跳动急速的心脏,心情少见地极好。 梦中想见到的人一睁眼就能看到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他一定要牢牢地将这种幸福紧抓在他手中。 憩睡之人的唇边散乱地粘了几根发丝,林宴安小心地伸手去帮她将那扰人的发丝别至耳后。 静静地盯着她的睡颜看着,就这样什么也不用做,只是看着她就能让他心情极为愉悦。 那轻轻阖着着的双眸开始微微抖动,然后慢慢一点一点睁开了双眼。 两人视线交汇,林宴安看着她发懵的眼神和有些凌乱的发丝,心下一动一种异样的感觉自他心底蔓延到了指尖,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她的发顶。 他咬紧了后牙槽,仍是没有忍住伸手在她乱糟糟的发顶摸了一摸。 看着她更加发懵的眼神,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她怎么能这么吸引他呢? 无论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妆容精心描绘细心打扮过也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衣衫上长满褶皱也好,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勾动他的心弦,让他的心绪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被牵动。 简直就像是被她蛊惑了一样。 而他却十分的心甘情愿。 看着她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林宴安心中有些心疼。 想到昨夜他意识模糊不清时对她做了什么,又隐约记得大脑迷迷糊糊不甚清醒的时候好像是她在身边一脸担忧地照顾他。 她应该....昨夜休息的很不好吧? 林宴安心中有些愧疚,但同时又闪过几丝喜色。 感受到手中好似紧攥着什么东西,他低下头去看到了紧握在手中有些潮湿的手帕,回想起她为擦拭的模样,他的心底慢慢渗出几丝甜蜜来。 孟时笙醒过来时,见到的场景便是林宴安正在盯着手中的帕子傻笑。 ..... 她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又用另一只手在自己额上试了一下,松了口气。 终于不烧了。 “你感觉还好吗?”她试探着开口询问。 “嗯。”林宴安的声音因为之前发热又久未出声有些嘶哑干涩。 他的眼尾泛着淡淡的桃花色,避开了她打量的视线。 “那你先起床去忙吧,我要继续再睡会。” 昨夜总怕他半夜烧的更厉害,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终于熬到了天微微亮时,才慢慢开始退热,她这才敢趴在床边上小憩一会,这会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 孟时笙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和酸麻的双腿。 看到林宴安仍在愣愣地盯着她看又重复提醒了一遍:“你先去忙吧,我想再继续睡会儿。” 林宴安这才像是回过神来,顿了一下开口:“我陪你一起。” .....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别耽搁事情了。“想到昨日他淋雨回来的事情又气不打一出来,加了一句“你近来不都是很忙吗?昨日那么大的雨都要出去。”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林宴安的面色仍未变,嘴角微微勾了勾:“没事,已经忙完了,我想和你多待一会。”说完眼含期冀地望着她。 来了来了又来了。 那种可怜无辜的小心翼翼的狗狗眼神又来了。 这人是故意的吗! 但是孟时笙此时已经累极,只想一个人舒服地睡会:“不必了,我想一个人待会。”说完没有去看他的神情。 林宴安见她避开自己的眼神,本来微微勾起的唇角慢慢垂了下去,眼中满含期冀的光也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可是.....” 他慢慢垂下了眼睫,遮住了黑眸,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孟时笙以为他还要继续央求,没想到他顿了一下却将话题转了开来。 “那你待会起身之后想吃什么,我去让人安排。”那声音有些低低闷闷的。 孟时笙暂时没有什么胃口,想着要怎么回答时他却已经自顾自的报了几个菜名。 “酿冬菇炖、蜜丝山药、光明虾炙加七宝羹可以吗?” 孟时笙听着菜名都是她从前在孟府时喜欢吃的。 “简单清淡点吧,我没什么胃口,就简单的早膳就可以了。”孟时笙大脑有些昏昏沉沉的,听到这些完全没有什么胃口,想着早膳还是简单清淡点好。 “好,我去让人准备。” 林宴安的神情更加黯淡,垂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收紧。 是已经不喜欢吃这些了吗? 可是....这些年来他都是按照她从前的口味来解决三餐,可她却早就已经改了口味去尝试其他。 只有他还留在她从前喜欢的一切之中。 她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那要他怎么办? 林宴安有点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 他想问,从前的不喜欢了那现在喜欢的呢?喜欢吃什么样的点心食物,喜欢穿什么颜色样式的衣物,又最爱什么妆容,可不可以都告诉他。 可最终,他仍是没有问出口,只说了句“好”,便披上了外衫将门掩上出去了。 再等一等,有耐心一点慢慢来,这些他一点一点都会知道的,所有和她相关的一切他全部都会了解的。 而她也会是属于他的,他得有耐心一点。 已经忍耐了这么久了,不能再出任何问题。 她已经有在给他回应了不是吗? // 自从那次之后,林宴安每晚的住处便变成了孟时笙的房间,白日里他出去忙自己的事,到了晚上便回来宿在孟时笙房中。 虽最多只有亲亲抱抱其他的什么都再没有发生,但孟时笙仍觉得不如一个人自在,尤其是他晚上睡觉时总喜欢像只八爪鱼一样将她固定在他怀中。 起初旁敲侧问地暗示甚至明示过几次,但要么被林宴安装糊涂过去,要么就是避开她的话题。 总之,孟时笙晚间个人自由时间,无。 但好在也不是什么令她困扰的大事。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无聊,林宴安自那日过后,会带她经常出街去逛。 丰城属于随州,虽与上京城都同是北方,但民风习俗街上售卖的物品却都与上京城大有不同,孟时笙觉得很是稀奇,一切对她来说都既新鲜又陌生,她到处都想好奇地逛逛看看。 在看多了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之后,她发现,丰城街上行人的衣物与上京城也有着一些区别。 她兴奋地将这一发现说给林宴安听,他微微勾着唇角侧耳耐心倾听,孟时笙看着他认真而又好看没有一丝敷衍的精致侧脸,心跳恍然间漏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旦快乐呀嘿嘿嘿 赶在最后几小时迟来的元旦祝福,新的一年都要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钱哦,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第76章 二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甚至比从前更加亲密。 孟时笙有时会在林宴安待在书房时去找他,听到她敲门后林宴安大多时候都会放下手中的事情来陪她。 但她却从未进去过书房里面,孟时笙心中隐隐对于书房有些好奇, 但林宴安从未开口提过让她进去里面或是不让她进去,孟时笙便也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心。 一日, 孟时笙又一次像往常一样去书房找林宴安,但站在门口敲了几次之后,里面仍没有回应, 孟时笙有些好奇,一般她敲三下,林宴安便知道是她紧接着就会出来了。 她又再敲了一会,里面仍是无人回应。 要进去看看吗?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林宴安好像没有说过她不能进去书房里面看看吧? 孟时笙站在门口天人交战, 有一种要不要偷偷看看男朋友手机内容的纠结感。 不进去她心中实在是有些好奇,况且林宴安也没说过她不能进书房吧? 像之前他不说不想她出门便直接有说过不能出去, 也派了侍卫看守着,他没说进去看看应该没问题...吧? 孟时笙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然后, 伸手“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入目的是一面挂满各类书画字帖的墙面,右侧是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书案上堆满了各种笔墨纸砚, 还有厚厚的几层应当是公文书信之类的。 花梨大理石的书案左侧是一张书架, 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大大小小薄厚不一的书籍,还有成卷的书画和竹简卷起来整齐地排放着。 书房打扫的干净整洁, 一切书籍图画和青瓷花瓶,茶具都摆放整齐。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孟时笙对于林宴安平时看什么书有些好奇, 便径直向着书架走了过去。 但还没到书架, 在经过书案的时候发现书案上面有一张女子的画像半卷着放在案面,旁边放着的是未看完的公文书籍。 孟时笙被那般掩半露的女子画像吸引了注意力, 她向着书案走了过去,将那张半掩半露的画像拿了起来,放在书面平铺开来。 在打开的那一瞬间,孟时笙惊住了。 因为....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她自己。 但这还不是令她最震惊的,而是因为...最初她还未看到画像的样貌时便感觉对那画上人的衣衫像是有些熟悉。 等看到那画中之人赫然就是她自己的时候,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件水绿色烟纱散花裙不就是自己之前有段时间非常喜欢的那件吗,她有一段时间经常会穿。 林宴安会画她好像也不是那么令她震惊,毕竟古装偶像剧里男主画女主画像来表达想念也太常见了,所以她虽有些意外但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情。 真正令她意外和不解的是,这件水绿色烟纱散花裙她印象很深刻,是林宴安离开后的第二年春末才送来府上被她一眼挑中的。 如果是别的衣裙她可能也看不出什么,但这件她当时一眼就看中,那年夏季穿过好多回,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林宴安怎么会画出一张她穿着他根本没见过纱裙的画像? 孟时笙心中布满疑云。 除非这幅画像并不是他画的,可是他怎么会有别人画她的画像? 而且孟时笙记得很清楚,孟修林每年只叫一次画师上府上来帮她画画像,且都是放在孟府书房,她也并不记得自己有穿这件水绿色烟纱散花裙画过画像。 心中的疑虑越滚越大。 孟时笙继续在书案上面来回看着,看了半天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线索,她也不好翻动他案面上的书籍信封什么的,怕有什么重要被自己翻乱。 正当她满腹疑云又毫无线索头绪的时候,视线扫过了一封露出来半个角的信封。 本来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但是孟时笙注意到那封信封的落款地址上写得是“上京”。 林宴安与支持五皇子,且夺嫡有他参与好像与上京的人有书信来往也再正常不过了。 但鬼使神差的,孟时笙将那封信封抽了出来,封面除了地址是上京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只写了“林郎君亲启”,信封早已被人打开过。 孟时笙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想太多了,不过是一副画像,有可能恰巧他只是画了他想象中她穿着水绿色纱裙的模样呢,好像也挺正常的。 时间过去的有点太久,她也具体想不起来那条裙子的具体细节了,但夏季的纱裙应该也都差不多吧。 说不定是巧合呢? 孟时笙在心里这样想着,犹疑着要不要将信封放回去。 但最终还是没有抵得过心中的疑虑,她将那封信打了开来,打开的那一瞬间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 或许是出于好奇想解开疑云,或许是别的一些什么。 打开信封之后里面只有薄薄两层信纸,再没有其他什么别的。 孟时笙将信纸抽了出来,在这时她还是有些觉得忐忑有些心虚感在的,总觉得趁着人不在看别人的书信有些不太好。 但等她看清信纸上的内容时,便只剩下了震惊。 信上的内容全部都是与她有关,她什么时候做了什么,见了什么关键的人,全部都是几个月内她身上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她的一段时期生活活动总结概括。 信的最后是关于孟修林要将她密送至云州的事情,带了多少侍卫,又都会途径那段路线,全都写的一清二楚。 孟时笙说不清自己看到这封信纸上内容时内心的感受,她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除了震惊还其他思绪都像乱麻一样缠绕在她心底。 她怎么也捋不清,道不明心底的感受。 是厌恶恐惧吗? 好像也不是。 但任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也绝对生不出开心喜悦的情绪来。 孟时笙的心中简直犹如一团乱麻,各种各样的思绪来回拉扯挣扎。 那日见到那一柜子崭新衣物、饰品、鞋子的那种微妙的违和感有了源头。 她之前一直好奇林宴安那日为什么会恰巧出现在那里的疑问有了答案。 那日她被救的巧合有了解释,根本称不上是巧合,一切都是他一路尾随才会在那么巧的时刻出手相助。 孟时笙揣测着林宴安的想法,是准备一路跟随她到云州,还是....他根本就没有让她去到云州的打算? 就算是那日没有山匪她也会同样被他带来丰城? 孟时笙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她努力说服自己或许是她想太多了,可是手上信纸的内容和那日的巧合根本让她无法将说服。 这样的书信来往到底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究竟有多少封这样的书信以及她的画像或者是别的一些关于她的什么东西。 倘若真相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那她无法想象林宴安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浓烈多执着,或者是多....偏执... 他对于她的感情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两个人的分开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加重了这种执念,才会让他再在两人分开后还一直收集着她的信息和与她有关的东西。 孟时笙继续拆开那几一沓厚厚的信纸挨个查看。 果然每封信都是与她有关,据孟时笙揣测,这些信的时间间距大约在一至两个月左右会有一封,案面上放的大约只有五六封,其他剩下的信纸都是一些孟时笙看不太懂的大约是军事之类的吧。 但孟时笙有种直觉,这样的书信来往绝对不仅仅只有这几封,那条水绿色的裙子分明是两人分开的第二年她就穿了。 她转身去了书架,将最近的一副卷画拿了出啦展开,是一幅水墨画。 第二幅,仍然是一幅山水图。 孟时笙那紧紧提着的一口气,慢慢松了下来。 正当她准备将拿出来的画卷卷好重新放回去的时候,眼神无意间扫见了里面好像还有几个卷轴,孟时笙将最里面的卷轴抽了一卷出来。 她屏住了呼吸,缓慢地将那卷轴一点一点展开,慢慢出来的是一身藕粉色的冬日袄裙,再往上是一件带有毛边的对襟比甲。 孟时笙的心跳有些加速,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慢慢将那画上女子的容貌展露了出来.... 是冬日穿着夹袄的她。 心跳停止了一瞬,好像在看到那些书信还有那幅水绿色纱裙时就早有预见,但亲眼看到时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拿出画卷后,孟时笙发现里面除了画卷还有一个金丝楠木做成的盒子,因那盒子带着锁头,孟时笙对立面装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盒子是与她有关。 这几年间,孟时笙始终觉得两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可孟时笙此时拿着手中薄薄的信纸,和那十几幅的画像知道了林宴安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或许根本没有想过放手要结束,而是在默默等待着时机伺机而动。 始终抱着这样执念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孟时笙不得而知,也好像没办法共情理解。 