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80破案日常》作者：盛荣 文案： 最强足迹鉴定专家刚穿到八十年代就被冤枉成了偷牛贼. “我没偷！！因为脚印会说话！”发挥专长自证清白，“嫌疑人，男，身高172左右，年龄25，体态偏瘦，外八字！” 据此排查，抓到了人又找到了牛，她成了远近闻名的女神探。 鸡被偷了？ 粮食被盗？ 恶意纵火？ 人被杀了？ 少女失踪？ 足迹让他们一一现出原形！ 追求者排成队，说亲的踢破门，高冷的江队长沉不住气了。 “同志，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乔朵。” “为什么？” “因为，这个女人，我承包了。” 乔朵满脸黑线，“当我是责任田么？” “对，我要耕田。” 原来江队长这么不正经！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制服情缘 悬疑推理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朵、江城武 第一案 第1章 邻水村发生过不少事，比如，张三和李四打架打破头了，村西的小寡妇又偷汉子了、谁家男人又打自己女人了、哪个婆媳又吵架了这类小事，也发生过谁家男人英年早逝啊，谁家孩子掉水里淹死的大事，但还是第一次发生东西被盗的事，而被盗窃的还是耕地的牛。 这年月，尤其是这小村子里，人员比较简单，大家也都认识，不存在谁偷谁东西，更没见过贼，所以，好多人家连大门都没有，有大门的晚上睡觉也不用锁门。 而且家家户户都不富裕，掉根针得找半天，这丢一头牛，那是一件相当大的事了，整个村的人都惊动了。 “俺家朵儿不说那种人，她不会做这事的，你们不能冤枉俺家朵啊。”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坐在地上，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身边还有二儿子、三闺女和四闺女，也都哭得眼睛红红的。 丢了牛的陈秀萍气愤的道：“咋，俺们还能胡说八道了。牛棚里有你家闺女的脚印，还有她掉的手绢，不是她还有谁！” 年龄小的那孩子也就十一二岁，一边哭一边怯怯的道：“那、那也不能证明是俺姐偷的……俺姐不会偷牛的。” 陈秀萍冷哼一声，“你们是一家人，肯定说不说是她偷的啦。乔来顺，谁不知道你媳妇儿山桃病歪歪的，前几天，你闺女说要带她去市里看病，不是到处借钱借不到吗。没钱就生了偷牛的贼心！” “你你……”乔来顺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气得直捶地。围观的街坊邻居也议论纷纷的，觉得乔朵的嫌疑挺大的。 陈秀萍口气一软说：“这样吧。乔来顺，你让乔朵给俺儿子做媳妇儿的话，这事就一笔勾销了。俺也就不报案了。” 乔来顺更想哭了，自己闺女乔朵生下来就漂亮，当时夫妻两个还说，这孩子好看的跟朵花儿似得，就起名就乔朵了。 长大后更是出落的水灵灵的，别提多漂亮了，上门提亲的人真是不少，可乔朵不嫁啊，母亲疯疯癫癫的，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她哪儿能一走了之。所以，婚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陈秀萍家的儿子可个傻儿子，裤子里拉，裤子里尿，傻傻一笑，口水直往下掉，三十来岁了娶不到媳妇儿，整个还得爹娘像伺候三岁孩子似得照顾着，乔朵要是嫁给他做媳妇儿，一辈子不毁了吗？ 原本六神无主，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乔来顺，却异常坚决的摇头：“那不行！俺不能答应这事！” 陈秀萍觉得乔来顺真是不识抬举，当下气呼呼的道：“行啊，那就等着公安来抓吧。孩子他爹，去大队里打个电话，报案，就说咱家牛被偷了！” 乔来顺又开始捶胸顿足了。 身边的三个儿女也都又急哭了。 …… 乔朵睡得挺香的，可周围太吵了，好像有个老爷们儿又哭又喊的，真是的，这什么男人啊，太没出息了！ 她烦躁地睁开双眼，落入视线的是一个鼻涕快流到嘴里，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的男人！ “啊！”乔朵下意识地一脚踹过去，正好踹那男人肚子上，而她也赶紧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满眼戒备地看着那傻乎乎的男人！ “媳妇儿，媳妇儿……”傻男人被踹了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的快哭了，爬起来就去抱乔朵，“媳妇儿，媳妇儿……” 乔朵整个人是懵的，谁是他媳妇儿啊，还有这是哪里？牛棚么？怎么会在牛棚呢？那傻子扑过来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他胳膊往后面一别，那傻子就疼的直叫唤，却不敢乱动了！ 乔朵仔细看了一下，不远处有一堆牛粪，被冻成了冰溜蛋，四周用土墙围着，顶棚是用买杆子搭的，四处漏风，好冷哦。 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在牛棚里？乔朵努力回想了一下，她被邀请到县里帮助破案，找到犯罪嫌疑人后，晚上就在附近招待所住下了，怎么一醒来会在牛棚里？ 乔朵正满脑子问号呢，外面哭声，骂声响成一片，她急忙别着那傻小子的胳膊走到墙头跟前。 这墙头没是土坯子做的，风吹日晒残缺不堪，还没有一人高呢，所以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 外面人还真多啊。一个女人叉腰站在那里，一看就是泼妇架势。一个老男人蹲在地上，看不清脸，但可以看得出来他正哭天抹泪的，身边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也在那儿哭呢。 为什么外面的人穿着打扮好像七八十年代那个时候的样子？她所在的年代哪怕是农村，也几乎没这么穿的了。真够奇怪的，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然说她是偷牛贼！ 这叫什么事呢？她可是人民警察啊，怎么可能是偷牛贼！情急之下一把将那傻小子推开，免得他再来抱她！ 谁知道他一个不稳，竟然摔了一个狗吃屎，而后咧着个嘴，像个三岁的孩子似得哇哇地哭了起来。 陈秀萍听到自己儿子哭了，但现在顾不上他。哭几声就哭几声。媳妇给他弄到手，那就不愁什么了。 乔朵突然想到，自己的证件呢，低头去摸自己的口袋之时整个人都懵掉了！她身上穿着一件手工缝制的花棉袄，下面穿着一条大裆棉裤，脚上也是手工做的灯芯绒棉鞋！ 谁把她衣服换掉了？ 诡异，一切都是那么诡异！ 乔朵一向好用的脑袋这会儿不好用了。就在她的脑袋一片混乱的时候，突然觉得很难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而她的脑袋更加混乱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好似潮水一般涌了上来。记忆显示，记忆的主人也叫乔朵，今年23岁，有一个挺懦弱的爹，一个疯疯癫癫的娘，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而现在是1985年！ 乔朵就纳闷了，她明明是在2018年，怎么会跑到1985年呢，而且，为什么会有这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难道，穿越了？ 乔朵正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外面传来那女人激昂的声音：“坐牢和做俺家儿媳妇，哪个划算，你不会算算账吗！乔朵嫁到俺家，俺也不会亏待她的。” “可……可你家儿子是个傻子！”一个小年轻的声音突然响起，震的乔朵一个激灵清醒和冷静了不少。 先不管现在她到底为什么会有别人的记忆，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现在可怕的是，她就是大家说的乔朵，而那些人正研究着怎么把她嫁给一个傻子！ “唉……”乔来顺重重地无奈地叹了口气，“那……那只好这么办了。俺不能让朵儿坐牢啊。不能啊……。” 乔朵一阵无语，同意了就等于是认罪了，不管她现在是在做梦，还是诡异地穿越了，都不能背负一个偷东西的罪名，更不要嫁给一个傻子 ！ “谁也别想替我做主！我谁也不嫁！”乔朵也懒得找门出去了，直接爬上墙头，跳了下去，“我没有偷牛！报警……哦，我是说报案吧！” 陈秀萍一听乔朵主动要求报案，当下就开始吓唬她：“那你把偷了的牛给俺还回来！不然，俺可真就报案了啊！” 这个时候，街坊邻居纷纷议论起来。 “朵啊，你就是着急给你娘看病，也不能偷东西啊。” “我觉得朵儿不是那种人啊。不会偷牛的。” “人被逼急了，啥事都会做出来的。” “……” 乔来顺看到自己闺女后，急忙走过去，“朵儿！你没事吧，都是爹没用啊，你，你真没偷牛吧。” 乔朵一看，这男人就是她的父亲啊，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她的父亲是一名警察，雷厉风行，十分干练，而眼前这个爹，一副窝囊相，神态气质太不像了！ “姐！” 一男两女，向她围了过来。其中两个年纪大点，估计得二十多了，小的十来岁，都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天啊，这家人怎么就知道哭哭哭啊！ 这先先不管了！ 最重要的是，先帮自己洗脱罪名，乔朵在人群扫视了一圈，看到了村支书、村主任，记忆里都有这些人的。 “支书，主任，牛不是我偷的，但我可以把牛找回来。”乔朵这么一说，大家更觉得是她偷的，不然怎么能找到牛！ 村支书听乔朵这么说，思考了一下说，“朵啊，你说说，要怎么找？真的找到了，又怎么证明不是你偷的？” “我自有办法证明。不过要支书您和主任给做个见证。”乔朵自信满满，坦荡从容。她现在的样子跟以前的乔朵一点都不一样，而且说话文绉绉的，变了个人似得。 村支书想了一下说：“行啊。” 乔朵则说：“那您二位就跟我来吧，哦，还有陈秀萍、丁田，你们两位也跟着一块吧，毕竟，丢牛的人是你们。” 陈秀萍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街坊邻居的也很好奇，这乔朵要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都在门口等着，多余的人都散了，不要破坏现场。”乔朵从一个小孩儿手里拽走了他玩耍的木棍，就回到了陈秀萍家院子，那傻子还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呢。 跟随而来的陈秀萍和丈夫丁田走过去将他拽起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哄着他：“别哭了，娘一会儿给你买糖吃，你先回屋去。” 傻儿子一听有糖吃，高兴地跳起来，一边跑一边跳地回屋去了。 村干部做了做大家的思想工作，让他们都散了。有几个不听话的小伙子和几个顽皮的孩子还是不肯走，在墙外看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娇妻是个小神算[穿书]】预收中 齐洛看了一本神算小说，竟穿成了书中的女主。 书中被恶毒姐姐丢弃的女主中了尸毒，需要吃（睡）了男主才能活命。 爱上男主的女主不忍心吃他，尸毒发作，被打了个灰飞烟灭。 齐洛发誓，要把悲剧演绎成喜剧，要让恶毒姐姐恶有恶报。 齐洛第一次见到男主就研究着怎么吃他：先从嘴巴还是脖子？或者屁股，那里肉多。 林陌对自己的颜值一直自信：瞧那丫头色眯眯的的眼神，是想和他亲嘴吧？又想亲他脖子，竟然还想亲他屁股！长得太帅，也是一种困扰。 终于有一天，林陌把齐洛堵在床上，“我知道你垂涎我很久了，今天，我就成全了你。” 齐洛惊，他竟然都知道了，而且这么甘于奉献：“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可以趴下吗？” 片刻后…… “啊！” 屁股被咬出血的林陌嚎叫一声，快把房顶掀掉了！ 看着鲜血直流的林陌，齐洛再也下不去口，她还是变成僵尸等着灰飞烟灭好了！ 第2章 大家看到乔朵低着头在牛棚里寻寻觅觅的不知道在看什么，还不时地用手里的木棍儿画个圈圈。神神叨叨，在做什么？ 没多久，乔朵从牛棚出来，又在院子里低头划拉了一会儿，还用手在地上比划着了一番后抬头望向了陈秀萍和丁田两口子。 “怎么，看出什么了？”陈秀萍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看你有什么本事洗脱罪名的架势，呵，糊弄谁呢！ “都在这里等着。不要跟着我。”乔朵说完继续圈踪，从大门出来，往西走，又从房子后面绕到巷子东边回来，“差不多有着落了。主任您带着陈秀萍和丁田沿着当街的主路一直往北走，就能找到了。” 陈秀萍却问：“那你呢？” 乔朵手里把玩着木棍，“我和支书在这儿等着。” 主任微微思索了一下，说：“秀萍，丁田，那咱就去找吧。别耽误了时间。早点找回来，也就安心了。” 几个好热闹的孩子当下就跟着主任他们去看热闹了，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找到，如果是就太神了，找不到的话，乔朵可就完蛋了。 主任带走一拨人，乔朵这儿就剩下了她、支书和四个还在看热闹的小伙子以及一个挺执着的大娘还不肯离开。他们就等着看结果呢，但是懒得跟去走路。 心想，就这么找到了啊？真的假的。 大冬天啊，外面是很冷的，大家站在那里一边跺脚，一边搓手，嘴里的气一吐出来就变成了白色。 大概这样站了几分钟，乔朵突然用棍子一指巷子东口，便往那边走去，“支书，您跟我来吧。” “去哪儿？”村支书疑惑着跟了过去，围观的几个人也是一愣，接着就跟了上去，想看看她到底卖弄什么玄虚。 乔朵一直没说话，出了巷子口就一直往东走，一边走，一边在地上圈圈画画的，有时候会蹲下身子用手丈量一下脚印。 她一个女孩子，走得特别快，没多久就出了村子。几个男人得小跑着才能跟上，那大娘倒是拼命，一路跑着跟在后面，八卦之精神实在可嘉！。 “这乔朵到底要干啥？不是说往北走才能找到牛吗？” “是啊，为啥又往东跑。” “不知道啊，她这唱的哪一出，你说她咋走那么快，咱几个都撵不上。” “依俺看啊……她肯定是找不到了。” 身后的议论，乔朵不予理会。 她循着脚印一路走到了隔壁的下里河村。到了村口，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村支书气和另外四个小伙子还有那大娘都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地跟过来。 村支书缓了口气才问：“怎、怎么了？” 乔朵秀眉紧皱，“脚印没了。” “那就是找不到了？”村支书觉得乔朵让主任带着丁田两口子往北找，她带着人往这边找是想多个机会碰运气，不是有句话叫东边不亮西边亮嘛。 乔朵用棍子在地上敲了敲，继续往村里走，一边走一边问：“支书，这村的大队在哪儿，找一下村干部吧。” 支书也是上过山下过乡的人，平时种地下田做体力活，可还是第一次一口气走七八里路，要老命啊，大冬天的走了一身汗，“乔朵，你要是真偷了牛，你就交代了，别瞎糊弄了。” “我要是瞎糊弄，脑袋拧下来给您当球踢。”乔朵这么一说，村支书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带着她去找村干部了。 下里河村的支书老赵一看是邻水村的支书，热情地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笑着问：“老何你咋来了？咋还带这么多人？是要帮俺们除四害吗？” 何支书倒了口气，“俺们村老丁家的牛丢了，找着找着就找到这儿来了。想找你帮帮忙，看能把牛找到不。” 老赵一听很是吃惊，“咋，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偷牛啊，这多年，咱这十里八村的都没听说过谁家丢东西啊。偷牛的人是俺们村的？” 乔朵问：“赵支书，村里在除四害吗？” 赵支书点了点头，“是啊。今天一早，全村都出动，除四害，搞卫生，搞好一下大家的居住环境嘛。” 怪不得呢，人的脚印和牛蹄印都不见了。估计打扫卫生都扫去了，现在看来，脚印是没办法继续追了。 邻水村的何支书也想到了这一点，“乔朵，你还有没有办法了？有什么想法，你和赵支书说说看。” 乔朵刚才在丁田家院子里已经根据脚印锁定了嫌疑人的脚印，也根据脚印的特征，在脑海里已经绘制出了嫌疑人的形态特征和走路的姿势。 既然是追到这村里了，十有八九，那家伙就是这村里的人。现在只能依靠根据脚印判断出来的嫌疑人体貌特征，来排查来找人了。 她闭上眼，努力在脑海里把嫌疑人的特征绘制的更具体一些：“嫌疑人，男性，身高172到175之间。年龄大概在25岁，误差不会超过两岁。体态偏瘦，体重大概一百二十斤左右，走路外八字。” “你咋知道？你见到嫌疑人了？”赵支书不清楚经过，以为乔朵是目击者。不然，咋能说这么清楚。 “胡扯呢吧。”一起跟来看热闹的李二蛋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满脸不相信，双手放在袖筒里取暖，“就看几个脚印知道人长得啥样子了啊。” 那大娘也忍不住说：“是啊。乔朵，你可别糊弄了。” 另外三个青年也纷纷觉得乔朵是在胡说八道，耍着大家玩呢。她能有这本事，早不上天了，还用在家洗锅做饭，种地喂猪啊。 何支书想，到到这儿了，总得试试看吧，何况，这也不是个小事，“老赵，你这村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啊。” 赵支书想了想，“有，不少呢。我去动员大家，把符合条件的都叫到大队里，你们辨认一下看看吧。” 乔朵忙道谢：“谢谢您。” 赵支书就开始找人了，没多久，大队院子里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有符合乔朵说的那些体貌特征的，有来看热闹的。一时间，大队里人山人海的，挤满了人。 “咋回事啊，这是要干啥呢？” “听说是邻水村的牛丢了。” “咋，偷牛的是咱村的？” “好像是吧，说这小丫头看脚印就知道是谁了。” “吹牛逼吧。” 人群中闹哄哄的，都是对乔朵的质疑。看个脚印还能把贼抓住？这不扯蛋吗，一会儿等着看笑话还差不多。 在村支书的要求下，几个符合嫌疑人形态特征的站成一排。大家还挺乐呵的呢，一点被当成嫌疑人的忧愁都没，搓着手，说说笑笑的，甚至还有人打趣乔朵。 “你看，这小丫头长得多俊。” “是好看，你都有媳妇儿了，就别多想了。” “我还缺个媳妇儿。改天找个媒人说媒去。” “都安静！”乔朵对这些男人无语了，色眯眯的，一点出息都没，“你，先来，从这头走到那一头，再走回来。” 排头那小伙子配合地在乔朵眼前走了一遭，一边走还一边笑：“俺可是老实人，不偷牛，好好看看俺啊，可别看上俺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 乔朵无语，懒得搭理他，依旧保持专注认真的状态，看完他走一圈后，摆了摆手，“不是你，你可以走了。下一个。” 被叫来的一共十五个人，一个一个地在乔朵面前走。 “下一个！” …… “下一个！” 眼看着十五个人已经被排除了十个，大家都觉得乔朵没戏了，或者说，她本来就是瞎胡闹呢，随便走走就能找到嫌疑犯，那还不成了神仙。 村干部们则在一旁悄声讨论着，这事，还是要报案的，让公安来处理比较好，所以，就去打了报案电话。 乔朵依旧是那么镇定从容，她要顶得住压力，才能集中注意力去寻找嫌疑人，等到第十四个人在她眼前走了一圈后，她突然眼前一亮，紧绷的心也有些激动起来，“你再走一圈。” 那男的就又走了一圈。 乔朵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脑海里虚拟的那个嫌疑人一点点重合在一起，她突然蹲下身子，用手量着男人的步幅特征并仔细观察步态特征，一切都对上了，就是他！ 乔朵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起身，伸手一指刚才那男人，无比肯定的道：“支书，找到了，偷牛的人就是他！” 在场的人全都望向了乔朵指着的男人，这不是宝来吗，他是偷牛贼？怎么可能呢，全村就他最老实了，绝对不可能偷牛！ “瞎说的吧。” “宝来咋可能偷牛呢。” “对啊，老实的跟啥似得。” “你可不能冤枉人啊？说宝来偷牛，凭证是啥？” 街坊邻居都忍不住为宝来说话。而宝来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一直低着头，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赵支书微微思索了一下，“我看这样吧，大龙，伟子，你们去宝来家看看，是不是有一头牛啊。” “好嘞。” 大龙和伟子要去的时候，宝来却突然喊：“俺家牛是俺买的！” 人群中炸开锅了。 宝来家真有牛啊？ 刚才觉得乔朵是胡扯呢，现在突然觉得宝来有点可疑啊。 村里人都知道宝来的父母早就过世，有三个哥哥也都结婚了，就他还没娶媳妇儿呢，耕田都是跟亲戚借牲口的，没听得他买牛，他也没那个钱买啊。 村支书也是一愣，这小子啊，家里还真有一头牛，太巧了吧，“这么说，你家里真有一头牛了？” 宝来一口咬定：“有，俺买的！” 乔朵则问道：“那你说说，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花了多少钱，和谁买的，现在就带我去找那个卖牛的。” “俺……俺……”宝来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啊。村支书走过去，拽了宝来一把，“宝来，你说实话，牛是哪儿来的？真是你买的？那你说说，哪儿买的？” 瞎话可以编啊，可买主这事，一查就知道是不是说谎啊。宝来吓得快哭了，一把拽住支书的手，“牛……牛不是俺买的，可也不是俺偷的！” 何支书不由望向了乔朵。 宝来家有一头可疑的牛，绝对不是偶然啊，乔朵能找到宝来这条线索，也是够神奇的了，很可能乔朵真没偷牛啊。 可宝来说牛不是他的，但也没偷，又是怎么回事？宝来家的牛是不是丁田家的牛？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主大概要闪亮登场了。 男主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小哥哥呢？ 第3章 赵支书当村干部这么久，自己管辖范围内还是第一次出了个贼。可这宝来，咋看都不像个有偷牛胆子的人，“宝来，你快说清楚，这牛到底咋回事？” “俺……俺……”宝来最终啥也没说，蹲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头，一副死扛到底的架势，怪气人的！ 赵支书在大队里等着公安来。而何支书则在下河村的村主任带领下来到了宝来家里，院子连个门都没，进去后看到院子里倒也没有牛的存在。 不过屋子里大白天的遮着窗帘子，挺奇怪的。村主任先推门进去，闻到了一股子臭烘烘的味儿，“这小子，太邋遢了吧。” 村里的房子差不多都是三间连一块的，中间的屋子做饭啥的，人少的，一般就住西边这屋子，另外一间房子就放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粮食。 “这屋好像有动静啊。”何支书推开了放闲杂物的房门后被吓一跳，只见一头黄牛在屋里，戴着牛嚼子，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叫唤，正卧在地上，扑闪着一双牛眼盯着他看。 主任一看也是被吓了一跳啊，看清楚是牛之后，忙问了一句：“老何，这是你们村村民丢的牛吗？” 何支书仔细看了看，“还别说，真像是老丁家那黄牛啊。肯定是了，不然咋不敢放外面，而偷偷放在屋子里。” 徐主任有些痛心啊，“这宝来，咋能干出这事呢。” 这事关系重大啊，何支书不敢掉以轻心，忙嘱咐道：“老徐你在这里守着，谁来都别让进屋。我去看看公安来没来。” …… 赵支书还在问宝来话呢，希望他能老老实实交代，可宝来就是不开口。围观的街坊邻居到这会儿也无法相信宝会偷东西。 乔朵本来打算等公安来继续接来下的工作，可等了好久也不见人来，想想也是，县公安局距离这里差不多二十来里路呢，这年头交通工具落后，来得慢也是正常，眼看着天要黑了，她不想再耗着了。 “宝来你别以为不说，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乔朵背手而立，小脸都是威严之色，“昨天晚上，11点钟的时候，你如约到了丁田家。” “如约？”赵支书不理解，围观的群众也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乔朵继续说：“你到了丁田家中，敲门之后，丁田帮你开的门然后带你进了牛棚。你们两个还站在一块抽了两只烟后你就牵着牛走了。” 宝来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乔朵。 他昨天夜里确实是在差不多11点到了丁田家，是丁田开的门，带他去牛棚，两人卷了两只烟抽完之后，他就牵着牛走了！ 可是，她，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事被人看到了，不然，她怎么会找到他这儿来，还知道昨天夜里的一些细节？ 这个时候，何支书回来了， 进了大队后就说：“找到了，在宝来家里确实有一头大黄牛，看着就是丁田家的牛。” 这个时候，得知了这事的宝来大哥冲进来，一脚踹宝来屁股上，“宝来，你还不老实交代，一会儿公安来了，看你咋整？你小子年纪轻轻的，是想去坐牢啊？” 宝来这会儿已经扛不住了，而且，他也不想坐牢啊，当下语带哭腔的道：“是，是丁田让俺把牛牵来的，还嘱咐俺给藏好了，如果有人问就说买的。可俺还是心虚啊，就藏屋子里了。丁田说了，过个七八天，他就把牛牵走，谁知道……” 谁知道这才第二天，牛就被找到了。 “丁田让你牵走的？”何支书也是懵逼了。丁田和他媳妇儿一大早就闹开了说牛丢了，在牛棚里捡到了乔朵的东西，还说有乔朵鞋子留下的脚印，到头来却是他自编自导的一出戏，还陷害了乔朵！ 这丁田为啥这么做啊？ 何支书百思不得其解啊，一转头，看到了乔朵，突然想到丁田家让乔朵给他家傻儿子当媳妇儿这事，突然就明白了！ 这是为了逼着乔朵嫁他家里，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啊！这丁田家也太不是东西了啊！这种主意也想得到！ 真相大白，乔朵也安心了。走了七八里路，又站了这么久，她俩腿快废了，就转身坐在了门台子上休息。 这个时候，门口有人喊：“公安来了，公安来了！” 宝来一听公安来了，吓得腿都打哆嗦了。 …… 江城武和同事开着挎斗子摩托车来到了下里河村。他们远远地就看到，大队门口围了好好多人，那阵仗就好像发生了天大的事一样。 “公安来了，公安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毕竟，村里还是第一次有公安来。四个公安，穿着白色的制服，戴着大檐帽，开着两辆挎斗子摩托车，给人感觉神气而又威严。 江城武他们四人从摩托车麻利下来就往里走，堵在门口的人们主动让开一条道。 好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公安呢，白制服，大檐帽真神气。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大个子公安，长得还真是俊朗。 江城武他们走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人比外面的还多。 江城武扫视了一圈，问：“谁报的案，丢牛的人呢？” 赵、何两位支书赶紧走过去，礼节性地握了一下手后，赵支书说：“公安同志，你们总算来了。我是村支书老赵，这位是邻水村的支书老何。丢牛那人不在这儿，不过，偷牛的人在这儿，确切地说也不是偷……。” 江城武旁边站着的侦查员李伟明掏出本子和钢笔，“赵支书，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邻水村的何支书接过话来，把今天早上丁田家闹腾乔朵偷牛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又把乔朵跟着脚印来到这儿找到牛和宝来这事讲了一下。 江城武和另外三名侦查员听得纳罕，一个被冤枉成偷牛贼的小丫头，跟着脚印找到了偷牛的人自证清白？够神的。不知真假！ “宝来呢？”江城武问。 赵支书指了指蹲在地上的宝来，“他就是宝来。” 虽然村支书说的很清楚了，但江城武还是问宝来：“宝来，牛是你偷的吗？” 宝来哭丧着脸说：“不……不是……是丁田和他媳妇儿陈秀萍让俺把牛牵走的，说是过几天就牵回去，还让俺保密，别让知道，事成之后会给俺二十斤小米。” 江城武微微皱了一下好看的剑眉，刚才村支书提过，丁田家以让乔朵做他家儿媳妇为条件，可以对偷牛一事不予追究，所以，目的很明显了，但还是问：“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宝来一五一十地回答了，“说、说了……说想诬赖是乔朵偷的牛，到时候，就可以逼着她嫁给他家儿子了。还说，结婚的时候，请俺去喝喜酒的。” “乔朵在哪儿？”侦查员李伟明问的时候也四处搜寻了一下。看人在不在这儿。 “乔朵，在……哦在那儿呢！”何支书说着张望了一下，看到了被人们遮挡的快看不到的乔朵。 围观的人也意识到他们挡住了乔朵，就往一边闪了闪。江城武在大队屋子的门台上看到了一个女孩儿。 小脸脏兮兮的，头发有点乱，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十分有神。她坐在那里，双手托着下巴，好像有点无聊，还有点不耐烦。没有一丝慌乱和不安，冷静的有些不合乎常理。 江城武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案子，到了现场，案子却已经破了，他走到乔朵面前，“乔朵？” 乔朵以前是警察，所以见到公安还是很亲切的。眼前的男人一进来就处于主导地位，应该是刑警队长了。 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五官棱角分明，眼眸深邃、敏锐、凌厉，还有着几分清冷。个子很高，身材壮硕挺拔，在人群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乔朵现在又累又饿，而且，还闹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八十年代，所以，很想赶快结束这事，一个人静静，“对，我是乔朵。同志，案子已经清楚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可以。”江城武回答的干脆利索，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刚才村支书说过，是乔朵锁定了宝来的脚印找到这儿来的，证明了自己不是偷牛贼后，又判定出丁田和陈秀萍授意宝来这么做的。 他有些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甚至想过，这其中或许还有别的隐情，因为，这事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如何断定宝来和丁田夫妇二人串通好了的？” “看到脚印，就什么都清楚了。宝来的脚印和丁田的脚印同时出现在牛棚里，脚印离得很近，而且没有扭打，争执的痕迹，反而呈现出来差肩并肩的感觉，我还在地上发现了两只烟头，可见，两人还一块抽烟聊天了。当时我就明白，他们是串通好的。 为了不让丁田给宝来报信，我故意说错方向，让主任陪同他们去别处找牛。我和村支书根据足迹找到了这儿。” 江城武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眯，她的回答有条有理，不慌不乱，心理素质还真是过硬，一般女孩子发生了这样的事，估计吓得语无伦次了。而且，她说的这种识脚印的方法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如何确定嫌疑人身份的？” 乔朵虽然觉得说来话长，不想再说，但还是耐心地解释了起来：“每个人走路都有独特的特点，我是根据宝来留在丁田家的脚印判断出他的形态特征，来到这儿，把符合这些特征的人叫过来，再一一排除来确定的。” 江城武觉得乔朵越说越神乎其神了，有点不真实，但是，又觉得她没有撒谎。这感觉挺矛盾的。 江城武问话期间，孙乾已经让人带着去宝来家考过了，确实有一头牛关在屋子里。 案件基本明了。 赵凯开着挎斗子摩托，载着惶恐不安，戴着手铐的宝来，和侦查员孙乾，对何支书说：“叔，正好路过邻水村，我送您回去。” 何支书就上了赵凯开的摩托车。 “上车。”江城武把挂在车把手的一顶护耳棉帽丢给乔朵，长腿一跨，坐在摩托车上。 李伟明也麻利地坐在了江城武身后的位置。 乔朵也没犹豫，坐在了挎斗子里，但是却把棉帽还给了他。大冬天开摩托车不戴棉帽，会冻死的吧：“帽子丑，我不戴。” 江城武懒得跟乔朵废话，动作有点粗鲁地直接把棉帽摁在了她脑袋上，帽子太大，他动作又狠，帽子直接把她眼睛都捂住了，等她掀开帽子的时候，摩托车已经启动了。 摩托车开得飞快，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似得，乔朵下意识地捂紧帽子，真的是太冷了。她转头望向了江城武。 他戴了一副墨色的挡风眼睛，唇紧抿着，因为冷，脸部线条绷着，就好像冻僵了一样。乔朵心里急盼着，快点到邻水村。这样，大家就不用挨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朵:别人家的男主都是开着豪车登场，为啥你骑的是个破摩托车，我鼻子都要冻掉了！你一定是个假男主！ 江城武:别瞧不起摩托车，多拉风啊！ 摩托车:我要离家出走！ 第4章 邻水村马主任带着丁田和陈秀萍往北走了好远，也没见哪里有牛，再看看那两口子找牛的过程一点积极性都没有，还老想返回去，他觉得奇怪，丢了牛，不是该着急找吗？ 都出村也没找到，而且毫无头绪，不能傻傻地一个劲往北走啊，所以，就带着那两口子回去了。到丁田家门口一看，乔朵和支书都没在了，只有傻儿子在门口耍尿泥呢。 问了问村里人才知道，乔朵和支书他们去东边去了。丁田和陈秀萍一听，脸上露出了慌张和不安的神色。 马主任觉得这两口有点不对劲，但又想不到是哪儿不对，就陪同他们在巷子口等着了。村里有不少人也过来了，乔朵家里人也焦急地等待着。怎么还不回来？ 这一等天都要黑了，马主任蹲在墙根儿，抽起烟锅来。这个时候，听到一阵摩托车的突突突声，接着有人喊：“哎，你们看，好像是公安来了！” 大家一看，果然是公安啊。开着挎斗子摩托车，别提多神气了。村支书坐在其中一辆摩托车上，挎斗子里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男的是谁啊？” “咦，这好像是下里河村的宝来啊？” “对，他咋被带来了？” 人们议论纷纷，不明所以。 丁田和陈秀萍在看到宝来后面如土色，完了，宝来被找到了，这事肯定败露了，怎么办啊，会不会被抓？ “姐！姐！” 乔朵的弟弟妹妹看到乔朵坐在后面的一辆摩托车上开心地又蹦又跳，等摩托车一停下来，都跑了过去。 江城武下了摩托车，黑沉的眸子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面色异常的丁田和陈秀萍身上，也只有他们两口子会心虚害怕成这样，“丁田，陈秀萍？” “是，是……俺是丁田。公安同志。”丁田都紧张得结巴了，“找……找到俺家牛了么？他，不会就是偷牛的吧？” 李伟明道：“牛在下里河村的宝来家找到了。我们的侦查员同志牵着牛在后面走，晚一会儿过来。” 虽然案件清楚了，但还是需要宝来指认一下，这是程序，江城武问：“宝来，你认识他们俩吗？什么时候认识的？” 宝来原本低着头的，听到公安问话抬头望向了那两口子，“认识。他们就是让俺牵走牛的丁田和陈秀萍。一块喝酒认识的。” 陈秀萍急忙狡辩起来，“你胡说啥？俺啥时候让你牵牛了，明明就是你偷的！” 宝来一听急眼了，“俺没偷，是你说让俺牵走牛的！你说牛丢了，好诬赖乔朵偷牛，然后逼她嫁给你家傻儿子的！” 什么？！ 天啊？ 在场的村民一听，全都炸了锅啊。 “丁田，是不是真的啊？” “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丁田也急急地喊：“你，你胡说八道！” 办案是讲求证据的，所以还需要勘查案发现场，提取证据，江城武冲李伟明和赵凯使了一个颜色，两人会意，就让村支书带着去勘查现场取证了。 江城武凌厉的黑眸望向了丁田：“早上，你们是在牛棚发现了乔朵的脚印和手绢，一口咬定是她偷了你家的牛，所以，你们把她抓到牛棚里关着？” 丁田点头，“对……对啊。手绢上绣着她名字呢。脚印也让她比过了，就是她的。肯定是她把牛偷走的，要么是卖给了这个叫宝来的人，要么是一伙的！” 乔朵脑海里涌出来的记忆太多，她都理不清了，这会儿才顺过来，记忆中，乔朵把手绢洗了挂在了院子里的树上，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当是风吹走了，也没在意，估摸是被这两口子偷走了。 江城武问：“你们两人昨天和今天去没去过乔朵家里？” 两口子异口同声的回答：“没有，没去过！” 乔朵和家里人是被陈秀萍的骂街声给骂出来的，一过来就被强行拽到牛棚里关着了，在牛棚里被傻儿子欺负，摔倒碰了头，再醒来的时候，就不是原来的乔朵了。 “确定没去过！” “确定！当然确定了！” “主任，先让丁田和陈秀萍回屋待着，不要到处走动。”江城武就不再问了，而是往丁田家走去。后面跟一群人来。 丁田家门口已经拉好了警戒线，闲杂人不能进入。 江城武带着侦查员勘察完丁田家的现场后又去了乔朵家里。走到门口的时候，乔朵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来，“这里，是陈秀萍的脚印。这是丁田的。” 江城武也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一下。脚印还是很清晰的，大概38码的脚印，一看就是女人脚印，脚尖冲外，背墙而站，有向一边挪动的痕迹。 另外那个脚印很大，有43码左右，肯定是男人的，从旁边经过就进了院子。因为是靠边走的，所以没有被破坏，正常人谁会鬼鬼祟祟靠墙靠边去走。 盗窃案多有这种脚印，其中一人会站在门口放哨，一边看外面情况，一边往里面张望，另一个人负责去里面偷东西，脚印会呈现这种状态。看脚印的新鲜度，应该是昨天中午时候留下的，而且一般人都爱睡午觉，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李伟明在一旁用黑白胶卷照相机把脚印全都拍了下来。而江城武掏出一把专用匕首来把脚印圈住，对村支书说：“支书，主任，把脚印保护好，别让人破坏。” “好。好。”马主任就赶紧让人去找了洗脸盆，把脚印扣了起来。 江城武就带着人进去了。院子里一个男人正在洗衣服，一个女人蓬头垢面地坐在门台上手瞎比划着什么，应该是精神上面有问题。 “朵儿……”乔来顺看到自己闺女回来了本来挺高兴的，可一看到公安，就开始不安了，“公安同志，俺家朵儿不会偷东西的！” “您先别说话。”乔朵看天已经傍黑了，马上就看不清什么了，她在树下转悠了一圈，然后用棍子圈住了其中几个脚印，“这是丁田的脚印，这双鞋他今天还穿在脚上。他们两口子肯定是昨天过来偷了我的手绢。” 其实公安人员破案脚印也会当做破案线索的，但是，没有乔朵这么专业，她几乎是很迅速地就可以分辨出脚印来。 李伟明拍完照之后就去找村支书了，让他通知一下还在丁田家的侦查员赵凯，把那两口子带过来，比对一下脚印。 大概六七分钟后，赵凯带着那俩面色不安的两口子过来了，江城武让他们在院子里踩下脚印，而后仔细比对。 鞋底的花纹、受力面、大小都吻合的。可以确定，门口和树底下发现的脚印就是他们两口子留下的。而且丁田有点罗圈腿，脚印外实内虚，太好认了。 刚才两口子异口同声地说没有来过乔朵家中，可现在，门口和院子里出现了他们的足迹，明显是撒谎掩盖真相。 “丁田，陈秀萍。刚才你们很肯定地告诉我，没有来过乔朵家。解释一下，你们的脚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江城武目光深幽，有种说不出的震慑感。 那两口子已经不敢说话了。心虚、害怕、紧张，腿抖的跟筛糠似得。大冬天的，出了一身冷汗。 江城武板着脸，严厉的道：“不说，那我来说。昨天中午时分，丁田负责进院子，陈秀萍在门口放哨，你们合伙偷走了乔朵的手绢而后栽赃陷害。” 丁田扛不住了，不是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何况，现在证据确凿，抵赖也没用了，“孩他娘，咱，咱都交代了吧。” 陈秀萍一看，瞒不住了，可还是愚昧的道：“是，俺是冤枉了乔朵，但俺没坏心啊，就是想成全俩孩子的好事啊。再说，也没啥损失不是？” “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带走！”江城武一声令下，赵凯和李伟明走过去把人给拷了，陈秀萍瞬间崩溃大哭，“俺犯了啥法啊，你们不能抓俺啊！” 傻儿子刚好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一看自己爹娘手腕上戴着手铐，竟然拍着手开心地喊：“金镯子，金镯子！俺也要，俺也要！” 村民们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是一阵唏嘘啊。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他们这样陷害乔朵实在是过份了，但又觉得人被抓挺可怜的。 但法不容情啊！ 负责牵牛的孙乾也回来了，看着情况就知道是案子差不多结了，他把牛交到了村支书手上，李伟明给牛拍了照片，而后几个人一块把人给带出去了。 江城武本来就要走，可又转过身去望向了乔朵，这小丫头，挺不简单的，“脚印追踪跟谁学的？” 乔朵只能说：“自己琢磨的。”她自己都还没理顺现在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这是一个长长的梦。穿越的话，就太离奇了点。 江城武挑了挑眉，明显觉得这是假话。这种追踪手法，没有十来年的经验是没有这么专业，而她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经验，“走了。