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绿茶女配以后》作者：南林豆豆 文案 女主：古代穿越的小公主·天然渣·茶而不自知 【这是一个走心走肾和有一点点走偏的大型情感故事专场】 镇国大将军的掌上明珠戚岁小姐，自成年礼那日落水后就穿越到了陌生的现代世界，手机电脑路由器，电梯外卖5G网，戚岁用了整整两年时间，才成为了基本合格的“伪现代人”。 自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生逢巨变，除了科技的日新月异，走出将军府的戚岁，还发现这里有无数女人捏着鼻子忍着辛劳跟奇奇怪怪的坏男人生活在一起。 在戚岁长大的古代世界，男人若是不忠，女人尽可以一封休书了却旧事，重新寻得良缘，怎么这里的人就总是不舍得，或者不敢呢？ 戚岁决定，她要拯救这些小姐姐于水火之中！ 第一个要帮的，自然就是助她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的志愿者姐姐林梦。 戚岁二十岁生日当天，林梦和未婚夫陈西洲前来庆贺，戚岁“无意”掉落手机，她和陈西洲的聊天记录倏然出现在林梦眼前。 林梦当即爆发，跟陈西洲吵的不可开交。 陈西洲压着脾气看向戚岁：“戚岁，你告诉梦梦，我们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戚岁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眼里蕴着泪，施施然靠在墙角，脚踝的白裙子被微风吹得翩翩起舞，她咬唇无辜道：“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像西洲哥哥说的，如果早一点遇到，我们会是不一样的结果。但现在，西洲哥哥只是每天都跟我分享他的生活而已，他也只是在看不到我的聊天记录里，才亲切地叫我七七，他可能，只是拿我当妹妹吧呜呜呜……” ——2020.8.22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娱乐圈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戚岁，徐百望 ┃ 配角：ABCDEFG……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大型绿茶造梦现场 立意：努力的人都会越来越优秀！ ☆、chapter1 “戚岁女士，您好！我是绿荷集团的人事吴越，很高兴的通知您，您应聘的销售助理职位已面试合格，恭喜您成为本公司的一员！请您于下周一……收到请回复，谢谢！” 收到这条短信时，戚岁刚刚做好晚饭，她点开手机，接着就看到了这条内容。戚岁揉了下眼睛，再将这条消息从头到尾逐字逐句看了一遍，然后就兴奋到原地起跳，她终于有工作了！ 戚岁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她着实用了一番力气，才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刚刚过来的时候，她连汽车都不认识，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非要追着闻汽车尾气，造成了早高峰时间段的严重堵塞，还差点发生交通事故。 那天，少女穿着古装灰头土脸坐在大马路中间满脸呆滞，被问到身份时就言之凿凿说自己是镇国将军府戚大将军的女儿，在十八岁生日时调皮跑出去玩，不慎摔落悬崖，醒来后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好到处寻寻觅觅，而且……已经快要饿死了。 穿着荧光绿色制服小马甲的交警从兜里摸出一块华夫饼塞给了她。 戚岁很快就被警察叔叔带走了，后来没多久，她就被当做无溯源结果智障送到了弱势人群保障福利院，爱心志愿者林梦自此便“领取”了她这个麻烦，出钱出力资助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 如今，戚岁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工作，这种被认同和被肯定的感觉，让戚岁打心眼里觉得开心，她立刻将这条短信转发给了林梦，跟对方分享自己的喜悦。 林梦很快回了消息，说后天周六，要带戚岁出去逛街，庆祝这场巨大的胜利！ 跟林梦约定好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戚岁坐回桌上吃饭。她住的是林梦买的小公寓，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里什么都有。此刻，电视上正在播出晚间档的狗血电视剧，头发乱糟糟的漂亮女人正流着眼泪举着手机质问自己跪在地上的丈夫，男人满脸悔意，承诺再也不跟对方联系了，女人满脸决绝，摔了手机说要离婚。 戚岁正看的津津有味，手机在旁边轻轻振动起来，拿过一看，是陈西洲。 戚岁在社交方面非常有限，在这个世界里最熟悉的也就只有林梦了，陈西洲是林梦的未婚夫。据说俩人青梅竹马，就连名字都是两家大人一起商量着起的，两个孩子长大后真的走到了一起，林梦每次说起陈西洲，都是一脸幸福憧憬的模样。 陈西洲很少干涉林梦的工作，爱心志愿者的工作同样也是，所以他是在今年初才认识戚岁的，从那以后，陈西洲就经常给戚岁发消息，内容大多都是闲聊。戚岁在这方面懵懵懂懂，每次回复都是出于礼貌，毕竟对方是林梦未来的家人，但陈西洲这人比较话唠，只要她回复了，他就能找到源源不断的话头，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又一个话题。 陈西洲发了一张晚餐的照片，颇有点满汉全席的感觉，突出显示的是那几瓶高纯度白酒。 【陈西洲：晚上要应酬】 【陈西洲；不想喝酒，怕胃疼】 【陈西洲：上次跟你一起吃的那家中餐馆就挺好，比在这里舒服太多了】 电视剧还在如火如荼地播出着，正好播到了电视里那段聊天记录，让女主角崩溃发怒的，正是男主角和公司某个同事的闲聊。 戚岁蹙了眉。 这晚，戚岁熬夜用倍速刷完了这部狗血电视剧，然后她觉得自己整个的认知都被刷新了一遍。 她顶着黑眼圈去冲了个澡，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大概是熬夜的缘故，戚岁没有食欲，喝了杯水就将自己摔到了床上，精神有点振奋，所以也没什么困意。 打开手机，未读消息32条，一条是公众号推送，剩下的31条，全部来自陈西洲。戚岁将进度条拖到最上面，看着陈西洲发的“上次跟你一起吃的那家中餐馆就挺好”这句，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认识的时候，餐馆是林梦选的，一家并不起眼的苍蝇馆子，饭菜味道却很鲜美。 那次，也是迄今为止、半年来他们唯一一次的见面。 陈西洲对这件事情的描述让戚岁有点不太舒服，尤其是看了昨晚的电视之后。 后面的31条是她看电视期间陈西洲断断续续发来的，戚岁一条一条刷下来，他说自己喝多了白酒，走路都看不清直线，隔了一段时间，又说吐过之后舒服很多，后来他拍照发过来，合作商签了合约，他说自己拿下个大单，要请戚岁吃好吃的……消息中间还夹杂着两条视频聊天的未接和一条语音聊天的未接，他说想要看看她。 距离陈西洲发消息，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戚岁看着长长的翻不到头的聊天记录，隐约明白了自己觉得异样的地方在哪里。 她想马上把这件事情告诉林梦。但林梦还在外地出差，今天要开会，手机全天关机。 正在惆怅该怎么处理，陈西洲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陈西洲：刚醒，头疼】 【陈西洲：林梦说你找到工作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中午一起吃饭好么，就当我补上昨晚欠你的好吃的，顺便庆祝一下】 【陈西洲：我职场经验比你丰富一点，可以给你分析分析】 【陈西洲：七七，你怎么不回复我？】 戚岁深吸一口气，也好，当面跟他说清楚，告诉他这样的事情不太好，如果事情能这样解决掉也很好，这样林梦就不用生气了。 中午，陈西洲开车过来接戚岁。他长的极好，大概是自小家境优渥，这几年又常常居于人上的缘故，整个人气质里便蕴满了“修养”二字，看起来干净又舒服，戚岁觉得，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林梦。 “七七，愣着干嘛，快上车。”陈西洲脸上已经看不出酒醉的模样，一派清爽，他身体往副驾驶倾了下，眼睛看着戚岁。 “谢谢。”戚岁化了妆遮住黑眼圈，但嗓子还是有点哑。 “客气什么，”陈西洲伸手，很自然地在戚岁头上揉了把，一副熟稔姿态，完全看不出两人在此之前只见过一次面，“既然是带你吃好吃的，那今天由我来决定吃什么，可以吗？” “好。”戚岁的目的不是吃饭，所以什么都行，想了想，她看向开车的男人，“找个有包厢的地方可以吗，”戚岁不知道该怎么找借口，就连说话都有点拗口，“我想，我想去安静点的地方。” 陈西洲侧过头来挑眉看了眼，一双桃花眼顺势勾起：“没问题。” 陈西洲选的是一家私房菜馆，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带他们走过长长的庭院，路过小桥和流水，再越过几个小花园和一道古香古色的长廊，就是他们的包厢，一路走来，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戚岁心里莫名地，打起了鼓。 这家私房菜馆十分考究，菜单做的惟妙惟肖，戚岁无心吃饭，陈西洲就拿过去点了些招牌菜。菜上全之后，服务员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坐在这里，只听得到院子里水流的声音，敲打在心上，有种令人心慌的感觉。 “先吃点，”陈西洲坐在戚岁对面，戴上手套慢条斯理地剥了几只虾，然后整整齐齐摆在盘子里，放到戚岁眼前，“尝尝。” “谢谢。”戚岁自小习惯了有人帮她处理这些杂事，也没觉得怎样，只是吃着却味同嚼蜡，她要怎么开口呢？ 用餐时间短暂也安静，吃过饭后，陈西洲提议带她去院子里转转，这里风景绝佳，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 戚岁心里吐槽，这院子比起她家里的可是差远了，只是这话不能说。 她在发呆，走到小池塘边上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还好面前有块大石头挡了路，陈西洲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当心。” 等戚岁站定，他笑起来：“你要是走下去，会扰了他们的清净。” 戚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十多条锦鲤正在小池塘中央临近水面的地方抢食。 从私房菜馆出来，陈西洲开车送戚岁回家，到楼下时，他提议想去她住的地方看看。戚岁想着刚才未能说出口的话，也许到了家里，就能自在一点告诉他呢…… 平时不觉得，陈西洲进了门，这房子立刻显得逼仄起来。 戚岁给他拿了瓶矿泉水，见他拧开水喝了口，才终于开口：“你不要一直给我发消息了，这样不好，也不要给别人发。” “嗯？”陈西洲把矿泉水放回桌上，忽然一下将原本坐在旁边小沙发上的戚岁扯过来困在长沙发角上，他动作幅度大，碰到了茶几，那瓶水摇摇晃晃，终于倒了，洒满了茶几，水瓶摇摇晃晃，滚到了地上去。 戚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她身体下意识紧绷着，汗毛都竖了起来，是面对未知危险时最直接的反应。 陈西洲从她手里拿过了手机，找到两个人的聊天界面：“你说这个？七七，我跟林梦一样，只是把你当妹妹。如果你觉得这些会造成错觉，删掉就好了。” 不等戚岁阻止，他已经将两个人的聊天框删掉了。 陈西洲把手机扔到另一边沙发上，然后按住戚岁，毫无预兆地靠近她，直到呼吸可闻，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我有别的心思，就会像现在这样，然后更进一步，七七你看，我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也没有迎合我。你是不是从哪里看了什么，那些都是骗人的。” 他说话的幅度再大一点，就能亲到她。尽管是现在这样的距离，戚岁也能感到他的呼吸在触碰着她脸上的绒毛，她很不舒服，下意识扭着身体。 陈西洲用了更大的力气，按住她：“七七，什么都没有，你是误会了。” “你放开我。” “好。”陈西洲说着就退开，脸色十分正常，丝毫没有“被误会”之后的不虞，甚至还帮她清理了茶几上的水，“现在相信我了？” 戚岁惊魂未定，想着昨晚看的电视剧，她毕竟涉世未深，心思在陈西洲面前完全透明：“电视里说这样不好，我怕你让林梦姐姐伤心。” 陈西洲洗了手过来，揉乱了她的头发：“你就是个小妹妹，林梦能多想什么，再说了，也是她带你认识我的，她希望你能多个朋友。” 戚岁踌躇着不知道说点什么，陈西洲已经主动站起来告别：“别担心，我和林梦感情很好，她说明天要带你出去逛街，记得好好玩，买点上班要用的东西。” 进电梯前，陈西洲点开手机，损友发来的消息明晃晃又赤-裸裸。 【睡了没？】 陈西洲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回复消息。 【陈西洲：这漂亮智障竟然还有点脑子，拿林梦激我，但是连话都不敢说，我估计她不会也不敢去林梦那儿嚼舌根，要不是下午真有事，我能当场把她办了。】 【呦，你也有失手的时候】 【陈西洲：等林梦下个月出差，我带这位七七八八上婚房搞去你信不。】 【这么浪？】 【陈西洲：说实话，我没见过比戚岁更好看的女人，女明星都没有……】 电梯到一楼，林梦的消息发过来了。 【林梦：开会结束[亲亲]】 【陈西洲：老婆，我做好晚饭就去机场接你，保证晚饭全是你爱吃的，也保证不让老婆受一分钟风吹日晒，爱你~】 盛夏风暖，从街边水润润的绿草上曳过，飘到柏油马路上，蹿到路边车辆的轮胎上，带着绿草的芬芳和清淡的柏油味，趁着车门打开的瞬间，飘着荡着跑进去，很快就四处散开。 陈西洲开了空调，尾调的一点青草芬芳也消失不见，他给损友回了最后一条消息。 【陈西洲：听起来可能像抽风，但玩暧昧有时候比真/刀/真/枪/刺激，我现在想起来这花瓶，都有心跳加速的感觉，比谈恋爱都爽】 ☆、chapter2 戚岁和林梦约的中午见面，地点是市中心一家大型商场，戚岁刚到火锅店5分钟，林梦就踩着高跟鞋过来了。 林梦是戚岁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遇到过的最优秀的女孩子。林梦今年30岁，虽然自小家境优渥，但并没有在养尊处优中失去追求，相反，她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能力一路过关斩将，从小到大获奖无数，高二那年就提前参加高考进了国内最高学府，后来出国读研读博，学成之后回到她父亲的公司，到如今年纪轻轻，已经可以独自承担起公司的整个地产模块。 戚岁一直觉得林梦是德才兼备的典范，她不仅学识出色，从小到大光环加身，而且非常富有爱心，借助自身的能力和公司的社会影响力做了很多真切的慈善工作，像戚岁这样的，只是林梦爱心志愿生涯长廊里很微不足道的一粒细小尘埃。 戚岁一直以林梦为自己的偶像，她也要像这样，自身闪闪发光的同时，努力去帮助更多的人。 “恭喜你呀，小戚岁，”林梦坐到戚岁对面，脸上带着妍丽的笑意，“终于找到工作了。” 戚岁算是林梦志愿者生涯中的一个特殊存在，“无溯源结果智障人士”的标签，自称镇国将军府小姐的滑稽身份，让林梦对她印象深刻。尤其这两年来戚岁的表现，让林梦觉得，她都快要相信戚岁镇国将军府千金的身份了。不过，她还没疯魔到这一步，就像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医生说的，戚岁只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臆想，并且将往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谢谢，”戚岁笑起来，眉眼弯弯，霎是可爱，因为年纪尚小的缘故，脸上还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憨态，“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林梦招呼了服务员上菜，拿出平板来一边处理工作一边跟戚岁简单聊天：“不用太担心，如果有拿不准的事情，尽可以问我，我说了，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会一直对你负责的。” 戚岁点点头，笑意盈盈。她已经强调过无数次了，她没有失忆，记得自己生命里的每一个片刻，可是无奈，不管怎么说，林梦和医生都不相信，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怪圈里。经过无数次历史验证，戚岁已经不再去解释了，就当镇国将军府只是她臆想出来的一个地方吧，也不知道她失踪了这么久，家里人都怎么样了。 “林梦姐姐，等我拿到工资，就可以还你的钱啦！”从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戚岁对于自己寄人篱下白吃白喝两年这件事，还是有一定的心理障碍，奈何她因莫名的原因来了这现代社会，被各种高科技低科技砸的晕头转向，除了乞讨，实在没有别的活路。想到这里，戚岁又默默感叹，还是社会主义好啊，让她能在身无分文的前提下安然活了两年，甚至现在，能自己找到工作了。 “好呀，”林梦从没经历过缺钱的日子，可她明白彼此尊重的重要性，戚岁没有曾经的记忆，来自弱势人群保障福利院，但她们始终是平等的，“那我把银/行/卡账号发给你，你有余钱了就打过来，记得自己做个小账本哦。” 戚岁开心的频频点头，别提心情有多美妙了。 林梦十分优秀，优秀的同时也就有个不可避免的问题，那就是非常非常非常忙。戚岁看她一会儿在平板上处理邮件，一会儿接电话发短信的，真是又羡慕又心疼。 羡慕自然是，她也希望能过上这种又忙又美的生活，心疼嘛，那就是戚岁发自内心地觉得，林梦太忙了，导致陈西洲已经无聊到跟她都能聊那么多话，不过，这件事主要还是怪陈西洲，不体谅女友的忙碌，还在那里心思异动。 昨天陈西洲虽然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但是戚岁还是觉得，这样是不好的。对于有另一半的人来说，无论男女，无论身份高低，他们的生活都应该更多的跟伴侣分享，无他，就像小说里讲的，伴侣是要陪伴一生的那个人。 人类是不喜欢总做重复的事情的，人的时间和精力也都是有限的，当你已经向他人分享过一次之后，就无暇再跟伴侣去共享生活的点滴了。而另一个被你分享生活的人，长此以往，两人之间会不自觉建立越来越多的联系，这种联系或显性的或隐性的，会在双方之间建立越来越深的羁绊，当这种联系和羁绊的浓度超过一定尺度，触碰到生活里的柴米油盐时，就会不受控制地催生出其他超越道德底线的事情来。 就像电视里那样，丈夫从只是跟同事分享生活，变成了分享全部生活，甚至抛弃了原来的家庭。可是新的家庭，未必就不会再次陷入同样的沼泽中。 可惜和陈西洲聊天记录已经全部被删掉了，戚岁拄着脑袋有些惆怅，微信这个删掉对话框就清空聊天记录的功能，真的是有所欠缺啊，导致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对林梦开口了。 “林梦姐姐，”戚岁拿起公筷给林梦夹了肥牛和毛肚，试探着开口，“你跟你男朋友，有结婚的打算吗？” 这样问，应该算是比较隐晦了吧，戚岁心里默默叹气。 “算是吧，”林梦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把平板和手机都放到一旁，拿了筷子专心吃起菜来，“我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了，经历过早恋、异地恋、异国恋，所有情侣之间该有的坎坷我们都体验过，到现在这一步，其实也只是差一本结婚证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结婚呢？” “也不是不结婚，只是我们的婚姻牵绊太多，除了两个人的感情，还牵扯到两家公司之间的问题，远远不是办一场婚礼那么简单。小戚岁，这些问题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很麻烦，稍有不慎，就可能将我们的感情推入到某些不受控制的境地，我们可能，都还没准备好去做这件事情。”林梦了解戚岁为人，也不担心对方出去胡说，而且戚岁永远是一个好的倾听者，所以她也愿意偶尔敞开心扉。 戚岁往锅里又下了点菜，感慨：“你们现代人结婚真麻烦，我爹爹和娘亲成亲时就可简单了，爹爹班师回朝那天满城迎接，娘正好淘气跑出家门闲逛，爹爹骑在战马上，一眼就相中了那个在人群中吃糖画的姑娘，第二天爹爹就准备好聘礼上门提亲了。” 林梦笑起来，她也已经习惯了戚岁偶尔的思想跑偏，不会刻意去纠正了：“那时人们都纯粹，后来我们拥有的越来越多，也就无法像当初一样心无旁骛了。” 心越满，装进去的东西反而越少了。 戚岁还是担心陈西洲的事情：“那，你和你男朋友之间，就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林梦这会儿吃了不少，脸颊都泛着微微红：“我在国外读研的时候，西洲跟他们学校的一个学妹走的很近，我查到了那个女生的微博，看到他陪着她吃饭逛街看电影，看到他陪着她去医院去搬家去旅游，看到她发的每一条微博里都暗戳戳提到他，那都是我想和他一起却因为距离而无法做成的事情。而且我发现这事的那天，自己发烧躺在病床上，西洲却在陪那个女生看画展。” “后来呢？”戚岁觉得，陈西洲果然是有前-科的人，这种人再犯旧毛病的概率简直不要太高。 “后来西洲追去找我解释，他们只是因为另一半都在异地，搭个伙儿而已，那个学妹的男朋友在当兵，”隔着火锅袅袅的热气，戚岁有些看不真切林梦的脸，只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坦然于洒脱，林梦确实早已经将这些事情都放下了，“西洲向我承诺，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问题，后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做的很好。” “是吗？”戚岁想到前晚陈西洲发来的31条微信消息，心里打了结。 “是，”林梦笑，给戚岁加了饮料，“其实经过那次的事情，他也成长了不少，我很庆幸陪伴了这个男人从青涩到成熟的过程。” 戚岁想到，她出生后，奶奶因为嫌弃她是个女娃娃，就张罗着要给爹爹纳妾，娘亲心痛难忍，抱着她回了舅舅家里，哭着求外公做主，要与镇国大将军和离。那日倾盆大雨，爹爹衣襟上沾满了血，拎着头狼王跪在外公家大门外，承诺要与这狼王一样，一生一世只一个伴侣，否则便一生孤老。后来，爹爹连家里的婢女，都未曾多看过一眼。 林梦姐姐和娘亲一样美好，她们值得爹爹那样堂堂正正忠贞不二的男人。 “林梦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男朋友做了什么事情，对你来说，是无法挽回的呢？”戚岁问的心虚，但她还是看向了林梦的眼睛。 林梦夹菜的手顿了下，然后轻轻笑起来：“精神出轨。” ☆、chapter3 戚岁准备好相关资料，周一一早就到了绿荷集团人事部等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路过她的时候都会露出和善的笑容，其中有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子，拿着文件夹路过时，嘱咐戚岁就在这里等一会儿，他们开完早会就来给她办理入职手续。 戚岁点头表示知道了。 距离打卡时间还差一分钟时，有个姑娘满脸通红地拎着把透明伞、歪歪扭扭背着个大双肩包，手里还抱着份早餐蹬蹬蹬跑进来了，戚岁认出来，这是面试她的吴越，也是给她发送入职短信的那个姑娘。 吴越满脑子想的都是早会迟到怎么办，火箭一样蹿过戚岁坐着的位置时，才看到她，飞快退回来嚷嚷了句：“戚岁，你来了啊！早上好。” 吴越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瓶酸奶，二话不说塞到了戚岁怀里：“你先吃点，我等会儿来找你哦。” 戚岁眉眼弯弯笑起来：“谢谢。” 很快，戚岁就看到吴越小猴子一样从挂着“更衣间”标识的房间里出来，吴越换掉了来公司路上穿的那双运动鞋，踩着双细高跟蹬蹬蹬往开早会的地方跑，嘴里叼着支中性笔，手里的笔记本在她往会议室跑时，飞出来一张纸。 尽管如此匆忙，吴越还没忘了跟戚岁眨眨眼以示欢迎。 她很快就跑没影了。 戚岁捡起来那张落到地上的纸，应该是一份简单的周工作总结，上面记录着上周一整周的邀约面试情况和结果分析。 十五分钟后，人事部的会议结束，一群人鱼贯而出，那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子走过来，在吴越眼巴巴的目光中带走了戚岁：“你好，我叫肖君霖。走吧，我带你去办入职手续。” 跟戚岁一起入职的还有八个人，肖君霖给他们做了一早上培训，到中午的时候，让大家自己出去吃饭。 这周入职的人里面，只有戚岁一个女孩儿，她的漂亮有目共睹，这一早上，这帮新人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肖君霖一边关电脑一边跟大家说好下午集合的时间地点，眼里带着几分细微的不屑：“下午上班不要迟到，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散会后，戚岁拒绝了两位新同事一起吃饭的邀约，径自下楼。 陈西洲开车在楼下等着：“走，我带你吃饭。” 戚岁面露犹豫，陈西洲二话不说按响了车喇叭，语气强硬：“上来。” 陈西洲十分钟前才给戚岁发的消息，说要一起吃午饭。 “我早上来绿荷，跟你们公司销售总监有工作要聊，”陈西洲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瞟了眼戚岁，“林梦知道这事，特意嘱咐我请你吃个饭。怎么样，想吃什么？” “简单点就可以。” “好。”陈西洲答应下来，然后开车带戚岁去了家私房菜馆，这家店是预约制，就算到了午高峰也不会出现排队等号的情况，不过戚岁并不知道。 陈西洲对食物一向考究，看得出来戚岁不熟练，他也并不再征询她的意见，直接点好了菜。 “怎么，心不在焉的，”陈西洲给戚岁倒了杯茶递过去，轻笑起来，语气里有几分戏谑，“你不会还在想上次说的那件事吧？” 戚岁脸上有几分不自在，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逗你的，”陈西洲语气正经起来，“你在我眼里就是家里的小妹妹，还没长大呢，来吧小妹妹，多吃点。” “你要对林梦好，”戚岁鼓着腮帮子，握着筷子的手默默发力，“林梦姐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当然。”陈西洲挑眉笑起来。 吃过午饭，戚岁想要自己回去，陈西洲还是开车送她到了公司楼下。 “行了，别想些有的没的，”陈西洲倾身过来，帮戚岁解开了安全带，“回去吧。” 戚岁刚刚推开车门下去，就碰上了从马路边走过来的肖君霖。肖君霖视线往陈西洲车上打量了眼，再看向戚岁的目光里就带了几分深意：“男朋友啊？” “不，不是，”戚岁摇头，“我姐姐的未婚夫。” 其实这样的介绍很没必要，但是看着肖君霖打量陈西洲车子和人的目光，戚岁下意识就这样说了。 “哦。”肖君霖没说什么，路过戚岁，瞥了眼陈西洲，“我先走了。” —— 绿荷集团不愧为业内龙头企业，各项流程都十分规范，戚岁他们这帮新员工系统地接受了两天培训，等到大家都对公司有了一定的熟悉度之后，才被分到自己的部门去。 一周结束，戚岁虽然还不敢说十分熟悉这份工作，但至少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能够胜任。 周五晚上，戚岁和吴越约好了吃火锅。 吴越今天26岁，在人事部负责招聘的工作，虽然有过几年工作经验，但之前都是在小公司流转，她自己在绿荷集团转正时间也不长。戚岁是吴越在绿荷第一个完全自己做主招来的人，因此，吴越特别兴奋，得到主管同意之后，第一时间就给戚岁发了入职offer。 两个人很容易就熟络起来。 下班时，销售部临时有个报销单出了问题，戚岁作为销售助理，责无旁贷留下来帮同事处理，吴越先去火锅店排位子。 周五晚上还加班了四十多分钟，同事过意不去，要请戚岁吃饭。 “谢谢李哥，但是我跟人有约了，吴越已经占好位子了。” 同事也认识吴越，笑说下次早点约，他回家路过那家火锅店，要顺路送戚岁一下。 戚岁不是扭捏的人，跟着李哥一起下了停车场。 然后她就在停车场看到了熟悉的人。 李哥的车停的远，他让戚岁在电梯口站着等会儿，戚岁靠在柱子旁边站桩时，先是隐约看到了陈西洲。 车型和车牌都不是戚岁熟悉的，她仅仅凭借一个一闪而过的侧脸也不敢确认，但是接下来，戚岁就看到陈西洲下了车靠在车头上等着。 很快，肖君霖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过去了，戚岁悄悄隐匿身形，躲了起来。 陈西洲双手插兜，抬头看着走过来的人：“很漂亮。” 肖君霖是特意化了妆换了衣服才下来的，她走过去，贴着他腿站定：“哪里漂亮？” 陈西洲伸手，捏住肖君霖下巴抹了把她口红：“Everywhere。” 戚岁靠在柱子后面，愣愣看着那两个人吻的难分难舍，心里的难过像洪水一样猛然失控。林梦每一次说到陈西洲，都幸福而又甜蜜，可他怎么能这么做。 这个时间，停车场已经没什么人了，陈西洲往四周打量了几眼，终于抽回陷在女人裙子里的手，敷衍的帮她扯了把衣服：“带你去个好地方。” 肖君霖呼吸还喘着：“我可还没答应。” “是么，”陈西洲并不理会她的矫情，拉开车门将人推了进去，“这话留着床上说。” …… 直到陈西洲开车带肖君霖离开，戚岁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拍照，她站在原地气的发抖，一边气陈西洲和肖君霖这对狗男女不知廉耻，一边气自己怎么就学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把手机当成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情，这样她就不会忘了这件事了。 李哥开车过来，就看到刚才还活力满满嚷着要吃火锅的人蔫巴巴靠在柱子上：“怎么了这是？” “李哥，停车场有监控吗？”戚岁看到了，那些原本应该闪着红光的摄像头都黑漆漆的，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 “这个月系统升级改造，监控暂时都用不了，”李哥不慌不忙将车子驶出停车场，往火锅店的方向走，“问这个干嘛？” “我周三在负二楼丢了个东西，”戚岁有气无力地敷衍了句，“不过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我再买一个吧。” 吃饭时，吴越没心没肺的，径自讲着公司的事家里的事，戚岁时不时附和几句，她也没发现什么。 直到后半程，吴越吃撑了靠在桌上，小心翼翼凑近戚岁：“我跟你说个事，你要保密啊。” 戚岁没什么精神：“你说。” “肖君霖买的基金赚了好多钱，”吴越语气里不无羡慕，“我们问她买的哪只，她怎么都不说，小气鬼，就算我买了，赚的又不是她的钱。” 戚岁现在对肖君霖这个名字简直过敏：“那你怎么知道的？” 吴越伸出右手来，做出一个戳眼睛的动作：“我看到的。你都不知道，她这周就像个暴发户似的，背奢侈品包包，买奢侈品衣服，高跟鞋鞋跟上的钻能戳死人，还戴着那么blingbling的项链，那些都不是她能买得起的好么，而我确认，她最近没有彩票中奖，那就只有基金这一个解释了。” 戚岁大脑飞速转着，肖君霖花的肯定是陈西洲的钱，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证据吗！ “而且啊，”吴越凑过来，“我还发现，她这几天都没回家住，你说，她买的到底是哪个基金啊，能赚这么多钱，我怀疑肖君霖买了新房子了。” 戚岁心跳咚咚咚的，这都是证据！陈西洲给肖君霖花了这么多钱，今晚还一起走了，现在告诉林梦，说不定还能直接捉奸在床！ ☆、chapter4 戚岁气喘吁吁跑到林梦家里时，林梦还没回来。林梦忙惯了，也压根不会把周五当做什么特殊的日子。 戚岁没有钥匙，就在小区保安的凉亭那里等着。 晚上九点半，林梦姗姗来迟。戚岁忍着，进了林梦家里才说起这件事情来，而且她怕伤害到林梦，说的不敢太过直白。 “就是，我在下班的时候，看到陈西洲开车接了一个我们公司的女孩子离开，”戚岁斟酌着语气，“林梦姐姐，他们看起来，好像还挺，挺亲密的。” 林梦喝水的动作顿了下，而后转身走过来，坐在戚岁对面的沙发上：“我知道他最近跟绿荷集团有合作，在忙工作吧。” 戚岁深吸一口气，她可是眼见为实，一点都不怕冤枉了肖君霖：“但是那个女生是人事部的啊。” “小戚岁，”林梦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仰头又喝了口水，优美的肩颈线此刻在灯光下仿佛闪闪发着光，“职场的事情你可能不太懂，有时候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销售订单，需要打通的也是多方的关系，人事部是公司重要的决策部门，我觉得，西洲见那个女孩子，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可是……”戚岁还想说他们接吻了，可是视线触及到林梦的发虚目光，她又说不出口，戚岁看不出林梦的情绪，可她明白，此刻的林梦，一定是脆弱的。 “我给他打个电话。”林梦说着，当着戚岁的面拨通了陈西洲的电话。 出乎戚岁意料，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头有嘈杂的声音，林梦开了外放，所以戚岁也能听的很清楚：“老婆，你忙完了？需要我接你吗？” 林梦似是舒了一口气，但戚岁和电话那头的陈西洲都没有发现：“不用，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吧。” “我在咱们婚房啊，”陈西洲说着，那头嘈杂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今晚下班早，我刚挑好一部电影，等你过来一起看。” 林梦笑笑：“好。对了西洲，戚岁说，她好像在绿荷集团看到你了，你怎么没请她吃顿晚饭？” “老婆，”陈西洲不知道戚岁就在林梦旁边听电话，语气里带着几分情侣之间的亲昵，“我这周一过去的时候请她吃了个饭，两个人坐那儿没话聊，多尴尬啊，我们毕竟不熟。我今晚跟绿荷那边几个人应酬了会儿，也早早就散了，没工夫照顾你的小妹妹啊。” 他言辞恳切，说的跟真的一样。戚岁觉得唯一的解释就是，陈西洲现在有肖君霖了，所以就懒得理会她了。 林梦挂了电话，站起来：“小戚岁，今晚谢谢你，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相信他。” 戚岁如坐针毡，脸色通红，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应对：“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林梦揉了揉戚岁的脑袋，语气温和，“还是要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林梦去婚房的路上，顺便把戚岁送回了家。 这处婚房是她和陈西洲一起选择的，虽然在市中心，但毕竟闹中取静，以后忙起来也方便一点。 她进电梯时，里面正好出来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子，鬼使神差的，林梦多看了一眼。对方通身名牌，恨不得把人民币穿在身上一样，但自身气质又不足，虽然有漂亮的脸蛋，但还是显得有些蹩脚，这模样落在她眼里，就是滑稽可笑。 电梯阖上，林梦按了家里的楼层，自嘲她真是想太多了。按照陈西洲眼高于顶的性子，他不可能会喜欢这种女孩。 林梦进去的时候，陈西洲还在浴室里洗澡，水哗啦啦打在地上，浴室的磨砂玻璃上起了厚厚一层雾，林梦隔着玻璃只隐约看到他的身形。 电视暂停在某部电影中间的片段，跟她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是同一部。 林梦在客厅打量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她脱了鞋子光脚走进卧室，床铺整整齐齐，没有动过的痕迹。走过去拉开床头柜，里面放着一盒半拆封了的避/孕/套，数了下数量，也都没问题。 梳妆台上，几只口红摆放的位置和方式，跟她前天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 陈西洲还在浴室没出来，林梦找到他留在外面的裤子，从兜里摸出了车钥匙，思索片刻，还是又放了回去。 感情经不起质疑，她愿意相信他。就像当初他那个学妹的事情一样，陈西洲承诺过之后，就再也没犯过类似的错误。 林梦深深呼出一口气，又折回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避孕套收起来，然后才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老婆你来了，”陈西洲擦着身体凑过来，搂住林梦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声音里有几分喑哑，“要不要洗澡？” “嗯。”林梦结果他手里的毛巾，回吻了他，“今晚累了，想早点睡，你把电视也关了吧。” “好，等你。” 林梦洗过澡出来，陈西洲正拿着电脑在处理工作，她凑过去看了眼，抱住了他脖子，在他耳后轻吻：“睡觉。” 陈西洲握住她胳膊：“你先睡，我忙完这一点。” 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林梦打消心里的疑虑，躺回床上时，假装翻找东西又打开床头柜看了眼，避/孕/套还是少一个的数量，他也并没有再添加回去一个。 她收了心盖上被子，觉得疲惫至极。 陈西洲扯了扯嘴角，眼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诮。 —— 戚岁这几天往人事部跑的频率非常高，导致吴越觉得戚岁一定是刚来公司不适应，所以愈发关心她。 戚岁欲哭无泪，总不能说她是来监督肖君霖的，只好满心愧疚地接受了吴越各种各样的花式关心。 肖君霖本人对戚岁倒是无感，继续正常上班，偶尔摸鱼。 周三下班，肖君霖坐在位置上，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打卡走人，她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迹象。 戚岁正想试探，体贴的吴越就没心没肺地开口了：“君霖你还不下班吗？” “嗯，有个ppt要修改一下，”肖君霖头也不抬，“今晚加班。” “哦，那辛苦了。”吴越说着就搂住戚岁，“戚岁我们去吃螺蛳粉啊，我家附近开了个新店最近在做活动，便宜又好吃哦。” 戚岁挣开她的拥抱：“我晚上也要加班。” “啊，你们都这么惨吗？” “嘿嘿，还好。”戚岁有点心虚，还好吴越也不是追根刨底的性子，说了让她早点走之后就离开了。 人事部的人都走了，就剩个肖君霖，戚岁也不好死皮赖脸继续待在这里，她离开这边办公室，默默在电梯不远处找了把椅子，坐着等。 到八点多的时候，人事部的灯终于灭了。 戚岁坐在一片黑暗里，借着应急灯的光芒看到肖君霖又打扮一新出来了，等对方进了电梯，戚岁不敢轻举妄动，看到电梯停到一楼，她也赶紧坐了旁边的电梯下去。 戚岁紧赶慢赶下去的时候，肖君霖已经不见了，公司大楼外的马路上车水马龙，戚岁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陈西洲的那一辆。 她有些挫败。 但戚岁不是容易认输的性子，抱着被认为多事的性子，戚岁给林梦打了电话：“林梦姐姐，那个，陈西洲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啊？” 林梦顿了顿才回她：“没有，我出差了。” 戚岁眼眶微红，觉得很无力，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林梦那边轻笑了一声，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又看到他在你们公司楼下接了女孩儿了？” 这次不是亲眼所见，戚岁也不能信口胡言：“没有。” “好了，戚岁，”林梦镇定的不像当事人，“就像我当初跟你说过的，我介意他出轨，介意他不忠于我们的感情，但是戚岁，我不能没日没夜地防备着，这样对我们来说，都太累了。感情不能靠严防死守来维系，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他真的做出了什么，我会毫不犹豫抽离出这份感情，但如果，我没发现什么，那我就还会跟西洲在一起，像以前一样爱他，也像我曾经说的那样，嫁给他。” 这一次，戚岁没再说什么。她敏锐地发现，林梦说的是，“如果我发现他做出了什么”，而不是“如果他做出了什么”，短短几个字的差距，可能有林梦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东西。 记忆飘向远方，戚岁又看到了暴雨中，爹爹跪在雨中向娘亲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此情不渝。 林梦姐姐，也值得这样的感情。 戚岁知道，她不能也不会放任林梦被陈西洲这样骗的团团转。 第二天，肖君霖请了病假没来公司，说是着凉感冒了。戚岁想了半天，第一次主动给陈西洲发了消息。 【戚岁：西洲哥哥，你今天可以帮我个忙吗？】 【陈西洲：当然。】 【戚岁：我们公司发了玉米油和大米，你可以开车帮我搬到家里吗？】 【陈西洲：好，等你下班，我过来接你。】 戚岁忍着恶心，再也不想回看一遍自己发过的消息。她知道这样是下下策，也知道这样可能会让她失去林梦这个最重要的朋友，但她不能眼看着林梦陷入陈西洲的陷阱中无法自拔。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陈西洲就发消息说在楼下了，戚岁回复了句好的，接着就有气无力地趴回了桌子上。部门老大路过她时看了眼，吓得戚岁虎躯一震，幸好老大什么都没说，估计也觉得最后半小时员工思想抛锚是正常现象。 回家路上，陈西洲电话响了好几次，信息也叮叮咚咚的。 戚岁眼神好，虽然没备注，但是她认识那是肖君霖的电话号码，发信息的人是谁自然也不言而喻。 陈西洲没接电话，专注开着车，随意说了句：“一个客户，不好拉黑。” 戚岁并不拆穿他：“嗯，林梦姐姐也说，工作上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 听她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起来，陈西洲笑了：“那我们七七现在遇到这种无可奈何的事情了吗？” 戚岁早就发现了，只要她正常说话，陈西洲这个狗男人就总容易多想，所以她克制着内心的抗拒，忽略掉“我们七七”这种恶心巴拉的内容跟他继续闲聊：“也会有的。” “跟我说说？”陈西洲问了句。 戚岁还没开口，电话又响起来，陈西洲似乎耐心告罄，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将号码拖进了黑名单，甚至还轻声嘟囔了句：“麻烦。” 戚岁假装没看到什么，也将这个话题轻巧地略了过去，转头看着窗外的灯。陈西洲见她不说话了，刚才好不容易挑起来的话头轻易熄灭，心里愈发烦躁，他干脆把肖君霖的微信也一起拉黑了。 肖君霖对他来说就是生活的调剂品，那天送戚岁回公司，戚岁上去之后他没马上离开，开着车窗坐在那里吸烟，肖君霖去而复返，拿了张印着她电话的名片从车窗里递了过来。陈西洲不喜欢这种把戏，但是那晚酒醉，损友把他送到酒店之后打了这个电话，肖君霖从那晚就开始缠着他。吃惯了精致的私房菜，肖君霖这种街边大排档倒是也能起到一点改善胃口的作用，可毕竟，品质不佳，吃多了也影响心情。 现在戚岁这个漂亮花瓶主动送上门来，陈西洲已经没了跟肖君霖周旋的心情，他在拉黑之前转过去的那笔钱，应该足够让她闭嘴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戚岁就带着豆浆跑去找吴越，隔壁工位上，肖君霖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翻着ppt。 吴越也发现了，而且还心直口快地问了出来：“君霖，你昨晚没睡好吗？” 想到自己被陈西洲轻而易举地甩掉，大半夜还被他朋友打电话威胁，收了钱就老老实实闭嘴，不要再打扰的事情，肖君霖有气没地方撒，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送给吴越，一言未发，对戚岁，更像是看都没看到一样。 吴越吐了吐舌头，回敬了个大白眼。 今天正好是发薪日，上个月的工资打了进来，吴越满心欢喜，说中午要请戚岁去吃螺蛳粉。 这边两个人正欢欢乐乐看着吴越那条发工资的短信，那头肖君霖心里的火已经压都压不住了。绿荷集团是业内龙头，说自己在这里工作总能得到无数人的艳羡，就连父母也总跟老家人说，女儿在大集团上班。可现在看着短信上提示的那笔工资数额，肖君霖才意识到之前的自傲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她喜欢这片云彩，是因为从来没看到过更广袤的天空。 对她来说，绿荷集团的工作是这片云彩，而陈西洲和他的世界，是她仅仅得以窥见过一眼的广袤天空。 她不想再做井底之蛙了。 不远处，戚岁和吴越还在嘻嘻哈哈，肖君霖捏着陈西洲送给她的那条钻石项链深吸一口气，她再也不要与这些底层人士为伍了。 ☆、chapter5 戚岁在绿荷集团的工作还算得心应手，绿荷集团业务量大，戚岁所在的销售型部门自然忙碌，戚岁这个刚入行的销售助理，也难免就有手忙脚乱的时候。 所以这周周五，戚岁又被动加班了。 整栋大楼已经黑漆漆空荡荡的了，只有戚岁所在的楼层里，偶尔还会有几个格子间亮着灯。戚岁做完最后一个销售订单，已经是晚上十点。 手机上有几条陈西洲发来的消息，戚岁打开看了眼。 昨天请他帮忙搬了下东西，今天他就开始主动凑过来了。 【陈西洲：下班跟我说，带你吃烤肉去】 戚岁打开林梦的朋友圈，看到林梦几小时之前发的动态，她是凌晨两点半的飞机回来。 戚岁回复了陈西洲的消息，他很快过来接她，两个人到了家热闹的烤肉店。这次跟陈西洲以往选择吃饭地点的风格不同，这里人潮涌动，哪怕临近十一点，外面也还有不少人在拿着号码牌等位。 店员技术娴熟，烤好的肉香味四溢。 陈西洲给戚岁夹了菜，笑道：“别担心长胖，你加班累了，多吃点，吃完我早点送你回去。” 跟陈西洲共进晚餐，戚岁实在没什么心情，但还是要强撑着精神，她知道，他肯定是打算送她回去之后，就去机场接林梦的：“西洲哥哥，我是不是很麻烦啊？” 戚岁说这话时，眼角不自觉流露几分卑怯，陈西洲看着，心头一动：“怎么会。” “可是，”她欲言又止，“可是你说要早点送我回去，像打发麻烦一样的，我知道自己这两年给你和林梦姐姐都添了很多麻烦，等以后，我尽量不再麻烦你们。” “别多想，七七，”烤肉店里的位置之间间隔较大，虽然顾客多，但私密性还是得到了一定的保障，尤其是位置之间，昏黄的灯光更加营造了种安静的氛围，在这样的灯光下，陈西洲看着戚岁的脸，内心的怜惜压根就不受控制，“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 戚岁内敛地笑笑，低头开始吃东西，手机就放在水杯旁边，戚岁从来到烤肉店开始，就打开了录音功能。 磨磨蹭蹭吃完这顿饭，已经到了凌晨一点，戚岁借着上厕所的机会特意查了下，林梦的航班没有延误，她会准时在一个半小时以后出现在机场。 陈西洲开车送戚岁回家。 路上，戚岁忽然捂着肚子，脸色都有点发白：“好疼。” 陈西洲敛眉看过来：“不舒服？” “嗯，”她有点不好意思，靠在椅背上低着头，“好像是生理期来了。那个，你能在旁边把车停下吗，我去买个……” 陈西洲毕竟是个久经风月的男人，此刻也并不扭捏：“我帮你去买。” 他毫不犹豫进了超市，直奔目的地，戚岁在后面装模作样捂着肚子跟进去，就在结账的地方等着。 陈西洲付款时打算拿银/行/卡，戚岁适时嚷嚷了句“好疼”，再配上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一想到戚岁此刻的窘迫，陈西洲也顾不上太多，直接掏出手机拿二维码付款，戚岁手撑在柜台上看了眼他账单上显示的内容，是“苏菲夜用卫生棉等三件产品”，目的达到，戚岁拎着陈西洲买来的东西进了超市旁边的公厕。 这一磨蹭，等陈西洲送戚岁回了家，已经凌晨两点了。 还要再拖一段时间，怎么办呢？ 戚岁从柜子里翻出一袋红糖，要送陈西洲离开时，目光不自觉瞥向小厨房的位置。 陈西洲秒懂：“你要做红糖水？” “嗯，”戚岁刚刚在嘴唇上涂了散粉，此刻整个人看起来都苍白又无力，她说话时声音也不自觉降低了很多，显得有气无力的，“不喝的话，我怕明天起不来。” “明早不是周六吗，你好好休息，”陈西洲接过她手里那袋红糖，“我来吧。” 陈西洲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戚岁就抱着暖宝宝靠在门上看，她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后面的计策，单纯是目前这些，还不足以让林梦对陈西洲死心，她还得再想其他的办法才行。 陈西洲煮好红糖水，戚岁就窝在沙发上喝着，看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四十，她刚才听到他的电话响了。 戚岁看着陈西洲坐在她对面，脸上有几分急躁的样子，电话忽然又响起来，陈西洲马上就要去接。 “西洲哥哥，”戚岁咬唇看向他，“今天谢谢你啊。” 陈西洲被她这么软软的一感谢，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将手机按了静音：“没事，以后有需要的地方，你都可以告诉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戚岁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明天早上，可以麻烦你帮我送一份粥吗？如果没时间的话，我叫外卖也可以的。” “外卖装过来的饭不好吃，”陈西洲行动先于意识，“我明早给你送过来。” 戚岁这碗红糖水喝的格外慢，她明白林梦的性子，这个时间，林梦应该已经自己回来了。 等到全部喝完，戚岁一副迷蒙的样子，将陈西洲“赶出”了家门：“西洲哥哥，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西洲很喜欢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满脸喜滋滋的离开了。 隔天一早，陈西洲真的早早送了早饭过来，戚岁借口没起来，微信发消息让他放在门口就行。 想到她昨晚不舒服的样子，陈西洲并不恼怒，反而还安慰她。 【陈西洲：那你好好睡觉，中午醒来了跟我说，我安排人给你送午饭过来】 【戚岁：不用了，你中午好好陪林梦姐姐吧，我看到她回来了。】 陈西洲在戚岁家楼下，坐在车里回复她消息。看到这一句时，他不禁得意一笑，女人果然是女人，这还什么都没有呢，就开始暗戳戳吃醋了。 他多年游走于风月场，当然知道这时候说什么更有效。 【陈西洲：你更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戚岁没再回复。 —— 后面的半个月，戚岁致力于引导陈西洲发来各种各样的暧昧字眼，她心里知道，这里面有一些，已经踩到了林梦的底线。 如果这一次，能用这个办法让林梦离开陈西洲这种垃圾，那就最好不过了。 过两天就是戚岁的20岁生日了，也是她来到这里整整两年的日子。 戚岁特意染了一头紫色的长发，在生日前一天跟陈西洲吃饭时，无意将红酒打翻在身上。 陈西洲眼睛微微眯起来，想到了跟损友之间的赌约：“我在这附近有套房子，先去那里处理一下吧，晚点再去拿给你订做的蛋糕。” 戚岁笑：“蛋糕我明早自己去拿吧，你先带我去把衣服上的这些酒渍洗掉好不好。” 到了房子里，看到装修和格局，戚岁才猛然意识到：“这里是你和林梦姐姐的婚房？” 陈西洲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嗯，你去浴室洗一下吧，我给你拿件浴袍。” “呃，不用不用，”戚岁可不想真的把自己搭进去，“我包里有一件新买的衬衫，换上就可以。” “好，那你去吧。”陈西洲给戚岁指了地方，自己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副等待的模样。 戚岁自己进浴室，她才不会真的在这里洗澡换衣服，草草换好衬衫，戚岁一边思考对策，一边不忘从头上拔下来几根长头发，扔到浴缸里。 这种细节，陈西洲可能不会发现，但林梦一定会的。 从浴室出来，戚岁借口，来都来了，干脆参观一下房子。 正好陈西洲接了个电话，一个重要项目相关的内容，他去了阳台处接听。 戚岁手里攥着自己的长头发，往主卧的枕头套里塞了几根，然后迅速整理好，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踱步出来。 陈西洲这个电话接的时间有点长，戚岁在客厅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过来。 “这杯橙汁是我刚才给你倒的，尝尝？”陈西洲坐在戚岁旁边，推过来一杯饮料。 戚岁虽然对陈西洲无感，但是这种和男人在房间内独处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了不小的警惕，她笑着接过来，在喝之前，电话响起来。 吴越办这种事情十分靠谱，在电话那头装模作样地嚷嚷：“呜呜呜呜我失恋了，戚岁你快来陪我啦呜呜呜呜……” 声音之大，陈西洲坐在旁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戚岁顺势拿起包：“你在哪里啊？没事吧？我现在就来找你。” “啊啊啊我要跳海嘤嘤嘤，你再不来我就不活了……”声音听起来热闹至极。 戚岁刻意忽视掉陈西洲越来越黑的脸色：“我在xxx，马上就来了，你等我啊，不要挂电话，我担心你。” 她说的这个地方，正是陈西洲的婚房所在的小区。 陈西洲脸色太臭，戚岁自然不会让他送自己回去，只是露出歉意的目光，溜得飞快。 直到飞奔到小区楼下，看到远处正在喝茶的保安，她才觉得头顶的阳光是如此可爱耀眼，电话那头，吴越也恢复了正常语调：“宝贝，演出费一杯奶茶，上班记得给我带哦~” 阳光暖洋洋的，耳畔还有好友温柔的声音，这件事到这里为止，明天应该就能结束了吧。 ☆、chapter6 林梦回家时，陈西洲还没回来，她特意从行李箱里翻出个精致的小礼盒，这是出差期间买来准备送给戚岁的生意礼物，明天正好拿过去。 林梦是个高度自律的人，虽然累极了，但绝不会在没洗澡的情况下上床睡觉。 她拿了浴袍到卫生间，像以往一样在浴缸里放了水，也加了喜欢的玫瑰花。 玫瑰花的味道在热水中氤氲开来，林梦脱了衣服躺进去，顿时觉得有一半的疲惫都被治愈了，她放了音乐，闭上眼睛，放空大脑，等待另一半的疲惫从身体中抽离出去。 洗完澡，林梦像以前一样，伸手去关热水。 下一秒，已经放松的心情倏然紧张起来，缠绕在手指上的那两根长发，在灯光下泛着盈盈紫色，她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发色。 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林梦拿过手机，在按下陈西洲的号码前顿住了，也有可能，是打扫卫生的保洁呢。 心里忐忑不安，林梦头发都没吹干就回了卧室，她慌忙拉开床头柜，里面的避/孕/套不仅仅数量，就连摆放位置都跟她放的别无二致。 