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豪门病弱女配》作者：碧海猫 文案： 快穿结束后，阮双选择穿书当女配。豪门千金，出道即糊，有钱有闲一定很适合养老。 可惜合约没完成，她还要营业。 没关系，营业并不影响养老。 于是—— 直播间里，各位女星争奇斗艳竞争激烈，唱歌跳舞卸妆吃播，为博观众眼球无所不用。 阮双：“大家好，今天我来直播睡觉。” 怎么能熬夜呢，熬夜最秃头了。 选秀节目里，各位选手展示才艺，劈叉下腰，说拉弹唱念rap，为讨评委欢心各尽其力。 阮双：“我没什么好展示的，就表演个打太极吧。” 怎么能做剧烈运动呢，打太极修身养性它不香吗？ 阮双以为自己能苟到养老金就可以了，谁能想到，她火了。 热搜常客，邀约不断。 阮双：？？？ 我怀疑有人不想让我养老。 排雷：女主前期是消极怠工的咸鱼 一句话简介：在娱乐圈爽文里养生打太极 立意：人生不能太咸鱼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双 ┃ 配角：傅星渊 ┃ 其它： 第1章 咸鱼穿书第一天 难不成……她穿错书了…… 盛世娱乐，上午九点。 阮双坐在长椅，惬意地闭目养神。 这是等候区里最舒适的位置，空调冷气在周围逡巡，凉爽又不冻人。 炎炎夏日，没有什么比吹空调更让人身心放松的了，困意一点点涌上来。阮双放任自己睡去，却感到接二连三的强烈视线。 总有路人路过，下意识看了一眼又一眼。 没办法，人都是视觉动物，见到颜值高的，就忍不住多看。 而阮双更是其中翘楚。 黑发红唇，白肌似雪。蓬松的长发凌乱但慵懒随性，微仰的下巴尖尖，露出段天鹅颈，曲线优美又纤巧。 细腻的肌肤毫无瑕疵，就是有点太白了，隐约透着抹病态。 像精致易碎的瓷器。 苍白冷艳。 来谈合作的甲方从她面前路过，驻足片刻，问起身边的助理。 “这也是盛世的艺人么，去问一下，要不要签我们的代言？” 助理面露难色，“还是找别人吧，老板，那是阮双啊。” “阮双？” “前几个月热搜上，试图插足影帝恋情的十八线女星，阮双啊……” 老板若有所思，陷入犹豫。 小助理连忙又道，“老板，阮双是真的不能签，好看也不行。” 据说，阮双本来有好几个金主呢，大把的资源轮番送，可耐不住阮双废物啊，不论是多好的资源，到她手里都会砸，通通赔个底朝天。 渐渐的，金主们都对她敬而远之，阮双才去勾搭影帝的。 没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暴露出道德上的污点来，锤太死，澄清也苍白无力，彻底把自己作糊了。 有个算命的说，阮双命中无火，就是一辈子的糊逼透明命。 听完助理解释，迷信的老板摇头直叹气。 道德污点算小事，洗一洗还能复出，可赔钱是真的不行。 “可惜了，明明样貌和气质很符合……” 两人渐渐走远，浑然不知谈话声全落入阮双耳里。 她对那些负-面-评-价毫无反应，只听到最后一句时，懒洋洋地抬了下眼。 迷信归迷信，审美倒不错。 不过……糊逼什么的，可不是算命先生算出来的，而是剧情需要，给她安排的人设。 是的，剧情，阮双其实穿到了一本书里。 这是快穿任务结束后，主系统赠与她的奖励——可以选择在任意一本书里重生。 挑来挑去，阮双选了本娱乐文里的恶毒女配。 原因无他，她太累了。 在难以计数的快穿任务中，阮双永远是爽文女主，古代朝堂文里的开国女皇；修仙世界一路逆袭的废材乐修；甚至无限流中，万鬼众怪的王…… 全年无休时刻紧绷，996的社畜都比她轻松。 好不容易脱离系统，阮双只想找个有钱有闲的角色，快快乐乐地养老。 于是她找到了原主。 豪门出身，因为对影帝男主燕川一见钟情而逐梦娱乐圈，誓与心上人肩并肩。 为了更好地接近燕川，原主隐瞒自己的豪门身份，哪怕传出被包-养的谣言也在所不惜。 可她注定是个女配，所做的一切仅仅在为男女主铺路。用她的无能、娇弱、心机，反衬女主的优秀、坚强、单纯。 而原主的下场，自然是被公司雪藏，唯一的亲人哥哥，也以她为耻后，断绝所有来往。 原主苦苦熬了几年，最终割腕自-杀。 当然，悲情的故事不是重点，重点是和她同名同姓的原主，长得很好看。 颜控又挑剔的阮双一眼就看上了。 告知原主书里的结局后，阮双成功和已有死志的原主做了交易。 她在这时接手原主身体，而原主，将在系统的帮助下重获新生。原主只提出一个要求：她和盛世签订的合约还有三年，无论是否真正雪藏，请阮双不要违约。 “人不能忘记自己的承诺。”原主说这句话时，原本恍惚的神情多了抹坚定。 契约精神不错，阮双很欣赏，爽快地点头。 既然占用人家身体，完成人家的“遗愿”无可厚非。 再者说，营业而已，不影响养老的。按照原书剧情，她很难再有工作。 在等待区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阮双终于等到她的经纪人。 留着利落短发的女经纪人严肃又慎重，自我介绍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新经纪人，何桔，你叫我何姐就行。” “何姐？” 阮双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书里剧情……似乎是个胖胖的男经纪人来着，让她等了很久后，阴阳怪气地冲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话里话外都在埋怨自己运气不好，摊上阮双这么一个废物。 后来敷衍潦草的，给阮双找了几个名不经传的小广告，便不管不顾，再无下文。 怎么换成了何桔？ 似是看出阮双的疑惑，何桔问，“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只是换个经纪人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阮双心道，摆摆手，“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嗯？”何桔语调微扬，“你在想什么呢，工作还没交接就要回去？” 阮双刚抬起的脚又放下去了。 等等？ 她的戏份不是结束了么？ 哪还有什么工作？ “大老板要亲自见你。”何桔道，“在那之前，你要向我保证一件事。” “？？？”阮双更不解了，“保证什么？” “对大老板的身份保密。” 说着，何桔掏出一张名片二维码，“这是他的微信。” 名片上，简简单单三个字：傅星渊。 应该就是大老板的名字。 阮双心里疑惑，却也乖乖加了微信，如果这算是工作内容的话，她是要完成没错。 加完，阮双将手机装起，“走吧。” 既然要见大老板，那就早见早走人。 走了两步，才发现何桔没跟上，满脸震惊，与她女强人的气质格外不符。 何桔：“你、你不激动么？” “激动什么？” 阮双不解：“为什么激动？” “你竟然不是傅星渊的粉丝？”何桔默默收拾好表情，自言自语道，“也许我今天该买彩票，百分之一的概率都能让我碰上。” 阮双：“……？” 第2章 咸鱼穿书第二天 穿书穿错的，她有听过…… 娱乐圈能称上神级传说的人，本就不多，其中仍在世的，单手便数的过来。 但年纪轻轻，又在巅峰时刻宣布退隐的，数来数去，也只有一个傅星渊而已。 傅星渊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父母双亲，一位是首屈一指的金融界大鳄，另一位是娱乐圈响当当的视后影后。 耳濡目染下，傅星渊少年时期便出了道。得益于父母优秀的基因，傅星渊的颜值更上一层楼，凤眸清亮、俊逸无双。十四岁便被夸赞为神颜降世，掀起娱乐圈新的审美浪潮。 光是看颜，傅星渊便能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可他有的不仅仅是脸。从十四岁到二十二岁，短短八年，傅星渊一手缔造出娱乐圈的奇迹，全球票房夺冠，国内外奖项更是拿到手软。 单国内粉丝便破了好几亿。 而在入选全球百佳演员排行榜，傅星渊风头最盛之时，他谢绝所有导演的邀约，宣布退圈，理由是年纪太大，该回去继承家产了。 粉丝们痛心疾首，几乎疯狂，却改变不了傅星渊的决定，狂洒眼泪说再见。 如今是他退圈第三年。 而他的粉丝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每年都是指数级增加，有人曾做过统计，每一百人中，不是傅星渊粉丝的数目，大概只有一个。 顶着新任经纪人看小熊猫的目光，阮双淡定地打开度娘，搜索傅星渊是谁，顺便也找了找男女主的资料—— 除了天降的傅星渊，一切正常。 阮双觉得有点新鲜。 穿书穿错的，她有听过。 可多了新人物，既不像原著，也不像同人的世界，她第一回 见。 目前来看，这个新角色已经影响到与她有关的剧情，就是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影响她养老。 阮双和何桔上了电梯，目的地是三十三楼，总裁办公室所在处。 同行的几个小姑娘，似乎有认出阮双的，默默掏出手机群聊。 “那不是阮双？她上三十三楼干什么？” “见傅总？傅总不是不咋见人么，听说除了高层，也就见了个何姐，为什么会见她？” “难道傅总是下一个要包养阮双的人？” “不会吧……” “何姐就在后面啊喂，应该是谈工作吧。” “阮双还能有工作？” “……” “我觉得还是包养比较有可能……” 傅星渊有意隐瞒，普通职工自然摸不清大老板的身份，坊间放出的消息呢，是傅总名叫傅发财，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不喜欢自己土里土气的名字，才让人一律称为傅总。 是以，即使顶了个让人羡慕的姓，谁也没把傅发财和傅星渊联系到一起。 似乎收到了奇怪的眼神。 阮双通通无视。 不用猜也是什么八卦黑料。 她不是什么锱铢必较的性子，别人的误会和有色目光，不会对她有丝毫的影响。 倒是何桔不满几个小姑娘的胆大，轻轻咳了一声。 几个人连忙收起手机，眼观鼻鼻观心。 转眼到了目标楼层。 傅总的助理等在电梯门外。 “你就是阮双啊，”名为季琅的助理笑容友好，眨眨眼睛自上而下地打量一番阮双，“快进去吧，傅总他等你很久了。” 阮双应了声好。 何桔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季琅伸手拦住，“只见阮双。” “好吧。”何桔后退站好，见季琅目不斜视地盯着阮双背影，饶有兴趣的样子，忍不住道，“季助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季琅：“说。” “傅总他，为什么会选阮双？” 刚知道傅总要捧自己的艺人时，何桔只顾得上高兴了，现在回过味来想一想，电梯上那几个小姑娘说得不无道理。 无端端的，傅星渊何必要捧阮双？ 娱乐圈里，美貌又有才华的十八线小明星一大把，为什么会选公司里最不被人看好的、绯闻缠身的阮双？ 季琅笑笑，“你觉得呢？” “嗯……比较有挑战性？”何桔努力想了想，推测出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新上任的傅总是个工作狂啊，早到晚退，加班到凌晨更是常有的事。 热爱工作的人说不定会比较喜欢有难度的工作？ “怎么可能，”季琅嗤笑一声，“捧阮双显然吃力不讨好，傅总是疯了才会浪费时间捧她，要不是那个……” 说到这，季琅顿了顿。 何桔：“那个什么？” “没什么。”季琅避而不答，“你就当傅总是看上阮双了吧，公司里的人不都是这么说的？” 何桔：“……” 看上阮双？ 她宁愿相信傅星渊是疯了。 * 办公室里。 傅星渊真人比照片生动许多，颇有侵略性的昳丽，却丝毫不减英气，直让人震撼，不由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基因的奇妙。 饶是见惯了颜值颇高的男女主，阮双见到傅星渊的第一眼，心跳还是漏了两拍。 太会长了。 从鼻子到眼，连头发丝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周身冷淡锐气的气质也格外合她口味。 颜控阮双的视线当即黏上去了，来来回回地打量。 脱离剧情的人物竟然符合她的理想型，挺巧。 傅星渊似是对狂热的目光习以为常，冷淡确认：“你就是阮双？” 阮双：“是。” “很好，”傅星渊嘴角微勾，“今天喊你来不为别的，单纯想告诉你，公司并没有放弃你，好好努力。” 公司没有放弃，意思是哪怕她又糊又作，还要继续给她资源？以前的资源是拿资金换的，现在不需要钱就能换…… 阮双挺想来一句：真的吗？我不信。 可现实是，她揣摩了下正常人的想法，受宠若惊地道谢。 傅星渊又道：“你的新经纪人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捧你是我的决定。虽然网上黑你的人居多，但这也恰恰说明，你有火的潜质……” 阮双差点笑出声。 火的潜质？ 不存在的，小说写得明明白白，她超糊，一辈子都火不了。 但大老板既然这么说，您说是就是。 她笑眯眯的认领自己的天赋，并顺杆子下爬，夸傅总慧眼识珠。 傅星渊噎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强调般总结道：“以后你的所有项目，都由我经手，给你的工作也会是精挑细选的……” 阮双真情实意地道谢：“谢谢傅总，您真好。” 傅星渊面色依旧冷冷的，声音却不自觉柔和很多，摆手道：“行了，回去吧。” “好。” 手也好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阮双慢悠悠又欣赏两眼，才转身走人。 眼神明明很不舍，但没趁机提什么特殊要求，原以为要给个签名才能收尾的傅星渊有些惊奇，心道阮双还挺理智，没忘了他是老板。 但这股子微妙的赞赏，随着出现在脑子里的机械音消失殆尽。 【滴——甜宠值＋2，目前任务完成度2/1000】 傅星渊眸底渐深。 第3章 咸鱼穿书第三天 捧我，是因为看出我有…… 阮双没车。 谢绝了公司的安排，何桔主动提出送阮双回家。 心上跟蚂蚁爬似的痒，何桔好奇问道：“傅总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忐忑了好半天，季琅才哈哈大笑，跟她说开个玩笑别当真，可何桔越想越不对劲。瞅着阮双神色平静，好奇心更加旺盛。 怎么会见了傅星渊还这么平静！ 阮双倒没想那么多，如实相告：“他说公司要捧我。” “……”何桔心里的蚂蚁却要蹦迪，“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捧你啊？” 怕阮双隐瞒，何桔特地补充一句：“我是你的经纪人，咱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你不需要瞒着我，虽然傅神是我偶像……但他要真有什么想法，你也是能告诉我的。” “什么想法？”阮双顿了顿，看何桔一脸受刺激的表情，奇怪道，“傅总只见了我么？” “是啊，”何桔顺口道，“不仅如此，大部分员工都不知道傅总的真实身份，所有艺人里，你也是唯一被约见的。” 可以说，阮双是特别的。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阮双一开始以为傅星渊的存在是偶然，不干涉原书剧情的土著。 可土著应该不会特别关注到她，还是在她刚穿过来没几天的时候。 阮双皱了皱眉。 按照多年快穿经验，某人性格大变/剧情突变最有可能的解释，便是有人穿书/绑定系统/做快穿任务。 难道她是傅星渊的任务对象？ 不，不会。 脑子刚提出个猜想，便被迅速驳掉。 掌管快穿任务的主系统是类似智脑的存在，计算精密，从不会让同个世界出现一个以上的穿越者——防止宿主之间互相干扰任务、产生不必要的纠葛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防止世界崩溃。 若傅星渊非原世界居民，世界意识会排斥她的。 可若智脑出现bug也说不过去，阮双垂眸，有点不爽。记忆深处，在她最早的快穿任务里，似乎出现过一两次意外，有快穿者和她进入相同世界，却被世界意识排斥，加上系统惩罚，那人下场很惨。 所以傅星渊是怎么一回事？ 此题暂时无解。 阮双思索着。 一时的沉默让车内氛围陡然紧张起来。 何桔深深吸气，不会吧，难道傅星渊他真的看上了阮双？ 震惊至极，何桔忘了看路，一不小心跟着车流转弯，好在打出方向盘便反应过来不对，开了语音导航绕路。 “前方二百米右转……” 阮双回神，终于想起来还没给个回答，“其实傅总说了，捧我，是因为看出我会火。” 何桔：“……” 傅神捧人怎么可能不火，那等阮双火了，细究其原因，是她有火的潜力还是是傅神的缘故，根本说不清。 这算个什么理由？ 一路无话，何桔跟着导航开到郊外一栋老旧居民楼前。破败的建筑上了年纪，噗噗噗地掉着墙灰，脏乱古朴，处处透着贫穷的气息。 这便是阮双的现住址。 即使是三十八线的小艺人，也不该穷成这样，何桔打量几眼，再看阮双时，神色有些复杂。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几年，还混成这幅鬼样子……也太惨了吧。 要知道，哪怕对大众来说毫无存在感的艺人，也能轻轻松松月万。 并不想解释真正原因的阮双：“……” 她也不懂原主的脑回路，隐瞒出身背景进娱乐圈，却自带资源沾来一身骂名；为了接近穷人家出身的影帝燕川，就降低自己的生活追求，也装成“穷孩子”，住到燕川住过的郊外小区，奢侈品和物资享受全都抛弃。 可燕川早八百年就搬出去了。 原主却没走。 硬是从个千金大小姐，混成个不伦不类的灰姑娘。 现在原主和她哥已经决裂了，阮双的豪门身份有名无实，除了这套房子和几百万资产，她什么都没有。 阮双没有认个便宜哥哥的计划，原打算先将就着，等合同到期，她再定个小城市，买几套房子当包租婆，养老。 想想还是很不错的。 但何桔不想看手下的艺人这么惨。 太远了，营业赶通告会来不及，而且小区安保不到位，对艺人来说是很危险的。 没怎么犹豫，何桔提议阮双搬家，来与她同住。 市中心，三室两厅，房子不大，胜在精致崭新，房租不贵，水电全免——大气的经纪人伸出援助之手。 阮双对自己的小破房子没什么归属感，更何况里面纷纷杂杂全是与燕川有关的东西，正嫌收拾起来麻烦，当即点头答应。 简单整理了证件和必要品，阮双高高兴兴回到车上。 “我们走吧！” 搜索靠谱搬家公司的何桔一愣，“这么快，你的行李呢？” 扬扬手里的纸袋，阮双笑容明媚：“全在这里了。” 何桔：“……” 搬家就搬这么点东西，惨还是你惨。 从市郊到市中心，路上约用两个半小时。 来来回回，阮双困得不行。 何桔专心开车，直到目的地才发现人睡的很熟，哭笑不得，又不忍心叫醒。 转眼已是傍晚，橙红的霞云浓烈纷洒，给予大地最后的温暖。 暮光透过玻璃照在阮双的脸，给白皙的脸颊染上粉晕。 活色生香。 阮双睁眼，便见何桔拿着手机，一通狂拍。 “一会儿发给你，你记得发个微博，”何桔细心交待，“为猫眼直播预热下，搞个转发抽奖什么的。” 复出第一步，是挽回人气，阮双的第一个资源是猫眼平台的直播。5G时代，是视频是直播的兴起，不少明星都和直播平台签下合同，分一碗羹。 猫眼便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和明星多有合作的直播平台。 不过因为阮双的骂名还在，猫眼不愿意给阮双宣传。 何桔想着，让阮双发个微博预热下，聊胜于无。 阮双点点头，直播是原主为数不多的活动了，虽然剧情略有偏差，但总体说来还算对得上，此时她看经纪人挺期待，忍不住提前泼冷水：“我真的很糊，粉都是买的，这几天连骂我的人都没有……” 原主的直播连个水花都没翻起来，更别说她。 虽说有傅星渊在，剧情有变也不一定，心理准备还是要给经纪人一点的。 “哪会啊，肯定有人看的。” 何桔顿时有些心疼。 好歹是个大美人，一个漂漂亮亮的普通人都能让路人多看几眼，阮双再糊能糊成什么样？ “行吧。” 阮双听话地发博，给直播打广告，附上美照，并艾特微博抽奖平台设置了抽奖。 奖品按照经纪人交待的，设置的是阮双签名照和猫眼平台周边。 开奖时间在一天后，上午九点整。 两人忙着收拾新家、采购生活必需品以及组装直播装备等琐事，等全部忙完，发现微博已经自动开了奖。 八十万假粉的阮双，转发三百，评论五十，点赞六百。 中奖的用户ID是永远中不了奖的咸鱼，该用户于八点五十九转发微博。 其余三百转发也大多在开奖前两三分钟转，而仅有的五十评论就更可怜了，全是鸡。 满屏言论，如果不是用省略号隔开，在晋江就是口口口口口。 何桔心情复杂，饭圈空瓶时代，但凡有几个真粉都不会有这么悲惨的数据，转头一看，阮双开始在微博上点点点。 把黄色发言一条接一条举报、删除，并认真写投诉理由：净化网络，从杀鸡开始。 “……” 何桔帮着举报两个，顺便问道，“那个中奖的幸运鹅填地址了么？” 阮双：“没有，估计不会有啊。” 何桔有点懵：“嗯？” “你看转发时间，都是开奖前几分钟，这些账号……我猜是有人做出来的抽奖僵尸号，专门抽奖。” 何桔：“那中奖的……” “是机器人。” 阮双亮出消息界面，早在十几分钟前，她就私聊了“永远中不了奖的咸鱼”，可直到现在，咸鱼也没有回复。 何桔：“说不定还没看到？” 哪有人全天住在微博，有什么消息都及时回复的。 阮双默默点击对方主页。 然后，何桔眼睁睁看着页面刷新，“永远中不了奖的咸鱼”欢快地连转了三条抽奖微博。 冷酷无情且高效。 何桔：“……” 观点被验证，阮双还有点小骄傲，乐呵呵道，“你看，我是真的……” 糊。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 咸鱼赶巧回了消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中奖了！我刚看到好激动啊！” 很快，咸鱼又发来第二句话。 “那个，不好意思问一下，奖品可以不要签名照么？我不喜欢阮双呀！” 两人：“……” 阮双笑意僵在嘴角，沉默片刻，笑得更好看了，温柔打字：“乖，你看看我是谁。” 第4章 咸鱼直播第一天 一群人夸得，连阮双狗…… 咸鱼反应过来抽奖的是正主后，表示受到了极大惊吓。 惊叹号连连。 阮双问：“签名照还要么？” 气定神闲的语气，但隔着屏幕，咸鱼莫名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 “要要要！我要！” 哪怕收到后就放那呢，当面拒绝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奖品最终打包完整发了过去。 几天后，收到签名照的咸鱼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似乎……还挺好看？ * 不管抽奖预热效果如何，阮双的直播都要如约开始。 可正如阮双所说的，她很糊，直播效果好不到哪里去。 微博被限流，阮双的直播间也没什么存在感，点进来的观众少得可怜。 最近有个出了名的木头美人也开直播，长相还不如阮双，都比她的人气高百倍。 可另一方面，为数不多留下来的观众，又疯狂夸赞阮双美貌，只是偶尔会吐槽直播的是什么玩意。 什么玩意。 何桔花了很长时间，去复盘阮双的直播，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剧本上。 傅总嘴里的捧不是白说的，直播的内容有专门团队创作。本来，何桔还挺高兴，有专业人士在，捧红阮双指日可待。 但她万万没想到，剧本是这样子的—— 阮双照本宣科念台词，“说到葫芦，想必大家脑中都会自动播放一首歌，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不合时宜的童年梗，让阮双平铺直叙地念出来，简直能尬到人脚趾抠地。 并不符合大众需求好么，这种直播能火就怪了。 这就是……傅总说的专业团队？ 何桔对此表示怀疑，私下向阮双吐槽，阮双却觉得无所谓，何桔只好苦口婆心劝阮双放下剧本。 “那我直播什么？”悠闲摸鱼的阮双表示刚找到点养老的状态，不太想换。 跟剧情原主绞尽脑汁想直播内容相比，她的工作简直不要太轻松，至于傅星渊？那是什么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何桔：“不管你直播什么，别按脚本来，唱歌、跳舞、化妆、闲聊、哪怕吃播都行，选个你最擅长的。” 和给艺人加人设相比，何桔更擅长挖掘艺人本身的特质，包装成大众喜欢的成分，既有特点又不容易崩。 “最擅长的？” 阮双皱眉，认真想了想。 快穿是教会她很多技能，可那都是应付任务的，用完就抛，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来。更何况她现在满心养老，只顾研究怎么养生让病弱的躯体多苟几年，哪有时间培养兴趣爱好。 品了口温热的红枣枸杞茶，阮双不紧不慢道：“……睡觉挺擅长的，可以么？” 何桔：“……” 万事开头难。 和猫眼的合同只有一个月，眼瞅着即将到期，阮双直播还是毫无起色，后续怕是没办法合作。虽说有傅总在，阮双也不差那一两个资源，可失去猫眼这一平台，还是挺可惜的。 何桔心累，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直播什么都行，自己决定吧。” 阮双乖巧点头：“好。” * 猫眼直播是个很成熟的平台。 其最受人称赞的优点，对观众来说，是有名气大的老牌主播，直播内容质量有保证。 对主播来说，是收入清晰榜单透明。 无论新人还是老人，都靠实力说话，直播成绩如何，就在热榜上排第几位。 不过资历深的老人到底比新人爬榜容易，为了扶持新人，除总榜之外，猫眼还设置了新人榜，也给新人出头机会。签约首月，新人人气积攒到一定数量，便有机会上榜。 今天的新人榜上，出现个蛮吸人眼球的名字，简简单单两个字： “睡吗？” 仔细一看，还是个女主播。 妹子够胆啊，给直播间起这种名字？ 兴趣油然而生，不少观众点了进去。 灰蓝色的背景墙干净，洁白的家居简约，蔚蓝色的波浪地毯就像真正的大海，显得浅蓝床纱、洁白床单格外有情调……不是，格调。 画面仅仅展现了主播的卧室半景，就已足够吸引人。 但主播人呢？ 越是看不到就越想看，观众没有退出，耐心等主播现身。 片刻之后，身穿柔软针织衫的身影翩然而至，阮双对着摄像头笑笑，转下手里的笔，“不好意思，刚刚忘了拿支笔。” 镜头出现笑脸的那刻，弹幕豁地激动开来。 【没白等！主播真好看！！】 【爱了爱了，是我喜欢的小姐姐！】 许是阮双没辜负观众们的期待，观众热情得很，甚至有人主动搭话，问阮双要写什么。 阮双揉揉眼睛，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没写什么，练字。” 黑白分明的眼睛泛着氤氲的水汽，像揉碎的月光荡入湖水，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略低的音调更使清脆悦耳的嗓音，多了分奶味和甜意。 观众们受到会心一击，心跳都慢了半拍。 【awsl！！！】 【仙女打哈欠都这么好看么！人美声甜！】 【我宣布从今天起主播就是老婆！】 …… 一群人夸得，连阮双狗爬似的字都夸出花来。 赞美之词溢于言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评论区，和谐得有些过头。前几次直播，哪怕观众少得可怜，杠精和挑刺的人也还是有。 阮双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避开镜头，给何桔发去条消息。 “……买水军了？” 何桔：“？” “今天直播间来了好多观众，评论像刷的。”阮双言简意赅。 沉寂两秒，何桔炮语连轰。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啊？我是那种为了新人榜单给你买水军刷人气的人吗？实话告诉你，我是！我早就想买了，但是没买，你知道为什么吗？” “……” 阮双无语，“因为没钱。” 直播行业，通常是没有底薪的，主播的收入来源，要么是观众打赏，要么是商家推广，而阮双没什么观众，当然没有商家找上门，所有进账全靠打赏。 开播至今，三十二块五毛八分，还都来自同一个人。 真是可悲可怜，男默女泪。 “对啊，我们没钱，连宣发都没有，更别提水军了，”说到这儿，何桔就来气，努力深呼吸才把话咽下去，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还在直播，赶紧回去吧，今天开场不错，继续加油！” “好吧。” 不是水军，那可能是单纯今天流量好吧。 阮双松了口气，坐回去刚准备继续，就瞧见评论区天翻地覆，后台数据更是以奇异的数据增长。 观看直播人数破万不说，打赏也超过了五百。 阮双：“？” 发生了什么？ 第5章 咸鱼直播第二天 月亮不睡你不睡，你会…… 扒拉半天评论区，阮双的疑惑才得以消解。 事情是这样的。 美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所以阮双走开，观众并没有生气，还在评论区疯狂彩虹屁，其乐融融地等阮双回来。 排行榜上，“睡吗”直播间名次稳步上升，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渐渐出现些不一样的声音。 【主播阮双……是我记得的凑不要脸当小三的阮双么】 【互联网真是没记忆，才几个月，阮双就想复出捞钱了？】 【呕，评论区还有一群夸阮双好看的，都什么眼神】 一连串谴责发出来，原来正沉迷美色的观众们：？？？ 你们在说什么？ 怎么还搞人身攻击呢？ 有脾气爆的大哥直接怼回去，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戾气那么大，主播做了什么要被这么骂？ 那几个粉丝当即来劲了，飞速发出满屏的科普小论文，直让人目瞪口呆。 对阮双黑料了如指掌的，不是影帝燕川的粉丝燕窝，就是盛如意的粉丝意面，两家粉丝互相并不看对眼，但涉及阮双，两家粉丝便是同一立场—— 阮双这个为了蹭热度都能当小三的吸血姬离他们哥哥姐姐远一点！ 是以，见到阮双直播，怎么能不抵制呢？ 评论区的彩虹屁瞬间被小论文淹没，黑料之多、花样之繁杂让人眼花缭乱。 什么夜深人静敲遍工作人员房门，只为找到影帝；什么买通服务生下药，恨不得生米煮熟，甚至还有明知燕川官宣，还上赶着哭惨告白，活脱脱一个绿茶白莲。半真半假比段子还扯。 标题和内容劲爆得简直能上UC头条。 阮双啧啧惊奇，十分佩服粉丝们的脑洞。 而偏见及其严重的“黑料”大放送，成功劝退部分舔颜的观众。 【主播原来是这种人，溜了溜了】 也有人半信半疑，对粉丝的话进行反驳，凭什么相信你说得对？捕风捉影的营销号什么都敢写，倒是拿出实际证据来啊，于是和粉丝们展开掰头。 直播间秒变混战现场，混粉圈的人战斗力不是吹的，当即下来几个群，疯狂控评，并美名其曰我为你们好。 毫无发言权的观众一怒，微博空瓶那套别来玷污我们猫眼好吗？ 愤而砸钱打赏，只为让一飞冲天的火箭宣告某句话： “空瓶的粉丝给爷丨！！！” 这个“丨”就很灵性，读音是gun，猫眼常用词。但并不影响粉丝们的理解，两波人撕到一块儿。 甚至有粉丝也开始打赏，就为了光明正大骂阮双。 一来而去，阮双的后台叮叮咚咚进账。 等把来龙去脉搞清楚，打赏金额已远超八千。 阮双：“……” 万万没想到钱是这么赚的。 大部分观众，此刻心情挺复杂的，他们被直播间名字和人气吸引进来，结果评论区在撕逼，乌烟瘴气，本想退出去，却瞧主播秀眉微皱，满脸复杂，隐隐透着惊叹和目瞪口呆。 主播你为什么能做到置身事外啊！ 那些人讨论的对象难道不是你吗？ 有人表示：【主播你说句话啊！】 众人终于想起被遗忘的主播，跟着刷起同一句话——观众们想要主播主持公道，而粉丝们想要阮双道歉滚蛋。 阮双顿时成为众人视线焦点。 获得了一位主播应有的待遇，阮双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她颇为无语，假装没看到留言，虚假道，“好多人打赏了啊，谢谢为我打赏的xx、xxx和xxxx……” 身为主播，当然要对打赏的“金主”表示感谢，这是猫眼平台立下的规矩。打赏名单很长，阮双一个接一个念下来，有被感动到，念最后一位时语气已格外真诚。 “尤其感谢‘阿柴阿柴万贯家财’的十个嘉年华，您真是破费了。” 话音刚落，观众们扑哧乐了。 “阿柴阿柴万贯家财”是对家粉丝之一，上蹿下跳闹得最凶，没想到打赏也最凶，甚至晋升为直播间的贵宾VIP，颇有戏剧性。 果然爱到深处才是黑啊，真金白银的打赏，能让多少粉丝自叹不如。 “阿柴阿柴万贯家财”一言不发退出。 评论区自动提示：贵宾VIP“小柴小柴万贯家财”已离开直播间。 领头羊的跑路让粉丝有些猝不及防，愣了愣，下意识也退出去，转眼观看人数少了三五百，颇像落荒而逃。 阮双脸上不由有些惊讶：“……走了？” 【不然呢主播？骂你的人走了你不该高兴么？】 【主播想撕回去？】 “怎么可能，”阮双摊手，“打赏金额到一定数目，是可以向主播提要求即兴表演什么的，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走，打赏岂不是买了个寂寞……不对，他是不是骂我的那批人？” “一掷千金就为了骂我？” “有钱人的脑回路我果然不懂，”阮双感慨，“不过看着钱的份上，我欢迎他再来。” 【骂我可以，打钱谢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欢迎再来】 【主播过于真实】 【有一说一，我也好想有人花钱骂我，我可以！】 得益阮双毫不在意的态度，一场闹剧最后是以观众对粉丝的嘲笑收场的，看你们骂的上蹿下跳，结果呢，主播不仅不在意，还而你们的打赏感谢你！ 笑死。 现在留下来的，大多数是吃瓜看热闹的路人，对粉丝说的狗血曲折的故事蛮感兴趣，见阮双风淡云轻不在意，顿觉事情果然不像粉丝说得那样，更加好奇，热情聊天试图听听当事人的解释。 阮双三言两语迂回着，含糊其次。 笑话，她要是借这个时候澄清，且不说能不能把自己洗白，这态度肯定是要和男女主对着干，她图啥？ 不如保持现状继续糊下去，清清静静养老。 时钟滴滴答答报时，阮双瞧了眼时间，切入正题，“十点啦，其实现在直播才真正开始，我去拿个东西。” 说着，阮双起身，又一次离开直播画面。 观众猝不及防，有点懵。 【？？？我以为主播纯聊天，原来还有其他内容？】 【建议楼上看名字，睡觉啊】 【不，我不信，我怀疑主播想ghs】 【……我怀疑你在想屁吃】 【哪有人十点睡觉啊，我的怀疑是有依据的好嘛！】 【就是！】 【如果真的是睡觉的话，主播简直老年人作息】 有人瞎扯也有人附和，阮双将木盆放下，看到评论区一堆奇怪的猜想，“十点睡觉怎么了？年轻人不可以十点睡吗？” 【当然可以！】 【可以可以，美人做什么都可以！】 舔颜舔到毫无异议的人如是说，但还有人想多看几眼美貌，不肯让阮双睡觉。 【主播晚点睡嘛，我们陪你聊天！】 【来熬夜啊，熬夜超快乐的】 【月亮不睡你不睡，你是人间小宝贝！】 阮双倒着热水，瞧见最新发言，轻笑一声，“有没有人间小宝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月亮不睡你不睡，你会成为秃头小宝贝。” “熬夜多伤身体啊，怎么能熬夜呢？” 阮双又坐回镜头前，“还有啊，睡前泡泡脚，对身体很有好处……” 边说，阮双边调整镜头，让观众看了眼刚倒好的泡脚水，热气腾腾，水汽甚至糊了屏幕。 阮双擦擦镜头，表示，“我要开始泡脚啦。” 说着，一双白嫩的脚以大无畏的姿态探入，迅速泛上粉嫩的红。 观众：“……” 观众：“…………” 观众：“………………” 无论是夸夸亲亲的观众，还是劝阮双熬夜的观众，不约而同地发了一堆问号和省略号。 【这……直播泡脚？】 第6章 咸鱼直播第三天 催眠？她安眠药成精么…… 热气氤氲。 弹幕：【看着好烫！】 “……” 阮双无奈道，“水温是正常温度，不烫，真的不烫。” 【可是主播，你的脚刚伸下去就红了，真的没问题么？】 “没事儿，体质问题。” 【主播不会是为了博眼球吧？】 【这脚怎么看也不像是没被烫】 但一群人不相信，就是杠。 为了证明所说属实，阮双忍痛在手腕上掐了一把，那块儿皮肤迅速发红，甚至微微泛青。 继承冷白皮加淤青体质的阮双此时格外心累。 事实胜于雄辩，阮双这么自证，杠精倒也不再说什么。 热水暖洋洋的，温度恰到好处，阮双没泡一会儿，额头便涌出细密微弱的湿意，白皙的肌肤水润了些，更衬面色如玉，肌底生辉。 怕观众太无聊，阮双实时反馈。 “泡脚会有些汗意，但和热到流汗是有一定区别的，用‘暖’来形容更贴切些，有点像是轻微运动后的出汗，不过一点都不累。” “由内而外地散发热量。” “这么一想，感觉泡脚还能减肥呢。” 详细的反馈，搭配美好如画的静止画面，观众们似乎被阮双的情绪感染到，纷纷表示： 【突然心动，想泡脚】 【我也要试试！】 评论区难有的和谐。 其实从穿过来，阮双便坚持每两天泡一次脚，如今已养成习惯，泡脚、倒水、上床睡觉一气呵成。 等躺进丝滑柔软的被窝里，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忘了和观众们说再见。 睡觉是直播计划的重头戏，阮双寻思着，睡觉挺无聊的，没几个人会留下来看，得正经打个招呼，结果还忘掉了。 不过……躺到床上，睡觉才是第一要义。 阮双抱了抱枕，窝成团，心无旁骛，很快睡了过去。收音不错的设备，将缓慢且有节奏的呼吸实时转播。 观众懵了懵。 【主播秒睡，这睡眠质量我惊了】 【看阮双睡觉好香啊……】 【我突然有些困】 …… 阮双一觉睡到自然醒。 拿过手机一看，早上八点。 她伸个懒腰，心情愉悦地关掉直播。 后台数据显示，人气最高的时候足足有两三万，想来是那些粉丝的缘故。阮双没多想，懒洋洋出门找吃的。 身体健康，首先要三餐规律。在她潜移默化下，何桔会准备煎蛋吐司热牛奶，准时准点。 出门左拐，直奔厨房，阮双没见到人，往客厅瞅了瞅，也没。阮双正好奇着，掏出手机打算发消息，就听清脆的钥匙声响了响，门被推开。 两个超大手提袋先进来，之后才是气喘吁吁的何桔。 见到阮双，何桔眼前一亮，“起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呀？” 手提袋里全是食材，鸡鸭鱼肉，鲜果菜蔬，应有尽有。 “嗯？”阮双疑惑，“是庆祝昨晚的直播么？” 人气比之前高了不少，还有得了不少打赏，说起来是该庆祝下，何桔消息很灵通啊。 “对！”何桔点头，喜滋滋道，“报菜名！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奖励来得猝不及防，阮双怕经纪人买菜太累，随口报了个三明治，吐司夹煎蛋再夹个生菜就行。 兴冲冲的何桔硬是煎鸡胸肉、切牛油果、黄瓜、加番茄……搞了个豪华版三明治，递给阮双后，满脸慈爱地看她吃。 顶着迫人的视线，阮双小口小口细嚼慢咽。 何桔：“对了，还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和直播有关系，另一个和直播没关系，你想先听哪个？” “第一个吧。” 和直播有关的应该是合同续约了，她还要继续直播……但对她来说并不算是好消息，养老好难。 果不其然，直播续约三个月。 何桔嘴角飞扬，“第二个好消息，双双，你在热搜上待了八个小时！破纪录了！” 明星上热搜其实再正常不多，花钱就能上。原主之前也勉强算个常客，只是原主的体质……怎么说呢，热搜的几分钟情人，常常有爆炸性的新闻把她淹没。 热搜榜，总是短暂地爱了她一下。 今天是哪位营销奇才出手，竟然能改变这一惨状？ 阮双好奇地看了眼热搜榜。 瞬间找到她自己。 第十五：睡播到底有多能睡 第二十三：睡吗[疑惑] “两个？” “不止。”何桔笑眯眯的，又指指热搜第八，是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熬夜了？ 点进词条，第一条热门微博满是惊叹号。 【没有什么比熬夜更快乐】：“我也不知道！！！我就进了一个直播！主播在睡觉！我觉得无聊想退出！但是！！！我第二天睁眼才发现！我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手机页面竟然还是那个直播间！！！我明明睡了一天刚打算通宵！！！ 这是什么魔鬼睡播？？ 会催眠吗？！！！” 话题广场上，更有大批的迷惑发言争奇斗艳。 “一觉醒来，手机没电到关机，错过网课签到，看了看后台，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睡播，我竟然直播间待了八个小时！[强颜欢笑]” “我昨天十一点就睡了可我人在米国，早上十一点睡的！就因为看了眼直播？” “半夜看到热搜，慕名而去，本来想进去走走程序就开始笑的，没想到我也没出来[狗头]” 阮双：“……” 恕我直言，这是谁想的神奇人设？催眠？她安眠药成精么？ 第7章 咸鱼直播第四天 阮双怎么能还不如营销…… 营销奇才不存在的。 热搜还真不是买的。 如果阮双能找到第一个带词条发微博的人，会发现，这人本来打算骂她的。 整件事还要从“阿柴阿柴万贯家财”退出直播间说起。 在粉丝看来，这货临阵逃脱，当即有些埋怨。 要不是他退出，她们才不会跟着退出呢！想再进去吧，缺个领头的，粉丝们在群里怎么问，也没找到“阿柴”是谁，没有合适的出头人，这事便不了了之。 生了一肚子闷气的某个粉丝不甘心，截张直播间的截图，把人挂到微博，配字：阮双想靠直播复出？呕，吐了，打什么擦边球…… 因为随手截的图挺好看，她顺手帮人p了下，下巴拉尖、眼睛放大、头缩窄，夸张的美颜和头身比轻而易举让人丑了好几倍。 她很满意，刻意发到燕川和盛如意两个人的超话，粉丝多，力量大，唾沫星子都能喷死阮双。 如她所愿，转发评论的人纷纷被丑到，有说恶心吐的，有说阮双毫无自知之明，还有人骂阮双丑人多作怪。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营销号嗅到瓜味，摸到阮双直播间，打算多搞点丑图，可刚点进去就愣了。仔细把截图和直播放一块儿比对……怎么会有人和美女过不去，把人p那么丑！ 反转的瓜最吸引人了！ 营销号当即认认真真截了几张高糊但美的图，转发原博评论对比，“人家明明很好看啊，你们觉得呢？” 之后话题类似，“明明正经睡觉，哪里打了擦边球？” “阮双长这么漂亮，怪不得要当小三呢，也是有一定资本吧。” 营销号为了流量，向来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而网友们喜欢看美人也是真真实实的。 顺着直播链接进去，哦豁，好看是真好看！ 拉远的镜头使得阮双面容有些模糊，但这不妨碍人们一眼锁定目标。暗色枕头上，脸庞白嫩，眉眼精致。而鸦墨的发，黛黑的眉，微抿的红唇，更衬的肌肤洁白好似在发光。 比清晰镜头更添一丝朦胧和仙气。 真的是神仙颜值！ 观众纷纷感叹不虚此行，当然要多看几眼再说拜拜，可看着看着……似乎就走不掉了 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阮双，睡得很安分，手脚规规矩矩地藏在被子里，也没翻过身。 眉眼舒展，嘴角弯弯，恬静美好的像油画，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越看越入迷。 迷着迷着，眼睛渐渐眯住。 脑中睡觉的念头涌出来，便以星火燎原之势飞速膨胀，将其他意识挤出脑子也没发觉，挣扎着想动动手指的观众，眼皮却慢慢耷拉下来，浑然不觉睡了过去。 从来都知道打哈欠很有感染力，但观众们万万没想到，睡觉也是有感染力的。 一个两个三个…… “睡吗”直播间慢慢从新人榜一，爬到了总榜倒数。 榜单排序是按照综合热度来的，包括观看人数、停留时间以及打赏金额。 阮双的直播间观看人数不断上升，留存率也极高，进来的人，被主播的睡颜惊艳，莫名其妙留下来后，不知不觉中入睡。 而同时待在新人榜和总榜的直播间，更是引人源源不断地加入——大家都想看看，是什么神仙新人，第一次直播就能爬上总榜。 点进，惊艳，着迷，入睡。 如此循环。 醒来一看还在直播间，观众们迷惑不解的同时，去微博吐槽，三下五除二把阮双送上热搜。 相关词条点进去，处处堪比迷惑行为大赏。大家不约而同地认为，他们能睡着是因为看了阮双的直播。 阮双：excuse me？ 不过兴冲冲分析数据的何桔，逐渐垮了脸。 热搜上得好，轻轻松松涨粉十万加，可到阮双身上—— 涨粉勉强破万。 “明明你才是上了热搜的人吧，”何桔震惊又不解，“为什么营销号都比你涨粉多！” 不止涨粉，评论还清一水的舔颜，与删掉尖嘴动物发言而格外冷清的阮双微博相比，简直天壤之别，营销号在天，阮双在地。 就连之前中奖后po出阮双照片的咸鱼，都比阮双收获的评论多。 阮双在上热搜之余找到了一点原剧情的感觉。 她果然很糊。 何桔张张嘴，欲言又止。 对明星来说，维持热度是重中之重，你可以骂名无数，你可以饱受批评，但绝对要有话题度，否则在更新迭代尤其快的娱乐圈里，将扑得毫无声息。 阮双怎么能还不如营销号吸粉？ * 三口两口解决早饭，阮双继续刷微博。 除了夸漂亮吃瓜看热闹的，骂她的人也大有人在。 说她立的什么鬼人设还占用公众资源的，说她长得丑还非往娱乐圈蹦跶的，更有人说她是不是想复出继续当小三。 连半个月来的直播都扒了个底朝天，做了专门的视频合集。 阮双挺佩服的。 网友们一天天都挺闲啊，巧了，她也闲。 撸起袖子，阮双注册了个干干净净的小号，把骂她的微博……全看了一边，欣赏各种发言的同时心如止水，不急不躁，甚至好整以暇地帮人找出错字和病句来。 乐在其中。 结果经纪人误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硬是劝她卸载微博。 阮双：……行吧。 刚和微博说再见，门铃突然响起。 是个快递小哥。 何桔惊疑地签收快递，犹犹豫豫宣布阮双晚上有安排了，先收拾收拾，准备出门，美容化妆完买新礼服。 “这么麻烦？”幸福家里蹲的阮双不太乐意，“是要去哪？” 除了刚续时的直播，按理说阮双是没有新工作安排的，怎么会有礼服出席的活动？是红毯么？ 何桔摇摇头，深吸口气：“去见你未来男朋友。” “？” 阮双一愣，“我未来男朋友是谁？” 何桔支支吾吾，挺不好意思地说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倒能解释。 热搜同时，相关团队也在分析数据，得到结论与她相同——阮双自带被屏蔽体质。何桔顺便问了问有什么办法可解。 团队一拍脑袋说：这样吧，绑个男明星炒cp，蹭蹭热度，不怕不火。 很不专业的方案，却有超高的执行力，没五分钟，团队便表示人选已定，不如今晚便男女主见面详谈？ 何桔：？？？ 你们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问遍众人也没问出个男星名字，何桔差点发怒，可知情者纷纷表示，保密是为了给人惊喜，惊天巨喜那种，这样吧，对方准备的见面礼给你发过去。 于是何桔收到了新鲜配送的快递。 阮双：“看看里面是什么。” 小心翼翼开箱，何桔连拆三四层，才翻出个精致礼盒，打开一看，某知名奢侈品牌的女士手表，限量版的，有价无市。 何桔搜了下价位，当即觉得有些烫手，“这表……能在市中心买套房子。” 还没见面，这礼物也太过贵重。快递过来也是有够随意。 阮双奇怪：“出手这么大方？” “据说对方不要报酬，”何桔涌现出个奇妙猜想，“一上来还送奢侈品……他不会是想包养你吧？” “包养？” 阮双露出抹贫穷的微笑，“那他挺不会做生意的，还没见面就送这个价位的，到后面得送多贵的啊？” “你不好奇对方是谁么？”何桔抽抽嘴角，为自家艺人脑洞之跳跃感到惊叹。 人还没见，目的也没摸清楚，就帮人家想着以后送什么了，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阮双耸耸肩，漫不经心地拿过手表戴上，道：“今晚去看看就知道了。” 剧情里可从来没人要包养原主，先是出现个傅星渊，半个多月没动静她都打算抛脑后了，没想到还能蹦出来个疑似要包养她的男朋友。 有点意思。 第8章 咸鱼直播第五天 这不代表她会让罪魁祸…… 米色手表，搭配绯云渐变轻纱短裙，澄澈的郁金香色妆容，与阮双的冷白皮相得益彰，显得人格外清甜，五楼全厅，属她最亮眼。 盛宴是市内首屈一指的高级餐厅，而五楼更是赫赫有名的情侣约会圣地。 红酒烛光小提琴，有情调的氛围搭配甜蜜美味的菜肴，很讨小情侣们的欢心。 阮双慢条斯理的，以极为优雅的姿势翻阅菜单。 对于万年单身狗而言，暧昧的菜名不如色味俱佳的图片范例来得更有吸引力。 她饿了。 经纪人又拉着她忙忙碌碌一下午，胃里早就干干净净的，连那么一点好奇心，都因为胃酸分泌，被抛到九霄云外。 随便对方是谁吧，她一心只想吃饭。 侍者竟然端着鲜红肥硕的龙虾，与她擦肩而过。浓郁的鲜香因距离拉长而越来越淡，越来越淡，但越淡反而越勾人，若隐若现欲拒还休。 明明五楼看起来只有她一个客人！龙虾是给谁吃的！ 阮双怀疑自己被引-诱了，但她愿者上钩，招招手打算先点菜。 对方晚到，她可没理由亏欠自己的肚子。更何况，她仅是中饭没吃，便有点头重脚轻，像低血糖，豪门菟丝子的娇弱体质真不是浪得虚名。 但有个人比侍者先一步过来。 窄腰长腿，裁剪得当的高级西装完美勾勒出眼前人的好身材，单看身形便荷尔蒙爆棚，来人取下墨镜，露出张阳刚坚毅的脸。 “阮双，你怎么在这儿？” 燕川打招呼的语气不善，还有些明知故问。 不用想也知道阮双为什么在这——打听到他的行踪，眼巴巴地跟过来了呗。 他还以为消寂的几个月是阮双终于死心了，原来没有。 不过也难怪，阮双要是能放弃，那还叫阮双么？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意料之中，燕川冷眼相望，“你还要我说几遍，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啊。” 这话一出，阮双回过味，终于从菜单中抬起头来，一看果然是和原主有感情线纠葛的男主。 燕川其人，家境贫寒，身世悲惨，硬是靠出色的外表和过硬的实力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堪称“美强惨”典型。由于出身和见识的缘故，他比较欣赏和自己一样自立自强不服输的人，自然看不上原主身娇体弱的小白花款。 如果原主能当女主，说不定也能写出本虐恋情深的古早狗血味小言。 可惜配角只是工具人。 凹出燕川招蜂引蝶又专宠女主的好形象，用完就丢。 阮双没义务做工具，况且对方说话直白又难听，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她冷冷一笑：“哦。” 继续看菜单。 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并未引起燕川注意，他只当阮双不管不顾，听不进去，依旧厌烦道，“我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还是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趁早死心，再纠缠下去……”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阮双抬眼，彬彬有礼道，“已经死心了。” 燕川被噎，登时一愣。 说到底，原主被骂小三的事，还是由男女主共同造成的。 原文中，“阮双”痴情专一、固执己见，面对燕川的冷淡从没灰心，跟屁虫似的，总是追赶燕川的步伐。又因着怕影响燕川工作，阮双从不在有第二个人在场时，表露自己的心意。 是以，除了燕川，圈内几乎没人知道这事。 趁燕川办生日宴，原主精心策划，又来了场天台上的告白。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每年都有这么一遭，燕川拒绝的台词也说得轻车驾熟，“我不喜欢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劝你死心”。 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两人一个喝酒买醉，另一个毫无所谓，都没怎么当回事。 偏偏第二天，舆论爆了。 娱记有拍到告白场景，但只放出燕川一人的脸和模糊不清的倩影，影帝甜蜜恋情曝光、女友身份不明瞬间占据头条热点，围观群众兴冲冲地奔赴瓜田，找瓜。 一来二去的，扒出了阮双，两人同框的画面场合简直不要太多。 三十八线开外的某女星身影与神秘女友高度重合！ 某女星出道以来资源无数疑似被包养，其中疑有影帝！ 因为和阮双不清不楚，燕川辛辛苦苦维持多年的洁身自好形象险些崩塌。 燕川是实力派演员，又不是流量明星，恋爱粉丝还是支持的，但对象是糊逼小透明作精阮双？ 一言难尽，想脱粉。 公关团队见澄清不行，索性顺水推舟，搞出个更大的新闻——拉个好评无数的一线小花挡枪，增添热度，与燕川扮成似真似假的情侣，等风波过去也好洗白，就说是为了电影宣传。 被选中的自然是女主盛如意，新生代演技派，两家粉丝多有重合。 团队合作下，两人po出早几年的“暧昧”图片，传达出他俩是地下情侣的讯息，引导舆论风向。 燕川做这项决定前，并未通知原主。 那时原主正为影响到喜欢的人的事业，而焦头烂额、羞愧不已，索性写了篇长文剖析自己求而不得的暗恋，坦坦荡荡。 偏偏三人同时发博。 一面是隐瞒恋情“被迫”曝光，一面是明目张胆公开示爱，两方信息一整合，观众们得出了新的八卦。 阮双是明知人家小情侣，还想插足啊？！ 脸皮好厚一癞□□。 “小三”的名号就这么安到阮双头上，间接导致她被全网黑。 同时也让阮双的哥哥阮知松对“道德败坏”的妹妹大失所望。 原主悲惨的后半生由此拉开序幕。 阮双是佛，但这不代表她会让罪魁祸首在她眼前蹦跶。 燕川没反应过来的话，她不介意重复一遍。 弯起嘴角，阮双笑意盈盈：“同样的话我还给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燕川脸色发沉。 风水轮流转，向来都是他拒绝阮双，阮双直白干脆不留情面，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摆脱麻烦的畅快没来得及享受，便不知是哪里来的怒气冒出点尖，阮双笑容明艳得有些刺眼。 燕川归咎于自己掉了面子的缘故，“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阮双：“那是自然。” 燕川面色更黑，言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转身要走，臂弯突然多出只手挽住他，来自身后—— 到洗手间补妆的盛如意姗姗来迟，笑吟吟地惊喜道，“阮双，你也在这儿，好巧！” 假情侣，不给狗仔娱记点约会照片视频，还怎么真真假假迷惑眼球。 两人同样选在盛宴的情侣餐厅约会，坐等狗仔偷拍。 真巧。 阮双刚和男主说再见，女主就来说你好，存在感也忒高了些，她还以为这辈子都碰不上了呢，哪想遇到一个，还能遇到另一个。 刚解决男主，还要接着看盛如意娇矜地扬下巴，一副宣誓主权的模样，不得不说有些让人头大。 冲她宣誓主权，跟向瞎子抛媚眼差不多，阮双满心满眼都是吃饭，没心思应付女主，含糊回应：“是哦，好巧。” 盛如意不明所以。 虽说宣誓主权什么的不在她和燕川约定的合同内，但帮合作伙伴解决烦人的追求者，盛如意很乐意来点举手之劳。 每每这时，阮双都会被气得跳脚，放下几句狠话夺门而出，活像多看几眼就能把自己气死似的。 盛如意习以为常，好笑之余对阮双的执拗还有点头疼…… 今天怎么这么淡定？ 盛如意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奇异地看着阮双。 阮双默默看回去。 氛围倏地尴尬起来。 燕川脸色更臭，很不给情面地转身就走，挽着胳膊的盛如意不得不跟上，慌乱地和阮双挥手告别。 长腿阔步，盛如意亦步亦趋，眨眼间便将阮双甩在身后。疑惑不解的盛如意低声询问，“燕哥，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 燕川轻描淡写地概括，无非是阮双终于想开了，不再纠缠而已。 “不会吧，要不是为了堵你，阮双会独自来这里？” 盛如意表示不可能，优雅落座后，脑洞大开滔滔不绝，“我看她是想玩欲擒故纵追妻火葬场那一套，燕哥我跟你说，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 “拍《无妄》的导演严导就是这样，他媳妇一开始追求他追求得跟什么似的，身价过亿的女老板，偏偏委屈自己当个没名没分的情妇，上赶着倒贴。” “严导当然不当回事了，唾手可得的有什么价值，照旧和别人调情说爱，万花丛中过，在他媳妇的立场上来看，实在挺渣的。” “突然有天他媳妇想开了，抽身离开特无情，还瞬间有了大把追求者。” “一下子，严导被吸引了注意，渐渐发现他媳妇的好，和当初的一往情深，严导悔不当初啊，又是单膝下跪又是英雄救美的，才把媳妇儿从好几个情敌那里求回来。” “后来才知道，是严导他媳妇煞费苦心，设计的局，从离开到追求者，全在计划安排内，就引严导上钩。等严导发现时也晚了，他早被潜移默化成了妻奴，爱他媳妇儿爱得要死要活的，哪还离得开？” “对这个局，还洋洋得意地自豪，他媳妇真是爱他才如此煞费苦心。” 听着听着，燕川眉毛渐渐拧成了“川”字，“你的意思是，阮双想让我做下一个严导？” 因着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严导的婚姻在圈子里还挺有名，燕川略有耳闻，但没仔细了解，没想是这种狗血。 “差不多，”盛如意推测，“如果阮双真打算这么做，那她应该会‘偶然间’、‘无意的’，出现在你面前，展现自己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一面，吸引你的视线，之后，她也会找几个优秀的追求者，侧面衬托她的魅力……来了来了，你看！” 说话间，盛如意眼角余光正密切观察着阮双，忽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西装男出现，精神为之一振。 她说得果然没错！ 阮双……好像和原剧情不一样了。 第9章 咸鱼直播第六天 不是你念错台词，就是…… 西装男墨镜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虽说脸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但从身材来看，完全不输于燕川。 甚至风姿更胜一筹。 长腿宽肩，手工定制的西服与通身气质相得益彰，挺拔如松柏，偏又倾泻出高贵不可攀的霜雪寒气。 比明星身上常有的贵气更多一分上位者的高傲。 盛如意忍不住多看几眼，“像是圈内人……你认出来是谁了么？” “……” 燕川格外冷静抬眸，觉得西装男背影有种熟悉感，却又透着丝违和，说不上是谁，冷冰冰道，“不管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若是被吸引注意，岂不正中阮双下怀，他何必傻到往圈套里跳，只觉得阮双更令人讨厌。 盛如意讪讪收回视线，“说得也是。” * 西装男施施然落座，漆黑的墨镜上倒映出俏丽的脸。 阮双挑挑眉，语气疑惑，却透着几分笃定：“傅总？” 西装男没出声反驳。 阮双：“……” 果然是你。 仅仅一个照面，阮双就能认出他？ 傅星渊摘下墨镜口罩，慢条斯理问：“你知道是我？” “怎么会呢，”说好了保密，便一点风声都没透，阮双诚实道，“我是刚认出来的。” “哦，”傅星渊刨根问底，“怎么认出来的？” 要知道，除了脸上遮挡，他还动了些细节让身形有变化，以防有狂热粉丝能认出他，这幅打扮出门，连季琅都狐疑地打量许久。 熟知十几年的好友尚且犹豫，阮双是怎么认出来的？ 阮双认真推理：“从走路姿势来看，您穿了内增高。一米八七的人还穿内增高很……反常。” 就像傅星渊的存在一样反常，直觉让阮双迅速确定对方的身份，并出口试探。 傅星渊神情微妙，倒是没再问阮双走路姿势怎么能辨认出他穿了内增高。 阮双也乐得不解释，十几次快穿任务练的眼见与直觉，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不过，阮双回头张望，没见到其他人来，故作好奇，“傅总，那位和我谈合作的男明星是……？” “我。”傅星渊坦然点头。 阮双抽抽嘴角。 还真是傅星渊啊。 她下意识低头，瞅了眼据说是见面礼的手表。怪不得出手如此阔绰，原来是傅星渊。 傅星渊注意到她的视线：“喜欢吗？” 阮双：“？” “如果不满意这个见面礼，我再送个别的。” 怎么说都是一套房子，哪会不满意，不过再送一个……她可耻地有些心动。 有钱真好。 昧着良心，阮双连连摇头。 比起手表，她更关注傅星渊接近她的目的。恕她直言，一个黑料满天飞的糊逼小明星，借恋情洗白还算对症下药，可与傅星渊这尊大佛捆绑炒cp？ 绝对不是正常团队能想出来的主意。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办法是傅星渊提出来的，团队只有服从的份。 先说捧，又当“男朋友”，这是事业线和感情线两手抓啊。 阮双想了想，干脆问道，“傅总，您想要什么？” 傅星渊一愣。 阮双：“我自认没什么潜力和天赋，在娱乐圈混了几年也没有存在感，傅总你为什么要捧我？” 