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女主怎么破？》作者：兔子清 文案： 流音穿成了一本古早虐文的女主，她接下来将会享受割腕放血给女配吊命，打断手筋等一系列女主该有的待遇。 某人：不能忍啊！ 她要躲。 不想穿过去时，她已然嫁给了虐文男主……也就是神医谷谷主沈青舟。 她为了活命与他协商在取血之后，她便与他和离。 之后，她将这个世界的功法融合，创造出很是强大…并且修炼后可以容颜永驻的长生。 不想，他到后来不肯放她走。 她笑了，真当她的功是白练的，收拾不了他吗？ 是的，她要去征服这个架空的世界，而男人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胧影穿成了某本虐恋修仙小说的女主。 系统：“你的任务是，走剧情攻略男主和反派，让他们彻底爱上你，夺取世界气运。” …………………… 虐恋初始，男主取出匕首想要挖她的眼睛给女配。 小剧场 他皱着眉头纠结地说：“待你没有了这双眼睛，我们就成亲，我会辞去宗门的事务。且会护你周全，我会成为你的眼睛，你会过得……很…幸福。” 她不想跟有病的人商讨这件事，嘲讽到，“你的脑子是被狗啃了吗？垃圾玩意儿。” 男主：“……” 支线剧场 有大病的病娇反派,“既然你决意要走，那就成为我的傀儡吧！” 胧影不慌不忙，抓住魔尊反派的胳膊掷铅球似的将他抛在地上，一脚踹在雾星尘的胸口，“我说过了，我有事，不想和你这种有病的人讲话。以后得记住了，不要纠缠他人。如果你知错不改的话，我不介意教你做人。” ……………… 多年后，她成了修真界的神话。 反派和男主：我们都爱她。 胧影很是淡定，“我用世界气运凝聚成道种以取代灵根修仙，打破了无人飞升的窘境，世界从低级升级到中级，他们可不得爱我。” 系统：“…“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系统穿书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胧影┃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爱我是没有结果的，全是单箭头 立意：女性很强大 第1 “即将穿越到虐文的书中世界…” “宿主的任务是攻略虐文男主和反派，让他们彻底爱上你………” 片刻后，系统发现自己被吸入了陌生的地域，不禁惊讶出声，“怎么会绑定失败了？” 这是它出过的唯一的差错。 它们攻略系统的目的是夺得世界气运，通常在世界主角意外死亡后。会用选中者来进行代替，这种方式一般没什么问题。可是今天它翻车了，所谓的选中者力量等级完全高于它。 难道它真的是个垃圾。 系统无语凝噎。 周围一片混沌，飘飘渺渺，时间之力和空间之力散布在其中，充满了一种毁灭和新生的茅盾之感，光明和黑暗交相融汇，唯有中心竖立着一个银发女子，仿若亘古不变——这就是它的宿主。 胧影睁开银色的眸子。 察觉到她的目光，它有些不知所措，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些，以此来缓解突如其来的紧张感。 “就是你打扰我的沉眠吗？”胧影抚摸着头上的发丝，赤足轻移到它面前。声音挟裹了万年的冰雪，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这位宿主渗透着莫名古老的气息，面对她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窒息感。尽管如此也要完成任务，它可不想成为统子界的笑柄。 “宿主，要去另一个世界吗？只要成功攻略男主和反派，就能有获得长生的机会哦！” 胧影自诞生以来就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她拾起了一片星云看向它，“你可知你我二人身处何地？” 系统：“是……” “此为万物发源之地，也是世人所说的天道意识空间。” 长生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用处，毕竟天道永存，她则是天道的化身。 系统：“什…么！” 原来她就是天道，难怪举手投足间皆有道韵流转。它这是走的啥运呀！长生的奖励对于大佬而言没有一丁点儿诱惑，秉承着再抢救一下的原则，“人类的挚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天道大人不仿去体验一下。” 它召唤系统的智能面板，那里面赫然出现一本名为《虐你千百遍不过是爱你》的书，这就是要去的书中世界。 这书名就携带着浓浓的“甜蜜气息”。 胧影对于去那个书中世界持无所谓的态度，她自混沌中生，天道的生命也漫无边际，百万年来沧海桑田的变革之于她也只是一瞬，因为无聊便使自身陷入沉睡，徒留一众寻道人。 而这个系统来到道的沉眠之地，属实是她没有料到的。混沌空间隔绝于三千世界之外，是她这位道尊亲手开辟出来的，千万年来从没有人闯入过。而这个系统将她认作凡人，竟然无视设下的时空之力完好地站在她眼前，去一趟也无不可。 她自己查阅着面板中的内容。 “道尊，我们要去的那个世界，你将会体验到绝美的爱情。” “爱情？”胧影第一次从嘴中吐出这两个字的音。 “是啊，男主先是误会原主，从精神上羞辱，亲自动手将原主致残………且在在原主死后终生不娶，这就是人类爱情的魅力。”系统说得一脸陶醉。 胧影不等它说完，一脚踹了过去，系统满脸懵逼，她说到，“疼痛一定能令人感到快乐………” 系统咬牙切齿，“我去你……” 快乐是挨打吗？这脑子是被狗啃了吧！ “我就知道你认为我的脑子被狗啃了。”胧影扶额，脑子正常的人，这种程度的伤害都会怒火中烧，别提上面有的虐恋套餐了，真的要死了才是真爱？ “这个么，人类的情感是极其复杂的，不是你我二人可以了解……”统子硬着头皮说。 胧影注意到面板中的内容，她发现了一件十分古怪的事，“这个世界不是全部的人都可以修真？” 系统略感诧异，但还是解答了她的疑惑，“修士修练需要灵根，凡人有灵根的概率为万分之一，即使如此灵根也分资质高低，单灵根者最适于修炼。许多人苦修一生，因资质问题化为枯骨。” “且由于低级世界的秩序问题，从未有人飞升成功过。” “也就是说那是一个囚笼。” 胧影觉得颇为有趣。 “那就去看看吧！。” 攻略系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说服了大佬，同意去这样一个低级世界。 接下来开启异界之行吧！ ……… 《虐你千百遍不过是爱你》，这本书中，女主名叫惜霜，活泼可爱，是这个小说世界中唯一神的转世。看似这身份高贵得很，可是这转世之身却是普通的一个村姑，而凡人在这个修真界属于最底层的存在。由于男主是掌门之子，所有人都认为这是高攀了，原主因此而生活在他人的陷害和嘲讽中。 而女配小莲是男主父母在仙魔大战中逝去好友的女儿，他们对她视若珍宝。在男主眼中，体弱多病，善良纯真的小师妹同样是重点保护对象。 小莲也是矜矜业业完成她恶毒女配的任务，故意让原主伤害她，然后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真是白莲花本莲了，久而久之智障男主就相信是原主故意针对她。 惜霜作为一个农家女，刚开始还想讨男主父母以及小莲的欢心，在经历众人白眼，女配明里尊重背地里使坏，男主的不信任后。还要在层出不穷的诡计下，被男主换眼换给小莲。后被男主误会其为魔界派来的奸细，又是一番废除筋脉….而当鲜血染红了男主云归的衣摆，他眼里却只有无尽的冷漠。 成为废人的原主依旧没有逃脱虐文女主的宿命，她被流放到宗门的伏魔深渊当中，在女主光环的加持下，她非但没死还破开神之封印，回归了她神的身份。二十年后，修真界发生了一场天地浩劫。为了天下苍生，女主以神躯破劫，元神支离破碎。男主云归这才意识到不能没有她，随即调用镇宗之宝护魂盏，重聚魂魄……. 可是她的魂魄已回归天地，也就是说惜霜最后还是死了。 系统：“我可是特地选的女主的身份，你只需要走剧情就行了，不要感谢我哦！” 胧影，“….” “穿越的时间点应该是被男主云归取眼之前。” “男主云归曾许诺过，他们二人成婚过后，将会带她去离山（原主生活的地方）看星星，就这一次这打碎了女主对幸福的畅想。而这一切的缘由只是女配故意弄伤自己的眼睛，栽赃嫁祸原主。”系统详细讲解着。 系统:“男主看到小莲眼角流血，一气之下顾不得修真者与凡人的差距，一个巴掌拍向原主的脸。顿时惜霜口吐血继而昏迷不醒。” “想着惜霜不过是一届凡人，眼睛于她而言没那么重要，云归就要把她的眼睛给小莲。” ……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胧影已进入了书中世界。她失去了双眼，全身筋脉被废，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裙，显然原主已经被废多时。 系统在风中凌乱。 这男主也没开始动手，原主更不可能现在就是一个残废呀，这玩它呢！ 胧影淡定地用天地法则构造了一双眼睛，同时修复了原主的伤势。 系统看着她这操作，“你可以创造出眼睛？” “不能，物质不能凭空产生，不过造出了一个幻阵。眼睛对于天道也没有实际作用，只是好看一点。”她轻抚双眼。 系统无语。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向胧影走了过来。 袍子雪白，一尘布染，墨色的鸦发服帖地顺在背后。眉心有一红莲印，桃花眼里满是寒凉。 微风过境，衣和发微微飘拂，他整个人恍若神祇降临人间。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就是一个狗男人。 云归：“惜霜，是你故意伤了小莲的眼睛。作为一个凡人，你从不明白五识不全对于一个修士而言意味着什么，原本宗门是要处死你，我求了许久的情..….方才………” 男主神情变幻莫测，眼里酝酿着苦痛的情绪，“待你没有了这双眼睛，我们就成亲，我会辞去宗门的职务。且会护你周全，我会成为你的眼睛，你会过得……很…幸福。” 云归的语气忽然变得格外轻柔。 什么玩意，很幸福？莫不是她当天道的时间太久了，与人间脱节了。这年头，把你杀了都是以爱之名。 …… 在剑拔弩张的时刻，系统：“开局赠送美惨气质丸，从此吐血优美。” 胧影不再犹豫，签到了这枚丹药。 就在系统以为胧影会像其他宿主一样，服下丹药后，再反复向男主解释自己是被别人诬陷时。 胧影没有追问男主取原主眼的缘由，她不想跟有病的人商讨这件事，但还是没忍住吐槽，“你的脑子被狗啃了吗？一来就要挖人眼睛，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 她沉思了一会，觉得有了正确的结论。 恍然大悟，“我懂了，你修仙时间太长，脑子被狗啃之后又进水了，这才说出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脑子不行，要节哀呀！” 说着，将丹药强行喂在云归嘴里。 系统：就尼玛离谱。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 第2 系统被胧影这番话雷得不轻，原以为不过是质问男主取眼的渣事。合着这是把男主当弱智戏弄，这剧情主题也从二人的感情纠葛转移到男主是否有病。 真是妙啊。 不愧是道尊大大，可转念一想，它们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要成为大佬们的挚爱吗？ 他俩还能有爱吗？ 系统无奈长叹。 云归姿态优雅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愧是系统出版，胧影欣赏着美男的表演。 她竟然敢暗算于他，还公然说他没脑子。 男主紧抿双唇，尽力压抑住怒气。 他自出生起，天降异象，修炼天赋更是万年难遇的单冰灵根。作为掌门之子，身份自然无比尊贵，在这个修真界谁不说一声惊才绝艳？ 果然再怎么样，她骨子里依旧有着凡人的劣性。想到还需要她的眼睛，云归尽量让语气显得柔和了些，“我不知你竟变得如此善妒，进而伤了小师妹的眼睛，此行实为不该。况且人做错了事…都是需要还债的，你合该还她一双眼睛。” 惜霜失去的只是一双眼睛，而小师妹失去的是修士的未来，孰轻孰重她不知道吗？ 之前他承诺过会娶她，思及至此，心中已下定抉择，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 云归上前一步，就要剜眼。 胧影面上丝毫不惧。 随即调用时间之力，将万物静止。 闲庭散步般走到云归的身旁，姿态优雅地取出了男主手里的匕首。 约莫片刻。 男主方才察觉自己的匕首没有了，他深以为，这一切太过诡异，惜霜不过凡人而已，怎会有如此手段。 就在云归走神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经被法则之力禁锢。 收拾完男主，胧影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果然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过脆弱，她心中感叹。 放在从前哪里容他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简直是无视天道，活该一个意念就抹杀的存在。 她一巴掌扇了过去，食指轻挑他的下颌，看着那张由于疼痛略显狰狞的面容，胧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危险的微笑，紧接着用匕首的刀刃贴着男主的脸，“懂得好好说话了吗？不要动手动脚。” 云归：“你……” 他刚想开口，就又是一巴掌。 这究竟是要他怎样。 放弃治疗……… 胧影端起了一副人生讲师的姿态，“以后不要随便说挖人眼睛了，太残忍和血腥了。一个不慎重还得不偿失，年轻人啊，不值得，打打杀杀多不好。” “还有呀，这脑子不行得早看啊，免得干出不可挽回的事。” 吃瓜多时的系统：“你道尊，还是你道尊呀。” 当了多年攻略系统，这种操作还是第一次见，果然它的阅历还是太短浅了。 胧影深知，在云归心中惜霜不过是一个凡人，能够娶她为妻，已经是她的万幸了。而好好沟通只存在于地位平等的人，他自以惜霜出身卑贱。所以一到关键时刻，牺牲品必然是女主。 这种思想是根深蒂固，因而面对虐文男主这群人，逻辑是最没用的东西，打一顿就老实了，如果实在不行，那就两顿。 云归表示不理解眼前人的行为，他的惜霜只是的朴素的农家女，平时可胆小得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只是挖她的眼睛，惜霜就如此抗拒。 他猜测，或许是害怕以后看不见这世间万物？念在她是凡人的份上，还是原谅她吧。他想告诉她，他以后会是她的眼睛，她也会是他唯一娶的人。 男主刚想开口就被胧影在脸上划了条口子。 云归：“………” 感受到脸上的刺痛，他还是闭嘴吧。 胧影没有给狗男人开口的机会。 她用法则之力包裹匕首，面上说不出的闲适，快速地把云归的眼睛剜了出来。 少女一身白色的袍子，面容精致，仿如瓷娃娃般易碎，瞳孔中没有人类的情感，只是透着无限的浩瀚。她手中放置着这一双眼睛，而被剜下的眼珠因为法则之力的缘故未能弄脏她的手掌分毫。 云归感觉到双目被挖的剧痛，整个人失去了初来时那种美感，显得好不狼狈。 胧影用指尖触碰着云归的脸颊，整个人靠近他的耳边，好似情人般呓语，“疼吗？你要挖别的人眼睛，怎么没想过别人也会疼……” 男主正处于失去眼睛的惶恐中，哪里听得清她说什么话。 系统看着现场发生的一切，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让道尊大人成为男主挚爱的事，算彻底落空了，感情线飘了… 待云归整个人镇定下来时，听到她说：“你既然那么偏爱小师妹，我一定会告知于她，因为你不忍让她一个人瞎，便打算陪她。” 云归：“……” 她怎么会真的挖了他的眼睛，他不是她的依靠和最爱的人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不会的，他自上次大战身受重伤，被她所救，为了请得起郎中，她甚至变卖了全部的家产。听小莲说，有一种在乱兽谷的冰草可以治愈他的旧疾，不顾凡人之身，历尽千难万险终是取得此草。回来时她身上就没一处好的，但是惜霜却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似乎只要他好，她就很开心。 现如今，她不止是挖了他的眼睛，还用陌生人的语气对他讲话。 男主越想越气，内心倍受煎熬，试图动用全身的灵力，以摆脱现状。 胧影意识到男主已经不耐烦了，对着他的脸又是一巴掌。 云归被打得龇牙咧嘴，半边脸高肿，只得老实待着。 胧影越发对这位虐文男主不屑，他挖别人的眼睛可谓无关痛痒，轮到自己怎么就这幅德性。原来的惜霜为他着想，可不会在他面前泄露出半点情绪，他这才到哪儿，就已经表现得忍无可忍。 惜霜一腔痴情终究错付了这个渣男。 大约是半个时辰后。 她不想再看见他，撤去了法则之力，将他打晕扔到茅房。 虐文男主这玩意还是得进行垃圾归类，茅房就是它们的家。 系统当了这么久的观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毕竟别人穿书一般都是用爱感化男主以及众配角，最终达成一个和的结局，她可还好，开局把得罪男主，还是不可原谅的那种，和男主的感情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发展了。 它之前的目的，主要就是带道尊大人走感情线攻略男主，可怎么突然地变成了渣男审判现场？ 是道尊原本就没有七情六欲，懂不起“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还是它选的男主实在是渣得不堪入目？ 它宁可相信是后一种，这样的话，还可以拯救下。 可以先带她去见见一大反派，说不定就行了呢？ 心动不如行动，系统回想《虐你千百遍不过是爱你》的剧情走向，根据原文记载惜霜被男主挖去双眼后，女配和侍候的婢女对她冷嘲热讽。 小莲跟原主说，掌门已经把自己许配给云归，她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 一气之下，惜霜出了宗门，再次遇到了与原主前世相熟的魔尊。 在原主还是神尊的时候，他们从小在一起玩耍，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二人对彼此也颇有好感，只是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直到神尊陨落也是如此。 自神陨之日起，魔尊整日与酒相伴，不理魔界事务…….. 也就是说惜霜是这个魔尊的白月光，攻略起来相当容易。 她下山的时候正好救了刚渡过雷劫的魔尊。 …………… 这段剧情是这样的：惜霜在出宗门的途中，见一玄衣男子躺在坑中，被他的容貌所吸引，他有一对弯月似的细眉，其下是玫瑰色的眸子魅惑而迷人，眼角微微上挑，因为渗出的鲜血双唇更是显得犹若涂丹…….. 反派可是这个世界的第一美人。 关键他不挖眼呀！说不定到道尊大人可以成为他的挚爱，以后就安排他和道尊见证生死相依的爱情了。 它真是机智啊！ ………………. 而胧影这边。 正在砍着主峰的凤凰树。 过了一会儿，她取出树干中央的烈焰凤凰木。 用生之力包裹这对眼睛，待其变得犹如琉璃珠一般，表面闪着光泽，再将它们放入凤凰木。 系统不解，“你这是？” 胧影缓缓开口，“这？闲着无聊，纪念这趟旅程。”还有就是，要送一份大礼给女配，不过胧影没说。 有谁会用虐文男主的眼睛纪念？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O^* 第3 “咦，竟然获得了10%的世界气运，这虐男主都可以？”系统查看了一下面板。 不过还是太少了…… 还是得攻略魔尊。 胧影满意地看着被自己保存得完好虐了反的眼睛，突然想到来这个世界的真正目的。 “我们快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吧。” 系统：“有意义？是攻略反派吗？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提上日程了，待会儿我们就出宗。” 她和他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胧影也不强求。整理了下原主的记忆，掐了个诀便到了宗门的藏书阁。 “来这做什么？”攻略系统很疑惑。 胧影摊手，“有灵石吗？急需。” 系统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递给了她。 胧影眼里闪现出奇怪的光芒，“我要查看这个世界全部的修仙功法，并改编成适合所有人修炼。” 系统不死心，“道尊大人，你对人类的爱情不好奇了吗？” “除了男主的宗门还有哪里的功法有异？”胧影货不对版地提出问题。 “魔界和修仙界颇为不同，刚烈与否有一定的差别。”系统凭借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道。 “正派的灵气偏向柔和，魔界的功法刚烈霸道。” 胧影拿出一个小本本仔细地记着，用鼓励地眼神看向系统。 系统：“………” “你是要自创功法？没用的，用灵根修仙，没人可以逃脱世界秩序的掌控。”统子反应过来。 胧影一脸不屑，“谁说要用灵根？我可以用世界气运创造出道种，然后开启全民修仙时代。只要努力就能有成果，就算是凡人，成仙也不再是幻想。” “你们攻略系统不是专门收集气运的吗？” 系统：“？” 它是谁？它在哪儿？刚才道尊大人说了什么？ 难道，道尊大人不想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只想搞事业，那它的任务什么时候才可以完成呀。 系统平复了一下心情，许久才开口，“道尊大人，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创造出绝世功法，那么我们多久出宗？” “不急，我要研究这些功法的核心点，为以后打下基础。”胧影没去看他。 她都想好了，以后要在各个世界设立学习站点，并用自己的□□在各个世界当掌教。 系统看了一眼笑得清风明月的胧影，不知道她在脑补些什么。 “现在可以出宗了吗？”攻略系统感觉自己的统生很是艰难。 它真傻，真的。 剧情已经崩得面目全非，幸亏它的心脏强大，系统45度仰天，忧郁地感叹。 没事干嘛出宗呀？胧影敢肯定又是人类爱情惹的祸。 可爱情哪里有事业香啊！ 胧影不为所动。 ………… 怎么样才可以让道尊出宗门呢？ 僵持了一会儿，系统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它故作诱惑，“我听说魔界中，唯有魔宫的藏书最为出名。” 就不信她不去。 “就那么想我出去吗？其实也行，以后不要把攻略放在首位。答应我第二个条件……借我一部分气运，我要研究一段时间。”胧影盯着它。 “放心，男主和反派都会爱上我。”怕统子自闭，她又加了一句。 毕竟这也是间接帮他们成仙… 这怎么行，攻略系统不攻略，世界气运还得往外借，统子心中很不情愿。 在一番思考后，它最终还是同意了。 接着统子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出宗门后，会在半路上遇到雷劫后的雾星尘，他是魔界的魔尊。可以自由出入魔宫，救下他后，道尊大人可以更好地研究魔界功法，还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道尊可以和反派雾星尘交流感情，事业也没有延误，同时又实践了它的任务，一举两得呀！ 胧影也没有反对，这魔界之行是不可或缺的，搭一趟车又如何。 就在他俩决定离开时。 被一个娇弱的女声叫住。 “惜霜，你…怎么会在这？大师兄呢？” 她竟然没有残废，前一世自己输给了惜霜，今世便提前挖眼断筋，却没想到... 胧影也打量着她 眼前的女子穿着修真界极为稀有的鲛纱，眼睛被白绫覆盖，脸上有几分脆弱和苍白。一派弱柳扶风，当真可以惹得众人怜惜。 今日她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掌门因为南山妖物作乱，已经率修士前去镇压。 除了残疾男主，主要人物都不在宗门。 “他么？自然去了垃圾该去的地方。”胧影用布擦了擦之前挖云归眼睛的匕首。 小莲感觉惜霜给她一种危险感，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显然她是看得见的。 系统讲解到，“小莲的眼睛被她自己弄伤，几日后就可痊愈，只是为了获得男主的怜爱和陷害女主，才装作看不见的。” 说起来这个女配，那也是个人才，虽然父母皆亡，可是凭借超高的情商成为了整个宗门的团宠。她的修练天赋更是甚于男主，就因为这是虐恋的世界，沉迷于情情爱爱。 胧影不懂为什么虐文里，女性角色都为男主争风吃醋。毕竟搞事业，它不香吗？ “不要怕，我有这方面的经验，不会疼的。”胧影语气如春时暖阳，缓慢走向小莲。 将小莲固定住后，熟悉地运用法则之力剜出了她的眼睛。 小莲痛得口齿不清，“你………,大师兄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胧影冷笑。 不等小莲说完女配的标准台词，胧影取出凤凰木中男主的眼睛，换在了她身上。 待完成，看着小莲那对琉璃色的眼珠子，胧影越发觉得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 感觉女配的颜值又上升了呢！ 想着她脸上的血痕有碍观瞻，胧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布条摩擦着她的脸。 做完这一切，道尊大人指着小莲，风清云淡地开口，“可以帮我把她扔到茅房里吗？” 系统为了赶紧去见下一个攻略对象，同意了她的要求。 胧影并不觉得残忍，女配诬陷原主，害得惜霜被最爱的人挖去双眼，不过是罪有因得罢了。如果不是自己，原主不知道还要经历怎样的痛苦，男主只能说是自私和愚蠢，女配更是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的人。 而云归不是说修士的五识很重要吗？作为人人羡艳的对像，光芒环绕的正派第一大师兄，变成了残疾。他还高兴得起来吗？ 他不是最疼爱自己的小师妹吗？到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珠子在小师妹身上，会心甘情愿成为一个瞎子吗？ 这种渣男保不准就要夺回眼睛，毕竟他口口声声说爱惜霜，却要挖所谓爱人的眼睛。 在这世上他最爱的该是自己吧。 不过，这些她都管不了，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出宗门吧。”胧影轻拂衣袖。 …………… 系统一路上都在寻着魔尊躺的坑。 终于。 在前面不远处的水沟中央发现了他，此人也注意到了胧影。美男嘴角上扬，目若含情。 原本也没什么，就是时值夏季，苍蝇蚊子之类开宴会似地直往脸上冲，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恶臭和腥味儿，方显得有几分怪异。 “道尊大人，他就是魔尊，相信我，有了他你的事业必然成功。”系统用着促销的口吻说。 胧影感觉真相恐怕不是如此，这人虽说是渡劫后，可远没伤到瘫痪的程度。正常人谁没事在臭水沟沐浴，难道他有闻臭癖，那还了得！ 仔细一看，系统也被魔尊这一操作弄得目瞪口呆，它好想有个地缝可以钻，太丢人了。 为了挽回颜面系统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尊大人，是这天太热了……”，说着抹了把额头本不存在的汗。 魔尊雾星尘看见胧影不为所动，料定她是没看清自己的脸，将头仰得更高了些。 哪知她依旧不为所动。 胧影不想再闻夏季的“芬芳”，转身就要走。 雾星尘见状，从水沟中站起欲要去抓她的衣袖。 胧影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魔尊一个不慎摔了个屁股蹲。 “惜霜，你不记得了吗？我是星尘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你不是说过要嫁给我吗？”雾星尘单手捂着心脏，好似被谁伤害了似的。 多年来，他的梦里总是出现她死时的画面，直到今天相遇都感觉像做梦。 看着这个人陷入自我感动，胧影深感眼前这个人和云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脑子不清楚。 “道尊大人咱们只是利用他去魔界，到了地点甩了便是，管他正常与否……”系统试图挽救。 胧影同意了这个提议，毕竟她又不和这人相处，他发起疯关她什么事？再者，他若执意要闹，打一顿就好了，她可是很有经验的。 “走吧，去魔界。”胧影表情冰冷，还嫌弃地与雾星尘拉开距离。 果然惜霜就算转世了，还是对他难以忘记。他相信她一定会再次爱上自己。 如果….不行，大不了囚禁她一辈子， 雾星尘眸底晦暗。 他不会允许她爱上别人。 ………… 待他们几人到达魔宫后。 胧影正想去评鉴一下魔界的功法，刚要付诸于行动，就被雾星尘拦住。 “你愿意成为…我的魔后吗？”他埋下头，有些羞怯地说。 “不愿意。”胧影直接回应。 雾星尘听见这句话，脸色渐白，神色有些癫狂。 “惜霜你肯定是骗我的，你曾经那么爱我。是觉得太唐突了吗？放心！给我一个月时间…..不，给我三天，我们就举行盛大的典礼，你会是我唯一的魔后。”雾星尘因为慌张而语序混乱。 “你说我们要邀请谁呢？”他不敢再看她，自言自语道。 胧影觉得他有些可怜。 见胧影始终不曾言语，雾星尘双眉微蹙，清了清声音，小心翼翼地说：“你还不明白吗？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能没有你………” “可是我不爱你…”胧影语气冷淡。 “就算再过多少年也是一样，你宁可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吗？当真是可笑。” 雾星尘以为她原谅了他，语气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轻松，“只要每天能看见你，就是我最幸福的事，我不奢求你现在爱我，陪伴我便好。” 了解清楚的胧影不打算跟反派纠缠，一把将雾星尘推开。 见她决然要走，他收起了那副深情，声音冷凝，“你是爱上了别人？惜霜别逼我，我可以随时将你留在魔界，走或留由不得你…….” 紧接着雾星尘反手掐住胧影的脖颈。 恼羞成怒了？她收回对他的怜悯。 “这就你所谓的爱？不在乎别人的意愿，被你爱上的人真是不幸。”胧影嘲讽道。 雾星尘没有在乎她说的话，魅惑的脸透出歇斯底里的疯狂，“如果你执意要走，我就拘了你的魂做成傀儡。你死了也不要紧，我会在你转世后去找你。只要我活着你就摆脱不了我，你要记住惜霜，你永远只能属于我，生生世世也离不开我。” 胧影敢保证眼前之人有大病，说不定还是个变态。 反派说完，掏出法器，准备拘魂。 胧影不慌不忙，抓住魔尊的胳膊掷铅球似的将他抛在地上，一脚踹在雾星尘的胸口，“我说过了，我有事，不想和你这种有病的人讲话。以后得记住了，不要纠缠他人。如果你知错不改的话，我不介意教你做人。” 魔尊咳出了一口血，召唤出本命剑直指胧影心口。 “若你不愿活着陪我……” 胧影轻捏剑刃，整柄飞剑化为齑粉。 这个世界的男主和反派是越发的弱智了，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可以无视自己？再三挑战本天道的底线…… 既然他想被教做人，那就成全这个魔尊好了。 胧影手持匕首划开了雾星尘丹田处的皮肤，再用锋刃损毁了灵根。 毕竟这位魔尊喜欢玩强迫，那就让她这个“凡人”成全他喽。 思索再三，魔尊聚集全身剩余的灵力，想要拉着胧影自爆。 他不害怕死，唯独惧怕她的离开，和心爱的人一起死也很好呢！ ……… “系统，我感觉这个世界的主角有些突破了我的三观呀，无言以对。” “宿主，你说的是他们对待爱情的态度吗？真是感人肺腑啊。”系统一脸悲伤。 “是啊，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唯愿他/她好吗？这几位真是个狼灭，男主挖眼，反派要命。”胧影分析到。 系统：“….” 下一刻它发现面板上的气运竟然上涨了20%。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O^* 第4 胧影瞟了一眼系统，摊出手，“世界气运。” “呜呜…,宿主你还有没有人性…”系统眼中含泪。 “当然…没有，我是天道。”胧影双目紧闭，将手中青色的雾气凝聚为道种。 系统好奇地看着她，“这样真的可以？” 胧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捡起了地上死狗似的雾星尘。 再取出道种，置于他灵根所处之地。 “试一下灵气可否运转。”胧影语气冷淡。 就知道惜霜还是爱他的，不可能真的对他出手，在她心中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 突然悟了的魔尊，毫不在意她的询问，起身抓住胧影的肩膀，略带嘲讽地说，“惜霜你爱我，不敢承认罢了。” 胧影：“……” 这人绝对有那个大病，他的脑回路，她拍马也赶不上。 系统尴尬地笑了笑，“正常，这正是爱情的伟大之处…” 时间凝滞了许久。 在雾星尘的“深情凝视”下，胧影忍无可忍，提鹌鹑似的提起了魔尊，“带我去你们魔界的藏书之地。” 被提的某人，没觉得有半分难为情，甚至心中有几分甜蜜，毕竟又是陪在她身边的一天呢！ “惜霜你放心，一切交给我了。”雾星尘不愿让她冒险。 魔界的藏书在魔域，到达那里的唯一路径，必然经过心魔幻境。 ………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香味，眼前嫣然是一片紫色的花海。只是这花瓣闪烁着幽兰的光芒，暗示着它的危险。 “封闭五识，不可吸入幻香。”雾星尘出声。 胧影恍若未闻，走入了花海，弯腰折了一朵幻花。待仔细观察后，她发现花中致幻的物质可以提高道种对人体的亲和力。 