陈西洲是谨慎的人，但男人在感情面前也容易沦为失控的动物，林梦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应该是她想多了，两根头发而已，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这晚陈西洲应酬晚归，他进门的瞬间，林梦就清醒过来，她起身帮他脱下外套，还抱了抱他：“又喝酒啦？” 陈西洲回抱她，一副不老实的模样：“不多，没醉。” 林梦从他怀抱里挣扎开来，他身上没有女人相关的味道，至于烟酒这些味道，她从来不曾在意。 陈西洲不满意她的挣脱，白天戚岁没喝的那杯橙汁让他耿耿于怀许久，晚上才出去酒吧喝了几杯，他把林梦拽回来，毫无章法地吻上去。 要是以往，林梦大概会把他扔到浴室去，但今晚，她竟然格外顺从。 陈西洲心情大好，将人打横抱起来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林梦先醒来，她背对着陈西洲，听着他安稳的呼吸，她觉得感情世界依然是美好的。 身体依然困倦，林梦在枕头上努力晃了晃脑袋，下一秒，她的视线仿佛被刺痛一般，眼泪不受控制的，无声落下来。 那几根从枕头里冒出来的紫色头发，让她心跳骤然停止。 林梦没出声，只无声落着泪，将那几根头发抽出来。 有没有可能，也是保洁呢…… —— 和陈西洲一起往戚岁那里走的时候，林梦精神不算太好，陈西洲拉了下她手，言语中透着关切：“梦梦，昨晚没睡好吗？” 林梦抽回手，没看他一眼：“好好开车。” 陈西洲轻笑一声，虽然不满意她对他的态度，但想到等会儿就要见到戚岁，好心情还是没有受到影响。 陈西洲他们到的时候，戚岁正好刚出门拿了蛋糕回来。 戚岁笑着跑到林梦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林梦姐姐，你们来啦。快来吧，我还做了好吃的哦。” 林梦从看到戚岁那一头紫发时身体就僵硬了几分，她不动声色抽出胳膊，“嗯”了声，主动往房间走。 戚岁落在后面，想到林梦刚刚抽离出去的状态，她应该是……看到头发了吧。 戚岁二十岁的生日，因为要忙活林梦的事情，所以并未再叫其他人过来。吴越是通过看身份证号发现的，一大早就发来消息怪戚岁不主动说，害她都没时间好好准备礼物，戚岁跟她约定好，改天一起去游乐园玩一天，由吴越请客，算是补上礼物，吴越这才作罢。 进了房间，林梦来回打量几眼，桌子上的那瓶插花格外扎眼，那家花店，是陈西洲经常光顾的。 她还没说什么，戚岁已经将蛋糕放在了桌子上：“西洲哥哥，谢谢你帮我订的蛋糕。” 林梦看过去，陈西洲神色正常，正在对她说话：“梦梦，你嘱咐我多关照戚岁，怎么样，过来看看这个蛋糕是不是满意？” “好啊，”林梦压制着心里的脾气，蛋糕还没打开，戚岁的手机就掉落在桌子上，林梦捡起来准备递给她，“戚岁，你的手机。” “噢噢对，”戚岁开开心心蹦过来，手里拿着蛋糕刀，“我刚才正要给西洲哥哥发消息，问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呢。” 她说着就解锁手机，锁屏之前最后的页面倏然出现。 林梦比戚岁高出一头来，正好看到了内容。 是昨晚两点多的消息。 【戚岁：有点不舒服QAQ】 【陈西洲：怎么了？我现在过来？】 【戚岁：不用了，揉揉肚子就好了叭，西洲哥哥你明天会来看我吗？】 【陈西洲：当然，我不看七七看谁[坏笑]，如果肚子还痛的话，我明天过来也可以帮你揉揉的[坏笑]】 【戚岁：不要让林梦姐姐看到了啊，你跟我开玩笑，她会不会生气哦？】 【陈西洲：我聊天记录每天都删除的】 【戚岁：但我舍不得删聊天记录，总觉得这也是对生活的记录】 【陈西洲：你比生活值得记录，也更可爱。】 林梦闭了闭眼睛，劈头将手机夺过来。 呵，戚岁还真是舍不得删除聊天记录，往上随便一翻，都是能膈应的她将隔夜饭吐出来的内容。 陈西洲没注意到那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径自将蛋糕盒子拆开来，蛋糕是偌大的一个少女粉色桃心，上面还写着“TO my princess”的字样，跟他之前预定的那个，不是同一个。 他马上皱眉，下意识去看林梦。 林梦冷笑一声，眼神直勾勾盯着陈西洲，单手拿起蛋糕，毫不犹豫摔到了他脸上。奶油顺着陈西洲脸颊往下落到衬衫上，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陈西洲耐着性子解释：“是蛋糕店的工作人员搞错了，我预定的不是这一款，梦梦，我明知道你今天也会来，如果我跟戚岁真的有什么，我怎么可能蠢到当着你的面做出这种事情来？” 林梦眼里冷若冰霜：“那怎么说的准，你知道我会来，可没想到我会看到她的聊天记录吧。” 陈西洲这才看到林梦手里握着戚岁的手机，页面赫然是他们之间的聊天。 他没想到戚岁真的没删除聊天记录。 陈西洲心里有些发慌，不管在外面怎么玩，林梦都必须是他的结婚对象，他们之间的利益牵扯太多。林梦还很天真，她迟早会明白，他们可以在外面有其他的对象，但与彼此之间的婚姻关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现在，林梦还没嫁给他，她也对爱情抱有几分幻想。 他压着脾气看向戚岁：“戚岁，你告诉梦梦，我们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戚岁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眼里蕴着泪，施施然靠在墙角，脚踝的白裙子被微风吹的翩翩起舞，她咬唇无辜道：“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像西洲哥哥说的，如果早一点遇到，我们会是不一样的结果。但现在，西洲哥哥只是每天都跟我分享他的生活而已，他也只是在看不到我的聊天记录里，才敢叫一声七七，林梦姐姐，你在的时候，西洲哥哥都很有分寸感的，他可能只是拿我当妹妹吧呜呜呜……” 陈西洲蹙眉：“你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林梦让我照顾你，你觉得我会理你？梦梦，你听我说……” 戚岁不想让他狡辩下去，她低头，声音柔软而坚定：“林梦姐姐，西洲哥哥对我做的，都是对妹妹做的事情，他会给我送早餐，会带我吃烤肉，对不起，那晚你回来我不知道，还让他陪我买卫生棉帮我煮红糖水，尽管他真的对我很好，但我也只是把他当哥哥看的……” 陈西洲瞪着戚岁，哑口无言。 林梦冲他伸手：“手机给我。” 陈西洲还没拿出来，林梦就上前一步，径自抢了过来。他的聊天记录真是删除的干干净净，林梦找到她出差回来那天的日期，翻到了那天的账单，他还真买过卫生棉。 陈西洲恨得牙痒痒，看着戚岁的目光里带着浓烈的不善：“林梦，你看到这个婊/子心机多深了，她就是故意靠近我勾引我的，你相信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都买好戒指准备跟你求婚……” “不是项链吗？”林梦忽然问了句。 陈西洲顿住，还没等他解释，林梦已经开口：“那家珠宝店的店长是我朋友，她说你买了一套的戒指和项链，戒指我在你书房找到了，项链呢？” 戚岁硬着头皮接话：“是forever那款情定终生的项链吗？我们公司人事部的肖君霖好像戴着条一样的。” 林梦语气冷硬，没接戚岁的话，而是面向陈西洲：“这套珠宝价值昂贵且限量，半年来只卖出去过那一套，你不会要跟我说那是巧合吧？” 陈西洲彻底失了声：“梦梦，那个女生……” “滚！”林梦的声音歇斯底里，她抓着陈西洲的手机摔向墙壁，手机瞬间四分五裂，“我让你给我滚出去！” 陈西洲后退半步：“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再联系。” 陈西洲离开了，留下了房间里的一地狼藉。戚岁抿唇，试探着走向林梦：“我……” “我知道，你都是演戏的，”林梦先开口，“小戚岁，你的演技很拙劣。你看向陈西洲的目光里没有爱慕没有依恋，我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混这么多年了。” 戚岁很开心，林梦姐姐明白了她的苦心，但她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漾开，林梦就后退一步，定定地看着她：“但我没办法接受。” “林，林梦姐姐？”戚岁心里发慌，她怕自己担心的事情终究要发生。 “看到你的每一秒，都证明着我的失败，你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移情喜欢的女孩啊，你的一颦一笑，都是我这段失败的感情最直接的证据。”林梦笑了下，戚岁却希望她宁可哭出来，因为那个笑容，比哭还要艰涩，“戚岁，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戚岁站在原地，眼泪一串串流下来，尽管预想过这种最坏的结局，但她没想过林梦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件事来。在她来到陌生的世界，对一切都懵懵懂懂不知所措的时候，是林梦帮助了她，不仅仅是经济上，还有那份来自陌生世界的善意，让她在惶惶无措的时候，也能在心底有一份仰仗。 “这间房子你可以继续住，也不用急着还我钱，但以后，不必再联系了。”林梦转身，再也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了，“以后，好好过。” 戚岁留在原地，脱力般蹲下-身来，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坚实的依靠，被自己亲手推向了无边的远方。 ☆、chapter7 林梦的事情让戚岁萎靡了好几天，这中间吴越还带她去了趟游乐园，尽管如此，她依旧没缓过来。 “岁岁，”吴越把奶茶放到戚岁桌上，见旁边没人，才凑过去，脑袋也放到桌上，眼睛正好跟戚岁的对上，“你到底是怎么了呢，笑一个啊。” 戚岁咧开嘴笑了笑，然后又迅速闭上，面无表情地趴在桌上。 “这样都不好看了哦，”吴越伸手在戚岁脸上捏了下，“火锅吃不吃，晚上带你去啊。” 戚岁轻轻摇头：“谢谢你，我想睡觉QAQ” “好吧，不打扰你。”吴越努努嘴，“希望你早日重新开心起来，我先走了哦，下午约了好多面试呢。” “嗯。”戚岁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谢谢。” 吴越离开没几分钟，戚岁这边工作也忙了起来，她喝了杯咖啡提神，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林梦的事情固然遗憾，但是她依然得好好生活，这样才算是不辜负林梦这两年来的照顾和支持。 临下班前，戚岁收到人事部的群发邮件，机械设计工程部老大的助理离职了，这个岗位空缺出来，有意向的人员都可以发送简历然后进行内部竞聘。戚岁把邮件内容转发到部门群里，并没有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反正她刚刚来公司，连试用期都没过，而且这个部门听着就很专业的样子，跟她是没什么关系了。 —— “戚岁戚岁，”吴越一大早在电梯里遇到戚岁，就开始了叽叽喳喳的一天，“机械设计工程部老大内部招助理这事你昨天看到没？” 今天外面下了大雨，戚岁从地铁站跑过来，脚上的小白鞋湿了一大块，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公司换上那双高跟鞋，满心满眼都是脚底湿漉漉的难受触感。戚岁反应了一下，才记起来昨天临下班前收到的那封邮件：“嗯，看到了。” “你要试试吗？”吴越十分兴奋的样子，“我跟你说啊，好多人报名呢。” “为什么？”戚岁不太理解，也不太感兴趣，“中心老大的助理肯定忙到飞起还要无限加班，而且这个部门听起来就专业性很强啊，大家都这么上进？还是这份工作薪酬很高啊？” “这你就不懂了，”吴越压低了声音，“我们是因为那么肤浅的原因才想去竞聘的吗，大家当然是单纯看脸了。你都不知道那边徐总多帅，社畜生活这么辛苦，跟好看的皮囊在一起，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点安慰啊。” 戚岁笑笑，跟吴越闹成一团。 到了办公室，戚岁刚换好鞋子就被部门老大叫到办公室去。老大给她安排了个任务，据说昨天那个内部竞聘，其他部门的都有人报名了，他们部门没反应显得格格不入，老大安排戚岁动员一个人也去报名。 戚岁顶着老大新安排的任务，开始游走于大家的工位之间。 然后戚岁就得到一个对她来说不算好消息的反馈。诚然，机械设计工程部老大徐百望名声在外，但是帅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变现为提成啊。戚岁所在的销售部门，员工个个都是营销高手，压根就不在乎公司发的底薪，全部都是靠着提成走上人生巅峰的，忽然换到设计部门去，专业不对口不说，也拿不到这么多钱了，当然也就没人愿意去了。 戚岁捏着笔纠结，报名表上现在还是空空如也：“要不把我写上去吧，反正我这种岗位在哪里的工资都差不多。” “傻姑娘哎，”李哥敲了下戚岁脑袋，“你怎么就没提成了，咱们部门销售额高，你的工资就高，不然你以为，这些销售部门的助理都是一样的吗？没看我们部门这个岗位是个香饽饽？” “啊……”这事儿戚岁还真没注意，公司内部员工的薪酬是保密机制，她也没去打听过其他人的情况。 不过报名截止到中午，部门老大要求至少上报一个人，在其他人明确不愿意的情况下……戚岁还是把自己写上去了。她是没转正的新员工，机械设计工程部的工作对她来说比天书都难，戚岁觉得，自己落选的概率是100%。 下午，吴越就发来了“小道消息”，这次内部竞聘，报名的一共有165人，最后只选择一个人：“竞争真激烈啊，我跟你说，我们部门都有人报名呢。” 戚岁回复：“我知道，是你。” “不是，”吴越发了个微笑的表情，“我还等着下个月提加薪的事儿呢，才不敢在这个关头搞这种小动作，被主管知道我就死定了，我跟你说，是肖君霖，她竟然报名了，真是没想到。” 戚岁现在看到肖君霖的名字就生理性反胃，她找了个别的话题，把这个话头岔了过去。 内部竞聘采取面试的方式进行，而且据说是由机械设计工程部老大直接拍板决定的，时间就在隔天上午，戚岁从吴越这里拿了机械设计工程部的岗位职责书看了眼，比天书还要难。 她正看着的时候，部门老大路过，看到了电脑桌面上的内容，还不忘拍拍戚岁肩膀：“好好干，别给咱们部门丢脸，要是没被录用，回来我请你吃火锅。” 周围几个同事嚷嚷着说也要一起去。 戚岁笑笑，已经默默在心里想，这顿火锅要去哪儿吃点什么菜的事情。 面试的顺序是人事部门直接排好的，刚一上班就发到了相关人员的邮箱里，负责这事儿的人是吴越，戚岁找吴越帮忙，拿了个中间的号码。这个面试时间临近中午，正是各位领导都犯困的时机，而且，说不定在这之前，就会有人面试成功了。所以这种炮灰号码，戚岁觉得，舍我其谁呢。 果然，排队排到戚岁的时候，距离下班已经只剩下十五分钟了。 她拍拍脸颊走进会议室，看到对面坐着一排西装革履的领导们，最中间的那个人前面，放着“徐百望”三个字的姓名牌。 戚岁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就顺利落座了。 “戚岁，”徐百望手里拿着份简历，他看了眼简历上的照片，再看向对面的女孩，“感情状况如何？” 这话一出，不光戚岁，旁边几个面试官也都面面相觑。 徐百望轻咳一声，算是做出解释：“我是考虑到，我的助理工作强度较大，我希望她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工作中。” 戚岁轻声回答：“徐总，我目前是单身。” “嗯，”徐百望拿着戚岁那份简单的简历，“觉得绿荷集团怎么样？” 这个问题……戚岁想了想，不管今天面试是否成功，她都要在这个公司继续干下去的，所以她竭尽所能地将公司夸赞了一番。 听到戚岁说完，徐百望扯了扯嘴角：“为什么来面试我的助理？” 戚岁咬咬唇，看向对面男人英挺的鼻梁：“他们说，你长得帅。” 其他面试官都笑起来，虽然没出声，但脸上的笑容，简直无处可躲藏。 徐百望看过来：“那你觉得呢？” 戚岁瞪大双眼，毫不怯场：“我觉得还行。” “好。”徐百望把戚岁的简历单独拿出来，“你被录用了。” 戚岁：？？？ 是因为她马屁拍的好么。 这场面试声势浩大，戚岁被录用的消息自然也很快就传遍了公司大大小小的角落，她吃完午饭回来，就看到内部沟通软件上一长串的消息，有以前认识的人来打听情况，也有不认识的人来问她面试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其中最扎眼的一条，来自肖君霖。 【肖君霖：戚岁，你是怎么面试成功的啊？我第一个进去面试的，他们收了简历，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就说让回去等消息了，你呢，是直接通知面试通过了吗？】 戚岁想到肖君霖对林梦感情生活的破坏，气愤地开始敲键盘。 【戚岁：就随便问了两三个基本问题啦，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好看吧。】 消息马上被“已读”了，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但最终，也没再发来什么。戚岁想了想，又回复了一句。 【戚岁：你没有通过吗？】 她想，肖君霖一定气的恨不得删除好友，可惜，集团公司内部的通讯软件，没有删除或者屏蔽对方的选项。 戚岁入选，最高兴的莫过于吴越，用吴越的话说，那就是戚岁代表她争气了，不管怎样，那都是从165个人中脱颖而出了。 对此，戚岁只想喝杯凉水冷静下，未来领导都问清楚她的感情状况让她做好加班的准备了，这真的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么。 在去那边上班之前，戚岁需要做好销售助理的工作交接，真的如李哥所说，他们这个部门的销售助理岗位可是个香饽饽，第二天，部门老大的妹妹就来上班了。 戚岁只想说……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古代QAQ 怪不得老大你非要让我找个人报名呢，原来你早就算准了我得自己报名去面试。 部门老大的妹妹性格温和，跟戚岁一样经验不足，但是乐于学习，所以戚岁这次交接还算是顺利。 交接完成的当天晚上，戚岁收拾好包包下班回家，刚刚进到地铁站里，就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加我微信，同手机号。另外，去买一双黑色男士袜子拿到我办公室来，立刻。” 还没等戚岁反应过来，第二条短信如约而至：“我是徐百望。” 戚岁：……！！！ ☆、chapter8 戚岁拿着袜子赶到徐百望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但是机械设计工程部的办公区还是灯火通明，戚岁从电梯口一路走过来，看到无数奋斗中的勇士们，也闻到了泡面的浓郁香味。 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从此刻开始的助理生涯哀悼了三十秒之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徐百望的声音冷静而漠然，莫名带着几分冷意。 戚岁推了下办公室的门，没推动。 下一秒，门从里面被打开，徐百望看了她一眼，转身往里面走，戚岁火速跟上：“徐，徐总，您要的袜子。” “嗯，放那儿。”徐百望径直回到了铺满图纸的办公桌旁边，桌上的图纸内容对戚岁来说比天书还要难上许多，看着老大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工作，她只好站在旁边当透明人，生怕打断了他的思绪。 戚岁仍然抱有几分希望，万一他忽然就说“你先下班吧”之类的话了呢，不过事实证明，纯属她想太多，因为直到晚上九点半，徐百望都拿她当空气。 戚岁站着觉得疲惫，自己悄悄坐在了沙发角角上。 “过来拿名片。”徐百望视线依然放在图纸上，忽然开口说了句。 “好的。”戚岁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名片的时候，看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掌霎是好看，嗯，吴越说的没错，来这里工作就是欣赏异性颜值的，不得不说，徐总从头发丝开始，就都是帅的。 戚岁接过名片看了眼，黑漆漆一张，上面只简单写着“陈阿婆”三个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她抬头，看过去，正对上徐百望的目光。 他瞳孔漆黑，里面像蕴藏着无数深沉的光，乍一对视，戚岁还被吓了一跳。 “订晚饭。” “啊？哦哦哦好的好的。”戚岁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就遭受了如此之大的考验，真是太艰难了，“那个徐总，需要订什么餐呢？几人份？” 徐百望拿出笔在其中一张纸上勾选出来一个地方，然后转身回到电脑面前进行电子版设计图的修改，顺便施舍了戚岁一句指导：“告诉她我半小时后过去，如果你不吃的话，订一人份就够了。” 戚岁本着要赚一回免费加班餐的心思，预定了两人份的晚餐，她实在是很饿啊。 下班后，徐百望开车带戚岁去吃饭。从办公室出去之前，戚岁看到他把那双袜子扔进包里带走了，并没有穿上，所以这说明什么，那双袜子根本就没有紧急到需要她从地铁站返回来加班的地步！ 但是她还是没敢吱声，只是默默看着。 戚岁鼓着腮帮子走到前面去按电梯，徐百望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无声扯出一个笑容来。 这个叫做“陈阿婆”的地方也是家私房菜馆，比陈西洲之前带她去过的地方还要显得贵气幽暗，但是在夜晚，那就是有点怕了。 这么大一家私房菜馆，晚上只有偶尔路过的几个服务员，其他地方都只剩下风声蝉鸣声，戚岁有点害怕，默默走在徐百望身旁。 “害怕？” “不，不是，”戚岁嘴硬，“我只是担心你害怕，所以离你近一点。” “哦，”徐百望低头往右看了眼，她小小一只跟在旁边，显得可爱至极，谁让他见色起意临时决定找个这种类型的助理呢，不过戚岁作为花瓶的角色还是不错的，她至少把赏心悦目这个功能发挥到了极致，今晚她在旁边，他的工作效率都提升不少，“那你再靠近一点。” 戚岁被他揶揄，不服气地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家店的确不需要点菜，因为每天的招牌菜都是随机的，戚岁和徐百望刚刚落座，服务员就端着菜上来了。 菜色看着不太家常，但戚岁以前在将军府待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看徐百望先动了筷子，她就开始心无旁骛吃起来。 不得不说，怪不得徐百望这么晚了还要特意过来吃，这家店的味道真的很好。 尤其其中两道甜食，竟然让她吃出了以前在将军府独有的味道。 戚岁两年未见家人，最近又因为林梦的事情心情低落，猛然吃到熟悉的味道，她没忍住就吃了好多，要是这时候爹爹或者娘亲在，他们一定会教她该怎么做的，唉。 戚岁闷头认真吃饭，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这两个盘子已经空空如也了。虽然这里的菜精致而量少，但她一次性解决了两盘这件事，还是有些丢脸的。 她把筷子放下来，摸摸已经鼓起来的肚子：“我饱了。” 徐百望看的好笑，怕她觉得丢脸以后不敢在他面前吃饭，特意极力忍着揶揄：“走吧，我送你回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戚岁也没逞强说要自己回家，有车不坐是傻瓜。 —— 第二天一早，戚岁特意比往常早一小时到公司，把徐百望的办公室里里外外都给打扫了一遍，不得不说，她这位新老大看着人模人样的，办公室里的积灰真是厚的令人意外。 机械设计工程部没有销售部那种早会文化，大家打卡上班以后自顾自吃完早餐就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了，研发设计任务重，员工都十分自觉。 倒是徐百望这个领导，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公司。 公司有严格的考勤制度，就算是徐百望这个级别的中心负责人，迟到这么久也是没有特权的。 戚岁跟吴越八卦的时候，才知道徐百望每月都要因为旷工被扣掉一大半工资。 “啊，这岂不是就没剩多少了？”戚岁十分不解，既然这么不在乎工资，您何苦来上班呢。 “也还好吧，”吴越兢兢业业将八卦事业发扬光大，“以前我没关注过他这些事，今早问了下才知道，你们徐总是让我们部门负责人都头疼的存在，人家工作能力强，在公司的地位举足轻重，就是不太守规矩，不过也有个好处，不管公司被扣的剩下多少，他从来都没异议。” 戚岁现在急于赚钱还给林梦，所以对徐百望这种行为十分不解。 “我跟你说啊，”吴越早上的时候一般比较闲，所以八卦的时间就有很多，“我们领导说，她最大的仁慈，就是从没给你们徐总搞出来过负数的工资。” 戚岁抿唇，看来徐百望家里一定很有钱。 “非也非也，”吴越身在人事部，掌握着第一手的员工信息，她的职业操守让她说不了太多，但是戚岁毕竟是徐百望的助理，有些事情，跟戚岁说了也是没关系的，“我查了，徐总是农村户口，据传说，他当年还是那种特别励志的寒门学子呢，所以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不在乎工资啊！！！扣给公司不如给我们花呢QAQ” 戚岁默然：“等我找机会为组织深入调查一番。” 按照昨晚那顿晚餐的消费水平以及他私人车辆的水平，徐白望看着的确不像寒门学子啊，哎，这个世界不知道怎么了。 戚岁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徐百望走过来敲了下她桌角：“进来倒水。” 徐百望的需求特别接地气，不像有的领导，要喝这个茶那个咖啡的，他只需要白开水。 唯独这一点，让戚岁觉得，他的寒门学子身份终于坐实了。 戚岁在这边的工作没有想象中忙碌，因为她一早上的任务，就是给他倒了四次白开水。 而且徐百望中午居然是自带饭的，她连订餐这件事都省了。 戚岁乐得轻松，跟着吴越出去吃关东煮。 吴越嘴馋，对公司附近的各种食物了如指掌，很快就带戚岁买好了关东煮。 等到买奶茶的时候，吴越纠结了会儿，点了店里最便宜的柠檬水。 两个人坐到旁边边吃边聊。 “岁岁，我的精华又没有了，好贵啊嘤……”吴越边吃边吐槽，“女生真的太费钱了太费钱了，我想买的口红也不敢买，我跟你说，我最近已经省钱到了一张洗脸巾用两次的地步了，唉……” “为什么啊？”戚岁不是很理解，“你自己赚钱自己花，工资也不低，而且最近还要涨薪，你们主管已经给你批了啊，怕什么？” 吴越咬了口丸子咽下去：“养家。” “你爸妈在老家开着养殖场，我记得你说生意不错的啊。” “嗯，我爸每月还补贴给我5000块钱，”吴越叹一口气，“可就算这样，我连个1000的精华都买不起，真是混的太失败了。” “你……赌/博？”戚岁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了，吴越压根就不缺钱，何苦把自己过得这么难呢？ “没有，”吴越嘟囔着，大概是跟戚岁混熟了，她这才开始说自己的事情，“我男朋友不是创业么，我们的钱都是一起用的，他今年赔的有点惨，我觉得自己距离成为富太太还很遥远哦。” 吴越这话一出，戚岁心里咯噔一下。 直觉告诉她，吴越这个男朋友，好像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吃完午饭回到公司，戚岁一边帮徐百望清洗他的餐具一边想吴越的事情，徐百望突然从后面出现，还吓了她一大跳。 “啊！”戚岁心有余悸，举着筷子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分钟前，”徐百望把一盒草莓递给她，“等会儿洗洗，我允许你最多吃一半。” 戚岁接过草莓，心想一半是多少可是我说了算的。 “想什么呢？” 戚岁没直说吴越男朋友的事情，只是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将这件事情大致讲解了下。 “嗯，99%有问题，”徐百望看待这种事情十分简单粗暴，“这种败家男人，让你朋友早点分手算了。” 戚岁对此深以为然。 不过，徐总您本人好像也很败家呢：） ☆、chapter9 晚上徐百望大发慈悲让戚岁准时下了班，她跟吴越刚出大楼，就看到了吴越的男朋友陈刚。 这还是戚岁第一次见到陈刚。 平心而论，陈刚的长相虽然不到出众的地步，但他气质干净，倒也像个阳光少年。 戚岁在心里吐槽，如果陈刚没有花掉吴越那么多钱的话，就可以真的成为一个阳光少年了。 “岁岁，我男朋友。”吴越一脸娇羞走过去挽住陈刚胳膊，笑着跟戚岁介绍。 “你好。”戚岁扬眉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美女你好。”陈刚上下打量戚岁一眼，也开口说了句话。 他打量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虽然没有明显过界的行为，但戚岁就是觉得莫名不舒服，她点点头，没再说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今天这次的打招呼，可以到此为止了。 但是陈刚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他揽着吴越的肩膀，眼神却落在戚岁身上：“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吴越跟我提起过你，她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我……” 戚岁还没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陈刚已经拦了辆过路的车，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先把吴越推进去，然后又招呼戚岁：“快过来。” 吴越也在车里招手，戚岁不好再拒绝，跟着上了车。 陈刚带他们去吃的是小吃街那边一家比较有名的大排档，这个时间，大排档里人满为患，陈刚跟老板相熟，倒是不需要再等。 这家店的烧烤和小龙虾做的都还不错，戚岁坐在那里，就馋的快要流口水了。 吴越拿出来菜单，凑到戚岁旁边：“我们来点菜吧，我跟你说哪个好吃……” 戚岁也兴致勃勃，准备点单。 陈刚直接叫来了老板：“老板，菜单上的都给上一份，再来四斤小龙虾，半箱啤酒。” 戚岁默默摇头：“我不会喝酒。” 而且，菜单上的全部来一份，这个份量，他们三个人怎么都吃不完的吧。 吴越手里捏着马克笔有点尴尬，但她很快就把菜单放到了旁边，略过了刚才点单的事情，跟戚岁解释：“我也不喝酒，不过陈刚可以喝，我们先点这么多吧，啤酒喝不完可以存着的。” 戚岁不好再说什么。 老板这边生意热闹，上菜也快，戚岁这桌的食物很快就被送了上来，桌子上林林总总堆了不少，老板帮他们开了两瓶啤酒：“你们先吃会儿，剩下的等会儿给上，菜要是凉了就招呼一声，我帮你们热一下。” 陈刚拍了下老板肩膀：“谢了。” “美女，”陈刚把烧烤打开，一边往吴越盘子里夹了几筷子，一边招呼戚岁，“别客气，多吃点。” “好，谢谢。”戚岁虽然热爱美食，以前的时候也没少溜出将军府跑去市集上胡吃海喝，但是跟陈刚这样的人吃饭还是第一次，难免就有点不太适应。 吴越看出了戚岁的窘迫，递了块年糕放到戚岁盘子里，冲她眨眨眼睛：“你喜欢的。” —— 昨晚吃完饭已经不早了，而且陈刚在场，戚岁不便多说，等到早上上班，她迫不及待就给吴越发了消息：“酒驾不对。” 陈刚昨晚喝了点酒之后非要闹着开之前停在大排档这边的车子，吴越劝阻了好久他都不听，最后还是戚岁直接拨了110，他才作罢。 “越越，”戚岁看着聊天框十分惆怅，“以小见大，酒品即人品。” “他就是喝多了胡说，”吴越很快回复，“而且陈刚最后也没酒驾，岁岁，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我有分寸，你放心。” 戚岁满心忧伤：“好吧，但是有事的话你及时跟我说哦。” “嗯，谢谢，么么，快好好上班吧~” 戚岁吐吐舌头，起身去给徐百望倒水。 他喝白开水的习惯真是极度优秀，其他助理在忙活着给领导泡茶的时候，戚岁总能用一杯白开水轻易搞定。 戚岁决定，以后她也要热爱白开水，这是多么健康又和谐的好习惯啊。 她端了水进去时，徐百望正在电脑上改图。 戚岁本想放了水就出来，没想到徐百望主动跟她开口：“昨晚出去玩了？” “嗯，”戚岁点头，“但是很早就回家了，只有休息好才能好好上班！” “知道了，”徐百望点点头，拿出手机来，解锁之后递给戚岁，“给你个任务，帮我结束这个聊天。” 戚岁低头看了眼他手机，是微信界面：“我直接看吗？” 徐百望并不觉得有问题：“对。永远结束这个聊天。” 戚岁诚惶诚恐接过手机来，毕竟微信是极度隐私的事情，她没出去，直接坐在旁边椅子上开始看。 聊天记录虽然很长，但都是对方单方面发过来的，戚岁悄悄抬头睨了眼徐百望，他已经投入到工作中了。 聊天的另一方明显是个漂亮姑娘，因为这姑娘还给徐百望发过自拍照。 看照片，是个精致又漂亮的女孩。 【早上好！】 戚岁刚翻完聊天记录，那头就发来了消息。 【徐百望：你好】 【你终于回我微信啦，好开心嘿嘿，工作忙吗？】 【徐百望：一点点啦，有点忙。】 【你是谁？？？为什么拿着百望哥的手机？？？他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快说，你到底是谁！！！】 戚岁没想到，过招还没三句，她就彻底暴露了。不过这样也好，有助于快速结束掉对话。 她灵机一动，在对话框里输入信息。 【徐百望：对不起啊，如果知道是女生发来的消息，我就不会回复了。】 那边已经气炸了。 【你妈的，你到底是谁啊？我要给百望哥打电话问清楚。】 【徐百望：如果因为我害你们吵架，真的对不起。但是他现在没办法接你的电话，我可以等到他不忙的时候告诉你，你再打电话。】 戚岁觉得，她隔着屏幕都能看到对面女生的暴躁。 【滚啊，我不要跟你说话。】 戚岁再试图发消息过去，已经是红色的感叹号了，看来对方沉不住气删除了好友。 这应该，算是永远结束了这个聊天吧。 戚岁诚惶诚恐捧着手机站起来，递给徐百望：“徐总，好了。” 徐百望没看聊天记录，直接将对话框全部删除：“行。” “那个，”戚岁咬咬唇，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出口，“这个人是谁啊？你的女朋友吗？” 徐百望从工作中抬起头来，看着戚岁：“你连上司的感情状况都不知道，这不是合格的助理应该有的表现。” 哎呦，还傲娇上了。 “那徐总，请问您的感情状况是？”戚岁故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单身。” “哦。”她抿唇笑了笑。 “这个是相亲对象，不过已经结束了。”徐百望说完，敲了下桌子，“中午帮我订个五人的包厢，需要酒水，餐饮和酒水都按最高规格。” 话题中心切换的太快，戚岁愣怔了下，拿着徐百望给的名片出去打电话了。 不过，他要应酬的话，不知道她需不需要跟着去啊…… 事实证明，戚岁的担心是多余的，中午的时候，徐百望自己拎着西服外套出去了，下午也没来上班，她无所事事趴在桌上写工作总结。 临近下班时间，戚岁收到徐百望发来的信息，一个定位。 嗯，某知名别墅区。 戚岁知道这个地方，还是之前听林梦说的。 【徐百望：打车过来，给报销。】 真是简单粗暴，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戚岁收拾了包包，提前离开公司，前往领导指定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又要奴役她做什么，这地方怎么看都像是他家啊。 虽然徐百望说了打车可以报销，但是戚岁站在别墅区路边付高额打车费的时候，还是觉得肉疼。 出租车无法进入小区，戚岁走到徐百望家所在的地方，又花了十五分钟。 她默默感慨，这年头寒门学子混的真好啊，这个别墅区就算之前林梦说起来时，也是顶级高端的那种呢。 戚岁按了门铃，很快，门从里面自动打开。 客厅里有浓烈的酒味，戚岁走到沙发旁边，总算是找到了酒味的源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徐百望喝醉的样子，他的领带被扯的歪歪斜斜，一双长腿搭在沙发上，眼底一片猩红。 “徐总，你能听到吗？”戚岁把他落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放在沙发上，轻声问道。 “嗯，不然你怎么进来的。”难得的，酒醉的人言辞竟然还算是清晰。 “那个，你的房间是哪个？” “随便。”徐百望顺着戚岁扶他的力道试着站起来，“都行。” 既然这样，戚岁当然遵循就近原则，她把他送到了离客厅最近的房间里，已经耗费掉了一大半的力气。徐百望也不脱鞋，径直趴在床上，埋头在枕头间。 戚岁实在看不过去，屏息闭气走过去，帮他把鞋袜全部脱下来，使劲拽了下，才把被子盖到他身上。 戚岁没有照顾醉鬼的经验，但看他喝成这样，她还是上网查了下解酒汤的做法。解酒汤的种类不少，问题在于他家冰箱里可选择的东西不多，戚岁把各种边角料都凑起来，才勉强做出一碗乱炖来。 “徐总，喝点汤。”戚岁端着汤坐在大床边，趴在床沿上看着他，“你能听到吗？” 这次，徐百望只是笑着哼哼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来揉了把戚岁脑袋算是回应：“嗯。” 戚岁从他的魔爪下挣脱，已经是一小时之后。 喂酒醉的人喝汤，真是比喂小朋友吃饭还要艰难一万倍，虽然后者戚岁也没经历过。 喂完解酒汤就算是大功告成，戚岁拍拍坐垫准备起身，没想到下一秒，手腕就被床上闭着眼睛的人生拉硬拽过去，怎么都挣不脱。 戚岁：？？？徐总这是以为长得帅就可以职场性/骚/扰了吗？她决定给他灌一碗纳豆汤以示惩戒。 ☆、chapter10 “昨天辛苦你了，”徐百望一边批阅文件，一边跟站在眼前的戚岁说话，脸上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谢谢。” 戚岁想到他喝醉后拉着她手腕不肯放手的样子，忍住了内心的吐槽：“不客气，这是我作为徐总您的助理应该做的本分。” “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徐百望批完了文件，把文件夹递给戚岁，“交给他们去处理，晚上下班前，我要看到结果。” “好的徐总。”戚岁鼓着腮帮子认真点点头，抱着文件夹转身离开，然后在心里第N次后悔昨晚没有将纳豆汤的计划付诸行动。 爹爹以前教过她不少防身的本事，戚岁那时贪玩没有好好学习，但是找点巧劲从醉鬼手里挣脱还不算很难，戚岁愤愤往外走，然后默默决定，就算徐百望没说，她等会儿要把昨晚返程的打车费也全部报销掉，谁让他瞎动手动脚呢。 戚岁的午饭还是跟吴越一起吃的，跟忙碌的工作一样，吴越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存在。 “岁岁，我心里其实稍微有一点点没底。”吴越握着筷子挑碗里的面条，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何止是没底，你简直是没脑子。”戚岁恨铁不成钢，“你之前把自己的所有钱都贴给陈刚，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没办法也不能说什么，但是你怎么能为了他借网/贷呢！” 吴越深吸一口气：“我银/行/卡借款额度挺大的，昨晚吃饭的时候陈刚看到了，他说让我先把钱取出来，他周转用一下。” “那如果他不还给你呢，你怎么办？” “陈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吴越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信任游戏中不可自拔，“他就算身上没什么钱，也都会请我吃一顿好吃的，他对我真的很好。” 戚岁立马想起来网上那句话，图什么都不能图他对你好，谁知道这样的好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有谁知道，这样的好能持续多久呢。 “其实以前，”吴越吞吐着开口，“他也让我把支/付/宝或者微信里的借款额度都用了，把那些钱拿出来用过，后来他给我转了很大一部分，剩下的我就用工资还上了。这次用银/行/卡借出来三十万，数额实在是有点大，我心里就挺没底的。” 呵呵，原来还是个有前科的，戚岁气的一口老血哽在心口，连吃饭都没胃口了。 不过吴越还能感觉到有点没底，就算是没有病入膏肓。 “越越，你得把这个钱要回来。”戚岁拄着筷子道。她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觉得男人就该一力承担事业不能花女人的钱，也并不觉得情侣一起奋斗是不合时宜的事情，但奋斗和创业，是要讲究计划的，而不是拿着女朋友网贷来的钱一股脑全部投进去，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明天。“你们昨晚才把钱借出来，他应该还没用掉，你先把这笔钱要回来还了，后面的事情，如果你们要一起创业，做好计划，一步一步稳扎稳打，不要做投机倒把的事情，你可以在生活上信任自己的伴侣，但如果他要用你的钱，你们就是事业伙伴，你必须得知道自己的钱用在什么地方，是怎么用的。” “可我其实也不是很懂这些事情，”吴越咬着唇，“你也知道，我来绿荷集团没多久，以前都是在小公司打杂的，说句实话，离开学校这几年，我也没有真正的学到什么东西，他创业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懂，也帮不上忙。” “那陈刚懂什么？”戚岁问她，“他跟你一起毕业，你们认识的时候都在小公司上班，后来你来绿荷他创业，他的起点比你高在哪里？” 说起这个，吴越明显心虚：“他家里是开超市的，从小耳濡目染……” “那你家还有养殖场呢，你也不比他耳濡目染的少。”戚岁拉着吴越的手，“三十万不是小数目，越越，你要想清楚。” “我知道，谢谢你。”吴越点点头，“我下午就联系陈刚，他有午休的习惯，我中午不打扰他。” 触及到戚岁不可置信的眼神，吴越卖萌笑起来：“别这样嘛，开心点开心点，我只是迁就一下男朋友啦，嘿嘿。” —— 虽然中午跟吴越聊起陈刚的事情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戚岁知道，工作的时候不能带入个人情感，所以她午休后起来，刻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 机械设计工程部负责的具体工作对戚岁来说虽然很难，但她不能因为难就退却，身为部门负责人的助理，她必须懂得业务。 所以戚岁一上班就搬了部门的业务文件过来看。 戚岁的工位就在徐百望办公室门口，他只要进出，就会路过她这里。 同样，只要他出来，戚岁就能马上发现。 “徐总，”戚岁见徐百望推门出来，手里还拿着本书，立刻站起来，“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嗯，”徐百望把书递给她，“查一下售价，再帮我买一套过来。” “好的。” “这个版本比较旧了，”徐百望告诉她，“虽然旧，但比后来再版的都要更加实用，网上卖的比较少，如果实在没有，就帮我复印一份。这本书后面部分折损严重，少了几页，尽量买本新的。” “明白。”戚岁很希望在工作中做出成绩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希望能够尽善尽美。这次买书，比起之前买袜子倒水的业务来说，总算是能让她稍微看到一点自己的价值了，“徐总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戚岁说的铿锵有力，倒是让徐百望觉得意外，毕竟她之前在他这里的角色定位，一直都是花瓶：“行。” 戚岁答应的很快，可真的实施起来，就立马犯了难。 她拿到书的第一时间就上网搜索，奈何就连被人戏称“没有买不到的东西”的某宝，也没有这个版本书籍的相关信息。戚岁不死心，找到售卖其他版本书籍的店家，一一询问，得到的都是统一的回复，这个版本的书属于骨灰级别的，网上从来就没有过相应的版本。 新书没有就买旧书，戚岁转投到旧书店里，也没有搜索到。 看来线上是行不通了。 戚岁从小受父母教导，并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她坐在那里沉思三分钟后，立马就打印出了一份本市地图，根据网络定位相关信息，在地图上标记出来所有的图书馆及旧书店。戚岁在工作上一向认真，除了书店，她连学校附近卖教辅资料的区域都没放过。 规划好路线，戚岁跟徐百望说了声，就出去了。 今天的太阳出奇的毒辣，戚岁抹了厚厚一层防晒，然后就开始了奔波之旅。市区区域大，要跑遍所有的书店显然是不现实的，戚岁就先往可能性更大的地方去，除了图书馆，她先去了理工类大学附近，大学外面的店里没有，就去大学的图书馆搜索，可惜的是，这个版本的书真的像不存在一样，压根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戚岁捧着手里这一本，口干舌燥地坐在图书馆门口台阶上。 她忙活了一下午，眼看着快要下班了，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戚岁心里气馁，但没敢表现在情绪上，而是如往常一样问徐百望下班后有没有别的要忙的事情。 “没其他事，你正常下班。”徐百望这会儿回消息非常迅速。 “徐总我还在图书馆，那我等下就直接从这里下班，不回公司啦。” “可以。”徐百望回复完戚岁顺带看了眼时间，今天周五，戚岁估计也无心工作，他晚上要赶个设计图，也没工夫逗着她玩，就不把她再折腾回来了，戚岁大概率是出去摸鱼了，他也不是周扒皮领导，没必要斤斤计较。 戚岁等了会儿，徐百望没再发消息。 她买了瓶水，咕嘟咕嘟很快就灌下去一半。 戚岁拍拍脸，查了几个图书馆的下班时间。图书馆看来是来不及了，那就明天再去好了，今晚还有些时间，她要先去旧书店看看。 戚岁这边还在奔波找书全情投入工作，吴越却是真的无心工作了，周五综合症是一方面，陈刚从她这里拿出去的钱是另一方面。 临近下班，吴越给陈刚发消息，约晚上一起吃饭。 隔了半个小时，陈刚才回复了句：“忙。” 怕陈刚心里有嫌隙，吴越不想隔着手机跟他聊钱的事情，只好继续问：“那我下班去找你好吗？给你带晚饭。” “算了吧，你做饭也一般。” 吴越懊恼，她怎么就什么都做不好呢：“我上次不是特意买了菜谱吗，今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然后给你带过去。” “行吧，”下班时间已经到了，同事们全部鱼贯而出，吴越刚要退出电脑微信，陈刚的消息才姗姗来迟，“那你过来记得重新化妆，你忙了一天了，别满脸油光就跑来我工作室，上次你穿成那样过来，我特没面子。” 吴越咬咬唇，完全没有进入周末的愉悦感，反而满脸愧色：“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打扮的，不给你丢脸。” ☆、chapter11 周一上班，戚岁把她奔波两天去隔壁市买来的那本书放在徐百望桌上，还贴心地在上面粘了张便利贴。 她为了省钱，往返都是坐客车去的，昨晚回来已经凌晨，今天又起个大早来公司给他整理办公室，这会儿终于忙完了，困劲儿也都过去了。 戚岁早上化了精致的眼妆才把黑眼圈完全遮起来，她难得化妆，今天精心打扮之后，同事们来了却没有什么反应。 戚岁坐在位置上默默思考，嗯，一定是因为这里都是理工直男，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没多久，徐百望也过来了，他难得地没迟到。 “徐总早上好，”戚岁站起来，神采奕奕的模样，“旧书和新买的那本我都放在你桌子上了。” 徐百望这两天忙着应付家里安排的相亲，听戚岁提了，才想起来他上周五给她安排的这个工作。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本书不是特别好找，而她却这么快就完成了这项工作：“你加班了？” “是的。”戚岁点点头，“不是很辛苦，完成任务最重要。” 徐百望挑眉看向她，嘴角绽出一抹笑意来：“辛苦了。” 戚岁满足地笑。 完成工作的成就感，比工作本身要更有吸引力。 周一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沉重的，因为很难从周末的休闲状态中转换过来，但对戚岁来说，却是不同的。 因为徐百望又给她安排了一份相当有挑战性的工作。 戚岁忙不停蹄忙到中午，总算找到点头绪。她心情不错，叫上吴越去吃楼下的小炒菜。 “所以你不仅没把从银/行/卡里贷出来的那三十万拿回来，还把你爸这个月给你转的钱也都给陈刚了？”戚岁倒吸一口气，伸手摸了下吴越额头，“越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吧。” “我知道，”吴越给戚岁夹菜，心虚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周五晚上去找陈刚了，他说那笔钱已经都投进去了，你也知道，创业就是比较费钱嘛。他那边资金缺口还比较大，而且这次都不是他跟我说的，是我无意中看到他跟朋友的聊天记录，知道他还在借钱，才又给他转钱的。” “你在填一个无底洞。”戚岁毫不留情拆穿。 “不会的，”吴越微微低了下头，默默吃饭，“陈刚说，他从我这里拿的所有钱，他都记账了的，等以后赚了大钱，他就翻倍还给我，而且，以后他挣的钱，也都给我花的。” 戚岁看着眼前的傻姑娘，拄着下巴失了声，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吃完饭，戚岁走在前面结了账，吴越跟在她后面，拉着她胳膊：“谢谢，我下午给咱们买奶茶。” “你别乱花钱了，”戚岁顺势挽住吴越胳膊，“虽然你现在的状态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也不能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像陈刚从你这里借出去的……” “我知道啦，岁岁，”吴越打断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陈刚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岁岁，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陈刚是我最爱的恋人，我不希望你们有误会。我昨天就跟陈刚说了，晚上咱们一起吃饭，你也帮我把把关。” “好，那我下班找你。”戚岁抿唇，为今之计，也就只有她去会会陈刚这个软饭男了。 她真是没见过吃软饭吃的这么理所应当的男人，这种人恐怕连膝盖都直不起来吧。 —— 戚岁工作起来就是不管不顾的状态，她在整理这沓厚厚的资料的同时，唯一记得的，就是隔一段时间去给徐百望倒杯水。 “徐总，”戚岁趁着徐百望坐在那里玩手机的功夫开口，“那个，我今晚能准时下班吗？资料我会在下班前整理好的。” “约会？”徐百望抬起头看她一眼，“面试的时候我开玩笑的，你要是有男朋友需要约会，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 “不是不是，”戚岁摇摇头，“我跟朋友约了吃饭。” “行，”徐百望把手机放在旁边，伸手去旁边摸索，戚岁眼疾手快给他递上充电线，徐百望笑一声，“觉得在这边工作怎么样？” “工作没有以前那么杂乱，也更有挑战了。”这一点戚岁是实话实说，之前做销售助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要面对的是部门内所有销售人员杂七杂八的内勤工作，就连取快递这种事情都不少。来到徐百望这里，这些杂事也有，更有甚者，她也得给他买袜子擦桌子，跟前跟后像个小跟班，可是与此同时，她也会面对更多更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工作的过程忙碌，同时也会遇到困难，但是解决完这一件件事情，她就觉得自己在变得越来越强大。 这样勇敢、努力、满怀希望地进步成为更好的自己的过程，让她觉得自己在闪闪发光。 徐百望觉得，他一时兴起找来的极具观赏意义的花瓶，也在蓄力，期望开花结果，除了观赏意义，还会有更多的实用价值。 美人美则美矣，如果还能发光，那一定足够璀璨耀眼。 “你准时下班吧，不过明天上班之前，帮我准备好会议需要的图纸和文稿。对了，今天晚饭预定陈阿婆，我一个人。” “知道了徐总，”戚岁心里高兴，面上也不藏着遮着，“晚饭我会跟那边沟通好，明天会议的资料我已经基本准备好发到你邮箱了，麻烦你下午有时间看一下，有问题的地方我会再改，没问题我明早整理一下，上班前放到你桌上。” “行了，出去吧。”徐百望听不得她叽叽喳喳，挥挥手让戚岁出去。 —— 戚岁和吴越都是准时下班，陈刚开车来接他们。 一见到戚岁，陈刚眼里的惊艳就无处可躲，他脸上放肆的笑意也不见收敛：“美女，又见面了，晚上好啊。” 戚岁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吴越悄悄拉了下她胳膊，她也就勉强笑了声。 “是不是工作比较累啊，”陈刚上了车就开始说话，吴越和戚岁都坐在后面，他就频频往后看，“我看你俩情绪都不高啊。” 戚岁没理会。 吴越出来打圆场：“我们都开了一下午会，有点累。” “我就说啊，你们这工作不行，”陈刚一边单手开车，一边往后看，“你看看你们忙里忙外，每个月都那么点儿钱，做人呐得聪明点儿，你们该偷懒的时候，这就得偷偷懒，别一根筋轴在那里，整得跟个奋斗/逼似的，累死累活还落不着什么好儿。” 他说话难听，吴越顾忌着戚岁在，率先开口，只是底气依旧不足：“你好好开车，说话也注意点儿。” 陈刚嗤笑着转头开车：“行行行，还说不得你了，一辈子也就赚那俩钱的本事。” “那听你这么说，应该赚的还不错吧？”戚岁透过前排的车镜跟陈刚对视，尽管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面上却依旧不显，“我听越越说你自己创业开工作室的，这么说来，你一定很能赚钱吧。” 陈刚呵呵笑两声：“还行。” “那陈刚哥哥，”戚岁皮笑肉不笑，脸上透着精致的笑意，“今晚是你请我们吃饭吗？” “那必须啊，”陈刚手搭在方向盘上等红灯，转头看戚岁一眼，显摆的心思明显，“你们想吃什么？” 吴越扯了下戚岁胳膊，示意戚岁悠着点儿。 戚岁捏捏她手腕，笑意满满看着陈刚：“我知道一家私房菜，叫陈阿婆，那家饭菜很精致很好吃的，这个路口直行，后面我跟你说怎么走哦。” 正好转到绿灯，陈刚踩下油门：“美女的要求必须满足，咱们走着。” 他开车的时候不时透过车镜看戚岁，并没把所谓的私房菜馆太放在心上，反正戚岁一个工薪族都能吃得起的地方，那能有多贵。 不过吴越这个朋友倒是真漂亮。 晚上的马路一如既往的堵，堵车的间隙，吴越时不时找话跟陈刚说，陈刚频频回头看的都是戚岁，她不是没感觉。 联想起上周陈刚说她不会打扮给他丢脸的事情，再看看旁边戚岁精致的妆容，吴越挫败不已。算了，回去就开始看视频学化妆，好好改改手残的毛病。 而这段时间，戚岁则忙着给徐百望发消息。 【戚岁：徐总QAQ】 徐百望临时被捞到会议室开会，听到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是戚岁。 【徐百望：直说。】 【戚岁：徐总，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我跟朋友也想去陈阿婆那家吃饭，但是这个店是预约制的，我们没有预约。你是不是认识那边的老板啊？】 戚岁难得为了私人的事情跟他开口，徐百望抬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会议室，按下手机。 【徐百望：晚上开会，我不去了，你用我的预约吧。】 【徐百望：我跟老板打个招呼，多加几个人没问题。】 【戚岁：谢谢徐总，今天你更帅了一点！】 徐百望看着她发的那句消息，嘴角的笑意无处可藏。 她还真是个宝藏，这个助理真是不亏。 “百望，”首座上，绿荷集团董事长不满地看着他，“关于这个提案，你怎么看？” 徐百望挑眉：“我就坐着看呗。” 触及到董事长不赞同的眼神，他坐直身体，认真起来：“第一，……” 徐百望开完会，收到陈阿婆的消息，阿婆问他，今晚用他名义过去吃饭的姑娘是谁。 