这样的感情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沉重,孟时笙觉得自己好像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这么多的信息。 她没有将那些画卷全部展开,将展开的几幅重新卷好放了进去,再将外面的也都放好。 去到书案旁边将拆开的书信也全部都放回原处,她的心中所有思绪搅在一起乱成一团,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捋捋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神色恍惚匆忙间,要离开的时候腰间的裙带不小心什么时候勾在了书上也不知道,向前一走带倒了身后一叠书籍。 孟时笙慌忙去捡,混乱之中,她发现了又一张泛黄的纸张上像是有她的名字。 她将那张泛黄的纸张抽了出来,看清的那一刹那,回忆涌上心头。 这张纸是孟时笙第一次教林宴安习字时书写用的那张纸,她还记得当时不知道要教什么,就先干脆教了两个人的名字。 出于私心,她还先教了他自己的名字,就是为了能让他对她印象深刻一些,再有那么一点点特别,好让她不要走上原身的结局。 泛黄的纸张上还留有海棠花汁液干涸的污渍,因时间太久早已有些褪色。 看着那干涸的污渍,孟时笙想起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想起第一次教他识字读书时的场景,还有那院中枝繁叶茂的海棠花树,以及大朵鲜艳汁液饱满的花朵。 孟时笙握着纸张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上面两人的名字工整对齐,虽纸张泛黄留有折痕,但却被人保存的很好,除了折痕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褶皱。 心底微微泛出一些酸意。 他每一次看到这张纸时都是什么样的心情? 孟时笙无法想象,也不敢深思。她慌忙将地上的书籍拾起整理好,再将纸张重新夹进了书籍之中。 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回到房间后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始终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今日所看到的一切。 下午有侍女进来送了午膳,孟时笙也草草吃了两口便再也没了胃口。 心中装着事情,平日里对她吸引巨大的话本也变得毫无意思,盯着看了半天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神思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但是任她一个人想了一整日也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脑海中的思绪仍是杂乱分散,她有些不太知道要怎么面对。 庞大的喜欢和执念,让她有些压力,也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处理如何应对才好。 孟时笙不断地在心中询问自己,她厌恶害怕这样的林宴安吗? 厌恶排斥这种有些偏执又有些不太正常的感情吗? 她反复在心中拷问自己,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她无论是对于这样的林宴安还是这些汹涌偏执的感情都没有恐惧与厌恶。 她可能...可能只是有些不知所措一时有些无法接受,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面对才能理清自己心中的思绪。 不讨厌不厌恶,但她也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接受有人在她身边监视了她的生活几年,而她却一无所知。 如果今日不是她自己发现,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那样她可能会好受一些。 孟时笙突然有些厌恶自己的好奇心。 到了傍晚,孟时笙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林宴安,便早早提前上了床上装睡。 房间里静谧一片,只余蜡烛燃烧时偶尔的噼啪声,和隐隐约约外面传来的虫鸣声。 这样静谧的环境中,孟时笙的心却始终没有办法静下来。 她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 林宴安也迟迟没有回来,平日再忙这个时候他也应该是回来了,但今日没有。 孟时笙在心中暗暗祈祷,等她睡着了他再回来吧。 她实在是....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 但无论她在心中如何祈祷,到了戊时快要尾声时,外面还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孟时笙的心提了起来,心跳也随着那脚步声的逼近逐渐加速,她连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去装睡。 但那脚步声却停在了门口便再没了动静,孟时笙心中却更加紧张心跳也更加急速。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 外面的人提步走了进来,孟时笙觉得那脚步声好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上,她的身体随着那脚步声的逼近逐渐变得僵硬,却仍紧紧闭着眼睛装睡。 一副带着些许凉意的身躯从她身后覆了上来,双臂从她腰间穿过,微凉的面颊埋进了她的发间。 “你全部都知道了。”那声音低沉中带了几丝颤意。 作者有话要说: 广东最近降温真的好冷啊,我每天披着毯子坐在电脑前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码字,我家猫从来不屑于盖被子,这两天给他盖被子也不反抗了hhhhh,呜呜希望快点回温吧,大家也注意保暖哦,天冷实在是太麻烦了。 第77章 孟时笙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便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 “你生气了吗?”那埋在她颈后发丝里的声音闷闷的,倒像是被欺骗被监视受委屈的人是他了。 孟时笙实在是无法面对也不知如何面对,便只能装睡。 “你又准备要抛弃我了吗?”那声音仍在继续, 尾音掩饰不住地发颤。 ...... 什么叫做又要抛弃他了? 孟时笙被他说得更加心绪烦乱,她想让他别说话了让她一个人先静静, 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面对他。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那样做,可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我实在是太害怕失去系小姐了, 害怕再也没办法见到小姐了。” “分开的这些年里,我没有一天夜里没有梦小姐过,小姐每日出现在我的梦里,可等我一醒来小姐从来都不在我的生活中。” “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小姐, 每次当我觉得自己都要坚持不下去,觉得没办法再平安回到上京城的时候, 我都会想到小姐。” “只要一想到要是失败了我就再也不能见到小姐了,我就告诉自己绝不能失败一次, 就这样一场一场的战事我每一次都咬紧了牙关坚持到了每一次的胜利,抓住了每一次晋升的机会。” “可我也害怕,等不到我回到上京城那天小姐就已经有了中意的人把我给忘了, 我真的没办法, 真的很害怕。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笙笙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也根本没办法控制对你的感情。” “你能不能别不要我啊。” “你摸摸这里, 真的很痛。”林宴安拉着她的手穿过了层层布料来到了他的左边胸膛处,那里有一条粗|长蜿蜒的疤痕。 “那时我真的以为再也不能见到小姐了, 我不停地向上天祈祷能让我在死之前再见小姐一面, 可那天就连小姐的画像都不在我身边,我自幼都未曾被上天垂怜, 也从来不信鬼神,所以那天我想或许神也不会在意我的祈祷吧。” “但后来我又醒了过来,再后来我又再次见到了小姐,我想上天还是眷顾我的,现在我想乞求小姐你能不能也垂怜我一下。” “小姐你知道吗,被毒箭射中濒死的感觉真的很痛,可现在这里比那天还要让我更痛。” 他越说越平静,孟时笙的心绪却被他搅的更加烦躁。 “小姐的人生那么广阔丰富,有那么多人喜爱小姐,我知道我这一点点微薄的心意对小姐来说算不上什么,所以我也不敢乞求小姐分太多的注意力给我。” “一日的时间有那么长,我只占用小姐一点点时间只占用一点点爱就好,但求小姐的心中只分一点微小的地方给我就好。” “可自从小姐将我带回孟府的那日起,我的人生我生活的全部便只有小姐你了。” “所以小姐能不能别不要我。” “对我生气也好,骂我也好,怎么样都好,就是能不能不要不理我,也不要抛弃我。” “我.....” “等下,别说了。”孟时笙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小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第二年春季,三月的时候。” “那....”孟时笙想问给他写信又寄画的人是谁,她最先怀疑的是云杏,可云杏日日与她都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有时间作画。 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询问,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以林宴安的性格大概率会找一个离她不远不近她不认识或者不熟,但又对孟府十分熟悉的人来做这件事。 “小姐还会离开吗?”那声音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先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一个人静静再好好想想吧。”孟时笙有些身心疲惫,头一次她对未来产生了一些迷茫的情绪。 “小姐,我....” “先让我静静行不行。”孟时笙蹙了一下眉头,低声道。 “好。”隔了一会身后才传来一句低低的应答声。 身后的人慢慢一点一点离开了她的后背,直到身后变为空床孟时笙紧绷着的身体才慢慢一点一点放松了下来。 她听着身后之人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他走的很慢,孟时笙几乎听得到他的每一步脚步踩在地上的声音,直到房门再一次被打开又合上时,孟时笙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慢慢阖上了双眼。 但没有想到,不过片刻,门又“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这一次的脚步声明显比之前要急促轻快很多。 很快就来到了她的床前。 孟时笙以为他离开又后悔了,正要开口说让他出去。 结果没有想到人没有上床了,而是床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像是在打地铺? 孟时笙:“......” 果然不一会,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房间内传来了几声拉被子的摩挲声之后彻底归于了寂静。 孟时笙本有些气愤的心理被他这样的举动弄的是又气又好笑。 但她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房间内就这样归于一片寂静之中,一直到了后半夜她才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日的事情。 林宴安黏她黏的更紧了,他不再出门办事,也几乎很少再去书房。 每日就与她黏在一起,有时两人就安静待着也不说话,有时会一起出街去逛逛,总是缠着问她的喜好,然后吩咐下人去做,又或者是让人去置办。 很快就到了七月初旬,岭南的荔枝上了市面。 丰城不比上京云贵聚集,又有各个地方进贡,想要什么都有。 丰城这边更偏远一些,荔枝送来的路上更加遥远容易有很多损坏,便显得尤为难得。 孟时笙也知道古代物流不比现代方便,很多果蔬南北差异很大,路上损坏的成本根本不及卖出的利润。 所以当看到林宴安坐在她房中剥荔枝时十分惊讶。 那些荔枝看上去十分新鲜清甜,丝毫看不出长途跋涉有磕绊损坏的样子。 “你从哪里买到的?”孟时笙有些惊异,她对吃的也不是特别沉迷,向来都是有就吃没有也不惦记,所以从未想过能在丰城买到荔枝什么的。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有商队从岭南回来的时候我便提前一个月写信托了他们带些回来丰城。” 林宴安回答的轻松,像是这只是一件小的可以随意而为的事情,但孟时笙知道绝对不会像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快来尝一下我剥的这些甜不甜。” 说着拿起了手中刚剥完的一颗送到了她的唇边。 孟时笙只好启唇衔过。 确实很甜,比她之前在孟府吃过的还要更甜,丝毫没有因为路途遥远而影响清甜鲜嫩的口感。 紧接着又一颗白嫩的荔枝夹在修长的两指之间送至她的唇边,孟时笙再一次启唇衔过,唇瓣碰到了他温热的指尖,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一时忘记了咀嚼的动作和荔枝的味道。 “甜吗?”林宴安勾着唇角,眼含笑意地看向她只不过手指仍放在她的口中没有抽开。 孟时笙没办法开口回答,便只能点了点头。 见到她点头回答,林宴安这才将放在她双唇间的手指抽了出来。 下一瞬 他将那两只本来衔着荔枝的手指放进了自己口中! 孟时笙直接愣在了原地呆住了。 他他他...他...他... 他怎么能这样做? 这符合他的人设吗! 符合吗? 作者!这符合他的人设吗作者! 但令孟时笙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舔了一下那两根手指! !!! 他他他...他他...他... 孟时笙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的动作,内心一万种情绪奔腾而过,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他他....他不是手拿纯情人设剧情本吗? 怎么突然一下子从纯情少年变身成了涩...情狂啊! 谁来救救她.... 这么不合理的动作到底是谁教给他的! “唔,可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有什么味道?” “小姐可以让我也尝一下荔枝的味道吗?” 说完不等孟时笙回答便覆上了她的唇。 孟时笙还未从内心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唇上便覆上了一片温热,有什么带着荔枝清甜的软物贴在了她的唇上。 等意识到这是林宴安的双唇时孟时笙直接大脑宕机懵掉了。 饶是两人之前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可...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主动大胆... 孟时笙的大脑晕晕乎乎的,感觉有些不切实际。 但很快似乎是被发现了她的不在状态。 那人有了几分不开心,用尖锐的利齿不停研磨着她娇嫩的唇瓣,孟时笙被唇上传来酥麻的阵痛感拉回了现实之中。 猛地一下,她的唇上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 痛的孟时笙想发出惊呼,可双唇被堵着她所有的声音都被那温热的两瓣软|肉吞了下去。 只留下了几声闷闷的低哼的余音也逐渐消散在了寂静的房间中,像是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孟时笙觉得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有些稀薄,气温也逐渐上升,薄薄的纱裙覆盖下的臂腕上是一层绯红,更不要提她此时的面色如何了。 那人很快便到了他想去到想品尝的味道的地方。 孟时笙僵住了身体,一股酥麻感从脚底直到了发顶,她的耳廓有些微微发烫。 双手没有支撑点,腿也变得稍稍有些发软,快要站立不住。 出于本能地去揪住了林宴安腰侧的衣角。 这一动作似是取悦了林宴安,他的动作变得缓慢柔和下来,没有再向之前那样紧逼不放。 转而慢慢围着她的唇周舔舐了起来,像是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味道。 