看她不以为然，雾星尘误认为她已被拖入心魔幻境。刹那间，他心神失守，幻香则在这个间隙趁虚而入。 见他双目无神，胧影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时候就不该听系统的，这反派除了脑子有病，在关键时刻，还有可能拖后腿。 系统：“？” 不过，想到雾星尘还有用处。胧影便分了一部分灵识，进入他的幻境。· ………… “惜霜，我…喜欢你。”少年声音低怯，耳朵染上了一层淡粉色，双手不安地绞着衣摆。 胧影打量着少年版的雾星尘，片刻后方才开口，“这里是幻境，你不是很清楚吗？” 雾星尘垂眸，眼底神色不明。拽着衣摆的指节也被握得发白，他嘴角扯出了一个极为不自然的笑，“什么…幻境，你在骗我是不是。”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后。 他颤抖地出声，眸子变得通红，“你一定是在骗我。” 不等他说完，物像骤然崩塌，化为青芒散去。 ……… 一转眼，幻境又变了一个模样。窗棂上贴着朱红色的“囍”字，烛光明明灭灭。胧影看着铜镜里映出的自己。 乌发被金簪盘住，施了口脂的唇显得娇艳欲滴。面貌的脆弱苍白感，已被别样的旖丽所取代。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雾星尘见无人回应，便匆忙推门而入。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声音蕴含着无限的缱绻柔情，“惜霜，我们成亲了。” “你觉得这些真实吗？还是说……你知道是假的，却不愿舍去虚假的东西。”胧影面上无一丝喜悦，反倒厉声质问他。 雾星尘没有理会她说的话，只是坐在她的身旁。取下了绾发的金簪，握住散落下来墨色的鸦发，以指为梳子缓缓地打理着。 他嘴角含笑，沉浸在某种幸福中。 “可以抱我一下吗？”他声音怯懦，眼里充斥着期待。 胧影沉默了一会儿，就搂住了他的腰。却在雾星尘看不见的角度，幻化了一把匕首，并毫不犹豫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感觉到钻心的疼痛，雾星尘向胸口看去。匕首的刀刃全部没入皮肉当中，鲜血依着刀柄蔓延而下…… 他嘴角渗出血迹，声音嘶哑，“你怎会……” 眼底饱含着胧影看不懂的情绪。 果然破除幻境的关键在雾星尘的执念上，胧影不禁想到。 ……… 回到现实。 系统：“面板上的数值显示，世界气运上涨了30%。” 雾星尘渐渐转醒，便看到胧影在采摘幻花。 回想幻境里，当冰冷的匕首划过心脏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愿意死在她手里的…… 可以杀了他，却不能抛弃他，否则她还是成为傀儡的好。 在雾星尘神游天外时，又一次被提了起来。 胧影觉得这人的确有病，到现在还记得他所谓的囚禁艺术。 这简直了，人格完善的人不可能会爱上这种“危险型”的存在。前一秒说爱你，后一秒就要掐死你。还跟别人说他爱得不能控制自己，那怎么没事不掐自己玩呢？还不都是借口…… 如果不是需要他带路，她都想进行垃圾归类了。 ……… 石质结构的大殿悬浮在空中，而这空中不时划过陨石。只有一条浮沉不定的阶梯，蜿蜒到石殿的正门。 胧影踏上了第一段的阶梯，并用空间之力笼罩住全身。 过了半个时辰后。 进入了大殿的中央，胧影发现里面类似是塔的结构。 雾星尘：“功法分为天、地、凡级，最顶层功法是魔界至宝。” “原来是如此吗？“ 看到她对功法感兴趣，他急忙开口，“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魔后，我可亲手献上此功法…..” 胧影没有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动用法则之力，击穿了几层石室，取得了“魔界至宝”。 雾星尘：“…..” 系统：“宿主你好像不需要爱情了。” 胧影没有理他们。 终于证实了，这个世界的功法都是可以互补的。她的猜测没有错，接下来只要把这俩融合就好了。 至于之后吗？那当然去凡人界。 正好可以试验体质一般的情况，对于道种排异反应的严重程度。 不料刚走出几步，雾星尘又发挥了他阻碍物的作用。 “你得将我安全送往魔宫。”为了拖住她，某人无耻道。 胧影勾唇一笑，“好啊。” 系统：它怎么感觉有点冷，一定是错觉。对，错觉… 第5 “好啊，那我送你回去。”胧影笑得让人如沐春风，随手将雾星尘捆成了一个粽子，再把他挂到石屋的房梁上。 眼看自己动弹不得，而惜霜就要离开，他顾不得一切大喊：“别以为可以脱离我的掌控，待我寻到，必将你做成傀儡……” 不过是任人鱼肉而已，胧影没觉得他有什么威胁性，当今的要务是去凡人界。 ……… 夜色浓稠如墨，云湖上行驶着一艘花船。 胧影端起斟满了酒的琉璃盏一饮而尽，目光不经意扫过这些舞妾，最后定在了一位戴着面纱的琴师身上。 看着她入了迷，系统：“你不会是要……” 不等它说完。 察觉到什么的胧影，一脸正经的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叫攻略系统了，毕竟你的思想，啧啧…” 就在胧影和系统相互吐槽的时候，琴音戛然而止。琴师抚琴而立，看向之前视线的源头。 感到正主已经注意到自己，胧影停止了和系统的对线。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面容，用平和的口吻说：“你可愿拜我为师，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 这个人会成为她的实验品。 琴师取下了面纱，漏出了宛若修罗恶鬼般的侧脸。声音粗糙难听，就像是砂刮过绸缎，“小女子名唤旬烟萝，是离城旬家的独女。原本我这一生是极幸福的……可自从遇到那个男人之后，这一切都变了。你知道吗？他为了修仙证道，亲手杀了我们的女儿。我虽逃出，却也成了这个鬼样子…” 说着，她用手遮住了脸。 “那么，你是要我…” 琴师打断了胧影的话，她语气决绝且略带恳求，“不，我要亲自手刃他，请您…协助我。” 胧影向她靠近，伸出手轻抚损毁了的面容。随着指尖现出青芒，其下瘢痕逐渐脱落，生长出细腻的肌肤。 其实不用她的请求，自己都会杀了那个人渣。作为天道，胧影也见不得世间如此丑陋的事发生。 “不要离开这里，这个条件我帮你达成。”胧影双手结印，布置了一个结界。 此时，夜晚的墨色好似掺了水般，夹杂了些许的鱼肚白。 胧影已走在了离城的街道，再绕过前面几座青砖店铺，就可以看到旬家的府邸。 半个时辰后，胧影扣响了旬府的大门。 听到敲门声，府里的老仆前去查看，谁料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整个人吓得好似魂都掉了。呆楞了几秒，才颤颤巍巍地开口：“小姐，你不是被家主下令…沉湖了吗？” 是的，她要送一份大礼给那个人渣。看见旬烟萝没死，他应该会很是“惊喜”。 就在老仆恐惧得快要晕倒的时候，温润如玉的声音吸引了胧影的注意。 男子身着青衫，用梨花木的簪子绾了发髻。眉目间有一种儒雅的味道，眸子如古井般淡漠无波。 “是你吗？烟萝，你竟然还…活着。”他迟疑再三终是出声。 显然这就是那位为了成仙，杀害妻女的人才。瞧瞧这人现在可淡定了，还问烟萝活着否。故而胧影对于他的作为更为鄙视，没有甩给他一个正眼。 见烟萝对他极其漠然，青衣男子缓缓道，“我知你狠我…杀了咱们的女儿，可你怎知，这飘渺仙路何其难求，我从不后悔做这些事。而今你回来，定然不可能活命。我会亲手杀了你，以证明我的向道之心。” 他用温柔的语气，说着萃毒的字眼。 “是么？你认为，能够杀了我？”胧影反唇相讥。 青衣男子不再言语，手中凝练出一把通体晶蓝的剑，骤然捅进胧影的腹中。 白色的纱衣被鲜血沁透，仿若绽放的红莲。胧影悠然一笑，运用生之力将□□包裹，刹那间，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笑得分外优雅，“该我了哦！你想刺哪里呢？” 见没人回答。 “要不我帮你选吧！” 胧影封闭了整个空间，将青衣男子困在里面。然后握住心爱的匕首，将刀刃放置在他的前臂。她忽而一笑，随心所欲地说：“断了这手筋可好？毕竟疯子拿剑…太不安全了些。” 话毕，手起刀落斩断了他的手筋。 痛意侵袭了每一寸肌理，青衣男子嘴唇失去血色。他感觉发生的一切就如梦境般，一个凡人…… 折磨了青衣男子后，胧影废去了他的修为，斜睥着他道，“跟我去见一个人。” 他彻底崩溃了，原本打理的好的发髻散落，双手环抱着膝盖。整个人老了十几岁，嘴里喃喃自语，“完了，我的修为……” 过了一会，青衣男子表情皲裂，时哭，时笑。 胧影没有时间欣赏疯子的表演，将某人打包送往花船。 ……… 琴师看到形似疯癫的青衣男子，沉默了一会，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存在的疑惑，“你可曾后悔杀了我女儿？” 听到这句话，他恢复了一些神志，抬头望向她，嗫嚅了许久道，“不悔，从不曾后悔。悔的是没有亲自看到你死，留下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隐患。” “原本只要杀了你们，就能断情绝欲，飞升证道…”他语气急促，五官变得格外扭曲。 胧影白了他一眼，“可惜没有原本呢！” 旬烟萝见此人执迷不悟，想要夺了他的性命。可转念一想，对于这种人，成为一个废人才是最大的惩罚吧。 因为这个抉择，导致多年后的离城出了一个疯子。任何人从旁边经过，他就会告诉对方，他成仙了。 解决了这些麻烦，胧影看了一眼琴师，提醒到，“可以成为我的徒弟吗？” “烟萝，求之不得。”琴师行了个礼。 ……… 她带旬烟萝回到了原文女主的家。 “烟萝，你想要修仙吗？”胧影出声。 旬烟萝眼前一亮，却又突然黯淡下来，只得叹气说到，“我只是没有灵根的凡人，何谈修仙？” “那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呢？不过……这是一条从未走过的道路，你甚至会为此丢掉性命。这…你也愿意吗？”胧影看着她。 想到人都会极其珍视自己的生命，天道大人又补上了一句，“你也可以选择离开，我不拦你。” 想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旬烟萝神色坚毅道，“我愿意，寿命不过几十载，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是夜。 胧影将紫色的幻花揉碎，提取出它致幻的物质。再用生之力提纯这个幻质，将其浓缩为珍珠大小的液滴。 接着，将液滴放进浴桶的水中。顿时，水中蒸腾起紫色的雾气。 完成的差不多了，胧影叫住旬烟萝，指着浴桶道，“进去吧，用这种药水沐浴，可以降低你的危险。” 旬烟萝褪去外衫，整个人浸泡在药水中。 一柱香过后。 她双眉微蹙，豆大的汗珠从脸颊划落。由于疼痛的缘故，唇已被咬出了血丝，可是旬烟萝却不曾有退出的意向。 胧影看出这已到了旬烟萝的极致，出言道，“可以了。” 在她看来凡人能有如此毅力亦是难能可贵，也说明了自己没有选错人。 旬烟萝回过神来，询问胧影，“可以了吗？其实我还能…再坚持会儿。” …… 直到天边泛起霞光，她才从浴桶中出来，开始更衣。 到书房时，旬烟萝发现书案上有一本《修仙学习手册》。她随意地翻了几页，感觉还是无法辨别门派。 “别看了，这是我自创的。”胧影靠在门扉旁打断了她。 见旬烟萝一脸迷惑，胧影解释到，“这是我根据修仙界正派和魔界的功法研制出来的，它摒弃了二者的缺点，融合了全部的优点。更重要的是，它会是你以后修行的功法。” “不过在这之前，你得配合我一下。” 胧影说着就将旬烟萝固定住后，掏出了匕首在她的丹田钻了洞，之后再往里面放了一枚道种。 一切结束后，她解除了术法。 旬烟萝还是一脸木僵。 看她懵逼的模样，胧影满不在乎地说：“我如果提前告知于你，确定不会害怕？放心，我不会杀了你。” “闭上双目，感觉道种的存在。引领灵气进入丹田，再向四周扩散而去…..” 一个时辰后。 旬烟萝肌肤渗出了一层淤泥。 徒弟已经完成灵气洗体，胧影继续说到，“这本功法一共有100层，而且修炼将会全无障碍，若你勤奋必可成仙。不过你修成后，要帮我传播此功法。” “徒弟谨遵师尊教诲。”旬烟萝恭敬地说。 就在胧影认为事业就快要完成时，被某统不合时宜地泼了一盆凉水。 系统：“世界气运严重不足哟！还请宿主成为男主和反派的挚爱。” 胧影：“攻略，是不可能攻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统子感觉分外为难，纠结了许久方才说到，“你可以多和他俩世界主角待在一起，嗯，就是交流感情。” 宿主大不了就给他俩“上教育课“，关它攻略系统什么事。 不过想到胧影的骚操作，系统为他们默哀….. 第6 见胧影还是不肯同意它的提议，系统只得退让一步，用充斥着诱惑的语气说：“如果将反派和男主带在身边，我可以给出40%的世界气运。” 面对巨大的利益，胧影难免有些心动。但是一想到他们俩人的脑子，她沉默了。 脑子被狗啃的人，她带不动啊！ 就在胧影与自我进行心里斗争时，屋外出现了一群红袍修士。 ………… 旬烟萝修练完后，刚跨出房门就与他们视线相交。她表面装作一派淡定，背地里传音给胧影。 她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唯一的遗憾就是连累了师父……… 不知过了多久，她率先打破了僵局，冷漠地说：“来这里何事？” 嘴角有着黑痣的老者，厉声质问她，“是你废了我的徒儿？” “老夫今天就要为我的徒儿报仇！” 话罢，一阵凌厉的掌风斩向旬烟萝。 “且慢。” 话音刚落，掌风被青芒所化解。 “诸位不如进寒舍品品茶，好摒弃心中的戾气。”胧影不慌不忙地沏着茶。 旬烟萝看到胧影，有些诧异地说：“师尊，不是叫你离开吗？” 胧影用茶盖隔开泡沫，吹凉了茶水，啄了一口，惬意的道，“师尊当然是舍不得…我的乖徒。” 听见她这样说，旬烟萝用极低的声音，自语着，“我宁可你舍得，毕竟活着才有希望……” 就在此时，黑痣老者出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你既然是她的师父，那就由你来清理门户。只要你杀了这个女人，我们就既往不咎。 若不愿，那就由你来替她死，看你如何考虑了……” 胧影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然地说：“哦..，那我要是不呢？” 黑痣老者显然被她逗弄似的语气激怒了。 “那你就去死吧！” ……… 千朵火莲淹没了胧影，片刻后只剩下一个人形的烬堆。 仔细观察，烬堆的五官依旧清晰可辨。最为诡异的是，她是含着笑的。 在屋里的檀香烧过两段后。 烬堆化为了雾气，其中隐隐传出女声，“我已经给了你，杀死我的机会，可是你还是那么没用呢！……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胧影化作实体，单手掐住黑痣老者的脖颈，厉声质问到，“烟萝夫君的师父？是你教唆门下弟子杀妻杀子吗？” 老者不甘示弱地回应，“追求成仙之道，乃是人生大事，怎能为儿女情长所牵盼？” 见他死不悔改，胧影废了他的灵根，并嘲讽地说：“抛弃人性，自以为得了神性。其实不过就是一个伪君子，修的是哪门子仙？悟的又是什么道？” 半晌，老者才回过神来。 此时，他整个人颓废不堪，浑浊眼睛中的生机也逐渐消逝。 看着越发苍老的人，胧影沉思了一会，问到，“你们宗门的位置在哪里？带我去。” ……… 断情宗坐落于秀丽的山峰之间，灵脉蜿蜒环绕着整个宗门的腹地。 宗门被雾气包裹着，而这雾气则是浓郁的灵气所化，嫣然这称得上为洞天福地。 胧影化作流光降落于宗门入口，她上前轻扣了一下山门。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山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伸出两个小童子的脑袋，他们用充满稚气的声音问道，“你是想拜师习得天地术法吗？” “不是哦！我要见你们掌门。”胧影和蔼地说。 “好吧，我这就去通报。”俩童子齐声回答。 ……… 宗门大殿中，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掌门之位上。 自胧影进入大殿，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过了一会儿，终是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他带着探测性的口吻说到，“你此来，所为何事？” “当然是废除一些制度，且传授一些可以升仙的功法，这将会对整个修仙界大有裨益。” “不过嘛！所有宗门都会被学习站点所取代，而学习站点将由我掌控。”胧影与他对视。 掌门默然，衣袖中聚灵气化为箭矢刺向她。 胧影从未在意这直冲面门的暗器，瞬移到了掌门的身侧。用匕首的刀刃抵在他的脖颈处，温柔地说：“你们这些人，怎么都不安分一点？” 直到白刃沾上了红色,要吞噬血肉时…… 一白衣男子忽然出声。 “惜霜，你……” 他缓缓走了过来。 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你挖我的眼睛…是因为被人控制了吗？” 胧影看了一眼奔丧服饰的男主，轻蔑地反问到，“你觉得我会被控制吗？” 云归既然不是瞎子，那不就证实了他挖小师妹的眼睛吗？果然这人是一个伪君呢！ 她故意说话恶心他，“你这眼睛的来路恐怕…不正…” 不等说完，云归便打断了她，他抢先道，“我为这修真界正派第一人，肩负着天下苍生的重任，此乃不得已而为之,莫要胡说……” 他语气急促充满了解释的意味，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胧影。 瞧瞧，狗急跳墙了，连天下苍生都搬出来了，这人也够无耻的。合着他的爱，只能是别人为他牺牲。只要伤害他的利益，就是一些天下苍生之类的…… 胧影：真的吗？我不信。 …… 一阵沉默后，胧影提出了一个极其致命的问题，“把天下苍生挂在嘴边，是真的做了什么事吗？” 云归：“………” 他竟无言以对。 男主：“惜霜，你若是愿意献出眼睛，我定会兑现娶你的承诺，小师妹也会原谅你……” 见她毫无被打动的迹象。 “师妹她很可怜，父母皆为修仙界而亡，你应当…” “我应该献出眼睛？”胧影轻笑一声。 他可真是想屁吃。 “对，你要理解我。”他眉头微皱。 “应该吗？”胧影操纵法则之力，将他钉在空中。单手掐住他的脖子，缓缓收紧…… 云归的窒息感越来越强，渐渐看不清眼前之人。黑暗像怪兽一般吞噬着自己，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如此近。 系统：“天道大人，你真的杀了他吗？这可是男主……” 胧影：“男主又如何，他再三挑衅我，饶其一次已算大度。” 第7 “住手，妖女！”掌门怒斥到。 胧影勾唇一笑，略带玩味着说：“如果我就是要…杀了他呢？” 说着，又进一步收紧了掐住云归的手。 系统急得快哭了，不得不妥协道：“宿主，手下留人，我愿意免费让出10%的世界气运。” ……… 胧影拎小鸡似的提起云归，接着走到药圃边。屈身掐断了一朵款冬花，再置于鼻尖轻嗅。 “我们来做个游戏，可好？”胧影捏住云归的下颌，与她对视。 片刻后，她扯下了一片花瓣，并自顾自地数着…… “1片，2片……5片。” “很不幸，是奇数哦！可是只有偶数能活呢！”胧影语气温柔地说着极为残忍的话。 “你还是要死……” 胧影指尖轻点云归，一道青芒遁入。 ……… “你这个赔钱货，除了吃饭睡觉能有什么用！不如去死了算了。”一个妇人骂骂咧咧地说到。 云归跪在地上不吭一声。 自惜霜杀了他之后，自己便附身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只是不能控制这具躯体的行动。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饭烧好。你弟如果饿了，仔细你的皮。” 妇人揪住了他的耳朵。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传来，也只得受着。 ……… 直到有一天，他抱着全家的衣服，去河边清洗。 看着水里的倒影，越发确定自己穿成了惜霜。 在后来的5年里，他受尽了妇人的磋磨。 万幸的是某一天早上，村里来了一群强盗杀光了村民，自己因为上山采野菜的缘故侥幸逃脱。 时间飞逝。 他的外表已经长成少女的模样，也有了一定的家底。 ……… 在一个晚霞晕染的傍晚，他救下了浑身是血的“云归”。 为了救“云归”，散尽了所有家财。 后来，他们俩人相爱了。 “云归”许诺，“同他成亲后，会携手回离山看星星……” ……… 在宗门里，小师妹不再是温柔解语花，她捂唇轻笑着，对他说：“你不过一介村姑，还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当真是可笑得很。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掌门要把我许配给大师兄，你…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 不知道是否共用身体的原因，他的灵魂在听到那番话后竟有丝丝刺痛。 过了一个月后。 “云归”来寻他，并索要眼睛。 匕首寒光闪过。 剜眼后剧痛袭来，他摸到脸上有湿润的东西，不知是血，还是泪。 在夜晚的时候。 疼痛尤为清晰，这是作为掌门之子，从未受过的折磨。 痛如蛛丝般缠绕，他恨不得杀了过去的自己。 ……… 天地浩劫降临。 他成了世界上唯一的神，为了保护天下苍生，以身破劫。 雷电穿透了皮肉直止于骨髓，整个人就像被凌迟一般。由于神识的强大，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化作齑粉。 魂魄也被撕扯得千疮百孔。 ………… 醒过来的云归看向胧影，不敢置信地说：“是梦吗？你……” 胧影嗅着款冬花的清香，满不在乎的道，“你觉得是，那就是，一切依你所言。” “你不……杀我吗？”男主欲言又止。 她指尖勾起云归的一缕发丝，在他耳边低语，“这么希望，我…杀你吗？” 云归：“我…” 看到宿主和男主和好，系统喜悦地说：“天道大人，你想通了，准备攻略男主了？” 胧影笑得一脸莫测：“幻境遗留的心魔乃是世间最美妙的呢！” “真期待他会给我怎样的惊喜。” 系统：好吧，它收回刚才的话。 ……… “可以原谅我吗？”云归语气卑微。 “不可以哦，除非你死……”胧影戏弄于他。 听到这句话，男主脸上的血色褪尽，唇色泛白。 嘴唇张和了许久，终是缄口不言。 胧影出言讽刺，“既然你不愿自尽，那就改成死都不原谅吧。” “你说，可好？” 这句话入耳，云归本就虚弱的躯体摇摇欲坠。 幸得掌门扶住，男主才未倒下。 见他依旧失魂落魄，掌门厉声呵斥，“你怎能如此欺人太甚！” 胧影拂袖幻幻化出一把木椅，斜倚其上惬意地说：“欺人…太甚？是他请求原谅的，我不过是提出条件而已。” “条件就是要他的命吗！你这个女人简直疯了！” “你说……我疯了？”胧影瞬间移至掌门身后，掏出匕首捅了进去。 大殿上被红侵染。 她笑得灿若夏花，指尖的鲜血如新涂的豆蔻。 “现在，你们其中杀妻杀子者出列。”胧影面向众人。 弟子们面面相觑，却未有一人站出。 她缓缓向他们走去，手中燃起一团青色的火焰，叹息着说到，“唉，谁怪你们说谎呢？不如，都化为灰烬吧。” 就在胧影要捏爆火焰时，桃花眼男子被众人推出。 他看着她瑟瑟发抖，如临大敌一般，不过片刻便跪在了地上。 胧影扫了他一眼，问到，“还记得她们是如何死的吗？” “我……不知道。”桃花眼的男子结结巴巴地说。 胧影一道灵刃刺在他的大腿上，顿时血流如注。 在戳了几个血洞后，男子气若游丝地说：“是一剑…穿胸。” “早说，你就不会受这些罪了。”胧影将刀刃与他的心脏串联。 ……… 处理完人渣。 胧影擦着匕首上的血污说到，“掌门已死，从今日起断情宗归我掌管，诸位可有异议？” “有吗？” 看着匕首的闪着寒光，众修士（乖巧如鸡崽）：有，是不可能有的。 见无一人发声，胧影拿出珍藏已久的功法，递给宗门执事，并将修练的事项详细说明。 她正要布署着下一步的计划时，就被统子打断了思路。 系统：“世界气运竟然在不断增加？” “你以为心魔的存在是为什么，那就好比身处无间地狱……”胧影白了统子一眼。 系统：“………” …… 处理完这边的事宜，胧影决定去考察一下弟子。 不料，她在迈出大殿时就被一剑穿心，而握剑的一端是童颜鹤发的老者。 老者双目赤红，语气阴冷地说：“妖女，杀了我宗弟子，那今日就用性命偿还。” 想到他是为垃圾讨说法，胧影笑着咳出了几口血，“偿命？死的人本就是罪有应得…” 第8 二指置于剑刃处轻轻用力，整柄剑被折为两段。接着胧影拔出残剑，鲜血则从胸口纷至涌出，她单手捂住血洞。 “你既然这么想杀了我，那……”胧影勾唇一笑，伸手掏出了老者的心脏。 看着微微跳动的红色心脏，她疑惑地说：“我还以为恶人的心是黑色的，原来也没什么不同嘛。” 话罢，捏爆了这颗心。 感觉到身体愈来愈冷，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心，已化成了血雾。 “你竟敢杀……” 还未说完，便睁目而亡。 胧影觉得手上鲜血结成的暗痂极为扎眼，便吩咐到，“我要净手。” “是..我马上去…安排。”某杂役回应。 ……… 系统兴奋道，“世界气运已经获得了60%。” “那剩下的呢？” “还有一部分在魔界。”统子如实回答。 “那我们就去魔界…” 系统大为吃惊，“宿主，你不会是想…” “是又如何。” “夺取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试问他不痛苦吗？” ……… 天色灰暗，紫色的藤蔓缠绕着殿前的柱子，建筑物前是弱水充盈的湖泊。 胧影推开魔宫的大门，进入殿内。 确认来人后，雾星尘邪魅一笑，“惜霜，你果然还和从前一样舍不得我呢！” 她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果然有大病呢！ “我想要你魔界的掌控权，不知魔尊考虑得如何了。”胧影不想跟他“交流”情感，直接开门见山的点出问题。 雾星尘单手撑颌，眼中媚波流转，“当然可以，你就是我未来的魔后。” 胧影：就知道这货，听不懂人话，她不该抱有任何希望。 见她默不作声，他缓缓走到胧影身侧，亲附耳旁，“考虑得怎样了？我的…魔后。” 为什么有种想打爆他狗头的冲动呢？天道大人不解。 忍了许久，胧影一巴掌拍了过去，顿时雾星尘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五个红色的指印。 因为疼痛，魔尊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要同我成婚，你可以随便怎样待我……” “可是我对成为你的魔后，从不感兴趣！”胧影盯着他说。 雾星尘急忙道，“你不是想要魔界吗？我可以给你。” 胧影蔑视他，“不过是答应你一个条件吗？” “是。” “那我就是不答应呢？” 魔尊脸色一僵，随即笑到，“没有关系的，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他衣袖下的指节握得发白，眼底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暗色。 “今夜，魔宫将会召开一次盛大的宴会，望友人赏光。” 胧影越发不耐烦，随口说到，“知道了。” ……… 昏暗的琉璃灯下，裸露服饰的美姬翩翩起舞，那种诡谲和艳糜的感觉让人眼神迷离。 胧影摘了一颗案上紫水晶似的葡萄，放入口轻抿。瞬间甜意卷袭了整个口腔，连指尖都好像沾染了水果的芳香。 她满意地眯起了眸子。 雾星尘看着胧影，魅惑的眸子映出她的容颜，“惜霜，觉得我这魔界可好？” 胧影睁开眼睛，银色的瞳孔与他的视线交接，“还可以。” “那…可否留下？”魔尊纠结了许久，方才问出。 “可，不过不是以魔后的身份，而是魔界…之主。” 此话一出。 雾星尘瞬间发动阵法，并用目之余光探视着胧影，“是吗？你确定？” ………… 过了许久，见她无法破阵。 又恐她伤害到自己，只得解释到，“此乃困神阵，只要踏出结界的边缘，就会魂飞魄散再无转世的机会。这样你就可以活着陪我了……” 他第一次离得如此近。 温柔而又卑怯地看着她道，“一千年了，真好，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知道为什么不把魔界交付于你吗？我害怕取得魔界之后，你还是对我弃之如履，但凡施以我浅薄的爱，我也会……” “爱？你懂爱？”胧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他眼中满是枯寂，苦笑着。手中的魔气聚集成黑色的厉刃，雾星尘用它破开了自己的胸膛，掏出沾血的蓝色结晶。 “知道这是什么吗？”雾星尘将结晶放于胧影手心。 胧影：“？” 魔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声若泣血地说：“人类都说挚爱之人是放在心中的，可是魔没有心，只有魔核。我愿把它赠与我的爱人，她不爱我也好，捏碎也好，至少死前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 望着手中的蓝色结晶，胧影神色淡漠：“为了不爱你的人去死，值得吗？” “值得或不值得，重要吗？对我来说，被爱的人所杀，或许还是一种怜悯。”雾星尘嗤笑。 他握住她捏着魔核的手，用蛊惑的声音说到，“杀了我，从此再没人纠缠你，也是破阵的关键……” 雾星尘闭上了眼睛。 这个结局她应该会满意吧。至于魔界，本就是留给她的，这样他死后总该在她心上留下点痕迹吧… ………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于是转身看向胧影，“为何……不了结我？你分明是厌恶我的。” 胧影未回应他的话，走到了结界的边缘，用法则之力在界壁上摸索着。 片刻后，她向界缘跨了一步。 “咦，怎会…” 她的下半身开始化为虚影，而且这种虚化还在向上蔓延着。 雾星尘伸出手去拉她，已经是来不急了。 他眼角流出血泪，嘶吼，“不要！” 直到胧影整个人消失。 魔尊颓然地倒在地上，看着手中的结晶，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别想跑，既然不杀我，那我就一直缠着你……”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喜爱的不是一具没有情绪的傀儡。高傲，嘲讽皆是她。 她本应是鲜活的… ……… 系统：“呜呜呜，宿主你不可以离开统子，你忘了我们的世界气运吗？” “闭嘴，就这么希望我死吗？”胧影点了点统子。 她轻皱眉头，“有未知力量将我的躯体吞噬…” “也就是说，我会在空间陪你一断时间。” 统子瞪大双眼：“那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先重塑躯体，再从长计议。” 第9 离音岛。 白色的雾气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平静的水面上如调色板般变换着色彩，岛屿上的树木皆是由羊脂玉自然凝结而成， 其上坠着一簇簇碧色的花。 胧影一踏入此地魂体便格外凝实... “这是何地？”她打量着这个光怪陆的岛屿，不禁发问。 系统无奈T^T：“这是你恢复身躯唯一的机会，只有这座岛屿的主人可以......” 不料统子还未说完，便被无情打断。 “2000年了，又有人登岛了吗？”男子的声音空灵且缥缈。 此人身披羽衣，背生蝉翼，仿若下一刻就要登仙而去。肤色白得几近透明，一头银发逶迤拖地，如墨的眸子两侧点缀着红痣。 “你是...”胧影看着他。 男子微微一笑，少了些许清冷之感，“我便是岛主...或许你也可以叫我蜉蝣。” 蜉蝣摘下玉树的碧花递给她，柔和地询问，“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胧影感受到指间花蕊传来的清凉之感，顿时觉得魂体更加凝实。 见她魂魄的溃散止住了，他缓缓开口，“有一个问题，我始终不得其解，若你能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我将医治于你。” 蜉蝣秀眉微蹙，“你觉得活得再长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看着自己爱的人离去而已......” 他眼底浮现出无限悲凉，岛上空气的寒意也增加了几分。 胧影指间幻化出一片霜花，片刻后它在风的吹拂下飘散着... “你认为它美吗？可是璀璨只有一瞬间，就像人类生命的不同阶段...固然短暂却也艳丽...” 蜉蝣捏起了一片花瓣，苦笑着，“是吗？夏花不至冬，作为观赏者，该是幸运的......” 他陷入了回忆当中。 ............ 50年前一个渔家女，在一场海上风暴后，流落到离音岛，且被他所救。 是她让自己知道外界的绮丽...沙漠中骑骆驼的商人，还有人类庆祝节日的一些风俗习惯。树叶不再是玉质的，而是布满了生命脉络的绿色...... 后来他喜欢上了那个皮肤被晒得有些黝黑，笑起来有两颗虎牙的少女。 由于诅咒的缘故，他们一族不能离开这座岛屿。她为了自己，亦是决然留下。 可是作为人类她会先一步逝去，他只能看着她日渐衰老，却无能为力。 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她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那时候，他总是恨自己寿命的漫长。 ......... “你其实很像她，真的...”蜉蝣透过胧影，仿佛看见了记忆中的少女。 蜉蝣语气凄然，“可你终究不是她......” 过了许久。 他褪去颓然，眼中无悲无喜，“你可知蜉蝣的生命为2000年，而如今已是我的寿命的终点。世人皆知离音岛可以起死复生，却不知那是我族羽化而去的华丹......” “若她能等到此时，就好了。” 叹息过后，蜉蝣化作流光消逝... 华丹粉碎为萤光，散入胧影的魂体，骤然血肉渐生。 ......... 系统：“宿主，接下来我们回魔界吧！” 胧影捏了一下统子的脸，“就这么想我去攻略反派？” “那不还是为了您的大业吗？”系统吐槽。 