徐百望走到大阳台边，任晚风吹在脸上，一字一句回复：“是个很漂亮的姑娘，阿婆，她也来自那家弱势人群保障福利院。” 陈阿婆是个温柔的老太婆，她曾是他奶奶生前的营养师，也陪伴过他长大的岁月，见证过他的成长：“百望，这个姑娘跟麦麦很像，你不能一直陷在过去里。” “我知道，谢谢阿婆。” 回复完消息，徐百望打开微信，看着戚岁朋友圈的那张照片，久久凝视着不能回神。 ☆、chapter12 戚岁带着陈刚和吴越进到院子里之后，陈刚边走边咂舌：“你们别说，这地方环境还真是不错哈。” 吴越虽然之前没来过，但看装修风格，就知道这里价值不菲，她走在后面，悄悄扯了下戚岁胳膊：“等会儿悠着点，我觉得这里不便宜。” “知道，”戚岁点点头，“我就是先帮你教训一下陈刚。” 点菜的时候，有个让陈刚十分介意的小细节，菜单上是没有标价的。 也就是说，他在点菜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钱。 身侧，穿着秀美旗袍身材婀娜的服务员盈盈笑着，示意他们不必着急。 陈刚看了眼吴越和戚岁手里的菜谱，清了下嗓子道：“我来点菜吧，请两位美女吃好喝好，是我今天的责任和义务。” 戚岁点点头放下菜谱：“可以。” 吴越一向听话，见状也把菜谱放在桌上。 陈刚轻轻吁出一口气来，还好还好，他自己点菜可以适时进行控制，免得超支了。 陈刚磨磨蹭蹭，光是点菜就用了十分钟。等到他点完所有菜，服务员在旁边轻声问：“请问需要喝什么吗？” “茶水吧，”陈刚抢先回复，然后随手指了一份菜单上的茶水，“就要这个，这可以续杯吧？” “可以的先生，”服务员在菜单上打完勾，请陈刚再次确认，然后继续道，“无限续杯。” 点菜的过程有些曲折，但不得不说，虽然陈刚点的大多数都是素菜，这家店的菜品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就连那杯茶水，也比他们以前喝过的都更加醇香，回味无穷。 用餐的时候，四周没有服务员，环境的压迫感就减弱不少，陈刚也显得自在了许多，又开始跟他们聊自己创业的工作室，还适时地鼓动戚岁也加入进来：“你可以先投资入股，以后分红不是问题。” “我没钱，”戚岁分外坦诚，“而且还得还买房子的钱，欠着好多呢。” “没事，”陈刚笑笑，“你长的这么漂亮，到时候嫁个大款，要多少钱没有啊？” 他这话说的过分，就连吴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陈刚，你不要乱说话。” “嗨呀，”意识到戚岁和吴越脸色都不好看，陈刚耸耸肩，“我就开个玩笑嘛，你们别这么严肃行吗？来来来，继续吃菜。” 除了吃饭，戚岁也把话题往陈刚投资的项目上引导。陈刚有意炫耀，可是说话连基本的逻辑都没有，说到投资的项目，也只是用“现在这个赚钱”、“以后这是新趋势”、“大家都开始做这个了”之类的语句来自吹自擂，完全没有自己的判断力。 戚岁看了吴越一眼，发觉吴越脸色也不好看。 就算她们再没有经商的头脑和经验，也明白，陈刚跟他们一样，对创业这回事，仅仅有个美好的幻想，不同的是，陈刚拿了一大笔钱，准备为这个幻想买单。 吃完饭，吴越情绪很低落，她跟戚岁一起走在后面，等陈刚买单。 “怎么可能这么贵？”陈刚说话声音大，在这样冷静幽暗的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似乎破坏了环境的美感，“你们这是抢劫，我要报警！” 负责结账的工作人员还在耐心跟他解释，这个包间的餐位费就是1000元/人，陈刚点的那壶茶水用的是顶级茶叶加之人工从环境清幽的深山中采集后当天空运过来的纯露水泡制而成，单单是那壶茶水，就价值8000元。 林林总总算下来，这顿饭吃了三万六。 陈刚当然不干了。 工作人员在旁边态度很好，企图跟他再次交涉。 “我不可能付钱的，”到了这时候，陈刚也顾不得面子里子了，他还从来没吃过一顿饭要这么多钱的，“把你们老板叫来！” 工作人员拿着单子去了旁边院子里。 陈刚回头，看到戚岁和吴越站在后面，咳了一声，然后解释了句：“这家店也太黑了。” 戚岁先扯了下吴越胳膊，然后道：“陈刚哥哥，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这里会这么贵。” 她这话一出，陈刚刚才还黑着的脸就白了几度，他挠了下耳朵：“没事。” 工作人员很快就回来了，脸上标准的笑意不曾改变：“先生，今天的账单已经付过了。” 吴越还没反应过来，陈刚已经坦然接受了：“我就说嘛，你们这么黑，以后生意怎么做，还是你们老板识时务。” 戚岁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怎么回事？” “老板说了，”工作人员递过来两个精美的袋子送到戚岁和吴越手里，“这餐饭是老板给戚岁小姐的见面礼，这份伴手礼也请收下，是我们自己酿造的玫瑰酒。” 时间已经不早了，院子里盈满了古香古色的韵味，几盏红灯笼在微风里摇曳，戚岁顺着工作人员刚才来的方向看过去，悠长的走道里不见人影。 “戚岁小姐，我们老板说，有缘自会再见。” 戚岁满怀疑问，不过对方不愿意见面，她也不会强求，只是道了谢。 反正她知道徐百望认识这里的老板。 陈刚却已经迫不及待，让工作人员带路，要马上离开这里。 晚上没喝酒，陈刚送她们回家。 这顿饭没花钱，吃的也还不错，陈刚心情很好：“看不出来啊戚岁，你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戚岁摇摇头：“我不认识。” “那就是对方见色起意了，”陈刚笑，“你长得这么漂亮，有这特权不过分，以后跟着你，肯定能继续吃香的喝辣的。” 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夸戚岁好看了，戚岁敏锐地转头去看吴越，发现吴越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几分。 戚岁伸手拉住吴越的，吴越只是回握了她，然后笑着摇摇头，坚强的令人心疼。她知道这不是戚岁的问题，这些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她还是有的，只是理智虽然如此，她心里却还是会觉得难受。 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男朋友在自己眼前夸赞其他的女孩子。 夜色笼罩了城市，等到陈刚将车子驶入熟悉的道路时，吴越愣了下：“陈刚，你怎么往这里开了？” “送你回家啊。”陈刚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吴越压抑着忍耐许久的脾气道：“我们先送岁岁回家。” “都到这里了，”陈刚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语气也差劲起来，“难不成你非得让我掉头走么，你说你怎么这么能作呢！” “等一下，”戚岁捏了下吴越手，然后在陈刚停车的第一时间下了车，她站在路边，透过车窗看向吴越，“越越你们先回去，我正好晚饭吃多了散散步，等会儿打车回就行。” 吴越明白戚岁的意思，没再扭捏：“那你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嗯，我知道。”戚岁摆摆手，无视陈刚的挽留和不解，径直走向了人行道。 车上，陈刚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纯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完全不顾忌后座的吴越，一脚油门踩下去，显然已经超速了：“行吧，那就回家。” 吴越心里也委屈，静静坐在后面掉眼泪。 “哭哭哭，你哭个什么劲儿，”陈刚猛然从前面拿了包纸巾往后面扔，直接砸在吴越胳膊上，“今晚在饭店丢脸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还他妈委屈上了，我兜里剩多少钱你不知道吗，你把我自尊按在地上摩擦完了自己倒还有理了！” 吴越索性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抽泣：“我又……我又不知道呜呜呜” 戚岁下了车，环顾四周一圈，这里不算偏僻，这个时间打车也不需要等很久。 她正准备叫车，旁边有车子停下，车窗降下来，徐百望坐在驾驶座挑眉看她：“上车。” “那个，徐总，”戚岁抱着陈阿婆店里送的玫瑰酒，“陈阿婆店里今晚没要我们付账，我想了想还是应该把钱还给老板，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 “不用，”徐百望调转车头，“你家在哪儿，定位。” 戚岁在导航系统上搜索到了家里的位置。 “阿婆说她很喜欢你，就当是见面礼。”徐百望边开车边看了戚岁一眼，“今晚跟什么朋友吃饭？” “你都听说了？” “嗯，”徐百望笑笑，“以前可没人敢去阿婆店里吃白食。” 戚岁心虚：“吴越男朋友。” “哦，”徐百望明白了，“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吴越。” “嗯。”戚岁没必要在这事上面隐瞒徐百望，“但是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也不要在吴越面前提啊。” “放心吧，我都不认识她。”徐百望说着，从手边拿出一个文件递给戚岁，“你看一下这个，我朋友开的电视剧，他那天在公司门口看到你之后跟我打听的，想邀请你参演。” 戚岁对这个完全不了解，满脸懵逼：“我？” “嗯，”徐百望看着眼前的车流，“有兴趣跟我说，我来安排你们见面。” “但是，我对这个完全不了解。”在此之前，戚岁压根就没了解过娱乐圈，这对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另一种生活方式。 “没事，”徐百望忽然笑了，车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戚岁家楼下，他靠边停了车，趁着戚岁不备，伸手捏了下她脸蛋，“如果你想去的话，我来处理。” 戚岁咬着唇，懵懂又疑惑：“嗯？” “我是说，你只管去，其他的都交给我。” ☆、chapter13 要下定决心换一种生活方式并不简单，徐百望拿来的那份电视剧剧本，戚岁回去之后就连夜看了一大半，平心而论，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走娱乐圈这条路。 她来自遥远的古代，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基本的生存和生活都没有问题，可是涉及到更高要求的演艺生涯，戚岁还是犯了怵。 她本质上，依旧是镇国将军府那个天真无忧的大小姐。 娱乐圈的生活，戚岁了解的不多，她平时也喜欢看电视看电影聊八卦，但如果自己要踏入这个圈子，她完全没有准备好，也觉得恐惧。 “确定要拒绝？”徐百望看着摆在桌上的那份剧本，问戚岁。 “是的，谢谢徐总，但是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戚岁不介意坦诚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想继续努力工作，在事业上有所成就。” “可以，我跟他说。”徐百望拿过剧本，走马观花似的翻看了几页，“你回去好好工作吧。” 戚岁中午的时候，跟吴越说了这事。 “你差点就是大明星了啊，”吴越笑嘻嘻的，“岁岁，你其实可以试试的，反正也不损失什么。” “那不一样，”戚岁摇摇头，“我虽然没有当过演员，可毕竟也看了那么多电视剧，这个剧本做的很好，看得出来创作团队是花了心力的，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还是不要去班门弄斧了，这种事情，就交给专业的演员来做吧。” “可我觉得，你不管做什么，都一定会成功的！”吴越握了下拳，斗志昂扬的模样，“岁岁，你是那种很认真的人，又有天赋，没什么事情能难到你。” “谢谢啊，”戚岁笑着给吴越夹了块红烧肉，“对了，说说你吧。你们昨天回去以后怎么样了，陈刚怎么说的？” “那个，岁岁，”吴越捏着筷子，“我知道你看不上陈刚，你依旧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我以后会避免让你们见面的。” 戚岁叹一口气：“所以你又原谅他了？越越，你昨天也听到了，他对创业根本就没有概念，他那个工作室，比玩笑还不如。” “我跟他聊过了，岁岁，古人还说呢，莫欺少年穷，陈刚现在走的弯路，都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人本来就是从不断的失败中汲取经验，然后慢慢走向正轨的，大家都不是天才，没有谁会一创业就马上成功。” “那他就应该用自己的钱去积累经验，而不是拿着你网贷出来的钱挥霍。”戚岁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心梗，“而且银行利息多高啊，就算分24期偿还，你在未来两年里，也都面临着很大的生存压力。” “可是那笔钱已经全部投入进去了，”吴越微微低下头，“我算了下，我自己靠分期偿还这笔贷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昨晚我跟陈刚吵了一架，也跟他说了这事。岁岁，他答应以后每个月月初都给我把当月要还的金额转过来。” 戚岁简直恨铁不成钢：“而且他昨天对我的态度……” 这事，她没法直接说，可戚岁知道，吴越不是不明白。 “我知道，”吴越鼓着腮帮子往嘴里塞吃的，“爱美是人类的天性，岁岁，你长的漂亮，走在路上，路人都会不自觉回头看几眼，陈刚那样的反应也是合乎情理的。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如果我长的足够好看，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岁岁，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要好好提升和打扮自己。” 戚岁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她明白，吴越已经陷入陈刚挖好的陷阱里无法自拔了，可是她该怎么办呢，像帮助林梦那样帮助吴越吗？ 可她舍不得吴越这个朋友。失去林梦已经让她觉得可惜，她不愿意再用同样的方式失去吴越。 心里装着事情，戚岁工作的时候虽然还是全情投入，可休息的空隙，难免就会有思绪放空的时候。 徐百望走过来，侧身靠在她的办公桌上：“在想什么？” “啊！”戚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答，“没，没什么。” “那就是有什么了，”徐百望手里拿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奶茶递给戚岁，“你边喝边想，可以跟我聊聊，不过我猜，你是为了吴越的事情。” “嗯。”戚岁点点头，她纵使有无数理论，但面对彻底陷入的吴越，又能怎么办呢，人从来都只能自救的，如果吴越始终意识不到问题，那她说的再多、做的再多都是枉然。 “要我说啊，你就让她自己去经历，”徐百望靠在那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人都是这样，你不让她自己去摔跟头，她就不会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坎坷。你自以为是在帮助她绕开前面路上的陷阱，她却会因此产生逆反心理，非要从这条路上走过去看看。” “是这样吗？”戚岁也不确定了，可她不希望吴越受到伤害。 “嗯。”徐百望站起来，“行了，别想那么多，在两个人的感情世界里，你始终只是路过的女配N号，很多事情，只能让吴越自己去听去看去悟，你要做的，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纸巾，送上拥抱和陪伴。” 徐百望说的有几分道理，话糙理不糙，戚岁点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晚上帮我预定陈阿婆家，”徐百望看她一眼，“我昨晚没过去，有点馋那里的饭。” “好的，”戚岁点点头，“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啊？昨晚的事情我还没好好谢谢老板呢。” “你是要跟我约会？”徐百望挑眉，“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戚岁瞪大了眼睛，“那我改天自己去。” “开玩笑的，晚上一起过去。”徐百望下意识从兜里掏出烟来，他刚拿出打火机要点烟，胳膊就被人拽住。 戚岁拉着他胳膊，眼神往不远处墙壁上贴着的禁烟标志看了下：“办公区不可以吸烟的。” 徐百望继续点了烟：“你再看看，上面说的，吸烟怎么样？” 戚岁不解，但还是照着念了：“每次罚款200元。” “嗯，”徐百望吐出一个烟圈来，笑着看向戚岁，“我愿意为这支烟，付出200块钱的代价。” 戚岁：……无语了。 “那你都没剩多少工资了，”戚岁知道这话不能明说，男人的自尊心都很强，而且好面子，她要是直接说出徐百望家境不好的事情，可能会引得他难受，只好委婉一点，“我是说，我们既然认真工作了，就要去努力得到相应的报酬，而不是胡乱浪费，你，你每天都来兢兢业业上班，因为这种事情被扣工资多不好啊。而且吸烟不仅有害你自己的健康，还会损害跟你在同一片办公区域的同事的健康，这样很不文明的。” 徐百望被她最后那句“不文明”搞得，呛了口烟，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你看，”戚岁脸上的小表情非常认真，“你这就不舒服了吧。” 徐百望还真按灭了烟头：“得得得，你工作吧，我就不在这里损害你的健康了。” 他说着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戚岁自觉帮他省了200块钱，乐滋滋开始收拾桌上的垃圾。 晚上下班后，戚岁跟徐百望说，她要先回家拿个东西，等下好送给陈阿婆。 徐百望反正也不着急，开车送她过去。 等到戚岁神神秘秘从楼上下来，他有点好奇：“你拿了什么，手里好像也没东西啊？” 戚岁故作神秘：“当然不能告诉你。” 徐百望挑挑眉，没说话。 两个人进去点好菜没多久，陈阿婆过来了。 这还是戚岁第一次见到她。陈阿婆显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她脸上虽有岁月留下的沟壑，整体气质却是温婉又娴淑的，看起来就令人觉得亲切。 戚岁想起了自己的外祖母，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 “这孩子，”陈阿婆走过来，挽住戚岁胳膊，“好孩子，告诉阿婆，怎么了，是不是百望欺负你？” “没有，谢谢阿婆，”戚岁摇摇头，努力笑起来，“我就是看到您，想起了自己的外祖母。” “小姑娘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拿我当你的祖母。”陈阿婆轻轻抱住戚岁。她不知道这个姑娘家世几何，也不愿轻易提起这些，怕勾起对方的什么往事来，单单是这份体贴，就足以让戚岁觉得动容。 两个人说了没几句，戚岁拿出了她准备的那份礼物。 陈阿婆只看了一眼，就要拒绝：“这个太贵重了，你自己收好，阿婆不能要的。” “不是的，阿婆，”戚岁把这块通透的玉石放在阿婆手心里，“这是以前我娘……我母亲去庙里求来的平安符，昨天谢谢您为我解围，我想把这个送给您，祝福您福寿绵延，健康永存。” 徐百望只远远一眼，就看出那块玉石的质地非比寻常。 奇怪，戚岁住的地方不算很好，她平时的消费也就是普通工薪族的水平，她怎么拿得出这样的东西？可有些地方，看起来又似乎是合理的，他带戚岁来阿婆这里吃饭，她向来是安然自处的，从不会拘谨，这又是普通小姑娘所不会有的。 她身上真是有很多地方，让他没办法不好奇。 “阿婆，戚岁的一点心意，您拿着吧。”徐百望见那两个人僵持不下，便开口说了句。 “是呢，阿婆，”戚岁笑起来，十分可人，“我想把这里面的祝福都送给您。” 陈阿婆再推辞不过：“这，好好好，以后你啊，就随时过来，阿婆都给你做好吃的。” 戚岁点点头：“我会常常来陪您的。” “小丫头古灵精怪的！”陈阿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离开之前，她下意识看了眼徐百望，徐百望正按着戚岁坐会椅子上，跟她闹着玩，自麦麦离开之后，她真是很久很久，没见过徐百望有这么放松的状态了。 陈阿婆再回头看一眼戚岁的长相，唉，终究是造化弄人呐。 ☆、chapter14 跟徐百望从陈阿婆那里出来，已经接近十点了，回家的路上，戚岁收到了林梦发来的消息。 【林梦：晚上方便吗？我来找你，聊聊。】 戚岁鼓着腮帮子看着这条消息，想到陈西洲那事之后林梦的反应，很快就回复了。 【戚岁：好，你在哪里？】 【林梦：我马上到你家】 【戚岁：嗯嗯，到了跟我说哦，我也马上就回去了[开心]】 徐百望看戚岁在手机上回复了几条消息之后就眉开眼笑的，顺手关了音乐看向她：“怎么了？笑成这样，你的转正不会这会儿批下来了吧。” 徐百望知道戚岁心里挂念着提前转正的事情，也知道但凡有点消息，吴越肯定会早早打听好，透露给戚岁的。 “那个要批下来也是明天啊，”戚岁笑嘻嘻的，“人事部的都下班了。” “嗯，”徐百望转动方向盘，“我想起来了，那张单子上最后还需要我确认签字。” “所以呢？”戚岁收起手机来，转头看向徐百望。 “所以，”徐百望也不跟她卖关子，“我明天签。” “谢谢徐总。”戚岁搞怪，做出一个作揖的模样来，“您今天又更加帅了一点。” “嗯，”徐百望故意拉长语调道，“当然，你能提前转正，是因为我和公司都认可了你的工作实力，而不是靠着你拍马的能力。不过嘛，你可以经常夸夸我，因为只有领导开心了，你的日子才能过的更好，明白？” “明白明白，”戚岁心情愉悦，“我会尽量努力发掘您的优点并将之无限放大的，哦不对，徐总的优点本身就又多又大，不用放大。” “鬼马！”徐百望说着，揉了把戚岁的脑袋。 车子很快就到了戚岁所在的小区，徐百望不是第一次送她回来，他直接将车开进小区里，但是今天小区里车停的格外多，他简直寸步难行。 “徐总，要不我从这里下来吧，再走个三五分钟就到了，您直接绕出去？”戚岁提出一个中肯且合理的办法。 “等等，”徐百望看到那边两辆车之间的间隙够大，硬生生靠着出色的驾驶技能塞了过去，等到车停在戚岁楼下，他忍不住说了句，“给你个任务，明天去问问你们这小区车位怎么卖的。” 戚岁瞪大眼睛：“问这个做什么？” “万一我需要呢，”徐百望并不觉得不对，整个人都透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理直气壮，“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戚岁眨眨眼，没说话。 虽然她这个小区比不得他那边是高端别墅区，但是毕竟同在一个城市，对这座城市的消费水平和房价，戚岁还是非常熟悉的。 徐百望提出的这个建议，不亚于为了使用沐浴露方便收购整个联合利华。 “那个，徐总，我觉得……”戚岁现在深刻地认为，徐百望这种冲动消费的模式，一定是小时候穷惯了，现在有了钱就开始大肆挥霍，可是他的工资明明经常被扣的七零八落的，他到底是怎么赚钱的，真是成谜，而她要劝解这样一个上司，简直难于登青天，“与其买个车位，您还不如每天帮我把回家的打车费给报销了？” 徐百望笑一声：“做什么梦，回去吧，明天不要迟到。” “好的，徐总再见。”戚岁推开车门，往前走了一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又转身回来趴在副驾驶车窗上拍了拍，车窗应声而开，看着徐百望刚刚叼在嘴里的香烟，戚岁才意识到，从下班到现在，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一根烟都没碰，“那个徐总，我是想跟你说，在这边买车位，真的很不划算的！” 徐百望被她逗笑：“知道了，去吧。” 戚岁一走，徐百望便直接开车离开，在绕离小区的同时，他拨通了一个电话：“星星家园一期给我定套房，再留两个车位。” —— 戚岁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林梦就在眼前，她靠在车门上，笑着问戚岁：“男朋友？” “不是不是，”戚岁摇摇头，“林梦姐姐，他是我公司的……同事。” “嗯。”林梦对戚岁的普通同事并不感兴趣，如果是戚岁的男朋友，她倒是愿意花费时间精力去了解一下，不过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林梦抬脚轻轻碰了下脚边的那一箱啤酒，“上去聊？” 戚岁开心的笑起来。 事实证明，女孩子之间的感情，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要说开了，不管是男人还是什么，都不是问题。 林梦和戚岁都不是会轻易醉酒的人，喝啤酒也不过是助兴而已。 “说实在的，”林梦早就放开了自己，靠在沙发上，一双长腿搭在桌上，“现在回头看看，陈西洲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我竟然为了那种货色，差点跟你绝交。” 戚岁也在反思自己：“对不起，也是我急于求成，方法用的不对。” “不，你的方法很好，”林梦笑起来，“要不是你那招，我到现在都还会被陈西洲骗的团团转，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想办法查了他，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全都是惊喜，查完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医院检查身体。” 戚岁简直惊呆：“那你……” “我没事，”林梦摇摇头，“陈西洲那个畜/生，真是不配为人。” “嗯，”戚岁努力点头，想到陈西洲和肖君霖在公司停车场激吻的一幕，她就想跳起来打人，“我赞同你的观点。” “而且啊，”林梦呼出一口酒气来，“我本来想简单收拾一下他那些狗腿子女人们，后来想想，何必为了垃圾自降身价呢，对那些人最大的残忍，就是冷眼旁观，看她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小戚岁，我跟你说，这里面包括你们公司的那个肖君霖，她最近在给个土大款做小四呢，我就冷眼看她几时完！” 虽然知道肖君霖不老实，可是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戚岁还是惊讶的说不出来话来：“这……” “那个土大款五十多岁了，也不知道还行不行，你说她们图什么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好好努力比什么不强，何必为了那点钱自甘堕/落到这一步。”林梦自小的生活和眼界，以及她对自己的约束，注定了她永远都无法也不会去理解肖君霖的想法。 贪婪是恶魔，会吞噬人灵魂里纯真美好的东西，一旦坠入地狱，就再也没法爬回来。 “那，陈西洲呢？”戚岁还有点不敢提到这个名字，怕触及到林梦伤心的地方。 “他？”林梦笑笑，“戚岁，你不用在我面前顾忌这事了，老娘已经看开了，男人嘛，分开就分开，下一个更乖。” 戚岁很开心林梦能想得开这事：“真好。” “好什么，傻丫头，”林梦给自己灌了半罐啤酒，“陈西洲那家伙，被我甩了之后竟然还妄图求复合，他真当我不知道他是为了公司么？” 林梦自嘲般看向戚岁：“我以前身在此山中，很多事看不分明。等分开了才明白，离开了我，陈西洲的公司岌岌可危，离开我这件事，本身就是对他最残忍的打击，原来他跟我在一起，早就不是因为爱情了。” 戚岁把酒放在一旁，走上前去，抱住林梦。她能明白林梦此刻的无助，多年感情毁于一旦，无论是谁，都不能接受曾经的一切变为泡影，在阳光下一击即破。 脆弱的感情，根本不堪一击。 林梦回抱住戚岁，靠在戚岁肩头掉眼泪：“我切断了和他公司的所有合作，不仅如此，还出手拦截了他们80%的大项目，陈西洲已经自顾不暇，资金链快速断裂，在破产边缘了，小戚岁，你告诉我，我这样根本没错对不对？” “嗯，”戚岁努力点点头，“你没有错。” 林梦擦擦眼泪：“嗯，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有一点难过。” 说完这话，林梦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戚岁努力抱着她。 第二天一早，戚岁和林梦双双顶着巨大的黑眼圈从沙发上相拥醒来，林梦打了个哈欠，看着戚岁跑来跑去忙个不停：“你要不还是请假吧，这形象去上班，你确定你领导不会嫌弃你？” “不不不，我要努力赚钱，谁都不要想扣我工资！”戚岁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地回答。 林梦躺回沙发上：“我的钱真的不着急。” “那不行，”戚岁摇摇头，“我每个月要固定按照工资比例给你打钱。” “好吧好吧，”林梦摸摸自己的头发，“那你加油，我回你床上睡觉。” “唔，中午给你带饭吗？” “不用管我，”林梦继续打着哈欠往卧室走，“睡醒了我自己回去，那你快忙吧，上班别迟到。” “好的好的！”戚岁说着，往脸上使劲拍了层粉底液，她不仅要遮住满脸憔悴，还得遮住昨晚陪哭搞出来的大黑眼圈啊。 风风火火赶到公司楼下，戚岁在一楼疯狂赶电梯时，恰好遇到了不紧不慢来上班的肖君霖。 “投胎啊？”肖君霖看戚岁踩着高跟鞋跑，故意说了句。 “怕迟到扣工资呗，”戚岁按下电梯，看肖君霖不紧不慢地进来，心里恨恨的想着，要是她因为这二十秒迟到了，这笔账是一定要算在肖君霖头上的，“毕竟我没有五十岁的土大款养着，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呢。” 肖君霖不可置信地看过来，然后狠狠瞪了戚岁一眼：“你要是敢在公司胡说八道，当心我让你好看。” “哦，我好怕怕呀，”戚岁歪着脑袋眨眨眼，“你要去跟大款告状吗？” “呵，”肖君霖冷笑一声，“真以为你靠上那个农村来的徐百望之后就能对我颐指气使了，也不看看都是什么狗东西，他徐百望除了那张脸还能看点，还有什么？小姑娘，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金钱、权势，哪个都比脸重要。” “哦。”戚岁反应平平，并不理会。 肖君霖气的直跺脚，疯了似的吼起来：“大家都在传，你爬了上司的床，你说说，一个农村来的男人，他靠什么在这座城市立足，你知道他背后有多少辛酸艰难吗，你知道他压根就没可能给你富足的生活吗，啊？” 话落，电梯门应声而开，徐百望一身高级定制西服，领带打的一丝不苟，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他看着电梯里的那两个女人，语气称不上多和善：“戚岁，出来。” 戚岁本来对肖君霖顶多有点讨厌加嫌弃，现在看到徐百望，她第一反应就是，刚才那些话，他应该没听到吧……估计任何一个男人的自尊心都受不了这些话吧。 戚岁小跑步出来站在徐百望身后，连打卡这回事都忘了。 “顺便，”徐百望看着傻站在电梯里的肖君霖，她应该也意识到自己得罪了公司的高层领导不算是什么好事，“你被辞退了。” 肖君霖深吸一口气，从电梯里走出来：“你凭什么？” 徐百望冷笑：“就凭我这个狗东西，不怎么喜欢干人事。” 戚岁：……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更乖”梗来自微博，特注。 ☆、chapter15 戚岁蹑手蹑脚跟在徐百望身后，结果他大步流星越走越快，她只好小跑着跟上，等到进了徐百望的办公室，她立刻小心翼翼关上门，站在墙角不敢上前。 “说。”徐百望坐回椅子上，语气称不上多么和善。 “啊？”戚岁被他吓得一激灵，她咽了口唾沫，“徐总，那个，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徐百望面无表情看了戚岁一眼：“狗的听力有多好，你不会不知道吧？” 戚岁：…… 她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徐总，肖君霖都是胡说八道的，你不要相信！” 徐百望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她就是，她就是看不惯我又找不到攻击我的地方，只好从工作上下手了，然后你又恰好是我的领导，所以就被无辜牵连了。” 徐百望手里捏着份戚岁的转正申请，他拿出来看了眼，在一个能让戚岁看清楚纸上内容的角度，将文件缓缓放到桌上，威胁的意味十足：“跟我聊聊吧，公司关于我的传言。” 戚岁欲哭无泪，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怎么死才能更好一点了。 看着被他放在手边的转正申请，她只好默默、默默地将之前跟吴越八卦过的内容尽数告知。 “所以说，”徐百望听完，内心虽然苦笑不得，但是脸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地样子，“你也觉得我败光了自己的工资，赚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钱，一直在报复性消费，过着跟收入完全不匹配的生活？” 戚岁很不想承认，但她自幼便被爹爹教导，为人要诚恳。 “徐总，网贷不好，”戚岁知道这话不该由她来说，也不该由她来随意猜测，但是她也希望徐百望能回归本真，以他的工资水平，只要后面好好工作，一定可以很快就跳出网贷这个泥沼的，“我没有贬低的意思，就只是觉得……” “行了，”徐百望扶额，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从桌上捞出一支笔来，大笔一挥在戚岁的转正申请上面签了字，“拿去人事部吧。” 戚岁知道，此刻不宜再多说其他事情，领导自己找了台阶下来，她当然要配合。 “那那个，你说辞退肖君霖的事？” “她在上班时间、工作场合公然污蔑辱骂公司高层领导，”徐百望向来不是什么仁慈之辈，也不打算留情面，“而且拒不道歉，你跟我聊天的这段时间，她的事应该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戚岁好奇，想看个结果，急匆匆拿了转正申请跑了。 看她带上办公室的门离开，徐百望无奈笑出声来。 戚岁有时候，真是，很可爱啊。 他正在想她的时候，朋友发了消息过来。 【你要星星家园一期的房子干什么？不过两个车位够吗？】 【房子尽快准备好，车位够，不常住。】 徐百望回复完消息，看着朋友发来的那套房子的位置，嘴角抿出一抹笑意来，不知道这次，他要给戚岁的，是惊喜还是惊吓呢？ 戚岁赶到人事部，还没进门就被吴越一把拉到了旁边：“岁岁，里面吵架呢！怎么回事啊，肖君霖忽然就要被辞退，我们老大亲自出马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我听说这事儿跟你还有关系啊？” 戚岁不想再把徐百望的事情说的人尽皆知，眼看着旁边其他同事也看了过来，她只好含混带过：“没有，就是事发的时候我正在旁边。肖君霖骂我们徐总，骂的特别难听。” 后面的理由，戚岁还没想好，就已经有热心群众帮忙编出来了：“哦这事儿啊，我知道，徐总内招助理的时候肖君霖不是也报名了吗，结果没通过，估计心里为这事记恨上了呗。你们说说至于吗，当时报名的一百多人，也没见其他人有这反应啊，她不会是暗恋徐总吧？” “有可能，徐总一表人才，还是公司高层，肖君霖生出这种心思简直太顺理成章了……” “她跟徐总，不会有什么吧？” “应该不会，不然哪会这么容易被开掉……” 戚岁在旁边听着简直暴汗，等这些话传到徐百望耳边，不会变成她是谣言的始作俑者吧，那就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唉。 “徐总和肖君霖肯定没关系的……”戚岁还是想努力挣扎一把，可惜了，其他人都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压根就没人理会她。 外面这片热闹景象，人事部的自然不会不知道。没过几分钟，肖君霖的主管就出来了，让大家尽快都回到工作岗位去，不要在工作场合妄议同事隐私。 众人很快散开。 戚岁捏着张转正申请站在那里，眼珠子滴溜溜转：“我来交表。” 人事主管在公司混了多年，一下次就看出戚岁这行为背后的意思来，这一定是徐总派助理过来打探消息的啊，也对，徐百望堂堂一个机械设计中心负责人，被公司一个小员工辱骂成那样，那肯定不能轻易善了的。 “这样啊，进来吧，”人事主管顺便叫了吴越一声，“负责转正的小何出去了，吴越你一起进来，先把戚岁的表收了，给她的邮箱做个升级，你会吧？” 吴越忙不迭点头：“会会会，小何上次请假，就是我值班做的，她都给我教过了。” “那来吧。” 戚岁和吴越刚进了门，手机就同时震动了下。人事部的速度果然很快，关于肖君霖违反了公司的相关规定，按照规定进行开除的文件已经群发到所有人了。 她们进去的时候，肖君霖正满脸不屑地在办理离职手续，虽然是开除，但公司为了规避劳动纠纷，还是给了一定的补偿金，看得出来，这笔金额还是能让肖君霖满意的，否则她也不会还眼巴巴等在那里。 看到戚岁的瞬间，肖君霖就冷哼一声，她反正已经辞职了，也不必再在乎公司那些乱七八糟的制度：“呦，我说谁呢，这不是徐百望的小秘书吗？” 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实在是令人觉得糟心。 吴越首先不干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大概是顾忌着戚岁知道自己的事，肖君霖也没有做的太过，她拢了下头发，淡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吴越还要说什么，戚岁拉住了她。 “是啊，”戚岁走到肖君霖旁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也认同这句话，同时，我也希望你能从陈西洲的事情中吸取教训，别人的男人，最好是别碰，否则，被剁了手脚，可别哭着说疼，那都是该。” “呵，”肖君霖早已经将陈西洲这回事忘到脑后了，她现在跟的男人说过，陈西洲已经没什么钱了，“原来你是因为陈西洲，才处处针对我，算了，反正我也不要他了。” 虽然陈西洲也是个垃圾，但戚岁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打击肖君霖的机会，她轻声道：“是他不要你了。” 肖君霖狠狠瞪了她一眼。 戚岁吐了吐舌头，跟着吴越去处理转正的手续了。 从人事部忙活完出来，戚岁立刻回了自己的工位，她坐在那里看着徐百望紧紧关起来的办公室门，心里纠结万分，也不知道今早这样的自尊打击，徐百望需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这一点她倒是可以理解的，穷苦出生的人，自尊心就是比较容易强一点，被人这么当众指责出来，更是强力打击。 此刻，作为助理，她该怎么办呢？ 中午下班时间刚到，戚岁点的外卖就到了。 她拎着两份面，撞上了准备推开办公室门的徐百望：“徐总，你今天带午饭了吗？” “没有。”徐百望摇摇头，后面的一句“我喜欢的大厨被人借走去弄高级宴会了，其他人做的饭不爱吃”，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 毕竟他现在的人设是穷苦励志少年：） “嘿嘿，”戚岁抬高手臂，“我请你！” 徐百望后退一步，让她进来。 这份饭戚岁买的还挺贵，要是就她自己，她是不会舍得点这么贵的外卖的，可是今天是要安慰徐百望，她就不得不出点血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戚岁想了想，还是提醒他：“那个，你借的网贷，多吗？” 徐百望想想绿荷集团融资的数量，再想想他爸总挂在嘴上的那句“你要早点继承公司”，默默点了头：“嗯，数量很大。” “啊？”戚岁顺便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怎么吴越和徐百望都走了这一步呢，吴越家里还有个养殖场，说到底，哪怕陈刚跑了，吴越顶多被家里打一顿，然后她爸妈会帮她把钱都还了，可徐百望是完全孤立无援的啊，“那你父母……” “我妈去世的早，我爸，知道我借钱的事。” 戚岁觉得更艰难了。父母如果不知道倒还好，可是父母眼看着子女陷入经济难题却无力帮助，这样对双方情感和生活上来说，都是巨大的伤害，而且徐百望还是个跟着爸爸长大的没妈的孩子，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网贷果然害人不浅啊！ ☆、第十六章 戚岁心里挂念着吴越和徐百望欠债的事情，只可惜她自己也没钱没势，要是以往在将军府，大可以求爹爹出手帮忙，但现在，她自己都陷在孤立无援的境地里。 “不会那么快有事的！”戚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结果第二天下班，她就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吴越哭着打电话过来：“岁岁，陈刚要跟我分手呜呜呜……” 戚岁马不停蹄打车赶到了吴越在的那家咖啡店，吴越整个人正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咖啡店老板都被惊动，让人送了暖心小蛋糕过来。 “什么情况？”戚岁气喘吁吁落座，“你们前两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吴越泪眼婆娑：“陈刚做生意赔了，我借给他的钱、他所有的存款全部都折到里面了，他说不想继续拖累我。” 戚岁舒出一口气来，要不是顾忌着吴越的情绪，她真是想拍手称快。 “那越越，你是怎么想的？” “我，”吴越咽了口唾沫，“我想跟我爸借点钱。” 戚岁心里着急的不行，面上却还是耐着性子道：“越越，你要考虑清楚……” “我知道，”吴越抽泣了下，“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也没办法轻易说服我爸妈，所以我想，我想嫁给陈刚。” 戚岁梗了下：“那陈刚呢，他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吴越擦着眼泪瘪嘴看向戚岁，“陈刚跟我说完这事之后就离开了，他要出差几天，去找朋友借钱周转，可是岁岁你知道吗，他创业几乎很少被老天爷眷顾，能借的朋友都借完了，现在谁还会帮他啊，如果我也离开的话，他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戚岁知道，要劝阻一个一心一意往火坑里跳的人并非易事，她也并不是无法认同共患难的爱情，只是陈刚的种种表现，都不值得吴越付出这么多。 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吴越了。 戚岁带吴越回了自己家，先哄着吴越去洗澡睡觉，等到吴越睡熟了，她才蹑手蹑脚走到阳台上，给林梦打电话。 说实话，她不相信陈刚对吴越的说辞。 “你说这事啊，好办。”林梦在电话那头爽快答应下来，“这个工作室我安排人查一下，到底亏损多少，肯定是有个数的。” “谢谢林梦姐姐，”戚岁舒一口气，“还好有你。” 林梦调侃她：“谁让我们小戚岁，除了将军府就再也没有别的归属了呢。” 戚岁笑：“我知道你不相信。” “小戚岁，”林梦在电话那头，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温暖，“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和以前的家人朋友了吗？” 戚岁盘腿坐在阳台的毯子上，抬头可以看见天空中零零碎碎的星星，在将军府的时候，她是能看到满天繁星的：“林梦姐姐，我……” “好了，我不逼你，”林梦打断她，医生说过，如果戚岁没办法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最好不要强迫她，否则如果她一直沉浸在将军府的幻象中，恢复记忆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工作室的事情交给我，尽快给你答复。” 电话挂断，戚岁仰头看着夜空。 不知道将军府和这里，看到的是否是同样的景象，不知道爹爹和娘亲，现在如何了，爹爹有没有再上战场，娘亲是否因为思念她，而彻夜难寐。 —— 第二天一早，吴越肿着眼眶，为此，她不得不早早起床化妆遮盖。 戚岁翻出件新买来还没来得及穿过的衬衫让吴越换上：“快点快点，我们早点过去公司。” 万年踩点的吴越是没办法理解戚岁这种自愿提前上班给上司打扫卫生的习惯的，但她还是很配合的一起跟着出门了。 两个人路上路过一所初中，看到校门口硕大的电子屏上打着庆祝教师节快乐的词条，她们这才记起来，原来今天是教师节，怪不得一路过来，卖花的业务格外繁忙。 校门口，学生们鱼贯而入，不少人手里都举着康乃馨或者其他花束，也有的学生小心翼翼捧着自己做的精致手工。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教师这份职业的神圣和意义，大概也就在于此吧。 吴越因为陈刚的事情，情绪还在低落：“岁岁，你说，当老师的意义是桃李满天下，那我们的工作，意义是什么呢？” 戚岁抱着她胳膊：“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为了在这座城市有个自己的家。” 吴越是自己租房子住的，戚岁的房子是欠林梦的，说到底，她们都是在这里没有家的人。 “嗯，”吴越勉强笑笑，“一起加油。” 看得出来吴越情绪不高，戚岁也不再聒噪，扯着她一起去校门口的店里吃早餐。 两个人到公司的时候，距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吴越让戚岁先走：“我给陈刚打电话，跟他聊聊，岁岁你先去上班，有需要帮忙的就叫我啊。” 戚岁抱抱她：“你还有我的。” “嗯，我知道，爱你呦~”吴越笑笑，推着戚岁离开。 戚岁早早来公司，处理的就都是徐百望办公室的杂事了，自从她来这边当助理，他办公室的卫生状况至少没那么糟糕，不会像以前一样，电脑屏幕上都落满了灰。 整理他放在抽屉里的饭盒时，戚岁发现这个饭盒是没有品牌logo的，估计是什么不知名品牌。 唉，看来徐百望在这些不露于人前的地方还是节俭的，没有再继续充大头买什么奢侈品牌。 烟灰缸里像以往一样，满满都是抽完的烟头，戚岁查了下旁边扔着的烟盒，然后就被这烟的价格惊呆了。 他果然还是没有改掉费钱的坏毛病：） 徐百望今天跟以前无数次一样，迟到了三个小时才施施然来上班，而且非常自如地去打了卡，丝毫不在意打卡机上的旷工提醒。 戚岁给他倒了杯白开水进去，小心带上办公室的门。 徐百望回复完一封邮件，看向站着不肯离开的戚岁：“还有事？” “徐总，你旷工了。”戚岁老实巴交地提醒他。 “嗯，”徐百望心里忍笑，“昨天应酬睡晚了，早上起不来。” “徐总，我打听过了，你这种的不算旷工的，只要跟人事部报备就可以！” “麻烦。”徐百望摇摇头，他从来没有这种习惯，想让老爷子随时掌握他的动态，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个活儿我可以来干的，助理的工作职责。”戚岁满脸认真。 徐百望看着她，微微点头：“行吧，那你来。” “那你应酬的资料呢，照片什么的有吗，或者酒店的发/票这些。” “都没有，”徐百望理直气壮，“这样吧，以后这项工作呢我就交给你，但是你得自由发挥，我不会给你任何资料。” “这不是造假么。”戚岁鼓着腮帮子小声嘟囔。 徐百望一眼看过来，戚岁努力再争取最后一次：“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从他办公室出来，戚岁就立刻开始头脑风暴，她现在为了帮徐百望省钱，真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中午的时候，戚岁叫吴越一起去吃食堂。 绿荷集团的食堂饭菜其实相当不错，而且价格便宜，这对现阶段分外贫困的两个人来说，算是首选了。 “岁岁，”不等戚岁问起，吴越主动说道，“我早上给陈刚打电话了，他还是说不想拖累我。” 林梦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戚岁不想随意开口，只是附和了几句。 “我想，”吴越咬咬唇，“我跟家里要点钱吧。” “给陈刚？”戚岁一脸警觉。 “不是，”吴越摇头，“我先把网贷还掉，不然每天醒来都要算自己欠了银/行多少利息，压力真的特别大。” “这个也可以。”戚岁并不觉得吴越能要回借给陈刚的那些钱，如果那些钱的损失能让吴越远离渣男，那也算是发挥了一次价值。 只是价值三十万的教训，实在有些贵的离谱了。 吴越万分惆怅：“不知道怎么跟爸妈开口，他们开养殖场赚钱一直都非常非常辛苦，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做这种事情，感觉好惭愧。” “越越，”戚岁摸摸她手，“我相信叔叔阿姨都希望你能好，没关系，你先把网贷还了，后面的事情我们后面再看。” 戚岁想，如果吴越和陈刚分手了，她是一定要帮吴越把那笔钱要回来的。 临下班前，戚岁收到了林梦发来的文件。 陈刚的工作室充其量算是不赚钱，运营也一直在亏损，但还没到把投进去的钱全部亏掉的水平，那家工作室最大的客户，恰好跟林梦的朋友有过合作，所以调查起来就格外容易了些。 至于陈刚本人…… 林梦发来几张照片，是陈刚在工作室门口和一个女生聊天说笑的，两个人动作亲昵，那女生还被陈刚背起来闹着玩。 戚岁这次，是很认真的，为吴越觉得不值得。 这么美好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总是容易遇到渣男呢？ 戚岁把文件全部打印出来，满脸都是愤怒。 徐百望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她这幅小模样，他伸手按在戚岁头顶：“嘿，着魔了？” 戚岁现在看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于是她非常顺利成章地瞪了徐百望一眼：“渣男。” 徐百望楞了下，继而眉心一跳：“谁跟你说什么了？” ☆、第十七章 戚岁瞪大眼睛看向徐百望：“嗯，说什么？” 看着她表情，徐百望故作轻松地偏了头：“没什么，下班吧。” “噢，徐总再见，”戚岁捧着装好文件的大信封，“我还要再等一下。” “嗯。” 吴越是在十分钟后给戚岁发消息说一起下班的，两个人在公司楼下的陕西面店里碰头，吴越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戚岁手里的信封：“那是什么？” 戚岁鼓鼓腮帮子，并不想隐瞒，可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越越，我实话实话，你不要生气啊，如果，如果你要生气不理我也行，但不能一直不理我。” 女人的直觉向来准确，吴越楞了下，随即若无其事的把刚刚擦干净的筷子递给戚岁，然后自己拿起了那个信封：“我不会生气的，生气要长皱纹。” 她以一种非常非常平静的心态，看完了信封里的全部东西，脸上甚至还能带几分笑意：“岁岁，这个资料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找了之前资助我的姐姐帮忙，”戚岁老老实实道，“她朋友算是陈刚工作室的重要客户，调查起来比较容易，至于那几张照片，应该是顺便……” 戚岁之前被人资助的事情，吴越简单知道一些，虽然没见过林梦，吴越对此人却也有过耳闻。 “好的，”吴越笑笑，然后把信封装好，“岁岁，我有个决定，等吃完饭再告诉你。” 这顿饭，戚岁吃的胆战心惊，相比之下，吴越比她自在许多。 “好啦，你好好吃饭，”吴越说着，给戚岁夹了一筷子菜，“被骗财骗色的人可是我。” 戚岁看向吴越：“越越……” “嗯，”吴越偏过头去，眼角落下几滴眼泪，“我需要你帮忙。” “好！” 隔天正好迎来周末，一大早，吴越就拉上戚岁，两个人在楼下垃圾桶里捡了厚厚一沓传单，又去二手超市买了便宜的人偶服装，就这么大摇大摆去了陈刚工作室那里。 工作室果然是开门的，说自己出差了的陈刚，此刻正在怡然自得地给门前的花花草草浇水。 吴越歪着脑袋，心里叹气，以往果真是自己太傻了，他说什么就信什么，连过来看一眼都不曾有过。 吴越和戚岁分别穿着灰太狼和红太狼的人偶服装，她们几乎只站在固定的地方发传单，因此还真的吸引了不少人走走看看，这一看，也就偶尔有人进了陈刚的工作室。见这样能免费帮自己拉客，陈刚也就没有赶走这两个大摇大摆杵在自己工作室门口的人。 到了十一点，陈刚工作室门口来了个女孩，正是照片上那个人。 她这次穿了身漂亮的小裙子，一双大长腿笔直修长，一过来就噌的一下扑到了陈刚后背上。 崔玲玲挂在陈刚后背上，笑嘻嘻拍打他肩膀：“驾！出发了！” 陈刚一手扶着她腿，一手拉住她手：“没动力没动力，你先亲我一下咱再走。” 崔玲玲在后面咬了他耳朵一口，笑声清脆：“够不够？” 两个人闹作一团。 戚岁及时过去，握住吴越的手。 “你看你看，”她俩这模样吸引了崔玲玲，“灰太狼和红太狼拉手了，好搞笑啊。” “这有什么搞笑的，他们本来就是夫妻，”陈刚掂了下崔玲玲，把她背的更稳，“你要是嫁给我，咱俩也天天拉手！” 崔玲玲抱着他脖子，嘻嘻哈哈的：“现在也能天天拉手的嘛。” 估计是看周围没什么人，或许也是没把戚岁她们当人，所以陈刚的语气格外无所顾忌：“那我今晚也想拉你的手。” “讨厌，我才不去你家住……” 陈刚继续哄她：“酒店行吗姑奶奶？我给您当牛做马，保证让你□□……” 这话一出，吴越险些站不稳，戚岁去扶她，却被吴越一把拉住，正好人行道绿灯亮，吴越扯着戚岁往对面走。 直到走到陈刚他们看不到了，吴越和戚岁才把脸上的玩偶头套拿下来，天气不算热，可是戴了这么久，两个人还是满头大汗。 吴越已经哭成了泪人，戚岁叹一口气，抱着她，用玩偶的身体拍拍她的肩膀。 这模样分外搞笑，吴越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后又开始放声大哭。 回到家洗了澡，吴越刚刚吹干头发，就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岁岁你说，我要不要找那个女生聊聊，她未必知道陈刚有女朋友的事情。” “那陈刚呢？” 吴越微微眯眼：“我要打死他。” 渣男不容放过。 戚岁悄悄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 吴越是个行动派，说干就要干，她们又不知道那个女生的联系方式，只好生堵了。也别说，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机会。 下午三四点钟左右，那个女生从陈刚的工作室出来，往外走的路上没有坐车，而是进了拐角的一个甜品店。 戚岁带着吴越跟进去，就坐在女生背后的位置。 崔玲玲正在跟朋友打电话：“他说晚上要带我出去，你也知道，我爸管得严，我晚上根本没机会出门，所以就中午跟他在一起呗。” “你别开我玩笑了，”崔玲玲声音里满满透着恋爱的甜蜜，“什么被浇灌，你好污啊哈哈哈哈……” 吴越脸色已经不对了，戚岁一把拉住她，轻声道：“淡定淡定。” 等崔玲玲打完电话，吴越也不等了，直接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戚岁跟上。 “你们什么意思？”崔玲玲蹙眉，“服务员，我不接受拼桌。” 那边服务员就要过来，吴越挥挥手：“不拼桌，我们是一家人。” 崔玲玲和服务员都看过来，吴越往后一靠：“我是前妻，她是填房，我们商量点家里事。” 服务员脸色很微妙的变了下，崔玲玲骂了句“神经病”，却是没再说不拼桌的事情，让服务员离开了。 “你就是吴越？”崔玲玲直接开口。 原来她知道？？？ 吴越气的深呼吸了好几下：“所以也不用我好心提醒你了，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对吧。” “搞笑呢吧，”崔玲玲嗤笑一声，“陈刚早就想跟你分手了，要不是你一直缠着不放，怎么会有这些事情。” 吴越握拳：“你说‘早就’，是指什么时候？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了，”崔玲玲满脸自得，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不瞒你说，我爸都见过陈刚了，还准备给他的工作室投资呢，你又有什么？