有什么事，再找你。” “再见。还有，谢谢。”乔朵揉了一下鼻子，冻死了，鼻涕快流出来了。 “不谢，职责所在。”江城武转身就走了。乔朵则被弟弟妹妹给抱住了，就好像她是失而复得的宝一样。 “姐，你没事就好了。你要是被抓了可咋办！” “姐，进屋暖暖。” 乔朵被弟弟妹妹簇拥着进了屋子，年纪最小的妹妹乔秀突然伸手摸了摸乔朵的头，“姐，这帽子看着挺暖和，还戴着一颗红色五角星呢。给俺戴戴。” 帽子？ 乔朵这才想起，自己脑袋上还戴着那个刑警队队长的帽子，冲出弟弟妹妹们的包围跑了出去。 可是，人早就走了！ 门口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觉得现在书名好吗？ 想换成:警花的八零年代或者八十年代俏警花 哪个好，求意见，谢谢！ 卷二 第5章 协助破案 证明清白后的乔朵才有时间去思考一下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用手摸一下自己的脸和身体，温暖的、真实的，不像是在做梦。拿起挂在墙上一颗钉子上的破镜子照了照。 这张脸不是她的。镜子里的女孩子，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挺漂亮。皮肤因为风吹日晒的并不算很白皙，但充满了胶原蛋白，左思右想，能得出的结论就是她穿越到了八十年代一个和她名字一样叫乔朵的女孩子身上。 乔朵还是有些难过的，因为她自己死了，但也有些庆幸，以这样的方式重活一回，也算老天对她的眷顾了。 不过，让她费解的是，为什么乔来顺和她上一世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自己的父亲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刑警，只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牺牲了。 而乔来顺这个男人，遇到事就会哭哭啼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坏人，但性格懦弱、胆小，还有点窝囊。 乔朵一直没出来，弟弟妹妹们站在那里，互相推搡着，还小声说： “小妹，你进去。” “我不敢，二哥你去。” “我，我也不敢。” 最后，乔磊和三妹苗儿使坏一推。小妹秀儿向前扑去，也把门给扑开，跌了进去，还好趔趄了两下站稳了，“大姐，是二哥和三姐推我的。” 乔朵转头望向了乔秀，这是家里的老小，胆子很小，因为有个疯疯癫癫的娘，爹又窝囊，哥哥姐姐也都不是厉害人，她经常被人欺负。 “什么事？” “嗯……就是，哦，要吃饭了。” 乔朵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吧，可能因为原主的记忆在，所以，觉得这家人并不陌生和生疏，“走，吃饭。” 晚饭。 清汤寡水的玉米糊糊，硬邦邦的窝窝头，没吃惯，有点咽不下。 她听老辈人说过这年头的艰辛，不该挑剔的，可是，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强逼着自己吃了一些，算是填饱了肚子。 饭后，四妹妹端着饭去另外那屋子去喂母亲吃饭了。一口一口的喂，很小心，这几个孩子还是很孝顺的。 之所以饭后才喂饭，那是因为当母亲的山桃不肯吃，只有大家吃完饭后再给她喂饭，她才张嘴。因为，哪怕是疯掉了，也潜意识里想让孩子们先吃饱。 这就是母爱。伟大，感人。 夜里，乔朵和两个妹妹挤在一个炕上，而乔磊睡在当屋用木板搭的床上，父母睡另外那屋子里。 乔苗儿和乔秀都睡了，乔朵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望着窗户上婆娑的树影，有些茫然，新的环境，艰苦的岁月，该怎样去生活，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的。 …… 几天后，乔朵也慢慢接受了自己穿越这事。她今天打算去一趟公安局，把刑警队队长的帽子还了去。 棉帽她已经洗干净了，满是阳光和皂香味儿。装在绿书包里，还装了一个窝窝头，就准备出门了，“我要去一趟县城，中午不用等我吃饭。” 乔来顺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去啊。” “嗯一个人。让乔磊和苗儿好好照顾娘吧。”乔朵就出去了，可刚出院子，就有人扑过来，她灵巧一闪，一道黑影扑倒在地上。 乔朵定睛一看，是丁田家的傻儿子，直接摔趴在地上，哇哇地哭开了。可能是拉在裤子上了，浑身发臭。 “俺要俺娘，你还俺娘。”丁田家傻子傻丁坐起来，像个三岁孩子一样哭起来，“俺饿，俺要娘……” 大人是有错，但傻丁他不具备正常人的智力，虽然害原主摔倒死去，但究其原因也不能全都劝怪他，只能说是父母造孽。 “别哭了！”乔朵冷喝一声，吓得傻丁打了个激灵止住了哭声。脸色憔悴，嘴唇干裂，那样子，也是有些可怜。估计，亲戚也没怎么管他。 乔朵从书包里掏出了准备中午吃的窝窝头递给他，“吃饱了，回家去。你爹娘过几天就回来了。” 傻丁一把抢走了窝窝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样子是饿狠了。 “乔磊，给傻丁弄点水来！”乔朵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邻水村距离县城有□□里路，乔朵步伐快，倒也没觉得用多久时间就走到了。 刚进县城，看到人们围着一根电线杆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乔朵也忍不住凑了过去，分开人群才看到，电线杆上贴着一张印刷的黑白照片寻人启事：徐慧慧，女，17岁，云山县，东云镇人，精神正常，于12月12日失踪，走前穿一件枣红色的碎花棉袄，蓝色裤子，至今未归。有知情者请去公安局提供线索，谢谢。 今天已经16号了，失踪三天，如果自己走失人，可能是不愿回家，但也不排除是遇到坏人，这样的话很难说是死是活了。 乔朵微微皱起了眉头，为这少女担忧。但她现在不是警察，想帮忙也帮不上，心里有些郁闷和无奈。 叹了口气，她轻轻拍了一下身边的大叔，问：“大叔，公安局怎么走。” 那大叔忙问：“怎么，你是有线索提供？” “不，我去找个人。” “哦……你沿着这条街一直往西走，就在路边，一看就看到了。” “谢谢。”乔朵往西走去，没多久，就看到了公安局的院子。是一排红转三层楼，外墙是用转头砌的，门口有一间小屋子，里面有个看门的大叔。 乔朵趴在窗口，“大叔，我想找一下刑警队江队长。” “江队啊？”大叔抬头望向了乔朵，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你是江队什么人啊？江队正在开会呢。外面冷，你要不进来等一会儿吧。” 江城武这会儿是正在开会呢，会议的气氛，有些□□味儿。县城里发生了少女失踪案，市公安局也很重视，为了尽快破案，市公安局派了市刑警队的副队长秦浩和两名侦查员过来。 案情讨论的过程中，江城武的破案思路和秦浩的思路发生了分歧。这女孩子是在12号夜里，在家人睡着之后，自己从家中离开的。 白天的时候家人没注意，到晚上徐慧慧一直没回来，才意识到不对劲，第二天早上才报案了。 侦查员们去现场勘查，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走访调查，也没有发现这个徐慧慧跟家人有矛盾，基本可以排除是离家出走。 但是，她为什么会半夜出去？ 秦浩分析，徐慧慧很可能是和什么人约好了半夜见面，才会乘着家人不注意离开。她极有可能是谈了恋爱，但这事会遭到家人的反对，所以才会偷偷摸摸去见面，应该大范围排查，看看哪个男人在12号夜里曾经出去过。只要找到这个男人，案件就有了突破性进展。 虽然有没嫌疑人要赎金，更没有人提任何要求，但不排除是被绑架，所以江城武直接道：“三天内是黄金营救时间。如果她是被绑架，我们采取排查会错过最佳营救时间。我反而觉得，她家里人有些可疑……” “好了！”秦浩一直被江城武反驳，已经很不高兴了，高傲的道：“江同志！上级明确指派，我负责此案，你和县公安局的同志们，协助我们的工作。” 市刑警队的侦查员谢红兵说：“江队长。我们头儿在市里破过很多起大案要案，刑侦经验也是很丰富的，我希望，你们能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 市刑警队的刘春来也说：“就是啊，你破的最大的案子，大概就是偷牛案了吧？不懂就别装大头蒜啊。” 江城武一巴掌拍桌上，“你再说一句！” 孙乾也气愤的道：“怎么说话呢？” “市刑警队就了不起了？” “偷牛案怎么了，让你们破，不一定有我们破的快！” 赵凯和李伟明也怒了，纷纷表达不满。 说白了，秦浩他们是市里来的，破过不少大案子，而江城武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刑警队的，能有什么本事。 局长看两队人僵持不下，便说：“孙乾、赵凯、李伟明，你们三个好好协助秦队长的调查工作！现在就行动吧。” “是！” 秦浩他们几个冷了一眼江城武他们几个后就先出发了。 孙乾他们几个也是看不过这秦浩。是，他是市里来的，但不能目中无人吧。牛逼哄哄的，明显瞧不起人。实在不愿跟他一起去办案。但是命令下了，而且，工作不管怎样都是要做的，所以，还是跟着去了。 等人都走了后，局长忍不住说江城武，“城武，你这驴脾气不该改改？说话就不知道讲究方式？” “局长，就他们那样，我没揍他就挺好了！”江城武拿起帽子戴在脑袋上，就要走，局长大喝一声：“去哪儿？！” 江城武挑了挑眉，“您把我留这儿，不就是想让我单独行动吗？” “臭小子！”局长笑骂一声，“你给我争气点！记住了，救人第一，争脸第二！咱云山县公安局的人也不是草包！” “是！”江城武敬礼，转身出去了。 队里的摩托车都被开走了，只有一辆自行车了，他骑上就走，可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喊：“江队长！” 江城武刹车，长腿支撑在地上，转头，看到一个小姑娘从门卫室跑出来，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偷牛案的那个乔朵吗？ “有事？”他急着走，说话有些不耐。 乔朵从书包里掏出棉帽给他，“我来还你帽子。谢谢！” “送你了。”江城武说完骑了自行车就走，刚拐弯想到了什么，又调转自行车放心回到乔朵身边，“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有个案子，想请你帮忙。” “少女失踪案吗？也许我真能帮得上。” “等我！”江城武直接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大步流星往办公楼跑去，冲进局长办公室里，“局长，申请个事！” “什么？”这小子，门都不敲！ “我想让偷牛案的乔朵协助我破案，请求批准！” 偷牛案在他们公安局是相当轰动的，乔朵被大家议论了好几天，局长把口供和结案报告看了好几次，对乔朵这个人印象深刻，略一思索，“准了！” 江城武又一阵风似得走了。 他大步跑到了乔朵身边，长腿一跨上了车子，“上来！” 乔朵二话不说坐在了车后架上。 “抓紧，走了！”江城武的两条大长腿快速地蹬着自行车，速度很快，车子也一歪一歪的，乔朵是斜一边坐的，两手找了一点地方抓住，就怕掉下去。 可悲剧还是发生了，江城武拐弯的时候没减速，嗖地一下，乔朵就被甩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而他却还不知道，依旧骑得飞快！ 乔朵屁股好疼，又觉得狼狈，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江队长！” 江城武一转头，这才吃惊地看到，原本坐在身后的乔朵被他给甩下车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行车:江队长，你的心咋粗的跟水桶似得，媳妇儿丢了还不知道！ 第6章 案件反转 江城武赶紧返回来，自行车还没停好呢，他人就跳了下来，蹲在她面前，“能起来吗？活动下看看伤骨头没。” 他想伸手拽她起来，可似乎又觉得不合适，就屈着胳膊放她眼前，好让她抓着，“试试，能站不。” 乔朵没有抓他胳膊，而是自己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两步，感觉没伤骨头，可就是有点憋屈，态度有点不和善的道：“没事！” “确定？” “确定。别啰嗦。去不去了？” 这小丫头脾气还挺倔的。江城武把自行车扶起来，跨坐在上面，两条大长腿支撑在地面上，嘱咐了一句：“上来，坐好。” 乔朵这一次学精了，骑坐在后车架上，虽然这姿势不太雅观，但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总比摔下去要好。 江城武骑自行车飞快，一开始心里想着赶紧到目的地，可脑海里不由闪过刚才乔朵掉下去那一幕，替她疼的同时，又觉得想笑。 “呵……”不自觉地笑出来一声，乔朵听到了，知道他肯定是在笑刚才她被甩下去的狼狈样子。这男人，还有脸笑！生气之余，自己也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竟然也想笑。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来到了失踪少女徐慧慧的家里。门口有不少人，都关心案件发展，人能不能找到。 进了院子，看到徐慧慧的母亲坐在院子里的门台子上默默地掉眼泪，而他的父亲和哥哥，则蹲在院子里抽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徐父见江城武进来，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江队长！” 今天公安局来了好多人，在村里走访排查。也不知道排查到什么时候，真是太让人心急了，徐母语带哭意的问：“江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俺女儿？”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找。”江城武没有过多的话，带着乔朵去了徐慧慧的屋子。因为案子没破，这屋子被锁了起来，免得万一有什么线索被破坏。 院子里的足迹太乱了，报案之前，不少邻居来问情况，脚印都被破坏掉了，还好屋内的保留比较好。 进徐慧慧屋子之前，江城武从口袋里掏出了鞋套套在脚上，给乔朵发了一双，两人一块进了屋子。虽然屋子里的地面是水泥的，但院子和街上都是土路，到屋子里几乎是一踩一个脚印。 乔朵进去之后就低着头仔细观察，用手测量，就这样在小小的屋子里勘查了一圈，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大概二十来分钟后，乔朵站直了身体，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正要说话呢，却听院子里响起了赵凯的声音，“谁进现场了？” 徐父忙说：“是江队长。” 赵凯一听是江队长眼前一亮，也进了屋子，但没进徐慧慧那屋，探着脑袋往里面一看，这不是偷牛案里那个厉害的小姑娘乔朵吗，他不由意外而惊喜，“乔朵？！” 乔朵点头微笑后，突然拽了一下江城武，示意他稍稍低下头。 他江城武一米八五的个子，太高了，虽然弯了腰，但她还是踮起脚尖来低声道：“把徐家人支开一下。”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有点痒痒的，江城武的脸微微一热。 在赵凯看来，这交头接耳的样子，倒像是情侣之间的窃窃私语。咳咳，他在想什么呢，现在可是在查案呢，说的肯定是案情。 江城武微微点头，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转头望向召开，“赵凯，在院子拉警戒线。” 赵凯赶紧就去照做了。在距离家门口十几米的地方用绳子拉起简易的警戒线，连同徐家人都被请到了院子外面。 江城武问：“有什么发现？” 乔朵长出了一口气，“12号夜里十一点左右，有人推开了这扇门，目标很明确地来到了炕边，而后将徐慧慧背了出去。” “确定？”江城武的俊脸上都是意外之色。他们当时勘查现场的时候也根据脚印做过判断，有一串不清晰的脚印是徐慧慧的显示她自己走了出去。 虽然他也觉得徐家人有点可疑，但从没想过，徐慧慧不是自己离开的家，而是被人背出去的！ “确定。”乔朵蹲在了编号1、2、3、4几个脚印跟前，“江队，你看着几个脚印，目测三十八码，起落脚平稳，压痕也比较均匀。而且，脚印的边缘也整齐。还有，步子也很小，这些都是女性足迹特征。 还有前掌压痕比后跟重一些，说明年龄在二十岁左右，所以，这脚印不会是徐妈妈的，只能是徐慧慧的。” 江城武忍不住望向了乔朵那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好想从她眼里读到什么，“这脚印我们做过勘查，确实是徐慧慧的。” 乔朵又指了指靠近炕根儿的几个脚印，“可你看，这几个脚印，也是徐慧慧的鞋子留下的痕迹，但是，压痕重，而且，从受力面看，五趾的间距变小，和掌、弓、跟不成比例，可见，脚是硬挤进去的。” 江城武很仔细地看，可是，乔朵说的特征，有的他能看出来，有的，完全是看不到的，这需要专业和经验，不过，她刚才说过女性的足迹特征，他以此推断了一下后，有些豁然开朗，“你是说，这几个脚印是男性穿着徐慧慧的鞋留下的？” 乔朵点了点头，她说的特征，也没说太具体，因为时间紧迫，主要的让江城武了解就好，“对。还有这两个脚印不清晰了。不过可以分辨出来还是徐慧慧的鞋子留下来的，但是，压痕很重，而且步子特别短，步宽变大。可以确定是男性，而且人只有身负重物的时候，才会这样。所以我判断，徐慧慧被背了出去。” “能判断出年龄吗？”江城武的心情是有些激动。他心中猜测的答案正在被乔朵一点点印证。距离嫌疑人越来越近了。 乔朵闭上眼睛，在心里、脑海里开始虚拟出嫌疑人的形体特征，“男，二十二岁左右。身高180左右，体重大概75公斤，走路有些外八字。” 江城武将这些特点和自己的怀疑对象一点点对号入座，很快眼中迸射出激动的光芒，激动之下，竟然忍不住伸手在乔朵脑袋上揉了几下，“不错啊。小不点。” 第7章 新发现 乔朵先是一愣，继而有些不悦地顺了顺自己被他揉乱的头发，满眼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小不点。” 江城武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可把手放在鼻子旁闻了闻，皱起了眉头，故作淡定，“该洗头了。” 乔朵咬牙切齿。等他起身出去后，摸摸自己的头，又闻了闻自己的手，昨天刚用洗衣粉洗的头，干净着呢。 江城武早就怀疑徐民生了，做笔录了解案情的时候，他眼神闪烁，神色不安，虽然觉得可疑，但没有证据和线索证明是他做的，所以，这条线一直朦朦胧胧的，不清晰，就没重视。 乔朵这么一分析，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一切都对上了。把徐民生叫到跟前，重新询问了一番12号夜里的情况，他回答的还跟之前一样，睡得太死，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出去了。 “过来，背我一下。”乔朵说着往江城武这边走来，他微微愣一下，还用手指了指自己鼻子，干嘛让他背？ 乔朵却推开了他，把徐民生一拽，直接跳到他背上。这一举动让大家惊愕地瞪大双眼，张大了嘴巴。 江城武也被吓一跳，这丫头，发什么疯呢，门口围了那么多人呢，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哪怕是为了查案，也是会被人骂的，毕竟村里人都很保守，大手拽她胳膊，板着脸说：“下来。” “走两步。”乔朵没下去，反而拍了拍徐民生的肩膀，一脸坦荡和从容。丝毫不在意大家那异样和吃惊的神色！ 徐民生整个人的脑子都懵了。他还是个没结婚的小伙子，突然一个小姑娘跳他后背上让他背，瞬间脸红脖子粗的，脑袋也不会思考了，身体更是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乔朵吼了一嗓子，“快！” “哦……哦……”徐民生就背着乔朵走了几步，不等他站好呢，乔朵从他后背跳了下去，门口围观的村民都觉得这小姑娘真不害臊啊！ 徐民生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这是干啥呢，他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再看看乔朵那漂亮的脸蛋，心砰砰直跳，脸再次红了。 赵凯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忍不住望向了江城武，想从自己老大那里得到答案，可，老大眼睛盯着乔朵，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乔朵没理会别人什么样，蹲下身子开始看那脚印，她和徐慧慧体重差不多，所以才让他背着走几步看看。从步长、步宽看，跟屋子里留下的线索是一致的，“是他，没错了。” “我，我怎么了？”徐民生一脸的疑惑。 乔朵忘记自己现在不是警察了，职业性地说：“你妹妹的失踪，跟你脱不了关系。足迹说明了一切，你还是坦白交代吧。那毕竟是你的妹妹。” 徐民生不承认，“胡说八道！” 徐家父母也急了冲进来把儿子护在身后。 “你凭什么说俺家儿子啊！” “是啊！弄错了吧，民生怎么会做这种事，那可是他妹妹。” 就在这个时候，秦浩带着几个侦查员来了，看到江城武后，微微皱眉，“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江城武棱角分明的脸一片冷硬，公事公办的道：“根据现场的脚印可以判断徐民生有重大作案嫌疑。” 门口围观的人一片哗然！怎么可能呢！ 秦浩不屑的道：“脚印我们已经勘查过，没什么可疑的。江队长，这里交给我们负责了，你可以去忙别的了。” 江城武有些怒了，“秦队长，这关乎一个人的性命。” 秦浩觉得江城武嚣张、傲气，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他也不想想，他才当了几年刑警？就敢在他面前充大头蒜了，“这我比你更清楚！你还是去走访一下别的地方比较好。” 江城武一把揪住了秦浩的衣领子，另外一只拳头举得高高的，就要往他脸上招呼，乔朵和赵凯急忙上前来把他的胳膊抱住。俩公安打一块，影响多不好，回去还得被处分！ 乔朵一看这情况就明白江城武被压制了，这牛逼哄哄的人大概是上边派了负责查案的。她的足迹技术，即便说出来，这人也不信，当下拽了江城武的衣袖，“江队，走吧。” 江城武重重地松开了秦浩，甩开了赵凯和乔朵的手，大步往门外走去，乔朵看一眼秦浩，也赶紧跟了出去。 看得出来，江城武很生气，连走路的姿势都带着几分怒意，一张俊脸阴沉沉的有些可怕，明显有怒没出发。 乔朵跟在他后面，没搭话，免得撞枪口上。江城武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了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跟着我做甚？” “是你把我请来的，当我愿意跟着你。还有，说话客气点，我可没惹你。”他横、他嚣张，可她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啊，比他还嚣张，说话比他还不客气。 江城武剑眉一挑，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就好像冰山一下子融化了的感觉，“能追踪脚印吗？” “脚印被破坏的有点严重。可以试试。”乔朵东张西望一番后，找了一根木棍儿，而后就围着徐家附近来时找了。 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停下脚步，用棍子一圈，激动的道：“江队，找到了。你看，这个脚印！” 江城武急忙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根据乔朵刚才在屋子里说的特征，他找出照片来比对了一下，“是 ，没错了！” 乔朵也不废话，低头寻找足迹，开始圈踪。她可以从纷乱复杂的脚印中分辨出哪个是嫌疑人的脚印。 江城武怕破坏脚印就跟在乔朵身后，她那专注的样子，就仿佛是一个干练的老公安，跟她这年纪有些不相符。 寻寻觅觅中，出了村子，乔朵突然停下了脚步：“在这里有人拉着马车接应，徐慧慧被放马车拉走了。” 江城武黑眸深沉，陷入了深思之中。如果是徐民生把自己妹妹背出来，交给另外一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家庭矛盾吗？ 走访的时候，没有人反应他们兄妹有什么冲突。 还是谋财？比如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分，他想独吞？可是，看着徐家不像是有钱的那种。 那……是人口买卖吗？ 亲哥哥卖了自己妹妹？ 虽觉得荒唐，但如果是后者，徐慧慧可能还能活命。 不过，没有证据，没有口供，也没有找到徐慧慧，这一切也只能是他的推断。接下来，便是追踪着马车的痕迹。 乔朵一但查案，就好像不知道疲倦似得，屁股的疼痛、肚子的饥饿她都忘记了，一心想要找到徐慧慧，“走。天黑就看不到了。” 两人虽然不停不歇地追寻着，可，天还是黑了下来，这踪迹是没有办法追了，而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这么冷，没有个栖身之处会冻死的。 不过好在江城武对云山县是熟悉的，再往前走三里路，就有人家了，只是现在又累又饿，不知道乔朵还走得动吗，“能坚持吗？前面有村子。” 乔朵确实有点走不动了，这会儿才感觉到屁股疼，腿脚也疼，只想有个睡觉的地方，“歇歇脚，喘口气。” 出了一身汗，坐下的话，肯定会冷，风一吹，晾汗了，十有八九会生病，江城武伸手解扣子，想把衣服脱给她穿。 乔朵就着夜色看到他的动作，知道他是什么意图，谦让推拒的话，他肯定不听，这么冷的天，他脱了衣服她穿着，她做不到心安理得，所以故意挤兑他，“衣服一身臭汗，我不穿。” “嘶……什么脾气，谁惯的。还有，办案也得注意影响，一个女孩子跳一个男性背上，会被人说闲话。”江城武说到最后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长者口吻。 “救人如救火！一，我是为了节省时间，找别人让他背，得费多大功夫，再说，也不见得有人愿意啊。二，我和徐慧慧体重差不多，正合适。关键时刻，要不拘小节。方法欠妥当，可效果好，更进一步确定嫌疑人身份了。” 江城武没料到，这小丫头口才还挺好的，似乎，还真没什么好反驳的，想想两人走了一天的路，低沉的道：“背你。上来。” 乔朵没动弹，反而说：“男女有别。” “啧……你当我是一交通工具不就完了？刚才不还说，关键时刻不拘小节。赶紧，明天还得继续查案。” 江城武自然也知道男女有别，背一女孩子有些太亲密了，但她明显走不动了，他难道眼睁睁看着，让她自己走？那他还是男人吗！ 乔朵把手里的棍子一丢，也不再坚持，就趴在了他背上。他身材魁梧壮硕，后背宽厚温暖，她被他背在身上，显得很娇小。 江城武背过的女性就是自己亲戚家的孩子，背一个成年女性还是第一次，有点不自在，也觉得有些唐突，“摔你一次，背你一次，扯平。不用再咬牙切齿腹诽我。” 他这么一说，乔朵也就有点心安理得了。要不是被他甩下自行车，她现在哪里能走不动路，让他付出点劳动力也不算过份。 “那就快走吧。”乔朵轻轻地搂着他的脖子，免得掉下去。被他一背，更觉得不想走路了，脚疼，腿疼，屁股也疼，被人这样背着不用走路，真舒服。 “你多少斤？”江城武也走路走的腿沉的好似灌了铅似得，背着乔朵，基本是硬撑着的。 乔朵估计这身体也不到一百斤，但不打算告诉他，“交通工具不会说话。走快点！” 江城武的唇角抽抽了几下。 这小丫头，果然会气人！ 第8章 投河自杀？ 乔朵趴在江城武的后背上，听着他的心跳越来越急促，呼吸也粗重起来。走了二里路了吧，背着她肯定是挺吃力的。 “放我下来。”乔朵挣了一下就从他后背跳下去了，“我感觉好多了。自己走吧。这样也能快点。” 江城武拽了一下褶皱的制服，“那走吧。前面看到灯光了。”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睡觉了，村里乌漆墨黑的。他们一进村子，村里的狗听到动静就开始汪汪地叫起来。 走了一会儿，总算看到一灯亮着的家，就上前去敲门。 出来一大叔，手里拿着手电筒，就着光线一看门口杵着一公安，心里还咯噔一下，“你们这是？” 江城武客气有礼的道：“老乡，你好。我们路过这儿，天黑了，想歇个脚，不知道您这儿方便吗？” 面前的人是公安，那就不担心是坏人，而且自己也没做过坏事，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忙说：“正好家里空着一间屋子呢，进来吧。” 大叔把人请了进去。 屋子里也挺冷的，但比外面强一些。江城武和乔朵站在当屋的地上，稍稍打量了一下屋子，看是不是真的方便留他们，不想太给人添麻烦。 “公安同志，这是出来查案吧？”大叔心想，公安大半夜没地方去，肯定是查案，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城武点了一下头，“是啊，给您添麻烦了。” “哎哟，这大冷天，怪辛苦的。”大叔忙则冲里屋喊：“孩子他娘啊，出来一下，赶紧给公安同志烧点热水，再做点热乎饭吃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里屋出来，一看一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和一个漂漂亮亮却有些憔悴的女孩子，“先进屋暖暖。俺给你们做饭。” 乔朵忙道谢：“谢谢。” 这个时候从另外一个屋子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也就十□□的样子，梳着一条大长辫子，看到江城武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脸竟然还红了，“俺去拿柴火。” 大叔就把江城武和乔朵让到了里面屋子，倒了两杯热水给他们，又去拿了玉米秸把炉子点着了。 又渴又饿的两个人，把热乎乎的水喝进了肚子，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大叔家闺女先拿着俩烤红薯进来，先递给乔朵一个又递给江城武一个，“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乔朵注意到，那女孩子跟江城武说话的时候，有些羞怯，但好像又很想多跟他说说话的样子。 这也难怪了，江城武的长相称得上是美男子了，五官棱角分明，眼睛深邃有神。整个人给人感觉硬朗而又优雅，很有男性魅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的男人，女孩子多看两眼，也很正常。 没多久，大娘端着两碗白面和玉米面掺在一块的面条进来了，脸上堆着笑说：“家里也没啥好招待的，吃点面条充充饥。” “大娘。这已经很好了。谢谢。”乔朵道谢后要伸手接的时候，江城武却帮她把两碗都接过来，而后放在了炕上的方木桌上。碗烫。 大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吃吧，别客气。” 面条里面放着葱花，滴了芝麻油，还放了几片白菜叶子，荷包了鸡蛋，香喷喷的，对于饿了一天的人来说，这太美味了。 “大娘，您做这面，真香。”江城武拿起筷子来，没有先吃，而是把荷包蛋夹到了乔朵碗里，“多吃点，快点恢复体力。” 乔朵忍不住抬头望向了江城武，他这一小举动让她挺感动的。这男人看上去是个优雅的糙汉子，但还挺有人情味的，也挺会关心人，“我人小，吃不了这么多。你吃。” 说完，又给他夹了回去。 大娘笑呵呵道：“哎哟，你们两口子还真是恩爱啊。家里就俩鸡蛋了，要不然大娘就给你们多放俩了。” 江城武微微一怔，忙解释：“大娘，您误会了。” 乔朵也觉得这误会有点大了，忙摆了摆手说：“对，大娘，您误会了。我和他是工作上的关系。” 大娘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误会了，“哦。我还以为你们是两口子呢。说起来，你俩还挺有夫妻相的。” 这一说，江城武和乔朵就更尴尬了。 乔朵笑着说： “大娘。您看他，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像大猩猩似得，我怎么会跟他有夫妻相啊。” 乔朵说完，大娘和大叔都笑了起来。她家闺女也是捂着嘴偷偷乐。尴尬就这样化解了，江城武侧冲乔朵咬了咬牙，“你这审美有问题，别诋毁我形象。” 大家说说笑笑的，还挺热闹。 大叔家闺女突然问道：“公安同志，你们出来是查案的吗？这附近有坏人？” 大叔则说：“你这丫头，啥也不懂。有些事，是要保密的。别瞎问了。和你娘去把屋子收拾下，好让两位公安同志早点休息。” “好。这就去。”大娘一看就是那种热情爽快人，当下就出去收拾屋子了。 江城武和乔朵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对方，他们哪里有夫妻相了？彼此对视了几秒钟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一块低下头吃饭，气氛变得有点点奇怪呢。 大叔家里其实家里就三间屋子，大叔和江城武睡一屋子，三个女的睡一个屋子，也正好能睡下。 洗了脸，泡个热水脚，就休息了。 累了一天，躺下还真是舒服。乔朵没多久就睡着了，但睡得并不踏实，因为心里惦记着追踪的事，所以，村里的公鸡叫了一嗓子的时候，她就醒了。 这个点，凌晨五点，外面还乌黑一片，大娘和她家闺女还睡得很熟，乔朵就蹑手蹑脚起来了，出了院子一看，江城武站在外面。 就着朦胧的夜色，两人互相点了一下头就一起出去了。开门口的木栅栏门的时候，动作轻轻的怕把大叔他们一家人吵醒。 两人先去供销社，敲门把人喊醒，买了一个手电筒和饼干什么的，好在路上充饥，乔朵没钱，自然只能吃白食了。 出了村子，乔朵打了个哈欠才说话：“我们这样一声不响走，连声谢谢都没说，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留了纸条。”江城武说完望向乔朵，“你说我像大猩猩，是认真的？” “认真的啊。”乔朵板着小脸，很认真的模样。江城武无语望天，这小丫头什么欣赏水平，好歹他也算个帅气的男人，怎么就成大猩猩了。 他郁闷的时候，她却呵呵地笑了，“开玩笑啦。” 这还差不多！ 两人不再多言，加快步伐往前走。 大叔醒来后发现公安同志已经走了，而他枕头边放着三块钱，还有张字条。虽然不识字，但也能猜到写的什么。有些着急的说：“这孩子，咋还给留钱了。真是……” 江城武和乔朵顺着车轱辘印往前走，走到天大亮，车轱辘印突然消失了，出现的是一条十几米宽的河。 根据痕迹显示，车子是直直地进了河里。而周围没有任何的足迹。乔朵不由急了，“难道，驾车的嫌疑人赶着车子连同徐慧慧一起投河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换成船坐，要把一个大活人弄到船上，怎么也得留下脚印吧？不可能是车子直接就进河里去了。 第9章 她的味道 江城武目光一沉，双手紧握成拳头。眼看着就要找到了，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恨不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江城武麻利地脱上衣，就算人没在水里，车肯定在，那也是证物，“乔朵，你负责在岸边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其实完全可以先在周围找找线索的，实在找不到再下河里看看有没有车子和人。但是，为了节省时间，分工合作更好。 “你……要下河吗？”水里的温度起码零下十多度吧，乔朵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你水性好吗？” “没问题。”江城武脱到最后就剩下一条大裤衩，宽肩窄腰，大长腿。一身腱子肉，蓄满力量，却又不会太过夸张。 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是需要勇气的，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又弹跳了几下，一咬下，噗通跳了进去。 乔朵不忍心看，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已经潜入了水里。她急忙将他衣服捡起来，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又捡了石头压住，而后就赶紧去找线索了。 河边是一片片树林，枯叶满地，杂草丛生，河里还有茂密的芦苇。她寻寻觅觅了老远，突然发现了可疑的痕迹，有一片草地被什么东西压平了一大片，看上去很像是竹筏留下的！而且，旁边发现了驾车人的脚印以及另外一人的脚印！ 肯定是藏竹筏的时候留下的！看脚印，应该是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人和一二青壮年留下来的。 乔朵快速地思考着。徐民生把徐慧慧交给了驾马车的人，马车到河边直接入水，肯定有人接应，把两人弄到竹筏上了。 不对，那马呢？ 乔朵绞尽脑汁地想，突然脑中灵光乍现，也许，马车上本来就有竹筏呢，马车一进水，坐在竹筏上的人就会漂浮起来。再有人一接应，把马办法弄得竹筏上，一切就都OK了啊？ 乔朵想到这一点后也没再往后想，先去找江城武再说。她狂奔而去，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刚才的地方，看到江城武正在石头上。 “江队！有新发现！”她因为奔跑，说话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江城武这默默地拽了衣服遮挡在关键部位，霸道地命令：“立正，向后转！” 乔朵这才意识到，江城武什么也没穿，一路跑过来大脑都缺氧了，加上着急报告自己的发现，就没想那么多，听他这么说，她急忙一个立正转身，“我什么都没看到！” 江城武的大裤衩湿透了，不能穿了，刚脱掉要穿裤子，就听乔朵跑回来了。可身上湿哒哒的，裤子怎么穿都穿不上。 看她转过身去，才赶紧穿衣服。动作有些慌乱和着急，差点跌倒，好容易才穿上。恢复了镇定从容，就好像刚才那狼狈慌乱的样子是不存在的：“讲。” 乔朵这才说：“我在河边发现了竹筏压过草地的痕迹。他们是坐竹筏走的！有人接应！马车上很可能载着竹筏，连人带马拉走了！” 江城武道：“嗯。我也想到了。” 乔朵转身看到江城武脸色煞白，肯定是冻的，不由说：“怎么才想到！早点想到就不用跳冷水河里了！” 江城武却振振有词的道：“不跳水里冷静一下，怎么想的到？” 乔朵无语。不过转而一想，他们都太着急把人找到了，所以，就没有冷静下来多去想想。她以前做了那么多年警察，怎么还是这么不浮躁，愤愤道：“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造成一个投河的假象，可恶！” 江城武很肯定的道：“去河对岸。” “难道不会在河岸这边的下游吗？”乔朵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江城武冷啊，身体打哆嗦，下意识地搓了搓冻僵的手：“河岸这边下游没有人住。” 他说完就要走，乔朵却把自己的围脖摘下来，追到他面前，轻轻一甩，将围脖圈在他脖子上，“借你围下。” “不用。”江城武满脸拒绝。大男人围个红围脖，像什么样子。再说了，他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挨冻，不容置喙的道：“你围着。” “让你围着，就围着。”乔朵想给他多缠一圈的，无奈他个子太高，她踮起脚尖都吃力，最后干脆拽着围脖的一头围着他转了一圈，在他肩膀位置系住。 江城武一呼吸，围脖上沾染着的乔朵身上那清馨的体香侵占了他的鼻息，这感觉有点奇怪、陌生和温暖。 “走，找过河的小桥去！” 乔朵转身快步往前走。江城武低头看了看把自己嘴巴也围住的红围脖，有些别扭，却又不忍摘下来，只是往下巴子下面拽了拽，就跟了上去。 往河岸下游走了一段，就看到了一座石头小桥，两人一前一后过去，就到了一个村子，嫌疑人应该就是这个村的人了。 到了村子后，江城武和乔朵就去找村支书了。小村子一向平静，看到来了公安，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村支书和江城武握了握手，“公安同志，有什么需要俺协助的？” 江城武和村支书坐在大队凳子上后说：“想跟您打听一下，这村里，谁家有马、有马车，还有竹筏的。” 村支书想了一下说：“有竹筏的人，还真不少。咱这村，靠水吃饭的嘛。不过，养马的人倒是不多，也就那么几家。养牛的人倒是不少。” 江城武望向了坐在一边的乔朵，“乔朵你说一下。” “家里养马的，还有身高在175、体重在130斤左右，年龄25到30的男性，都叫到这儿来。”乔朵先找那个驾车的人来排查，这样能节省点时间，找不到的话，再找那个年纪大点的人！ “好。这没问题。俺这就去办。”村支书又喊了另外几个村干部，就去村里找人去了。半个多小时候，大队里来了二十几个符合条件的人。 江城武站在乔朵身边，其实心里是有些担忧的。能把人找出来吗，如果找不出来，徐慧慧可能真的一点希望没了。 乔朵其实也蛮有压力的，但还是镇定的道：“家里养马的，上前横着排成一队。剩下的人，排在后面，大家动作快点。” 村里有点事就能传开，大队里来公安，还把村里一些男人集中到大队的事就很快传来了，很多人过来看热闹。 乔朵在地上画了标记，“从这头走这头，再走回来。左边第一个先开始。” 家里养马的人也就十来个，挨个在乔朵面前走个来回。没有发现驾车人，乔朵压力越来越大了，江城武则把养马的人叫到大队的屋子里进行询问，看看有没有谁家，把马借出去过。 大家纷纷不解，这丫头是干啥呢？为什么让人来来回回地走，又不是耍猴子，不由议论纷纷。 养马的人走完了，符合体貌特征的人开始在乔朵面前走了，十多个人，没有一个是驾车的那个人。 乔朵急了。 江城武也急了。 第10章 终于找到【抓虫】 江城武没问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大步从屋子里出来，走到乔朵身边，“怎样，没有吗？” “没有 。”乔朵摇头，体貌特征符合条件，可他们走路的姿态、步伐、脚印特征都不一样，难道，他们判断有误，人没在这个村里？ 江城武急忙问村支书，“支书，有没有遗漏的人。” 