天道大人：她竟无言反驳。 ......... 胧影回到魔殿，便发现所有的殿堂都挂上了红色的绣球，行往魔宫的路径更是铺满了红色的地毯。 她随意抓了一个低阶魔修，问到，“魔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修士弱弱地说：“我界...魔主将会在今夜迎娶逝去的夫人，故设下十里红妆。” “夫人？”她有些不解。 见胧影还是不太清楚，修士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胆子也大了些，“听闻夫人不过是一介凡人，魔主竟然要在成婚后抛下魔界，为魔后殉葬...” “啧啧，真是...” 胧影没有理会他，化为一道青芒消失在天际。 ...... 魔尊的房间。 雾星尘整个身体倒在床榻前，酒壶散在四周。他下颌生了一层青色的胡渣，已不复往日的风华绝代。 胧影看着脚下满身酒气的魔尊，分外嫌弃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没死？...不可能，这一定是在梦中...”雾星尘揉了下眼睛，喃喃自语。 “只有在梦里我才能看见你，果然是这样么？我竟然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自嘲到。 她被这番话，弄得有些晕晕乎乎，“梦境...什么梦境？我今日回魔界是来夺走魔主之位的。” 雾星尘恍若没听见她说话，单手撑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她的方向... 他伸手去摸胧影的脸，指间刚要触碰到她的皮肤时，就被推翻在地。 “放肆！” 雾星尘不顾身上的疼痛，声音颤抖地说：“你...还活着...”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呢？......罪该万死的本应是我...”他哽咽着。 魔尊从怀里摸出一个蓝色的结晶，笑着说，“还记得我在结界里说的话吗？它合该是属于你的，无论你要怎样都好......” 胧影没有再看他，“我说的，你听不明白吗？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嫌恶心...” 雾星尘笑着流出了血泪，“是么？那...我哪里...恶心，我改还不行吗？...求你...” 他知道她讨厌自己，却控制不住地靠近... “改？我竟不知魔尊也会说出这个字？...可是我不想跟你玩这个游戏，我只要一个结果...让位否？”她眼里聚集了一片寒凉，声音像厉刃一般扎在他的身上。 雾星尘嗫嚅了许久，方才道，“呵...，在你心中，我如此不堪么...” ......... 就在此时，云归率人推门而入，恰逢见到胧影和魔尊站在一起。 他拔出剑指向雾星尘，“她已经与我定亲，你凭什么娶她？” 魔尊拂开厉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那你可曾问过她的意愿？” “惜霜，你...” 胧影从不把垃圾男主放在眼里，因而未回应他半句。 见惜霜一脸冷淡，云归觉得定然是雾星尘的原因，他温和地说“别怕，如果是他蛊惑你......” 胧影被骚扰得不胜其烦，有些后悔上次送的大礼包，没把他给弄死。看来，有些人确实就跟苍蝇一样呢！ “蛊惑？看来你的脑子从未好过。”她反问。 虐文男主：“......” 雾星尘（星星眼）：还是如此毒舌，爱了，爱了... ......... 见云归呆若木鸡，胧影出言刺激，“幻境中惜霜的遭遇，你可记得？若你愿自断手筋，我可能会原谅你...” 胧影将匕首扔在地上，背对着他。 云归屈身捡起了匕首，握住刀柄划开了手腕的皮肤。他咬紧牙关，再用力割了下去... 手筋尽数断去，鲜血沿着指尖流淌，滴落在地上绽放出带着腥味的花儿。他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用细微的声音问到，“可以...原...谅我了吗？” “就只有这些吗？” 云归身后的弟子再也忍不住，“你还想怎样，大师兄他...” 他推开了那名弟子，举起了匕首向自己的眼睛剜去。鲜血从他的眼眶到鼻翼形成一条红色的细流... “可以了吗？”他彻底不再看见，想要知道胧影在哪里。 胧影本就是戏弄他的，“当然...不可以，你的听力恐怕也有问题，注意哟，我说的是可能。” 这句话在耳旁炸开，云归如坠冰窖，“骗...我的吗？” “没关系，你如果觉得快乐，我心甘情愿...”他扯了扯嘴角，最终补上了这句话。 胧影不再看他，拂袖而去。 ......... 她一把抓住雾星尘的肩膀，“考虑的得如何了？” 既然不能获得她的爱，留在魔界也好，至少能日日与她相对，他吩咐下去，“传令，从今日起魔界的尊主，不再是我。” “降为魔界护法。” 天道大人：怎么感觉不真实.，她的打脸呢？ ...... 胧影：“这个世界的人，不太正常，统子，你怎么看？” 系统：“妙极啊，刚才世界气运简直飞速增长，在此，给宿主点一个赞，相信用不了多久...” “用不了多久，我的事业线就要开始了*^O^*”胧影抢答。 系统自闭了...... ” 它真是傻，怎么忘了宿主的嘴脸，呜呜呜... ......... “雾星尘，我要离开魔界一趟。”胧影一脸高冷。 她要前去凡人界建立学习站点，不过从不打算跟他说。 他表情褪去了一些邪气，显得有几分俊郎，“无妨，不必跟我说，你才是魔主。” 还不是怕这人耍手段，毕竟他可有的是前科...... 第10 凡人界，夏日的离城。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人只有零星的几个，显得格外怪异。 胧影拉住了一个过路的妇人，询问到，“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妇人打量了她几眼，确定不是坏人后，“姑娘，婶子劝你一句，快离开这里，瘟疫已经蔓延了...” 见胧影还是没有反应，她转身便加入了出城的队伍。 “瘟疫么？”天道大人自语到。 系统满脸严肃：“宿主，看来剧情并没有完全中断，祛除这瘟疫唯一的方法就是食下横鱼的心头血...” ......... 月色朦胧的星夜，离城外梦境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透过冰面，可以看见里面游走着一条红色的鲤鱼。胧影用匕首破开冰面，就要伸手抓鱼...... 乍然，湖面被雾气所笼罩，中央出现了一个红衣少年。 他赤足立于冰面，没有束过的鸦发在微风的吹拂下飘飘逸逸。幽蓝的眸子，好似盛着万千繁星，外眦覆盖了些许红玉一般的鳞片。 少年幽蓝眸子中泪光闪烁，他委屈道，“霜儿，是不记得我了吗？” 胧影（没有感情的杀手）：确实不认识，她只知道上岸的鱼飞了。 系统突然觉得关键时刻还得靠它：“横鱼可以夜化为人，且这条鱼，在幼年时被原主救过......” ......... 见胧影依旧木然，横鱼以为自己吓着了她，赶紧解释道：“我没有恶意的，不会伤害你的。” “我知你来梦境泽的...目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这鱼还知道提要求，看来也不是那么傻，胧影心想。 “有何要求？”她直截了当的说。 “听闻，人类的体温是世间最为暖和的东西，我可以...抱一下你吗？就一次...”横鱼少年耳垂染上了霞色，声音低若蚊吟。 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胧影淡定的表情差点崩裂，“可以。” 红衣少年上前胧影搂入怀中，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人类的体温吗？” “我们横鱼一族栖息的湖泊，白日里湖水都会结冰，只有夜晚方可由鱼化人......” “谢谢...你。” ...... 横鱼凝聚水团化为冰刃，再握住冰刀捅进心脏。血液自刃端蔓延...... 少年面若金纸，额头浮了一层微汗......他取出一个玉瓶盛好心头血，交付于她。 就在胧影要转身离开时，横鱼叫住了她。 “你以后，可以......回梦境泽看看我吗？”少年紧张不安地盯着她。 胧影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横鱼眼里的光蓦然黯淡，“没有...关系，我等你。” ......... 胧影将心头血放进离城的井里，走进附近的一户人家... 一位老妇人见她衣着华贵，便声泪俱下地恳求胧影救救自己的孙女。 胧影未看她一眼，只留下一句话，“告知全城，井水可驱瘟疫。” 2个月后，离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胧影坐在街边酒馆的二楼靠窗处，她端起陶土烧制的茶杯靠近鼻尖，感受着裹挟着水蒸气的清香味。 就在这时...... “听说了吗？秋雨河发大水淹没了几个村庄。” “可不是吗？这个月都几次了，看来必须向秋雨大人献祭一位新娘了，唉......”临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着。 “献...祭。”胧影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众人均是扭头盯着她，见她一个小姑娘，自以为是初出牛犊不怕虎，便劝解到，“姑娘，小点儿声，当心秋雨大人听见...” 她没有理会他们的提醒，“带我去你们村子...” 只有民众安稳，学习站点才能建立起来，她倒要看看是谁阻拦了自己凡人界的计划，胧影勾起了嘴角。 ......... 落雨村。 枯树旁的一户村民家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听到动静后，胧影迈进了这户人家的门槛。便见一衣衫褴褛的少女匍匐在地上，裸露出的肌肤上有紫色的淤斑，小鹿一般的眼睛被哭得通红。 看到胧影盯着她，少女仿若遇到了救星，吃力地爬到了胧影脚下，伸出双手拽住了衣摆。 “求你救救...我...，我不当祭品。”她眼神饱含对生的渴望。 天道大人神色冰冷，屈身拂开了少女的手，“我为何要救你？” “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记住你说的话，否则......”胧影手抚少女的前额，治愈了她的伤势。 感觉到身体得到恢复，少女不安地问，“大人，如果村民发现祭品不见，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如何...” “祭品么...” 话罢，她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 次日，天刚微微亮。 胧影坐在铜镜前，任由村妇上妆。 妇人挽起她的一缕发丝，安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不牺牲你，咱们村的人都活不了......” 本以为她会像原来那样闹腾，故意这样说的，不想今日却如此安静。 村妇想，她定是认命了。 故而，柔和的开口，“你也得想得开些，嫁什么人，不是嫁，何况那可是秋雨大人......” 胧影觉得虚伪的话，太过于刺耳，封闭了听觉。 ...... 直到她被佩戴上那柄刻着莲花的银项圈，胧影才放开五识。 此时，她已经被推上了祭台，而旁侧的神官正在念着一段段咒语... 等法事完毕，她被投下了秋雨河。 ......... 指间划过河水冰冷的触感... 还未反应过来，便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已是身处陌生的大殿，这里的黄金和珍珠堆砌成山，房梁之间挂着绫罗绸缎... 胧影双手合十，燃起绿色火莲，以她为中心引爆大殿... 当火舌侵袭一切时，大殿的景像如镜面般裂开。 ......... “嗯，怎会？你不是凡人...” 清澈的声音响起。 听到他的出声，胧影透过烟雾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砗磲。其间坐了一男子。 此人肤色莹白如玉，且微微散发着银蓝色的光泽。墨发如云，被红珊瑚盘绕至脑后，额前那对银色分岔的角，格外引人注目。 “通过烟雾制造如此庞大的幻境..我该叫你秋雨大人....亦或是蜃龙？”胧影对他的身份，心下已然明了。 “不错，既如此，你也不必活了。” “是么？”胧影讥笑。 他不想跟她再交谈下去，那双修长如玉的手化出蛟龙的爪子，直奔胧影的心脏而去。 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并未移动半分...... ......... 直到蜃龙发现手上的不是她的心脏，而是沙砾。 “你......” “只准你使用幻境，我又如何不能，难不成你认为别人都是傻子吗？可笑......”胧影反讽蜃龙。 就在同时，她将一道青芒打入他的体内。 感觉到体内灵力滞涩，他有些慌张，“你对我...做了什么？” “放点小东西，在你的身体里，控制你的生死而已。”胧影戳着水中的小气泡，毫不在意地说着。 见此，蜃龙一改往日的风清云淡，怒斥道，“卑鄙.....” “你和人类一样，都是虚伪的，我守在这里的3000年里，都庇护着村民，可是他们又是怎样对我的......” 他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当中，眼神中闪过了几丝挣扎，“你可知，人类的神官曾说，食用蜃龙的肉可获长生......” “可是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长生那么容易，还修炼什么。” 胧影心下微动，“那你为何向村民索要祭品？” “我并未索要，只是他们内心阴暗而已......”他当即否认。 “至于那些洪水，也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 良久，他神色才恢复平静，且苦笑着说：“你既胜了，便杀了我吧。” 胧影没有回应他的请求，伸手递出了一本书道，“修炼这种功法，他日你必能成仙。” “你......”蜃胧接过书，有些语无伦次。 ......... 回到祭祀台上。 她找到之前救了的少女，“你可知，神官在哪里......” “自是知道，由我来为大人带路...”少女恭敬地施了个礼。 半个时辰后。 胧影踏入了青砖房的主堂。 一龅牙男子躺在梨花木的榻上，被姬妾喂食着樱桃... 见到胧影，他问到，“你是何人？” “我吗？自然是要你命的人。”她将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见状，他试图说到，“我可以助你长生不老，若你饶过我......” “长生么？” 她并未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不料，一侧的姬妾见神官被杀，将刀捅进了胧影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O^* 第11 感觉到背部的皮肤与衣物之间有一种黏腻感，胧影扭头向后望去…… 姬妾的手上沾满了温热的鲜血，她整个人颤抖着，杀人的恐惧占据了她的思维。胧影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折断了她芊细的脖颈。 热流喷涌而出，炸开了一朵血花儿，溅在了胧影白皙如玉的脸颊上。被红色晕染的一侧容颜褪去了原本的圣洁无害，仿若坠入地狱的修罗恶鬼。 “呵…天道大人也会如此残忍嗜杀吗？”一阵清朗的轻笑声在这如炼狱般的神官大宅响起。 男子的笑容如初春里的冬雪消融，也恰似月夜中梨花的飘零。带有微微的暖意，又裹挟着无边的静谧。他青色的发带在凉风的吹拂下翻飞着，分明笑得一派温润，眼中却是死寂一般的荒芜…… 系统汗毛竖立：“这不就是男主的师尊凛墨吗？传说他已经修成半仙之体，不好好闭关，他怎会在这里？” 胧影没有理会系统。 这人显然不是凛墨，能认出她天道的身份，世间能有几人？ 她勾唇讥笑，“你说我是该叫你凛墨……还是命运。” 他向前跨进了一步，从胸前取出了一块青色的手帕，动作轻柔的擦拭着胧影脸上的血痂，“说起来，我们相识已经几亿年了呢！你怎可如此冷漠。” 须臾。 “凛墨”的目光从胧影转移到她身边的少女，他单手扣住少女的脖子，缓缓用力收拢着，用悲悯的声音说道，“我向来仁慈，不会滥杀无辜。不过……你得替我杀了她。” 说着，他指向了胧影。 “咳咳咳…求你放过我，我会杀了她的。”少女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用手扒着“凛墨”的手指。 “是吗？那可得践行诺言了呢!…毕竟我不喜欢骗我的人。”“凛墨”松开了手指，又变回了原来温和如玉的佳公子。 他凭空拿出一把缠绕着黑气的匕首递给了少女，用柔和的语气说：“此刀名为灭魂，被杀死如这刀名一般，从此消逝于这天地之间，再无轮回。” 少女的手紧紧地握住匕首，眼里积蓄着泪水。沉默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将白色的刀刃埋进了胧影的心脏。 鲜血沿着刃边流向了少女的指尖，感觉到带着腥气的温度她连忙扔掉了匕首，摇着头并向后退却了几步，看向胧影，语气慌乱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吗？”胧影拔出匕首，指尖燃起青色之焰，将少女化为灰烬。 “可惜，我讨厌这句话呢！”她悄然呢喃着。 “凛墨”倾身凑近了胧影的耳旁，拾起了一抹她的秀发别于耳后，随后抚住她的一侧肩膀道，“看吧，人类果然是邪恶的呢！而恶都是该被铲除的，缔造一个只有善的世界。且生灵的资质皆为平等，这不正是你我所追求的吗？” 他平静的眼底下，划过一丝噬血之色。 胧影没有再看他，淡淡地说：“还记得我们最初诞生之时吗？我原本以为你必然是最理解我的人。可是如今你却告诉我，你选择的救赎方式是无尽的屠杀，这无疑于打造了一个新的练狱……我们注定不会是同路之人。” “凛墨”嗤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了一副画卷，并将它放在胧影的手中，漫不经心地说：“我亲爱的天道大人，但愿你听完还能这样……” “瘟疫来得这样快，唉，只能让老人和妇孺留在离城了。” “听说蜃龙的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不若我们……” “洪水已经淹没了大片村庄，只能献祭以平息秋雨大人的怒火了。祭品固然可怜，那也只能是她的命了……” 胧影眼底蕴含着别样的情绪，拂开“凛墨”搭在她肩上的手，冰冷道，“你变了……” “变了，哈哈哈……”“凛墨”狂笑不止。 “是呀，变了，以杀止恶，方为正道，岂能心慈手软。”他语气变得格外肃然。 他不再是亿万年前，黏着她的小少年。他们此时俨然已成为了敌人，胧影颇为沮丧地想到。 “凛墨”捻起了她的一缕发丝在鼻尖轻嗅，俯下头胧影对视，“我的天道大人，还是从未改变呢！” 良久。 他露出一个孩子似的笑容，语气充满了怀念，“在天道空间唯诞生了你我二人，正是由于你的存在，帮我躲避时空的乱流，我才能活到如今。” “我的命本就是你的……”“凛墨”一改之前的态度，神情泄漏出些许愧疚。 胧影感觉很诧异，他怎会这样就收手。 看到她不敢置信的神色，“凛墨”眼神微动，“我愿意放弃，只是我想最后抱一下你…” 见她处于一片茫然当中，他猝不及防地将胧影拉入怀中。 “你……” 他食指抵于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说话，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我一直都很弱小，而你总热衷于保护我。” 下一刻。 胧影感到胸口剧痛，低头向下看去，她心脏的位置被一个血洞所取代。 “是在找这个吗？我亲爱的天道大人。”“凛墨”举起了一只手，其上有一颗红色跳动的心脏。 他亲手将心脏化为血雾，低笑着说：“你果然还是没怎么变呢！……你不该相信我的。” “人始终…是会变的，包括我在内。看吧！你这不就吃了大亏了吗？” ……… 胧影感觉全身无力，只得趴在“凛墨”的怀中。她紧盯着他的脸，视线仿若都快凝成了实质。 被她眼神扫射着，他毫不在意，笑得宛若春夜之风，恍若情人般呓语，“当心别瞪坏了眼睛，待会儿，我会抽出你的灵魂，将其镇压于无间地狱之中。这人间从此独属于我一人，恶之源也将不复存在，我会打造一个没有嫉妒、仇恨、贪婪的世界，而你就只能永远呆在阴暗之地……” “凛墨”将胧影的肉身烧为灰烬，用索魂盏收拢天道本源。 “幽冥之界，奉我之令，开！” 他将索魂盏置于最深处，勾唇浅笑，“再也不见，我亲爱的天道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12 红色的彼岸花散发着异样的芬芳，胧影一个拈花而笑。下一秒，并将花瓣碾碎成了红色的汁液。 “命运吗？我果真是小瞧了你……”她自语着，眼中簇着冰霜。 见宿主如此淡定，系统老妈子的心闲不住了，“宿主，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你又死了。” 胧影面色毫无波动，语气随意，“有回到人间的方法吗？” 统子无语，为什么摊上了这样一个宿主，它抱着绝望的心态说：“有，但你得走过奈何桥，趟过忘川水，到达往生彼岸才行……..” “如此吗？”她折下了一朵彼岸花别在发间。 胧影轻拂衣袖，笑颜如夏日之花，“那，走吧。”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 隐约可看到人群排着长龙，而人群蔓延的尽头则是一座白玉般的桥。 她缓缓走到队伍的后列，加入了过桥的人群。 半个时辰后，胧影站在了白玉桥之上。 彼时浑浊泛黄的河水里，探出了一具干煸的尸体，他伸出带着腐肉且布满蛆虫的指骨，抓住了她的脚踝。 感觉到有东西拖住自己的腿，胧影向右侧看去…… 原来如此。 她指尖汇聚出青色的光茫，抚上干尸的颅骨，胧影语气温柔地说：“这个世界真该好好清理了！” 瞬间他的脑袋化为了齑粉。 她取出腰间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右手的掌心，叹息道，“唉，又脏了呢！” ……… 清理完毕，胧影踢开了干尸，缓步向前。 “姑娘，前尘已成往事，喝下这碗汤，便一笔勾销吧！”一个佝偻的老婆子端起了一个搪瓷碗，拦住了她的前路。 胧影银色的眼眸与她对视，反问到，“若我……就是不喝呢？” 感觉到她瞳孔中的浩瀚无垠，自己差点迷失在里面，老婆子连忙道，“那…你走吧！” 此人恐不是凡人，还是少招惹得好。 走过了奈何桥这一关卡，系统为自家的天道大人松了口气。 ………… 胧影放眼望去，一片淡蓝色泛着荧光的湖泊映入眼帘。水面因为没有风的缘故，静谧而又温和。 地狱里有无害的东西吗？她心中不禁想到。 果然，当靠近后发现…… 忘川水的湖底是森然的白骨，这白骨上则是生长着恰似人脸的怪异之花。 她悠然地趟进了这幽蓝的水里。 “咔嚓” 一个颅骨被踩得粉碎。 似乎是被这微小的声音吵醒，一阵不耐烦的言语响起，“是谁？竟然敢闯忘川禁地。” 来人漂浮在望川之上，他眼尾的彼岸花，时而含苞时而绽放，变化不一，脚踝上的铃兰银铃碰撞出轻脆的音色…… 胧影淡然的看着他，“你是何人？” 见她尤为无礼，他冷哼一声，“我乃是这忘川的守护人，劝你回去，否则……” “否则怎样？”她继而问到。 他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看到这湖底的骨生花了吗？它们正是以血肉为养分生长的。只要是凡人，必然会有妄念和执念，七情六欲更是不可拔除………人怎能在忘川中不迷失自己呢？” 下一刻。 画面幻化成了天道空间。 “胧影，我曾经是你最信任的人……却杀了你，你不愤怒吗？不想报仇吗？”整个空间回响着命运的声音。 “来吧！快杀了我。”他的脸忽然凑近，言语癫狂。 她双目紧闭。 过了一会，胧影睁开双眼，她的眼里已然波澜不惊，“我不恨，只是你我道路不同罢了。我维持秩序，你让秩序混乱，都是选择而已。” 恍惚间，命运的脸化为青烟而消散。 周围的物象又重新组成了魔宫的模样。 雾星尘容颜艳丽，举止魅惑，呼气如兰，“我不美吗？看我一眼呀。” 胧影不为所动。 “我将心都给了你，你为什么不爱我！”他的脸变得狰狞。 她依旧如此。 片刻后。 所有物象都崩塌。 …………… “你是个怪物，为什么……”守护忘川之人有些语无伦次。 胧影轻拂墨发，朱唇轻启，“呵，怪物吗？” 她以指化刃剖开了胸腔，里面竟然没有心脏。 “看到了吗？我没有心哦！” 他脸上的慌乱已经消退，镇静道，“你不是凡人吧。” “从初生之时，我就摒弃了所有感情，因为…天道至公。世界运转的秩序是我，也不是我……你说我是我吗？”胧影沉思了一会儿，发问到。 “守护这忘川千万年，我只知道感情会成为拖累。”他回复到。 他用玉制器皿舀起一杯淡蓝色的忘川水，递到胧影面前，“若你喝了它，就可以洗去所有记忆，也可去达彼岸。” 她拂袖将水打翻，“洗去记忆？” 亿万年她是没有情感的，唯有记忆相陪，若再失去，还不如灰飞烟灭。 “你休怪我无情………”他怒到极致，双手掐诀。 “忘川之水，皆为我用，封！” 忘川水涨起两丈多高，并且翻滚着形成了一个漩涡，将胧影包裹在其中。 她指尖轻点水幕，巨浪反扑而去。 没有料到这点，他被打入了忘川水之中。 胧影的脚踏在他的胸口，嘴角微扬，语气如春时柳絮般柔和，“你说…..我杀了你，可以走吗？” “你杀了我，鬼王不会放过你的。”他试图威胁她。 “是吗？”说着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 他亲眼看着自己被杀死的过程，死后眼睛也一直盯着匕首。 胧影起身，从他的尸体上踏过。 忘川水被红色的鲜血渲染，变得很是绮丽。 走了许久，终是遇到光亮之处，想必那便是彼岸。 ………… 彼岸之处。 有五个光洞，分别对应，修真界、妖界、凡人界、魔界。 系统：“宿主，你想在哪个界出生？” 胧影沉默了许久，终是开口，“我想去一趟凡人界，体悟下他们短暂的人生……最重要的是可以阻止他的计划。” “我的方案容不得有任何闪失，若有…那就除去好了。”她眼底满是冰冷。 系统泼了一盆冷水，“宿主，到那里，你只是婴儿……”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O^* 第13 7年后…… 头上扎着两个银色啾啾的女娃，惬意地躺在桃花树下的竹椅上小憩着。 透过树叶间隙的光线打在地面形成一片斑斑驳驳，部分光晕沾染了她蝶翼般睫毛…… 一妇人身着蓝色粗布衣裳，缓缓走到女娃的跟前，想要伸手捻起银色啾啾上的桃花瓣。 不料还未触及她的发丝，就被她躲开。 “影儿，娘只是……”妇人有些无所适从。 她这个女儿的性格，不像其他小孩那样活泼，性格也淡漠得让她心中发凉…… “无事。”胧影的视线与她相对，虽然嘴角微微上扬，可瞳孔中透着惊人的凉薄。 妇人看着女儿精致、可爱的侧脸，感到越发的满足。 “影儿，饿了吗？”妇人眼里盛满了慈爱，牵着胧影的手走入了正厅。 待母女二人落坐后…… 妇人盯着胧影，用与往日不同的严肃口吻说到，“听镇子上的人说，最近外面不太平……经常发生恶鬼袭人事件。影儿，你这段时间还是别出去玩了。” 她言语顿了顿。 “毕竟你爹死后…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声音低若蚊吟。 ………… 夜里的凉风吹拂得窗柩前的槐树叶哗哗作响。 书案上的烛火也明明灭灭，案板之上被墨砚压着的宣纸则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胧影坐在书案前梨花木的椅子上，神色宁静。 “出来吧！”她看向窗柩的位置。 “被发现了吗？”男子在烛光下现出了身影。 见她依旧淡然地看着他，男子当着她的面，用手从额头中央扒开了英俊的皮囊，漏出里面蠕动着的筋肉…… 红黄的腐烂物质掉落在青砖之上，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怪异的臭味。 “你知道吗？小孩的肝脏颇为香醇，脑髓也格外顺滑……”他的声音如砂纸划过瓷器一般，粗嘎难听。 说着向她扑了过去。 胧影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你想怎么死呢？”她用法则之力将他禁锢住，并取出匕首置于他的头颅之上。 挣扎了几番，感觉到自己有可能被杀死，他的声音弱了几分，“求你……不要杀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她眼中满是漫不经心，语气冰冷，“说说吧，你是被何人指使？” “是被凛墨尊上……”他小心翼翼道。 胧影神色淡然自若，将匕首的刀尖压入血肉，“那你吃过多少人？” “不多……就二百八十个吧…” 还未待他说完，胧影便将匕首尽数插入脑髓中。 他临死都不敢置信，“你……” 她收回匕首，用手帕仔细的擦拭着，口中喃喃自语，“还是命运吗？” ………… 离城的一家接待修士的客栈。 “凛墨”从蒲团上站起，捂着胸口咳出了一口鲜血。 烛光照在他染血的唇边，为他平添了几分昳丽…… 他用修长如玉的手指拭去了嘴角的血迹，语气轻快地说：“这么快就发现了吗？我的天道大人。” “看来，我该去见见你了。”“凛墨”嘴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眼中仿若有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寒得令人心惊。 “不如送你一份大礼吧，相信你一定会很喜欢的……”他眼尾微微上扬，心情格外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O^*，谢谢 第14 “魑魅魍魉奉我之令，游行夜中……”“凛墨”二指捻住符纸，抵于胸前。 待符纸自燃为灰烬，他脸上失去血色，指尖也微微颤抖着。 “善是什么，恶又为何……以杀止恶，方为正途。”他边整理衣冠，边自语着，随后优雅地踱着步，走出了房门。 “凛墨”在街上站了片刻,就被一满身酒气的男子抱住了小腿… “救救我，神仙……有恶鬼袭人。”男子哀求到。 “哦……是吗？”“凛墨”笑得如春风拂面，眼里满是悲悯…… 他故作疑惑，“可是为什么恶鬼…不追我呢？” “这………”男子言语艰涩。 “凛墨”掐诀遁出数十步。 “不如，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他轻拂浮尘，衣袂飘飘逸逸，仿若乘风而去的真仙…… “你典妻卖子……是为大恶。之后更是拿着她们卖身的银两……进入勾栏之地，当真是罪无可恕。” 听到自己的丑事被人说出，男子呼吸粗重了些，原本低垂着的眉眼满是凶光，“你…….” 由于怒到极致，他上前掐住了“凛墨”的脖子，“你给我去死。” 不料，“凛墨”整个人化为青烟消失了… 男子惊恐，结巴地说到，“你…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重要吗？”他墨色的眸子里淡漠无波。 说着不再理会男子，独自行走着… 直到午夜来临，刚才男子所处之地，响起一声尖叫。 “啊……，救救我。” “不要……” 不过片刻，便又恢复安静。 “凛墨”望着之前交谈之地升起的血雾，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天道大人，接下来轮到你了……” 他化为青色的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 凡人界胧影的屋子。 一青衣男子贮立于门扉前，伸出衣袍里的手，轻轻敲击着… “是谁呀？等会儿，我马上就来。”妇人放下手中的刺绣，急忙向前门走去。 当门打开后，妇人行了个礼，神色也越发恭敬，“仙人快请进。” “凛墨”的脸上携带着温和的笑容，用慈和的声音说到，“听说你…有个女儿？” “是…就是我这女儿，性格过于冷淡…与我也不甚亲近。”她神色悲凉。 见“凛墨”未曾再问，妇人心中几番挣扎终是说到，“望仙人帮帮她..” “哦…原来如此吗？感情淡薄本不是我们修仙之人能管的…不过么…我愿破例一次。”他语气柔和。 妇人一见自己女儿有救，激动地说：“仙人的大恩大德，我莫齿难忘。” “我这就让影儿出来。” 她进入到书房，见胧影正在宣纸上作画，语气带了些焦急，“影儿，有仙人找你。” 胧影将笔末端的羊毫放入砚池中发散着，待池水变成墨色，方才抬头望向妇人，“走吧。” 待二人回到前厅。 见来客一袭青衣，胧影冷眼看着眼前之人，“果然是你。” “你是怎么跟仙人说话的。”妇人一改之前柔和的形象，厉声打断了她的言语。 “凛墨”轻笑着出声，“她没说错，我们本就相识了许久。” “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从地狱逃出…也对，谁让你是天道大人呢！” 妇人盯着女儿那张稚嫩的脸，久久不曾言语。 “是，我从来就不是稚童，而是掌管世间秩序的天道…而世人所说天道无情也是真。”胧影银色的眸子望着她。 妇人满脸震惊，看着“凛墨”，“那他是何人？” “他么？他的到来实则是为了杀我。”胧影神色未变地说出了这番话。 话音刚落，“凛墨”手中幻化出一把通体晶蓝的剑，“天道大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 剑光直指胧影，她本以为又是一剑穿心，不料妇人一把推开她，“小心，影儿。” 妇人的腹部被剑刃刺穿，她向胧影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真好，娘也可以保护影儿了……” “凛墨”嗤笑，“执念、痴妄、贪婪，皆是恶。心如止水，方可避免恶意滋生，我此行是为除恶…” “若她不执意保护你，岂会如此。”他柔声道。 胧影走到妇人倒下的位置，蹲下身子用生之力覆盖她的伤口。 妇人吐出了一口鲜血，笑眼盈盈地看着她，“无论你是天道,还是谁……你都是我的影儿。” 说着，她用残存的力气，伸手抚摸着胧影的脸，声音悲切地说：“只是可惜，我恐是未能让你活下来…到了黄泉之下，我又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爹。” 话音结束，妇人便断了气。 “没用的，我提前就在剑上施了灭魂咒，她已经回天无力。” 