老家的养殖场么，呵，可笑。” “陈刚他，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一个农村来的前女友而已，”崔玲玲喝了口咖啡，“我们是顾忌着你的感受，陈刚说你换工作没多久，想给你个适应的时间，就没提分手的事儿，但你也太不自觉了吧，身为女人迟钝成这样，真够可悲的。” 别说吴越，就连戚岁听了这话，都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所以说你们这对狗男女已经苟/合半年了对吗？” “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崔玲玲蹙眉，“我们是在谈恋爱，很认真的那种，以后还会结婚的。” 真是滑稽又可笑，吴越抓住戚岁的手站起来：“帮我转告陈刚，我跟他分手了，麻烦让他把吃软饭的钱都给我吐回来，转账记录我那里都有呢，不还钱就法庭见。” 崔玲玲听了这话就要炸，吴越不想再看到那张脸，拉着戚岁快速离开了。 酒吧里，吴越和戚岁都不知道哪个合适，所以就点了两杯名字看起来好听的。 上来之后是五彩斑斓的鸡尾酒，一层一层颜色各不相同，也不知道到底烈不烈，轻轻尝一口，倒是觉得甜滋滋的。 “好啦，”戚岁抱着吴越胳膊安慰她，“远离渣男，获得新生。” “嗯，”吴越满脸泪水，回抱住戚岁，“我以前真的好蠢啊呜呜呜呜呜，可我曾经竟然那么那么喜欢过他，是不是我的喜欢在他看来，就特别不值钱。” “不，挺值钱的，”戚岁一语道破，“他不跟你分手，不就是因为能从你这里拿到钱么。” “岁岁，我一定要把钱都要回来。” “好，我帮你。” 两个人正说着话，周围就围上来两个醉醺醺的男人，那两个人分别去对她们动手动脚：“妹妹，哥哥请你喝酒？” 戚岁力气虽小，可毕竟在爹爹教导下学过几招，十分隐晦地就把那男人胳膊捏着扔开了：“不用，谢谢。” “跟哥哥还客气什么？”男人说着还要向前。 戚岁正准备去踢他一脚，她自己却倏然落入另一个怀抱，她紧张地转头去看，是徐百望。 他叼着半根烟，在烟雾缭绕里扯出半分似笑非笑来，一手圈着戚岁将她搂到怀里，另一手拿过戚岁的酒，晃动酒杯看了眼，而后目光锐利地看向那个男人：“兄弟，知道这是犯罪么？” 那男人紧张地咽了唾沫，酒醉的模样顷刻消失不见，他也没想到，自己趁机扔到酒杯里的那颗药会被发现。 徐百望径直把酒倒在那男人肩膀上：“这我女人，回去告诉你朋友，不该动的歪心思，都给我收收。” 那个男人紧张地往角落里看了一眼。 光影交错之间，戚岁看到陈西洲的脸隐没在黑暗里，她马上就要冲过去，却被徐百望禁锢着动弹不得：“别闹。” 徐百望紧紧搂着她腰：“乖一点。” 那男的趁机跑了。 戚岁猛然想起什么：“吴越呢？” “在呢。”徐百望示意她望身后看。 那里，吴越正被三个保镖保护的好好的，冲着戚岁挤眉弄眼，戚岁都能想到吴越要说什么，肯定是疯狂夸赞徐总英雄救美，然后劝戚岁就此献/身报恩！ “你怎么招惹他了？”徐百望冷眼看了眼陈西洲的位置，而后松开戚岁。那个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对方是下了决心要搞事情啊。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戚岁气愤，眼见着陈西洲消失不见了，恨的牙痒痒，“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嗯？”徐百望乐了，“昨天说我渣男，今儿又影射我不是好东西，戚岁，你说说，你这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没成功就记恨上了？” 戚岁咬唇，斩钉截铁：“没有！” 徐百望轻笑一声，然后出乎意料地，拿下那半支烟塞到戚岁唇边。 戚岁没想到他来这一出，猛然呼吸，被呛了一大口，然后恨恨地把烟头扔到地上，抬脚捻灭。 “你啊，”徐百望揉揉她脑袋，“就跟这半截烟一样。” 没等戚岁问出个所以然来，徐百望已经转身，还不忘扯着她胳膊：“送你回家。” ☆、第十八章 吴越刚刚遭受了感情上的巨大打击，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干脆就跟着戚岁回她家里。 到戚岁家楼下的时候，吴越适时开口：“岁岁，家里钥匙给我。” 戚岁懵懂着掏钥匙：“你要这个干嘛，咱们一起上去……” “你还不得好好谢谢徐总啊，”吴越眨眨眼睛，“我先回去了哦。” 就知道这个人又想了些有的没的，戚岁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吴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下了车，还不忘从外面拍上车门。 戚岁刚才跟吴越一起坐在后面，此刻看着徐百望单手搭着车窗坐在副驾驶上，也觉得有些尴尬：“越越她，她就是胡说八道的。” “嗯？”徐百望回头来看她一眼，“你不想谢谢我？” “不是不是，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戚岁手忙脚乱地要去解释，徐百望笑出声来，戚岁这才意识到被他耍了：“你故意的！” “你先回去吧，”徐百望没回应戚岁的话，倒是先打发了代驾小哥，“行程结束了。” 代驾小哥收了钱，很有眼力见地下车走了。 戚岁坐在后面，手指头在车门上蹭了又蹭：“要不我也回去了？” “那我呢，”徐百望看她一眼，“就被丢在这里？” 戚岁吐吐舌头，明明是他自己让代驾先走的，又不关她的事：“那你也要上去吗？我房子很小的，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睡，徐总不介意沙发的话，倒是可以。” 徐百望轻笑：“沙发够大吗？” 戚岁看一眼他的身量，老老实实道：“不够。” “行了，”徐百望推开车门，顺便对戚岁说，“下来。” 夜晚的小区里安安静静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在楼下散步的遛弯的也都回了家，只留下万家灯火，明明灭灭。 路灯闪着幽暗的灯光，戚岁就在这灯光里，走在徐百望身边。 “今晚那个男的叫什么？”徐百望先问她。 “陈西洲，”戚岁踢掉了脚边的一个小石子，“是我姐姐以前的未婚夫。” “然后被你搅合黄了？” “才不是，他本来就不是东西。” 见她要炸毛，徐百望适时收了话题：“明天干什么？” 难得的周末，当然是要休息，不过吴越刚刚失恋，说不定会想要去外面逛逛，她自然是要奉陪的，但这些事，就没必要给徐百望说了：“在家睡觉。” “很好，作为今晚帮你的报酬，”徐百望看到自己家单元楼，拉着戚岁往里面走，“明天过来帮我打扫卫生收拾房间。” “诶诶诶，你走错了，我家不在这里。” 徐百望一把搂着戚岁肩膀，掏出门禁卡来开了楼门：“我家在这里。” 等到戚岁看到他真的拿出钥匙开了门，才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你，你家不是大别墅吗？” “嗯，这个也是。” “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刚买的。” 徐百望说买房的口气简直像是下楼买了瓶酱油那么简单，戚岁目瞪口呆：“你你你，你哪里来的钱？” 徐百望笑：“抢/银/行了。” 戚岁：…… “行了，”徐百望拧开了门，却没有要邀请戚岁进去坐坐的意思，“时间不早了，你回去睡觉吧，谢谢你送我回家。” 戚岁：……我谢谢你哦：） “对了，”徐百望顿了顿，“明天记得来打扫卫生。” 戚岁回家之后，吴越已经洗好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见戚岁进来，吴越兴起：“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亲亲抱抱？” “你别胡说，”戚岁换上拖鞋走过来，“我们就是普通同事。” “哦~~~”吴越刻意拉长语调，“我知道，在酒吧说你是他女人、抽同一支烟的普通同事嘛，岁岁，我现在觉得徐总真的太帅了，苏断腿那种帅，你要是不喜欢他，我就要去追他来治愈自己刚刚被感情伤害过的心灵了。” “去去去，”戚岁扔了个抱枕，“他在这边买了房子，离得不远，你今晚就能过去蹭住。” “诶？”吴越笑笑，“原来人家为了追你，连家都搬过来了呀，岁岁，你的爱情它来了。” “别胡说，我们没可能。”戚岁说着，就走到卧室去拿换洗衣服准备洗澡了，今晚在酒吧沾染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味道，她迫不及待要洗个澡。 戚岁进了浴室之后，吴越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她给自己做了半分钟心理建设，才拿起手机来。 陈刚发来的消息刺眼极了。 【陈刚：我同意分手，不过我送你的那些礼物，你记得还回来。】 【吴越：好！我的钱你也记得都转给我。】 【陈刚：什么钱？哦，你说那三十万？那不是你的投资嘛，我跟你说过了，投资失败，钱已经赔光了，你既然敢拿钱出来投资，就得有勇气承认投资失败，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还没让你赔我的钱呢，咱俩哪次出去吃喝玩乐不是我花的钱，这一笔一笔，手机账单里可都有呢，也就我不跟你计较。】 【吴越：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了？】 【陈刚：玲玲不是跟你说了么，半年啊，你不会真以为我就只有你吧，吴越，你连我的基本生理需求都没办法解决，你觉得我凭什么要为了你忠贞不二？你们农村来的就是太保守了，守着那层膜干什么呢？】 后面的消息吴越没再回复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看重的一段感情，在陈刚眼里竟然是这样的存在。 这份感情的本质，让她现在的失望落泪，都变得像一场笑话。 吴越仰头看着灯，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只能悲伤这一次，以后，她再也不要为了这个渣男伤害自己。 戚岁洗好出来时，吴越已经收拾好心情，还敷了面膜。 “我也要！”戚岁过去靠在吴越身边，拿起桌上那片面膜拆开敷在脸上，“越越，你明天想去哪儿玩吗？” “不去，”吴越摇头，“我明天一早回家，下周请了两天假，岁岁，我得回家一趟，先跟我爸妈要钱把网贷还了，然后就回来跟陈刚把我的钱都要回来。” 没想到她这次这么果决，戚岁打心眼里觉得开心：“好，我支持你。” “谢谢你！”吴越歪头，跟戚岁头碰头挨着，“岁岁，还好有你在。”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电视上的搞笑节目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戚岁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不早了，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看了眼消息，吴越已经回老家了。 戚岁洗了脸打开冰箱准备做早饭时，才猛然想起来徐百望的事情。 她火速换了衣服，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扎起来。 徐百望来开门的速度比戚岁想的还要快一点，这甚至让她有种错觉，他会不会就故意等在那里，等着质问她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结果门一开，戚岁自己先懵了。 她啊的叫了一声，然后伸出双手捂着眼睛：“你，你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徐百望失笑：“刚要洗澡，听到你按门铃，就来开门了。” 他上身什么都没穿，露出精壮的腰身和整整齐齐几块腹肌，下身也就只有一件低腰牛仔裤，这一幕真的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徐百望握着戚岁胳膊把她拉进来：“好了，进来说。” 戚岁手还没拿下来：“你先去穿衣服。” “不穿了。” “你……” “我先去洗澡，你呢，负责做我们两个的早餐，”徐百望揽着戚岁肩膀把她送到客厅，“你随意。” 说完就转身回了主卧。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戚岁才敢睁开眼睛，下一秒，她就被他家里的格局惊呆了。 为什么同样是一个小区，他家就比她那里高端了不止三五个档次，而且他这里，真的好大啊。 戚岁觉得她需要重新评估徐百望欠银/行钱的这件事情了。 这总不至于，是个大乌龙吧，如果他的经济状况要是真的那么糟糕，又怎么买得起这个房子呢？ 还是说，这里的房子是他租的？ 做早餐之前，戚岁在客厅里简单转悠了一圈，徐百望叫她过来打扫卫生，可这里显然干干净净，连一点点灰尘都没有，显然没有需要打扫的地方啊。 打开冰箱一看，里面也都塞得满满当当，各种食物都新鲜极了，像是今早才送来的一样。 戚岁这两年自己住，厨艺早就练出来了，徐百望冰箱里又是应有尽有，她发挥的空间很大。 等他洗完澡出来时，她果真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富的早餐。 徐百望头发短，压根就不需要擦，见他满身湿气走过来，戚岁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才默默开口：“衣着整齐才是文明人的标志。” “是吗，”徐百望坐在她对面，“但是只有文明的话，人类是无法延续的。” 戚岁吃了口煎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徐总，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女孩子，这种笑话也跟我说！” “哦——”徐百望故意道，“原来你是个女孩子啊，不好意思啊，以前没注意，怎么没看出来。” 戚岁去抢他面前那碗粥：“那你不要喝我煮的粥。” “诶！”徐百望抓住她手。 她手指纤细，落在他大掌中，尤其显得如此，戚岁看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猛然生出一股不好意思来，再怎么熟悉，他们此刻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戚岁，”徐百望淡笑，“不得不说，你还挺漂亮的。” 戚岁：……救命，这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第十九章 徐百望家的整体环境干净整洁，看的出来，是精心打扫过的，他让戚岁过来，也无非是帮他整理整理搬过来的各样行李。 戚岁从他行李箱中整理出衣服，一件一件挂到衣柜里，见他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看着，不由道：“我是帮忙，不是主要负责。” “嗯，”徐百望点点头，“你是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想起昨晚的事情，戚岁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要窜上来，陈西洲这种人，真的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她一定要去找他算账。 “别想着自己去报仇，”徐百望看着戚岁的小模样，就猜得出她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不管他怎么落魄，比不要脸和突破底线，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 “我看你还不知道，”徐百望听着她的语气不由好笑，“总之，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得了。” “那怎么行，”戚岁又帮他挂起来一件衬衫，“我决定了要去报警，昨晚他们往我的酒水里面下药，这是犯法的，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证据呢？” 说起这个，戚岁就瞪了眼徐百望：“你扔了。”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是口说无凭，对方说不定还能反告你一个诽谤。”徐百望故意吓唬她，他不希望她再插手到这件事中，“总之，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他们还来招惹你，就该怎么着怎么着。” 戚岁还有些愤愤不平。 徐百望挑眉，又从旁边拉出来一个箱子：“还有这些。” 戚岁简直要抓狂，你一个大男人搞这么多衣服干什么啊，明明每天上班就穿着那么几套！ 当然，这话她是没法说的，只好认命继续帮他整理起来。 徐百望并不打算在这边常住，尽管如此，他的东西还是不少，戚岁弄完，已经下午了，她简直腰酸背痛，扶着墙站起来时，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午饭还没吃，幸好早上吃的不少，戚岁还不算很饿。 她的生物钟到了周末的这个时候就是比较困倦的，她拿起最后那卷袜子放到抽屉里，然后就顺势坐到地毯上，趴在软绵绵的大床边上，眨巴眨巴眼睛就睡着了。 徐百望拎着陈阿婆让人送来的外卖进来时，就看到她这幅模样。 他把饭菜先放到厨房，走过来叫戚岁：“睡着了？” 他声音轻，对戚岁来说，无异于挠痒痒，她伸出手来在耳朵上拍了拍，继续睡着，嘴角还有可疑的液体。 徐百望忍着嫌弃将她抱起来塞到被窝里，轻手轻脚关上门出去了。 戚岁睡着了，他也没什么胃口，正好拿出电脑来处理工作。 下午，戚岁还没醒时，徐百望先收到条消息。 【什么情况，真有人在你说的那家人那里踩点呢，小偷？】 “那家人”指的是戚岁家里。 徐百望蹙眉回复：保留好证据。 戚岁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沉沉暗了下去，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茫然。 窗帘只拉了浅浅一层薄纱，戚岁趴在枕头上就能看到天边一片红霞，她揉揉脸，掀被子起床时，看到这床深色床褥，才意识到这里是徐百望家。 戚岁第一反应是拉开背角去看自己的衣服，还好还好，完整无损。 她又躺回去，赖了十几分钟，才慢悠悠爬起来。 客厅里，徐百望刚刚把热好的饭菜都端上桌：“听到你的动静就热菜了，看来我预估的时间还不错。” 戚岁揉揉眼睛：“是床先动的手。” “行了，过来吃饭。”他说着，就帮她拉开一把椅子。 戚岁的目光首先被那块樱花蛋糕吸引，她叉了一块送进口中，蛋糕柔软的香味立刻包裹了口腔，之前跟着徐百望去陈阿婆那里时，戚岁吃过这个蛋糕：“这是阿婆做的。” “嗯。”徐百望见状，把蛋糕往她那里推了推，“少吃点，先吃饭。” 戚岁嘴上答应着，实际行动却还是先把蛋糕吃完了。 陈阿婆家的菜十分讲究，无论品相还是味道都是一等一的，戚岁看着桌上一盘盘精美菜肴，瞬间胃口大开。 等到吃完了，她又想起来为徐百望的经济状况担忧，戚岁抱着肚子有点惭愧：“这顿饭是不是又很贵啊？” 徐百望夹起最后一块软糯的鸡肉送到戚岁唇边：“张嘴，吃饭，别老想些有的没的，明白了？” 戚岁没能抵过美食诱惑，将鸡肉咬过来，慢慢吃掉了。 “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得为以后打算……” “戚岁，”徐百望给她倒了一小杯酒，“你现在担忧的，是我女朋友应该考虑的问题，怎么，你真的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戚岁努力摇摇头，闷头去喝酒了。 陈阿婆酿的酒味道醇香，哪怕戚岁这种不喜欢喝酒的人，闻到这种清甜的香味，也忍不住想要再来一杯。 结果一杯又一杯，她没多久就晕晕乎乎的了。 徐百望把人从桌上捞起来：“我送你去睡觉？” 戚岁脸色酡红，微微摇头：“洗澡。” 真是麻烦不断啊，话是这么说，徐百望还是把她扔到了浴室里，怕戚岁自己在浴缸里呛死，徐百望还体贴地给她开了花洒，顺便送了件新衬衫给她当睡衣穿。 确定戚岁洗好之后自己摸回床上睡了，徐百望才回了隔壁次卧。 戚岁第二次从他的主卧里醒来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这一次，她再也不是衣衫完整的了！ 看着身上这件衬衫，戚岁简直欲哭无泪，她不会就这么轻易被人潜/规则了吧，果然喝酒误事啊唉。 戚岁先去了主卧浴室，发现她昨天穿的衣服都湿淋淋在地上扔着呢。她之前没喝断片过，也并不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什么状态，但看“案发现场”的情况，也不难猜出，她是整个人囫囵站在花洒下洗的澡。 至于到底是怎么换上的这件衬衫，戚岁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戚岁蹑手蹑脚出门，正好撞上在倒牛奶的徐百望：“醒来了？过来吃饭。” “我，我为什么……” “你喝醉了，自己霸占了我的房间，”徐百望边说着边往盘子里加火腿切片，“还抢了件我的新衬衫，需要算一下我的损失吗？” “嘿嘿，”戚岁揉揉满头乱发，“徐总怎么会在意这点小损失呢？” “毕竟我穷啊，”徐百望看她一眼，“当然锱铢必较。” 戚岁算是看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徐百望可一点都不穷，之前的事情都是她闹出来的乌龙：“您富甲一方，才不穷呢。” “过来吃饭。” 戚岁拢了拢头发，踩着拖鞋走过去。 她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他的衬衫，虽然衬衫够宽大，基本能遮的都遮掉了，但这情景落在徐百望这个纯粹简单的男人眼里，显然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戚岁见他忽然偏头咳嗽，拉了下他胳膊：“别说你因为换了房间住才感冒的，这个可不怪我。” “嗯，”徐百望坐在她旁边，耳畔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红，“快吃饭，等会儿上班。” 不得不说，这个周末过得太丰满，戚岁都忘了要上班的事情了。 而且她忘记的还有另一件事情，戚岁看了眼时间，果然！ 徐百望这个迟到旷工的大户，怎么可能会准点上班啊。 戚岁心都在滴血，一边算着自己迟到要扣的钱，一边饿狼吞食一样疯狂进食，就想着早点去公司。 徐百望看不过去，拍了拍她后背：“急什么，回去就说我带你外出办事了。” 上司这么“通情达理”，戚岁心里有点小感动，可这毕竟是造假，她的良心还有几分不安：“这，这不好吧？” “行，”徐百望施施然靠在椅子上看向她，“那就一起旷工算了。” “我也觉得外出办事比较好。”戚岁坐直身体，“就这么说，流程我来走。” 徐百望笑一声，悄悄收回刚才趁机搭在她椅背上的手。 在徐百望家里磨蹭了会儿，戚岁又回自己家化妆换衣服，这一整套流程下来，他们已经可以在外面吃过午饭再回去了。 出门前，戚岁打开冰箱要去找饮料，但是看到冰箱里面的情形时，却又愣了下：“我记得这个酸奶是放在桌子上的呀，什么时候收进来的？” 徐百望听到她嘟囔的内容，不动声色走过去：“是不是吴越帮你收起来的？” 想到自己昨天早上兵荒马乱的也没看冰箱，戚岁也觉得是这样：“对哦，我昨天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就去你家了。” “嗯，走吧。” 戚岁看一眼时间：“现在去公司吗？要不就在我家做饭吃过了再去吧。” 徐百望盯着她的冰箱几秒钟，始终觉得不放心：“我跟阿婆约好了，去她那里。” 虽然自己厨艺也不错，但陈阿婆家的饭菜十分合戚岁胃口，她想到就觉得味蕾蠢蠢欲动：“那我今天要点荔枝烤鱼。” 既然徐百望这么有钱，那她就不客气了。 “可以，”徐百望想了想，还是道，“你先收拾行李，搬到我家去住。” 戚岁转过头来抱胸瞪着他：“我不接受职场潜/规则！” 徐百望笑：“话还没说完，你去给我吸甲醛。” 戚岁：……果然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在资本家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想到戚岁说要赚钱还房款的事情，徐百望再次加码：“要求很简单，每天都去，包吃包住，而且给你甲醛吸附费用，1000元/天，周结。” 戚岁：“成交。” 不得不说，给他吸甲醛比去绿荷集团上班赚的多多了。 戚岁仿佛已经可以看到人民币在冲她快乐而友好地招手手了！ ☆、第二十章 周三的时候，吴越假期结束回来上班，戚岁忙不迭去找她，都没等到中午。 她手里拿了一沓资料，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我爸骂死我了，”吴越笑笑，“但他已经帮我把从银/行贷/款的那笔钱还掉了。岁岁，我觉得自己特别不孝顺，白白长了这么多年，除了岁数，别的一无所成，其他人到我这个年纪都已经可以赚钱养家了，我却还要大笔大笔花家里的钱。” 戚岁抱抱她：“以后会好的。” “嗯，”吴越点点头，“我这次回家，看到爸妈在养殖场忙碌的样子，真的觉得以前的自己特别幼稚，我以前看不到他们的辛苦，总觉得他们在家里忙碌和我在企业里上班是一样的，可我忽略了一件事情，他们年纪已经很大了，如果我争气点的话，我爸妈就能早早颐养天年了。”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相信你会比以前长大很多很多，人的成长往往都是一瞬间的，越越，你已经很优秀了。” “岁岁，”吴越叹一口气，“谢谢你，遇到你真开心！” 上班时间不好一直闲聊，知道吴越基本没有大问题，戚岁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区，准备中午的时候再跟吴越边吃边聊。 没想到临近中午，徐百望给她安排了个工作：“去送趟文件。” 送文件的地址比较远，午饭肯定是来不及到公司吃了。 “送完以后你去趟阿婆那里，”徐百望这几天忙成了陀螺，要不是上下班都开车带着戚岁，他还真连跟她闲聊几句的工夫都没有，“你自己在那里吃，回来给我带饭。” “好的。”工作为上，跟吴越聊天的计划只能推迟到晚上了。 戚岁拿了文件就出门了。 这工作没有任何含金量，但是路途倒是真的远，戚岁到陈阿婆那里时，已经过了往日的饭点了。 “阿婆，”戚岁进了院子就开心地嚷嚷起来，“我来啦！” 陈阿婆今天没有回应她，倒是有服务员过来，引着她往里面走：“戚小姐，阿婆今天出去了，不过你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戚岁想起自己在这里吃了无数饭菜的事实，脸色微赧：“谢谢。” 两个人正往里走，迎面走来个男人，这男人生的一副好皮相，看年纪应该与徐百望相仿。 见到戚岁，他自己倒先停下：“呦，这是哪里的小美人儿？” 语气虽然轻佻，但并不显得轻浮。 服务员大概也与他相熟，笑着道：“林先生，戚小姐是阿婆的客人。” “你好啊小美人儿，”男人伸出手来，“我叫林绍清，很高兴认识你。” 戚岁并不怕生，对方能在陈阿婆这里出入、跟服务员还一副熟稔模样，想必也是这里的常客，想到可以跟他交流菜色，戚岁也满心欢喜：“林先生你好，我叫戚岁。” 两个人握了手，林绍清立刻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他明明已经吃过午饭，却又跟着戚岁往里面走：“今天我请你吃饭。” 他一副盛情，戚岁难以拒绝，两个人莫名其妙就一起吃饭了。 林绍清为人热情，而且是个显而易见的吃货，他在旁边介绍菜色时，简直就是如数家珍，戚岁一边吃着他推荐的糕点，一边不住称赞，这几样都是上品，简直跟之前将军府的菜色有的一拼，可她之前点菜时，总因为糕点的名称而错过。 看来陈阿婆这里的饭菜，真的每一样都值得一试。 吃饱喝足，戚岁从服务员那里接过提前准备好的徐百望的份。 “今天真的谢谢你。” “客气什么，”林绍清下午闲着没事，“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了不了，已经很麻烦你了，”戚岁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里万分惭愧，真是奇怪，她现在吃徐百望的住徐百望的，就可以坦然万分，可是这男的请她吃个饭，她就很不好意思了，“我们已经加微信了，下次一定要让我请你吃饭。” “两码事，”林绍清笑着，“送美人一程，是我的荣幸。” 跟在徐百望身后当久了社畜，猛然被人这么对待，戚岁满心别扭，但是这个林绍清真的很执著，非要送她一趟，戚岁的确盛情难却。 到了绿荷集团，戚岁不住对着他道谢。 “不用客气，”林绍清单手握着方向盘，“记得你说的，下次再见。” 戚岁一口答应：“一定一定，下次带你吃好的。” 林绍清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开车绝尘而去。 戚岁正要上楼，吴越拎着两瓶奶茶忽然蹿出来：“哇岁岁你厉害了，左手是咱们徐总，右手竟然还有个帅哥。” 戚岁接过吴越递给她的那杯奶茶：“你说的什么跟什么呀。” “哎哎哎，心虚了啊，”吴越笑，“好好说说吧，我不在的这两天，你跟徐总有什么进展没有？” 戚岁想了想，回应她：“他压榨我更厉害了。” 毕竟都拿她当人型甲醛吸附器了呢：） 回到办公室，徐百望还在会议室没出来，戚岁隔着玻璃门看到会议室里气氛剑拔弩张，也没敢给他发消息，而是悄悄给角落里的某个小员工发了微信。 【天啦噜怕死了，明明确认无误的图纸，到了工厂数据被改了，损失巨大，徐老大发飙了！】 还没等戚岁回复，那头又传来了最新消息。 【咱们部门进来了敌方小探子，你是不知道，徐总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拎出来了，律师团队刚进来了，估计要走法律程序，这会怕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了。】 【收手机了，我不跟你说了啊。】 小员工的猜测没有错，这场会议直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钟。 中途警方还来了人，从会议室里拷走了两个人，十点之后，大家都满脸疲惫地相继出来，那个给戚岁通风报信的员工走之前，给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很明确，徐老大情绪糟糕，让戚岁自己多注意。 徐百望是最后出来的。 戚岁第一时间上去接过他手里的资料，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他从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戚岁刚刚已经热好了饭菜，但她不知道徐百望到底有没有胃口：“徐总，晚饭……” 徐百望伸手松了两颗衬衫纽扣，露出几分春/光来。见他冷着脸，戚岁也不好再提醒他文明穿衣的事情了，她默默把饭菜往前推了推：“你要不要现在吃点儿？” “你晚上吃了什么？” “泡面。”戚岁老老实实回答。她原计划是想和吴越出去吃的，奈何徐百望一直在开会，她怕临时需要什么资料，一直没敢离开过，就连泡面，都是坐在工位上吃的。 “饿不饿？” “不饿。”戚岁摇头。 “走了，”徐百望站起来，让戚岁把热好的饭菜带着，“下去拿给保安当宵夜吧，我们回家再吃。” “噢。”戚岁照做。 回了家，夜色当空，小区里安安静静的，很偶尔才能看到个人影。好在家里冰箱存货不少，戚岁一进门就冲进厨房洗手作羹汤了：“你等一下哦，我很快就可以做好，三菜一汤行吗？” 徐百望靠在厨房门口看她：“不用那么复杂，少做点。” 戚岁回头冲他眨眼睛：“我很快的，你先去洗澡，洗好就可以开饭了。” 徐百望点头，揉了下她脑袋才转身离开。 戚岁一边洗菜一边感慨，她这个甲醛吸附器做的真是尽职尽责全智能啊，都开始给他做饭了，不过谁让徐百望给她开那么高价格的工资呢，她现在的月收入这么可观，可全是拜他所赐。 时间太晚，戚岁怕胖，而且本身也不饿，所以她就端了碗汤，安静坐在对面看着徐百望吃。 结果饭吃到一半，他接了个电话就要出去。 戚岁起身跟在他后面：“你要去公司吗？” 徐百望伸手按着她脑袋，把戚岁推回了门后：“回去睡觉，别总想着打探上司隐私。” 戚岁咂舌：“看来是要去约会哦。” 徐百望轻笑一声，没承认也没否认，在戚岁的小表情做完之前关上了门。 小区里已经是一片沉寂，乌云一朵朵砸过来，将微弱的月光也隐没在暗处，徐百望只穿了件简单的黑色衬衫，戚岁趴在窗边，隐隐看到他快步走在花园边上，朝着小区门口离开，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徐百望绕了一圈从后面又进来，径直去了戚岁所在的那个单元。 地下室内，林绍清带着一帮人，按住了陈西洲一行，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穿着西服的保镖，猛一看过去，倒真的像是黑/社/会打群架。 徐百望走过去，不由分说在陈西洲肩上狠狠踹了一脚，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里带着几分桀骜的狠厉：“那晚我在酒吧说的话，你是真没往心里去？” 陈西洲满脸狼狈，歪歪扭扭倒在地上，咬碎了牙齿也只能和血吞，他没想到那个连自己的过去都一无所知的戚岁，背后竟然有这种地位能力的人来保护。 林绍清和徐百望，都是哪怕曾经的他，也望而却步无法接触到的人。 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完了。 林绍清怕徐百望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拉着他到旁边：“已经报警了，这次的事我收集了充分的证据，但是没造成实质后果，估计会轻罚。” 徐百望一眼看过来，林绍清马上认怂：“这小子这段时间不老实，我查出来他跟一个非法买卖禁/药的案子有关，够他喝一壶的，加上以前吸/毒的事儿……这种公子哥吸毒的，跟贩/毒的必然有数不清的牵扯，我估计他再想出来，怕是难了。” 徐百望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我说你也是够深情的啊，”林绍清是他多年的好兄弟，两个人彼此知根知底，他伸手搭在徐百望肩膀上，“麦麦都走了多久了，你对一个跟她长相相似的人，都这么亲力亲为护在身边。” 见徐百望眼底戾气未消，林绍清也不敢再打趣他了：“行行行，谁都知道麦麦是你的‘说不得’，我不提了还不行么……” 他说着，手指在唇边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不提，不提，嗯！” ☆、第二十一章 徐百望回家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轻手轻脚推开门，见到玄关灯还亮着，也并不觉得意外。戚岁有时候虽然没心没肺的，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体贴可爱的小姑娘，她性格里也有温柔细腻的那一面。 只是他走到客厅，才发现她正瞪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看他。 徐百望被她这眼神吓了一跳：“这都几点了，还不睡？” 戚岁早就困得要死，如果不是突发奇想要等他回来，她这会儿已经跟周公手拉手做了好几场美梦了，她打了个哈欠，搂着抱枕看徐百望：“我就是想等等你。” 徐百望换鞋的动作顿了下：“那你现在已经等到了，回去睡吧。” “哦，”戚岁踢趿着拖鞋走过来，就站在徐百望身边，一副眉眼弯弯的小模样，“真的去约会了啊？” 徐百望低头，无声笑了下：“嗯。” “男人啊男人，”戚岁摇摇头，“晚安。”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徐百望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他轻声说了句晚安，声音大概只够自己听到。 —— 鉴于徐百望早就把迟到早退这件事做的炉火纯青，戚岁早上起床都是纯靠闹钟的，她风风火火吹干头发，在准备去化妆之前拍徐百望的房门：“起床起床起床啦！” 门上传来一声钝响，大概是里面的人扔了个抱枕过来，戚岁笑一声，转身走了。她可是足够体贴了，还特意计算了时间，她需要化妆，所以要比他早起一些才行，戚岁觉得，她这个助理，真是体贴万分呐。 两个人在家里吃完早饭之后一起上班，每到这时候，就是戚岁快乐的补觉时间。 徐百望看她睡着了，才接上蓝牙点开了林绍清发来的语音：“今天可能需要过去做个笔记，你下午记得留时间。” 陈西洲的事情解决了，徐百望才算是有了几分放心。 到公司地下停车场，戚岁自动醒来。 徐百望在一旁看的叹为观止：“你这技能真不错。” 戚岁笑笑：“徐总说笑了，这叫做社畜的自我修养。” “行，上去吧。” “诶，你不上去吗？” “嗯，有个应酬，我过去一趟。”徐百望语气坦然，丝毫没觉得既然他需要去应酬，那么特意送戚岁来趟公司就显得很不划算这件事。 倒是戚岁本人有点惭愧和感动：“好的好的，考勤流程我会及时帮您处理的，保证不再让你迟到旷工。” 徐百望看着她这幅模样，轻轻摇头：“给你三十秒下去，太吵了。” 戚岁比了个ok的姿势，火速下车。 结果她刚从电梯里出去，就碰到了一大早去找她的吴越。 吴越踮脚往戚岁身后的电梯里看了眼，满脸戏谑：“岁岁你一个人来的啊？” 吴越昨天知道了戚岁住在徐百望家里的事情。 “是啊，”戚岁歪头笑，嘴角的弧度正好，“徐总早上有事外出，我坐地铁过来的。” 戚岁也说不清为什么，忽然就撒了个小小的谎言，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嗯，这样只是为了有效避免可能的流言蜚语。 “噢，”吴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走过去亲热地搂着戚岁胳膊，“哎呀你要理解，成大事的男人是不会拘泥于这种男.欢.女.爱的儿女情长里面的，你们徐总毕竟肩负重担，工作比较忙嘛，要不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在你的小区里买房子呢。” 吴越刻意加重了“你的小区”几个字，打趣的意味太过明显。 戚岁拍了下她：“别胡说，我们真的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是是是，”吴越狂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来岁岁，这边请坐，看我为你准备的爱心小零食，喜欢吗？工作忙碌的时候就可以来一小袋哦，这种包装特别方便有没有？” 吴越突如其来的殷勤肯定没什么好事，尤其她在自己经济状况紧张的情况下还主动买零食，一定有猫腻。 戚岁也不扭捏：“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嘿嘿，”吴越往四周看了眼，见其他人还没来，便压低了声音道，“陈刚那个臭不要脸的狗男人拒绝还我的钱，他非说那是我的投资，拒绝承认是我借给他的。” “法律方面呢？通过官司拿回钱的概率大不大？”戚岁知道，吴越跟公司法务团队的几个同事关系比较好，昨天她就说要去咨询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唉，”吴越拄着下巴，满脸懊悔，“不瞒你说，我借给他的时候想着他那时候心情低落，本着安慰的心思，在转账备注上加了几个字，所以……” 戚岁一脸不可置信：“法务怎么说？” “对方如果还要点脸面，就会往投资的方面说，如果彻底不要脸了，甚至可以说那是赠与，岁岁，转账记录是我自己加上去的，所以就……QAQ” “你啊，”戚岁了解的法律知识虽然不多，可是这种类型的案件她看过好几个，能再把钱要回来的概率的确微乎其微，就算能要回来一些，也需要经过漫长的诉讼流程，“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你想到了吗？” “有个野路子，但是，需要牺牲你一下。”吴越有些不好意思。 “嗯？” “就是……”吴越低了头，“陈刚那人不是脑子不太好使么，而且他其实有一点喜欢你的样子，如果你稍微帮帮忙，我们拿到他的把柄，后面的事情就会容易一些。放心放心，岁岁，我肯定不会让你真的怎么样的，我们先搞点微信聊天记录之类的东西就行，我悄悄问了个他公司室的小姑娘，那姑娘一直觉得没把陈刚的真面目告诉我，就很惭愧，她说崔玲玲那人占有欲可强了，以前没少为我的事儿跟陈刚闹，每次都是陈刚信誓旦旦地保证马上跟我断了才熄火的，如果她知道陈刚还敢喜欢别人，肯定受不了。” 戚岁莫名想起陈西洲那事儿，她知道这个方法大概也许可能会奏效，就是稍微有一点点犹豫，吴越心里，肯定也是在意这事的。 吴越以为戚岁不愿意，还在努力找补：“要不你看，我注册个微信冒充是你跟他聊行吗，保证不败坏你的形象，实在不行就算了……” “不是，”戚岁笑笑，“不用这么麻烦，我巴不得能帮到你呢，不过越越，你真的不在意吗？” “嗨呀，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是但是，”吴越叹一口气，“那是三十万呐，是我爸妈无数个辛苦劳累的日日夜夜，是我家养殖场里成群结队的鸡鸭呢，我不能便宜了陈刚那个死男人。” “好！”戚岁拉着吴越的手，“我一定帮你。” “嗯！”吴越笑笑，“如果能把其他的钱也要回来一些就更好了嘿嘿。” 戚岁掐着她肩膀闹着玩：“我要分成哦。” “好好好，请你吃火锅。” 中午休息时间，两个人吃过饭就凑到小会议室里去商量对策。 戚岁直接用了自己的微信申请添加好友，陈刚很快就通过了。 而且他非常耿直地迅速发来了消息：“？” 戚岁立马回复：“我是戚岁，就是越越的那个朋友。” 陈刚有几分钟没回复，吴越吐吐舌头满脸不屑：“我还猜不到他么，肯定在刷你的朋友圈呢。” 戚岁瘪着嘴也很无奈：“啊，感觉被他看过的朋友圈都脏了，我想回头都删掉好了。” 吴越哈哈哈哈哈笑出声来：“这是你成为我朋友要付出的代价。” 又过了十来分钟，陈刚才继续发了消息。 【陈刚：我知道你的，之前一起吃过几次饭，最近忙不忙。】 【戚岁：还可以，陈刚哥，我就是想问问你跟越越到底怎么了啊？】 【陈刚：不合适，我给不了她要的荣华富贵，干脆早点放她自由了，对我们都是解脱。】 【戚岁：被你这么爱过，越越一定也会觉得幸福的，我觉得她以后会永远都记得这段岁月。】 吴越在一旁看的直皱眉头：“岁岁怎么办，方向是这个方向没错，可是我有一点点想吐。” 戚岁把手机扔到旁边：“我都要反胃了……” “再忍忍再忍忍，”吴越走过来给戚岁捏肩膀，“那个崔玲玲她爸好像还真的挺有钱的，据说不仅打算给陈刚投钱，还给介绍人脉资源呢，啧啧啧，你说能做到这一步的肯定都是精明的商人，怎么就看上了陈刚呢。” “那还不是……”戚岁话说到一半，忽然顿悟了，“对哦，聊天记录我们到时候也给崔玲玲他爸一份，崔玲玲这人看着脑子也不怎么好使的样子，但她爸肯定不是善茬。” 吴越点头：“对对对！” 两个人说完，戚岁继续忍着恶心跟陈刚聊天。 【戚岁：对了陈刚哥，你中午怎么都不休息呀？】 【陈刚：你不是也在玩手机么。】 【戚岁：有工作在忙QAQ，工作压力太大了，睡也睡不着，干脆利用这点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大概是这话取悦了陈刚，他很快就回复过来。 【陈刚：跟女朋友吵架了，烦！】 【戚岁：哎呀，你这么好她都跟你吵架啊，要是我有这样的男朋友，才舍不得吵架呢，我一定每天都粘着他的。而且我觉得你新女朋友挺漂亮的啊，就是看着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陈刚：她是有点作，还是你可爱，嘿嘿！】 ☆、第二十二章 戚岁中午跟陈刚聊完，晾了他一下午，晚上陈刚再发来消息，她就不能不回复了。 【陈刚：烦死了，崔玲玲刚才看到我发消息，又要闹，幸亏她爸不让她在我这儿过夜，不然又要继续吵架。】 【戚岁：啊，那没事吧？】 【陈刚：没关系，我给你的备注改成了供应商的名字，玲玲不知道你的。】 【戚岁：对不起啊，早知道就不给你发消息了，都是我不好。】 【陈刚：没有的，你不要多想，能跟你这样聊聊，我挺开心的嘿嘿，其实我挺后悔的，以前没跟你这么深聊过】 【戚岁：陈刚哥哥，其实也不是……】 “聊什么呢？”戚岁正组织后面的语句时，徐百望冷不丁冒出来了，他刚洗过澡，短发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气，然后就忽然站在戚岁身后，又嘲讽力十足的语气学戚岁发的那句话，“陈刚哥哥，这是谁？” 戚岁收起手机，轻轻咳嗽一声：“就是一个哥哥。” 徐百望坐在戚岁旁边的沙发上：“亲的还是堂的还是表的？除此之外的哥哥妹妹，都是打着幌子的暧昧，这事你不知道么。” “哎呀，”戚岁笑笑，“没想到徐总对这个也有研究呢，哦也对，你前几天晚上还出去约会过，嗯，毕竟是感情生活丰富的男人，了解这种基础知识也是应当的。” 徐百望冲着她呵呵笑，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这名字有点耳熟，让我想想……哦，你那个朋友的软饭男朋友，怎么着，你接手了？” “才没有，”戚岁摇头，“我对另一半也是有要求的好么。” 徐百望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但还是顺从地跟着她的话题走了：“说来听听？” 戚岁捧着下巴，满脸崇拜的小模样：“我爱的那个人，他定然纵横边关、骁勇善战、英勇无敌……” 徐百望本来还真想听她说出个一二三来，听了这话，他没忍住打断戚岁：“行行行，你真是小说看多了。” 戚岁摇摇头：“不，这是我选择另一半的基本条件，我父亲也一定支持的。” 徐百望笑：“赶明儿给你介绍几个拳击手，说不定能符合你英勇无敌骁勇善战的要求，行了，早点睡觉，别聊了。” 他说完就起身要回房间，戚岁冲着他的背影扮了个大大的鬼脸。 这可真是她的择偶标准，只可惜，只会迟到早退加旷工的徐总注定是无法理解这种家国天下的情怀了。 经过这一遭，戚岁也不敢继续在客厅发消息了。 她捧着手机回了房间，就看到陈刚又发了好几条，她不过是十多分钟没回复，他就开始问她是不是生气了之类的，戚岁打了几个字，又想想，她还是不能太激进，所以不回复了，明天再说好了。 吴越正好来问进度，戚岁截了图发过去：“你看，好恶心QAQ” 吴越深表理解：“我过去一定是脑子里进了太平洋才跟他谈恋爱！” —— 陈刚也是个穷追不舍的性子，戚岁不理会，他就一直发消息。到中午的时候，外卖员送来一堆蛋糕奶茶甜点类的东西，点名是给戚岁的。 戚岁这才主动问他：“外卖是你点的吗？” 【陈刚：给姑娘赔罪用的。】 【戚岁：那我要先尝尝味道，好吃再原谅你。】 【陈刚：成，你先吃，我去哄哄玲玲，总不能一直吵架】 【戚岁：嗯嗯你去吧，我也希望你们早点和好】 应付了陈刚几句，戚岁叫来吴越一起吃：“陈刚再怎么罪大恶极，食物是没有错的，越越你慢点吃。” 吴越恶狠狠咬了口蛋糕：“这可都是我家里的鸡/鸡和鸭鸭，陈刚那个贱人，还不起我的钱，点外卖倒是挺积极。我当然要好好吃，来岁岁，咱们全部吃掉，不然我爸妈挣的钱就都浪费了。” 戚岁给吴越递了张纸巾：“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节约粮食，避免浪费。” 吴越这才笑出来：“嗯！” 两个人正吃的欢快，徐百望拿着个文件夹过来了。戚岁是看着他在中午下班前就出去了的，所以也压根没有订饭：“徐总，需要给你订饭吗？” 吴越在一旁默默观察，这两个人，都要把奸/情发展到明面上来了，真当她好忽悠呢，哼哼。 “不用，”徐百望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戚岁也猜到是因为吴越在场的缘故，“对了，你进来一下，帮我找个文件。” “噢噢好的。”戚岁忙不迭跟上他的步子。 结果进了办公室，徐百望并不是真的要找什么文件，而是伸出手来在戚岁额头上探了下温度：“没发烧啊，傻了？” 戚岁不明就里：“你说什么。” “说你傻呗，”徐百望现在想起陈西洲的事情都有几分后怕，没想到戚岁本人却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你昨晚还跟陈刚聊的欢快，这会儿怎么又跟人事部的那个姐妹情深了，怎么着，打算上演个后宫绿荷传？” 戚岁摇摇头：“越越知道的。” 徐百望冷哼：“我看你是真忘了陈西洲那事儿了，上次在酒吧没受伤，你是不是还挺可惜的，没让你体会一下社会冷暖。” 他这么一说，戚岁才想起来陈西洲上次让人给她下药的事情，其实不是不后怕，上次要不是他，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明白啦，谢谢徐总关心，我会注意度的，再说了，陈西洲那事不是也没怎么样嘛。” 陈西洲的事情，徐百望不想告诉戚岁，免得她后怕。 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只好挥挥文件夹：“行了，出去吃你的蛋糕吧，你还真是，谁给吃的跟谁走啊。” “那不会，这方面徐总您是无可匹敌的，”戚岁笑，“毕竟陈阿婆那里的饭菜最好吃了。” “行，晚上过去。”徐百望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下，“你记得说一声。” “好嘞。”戚岁欢快地跑了。 下午，戚岁出乎意料的忙，本来以为周五就可以坐等下班了，没想到临时来了个大任务，戚岁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手机叮叮铃铃响个不停，戚岁干脆将陈刚设置成了免打扰模式。 她刚把手机放下，徐百望就在大长桌那边投来一抹嫌弃的目光，会议室人多眼杂，戚岁不好跟他说什么，只悄悄吐了个舌头。 这场临时会议是徐百望主持的，戚岁全程跟在旁边进行协助，因为有董事长旁听的缘故，戚岁比起以往都紧张了不少。 下午意料之中的延迟下班了，虽然是周五，但是会议室众人大概是已经全情投入了工作，都没有一分松散的迹象，戚岁也悄悄打起精神，继续工作。 晚上八点半，会议终于结束。 参会人员很快就离开，戚岁在角落上坐着，等徐百望。 “戚岁，”徐百望看一眼董事长的位置，“你先出去订饭。” 他用眼神示意她，先去陈阿婆那里。 戚岁了然：“好的。” 会议室只剩了两个人。 江建雄虽然比不得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但忙碌这么久，也依然精神抖擞：“不回家去？” 徐百望翻看着手里的图纸：“嗯。” 江建雄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惹的血压瞬间飙升：“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徐百望视线始终放在文件上，“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跟人约了吃饭，总不好爽约。” “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江建雄深吸一口气，克制住骂死这个不肖子的冲动，“我听厨师说，你最近没有回去住。” “您还真是关心我啊，”徐百望扯了下嘴角，“爸，我这也快三十岁的人了，不是三岁，您不用这么事必躬亲地来关切我。您又不是老中医，就别扯望闻问切这种招数了吧。” 江建雄虽然不满，但毕竟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我是教你一下，免得你爸我哪天背过气去了，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那不会，”徐百望冷笑，“一大堆人盯着您这么大的家业呢，就是冲着遗产，也不能让您自个儿在家里……” 后面的话，触及到江建雄的目光，徐百望适时收了回来：“您看看，何必留在这里呢，白白生气，气坏了对身体也不好。” “你是我儿子！”江建雄气的在桌上狠狠敲了几下，“对了，你那个助理我今天才看到，怎么回事？” “爸，”徐百望忽然变了语气，“这事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 江建雄被他气的频频吸气：“作为一个男人，就不该在儿女情长的事情上束手束脚。” “是么，”徐百望抬眼望过去，“我怎么听说，您最近在忙活二胎的事情呢，我是不在意多个弟弟或者妹妹的，但这说出去，名声毕竟不好听是吧。您这么大年纪，道理也都懂，怎么也就陷在这儿女情长的事情上了呢，我可能也就是，从你这儿遗传了点儿东西吧。” “你！”江建雄站起来，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你自己看着办吧。” 会议室灯火通明，徐百望盯着手里的图纸良久，才用力将文件全部收回来。 手机上，戚岁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还显示未读状态，他点开。 【戚岁：菜都准备好了，趁着你还没来，我要偷喝一点点酒，反正今天是周五，明天可以睡个大懒觉。】 看着她来的文字，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小仓鼠一样吃吃喝喝的模样，徐百望骤然放松下来，起身往陈阿婆家去。 ☆、第二十三章 周末是所有社畜生活的全部动力，戚岁也觉得这个道理简单又深刻，她上班时间虽然不长，但对周末的期待，绝对不比任何人少，周五晚上跟着徐百望吃饱喝足微醺之后，戚岁回了家就洗澡关机睡觉一条龙，再次睁开眼睛，周六已经过去一半了。 戚岁觉得浑身舒爽。 她半睁着眼睛趴在枕头上给手机开了机，各种软件里立刻涌进来无数的消息，叮叮铃铃响个不停。这里面绝大多数是垃圾消息或者推送，戚岁心情很好地一一删除，最后才打开了微信。 徐百望早上六点半给她发了消息，说早餐在桌上，还附带一张照片。 不过到了现在，早餐肯定已经冰凉凉了，戚岁回复他：“没吃到QAQ” 徐百望正好没在忙，让她起来自己做午饭去。 戚岁发了个表情包了事，她的漫长的懒觉还没结束呢，现在只是中场休息。 接着是一堆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同事发来的消息，基本都是男同事，内容基本都是闲聊，中间还有两个约戚岁吃午饭的和三个约她看电影的。 戚岁略过这些消息，找到了陈刚的对话框。 陈刚拍了几张首饰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在商场，都是实拍图，问她有没有喜欢的。 戚岁把图片一一转发给吴越，吴越秒回，选择了最贵的那个。 戚岁就把吴越选的图片发回给陈刚。 【陈刚：你喜欢这个啊，我买给你好不好[坏笑]】 【戚岁：这个太贵了呀，我就是说说，喜欢不一定要拥有的】 陈刚经济并不算是特别宽裕，现在他花的除了之前吴越的那笔钱，就都是崔玲玲她爸投资过来的了，戚岁选择的项链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可是……陈刚看着戚岁发来的那句话，想着这是他第一次给她送礼物，咬咬牙，又回了商场。 服务员笑着迎过来：“先生您需要看什么，戒指项链还是手链，是送给女朋友还是妻子，我这边都可以帮您推荐。” 陈刚走到目标项链面前，定了定：“这个帮我包起来吧。” 服务员立刻喜笑颜开。 买好项链，陈刚给戚岁发了消息，约晚上一起去吃饭。 戚岁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一边吃切好的水果一边给陈刚回复：“陈刚哥哥，我最近没什么胃口啊，除了陈阿婆家，也不知道吃什么好？” “陈阿婆”三个字，之前就给陈刚造成过严重的心理伤害，他看着那几个字，就觉得能听到自己的钱包在鬼哭狼嚎。 还没等陈刚想好如何劝戚岁吃个别的，她的消息又过来了：“不过陈阿婆家需要预定的，我们现在订已经太晚了，只好下次再去了。” 陈刚看着昂贵的礼物，想想这顿晚饭省掉之后自己可以少花的钱，狠狠心忍了：“那我把礼物送到你的小区？” 戚岁回复他：“好哦，你到了跟我说，我去楼下拿，谢谢陈刚哥哥。” 陈刚来的很快，他到了之后才给戚岁打的电话。 