他此时早已长得比她高出不少,高大清癯的身形将孟时笙纤瘦娇弱的身体完全覆盖掌控在怀中,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温热的轻啄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唇边。 林宴安看着她雾气蒙蒙的眼睛和染了一层绯色的面颊,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强忍住心中强烈的干渴感。 他对她的渴望好像永远也填不满,永远也不知足。 她最近若有似无的冷淡让他本就害怕恐惧的心变得更加不安。 不要这样,不要总是对他爱答不理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骂他是疯子有病也好,骂他无耻卑贱、卑鄙龌龊也好,就是不要忽略他,不要对他视而不见.... 她哪怕用鞭子抽他一顿,也比这样面上相安无事却总是沉默地忽视他让他好受。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她对于他的不在意和冷待。 求求她不要这样子对他。 林宴安慢慢停了下来,将视线对上了她的眼睛,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面颊看,就像是在小心翼翼打量观察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一样。 她的额上因刚才两人的亲密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将额边的发丝打湿。 林宴安将她汗湿的那几缕发丝别到了耳后,露出她泛着红晕的秀气脸颊,她的眼睛雾气萦绕,像是藏了无尽的心事。 林宴安紧紧盯住那双萦绕着雾气的双眼,像是想要透过双眼直抵她的内心。 他想将那层层迷雾拨开,走进她被雾气遮住的内心,想知道她心底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想将她的心看的更加清楚。 他已经将他的真心一层一层剥开奉上了,为什么她总是不让他看清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始终没办法确定她的心意,内心的不安时时刻刻刺痛着他的心脏。 心底的怪物得不到满足时时刻刻啃噬着他的血肉吸食着他的不安与焦灼。 他觉得,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可有时候她离自己又是那么的遥远。 他猜不透她的想法,也抓不住她。 这让他时时刻刻都陷落在要被抛弃的惶恐中。 让他倍感煎熬却又无法解脱。 他快要被这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煎熬与惶恐吞噬,可他又那么的不甘心,还没听到她的回答,还不知道她对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 他明明一点也不贪心,只需要她施舍一点点的在意就好。 可他甚至不敢去问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到底是怎么看待他,又到底有没有给他下判决。 之前几年做的事情,龌龊见不得光也好,无耻可鄙也好,他从未后悔过那样做。 但是他害怕被她发现后的判决是要和她分开。 他只恨自己没有隐藏的更好更隐秘,没有在再一次与她相逢时没有及时将证据毁灭。 但他的心中同时又有一种终于被发现的解脱感,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恐惧与期待感。 恐惧她将自己抛弃,又期待她见到他真实卑贱肮脏龌龊的心思之后仍不会离开他。 他就是这么恶劣又卑微地乞求着她的爱意。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终于被她发现了我曾经龌龊的手段 时时刻刻惶恐与要被她抛弃 但终于...解脱了.... 比起将她困于身边,我更希望她能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 我的爱意卑劣无耻可鄙充满泥泞 可仍然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她是我无望灰暗人生中照进来的唯一光束 是全黑路上唯一的引路明灯 是我绝望向前时的唯一渴望 她是...是我卑贱污浊的心上开出的唯一圣洁鲜嫩需要浇灌呵护的娇花 我一生的职责是好好守护照顾她的生长,还有就是留住她。 第78章 “荔枝确实很甜。”林宴安望揽在她腰间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甚至一点一点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 孟时笙的大脑仍处于发懵的状态。 “小姐还是嫌弃我不愿意原谅我吗?”他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强势与步步紧逼,孟时笙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我没有嫌弃你。”她轻声解释。 “可小姐分明最近对我都很冷淡。”他说着在她的颈间蹭了蹭, 孟时衡觉得被他蹭到的那片肌肤有些痒痒的。 “我...” “不要这样对我,我的心会很难受, 你摸摸看。”说着拉着孟时笙的右手来到了他的胸膛处,隔着衣物孟时笙感受着他的心跳在她的手下跳动的频率。 “小姐,你感受到了吗?”他从她的肩上抬起头来, 直直地与她对视。 看着他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孟时笙本就有些摇摆的心更加向他偏移了一些。 “小姐能不能不要在生我的气了?” “生气也可以,不要忽略我也不要不理我,可以骂我打我拿我出气, 不要憋在心中不理我好不好。”他又继续接着低声道。 “我没有生你的气。” 她只是...只是有些无措,感觉很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小姐不要再不理我了好不好?” 那声音如海中鲛人魅惑诱人的歌声般使人失去理智无法思考, 鬼使神差地孟时笙说了句:“好。” “也不要再抛弃我了好不好。” “嗯。”孟时笙感觉自己大脑晕晕乎乎,只知道顺着他的话来回答。 “小姐真好。”他又将下巴重新放在了她的肩膀, 缠在她腰间的双臂更加的用力,让孟时笙有种自己被吐着蛇信的毒蛇缠上再也无法脱身的错觉。 // 七月中上旬,林宴安收到了一封来自上京城的密信。 然后开始准备回京事宜。 边关战事大获全胜, 他却一直待在丰城迟迟没有动身回京, 一是为了养伤防止他受伤的消息走漏,再想来也是与五皇子密谋过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而此时, 显然是时机已到。 在回途的路上,孟时笙听到了孟修林的案件开始重新查证, 孟修林与孟时衡从牢中被释放的消息。 她心中那久久悬着的石头, 终于放回了心中。 剧情终于被她改写,原书剧情中最后一个与她相关的糟糕剧情终于被她改变, 一切都即将要尘埃落定。 回到上京城的那日,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孟时笙记得她离开的那日也是这样灰蒙蒙的天气,只不过那日没有落雨。 不过离开上京城几个月而已。再回来时孟时笙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怅然感。 坐马车经过孟府时看着那早已被拆的牌匾和紧闭的大门,从前在府中生活的点滴在她脑海中浮现。 世事瞬息,但幸好人都平安。 离开的时候走的匆忙,没能好好再看一眼这生活了好几年的尚书府,回想起孟修林与孟时衡那日站在门前送她离开的场景,心中的怅然感又增了几分,不知他们此时又正在何处。 林宴安新的府邸是在城中最中心的位置,比原来的孟府也更大更豪奢,等到他们进府时所有一切早已在他们回来之前安排妥当,不必再去一一费心。 林宴安自从回到上京之后便变得比在丰城时更加繁忙,经常是早出晚归的状态,早上孟时笙还未起床他便已经出门,晚上回来时孟时笙早已入睡。 所以自从回上京之后,两人虽还是同住一间房但却几乎没有碰面过,但好在林宴安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不过也没开口让她出门。 孟时笙猜测着他们的谋划应该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但这些和她好像也没有了太大的关联。 她只祈祷林宴安能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中能平安而退,虽然知道他是站在胜利的那一方,可仍是忍不住担心他会受伤。 或许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心也早就一点一点向他偏移了过去。 / 时间很快就到了八月,他们回到上京城已经快要大半个月,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孟时笙在这期间托人私下打探到了孟修林与孟时衡现在的住处,还打探到了孟尚书与孟时衡虽被从大牢释放,但仍处于被监管状态。 孟时笙放心不下,她很想去见他们一面,但要是见面了她肯定无法再回到林宴安身边。 想到林宴安的状态还有他对于自己的依赖,又更怕自己的离开对于处在关键时刻的他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可是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孟尚书与孟时衡,相处几年他们对于的自己爱护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之前她不在上城京无法相见也就算了,可现在她已经回来,如果不能见到他们的近况她的心实在是不安,况且马上也就要到了中秋。 思索了几日之后孟时笙决定在孟尚书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去看望一眼,看到他们平安无事她也就才能安心。 她本来想着要不要提前和林宴安说一下她想去看望一下孟尚书他们,但是又觉得说了之后不和孟尚书他们见面会有些尴尬,偷偷去见会不会让林宴安觉得自己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 孟时笙越想越觉得以林宴安敏感又容易想太多的性格非常容易会,所以她打消了告诉林宴安的这个念头,反正她也只是去看一眼就回来了,他最近这么忙应该也抽不出时间在意这些。 等他晚上回来了反正自己也在房间里,应该也没多大问题。 等到了那日,孟时笙在林宴安起床时便醒了过来,一直闭着眼睛等林宴安出门,听到他收拾完毕孟时笙便在心中倒数着等他出房间。 没想到林宴安临出门前又折回了卧室,孟时笙以为是他发现自己醒了要和自己说什么心脏砰砰直跳,大概是今日要背着他做事所以尤为心虚。 但没想到,他只是在床前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孟时笙的额上就贴上来一片温软,这才听到他往出走开门的声音。 孟时笙本紧绷着的心脏这才放松下来,一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等到确认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这才赶紧起床穿衣洗漱。 等用了早膳便将房门掩上,避开了府中下人出了府,他们这边平时没有什么下人会过来,所以她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她不见了。 等到走出离林宴安府上一段距离之后她才彻底放松下来,刚才一直担心着林宴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孟尚书他们被监管的地方在人比较少的郊区,离城中心有些距离,所以孟时笙在确认不会被人拦回去之后,便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 孟尚书他们住的地方再郊区的一个小巷里面,在距离还有一段距离时,孟时笙让马车将她放了下来。 毕竟小巷住的人不多,一有马车进入肯定非常打眼,孟时笙不想被发现,只要见到他们平安健康就好。 但她没有想到刚一下马车却见到了一个此时怎么想也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孟时笙的大脑空白一片。 林宴安怎么会在这里?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肯定是出了问题,明明他最近那么忙,而且她早上是确认没被人发现才敢出门的,一路上她也有确认没有人尾随... 可那巷口立着的身着绀色衣袍人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 他怎么会.... 看来今日是见不上孟尚书他们了还在门口被逮了个正着,孟时笙在心中叹息一声,硬着头皮向那人走了过去。 那如同毒蛇般冰冷又黏腻的眼神让她心中充满紧张恐惧,可理智告诉她此时绝不能后退,要坚定地向着他走过去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他有些苍白的面上一片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只有那冰冷幽暗的双眸暴露出了他此时的情绪。 “阿宴你怎么会在这里。”孟时笙佯装镇定地开口和他说话,可那微微带有颤的尾音暴露了她此时紧张的情绪。 ..... 没有回应 要不是那冰冷的眼神仍盯在她的身上让她在艳阳高照的正午时分如坠冰窟,她或许会真的以为他没有什么事。 “我....”孟时笙张了张嘴踌躇半天却仍不知如何解释。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天,最后是林宴安的身体先支撑不住猛地咳嗽了几下这才打破了僵局。 他原本苍白的面色,因咳嗽被憋得通红,本挺得笔直的脊梁也弯下去了几分,整个人像是由刚才挺拔高大的杨树变为了在风中摇曳的枯叶,有一种凄美的破碎感。 福兴看了她一眼赶忙上前想要将人扶住,却被推了了开来,那本就不甚平衡的身形变得更加摇晃。 孟时笙连忙上前拉着他的双手将人扶住,这一次她没有像福兴一样被推开。 握着的双手一片冰凉,明明现在才是八月暑气还未过去,又正值午时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可身边之人的体温却像是在寒冬。 孟时笙心中一紧,连忙开口解释道:“阿宴对不起,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我没有想要离开,我只是...只是想见爹爹和哥哥他们一眼,不是想要离开你...我....” “我本来是怕你会多想担心,所以想着就看他们一眼,在你晚上回去之前回去就行...” ..... 仍是没有应答 但孟时笙感受到身边之人的身体此时正在颤抖,呼吸也明显更加急促,压在她身上的体重逐渐增重。 “对不起阿宴,我应该提前和你说一声的,我以后都不会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气。” 孟时笙心中十分担忧,很明显林宴安此时状态很差,她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会刺激到他,但又更怕自己不解释会让他以为自己是想要离开。 “我们回家吧,先回我们家,不要生气了,等你身体好一点下次我们一起过来好不好”她继续出声安抚诱哄,加重了“我们家”三个字企图让她的话可信度强一些。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的。”那低沉的声音像是压抑了极大的情绪与痛苦。 孟时笙抬首看向他的面容,他此时呼吸急促,额上青筋凸起,有汗珠沿着他的额发一路蜿蜒向下到了殷红的眼角,身上的颤意仍未停下。 他此时就像是一只身受重伤的流浪猫,明明一副受伤可怜的模样,却硬要弓起背冲她炸毛哈气恐吓她,让她不要靠近他伤害他欺骗他。 “我没有要离开,真的,我答应了你不会离开就真的不会离开的,绝对不会骗你。”孟时笙连忙解释道。 “你骗我的还少吗?”那声音更加嘶哑痛苦,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说完像是更加难受,又猛地咳嗽几下,孟时笙见他咳的胸膛都在颤抖,连忙伸出一只手去他背后帮他顺气。 “先回家吧,我再也不会骗你了好不好,这次也没有骗你,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别气了别气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提前和你说一声不该让你担心的,我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孟时笙说着想扶着他往前走,林宴安来时乘坐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几步停着。 “不是要离开我你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去了孟尚书身边我就再也不能把你如何,你就可以永远摆脱我了?” “在我身边待得这几个月是不是让你觉得恶心至极,你就这么厌恶恶心我,时时刻刻都想逃离我?” 