胧影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般，继续向妇人输送着生之力。 7年以来，她从未理解这个死去之人的身份，也没有称呼过她一声。她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一个容器而已，可是今日心中为何……… 胧影伸手拂开她额头凌乱的发丝，温柔地抚摸着还残存着余温脸颊，唤出了多年未曾说出口的称呼，“娘.…” 一滴泪自她眼角划落。 “真是可笑，天道大人如何也有了人类的情感……不过也好，既然你已经沾染了恶，维持秩序之事，你也不必操心了，之后便由我来主宰……你说可好呀？” “凛墨”语气略带嘲讽。 “命运，你错了，恶不该用来定义这种感情……”胧影冰冷的眸子有了些之前不存在的东西。 见她仍然如此，他反驳到，“感情皆是，你自不必多言…….况且之后，是由我来进行审判，你将消失在这世间。” 话罢，他提剑向她斩去。 胧影瞬间用法则之力构造了一个结界，以抵挡住攻击。 她的面色越发苍白…… “放弃吧，我的天道大人，念在你我多年相识的分上……我定会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凛墨”加强了斩出的力度。 须臾。 结界轰然破碎，胧影嫩白的脸颊被割出了一道道鲜红的血痕。 剑刃直逼她的面门…….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O^*，谢谢 第15 在剑光触碰到胧影身躯的刹那间，她的所有血肉皆化作齑粉。 之前稚童所处之地，也仅剩下一抹白色的虚影。 她银色的发丝顺着腰际滑落到白皙如玉的脚踝处，银色的眸子透着无边的浩瀚…… “凛墨”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松道，“我的天道大人……好久不见你本源的形像了，我都快忘记…记忆中的你了。” 他温柔地抚摸着胧影的银发，眼中凝着寒霜，“你说…我将你的本源都打散了，可好？” 说着，手中聚拢起一团红色的火莲…… 不料，还未来得及焚毁她的本源，一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师尊……” “凛墨”侧首向门榄处望去，见得一面覆白绫之人。 “求您饶过她，失去双眼乃是我一人之过，与他人无甘……” 云归话毕，便跪了下来。 “你为何要救她？你们之前从未见过。”“凛墨”那双墨色的眸子紧盯着他。 “她是我此生的挚爱之人。”云归的语气坚定且温柔。 “凛墨”冷笑一声，“据我所知，你所谓的挚爱之人，恐是一介村姑吧！” 云归并未反驳，“村姑又如何？只要是她，便是我之挚爱。” 胧影淡漠无波的眸子有了些异样，诧异地说：“你如何知道…我是她？” 他压下心底里遇到她的欣喜，语气轻和得像羽毛，“我族世代相传有一牵魂引，每一族人都会为自己的命定之人种下它……” 她微皱眉头，“慎言，我不是你的命定之人，也无需你相救。” 云归脸上的欢喜顿时黯淡了几分，他强行勾勒出一抹笑容，“这……只是我的私心……你活着便好。” “凛墨”嘲讽地说道，“既然她都不想活了，你为何还要替她求情？” “念你是我的弟子，我给你一个机会。若你杀了她，你依旧是我的弟子…否则…你我师徒二人恩断义绝。” 他连磕了几个响头，直到破损额头渗出的鲜血在睫毛凝固，“从今往后…你我不再是师徒，恳请您放过她。” “若我…执意要杀了她呢？”“凛墨”温和地看向他。 云归面色平和，浅笑着，“那我愿替她而死。” “凛墨”持剑刺穿他的胸口，俯视着他，“你可还要继续……” 又停顿了会儿道，“若你收回之前那句话，今日就当无事发生。” 他状若未闻，忍受着剧痛。缓缓爬到胧影的脚下，刚要伸手触摸她的发端，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她想必极其爱洁净的吧，云归心中想到。 他努力地展开了一个极为自然的笑容，“我死后……你…会记得我吗？记得曾被你挖去双眼的人吗？” “不会，你与我而言，与众生无何区别。”胧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是吗？是我痴心妄想了…无何区别，原来如此吗？”他笑着笑着，白绫覆盖的位置绽放出点点红梅。 云归咳出了一口鲜血，声音微微颤抖着，“没有…也好，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悲伤了…不会痛苦了，真好…” “凛墨”未等他说完，又是一剑，“你可悔过，若你悔过，我可既往不咎。” “无甚…可悔。”他倒在血泊里喘着气。 云归望向胧影，声音越来越弱，“若我当初没有剜你的眼睛，是不是…就会不一样。若我无身份的芥蒂，你我或许已经……” “没有如果，我不是惜霜，她只不过是我三千世界的一个化身而已……你本不必为我而死。”她从未俯首看他。 他嘴角扯了扯，终是苦笑着说：“是你也好…是她也罢，只是可惜…不能再看一眼…” “凛墨”走到云归身前，手持青锋，“既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就在他以为必死于剑下时。 “凛墨”持剑的手顿了顿，他表情似笑非笑，“你终是将我杀了……”。 胧影的洁白无瑕的手被血染得通红，掌上放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杀了也好……我知你凝聚道种而助人修仙，可是你知道吗？这种方式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以身合道。你我相伴数亿年，自是做不到见你消散而无动于衷，我愿亲手将你封印，也不愿……”“凛墨”眼尾泛红，声音哽咽。 他胸口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一袭青衫，“我为命运，知天道将合，却违逆之……” “胧影我或许不能再陪你了……也好，在你之前消散，也算是了结我的夙愿。”他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庞。 她握住他的手，平静如湖的眸子里泛起了波澜，“你又是何必呢？天道消逝与我而言……说得上是宿命吧。你为命运，自是比我清楚……” “凛墨”眼里充盈着无限的悲凉，“可我就是不甘心……失去你,无论是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哪怕这个人……是天意,我也决不允许。” “自诞生以来，你我就在一起……我们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不是吗？为何宿命，注定留下我一人。” 他望着一如亿万年的容颜，指尖化作点点萤光……… 胧影忍痛将自己的天道本源，切割出一部分，递入他空荡荡的胸口。 “你为何……我不值得……我不要你的东西。”他眼睁睁看着她分离自己的本源，声音悲切道。 “命运不可消失……”她呢喃着。 尽管他已然犯下大错，胧影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救了他，许是…毕竟他陪伴自己多年吧。 “凛墨”心中有一点窃喜，自己的生死对她还是有所打动的，天道始终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不料，她做完这一切，身影变得格外透明。 知道她的本源即将溃散，他焦急道，“不要……求你，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求你不要离开我。” “快停止输入你的本源，我宁可去死，也不愿接受……以你性命相换的活。”他眼里闪烁着泪光，抗拒着她的本源。 胧影的身躯越发透明，好似下一刻就会被风吹散。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O^* 第16 “凛墨”的消散之势已被止住…… 他眼神柔和地看着胧影，语气略带释然，“从前都是你保护我……这下终于轮到我了。” “我以我的本源予你为新生，你将永不合道，亦将永存世间。”他整个人化为一片光点，融入到她的身影中。 胧影由虚影逐渐变为实质。 她看着脚下面覆白绫的青年，没有一丝温度地说：“你是何人？” “我吗？………我是你的师兄。”云归纠结了一会儿道。 他知她失去记忆，自己不该如此，可是……… “那我为何对你没有半点儿印象？”她秀眉微蹙，显然不太相信。 云归咳出了一口血，气息微弱道，“你我二人出宗历练，我为救你身受重伤……可终究迟了一步，你还是……” “失忆只不过是此事的后遗症而已。” 解释完后，他小心翼翼地等她回话。 “是吗？”胧影将信将疑。 “那我们何时回宗门？”她瞧了眼他的伤势。 云归见她终是相信了自己，语气亲和了些，“不急，待我伤势恢复，再回也不迟。” ……… 夜色昏蒙，街道旁的竹制灯笼随风摇曳。 “天色已晚，恐是还得寻个住处为好。”云归袍子上的血痕已被净尘诀除去，整个人在夜色下显得白衣胜雪。 胧影无所谓道，“随你。” 云归走到一家客栈，推门而入。 见他们皆是清贵之态，掌柜面带笑颜，“而为可是来住店……想必而为定是道侣，正好本店还余一间雅房……” 此话一出，云归清冷如雪的脸上染上了绯色。他强忍着窘迫，发现并无人察觉后，才放下心来。 待他们回到客房。 他怯声问到，“刚才……你为何不向他…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 胧影坐在烛光之下，脸上被映得多了些人气，“刚才么……，我不知何为道侣…你说我们算道侣吗？” 她语气很是疑惑。 此话彻底染红的他的耳根，语气颇为紧张，“我们……” “嘎吱” 突然房门被推开。 “本店特地赠送的桂花糕。”小二持盘上前，打破了怪异的氛围。 见到两位客人沉默不语，他兀自退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云归拿起一个桂花糕，递给胧影，“听说这个镇上的糕点，还挺出名的。” 不料，她直接咬上了糕点。 感觉到指尖的温暖感，他脑子里空白了一片，脸上阵阵发烫。 看到他脸上泛起了粉色，她用指尖戳了一下，“你怎会这样？” “太热的缘故……”云归扭头以躲过她的手指。 她转身将窗棂打开，“现在……好些了吗？” “你……”他神色不明。 胧影走到他的跟前，双手放在云归的脸颊上，感知着什么，喃喃自语，“怎会如此？温度还在上升，还是不行吗？” 她皱起眉头。 嗅到她衣襟处的冷香，他脑海里越发迷离，“不可如此……,你我还未曾…..” “未曾什么？”胧影的手从他脸上脱离，盯着他问到。 待他神色恢复清明了些，“没有什么。” 蜡烛已燃烧一半。 “我要睡床的内侧，外侧给你。”她看着床塌。 说着便躺了上去。 云归的脸上涨得通红，“不可，这不符合……” “不符合什么？”胧影反问。 他未言一句。 半个时辰后。 克服了自己心理障碍的云归，还是躺在了床的外侧。 忽然已经熟睡的胧影睁开那双银色眸子，看着他被白绫覆盖的双眼。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 感觉到有双温热的手在自己的脸上，云归及时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疼吗？”她出声。 近得可以听得见她的呼吸，他弱弱道，“不疼。” 胧影分为疑惑，“是何人所为？” “是我此生最为重要的人。”云归语气柔和。 隔了一会，他又道，“你说……如果我骗了一个，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呢？她会不会原谅我。” 她沉思了几秒，说到，“不知道。” “若……那个人是你呢？你该是如何？”他期待着她的回答。 “我吗？自然是不会原谅任何一个欺骗我的人。”她冷冷道。 听闻她的言语，云归如坠冰窖。 见他神色有异，胧影急忙道，“你怎样了？” “没什么。”他翻身背对她。 若她知道自己是欺骗她的人，她又该如何看待他，恐怕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他宁可死于她手，也不愿失去她。 此日，光线透过窗棂的缝隙打在胧影瓷白的脸上。 她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 云归坐在红木所制的桌旁，姿态优雅地饮着茶水，“今日此地，会召开两年一度的放灯节。再者宗门事务还未处理好，我们或许得再住一晚。” “放灯节？”胧影掀开被子。 “可以帮我剪下头发吗？”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剪子递给他。 她握住他的手腕，将银发置于云归的掌心。 银色的发丝在光线的照射下，流泄如水，绽放着月华。 感受着指间发丝的滑腻感，云归怔了神。 良久。 她见他还未动手，胧影提醒到，“师兄。” 他如梦初醒，“我知道了。” 待银发散落满地，云归取出玉制桃花式样的簪子，绾起部分银发。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胧影眼里的冰冷有些许消散，“谢谢你，师兄。” “不用。”他指间一滞。 倘若她未失忆，定不会像如今一般与自己亲近……… ……………… 待铜炉里的檀香燃尽。 夜幕已经降临。 他们二人走出了客栈。 胧影看着街边以竹条为框架，粉纸糊的莲花灯。 卖家见她看得如此认真，而旁侧男子则分外宠溺，恭敬地说到，“今日是放灯节，不如买一朵给夫人。” 夫人……，他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道，“师妹，不必在意。” 胧影不关心他们说了些什么，“我要买那朵莲花………” 云归递出钱袋，“既如此，那便买。” 过了一会儿。 她手捧着莲花灯，观察着周围的行人，发现他们彼此之间都是牵着手的。 胧影忽然间抓住云归的手指。 感受到手上柔软，温暖的触感，他身躯僵硬了一瞬，“师妹，你………” “他们皆是如此。”她满不在乎道。 “他们………”云归欲言又止。 想到胧影的记忆，他选择了沉默。 就在他们二人，离开这条街道去往河边的途中。 突然被一阵娇弱的女声叫住，“公子可愿…收下我的河灯。” “不愿，姑娘请回吧！”云归拒绝道。 胧影头次见到兰花灯，格外好奇，“我能要吗？” 云归：“………” 女子泫然欲泣，“你………” 说罢，便迈着小步离去。 徒留胧影一脸懵逼。 “走吧。”他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 大概半个时辰后。 他们到了一棵巨大的榕树之下。 胧影看着满树的红布条，诧异道，“为何会这样？” 见她如此惊讶，他耐心解释到，“曾经有一对恋人，他们正邪相对，后来男子为了天下苍生杀死了女子……再后来男子无法面对自己，抱着女子的尸体来到江边自刎，而这棵榕树则被当作他们的化身。” “人们纷纷将自己和所爱之人的名字写到红布之上，再挂于树冠，象征着两人生死不离……” “你可曾相信？”云归询问到。 胧影摘下了一片树叶缓缓道，“何为爱？是共同死吗？脑子好像有病的感觉。” 他真的不该对她抱有希望，他真傻，真的。 “我们快去河边。”胧影对这个故事极为不感兴趣。 云归放开她的手说：“我离开这里一会儿，等着我。” 他来到树下，拾起一条红布写上了他们两人的名字，再飞身将其挂在树冠的最高处。 ………… 见他回来，胧影打趣到，“你不会相信那什么爱吧。” 云归不语。 她向河边跑去，将手中的河花灯点燃，然后将其推向水中。 胧影见他依旧不动，说到，“听说，放灯入河时可以许愿，而所许下的愿则可以成真。” “愿望吗？”云归呢喃着。 就算她不施舍一点爱意,他也希望在此生可以常伴她身边……… 胧影看他一脸认真，“你许得什么愿望，可以说给我听吗？” “没什么。”他回绝了她。 如果她永不恢复记忆，是否就一直会如此对他呢？他卑劣地想着……若真有她醒过来的一天，就由她来结束自己的性命吧！ 就在他陷入自己的思绪窘境时。 蹲在河边看着莲灯的胧影，忽然被拽入水中。 云归回过神来时，已发现她不见了。 他慌忙地询问路人，“你可曾看见过一位银发女子？” “不曾。”路人摇头而去。 “又将她给弄丢了………”云归颓然地靠坐在地上。 现如今寻到她只有唯一的方法了。 他回到客栈里，取出匕首。再掀开胸前的衣物，用力捅了进去，云归闷哼一声，额头泛起一层冷汗。 云归脱力盘坐在蒲团上，并拿出心头血开始施法。 “牵魂引追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17 粉色的帷幔和八仙桌上的雕花紫砂壶映入胧影的眼幕，她下床打量着房间的装横。 “嘎吱” 红檀木的门被推开，走进了一个女人。 此人着红色的抹胸襦裙，发上别着一只点翠镶银的簪子。狐狸似的眼睛狭而长，整张脸艳丽至极，那眼尾的细纹则为这样的明媚平添了一番成熟的韵味。 “哟，醒了。”她用抚媚的声音说到。 话罢，用食指挑起胧影的下颔，“你果然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绝的美人，外表清冷而不知魅惑，眼里却带着懵懂感……” 胧影拂开她染着豆蔻的手指，皱起眉头道，“这是何地？” 女人捂嘴笑着说：“这里……自然是极乐之地，也是人们常说的销金之地。” 见胧影没有反应，她语气严肃道，“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否则，我就不敢保证你的安全了。”女人甩了一个眼刀给她。 胧影神色淡然，“我不愿待在这。” “是吗？”女人笑声刺耳，“杏花，这位就是咱们楼的花魁青灵，可得给伺候好了。” “奴婢知道了。”她屈身行了个礼。 待女人走出房间。 杏花完全失去了之前那种卑微的模样，她趾高气昂道，“可别想逃了，咱们这楼里可是有某位大人物给掌控着。” “是吗？那又关你什么事呢？”胧影讽刺到。 她怒极而起，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这个不识好歹的………” 不料胧影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由于惯性的作用她向地面猛扑了过去。 直到杏花被摔得鼻青脸肿，她捂着额头的淤包道，“你这个贱人，楼主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胧影抿唇轻笑，随即拿起紫砂壶向她摔了过去。 “你……”说着，杏花推门冲了出去。 是夜。 “青灵姑娘在吗？”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见无人回应，他们便各自进到了房间里。 来人是两个丫鬟和四个壮汉，胧影扫了一眼。 “听说杏花姐姐的额头到现在都流血不止，只得加强人手来看住姑娘了。”红衣少女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 绿衣少女附和到，“今日子时，花魁大会将如期而召开，此间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只得委屈姑娘了。” 她俩取出盘里的小叶紫檀木梳轻柔地理着胧影的银发，随后将其绾成一个百合髻，插上一支镶银莲花猫眼步摇。 再用羽衣替代了她的白色外袍。 当一切准备完毕。 红衣少女道，“姑娘请随我来。” 半个时辰后。 胧影发现自己身处阁楼之中，曲回的走廊里挂满了色彩各异的灯笼…… 正待她要更细致地观察这里时，忽然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肩膀。 她扭头向后看去。 “待会儿，琴音一结束，你便上台去。”妖媚的女人抚着自己的墨发说到。 大概一刻钟后，曲子已仅剩余韵。 胧影缓缓地走向台中央。 之前的女人用魅惑的语气说到，“这是我们楼的青灵姑娘，也是这届活动的花魁。若谁今夜出的价最高，则可以与这位姑娘彻夜长谈。” “我出一万两。”一个油腻的胖子说到。 摇着镂花竹扇的瘦弱男人道，“我出五万两。” “那我出八万两黄金。”一个鼻子长着大痣的富商指着胧影道。 就在这时一阵寒芒闪过，那三个叫价之人的脖颈被割了一个碗大的口，鲜血喷涌而出。 一戴银色面具的男子冷笑着，“此届花魁独属于我。” “楼主，那这些人的尸体？”黑衣人问到。 “自然是处理了。”男子饮尽了杯中的酒。 ……………… 根据心头血的指引，云归进入了花楼里。 他随意抓住了一个紫衣女子问到，“你可曾见过银发之人？” “未…曾?”女子磕磕巴巴地说着。 “还是未曾吗？”他利剑出鞘抵在女子的脖颈之上。 “见过，她是我们楼里的青灵姑娘。”感觉到剑刃刺进皮肤的刺痛，她只得老实答到。 为了防止她逃跑，云归并未撤回剑，“那就由你带路。” 紫衣女子声线颤抖着，“好……” “慢着。”娇媚的女子出声。 她犹如步步生莲般走向了云归，“你说……我不美吗？你为何就要找那青灵姑娘呢。” “聒噪。”他一道剑光向她斩去。 女子躲了过去，脸上却被划出一道血痕，她面浮怒色，厉斥到，“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 “上！”她挥了挥手。 片刻后。 云归的白衣已经鲜血染红，他拖着滴着血珠的剑，来到女子跟前，“说，她在哪里。” “哼！告诉你又何妨，只怕是楼主已成为了她的入幕之宾……” 还未待她说完，他便割下了她的头颅。 …………… 银色面具的男子看着琉璃灯下胧影清冷的面容，有些意动，他伸手去抚摸她的银发。 不料还未触碰到便被她躲了过去。 他笑了笑，问到，“你知道……我为何会将你从阁楼救下吗？” “无需你救，我也会想到脱离的法子。何况是你们的人将我带到这里来的，难道你还想让我感激你不成？”她嘲讽到。 男子并未生气，他斟了一杯酒递给胧影。 她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仰头饮尽，“你就……这么恨我吗？我可以让你从此摆脱花魁的身份。” “摆脱？恐怕是有条件的吧。”她盯着他的眼睛。 男子放下酒杯，“只要你永远留下来…便可。” 胧影轻嗤一声，“不过如此。”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果然你和她太像了，连性格也一样，我的青灵……” “青灵是谁？”胧影注意到一个名字。 男子表情木然，“我爱的人……” 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在他的心上捅着刀子，“原来这就是爱，死了之后还可以找一个替身。” 话虽如此，可是说出来却格外怪异。 他脸上阴晴不定，青白交替，厉声道，“无论如何，进了这个房间你就是我的女人。” 说着男子上前扯住了她的羽衣。 见这人发疯，转过身来拿起夜壶就往他头上盖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 房间里一种不可名状的臭味弥漫开来。 “你…………”男子咬牙切齿。 胧影缩在一个角落里，眼看着他的逼近。 突然门被一道剑光斩得粉碎。 “你没事吧。”云归语气柔和。 他抚摸着胧影的脸，确定她是否在害怕。 自她失踪后，他日夜难寐，尽管知道她身份特殊，不会有危险，可是……… 她初次挽住他的手臂，指着满身臭味的男子道，“就是他，将我弄到这里的。” 云归沉默的掐诀御剑斩出。 “你是何人？她是我的女人，此乃我的家事。”男子不甘心地说到。 他轻皱眉头，“她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自己。 云归心中悲凉，他从不敢奢求她的爱………….. 剑光过后，屋子里只剩下一具尸体。 当两人走远后。 “杀人了……..楼主死了。”女子尖叫出声，随后晕了过去。 …………… 触碰到胧影羽衣破烂处的肌肤温度，他极为不自然地说：“不如……先为你置办两套袍子如何？” “也行。”她尚未察觉到他声音中的丝丝不同。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微微泛白。 他们跨入了一家裁缝店。 “二位买点什么，店里新进了江南的蚕丝布料，想必与这位夫人也是极配的。”店家见两人关系亲近说到。 云归格外纠结，“我们不是………” 胧影打断了他的解释，“还有其他的吗？” 他分外惊讶，可是待她恢复记忆了，他又该如何………. “夫人真是好眼色，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是东海的鲛人日夜织就而成，且耗费了数百日的心血……当然价格的话，也绝对是不便宜的了。” 云归递出了一个羊脂玉的吊坠，“你看，这可够了。” “够…..够了。”店家忙不迭道。 再两人店门之后，胧影拉住他的手，“那个玉佩….” “确实有非凡的意义，我自小母亲早逝…..而那个玉佩则是她留给我的遗物。”他语气平淡。 “那你又为何……..”她很是不解。 云归衣袖里的手骤然拽紧，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师妹。” 为什么？当让是因为你是我挚爱之人，哪怕你要我的性命，我也是甘之如饴的……… 胧影取下百合髻上的步摇，塞进他怀里，“那你是我的师兄，我也回赠。” “你………..”他声音有些激动。 他松开了衣袖里的手。 一个无情之人为何会给自己一个假象……..可就算知道是假的，他都不忍心去亲自揭开，甚至希望这样的欺骗可以长久一点，若能被骗一生，也是极好的….. 云归清了清嗓音，问出了心中一直存在的问题，“若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杀了我吗？” “杀了…你吗？”胧影格外迷惑。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O^* 第18 胧影不解，“师兄，你为何要欺骗于我？” “自是………”云归苦涩地说到。 未等他给出一个答案，她上前捂住了他的嘴，“我相信师兄，一定不会骗我吧。” “恩。”鼻腔窜入她的冷香，使他握紧了手指。 良久。 由于行程已经耽误，已经无法按时回宗。 他们只得行走在山间的小径上。 周围的灌木葱葱茏茏，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泥土和苔藓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黑。 胧影发现前方的青砖瓦房透着点点光亮……牵着云归的手就向那里跑去。 到达房前时，门完全没有锁，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有人吗？” 始终无人回应后，胧影走进了屋子的正厅，只见雪白的墙上挂了一副沾染了血迹的美人画。 此画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每每看见这幅画胧影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她便伸手想要取下它。却不想在指尖触碰画面的一刹那，她的思绪开始变得模糊。 再醒过来时，胧影打量着周围，随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依旧在屋子周围。不过不同的是，整间屋子比之前看到的新得多。 倏然。 一身着粗布衣裳的少女从门内走出，她手中的竹娄中盛着许多新鲜的草药。 她将草药放在席子上…… 这种生活日复一日。 直到有一天，少女救了一个身着蓝衣的青年。原本她想在他的伤势痊愈后，送他离开这个村子，却不曾料到他竟然失去之前的记忆………后来两人在日夜相处中爱上了对方。 他们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喜堂，随后成为了一对夫妇。 谁都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 只是有一日，青年在外出砍柴回来后性情大变……… 他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盯着女子，“凡人，你竟如此卑鄙……乘我失忆，竟骗我与你成亲，既然如此，那………” 说着，青年幻化出厉剑捅进了女子的腹部。 女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用手捂住腹部渗出的鲜血，“玄音，你………” “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她杏眸里泪光婆娑。 男子从未看她一眼，冷哼道，“那又如何，孽种罢了……杀了也好。” “孽种吗？”女子吐出了一口鲜血，便晕了过去。 次日。 她被腹部传来的剧痛惊醒，女子看着床前的人，“李婶……我的…孩子呢？” 妇人给她掖好被角，叹息一声，“傻孩子………” “你说这是梦吗？……梦醒了……玄音就会回来了。”她自语着，泪水打湿了被襦。 两个月后，山林披上了银装。 女子靠在窗棂边，咳出了最后一口鲜血，“我终究是……等不到他了。” …………… 断情宗的大殿。 “玄音愿自废根基……求掌门饶过她。”他握剑用力地捅进了自己的丹田，随后失力地倒在地上。 鲜血浸湿了他白色的内门弟子袍。 众弟子道，“师兄又何必呢？……不过是凡人而已。” 掌门走到他的跟前，俯视他，“你竟然……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凡人女子………去死，果然是我的好徒弟……” 玄音从怀里取出绣着兰花的手帕，将它紧紧地握在手里，他染血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我的妻………洛羽……” 掌门见他仍然执迷不悟，“将押至冰狱………5年后，他再不是我的弟子。” 时间荏苒…… 5年之期已至，玄音从断情宗下山，去往村子里。 当他了来到他们之前的家，却发现房屋已经破败不堪，显然这里已经多年无人居住。 他走到隔壁一户人家，敲着门，“李婶在吗？” 她打开门，见来人是玄音，不客气道，“你来这做什么？哪来会哪儿去，我这不接待你。” “我想问……洛羽，她去了哪里？”他轻启薄唇。 李婶表情更为难看，冷笑道，“她去了哪里，你难道不知道吗？” 话罢，便欲关门送客。 就在这时，李叔制止了她的手，“玄音……你走后的年底……洛羽那时已经疾病缠身，她还是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他嘴唇血色褪尽，声音微微颤抖着，“她在……哪里？” “她在后山。”话语透着无尽的叹息。 玄音昏昏蒙蒙走到洛羽的坟前，声音哽咽，“我再也不走了……你说可好？” “洛羽，我说过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自语着。 …………… 夜色静谧，灯影绰绰。 他在宣纸上描绘着洛羽的眉眼，在画完成的最后一笔后，玄音咳出了一口鲜血。 血点溅在了画上………… 此刻，景物骤然崩塌。 胧影从幻境里醒来，便见一蓝衣的男子，其人面貌温润如水。 “你是何人？”她警惕地看着他。 他抚摸着画卷上女子的面庞，柔声说到，“我是画中之魂。” “那你找我何事？”她觉得画卷中的女子好似在哪里见过。 “自然是为了……寻一个人。”他眼神空洞。 胧影拒绝道，“我不认识，你找错人了。” “不认识吗？你可还记得幻境中的女子………她是我的妻。”他看着烛光。 “若我就是不帮呢？”她退出了屋子。 蓝衣男子突然掐住她的脖颈，“那……不入…你就去陪我的妻吧。” “放开她。”云归出现在院子里。 “好啊，你帮我寻一个人的魂……否则我就杀了她……想必她对你很重要，可得考虑好了。”他又将手指收得更紧了些。 “我答应你………可若是那人已经轮回了，你又当如何？” 青年撕下那幅温润的面貌，状似疯魔，“怎会？她说过……会等我的。” ……………… 待云归施法结束后，出现一极为木然的女子。 当看到蓝衣男子后，她眼里泛起泪光，“你是……玄音。” 他上前将洛羽拥入怀里，安慰到，“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在一起？”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推开了他。 玄音语气卑微，“是……我错了，你杀了我吧。” 就在她决意忘记他时，却发现他面色惨白，“你……死了。” 他淡然地引她去看，他们彼此的过往。 洛羽捧着他的脸，啜泣着，“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是我的妻……我愿意舍弃一切。”他眼里含着脉脉柔情。 至天将明时，他们皆化为点点萤光而消散。 云归看着胧影清冷如霜雪的侧脸道，“你觉得值得吗？” 她捻起一片树叶，仔细地观察着脉络，“如何能值得，她骗了他，不是吗？……一切以欺骗得来的东西，都应付出更大的代价来偿还，这便是规则。” 就算失去了记忆，她骨子里依旧冷得令人心惊，他又为何要去问……这样一个无心之人，果然还是糊涂了……… “是吗？”他语气透着不易被察觉的悲伤。 在云归陷入痛苦中时，并未注意到胧影不见了。 ……………… 转眼间，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 着红色纱裙艳丽至极的女人，打量着她。 女人抚摸着胧影脸上的皮肤，呵呵笑到，“真细腻………若你剥下你的皮囊，想必可以迷惑不少人。” 胧影心中忍无可忍，这都已经是几次被怪物算计了。她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嫌弃地说：“真是脏了我的手。” “脏了你的手………”女人阴鸷地盯着她。 下一秒。 她的手化作利爪，“我要杀了你………” 胧影勾唇浅笑，“哦……杀我，我最讨厌有人说要杀我。” 青光过后，她手中凝了一把匕首，将女人的手齐齐切段。 “你……，不是凡人吗？”红衣女人眼中惊惧。 胧影神色一滞，自语着，“我是……凡人……” “是………”她痛苦地捂着头。 不知为什么，她总会在梦境里看到一个眸色如墨的男子，他仿佛对她说着什么话……每当用力去想时，他又变成了一抹虚影……… 她不知道他是谁，可每当回忆起……本已平静无波的心湖，就会泛起异样涟漪。 女妖看到胧影失神，欲从其后突袭。 却感觉腹部剧痛，女人低头向下看去，自己的身体被截为两段，鲜血碰泉一般涌着，“你…….” 