戚岁换好衣服下楼，言笑晏晏接过精美的首饰盒：“这个会不会很贵啊，陈刚哥，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 陈刚想到崔玲玲跟他吵架时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就觉得头大：“不会的，你放心，那个，戚岁……我改天，可以约你吃饭吗？” 戚岁笑：“当然的啊。” 陈刚挠挠头，心满意足地走了。 陈刚前脚从小区离开，吴越后脚就从保安亭里冒了出来。 戚岁把首饰盒递给她：“呐，给你。” 吴越今天背了个超大的包，她把东西塞到包里：“我等下去店里退了，岁岁，我查过了，这个购买后三天内可以无条件全额退款的。” 毕竟这么贵的东西，有这样的条款倒是很正常，戚岁看着吴越脸色如常，问她：“真的不在意了？” 吴越笑一声，打开手机给戚岁看她做好的账本，里面一笔一笔导入了她和陈刚之间的金钱往来，吴越把账本拉到最后：“看，这是那个狗男人现在欠我的，这个首饰退回来的钱我等一下给他减掉，剩下的我一定要连本带利要回来，岁岁，靠你了！” 戚岁点点头：“我答应了要帮你完成这件事的。” “还有啊，”吴越脸上虽然气鼓鼓的，但并没有戾气，看得出来，她现在更气的是曾经识人不清的自己，“那个崔玲玲我也不要她好过，岁岁，我查到了，崔玲玲可喜欢一个去年爆红的男明星了，我现在觉得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让那个男明星对她说一句‘你真丑’，这个方法是不是很棒！” 戚岁伸手揪了下吴越脸颊：“可是我们都不认识你说的那个明星啊，更别提让他按照我们的要求跟崔玲玲说那句话了，这个实施起来，难度略大。” “不怕不怕，”吴越眨眨眼，“我先去把这个首饰的钱退回来，晚上我叫你哦，今晚的时间记得留给我。” 戚岁答应下来：“好。” 到晚上七点，吴越给戚岁发了个定位，是电视台演播大厅的。 “岁岁，你等会儿来这里哈，八点之前到就可以，记得穿漂亮一点！” 为了达到吴越“穿漂亮一点”的要求，戚岁连着换了好几套衣服。徐百望本来在客厅里忙工作，戚岁那边出来一趟，他就下意识看一眼。 “戚岁，”徐百望蹙眉，“你玩奇迹暖暖呢？” 饶是他再怎么不注意女孩子的穿着打扮，也发现了戚岁的异常，她换衣服的频率让他觉得眼前晃过了一道又一道彩虹。 “好看吗？”戚岁穿着件无袖的嫩绿色套裙在徐百望面前转了一圈，在好不好看这件事的评判上，男人虽然极度不专业，但是他们的眼神，还是可以用来参考一下的。 不等徐百望回答，戚岁就笑了：“我知道答案了，那就这一套。” 徐百望敛了目光看她：“不冷？” 九月下旬的天气，穿成这样出门，她可真是豁得出去：“这是要去约会？” “NO，NO，NO，”戚岁拎着裙子坐在徐百望旁边，“我要去给吴越撑场子。” 又是这个吴越，徐百望看了眼时间，然后往沙发上一靠：“真是够闲的。” 事实证明，男人的意见有时候也是可以参考的，尤其是戚岁穿成这样在演播大厅前面吹着冷风等吴越的时候。 吴越拿到的是综艺录制的观众票：“这是电视台拿到学校发给学生的，我认识个学弟，他帮我搞到两张中间位置的，那个男明星今晚也会参与节目录制哦。” 节目快要开场了，吴越扯着戚岁进去，她俩正捏着票找位置的时候，导演过来了，然后不由分说就给她们换到了前排。 导演给吴越安排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固定某一句台词的时候满脸陶醉地笑，到时候镜头会从她这里切过去三秒钟，还有在嘉宾说到某件事情的时候开始掉眼泪，要是哭不出来，就表现的很伤心就行了，哭戏的镜头有五秒钟。 安排完任务，导演又确认一遍：“你觉得能做到吗？” 吴越巴不得能坐在前面近距离观察那个男明星：“可以可以，导演，我马上哭给你看，你等我十秒钟哦。” 然后吴越就真哭了起来，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导演还没见过这么主动卖力的观众，伸出大拇指来给她点了个赞。 吴越毫不谦虚：“小意思啦嘿嘿，我只要想想今天中午好不容易排队买到的大份巧克力冰淇淋摔到地上搞了个稀巴烂，就能再哭十分钟。” 戚岁见导演表情越来越微妙，为了避免吴越真被当成神经病，赶紧拉住她胳膊：“谢谢导演。” 结果吴越还不甘心，企图给戚岁也争取几秒钟的戏份：“导演，那我朋友演什么啊？” 导演看一眼手里的本子，淡定道：“美女。” ……好的，这个简单，本色出演就行了。 不过这次的“演出”经历比预想的要无聊许多，平时看着搞笑幽默又诙谐的节目，在录制现场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尬”字，很多环节都是设计好的，节目是录播，所以连录制的顺序都是打乱的。 最让戚岁意外的是，就连游戏环节，都因为其中一个嘉宾每次都接不住篮球，硬生生录制了五次。 到第五次录制的时候，她看着篮球就想闭眼睛睡觉了。 戚岁正昏昏欲睡时，吴越猛拍她胳膊：“岁岁，岁岁，你看到了吗，那个明星！” 戚岁挣扎着睁开眼睛，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嗯。” “天呐他好帅！”吴越是典型的娱乐圈墙头草一颗，这么多年来她喜欢过的明星可以组成无数个加强连了，戚岁认识她时间不长，可是也早就了解了吴越的习性。 “对了戚岁，”吴越忽然道，“他跟你们家徐总一个姓哎，就叫徐千渡！天呐我家阿渡太可了！” 戚岁扯一个吴越胳膊：“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吴越揉揉略显酸涩的眼睛：“不重要！” 从演播室出来，已然深夜，吴越在旁边叽叽喳喳夸徐千渡长的好看，戚岁忙活着叫车，毫无感情地附和着：“对，徐千渡超级无敌帅气可爱……” 话音未落，吴越忽然叫了一声：“你看那是谁？” 戚岁抬头，对上徐百望不怎么耐烦的眼神。 ☆、第二十四章 徐百望抬手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视线触及到戚岁，她正穿着那件小裙子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徐百望没多想，拎着出门时带上的那件长外套，三步并两步走到戚岁眼前，不由分说把衣服裹在她身上，语气丝毫没有耐心，甚至在戚岁听来还有几分凶巴巴的：“穿好！” 戚岁没想到他会来接，整个人楞在当场，只有周身萦绕的温暖，让她觉得舒适了不少。 吴越在旁边兴奋的小脸通红，自以为是地用悄悄话的姿态，大声说了句：“岁岁，你们家徐总好man哦！” 戚岁咳了声，虽然知道她和徐百望真的没什么，但是被吴越这么一说，尤其这话还是当着徐百望说的，她的小脸蛋果然不负众望地红了。 徐百望淡定地站在原地：“上车。” “哦哦哦，好的好的，”吴越跑的最积极，没有男神给递外套，当然要自己主动跑到温暖的地方去啊，“谢谢徐总来接我们回家。” 戚岁伸手捧了下脸颊：“嘿嘿，谢谢你哦。” 徐百望转身，一把揽住她肩膀：“顺路，不是特意过来的。” 几个人刚上车，徐百望车子还没发动，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直接接通：“这么晚，什么事？” “哥，我在电视台门口看到你了，”徐千渡自小崇拜这个表哥，最近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猛然看到表哥，他开心的简直要蹦起来，“你开车到后门等我一下，门口这会儿还有粉丝，我悄悄绕过来。” 徐百望看一眼时间：“我不想……” “哥，”徐千渡爽朗笑起来，“我看到你接了女孩子，你要是不接我，我就把这事挨个告诉家里的每一个人。” 徐百望挂了电话，转动方向盘。 等到徐千渡上了车，戚岁和吴越才彻底傻掉了。 触及到跟偶像相关的事情，吴越的脑子总能够转的快一点：“所以，徐千度的徐，就是徐百望的徐吗，啊啊啊啊啊啊！” 徐千渡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看向她们俩：“对啊，我是我哥的表弟。” 戚岁一贯算不清堂表亲疏这些关系，眼见着她蹙眉开始纠结，徐百望好心解释了句：“我跟我妈姓。” 戚岁这才明白了：“这样啊，好棒！” 徐百望一句“这有什么可棒的”还没出口，徐千渡已经对着后座那俩人道：“你们好可爱好漂亮啊。” 被男神夸了，吴越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飞升成仙了，她嘻嘻笑：“谢谢男神，你也好帅喔。” “我知道，”徐千渡目光看向戚岁，“我超级无敌帅气可爱的！” 这是戚岁刚才迫于吴越的压迫夸徐千渡的话，万万没想到会被本尊听到，她脸色爆红，附和着笑，眉眼弯弯的。 徐百望一转头就看到那三个互相笑成麻花的模样，觉得呼吸更加不畅快了。 吴越今晚不想回家，打定主意要去戚岁那里蹭住，两个人还准备连夜说服徐千渡帮忙，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去了徐百望那里。 他买的房子大，虽然的确可以住的下这么多人，但徐百望确实不习惯被别人打扰生活到这个地步。 最后的最后，只好敲定住宿方案，吴越和戚岁一起住，徐千渡睡客厅，徐百望继续住次卧。 一回到家，徐百望就回去洗漱了，他对戚岁和吴越近期的报复计划毫无兴趣。次卧也有卫生间，徐百望自打进了门就没再出来过。 吴越和戚岁凑到徐千渡边上：“那个，男神……” 被美女拜托事情，尽管这事有点没风度，徐千渡还是答应了。 吴越怕他为难，给他注入最后的强心剂：“你就这么想，说她丑是基于我们戚岁的基础上的，这样你是不是就不觉得为难了？” 徐千渡看一眼戚岁的长相，默默点头：“那当然，我大嫂的美貌不是常人能够企及的。” 戚岁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两个人认真解释：“我跟徐总真的不是……” “知道知道，”徐千渡冲她眨了下眼睛，“保密嘛，我经常遇到这种事情，有经验的。” 吴越在一旁也是一副了然的表情：“办公室恋情说出去确实不太好，安啦，我们帮你保守秘密。” 戚岁鼓着腮帮子回了房间。 吴越哈哈哈笑起来，继续给徐千渡注入精神力量。 周日一早，徐千渡就被吴越带着离开了，崔玲玲受不了吴越挑衅，两个人约的是早上八点半见面。 戚岁昨晚睡得太晚，没能起来。 等她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手机里静静躺着吴越发来的消息。 【天呐我太幸福了，徐千渡帮我跟崔玲玲说了那句“你好丑”，你不知道崔玲玲有多伤心！】 【我早上又见到陈刚那个蠢货了，他竟然敢先不理我，妈的他还欠着老娘巨额债务呢，岁岁你记得帮我把钱要回来的事情哈】 【爱你么么哒，祝你跟徐总周末愉快！】 戚岁默默起床，她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徐百望已经吃过早餐了，剩下的一份应该是给她的。 他人在书房。 “起来了？”徐百望拿着个文件夹出来，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今天大扫除。” 戚岁还没彻底醒来：“嗯？为什么？” 徐百望丝毫不客气：“昨晚家里进了外人，我需要你把所有的床单被套等等都给洗了，听懂了？” 戚岁盘腿坐在他对面：“这不包括在甲醛吸附的工作里面。” 徐百望看着她：“价钱另算。” 戚岁打量了一圈他家里的大小，再看一眼全智能系列家电，默默伸出一只手来：“专人服务，价格比市场价高50%，你答应吗？” 下一秒，手机响起来，是钱到账的声音，徐百望转完账就看着她：“什么时候开始干活？” 戚岁往后靠在沙发上，长长叹出一口气：“等我睡醒之后。” “行，”徐百望走过来，大喇喇站在戚岁面前，弯腰在她头上揉了把，“下午有个应酬，晚上还有个宴会，我会在晚上十点前回来，希望那时候可以打扫完毕。” 一听他要出去这么久，戚岁开心地点头：“好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徐百望手指顺势往下，掐了下戚岁下巴，“不许找钟点工，我不允许家里有外人的味道，你记得好好干活。” 戚岁：…… 资本家真是了不起啊！ 戚岁下午还真是忙忙碌碌认认真真做起了家庭打扫的工作，期间陈刚一直在发消息，估计是又被崔玲玲烦的，想来她这里倾诉。 戚岁决定继续将张弛有度的方法贯彻到底，所以又没有理他。 等到徐百望进门，家里早就已经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当然，他还是在看到阳台上挂着的那几件衣服时楞在了原地。 尤其是，那些西服套装和衬衫中间，混杂着一件他的四角内裤，昨天太晚，他犯了懒没洗，本来是准备直接丢掉的。 “戚岁。”徐百望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酒气。 戚岁刚刚洗好澡，包着头发蹭蹭蹭跑出来，见他回来，笑嘻嘻炫耀：“怎么样，对得起你支付的价钱吧？” 徐百望简直难以想象她竟然给他洗了衣服，他看着阳台上飘荡着的衣服，脸色有一丝非常不明显的、奇异的红：“这些……” “噢噢，”戚岁看了眼阳台，“衣服都是扔到洗衣机里面洗的，你放心，我分开弄的，没有染色的。” “全部是洗衣机？” “也……不全是，”戚岁伸出一只手指头戳着自己的脸，“那个什么，内裤和袜子是手洗的，你放心，我都是戴着手套分开洗的！” “呵，”徐百望强迫自己恢复镇静，“所以你把我的高定西服高定衬衫也都扔进了洗衣机，是这个意思吧？” 啊，糟糕，戚岁忘了这茬了。 “算了，”徐百望伸手松了下领带，“下次衣服我自己处理。” 见他没打算追究被慢待了的高定服装，戚岁心里松了一口气：“好的好的，我以前不知道嘛。” “对了，”见徐百望准备回房间，戚岁蹭过去拉住他胳膊，“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明天早上就不带我一起上班了吧？” 她洗完澡后不知道擦了什么东西，浑身都散发着奇异的香味，徐百望闻着，只觉得这味道比酒精还要上头：“看心情。” “那不行，我今天这么累，”戚岁跟着他进了房间，“明早还要挤地铁的话，就太辛苦了。” 她不是第一次进来他的房间，尤其今天还给这里也做了大扫除，所以就显得分外自然。 徐百望看她十分自如地坐在床边，甚至还踢掉了拖鞋晃悠着脚丫子，只觉得更晕了：“行，我带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谢谢徐总。”戚岁从床上跳下来，准确无误蹦到自己的拖鞋上，“我明天会准时叫你起床的，对了，床上有惊喜，你等会儿自己发现哦。” 她说完就飞速跑走了。 徐百望打量房间一圈，没发现什么东西，直到他躺到床上，闻到枕头上一股熟悉的清香……戚岁竟然给他床上用了这么娘们的香水，他以前只在她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良久，徐百望轻笑出声，她可真是，可爱至极。 ☆、第二十五章 陈刚最近缠戚岁有些紧，发消息频率太高，简直达到了骚-扰的地步，戚岁有时候忍不住了，就交给吴越自己去回复。 吴越一边在手机上戳戳戳，一边吸着奶茶看戚岁：“把昨晚团的那顿火锅算进去，陈刚又还了我438块6毛钱5分钱。” 戚岁凑近吴越笑：“算的这么清楚。” 吴越点头：“那当然了，我可不是乱来，一分钱都给他算的清清楚楚，但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吴越说着，就眨着眼睛愧疚地看向戚岁：“总不能真让你一直被陈刚这么骚-扰，而且，就算你答应，你们徐总也不一定愿意的。” 戚岁摇摇头：“我们是工作伙伴关系，工作之外的事情，他管不到我。” 吴越但笑不语，这两个人欲盖弥彰的态度简直了，不过啊，感情最美好的时候，不就是这段暧昧期么，等真在一起了，就像她和陈刚那样，最终也不过是归于平淡，或者背道而驰。 手机在响，吴越拿起来看了眼，递给戚岁：“陈刚说，想给你买演唱会门票，徐千渡的。” 戚岁蹙眉：“徐千渡？” “是啊，”吴越笑，“我估计这票真不是他买的，这演唱会传了有一段时间了，徐千渡上综艺不也都是为了给演唱会做宣传么，他粉丝那么多，票早就被抢光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徐千渡跟崔玲玲说了那话之后，崔玲玲脱粉不想要去演唱会了呗，哪个女生也不会蠢到去追一个说自己丑的爱豆啊。” 想起这事，戚岁就觉得无奈，吴越说是要报复，可是相比陈刚和崔玲玲带来的巨大伤害，她那点小计谋，都像是小打小闹似的：“你想去吗？” 吴越把手机往前一推：“不管去不去，这笔钱不能算到他还给我的钱里面，因为徐千渡的演唱会，咱们不要钱也能去！” 【戚岁：谢谢陈刚哥哥，但是明晚下班后我有点别的事情，可能去不了演唱会了。】 【陈刚：是要回家吗，我还没听你提过你家里人。】 【戚岁：嗯，对不起啊，要不你带着你女朋友去看吧】 【陈刚：她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再说吧】 【戚岁：啊？你女朋友又生气了吗，我怎么感觉她情绪总是不太稳定的样子】 【陈刚：不说她了，我先忙工作室的事儿，等会儿给你买下午茶】 【戚岁：那我把想吃的店链接发给你】 【陈刚：好[开心]】 草草应付完陈刚，午休时间也快要结束了，戚岁轻叹一口气，扯着吴越起来一起回办公室。 徐百望今天一直在公司，他办公室门开着，看戚岁笑盈盈过来了，才叫她：“进来一下。” 戚岁很自觉地跑进去，帮他加了水又倒了烟灰缸，才站在旁边：“徐总，还有其他事吗？” “嗯，”徐百望轻咳一声，“明晚什么安排？” “没有安排，”戚岁摇摇头，明天就是正常的周五，下班后当然要正常休息，“徐总，您有事？” 徐百望手指在桌上浅浅敲击着，顿了顿，才道：“跟我出趟差，明天中午出发。” 一听是要加班，戚岁来了精神：“没问题！” “行，”徐百望的态度模棱两可的，“去吧，ppt好好改。” “好的。” 徐百望让戚岁修改的是他要在下周例会上汇报用的文件，这次的文件分析数据很多，涉及到大量的图表，戚岁虽然学过ppt的设计课程，但做起来还是有几分吃力，所以做的速度就慢了点，她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全心投入到工作里。这一出差，就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再匀出来了，所以这份ppt最好能在明早就完成。 下午忙工作的时候，又有好几个同事不断通过微信或者内部通讯软件给她发消息，都是些不知所谓的话语，问她明天有没有安排。 戚岁统一回复，有了。 下班时间一到，周围同事们就都踩着点走了，徐百望也拎着外套离开，戚岁看着剩下的ppt，决定自己加个班。 “戚岁，”之前营销部门的同事过来，还给她带了个小蛋糕，“这么忙啊？” “谢谢你，”戚岁接过蛋糕，还真是有点饿了，“我效率比较低，所以用的时间就长了点。” 戚岁这一下午都沉浸在ppt的世界里，就连陈刚点的外卖送来时，也是让吴越去取的，她除了给徐百望倒倒水，压根就没再起来过。 “哪有，你这么聪明！”男同事拉过一把旁边的椅子凑过来，“需要帮忙不？” 这个男同事是营销部的一个小头头，不仅口才了得，电脑技能也出类拔萃，戚岁记得他自己剪的视频还被设计部的同事夸过。 这么想着，戚岁也不瞒着他：“我是在做ppt，但是……” “数据不能给我看？”男同事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常强，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所在，“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你需要分析哪类数据，我把模板做出来给你，你直接套用就行。” 见戚岁还在犹豫，男同事继续出大招：“我保证比市面上的那些模板优秀一百倍，少一倍我就请你吃一次饭。” “成交！”戚岁拎过来一个笔记本电脑递给他，“那你用这个在隔壁工位做模板，我在这边继续改。” 男同事滑着椅子回了隔壁：“保证完成任务！” —— 徐百望应酬完回到公司，就看到戚岁正跟一个十分碍眼的男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爱，他今晚喝的多了点，脑袋却十分清明，干脆靠在墙边看着。 “好了，大功告成，真的谢谢你！”戚岁一边说着，一边将ppt发到徐百望邮箱里，“这下真的做完了，刚才好险，要不是你做完模板又帮我把意外丢失的文件找回来，我就真的惨了。” “那有什么的，”男同事笑，“以后再有这种事，你直接找我，肯定靠谱。” “好哦，”戚岁不跟他客气，“我记住了。” “对了，”男同事站在戚岁旁边，看着她关电脑收拾工位，“戚岁，你明晚有没有事情啊？” “有啊，”戚岁老实点头，不过本部门工作，加上是徐百望的行程，戚岁也知道不能对外随便透露，“已经排满了。” 男同事显然有些沮丧：“啊？” “你放心啦，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肯定要好好谢谢你的，等我下周请你吃好吃点的。” 男同事的笑容愈加勉强：“行，不过到时候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对了戚岁，你住哪儿啊，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没等戚岁回答，徐百望从黑暗中走出来，满身酒气：“还没走？” 那位男同事显然没想到徐百望这么晚了还会蹦出来，也吓了一跳：“徐，徐总好！” “嗯，”徐百望走过去，顺势将外套递给戚岁，眼神落在那个男人身上，“我见过你。” “徐总，我是销售部门的xxx。” “嗯。”徐百望点了下头，然后就不说话了。 做销售的都惯会察言观色，那男人没楞几秒，立刻道：“那徐总您忙，我先下班回去了，戚岁，再见啊。” 他说完还冲戚岁摆摆手。 做完了ppt，戚岁心情非常棒，她笑着回应了下。 见人走了，徐百望才伸手，他拇指和食指分开，掐着戚岁脸颊，用暴力帮她把笑容收回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戚岁以为他要兴师问罪，立刻解释：“我保证，没让他看到任何保密数据！” 徐百望笑一声，将外套从戚岁手里接过来，不由分说裹在她身上：“行了，回家。” 徐百望的顺风车就是戚岁下班回家时候的快乐源泉，不用去挤地铁真的太方便了，她亦步亦趋跟上去：“徐总你叫代驾了吗，需不需要我打电话？” 徐百望一手将她揽过来：“叫了。你给我马上去考驾照，没见过不会开车的助理。” 戚岁犯了难：“可是好难啊。” “是你说的要帮我省钱的，”徐百望将她推进电梯，“怎么，这才省了几天就要打退堂鼓？” “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戚岁站直了身子转过来看他，还有模有样地鞠了个十五度的躬，“以前误会您了。” 他哪里是贫苦励志少年啊，分明就是土大款，还是咕嘟咕嘟冒着人民币热气的那种土大款。 “浪费可耻懂吗，”徐百望一手搭在戚岁胳膊上，“不管有钱没钱，都得学会开源节流，这样才能长久。” “嗯。”戚岁曾经是将军府的小公主，就算后来穿越过来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贫苦日子，但说到底，从小都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她想要的东西，几乎没有得不到的时候，所以徐百望这番言论，她听过之后只是敷衍地回了句。 他一个买房不眨眼的人，好意思在她面前说浪费可耻。 “听这语气，不太愿意？”徐百望拎着她出了电梯往车里走，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那你示范一个给我看看。” “行啊，”徐百望把戚岁塞进后座，自己也跟上去，他倾身过去，将她挤在小角落里，“那我们明晚只订一个标间，省钱嘛，从自身开始，我不介意委屈自己。” “标间就标间，”戚岁没出过差，只知道房间有好坏之分，但确实不知道标间和大床是怎么回事儿，“谁不住谁是小狗。” 车灯未开，代驾小哥还站在车旁，没敢出声。 整个空间里都黑漆漆的，徐百望的眼睛却格外闪亮：“好。” 戚岁觉得，狼王要吃肉的时候，表情好像也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戚岁：感觉掉进了狼窝QAQ ☆、第二十六章 徐百望前一天喝了酒，隔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才悠悠然起床整理出差要用的行李。可怜戚岁，作为基层小员工，她是没办法跟着领导迟到旷工的，一大早就赶到公司准备出差要用的资料，等时间差不多了，才火急火燎奔回家拿行李，因为太过匆忙，东西都没带太全。 等上了飞机，戚岁本打算好好睡一觉，奈何这还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兴奋到不行，手舞足蹈的。 在她那个时代，风筝和大雁已经是能飞的最高的东西了。 “哇，好厉害啊！”戚岁由衷感叹。 徐百望早见惯了这些，看着戚岁这傻样，他也只是轻笑了声，然后就继续看手里的文件夹了。 借着出差的由头带她出来，有他自己的私心，但工作也的确是真。 他直接订了头等舱的机票，奈何看戚岁这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好像也并没有体会到他的用心良苦。 “对了徐总，”戚岁兴奋够了，才偏过头来看他，“我们去的地方，风景好不好看？” 徐百望点点头：“旅游胜地。” “那我们今晚可以出去逛逛！”戚岁是早上去了公司，看到桌子上放的玫瑰花和小礼物小卡片这些，才意识到今天是七夕节的，中国自己的情人节。 戚岁以前的生活里，没有西方的情人节，却每年都会过七夕节。每每过节，戚岁都跟着爹爹和娘亲陪着皇帝去围猎，玩的好不痛快。 徐百望听了这话，但笑不语。 很快，戚岁就明白他这笑容的意义了。他们过来之后就进了合作方安排好的酒店，然后在酒店会议室里开始了无休无止的会议，好不容易等会议结束，戚岁又被徐百望抓着去应酬，跟对方负责人单独吃饭。 等到和服务员一起把满身酒气的徐百望扔到床上，窗外的烟花已经悄然退场，七夕节早就过去了。 戚岁的房间在楼下一层，合作方给她订的酒店，当然比不上徐百望的，见他睡得死，戚岁也就没急着离开，而是席地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城市夜景。 他这里的风景，比她房间的好看多了。 喧嚣的城市是没有夜晚的，自上而下望过去，依旧是一片繁华。 彼时在将军府生活时，戚岁偶尔也会趁着夜晚溜出去玩，但夜里的京城冷冷清清，宵禁之后街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更别提复刻白日的烟火，戚岁那时就躲着巡逻的官兵，在空旷的大马路上瞎转悠。 反正也不困，戚岁看了眼在床上睡过去的徐百望，悄悄溜出门去。 这还是戚岁第一次来到J市。酒店就在城市最繁华的区域，戚岁出了门就是高楼林立的商场，这个时间，商场虽然闭门不开，但是依旧灯火璀璨。 戚岁摸摸肚子，径自往美食街去。 夜晚过来的唯一好处，就是白天门庭若市的网红火锅店，这会儿不需要排队就能进去。 戚岁刚跟着服务员走到前台，就看到个还算熟悉的人。 林绍清。之前在陈阿婆那里认识的人。 “啊！是你。”在异乡见到林绍清，戚岁很意外，“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林绍清笑：“出差，你呢？” “我也是，”戚岁眉眼弯弯，看林绍清已经拿了号，她开心道，“之前说过我要请你吃法的，今天我们一起吧。” 林绍清也不推脱：“好。” 两个人顺利搭了伙。 结果菜还没上来，服务员就先端了个果盘过来，说是情人节的活动，这是情侣专享的赠送服务。虽然情人节已经过了，但是他们现在依旧可以享情侣用餐6折的优惠。 服务员刚刚换过班，这会儿过来的服务员精神抖擞的：“请问两位是情侣吗？” 林绍清没说话，目光看向戚岁。 戚岁想想6折的优惠，点了点头：“嗯。” 情侣不像夫妻，还有个结婚证当证据，火锅店给出的折扣本来也就是招揽顾客的噱头，他们说是就是，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戚岁乐见其成。 “林先生，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工作呢。”火锅上来，戚岁不是冷场的性子，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林绍清如实相告：“做生意的。” 戚岁对“做生意”的了解不算多，林梦算是做生意的，可是她做那么多事情呢，戚岁觉得十分复杂。不过，做这种工作的人，都是既辛苦又聪明的：“那你一定很辛苦了，怪不得这么晚才来吃饭。” 林绍清摇摇头，却没多说什么：“你呢，怎么也这么晚，绿荷集团的普通员工也这么辛苦？” 林绍清送过她回公司，所以此刻他说出她的工作，戚岁也没觉得意外：“我是自己睡不着，又听说J市风景不错，才出来玩的。” “反正我也不困，”林绍清给戚岁倒了杯豆奶，“等会儿我带你出去逛逛？” “真的吗？”有人作伴比自己一个人可是好了太多了。 “嗯，我也算是半个J市人，对这里很熟悉。” 戚岁乐颠颠答应下来。 林绍清真是说到做到，一连带着戚岁转了三个景点，通宵玩的开开心心，而且因为是夜里，他挑选的都是不需要门票的地方，这里夜晚人流少，体验简直一级棒。 虽然天亮了，但戚岁还有些意犹未尽：“好想继续玩啊，可惜要回去工作了。” “我也要回S市了，”林绍清开车把她送到酒店门口，“我的微信和电话你都有了，以后有事可以联系我。” 戚岁冲他挥挥手：“谢谢你。” “你请我吃火锅，我带你玩，有来有往。”林绍清轻笑，“快回去吧。” 戚岁哼着歌回房间。 只是她刚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就看到那里站着个不速之客，徐百望靠墙站在那里，完全没了昨天的醉态：“回来了？” 戚岁心想自己也没耽误工作，说话就有了底气：“嗯。” 徐百望抬眼看过来：“去哪儿了？” 他在这段时间给她打了至少八个电话，起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就是关机了。 戚岁看着他的眼神，想起自己早就没电关机了的手机：“吃早饭啊。” 她平安回来了，徐百望也就懒得再计较，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沙哑：“作为助理，在出差期间保持手机随时开机，以及，向你的上司报备行程，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这话说的有点道理，戚岁点点头，认错态度良好：“我知道了，对不起。” “行了，”徐百望鼓捣了下手机，“给你发了接下来的行程，收拾收拾你自己，别顶着黑眼圈丢我的脸。” 戚岁心虚地吐吐舌头，猛点头。 徐百望再看她一眼，回身往电梯处走。 电梯里，他看着被自己修改了的会议时间，给合作方负责人发了消息：“抱歉陈总，我身体不适，会议能否延期，改到下午三点开始？” 对方几乎秒回：“ok，需要我帮你安排医生吗？” “不用，谢谢……” 徐百望走了，戚岁才火急火燎回房间给手机插电开机，看到未接来电的数量和微信上那些未读消息，她又更加心虚了一点。 不过看徐百望刚发来的消息，今天的工作会议从下午三点钟开始，她还是有充足的时间补个觉的，真是完美呐！ —— 戚岁出差工作还算顺利，吴越那边却不怎么好了。 崔玲玲不知道为什么跟陈刚又闹翻了，而且还来她这里撒泼，彻底打扰了吴越度过周末生活的快乐。 看着讨人厌的崔玲玲，吴越气都要气死了：“你还有话说吗，有就快放。” “你跟徐千渡是什么关系？”崔玲玲越想越气，“为什么他要帮你骂我？” “你管我，”吴越呵呵笑，“而且，徐千渡哪里骂你了，你跟我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别人？你这个女人简直脑子有问题，人家徐千渡一个正当红的大明星，会跟你这种丑八怪说话？” 不能把男神坑进去，这是吴越一开始就想好的对策，徐千渡帮她说了那句话，打击崔玲玲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那件事结束之后，包括她本人，都不能再承认。 “你！”崔玲玲快要气的吐血了。事发之后她甚至跑去徐千渡的粉丝群里闹过，奈何不仅没人相信她，管理员还把她从群里踢了出来，后来她一气之下跑到各种地方刷徐千渡的坏话，却被认定成了黑粉，现在不管她说什么，都已经没人相信了。 “好，我们不说徐千渡的事，”崔玲玲想到这段时间陈刚的心猿意马就生气，“既然分手了，就好好按照游戏规则玩，你为什么还要勾引陈刚？” “哈？你说谁？”吴越夸张地皱眉，“你说的陈刚，是那个姓陈名刚法号垃圾回收站的陈刚吗？” 骂陈刚是垃圾回收站，那不就是骂她是垃圾么，崔玲玲一口气呕在心头：“你不要脸！” 吴越摸摸自己的脸颊，深深呼出一口气：“天呐，难为你一个从来没有脸的人，居然还知道‘不要脸’这么高端的词，收好你的陈垃圾吧，祝你们长长久久的，可千万别散。” “最好这样！”崔玲玲骂不过吴越，气的抓着包跑了。 吴越气的深呼吸，她拿起眼前的咖啡一饮而尽，想到现在跟陈刚还有牵绊，就又气不打一处来。 “岁岁，你快回来了吗？” 戚岁是在晚饭之后才有机会摸到手机的。 【戚岁：月底回去，应该还要几天。】 【吴越：QAQ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想赶紧把钱要回来跟陈刚一刀两断。】 【戚岁：好！我帮你】 【吴越：嗯，让我再想想办法……】 戚岁正靠在卫生间墙上回吴越的消息，徐百望从对面男卫出来，边洗手边瞥了她一眼：“兴致这么好？在卫生间聊天也挺快乐哈。” 戚岁把手机收起来，想到晚上还要加班开视频会议，心里就更加沉重了几分：“做人真难，都没时间回房间回复消息，劳苦的人民群众这么辛苦，也不知道都是谁造成的。” “你在抱怨工作？”徐百望似笑非笑看过来。 “不敢不敢，”戚岁摇头，“我明白，咱们都是劳苦的人民群众，辛辛苦苦到了徐总这地位，也不过是变得更加辛劳而已，我跟你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好，战友，”徐百望拍了下戚岁肩膀，“今晚做好奋战到天明的准备。” 戚岁悲愤地点点头，去跟酒店确认夜宵的事情了。 —— 从J市出差回来，下飞机的那一刻，戚岁觉得浑身都舒服了。这次出差，除了那晚跟林绍清出去逛逛，她真是每时每刻都在工作啊，努力的自己真棒！ 上一个这么热爱工作的人，大概已经身先士卒了吧。 在心里悄悄抱怨完，戚岁看了眼正回复邮件的徐百望，真心觉得，他是个钢铁战士，到现在回来了，又要投入新一轮的工作中去了。 以前没深入接触过他的工作，总觉得他们这样的人，不过是坐在办公室里挥动指挥棒，安排底下人出生入死，现在才明白，在底下人出征之前，他们已经浴血奋战过无数个回合了。 戚岁忽然有点心疼他。 徐百望现在虽然有钱，可这都是他该得的，户口总做不了假，他奋斗到今时今日，一定经历过很多很多旁人永远都无法知晓的辛苦。 “徐总，”戚岁看他终于把手机放下了才开口，“下午怎么安排？” 距离下班已经不足一个小时了，明天开始又是国庆长假，但经历过这次出差，戚岁就知道，徐百望是没什么长假可言的。 “吃饭，”徐百望看了眼时间，招呼戚岁跟上，“你给阿婆那边打电话。” 戚岁愉快应下。 十一长假第一天，徐百望果然就要忙了，他走的时候还带了个小行李箱，警告戚岁不许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懒：“要是让我知道你偷懒，1000元/天的工资你就不要想要了。” 徐百望昨晚吃饭的时候才给结过账，戚岁现在钱包鼓了心情也好，而且她偷偷买了试纸测过了，他家压根就没甲醛，不过这事，她才不会告诉徐百望。 就让他继续当这个冤大头吧，她不贪心，再坑点钱就收手。 “徐总放心，”戚岁穿着粉色的小兔子家居服，在徐百望面前站的笔直，“我一定会兢兢业业坚守在岗位上，等你回来的。” 戚岁作息还没调过来，早上起了个大早洗澡，这会儿一头紫色长发分外飘逸，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徐百望看了一眼，这头紫发，真的很衬她肤色。 “还有打扫卫生。” “没问题！”戚岁愉快答应下来，看在他给买了那么多好吃的，还把冰箱也填满了的份上，他不说她也会做的，“徐总，你工作的时候需要我，也记得随时叫我哦。” 徐百望并不是去忙绿荷集团的工作，但有些事情，不便跟她明说：“好好休你的假吧，这次用不着你。” 戚岁吐吐舌头，愉快送他出门了。 徐百望人还是很好的，既然他说用不着她，她就可以放放心心度过假期啦，他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比如这次出差，过去之前吓唬她说要住标间，结果到了那边，等她明白标间是什么东西时吓得不行，他又放过她了。 戚岁踢着拖鞋回房间，想了想，不对，酒店是合作方订的，才不是徐百望放过她了，他说不定还在心里后悔，没能趁机好好整治她呢。 正胡思乱想着，吴越的电话来了。 “岁岁，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戚岁进房间挑选衣服，“一切按照你的要求来执行。” 戚岁约陈刚到的地方是S市有名的情侣花园，按照原计划，她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才过去。 戚岁到的时候，陈刚手里正捧着个粉红色的大棉花糖，另一手还拎着奶茶。 “陈刚哥哥，”戚岁站定，距离陈刚一米远，“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 戚岁身边，扮成玩偶的吴越，正将微型摄像头装在玩偶眼睛的位置，从戚岁背后的角度，拍摄陈刚的一举一动。 “没关系，”陈刚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迟到是美女的特权。” 戚岁按照吴越的要求，先带着陈刚去了过山车，她知道陈刚恐高：“陈刚哥哥，这个过山车好好啊，你想跟我一起坐吗？” 来到这里以前，戚岁可是京城里荡秋千最厉害的人，她才不怕高。 陈刚眼神闪烁，正要拒绝，戚岁便开始哄他：“你就坐上去体验一下就下来，不玩真的，陈刚哥哥你最棒了，对吧。” 戚岁第一次答应他出来玩，陈刚不想落了面子——反正也不真的玩——陈刚果然上去了，只是还没等他说不玩，过山车竟然就这么开动了。 戚岁就坐在他旁边，手里还握着拍摄设备，陈刚全程闭眼吱哇乱叫，压根没看到。 这里毕竟是花园，不是正经的游乐园，各种玩乐设备并不那么充足，陈刚从上面下来以后就脸色发白了，也没心情再玩别的。 戚岁就把他送到了酒店里，不过这次，戚岁只送到房间门口：“对不起陈刚哥哥，公司有事，我得回去加班了。” 陈刚脸色本来就不怎么好看，戚岁愿意跟着他来酒店刚让他缓和了点，她居然又闹着要走，陈刚也顾不上绅士风度了：“你开玩笑的吧？” 他们之间，男人和女人，他愿意花钱逗她笑，并不是不求回报的。 来来回回打了这么久太极，陈刚不信戚岁真的不懂：“你不是说要照顾我么。” 戚岁随手提的包包上挂着拍摄设备：“我是拿你当朋友的，你，你在说什么呀。” “你玩我呢？”陈刚蹙眉，“我给你买吃的买喝的买首饰，你……” “陈刚哥哥，”戚岁咬唇，“你一定是误会了。” 这话一出，陈刚就要扯着戚岁进房间，还好戚岁早有准备，拿出防狼电棒在他胳膊上拍了下，趁着陈刚狼狈不堪的时候快速跑走了。 “岁岁你没事吧，”吴越在酒店门口等的着急，看戚岁下来了才放心一些，“我觉得咱们拍的东西够了。” “嗯！”戚岁把摄像头取下来递给吴越，“回去就剪视频，他要是不还钱，就把东西给崔玲玲她爸去。” “好，”吴越正要拉着戚岁走，猛然又想到什么，“咱们在大厅里坐会儿吧。” 戚岁没明白。 吴越想了想：“我问过工作室的人，崔玲玲这两天不在S市，陈刚现在一个人在酒店，万一我们还能拍到别的料……” 戚岁懂了。 两个人忍着酒店前台工作人员的白眼，坐在沙发上磕掉了三盘瓜子之后，陈刚终于出来了，而且他身边，真的还有别人。 吴越狡黠一笑，将摄像头黏在沙发上，然后就拉着戚岁低头藏起来。 陈刚跟身边的女孩子很亲密，两个人从电梯门走到酒店大门的位置，就亲了三次，气的吴越牙痒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种人，麻蛋既然没尽兴你退房干嘛呀，何必出来辣眼睛。” 吴越说着说着就气不过，戚岁扯扯她胳膊：“要不是陈刚这样，我们也拍不到啊。” “嗯！”吴越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我就不信这次要不回来我的钱。” 吴越回家，连夜就剪辑好了陈刚的桃-色视频。她的视频里隐没掉了戚岁的全部信息，跟陈刚在酒店开房的那个女孩子也打了马赛克，看起来很容易被误以为是同一个人。 隔天，吴越就约了陈刚出来，她还特意点了桶冰啤酒。 “怎么，你又想我了？”陈刚嘴角几分嘲讽的笑意，“想挽回？” 吴越嘴角噙着笑意：“手机借我一下。” 虽然不知道她今天是要做什么，但陈刚还是递出了手机。 吴越笑笑，毫不犹豫将手机扔到了啤酒桶里，手机立刻咕嘟咕嘟冒着泡泡，一副“报废中”的模样。 陈刚没想到吴越来这一手，他慌忙就要去捞。 “陈刚，”吴越叫住他，“这个手机毁了，我们的感情也就结束了。” 这手机还是之前吴越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手机也有几分旧了，听到她这话，陈刚收回手：“行。” 吴越吐出一口气来。戚岁帮她处理这件事时，唯一留下的把柄就是跟陈刚的聊天记录，而陈刚那个人跟崔玲玲交往时还是有分寸的，吴越相信，聊天记录他肯定是删除了的，只是怕还有截图。 陈刚有个习惯，所有的图片保存到手机相册的同时，也会在云盘里存一份。 他的云盘账号和密码，吴越都知道。 陈刚来之前，吴越已经登录云盘彻底清空了里面的内容，现在手机也毁了，就不怕什么了。 吴越笑着，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到陈刚那一面：“我给你看个东西……” ☆、第二十七章 跟陈刚交涉完毕，吴越就买了一大包零食来戚岁这里，两个人把手机屏幕投屏到电视上，眼巴巴等着转账到账的信息发过来。 怕徐百望再次洁癖发作要求做大扫除，戚岁带吴越来的是自己家。 “真的有用吗？”戚岁咬着薯片，盘腿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咔嚓咔嚓吃的欢乐。 “放心！”话是这么说，但吴越脸上还是有几分紧张神色的，“我把视频剪辑的特别暧昧，前期显得陈刚特别心动的样子，加上后来他叫-小-姐的那段，极其逼真，视频虽然是剪辑出来的，但是陈刚也确确实实参与到其中了，这次是我占上风。” “那他真的就这么答应了？” “一开始还死鸭子嘴硬呢，”吴越嘟嘟嘴，“说什么他和崔玲玲感情好，才不会被我这点小把戏离间，然后我给他看了眼手机联系人里的号码，他一看到崔玲玲她爸的号码就慌神了，岁岁，谢谢你帮我拿到号码，爱你！” “不客气。”戚岁笑，号码是通过林梦拿到的，估计陈刚也没想到这事。 两个人眼巴巴地等啊等，快到中午的时候，吴越手机叮铃响了一下，大屏幕上也出现了短信的内容，吴越惊呼一声，转头就把戚岁抱了个满怀：“呜呜呜呜我终于成功了！” 戚岁也发自内心为吴越感到开心：“恭喜你。” 陈刚转过来的金额是吴越最后核算后的金额，一分都不差。 钱到账没多久，陈刚就给戚岁发了消息：“臭-婊-子，算你狠！你帮我转告吴越那个贱-人，以后大家都两清了，你们要是再敢动什么手脚，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吴越拿着戚岁手机沉默了五分钟，才回复了消息。 【山高水阔，江湖不见，我祝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再见！】 发完这句，吴越果断把陈刚删除拉黑一条龙操作，处理完微信，顺手把他的电话号码也删的干干净净。 她把手机还给戚岁的时候，虽然没哭出声来，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哗哗往下流，看着特别悲惨。 戚岁没再多说话，努力抱了抱吴越。 吴越哭够了，又失笑出声：“我的初恋结束了，岁岁你知道吗，虽然陈刚那么恶劣和讨厌，可我曾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过他。” “嗯，我知道。”戚岁没经历过爱情，不懂得这种为爱撕心裂肺的感觉，可她能明白吴越此刻的感受，不论这段感情最终走向如何，她都真切地爱过。 哪怕一地狼藉，曾经的美好，都是存在过的。 两个人一直磨蹭到了下午三点钟，才洗过澡打扮一新出了门，第一件事情就是陪着吴越去银/行把这笔钱转给了她爸爸。 吴越老爸收到钱，立马打电话过来安慰了女儿一番，又给她转了笔生活费，让她开开心心过国庆，好好玩去。 跟家里人对接完毕，吴越扯着戚岁奔赴烤肉店：“走啦走啦，你陪我化悲愤为食欲吧。” 之前损失的钱都算是找回来了，吴越心情倍儿棒，就带着戚岁进了家消费水平不算低的烤肉店。 要是以前，她俩来这种店里，都得心疼一下钱包的，今天情况特殊，吴越一点都没犹豫。 吃完饭，两个人各自捧着鼓鼓的肚子说了再见，国庆假期还剩下四天，吴越说要用剩下的时间自我治愈，躺尸到假期结束为止，戚岁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但今天剩下的时间，目标就是好好睡一觉。 —— 陈刚转给吴越的这笔钱，是挪用了工作室的运营资金，这钱还是崔玲玲她爸这个月月初刚投进来的。 眼看着用钱的地方越多越多，他的账上却再一次空空如也了。 陈刚气愤不已，想到吴越和戚岁那俩人，就恨得牙痒痒，但是好歹，也算是花钱消灾，没损失掉崔玲玲这个摇钱树。 节日期间，工作室只有一个值班的员工，陈刚去转悠了一圈就走了。 崔玲玲发消息说跟朋友玩的不错，还想再多待一天，她撒着娇道歉，陈刚也没多余的心思应付，随便聊了几句就结束了。 漫漫长夜闲着也无聊，陈刚拿起手机，正好软件推送里面，有个聊天APP，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注册了。 这是个同城交友软件，推送过来的，基本都是本城异性。 陈刚一下子来了兴趣。 —— 戚岁来这里两年了，可之前毕竟自己不能赚钱，一直过着省吃俭用的生活，现在经济上宽裕了，吴越的事情也顺利解决了，她就想出去溜达溜达。 感谢智能的现代软件，帮助她这个现代小白规划了一个不错的旅游路线，四天时间，能玩三个城市。 戚岁收拾收拾行李就出发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旅程真的很有意思，虽然是一个人，但戚岁也并不觉得孤单，反而舒适许多。 假期最后一天，戚岁订了S市周边的一个旅游小城市。 这里跟S市很近，可是风景却大不相同，相比于国际大都市高现代化的S市，这里更像是一个安安静静蒙着面纱的神秘小镇。假期最后一天，旅游的人少了大半，戚岁吃过晚饭之后，穿上白天才淘来的那件旗袍，撑着油纸伞就上了街。 小城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淋湿了石板路，也放缓了人们的脚步。街边的小店都亮着暖色的光，戚岁走进一家手工小夜灯店铺，对着里面的东西爱不释手。 她还没挑好东西，就听到咔嚓咔嚓几声。 这次出来玩，戚岁带上了徐百望的相机，所以她很清楚这是什么声音。 回头看过去，果然有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举着相机在拍她。这男人穿着随意，脸上还有密密麻麻的胡茬，莫名有几分落拓不羁的样子，他被发现了也并不窘迫，而是闲适地点了根烟，将相机放在一旁，径直走向戚岁：“你好，我是陈址。” 戚岁不知道陈址是谁，但是看这男人的态度，她应该知道？ 大概没想到自己的介绍会冷了场，陈址轻笑一声：“抱歉，刚才看到你很漂亮，没忍住就拍了，如有冒犯，请谅解。” 被陌生人夸赞漂亮不算是很糟的事情，戚岁也并不介意他拍自己，听了这话，她笑笑：“没事的。” 陈址微微点头：“可以跟我聊聊吗？” 他指的是对面的一家咖啡店。 陈址自我介绍是个导演之后，戚岁才恍然大悟，那他应该很有名，不然不会以那样的方式来做开场，可惜她还是不认识他。 “你很适合我新片的女主角，有兴趣吗？”陈址向来直接，戚岁的长相气质都很符合他的要求，他很乐意做这个伯乐。 这不是第一个来让她进娱乐圈的人了，之前就有徐百望的朋友，直接递了剧本过来让她演电视剧，当时戚岁觉得自己应付不来，没多想就拒绝了。 现在又被导演这么邀请，戚岁懵了下，难道她真的适合这个？ 来到这里的一切对戚岁来说都是新奇的，无论是在绿荷集团工作，还是做别的，或许，做个新的尝试也不错？ 戚岁正想着，陈址打开手机点了下，然后递了过来：“这是我的网页百科，你可以看一下。” 戚岁不知道那一堆奖项分量几何，但看起来，陈址应该是个挺厉害的导演。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戚岁说的是实话，但她自小就不是胆怯的性格，“你说的这个，我甚至没接触过，不过我也有点好奇。” 那就还是有机会，陈址并不着急：“这是我的名片，你先收下，等想好了再联系我。” 他的名片非常简单，上面只有陈址两个字，还有一串电话号码，名片质量很好，摸着十分舒服，戚岁小心地将之收起来：“好，谢谢你。” “嗯。”陈址点点头，不再多言，很快就跟她说了再见。 戚岁自己又在咖啡店坐了会儿，看到店里卖的小蛋糕样式可爱，她没忍住打包了好几份，等下带着一起回S市。 戚岁回来坐的是高铁，从高铁站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徐百望在接站口等她。 “谢谢你！”戚岁开心地跑过去，因为兴奋，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粉色。 徐百望昨天就回来了。 徐百望没有多说话，帮着戚岁把行李箱塞到了车上，她手里还拎着打包来的小蛋糕，徐百望只是淡淡看了几眼。 戚岁却迫不及待跟他炫耀：“这个很可爱的，味道也不错哦。” 都是些女孩子吃的东西，徐百望兴趣不大：“嗯。” “切，”看他这个态度，戚岁道，“既然你不要，那我明天拿到公司去，给同事们分着吃。” 徐百望看她一眼：“你觉得机械设计工程部的男人们会喜欢这个？” “那我拿给女孩子吃，公司那么多人呢！” 徐百望不置可否，挑了下眉，从手边摸出来个礼盒，扔到戚岁怀里。 “这是礼物吗？”戚岁惊讶，没想到他出差还给她带礼物的呀，相比之下，她的小蛋糕确实就没那么走心了…… 戚岁拆开看了眼，是某品牌最新的口红系列，一排十二支，包装精美。没有女生可以拒绝这样的礼物，她把礼盒抱在怀里，笑的谄媚：“嘿嘿，谢谢徐总。” 徐百望笑：“现在还想给我蛋糕吗？” “大不了我送你一份别的礼物！”戚岁拉了下他胳膊，“你想要什么？” “在开车。”徐百望把戚岁的小狗爪子拍开，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想。” 戚岁想到吴越之前说过的话，拆开他送的口红，挑了一只涂在唇上，然后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在嘴唇上按压一下，等到他刚把车停好，就猛然起身，用那两只手指在许百望嘴唇上按了下：“礼物！” 她送完所谓的礼物就没心没肺笑起来，徐百望却被她这个动作激的坐回了位置上，呼吸都有些急促：“你干什么？” 戚岁抿唇：“礼物呀，吴越说过，这样的礼物很走心的，你觉得呢？” 徐百望转过头来，闭了闭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戚岁点点头，触及到他危险的眼神，又摇摇头。 她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为什么徐百望这会儿眼神这么可怕。 “你不喜欢吗？”戚岁眨眨眼，“我……” 她话音未落，徐百望已经解了安全带，倾身压了过来，他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将她按在位置上，两个人几乎呼吸可闻，戚岁听到他的声音带着滚烫的温度：“喜欢。” ☆、第二十八章 “所以，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吴越托着下巴看戚岁，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之前还互相说没有越界关系的两个人，过了个节回来，就莫名其妙在一起了，这速度简直堪比火箭啊。 “是的。”戚岁脸色红红的，想到昨天晚上徐百望说完喜欢之后就手拉手带她下车回家的样子，莫名还有几分害羞。 她也没想到，爱情它来的这么快啊。 “啧啧啧，”吴越频频摇头，“不愧是徐总，这效率，简直了！” “我也很厉害的。”戚岁不甘示弱。 “好好好，我知道，”吴越点头，“那你们要公开恋爱关系吗？” 公司没有明确禁止内部恋爱，绿荷集团这么大的公司，也不乏夫妻档，可迄今为止，还没有像徐百望和戚岁这样，上下级直接在一起的先例。 “不知道，”戚岁慢悠悠摇头，“我们还没讨论过这件事情呢，不过我决定，这事他说了算。” “嗐，”吴越笑，“看来你是真被人家拿的死死的！” 下午部门要开会，戚岁就坐在会议桌后面，看着徐百望在前面讲话，或许是她看的太明显，旁边的同事还好奇问了句：“戚岁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看老大。” 戚岁恍然回神：“我就是逼自己投入工作状态，嘿嘿。” “也是，假期回来，大家都不想上班，”同事万分理解戚岁的状态，“而且明天是周六，也被调成了工作日，惨还是我们惨。” 戚岁附和了两句就收回目光专心看文件，耳朵里却还是徐百望的声音。 节后第一天上班，工作量都不大，晚上徐百望也没加班，戚岁跟在他后面，施施然进了副驾驶。 两个人转变了身份，空气里反而有了几分别扭。 戚岁正在纠结该跟他说点什么的时候，她放在膝头的手就被人握住了，她转头去看，徐百望一脸忍俊不禁：“怎么，傻了？” “你才傻了！”戚岁回握，跟他十指相扣，看到他眼睛的瞬间，却又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原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竟然是这样的感觉啊。 真好。 “自然点，”徐百望轻扯了下她胳膊，“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嗯？” “那又不一样。”戚岁轻声嘟囔着。 看着她害羞挪开视线的样子，徐百望也没忍住笑意，他松开她的手，见戚岁马上扭头看过来，便伸手在她脸颊上轻掐了下：“要开车，回去给你握。” “噢。”戚岁忍着笑意点头。 回家之前，两个人先去了趟超市。 戚岁这两年练出了不俗的厨艺，徐百望在买菜方面就都听她的，她指挥，他拿去装袋称重，贴标签的阿姨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含笑揶揄：“这年头男人都听老婆的话，小伙子表现不错。” 徐百望淡笑一声，照单全收。 戚岁却在后面，捧着两根山药红透了脸。 晚饭是徐百望做的，卖相和味道都算一般，但心意是甜的，戚岁吃着就觉得格外好吃。 饭后，两个人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是他们的关系升级成情侣之后第一次单独共处，两个人就都稳稳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和谐有爱的距离。 戚岁等了十来分钟，都不见他主动来握手，她干脆就踢掉拖鞋盘腿坐到沙发上，挪到徐百望身边，冲他伸出手去：“给你。” 徐百望很上道地扯了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好。” 电视上演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无聊至极的广告，戚岁看着也觉得津津有味，反正她的注意力都不在电视上。 徐百望之前几乎从不看电视，电视对他的意义，是生活的背景音，偶尔无聊的时候放出来，不至于太过孤寂，不过自从戚岁来了之后，他就再也没用过这种方法了。 既然两个人都不看电视，徐百望干脆打开笔记本电脑，他一手揽着戚岁，另一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竟然还能处理文件。 戚岁眼睛瞪的咕噜咕噜的，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又看看电视上的内容。 “觉得无聊？”徐百望视线还在策划案上，话是问戚岁。 “没有。”戚岁摇摇头，她松开他的手，见徐百望问过来，干脆大大方方地说，“我想换个姿势。” 然后下一秒，她就趴在了他肩膀上，还抱着他左胳膊。 