傅星渊早就想好了说辞，勾勾嘴角暧昧道：“我是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出现的，你觉得呢？” 深情款款，颜值超高，加上磁性含笑的语调，简直苏到人腿软。 哪怕对方不是玛丽苏恋爱脑，脑补什么霸道总裁/影帝爱上我也是自然合理的。 阮双猝不及防被撩了一把，清醒过来有些无语，“我觉得你在演戏，还是找错女主角那种。” “不是你念错台词，就是我幻听了。” 傅星渊：“……” 他正想说些什么，不远处却突然亮起的闪光灯，偷拍还打光，非常不专业。 “是狗仔。” 傅星渊皱皱眉，迅速戴上墨镜，并拿出个同款递给阮双，“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先走。” 阮双听话地跟着起身，临走前惋惜地瞄了眼菜单，亏她对某些菜抱了极大的期待，竟然吃不上。 可惜。 而傅星渊给属下发消息，刚巧看到那小眼神，顿时又气又想笑。 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口去。 不远处躲在暗处的狗仔见状，急急忙忙去追，却被得了吩咐的几人按住，凶神恶煞，“哪家媒体的啊，懂不懂规矩？都拍了谁？” 狗仔战战巍巍，不打自招：“我、我是来拍盛如意的，没拍到阮双……” “是吗？”领头的人把狗仔逼到墙角，大大咧咧伸手，“拍摄设备呢，都拿出来我看看……” 角落处的动静不算小，不仅阮双能听到，相对距离门口更近的燕川和盛如意也能听到。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不好。 被训话的狗仔，算他们的人，事先约好一路跟拍了些亲密照，想来是见到阮双，狗仔误以为是安排好的修罗场，便也拍了。 如今狗仔被逮到，相机落到别人手里可不太妙。 发现偷拍就撤退的同时，狗仔也被人拦住，那拦狗仔的人必定是西装男的人。 燕川脑子转得快，当即也往门口走，准备拦下阮双，让西装男给自己个面子。 位置近的优势，便是燕川成功地比两人提前抵达门口。 西装男头也不抬，巧妙地侧身，无视他继续走。阮双也无视绕路，可燕川哪会放她走，下意识去拦。 躲闪不及，阮双一头磕到燕川下巴，鼻子也撞上对方胸膛，瞬间眼泪汪汪。 疼是真的疼，鼻子也流了点温热，阮双沉默地抹了把，是血。 原主晕血。 阮双刚想到这一点，身体的生理反应就跟了上来。 眼皮一翻就往地面栽。 眼睁睁看着阮双身子发软，燕川急忙去扶，却见西装男长臂一捞，就把人带到自己怀里，一个打横抱起。 真是麻烦。 傅星渊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让开。” 威慑力十足。 燕川来不及反应就让出了路，愣愣地看着人稳步走远，莫名不爽。 他想追出去，终于反应过来的盛如意却拽拽他袖子，眼神很奇怪，“那个男人声音和下巴……你觉不觉得有点像傅神。” “……什么？”燕川震惊，“这不可能。” 圈子里有传言说，傅星渊回来继承家业了，可傅星渊怎么会和阮双约会，还抱着人走？ 燕川道，“你看错了吧。” “也是啦。”盛如意嘴里应着，视线却紧紧盯着背影不放。 不会错的。 那人就是傅星渊。 他怎么会和阮双扯上关系，明明她才是女主，不是么？ 相机到底是回到了盛如意的手上。 几个保镖见老板急匆匆的，仓促删掉一堆照片后，便放了句狠话走人。 哪想狗仔偷偷留了一手，在保镖走后更是大胆地继续拍。 失去意识的阮双被面容冷峻傅星渊抱着，就像失去意识的睡美人和拯救她的骑士。 盛如意捏紧照片，不甘心地咬咬唇。 第10章 咸鱼住院第一天 这一幕该死的似曾相识…… 等阮双睁眼，她已经躺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清净的单人病房。 何桔在照顾她。 据何桔所说，阮双这一晕血，足足睡了一天两夜，医生检查，说毛病一箩筐，免疫力低下营养不良什么的，只是一直昏睡没找出原因。 而傅总亲自把人送来医院，不仅大手一挥定下最好的单人病房，还屈尊降贵守在床边，足足等了大半夜，可见阮双怎么都不醒，无奈回去了。 今天白天，季琅也过来探望。 说到这，何桔顿了顿，给自己倒了杯水却不喝，干捧着发呆。 阮双睡得晕晕乎乎，却也看出点不对劲：“你受什么刺激了？” 何桔：“我听了个故事，你要听么？” 阮双：“？” 何桔已自问自答起来，“有个人，他少年时期到他亲戚家中住，认识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只喜欢她哥哥，从不给他人好脸色。” “少年送过她很多糖，但小姑娘一次都没有收下，还信誓旦旦说，少年是坏人，很讨厌他。” “但就是很讨厌少年的小姑娘，在少年脚扭上不得不待在山里时，留下来陪伴他。” “两个人在山里看到了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你在讲什么童话故事么？”阮双察觉一丝微妙。 “……”何桔呆呆地看她一眼，“听我讲完。” “后来，少年离开后两人没再见过，各自长大成人。” “再遇见时，少年发现小姑娘成了全网黑的对象，而他愿意当小姑娘的男朋友帮忙……” 阮双正喝着水，差点没呛死，面无表情，“别告诉我，我就是那个小姑娘。” 何桔：“……你是。” “瞎掰。” 阮双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照这么说，傅星渊和原主小时候认识？才会这么帮她？ 何桔道：“是季琅讲的，要我一定告诉你。” 原来给个童年回忆，是在解释为什么要当男朋友。 “我一点都不记得，”阮双没有原主的记忆，但一定都不心虚，“那位亲戚姓什么？” “姜，山外村姜家。”何桔挠头，“季琅还说，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蒋姨，蒋姨是谁啊？” 阮双皱了皱眉。 蒋姨是阮家的老管家，在阮家老宅待了十几年，几乎是看着原主长大的。姜家业的确是阮家的邻居，同在山外村——虽是个村，却是s市有名的别墅区。 阮双不由陷入思考，她要回去吗？ 没过多久，主治医生也得到阮双醒了的消息，效率极高地安排人去做检查，从脑部CT、心电图、血常规，甚至想借着空腹，顺带去做B超。 阮双本来是拒绝的，拿着打了长长一串的费用单找何桔，谨慎地问了问，这算不算工伤？公司报不报销？ 得到哭笑不得的肯定回复后，阮双瞬间改口，积极询问还有没有其他检查要做？ 比如过敏源什么的。 正好看看她有多“病弱”。 因为检查项目过多，病号本人又挺重视，医生们表示给点时间复检，过几天再整合出结论来。 阮双毫无异议，悠然自得地窝在病房里看电视。 这个世界无论影视还是动画产业都相当成熟，比如中华小子有续集，死神小学生有完结篇，不少烂尾的、毁原著的剧也重新翻拍。在此基础上，还有许多奇妙融合，比如权游时代的名侦探福尔摩斯、破产姐妹美羊羊与暖羊羊、了不起的派大星…… 阮双看得乐不思蜀，索性将姜家和傅星渊都抛到脑后。 在此期间，傅总人没到场，但存在感十足。 阮双第一天醒，就收到助理送来的鲜艳花束、精致果篮，以及那天想吃但没吃的的盛宴外卖，口味清淡合乎医嘱，简直不要太用心。 第二天的时候，怕阮双住院无聊，投其所好，送来只合乎手续、乖巧黏人的小奶猫，养在病房。 第三天，听传言说有人混进医院想偷拍搞事，便特地安排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过来，平时守在门口，有事跟随阮双。 除此之外，傅总还友情提供：拒绝燕川等人上门道歉、不给几人好脸色看等服务，杜绝一切麻烦来源，给阮双创造了个相当清净的养病环境。 阮双顺势养老，在医院快乐咸鱼，吃吃喝喝撸猫追剧，天气好时再抱猫出去晒太阳，身后跟着俩保镖，排场十足，好不威风。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阮双对名义上的男朋友好感上升许多。 顺便打听了下傅星渊在干嘛。 得到的回答是工作、工作、还是工作。 整个一工作狂，怪不得连童话故事都是季琅帮忙讲。 * 检查报告是在五天后拿过来的。 厚厚一沓，各种数据分析，简单概括，就是阮双幼时的先天性心脏病手术没做好，导致她免疫力低下且体质娇弱；年少时生病无数，落下病根，现在还有不少慢性病缠身，得小心照料；从激素和内分泌情况来看，阮双还有一定的抑郁倾向；而晕血就昏睡两天，应该是晕血刺激太大，身体机能跟不上才被迫休眠。 专业术语抛出来一堆，医生们简单讲了讲，建议阮双在医院小住一阵子，调养生息。 何桔顿时心疼起阮双，连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看阮双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同情。 唯有阮双对此接受良好，跟没听之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撸猫追剧晒太阳，偶尔太闲了，才想起来思考下—— 傅星渊讲了个童话给她听，目的是什么？ 转眼在医院住了十几天，何桔特地提了鸡汤来医院，却听护士说阮双又到花园去了。 医院的花园，要么长住的病人缓解心情来的，要么是腿脚出问题的人复健来的，除此之外就是什么老大爷大妈，休息放松来的。阮双不常来，但一来就格外瞩目。 何桔踏进花园的第一眼就找到了。 一群年长面孔里，掺杂个年纪轻轻的，面容稚嫩又娇俏，简直鹤立鸡群，而不远处两个大汉，蹲下围着只走得跌跌撞撞地小奶猫手足无措，清奇的画风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阮双微微闭着眼，懒散悠闲地靠在长椅上，惬意得很。 何桔伸手，轻轻戳了阮双一下。 阮双毫无反应。 又戳。 阮双依旧没反应。 何桔挑挑眉，变指为掌，寻找合适的角度正要下种手。 阮双及时睁眼，“何姐，你干嘛？” 何桔无语，“我还想问问你干嘛，你到底有没有做艺人的自觉啊？大庭广众之下，坐姿随意成这样，不怕被人拍到么？” 阮双大无畏道：“反正我糊。” 可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不急不慢明目张胆的机械音：“咔嚓。” 拍摄的闪光灯微弱地闪了下阮双的眼睛。 阮双：“……” 这一幕该死的似曾相识。 两个保镖眼神一冷，反应快的那个更是迅速抱起了猫。 第11章 咸鱼住院第二天 睡美人之催眠大师 几人闻声看去，发现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笑眯眯的，浑然不觉自己干了什么。 见阮双看向自己，阿姨眼前一亮，完全不顾周遭尴尬的氛围，“小姑娘来来来，你可真漂亮，阿姨给你介绍个对象啊？” “……” 众人沉默。 自来熟的阿姨姓张，据她自己介绍是个热心肠，住院没几天，撮合小年轻就有好几对，可惜一对都没成。 挫败。 但越挫越勇。 阮双一来，张阿姨就瞄上了，俏生生，白净净，肯定好多人喜欢。 姑娘害羞不肯过来，张阿姨就主动凑过去，和蔼地介绍一通，肯定了阮双的颜值后，再次切入正题，“来嘛，小姑娘，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阿姨帮你挑挑？” “……不用了阿姨，我不找对象。” “不找？”张阿姨表情疑惑，“为什么不找？” “我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感情很好。”阮双一本正经道。 横竖名义上，假男友也是男友，青梅竹马也是傅星渊说的。 “这样啊……” 张阿姨瞬间扭头，亲热地拉起何桔的手，“那小姑娘，你没对象吧？” 何桔：“……” 一时迟疑给了阿姨可乘之机，絮絮叨叨就介绍开了，什么邻居家的大学生刚毕业有房又有车、亲戚家的孩子刚考上博士…… 平白听了一耳朵陌生人信息，两人脚趾抠地，保镖尝试拦截张阿姨，却也被热情地抓住手腕打量介绍。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借口找医生复检，几人才匆匆忙忙遁掉。至于被偷拍的照片，更是提都没提。 既然是真路人，拍照也无关紧要。 “我真傻，真的。”回到病房，何桔沉痛道，“我知道你糊，但我不知道你这么糊，糊到路人给你介绍对象，前几天上热搜的人真的是你吗？” 阮双：“……” “考虑一下出院？回家也能调养的，”何桔眨巴眨巴眼睛，“再不开直播你的粉丝都跑完了。” 其实不止是粉丝，猫眼那边刚签完合同，阮双就因为住院停播，对阮双的评价很不好，说她拿乔耍威风什么的。 阮双佛系道，“跑就跑吧，身体健康最重要。” 何桔小声嘀咕：“可你只需要直播睡觉啊？” “……” 说得好像也对，阮双最终没抵抗住经纪人的一片好心，勉强同意继续直播。 只用了一个下午的功夫，病房里的液晶电视便被挪走，换成了陌生又熟悉的直播设备。 阮双幽幽地看了经纪人一眼，沉默撸猫。 * 当天晚上，“睡吗”直播间，重现猫眼。 由于打过招呼，猫眼平台对阮双复播的第一次直播格外重视，不仅给她的直播间升了级，还送她全站推广首页推荐。 直接导致阮双刚开播，短短几分钟内，人次便飙升一千多。 【双双你终于出现了！我想你好久了呜呜呜……】 【噫，背景是医院么？主播怎么了？】 【几天不见，主播好好看哦，真不愧是睡美人。】 …… 这哪里是何桔嘴里的粉丝都跑完了？ 阮双抱着猫坐在镜头前，看着疯狂刷新的评论区，有点懵。 时代变了，她竟然也能有受欢迎的一天？ 阮双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疑问。 【主播你是断网了么哈哈哈哈哈，你前几天上热搜啦！】 阮双点头，上热搜她知道，后来还被一群人追着骂，她的微博就被何桔卸载了，说怕影响她心情。 【后来连续上了好几个热搜吧，主播有看那个视频吗？叫睡美人还是催眠什么的……】 【睡美人之催眠大师，我就是刷到视频来的！】 【对对对！话说睡美人真不是吹的，果然好看！】 睡美人之催眠大师。 阮双隐约能猜到内容，但还是抱着实事求是的态度，重新下载微博搜了一下。 名为“是谁在咸鱼”的博主发表视频，文案只有一句话：看完视频，没睡着算我输。 长达半个小时的视频，播放量有一百多万。 而博主仅靠这一条微博，收获近八十万的赞和二十万的评论。 热评第一：我输！我输了！是你赢了！ 类似说看完视频就睡着的评论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实力演绎“打脸”、“真香”的，上一秒跳脚说怎么可能，过了几个小时灰溜溜评论说对不起我刚刚睡着了，套路很眼熟。 很像第一次上热搜时，那几条疯狂点赞评的热门。 阮双觉得无语。 同样的套路，第一次用还有点新奇，第二次用就容易被揭穿，第三次用……策划人怕不是个傻子。 她把奶猫放到猫窝，点开视频，想看看到底视频剪辑成了什么样。 高清摄像头忠实地记下这一幕，并实时直播。 弹幕有些凌乱。 【主播？你在干什么？催眠你自己吗？】 【双双我劝你慎重，上一个信誓旦旦自己绝不会被催眠的人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 【可……主播会催眠她自己么？】 【有一说一，万一主播催眠她自己，那被催眠的她是不是又要来催眠我们了？】 【楼上禁止套娃】 【禁止禁止套娃】 【别套了，我怎么觉得双双快睡着了】 【？】 屏幕里，阮双小学生式乖巧，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桌面上，正低头看视频。 可看着看着，眼神越来越迷离，控制不住地闭上，又睁开，再闭，脑袋耷拉得越来越低…… 直播里的呼吸与视频里的声音逐渐重合。 【惊了！！！竟然真的能自己催眠自己？！】 【主播竟然也不能对她自己免疫？绝了】 【不会是在演戏吧？】 …… 毕竟刚上过热搜，有热度，梗也流行一时，比如现在和阮双联系最密切的话题便是——你能挑战不被催眠吗？ 挑战者不少，但迄今为止直播录视频的博主们，无一成功。原本怀疑是用了大手笔炒作的普通网友，也怀疑起阮双是不是真的有魔力。 因此，阮双开播，铺天盖地的广告虽然惹人烦了点，却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点了进去，如今看到阮双都能被自己的视频给催眠。 心情也蛮复杂。 有人不免猜疑，阴阳怪气道，“有这本事，阮双还当啥明星啊，不会当个催眠师？” “真把观众当傻子呢，这种作秀也有人信？” “是觉得水军空瓶得不够，本人还要真身上阵？更假了好不好？” 讨论人数之多，隐隐有冲上热搜的趋势。 某专业团队自然发现这一点，向上汇报。当然，主要目的是问，要不要顺便买个好位置来个反向洗白。 第一次热搜是偶然，全靠撕逼带的热度，让网友们发现了阮双催眠的魔力（？；第二次热搜，便是团队有意操作，见粉丝转换率不高，便剪辑个视频配白噪音的背景，试图让阮双催眠功力发扬光大；而这第三次，团队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只好向傅总请教。 “你们是谁的团队？”傅星渊颇不耐烦地反问。 “？”团队道，“当然是老板你的。” “不，不对，”傅星渊否定，语气耐人寻味，“你们是阮双的团队。这种时候，应该新文阮双的意见，问我做什么？” 团队几人满头雾水，却也听话地联系何桔问了问。 何桔表示：不买，再观望会儿，看能不能冲上热搜，要是正面的就留着，负面的就撤掉。 团队：行吧。 不买比买还麻烦，团队里负责统计数据的人轮流看起直播，专注观察评论，不把视线放在阮双身上，倒也不那么容易困。 撕起来的评论区依旧很热闹，可突然有一条发言杀出重围。 【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催不催眠自己不知道吗？我刚刚就睡着了，结果被手机砸到脸，又砸清醒了[微笑][微笑][微笑]】 【砸醒的大兄弟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头掉，你也太真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喘会儿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妹你笑太大声吵醒我了哈哈哈哈，不行我要再吵醒别人】 【等等，你们先别急着笑，大家看双双！我有预感……】 【预感什么？双双睡着了还跟小学生一样，太乖了吧】 【……可主播看起来要磕到头了】 阮双像小鸡啄米般，头一点一点的，以稳定但缓慢的速度，向桌面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好巧不巧，额头正对手机角，正如弹幕所说。 网友们眼睁睁看着阮双一头磕上去，瞬间抬脸，满脸迷茫，泪眼汪汪。 满屏的哈哈哈哈。 阮双睡眼惺忪：“……” 活久见，她也能成为别人哈哈哈的对象。 阮双揉揉眼睛，装作没看到，径直起身，摇摇晃晃爬上床，埋头继续睡。 嗯，她睡了。 才没有什么哈哈哈哈的评论。 自我安慰，阮双很快就真的睡了过去。 可直播还在继续。 观众又是一阵狂笑。 【梅开二度，双双亲身示范如何手机砸头】 【我是刚才被砸的大兄弟，我心里平衡了】 【假装没磕到也太可爱了吧，我笑到以头抢地】 紧盯评论区的数据员莫名跟着笑了半天，然后一看微博反馈，美滋滋道，“大家，热搜稳了，又是哈哈哈哈哈。” 第12章 咸鱼住院第三天 不是吧，闹成那样还能…… 然而，生活处处是惊喜……和惊吓。 热搜上哈哈哈的沙雕居多，对阮双来说自然是正面的，团队便没多管。 夜晚流量一般，想来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团队几人一提议，跑烧烤摊夜宵快乐去了，啤酒小龙虾吃得正高兴，突然接到来自经纪人何桔的夺命连环call。 “你们跑哪去了？？？” “没人看到热搜吗？” “都爆了！” 团队的人慌慌张张，也顾不上满手红油，点开微博一看。 握草，竟然真的有个爆，还是个很不好的—— # 阮双插足石锤 爆 # 众人震惊，这他妈是什么事啊！ 作为圈内的公关，尤其是阮双的公关，他们自然了解事件真相，那对情侣都是假的，阮双往哪插足，这不扯呢？ 明显是有人想趁着阮双还没澄清，再黑一波让她彻底糊掉！ 热门的那条微博，只放了几个模糊的动图：阮双对着燕川言笑晏晏、阮双对着盛如意冷着一张脸、阮双直往燕川怀里扑，旁边盛如意满脸的震惊。 文案更是简洁明了：知三犯三？[吃瓜] 有图有“真相”，吃瓜群众不怎么思考，就骂起阮双：明知人家都成了还往上凑，上次还没吃够教训么？竟然还想插足？阮双你脸皮够厚啊！ 紧接着，一段拼接的视频也被放出，前部分阮双被某个认不出的男人公主抱，足足横穿了大半个停车场，后半段则是医院花园里，阮双笑眯眯道，“我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感情很好。” 网友：等等？你有竹马男朋友？还要插足别人的感情？贱不贱呐.jpg 短短半小时形势直转急下，原本的哈哈哈哈哈全被动图替代，从正面到负面，只因为两条带节奏的“石锤”微博。 何桔急得头大，团队此刻也一筹莫展。 由于网络时代信息传递的便捷性，越是挑战底线匪夷所思的消息传播越快，而后续稍有延缓，便会被广大网友抛到脑后。换言之，就是“造谣一张嘴，澄清跑断腿”。 之前阮双被全网黑成小三，错过了澄清的最好时机，做什么都难挽回。团队的计划是等阮双渐渐回到大众视野，再借“公开恋情”的特殊时刻洗白的，没想到会错失先机。 现在就算公开恋情，不仅掩耳盗铃，难以让人信服，更坐实了阮双脚踏两条船——并不清楚傅发财真实身份的团队不知道，公开恋情才是真正的重磅炸-弹。 所以他们否了这方案，决定从那位博主背后的团队是谁查起，几番打听，总算是找到动图里另外两位主人公的头上—— 燕川和盛如意。 众人沉默。 “这对成了？” “我开始怀疑阮双是不是真的想三……不然也不会惹怒那两位吧？” “难说。” “万一……” 只有团队老大依旧冷静，“没有万一，不管是真是假，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怎样回应？” 说着，他看了眼表，提醒道，“离最佳危机公关黄金两小时，还有四十分钟。” 团队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各司其职地忙碌。 * 何桔联系完团队，便着急忙慌往医院赶，好在深夜人不多，她飞快抵达医院。 单人病房里，直播还在继续，阮双和一群观众睡得正香。 事发紧急，何桔也没忘掉去关直播。但她对直播设备不够了解，胡乱关了一通只让直播界面消失了。 可直播间并没有退出，摄像头和录音设备更是正常运作。 何桔没顾上检查，急匆匆到床边，喊道，“阮双，快醒醒，你又上热搜了！” 睡得正迷糊的阮双勉强睁开眼，发懵道，“热搜，不是好事吗？” 何桔：“不！不是！网上又开始骂你小三了！这次还说你脚踏两条船！你快起来想想办法！” 原本就没睡醒，此时又受了刺激，阮双头疼欲裂：“……啊？” 三言两语，何桔将石锤内容说了个大概，并痛骂了那自称热心肠却刻意套话的张阿姨几句，要不是那段音频，他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忍着头痛听完，阮双也有点惊奇，如果张阿姨是狗仔，那演技真够可以，连她也骗了过去。 “谁说不是呢？”何桔叹气，“要是能找到原始图片和音频就好了，但根本找不到啊。” 娱乐圈吧，利益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能牵扯许多，像这种事业上的致命性打击，事发前没人给阮双这边提个醒，便足以说明一切—— 对方就是冲着阮双来的。 餐厅的事是小半个月前的，张阿姨的录音是今天的，对方将东西拿在手，又耐心地等阮双复播几小时后送上热搜。 无非是想提醒各位，阮双在暗戳戳复出。 成效显著。 无论被阮双“恶行”气到的，还是吃瓜看热闹的，纷纷涌入直播室，吃瓜的辱骂的，微博上更是骂名一片。 全网黑程度比上次更甚。 何桔眉毛皱得能拧死苍蝇，倏地又收到条消息。她惊呼，“双双，你快看手机。” 手机？ 阮双往枕头下摸出来，立马弹出条消息： 如果你想，我就是你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傅星渊。 阮双：……哎？ 与此同时，何桔也兴高采烈地分享团队告诉她的公关方案，那就是恋情公开！傅总为了阮双，竟然特地坦白了他的身份！ 团队震惊完，迅速将公开恋情的方案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 脚踏两只船和知三犯三算啥？ 只要傅星渊出面，所有绯闻和谣言都能不攻自破！ 傅星渊啊！ 有傅星渊当男朋友，还能看得上别人？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对傅神·女朋友·全民公敌·天选之女·阮双羡慕嫉妒酸，谁还顾得上骂人啊！ 团队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诚恳地询问：双姐，您看行吗？ 乍一看没啥问题，但阮双有点奇怪，无视某人发的消息，对团队道：“为什么问我？这事不该问傅总么？” 团队反应极快：“傅总特意叮嘱，一定要询问您的意见，公开不公开，都由您决定。” 阮双：“这样哦。” 她懂了。 虽说看起来温柔体贴又尊重人，决定权在阮双手里，可实际呢？ 危机公关讲究的是争分夺秒，公开恋情的方案长达四十页ppt，不仅尽善尽美，还能极快地扭转形式。显然是一早准备好的。 可傅星渊没有采纳。 他似乎有意……等阮双被黑得惨不忍睹的时候才挺身而出，不仅强调自己的牺牲——坦白身份，还将决定权完全交给阮双——以示尊重。 被人误解身处困境，要是有人伸出援手，怕是会感激涕零，连连答应吧。 这是一场有恃无恐的雪中送炭。 刷好感度的行为简直不要太明显。 想通这一点，阮双的头痛顿时更剧烈，突突突的连带脑仁都疼，像是有人拎着大锤一下接一下地砸。 索性回复道：“不，我不想。” “我才不要公开。” 凭什么别人刷她的好感度，她还要配合？让她清清静静养老不行么？ 收到消息的傅星渊和团队齐齐一愣，何桔也有些傻眼，“那你打算怎么办？” 躺下，扯被子，闭眼，动作一气呵成，阮双的头疼才有些缓解，“困，睡觉，让我糊吧，反正等合同到期，我立马退圈。” 何桔：“？？！” 不要意气用事啊喂！ * 隔天，阮双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 后知后觉自己昨晚都干了什么，不由叹气。 她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点起床气呢？ 阮双之前伪装得很好，工作认真态度端正，从没透露出自己退圈养老的打算，就怕冲劲满满的经纪人，给自己做什么思想教育。 现在怕是该来的还是要来。 阮双认命。 不过……从别的方面来说，倒也不失为件好事。 热搜解决不了，她糊定了，工作只会更轻松，说不定连直播都不用继续；而傅星渊那边，她这一拒绝，局势就有点僵。 傅星渊总不可能腆着脸，一点都不尊重她的意思，强行公开吧？ 可惜，阮双日常做梦。 她都做好挨训的心理准备了，溜溜达达找上何桔，却见经纪人笑容满面，和蔼得不行。 难道是气极反笑？ 阮双小心翼翼道，“何姐，你怎么了？” “嗯？” 阮双认怂，“是我做得不对，何姐你想打想骂都是应该的，我绝对不躲。” “骂你干什么？”何桔眼神慈爱，“我夸你还来不及呢。” “夸、夸我？” 阮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还没看热搜吧？事情已经解决了。”何桔拍拍阮双肩膀，“多亏你昨天赌气说退圈。” 阮双：“……” 不是吧，闹成那样还能解决？ 第13章 咸鱼广告第一天 令人向往的社畜也不过…… 直播间忘关摄像头，一般来说，造成直播事故的可能性更大。但恰恰是这事故，歪打正着给了阮双澄清的机会。 热搜下的热门微博里，放有阮双的直播间链接，不少人顺手就点进去吃瓜看热闹，本来是没打算留下的，可一看评论区—— 经纪人姐姐你忘了退出直播间了！ 哦豁，有戏看。 有什么比直播当事人密谋还好玩的呢？ 于是乎，不管是经纪人建议阮双公开恋情，还是阮双捂头呼呼大睡，观众们全看在眼里，听到耳里，虽然从头到尾没听到男方的名字，可这不妨碍网友们发散思维，推测事情真相。 视频和音频都是剪辑过的！ 阮双她确确实实有个男朋友，但她在等合同到期退圈，拒绝公开！ 所以这件事，会不会另有隐情？ 怀疑的种子刚埋下，工作室便及时作出回应：首先，动图音频是真的，但存在恶意剪辑，已将带节奏的几个营销号起诉；其次，阮双女士从未做过插足别人感情的事，她曾经是燕川粉丝，并对之前影响到燕前辈的事情深感抱歉；另，阮双女士现已有男友，只是不方便公布，请大家不要过多关注。 与直播出去的八-九不离十，条理清晰又真情实感，甚至承认恋情也坦坦荡荡。 瞬间讨了不少人的好感。 然而真正被称得上神操作的，是下一步。 傅星渊久违地登录上自己的微博账号，不仅转了阮双工作室的声明，还批评一句：反应太慢，扣奖金。 工作室立马哀嚎：别啊老板！[哭] 两人一唱一和，把围观群众给看愣了。 等等？ 谁？ 傅星渊？ 我没看错吧？ 等反应过来时，微博热搜榜便迅速更新换代。 毕竟这是傅星渊息影三年来，头回在社交平台上发消息。 粉丝们顿时陷入狂热。 当年告别得有多悲痛，现在就有多惊喜。 “这就是傅神继承的家产么？这个公司的人也太幸福了吧！” “还招人么！我要投简历！” “阮双是这公司的艺人吧？傅神竟然转她工作室的微博，我好羡慕。” “我现在出道还来得及吗？” …… 微博不堪重负地宕了机。 但这不妨碍嗅觉敏锐的营销号们领悟傅总的意思，风向一转，没人再提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对阮双的定位也从“小三”无缝对接成“锦鲤”—— 转发这个阮双，你的老板会是你偶像！令人向往的社畜也不过如此！ 所有事情发酵到早上，局势一片大好，更多人看到的是阮双追星成功、阮双锦鲤、阮双没当过小三。 压热搜的最佳方案是什么呢？ 花钱撤么？ 当然不，那样反而容易适得其反，更加引发网友的讨论和厌恶。 正确做法应该是搞事，来点更大的，网友们身处瓜田吃不过来，避重就轻，插足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翻了篇。 阮双沉默片刻。 为了不影响日常生活，傅星渊行事相当低调，即便当上总裁，知道他身份的也没几个。现在因为她一个热搜而曝光……有点小题大做，但不得不说这一步走得优秀。 够豁得出去。 “对了，”何桔笑眯眯的，“医院被曝出去了，你也不能继续住，收拾一下准备出院。” 阮双点头。 “还有，明天有个公益广告的试镜。”何桔提醒，“不要因为没工作就赌气退圈，之前不是为了让你养身体吗？” 阮双：“？” 她说退圈是认真的啊？ 不过怪不得经纪人没训她，阮双便压下疑问，没再解释，按照合约，她是得乖乖工作没错。 依依不舍地和单人病房告别，阮双抱着小奶猫出了院，回家的路上，她顺便从黑名单里放出了她哥阮知松私人助理的联系方式。 剧情里阮知松失望至极，嫌自己亲妹妹都烦，就拉黑了她。两人的联系，仅剩负责打钱的私人助理，姓禾。 只是阮双从小娇养大，哪受得了这委屈，也跟着宣布断绝关系，还把禾助理给拉黑了。 很快，阮双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 * 公益广告是某个大厂拍的，据说要投到卫视去。广告主题是通过翻拍睡美人，传达新时代女性的新思想。 自立和自强。 剧本里，睡美人好吃懒做只想躺赢，每天寄希望于并不存在的王子，完全不知道自救，最后孤独终老，咸鱼一生。 与之对比的，是个新时代新新女性，活力满满积极创业，不仅打破女巫的咒语，还勇敢追爱，主动告白王子，美满幸福。 阮双差点怀疑策划是以她为原型写的睡美人，除了等王子那部分不太符合她心意，其他都很完美。 广告新颖，和大厂合作，还能投到卫视上，不少明星动了心思，纷纷试镜。 几乎都冲着新新女性的正面角色来的。 都公益广告了，还演反派角色，那不是自己找苦吃么？ 评价容嬷嬷演技如何的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看到老太太的脸，只会感叹一句容嬷嬷真恶毒啊。 于是，对比隔壁的熙熙攘攘，试镜睡美人这里，就显得格外冷清。 数来数去，也就阮双一个人。 没怎么等，阮双就在选人导演的指示下，躺到铺满玫瑰花瓣的床上看效果。 镜头拍出来的画面很唯美。 冷白的脸，乌黑的发，红艳欲黑的玫瑰，天真与糜烂融合在一起，形成种莫名的蛊惑。 导演大手一挥。 “就你了！” 阮双顺利拿到角色。 在外面等了没多久的何桔有些惊讶，“这么快？” “对啊，除了我没有人试镜。” “嗯？”何桔指指门口或垂头丧气离开，或兴高采烈进门的人，“这些不都是吗？” 阮双：“她们又不是和我抢的。” 何桔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你试的角色是……” “睡美人啊，”阮双感慨，“这个角色和我很配啊。” “……” 生活不易，何桔叹气。 是她没有提前打通知。 不过好歹是拿到了角色，何桔摸了摸阮双的头，违心道：“挺好的。” 很快就到了广告开拍的时候。 因为广告预计时长只有两分分钟，拍摄时间也不会太多，就只安排了一个下午。 阮双早早过去。 她镜头少，先拍。 在窗边眺望片刻，又躺床上做个样子，她的戏份就结束了。 老年时期悔不当初的睡美人，导演另找了个老婆婆来演。 对阮双简直毫无演技要求。 因此拍起来飞快，导演也是满口夸赞，长得好看，怎么拍都可以，简直不要太省心。 但是等拍完，阮双上完卫生间准备走人时，导演就变了个模样。 怒发冲冠，对着手机咆哮。 “你现在告诉我堵车来不了？早干嘛去了！哪有你这么不守时的？” “哦，你上午面试耽误了，那凭什么让我们再等一个半小时……赔偿费用你出……哦，财大气粗了不起啊？老子跟你说，女主又不是非你不可！” “对，你是最优秀的怎么样，我这儿……”导演四下看了看，一把拽住阮双，“我这儿有个比你好看的，照样能拍！” 摁掉电话，导演喊来工作人员给阮双改妆，拿着喇叭喊口令：“各位注意，再休息十分钟我们开拍。” 阮双：“？” 等等，我不是杀青了么？ 但没人管阮双的疑问，天降馅饼的好事哪有人会拒绝，所以他们想都没想，簇拥着阮双送去化妆室。 化妆师和导演如出一辙的雷厉风行。 “妆淡不用改，跟我去换身衣服，快快快，导演他急了。” 阮双还没反应过来：“……” 手上是硬塞进来的干练西装，以睡美人为主题，粉粉嫩嫩，上面还有低幼化的亮片装饰，审美……很独特。 阮双掂起衣服前后左右看了看，开始穿。 导演挺果断一人，做事想一出是一出的，现在又在气头上，要是她拒绝，啧，后果难以想象。 迅速变装，阮双推门而出。 焦急等候的化妆师愣了愣，眼前一亮。 西装做工精巧，不贴阮双的身材，空荡荡的，却更衬得身姿挺拔，纤瘦灵秀。亮眼的粉色和白皙肌肤相应生辉，平添两分仙气。 略一垂眸，好似敛尽漫天星光。 被烈阳遮蔽的星辰出现她眼里，她身上。 原定女演员称之为最优秀，是因为这衣服，属她穿得最好看，利落强势。没想到人外有人，竟还有个阮双。 电光火石间，导演兼策划来了灵感，“等一下，我们改改剧情。” 第14章 咸鱼广告第二天 时代变了，隔壁老王…… 广告拍摄结束后，阮双又试镜了几个剧组，拍了几个代言，不算忙，但从前逗猫追剧的悠闲时光一去不复返。 阮双心塞，直播睡觉也睡得更久了。 四舍五入，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 不过这样带来的好处也不少，首先是工资变多，广告、代言和直播收入，算下来每天千把块钱，统统存入养老金库。 其次，粉丝数也大大增加了。 例行公事的自拍图下，会有人疯狂彩虹屁，她的超话里，也从各种新闻八卦，变成收集到的各种美图，刚出道的，最近的，活动与日常。 “双双真的越来越好看！” “感觉被全网黑后，双双反而更有气质，慵懒随性，漫不经心的好勾人哦。” “是睡美人本美！迪士尼拍真人版么？考虑下双双？真真正正靠一己之力使大家沉睡的奇女子！” 之前抽奖抽到签名照的“咸鱼”似乎也成了她粉丝，在超话里很有存在感，秀出来的签名收获大批艳羡的目光。 阮双虽然怀疑这些粉丝的真实性，但看在她们可爱的份上，就又搞了n次抽奖，继续送照片—— 何桔洗出来太多了，搞得像她自恋狂一样。 送来送去，阮双和粉丝互动久了，逐渐养成刷微博的习惯。公益广告登上卫视时，她也正常营业，同步到了微博。 来都来了，哪有不摸会鱼的道理，阮双点开热搜榜，突然发现个熟悉的名字：顾子念。 在原书中，顾子念是个戏份挺多的女配，她童星出道，家境一般，与燕川境遇相仿，全靠努力和实力在娱乐圈立了足。 长相好演技佳，性格又耿直，这样的人当然是女主的潜在情敌喽。 顾子念一出现，便对女主盛如意各种找茬，明里暗里一点都不避讳自己对盛如意的讨厌。 可惜，同样为女配，自然是被打脸。可顾子念本性不坏，对女主的讨厌也只是因为男主，后来被女主的人格魅力征服后，不仅和女主成了好闺蜜，还真心祝福她和男主在一起。 顾子念这次发的微博，也是够直，嘲讽娱乐圈水真是深，某些人业务能力差的要死竟然好意思抢她的戏？靠的是什么？后台么？ 阮双啧了声，看来女主前期演技不行但运气不错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点了个赞。 现在的情况，多半是要和女主开撕。 她暗搓搓激动了把，吃瓜看戏正开心，就见顾子念发了条新微博。 “有些人是不是装傻听不懂，给我点赞？我说的就是你 /呵呵 @阮双” 阮双：“……” 上次吃自己的瓜，还是在直播，阮双有被经纪人教导，之后再凑热闹，阮双会有意避开自己相关。 万万没想到，还是吃到了不说，一不小心又被正主cue到。 阮双当即给经纪人打电话，询问是怎么回事，她这个当事人……嗯，不太清楚。 “广告原定的新时代女性就是她。” 从几百个人试戏中脱颖而出，最后却因为迟到而激怒导演，临时换人。 何桔也在想着，这件事，怎么说都是顾子念的错啊？ 怎么还怼起阮双了。 要不是她迟到，阮双也不至于捡了便宜当女主啊，再说，就两分钟的广告，抢了哪门子的戏！ 网上一群人又开始骂起阮双。 阮双：“这样哦……” “不用担心，我找导演他们澄清一下就行。” 安慰的话说的简单，何桔却越想越气。 好不容易给阮双“插足”的标签洗掉了，里面又来个半新不旧的“有后台”，关键是顾子念国民度高，又是在观众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大家都挺信她。 哪怕是澄清了，以后要是阮双接到好资源，也会有人问是不是潜-规-则换的。 阮双倒没想那么多，她只关注一点，“我的赞……要不要取消啊？” 已经有人在她的赞上面大做文章，各种阴谋论分析，目前呼声最高的营销号说，她点赞的意思很直白，就是嘲讽，小人得志。 可谁能想到她只是想吃个瓜呢。 取消显得怪心虚的，可不取消……还真有点嘲讽的味道。 何桔挠头：“……我也不造。” * 这边单为了个赞，想到头秃。 顾子念那边，更因为连发两条微博而鸡飞狗跳。 “不是我说你，子念，你也太冲动了，”顾子念的经纪人焦虑地原地打转，“你怎么不问我一声就发博呢，现在闹上热搜，唉……” 顾子念年纪不大，脾气却硬气，梗着脖子道，“她玩手段，我为什么不能骂她！” 经纪人：“她玩什么手段了？” “阮双是盛世旗下的，”顾子念冷呵一声，信誓旦旦道，“盛世邀我拍戏，面试选角偏偏延迟那么久！害我迟到没拍成广告，要说不是故意的，我不信！” “损失条广告我也不说什么了，你知道刚刚负责人给我回信，说犹豫很久，还是把我淘汰了，wtf？” “更气的是，”顾子念气冲冲打开手机，调出段录屏，“你看看广告，都改成什么样子了，这一看不就是给阮双量身定做的吗？” 视频里，无论是剧情还是设定，焕然一新，无比适合阮双，经纪人看完目瞪口呆，抽了抽嘴角，“那你也不能直接硬刚啊……” 顾子念不满，瘪嘴道：“我本来没想艾特她的，只是发条微博抱怨下，谁想阮双会给我点赞！点赞哎！我差点没被气死，她怎么那么大的脸！” 经纪人没办法接话，忍不住又看了眼视频。 “这段录屏哪来的？” “哎？”顾子念顿了顿，有些迟疑，“是盛如意给我的，那个盛世的戏，导演没选我，选的是她，她说看了这段广告觉得好玩就发给我了，她还说，这剧本一看就是阮双的，听说盛世和导演关系挺好的，不好直接用阮双，就拿我当幌子……” 声音越来越低，从气头上走出来的顾子念，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的小祖宗哎……”经纪人捶胸顿足，“你被人当枪使了！” * 网友们期待的对骂并没有出现。 两位当事人不约而同保持沉默，画面就很僵持。 闻着瓜味却吃不到太难受了，很快有网友发动显微镜技能，搜索起前情提要。 顺利翻出顾子念口中被抢的戏，也就是公益广告，一看，乐了，转发了阮双的营业微博，配文：论那些画风清奇的迷惑广告 广告一开始，标准童话风格的睡美人，在玫瑰花瓣的环绕下，安静祥和地睡觉。 错落阴影下，眉眼如画。 挺好看的嘛。 观众刚打算细看，便见屏幕一黑，字幕介绍：一百年后，睡美人还是没等到吻醒她的王子…… 等再有画面时，城堡破败，玫瑰干瘪，长裙残损风化，而睡美人也化成了森森白骨。 观众：？？？ 白骨就算了，两秒后，白骨成精，缓缓坐起，扭脸看镜头，生锈般的骨头嘎吱嘎吱作响。 深渊巨口一开一合，又变成祥林嫂。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王子要很久才来，但没想到他会不来，如果再给我次机会，我不会再等王子……” 观众：？？？ 絮叨的台词自动消音，画面飞快转换，身着粉嫩西装的阮双欢快出场：“我重生啦！” 睡美人·白骨精·祥林嫂·重生，要素过多。 后面的剧情，简单概括下就是，阮双化身女强人，不仅搞起科研，研究自己超强的睡眠能力，还研制出助眠/治疗嗜睡的新药，申请专利后，创业开公司，拯救万千失眠/嗜睡患者，一路逆袭仿佛开挂，走上人生巅峰。 观众一路卧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以为后面再出现什么剧情都不会吓到他们了。 没想到还是有被吓到。 等了一百多年都没出现的王子突然出现，殷勤地想要献上真爱之吻。 却被阮双无情一巴掌拍掉。 “时代变了，隔壁老王。” 王子目露悲怆：“……” 神他妈隔壁老王。 弹幕全笑疯了。 这是什么绝世爽文。 于是继顾子念发博上热搜后，阮双的营业广告，也被哈哈哈的网友们送上了热搜。 导演和剧组工作人员便借此机会澄清，是顾子念迟到在先，导演才换女主换剧情的，戏是现写的，和顾子念知道的不一样，所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数十条微博一同转发，语气委婉却是指责顾子念的。 网友们惊了。 这件事做错的竟然是顾子念？ 第15章 咸鱼广告第三天 下次丢人现眼，可不要…… 风向突变，原来激情昂扬痛骂阮双的几个博主默默噤声。 有没有后台暂且不论，顾子念迟到违约是真的不太说得过去，是你有错在先，还好意思指责别人抢你的戏？ 脸皮有够厚的啊？ 转眼就有人为自己的不当言论道歉删博，转头骂起顾子念。 真相都有了，热度慢慢降下去，何桔和团队纷纷松了口气，可没想事情还能有新的转机。 吃瓜路人看个热闹，骂完阮双骂顾子念也就完事了，可顾子念的粉丝表示不服： 顾子念发微博一定事出有因，才不是那几个导演说得那么简单！再说，迟到耍大牌哪会是温和有礼的顾子念做出来的事！你们这是诬陷！ 有几个粉头换了个思路。 “都说了有后台，买通工作人员也是有可能的吧？[吃瓜]” “工作室回应在17：30，导演17：35转发，其他工作人员转发时间在17：40左右还有写了一二百字小论文，这联动……” “通稿截图，热搜预定，花了不少钱吧？” 节奏这么一带，话题就又回到了阮双到底是不是有后台。 换句话说，背后的金主都有谁。 长得好看，又不是什么富二代星二代，除了金主还能有别的后台？有人又翻出以前的新闻八卦，臆测阮双为了资源被多少人“糟蹋”过。 无论是之前有过合作的地中海导演，还是秃头男演员，不管多丑多油腻风评多不好，只有有钱又和阮双沾点边，什么人都能编排。至于某个不想公开的男朋友。 金主之一吧？ 何桔气得，恨不得隔着网线暴打那些猥琐发言。 一时间，阮双收到的消息多到爆炸：何桔的支招，粉丝的安慰，数不清的辱骂和嘲讽。 不过她都没顾得看。 因为时隔半个月，禾助理终于回复她了。 比起网上乱七八糟的消息，她对傅星渊和原主的渊源更好奇点。 【阮小姐，感谢您诚挚的问候，我已帮您联系过，蒋阿姨说，欢迎您随时回来。】 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一口一个您，阮双摸摸下巴，耐着性子看完这老气横秋的回复。 阮家兄妹父母走得早，蒋姨也算半个母亲。原主和哥哥断绝来往后，连家都不回了，自然也没联系过蒋姨，她现在想打听消息，自然要问问。 既然蒋姨说欢迎回来。 阮双问道：【禾助，我可以去阮家老宅么？】 两分钟后，禾助理回复：【当然可以，只是请事先告知。】 阮双：【okkkk】 果然，蒋姨说随时，禾助理却要确切时间，想来需要事先告知的不是蒋姨，而是阮知松。想来这个便宜哥哥没有原谅她的意思，只是准许她回去，却不想和她碰面。 事不宜迟，阮双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 何桔得到阮双要去s市的消息，一个电话打过来。 “这个时候你去s市干嘛？” “回老家。” “？？？” 何桔：“你知道你还在热搜上挂着么？！” 阮双气定神闲：“我知道啊。” “那你还跑！”何桔差点没疯。 虽然理是在阮双这边，也有不少人帮阮双说话，可顾子念粉丝的战斗力过于强大，正主不出来道歉，他们就蹦跶个不停，硬是不听不看，对阮双背后有金主的龌蹉事深信不疑。 就舆论数据来看，局势一面倒，顾子念依旧占上风。她团队至今也没什么表示，似乎在放任事态发展。 “反正有我没我都一样，你在就可以了，何姐，我相信你的，”阮双安抚般说完，扶了扶墨镜，“要登机了，何姐，我手机就先关机了，明天见。” 被挂掉电话的何桔：“……” 很想把人揪回来打一顿。 何桔面目狰狞，团队的人面面相觑，汇报道，“何姐，刚联系上个关系不错的小姑娘，是顾子念团队的人，她偷偷说，顾子念不愿意打脸道歉，但又不想得罪傅总。” “所以她明面上会道歉，表态的同时虐虐粉，背后还会让粉丝空瓶和黑阮双。” “之前包养和资源的事本就没说清楚，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娱乐圈藏污纳垢，灰色地带尤其多，带资进组、靠身体上位也是常有的事，摆在暗处的东西，摆到明面上来，是致命的。 两位当事人又没打算公开，总不能大大咧咧说，阮双是傅总男朋友吧，况且，阮双之前的大好资源……真的和傅总没一点关系。 傅星渊的粉丝被惊喜砸中，不再关注阮双就不错了，哪顾得上再帮阮双说话？ 何桔头疼叹气。 * s市，阮家老宅，灯火通明。 端庄古朴的复式别墅，砖红的墙青黑的瓦，偌大的庭院也是郁郁葱葱的苏式园林风格。假山奇石，曲径通幽，鼻尖充盈满院的莲花香。 全然陌生的景象，阮双一路走来，心情平静。 主宅前站了个身形瘦小的女人，鬓角微白，四五十岁的样子，正是蒋阿姨。 趁阮双未走进，蒋姨连忙拭去眼角的泪，一脸欢欣，“阮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坐的飞机吧，头晕吗？累不累？饿不饿？” 阮双微笑，还没来得及回答，蒋姨就心疼地拉过阮双的手，“瞧我问的，你肯定饿了，先来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乌鸡汤……” 说着，蒋姨牵着人就走，把人安置在餐厅，吩咐人上菜，几个佣人立马蹬蹬蹬跑开，去厨房的，拿餐盘的，甚至还有麻利上楼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眨眼间，阮双的面前便上了八菜一汤。 摆盘精致，色香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迎上蒋阿姨慈爱的目光，阮双温和道：“太丰盛了，蒋姨你快坐下，我们边吃边聊。” 阮家人丁稀少，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形同虚设，蒋姨也常常在原主的邀请下一起吃饭。对面位置放好了碗筷，阮双自然出声邀请。 可蒋阿姨摇头笑了笑，“阮小姐，这个位置不是给我留的。” 阮双心念一动，“那是……” “是我。” 不远处的旋转木质扶梯上，有人慢吞吞走下，乌黑的头发沾了水汽，精致冷淡的脸有些雌雄莫辨，但重点是，这张脸和阮双有七八分相似，不过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唇色也不如她红艳。 阮双站起来，下意识喊道，“哥？” “呦，还记得我是谁呢。”对方勾起抹恶劣的笑，语气凉凉，“不是说再也不会踏进家门半步么？” 无视阮双的惊愕，阮知松慢条斯理坐下，低垂眼眸，“看到我很惊讶？” 阮双尴尬地笑笑，心中万马奔腾。 能不惊讶么，说好了断绝关系不见面，还提前告知时间，你怎么就出现了？难不成是她误会了，阮知松不是想和她避开，而是专门和她碰面？ 似乎感知到她心中所想，阮知松轻呵一声，眼里有几分讥笑。 “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凑巧在家里休假而已。” 阮双默了默，“我有告知禾助今晚会过来。” “我知道，”阮知松对饭菜挑挑拣拣，似乎不合胃口，却还是夹了两块小排，“我没有必要因为你，耽误我的休息。” 阮双心道也是，低头默默吃饭。 阮知松果然如书里说的一样性格恶劣，对自己的妹妹瞧不上眼。她是来找蒋姨打听姜家的，不是来找阮知松热脸贴冷屁股求原谅的。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冷。 蒋姨好几次试图说些什么，都在阮知松的眼刀子下闭嘴，当然，认真与乌鸡骨做斗争的阮双并没有注意到。 等一顿饭结束，阮知松也没有离开，微微合眼似乎在闭目养神。 阮双悄咪咪起身，打算干正事——向蒋姨打听姜家。问完她就回去，就不必留宿老宅看别人脸色。 虽然她不像原主那样，在乎她哥哥的看法，但和不喜欢自己的人共处一室，还是很影响心情的。 “站住。” 阮知松没睁眼，却准确地察觉阮双的动作。 “你要去哪？” 阮双如实道：“找蒋姨。” 阮知松的脸色有点冷，似乎不太高兴，他扬了扬下巴，“你要找蒋姨问的事情，和姜家有关？” 阮双点点头：“是。” “你问姜家做什么？” 阮双迟疑片刻，道：“这似乎与你无关。” 阮知松被噎，缓缓吐了口气，却也没再拦她。 只是在阮双的身影即将消失在眼前时，沉声道：“下次再丢人现眼，可不要再灰溜溜滚回来找我帮忙。” 阮双：“？” 谁找你帮忙了？ 她转身想问，却见阮知松起身离开，很是无情地看了她一眼，拍上门，一副不想多聊天的样子。 阮双：“……” 第16章 咸鱼广告第四天 这瓜可谓是一波三折 同为有名有姓的富家豪门，阮家与姜家又是邻居，交情不好不坏。两家小辈年龄相差不多，倒也算是幼时的玩伴。 只是玩伴里多了个姓傅的，阮双需要求证。 “你说傅星渊啊……他的确来住过一个暑假，好早之前的事了，那时候小姐你还那么一点点大呢。” 蒋姨比划了下。 嗯，半人高，大概是七八岁。 “见应该是见过，傅星渊陪着姜家那小子来过几回，那么俊的男孩子，想不记住都难。” “那也是你最黏少爷的时期，对其他人都爱答不理的……”蒋姨笑笑，带阮双回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童年。 阮双跟着理清思路，提出关键点，“蒋姨，我小时候有过一夜未归吗？丢了一晚上那种？” “小姐你还记得呢，”蒋姨笑了笑，“有过，大家找了你一晚上，第二天却发现你睡在家门口，浑身脏兮兮的，你说你不小心睡山里了。” 山外村作为高档别墅区，虽然没临海，却也依山傍水的，不远处就有座山。可一个小姑娘，在山里迷路了，且不说一晚上家人都没找到，第二天安安全全出现在家门口。 这不扯呢。 阮双突然不想聊下去，她直直地盯着蒋姨的眼，声音近乎蛊惑，“蒋姨，你看着我，你跟我说实话……” 催眠说到底，不过是心理暗示，阮双在某个快穿里钻研了许久掌握的技能，她还以为自己不需要用，没想还是用上了。 很快，蒋姨怔怔道，“……你没丢过，是有人要我这么说的。” 阮双：“那人是谁？” “姓季，我不认识他，他给了我儿子治病的手术费……” 季琅、傅星渊。 阮双深吸口气，不再听蒋姨的苦衷，将人从茫然中唤醒。 蒋姨完全不知道刚刚发什么了什么，愣愣道，“小姐？” “没事。” 阮双没在阮家多待，出门找了个酒店睡了一晚，便又飞了回去。 第二天阮知松吃早餐时没见人，问道：“人呢？” 蒋姨小心翼翼道：“昨天晚上就走了。” 阮知松的脸色顿时难看许多。 * 飞机落地，阮双淡定地给手机开机，坐等经纪人的短信轰炸。何桔工作很认真，公关什么的也从没出过岔子，就是解决过程中，常常对阮双疯狂输出——一会儿安慰一会儿恨铁不成钢。 女人都是善变的。 阮双深知这一点，所以选择搁置一个晚上。她听不听无所谓，重要的是让何桔的表达欲充分发泄。 果不其然，开机后手机振动得几乎拿不住，阮双又晾了会儿，才点开看。然后就发现，阮知松还真的帮了她一个忙。 时间倒回昨晚，就在网上对阮双金主臆测得最水深火热的时候，阮知松破天荒地放出了自己的正面照。 放照片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在这之前，阮知松便小有名气。 他年少有为，一己之力扛起阮家产业不说，还将其发扬光大，不管谁提起都要夸上一句青年俊杰。后来他名下公司研发的一款游戏火爆全球，阮知松的名字便和游戏一同出现在大众视野。 阮知松本人，更是以游戏主创之一的身份，吸粉无数。 虽然他从不露面，但一点都不妨碍粉丝对他的喜爱与称赞。毕竟喜欢的是阮知松的才华与能力，哪管他长什么样。 等阮知松的正面照流出后，一众粉丝纷纷收回前言。 谁说的脸不重要！太重要了好么！从今天起他们就是阮知松的颜狗！青年才俊、游戏鬼才阮知松正式成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的一份子。 凭颜值出圈，阮知松粉丝又是暴涨，新粉丝来自各行各业，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问题——这也正是阮知松希望他们发现的。 “阮知松有点眼熟，看着像某个女明星。” “？” “可能美的人都是相似的，丑的人各有各的丑吧？” “不是……我把两人放一块儿，你们看[图片][图片]” “！” “艹！阮知松怎么和阮双长这么像？等等？两人都姓阮？？？” “难不成……两人是兄妹？”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在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下，阮知松与阮双的相关话题顺利冲上热搜。 群众纷纷表示这个瓜可太香了。 自出道来便资源无数，包养绯闻不断的、穷苦人家出身的阮双，竟然是豪门世家游戏鬼才阮知松的妹妹？ 那后台和所谓金主又是怎么一回事？ 掂量掂量阮知松的财力和资本，收钱办事的营销号此刻都有点心虚。万一是真的……他们下场会不会很惨？ 一部分人缩缩脖子开始含糊其辞，舆论风向又是一变。 何桔看到消息，表情都有点绷不住。 简历上可没有介绍这一点！ 她一直以为阮双是个小可怜来着，但小可怜的哥哥为什么是阮知松啊！ 她疯狂向阮双求证，可彼时，阮双正在酒店睡得香，哪想到有这么一出。 何桔自然没收到回复。 原本给出的公关策略是控告几个营销号，以辟谣为由杀鸡儆猴，但阮知松一出现……似乎不用那么麻烦？ 如果阮双是阮知松的妹妹，家大业大，带资进组也是理所应当吧，况且有这家世，还用得着让乱七八糟的人包养？简直不用解释就能自证清白。 团队决定静观其变。 * 同样收到消息的顾子念是真的有些跳脚。 冒着崩人设的风险暗中撺掇粉丝，又花钱给阮双买营销号买热搜，好不容易才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阮双之前的腌臜事上，现在跳出来个拦路虎，什么都没说呢，就又把关注点带跑了？！ 凭什么！ 阮双都有傅星渊当老板了，怎么还有个阮知松当哥哥！ “我不道歉，我就是不道歉！”顾子念咬咬牙，再次拒绝经纪人的劝阻，“万一呢？万一阮知松和阮双没有关系，他俩不是兄妹呢？” “或者，这是阮双早就算计好的，特意照阮知松的样子整了容，又起个姓阮的艺名！就为了有一天能被当成他妹妹！” “再或者，更恶心人的，”顾子念低语，“阮知松就是阮双的金主，他自恋到让情人整成自己的模样，对外再说是自己的干妹妹！圈子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人！” “对！就是这样！让那些微博大v就这么写！带带节奏！” “……” 经纪人终于意识到，顾子念有些魔怔了，不肯低头道歉就算了，还为了把阮双往死里整，什么恶意的猜测都敢想。 他突然有点心寒，“如果他们是兄妹呢？” “兄妹……”顾子念敲打键盘的手一顿，露出抹奇异的微笑，“不，他们不是。” 微博上，阮知松对流传极快的猜测刚做出回应，他转发了一条某个大v对两人容貌的对比照，冷漠回应，“这谁？” 围观群众的瓜一下就掉地上了，还惊讶地捡不起来。 不是吧，猜测来猜测去，俩人长这么像最后没啥关系？ 顾子念高兴坏了，这么看来，营销号不仅能写个阮双多有心机，还能加个整容的锤！她错怪阮知松了，他哪是拦路虎啊，这是来给阮双送黑料的! 经纪人隐隐觉得不对，可阮知松都否定了俩人的关系，他也没有再辩驳的理由，索性就随顾子念去。 几个营销号也壮起胆子，按顾子念要求的来。 这瓜可谓是一波三折，刚刚看在阮知松面子上，替阮双说好话的人有多少，此刻反噬得就有多厉害，瞬间掀起新一波浪潮。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阮双的风评差到不能更差。而其公关的不作为，也是无法辩解的最佳证明。 顾子念粉丝舞得尤其欢腾。 * 阮双登上微博时，看到的是变本加厉的骂名，不用想也知道是对方在不遗余力地抹黑，感叹顾子念为什么不去写小说的同时，回复了何桔。 “阮知松是我哥，不过已经是过去时了，因为我要混娱乐圈，他和我决裂了。” “……” 何桔发来省略号，“你们没和好吗？” 阮双正好奇为什么这么问呢，何桔一个截屏甩了过来，是微信号的好友申请，自称是阮知松的助理。 而这位助理头像是个Q版小姑娘，看起来很眼熟。 阮双回想了一下。 这不是禾助理么？ 接着，何桔继续发消息，“听禾助理说，前不久你说要退圈后，你哥就一直在等你联系，昨天下午听说你要回家，更是特地推了应酬去见你，他没有告诉你？” 阮双：“……” 不仅没有告诉，还各种冷嘲热讽好吗？ 难不成，阮知松其实是嘴硬心软的傲娇款？ “还有哦，顾子念这件事，昨天让我们不用管，他们负责解决，”何桔有点担心，“然后他就发了条微博问你是谁。” “是不是你们谈崩了，你哥又生气了？” 阮双抹了把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昨天就没说几句话。” 何桔：“现在怎么办？” “等呗。”一通乱麻，阮双并不想理，真就把她搞糊了，说不定还能回到原主没工作的悠闲时光。 何桔：“……” 她总算知道阮双的佛系是哪来的底气。 可阮双能等，何桔不敢等，再不济阮双还有哥哥做后盾，她个给别人打工的社畜她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傅星渊要捧的人砸她手上……她的经纪人生涯也止步于此了！ 何桔很实在的，默默联系大老板傅总，诚恳地请求能不能再一次伸出援手——转发下澄清微博。 以傅星渊的热度，分分钟解决的事。 神隐许久的傅星渊倒没怎么犹豫，直接答应了。 公关哼哧哼哧搞出来辟谣，摩拳擦掌准备发，却见横空出世条新热搜，顿时一愣。 阮知松又转了自己的微博，自问自答，“哦，原来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啊。” 公关团队：“……” 何桔：“……” 傅星渊：“……” 顾子念及一群正把阮双往死里黑的人：“！！！” 第17章 咸鱼演戏第一天 怎么会有粉丝喊爱豆漂…… 钓鱼执法虽然可耻但很有用。 以顾子念为首的一干人高高兴兴地跳进了阮知松挖的坑，等他们反应过来试图往外爬，才发现自己早已灰头土脸，离被埋只差一步—— 曾因与阮双有合作而被恶意揣测的人纷纷站出来了。 “谁敢包养阮双啊，她包养别人还差不多[摊手]” “我们之间的金钱来往是清白的！阮双当初是剧组最大的投资方！” “终于不用继续瞒着了，当初是阮双的投资拯救了差点夭折的戏啊！虽然票房很烂没挣钱，但亏本的只有阮双一个，感恩” …… 一群人齐齐说出隐藏许久的秘密，场面堪称梦幻。 吃瓜群众这才发现，阮双过去并没有绯闻八卦里说的那样不堪，她除了人傻钱多好像也没干什么，怎么就被抹黑成那样！ 紧接着，阮知松放出了营销号被买通带节奏的证据。 其实他发第一条微博前，就联系上了几个营销号，只是证据不足，才以自己为饵，诱敌深入。顾子念一不做二不休，刚好他顺利收集到证据。 紧接着不给人时间喘息，就又一纸诉讼告上法庭——以恶意造谣、损害他人名誉的罪名。 