话音未落，便失去气息。 胧影手中匕首的刀刃上，沾着温热的血…… …………… 云归一进入山洞里，便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你骗了我？我……不是你的师妹，对吗？”她眼里充斥着寒意。 他脚步停了下来，扯了扯嘴角，“怎会……你我一起长大，我不会认错人的。” “那为何我的梦境中总是出现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你。”胧影看着手里的匕首。 “自是……乱梦而已，师妹不必介怀。”他苦涩道。 她起身凑近到云归面前，用匕首抵着他的动脉，“还是梦吗？” 他向前一步，刀刃刺进了皮肤，流下一条血痕，“对。” 感受到脖颈的痛意传来，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心中的窒息感。 第19 云归笑着握住匕首的白刃，用力往自己胸口刺去，“若你觉得……我在骗你，那我如你所愿……” 血液的红在白衫上被映得格外醒目。 胧影松开了匕首的刀柄，平静无波的眼眸里多了些别样的情绪，“你……” 瞬间失去控制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既然不信我……那便杀了我……我不怨你。”他语气如春夜暖风般。 她痛苦地捂住头，蹲在地上，“不……” 云归将她扶起，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温柔说到，“你永远是我的师妹。” 也是我为此可以付出生命的人。 ……………… 他牵着神色不安的胧影来到一处凉亭歇息，因觉得日头过辣，便脱下外衫帮她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待安置好她，云归向凉亭的柱子周围抛出一道灵刃。 “出来吧，为何跟踪我二人。”他言语中带着无垠的寒意。 女子从柱子后走出，姿态妩媚，“哟，被发现了。” 云归持剑相指，“你是合欢宗的人？” “是又如何……别动不动就要杀要打的，你认为我不美吗？”她故意抛了一个媚眼，并将外袍往下拉了拉…… 他仿若未闻，依旧追杀着她。 合欢宗修士见自己可能陨命于此，特意支开了话题，“我见你爱慕的那位女子，心中可没有你半分。” 云归持剑的手一滞，“那又如何。” 她见他已有迟疑，赶紧道，“那你可真是可怜呀……不过，我这有一情蛊，中蛊者必然会爱上第一眼见到之人。” 他一道剑光过去，正在讲话的女修便化为了碎肉。 只见一蓝色的蝶从碎肉中，飞进了胧影的额头，他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她醒来看到云归，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师兄。” 胧影见他未回话，便搂住了他的肩膀。 云归知她行事与往日不同，是为中蛊的缘故，只得扒开她的手。 “你不喜欢我了吗？”她眼泪汪汪地盯着他。 他尽量让心绪平静了些，方才道，“不是。” 喜欢又能怎样……她终究不属于他，她与他之间隔着太远的距离……她就好似风一般，是抓不住的，与其去渴求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不如只是看着就好。 胧影在他思维发散时，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你……怎能。”云归伸手摩擦着那个吻的位置，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余热。 她声音轻快，“我喜欢你呀！” 喜欢他，怎么可能，那不过是中蛊后的症状而已,云归的心起起伏伏…… 良久。 他艰难地吐出了口中预先准备好的话语，“我们进城，就先带你去看医修。” “好。”胧影这时格外乖巧。 ………………… 城中，妙医馆。 一书生打扮的儒雅男子，用灵力运行在胧影的经脉，“果然如此，这位姑娘中的是情蛊。” “那可有办法根治？”云归急切发问。 男子整理着药材，叹了口气，“也不是不可根治，用此情蛊钟情对象的心头血日日服用，便可祛除。” “可是谁愿意日日忍受这锥心之痛。” 云归闻言，“多谢。” “不用谢，你不会是要……”男子语塞。 他不再言语，退出了房间。 见云归出来，胧影跑到他的跟前，“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无事，走吧，我们回宗门。”他淡淡道。 …………… 云归牵着胧影到达宗门的山门处。 “师兄，你怎么将这个女人带回来了,就是她挖了你的眼睛。”一身着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此后，不许如此言语，否则打入深渊之地………”云归厉声说到。 青年极不情愿，“是，谨遵教诲。” “是真的吗？”胧影抚摸着他脸上的白绫。 他轻笑道，“怎会是你。” 过了两个时辰后，云归将她的住处安置在自己隔壁。 梨花簌簌落下，胧影站在树底，拈起花瓣细细嗅着。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妖女，听说你失忆了是吗？”女子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尖锐。 胧影缓缓向院门外望去，“妖女？”她秀眉微蹙。 “是在说你自己吗？”她反讽到。 小莲一张脸气得煞白，语气急促，“你恬不知耻竟然又来纠缠师兄，你把他害得还不够惨吗？” “我们如何，你为何管得了。” 女子察觉她语气有异，傲气地说：“我是师兄的未婚妻，你只是他随便玩玩的东西，劝你别将自己想得太高。” 胧影不语。 就在此时，云归正端着心头血站在院子的入口。 “住口，从此我与你再无瓜葛！”他厉斥到。 小莲声音哀切，摇着头，“不要…….，我求你，不要把我赶出宗门…….你忘了是谁给你的眼睛吗？你父亲曾经为我们定下过婚约，你不能这样….” 云归语气冷淡，“你我从未有过婚约。” “那眼睛呢？”她追问着他。 他唤剑而出刺进了小莲的胸口，“胡言乱语。” “我爱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我悔…….，我真的好悔…….,所爱非人。”小莲哭笑着吐出了一口鲜血。 过了许久。 她出言刺激道，“你以为可以一直陪着她吗？别痴心妄想了…….对了，听说她失忆了，可不是一个让她爱上你好时机吗？可是….我可是记得她挖我眼睛时，瞳孔中根本就没有人类的感情，你注定一辈子求而不得呢！” “这样看来，你也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小莲呵呵笑着。 听到这句话，云归将剑刺得更深。 她咳出血沫，呼吸就像破败的风箱一般，小莲用手握住剑的厉刃，“看吧……恼羞成怒了，我们的掌门之子气量还真是小…..或者说你不会是在掩饰什么吧。” “伪君子。”她冷笑一声。 云归拔出了小莲体内的剑，语气冷凝，“你自去深渊之地，从今往后不再是我宗弟子。” 夜风之下，他衣袂飘飘恍若悲悯众生的仙人，说出的字句却格外冷酷。 “你怎能如此对我，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见他不再言语。 小莲话音一转变得分外狠辣，“不要以为她今日是喜欢你的….终有一日，她发现你是个骗子，你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你真可悲！” 在她话还未说完时，察觉到自己胸口撕裂开了一个巨大的洞，“你还是….动手了…” 她骤然倒了下去，眼角带着些许湿润。 胧影看着剑上染血的云归，往后退了一步，“你……” 感觉到她的惧意，他给自己施了个净尘诀，一派风光霁月，“你….怕我？”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云归想到了小莲的事，语气严肃，“她不过是污蔑我，你不必相信。” “那你们…..是否已经定亲？”胧影神色纠结。 他直接道，“未曾。” 她眼睛里好似有星星，“那你可是喜欢我？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云归好一会都未反应过来，“我…其实…” 想到这不过是她的情蛊作祟，他默念静心诀压下了心底的绮念…. 他未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将事先准备的药引递给了胧影，“你的药。” “药？我为何要喝药。”她转过身来，不再理他。 知道她生气了，云归语气柔和了些，“听话…..若你喝药…….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愿望。” 胧影从他手里接过药引，嗅了嗅气味，眉头微皱，“这是什么药……有着血的腥味…..” 话罢，一饮而尽。 而后，她猛然抱住他，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 云归整个人木僵了，他用手指抚摸着胧影触碰过的唇边，回味着刚才羽毛般的一吻，随即耳朵变得通红。 “你…….”他嗓子里好似有刺一般，说不出一句话。 胧影看着他一动不动，出言打破了沉默，“你现在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云归的脸上红蔓延到了脖颈，他嗫嚅道。 她拾起一片晶莹的梨花瓣，“若我现在….不愿嫁给你呢？我发现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欺骗了我。” 云归脸上惨白无比，胸前的刀口发出阵阵剧痛，他有些哑然。 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吗？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在她离开之后，他又当如何…….不，她或许会直接杀了他….. 他的胸前的刀口崩裂，鲜血浸湿了衣襟，“那….你要取走我的性命吗？” 不知为何，他竟感到格外安心……不用再欺骗她，也不用自欺欺人，她怎么可能会爱他…….杀了他才是她该有的选择吧！ “你能让我再陪你一会儿吗？”云归笑着说。 “就当是对我最后的怜悯…….”他神色凄然，声音却说不尽的温柔。 他将自己手里的剑递给胧影…….. “就用它杀了我….此剑名为霜吟…..也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礼物。”云归声音里隐藏着无限的悲凉。 胧影从他手里接过剑，“用它杀了你。” 第20 “我怎么会杀了你？之前的一切不过是逗你玩的。”她扔掉了手中的剑，随即双手搂住云归的上臂。 他微怔，直到梨花翩跹止他的眉尖也未察觉。 胧影用手指拂开他白绫之上的花瓣，在他耳边缱绻低语，“我愿意与你成亲。” “你……不后悔？”云归尽量忽略着手臂上的温度。 她言语欢喜，“后悔？这是不可能的事。” “那……我们便成亲。”他嘴角微微上扬。 时光飞逝。 胧影坐在待嫁的屋子里。 云归用木梳轻柔地梳着她的银发，而后将披散的发丝尽数绾上，紧接着用鲛人珠所制的花冠把它固定。 他用黛粉仔细地描摹着她的眉……… “走吧。”云归柔声说到，随即向胧影伸出手。 她将手放到他的掌心里，莞尔一笑。 过了许久……… 他们二人共同举香而立。 云归语气严肃，“弟子云归愿与胧影结为道侣。” 就在她要与他一齐发誓时，忽然感觉脑子刺痛难忍………… 此时一满身血污的人冲进了他们的道侣大典，他慌乱道，“我宗大部分弟子都被魔界之人所杀害，而这个女人则是奸细。” 他用剑指着胧影。 “休要胡说，她乃是我的夫人。”云归将剑刃抵在他的喉颈处。 修士冷嗤一声，“你竟如此维护她，又将宗门置于何地……你就是宗门的罪人。” 未料还未说完，脑袋便被云归利落地切掉了。 红色的血溅上了他白皙如玉的脸颊，在一身红袍的衬托下，使他整个人褪去了清冷感，增添了几分诡异与昳丽。 就在云归刚要转身回到胧影身侧时。 她温热的血落在了他的下颌……… 只见利刃贯穿了她的身体，鲜血则自胸前喷涌而出，她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着。 在胧影的躯体快要挨近地面时，云归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嘴角流着殷红的鲜血，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随后努力地扯出了一个苦笑，“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是我……快没时间了。你说，我死后，你会忘记我吗？” 话音刚落，她的手便从他的脸上滑落。 …………… 不过片刻。 胧影身上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她睁开了那双银色的眸子，此时里面已再无一丝的情感。 得知她的复活，云归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欣喜，“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她脱出他的怀抱，向后退了几步，“我怎会和你在这里？” “你我已结成道侣，自然该在一起。”他向她走去。 听到此话，胧影冷笑一声，随后用轻蔑的眼神盯着他，“我怎会与你有瓜葛。” 云归虽语气淡淡，却也不依不饶，“道侣之事，已成定数。” “定数？我乃天道，便是定数。”她不再看他。 云归恍若未闻，依旧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胧影漠视着他，声音跌到了冰点，“或者说，你要强留我？” 她移至他的跟前，掐住了他的脖颈，“藐视天道的，我要杀了你…” 第21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吗？”他的呼吸越发微弱，好似下一刻就会中断。 胧影眼中只有鄙夷，“之前？不过是你的阴谋罢了。” 云归笑了笑。 若能死于挚爱的人手中，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他不再言语。 就在她将要杀了他时，胧影忽然想到了什么，只得松开手，“你滚吧。” 云归捂着刚才被掐得青紫的脖颈，干咳了一阵，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激动，“你心中对我…可有一丝欢喜？” 见她不忍杀自己，他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期盼。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说…找死。”胧影立于他的对侧，手中的匕首映出阵阵寒光。 她暂时不可杀了他，这人毕竟身怀大气运……最重要的是他是对抗这个世界法则的关键棋子。 胧影不关心这人如何，意念一动便乘风而去，最终落于群山之中的某个山洞里。 她拿出一个面上水波流动的银镜，摸着镜面，口中喃喃自语，“为何连你也要抛弃我呢？” “帮他人作决择真的不太好…这次换我来予你的新生。”胧影用匕首取出了自己身体中的本源。 胧影持着本源跨入了流光镜当中。 此去，乃是九死一生，归入轮回当中亦将失去天道之力，可是她心中却格外平静。 ……………… 胧影被指间的剧痛惊醒，她挣扎着睁开了厚重的眼皮，便发现自己被草席裹着。她依靠着肘部的力量，将整个身体斜靠在石板上。 十指均被插入了木签，鲜血自指端缓缓流淌着。腹部中央那茶杯大小的洞，正往外涌着暗红色的液体，仔细的话，就会发现伤口周围聚集的白色蛆虫正蠕动着。 空气中充斥着腐烂的腥臭味儿。 胧影挪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背后有些磕人，她借着月光扭头望去………心中已经明了——这里是乱葬岗。 就在她要再次移动身体时，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出于安全的考量，胧影继续了她的装死之路。 “你说老爷可是吩咐过咱们，要确认她死了才能走。”一瘦子说到。 胖子附和着，“唉，真是晦气！” 二人说着便去察看她的尸体。 就在他们揭开席子时，胧影瞬间用竹签插入了这二人的脖颈。 “你……”胖子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直到这两人死后，她才思考起了其他的事情。 这具身体显然已经过度失血……再过不久凉透也说不定，胧影用力咬着下唇以防自己昏睡过去，她忍受着剧痛向着坟边那簇止血的草药爬去。 待到达草药之处时，她脱力地躺在了地上，遂大口喘着粗气。胧影用嘴叼起草药，将其嚼碎，随后将竹签从血肉中除去。 她的额头起了一层冷汗，干裂的嘴唇因为疼痛而哆嗦着。 胧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裙摆边缘撕下，吐出墨绿色的草药铺在上面，而后剔除腹部的蛆虫，再将草药捆绑在那里。 由于是夏日的缘故，难免它不会感染，还是得找个医馆比较稳妥。 她用剩余的裙摆制成一个简易的包裹，随后将所用的药材装入其中。 胧影背着包裹走出了乱葬岗，之后沿着官道回到了城里。 她跌跌撞撞地进入了一家医馆，“可有人？” 一中年医者自竹帘后而来，看到胧影伤得如此严重，皱着眉诧异道，“姑娘，你这是？” 胧影将包裹放在药台之上，“你看，这可够诊金？” 见他不曾回应，她又道，“若是不够，我来日偿还。” “够是够了，只是你的伤……”中年医者写着药方。 胧影：“不必多言。” 过了一会儿，他便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了捣着药材的童子。 待药材抓好，胧影依旧未透露自己身上之伤的来历，只是沉默着接过了药包。 胧影提着药寻了一间客栈，便住了进去。 她端起那冒着热气的黑色药汁，正要一饮而尽时，却被敲门声所吸引。胧影随即放下药碗，将门打开。 “姑娘，你订制的袍子。”小二模样的人神色恭敬。 胧影收下袍子后，重新关上了门。她脱下了身上带血的衣衫，怕被人查到自己还活着的线索，将衣衫仍进火盆焚毁。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戴在了脸上。 在做完这些之后，她从识海里取出了流光镜。 流光镜与所寻之人距离越近，镜面越烫。 胧影走出客栈，根据温度的变化，她走到了一处府邸。 她上前扣了扣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仆，他打量着胧影，“你是什么人？竟敢来叶府！” 此人言行颇为不善…为了不暴露自己，她低着头，怯声道，“请问贵府招丫鬟吗？” “滚，滚，滚，臭要饭的！”老仆拿起扫帚开始驱逐她。 就在这时，一儒雅的中年男子出声，“慢着。” “姑娘，可是来当丫鬟的…唉，真是个可怜的人！”他语气和蔼。 胧影未曾出声，她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这个中年人就是置原主死亡的罪魁祸首，可谓是佛口蛇心第一人。 “抬起头来。”他缓步走向她，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颌，看了看耳后。 男子轻笑到，“别怕，就是总感觉……你是我的故人。” 之前易容的时候，胧影用特殊的材料将耳后那颗红痣给遮盖了，这才没被发现。 这人的笑不达眼底，总是令人不寒而栗。 男子见胧影怔了神，从腰间取出短刃，置于她的脖颈处，“你知道我的故人，是怎么死的吗？我用沾了盐水的鞭子将她抽了三天三夜，最后将她的腹部挖了个洞。” 说着，他一脚踹了在了她的腹部。 胧影忍着剧痛，笑了笑，“您认错人了，或许长得像也说不定。” “是吗？”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腹部。 她在来之前，将伤口裹了几层，就是为了防止今日。她敢肯定，这人已经怀疑了自己，若伤口渗血，他必然会杀了她。 他的目光转移到她的指尖，“你不会是受过竹签之刑吧，我那故人也是呢！” 危险越发逼近…..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O^* 第22 男子观察着胧影的神色，发现她的眼里满是惊惧，随即色厉内荏地说到，“叶府不是等闲之地，若你敢违反什么……” “就会毒发而亡。”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粒丹丸喂进了她的嘴里。做完这一切，此人缓缓取出手帕反复擦拭着掌心，好似她就如那污秽之物。 这个女子必然与之前打杀的丫鬟有着密切的关系,不若利用一下此人…… 胧影特意显露出恐惧的表情，以便于混淆视听，躲避他的杀意。虽然怀疑少不了，可是至少他不会杀了她。 她声音卑怯，带着些颤抖，“家主，我真不是您认识的故人。” 他屈身扶起了她，目光慈和，“我自然相信，从此以后你就在凛墨公子的院子里当差。” 男子用余光斜睨着胧影脸上肌肉的变化。 “谢家主。”她语气低弱，转身便沿着花廊走向了指定的院子。 在她走之后，男子面上满是阴翳，语气森寒，“给我盯住她，若有任何异动，定要向我禀报。” “是，家主。”黑衣人单膝跪地。 ……………… 胧影推门而入，便嗅到了整个屋子厚重的药味，她的视线往榻上望去，便见一形销骨立，面色惨白的男子。 见到有人进入，他有些激动，便呛咳了起来，“你是……何人？” 她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走到了他的跟前，语气不善，“我是何人，容不得一个短命鬼询问。” 胧影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到，“我是来救你的，外面有人”。 他神色微顿，意识到有人监视着自己，凛墨嘶吼到，“滚！你们都给我滚！” 同时他将写好的纸条，递入胧影的衣袖当中。 凛墨佯装要歇息，语气冷淡道，“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胧影不屑道，“谁爱管你，你这个晦气玩意儿！” 话罢，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胧影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向东厨要了一桶水。她褪尽外衫，就要下水时，打开了纸条。 其上写着“不必管我，家主定然是不会放过我的”。 她看完，便将纸条放到烛火之下燃为灰烬。 来到这个时空皆是为了他，何谈什么不管。她不会放弃的，在她此次寿命耗尽之前，必然会救他。 哪怕是使用禁术。 …………… 是夜,胧影端着餐盘进入凛墨的屋子。 她将餐食放在红木桌之上，走到他的榻旁，咄咄逼人道，“真恶心！伺候你这个病秧子。” 说着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迷烟。 在将外面的黑衣人放倒后，胧影将解药放在他的鼻尖，“我会救你的。” 他神色有些黯然，声音嘶哑，“我的心是他们练长生不老丹的药引，他们不可能会放我走的……” 或许是想到了梦里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凛墨语气恳切，“你快走吧，我不想再有人再搭上性命。” 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眼前之人很是熟悉和亲切，可越发是这样，他就越不想她死。 话语说完，凛墨便陷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坐在他的身旁，用手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柔和，“我欠你的。” 凛墨眼尾泛红，哽咽道，“你我素不相识，不必如此的。” 胧影捏住他的手腕，开始使用禁术“春华”，“你我自是相识，我不会…放弃的。” 若是他在这一世早逝，他的本源会变得越发脆弱，直至在天地间消散。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如往日那般破败，他抗拒着，“我不要你救我……你在耗损着什么？” 胧影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浮出细密的汗，“不会耗损的。” 其实动用“春华”禁术，是用寿命为饵，一次启用就是20年。 她抚摸着他的侧脸，眼神温柔，“迷烟快不起作用了，答应我好好活着。” “你我待会儿，装作是有人来暗杀。” 胧影用匕首在自己的肩膀上割了一刀，再将发髻弄得凌乱，怂哭着，“来人啊！抓刺客。” 待家主来到房间，她浑身颤抖着，“刚才有人要暗杀我和公子，请您作主。” 中年男子查看了现场的一切，随后用手指去压了胧影的伤口，观察着她的神情，“真的…有刺客吗？” 胧影：“自然……是真的，请家主彻查。” 他语气严肃，“你照顾公子不周，当罚。” “就先磕二十个响头吧！” “是，奴婢知罪。”她跪在地上直至额头的皮肤破损。 过了许久，这一切事宜平息下去后，胧影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用手抚摸着流光镜，苦笑着，“想不到，如今只能炼化自己了。” 胧影将流光隐入自己的额头以代替丹田，从此她便以器灵的身份保护他。由于流光属火，她每分每秒必然会灼痛之苦，这犹如置身练狱一般。 感觉到自己六识逐渐丧失，她勾了勾唇角，“接下来，让我做你手里的刀。” 她走到家主的屋内……… 男子见她推门而入，且眼中感情全无，家主故作镇定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杀了你。”胧影淡然答到。 “杀了我？就凭你一个丫鬟….”他抽出了墙上的佩剑，用剑刃刺入了她的血肉，“不自量力…” 胧影用手指折断了自己腹部的剑刃，将他踹倒在地，“还认为，我不能杀了你吗？” 男子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说到，“真人………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过放过我？好啊……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将你的肉一片片地刮下来……相信你一定会很享受。”胧影捏着他的下颌。 他恶狠狠地盯着她。 胧影觉得尤为不爽，“唉，还是先将你的眼睛毁了吧，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在将他的眼睛弄瞎之后，她用手里的匕首将他身上的肉，切割得如蝉翼一般的透明，胧影见他还未死，嘲讽道，“你为了所谓的长生挖了至少上百人的心脏……可是一点悔意都未有，如今当是死不足惜。” “真人，会……杀了你，你逃不出去的…”他意识开始混沌。 “好啊。”胧影指尖燃起了火苗。 再将他的伤口置于火焰之上。 “不要，快杀了我！求你…..杀了我。”男子痛不欲生。 第23 胧影恍若尚未听到他的呼喊，用流光之焰将男子的身躯焚毁为灰烬…..…… 此时家主所处之地，只留存了些许的尘埃。 她握着匕首的手依旧莹白如玉，不染一丝的污垢。可是脸上却被溅了一串血珠，这使得她整个人清冷的气质里多了一抹妖异和不详感。 胧影姿态优雅地整理了自己的服饰，随后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到了凛墨的屋子。 “没有人再会胁迫你了。”她银色的眸子仿若缀着星河一般。 见到她白皙脸颊上的红痕，凛墨很是诧异，瞳孔微缩，“是家主吗？他死了？”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快逃吧，不用管我。” 或许是由于情绪波动较大，说完这句话，他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胧影将他从床上捞起抱在怀里，语气坚定，“我带你逃出这里。”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若是被他们发现…你会死的。”凛墨耳根有些热，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并未回他的话，而是径直走向了马厩。胧影把他放在马背上后，随即一跃而上牵住缰绳，柔声道，“抱紧我。” 凛墨无言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继而搂住了胧影的腰。 秋冬之交的夜风带了几分透骨的寒意，可是听见她富有节律的心跳声时，他竟感觉有些发热。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后，考虑到他的身体问题，胧影决定下马歇息。 她将他从马上扶下来后，由于他体寒的原因，她又在凛墨的身旁点燃一堆火。 “你要吃点什么？”胧影看着他的眼睛。 “不用了。”他声音低弱，凛墨脸色苍白，整个身躯颤抖着，他双手抱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减少温度的流失。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她将他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摸着他的额头说到，“还冷吗？” “不…冷。”凛墨想要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 胧影皱了皱眉，“别动。” 她是此生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活了如此之久遇到的唯一温暖。若是有一天，她不要他了，他当如何自处…… 他动了动薄唇，终是道，“你为何对我如此好？” “我欠你的。”胧影的目光望向远处。 “那你以后……会离开我吗？”凛墨压低了声音，眼底划过暗光。 她思考了许久，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扯了下嘴角，又恢复那个病弱而温润的公子，“我只是个废人而已，是我侮辱于你了。” 是你将我拉出泥潭，若你舍我而去，我必然会让你同我一齐坠入深渊。 胧影从言语里感到他的不快，“我不会离开你。”为你而来，自然永不离开。 直到所有的木材化为灰烬，凛墨方才醒来，他打量着四周，寻找着胧影的身影，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人………… 他握指成拳，连手背上的青筋也微微突起，眼尾泛红，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看吧，没有会在乎自己，都是骗人的……就连她也觉得他是个脏东西。 就在他认再也不可能见到她时，胧影站在他的身后，揉了揉凛墨的头发，“你在想什么？我去找了一下，这山里是否有打猎的木屋。” 说完，她将盛满水的叶子递给他，“你渴吗？” 凛墨用手去接这片叶子却触碰到胧影的手指，他咳嗽了几声，“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她盯着他。 他姿态优雅地喝着水，“没什么…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当然不是。”胧影否认。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眼尾微微上扬，心情似乎不错。 凛墨跟着胧影回到山中的猎屋，他坐在屋子的角落里，看着光线直射下地面的斑斑驳驳，“我知晓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是个将死之人，若是你要走的话，可否在我死之后？” 若她要走，他真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而杀了她。 “你不会死。”她依旧是那句话。 胧影闭目对抗着流光镜的侵蚀，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有万把尖刀刮着脏腑。而随着疼痛的加剧，她这具身体的知觉也在退化……… 她唇色越发苍白。 这个时候凛墨发现她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他焦急地问到，“你怎么会……” “我的时间不多了，流光镜正在吞噬我的血肉……我说过的，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成为你手中之刃，会永远守护你。”胧影笑了，宛若雪山之巅的莲花盛开。 他眼睛泛红，“若我说，我不愿呢？” 她并未回答他这句话，而是如定一般陷入沉睡。因为融合流光镜的缘故，越到后面沉睡的时间也会越长。 凛墨见她毫无动静，缓缓挪到胧影身旁，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眼神温柔，“我还记得你救我时的模样……仿佛就与我梦中的身影相重合。你说，我们前世可是相熟吗？你总说你欠我的？………可是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顿了顿，他又道，“你是我的光，你说…光要是没了，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直到深夜，她才醒来。 他将自己做的野菜汤，盛了一碗，端在她面前，眼里满是缱绻，“你尝尝……..这是我第一次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胧影端起一饮而尽，“汤还好。” 凛墨喝了一小口抿了抿，皱着眉，“太咸了。” 