支书也不清楚，就问另外几个村干部，“还有没有符合条件，但没过来的？” 村里会计反应过来，“哦，老侯家没来。他家不是办白事呢吗？按照习俗，是不能去别人家的，就没过来。” 江城武一听，真有没来的。不能错过任何一条线索，“支书，带我们过去看看吧。” 村支书也有些不耐烦了，这折腾大半天，不知道搞什么，“公安同志，他家死人了，去了也没啥好查的吧？” 江城武脸色严肃，满眼冷厉，“支书，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支书微微皱眉，对村主任说：“老周，你带他们过去看看吧。大家伙也都散了吧，没事了，没事了。” 村主任就带着江城武和乔朵过去了。 “主任，他家里是何人过世？”一边走着，江城武一边了解情况。 主任叹了口气，惋惜起来，“唉，说起来也是可惜啊。是老候家的儿子，才二十多岁就死了。没结婚呢，按照风俗是不能埋在祖坟，也不能进村的。不过，家里给配了阴婚，这才把人的灵堂安置在院子里。” 乔朵和江城武对望了一眼，阴婚？ 到了老侯家门口，江城武把脖子上的红围脖摘了下来。乔朵接来，放在了书包里，这是对亡灵的尊重。 两人走进院子里，落入眼中的是两副棺材，看着有点瘆得慌。 家里负责烧纸钱的人，还有在屋子里干活的人，听到院子里有人，以为是来烧香的，可一看却是公安，都很意外！甚至，有的人脸色很慌张！ 乔朵和江城武先鞠躬，以示哀悼，但是，很快就发现有些奇怪。左边的棺木前放着死者生前的照片，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而另外一棺木前没有照片。 一个二十六七岁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走过来，满眼不欢迎地看着他们，不客气的问：“你们来有啥事？” 乔朵看到这男人后，眼睛死死盯着他走路的姿势和留下的脚印，偷偷拽了拽江城武的衣袖，是他，就是他！驾车的人就是他！ “有些情况，想跟各位了解一下。”江城武明白了乔朵的小动作。低头冲她使了一个眼神，希望她能懂。这种村子，民风彪悍，想抓人，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地有派出所，他需要增援。 “我想起来了，东西落支书那里了。我去取一下。马上回来。”　乔朵当下就会意了，转身就快步离开。 乔朵在村民那里问了派出所的位置，就飞快地跑去了。江城武则问那个说话的男人：“死者是你的什么人？” “我弟，怎了？”那男人很嚣张，那样子好像想把江城武打一顿，“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给死者磕个头吧。不磕头，你别想出门了。” 一个年长的女人和一个年长的男人上前来拽住了嚣张的男人，纷纷劝说他：“候大，好好说话。” 江城武哪里会怕，面不改色问：“另外一具棺木里的死者是谁？” 年长的女人则说：“是……是我儿媳妇。” 江城武来的路上得知配阴婚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不想往最坏的方面想，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不得不面对一个可能性很大的残酷现实！ 刚才乔朵已经确定，这个叫候大的人就是驾马车的人，那徐慧慧肯定就在这儿，而且，很有可能就在那棺材里，“打开！我现在怀疑，里面的人是我们要找的失踪少女！” “你放什么臭狗屁呢！”候大急了，要冲上去和江城武干一架，被家里人死死给拽住，“候大，你冷静点。别闹！” 候大就好像一头狂躁的狮子，要把江城武给吃了！ 江城武则冲到棺木前，想把盖子打开。现在，还没钉钉子，盖子一推就开，可是他手还没碰到盖子，候家人就一窝蜂地冲了过来，将他狠狠推开，把棺木给护在身后！ “公安就可以目无王法吗？死者为大你不知道吗？” “你凭什么开棺啊？” “你太过份了吧！” 女人们指着江城武的鼻子开骂，江城武一脸铁青，青筋迸出，对付得了歹徒，打得过恶人，但对付泼妇，还欠缺经验。 “妈的，我打死你！”候大冲过来，一拳头搭在了江城武脸上，他的嘴唇角的出血了，呸，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森冷的道：“你敢袭击公安！” 江城武18岁参军，当了五年侦察兵，退伍后参加了工作成为一名刑警，打候大这样十个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下一脚踹在了候大胸口，瞬间，候大就飞了出去，像落叶一般掉在地上，简直就不堪一击！ 可是，村里人家族大，人多啊，看候大被一脚踹翻，他们全都操起家伙向江城武招呼过去。管他是不是公安！ 江城武不能跟他们硬拼，他是公安，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打架的，所以，往棺材那里一靠，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拿着一根胳膊粗的棍子朝着江城武心口撞击过来，他敏捷一闪，那一棍子正好撞击在了棺材上。 棺材下面就放了两条长木凳，这样一撞，当下轰隆一声响，前端掉在地上，棺材盖子也滑了下去！ 候家人都惊呆了，因为想要隐藏的秘密隐藏不住了！而且，装在棺材里的死人露出来了，就算是自己亲人都觉得瘆得慌，何况是一个被他们活活弄死的人！ 江城武低头，看到棺材里躺着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孩子，她睁着一双眼睛，痛苦的表情僵在脸上，一看就知道是是死不瞑目，但他还是跑过去探了一下她有没有呼吸，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她死了，看尸体的变化，应该死了有两天了，江城武愤怒的嘶吼：“混蛋，你们这些混蛋！” 第11章 联合行动 “都不许动！” 一声震慑人心的高喊后，一群人冲了进来。大家一看，都是派出所的公安，多少有些慌乱起来。 派出所的同志们看到院子里好多人，明显打起来的样子，再一看，一具棺木掉在地上，露出一个女孩子来！ 乔朵冲过去一看，正是寻人启事上的徐慧慧，虽然打扮过，但是，不难认，这……这是配阴婚吧！徐慧慧那双睁大的满是痛苦和绝望的眼睛，看的人心里发毛！ 江城武却一把拽了乔朵到自己身后，一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并用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乔朵该看的都看到了，怕吗，不怕，活人有时候比死人更可怕，只觉得难过。她和徐慧慧虽然素不相识，但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一个人啊，而且明显是不正常死亡！ 就算她当过那么多年警察，见惯了生生死死，此刻，心里还是特别的难受、愤怒。那女孩子死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多痛苦！ 派出所的法医过来，检查了一下，人已经死了有两天了。惋惜地摇了摇头，“她死了已经有两天了，初步判断应该是被……活活掐死的。” 乔朵还是哭了。她才17岁，天真烂漫的年纪，可是却被自己的家人卖了配阴婚，活活地被掐死，装在这棺木里！ 多么凄惨！ 江城武将乔朵拽到了远处，想说安慰的话，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愤懑地一拳一拳砸在树上！ 来迟了，还是来迟了，如果，她的家人能早一天报案，如果他能早一点来，或许，她还能活着！ “都抓起来！”江城武一声怒喝，暴怒地指着那几个混蛋，“通通都抓起来！抓起来！混蛋，王八蛋！” 院子里瞬间乱了。哭喊声，尖叫声，反抗声响成一片！但最终，候大、以及他的父母，全都被拷了起来！可是亲戚们拦着，不准带走，现场一度混乱。 僵持了好久，突然听到了一阵汽车引擎声还有警笛声响起。院子里稍稍安静了一下，继而候家人开始慌了。 一辆军用汽车在院子门口停下，跳下来好多解放军，以及县公安局刑警队的侦查员们，包括秦浩在内！ 解放军和公安们进了院子后，十分有震慑感。侯家的人都不嚣张了。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想着怎么逃避。 而解放军和公安进来之后，看到这场面也都惊呆了。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孩子躺在棺木里，画面有些瘆人，也有些凄惨！ 秦浩快步跑过去，探了一下她的生命体征，没了，她死了。他懊恼地在自己头上砸了一拳头，悔不当初！ 侦查员们重新勘查现场，拍照取证，法医老林帮江城武包扎了手上的伤口，“江队，你还好吧？” “皮外伤。”江城武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转头看到了乔朵。她小脸惨白的没有血色，木木呆呆地坐在墙根儿，小丫头肯定是吓到了吧。 他走过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最后大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你尽力了。已经做的很好了。别自责，也别害怕，把今天的一切都忘记。” 乔朵抬头，眼睛红红地看着他，难受的道：“她才17岁啊……” 江城武长出了一口气，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有些自责，也有些后悔。他不该让乔朵协助她查案的，她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啊，怎么承受的了这些？ 是他的错！ 候家一家三口被抓上了汽车，乔朵和江城武，还有侦查员们也都坐在了汽车的车斗子里。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徐慧慧的尸体，只能先让懂白事的人用马车拉到县城医院的停尸间里。 江城武的脸绷着，黑沉沉的好似阴云密布一样。秦浩则坐在角落里，没了之前的狂傲和自大，只是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可能是在后悔吧，后悔自己的狂傲和自大，如果早一点审问徐慧慧的哥哥或许还能救下人来。 “你们凭什么抓人啊。俺们配阴婚犯哪家王法了？俺家儿子还没下葬呢，你们抓了俺们，也不怕遭报应！” 候大的母亲开始泼妇骂街了，一点愧疚和悔改之色都没有。活生生的一条命没了，她好像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侦查员们满脸厌恶，只当没听到，懒得搭理她。可是她却继续骂骂咧咧，越骂越难听，简直不堪入耳，嚣张的，真不知道什么是法，什么是犯罪似得！ 公安同志们碍于身份，都不稀罕跟他一般见识，可乔朵现在不是公安也不是警察，当下脱下一只鞋来，朝着那老泼妇脸上抽了一鞋底子，恨恨道：“你给我闭嘴！吵死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睁大了双眼看着乔朵。都没料到这小丫头会这么火爆，那打人的架势，狠着呢。 江城武也是一脸震惊和懵逼。而后默默地把乔朵拽回了自己身边。 候大母亲连哭带喊，“公安打人了，公安打人了！” 乔朵又举起了鞋子，“要么闭嘴，要么挨揍你自己选！” “你个臭娘们儿，老子要你的命！”候大想起身，可手铐在反铐在身后的座位上，无法动弹。只能气得龇牙咧嘴破口大骂：“等着，老子非干死你！” 江城武一拳头打了过去，候大的嘴瞬间直冒血！乔朵转头，望向了他，他冷着脸，目露凶光，可她却觉得一点都不可怕，反而觉得有人情味。因为，他也在为徐慧慧的死，愤怒！ 回到县城已经下午了，本来江城武还想带乔朵吃点东西，但是，案子复杂，抓了这么多人，很多活等着他呢。说真的，这次案子能破，功劳最大的人是乔朵，他真挚的道：“谢谢，这个案子多亏你帮忙。” “能帮到忙，是我的荣幸。” “改天好好谢你。” “江队！来一下！”走廊那头有人喊了江城武一声，“我先去忙了，再见。老李，送乔朵同志回家。” 公安局内勤部的老李忙说：“是！”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要赶周四的榜单，字数有点多了，所以，周三会停更一天。周四照常更新！！！ 第12章 罪之源 乔朵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傍黑了。家里只有小妹秀儿，正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看到她回来激动地喊了一声：“姐！” 是在等她回来吗？也是，自己一天没回来，家里人肯定担心坏了，走过去，揽住了小妹的肩膀，“秀儿，家里人急坏了吧。” “公安局的同志来咱家了，说你帮忙破案去了。姐，你真了不起。”秀儿说完又一脸担忧的道：“咱娘跑出去了，咱爹、二哥和三姐都出去找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原主的记忆里，他们的母亲一个不注意就会跑出去，大多数时候就在村子里溜达，但有时候也会跑老远，全家人出去找。 乔朵拍了拍秀儿的肩膀，“去找个手电，我出去看看。” “嗯。”秀儿回屋子找了一个手电给乔朵，很贴心道：“姐，俺陪你一块去吧。天要黑了，免得你害怕。” “好。走吧。”乔朵和秀儿刚出了巷子，就听到了乔来顺和弟弟妹妹的说话声，用手电稍稍照了一下，看到人找回来了。 “朵儿回来了！”乔来顺看到一天没回来的乔朵，心里踏实了，帮公安查案，总觉得挺危险的。而且，她的闺女咋会查案呢。 山桃突然挣脱了家人的拉拽，快步跑到乔朵跟前，呵呵地笑了，用粗糙的手摸了摸乔朵的头发，“朵儿，俺朵儿回来了，外面有坏人。” 乔朵心里有些酸涩。平日里山桃是连人都认不出来的，今天竟然认出了她，挽住山桃的胳膊，“嗯。娘，走了，咱回家。” 一家人齐齐全全地回到家里，苗儿赶紧弄了温乎水给自己娘洗脸洗手，还把弄得乱糟糟的头发给梳理了一下。 乔朵和秀儿则把晚饭端上炕，二磊子把家里的水缸提满了水，而后一家人才坐一起吃饭。这年头，再加上这样的家庭，粗茶淡饭都吃不饱。 乔来顺吃了两口，忍不住问道：“朵儿啊，你咋还会破案了？你追踪脚印的本事和谁学的啊？咋一晚上没回来？” 乔朵总不能说，她不是他们的女儿。看得出来，乔来顺虽然懦弱，但是对大女儿是很宝贝的，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也很深厚，如果他们知道真正的乔朵死了，该有多伤心，“自己没事瞎捉摸的。” 秀儿一脸高兴，“姐，你知道不，你在咱村里可有名了。都说你了不起，查脚印子就把坏蛋抓住了。” 二磊子却说：“姐，你一个女孩子家，遇到坏人咋办。以后还是别去了。查案那不都是公安的事吗？” 乔朵扫了大家一眼，“你当你姐是香饽饽呢，人公安一查案就找你姐啊。都快吃饭吧，时候不早了。” 乔来顺忙说：“对，对，你姐肯定累坏了。赶紧吃完休息。” 大家吃过饭后，乔朵就端着饭碗去喂母亲吃饭了。山桃一边吃，一边念念有词，还笑呵呵的。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晚饭后，大家也都去休息了。可公安局里的侦查员们却还在忙碌着，候大一家人被抓，在审问着，另外几名侦查员则去了徐慧慧家里。 “徐民生，你因涉嫌买卖、谋杀徐慧慧被批准逮捕……”江城武出示了逮捕令后，赵凯和孙乾上去把徐民生给拷上了。 徐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拽住了徐民生的胳膊，而后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江城武，惊恐地问：“谋……谋杀……我慧慧呢？她……她死了吗？” 江城武道：“法医初步判断，徐慧慧于两天前死亡。具体死亡时间和原因，要经过进一步的鉴定。” “啊……”徐母只觉得心一阵绞痛，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嘴巴长着，只进气，不出去，慌乱不堪的徐父急忙帮她拍打后背，“孩子她娘，你咋样啊。” “我苦命的女儿呀。”徐母总算倒腾过一口气来，悲痛欲绝地哭了起来，整个人，就好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徐民生和徐父被带去了公安局，而徐母则被江城武和赵凯带到医院的停尸间里，一进门，徐妈妈就哭得昏死过去。 江城武和赵凯急忙叫了医生，把人急救过来后，决定先不让认尸了，可徐母却说：“我想……想看一眼我的女儿……我能坚持。” 赵凯和女医生把徐母扶到了徐慧慧跟前，她颤抖着手，一点点掀开白色的单子，露出了徐慧慧那死寂的脸。 “我的女儿啊！”徐母噗通跌坐在地上，痛不欲生地抱住了徐慧慧的身体，哭得死去活来，那心疼的，就好像被剜掉了一块肉似得！ “大娘，您节哀啊。保重身体啊。” 江城武安慰着徐母。 很久之后，徐母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下来，心如刀割，面如死灰地被扶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坐下。 徐母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一把抓住了江城武的胳膊，声音沙哑地问：“同志……我女儿是……怎么死的。她……是怎么死的。” 死亡原因有些残忍，看徐母应该是对这事一无所知的，说出真相，势必又是一次打击，所以江城武便说：“这事明天再说。” 徐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着说：“同志，你就说吧。还有什么比失去女儿更痛苦的。我受的了，说吧。” 江城武抿了一下唇，“徐慧慧被卖到了一个村子里的人家配阴婚，死亡原因初步判断是被人掐死的。” “啊……”徐母悲痛的哀鸣一声后心痛的直跺脚，两只手也捶打着自己的大腿，眼泪犹如决堤的河水，流满了脸庞，突然就又晕了过去。 江城武他们急急忙忙把徐母安排住在了一间病房里，医生给注射了镇静剂，暂时是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赵凯，你守在这儿。千万把人看好了，别出什么意外。我先回队里。” “是，队长！” 江城武回到队里的时候，侦查员们对两家人的讯问也差不多结束了，徐民生对于自己把徐慧慧卖给候大一事供认不讳。 案发当天夜里，他用自己从山上采的一种草药挤成汁倒在了手绢上，而后捂住了徐慧慧的口鼻，弄昏迷后将她背了出去，转手交给了候大。 江城武坐在凳子上，闭了闭眼，不想去看口供，而是问孙乾：“动机是什么？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妹妹？！” 孙乾叹了口气说：“据他交代，徐慧慧有癫痫病，身体里缺少某种东西，要常年吃药，而且也活不过二十岁，家里的钱被徐慧慧花尽了，也就没钱给徐民生娶媳妇儿了。 正好，候家人要给死去的儿子配阴婚，就通过一个叫刘喜的人搭上了徐民生。能给他五百块钱，他觉得妹妹反正活不过二十岁，所以就生了歹心。哦，已经派人去刘喜家里了。 徐母对这事，并不知情，所以才会去报案。徐父却一口咬定，这是他的主意，想必是为了给徐民生开脱罪责。” 原来如此！ 这徐民生简直就是畜生！ 江城武翻开了候家人的口供。配阴婚是候家父母的主意，候大和父亲一块实施的，所以，全家人都参与了。 这些人要怎么判，看法院的了。 第13章 初入局里 乔朵在家休息了两天，这天中午又被刑警队的孙乾给接走了。因为结案报告里，会写到足迹追踪的过程，江城武虽然参与了，但对这专业并不熟悉，所以，需要乔朵来协助。 正是午饭时间，除了值班的，都去食堂吃饭了。孙乾带着乔朵也过去了，“乔朵，你的事迹都在局里传开了。你现在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乔朵忍不住笑了，“孙哥，你太夸张了。” 孙乾却一脸认真道：“真的。你这专业知识，可不是人人都会的。要是你在刑警队工作，那我们破案率不是大大提高吗！” “过奖过奖。” 两人说笑着也到了食堂。一进去，看到大家都坐在那里，但都没动筷子，正说着什么。孙乾则一脸笑容高喊：“乔朵同志到了，大家呱唧呱唧！” 大家听到门口的声音后，转头望了过去，继而食堂里爆发了热烈的掌声，见过乔朵的吧就不说什么了，没见过乔朵的一看，还真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这么多人看着她，乔朵多少有些害羞，小脸微微泛红，但还是大大方方的跟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是乔朵。” 江城武竟从厨房出来，黑眸凝在她身上，走了过去，大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别站着，过去坐。” “哦。”乔朵跟着他们走到了赵凯所在的一张方桌旁坐下。正好坐四个人，乔朵和江城武面对面坐。 大家都还看着乔朵呢，江城武则伸手指了指，“都别看了，别看了。该吃饭吃饭，别吓到人小姑娘。” 江城武说完，拿起一双筷子塞进乔朵手里，“这里糙老爷们儿多，别拘束，也别紧张，多吃点。” 乔朵接了筷子，“谢谢。” 今天的午饭，可谓是改善伙食了，羊肉炖萝卜和土豆，主食是馒头米饭，这伙食标准，一年也没两回。 大家的饭菜都用饭盒装的，乔朵用的是个大碗，她好久没吃肉了，在家里，粗茶淡饭都吃不饱，所以，看到肉后，嘴里的口水多了起来。 赵凯说：“乔朵，尝尝看。这是江队做的。” “真的啊？”乔朵觉得挺意外的，江城武竟然还会做饭啊，她夹了一块萝卜放在嘴里，江城武则满眼期待地看着她，似乎怕自己做的不和她胃口。 “厨艺不错啊。”乔朵吃完一块萝卜后，赞美出口，江城武一脸满足，比获得队里的嘉奖还高兴似得。 江城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没往自己嘴里放，反而放在了乔朵碗里，一本正经道：“今天有你忙的，多吃点。” 乔朵碗里本来就是肉多，菜少，很明显大家在照顾她，忙说：“江队，我吃不完的，碗里的够了。” 孙乾和赵凯则看呆了，江队什么时候这么会体贴人啊，一直觉得他就是一石头，不懂怜香惜玉，今天，让人大跌眼镜啊！ “对，对，要多吃点。”赵凯也夹了肉放在乔朵碗里，孙乾也夹了肉给乔朵放了进去，一瞬间，她的碗里满满的都是肉了，“孙哥，我吃不完的！” 江城武黑眸微微一眯。孙哥？什么时候这俩人关系近到喊哥了。 坐在别桌的技术室的杜美娟心里不是滋味儿，江城武对她平时都是冷冰冰的，可在这乔朵面前，眼神变得温柔，脸也不绷着了，而且，还那么会体贴人。 因为下午还有事处理，所以大家也就抓紧时间吃饭。乔朵也赶紧吃了起来，一大碗羊肉炖萝卜、土豆全都被她吃完了。 看看自己碗跟前的一堆骨头，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吃太多了，大概会被笑话的吧。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已经吃完江城武，他却是一脸欣慰的表情。 午饭结束之后，大家各自去洗了饭盒碗筷。而后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江城武则对乔朵说：“我还有点别的事处理。你先在院子里转转。” “好。”乔朵吃的有点撑，不转悠转悠，怕是会消化不良。江城武大概也想到了，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乔朵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就去找江城武了。问了工作人员后找到他办公室，敲门得到允许后就进去了。 办公室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条长凳和一个书柜，简陋的很。江城武就坐在桌子旁边正写着什么。 “过来坐。”江城武起身搬了一把椅子，本想放他位置的对面，但犹豫了一下放在了桌子左侧，“你，会写字吗？” “嗯。会。”原主虽然家庭困难，但是乔来顺挺注重上学这一块，硬是供原主读了高中，要不是母亲疯了，估计会考大学。 江城武拿了一叠信纸和一只钢笔放在她面前，“你就把你懂的、那天查案用到的知识，如何用足迹来确认嫌疑人的身份以及追踪过程写下来。” 乔朵当然是知道怎么写了，但是，她现在可不是公安，第一次写这个东西，显得太精通了就会很奇怪了，“有模本吗？我看一下格式。” “有。”江城武找了一份结案报告给她，“你大体看看。” “好。”乔朵接过来后就认真看了。江城武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犹豫一番后，还是打开了抽屉，抓了一把东西放在她跟前。 乔朵一看，是山楂果丹皮和大白天奶糖，这年头能吃到奶糖，那真的是一件奢侈的事了，记忆中，原主吃糖还是过年的时候。 她不由望向了江城武，他却低头，看着桌上的材料，淡淡道：“同事有喜事会发糖。我不爱吃甜的，你帮我吃吧。” “谢谢江队。”乔朵也不客气，剥了一个山楂果丹皮放在嘴里。这是开胃的，她好怕自己今天吃这么多肉会消化不良拉肚子，没钱治啊！ 手写材料，可是一件挺耗时的事，何况，这个案子还比较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写完的。所以得抓紧时间。 乔朵伏案狂书，写了一会儿脖子有些酸痛，抬头正好看到江城武低头专注的样子。都说男人专注工作的样子是最好看的，还真是，尤其是这样一个连侧脸都完美的脸，看着更赏心悦目。 活动了一下脖子后，乔朵继续写。这时有人进来喊江城武，有什么事让他过去，他临出去的时候说：“累了就休息一下。” 乔朵没休息，想赶紧写完。 而江城武出去半个小时候回来了，手里端了一杯水放在乔朵跟前，“喝点水，暖和暖和。屋子有点冷。” “谢谢。”乔朵一看是一茶杯红糖水，感觉他把她当个小孩子了，但也觉得挺暖心的：“江队。我想问一下，徐慧慧爹娘，现在怎样了？” 女儿死了，还是被自己儿子害死的。现在，儿子被抓了，可能面临死刑或者无期徒刑，不知道这老两口要怎么活下去。 “时间，会让他们坚强起来。”江城武没有说实话，不想乔朵难受。因为，徐慧慧妈妈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现在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乔朵也就没再问。站起来舒展了一下酸困的身体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红糖水，甜丝丝，热乎乎的，喝到肚子里很舒服。 两人稍稍放松了一下又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中。太阳不知不觉落了下去，到了晚饭时间，有人拿饭盒给送来了饭。 晚饭是窝窝头和炖白菜，胡乱吃了一些，赶紧写剩下的，差不多八点的时候，总算写完了，“江队，你看看，这样写行吗？” 江城武接过来，首先落入眼中的是她娟秀漂亮的行楷，再看内容，写得很规范也很清楚，他粗略看了两页，这小丫头，还挺有文采，“可以。” 乔朵甩了甩酸痛的手，一转头，看到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了，她得回家了，“江队，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江城武从门口的衣帽架上拿了一顶棉帽扣在乔朵脑袋上，又拿了一件军绿色的大棉袄给她，“穿上，走吧。” 江城武开了队里的摩托车去送乔朵。也就十多分钟就到了她家门口。她脱下军大衣，塞进他怀里，“穿着吧。挺冷的。” 轻声细语的关心，随着夜风吹进了江城武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暖来，他展开衣服，麻利地穿上，“回去吧。看你进屋，我就走。” “嗯。江队再见。”乔朵就转身回去了。江城武看她进了屋子后，才发动摩托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刑警队办公室，他走到桌旁的时候不由怔在那里。桌上是乔朵喝完红糖水的茶杯，杯子旁边是她用糖果纸叠的几颗心。还有一张信纸，团成一个纸团掉落在桌腿旁，他展开一看，上面画了一个小人儿。 穿着公安的制服，带着大檐帽，一脸凶巴巴的样子，还涂了个黑脸，可怎么看跟他的样子有几分像，这是画的他吗？江城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可他有这么凶吗？ 江城武先是纠结了一下，继而唇角微扬。将那几颗心和纸团都捏在掌心想丢垃圾桶里，手都抬起来了，可最终没舍得丢进去，而是打开自己的抽屉，放了进去。 第14章 介绍对象 案子破了，证据和嫌疑人也都移交给法院去了。市刑警队的秦浩和另外两个侦查员也该离开了。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局长让江城武和孙乾开摩托车去把人送去火车站。一路上都没说话，到了车站，买好票之后，江城武淡淡道：“一路平安。” 说完转身就走，秦浩却喊：“江队长！” 江城武转身，黑沉的眸子，清清冷冷地望向了他，“秦队长，有事吗？” 秦浩走到了江城武面前，黝黑的脸庞神色有些复杂，“这一次，你狠狠地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江城武和乔朵的办案思路是对的，而秦浩尤其还那么狂傲自大，牛逼哄哄的，不知道多厉害，结果走了弯路，甚至还耽误了破案进度，真的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市里来的人，这么说，一般人都会觉得这是威胁吧，就好像在说：你小子记住，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城武却目光坦然，不露丝毫胆怯之色，反而硬气的道：“我希望，秦队长不会再给我或者别人第二次这样的机会。” “这一记耳光，会是我一辈子的警钟。江队长，谢谢。”秦浩说的很真挚，并立正敬了个礼，“再见。” 江城武回了个礼，“再见。” 送走了秦浩他们，江城武和孙乾也回到了公安局。有俩男人在吵吵，问了一下，是因为争村里一寡妇打架了，头破血流的，还剑拔弩张的。 处理完这点事，刑警队总算安静下来。时间也到了午饭时间。留下一个值班的，大家就去公安局的食堂去了吃饭了。 食堂就是一间大屋子里，里面摆放了几张破木桌，他们到的时候，人满了，这时候一个女孩子喊道：“江队，这有空位。” 跟在江城武身边的赵凯和李伟明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就推着江城武坐过去了，不坐，也没位置了。 杜美娟是技术室的，长得挺漂亮，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对江队有意思，平日里一有空就嘘寒问暖，吃饭也爱和他们一队凑一起。 “江队，这几天忙坏了吧。”杜美娟看着江城武那冷淡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那天他对那个乔朵明明就很温柔。 “嗯。” 杜美娟试探着说：“大家都说你这次立了大功，给咱局里长脸了。明天周日，要不，咱们庆祝一下。” 这不明摆着，人女孩子想跟他约会啊。赵凯都想替江城武答应了，谁知道他却不解风情的说：“明天有事。” “有事啊。”杜美娟明显有些下不来台，抿了一下唇，“江队，我的收音机坏了，下班之后，能不能帮我修一下？” “修东西赵凯拿手。”江城武头也不抬，好像对面坐的不是个美女，而是妖魔鬼怪似得。这真的是凭实力单身！ 赵凯急忙暖场，“对对，修东西我最拿手。下班后，你给我送过来。保证给你修的跟以前一样好使。” “那就不用了，你们的都挺忙的。”杜美娟低头吃饭，不再搭话了。免得自讨没趣，落的难堪。 大家吃过午饭之后就回了刑警队办公室。顺带给值班的孙乾带了一份饭回来。他们几个去倒了水坐下喝着，也聊起了这桩阴婚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乔朵。 赵凯忍不住说：“江队，咱是不是应该去登门感谢人乔朵。协助破案，人小姑娘二话不说就来了。让帮忙写结案报告，又忙活到半夜。咱不能什么表示都没啊。” “是啊。人好好的一小姑娘，为了帮咱，还被吓得不轻呢。我们是不是该去慰问一下，并且表达一下谢意啊。”李伟明说着望向了江城武。 “明天吧。”江城武低着头，随手翻看着一份材料，专注而平静。 * 乔朵当了那么多年警察，心理素质还没那么差，情绪也都调节过来了。每天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 早上，秀儿去上学了，二磊子出去串门子了，乔苗儿则坐在门台子上做针鞋呢。乔朵坐在山桃旁边，帮她剪指甲。 乔来顺一脸心虚地来到乔朵跟前，嗫嚅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朵啊，今天咱们村的林老师来咱家，你可莫要给人脸色看。” 乔朵看乔来顺的神色不对劲，也没多想，就随口问了一句：“林老师来干嘛？他得罪过我么？” 乔来顺一脸的担忧啊，“朵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是成家的年纪了。爹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但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你就嫁不出去了。” 乔朵不由挑眉，这是要给她说媒啊。结婚，她倒也不抵触。但是，她刚穿到这个年代，且没完全适应过来呢，根本就没结婚的打算。再说了，就算结婚，也得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哪儿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嫁了！ 记忆中，原主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可惜，被丁家人以那样的方式给害死了，而最最可悲的是，她这个穿越来的灵魂，替她活着了，不然，丁家人可以偿命的。唉希望她下辈子投胎到个好人家。 “我的事，我做主。您别管了。”乔朵刚说完，听到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好像在门口停下了，很快就有人喊：“乔朵在家吗？” 这声音耳熟啊，好像是……刑警队的赵凯啊。 乔朵放下剪子，站起身来往门口一看，第一眼看到的是穿着一阵白色制服的江城武，高大挺拔，耀眼出众。身后跟着赵凯他们三个。 “你们怎么来了？”乔朵小脸上露出了灿若星辰的笑容，也向前走了几步，热情的招呼：“快，快进来。” 苗儿一看家里来客人了，急忙扶着母亲回屋子里去了。怕母亲看到陌生人会突然发起狂来，吓得大家。 乔来顺则一脸茫然，不知道公安来他家做什么。 “进、进屋坐吧。”乔来顺不善言辞，甚至有些木讷。来这么多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人家。 江城武说：“不了大叔。外面太阳挺好，晒晒太阳也不错。” 李伟明手里拎着一只大公鸡，递给乔来顺，“叔，这是我们江队给买的。炖炖给乔朵补补，她帮我们破案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这哪儿使得啊。不能要不能要。”乔来顺摆手不肯接，李伟明就把大公鸡给放在了墙角，反正脚和翅膀都绑着，跑不掉。 乔来顺和乔朵搬了凳子过来。 “坐，都坐。” 高矮不同的凳子放成了一排，江城武他们就坐了一排。乔朵坐在了江城武一边，“你们今天怎么有空，案子都忙完了？” “已经告一段落了。”江城武打量了一下乔朵，精神状态不错，不像是被吓到有心理阴影的样子，一个小丫头，心理素质这么好，“情绪不错。” 赵凯也挺纳罕的，一般女孩子估计吓得好几天过不来，她这看着一点事都没，“看不出你胆子还挺大，我们还怕你吓到了。” 乔朵挺了挺脊背，一脸自信的道：“各位同志请放心，我心理素质还算不错。只要坏人能得到惩罚，对我来说就是最值得安慰的事。” “那天，你怎么知道去派出所报案？”那天写结案报告的时候也想问，可惜忙着写结案报告，就没问。江城武不明白，乔朵为什么会有这种默契，只是一个眼神，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乔朵笑了笑，“村子里民风淳朴，但也有彪悍的一面。当时那种情况，不搬救兵别想把人抓了。” 江城武想想当时的情况，还真多亏她反应快，很好地配合他，帮助他，“小丫头，挺机灵的。” 赵凯、李伟明、孙乾听到江城武这么说不由互相对望一眼。他们头儿在乔朵面前还挺健谈的，而且还亲切地喊她小丫头。还有，从来了，就夸乔朵啊。这真的是难得一见的。 大家正说着呢，门口有人来了。先进来一个女人，身边跟着一个男人，身形气场，体态偏瘦，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女人是媒人，男人是乔朵的相亲对象林海峰。他们进来后看到院子里几名穿着白制服的公安同志排排坐，不由懵了。尤其是，他们的眼神齐刷刷地望向了他们，敢感觉就好像是被审视的犯人。 “哟，咋这么多公安同志呢？”媒人最先反应过来，堆出一脸不自在的笑容来，要往里走，见林海峰不动弹，就推了推，“别愣着。” 江城武浓眉微皱，站起身来，赵凯他们三个也站了起来。大概是要走了，可脚下却不动弹。只是盯着林海峰看。 这相亲画面有些怪异。 乔来顺忙说：“这，这就是我们家的乔朵。今年23了，勤劳，善良，针线活也好，洗衣做饭，啥都好。” 乔朵无语望天，这生怕闺女嫁不掉啊。再说了，是嫁女儿，又不是去给人当保姆。这乔来顺平日里不太会说话，今天话还真不少。 林海峰忙说：“大叔，我对这些没要求，我要的是一个妻子，不是老妈子。所以，会不会做活没关系。” 说话挺不错的，起码知道尊重女性。给乔朵的第一印象还不算差，但是，她现在真没打算结婚，直接把人撵走，估计乔来顺会哭的。 第15章 把人吓跑 江城武下意识地打量着林海峰，眼神变得冷沉，脸也绷了起来。他觉得这男人怎么看都不顺眼。 乔朵往他身边挪了挪，低声问：“你说过好好谢我，说话算话？” “算。”他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 乔朵一脸淡然地说完望向了林海峰和媒人，“我爹呢，老实巴交的也不太会说话。我一个姑娘家……又不方便说太多。” 说完，推了江城武一把，“你，帮我问问。” “他是你什么人？”林海峰相过几个女的，都不是很对眼缘。但今天一见乔朵，就觉得眼前一亮。模样俊，说话也招人喜欢。只是，这男人是谁，黑沉沉的脸，满眼冷厉，怪瘆得人的！ “他……是我表哥。”乔朵希望江城武能有点默契，帮她把人打发走了。罪过，让他帮忙当恶人。 江城武那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林海峰，就好像盯着一个犯罪嫌疑人似得，“你好。请坐！” 李伟明搬了一把凳子放在了林海峰身后，“请坐。” 林海峰心里虽然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但还是很从容地坐下了。而江城武就坐在了他对面的凳子上。 赵凯、孙乾、李伟明跟三大护法似得站在了江城武身后。 “同志，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江城武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那架势，威严而又冷峻，就好像一位即将被夺走女儿的老父亲！ 林海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林海峰，25岁。” 赵凯则习惯性地从褂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和钢笔，开始做记录：姓名，林海峰，性别男，年龄25岁。 江城武又问：“家是哪儿的？” “雁京市平阳区。暂时在这里任教。” “抽烟吗？” “不抽。” “喝酒吗？” “不喝。” “赌博吗？” “没这个嗜好。” “以前有过对象吗？” “没有。”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健在，有三个姐姐……”林海峰说着突然就皱起了眉头，这，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个犯人在被审讯，尤其是那个小同志还在一边做着记录，更像在做笔录，忍不住提出了抗议：“同志，我是来相亲的，不是你们的犯人。” 噗…… 站在门口出来看情况的乔苗儿笑出声来。 江城武一本正经道：“林海峰同志，你很好，但并不符合乔朵的择偶标准。” 媒人忍不住说：“哎呀，这么好的条件，哪里去找啊？林老师长得一表人才，有正式工作，还是市里人，将来是要回市里教学的，到时候，乔朵是跟着享福去了。 这是多少女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朵儿啊，你看你这家庭条件也在这儿摆着呢，能找个林老师这样的，真的是你的福气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了。” 这话说得在理，也是实话，但不好听。明摆着说，乔朵家庭条件不好，没资格挑剔啊，能被林老师这样的男人看中，那是她的福气！ 林老师是个很有风度的人，听到媒人这么说，也觉得不太中听，“婶子，别这么说。这种事，不是讲条件的，要看对不对眼缘。” 江城武站起来，满眼清冷地望着媒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对不住了。今儿带了三个条件很优秀的人选，让乔朵选择。” 赵凯、孙乾、李伟明先是一愣，继而配合地站直了身体，怎么也得给乔朵长长威风，不能被这媒人看轻。 “乔朵，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林海峰彬彬有礼地说：“不打扰了，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乔朵觉得这林海峰挺有风度的，而且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自己也不好太过份，“林老师慢走。” 林海峰和媒人就先走了。 “队里还有事，我们也该走了。”