幕后黑手顾子念，推波助澜营销号，一个不落。 吃瓜群众恍然大悟与震惊的同时，终于明白了阮知松的“险恶”用心—— 要欲其灭亡，先使其疯狂。 顾子念傻眼了，经纪人也无话可说，一堆舞得欢的粉丝也因为粉头被告而销声匿迹，脱粉的道歉的删博的，数不胜数。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不少官方媒体都发文声讨饭圈的不良风气，诬陷抹黑带节奏，不要以为在网上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杀鸡儆猴将顾子念封杀后，借此机会狠狠整治了饭圈一把。 饭圈之后安分许多暂且不提。 阮双她又又又被送上了热搜。 曾经绯闻缠身，黑料无数，现在除了感情问题尚有疑点，一口气澄清个干净，阮双突然成了人傻钱多不成器的……漂亮蠢货。 人傻钱多是从各位导演话里总结出来的，不争气是亲哥阮知松盖棺定论的，而漂亮蠢货就很神奇了，是粉丝们送的。 阮双那些只舔颜和把她当安眠药的粉丝们，在闹得最凶时，战斗力几乎为零，控评解释的几乎没有——毕竟粉丝也不知道事情真相，只好跟着团队静静观望。 望着望着，这不就解决了！ 乐呵呵吃瓜的粉丝搞清了来龙去脉，替阮双抱不平的同时心情还有点复杂：“我粉的人……是漂亮蠢货吧！不然怎么把自己搞这么惨！” “漂亮蠢货”词一出，瞬间引起极大共鸣。 “突然想起双双直播泡脚。” “别说了，她还认认真真直播睡觉。” “直播的时候，自己把自己催眠睡着了，一头砸上手机……” “别人放石锤瓜，双双还在睡觉，经纪人喊她起来公关，她俩还不关直播，有幸听了全程。” “……” “业内，再放个瓜，这个因为抢戏撕起来的公益广告，经纪人姐姐是想让双双试戏女主角的（改动前，除了女主，配角戏份都不到两秒），可双双进去就拿了个睡美人的角色出来，还美名其曰符合自己定位。” “噗——双双的美貌是拿智商换的吗？” “哈哈哈哈” 一群粉丝本来是心疼阮双的，可疼着疼着就成了大型唠嗑现场。 阮知松和顾子念还在热搜上，阮双的热度自然也不低，不少人吃瓜看热闹，猝不及防看了一堆沙雕日常，差点没笑死。 # 阮双漂亮蠢货 # 就这么爬上了热搜榜。 阮双：“……” 假粉吧，都是假粉！怎么会有粉丝喊爱豆漂亮蠢货的！ “别管那些了，”何桔来机场接人，提醒道，“你还没有回复你哥的微博。” 阮知松一番操作下来，公关团队的工作少了许多，跟着发澄清就行，而当事人阮双最好再回复下她哥。可话说出口，何桔还有一丝尴尬。 阮双也有点心情复杂，看手机看了半天。 原书剧情里，饶是骂名无数，脏水乱泼，原主也从来没有从娱乐圈退出的想法，这是她的初心，也是她的梦想，即使是阮双来取而代之，她也希望能有始有终，合约完成。 可偏偏是她珍视的东西，让她失去了珍视她的哥哥。 阴差阳错，不过如此。 失而复得的亲情，阮双自认消受不起，她没有转阮知松的微博，在微信上划拉半天，找到了熟悉的小女孩头像。 【禾助，如果可以，我有些事想告诉阮知松，他什么时候有空？】 许是直呼姓名不太正常，禾助理敏锐察觉道：【你不高兴？】 阮双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道：【约个合适的时间可以吗？地点就由我定。】 顿了顿，禾助理才回复：【好的，您稍等。】 又是“您”，阮双一阵无语，禾助理向何桔发消息时，公事公办也没有用“您”。她不由多看了禾助理的头像几眼，简笔画的小姑娘灵动极了，隐隐有些眼熟，可又说不上是谁。 阮双索性不想了。 * 抢戏风波过后，各方对阮双尊重了许多，无论是新拍代言还是直播都顺顺利利，阮双名气越来越大，粉丝数也日增月涨，走街上竟然也有人能认出来了——低估粉丝真实性的阮双，此刻正微笑着和粉丝合影。 悔不当初。 每月一次的公司例会结束，阮双可以离开，何桔却还有些工作要整理，横竖是要等，阮双决定到两条街外的咖啡厅坐会儿，没想路上被粉丝发现了。 惊喜若狂的小姑娘礼貌地问她能不能合影。 阮双没拒绝，结果吸引的粉丝越来越多，渐渐将阮双围成了一个圈。 保持微笑好累哦。 可是看着粉丝们亮闪闪的眼睛，阮双又实在说不出再见。 追星的人目光都这么动人的吗？ 阮双正想着，粉丝群里突然站出来个高高的男人，笑容温和有礼，“各位，阮双的休息时间结束了，她该走了。” 是傅星渊的助理兼好朋友，季琅。 季琅说完，指了指身后不久的黑色商务车示意。 黑色车窗并不能看到什么，可阮双直觉里面坐了人。 毕竟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那是傅星渊的车。 阮双朝粉丝们道歉地笑了笑。 粉丝们比她还道歉，“原来是休息时间啊。” “我们是不是影响双双休息了……” “对不起啊，双双，下次不会啦！” “大家快给双双让路啊！” 一群人迅速散开，巴巴地目送她离开，阮双有被可爱到，朝她们挥挥手再见，在季琅的绅士礼让中上了车。 车里果然是傅星渊，正低头认真翻阅手里的文件。 阮双嘴角上扬，可算是等到人了。 虽说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但自从上次约会无疾而终，两人就没碰过面。阮双又知道了傅星渊不惜编造个童年白月光的故事，也要接近自己，不禁对他的目的十分好奇，早就想试探了。 想着，她给之前联系的某个群演发了条消息。 从一上车就看手机，也不问为什么，也不问去哪，傅星渊扫过来一眼，“在和谁聊天？” 阮双抬头，却不回答：“我们要去哪？” “盛宴。” 阮双在手机上飞快打字。 傅星渊又问，“在和谁聊天？” “一个朋友，”阮双语气慎重，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讲出来，“他最近有点不太正常。” 傅星渊和季琅俱是一顿。 两人在后视镜里对视半秒，傅星渊问，“怎么不正常？” “他突然追求我，但是……”顿了顿，阮双摇摇头，“我们还是不说这个了，为什么又去盛宴？” 傅星渊轻笑，“当然是完成之前没完成的约会。” “放心好了，这次在包厢里，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我们。” 阮双笑眯眯点头，避开傅星渊的视线，似乎有些羞涩。 心底却道那可不一定。 第18章 咸鱼演戏第二天 阮双评价道：【你可以…… 车子很快抵达盛宴。 司机季琅说他可不当电灯泡，送两人到了包厢处就道别。 傅星渊麻利地送了个滚字。 点菜点得无非是上次几种，阮双很喜欢，倒没什么意见，只是在傅星渊额外嘱咐不放洋葱时多看了他几眼。 连过敏食物都知道，够细心。 傅星渊全程表情淡淡，点完又询问下阮双，才将菜单递给侍者。 训练有素侍者眼观鼻鼻观心，接过菜单迅速走人，体贴地给顾客二人空间。 包厢隔音很好。 又没人说话。 就很安静。 像拍电视剧时主角面面相觑却缺个bgm，就尴尬。 阮双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面前的人太过养眼，恍然间，她有种自己还在快穿做任务的错觉，被迫和陌生的攻略对象绑定，在对方身上投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说句实在的，任务对象对她来说和不给钱的甲方没什么两样。 挺招人恨的。 只是不知道傅星渊是怎么看她的。 勾唇笑了笑，阮双挑起话头，“其实我很好奇，你真的没有找错人吗？” 傅星渊投来疑惑的眼神。 “小时候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也是蒋姨和我讲了，我才知道应该有这么一件事。但我还是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阮双叹了口气，有点担惊受怕的感觉，“万一你找错了人呢？” “不会的，”傅星渊顿了顿，眼神放柔许多，“我要找的就是你。” 这么确定？ 阮双更感兴趣了。 如果傅星渊说的小姑娘真实存在，肯定不是阮双，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而傅星渊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才对着冒牌货信誓旦旦？ 傅星渊很快转移了话题，讲起别的事。他温文尔雅又风趣，阮双也捧场，一顿饭两人各怀心思，但面上却相谈甚欢。 饭毕，阮双借口到卫生间去，补了补妆，如愿收到了群演的消息。 【我到了。】 并附自拍一张，抱着大捧玫瑰花束的年轻男人，一身不合身的西服，眼神有点兴奋。 阮双评价道：【你可以再疯一点。】 对方回了声好。 又刻意拖了两分钟，阮双才出去。 “我送你回去？”傅星渊问道。 阮双乖巧点头。 两人在侍者的恭送下离开，很快乘上电梯。盛宴虽大，但电梯是没有几部的。比如通向五楼包厢的，供客人使用的不过两部。 但其中一部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在维修。 另一部则是在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停下的，里面没什么人。 阮双笑了笑，“我们运气不错。” 电梯很快到达负一楼的停车场。 门开了。 捧着玫瑰的男人几乎是贴门而站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嘴角挂着莫名的笑，而他看到阮双。 眼神定住了。 奇怪的男人让傅星渊有些不喜，他抬脚欲走，衣角却传来奇怪的触觉——阮双后退一步的同时揪住了他的衣角，低声道，“是我那个朋友。” 朋友？ 傅星渊瞬间联想到，刚上车时阮双提到的，不太正常的朋友，他不假思索地挡住阮双。 可男人显然早已看到阮双，他大步迈进电梯，兴冲冲道：“阮双！我可找到你了！” 说着，他绕过傅星渊，把玫瑰花往阮双手里塞，“送你的玫瑰，喜不喜欢？” 阮双推拒，“不。” “你一定要收！”男人不管不顾，硬是想拨开傅星渊，凑到阮双面前。 脏兮兮的手碰上西装的一瞬，傅星渊错愕，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能无视他的人了，眼前的男人不仅无视他，还想把他拨开？ 傅星渊伸手拿掉男人的手腕，微微眯眼，“你是谁？” 男人这才发现傅星渊是个人的样子，抬头看他一眼，理直气壮道，“你又是谁？” 傅星渊：“……” “起开！你挡到我了！”男人话虽如此，却只是虚张声势，没敢再动手。 傅星渊静静地看着他，不动。 男人缩了缩脖子，“算了，你不让就不让，阮双宝贝儿，你出来嘛~” 阮双依旧是拒绝：“不。” 两次拒绝，男人隐隐有发怒的发怒的趋势，可一对上傅星渊的视线，就偃旗息鼓。 傅星渊护着阮双出的电梯，又一路走到车前。 男人跟在身后，想上前又怕傅星渊的样子。 坐到车上，傅星渊才问：“怎么回事？” “他就是那个突然追求我的朋友，”阮双透过车窗看人，道，“性格变了很多不说，还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比如，我对他的好感度怎么一直掉？” 傅星渊心念一动。 “很奇怪吧？”阮双继续道，“而且他有女朋友的，莫名其妙就来追求我，他是不是疯了？” 那个男人疯不疯，傅星渊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挺疯的，他有个奇怪的猜想，嘴上只道，“你离他远一点。” 阮双苦笑，“我躲了他很久，可他还是找过来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傅星渊发动引擎，可开出没多久又熄了火——尾随了半天的男人见他们要走，又不依不饶地出现了，他挡在车前大喊大叫，并将玫瑰砸过来，花汁四溅。 后视镜里，傅星渊脸色一沉。 拦车不算什么，傅星渊打了个电话，盛宴便派来一堆保安将人带走了，可实在影响心情。 一路无话。 阮双到家之后，才想起经纪人——她是想去咖啡厅等何桔的，结果一来二去，把经纪人忘了。 何桔目光幽幽，“我好不容易谈下来一个综艺，你竟然自己跑了……” 阮双：“什么综艺？” 说到工作，何桔就不抱怨了，“一个只要不淘汰，你就能大红大紫的综艺。” “淘汰？”阮双疑惑，“你确定你说的是综艺，不是选秀？” “说是选秀也行，这个节目里什么都有，甚至还有野外求生和体育竞技。” 阮双难以置信，这是一档子什么节目。 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这节目和何桔签的合约，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只要不淘汰，就能一直拍，不会有所谓的常驻和客串。 而阮双参加的第一期拍摄，将在三天后开始。 时间很赶，何桔立马列出阮双近三天的行程，护理美容、紧急训练、加上收拾行装什么的，每分每秒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她显然没办法再约人出来试探。 阮双：“……” 群演上工第一天，难道就要失业了吗？ 第19章 咸鱼综艺第一天 ？节目组你又在…… 计划赶不上变化，阮双只好接受，做起参加综艺的准备。 综艺的大名叫做“花样挑战”，一年一季，每季拍六期，每期都是不同的花样和玩法，因为导演鬼点子多，趣味又足，只拍了一季，便好评如潮，里面镜头最多的几个嘉宾也火得不行。 观众们非常期待第二季。 而阮双要参加拍摄的，便是第二季第一期：“想起我是谁了么？” 节目组只给了阮双简单的设定和大纲。 因为最近选秀节目很火，花样挑战决定蹭个热度，但他们即使是蹭，也要蹭的与众不同，很有新意。 别人家的选秀都是让练习生们表演才艺，竞争投票争第一。 而花样挑战的选秀，让嘉宾们不露脸表演才艺，导师和观众点评打分的同时还要猜嘉宾身份。 表演才艺有一定分数，而是否猜出身份也有一定的分数。最后两项分数整合，排前六位的才可以进入下一期的录制。 为了保持神秘，节目组只放出了嘉宾剪影和一句话简介。 比如，某落魄歌手的介绍是：她唱的歌曾红遍大江南北，却已成过去。 某知名演员的是：今年与去年的白玫瑰的颁奖典礼，都有她的身影。 还有的人就很无厘头，写的是：你一定听过她的姓名，一定一定一定一定。 信息模糊，剪影不全，吊足了观众的胃口。而节目组艾特的几位导师，也都是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物：乐坛天王韩玄宇、新晋影帝燕川、老牌编剧林越言。 节目还没开始录制，讨论的热潮便一波接一波。导师们都这么厉害，嘉宾阵容也不会差！ 猜测嘉宾都有谁成了观众们最大的乐趣。 但是放最后一位嘉宾信息时，大家都有些无语。 这位的剪影是有着玲珑身材和精致侧脸的高马尾女孩子，介绍也是短短的一句：她被误解被诬陷被全网黑，但好在她有哥哥。 观众头次不需要猜就得出了答案。 这不就是阮双么！ 阮知松一通操作闹得沸沸扬扬，网友们对那跌宕起伏的被黑经历印象深刻，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阮双。 “破案了，十六位嘉宾中有阮双。” “？？？” “节目组请了阮双，她会玩么？” “个人看法，不会，至今对阮双参加的某期综艺印象深刻，四肢僵硬毫无运动细胞，唱跳歌舞她会啥？” “会被淘汰。” “……” 虽然八卦绯闻都澄清得差不多，网友无法再肆意评价阮双的私生活，但对她的业务水平，还是可以指点怀疑的。 毕竟连阮双的粉丝都说她是漂亮蠢货。 花样导演乐不可支，他对网友们的反应很满意，因为请阮双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节目组是在正式录制的前天晚上，派车将阮双接走的。 拍摄从她上车那一刻开始——正式录制是直播，而这些拍摄，将在后期剪辑后插-入，或是当做花絮放送。 阮双习惯了直播，对着摄像头自在得不行，调整了下坐姿，便舒舒服服地闭目养神。 坐在副驾的工作人员轻咳了声，拿出采访稿，“这位嘉宾你好，对于成为花样挑战的嘉宾，请问你有什么想法？” “……” 等待片刻后没有回答，小姐姐干笑了下，“如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们换一个，你的期望名次是多少呢？” “……” 还是没有回复，小姐姐有些紧张，更有点尴尬，“这位嘉宾，你可以回答下我的问题么？” “……” 跟拍终于意识到不对，腾出扛摄影机的手，在阮双面前挥了挥，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错愕地得出结论，“睡、睡着了。” 负责采访的小姐姐：“……” 睡美人果然名不虚传，睡眠质量奇佳。 无奈下，跟拍只好对着阮双来个360度无死角的全方位拍摄，尽量为后期剪辑提供素材。 节目组给十六位嘉宾安排的是宿舍，以经费紧张为由提供的仅有四人间。 阮双拿到的钥匙上写着四三，是四号房三床位的意思。 她在车上睡着耗的时间不少，等她到宿舍时，发现其他几位也全都到了。 巧得很，她一位都不认识。 不过几位舍友显然是认识她的，纷纷和她打了招呼，还做自我介绍。 “我是三号嘉宾，是个过气歌手。” “我是五号嘉宾，一名退役运动员。” “我，九号，无名素人。”最后一位态度很和蔼，说话却难得的简练。 阮双按照她们的格式，笑眯眯道，“我，十二号嘉宾，阮双。” 号码是随机排的，据说是为了误导观众，刻意与公布顺序不同。 阮双排到的，是十二号。 在身份未曝光前，每个人都要以代号自称。 不过处于隐私的考虑，宿舍并未安装拍摄装置。几位舍友显然是怕竞争对手知晓自己的真实姓名，才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也谨慎小心。 阮双则是完全无所谓。 早淘汰也好，她就可以回去继续试探傅星渊了。 几个人随意地聊了聊天，分享了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便纷纷入睡。 * 第二天晚上，录制正式开始。 花样挑战的直播间刚一开放权限，数不清的观众纷纷涌入。 开播镜头聚集在舞台，兼任主持人的导演向大家一个接一个地介绍导师。 【我来了我来了！期待鬼才导演的新创意！】 【燕川导师！好帅好帅好帅！】 【韩天王都五十岁了，还这么有魅力！】 【看导师的实力，这期得第一的人怕不是要c位出道？】 【好期待嘉宾！】 一群观众翘首以盼。 镜头一转，终于等到嘉宾们出场，但每个人头上都顶了古色古香的斗笠，长而不透明的轻纱垂落，将脸挡的严严实实不说，身形也看不真切。 【斗笠哈哈哈哈，差点以为穿越了】 【导演真是个小机灵鬼，向隔壁拍历史剧剧组借的吧？】 【求采访嘉宾心理】 刚出场画风就新奇得不行，网友们玩梗得十分高兴。 戴了斗笠的嘉宾们一无所知，在导演安排下，他们鱼贯而出排成一列，仅仅和导师们碰了个照面，便去了舞台后。 “想起”是赛制式的，拍摄时间十天，却要进行三场比赛。 开篇便是第一场。 这一场比赛，最大的卖点是猜谜。 节目组向观众们展示了变声的设备和服装道具，讲了讲比赛规则。 需要对身份保密的嘉宾，所有表演将在屏风后进行，观众和导师只能看到投影。 所有声音，也都必须进行变声处理。 嘉宾们需要做的，是在条件受限的情况下，如何让自己的表演尽善尽美拿高分的同时，不让大家认出自己。 【？？？节目组你又在为难嘉宾】 【还要变声？这一期的歌手也太惨了，嗓音优势都没了】 【不过在屏风后表演，跳舞的优势也不大——不是所有舞蹈都适合投影的】 【嘉宾还能表演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第20章 咸鱼综艺第二天 怎么会比公园里的老大…… 既要隐瞒身份，又要在才艺表演中得高分，节目组心知这任务够艰巨，却没有停止给嘉宾增加难度的步伐——从确定服装道具到彩排表演，节目组留给嘉宾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一天。 而且，为了防止信息泄露，他们不许嘉宾在舞台上彩排，只能在个人练习室静悄悄练。 主持人告诉大家这一点时，弹幕顿时又是一阵幸灾乐祸。 【上来就玩这么狠？】 【我要是嘉宾，估计现在就疯了】 【这也太挑战实力了，不彩排就上场，为嘉宾点蜡】 【目测会成为大型车祸现场】 因为《花样挑战》是个综艺节目，观众想看的本就不是正经选秀，对嘉宾的才艺也不怎么期待。 他们挺想看嘉宾翻车的。 很快，在主持人的倒计时中，嘉宾们的才艺秀正式开始。 “大家好，我是三号，我要给大家带来的是古风歌曲……” 身姿曼妙的倩影出现在屏风后，发出的声音却是浑厚的男中音，粗犷低哑，反差十分大。 阮双在后台坐着，听到这声音差点从小板凳上摔下来。三号与她同宿舍，挺秀丽一姑娘，嗓音也是清脆悦耳。 节目组把那么好听的声音变成男声，也是够无情。 不过，戏剧效果却拉得很满。 三号虽然对传出的声音不太满意，但歌唱得尽心尽力。娴熟的唱法加上高超的技巧，哪怕配上违和感超强的男声，也不难听出，这位选手是专业的。 那首古风歌甚至有种魔性的动听。 观众和导师们忍着笑，给了三号一致好评。 开堂彩。 三号起了个好开头，剩余选手的压力又大了许多。 重新披上斗笠的三号下了舞台，在遇上休息室遇到了无所事事的阮双。 三号坐到了阮双旁边的位置上，“你怎么不再准备一下？” 阮双摊手，“我是最后一个，时间还很充裕。” 三号噗的笑出声。 上场顺序是抓阄决定的，很随意，十几个人抽得忐忑不安。她抽到第一心道已经够倒霉了，可下来看到最后一名，顿时觉得阮双更惨。 毕竟她都解脱了，阮双还得再围观十几个人才轮到自己。 阮双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跟拍大哥默默将摄像头对准两人，感慨自己运气真好。他的几个同行，因为跟着其他嘉宾跑来跑去偷偷练习，累得不行。 但他拍了半天，十二号挑好衣服就坐这儿了，甚至都没去练习室练练，他甚至不知道阮双要表演的是什么节目。 显然，三号对阮双也有些好奇，闲聊了会儿，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是要唱歌么？” 阮双摇摇头。 “跳舞？” 阮双：“也不是。” “沙画、魔术、拉小提琴、吹唢呐……”三号把自己知道的各种才艺特长全猜了遍，也没得到阮双的点头。 三号震惊了。 她的猜测是基于节目组提供的服装道具的，横竖那么些东西，嘉宾就算想另辟蹊径，也没什么条件啊。 阮双笑笑，“其实都不算是才艺表演，只是我刚好会的一项技能，我要……” 跟拍大哥友善地咳了声，提醒道，“这个不能说。” “不能说吗？”阮双顿了顿，“好吧。” 除了舞台上的表演镜头，中间整理舞台时，直播也会放些经过处理的、其他嘉宾的反应。 三号和十二号凑一堆也算是个看点，所以这一段也被播了出去。观众们本来看两个斗笠人聊天还不太满，可听到具体谈话内容后，乐了。 那么多可能都被否定了，十二号还能表演什么啊？ 尤其到后面，好几个嘉宾表演的，刚好是三号猜测过的，纷纷感叹三号真是预言帝的同时，对十二号的表演内容更加好奇。 * 后面几位嘉宾的表演也算有趣，有人请导师现场命题，来了段即兴表演，有人唱了点世界闻名的音乐剧选段。 四号嘉宾穿着贴了荧光棒的黑衣服，在黑漆漆的舞台上，伴随欢快的音乐，送上了一支沙雕舞。 十三号变魔术，却因为屏风的缘故，松懈了表演，当场被导师揭穿，翻车翻得很惨烈。 还有一位也是唱歌，好好一个大男人，节目组将他的声音处理成了矫揉造作的女声，同样是反差，但这位男嘉宾唱着唱着，声音愈发颤抖，后来更是默默住嘴了。 导师们问他怎么了。 他说，他觉得自己有点像人妖，不是不尊重人妖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自己变了性，声音一定很恶心人。 弹幕差点没笑疯。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奇快，很快便到了压轴的倒数第二位。 巧的是，倒数第二位是九号，和阮双同宿舍的无名素人。 她一上场，便直白地做了自我介绍。 观众听到她自称素人时，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 《花样挑战》虽然请的并不总是什么明星大腕，但好歹是在某个领域具有一定知名度的，请个素人……这要怎么猜身份。 【？？？】 【节目组果然不会放过导师】 【这位小姐姐的介绍是不是你一定听过她的名字？】 【莫非……小姐姐名字叫一定？】 而素人小姐姐表演的才艺也很有特点，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介绍完，就站那不动了，保持静止足足有三分钟，简直像中了定身术。 期间连个BGM都没配。 死一般的寂静后，九号才缓缓道，“我刚刚演绎的，是空气，谢谢。” 观众、导师和节目组：“……” 神他妈空气。 这应该叫行为艺术，而不是才艺展示吧？ 不过这么一出下来，无论是导师还是观众，都对这位特立独行的素人印象深刻，给出的评分不算高，但也不算太低。 接下来，只剩最后一位。 导师们都有些疲惫，直播间的观众却又打起了精神。 【是十二号的小姐姐吗？】 【终于等到她了！】 【小姐姐要表演的节目，已知排除唱歌跳舞魔术沙画……】 【那还剩什么？】 【我压广场舞一票！】 【前面的大哥，广场舞不算跳舞吗？】 【……那就小品、脱口秀、二人转？总不能表演一个中小学生第十四套广播体操吧/笑哭】 拥有奇思妙想的观众发散思维，又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新猜想，混在其中的阮双粉丝也发了言。 【我猜十二号就是双双，现场表演一个睡觉！】 【噗，有道理】 【前面的嘉宾的确没有像是阮双的，所以我也赌睡觉！】 导演看着弹幕的猜测，不由自主捏了把汗。 万一真表演睡觉的话，阮双简直是不打自招，作为第一个被发现身份的人，肯定会被淘汰的！ 导师席上，燕川也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在万众期待下，屏风后终于出现了十二号嘉宾的身影。观众努力地辨认她与阮双的相似性，但因为衣服过于宽松而放弃。 等表演吧，观众们心道，是不是阮双就看接下来的节目了。 “我是十二号，”沧桑老迈的男声响起，连阮双都愣了愣，“我要给大家带来的，是陈氏太极拳精要十八式。” 说完，阮双一抱拳，伴随一首春江花月夜，缓缓打起了太极拳。 目视前方，双臂自然下垂，缓慢下蹲，两脚开步略比肩宽，稳住重心再抬手，手心保持向下，抬至眼前再轻轻下按。 这是起势。 手按至胸前，左右运手，重心也随之转移，而后转腰提腿，向前轻迈一步后合手，稳住重心，握拳翻掌，提腿冲拳，最后落脚震地同时，右手成拳砸在左掌内。 这是金刚捣碓。 懒扎衣、六封四闭、单鞭、白鹤亮翅…… 柔中带刚的动作宛若行云流水，气场十足，仿若武打片里的宗师出场，观众们都看呆了。 【？？？】 【太极拳？】 【怎么会比公园里的老大爷还老大爷……】 【这是阮双？不可能吧？】 导演一颗心终于跌回了肚子，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怎么会有阮双这种宝藏，选秀节目打太极啊！ 第21章 咸鱼综艺第三天 众人看向阮双的眼神，…… 导师们的惊讶与观众不相上下。 等阮双缓缓收势, 鞠躬谢礼，编剧林越言忍不住拍手叫好。 “这套太极拳打得真好，十二号嘉宾, 您今年多大年纪了？” “……” 阮双抹了把汗。 林导师真把她当老大爷了？ 不过也不能怪林越言, 他人到中年，对老一辈的艺术家表演家都格外敬重, 十二号嘉宾太极拳打得这样好, 他还以为是导演特意找来的人。 阮双操着一口老年人嗓音回答道, “我今年二十二。” 林越言，“啊？”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嗓子又是节目组的手笔, 自己闹了个笑话。不过他并未放心上，又饶有兴趣地问道, “小小年纪打得这么好, 你肯定练了很久吧。” 阮双挠头，不太好意思，“也没有多久。” 其实在某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 她的金手指是在太极拳上的造诣。在那次任务里，她站在武道巅峰, 致力于将太极拳发扬光大，打了一辈子的太极。 出院后，她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差劲, 日常练习太极强身健体，到如今也才半个月。 林编剧的眼睛一亮，又夸起阮双的天赋。 【不是，十二号嘉宾打得有那么好么？】 【林老师的眼睛都快发光了，震惊】 【大学体育课作业是打太极的来说一句, 动作很标准】 【同，感觉比太极老师打得还好】 【我是专业的，点评一下，非常好，无论从手势、脚步、还是呼吸吐纳来看，都很有大家风范，我怀疑导演请了谁家的小弟子过来】 【？？？】 林编剧越说越高兴，甚至直白地发出邀请，他最近在写一个关于传承太极拳的剧本，不知十二号嘉宾是否有意愿参演…… 导演在后面重重地咳嗽一声。 燕川委婉提醒道，“林老师，我们还没有给十二号嘉宾点评打分。” “哦哦，”林越言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有些失言，克制了一下职业病，宣布道，“我打十分！” 全场哗然。 这可是导师们打出来的第一个十分！ 刚才有位嘉宾的表演堪称完美，三位导师都打出了九分以上的高分，最高也才9.8。 林越言给十二号的分数也太高了吧！ 燕川微微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天王韩玄宇就不满地轻呵了声。 “林老师，你这十分，是给嘉宾的优秀表演打的，还是给太极拳这个才艺打的？”韩玄宇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虽然十二号嘉宾的表现不错，但在我眼里，并不够十分。” “林老师，你这不假思索的十分，让我有点怀疑。” “？”林越言道，“怀疑什么？” “林老师最近在找太极拳人才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吧？”韩玄宇道，“十二号嘉宾，你是特意为林老师表演太极拳的吗？” 怎么导师一个接一个，都对她有误解？ 阮双无语，“我没有。” 韩玄宇却不太信，一意孤行地打出了三分。林越言虽气，但脑子一想也觉得有理，没驳回去。 然后便是第三个导师，燕川。 他纠结了一会儿，给了个和事佬似的七分。 导师给出的最高分和最低分现在都在阮双名下，阮双有点哭笑不得。她下了台，一眼就看到等候在那的三号。 三号眼睛亮闪闪，“竟然是打太极，十二号你也太厉害了。” 阮双笑了笑没说话。 评完分后，镜头又聚集到导师们身上。 接下来便是第一场比赛的重头戏——猜测嘉宾身份。 根据一到十六位的嘉宾表演，找出符合其的身份介绍。再综合两项，确定嘉宾身份。 有的嘉宾身份还算好猜，像演唱古风歌曲的三号嘉宾极有可能是歌手，在曾经红过的古风歌手里找就行；九号嘉宾自爆是个素人，最需要猜测的应该是其名字；那位来了段即兴表演的，明显是个演员，还得过白玫瑰奖。 仔细推理一下，导师们缩小了范围，将符合条件的人列出来后再猜。但有的人难猜到连个范围都划不出来。 跳沙雕舞的、变魔术的、打太极拳的，信息简介都很难配上，更别说是猜身份了。 本来观众们猜十二号是阮双，但太极拳打完，导师和专业人士的点评听完……又不太确定了。 阮双怎么可能会打太极拳？ 还打得那么好！ 众人纷纷倒戈，认为阮双应该是那个变魔术还翻车的，至于十二号，应该是某个刚好来自太极发源地的人吧，会打太极也不是不可能。 几个导师也差不多这么猜。 结果自然是，导演憋笑宣布有几位的身份答错了。 被猜到身份的人扣十分，没暴露的人加十分，再加上导师点评和观众评分，比赛局势瞬间有了逆转。 原本备受好评的几个节目，因嘉宾被猜出身份，分数骤降，而另几个平平无奇的，或饱受争议的，虽然评分不高，但加了十分后，名次上升。 第一场比赛是十六进十，瞬间淘汰六个人。而排名前三的，分别是打太极的十二号、跳沙雕舞的四号以及素人九号。 素人小姐姐目前排第一，爆了个大冷门。 而四号和十二号身份成谜，大家喜闻乐见。 * 同宿舍里，只有运动员被淘汰了。 三号歌手身份虽然被猜出来了，但歌唱得很好，分数还不错。 阮双这才知道三号名叫楚宴月，过气是真的过气，但曾经的红也是真的红。大街小巷也常常能听到怀旧的人放她的歌曲。 只有楚宴月其人，在日新月异的网络时代，查无此名。 楚宴月身份被猜出来后很是感动，当即哼起了曾经火遍全国的那首歌。观众本来好奇她是谁，听到歌后恍然大悟，纷纷表示：“我的童年回来了！” 导演组念给楚宴月听时，她差点哭出声。 相比之下，两个没被猜到身份的人就很淡定，素人小姐姐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淡淡地“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阮双对自己的名次惊奇了一把，继而无语了。 她为什么和“三”这么有缘。 简单拍了拍嘉宾们的反应，第一场比赛便算是结束。 第二天，是第二场比赛新的开始，也是新的玩法。 嘉宾们需要在节目组提供的乐器中，挑选一个学习，学成之后依旧是表演打分猜身份。 当然，鉴于是现学现卖，这次节目组给了足足六天。 嘉宾们：“……” 对于学会一种乐器并表演来说，六天真的是好长呢。 由于只剩十个人，提供的乐器也只有十种，导演介绍道，“为了弥补分数差距，这次我们不抓阄，按分数倒序挑选。” 阮双正侥幸地想，好歹她是第三，还有得挑，就听导演又道，“因为前三名的特殊性，等只剩前三位嘉宾时，仍按正序来。” 隔着轻纱，阮双默默瞪了导演一眼。 有感觉被针对。 但被针对的，其实不止是阮双。 第一个进去的人，满脸懵逼地拿了个古董似的手风琴出来了。 第二个进去的楚宴月，神色复杂地抱了唢呐。她溜到阮双身边嘀咕，说节目组真是太会玩了，阮双最后一个选，不用纠结真爽。 阮双正疑惑呢，就见其余嘉宾挑选后，拿着的乐器一个比一个奇怪。 有跟出土文物似的埙、绑了红布的锣、精致小巧的口哨……有几个特别的，谁都认不出来，据节目组介绍分别是锯琴、电音蝌蚪和水琴。 但最绝的，还是有人拿了个计算器。 阮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自己拿到手的乐器应该比计算器还神奇了，但她怎么也没想到。 她拿到手的，是根鞭子。 阮双：“……” 计算器的按键音不同，勉强当乐器用她理解，但鞭子为什么也是乐器啊？ 众人看向阮双的眼神，顿时同情得不能更同情。 第22章 咸鱼综艺第四天 眼前的这个女人……竟…… 从唢呐出场, 观众们已经哈哈哈笑起来了。 丰富经验告诉他们，唢呐，音乐界的流氓, 音色无敌, 要是吹得好，碾压全场, 要是吹不好, 全场阵亡。 但还没来得及同情楚宴月, 其他嘉宾的乐器就把他们吓到了。 巴掌大的陶土制品，勉强能认出来是用来吹的；古铜色乡村气息浓厚，稍一碰触就哧哧乱响的锣；长的跟带鱼似的据子；按蝌蚪样子做的大蝌蚪；还有碗边上插了一堆金属管似的东西…… 当然, 最特殊的还是那根鞭子。与常见的教鞭一类截然不同。 这根鞭子简直超大号，又长又粗, 阮双拖出来时, 活像是蛇精忘了收尾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弹幕和嘉宾们的表情差不多，满是：“？？？” “各位有什么问题吗？”导演道。 众人目光幽幽，心道这说的不是废话么。 “这个锯琴是怎么弹的……拉还是锯？” “有没有老师教我们？” “真的只给六天么？” “能不能换一种乐器啊？” 嘉宾们七嘴八舌, 阮双也借机问道，“导演, 乐器里为什么有鞭子？” 导演淡定一笑，平静地反问，“鞭子不是乐器么？” 语气像是别人问了个无理取闹的问题。 “……”阮双沉默。 导演不容置喙, “我制定的规则，我说是，它就是。” 众嘉宾也沉默了。 导演接着道，“没有老师，你们自己摸索, 也不需要你们多精通，能发声就行。” “时间是固定的，只有六天，毕竟还有第三场比赛，留的三天时间已经很短了，你们也不想再压缩的吧？” “而且，乐器不可以更换，无论是和谁换，拿到什么，到时候就要表演什么，不然计为零分，直接淘汰。” 一连串问题回答完，众嘉宾的脸色都不太好。 不愧是花样挑战，没有最难，只有更难。原本同情阮双的大家，此时不由同情起自己。 弹幕飘过一层又一层点蜡。 规矩讲完，导演挥挥手将嘉宾们请进了一间空排练室——房间很大，站十个人绰绰有余。 但对十种乐器来讲，可就太小了。 虽然知道导演的规矩不好改，还是有嘉宾忍不住问道，“我们都要在这一间里练么？” 说话的是四号，跳沙雕舞的那位，年纪不大，但脾气很好，性格爽朗又阳光，即使还戴着斗笠，也成功和周围人打成一片。 他小心地戳了戳几个嘉宾，帮他说话。 健气的少年音委屈巴巴，几个人心一软，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之前不是有单独的练习室么？” “还让我们各练各的吧，互不干扰。” 导演淡淡看了四号一眼，没有直接回应，转头介绍起了这间排练室，“你们也看到了，这四周除了墙壁就是镜子。” 四号不明所以地点头。 “但你们看不到的是，墙壁、地板、甚至镜子后面，都装修了特殊的隔音板，隔音效果极佳。” 有人好奇地敲了敲地板，声音沉闷，的确是隔了音。 “我可以保证，训练室门一关，里面不管有多大声响，外面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到。但个人的训练室是不怎么隔音的，你们也知道，节目组经费有限。” “所以，我是为了广大工作人员才将你们聚集在这里的，”导演看向那几个为四号说话的人，“你们真的要出去，折磨可爱的工作人员么？” 一旁的工作人员配合地面露惊恐，疯狂摇头。 四号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导演送出致命一击，“哦，对了，最后的表演，是合奏一曲，我是不是忘了说？” 众人：“……” 啥？ 多种因素考虑下，众嘉宾无奈地接受了安排，开始研究自己拿到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拿到手风琴和口哨的还好，手指一按嘴一动，便有音符流泻。敲着锣的、按计算器的也哐哧哐哧打起来，敲得不亦乐乎。 问题在于其他几个。 拿到锯琴的六号，学过小提琴，对这种拉的乐器还算擅长，但碰到锯琴算是没辙了。刀片似的锯片泛着锋利的光，吓人得很。 六号心惊胆战拉了一下，发出一声哆嗦的、回声悠久的、锯铁片的声音。 然后是水琴，素人小姐姐拿的。 水琴听名字像打击乐器，幻想中应该是用筷子在盛水的玻璃杯沿上敲打，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但其实并不。 它也是拉的，与锯琴相似，但拉出的声音截然不同。 有点叮咚的清脆感觉，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它的气质。 阴森森，又余音不绝，听着人头皮发紧，耳边共鸣。 自带恐怖片气场。 锯琴水琴一起响……怎么讲，似乎和唢呐一样让人死亡。 一个是生理上的，另一个是心理上的。 接着是电音蝌蚪，十一号嘉宾把它当贝斯，噼里啪啦一通狂按，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十一号懵逼地捏了捏蝌蚪的脸——听到一声比惨叫鸡还惨的惨叫。 十一号满脸生无可恋：它应该叫惨叫蝌蚪，而不是电音蝌蚪。 状况百出，各种声音混杂，场面一度让人窒息。 楚宴月深吸口气，吹响了唢呐。好歹是唱古风歌的，她虽没吹过，但和唢呐多多少少有过合作，对其流氓本色很熟悉。 中气十足的一声。 训练室不出意外地安静下来。 楚宴月脸一红，尴尬地挪到了阮双旁边，却发现鞭子还在地上放着，而阮双正低头，缩在斗笠里看手机。 “手机？”楚宴月一惊，“哪来的？” 进入训练室后，节目组以不影响训练为由，收走了众嘉宾的手机，明摆着不让搜教程，怎么还有条漏网之鱼？ 阮双小声地“嘘”了声。 “不是我的，是一个工作人员小姐姐的，”阮双不好意思笑了笑，“她是我的粉丝，我就给了她几张签名照。” 感谢经纪人何桔，给她打包行李还不忘塞照片。 “有粉丝真好，”楚宴月羡慕了，“那你找到教程了么？” 阮双不避讳地掀开斗笠一帘，让楚宴月伸头进来，摘下只耳机给她，“你看。” 屏幕上，赫然是一段录像，拍摄地在公园。仙风道骨、衣袍宽松的老爷爷正气定神闲地打太极。 楚宴月：“？？？” 怎么还是太极？ 阮双看到她眼里的疑问，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楚宴月耐心等了等。 便见镜头一转，切到另一位大爷身上。同样的宽松衣袍，大爷弓步向前，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又猛地扬手，鞭子甩飞。 飞速砸向地面的鞭子发出一声撕裂空气的巨响，穿透力极强，比起唢呐有过之而无不及。 戴着耳机的楚宴月差点以为自己聋了：“这……” 阮双讲解道，“这是音爆，甩鞭子瞬间，鞭子稍释放的能量超越音速，便产生了音爆。” 楚宴月震惊。 道理我都懂，可你这鞭子怎么搞出了飞机的特效。 未免过于酷炫。 楚宴月顿时对公园里强身健体的大爷肃然起敬。 大爷，不愧是你。 一转头，阮双正全神贯注地看视频，楚宴月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不仅掌握了太极拳，很快还要学会甩鞭子，集大爷之大成…… 竟恐怖如斯！ 第23章 咸鱼综艺第五天 劫后余生 六天眨眼便过去一半。 众嘉宾度过了水深火热的三天, 终于学会怎么样让乐器发出想要的声音。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练习合奏曲。 十个人凑一块儿商量个半天，也没讨论出所以然。没办法, 个个堪比鬼哭狼嚎, 选什么曲子都很难。 连最简单最基础的小星星，都能合奏成杀星星, 诡异度点满, 恐怖感十足, 惊悚里又带着一丝好笑，更别说其他。 众人都被折磨得头疼。 阮双忍不住小声感慨，“这后劲怎么比lost rivers还大。” 旁边的素人小姐姐刚好听到, 好奇道，“lost什么, 那是一首歌？” “是, 但是一言难尽，”阮双不想荼毒素人小姐姐的耳朵，“别听, 千万别听。” 可越这么说，越能引起人的好奇, 素人小姐姐掏出从工作人员那里撒娇买乖得来的手机，，搜索起来。 lost rivers是首听起来不像歌的歌, 它没有旋律也没有歌词，有的只是破碎的人声哀嚎，沙哑磨人。 很难让人坚持听十秒。 寥寥无几的播放量，唯二的评论不约而同地表示：“难听。” 阮双这才发现，在书里的世界, 这首歌的歌唱家没有火。 所以这首“神曲”还没被热爱玩梗的网友发现。 素人小姐姐点了播放，神色越听越奇怪，眼睛却陡然亮起。 她向众人提了个建议。 众人眼神也亮了，齐齐看向阮双，目光赞叹。 阮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导演带着几位导师过来时，训练室刚腾出一大片空地。 几个嘉宾都贴着墙角，站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间正中央—— 手握长鞭的阮双身上。 她正要将鞭子甩出去。 几个导师愣了愣，“这鞭子是……十二号嘉宾的乐器？” 导演乐呵呵道，“对啊。” “没搞错吧？”韩玄宇挑眉，“鞭子怎么能当乐器用？” 话音刚落，鞭子甩过一道凌厉的弧线，音爆得格外嚣张。 不同凡响。 导师们都被震了震。 导演倒一点都不意外，还鼓掌叫了几声好。 众人这才发现导演一行人，以及他们的跟拍PD，纷纷凑过来打招呼。 也不是他们热情。 三天前，为了保持悬念，以及保护观众们的耳朵，节目组在众嘉宾拿到各自的乐器后，就掐了直播。 参加综艺哪能没镜头呢，导师探班简直是意外之喜，为了在后期花絮里也有存在感，众人自然积极地凑过来。 连素人小姐姐都不例外。 阮双没这方面需求，默默收起鞭子，随大流跟在最后排。 导演示意大家坐下，这才宣布来意：“接下来，请各位嘉宾分别展示自己的乐器，导师们会根据大家的演奏水平，选择合适的曲子。” 三个导师很配合地满脸期待。 众人愣了愣，面面相觑。 导演看出来气氛不太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四号挺身而出，“导演，合奏曲怎么是导师决定的，不是我们么？” 导演有些纳闷，“我有告诉你们，要自己选合奏曲么？” 四号想了想，“……的确没有。” “但是你也没说是让导师来选，”又有人站出来，素人小姐姐直率道，“我们已经选好了曲子。” 导演：“啊？” 他扭头，和几个导师交换了下意见，表示既然选好了，那就表演看看。 四号笑眯眯地应了声好。 “我们选的歌名是lost rivers，中文名称迷河。” 嘉宾们准备得很快，两分钟不到就站好了队列，个个拿乐器的姿势都相当专业。 当然，有两个人除外。 在一众搞音乐的人群里，这俩人一个捧着计算器像是会计，另一个捏着鞭子像是练武的。 二人格格不入。 韩玄宇还没看表演，就先入为主地对这两个印象不太好。 融不入合奏的个体都是拖后腿。 不过，弹奏一开始，韩玄宇就傻眼了。 导演和剩下两位嘉宾也是同样看法。 这也叫首歌？ 最开始弹奏的乐器声音还算悦耳，手风琴、口哨、埙。 几个嘉宾弹得断断续续。你吹一下我弹一下的，随意又别致。 像瞎弹。 但又有说不出的感觉。 随着其余乐器的加入，主角登场了——比惨叫鸡还惨的电音蝌蚪。 在十一号的有意为之下。 电音蝌蚪发出的惨叫，和嗯嗯啊啊的原唱相比一点都不差。 后面每到起伏转折，都会新加入一种乐器，唢呐、锣、计算器，支离破碎不成调，混在一起有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场合奏与原唱一样，同样的让人便秘。 导演和几个导师的脸越听越绿。 这哪是迷河啊，这是要把让摁河里溺死。 阮双的鞭子是最后出场的，伴随着蝌蚪高昂的惨叫，鞭子使劲一甩，爆裂的声响让其他大杂烩声音戛然而止。 一曲终了。 酷刑结束。 仅有几位听众脸色惨不忍睹，跟拍PD也是神情恍惚，满脸的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同时又有透着劫后余生的惊喜和震撼。 这是哪位嘉宾提的曲子，说出来，他们肯定不把人打死。 就等着这一幕的嘉宾们乐了。 他们受了三天的罪，今天终于让节目组也受受罪了。 罪魁祸首阮双小心地往后退一点，又退一点，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终日打雁被雁啄，导演缓了缓，道：“还不错。” 三个导师瞬间用你疯了吧的眼神看他。 韩玄宇摇头表示拒绝，“不错个什么不错，这曲子不行，赶紧换一个。” 林越言赞成。 燕川虽然没说话，但那冷硬的态度表明了他的立场。 导演摊手，“我们要尊重嘉宾们的意见。” 本来高高兴兴看导演吃瘪的嘉宾们顿住了。 他们只是想逗逗导演，不是真的想合奏lost rivers啊！ 尤其是，lost rivers又没有旋律，他们仅仅是乱弹，让每个音符都嘶哑破碎，就掌握了歌的精髓，再来一遍肯定没办法还原，这怎么练！ 可导演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合奏曲就这么定下来，乐谱都送到了各嘉宾手里。 众人：“……” 导演，lost rivers是即兴呼麦，哪来的乐谱？ 第24章 咸鱼综艺第六天 这是合奏还是鞭子独奏…… 楚宴月翻阅乐谱, 轻松哼出了声，悠扬的小调很是熟悉。 “菊次郎的夏天？” 其他嘉宾也听出来了，可定下了无旋律的迷河, 为什么还要送“菊次郎的夏天”的乐谱。 负责传话的工作人员解释：“导演说, 中和一下。” lost rivers的威力不容小觑，如果真让观众看到这样的演出, 绝对是年度最惨翻车现场——不是嘉宾们的, 是导演的。 可以预见暴跌的收视率。 所以导演心想, 用小清新歌曲菊次郎的夏天拯救一下。 阮双顺嘴问了句，“节目组有买这歌的版权么？” 工作人员愣了愣，“啊这个我不太清楚……应该买了吧？” 阮双友善提醒, “如果没有使用权的话，是侵权的。” 工作人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即表示, “我去找导演和版权组确认下。” 结果，这歌的版权还真没有。 准确说，是之前买过, 只是现在合同刚好过期。 导演很快吩咐版权组去谈续约的事。 差点误事的版权组员对帮了大忙的十二号嘉宾瞬间有了好感。 续约几乎是板上钉钉，导演告诉了嘉宾, 并说只管练就行了。节目组经费虽然有限，但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阮双默默扫了眼水琴，心道节目组的经费真是谜一样的存在。 又是几天不分早晚的练习。 最终的合奏曲里, 嘉宾们明确了分工。 主要分为两个阵营。 常见的、容易让大众接受的乐器，如口哨手风琴，负责基础旋律菊次郎的夏天；发声难以控制且刺耳的乐器，如锯琴唢呐的负责主歌lost rivers，而电音蝌蚪是嗯嗯啊啊的主力军。 计算器和鞭子依旧格格不入, 不过前者勉强去弹奏旋律，后者就只能靠音爆宣布开始与结束。 阮双的占比少得可怜。 吹唢呐的楚宴月气鼓鼓地为阮双抱不平，却反过来被阮双安慰。 “没事啦，正好我懒得动，”阮双笑得眉眼弯弯，“大家真是太体贴了。” 楚宴月：“……” 很快，便是第二场比赛。 台本上说下午三点开始，可不知怎么的延迟了将近两个小时。 阮双顶着斗笠无所事事地打瞌睡。 楚宴月兴奋地戳了戳她，脸上满是打听到八卦的愉悦，“阮双，快醒醒，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阮双晃晃脑袋，配合道，“怎么回事？” “导演在开车过来的路上不小心追尾了！” “……”阮双不解，“这算什么八卦？” “重点不是追尾，是追尾发生的原因！”楚宴月顿了顿，将某些现场人士转述的话说的一份道，“据说导演来时正气冲冲地打着电话，说什么你怎么能抛弃我去找别人！是我做得不好么……气得猛刹车，这才被追了尾。” “原来是被绿了，”阮双同情，“导演真惨。” 楚宴月：“真的是，太惨了！” 等导演好不容易处理完车祸的麻烦来到现场，他被绿的八卦已经满世界的人都听过了。 众人的目光同情又怜悯。 导演被看得心里发毛，揪住个工作人员问了问，才知道这么一回事。 “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被绿的？”导演听着就一个想法。 离谱。 “追尾时，你电话里说她怎么能抛弃你……”工作人员复述。 “……”导演额头青筋直跳，“我那时在和版权方打电话，对方嫌我们报价低，一直不肯续约！” 工作人员恍然大悟。 难怪导演这么生气，没有版权，合奏曲就不能有菊次郎的夏天——那嘉宾辛辛苦苦练了三天，岂不是练了个寂寞？ 况且为了版权的事追尾，节目开播惨遭延迟就算了，导演头上还多了顶不存在的绿帽。 换谁谁不气。 不过再气也没办法。 足足被吊了六天胃口的观众们嗷嗷待哺，迫不及待地想看嘉宾们的乐器合奏。 ＃花挑 直播延迟＃迅速上了热搜，排名不高，但影响却很不好。 不守时不负责的帽子直接扣在花样导演的头上，更有竞争对手综艺节目趁机打广告：我们不延迟不放鸽子还负责，不如来看看我们？ 没时间再犹豫了，导演憋着怒气，宣布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直播间开放，依然有大批观众涌入，只是与第一次相比，还是少了点。 嘉宾们照旧到前面走了个过场打招呼，戴斗笠的，不戴斗笠的，两类人。 弹幕对至今还身份不明的人充满好奇： 【剩下的几个，连个猜测方向都没有，好难猜。】 【有个不难，大家应该都知道】 【？？？】 【还能是谁，阮双呗。】 【……可上次大家也没猜到谁是阮双啊。】 【万一双双会打太极呢？我是粉丝，我真的觉得十二号就是阮双!】 某个粉丝如此道。 不少观众有被笑到，纷纷表示好好好，我也看好十二号! 万众瞩目之下，合奏开始。 阮双用鞭子开了场，便迅速退居幕后，给其他人留出宽裕的空间。 剩下九人按计划演奏。 lost rivers配上菊次郎的夏天，有种电音的酷酷感，莫名好听。 众嘉宾对自己的表现都很满意。 导师们也如此。 可一曲结束，阮双挥鞭子甩出个音爆，导演反应却不太对劲。 “怎么了？”导师之一问道。 导演哭丧个脸，“其实菊次郎的夏天的版权合同现在才签完。” “可刚才不是在直播么？” 导演：“是啊。” 所以嘉宾们好不容易搞了出还算能听的合奏曲出来，观众们根本没听到。 没有版权就使用权，是不可以播出的。智能的直播间会对没有版权的内容做消音处理。 在观众视角，合奏曲名叫lost rivers/菊次郎的夏天。 一开始，出来的人只有一个，握住鞭子的十二号嘉宾。只见她斗笠一扬，挥出一道帅气的音爆。 哦豁，这开场好。 观众们刚对接下来的内容产生期待，就听到漫长的消音：“滴滴滴——” 弹奏菊次郎的夏天是侵权的。 所以手风琴出场。 “滴滴滴——” 口哨出场。 “滴滴滴——” 计算器出场。 “滴滴滴——” 其他几个声音是演绎lost rivers的，但滴滴滴的声音实在是大，把这几个穿透力都很强的音乐都盖了过去。 观众们只听到了“滴滴滴——”、“滴滴滴——”和“滴滴滴——”。 以及开始和结束两声响亮的音爆。 观众们：“？？？” 这是合奏还是鞭子独奏？ 表演的是什么，菊次郎没有夏天吗？ 第25章 咸鱼综艺第七天 十二号又打太极又甩鞭…… 直播到底是翻了车。 观众们既懵逼, 又好奇。嘉宾们那些奇奇怪怪的乐器，到底演奏了什么歌曲出来？ 想了想节目单，菊次郎的夏天众所周知, 可lost rivers……那是什么？ 一些观众动动手指搜索了下, 点击播放。 差点当场去世。 【我知道为什么消音了，因为这歌实在太奇葩, 节目组在保护我们的耳朵。】 【？？？】 【别听, 大家千万别听, 太难听了】 【重金求没听过的耳朵】 弹幕渐渐出现听完歌回来，鬼哭狼嚎的观众。 可互联网时代，反向安利的例子不要太常见, 不少人猎奇而去，回来也跟着吐槽/评价, lost rivers的讨论热度愈来愈高。 甚至有人写起了段子, “我成功报复了霸凌我八年的校霸，在他婚礼上循环播放了半小时的lost rivers……” “晚上睡不着，听lost rivers。” “lost rivers比大悲咒更能净化我的心灵……” lost rivers迅速出圈。 连带着作者也被人挖掘出来, 竟是在音乐方面颇有造诣的冷门艺术家，以前的作品优秀得不行, 正常唱歌简直天籁！ 创作lost rivers，只是人家为寻求新的突破，而进行的人声实验。 听不懂, 但够酷。 观众们喊着爱了爱了的同时，对嘉宾们的演绎更加好奇。 这么首歌，配上菊次郎的夏天？ 成品真的能听？ 对此，导师们表示，听当然能听, 对比起那天的初版，成品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观众没听到的话…… 燕川指出最致命的问题，“观众们无法评分。” 观众评分跟导师差不多，也是给每一位嘉宾进行打分。 但导师们听到的版本是完整的，观众听到的却处处都是消音，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十二号嘉宾阮双。 这样评出的分，对其他嘉宾未免太不公平。可贸然取消观众评分，也会引起观众们的不满。 导演想到这一点，愁眉苦脸。 播出的时机真是不够凑巧。但凡迟个五分钟，也不会落到现在如此尴尬的局面。 不过再尴尬，直播也要继续进行。 评分暂时略过观众，先让导师们评。 “唢呐不错，既融入了整首曲子，又够特别。” “手风琴拉得很棒！” “锯琴真的很像锯子，让人无法忽视。” “电音蝌蚪……模仿得挺好。” …… 观众们满头雾水，全靠导师评价，来判断嘉宾演奏得如何。 除去几个实在没办法夸奖的，大部分嘉宾的分数都还不错。 眨眼便轮到阮双。 照例是韩玄宇先打分。 他原就认为十二号嘉宾别有用心，才会在第一场比赛表演太极拳，而现在拿到的乐器是鞭子，只需要在首尾挥舞出音爆。 格格不入且偷懒。 “五分。”韩玄宇给出分数。 这是第二个五分，第一个给的是计算器持有者。韩玄宇头回听合奏，便表达过对这两种“乐器”的厌恶，给出低分也在众人意料之内。 林越言犹豫了下，也道，“五分。” 急转直下的态度连导演都愣了愣。上次林越言对阮双的太极赞不绝口，怎么这次和韩玄宇站一块儿了？ “鞭子挥得很棒，”林导师点评，“但我不能给你高分。” “你的确没融入合奏。” 阮双点点头，毫无异议。 她要能用鞭子融入，那可真是太牛批了。 最后一位导师燕川，认真盯了会儿，对她流露出漫不经心的态度有点在意。 熟悉。 但说不出来是谁。 思考片刻，燕川最终给出的分数是八分。 导师评分环节结束，就没嘉宾什么事，众人本打算回去洗洗睡觉等结果，却被导演拦下，“辛苦了一天大家也累了，我们准备了奶茶和夜宵，大家吃了再回去吧。” 从早到晚都没好好吃饭的嘉宾们欣然答应，乐呵呵地坐下了。 阮双为难地拒绝了递过来的奶茶，“太提神了，我不能喝。” 接着又对丰盛的夜宵摇摇头。 “我对洋葱过敏。” 披萨和小龙虾不能吃。 “肠胃不好，也不能吃烧烤生冷辛辣。” 桌上一大半东西都不行。 阮双尴尬地笑了笑，“我喝白粥就行。” 众人看阮双的眼神颇为同情。 什么都不能吃也太惨了。 嘉宾们嚷着太罪恶了，却风卷残云般吃完夜宵，个个吃得肚皮滚圆。 吃饱喝足要溜，导演又把人喊住了。 等待已久的工作人员摩拳擦掌，搬过来一架仪器。 导演道：“请各位上一下-体重称，我们测量一下身高体重。” 这一场比赛，靠学习乐器的过程猜人显然不靠谱，所以节目组打算提供新的信息：各位嘉宾的身高、体重和年龄。 年龄简历上有，但身高体重，为了追求综艺效果，节目组打算现量现测。 众人：？？？ 量体重前上夜宵，导演你能不能做个人？ 身高体重，体检的基础项目，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明星，这可能就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在娱乐圈，为了让个人数据好看些，谎报身高和体重的人不在少数。 有人嫌自己矮就报高两厘米，有人嫌自己高就报少两厘米。 某些明星的身高体重堪称未解之谜。 嘉宾们虽觉得导演不厚道，但该测还是乖乖测了。 数据很快送到导师的手上。 新的信息对猜嘉宾身份极其有用。虽然大部分都和某度某科上的介绍有出入，但结合之前的信息再看，便一点都不难。 头几个嘉宾的身高体重刚报出来，就有人成功猜出其身份。 一猜一个准，观众和导师都十分快乐。 可这快乐，在面对素人小姐姐时，被迫夭折。 失策，某度哪会有小姐姐的信息。 身高167，体重46kg，除了偏瘦，其他人什么信息看不出来。 一行人胡乱猜了半天，也没试出个结果，没办法，只能听下一位嘉宾的。 下个嘉宾是十二号。 身高168cm，体重52kg。 原本还在怀疑十二号是不是阮双的粉丝们彻底打消疑虑。 “双双的体重，从出道到现在都是45kg，我没记错吧？ ” 所有人看到体重的那一瞬间，不约而同地想，这身高体重，比素人还素人，十二号又打太极又甩鞭子，果然不是什么明星。 因暴露体重而被开除明星籍的阮双：“？” 第26章 咸鱼综艺第八天 菊次郎听完不想过夏天…… 在追求骨感上镜美的年代, 女明星的体重总是低到令人惊叹，但阮双并不在这个行列里。 无论是原主还是她，体重都是稳稳的50kg上下, 骨肉匀称, 肌肉锻炼得恰到好处。 她本来对这个体重很满意。 但经纪人不认可，何桔说, 她明明长了张九十斤的上镜脸, 自报家门一百斤, 岂不是浪费？ 是以，延续了上任经纪人的优良传统，何桔将阮双的体重定为90斤。 阮双看到有人信誓旦旦地保证, 十二号一定不是明星时，才想起这一茬。 阮双：“……” 经纪人误你。 没有人认为十二号是阮双, 毕竟半个月时间, 长胖十几斤也不太可能，花样挑战的伙食可不算好。 那么……素人小姐姐这个故弄玄虚的人，才是阮双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身高体重可做不了假。 所有人一致认为素人便是阮双, 十二号才是那个素人，两人互换身份混淆视听, 这才让人猜不出来。 这推论让导演都有点惊讶。 还能这么玩？ 几个导师一看他脸上的惊讶，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可做出的结果不能更改, 导演笑嘻嘻地宣布他们又错了。 九号素人不是阮双哦。 十二号也不是素人。 众人惊了。 总共十位嘉宾，里面身份不明的有七个，而刚刚猜来猜去，答对了五个。 现在告诉他们关于素人和阮双的猜测是错误的，岂不是间接在说十二号就是阮双？ 弹幕顿时满是问号。 【打太极的真的是阮双？？？】 【不可思议】 【我不信, 除非导演证明给我看】 几个导师的脸色也变了变。 韩玄宇明显更厌恶了。 林越言神色复杂。 而燕川的表情，有些微妙。 * 导师评分了，身份也全揭开了，现在便只剩观众的评分。 节目组商量了下，打算把直播录像和花絮提前放出来，好让观众评分。 观众们终于听到完整版合奏。 本来还满怀期待，但听着听着，面容逐渐扭曲，这歌和lost rivers明明不相上下，导师们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夸奖的？ 