他随即反应过来了，小心翼翼地说：“你的味觉也消失了吗？” 胧影不甚在意，“不过是味觉而已，不必在意。” 他放下碗，眼里燃烧着怒火，举止不再如温润君子一般，“怎么就不在意了……你就如此不在乎自己吗？” 过了几秒。 凛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再看她，“等我们躲过了追杀我就带你去医馆……我会去做很多工赚钱，总有一日，你的病会治好……到时候，我们就永远不分开。” 胧影打断了他的幻想，“放弃吧。” “放弃？”他怒极反笑，“你就这样让我看着你去死？……你还有没有心？还是说，你宁可死也要躲避我。” 第24 她望着窗外乌压压的一片黑，语气淡然，“我必然会死，你不必为此而痛苦………我会化作流光镜伴你涉过千山万水，我会陪着你…” 凛墨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苦笑着，“我不要什么流光镜……我只要一个活生生的你，难道连这也是奢求吗？” 为何上天给他希望，却又在他认为快要得到时…收回。 胧影再次缄言。 次日清晨，他挟胧影到了另外一个城池。 凛墨扶着她进入了青砖瓦房的院子，他眼里闪着幸福的光，嘴角微微上扬，“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从今后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病。” 之后，他们在此地度过了半个月的安然时光。 忽然一日，胧影在喝粥途中呕血不止，凛墨走到她跟前，用手帕轻柔地擦拭着她唇边的血迹，他的声线好似压抑着什么，“别怕，会没事的,相信我……” 胧影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便拂开了他的手，漫不经心地说：“果然…我的脏腑都被腐蚀了吗？我还以为这一天会很久。” 他握住她的手，反驳道，“不会的……一定可以救你的。” “带我去院子里散散气吧。”她不甚在意，轻快地说到，似乎死亡于她没什么大不了的。 凛墨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梅花树下，他折了一段沾了雪的梅枝递到了她的手里。 胧影将梅花放到鼻端之下，笑着说：“今年的腊梅开得真好。” 闻言，他神色一滞，眼底隐藏着悲伤都快溢了出来，“是啊……真好。” 院里栽的都是红梅，她的眼睛已经………… “只是明年……看不到了啊。”她叹息一声。 凛墨再也无法自持，他的情绪完全崩溃，声音哽咽，“果然吗？我救不了你……我是个无用之人。” 见他已知晓自己失去视觉，胧影用手抚摸着他的脸，“我要记住你的模样……在下一世里能够更快地找到你。” 在那场大雪之后，她再未能从床榻起来。凛墨则日夜守在她的身旁，每至清晨都会去触摸她的鼻息。 在一个满是繁星的夜晚，他如往常一般，在她耳边诉说着自己所经历的有趣之事。 胧影也意外地清醒着，她银色的眸子里不再是往日的死气腾腾，“你过得好，我便安心了。” “你好些了吗？”他的嗓音里透着喜悦。 她勾唇浅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若我死后，你定要好好活着……也替我看看这世间的万物，四季的变换……” 凛墨握住她的手，眼睛布满血丝，仿佛在自我说服，“你说过的…不会离开我的,待你的病痊愈了，我就带你去游历世间。” 若你不再，这世间万物不如都毁了得好。 胧影未回答他的话，再次闭上双目陷入沉睡。 他用手拂开她额头的发丝，将脸与她紧贴着，声音软得如柳絮，“不要死…好不好？” 一滴滚烫的泪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是最后一次沉睡，等下一次清醒…她就要死了，他却救不了她。 凛墨看着她的容颜，直到蜡烛燃尽最后一滴泪。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他将她的被子仔细掖好，才缓步将门打开。 “好久不见，凛墨公子。”老者盯着他。 凛墨语气冰冷，微蹙眉头，“你来做什么？” 老者和善地说：“自然是杀了那个女人…再取走你的心。” “心吗？若我愿意献上她的心，是否可以放了我。”他语气淡淡。 老者笑了，“听闻公子品德高洁，竟然是如此……” “人本就如此，为了利益可以背叛一切……你说，不是吗？”他的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 “哦………既然公子有如此的见解，不若你亲自动手如何啊？”老者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他。 凛墨接过匕首，向着胧影走去，突然停在哪里，他对老者招着手，“我有话对你说。” 晾他一个病秧子也不会有任何威胁，老者走了过去。 “附耳过来。”他笑不达眼底。 就在他靠近凛墨时，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而对方手中正握着自己的心脏，“你这个小人，竟然敢偷袭我……” 凛墨当着他的面将心脏捏爆。 老者恶狠狠地盯着他，“捏爆了母蛊，子蛊必死，你也活不了…” “是吗？”凛墨冷笑，眼底一片猩红，“可我也不想活了。” 从小时起他便喜欢人面临死亡时的挣扎感，因而母亲便视他为怪物…她不止一次想要掐死自己的孩子……而经历这些他也并不觉得有多痛苦，后来，她因为害怕他…便将自己送入叶府。 叶府里下人们大部分都打骂他，偶尔几个会同情他，于是他便利用这份同情杖杀了他们这群蠢物，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直到，他遇到了那个有着清冷眸子的人…他竟然生出了要装作温润君子的感觉。 当她问他愿意和她走吗，他也破天荒地同意了。 是的，最后她成为了自己的光，他变得多愁善感，甚至害怕她会发现自己的恶心和肮脏，他极力地掩饰着一切，扮演着清风明月般的公子…… 可是为什么，她注定会死去…… 凛墨倒在胧影的榻边，唇边开始渗出鲜血，眼里却含着柔情，“我们…一起死吧。” 胧影刚醒，便察觉他身体有异，便再次启用“春华”，“你不能死，若你死…这一切皆为徒劳。” 剧痛骤然消失，便见她握着自己的手腕，语气急促道，“我不值得…快停下。” 施展禁术后，她整个人变得越发透明，“好好活着，答应我。” “不要死…求你。”他呜咽着，想要用手抓住她，却不料直接透过了她的身影，“你说过的…会陪着我，如今你怎能食言……” 胧影心念一动，银镜便化为三尺青锋，“我赠你以流光剑，你可喜欢？” 语音终了，她彻底消失。 凛墨将剑抱在怀里，哭笑无定，“我们永远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能分开。” 第25 他温柔地抚摸着流光剑，嘴里喃喃自语，“你冷吗？不如我让他们都下去陪你……” 凛墨携带着剑回到了叶府的密室当中… “既然逃走为何要回来？当我叶府是等闲之地不成。”一须发皆白的男子盯着他。 他的目光停留在剑上，未曾看过男子一眼，“自然是来要你的命…” 男子轻蔑道，“就凭你..” 凛墨在空中挽了个优雅的剑花，随后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幅度，“你弄脏了我的剑…你拿什么来赔？” “你…”男子捂住脖颈处汩汩流出的热流，含糊不清道。 “不如…我给你一个解脱如何？”凛墨淡然地将剑没入了他的胸腔。 男子骤然倒地，双目却依旧睁着，显然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凛墨的神色略显癫狂，语气却格外温柔，“感受到温暖了吗？” 过了许久。 他眼底一片阴沉，唇边微微上扬，“不如……就让整个叶府陪葬，你说…可好？”，凛墨轻抚着剑面。 凛墨走到内室，见一妇人抱着孩子缩在一个角落里。 她恐惧地看着他，语气故作坚定，“你杀了我……可以放过我的孩子吗？” “为何？要我饶过他？”他极为不解。 妇人眼中有着莫明的光，“因为我要……守护我的孩子。” 听闻此话，凛墨大笑了起来，眼角微微湿润，“守护吗？她也曾说过这句话呢！” “你们走吧。”他转身离去，背影却格外颓然。 凛墨重新回到了小院子，望着绽放的红梅，陷入了沉思。 他顺手折下了一段梅枝，伸手刚要递出去，忽然想起只有自己一个人，于是指尖一松，红梅便落在地上被雪掩盖。 而当夜幕来临时，他因着往日习惯的缘故，走进了胧影的屋子里。凛墨见房间里漆黑一片，便加了两倍的烛火。 烛光打在他清俊的脸上，凛墨温和地说：“我杀了叶真人……你知道他临死前有多么有趣吗？” 知晓她不可能听见自己的话，可他还是跟往常一样向她分享自己的见闻。 语罢，他顿了顿，好像在等某个人的回应。 半个时辰后，屋子里依旧如此静谧。凛墨躺在胧影的榻上，嗅着被褥上的冷香，他双目紧闭，泪水则从他颊边划落。 如此过去了几十个春秋后，凛墨由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在初冬的时节，他依旧站在梅花树下，怀中则搂着一把剑。凛墨浑浊的双眼看着流光，说不出的温柔，“我依你所言……好好活着，你能和我说说话？哪怕一句也好。” 话毕，他倒在了雪地里，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了下去，他用手指紧紧握住流光，语气越发低弱，“若有来世，则换我来守护你吧……” 他遇见了此生唯一的光，却在以为可以拥有时忽然失去。 若光是圣洁而无暇的，他宁愿祛除尽自己的一切阴暗……哪怕这阴暗已渗入血肉。既知无法追逐，可总是控制不住朝那边走去…如果这光灼伤自己，也是无妨的。 第26 在他的身体失去温度时，流光剑化为点点的萤光，继而重聚为一面银镜。 胧影手持银镜，指尖轻触凛墨冰冷的额头，将本源从他的身体内取出，她口中低语着，“还是不够………” 她将本源放于掌心，朱唇轻启，“那就开启下一世……” ……………………… 身体上的疼痛和饥饿感猛然袭来，胧影被迫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极为破烂的柴房里。 伤口渗出的血液与单薄的衣衫粘连在一起，只要稍一挪动，致血痂脱落，那种火辣辣的刺痛感就会传遍全身，胧影不禁微微皱眉。 身下的稻草也尽是霉臭味，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窗柩边迈去。 到达地点后，胧影将头靠在窗边，整个人的神经松弛了下来。正当她思索着自己所处之境时，忽然被一阵女声打断了脑海里的思绪。 “影儿，你听得见吗？娘为你准备了餐食………”面容艳丽的女子声音时不时哽咽着。 胧影听见“影儿”这个称呼，忽然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她总是温柔地唤自己为影儿…… 失神过后，她接过了女人送来的食物，并快速放入嘴中咀嚼了起来。 女人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她，眼中泪光闪烁，“慢着点吃……还有，不要害怕，影儿……娘会救你出来的。” 此话过后，那个女人便消失了两日，直到第三日她才出现。 她吩咐人将柴房的门打开，便独自进入里面，将胧影抱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胧影被安置在了一个软榻上，她看着眼前之人。 女人满脸疲惫，显然一直不曾离去，她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持着药匙，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我们家影儿最乖了，从不怕这些的。” 胧影接过药碗，缓缓地喝着药汁。 见女儿今日如此听话，她眼尾和唇角微微上扬，眼里似乎憧憬着什么，“影儿，我们总会逃离这个地方的。” 话罢，她神色又黯然了下去，女人揉着胧影头上的发，“影儿，他们都说你是个痴儿，可是娘不相信，你在娘心中是最聪明的孩子……” 影儿出生起，就对外界毫无知觉，每想到如此，她心中就会涌起一股闷痛。 过了一会，女人抚摸着她的脸，细语道，“影儿，娘有事……先出去了，晚些再来看你。” 言毕，她便带门而出。 女人走后，胧影掀开被子，跳下床榻，走到铜镜前的雕花木凳上坐下，看着镜子里映出的面容。 这俨然是一个面容精致的小萝莉，年龄约莫着有七、八岁。 胧影看得入神时，一道尖利的女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门栏被一身着紫衣的女子推开，她用染着豆蔻的指尖梳拢着自己的发丝，眼神里透着轻蔑，“哟，小傻子在照镜子呢！……果然跟你娘一样都是狐狸精。” 胧影没有理她，看着她自顾自地说。 紫衣女子觉得在这个傻子眼里她竟然没有存在感，故而话锋一转，说出一些夹着刺的言语，“你以为你娘音容是个什么东西，花魁？” “春风楼的头牌，一个玩意儿罢了。”她面目狰狞。 胧影冷冷地看着她，挑着眉，“那你呢？恐怕连玩意儿都不是。” 女子未料到她会回复自己的话，霎时急怒攻心，“你这个小贱蹄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她向胧影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掐她的脸。 胧影见状，从木凳上起身，将桌上剪刀向她掷了过去。 剪刀在空中翻了个弧度，把紫衣女子的脸割了一个小口子。感觉到脸上有什么温热且黏腻的东西在流动，她用手指去触摸，却发现是血液，顿时捂着脸，尖叫了起来，“我要杀了你……” 女子拿起剪刀，向胧影冲了过去。 就在剪刀要接近胧影胸口时，音容忽然推门而入，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历声道，“住手！” 紫衣女子的动作一滞，转而盯着她，“你女儿划伤了我的脸……” “她何故会划伤你的脸，只有你自己知道吧！”音容出言讥讽。 女子哑口，过了好一会儿，她威胁道，“哼！我们走着瞧。” 当紫衣女子走后。 音容将胧影抱在怀里，温柔地说：“影儿不要害怕，坏人已经走了……娘会永远保护你。” 影儿自今不会与人交流，她真怕哪天…… “我不怕。”胧影淡淡道。 女人眼底浮现出别样的光芒，语气激动道，“影儿……你会说话了。” 胧影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知道她们说娘是花魁的事吗？那…….不是真的。”音容纠结再三，终是断断续续地开口。 卑劣肮脏如她，可是还是不希望影儿知晓真相……她怕别人会瞧不起影儿。 她的影儿，以后一定要是干干净净的。 “我相信的。”胧影看着昏暗的烛光。 见自己不再怀疑，音容揉了揉胧影的啾啾，笑着说：“明日午时，影儿要去放风筝吗？” 若是出去，自然可以更好地寻人，胧影看着女人，“要放风筝。” “不过再这之前，影儿，可要乖乖的哦！”说着，她刮了下胧影的鼻尖。 ……………… 当蜡烛的青烟散尽，光线透过窗柩为她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黄色的光晕，胧影睡眼惺忪地从被子里出来。 正当她要喝水润润嗓子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绝不可能是音容，那么外面是谁不言而喻了，胧影悠闲地喝着水。 就在此时，门忽然被打开，紫衣女人走入房内，她语气较咋日和蔼了些，“你想你娘吗？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她出言诱惑。 “不想。”胧影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 女子衣袖下的手骤然收紧，面上却堆砌着一片笑容，“孩子，你娘说不定想你呢？” 胧影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觉得甚是无趣，便不再言语。 见到她无动于衷，女子眼神透出历色，“那……就由我带你去！” 语音刚落，她一把抓住了胧影的手，牵着她就向一个地方走去。 直到，听到乐声方才停下。胧影向花台上望去，只见音容在上面起着舞。 察觉到她的目光，音容冲下台，走到胧影的跟前，语气悲伤，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影儿，是娘………骗了你，是娘不好……” 她担心影儿会因此嫌弃自己，甚至看她的目光都是带着耻辱感的……一定是这样的，她就是个不光彩的东西，只会为影儿带来别人的耻笑…… 第27 见她越发的失落,胧影拽了下音容的衣摆，望着她的脸，“不是说过要去放风筝吗？” “对……我们这就去。”音容回过神来?,苦笑着说。 她牵着胧影的手回到房里,换了一身的装束，提了一篮子蜜饯便登上了马车。 胧影透过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心?地发问，“既然那么痛苦,为何不能离开那里？” 音容对她的疑问感到有些吃惊,但还是耐心?地安抚着她的情绪，“影儿不必担心?……娘自会解决这一切……或许明年我们就能离开。” “明年吗？”胧影放下了帘子。 一个时辰后。 胧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向四周看去,入目的是一片幽蓝的湖泊。带着水草和泥土腥味的空气钻入肺里，她弯腰折了一朵不知明的小花放在鼻端轻嗅。 迎着带有水气的风，她沿着湖边缓慢地行走着…… 正当她欣赏着凡间之景时,忽然腕部的流光镜开始发热。故而她依着流光所提示的位置，找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见她停留在自己的跟前不走,他警觉心?突起，“你要干什么？” 胧影瞟了他一眼,嫌弃道,“你值得我干什么吗？”,随后她又?递出了一块蜜饯,淡定地说：“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他接过蜜饯,放入口?中抿着，直到舌腔中的酸甜味弥散,方才含糊道，“你……真的愿意收留我吗？” 看着他脸上的青紫淤斑,胧影皱着眉说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会保护你的。” 随即，她向他伸出手，“走吧。”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中，迟迟未有动?作，嘴唇嗫嚅着，“你……真不嫌我脏吗？” 胧影一把拉过他的手，“不嫌。” 她带着他回到了音容休息的地方。 音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使他有些局促不安，“你们真的愿意留下我吗？” “影儿，你要收留他吗？”女人漫不经心?地问到。 “是。”胧影看向她。 “那便留下吧，正好可以和你做个伴。”音容忽然想着些什么，语气一松。 胧影看着他那张脏兮兮的脸，“你有名字吗？” 他将?头埋得很低，声音低怯，“没有。” “那凛墨如何。”她观察着他的表情。 “可以。”他黯淡的眼神多了些光芒，嘴角也微微弯了弯。 他有名字了，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给取的……… 见他愣了许久，胧影拍了下凛墨的肩膀，“你要放风筝吗？” “风筝吗？”他其实不知道怎么放的。 她将?线放在他的手里，缓缓控制着他的手指，“这样，你懂了吧。” “恩。”凛墨感觉不太真实，自己只经历过无尽的谩骂，从未有人对他如此?之好。 直到黄昏时分，他们三人坐着马车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音容摸了摸胧影的头，便兀自离去。 此?时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凛墨迟疑了一会儿，终是问出了心?中所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胧影：“你是我寻找的人，没有理由。” 他的眼睛周围有些红，“如果?我不是……你会赶我走吗？” “不会。”她思考了一会儿答到。 待到屋里的蜡烛燃烧了一半，胧影又?道，“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吗？” 话毕，未等他反应过来?，她便取出湿润的方巾仔细地擦拭着凛墨脸上的淤泥。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羞怯着说：“我自己来?吧。”，说着就去抓她的手。 “住手。”胧影瞪了他一眼。 待他脸上的脏污清理完毕，她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药，蘸了一点在指尖上，然后在他脸上的淤青处涂抹着。 胧影看了一眼凛墨因?为干裂而冒出血珠的唇，忽然指尖一滞，淡淡地说：“剩下的你自己涂吧。” 凛墨接过伤药，学着她一样的手法，给自己涂抹着。 约莫片刻后。 她见他四处张望着，料定凛墨心?中所想，“你猜到了……这里是何地吧。” 凛墨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胧影抢先回答，“只是这里不是久留之处？” 他眼神有些挣扎，过了一会儿，凛墨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我会带你出去的。” “出去？就凭你？我不需要，收起你的同情。”胧影嗤笑。 正当他们二?人的交谈陷入僵局时，音容忽然推门而入。 她看着凛墨尴尬的神情，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他吞吞吐吐。 音容温柔地笑着说：“不要拘束，和影儿要好好相处。” 其实留下他，也算个可以通报的人……毕竟影儿她……太容易被欺负。 “影儿，有没有好好听话？”她将?目光移到胧影身上。 胧影这次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安静地看着烛火。 音容有些失望，但还是摸了摸她的头。 她得早点想办法出去了，影儿这样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凛墨见她愁眉不展，安慰到，“我会保护她的。” 他保护？胧影心?中翻了个白眼。 音容见到他如此?懂事的模样，心?情舒畅了些，“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温馨的氛围。 “音容，我看你这女儿，虽然痴傻……..可模样却是不错的…”紫衣女人姿态妖娆地走了进来?。 话还未说完，音容呵斥道，“住嘴，出去！” 女人用羽毛扇捂着嘴轻笑，得意地说：“哟………，我们的花魁生气了。” “你当花魁，不是挺享受的吗？怎么就不愿你女儿这样呢？”女人用嘲笑的语气揶揄到。 音容不再说话，她拿起屋子里的青白瓷瓶向女人甩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女人恶狠狠地说。 紫衣女人用剪刀抵在音容的脖颈处，状似癫狂地道，“只要你死了………我就是花魁了。” 或许是觉得不够解气，她又?聊起了别的事情，“你知道……上次，你们为何没有逃脱吗？是我告发你的……真可惜，你那个傻子女儿被抓住后，竟然没被打死………” “早知如此?，我就该亲手将?她杀了………以免遗留一个祸害。”女人单手抚摸着脸，“我的脸毁了，不如就用花魁的脸来?偿还吧。” 紫衣女人剪刀从脖颈移到音容的脸颊处。 音容看了一眼胧影，“快跑，影儿………，不要回头。” “是娘…没有保护好你。”她语气变得脆弱无力。 第28 胧影并?未离开,而是瞬间绕到了紫衣女?人的身后，用流光镜所幻化出的短刃捅进了她的腹腔，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说过……不要惹我哦。” 感受到自己身后的剧痛,女?人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你……是个什么?怪物。” 说着向着门外爬去。 “我允许让你走了吗？”她语气森然，浅笑着用脚碾了碾她的手指。 女?人眼里透出恐惧,但还?是爬到她的脚下,用手扯着衣裙，声音带着恳求，“求你饶了我………若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一切。” 胧影神情冰冷,把玩着短刃，“你给我一切？你配吗？”，她不再犹豫将刃捅进了女?人的心脏。 红色的液体流淌了满地?,气氛在此刻凝聚。 她拔出沾着血的白刃，扔到了铜盆当中仔细清洗着。直到清亮的水被红色晕染,胧影方才将其重新幻化为流光镜。 见到她处决一个人如此果断，音容觉得?有?些?陌生,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说：“你是……影儿吗？” 胧影毫无感情的眸子与?她对视,嗓音清冷无比,“自然不是,我乃天道。” 此话一出,音容面色煞白，神情恍惚,“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可?以帮助你离开这里,以了却?我们之间的因?果关系。”她的目光无尽的漠然。 “了……断。”音容的身姿摇摇欲坠。 胧影不再理会她，独自往楼里的顶层走去。 进入阁主的房间后，四?周弥漫着温热的水蒸气，只见一艳若桃李的女?子身着薄纱浸泡在温泉里。 见到来?人，女?子从温泉走出，拿起檀木盘里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桃花酿，表情惬意?，“所为何事？” 胧影未回答她的话，而是径直拿出了短刃。 女?子微眯着桃花眼，红唇吐出一串话语，“你要……杀了我？” 当利刃直扑她的面门时，女?子双手掐诀，形成的结界挡开了刀锋。 “既然你如此，就休怪我无情。”女?子召唤出一片桃花瓣，向胧影横扫而去。 片刻后。 地?面变得?坑坑洼洼，木质的桌椅也被切割成了一堆木削，整个屋子险些?坍塌…… 就在女?子以为胧影已经被杀了时，忽然感到自己脖颈处一片冰凉，紧接着是一股温热而黏腻的液体涌出。当意?识到是什么?时，她连忙用手去捂住。 “你为何……要杀我？”她不甘心地?问。 胧影持着滴着血的短刃，悠然地?向门外走去，“或许为了一个人……” “再者……你这些?年?吸食人类的精血还?少吗?……桃花妖。” 女?子施法稳住了伤势，故作镇静的辩解到，“不过是食物而已，就凭这点，你就要杀了我？” “你们修道之人，怎可?如此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呵……”胧影笑了，”我可?不是修道之人。” 她控制着短刃凌空穿透桃花妖的心脏。 见自己的根基已毁，女?子不再顾忌，“那我要你……为我陪葬！” 话罢，她化作漫天的桃花，覆盖了整个阁楼。桃花每落到一处，实物皆被融解。 胧影将流光刃分?散为千万个剑影，包裹了每一片花瓣。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才将自爆的余波尽数解除。 她缓缓地?向着阁楼的院落走去，却?不想那里埋伏着上百人。 “放箭！杀了她，为阁主报仇。”青年?一声令下，百来?支羽箭向胧影飞驰而去。 她用短刃划过一道寒光，羽箭皆从中央折断，胧影阴沉地?看着他们，“阁主？不过是一个桃花妖罢了。” 青年?听到这句话，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当场拔剑而指，“不许如此侮辱阁主。” “难道我说错了？”胧影轻笑出声。 他持剑向她劈去，她灵巧的一个侧身躲了过去，胧影轻蔑地?瞟着青年?，“你认为……杀得?了我吗？” 青年?见一击不中，便再次提剑斩去，“去死！” 胧影用二指禁锢住扑面而来?的剑刃，瞬间将其折断，“你就这点本事吗？” 同时，她用短刃劈开了青年?的胫骨。一刹那之间，他倒在了地?上。 “你还?想杀了我吗？”胧影在他脸上踩了几脚，反问到。 青年?的目光充斥着仇恨，好似任人鱼肉的不是他，“当然，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好啊，如你所愿。”胧影将短刃研磨着推进他的心脏。 待利刃没入他胸部?的皮肉，红色的液体便沿着刀柄滴落着，他忍着剧痛爬向阁主的屋子。 终于在接近屋子十米的位置，青年?停了下来?，他伸出手…抓了一把桃花瓣放到自己的脸旁，呼吸越发微弱，被血所染的唇边微微上扬，“桃夭……，我知你…..害人性命，可?还?是忍不住向你靠近，这或许于我而言是报应….也是解脱。” 青年?在桃花的芬芳中闭上了双目。 胧影取出插在他胸口的短刃，看着四?周的人，“你们不走吗？” 自青年?死后，剩下的人点燃了羽箭，再次向她射去。 胧影用流光布置出了一个防御法阵，以隔绝攻击。 直到最?后一根羽箭撞上法阵时，她冷笑，“诸位，是不想要首级了吧？” “那…….我就成全你们。” 须臾。 院子里被涂抹了别样的色彩。 就在这时，音容和凛墨忽然看见了她。 音容强行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是，皆为我亲手所杀。”胧影毫不回避。 “影儿……你怎能….”她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想要杀了我，有?什么?不对吗？……你，可?是在害怕？”胧影观察着她细微的情绪。 音容立即否认，“怎会…..只是这样，是否太残忍？” 胧影不再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她身旁的凛墨，“你也认为我残忍吗？” 他看着她的眼里仿佛有?星星，“不残忍。” 怎么?会残忍呢？她在他记忆里永远是那个湖边的小姑娘。 若是哪天，需要他递刀，自己也是愿意?的…… 她是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她，如果世上的人都反对她，他也会站在她那边……. 胧影得?到了答案，冷眼看向音容，“因?果已了，你我再无瓜葛，你自离去吧……” 音容恍若被折磨了那般，哑着嗓子道，“你一定是骗娘的，是与?不是？不要说胡话了…….” “影儿，你…..”她啜泣了起来?，瘦削的肩膀耸动着。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女?儿。 第29 见到她痛不欲生的模样,再想到她毕竟是这具身体的娘，胧影只?得做出退让，“你跟着我们吧。” 音容瞬间破涕为笑,“影儿,我就知道………，娘这就去收拾行李，我们今日便离开楼里。” 而这一离去就是十年……… 往日那个艳丽的女子已变为了一个雍容的妇人?，胧影也蜕变成了气质清冷的少?女。 她站在?院落里的那棵梨树下,正伸出手去接翩然而落的雪花。感受到掌心的冰凉,胧影眯了眯眸子。 “当心着了凉。”青衣男子毫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旁，正准备给她披上了外衫。 不料，胧影将他的外衫拂落在?地上,随即挑着秀眉道，“凛墨，如今…连你也要管我了吗？” 他眉头?轻蹙,墨色的眸子似乎带了些委屈，“我只?是………” 不等他解释,她直切正题，“你考虑好了吗？要娶哪家的小姐为妻？” 这一世,胧影希望他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此话一出,凛墨如玉的指端微微颤抖着,额头?的青筋也突起了些,他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近乎竭力?地说出了一番话，“你果真是……希望我娶妻吗？” “是。”胧影吐出的字句打破了他心中最后的希翼。 雪花落在?他的裸露出的肌肤上,带走?了些许热度……这温度的流逝也使?他如坠冰窖，可是他竟然感觉心里的冷超乎了这所有?一切。 到头?来这十年的相处不过是他自?作多情……… 凛墨苦笑出声,“原来也……不过如此……” “什么？”胧影不解。 他不再看?她，而是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声音飘忽不定，“我……对你而言，究竟算得了什么？” 她思索了一会儿，“或许，是亲人?吧。” 凛墨不再纠结这个回答，随即话锋一转，“你会嫁人?吗？” “自?是不会。”胧影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他伸出手拂开她乌发之上的雪花，眼里流转着柔情，温声细语道，“我自?然也不会。” “你不能如此。”她反驳他。 凛墨眼底划过几抹黯然，尽量平稳着自?己的声线，“为何……我不能？” “没有?理由。”胧影向屋子里走?去。 见她回到内厅，他便也跟着离开。 音容见他脸色不好，询问道，“墨儿，你这是………” “无事。”凛墨看?着屋外的雪景。 她饮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我知你心悦影儿，也知她心中……没有?任何人?……” “实?在?是不必执着。” 他墨色的眸子泛起涟漪，“执着吗？”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呢？是湖边她递出的那块蜜饯吗？亦或是她说出愿意收留他的话时?………他记不清了…… 就在?他失神时?，胧影拉住了他的手，“听闻，在?守岁时?的烟花下许愿，便可成真……” “你………”凛墨不知所措道。 胧影伸出纤指抵住他的唇，安静地说：“不要说话，我要许愿了。” 她希望他可以尽快恢复本源，自?己可以回到那个世界继续完成使?命。 过了一会，胧影看?着夜空中绚烂的烟花，久久不曾言语。 “若你觉得好看?，我可以每年为你………”凛墨神色很是柔和。 她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觉得绚烂很是短暂吗？就如寿命一般，来去如烟………” “下一秒，就会消逝。” 凛墨看?着她的眼睛，“世上存在?的东西，总会有?痕迹，不是吗？” 有?些时?