江城武如青松一般站在那里，棱角分明的脸被大檐帽投下些许阴影，更显得他五官深邃迷人。 乔朵正想说再见呢，一向老实巴交的乔来顺却突然冲到人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这同志，让你给问问，咋把人吓走了呢？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刚不是说了，要让俺家乔朵选一个的？” 乔朵有点小抓狂。这当爹的当成这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刚才江城武说的话，哪能当真啊，也不怕被笑话！ “爹，我听到娘好像喊你呢。”乔朵拽了拽乔来顺，可他纹丝不动，反而一把抓住了江城武的胳膊，“大男人说话，得言而有信。” 赵凯、李伟明、孙乾他们三个一看这架势，互相使了个眼色，使坏地推了江城武一把，将推到了前面。 江城武转头，给了这三个家伙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可那三个还瞎起哄起来。 “头儿，这种时候，就该勇往直前！” “对，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 “头儿，千万别害羞。” 江城武站直了身子，俊脸上不见一丝慌乱，反而波澜不兴地说：“叔，有什么问题，您问。” 乔来顺不太会说话，但把刚才江城武问林海峰的问题都记住了，他觉得问得太全面，也太好了，所以就现学现卖：“你今年多大了？家是哪儿的？抽烟喝酒吗……哦，对，还有，以前有过对象没？” 江城武也有些想笑，自己刚才问林海峰的问题，全掉他自己身上了，“27，家是外地的，抽烟，但不上瘾，喝酒，但不贪杯。处过一个对象，但散了。” 乔来顺不由挑眉，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竟然忍不住说：“27啊？岁数大了点啊。这么大还没结婚……是不是身体有啥毛病啊？” 江城武不由瞪大了眼睛！ 乔朵看不下去了，把乔来顺的胳膊拽开，而后扯住江城武的衣袖就往门口走，“江队，我送你。” 站在无人的巷子里，乔朵和江城武面面相觑，片刻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她的笑容就好像冬天里的暖阳，让人觉得灿烂、温暖、夺目，而他唇角微扬，双眼微眯，内敛含蓄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让你见笑了。”乔朵有点不好意思，小脸也微微泛红。双手背在身后，脚尖一下一下地踢着地面。 “不会。”江城武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但他却只是抬手拽了拽衣领子，“乔叔他多虑了，我身体好着呢！” 乔朵一愣，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挠了后脑勺，他还真回答啊，看来这个问题，真关系男人的自尊，可她该怎么回答啊，犹豫了一下说：“额……那个，其实你不回答也没事。” “行了，回去吧。”江城武话音落下的时候，赵凯他们也出来了，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开了摩托车就走了。 乔朵回到院子里后，看到乔来顺俩手放在袖筒里，一脸心虚地蹲在门台上，她心里有点火气，也不好发了。 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乔秀放学回来了，用帽子和围巾把脸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低着头打招呼，一看就不对劲。 乔朵拽住秀儿，一把将她围巾拽下来，却吃惊地看到，秀儿的脸红肿一片，依稀还能看大巴掌印！ “谁打的？！”乔朵那颗一向冷静的心脏，此刻被怒火取代了。原主记忆里，乔秀时不时会被人欺负，想必这次也是了！ 乔来顺、苗儿和二磊子也围过来。 二磊子生气的问：“又是那金凤打你？” “我自己摔的。”秀儿还不说真话，乔朵小脸一脸冷凝，气呼呼的道：“自己摔能成这样？还不给我说实话！” 秀儿第一次见乔朵这么生气和严厉，大姐以前就算生气也只会掉眼泪，“是金凤和阿福他们打的。” “俺……俺去找他们理论！”二磊子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被乔朵一把拽住，“你去了也只有挨打的份儿！再说，你能时时刻刻帮她出头吗？秀儿，你给我记住了。谁打你，你就给我打回去！” “可我打不过。” “他们咋打你的？” “用脚踹我，抓我头发，打我脸。” 乔朵以前当警察，虽然是技术室的，但闲暇时候也跟刑警队的教练学过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 “二磊子，你踹我一脚。”她说。 “大姐，你是气疯了吗？”二磊子哪里舍得踹自己大姐啊。可乔朵却生气了，“磨叽。让你踹，就踹！” “那我就踹了……”二磊子抬脚，温柔地踹了过去，乔朵也是无奈，不过还是快速躲开，而后冲到了二磊子身后，用胳膊抱住了二磊子的头往后摔。 二磊子竟然被摔了一个面应天，乔朵则用假动作演示了一下，摔倒之后抓住他头往地上撞的动作。 全家人都惊呆了！ 原来那个温温柔柔的大姐，怎么变得跟母老虎似得！ 乔朵对这家人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站起身后说：“二磊子，你陪乔秀练！练不会，不许吃饭！” 大姐好凶残啊！ 第16章 外派 一如往常，没案件的时候，江城武早早起来锻炼，到点吃饭后，大家就一块来到了刑警队里。 闲着的时候，肯定会瞎臭屁几句，可今天还没说话呢，局长竟然亲自过来了，“城武，来我办公室一趟。” 江城武心想，难不成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要挨批了？往外走的时候，几个弟兄们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来到局长办公室后才看到，除了局长还有另外两个人，虽然穿着便衣，但一看那气质就知道是刑警。 局长面色严肃地介绍：“来，认识一下。这两位是平谷县刑警队的两位同志。这就是我们刑警队的一队的中队长江城。” “江队你好。久仰大名。” “你们好。” 大家打了招呼后都坐下后，局长说：“小赵，小秦，你们两个把案件简单扼要地跟江队说一下。” 小赵忙说：“是这样。我们县的粮站，五天前被盗了。粮站大门和仓库的门锁，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现场，只提取了几枚脚印。 我们有内部到外部人员逐一排查，依旧没有发现嫌疑人。听说，咱刑警队之前通过足迹破过两起案件，所以，想请这位足迹专家，过去协助一下。” 隔壁县里发生这样的事，江城武自然很愿意帮助，但乔朵毕竟是一个女孩家，而且也不是警队的人，加上这冬天也快过年了，这样使唤她，似乎有些不妥，“你们说的专家，不是刑警队的人。” 局长想了一下说：“城武，你和乔朵比较熟悉。去问问看，能不能协助一下。如果她同意，你们就直接出发。” “我也去？”这跨地区，而且是平级，他去有些不太妥当。局长点头，“你也需要从案件中吸取破案经验，多学习。” 江城武瞪眼，他走了队里怎么办？局长料到了他的后顾之忧，“你放心过去，队里我会让人盯着的。” “是！”江城武只得领命，就带着两位侦查员往乔朵家里去了。 * 相亲事件让乔朵意识到，继续待在这村子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个男人嫁了，然后洗衣做饭带孩子，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琢磨着要离开这里。秀儿去上学了，苗儿出去找姑娘们玩去了，她在院子里陪着母亲山桃。 出去瞎晃悠回来的二磊子凑到乔朵跟前，“姐。听说丁田和陈秀萍被放回来了。就关了这么几天，罚的太轻了。” 是啊，太轻了。因为他们那险恶的用心，导致真正的乔朵死了。这两口子判死刑都不为过。可她代替原主活了下来，原主的冤就没办法申了。 “二磊子，你也二十多岁的人了，遇到什么事，别就知道哭。得想办法，知道吗？”乔朵不放心的嘱咐着。 二磊子皱起了眉头，“大姐，你真要出去找工作吗？你一个女孩子家出去，能做啥？家里人也不放心啊。” 乔朵前两天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家里人后，大家都觉得她在胡闹。村里女孩子谁不是成年后就嫁人，操持家务啊，条件好的可能会进个什么工作单位，乔朵虽然读了个高中，但出去能找什么工作，还是安安稳稳在家里，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事。 “迂腐。不跟你说了。”乔朵想去雁京市，那里的机会比较多，说不定有什么招工的，自己先去当个工人什么的，总比现在好。 她其实还是想做老本行的，但是，都二十多岁了，过了读书的年纪，公安系统也不是那么好进去的。先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就行。 姐弟俩正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时候，乔来顺回来了，披着一件外套，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愁云地进来。 “你非去不可？”乔来顺站在乔朵跟前，满眼的担忧和舍不得。乔朵出去找工作这事，他自然是不同意的，一个女孩子家的，瞎溜达什么，安安稳稳地找个男人嫁了，不挺好的吗？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过两天就走。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乔朵态度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家里人觉得乔朵自从偷牛那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会追脚印帮公安破案，还会拳脚功夫，问她咋会的，说自己瞎琢磨的。 他们也想不出格所以然来，就不再追究了。这性格也变得厉害，倔强有主见，还会冒出一些惊人的想法。 乔来顺不敢想象，自己闺女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要怎么生活，想着想着眼睛一红，掉起了眼泪。 乔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忙安慰道：“别担心。我肯定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的。混不下，我就回来。” “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要飞了，爹管不了你了。”乔来顺擦了擦眼泪，抖着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这钱，你拿着，能顶多大用顶多大用，爹就这点本事。” 乔朵起身，用袖子给乔来顺擦掉眼泪，心里有些酸涩和难过，“您看您，怎么还哭了。我答应你，混不下去，我就立刻回来，乖乖地找个对象嫁人，成不？！” 乔来顺也是没办法了，只得说：“记住了，去外面不比家里，要吃苦头的，实在不行，你就回来，家里虽然穷，但还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你想想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住哪儿，吃啥……。” 正说着呢，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她下意识带往门口望去，几秒钟之后，看到江城武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俩陌生面孔。 “江队。”乔朵心里猜测，会不会有什么案子了。找她来帮忙的。不然，江城武也不会突然过来的。 江城武看乔来顺眼睛红红的，心想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由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乔来顺觉得江城武是个厉害人，肯定能说动乔朵，“江队长，你帮俺劝劝朵儿吧。这丫头，非要去市里找什么工作。不让去还跟俺瞪眼儿。” “你要离开这儿？”江城武深感意外，心里竟然有点舍不得。 乔朵点了点头，“是啊。打算出去看看。江队，你们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要紧的话直说无妨。” 江城武言简意赅的道：“这两位是平谷县的两位侦查员。有一件案子，现场只有一些凌乱的脚印，想让你协助一下。” 乔朵问：“现在就走吗？” 江城武点头，“对。如果你同意，现在就得出发。” “我收拾一下。等我几分钟。”乔朵办事不婆婆妈妈。说答应就答应，干脆的很，转身就回屋收拾东西了。 小赵和小秦一开始进来，其实以为乔来顺是那个专家呢，毕竟，有这样经验的人，肯定是年纪大点的，可没想到却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她，真行吗？心里虽然有疑惑，但也没好问出口，死马当活马医吧。 乔朵很麻利地收拾了一个包，里面放着衣服鞋袜、饭盒、水壶、牙膏牙刷。身上又套了一件棉袄， 围脖，帽子，把自己武装的严严实实的，“爹，二磊子，我出去几天，你们不要担心。在家里照顾好家就行。” 乔来顺不放心的嘱咐道：“又去破案啊？江队长，俺家朵儿是个女孩子，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啊。” “叔，您放心！我会照顾和保护乔朵！”说着也从乔朵手里接了包过来，黑眸望向她明亮的眼睛，“那咱们就立刻出发。” “走吧。” 平谷县距离云山县大概九十里路，而且路不好走，开车也得几个小时才能到。两位侦查员为了早点回去，队里特别从县政府借了一辆吉普车，这样就方便多了。 小赵和小秦是连夜赶来的，肯定是有些疲倦的，所以，江城武就负责开车了。乔朵和小赵坐在后面。 江城武觉得乔朵有种超乎寻常的淡定。比如说，她第一次坐摩托车，一点都不激动，上次坐汽车，和这次，也没有表现出兴奋或者新奇。只是乘着在路上的时间，向小赵询问案情。 几个小时的车程是挺枯燥无聊的，小朵和小赵讨论完案情之后，便开始聊起了别的，两人说说笑笑的，好像认识了很久似得。 江城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剑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小丫头笑的一脸灿烂，不就是那小子讲了个笑话吗，有那么好笑吗？ 过了一会儿，车内没了声音，安静的有点不对劲，江城武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却意外地看到乔朵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脑袋竟然歪在了小赵的肩膀上。 江城武鬼使神差地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 正在副驾驶位置迷糊的小秦睁开眼，看了看外面，疑惑的问：“怎么了，到了吗？” 江城武停下后自己都愣住了，为什么要停下？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累了。下车活动时间。” 小赵的身体一直僵着不敢动弹，把她脑袋挪开显得没风度，也怕把她吵醒了，可让她这么一直靠着又有点不妥当。 江城武下车后不动声色地来到了乔朵那侧的车门旁，随手打开车门，把乔朵的脑袋挪了一下靠在车后座上关门，一脸正色道：“抓紧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一直在纠结书名了。 【穿越80破案日常】【80年代这个女人我承包了】【80甜媳小妙探】 这三个我会选一个，也想听听亲们的意见。改名给亲们带来不便，十分抱歉。 今天留言的请，有红包相送。么么哒。 第17章 还原案发过程 小赵有点懵，但还是下车了。怎么觉得这江队有点霸道，而且眼神冷飕飕的，看得人发冷啊。 下车之后和小秦一块往路边的树林子里走了走，解开裤子一边放水一边说：“你没发现，这个江队奇奇怪怪的吗？还放松时间，哪儿那么多事啊。” 小秦斜了他一眼，不客气的道：“要不我常说你是猪脑袋。你和乔朵在后面说说笑笑，他那脸色就不对了，你倒好，还让乔朵脑袋靠你肩膀上。” “我们说说笑笑，碍着他什么事了？再说，那是我让乔朵靠我肩膀吗？她一晃悠就靠上了，再说了，人小姑娘也不容易，我怕一推开，把她弄醒不是？”小赵一开始还挺委屈呢，说到最后，突然有点顿悟，“你是说，江队对乔朵有意思？” “那我咋知道。男女之间的事，可说不好。走了走了，赶紧。”小秦提好裤子，就往路边走去了。小赵也赶紧回去了。 江城武坐在了乔朵身边的位置，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头向后靠着，双眼自然地闭上，好似睡着似得，车就由小秦开了。 车子在崎岖的路上颠簸晃悠着，乔朵靠在座位的脑袋来回的晃着。江城武睁开眼，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她，头都快撞到玻璃上了。 他不着痕迹地把身体往乔朵那边斜了斜，随时把肩膀借给她，可那丫头的头却一个劲往车门边靠。 这时突然车子一个颠簸，她的头眼看着就要撞上车后门的玻璃窗上，江城武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大手从她脑袋一侧托住，避免了她的头撞在玻璃上，而乔朵却醒了，困倦的眸子一睁开，正对上江城武深沉的黑眸。 他的眸子深邃的仿佛漩涡，将她所有的困意都吸走了。身边坐着的不是小赵吗，怎么变成江城武了？很快，她意识到，他的大手托着她脑袋呢，眼神变得疑惑。 江城武却从容地收回自己的手，一脸正色道：“你这脑袋，别把车玻璃撞碎了。咱警队可赔不起。” 乔朵知道他是玩笑话。拢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故意绷着个小脸说：“我可是血肉之躯，不是铁疙瘩。” 江城武的唇角微微扬起，伸手从旁边座位上拿起了乔朵的水壶，拧开盖子递给她，“血肉之躯，补点水。” 乔朵接过来，就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里面的水还是热乎的，喝到肚子里暖暖的，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 一路颠簸，中午的时候，总算是到了。先去了公安局，介绍过后，局长和他们一一握手，“乔朵同志，江队长，感谢你们过来。” 江城武道：“局长，您客气了。” 局长体谅大家舟车劳顿，饥饿交迫，便说：“小秦，小赵，你们先带两位同志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现场。” “是，局长！” 小秦和小赵就带着乔朵和江城武去了食堂。饭点已经过了，大师傅给煮了挂面，荷包了鸡蛋。大家吃饱之后就赶紧去现场了。 粮站早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江城武和乔朵随着小赵、小秦进了院子后，就看到了平谷县的队长陈四海和另外两名侦查员强子、大壮。 互相介绍之后，陈四海他们心里不由犯嘀咕了，这大老远请来的专家就是个小姑娘啊，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能有多大本事？毕竟，这种专业知识，是需要经验积累的。没个十来年，成不了气候。 大壮忍不住说：“我以为来的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头呢，怎么来的是个小姑娘？” 乔朵反问，“小姑娘不行么？” 陈四海笑了笑说：“行。没什么不行的。不是有句经典的话吗，不管是白猫和是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咱们去现场看看吧。” 乔朵点头，“嗯。走吧。” 一行人穿好鞋套就往粮库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些有些脚印做了标记，想必是嫌疑人的了。 乔朵蹲下身子查看之后，用手丈量了一下脚印和步宽、长，等，心中初步有了一个判断。 江城武也查看了一下，有点挺奇怪的，七八百加粮食，怎么运走的，“现场没有留下交通工具的痕迹？” 陈四海道：“这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那么多粮食，单靠人背、扛的话，不太现实。而且，现场只发现了两个可疑人的脚印。别的都是粮站工作人员留下的。我们也怀疑过监守自盗，但一一排查过，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没发现可疑的人。” 乔朵又在院子里寻寻觅觅，大家不明所以就跟在她后面，又回到了粮库跟前。侦查员们觉得这小丫头有点故弄玄虚。大家有些烦躁起来。急啊，急着破案。 乔朵根据脚印已经在脑海中绘制出了当天夜里的案发经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四个人从西墙那边跳了进来。” “四个？可现场，除了工作人员的脚印……”小秦出声后，被江城武抬手打断，“不要打断她的思路。” 小秦只好先把疑问咽下。 乔朵因为要专注地思考，所以闭着眼睛，“他们对粮站的环境并不熟悉，分头找，才找到粮仓的位置。 到了门口这儿，他们犹豫了，就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让其中一个人上去开门。这个人对开锁肯定是有研究的，所以，顺利打开门锁后进了粮仓里面。 就在大家看到粮食欢欣雀跃的时候，开锁的人反悔了，他不想干了，被其中两个嫌疑人打倒在地。最后还是继续参与了。 他们用准备好的麻袋装好粮食，其中三个人魁梧有力，每人装了二百斤左右，扛着走了，开锁的人身材偏瘦，只扛了大概一百斤左右，可刚出了门，还是被压得摔了一跤。其中两个嫌疑人帮他重新扛好之后，一起从西墙那边把粮食弄了出去。” 所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乔朵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就还能讲故事了，大家都觉得她是在故弄玄虚，所以，将信将疑的。 侦查员强子忍不住说：“这些都是你想象的？我们认真仔细地勘查过现场，嫌疑人留下的脚印，只有两个人。他们进来之后，分头找粮仓位置，而后又汇合，找到粮库后，搬了两趟粮食。” “我是根据足迹在脑海里还原了一下案发时的大概情景。因为，粮仓地上，有扭打过的痕迹。还有他们进来的时候，是一个背着一个的。”乔朵刚说完，小秦的疑问又上来了，“如果是你说的那样，进来是互相背着的，出去是四个人一起扛着粮食出去的，那么脚印痕迹应该是进来的两趟，出去的四趟？可现场，留下的脚印却是进来四趟，出去四趟，正好两个人打两个来回的痕迹。” 乔朵耐心地给大家分析，“那是因为，其中一个嫌疑人出去后又回来了，锁好门之后，倒穿着鞋出去了。这样，就多了两趟进来的脚印了。 他们有很高的反侦察能力，这样做就是为了干扰破案思路。四个人，而且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每个人背二百斤粮食，不在话下，用不着交通工具。” 乔朵这么一解释，大家犹如醍醐灌顶。这样分析，也完全说得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没有运输工具了。只是，她这样判断的根据是什么？ 大家都疑惑，乔朵是怎么判断进来的时候人背着人，出去以后有一个人进来，又到穿着鞋进来的？ 陈四海最先反应过来，“乔朵同志，你这样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陈队，他们四个人，其中两个人的鞋子尺码45号的同款新鞋，留下的脚印看似一样，但仔细看，受力面是不同的，还有他们的步长、步宽、步角这些步伐特征是不一样的。所以，穿45码鞋子的是两个人，而且是小脚穿大鞋。 而另外两个嫌疑人是大脚穿小鞋，他们的步伐特征和足迹受力面什么的，也有所不同，根据这些可以判断他们是四个人。 还有，人负重情况下和正常走路的时候留下的足迹特征是不一样的，即便这样，每个人还是有每个人的负重特征，还是能分辨的出来。” 乔朵分析的丝丝入扣，有理有据，让大家不得不信服，原来足迹里有这么多学问，今天，也算见识了！ 陈四海想起大家谈论过的事，忙问：“乔朵同志，是不是可以根据足迹特征，推断出嫌疑人的体貌特征？” 乔朵点了点头，“可以推断体貌特征，然后一个个排查，但是这样范围比较大，也可以根据脚印在追踪，后者更直接一些。陈队长，您看，从哪一边着手。” “那就追吧。只是辛苦你了乔朵同志。”陈队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追踪足迹，这样，才能更快地破案，“小赵，小秦，你们准备好干粮和水，和所需工具，一起去协助乔朵同志。” “是！” 小赵和小秦准备了四人份的干粮和水以及办案工具箱后大家就一起出发了。江城武知道乔朵的习惯，所以给她找了一根木棍，累的时候可以拄着，关键的时候就用来圈踪。 第18章 一具焦尸 乔朵追踪着足迹走在前面，江城武和小赵他们跟在身后，她虽然一边走一圈圈踪，但走路真的是很快，几个大男人勉强跟得上。 天色黄昏的时候，他们走到了一个村子的边上。放眼望去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林子，而林子旁边是干枯的河槽。雨季发大水的时候，这里就没法子过人了，不过现在，里面最多的就是石头了。 小赵看了一眼那河槽里白花花的石头，忍不住焦急起来，“这可怎么找啊。石头上留不下脚印啊。” 乔朵依旧在圈足迹，有的，他们能看到，有的看着就是石头，想问来着，但怕打扰她，就噤声了。 走着走着乔朵停下了脚步，身体明显一僵。江城武率先跑过去站在了乔朵身边，一看之下，反射性地捂住了乔朵的眼睛。 乔朵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眼睛周围的皮肤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大手粗粝的掌纹。鼻息间是他手指上的淡淡烟草味儿。 江城武这样的反应，她是能理解的。当初自己第一次出案子，直接吐了，可吐完了，还得继续工作。队里同事虽然也照顾她，但不会到这种程度，因为，她是个警察，这样的心理过程，必须经历和面对。 现在不同，她是协助破案，在江城武这里，她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他应该是觉得不该让她看到这些残酷和吓人的画面。怕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怎么了？”小赵喊着也跑过去，因为跑得太猛，差点摔了，站稳了身体一看之后，眼睛不由瞪大。 前面是洪水冲的一个大坑。里面一大堆烧黑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而且隐隐约约的那堆黑色的东西里好像有个人，一个被烧焦黑的人！ 小赵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好好看了看，有些不确定的问：“江队长，你看看，那，那是个人吗？” 江城武握住乔朵的肩膀，让她的身体转了个方向，“你可以坐下休息一会儿。剩下的我们来处理。” “嗯。”乔朵就往大坑的反方向走了两步，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江城武则把外套脱了，披在她身上，又从肩膀上拿下挎着的水壶放她手里，“喝点水。暖暖。” “好。谢谢江队。” 小秦和小赵他们却陷入了苦恼和疑惑中。本来一个偷粮案就够让人头大，现在，演变成了凶杀案，这案子就像个雪球越滚越大。 追踪偷粮贼的足迹，却追到一具焦尸……那是不是说，这死了的就是偷粮贼之一，他们，起了内讧么？ 江城武提醒道：“天快黑了，抓紧时间干活吧。” “哦。好！” 小赵和小秦这才反应过来。 拿相机，找鞋套手套。准备好之后，三个男人下到坑里勘查现场。下去后江城武伸手抓了一把烧黑的东西，“是粮食。粮站丢失的是麦子？” “对，丢的是麦子！”小赵说完，望向了那具焦尸，虽然也出过凶杀现场，但毕竟为数不多，看到这情景，还是觉得胃里不舒服。 小秦就更不用说了，刚分配没多久，出过一些小案子现场，第一次出这样的现场，虽然很想镇定，但脸色还是苍白的很，身体也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城武走到那焦尸跟前，今天没有法医来，他只能充当一下，“死者的头发被烧的焦黄，头和身体全都焦黑，四肢卷缩，很可能是被人勒死后丢入火中。” 小秦拿过相机来一边拍照一边说：“天马上就黑了，小赵，你回去叫队里人来。这尸体，总得拉回去。” “好！”小赵就赶紧往回赶了。 江城武和小赵继续勘查现场，其实，一场大火过后，能留下的痕迹并不多，所以，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且天也黑了下来，就算有手电，也看不太清了。 “上去吧。”江城武跳上坑，发现乔朵不在那块石头坐着了，心不由一紧。这荒郊野外的，她哪儿去了，急忙用手电四处照着，声音有几分慌乱地喊：“乔朵！乔朵！” 乔朵刚才也没闲着，在大坑周围仔细寻找一些对破案有帮助的痕迹，有价值的，就圈住，并做了记号，走着走着有点远了，正好内急，就跑树林子里去方便了。 刚提好裤子就听到江城武扯着嗓子喊她，估计是找不到她着急了，一边往外跑，一边应着：“我在这里！” 江城武听到乔朵的声音后下意识地向她走去，当两人距离很近的时候训她：“别一声不响乱跑。” 乔朵总不能说自己去小解了。虽然他口气冷硬，但明显是担心她，“好。下次，先告诉你一声。” 江城武看到她人，也就安心了，不过，再看看，她小小的身子，穿着他的外套，袖子长的看不到她的手，衣摆快到膝盖了，那样子，真有点好笑，就好像偷穿家长衣服的小朋友！ 可自己衣服被一个女孩子这样穿在身上，心里又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好像，间接地拥抱在一起。 乔朵却有点疑惑，他干嘛一直看着她啊，不由望向了他的眼睛，两人视线对在一块的时候，他却说：“你穿成这样可以扮女鬼了。” “……”乔朵深吸一口气，但最终把这口气憋了回去。孩子气地要把衣服脱了还给他，他眼疾手快地将衣服给她拢住，“生气了？别，就算你是女鬼，也是漂亮的女鬼。” 乔朵微微一愣，他这算是夸她漂亮了。虽然这方式有点怪异，但被人夸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她倒也不至于那么小气，本来就打算把衣服换给他的，“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你不冷啊？” “我身体好，抗冻。”江城武说完，忍不住问：“怕吗？刚才应该让你和小赵一块回去。天黑了，也看不清什么。” 乔朵总不能说自己见多了这种场面，所以，还是配合着说：“有一点怕，不过，还能坚持一下。” 江城武觉得这小丫头的胆子，异于常人。 这里，离焦尸那里还算远点，江城武用手电照着找了一块大石头，“去那里坐坐吧。等队里人来咱们就回去。” 乔朵点头，“好。” 两人一起坐在了大石头上后，乔朵撸起长长的袖子，从肩膀上拿下水壶，拧开盖子，“洗洗手吧。” 江城武伸出双手，乔朵一边用手电照着，一边给他洗手，这个时候小秦走了过来，蹲在石头旁，“我也得洗一下。” 乔朵正要给他倒水的时候，江城武却不着痕迹地接过水壶，往小秦手上倒去，“一会儿找点干材火，生堆火。” 小秦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水壶从乔朵手里到了江城武手里，微微愣了一下神后点头，“对。太冷了，烧点火暖和一下。” 冬天，最不缺的就是干柴火，很快就找了一堆，放在河槽里点着，都是石头，倒也也不怕失火。 火光一亮，三个人的脸照的红彤彤的，身体也变得温暖起来。乔朵无意中一转头，看到江城武脸色抹了两道黑，乔朵用手指隔空指了一下，“你脸上，有灰。” “哪儿？”江城武抬手蹭了蹭，没蹭掉。乔朵伸手过去，用袖子给他轻轻擦拭。她的动作很温柔，两人也靠的很近，近到可以看到火光在眸子里跳跃。 江城武的心脏一时间跳动的很厉害，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乔朵的手腕，“我去抽根烟！” 他急忙起身，往远处走了走。小秦坐在那里，看看乔朵又看看江城武，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挺煞风景的！ 江城武抽了一根烟，心跳已经恢复正常。去大坑那里，拿来了放干粮的包和水壶，掏出饼干来发给大家。 一人吃一包饼干充充饥，又喝了一些水，总算恢复了一点体力。过了一会儿，刑警队的人开车摩托车先来，车子后面拽了一辆平板车。 侦查员去了大坑那里，看到被烧死的人，都觉得这人死的挺惨的。简单勘查一下后，把焦尸用装尸袋装好放在了平板车上。不过，那几百斤粮食，全都烧毁，可惜了。 回到刑警队已经凌晨了。大家都没休息，局长连夜召开了一个案情分析会议，乔朵和江城武也都参加了。 大家分析的结果和一开始推断的差不多，偷粮贼偷走粮食之后，起了内讧，或者是得知公安在四处查到，他们害怕之下就一把火把粮食烧了，把可能会出卖他们的人也杀死烧了，而后后逃窜。 大家讨论的时候，乔朵也把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写出来，交给了刑警队队长，而后大家传阅了一下。 嫌疑人甲：男性，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体重八十五公斤上下，年龄在30岁，误差不超过两岁。 嫌疑人乙：男性，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体重七十公斤上下，年龄25岁，误差不超过两岁。 嫌疑人丙：男性，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体重八十公斤上下，年龄20岁，误差不超过两岁。 嫌疑人丁：男性，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体重六十公斤上下，年龄35岁，误差不超过两岁。（死者，开锁者。） 没见到嫌疑犯，就凭脚印把人的体态特征给推算出来，对破案有很大的帮助，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会议就到这儿。大家抓紧时间去休息一下。”局长说完望向了乔朵和江城武，“江队长，乔朵同志，辛苦你们了。天亮后，还得让你跑一趟，能抓出一个人来，就能带出另外两个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江城武：就算是女鬼，也是漂亮的女鬼。 乔朵：羞羞脸 焦尸：当着我的面，你们这样撩，想过我的感受吗？ 第19章 抓到嫌疑人 这个时候，法医敲门进来，“验尸报告出来了。死者，男，身高164，年龄大概在34岁左右。死亡时间大概有48小时了，身份还无法确定。” 大家一听，法医验尸报告中，死者的身高，年龄，和乔朵用脚印推算出来的几乎是一样的。这真的是太厉害了。 陈四海眉头皱了起来，“一个大活人死了两天了，没人报失踪？难道是光棍儿或者是外地来的？乔朵同志，明天还是要辛苦你，追查一下死者的脚印，看能不能确认他的身份。” 乔朵还没说话，公安局的大队长却说：“乔朵同志的足迹追踪，能更直接找到嫌疑人。我觉得应先追踪另外三人，防止他们四处逃窜。” 破案思路出现了分歧，大家也纷纷议论起来。最后觉得，先追踪另外三名嫌疑人比较好，死者身份确认，可以通过走访调查来慢慢确认。 “或者，可以通过复原死者面貌，来确认身份。”江城武说完，大家都望向了他，局长忙问：“江队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 江城武深吸了一口气，“好办法谈不上，不过可以尝试一下。” 乔朵也望向了他，有点期待。 局长就想了几秒，“那就行动吧！” 乔朵明天还有很重的任务，所以被安排去休息了。而江城武被带去了解剖室。死者的头基本烧的就剩下一骷髅了，只有少许的焦黑在上面。 法医帮江城武找手套和口罩，江城武则对跟来的小秦说：“小秦，找铅笔、橡皮、画板、素描纸、尺子。” “好！”小秦内心是有些激动的。一开始觉得乔朵一个小丫头，没多大本事。可是她却让人大吃一惊。江城武又给带来怎样的惊喜和震撼？ 江城武仔细地用软尺亮着死者的头骨，而后又用手触摸、按压，头骨的特征必须都要把握好，这样画出来的复原相，偏差才会更小。 小秦很快就把东西找来了。法医则搬了一张桌子放江城武面前。一切准备妥当，他摘下手套丢在垃圾桶里，坐在了桌旁。 动作熟练地将纸张固定在画板上，看着那死者的头骨，在脑海里想象着死者的模样，而后开始勾勒起来。 小秦和法医在一旁看着，他先用铅笔勾勒出一个立方体，而后又进一步勾勒出六面体，大体有了头颅的形状，而后一点点刻画死者的五官。 画的并不那么顺利，他要反复去观察和碰触头颅，而后陷入思考，再接着画，这样反复的刻画着。 小秦和法医累了，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打瞌睡，而江城武这边，纸张上的画像越来越精细，越来越形象，最后一幅栩栩如生的素描画像出现在眼前！ 脖子酸痛，眼睛也有些不舒服，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小秦和法医醒了，看到他站着，他们也急忙站起来。 “累了吧，江队。休息一下。”小秦揉了一下困倦的眼睛，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起来。低头的时候，看到那幅画像已经栩栩如生了。 男人的脸瘦，下巴尖，颧骨比较突出，单眼皮，眼睛不大，鼻子有点朝天，嘴巴是地包天。法医心里忍不住佩服起来，“江队，你这跟谁学的？” 江城武嗓子有点干，干咳了一下后才说：“这说来话长。画像先拿去档案室，看有没有这人的档案。” “好。我这就去！”小秦小心翼翼把画像拿下来，就赶紧去确认嫌疑人身份了。希望，这画像偏差不会太大！ 江城武洗了把脸来到了院子里。打了几下拳，身体总算不那么僵硬了后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解解乏。 这个时候，小秦跑过来，“江队，宿舍给你收拾好了。去睡一觉。一会儿开饭了，我让人给你送去。” 江城武灭了烟，“睡不着。” 这个时候，楼门口出来几个人，就着晨光依稀可以看到陈队长走在最前面，乔朵和强子、大壮走在一块。 “江队。” “怎么没去休息一下？” 大家纷纷打着招呼。乔朵在宿舍里眯了一会儿，一睡下，困劲也全出来了，所以现在还有点没精打采的。 陈队长看了一大家都到齐了，便说：“趁着时间还早，出发，干活！” 管理摩托车的同志把两辆挎斗子摩托开了过来。小赵留下负责确认死者身份的工作了。小秦、强子、大壮上了一辆摩托车。 陈四海坐在了挎斗子里，对江城武说：“江队你来开，乔朵坐你后面，你还能给她挡挡风，大冷天可别冻坏了。” 江城武微微犹豫了一下，他毕竟是个男人，乔朵是个小姑娘，她可能会不乐意跟个男的坐那么近。 但大家都等着呢，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他长腿一跨就骑在摩托车上。而乔朵也没扭捏，小手扶着他的肩膀坐在了他后面。 江城武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挎斗子摩托骑坐的最后那个位置翘的挺高的，而且，她之前被江城武骑着自行车甩下去一次，所以下意识地拽着他腰侧的衣服。 一开始还保持着距离，可随着车子的颠婆，乔朵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后背贴在一块了，而且路不好走，她怕掉下去，干脆就搂住了他的腰。 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让江城武心头一颤抖。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昨天焦尸被发现的地方。乔朵先让小秦把她昨天圈住的地方拍照，这些痕迹都很重要。 而后上河槽对岸，搜寻了一会儿，发现了三个嫌疑人脚印逃窜的方向，“嫌疑人甲和丙朝东走了，嫌疑人乙朝南去了。” 陈四海觉得乔朵这小姑娘还真的是不简单，急忙分配任务，“小秦，大壮，你们两个一组沿着脚印方向往南走，注意安全。其他人，跟我一起往东找！” “是！” 乔朵就带着大家往东去了，一边走一边圈踪。强子开着摩托车慢慢地跟在后面。她把脚印看个清楚，别的人，看得糊糊涂涂，有的是一块石头也圈住，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了，乔朵秀眉一皱，“他们俩分开走了。一个朝着东南，一个朝东，追那边？” 目前的情况，只能选择追一边了，所以就选择了嫌疑人甲。这一口气走了十来里路，大家虽然累得够呛，但都没有休息的打算，到了村庄一户人家门口的时候，乔朵停下了脚步，气息有些不稳的道：“嫌疑人就在这家了。” 强子赶紧跑去把村支书找来了解这家人的情况，村支书说：“这家住的人叫赵木松，平日里游手好闲的，还打女人，他媳妇儿跟他过不下去，偷偷跑了。” “支书，您叫他出来。。” “行。”支书往赵木松家门口走去，“木松，木松，在家吗？” “在，干啥呀？”屋子里还真有人应了一声，接着一个男人走出来，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体重八十来公斤，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支书，咋的了？” 陈队和强子往那男人跟前走去，江城武则站在乔朵身边，低低问：“是不是他？” 