徐百望回头看电脑，眼角还噙着笑意。 戚岁安安静静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打转，徐百望也不觉得不自在。 等他忙完，收了电脑之后，戚岁就第一时间叫了他一声：“你看我一眼。” 工作结束，现在是女朋友的时间呐。 “嗯？”徐百望挑眉。 “越越跟我说，女孩子结婚，都是要准备嫁妆的。”在她生活的时代，女子从出生开始，娘家人就开始准备嫁妆了，如果她是在将军府出嫁，那必然是十里红妆，爹娘一定不会亏待她，可惜了，现在什么都没有。戚岁本以为这里的人不要这些东西呢，结果吴越说，还是有的。 “是吗？”徐百望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有这个想法，但他知道，她曾经在弱势人群保障福利院生活过，“不过嫁给我，不需要这些。” “那不行，”戚岁晃晃他的胳膊，“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徐百望原本端了杯水在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搞得，险些呛到。 这怎么好像，有点角色颠倒的意思？ 他觉得好笑，看着戚岁满脸都是一副有话说的模样，干脆问她：“说说吧，你打算干什么？” “嘿嘿，被你发现了，”戚岁笑起来，“有人找我拍电影哦，我想去试试。” “直说你想去玩吧，”徐百望并不诧异，戚岁年纪还小，心性未定，有这样跳脱的想法再正常不过，“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么，我有朋友也是做影视行业的，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帮你打招呼，其他人我不放心……” “不要，”戚岁摇头，她觉得陈址还挺靠谱的，“我想自己试试。” 看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徐百望只能点头。 不过也没关系，无论如何，他都能护她周全。 “虽然我还是很舍不得你，”说完了这事，戚岁又趴回到徐百望肩头，“你才刚刚成为我男朋友，我们就不能一起工作了……” 徐百望淡笑着，看她跟个小戏精似的演来演去。 “所以我决定，我在绿荷集团待到这个月结束，然后再去拍戏。”事实是她刚才加了陈址的微信跟他说了自己的决定，陈址说自己目前在国外，十一月就开始，让戚岁这段时间先好好休息。 “行，”徐百望逗她，“那我再招个助理，你说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好？” 戚岁蹙眉，毫不犹豫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徐百望一把将人拎到怀里来：“嘿，你……” 两个人玩闹着，身体莫名就挨的很近，戚岁看着徐百望的眼睛，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咬了下唇：“那个，要，要初吻吗？” 徐百望在听完她这句话后停了下来，他笑着低头，在她耳畔轻轻吻了下。 简单的触碰，已经足够戚岁脸色爆红，她从他怀里跳起来跑开，没注意到徐百望耳畔那抹可疑的红色。 —— 恋爱中的两个人相处起来，就连空气都是甜的，吴越待在戚岁身旁，觉得自己莫名泛着酸：“哇你们两个真是！” “啊怎么办，”戚岁双手捧脸，“我觉得好开心。” “真好啊，”吴越掐着她脸颊，“开心就对了。” “嗯！”戚岁乐颠颠抱着奶茶回了办公室。 下午快下班时，有营销部门的同事来找戚岁，正是上次帮她一次做ppt的那位仁兄：“戚岁，晚上有时间吗？” 徐百望晚上要加班，戚岁是有时间的，不过她想去看个电影来着。她对陈址的了解十分有限，正好最近有陈址拍的电影上映，她想去观摩学习一下。 “你找我有事吗？” 男同事摸了下后脑勺，想到兄弟们给自己支的招，追女神，靠的就是厚脸皮啊。 舔-狗才是到最后应有尽有的人。 “我知道一家私房菜，想约你去吃。” 私房菜啊……戚岁觉得，所有的私房菜，都比不过陈阿婆那里的，可是如果去陈阿婆那里的话，又太贵了，他们俩谁买单都不合适。 “谢谢你啊，但是我晚上有安排了。” 男同事脸上不无遗憾：“那明天呢？” 戚岁笑：“明天周日，我家里有事。” 男同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请女神吃饭，结果惨遭拒绝二连，心都在滴血了。戚岁看他脸色不太好，正纠结要不要晚上带着他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徐百望从办公室出来了。 他压根就没看那个男同事，目光只盯着戚岁：“人事部要的文件你做好了吗？” 徐百望需要新招个助理，人事部让他们提交一份招聘申请，列明需求，徐百望把这个工作交给戚岁了。 “徐总，好了好了！”戚岁拿起桌上打印好的文件往徐百望办公室那边走，十分歉意地冲男同事笑了下。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男同事本来就紧张，结果撩妹还被人家领导看到了，别提有多尴尬，“咱们改天再联系。” 进了办公室，徐百望没提外面那个男人的事，戚岁也没意识到什么，乐呵呵把文件递给他：“徐总你看看可以吗？” 徐百望没回答，反而问了句：“外面那个是谁？” “营销部的同事啊，”戚岁手指往外指了下，“上次他帮我做ppt，你还见过呢。” “公司这么多员工，我不会都记得。”徐百望拿出笔在文件上勾画起来。 “他就是众多员工之一，是个好人。”戚岁无知无觉，给追求者发了好人卡。 徐百望这才笑起来。 戚岁看着他修改的文件，徐百望直接限制了男性。 戚岁心里虽然甜，可还是觉得不甘心：“徐总你这是性别歧视，女孩子工作能力也很强，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会比男人……” “以后我出差会很多，”徐百望一边修改下面的内容，一边回应她，算是解释，“而且都是长期出差，女生不方便。” 戚岁马上被他带偏了：“为什么？” 徐百望捏了下她手腕：“要赚钱养女朋友啊。” 他在机械设计工程部这么久，这边部门已经建设起来了，新的中心负责人也会很快到位，这两年江建雄身体频频出问题，集团内外很多其他事宜，他必须得承担起来。 戚岁脸红起来：“我很好养的，而且我自己也赚钱。” “我知道，”徐百望把文件递给她，“所以说不定，咱们家以后还得你养家。” 养家啊，戚岁觉得肩上的胆子又重了起来呢。 “好了，去把文件改好送到人事部，下班陪你看电影。” “啊，你不加班啦？”戚岁瞪大眼睛，她以为得自己去看呢。 “我觉得，”徐百望将椅子往后一拉，嘴角噙着笑意看戚岁，“刚恋爱就让女朋友自己去电影院的男人，有点不是东西。” 戚岁笑起来：“好。” ☆、第二十九章 电影开场时间比较晚，徐百望先带着戚岁去吃了饭才过来，买好票之后，见她眼巴巴看着可乐爆米花窗口，他就很自觉地站了过去。 戚岁被他拉着手站在一旁。 俊男靓女站在队伍里十分显眼，戚岁很快就听到有人议论他们：“你看那个男生都过去排队了，我也想要吃爆米花。” 说这话的女生语气里有撒娇也有埋怨，奈何她男朋友就是个钢铁大直男：“看这种电影最好不要吃东西，影响情感带入。” 那女生不依不饶：“别人都有。” 男生索性直到底：“可我是跟你看，不是跟别人。” 那女生似乎生气了，拎了包包就要走，男朋友这才无奈妥协：“行行行，我给你买还不行么。” “晚了！”女生大概觉得在公众场合这样吵架折了面子，尽管男友努力挽回，她还是毫不犹豫离开了，那男生当机立断找到工作人员做了改签，然后也离开了。 戚岁站着无聊，视线一直跟着那对情侣走。 “需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徐百望摸了摸她的长发，“有时候我也会考虑不到，希望你能直接告诉我。” 戚岁十分满意，问他：“所有事情都可以吗？不合理的也行？” 徐百望看着她，高深莫测地来了句：“女朋友的需求，没有不合理的。” “你为什么这么会谈恋爱啊？”买好爆米花之后，戚岁抱着爆米花带徐百望走到边上笑着问起来，他会主动给她买小吃，还会跟她逗闷子，一点都不像个刚谈恋爱的人。 话问出口，戚岁却后悔了，他都28了，怎么可能没有恋爱经历，说不定他现在会的这些，都是从前女友那里学来的。 徐百望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下才回答：“这样不好吗？” 戚岁嘟嘟嘴：“好啦好啦，我们快进去吧。” 不是她喜欢当鸵鸟，只是此时此刻，她不想跟男朋友讨论他的前任问题。 陈址的这部电影算是典型的文艺片，拍摄手法出众，剧情和感情线都非常引人入胜，哪怕是文艺片，票房在同期电影里也是一骑绝尘的。 戚岁看完，还有些意犹未尽：“明天可以找找他别的电影在家里看。” 徐百望是在电影院看到主创团队名单才知道找戚岁拍电影的那个人是陈址的，他本来还想调查一番，帮她把把关，既然是陈址……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说来惭愧，跟陈址兄弟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陈址的电影。 “你说呢？”意识到徐百望在出神，戚岁以为他没听到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都可以，”徐百望想了想，“还记得你刚调到我身边时去过的那套别墅吗？” “嗯，记得。”戚岁点头，她真是太愚蠢了，见过他的别墅，当初竟然还觉得他缺钱。 “那边装修的时候留了间影音室，效果很好，”徐百望不动声色给戚岁挖了个小坑，“明天带你过去那边看。” “好呀！”戚岁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到了家里，她才反应过来，趁着徐百望还在客厅的时候跑去问他：“明晚需要住在那边吗？” “可以住，”徐百望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答她，“如果你想再回来也都可以，从那边开车到公司的话，早上基本不堵车，跟平时一样的作息就可以了，不用特意早起。” 他这是让她来决定吗？戚岁认真思考了下，虽然现在就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毕竟他们成为情侣之前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如果明天在那边留宿的话，感觉还是会有些不一样啊。 “住吗？”徐百望擦完头发，顺手把毛巾放在一旁，倒了杯牛奶递给戚岁。 “可以……啊，”戚岁点点头，端着牛奶，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不然跑来跑去的也麻烦，那我明天多带件衣服。” “嗯。”徐百望看着她趿着拖鞋跑走的小模样，眼角笑意不减。 徐百望回了卧室，正要睡觉，电话忽然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他拿起手机，心里本能地觉得异常，最终还是没有接起来。 这晚，这个陌生电话打来过三次，徐百望直接关了机。 —— 相比于星星家园的房子，这处别墅才是徐百望最常住的地方，他最近没来过，厨师也就没再给这边送过菜，但是家里还是打扫的很干净的。 戚岁进了院子一眼就相中了小花园里的秋千，她开心地跑过去，坐在上面晃悠起来：“你帮我推一下。” 徐百望走过来帮她，起初还怕她会掉下去，后来才发现，戚岁是秋千小能手，她自己稍微借助一点他的力气，就能荡的很高。 徐百望小心翼翼在旁边扶着，怕她万一掉出来，好及时接住。 这个小秋千是意外之喜，戚岁玩了十多分钟还有些意犹未尽：“这边好好啊，我们先进去，等会儿再出来看。” “你呀。”徐百望蹲下身来，让戚岁从秋千上下来之后可以直接趴在他背上，“我在的时候才能玩，知道了？” “切！”戚岁不以为意，“我玩这个很厉害的，才不会伤到呢。” 戚岁进了别墅就直奔影音室，片源徐百望昨晚就给她找好了，她可以直接开始看。 不得不说，陈址真的极有天分，当年的处女座就帮他打响了名声，后来更是部部精品，陈址的名字，就是品质的保证。 怪不得初见时，他的自我介绍那么笃定，可惜，遇上了穿越来的戚岁。 徐百望怕戚岁看多了伤眼睛，跟她约定好，看完一部就要休息一个小时，在家里逛逛或者去外面看看，都可以。 他对陈址的感情绝对没有深到去看完他的每一部作品，所以他选择了在外面处理工作事宜。 期间，那个号码再次打了过来，徐百望想了下，接起来。 “百望，”黎麦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过来，“是你吗，我是麦麦。” “嗯。”喉头微微干涩，徐百望从没想过，黎麦还会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也没想过彼此之间会再有联系。 “我回S市了，”黎麦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跟她整个人的气质一样，“我们今天，可以见一面吗？” “抱歉，”徐百望看了眼影音室的方向，声音沉沉，“我今天有事。” “那改天。”黎麦从来都是沉着的，“如果你工作忙的话，我可以去绿荷找你。” “黎麦，”徐百望顿了顿，才一字一句道，“我们……” “你是在忙吗？”黎麦出言，打断了他的话，“那你先忙，我不打扰你，百望，这是我的新号码，你可以存一下。对了，你的微信换了吗，我申请好友了，你忙完记得通过一下，那先再见。” 挂断电话，徐百望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纸，觉得一阵头疼。 手机在响，是黎麦的好友申请，徐百望盯着那个页面看了半晌，最终点了同意。 幸好，她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戚岁这一天过得虽然单调，却并不乏味，她一口气看完了好几部电影，还有些意犹未尽：“早上那部还是要再看一下，我等改天再看好了。” 徐百望正在想事情，没听到她说的话，连个“嗯”都没回应。 戚岁转过头来，就看到他失了魂似的：“嘿！” 她伸出手来，在徐百望面前挥了下：“你在想什么？” “哦，工作。”徐百望笑，“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饿了。”戚岁拉着他胳膊，“中午吃了酒店送的外卖，那晚上吃什么呀，这附近有没有好吃的，我想出去逛逛。” “抱歉，”徐百望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我还有点事，今晚先让酒店送吃的过来，下次再带你出去，行吗？” “好吧。”戚岁善解人意地点点头，看得出来，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谢谢。”徐百望伸手，将戚岁抱在怀里，“对不起。” “没关系的啦，”戚岁回抱住他，脑袋在他颈窝处认真蹭了蹭，“酒店的外卖也很好吃啊，你欠我的大餐，下次再还回来就好了。” “嗯，”徐百望偏头，在戚岁耳畔亲了下，“我让酒店做你喜欢的菜。” 戚岁看徐百望在想事情，也就没打扰他，她在别墅里溜达了一圈，最后选了间他的卧室隔壁的房间：“我今晚住这个！” “都可以，床单被套都是干净的。”徐百望帮她准备好洗漱用品就离开了。 本来以为会是个浪漫的周日，没想到临时出了岔子，戚岁收了心，进去洗澡。 可是等她洗完澡出来，却发现徐百望正闲适地靠在她的床上，她下意识紧了紧睡衣：“你，你怎么来了？” “戚岁，”徐百望轻笑一声，“我在床边打个地铺，可以吗？” 床边就是柔软的地毯，戚岁相信，就算是打地铺，也不会很难受，可是别墅里有这么多房间啊，他为什么非得过来呢？ 而且这个房间的双人床尺寸不小，让他睡在地上，她的确于心难安：“要不，你……” 戚岁话没说完，徐百望就走过来，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只是想在有你的环境里睡一觉，没关系，我在床边就好。” 戚岁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却不知道缘由：“好吧，那我帮你一起铺。” “先等等，”徐百望将她抱的更紧，“明天，我有事想跟你说。” “嗯！”戚岁从他怀里探出个脑袋来，趁着徐百望没注意，蹦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下，“有了女朋友的晚安吻加持，你今晚一定可以睡得很好的。” 徐百望笑：“嗯。” ☆、第三十章 徐百望一上班就被董事长叫过去开会了，周一早上工作不多，戚岁干脆开始整理要做交接的文件。 临近中午的时候，吴越给戚岁打电话：“岁岁，你到我经常面试的这层楼来一下，到了给我发消息。” 戚岁还没问出是什么事情，吴越就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手头没有紧急工作，戚岁起身往电梯走。 吴越等在前台处，走来走去的，颇有几分着急的神情。 戚岁也不敢耽搁，走过去看她：“正要给你发消息呢，怎么了？” “岁岁，”吴越深呼吸一口气，“我给你看个人！” 戚岁满脸迷茫，跟着吴越进了监控室，这边可以看到本楼层所有会议室的实时情景：“就是这个人，我刚溜到楼下去买卫生巾的时候碰到的，她说要找你们徐总，我就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会议室里的人正背对着画面，戚岁不知道吴越这样做的缘由：“徐总的客户？那我确认一下她有没有预约，你去忙面试吧，这事我来处理。” “嗨呀不是的，”吴越叹一口气，切换了监控头，转到另一个可以看清这女孩子脸的方向，“你看！” 戚岁楞在当场。 她莫名有种照镜子的感觉，说实话，这样的感觉很糟糕。世上千千万万人，眉眼相似的不在少数，可是如果这样相似的人都出现在一个人身边，那就不是普通的巧合。 戚岁想到了徐百望昨天的异常，想到他说，今天要跟她说件事。 她想，她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戚岁正看着监控，手机响起，是徐百望的电话。 吴越一看到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就下意识拉了下戚岁的胳膊：“岁岁……” “没事，”戚岁冲吴越笑笑，才接通电话，“徐总，我在会议室，马上就回来。” “不跟你谈工作，”徐百望刚回办公室，没看到她人才打的这个电话，他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中午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我提前订。” “我，”戚岁顿了下，“徐总，会议室有一位您的客人，登记姓名叫黎麦，需要我把人带上去吗？” 隔了十秒钟，戚岁才听到徐百望说了句：“安排在会客室，我五分钟后过来。” 戚岁推开会议室门进去的时候，淡定如黎麦也愣了一下，她穿着身干练的西服，整个人看起来飒爽中不失柔美，是那种会让女孩子也为之惊艳的女人。 “你好，”戚岁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徐总安排我带您到会客室。” “请问你是？”黎麦从没想过，徐百望身边会有这样跟她长相相似的人。 “我是徐总的助理戚岁。” “好的，麻烦了。” 戚岁带黎麦到会客室的路上，引起了路过人的围观，两个人气质截然不同，可是长相实在是太相似。 围观群众已经露出了吃瓜脸，两个主角倒还都算是镇定。 戚岁带她过去，刚倒了杯咖啡，徐百望就过来了。 她转身要走，徐百望出声：“戚岁，你留一下。” 两个女孩子都没想到他会说这话，视线一齐落在他身上，徐百望却没再解释什么，而是走向黎麦，用十分官方客套的语气来了句：“你好。” “你，你好，”黎麦知道徐百望不希望自己来公司找他，可是她都来了，他竟然这样见外，还让助理留着，刚才看到他的助理与自己长相相似，黎麦就知道，徐百望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她跟他的关系，并非到了绝境，想到这里，黎麦笑了下，看戚岁一眼，“百望，我是要跟你说点私事，单独。” 徐百望看戚岁的眼睛就知道，她生气了。 “如果是私事，她更应该在场，”徐百望单手插兜，嘴角勾起几分笑意，“抱歉忘了介绍，这是我未婚妻，戚岁。” 戚岁瞪了他一眼，徐百望照单全收。 黎麦不是没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可她确认，这个叫戚岁的，只是自己的替代品。 “百望，”黎麦还在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和，“难道我们连说句话都不行么，还是说，你未婚妻已经将你管束到了这个地步，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我听话的样子。” 戚岁站在原地翻了个白眼。 徐百望没回复黎麦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戚岁：“日料行么，我刚才订好了。” 戚岁哼了声，她还非要强势一次不可了：“我要吃川菜！” “好，”徐百望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订好了。” “百望，你不能吃辣，”黎麦深呼吸了一下，触及到戚岁看过来的目光，她笑了下，“你的胃不太好，还是要吃的温和点才行。” “黎麦，”徐百望低头笑了声，语气里有几分无奈，但跟在他身边多时的戚岁听得出来，此刻他的情绪并不像昨天那样低沉，而是保持在一个适宜的工作状态，“人是会变的。” 黎麦听完他的话，似有若无看了眼戚岁，眉目不显，但那眼神，的确是落在戚岁身上。 无视了徐百望挽留的目光，戚岁径直走向会客室门边：“老公，我去车里等你？” 徐百望被她这称呼惊的愣了下，才回过神来：“钥匙在办公桌上，我马上下来。” 戚岁以为徐百望还会在会客室逗留几分钟，没想到她刚上车，还没想出要怎么对着他的车泄愤，他就已经追了下来。 没有其他人在场，徐百望看向戚岁时，眼里就全是担忧了：“我可以解释。” “我想先吃饭，”戚岁嘟着嘴，偏过头去不肯看他，“先开车吧。” 这家川菜馆离公司不远，午餐时分几乎客满，徐百望订的是包间。 他们到店十来分钟，菜就全部上来了，一眼望过去，全是红彤彤的辣椒。 戚岁心情不佳，胃口却十分不错，挥舞着筷子吃的十分过瘾，相比之下，徐百望吃一口菜，就得配上好几口米饭加饮料。 “不喜欢可以不用勉强，”戚岁握着筷子，偏头看包间墙壁上的挂画，“有些习惯，一辈子都改不掉的。” 徐百望看她一眼，毫不犹豫夹了一筷子小米辣吃下去：“那可不一定。”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小米辣，万万没想到，看着个头最小的辣椒丁，却有最厉害的滋味，徐百望刚咽下去就呛咳不止，拧了瓶矿泉水猛灌也没能缓解。 戚岁第一次看他吃饭这么狼狈，也的确看不下去。 她原本是坐在徐百望对面，这会儿只好挪到他旁边，帮他拍拍后背，一边安抚他还要一边嘴硬：“活该，谁让你吃最小的个头，你刚才老老实实吃个大块炒辣椒，不就没这回事了。” 徐百望抬头看她一眼，刚要说什么，又开始不断咳嗽。 戚岁抽了纸巾帮他擦唇边的水。 两个人折腾半天，饭却没吃多少，见徐百望不咳嗽了，戚岁站起来就要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去，被他一把拉住：“等等。” 戚岁顺势坐在他旁边：“好吧，那就在这里吃。” 剩下的半程，徐百望一口菜都没敢再吃，倒是又干干脆脆吃完了一碗白米饭，这才觉得胃里火辣辣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反观戚岁，吃的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她偏头看一眼徐百望：“你觉得今天这家店怎么样？” “挺好的，”徐百望点点头，“味道很好，以后常来。” “是吗，”戚岁瞪了他一眼，“不觉得很冲吗，一点都不听话。” 徐百望失笑，将她手拉在怀里，不许戚岁挣脱：“我就喜欢不听话的，尤其是你这种任性的小姑娘，深得我心。” “呵，”戚岁长叹一口气，学着感慨世事的模样道，“徐总这是年纪大了牙口反而更好了呢。” 她还要继续呛几句，徐百望却已经凑过来，在她脸颊上轻轻咬了口：“我试试！” “你！”戚岁没想到他会这样，瞪大了眼睛看他，“我的粉底液都被你吃掉了。” “怪不得，”徐百望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不过味道还行，下次你买粉底液，可以提前问一下我，口味这方面，我建议你还是参考一下我的意见。” “你臭不要脸！”戚岁万万没想到他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之前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要脸就没老婆了，”徐百望将她两只手都拉过来抱在怀里，“戚岁，我是认真的，这件事我有错，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说说，嗯？” 戚岁低下头来，语气里不无委屈：“可是你明明就是拿我当她的……” “替身”这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想她镇国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从出生开始就享受着独一无二的宠爱，人人都将她捧在手心里，还从来没人敢让她受这种委屈。 “你是我的独一无二，”徐百望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我承认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跟她很像，可是后来在一起，你只是你，无关黎麦，也无关任何人，戚岁，你是我认定了要走一辈子的人。” “撒谎！”戚岁趴在他肩膀上，眼眶湿润，却还在忍住不哭，明明是那样骄傲的她，此刻也为了情之一字，体验世上最艰涩的感情。 “不撒谎，”徐百望偏头，在她额头上落了吻，“知道么，你用沾了口红的手指触在我唇上的那一刻，我连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你看，我们连初吻都还没有过，我却已经在幻想跟你过一生的场景了。” ☆、第三十一章 “所以呢，要叫什么？” 徐百望顿了下，还没来得及回复，戚岁已经又斜了他一眼：“你就是胡说八道来哄我的，你压根就没有想！” 她说着就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徐百望将人抱紧，努力按着她躁动的小脑袋：“想了想了，真的想了，就叫徐小七，行吗？” “不好，”戚岁毫不犹豫把眼泪鼻涕都蹭到徐百望肩头，虽然依旧生气，但不得不说，她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慌张无措了，“名字要认真想的。” “行，到时候都听你的，”徐百望顺着她的长发，“你想叫什么，咱们就给孩子叫什么！” “不要，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给你生孩子，”戚岁又在他肩头使劲蹭了蹭，反正妆已经花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还没被赦免呢。” “那我努力表现。”徐百望松开戚岁，看着她妆容花的跟个小猫咪似的，伸手在她脸颊上摸了摸，唇边还带着笑意。 戚岁被他的笑容揶揄了，气哼哼跳起来跑去卫生间补妆。 两个人赶着下午上班的时间才到公司，黎麦已经离开了，但是还没忘记再添个堵，她特意买了份下午茶，放在一楼前台的地方，徐百望和戚岁过来时，前台工作人员立刻将东西递给他：“徐总您好，这是一位叫黎麦的小姐留下来的，说是为您准备的。” 徐百望立刻去看戚岁表情。 戚岁鼓着腮帮子上前把东西接过来：“我拿给徐总，谢谢你。” 前台展露了个标准的笑容，目送他们进电梯。 “真好啊，”戚岁等到电梯门刚阖上，就二话不说把东西塞到徐百望怀里，“有人给买吃的买喝的，徐总魅力真大。” 徐百望拎着食物袋子，举高放在眼前看了一圈：“嗯，这个牌子的牛奶还可以，下午……” “呵。”戚岁无声看了他一眼。 “给吴越吧，”徐百望扯着嘴角笑笑，“我觉得吴越最近工作表现挺好的，应该给与奖励，你等下给她拿过去。” “她哪儿表现好？”戚岁没弄懂徐百望的意图。 “帮我开解你啊，”徐百望笑，“拿过去跟她一起吃吧，还能顺便吐槽我，这样你能开心点。” 戚岁把吃的接过来，然后抢在徐百望之前下了电梯，留给他一个生气的后脑勺。 —— “所以，早上那个藜麦还是荞麦的，是你们家徐总前女友？”吴越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吃着小蛋糕，津津有味看八卦。 “气死我了！”戚岁喝了半杯凉白开压压心里的火气，“我明白他28岁了不是18岁，之前的感情世界不可能一片空白，但是越越，他前女友跟我长相这么相似，是个人都会生气的。” “当然了，这一点上我跟你同仇敌忾，而且那人还来公司找徐总，这什么目的啊，不就是没死心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吴越有模有样的比划了下胳膊，然后拉着戚岁道，“不过啊，根据你说的徐总的表现，我倒觉得，他已经完全放下了，甭管他们之前怎么着，他已经从过去里走出来了，你们俩也不能因为这个闹矛盾，对吧？” “我知道，”戚岁鼓着腮帮子，“但我还是生气。” “当然了，这一点我支持你，作他，狠狠作他，得让他知道这事的严重后果。” “嗯！” 下班之后，戚岁第一件事情就是准备搬家，她已经在徐百望这里安营扎寨有一段时间了，杂七杂八的东西还真的不少。戚岁看着满满当当的房间，生出了满心惆怅。 “真搬啊？”徐百望捧着杯热茶走过来，挑眉看她一眼。 “搬！”戚岁双手叉腰，一副要努力工作的小模样，“你过来跟我一起整理。” “好，我同意，”徐百望把茶杯随手放在一旁，然后趁着戚岁没注意，一把将她抱起来，“那么请问戚岁小姐，您是否愿意让我以行李之一的身份，跟您一起进行搬迁呢？” 他力气大，一把将戚岁抱到半空中，还故意颠了两下。 戚岁吓得搂紧了徐百望的肩膀：“去我家只能睡沙发噢。” “没问题，”徐百望仰头，在她下巴上亲了下，“女朋友说的都是对的，女朋友的安排都是完美的，别说睡沙发了，你就是让我睡卫生间，我也绝对没有异议。” “切。”戚岁被他哄开心了，便扒着他肩膀，要转到后面去。 “小心点，”徐百望手扶着戚岁，看她小猴子似的，从他怀里跑到背上去，“抓稳了。” “你要接着我的。”戚岁稳稳趴在他背上，“好了，出发吧，我想到客厅吃西瓜，搬家的事情稍后再议。” “行，我给你挖。”徐百望笑着将她背过去。 两个人正边挖边吃好好配合的时候，徐百望手机响，听声音是微信消息。要是以往，戚岁才不会管他的消息，但是现在，她对这种声音就很敏感了。 徐百望当着戚岁的面解锁手机，发消息来的人的确是黎麦。 【百望，我身体不舒服，你能过来送我去趟医院吗？】 【你也知道的，我身体一直不好，今天想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打扰到你了吗？】 戚岁自己把西瓜抱过来，无意间看到他的微信聊天界面，之前没有记录，上一条是灰色小字，显示添加好友成功，看来以前确实没联系过。 徐百望没回复，黎麦那边还在发消息。 【我知道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会让你为难，但是百望，我在S市只能依靠你。怪我自己，非要回来，可我回来，只是因为这里有你。】 【我保证以后不会多打扰你的生活，但今天，你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戚岁瞥了眼徐百望，转头认真看电视：“你要说什么，说吧。” 黎麦的这点套路，在戚岁眼里确实不够看的，但她现在没把握，不知道女人这样的示弱对男人来说有多大的影响力。 尤其黎麦，还曾经是徐百望的女朋友。 【徐百望：中国急救电话号码120】 这话一出，黎麦再也没发消息过来。 戚岁故意憋着没看他怎么回复的，只是吃西瓜的动作越来越用力。 “慢点，”徐百望失笑，将手机扔到一旁，从她怀里把西瓜接过来，“我帮你弄，再吃几块行了，晚上少吃点，现在天凉了，吃太多不好。” “没关系，”戚岁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嘴角扯了个极度刻意的笑容，“吃坏了你就陪我去医院好了，反正徐总业务熟练。” 徐百望又挖了块圆圆的西瓜，喂到戚岁唇边：“张嘴。” “自己会吃。”戚岁嚼着瓜，十分用力的样子。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徐百望把剩下的西瓜放回冰箱，走过来从沙发后面揽着戚岁，不由分说把她手拉过来，在自己手机上设置指纹密码。 “万一有什么我不能看的怎么办？”戚岁由着他弄密码，嘴里还是不饶人。 “我想想有什么不能看的啊，”徐百望设置好密码，在戚岁脸颊上亲了下，“好像没有。” “我才不要看你的隐私。”虽然在意黎麦的事情，但戚岁也明白，成年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都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有些事情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因为各有各的苦衷，就像她的来历问题，她也至今都没跟徐百望提过呢。 “看不看是你的事情，但是能不能看到，是我表现给你看的态度。”徐百望摸摸戚岁脸颊，“对了，数字密码是你的生日，都可以解锁。” “哦，”戚岁也学着他的动作，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表现不错。” 黎麦的到来，总的来说并没有给戚岁的生活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她又来绿荷找过徐百望两次，都是在一楼就被人拦了，徐百望新来的助理乔小桥，干脆直接将黎麦拉到了“黑名单”里，只要看到这个人，就恨不得赶紧挥挥手让她走人。 “乔小桥啊，”戚岁把会议文件夹递给新来的助理，“这周就是我在绿荷的最后一周了，以后的工作，你要加油哦。” “那当然！”乔小桥拍着胸脯笑的一脸自信，“戚岁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能顺利完成所有工作任务。” “这么自信？” “那当然，”乔小桥笑容都快溢出来了，“我跟你说啊，这世界上，就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戚岁点点头，将剩下的嘱咐都咽了下去。 乔小桥来公司半个月了，工作表现确实还可以，而且他本身是个富二代，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来应聘助理岗位，徐百望还真录取了这个人。 戚岁刚把鼠标垫子整理了下，偏头看到乔小桥的手表：“你这个手表？” “放心放心，我知道，”乔小桥把衬衫袖口往下拉了一把，“老大吩咐我了，不许故意炫富，我今天这个手表可低调了，才八十多万……” “你！”戚岁看向他。 “放心，”乔小桥嘿嘿笑，“我都跟别人说这是淘宝买的高仿，三百块。” “那你仿的可够好的！” 两个人正聊着，座机响了起来，乔小桥接起来，又是一楼前台，说是黎麦来找徐总了，对方死缠烂打的，保安也不好赶人。 “我马上下来！”乔小桥说完就挂了电话。 “戚岁，你知道这种人该怎么对付吗？”乔小桥眨眨眼，“我带你去开开眼？” “不要，”戚岁摇头，“我有点尴尬。” “哦，也对。”乔小桥虽然是个职场萌新，在来绿荷之前没正经上过班，但毕竟双商都在线，来公司三天的时候就发现了戚岁是他老大的女朋友。 “你赶紧下去吧。”戚岁挥挥手赶人。 黎麦来的勤快，虽然都见不到徐百望，可公司那是八卦传播最广泛的地方，现在已经有不少就徐百望、戚岁、黎麦之间的八卦故事版本了。当然了，当事人都是极力否认的。 乔小桥理了下头发，拿出随身携带的香水极为熟练地喷了两下，才施施然踩着他限量版的皮鞋跑了。 戚岁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感叹，他还真是不炫富啊，但是分明各个细节都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您好，是黎麦女士吧？”乔小桥走过去，面上倒是和和气气。 “我是。”黎麦今天穿了身干练的白西服，她要不说是来找人的，倒真像个职场女精英，“请问你是？” “我是徐总的助理，乔小桥。” “戚岁呢？”黎麦一直以为是戚岁拦着自己。 “后面徐总的助理工作都是我来承担，”乔小桥从小见惯了他爸身边的莺莺燕燕，那一个个想要飞扑过来的人，简直前仆后继的，相比之下，黎麦这样的还算含蓄，“戚岁助理有其他的安排了，抱歉，我不方便跟你透露。” 黎麦脸上肉眼可见的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百望心里不是没有我的……” “是这样，”乔小桥递出去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您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联系我。” “是，是百望安排的吗？”黎麦的喜悦溢于言表，她没想到，徐百望还能这么重视她。 “不是，”乔小桥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登记徐总的每一位拜访客户，是我的工作职责之一，不过下次请您记得带上要洽谈的方案或者工作，否则我无法为您办理会面预约。” “你，我，”黎麦拿着名片，收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 她想到了钱包里的那张购物卡，前台在忙别的工作，没往这里看，黎麦拿出购物卡递过去：“谢谢你帮我……” “诶呦，”乔小桥把购物卡接过来，在接过来的同时，适时露出了自己在电梯里时悄悄换上的那块劳力士，“您真是太客气了，我一直不知道去哪儿买双袜子跟我这表配套呢，这家商场挺好的，我下班就去买袜子，谢谢黎麦小姐！” 黎麦看着乔小桥把购物卡收起来，听着他这话，一句还没出来，已经被他下了逐客令：“是这样的，徐总昨天临时出差了不在公司，要不您改天再过来？” ☆、第三十二章 没脸没皮赢天下，乔小桥把黎麦气走之后，转身就把购物卡扔到垃圾桶里，然后火速回了办公区。 戚岁正在给徐百望预定回来的机票。 “徐总今晚回来还是明天回？” “先订一张今晚的，如果行程变动，再改签就行。”戚岁说着，顺手下了单。 “十点钟啊，”乔小桥对上班的热情正处在最旺盛的阶段，“那我要去接机，你去不去？” 戚岁看他一眼：“咱俩去一个就好啦。” “那可不一样，”乔小桥从办公桌底下拿出一包芒果干来拆开，自从他来绿荷上班，就在这里屯了不少零食，“我是以助理的身份去接自己老大的，你可是去接男朋友的。” 戚岁发现乔小桥这小子还真有几分当闺蜜的潜质，接过他递过来的芒果干吃了一口，戚岁笑的心满意足：“好，我们一起。” 航班预计到达时间是晚上十点钟，因为天气问题延误了近一个小时，等戚岁看到航班落地的信息，已经十一点了。 乔小桥出钱买了VIP卡座，两个人就边喝咖啡边等着。 “你们是来接我的，还是让我来找你们？”徐百望出差的城市天气冷，他身上套着件长风衣，再配上手边的行李箱，倒真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感觉。 戚岁一看到他，就开心的跑过去，蹦到他怀里：“你回来了。” 徐百望笑着将她抱紧：“嗯，想我吗？” “不想。”戚岁口是心非，脸上笑意却非常明显。 “但我想你了。”徐百望低头，刚好亲在她发顶。 两个人正你侬我侬，乔小桥非常有眼力见地准备等会儿再过去拎行李箱，他闲着无聊，就四处看看。 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白天才在公司见过的黎麦，这会儿也出现了接机人群中，而且就站在不远处，目光定定地看着徐百望和戚岁的方向。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乔小桥也能看到黎麦眼里的盈盈秋波和将落未落的眼泪。 眼看着黎麦就要过来破坏这边小别胜新婚的喜悦，乔小桥赶紧挺身而出，大跨步走到前面，挡住黎麦去路。 “黎麦小姐你好，我们白天见过。” 经过购物卡的事情，黎麦对乔小桥现在没有任何好印象，她蹙眉，想要绕过乔小桥。 奈何乔小桥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挡在她前面。 “你让开。” “不着急不着急，”乔小桥笑的如沐春风，“我刚才远远看着，就觉得这个美女特别有气质，没忍住就追过来了，结果一看，这个姐姐竟然还是我认识的！” 黎麦嘲讽一笑：“你当你是贾宝玉么？” “哪能啊，”乔小桥无视对方的情绪变化，“我是想说，你这发型做的不错，在哪里做的啊，我改天也去看看，哦你别误会，我是带女孩儿过去……” 黎麦气的直蹙眉。 “乔小桥呢？”戚岁站在徐百望身边，四处寻找，“他跟我一起过来的，特意开了车说要送你回家。” 徐百望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正跟女孩逗闷子的助理。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乔小桥的背影，至于跟他说话的女孩子，身影被遮住了大半。 “不用等他。”徐百望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戚岁，“我的车也停在机场，直接回家。” 出差回来跟女朋友团聚的时刻，徐百望并不怎么想看到电灯泡。 “好吧，”戚岁跟上他，“那我给乔小桥发个消息。” 收到戚岁的消息之后，又过了三分钟，乔小桥才放过黎麦：“既然你有急事，那我不打扰了。” “你！”黎麦往徐百望刚才站立的位置一看，机场人来人往，都是疾步匆匆，徐百望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你知道我今天从绿荷出来，你告诉我百望出差的消息之后，我就来机场等了吗？”黎麦努力忍着眼泪，眼眶里却已经迅速蓄了一层水雾，“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不知道他的航班是不是降落在这个机场，可我愿意等，我明明等到他了，如果不是你……” “这，对不起啊，”乔小桥配合着做出惋惜的动作，“你说你刚才是要找徐总吗？哎呀我不知道你是等他，也不知道他今天回来，真是不好意思。” 黎麦翻了个白眼，对乔小桥无比装X的行为感到厌恶，身为助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的呢，”乔小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我是来机场偶遇女明星的，就是最近特别火的那个谁，我听说她今天过来，特意来等的。老大的机票是我订的，他明天才回来，你是不是弄错了？” 黎麦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乔小桥站在原地，默默给自己的机智鼓掌，他为了老大的幸福生活，可真是拼了啊。 —— 戚岁最终也没有从徐百望家里搬出去，等到上了电梯，她就主动接过他的行李箱拉着往家里走：“我毕竟是去接你的，怎么能让您亲自拉行李箱呢。” 徐百望笑一声，由着她闹。 戚岁晚餐是跟着乔小桥一起吃的韩餐，现在肚子还饱着呢，徐百望就比较惨了，上飞机之前他都忙着工作，没来得及吃饭，现在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我帮你做个面好不好？”戚岁打开冰箱看看都还有些什么，“再炒两个小菜。” “不用太麻烦，”徐百望凑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下，“随便下个面就行，我先去洗个澡，很快出来。” “哦。”虽然已经是情侣关系了，但戚岁每次被他亲到，都会脸红红的。 徐百望洗完澡后套了件浴袍，他擦干头发，戚岁的面也做好了，软糯的西红柿面，搭配她特意做的爱心荷包蛋，很适合当夜宵。 他坐下，看戚岁准备往他旁边坐。 徐百望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扯到怀里：“陪我一起吃。” “喂！”被他这么侧着抱在怀里，两个人贴的很近很近，戚岁伸手搂着他腰，“这样不方便吧。” “是吗？”徐百望看她顺势抱紧的小模样没拆穿，旅途奔波，他本身也饿，跟她闹了一会儿，就专注吃饭了。 “我来洗碗。”戚岁说着要从他怀里起来。 “放着吧，”徐百望把碗推到桌子中央，然后顺势将戚岁抱起来，“明天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用最浪漫的公主抱，把戚岁抱到了主卧浴室里，然后将她放在马桶盖子上坐好：“你可以洗澡了。” 戚岁：……真是别出心裁的浪漫呢。 然后戚岁就看到徐百望十分淡定地离开了，顺带帮她关上了卧室门。 吴越说的果然不靠谱，小别胜新婚什么的，都是假的，假的！ 戚岁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虽然十月底了，但S市的天气还比较暖和，隔着窗帘也能看到外面温暖的阳光，戚岁伸了个懒腰，拿过手机看一眼时间，已经中午了。 她踩着拖鞋慢悠悠晃到客厅去，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丰盛的午餐。 徐百望正在厨房忙活，他就站在倾泻而来的阳光里，分明只穿了件普通的白衬衫，看起来却俊朗至极，戚岁再一次感叹了男朋友的帅气。 “醒了？”徐百望看戚岁一眼，“去洗漱，准备吃饭，我把汤盛出来就好了。” “唔，”戚岁点点头，“都是你做的吗？” “陈阿婆家送来的。”徐百望笑，“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下次可以自己试试。” 他真的不懂浪漫！ 戚岁切了声，转头回卧室。 房间里比外面更暖和，想到徐百望在，戚岁特意挑了件漂亮的裙子穿上。 午饭很好吃，还是一贯的味道。 戚岁吃完饭就开始不老实了，她蹭到徐百望身边：“下午忙吗？” 徐百望早上已经开完了三个视频会议，该安排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想想最近好像确实没怎么好好陪过戚岁：“忙。” 戚岁嘟嘴，甜蜜的小抱怨还没开口，徐百望又说：“忙着陪女朋友。” 戚岁喜笑颜开，抱着他不撒手。 温香软玉在怀，徐百望又是个脱单不久的正常男人，难免有些心猿意马，戚岁身上就穿了件薄薄的裙子，这对他而言都是折磨。 “戚岁，”徐百望将人抱到怀里，“你记不记得，咱们初吻是什么时候？” “嗯？不是还没有吗？” “所以，你想什么时候。”徐百望一个翻身，就将戚岁压在了沙发一角，他看着她的眼睛，笑的一派坦然。 这个问题怎么可以问她！ 戚岁脸色爆红，此刻她觉得徐百望搭在自己腰间的手都像会魔法一样，感觉又烫又热，两个人距离挨的极近，戚岁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一把抱住他脖子：“那要不，现在？” 徐百望倾身吻下来。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戚岁觉得自己就像漂浮在大海里的小鱼仔，明明还不会游泳，可却被扔到了漫无边际的海洋里，她唯一的支柱，就是可以抱着的这个人。 一吻毕，徐百望放戚岁自由，看她傻乎乎地大口呼吸。 “舒服吗？”他埋头到戚岁脖颈处，轻声问了句。 戚岁毫不犹豫踹了他一脚，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话了啊！ 下一秒，她又被扔到了大海里。 …… “所以我们今天的约会是什么？”戚岁此刻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她被徐·大灰狼按在沙发里亲到手脚发软，明明是休养生息的周末，却搞得好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一样疲惫又舒服。 从中午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戚岁不敢想象他们继续一起待在家里会发生什么，所以，哪怕这个借口很拙劣，她也要转移话题。 “想出去？” “嗯！”戚岁从他手里抢回了自己的爪子，“闷在家里一整天了，我们出去放放风吧。” “可以，”徐百望吃饱喝足，现在简直心满意足，她就是要月亮，他也得努力去摘取，“你想去哪里？” “去吃晚饭，然后看电影，然后逛逛，逛哪里都行。”只要不是待在家里继续这个“初吻”，她就都可以！ 徐百望看着她的眼神，心里好笑，知道不能太过，不然小白兔急了说不定真搬家，他压下对她的渴望，顺势起身，也将人拉起来：“去换衣服，准备出门。” 戚岁立刻逃难一样跑回了卧室。 她这次竟然还反锁了房门。 听到门被反锁的声音，徐百望彻底笑出声来，他无奈看一眼自己精神抖擞的大兄弟，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路漫漫其修远兮。 ☆、第三十三章 戚岁吃不惯日料，徐百望就带着她去了家港式茶餐厅，这家港式茶餐厅在S市久负盛名，平常工作日过来都需要排队，遑论周六。戚岁正看着坐在餐厅门口卡座上等座的众人惆怅，纠结要不要换一家，徐百望已经大摇大摆带她进去了。 服务员殷切地迎上来，带着他们进了里面的包厢。 戚岁看徐百望：“你认识这里的老板啊？” 徐百望把平板递给她。这家茶餐厅菜色繁多，口味地道，他让她点菜。 服务员沉默低调地站在一旁，戚岁翻着菜单，很快就点了一大堆：“我忽然好饿。” 服务员接过平板出去了，徐百望给戚岁倒了一杯花果茶：“体力消耗比较大的话，是会容易饿。” 一想到她的体力是怎么消耗的，戚岁就毫不犹豫转过头去，正准备瞪他一眼，却不想徐百望已经倾身过来，毫不犹豫在她唇上落了一吻：“辛苦了。” 戚岁：…… “你还没告诉我呢。”刚才她问他是不是认识老板，所以才能不排队就进来。 “算认识，”徐百望卖了个关子，捏着戚岁手指把玩，“最近才刚刚完成股权转让，以后你想吃什么，可以让后厨随时做。” “你是这里的老板？”戚岁瞪大了眼睛。 徐百望捏捏她脸颊：“有个贪吃的女朋友，得早做打算啊。” 这家餐厅盈利一直不错，品牌盛名在外，原本的老板是他学生时代一位学长，最近学长婚姻破裂无心经营，离婚之后打算移民出国，肥水不流外人田，徐百望出手购入了大部分股份，成功给这里改了姓。 “眼睛瞪这么大？”徐百望在戚岁脸上捏了会儿，怕她又怪他弄花了她的妆容，适时收回手来，“是不是觉得，这个男朋友还不错？” “那要看你以后对我好不好。”戚岁如是道。她曾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公主，从出生开始到现在，除了刚来到这里时的窘迫，从未过过苦日子，现在生活好了，她又变回了无忧无虑的样子，金银财宝当然不能打动她。 徐百望看一眼紧闭的包厢门，索性站起身来，一把将戚岁抱过来放在腿上，戚岁顾念这是公共场合没敢大声叫，手已经去拍他肩膀：“这是在外面！” “所以在家就可以？”徐百望紧紧搂着她，低头在戚岁锁骨处狠狠吮了下，“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都会对你好。” “我知道了，你快放我下来。”戚岁在他怀里挣扎。 徐百望现在完全不经撩拨，她无心动了几下，他全身气血倒已经冲着一个地方去了，他将戚岁牢牢按住，声音低沉：“别乱动。” 戚岁不知道他忽然转变的语气情绪代表什么，直到他忍无可忍，猛然挺腰，狠狠撞了她一下。 戚岁不敢乱动了，她之前没经历过，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尤其还有吴越这么个“博览群书群片”的闺蜜在。她整个人都柔了下来，傻乎乎楞在徐百望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越来越快，隔了很久，戚岁听到他靠着她耳畔，呼出一口气来。 “我去趟卫生间。”徐百望把戚岁放回位置上，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吓到你了？” 戚岁点头又摇头，看向他的目光里含着万千柔情。 徐百望笑一声，俯身抱了她一下：“乖。” 他刚走开，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戚岁心里闪过一万句“庆幸”。 徐百望人出去了，手机还在桌上，刚才手机就在叮叮叮的响，两个人都没顾上，戚岁看了眼包厢门的位置，没动他手机。 “菜来了？”徐百望很快回来，还给戚岁带了一块蛋糕，“先吃完饭才能吃蛋糕，尝尝味道怎么样？” 戚岁指着缺了一个的小笼包笼屉：“我刚才吃了个这个，好好吃。” 徐百望又夹了个给她。 手机又响一声。 徐百望让戚岁吃饭，他拿过手机看了眼，又是黎麦的消息。她很聪明，知道无穷无尽的消息只会让他厌烦，所以尽量不用这种方式来打扰，这次黎麦发来的是一张照片，她在医院输液。 【黎麦：百望，医生说我今晚需要住院输液，你能来陪我吗？】 【黎麦：就算分手了，我们也还可以做朋友，就当来看看朋友，好不好】 徐百望看一眼假装认真吃饭的女朋友，低头回复了句。 【徐百望：以后不用再联系了。黎麦，我很爱戚岁。】 回复完这句话，他直接将人拉到了黑名单里，把好友拉入黑名单还是乔小桥教他的，他说这样才能永绝后患，并且十分体贴的发了个拉黑的教程过来。 “好吃吗？”徐百望把手机放在一旁，看向戚岁。 “嗯。”戚岁咬了口布丁，视线在他手机上巡视一圈，还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你也吃点。” 徐百望点点头，边吃边问她等会儿想去做什么，戚岁心不在焉回复了几句。 饭后，两个人到江边散步。 夜风习习，江边来来往往的人比以往少了很多，戚岁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看徐百望：“外套给我了，你冷不冷啊，我们要不早点回去吧。” 徐百望拉着她手笑的坦然：“你确定？” 想到回去之后大概率要发生的事情……戚岁轻咳一声：“那我们再转转吧。” 他这样饮鸩止渴，最后难受的还不是他自己。但是一想到白天被他压在沙发上吻，想到刚才在茶餐厅，戚岁脸上就火烧一样，嗯，还是晚点回去吧。 江岸这边有不少大树，底下都有长椅，戚岁看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拉着徐百望往过走：“我们在那里坐会儿，你看到树上有萤火虫了吗？” 这里人少，环境幽暗，的确有寥寥几只萤火虫。 徐百望带着戚岁过去，那些小飞虫却已经慢慢飞高飞远了，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往江边草丛里去了。 戚岁站在大树边，并不觉得遗憾，反而满心欢喜：“好漂亮啊。” 徐百望看着她眼里亮晶晶的光：“是啊，好漂亮。” 你在看风景，而我在看你。 戚岁目光又落到江对岸的灯光上去，正拉着徐百望要走，却不想被他一把按在了这颗粗粝的大树上，后背是大树粗糙的质感，因为有衣服垫着，并不会觉得难受。徐百望伸手垫在戚岁脑袋上，眼睛看着她，清澈明亮：“有没有话要问我？” 此情此景，满心欢喜和心底小小的酸涩糅合在一起，戚岁鼓起勇气：“晚上谁给你发消息啊？” 徐百望一手还垫在她脑后，一手拿了手机出来，递给戚岁。 之所以没有删除，是想先给她看一眼。 “以后不管是什么，你都可以问可以看，不用顾忌，嗯？” 徐百望给戚岁看完，当着她的面删除了联系人。 戚岁嘴角笑盈盈的：“我又不是小气鬼。” 她只是，把所有心事都写在了脸上而已。 徐百望收起手机，将她抱回怀里：“傻姑娘。” 两个人安安静静抱着，在大树下宛如一幅漂亮的风景图，戚岁怕徐百望冷，伸手在他后背上摩挲着，帮他取暖，却没注意到他的怀抱越收越紧。 “戚岁，”良久，徐百望沉沉出声，“你再这么撩拨我，我真下手了。” “嗯？”戚岁仰头看他，人畜无害的小模样。 徐百望忽然笑一声，附身将她压回树下，身体随即贴过去，然后毫不犹豫吻了下去。