候，他总会觉得距离她很远，好似下一刻………她就会离去。 就在?他失神时?，忽然一人?从背后行刺而来。胧影本想用流光去抵挡刀刃，未曾料到还?是慢了一秒。 她的胳膊中了一刀，胧影立即撕下了一块衣裙捆绑住受伤的部位，以压迫住动脉，待血流得少?了些，方才唤出流光。 “你是何人?？”胧影盯着他。 黑衣人?冷笑，“当然是杀你们的人?，若是到了黄泉之下，你要怪就怪……你们收留了他。” 说完，他的尖刀扑面而来。 胧影用流光削断了黑衣人?的刀刃，神情淡然，“还?要杀了我吗？” 见到势头?不对，他刚想逃跑，便被她掐住了脖子，“说………是谁让你来的。” 她手中的力?道逐渐增加，黑衣人?被掐得好似一条搁浅的鱼，他努力?呼吸，却也是收效甚微，肺中的氧气正在?快速地流逝。 胧影收拢的手松了些，历声道，“肯说了吗？” “是……因为……你旁边的那个……”未说完他便断气了。 她转而盯着凛墨，“与你有?关吗？” “我………”他实?在?是难以言表。 这是一个秘密，本不应该被她所知道，如今……… 如玉的指节被握得发白，凛墨眼神不定，不敢再看?她。 他害怕她了解到真相，不会待他同从前?一样………他赌不起…… “那不必说了。”胧影不想纠结真相，免得他又多想。 音容则刚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了胧影流血的伤口，发现一旁的凛墨很是颓然，“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我………”他欲言又止。 见到他是这个态度，她气不打一处来，不复往日的慈和，“我们好心收留于你，不想……你却是害了影儿。” “哼！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湖边……” 胧影拽了下她的衣角，“别说了。” 音容不为所动，面色不善，“你这个丧门星，我们家养你的十年就当喂狗了………你还?不快滚！” “不是的……”凛墨否认着。 “不是又怎样，你今日害得影儿受了伤………难不成……你还?想让她把命给搭上，我就她一个女儿，你叫我怎么活？”她悲切地说。 凛墨面色瞬间变得雪白，唇色也越发的淡，他嗫嚅道，“我不会害她………” 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害她的。 “不会害她？亏你说得出口，那她的伤口，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她鄙夷地瞟了一眼凛墨。 小的时?候留下他，还?可以给自?家女儿找个伴，而今发生了如此的事，自?是不必了。 音容念在?往日的情份上，不再咄咄逼人?，“你走?吧………” “走?………”他眼尾泛红，双眼酸涩无比。 凛墨眼底尽是悲凉，拖着沉重的步伐行于雪中，跨过几步后终是停了下来… 音容知他的心思，故意讽刺道，“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我们，你早就饿死了，别在?哪儿，碍着眼。”，她极为不耐烦，专挑他的痛，往心窝子戳。 第30 “慎言。”胧影出声阻止了音容对他的指责。 凛墨原本已经黯淡的眼忽然亮了起?来,他压抑着心头?的情绪，缓缓道，“你真的……如此?信任我吗？”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想知道她?是如何看待他的。 “你怎知…我不信你？”她?拂去了手背上的薄雪,语气淡淡地说到。 胧影走到凛墨的面前，用手捏住他的下颌，与?他视线相交，“我永远相信你,你大可不必怀疑。” “恩。”他弱弱应了一声,极为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过了许久。 凛墨轻咳了一声，反问到，“若有某一天………你变了呢？” 胧影捻着手中?的雪,幽幽道，“不会有那一天，这一世我至死未变。” “你亦是我来到这里的缘由?。” “那你心中?可曾对我……有一点……”他欲言又止。 她?抢先一步说出了他想讲出的话,“是情爱吗？呵……，你变了,从前那不是你最厌恶的东西?吗？难不成转世会……颠覆一个人?不成？” 胧影不曾注意到他微变的表情，继续说着,“情爱乃是强者的弱点,只有心如止水,方可披荆斩棘……无往不利………” “作为天道,我自是不会让自己的认知出现偏差,众生在我眼中?皆为平等。可是由?于多年的陪伴以及因果的关系，你………还是不同的。” 话罢,她?笑着折断了手中?的梅枝，“这于我而言也是一场历练,我如今方才?理解道的真蒂，成为真正道的化身………而你，不过是一叶障目。” 凛墨见她?如此?悠然，越发?觉得这距离又远了一些，他尝试着说到，“我于你……还是不同的？” “对。”她?望着天边，不知在想着什么。 “若我说……心悦于你呢？”他白皙的脸泛起?了一层粉红，整个人?有些局促不安。 胧影看了他一眼，眸子冰冷得彻骨，“若你不想神?魂俱灭，还是请收回你的心思，否则这因果不还也罢。” 他眼里的光熄灭，不堪相信真相，“你对我的信任……只是基于因果。甚至连我对你的爱慕…..只会促使你出手……杀了我。” “当真可笑，我原以为……你对我至少有那么一丝丝的……，这一切皆是泡影，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凛墨分明是笑着的，可是眼角却溢出泪来。 他站在雪地中?央，身影显得格外颓然。 胧影斜睨着凛墨，“此?世……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 凛墨的笑声里透出了些许讽刺，“我想要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何必又来问我。” 下一刻。 他的脖颈处被一件冰冷的器物抵住，胧影握着流光，“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不妨成全你，你看如何？” 白色的刀刃掩埋进?了皮肉里，依次切开了颈动脉……… 血液呈喷射状地飞溅到了胧影如玉的脸上，为她?平添了一番诡异之感。 凛墨躺在温热的血泊里，他的瞳孔渐渐地开散……….. 第31 在他临死之际,胧影正准备运用流光取出自己的本源。不?想刚一接触，她便因为剧痛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紧接着咳出了鲜血……… 果然,反噬还是来?了,她淡然地擦拭着唇边的血液。 胧影指尖聚起生?之力，拂过了凛墨即将凉透的身体。血肉在生?之法则的加持下，瞬间?即愈。 感觉到?春日一般的温暖，他艰难地睁开了双眼,目光无神?,且略显呆滞地说?：“我这是………死了吗？” 他打量着四周……当他的目光锁定到?胧影那?张霜雪似的脸上?时，凛墨迟疑了许久方才问到?，“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吗？” 好似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他轻笑出声，“我刚才恰巧做了个梦……梦里……你杀了我。” “你怎么?可能会?……杀了我呢？”他的笑声中透出丝丝哀伤 胧影随即揭开了他的自我欺瞒，冷冷地盯着他,“是，我杀了你。” “那?为何……又将我复活。”凛墨的眼里隐藏点点希翼。 她抚摸着自己的发?丝,满不?在乎地说?：“你与我本源有着巨大的关联，不?过……也仅限于这一世。” 凛墨看着她双银色的眸子,“你……是否后悔,在湖边救了我。” “无悔,此乃宿命。”她指尖法则流转。 “宿命吗？那?我与你这十年以来?的陪伴,也是注定的吗？”他苦笑不?得。 凛墨唇边微微上?扬,眼底一片死寂，缓缓向她走近,“你还会?再杀我……一次吗？” 胧影沉默着，用流光抵在他的胸前。 他步步逼近,青色的衣衫被鲜血浸染，在他的胸前绽开了一朵深黑色的花。刀刃冰冷的质感传遍了整个身体，疼痛如附骨之蛆一般，可就算如此，也依旧没能阻止他的前进……… “若是能让你记住我……那?便杀了我吧。”凛墨露出释然的笑。 她见?他还是不?肯退让，便收回了流光，漠视着他，“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劝你好自为之。”，胧影转身便欲离去。 “若你离开这里……我便自尽而?亡，相必，你也不?想看到?如此场景吧。”凛墨不?得已威胁到?。 胧影步子一停，“你究竟是要怎样？” “我要怎样………不?过是让你留下来?而?已。”凛墨眼底一片暗色。 见?她不?语，他用着柔和的语气?说?：“那?一年………我本以为会?凄凉地死在湖边，不?曾料到?，我会?遇见?你，遇见?我此生?最重要之人。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的，可是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那?我也只能用自己的性命为威胁，让你留下来?……若你说?我卑鄙也罢，我认了就是……”他神?情苍凉。 就在他们?二人相顾无言时，院门突然被打碎，一脸上?带着刀疤的修士创了进来?，“我总算是找到?你，助我成仙的药引………”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地。”胧影将目光投向院前。 修士用贪婪的眼神?打量着胧影，“果然是个美人，待我解决了这个药人，就将你抬成我的第三十八房小?妾。” 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凛墨眸色加深了几分。 “是吗？”胧影勾唇浅笑。 这一笑仿佛昙花盛开，清冷中带着魅惑，修士咽了咽口水，“美人，你………” 她笑着瞬移到?他身旁，用流光斩断了他的一只手臂。 断臂落地，地上?无垢的雪被沾染上?了污秽……… “贱人，我要杀了你！”他施法将涌出的鲜血止住，并立即召唤出一群毒蛛。 褐色的虫铺天?盖地而?来?，它们?口器里滴落的唾液将地面腐蚀出许多大坑，数千只红色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待认准了攻击目标，便一齐喷射出毒液……… 一阵青烟过后，胧影所站之地，已向下陷了上?百米。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酸臭味……… 修士见?到?她消失不?见?，料定她必然已被毒液腐蚀融化，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 此时，一把剑贯穿了他的胸腔，修士转过头来?看着她，眼里满是惊惧，“你竟然……没死……” 胧影拔出了剑，斜睨着他，“你都未死，我为何要死。” 说?着，她将他的双腿尽数斩断，用剑尖划着他的脸，“你今天?要死了哟。” 修士强忍住剧痛，将锁魂钉从口中吐出，想借此偷袭于她。 不?想，过了一会?儿，眼前的女人依旧无事，修士一片茫然。 胧影用剑捅进了他的肩膀，笑得分外邪气?，“你是在找这个吗？很是可惜呢……”，她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枚铁钉。 “我还给你。”她将锁魂钉打入了他的身体。 修士被痛得面目扭曲，“住手，我定要杀了你。” 胧影将剑尖置于他的心脏处，“还说?，要杀了我吗？” 意识到?，自己可能会?丢掉性命，他急忙道，“若你杀了我，宗门绝不?会?放过你。” 她将剑移开，修士立马松了一口气?。 不?想，胧影的一道剑光割去了他的舌头，“疼吗？疼痛可是极为愉悦的事，望你好好享受一番。” “唔唔唔………”修士痛得满地打滚。 她亦是欣赏着这种美景，待到?乏味了，便提剑向他走去，神?情悲悯：“好了，你该去解脱了………我也不?强留你。” 修士不?愿死在这里，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前方爬去。 胧影走到?他的跟前，温声细语地说?：“好了，一切由我来?结束吧。” 她恍若摘花一般，捅穿了他的心脏。 待杀了这个修士，她拿起滴着血的剑，面向凛墨，“好了……说?说?吧，你到?底招惹了哪些人？” 他眼见?瞒不?住了，叹息道，“我自小?为毒宗的药人……成年后就会?被修士吸干精血，以供修炼………” “你为何不?告知?于我？”她问到?。 “告知?？若是那?时告知?，没有人会?收留我。”凛墨笃定地说?。 良久。 他又道，“你不?害怕被毒宗的人追杀吗？” “害怕？他们?若来?，那?就尽数斩杀，只是你休要再招惹麻烦了………这已是最后一世，绝不?容任何人打断我的计划。”胧影面上?历色一片。 凛墨：“若我阻拦你呢？” 她看着白刃上?蜿蜒流下的鲜血，“自然是杀了你………哪怕是我损失本源。” 第32 凛墨沉默不语,良久方又?道?，“若此?世终了………” “自是彼此?不相往来，你还想如何？”胧影眼里簇着冰霜,话语无一丝温度。 他拽紧了衣袖中的手,面上毫无波澜，声音却?是微微颤抖着，“不相来往？许多年的陪伴………不想，却?换来你的如此?决然……” “决然？天?道?本就无情,此?乃顺应天?命。”她不置可?否地说。 凛墨表情平和,可?是眼尾的红晕昭示他情绪的激动，“天?命……，就因为天?命而救赎于我…原来我不过是你计划的一部分……若你能骗我一辈子也好,可?是当我完全依赖你，将自己的心剖于你面前时………你又?弃之如履，你怎能狠心至此?。” 胧影不在乎他如何想她,冷淡地说：“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你的心是顽石做的吗？无论我如何都无法…捂热……”他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遂带着哭音道?。 一滴泪在坠落中凝结成冰。 她指尖接住了一朵雪花，恍若她不是事中人,“我曾许诺,允你一生富贵荣华,如花美眷在怀,是你自己不想要罢了。” 凛墨眼中水光流动,略带哽咽地说：“世人所追求之物，我皆不要,我只要一个你……不管你是天?道?，还是怎样的身份………” “就算我在你心中与那风和雪一般无甚差别,我也忍不住去追寻你。” “可?是我不想要你的追寻，你的一切与我而言都会带来麻烦。”胧影毫不留情地说着令人心寒的话。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的喜爱……原来对你来说是累赘，甚至连我自己都是麻烦………我早该知道?的。” “不错，你只会带来无尽的问题。”胧影未曾意识到他笑声中的异常。 凛墨笑着咳出了一口鲜血，“那我如今可?还有价值？” 假若自己有价值，就还可?以留在她身边，他只剩下这一个卑微的心愿。 “若此?世你未早逝，想来也可?重生……到那时你便知道?，你现在是多么的愚蠢……”胧影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嘲讽到。 他没有在意她的不善，语气难掩卑怯，“如果我重生后……便可?以陪伴在你身边吗？” 这是他第一次生出对自己性命的重视，他不再想结束这一切……… 胧影将一朵晶莹的雪花递到了他的手心，“看到了吗？它融化了，事物都逃不过规律，你亦是，待到恢复真?身，或许连自己都会觉得……” “不……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他摇着头?，语气恳切。 “不是？这只是现在的你………”胧影面若含冰，拂袖便要离去。 见她要走，凛墨连忙抓住了她的手，“求你不要走。” “你逾矩了，放手。”胧影不曾看他一眼，冷冷地说。 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她在他稍不注意时将其推翻在地，随后向?前走去。 凛墨随即拽住她的裙摆，语气凄然，“我……求你……” 胧影停住了脚步，俯视着他，“你曾经不是最厌恶这类人吗？如今……你就未发现自己也成为了这样的人吗？真?是够恶心，你让我倒尽了胃口。” “恶心吗？”他喃喃自语。 她继续往他的心口处插着刀子，眼中有着无限的鄙夷，“对………，你是我平生遇见过最恶心的人，每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极为不适。” 凛墨的脸色骤然变得格外?惨白，用尽所用力气问到，“那我……怎样才能，让你不觉得恶心？” “你无论怎样都让我恶心，包括现在。”胧影不想跟他再交谈下去。 “是吗？我的存在，即会让你厌恶……”他眼底一片暗色，”可?是呀，也只能委屈你了。” 胧影这才察觉自己筋脉中的不同，她试图召唤流光，却?是徒劳。 见她神色微变，凛墨抚摸着她的脸，温柔细语，“不要再试图逃离我的控制，你知道?的……我是最爱你的人，而你亦是不能离开我的。” “你耍了什么手段，我当初就该杀了你这个祸害。”胧影盯着他。 他墨色的眸子好似潜藏着择人而噬的怪兽，凛墨靠在她的耳旁，缱绻低语，“若你再说出令我不满意的话，就不怕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吗？” “我会陪你到………你不觉得我恶心为止。”他捏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端嗅了嗅。 胧影别开脸。 见她如此?不情愿，凛墨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颌，使她与自己对视，“我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吗？” 她瞪着他，目光仿佛可?以杀了一般。 看着她的目光，凛墨忽然笑了，“甚好，你头?次对我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这一时刻，他方才感觉她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胧影觉得他疯了，急忙道?，“你恐是脑子出大问题了吧。” 凛墨不怒，反而很是平和，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毕竟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接近你。” “你就这么贱吗？赶上前去让他人羞辱。”胧影讽刺到。 他柔和地看着她的眼睛，目光虔诚，“可?是我的胧影不是其他人，你是我心中最重要之人，你尽可?以辱骂我、仇恨我，可?……就别想离开我。” 她感觉此?人无药可?救，简直不想跟他再废话。 “我知你嫌弃我，甚至想要杀了我………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只是你的眼睛里能有我的一点?影子吗？”他蹙着眉头?道?。 “就算不是喜爱，厌恶也可?以………至少让我觉得……我于你还是有些许不同的。”凛墨神情萎靡。 胧影瞟了他一眼，“你能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更加恶心和卑鄙而已。” 他闻言，勾起了唇角，“若不如此?，恐怕你早将我抛之脑后了吧。” “是又?如何？你这种人……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胧影向?后退了几?步。 凛墨笑了，“是啊……我这种人，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下水道?的老鼠而已，当真?是卑鄙无耻得很哪…..” 第33 墙边划过一道身影。 凛墨忽然注意?到有暗器偷袭。潜意?识之下,他用身体为她抵挡住了攻击……… “你……”一阵松香萦绕着自己，胧影欲将他推开。 不想，他抱得更加紧了,凛墨咳着血苦笑着,“我……要死?了，你自由了……” “只是可惜，我还是拖累了你。” 自见她第一面，他就想永远陪着她,陪着那个湖边有着银色眸子的小姑娘。 他的心?悦之人?,践踏、厌恶他，也是甘之如饴的………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却忍不住抓住那束光,可越是这样光就如流沙一般在指尖流逝。也似夜中赶路的人?遇见萤火总是不自觉被吸引，哪怕这是一场飞蛾扑火…… 凛墨的意?识逐渐混沌，他强撑着破败的身体,气若游丝，“我死?后?……,你可曾会记得那个让你很是憎恶的人?，那个恶心?之人?。” 他看着胧影的脸庞,唇角扬起了些,“或许这才是我该有的归宿………” 话罢,他终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胧影径直地跨过他,走到了院子中央,眼神冰冷，“出来吧。” 一个极为猥琐的修士,从梨花树后?走了出来，由于目睹的刚才的一切,他起了逗弄之心?，“他为你而死?，你就不为此?动容吗？” 她反问?，“你可会为花草的枯死?而落泪？” “自是不会……不过，你这份狠心?，很适合做本?尊的夫人?。可惜，你杀了我的师弟，我必会让你下去陪他。”修士阴鸷地看着她。 胧影嗤笑一声，“杀了我？” 见她一副闲然的模样，修士从口中吐出一条长着红色触角的巨大蜈蚣。 他双眼紧闭，嘴唇时开时合念着某个咒语……待修士睁开眼睛后?，蜈蚣突然向胧影发?起了攻击。 她未躲闪，而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并顺手甩出一道刃光。 蜈蚣瞬间被切断了触角，绿色的汁液溅了满地。 剧烈的疼痛来袭，它变得暴怒起来………虫的身躯膨大到原来的千倍之大，同时露出了它尖利的毒颚。 它猛冲了过去。 就在它想要刺穿眼前这个人?类的血肉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肢节均被切割成一段。 虫倒在地上抽搐着…….. 她觉得这东西太过于难看，指尖燃起青色的火焰。不过片刻，此?地已?然再无一丝痕迹。 胧影看着流光之上的绿色虫汁，心?情很是愉悦，用打趣的语调说到，“你的小宠物死?了哦。” “忘了跟你说，我特别讨厌虫子。若是你再放它们出来，我不介意?帮你全部解决掉。”她眼里闪过历色。 修士见自己的蜈蚣死?于她手，故意?放软了语气，“姑娘，是我有错在先?，在下愿意?赔礼。” 他走到她的身旁行了个礼，过了一会儿，修士遂阴笑道，“你不觉得自己的灵力阻滞吗？此?乃灭灵虫，你能死?在它的手里，该是感到荣幸的……” 话音结束，修士拔出自己的佩剑就要杀了她……… 利刃穿破皮肤刺入血肉之中。 第34 当?闪着寒光的剑没入了胧影的腹部,她却笑得一脸柔和，“我给你?机会……杀死我，可是呢,你?让我失望了……” 刹那间,青锋化为齑粉。她的腹部不再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而是由白皙、富有光泽的肌肤所取代。 见到如此诡异的场景，修士眼?里布满了惊惧，他结巴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吗？”胧影姿态优雅地朝他走了过来。 眼?前的人宛若九天之上清丽至极的神女,可是在他看来却是一道催命的符纸……… 心中的恐惧感已经形成了阴影笼罩了他，修士情急之下便想要?化作流光遁去?。 料到他会逃跑，她抬手之间,便布置了一道禁锢法阵，胧影眼?里充斥着对世人的悲怜，“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尽可以放心………” 被囚禁的修士：“…………” 胧影用流光在他的脸上游走着，倏尔一笑,“你?说………我若是将你?的面皮剥去?，你?会不会很愉悦？” 感受到脸上冰冷的触感,修士瞪大了双眼?,面色煞白,“不要?……” “不要?吗？”她在他的脸上划了一道血痕。 胧影看着刀刃上的血珠,叹息道,“真是无?趣得很。” 修士见她停下了动作，仿佛看见了生的希望,他嗫嚅着嘴唇，“求求你?放过我………我在宗门有很高?的地位,若你?饶过我……我可以为你?提供天材地宝。”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胧影。 她轻笑一声，很是不屑地说：“天才地宝吗？可惜我不想要?呢。” 随即她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怕是我放了你?……你?会同宗门一齐诛杀我吧。” “怎么会……”修士辩解着。 胧影未待他说完，便控制着流光悬于他的胸前，她朱唇轻启，“你?的师弟定是很想念你?，如今，我就送你?下去?见他……” 预感到自己必死无?疑，他目光凶狠地看着她，“杀了我，宗门必将把你?处以极刑。” “极刑？好啊，不如你?先?自己享受一番。”胧影瞬间尽数斩断了他的手脚筋。 “你?………”修士的袍子?被鲜血浸透，他躺在地上如死狗一般，唯有胸膛的起伏显示着他还活着的迹象。 见他还有力气说话，胧影取出几只灭灵虫放在他的丹田里。 灵气骤然消失，修士陷入绝望当?中，“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自然是放了几只小虫子?，喜欢吗？”她把玩着手中的流光。 修士忽然当?然了什么，脸色青白交替，声音嘶哑道，“是………灭灵虫。” “我要?杀了你?！”他因为愤怒脖子?涨的通红。 胧影踹了他一脚，语气冰冷道，“哦………杀了我？你?还是好好感受这?美妙的体验吧，毕竟你?不是常说，死于此物，是倍感荣幸的吗？我只不过是成全你?而已……” 话罢，她兀自离去?，只留修士一人在此处。 胧影回到凛墨倒下的地方?，她摸了摸他僵硬的尸体，遂再次运用法则之力再次将他复活…… 他感觉冻结自己的冰尽数崩裂，而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凛墨向着光亮的方?向走去?，待到接近时?突然被吸入一个漩涡…… “你?难道也死了，我们………”凛墨看着胧影。 她越发瞧不起他，语气冷冷，“若不是你?挡住那暗器，我现在已经清理了他们的宗门……等这?一世完结，我们再无?关系。” “不是………，我……”他不知如何解释，因为在她看来自己怎样做都是错，”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我……想保护你?，难道这?也不能?吗？” 胧影神色不太耐烦，“是，你?做什么都是错，除了拖累我………一无?是处。” 凛墨脸上血色褪去?，语气哀凉，“我早该知道的………我于你?什么也不是……” 可是在面临危险时?，他总是会去?保护她，这?就好像刻入骨子?的本能?一般。就算他清楚她有自保之力，可还是忍不住担忧。 然而将他的真心放在她面前，只会换来她的践踏………甚至于在他的心上捅几刀。她可曾想过他也是人，他的心会痛……… “你?明白就好，我还以为你?脑子?有问?题，理解不清楚。”胧影回言。 过了许久。 她淡淡地看着他，“我要?去?一趟毒宗，至于你?……则留在这?里。” 胧影立即动身前往，却在推开门的时?候，被凛墨拦住。 “可以带我一起去?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挑眉道，“不行，你?实在没什么用。” “若我定要?拦住你?呢？何况据我观察……你?并不敢杀了我………”凛墨语气笃定。 胧影：“我是不敢杀你?，不过………” 说着，她用流光捅穿了他的手臂，“若你?再敢阻拦，就是另一边……… 凛墨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语气温和地说：“求你?……带上我……，我不会拖累你?。”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我就只能?………”胧影接着捅穿了他的另一只手臂。 她笑着问?他，“如何？你?可反悔？若是反悔……，我便让你?瞬间痊愈。” “不悔，从来也不悔………”凛墨笑得一脸温润。 若是今日让她走，自己肯定会生不如死，不如借她之手……杀了自己…… 胧影耽误的时?间越久，她越是愤怒，“你?是想死吗？” “是……也不是。”他看着那张冰冷的脸，如是道。 “我若是让你?离去?，你?定是不会再回到这?里，与其这?样不如………”凛墨蹙着眉头说到。 她漠视着他，“你?难到认为你?挡得住我？不自量力。” “不………，我从不认为自己能?阻止你?，只是………”他话语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胧影不再想交谈，而是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语气森寒，“你?现在还想吗？” “我依旧不变。”他艰难地发声。 “好一个依旧不变………”她迅速收拢了手指，“我不信在死亡面前，你?还敢大放厥词。” 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他意?识昏蒙。 第35 “你可认错？”胧影的眼里一片肃杀。 凛墨强行挤出了一抹笑容,“我……又………何错之有？只不?过是追寻自己喜欢的人罢了，难道这也是错。” 见他依旧执迷不?悟，她将他抛在地?上,冷眼看着他,“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 说着，胧影将他的丹田尽毁，她屈身?手指轻挑起他的下颌,语气散发着寒意,“你恨我吗？” “或许是恨吧，可是爱却远胜于恨………”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眼里恍若没有焦距。 “小时我总想能?吃饱就是最大的幸事………如今,我所愿不?过一个你………这或许是对我贪心的惩罚吧。” ……………… 胧影摆脱他后，乘风至毒宗的山门。 见一清冷如雪的女子持剑而立，红衣弟子上前询问到,“你是何人？” 她唇边扬起一抹弧度，“我是来杀你们的人。” 话?罢,胧影一道剑光斩出。刹那间人头落地?，长?满青痕的台阶亦是被?染满血色。 胧影提着剑继续向前走着…….剑尖的血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的血花…… 直到进入宗门腹地?时,她方?才?盘腿坐下,胧影双手掐诀将法则之力分散为一条条的金线,再将它?们横贯于整个宗门………. 一柱香的时间后,胧影睁开了双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语气压抑着狂热感，“净化污秽吧,天地?之力。” 半个时辰后，空气中红色的雾弥散开来，胧影方?才?踏出此地?。 嗅着浓厚的腥味，她跨着优雅的步子，来到掌门的居室，胧影笑着说：“出来吧，你是……遗漏的人。” “你….是谁？”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警惕地?看着她。 她寻了个位置坐下，才?缓缓道，“我自然是….来杀你们的。” “你为何….要杀了我宗所有弟子？我们并无仇怨。”男子盯着她。 “并无仇怨？用毒虫培养一个药人，再到他成年时吸取精血，如此往复…..以?修炼邪法，我说得可有错？”胧影反问。 男子不?再言语，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 他开始狂笑，“你难道没发现自己不?对劲吗？” “在你来到这里之前，我事先点燃了噬心香……而我已服下解药，过不?了多久，你就会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不?过，那么多人陪葬…你也够本了。” 胧影未曾言语，静静看着他。 见她确实无法动?弹，男子刚准备推门而出。却看到自己胸前插着一把好似有着水光流动?的剑，他捂着胸口，转过头来，“你….没中毒….” “你都没死….我又怎会死？”她动?作雅致地?拔出了剑。 剧痛使男子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他凭借着最后的求生本能?向门外爬去。 胧影一脚踩在他的背上，笑眼盈盈地?说到，“说….过让你走了吗？” 话?语之间，她将他踹入了房间里，随后关上了门。 处理?完这些事宜后，胧影唤起红莲业火焚毁着这一切…. 当火光在夜色中渐亮时，她正站在宗门旁的一处山峰之巅。 胧影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而在火光映得她那霜雪般的容颜，又掺进了些妖异感…… 待到天色泛白时，她在此山的山腰出开辟了一处洞府，便陷入长?眠当中。 也不?知道多少个春夏之交，胧影睁开了那双银色的眸子….缓缓起身?，而此刻蒲团则瞬间化为灰烬….. 她走出了洞府，来到集市之上，凭着记忆的路径回到了当初的那个院子。 胧影站在梨花树下，拈花轻嗅。 不?想，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青衣且背影佝偻的老?人打?断了她的沉思，他用粗糙、嘶哑的声音道，“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你是……”，果然她还是未能?认出他。 “我等了你五十年……终究没有白费…..”他浑浊的眼里有着泪花在涌动?，情绪很是激动?。 胧影：“凛墨？” 见她认出了自己，凛墨语气低弱，并忙不?迭用手去遮挡脸，“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你可知…..我回来是…为何？”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地?说。 他原本晦暗的眼里被?点亮了一般，语气柔和道，“我不?在意….你为何回来，哪怕你是来取走我性命的…..我也是欣喜的…” 凛墨看着梨花翩跹中的女子，怔了怔神。 “你的年华已然耗尽，你…..还是不?恨我吗？”她望着天边冷冷道。 他回过神来笑了笑，“恨你吗？你离开的每一分每一秒…于我而言…皆是折磨…..” “我甚至还嫌这岁月太过于漫长?….” 胧影抚摸着自己的发丝，“你此生….不?遗憾吗？世人皆有妻儿相?伴….，你当时不?该拒绝的。” “从未。”他回言。 能?在年少时遇见惊艳自己一生的人……他此生应是幸运的…. 就算自己在她心中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你不?怕…死吗？