乔朵刚才看那人走路的样子了，她早就根据嫌疑人的步伐特征在脑海里绘出嫌疑人的身体特征，走路姿势，所以，一看到他走路的样子，一切就跟她脑海中绘制出来的嫌疑人特征对上了，肯定的道：“没错，是他。” 江城武也走过去，和陈队他们把人纳入控制范围内，免得他趁机逃走。不过，这家伙也挺淡定的，还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赵木松被控制了后，江城武负责看着人。陈队和强子则在院子里搜作案时候穿的鞋子，找了好久，终于在院子里一棵树杈上找到了。 尺码，花纹都对的上。 但为了更加确定，乔朵对赵木松说：“穿上鞋子，走走看。” 赵木松只得换上鞋子，在大家面前来回走了两趟。留下两串清晰的足迹。乔朵蹲下身子用手测量了，再看脚印的受力面也是跟粮站发现的脚印一致的，很肯定的道：“赵木松，你现在留下的脚印和粮站、河槽留下足迹特征的完全一致。现在证据确凿，你老老实实交代了，还能宽大处理。” 赵木松没料到，公安会这么快就找到他，而且，还掌握了这样的证据，“俺是参与了偷粮食。但粮食最后没拿。因为怕被抓，俺就把粮食丢河槽大坑里了。” 陈队长满脸冷厉，“案发当晚，你们几个人作案，是不是四个？” 赵木松还是惊讶了一下，他们伪装的很好了，造成两人作案的假象，他们是怎么知道四个人作案的，“是。俺们四个人。最后把粮食丢坑里，就都各自离开，没联系过了。” 陈四海继续问：“他们分别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那俺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其中一个外号叫老犇，他给联系的人，大家不问姓名，不问出处，事成之后，谁也别再联系谁。”赵木松对答如流，明显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 陈四海见他狡猾狡辩，不由恫喝一声：“你和老犇是怎么认识的？你最好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挖了一个预收文【媳妇儿总想占山为王】希望小仙女们给收藏一下，点作者专栏可以看到，谢谢。 占山为王的女当家穿到八零年代成为了一名貌美如花的军嫂还能预知祸福吉凶。 八块腹肌的兵哥很纳闷，“媳妇儿，你总是往山头儿上跑做什么？” “占山为王啊！” “你又不是土匪！” 我是啊！ “我就是你的山，你随便占！” 做不成山大王，那就好好做个军嫂，和兵哥哥一起发家致富，共创美好家园。 * “老王，三天后，你会摔断腿，好好在家待着！” 呸呸呸，老王连啐三口。 三天后，老王摔断了腿。 “小刘，三天后，你有血光之灾，记得别出门！”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 三天后，小刘掉下悬崖头破血流。 村里人都说她脑袋不正常，还是个乌鸦嘴，可渐渐地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第20章 第一现场 “给人干活认识的。就知道他叫老犇，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赵木松一副我就是不招，你们奈何我的架势！ “你的同伙，其中一人被杀，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谁？谁死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俺杀的？公安同志，你们不能冤枉人啊。”赵木松先是一脸惊讶，继而表现的很无辜。 尸检报告出来的时候，死者死了48小时了，现在又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死者的死亡时间有五十多个小时了，“15号晚上，你在哪儿？” “15号？俺想想啊。俺们偷了粮食，没敢往村里拿，就先放在那大坑里，用树枝什么的掩盖住，然后就回家了。15号夜里，俺肯定在家睡觉啊。” “谁能证明，你那个时间段在家里睡觉？” 赵木松一脸无辜，“这还真没办法证明，俺一个光棍儿，媳妇儿也跑了，爹娘也过世了，哪里找人给俺证明啊。”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赵木松参与杀人，他不承认，也没办法，只能先带回去，慢慢审问，不信就问不出来！ 因为就一辆摩托车，还要载一个嫌疑人，坐不下了，所以，乔朵和江城武暂时就留在了这村子里，等着人来接。 乔朵坐在大队的院子里休息，走的路太多，腿酸痛难忍，而且，饭也没吃，水都没顾得上喝，现在真的是又渴又饿又累。不过江城武跑哪儿去了？ 正张望呢，见江城武端着个碗从外面走进来，他径直坐在她身边。 乔朵一看，烤红薯，不由两眼冒光，那眼神就好像一只看到鱼的小馋猫一样。看在江城武眼里，竟觉得有点可爱。 “饿了吧。只找到这个。”江城武把碗放在她怀里，便望向了远处。乔朵拿起一个红薯，剥了外面的皮儿，递到他眼前，“给。” 一只五指细细的小手，拿着一个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红薯，而拿着红薯的主人，正眨巴着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看着他，感觉，有点微妙。 “我吃了。”江城武把她的手推了回去，可肚子不给面子地咕咕叫了起来。一夜没睡到现在也没吃东西，胃不抗议才怪。 但这抗议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多打脸。江城武有些尴尬，忍不住笑了一下，“这胃，不太听话。” 这个年代，吃的东西真的是挺短缺的，可他总是把吃的让给她吃。明明他也很饿了，可却硬撑着。很暖心，也很有风度的一个男人，乔朵抓起他的一只大手，把红薯塞进他手里，“我不喜欢吃独食。” 江城武挑了挑眉，咬了一口。他不吃，估计乔朵心里会过意不去。只是，他被乔朵抓过的手，好像被刻下烙印一般。 “好甜啊。”乔朵在她之前那个年代的时候，吃东西没觉得什么是特别好吃的。可现在觉得这红薯又甜又面，特别好吃，正吃得香呢，突然噎住了，撑着脖子瞪着眼，快死掉的感觉。 江城武一看她那样子，急忙抓起放在门台上的水壶打开盖子就往她嘴边送，乔朵用一只手托住水壶的底，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总算顺畅了。 “吃慢点。没人和你抢。”江城武像个教育孩子的家长似得。转头，继续吃手里的红薯，可刚吃了一口却好巧不巧地哽住了。 他身子挺在那里，一只手捶打自己心口。乔朵一反应，他是噎住了，不会吧，这难道还传染啊，“噎住了？” 江城武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乔朵赶紧拿起水壶喂他喝水。两口水下肚，终于咽下去了。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很少笑的，可现在，是不由自主，发自内心的想笑。 两人笑着，笑着，空气变得有些不同寻常起来，最后视线落在了乔朵手里水壶上。乔朵突然意识到，刚才她喝过的水壶，又给他喝了。 他不会介意吧？因为，她是那种自己的杯子除了妈妈外，别人谁也不能用的类型。何况，这种水壶是大圆肚，瓶口类似矿泉水的口那么大，共用一个水壶，有点太！不！卫！生！了！。 江城武一脸风轻云淡，黑眸望着天际，好像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其实心里想的是，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 过了一会儿，有人喊他们俩去吃饭。是江城武找了一个村民，给了伙食费，让给他们做一顿饭。 那家大叔和婶子给做了葱油烙饼，玉米面糊糊，切了一碗咸菜。饥肠辘辘的，看到饭就更饿了。 大叔家有个儿子，今年二十出头，浓眉大眼的，长得很是周正，看着不太爱说话，坐在炕上，时不时会多看乔朵一眼。 那婶子也忍不住打量着乔朵，这孩子，长得可真是水灵，这村里怕是找不到一个比她漂亮的姑娘，“闺女，今年多大了呀？” 乔朵赶紧把嘴里的饼咽下去，“婶子，我23了。” “有婆家了没啊？”那婶子看乔朵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未来媳妇儿似得，看得乔朵怪不自在的，“婶子，您问这个作甚？” 婶子一脸灿烂的笑，“俺家三儿还没成家呢。这附近也没个合适的，到了年龄，俺这心里就着急。” “娘！”坐在炕上的三儿子闹了个大红脸。示意自己娘别在说了。可那婶子却继续说：“俺儿子还害羞呢？闺女，你看你，长得多俊啊，婶子一眼看着就喜欢。你要是没婆家不就能说道说道，说不准，还能有这个缘分做一家人呢。” 江城武的脸色变得冷硬起来，狠狠嚼了几下嘴里的饼，望向了那一脸害羞之色的三儿子，那家伙正偷看乔朵呢。 乔朵这丫头确实长得好看，刑警队里那帮小子，也整天说她是才貌双全的奇女子。甚至还有人说，要是娶了她这样的媳妇儿，做梦都会笑。 江城武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状似不经意地转头，他的视线就拦截了这家三儿子的视线。那眼神太过冷厉和阴沉，以至于大叔家的三儿子心里一哆嗦，急忙低下了头。 那婶子是真热切，又问：“闺女，你是哪个村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啊，23也早就到了嫁人的年龄了。” 乔朵正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过去的时候，江城武一脸严肃道：“婶子，她的工作比较特殊，这些是要保密的。” “嗯。对对。”乔朵低头吃饭，却忍不住用眼角尾光去看他。这家伙，看上去正正经经的，可说起谎来还一套一套的。这大概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真实范本了吧！ 吃饱之后，两人也要走了。两人刚走到院子里，大叔家三儿子出来了，用报纸卷着俩烤红薯递给乔朵，一脸憨厚的笑容，“给你的。路上吃。” “给我的？”乔朵有点意外，老三就匆匆往她怀里一推，也不管她会不会接就转身回屋子去了。还好，乔朵反应快接住了，“叔，婶子，谢谢啊，我们走了。” 来到街上，乔朵吃了一口红薯，若有所思的道：“江队，我想再回河槽那里看看。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发现。” 江城武觉得乔朵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太能吃苦了，走这么多路，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累，她却一声累都没喊，“你身体吃得消？” 她点头，“我没事。还能坚持。” “我去想想办法。看村里有没有拖拉机。” “顺便再找些石灰，脸盆。我去灌点水。” “好。” 江城武去找了村支书。正好，村里有一辆拖拉机，就送他们过去了。有了交通工具，那就快多了，到河槽的时候，离天黑还早。 昨天夜里，天黑的快，没找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今天早上，急着追踪，也就忽略了死者被杀害的第一现场。 “你想找死者被杀的第一现场？”江城武很快就明白了乔朵的心思，她点了点头，“对，只要找到案发的第一现场，只要痕迹还在，我就能通过痕迹还原当时的作案情景。” 如果能还原当时的案发情景，那么案件就会梳理的更加清楚，对破案会有很大的帮助。乔朵，的确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乔朵指着大坑外面的几处痕迹，“你们，我们一开始追到这儿。他们死个人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应该是商量着什么。不过，这里都是石头，足迹不够明显。我昨天找到了一些，但天黑了，没追下去，我们再追一下看看。” “好。”江城武很有默契地跑到岸边的大树跟前，掰了一根树枝给乔朵，她很自然地接过来，开始追脚印。 江城武提着石膏粉等工具跟在后面。 乔朵一边码踪，一边和江城武闲聊，“江队，你是跟谁学的容貌复原技术。你不是以前当兵的吗，应该没时间研究这么？” 江城武很坦诚的道：“我外公是考古的，我妈是画画的。从小受了影响，自己也对这个有兴趣。” “原来如此。那你是属于很有天赋的那种了。”乔朵走着走着进了林子，脚步突然停下来，找到了，她激动的喊：“江队，找到了！” 江城武急忙上前，果然看到了一些凌乱的脚印，以及还有身体磨蹭过的痕迹，粗略地看，这里有过一番挣扎和搏斗。 作者有话要说： 乔朵：同用一个水壶，太不卫生了！ 江城武：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水壶：你俩其实是在跟我接吻！ 第21章 深藏不露江队长 江城武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突然一抹红色落入眼中, 他捡起一根树枝, 从草丛里挑出一根红腰带, “死者大概就是被这一根红腰带勒死的。” “嗯, 极有可能。”乔朵赞同。 江城武从书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子, 把腰带装了进去, 看拿到局里能起到作用不。 乔朵也开始观察那些痕迹, 眉头时而紧皱, 时而舒展, 时不时会蹲下身子去测量脚印，许久之后,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江队, 麻烦你把石膏粉调成糊状。” “好。”江城武把放在一边的石膏粉脸盆什么的提过来开始按照乔朵的吩咐做，而乔朵则用几块木板把需要的痕迹围住, “倒吧。” 江城武把活好的石膏糊轻轻往下倒，乔朵就用手在下面接着, 这样，对脚印的冲击力就会小一些。 就这样，把该弄的痕迹都弄了。等石膏差不多凝固了, 就扣了出来，那些痕迹就拓在了石膏上。 江城武小心翼翼地把石膏模型放在装石灰的袋子里, 双手捧了起来, 怕弄坏了, 毕竟还没完全凝固。 “江队长！” “乔朵同志！” 远处传来了一道呼喊声。应该是公安局的同志来接他们的了，江城武出发的时候，拜托了村支书帮忙给公安局打电话告知一声，他们在这里的。 “在这里！”乔朵应了一声拿起档案袋就往林子外走去，江城武也跟了出去，转头一看，果然是公安局的同志。 回到局里，天已经黑了。小秦和大壮在刑警队的大办公室里，一脸沮丧，看到他们回来，忙打招呼。 “江队，乔朵，你们回来了啊。” “小秦你们那边追到人了吗？”江城武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了一句。毕竟，足迹追踪，不是谁都能掌握的。 小秦一脸沮丧，“没，那脚印追着追着就找不到了。到了一个村子，走访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 乔朵忙安慰道：“别丧气。抓住一个就不愁另外两个。赵木松那边审的怎么样了，他交代了没？” 法医叹了口气说：“没有，嘴还挺紧的。拒不交代。咱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他做的。24小时一过，就得放人了。” “还挺能死扛的。”乔朵刚说完，小赵跟火车头一样冲了进来，欢欣雀跃地喊：“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小秦急了，“找到什么了？说清楚点！” “就是江队长画的那画像，我们印了好多份，委托邮局的工作人员加急分送到各个乡镇的派出所里，李王村乡派出所刚打来电话，说画像上的人是他们村的夏老黑！ 身高、体重、年龄，和乔朵推断的几乎一致，还有啊，重要的是这家伙会开锁，而且，好几天没见着人了！ 他平时就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家里亲戚不愿跟他来往，父母早就过世，也没结婚，平日里也经常几个不回家，所以就没人在意。肯定就是他了。我已经把情况汇报给陈队了，确认了死者身份，他扛不住压力，肯定交代了。江队长，乔朵，你们俩可真神了！” 小赵说话的时候很激动，两眼冒光，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乔朵也满眼星星地望向了江城武，“江队长，深藏不露啊。” 江城武却风轻云淡说了俩字：“低调。” 乔朵忍不住轻轻一笑。 又等了一会儿，陈四海来了，一脸恼火的道：“审了这么久，就是不招。一口咬定人不是他杀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审问技巧都用了，这家伙死不交代！” “陈队，我和江队长又去了一趟河槽，有些新发现。”乔朵说完，江城武把尼龙丝袋子里的石膏模型小心地掏出来。 “这是 ？”大家都很好奇。 乔朵语速有点快的解释：“我和江队找到了死者死亡的案发第一现场。这些都是现场留下的痕迹提取的痕迹证物。” “说说看！”陈四海对乔朵除了佩服就是信服了。就凭她从脚印判断出偷粮贼是四个人，他就服了，“我看，还是你直接对嫌疑人说。这样节省时间，我不希望放走这样的人！” “也好。” 乔朵跟随陈四海去了审讯室，赵木松坐在有挡板的椅子上，双说被拷着，一脸你们奈我何的架势。 陈四海满脸冷凝的道：“赵木松。你别以为你不交代，我们就不知道案发经过。实话告诉你，另外一名嫌疑人我们已经抓到了正在审问，你不交代，就没机会争取宽大处理了。” 哼，又诈俺！ 乔朵不疾不徐道：“赵木松，你们偷盗粮食之后，因为心虚，先把粮食放在了河槽的大坑里，约好15号再碰面对吗？” 赵木松没说话。 “15号夜里，你们如约碰面。你们打算把粮食带回去，可是，有一个人不乐意了。他就是死者夏老黑，你们几个都扛了二百斤，而他只扛了一百斤。他要求平分，你们自然不肯。他出言威胁你们，加上他一开始就有过退意，你们怕他出卖你们，所以就动了杀念。” 乔朵的话说的风轻云淡，但足以让赵木松脸色骤变，他心虚了，慌了，因为，他不知道，公安局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个过程的！又是怎么得知了夏老黑的身份的？ 难道，另外的同伙真的被抓了，扛不住审问交代了？或者，这只是他们的推断，不，不能乱了阵脚！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木松还在嘴硬。 “你把夏老黑骗到了树林里，趁着他小便的时候，对他下了毒手。而凶器，就是你的一根红腰带。”乔朵从档案袋里掏出了那根红腰带，“你从夏老黑身后用红腰带勒住了他的脖子，他拼命挣扎，侥幸逃脱，你穷追不舍，情急之下他捡起一块石头砸向了你。 你疯了一样扑向他，将他一脚踹趴下后，再次勒住了他的脖子，这个时候，你的另外两名同伙赶过来，帮你一起杀死了他。” 赵木松的眼中都是恐惧和慌乱，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落，能知道这么细致，肯定是有人说了！ “赵木松，如果还不交代，我们就要验伤了，你身上现在还有被石头砸伤的痕迹。”乔朵的这句话，突破了赵木松的最后一点防线。现场，乔朵在死者逃命留下脚印的地方发现了一块拳头大的，松动的石头，根据痕迹判断那石头被人扔过去坠落留下的，她分析是死者砸向了凶手，故有此问。 “我交代！我交代！”赵木松一下子就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似得，刚才那牛哄哄，嚣张的样子不复存在！她连夏老黑用石头砸他都知道，肯定是另外那俩家伙招了！ 接下来的审讯就十分顺利了，赵木松把能交代的全都交代了，陈四海让强子继续审问，他则带人去抓另外两名嫌疑人。 乔朵的任务圆满完成，从审讯室出来后，她靠在了墙壁上，这会儿，才感觉到了脚疼，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案子上，忽略了自己的疼痛，一松懈，就不行了，疼都冒出来了。 “怎么了？”江城武走过来，看到乔朵脸色不好，“哪儿不舒服？” 这个时候，也有出入忙碌的公安，看到她这样，纷纷过来问询。她急忙说：“没事，就是脚疼。休息一下就好了。” 乔朵就扶着墙，往宿舍走，一拐一拐的样子，让江城武十分不忍心，他一个大步上前，“都这样了，还逞强。” 江城武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不由分说将她背起来往宿舍走去，乔朵有些难为情，但最终还是没有挣扎，双脚解放的感觉，太舒服了。就像他说的，当他是交通工具就好了。 到了宿舍，江城武把她放在了木板床上，而后拽了个小凳子坐在她对面，“鞋子脱了，我看看怎了？” 乔朵好歹也是从新时代穿越过来的，自然也没那么保守，就是觉得小事，不必小题大做，忙说：“不用。” 江城武黑眸认真专注地望着她，“我答应过乔叔，要照顾你，保护你。确定没事，我才放心。” “我脚可臭。”虽然没脚气，但走了一天路，多少会有点味道的吧。对着他脱鞋子，有些不雅啊。 江城武忍不住勾唇，“有队里那几个臭小子的脚臭吗？赶紧。” 乔朵也没再扭捏，利索地脱了鞋子，臭倒是不臭，只是袜子破了几个洞，大拇哥和脚后跟在外面露着，一时间，她有些窘迫。 穿越到这里，家里穷的叮当响，吃不饱，穿不暖，她也忍了过来，甚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穷么？ 可此刻，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寒酸，尤其是在他面前，更觉得难堪，想把脚藏起来，可不知道该藏哪儿。 江城武一看，心不知道怎么就疼了一下。他看出了她的窘迫，便开玩笑道：“你看，你的大拇哥，急着跟我出来打招呼。好让我帮它减轻疼痛。” 乔朵也赶紧把那破洞好几个的袜子脱掉了，那样就不会那么窘了，可是，脚丫子露出来后，却发现，脚上好几个血泡，怪不得脚疼呢。 江城武却说不出话来，嗓子好似被什么梗住，有些难受。都这样了，她却一声疼都没喊，走了那么远的路，得多大的毅力啊！ 第22章 当不当公安？【抓虫】 江城武去了法医那里, 要了注射器和药水, 又回到了乔朵宿舍, 她还挺听话, 坐在那里一动没动。 “对付这个, 我有经验。别怕。”当兵的, 谁脚上没磨过几个血泡, 处理过, 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江城武坐在她对面, 大手托住她的脚腕子放在自己膝盖上。此情此景, 乔朵心里有些不同寻常的感觉，这感觉大概是羞涩吧。久违, 有些陌生了。 江城武也是第一次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不过只想她的脚赶紧好, 也不想那么多了。他怕她害怕，便说：“闭眼。” “哦。轻一点。江队。”乔朵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虽然, 她没那么娇弱，但还是要配合一下的。 “我会小心。”江城武低头望向了那只小小的、白皙的, 却好几个血泡的脚，这样一双小脚，却可以一口气走十几里路。 乔朵还是微微眯开了双眼, 看到他低着头，他的五官真的是很完美, 不管哪个角度看都很好看。 两只古铜色的大手, 用带着针头的注射器扎破了血泡, 将里面的液体抽出来，而后抹上药水，又继续弄另外一个。 他的手也很漂亮，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这双手，握过钢枪，握过笔杆，可现在，却在为她小心地清理着血泡。跟平日硬朗的他，有些截然不同的感觉。 江城武微微抬头的时候，乔朵急忙又闭上了眼睛，不想被他知道自己偷看他，那样会显得她色眯眯的吧。 江城武动作小心却熟练地帮她清理好那些血泡，“这两天好好休息，别乱跑。按时抹药，知道吗？” 乔朵睁开双眼，看他那副老干部的模样，微微一笑，有些俏皮的说：“遵命。” 她那一笑，眼中好像有星星。 …… 刑警队的同志们，根据赵木松提供的线索去抓人了。而乔朵哪儿也没去，就在宿舍里休息了。一觉睡到天亮，感觉真好。 乔朵脚上血泡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不好受，不注意的话，可能会感染，她可没钱治病，所以，还是注意点好。 乔朵和江城武在平谷县公安局乃至县城都是出了名了。一个靠追踪步伐找到了偷粮贼，一个靠复原画像，确认的死者身份，为赵木松交代撕开了一道口子，乔朵通过足迹还原案发情景，突破了嫌疑人的防线，最终全都交代了。 大家对她很友好也很好奇，女同志没事的时候就来她这里串门。说说话，聊聊天，倒也不会无聊。 江城武睡了一觉后来到了县城的百货大楼，站在卖鞋袜的柜台前，他一眼看中了那双白塑料底子的红色灯芯绒棉鞋。底子柔软，布料厚实，穿着肯定暖和舒服。选好了鞋子，又买了两双袜子，便回去了。 乔朵正和一位女同志借了针线，正在宿舍补袜子呢。昨天晚上洗了，放在火炉边已经烤干了。前面的好补，就是脚后跟不好补，破洞太大了，得另外找一块布贴上面。 叩叩…… 有人敲门，乔朵以为又是哪位同志找她来聊天的，便随口说：“请进！” 门打开，有人进来。乔朵抬头一看，竟然是江城武。她下意识地把手里的袜子放在了身后，“江队长。是你啊。” 江城武走过去，从挎着的绿书包里掏出了鞋袜放在床上，“你这双脚可是革命的脚，劳苦功高，不能亏待。” “给我买的？”乔朵穿越到这儿后就没穿过新鞋子，吃不饱穿不暖，而记忆里，原主也很少穿新衣服新鞋子，都是先紧着弟弟妹妹。 “对。比比看，合脚不。” 乔朵伸手拿起了鞋子，柔软，温暖。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眼睛酸酸的，有点想掉眼泪。 她低头，偷偷抹去眼泪，再抬头，已经一脸灿烂的笑容，“谢谢。以后，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江城武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他竟然有想要抱抱她的念头，可理智让他控制住了自己，“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乔朵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们当然是朋友了。” 江城武微微挑眉，“既然是朋友，就不应该这么客气。你帮我和警队那么大的忙，这点谢意不算什么。” 乔朵再客气的话就显得有些见外了，而且，江城武是一片好心，她不收，也有些不知好歹，“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江队长。” 江城武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状似不经意地说：“既然是朋友，叫我江哥就好。” 乔朵微微怔了一下，脆生生地喊：“江哥。” “哎。休息吧。”江城武大大方方地应了一声，转身，潇洒地出了房间。走到走廊的时候，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可想到她那一声‘江哥’，忍不住挑眉，勾唇也微微扬起。好听！ * 根据赵木松提供的线索，另外两名嫌疑人很快也被抓到了。他们对于杀人焚尸，偷盗粮站这两起案子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轰动一时的大案破了，县领导、公安局的各位同志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来。而人民群众的心也被安抚下来，这要不然，每天也是人心惶惶的。 明天乔朵和江城武就要启程离开了。结案当天夜里，局长在食堂里搞了一个聚餐活动，一是庆祝这起大案破了，二是为了感谢乔朵和江城武的帮助。 乔朵和江城武来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小赵和一名女同志迎了上来，两人手里还拿着两朵大红花，不由分说就给他们戴。 “这太夸张了吧？”乔朵有些不知所措，江城武也觉得夸张了，正拒绝呢，局长过来了，“要戴，必须戴，你们可是我们的大功臣！” “局长，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江城武参军和转业的时候戴过大红花，一辈子矫情那么两次就行了，这真的没必要。 局长愁眉不展了好多天的脸上，今天都是乐呵呵的笑容，“江队长，这谦虚过度可就虚了啊。” 江城武和乔朵只得戴上。 进了食堂，还没站稳呢，就听小秦大声喊：“同志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乔朵同志和江队长！” 哗！ 热烈的掌声响彻整个食堂。 乔朵和江城武戴着大红花，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小秦继续道：“我们的乔朵同志，年轻，漂亮，有才！我们的江队长，高大英俊，工作能力突出，这真的是郎才女貌……” 咳…… 江城武被这话惊的咳嗽起来，这哪儿跟哪儿啊，怎么整的跟结婚仪式似得，再看看乔朵，小丫头也是一脸懵。 还好小秦就是皮了一下，话题很快就转回来，“江队长和乔朵同志很好地配合在一起，协助我们破获了这起大案，大家再给热烈的掌声，表示感谢。” 掌声再度热烈响起。 江城武踢了一个正步，站在了最前面，而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扯着嗓子喊：“为人民服务，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各位同志们也辛苦了！” 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大家簇拥着江城武和乔朵坐下，也就开饭了。局长、陈队长、小秦、小赵和他们俩坐在一桌上。 陈四海拿起筷子，没吃，却问：“乔朵，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根基痕迹还原现场，是怎么做到的？” 乔朵微微一笑说：“痕迹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但也要靠心理分析和一些想象，还有一些经验。” 局长也忍不住问：“你这门绝活是跟谁学的，你的经验是从哪儿来的？” 乔朵微微一愣，自己也就二十出头，哪儿来的经验啊，快速思考了一下说：“哦，没跟谁学，就是从小就喜欢观察一些人啊，小动物的足迹，久而久之就摸索出门道来了。” 局长满眼都是对乔朵的惜才之色，竟然说：“难得啊。乔朵同志，愿不愿意留在我们刑警队啊？” 乔朵眼前一亮，当警察可是她未完的梦想，本以为这一世是没机会了，没想到，平谷县公安局局长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当然愿意了！ “怕是，不行。” 可不等乔朵说话呢，江城武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大家都望向了他，乔朵更是满眼不解，他凭什么替她拒绝啊？ 陈四海问：“江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城武一脸的云淡风轻，“因为，这次回去之后，她便是我的人了。” 乔朵瞪大了一双美目望向了江城武，他的人？ 小秦一脸的恍然大悟，他就觉得江队长和乔朵关系不一般嘛，“江队长，你要跟乔朵……结婚了？！” 江城武深邃的黑眸望向了一脸懵的乔朵，唇角微微一扬说：“我刑警一大队的人，不就是我的人了？” 刑警队就好像一个家，大家都管队里的人叫家里人，队长就是大家长，江城武说乔朵是他的人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局长玩笑的道：“你小子跟我叫板是不是？” “局长，都是为人民服务，何况，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您说是不是？”江城武一脸正气，却让人有些想笑。 局长哈哈一笑，爽朗的道：“好个为人民服务。来，我们干一杯，祝贺江队长手底下添一员虎将。也欢迎小乔同志，加入我们公安的队伍。” 乔朵端起自己杯子里的水，跟大家碰了一下后，却凑到江城武那边低声问：“江哥，你说话可算数？你能做主吗？” 江城武杯子在乔朵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君子一言，重若泰山。” 乔朵开心地笑了，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会说话一般。 第23章 打道回府 案子破了, 江城武和乔朵也该走了。小秦开着摩托车, 把两人送到了汽车站那里, 一脸抱歉的道：“实在对不住。吉普车是跟县政府借来的。县长现在开车去开会了, 没办法亲自送你们了。” 江城武和小秦握了一下手, “自己人, 不用这么客气。” 乔朵伸手, “小秦同志, 再见。” 小秦正要和乔朵握手的时候, 江城武却把自己本来拎在手里的书包挂在了乔朵手上, “上车吧。要走了。” “再见！”乔朵只得挥了挥手，转身上车了。 大巴车很破旧了, 乔朵甚至都觉得这车达都要到报废标准了。车里坐了不少人，最后一排座位没人坐。 乔朵靠窗坐, 江城武坐在她边上。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位老人，年轻女人脸色不太好, 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坐在了后面，老人在后面搀扶着, 应该是身体不太好吧。 车子驶出了破旧的车站，往云山县的方向驶去。坐车比较无聊，大多数都闭眼休息。乔朵看了一会儿外面, 也闭上眼睛休息了，没多久, 还真迷糊着了。 车子晃晃悠悠行驶着, 大概走了一半的路之时, 突然咯噔一下停下了，原本慵懒的人们纷纷机灵起来。 “怎么了？” “咋停车了？” 司机下车去查看了，跟车的师傅安抚大家：“车出了点故障，大家都别惊慌，有想下车方便的，赶紧去，方便完，回来集合。” 有人挺着急的，埋怨这车怎么坏了。有的人倒是不以为意，坐在那里继续休息。也有不少人下车去方便了。 “我下去看看。”江城武对乔朵说了一声也就下车了。乔朵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男人们凑一块吸烟呢。这车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 陆陆续续地，人们都上车了。江城武没上来，在帮司机修车呢。 乔朵有些发愁了，现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也不好联系，车坏了，还真有点难办了，不会在得在这里过夜吧？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一个来小时，大家都烦躁起来，车里坐久也冷啊，大人还扛得住，孩子就受不了了，坐在后排那年轻女人的孩子还有前面位置的两个小孩子哇哇地哭起来。 这时候，司机上来了，“车子走不了了。能出力气的，都下来推车吧。到了有人的地方，就好办了。” “啥？俺们花钱买票坐车，你现在让俺们推车？” “就是，那钱是不是得退给俺们？” “再说了，推车的话，老人孩子咋办，坐在车上太沉了，下车走，不都得冻坏了，车坏了，该想办法的是你们！” 司机听大家这么说，也没招啊。一脸无奈地下车去了。大家不乐意推车，那就这样耗着行了。 乔朵看了看那哭得哇哇的孩子，孩子的娘脸色也不太对。大娘抱着孩子，一脸的担心和焦急，“翠儿啊，要不要紧啊。” 那年轻女人摇了摇头，有些虚弱的道：“娘，我没事。就是浑身发冷。估计有点发烧，没大碍的。” 原来是生病了。为母则刚，这话一点都不夸张。看着她都那么难受了，可还得照顾孩子，那孩子比较缠人，不肯找老人家。 乔朵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了下来，“大娘，给他们盖上吧。别冻着了。” 大娘连连摆手，“这哪儿行啊。你快穿上。” “我身体好。里面穿的多，没事。” “谢谢。姑娘，你实在太好心了。”老人家把大衣给生病的闺女和哭得哇啦哇啦的孩子盖上了。乔朵就下车去了。 江城武的制服挂在车的镜子上，迎风飘扬着，而他钻在车底下帮忙修车呢。两个司机守在一边帮忙。 过了一会儿，江城武从车底下钻出来，利索地起身，“试试。” “好。”司机就赶紧用摇把去发动车子了，突突突响了几下，车子可喜地发动起来了，司机高兴的啊，一个劲跟江城武握手，“同志，太谢谢了啊。” 另外一个师傅从车上拿了一大壶水过来，对江城武说：“来，同志，洗洗手。” “上车，外面冷。”江城武对乔朵说了一句后就蹲下身子洗手了。乔朵看车修好了，也就上车去了。 没多久，江城武也上车了。身上有些汽油味儿。他看到乔朵的大衣给那对母女盖上了，便坐在了靠车窗的位置，并把自己的外套放在了她腿上。坐车，最冷的就是腿了。 让他挨冻，乔朵于心何忍啊，急忙说：“我不冷，你快穿上吧。” 江城武板着脸命令：“服从命令！” 乔朵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不久的将来，她可能就是他的下级了，不就是得服从命令，嫣然一笑道：“是，江队长！” 司机也上来了，车子重新出发。乔朵和旁边的大娘没事闲聊，才知道，年轻的女人丈夫死了，婆家对她也很不好，生病了也没人管，娘家人知道后，当娘心疼啊，就过来接她回老家住段时间。 走的时候，婆家人什么都不让带，所以，冷了，也没个穿的，盖的。乔朵觉得，这婆家人挺过份的。 聊着聊着，大娘握住了乔朵的手，冷的跟冰榴蛋似得，心里特别过意不去，“你还是把大衣穿上吧。这手，冻得跟冰棍似得。” 乔朵忙说：“大娘我真没事。” 老人家想给乔朵暖暖，可她自己的手也不暖和，最后视线落在了江城武身上，“这位公安同志。你的手，过来一下。” 江城武望向了老人家，疑疑惑惑的伸了一只手过去。老人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把他的手摁在了乔朵手上。 江城武懵了，这是什么状况？但很快，就被乔朵那只冰凉的小手吸引了注意力，她的手怎么这么冰！ 乔朵的脑袋也有片刻的空白，大娘这一出，完全出人意料。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娘把两人的手往紧摁了摁，还笑呵呵地说：“大娘虽然年纪大了，但没那么封建，不会笑话你们的。给你媳妇儿暖暖。男人，就得对女人贴心点。你说是不是啊。” 大娘说完就去看自己闺女和外孙了。 乔朵的脸却一阵阵发热，耳根都红了，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去，可意外的是，江城武的大手却用力一握。 他的手，粗粝、温暖、有力，她的手被裹在掌心，犹如被困一般，无法逃脱，忍不住喊他：“江哥……你……” 不知道是因为太突然，还是她害羞的关系，她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竟然有几分娇羞的味道，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声音是她的。 江城武那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却淡定如常，很自然地把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暖和点没有？” 乔朵想说话，但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嗓子也发不出声音来，她这是紧张吗？是害羞吗？她竟然会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江城武则头靠在车后枕上，脸朝着窗户，闭上了眼睛。他并不困，但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此刻的不平静。 到了云山县的时候，下午了，大家陆陆续续地下车，身边的大娘把大衣还给了乔朵，“闺女，真是多谢你了啊。改天来大娘家玩，大娘给你做粘糕吃。俺家里就在百货大楼后面，家里有一棵老榆树，可好找了。” 乔朵单手接了大衣过来，因为另外一只手还被江城武握着，所以，有几分不自在，“大娘，小事而已，您别太放心上。赶紧带孩子回家吧。” 大娘带着闺女和外孙下车去了。乔朵用另外一只手推了推闭着眼睛的江城武，“江哥，该下车了。” 江城武转头望向了乔朵，“你先下。” “手……”乔朵挣了一下，江城武大手一松，她的手抽了出来。他的手，是真的很温暖，她原本冰凉的手，现在热乎乎的，连同另外一只手也不冰了，奇怪。 两人先后下车，站定之后，江城武转身望向了乔朵，很郑重地问：“乔朵，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乔朵点头，干脆的道：“愿意！” “江队，乔朵！”突然，车站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乔朵和江城武转头一看，是李伟明，他正站在挎斗子摩托车旁。 昨天打电话给局里汇报工作，告知了今天回来。所以，队里人来接了，只是没想到，晚了这么久才到。 李伟明上来就问：“江队，不是早上的车吗？中午就该到了，怎么到下午了？乔朵，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啊？” “啊？”乔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热乎乎的，“没，没有啊。大概是穿的太多了。呵呵……” 江城武看了一眼乔朵，小脸红扑扑的，跟熟透的果子似得，小丫头，还挺爱害羞，“车坏半道了。走吧。” 三人坐着摩托车回到了公安局。进了楼门，江城武交代李伟明，“好好招待乔朵。我去找局长。” 他大步来到了局长办公室里。局长正在看文件呢，“听说，任务完成的不错啊。那边的局长一个劲夸你啊。” “这都是乔朵的功劳。”江城武直接开门见山说：“局长，乔朵这个人，我要了！” 第24章 近水楼台【改章节名，抓虫】 “奇怪了, 你想要女人, 跟人姑娘表白去, 跟我说有什么用啊？”局长一本正经地开江城武的玩笑。 江城武哭笑不得, “局长,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乔朵是个人才, 我想把她留在刑警队。平谷县那边可抢着要呢, 我硬把人给争取回来的！” 局长皱了皱眉, 摇摇头, “啧, 我还当你小子想通了，终于不当光杆司令, 要找女人共度一生了。” “局长！”