林宴安的眼神如毒蛇般恨毒死死地盯着她看,边说边大口喘气,浑身仍在不停颤抖,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孟时笙身上,让她有些吃力,明明离马车只有几步的路程,但对孟时笙来说却像是走了很久。 终于到了马车边,孟时笙让他稍稍自己支撑了下身体,福兴连忙去掀开马车的车帘。 “我刚刚说了很多遍了,我没有想要离开,也更加不会觉得你恶心讨厌你,别想太多了也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们先回家。” 孟时笙说着在他背后轻抚了几下,又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然后将让福兴先搀扶住他,她自己先上了马车,为了怕他不安,松开他身体的那一瞬,她握住了他冰凉的右手,为了安抚他也是告诉他自己不会离开。 然后等她上去之后,和福兴配合将人搀扶上了马车坐好时她也累得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她顾不上去管,只想着先将人给安抚住:“别气了,我真的不会离开的,如果我真的是想要离开,刚才见到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逃跑吗?怎么现在还会和你一起回家呢?” “况且你要是真的气我,真的怕我逃跑你不也应该先将身体养好吗?这样我跑的时候你才有力气抓住我不让我离开你啊,别气了别气了,我真的不会走的。” 孟时笙和他并排而坐,将头搁在他的肩头双手握着他的手帮他搓热,这么热的天气里他的体温这么低,孟时笙真的害怕他会有个什么事,只能不停地软语安抚诱哄着。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同坐一辆马车的时候,就是我带你回孟府的那天。” “那天啊,你也是受了伤,就像刚才一样你全身的力气都压在我的身上,我带你去了医馆,可出了医馆你却死活都不肯跟我回孟府。” “我那时候想着,我亲力亲为救了的人怎么能不跟我走,最后还是让孟一将你绑上了马车,你那时候多讨厌我多不情愿跟我走啊,现在怎么会担心我跑了呢。” 第79章 “你想想你那时候对我态度多不好多恶劣啊, 我都没有离开,现在你对我这么好又这么喜欢我黏我我怎么会离开呢。” “我还想着让你对我多好一些,把以前的不好都弥补回来怎么会想要逃跑呢, 别生气了,都是我没有说清楚是我的错, 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乖一点不要再气了。”孟时笙说着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想想也真是神奇,刚穿过来的时候她感受得到林宴安对自己的厌恶,而那时候她对他的好也仅仅只是为了改变剧情, 完成系统任务。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变为了是真的希望他好,希望他未来的路都能够平安顺遂。 她想感情的变化不是一瞬一息, 而是长时间的累计之后,然后在某一个瞬间达成了量变。 所以如果要让她说出来什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慢慢向他偏移了过去, 孟时笙觉得自己有些说不上来,大概就是每一次对他心软的时候吧。 “所以你是因为我以前不喜欢你对你恶劣现在想要报复回来吗?” 感受到半靠着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交握的大掌猛然收紧绞的孟时笙手指发痛。 ...... 她总算是明白了情侣吵架时有一方觉得另一方无理取闹百口莫辩时的心累了。 这根本就没办法说的通啊! 你解释一百句,举例一万个例子,对方仍然能从你的话中找到漏洞作为质问点。 虽然确实是她错了让他感到不安了, 但是她也不是好好跟他解释好好安抚他了吗呜呜呜, 为什么不相信她! “现在报复完了终于不用再忍受和恶心厌恶的人待在一起就想逃走了?” “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你吗?” “还是你觉得我仍像从前一样像狗一样任你开心了逗两下不开心就一脚踢开?” “你不....” 孟时笙实在是不想再听到这些她不爱听的鬼话了,仰头勾着林雅安脖子用唇将他接下来的话语都堵在了唇齿之间, 车厢里只余了几声闷闷的哼气声。 孟时笙想到他刚才说的什么自己将他当作狗一样的鬼话就生气,她自问对他虽有亏欠那两人在一起时她没将他捧在手心里也至少将他放在手背上了吧? 哪里对他有开心就逗两下不开心就一脚踢开? 越想越气但又不能骂他, 怕他现在本就脆弱敏感的心灵更加觉得她不喜欢他,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她也不能揍他一顿。 但孟时笙越想他刚才无理取闹找她话里的错就越生气,于是她恶向胆边生, 在本轻贴温柔碰触的唇间伸出利齿用力咬上了他的唇珠。 果然,当即就感受到了身旁之人的战栗与痛哼声。 她稍稍往后退了一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氛围涌升,气息交错。 孟时笙看着他之前一脸冷漠阴翳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有了比之前更生动的表情。 “不许再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 “要是我再听见什么我不爱听的话就立马从马车上跳下去逃走,你想抓我也抓不到的。” 孟时笙伸手抚上他蹙起的眉头,嘴上却说着威胁的话。 果然,听见她要走那人的身体霎时变得僵硬,握着她另一只手的力气更加大力,仿佛要将两人的手恨不能合为一只手。 “你...”那人冷峻的面上表情更为气愤森冷。 “嗯?”孟时笙抬眸与他对视。 他却侧脸将视线移了开来冷着脸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车厢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孟时笙这才继续又靠回了他的肩上,两人十指相缠。 感受到林宴安手仍冰冷,孟时笙的心始终悬在空中,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么热的天气他的体温却可以这么低。 况且他作为武将,还是在朝变这么关键的时刻他身体出了状况真的没有问题吗? 孟时笙的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与不安。 书中的结局他肯定是胜利的一方,可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是.... 皇位不是传承的变换就意味着有杀戮与伤亡,孟时笙无法想象林宴安这样的身体等到了真正变动的那一天,要参与宫中斗争的那一天。 但她什么也没有问。 她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相信他,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会成功。 一切的担忧都不是质疑,而是关心。 “回去还有些路程你眯会休息一下吧。”孟时笙抬首想劝他休息一会,马车才刚刚开始行驶,回去还要很久,却发现他的眼神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抬手将他有些散乱的额发理了理,发现他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怎么不闭眼的,是害怕我跑了吗?”孟时笙笑着逗他。 却见他抿着唇并不反驳,孟时笙心里有些好笑。 “你抓我抓的这么紧我怎么可能跑的掉。”她将两人相缠的手举到了他的面前晃了晃。 见人仍不吭声只冷着脸抿唇盯着她,孟时笙伸手覆在了他的眼上。 “别再看了,真不会跑掉的,先休息会养养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想看多久看多久。” “我不会再相信你任何说的一个字了。”林宴安声音平静,听不出声音里有其他情绪,说话时呵出的温热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两人之间。 ..... 孟时笙沉默了一瞬,伸手揽住了他的腰部,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我会让你相信的。” 她的声音气低低的有些瓮声瓮气,但却十分坚定。 // 回到府里,郎中很快就来了。 孟时笙站在床边看着郎中为林宴安把脉后连连摇头,心下一紧。 “林将军还是没将老夫之前说的话当回事啊。”郎中说着叹了口气。 林宴安却没有吭声。 “我们将军今天是....是突然...事出突然...”福兴吞吞吐吐地解释着,边说边偷瞥了几眼孟时笙。 “罢了罢了,老夫再开几副方子,但林将军得记着这药只能起辅助作用,林将军自己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再好的药也不管用啊。” 郎中说着又叹了几口气,丝毫没有畏惧林宴安身份的意思。 身边的小药童却神情有些紧张胆怯。 郎中开好药方时小药童已将一切收拾好背着药箱准备往外走。 孟时笙担心林宴安的伤势,看了眼床上半阖着双眸的人踌躇了几下还是追了上去。 “请等一下” 已经走到院中央的郎中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 “我想问下阿宴他的伤势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小将军的伤势伤及心肺,本按时用药静养些时日总是会慢慢恢复的,但林将军这样反复让病情恶化失去控制,再好的药对他来说也是无用啊。” “林小将军的根本毛病不出在伤势上,而是出在他自己的心上啊。” 郎中说着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那小药童胆怯地向她望了望又赶紧追了上去。 孟时笙也跟了上去,一路将人送至门前,看着郎中与那小药童上了马车,而马车又消失在拐角这才往回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琢磨着郎中刚才说过的话,出在他的心上....是什么意思? 明明他的伤都是外伤啊。 到了林宴安房门前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在推门进去之前她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在推门的那一刹那孟时笙突然想到,这还是林宴安回来上京城之后第一次住在自己的房间,虽然他的房间里一应俱全且比她的大了不知道多少,但两人还是沿袭了丰城时睡在孟时笙房间的习惯。 他好像就是喜欢跟她窝在她那个小房间里。 孟时笙在心里失笑,他真的是好黏人啊。 想到刚才那个小药童对他畏惧胆怯的模样,想必他平时在外人面前肯定是一副冷漠生人勿进又让人畏惧的样子吧? 或许很多人都很怕他。 但在她面前的他又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她好像保存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且拥有的另一个林宴安。 是独一无二属于她的。 谁能拒绝独一无二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存在呢。 孟时笙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又朝他偏移了一些,那些曾经发现他做的令她不适的事情都开始在心中慢慢为他寻找借口。 她嘴角微微勾起,将门推了开来。 里面一片昏暗 孟时笙回头看了眼天色,虽日头开始慢慢西斜,但院中仍是一片光亮。 她心中略微有些疑惑,这么亮的天屋里怎么这么黑的? 而且她刚刚送郎中走之前也不是这样啊。 孟时笙环视了屋内一圈,目光定格在了正在地上收拾着什么的福兴。 借着她推开门的微弱光亮,孟时笙看清了福兴正在收拾的是一堆瓷片,而且应该是什么被打碎的瓷片。 本上扬的唇角慢慢僵住。 屋内就福兴和林宴安两个人 看地上瓷片的数量不可能是福兴不小心碰碎了什么瓷器,明显是有人大量的摔了一堆瓷器。 孟时笙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向着床前走了过去。 福兴见到有光亮照了进来,很快就将地上的瓷器碎片收拾干净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看着那背对着她躺着的人,孟时笙没有开口,默默将鞋子褪了上床在他旁边躺了下来。 她伸手将他有些清癯有力的腰环住。 感受到身旁人僵硬的身体在她靠近的那一刹那慢慢变得放松,孟时笙将额头抵在他的后背上轻声开口:“你又生气了?” 意料之中地没有回应,漆黑的屋内一片静谧。 “我没有要离开,我只是去送下郎中。”孟时笙继续轻声哄慰着,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找他的手。 她没想让他回应,毕竟他这会应该正气着,又别扭地不肯说自己为什么生气。 但她还是得解释清楚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然不知道这人生闷气得生到什么时候。 “生气砸东西不好,为什么不耐心等我回来问我呢。” “下次不要再砸东西发泄也不要生闷气了,你可以告诉我,可以和我说你生气了不开心。” “如果以后我们成婚了你总是这样生闷气会气坏身体,我可不想要一个身体不好的夫君。”孟时笙开始了画饼展望美好将来哄人法。 果然在听到“成婚”与“夫君”两个字词时身边人的身体紧绷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短暂的战栗。 “可以让福兴去。” 沉寂许久的房间内响起一道有些嘶哑低沉带有闷意的声音。 孟时笙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她没想到林宴安会回应自己,她还以为得再哄好久。 顿时心下一喜。 “我想问下郎中你的伤势。”孟时笙轻声回答。 房间内又陷入沉寂。 “还难受吗?”孟时笙小心开口。 房间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久久没有应声。 久到孟时笙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自己的时候,才轻轻传来一个“嗯”字。 那声音太过于轻微,像是怕孟时笙没有听见,那人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难受”。 孟时笙心下一阵酸涩,他越是好哄,她的心就越是有些憋闷。 “那我们睡会吧,你今日肯定没有休息好,一起睡会吧。”孟时笙不知在如何安抚,便紧了紧揽着他腰部的手臂。 “嗯”那回应声仍是轻轻的。 然后那背对着他的背影慢慢转过了身来。 孟时笙见到他转身的动作眼睛亮了亮,在人转过身来后在他的脸颊和鼻尖上亲了亲。 “阿宴,你怎么这么好,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孟时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宴安。 第一次,孟时笙用了喜欢这个词来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说完她又凑上去在他的唇上亲了几口。 “阿宴你真的特别好。”她用鼻尖抵住林宴安的鼻尖,两个人离得极近,温热的呼吸相互交缠,她的眼睛更加发亮,直直地与他对视。 “你嫌弃我身体不好。”林宴安别开了视线,闷声道。 “啊?我没有啊。”孟时笙疑惑。 “你刚刚...刚刚说你不会要一个身体不好的夫君。”他说着垂下了眸子掩住了眼中的情绪。 孟时笙心中失笑。 “我是想要一个身体健康的夫君,可是如果那个人是阿宴的话怎么样都可以哦。” “什么样的阿宴我都喜欢,但是我也希望阿宴能爱惜自己的身体,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因为喜欢阿宴,所以希望阿宴能够平安顺遂,身体健康,没有病痛缠身不被疾病困扰。”孟时笙眼带笑意,声音清亮。 林宴安没有说话,黑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看,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破绽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宴究竟会黑化呢还是会被哄住了呢 第80章 “我也像阿宴喜欢我一样喜欢阿宴, 所以不用担心我会离开。”孟时笙用肯定的眼神望向他探寻的目光。 “我的心也正在因为向阿宴表达心意而忐忑不安。”孟时笙说着拉着林宴安的手按在了她跳动的胸膛处。 她定定地望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诚恳与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与闪躲。 林宴安也不说话,只定定地盯着她看。 “真的吗?”过了许久, 久到孟时笙的困意都有些上涌,那沙哑的嗓音才又重新开口, 幽暗的眼神仍牢牢地盯着她的面容。 “真的。”孟时笙意识逐渐有些涣散,只知道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手轻抚在他背后安抚着。 