弹幕也逐渐崩坏。 【这首歌，我愿称之为：菊次郎没有挺过的夏天】 【不，是菊次郎去世的夏天】 【菊次郎听完不想过夏天】 【别说了，菊次郎失去夏天，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菊次郎和夏天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群人听着，完全无心观察嘉宾演奏得究竟好与坏，只想着这歌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奏着奏着，各嘉宾调整了下位置，给中间腾出好大一片空地，而阮双挥起了长鞭—— 救星啊！ 观众看阮双的眼神瞬间和看亲人差不多，被折磨的耳朵终于得到了解救。 合奏到此为止，节目组又放出另一个花絮，看地点，是在练习室拍摄的。 嘉宾们抱着的乐器奇形怪状，脸色一筹莫展或生无可恋，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绝望。 观众们缓过神来，乐呵呵地看嘉宾们乱弹一气，各种吃瘪。 这才是打开综艺的正确方式啊。 观众们心想，美滋滋地继续看，便见镜头一切，导演组领着导师浩浩荡荡地来了。 然后嘉宾们说，我们选好了合奏曲，曲名叫lost rivers。 lost rivers……啥？ 观众们猝不及防，又是一通暴击。 这次没了菊次郎的夏天的旋律做基础，整个合奏的杀伤力简直呈幂数级指数增加。 观众耳朵都麻了。 终于领会到节目组的险恶用心。 * 观众的评分是伴随着一波又一波感叹号来的，他们对导演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导演强行加入菊次郎的夏天，使合奏没那么折磨人。 恨，是因为直播为什么出事故后，要把两个合奏都放出来。 不管是耳朵还是心灵，观众们表示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连十二号嘉宾是阮双都接受良好。 感谢阮双。 开局预警，结尾宣告——受到伤害的观众总是脑补奇奇怪怪的东西。 总之，评分出来，再结合另外两项汇总后，导演算出了所有嘉宾的分数。 十进六，淘汰了四个最低分。 剩下六个人，要进行第三场比赛，选出“C”位。 同时他们也获得了录制下一期节目的资格。 素人小姐姐的姓名依旧不明，目前总分最高，仍居第一。 原本第二名跳沙雕舞的男演员，因身份暴露而降了分，现居第三。 吹唢呐的楚宴月因表现不错，分数增加，跳到了第五名。 至于阮双，得益于观众的感谢，她的分数还算不错，第二名就是她。 挺好的。 除了观众里的粉丝，关注到她的体重，发出灵魂质问：“双双你是怎么半个月不到胖了十几斤的！” “而且还看不出来！” 阮双：“……” 我不是，我没有。 看不出来难道不是因为她就没胖么？ * 宣布了最终结果，导演终于准许嘉宾回去休息。 阮双揭下斗笠，畅快地松一口气。 她和楚宴月一前一后地往宿舍去，忽然听到很轻的一声。 “阮双。” 声音低到阮双以为自己幻听了，回过头来才发现不是。 燕川站在后面，神情莫名。 阮双道：“有事么？” 燕川没吭声，沉默的视线扫过来。 旁边的楚宴月后知后觉想起两人的各种绯闻八卦，尴尬地打了声招呼，“我先回去了？” 阮双只好点点头。 等人走了，阮双多少有些不耐烦，看到燕川那张脸，就能想起自己晕血住院的一系列麻烦事，“燕导师，你有什么事么？” 语气唯恐避之不及。 完全印证那天在餐厅说过的话。 燕川眼眸沉了沉，“那天的事，我欠你一句抱歉。” 不管怎么说，他是害阮双进医院的罪魁祸首。后来傅星渊拦着人不让去看望，他也一直没再见到阮双。 拍这个节目，他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阮双也在，努力找了半天，没想到一开始打太极的和后面甩鞭子的就是。 阮双变化太大了，他有些难以置信，这才一结束就急匆匆来找阮双。 亲眼看到阮双揭下斗笠，还是很震撼的。 阮双敷衍点头，“好的，我接受，还有别的事么？” 有啊，当然有。 燕川想问问阮双那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是谁，又想问问傅星渊和阮双是什么关系，还想问阮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立场问？ 他和阮双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燕川满脸的欲言又止。 “没别的事吧，”阮双心情愉悦了点，挥挥手，“拜拜。” 回去之后，楚宴月很有分寸地什么也没问，倒是那个素人小姐姐惊奇地看过来，“阮双，燕导师找你什么事啊？” 第27章 咸鱼综艺第九天 当她傻子么？ 同一宿舍三个人, 素人小姐姐向来高冷，独来独往的，平时也不怎么说话。 连人缘好又热心的楚宴月都和她聊不来, 更别提懒得聊天的阮双。 像今天这种主动搭话, 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就是语气听着不太好。 有点指责。 阮双皱眉看过来, 眼神探究。 素人小姐姐对上她的视线, 慌乱了一瞬, 又立刻绷起了表情，“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我是燕川的粉丝……” 燕川粉丝？ 阮双更惊奇了。 你一个燕川粉丝，看到燕川和她说话, 就可以来兴师问罪了？ 阮双态度冷下来, “没什么事，他是来向我道歉的。” “道歉？”素人小姐姐愣了愣，有点手足无措的意思, “他为什么要向你道歉？” “……”阮双叹气，“当然是他做错了事, 怎么，这你也要听么？” 素人小姐姐下意识就要点头，却被笑吟吟的楚宴月按住了。 “哎, 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们今晚还睡不睡了？”楚宴月故作生气地打了个圆场，“快去洗漱睡觉吧，明天还有新的比赛呢。” 素人小姐姐无奈点头应好。 阮双乐得不解释，高高兴兴去睡觉。 第二天, 不知是不是话没说完，素人小姐姐的眼神不住往阮双身上飘，但碍于摄像的存在，她也不敢说出口。 导演很快过来宣布第三场比赛的规则。 第三场比赛依然是表演才艺，将第一场的节目与第二场的乐器分别写到纸条上，依次让嘉宾抓阄。 抓到什么，便表演什么。不过为了与第一场比赛有区别，表演节目只限定了类型，并不限定内容。 比如抓到唱歌就唱歌，他唱的是好日子，你可以唱好运来。 除此之外，嘉宾们仍需要合作，以两人为一小组。每组由一位导师负责。六位嘉宾正好分为三组。 小组比赛的评分也与之前不同。 每个导师只能对其他两个小组评分。 每组得分均分，再累积到每个人原来的分数上，最终得分最高的，即c位。 花样挑战的c位到底与普通综艺不同，它有名无实，只对素人小姐姐来说，倒是个正经的出道机会。 首先进行的，便是选导师和分组，选择相同导师的人自动分为一组。 导师是自己选的，也是靠抢的。 第一名的素人小姐姐迫不及待地选了燕川，而后一脸期待地盯着阮双。 阮双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满头雾水地选择了林越言编剧。 男主她懒得理，韩玄宇又讨厌她，她的可挑选的导师只有林越言。 之后跳沙雕舞的男演员选择了燕川，另一个歌手选了韩玄宇。 排第五的楚宴月纠结了会儿，依依不舍和阮双说抱歉——她选了韩玄宇。 选了不同队列，那就是竞争对手了。 最后和阮双一起归在林编剧名下的，是个刚出道的小爱豆，叫戚时，今年才十五岁，还没什么作品，但凭一张青春朝气的脸蛋和小太阳似的温暖性格，已经有了近一百万粉。 戚时一来，就吐了吐舌头，亲近地喊阮双姐姐。 阮双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才十六岁，还是个幼崽呢，就能开始赚钱了。 真好。 选完导师，便是抓阄。 所有被表演过的节目，从唱歌跳舞到沙画rap，都被写到小纸条上，十六选三。 乐器呢，则是十选三。 每个小组都派出一个人去抓，按小组两位成员得分总和排序。 素人小姐姐抓到了音乐剧和水琴。 楚宴月抓到了唱歌和唢呐，两个都是她擅长的，当即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轮到阮双这一组时，阮双自然地拍了拍戚时的肩，“交给你了。” 戚时慎重地点点头，默默祈祷只要不是太极拳和鞭子都可以。 这两项结合真是太恐怖了。 好在，他祈祷成真，太极拳和鞭子一个都没抽到。 第一张纸条，他抽到了跳舞——某个男演员跳的荧光棒沙雕舞。 很好，他会跳。 然后第二张纸条，他抽到了手风琴。 嗯，他不会，阮双也不会。 戚时脸色顿时耷拉下来，小步小步挪到阮双身边，“姐，我抽到了手风琴……” “挺好的，”阮双安慰道，“你不是会跳舞么？舞蹈就交给你了，至于手风琴，我来负责。” 戚时的眼睛亮了，“姐，你会？” “不会啊，”阮双微笑，“现学。” 戚时脸垮了，但还是默默地给阮双鼓气，“姐姐加油。” 阮双又摸了把戚时的头。 柔软的发丝毛绒绒的，触感很好。 整个画面透着点温馨，林越言有点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导师的作用不大，主要是为了指点几句，提个建议什么的，但林越言这种编剧，对跳舞和手风琴都支不上招，只能提提建议选什么曲子。 这场比赛只有三天时间，所以几人并没有在选曲上多废时间，最后敲定的曲子，是国民度很高的好运来。 戚时编舞的时候，听着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好运来，整个表情都是呆滞的。 * 所有人都投入了紧张的训练。 节目组的经费又有了，每个组都有自己的练习室。 晚上十点，阮双抱着手风琴回去时，迎面遇上托着水琴的素人小姐姐，再一回头，背着手的楚宴月手里塞了唢呐。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笑出声。 洗漱完，素人小姐姐又拉了两把水琴，手法娴熟，幽幽的声音瞬间将人拉入了一个异国度。 阮双好奇地多看两眼。 素人小姐姐冲她招招手，“要来拉一下试试么？” 阮双摇头，“不用了。” 她不是对燕川的粉丝有意见，只是立场不同，考虑的事情完全不同，她实在对素人小姐姐生不出什么好感。 素人小姐姐貌似失落地垂下头，“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我不是故意指责你的，网络上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了，我其实不信你有男朋友还会去追求别人，所以……” “没事，”阮双不客气地打断道，“很晚了，我们睡吧。” 素人小姐姐一噎。 楚宴月没办法，只好又当和事佬，“是啊，我们睡吧睡吧。” 第二天的训练同样忙。 阮双摸索了一天，将曲谱记得差不多，晚上突然收到了素人小姐姐递过来的消息。 是不知什么时候塞到她练习室的小纸条。 上面写着她要约阮双见面，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阮双说，是关于阮双男友傅星渊的。 阮双将小纸条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冷笑一声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当她傻子么？ 第28章 咸鱼综艺第十天 不听不听，狗粮不听…… 戚时吃过晚饭回来, 见阮双坐在练习室里发呆，手还无意识地拉着手风琴，音符断断续续不成调。 “你怎么了？”戚时伸手在阮双眼前晃了晃。 阮双仍愣怔地出神。 “姐姐？” 戚时又喊了两声, 阮双才灵魂归位般清醒过来。 “怎么了？” 戚时：“……是我先问你的,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哦, ”阮双避而不答, “没事。” 想了想, 阮双又道，“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去哪？” “你还小，”阮双摸摸戚时的头, “不告诉你。” * 见面时间约在十点半。 地点，则是素人小姐姐的练习室。 照理说那个时候不会有什么人, 普通工作人员早就下班了, 值夜班的工作人员也会因为要关灯，而催促没走的人离开。 无论从时间还是地点来看，都适合干些不为人知的事。 阮双提前了整整一个小时出门。 溜溜达达, 阮双在其余两个练习室外走来走去，不意外地碰上燕川。 燕川刚从某个地方回来, 正擦拭着手上的水，见阮双左顾右盼的样子皱了皱眉，心情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你找我？” 阮双微微一笑，“不找。” 燕川纳闷，“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阮双：“等人啊。” 燕川张张嘴还想问，阮双却替他拉开练习室的门，颇为绅士地弯腰曲臂, “您请。” “……” 燕川莫名憋屈，沉着脸进去了。 练习室内的素人小姐姐和男演员面面相觑，不知道一向好脾气的燕川怎么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就成这样了。 差不多又等了十几分钟。 另一间练习室的门把手动了动，很快就被打开了。 韩玄宇和一个男歌手走出来，边走边讨论。 “你是得听听我的demo，你唱的感觉不太对……” 男歌手附和着，两人渐渐走远，全然没注意走廊暗处的阮双。 估摸着两人上了电梯，阮双才叩指敲门。 门应声而开，楚宴月探头，见到是阮双的一瞬间，瞳孔骤缩，“阮双，你……” 阮双扬起手里的袋子，“我请你吃芒果捞。” 楚宴月连声道谢，询问阮双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阮双犹豫了下，“好吧。” “我挺怕见韩天王的，特地等他走了才来，”阮双将袋子里的两盒芒果捞拿出来，一盒递给楚宴月，另一盒看了看，又装回去，“这盒是给九号的，她的导师还没走。” 说着，阮双又看了眼时间，有点急躁，“都快十点半了。” “要不我帮你给她？”楚宴月道，“我可能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儿。” 阮双笑眯眯道，“那就谢谢你了。” 和楚宴月道别，阮双溜溜达达又回了自己的练习室。房间里空无一人，林编剧和戚时已经走了。 阮双随意地坐在地上，掏出手机开始摸鱼，直到负责关灯的工作人员催促，她才不急不慢地起身。 回去之前，她还特地绕了条路，看了一眼。 两间练习室的灯全关掉了。 从练习室到宿舍不过十分钟，但阮双磨磨蹭蹭，硬是走了二十几分钟。等她到了宿舍，等着她的楚宴月困得不行，哈欠连天地问她怎么这么晚，素人小姐姐都睡了。 阮双扯出抹甜蜜又不好意思的笑，“和男朋友聊天，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楚宴月：“……” 为什么，狗粮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阮双还嫌不够，喜滋滋地补充道，“晚上的芒果捞，其实是他买的。” 楚宴月的表情更酸，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道，“不听不听，狗粮不听。” 阮双笑笑不再说话，只是眼神在楚宴月身上停留很久。 她差不多猜到是谁给她递的小纸条了。 谁都知道阮双有男朋友，但谁也不知道阮双男朋友是谁——而且纸条上的话意味不明，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事要说，而是一种试探。 试探阮双的男朋友，是不是傅星渊。 能猜到傅星渊的人，除了盛如意和燕川，阮双想不到别人。 可燕川会给一个素人粉丝讲这么多吗？ 那么纸条是不是素人小姐姐拿过来的，就难说。 所以她才借着送芒果捞，看看两人的态度。 素人小姐姐挺正常的，勤勤恳恳训练完全不像是约好了人的样子，有问题的是楚宴月。 她支走了同伴，看到自己提前到也有点慌乱——纸条是她写的没错。 * 回来得最晚，起得却最早，隔天，趁两个舍友还没起床，阮双就出了门。 先是认认真真地拉了会儿手风琴，才去吃早饭。回来的时候，发现她的手风琴下面又多了张小纸条。 “下午四点半老地方，不见不散。” 署名依旧是九号。 看来对方是铁了心地让她过去，阮双笑了笑，将纸条铺平收好。 正跳着舞步的戚时正好瞧见，不由抖了抖。 明明笑得很甜美，但他怎么觉得有点吓人呢？ 晃晃脑袋，戚时将不该有的想法扔出去，晚上就要比赛了，他还是抓紧训练吧。 比赛在六点开始。 差不多三点，嘉宾就陆陆续续停止练习，换服装化妆做准备，工作人员也都很忙碌。。 阮双这次掐着点出发，一路走来，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不得不说，时间是真会选。 九号嘉宾的练习室没人，只有个水琴孤零零地立在那，像是被遗忘了。 阮双上上下下打量了会儿，和水琴面对面坐下了。 她等了又等，总是不见人来。 最后实在是等不及，戚时打来一个又一个电话问她在哪，为什么还不来化妆？ 阮双这才放弃等人，含糊地应了句这就来。 * 第三场比赛，直播刚刚开始。 打头阵的嘉宾的素人小姐姐上来先是一段独奏，紧张得不行。 她深吸口气，轻轻开拉—— 水琴没发出一点声音。 素人小姐姐肉眼可见地慌乱，她又迅速调整姿势，拉了四五下，却同样没有声响。 【差点以为我聋了】 【好好的，咋突然没声音了？】 素人小姐姐的同伴也是这么想的，放弃摆好的唱歌姿势，匆匆跑过来查看。 韩玄宇也是脸色一变。 “出什么问题了？” 素人小姐姐迷茫道，“水琴好像坏了。” 原本看热闹的导演蹭的一下站起来，“坏了？” 他一挥手，喊来一个专家，“老师，你快看看这水琴怎么回事……一千多美金呢，可不能就这么坏了……” 众人一惊。 等等？一个水琴就要一千多美金？ 他们没听错吧？ 他们当然没听错，水琴的诞生时间不长，创作者专门申请了专利，每个水琴的生产都出自他手——私人订制，起步价一千美金。 节目组为了这金贵的水琴，还特地请了专家陪同并养护。 专家从素人小姐姐手里拿过水琴，翻来覆去看了看，遗憾地摇头。 导演顿时面如死灰。 是损失一笔巨款的表情了。 导演目光幽幽，“九号嘉宾，你也知道我们节目组经费有限……水琴损坏如果是你的责任，你需要赔偿的……” “不是我！”素人小姐姐反驳，“我上午拉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不是练习演奏导致的，”专家表情严肃，“说实话，更像是有人故意损坏的。” 故意？ 在场不少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有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某个工作人员，比赛开始前，她帮素人小姐姐，将落在练习室的水琴取了过来。 工作人员硬着头皮道，“导演，我什么都没做，我去取水琴时还拉了一下，那时候就没声音了，我以为是我不会用……” “？”导演生气，“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敢，”工作人员低声道，“当时阮老师刚好从练习室出来……” 阮老师？ 在场的嘉宾，姓阮的只有阮双一个人。 第29章 咸鱼综艺十一天 直播现场也一片混乱…… 单单一个阮字, 便引发了直播间的躁动。 【阮？水琴是阮双故意弄坏的？】 【不就一个综艺比赛吗，至于破坏节目组的乐器吗……】 【阮双有毒吧，想赢想疯了？】 部分观众迅速给阮双定了罪。 为数不多的阮双粉丝不乐意了。 【怎么就是阮双干的了？】 【建议拿出证据再说话】 两波人当即吵了起来。 直播现场也一片混乱。 工作人员的话无异于一颗炸-弹, 素人小姐姐手足无措, 而她的同伴也满脸愤怒。 水琴没有备用的，唯一的水琴在比赛前损坏, 他们的节目自然无法表演。 燕川冷着脸看向导演, “我们需要一个交待。” 他的视线落在阮双身上, 有些失望。 导演求助的目光投向另外两个导师，试图让他们帮忙说话，让比赛先进行下去, 直播可还在继续呢！ 可韩玄宇事不关己，甚至想坐收渔翁之利, “不如取消阮双的比赛资格？” 如果阮双真的做了这事, 取消比赛资格的可能性极大，而素人组因为没有乐器无法表演。就只剩他名下的两人有成绩。 四舍五入，他稳赢。 而林越言满脸愤懑, 他瞪着那个工作人员，粗声粗气道, “我也需要一个解释。” 几天的相处下来，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 阮双绝对是节目里最没有胜负欲的人, 虽然她练琴勤快，但那只是个好学生，习惯于完成老师布置的人物的作态，对自己考不考第一无所谓。 她怎么会为了挤掉竞争对手，去毁掉对方的琴？ 导演头疼扶额。 这都什么事啊。 事发突然, 走向又难以预料，没办法，直播暂停。 导演被迫当起了侦探，查起来是谁毁掉的水琴——这件事乍一看简单极了。 为了保密，练习室内没有安装监控，而练习室外的走廊上的监控都表明，在素人小姐姐离开，以及工作人员取水琴的时间段内，有且只有阮双一个人。 而且，在早上一切没开始之前，阮双就来过素人小姐姐的练习室，像是踩点。 同时，戚时迷茫地说，阮双从昨天晚上就有点心神不宁，不知道怎么回事。 素人小姐姐补充道，她刚好和阮双因为燕川的事有争执。 证据、证人、动机齐全。 众人可以脑补，阮双因为争执，对素人小姐姐心生不满，就想毁了对方的乐器，害她不能演出，纠结一晚上后，早上打探了下情况，在比赛开始前付诸行动。 而当事人此时默不作声，几乎是默认。 聚集在阮双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奇怪。 楚宴月眼角含泪，看起来比失去水琴的素人小姐姐还激动，她声音颤抖，“双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还以为我们三个是朋友……” 这话说的，阮双被逗乐了，但考虑到周围氛围，她深沉地叹口气，道，“我们做不了朋友。” 楚宴月表情微僵，眼里突然有几分闪躲。 众人一惊，敏锐地察觉到里面另有隐情。 阮双却不再说了。 她慢悠悠走到楚宴月面前，以不容拒绝的力气按住对方的肩，笑道，“我们私下聊聊？” 楚宴月迟疑片刻，咬牙点点头，“好。” 众目睽睽之下，阮双将楚宴月拉走，目睹一切的导演欲言又止。 阮双道，“放心，聊完我就给大家一个解释。” * 阮双长腿阔步，走得飞快。 楚宴月被牵着手，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可跑着跑着，发现目的地不太对劲……怎么要去素人小姐姐的练习室？ “阮双，我们要聊什么？”楚宴月挣扎，“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不可能替你顶罪的。” 阮双惊异地瞥她一眼，“你说谁替谁顶罪？” “……我替你。”楚宴月坚持道。 纸条是她送的，水琴是她毁的，阮双和她一向聊得来，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虽然昨天晚上阮双的失约有些意外，但她相信，多半是阮双在和男朋友打电话商量怎么办，因为纸条说得对，阮双心虚。 想到这里，楚宴月心情复杂。 如意竟然说对了，傅星渊还真的是阮双的男朋友。 对方死不认错，阮双也懒得纠正。她关上门锁好，又走到练习室的角落处，踮脚从墙上拿了个东西下来。 雪白的，又和针差不多大，黏在墙上几乎隐形。阮双早起那一趟，就为了它。 楚宴月有点懵，“这是什么……” 阮双：“你猜？” 说是猜，可她没怎么留给楚宴月猜的时间，她拿起手机，调出摄像头拍到的录像，点击播放。 素人小姐姐练习水琴的声音响起。 楚宴月呆若木鸡，“你……” “我昨天晚上就知道，纸条是你写的了。”阮双体贴地解释，“提前安装个监控，也是以防万一，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录像十六倍速播放，阮双又快进跳过素人小姐姐练习的无用片段，楚宴月出现在画面里。 她和素人小姐姐说说笑笑，还好奇地接过水琴摸了摸。后来不知道说了什么，楚宴月将水琴放在地上，拉着素人小姐姐出门了。 很快，阮双的身影出现。 她左右巡视，继而很快锁定了摄像头的位置，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后，和水琴面对面坐下了。 直到她离开，她也没碰过一下水琴。 “你说，这段录像公布出去，是你最后以后你摸过水琴的人嫌疑比较大，还是我的嫌疑比较大？” “纸条也是个不错的证据，”阮双又从口袋里掏出来，捏着边缘一角拎起来，“你算准了我不会公开，但我要是拿去查指纹呢？” “上面除了我的指纹，另外一个指纹不是素人小姐姐的，而是你的，会不会很好笑？” 楚宴月脸色煞白。 怎么可能……阮双怎么会猜到她要做什么一样，提前做了准备？ 这么一来，她煞费苦心换来的第一岂不是拱手让给阮双？ “你早就猜到我会这么做，”楚宴月苦笑，“就等我把第一送到你手里是不是？” “并不，”阮双摊手，“我说这么多，只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我可以应下罪名，但是那一千多美金，你出行不行？” “……什么？”楚宴月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为什么？” 当然是不想下一期再来当嘉宾了！ 也不想当个冤大头赔钱！ 快快乐乐咸鱼养老不香么，拍什么综艺啊！ 阮双内心秒答，但这理由明显不能告诉楚宴月。 于是她说：“不如你先说说，为什么要陷害我？” 第30章 咸鱼综艺十二天 指责我，就现在，赶紧…… 白炽灯光明亮, 直直地打下来，使洁白的肌肤熠熠生辉，阮双的脸上透着奇异的光辉, 她说, “你说啊，为什么？” 楚宴月词穷。 她能来参加节目, 其实多亏了一个人, 盛如意。 盛如意不要求她回报什么。 只希望她和阮双交朋友, 问出傅星渊是不是阮双的男朋友。 不过每次比赛结束，盛如意都会和她联系，听她不佳的成绩总是替她可惜。 “你的实力明明更强。” “凭什么她们靠乐器独特得了那么高的分啊。” “要是阮双不小心弄坏那个素人的乐器就好了, 你肯定赢。” 发了个偷笑的表情，盛如意又道, “不过那太偶然了吧, 你还是加油练习哦。” 渐渐的，楚宴月也认为盛如意说得对。如果阮双和素人小姐姐都失去比赛资格就好了。 她实力这么强，得到c位也是实至名归。 偶然很难发生的话……那就让偶然变成必然。 反正钱钟书说过, “世间所有偶然，全都是化了妆戴了面具的必然。” 交朋友却不没交心, 眼见比赛就要开始，楚宴月慌了，她借着小纸条试探, 并试图一石二鸟，让阮双弄坏素人小姐姐的水琴。 她的计划自认完美。 却没想一下子就被阮双揭穿。 现在阮双问她为什么。 她苦笑道，“我太想赢了，一时鬼迷心窍。” 阮双对这答案并不意外，再次道：“想赢, 可以啊，给我打钱就行。” 楚宴月目光呆滞。 她陷害阮双。 阮双拿到了她陷害的证据。 但她不打算放出证据自证清白，正相反，阮双要认下罪名，跳进楚宴月为她挖好的坑，只因为……要钱？ “你要是承认了，不仅会被取消嘉宾资格，其他综艺也会将你加入黑名单，”楚宴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会被网友骂死的。” “反正不少第一次被骂，”阮双耸肩，不无好笑道，“而且这不就是你原本的计划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楚宴月想了想，哪哪都不对劲。 怎么会有人承担莫须有的罪名，从而毁掉自己前途的？ 还是说，这是阮双有意为之，新挖了陷阱让她跳？ 与此同时，阮双在手机上戳戳点点，亮出收款码，问道，“微信还是支付宝？” “等等，”楚宴月纠结，“你让我再想想。” 阮双点头：“行。” * 阮双和楚宴月一去不回。 不少工作人员开始窃窃私语，整个场地的氛围凝重又尴尬。 稍稍安抚了几位导师，心急如焚的导演手机屏幕一亮，一看联系人，导演惊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他哆嗦着点击接听。 “阮总，您怎么突然有空打电话……” “不用客套，”电话另一头冷冰冰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导演三言两句讲了水琴的事。 阮知松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导演差点抓狂，您知道了，然后呢？ 阮知松没有给他然后，但是有别人给了。满脸疑惑的某个工作人员抱着个盒子过来。 “导演，阮双工作室送过来的……” 盒子里，装着把崭新的水琴，色泽大小都与导演订制的一模一样。 好奇围观的专业人员几乎结巴，“每个水琴都是独一无二的，但这、这个……” “是假的吗？”嘴快的人不由问道。 专业人士拿起底座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确认上面独有的花纹标记，道，“是正品。” “同款水琴，意味着这把的价钱是上一把的十倍。” “这是专利拥有者定下的规矩。” 周围人齐齐倒吸口凉气，导演更是烫手似的挪开摸着水琴的手。 阮双工作室也太财大气粗了吧！ 钱不是万能的，但有钱的时候，大部分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比如刚刚几个人还在揣测阮双真是心机叵测，现在又觉得她钱多得有些豪横。 工作室送来新水琴，几乎是坐实，素人小姐姐水琴被损坏不是别人，正是阮双的手笔。 但一不道歉，二不认错，只是送来价值十倍的水琴作为补偿。 显然是想用钱来摆平。 几个导师的表情变幻莫名。 但直接利益获得者·导演已经被摆平，他劝解道，“既然水琴有了替代品，那我们继续比赛？” * “支付宝到账……” 钱入口袋的叮咚一声，阮双当即露出抹笑。她高高兴兴拍了拍楚宴月的肩，“这就对了嘛。” 对她来说，这局面简直三赢。 躺着拿钱。 不用再拍综艺。 离养老大业更近一步。 明明计划成功本该窃喜的楚宴月，却因为替罪羊主动得有点怀疑人生。 为什么受害人比她这个主谋还高兴？ 交易完成，两人结伴回去，路上却碰上来找她们的工作人员，“两位嘉宾老师快回去准备吧，比赛马上继续 。” 没等两人询问，舞台上便传出悠扬诡异又略带一丝欢快的音调。 正是水琴发出的。 楚宴月迷惑，“水琴修好了？” “不是不是，”工作人员连忙否定，眼神崇敬地看了眼阮双，才解释道，“阮双老师的工作室给素人小姐姐送来了新的水琴。” 阮双：“……啊？” “您不知道么，阮老师？”工作人员左看右看，从阮双疑惑的小脸看向楚宴月疑惑的脸，再切回来。 难道阮双找楚宴月来私聊，不也是为了用钱摆平的吗……怎么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懵？ 阮双：“我现在知道了。” 懵懵的两个人被带回舞台。 素人小姐姐抱着新水琴调试，找手感。 阮双回来时，素人小姐姐递过来复杂的一眼。当然，在场的大多数人看阮双，都很复杂。 阮双环视四周，欲言又止。 为什么没有人追究她的责任了？！ 她还在等着被淘汰呢！ 阮双朝楚宴月递了个眼色：指责我，就现在，赶紧的。 楚宴月：“……” 想，但不敢。 第31章 咸鱼挣扎第一天 其实，我不是你妹妹…… 按照抽签抽到的表演顺序, 素人小姐姐组第一，楚宴月组第二，阮双第三。只要在阮双表演前提出反对, 取消她的参赛资格还是有可能的。 可话到嘴边, 楚宴月怎么都吐不出来。 她还是怕。 怕中了阮双的计。 此时素人小姐姐做完调试，向导师们一点头, 正式表演开始, 直播间重新开放。 主持人按导演给的说辞, 简单解释了几句：阮双毁掉水琴的事，是误会，都是误会, 专家看走眼了。在直播间关掉的时候，专家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现在已经将水琴修好了云云。 为此, 还特地给了个镜头，专家干笑着道了个歉。 阮双和工作人员又被带到后台。 “你刚刚怎么不说话？”阮双戳了戳楚宴月的胳膊，小声道, “错过这个点，这事儿可就翻篇了。” 金钱的力量是强大的, 刚刚还没什么好脸色的工作人员，在工作室送来水琴后，神情虽然蛮复杂, 但态度明显恭敬了不少——从钱和出身来看，阮双毕竟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楚宴月攥紧了拳，斟酌片刻道，“导演他们都闭口不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完, 她抿抿嘴，小心地去看阮双的反应。 阮双看出点试探的意味，“你在害怕？怕我故意这么让你说，是要害你？” “我……我没有。”楚宴月否定得并不坚定。 “放心好了，我没那个闲工夫想阴谋诡计，搞得跟宫斗似的陷害人，”阮双笑笑，扬了扬手机道，“再说我都收你的钱了，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真正搞宫斗那一套的楚宴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来教你怎么说，”阮双又道，“导演不追究我的责任了，可还有观众呢，里面肯定有人不相信导演的说辞。” “等你表演的时候，你就大无畏地站出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什么心机深沉，居心叵测，什么仗着有钱胡作非为，拿钱收买人心。” “网友不了解实情的时候，最喜欢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别人了，会有人和你同仇敌忾的。导师里想为素人小姐姐打抱不平的人肯定也有，但碍于导演的面子不好驳，你要是站出来，他也好借题发挥。” “不过，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得罪导演，”阮双慢悠悠道，“不过没关系，冒着得罪导演也要说‘真话’的耿直女歌手，网友们会喜欢的，导演面子上也不会和你过不去。” 楚宴月听得一愣一愣的。 得罪导演这一点，她之前倒没想到过，总想着怎么求证阮双男朋友是不会傅星渊，怎么让阮双取消比赛资格……她竟然没想过万一失败有什么后果，也完全不顾自己的前途了！ 现在一想，楚宴月额上瞬间冒出几滴冷汗，原本装出来的胆怯，也变得真切起来。 “你还是怕？”阮双眯起眼睛，飞快地展示了下手里小到不行的摄像头，“证据还在我手里，你要不按我说的来，我可就给别人看了啊？” 又是出注意又是威逼，楚宴月算是相信阮双是真心的了，真心想被她泼脏水。 楚宴月：“……” 一言难尽。 “放心好了，只要你按我说的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楚宴月总算是下定决心，“好。” 阮双满意点头，“乖。” 很快，素人小姐姐的表演结束，在导师们打分后下了台。 不知是不是对素人小姐姐充满怜惜的缘故，几位导师不约而同地打了高分。 分数搞得，有点超出这表演出来的水平。 观众们惊异的同时，揣摩出几分不对。 【这分数高的……不太公平吧？】 【怎么有种同情分的感觉】 【会不会阮双破坏水琴是真的，但导演不想影响节目，就把事情压下去了？】 【仔细想想，水琴专家笑得挺勉强的】 【艹，那素人小姐姐实惨】 不少人乱猜一通，还真有猜对的。这种戏剧性的走向让观众们始料未及，讨论热度顿时上涨。 正是讨论激烈的时候，楚宴月登场，深吸口气，满脸正义道，“导演，我觉得这不公平！” 弹幕瞬间疯狂。 导演眼疾手快地命令掐掉直播。 但还是太晚了。 楚宴月嘴一张一闭，阮双“故意破坏水琴”又展现钞能力收买人心的事说了大半。 导演脸一黑。 这节目还要不要拍了？！ 既然直播间关掉了，导演也不避讳，没好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楚宴月硬着头皮道，“阮双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不是用钱摆平！” “代价”两字掷地有声，带来满场静默。 工作人员纷纷感叹楚宴月真是太有勇气了，看破不说破向来是行业的潜规则，事情挑明了，无论是阮双还是导演都下不来台。 只是这静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有人闲庭信步走进来，不紧不慢道，“付出代价？我看要付出代价的应该是你。” 楚宴月一惊，朝声音来源看去，对上了张与阮双相似的脸。 西装笔挺，面容严肃，正是阮知松。 导演忙不迭小跑过去，道，“阮总，你怎么来了？” 身后的助理及时递过来个木盒。 “我来送水琴，”阮知松面无表情道，“虽然送得晚了点。” 他是在来的路上，收到消息的。虽然有阮双工作室送的水琴和导演表态来看，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过来都来了，那就看看。 哪想没白来。 “幸好我来了，”阮知松眼神冰冷，“不然也看不到这一幕。” 导演冷汗都要下来了，对着节目最大的金主，却又不知如何解释。 阮知松也不给他时间解释，转头面向楚宴月，道，“你想让阮双付出什么代价？” “取消比赛资格？” “还是踢出节目？” 楚宴月颤了颤。 “实话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以上都不可能发生。”阮知松道，“反而你……我看也没待下去的必要了。” 金主发话，导演只是为难了片刻，就很快做出正确选择，附和这提议。 楚宴月呆若木鸡。 事情是怎么演变到现在这一步的？！ 最坏的结果她想过，无非是被导演讨厌，但为什么还有更糟的，阮双什么事都没有，她却被取消资格，楚宴月忍不住尖声问道，“凭什么？” 阮知松平静道：“凭你陷害阮双。” 一句话说到点子上。 楚宴月愣了愣神，难以置信地看向后台，“阮双，你骗我，你说好了不告诉别人的！” 这话一出，多少有点隐情，几个原本帮她说话的人也顿了顿，诧异地看过来，问楚宴月是什么意思。 摄像师也在导演的示意下打开摄像头。 “我早该料到的，你一直让我继续指责你，就是为了让我出丑！” 心情起伏激荡，楚宴月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坦白自爆了所有，从小纸条到毁乐器，全部都是她做的。 阮双明明拿着所有证据，却还逼她继续陷害，她还当阮双有多蠢，现在看来，蠢的从头到尾也只是她一个。 可笑。 众人都被这惊天反转吓到了，看阮双的眼神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果然和阮知松是兄妹，都是让人发疯，再给出致命一击！ 阮双：“……” 我不是，我没有。 可楚宴月都那么说了，阮双总不好在说，她是想失业才这么做的吧？ 导演将证据收走，核实了之后，立即取消了楚宴月的比赛资格，之后的花挑也不再找她。 “真可惜，”导演摇头，“明明你可以顺利复出的，这又是何必。” 楚宴月缩在角落里又哭又笑。 直播第三次开始，导演总算不用对观众撒谎，从头到尾解释清楚，还对第二次的谎言道了歉，观众们听完都麻了。 这次直播，只剩阮双组表演节目。 他们演奏的歌曲是好运来，阮双怀着悲痛的心情拉手风琴，戚时怀着对阮双的敬佩跳着舞。 表演不算出彩。 但落在刚看完一场大戏的导师和观众眼中，就很……难以形容。 自己名下的组员出局，韩玄宇也失去了打分资格，只剩林编剧和燕川互相恭维后，都给出了差不多的分数。 没什么意外的，至今未被猜出身份的素人小姐姐又加十分，拿下桂冠。 阮双第二，戚时第三。 总算不是第三名了，阮双松口气。 一切尘埃落定，导演才笑眯眯对着c位的素人小姐姐道，“现在，请向大家揭秘自己的身份吧。” 素人小姐姐点头，“大家好，我姓夙，名仁。” 众人满脸懵逼，叫素人，这么奇怪的吗？ “夙夜的夙，仁义的仁。”素人小姐姐无奈笑笑，熟练解释道。 众人：“哦~” 怪不得说谁都听过素人小姐姐的名字呢，原来是同音啊！ 至此，花挑第一期“想起我叫什么了吗”正式结束。 * 阮双和工作人员们告别，又和夙仁戚时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才往外走。 门外停着黑色的商务车。 阮知松说要送她回家，便在门外等候。 阮双没拒绝，正好之前约人约不上，趁着这时候把事情说清也好。 还没出声打招呼，车内人的交谈从敞开的车窗传出来。 “阮总，你是怎么知道，是楚宴月陷害的呢？” 助理全程跟进，完全不记得阮知松有和阮双联系，更别说拿到证据什么的。 阮知松：“要什么证据？” “做错的肯定是别人。” “不是也得是。” “我妹妹是不会错的。” 阮双顿了一顿，总算将阮知松的形象与妹控联系起来，敲敲车窗。 阮知松回头，这才发现她来了，当即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手却径直伸过来开门。 阮双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我不是你妹妹啊。” 第32章 咸鱼挣扎第二天 果然不是亲妹妹 话语轻飘飘的, 很快被路过的风卷走。 “你说什么？”阮知松像是没听清，语调微微上扬，有点不高兴。 坐在前排的小助理却听到了, 后视镜里投出他惊诧的眼神。 阮双平静道,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找个地方慢慢说。” “什么事？”平静下潜伏的不同寻常被阮知松敏锐捕捉, 当即问出声。 阮双不答, 径直吩咐小助理开车, 并报了一家常去的高档会所的地址，那家会所清静且隐私性强。 小助理小心翼翼地觑了眼阮知松，默默开车。 到达目的地后, 小助理被留在车库里等，而阮双和阮知松进了会所。大晚上的, 也不好喝咖啡和茶, 阮双便点了两杯果汁，想想剧情隐约提到过阮知松嗜好甜品，又点了个开心果派和芒果慕斯。 “你记忆力又下降了？”阮知松听完点单, 皱了皱眉，“你对芒果过敏, 不能吃。” “我知道，”阮双对自己的过敏食物清单一清二楚，“给你点的。” 阮知松皱的眉舒展许多, 嘴上却道，“谁要吃那玩意儿。” 话虽如此，甜品端上来，阮知松动勺子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优雅又迅速地一口接一口。 阮双静静地抿着果汁, 组织完语言，又等阮知松吃得差不多，才开口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阮双，但不是你妹妹阮双。” 此话一出，甜品果汁营造出的温馨氛围荡然无存，阮知松的手一顿，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些，“你还在生气？” 阮双愣了愣，“生气什么？” “……”阮知松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断、绝、关、系。”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说不认你，只是想让你意识到，那个男人不值得你爱？” 阮知松做什么决定，从来不向别人解释，他不看重过程，只重视结果。做商业投资，讲究的是什么策略尽快达到目的，让商业价值最大化。阮知松做的判断总是很准确，才奠定了他在商界的地位。 但同理运用在现实上，他却出了错，知道妹妹为了个男人，转身奔赴娱乐圈，阮知松心情复杂，二话没说，只是逼妹妹做了个决定——选燕川还是选他？ 选燕川，就留在娱乐圈，和他断绝关系。 选他，就放弃燕川，从娱乐圈脱身而出。 阮知松以为这种事情，不会有第二个选择的。 可阮双偏偏就选择了第二个。 阮知松差点没被气死，十几年的亲情抵不上一个认识几个月的男人？妹妹真是大了不听哥哥的话。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阮知松真的断了阮双所有的经济来源，让她也知道知道人心险恶，娱乐圈污秽。 患难见真情，等阮双知道了燕川的真面目，她会回来的。 阮知松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但阮双拿自己的小金库去投资，却被传出被包养绯闻时，她没有回来；阮双演技差浪费资源，被网友大骂特骂时，她没有回来；阮双告白失败，被全网当成小三时，她更是没有回来。 阮知松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失去这个妹妹了。 然后阮双以打听小时候的事情为由，回到了阮家老宅。 见蒋姨？ 分明是来见他的吧。 顺手解决了网上上蹿下跳的小丑，阮知松坐等阮双的赞美和感谢，但他没等到，等到的是阮双不辞而别。 气得阮知松又多加了几天班。 即便如此，他还是单方面认为，两人算是和解了。 三年多了，阮双还不放弃娱乐圈，看来是真心要做出成绩的，阮知松便又联系上花挑的导演，请他让阮双做嘉宾，知道水琴的事后，阮知松更是亲自送来新水琴来。 结果阮双还是要和他当陌生人？ 我都不生气了，你怎么还是生我的气？ 刚吃的芒果慕斯，留在嘴里的甜味蔓延成苦涩，阮知松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阮双差不多能跟上阮知松的脑回路，但事已至此，她只感觉可惜。 “我意识到了，”阮双道，“但你妹妹她永远都不会意识到了。” “穿越重生听过吧，小说里很常见的……” 整件事解释起来并不难，讲讲书，说说原主书中结局，再介绍下两人所做的交易，阮双从头到尾说了个遍，总结：“所以我不是你妹妹，不用对我好，也不用补偿我。” 阮知松脸色彻底冷下去，理智与科学让他难以接受，但阮双的态度确实存在问题，他问，“你怎么证明这是书里的世界？” 阮双算算时间，差不多到男配出现，提醒男主对女主动心了，道，“你对盛如意一见钟情，刚打算要追求她。” “怎么可能。”阮知松无情反驳，“谁都知道她是燕川女朋友。” “哎？” 阮双后知后觉剧情还是有一定偏差的，比如她太在意傅星渊，都忘了关注主线剧情，也就是男女主的感情戏发展得怎么样。 又想了想，阮双道，“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剩下的剧情是要靠时间证明的。” 比如盛如意会在某个电视剧里大放异彩，拿下影后桂冠。 燕川会在真正动心后格外护妻，疯狂给网友喂狗粮。 两人更会合作拍一部夫妻档电影，两人饰演从年少到婚纱，又一起到白头的情侣。 伉俪情深，感人至极。 拿下当年的票房冠军。 “哦，对了，”阮双突然又想到一点，与正文关系不大，但对阮知松很有用的，“多收购些嘉海生物科技的股票，会大赚。” 现在嘉海生物科技的股票正飘红线，每天都在赔出新高度，这样的股票劝人买，简直坑人。 但阮知松有特殊渠道，得到准确消息后刚收购一波，心情顿时复杂。 他的妹妹可是从来不关注金融商业的任何事，不仅如此，“阮双”曾因为瞎买股票赔了不少零花钱，扬言过她再也不看股票。 所以…… “她现在在哪？”阮知松声音艰涩。 “某个修仙世界，她自己选择的。” “我还能见到她么？”阮知松的表情有伤心懊悔与愤怒交织，最后呈现出的是失魂落魄。 阮双诚实道：“几乎不可能。” 穿书，只要书里世界不崩溃，待个千八百年不是问题。 即便修仙，时间也绰绰有余。 阮知松表情木然地走了。 甚至没打算送阮双回去。 阮双：“……” 果然不是亲妹妹，待遇差别就这么大么？ 结账后，阮双冲服务生招招手，“那个，你们有送人回家的服务么？” * 地下车库。 小助理被消沉的阮知松吓了一跳。 “阮总，你怎么了？”看看身后没什么人，小助理又问，“阮小姐呢，她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阮知松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他来开车门，重重坐下，便闭上了眼。 小助理又小心问道，“阮总……” “别说话，”阮知松却不让他把话说完，“我头疼。” 小助理满心狐疑地闭嘴。 阮知松道：“开车，回家。” 小助理照办。 一路上，他时不时地往后看，发现阮知松始终闭眼皱眉，像是睡着了。 终于到了住处，小助理轻声道：“阮总？阮总？到家了。” 阮知松应声而醒，刚睁开的眼睛有些无神。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看了眼手表，眼神冰凉，“我怎么还在车上？” 这是……睡迷糊了？ 小助理苦笑不得，“阮总，您睡着了，我不敢喊。” “……” 阮知松动了动嘴角，似乎要骂人，但忍住了。 小助理委屈，正想再解释，阮知松揉揉眉头，又说了一句： “都这么晚了，还赶得上送水琴么？” 小助理愣在当场，“可是阮总，我们不是已经送过了么？” “是吗？” 阮知松拧起眉，冷静问道，“明天主要行程是什么？” “三个会议，还有和几个老总约好见面。” “会议推迟，见面让禾助理去，”阮知松吩咐，“给我预定医院的检查。” 小助理：“啊？” 阮知松道：“我怀疑我有间歇性失忆症。” 第33章 咸鱼挣扎第三天 她宁愿自己不争气…… 失、失忆？ 开玩笑吧。 小助理整个人都不好了。 目送老板离开, 小助理实在忍不住自己强烈的倾述欲，点进没有阮知松的微信群。 “号外号外！惊天消息！” “阮总他好像失忆了！今天晚上的事儿一点都不记得！还让我明天给他预约医院！” “！！！” “我就知道，阮总疯狂加班成那样, 还不秃头, 是会付出其他代价的……” “但是失忆也太玄学了吧？” 一群社畜既心疼，又好笑, 巴拉巴拉讨论半天。 小助理突然收到条私聊。 来自禾助理。 “阮总忘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好不容易和妹妹见面聊了聊天, 还全忘了，”小助理有些唏嘘，顺嘴提到, “估计又吵架受刺激了吧，阮小姐到现在还不肯低头, 说什么她不是阮总的妹妹……” 说者无意, 听者有心。 禾助理怔怔地看着自己头像，出了会儿神。 * 此时，阮双并不知道阮知松短暂失忆的事。 自以为解决一个, 便该下一个——傅星渊。 花挑第一期结束后，有长达一个月的休息时间, 体贴的经纪人何桔也没给她安排更多工作。 除了日常的直播睡觉，阮双无所事事。 当然要和名义上的男友约会了！ 自开拍综艺，阮双的手机不是被节目组没收, 就是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对傅星渊的聊天也回复得少。 但仔细看看，傅星渊真的很用心，早起早安，中午午好, 晚上加班到凌晨，也要在睡前说一句晚安。节目直播，他也实时跟进，夸赞阮双太极打得好，或者夸鞭子挥得强，中间还预卜先知一样提醒她小心楚宴月。 最后事情闹大时，直播中止，傅星渊更是男友力爆棚道，“我以工作室的名义送了把新水琴给你。” 无条件相信，活脱脱一个体贴又细心的邻家哥哥。 阮双饶有兴趣地将聊天记录翻来覆去地看，迅速找到借口，打字，发送。 “谢谢你的水琴，事情圆满解决啦！我请你吃饭啊？” 虽然她的失业大计失败了，但因祸得福，解决了便宜哥哥。而且对素人小姐姐——夙仁来说，是好事啊。 傅星渊第一条消息回复得很快，“恭喜。” 正在输入在聊天框上方跳了几下，像是在思考什么事，过了几分钟，傅星渊才又道，“好，什么时候？” “你定，”阮双无所谓道，“我随时有空。” 反正群演也随时有空。 傅星渊道，“周六可以吗？” 阮双欣然答应，“可以！” 敲定完时间地点，阮双又联系好群演，嘱咐他记得来。 其实用群演来试探傅星渊，不算明智，试探的同时也会曝光自己，但阮双懒得在上面多费心思。 傅星渊是个聪明人，她挺想看看傅星渊对此有什么反应的。 * 然而今天才周二，距离周六约会还有足足四天。 因为生物钟早起的阮双，无聊地在啵啵床上撸猫。十天没见，小猫很黏人，连猫窝都不睡了，睡她的床。 一睁眼就有只软乎乎的小猫冲人喵喵叫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阮双很享受。 但她注定无法享受太久。 何桔敲门进来，举着手机兴冲冲地刚要开口，阮双先发制人：“又上热搜了？” 何桔：“你知道？” “我猜的。”阮双扶额。 花挑第一期收官，又有那么大的噱头，不上热搜都难。只是看上了几个，对她是好是坏就行。 从何桔的表情来看，热搜绝对是正面的。 想来也是。 打太极和舞鞭子，扭转了不少观众对阮双的形象，瞬间从一无是处的花瓶到学有所成、英姿飒爽的美人。 后来水琴损坏，所有人一致怀疑阮双，对她好感度变差时，又来了个惊天逆转，楚宴月才是真正玩心机的人！ 而阮双做了什么呢？ 她碍于几天的朋友情谊隐而不发，重金买下水琴白白当个冤大头，后楚宴月不依不饶，阮知松出现，她才拿出早就掌握的证据。 未免太重情心善了吧！ 这么一想，之前被误解、被指责的阮双就很让人心疼。 先抑后扬，众人对阮双的好感顿增。 阮双的粉丝又涨了许多，略去早就买的假粉，剩下粉丝数堪堪突破五百万大关。 只是和前几波舔颜佛系粉丝不同的是，这回粉丝格外与众不同。 他们似乎年纪更大，心态更佛，也不太会用微博。 阮双的转赞评里，多了波爷爷奶奶夸她太极打得好，鞭子挥得不错，并谦逊地表示，他们这些老年人真应该向阮双学习，如何强身健体。 阮双：“……” 她似乎迷之受中老年人喜爱。 后来花挑第一期将直播内容略做剪辑和后期，又投放到卫视上播放。 阮双的大龄粉丝又多了一波。 虽然没有增加到微博上，但从居住的小区里，从附近的公园里，随处可见阮双粉丝的痕迹——用阮双打的太极当教学视频，学习阮双挥鞭子的片段。 就连戚时都发消息抱怨说，当了演员十几年，怎么教他妈追星追自己都不肯。 今年好了，不用劝，看完花挑第一期就开始追。 只是追的对象不太对，不是戚时，而是阮双。 阮双失笑表示：“谢谢阿姨的厚爱。” 戚时幽幽道，“这还不止，现在我妈每天约好了和姐妹们一起打太极，练得可积极了，练功服都买了好几身，最近又在看鞭子买什么样子的，她原来可是最讨厌运动的人，连广场舞都不跳，现在……” 听起来日常作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阮双恍惚有种头次发现自己会催眠的感觉，她对老年人的影响也这么大的么？ “所以我想问一下，”说着说着，戚时有些吞吞吐吐，“你能不能对我妈说一句，让她量力而行？” “她身体不好，我怕她吃不消，劝她又怎么都劝不住，”戚时心酸又无奈道，“你是她唯一喜欢的明星，她应该会听你的话……” 阮双当然点头答应。 和戚时母亲特意打了视频电话，阮双想了想，又特意发了条微博说这件事。 练太极拳和甩鞭子，一定意义上是对身体的锻炼，但过犹不及，练多并不代表效果会更好。 这条微博引起不少粉丝赞同，热度节节攀高。 阮双本来觉得，自己日行一善，挺高兴的，但她没想到还会有后续。 经纪人何桔通知她，多亏她自己争气，有个以倡导重视健康为主题的公益活动主动找上门来，请她做健康大使。 不为别的，就看上了她在这方面的影响力。直播睡觉，能助眠，解决不少人的失眠问题；上节目打太极拳，修身养性，无形中推广了优秀文化不说，还促进老年人的身体健康…… 说起来，阮双就像养生界的带货博主，她推荐什么，粉丝就会跟着做什么。 主办方希望阮双能利用这一点，向大家科普一些与身体健康相关的常识。 报酬不算丰厚，但同时，主办方愿意推荐阮双去演某个医疗剧，她会有很大几率拿下女主的角色。 双方合作有利无害，何桔很快就和对方谈妥了条件，签订合约，再向阮双宣布这一好消息。 天上突然掉工作，一掉还是俩。 阮双：“……” 我好希望自己不争气。 第34章 咸鱼挣扎第四天 原文女主的心机这么深…… 健康大使的名头听起来就很虚。 阮双也做的事也不多, 除了拿写好的文案发微博，她只需要去拍些宣传照。 拍摄地点在盛世传媒旗下的某个摄影棚。 阮双换好衣服化完妆，在摄影师的口令下摆造型。 “眼睛不要看镜头, 飘一点, 浮一点，就双目无神的感觉……” 宽松的病号服, 配上用高光打出来的消瘦到凹陷的脸颊, 阮双的第一套造型主题为“久病缠身”, 简直一个大写的惨字。 阮双努力放空脑子，以达到摄影师想要的效果，眼神四瞟, 冷不丁却瞧见角落里，站了抹熟悉的背影。 燕川？ 似乎是感知到背后的视线, 燕川回头, 冷淡又克制地点头示意。 阮双不由好奇，他来做什么？ 挑剔的摄影师连续拍了两个多小时，才拍出满意的底片, 放阮双去休息。 阮双渴得不行，接过经纪人递来的水, 急急喝了一大口。 周围突然静了一瞬。 阮双抬头，却见燕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吞咽一顿, 差点被呛住。 竟然是来找她的？ 阮双放下水杯，指指燕川，又指指自己，“你，找我？” 燕川点头道, “现在有空么？我请你喝咖啡。” “没空，我……”阮双正要拒绝。 燕川打断：“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讲。” “那也没空，”阮双并不给面子，“上一个跟我说有很重要事情要讲的人，你还记得是谁么？” “……” 燕川默了默。 还能是谁，楚宴月啊。 看过小纸条的燕川迅速领会到阮双的意思。 “我认真的，”燕川诚恳道，“真的有很严肃的事情要和你讲。” 阮双目露狐疑。 不远处的何桔看不下去了，跑过来低声道，“燕川都等了快两个小时了，你们有什么话赶紧说。” 她警惕地瞄了眼四周，不少工作人员连忙收敛八卦的目光，低下了头。 “不然又要闹绯闻了！” 说起来，两人同上花挑的综艺，之前的花边消息就有了冒头迹象，说阮双执迷不悟又去追燕川等等，要不是阮双身份暴露得晚，后来的阴谋又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绯闻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说得也是。”阮双答应下邀约，敲定好时间地点，主动挥挥手，“慢走不送。” 燕川想说的话没说完，胸口堵了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有点难受。 眼前的人真的变化太多了，尤其是对他的态度上。 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燕川一言不发地离开。 何桔愣了愣，“怎么觉得他不太高兴。” 阮双：“管他呢。” * 咖啡厅。 燕川提前订下间包厢。 阮双拍好宣传照，又特地换了件不扎眼的衣服，戴上帽子才过去——免得又有人偷拍。 根据燕川发的短信找到包厢，阮双敲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燕川微微低头，眼眸里的情绪有点深。 阮双没注意，摘下帽子，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地开门见山，“有什么事，说罢。” 桌子上摆放了两杯咖啡，燕川轻轻推了推其中一杯，示意道，“给你点的卡布奇诺。” 卡布奇诺是原主的最爱，不过从来都是她给燕川送咖啡，顺带给自己买一杯，燕川可从来没给她买过。 更何况这语气堪称友好，真是难得一见。 阮双似笑非笑地接过，再次提醒道，“说正事吧。” 她倒对燕川接下来的事产生好奇了。 是什么样的事，才会让燕川对她有好脸色？ 燕川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和盛如意的情侣一直都是假的，对吧？” “当然。” “我要和她‘分手’了。”燕川平静道。 阮双：“分手？” “对，预订了三天后的热搜。”燕川说，“你让工作室提前做好准备——我们两个的cp粉不算少，如果我们分手，粉丝可能会怪罪在你头上。” “……不是吧，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阮双无语，“而且工作上的事，你大可直接找我的经纪人，找我干什么？” 燕川：“你不问我分手原因吗？” 阮双表情奇怪，耸耸肩道，“反正不是因为我。” “的确不是因为你，”燕川道，“但和你有一点关系。你知道楚宴月为什么会陷害你吗？” 楚宴月？ 阮双挑眉，“你不会想说，是盛如意指使的吧？” 燕川露出一抹苦笑，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阮双顿时震惊。 她能猜到楚宴月和盛如意有联系，但陷害……原文女主的心机有这么深吗？ 上次顾子念的事，何桔隐晦提醒她，背后有盛如意和燕川的手笔，她还不太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她和我想的，不太一样。”燕川满脸的识人不清的后悔，“之前和她合作，是错误的。” “……” 虽然不知道剧情为什么急转直下，但看男主对女主的评价，真实得让人发笑。 