江城武急了，他这认认真真的说话呢, 局长却在这儿拿他开涮，“您就说, 这人要不要！” “啧，一点幽默细胞都没。就你惜才？”局长打开抽屉, 掏出一个文件袋丢在桌上，“看看，这是什么。” 江城武拿起来, 把里面文件掏出来一看，脸上露出了不自觉的笑容, 原来局长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少废话, 赶紧去让乔朵把资料填了。虽然不是正式编制, 但以她的工作能力，以后总有转正的机会。” “是！我这就去！” 江城武来到刑警队办案的大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乔朵正被李伟明和赵凯他们围着，问平谷县案子呢。 “乔朵，来我办公室。” “哦！”乔朵放下手里的水杯，就跟着江城武去他办公室了。他一脸冷凝，严肃的很，大概，她加入刑警队的事被驳回了吧。 乔朵不想江城武有负担，便说：“江队，没批准也没关系。以后你们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还是会帮的。” 江城武一脸凝重地把文件袋放在了桌上，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袋子，“你看看吧。哪里不明白，问我就是。” 什么情况呀？ 乔朵打开文件袋，抽出几张纸来，待看清上面写的内容后，她开心地差点跳起来，“局长批准了？” 这家伙，故意吓唬她！ “局长爱惜人才。”江城武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钢笔递给她，“赶紧填吧，填完了，我给你交上去。” 乔朵接了钢笔过来，赶紧坐下填写。能重新回到这个队伍，回到她喜爱的工作岗位上，内心的喜悦无法抑制。 填好了材料，让江城武过目。他看了看后放下，“乔朵同志，恭喜你，成为刑警队一中队的一员！” “谢谢江队！我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随时可以。” 砰地一声。 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李伟明、赵凯、孙乾冲了进来。 赵凯夸张的道：“老天开眼啊，我们刑警队终于有一位女同志了。而且，还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实力派战友！” 李伟明双手合在一起，笑着说：“来，咱们呱唧呱唧，欢迎乔朵同志加入我们刑警队这个大家庭！” “既然是大家庭，叫乔朵同志多生疏。应该叫朵儿。” “应该叫小乔更亲切。” “我看叫小机灵才对。办案的时候多机灵啊。” 那三只七嘴八舌的说着。 江城武倒吸了一口气，“你们别瞎贫了。一个个没个正形。我这好容易把人招来，再被你们几个吓跑了。” 赵凯嘿嘿一笑，“头儿，我们这不是为了让小乔尽快地融入到这个大家庭嘛。这样更有利于团结。” “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江城武把人轰走了，才对乔朵说：“你也好些日子没回家了，走吧，送你回家。” “谢谢江队。” 江城武开了摩托车把乔朵送了回去，到了家门口，乔朵从车子上下来，“谢谢江哥，进屋暖和暖和吧。” 话音刚落地，有人哒哒地从巷子口跑过来，乔朵一看，是苗儿和乔磊，这俩家伙从哪儿跑回来的。 “姐，你回来了啊！”苗儿挽住了乔朵的胳膊，可眼睛却望向了江城武，又是这个江队长哦，似乎对大姐很好呢。 屋里的乔来顺和秀儿听到外面声音也出来了，看到乔朵回来，很是高兴，再一看是跟江城武一起的，心里就更高兴了，“江队长。屋子坐坐。” 大家都盯着江城武，好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似得。谁让老乔家盼着乔朵嫁人都盼的要疯了呢，这一个男人送乔朵回来，肯定不简单。 江城武彬彬有礼的道：“乔叔，这几天乔朵协助他们破案，家里担心坏了吧。人给您安安全全送回来了。队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江队再见。”乔朵生怕自己老爹再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想撞墙的话来，就赶紧跟江城武说拜拜了。 “再见。”江城武走了以后。苗儿和秀儿一边一个挽住了乔朵的胳膊，一家人往家里去了。 坐下后，乔朵摸了摸乔秀的脑袋，问道：“我教你的拳脚，好好练没？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秀儿挽住了乔朵的胳膊，“练了，每天都练。没，没人欺负我。”虽然练会了，但，还是不敢还手。 乔朵洗漱，换了衣服后，跟家里人坐在一块把自己被招进公安局的事跟大家说了。家里人一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啥，你说啥？你以后就是公安了？”乔来顺一脸不敢置信。他不是高兴啊，是觉得女孩子家多危险的，“是不是挺危险的？” 乔朵笑着点头，“嗯。明天我就去上班了。” 家里人是喜忧参半。虽然担心一个女孩子会有危险，也会很辛苦，但能进公安局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呢也算是一件喜事。何况，乔朵不跟以前一样了，她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只能由着她了。 晚饭过后，乔朵去喂了山桃吃饭。好多天不回来，不知道这位已经连自己亲人都不认识的妈妈，可会思念自己的孩子。 山桃还是那样，念念有词，两眼无神，老爱用手抓一下头发，揪一下衣服，不知道她的世界是悲伤的还是高兴的。 原主记忆中的母亲是勤劳、善良而且温柔又漂亮的，但因为家里男人窝囊，老被人欺负，不知道怎么的就疯了。 安顿好母亲睡下后，乔朵也去休息了。两个妹妹已经睡下了。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要回到心爱的工作岗位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脑袋里全都是和江城武在一起的画面。 两人戴着大红花站在食堂里，画面有些搞笑。回来的路上，他大手握着她的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很温暖。 他粗粝掌心那温暖的感觉就好像烙印一般印在她手上，到现在，都挥之不去。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松开她的手，反而握紧了呢？ 乔朵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也许他真的只想单纯地想给她暖和一下手呢？自己想多了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 睡觉！ * 夜深人静，江城武要回宿舍休息的时候，办公室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不等他说话，电话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小多宝……” 一听到这个昵称，江城武就无语望天，坐下之后，开始抗议：“妈，我都快三十的人了，您别老喊我这名字。” 江妈妈跟机关枪似得开火了，“你也知道自己快三十了。快三十了你还不赶紧给我往家里带个儿媳妇给我看看。你看看你那些朋友，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就你还在那单着呢，怎么地，你要成佛啊？” 老生常谈，这话他都听得耳朵快磨出茧子了，“妈，有事您说事。没事我挂了，我还有任务呢。” 江妈妈也挺生气的，每次说到这个问题，这小子就开始不耐烦，“马上要过年了，记得回家过年。你爷爷奶奶，外公可天天念叨你呢。” “家里都好吧。”江城武觉得自己对母亲的态度有些过份，开始卖乖，“您那老寒腿，多注意保暖。” “都挺好的。你也别惦记我。妈问你，在那边就没有个喜欢的女孩子？”江妈妈还是忍不住把话题绕过来了。这都成她心头病了。 “没有。”江城武嘴上这么说，可脑海中却闪过了乔朵的容颜，倔强的、微笑的、俏皮的、可爱的、可怜的，还有娇羞的。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只手，今天牢牢地抓着她的小手。 江妈妈说了好多话，可江城武那边不吭声，她更生气了，“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着没有啊？过年记得回来啊。好了，不早了。去休息吧。” “您也早点休息，替我跟家人问好。就说我一切都好。”江城武跟母亲通完电话也就回宿舍休息去了。 他的婚姻大事，成了家里人的心病，他也被家人催的脑袋大，可是，他想要娶的女人，一定要是自己喜欢的，而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江城武早上起来，习惯性地先去锻炼，而后才洗漱吃饭去上班。刚进了刑警队大门，就被喊去了局长办公室，把一份文件交给他，“上头派下一个新同志，做一中队的副队长。” “上头派下来的？什么人啊。”江城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打开了文件，一看之下，眉头皱的更紧了，“秦浩？” 上次少女失踪案那个市里派来的牛逼哄哄的家伙。这个人，他很不喜欢，“来干嘛了，被供着？市公安局的队长不当跑这儿来？” 局长开解道：“不要有情绪。过两天，他来任职，你们以后就都是一中队的人了。搞好团结，知道吗？” 江城武想到要和这人公事，心里就不爽，局长也是怕他心里有想法，到时候不好开展工作，才叫他来谈话，“您放心，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局长得到江城武的表态，也就放心了，“刚才乔朵来报道了。去看看你的新同志吧。多照顾一下新人。” “是！”江城武敬礼，转身出去了。 乔朵正在那间大办公室里，和李伟明他们几个说话呢。她笑着敬礼说：“新人报道，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李伟明啧啧了两声，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瞧瞧，咱小朵儿一穿制服，英姿飒爽的，多精神啊。” “严肃点啊，什么小朵儿，小乔多好听。”孙乾打量了一下乔朵，最后视线落在她头发上，“就是这头发可惜了……” 江城武进来，只看到乔朵的背影。 “头儿，来了！” 赵凯最先发现了江城武。 乔朵听到江城武来了，笑着转身。江城武却愣在那里。她那浅浅的回眸一笑，犹如醉人的美酒。一身洁白的制服，映衬着晨光，就好像一道绚烂的风景，耀眼夺目。 乔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难道自己穿这一身衣服有点奇怪吗？她忍不住拽了衣摆和袖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江城武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往前走了两步，故作淡然地问：“头发怎么剪了。像个假小子。” 乔朵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头发。上一世，她就是短发，穿越到这儿，占了原主的身体，是一条大长辫子，她现在上班，刑警队的工作也会很忙，没时间打理就剪掉了，希望原主不会生气，“这样方便打理。” 正说着呢，门口的门卫大爷在楼下喊：“乔朵，有人找你！” 有人找？难道家里人来了？ “我出去看一下。”乔朵戴上了捧在手里的帽子就赶紧出去了。出人意料的是，来人不是家人，却是那日跟她相亲的林老师。 江城武站在窗前，正好看到乔朵和一个男人面对面站着。公安局前院不大，那男人长的样子足以看清楚，不正是那天和乔朵相亲的林海峰吗？他来做什么？ 疑惑的不仅是江城武，乔朵也疑惑呢。她有些惊讶地问：“林老师，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林海峰有些拘谨地笑了笑说：“挺冒昧的是不？前几天去看你，乔叔说你出门子了。今天去你家里，才知道你来公安局上班了。恭喜你啊，乔朵，成为了一名公安战士。” “谢谢林老师，也不是什么大事，还麻烦你跑一趟。那个……我还在上班，林老师还有别的事吗？” 林海峰从车前面的篮子里拿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长方形的东西，“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恭喜你一下。” 林海峰的意思，乔朵明白，但此时此地，不是说这事的场合，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她更不想留给大家不好的印象，“林老师，东西我不能收。我还有事，先去忙了。林老师再见。” 乔朵摆了摆手，走了。 进了办公室里，江城武坐在桌旁，手里翻看着一份什么材料，见她进来，抬头望向了她，一脸严肃的道：“私人的事，不要带到工作中来。” “我不知道他会来。”乔朵被江城武训，有点冤。而且，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她这么严厉，阴晴不定的男人。 上班第一天，没有案子发生。乔朵熟悉熟悉感情，和各科室的同事们认识一下，一天也就过去了。 下班之后，大家该吃饭的就去吃饭了，该回家的回家。乔朵也挎着绿书包和赵凯一块往门口去了。 “乔朵。”刚出门，就听到有人喊她。乔朵定睛一看是林海峰，他推着自行车过来，“下班了吧。乔叔叔说你早上走路来的。走回去天都黑了。我带着你吧。” 乔朵没料到林海峰这么执着，既然没打算跟他发展任何关系，就不能利用他的好意，当下说：“不用了。我走路也很快。” 这个时候，一辆挎斗子摩托车嚣张霸道地停在了乔朵身边，江城武威风凛凛地骑在摩托车上，像个骑士一般。他冷冷地扫了林海峰一眼后，望向了乔朵：“上来。” 乔朵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摩托车，还是忠于自己的内心吧。走路回去、被林老师带回去、被江城武送回去，她更愿意选后者。 江城武一言不发地开着摩托车行驶在路上，乔朵觉得今天的江城武有点阴恻恻的，“江哥，我们这算不算公器私用啊？好像有点不太好。” 摩托车突然停下来。江城武转头望向了乔朵，“你说什么？没听清。” “我说……我们这算不算公器私用？”乔朵本来也就是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他会停下车来又问一遍。 江城武竟毫无愧色的道：“不算。” “为什么呀？”乔朵忍不住反问了一句，江城武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因为，摩托车是我的。” 江城武以前最爱的就是坦克车，转业之后，坦克是摸不到了，就喜欢上了汽车，摩托车，而后就买了一辆挎斗子。 县公安局交通工具落后，只有一辆摩托车和三辆自行车，他就把摩托车开去用了。应该说是私器公用才对。 “你挺喜欢那林老师的？”江城武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乔朵想都没想地摇了摇头，“不喜欢啊。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江城武的眉头舒展开来。 * 乔朵没有交通工具，上班不方便。局里给她安排住在宿舍里。江城武一大早开了摩托车去把她接来的。 同住一起的，还有另外两名女同事，一个是指挥中心的冯丽华，另外一个是技术室的杜美娟。 宿舍很简陋，用木板搭的通铺，睡两个人宽松，三个人的话有一点点挤，不过还是能睡得下的。不过，上面放了不少东西，得收拾。 冯丽华人挺好的，帮乔朵收拾床铺，杜美娟坐在一边擦雪花膏，“宿舍就这么大，还又挤进来一个人。怎么住啊。” 乔朵没说话，新来乍到，不想树敌。再说了，都是革命同志，懒得跟她计较，就低着头继续收拾东西。 “丽华，走了吃饭去。”杜美娟拿起两人的饭盒，拽了冯丽华的胳膊，“快点，一会儿还有的忙呢。” 冯丽华道：“乔朵，一块去吃饭吧。晚上回来再收拾。” “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晚上回来不知道几点了，这乱七八糟的，还是收拾好了没心事。 冯丽华和杜美娟就出去了。乔朵把被褥靠墙铺好。洗漱用品都放在了脸盆里，装衣服的包，放在了破旧的格子柜里，又把地打扫了一下，总算是安顿好了。 洗了洗手，拿着饭盒就去食堂了。乔朵去的有点晚了，食堂已经没饭了，就剩下了一勺头稀糊糊。看来，今天上午得饿肚子了。 乔朵来到刑警队的大办公室里，看到李伟明、赵凯、孙乾已经来了，正坐在一块不知道研究什么呢。 “乔朵，宿舍收拾好了？”李伟明说着把桌上一棉袄揭开，露出一个饭盒来，“你的早饭。赶紧吃，不然要凉了。” “我的早饭？”乔朵有点疑惑。 “你不是让头儿帮你打饭吗？” 乔朵更懵了，她没说啊。难道江城武算出来她会没早饭吃？既然，他那么说的，她也就不说破了，当下拍了一下脑袋，“哦，忙昏头，忘记了。” 饭盒是新的铝饭盒，里面是窝窝头、水煮白菜和一颗鸡蛋。大锅饭，也就这样了，能填饱肚子就是幸福的事。 李伟明眼睛贼，发现了新大陆似得，“哟，乔朵饭盒里怎么有鸡蛋。我早上没见食堂有鸡蛋啊。” 赵凯在李伟明屁股上踢了一脚，“我也有鸡蛋啊，你别耽误乔朵吃饭。有了案子，就没时间吃了。赶紧，该干啥干啥去。” 乔朵也没多想，赶紧把饭吃了。免得耽误工作。 * 云山县铜罗乡落凤村 刘老汉一大早拎着粪筐出去拾粪去了。在村里转悠了一会儿，就出了村子，也没捡到多少，准备回家的时候尿急，就跑路边去尿去了。 解完手，提好裤子要走，无意见一抬头，看到路边沟下面有什么东西，好像是尼龙丝袋子，鼓鼓囊囊地，装的什么？ 以前，他出来捡粪，遇到过偷东西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把偷来的东西丢在路上，他给捡去了。 不会又是吧？ 刘老汉心里美滋滋的，坐在坡头上往下跐溜，到底之后，稳住身子站起来，走到了那尼龙丝袋子跟前，用手捏了捏，硬邦邦，不会是冻猪肉吧？ 他眼前冒光，赶紧把袋子解开，咕噜，掉出一个脑袋来，他乍然以为是一颗猪头，可仔细一看，吓得娘呀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魂儿差点没了！ 那哪儿是猪头啊，分明是一颗人头啊！ 第25章 受气 刘老汉被吓得尿了一裤子啊, 连滚带爬地跑回去喊人了, 全村人都被吓到了, 毕竟这小村子还没出过这种大事啊。 男男女女, 老老少少, 好奇地跑去围观了。村干部则赶紧打电话报案。派出所的同志接到报案, 赶紧出警, 到现场一看, 人山人海, 估计现场都被破坏了。 赶紧拉起了警戒线, 封锁现场。所长戴着手套看了一下袋子里，是一具卷缩的尸体。赶紧打电话给县公安局。 落凤村离县城有几十里路, 江城武他们接到报案赶过来用了一些时间，但围观的人群却依旧没散, 反而越来越多，周围村子里的人得知这事后, 也都跑过来看。 江城武他们几个男侦查员在派出所所长的带领进了警戒线内，乔朵则很有默契地在外围勘查现场。 县公安局的法医老秦先先去查看尸体, 江城武他们跟派出所的同志了解情况。 江城武一边打开勘察箱，一边问：“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是谁发现的？” 所长忙说：“落凤村的刘老汉早上出来拾粪，走到这儿解手的时候发现了尸体。他还当是贼偷了东西扔沟里了, 解开袋子一看，一个人头滚了出来, 吓得够呛, 这会儿被家人扶回去了。” 在现场转了一圈的李伟明走过来, 皱着眉说：“这现场破坏的太严重了，到处都是脚印。还有人把人头挪了地方。” 所长也很无奈的道：“我们接到报案，就让村支书把现场看住了。不过还是晚了一步，人太多了，好些人也不听。最后就这样了。” 江城武往尸体旁走去，一颗透露滚落在地上，老秦已经把尼龙丝袋子剪开，一具尸体卷缩着躺在那里，身上只穿着一条裤衩，这样子，很像是冻死的，但具体怎样，还得听听老秦的，“怎么样老秦，有什么发现？” 老秦站起来，指了指尸体，“队长，死者男性，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除了头颅被剁下来外，身体没有别的致命性外伤，也没有中毒症状。 你看，他这身体呈卷缩状，尸体有浓重的酒味儿，有红色尸斑，没穿衣服，我判断，死者生前应该是喝了很多酒冻死在外面，而后被人砍掉了头颅。 而死者的面部，被砍了十多刀，已经面目全非，没办法辨别他的样子。这人死了，为什么还要砍下他的头来，还毁了他的脸？而且，还要废这么大力气抛尸到这个地方。” 这也江城武不解的地方。死者头部被砍下，面部十多处刀伤，分明是一种报复、泄恨的行为。 如果说是嫌疑人用某种手段，致死者冻死，就算是仇恨，也达到目的了，为什么还要费力地剁掉死者的头，砍伤他的脸？ 李伟明拿着相机对尸体和周围发现的可疑痕迹拍照，江城武微微皱眉，“这手法挺凌乱的。看得出来当时很慌乱和很愤怒。” 老秦点了点头说：“看伤口，感觉像是女人的手法。女人的手里没有力气，所以伤口浅而更加凌乱。” 要是冻死的，找到家属也就完事了，可偏偏头被砍下来，还被抛尸，“所长，这村里附近有没有谁家里丢失了人口报案的？” 所长摇了摇头，“没有。” 这个时候，勘查过周围现场的孙乾和赵凯回来。 赵凯说：“头儿，我们刚问了围观的群众，没有人说自己家丢了人口，也没人听说别人家丢了人口。死者，很可能不是这儿的。” “先把尸体拉回去吧。”江城武说完望向了周围，“乔朵呢？” “我在这儿。”乔朵从警戒线外面进来，又在里面勘查了一圈，一脸挫败的道：“头儿，现场破坏的太严重了，无法分辨出嫌疑人的脚印。” “先回队里。想办法确认死者的身份。”江城武脱下手套和所长握了一下手，“所长，你们这边还得辛苦一下，看谁家丢失了人口。” “好。” 收队，回到了公安局里。尸体被放在法医那里。江城武他们几个对这个案子真心有些不解，李伟明皱着眉头，“这嫌疑人，为什么要在人已经死了以后再补上几刀呢，这样弄成一件刑事案件，还费这么大力气抛尸，完全不合常理啊。” 孙乾也分析道：“还有，谁家丢了个大活人不到处找啊？到现在也没人报案，是不是太奇怪了？” “除非……”一直默不作声的乔朵突然说：“有人故意要伪装出一个杀人抛尸的假象，从而陷害给另外一个人。” 这种案子，乔朵上一世当警察的时候遇到过。虽然手法不同，但是，疑点是一样的。 “也有这个可能。现在，先把死者的身份确定下来。孙乾，赵凯，一会儿，你们带着死者的头部去医院拍个X光片。正脸，侧脸，都要拍到。” “是！”孙乾和赵凯就赶紧去办了。 乔朵望向了江城武，“头儿，你是想利用X光片，还原死者容貌？” 江城武挑了挑眉，“聪明。” 李伟明一脸崇拜的道：“咱们头儿，这可是一门绝活。之前有一个案子。一户人家，进了了个案犯，把人闺女给祸害了。但那女孩子记住了他的长相。 报案之后，咱们头儿根据那女孩子的描述，把那混蛋的长相画了出来。顺利地把那小子给抓到了。咱们头儿，年纪轻轻能当刑警队长，那可是真才实干！” 乔朵也忍不住说：“那还用说。江队的厉害，我可是见识过的。平谷县那焦尸还是江队画的面貌复原图呢。” 这时，门口传来冯丽华的声音，“乔朵，局长叫你。” “局长叫我？”乔朵疑疑惑惑地过去了。 “伟明，你在这儿守着，有什么情况立马告诉我。”江城武交代完之后也去法医室去了。现在，不是喝茶聊天的时候。 江城武又询问老秦的新发现。根据尸检结果推断，死者是在三天前的夜里九点左右死亡，确实是死于醉酒后冻死。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女性的根长头发。进一步证明了，砍掉死者脑袋的人是女性！ 大概两个小时候，孙乾和赵凯回来了。 “头儿，X光片拍出来了。” 孙乾和赵凯进来，一个把死者脑袋放回原位，一个把X光片交给了江城武。他仔细地观察了X光片，又去研究了头颅的面部特征，虽然脸上很多伤，但还是能提供一些帮助。 老秦很有默契地给江城武找了画图用的工具，而后就出去了，这个时候，他最怕的就是打扰了。 死者鹰钩鼻、牙齿有些凸出，嘴唇厚实，脸短小……江城武根据自己掌握的特征，一点点勾勒着死者的容貌。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下午四点。死者的容貌在他笔尖的勾勒下，已经栩栩如生，他拿过去和死者的头部比对了一下，这才出了法医室。 来到刑警队办公室里，把复原图交给孙乾，“多印刷一些，去邮寄，分发到各个乡镇派出所。” “是！”孙乾赶紧去办。 江城武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发现乔朵不在办公室，“局长叫乔朵什么事？” 李伟明道：“哦。隔壁霖市，发生了一起特大命案。现场只提取到几枚脚印。听说了乔朵破案的事，就打电话过来，让乔朵过去协助破案。” “什么？”江城武不由皱起了眉头，好像自己心爱的人被夺走了似得，“我不是说过，有任何情况都向我报告的？！” 李伟明一愣，头儿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头儿……你干嘛发火啊？怕朵儿找不到吗？我把人送去火车站的，去了有人接，不会走丢的。” 江城武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平复了一下情绪，“我们这边的案子还忙不过来，他们倒好，说借人就把人借去了。” 李伟明想想，也有道理，“说的也是。” 江城武有些担心，她一个人去能不能应付的来？ …… 霖市公安局刑警队 晚上七点多，刑警队办公室里，大家正坐在一起讨论案情。可依旧没有头绪，侦查员周一博忍不住说：“听说上头给咱请来个专家，能根据脚印破案。我还听说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侦查员蒋涛也忍不住说：“你说，这不是笑话吗？咱们当了这么多年刑警，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了？我问过了，她还不算是正式的公安。” 队长陆明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吊儿郎当一笑，“上面限时三天破案，局长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陆队，人接来了！”内勤科的同志领着乔朵进了刑警队办公室，里面烟雾缭绕，呛得她有点呼吸不过来。 乔朵敬了个礼，“江队长！我是云山县公安局刑警队的侦查员乔朵。” 陆明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乔朵，开玩笑，请了个娇娇女过来帮助破案，态度有些轻蔑的道：“就你，来协助我们破案？” “对，就我，怎么了？”陆明的态度让乔朵有些不悦，明显看不起她，所以，她说话也就硬邦邦的了。 陆明一点都不客气的道：“行吧。先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去现场。试试看吧，能行就行，不行就回家抱孩子去。别给我们添乱。” 乔朵想狠狠给他一拳头，但忍住了，冷着小脸道：“我是你们请来的，你有不满的话，去跟上级反映。请你对说话放尊重点！” 第26章 愚弄 陆明还没被人这么呛过, 他一时间还真有点反应过不来, 也有些生气, 一个小丫头, 嚣张什么啊。 蒋涛看气氛僵了, 忙说：“乔朵同志一路辛苦了。那个, 我先送你去招待所吧。” “不用, 我自己有腿。明天七点, 我准时过来！”乔朵说完, 扭身走了。陆明气得把烟都掐了, 小丫头片子，能耐了还。 周一博忍不住说：“这小丫头, 简直就是个小辣椒嘛。” 陆明咬了咬牙，没说话。 内勤科的同志给乔朵找了一个招待所。她进屋后坐在床上, 气愤地把包丢在一边，什么人啊, 还队长呢！ 大老远被叫来协助破案，却被看不起, 还当面给她气受，想想就觉得委屈。还是江队有风度有气质！ 乔朵腹诽了陆明十几遍，去招待所前台那里借电话了, 得打电话给队里报个平安，就是都这个点了, 不知道大家都去休息没。 刑警队的同志们都已经走了, 不过江城武却还坐在办公室里, 拿着一份材料，心不在焉地看着，眼睛时不时地看桌上的电话。 这丫头，到没到，不知道打个电话来么？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江城武快速地抓起电话。 乔朵这边听到有人接了，却不知道是谁，“喂？” “嗯。到了 ？”电话里传来了江城武低低沉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乔朵有种见了亲人的感觉，委屈劲都上来了，但尽力去掩饰，“到了。” 江城武敏感地感觉到乔朵说话的情绪不对劲，不由问：“怎么，说话的情绪有点低落？他们给你脸色看了？” 这个点，她也就刚到，而且天黑了，肯定没有去现场勘查，不会是案子的问题让她情绪发生变化。除非是有人给她气受了。 乔朵忙说：“没，没有。就是有点累，还有挂念咱队里的案子。怎么样，死者原貌复原出来了吗？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嗯。已经复原印刷，派发下去了。”江城武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有没有吃饭？” “吃过了。”其实根本就没吃。一下火车就被接到公安局刑警队，见面充满□□味儿，自然也没人管她吃饭的事。她自己又没钱！ 江城武推算了一下时间，他记得去霖市的火车是中午两点出发的，到霖市是六点。从火车站到市公安局一个小时，现在，七点十分，她已经到了招待所，哪里有吃饭的时间。 江城武的眉头皱的跟疙瘩似得。把人请去了就这个态度？过份，他心里火大的很，“不痛快，就回来。” 乔朵也想甩手走人，可人命关天，也不能为了这点事就闹脾气走人，“放心，我能应付。真的没事。” 江城武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你住哪儿？” 乔朵微微一怔，“住公安局旁边的招待所里。” “具体点。” “腾跃招待所，三楼，302。” “外面冷，回去休息吧。” “好。江队晚安。”乔朵挂了电话后，就回去了。 江城武挂了电话又拿起来，想了一下后拨通了一个号码，“耗子，限你半个小时内，带一份刘记包子去公安局旁的腾跃招待所，三楼，302。” 被称为耗子的男人一脸的懵逼，“城武？你小子还能想起给我打电话啊。最近怎样啊？带什么包子，给谁送啊？” 江城武却说：“别废话，快去。见面请你喝酒。去了别乱说话。” 耗子也不多问了，“行行行。我这就去！” * 乔朵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她疑惑着去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你是谁？有事吗？” 耗子一看，开门的是个小美人，不由一愣，大晚上的打电话交代他给一个美女送包子，看来，这关系匪浅啊。 本想打趣几句，但想到江城武的交代，便正正经经道：“啊，你好你好。我叫郑浩，是江城武的朋友，刚他打电话给我，让我送包子给你。” 江城武的朋友？没听他提起啊，不过想到他刚才问她住的地方，想必就是为了让人给她送吃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和温暖来。 “太麻烦你了。”乔朵把包子接过来，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江队长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他……”郑浩正要说呢，突然想起江城武叮嘱别乱说话，“以前就认识，天不早了，我得走了。这是我电话，遇到什么难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乔朵接了一张纸条过来，上面写着一串号码，“谢谢郑哥。天晚了，就不请你进来坐了。” “别客气了。我走了。”郑浩就转身走了。 乔朵回屋关门，打开牛皮纸袋子里，里面是热乎乎香喷喷的肉包子。这么远的距离，他特意打电话让朋友给她送吃的，这份关心让乔朵的心情好了起来。 五个包子，她只吃了两个。剩下的吃不完就装起来了。明天找地方热热，还能继续吃呢。不怕肚子饿了。 * 早上，乔朵按时到了刑警队。还好，他们也算守时都到了，正捧着饭盒吃饭呢。她只想赶紧破案，然后离开这里。 周一博上前来，把一个饭盒给了乔朵，“乔朵同志，早啊。先吃饭，吃完了，我们去案发现场。” “好。”乔朵接了饭盒坐在一边。大葱炒鸡蛋，还有米饭，很香。她快速地吃完，跟他们一块去洗了饭盒，准备干活。 陆明戴上大檐帽，提了勘察箱，轻蔑地看了乔朵一眼，“行了，吃也吃饱了。咱们走吧。看看能有什么新发现。” 乔朵懒得跟他计较，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市公安局条件好点，办案有一辆吉普车做交通工具。乔朵在他们的要求下坐在了副驾驶座位，理由是怕她晕车，坐前面会好点。 车子驶出公安局，朝着陌生的地方驶去。大概半个小时候，车子在一处院子门口停下，到地方了。 这里应该属于郊外了，房子是平房，院墙比农村好点，用的红砖头，不过也破破旧旧的了。门口拉着一条警戒线，大门紧闭。 周一博打开勘察箱，给大家发了鞋套，穿戴好之后就进院子去了。院子里的脚印挺杂乱的，屋子里的脚印还算清楚，而且做了标记。 陆明向乔朵讲述案情，“死者是夫妻二人，被勒死在床上。夫妻二人刚结婚没多久，社会关系简单，也没有什么仇人。现场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几枚清晰的足迹。” 乔朵看了一下地上的脚印，从门口进来，到床边，而后又走了出去。她蹲下身子，用手量了一下。 排除了屋主人的脚印，推断出嫌疑人的特征：“嫌疑人的脚印，尺码大概43码，身高在178左右，体重70公斤左右，男性，年龄大概30。” 陆明、周一博、蒋涛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你确定？” 乔朵没说话，来到了院子里，在纷乱复杂的脚印里找到了嫌疑人的。循着足迹出了院子，往南走去。 门前有一棵大树，树下有一块纳凉坐的大石头，陆明就坐了上去了，“一博，江涛，你们俩跟去看看。” “好。” 周一博和江涛就跟上去了。 乔朵一路追踪，大概追了三四里路，脚印却不见了。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啊，也没有被人接应走的痕迹。除非是他自己穿了鞋套，掩盖了自己的足迹。 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发现最后显示的脚印，有些不同，看特征，应该是有一条腿单独站立，然后又换另外一条腿单独站立。嫌疑人肯定是在鞋子上套了东西。 奇怪了，如果嫌疑人是掩盖自己的足迹，为什么一开始为什么不穿鞋套，在留下这么多足迹后才穿鞋套，是挑衅吗？或者是在跟公安做游戏？ 这个时候，蒋涛和周一博上前。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啊？”周一博问。 乔朵心存疑惑，不愿多说，只说：“回去吧。” 周一博和蒋涛互相对望了一眼，就又和乔朵一块走回去了。 陆明还在石头上坐着呢，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怎样，结果如何？” “脚印没了。”乔朵有些不情愿地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别开脸不愿看他。肯定满脸嘲讽和不屑呗。 陆明把烟一灭，“行了。收队。” 回到公安局刑警队，乔朵有些郁闷地坐在那里，而陆明被局长叫走了。这个时候，一个公安走进来，“都回来了啊。” 乔朵转头望向来人，估计也是刑警队的，不过这是第一次见，出于礼貌该打招呼，不过这里的人不太友好，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谁知道，那人却走过来，还有点小得意的道：“哟。这位就是从县里请来的专家乔朵同志吧。你好啊，我叫谢海生，也是刑警队的。” “你好。专家不敢当。”乔朵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是因为她没能追到脚印，所以是在幸灾乐祸吗？ 谢海生往蒋涛那里走去，乔朵的目光突然定在他身上，他走路的样子，为什么那么可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个答案呼之欲出，“谢海生同志，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 乔朵起身往外走去。谢海生一脸纳闷，“有什么事吗？” “对，很重要的事。”乔朵继续往外走，谢海生也就跟了出来。周一博和蒋涛一脸懵，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好奇之下跟了出去。 谢海生和乔朵来到了公安局大院里的土地上。乔朵也没说话，就带着他乱走，谢海生忍不住问：“乔朵同志，不是说找我出来有事吗？” 乔朵突然停下脚步，绕到谢海生身后，而后蹲下身子研究他的足迹特征，越看，越明白，就越是生气。 “所以，今天去的案发现场是你们伪造的？”乔朵气得小脸板着，冷冷道：“你们就是这样愚弄和对待自己同志的？！是不是太过份了！” 谢海生、蒋涛、周一博一脸心虚。的确，今天去的现场是挺忙伪造的，可没想到，被她识破了。 这个时候，陆明过来了，“怎么了？” 周一博小声道：“现场的事，被她看穿了。” 陆明先前那不屑的眼神，突然没了。 “各位如此多的手段，确实也用不着我。”乔朵冷了陆明一眼就要去找局长辞行，顺便把买火车票的钱要了，不然要走回去么？ 陆明急忙上前去拦住了乔朵的去路，“别，乔朵同志，这事……” 乔朵看到他真的是好气，二话不说，一拳头砸了过去，早就想揍他了。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小丫头看上去娇娇弱弱的，没想到脾气还挺爆的！ 陆明也是惊呆了，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打了。有生之年头一回啊。正要上前去的时候，被那几个小子给抱住了。 “头儿，好男不跟女斗！” “息怒，息怒 ！” “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乔朵哪里还会留在这儿被他揍，转身就去找局长去了。陆明瞪了那几个一眼，“放手，谁说我要打她了！” 大家这才放手。 “头儿，这被女人打什么滋味儿？” “是不是跟挠痒痒似得？” “你让那丫头打一拳头试试。”陆明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还真挺疼的。看上去娇娇弱弱，还挺有力气的。 第27章 道歉【抓虫】 云山县 江城武他们等待确认死者身份的同时, 也在尸体被发现的附近走访调查, 但都一无所获, 便只能先回到队里。 刚倒了一杯水, 还没喝呢, 局长双手背在身后走进来了, “怎么样, 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得抓紧啊。” 李伟明一脸委屈, “局长, 哥几个可是昼夜不停地在查案了。死者身份一时无法确认, 我们也着急啊。” “把死者容貌复原图再扩大范围，分发到各个乡镇和村子里。”局长说完, 突然话锋一转，“江城武, 你的人在霖市可是惹事了。” 江城武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目光也不由望向了局长, “乔朵？她能惹什么事，我看, 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哼。”局长轻哼一声，“刚市里领导打电话过来，说乔朵把人刑警队队长给打了。你说一个女同志, 脾气咋那么暴呢？” “什么？”江城武竟然笑了，小丫头, 把刑警队队长打了, 胆子不小啊, 成，只要她没被欺负就行，“局长，这是典型的兔子急了也咬人。肯定是有什么事逼急了她。” “你小子，护犊子护的太明显了啊。”局长瞪了江城武一眼，一脸正色道：“等她回来，好好管管你的人。” 说起护犊子，局长才是其中翘楚。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上面打电话过来，他也是护着乔朵的。问了一下情况，得知乔朵的动手的原因后，觉得那家伙该打。 “赶紧，抓紧破案。”局长说完就走了。江城武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了，李伟明忍不住说：“我的乖乖，这乔朵看上去娇娇弱弱的，还能把刑警队队长打了！” 孙乾也一脸震惊，“胆儿不小啊。” 赵凯点了点头，“小朵儿真是胆色过人，不简单啊。” “我的人，能差吗？”江城武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好像打人是一件多光荣的事似得，不过又担心起来，打了人，那边会不会更加为难她？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起了，江城武快速接起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是刑警队吗？俺是平梁村的支书，俺们村有个叫赵四的人失踪了，跟发下来的画像挺接近的。” 江城武急忙问：“他的年龄，还有身体有什么特征？” “赵四今年二十六了，大概一米七五吧，也不胖，好多天没回来了。”村支书说的跟他们掌握的线索差不多对上了。 江城武忙说：“支书，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您想办法带家里人来刑警队辨认一下尸体。” “家里父母健在，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妹妹。那俺这就让他去刑警队。”支书挂了电话，就去村里找了一辆农用拖拉机，让人拉着赵四的爹娘和哥哥往刑警队去了。 大概两个小时候赵四的家里人的赶到了。父母哥哥全都双眼红红，一脸悲痛和不安，在孙乾和李伟明的带领下，来到了法医室。 赵四母亲刚进门就腿软了，赵四父亲和哥哥搀扶着才走了进去。