她昨晚太紧张睡的比较晚又惦记着要早起一整晚都没有怎么睡好, 早上又起太早,本来还好,但是两人这会静默躺在床上,气氛又缓和了不少, 她紧提着的心放松下来,睡意上涌实在是有些困倦。 “睡吧睡吧你今日也很累了吧, 一起睡一会。”孟时笙半阖着双眼声音也开始有些缥缈。 看着林宴安也闭上了双眼,孟时笙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屋内彻底陷入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 听到身边绵长平稳的呼吸声,林宴安那本紧闭的双眸慢慢睁了开来,眼底一片清明, 没有丝毫的困意。 他先是凑近她的脖颈深嗅了一番, 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然后又像是不舍般,慢慢一点一点从她脖颈处移了开来, 稍稍拉开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仔细又认真地端详着她的睡颜, 像是已经这样看过她无数次。 慢慢地他的手指轻轻碰触上了她的面容, 一点一点开始勾勒描绘她的五官。 之间经过了她的弯眉、因睡梦而有些薄薄发颤的眼皮,再到她秀气的鼻子, 再往下是两瓣樱唇,指尖的略带薄茧的肌肤轻轻摩挲勾勒着她小巧的唇瓣,轻轻压了压她微微凸起的唇珠,感受到她鼻息和轻张的双唇之间呵出的的热气。 林宴安没有忍住心底的暴戾不小心加重了指尖的力气。 在听到她不满地嘤咛前,立时将手指从唇间移到了她微翘的下巴处,渐渐眯起的双眸中带了些浓稠又滚烫的情绪。 双手慢慢抚上她的脖颈,一点一点合拢聚起,那白皙娇弱的脖颈和他常年习武拿兵器被暴晒雨淋过的肌肤对比明显,又像是那么的不相衬。 带着薄茧的手掌仍在慢慢收紧,掌下之人的呼吸逐渐也变得有些急促,那秀气好看的眉头慢慢蹙起,掌中之人却仍未从睡梦中解脱出来,对自己即将要面临的危险丝毫无所觉察,可能只是一场不太好的梦。 眸中翻涌的情绪加重,合拢的双手也在不停收紧。 再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将她永远都留在身边。 林宴安想起了两人在侯府后院废弃厢房的那次,那时他想要将这纤细脆弱的脖颈折断是为了能够逃离她的身边,而此时却是为了能够将她永远都留在自己身边。 眸中翻涌的情绪愈加浓烈,那困住白皙脖颈的麦色肌肤的双手却骤然失去力气。 一滴滚烫的热泪砸进了孟时笙的颈间,顺着她肌肤的纹理慢慢滑落进衣领间,然后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孟时笙也对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毫无知觉。 但从她微蹙的眉头大概可以窥见,她应是做了一场不太好的梦。 林宴安猩红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面上却是一片颓败之色。 他确实是想杀了她。 这样他就永远都不用担心她会离自己而去,永远也不用再怕她会抛弃自己,不必为害怕她喜欢上别人而终日惶惶不安。 可他却还是没有失去她的勇气,无论是她离他而去的失去或是她生命消散于世间的失去。 如若世间少了她,那他的生命该会多么无趣。 哪怕是立马追随她而去,他也怕在另一个世界中他仍不能得到她,更怕记忆会随着生命也随之消散,怕他自己会忘记了关于她的一切。 他实在是舍不得。 可是他实在是不想再一次让她从他身边消失,他想不出永远将她困在身边的办法,又没有可以留住她的信心。 他对她实在是毫无办法。 她若是贪恋钱财他可以将世间最珍贵的财宝奉于她的眼前,甘愿做她向上的阶梯,可他知道再珍贵的宝物也不能将她留在身边。 再珍贵耀眼的宝物都无法打动她的心。 他仅有的只是一颗热忱的真心,可惜她不要。 林宴安红着眼将头埋进了她的脖颈之间,又将她的手臂拉在了自己腰间,仿佛这样就能骗自己她也是同样爱着他在睡梦中怕失去他一样。 再然后紧紧四肢缠上了她的身躯。 内心的惶恐撕扯啃噬着他,他并没有丝毫的睡意,却也闭上了眼睛假寐了起来。 两人像是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相拥而眠。 // 孟时笙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身边人已不见了踪影,惦记着他的身体,却又想到他此时应出于非常紧要的关头,是抽不开身去做其他事的。 白日时为了堵她应是浪费了许多时间又因情绪不稳诱发了伤病,却也不能休息太久。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有些心疼。 她稍微翻动了下身子,手腕稍稍拽了一下锦被。 好像有点不对? 孟时笙刚刚睡醒的大脑还有些迟钝发懵。 她的视线慢慢往下,看到了自己拽着锦被的右手手腕上箍了细细一条银白色的手链。 原来是条手链。 嗯? 手链? 她从来没有戴手链的习惯啊! 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孟时笙的瞳孔瞬间放大。 那条银白色的手链还连带了一条细长的链子,她顺着链条往前看去,发现链条的末端被箍在床柱之上,另一端圈在她的手腕之上。 ??? !!! 孟时笙满眼不可置信,她这是在做梦吗? 闭了闭双眼,再次睁开眼睛,手腕上的银色链条仍在! 她伸手在自己的腕上掐了一下。 痛的她泪花都要溢出。 不是梦,她是真的,手腕上的链条是真的,她被人关起来也是真的! 这一切太荒谬了,认清楚这一切都是真实之后,她内心的反应既不是恐惧与害怕也不是生气,而是只觉得荒谬。 但隐隐又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合理。 早在发现那些画像和书信是她就已经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偏执而又...或许这么说自己喜欢的人不太好....但是他确确实实是有些变态的。 小变态 孟时笙在心中骂了一句。 然后闭了闭眼,思索着接下来如何应对。 能理解他的变态是一回事,但要让她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孟时笙心中有些烦躁,她甩了甩手上的链子仿佛是想将那圈住她手腕的链子甩开,听到一阵清脆的响声,让她更为烦躁。 她翻了个身,本来醒后是打算起床的,可现在被链子圈住,她看了眼长度,刚好是够她下床去厅里喝水吃东西也够去隔壁小恭房的。 考虑的还挺周到的,这样做工精细、长度刚好又和她手腕适度刚合适的链子可不是一晚上就能找出来的,这小变态不知道谋划了多久了,让她昨天恰巧给撞上了。 这样想着她更气了,气的翻了个身子。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进了她的耳朵,她以为听错了,晃了晃手腕上的链子。 不是刚才那个声音。 她带着疑惑又翻了个身子,叮铃叮铃的声音隔着锦被传来。 孟时笙愣了愣掀开了被子。 然后就看到,她的两只脚踝上都各系了条红绳,红绳上各自串着两颗金色的小铃铛。 !! 这小变态是想烦死她吗?! 视线从脚踝处收回来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床尾放了一张小桌,上面放了一堆话本和一小碗已经剥好的荔枝,像是为了怕荔枝放坏,浸泡在放满冰块的碗中。 看着很好吃,可惜孟时笙没有什么胃口。 谁会在自己人身安全与自由得不到保障的时候还有食欲,还会有闲心去看话本里的爱恨情仇? 看来这小变态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还为了怕她无聊贴心地帮她准备了消遣无聊的话本和吃的。 但是,谁会想要这种福气? 孟时笙生无可恋地盯着床顶,想着自己该不会被林宴安这小变态给关一辈子吧。 若果他真的有心抹去她存在过的痕迹,那简直易如反掌。 到时候就算孟修林与孟时衡怀疑想调查也根本没有源头,说不定会当作她在去云州的路上出了意外。 孟时笙越想越越觉得害怕。 她绝对绝对不能被关一辈子。 可是,现在到底还能有什么办法? 孟时笙心烦意乱地盯着床顶,却根本想不出办法来。 她想自己要不要在房中大声呼救。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被她当即给否决了,他敢把她圈禁,还将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那必然是做了万全之策。 到了晚膳时分,有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孟时笙眼中升起一丝希望,她开口和小丫鬟搭讪,却丝毫不提让她解救自己的事情,而是问她带了什么菜,想通过拉家常的契机拉近二人关系,然后再作筹备。 谁想到,那小丫鬟根本就不搭理她,甚至双眼目不斜视根本没有朝里间看一眼的意思。 布完菜就提着食盒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帮她掩好了门。 孟时笙心中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也没有什么胃口去理会桌上到底是什么饭菜。 她烦躁地在床上滚了几圈,结果脚踝上的铃铛叮铃响个不停,惹得她更加心烦意乱。 算了睡吧睡吧,醒着没办法解决问题,孟时笙只能靠睡觉来麻痹自己。 说不定这只是一场噩梦,说不定一觉睡醒她又回到了现实生活仍然是光鲜亮丽的美妆博主。 就这样胡思乱想思维漫天飘散着,孟时笙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不太踏实,没有多久便在感受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中醒了过来。 见到是林宴安回来正在换衣,孟时笙的眼睛亮了亮,但又反应过来这人对自己做了什么时冷下了脸,转过了身去。 林宴安见到人醒了准备朝自己露出笑容时,他的眼睛也发出光亮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但很快那光亮便随着床上之人的冷脸破灭了。 勾起的唇角也僵了僵,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将衣物换好后俯身从她背后覆住拥了上去。 “生气了吗?”他低声问。 “我哪敢生气,不生气都要被关起来,一生气怕是命都没了。”孟时笙声音冷冷道。 她本是不想回应想冷着他,但见到他又实在是生气。 “对不起,但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留住你,真的对不起。”他的声音比之之前更低更沙哑。 “真觉得对不起就给我把这链条解开。”孟时笙不为所动,继续冷声道。 “对不起小姐,我实在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小姐明明答应过我的,明明答应过我不会离开的,可你还是离开了...”林宴安神情黯淡,说着在她发间蹭了蹭。 “我不是要离开,我说过了我只是想见见爹爹他们,甚至我为了顾虑你的感受,我都不敢和他们相见,只是偷偷看他们一眼,在巷口见到你,为了安抚你的情绪我哪怕到了门口也没去见一面,这些还证明不了我对你的在乎吗?” “对不起小姐,我也不想这样让你厌恶,但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不要我的,比起比小姐厌恶恶心我更害怕的是失去小姐。” ...... “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叫我小姐。”孟时笙知道和这小变态彻底是讲不通了。 林宴安的身形僵了僵,却仍没有动作。 屋内重新回归了寂静。 两人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那身后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他起身向着床尾走去。 孟时笙一直留意着他的动作,见此心中一喜以为他终于想通了要为她解开锁链。 见到他的视线从那碗已经化水却看着仍是新鲜的冰荔枝上扫过,神色黯淡了一瞬。 孟时笙心中忐忑,生怕他又后悔,连忙开口解释:“我...今日没什么胃口,不是故意不吃的。” 林宴安没有应声,眼神再没在冰荔枝上停留,而是自顾自地去用解那箍在床尾的锁链。 孟时笙心跳加速,终于...不用再被困住了! 虽然她平时不怎么出门,但自愿不出门和不能出门的差距如同天壤之别。 看着林宴安将锁链解下,孟时笙的心高高地被提起。 “阿宴我....” 还没等她说完话,便眼看着林宴安将解开的锁链的另一端扣在了自己腕上。 ??? 孟时笙瞬间心死如灰。 “笙笙这样我们就一样了。”他半掩着眸子生音有些喑哑。 孟时笙:“......” 谁和他这小变态一样啊,他是自愿锁上又能自己打开的她是自愿的吗,能打开锁吗?! 孟时笙瞬间无语凝噎。 气的将脸埋进了被褥中,实在是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那人却像是见不到她的不耐烦,仍是像狗皮膏药一样从身后黏了上来。 “别来烦我。”孟时笙语气有些不耐。 身后之人不为所动。 “别来烦我听不见吗,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会,都这样了还怕我会跑了吗?”孟时笙气不打一处来,伸出右手手腕向他晃了晃,传来一阵银链碰撞的叮叮当当声。 “看见了吗,跑不了的。” 她冷着一张脸,看着他有些受伤与黯然的神情更加气闷,不明白为什么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后怎么还能做到一脸无辜的。 “对不起,可我实在太害怕了笙笙,我最近总是心慌的厉害,我太害怕太害怕失去你了。”林宴安的声音越说越低。 “你不是我,没办法体会到我的恐惧,你明明就在我的身边可我却总是觉得随时都会失去你,总觉得你离我是那么的遥远。” “这几个月的每日每夜里,我都在担心你是不是真的,我太害怕和你相处的日子只不过是我的一场美梦,等我一醒来你又不见了,因为这样的梦在过去的三年中,我做过无数次。” “明明正值暑季,可我却总是觉得很冷,这些年来什么都在改变,一切都在随着时间迁移,可你知道吗笙笙,我却好像永远都停留在了三年前的那个冬天,三年了那场雪一直没有停过。” “只有我一人留在了那场雪中,真的好冷啊笙笙....你能不能...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林宴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她的耳朵。 听到他提起三年前,孟时笙闭了闭眼睛,没有再开口保持了缄默,手指攥紧了身下的床褥。 久久得不到回应,林宴安眼底黯了黯,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紧紧地环住她不放。 这个姿势俩人维持了一整夜。 翌日一早,孟时笙浑身都变得酸痛。 身边的温度早就变得冰冷,另一头的锁链又被扣在了床柱上。 孟时笙盯着那锁链与柱子久久地凝视着。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肚子就传来了一阵咕咕咕的叫声。 差点忘了,她昨日晚上到现在还没吃过饭。 本来昨天她一是心烦意乱没胃口,二也是抱着让林宴安心疼的无奈为她解开锁链的意思。 没想到这小变态根本就不吃苦肉计这一套,铁了心了要将她锁住。 一觉睡醒,孟时笙心中的烦乱少了大半。 她想既然先解不开锁链,她还是得先顾好身体。 既然这招对林宴安那小变态不管用,她只好以后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饭还是得吃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机会总是能让她给等到的。 孟时笙不相信自己不理他,林宴安也能和她过一辈子。 但她暂时不是很想理那小变态,他公事繁忙也正好趁了她的意。 林宴安到了日头刚落西山便就踏入了院门,比昨日早了很多。 孟时笙竖起耳朵听着他进来的动作。 听到他站在门口迟迟没有推门,连忙从床边抄了本话本。 过了片刻,那扇门被推了开来,背后的昏黄的夕阳映在他的身后,多么好看的景色,景美,人也赏心悦目,如果她此时没被锁链锁着的话,应当是会好好观摩一会的。 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孟时笙的心硬了硬。 林宴安走了进来,首先瞥了一眼桌上乱七八糟的碗筷和剩饭剩菜。 孟时笙是故意的。 她看了眼他的神色,等着看他不开心。 结果这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 好无聊 孟时笙收回了视线,却听到了厅里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是他在收拾? 孟时笙还以为他会叫人过来收拾,毕竟那些丫鬟小厮在他不在的时候除了送饭根本不会进来,但他已经回来了。 孟时笙看着那些被她搞得乱七八糟的碗筷,一时间有些心虚。 但手动了一下,听到手腕上传来的声响,很快那股心虚感便被气闷给替代了。 林宴安收拾完了桌子,将碗筷整理好放在盘中端出去放在了门口。 孟时笙听到很快便有人将那盘子端走了。 见到林宴安净了手走过来。 孟时笙立时收回心绪,装模做样地看起了手中的话本不打算打理他。 她觉得要让这小变态难受,比起骂他和他吵架可能忽略不理他更有用些。 “在看什么?”清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听起来像是心情很好。 ..... 有什么好开心的? 孟时笙在心中嘀咕,面上却装作没有听见。 那人见她没有反应也不再强求,而是开始脱下外衫换衣。 ..... 好歹换个地方吧? 那人当然是听不见她的心声,自顾自地在她面前换好了衣物,然后向床尾走去,像昨日一样解开可扣在床尾的锁链扣在自己手腕上。 孟时笙偷偷用眼尾光扫他,见到他一脸甜蜜仿佛在做什么圣神的仪式满心无语,真的很难不在心里偷偷翻个白眼。 她将本就看不进去的话本合上放在床边,转身躺进了床上。 真是看到他这么开心就来气,再一想到这份开心是因为她被困住,就更气了。】 “笙笙想听什么故事,我念给你听吧。”他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她冷待的影响,紧随着她脱掉鞋袜上了床。 “我什么都不想听,你快点放了我。”孟时笙音调冷冷。 ..... 没有应声 紧接着传来了一阵纸张簌簌响起的声音。 “原来笙笙喜欢这样的故事。”那声音带了几分轻笑,笑声悦耳。 “我不想听”她根本没看过那本书,哪知道到底是什么故事。 “《狐仙报恩》笙笙喜欢看这个?”随着纸张的声音越快,那笑声便愈发掩饰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那个故事名字和内容都是我自己编的,古代应该没有撞名的吧? 第81章 紧接着林宴安便开始照着话本开始念了。 孟时笙虽不想听, 但也拦不住他的声音往她耳朵里钻。 越听孟时笙越觉得不对劲,她的身形越来越僵硬,本来听文名《狐仙报恩》怎么听也应该是个女狐妖或者狐仙再或者是男狐妖|狐仙对人类报恩产生的爱情故事吗? 就像是最著名的白素贞和许仙那样的动人爱情故事, 两人因相爱共同对抗世俗和阻挡他们在一起的法海什么的。 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是一本男狐妖因人类女主救了他, 然后幻化成人型对女主强取豪夺的故事。 而且为什么里面还有男狐妖囚禁女主的情节? 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为什么会起名叫报恩? ..... 而且为什么她会在这种时刻随手一拿拿到这本书? “不要再念了。” “你是觉得你读这样的故事给我听我就能心甘情愿地被你关在这里了吗?”孟时笙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就是看你在读这个话本,以为你会喜欢,想让你看点开心的。”林宴安面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你把我关在这里觉得我会开心?” “而且这话本是谁买回来的你不清楚吗?” “真要是想让开心一点就放我出去。”孟时笙冷下了脸来。 “不行。”林宴安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那你准备就这样把我关在这里关一辈子吗?”孟时笙抬眸望了过去。 “我...” “没有, 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林宴安的神情有些失落。 “你放了我我们就还是像从前一样,我答应过你不会离开的,这句话仍然有效。” “不是的,你在骗我, 你会想跑想甩开我的,我已经这么做了, 你怎么还会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林宴安说着脸上灰败的神色越来越重,浑身都笼罩了一股低迷的气息。 ..... 看来他还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循纪枉法的坏事。 看着他一副神情失落低迷的模样, 孟时笙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是他,但他却仍能作出一副受伤低迷的模样。 如果他关了自己之后是如小说电视里写的那样对她恨之入骨又折磨她折磨的死去活来,那孟时笙必然会恨他会反抗, 会时时刻刻寻找时机逃出去。 毕竟她也没什么受虐癖好, 这样就能理直气壮的反抗硬下心来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孟时笙明白,自己现在始终无法对他狠下心来, 她对他仍是有喜欢在的,虽然生气他将自己关了起来可仍是觉得两人是沟通不到位, 他太过于缺乏安全感了。 哪怕他做错了事情, 可心仍是忍不住会为他寻找借口,大概喜欢一个人就是如此吧。 所以她现在在想的就是如何能让两人回到正常的相处模式中, 而不是想出办法逃离这里。 见到她没有再回应自己,也没有再继续要听话本的意思,林宴安将话本放回了床头的小桌上面。 两人又继续回到了沉默之中。 孟时笙继续转过了身去,没有见到林宴安面上因被她忽视而黯淡的表情。 孟时笙本来还在想着怎么才能说通他,能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不会离开他,让两人彼此之间多一些信任。 但想着想着大脑中的思绪开始中间变得混乱缥缈起来,眼皮也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直到脑海中的思绪变得一片混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背后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孟时笙也没有多余的思绪再去思考要不要推开他。 翌日一早,孟时笙睁开眼之后看到的便是林宴安在她面前放大的脸。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微微有些泛红的面颊,孟时笙还是被蛊到了,不得不说好的皮相会让你对一个人容忍度高很多。 孟时笙没办法想象自己被一个满脸麻子长的磕碜的人给关住后会是什么样子。 简直想一想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还在生这个人的气,两个人还在冷战她昨晚是背对着他睡的怎么又成两个人快要脸贴脸了? 而且她都醒了他为什么还不起? 孟时笙心中有些奇怪。 她在他的脸上戳了戳。 ...没有反应 戳完她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忍住呢! 孟时笙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没睡醒,发生了什么她丝毫不知情。 但....五分钟过去了...没有反应...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反应... 孟时笙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仍紧闭双眼的人心里有了几分慌乱。 她看了一眼他的面色,有些泛红不仅是面颊耳朵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红晕,额上有绵密的汗珠不停渗出。 该不会是又生病了吧? 孟时笙心中忐忑,伸手在他额上摸了摸,果然有些发烫。 正在她发愁着该怎么办时,感受到了手心下皮肤的震颤。 林宴安薄薄的眼皮颤了颤,蒙了层水光的双眸慢慢睁了开来,眼中还有几丝茫然和懵懂无害。 “小姐”他的声音带了几丝沙哑,说着在她的手心蹭了蹭,像只病的迷糊的小狗一样,乖巧又可怜。 孟时笙的心软了一下。 “你生病了。”她还是作出一副冷脸的模样。 “嗯,我好难受。”他继续撒着娇抱怨。 “难受应该叫郎中过来,和我说有什么用。”孟时笙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示弱。 “可我不想要郎中,我想要小姐。”那人不再满足于只能在她手心蹭蹭,而是伸手在她腰上将她整个人都环住,滚烫的面颊整个埋进她的肩颈处不停蹭来蹭去。 干涩的唇瓣在她颈边的肌肤上不停地来回摩挲。 孟时笙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巨型宠物扑到猛蹭。 “所以你准备永远这样关着我吗?”孟时笙冷冷地开口泼冷水。 果然那在她脖颈处不停撒娇乱蹭的身形慢慢一点一点僵了下来。 “我只是不想失去小姐。”他的声音有些委屈。 “那你能保证接下里几十年里的每一天你都能做到万无一失吗?” “我会一直等待时机,等待你失误的那天,我不会永远都只做被囚在笼中的金丝鸟的。”孟时笙声音平淡地陈述着。 林宴安不说话了。 “我现在还喜欢你所以愿意和你说这些,希望解开我们两人之间的结好好在一起,也希望能让你不要那么恐慌尽量让你安心一点。” “但这样做只会让我对你的喜欢和耐心一点一点被消磨,等到我的耐心被磨完的那天我们也就彻底完了。”孟时笙不放弃继续说着。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觉得煎熬吗?”过了许久才响起一道有些低沉嘶哑的声响。 “我很喜欢你,所以和你在一起不煎熬,但是这样被关起来是很煎熬。” “我做了这么多只是想和你在一起。”那声音喃喃道。 “你不把我关起来我们也可以在一起。” “可小姐总是在骗我。” “那你准备就这样把我关一辈子吗?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样下去只会让我们的关系走向越糟糕越来越无法挽回的。”孟时笙声音有些焦灼。 “我试过让自己去相信你,可最后你还是要离开。” “我解释过了,我不是要离开。”孟时笙有些无奈,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回来这里,简直就成了一个死结。 她明白,要抚平林宴安心中的不安与惶恐,可是他根本就相信自己,一种无力的感觉萦绕在她心间。 “我不会放你走的,哪怕你恨我也好恶心厌恶我也好,我想要的只是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林宴安的面色愈加不好,虽是面上这样说着但越往下说他的神色愈加黯淡。 “哪怕以后我们两人想看两厌,也要继续在一起互相折磨吗?”孟时笙不解,这个小变态的心思实在是有些异于常人。 “不会相看两厌的,只有小姐厌恶恶心我,对我来说也永远不会是折磨,放小姐走了才是折磨。”他小声解释着,声音因身体不适有些粗粝。 “那你就不想让我不厌恶你吗?” “我们以后可以是心意相通,会成婚有我们自己的小家,会一起恩爱到老,到白发暮年的时候仍能够一起躺在摇椅上一起看夕阳回忆年少时的美好记忆。”孟时笙循循善诱企图用美好未来蓝图劝动这个小变态。 林宴安又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又抬起漆黑似墨的双眸眸望着她,轻轻启了双唇:“我想的,我比谁都想,可小姐总是骗我,小姐是又准备骗我放松警惕,然后逃离我的身边吗?” 那声音说着冷了下来,眼中的墨色更加的浓重。 ...... 这人变脸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我没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的将来可以是我刚才说的那样的。” “可我不想要看不见摸不到的美好将来,我只想要眼前能抓得住的东西。” “如果我不放手至少你眼下还会在我身边,可如果我信了你的话连眼下的这一点幸福都有可能会失去。”他的神色仍冷冷的不复之前的低迷,和脸上的红晕及有些散乱的头发形成了反差感。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眼下留住你,可以慢慢寻找能永远留住你的方法。”林宴安的黑眸直直地望着她看,像是在郑重地讲出某种宣言。 ...... “你还是先去叫郎中吧。”孟时笙看着他明明一副虚弱难受还要硬撑的样子,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放弃了和他讲道理。 “不要” “那你今日不用出门么?” 他这几日可都是一大早就出门忙到晚上才能回府。 “你很想我出门?”那双眸冷冷地向她看了过来。 “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回京之后不都是很忙吗,就随口一问怕你耽误了什么事。”孟时笙干巴巴地解释道,不敢说自己其实却确实不是那么想和他待在一起。 那眼神仍死死地盯着她看。 “真的没有,你今日不用出门的话我很开心。” “快让人叫郎中过来吧,别病坏了身子。”孟时笙轻咳了一下,别开脸移开了视线不和他对视。 “小姐在关心我吗?”那本如冰霜般的视线慢慢回暖,声音也软了下来。 这小变态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应了一声:“嗯,在关心你。” “那小姐会永远都对我这么好吗?”那声音又满含了委屈与哀求。 孟时笙:“......” 去学变脸吧,这么好的可塑之才,不去学川剧可惜了。 她没有再开口。 那人也没有继续逼问,只是双臂缠她缠的更紧了。 “我不想要郎中,我只想要小姐,如果生病能让小姐关心我,那我宁愿永远生病不好起来。”他的声音有些黏腻地在她耳边响起。 孟时笙觉得自己好像对这小变态的脑回路免疫了,他再说出什么中二又惊人的话也不会让她觉得讶异了。 “哦,那你不怕我趁你生病昏迷脑袋不清醒的时候跑了吗?”孟时笙故意这么说,虽然她不会跑,但还是坏心地想气一气他。 “你跑不掉的。”那声音森森地在她耳旁响起。 孟时笙抬眸看过去,果然看到他眼尾泛红抿着唇眉头紧锁的模样。 “生气了吗?”孟时笙好笑地故意戳了戳他的面颊。 那人别过脸去不看她,也不回应。 “真的生气了?”她的指尖从他的面颊滑到了他微微有些湿润的鼻头,再往下是他有些苍白干燥起皮的双唇。 孟时笙用指尖好奇地去点了点,坏心地想趁着他生病欺负一下。 她用食指在那干燥凸起的唇珠上点了点。 没有反应。 又沿着他的唇峰描绘了一圈。 还是没有反应。 又在他脸颊上继续戳了戳,软软的还有些发热手感倒是挺好的。 又去拨了拨他不停颤动的纤长睫羽,仍是没有反应。 孟时笙又去压了压他紧锁的眉头,沿着眉毛眼睛鼻子一路滑了下来,最后又停留在了那双发白的唇瓣上。 她继续按了按,看了眼那抿起的唇角,面上露出了几丝笑意。 “怎么会这么容易生气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把你给.....嘶...”孟时笙刚准备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把他关起来了呢,让他那么委屈失意又生气。 但她话还没有说完,左手食指上便传来一阵痛意,再等她一看,那根食指已经被他咬在最锋利的两颗牙齿中间。 那痛意只一瞬间便转瞬即逝。 看来小变态真被她给逗生气了。 带着湿意的舌尖探出在她的指尖轻触几下。 “痛吗?”那声音带了几分焦灼与心疼。 孟时笙:“.....” 明明咬她的人是他,可问她痛不痛的人也是他。 打一棒子又给颗甜枣还挺会的。 林宴安伸手握着她的左手,将那根手指放在他唇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对不起,我没控制好情绪....”他面色乖巧诚恳地道歉。 看来刚才那句让他给气狠了,孟时笙在心中这样想着,却没有应声。 “小姐还在生我的气吗?”那眼神小心翼翼地向他看了过来。 孟时笙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又被他给攻陷了一块。 简直犯规了啊! 她为什么就吃他这一套 为什么为什么啊? 明明就是想冷着他的,为什么又要去逗他。 两个人此时的状态和立场不应该是爱恨交织,狗血虐又爱又恨吗? 他好像不太对劲拿错了剧本。 为什么她的心也会跟着他慢慢变质了,明明想对他冷眼相待,可却总是做不到。 第82章 事情的走向逐渐诡异了起来。 刚才的某个瞬间, 孟时笙甚至觉得,好像和他永远这样相处也挺好的。毕竟她在现代时也是个熬夜剪片,除了必要活动不怎么出门外表光鲜亮丽的肥宅。 孟时笙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她摇了摇头赶紧将这个想法给甩开。 危险危险危险 美色害人啊美色害人 她绝对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 绝对不是 孟时笙在心里拽回了自己逐渐有些跑歪的理智。 两人在床上一直待到了有侍女送早膳进来,隔着屏风孟时笙也不知道外面情况, 等两人收拾洗漱好坐在桌前的时候。 孟时笙发现往常只有早膳的桌上放了一碗汤药,她看了一眼林宴安,却见他像是没看见一样只照常吃菜, 时不时转过身去小声咳嗽几下。 像是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筷,只直直地盯着她看,也丝毫没有喝药的意思。 “你不喝药吗?”孟时笙忍不住开口问道。 “苦, 不好喝”他微微蹙了下眉头,颇有几分嫌弃那药的意思。 “那就叫郎中过来吧。”孟时笙没有反驳只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 林宴安不说话了, 只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盯着她看。 ...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孟时笙在心中默念。 但...最终还是败在了他的眼神中:“过来” 她在心中叹口气, 想问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就不能冷着他吗? 林宴安听话地从对面坐过来了她的身边,孟时笙将药碗递到了他的唇边。 “自己端着。”她开口提醒。 