原文里，燕川也评价过和女主的这一合作，不过那是在很久之后，两人过完了酸酸甜甜的暧昧期，燕川对着盛如意深情告白，“当初和你绑定，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看看，只要没动心，这选择就摇身一变成了错误的。 阮双道：“那你是来向我道歉的？” 燕川顿了顿，才后知后觉道，“算是吧，抱歉。” “哦。”阮双爽快应下，“没别的事了吧？那我走了。” 说着，阮双起身，又把帽子戴回头上，抬腿就走。 “等等。” 阮双刚打开门，燕川忍不住出声喊道，“你就没有别的想说了吗？” “说什么，”保持着半开门的姿势，阮双奇怪，“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燕川的脸色有点青，迟疑道，“我之前就想问你，你参加花挑，是因为我吗？” 阮双打量片刻，恍然大悟地笑了笑，“燕老师，你不会相信了那些营销号的说辞，觉得我现在还执迷不悟吧？” 燕川：“……” “我上次，不对，是上上次就表明过，‘我’已经死心了，”满打满算，自穿书来，阮双和燕川碰面聊天满打满算只有三次，“那时候我将燕老师的话原句奉还。” 那句话是这样说的：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除了工作需要，我没有刻意出现在你面前吧？”阮双不留情面道。 燕川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时他的确不想和阮双再有什么交集，毕竟宣告了和盛如意的恋情，阮双的插足，损人不利己。 可现在，他和盛如意都当不成情侣了，不是吗？ “但我是这个意思。” “燕老师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阮双笑容淡淡，越想越替原主不值，“和盛如意谈崩了，又觉得之前有我追求的滋味还不错？” 燕川：“我不是……”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可是有男友了，”阮双不无讽刺地笑道，“燕老师也想插足么？” 燕川僵住，“上次那个男人，真的是傅星渊？” 阮双：“不然呢？” “除了我还有谁？” 同时响起的，还有道清朗的声音。傅星渊的俊脸出现在门外，“我说，你们聊的时间是不是也太久了点？” 第35章 咸鱼挣扎第五天 “我不演了，你也别演…… 【友情提醒, 任务对象好感度一天未涨。】 【友情提醒，任务对象好感度三天未涨。】 【警告！警告！人物对象好感度十天未涨！宿主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将有严厉惩罚！】 傅星渊无视脑中的鬼叫, 继续看文件。 系统无时无刻不督促他刷好感度, 阮双住院他要送吃送喝，阮双上热搜他要盯着看着, 就连温柔也要体贴细心, 处处为阮双着想。 在系统的指示下做事, 傅星渊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 【惩罚是电击的！对宿主的损伤不可逆！还请宿主慎重！】系统再次强调。 傅星渊随意道，【哦，那你电啊。】 系统：【……】 【不电？】傅星渊挑眉, 从系统的态度中恍然意识到一个事实，【除了我, 你没有别的宿主可选？】 系统持续装死。 傅星渊嗤笑一声, 心情突然变好了些。 加完班，傅星渊从咖啡厅前路过，系统忘掉了之前的不愉快, 又开始疯狂警告。 【任务对象在咖啡厅！】 【任务对象身边出现不明人物，危险等级指数：3！】 【请宿主警惕！】 傅星渊头回听见评价为危险的不明人物, 不由生出点好奇，在系统的指引下，他成功找到阮双所在处。 听到的却是熟悉的声音, 还提到自己的名字。 傅星渊推门而入，见到所谓的危险人物，顿了一顿才奇怪道，“燕川？” 语气不轻不重，又夹带一丝疑惑和感慨。 听到燕川耳里, 却多了分对他的指责，顿时难堪又脸热，仿佛他真的要插足一样，刚才对着阮双否认的底气也消失个无影无踪。 “该说的都说完了吧？”傅星渊轻笑一声，看向阮双，“走吧，我送你回去。” 燕川几乎没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呆呆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 阮双坐上了傅星渊的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阮双故作好奇。 傅星渊：“巧合而已。” “真巧。”阮双笑眯眯地附和。 的确，能刚好走到咖啡厅的包间门口，实在不是一般的巧。 她有系统傍身时，也常这么准确找到任务对象来着。 开车的傅星渊，听着系统反馈的好感度又在掉，面无表情。 小区离咖啡厅不远。 转过两个路口就是。 车在楼下停住。 阮双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 傅星渊提醒道，“明天周六，对吧。” “对，”阮双笑笑，“我没有忘，明天约会。” 楼上的灯光亮着。 何桔是在阮双掏钥匙的时候，给她开的门，不等她换鞋，就问，“傅总送你回来的？” 阮双：“嗯。” “燕川呢？” 阮双想了想，没想起来，便道：“不知道，管他呢。” 何桔：“……” 好熟悉的一句话。 “对了，过几天可能还会被骂。”阮双将燕川抛到脑后，燕川告诉她的事却没有，简单讲了讲假情侣要崩的事。 何桔半信半疑地联系了团队。 * 周六。 第三次约会，总算换了家餐厅。 以防别人打扰，傅星渊包了场。 阮双就着对面的美色下饭。 心道再不多看几眼，美人就没得看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气氛也很和谐，阮双提议的看电影，傅星渊也欣然答应。 直到群演上场。 群演小哥苦啊，敲定的工作因为综艺被迫推迟，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对方又财大气粗地包场，这年头谁也不好混饭吃。 苦逼的群演扔掉烂玫瑰，换掉破西装，假扮成保安，待在两人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这次，他的目标不是阮双。 按照计划，他对阮双求而不得，转而攻击起傅星渊，发疯发狂，台词不外乎是系统和攻略那些事。 总之，一个攻略不成无能狂怒的loser。 如果阮双想得没错，傅星渊对此也早有准备，群演出现过，但凡是调查一下，就能猜到事情真相。 阮双捏了捏手里小巧的录音器，觉得派上用场的可能性极大。 童年白月光都是信口即来，在她面前演戏估计也是很简单的事，等她拿到证据，戳穿就可以彻底说拜拜。 群演出现的瞬间，阮双挺身而出，配合地冷声道，“你做什么？” 群演不理，朝傅星渊发出声波攻击，他笑得癫狂，“你好感度刷得不错吧？” “系统布置的任务完成了吗？” “大家都是来攻略的，凭什么你一帆风顺？” “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阮双假装生气，眼角余光一刻也不离开傅星渊。 傅星渊却不动声色。 是不够刺激吗？ 阮双想着，明目张胆地又给群演使了个眼色。 群演顺利接收，当即扬起了拳头砸向自己，边砸边痛苦地喊道，“别电我了！真的别电我了！” 自己打自己，自己骂自己。 整个一大型精神病人发病现场。 傅星渊眼眸渐深。 不小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真正的保安忐忑地跑过来，拖走了自己发疯的“同伴”。 即使被拖开，群演也不忘给自己加戏，他挣扎着翻滚着，朝傅星渊喊叫，“等着吧，你攻略不成，迟早和我一个下场！” 缓了两分钟，阮双神色略尴尬地凑近，道，“他可能真的疯了，智脑系统什么的，完全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吧。” “未必，”傅星渊摇摇头，“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一切皆有可能。” 不否定也不承认。 阮双笑笑不再说话。 即使心情被影响，电影还是要看的。 阮双特地选了部评价全是看不懂和无聊的文艺片，上座率低得四舍五入就是包场，省下的钱正好买冰水和爆米花。 傅星渊不喜欢甜食，但碍于她的推让不好不吃，一吃就会喝水。 在阮双的努力投喂下，傅星渊终于在电影中场消毒时，表示，他要到卫生间去。 “我帮你拿着外套吧。”阮双道。 趁着傅星渊离开的几分钟，阮双将录音器黏在了外套上，并将群演拍好的视频，周转几遭发到季琅的邮箱里。 童年白月光的事情都知道，系统的事，季琅又知道多少呢？ * 季琅看到视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他飞快费傅星渊发短信询问，“除了你，竟然还有人有系统？” “就上次那个阮双提过的疯子？” “不是吧？” “我的世界为什么变得如此魔幻？” “选你也就算了，至少你还像个小说男主，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傅星渊刚洗完手，就收到一连串消息，叹了口气问道，“谁发给你的视频？” “啊？”季琅这才想起去看邮箱地址，“不知道，是个陌生邮箱，现在也删掉了。” 傅星渊：“我知道了。” “？？？”季琅疑惑，“你知道什么？” 傅星渊自然没有回复。 “你是不是还和阮双在一块儿？”季琅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巴巴地道，“等她回去了，我能不能去找你？” 顿了顿，傅星渊道，“不能。” 季琅：“为什么？！” 傅星渊敛眸，遮住眼里的晦暗，“因为有个客户。” “她有些难缠。” * 电影后半部分，无聊得让阮双昏昏欲睡。 计划完成一大半，她索性放纵自己睡去。 亮起的灯光刺眼，阮双不舒服地睁开眼，发现荧幕正滚动着工作人员名单，傅星渊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 “醒了？”傅星渊淡淡道，“走吧，电影结束了。” 阮双点头，起身将外套递过去。 傅星渊毫无防备地收下。 阮双松了口气。 回家路上，傅星渊中途停了下车，说有东西要买。 似乎是家不起眼的五金店。 阮双并未在意，揉着惺忪的睡眼让他快去快回。 傅星渊提了个袋子回来，继续开车。 车进了阮双的小区。 傅星渊慢慢悠悠地开进地下车库，随意找了个空位停下。 “怎么了？”阮双察觉到一丝微妙，顿时清醒。 傅星渊不答，从袋子里冷静地掏出一把—— 金属探测仪。 按下开关，在自己身上扫一圈，傅星渊顺利找到了录音器，他握到手心里，展示给阮双看。 “那个男人是群演。” “季琅收到的视频是你发的。” “至于这个，是我猜的。”傅星渊一条条解释，“毕竟你在综艺里，也用过微型监控。” “童年白月光，我编的。” 直勾勾地盯着阮双，傅星渊扯扯嘴角，“我不演了，你也别演。” 第36章 咸鱼挣扎第六天 “至于崩掉剧情的阮双…… 阮双想过很多种情况, 比如互飚演技，胡扯谎话，将计就计。但她唯独没想过傅星渊会选择说实话。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 系统慌了：【你这样会导致任务失败的！】 哪有人会明知自己被攻略还动心的！ 按照它的经验, 每个不得不暴露自己有系统的宿主, 无一例外的好感度清零，任务失败。 系统的警报震耳欲聋, 但傅星渊置之不理。 他将一切坦白。 反正系统的惩罚奈何不了他, 傅星渊有恃无恐。 系统差点绝望。 这个任务是指定宿主和任务对象的, 如果失败，没关系，时间线倒转, 一切重来，只是它会被销毁—— 再换个系统来。 它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送去销毁了。 可下一秒, 系统的消息自动弹出：【任务对象好感动+100】 ？ 系统震惊。 傅星渊不出所料地点头。 看来这一步他没走错。 “你也被系统绑定过吧？”傅星渊又说出自己的猜测, “比如……追求燕川？” 其实他多少看出来，阮双和之前描述的很不一样，就拿对燕川的态度来讲。之前殷勤黏人跟个小尾巴似的, 现在却不闻不问，态度还冷淡得很。 花挑的综艺他也看了, 全程阮双的视线都没在燕川身上多停留一分。 比陌生人还陌生人，还不是演戏的那种。 虽然变懒了，还不想在娱乐圈混, 但明显比原来聪明许多——如果是被系统支配不得不干些蠢事的话，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阮双没想到傅星渊连性情变化的理由都给她想好了。 太贴心了。 当即笑笑，默认。 系统呆滞：【好感度+10】 阮双的好感度从来没有涨这么快过！ 它的程序已经无法理解目前的情况了。 “既然事情都说开了，”傅星渊摊手，温柔摇身一变成了筹谋, “我们来谈个合作吧。”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阮双眨眨眼，诚实道，“我想在合同到期后退圈养老。” “……” 工作狂傅星渊不太理解，明明在最好的年纪，拥有最充沛的精力，什么都不去追求反而想着养老？ 不过他没说什么，“我会帮你实现愿望，相应的，你要帮我与系统解绑。” 阮双爽快点头：“行。” 两人索性达成口头协议。 男女朋友自然还是要处的，不过一个的目的是咸鱼养老，另一个目的是和系统解绑。 碍于任务要求，傅星渊要通过两方面收获阮双的好感度，和阮双猜测的没差—— 感情事业两手抓。 之前的送资源与约会，全都是系统建议。不过有用是有用，好感度涨得很慢。加上今天的一百一，目前好感度也不过一百八。 对千分制的好感度来说，还是刚认识的朋友级别。 傅星渊表示，“浪费时间。” “系统建议不能一直听的，”阮双笑了笑，在这方面，她有经验，“这跟演戏一样，得入戏。” “如果不介意的话，感情线的好感度交给我。” “我了解系统的判定机制。” 傅星渊顿首，“那事业线……？” “事业啊，”阮双挠头，“我没什么事业心的，就保持现状吧，目前的资源对我来说挺多的。” 数了数，花挑的每期录制算一个，医疗剧女主算一个，林编剧有意抛来的太极角色算一个，至少目前两个月，她的档期是满的。 “你要是给我塞太多资源，我好感度一定会下降的，我确定。” “……” 傅星渊有点明白为什么之前阮双的好感度涨得不快了。 他以为的关怀照料是阮双眼中的麻烦。 “花挑的综艺是你哥安排的。” 傅星渊若无其事的，和不是他安排的工作撇清关系。 然后，好感度＋1。 旁观的系统整个统都麻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协议谈得差不多，阮双突然想起，“公开恋情洗白是谁想的主意？” “系统。”傅星渊毫不隐瞒，“它说这样最甜，有担当负责任，我就吩咐团队这样做而已。” 阮双默了默，“这个方案还是尽早放弃吧，如果一切都结束了，我不认为你的‘前女友’可以平平静静退圈养老。” 傅星渊认同道：“也是。” 聊了大半天，该说的点都说的差不多，阮双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我可以回去睡觉了么？” 傅星渊果断开车出库，送人到楼底。 阮双下车时，晃了晃手机，“微信联系。” * 洗完澡，舒舒服服躺到床上，阮双惬意地叹一口气。 不用再直播睡觉真是太爽了。 她抓起手机，便看到傅星渊惯例发来的晚安和一个问号。 应该是在问她说的联系是什么意思。 阮双打字解释。 “早午晚安什么的虽好，但不能一直用。” “准时准点的关心固然能撩到人，但容易显得套路，少了点真心。” “喜欢是控制不住的。” “不过也能演出来，比如，你可以向我分享你的日常。” “你在做什么？你那里天气怎么样？你吃了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玩的？有什么事情很有趣？” “类似这种，你愿意分享日常的人，肯定是你喜欢的人。” “系统会检测聊天信息，废话越多，说明越喜欢。” “我也可以向你分享，来加好感度。” “懂了。” 傅星渊活学活用，“我在加班。” 阮双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时钟，“十一点？” “是的。”傅星渊道，“今天的约会耽误了工作进度。” 阮双：“……” 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吧，有人约完会还回去加班的吗？ 阮双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你要听我分享工作内容么，对你来说应该是废话。”傅星渊莫名有点倾诉的想法，如果分享日常能加好感度的话，他不介意浪费这时间。 阮双：“……不用了谢谢。” * 而另一边。 燕川从咖啡厅离开，回到自己的住所。 灯光明亮。 燕川有些烦躁，拧钥匙的声响很大，没等他拧开，门便从里面主动打开。 穿着围裙的盛如意笑吟吟：“你回来啦？” 一派温馨的场景，燕川却觉得眼前的景象虚假得不像真实。 “你怎么还没搬走？” 盛如意愕然，“燕哥，你真的要和我分手么？” “不然呢，我们本来就是签了合同的假情侣。”燕川揉揉眉心，“况且你做过的事，不用再我告诉你了吧？” “我做了什么？”盛如意喃喃道，有些手足无措的意味。“你是说楚宴月？我把她当朋友，没想到她会去诬陷阮双啊。” “呵，”燕川冷哼一声，“那顾子念呢？” “你先是唆使她将丢了广告的事怪罪到阮双头上，又以我的名义背后带节奏，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盛如意垂泪欲泣：“我没有……” 以往这幅样子总能引起燕川怜惜，但现在，他只觉得失望。他以为盛如意正直善良，是像他一样热爱演艺事业的人，才不会被娱乐圈的污水浸染。 却没想盛如意干出那么多事，还不承认。 “别装了，我看过你的手机。”燕川冷眼，“上面的证据可清清楚楚。” 盛如意微微一僵，“你看了我的手机？” “所以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燕川不耐烦地重申道，“你还是尽早搬出去。” 盛如意却不理，她擦干了泪。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说软件，绿色界面的？” 燕川疑惑，“我看那个做什么？” “如果你点开看的话，会发现里面有本小说。”盛如意吃吃地笑道：“男主燕川，女主盛如意。” “我们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啊。” 燕川震惊地瞪圆了眼，接过递来的手机，胡乱翻了几页，发现从文案到前文，的确是他和盛如意的经历。 【盛如意被好运砸中，意外与男神燕川绑定情侣关系，两人在同居中互生好感，但女配阮双对燕川纠缠不休，男配傅星渊也对盛如意表达了好感……】 “你应该对我动心，而不是让我搬走。” 燕川低头看小说，听到声音才察觉盛如意绕到他身后，却太迟了—— 盛如意手里握了防身用的电击棒，调到最大档，见他回过头来，便微微一笑，按下开关。 啪嗒。 电流从腰间蹿出，燕川浑身抽搐了下，便失去意识摔倒在地。 “你才不能走呢。”盛如意吃力地将燕川拖到卧室，抬上了床。 “按照剧情，你是我男朋友，这可不能乱改。”盛如意自言自语，“至于崩掉剧情的阮双，我会解决她的。” 她掏出备用手机，朝一个没有号码的联系人发去短信。 “检修员3025，申请消除世界581的男主燕川记忆。” 奇怪的是，她比往常迟了五分钟才收到回复，不过检修员3025并未在意。 她成功将燕川不该有的记忆消除。 检修员的工作便是如此，进入书中，拨正各种各样崩坏的剧情，不过怎么拨正，就看检修员的心意。比如盛如意，就喜欢用各种手段，将试图洗白崛起的配角打压下去。 他们只需要保证男女主感情稳定就行，必要时，消除男主一部分记忆也不是不可以。 想着，检修员3052将检查报告发过去，结论很是醒目：【初步判定，女配阮双被穿。】 第37章 咸鱼挣扎第七天 在好感度的加成下，简…… 隔天。 何桔难得休了一天假, 赖床到八点才起，反正没工作的时候，阮双一定会睡懒觉的, 她也不急着做早饭。 没想去喊人起床时, 看到的是张空荡荡的床，卧室、厨房、卫生间、客厅, 何桔将家里来来回回找了个遍, 也没找到阮双人影。 拿起手机, 才发现阮双给她发了消息。 【我去公司了，可能晚上才回来，不用给我留饭啦。】 ？？？ 何桔惊讶。 今天明明不是公司例行开会的日期啊, 阮双去公司，还打算去一天？ 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窗外阴沉沉的, 积云翻滚。 何桔尽着经纪人的职责, 关心问道：【是去见傅总么？出门有没有带伞？今天似乎要下雨。】 阮双很快给了肯定的答复。 ……果然是去见傅总。 何桔微微叹了口气。 昨天不是刚约过会么，晚上消息叮叮咚咚发个不停就算了，第二天竟然接着见面？ 这是……假情侣要成真的节奏？ * 盛世娱乐大厦。 自从傅星渊的身份曝光后, 盛世娱乐的门前多了些不理智的粉丝，想要守到他的行踪, 娱记狗仔的数量，更是多了不少。 连附近并不好喝的奶茶店，生意都好起来了, 总是热热闹闹聚了一堆人。 阮双费了半天力气，才从包里翻出她的工作证和身份证，让恪尽职守的门卫大叔放进去。 来公司是阮双主动要求的，傅星渊要加班，阮双便积极主动地表示：她也来！ 当然, 她不来加班，来加好感度。 现在阻扰她养老的因素已经很明确了，第一是原主要求的合约，距离到期还有两年半，熬过去就是胜利；第二是傅星渊的系统，好感度不够，系统不解绑，想来傅星渊不会放过她。而傅星渊“宠”她的方式，是给她资源，为她的事业添砖加瓦。 这就又绕回第一点，合同期间的工作她必须完成。 简直噩梦循环。 所以不如按傅星渊说的，刷够好感度，帮他解绑系统。 傅星渊解脱，她也解脱。 不过好感度怎么加……阮双决定一步一步来。 阮双把休息室的单人沙发拖出来，挪到傅星渊的正对面，一屁股坐下，然后托起下巴，盯—— 傅星渊翻阅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指掀过一页又一页。 阮双：盯—— 傅星渊喝了口水，喉结微微滚动。 阮双：盯—— 在阮双的注目礼下，系统时不时提示。 【好感度+1】 【好感度+1】 【好感度+1+1+1+1……】 傅星渊：“……” 没被灼热的视线影响，反而被好感度的提示打扰到。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阮双一眼，阮双一本正经、目不斜视。 两人顺理成章地对视。 阮双习惯性绽开抹微笑，整张脸都明艳起来，亮晶晶的眼眸仿佛在反射日光。 但今天是阴天来着。 傅星渊下意识移走视线，又莫名尴尬，便没话找话道：“好感度是怎么涨的？” “啊？”阮双正沉浸在盛世美颜和自我催眠中不可自拔，反应了两秒才回答，“这不是很显然的么？” “我颜控，你好看。” “等把对颜值的好感度加满了，我再刷其他的。” 系统：【好感度又+1】 傅星渊默了默。 见到他的人，没有不夸他好看的，各种各样的彩虹屁，将他颜值吹得上天入地人间仅有，他听得多，早就习以为常。 但他其实不怎么放在心上，甚至有点厌恶。 夸赞他的人，恭维的、讨好的、利用的、敷衍的……真心实意的其实只占很小一部分，哪怕他得了奖，摘下影帝桂冠，锋芒毕露，别人提起他，第一句话也是：傅星渊长的真好看。 自认被脸成就，又被脸耽误的傅星渊，讨厌别人当面夸赞他的颜值。 不过阮双的夸赞，倒没惹他生气。 毕竟在好感度的加成下，简单的彩虹屁显得非常有力。 盯了一上午，好感度增加近三十。 阮双揉揉眼睛，觉得再盯下去她都要审美疲劳了，才问起自己的成果：“好感度有多少了？” 傅星渊看了眼：“213。” “这个数字不行，有点憨，”阮双拧眉，打起精神继续欣赏，“得再加一点。” 很快，傅星渊道：“……214了。” 阮双心满意足，戴上酷酷的墨镜：“不看了，去吃饭。” 两人研究了下附近的美食，发现要么距离太远，要么不太想吃，阮双提议，“不如我们点外卖？” 傅星渊毫无异议。 点的外卖是城西的一家老店，名字叫鸡脚旮旯，地址很偏僻。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店家的卤鸡脚做得一绝，鲜香酥烂，闻名城西。 高昂的配送费下，骑手小哥送得很快，没多久，同样跟着来加班的小助理，把外卖送了上来。 一碟子卤鸡脚，一碟子凉拌菜，还有几碟子叫不出名字，但色泽味俱佳的小菜。 阮双摆盘，盛饭，殷勤地招呼傅星渊过来。 “这道菜里有洋葱，这一道又有香菜，还有这个……”傅星渊指了指几道菜，里面全是阮双过敏或者不爱吃的东西。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你怎么吃？” 阮双笑眯眯的，将几碟子有问题的菜推过去，“这就麻烦你了，帮你的女朋友挑出她不能吃的东西。” 傅星渊：“……” “你可别拒绝，”阮双解释，“活越精细，说明你越上心，好感度就加得越快。” “成。”傅星渊掰开筷子，认命地在菜里翻找起来。 因为没有额外备注，商家的香菜跟不要钱似的往里放，细细碎碎的叶子很难夹，傅星渊挑得仔细，额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 阮双托着脑袋歪头看，边看边拿只鸡脚啃。 鸡脚很入味，入口咸香，细品却是鲜甜，跟别家的卤鸡脚比起独有一番风味。不过唯一麻烦的是，即使肉又酥又烂，里面的碎骨头也多得烦人。 阮双吃了半只就没再继续，嫌麻烦。 香菜挑得差不多的时候，阮双验收，喜滋滋地给傅星渊的好感度加了八。 傅星渊渐渐得心应手，挑洋葱时行动更快，没一会儿就又弄好一盘，然后他发现阮双的碗里，搁置了半只鸡脚。 “你怎么不吃完？”傅星渊见不得别人浪费。 阮双随口道，“骨头太难吐了，我一会儿吃。” 鬼使神差的，傅星渊心领神会，端过碟子道，“我给你去骨。” 他找出把锐利的刀，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对鸡脚解剖。 划开皮肉，剔掉骨头，无骨鸡爪，大工告成。 阮双都看呆了，她没想着还能给鸡爪人工去骨的。 好感度瞬间又涨二十。 吃着不用吐骨头而好吃翻倍的鸡爪，阮双欣慰，“举一反三，你的动手能力也太强了。” 傅星渊继续做无骨鸡爪，拿刀的手很稳，“我演过主刀医生，所以练过怎么拿刀，怎么解剖。” “说起医疗剧，我最近也有一个角色，你昨天没提吧，”阮双突然察觉，“所以这个资源是你给的对不对？” 傅星渊点头，“这部医疗剧是盛华影视公司拍的，我也有投资。” 盛华影视是盛世娱乐的子公司，相当于还是盛世的产业，也就是傅星渊的产业。 阮双：“……” 亏她还以为是自己争气。 * 医疗剧最近是热门剧。 不少公司趁着时势大好，买了围绕医生护士生活的ip来拍，想在热度散之前分一碗羹。 这就导致各剧的质量良莠不齐，光是剧本和导演选人就能分出高低。 不过影视剧不管好坏，总是希望多几个人投资的。比如阮双即将参演的，名为《医者》的医疗剧，就有傅星渊和燕川的投资。 盛如意是从燕川的工作邮箱中，发现这部剧的，思索着她收集到的资料，阮双参演这部剧的可能性很大。 那我最好也去。 盛如意动了念头。 她躺下去，将手塞进燕川怀里。 清晨的闹钟将燕川唤醒，他睁眼，却发现有人躺在他身侧，自己还抱着人家一只手，瞌睡虫瞬间跑个干净。 打量两眼，是盛如意？ 燕川揉捏着眉心，头疼地想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似乎找了阮双？ 可为什么要找阮双？ 燕川想不起他找阮双是为了什么，也想不起他说过什么话。 就当那不重要，燕川心道，现在要紧的是，想清楚他昨晚回到家发生了什么，盛如意又怎么不仅没走，还躺在他的床上？ 仔细想了又想，燕川终于有了一点朦胧的记忆，他好像又被阮双纠缠得不耐烦，烦躁地喝酒。回了家，却借着酒劲向盛如意告白了。 告、白。 被告白的盛如意羞涩得答应了，但没等她高兴，醉一塌糊涂的燕川就死死地昏睡过去。 盛如意又是喂他醒酒汤，又是把人拖上-床，好不容易将一切打整好，他又拉着人家的手不让走，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盛如意的睡姿看起来就不太舒服，想来是想走走不掉最后困得不行才睡下的。 燕川心头涌上无限的怜惜。 不知过了多久，盛如意才转动了几下眼皮醒过来。只是她一坐起，就慌乱地找手机，“糟了糟了，现在几点了？我的试戏肯定要迟到了，这可怎么办啊……” 燕川连忙帮她找。 “早上十点了。” 盛如意无力地坐下去，面色灰暗，“完蛋了，错过试戏时间，我没办法参演这部剧了。” “没关系的，你和导演说一下，他会理解的。”燕川替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盛如意错过试戏，说他是罪魁祸首也不为过。 “可那个导演一向守时，”盛如意失神道，“他不会答应的，再说，之前顾子念迟到，她……” 顿了顿，盛如意到底没说出顾子念的下场，只道，“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燕川：“怎么又和顾子念联系上了？” 盛如意神色多了几分小心：“那部剧有阮双参演啊。” “你说的剧是《医者》？”燕川想到自己投资的这部剧，前几天导演还通知他，里面有个女角色被另一位投资人内定是阮双了。 盛如意可怜巴巴地点头，期待又雀跃道，“你，你知道这部剧，你能帮帮我么？能不能求求导演，再给我一次试戏机会，我真的很喜欢里面一个角色。” 燕川沉默片刻，道，“没关系的，不用求，我是投资人，我可以直接让你参演。” 他虽是罪魁祸首，但好在可以补救。 从燕川视角来看，盛如意瞬间陷入极大的惊喜。 第38章 咸鱼拍戏就一天 “阮双，你给我注射的…… 香菜挑掉, 洋葱不要，鸡爪去骨。 在傅星渊的努力下，阮双午饭吃得美滋滋。 下午, 傅星渊照旧看文件。 阮双无所事事, 便找来《医者》的剧本看。 别看名字起得中规中矩，这部剧其实是披着医疗皮的恋爱剧, 男主是认真负责的主刀医师, 女主则是迷迷糊糊给男主打下手的天真护士。 如果没意外的话, 阮双要演的角色，就是迷迷糊糊的女主，特点是天然呆, 永远不是在犯错，就是在犯错的路上。不过她的身份是女主, 又有男主保驾护航, 倒也没出过太大的纰漏，最后的结局往往是众人皆大欢喜。 剧本夹杂着狗血、青春、恋爱等元素，更有被手术拯救的女配爱上男主的俗气套路, 没什么大亮点，但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 阮双足足看了一下午, 才把剧本看完。 天空此时下起了蒙蒙细雨。 阮双被窗外的雨雾吸引，愣怔怔地眺望了会儿。 “在看什么？”傅星渊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与她肩并肩, 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 “雨。”阮双表情淡淡道，“我讨厌下雨。” 下雨天，她会提不上劲，没有必要安排的话，阮双总是瘫在啵啵床上蒙头睡大觉, 直至雨停。 那你还看那么久？ 看了一下午剧本也就算了，讨厌的雨都能分走你的视线？ 傅星渊想说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默默咽回去。 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讨厌就别看了。”傅星渊道：“饿么？要不要去吃晚餐？” “好啊，”阮双应声，稍稍来了点兴趣，“我们去哪吃？” “刚开的一家西餐厅不错，牛排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和牛，要去试试么？” 阮双：“要！”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西餐厅门前又有殷勤的侍应生打伞。 阮双准备的伞完全没派上用场。 有着雪花般细腻纹路的和牛在大厨的刀下翻滚，油脂流在铁板上滋滋响，很快散发出喷香诱人的气息。 简单加些盐和胡椒调味，牛排被端上桌，吃的就是肉质鲜嫩和原汁原味。 不用阮双提醒，傅星渊就主动帮她切好。 阮双愉悦地又涨了三点好感度。 收到提醒的时候，傅星渊微微抬眸，心道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绅士行为，阮双就毫不吝啬地涨好感，真的是很容易满足了。 ……与他截然不同。 * 接下来几天，阮双只要有空，就会去公司找傅星渊，比季琅那个拿钱不干事的助理还勤快。 两人的相处也养成固定模式。 一般开始时，傅星渊会工作，阮双就在旁边盯着他看，涨涨对颜值的好感度；中午时一起吃午饭，傅星渊添饭加水各种投喂；到了下午，阮双就研究剧本——距离《医者》剧组开拍，只剩一周。 即使是投资方内定的角色，阮双的薪酬也不低，每集三万。而《医者》预计拍十二集，拍摄时长约一个月，算下来她的日入能破万。 性价比这么高，阮双便想着她多少用点心，免得耽误剧组进度。 最后看剧本看得混混沉沉，傅星渊就会带她去吃晚餐，美食抚慰身心，阮双精神焕发，继续加好感度。 很快，好感度就破了三百，越过划定友情与爱情的界限。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这天，阮双挥挥手说完再见，便上了楼，没想在家门口看到了左顾右盼的何桔。 “你怎么才回来，”何桔目露幽怨地把人迎进去，“我提心吊胆等了一天，也没见热搜上有人分手。” 燕川说好的分手，现在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为此何桔还特意去了两人的cp粉超话里看了看，里面还在欢天喜地磕cp，没见一点要撕阮双的动静。 但搞得她和工作室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 “是吗？”阮双摸摸下巴，努力回想了下燕川的原话，确定是要分手没错。 说到没做到，可能是被强大的世界意识又拉扯回了原剧情？ 阮双没办法断定原因究竟是什么，只好承认错误道，“说不定是我理解错了，人家两个只是小情侣闹别扭。” 何桔：“可他们不是假情侣么？” “时间长了日久生情，假情侣成真了吧。” 何桔的眼里泛起诡异的光，“那你和傅总……？” “我们？我们怎么了？”阮双恍然意识道，“你是在说我们也是假情侣，最后会不会成真？” “想什么呢，”阮双失笑，“又不是所有的假情侣都能成真，放心好了，我们不会的。” 想想为了刷好感度，最近的举动可能让何桔有些误会，阮双又补充道，“就算我们看起来再真，也不会是真的。” “入戏而已。” * 《医者》剧组开机的那天，是良辰吉日。 各主演在导演指挥下上香时，阮双才发现剧组里有两个熟人。 一个演女二的盛如意，另一个演男主的韩玄宇——从歌王到综艺导师再到男演员，韩玄宇的选择也是很多变。 都是不太好打交道的人。 歌王和她演情侣，盛如意给她做配，阮双已经能预料未来一个月能有多么的水深火热了。 但想想丰厚的钱，阮双觉得也不是不能忍。 来都来了，那就拍。 好在韩玄宇虽然讨厌阮双，拍起戏来却不带私人情绪，看向阮双的眼神，完全就是男主看女主——讨厌之余还有无可奈何的宠溺。 身为主刀医生，对一个频频出错的小护士自然不会一见钟情。 在经历过嫌弃、厌恶、努力纠正几个阶段后，男主渐渐发现女主的可爱之处，比如元气满满的劲头和永不言弃的信心。 这才爱意渐生。 但他不仅没说出口，还以更冷淡的态度疏远女主，在手术时尤为明显——毕竟特殊时间，由不得他分心。 女主想当然地误会了。她从一开始的崇敬与仰慕中清醒过来，发现男主是因为她的喜欢才疏远她的，伤心不已，对男主的态度也不如一开始热情。 两人明明双向暗恋，却因为没说清楚而把对方推远。 就在这时，女配突然出现。命悬一线，她在男主的手术台上苏醒，认定是男主的抢救才让她重获新生。 然后对男主情根深种，并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女配的攻势让男主招架不住，为了让病人听话配合治疗不医闹，男主不得不和女配聊天、陪她吃饭、给她送药等。 这一切都让女主误解。 她以为男主是对漂亮女配有好感，才格外照料。女主又酸又气又后悔，工作时也常常分心，终于有一次，她给女配打针时，不小心拿错了注射药物。 女配刚好过敏。 还好男主及时发现了，将女配送去急救，才没酿成大错。 这种严重的医疗事故是足以让女配将女主和医院告上法庭，但女配没有，她以此要挟男主和她在一起。 男主出于大局的考虑，以及对女主的包庇，点头答应。 女主彻底绝望，也知晓这结局是自己一手促成的，索性离开医院留学进修，成为了更优秀的、再也不会犯错的护士。 几年后，男女主重逢。 男主并没有和女配走到一起。 于是他们有了新的开始。 前十几场戏都拍得很顺利。 目前只是和燕川绑定而出名的小花盛如意，作品虽然火，但演技并不令人恭维，所以众人对她的期待并不高，不料在这剧里，她将女配的刁蛮演得活灵活现。 当然，更令人诧异的还是阮双。人尽皆知的花瓶美人，演技废物，演技站位和台词竟然都熟练得让人挑不出错？ 一条过的几率更是比韩玄宇多得多。 看来人都是会进步的嘛。 导演对此赞不绝口，没想到投资人内定的两个女演员演技都不错，连连说自己不仅捡到了宝，还一捡捡俩。 并列的两宝·阮双和盛如意：“……” 不得不说命运的奇妙。 戏里两人针尖对麦芒，女配发现男主对女主的特殊后，总是恶语相向，冷脸以对。 但戏外，盛如意脸上的笑却如沐春风，对阮双也友好得不行，浑然不见之前宣誓主权的行为。 拍戏时对每个同事都关怀备至，挺符合原书女主的人设的，但阮双直觉有哪不对劲，对盛如意的示好不接受也不拒绝，只维持着表面的友好与平静。 眨眼，便要拍摄女主失神，给女配注射错药物的戏。 镜头下，阮双脸色比护士服更苍白，她神情恍惚，在确认药物名字时走了下神。 装瓶、绑皮筋、找到静脉后，扎入盛如意的皮肤——力求一镜到底的导演要求阮双学会扎针，也要求盛如意真的被扎。 而输液瓶里装的是葡萄糖溶液，单纯补充能量和体能，不会对盛如意造成影响。 阮双演完自己的戏份，便暂时退场，接下来救人的戏份是男主的，与她无关。 但她没能走掉。 念完台词，阮双转身的一瞬间，盛如意做了剧本里没有的动作—— 她抓住阮双的手，惊恐地问：“阮双，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导演和时刻守在一旁的医护人员顿时站了起来。 第39章 咸鱼暴露啦 何桔活像是第一天认识阮双…… 阮双的手被抓得生疼, 她默了默，冷静开口：“松手，我给你拔针。” 盛如意恍若未闻, 死死抓住不丢, 直到医护人员凑过来，第一时间拔掉了输液针, 又将阮双的手解救出来。 医生给盛如意做检查。 被扎不过十几分钟, 针眼处便泛了红, 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水肿，盛如意满头细密的汗，呼吸急促道, “我、我对青霉素过敏，输液瓶里装的不会是青霉素吧？” “青霉素？”医生的脸色难看, 他拔掉瓶盖, 无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不由低声骂了句脏话，“还真是！” 对青霉素过敏的人, 轻则起疹水肿，严重的话会过敏性休克, 那可是致命的！ 围成圈的人群骚乱起来。 不过两三句话的时间，盛如意的眼神渐渐迷离，医生根本来不及细究是谁将原本的葡萄糖拿成了青霉素, 大喊道，“把人推上救护车，快！” 救护车上备有监测生命体征的装置，还预备有专门的抗过敏的抗组胺药和糖皮质激素。 盛如意被推上去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护士拿出吸氧面罩给她戴，却被她挣扎着推开，虚弱地朝车外的助理招招手。 小助理本来慌乱得眼眶通红，见状连忙跳上车，询问道，“盛姐，你有什么要说的？” 盛如意有气无力，仅在小助理耳边念叨了几句，连一旁的护士都没听清楚。 小助理的眼泪却是直接掉下来了，她想留在车上，一起到医院照顾盛如意，被盛如意的经纪人否定了。 “我去医院就行，”经纪人道，“你留在这里给剧组帮忙。” 小助理只好听话，她依依不舍地跳下车，又见盛如意用口型道，“记住我说的话。” 小助理拼命点头，她握紧了拳，等救护车呜哇呜哇地开走，才收回目光。小助理擦干泪，在乱糟糟的人群中寻找。 片刻之后，她锁定阮双。 此时的阮双，正在被经纪人何桔问话。 拍戏带一两个经纪人或者助理是常态，阮双没有助理，便只有何桔陪她过来。 盛如意突然过敏，还抓住阮双的手不松，在剧组众人的眼里，就有点微妙。 难道是阮双做的手脚，被盛如意识破了？ ……不会吧。 说起来，原来风评并不好的阮双，各种绯闻谣传都澄清得差不多不说，上有全民偶像傅星渊做老板，下有商界鬼才阮知松做哥哥，众人羡慕得很。 有综艺、有代言，还有戏拍，现在连燕川的女友、小花盛如意咖位都低她一头，怎么看都是逆风翻盘，处于事业的上升期。 在这时候，故意换药去害人？ 脑子没坑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依旧有人控制不住胡乱猜测。 趁人群散开给推车腾位置时，何桔将被困在中心的阮双拉出来。两人收到来自四面八方奇怪的视线。 何桔头疼得不行，她表情严肃，“双双，你告诉我，青霉素的事，你知不知情？” 不等阮双回答，何桔又主动申明：“不是我不信你，我的情感告诉我，你一定不会干这种事，但我的理智需要我问出来。毕竟这是在工作，我首先是你的经纪人，其次才是你的朋友。” “我不知道，”阮双很理解经纪人对工作的重视，如实道：“我甚至不知道盛如意对青霉素过敏。” 书中没提到过的剧情耶，她怎么会知道。 何桔松了口气，打量一番周围后降低了声音，“双双，不会是又有人要陷害你吧？” 阮双：“……” 不得不说，经纪人的推测很有道理，不然被拿错的药怎么会刚巧是盛如意过敏的青霉素，盛如意又偏偏在阮双要走时抓住她的手，还说了句指责性很强的话。 一般人发现自己过敏，第一反应是找医生求助吧，抓她干什么？她是医生吗？ 阮双揉了揉被抓得有些淤青的手腕，心道自己还真是碰瓷体质，也太弱了点。 “韩玄宇？”经纪人试图找出幕后黑手，整个剧组里，讨厌阮双的人也就两个，“还是盛如意，她不会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吧。” “不过是谁应该都不要紧，”何桔想了想，又道，“配药是医生配的，场景是场务设置的，你只是按照剧本打针，怎么着也怪罪不到你头上吧。” 阮双：“应该。” 何桔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盛如意的一个小助理朝她们走来，便默默住嘴。 这个小助理据说是盛如意的粉丝，性子冲动又一根筋，根本藏不住事，什么事只要进了她的耳朵，就相当于进了周围所有人的耳朵。 不知道小助理过来是想说什么。 何桔莫名有点慌。 阮双自然也看到了明显是来找她的小助理，宽慰经纪人道，“没事的，她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我的。” 何桔瞪她一眼：“……” 现在可不是说冷笑话的时候！ 不过何桔再怎么慌，被盛如意叮嘱的小助理也不会不来，她走到距阮双一两米的距离，立定站好，深深地鞠了一躬，嗓门洪亮，“对不起！我是来代替盛姐向你道歉的！” 周围的人被这声音惊到，不由自主地看过来。 盛如意给阮双道什么歉？ 阮双也问：“盛如意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小助理抿抿唇，转达道，“盛姐说，过敏反应出现的时候，她下意识觉得是你害她，才抓住你的手，还指责你，是她不对。” “仔细想想，应该是哪个粗心的场务拿错了药，你没注意到。” “所以盛姐要对你说抱歉！” 阮双挑挑眉，不置可否。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讨论起来，果然盛如意第一反应也是怀疑阮双，他们的推测还是很有道理的。 有人将这一幕告诉给了导演。 导演沉思了会儿，挥挥手吩咐一个场务，“你去，帮我把她们几个请过来。” * 导演喊人过来的目的，是想在几个关键人物的见证下，找出“罪魁祸首”。 不管是粗心大意还是有意为之，盛如意都送去医院急救了，总要有人对这件事负责。 由后向前推，接触过输液瓶的依次是阮双、场务、和配药的护士。 戏大概是十点开始拍的，场务是提前半小时布置好的场地，而护士是两个小时前接到导演通知，现配的葡萄糖溶液。 导演向几人确认流程有没有问题时，众人纷纷摇头。 这时小助理犹犹豫豫地插了句嘴，“其实……我也接触过。” “确定拍这场戏时，盛姐还在化妆，就让我去找护士，看看药配好了没，是不是葡萄糖溶液。” “她小时候对青霉素过敏休克过，差点没抢救过来，所以对输液一向很小心，”小助理说着说着，眼睛就又红了，“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那时候去找护士小姐姐，配的明明就是葡萄糖啊，护士小姐姐还给我尝了一小口，是甜的。” “没错，”护士连连点头，又补充道，“青霉素药物一般是咸苦的。” “也就是说，护士配的葡萄糖溶液是对的？” 小助理：“是，我一直看着护士小姐姐装好瓶才走的。” 导演问：“装完瓶后呢？” “我交给场务了。”护士说，因为葡萄糖溶液算是比较重要的道具，她一配好，贴上标签，就交给场务处理。 场务是专门在拍摄现场处理琐事的人，道具什么的自然由他们负责。护士交给的场务是个谨小慎微的中年男人。 他布置好场地，还特地拍照留证——以防多拍几条的时候，物品摆放出错，镜头穿帮，没想到提前用上了。 照片拍得清清楚楚，护士看了看，表示这就是她配好又贴了标签的那瓶。因为贴标签的时候，她和小助理聊天，不小心贴歪了，虽然很快反应过来重新贴，但标签还是留下了条细微的褶皱，她刚好能认出来。 导演猛然站起来，拿过青霉素的输液瓶，让护士核对。 护士看了又看，青霉素上的“葡萄糖溶液”标签贴得很完美，一条褶皱也没，她肯定道，“这不是我配的那瓶。” 所以，护士和场务都没有问题，到了阮双拍戏时就成了青霉素，是有人故意调换的吗？ 想到这唯一的可能，在场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小助理不可置信：“怎么会有人要害盛姐？盛姐做错了什么？” 导演烦躁地捏捏眉心。 拍摄基地的监控摄像头，就是用来出镜的装饰品，根本不会插电打开，现在想看是谁换了药都难。 只能靠架机位的摄影师回忆，从场务布置好，到开始拍戏，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去过病房。 但无一例外的是没有。 输液瓶那么大，偷偷藏在衣服里肯定会被发现，更别说在几人的眼皮子下演什么狸猫换太子。 照这么说的话，阮双也不可能做到换药还不被人发现。 几个有嫌疑的人一个不剩地被排除，场面一度就很僵持。 众人沉默着，忽然又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和惊叹。 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走过来，掏出了证件：“是《医者》的剧组么，我们接到报警，说你们这里有人……杀-人未遂。” “是不是有个叫盛如意的女演员还在医院里抢救？” “杀-人？”导演当场呆滞，缓过神来才问，“是谁报的警？” 他扭头看了一圈，扬声愤怒道，“是谁报的警！” “冷静点，”警察小哥安抚道，“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报的，是几个热心网友。” “网、网友？”导演要疯了，“网友怎么会报警？” “你不知道么，”警察小哥顺嘴道，“现在热搜上，全是你们剧组相关的事，盛如意因为拍戏用错药，青霉素过敏而送去医院抢救的微博，转发都破二十万了。” * 网上的舆论，是从盛如意住院开始发酵的。 蹲守拍摄基地门外的狗仔见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趁着医生把人抬下来，急于救人而无暇他顾，成功抓拍到盛如意的侧脸。 还带着氧气罩呢。 啧，真是大新闻。 在医院打听摸索，狗仔从一个小护士嘴里，探到了盛如意是青霉素过敏才送来急救的，据说还是因为拍戏输液，演的片段是拿错药，没想剧组真的拿错药，简直太戏剧化了。 狗仔瞬间起好了新闻标题。 “人生永远都比小说更狗血更精彩，点开就看盛如意亲身体验剧本——一不小心拿错药会死人系列。” 文章一发出去，立即收获大批点击和阅读。 评论纷纷表示：“你竟然说盛如意死了？？？” “傻逼营销号为博流量真是什么都敢写，我看是nsl” “明明还在拍戏，勿cue好么？” 奇葩新闻要得就是这种效果，狗仔越被骂反而越高兴，假惺惺地回复几条，“的确没死，不过还在医院抢救，配图。” “我不是营销号，我是专业娱记。” “是在拍戏，救护车都是从拍摄基地跑出来的。” 网友们：“？？？” 虽然他们不太想相信，但照片上的人确实是盛如意。 盛如意的粉丝反应很快，有人把图发在盛如意的超话里，并精简了狗仔的文章。 得知盛如意在急救后，粉丝们心疼又生气，发微博祝她平安时，还艾特剧组官方号，想要讨个说法。 青霉素过敏这么严重的事，剧组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 配图的那条微博被转来转去，吸引了盛如意和燕川的cp粉，又吸引了燕川的粉丝，连带着娱乐圈内各个明星的粉丝都有些共情。 明星拍戏出意外，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事。 几个圈内和盛如意玩得不错的明星，也转了一波，表示关心和祝福。 # 盛如意急救 #、# 盛如意平安 #接连上了热搜。 然后剧组也跟着被骂了上去：# 医者拍摄现场意外 #、# 医者用错药使盛如意过敏 #。 单是这几个消息也就算了，网友们都觉得这是剧组不细心才导致的意外。偏偏鹅区有所谓的知情人发帖了：“人在现场，目前导演在找青霉素的怎么混进来的，但是……找不到。” 帖子里详细地讲了导演、护士、小助理、还有场务和女主演的事，最后说，药被证实了是被故意换的，所有接触的人都没有换药的可能，有没有福尔摩斯鹅来找真相？ 可惜，找真相的人没出现，反而盛如意的粉丝来了不少。他们锁定了“故意”两个字，瞬间疯了。 故意？ 有人想趁着拍戏害盛如意？ 太可怕了吧，现在都法治社会了，怎么会有人明目张胆地……杀-人？ 帖子热度一时居高不下。 接着，又有人带着视频出现了。 是剧组现场，小助理向阮双道歉的视频。 盛如意的小助理一口一个道歉，把网友都整懵了，听到后面才知道是盛如意指责阮双，才让小助理道歉的。 等等，盛如意为什么要指责阮双啊？ 阮双竟然是女主演？ 为什么剧组和知情鹅都不提起阮双？ 袒护？ 还是封口？ 网友们的阴谋论开始了，别的不说，隔着网线，总会有些人语出惊人。 “我看啊，就是阮双干的！她不是一直喜欢燕川却追不上么，嫉妒冲昏了头脑，让她对燕川的正牌女友下手了！剧组为了护她，连名字都不往外说，你看小助理道歉的样子，像不像是被迫的？盛如意肯定是送医院前说了什么，才会有小助理代替她道歉这一说。” “可阮双不是说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么？” “娱乐圈的事，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她那男友照片姓名全都捂得严严实实，说不定就是拿来洗白的幌子。” “那阮双又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换药的？” “这……我想不出来，我又是不滚筒洗衣机，哪能猜透犯人的心理。” “不过我觉得，就是阮双干的，她干的事都让我讨厌。” “讨厌+1，希望她退网。” “别退网了，要是真是她，直接法制咖，今日说法，请。” “女子监狱，请。” 一群人信誓旦旦的，在网上给阮双定了罪，然后热心地拨打了110。 警方也是会经常关注社会新闻和舆论的，转发量破二十万时，是一级舆论，紧急处理，收到网友的电话后，果断出警。 这才找来剧组。 导演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说，表示肯定是有人弄错了，这点小事用不着警察出场，太浪费社会资源了。 笑话，现在都闹这么大，他觉得他这部戏多半要凉。 警察小哥无奈道：“不行啊，舆论很重视这件事，我们要调查出事情真相，然后发通告的。” “……”导演想哭，这都什么事啊。 一个接一个的询问，警察小哥将剧组里所有人，从工作人员到群演再到主演，全都问了个遍。 最后决定带走几个人回局子里做详细笔录。 导演、阮双、场务、护士、盛如意的小助理、何桔，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始终在病房前守着的摄影师，和一个毫无存在感的清洁工——这个清洁工在警察小哥问话时眼神躲闪，嘴里说着从来没进去过，但不自觉地绞紧了手指。 撒谎得不要太明显。 清洁工也被带走时，所有人都有些激动，感觉真相近在咫尺。 阮双却只有一个想法，看来今天的戏是彻底拍不了了，她的一万多，泡汤了。 心疼。 * 只要认真，不管做什么是效率都会很高，警察小哥把人带回去后，马不停蹄地开始审讯清洁工。 其他人主要是询问详细情况好做记录。 审讯的压力不是谁都能比的，清洁工没坚持太久，就全交待了。 药不是他换的，但青霉素的确是他搞的。 说起来手法也简单，趁人不注意时，溜进去，往输液瓶里打一针青霉素。他做清洁工作多年，手又快又准，加上又提前练习过，他只用了十秒就完成了。 青霉素和葡萄糖溶解后，从外观上是看不出来的。 而标签，是他特意撕了原来的，另贴了新的专门来误导人的。谁都以为是换掉了整瓶的药，哪想只是换了个标签。 清洁工的存在感不强，提着滴水的拖把进去时，根本就没人留意他。 警察小哥惊叹完，问起他作案的动机，毕竟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要害人。 清洁工缩缩脖子，胆怯道，“为了钱。” “我……拿钱给别人办事，要是供出主谋的话，我是不是只算从犯啊？” “主、主谋？”警察小哥严肃了神色，“是谁？” “这个人……你们也带过来了。”清洁工道：“就是那个女主角，叫阮双的。” * 清洁工是被拷上手铐押出来的。 但神情多了几分淡定和坦然，他意味不明地看了阮双一眼。 阮双直觉不妙。 清洁工的样子，显然是交待了犯罪事实，导演刚松了口气，拍拍胸膛念道还好还好，幸好不是别的什么人，他的戏还有希望，警察小哥的下一句话就把他打入深渊。 “叫阮双的女同志，麻烦你过来一下。” 过来的地点是审讯室。 导演：“？？？” 怎么回事？ 何桔一愣，怒了：“她怎么了？你们不会还在怀疑她吧？” “这个……”小哥挠挠头，“调查情况啊，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配合是配合，可怎么就要去审讯室呢，何桔还想问，阮双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没事的，我去就是了。” 她大概明白清洁工刚才看她那么一眼是什么意思了。 是得意。 计谋得逞的得意。 这么明目张胆的眼神，让她很难不怀疑，清洁工的背后主谋是盛如意，但是女主这是什么意思？ 见不得她好么？ 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让她……铁窗泪？ 阮双不理解的同时，坚定了之前的一条猜测：女主的人设都快崩开花了，多半也不是原女主。 例行询问被阮双否定后，警察小哥试图拿出证据让阮双“承认”。 微信聊天界面，和阮双一模一样的头像和名字：“先打二十万，完成之后再给你一百万。” 清洁工像是有点犹豫，问不会出事吧，谋财害命的事，他可不想干。 对方回复，“死不了，葡萄糖溶液会改变青霉素的稳定性，药效不会太强。” 清洁工这才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这样的聊天记录网上随随便便就能搞出来。”阮双摇摇头，ps改变世界，“你们怎么不用清洁工的手机，看他加的人微信号是不是我？” “他说你勒令他删除聊天记录，还要在收钱后互删，”警察其实也觉得这话满是漏洞，“还说，这不是你的号，你雇了其他人来给他打钱的。” 阮双：“那他是怎么知道是我，不是其他人的？” “……你说得对。”警察小哥道，“但我们给他用了测谎仪。” 幕后主使是阮双这一点过于匪夷所思，证据又不太充分，警察小哥思来想去，才决定动用测谎仪的。 真话绿灯，谎话红灯。 警察小哥让清洁工对同个问题作出不同回答，是与否。 一红一绿才算测好，而问阮双是不是幕后主使时，“是”是绿灯，“不是”是红灯。 ……不审讯阮双看起来不太行。 阮双歪头，“不如你也给我用测谎仪？” 犹豫了下，警察小哥点头答应，“行。” “我也用是和不是来回答，你问我是不是幕后主使吧。” “好的，”重新打开仪器，警察小哥不知不觉就跟着阮双的节奏来，“你是不是幕后主使？” “不是。” 测谎仪显示绿灯。 第二遍，“你是不是幕后主使？” 阮双：“是。” 测谎仪显示红灯。 警察小哥心情复杂，两个人的真话是截然不同的答案，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还从来没遇到过现在这种状况…… 阮双道：“你可以问我同样的问题，再来两遍。” “啊？”警察小哥目露迟疑，再问一遍有用么，不还是同样的结果，可这么想着，警察小哥还是问出声：“你是不是幕后主使？” 这次，阮双道：“不是。” 测谎仪滴的一声，显示红灯。 警察小哥：“？？？” 是仪器坏了吗？还是他眼花了？ 阮双提醒道，“还有一遍。” “……你是不是幕后主使？” 阮双：“是。” 然后仪器亮起了友好的绿灯。 阮双轻笑：“你看，测谎仪不准的。” 警察小哥：“……” 审讯是在警察小哥的怀疑自我以及要不要报修测谎仪中结束的。 小哥呆呆地送阮双出去。 在外面等得焦急的何桔，见阮双手腕空荡荡的，一颗心才跌回肚子里。其他人心情也差不多。 笔录也做了，姓名也签了，甚至阮双都审讯完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导演问道。 警察小哥还没缓过神来，呆呆道：“可以。” 来的时候，一群人是坐警车来的，警车一般只拉人，不送人，所以回去的时候，众人纷纷选择打车。 作为唯一的女明星，阮双是不适合打车的，从警察局门口打车回去，跟盛如意被救护车送医院是一样的高风险。 还好何桔早有准备，“我向公司申请了车来接。” “那就好，”转过头，导演又对着阮双叮嘱，“盛如意的事，你不要太愧疚了，是清洁工的错，不是你的，回去好好休息。” 阮双欣然点头。 她才不会愧疚，甚至觉得盛如意活该。 * 晚上的时候，热搜上多了盛如意苏醒的消息，只需要再休养几天就能康复。 粉丝们喜大普奔。 但紧接着，他们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剧组和官方的身上。虽然发生在娱乐圈，一开始还以娱乐新闻发布，但随着事态转变，现在已经是严重的社会新闻了。 不少官媒都下场，发表了对这件事的评论和看法。 更有千万网民，在等后续的警方通报。 当然，没有正经通报之前，网友就列了一个嫌疑人名单，还搞了投票。 阮双票数远超其他人，身居第一。 何桔密切关注着网上的风吹草动，寻思着等警方通报出来，怀疑阮双的人应该会少一点，到时候再转警方通报公关。 结果等了半天，官方也没个正式通告，网上依旧是各种小道消息乱传。比如清洁工审讯后，阮双也被审讯的消息都传了出去。 在乱糟糟的消息里，唯一算的上好的是，阮双的粉丝终于不像是假粉了。 他们没有像之前一样，保持观望。正相反，大批粉丝站出来，表示愿意相信阮双，阮双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有人甚至写了长篇小论文，举例阮双做过的一件又一件的事，只为证明阮双心善又蠢，才会被一次又一次被误解，被诬陷。 如果不是结论是她太蠢，阮双差点被感动哭。 她哪里蠢，她只是咸鱼，只是想咸鱼好么？ 警方的通报十点才发出来。 蓝底白字，字数也不多，大意是已将嫌疑人清某某（清洁工）逮捕归案，其他细节还在调查中。 就这？ 网友表示不满，网上的消息太多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谁真谁假，就等警方求证辟谣呢，结果就这？ 结合之前传出的阮双被审讯的消息，新的推论甚嚣尘上—— 阮双有钱，所以才会平安无事。 从小助理的道歉，到审讯无果，再到官方通报提都不提，一切都很明白了，不是么？ 非常容易被带节奏的网友们，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一时间，嫌疑人榜上，阮双的投票又翻了两番。 一面倒的舆论，渐渐演变成让阮双滚出娱乐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更是连经纪人何桔都骂，《医者》剧组也骂，给阮双拍过广告的导演也骂，花挑里欣赏阮双的林越言也骂。 