李伟明得先说一下情况，让家属有个心理准备，“死者是死因是饮酒过度，在外冻亡。不过，死后被人……剁下了头，而且面目全非……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 “啊……”赵四母亲痛苦地□□了一声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上，根本没有勇气去看那可能是自己儿子的尸体了。 赵四父亲赶紧扶住自己老伴儿出去了。赵四大哥抹了抹眼泪，大了大胆子说：“同志，俺，俺准备好了。” 孙乾揭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具尸体落入了赵大哥的眼中，他吓得捂住了眼睛，但最红还是缓缓地放下手望向了那尸体。 死者面目全非，他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只能看身体了，他弟弟的腿，小时候用镰刀割伤过，好了以后就落了疤，他急忙去看，腿上，果然有一道疤，“四弟啊……” 一看之下，赵大哥哭了起来。 孙乾问：“你确认，他就是你四弟？” 赵大哥哭着道：“是……是我四弟没错。他小时候，腿被镰刀割伤过，留了一条长长的疤，俺再熟悉不过了。他腰上，还有一块胎记。” 法医点了点头，确实有块胎记。如此，死者是身份就确认了。接下来便可以进一步开展工作了。 赵大哥出去后，把确认尸体的事跟家里人说了，瞬间，父母哭成了一团，难以承受丧子之痛。 李伟明只得先喊了两名女同志把人安抚着，而后，带着赵大哥去做笔录了。 坐在凳子上的赵大哥，不停地抹眼泪，很是难过。 江城武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喝点热水。” 赵大哥接过来，喝了一口。“同志，你们有啥问题想问就问吧，早点把那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坏蛋给抓住。” 李伟明拿着纸笔做记录，江城武则开始询问：“说一下你弟弟失踪的时间和情况。” “俺弟弟是个木匠，有时候，会出门子给人干活，几天不回家也是正常的事。一个礼拜前吧，有人家让他去给做一套家具，他就去了。 这些日子他没回来，家里人也没多想，就觉得肯定是活比较多才好几天没回来。直到，看到派出所同志发的那个画像，俺们一看，这不是俺弟吗。才知道，他出事了。” “雇赵四干活的人叫什么，住哪儿？赵四平时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 “是王家村的一个姓陈的人家，名字叫啥，俺就不知道了。说是家里孩子要娶媳妇儿了，做家具。平时，俺弟弟也没和啥人有过过节。”说着说着，赵大哥又哭了，“这是什么人啊，人都死了，还把俺弟弟的头砍下来……” 江城武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先让人回去了。出了这样的事，悲伤过度，总得点时间去平复一下。 还有半天的时间，要抓紧办案，江城武安排道：“赵凯，孙乾，你们俩去王家村，把这个姓陈的人家落实一下。伟明，你跟我去平梁村。” “是！” 大家就分头行动了。 * 霖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乔朵本来想找接她那个内勤科的同志，谁知道被局长叫去了办公室里。局长五十来岁，不怒而威，一双锐利的眸子望着乔朵，淡淡的问：“听说，你把陆明打了。” 这局长估计要替陆明出气了，乔朵也不惧，敢做就敢当，毫不含糊地承认了，“是的，他该打！” “打得好！”局长竟然一脸激动地叫好。这是什么情况，乔朵绷着的小脸微微缓和了一下，但没说话。 局长也是一脸生气，“这帮小子，简直不像话，无组织无纪律！” 乔朵不卑不亢道：“局长，刑警队‘人才济济’，我看我也帮不到什么忙。还请您派人给我买火车票，我今天就回去了。” “他们确实是过份了，这案子结了，我处分他！”局长心里把陆明骂了千遍啊，关键时刻给他掉链子，“陆明！” “到！”在外面听动静的陆明赶紧推门进来，敬礼后心虚地站在那里。局长震怒了，“身为一名公安，不想着怎么好好破案，却对自己的同志上手段！不想干刑警了，回家抱孩子去！！” “局长！”陆明急了，也意识到自己真是过份了。这乔朵竟然看出了谢海生的脚印，这说明她是有真本事的，当下道歉，“我知道错了，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 局长挺器重陆明的，每次有案子，他都能很好地破了，这次，怎么就犯浑了呢，“跟我认错有什么用？！” 陆明会意，转身，望向了乔朵，“乔朵同志，我为自己的错误行为真心地像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乔朵却不给面子，“我受不起！” 局长语重心长的道：“乔朵同志，我决定请你来，是因为相信你的能力。我们公安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维护社会的治安，为死者讨一个公道，将凶手绳之以法。 我希望，我们能携手抓住罪犯，不能让他逃脱了。陆明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身为局长没有教导好自己的部下，我替他向你……” “局长！”乔朵打断了局长后面的话，她总不能逼着局长道歉吧。而且，局长说的对，死者和家属都盼着凶手被绳之以法。 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名公安了，协助破案是她的工作，个人恩怨先放到一边，“局长，刚才是我意气用事了，带我去现场看看吧。” 局长瞪了陆明一眼，“还不去？记住了，乔朵同志是我们请来协助破案的，对人家客气点，听到没有？” “是！”陆明立正敬礼保证。 这一次，乔朵被带去了真正的现场。依旧是平房，院子和屋子里有清晰的脚印。这一次，一起来的除了刑警队的人还有技术科小王和小庄来协助她。 大家都在大门口站着，技术科的小王和小庄则跟在乔朵后面，看她时而蹲下身子测量脚印，时而测量步伐。 屋里屋外都勘查过后，她来到了院子里，从小王手里接了本子和笔过来，写下了嫌疑人的特征：嫌疑人甲，男性，身高一米八左右，体重八十公斤上下，年龄30-33岁之间，走路外八字，职业，烧锅炉的。 嫌疑人乙，男性，身高一米七，体重六十公斤左右，年龄在20左右。自幼习武。 刑警队几个小子也围了过来，凑过去看乔朵写的东西。嫌疑人的身体特征还有职业都写着，他们不由惊奇。根据脚印就能判断出这么多东西？ 陆明忍不住问：“你怎么判断嫌疑人是烧锅炉的？又是怎么判断，另外一个嫌疑人，自幼习武。” 乔朵头也没抬，蹲下身子指了指脚印上一些痕迹，公事公办的道：“嫌疑人留下的脚印有深浅不一的烫痕，两只脚都有，不像是偶然踩到炭火。应该是长期从事这类工作，才会这样。 自幼习武的人，走路和普通人有些不同。详细的因为时间关系就不说了。至于我推断的对不对，需要陆大队长去确认了。” “蒋涛，小海，你们再去死者单位走一趟，看看有没有符合特征的人。”陆明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也有些怀疑，但还是把工作交代下去了。 蒋涛和小海赶紧去了，陆明和周一博则把家属叫过来，询问认识的人中有没有符合这些特征的人。结果，让人失望，他们想不到哪个人符合这些特征。 技术科的小王忍不住问：“乔朵同志，我听说你能跟着脚印追踪到嫌疑人。这两个嫌疑人，能追吗？” “可以试试。”乔朵把纸张撕下来交给了小王。 陆明则说：“小王，小庄，你们先回去，查查看，犯罪前科的人中，有没有和这两人的特征符合的。” “是！” 小王和小庄拿着乔朵给写下来的嫌疑人特征的纸张就赶紧回去忙活了。乔朵则开始在附近追踪。 这人来人往的，家门口的脚印都被破坏了。她只能以案发现场为中心，一圈一圈往外找，终于，在距离案发现场五百米的东南方向找到了嫌疑人的足迹。 第28章 抓人 陆明和周一博看乔朵停下, 估计她是有什么发现。陆明急忙上前来, 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脚印凌乱, 而且, 时间过去几天, 不确定能不能追得到。”别到时候追不到, 埋怨她。追不追, 由他说了算。 陆明一开始不相信乔朵的本事, 但是, 她就凭谢海生走了几步识破了伪造的现场, 说明她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但是，案发已经过去几天了, 脚印肯定被破坏掉了，能追到的把握估计只有一半, “小博，我和乔朵同志追一下试试。你再去走访一边死者的亲戚朋友, 看有没有符合乔朵说的那些特征的。男方女方都要走访到位。” “是！”周一博就赶紧往回走去。 乔朵从路边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循着足迹往东南方向追去。陆明本来跟她并排走呢, 乔朵却说：“你跟我后面。” 他不满，但还是放慢了脚步。 乔朵在专注地关注足迹，陆明则好奇地观察着她。拿着一根棍子把她认为是嫌疑人的脚印圈住, 他看了一下，有的不是脚印, 她也圈住, 古古怪怪的。 还有一点让他惊讶的是, 这丫头健步如飞，他一个常年东奔西走的大男人竟然有点追不上他，最后只得小跑前进。 脚印越来越乱，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繁华，足迹到了一处住宅小区附近也消失了，如此，便追不下去了。 陆明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追不下去了，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也有些着急，“回吧。看看队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实在不行，就来这一片走访排查。” 两人就乘着无轨电车回公安局去了。一路上，乔朵都没说话。一脸的凝重和若有所思。她不甘心。 到了公安局门口，陆明要回队里，刚走两步想起一件事来，“等一下。这是局里给你的经费和饭票。” “谢了。”乔朵接了过来，转身就回了招待所，她坐在那里沉思了片刻，脱下制服换上便装就又出去了。 她徒步来到了刚才足迹消失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居民楼，也有低矮的房子。有一条街最热闹，卖菜的，卖小货的，还有一个小卖部，人来人往的。 等没人了，乔朵进了小卖部，一个大叔正在那里卖东西呢，看乔朵穿得朴素，爱答不理的，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书去了。 “大叔，您这儿需要人手吗？” 大叔这才抬起头来，“不需要。” 乔朵一脸可怜巴巴的，“大叔，我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本来是投奔亲戚的，可亲戚搬家了，我身上没钱，也没地方住。大叔，我不要工钱，您就管我一顿饭就行。力气活我也能干。” 大叔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小姑娘挺可怜，而且，不要工钱，只管一顿饭，便说：“那行，你就整理整理货架，搬搬东西，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吧。说好了，没工钱，中午管你一顿饭。” “好嘞，谢谢大叔。”乔朵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觉得嫌疑人就住在这附近，跟技术科的同志们了解案情的时候得知，嫌疑人抢走了死者放在家里的二百块现金还有金项链。 抢到钱了，肯定会挥霍的，而这附近就这个小卖部人多一些，而且，对面就是个卖早点的摊子，嫌疑人也是人，吃喝拉撒总是要的，肯定会出来买个烟酒啊，吃个早餐什么的。再不济，也可能会从这街上路过吧。 乔朵当下就开始干活了，眼里也活气，哪儿哪儿都是活，没一会儿就帮那大叔把小卖部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大叔看着很是高兴，但也有些于心不忍的，“来来，小丫头，过来喝点水。” “谢谢大叔。”乔朵倒了一杯水喝，和大叔也闲聊起来，“大叔，您在这儿住了多少年了。” “老家就是这儿的，那得好几代了。” 乔朵继续问：“大叔，您见没见过一个身高一米八，大概三十来岁，不胖不瘦的。” “你亲戚长这样啊？你说名字和他住的地方还更好找些。这一片的，我还真都认识。”大叔以为乔朵要找的是那个要投奔的亲戚。 乔朵一脸苦恼的道：“我娘只告诉我，他小名叫顺子。住的地方，我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在这附近。” 大叔觉得乔朵太虎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过来投奔，“那就没办法了。这一米八左右，三十来岁的人，每天能见不少啊，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乔朵也只能守株待兔了。 * 天不知不觉黑了。陆明他们走访也回来了。大家聚一块先开个碰头会。谢海生喝了一大杯水说：“我们又去厂子里问了一遍，都没有符合乔朵说的那些特征的人。而且，还去了几个有烧锅炉的单位，也一无所获。” 蒋涛忍不住质疑起来，“这乔朵判断的靠谱不？嫌疑人是不是她说的那样。会不会偏差太大，走访方向不对。” 陆明望向了周一博，“你那边怎样？” 周一博叹了口气，“男方的家属我又仔细问了一遍，也是没有。女方的亲戚朋友，也问过了，没这样的人。不过，单位还没来得及去。” 陆明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八点了，这个点，也做不成什么了，“明天，小博，小海，你们俩把女死者的单位还有其它的有烧锅炉的单位再落实一下。蒋涛，你明天跟我去陈家村。” “去陈家村？”蒋涛不解，突然发现乔朵不在，“对了，那乔朵呢？” 谢海生忍不住说：“估计没追到人，不好意思过来了吧。”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抓紧时间回去睡一觉。明天还得干活。”陆明一声令下，大家也都各自回家。 而此刻，乔朵也回来了。 刚进招待所，前台的服务员就喊她：“乔朵同志，刚才有你电话。说一会儿还会打过来。” “哦。谢谢。”乔朵估摸着是队里打来的，就到那里等着去了。大概等了有十分钟，电话响了起来。 服务员大姐接通后确认了身份后把电话交给了乔朵，“给。找你的。” 乔朵拿了电话放在耳边，“喂？” “才回来？”电话里传来了江城武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乔朵那颗疲惫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被舒缓了，“嗯。江队，咱队的案子怎样了？” “有些眉目了。吃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 江城武唇角微微一扬，“小机灵，听说市刑警队的队长被你教训了？” 乔朵的脸不由一热，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显得她多暴力似得，“江队，你们都知道啦？我……也是一时气愤。” 江城武笑，“他们有没有再为难你？” “没有了。” “行了，早点睡。外出查案注意安全。” “是！江队晚安。” 挂了电话后，乔朵要回去休息的时候，看前台大姐一脸暧昧的笑，“是男朋友打来的吧？” “不是。大姐，我上去休息了啊。”乔朵笑了笑，就上楼去了。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明天还得干活，她不能胡思乱想浪费睡觉时间。 早上，天不亮乔朵就起来了，把剩下的包子用热水泡了泡，就是一顿早饭了，要是以前，她指定是吃不下去的，现在，能吃饱就行。 来到小卖部的时候是七点。小卖部还没开门，不过早餐摊上已经很多人了。乔朵蹲在小卖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她也不知道这样的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 快八点的时候，小卖部大叔来了，乔朵进屋打扫了一下卫生，就拿着一本书去外面了，看上去是在看书，其实是在观察来往的行人。 没多久小卖部人多了，乔朵也开始忙活了。刚走了一拨人，又进来俩人，其中一个男人喊：“来包迎宾烟。” 乔朵一看，不由愣住。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明和蒋涛，两人穿着便装，差点没认出来。本想打招呼的，最后还是装作了不认识，拿了一包迎宾烟放在柜台上，“同志，一包够吗？” 陆明和蒋涛看到乔朵后也是愣住，这小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看她装作不认识他们，当下也就会意过来。 “够了。”陆明掏出一块钱放在桌上，冲她使了个眼神，乔朵知道是在问她有没有线索，因此轻轻摇头。 陆明和蒋涛拿着烟也就出去了。 “原来她跑这儿来了。”蒋涛忍不住说。之前觉得她没回刑警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是个行动派，对她的印象，更加改观。 “我也没想到。挺有主意的。走吧去那边看看。”陆明点了一支烟，往前走去。蒋涛也跟了上去。 乔朵无时无刻不在观察街上的行人和进小卖部买东西的人。从早上，到中午，再到下午，一无所获，难道，她的判断方向出错了？ 就在她怀疑自己的时候，一个个子挺高的男人进来，他看了一眼那大叔，“来瓶老白干，一包花生米。” 大叔收了钱，可乔朵没有去给拿东西，她盯看着那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体重也就一百六十这一块，她的心不由一紧。 “发什么愣啊，赶紧拿东西。” “哦。”乔朵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给拿了老白干和花生米。那男人流里流气地看了乔朵一眼后转身走了。 “大叔，打电话报案。”乔朵匆匆交代了一句，抓了一把瓜子后快步追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往地上扔瓜子。 那男人往西走去，就是他了，走路的姿势，步伐，跟她脑海中绘制的那个嫌疑人特征对上了！ 走过这繁华的一条街，男人突然转了一个弯儿，进了一条小胡同，乔朵微微顿了一下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意外的是那男人站在那里，满眼凶狠之色地看着她：“为什么跟着我？” 乔朵本来想悄悄跟踪他，看他住哪儿，而后再去喊刑警队的人来把他拿下，谁知道，他这么警觉，发现了她。 “好像多找你钱了。”乔朵以前当了那么多警察，遇事很能沉得住气，她向前走了两步，“你刚才找的钱呢，看看是不是多找钱了。” 那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给，你自己看。” 乔朵一脸从容地走过去，可那家伙却突然抡起手里的酒瓶子就往乔朵头上砸了过去。她早有防备，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子往后一别。 啪…… 酒瓶子掉在地上碎了。 那男人却用力挣扎，挣脱了乔朵的禁锢，而后向她反扑过来。乔朵灵巧一躲，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腰侧。 “啊……”男人痛叫一声，身子趔趄了一下，却是没倒下去。乔朵想再补一脚的时候，那男人从棉袄里掏出一把刀来，不管不顾疯了一样砍向了乔朵。 她连着躲闪了几下，找准机会，死死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腕，抬脚，用力踹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她是卯足了力道，那男人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乔朵不给他起身的机会，大吼一声，冲过去，那男人挥舞着手里的刀子，想砍乔朵。 “哈！”乔朵大喊一声，一脚踹在他的手腕子上，刀子应声落地，她跳起来，单脚压在他脖子上。 可男人身高体重，两只手掰住乔朵脚一拧，她被拽倒在地，那男人则一个翻身骑坐在乔朵身上，两手指掐住了她的脖子！ 乔朵双臂聚拢从他双臂之间穿过，双手成拳用力一击他的下巴，男人吃痛，手里的力道松了一些，乔朵趁机撞开他的双手，可他很快又掐了上来。 咳…… 乔朵喘不过气来，而且力气毕竟是小，挣脱不开，最后也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能放手，哪怕是死也不能放手！ 乔朵渐渐地没了意识的时候，陆明飞奔而来，纵身狠狠一踹将嫌疑人踹翻在地，蒋涛急忙掏出手铐和陆明一起将那还拼命挣扎的嫌疑人给拷住。 这家伙力气大得很！ 蒋涛用膝盖死死地压在嫌疑人后背上，陆明则急忙去查看乔朵的情况，拍了拍她的脸，掐了掐她的人中，“你怎样，醒醒，醒醒！” 乔朵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问：“抓住了吗？” 陆明一下子就放心了，“抓住了。” 乔朵闭上了眼睛，抓住了，那就好。 第29章 刮目相看 这里发生这样的事, 很快就围观了很多人。而接到报案的侦查员们也都赶了过来, 把嫌疑人拽起来塞到了吉普车里。 陆明把乔朵扶起来, 却见地上一滩血迹, 急忙去看她后背，只见肩膀后面的衣服被刀子划破, 鲜血不断渗透出来，他不由一惊, “你受伤了！” 乔朵扭头看了一眼, 还真的是受伤了, 光顾着抓人, 也没感觉到疼, 竟然十分淡定的道：“没事，只是小伤。” 这还不疼？ “我送你去医院！”陆明和俩派出所的同志一起把乔朵送去了医院, 确定只是皮肉伤后，他才匆匆赶回队里去了。 公安局的同志们, 听到乔朵把人给逮住了, 纷纷称奇啊。尤其是刑警队的人, 一开始, 看不起乔朵, 觉得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能有多大本事。 可现在，她凭借足迹，找到了犯罪嫌疑人不说, 还把人给抓住了。那么娇弱一个女孩子, 而且刚参加工作不久, 是有多大的勇气跟一个手持利器的嫌疑人搏斗的！ 不得不佩服！ 乔朵在医院包扎的时候才感觉到了疼，还有被掐过的脖子一道红印，说话就疼。不过性命不无碍就是最大的幸运了。本想着性命无忧想出院的，但硬是被安排住在病房里。 派出所的两名同志给她买了苹果和晚饭，一边陪她唠嗑，还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是天外来物似得。 她喝了一碗小米稀饭，吃了两个白面馒头，肚子里总算是舒服了，“我这儿也没什么事，想睡了，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 “乔朵同志，你客气了。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养伤，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过来看你。” 派出所的两位同志把饭盒给她洗干净放好，也就走了。乔朵却是睡不着啊，不知道另外一个嫌疑人抓到了没有。 伤口疼，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睁开眼，看到一位穿着制服的大姐坐在床边，她怔怔地打招呼：“同志，你好。” “你醒了啊。叫我王姐就行。”那大姐一脸和善的笑容，乔朵想起身，她却说：“你肩膀有伤口，别乱动啊。我扶你。” “王姐。谢谢啊。”乔朵在王姐的帮助下坐起来，觉得整个人都没精神，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总之很不舒服。 王姐看乔朵那蔫儿蔫儿的样子，“刚才护士来给你检查了，你有点发烧，一会儿过来给你换药。” 乔朵忍不住问：“王姐，嫌疑人交代了吗？另外一个抓到没。” 王姐给乔朵盖了盖被子，“审了一夜，总算是交代了。陆队带人去抓了。你啊，安心养身体，有好消息了，第一个告诉你。 你说你，看着娇娇弱弱的，能把个一米八的汉子给拿下，咱这公安局里的女同志也没几个你这样的。” 乔朵开玩笑的道：“王姐，您可别夸我了，您一夸我我就想笑，可我现在不能笑。伤口，疼啊。” “呵呵，都这样了，还能开玩笑。你先洗洗脸，洗洗手，吃点东西。”王姐要去端水，乔朵则说：“王姐，我正好想去厕所，自己洗漱就好。” 乔朵哪里好意思让王姐照顾她洗漱啊。硬是强撑着下了床，让王姐扶着去了厕所。简单洗漱了一下后回到病房里靠着床头坐着。 王姐往她打开保温桶，倒了一碗鸡汤出来，“这是局长亲自交代熬的鸡汤，还热乎的，你得多喝点。” “替我谢谢局长。”乔朵接过碗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虽然没胃口但逼着自己吃，因为，她想快点好起来。 吃了点东西后，护士来了，给她重新换药，还打了屁股针。退烧加消炎的，免得伤口感染，那就麻烦了。 乔朵就这样在医院住了两天，总算是精神点了，医生说，今天就能出院了，这让她很是高兴，不过，她现在穿的是病号服，原来的衣服都被刀子割烂了，而且，满是鲜血，不能穿，也不知道被丢哪儿去了。 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 “请进。”乔朵话音落下，门打开，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竟然是局长，后面跟着的是陆明和另外几个侦查员。 “局长！”乔朵一只胳膊用布挂在脖子上的，看到他们来，急忙下床，局长忙说：“坐坐，你现在可是伤员，要注意点。” “谢谢局长。”乔朵道谢。 刑警队的人都来了，说明工作高一段落了，她欢喜的问：“局长，案子是不是破了？人都抓到了？” 局长笑呵呵地说：“乔朵同志，感谢你的协助。这起杀人案，得以成功告破啊。你这个足迹追踪，很有一套嘛。听说你才参加工作不久，就敢跟嫌疑人搏斗，胆子不小嘛。你就不害怕吗？” “当时只想着不能放走他。也没顾上害怕。也多亏刑警队的同志们及时赶到。”乔朵内心却是挺庆幸的，如果刑警队的人没及时赶去，她或许又去见阎王了！ 局长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乔朵同志，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好。谢谢局长。” 局长走了以后，陆明他们几个往前走了走。他们手里有提着苹果的，有提着麦乳精的，放在桌上。 谢海生抓了抓头，有些惭愧的道：“乔朵，之前我们几个犯浑，对不住你啊，你可别放在心上。” 蒋涛也说：“对对，哥几个，向你道歉！” 乔朵今天就要出院了，而且，很快就要回自己的地盘了，跟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瓜葛，没必要临走还闹得那么僵，再说，她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度量大，以前的事，翻篇了，大家也别放在心上。对了，当时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陆明是由衷的佩服乔朵，遇事冷静不乱，知道交代报案，还留下记号，完全不像一个刚出茅庐的小新手啊，“我们去小卖部，没见到你。老板说你让报警，就出去了。然后看到了你洒一路的瓜子，估摸着是你留下的暗号。就跟了上去。” 乔朵心想，这陆明也不全然是坏点子。起码知道那是她做的暗号，及时赶了过去，不然，可能她现在真死了。 陆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上，有些不自在的道：“你之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这是新买的衣服。” 乔朵虽然不想收，但是出院总得穿衣服吧，因此问道：“衣服多少钱，等我发工资了，把钱给你。” 陆明忙说：“衣服钱局里给报销。你可是因公受伤，没听局长说嘛，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伤……怎么样了啊？” 乔朵脖子是有被掐的痕迹，现在淤青才出来了，说话的时候，嗓子还疼呢，“好多了。不碍事了。那个……你们能否回避下，我想换衣服。医生说我能出院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了。” 陆明他们反应过来，赶紧都出去了。 乔朵在护士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后出去了。手里拎着的是他们买来的东西。一出病房，他们几个赶紧上前来帮忙拿着。 大家簇拥着乔朵出了医院楼门，上了吉普车，乔朵坐好了以后，陆明说：“你先在招待所住下，明天有个结案报告会，到时候你参加一下。” “好。” 乔朵就被送去了原来住的招待所里，陆明他们也就回队里去了。案子破了，大家也就暂时清闲一下，能坐一块聊聊天了。 蒋涛忍不住说：“陆队，这乔朵还真是挺厉害的。这足迹追踪有一套，没想到身手还不错。而且，受伤后一声疼都没喊。” 谢海生也说：“是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你看她娇娇弱弱，漂漂亮亮的一个女孩子，可实际上是个拼命三娘。” 周一博回想了一下当时看到乔朵被丁武掐着脖子骑坐在身下的画面，“确实，这女孩子，挺特别的。” 陆明冷了他们几眼，“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啊？当初是谁说人家中看不中用。还说人家来是给你们上眼药的。现在怎么都改口了？” 谢海生不给面子的道：“陆队，这话你也说过吧。说请个黄毛丫头来添乱，还让人回家抱孩子去。” 陆明指了指谢海生，“看看，这就起内讧了。不过，还别说，这乔朵是挺特别，也挺有本事的。总之，乔朵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咱都得感激人家。” 几个人正说着呢，桌上的电话响了，陆明赶紧伸手一接，听完内容后起身，“别贫了，有案子了！” 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又行动了！ * 乔朵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回云山县。她便找了纸笔，写了一份协助结案报告。就不去参加什么结案的回忆了。字是左手写的，有些不美观，但字迹清楚，好认。 写完之后也中午了，她去局里把报告交了上去，并提出要走的请求。本来局里考虑到她受伤，想让她多养两天再走，可乔朵坚持要走。 回家养伤，更好一些。 副局长对乔朵表达了谢意，并派人送她去了火车站。也打电话通知了云山县公安局乔朵今天回去的消息。 江城武和队员们正在外面呢。 虽然法医判断，嫌疑人是个女人，但他们也怀疑过雇主陈大军，可他提供了不在现场的证据。嫌疑也就排除了。 现在可以肯定是熟人作案，所以，江城武又让赵凯和孙乾，去了赵四家走访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而他和李伟明在平梁村到王家村的路上，寻找赵四被砍掉脑袋的第一现场。 “伟明，过来！”江城武在一片林子里发现了几件衣物，被人刻意掩埋在落叶下面，露出一点点，他用手一拽，全都出来了。 衣服虽然很旧了，但是没有破。有句话大家常挂在嘴边，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所以，这好好的衣服丢在这里太不正常了。 李伟明赶紧过来，一看是几件衣服，赶紧用相机拍照，“是赵四的吧？这里肯定就是第一现场了！” 江城武看到了破案的希望，这几天找不到突破口，真把人憋坏了，“找，衣服被人掩埋起来，嫌疑人肯定会留下足迹！” “是！” 两人就在附近找，还真的找到了几枚脚印。还有一些血迹以及肉屑。是第一现场没错了，这些痕迹都是在嫌疑人砍掉死者脑袋的时候留下的。 两人把血迹和肉屑提取后装在了小塑料袋里。而后江城武用石头在脚印跟前做了标记，李伟明赶紧拍照取证，而后有些疑惑的问：“头儿，这里到落凤村可有□□里路呢，如果嫌疑人是女的，她是怎么把人装进袋子里又抛尸到那么远的地方？” 江城武又找了找，发现了新的足迹，“你看这里，脚印不是同一个人的，尺码起码有43大，肯定是个男人。把这些都拍下来。” 说完，学着乔朵的方法测量了一番，把数据记录在本子上。而后，从勘察箱里拿出一包石膏来和一个盆来，道了水壶的水，和石膏。得把脚印提取出去，免得被破坏，没有了直观的证据。 勘查完案发第一现场，天色已经黄昏，两人也就回去了，今天大有收获，心情也好了起来。李伟明把提取的血迹和肉屑拿去了技术室化验。 江城武则回到了大办公室里，一进门，一个值班的同志就过来说：“江队，今天霖市那边打电话过来了，说乔朵今天就回来了。” 江城武眼睛一亮，唇角也不自觉地扬起，明明心里就很高兴，但还是故作深沉的道：“知道了。” “不过……” “不过什么？”江城武望向了那家伙。 “那边说乔朵受伤了，最好派个人去接一下。” “什么？怎么伤的，严重不严重？伤在哪里？！”江城武再也没办法保持镇定和从容了。小丫头怎么受伤了！ 第30章 被家暴的女人 天色渐黑, 外出的侦查员也都回来。江城武心里记挂着乔朵的伤势, 但现在还不是她回来的点。 “头儿。猜猜我们今天有什么发现。”孙乾一进门就一脸兴奋, 明显是有什么重大发现。江城武回神, “别卖关子，快说！” 赵凯也紧随着进来, 坐下后说：“头儿，你还记不记得赵四的媳妇儿香玉。那次我们去做笔录的时候, 她受伤了躺在炕上起不来。当时, 她婆家人说是干活摔着了。” “记得。难道不是摔的？”江城武回想了一下, 香玉这个人的模样浮现在脑海里, 很憔悴, 很胆小的一个女人。 赵凯接了话过来，“正确。走访街坊邻居的时候, 有一个大妈说，这香玉和赵四的夫妻感情并不好。经常被打骂, 有时候, 公婆也会上手打她。 她没什么娘家人, 就俩姐姐, 都外嫁了, 也没人帮她说话，日子过得很艰难。大概一个月前，被打了一次, 挺严重的在, 直接就下不了地, 肚子里的孩子也被打掉了。” 说到最后，赵凯也是一脸同情。 李伟明忍不住感慨，“这真的是女怕嫁错郎，找个这样的男人一辈子都毁了。怪可怜的。不过这样的话，香玉就有了作案动机，因为恨，砍掉赵四的脑袋泄愤？” 赵凯又说：“咱农村不都有习俗，死后入土为安，尤其是要进祖坟。赵四头被砍掉，脸部被毁，这样谁也认不出来，就找不到家属，入不了祖坟了。” 江城武若有所思，“可你们想没想过。她是怎么准确地知道赵四会冻死在半路上？这香玉的作案动机是最为明显的。明天一早，把人带来，重新做一个笔录。” 孙乾忍不住问：“头儿，难不成赵四冻死和她有关系？对了，头儿，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江城武身子往后一靠，“案发的第一现场找着了。现在还提取到了两个人的脚印。不过，进一步确定，还得等老秦的检验报告。” 孙乾一脸高兴，忙活了这么多天，总算有突破了，“行啊。头儿，我觉得咱们这案子，马上就破了！可以过个年了！” “伙计们，检验报告出来了。”法医老秦人未到声先到，他进来之后把一份报告放在了江城武面前，“根据化验结果显示，死者的血迹和你们在林子里发现的血迹是一个血型。初步可以判断，血迹是死者留下的。” “头儿。”技术室的杜美娟拿着报告进来，“我们在衣服上提取到了死者的指纹，而且，衣服还有木头的锯末面。” 江城武急忙接了报告过来看了一下，“血型对上了，指纹对上了。他是木匠，衣服上肯定会有锯末面！那肯定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了！只是，作案工具还没有找到。 明天一早，把赵四媳妇儿带来。再找好看作案工具。现在都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才有力气干活！” 孙乾伸了一下腰身，“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这两天趴在桌上睡，我都快睡出腰椎间盘突出症了。” 赵凯看江城武还坐在那里，“头儿，你还不走？” 李伟明多了一句嘴，“今儿晚上乔朵回来。头儿是要去火车站接人吧。听说，咱小朵儿受伤了。” “啥？朵儿受伤了？” “怎么回事啊，人好好的借给他们，也不好好保护。咱小朵儿可是我们的队宝！头儿，我们跟你一块去接人吧。” 江城武望向了孙乾和赵凯，“都去休息。明天不用干活了？咱朵儿咱朵儿的，像什么样子！” “行行，我们去休息。这护花使者的工作，就交给头儿你了。”赵凯说完搂住孙乾的肩膀，“走了。” 那两个便走了。李伟明要走的时候，江城武却说：“伟明，一会儿你去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弄点吃。” “好。” 李伟明去食堂了，江城武则开了摩托车往火车站去了。再有个二十来分钟，火车也该到站了。 * 乔朵的伤口隐隐作痛，坐立不安的，煎熬中，总算是到了县火车站。上车的时候，送她来的同志嘱托旁边一大姐照顾她这个伤员一下，那大姐也是云山县的，是热心肠，照顾了她一路。 下火车的时候，自己拎着大包小包的，还帮她拎着东西，两人就这样一起往站外走去。出站口就是一个镂空的铁门，一盏昏黄的灯亮着，也看不太清门口的人。 检票出站，乔朵刚从大姐手里接过东西来要道谢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乔朵急忙转头，却意外地看到了江城武。昏黄的灯光下，他古铜色的脸庞愈发显得深邃俊朗。看到他，乔朵眼前一亮，心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了起来，“江哥！” 大姐一看一个英俊的男人帮乔朵拿东西，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乔朵的男人，“呀，家里人来接了啊。是你男人吧。哎哟，你家汉子可真的是一表人才。” 乔朵的脸一热，想解释，江城武却说：“大姐，谢谢你对乔朵的照顾。”看乔朵和大姐一起出来，人还帮忙拎着东西，猜测着是一路上对乔朵肯定挺照顾的。 “谢啥谢。没啥没啥。那俺走了。” 江城武说：“大姐家住哪儿，我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俺家就在火车站旁边，走着几分钟就到了。你媳妇儿受伤了，你赶紧带她回家吧。”大姐匆匆说完就转身走了。 江城武转头望向了乔朵，几天不见而已，却觉得好像很久很久没见，视线落在了她用白布吊在脖子上的胳膊，眉头紧皱，心也一揪，“伤哪儿了？严重吗？” “肩膀被划破了点皮。不严重。”乔朵被江城武的双眸盯的有些不自在。他的眼神灼灼，却又掺杂着心疼和生气的神色，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城武太了解乔朵的忍劲儿了，不管多严重的伤，估计都会说没事，霖市那边怎么搞的，人伤了，也不提前打电话说一下！ “走吧。”江城武伸手握住了乔朵的手腕，她微微一愣，忍不住望向了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手，脑海里闪过了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暖的情景，脸不由一热，也想挣脱，可他却握得更紧，转头一脸正色道：“天黑，路不平，别摔了撕裂伤口。” 原来是怕她摔了啊。 乔朵也没再挣扎，任由他牵着胳膊往摩托车走去。她坐在挎斗子上后，江城武从车把上拿下了一件军大衣，前朝后给她裹在身上，最后把一顶棉帽摁在她脑袋上，“坐好，走了。” 江城武开得很慢，就怕坑坑洼洼的路颠簸着到她的伤口。十来分钟的路，愣是走了有二十多分钟才回到局里的食堂门口。 “先吃点东西。”江城武扶着乔朵从摩托车下来，就进了食堂。这会儿里面没人，只有李伟明坐在火炉边正煮挂面呢。 “哟，乔朵回来了啊。”李伟明走过去，“这出去才几天，就光荣负伤啦。怎么回事，伤的严重吗？” 乔朵笑了笑，“没大事了。做的什么啊，好香。” 李伟明赶紧往炉子边走，“煮了点挂面，里面放了点土豆、白菜和鸡蛋。” 乔朵整个人连手被裹在大衣里，江城武先给她把后面的扣子解开，把大衣脱了下来，这体贴入微的动作，让李伟明看得有些迷糊。 江队对其他女同志可都是不冷不热的，对乔朵却这么体贴，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呢。哎哟，难不成一直清心寡欲的江队春心动了。对对，有句话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乔朵长得这么漂亮，谁看不心动，何况，人还那么有才！ 李伟明多有眼色的，打了个哈欠说：“饭也做好了，伤员，你多吃点啊。我这困了，明天还得干活，就先走了啊。” 李伟明一走，偌大的食堂就剩下了他们俩。江城武拿了碗筷，给乔朵捞了一碗面，放在火炉边的桌上，“吃吧。” “江队，你吃了吗？”乔朵拿起筷子来，她是真的饿了。上车的时候，送她的那个同志给她买了点吃的，但是这都过去大半天了，肚子饿的难受。 “我早吃过了。快吃吧。” “那我不客气啦。”乔朵便低头吃了起来。李伟明的手艺还不错嘛，挂面煮的有滋有味的。热乎乎的面下了肚子，整个人也暖和起来。 “江队，咱这边案子进展怎样？”吃了两口，又忍不住关心起案子来，猛然抬头望向了他。正看着她的江城武眼光微微一闪，“吃饭就吃饭，不谈工作。” “说说嘛，就当下饭菜了。”乔朵还调皮地笑了笑，江城武也是无奈，“案发第一现场找到了，赵四的媳妇儿有极大嫌疑。” 乔朵一听，找到了案发第一现场，那对破案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忙问：“那现场提取到脚印了吗？” 江城武不知道她是怎么扛着身体的疼痛，还这么坚强的，“提取到了。快吃，吃完送你回家。” 乔朵却急忙摇头，“回宿舍就行，回家明天还得过来多麻烦。” 江城武脸色沉了下来，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你放假。伤这样了，还不好好休息。” 乔朵好怕自己被放大假，“案子没破，我在家里也没办法安心休息啊。再说，我都在医院躺两三天了，医生说了，不做剧烈运动，不影响工作。