那人装作没有听见, 只小口地在碗沿啜着, 喝一口抬眼看一眼她。 要不是看着碗中的药汁一点一点变少,孟时笙十分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喝药。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几日, 孟时笙看着林宴安丝毫没有着急焦虑要出门的意思有些好奇,但她也不好多问, 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又让他怀疑自己是盼着让他出门。 也许...他们有自己的计划吧, 孟时笙这样想着。 但这对她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思考着如何让林宴安能对她放下戒心相信她, 或许他不出门两人黏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会是个转机。 究竟怎么样才能解开两人之间的困局呢? 她肯定是不能被关一辈子的。 但眼下她好像还不能想出来既能让他不关着自己又能让他相信自己的办法,毕竟信任破碎后想要再重塑简直难如登天。 孟时笙丝毫没有头绪,如此又过了几天,她好像有了那么一丝方向感。 她不确定这个方法行不行,但是尝试一下好像也没什么损失,不行就再换。 在有思路的之后,孟时笙便将时间快速定在了第二日的晚上。 第二日一早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连带着室内的空气也都变得潮湿起来。 雨一下就是一整日,到了晚上时也仍未见有要停的意思,孟时笙的心中有些忐忑紧张。 晚上用过晚膳洗漱过后孟时笙早早就躺进了被窝,不同于往日的是她今日穿的不是棉布的中衣,而是穿了一件薄薄的薄纱裙。 林宴安此时正坐在桌边看着手上的公文借着摇曳的烛光在写些什么,孟时笙有些忐忑地躺在被窝中等待着,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但此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先一鼓作气试试再说。 大概半刻中之后林宴安终于写完,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开始向着里间走来,孟时笙的心跳随着他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扑通跳动着,她的面上也逐渐染了层绯色。 为了避免待会两人对视有些尴尬,也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听到那规律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了下来,然后又传来了布料的摩擦声响。 紧接着她旁边便多了一具温热的躯体挨着她贴了上来,大概那人以为她是睡着了贴着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先是小心地为她拉好被角,又再用双臂将她环住下巴搁在了她的发顶。 是一个极具保护意味的姿势。 孟时笙在心中默默吞了吞口水,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下唇,睁开眼睛慢慢从他紧箍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一些,抬眸去看向他的面颊。 林宴安黝黑的眸子也望了过来:“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他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到刚苏醒的她一样。 “我还没睡。”孟时笙的声音微微有些干涩。 “嗯,那现在睡吧。”林宴安的声音没有讶异,只用手掌抚了抚她的发顶像是安慰。 “我睡不着,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林宴安不再说话,望向她的目光沉沉。 外面雨声仍未停止,淅淅沥沥滴答下个不停,除了雨声便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孟时笙也直直地迎上他的视线没有回避。 她的指尖慢慢攀上了少年昳丽的面容,先是拂过他坚毅的下颌慢慢又滑过他微抿的唇边,慢慢掠过他高挺的鼻梁,用掌心覆住他沉沉的双眸。 另一只手慢慢搭在他的肩上,一点一点向他贴近。 “不要试图反抗我。”她贴在了他的耳边轻声道,声音带了几分蛊惑的意味,慢慢朝他的耳廓中轻轻吹了口气。 感受到身旁之人的震颤,孟时笙坏心地勾了勾唇。 “我想....”她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下去,而是慢慢循着他的肌肤往下寻到他的唇瓣贴了上去。 温热柔嫩的双唇相贴,两人呼吸相缠,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彼此贴近的肌肤之上。 大概是失去了视觉,其他的感官便更加灵敏,林宴安的呼吸不由得有些深重急促,像是有些迫切又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些什么。 “不...唔...”失去视觉面色绯红的少年挣扎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紧咬的牙关刚一松开柔软的舌尖便瞬间探进了他刚才固守的城池之中开始大肆攻杀掠夺。 那本只是箍在身旁人腰间的大掌慢慢一点一点收紧,凸出的指节开始逐渐泛白。 那覆在他眼上纤指的胳膊上一截薄纱袖衫滑落在他的面上,随着那人的动作不停与他面上的肌肤产生摩擦,带来丝丝痒意,那痒意顺着经络慢慢蔓延至他的心底为那饥饿不已的怪物带来养料。 嗅着来自身边少女身上清甜的香气,林宴安那失控而产生的抗意慢慢被一点一点抚平。 任她怎样都可以,只要是她怎样都是可以的。 渐渐地那本在他唇齿间作乱之人渐渐不再满足于此,开始沿着他的下颌蜿蜒向下舔舐,那本覆在他眼上的手心也慢慢移开转而往他......(欲知后事如何,请来围脖儿织围巾 作者有话要说: 音喂芳触莱会呗索,来大眼仔(专栏第二行地方) 帕倍聚饱,索伊会芬似克间,饱寸折已涨驱官久杏 大家拼一下吧懂我意思就行呜呜呜 劳斯莱斯豪华版速来 第83章 风急浪高 孟时笙迷蒙中对上了林宴安被雾气遮住的眼眸, 那里面含了太多她看不懂汹涌的情绪,但很快她的思绪就被别的感触给冲散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于陌生,孟时笙时而觉得自己像是失重被抛入没有引力的云端, 被柔软绵密的云朵围绕环抱。 时而又像是在长满荆棘的树丛,被长满勾刺的藤枝缠绕, 有些刺痛却又无法逃脱,只能任那藤枝拖着她往深处坠去。 月夜如水,雨声到了后半夜逐渐变得声起来, 只余几声雨点被夜风吹着敲打在纸窗上。 团团的乌云被夜风吹散,露出褶皱层叠的云层,隐在乌云背后的弯月逐渐露出头来,夜风仍在持续不停地吹着, 掠过了庭院中的树梢传来阵阵簌簌声。 风却仍旧没有停下,仍挟裹着漫天层峦的云层向前飘去。 漫长的夜里, 一切都在失真错乱,只余阵阵金色铃铛不停碰撞的叮当声。时而局促响个不停, 时而只有微微几个音节,但却始终绵延不绝.... // 翌日 门窗紧闭的昏暗房间内,里间的榻上一对年轻眷侣交颈而卧, 榻间散乱的衣物与凌乱的衾被还有二人裸露在空气中肌肤上斑驳的青紫色痕迹昭示着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床榻上眉眼精致闭着眼眸略显清冷的青年薄薄的眼皮轻颤了几下, 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先是有些涣散迷茫,但也只是几瞬眼中的光点逐渐凝聚起来, 散发出凌厉的锋芒。 但那锋芒在转眼对上身边窝在他怀中熟睡的少女时瞬间变得柔和温存起来,丝毫不见刚才的冷鸷。 孟时笙的意识也逐渐苏醒过来, 首先感觉到的便是浑身哪哪都觉得很痛, 全身肌肉酸软的厉害。 还未等她感受再多便感觉到有一双灼灼的视线在盯着她看,她顺着感觉抬眼望去, 便对上了一双掩不住欣喜的眸子。 孟时笙抬起有些酸痛的左手抚上了那人的侧脸。 感受到她的靠近,那眸子又亮了几分。 “有点痛”孟时笙撒着娇道。 话音刚落便见到眼前之人瞬间爆红的面颊和脖颈。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眼前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眼睛被人蒙住,孟时笙嘴上却仍是不放过:“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呀你。” “没有。”那人很快出口否认,声音还有几丝慌乱。 “那你捂住我眼睛干什么?”她声音里带了笑意。 林宴安不说话了。 孟时笙伸手戳了戳他腰间的软肉,开口道:“真好,阿宴还是和以前一样。”说完凭着直觉埋进了他的怀中。 “姐不喜欢现在的我吗?”林宴安声音很轻。 “只要是阿宴我都喜欢的。”孟时笙窝在怀中瓮声瓮气地回答。 久久没有听到回音,孟时笙以为林宴安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假,也没有急着要他相信。 下一瞬那掩在她眼眸上的大掌便撤了下去,那人将她往他怀里再箍了箍,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发顶传来的呼吸有些不稳。 “那姐还会再离开我吗?”又重新过了许久林宴安惶惶不安的声音传入了孟时笙耳中。 “不会”孟时笙没有思索便立刻答道。 “是骗我的吗?” “不是,因为喜欢阿宴所以不会离开。” “那姐会永远喜欢我吗?”林宴安继续追问。 “永远这个词太过于虚无广袤了,我们没有办法预测将来,现在的承诺也无法对将来的我有约束,我刚刚说过不会骗你,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将来会厌倦我要离开我抛弃我吗?”林宴安的声音急促中带了些颤音和慌乱,还有几分愤怒质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我没办法预测未来究竟会如何,已经答应过不会骗你,所以我不能说我未来会如何如何。” “但是从现在的我来说,我现在是希望和阿宴能永远在一起不分开的,等到八十岁也能一起坐着白天晒太阳,傍晚看夕阳的那种。” “现在这一刻的我的真心是真实的,且无论过去多久我现在的真心都不会随着时间的转移而改变。” “所以阿宴可以相信我们一起保持着彼此现在的真心,一点一点往下走吗?直到八十岁我们真的会在一起晒太阳的那天。” 孟时笙说完,目光灼灼地对上了林宴安的眼神,眼眸里全是坚定与真诚。 林宴安的眼神里的光点闪烁了几下,轻声道:“我...可以相信吗?” “可以。”孟时笙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伸手轻轻抚了抚林宴安的后背。 “可我...” “真的会永远喜欢我吗?我很希望永远都和姐在一起,只要姐愿意我做什么都可以。”林宴安的眼神有了几分茫然。 孟时笙看着他不敢相信惶惶然的样子,不禁心下有些涩然。 她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轻轻在他下巴啄了几下。 “不要担心,相信我一些,也对自己和我们两人都多一些信心,所有的担心都会是一场虚惊。” “但我心里却始终还是难以安心,为什么明明你姐就在我身边,我却还会害怕失去姐。” “姐会不会有一日就厌烦了与我在一起,我是不是太贪心了,留着姐在身边就希望永远能让姐都留在我的身边,得到了姐的承诺就又贪心的想要更多,想让姐永远都只属于我一人。” “我很害怕,时时刻刻都在惶恐姐会不会有一日就厌烦我了。” “如果有一日姐厌恶我了,可以将我继续当作笑话玩物,可以随意那我寻开心取乐,可以把我的心意随意践踏,但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哪怕厌恶我,也不要离开我....” “求姐....不要再一次抛弃我,我真的...会受不了的...”林宴安半掩着长睫,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将面颊不停地在孟时笙的肌肤上蹭来蹭去,声音干涩低缓像是快要溢出泣音。 他像是慌张受惊无措的熊仔生怕被她抛弃嫌恶,却又仍翻过身子露出自己最柔软的肚皮,心翼翼地一点一点袒露处真实完整的自己,渴望她能接受又怕会惊吓到她。 孟时笙看着他这一副可怜无措又心翼翼的样子,心一下就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是多么的幸运才能被一个人如此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爱着,甚至对她的喜欢和在意远远大于对于他自己的在意。 “不会的,我的心意也和阿宴是一样的,所以不用担心会被抛弃,我也不会离开。” “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孟时笙定定地望向林宴安的眼睛。 林宴安却迟迟没有开口,他的眼神里有挣扎怀疑不安也隐隐透出了几分细微的喜悦一闪而过。 直到过了许久,孟时笙才听到了一声细微几乎不被察觉的“嗯。” // 时间又过了几日,这期间林宴安的情绪明显比起之前稳定了不少,也好像更有安全感了一些。 两人黏了几天,林宴安在一日收到一封密信之后第二日就又恢复到了之前早出晚归的忙碌状态。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孟时笙的错觉,她觉得再一次忙起来的他眉宇间好像总是带着疲态,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在她面前从来不会显露出来,但孟时笙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但林宴安没有主动向她倾诉,她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多宽慰他一些,在他每日回来之后,尽力让他不要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又一日傍晚,林宴安带回了好的消息。 孟尚书与孟修林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他们已经不用再住在郊外的巷中,可以继续回到从前的府中。 孟尚书本会官复原职,圣上那边又给了一些其他补偿。 但孟尚书只说能证明清白只身已是知足,不敢再接受其他补偿赏赐,也说自己年事已高想要告老还乡,皇上挽留了几次未果,便也允了他的请求。 孟时衡也没有继续留在上京城的意思,皇上便也允了他外放,官职比起之前更有前途也更能锻炼能力。 孟时笙得知时十分开心。 她知道虽然林宴安没有提及自己在这其中的作用,但孟尚书与孟时衡能这么快便证明清白肯定有林宴安从中帮忙。 皇上的身体不好,很多事情早就无心去管或者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但他做这件事肯定不太容易,因为孟尚书这件案子牵扯了几方势力错综复杂。 孟时笙从心底里感谢他,因为如果他想要她全身心的只能依赖她没有其他退路,不去插手这件事才是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可他没有这样做。 孟时笙想了想,既然孟时衡调任到了其他地方,那孟尚书与孟时衡留在京中的时间应是没有多少了。 她想去再见他们一面,可又害怕林宴安会胡思乱想,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在被他关着的状态。 她心中纠结许久,还是鼓足勇气心翼翼地问出了能不能去见孟尚书他们一面告别。 林宴安犹如黑曜石半漆黑汹涌的双目盯着孟时笙看了许久,最后只说了句:“到时候再说吧。” 孟时笙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她揣测了几次意思发现搞不明白也没有再去想许多,但她觉得林宴安肯定是会让她再去见孟尚书为他们送别的。 她还有一点烦心的就是要如何和孟尚书他们解释她和林宴安的关系,以及她要怎么说服孟尚书让她留在上京城中。 她想着林宴安应该已经和孟尚书孟时衡见过面了,不知他们是怎么相处的。 孟时笙想着孟尚书他们应当是准备先去云州接她,然后再一同去往孟时衡的任地。 她要怎么游说才能让孟尚书同意她留在上京城中呢? 孟时笙几日来都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但还有一件事就是林宴安面上的疲态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好像也更不安了。 孟时笙不知道他在不安些什么,试图和他沟通安抚他,但他却都绕开话题。 见他不想多说孟时笙也不再去强求,等他自己想说的时候会告诉她的,或许是他们的计划到了关键时刻所以他压力很大,但又不方便和她详说吧。 孟时笙也可以理解,算着时间宫变也马上就要开始,等这场变故过去他也应该会轻松很多。 但林宴安后面好像却愈演愈烈,时常会盯着她走神,夜里抱着她睡觉时总是格外的用力,有时候她和他说话要说上好几遍才能唤回他的思绪,他明明盯着她在看,但思绪却好像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看着他这个样子孟时笙的心底也隐隐有些不安,但她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能安慰自己等变故过了就会好了,等变故过了就会好了,一切就都又会恢复正常了。 