在全网骂滚的趋势下，阮双粉丝的发言微弱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而且这规模，早就远超原主经历过的。 阮双：“……”不愧是我。 她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有点犯困。 何桔对阮双的淡定非常不理解，“他们在网上骂你！” 阮双：“哦。” “他们都诬陷你是幕后主使杀-人-犯？！” 阮双：“哦。” “他们让你滚出娱乐圈！” 阮双：“哦。” “你都一点都不在乎么？”何桔拧起了眉，“好不容易洗白的名声，他们在上面随意泼墨！他们在毁掉我们的心血啊！” “那么在乎名声干什么？”阮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名声乃身外之物，放宽心啦，不要跟那些人置气。” 何桔彻底懵了。 但仔细想想，阮双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每次网上有什么风波，阮双总是很淡定，之前她总想阮双是胸有成竹才不慌不忙，现在再看，怎么有点像是……破罐子破摔。 第一次见面，阮双对自己跌落谷底的声誉无感，甚至好奇了下她怎么会还能有工作。恶意剪辑的插足证据让阮双上了热搜，可阮双一句大不了退圈就继续睡觉。后来顾子念在微博上撕她，阮双更是毫不在意地回了趟老家。拍综艺被陷害，阮双掌握了对方全部的证据，却藏着掖着，试图担下恶名好退出节目。 如果插足那件事，傅星渊没有出面转移注意力；如果阮双回老家的时候，阮知松真的对她不管不顾；如果拍综艺的时候，傅星渊没有送水琴，阮知松没有去现场…… 阮双是不是早就如她所愿，担下所有骂名，在圈子里糊透凉掉，从此查无此人？ 她从头到尾，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一心想着所谓的咸鱼、养老。 何桔活像是头一天认识阮双，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感到一丝害怕。 世界上怎么会有一点追求都没有，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去当咸鱼的人呢？ 下意识的，何桔向傅星渊发去短信，询问他知道不知道阮双的情况。 收到消息，傅星渊顿了顿，道：“我一会儿过来。” 何桔：“？！” * 路上没什么车，傅星渊来得很快。 何桔及时给他开了门，犹犹豫豫道，“阮双刚刚回卧室睡觉了。” “她住哪一间？”傅星渊问。 何桔带他到阮双的门前，“这里。” 傅星渊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何桔道：“她可能已经睡着了。” 傅星渊不为所动，锲而不舍地继续敲，越敲越响。 终于，门开了。 阮双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又迷惑不解，“傅总？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傅星渊道，说完转头看向何桔，“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阮双说。” 何桔：“？？？” 这是我家我回哪去？ 不过大老板一脸严肃地发话，她也不敢反驳，默默地溜回自己房间，还咣当一声关上门，表示她不会偷听的。 阮双被巨大的关门声刺激清醒了，又问：“来找我做什么？” 傅星渊：“我想问你，你到底想怎么办。” “网上的节奏，大约是盛如意的手笔，就算现实没办法指证你是幕后主使，网上你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网友铁了心要你滚出娱乐圈，还有人想送你进监狱。” “没关系，”阮双道，“我相信警察叔叔会证明我清白的。” “就算证明了，网上那群人也不信你，你怎么办？” 傅星渊黝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他隐约能猜到阮双的回答，却还是不死心地要问，“圈子里不会再有人用你，用你会意味着陪你一起被骂，而且你拍好的电视剧也很难播出，因为有太多人骂你，滥用举报的权力……” “那不挺好的，”阮双果然道，“正好退圈，什么工作都没有，专心刷你的好感度，等刷完了系统解绑，我解放，你也解放。” 傅星渊深吸了口气，才没让自己发怒，“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阮双：“不然呢，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傅星渊：“我看你才奇奇怪怪的。” 阮双：“……” 大半夜的来敲人房门，把人喊醒又问一堆乱七八糟问题的人，她都按实话回答了怎么还说她奇怪。 明明奇怪的是你好伐。 阮双板起个脸：“你要再这样说话，我的好感度可就要掉了。” 傅星渊用阮双的语气说话：“那不挺好的。” 好个屁。 他就不信阮双还能控制好感度。 阮双真的有被激怒到。 她眯起眼睛，不去看傅星渊的脸，在心里揣摩他阴阳怪气的语气。 系统：【好感度-2】 傅星渊一愣，假装没听见。 错觉吧。 系统：【好感度-2-2-2-2-2-2-2-2……】 好感度以2为基数稳定下降，降到快三十的时候，阮双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好感度翻倍地往下掉。 【好感度-4-4-4-4-4-4-4……】 傅星渊：“……” 他的表情已经有点绷不住了，但他还是倔强地坚持着。 好感度眨眼掉了六十。 辛辛苦苦刷三天，掉完只需一瞬间。 傅星渊服了，“我已经没有说你奇奇怪怪的了，好感度怎么还在掉？” 阮双：“你现在说了。” 好感度又掉了十。 “……我不会再说了。”傅星渊终于妥协，胸口涩涩的难受，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 是好感度掉了？ 还是阮双竟然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好感度？ “我之前就说过了，不要管我的事业，”阮双扬扬下巴，道，“不然好感度就会一直掉。” 傅星渊默了默，突然岔开话题道，“你的手腕看起来很严重，抹药了么？” 阮双：“啊？” 手腕上还是被盛如意掐出的淤青，阮双本来打算洗完澡涂点红花油的，结果洗完澡太困，倒头就睡…… 手腕疼得麻木了，她都忘了。 被傅星渊提醒，阮双才翻箱倒柜地找出红花油，坐到椅子上正准备抹，傅星渊道，“我帮你。” 说着，他不容拒绝地拿过药油，挤了点在自己手上。 满手油光。 人都做到这份上了，阮双没说得出口拒绝，她静静地坐在那，看傅星渊在手腕上揉搓。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秒切换到温馨频道。 “我不是想管你的事业，”傅星渊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只是觉得你不该任由事态发展……” 叹了口气，傅星渊脱口而出，“你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 阮双乐了，“那我应该是哪样？” 傅星渊沉默。 说不上来。 真要说的话……应该是，眼里有光吧。 第40章 咸鱼翻身第一天 只是被采访而已，不至…… “眼里有光？” 阮双好奇地反问一句, 傅星渊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声，他抿抿唇，也不知怎么就会想出这样奇怪的形容, 明明阮双的眼睛璀璨又水亮。 而阮双也奇怪, 她吃好睡好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精神好得很, 照镜子时也常常被眼里的光闪到, 傅星渊竟然觉得她眼里没光？ 她眨巴眨巴眼睛, 微微俯身凑近，不可思议道，“我的眼睛还不够亮么？” 再亮可就成猫眼了！ 傅星渊猝不及防对上满满是自己倒影的眼睛, 心跳漏了半拍，隐隐觉得这场景熟悉得要命。 不由自主的, 傅星渊抬手, 虚虚地挡在阮双眼前，不去看那双眼睛。 “……亮的，够亮了, ”傅星渊道，“像银心一样亮。” 银心？ 阮双一愣, 脑子里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银心也叫银核，核心的核，是银河系的中心, 也是银河系中最亮的存在……” 是谁说的？ 摇摇头将这句科普甩出去，阮双拍掉遮挡视线的手，“算你识时务。” 虽然傅星渊今晚让人很不爽，但他说的话，阮双还是挺受用的。 阮双面无表情, 说话也冷冷的，怎么看都不是高兴的样子，但傅星渊收到了系统提示，不由一顿。 “你喜欢银心？”傅星渊问。 阮双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你刚刚……”傅星渊欲言又止，“加了八十的好感度。” 阮双：“？？？” * 擦好药油，傅星渊该说的都说完，便挥手告别。 他听到何桔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阮双不能这样下去，毫不犹豫地赶来，结果阮双并不听劝，好感度也降了许多。 虽然听到银心后莫名其妙加了八十，但汇总一下，仍是负增长。 相当于白来。 “很晚了，要不……？”阮双迟疑，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傅星渊心头微动，刚想说留宿不合适。 阮双便接着道，“我就不送你了？” “……” 果然这才是阮双会说的话，傅星渊失笑，“不用送了，去睡吧。” 阮双倒听话，浑然不见之前掉好感度时带刺的样子，乖乖地回到床上，躺好，盖被子，闭眼。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还没走的傅星渊再次无语。 他默默关好门，不发出一丝声响地离开。 阮双照旧很快进入睡眠。 许是睡前听到的东西勾起了久远的记忆，阮双破天荒地做了梦。 梦里，是她的快穿生涯。 * 不是所有快穿的结局都能he。 快穿任务由掌握三千世界的主脑发布，又由系统与它们选中的宿主执行。每个系统在挑选宿主时，都要遵循三条原则： 1.将死之人； 2.聪慧的人； 3.意志坚定的人。 系统选中阮双时，她刚在片场出了意外——摄影棚意外着火，困住了两个被遗忘的小群演。 喘不过气时，阮双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你愿意和我绑定么？”系统说，“完成快穿任务，你就可以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 阮双不假思索地答应，她还没完成自己的梦想呢，怎么能死？！ 于是，愉快的快穿之旅开始了。 阮双穿越到本该是书中女主的身上，替她们走已设定好的剧情。据系统介绍，这是主脑检测到人物有自我觉醒、影响主线剧情的危险，便让快穿任务者取而代之。在系统的指点下，阮双成长飞快——能被系统选中，本就说明她适合干这一行。 前两个世界顺利得不行，持有主角的金手指和玛丽苏光环，即使阮双失误，也能完美地圆过去。 她甚至做到了自己以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乐陶陶地享受起快穿的乐趣。 但在第三个世界，主脑出现了点问题。 系统突然消失不说，本该给阮双的金手指也不见了。 记得书中内容，却始终都无法把剧情掰回正轨的阮双，混得不太如意。 这时，她遇到一个人。 一个总是懒懒散散，却能用最佳效率解决问题的人。那个人也是快穿者，却出现在她的任务里。 “抱歉啊，”那人说，“你的系统崩溃是因为我，我会帮你完成任务的。” 没有金手指，也没有主角光环，很多事都变得很艰难，但那人教了她许多，教她冷静，教她演戏，教她观察和推理。 那人还夸她，有双漂亮的眼睛，就像耀眼夺目的银心一样。 “银……心？” “就是银河系中心，整个银河系最亮的存在。” 后来。 任务完成，系统重新出现，阮双还没来得及分享这个好消息，却见那人倒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吐血。 系统说，是世界意识不允许两个以上快穿者出现的缘故。 第二个人将被判定为违规者，立刻以死亡的方式驱逐且扣除所有积分。 扣除积分意味着任务失败，与判定死刑无异。 双倍的死亡。 可自己才是第二个来的啊？ 阮双手足无措地尝试救人，那人却盯着她的眼睛道，“救不了的，你活着就行。” 阮双冷静下来：“好。” 那个世界的任务完成度很高，系统评价更是惊人，阮双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所有奖励，继续投入快穿任务。 有技巧傍身，又有金手指加成，阮双轻轻松松完成了所有任务，顺便还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刚巧和某个女主撞了的梦想。 其实挺没追求的，就是想拿个影后奖项大满贯。 在现实中难以跨越的鸿沟，在书中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因作者不了解而一笔带过。 以女主身份登上领奖台，阮双只有一个想法。 无所谓了。 就像那人死的时候一样。 无所谓了。 漫长仿佛无尽的时间抹平了一切。 谁生谁死无所谓，是否实现梦想无所谓，名声如何无所谓，996也无所谓……虽然有点累。 总之一切都无所谓。 与系统解绑时，系统询问阮双，是回到现实世界，还是挑选一本书留下。 阮双表示都无所谓。 那就选个有钱有颜又有闲的角色养老吧，她就活着，活到该死的时候。 梦的内容，阮双即使醒来也清楚地记得。 但她想不起那人的脸和声音，名字也不记得。 时间太过久远，梦也做过太多，一遍又一遍地修改她的记忆。 不过没关系，无所谓。 就是……想想因为“银心”就给傅星渊八十的好感度，阮双有点不受控制的不爽。 不是她说，傅星渊根本不可能是那人好么？ 一个容貌淡化得没有记忆点，另一个却让人过目不忘；一个懒懒散散，另一个兢兢业业，加班成狂…… 可能唯一的相似点，是说她的眼睛像银心。 阮双任由自己放空了会儿，才起床洗漱，但镜子里出现的是她原本的脸。 和现在很像，但眼尾有颗殷红的痣。 “我是咸鱼，我要养老，我在活着……”阮双顺嘴念完才发现不对劲，默了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道，“我在做梦。” 镜子里的人却牛头不对马尾道，“是的，你还活着。” 紧接着，镜子里的人面容逐渐模糊，白茫茫一片，阮双却知道是那人。 那人说：“但你这不叫活着。” 阮双的内心毫无波动：“哦。” 于是那人也消失了，马赛克又变得清晰，凝成富有辨识度的傅星渊的脸。 傅星渊说：“你应该眼里有光。” “……” 阮双心头狠狠一跳。 现实不都夸过她眼睛亮了，梦里竟然又说这句话？ 她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所以好感度继续掉吧。 但她不管怎么想，对面的傅星渊都保持表情冷淡，似乎好感度一点都没掉。 阮双很不爽。 非常不爽。 她明明可以控制好感度的。 * 阮双是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喊醒的。 愣怔两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仅做了个梦中梦，还梦到了傅星渊，就是……怎么梦里都在降好感度？ 阮双哭笑不得。 又是一阵焦急的拍门声。 何桔在门外边拍边喊，“阮双，阮双！别睡了，快醒醒！” 阮双刚开门，何桔便塞给她一个行李箱，急急忙忙道，“快收拾点衣服，我们要走。” “走，去哪？”阮双问道。 何桔干脆利落地解释，“狗仔发现我们的住址了，他们就蹲守在楼下，还有几家新闻媒体，也想来采访你。” 但为了得到一手消息，没有人试着和阮双工作室联系，他们只是打听事情经过，又搜索阮双住址，探听到可靠消息后，便如尖牙利齿的食人鱼发现猎物，蜂拥而上。 “现在警方调查不公开，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你接受采访只会让事态愈演愈烈。” 那些营销号和无良媒体可不管阮双今后如何，他们只会拐弯抹角花心思，用春秋笔法搞出最吸引人的标题。 说不定下次热搜，阮双就成“官方”的犯罪嫌疑人了。 阮双不咸不淡地“哦”了声表示了解。 虽然她蛮无所谓的，但她还是该装衣物装衣物，该走得走，该上车上车。 逐渐入秋，早晨的风还有点凉。 阮双和何桔从隐蔽的逃生通道离开。 上了车，阮双才发现车上已经坐了傅星渊。 傅星渊递过来一件外套，“我在西伯利亚有套房产，你可以去那待两天避避风头。” 阮双怀疑自己幻听了，“哪？西伯利亚？” “对，专机已经在机场等着了，”傅星渊有条不紊道，即使阮双不在乎，但他该做的还是要做，“等我们扭转了网上的舆论，你再回来。” “但我待在家里，闭门不出不是也行么？”阮双有点懵，只是被采访而已，不至于逃到西伯利亚去吧。 何桔犹豫了会儿，拿出手机给她看，“狗仔知道的事，互联网就全知道了。” 所以谁都知道阮双和她的经纪人合住在某小区。某些爱盛如意爱得发疯又讨厌极了阮双的人，已经暗戳戳计划着干点什么了。 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狗仔粉丝溜上来，有确认主人是否在家的，更有直接泼红油漆画画的，乱七八糟。 号称保护社区最强的物业安保，现在也跟死了一样，怕是被谁收买了。 何桔：“我们会报警，让警察慢慢处理，但家里是不能再待了。” 阮双：“……” 行吧。 来龙去脉了解完，阮双无事可做便闭目养神，感觉傅星渊的视线又落在她身上很久。 “傅总，有什么事你就说。”不知是不是梦里板着脸的傅星渊和现实差异太大，阮双总有点想笑，不由主动问道。 傅星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做梦梦到我了？” 阮双震惊：“你怎么知道？” “……”傅星渊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声。何桔和司机都在，他不方便说。 于是他拿出手机发微信：【凌晨两点十八分，好感度-4-4-4-4-4-4-4……】 阮双：“噗——” 好感度还真的掉了？ 第41章 咸鱼翻身第二天 盛如意有点迫不及待地…… 凌晨时分。 在阮双被带往机场的时候, 阮家老宅灯火通明。 书房里，阮知松查阅着网上各种的不利资料，不悦地拧起眉。 不过是几天没关注, 阮双怎么又闹出这么大的事？ 真是个麻烦精。 他意识到自己的暂时失忆后, 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从生理上不太有失忆的可能, 也许是心理因素在作怪。 阮知松便问身边人,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和阮双见面时, 他带在身边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实习生助理，禾助理很快问完话回来，说是阮双还生着气, 不仅没有与他和好，还放狠话说原来的阮双已经死了。 “可能是对小姐的态度过于伤心, 才引发失忆的。”禾助理的金丝边眼镜微微反光, 一派的温文儒雅。 因为从某国皇室管家大学毕业，禾助理总是客客气气地称呼阮双为小姐。即使阮家人并不介意直呼姓名，禾助理也近乎古板地保留这一习惯。 阮知松不置可否。 要是阮双真这么说, 他的确会伤心，现在想想……还是很气。 但气归气, 阮双真被麻烦缠上，他不会放任不管。 即使目前正有个项目忙得他焦头烂额，阮知松也腾出时间看了看。 网上的舆论形势对阮双是最不利的。网民活像是没记忆, 阮双的指代从小三到锦鲤，再到杀人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所有人被简单地分为两个阵营。 讨厌阮双的，和支持阮双的。 有人骂骂咧咧、戾气横生, 用最恶毒的话去攻击；也有人温柔坚定，默默捍卫。 但前者比后者的数目高太多了，如果有人真的用舆论断案，阮双早就死了千八百回。 阮知松大可买数据控评，将诬陷乱说的人告上法庭，但……法不责众，他只能揪出几个杀鸡儆猴，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事情的关键，在于真相。 警方尚未查明的真相。 “你帮我和高警官联系下，”阮知松吩咐，“还有盛如意入住的那个医院，请个专家过去，帮她好好检查。” “好。”禾助理点头，却并没有走。 阮知松对跟了自己十几年，半是好友半是下属的禾助理很是了解，问：“你还想说什么？” 禾助理推了推眼镜，“阮总，你为小姐做的这些事情，最好不要在做完前透露。” “为什么不要？”阮知松不满地反问，他还要靠这些去邀功呢。 阮双生气的时间也够长了，都和燕川撇清关系了，还不回来，像什么话？ 不就是生气么，等他像以前一样，为阮双提供庇护，成为她的依靠，阮双不可能不回来。 前两次他出手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似乎有些弄巧成拙。 “阮总，你是不是忘了，小姐并不一定需要你的帮助，”禾助理轻声提醒道，“她身边现在……有别人了。” “你是说傅星渊？”阮知松挑眉，冷哼一声，“那不是她的老板么。” 傅星渊大名鼎鼎，半路改行还能将事业做得风生水起，阮知松对这个竞争对手，既欣赏又有些抵触心理。 可傅星渊与阮双有什么关系？ 顶多是那天帮忙降了降热度而已。 “那把阮双工作室送的水琴出自他的手笔，”禾助理不紧不慢，接连丢下两个炸-弹，“同时他也是小姐所谓的男友。” “男友”的事，阮知松也清楚，幌子而已，做不得真。 和助理：“傅星渊还和小姐约过几次会。” 前几句还好，阮知松尚能接受，但最后一句让他瞪圆了眼，“约会？他？” “是的，据我推测，双方都有交往的意愿。”禾助理低眉敛眸，平静道，“小姐移情别恋了。” “……”阮知松抽抽嘴角：“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我不确定，”禾助理补充道，“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所以只是推测。” “推测……没把握的事先略过，”阮知松沉思片刻，“继续说。” “他同样可以帮助小姐，而且往往比我们更快一步。”禾助理口中的更快一步，自然指的是水琴，如果阮知松没有去现场，后续怎样也说不准。 阮知松脸色难看了些。 “如果提前说了，最后提供实际帮助的却是他……” 言下之意，阮知松的“帮助”名不副实。 禾助理不把话说完，阮知松也理解他的意思。 屈指轻叩桌子，阮知松道，“行吧，按你说的来，这件事全交给你。” 禾助理：“好。” “还有，”阮知松又道，“别忘了查查你的推测是不是真的。” 禾助理轻笑点头。 他不会忘的。 * 一路疾驶的黑色专车上。 阮双扑哧一笑。 傅星渊眸色更显幽深。 看来他猜对了。 好感度的降低……是阮双在做梦。 经过一夜的思考，他多少发现自己的心意不由自主了。大晚上的敲人家门，说是骚扰也不为过，天知道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况且……只有他一人是不受控的。 阮双显然清醒得很，说入戏就入戏，看着他的脸都能加好感度；一旦出戏，违背她的意愿，简直翻脸不认人。 好感度跟美股似的，掉到能熔断。 后来虽然被他的认真夸赞抢救回来。 但傅星渊回去后，仔细想了想，与其说是他的抢救，不如说是那个脱口而出的“银心”更合适。 傅星渊确信，“银心”在他与阮双的聊天中，这是第一次出现，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一口气加八十的好感度。 更何况阮双的语气……有点怀念。 只是怀念其他人，就能给他加八十好感度，自己关心一下她的事业……好感度就要掉。 对比过于惨烈。 傅星渊很不爽。 是他搞错重心了，傅星渊想，他就应该认认真真刷好感度，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于是他在手机上输入：【梦里的我做错什么了？说出来，我改。】 求生欲相当旺盛。 论梦与现实的区别有多大。 就这么大。 阮双忍不住又乐了，眉眼弯弯唇角上翘。 傅星渊收到好感度增加的提醒，也勾勾嘴角。 四周有人不好说悄悄话，两人互看手机信息，还面对面微笑，简直不要太和谐。 不远处围观全程的何桔：“……” 她提心吊胆不停地刷着最新消息，可当事人怎么还有功夫，快活地……撒狗粮？ 不是说是假情侣么？ 这看起来也太真了吧。 又羡慕又酸的何桔忿忿不平，她也想要个这样的假男友！ * 医院。 盛如意苏醒后，始终保持温和的态度，和负责照顾她的小护士聊天说笑。 小护士涨红了脸，走出病房的时候都晕晕乎乎的。 大明星哎！又好看又温柔！ 她兴奋地和小姐妹们分享，一群人便依次装作有事情做的样子，从盛如意的病房前路过，再偷偷摸摸瞄两眼。 有时撞上盛如意的视线，盛如意也不恼，体贴地笑笑。 小护士们激动又感谢，连原本不追星的人都想当她的粉丝了。 得知盛如意疑似被某个女演员换药，才导致青霉素过敏病危后，小护士们都不太理解。 怎么就下药害人了呢？ 图啥啊？ 娱乐圈拍戏挣钱不好么？ 护士们的疑问仿佛让盛如意有些难过，她微微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阮双她心不坏啊。她是太喜欢燕川了才会……” 说着，似是察觉自己失言，盛如意猛地闭嘴，惨白着脸挤出抹笑，“瞧我，胡乱说什么呢，阮双怎么可能是害我的人啊。” 可护士们哪能听不出来后半句是违心的话？ 联想到网上小助理给阮双的道歉视频……肯定是阮双搞的鬼！ 当即愤怒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她得不到别人的喜欢，往她自己身上找毛病啊，害别人干嘛啊，真的是。” “太过分了！” …… 护士们义愤填膺，甚至表示等下班了，她们也要去网上争论！ 全然不知自己被利用了。 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盛如意得意地喝了口水，掩饰嘴角控制不住的笑。 她可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舆论的力量能杀人，她是差点没抢救回来的“受害者”，别人同情她还来不及，哪想得到换药的人就是她自己呢？ 这么说起来，“阮双”还真是小可怜呢，穿进书里，好不容易勾搭上男配才改变的人生，被她这么轻轻一推，又陷入更惨的境地。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又是被警方审讯，又是被狗仔和粉丝逼着逃走，身心都受了很大折磨吧？ 给清洁工打钱，以及给狗仔透露地址的盛如意不住地回味，高兴到喝水都被呛住，咳嗽了半天，又在护士的拍背下才缓过来。 当然，护士以为是她太难过了才呛到的，眼中满是同情。 盛如意面上感激，心中却默道傻逼。 以自己休息为由把护士们赶走后，盛如意舒舒服服地躺在病床上。 决定给“小可怜”最后一击。 用提前准备的，与陌生人绑定的新号码，给阮双发出短信。 【你是穿书的吧？】 【看到随意改变原剧情的下场了么？】 【你乖乖的，像原主一样自-杀，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哦。】 会成功把人逼疯的吧？ 盛如意有点迫不及待地等着阮双的疯狂与尖叫了。 短信回复得很快，盛如意拿起手机，却在看到内容时，笑容僵在嘴角。 对方没疯，也没发狂，甚至都不问她是谁，用笃定的语气道：【盛如意。】 这是怎么回事？！ 第42章 咸鱼翻身第三天 “阮双伤天害理！丧尽…… 怎么回事？ 阮双面无表情。 即使是私人专机, 在国内起飞也是要走流程的——毕竟要借用机场的航道，并和其他航班尽量错开。 临时安排的飞机也是有准备时间的，所以到达机场后, 阮双又在特地准备的候机室稍等了会儿。 等一切都安排好, 让阮双到专用通道登机时。 她收到了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 看到第二条，她就直觉对面是盛如意了。 比起她, 明明是盛如意对剧情的改动更大, 从楚宴月的陷害到青霉素过敏, 盛如意加的戏简直不要太多。 现在却反过来指责她？ 真是有够厚脸皮。 不过，再看眼信息里提到的，随意更改剧情的下场？ 阮双猜, 她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细分起来，做任务的快穿者有两类。一种是绑定系统的, 像阮双一样, 根据系统发布任务，完成书中应有的剧情。 而另一种，是不绑定系统的。说是快穿者, 不如称呼他们为剧情检修员更合适。检修员往往在剧情发生重大偏离时出现。 相比于前者，他们的任务更轻松, 限制也少，除了原有主角的金手指能为其所用外，他们还拥有修改他人记忆的特殊权限。 这意味着他们的任务, 即使失败了，也能回档再来。 像那种可以攻略多回的游戏。 任务简单，金手指粗壮，所得积分又十分高昂。不少快穿任务者，会在积分积攒到一定数目后, 选择做检修员。 那时系统也问过她要不要考虑一下。 阮双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她的第一印象，那些检修员都很疯。 因为从不会有任务失败的顾忌，检修员行事一般都比较张扬，据说越张扬，最后拉扯回原剧情时，得分会越高。 当然，现在也是同样的看法。 阮双原以为盛如意是被谁给穿了，现在看来，是个检修员以为她被谁穿了。 她皱了皱眉，难道检修员不知道她是来养老的么？ 阮双打算发个短信问问，不远处却出现了嘈杂的声音。 由弱渐强，愈来愈清晰。 满是杂音的扩音器里，传递着某个声嘶力竭的男声。 “阮双伤天害理！丧尽天良！做小三不成给盛如意投毒！” “她还想戴罪潜逃！我们不能让她逃走！” 阮双脚步一顿。 傅星渊神色一凛。 * 时间倒回盛如意发消息之前。 为了让舆论迅速发酵，盛如意将阮双的住址泄露给狗仔，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傻傻地守在门口，等人自投罗网。 还有一部分人，他们猜测阮双会暂时避风头。 虽然不知道她会躲到哪去，但守在机场肯定是没错的！ 黑色轿车驶入的瞬间，就引起了职业敏感的娱记注意，凭多年经验来看，里面是个明星的可能性极大！ 小心地拍下车牌，娱记将照片发到同事群：【我嗅到了大鱼的气息！】 他的同事反应很快，【这车在盛世娱乐出现过！快追！！！】 更有蹲守在小区的人表示：【刚刚从我们身边过去的车好像就是这辆！】 一群人顿时激动起来，这么说的话，阮双在车上的可能性很大！ 消息一旦确定，立马以极快的速度传播，连某个盛如意粉丝群都收到了消息。 在粉头的有意暗示下，他们对阮双“毒害”盛如意的事深信不疑，时刻关注阮双的一举一动，知道她要躲起来后，更是恨不得帮警察把人逮回来。 不过大多数人都在网上口嗨而已，只有一个人除外。 他叫陈久，是个爱盛如意爱到不行的脑残粉。 盛如意被急救送进医院，阮双瞬间成为他全世界最讨厌的人。 陈久迫切地想要阮双付出代价。 娱记得到消息后，只会追踪阮双写报道，但他不，他决定了。 他要将阮双拦下来！ 不能让伤害盛如意的人逃之夭夭！ 陈久的家离机场很近，路上他只用了几分钟。 可要怎么才能把人拦下来呢？ 陈久思来想去。 他没有狗仔专业，认不出阮双会坐什么车过去，他也没什么钱，不可能进到明星会去的贵宾候机室。 他能利用的只有他这张嘴。 于是陈久带上了家里颇有年代感的喇叭型扩音器——他将阮双的罪行广而告之，他就不信阮双还能走得了！ 喊话第一遍。 陈久吸引了部分待机乘客的目光。 喊话第二遍。 被他情绪感染的，同样为盛如意粉丝的人，逐渐向他靠拢。 喊话第三遍。 几个保安围过来，试图制止，却因为人多势众，一时招架不住。 喊话第四遍。 阮双停下了脚步。 喊话第五遍。 娱记对着这难得一见的场景大拍特拍，正好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就在不远处玻璃窗通道上，伫立的一行人。 “那是阮双！” 娱记急忙喊道。 闪光灯转向的同时，陈久的吼声也朝向了阮双。 仿佛失去理智的盛如意粉丝，在陈久的带领下，群情澎湃地挥舞着拳头，齐声喊口号。 “阮双伤天害理！丧尽天良！做小三不成给盛如意投毒！” …… 负责带路的乘务员脸色尴尬，小声用对讲机找安保，拜托他们赶紧解决。 这绝对称得上是聚众寻衅滋事了！ 可陈久的队伍仍在不断扩大，口号声中渐渐夹杂了不堪入耳的脏话，每个人都对阮双怒目而视，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苗。 仿佛在瞪与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出一辙的目光宛如复制粘贴。 阮双从那一张张脸上扫过，心头涌上浓浓的诡异之感。 但这诡异来不及深思，便被异军突起的另一支队伍打散。 眼中含着泪花的小姑娘尖声反驳：“你们胡说八道！阮双才不是那种人！” 阮双认出，那是之前在路上，她的风评刚刚好起来时，认出她的粉丝其中之一。 粉丝们将她团团围住，后来还是季琅出面，才将她解救出来。 “阮双无罪！” 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所有人侧目。 有一个人反驳，很快就站出来第二个，第三个……机场不仅有盛如意的粉丝，阮双的粉丝同样也在，且数量不少。 陈久喊话，他们也喊。 陈久挥舞拳头，他们振臂高呼。 安保们连一波人都拦不住，更别说两波对着干的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拉住，没让人打起来。 场面混乱不堪。 狗仔们的镜头拍拍阮双，又拍拍混战，一时不知将重点放在谁身上才好。 都有写成头条的潜质！ 阮双心情陡然复杂起来。 她对粉丝的存在，一直都不是很理解。 怎么会有素未相识的人，仅仅凭照片、凭影像、凭在镜头前展示的一面，就去真心实意地喜欢一个人。 阮双总认为粉丝的“喜欢”是一时的、虚无、只为了让自己快乐的。 她的粉丝也不遗余力地体现着这一点，看她睡觉是为了催眠，要她照片是为了欣赏美颜，追她的综艺也不过是因为搞笑…… 直到她看到的真切目光。 直到她的粉丝为她勇敢地挺身而出。 阮双垂眸，脚步黏在地上。 傅星渊犹豫道：“你要是不想走的话，就留下来。” 将阮双送走，说到底也是无奈之举。 阮双全然不在乎舆论如何发展，不表态，也不自证清白。 狗仔和媒体的骚扰是少不了的。 可她若是改变下态度……傅星渊头疼地想，他只是问问都能掉好感度，真提议了，只怕是又会掉不少。 但傅星渊的嘴比他的脑子更快。 “留下来？” 阮双咸鱼的本能让她拒绝。 她应该混过去，得过且过，好好活着就行了。 何必在意那么多。 盛如意那个检修员不过是要打压她，好将剧情掰回原来的路线。 只是做事偏激了点，方法恶心人了点。 阮双尚还能接受。 骂名这种无关痛痒的东西，对她能有什么实质性伤害呢？ 但大厅里，以小姑娘为首的一群人，还在和陈久互喊。 阮双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扭头去问傅星渊，“你觉得呢？” 傅星渊迟疑片刻，诚实道，“为了好感度，我会把你送走，这是你目前看起来最想要的。” 不干涉阮双的工作，不去管阮双的决定。 “但我建议你留下来。” 话一说完，傅星渊有点懊悔，明明决定了认认真真刷好感度……可他还是不受控。 傅星渊忐忑地等阮双降好感度。 可等了半分钟，好感度也没变。 阮双看了眼她的粉丝，又看了眼傅星渊，刚打算做决定。 她想起了手机上的未读短信。 那是盛如意发的第三条。 只是她被陈久的声音吸引，一直没顾得上看。 【你乖乖的，像原主一样自-杀，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哦。】 竟然劝她自-杀？ 阮双自穿书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怒意。 真是太不巧了，“活下去”可是她唯一不觉得无所谓的东西。 倒也省得问盛如意，知道不知道她是来养老的了。 阮双缓缓勾出抹笑。 “傅总，你不是希望我的眼里有光么？”阮双仰脸，语气强势又玩味，“你说，那些记者的闪光灯，够不够亮？” 傅星渊错愕，“你……” 阮双却不给他时间说完，转身就走，干脆利落，步伐果断。 “现在，该我说话了。” 第43章 咸鱼翻身第四天 “是他先动手的，我正…… 摘下墨镜, 取掉口罩，阮双无所顾忌地露出明艳的脸，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与她擦肩而过的几个工作人员全都惊呆了。 何桔慌张地追上来：“你要去哪！” “下楼啊。”阮双理所当然道, 同时按下电梯的按钮。 楼下此刻还乱着, 两波人扯着嗓子对骂，几个狗仔又凑近狂拍, 安保一时也不知道该制止谁。 “不是, ”何桔明显感到阮双和以往的不同, 却也来不及问，当务之急是先拉住阮双，不让她冲动, “你下楼干什么啊？去拉架？还是去让狗仔采访你？上赶着给人送消息么？” 蹭热度不嫌事大的狗仔，断章取义是基本操作, 何桔本来想着阮双避避风头也挺好的, 现在竟然说她要下去？ “逃避不是办法，”阮双淡定道，“对方可是铁了心想让我死呢。” “对方？”何桔愣了愣, “你说谁？” “当然是冒着生命危险诬陷我的盛如意了，昨天我被审讯, 是因为那个清洁工供出了我的名字，至于狗仔和粉丝……” 阮双又瞄了眼楼下，小小一个机场, 盛如意的粉丝数目能有这么多？ “多半也是她安排的。” 信息量太大，何桔彻底懵了。 这时，电梯终于到达。 阮双施施然走进，站稳。 在电梯门合上前，正好与傅星渊对视。 没有跟上来的傅星渊在打电话, 似乎在安排什么。 阮双笑笑，拿出手机又给盛如意发去条消息：【你很好。】 * 收到短信时，盛如意莫名有点慌。 这个语气……难道阮双不仅知道是她，还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么？ 不可能吧！ 她的计划很完美的，要是正常人，突然被扣上犯罪嫌疑人的帽子，被警察审讯，又被狗仔追踪，网上还全是骂她的，早就精神崩溃了不是么？ 不是说阮双都在机场，打算躲起来了，现在冷静跟她说话还嘲讽的人是谁？ 而且……阮双怎么可能猜到是她！ 盛如意自认没有露出一点马脚，从顾子念到楚宴月，除了朝夕相处的燕川，根本没人怀疑到她头上，不是么？ 这件事也不该例外啊！ 正想着，燕川来医院探望了——被消除记忆的燕川，保着对盛如意的好感，以及对两人仍是男女朋友的认知。 见盛如意躺在病床上，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顿时心疼。 燕川盛了碗温热的粥，“吃早饭吧。” 却被盛如意下意识推开，“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她还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目前阮双应该没什么证据，但她还是得提防着点，不能掉以轻心。 燕川眼里满是担忧。 盛如意被看得心烦，刚想说不如你回去吧，猛地想起她最强的金手指。 燕川都被消除记忆了……那阮双不是也能？ 把阮双这两天的记忆一抹！ 她不仅会忘掉自己给她发了消息，还会不记得青霉素的事情！ 在别人眼里，阮双就是装傻充愣、死不承认！ 一石二鸟，简直完美！ 盛如意当即决定，就这么办！ 她飞快地编辑好申请，给主系统发过去。 说起来，新手检修员是很喜欢直接消掉影响到剧情的人的记忆的，轻松省事。失忆的穿越者没了预卜先知的能力，多半也掀不起什么水浪。 但那样得到的积分太低，盛如意早就不用这个办法了，现在也是逼不得已。 在心中大骂几句阮双，盛如意心头的郁气才稍稍缓解。 她期待地盯着手机，主系统这次的回复却比上次还慢。 心急如焚的盛如意足足等了十五分钟，才收到短信。 依旧是不知名的号码，内容写着：【申请驳回。】 盛如意：“？？？” 怎么可能，她从没见过还有驳回申请的操作！检修员最大的依仗就是消除记忆了，主系统不可能收回这项能力的！ 盛如意难以置信，表情都有点绷不住。 很明显是刚收到的短信有问题，燕川关心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么？” 盛如意心念一动，点点头道，“是啊。” “什么消息？”燕川好奇道，“你说出来，我帮你一起解决。” “消息就是……”盛如意顿了顿，直白地表达厌恶，“我讨厌你，我要和你分手！” 明明是关心，却受到极大的侮辱，燕川愣了愣，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他起身就走。 盛如意却懒得管他的反应，低头又编辑短信，她申请消除燕川的记忆。 试验品燕川的记忆消除申请很快通过。 还没走出病房的燕川去而复返，有些迷茫地又给盛如意盛了碗粥，“你吃早饭么？” 盛如意烦闷道，“不吃。” 所以为什么燕川可以，而阮双不行！ 病房门外，来亲自请专家看诊的禾助理刚巧撞见一切，他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 机场。 忍不住被热闹吸引，对着骂战大拍特拍的狗仔不经意抬头，却见刚刚还在二楼通道的人不见了！ “阮双走了？”狗仔连忙捣捣身边的同行。 同行也不知道：“应该是登机了。” 狗仔和同行齐齐叹了口气，早知阮双会走，但这也走得太快了吧！照片还没拍到几张呢。 没办法，狗仔将镜头重新对准陈久。 这人明显是个领头的，一会儿可要采访一下！ 但拍着拍着，陈久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激情输出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人群在慢慢消音，视线也齐齐看向一个地方。 狗仔跟着扭头，他听到同行激动的喊，“是阮双！阮双走过来了！” 从业十余年，狗仔从没遇到过，都注意到被拍了还不躲不闪的明星，更别说还朝他们走过来！ 震惊！ 他们绝对赚到了！ 狗仔一个个兴奋起来，摩拳擦掌，狂按快门。 众人的注目礼、接连不断的闪光灯、还有路人的侧目。即使没有聚光灯，她们只是走过来，便成了人群的焦点。 何桔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这场面她是真没见过。 她跟在阮双身后，差点忘记怎么走路，腿都紧张地迈不开。 可阮双依旧从容，不慌不忙地与狗仔擦肩而过，轻飘飘道：“稍等。” 狗仔们顿时更激动了。 陈久的目光很奇怪，他一想到阮双，心头便涌上浓烈的厌恶和恨意，但真见到阮双真人时，他才发现阮双的颜值是他最喜欢的那款，此时沉着冷静的态度，也是他最欣赏的。 两种情绪交杂，陈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身后盛如意的粉丝不知是和他看法一样，还是被阮双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全都沉默着。 阮双的粉丝就不一样了，为了阮双的清白争辩了这么久，现在见阮双走过来，跟重逢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激动地都快哭出来了。 有人小声的、哽咽地喊：“阮双！” 阮双走到第一个站出来的小姑娘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我来了。” 小姑娘眼睛红红，脸上却多了抹笑，她用力点了点头，“嗯！” 对着粉丝们安抚地笑笑，阮双才看向陈久，语气凉凉，“诽谤和造谣可是会判刑的，你们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了吗？” 众人不语。 “退一步讲，就算我不起诉你们，寻衅滋事，在机场喧闹，也够你们在警察局拘留几天了。”阮双看向终于能喘口气的年轻安保，目露询问。 安保连道，“这是扰乱社会治安和寻衅滋事罪！拘留十天起步！” “我已经报警了，”阮双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警察很快就到。” 盛如意的粉丝面露迟疑，不少人已经有些动摇了。 他们是想伸张正义没错，但不想把自己也牵扯进去！要真被警察局拘留，留下案底，那也太亏了！ 但还是有人质疑，“警察要是抓我们，那你的粉丝是不是也要抓进去！刚才大吵大闹的又不是只有我们！” 可这句话刚落地，众人就听到清楚的警笛声。 几辆警车迅速出现，警察跳下车，亮出证件，“我们接到报案说，机场附近有人闹事？” 盛如意的粉丝顿时做鸟兽散，眨眼跑掉了大半。 陈久拔腿要跑，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阮双轻笑，“想跑？” 虽然不知道是谁报的警，但警察来的时机刚刚好。 “我……”陈久慌乱得不行，忽觉肩上的力气轻了点，抬手就想将阮双的手打掉。 阮双正等着他的动作，反手就将他擒住，顺便踹了一脚。 陈久一个踉跄趴在地上。 动静不小。 尚在打量情况的警察一愣。 “是他先动手的，我正当防卫。”阮双满脸无辜道。 身后粉丝暗笑，这一脚踹得太爽了！而且阮双的理由很对啊！ 纷纷作证道，“是啊，是他先挥手的。” “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警察抽抽嘴角，道：“我们看到了。” 只是搞不清是什么状况。 阮双主动捡起地上的喇叭，按下播放键递给警察。 中间陈久喊得累了，有录音反复播放。 听过很多遍的口号再次响起，“阮双丧尽天良！伤天害理！做小三不成给盛如意下毒！” 警察：“……” 阮双指指自己，“我是阮双，他不仅造谣，还聚众闹事，刚才那么多人，都在跟着他喊。” 只听了一遍，警察就有些生气了。 网上的传闻，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们比起网友，更讲究用证据说话。 现在证据不明，就有人对着阮双这么喊……又是做小三又是下毒的，根本和事实不符啊！ 换成是他们自己也恨不得上去踹一脚。 警察对阮双多少有些同情。 两个人上前，把陈久拎起来，“我们把人带走拘留，如果你需要起诉，可以联系我们。” 至于其他跑了的人，没抓到现行就算了。 “好，”阮双点点头，又道，“还有旁边的那几个人，是狗仔，他们跟踪尾随，侵犯我个人隐私，虽然没做出什么实际伤害，但我觉得对我的人身安全有一定威胁，能不能带回去，批评教育一下？” “这……”话都让阮双说了，警察也挑不出什么错，“也不是不行。” 狗仔齐齐呆滞。 你说的稍等，是让我们等这个？ 第44章 咸鱼翻身第五天 【申请消除傅星渊的记…… 警察将几个人带走了。 至于阮双的粉丝, 听说只是在反驳谣言，数目不多，再加上大都是泪眼汪汪的小姑娘。 警察口头批评了下, 嘱咐他们下次先报警, 就没再管。 轻轻松松就把狗仔和陈久一波人解决掉，阮双舒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盛如意了。 围观全程的何桔彻底惊呆。 阮双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三言两语、不动声色的就把事情解决了！ 一群粉丝也激动得不行。 双双是为了她们才站出来的！ “行了, ”阮双看向一群粉丝道：“该候机的候机, 该回家的回家去吧, 别把自己的事情给耽误了。” 粉丝们纷纷说好。 第一个站出来的小姑娘不舍地扯扯阮双袖子，“双双你呢，是不是要离开这里？” 大家都看到阮双是从登机口过来的。 “本来要离开的, ”阮双笑笑，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但我改变主意了。” “不能让你们为我冲锋陷阵, 我却躲在后面啊。” 当然，还有个不需要告诉粉丝的理由，是盛如意做得太过火, 惹怒她了。 佛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不再咸鱼的感觉还是挺痛快的。 小姑娘高兴又感动，眼里泛起泪花。 她选择站出来是正确的, 她没有粉错人！ 同时，小姑娘也做了决定，她要在网上也表明立场, 帮阮双发声！ 阮双并不知道小姑娘心里的想法，为了安抚情绪明显失控的小姑娘，她给出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姑娘最后是脸红着走的。 “你真的不走了？”何桔确认般又问一遍，见多了阮双的逃避与咸鱼，她到现在还不相信缩头乌龟改性了。 阮双肯定道：“做错的又不是我, 我没必要逃。” 何桔心情复杂，“那你打算怎么办？” “简单，找到证据，让真相大白。” 何桔：“……这叫简单？” 如果证据那么好找，阮双也不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了！ 阮双微微一笑，“简单的。” * 申请消除阮双记忆失败后，盛如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 是阮双的问题，还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可她明明接到矫正剧情的任务了啊。 按照任务剧情，阮双本该在全网黑不久后就凉透的。傅星渊担任盛世总裁后，更没给阮双身上分去一点关注——工作狂傅星渊只会对女主，也就是她自己动心，学会爱人，然后找到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和阮双约会，当阮双“男朋友”，给阮双资源，甚至在阮双被骂时站出来维护她！ 盛如意不甘心，思索片刻，第三次给主系统发去短信：【申请消除傅星渊的记忆。】 两分钟后，申请驳回。 盛如意：“……” 这他妈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最好用的技能在两个人身上都栽了跟头，盛如意深感无力，索性不再去想。 今天受的刺激太大，盛如意决定去微博，看点阮双的最新消息让自己高兴下。 虽然被识破了身份，对方也可能猜到了事情真相。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有证据么？ 盛如意相信自己的计谋天衣无缝。 清洁工是打着阮双的旗号雇佣的，青霉素过敏的罪她也确实受了一遭，就连网上的舆论，也在她粉丝的努力下，全是怒骂阮双的。 况且再仔细想想，阮双发来的【你很好。】，是被狗仔的追击下被惹恼了吧。 盛如意点进她潜伏的粉丝群里，如愿发现粉丝们对阮双深恶痛绝，日常辱骂和问候。更有人说，他知道阮双在机场了，他要去拦截，让她跑不掉！ 那个人自然是陈久。 不少粉丝表示支持，并鼓励陈久实时反馈。 陈久也这么做了。 陈久：“我拿上了扩音器[图片]，打算喊个揭露阮双罪行的口号，大家有什么建议么？” “伤天害理、丧尽天良怎么样？还有她做小三不成就下毒！” “再加上个戴罪潜逃。” “诸位，我成功抵达机场，打开喇叭开始喊了。” “声音很大，好多人跟着我一起喊了，真是人多力量大。” “嗓子喊劈了，搞了个录音循环播放，效果也不错。” “对面有阮双的粉丝反驳我，但他们人少又没口号，根本喊不过，啧，真可怜。” 粉丝群笑成一片，盛如意看着，也乐得不行。 她就说，大家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盛如意继续往下扒拉。 陈久感叹完真可怜后，又提到围观的狗仔，和不远处的阮双。 “来了！阮双朝我们走过来了！” 陈久发过这条消息后，就没了下文。 盛如意兴奋了，她可以预见，愤怒的阮双失去理智，对着陈久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狗仔刚好把这一切拍下来发到网上。 舆论本来就骂阮双，现在她这么出丑，只会被骂得更惨。 可在网上搜了半天，盛如意什么也没看到，反而是站出来替阮双说话的人多了不少，林越言编剧和戚时他们，更是公开站队支持阮双。 盛如意：不爽。 回过头来继续等，陈久终于又发消息了。 “各位，我被阮双踹了一脚。” 还没来及激动自己预感成真，盛如意就看到陈久发的又一条消息。 “但是我被拘留了，她没有。” 盛如意：“？？？” 打人的平安无事，被打的惨被拘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盛如意隐隐觉得，事态已经脱离她的控制了。 第45章 咸鱼翻身第六天 　“你们几个精神是不…… 粉丝群的欢笑和鼓励戛然而止。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会被拘留？” “阮双一点事都没，她果然买通了jc吧……” “不是。”陈久打着字，万分后悔。 不知是被阮双那一脚踹的磕到了头, 还是被批评教育后智商上线, 他瞬间清醒了。 追星追得太真情实意，竟然失去了辨别的能力, 粉头说什么, 他就信什么, 跟没脑子一样。明明都是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他是怎么相信得斩钉截铁的？ “总之，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陈久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我不清楚, 但一定不是阮双。” 众粉丝：？？？ 盛如意：？？？ 说完这句, 陈久没怎么犹豫地退出，删群。 其他粉丝再艾特他时，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懵了。 “他到底怎么了？” “竟然退群，是脱粉了么？” 这时, 有个粉丝灰溜溜道：“那什么，当时我在现场。警察一来我们就跑了，陈久好像想打阮双来着, 结果被反手秒了。” “狗仔也被警察带走了。” “我也觉得我们挺过分的，阮双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坏人。” 又有人附和道：“是吧！她真人好看得让人难以相信。” “同感不像坏人。” “我有点想原谅她了。” 粉丝们懵逼加倍。 “你们都是颜狗么？！！！” “阮双再好看，那么恶毒你们也喜欢得上？” “你们对得起如意么！” 几个粉丝话说出口，其实也不太好意思，本来是去指责人的, 结果打了个照面就粉上人家算怎么回事。 但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啊，阮双跟有魔力似的，又好看又酷，对粉丝也温柔得不得了。 既然大家也觉得他们做得不对…… “那我也退群吧。” “退群+1” “大家再见。” 眨眼，群里的人又少了几个。 剩下粉丝都有些恍惚，只不过是见了阮双的真人，就从攻击阮双的主力军，到脱粉退群。一个就算了，这可是好几个人啊。 阮双的照片没什么特别的吧……真人就好看成这个样子？ 群里充斥着无语和惊叹，更有人认认真真地讨论起来：抛开人品和黑历史的话，阮双到底好不好看。 大部分人的回答竟然都是好看的，白瞎了那么好的一张脸，长在阮双身上。 盛如意差点没被气死。 不骂也就算了，怎么还变相夸起来了？ 不再看群聊，盛如意登录某个职粉的账号，又联系起几个娱记——她可有新的一手消息了！阮双不仅在机场大打出手，还把狗仔送进了局子。 一点规矩都不懂，真是不怕和娱记媒体整个行业对着干啊。 明星和狗仔，向来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更多一点，就算再讨厌，明面上，明星也不会和狗仔过不去。 阮双可好，直接送人进局子！ 同行进局子，其他人多半人人自危，进而讨厌起阮双，这样写出的新闻稿，黑她的肯定一抓一大把。 但娱记的回复和主系统一样，让盛如意无语。 “阮双的黑稿，我们不会再写了。” “干我们这行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平时没什么，但遇到个硬骨头，进局子难免的。” “况且，最近上头有风向，说是娱乐新闻也不能只求快不求真。” “谁也不想当被杀的鸡啊。” 说得好听，还扯什么上头的政策，不就是想加钱么，盛如意冷笑：“我出高价，不再考虑一下？” “这真不是钱的问题。”那人又道，“你去问别人也是这结果。” “实话告诉你吧，业内几个有头有脸的公司……都被盛世敲打过，又签下合作了。我们也是。” “不会再有人去黑阮双了。” “……” 正如那人所说的，黑阮双的新闻一夜间消失不见，网上的舆论悄无声息地在转变。 从盛如意的粉丝群开始，不少人都在实名区站出来，脱粉盛如意的同时粉上阮双，表示之前误会阮双简直是昏了头。 然后是早就表过态的林越言、演员等一众合作过的娱乐圈人物，他们的发声获得了大批人的支持。 关于谁才是幕后主使的匿名投票，阮双居高不下的票数，也逐渐被第二名追上——选项“另有其人”。 一切都在向阮双有利的方向转变。 盛如意几欲抓狂。 热搜上又爆出了新的消息。 # 顾子念发声 # # 楚宴月道歉 # 这两个名字摆在一起，就够让盛如意心惊肉跳的。 都是被她当过枪使的人，同时上热搜是怎么回事？ 点进去一看。 顾子念：青霉素这件事……作为当初被打脸的人想来说一句，水军控评痕迹太明显了，那时为了网上舆论好一点，我也是这么干的[狗头]，反正我都被封杀了，也不管会不会得罪谁了[耶][耶][耶] 还有哦，你们猜是谁跟我说的，阮双抢了我的戏份，气得我直接在网上开撕的？ 这个人你们绝对猜不到！ 晚点再告诉你们[狗头] 为了证明水军的存在，顾子念还放出了ID重合名单。 在抢戏事件里，他们听顾子念指挥，指哪打哪，话术一致。而在青霉素发生时，他们又异口同声地指责阮双，给阮双才是凶手的选项投票。 网友大吃一惊。 这条微博的赞有了上百万，评论也都在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 而第一条评论因为被顾子念回复，赞数遥遥领先。 那条评论是：“我猜是盛如意？” 顾子念：摊手。 说到这份上，大家心知肚明，就差盖章定论了！ 盛如意看得一阵阵眼晕。 她颤抖着手，又点进楚宴月的微博。 楚宴月的画风和顾子念不太一致，她声泪提下地发表了个长篇小论文，写了她一路走来有多辛苦，人生大起大落后是落落落落落。可恨她好不容易有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又在他人的鼓动下一手葬送。 是的，虽然是她做错了事，但幕后也是有黑手的。 而那黑手不是别人，就是盛如意！ 此后又有两三千字的小论文，描述自己是如何真情实意地相信盛如意，两人的关系又有多好。 冗长的辞藻堆砌并未影响网友的阅读，他们精准地揪出重点：盛如意！ 这可太刺激了。 一夜之内，突然冒出来两个关于盛如意的瓜，还都有图有真相。 原来她是这种工于心计、利用朋友的人？ 两件事的针对者很明确，就是阮双。 再结合最近青霉素的事，网友多少揣摩过来不对味了。 青霉素过敏……不会也是盛如意故意陷害阮双的吧？ 拿自己的命当赌注？ 这事魔幻得连见多了沙雕新闻的网友都不肯相信。 但这猜想一冒出头，就如刺破土壤的绿苗，得了阳光的滋润后拼命地成长，越来越茁壮。 指责的人少了许多，支持的人就占了上风。从机场离开的粉丝，终于意识了发言权的重要性。他们投入了更大的精力，去支持阮双。 舆论在不断发生着改变。 当了检修员这么多年，哪次任务不是得心应手，盛如意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失败的时候。 千人指责，万人骂，粉丝在不断流失。 她的主角光环呢？！ 为什么不起作用！ 为什么她的朋友会对她倒戈相向？！ 濒临崩溃的盛如意，忍不住给热搜上的两人发去消息：“我们不是朋友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见到短信的两人都很无语。 顾子念：“你真的把我当朋友？你明明是把我当枪使！还当我傻好糊弄啊，要真是朋友，不如帮帮我，别让我被封杀？算了，估计你也做不到，我有别人帮我了，嘻嘻，你就一个人后悔去吧。” 楚宴月：“我的确把你当过朋友，只是对不起，我的前途更重要。” 一个说有人帮，另一个则提到前途，电光火石间，盛如意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是阮双让你们这么做的？” 顾子念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发出的消息变成了红色的感叹号。 楚宴月却是顾念着旧情，回答道，“原来你知道？