男人在这种事上向来无师自通，他咬着她唇舌嬉戏追逐，吞咽吮吸，时轻时重，眸色慢慢加深。 戚岁软哒哒抱着他，予取予求。 良久，他抵着她，无声释放，双目猩红。 戚岁蹭蹭他胸膛，极为体贴：“你好了吗？” 徐百望扯了扯唇角，他估计，好不了了。 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了，戚岁趴在徐百望背上，由他背着回家，两个人边笑边闹，出了电梯刚走到门口，却看到个不速之客。 黎麦穿着一身病号服，手背上还留着扎过针的痕迹，她看到徐百望的欣喜，在目光触及到他背上的戚岁后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绝望：“你们同居了？” 戚岁看到黎麦的模样，挣扎着要下来，徐百望没放手，转头道：“待着别动。” 戚岁没敢再出声。 “百望，”黎麦撑着走了一步，却连半寸都没有，声音已经歇斯底里，“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爱上别人？她跟我长相相似，跟我一样都是来自那家弱势人群保障福利院，你凭什么把对我的爱都给了她！” 徐百望很敏锐地感觉到身上的女孩僵了下。 他蹙眉看向黎麦：“够了。” “不够！”黎麦大口喘-息着，很不舒服的样子，似乎真的生了重病，“这些都应该是我的，是我的！我没有同意你把这份感情转移给别人。” “黎麦，”徐百望满眼清明，理智而冷静，“何必呢，你口口声声都是当年，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黎麦泪眼婆娑：“对不起，我改好不好，你觉得哪里不好我都改，我们好好在一起行吗？” 徐百望嘴角扯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早就结束了，黎小姐请回吧。” ☆、第三十四章 不管徐百望把话说到哪一步，黎麦都坚持不走，她从看到戚岁相貌的那一刻，就笃定了徐百望从未将当年对她的感情放下。 她已经经历过了最难的人生，走过了千疮百孔的过去，未来想要一份平凡的幸福和生活，所以愿意选择徐百望这样的青年才俊。 在黎麦眼里，徐百望虽然家世平凡，可他励志奋进，能力不俗，她离开这几年，他已经从一个普通少年，变成了偌大的绿荷集团中一位中心负责人，寒门少年又如何，他温暖纯良，会成为她以后半生的依靠。 “百望，我当年跟你分手离开，有自己的苦衷，现在我回来找你了。”黎麦这话说的是真的，不管过去这些年发生过什么，徐百望是她唯一真切喜欢过的人，当年的情愫、懵懂的年少的爱情，是她心底最温暖的回忆。 戚岁早就从他背上挣脱下来了，时间太晚，徐百望怕戚岁自己跑出去有危险，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 徐百望轻笑了一声：“黎麦，帮我问白叔叔好。” 这话一出，黎麦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如鬼，仿佛坠入地狱，她狠狠攥着拳头，过了许久，才喃喃出声：“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年。” 黎麦没再说话，无声离开了。 看着电梯关上，戚岁挣开徐百望的手：“太晚了，她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徐百望淡笑，跟刚才的状态截然不同：“我刚才在停车场看到了白庆国的司机，她有人接。” “是你刚才说的白叔叔吗？”戚岁问。 “嗯，”徐百望点点头，“他是黎麦的……” 黎麦的什么呢？ 当初，徐百望被林绍清硬拉着出去玩，两个人在酒吧碰上个漂亮的卖酒小妹，林绍清打赌要把那个姑娘介绍给徐百望。徐百望对此毫无兴趣，奈何林绍清认真了，没几天就打听出来那姑娘在福利院生活，他玩心重，背着徐百望报名了学校的志愿者活动，就是去那家福利院献爱心。 那个出去做卖酒兼职的姑娘就是黎麦。 黎麦对阳光大学生徐百望一见钟情，林绍清在旁边煽风点火，想到徐百望身份证上的信息，他信口胡诌：“这小子可厉害了，寒门学子，头悬梁锥刺股认真学习，考到我们学校了，人还长的这么帅，优秀吧？” 黎麦信以为真，她拼命努力不过是想改变命运，现在遇上个很有希望成功的、跟自己境遇相似的人，立马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 她主动热情，喜欢上之后就开始倒追徐百望。彼时徐百望叛逆期达到了峰顶，虽然对谈恋爱这事毫无兴趣，但是想到找个卖酒的女朋友能极大刺激到江建雄，没多久就答应了。 这是他所谓的初恋，徐百望牵着黎麦的手到江建雄眼皮子底下溜了一圈，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骄傲。那次牵手，也是他和黎麦唯一“亲密”过的一次。 后来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更像是个朋友，每个月在林绍清的蹿腾下见一面，吃个饭就分开，林绍清还嘲笑他，这恋爱谈的，比没有强不到哪里去。 殊不知，在徐百望眼里这段平凡的遇见，却在黎麦心里开了花结了果。她真的喜欢徐百望，只是，在她眼里，徐百望距离成功还隔着遥遥星河，他没有能力给她想要的生活。 “恋爱”三个月后，江建雄安排人给徐百望送了一份精妙绝伦的图册。 图册上面有黎麦精彩的爱情史，有她小小年纪游走了各色男人之间的记录，白庆国也赫然在列。 白庆国跟江建雄年纪相仿，两个人有生意上的往来，徐百望认识他，也从朋友们口中得知过，白庆国家里红旗不倒，外面无数彩旗迎风飘扬的艳/俗故事。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黎麦也是那彩旗之一。 骄傲的少年头顶被戴了无数绿油油的帽子不谈，还被跟自己势如水火的父亲嘲笑至此，徐百望立刻去找黎麦。 他到了福利院门口，看到被白庆国拥吻后送上车的黎麦，心里却毫无波澜。 徐百望想，算了吧，反正也算不上多深的感情，何必此刻出现，给黎麦一份难堪呢，所以他开车离开了。 后来他和黎麦之间联系越来越少，林绍清知道这事之后为兄弟愤愤不平，更不会再主动约他们一起出现。再后来，黎麦毫无征兆的叫徐百望出去，主动跟他提了分手，自此离开了S市，她的理由是找到了工作，要去其他城市。 徐百望沉声答应。他知道黎麦要去的地方是白庆国新的事业版图中心，也从父亲那里得知，白庆国似乎动了离婚的念头，家里红旗闹的沸沸扬扬，黎麦已经从一众彩旗中脱颖而出。 思及此，徐百望自嘲一笑：“我猜她是跟白庆国分手了，才回来找我的。” 不过以徐百望对白庆国的了解，黎麦要离开，扒皮抽筋都分不彻底，但这话，他没再告诉戚岁。 戚岁听的目瞪口呆。 “好了，”徐百望摸摸她胳膊，见她已经暖和过来了，才把戚岁身上的外套拿下来，“所以，我爱上你，跟黎麦没有任何关系，懂了？” 戚岁点点头，她想说黎麦也有点可怜，触及徐百望的目光，见他不愿意再谈，这才没再提这事。 “对了，你说的那个林绍清，是不是也常去陈阿婆那里吃饭啊？” “你认识？” “是啊，”戚岁没想到之前机缘巧合认识的人是徐百望的好朋友，“我们在陈阿婆那里碰到过，上次你带我出差J市，我也遇到他了，那次就是他带我去玩的。” 徐百望想到戚岁通宵跑出去玩的事情，他淡笑：“林绍清前妻就是J市人，他对那里很了解。” “怪不得，他说自己算是半个J市人呢。” “嗯，”徐百望拉着戚岁回房间，“他是J市的女婿，好了，快去洗洗睡吧，我回书房处理点工作。” 戚岁还有些意犹未尽，她刚刚听他讲以前的事情，才知道他父亲居然是江建雄，绿荷集团的董事长！想到董事长那张威严满满的脸，戚岁就觉得紧张，如果早点知道的话，她至少会在未来公公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的。 “知道你还有一箩筐问题，”徐百望在戚岁额头上亲了下，“你可以选择洗完澡后去我房间问，今晚跟我睡，我好好给你讲，或者明天再说。” 戚岁立刻抱住自己：“那你明天再告诉我。” 徐百望失笑：“好。” 戚岁关上卧室门洗澡去了，徐百望眉头微微蹙起。戚岁之前并不知道他和林绍清的关系，但林绍清可是什么都知道的，他这样接近戚岁，总不至于是看上这傻丫头了吧？ 徐百望摇摇头，给林绍清打打电话，约明天一起吃饭。 期间，他还特意强调：“你家儿子是不是在S市，一起带过来？” 林绍清还在公司忙着：“我顾不上孩子，昨天送回去了，怎么想起我儿子了？” 徐百望顺口搪塞：“家里老头嚷着想抱孙子，我打算跟你借一下。” 林绍清笑：“自己生一个去。” 徐百望想到戚岁年纪还小，她才二十岁，让她带孩子，能带好么？ “真想生孩子的事儿呢？” 林绍清一句话，将徐百望的思绪拉了回来，徐百望笑骂：“滚。” “好，”林绍清那边有人说话，他道，“时间地点发给我，明天准时到，对了，陈址也回来了，一起？” 徐百望眯了眯眼睛：“我叫他。” —— 戚岁一觉醒来，就被徐百望告知，要带着她去见他的发小，戚岁鼓着腮帮子万分紧张：“什么时候？” “今晚，”徐百望闻到她身上清甜的沐浴乳香味，没忍住将人抱起来，戚岁顺势攀到他怀里，一双细嫩白腿勾着他腰，无知无觉地闹着，徐百望眸色暗了暗，“就是吃个便饭，不用紧张。” “大家都会带女朋友吗？”戚岁还在专心打听晚上吃饭的事情。 徐百望想到这顿饭的目的：“他俩一个离异，一个单身。” 前有狼后有虎，他得提前宣誓下主权了。 “那是只有我一个女……”戚岁还要问，话音未落，已经被他扔到了床上。 戚岁这才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姿势有多暧昧，她想悄悄把腿收回来，徐百望却已经欺身而上，他一手搂着戚岁，一手去解腰带，明明做着最不正经的事情，面上却冷静自持：“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 戚岁已经没工夫关心晚上吃饭的事情了。 她紧张到脚指头都蜷缩起来，刚才被随手扔过来的男士腰带放浪不羁地挂在床边，戚岁能感受到他蓬勃的欲/望，她没经历过这些，吓得呼吸都慢了几分。 “徐百望，你……” 徐百望眼底深沉似海，凝视着戚岁的目光深不可测：“我不动你。” 得了他的保证，戚岁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紧张地攥着徐百望的衬衣，被他抵着的地方酥/痒/难/耐，戚岁是个诚实的孩子：“有点难受。” 徐百望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乖。” 单单是靠近她，就让他按捺不住，何况如此。 徐百望抚着戚岁长发，低头吻着她耳畔：“认真点。” 戚岁觉得自己像被扔进油锅里炸了一遍。 而且这一炸，就是一下午。 戚岁被他从被窝里捞出来的时候，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见了他恨不得马上跳开三丈远，然后绕的远远的。 反观徐百望，整个人精神焕发，看着她时脸上总带着莫名的笑意。 戚岁换好衣服化完妆，直到要出发了，才凑到他身边来：“走啦。” 徐百望挑眉，揽着她肩膀：“嗯。” 徐百望直接定在酒店，他们过去的时候，林绍清和陈址已经点好菜等着了。 见到那两个人，戚岁满脸惊喜，她以为今天来见的会是陌生人，没想到全部都认识。 林绍清和陈址也都愣了下，林绍清还好，他知道徐百望对戚岁上了心，见两个人一起过来很快就了然了。 陈址却是真的愣住了：“戚岁，徐百望，你们？” 徐百望帮戚岁拉开椅子，看到那俩人的反应，十分满意，笑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他耐心跟戚岁解释：“林绍清你已经很熟悉了，陈址是陈阿婆的儿子，这小子常年在外，你虽然常去阿婆那里，没见过他倒也不奇怪。” 陈址视线在戚岁和徐百望之间打了个转，没想到自己在街上捡来的女主角，竟然是好兄弟的另一半，他释然一笑：“弟妹，多担待。” 林绍清和徐百望年纪相仿，陈址比起他们，要大出来七八岁。 戚岁知道陈址是陈阿婆的儿子、徐百望的好兄弟，心里仅存的一点忐忑也都没有了，眉眼弯弯跟他说话。 以前陈址是这群人里面的老大，后来他年岁渐长，不像那几个小子还能调皮捣蛋，慢慢就不玩在一起了，但男人之间的情谊，哪怕这几年联系不多，几杯酒下肚，也就都能马上一起忆当年了。 几个人里面，林绍清以往是话最多的那个，现在变成了徐百望，他一会儿聊聊林绍清儿子，一会儿聊聊陈址跟某个女明星的前尘往事，都是狐狸精，打起马虎眼来不相上下，林绍清和陈址很快就明白了他那点心思。 再一看，戚岁只是坐在他旁边，明明两个人连眼神相接都少，但一颦一笑之间，就是觉得他们之间有道无形的牵绊，戚岁只要看徐百望一眼，脸蛋就默默飘红。 林绍清最先觉得没眼看，回过头跟陈址碰了杯酒，言语尽在酒里了。徐百望这是万年铁树难得开一次花，瞧这样子，护的跟什么似的。 几个人菜没吃多少，酒喝了不少，戚岁看着三个喝醉的大男人，直接让酒店开了三间房。 服务员帮着她把三个人各自送到房间扔到了床上，戚岁相信，他们常年应酬，肯定能搞得定这点小场面，于是非常淡定地拍拍手，大功告成。 戚岁拿了房卡，进了徐百望房间，他自己把皮鞋踢出老远，被子也掀开一角，应该是觉得热。 戚岁倒了杯水准备喂给他喝，刚走到床边，就看到迷蒙着半睁开眼睛看她：“戚岁？” 徐百望认出照顾自己的人是谁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开始嚷嚷着要抱抱。 一个临近三十岁的大男人，睡在床上要抱抱的情景……戚岁实在没眼看。她端了水喂他：“要不要喝一口，或者你要不要吐啊？” 徐百望摇摇头，一把扯住她胳膊：“别走。” 戚岁点点头：“我不走。” 徐百望又闹着要找自己的钱包，戚岁以为他耍酒疯，很配合地帮他取过来：“喏。” 徐百望接过钱包，闭着眼睛在里面摸索，隔了好几分钟，才从银行卡下面摸出一张照片来，戚岁凑过去看。 照片是她刚到绿荷集团的时候，应该是从监控里截出来的，她穿了一套漂亮的粉色西装，端端正正坐在面试的小会议室里。 戚岁没想到他还做过偷偷截她照片的事情，心里甜甜的。 徐百望摸索着将照片放在枕头底下，然后毫不犹豫把钱包扔了，下一秒，他已经沉沉进入梦乡，甚至还有点要打呼的倾向。 戚岁拄着胳膊靠在床边看着，嘴角不自觉露出几分微笑来。 接着又生出几分怅然，等过两天去绿荷集团办理了离职手续，她就不能这样每天都跟他在一起了，想想分开的情景，还真是有点小伤感呐。 ☆、第三十五章 戚岁赶在月底办理了手续，乔小桥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依依不舍：“唉。” 戚岁笑着安慰他：“放心，工作上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问我的。” 乔小桥默默翻个小白眼，他愁的哪是工作呀，身为徐百望的助理，他现在担忧的，是老大跟女友没法每天都出双入对之后的情绪落差，愁的是老大的心情，老大的心情，决定的就是他工作的心情呀。 戚岁不知道乔小桥心里的弯弯绕绕，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翻出一个小抱枕来，她举着抱枕问乔小桥：“不介意的话，送给你？” 乔小桥嘴角抽了下，伸手指了指徐百望的办公室。 戚岁轻咳一声，抱着抱枕进去了。 “过来。”徐百望看她一眼，视线从电脑上挪开，“都好了？” “嗯，”戚岁点点头，“这个给你。” 看到是她平常午休时垫在胳膊底下的小枕头，徐百望笑着收下，还顺手把东西放在了沙发上，十分显眼。 戚岁笑嘻嘻的：“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徐百望起身，走过来，弯腰在戚岁唇上轻轻啄了下：“那就看到。” 说着，他甩了下手里的车钥匙给戚岁看：“我在车上等你。” 徐百望是不介意两个人的关系就此公开的，但是戚岁坚持，就算要公开，也得等到她离开绿荷集团以后。 “你先下去，我很快就来了，”戚岁抱着徐百望胳膊蹭了下，见他又要开口，马上道，“我知道，让乔小桥帮我抱东西。” 从徐百望办公室出来，戚岁正要下楼，吴越过来了。吴越是个感性的小姑娘，戚岁离开绿荷，她是最伤心的人之一。 吴越抱着一捧漂亮的小黄花：“岁岁，这个送给你。” 戚岁接过来，拥抱了吴越：“我们还是可以一直在一起的，以后还要一起玩呢。” 吴越努力点点头：“嗯，我知道！” 刚刚安抚了吴越，又过来了几个男同事。戚岁本来想低调离开，奈何她离职的消息不胫而走，曾经的追求者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戚岁看着大家送来的礼物，心虚地看了眼乔小桥。乔小桥一脸忠贞，就差在脸上写上“我要告诉徐总”几个大字了。 “谢谢大家，礼物我就不收了，很开心你们能来送我！”戚岁应承了几句，推脱掉了所有礼物，在诸多追求者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终于上了电梯。 徐百望刚到停车场，就遇到了自己开车来上班的江建雄。父子俩这几年的关系有所缓和，江建雄看了眼徐百望，语气里几分教诲几分慈爱：“确定是她的话，也该把人带回家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 徐百望手里把玩着车钥匙，嘴角勾了下：“您不是见过好几次了么，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您也没少看吧？” 江建雄听这意思，就知道他没打算带戚岁回家了，他轻声哼了一声，没否认。 “爸，”徐百望侧过头来，看一眼江建雄，“戚岁的资料您查过也看过了，当您儿媳妇，还行吧？” 江建雄在这方面并没有门第之见，当初他反对徐百望和黎麦在一起，也并非是因为黎麦的出身，他纵横商场多年，不敢说百分之百知人善任，但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戚岁这个小姑娘，各方面的确都适合徐百望。 但他不会这么轻易松口：“看过了再说。” 徐百望挑眉，错身而过，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戚岁从电梯里出来，一抬头，对上了江建雄的目光：“董，董事长好！” 语气里莫名有几分紧张。 乔小桥以前跟着家里长辈见过江建雄，在这方面比戚岁的表现出息多了，所以哪怕手里抱着个箱子，他也非常镇定地问了声好。 江建雄孤身一人，看见这两个人，淡然“嗯”了一声。 “既然已经离职了，”江建雄轻咳一声，“下一次叫江伯伯吧。” 戚岁喜笑颜开，在江建雄上了电梯，电梯即将关上的瞬间，大声嚷嚷了句：“江伯伯再见！” 这算是过了男朋友家长这一关吗？ 乔小桥积极在旁边给戚岁加油鼓劲：“不容易不容易，董事长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戚岁满脸骄傲：“我可真棒。” 乔小桥嘴角抽了抽。 帮戚岁把东西送到车上，乔小桥站在车旁，看着徐百望：“徐，徐总。” 徐百望睨他一眼：“有话直说。” “我现在能谈恋爱吗？”鉴于乔小桥的历史记录太过丰富，徐百望在入职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以后谈恋爱，及时报备。 徐百望不会真的去管乔小桥谈恋爱的事情，当初那句话也的确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他还真的跑来问。 不过，既然他问了…… 徐百望笑一声：“可以。” 乔小桥站的笔直，对着他的车敬了个礼，大声道：“向徐总学习，坚贞不渝，为爱奋斗。” 徐百望看不下去他这个鬼样子，一脚油门踩下去。 戚岁在旁边笑的喜笑颜开。 “要离开我，就这么开心？”徐百望往旁边看了眼。 “哪能啊，”戚岁轻轻拽了下他胳膊，“我还不是为了努力赚钱攒嫁妆么，攒够了嫁妆好嫁给你啊！” 知道他是信口胡诌，徐百望笑一声：“陈址说你们这部电影就在S市拍，记得回家，嗯？” 戚岁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我有空就回家。” 徐百望看她一眼：“没空呢？” “没空就努力回家。” 女朋友太听话，徐百望满心柔软：“逗你的，工作之余好好休息，你忙的时候，我过去看你。” “唔，好呀，”戚岁知道陈址给剧组定的酒店是绿荷集团旗下的，“你要在酒店多留个房间吗？” 这样他去看她的时候，就可以住在酒店了。 徐百望目光看着前面的车水马龙：“不会，戚岁，我是商人。” 戚岁没明白，煞有介事的看着他。 徐百望扯了下嘴角：“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所以我打算省间房费，你帮我留半张床就可以了。” 戚岁默默偏过头去笑起来，她才不要主动送上门去。 —— 戚岁办完离职，明天就要跟着陈址进剧组了，她还能这样全心全意陪着徐百望的时间不多，所以回家之后，她就粘到了他身上：“时间还早，你还要去公司吗？” 徐百望倒了杯水，喂给她几口之后，自己将剩下的喝完：“不回去了。” “可是你送我出来的时候你爸爸看到了啊，”戚岁抱着他胳膊，“他会不会觉得你为了谈恋爱不务正业？” 徐百望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嗯，说不定会。” 戚岁开始赶他：“那你还是回去吧。” “傻瓜，”徐百望将戚岁抱过来放在腿上搂着她，“真信啊？” 戚岁笑嘻嘻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下。 徐百望被她撩的心痒难耐，但他不希望戚岁想起来他只有这点事：“晚上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戚岁搂着他腰靠过来：“什么都行吗？” 徐百望点头，下一秒，戚岁扯着他脖子主动凑上来。 这时候再不主动……那就真不是男人了，徐百望反客为主，翻身将她抱在怀里，声音低沉：“那就先吃你。” 徐百望厨艺技能基本算没有，虽然他聪明，看着菜谱也能做出饭来，但戚岁从小就挑嘴，这段时间又一直被陈阿婆家的饭菜养刁了嘴，如何能做出让她满意的饭菜，还真的得费一番功夫。 他系着围裙在厨房研究了好一会儿。 戚岁就躺在沙发上捧着他手机玩游戏。 戚岁不是游戏迷，并不会沉迷其中，游戏打到一半来了电话，戚岁直接退出，举着手机去找徐百望：“你的电话，陌生号码。” 徐百望正在尝菜的味道，让戚岁举着手机拿过去：“喂？” 那头没说话，徐百望夹了一筷子菜喂给戚岁：“糖够吗？” 戚岁点点头：“嗯，刚好。” 戚岁举着手机站在他面前，徐百望拉了戚岁一把：“站旁边，小心被油崩到。” 戚岁哦了一声，乖乖往后挪了下。 徐百望看一眼手机，电话还没挂断，他蹙眉：“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黎麦无声挂断。 她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着这座城市。S市繁荣、富足，可这里从来就没有过她的一席之地，被徐百望戳破和白庆国的关系之后，她伤心之下回过一次福利院，院长还记得她的模样，甚至主动讲起来，两年多以前，福利院里来了个跟她长相相似的女孩，那女孩对从前一无所知，忘却了前尘往事，过的没心没肺开开心心。 院长希望她也能开开心心，不要被心事绊住了步子。 黎麦看着远处，钢筋水泥铸就了S市的灯红酒绿万家灯火，她就像一束平平无奇的晕黄灯光，无意跌入其中，明明灭灭，找不到来处，也没有归处。 如果可以，她也想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卫生间里传来花洒的声音，白庆国在里面洗澡，没几分钟，他叫她一声。 黎麦放下手中的红酒，赤脚踏进卫生间里，声音婉转动听：“老白。” 意识逐渐抽离，黎麦恍然觉得自己像一片黄叶，从树上脱落，继而被风吹着、被雨打着，最终沉沉跌入泥泞中。她没有半分战栗的感觉。 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早已经把她的身体连同灵魂，一起碾碎在了经年累月的沉沦折磨中，不久之前，她以为自己逃脱了，后来才发现，她不过是被拷上了更沉重的脚镣。 他放她离开，从来都只是为了，让她再心甘情愿地回去。 她再也不能离开了。 ☆、第三十六章 绿荷这家酒店主打商务，价格并不便宜，陈址这次的新电影的拍摄就在S市，很多工作人员都是本地人，需要订酒店的人不多，所以他给所有工作人员都订了统一标准的大床房，只有几个主演选了比较好的房间。 戚岁拿着房卡准备上去的时候，酒店大堂经理主动迎上来，告知给她升了顶级套房，要带她上去。 戚岁笑笑：“谢谢你，不过不用了，现在的房间就可以。” 大堂经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不会让人觉得不适：“戚岁小姐，房间是徐总亲自订的。” 想到徐百望坚持要来送她，结果被拒绝之后的样子，戚岁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下午的时候，剧组所有主创人员在酒店餐厅见面，陈址包了个大包厢，提前安排了自助餐，绿荷集团的餐饮服务在行业内向来一骑绝尘，戚岁从进了房间就被这些吃的晃花了眼。 其中有好几样，是平常在家里见过的小糕点，戚岁很喜欢，原来是徐百望从酒店订来的。 剧组的主创人员，戚岁早就从资料上了解过了，现在见到本人，都觉得并不陌生。 这部电影的整体配置，在整个行业内都是顶级的。 电影女主角的人选至今没有对外公布，男主角却是早就吵的沸沸扬扬，戚岁看着徐千渡在众人间游刃有余的模样，轻轻笑了声。 这部电影叫做《爱与欲》，乍一看题目，像是古早经典偶像剧的风格，但其实陈址这次打算拍摄的是一部关于亲情的温暖治愈系电影，故事背景选在民国，当初戚岁就是凭借一身旗袍装，让陈址觉得，就是她了。 陈址叫戚岁过去，向大家介绍了她，众人立刻投以掌声和微笑。戚岁的长相放在美女云集的娱乐圈也不落俗套，她是那种美到惊心动魄，却依然能让人一眼就记住的样子。 为了这次见面，戚岁特意穿上了提前订制的香槟色旗袍，她站在那里，就是女主角的样子，众人见到她，也就明白了陈址选角的原因，之前外界盛传的潜规则传闻不攻自破。 跟大家简单认识过，陈址就被制片人拉走了，戚岁落了单，她想到那款软糯的布丁，立刻转头去找。 徐千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在戚岁旁边小声道：“嫂子。” 戚岁看他一眼：“在剧组帮我保密哦。” “好，”徐千渡笑的一脸深沉，一副我哥怎么就这么被雪藏了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嫂子，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随时叫我哦。” 说着，戚岁手机响起来，徐千渡挑眉：“这是我的号码。” “谢谢。”戚岁手里还端着软糯的布丁，看着徐千渡展露笑颜。 “别别别，你别这么对着我笑，”徐千渡伸手碰了下鼻尖，“我这人绯闻有点多你也知道，要是别人就算了，我要是敢跟你闹出绯闻来，以后就不用回家了。我不在你这里多留了啊。” 他边说边耍宝，逗得戚岁眉开眼笑。 等徐千渡走了，白橙过来，主动跟戚岁说话：“你好戚岁，我是白橙。” 戚岁看过白橙的资料，知名童星，从幼儿园就开始进入娱乐圈演戏，曾经参演过很多知名度较高的电影电视剧，而且她非常难得的，长大之后延续了小时候的容貌，是无数粉丝的白月光朱砂痣，在这部电影里，白橙饰演的是戏份仅次于戚岁的女二号。 “你好。”戚岁笑着应了。 白橙看了眼徐千渡离开的方向，状似不经意道：“你跟徐千渡以前就认识吗？我看你们挺熟的，你也知道绯闻一直跟着他转，他一般都是躲着女明星走的。” 戚岁眨眨眼：“刚认识的，他过来做了个自我介绍。”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白橙并不气馁沮丧，她举着香槟看戚岁：“你今天很漂亮。” 戚岁冲她莞尔一笑：“你也很迷人。” 当天晚上，娱乐圈新人戚岁即将主演陈址新电影《爱与欲》的消息就刷爆了各大平台，一些粉丝在通过蛛丝马迹查询这位从天而降的女主角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一些粉丝在感慨她漂亮的脸蛋。 电影官博放出了主要演员们的生活照片，戚岁用的就是第一次见到陈址时，他帮她拍摄的那张旗袍照片。 戚岁之前就有实名注册的微博，只不过很少使用，发上去的寥寥几条动态，都是分享日常生活，最新的一条，是跟徐百望在一起那天发的。 “戚岁V：未来和你。” 配图是两个人手牵手的照片。 戚岁算是属于少有的，刚入圈就公布了恋情的人。 “女神名花有主了？？？连臆想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吗呜呜呜呜” “她才20岁，刚入圈就公布了恋情是什么鬼，以后万一分了不怕很难看吗？” “只有我注意到拍照的背景了吗，这是在家啊在家，别告诉我同居了吧！” 外面吵的风风雨雨，戚岁却毫不在乎，她上周拿到了剧本，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明天剧组要召开一次围读会，主演和主创团队一起沟通相关事宜。 戚岁正在重温剧本的时候，徐百望打了电话过来。 今天外面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冰凉的雨丝中还混杂着不大不小的冰雹，戚岁裹着毛绒绒的毯子靠在沙发上，正好看到窗外的风景。 别有一番滋味。 “喂？”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就很少分开了，尤其最近，两个人的感情急速升温，戚岁更加不适应跟徐百望分开的日子，所以看到他的号码，她整个人的语气都是雀跃的，带着甜滋滋的期待。 “怎么样，还适应吗？”徐百望问她。 “嗯，还好，”戚岁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窗外回应他，“就是想你了。” 徐百望顿了下，才问她：“见到千渡了？” “嗯，”戚岁歪头靠着，酒店暖气开的足，她有些热，“他这段时间会一直在剧组，我听到他跟陈址请假要去参加什么综艺节目的录制，被骂回去了。” 徐百望笑：“这小子风头无两，真是大街小巷哪里都刷得到他，但在陈址的剧组里，他不会有机会溜出去的。” “唔，这么严啊”戚岁点点头，“徐千渡说那个综艺节目是很久之前就定好的。” “陈址要求高，”徐百望又说了几句，“徐千渡小时候来我家，没少跟在陈址屁-股后面打转，陈址说一，他从来不敢说二。” 不跟他联系还好，这么一联系，戚岁就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酒店怎么看怎么可怜，明天的剧本围读会中午才开始，她要不要趁机回家一趟呢？ 其实距离并不算远，S市很多的上班族，每天单程的通勤时间就两个多小时了。 她正想着接下来要跟徐百望撒娇，门边有声音响，戚岁对着电话道：“诶？好像有人在刷我房间的门，是酒店工作人员吗？”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越来越清晰：“是我。” 戚岁惊喜地跑过去，就看到徐百望拎着个保温盒进了门。 “不穿鞋？”徐百望一眼就看到戚岁赤脚踩在地上，虽然房间暖气足，地板也暖和，但是踩在地板上毕竟不好。 “不穿！”戚岁跳起来，直接蹦到他怀里。 徐百望接住她抱好，反手关了门：“戚大明星，忘了你现在是个女演员了？” 门没关好就敢往他怀里跳。 戚岁才不在乎，此刻，见到徐百望的欣喜立刻冲淡了其他所有的感受，她抱着他脖子，蹭着他脸撒娇：“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徐百望托着她走到客厅里，看到长沙发上乱糟糟的毯子和桌边的剧本，猜到她刚才就在那里，他没把她放下，而是抱着一起坐在沙发上：“鸽子汤喝不喝？” 今天临下班的时候，他被江建雄叫到办公室去，本来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没想到江建雄拿出个粉白色满是少女心的保温盒，让他把汤交给戚岁。 戚岁在他怀里蹭了蹭，抱着徐百望不撒手：“等会儿。” “对了，”戚岁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你吃过晚饭了吗？” 她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了不少，但是徐百望这个时间过来，显然是刚下班就开车过来了，戚岁在徐百望肚子上摸了会儿：“我陪你再吃一点，我们一起喝汤。” 徐百望被她撩的，早没了吃饭的心思，他在戚岁后背上拍了拍，搂着她压下来：“先亲完再吃。” 戚岁：哪有人总是这样提前预告的。 她嘻嘻笑着，双腿乱蹬着迎合他：“哎呀，轻一点。” “嗯？”徐百望咬她一口，“别闹……” 晚饭是戚岁做主点的菜，徐百望吃饭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喝他带来的鸽子汤。这味汤炖的极其鲜美，戚岁爱不释手：“你在哪里点的啊？” 徐百望但笑不语，夹了块青笋喂给她吃，看她咽下去了，才说出汤的来源：“董事长给的，据说是安排厨师特意炖了给未来儿媳妇喝的。” 戚岁差点噎着。 万万没想到，昨天被要求叫伯伯，今天就能喝到董事长送的鸽子汤了，她这地位，真是一天一升啊！ “所以，”徐百望伸手帮戚岁擦了擦唇角，“江董事长的未来儿媳妇，你觉得这汤，好喝吗？” 戚岁简直受宠若惊，她眨眨眼：“美味至极。” “行，”徐百望继续吃饭，“我回头跟他说一声。” 吃完饭洗完澡，戚岁躺在床上打滚，徐百望正在吹头发，戚岁揉着吃撑了的肚子考虑，他今晚还会愿意睡沙发或者打地铺么？ ☆、第三十七章 徐百望当然不愿意。 他走过来就看到戚岁一个人斜躺在床上，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看他，徐百望伸手在戚岁头发上摸了下，已经擦干了，摸上去十分顺滑：“睡觉？” “嗯。”戚岁点点头，“那个，你住哪里？” 徐百望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中间，然后附身，额头触到戚岁的：“说好的，半张床。” 这还是两个人真切地第一次“同床共枕”，戚岁老老实实躺在被窝里，胳膊腿都不敢乱动了，徐百望看她拘谨的模样，没忍住轻笑出声。 他转过身来，伸出胳膊，戚岁纠结了三秒钟，枕了过去，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睡衣的一角。 “累了就睡。”徐百望在戚岁额头吻了下，他知道，她今天应付了各种以前不熟悉的事情，困倦在所难免。 戚岁又往他怀里蹭了下，孤独感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听着他的心跳，仿佛是最动听的催眠曲，戚岁很快闭上眼睛，呼吸沉沉。 见她睡着了，徐百望才起身关了灯，重新回到床上，戚岁已经自发靠过来了，嘴里还在嘟囔着：“明天晚上要把头发染回去。” “嗯。”徐百望在她这头紫发上吻了吻，“先睡吧。” 戚岁醒来的时候，旁边半张床上已经空空如也了。她伸个懒觉起床，溜达到客厅里，看到徐百望给她留了张字条。 “饭在桌上，吃过再忙。我去趟法国，有事随时电话。爱你。” 桌上放着的早餐还带着暖暖的温度，戚岁坐下来，慢悠悠吃起来。 剧本围读会是中午才开始的，戚岁提前十分钟过去，陈址已经在那里了：“导演早上好。” “早，”陈址手里拿着几个文件，除了剧本，还有演员履历表，其他人都没到，他看着戚岁道，“昨晚徐百望过来了？” “嗯。”戚岁点点头。 陈址笑一声：“真没想到，他谈恋爱之后是这种画风。” 戚岁顺势问了句：“那他以前是哪种风格啊？” “以前啊，”陈址拉长了语调，想到徐百望的铁血手腕，声音略微放低几分，“这样的。” 他没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松松做出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才道：“大魔王。” 戚岁几乎没见过这样的他，不过之前在绿荷集团时倒是有过几分耳闻。 正说着，白橙和徐千渡推门进来了，两个人都收了话头。 白橙视线在陈址和戚岁之间打了个转：“大家中午好，导演，我们午饭吃什么啊？” 陈址淡笑：“火锅。” 今天S市依旧在下雨，淅淅沥沥的，给天空蒙了一层沉沉的雾，虽然在酒店里感受不到冷空气，但是看着这样的天气，难免还是会觉得冷冰冰的。 这样的天气，跟火锅是最好的搭档了。 徐千渡接过话头：“谢谢陈哥。” 白橙和戚岁也跟着道谢。 陈址在工作的时候很投入，原计划三个小时的围读会，硬生生拖到了晚上七点才结束，刚才讨论的太激烈，现在结束了，众人才感受到饥肠辘辘。 戚岁庆幸早上多吃了点。 “好了，大家收拾收拾，赶紧过去吃饭，”陈址很满意效果，手里还转着一只圆珠笔，“火锅刚开，现在过去可以直接下菜了。” 众人都在欢呼。 戚岁也跟着要走，被陈址临时叫住了：“戚岁，关于女主角的这场戏，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导演要继续工作，戚岁没有不配合的道理，她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了下来。 这场讨论再结束，已经十点半了。陈址抬腕看了眼时间，话里惭愧，语气却淡然：“抱歉，让你忙到这么晚，请你吃宵夜？” 戚岁饿过了头，其实已经不饿了，但也没拒绝，她多少还是得吃一点的。 陈址带着戚岁离开酒店，开车绕了几圈，去一家老火锅店。 “你别看这里不起眼，没酒店的看起来那么高端，但往往是这种小街小巷，味道才正宗，尝尝？” 戚岁点头应好，她刚刚下车的时候，就闻到这里的香味了，馋虫早就被勾了起来。 陈址要了个小包厢。戚岁虽然还不是真正的演员，但是自从昨晚她的照片曝光后，就吸引了不少粉丝，而他自己浸淫娱乐圈多年，虽然常年做幕后工作，但是也有不少人认识他这张脸。 火锅很快上来，老板跟陈址相熟，给他们推荐菜品，陈址按照他的推荐全部点了一份。 “哇，好香！”戚岁看陈址一眼，然后拿了公筷下菜，“导演你想先吃哪个？” 陈址淡笑：“都行，你看着下。” 戚岁咕噜咕噜往锅里滚了一盘香菜牛肉丸子，又哗啦啦放进去一盘大腰片。火开的很大，陈址先夹了牛肚涮起来，戚岁看的眼馋，立即跟上。 麻辣火锅是深夜最好的伴侣，两个人吃的酣畅淋漓。 陈址顾着等会儿要开车，也就没喝酒，两个人点了雪碧和豆奶。 “所以说，你是到了绿荷以后才认识徐百望的？”陈址看戚岁一眼，在她杯子里加满了豆奶。 “是啊，原来都不认识呢，”戚岁也觉得这样的缘分很神奇，“后来他在公司内招助理，我被我们老大蹿腾去报名，本来没报希望的，结果竟然通过了，当时大家都说，去给他当助理，除了徐百望那张脸看着能让人赏心悦目，其他的一点好处都没有，工作太忙了。” “那你呢，忙吗？” “是很忙，基本没有闲下来过，不过也很开心。”戚岁笑起来。 陈址笑着，没再说话。 从火锅店出来，已经凌晨了，这条街上却依旧车来人往，好不热闹，戚岁看到那些店铺的招牌都还亮着灯，家家都在忙着招徕顾客。 “这里好热闹。” “是啊，”陈址带着戚岁往停车的地方走，“S市工作节奏快，忙到半夜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白天西装革履装了一整天，晚上来这里撸起袖子好好吃一顿，会让人觉得很舒服，画着精致妆容的Lily和Shary，都会变回油光满面的王静跟岳婷。” 他说话有趣，戚岁跟着笑起来。 “对了，明天定妆照是下午拍，中午左右开始化妆，你的头发来得及吗？”陈址问。 戚岁头发条件好，不需要假发，但是她头发的颜色的确不符合要求。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让他们直接给你处理了？” 剧组的妆发团队，在业内也是有口皆碑的，染头发这种事情，并不繁琐。 戚岁笑笑：“就不麻烦剧组的老师了，而且，徐百望帮我订好了。” 他刚刚还发消息过来，让她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妆发老师会到酒店直接服务。 “行。”陈址笑笑，徐百望这家伙，照顾的真够全面的。 —— 隔天下午，众人一起去棚里拍摄定妆照，戚岁早上做完头发后早早就过来了，她的妆容最复杂，化妆需要的时间最长。 陈址全程在场，戚岁的妆画了三次，才达到他想要的状态，就连徐千渡的造型，都是做了两次才合格的。 白橙的倒是简单，她的一次通过后就跑来戚岁这里看：“哇戚岁，你这件衣服好漂亮。” 她说的是戚岁拍摄定妆照的服装，这是女主角妈妈年轻时的衣服，在剧情里，后来被改了尺寸送给女儿，穿在母女两个人身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白橙看着衣服，简直爱不释手：“听说这件衣服是导演安排人根据你的尺寸重新设计的，原本也是有一件的，但他嫌弃那件不够华美，又花了重金重新做的。” 她说着，小声跟戚岁道：“这件衣服，价值八位数。” 白橙本以为，戚岁这种刚刚入圈的人，会对这件八位数的衣服有无限敬畏，或者，听到她这番话后，震惊不已。 但没想到，戚岁只是淡淡笑了声：“导演很认真，对细节要求也很严格。” 白橙干笑了声，去其他演员那里了。 定妆照拍摄进度比预计慢了很多，陈址的确是圈内出了名的高要求，他盯着成片一次次看，要求一次次重拍。 戚岁的拍摄倒挺快的，原片出来之后，戚岁凑过去看了眼，问摄影师她能不能先要一张。 徐百望知道她今天拍定妆照，说让戚岁一定给他发过去一张。 摄影师看了眼陈址的方向：“抱歉啊，这个图还得俢一下，陈导严格要求过，未确定版本的图片，不能外泄，包括演员的妆容服侍，所以你记得，自己也别拍照往外发啊。” 戚岁了然：“明白了谢谢。” 戚岁回到化妆室，徐百望的视频电话已经打过来了：“拍好了？” “嗯，”戚岁笑笑，“但是成片还没出来。” 徐百望看着她：“看看你就行了，没那么高要求，现在都有视频了，就不用照片了。” 戚岁对着他甜甜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我想你了。” 徐百望这次在法国要完成一个极有难度的并购案，他想了想：“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戚岁并不恼怒：“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对了，吴越跟你说过了没？”徐百望看着戚岁，目光沉沉，“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说了，”戚岁点头，吴越是早上过来酒店跟她说的，“是她找的你，还是你安排的她啊？” 吴越要过来给戚岁当助理，虽然身边有靠谱的人会让她安心许多，但是戚岁也希望吴越能有自己的事业。 “吴越主动找我聊的，”徐百望伸手触了下屏幕，“她是你的朋友，我不会轻视。” “谢谢。”戚岁开心的笑，“越越说她下午做一下工作交接，明天就能过来了。” “嗯。”徐百望点头，“她好像很喜欢在娱乐圈相关的工作。” “越越以前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只超级狗仔哈哈哈，”戚岁想起吴越之前说过的话，“可惜她想去的工作室倒闭了，后来辉煌不再，她爸妈觉得娱乐记者的工作不靠谱，就没让她来。” 徐百望安静听着，看着她满脸笑意。 没几分钟，有人来敲化妆室的门，叫戚岁过去跟大家拍合照。 戚岁对着手机道：“那我先不跟你说了……” “去吧。”徐百望喝了口咖啡，“别太辛苦。” 戚岁笑盈盈的：“我会好好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徐百望笑一声：“嗯。” 他真是很想，将她一直妥帖放在心上，带在身上，这样就不用受离别之苦了。 挂断电话，有人按门铃，徐百望过去开了门，是酒店保洁，要过来打扫房间，他点头应允，回了里间。 十五分钟之后，徐百望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正准备起身，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徐百望蹙眉，偏头看到黎麦。 “百望，这里只有我们，”她靠在他身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徐百望起身，挣开她。 黎麦穿着极显身段的丝质睡衣站在一旁：“百望。” 徐百望蹙眉看她：“滚出去。” “你不想要我吗？” “黎麦，”徐百望看着她，眼神跟看着门口的地毯没有分别，“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 黎麦轻笑一声，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的努力了。 可他不愿意救赎她。 ☆、第三十八章 “百望，你想要的资料，我可以帮你拿到，”黎麦抱着自己的胳膊，眼波流转之间看着徐百望的背影，“我在白庆国身边这么多年，远比你想象的，要接近他的事业核心许多。” 徐百望抬眸直视她，眼里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冷淡和疏离：“不必。” “我可以帮你事半功倍。”黎麦加大筹码，她伸手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你看，条件这么简单。” “黎麦，”徐百望目光冷然，带几分不屑一顾的轻视，“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黎麦笑了笑。 —— 徐百望在国外忙着并购案的时候，戚岁的工作也并不轻松，作为电影的绝对女主角，她的戏份很重。戚岁之前并没有表演的经验，她属于天生有灵气的那一类演员，按照自己的理解诠释出来的东西，陈址基本都很满意，偶尔他们之间有分歧的地方，讨论之后也都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时光恍然而过，戚岁在剧组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月。 下午的戏份拍完后，陈址安排大家休息，这个月所有部门都在不眠不休地工作，神经确实绷的紧，陈址语气淡然：“大家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一早开工。” 这话一出，徐千渡最开心，他之前就定好的那期综艺节目时间调了又调，最终定的就是明天，他还在惆怅怎么跟陈址说呢，导演居然主动放了假，这真是天定的好运气啊。 徐千渡最先带着人溜走了，走之前还没忘了给戚岁送个大大的wink。 戚岁还没反应，旁边的吴越已经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啊啊啊戚岁，他在看我。” 吴越现在已经发展成了徐千渡的脑残粉，就算在剧组天天都能见到徐千渡，她对男神的崇拜也丝毫没有变少。 戚岁笑笑，叫上开心的不知道今夕何夕的吴越一起回酒店。 “明天放假，你有什么打算吗？”戚岁问。 “嗯，有的，”想到刚刚收到的来自徐总的消息，吴越这个电灯泡十分自觉，“我得先回家一趟，就不跟你一起回酒店了。” 戚岁诧异：“直接走？” “对啊，呵呵，”吴越摸摸头发，“你呢，要不要回你的星星家园看看去？林梦姐姐是不是约你见面了？” “不回了，”反正家里也没人，“林梦姐姐本来说见一面的，但她公司临时遇到点事情，昨晚就出国了。” 吴越顾不上安慰戚岁：“你快回去吧，我叫了顺风车，马上就来了。” 戚岁看不懂吴越这么着急的背后有什么，但还是笑道：“噢好的，那你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好的，再见再见！”吴越挥挥手，跑的比谁都快。 戚岁还没想好晚上要吃什么，不过她这会儿还不太饿。下午弄湿了头发，她简单吹了吹，现在迫不及待想回酒店洗澡。 刷卡回了房间之后，戚岁脱下鞋子就径直往卫生间去了，没注意到脚边那双安稳放着的男士皮鞋。 放水躺平到浴缸里，戚岁一边踢水一边慢悠悠玩手机，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响，她的神经倏然绷紧，戚岁下意识要去拿旁边挂着的浴袍。 她屏住呼吸，穿好衣服，一边按了110，一边拿着马桶刷轻手轻脚往外走。 然后下一秒，戚岁就看到本应该在国外的徐百望端着一盘色彩搭配得宜的水果在客厅里，戚岁慌乱间挂了电话、扔了马桶刷，三步并两步跳起来蹦到他怀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百望看一眼戚岁头发上绵密的泡沫，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他搂着她：“抱歉，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戚岁嘟嘟嘴：“现在也是惊喜。” “好，”徐百望抱着她转个身，将水果盘放到桌上，然后抱着她往浴室走，“先把泡沫冲了？” 戚岁这才想起来自己洗澡洗到一半了。 她“啊”了一声：“我自己洗，你在外面。” 说着就从他怀里跳下来进了浴室，动作干净利落，徐百望在外面轻声笑：“真不要我帮忙？” 里面已经传来花洒的声音。 正好酒店送餐过来，徐百望没再守在浴室门口。 戚岁洗好澡出来时，桌上已经摆着美味的食物，她一个月没见的男朋友，也安稳坐在一旁，戚岁满心柔软坐到他旁边：“你回来都不告诉我。” “所以第一时间过来看你了。”徐百望摸摸戚岁的头发。 她把头发剪短了，也染回了黑色，带着另一种风情。 吃过饭后，戚岁才告诉徐百望，自己明天没有工作安排的事实：“所以你想好我们要去哪里约会了吗？” 徐百望挑眉：“我爸说，想约你见面。” 戚岁刚才的满心欢喜立刻像气球被戳破一样，瘪掉了，她还没见过家长，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体验。 “不用担心，”徐百望将她搂到怀里，“你很好。” “哪里好？” “哪里都好，”徐百望说着，低头在她唇角碰了下，许久未见，所有的感情似乎都在这轻轻的一吻下发酵发疯，他手指碰了下戚岁睡衣的带子，内心难以平静，“我现在就告诉你，到底是哪里好。” 戚岁想跑，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她步子都没迈出去，就被人扔到了绵软的大床上，拖鞋被踢到地上，跟他的一起，旋转跳跃了几步，然后极暧昧地依偎在一起。 两个人正你侬我侬的时候，外界新闻却已经炸锅了。 #陌生男子进入戚岁酒店房间数小时未曾出来#的消息火速登顶各大平台，网友最喜欢这种八卦，底下调侃的声音不绝于耳。然后没多久，这位所谓“陌生男子”的身份就被扒了出来，徐百望已经将绿荷集团机械设计工程部交给了新的中心负责人，而他自己江建雄独子的身份，自然更加受到瞩目。 起初，网友只是在看豪门狗血戏码，结果没过多久，绿荷集团并购掉了白庆国在法国大部分事业版图的消息也随之迎风而上，徐百望的铁血手腕尽皆展示在人前。 他是江建雄的独子，气魄与能力，都不逊于父亲分毫，短短一个月时间，就用最冷血的手段吞并掉了强大的敌手，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没有是非对错之分，但有强弱之分，胜者从来为王。 股票市场的动荡，给戚岁这则桃色新闻加了重重的码。 两个当事人却不知道外界这些动荡，戚岁被徐百望禁锢在身下亲到手脚发软才被放开，她软哒哒靠在他怀里：“你还要出国吗？” “不去了，”徐百望亲亲她的头发，“工作告一段落，这段时间可以好好陪你。” 戚岁满足地抱抱他。 手机在旁边响了好一会儿了，戚岁轻轻踢一脚徐百望：“你还是接一下吧。” 戚岁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充了电还没来得及开机，而他的手机，已经叫嚣了好一会儿了。 徐百望舍不得放开她，又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狠狠吻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起来。 来电的人身份多样，上到他老爸，下到助理乔小桥，中间还夹杂着各种其他人，徐百望看一眼未接来电列表，忽然想到什么，干脆先去看娱乐新闻。 戚岁和他的关系果然曝光了。 “怪不得出道即女主，怪不得陈址这么捧她，都是钱的力量呐。” “我也想做被豪门大佬宠着的小公主，人家就不能是真爱吗？” “真爱？哪种真爱？戚岁之前秀恩爱都是暗戳戳的，不敢明示男方身份，还以为是不想曝光在圈里呢，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可不就见不得人。” “楼上嘴别太脏，你又不住在人家床底，怎么就知道了？” “是公司的事吗？”戚岁见徐百望看了手机之后就一脸认真的模样，没忍住问他，“如果是工作的话，你现在过去也可以的。” “不是。”徐百望笑一声，拿着手机上了床，将戚岁抱在怀里，“你希望我们的关系曝光吗？” 跟自己也有关系么。 戚岁靠着他胳膊，看完了整个新闻的来龙去脉。 “其实，我不介意的，”戚岁蹭蹭徐百望肩头，“我一开始就说了自己有男朋友的。” “那好。”徐百望偏头靠近她，然后举着手机拍了张，动手开始编辑微博。 他的微博是最近才让乔小桥注册的，唯一的用途是看戚岁的新闻。 不过现在，可以发点别的东西了。 “哎，你还没让我看到拍的是什么！”戚岁想去抢他手机，“不要乱发啊。” “等会儿看。”徐百望看她一眼，低头继续。 戚岁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五分钟后，一个昵称为乱码的账号发的微博冲上了热榜，再然后，网友目睹那个账号的昵称改成了“徐百望”。 “徐百望V：谢谢大家关注，戚岁是我未婚妻，以后请大家不要再叫她老婆了，因为我要叫：）” 戚岁：…… 他还真是简单直接。 只是这配图…… 配图是两个人一起靠在酒店大床上，戚岁纯素颜不说，还穿着浴袍，徐百望虽然勉强是衬衫，但是衬衫纽扣解了一大半，这张图片真的太容易让人害羞了啊！ “emmmmm事后？” “我瞎了，我老婆刚被人睡了吗？” “楼上，徐百望要顺着网线过来找你了，他说了不许别人叫老婆了。” “老婆老婆老婆！” “女神素颜也好可！妈妈呀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怪不得徐总一下飞机就奔赴酒店，然后数小时未曾出来呢：）” “还有，隐约看到了徐总衬衫下面的腹肌，害羞( ω )” “这个，就，这才是成年人该看的！” 戚岁在看到这些评论之后，毫不犹豫踹了徐百望一脚：“都怪你。” 徐百望顺势抓住她脚，笑的一脸坦诚：“我爸刚才发消息，让咱们明天早点过去。” —— 江建雄久居在城郊的别墅群，徐百望一大早带着戚岁过去时，他已经打过一套太极，正举着棋子自己跟自己对弈。 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显然是为徐百望和戚岁准备的。 戚岁笑盈盈递上礼物：“江伯伯好。” “嗯。”江建雄很有范儿地让人收了礼物，“早饭吃了吗？” 虽然在酒店已经吃的肚子圆圆，但戚岁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食物，还是笑着道：“没有呢，徐百望说您这里有好吃的，我们饿着肚子来的。” 江建雄扯了下嘴角：“他？”显然是不信。 但是戚岁这行为已经取悦他了，江建雄乐滋滋先上了桌。 有了戚岁当润滑剂，平时关系不和的父子两个人，也能安安稳稳坐下吃顿饭了，戚岁胃口好，又吃了不少。 江建雄看着她这模样，轻咳一声，看向徐百望，用唇语问他：“有了？” 徐百望额角抽了抽，他当然知道不可能。 他和戚岁昨晚还试过边缘，可惜她太小了，承受不了他，眼泪巴巴抱着他腰嚷嚷着疼，徐百望就怎么都不忍心了，兀自冲了半宿冷水澡才好。 看着江建雄期盼的目光，徐百望淡定摇摇头。 江建雄毫不犹豫斜了他一眼。 吃过饭，江建雄问戚岁愿不愿意跟他一起下棋，本来以为以戚岁的水平，顶多玩玩五子棋，没想到她棋艺了得，江建雄第一盘轻了敌，差点败北。 虽然赢了，可江建雄明白，戚岁这个小姑娘在最后关头让了一步。 他来了精神，叫戚岁跟他再来一局，戚岁欣然应允。 那俩人在下棋，徐百望进了书房，接通乔小桥的电话：“怎么样了？” 乔小桥之前从没处理过这种危机公关，这次被委以重任，紧张万分：“徐总您猜的没错，有不少舆论在引导，说戚岁是黎麦的替身，说你为了搞垮白庆国，早早将自己的枕边人送过去当内应，说什么的都有。” “解决了吗？” “解决了解决了，”乔小桥十分骄傲，“我觉得我可以接受我爸的娱乐公司了。” 徐百望笑了声，没应。从黎麦出现在他房间的那天，他就想到了这一步，提前安排人部署，提前想好了一切对应的方式，他一步一步指明了路，乔小桥在国内帮他私下处理这事。 