很快就到了十月初,离宫变的时间越来越近。 林宴安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总是紧锁疲惫的眉头开始舒展,甚至会安抚她让她不要担心,面对她时笑容也多了起来。 但如果不是他晚上睡觉后比从前还不安时不时喊着她的名字说些什么,孟时笙也要以为他真的恢复到从前了没有那么不安了。 但是他到底在不安些什么呢? 孟时笙一头雾水,丝毫抓不到关键理不清思绪,应该是有他们宫变计划的一部分,但好像也和她有点关系? 因为他晚上睡觉时做噩梦会喊她的名字,联系他之前总是盯着她看的走神再加上他晚上睡觉时勒她越来越紧。 孟时笙有时候觉得自己要被他勒的呼吸不过来,半夜甚至会因为呼吸不畅而醒过来,但看着他紧蹙的眉头不安的神色和眼下的黑青,总是会不忍心将他叫醒。 通常都是等他白天走了然后再继续补觉,所以她倒也没有睡眠的困扰。 但他到底在焦虑什么和她有关的? 他之前分明已经答应会愿意再相信她,而后她也感受到了他明显的放松对她的信任及不安的减少。 那后面又到底是因为什么又让他变得焦灼不安了? 是因为孟尚书见面后? 孟时笙胡乱猜测着,但好像也应该不是,因为他们要是有矛盾肯定会是因为她。但孟尚书现在还没找上门来说明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不在云州。 又想了几个原因,但显然都站不住脚。 孟时笙心底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日记记分割线 宴宴日记: 焦虑焦虑 可是...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是不是只有聪明的bb才能看到82全文啊哈哈哈 在v那个b啦,专栏第二行。 然后就是我要改个笔名惹,虽然还没想好,不知道改了后大家还认不认识我hhhh 第84章 转机来的很快 一日傍晚林宴安回来后, 主动提起了孟修林他们要离开让孟时笙去送送的事情。 孟时笙听后十分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隐隐地有种奇怪的感觉。 会不会有点太过于顺利了? 她以为再怎么样都是还需要她再撒撒娇磨一磨林宴安的,但他就这样平静地提起来, 而且好像丝毫没有怕她要离开的意思? 但无论如何他能够答应,孟时笙还是十分开心的。 她笑自己是不是最近见他总是状态不对所以看什么都容易多想, 这种父兄要远行女儿送行的事情再怎么样都是天经地义的吧? 不让去才比较奇怪。 她压下了心底奇怪的想法,笑嘻嘻地抱着林宴安亲了两口再撒了撒娇夸了几句,开心地跑到衣柜去挑选明日要穿的衣物和搭配的首饰了。 对于明日的出行, 孟时笙很是期待。太久没出过门了,也太久没有见过孟修林与孟时衡了,她也十分想念他们。 大脑的神经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在听到明日可以出行时都变得异常兴奋,面上的笑意更是遮掩不住。 将明日要穿的衣物和饰品挑选出来, 回到床上时看到林宴安面色有些发沉,孟时笙这才收起了面上的喜色, 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有一点没有顾忌到他的心情了。 “是不开心吗?” “不要不开心嘛,我只是去送一下哥哥和爹爹又不是要和你分开, 再说明天我们不是一起去嘛,就不要不开心了。” 孟时笙说着走到床边抱着林宴安胳膊撒娇地晃了晃,将头枕在他的肩头轻轻蹭了几下。 林宴安久久没有应她的话。 孟时笙心中愈发觉得今晚的他有些奇怪。 “你是因为明日有可能离开我而觉得开心吗?”久久的沉默之后林宴安像是有些艰难地开口, 声音有些嘶哑。 孟时笙:“......” 她就知道!!! 这人的心思怎么会这么敏感又多疑啊。 但是一想到他这样敏感, 最累最受伤的会是他自己。 一想到他整日处在她要离他而去的焦虑惶恐之中,孟时笙的心就变得有些酸涩, 没有办法再去责怪他些什么。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先去为他着想。 那些如若是在别人身上会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不能理解的点, 一旦出现在爱的人身上就会变得合理,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去理解去接受。 “我从来都没有因为和你分开而感到开心, 现在没有,过去没有,以后也更不会有。” “再次见面后,和你相处越久,对你的喜欢就更多,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多,怎么可能会因为和你分开而感到开心呢。” “我现在很喜欢你,以后会更喜欢你,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觉得我总是想离开你了好不好,这样我也会因为你的不信任而觉得很受伤。” 安抚的话孟时笙已经说了太多太多次,每次都好像是只治标不治本,这次她决定以退为进。 “嗯,好。” “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睡吧。”林宴安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应道。 “好,那你不要不开心。”孟时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嗯。”林宴安边应声,边将放在桌上的一碗汤药递给了孟时笙。 “这是什么?”孟时笙有些疑惑。 “安神汤,你不是最近睡得不是很好吗,我让人提前煮了安神的汤药,这样晚上就不会惊醒了。”林宴安温声解释。 “不苦的。”见她没有动作,林宴安又补了一句。 “阿宴真好。” 她之前确实随口提过这几日睡得不是很好,但也不是自身睡眠有什么问题,而是他晚上睡觉实在是抱她太紧了,而且...其实她白日里也有补觉.... 她不过随口一句自己都记不太清的无心之语,却没有想到他竟记在了心里。 这种无论是多微小的事情,但只要与她有关,就会被人牢牢记住放在心上的感觉让孟时笙心中有些滚烫。 她接过药碗,双手捧着小口啜饮。 果然没有什么苦味,但林宴安仍给她递了两颗蜜饯。 不知道是不是孟时笙的错觉,她总觉得林宴安盯着她喝药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有种悲伤绝望的感觉。 但等她将药碗再递给他的时候,却完全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 孟时笙不禁摇摇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久了,所以也变得敏感多疑了起来。 喝过药后,困意很快上涌。 孟时笙本来还躺在床上想着明日睡醒出发前要不要再安抚下林宴安,又想到前两天厨房做的花生酪挺好吃的,明日回来后饭后甜点就吃这个吧。 还在想明日不知见到孟修林和孟时衡时自己第一句应该说什么,一想到他们这半年的经历孟时笙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又想到明日林宴安和孟修林他们见面会是什么样的,但是林宴安既然同意她去同他们见面,那就说明他们早就沟通过了吧...... 思绪逐渐不受控制地开始飘散,孟时笙逐渐失去意识,迷迷糊糊地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 孟时笙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醒来时不是去送别孟修林和孟时衡的早晨。 而是在一辆摇摇晃晃明显是在行驶中的马车上,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被绑架了,可是林宴安如果在她身边怎么会让她出现什么事情。 除非是林宴安也出了什么事,孟时笙的心下一沉... 马车内好像十分安静,她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意识清醒后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在犹豫着要不要睁眼先看一下... 她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慢慢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没有想到,马车里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凶恶劫匪,映入她眼中的竟然是孟时衡! 孟时笙更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了,但总算是松了口气。 “笙笙醒了。”孟时衡先发现她醒了过来,欣喜地开口。 “哥哥,爹爹。”孟时笙起身先问过好,看着孟修林鬓间多出的许多白发眼睛有些发涩,孟时衡也从之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得更加沉稳内收。 剧情中不过寥寥几笔描写,落在每个角色的命运上却是如此的重力。 从孟时衡与孟修林的描述中,孟时笙得知原来早再大半个月之前,林宴安就联系了孟修林他们,商量好等到他们走的时候也连同她一起带走。 朝中政变,处处暗流涌动,但这样的暗流涌动已经很久了,林宴安之前丝毫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半个月前才决定将她送走,那肯定是半个月前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才让他改变了想法。 这样的事件无疑只会是负面的,联想到林宴安前段时间紧锁的眉头和他最近的反常一切好像都有了答案。 但他要送走她却没有提前和她商量,而是选择了让她猝不及防地和他分别,甚至前一晚还要让她做出保证。 孟时笙心中有些微妙,他还真的是.... 孟时笙想或许林宴安之前哪怕知道自己可能无法从这次的漩涡中走出来,也仍然没有想要放她走的意思。 或许他一开始抱的就是无论什么样的结局都要她与他同在。 可最终却仍旧还是对她心软了。 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正人君子,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提前布下了两种结局。 他平安从漩涡中归来,然后回来找她。 最坏的一种是他哪怕回不来,也要让她一辈子忘不了他,想让她一辈子都带着他的印记,哪怕嫁与他人也无法将他从心底将他的印记抹去。 在情最深的时候让她许下或许无法兑现的承诺,又没有预警地突然将她送走,为她和她的家人提前安排好后路.... 她怎么可能会忘了他? 孟时笙知道林宴安从来不是一般书中的正面角色,知道自己凶多吉少的时候让伴侣忘记自己,然后另觅良人好好活下去。 他想让她好好活下去,但绝对不是忘了他好好活下去。 孟时笙想着想着心中又有些发酸又有些生气,这个人怎么这样讨厌又这样傻,从来不问她的意愿就擅自决定。 他怎么不问问她是否愿意和他站在一起面对呢? / 转眼间时间就又到了来年一月。 来到这个江南小城已有小半年 动荡的朝政早在去年十月底便已结束争夺权。 是男主所支持的五皇子登上皇位,这是书中既定的剧情,孟时笙对此并不意外。 但令她意外的是,林宴安并没有在一切结束之后来找她。 起初她还以为是他忙于朝事,但到了十一月中旬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孟时笙有些惊讶。 但她细想了下,才终于明白,他这是在等着她兑现自己的承诺呢。 想到他的心思,孟时笙不禁有些好笑。 但她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些生气,所以一直并没有行动。 一想到他日日翘首以盼可怜巴巴地等着她回去找他,孟时笙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坏忍不住有些心软。 但她仍是没有行动,想着再等等,到了夏日再行动也不迟。 但没过多久,孟时笙就又改变了想法。 原因是因为,她已经连续五六天梦见林宴安可怜巴巴又委屈地守在门口等着她回去。 有一次还梦见他受了伤,坐着轮椅守在门口等着她回去。 这让她的心有些烦乱,连续几天满脑子都在想他到底有没有好好的,这半年他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思念,决定回去找他。 将决定告诉孟时衡与孟修林的时候,孟时笙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她想孟修林应该不会反对,但她也不是那么的肯定。 “这一天比我想象的来的要更早些。”孟修林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声音有些嘶哑。 “爹爹,我....” “不用说了,决定了的事情就去做吧,从接到你的那天开始爹爹就知道,终究是要有这么一天的。”孟修林闭了闭眼。 / 孟时笙最终将时间定在了,二月初九。 走的那天,久违的出了日头,天气十分的好。 已经到了冬末,春天就快要来了,一切都将又会是新的开始,孟时笙想这个时间挺好的。 今日的天气也是一个好的意头,她们的未来也一定会是明朗的吧。 马车越走越远,送别她的两个人影逐渐变成两点直到消失不见,孟时笙这才回过头看向前方。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既处于很快就能与林宴安相见的开心中,又处于对父兄的不舍之中。 就好像此时正处于冬末初春的天气一样。 / 这是和她分别的第一百六十一天。 林宴安的心情有些焦躁沮丧,就和分别后的每一天一样。 好想,去找她。 可是他更想能被她主动选择一次。 如若她始终没有选择他呢? 那就....去绑她回来,她不愿意也无所谓,反正他多的是让她父兄交出她的办法。 但他好像更贪心了,他更想要的是她能够心甘情愿地回到...留在他的身边... 再等等,再有耐心一点。 如若她四月还没回来他就去找她。 林宴安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劝慰着自己,心一次又一次地被思念和恐慌撕咬吞噬,但却又不得不压抑自己。 // 不知道第多少次从有她的梦中醒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林宴安想自己好像等不到四月了,他必须立刻马上就要见到她才行,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想再去管那么多后果,他只想她此时现在就能在他的身边。 不用再去梦中寻找她的身影,想她的时候侧过脸就能看到她的面容,想要握得到她的双手,想要怀中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林宴安觉得自己无法再在这个处处是她痕迹的房间待下去了,不然他会被彻底吞没。 他只披了件外衫,来不及穿好就逃也似的从房间快步走了出去。 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的大脑在见到那同样刚推开院门的人时停止了运作。 是梦吗? 如果是梦的话,他希望不要再醒过来。 满是枯木的萧瑟院子里 那人身着一袭红色披风,眼神如同冰下清澈潺潺的溪水,面上微微含着笑意开口道:“阿宴,我回来找你了。” 林宴安浑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无法动作,每一根神经也都被她的动作牵制,脑内炸开无数的烟花,心跳声随着她的脚步声一点一点渐渐重合。 寒意料峭的冬末里,他却仿佛看见枯树正在含苞待放,他生命中的春天正在向他一步一步走来。 四年前的那个冬天,终于,过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笙与宴安的故事到这里就先告一段落啦,我有限的笔力写不尽他们漫长的人生与爱恋。 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糟糕挫败与不如意,所以我写文的时候就总忍不住想让笔下的人物少些坎坷与磨难有个美满的结局,现在他们终于有个好的结局啦,我也松了口气,要去面对生活的不如意了。 一直有点不好意思说,因为我自己状态从20年到今年一直挺不好的,写文最初的原因也是为了逃避现实想躲进自己编造的美好幻想里,但我写文太依赖情绪了,有时候状态不稳定的时候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所以有段时间一直断更,真的很抱歉,给大家造成了不好的追文体验。 晋江有太多太多好看的文,谢谢大家在那么多好看的文里面发现了这一本尚还有些稚嫩的文,也感谢大家的评论与鼓励,其实都有鼓励到三次元的我。 第一次把自己想象中的故事描写出来,收到评论的时候真的特别开心,也很有动力,真的很谢谢大家,评论里我有眼熟好多bb,也谢谢一直有在默默追文的bb们,我会一直都记得大家的。现在故事写完啦,我也要去面对我真实的生活了。 也许我们会在下本书继续见面,也许以后会在某一本书中再见面,希望到时候大家可以看到我的进步,也祝大家新年都有开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