说是阮双应该也没错了，是盛世方面的人联系我的。” 盛如意：“……” 又是盛世！ 明明顶着她的姓，干的为什么却是帮阮双的事！ 网上声讨、怀疑盛如意的人越来越多了。 盛如意的经纪人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燕川也不断地发消息，但盛如意全都不管，窝在啵啵床上生闷气。 她太过生气，以致于陷入思想的误区——不能让她在舆论里处于下风，得想个什么法子，将阮双给扯下去！ 忍着头痛回忆剧情，盛如意还真的想起了什么。她急忙给经纪人打去电话，让她去联系娱记。 “你确定这样能行？”经纪人觉得不太靠谱。 “行不行，你带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盛如意生气地挂了电话。 经纪人只好按她说的，带人去了阮双住过的房子——就那间过于偏远的郊外小区，因为安全得不到保障而被抛弃。 几人谎称是钥匙丢了，找来开锁师傅开的门。 门开的一瞬间，众人震惊。 墙上满是燕川的海报照片，桌子上各种燕川小人和周边，就连地毯，也拼出了燕川的脸。而正对大门的白板上，更是写着：“追求燕川的第一千零十六天。” 开锁师傅满脸的“你们几个精神是不是不正常”。 经纪人小声给盛如意打电话，“你确定这真的是阮双住过的地方？” “对！”盛如意道，“每次说她小三，不都能转移话题洗白么，我看她这次怎么洗！” 当晚，# 阮双的家 #空降热搜。 第46章 咸鱼翻身第七天 妹妹，你还是回去再修…… “大家好, 我是榴莲台的记者小刘，现在我位于阮双的家，这里肉眼可见, 积了蛮厚的一层灰, 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但是原来的生活痕迹仍完好地保留着……” 用一本正经的态度播报娱乐八卦是榴莲台的特色。 记者小刘更是用考古的态度去探索阮双的房间。摄像头跟着他的手指, 从一张张照片上掠过, 又在印有红唇上的马克杯上稍作停留, 屋子中央的人形立牌、定制的T恤…… 入目所见，全是燕川。 整个房间都充斥痴迷狂热的诡谲气息。 短短一小时内，直播视频的播放突破千万。 网上掀起了讨论的狂潮。 侵犯隐私算什么？ 吃瓜才是最重要的啊！ 要是人均法律意识及格, 那就不是现实生活了。 正如盛如意所想，网上的道德小卫士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纷纷跳出来指责阮双。 “这可是实打实的追求啊？” “阮双, 你还说你不当小三？！” “恶心吐了。” 那些傅星渊的粉丝，曾经把阮双当追星锦鲤的粉丝，也表示失望： “阮双怎么会是这样？” “傅神是看错人了吧？” 就连某些已经站队的人, 都被新瓜砸得后退一步，发了无语的句号。 站队什么站队, 狗咬狗一嘴毛，不是他们该掺和的事。 盛如意高兴没多久。 就看到了“狗咬狗”的形容。 被带节奏带得多了，网友也不好骗了。 剖开现象看本质。 人们不难发现, 阮双的热搜刚好是在盛如意风评变差后出现的。 常言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所以青霉素的事情，盛如意果然有鬼？ 是以, 骂阮双的人重新出现之后，骂盛如意的人非但没有减少，还因为坐实了某种可能性，变得更多了。 “盛如意青霉素过敏，真就自导自演呗？” “快被揭穿了，才放别的瓜转移视线吧？” “真想不到，盛如意原来是这么恶毒的人。” 盛如意看着，几乎咬碎一口白牙。 * 何桔的心情宛若过山车。 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跌宕起伏。 阮双先是解决了狗仔和黑粉，又抱了个电脑倒腾半天不知道做了什么，水军IP就统计好了，顾子念和楚宴月也联系过了。 喝口水的功夫，微博热搜榜就更新换代了。 盛如意成了被骂的对象。 连报完警，打算买水军控制舆论的傅星渊都没帮上忙。 何桔：“……” 阮双挺能打的。 早有这能耐干什么不香啊。 每秒都在刷新认知的何桔难以接受，她实在搞不懂阮双。 然而阮双，也并不需要被搞懂。 真正着手收拾盛如意后，她恍然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 记忆里，世界不允许两个任务者同时出现，对吧？ 可自带系统的傅星渊一个，执行任务检修剧情的盛如意一个，再加上穿书来养老的她自己，足足有三个。 这个世界竟然还没有崩溃？ 就算她是退休人员不做数，世界意识也不能同时容纳盛如意和傅星渊存在啊。 难道说……这个世界比较顶得住？ 阮双深入想了想。 要想世界靠得住，除非母猪会上树。如果世界意识真的经得住折腾，当初那人也不用死了。 现在世界还算稳定，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一、傅星渊及系统的存在是合理的； 二、盛如意及修正剧情的任务是合理的。 但这两点明显冲突。 傅星渊绑定了她，不管怎么样，只要按照系统要求刷甜宠度，她就不可能回到盛如意那条线的剧情上。 也许，这是两本不同书融合后的世界？ 阮双推测。 现在二者共存……问题虽然还没暴露出来，但终有一天，世界意识会承受不住的。 所以最好留一个。 傅星渊和盛如意二选一，还需要犹豫么？ 当然没有。 阮双愉快地做了选择。 几乎是她做决定的同时，# 阮双的家 #上了热搜。 “盛如意在反击，”何桔分析道，脸上带了些明显的厌恶，“私闯民宅还偷拍，也真亏她想的出来，我们报警么？” 阮双：“不急。” 她不慌不忙，笑眯眯道，“正好她提醒我了，还有笔账没算呢。” 不过这笔账，是要替原主算的。 阮双笑容神采奕奕，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更轻松、更肆意、也更能引人注目。 好多人看得眼睛都挪不开。 傅星渊也不例外。 他甚至有种念头，仿佛这才是真正的阮双。 “就是燕川难办了点……”阮双却并未注意到众人流连的目光，自言自语道。 不是说她的追求是真的，那么当小三也是真的么？ 这推理是建立在盛如意和燕川是情侣的基础之上的。 只要揭穿两人是假情侣——她本就没有做错，又何必洗白。 顾子念和楚宴月还算好说动，被盛如意抛下的弃子，本就心怀不满，一点点的心理暗示加利益驱使就行。 燕川的话……剧情的不可抗力太大，都看破盛如意真面目了，还乖乖当人家男友。想让人做的又是自毁前程的事。 阮双不太有把握。 傅星渊心念一动，主动道：“交给我。” * 医院。 盛如意不停地刷新数据。 手指在屏幕上点击的频率几近疯狂。 骂她的、骂她的、还是骂她的……为什么这么多骂她的？！ 为什么不骂阮双？！ 盛如意气到发疯，只想再雇些水军帮她骂，却总是被拒绝。 “我们不会再黑阮双了，当然也不会骂。” 盛如意瞪圆了眼睛：“那为什么骂我！” 别以为她认不出来，有水军混在网友里骂她！ “啊？”对方顿了一顿，才道，“可我们并没有接到要骂你的工作啊？” “你看错了吧？” “要么就是下班时间，有人私下想骂吧，和我无关。” 盛如意：“……” 也就是说，骂她的是水军自发的喽？ 她还能比阮双更招人骂？ 这一事实让盛如意难受得心梗。 但让她更心梗的，永远是下一秒。 继顾子念、楚宴月之后，又有与她联系紧密的人登上了热搜—— 燕川。 影帝燕川。 盛如意的男友燕川。 燕川公开了他们当初签订的恋爱合约！ 白纸黑字，条理清楚地罗列了她和燕川分别能得到什么好处，对方又应执行哪些条款。而签署日期不偏不倚，是燕川被曝恋爱的第二天。 阮双被骂小三的那一天。 以及，他们所谓“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 恋情是彻头彻尾的骗局。 阮双的“小三”，是一时乌龙被冠上的恶名。 燕川还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抱歉，而对某人的所作所为，觉得失望与可耻。” 盛如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某人，说她？ 失望与可耻？ 明明她都把燕川的负面记忆都消除了，只剩了爱意才是，怎么还会觉得她可耻？ 盛如意后知后觉地拿起手机，去看燕川的消息。 才发现，燕川不久前刚说：【我全想起来了。】 【两次失忆，我提过一次分手，你也提过一次分手。】 【既然双方都有这个意愿。】 【我们分手。】 晴天白日，盛如意如坠冰窖。 燕川怎么可能恢复记忆？ “这不可能！”她尖声喊道。 门外却有人笑着应和，“有什么不可能的？” 走廊上的医生护士都散了个干净。 感谢和助理提供的消息，阮双顺利找到了盛如意所在的病房。 刚巧听到盛如意发狂。 过度沉迷在网络的最新消息，盛如意不吃不喝就窝在床上，也没心情摆笑脸去应付几个护士小姑娘。 此时蓬头垢面，脸也因为太久不卸妆而泛起了油光。 相比之下，阮双吃好喝好事事顺心，为了来见盛如意更是特地打扮了下。 容光焕发。 盛如意见到阮双，难堪地脸都绿了。 自视女主的人，肯定不爽女配看起来比自己强，阮双扯扯嘴角，差不多能猜到盛如意在想什么。 “身败名裂全网黑，孽力回馈的滋味怎么样？”阮双态度散漫地问道。 漫不经心的、高高在上的、俯视蝼蚁一样的态度最能激怒人了。 她知道。 “你！”盛如意气急败坏，被骂的各种词汇在她眼前晃荡，害她头痛欲裂。 盛如意口不择言道：“果然是你！都是你害我的！” “我怎么了，”阮双挑挑眉，神色分外无辜，“我只是将事实放出来，我怎么害你了？” “难道不是你自己害自己么？” “燕川，是我促成你们假情侣的事，我无话可讲。” “但顾子念，是我让你挑拨的？” “还有楚宴月，是我给你出主意，来陷害我的？” 阮双掰着手指头数，“最后的青霉素，也不是我给你打进去的吧？” 盛如意怒火中烧，听到青霉素时却猛地冷静下来。 她明白阮双为什么要来医院了。 看笑话是其次，主要还是为了套她的话！ 前几个把她锤得够死了，可最后一条，她是怎么都不会承认的。 盛如意否认道：“不，就是你！是你害我进的医院！” “是吗？”阮双摸摸下巴，气定神闲又好似疑问道，“可是青霉素溶液和葡萄糖溶液混合，青霉素都分解了，根本不会过敏啊。” “不！”盛如意继续否定，“就是青霉素分解才会产生的……” “过敏物质？”阮双笑眯眯补充完整。 盛如意顿时脸色惨白。 “都发现我要套话了，可还是上了我的当，”阮双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录音设备一收，“妹妹，你还是回去再修炼修炼吧。” “现在，跟主系统发消息，”阮双好整以暇道，“申请任务失败。” “检修员，登出。” 第47章 咸鱼翻身第八天 当初网上怎么骂阮双，…… 不管是快穿任务者, 还是剧情检修员，都有任务失败的可能。 虽然检修员可以消除记忆多次攻略，但实在完成不了的, 他们可以选择申请放弃。 也正是阮双所说的, “检修员登出。” 身份暴露，盛如意难以置信：“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检修员？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太明显了, 至于我, 你发短信时不都说了, 我是穿书的人么？” 阮双摊手，“怎么，还不想退出？” 盛如意死死地攥住拳头, 眼神不停地转，极力在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 抗拒直白地写在脸上。 “也行, 我不急。”阮双倒是好说话, 目露探究，“正好你可以告诉我，你了解的剧情是什么？” 她对承载了两个任务的世界还挺好奇。 说不定, 盛如意拿到的剧情跟她不太一样呢。 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阮双的眼神认真又锐利。 盛如意不禁咽了咽口水, 嘴硬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阮双无语，用一种“你怎么傻了吧唧的眼神”看她, “你的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了，你意识到了没？” 就算青霉素的问题还没解决，燕川这一公开，可是把阮双道德上的所有污点都洗白了——都假情侣了，阮双还算什么小三。 冤不冤啊。 不得不说, 傅星渊还是很厉害的。 他一出手，燕川不仅公开和盛如意决裂，向阮双道歉，还直接宣布息影。 虽然是暂时的。 却也够让粉丝疯了。 燕川本就事业粉多，谈恋爱对事业影响不小，但燕川乐意他们就忍了，结果这竟是一份拿来欺骗粉丝的恋爱合约？ 就为了挽救那些，见不得阮双和燕川扯上关系的粉丝？ 最后更是导致事业崩盘而息影？ 选的什么狗屁恋爱对象啊，害人不浅。 只在别人身上找问题的燕川粉丝，当即骂盛如意骂得不像话。 两人的cp粉也双双脱粉。 正因为人设全崩而焦头烂额的盛如意的粉丝，并不在乎多骂点人。 粉丝尚且如此，燕川和盛如意的关系更不必说，恋爱剧情怕是再怎么扭转也扭转不回来了。 盛如意当然意识到了，但她不甘心。 为什么她会输给阮双？！ 盛如意闭紧了嘴。 仿佛不坦白，就能给她留点尊严。 有骨气是好事。 但也需要识时务。 阮双挑挑眉，晃了晃手上的录音，“我手上的录音，只要我公开，你是什么下场，不会不清楚吧？” 不等盛如意回答，阮双继续道：“我记得有个案例，小丽出于嫉妒，雇佣了一个大汉去强-奸她室友，但大汉到寝室后碰巧把她给强-奸了，你猜小丽最后被判什么罪？” “强-奸罪的主犯哦，连大汉都只是从犯。” “你雇了别人给你打青霉素，更造谣是我做的，几项罪名加起来，你说你会被判几年？” 盛如意脸色白了白。 “乖，告诉我剧情，”阮双笑笑，“不然我不介意让你登出前，再蹲几年监狱。” “……” 横竖都是任务失败要登出。 盛如意最后还是憋屈地讲了讲剧情。 几乎是她一开口，阮双就发现了不对劲。 傅星渊竟然不是天降人物，而是对盛如意爱而不得的男配？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含笑听完。 除了傅星渊的部分，其他剧情大差不差，包括原主的众叛亲离、污名缠身，以及在合约完成后自-杀。 阮双将整体剧情在脑子里又过了两遍，加深了一下印象，才道，“行了，手机给我。” 盛如意照做。 阮双登录盛如意的微博，直接将事先准备好的退圈声明发出去，又替她编辑好短信，“登出吧。” 消息很快发送成功。 检修员申请登出的消息不可撤回。 放弃任务，意味着放弃整个世界，任由脱轨的剧情自由发展。 而对整个世界来说至关重要的原主角，为了减少影响，他们会被剥夺光环、降低存在感、直至整个世界将他们遗忘。 检修员借用的身体，多半也由某个无意识的“工具人”接管，顺应世界意识。 事已成定局。 盛如意看看短信，又看看网上的骂名，崩溃大哭。 她会被扣好多积分啊！ 阮双没什么兴趣去欣赏检修员离开前最后几分钟的惨状。 该做的做完，便立马走人。 * 对网友来说，今天过得可太刺激了。 瓜多得简直要把人撑死。 影帝息影、小花退圈、两人的恋情还是假的合约……这哪一件事拎出来不是件大事！ 偏偏都在同一天发生！ 先是燕川。 坦诚告诉大家，他和盛如意的恋情全是推辞之后，燕川索性录了个视频，宣布他要暂时息影。 他是演员，但又是明星。 当初怕名声拖累，选择去谈一段假恋情，对他来说，是私人情感占上风的错误之举。既不对自己的职业负责，也不够尊重自己的粉丝——尤其是那些真情实意的cp粉，白白花费了心血，浪费了感情。 而他更对不起的，是阮双。 因着莫须有的恋情，阮双从一个狂热但克制的追求者，变成了插足他人的无耻小三，遭受了数不清的谩骂和讥讽。 他没能及时站出来解释，也是他不对。 澄清加道歉，不知打了多少当初信誓旦旦说阮双是小三的人的脸。 然后是盛如意。 她的事情可比燕川的复杂许多。 要说燕川是一时懦弱，让阮双承受了无关骂名的话，盛如意只能用恶毒来形容。 她干的事，简直让网友惊掉了下巴。 从顾子念到楚宴月，背后竟然都有盛如意的唆使助力？ 然后是青霉素过敏……自诩正义的网友本来还想用舆论给阮双定罪呢，结果事情真相曝出来，这他妈是盛如意一手策划的？！ 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陷害阮双？ 这也太狠了吧！ 而且仔细看来，盛如意的每一步，都在违法边缘反复横跳。 她先是买凶“杀人”，以阮双的名义雇佣了清洁工，去给她自己打青霉素。然后在网上利用水军造势，按头阮双就是“杀人凶手”。 后来见事态不够严重。 她更是两次泄露阮双的住址！ 第一次让狗仔去围堵，第二次让经纪人去偷拍，如果不是后来阮双报了警，让几个非法闯入她家的全部拘留，网友还不知道这也是盛如意的指示！ 所以他们之前是怎么会认为，盛如意是温柔善良的小白莲的！ 网友纷纷觉得自己眼瞎。 盛如意的一群粉丝更是如此。 证据太充分了，根本容不得他们反驳，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恨不得将过去那个真心实意为盛如意说话的自己掐死。 当然，他们更恨的，还是盛如意！ 要不是她装得那么好，他们怎么会喜欢她，然后跟着她干了那么多错事！ 风水轮流转。 当初网上怎么骂阮双，现在网上怎么骂盛如意。 遍地祖安，乌烟瘴气。 而混在里面唯一高兴的，就是阮双的粉丝了。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连带着之前的“小三”都是假的！ 粉丝们纷纷感叹，不愧是他们相信又维护的人！ 只是高兴过后，粉丝们又觉得心疼。 阮双这个女明星，怎么惨兮兮的，总是被人泼脏水。 要不是今天误会全解开，阮双还不知道要被人误解到什么时候！ 燕川息影了，盛如意退圈了，他们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可那些网友呢？ 阮双被骂过那么多回，被骂过那么多声。 那些骂过她的网友呢？ 又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什么都没有。 那些人只是调转枪头，又骂起了别人。 “有人应该向阮双道歉！” 有一个人这样说。 “他们都应该向阮双道歉！” 很多人这样说。 阮双的粉丝以身作则，为自己曾经对阮双的误解道歉。他们试图去追究网友的责任，带动他们也向阮双道歉。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然后说一句，“对不起”。 相关微博被推送到首页时。 跟风骂过阮双的路人愣了愣。 试图挽留燕川的粉丝愣了愣。 正在骂盛如意的粉丝也愣了愣…… 等阮双回到工作室，准备最后的收尾时。 就见何桔两眼泪汪汪，神情激动，手机界面停留在微博。 事情不都解决了么，阮双问道，“怎么还高兴哭了？” “不是……”何桔小声哽咽，“双双，你的粉丝都是什么天使啊，他们在努力让所有骂过你的人向你道歉！” 阮双顿了顿，接过经纪人递来的手机。 最新热搜上，是粉丝建立的词条：# 阮双，对不起 # 燕川的“对不起”，盛如意的“对不起”，阮双粉丝的对不起，还有千千万万网友的对不起。 知错就改的，真心实意的，当然还有跟风蹭热度的。 但是这造成的局面，是满屏的“对不起”。 铺天盖地的道歉几乎将阮双淹没。 阮双的心底被微微触动了一下。 她头次感到，这个世界对她的接纳与善意。 选择来这个世界养老挺好的嘛。 阮双扬扬嘴角，发了条微博：“我原谅你们了。” 替原主。 也替她自己。 * 医院。 盛如意眼睁睁看着所有人向阮双道歉，崩溃得不能更崩溃。 是她输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系统提示，按指示躺倒在床，准备登出。 却听到“滴——”的一声。 “登出失败。” 盛如意倏地睁开了眼。 她大喜过望，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却听到窗外响起一道困惑的声音，“什么是……检修员登出？” 第48章 世界线变动！ 盛如意恐惧地瞪大了眼。…… 等盛如意再次醒来。 她被蒙上了双眼, 捆绑在一把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动弹不得。四周是一片黑暗。 盛如意惊慌地回想。 昏迷前, 她似乎听到有人问检修员是什么, 然后一个逆着光的男人走进，带有乙醚气味的毛巾捂过来。 然后她就昏了过去, 还被带到这里？ 是什么人, 竟然能把她从医院光明正大地迷晕绑走？！ 盛如意不可思议地倒吸口冷气。 刚刚登出失败的喜悦瞬间一扫而空。 男人, 绑架，蒙眼，还问检修员是什么。 几个因素堆叠, 这应该是个自己认识的，且不知道快穿任务是什么的人。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苏醒, 不远处传来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 啪嗒一下，灯亮了。 隔着布条，眼睛也被突然亮起的光刺得生疼, 盛如意不禁闭了闭眼，恐惧地问道, “燕川？是你么？” 来人没有应答。 但在盛如意看来，这人是燕川的可能性极大。 虽然不知道燕川的记忆是怎么恢复的，但燕川因为她的缘故, 事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不得不暂时息影，生气是难免的。 分手后又抓她来报复不是没有可能。 盛如意急忙开口，“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燕川, 你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可对方还是沉默。 盛如意隐约感到人就在自己面前，又道：“我做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燕川？” “解释？”对方终于有了点反应，发出的声音却明显不是燕川，“可以。” 盛如意懵了，“你是谁？” 这声音和她昏迷前听到的一样，但她认不出是谁。 “我？” 来人轻笑，“问我是谁，不如先告诉我你是谁。” “以及，你为什么能让燕川失忆。” 盛如意不由咽了咽口水。 对方到底知道她多少事情！ 盛如意犹豫了几分钟，对方的耐心就已告罄。 “不说么？” 他拖了把椅子过来，椅子脚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冰凉的东西贴上盛如意的脸蛋，对方叹了口气，“你长得也很好看呢。” 是刀！ “我说！”盛如意招架不住，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她真是在这个世界里阴沟翻船了，有一个阮双就算了，还有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我这就说！” 男人满意地笑笑，按下了手中的录音笔：“说罢。” 身心都受够了折磨的盛如意索性将一切坦白，从穿书做任务，到发现阮双被穿，与阮双的明争暗斗失败，她作为输家要退出等等。 连燕川发现她不对劲，和她提过分手却被她消除记忆的事情也说了。 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手机。 关键时刻能与主系统联系的手机。 这可是她唯一能保命的东西了。 万幸的是，对方并未在意她用的什么手段，只是在听到她想消除阮双记忆失败时，轻哼了声。 盛如意胆寒得不行。 好不容易把全部说完，盛如意小心翼翼道，“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我有说……要放你走么？”男人慢条斯理道，同时捉着盛如意的手指按住了什么。 叮咚一声，是手机解锁的声音。 “你消除别人记忆，靠的就是这个手机吧？”凉凉的声音像黑暗中蜿蜒的蛇，“你说，你自己的记忆能被消除么？” 盛如意恐惧地瞪大了眼。 * 阮氏集团总裁因病住院的消息放出来时，阮双并未放在心上。 一切全解决后，网络上她的风评好得不行，粉丝数目更以裂变指数增长，综艺、代言、影视剧……合约纷飞而至，再加上原来就有的工作，她的行程被排得满满当当。 阮双：好气哦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她既然选了反击，把搞事的盛如意踹出局，她就得取而代之。好在这些工作既能挣钱，又能帮忙刷好感度，阮双还算乐在其中。 经纪人何桔对阮氏集团的消息却很在意，大抵是见手下艺人事业扬帆，便想着与家人和解的话更好不过——她对阮知松的印象，目前还停留一个想对自己妹妹好，却用错了方法的哥哥的样子。 何桔建议，作为唯一亲人，阮双去探望一下也好。 “还是算了吧，”阮双不能说实话，但也不好拒绝经纪人的好意，“不如送花过去？我要是去医院的话也挺麻烦的。” “说不定会把狗仔带到医院去，影响病人休息。” 这几天，阮双的热度和讨论度居高不下，狗仔蹲守的概率大大增加，搬到新家后，阮双连出门都小心起来。 “说的也是，”何桔想了想，赞同道：“那我去准备花束和贺卡好了！” 祝病人早日康复的水仙很快送了过去。 但却被配送小哥迟疑地打电话回来，“你们真的没有填错地址么？那位先生说他并没有妹妹啊？” 何桔不可思议。 阮双却并不奇怪，摊手道，“没有就没有吧。”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医院里，阮知松的神情疑惑，“我真的……有妹妹么？” * 盛如意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在意。 毕竟罪名披露后，她的经纪人和助理都以为她被警察逮捕了，而警察以为她是畏罪潜逃了。 网友对盛如意的结局也不在乎，谴责完她的心机和恶毒，很快就把她的所有事情抛到脑后。 剧组呢，也找了一个新人小花来和阮双搭戏。拍戏期间有这么大的新闻，所以剧播出后，关注的人无数，后来热播到一定程度，成功通过广电的审核，在卫视上播出。 一度成为本年的黑马电视剧。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是电视剧的宣传和阮双的广告代言。 人流来来往往，燕川混在中间，茫然无措。 燕川其实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恢复的记忆了。 只记得怒火中烧下，他直接和盛如意提了分手不说，还道歉息影，行动一气呵成，似乎不受他控制。 之后他因为剧烈的头痛晕睡过去。 醒来后，什么都变了。 他还是燕川，又不是燕川。 息影后的前两天，他还看到有人的哭诉和不舍，粉丝对着他的广告和立牌怀念。 可后来就没有了。 商业广告更新换代的速度飞快，燕川的痕迹渐渐被抹去和替换。 一次偶然，燕川没有带口罩出门，却猛然发现，路人不会因为他的颜值和容貌分出一丝一毫的关注。 就像……他不是演员燕川，更不是影帝燕川。 曾经数目惊人的粉丝仿佛一夜蒸发。 燕川困惑地点进微博，试图寻找自己存在的痕迹，却发现印象里爱他爱得不行的大粉，依旧以同样的频率在微博活跃，向自己喜欢的明星抒发赞美与热爱。 只是她喜欢的人，从燕川……换成了阮双。 他的粉丝如此。 盛如意的粉丝也差不多也是。 阮、双。 燕川念了念这个名字，几次道歉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却又迅速溜走，燕川想不起自己对阮双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大概是愧疚吧。 可为什么是愧疚呢？ 燕川站在街头迷惑了会儿，摇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扔出去。 他其实就是个普通人吧，什么明星啊粉丝的啊。 他到底在臆想什么啊。 地铁上的显示屏正好播放着阮双拍的公益广告。路边有几个粉丝惊叹她的美貌，叽叽喳喳兴奋地说着什么。 燕川抬头，匆匆看了眼，又低下头去。 而那几个粉丝还在小声地喊着：“阮双！” 语气喜欢又惊叹。 “阮双！” 第49章 生存综艺第一天 “这一个个扮演的是…… 久违的, 阮双又体验了一把晋升为主角的感受。 “燕川”和“盛如意”被舍弃后，整个世界的剧情融成一条线。 现在线上的主角是傅星渊和她。 只要好感度点满，系统解绑, 世界线收束, 整个世界都与她再无瓜葛。 想到这儿，阮双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从做出决定到解决盛如意, 她出手迅速又果断, 展现出的一面与混吃等死的模样截然不同, 似乎有点吓到何桔。 何桔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早知阮双这么能干，她当初就是赶鸭子上架，也要让阮双来解决问题, 省得自己提心吊胆睡不好，事情解决得也不尽人意。 何桔一脸悲愤：“你瞒我瞒得好苦。” “……”阮双摸摸鼻子, 乖巧认错。 她也不想的。 如果不是记忆里某处被触动, 其实她还真的动过认下罪名的念头，去监狱混吃混喝应该也还行？ 现在可好，伪装没了, 好感度要继续刷不说，工作又纷至沓来。 换掉盛如意戏份的医疗剧顺利杀青后, 紧跟着就是《花样挑战》的第二期拍摄。 要说当下，网络上热度最高，知名度最广的明星是谁？ 除阮双外别无二选。 《花样挑战》便趁着余热未散, 提前一周开拍，来抓观众眼球。 观众们自然一片捧场。 摘下有色眼镜再看阮双，人们仿佛骤然发现阮双的美。 按老气过时的的说法，阮双活脱脱一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绯闻满天飞全是假的, 罪名胡乱传都是编的，彻头彻尾的清清白白惹人怜。 可说时兴的，阮双不就是“美强惨”的典范么？！ 美，镜头上大家公认的。 强，对付盛如意展现出来的的。 惨，以前绯闻缠身憋屈的。 愧疚、欣赏与怜惜杂糅，汇成观众对阮双的追捧。 阮双的呼声一时高到几乎掩盖其他嘉宾。 “现在你是里面最火的。”帮忙收拾行李时，何桔介绍。 阮双点点头。 第一期本来该留下六个人的，但因为楚宴月栽赃陷害被踢出去，便只剩五个人了。 分别是她，戚时，名叫夙仁的素人小姐姐，和两个演员。 一位是唱音乐剧的，名字也好记，叫音瑾。另一位，则是专攻电视剧的老戏骨，叫赵云戎。 除了阮双，其余几位的热度巅峰还停留花挑，的确是不算火。 “至于第二期邀请的新嘉宾……节目组一点风声都没露。” 两天后，阮双拖着行李，上了节目组安排的大巴，也只见到几张熟悉的脸，和戚时他们打了招呼。 有人提出疑虑，“导演，新嘉宾呢？” “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了。”导演避而不答，紧接着转移话题，“比起关心新嘉宾，我建议你们还是关心一下自己。 知道我们这期的拍摄主题是什么吗？” 众人齐齐摇头。 不仅把新嘉宾的信息瞒得死死的，第二期的拍摄内容，节目组也没放出来，就让观众们瞎猜。 导演微微一笑，重复道，“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封闭的车窗和紧闭的窗帘让众人看不到沿路的环境，但靠大巴的行驶情况，众人隐约猜到了什么。 大巴先是沿高速走了很长时间，然后七拐八折，周围的车慢慢变少了，似乎到了什么偏僻的山路，继而道路开始崎岖不平，车开得摇摇晃晃，显然又到了从未修过路的地方。 “导演，我们进山了？”戚时猜测。 导演没有反驳。 “既然是在山村里拍，那就是农家乐？” “悠闲生活？” “自力更生？” 地点一确定，众人就七嘴八舌地大胆猜。 综艺的套路无非那么几种，有山村这个地点限制，几人自以为摸到了导演的套路，当即得意地聊起来了。 阮双静静听着，没想插嘴，一转头却见导演笑意莫名。 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 到达目的地，已是黄昏。 灿烂的夕阳被山影遮挡，落在地上时只剩昏暗斑驳的树影，配上晦暗不明的路灯，有点阴森的荒凉。 众人跟着导演下了车，既没见到所谓的新嘉宾，也没见到什么热情迎接的村民。 摄像师们默默架设起仪器，工作人员也从车上搬运起东西。 阮双想搭把手，“我的行李我自己来。” 但工作人员表情严肃地拦住她，“不用。” 阮双只好干巴巴地站着。 其余几人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朝阮双挤挤眼睛，“这类综艺的套路就是这样，没收我们的行李什么的。” 果然，工作人员搬下来几个事先打包好的大纸箱子后，不再动作。 车门唰地一下关上。 “不需要行李了。”导演在众人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开口，“纸箱里的是我为你们准备的东西，打开看看吧。” 众人依言。 五个一模一样的纸箱里，一半是生活用品:一个睡袋，一个水壶，一把强光手电筒，一把锋利的小刀，一个砖头似的充电宝，还有两盒火柴，三卷卫生纸。 另一半则是吃食和水。 饼干和自热食品差不多有三天的量。 众人眼神变得不太对劲。 这些东西，每人一份，显然是他们的生存所需。 “导演……我们是要农家乐还是荒野求生啊？”戚时的声音抖了抖。 荒野求生是他最爱看的节目之一了，但让他亲身经历，像贝爷一样吃鸡肉味嘎嘣脆的优质蛋白质？ 戚时不行，他接受无能。 “都不是。”导演微微一笑，“不过也差不多。” “我们这期的主题集求生、冒险和农家乐于一体。接下来的七天七夜，你们都将这里度过。 给大家准备的东西，你们也都看到了，里面吃的喝的用的就是我们所提供的全部。 当然，这些东西不足以维持七天的生活，不足的，只能靠你们自己想办法。 节目组不会再提供额外的帮助。 如果坚持需要帮助，则自动淘汰；另外，食物和水完全耗尽十个小时，也自动淘汰。 若是坚持到最后的人数多于一，那就按所剩食物多少排序，剩下最多的人获胜。” 众人一脸的懵，虽然听懂了规则，但他们依旧满腹疑惑。 “我们应该住哪？给个睡袋的意思是直接睡地上么？” “我们可以去村子理找人要吃的么？” “为什么还发手电和充电宝，村子里没电么？” “我能抢别人的食物和水么？” 话题越来越奇怪，导演也一反常态，有问必答。 “村子里有五个住处可供选择，如果不喜欢不喜欢，也可以自行挑选，睡地上睡树上，想睡哪里睡哪里。” “你们当然能找人要，但能不能要到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事先提醒一句，这个村子里的人很少，而且未必是好的。” “村子有电，但只有两处才有，充电宝是为了应急。” “关于抢别人的东西，可以是可以，但小心不要被反击。” 众人的眼神不由警惕起来，不约而同地看向提出这个问题的人。 赵云戎讪讪地笑了笑。 等把想问的都问完，节目正式开拍，直播间也终于打开。 夜色浓郁。 几个嘉宾换上节目组准备轻便的运动装，或抱着，或抗着自己的纸箱离开。 阮双嫌纸箱碍事，便把里面的东西都装进睡袋背着，纸箱拆成纸板用手拿。 但即便如此，还是很累。 所有人的神色带着疲惫或迷茫，手里打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常用的手电筒。 从穿着打扮到拿着的东西，无不透着过去年代的朴素气息。 观众们愣了。 “这一个个扮演的是……下岗工人回乡？” 第50章 生存综艺第二天 众嘉宾的求生+带娃的…… 下岗工人·嘉宾正按照指示牌寻找今晚的住处。 导演说过, 住处有五处，每个嘉宾都有份，要是不喜欢可以不去—— 明显有鬼！ 且不说选什么住处, 光是思考去不去就成了首要的问题。 阮双径直朝村中心走去。 东西南北中, 作为村子中心肯定差不到哪去。 戚时和夙仁里面也跟上来，不约而同道： “等等！” “我们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 颇有点针锋相对的意味。 旁边两个没挪动脚的人, 闻声看了几人一眼, 他们揣摩着，导演的意思，这不是个竞争类生存游戏吗……怎么上来就开始合作了呢？ 音瑾和赵云戎目目相觑。 人家成双结队的, 他们两个落单不太合适。 赵云戎摸摸鼻子，主动道, “你打算去哪里, 我帮你拎着东西吧。” 音瑾犹豫地道谢，也没拒绝，“北边吧。” 两人索性也一起走。 直播画面被简单地切分为两半, 一边是阮双三人行，一边是“貌合神离”的临时同伴。 观众莫名闻到了cp粉的味道。 不是说好是竞争对手的么, 怎么一个个合作得热火朝天？ 尤其是阮双那边，两个人都抢着和阮双一起，还有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赶脚。 不愧是阮双, 绝了。 深山处，又是荒山野岭的，阮双没打算睡树上或者哪里，不安全。她沿着指示牌一直走，却未走进导演事先安排好的院落, 而是在周围挑了处看起来还不错的，试探着走进。 工作人员站出来，“如果想住房里，只能去事先安排好的。” “好的。”阮双应得爽快，同时坚定了猜想——安排好的房子里面肯定有东西。 于是她就近找了块儿石头，吹吹灰，坐下，喘着气活动手腕。 戚时奇怪，随口问怎么不进去再歇，离院子只差两三步了。 “提前做好准备，”阮双使个眼色，示意他去看那些严阵以待的跟拍PD，“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大礼’。” 戚时心领神会，转了一圈见没什么石头，索性坐到离阮双不远处的地上。 结果刚坐好，就见夙仁仗着阮双和自己都是女孩子不用避嫌，笑眯眯地和阮双同坐，肩靠肩就算了，还向戚时丢了个得意的笑眼。 阮双：“……” 这俩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三人休息好，又把要紧的物资拿好，才朝院子里走去。 门刚一开，瞬间蹿出一个黑影，瘦瘦小小的，却跟公牛似的冲出来，一下子撞上三人中看起来最矮的夙仁。 饶是早有准备，夙仁还是被撞得一个踉跄，尖叫一声，手里的物资也撒到地上。 黑影捡起就跑，冲回屋子，动作快得惊人。 门啪的一声关住，上锁。 戚时惊呆，“导演组竟然还安排了抢物资的人？怎么能这样呢！” 阮双扶起夙仁，连忙清点被抢走的东西，好巧不巧，被抢走的是夙仁抱得最紧的干粮。她现在一口吃的都没了，沮丧得不行。 “没事，我的干粮分你一半，”见识了导演安排的是什么，阮双就完全放下心来，冷静道，“很晚了，先休息吧，我们等明天再说。” 这话奇异地抚平了夙仁的慌乱，稳住心神点了点头。 因为有被抢的阴影，戚时和夙仁都不想离开，三人就一同去了院子里的另一处屋子。 怕黑影晚上再来捣乱，阮双认真地先给门上锁，临关门前，她似乎看到对面门探头探脑的黑影，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是个小孩儿。 阮双没再管，无情地关上门，阻挡对方的视线。 屋子里有一张大床，还有一张沙发，戚时主动要求睡沙发，而阮双和夙仁睡床，睡觉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一晚上很快过去。 隔天一大早，伴随着尖锐的鸡鸣，导演的大喇叭通知着众人聚集。 集合地点在村中央的小广场。 阮双三人到得快，在原地等了老半天，才等到另外两人。 只是与她们饱饱睡了一觉的神清气爽相比，音瑾和赵云戎都是满脸的困倦，眼中还有些红血丝，像极了熬了一宿的人。 “你们没睡好吗？”戚时好奇问道，“是因为物资被抢了么？” “物资还会被抢？”音瑾和赵云戎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又哭笑不得，“不算，但是……哎，怎么说呢……” 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导演拍拍喇叭，吸引众人注意，“我来解释。” 说着，他让开身，露出后面藏着的五个小孩。 “这些孩子，就是我们本期的其他嘉宾，大家欢迎。” 众人震惊。 不为别的，这些孩子个个年纪不大，面容却沧桑，皮肤黝黑眉眼瑟缩，身上穿的也是花花绿绿的布衣服，和整个村落风格相契。 显然就是村里的孩子！ 导演让几个半大的山区孩子当嘉宾，和他们竞争到参加下一期节目的机会？ 脑子没问题吧？ 不仅如此，导演还说，几个孩子的物资和几个嘉宾是一样的，同样是三天的份。 而音瑾和赵云戎没睡好的原因，正是因为其中两个孩子，晚上的时候，一个小心翼翼地要吃的，另一个却不知道怎么疯狂拉肚子。 两个人都在照顾小孩子，这才没休息好。 从荒野求生到亲子探险，众人也是服了导演的脑回路，什么元素都往里面堆，想一出是一出的也真任性。可节目都参加了，那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导演的啊。 在嘉宾选定住处的时候，同时也选定了与自己绑定的“同居人”。于是乎，阮双的是那个黑白分明的少年。 戚时和夙仁因为没有选而被导演随机指派。 戚时被分到的是一个年龄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叫丫丫，而夙仁的是看起来十二三的小少年，叫谷武。 几个孩子眼中虽有胆怯，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迫不及待地和嘉宾聊天，问东问西，对嘉宾们和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 唯独阮双的同伴，持着一双冷漠的眼，仅仅是斜了阮双一眼，便自顾自地离开。 阮双摆好的亲切笑脸默默收回。 “姐姐别生气，”正和戚时聊得高兴的丫丫看到这一幕，面露担忧，“谷文哥只是话少一点，但他很聪明的。” 小丫头试图说些谷文的优点，让阮双对谷文的印象好一点。 “的确聪明。”阮双赞同。 不聪明的话，也不会趁着嘉宾进村的第一个晚上，就埋伏好抢东西。 “谷文、谷武，你们是兄弟么？”阮双突然意识到什么。 谷武腼腆地点点头，满脸的憨厚，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和他哥一点都不像。 阮双：“……” 不得不说，基因真奇妙。 * 认领完搭档，又定好了住所。 众嘉宾的求生+带娃的日子正式开启。 想在七天内生存，首要解决的，就是吃喝问题。戚时和夙仁擦拳磨掌，准备在从未接触过的柴火灶前大展身手时，却被阮双喊住。 “先别生火了，我们去打水。”阮双将问出来的情报共享，“村子里只有一口井。” 戚时和夙仁瞬间意识到这口井的重要性。 七天，人可以不吃东西，但绝对不能不喝水。 几人在丫丫和谷武的带领下，一路小跑赶到井边，好在没人。 戚时艰难地打上来几桶水，奋力往回挑时，发现阮双又就近坐下了，像是在思索什么。 “我把这两桶水先给你挑过去吧？”戚时道。 阮双：“不用了，你们先把自己的水缸填满吧，我一会儿再打水。” 戚时和夙仁来来回回了三四趟，阮双只是把水井周围看了几圈，甚至回家一趟拿了点东西过来。 一些饼干，还有一张纸，纸上写了几个字：“每桶水价值一块饼干。” “打水要收费……不是，饼干？”两人不懂阮双想干什么。 “对。”阮双将两人拉近，低声说了几句。 于是后知后觉的音瑾和赵云戎来打水时，见到的是一脸幽怨的戚时。 “一桶水收一块饼干也太贵了吧，”戚时打水的动作异常缓慢，“每人手里也就十几块饼干，少一块就饿一顿，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你别喝水啊。”阮双挑眉，“我先到的这块地，这口井就归我所有，规则由我来制定。” 戚时很不情愿地递出一块儿饼干，提走了水。 很快，气喘吁吁的夙仁也跑过来，递过来两块饼干，“我打两桶。” 和阮双说完，她才注意到音瑾两人的样子，关心地问道，“你们提着水桶，是要打水吗？带饼干了没有，打水要用饼干换的，我刚刚就没有拿，又特地回去一趟。” 音瑾两人下意识道，“没有。” “那快回去拿啊。”夙仁摆摆手。 音瑾听话地就往回走，当即又愣了，“等等，我可以不打水啊。” 夙仁比了个大拇指，“你还不知道吧，井里的水是地下水，要一点一点从地底下渗出来的，这井快空了，等下次有水就不知道是几个星期后了，现在不打水，过几天矿泉水喝完就没得喝，我敬你是个勇士。” 音瑾还没做什么反应呢，赵云戎拔腿就跑，“我这就回去拿饼干。” 音瑾立马跟了上去，“我也去。” 连工作人员都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悄咪咪向导演组打了个电话询问井会空是真的假的，谁先到井边谁就是水源主人又是什么隐藏规则。 导演组：“……啥？” 什么规则，他们没搞啊。 “……” 工作人员：懂了。 看着喜滋滋多拿了几块饼干来换水的音瑾和赵云戎，仿佛头顶三个醒目的字—— 冤大头。 第51章 生存综艺第三天 扑通。是鹅屁股落地的…… 冤大头共给阮双送来六块饼干, 原则上是一天的饭量。 阮双全给了夙仁，继续弥补被谷文抢走的损失。 夙仁不肯收：“是你的办法骗到了饼干，饼干就是你的。” “是我的啊, ”阮双认同这个逻辑, “但是我选择送你，你不要么？” 边说, 边犹豫地看向戚时, 好像夙仁不收, 她就会送给戚时一样。 注意到戚时期待的目光，夙仁立马改口，“要要要！我要！谢谢双双！” “那你怎么办啊？”戚时不乐意了, 原本阮双就分给夙仁一半，现在的六块饼干一块都不给自己剩, 真靠一口仙气吊着啊。 阮双：“当然是找啊, 所有人的食物都不够，导演为了不让我们饿死，肯定会在周围放点什么。” 水源既然找好了, 下一步要解决的便是吃饭。 阮双倒也不是想当什么心地善良的老好人，委屈自己造福别人——她仅仅是因为饼干太难吃, 不愿意将就。 活着嘛，最重要的不就是开心。她都干掉消极念头，开始积极生活了, 生活品质当然也不能落下。 阮双确定自己早上是被鸡的打鸣声吵醒的。 烤鸡、叫花鸡、手撕鸡……吃什么好呢？ 因为丫丫年纪还小，不能带着走太远，戚时只好就在村子里逛逛，顺便打听下音瑾和赵云戎的消息。 谷武呢，就负责带着阮双和夙仁在附近转转, 搜寻些吃的。 时值深秋，野菊花开得正盛。 对山里熟悉得不行的谷武轻车熟路地带两人走过几条泥泞路，又穿过一处松树林，到了个丛林遍布，巨石林立的偏僻地。 “这个我们叫麻樱桃，可以吃。” 谷武指着隐藏在枝叶下一串又一串红彤彤的，比常见樱桃小得多，却也红得多的果子。 “吃起来会有种麻麻的味道，但是很甜。” 两人摘了点，用事先准备的布袋装好。 谷武又跑到一簇叶子圆圆小小，枝干布满短刺的小树前，指着青黄色的，比麻樱桃大不了多少的小果子道，“有枣子！” 他迫不及待地揪下一颗扔嘴里，嚼了嚼，不受控制地眯眼，“还是酸的。” 阮双对酸的果子没有抵抗力，忍不住也摘下颗，稍微擦了擦，啃了一口。刚入嘴，没尝到味道，就先咬到了核。 野枣树小，结的枣子也小，青皮与核之间只有薄薄的一层果肉，果然有谷武的表情那么酸，但是有枣特有的清香，味道还算不错。 谷武和夙仁敬而远之，唯独阮双装了半袋。 继续往前，走了没多远，三人就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来自熟透后掉落在地上的果子。 像杨梅，但又肯定不是杨梅，颜色比杨梅红艳，每粒果肉的缝隙也大得惊人，似乎是蒲公英和杨梅的混血儿。 谷武疯狂推荐，“这是构树子，甜的，特别甜，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甜了容易招蚂蚁和虫子。” 他又踮脚压下来一段结满果的构树枝，有青有红，“这种熟了一大半的好吃又干净，带回去一洗就能吃……” 三人走一路，摘一路，各种野果野菜，没见过的小花，可以吃的嫩叶，中间阮双还吃了个连谷武都没喊上名字的青果，地上结出来的，鼓鼓一颗，旁边还开着黄色的花。 刚一咬开，奶白的汁液直冒，脆甜脆甜的。 阮双很喜欢，可惜只遇到那么一颗。 三人满载而归，但阮双并不满意，摘到的东西虽然不错，但都是素的，没一点儿肉啊。 “附近山上没有野鸡野兔么？” “应该是有的有的，”古武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不过自从村子里人越来越少后，山上的鸡啊兔子啊都变少了。能不能遇到，就看运……那边草丛里好像有只灰兔子！” 谷武惊呼一声。 阮双和夙仁齐齐看去，果然见草丛动了动，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蹿得飞快。 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的阮双顿时跟上，大步一迈。兔子受惊，后腿发力狂蹬，但比它蹬得更快的是阮双的手。 一伸，一抓，兔子就被揪住耳朵和后脖颈，挣扎不得。 仅仅是慢了一步，战斗却已经结束。 谷武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 眼前的这个姐姐明明刚来山里，动作为什么会熟练地与他哥不相上下啊？ * 另一边，戚时终于找到了留守村中的音瑾和赵云戎都在做什么。 导演组虽然希望嘉宾们自力更生，但也真不是想让他们学贝爷，去挑战人类极限。同时也为了增加节目看点，村子里其实设置了不少任务卡，完成即可获得相应物资。 哪想一半嘉宾直接跟着谷武上山去了，另一半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做什么。 后来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临时改了任务卡的放置地点——由隐蔽的角落，放到了几只动物身上。 有鸡，有鸭，有鹅，还有两只小羊。 这是村里仅剩的几户人家养的，因为做节目的缘故，老人们暂时离开。动物无人喂养，节目组就集中到一个地方喂来着。 没想刚好能派上用场。 身后跟着摄影师的动物引起了嘉宾们的注意。 音瑾和赵云戎终于开始为收集物资而努力。 戚时遇到两人时，他们正努力挤着皱皱巴巴的脸，完成任务卡上的指定表情，活脱脱两个直立行走的表情包。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戚时一边笑，一边为两人掬一把同情的泪，却不料下一秒表情包就轮到了自己。 突然有只大鹅拍拍翅膀冲出来，嘎嘎叫着，长脖子几乎贴着地，直奔戚时。 虽然没见过大鹅，但戚时见过其他综艺节目里，被大鹅啄腿的嘉宾，血流如注，惨叫连连。 现在大鹅明显是瞄准自己了！ 戚时嗷呜叫了声，拔腿就跑。 目标跑掉，大鹅呆了呆，脖子又伸向在场的其他人，音瑾和赵云戎也顾不上当表情包了，迅速撤离。 连跟拍PD都有点慌，镜头晃来晃去。 尘土飞扬，尖叫与鹅叫夹杂，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守在屏幕前的观众简直要笑死了。 不愧是花挑，两波人两个画面，愣是搞得像两种节目，一边是乐淘淘的秋游“打猎”，另一边却是被“猎”打，除了表情包还是表情包，有点太欢乐了。 他们不由期待起等秋游的人回来，拿到任务卡，会不会也是这种鸡飞狗跳的场面？ 想想都很好笑。 正等着，阮双几人差不多走到了村口。 【虽然鹅还没出现，但我先笑为敬】 【提前[点蜡][点蜡][点蜡]】 【此时的三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哈哈哈哈】 而阮双并不知道观众们已经开始笑了，远远的，她就听见嘈杂又热闹的声音，是有人在抓鹅？ 刚抓完兔子的手蠢蠢欲动。 但阮双心道，别人努力一番，万一被自己抢走功劳就不好了，便特意绕开了嘈杂的地方。 她们没有和鹅遇到，反而先遇上了一只小羊。 阮双登时眼前一亮。 有人跟在羊的屁股后面拍，也就是说，羊是节目组安排好的？ 一双罪恶的手精准地伸向羊腹处。 任务卡卡片就塞在软绵绵的羊毛里，上面写的同样是做表情包——事先围观过导演放卡片的观众失望不已。 这可没有人鹅大战有意思，他们还想看看会捉兔子的阮双能不能捉大鹅呢。 【不过，有表情包也不错。】 【我已经准备好截图了 ！】 观众们以为阮双是眼尖，发现了羊背上的卡片，才那么快就伸了手。 哪想阮双双手从羊腹下一穿，便径直抱起，完全没有意识到卡片的存在。 小羊蹄子蹬了两下，就不挣扎了，咩咩地叫了两声，奶声奶气的。 阮双脸上肉眼可见的犹豫了，“谷武，这么小的羊，你们吃么？” 谷武：“？？？” 观众：【？？？】 导演：“？？？” 原来你不是拿任务卡的，而是想吃羊？ 哭笑不得的工作人员拿下了羊身上的任务卡，并转达了导演的话：村里的动物都是有主的，不能随随便便吃。 阮双遗憾地放下小羊，不舍地挼了两把：“好吧。” 任务卡上的表情包她不喜欢，索性就让夙仁做，阮双又抱回了兔子。 几人打算等夙仁做完表情，领到物资后再回去，却不想她们不去赶热闹，热闹却朝她们赶来。 半是工作人员有意指引，半是戚时等人慌不择路，被鹅追赶的大部队就这么声势浩大地冲到阮双面前。 鹅也顺便换了个目标，盯准了任人擦身而过，脚步却不挪动一步的阮双。 说时迟那时快，鹅刚张嘴狠狠要啄！ 脖子却被拿捏住，啄了个空。 在其他人的视角来看，就是阮双使出一招擒拿手，擒住了大鹅的咽喉。 阮双本来想就这么捉住大鹅的，可一手抱兔子，一手抓鹅有些吃力，就扔了不能吃的那一个。 大鹅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扔到了地上。 它雄赳赳，气昂昂，再度发起攻击。 又是一招擒拿手。 扑通。 是鹅屁股落地的声音。 再冲上去，再扔。 大鹅被扔了几个来回，总算认清了自己不是眼前人的对手，脖子一甩，拍拍翅膀，鹅拔腿……跑掉了。 第52章 生存综艺第四天 他记得，他是生存综…… 之前被鹅追得仓皇逃窜的人：“……” 竟然还能这样？ 人都聚到了一块儿, 导演顺便清算起几个嘉宾应得到的奖励。 音瑾完成表情包任务，奖励一颗苹果两根香蕉。 赵云戎的任务只完成二分之一，但也得到了两个橘子。 工作人员把东西递到两人手里, 却不算完, 又从车里搬下来一个果篮，什么苹果香蕉橘子龙眼类的时令水果, 应有尽有。 众人欣羡的目光跟着果篮移动, 眼睁睁地看着工作人员将果篮, 递到阮双手里。 “这是完成隐藏任务的奖励。” 众人：“！！！” “什么隐藏任务？”赵云戎顿时好奇，和阮双的一对比，两个橘子也太寒酸了, 阮双到底完成了什么任务？ “是鹅身上的任务卡。”工作人员拿出手机，亮出个GIF表情包。 因为大鹅的战斗力很强, 导演就将最难, 也是最不可能完成的表情包任务，放到了大鹅身上。 哪想阮双甚至没看任务卡，就给完成了。 动图里赫然一个背着手的大爷, 面对大鹅的挑衅风淡云轻，轻松又随意地单手把大鹅拎起, 甩飞，拎起，甩飞, 又拎起…… 跟刚刚阮双的动作分毫不差。 熟悉的大爷气息在阮双身上重现，几个嘉宾不由回忆起被太极和鞭子支配的恐惧。 阮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年纪轻轻就有大爷的气质啊！ 误打误撞得了个果篮，阮双嘴角上扬。 虽然吃不到鹅肉，但是大鹅也是蛮有用的嘛。 单手接过果篮, 戚时等人也终于注意到阮双一直在用单手，怀里抱着什么。 耳朵长长，眼睛圆圆，毛茸茸的看起来就很好摸。 “是兔子！” 戚时乐了，他正好属兔，对兔子这种动物毫无抵抗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灰色的兔子，眼睛竟然也是灰的！” “好可爱！”丫丫和音瑾也对兔子心动，几只手自然地伸过来，又是撸耳朵又是摸背的，心灵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兔兔那么可爱！”戚时突然说了句很经典的台词。 阮双心一提，不会有人因为喜欢兔子就不让吃吧？ 不料戚时下一句却是：“红烧还是麻辣？” 从早上到现在，吃的除了饼干还是饼干，干巴巴的又不好吃，他馋肉了。” 丫丫也说：“要不要吃烤的？古文哥哥的烤兔子做得可好吃了。” 夙仁被两人的形容吸引，捏捏兔子肥肥的脸，咽咽口水，“能把兔头留给我么？” 阮双一颗心又跌了回去。 都是吃货就好。 * 兔子的命运很快被定下来。 村子里条件简陋，加上嘉宾们并没有物资可供挥霍，只能用最简单的火烤。 而负责烤兔子的人，在丫丫的极力举荐下，定为古文。 告别了音瑾和赵云戎，阮双等人拎着兔子回住处，打算用新鲜水果换古文的厨艺。 路上，古武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为古文的所作所为道歉，他这时候才知道，昨天晚上夙仁的物资被古文抢了去，“古文哥哥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对我们可好了……” 夙仁小小地切了一声，“是对你们好，又不是对我们好。” 要是她会处理兔子，她才不乐意让阮双用新鲜水果去换古文的手艺呢。 和那个孤僻小孩打交道肯定不容易。 古武不知所措地笑笑，不说话了。 五人到了古文和阮双的住处，古武敲门，“哥，是我。” 门应声而开，却只开了窄窄的缝，古文警惕地看了一圈，并不让弟弟进去，“干什么？” 古武说是要烤兔子，并亮出手里的一把香蕉，“她们愿意用这个换。” 不想古文摇摇头，“我不要这个。” 古武：“那你要什么？” “饼干。”古文果断回答，似乎早想好用什么来交换，“我要饼干。” 古文一双眼睛直直地锁定阮双。 阮双：“可以。” 最后烤个兔子的薪酬为两块饼干，由阮双提供。 古文收下饼干，当即撸起袖子，磨刀砍柴烧开水，很是专业的样子，古武也熟练地给哥哥打下手。 两个半大的孩子都忙起来了，阮双也没准备闲着，“我们做点别的吧。” 从山上摘来的野菜可以凉拌，麻樱桃野枣和果篮可以做水果沙拉，加上饼干和烤兔肉，够几个人吃的。 “啊？”戚时为难道，“可我不会洗菜啊。” 夙仁默默举手，“我会，但我不会调味。” “没关系，”阮双很快做出决断，不知不觉她已成三人中的中心，“那夙仁你负责洗菜和水果，我负责调味。” “至于戚时，”阮双勾勾手指道，“我有别的任务交给你。” 阮双低声交待几句。 戚时欢快地出门了。 古文的视线扫过来，又收回去。 院子里生起了柴火堆，火苗通红，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清理干净的兔子被串在棍子上经历炙烤，滋滋冒油。 一滴接一滴，落入火中，火苗更旺了，烟熏与焦香散发开来。 满院飘香。 连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深吸一大口气。 戚时高高兴兴回来时，阮双的凉菜和水果沙拉也都准备妥当，烤兔肉被撕成小片小片并摆了盘。 桌子上红的红绿的绿，有肉有菜有水果，相当丰盛。 阮双问道：“找到了没？” 夙仁早对戚时的特殊任务嫉妒极了，见人两手空空地回来，无情嘲笑，“一看就什么都没找到嘛。” 戚时扬声，“才不是呢。” 只见他拍拍手，又吹了个口哨，一只母羊摇摇晃晃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咩咩叫的小羊羔，阮双抱过的那只也在其中。 这场面有点神奇。 戚时笑容得意，“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夙仁真心实意地感叹，“小羊跟着母羊走，母羊跟着你走，所以……你是母羊的羊妈妈？” 众人扑哧一笑。 “……”戚时的笑容垮掉，受动物喜欢不应该是迪士尼主角标配么？ 他还想被称为迪士尼在逃王子呢，结果夙仁一个羊妈妈的帽子扣下来，还反驳不了。 观众笑成一团。 不得不说，白净柔软的戚时是有点点像羊。 阮双让戚时把羊领到羊圈去——她刚刚打扫了卫生，又找了点羊能吃的树叶。 兜兜转转，被节目组带走的羊还是回了自己的窝。 “我们要羊干嘛啊，养吗？”戚时虽然圆满完成任务，但对这任务不太理解，“羊一边走路一边拉……那什么，好脏啊。” 羊肉又不能吃，平白给给自己找事做么？ 阮双将羊关好，问了个乍一看不相关的问题，“喜欢喝奶么？” “喜欢啊，”戚时看看小羊，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想要的是……羊奶？” 阮双：“对。” 戚时失去表情管理，“可是羊奶不是要挤的么，这怎么挤？” “我会。”阮双耸耸肩。 好歹快穿过那么多世界，一点点生存技能而已。 戚时肃然起敬。 安置好羊，几人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休息吃饭。色泽金黄的烤兔肉鲜嫩多汁，焦香可口，凉拌的野菜酸甜微辣，很是解腻，几人吃得赞不绝口。 连工作人员都给看饿了。 比较一下，千篇一律的盒饭就透着点乏味。 明明前几顿看嘉宾们啃干巴巴的饼干他们还庆幸来着，没想这么快就颠倒过来了。 不过吃得好的，也只有阮双这边。 音瑾和赵云戎两人为了打水，少了几顿的饼干，正省着吃呢，努力做表情包换来的水果也不敢碰。 辛苦一天，晚上吃的也不过饼干配水。 导演：“……” 说实话，构思的时候他就是奔着饿死嘉宾去的，没想到偏偏有人能捉到兔子、完成不可能的表情包任务、还要羊给拐跑了挤奶喝！ 真有阮双的。 而这反差在接下来的几天愈演愈烈，变本加厉。 第二天导演喊人集合，颁布新任务——生存综艺的套路，总是要靠发新任务、开新地图的。 节目组原本安排嘉宾们去探索村子里那些没人居住的房屋，找找过去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结果只有音瑾和赵云戎带着小孩子按时来了，其他人影一个没见。 