乔小桥不过才实际执行了一次，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想到乔小桥父母嘱咐自己的话，徐百望道：“你还得……” 话音未落，乔小桥先打断他：“老大，你，那个……” “有话直说。” 乔小桥自小胆量过人，这次又实在好奇，他轻咳了一声：“老大，我就是想问问你，网上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黎麦和戚岁的长相确实有相似之处，黎麦好像对老大确实也有感情，乔小桥思来想去，觉得那些已经被解决掉的黑料，也不是没有道理。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免不了有几个默默无闻的女人啊，说不定那个黎麦真是为了老大在白庆国身边卧薪尝胆呢。 徐百望无声冷笑一声，要不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是真想把乔小桥的脑瓜子敲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你觉得我需要女人去做这种事？” 想要徐百望的雷霆手段，乔小桥心虚地接了话：“我明白了老大，不过，戚岁那边，你解释了没啊？” 网上这些言论被消弭于无形，并不代表戚岁想不到这里，女人心思细腻，乔小桥怕老大关注不到戚岁的想法：“老大，虽然咱们行的端坐得正，但是吧，有些话，那还是得解释解释的，不然嫂子也不知道啊，你说呢。” 乔小桥每次叫“嫂子”，语气里都有种不正经，徐百望啧了一声：“以后你只能叫戚岁名字。” 乔小桥在电话那头哦了一声，笑的好不大声。 吃醋的男人太可怕了！ ☆、第三十九章 徐百望带着戚岁又陪江建雄吃过了午饭才离开，开车驶出小区的时候，徐百望眼尖地看到了小区门口蹲守的记者，他没吱声，笑着问戚岁：“今天觉得怎么样？” 戚岁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因为棋艺拿到了未来公公的认可，她的棋还是以前跟着爹爹学的，也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戚岁莞尔一笑：“江伯伯人很好，他安排厨房准备的食物，都是我喜欢的。” “是啊，”徐百望敏锐察觉到戚岁语气中的不同，“这待遇我都很少能有。” 戚岁挽了下他胳膊：“以后你跟着我，也都可以的。” 徐百望笑：“那就仰仗戚岁小姐了。” 从江建雄那里出来，徐百望直接带戚岁回了星星家园，后面的狗仔还跟着，他也并不恼怒，这时候狗仔曝光的信息，对他来说不算困扰。 他本人并不介意，但他希望通过这些人的语言，让戚岁在舆论方面好过一点。 星星家园的房子两个人都很久没过来了，徐百望离开之前安排了人打扫，房间里温暖舒适，戚岁进了门就踢掉高跟鞋趴在沙发上，顺手扯了个毯子裹在身上。 徐百望跟过去坐在旁边，伸手在戚岁额头上探了下，没有发烧：“是不是累了，回房间睡觉，嗯？” 戚岁摇摇头，小脑袋挪过来，靠在他胳膊上：“就想在这里。” “好，”徐百望弯腰，在她唇角落了个吻，“我帮你做份布丁？” 戚岁笑眯眯蹭着他：“多加点芒果。” 戚岁一下午的情绪都不高涨，她拿柔软的沙发当做大本营，睡醒之后吃过布丁，就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徐百望第无数次路过沙发，干脆将她连同毯子一起扯到怀里抱着，他的吻细细密密落在戚岁耳畔、脖颈、脸颊、唇上，胡乱吻了一通，等到戚岁嫌弃痒痒开始推拒，他才稍稍退开：“怎么了，跟我说说。” 徐百望仔细回想了和戚岁在江建雄那里的事情，应该没有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地方，难道是下棋的时候江建雄说了什么？徐百望心里思索着，等会儿要不直接打电话问问老爷子。 “我有点想家了。”戚岁蒙头靠在徐百望肩头，“今天看到江伯伯，觉得他跟我父亲很像。” 徐百望之前调查过，知道戚岁进入福利院之前因为事故忘记了曾经的生活，他愣了下：“你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戚岁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腰，她不确定，徐百望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完全不相信她嘴里的话。 戚岁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说哪些更为合适，她满心惆怅，情绪低落到一塌糊涂。 “戚岁，”徐百望在她耳朵上咬了下，“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他会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他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 戚岁想到了林梦，林梦姐姐对她的关爱温暖而珍贵，可是林梦姐姐永远不会相信她所说的那个关于镇国大将军府的故事，徐百望呢？ 戚岁咬了下唇，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徐百望看：“我爹爹是镇国大将军。” 饶是徐百望再冷静理智，也楞了下，然后弯了嘴角，然后下一秒钟，他看到戚岁眼里的光暗了暗，他跟其他人都一样。 “所以，”徐百望直视着戚岁的眼睛，“你才会想要嫁给一个英勇无敌、骁勇善战的男人，像你父亲一样？” 戚岁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她扑到徐百望怀里，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良久，她才柔声问出来：“你不会觉得匪夷所思吗？” “会，”徐百望搂着她，“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戚岁，因为是你说的，所以我都会去相信，去试着理解。” 于是戚岁啰啰嗦嗦跟他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讲述过这个完整的故事，说的磕磕绊绊的，但是徐百望一直很耐心很耐心地听着，偶尔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问她。 “可我离开他们两年多了，”戚岁眼眶慢慢湿润起来，“我不知道爹爹和娘亲还有家里人都好不好，不知道边关有没有战事，不知道爹爹有没有添新的伤，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没有调皮捣蛋跑出来，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徐百望心里忽然钝钝的疼，他手上力道不自觉加大：“变成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好吗？” “也好，因为遇到了你。”戚岁伸手抱着他脖子，“爹爹和娘亲一定会知道，我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会好好照顾我一辈子。” 徐百望手指插/进她柔软的黑发里：“嗯。” 昨晚的尝试很失败，两个人经验都不足，戚岁又是个怕疼的娇气包，所以再次被徐百望压在身下时，戚岁眼里都闪着惧怕的光，甜蜜的惧怕。 徐百望对她向来极有耐心：“我会很轻，不弄疼你。” 戚岁双手攀着他肩膀：“其实也可以不……” 结果话还没说完，她又疼到受不了，拍打着他胸膛喊停。 徐百望双目赤红，额上豆大的汗珠哒哒哒落下来，跌在她身上：“宝宝，你乖点。” 戚岁想说她乖不了，很不想配合了。 可是看他这么难受，她又不忍心，所以咬牙看着他。 徐百望被她这眼神看的全身发麻，狠了狠心…… ………… 戚岁起先觉得疼，后来好受了很多，再后来，被他贴心照料着，就觉得很舒服，她汗涔涔靠在徐百望怀里，满脸潮红：“你明天会陪着我吗？” 这种时候，格外想要一直粘着他，可惜明天剧组就开工了。 徐百望满脸得逞之后的笑意：“当然。” 当天深夜，戚岁和徐百望见家长的消息就刷了屏。 戚岁一觉醒来，只来得及看到绿荷集团的官微也转发了相关的信息，让大家不要过多关注他们的私生活，早上江建雄出席新产品发布会，被问及此事，他也只是淡笑着说，很希望戚岁能够早日嫁过来。 网友都在下面表示，戚岁真的闪电速度，入圈就公布恋情，电影还没拍完，倒是好事将近，就连准公公，都在公开场合承认了她的存在。 戚岁心里甜甜的。 她随手从床上捞了徐百望的衬衫穿上，跑去卧室外面找他。 徐百望看她这样出来，嘶了声：“不想去片场了？” 戚岁嘻嘻笑着，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了一吻：“我现在去洗漱，你今天要一直陪着我哦。” 徐百望揽住她腰身，将这个吻无限延长：“嗯。” 戚岁真的是个粘人的小公主。 她在卧室里跑来跑去，一会儿要找衣服，一会儿又找化妆品，徐百望在客厅给她准备早餐，听着她在里面叮铃桄榔的闹着。 戚岁所说的那个遥远的故事，在他这里最终产生的影响，只有无形的恐惧。 她会莫名其妙来到这里，那么，她会不会又莫名其妙离开？ 徐百望不敢想象，他双手撑着桌子，看戚岁从卧室出来，问他这件裙子好不好看。 徐百望脸上一片淡然：“外面再搭一件外套，天气冷。” S市的冬天，最是寒冷。 徐百望给乔小桥发了条消息。 徐百望送戚岁到片场时还早，他提前安排人送了早餐和咖啡奶茶这些过来，陈址边喝咖啡边看着他：“你这是来陪工？” “不行？” “行，”陈址笑着摇头，“徐总给我们把午饭也解决了？” “订好了。”徐百望笑的一派坦然。 —— 拍完一整天的戏份，戚岁跟徐百望一起回酒店，在大厅里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乔小桥！”戚岁开心的叫他名字。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乔小桥看戚岁一眼，满脸揶揄：“嫂子好！” 徐百望在旁边瞪了他一眼。 乔小桥扬言要带戚岁去个好地方，不过这事要低调，他先去了地下停车场。 徐百望提前安排了酒店的人留意，确定没有狗仔，他才带着戚岁回房间换了身更加保暖的衣服，裹粽子一样把她包起来，带她出门。 “这是去哪里啊？”他们越是神神秘秘的，戚岁就越是好奇。 徐百望在她唇上落了个吻：“到了就的知道了。” 等到了寺庙的时候，戚岁哭笑不得。乔小桥还在旁边介绍：“这个庙里的师傅贼靠谱，我特意跟我爸问来的。” 将人送到了地方，乔小桥就在车里等着，徐百望带她进去。 冬天的夜晚，庙里除了几盏昏黄的灯光和偶尔路过的小和尚，就别无他人了，徐百望找到乔小桥说的那个师傅，先带着戚岁过去投了香火钱，再去找师傅抽签。 戚岁看到他拿出来的那沓人民币，瞪大了眼睛，他还真是有备而来。 师傅并没有因为他们投入香火钱的多少而区别对待，只是在安静打坐的间隙，抬眼看了戚岁一眼，让戚岁抽签。 徐百望就在旁边目光灼灼，戚岁摇签筒的时候就格外紧张。 她晃了没几下，就有一只签子跳出来。 师傅接过去看了眼，目光又在戚岁和徐百望之间流连了会儿，然后才淡淡笑道：“施主无须担心，缘分到时便是到了。” 徐百望开口要问什么，师傅轻轻摆手阻止了他：“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自会如你心中所想。” 两个人从庙里出来时，天空忽然飘起了雪。 说来这还是S市今年的第一场雪，戚岁开心的伸手捧到几片雪花，然后看着雪花在自己手上融化，满脸笑意：“瑞雪兆丰年，徐百望，你看，这也是好兆头。” 徐百望喉头动了动，将戚岁拥进怀里，从后面搂着她腰：“只要有你，对我来说，什么都是好的。” 戚岁在他怀里哈哈哈笑着。 晚上戚岁睡着了之后，徐百望轻手轻脚起来，打电话给乔小桥。 那头乔小桥深夜接到老大电话，先在心里问候了他几句，然后才语气轻松地问：“老大，有事安排我？” “福利院基金会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自从跟戚岁在一起之后，徐百望就着手安排人员组织基金会，希望能以此帮助更多的人，之前他是把这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可今晚在庙里听了师傅的话，他心里难安，亲自来问进度。 乔小桥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也明白，这事肯定跟戚岁有关系，戚岁就是在福利院里生活过，徐百望现在想要回馈，也并不难理解：“老大你放心，都按照你的部署在进行，今年基金会已经开始按照计划给福利院翻新宿舍楼和食堂，还准备新增娱乐设施、健身设施等和图书馆，都是按照最高的标准去做的，其他方面的事情，也都在稳步推进。” “嗯。”徐百望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心里慢慢平静下来，“今晚这个寺庙……不对，S市所有的寺庙，你明天都安排人调查一下，如果有什么需求的话，我无条件承担。” 乔小桥从小跟着爹妈没少见过人搞慈善的，但还真没见过徐百望这种级别的冤大头，不过这话他才不说呢：“没问题。” 挂断电话，徐百望从阳台回房间，戚岁正伸手在被窝里找他。 徐百望握住她手，他刚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满身都是风雪带来的凉意，戚岁瑟缩了下，而后又迷迷糊糊握住他手，帮助他暖和。 “宝宝，”徐百望吻过去，冰凉凉的吻带着香烟的味道，惹的戚岁蹙了下眉，但她没有躲开，下意识嘟嘴回应他，徐百望笑着亲亲她，“睡吧，不打扰你了。” 本以为一切都是顺利进行的，但是没想到，隔天一早，戚岁又上热搜了。 #戚岁徐百望寺庙求子#的话题甚嚣尘上。 戚岁一到片场，就发现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就连吴越都眼神闪烁着跑来问：“岁岁，你们这么着急啊？是不是徐总他们家也有什么传统，就那种生了儿子才能结婚的狗屁传统之类的。” 戚岁哭笑不得：“没有，我们只是去祈福的。” 这话说出口，吴越会相信，广大吃瓜群众却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就连怀疑江建雄是不是身体不好，所以戚岁才急着生孩子去继承遗产的论调都飘的满世界都是。 最后还是徐百望一条微博，为戚岁化解了尴尬。 “徐百望V：只是去庙里祈求老婆可以每天都更爱我一点，出来的时候遇上了S市的初雪，老天爷说他答应了：）” 网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霸道总裁！ ☆、第四十章 有徐百望陪着，戚岁在片场的生活过的十分充实，拍戏的时候忙忙碌碌，不忙的时候他就带着她到处走走看看，随着十二月的结束，戚岁为期两个月的拍戏生涯体验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最后一场戏拍完，陈址带着剧组众人给她送上一束大大的捧花：“恭喜杀青。” 随着花束被送上，还有现场工作人员推过来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一排蜡烛漂亮又可爱，戚岁满心欢喜。 “谢谢导演，谢谢大家！” 众人的庆祝结束之后，白橙又单独过来，满脸扭捏地往戚岁怀里塞了个盒子：“喏，给你的。” “礼物？”戚岁愕然，万万没想到白橙会来给她送礼物，他们两个的关系一直算不上亲厚，不过白橙这个女孩儿，虽然有点小心思，但本性还是善良的。 “逛街的时候看到就买了，”白橙耸耸肩，“反正也相识一场，而且，你老公还帮我让白庆国破产了，我很开心。” 其实戚岁也是经徐百望提醒才知道的，白橙是白庆国妻子所生的女儿，她因为父亲的种种行为，跟父亲一直不够亲厚，白庆国破产之前，白橙就蹿腾着让妈妈跟白庆国离了婚。 戚岁主动抱了白橙一下：“也祝你事业越来越好，红红火火。” 白橙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一定会的。” 戚岁的戏份杀青，剧组的主要戏份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剩下最多的，反而是白橙的戏份，不过陈址又给大家放了一天假。 白橙悄悄飞去了隔壁市，直奔酒店，黎麦在那里等她。 黎麦这女人也真是奇怪，当初闹着要跑，现在白庆国一无所有了，她反而心甘情愿怀了孕，陪在他身边。 当然，这些落在白橙眼里，那就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白橙对黎麦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她就不明白了，天下之大、谋生的手段之多，怎么就非得给有钱男人当小三呢。 黎麦抚着自己凸起来的肚子：“你爸爸高血压很严重，他……” “说重点！”白橙没什么耐心，她不想在白庆国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黎麦笑了下：“我需要S市那栋别墅，你爸爸也适应了在那里生活。” “离婚协议里清清楚楚，过户也都做完了，那里现在是我妈妈的家，”白橙冷笑一声，“你当谁是圣母白莲花呢！” “白橙，我肚子里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黎麦开口。 “呵！”白橙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嘲讽一笑，然后淡淡然瞥了黎麦一眼，“你以为我在乎？就像当初那个谁，哦对了，她叫肖君霖，以为生了孩子能有什么不一样么，结果还不是生都没生出来就被我爸赶走了。” 这一点，黎麦倒是十分自信：“我会一直陪在你爸爸身边。” “你当然可以，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能有年轻漂亮的姑娘免费睡一睡，不知道多开心呢，”白橙忽然觉得无趣，特意跑过来干什么呢，看白庆国的笑话吗，她从很多年前，就不把这个男人当做自己的父亲了，“你不用再联系我了，我不会管的。” 离开酒店之前，白橙步子顿了下：“如果白庆国死了跟我说一声，看在他生我一场的份上，我会来收尸的。” 黎麦抚着肚子，低头笑了笑。 白庆国一无所有了又怎么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他承诺了要给她一个家，她以后，也会有丈夫、有孩子，有平凡而普通的生活。 —— 戚岁从片场出来就开始给徐百望打电话，但是一直无人接听。吴越送戚岁回去，看她这样，笑着道：“果然是热恋的小情侣呐，分开一天就受不了，徐总不是说公司有事先离开一下嘛，你放心，他忙完马上就回来接你了。” 戚岁笑起来：“我只是想问问他晚饭吃过没。” 吴越接过话头：“你晚上真不吃？戏都拍完了，可以不用特意保持身材了。” “刚才吃了蛋糕，现在不饿，”戚岁道，“晚点再说吧。” 吴越笑的不怀好意：“吃宵夜记得叫我哦！” “对了岁岁，”吴越抱着一沓文件，“你以后，真的不准备继续拍戏了吗，导演和制片人都说，你很有天赋，很适合在娱乐圈发展的。” 这事是戚岁刚刚才说的，吴越还以为，她往后也会选择这条路呢。 “暂时先不拍，”戚岁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想着这个月还没来的大姨妈，心里也没有底，他们在一起才刚刚一个月，不会这就有了吧，“越越，徐千渡跟我说过了，他想让你去他的团队，你不用顾忌我的。” 吴越本来是坚定拒绝徐千渡的提议的，她要陪着岁岁走花路呀，可是现在戚岁暂时不接工作了……吴越转头看着戚岁：“等你要回来的时候就告诉我，我一定马上回来跟你在一起。” 戚岁满心感动：“谢谢你。” 刚到酒店门口，吴越接到徐千渡电话，让她去趟餐厅，估计是要说工作的事情，吴越屁颠颠跑过去了。如果戚岁不在的话，男神当然是她的第一选择。 戚岁回到房间，刚准备拿房卡，发现房门居然是开的，难道是徐百望回来了？她推门进去，里面黑漆漆的，戚岁一步一步往里走：“徐百望？” 下一秒钟，房间里倏然亮起来，在被布置的如梦似幻的小夜灯中间，徐百望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单膝跪在地上，他穿着极为正式的礼服，目光灼灼看着她。 戚岁咬唇走过去，脸上笑容藏都藏不住。 “宝宝，”徐百望没站起来，依旧跪在原地，“嫁给我。” 一如他的风格，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真的简单粗暴，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说，戚岁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万千柔情。 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好呀。” 她也想和他组成一个家。 徐百望站起来，隔着花，把戚岁也抱了个满怀，然后，戚岁就感觉到无名指上有什么东西，她抬起手来看一眼，是她某一次在看电视节目的时候，无意夸过一句的钻戒。 求婚成功，徐百望第一时间拉着戚岁的手一起拍照发了微博。 “徐百望V：以后就是徐先生和徐太太。” 在遇到戚岁之前，他也从没想过自己谈起恋爱来会是这样的性子，可是这一刻，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了。 戚岁傻乎乎趴在他怀里笑的开怀。 徐百望开了灯，揽着戚岁窝在她最喜欢的摇椅上：“真好。” 戚岁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偏过头来，在徐百望唇上吻了下。 徐百望从来不受她撩拨，但凡她主动一分，他能立刻把剩下的九十九分做足了，他手从戚岁腰肢下绕过来，将她搂到怀里，让戚岁跨坐过来，接着就胡乱吻了上去。 戚岁一看他要失控，立刻想到了自己肚子里可能揣了个小宝宝的事情。 她知道，只要现在说出来，徐百望一定会马上兴师动众带她去检查，可是戚岁不想破坏求婚后的美好氛围，感受到他已经抵了过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戚岁搂着徐百望脖子，轻声告诉他：“我生理期。” 徐百望顿了下，将她抱起来回了床上，把戚岁塞到被子里，他看着她的眼神，忽然又探手去试。 没有卫生棉。 “撒谎，”徐百望笑着就要压下去，“是不是怕疼，我今晚温柔点。” 戚岁：……没想到还能这样！ “哎呀，”戚岁伸手抱住他，“我不是故意撒谎的。” “原谅你了。”徐百望在她锁骨上落了吻，一副要继续往下亲的架势。 戚岁嘟嘟唇，靠近他耳朵：“我可能怀孕了。” 徐百望立刻停下，然后满眼热切看着她：“真的？” “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他最爱的女人即将为他孕育儿女，他们将会组成世上最幸福的家庭，只要想想，就觉得满心都是温柔。 徐百望动作小心翼翼放在戚岁肚子上：“我们第一次是……” 虽然这段时间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但看时间，只可能是最开始的时候了。 戚岁脸色微红：“还不确定有没有呢，但是我生理期本来应该来的，这几天一直没有，我就有点担心……要是没有的话，你会不会失望。” “不会，”徐百望将戚岁抱在怀里，“如果有了，我们就迎接它，如果没有，我就继续努力，戚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什么都很好。” 戚岁笑着拥抱他：“那明天再去检查吧。” 徐百望摸摸她柔软的头发，答应下来：“明天一早就去。” 这晚，戚岁靠在徐百望怀里，沉沉跌入梦乡。 她梦到自己大着肚子回到将军府，爹爹和娘亲看到她的时候，满脸笑意，问她过的好不好，戚岁戳着肚子，说孩子爸爸特别爱她。 娘亲在一旁直抹眼泪，娘亲很想念她，可是又说，让戚岁好好跟孩子爸爸生活在一起，他们二老也会照顾好自己。 爹爹在戚岁面前向来是威严而不善言辞的，可是这次，爹爹拉着戚岁，教导她以后要学会懂事，在外面不比在家里，虽然孩子爸爸护着她，可她也要自立自强，镇国大将军府的小公主，到了哪里，都能顶天立地。 戚岁泪盈盈答应下来，爹娘的教导，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醒来时，戚岁一眼就看到徐百望满脸关切看着她。 他应该已经起来一会儿了，低下头摸摸她额头：“肚子疼？” 戚岁摇摇头，扑到徐百望怀里：“我梦到爹爹和娘亲了，他们让我好好跟你过日子，徐百望，我觉得自己真的怀孕了。” 徐百望拍拍她后背：“你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检查的过程很顺利，徐百望提前安排好了所有事项，戚岁只要跟着他，乖乖听医生的话就可以。 没过多久，满脸和蔼的医生走出来，笑着看他们：“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关注这个，你们发现的很早，孩子还是个小豆芽，但它成长的很好。” 徐百望把戚岁抱进怀里，满腔激动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他第一次为人父，从没想到这样的时刻，就足够让他欣喜若狂。 戚岁也笑起来，小宝宝一定会在大家的努力呵护下，在外公外婆的祝福下，长成全世界最好的的小宝宝。 戚岁和徐百望的婚礼举行时，电影还没下映，彼时，戚岁已经凭借卓越的演技，征服了无数观众。 这场婚礼的浩大，后来也跟电影一样，被无数人传为经典，戚岁的名字，永远镌刻在属于她自己的家庭、和她独一无二的荣耀之上。 而她的新郎，以他自己的方式，成为了为她披荆斩棘的英雄。 ☆、第四十一章 戚岁早上醒来时觉得非常非常非常想吃冰淇淋，如果不能马上吃到，可能会一整天都觉得不舒服，她蹑手蹑脚爬起来去冰箱里找，发现存货全部吃完了。 她的肚子已经凸出来一大圈了，穿着漂亮的孕妇装觉得自己美美哒。 手机在卧室，戚岁怕再进去一趟会吵醒徐百望，他昨晚忙了一夜工作，刚刚睡下，正巧，徐百望的钱包就放在桌上，戚岁满心欢喜打开，抽了张一百块钱的现金出来。 夏天天气暖，戚岁没再穿外套，换了双平底鞋、捞起徐百望的车钥匙就出门了。 这就是住在别墅区的弊端啊，小区里有家大型国际超市，奈何从家里走过去要十五分钟，戚岁懒得走路，开了车慢悠悠过去。 她的驾照是住在林梦那边时考的，后来很少开车，嫁给徐百望的时候又怀着孕，他不敢让她碰这些东西，不过戚岁聪明，并没有忘记驾校教练教的那些技巧，只是她不敢开的太快，还像练车的时候一样，速度保持在30。 戚岁没带什么遮挡，超市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了她，还上来问能不能合照，戚岁欣然应允。 买好冰淇淋，戚岁特意坐在车里吃完，才准备发动车子。 油门还没踩下去，车前忽然出来个人，戚岁定睛一看，徐百望施施然单手插兜站在那里看着她。 这种忽然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戚岁从车上下来，走到徐百望身边：“你怎么没继续睡？” 他哪儿还睡得着啊，乔小桥刚才夺命连环call，告诉他嫂子在超市买冰淇淋被人拍了放到网上，徐百望头疼欲裂，挣扎着起来，发现戚岁不在家，手机也没带。 客厅里，原本跟他钱包放在一起的车钥匙却不翼而飞。 徐百望一路找过来，在超市停车场发现了偷吃的某人。孕妇不能吃太多冰淇淋，他看戚岁买的那盒分量比较小，就没吱声，耐心等着她吃完。 “好吃吗？” “啊，你在说什么，”戚岁走过去，挽着徐百望胳膊，还装模作样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摸，“老公你最近都瘦了，辛苦你了，既要忙着工作，还要忙着照顾我和宝宝。” 看着这样的她，徐百望心里那点儿气早就没了，只是变成了一句日常的唠叨：“怀孕不能吃太多冰的，宝宝，下次想吃跟我说，我帮你……” “我知道。”戚岁踮起脚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笑盈盈看着他。 徐百望败下阵来：“有没有其他想吃的，顺便买了带回家。” 戚岁摇摇头，家里什么都有，而且，她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也心疼不已：“吃完了就想睡觉，你快带我回家。” “早饭吃了？” “吃过了吃过了，你放在桌上的食物我统统都解决掉了。”戚岁怀孕之后胃口不是一般好，就没有她吃不完的饭。 徐百望想到出门前看到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稍微放心了点。 从车上下来，戚岁就闹着要抱，徐百望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她捞起来：“回家。” 卧室床铺暖暖的，戚岁被徐百望塞进被窝里，她伸手拽他：“一起。” “我先去看看中午吃什么，阿姨等会儿会来做饭，我帮她把东西拿出来。” “不要，”戚岁拉着他手放到自己肚子上，“小宝宝也说，想和爸爸一起睡觉。而且，阿姨是专业的，她做的饭那么好吃，你不用去管的。” 徐百望笑，跟着她一起躺回被窝，戚岁帮他掖了下被角，靠在徐百望怀里轻轻闭上眼睛，两个人很快相拥着睡过去。 徐百望昨晚忙着工作没睡觉，戚岁则是自从怀孕后都是这样容易困顿，哪怕刚刚醒来，再次闭上眼睛，都能睡得很舒服。 戚岁醒来时，徐百望还呼吸绵长，虽然睡着了，他还是轻轻环抱着她，一手稳稳落在她肚子上。 戚岁仰头，在徐百望下巴上青青的胡茬上亲。 “醒了？”徐百望睁开眼睛，就看到徐太太满脸笑意，对着他笑的欢快。 他拉着她手在自己身上打转：“醒了就陪陪我。” 戚岁嘻嘻嘻伸手去碰他。 闹完这一场，戚岁也浑身都觉得热热的，她抬腿踢了下徐百望：“我不想吃午饭。” “乖，”徐百望亲亲她嘴角，“是因为不想吃家里做的饭菜？” “也不是，”戚岁迷迷瞪瞪的，觉得又困了，毕竟她刚才可是经过了“体力劳动”呢，“睡醒再吃。” “好。”徐百望拿了湿巾帮她擦手，“那你再睡半小时。” 戚岁的怀孕生涯，就这样在徐百望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悄然结束了，生产那天，她提前发作，但徐百望提前安排好了各项事宜，医生团队并没有觉得手忙脚乱。 戚岁捧着时不时疼一下的肚子，张口喝他递过来的牛奶。 她有点怕这个场面，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万一她走不过来怎么办。 “老公。”戚岁叫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说什么，“我害怕。” “我在。”徐百望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握着戚岁的手不肯放开，“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起迎接我们的小宝宝。” “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戚岁忽然情绪低落，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徐百望答应她：“那就只生这一个。” 他也无法承担任何可能失去她的事情。 戚岁虽然害怕，但生产的过程还是很顺利，她最终也没让徐百望陪着一起，只让他在外面等着。 房间外，江建雄看着徐百望踱步的样子，揉了揉眉心：“别晃了。” 徐百望停下步子，坐在他旁边：“爸，当年我妈生我的时候是怎样的？” “也跟戚岁一样，”想到往昔，江建雄连声音都柔软了几分，“你妈妈小时候吃的苦多，后来怀着孕时本以为会好一点，没想到反应特别大，吃什么吐什么，你那时候不省心，总是闹的她半夜也睡不好，生产的时候也不好过……只可惜，你妈妈最终没有熬过来。” 徐百望的母亲因为羊水栓塞离世，到底是给他们心里都落了根，徐百望提前安排好了医生，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结果。 他低头，无奈苦笑：“早知道，就不让她生这个孩子了。” 江建雄看儿子一眼，轻轻拍了下他肩膀。 戚岁在产房里并不好受，她疼的脸色发白，嘴唇都要咬破了，可是医生还要让她继续用力，再用力。 戚岁想着自己挺个大肚子生活了近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要卸货了，再努力这一下下就好了……她闭上眼睛，使出全力。 这场生产持续了三小时才出来，皱巴巴的小宝宝刚出来时，哭声格外嘹亮。 戚岁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徐百望在床边陪着她，低头在她苍白的脸上落下一吻：“辛苦了。” 小宝宝是七月底出生的，所以他跟了妈妈姓，就叫戚越，小名泡泡，因为他睡着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吹泡泡。 江建雄怕小夫妻不会照顾孩子，给他们找了最专业的团队过来。 就连他自己，也干脆住在徐百望这里，每天早晚都要去看一眼泡泡小朋友。 这样被宠大的小朋友，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调皮捣蛋了。 戚越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做所有力所能及的调皮捣蛋的事情了。他趁着家里没人注意，躲在爸爸书房里，熟练地摸出藏在书柜底下的智能小飞机，在书房里放着玩。 妈妈怕他追逐小飞机会摔到，所以从来都不许他自己玩，戚越手里现在这个，是爷爷偷偷给买的，爸爸妈妈都不知道。 他玩的开心，没注意，小飞机俯冲下来，很响亮的一声，书桌上，爸爸的电脑屏幕裂开了一大片，小飞机落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响。 戚越心虚，踩着椅子把小飞机拿回来，稳稳藏回原地，然后蹬蹬蹬下楼，从沙发上抽出个小垫子，坐在家门口等着。 戚岁出去了，今晚不回来。陈刚和崔玲玲兜兜转转竟然结婚了，喜帖发到吴越那里，吴越悲伤的不能自已，倒不是放不下那段陈年的感情，只是偶尔无法释然自己曾经傻逼的岁月，戚岁今晚要陪着吴越。 徐百望车停在院子里，就看到儿子一路跑过来，他下车把小朋友接起来举高高：“等我下班？” 戚越眼睛湿漉漉的，跟妈妈像了十成：“爸爸，我做了错事。” 徐百望抱着他进门，掂了下小朋友的重量：“什么事，说来听听。” 戚越一字一句，老老实实承认，还扯着徐百望走到书房去看案发现场。 徐百望把他的小飞机拿起来：“爷爷买的？” 戚越点点头：“这是我好好睡午觉的奖励。” 徐百望笑了下，摸摸他脑袋：“勇于认错就是好孩子，行了，藏回去吧，但是下次不能自己玩了，爸爸陪你一起，嗯？” 戚越开心的笑起来：“这件事，要告诉妈妈吗？” 其实戚岁对待孩子并不严格，但是戚越就是很听妈妈的话，小小男子汉，非常在意自己在妈妈眼里的形象。 看着他期盼的小眼神，徐百望摇摇头，戚越立刻抱着他腿蹭了蹭：“爸爸，我爱你哦！” ☆、第四十二章 今晚戚岁不在家，戚越就变成了徐百望的小跟屁虫。徐百望在书房处理工作文件的时候，戚越主动拿了张白纸，乖乖坐在旁边小书桌上，捏着铅笔在上面画画。 小戚越还不会写字，但是10以内的数字他已经会了，画完一张图之后，他就开始歪歪扭扭写数字，徐百望抽空看他一眼，就见小家伙哈欠连天，眼泪汪汪的。 他收了文件，走过去将戚越抱起来：“回去睡觉。” 戚越趴在徐百望怀里点点头，然后靠在他肩头，默默闭上眼睛，这样爸爸就不会让育儿阿姨照顾自己了，他小小年纪，也有自己的小计谋。 果然，徐百望看他这样，就干脆亲自抱着小朋友洗澡，洗过澡之后还给他涂了香香的身体乳，正要把他放回婴儿房去，戚越搂住了徐百望脖子不撒手了：“想跟爸爸睡。” 孩子年纪小，正是黏爸爸妈妈的年纪。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搂着徐百望的力气却出奇的大，徐百望心里柔软，抱着他回了自己和戚岁的卧室。 这一觉，戚越睡得很开心，他趴在爸爸肚皮上安心的吹泡泡，别提有多开心。 戚岁一大早回来时，就看到这一幕，戚越不知道梦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小胖身子还一扭一扭的，手里倒是攥着徐百望睡衣的一角。 她过去想把孩子抱下来，戚越不肯放开。 戚岁只好给他俩拉了拉被子，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徐百望醒来后，又抱着儿子洗脸刷牙，戚越年纪小，但是十分配合，主动握着自动牙刷站在徐百望脚边，看起来软萌又可爱。 “爸爸，”戚越闭上眼睛让徐百望给自己脸上抹面霜，心里早就转了一万个小圈圈，“你今天忙吗？” “还行。”徐百望下午安排了个重要会议，早上没什么事情，可以再陪陪他。 “唔，那我想跟爸爸在一起。”小朋友眼睛眨巴眨巴的，徐百望看着他这双酷似戚岁的眼睛，压根拒绝不了。 “好，”他牵着戚越手往下走，“咱们先吃早饭，然后爸爸带你去公司。” “耶！”小朋友高兴地跳了起来。 父子俩下了楼，才发现戚岁已经回来了，戚越立刻松开徐百望的手，蹦蹦跳跳蹭到戚岁身边，跟个小布袋似的，黏在戚岁腿上了。 徐百望忍笑，接过戚岁递过来的牛奶，倾身吻了她一下：“刚回来？” 戚越见爸爸亲了妈妈，自己也闹着要亲，戚岁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下，小朋友才满意了，举着三明治啃起来。 “早上就回来了，看你们还没醒。”戚岁被徐百望拉着坐在他身边。 他们俩自从结婚后感情就越来越好，当然，中间也像其他无数夫妻一样，爆发过争吵，但是每次吵架，都是不出三小时就和好，从未有过什么隔阂。 听到徐百望说要带着戚越去公司，戚岁伸手捏捏小朋友的脸蛋：“在公司要听话，不能哭闹知道吗？” 戚越点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结果到了公司，他就玩疯了。今天乔小桥正好路过绿荷，上来找曾经的老大取经学习，没成想遇到了老大家里的小泡泡，戚越很喜欢这个乔叔叔，因为乔叔叔会带着他玩的可好了，两个人臭味相投，嘻嘻哈哈闹着，戚越出了一身的汗。 夏天天气热，徐百望不担心他感冒，但还是倒了杯热水，让小朋友乖乖坐在旁边喝。 乔小桥也跟着嬉皮笑脸的：“老大，你跟嫂子生出来的小宝宝真好啊，我要是有这么个孩子就好了。” 乔小桥最近跟个女公关牵扯不清，绯闻闹了一地，徐百望笑一声：“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嗨呀说什么随礼的事儿，”乔小桥自从半年前从徐百望这里离开回到自己家公司之后就本性暴露了，他看了眼戚越，见小家伙没注意，才施施然道，“她自己愿意跟我的，结婚的事儿先不考虑。” 徐百望斜了他一眼。 “真的老大，”乔小桥叹一口气，“你是婚姻幸福了，不知道我们这些单身汉的苦啊，娶个老婆跟西天取经似的，要多困难有多困难，我看上的吧，家里看不上，家里看上的吧，我又实在觉得乏味无趣，连将就都懒得，也就这个姑娘，嘿，那叫一个够味儿，我先这么着呗。” 这方面，乔小桥已经无可救药了，徐百望懒得搭理他。 乔小桥过来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正事，从徐百望这里得到答案，飞快溜了。 乔小桥中午的时候已经带着戚越吃过了，小朋友吃饱了也玩累了就开始困，徐百望把他放到休息室里，自己继续忙工作。 下午会议的时候，徐百望直接把戚越放在自己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戚越小小的身子坐在大皮椅里，眼睛咕噜咕噜转。 大家都在忙的时候，他就安静听着，虽然不知道老爸说的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呢。 会议结束，其他人都离开了会议室，此时，窗外已经一片黑漆漆的了，徐百望看着精神抖擞的戚越，笑着问他：“累不累？” 小朋友摇摇头，从椅子上蹦下来，走到爸爸腿边，满脸认真：“爸爸辛苦了。” 说着，还把徐百望拉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以后我会很听话的。” 徐百望满心欣慰：“那戚越，你以后想做什么？” 小朋友还没上过学，对很多事情都不怎么了解，但他依然道：“我要做像爸爸一样的大英雄！” 徐百望抱着他，再一次感叹生命的奇迹，这个身上流着他骨血的小小男子汉，以后也会成长为骄傲的少年，延续他和戚岁的生命，旺盛地生长，浩浩荡荡地，去追寻最热烈的生活。 真好。 ☆、第四十三章 戚岁婚后并没有停下工作，遇到好的剧本，她依旧会选择拍戏，因此，她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的优质作品，口碑绝佳。 徐百望工作十年如一日的忙碌，但是再忙碌，只要遇到戚岁拍戏或者外出工作，他都会去看她，从无例外。 这年夏天，戚岁是在片场度过的。 电影拍摄进度接近尾声，戚岁戏份吃重，她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有回过家了，恰好遇上徐百望在国外出差，戚越报名参加了一个世界高校旅行团，一家三口分散在三个国家，许久未见。 结束拍摄工作时还早，戚岁跟着剧组制片一起参加一场商务晚宴。 晚宴现场，戚岁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正准备抽空吃点东西，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她笑起来，正准备抬步走过去，就看到男人身边还有个娇俏的女人，女人穿了件湖蓝色抹胸长裙，身姿窈窕，姿色过人。 戚岁看到徐百望掏出烟来正要点，那女认凑上去，举起打火机来，帮他点上烟，之后，两个人站在阳台那里聊天，时不时举杯饮酒，这一幕太过刺眼，戚岁觉得自己大概得了心肌梗塞，难受不已。 她不动声色走开，跟制片说了声就先行离开。 晚上视频的时候，徐百望说自己一周以后才能回国，戚越则是玩开心了，要跟着团把剩下的旅程也走完，估计还得一个多月，顾念着孩子在，戚岁没说什么，等视频结束，她又单独给徐百望发了过去。 “宝宝，”徐百望接通电话，看到戚岁时，脸上笑意不减，刚过四十岁的男人，看不出经历岁月的风霜，反而多了几分沉稳，“我想你了。” 戚岁心里藏不住事情，冷哼一声：“是么。” 徐百望珍爱戚岁多年，短短一句话，他立刻看出徐太太心情欠佳：“生气了？怎么了？” 戚岁想着他晚上和那女人在晚宴上的举动，心里凉凉的：“没事，拍摄不太顺利，对不起。”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徐百望淡笑，“我加快进度，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嗯，”戚岁莞尔一笑，“你还在纽约？” “是啊，”徐百望浅浅笑着，“这帮人太难缠，麻烦。”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各自挂断了视频。戚岁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心里不住发凉，他已经到了跟她说谎都如此自如的地步了么……难缠的到底是生意上往来的那些人，还是女人呢。 戚岁找了导演，没有明说什么事情，只说家里有急事，想先把自己的戏份集中拍摄完成。戚岁和这个导演合作过两三次了，导演深知戚岁敬业程度，如果不是真有事，她绝对不会这样，导演爽快应下来。 一周之后，戚岁顺利杀青，想着家里的事情，戚岁这次跟剧组说了低调处理，她杀青的事情，除了几个对戏的人，就连剧组其他工作人员都不了解。 戚岁回了家，家里阿姨说先生一直没回过家，戚岁面上不显：“嗯，他还在纽约，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不过……” 这个阿姨是戚岁亲自找来的，性格温顺，为人善良本分，戚岁看着阿姨道：“我的戏也拍完了，下个月我们一家可能会搬到国外去住一段时间，你今晚把先生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吧，所有的东西。” 阿姨明显感觉出不对，就算要去度假，也不用带着“所有东西”啊，但是她聪明地没有问，只是应了下来：“那我一会儿就去。” “好，”戚岁淡淡笑着，“先生如果问起来，先不要告诉他，我要给他个惊喜。对了，如果他问我，就说我还在剧组。” “好的太太。”阿姨说着就去忙了，只是看太太这表情，实在不像是要制造什么惊喜啊，反倒像是，要把先生扫地出门的架势呢。 戚岁第二天十点多又给徐百望打了个视频，他推说刚刚忙完，准备睡觉，还给她展示了黑漆漆只开着灯的房间。 戚岁心里冷笑一声，拿出自己的演技来欲语还休地看着他：“你，特别忙吗？” 徐百望觉出不对味来，隔着屏幕仔细看戚岁脸：“怎么了宝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我……” “没有，”戚岁眼眶微微湿润，冲他摇摇头，“我只是今天拍到一幕戏，一时难以走出来，情绪有点低落。” 徐百望还是不太放心：“电影是电影，你是你，不要一直想着不开心的事情了，嗯？” “我知道。”戚岁目光水盈盈看着他。 徐百望看着戚岁视频的背景，有些纳闷：“你在家里？” “噢对，”戚岁点头，“回来拿点东西就回去了，下午还得拍戏呢。” “嗯。”徐百望心里始终觉得不对劲，可是戚岁不说，他也没法再问出什么了。 挂断电话，戚岁跑去阿姨那边。 过了没几分钟，徐百望的电话果然打过来了，阿姨看看戚岁的脸色，小心应对着徐百望：“先生，太太在剧组呢，没在家。” 阿姨开着外放，戚岁能听出徐百望声音里的严肃：“你跟我实话实说，戚岁到底在不在家？” 阿姨结结巴巴的：“呃，在的，在的。” “到底怎么回事？” 阿姨看一眼戚岁打在备忘录上的字，对着电话道：“先生，太太她，她……她身体不太舒服，昨晚半夜回来的，到现在一口都没吃呢，我要叫医生她也不许，只是说头疼的厉害……” “你看着他，我马上过来！” 隔着电话，戚岁都能听出徐百望语气里的急切。 她让阿姨把电话挂了，然后两个人一起，又叫了司机过来帮忙，把昨晚收拾出来的徐百望的东西全部拿到院子里，她就坐在院子里的小秋千上等着。 没到一小时，那辆熟悉的车子驶入视野，戚岁看着徐百望着急忙慌从车上跑过来，一路往别墅里狂奔，刚走到门口又看到她裹着披肩坐在院子里，徐百望快步跑过来，语气还是喘的，手摸摸戚岁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叫了医生，他们马上过来。” 他把戚岁拥到怀里：“特别难受吗？” 戚岁推开他，坐在秋千上仰头看着，眼里湿漉漉的：“原来纽约到S市这么近啊，一个小时就到了呢。” 徐百望身形顿了下：“戚岁，你听我解释，我……” “不用了，”戚岁伸手指了指旁边那堆行李箱，“正好你开车过来的，都拿走吧。” 徐百望蹙眉看她：“戚岁，这件事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对不起，……宝宝，你先听我说完以后再决定要不要赶我出去行么。” 戚岁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不管你要做什么事情，等做完了再一起告诉我吧，还有，给你五分钟选择，你不走就我走，戚越的抚养权我必须要。” 徐百望顿觉头疼，这怎么还扯到戚越的抚养权了。 见他没说话，戚岁眼泪不受控制落下来，她努力维持语气的镇定：“戚越十一岁了，你如果不愿意，也可以让孩子自己选。” “宝宝，”徐百望蹲下身来，看着那堆行李箱，再收回视线落在戚岁脸上，“对不起，这事我真的有苦衷。” “所以啊，”戚岁转过头来看他一眼，“我都说了让你做完以后再告诉我。” 她很少在他面前哭成这个样子。 徐百望心里抽疼，伸手去抱戚岁，她挣了下，到底还是没挣开他，他侧头亲亲她脸颊：“我不知道你误会什么了，宝宝，我爱你，爱这个家，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改变，家里我也不会搬出去的，最近这段时间……我确实在帮林绍清的忙，具体的事情还不方便告诉你，再等我一周，好不好？” 他说完，一点一点吻掉戚岁的眼泪：“你生气的样子也特别可爱。” 戚岁不喜欢这种不信任的感觉，晚宴上见过的那个女人就像鬼魅一样缠着她的梦境，她从徐百望怀里挣出来：“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方便告诉我？” 虽然那个女人的存在很刺眼，但是戚岁相信，徐百望不会跟其他女人纠缠不清的，在这方面，她能信任他。 可是他对她的信任又有多少呢？ 徐百望顿了顿：“对不起。” 戚岁毫不犹豫踢了他一脚：“带着你的行李滚出去。” 徐百望电话响起来，他看了戚岁一眼，还是接起来，打电话过来的是林绍清。 “好，我过来一趟。”徐百望说完，神情里有几分忐忑。 他伸手揉揉戚岁的头发，想去亲她，被她躲开了：“有点急事，我晚上回来跟你说，行吗？” 戚岁吸吸鼻子，没有说话。 徐百望看一眼满地都是的行李箱，还是转头出去了。 他自己开车走，车速很快，没多久就不见了踪影。 戚岁让阿姨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来。 阿姨本打算劝和，可是看着太太的脸，又忍住了，这事确实是先生不对在先。 “别告诉他我去哪儿了，等他自己回来发现吧，”戚岁检查了下箱子里的证件，“戚越应该不会打电话回来，但是万一……就跟他说家里都好，帮我糊弄过去。” 阿姨点点头。 晚上，阿姨一直在院子里翘首等待，可是到了十一点多，先生都没有要回来的样子，她踌躇了几分钟，还是回去睡觉了。 半夜三点多，阿姨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在砸自己房门，她开门出去，对上满脸憔悴的徐百望：“戚岁人呢？” “太太她，她出去了。” 徐百望心里着急：“有没有说去哪儿？” “没有，但是拿了护照那些。” 徐百望转身快步走了，阿姨站在走廊里都能听到他疾行的脚步声，哎，两口子过日子，哪能真的不吵架呢，不过她看的出来，这两口子感情好，吵吵架说不定会让他们更加亲厚。 徐百望开车去了趟星星花园，两套房子里都不见戚岁踪迹，他坐在车里点了根烟，看一眼时间，给吴越和林梦打了电话。 那俩人也都说没见过戚岁。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林绍清发来条消息：“大功告成，谢了，兄弟。” 徐百望苦笑一声，林绍清是大功告成了，他自己倒是搭进去了。 林绍清家里关系盘根错节比较复杂，最近家里老爷子去世，林绍清要拿回落在叔父手里的股权，都是老狐狸过招，招招致命。林绍清找了徐百望帮他处理股东大会的事宜，其他所有的都搞定之后，林绍清那个堂妹变成了硬钉子，这枚硬钉子唯一的突破口，是曾经在年少时追过徐百望。 他硬着头皮周旋了几天，这事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戚岁开口。但他跟那个堂妹真的什么都没有，怕戚岁多想才没敢说，没成想，给自己挖了个巨大的坑。 徐百望点开微信编辑，老老实实把这事一五一十写清楚，发给了戚岁。 后面还附上了个虔诚无比的下跪的表情包。 “事情就是这样，老婆，林绍清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果不是他，我甚至没法见到奶奶最后一面，他求我帮忙，我没法袖手旁观。” “当然，方法肯定错了，我忏悔。”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瞒你。”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徐百望心里沉甸甸的，想了半天，还是安排人去查了戚岁的信息。 没有机票和火车票甚至轮船票的购买信息。 徐百望这次真是一头雾水，干脆就在车里坐着，保安早上起来看到辆陌生的车，走过来看一眼，才认出是他。 徐百望轻笑一声：“等老婆。” 保安满脸和善：“我女儿说你们感情好，网上都有呢。” 徐百望硬着头皮应下了。 他抽了半晚上烟，浑身都是烟味，在小区里守到天黑，还是没见戚岁踪影，给她打电话，已经关机了。 他又开车到处晃悠了一晚上，夜色极深时，才回了家里。 一楼客厅里，放着个有些眼熟的白色行李箱，徐百望脚步险些踉跄了下，看到阿姨路过，他立刻问：“回来了？” 阿姨点点头，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在卧室呢，先生你快去看看吧。” 徐百望几乎跑上楼梯，等到了卧室门口，反而踌躇起来，他试着推了下门，没有反锁。 床上鼓起来一小团，床边小台灯开着，隐约能看到戚岁背影。 徐百望轻手轻脚过去，发现她还没睡着：“困了？” 戚岁点点头，转过身来，趴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对不起。”徐百望亲亲她额头，此刻的悔恨，比任何时候都浓烈，再多的言语都显得苍白，他明明知道戚岁在自己人生里独一无二的分量，却还是骗了她，真是不该。 伸手一摸，她脸上湿漉漉的，显然是哭过了。 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在手里一样揉捏一样难受，徐百望抱紧戚岁。 “我本来想走的，”戚岁靠着他，缓缓开口，“可是我没有地方去。” 她在这里一无所有，这个家是她的全部。 徐百望眼眶忽然湿了，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真的该死。 “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戚岁仰起头来看着他，“我不会赖着不肯走的。” “不会，永远不会。”徐百望竭力忍着声音里的战栗，失而复得的喜悦并没有冲散他的理智，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一生的担忧，他怕戚岁像来时一样，忽然就不见了，她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他承担不起失去她的后果，“对不起。” “我看到你发的微信了，”戚岁在他怀里蹭蹭，“其实，我问你是不是在纽约那天，我在晚宴现场看到你了，旁边还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就是林绍清的堂妹吗？”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徐百望急于解释，“老婆，真的，那天她凑过来点烟，我没来得及避开，至于后面喝酒聊天什么的，都是因为要帮林绍清……” “我相信你的，”戚岁伸手揽着他腰，在徐百望后背拍了拍，“只是有点难受。” 除了对不起，徐百望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但他知道，这句话最苍白。 “好啦，”戚岁坐起来，在徐百望下巴上亲了下，“徐先生，你现在浑身都是烟味，胡子都没刮干净，快去洗澡吧。” 徐百望深吸一口气，随便捞了件睡衣去了浴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戚岁已经睡着了。 她很乖很乖，又有点小小的任性，睡着的时候，怀里抱着他的枕头。徐百望上了床，将戚岁抱过来。 她睡得很不安慰，梦里还在叫着娘亲。 徐百望身体困倦，却睡意全无，他抱着戚岁慢慢哄着。 过了很久很久，他看到怀里人悄悄睁开眼睛，冲他狡黠一笑：“骗你的，你快睡啦，谁让你跟我撒谎，这是小小惩罚。” 徐百望笑笑，他知道，她只是为了开解他，他这一生何其有幸，遇上戚岁，跟她组成一个家庭：“我爱你。” “我知道。”戚岁嘟嘴要亲他。 徐百望凑过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带着满心虔诚。 …… 与你，前路万事，尽可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改编自“前路浩浩荡荡，万事尽可期待”。 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