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看了他一眼。 “是吗？”凛墨语气淡然，好似将死的不?是他一般。 六日后的夜里。 他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屋里回响着咳嗽的声音。 被?襦上绽放了一朵朵红梅，他的呼吸越发衰弱……. 胧影听见动?静，便来到了他的屋子里。 见到来人后，凛墨咳出了一口血，喘着气道，“是….你吗？” “我以?为…你….”他声音悲怆。 胧影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凛墨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用手指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从今以?后，我不?能?再纠缠你了…..” “你还会记得….那个…被?你赠与蜜饯的人吗？可以?不?忘记他吗？” 他卑劣的希望自己在她心中是不?同的，哪怕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过了一会儿，他眼角微微湿润，“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吗？你那时候还教我放风筝，那时我以?为会永远那样…..” 话?还未说完，他眼里的光归于沉寂，握住胧影的手也落下了 第36 胧影缓缓取出他体内的本源,再将时空之力覆盖于?流光镜之上……… 须臾，她?再次重返了书中世界。 当她?睁眼时便对上了那双古井一般且漆黑如墨的眸子?，胧影移开自己的视线,“你我因果已了。” “因果已了吗？那我………陪你亿万年?的时间…又算什么？”他的眼直视着她?。 “我们两世的记忆,你都忘却了吗？” 胧影毫不回避开他的视线，清冷的出声，“一切皆为因果，宿命不可?违抗。” 凛墨恍如未闻她?的言语,讥笑到,“还?真是怀念那个曾经弱小的天道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不过是夺取秩序的掌控权………以道种化灵根，从此合道…成为真正的主宰者。” “真正变的人…是你。” 她?银色的眸子?依旧波澜不惊,“道种助人成仙，此乃大势所趋，合道亦是不可?逆转……” 良久,凛墨道，“若我要阻止你呢？” “自然是……以杀卫道。”胧影冷冷地?看着他。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捅进了他的腹部，凛墨神色微滞,“我以为……你不会………” “不会杀了你？”她?捅的力道更重了些,胧影的眼里透着鄙夷,“你是做人时间太长…沾染了七情六欲吗？简直是蠢得无可?救药。” “我为天道化身,世界运行?的秩序本就由我掌控,这只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她?语气越发的冷，“你所谓的陪伴………于?我而言不过尔尔。” 话罢,胧影优雅地?抽回匕首，迈着轻盈的步伐往山洞口走去…… 不料,距离山洞口还?有?一、两米时，一把散发着黑色雾气的大刀向她?斩来。 凛墨见到她?有?危险，便以自身化为屏障挡在了她?的身前?，他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真好……我又一次保护了你。” 她?轻拂衣袖将他扫在一旁，胧影淡漠道，“我说过……不要再多管闲事，我不屑于?一个弱者的保护。” 他倒在一旁，神色黯然……… “出来吧。”她?抚摸则着自己手中的匕首。 不过片刻，一团黑雾凝聚成眉心带着彼岸花印记的男子?，他嗓音清澈如水，“你还?记得……在忘川河畔杀的人吗？” “他是我的弟弟，亦是忘川的守护人。” 胧影沉思了一会儿，施施然道，“哦………他吗？，我杀了他……又如何呢？” “那就只有?拿你的命来偿了。”男子?声音冷凝。 她?唇边带笑，“那你杀了我吧，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哦，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男子?闻言，施法控制黑刀贯穿了她?的心脏。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胧影的手抚上了利刃，黑刀瞬间化为银色的光点消散…… “好了，你的机会没有?了………我也不想再陪你….做这个游戏。”她?的语气散发着寒意?。 胧影将匕首悬空，口中默念法诀，顿时流光形成了千万个虚影，她?指尖向着男子?的方向。 刹那间，虚影没入了皮肉，他的身体被破出了无数多个血洞。每走一步，就会在地?面留下血痕……… 胧影走到男子?的身旁，轻拍他的肩膀，“疼吗？” 感受到肩膀的剧痛，他目光阴狠地?盯着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哦，是吗？”她?语气闲然，显然不以为意?。 而后胧影笑着以指化刀插入了他的心脏，接着她?语气柔和道，“你的心……疼吗？你可?知道……当利器穿透血肉的折磨。” 他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人，一股寒意?自体内莫名地?升起……… 待内心稍微平静了些，男子?表情决然地?施展法诀，“黄泉之境，彼岸花开” 一瞬间，四周的景物被一片殷红如血的彼岸花所取代……… 胧影闭目站在花海中央，她?的脚下则匍匐着数不尽的骷髅，他们皆是哭喊和咆哮着。 “既然那么痛苦…下来陪我吧……”仅剩一只眼球的恶鬼，拉扯着她?的衣摆。 她?骤然睁开眼睛，指尖轻触恶鬼的眉心，悲悯地?说到，“痛苦的话……不如……我帮你解脱吧。” “不要……”恶鬼感觉到自己被禁锢住，惊恐地?向外爬去，却在下一秒被火焰所吞噬。 胧影碾碎了一朵花瓣，看着自己被汁液染红的手，低语道，“痛苦本不应该存在，是时候清理这些污秽了。” “红莲业火，扫尽世间罪恶吧………”她?面色清冷如莲，银眸里却隐藏着狂热与欣喜。 莲花状的火焰自她?为起点，吞噬着恶鬼和骷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 境外的男子?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看着霜花般的女子?道，“你究竟……是谁？” “我吗？是胧影……不………是天道……”她?语序时而混乱时而癫狂。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胧影转而掐住了他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 她?又恢复了山巅之雪的模样，声音清淡如水，“我为道的化身………” 感觉到窒息感越来越强，他故意?刺激她?，“你真可?悲……连自己都遗忘了吧！” “可?悲吗？”她?笑了笑，眸子?里一片清明。 “道则是我，我即为道………是这世间四季的更替，也是生死的循环………一切皆为道。” “然则道即是无情。” 见她?依旧不放手，他想尽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何谓因果…..你杀了我弟弟，不是应该偿命吗？” “他的宿命而已，怨不得他人…..…”她?柔和地?说着。 “罪孽积累，因果报应，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男子?气急反笑，“因果报应………若非你，他又怎会死……” 胧影不再理会他，而是将手指握得越发紧，“若你也痛苦，我不妨送你一程…..毕竟活着对你应该是属于?折磨的…..” “你也……陪我吧。”他喘着粗气笑着，忍着剧痛将自己眉心的彼岸花种，打入了她?的体内。 “此后，你每日?会受烈火焚心之痛，你会生不如死……” 第37 胧影整个人化作流光消散,随即又?重新凝聚为实体，她唇边勾勒出一抹笑意，“道亦是变幻莫测……众生理应从天而颂之?……” “违逆天命者,当受诛杀。”她眼神悲怜地看?着他,拂手之?间将他焚毁为灰烬。 而后，她瞟了一眼凛墨，“若你?胆敢阻止我，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话罢,胧影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山洞。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她已行至离城的官道上………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使她脚步一滞，“妖女?！” 胧影转身面向来人,声音无一丝温度，“你?们为何………始终纠缠不放。” “你?杀了断情宗的掌门这是其一，其二你?身怀神骨,可化解浩劫………我们只要献祭你?就?……”中?年男子盯着她。 “哦………献祭我以化解浩劫？恩……有趣。”她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见她似乎疯了，他又?道,“若你?跟我们回去，我可以让你?免受折磨。” 胧影勾起自己肩旁的一抹银发,眸色深沉,“你?说……我要是不去呢？” 中?年修士拔出自己的佩剑指向她,“那就?只能杀了你?。” “杀了我吗？好像很多人……都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你?知道他们的结局吗？”她脸上的笑容如夏日之?花。 刹那间,她的手贯穿了他的胸膛，胧影的嘴角微微扬起,“他们都……解脱了，你?亦是如此。” 中?年修士低下头,看?着那洁白如玉的手腕被自己的鲜血浸染，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 他还未说完，便死得不能再死。 胧影收回自己的手，取出怀中?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血迹。 待处理完毕，她皱着眉头嫌弃地扔掉了手帕，话语清冷，“你?们谁还想要解脱？” 见中?年修士被轻易杀死，众人均盘腿坐下，口中?默念咒语，“万邪伏诛” 万把飞剑凌空而立，聚集为剑阵，迅速向胧影刺去…… 就?在?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他语气清冷，“我找到?…你?了。” 片刻后……利刃穿破了他的皮肤，鲜血在?白色的外袍上分外显眼，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向她温柔地伸出了手…… 就?在?快要触碰她的脸时，胧影瞬间向后退了一步。 见自己于她如此生分，他苦笑着道，“你?没事?……真?好。” “我是否有事?，与你?有何关系？”她的眼里凝聚着霜雪。 他动作一滞，眼中?的黯然转瞬即逝，固执道，“你?是我的道侣，自然与我相关……” “道侣吗？那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她冷淡地说到?。 云归不再理会她的言语，眼里蕴含着万般柔情，嘴角微扬，“你?还记得里对我说的话吗？那时候，我真?的……很欢喜……” “就?算知道这是假的。”他声音越来越小。 “那时候你?也很依赖我……” 胧影秀眉微蹙，“住嘴，我乃天道，岂容你?臆想。” 话罢，她将流光抵在?他的胸前。 他却依旧没有任何惧意，云归目光灼灼地看?着胧影，“我曾在?想，你?知我……欺骗你?之?后，竟然没有杀了我，是否……” “对我有一丝情意。” 胧影：“自然没有。” 她顺手将流光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果真?如此吗？”云归神色颓然，喃喃自语道。 “那如今………就?取走我的性命吧，这是我能给予你?的所有了……”他声音温柔地说到?。 说着，他将剑刃往自己的胸前捅去。 “你?……疯了。”见他变成这样，胧影只能收回了剑。 云归痴痴说到?，“你?可知……你?走后，我走遍了所有可以寻找的地方……” “这是你?的事?与我何关？”胧影满不在?乎道。 话毕，她再次转身向城里走去。 “不要走。”他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袖。 胧影斜睨了他一眼，“放开?。” 他恍若未闻，取出了怀里沾血的步摇，云归笑着说：“这支步摇曾是你?赠与我的………” 话还没说完，他手中?的步摇化为灰烬。 “你?……”云归声音颤抖。 “不过是死物罢了，值得如此吗？”她神色淡然。 过了一会儿。 胧影掐住他的脖颈，警告到?，“别惹我，我还能让你?再活一段时间……若你?让我不耐烦了，我有的是办法提升气运，那时你?在?与不在?，都不会有影响。我相信你?有脑子，听得懂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虽秩序未稳，可是杀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想要做什么？我帮你?，可好？”他恳求道。 若她想毁灭修真?界，他也愿成为她手中?之?刃。 她仿佛听见了笑话一般，“就?凭你?……这样一个弱者。” “你?知道吗？人心是最不可信任的……除非可以在?意念之?间控制一个人的生死。可是你?对于我而言，可真?是毫无价值，我不屑于去使用某些垃圾。” “那你?如何应对修真?界的追杀。”他平静道。 胧影冷笑，“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言语终了，她将他推倒在?地，便进入了离城。 原本人群密集的街道上，如今已经空无一人。而离城的上空有一个灰色且巨大的漩涡，正?吸嗜着万物。 胧影眸色肃杀，继而凌空而上，钻进了漩涡。 里面充斥着混杂的时空之?力……… 她再度变回了那个漠视万物的天道，调用自身所取得的秩序将这些斑驳的法则之?力进分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胧影的身躯已经若隐若现，道体显然到?了崩裂的境地，她自嘲到?，“果然如此，还是无法承受……” 危机之?下，她只得将自己化为法则，用法则去感悟天地……… 在?两个月之?后，灰色的漩涡骤然收缩，胧影将法则碎片召回，重新凝聚出了自己。 却不料，世界的秩序排斥于她…….想要抹杀这个异类。 法则之?力都向着她奔涌而去，它们妄想吞噬她的意念，取代她的地位…… 胧影的意识开?始凝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道体也皲裂出了许多缝隙。 第38 胧影的道体趋于崩溃的边界,白皙的面容上增添了许多?金色的纹路，每一条纹路都透着明明灭灭的光，她的表情一半是神的圣洁和悲悯,另一边则是无边的癫狂和狰狞。 杀戮和仁爱交织于她的身上……… 她悬浮于整个漩涡当中,笑着取出自己胸腔里的本源，继而?将其捏碎。 一瞬之间，灰色的漩涡开始吞噬着天际……… 胧影如陨星一般，从?空中坠落了…… 初始风的声音在她耳旁低语,后来冰冷彻骨的水流冲击着她的肌理。 再后来她沉眠于湖泊之底。 直到两个月后,她苏醒了意识，便往岸上走?去。 不料，刚来到村庄里,就被一粗衣男子拦住了，他猥琐的眼神打量着她，“小?姑娘,我给?你介绍个好地方，可保你衣食无忧。” 胧影无视了他,绕过此?人?继续走?着。 见她如此?态度，男子顿时恼羞成怒,“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话罢,便伸手去抓她。 胧影一个转身躲了过去,她神色不明,“你……确定?……要我去。” 她笑了笑，姿态优雅地走?到了他的跟前,掐住了他的脖子进而?提起了男子，“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恶是如何诞生?的,善也是一样。” “不如，我将恶湮灭如何？” 男子感觉到危险再向自己逼近，他颤颤巍巍地说：“是我错了，求您饶了我……” “饶了你？你之前可想过饶过我。”她鄙夷地看着他。 “我可以将所有家财都给?你………”他急忙道。 “是吗？”胧影将他的血肉在瞬间焚毁。 处理完这一切，她刚想踏上了行程，一身材臃肿的妇人?横在她的身前，语气不善道，“你杀了我儿，我要你偿命……” 胧影眼里一片寒凉，轻挑秀眉，“偿命？我不过是杀了该杀之人?，若他不死，因果罪孽恐会波及你。” “我只要你死。”妇人?不愿与?她交流。 “你要我死……”她嘴角微微上扬，手中法则之力聚起，将妇人?悬于空中，同时压缩着整个空间。 妇人?唇边渗出血沫，脖颈处的青筋凸起，眼球充着血... 就在她要化作?血雾时，一道银白色的剑光隔绝了法则之力。 胧影收回了法则，脸色阴沉，冷漠道，“出来吧，凛墨。” 身着青衣的温润男子，从?榕树后走?出，缓缓来到她跟前，盯着她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温和道，“你太过于噬杀了...” “噬杀？难道别人?要杀我...我不能反抗吗？”她语气裹着寒冰。 凛墨听闻此?话，好似陷入了回忆一般，“在天道空间时，你虽冷漠可是总会保护比你弱小?的生?命......如今，你失去了最?本质的东西...一颗对万物的怜爱之心?，你变得冰冷、不可接近...” “这也是你合道会失败的缘由...无奈之下，你暂时损坏了本源。” “住口，天道本就无情，善恶、因果皆有定?数。”胧影语序变得混乱。 他皱了皱眉，温柔地说到，“放弃吧，这样下去...你的结局只会是道陨。” 她轻笑，最?后召唤出流光架于凛墨的脖颈处，“放弃？你可知?...…我为这一天准备了多?久，彻底合道是我毕生?的追求，也是我来到这个小?世界的目的...无论是谁阻止我...我都会杀了他。” 他恍若并未受到威胁一般，诉说着前世的事，“你还记得音容吗？她对你乃是骨肉亲情之爱...自你走?后的两年，她便疯了...或许你不曾知?道这些...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是没有心?的。” “就像顽石，怎会生?出心?...你不懂万物，却自诩天命如此?...” 胧影不想再听下去，打断了他的话，“她的宿命，难不成...还要我改吗？” “我知?你如此?，我不奢求你懂得一切，但至少放过你自己...我不愿看你陨落。”他神色黯然?。 她笑了笑，看着手中的流光道，“万事万物...没有逆转的可能，若是我消散于天地之间，那也不过是宿命...怨不得谁。” “可是我怨......”他语气痛苦。 片刻后。 胧影神色平静道，“那么...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凛墨先是一愣，而?后笑着说：“那我如你所愿...” 说着，便抓住剑刃往自己的腹部捅去，他讨好地看着她，“你看，这样可好？” “你还是这样蠢得无可救药...”她轻蔑地瞟了他一眼。 胧影握着流光，冷冷地问到，“这样值得吗？” “值或...不值得重?要吗？既然?无法阻止你...死在你剑下才是我最?好的选择。”他笑得如春夜暖风，眼神却溢出些许的哀伤。 胧影不再理会他的言语，迅速抽回了流光，眼眸流转着银色的光华，“若我合道...不幸陨落，你代替我。” “我永远不会代替你，如果你不在...那我就散尽本源。”他拒绝到。 她表情严肃，厉声道，“这是你活着的唯一用处...” “果然?，你对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计划在内了...你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胧影...”他冷笑着说。 言语之间，凛墨暗中设了一个结界。 当胧影发现自己被禁锢时，盯着他道，“早知?你不受我的控制，不如当时就将你除掉...”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的天道大人?....”凛墨温柔地摩擦着她的脸庞，眼里一片柔和。 “若不是这样，你又怎会留在我的身边...是你逼我的...” 话罢，他虔诚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待胧影意识逐渐模糊...... 凛墨将自己的心?切割了一半放在她的身体里...... 他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我自知?自己一无是处.....仅剩一颗可以感悟万物的心?，这也是我能赠与?你的唯一东西，若你不幸陨落，我便陪你一同消散.……” 第39 胧影骤然苏醒,取出那半颗心在手中化?为?齑粉，“情爱乃是寻道之人最该舍弃的，去伪存真?方?可窥得一番世界。” “你?不是要帮我吗？”她勾唇浅笑,利落地剜出了凛墨那半颗心。 “你?怎可......”他捂住胸口的血洞。 她状似癫狂似笑似哭,“你?可知...我为?合道做了些什么...我转世为?人尽量去模仿低级世界的情感，可是呢？我依旧如同木偶一般。” “且我每世皆会早亡，然后保留着记忆继续下?一世......这样何时是尽头？” “你?知道这是多?少世了吗？我的本源已经被?损了大半，等不及了...” 胧影掐住他的脖颈,“那就由你?替代我的本源吧。” 见她吸噬自己的生命,凛墨看着那双银色的眸子，温润地笑着，“你?果然要杀了我吗？” “是,杀了你?，再?没有人可以反抗我的力量，我怎么敢保证你?以后不想取代我。”胧影的手迅速地收紧。 “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他人,无论是亲人、爱人...都是愚蠢的，人性难免会自私,我不过是不给你?们这个机会罢了。”她温柔地说着。 似乎是回忆到什么好玩的事?，“你?知道我的第二世,我的母亲为?了钱财,伙同她的情人合谋给我下?了毒药,那是我的生辰......真?是美妙啊！” “你?说...我怎能放过你?,为?了避免你?以后背叛我,不如提前扼杀了这个萌芽。”她将他的力量全部化?为?己用，却发?现?他的本源只一半。 恍惚间有些惊愕,不过片刻便归于平静。 待杀了凛墨之后，胧影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了妇人,“你?不是说过...要杀了我吗？” 妇人浑身颤抖着，“没...没有。” “是吗？我最讨厌撒谎的人了。”她神色厉然。 见到她始终不肯放过自己，妇人转身就要逃跑。 胧影瞬移在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别走啊，你?还没杀了我，替你?儿子报仇呢！” “您不是天道吗？都说您是爱万物的，您是仁慈的...”妇人跪了下?来。 “哦......那你?可会爱蚂蚁和树叶，那只不是自欺欺人而已。”胧影手掌置于妇人的额头之上，将她碎裂成飞灰。 妇人消失后。 她收回了悬空的手，用手帕擦拭着洁净的掌心，“又是一个跟着我的人呢。” “你?.....何时发?现?的？”云归不解。 胧影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指尖，“你?看到了吧...我将他杀了......你?就不担心，我连你?也杀吗？” “你?不会杀我的......对吗？”她有如此多?的机会，可以取走自己的性命，想必此次也是一样的。 “你?就这么肯定?？”她想逗逗他，再?杀了他。 云归直接道，“是。”你?是我的妻，又怎会杀了我。 “可是结果...让你?失望了呢！若你?不跟着我......我也会特地去寻你?的。”她的手穿透了他的胸腔，捏住了他的心脏。 “你?为?何会......”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呵......” “若是此次天地浩劫来得晚一些，你?或许就可以迟些死，可是呢？我对抗法则损伤本源，只好委屈你?们这些天命之子去死了。”她嗤笑。 “难不成...你?认为?我会和你?玩这些情爱的把戏吗？” 第40 她?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触他的眉心,“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自信得好?，免得丢了?性命。” 气运从他的眉心缓缓流淌出来?...... 忽然，胧影银眸里的瞳孔骤然微缩,“你竟然敢动手脚...破坏了?我的本源...” 她?的胸前被侵蚀了?一大块,而这空洞的边缘水银似的物质缓缓流转着...情急之下?，她?只能?走到河畔旁，一跃跳进了?河里。 三日后。 一书生模样的男子看见河边似是有什么异物，当他走近时?发现这竟是一名?女子。 此?人身着银色的袍子,其上绣着繁复的图案且流转着月光般的华晕,她?整个人面容清冷得如那九天之上的玄女，由于河水浸泡过的原因，她?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他用手指触了?触她?脸上的皮肤,指尖是冰冷的触感，男子喃喃自语，“难不成...她?死了?？” 这时?,她?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 见此?，他大松了?一口气,将女子置于背上回到了?他的竹屋。 安置好?胧影，他用家里最后的碎银为她?取了?药。此?时?,他正在药炉旁扇着火,心不在焉地想着等这人清醒便让她?走。 胧影睁开了?眼,她?的眸子里失去了?往日的冰冷,只剩下?无边的晦暗和混沌...... 一踏进屋子,便见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清声说到,“姑娘若是病好?，便离开吧。” “什么是病？什么又是离开？”她?面上满是纠结。 气氛微滞了?片刻... 从未想过这个少女会是个痴傻的,他陷入了?短暂的迷茫当中...回过神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不...知道。”她?眨了?眨眼睛。 见她?一脸懵懂，男子笑了?笑，“我名?竹怨秋，你可随我姓......唤作竹银儿。” 他不知为何自己会在家境如此?清贫的情况下?，留下?这个陌生的少女。罢了?，待她?想起自己是谁，或许就会离开了?。 此?日清晨，胧影呆呆地看着屋外的一棵桂花。 “银儿，别看了?，快去洗漱。”竹怨秋摸了?摸她?的脑袋。 “洗漱？”她?很是疑惑。 见她?什么也不懂，他只能?用浸湿了?的方巾温柔地擦拭着她?的脸颊，“懂了?吗？” 胧影勾了?勾嘴角，“嗯，懂的。” 触摸到她?细腻的肌肤，他指尖一滞，耳根也有些烧得慌，他转移话?题道，“银儿，待会儿我要去卖字画，你要去吗？” “要去。”她?笑靥如花。 半个时?辰后，他们二人来?到了?市集。 看到今日卖画人竟然带了?个女子，周围的人都聚拢了?过来?，其中一位大娘打?趣道，“竹公子如今也娶妻了?？” “不是...她?只是我收养的妹妹。”他的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日头太毒辣，亦或者是太过于窘迫。 胧影泪光涟涟，用手给他的脸降温，“好?烫......我不要怨秋死。” “怨秋生病了?，怎么办？” 他的脸变得更红了?，语气有些不自然，“别...” “我没生病。”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胧影反驳到，“那为什么你的脸......” 见她?纠结如此?，他只得解释到，“只是......天气太热了?而已。” 她?收回了?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哦...，可是我的脸不热呀。” 竹怨秋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严肃道，“银儿，不要随便摸人的脸。” “你的也不行吗？”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是。”话?毕，他不再跟她?交谈。 他不想跟她?扯上什么关系，毕竟她?最终还?是会走的。 “不行，我不同意。”她?绕到他的身后，用手捏了?捏他的脸。 感觉到耳后温热的气息，他尽量忽略着她?的存在，只得妥协。 待到天边红染，竹怨秋叫醒了?打?着磕睡的胧影，“我们得走了?。” “嗯，什么。”她?睡眼惺忪，含含糊糊道。 竹怨秋收拾好?摊子便不再等她?... 待她?见到人已经走远，胧影急忙追了?上去，她?委屈道，“为什么不等我？” “谁叫你没听见我的话?。”他佯装微怒。 胧影不再言语，而是老实地跟在他身后。 沿着泥泞的小路走了?好?一会儿，他们回到了?竹林里的小屋。 夜凉如水，胧影坐在屋外的桂花树下?，将掉落在石桌上的花瓣拾起放在鼻端，嗅着馥郁的花香。 竹怨秋将菜样纷纷端上石桌，取出一壶桂花酒独酌着，他的脸颊因为醉酒的缘故泛起红色，他惆怅地说着，“银儿，你可知我为何会叫这个名?字？” “是因为清雅吗？”她?很是好?奇。 “不...那是因为我一出生就害死了?我的母亲，而那一年正好?是秋天，父亲也由于我的缘故郁郁而终了?。”他的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胧影握住他的手，对着他笑了?笑，眼里含着星星，“秋天呀，真好?，有好?吃的，还?有好?闻的花儿。最重要的是有怨秋，我好?喜欢怨秋。”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那是你变傻了?，待到某日你想起一切，就会变了?。” 胧影在他不注意时?“吧唧”一声亲在了?他的脸上，笑眼盈盈，“不会变的，银儿会永远陪着怨秋的。” 竹怨秋在一瞬间有些愕然，“你...以后不要。” “不要什么？”她?玩着他的墨发。 “不要...亲我。”最后两个字他说的极为小声。 胧影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数着桂花的花瓣，“我不会离开怨秋...怨秋也不许抛弃我。” 他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无关情爱，但?心底难免生出几分荡漾，“不会的.....若你不离弃我。” 今年的秋天如往年是一样的，可是他却生出了?与?他日不同的感觉，竟不觉得有任何的肃杀和凄凉，“我在你的心里很重要吗？”他不禁问到。 “是呀！怨秋是对我最好?的人了?，会逗我玩，给我做好?吃的东西吃......”她?认真地看着他。 “真的吗？”他嘴角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第41 “真的...”胧影绕到竹怨秋身后抱住他的腰,如情人一?般在他耳边呓语，“凛墨，这场博弈终究是...结束了?...” 她?剖开他的背部?取出了?他那另一?半本源,“有时候还是不要那么自信得好？” 他反手抱住她?,笑得温润，“我?的天?道大人你认出我?了?？我?在你心中...看来还是有几分位置的。” “你要消散了?，你不害怕吗？”她?冷眼看着他。 凛墨神色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他如玉的指节摩擦着她?的脸颊,“记得你我?诞生?之初吗？那时你说会?保护我?...” 他在弥留之际，埋下头去在她?眉心虔诚地落下一?吻，“若你要颠覆这世间...我?便将自己送给你。” 天?命赋予我?的职责便是陨道,刚开始我?谨慎地执行着我?的使命... 可是究竟从什么时候...我?开始消极罢工了?，或许是第一?世里你融合流光镜救我?于?叶府...后来，我?或许是疯了?吧,我?甚至是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亘古不变的天?道，我?为此不惜切割本源,变为竹怨秋。 我?将我?全部?的本源送给你，你就?不会?陨落了?吧,从今以后你会?凌架于?秩序之上,成为万物真正的掌控者?。 这是我?唯一?能?赋予你的了?...我?那颗聆听万物的心,就?让它代替我?陪伴着你。 我?愿为了?你违逆天?命,背负所有的罪孽,若世间毁灭都只因我?一?人之故...与你是无关的。 你之所愿，就?是我?毕生?的追求,哪怕是取走我?的性?命。 胧影看着手中凛墨所化的荧光沉默了?片刻，便往离城走去...... 离城。 她?的目光锁定到那个白衣如雪的人身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像无事?人一?般，缓缓地走到她?的身旁，眼里饱含着缱绻柔情，“你无事?...真好。” “上次...宗门里的人，在我?识海里下了?禁制...故而伤了?你。”他语气痛苦。 “若你愚?取出气运，我?便任由你拿。”因为你是我?的妻。 “你不后悔？你会?真的死去...”她?眼底冰冷一?片。 他并未回答那句问话，而是上前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抱一?下你吗？就?一?次。” “可。”她?就?如同万年寒冰，毫无温度。 “你知道吗？你是我?此生?挚爱之人...我?一?生?很是虚伪，欺骗了?无数的正道人士，为了?隐瞒真相，甚至杀了?自小陪伴我?的小师妹...可是我?却不屑将这些手段用在你身上，你是骄傲的......也冷酷得近乎顽石，我?用所有体温去暖你，却反而刺伤了?自己。”他的嘴角流出殷红的血液，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云归看着她?，“我?死后，你可曾会?记得这样一?个卑微的...爱着你的人。” 胧行未曾回答。 “真不知我?认识你...是幸运亦或者?说是我?的劫难...”他的气息接近于?虚无，嘴角微微上扬着。 胧影再次向着浩劫走去... 半个月后。 天?空灰色的漩涡消失，人们不再以灵根修仙... 她?站在天?道空间，银眸里冷得惊人，胧影看着下界的场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从此她?便是世间至高无上的大道，无人能?够反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