这几个人是饿着肚子，就等新任务呢。阮双他们却是轻车熟路地上山开荒找吃的了。 顺利捕获的野兔说明，山上还是有丰富资源的，所以几人一大早天不亮出门了——野生动物习惯在安静时候活动，晚上不安全，所以能出门的也只有早上。 没办法，导演只能把任务分给音瑾和赵云戎，两人在各自小同伴的带领下，去了指定的房屋。 太阳渐升，导演摸着下巴思索着，要不要换点简单的任务，好发些物资？ 嘉宾可以饿着，但孩子不能啊？ 对嘉宾心狠手辣的导演并不想饿着那些孩子。 阮双一次能出门捉到兔子，难道次次还能？ 偏要挑战难度高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导演正愁的一批。 手机却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导演！阮双又抓了只兔子！” “导演！阮双又发现一只野鸡！” “导、导演，这种鸟能吃么？[图片]戚时按阮双的办法逮到的。” “导演，夙仁掏了好几个鸟窝……” 导演的额上青筋狂跳。 他记得，他是生存综艺节目，不是打猎的猎场吧？ 这群人到底在干嘛？！ 而且山上哪来的这么多小动物啊？ 为什么他们提前看场地的时候一个都没遇到过！ 第53章 生存综艺第五天 最后的清算时刻。 不仅是导演难以理解, 连古武都有些震惊。从小在山里乱跑，他也是头回见这么多动物，傻乎乎地直往陷阱里撞。 反常得很。 而且每只动物都很温顺, 从不攻击人, 被阮双抱着时尤其乖巧。 一开始几人还以为阮双有什么特殊的抱资技巧，后来学了好多遍也不见成效, 才觉得是阮双本人的缘故。 夙仁瘪嘴, 低声道：“这么多人喜欢你就算了, 连只兔子都和我抢。” 耳尖的阮双：“……” 被动物喜欢，明显是世界意识给主角的特殊光环。 她并不放在心上。 几人又一次满载而归。 看着阮双她们连续几天有肉有菜，音瑾有些动摇, 人家打猎采摘比做任务换到的物资还多……她是不是应该加入？ 于是第三天，认真听导演话, 按照任务卡做任务的只剩赵云戎。 导演：“……” 这综艺没办法拍了！ 不过看在收视率稳高不下, 观众们很喜欢捕猎镜头的份上，导演决定忍了。 反正会有新矛盾出现。 * 转眼到了第六天。 阮双携一众迷弟迷妹，只靠上山就囤到了各种食粮。 而因为阮双是带领人, 又是公认的捕猎小能手，她手上的猎物最多, 别人也都不和她抢，甚至齐心协力要送她当第一。 各顾各的争夺后几位的名次。 可这天，几人照旧在村头集合时, 戚时和夙仁迟迟不见来，等了好久，两人才满头大汗表情慌张。 “我的物资没了！” 戚时和夙仁同时说。 “昨天晚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早上我检查的时候，全都没了, 连块饼干都没给我剩，”戚时的脸皱成苦瓜，“我觉得肯定是被谁偷走了。” “我差不多也是，”夙仁斟酌道，“而且屋里没有什么翻找的痕迹。” 两人不由看向音瑾，神色怀疑又透着失望。 阮双物资多得很，平常分给他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偷。音瑾作为刚加入没两天，物资又一点没少的人，自然是第一怀疑对象。 至于赵云戎——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东西都放在哪，直接排除。 音瑾读懂两人的眼神，叫屈道，“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 戚时道：“你的意思是赵云戎？” “如果是我偷的，为了不被你们怀疑，我应该也装作被偷的样子啊，”音瑾也不确定是不是赵云戎，她只能先证明自己的清白，“对了，我昨天睡得太死，妞妞喊我几次都没醒，一觉睡到天亮，我哪有时间去偷啊。” 音瑾的小同伴妞妞点头赞同。 “不是你的话，那该是谁？”戚时陷入迷惑，“排除你，也排除赵云戎，岂不是就剩些小孩？古武和丫丫倒清楚我们的物资都放哪，但他们怎么可能会偷东西……” 这话却提醒了夙仁，她一拍脑袋，“你说得对啊！” “古武和丫丫这几个小孩不会，但还有一个人啊！” 戚时愣住：“你是说……古文？” 第一晚就暴力抢夺嘉宾物资的古文，此刻偷点东西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那天烤完兔子，谷文对几个嘉宾的态度更冷漠了，每天起早贪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除了用饼干换处理猎物，他从来不和其他人多交流。 两人齐齐看向阮双。 阮双叹气：“就算是古文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抢回来了！” 戚时理所当然，紧接着就挨了夙仁一个爆栗，“他还算小孩呢，又是素人、山村孩子，你对他动粗可以是可以，但节目播出后，对你的名声和事业没一点好处！” “那我们以牙还牙，偷回来？” 阮双思索片刻，“行。” “那我们趁着他出门，也去翻他屋子？”戚时还有些犹豫，“万一不是他头的呢，是不是有些过分？” “没事，”阮双道，“我有办法确定是不是他。” 说着，阮双看向自己的跟拍PD，更准确说，是看向他手里的摄像，“现在是电子科技的时代了。” 戚时和夙仁：“……” 他们好像懂了。 在一个和花挑名字很像的综艺节目里，有个名场面就是嘉宾通过回放录像，找到了反派。 想不到他们也有用上的一天。 迫于几个嘉宾的强烈要求，工作人员不得不把录像带调出来。 录像里，在夜晚潜入戚时和夙仁房间的人影，果然是古文，他不仅没有把自己的相貌做些遮挡修饰，对摄像头都毫不避讳。 东西到手后，他甚至对镜头来了个挑衅的笑。 戚时和夙仁差点没被气死，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偷东西都偷得明目张胆？两人等不及要跑去谷文的房间里，将自己的物资找回来！ 阮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要不我们继续上山，等晚上再来找物资？” “不！”戚时拒绝，被一个毛头小子这样挑衅，他咽不下这口气，根本没心情再上山捕猎。 夙仁也是同样。 两人结伴去了，顺便带上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的古武和丫丫。 于是上山的人只剩阮双和音瑾。 布置好陷阱，两人熟练地在石头铺了布，坐等猎物上钩，但奇怪的是，明明草丛里有兔子蹿动的声音，却不见它们再往这边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守着，将猎物全都吓跑。 音瑾查探了好几次周围环境，都没找到原因。 “你换个地方设陷阱，”享受日光懒得起身的阮双终于动了，“我去看看。” 又是一阵草动，阮双确定自己看到了只兔子的耳朵尖尖，可下一秒，一块石子飞速砸向兔子，胆怯的兔子受了惊吓，仓皇逃跑，摆脱了被光环影响而成为猎物的命运。 阮双仰头，树梢处黑影一闪而过，“我看到你了，古文。” 黑影探头，冷淡地“哦”了一声，并不打算下来的样子。 “好歹是合作伙伴，没必要这么过分吧？”阮双对古文的行为很不理解，想要物资没问题，去做任务去捕猎，何必去偷去抢去赶走别人的猎物呢？ 她一直觉得山里的孩子应该都本性淳朴，像古武，像丫丫，都是努力干力所能及的事，自己照顾自己的。 偏偏古文与众不同。 古文沉默片刻，就在阮双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古文开口了，声音意外地沉重，“节目是淘汰制的。” “会把人淘汰的。” “我不想……”顿了顿，古文才继续道，“被淘汰。” 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一丝惭愧。 说完，古文又藏回了树后，任阮双怎么喊都不出来，满满的不想再谈。 阮双叹气，只好去找音瑾。 一天下来，两人几乎没什么收获，就在下午时捉到只鸡。 揪着鸡的两只翅膀回去，路上却遇到戚时和夙仁。 一见阮双，戚时像是见到了亲人，委屈巴巴地控诉：“古文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他把东西抢走就算了，还把东西藏起来，我找了一天，整整一天啊，就找到一块饼干！” 夙仁也很无奈：“我稍微好点，找到一条烤兔腿。” 戚时：“不仅要找地方，还要解谜？！我玩密室逃脱都没烧脑的，真是服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和节目组串通好了，一晚上哪搞得了这么多东西。” 喋喋不休吐槽了好一会儿，音瑾接上了话茬，“别说了，今天因为古文捣乱，喏，只捉到只鸡。” 快快乐乐的打猎秋游团，硬是在一天之内变成了古文的受害者联盟。 阮双：“……” 可再怎么吐槽，失去的物资，没捉到的猎物，也不会凭空出现。 阮双从自己的库存里拿出一部分，充当戚时他们的晚饭。 从头到尾都在接受阮双的馈赠，夙仁又高兴又不好意思，红着脸拒绝道，“饿一顿没关系的，你的东西再往外拿，就稳不住第一了。” “没关系，”阮双爽朗一笑，有恃无恐，“以我现在的资源，就算被淘汰也没关系。” 这么无所谓的话，随便什么人说出来都算凡尔赛，让人生厌，偏偏说话的是阮双，不仅没人讨厌，大家还很赞成。 仿佛阮双说什么都对。 阮双便又把物资拿出来，分成三份，戚时夙仁和她自己各一份。 这期综艺快结束了，她也要面临自己最后的任务——帮傅星渊刷好感度，解绑系统。 淘汰不淘汰的，她不在乎。 * 最后的清算时刻。 所有物资被分门别类，换算成以天为量词单位的数字，比如两块饼干是一顿饭，半只烤鸡也是一顿饭，一盆野菜还是一顿饭，三者都算三分之一天，加起来才算是一天。 众人这才发觉饼干的价值，虽然它体积小还难吃，但是它实在啊！两块饼干就是一顿饭，可比捕猎采集来得容易得多。 秘密地统计完后，导演宣读结果。 “音瑾，两天。” “阮双，戚时，夙仁，都是一天半。” “赵云戎，一天。” 念完嘉宾的，导演开始准备念小孩子的。众人本来计算得好好的，古文手上的物资虽然有一点，但也不会太多。而古武虽然在很努力地收集，终究是个半大的孩子，至多攒下一天的物资。 而丫丫和妞妞她们更不用说，年纪小小，平时还需要嘉宾照顾，更别说有什么物资了。 所以古文不被淘汰，淘汰的应该只有五人里的最后一名，赵云戎。 哪想导演一开口，就把众人惊住了。 “古武，三天。” 摄像头对着古武来了个特写，他眼神闪躲，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丫丫，妞妞和二蛋，都是两天半。” 众人持续惊讶，小孩们哪来的的物资？ 像是为了给众人一个解释，导演一点都不吊人胃口，念出最后的结果：“古文，零。” 众人恍然，原来是古文把收集到的物资分给了小孩子，才造就这一局面。 形势瞬间逆转，竟然不是五个孩子只留下一个，而是五个嘉宾只有音瑾没被淘汰？ 有意激化矛盾增加节目看点的导演其实也有点懵，他纵容古文去偷去抢去藏，以为他只是不想自己被淘汰，哪想会是这种结果？ 阮双后知后觉古文那天的停顿，主语原来不是他自己。 计划完成，古文冷漠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意。 “导演，你答应我的，不被淘汰的话，就带我走，走出大山，”古文的眼睛像第一天见时一样黑，他展开双臂，虚虚拢住身前的几个孩子，“现在是不是能带他们走了？” 第54章 咸鱼动心第一天 # 傅星渊恋情直…… 旁观的, 古家村里的原住民老人，不由抹了把泪。 其实定为拍摄地点的古家村，正在随着名字里的古字变成历史。一个贫困山村, 交通不发达, 生活不便利，没有几个年轻人待得住的。他们外出打工, 将孩子托付给老人照料。 一年接一年, 老人老去, 孩子长大，那些背井离乡的年轻人却没有肯再回来的。 古家村的孩子也只剩参加节目的这几个，他们本该也离开的, 可现实磨灭了太多可能。 没有钱，没有学历, 也不会有工作。 古文已经被耽误了, 其他几个孩子看着也摆脱不了困守大山的命运。 但花挑的节目组的到来，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离开大山, 见到外面世界的机会。 老人的泪让孩子们不知所措，他们刚知道自己得到了怎样的好运, 忐忑，期待，又迷茫。 嘉宾里, 感性的赵云戎跟着抹起眼泪，唯一胜出的音瑾更是红着眼睛将自己的物资送给古文。 导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最怕搞笑综艺突然煽情，搞得人心情不上不下。 嘉宾全都淘汰……下一期综艺还能继续拍么？ 正头疼着，人群中响起了突兀的笑声，清脆脆的, 仿佛刚刚讲的不是温情故事，而是很好笑的笑话，瞬间打破了悲情的氛围。 众人齐齐看去，视线集中到了阮双身上。 “你不会以为这样子就是对他们好吧？”阮双看向古文，嘴角残留着笑意，耸了耸肩，“万一……害了他们呢？” 古文表情不太绷得住，“怎么可能？” 离开山区，有吃有喝有工作，又上过大火的综艺节目，肯定有人喜欢的，怎么会是害他们呢？ “一群童工，字都不识多少，又是在娱乐圈里，哪会有稳定的收入呢？”阮双对古文甘愿为弟弟妹妹牺牲付出的善心挺欣赏的，但她不想因此将错就错，让一群孩子走上歧途。 且不说孩子们并没有在娱乐圈里存活的资本，就算他们有，也不该这个年纪进入娱乐圈的繁华迷眼。 “小孩子最应该做的，是接受国家的义务教育，上学，读书，最好考个好大学，再学一身本事。” 年龄尚小的孩子还不知道大人们讨论的是什么，但是他们听到了两个感兴趣的字眼。 “上学！”丫丫喊道，“我想上学！我想上李老师的课！” 李老师是来古家村支教的一个老师，因病回城，还没安排新的支教老师过来。因为做任务而了解到一部分情况的赵云戎做了补充。 阮双便顺着丫丫的话继续说，“我可以资助你们继续上学，去外面上学。” “但是，和节目组制定的规则差不多，上学要靠你们手上的物资来换。” 阮双扬扬下巴，心算了年龄最小的丫丫需要再上十年，与两天半的物资折算的话，“一天的物资抵四年。” “怎么样，和我交换么？”阮双蹲下身子与丫丫平视，郑重而认真。 这样的话实在太有吸引力，只是物资交换而已，比起走出大山继续拍综艺，上学显然更有实感，更让人期待！更别提还是很可靠的阮双姐姐提出来的！ 丫丫迫不及待道，“我换！” 另外的孩子被丫丫的激动渲染，“我也换！” “我也要！” 古武不安的眼神落在古文身上，“哥……我可以换么？” 古文默了默，上学对他来说同样有致命的吸引力，但他手上什么也没有，也没必要阻挡弟弟的追求，“你换吧。” 于是古武抱着一堆东西走向阮双，紧张地询问道，“这些东西，一半换我上学，另一半换我哥上学，可以么？” 古文身躯震了震，眼里浮现出感动的泪花，但他很快别过脸去，不然自己在众人面前哭出来。 阮双爽快笑道，“当然可以。” 如果古武不提，她也会主动要求的。孩子们都去上学，没理由落下古文。 眨眼间，交换完成，阮双的物资聚成小山，而孩子们则两手空空。 局势逆转，嘉宾全部晋级！ 夙仁和戚时本来还沉浸在小孩子们好惨的氛围里，愣愣地听阮双讲了一通，然后就……躺赢了？ 导演摆脱窘境，当即拍板叫好，看向阮双的眼神更是欣慰得不得了。 无数次感叹，请阮双来参加果然不让他失望！ 阮双和导演的一系列配合把直播间前的观众都看傻了，原本因煽情而离开的人也去而复返，齐齐对阮双的应变能力表示赞叹。 【双双反应真的好快！三言两语就改变了局势，成功晋级不说还把对手“团灭”了！】 【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这么棒的队友啊？】 【资助上学的点子也太好了！小孩子就应该去上学读书嘛！混什么娱乐圈！】 【而且她用物资交换的时候好温柔，又维护孩子们的自尊，又达到自己的目的，简直两全其美。】 【我要开始期待下一期的阮双了！】 网上的好评一如既往如浪潮般冲到花挑微博，一波又一波，都没带停的。 导演的脸因乐开花太多回而笑僵，不得不去医院治疗的事暂且不提。 第二期花挑也算圆满结束。 * 阮双来做节目时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回去的时候却带了一群孩子，车上欢声笑语一片，古文也轻松了许多。 办了些必要的手续，阮双成功地将几个孩子送入小学，三个小的读一二年级，古武读六年级。 但古文有些难办。 按他的年龄应该去上高中，可他的文化水平只有小学毕业，初中的知识完全是空白的。 阮双也不好让他去初中复读三年，年龄偏大加上山村出身，肯定难以融入班级，古文性格原本就内向话少，再搞出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于是阮双和傅星渊打了个招呼，将人领回了家。 她决定先找几个私教帮古文恶补一下，尽量在半年或者一年内学完初中三年的知识，再去上高中。 如果古文实在跟不上，再想别的办法。 古文自然答应了阮双的提议，用力地点点头。他跟在阮双身后，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傅家的别墅。 阮双也努力熟悉着，她那时候因为盛如意的栽赃陷害和狗仔追踪，搬来了这里没几天，又去跑综艺，她早忘了傅家的布局。 在管家的帮助下，阮双找到了自己的住处，也给古文安排了房间。 “傅总呢？”阮双并不急着休息，笑眯眯地问向管家。 明明说好了要接她的，但阮双一路过来并没有见到人，心里多少有点意外。 “这……”管家表情有一丝迟疑，“阮小姐，您还是等傅总回来了再亲自告诉你吧。” “不能说？”阮双顿了顿，也不强求，“那好吧。” 撇下心里一丝微妙的不爽，阮双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打算舒舒服服地补个觉，顺便通知经纪人何姐她回来了。 横竖她现在是“主角”，少接几个工作也没关系，阮双想腾出一段时间认认真真刷个好感度，趁早让傅星渊摆脱系统的束缚。所以她想和何姐见面商量下未来几个月的安排。 她的消息刚发过去，与何姐的聊天框便显示：【正在输入中……】 阮双等了等，又等了等。 何姐的消息始终没发过来。 阮双等得无聊，索性打开微博。 微博却一片空白，消息总是加载失败，显然是现象级的新闻出现了。 阮双的耐心告罄，在退出微博的前一秒，她收到了何姐的消息。 【好好休息，别看微博。】 “……” 阮双不由皱了皱眉，手指从返回挪到了刷新。 圆圈转啊转。 图文加载出来了。 做了简单伪装的傅星渊在情侣餐厅，和淡黄色长裙的女孩一起吃饭，时间是现在。 # 傅星渊恋情直播 # 爆 阮双深吸口气，笑着和何姐回消息：【晚了。】 何姐：【……你看到了？】 何姐：【别听那些狗仔乱写，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他们颠倒黑白的能力么？说不定是普通朋友吃顿饭而已。】 以为阮双和傅星渊恋情很真的何桔生怕阮双伤心，拍个综艺节目回来，男朋友和别的女生约会去了算什么？ 她有点搞不懂傅星渊的操作，也摸不清阮双的态度。 隔着网线，阮双的反应很是平静，只是回了她一句有可能，就再无下文。 吃醋生气慌乱等在恋人身上常见的反应都没有，是一点都不怀疑还是…… 何桔就很想问一句是真的吗？ 但她不敢。 没再和何桔发消息的阮双其实还在刷微博，有图有真相，总有不相信的粉丝自我安慰，和傻乎乎的粉丝真诚赞美。 但阮双在乌泱泱的粉丝中，发现一群名为cp粉的异类，鬼哭狼嚎得痛心疾首又情真意切。 “好大一口刀子呜呜呜！我的服软cp还能不能磕了！” “为服软落泪了……” “我刚入坑，糖还没吃完呢，为什么这么对我嘤……” “我不管，我磕的cp是真的！” 服软……是傅阮的谐音？ 好奇地点进服软超话，入眼就是一堆高清图片，里面主角全是她和傅星渊。 她晕血时被公主抱的高糊图图；微博骂战时傅星渊以老板身份挺身而出的发博截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溜进傅星渊办公室的偷拍图；还有一张和狗仔对峙，傅星渊站在不远处，眼神专注在她身上…… 配合cp粉的各种脑补和细节，阮双一时间也有种是真的的感觉。 不知不觉，阮双在“服软”超话度过了她本该补觉的一下午。直到管家敲门提醒吃晚饭，阮双从甜滋滋的糖里抬起头。 “……” 阮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完了。 当初说好的合作刷好感度，可她似乎认真地过了头，一头栽进去了。 第55章 咸鱼心动第二天 “我喜欢你，不想你误…… 热搜上直播恋情的餐厅现场。 傅星渊有些出神,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桌面。 这个时候，阮双应该到家了吧，为什么不给他发条消息呢？ 拍综艺手机上交不联系也就算了, 说好的接机都取消了, 阮双都不疑惑、惊讶或者是……失望么？ 亏他为了今天不被打扰，特意推掉所有工作。 傅星渊眉间透出些许的烦躁。 对面的女孩子切着牛排的手微微一顿, 看出他的不在状态, “怎么, 不想和我待一块儿？” “没有的事。” “切，”女孩子撇撇嘴，“认识十几年了, 我还不知道你？心不在焉的，不会是家里有人等着你回去吧？” 楚晴本是随口打趣, 哪想傅星渊还真点了点头, “算是吧。” “啊？”楚晴愣了。 她和傅星渊从小一起长大，说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虽然她高中时就出了国，但两家家长私交甚好, 两人也没断过联系。 她这次偷偷回国谁也没告诉，下了飞机才把航班信息发给父母。楚父楚母少不了要拜托傅家稍稍照顾下楚晴。 傅母便嘱咐正好在机场的傅星渊接人。 和楚晴碰面后, 傅星渊本想把人直接交给助理的，但楚晴不依，吵着要和傅星渊吃顿饭, 不然她不走，傅星渊走哪她跟哪。 两人这才找了家西餐厅。 “不会是那个阮什么来着，阮双吧？” 傅星渊淡淡地嗯了声，“你在国外也知道？” “你对你的粉丝没数么？”楚晴笑道，“外网也多得不行好吧,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还不是传得哪里都是。” “话说，你们不会是真的吧？” 楚晴深吸口气，“照顾公司艺人，可没必要照顾到自己家里哦？” 傅星渊默了默。 要说住一起还是他的主意，更好刷系统的好感度，但是不知道系统存在的人，大概会认为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 不反驳……是真的？ 楚晴难看了一瞬，随即扯扯嘴角，“行了行了我不乱开玩笑了，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你眼光那么挑剔，怎么会看上阮双。” 她贴心地倒酒，举杯，“不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好好庆祝我回来吧。” 傅星渊礼节性地对碰，思绪却因为楚晴的一句话再度飘远。 对方心不在焉，楚晴的兴致却丝毫未减，扯东扯西回忆了不少往事，才结束了这一顿并不愉快的接风宴。 拒绝了傅星渊客套的相送，楚晴眨眨眼睛，“有人送我，就不劳傅大影帝了。” “季琅？”傅星渊随口问道，要说楚晴在国内还认识什么人，除了他就是季琅。不过自从他是盛世总裁的身份暴露后，季琅嫌当助理麻烦，跑路不干了。两人也很久没打过照面。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楚晴笑笑，“他应该在路上了，如果你急着回去的话，就先走吧。” 傅星渊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吩咐司机回家。 季琅到时，就见楚晴一个人落寞地站在原地，捧着手机神色专注，淡黄色的长裙被风微微吹起，温柔又恬静。 季琅心里一软，轻声道：“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刷微博罢了。”楚晴乖巧地收起手机。 “和你吃饭的人呢？”季琅明知是傅星渊，却还是挖苦的语气，“就把你一个人扔这儿，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楚晴很是善解人意，“还不是他太忙了，哪像我们这两个闲人。” 季琅深表赞同，“说得也是，光一个阮双就有得够他忙了。” 回国短短几个小时，这是楚晴第二次听到阮双的名字，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怎么连季琅都把阮双挂在嘴边？ “我看网上说，星渊和阮双关系不错，是真的吗？” “何止是关系不错，他们之间还有个……” 话未出口就戛然而止，季琅意识到自己险些说错话，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笑意，打个哈哈遮掩过去，“哎，其实也没什么，勉强算是情侣吧。” 系统撮合的。 “……” 季琅显然是隐瞒了什么。 楚晴微微垂下眼帘，暗暗咬牙。 既然勉强算是，那就不是，她还来得及。 掏出手机，楚晴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星渊……我们被偷拍上热搜了，怎么办啊？】 * 日渐黄昏。 黑色轿车驶入傅宅的同时，阮双收到了傅星渊回来的消息。 心情有一点点复杂。 快穿任务那么久，她这是第二次对人心动，虽说她对自己的心意明确得不能更明确，但她还是会忍不住怀疑。 喜欢傅星渊，是因为他也说过那个词么？ 她是把傅星渊当成了那个人，还是单纯喜欢傅星渊呢？ 不过阮双向来不是纠结的人，一旦认定什么，就是什么。管她是不是因为傅星渊像那个人才喜欢呢。 反正她是动心了！ 现在就看傅星渊是什么态度。 阮双期待又忐忑，恨不得立马飞到傅星渊面前将一切都说清楚。 而刚踏入门内的傅星渊，听着耳边突然暴涨的好感度，脚步一顿。 【好感度+516，目前好感度999。】 傅星渊：“……”这个暴涨的好感度真的不是幻听么？ 傅星渊正要询问，偏偏手机震动两下，收到条短信，来自刚刚说再见的楚晴。看完短信在说什么，傅星渊脸色微变。 他这才知道热搜的事。 微博此刻仍在狂欢，傅星渊刚一点进，就收到数不清的消息轰炸。将屏蔽的公司微信群放出来，瞬间被慌乱的职员们刷了屏。 “傅总，您和楚小姐是真的吗？” “楚小姐是要捧的新人吗？” “需要我们撤热搜吗？” 消息纷乱，傅星渊的注意力却全不在这上面。 难道说……阮双是因为看到热搜，觉得他“另有所爱”，才疯涨好感度想要摆脱他？ 傅星渊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快步走回房间，却见阮双和一个黑皮小子肩并肩坐在沙发上，似乎在说什么。黑皮小子虽然肤色黑，个头却不小，依稀是成年人的身量，眉眼有种青少年的朝气和淳朴，颜值不低。 “他是古文？”想起阮双打过的招呼，傅星渊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爽快。 高中生也是个半大小子了，阮双说话时，他就坐一旁侧耳倾听，眼里满是专注和认真。两人坐在一起，比起姐弟更像是同龄朋友，画面和谐得不行。 傅星渊胸口有些堵。 “对。” 阮双点头，示意古文先走，她和傅星渊有事情要谈。 古文沉默地撤离。 两人对视片刻，阮双单刀直入地开口，“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因为上热搜吗？” “是，”傅星渊承认，“也不全是。” 心情起起落落一天，即便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说，事情发展超出掌控了。他想让阮双刷好感度，但不想让好感度刷满——他接受不了阮双离开，更不想让阮双旁边出现旁人。 于是，傅星渊干脆利落道：“热搜上的人是楚晴，普通朋友，我和她不熟，父母吩咐的任务而已。” 一句话直接把阮双的疑问堵了回去，她从傅星渊的解释中品到点不同寻常的意味，眼睛一亮，笑道：“你和我解释这么详细干什么？” 傅星渊一点都不犹豫：“我喜欢你，不想你误会。” 饶是做好了准备，阮双还是控制不住翘起嘴角，她听到胸腔炸开了烟花，砰砰砰地响个不停，可当再仔细听，却发现是心跳声，急促有力，忽远忽近。 傅星渊抓起她的手，贴到自己胸膛处，“你猜到了我想说什么，是不是？” “你的眼睛刚刚很亮。”许是紧张，傅星渊的气息都有些不稳，“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也喜欢我？” 阮双乐了，和聪明人交往就一个好处，省心，单看眼神就能猜到意思，“嗯，真的。” “我喜欢你。” 但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傅星渊激动了一瞬，脸上又多出几分迟疑，“可是系统……” 好感度只加到999，还差了一点不说。傅星渊也怀疑数字的真实性——阮双随意操控数值的能力他可是领略过的。 “狗屁系统。”阮双直言不讳，虽然系统看起来很高级很智能，但机器毕竟是机器，一切按规章流程去走，真真假假最好糊弄了。 但快穿得到的经验一时半会说不清，阮双索性不解释了，一把勾住傅星渊的脖子，在傅星渊的唇上啄了一口，“不用管它，我用别的方式证明。” 傅星渊的耳根登时红了。 * 另一边，傅宅管家又迎来一位客人，原本淡黄色的长裙布满泥泞污迹，脏兮兮的不说，楚晴一张脸也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可怜极了。 听说是因为被认出是傅星渊“女友”，狗仔追随，粉丝围堵，她慌不择路地逃出来，才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模样。 管家立马对这位许久未见的楚小姐充满同情，爱怜地把人领去找傅星渊。 “他们就在书房里。” 楚晴诧异，心中不由窃喜。 有旁人在可真是太好了，不管里面的人是谁，她的傅星渊“女友”的名号很快就能落实了。 管家体贴地上前敲门，简单说了楚晴的情况。 里面却没什么反应。 稍等了一会儿，才传来傅星渊略显低沉的声音，“是吗？” 紧接着，他打开了书房门，半搂着一人的肩膀走出来。 那人的脸精致又白皙，和红红的嘴唇相衬得整个人都明艳起来。这张脸，楚晴见过无数回，正是她视为眼中钉的阮双。 傅星渊似乎没看到楚晴一身的脏污，主动为她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阮双。” 楚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窃喜也全都消失殆尽。 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第56章 结局倒数第三天 “阮知松知道你其实是…… 不是说勉强才算男女朋友吗, 为什么一见面就正式地向她介绍啊？ 楚晴咬咬唇，不甘心筹划就这么打了水漂，“可是星渊, 微博上……” “我知道。” 傅星渊打断, 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语气莫名, “我知道。” 傅星渊知道了什么？ 楚晴瞳孔微张, 不安地扯扯裙摆, 欲言又止。 终究是一句话都没再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 阮双对楚晴的反应还算满意。 前脚接风宴，后脚上热搜，紧接着就被疯狂粉丝追击伤害？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如果连这点小伎俩都识不破, 她就白在娱乐圈待这么久了。 不过看在楚晴间接给两人牵了红绳的份上，阮双可以不计较。 “你放心, 我们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阮双摆出个笑脸，真诚又高兴，“我们决定趁这个机会公开。” 傅星渊的手也始终放在阮双的肩, 维护的姿态很明显，“说起来还要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向她告白，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楚晴的脸霎时青了又白, 白了又青，委屈的弧度变得僵硬，“你喜欢她？” 傅星渊毫不犹豫：“自然。” 楚晴的内心受到万点伤害。 她放弃国外的事业回来，谁也没告诉，可以说是抛弃了一切；她雇佣水军买热搜, 她往身上抹泥装可怜，最后都成了无用功…… 傅星渊的眼底似有一抹看穿她的失望，阮双脸上洋溢的笑意也像是对她的嘲讽，楚晴抹把脸，深深地吐了口气。 事情做错了，好在还来得及回头。 谢绝在傅宅清理身上污秽的邀请，楚晴挤出抹笑，“恭喜。”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明所以的管家本想出声叫住，却被阮双制止。 “让她走吧。”阮双难得有些欣赏。 不得不说，楚晴是她遇到的拿着女配戏份，却最像正常人的人，有一点心机但不算坏。 楚晴失魂落魄地回家了。 严格意义上说，她也算是失恋，翻箱倒柜找出几瓶酒正准备喝个痛快，手机突然收到来源未知的消息： 【你打算就这样放弃吗？】 【你不恨他们吗？】 乱七八糟的什么啊？ 楚晴皱眉，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打开电视。 娱乐节目里，正播报傅星渊要开发布会的消息，据说是向大家正式介绍他的女友，各大媒体激动得不行。 两位主角还没到场，直播就早早开始。 半是心烦意乱，半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明知是什么样的结果，楚晴也还是继续收看。 眨眼就到了预定开始的时间。 但主角还没入场，记者们逐渐焦躁。 楚晴的痛楚被延长，猛喝一大口酒。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傅星渊和阮双始终都没出现，发布会现场乱做一团。 饶是喝得醉醺醺，楚晴也揣摩出几分不对。 傅星渊一向准时，更不会乱放人鸽子。 开发布会这样大的事，没有他的吩咐，下面人不会轻易说开始或取消的，而都这个点都没来……难不成两人出事了？ 沙发上的手机叮咚一响。 【给你一个发泄的机会，要来吗？】 跟着文字一同传来的，还有张图片，上面是阮双和傅星渊脸部的特写。 沾有污血。 电视传来记者震惊和哽咽的声音：“最新消息……傅星渊及其女友在赶往发布会的途中遭遇连环车祸……疑似坠入湖中……下落不明……” 酒劲上头，楚晴只觉天旋地转。 未知号码坚持不懈地发短信：【手机号即微信，想来，加我。】 楚晴颤抖着点击申请添加。 成功。 对方头像是个乖巧的简笔画女孩。 醉意朦胧中，楚晴看到小女孩的脸与阮双渐渐重合。 * 疯了，都疯了。 因为一场车祸，两个人的失踪。 媒体蜂拥而至，却被长长的警戒线拦住。 各色制服的人们紧张又焦虑，阻挡无关人员的进入，翻起破损的轿车，将伤员送去医院抢救，给失踪者打上红叉。 车底，路面，甚至湖里都遣了快艇，搜寻一无所获。 傅星渊和阮双仿若人间蒸发。 “车翻的时候，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人就在车里……为什么会找不到呢？”亲眼见证一切的路人喃喃道。 快门狂闪，记者神色癫狂，“请问有进展么？” “他们去哪了呢？”穿着围裙的保姆也目露担忧，腿边尚还稚龄的孩子不知大人在遭遇什么，也跟着问，“是啊，他们去哪了呢？” 消息最快的媒体获得在电视转播的优先权。 “根据最新的调查情况，侧翻轿车附近有拖行和扭打的痕迹，疑似不明人物出现，将遭遇车祸的两人带走……” 伴随主持人略带哭腔的播报声，阮双醒来，掌心和淤青隐隐作痛。 她记得，在前往发布会的路上，猛然变道的轿车掀起一场连环碰撞，高速行驶的轿车狂打方向盘，却为时已晚。 车辆侧翻，肚皮朝天。 好在车上的人都绑有安全带，没受什么重伤。 很快，有一双脚蹲下，又伸进来只手臂，却不是帮忙，白色毛巾探过来，刺鼻的气味涌入，慌乱中，阮双伸手胡乱抓了什么。 然后便是这里，入眼四周简洁白净，像医院的病床，充斥消毒水的气味。 但有些不对劲，阮双轻微活动了下四肢，果不其然，感受到绳子的禁锢。 有人设计了车祸，又把她绑在这里，目的是谁？她还是傅星渊？又是谁干的这一切？ 阮双闭了闭眼，试图让混沌的脑子清醒点。 不远处响起哭喊。 “不是她！真的不是她！”状若癫狂的尖叫，沙哑又隐隐熟悉的声音，“她不是阮双！阮双也不是她！” 声音渐渐远去，女人似乎被拖走了，皮鞋哒哒哒的声音逐渐靠近。 男性，身高一米八左右，她听过这样的脚步声。 是她曾经见过的人。 迅速在脑中排查一遍，阮双在门被推开的同时喊道，“和助理。” 禾助理喉咙里发出沉闷又古怪的笑意，“真不愧是快穿过的‘大佬’，一下子就猜到是我。” “刚刚的那个，是盛如意？”阮双微微仰脸，才看到人。 摘下眼镜的禾助理表情不再稳重，嘴角噙笑眼神疏离，“又说对了。” 赞赏的语气却带一丝若隐若无的危险。 阮双被那语气激得汗毛直立，“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禾助理站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耐心得不可思议。 阮双：“阮知松知道你其实是这样的吗？” 禾助理顿了一顿，笑了，“你应该知道那些所谓检修员的手段，盛如意在我手里，阮知松早就忘了一切，他现在连你都不认识。” 阮双：“……”亏她还以为是和阮知松说清楚的缘故，结果是禾助理的手笔？ “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吗？”禾助理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阮双：“比如？” “我为什么绑了你过来？傅星渊又去了哪里？你不好奇吗？” 阮双：“我问了你会说吗？” 禾助理含笑道，“不一定。” “那我还是不问了。”阮双合眼，试图无视禾助理的存在，闭目凝神恢复精力。 受到冷落，禾助理一点都不生气，扯了把椅子坐下，继续审视。 眉毛，眼睛，鼻子……自上而下，直至全身。 即使是闭眼，阮双也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注视，但她除了手指在动，眼皮子都不带掀的。 “可惜了。”禾助理发出一声感叹，“都这个时候还冷静，倒也算个人才，真是可惜了。” “……”阮双并不想接话。 禾助理却自问自答，“你问我为什么可惜？” “因为你不是她。” “你不是我的小姑娘。” “那么多人，选谁不好？不偏不倚选了我的小姑娘。” “你杀了我的小姑娘。” “是你杀了我的小姑娘……” 阮双有被气到，两厢情愿的事说得她像杀人凶手一样，“我们是交易。” “哦，是吗？” 禾助理答得漫不经心，“可你不还是将她取而代之吗？” “对我来说，你就是杀了她。” “我的小姑娘多可爱啊，乖巧听话，热爱事业，拼命爱人，她那么努力地活着，哪怕背负骂名也意志坚定，不惜与亲人断绝关系……” “可你呢，懒惰，虚伪，假惺惺，宁可背负骂名锒铛入狱也不愿工作？”禾助理嗤笑，“有能力却不作为，对当个废人心满意足，别人骂你也满不在乎，你这样的人，也配活着？” “也配代替我的小姑娘活着？！” 禾助理声调猛地!!拔高，眼神阴毒地盯住阮双的脖颈，“你死了……我的小姑娘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阮双：“……”这是什么品种的大傻逼？ 就因为这个原因想让她死？ 她偏不！ 凭什么禾助理说她不配她就不配！凭什么她要听从别人对她的评价！ 她刚找回从前的自己，也刚找到喜欢的人，她才不要被一个傻逼害死！ 心底不爽得要命，阮双面上依旧冷静，“她回不来了。” “我和她做的交易，我接管这具身体的一切，她到另一个世界活下去。” “她就没想过回来，更没考虑过你。” “现在在这里绑架杀人，早干嘛去了，你的小姑娘孤立无援众叛亲离的时候你在哪？她伤心落泪生无可恋的时候你在哪？她为情所困被骂名包围的时候你在哪？” 阮双一连串的质问无异于火上浇油，禾助理的脸色一下子狰狞了起来，“闭嘴！” “呵，”阮双冷笑，“就算你杀了我，她也回不来，因为她被伤透了心，早就不要你们了。” “我说了让你闭嘴！！！”盛怒之下，禾助理嗖地起身，不管不顾弯下腰来掐住阮双的脖子。 就是现在！ 阮双忍着剧痛，抬手搂住禾助理的脖子，闭眼的同时反手将玻璃狠狠一割！ 血液四溢。 禾助理吃痛，下意识松手后退，捂住脖子。 阮双咳嗽着，却也笑着，“我真应该谢谢你没替我处理伤口，没拿走我的碎玻璃。” 晕之前她抓到了块锋利的玻璃碎片，藏在手心没被人拿走，这才悄咪咪割破绳子，接着激怒禾助理，绝地反击。 脚步声急促地离开。 阮双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下绝对割到了动脉，伤口不大但要命，禾助理就是不死也能去半条命。 仅有的一只自由的手很快解开了其他束缚，阮双拖着身躯往外面走。 她得离开这里！ 打开门，却被庞大的阴影笼罩，脖子上还插着碎玻璃的禾助理张开双臂，阴恻恻地笑。 阮双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我也应该感谢你，用的是我的小姑娘的身体，她最怕血了，一见到就会晕过去。” 禾助理温柔地接住阮双，将她打横抱起，轻声道，“我的小姑娘会回来的。” 第57章 结局倒数第二天 她以为的养老世界是一…… 等阮双再次苏醒, 已经不在病床上了。这次她被绑得更结实，完全像个被绑匪挟持的人质，束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嘴上还贴着胶带。不过她的伤口都被简单包扎过, 看不到一丝血迹。 回过神来，阮双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就挺无语。 谁能想到之前一个温恭有理的人会莫名其妙设计车祸、绑架杀人一气呵成？如果这情节发生在小说里, 可算是烂尾的。 角落高处监控微微转了下头, 似乎在确认阮双的苏醒，很快，她听到熟悉的脚步。 和助理脖子上裹了纱布, 缠得像木乃伊，而他的面色也像死尸一样苍白。 “你是真的聪明。”和助理声线平静, 没有丝毫的起伏, “激怒我，好让我对你起杀心，并借此反杀。” “如果你反杀成功, 你就自由了；如果你反杀失败，你一死, 我的小姑娘就回不来了。” “你可真是好算计。” 被捂住嘴一句话都不能说的阮双：“……”其实反杀失败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内。 但和助理听不到阮双的心声，依旧道，“我劝你放弃挣扎, 自己登出吧。” 阮双侧头，目无表情地斜了和助理一眼。 要怎么和这个神经病解释，她是来退休养老的没办法登出呢？ 在和助理眼里，阮双的态度是拒不配合，“你不愿意？” 轻轻笑了声, 和助理的温柔的声线让人毛骨悚然。 “这可由不得你。” 和助理慢条斯理地掏出把菜刀，“我动不了你，但我又不只绑了你一个。” 阮双微微瞪大了眼，心底一沉。 “他就在你身后，”和助理扬扬下巴示意，“为了不让你见血晕过去，我特意安排的好位置呢。现在，做个选择吧。是你登出呢，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阮双当即摇头，喉咙努力才发出含糊的“我，我……” “哦，”和助理转了把刀，“你的意思是你登出？” 阮双拼命点头。 “可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你的，谁知道又是不是什么拖延时间的策略。” 和助理却识破了阮双。 “用行动证明给我看，不然……”和助理手起刀落。菜刀割开血肉，撞到骨头发出沉闷的一声，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阮双的心跳跟着刀声一起一落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真狠心啊。” 阮双死死咬住后槽牙，忍住扭头的冲动，她不能晕，至少现在不能，傅星渊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根据主角的不死定律，傅星渊不会死的，阮双力冷静下来，大脑高速运转。 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要冷静。 和助理又笑了，“两个硬骨头，一声不吭，真能忍啊。” “我真想让你看看他的表情。” “你们确定关系不过两三天，他就如此用情至深，脑子没坏吧？” 和助理不遗余力地嘲讽，故意说给阮双听。 是啊，为什么呢，阮双心尖颤了颤，明明刚告白，至于做到这一步么？ 阮双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好像听到血液汩汩流出，滴落在地。 砸得心脏一缩一缩得痛。 恍然间，她听到一道机械的提示音。 【好感度+1，好感度已刷满。】 ……是傅星渊的系统？ 阮双一愣，她怎么会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错愕地抬头，阮双在和助理的脸上看到一抹得逞的笑。 门被猛地撞开，冲进来一个人，满脸焦急，却是傅星渊，完好无损的傅星渊。 傅星渊三步并两步跑到阮双面前，揭开她嘴上的胶布，又小心翼翼地给她松绑。 “你没事？”阮双心神俱震，得以解脱一瞬间，扭头去看自己的身后。 哪有什么人影？ 不过一大块模糊的烂肉，似乎是为了照顾她的晕血，肉经过特殊处理，不见一滴血水，而她听到的声音，也不过是旁边水袋一滴一滴漏水的声音。 和助理注意到她的目光，“怎么，对你看到的一切还满意吗？” 阮双一时不知作何表情，只觉得情节反转得让她难受。 难道说，和助理所做的一切，是在帮傅星渊刷最后一点好感度？ 很快，碍事的绳子都被解掉，傅星渊急促喘息着，作势要将阮双拉进怀里，阮双下意识闪躲半步，抗拒了傅星渊的接触。 傅星渊的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随即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怒火，“你违约了。” 和助理微笑，“是你太慢了，我帮你一把而已。” 傅星渊额上青筋直跳，强忍愤怒提醒道，“一切还没结束。” “是，胜负未定。”和助理点点头。 阮双完全像个局外人，插不入两人的对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看向傅星渊，“什么约定，又是什么算输赢？” 傅星渊避开视线。 阮双心下一阵冰凉。 “我会给你解释的，只是不是现在。”傅星渊垂眸，敛去眼中的痛苦和不舍，他往阮双的手里塞了个东西。“好感度刷满了，这个世界会发生变化。” “什么变化？” 傅星渊轻声道，“你看和助理。” 阮双应声看去，刚刚还在说话的和助理保持着战立的姿势一动不动，眼也不眨，嘴角的弧度僵硬得仿若雕塑。 就像电视里的人物被遥控器一键暂停。 “他……”阮双回过头来，却不见一个人影，傅星渊大变活人似的凭空消失。 阮双木然地看了看手心，一把美工刀，上面有三个小字：相信我。 相信？ 阮双不知道怎么去相信。 和助理僵住，傅星渊消失，她不想再待在原地，抬脚，出门。 环顾四周，阮双看到了这个世界全须全尾的变化。 所有人都像和助理一般，维持着某个动作静止。 时间仿佛被定格。 满身酒气的楚晴正看着手机导航，抬起的脚尖通向绑架处。被采访的路人神情迷茫，嘴巴微微张开还是喃喃自语的模样。记者的手冻在快门上，稚龄儿童依偎在保姆身旁。 所有人成了被斩断提线的木偶，除了阮双。 在纷乱复杂的思绪中，阮双勉强找出答案……世界，在崩溃。 如果她还在快穿任务的话，下一步应该是逃离，回到那片空白的空间。 那是主神颁布任务的地方。 可她明明不在啊。 能够被当成养老世界的怎么会崩溃呢？ 阮双穿过寂静的街道。 没有绳子控制的木偶不再被需要，于是纷纷化为碎片，四散开来，绕着阮双盘桓。 阮双看到经纪人何桔，看到傅星渊的助理季琅，看到曾经的男主燕川，女主盛如意，看到挑衅她的顾子念，看到使心机的楚宴月……阮双甚至看到她住院时养的那只猫。 一个个模糊不清的人影飘过，变成莹莹的碎片光点，尘土向天的方向飘扬。 天空雪白一片，却如漩涡黑洞一般，将靠近的一切东西吞噬。 白色覆盖了世界。 而吞噬的东西变成字，变成纸张，最后合成一本书，从天而降。 直直地坠落到阮双手上。 阮双明白，书里有她想要的解释和答案。 但她突然有点……不想打开了。 人终究要面对现实，不能一直逃避。在决定和盛如意对着干的时候，阮双便告诉自己，现在，她又努力提醒自己。 不能再逃避。 手指掀开书页，无风自翻。 过去在阮双面前重演。 阮双看到每段剧情后面的批注。 何桔的存在，是为了让男女主结识。 季琅的出现，是为了促进剧情发展。 顾子念和楚宴月的挑衅与作对，是为了展现男主对女主天然的偏溺和宠爱。 楚晴是用来刺激男女主告白的，而和助理，是通过制造险境，深刻男女主情感的。 故事的开始是系统绑定男主，要他去刷女主的好感度，而故事的结束是好感度刷满，皆大欢喜。 但阮双一点都不欢喜。 她以为自己穿书，改变了书中的剧情，可为什么从一开始，她就是书中的主角呢？ 每个人都身怀任务而不自知，她以为的养老世界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 死一般的寂静。 阮双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再度见到了傅星渊。就像突然消失一样，又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俊美的脸布满愧疚，阮双听到傅星渊说，“抱歉。” “你为什么抱歉？” 傅星渊道，“正和书上写的一样，所有东西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阮双不知所措：“这算什么，噩梦空间吗？” 傅星渊：“差不多吧。” “所以，你只是在按书中剧情的走，刷我的好感度？”阮双眼眶一红，笑容里是抑制不住的苦涩。 傅星渊专注地看过来，眼里满是深情，“是，也不是。” “虽然在刷你的好感度，但是爱情一向是相互的，我早就爱上你了。” 傅星渊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柔情款款，“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你了，你能原谅我么？” 原谅。 这两个字在阮双舌尖滚了滚，奇异地扼住了苦涩的蔓延。 “你还没有向我解释，”阮双摇了摇头，“你做了什么约定，又是什么算输赢？” 傅星渊扯扯嘴角，“其实最后那个疯子似的和助理不是别人，是主神，就是那个颁布快穿任务的主神。 我和主神打赌，能不能刷满你的好感度，刷满的话，算我赢，刷不满的话，他赢。” “但你们刚刚说了，胜负未定。”阮双一字一句地提醒。 “是啊，主神他太心急，等不到我慢慢刷好感度，所以我们的赌约加了码。主神觉得，如果你知道真相，是不会原谅我的。 但我认为你会。” 傅星渊笑眯眯的，再次重复道，“为了不让主神赢，你原谅我好不好？” 阮双也跟着笑，“就因为我喜欢你？” “是啊，就因为你喜欢……”傅星渊的话说到一半，错愕地低头。 小巧的美工刀，不偏不倚刺入他的心脏。 阮双一手捂眼，一手握刀，泪水从指缝流下。“我喜欢的才不是你。” “你不是他。” 第58章 结局啦！ “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我…… “你不是他。” 阮双颤抖着手, 大拇指始终放在美术刀的三个字上，相信我。 “我不信你。” 面前的人发出一声古怪又熟悉的笑意，他一点也不痛似的拍手叫好。 “好极了, 真是好极了。” 阮双只觉手上的力度一轻, 仿佛什么也没刺中，预想中的温热黏腻的触感, 也没出现。 阮双等了很久都没睁眼, 她上过一次当, 绝不再上第二次。直到挥舞半天空气，什么都没有，阮双才掀开眼皮。 第三次的大变活人。 阮双看倦了, 疲惫得很，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只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傅星渊也不该是这样的。 阮双仿佛被卸去全身力气, 手不住地颤抖。 茫然间，有人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们赢了。” 有些陌生的，与傅星渊截然不同的声音，但与记忆里的声音逐渐重合, 阮双猛地抬头，看到一张久违的脸。 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冒了出来，阮双几乎崩溃，美术刀下意识指向那人。 “你也是假的吗？”阮双恍恍惚惚，“你不能顶着这张脸来骗我, 你不能。” “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那人想了想，庄重又严肃地自我介绍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傅星渊。” 阮双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很难解释清楚，”傅星渊轻声道，“但是我想让你看看我的记忆。” 傅星渊拭去阮双眼角的泪，单膝跪地与她额头相抵。 “闭上眼睛。” 阮双依言，随即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时她仿佛置身迷宫。高大的围墙层层曲折，上面布满一扇又一扇的门。 “随便看看吧。”傅星渊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很不真切。 阮双随手打开门的其中一扇，看到混乱不堪的车祸现场。 有人将昏迷的她从车里拖出，却被紧跟着爬出来的傅星渊狠狠揍了一拳，直接晕了过去。 但趁乱混进来的，远不止一个人。 傅星渊虽勉强能应付，但终究有个软肋，在对方钳住阮双的同时，傅星渊就收了手，硬挨了几下揍，同样被迷晕。 他醒的比阮双早，醒来时和助理就坐在他身边，半是欣赏半是嘲弄的语气，“你可真是厉害啊，在我的眼皮底下捣乱。” 彼时傅星渊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啊，忘了，”和助理一拍手，“你把自己的记忆都封住了……我提前还给你。” 和助理仅仅打了个响指，傅星渊的脸上就多了似微妙的变化。 片刻之后，傅星渊神色凝重又警惕地开口，“你想怎么样？” “别这么生气嘛，”顶着和助理壳子的主神恶趣味满满，“我们来打个赌，你要是赢了，我就允许你的小动作。” 傅星渊：“什么赌？” “赌她是不是真的爱你。” “如果输了呢？” “你和她的灵魂，都归我。” 傅星渊神色一凛，透着隐隐的威胁，“你确定？” 主神颇为忌惮似的，干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怎么，不敢赌吗？” 傅星渊顿了顿，“赌。” …… 阮双打开又一扇门。 这次，是盛如意过敏进医院，网上正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 但这次有两个视角，一个守在她身后，另一个高高在上。 她看到盛如意紧张无措地发短信，试图删除她的记忆，短信却发到高高在上的那人视角，沉默十分钟后，盛如意收到失败的回复，几欲崩溃。 无奈认输，盛如意却不能登出不说，还等来了专程来找她的禾助理。 绑架从那一刻起就埋下伏笔。 但高高在上的人并没有在意，因为他正为了阮双的转变而欣喜。 再一扇门。 依旧是两个视角。 楚宴月的陷害过于低级，但偏偏这低劣的手段，也能让阮双找到借口，好摆脱放弃工作。 两个视角的人都不太乐意。 于是一个安排另一个去用钱摆平——反正有刷好感的由头，阮双不会发现他真正的意图。 计划未果，阮双不情不愿地接受现实，哪想扭脸就拒绝了，为了弥补亲情而设置的阮知松的好意。 将一切托盘而出，让本不重要的配角知道所有，大大增加了被主神发现的危险。 阮知松的记忆因此被删去。 这事业也了点燃禾助理疑虑的导火索，才有了后面的他到医院找盛如意。 下一扇门。 跳脚的顾子念不过是为了送来阮双洗白的契机。 猫是为了让阮双高兴，病弱是想让她珍惜身体，就连傅星渊的沉迷工作，也是无声的提醒：人总是该在自己喜欢的事业上努力，忘乎所以。 记忆随着门的打开展现，又随着门的关上而封闭。 阮双终于看到比这个世界更早存在的记忆。 傅星渊知道了阮双快要完成任务的消息。 他本打算也跟过去，制造一场故人重逢的偶遇，却发现阮双的状态不太对劲，不再上进，不再有追求，只想找个世界养老当咸鱼。 早不是他曾经见过的朝气满满、眼睛明亮的模样。 在得知阮双变成这般颓废与他当初的不告而别大有干系后，傅星渊不想再韬光养晦了。 快穿任务哪是那么好做的？ 被选中做任务的那些人，几乎无一好下场。要么任务失败，湮没在世界里，给世界供给养分；要么任务成功，却被主神刻意地磨灭心智，沦为颓丧的灵魂。 傅星渊介于两者之间，任务成功却隐没于世界，躲开主神的打探，积蓄自己的力量，直到能与主神抗衡，一击脱离——他从未放弃过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他没想到阮双会变成第二种。 他让阮双好好活下去，人是活下去了，却一点都不好。 于是他为阮双量身打造了一个世界，容貌貌美，工作清闲，手上还有闲钱，名声虽差，但阮双正好不在乎，所以她一定会选。 怎么让阮双找回原来的自己呢？ 外力推动加一点催化剂。 傅星渊选定几个配角做外力，甚至误入他世界的检修员也被列为外力之一，而催化剂，傅星渊选择他自己。 封住记忆的，一部分自己。 再搞来个系统增加两人接触的机会，给阮双加持女主的光环，让路人更容易产生好感度。 一切都会顺利的。 傅星渊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坐上高椅。 高高在上，俯瞰全局。 …… 阮双走出记忆迷宫，回到雪白的空间，眼前的傅星渊忐忑又期待。 美术刀还在抖，只是轻微颤抖的手换了主人。 阮双也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反手回握，“我们两个是轮流得帕金森了吗？” 交握的手传递来让人稳定的力量，阮双的眼中光亮如旧。 傅星渊瞬间安心，只剩一点对阮双过于果决的疑虑。刚刚主神假扮他的模样来骗阮双，来做最后的试探，无论是口癖还是语气都和他一般无二。 看阮双的反应也全是受蒙骗而伤心的样子，怎么就直接就上刀子了。 “你说过让我相信你的，”阮双平静地陈述，“况且，他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阮双答道，“眼睛。” “一点都不一样。” 傅星渊还想继续问下去，却被冒出来的光球打断。 光球灰溜溜地想滚回去，但被二人的视线盯着，只好灰溜溜地滚回来。光球张口，仍是禾助理的声线，略显幽怨，“你们还要在我的空间里待多久？” 赌注赌输，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主神没落到一点好，也不想看两人在它面前解释来龙去脉，还卿卿我我。但它实在忌惮傅星渊隐藏的实力，既能捏造个世界，又能阻断它的检修员与它之间的联系，现在更是能让人探取他的记忆。 都能做到这份上，至少拥有一个新生主神的力量，不容小觑。 傅星渊毫不顾忌主神的心情，不过他也不想在这破空间里待太久，扭头看向阮双，“你说呢？” “……”阮双对这空间和主神更没什么好感，“走走走，现在就走。” “好。” 傅星渊应着，但没有直接行动，他拨开阮双的手，拿起美工刀，捏住在发力似是想掰成圆圈，但美术刀不堪重负，直接断裂。 阮双默默抬眼，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 “……”傅星渊尴尬地抿抿唇，其实他只是想试试能不能现场来个戒指的，仔细端详了下断裂的刀片，上面的三个字被一分为二，一边是“相信”，一边是“我”。 傅星渊顿时福至心灵，弯腰欠身行了个绅士礼，同时把手中的刀片递出去，郑重其事：“我把‘我\'送给你。”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回到……我们的世界。” 阮双接过，笑意盈盈，“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傅星渊一愣：“？” “我随便说说而已，”阮双被傅星渊的反应逗得乐不可支，“答案我刚才就说过啦。” “走走走，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