我保证，真的没事了。 虽然我力量微薄，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早点破案，大家好安安心心地过个好年啊。还有三四天就过年了。” “快吃饭。” “哦。” 乔朵快速吃完面条，不想耽误他休息时间。从食堂出来，她要往宿舍方向走走，被江城武高大的身躯给挡住了去路。 “江队……”乔朵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像小鹿似得眼神，让他的心不由一软，“可以让你参与破案，但你现在得跟我去医院。” “去医院？” “换药。” “让丽华……”乔朵本想说让丽华帮忙换一下就行，可江城武却板着脸道：“听话！” 乔朵不由一愣，“啊？” 江城武抿了一下唇，“我是说，服从命令！” “是！” 乔朵就被江城武带去了县医院，大半夜的，挂了一个急诊，医生从值班室出来，一看是江城武带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江队长？怎么了，谁受伤了？” “张医生，帮她处理一下伤口。明天她还有任务。” “好。跟我来吧。”张医生带着乔朵去诊室了，江城武就在外面等着，大概十分钟后，人出来了。 “她伤，严重吗？” 张医生微微挑了一下眉，“她的伤口愈合情况挺好，没有发炎感染的症状。就是缝了针，会留疤。” 江城武眼中闪过了心疼之色，恨不得那一刀是割在自己身上，都缝针了还说没事，这丫头太倔了。 医生又说：“别有太剧烈的运动，走走站站的工作不影响。” “谢谢医生。我们就先走了。”江城武拿着医生给开的药，就带着乔朵走了。回到公安局，把她送到了宿舍门口，“好好休息。” “嗯。” “这几天我帮你打早饭。你不用去食堂了。” “好。谢谢江队。” “走了。” 江城武转身走了。乔朵也轻轻地推开了宿舍门进去了。刚关上门，屋子里的灯亮了。冯丽华睡眼惺忪地看着她，“乔朵回来了啊。怎么还受伤了，没事吧？” “没事。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对不起啊，打扰你们休息了。”乔朵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然后端起脸盆要去洗漱。 “你这胳膊都伤了，别动了。我去帮你端水。”冯丽华赶紧起来，帮乔朵去端水去了。杜美娟满眼不悦地看着乔朵，“怎么伤的啊？打不过不知道跑吗？笨死了。” 乔朵坐在床边，“想跑来着，反应慢了。” “大半夜的回来，打扰人睡觉。”杜美娟恶声恶气的说着，却还是问，“伤的重不重，要不要帮你换药。” “不用，已经换过药了。” 杜美娟就不搭话了。 冯丽华端着水回来，给乔朵从水壶里加了点热水进去，“快洗吧，早点休息。” “谢谢啊，丽华。” “客气什么。” 乔朵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下睡了。可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老是闪过江城武的身影。 怪了！ * 乔朵比别人晚起了二十分钟，因为江城武说帮她打饭的。洗漱换衣后就去了队里，发现，大家早就走了。去问了一下值班的同志才知道，一大早，江城武就带着人出发了，让她在队里等消息。 无奈，只能等了。 乔朵回到办公室里，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盆，上面还用一块三合板盖着。她掀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饭盒，一个大茶杯。盆里有热水，用来保温的。 茶杯里散发着鸡汤的香味儿，乔朵揭开饭盒，发现里面是白米饭还有突然炒鸡块。不由瞪圆了眼睛，今天的伙食这么好！ 既然没办法跟着大部队了，那就好好享受美味吧。 乔朵吃饱了后把饭盒收拾了，而后就坐在那里看江城武最近看的一本书。时不时，二队和三队的人会过来找她聊天。 她刚来没多久，又出去这么多天，跟队里的人其实还不怎么熟悉，有的，甚至都不认识的，不过，一聊起案子什么的，很快就熟悉了。 没多久，杜美娟喊她去技术室。指了指桌上一堆东西，“这是昨天江队他们在案发现场提取到的脚印，这是记录的数据，你看看吧。” 乔朵看着桌上的石膏模型还有洗出来的照片，仔细地对比了数据，“美娟，你帮我记一下。我手不方便。” “好。你说吧。”杜美娟拿了笔做好记录的准备。 乔朵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这几个脚印的主人，女性，年龄在23岁左右，脚的尺码36，体态很瘦，体重大概在40公斤左右，身高可能有160这一块。看江队的测量数据，我判断这名女性的右腿应该受过伤。 这几个脚印是男性留下的，年龄在27左右，尺码43，身高大约175左右。体重七十公斤上下。走路有点内小八字。” 乔朵忙活完也到了十点多，江城武和孙乾回来了，一同带来的还有赵四的媳妇儿和父母亲，乔朵的视线落在了赵四媳妇儿身上，她的走路姿势，步伐什么的跟提取到的都对的上。 “乔朵，跟我来一下。”江城武喊了乔朵去了审讯室，赵四媳妇儿也被带了过去，而赵四的父母责被孙乾带走做询问了。 赵四媳妇的腿还一瘸一瘸的，走路很艰难。坐在椅子上后，双眼有些不安的望向了乔朵和江城武。 江城武目光如炬，直直地望着那香玉，“30号的夜里，你在哪儿？” 香玉苦涩地笑了一下，“同志，俺能在哪儿啊？摔了腿，夜里肯定在家里睡觉。” 江城武冷厉的问：“你的腿真的摔的？据我们走访调查得知，你的腿是被赵四打的。为什么要说谎？还有，谁能证明，你夜里是在家里睡觉？” 香玉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没说话。江城武继续说，“你最后一次被打是一个月前，那个时候你肚子里还怀了孩子。因为赵四的拳打脚踢，你小产了。” “对！”香玉想起那天的绝望崩溃地大喊了一声，“是，一个月以前，赵四打了我，那个时候，俺都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当时疼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最后昏过去了，他才停手，等村里赤脚医生来了，俺才知道，肚子里有娃娃了，可却被赵四打掉了！ 可那天，俺晚上就没出去过，而且，身上有伤，一直在家里待着的。俺家婆婆和公公，可以给俺作证。” “你虽然和公婆住一个院子，但你和赵四的房间是单独开了一个门的。半夜你想出去，不让人发现也不是没可能。 案发当天夜里，赵四回来，醉成一滩烂泥。你找了帮手，把他弄到野外，活活冻死之后又砍掉了他的脑袋！” 这些是江城武结合案情和现有的证据推断出来的。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香玉去过案发现场，对赵四的尸体下了狠手。 但是，问题来了，香玉又是怎么知道赵四那天会半夜回来，又怎么确定，赵四会在半路冻死？最大的可能就是，赵四回到了家里，却又被人为地丢弃在外面。 香玉摇头，情绪有些激动的喊：“同志，俺没有，你不能冤枉俺！俺没杀人，俺虽然恨他，可是，再怎样也不可能去害他的命！” 江城武望向了乔朵，她会意，“你也别激动。我们找到了赵四死亡的第一现场。在这里发现了你的脚印。” “瞎说，你咋证明那是俺的脚印？” 乔朵心其实觉得香玉挺可怜的，赵四也真不是东西，但法不容情，犯了错，就得受到相应的惩罚。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一脸自信道：“我是这方面的专家，当然有办法证明是你的脚印了。将来你上法庭，这脚印便是有力的证据。” 江城武对乔朵说：“一会儿让她在院子里走一走。提取脚印，留作证据。” “好。” 第31章 不归路 他们说得很小声, 香玉也没听清楚。不过，几分钟后她被带去了公安局办公楼后面的空地上, 也不问她什么就让她来回走路。 乔朵和另外两个队的公安同志在一旁看着, 江城武则拿着相机在一旁拍照, 等她来回走了几圈后就让人先带到了一边。 乔朵上前测量步长、步宽、步角还有尺码还有鞋底的花纹，都和江城武在现场记录的数据和照片上的鞋印是一模一样的。 就是她没错了。 香玉再次被带去了审讯室, 而孙乾已经给赵四父母做完笔录, 正好遇到江城武进来，“头儿, 赵四父母承认，香玉经常在家里被打, 一个月前腿被打瘸了, 孩子也被打掉了，除了赵四动手外，赵四的娘也动手了。” 江城武皱眉，这是一家什么人。如此，也证实了香玉有作案动机。心情挺沉重的，有些事不该发生，可却发生了。 “头儿！”李伟明和赵凯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手里还拿着一用报纸卷着的东西。 李伟明激动的道：“作案工具找到了。就埋在那片林子里！” 江城武看了一眼，“赶紧送去技术室。看上面留没留指纹。” “是！”李伟明拿着那劈柴斧头赶紧去技术室了, 江城武则对乔朵说：“你先去休息, 有事再喊你。” “好。”乔朵也不想自己的伤成了大家的心事, 就回大办公室去了。 江城武和孙乾来到了审讯室, 香玉的表情异常平静，似乎知道狡辩是没有用的了，但还是不肯开口。 过了一会儿，李伟明把斧子拿来了，放在桌上后也坐在了一边，香玉看到那斧子之后，神色明显一变。 江城武一脸严肃，“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这把斧头，上面提取到了你的指纹。案发现场的脚印也可以确认是你留下的，那双鞋子此刻还穿在你的脚上。证据确凿，你还不肯说实话？” 香玉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就好像被扎破的气球，泄气了，“好。俺都交代。俺是十八岁嫁到赵四家的。结婚之后，家里家外的活，俺都干了！ 头一年，他家里人对俺还算是过得去。可是，俺肚子一直没动静，他们就骂俺是不会下蛋的鸡，养头猪都比养俺强。 后来，骂着不过瘾了，赵四动不动就对俺拳打脚踢，有时候，关在屋子里连着打俺几天不让出门。公公婆婆不仅不拦着，反而也动手打俺。他们全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个月前，就为了点小事，赵四打了俺，当时俺肚子就疼的要命，婆婆还上来扇了俺几个耳光，说俺是废物，不会生养。 俺当时心想这次大概是要死了。就觉得，这次死了也算是解脱了。如果不死，俺特想杀了他们！ 这些年，俺真的不知道，自个儿是咋活下来的。俺恨，恨赵四，恨他的爹娘，恨不得他们死了。” 香玉叙述自己遭遇的时候，眼中干涸的没有一滴眼泪，有的只是苍凉和心如死灰。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那天夜里，大概九点多的时候，赵四一身酒气地回来了。那个时候，家里人都睡了，他一把揪住了俺的头发，把俺扯醒了。 俺知道，又脱不了一顿打，便趁着他醉得糊涂，把他口袋里的钱掏出去，骗他说干活的钱丢了。俺陪他去找。 钱是啥，他的命啊。醉成那样了，还紧张那些钱。出去的时候，他想大喊大叫，俺吓唬他，让人听到就被捡走了，他就悄悄的了。 他几乎醉成一滩烂泥了，俺带他出去了。踉踉跄跄走到那片林子，他也走不动了。俺就让他坐下等着，俺去找丢了的钱。他就坐在那里睡着了。俺本来想一斧子砍死他的，可是，不敢下手，就想着，冻死他算了。俺就没管他，走了。 早上俺装作没事人一样，公婆也都不知道赵四回来过，俺也害怕赵四没死，回突然回来，可是，到天黑他也没回来。俺就心想，他肯定是冻死了。 白天，在家里，俺又被婆婆打了两个耳光，俺心里生气，半夜拿着斧头就出去了，俺就是要让她儿子死了也没有办法进祖坟，让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到了林子里，俺找到了赵四，他果然已经冻死了，卷缩着身体，衣服也脱在了一边。俺所有的恨和愤怒那一刻都爆发出来，终于，俺也可以狠狠地欺负他了，他打不了俺了！ 俺就砍啊砍，砍掉了他的头，剁烂了他的脸，哈，亲爹娘大概也不认识他了，那一刻，俺心里，畅快急了！” 江城武和孙乾听得心情沉重，既然没办法过下去可以离婚，偏偏走了这样一条不归路，她才二十多岁啊。 心痛归心痛，但该怎样还得怎样，江城武拿起一张另外一个嫌疑人的足迹照片来给香玉看了一下，“我们在林子里还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足迹。男性，27岁左右。是不是他协助你作案的？” 香玉脸上终于有了慌乱之色，“没有。全都是俺自己一个人做的。没有人协助俺！” 江城武喝了一声：“你一个弱女子，腿还受伤，没有人帮忙，怎么把尸体搬运到别处抛尸的？你最好老实交代！不要再抵赖狡辩！” 这个时候，赵凯推门进来，“江队。出来一下。” 江城武起身出去了，关上门后，赵凯才压低声音说：“头儿，有个叫大牛的人来投案自首，说赵四的案子跟他有关系。” “走！”江城武和赵凯就去了另外一间审讯室，里面坐着一个二十六七的男人，一脸的视死如归，看来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大牛着急地说：“同志。俺是来自首的。赵四的头是俺砍下来的。” 江城武坐下后，直接问：“你砍赵四脑袋的时候，他还活着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俺，俺喜欢香玉。看不惯他老是打香玉。听说他把香玉打流产了，俺气啊。他去别的村干活，俺是知道的，就，就每天在路上等着他，那天夜里，终于等到了，看他喝醉了，进了一片林子睡着了。俺就没动手，等着他冻死，然后泄恨地砍了他脑袋。” 漏洞百出，赵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作案工具在哪儿？还有，你天天去等着他，肯定不在村里，我们一问就知道了。” 大牛说不出话来。 孙乾进来了，附在江城武耳边说：“江队，香玉都招了。这是口供。” 江城武低头看去，香玉去分尸的时候，喊了大牛帮忙。因为两人从小交好，大牛竟然答应了，一开始，她不准他进树林子，过了好久才喊他进去的。 大牛进去后用手电一照，还是被吓了一跳，赵四卷缩着身体，头掉了。但最后冷静冷静，就帮香玉把尸体装在了尼龙丝袋子里抛尸别处去了。 江城武语重心长的道：“大牛，你这样救不了香玉。只会把自己搭进去，想想你的家人吧。你出事了，你的家人会怎样？香玉已经全部交代了，你，最好也老实交代！” 大牛双手捶打了几下脑袋，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和香玉交代的一模一样。如此，这案子也就告破了。 香玉和大牛都不是坏人，却走上了不归路。 江城武忙活完先回了自己宿舍，用电炉子把锅里的土豆烧鸡块热了一下，装在饭盒里，又去食堂拿了俩窝窝头才回到办公室里。进去后，却看到乔朵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他探过身子去看，发现小丫头睡着了。 那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投下一片阴影。实在是好看，就好像洋娃娃似得。 乔朵大概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微微睁开了双眼，正和江城武的视线对在一起，她微微一愣，他却不慌不乱，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趴这儿睡了。” “回宿舍也是趴着。”肩膀后面有伤，不敢躺着。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掩住口鼻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案子结了吗？” “嗯。结了。”江城武简略地把案情说了一下，乔朵听后不免叹息一声，女人啊，嫁错了男人真的是一辈子就毁了。遇到这种情况，最好就是及时抽身，不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赔进去。 “吃饭吧。”江城武饭盒放在乔朵面前，“吃完了，带你去医院换药。” “你吃过了吗？” “嗯。我吃了。”江城武坐下，随手翻开了桌上的书本。乔朵则打开饭盒，还是土豆烧鸡块，不对，食堂伙食再好，不可能连着吃两顿啊。 疑惑着把饭吃了，江城武帮她洗饭盒。乔朵则出去，问了一名刚好路过的同志，“咱们食堂今天吃什么了？” “清水煮白菜，窝窝头。” “没有鸡肉？” “鸡肉，食堂里大半年都吃不到一次。别想了。” 乔朵回到办公室里，有些疑惑了，为什么她的饭跟别人不一样呢？难道是……江城武另外帮她准备的？ 除了这个可能，好像没别的了。 没多久，江城武拿着饭盒回来了，“走吧。去医院。” “好。” 乔朵和江城武出了办公楼，他正要去开摩托车，乔朵却说：“江队，我刚吃饱，想走走，消消食。” “你有伤。” “没事，走慢点就是了。” 江城武就没开摩托车，陪着乔朵往外走去。这个点，天已经黑透了，路上一个人都没。两人在夜色中漫步，还真有点小情侣的意味。 走着走着，乔朵突然说：“江队。谢谢。” 江城武转头，望向了乔朵，“怎么，突然谢我什么？” “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乔朵没有具体说什么事，不说破，才是最好的感谢吧，免得他会不自在。 江城武也不知道乔朵的谢意是因为他陪着她去医院换药，还是她发现了自己偷偷给她改善伙食这事。 “自己人，不用客气。” 自己人？ 乔朵不知道该不该理解为，刑警队的人就是自己的人。 走到医院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值班的医生不是昨天的，很年轻，是个男的，和江城武也不认识。 江城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希望是个女医生。 乔朵进去后，他只能站在门口等着，可恨不得冲进去帮乔朵换药。就好像自己媳妇儿被人占便宜似得！ 乔朵手臂不方便，没办法脱衣服，医生是个男的，也是个小年轻，当下喊：“门外的家属，进来一下！” 江城武一听，是喊他吧？急忙就推门进去了，“怎么了？” 医生一边带一次性手套，一边说：“家属，把她衣服脱一下。把肩膀露出来。” 这样不好吧？江城武是很想代劳的，但毕竟不合适，说不定乔朵会把他当成轻狂之徒，“我去喊护士来。” 江城武就赶紧出去找护士了，护士有点不高兴啊，进了诊室后板着脸，“不就是脱个衣服吗，家属帮忙脱了不就完了吗。” 乔朵最讨厌人家冲她摆脸色了，“他不是我家属。” “大半夜的，一个男人陪着你，不是家属那是什么？”护士有点八卦的嫌疑，“小两口闹别扭，别拿我们瞎使唤啊。” “什么态度！说话客气点！”江城武恼了，脸色冷的要刮下霜来，那模样，着实是有几分吓人的。 小护士不敢再说话，但心里不高兴，帮乔朵脱衣服的动作就粗鲁了。 乔朵疼啊，但忍着。可旁边看着的江城武却气得恨不得把那护士打一顿，“让开！” 护士翻了个白眼儿出去了。 江城武站在乔朵面前，犹豫了一下说：“我……帮你吧。” 乔朵点头，没说话。 江城武的手颤了颤，摸到了乔朵衣服上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他虽然力持镇定，可是脸还是发热，手也有些不听使唤。 乔朵更是脸红心跳，连耳朵都红了。抬头吧，正好跟他视线对一块，低头，正好看到他在解她扣子，又羞又窘，干脆闭上了眼睛。 江城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这个任务的，最后乔朵身上就剩下了一个小背心，他脸红心跳，呼吸一凝，当下又用衣服将她身体一裹，只露出右面肩膀，对医生说：“换药！” 医生帮乔朵揭开了绷带，江城武这才看到了那伤口，缝了大概有十几针吧，伤痕十分的触目惊心，心里忍不住一疼，大手将她的小脑袋摁在自己小腹上，想给他一点温暖和依靠。 乔朵的脸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小腹结实平坦，心脏跳动的好像两只小兔在乱蹦跶。这样的感觉，真的太暧昧了。 医生麻利地帮乔朵换了药，还不忘叮嘱道：“伤口正愈合呢，别着水，别吃辛辣的东西，还有，要忌房事。” 乔朵被医生的话雷的风中凌乱，可衣服都让江城武帮忙脱了，要解释两人不是夫妻，那医生该怎么想啊。羞死人了！ 第32章 回家 回去的路上, 乔朵一直没说话，被医生的话弄得实在是尴尬。尤其是刚才, 他帮她脱下衣服……越想越觉得羞窘, 虽重活一世, 但毕竟是个女的啊，再说谁还没个少女心了。 江城武的内心活动也是很丰富的, 想想她的伤口, 觉得心疼，想想她羞窘的样子, 可爱，甚至担心, 他刚才的行为会不会让她觉得有轻薄之嫌。 “案子结了, 我也要回家过年了。”他先出声，打破尴尬。 “哦。” “没什么情况的话，初六过来。” “哦。” 江城武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慢慢地走回了公安局。他一直把她送到门口才离开。 乔朵进屋后，看到冯丽华和杜美娟坐在床上正瞪着眼睛看着她。 杜美娟一脸愤愤，很是直接地问：“乔朵。你老实交代，你和江队是不是好了？” “怎么这么问？”乔朵走过去坐在床边, 不知道怎么的有点点心虚，明明就没好啊, “你们怎么还没睡。” “回答问题。”杜美娟有点咄咄逼人, 乔朵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没有, 好了的话，我一定告诉你们！” 冯丽华一脸八卦，“你俩真没好吗？我看江队长对你很特别啊，帮你带早饭，还陪你去医院换药。” “我是伤员，不能照顾一下吗？” 杜美娟有点吃醋，“哼，江队这人平时对女同志可都是不冷不热的，怎么唯独对你照顾有加啊。” “你去问江队长啊，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赶紧睡觉去。”乔朵打算去洗漱，发现洗脸盆和牙缸里已经接好水了，她转头望向了冯丽华和杜美娟，“谢谢啊。” 杜美娟赌气地躺下，叹了口气说：“这男人啊，都是好色之徒。江队长也不例外，肯定是被你的漂亮脸蛋迷惑了。你看看咱队里那帮小子，没事就往你那里跑。” 乔朵一边洗漱一边说：“去去去，你才妖精脸呢。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别说的那么离谱。那我还天天往技术室跑呢，难不成我还看上你了。” 杜美娟趴在枕头上，满眼无奈地看着乔朵，“大姐，我可是女的！不能相提并论！你等着吧，过几天，就开始有人给你写情书了！” 乔朵用洗完脸的水泡了泡脚也就钻被窝了，“睡觉。” 大家也就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开了个结案会议。安排了值班表，发了工资和奖金，大家也就放假了。不过江城武被局长叫去了办公室，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 乔朵穿越到这里，第一次领工资，虽然只有三十块，但心里欢喜的很。三十块，可以美美的过个年，还能有富余的钱。 收拾了一下包，跟大家告别，也打算回家了，只是，江城武在局长办公室里，她没办法跟他道个别，他今天就要回家了。 留个纸条好了。 乔朵从自己枕头下拿出一本书来，又找了一张纸，写了几句话夹在书本里，来到办公楼放在了江城武的办公室里。 她出了公安局就去了百货大楼，买了糖果、瓜子、花生，塞进包里后就往家里走去了。好些日子没回去，不知道家人可好。 几十分钟后，乔朵回到了村里，街上不少人呢，看到她后纷纷打招呼，“哟，乔朵回来了啊。听说你现在是公安了啊！” “老乔还真是有福气啊。这闺女多有出息啊。” “哎呀，乔朵，你胳膊咋了，受伤了吗？” 以前谁看得起乔来顺啊，现在乔朵有了工作，还是公安，大家对她也是高看一等了。乔朵也是客客气气地跟大家聊了两句也就赶紧回家了。 进了院子看到乔磊、苗儿和秀儿正在打扫院子呢，好些日子没见这几个家伙，怪想念呢，“我回来啦！” “大姐！” 弟弟妹妹们看到乔朵回来，都开心地围了过去。可看到她胳膊吊着，纷纷担心起来。 “大姐你胳膊咋了？” “看大夫没？” “伤的厉害不厉害？” 乔来顺也从屋子里出来了，一看乔朵受伤，心疼的眼睛都红了，“朵儿啊，咋伤着了。瞧没瞧大夫啊？” 乔朵笑了笑说：“大过年的谁都不准哭啊！没事，小伤，已经看大夫，拿了药，过两天就好了。” 秀儿赶紧给乔朵搬了一个凳子让她坐在了太阳地儿里，苗儿去倒了一杯红糖水给她，“姐，喝点糖水，暖和暖和。” 虽然她来这家没多久，但是，家人之间的亲情还是挺让她感动和温暖的，“娘呢，她最近好吗？家里都挺好的吧。” 乔磊说：“娘睡着了。家里都挺好的。” 乔朵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就回屋去了，看了看熟睡的山桃，自己也去歇着了，走了一路腿脚累，伤口也有点不舒服。 还是回家舒服。 …… 江城武和二队三队的队长从局长办公室开完会出来后才知道，乔朵已经走了，这小丫头，走这么急，也不懂跟他道个别再走，没心没肺的。 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准备收拾一下走人的，可以一转头，看到桌上多了一本不属于他的书。 他微微一怔，随手拿了起来。翻开第一页，看到空白页写着乔朵二字。眼神不由一柔，这是乔朵的书，是她放这儿的？肯定有什么用意。 江城武江城武手指压住书的后面，而后一点点松开，页面快速翻动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张纸条，便又返回那一页，里面果然卡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简单几句话：江队，本想亲自跟你道一声别的，不过，急着回家就不等你会议结束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临末，还画了一个笑脸。 江城武眼神变得温柔，唇角也微微扬起。 …… 乔朵受伤，被家人当成了保护动物，什么活儿都不让她干。反正她也是真的行动不便，也就乖乖听话了。 村里有个习俗，快过年的时候要去看看年长的长辈。乔来顺把糖果子交给了秀儿，“去给你三奶奶送去。朵儿，你和秀儿一块去看看你三奶奶吧，你也好些日子没去过了。” “好嘞。”乔朵正想出去走走呢，就和秀儿一块出去了。姐妹俩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刚要拐出巷子口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身后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乔朵。 太突然了，乔朵身上有伤，一下子疼的不敢动弹，秀儿一看是丁家傻儿子 ，急忙拽他，“傻丁你放开俺姐，你放开！” “呵呵呵……”傻丁傻笑起来，两只胳膊紧紧地抱着乔朵，还傻乎乎地喊：“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 乔朵估摸着自己伤口又裂开了，心里真的要气死了，忍着疼痛，在傻丁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可他竟然不知道疼，反而抱着他转圈圈，“媳妇儿，媳妇儿……” 乔朵疼的脸都白了，秀儿干着急，拽不开，踢了几脚，傻丁却不疼不痒的，就是抱着乔朵不撒手！ “放开我！”乔朵往反方向掰傻根的一根指头，他总算知道疼了，急忙松开乔朵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乔朵拽了秀儿要走，傻丁却又追了过去，直接扑倒在地上，抱住了乔朵的腿，“媳妇儿，媳妇儿……” 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街坊邻居从家里出来。看到傻丁抱着乔朵的腿哭呢，乔来顺和乔磊听到动静后也出来了。 大家一块拽傻丁，可傻丁就不是放手。嘴里一个劲的喊媳妇儿。乔朵伤口疼的厉害，小脸煞白，冷汗直冒，恼火之下，在他肩膀踹了两脚，可他愣是不撒手。 “傻丁，你放手啊。放手我给你糖吃。”一个男人蹲在傻丁跟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果糖来放在傻丁眼前。 傻丁看到糖之后，立刻松开了乔朵，一把抓住了糖，皮都不剥就塞进了嘴里。乔朵往后退了两步，被乔磊和父亲扶住。 “你脸色好差？”男人站起来，望向了乔朵。 原来是林老师！ 傻丁父母也赶了过来，看到傻丁坐在地上，肩膀上有个脚印，陈秀萍当下就气得大骂起来，“乔来顺，你们一家人欺负我儿子，你们还是不是人！” 秀儿气呼呼道：“傻丁抱住俺姐不放手！俺姐肩膀的刀伤还没好呢，傻丁这么一抱，伤口肯定又疼了！” 林老师关切地看着乔朵，“是不是伤口又撕裂了啊？” “可能是吧。”乔朵说着望向了陈秀萍，“你最好管好他，别再惹我，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他不敢来找我为止！” 陈秀萍趾高气扬的道：“什么素质，还公安呢，公安动手打人，我看你说得过去吗！到时候，我就去找你们领导！” 乔朵冷笑一声，“好啊。试试看，我就算脱下这身制服，也不能让你们随意欺凌却忍气吞声。到时候，我告他个耍流氓，袭击公安，让他也尝尝被关起来什么滋味！” 陈秀萍和丁田可都是被关过的，知道那里面什么滋味儿，当下也不嚣张了，拽了傻丁回家去了。 乔朵在家人的搀扶下也回家去了，林老师也急忙推了自行车跟了去。苗儿到屋子里帮乔朵查看了一下伤口，流血了，吓得哭了起来，“姐，伤口又流血了，呜呜呜，怎么办！” “哭什么哭，遇到事就知道哭！哭就能解决问题了？”乔朵真的有些怒这乔家人的不争气，她被丁家人那么欺负，他们竟然连嚷嚷一句都不敢！ 苗儿赶紧去院子里了，“爹，大姐的伤口又出血了！” 第33章 逼婚【抓虫】 林老师一听，忙说：“那赶紧去医院看看吧。正好, 我骑着自行车可以带乔朵去。你伤口要是发炎感染了, 那更难好了。” 乔来顺心里着急, 但六神无主，听林老师这么一说，才知道要怎么做，忙去喊乔朵出来, “朵儿, 去医院看看吧。” 乔朵也害怕。这年代缺医少药的, 而且还这么穷，万一伤口严重了没钱医治，那不是麻烦了吗，而且，过年也就这么几天假期, 她得赶紧把伤养好，上班的时候, 好好工作。 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林老师站在院子里，她真有点不愿意麻烦他, “林老师，你的自行车借用一下, 让乔磊送我去。” 乔磊一脸的为难, “大姐, 俺不会骑自行车啊。” 林老师把自行车推到乔朵跟前, “乔朵，我送你去吧。” 乔朵犹豫了一下，坐在了车子后面。 林老师就赶紧载着乔朵去县城的医院里了。这次给她处理伤口的医生是江城武带她来那次的女医生，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问：“刚才是你家里人啊。” “不是。一个村的。” “你对象？” “不是的。就是一个村的，着急了帮个忙而已。” “哦，我就说嘛，我还当你跟江队长吹了呢。” “我……”乔朵也不知道大家哪儿来这么多误会，“我和江队长，只是同事关系。医生，我这伤口什么时候能好。” 医生帮她穿了衣服，“你这伤口又裂开了，好得肯定会慢一点，回去好好养着，尽量别活动啊。” “好。谢谢。” 乔朵从诊室出来的时候，林海峰在走廊等着呢，“伤口处理好了吗？这丁家人也实在是过份了。” 林老师人挺好的，而且，还帮了她，“林老师，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摆脱傻丁的纠缠。” “也没帮到什么，你伤口还是裂开了。”林海峰一脸懊悔，如果他早点出现阻止傻丁，情况会比现在更好点。 乔朵笑了笑，一边和林海峰往外走一边随口聊了一句，“林老师家不是在市里吗，不回家过年吗？” “明天走。”就是临走之前，想跟她见见面。他是真的挺喜欢她的，一眼看中那种。可上次去她单位找她，明显她不乐意，所以就一直等着她回家来。 回家的路上，林海峰突然停下了车子，乔朵以为怎么了，忙下来问：“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啊。” 骑着自行车上坡下坡的那也是个体力活。 “乔朵。我，想问你，你为什么不结婚？我真的一点都不合你的心意吗？”林海峰说完又急急解释，“我不是因为帮了你一下就问这个，其实一直想问，但我不敢去单位找你，怕对你影响不好，就一直等着你回来，马上过年了，可能好些日子见不到你，所以，我才想问你的！” 乔朵忍不住笑了，“问就问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林老师，那我就说实话了。你有文化，还是大学生，而且人品也很好，长得呢也斯文俊秀，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你肯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 林海峰被乔朵这么夸赞，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这也是变相的拒绝了。 乔朵话锋一转，“我不结婚，是因为，没遇到我特别特别喜欢的，想要跟他过一辈子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子的，但，应该是一种感觉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老师有些挫败，“我明白你说的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我看到你的感觉吧。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我想要结婚在一起的人。挺遗憾的，我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 “等你遇到一个比我好，让你更喜欢的人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份遗憾是值得的。”乔朵说完，林老师忍不住笑了，“我说不过你。走吧。上车。” 林老师直接把乔朵送到了门口，也没再进去就走了。乔朵到家里，乔来顺忍不住问：“咋没请林老师进来坐坐？以爹看，他对你还是挺上心的。你要是能嫁给他，这一辈子也不愁啥了。” “我的事，您就别愁了，还是愁愁自己吧。自己闺女被欺负，话都不说一句。还有乔磊，一个大老爷们儿，自己姐姐被欺负，声都不吭。 将来你娶了媳妇儿，有了孩子，他们在外面被人欺负，你咋办？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欺负啊？不逞无畏之勇，但有时候要有男子汉的硬气。 秀儿，让你练的拳脚，你练的咋样了？我告诉你，别光练，别人打你的时候，得有胆子打回去。 苗儿，你也跟着一起练，将来被外人欺负了，没人给你撑腰，起码自己还能保护一下自己吧。咱不惹事，但别人惹咱，不能怕！” 苗儿点头， “哦。” 家里穷，过年也都没有新衣服，不过乔朵给买了些好吃的，家里又杀了鸡，总算吃到肉了，已经很开心了。 新年这天，有放鞭炮的，礼花的，乔朵家里穷，不想去浪费钱买鞭炮，就哗啦哗啦打算盘，听点响声。 她趴在窗户台上，看着天空偶尔燃起的烟火，忍不住想，江城武现在在做什么呢，跟家里人一起吃团年饭呢吧？ * 江城武是大院里长大的孩子，父亲是K市公安局局长，母亲是画家，外公是搞考古的，爷爷是革命军人。 他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是大院里的孩子王，以前，年少，叛逆不羁，惹是生非的，被父亲弄部队锻炼去了。 本来，也就是让他去镀镀金，成长一下，没想到，他去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了侦察兵，而且还很优秀，后来转业的时候，母亲想让他进个没有危险性的事业单位。 江城武不干啊，他不是那种安分的人，每天在个闲的发慌的单位混吃等死，还不如扫大街去。而后就闹着要去做生意，却被父亲直接发配到了小县城里当了个刑警。 当娘的心疼啊，刑警辛苦又危险，她前半辈子替自己男人操心，下半辈子还得替儿子担惊受怕，不想这样，为此跟江爸爸冷战了好多天，最后，还是没扭过江爸爸，只能让儿子当公安了。 吃了年夜饭，江城武就被奶奶叫去了身边，奶奶抓着他的手，慈爱的问：“大孙子，你告诉奶奶，身边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有的话，让你妈妈找人给说媒。” 江城武大言不惭的道：“奶奶，我还小。” 江妈妈走过来坐下，“都快三十的人了，好意思说自己还小？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 江城武不说话了。 “你看看。”江妈妈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后，里面竟然是好多黑白照片，“你看，这都是上门给说媒的。这女孩子都挺好的，你看看哪个比较对眼缘，趁着放假，大家见见。” 江城武一个脑袋两个大，“妈，这大过年的，您能让我好好过个年吗？您再这样，我明天就回队里。” 江妈妈也是无奈，“你这孩子，让你找媳妇，就跟要你命似得！我咋生了你这么个冤孽啊，你说说，你为什么不结婚？到底想要个怎样的？” 江城武也急了，一见面就是这事，没别的，“我没说不结婚。可得我自己喜欢啊，不能为了结婚，随便抓一个来吧。” 江妈妈干脆使出了杀手锏，“是不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怎么听说，你跟队里的一个女同志走的挺近的啊。” 江城武那了一颗花生米丢嘴里，谁这么大嘴巴啊，什么都说，“您还在我身边布置眼线了？侵犯我隐私啊。” 奶奶一听，乐呵了，“大孙子，你妈妈说的是真的啊？哎哟，她叫什么啊，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人咋样啊？” 这个时候，江爸爸也过来凑热闹，“是不是那个根据足迹，协助你破获杀人案的那个女同志啊。” 江城武不由望向了自己父亲。大家知道的都还挺清楚的。不过也是了，公安系统都是相通的，乔朵破案方法独特，传开了也不稀奇。 “她是刑警队的人，每天一起工作，当然走得近了。” 江爸爸又问：“这么说，她是个难得的人才。” “她的工作能力是没得说，前几天还协助霖市公安局破获了一起案子。”江城武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的队员。 奶奶一脸惊讶，“是吗。那这女孩子挺不简单的。她是怎么破案的，给我们大家讲讲，奶奶很是好奇啊。” 提到乔朵，江城武的话就多了起来，“她啊，追着脚印到了那人住的附近，脚印没了，可她没放弃，在附近最繁华的一条街的一个小卖部里找了一份活做，就等着那人出现。 还真被她等到了，她沉着冷静，不动声色，交代小卖部的老板报案，自己追出去的时候，和那嫌疑人搏斗。愣是把人拖住，等到了侦查员们的增援。” 江妈妈忍不住问，“那侦查员怎么找到她的？” “她从小卖部出去的时候，洒了瓜子当线索。” 江爸爸满脸赞许，“聪明、果断、冷静、沉着，是个好料子。将来有机会，我的好好认识一下这个了不得的女侦查员。” “那你跟这个女孩子可不行。两个人都顾不了家，你得找一个能照顾家里的。”江妈妈真的是三句话离不开这个问题，江城武真听烦了，“妈，您能不能别老扯这个话题。” 躺在躺椅上看书的爷爷忍不住说：“孩子好容易回来一趟，你们就别叨叨他了。我孙子这么优秀，还怕讨不到媳妇儿吗？时候不到而已。” “还是爷爷懂我。”江城武起身，“和小兵他们说好了打牌熬年的，我出去了，晚上不用等我了。” 江城武没去打牌，而是跑到了楼顶上，迎着冷风坐在那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了，万家灯火，阖家团圆，不知道乔朵那丫头现在做什么呢？伤，好些了没？ 想到乔朵的伤，脑海里就浮现了那天在医院看到的那疤痕，心里又忍不住一紧，说不出的难受来。 可是很快又想到了她当时双颊绯红的样子，也想起了两人在大巴车上十指紧扣的画面，心跳就开始加速，唇角也忍不住上扬。 这两天看不到那丫头，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什么。 “城武？”一道呼喊声在身后响起，是哥们儿小兵的声音，他走过来坐他身边，“这大过年的，你怎么跑这儿来吹冷风玩深沉了？不会是失恋了吧？” 江城武望向了小兵，“你说，如果见到一个人，心里就觉得特别高兴，特别愉快，可见不到这个人的时候，又总是空落落的，是怎么回事？” 小兵忍不住嘲笑他，“猪啊，那肯定就是喜欢上这个人了呗。喜欢一个人，见不到的时候心里空落落那就是想她了。你小子说吧，喜欢上谁了？” “这就是喜欢 ？” “那你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走得近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她被欺负了，你会不会心疼和愤怒？想不想保护她？ 你的目光，你的心，有没有被她深深吸引，觉得她说话的声音好听，笑得也好看，骂人也可爱。” 江城武不由一愣，这些症状，他都有，是啊，这不是喜欢是什么，他一开始是欣赏乔朵的，她坚强、倔强不服输，可后来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被她吸引的。觉得她笑也好看，说话也好听，吃饭的样子也可爱。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心里就会泛酸，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母亲总问他要是结婚，想找个什么样子的。他此刻想想，就是乔朵那种的，想不到其他人的样子。 “快说啊。到底看上谁了？”小兵急了，好奇心被吊起来了。再看看江城武嘴角上扬的样子，思春无疑。 江城武把烟掐面，大手在小兵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一脸嘚瑟的道：“等着，过不了多久，你就要有嫂子了。” 小兵忍不住笑了一声，“切，还卖关子。行，我等着。” 年三十过去后就是走亲访友了，时间过得也快，转眼就是年初四了，江城武中午在姑姑家吃了饭后回到家里，刚坐下电话就响了。 随手接了之后，里面传来了李伟明的声音，“头儿，新年快乐，大吉大利啊！” “你小子，怎么，今天去值班了？” 李伟明道：“我和赵凯昨天就来了。队里也没什么事，就跑乔朵家去看了看她。” 江城武听到乔朵的名字心情就觉得微妙，“你们去乔朵家了？她的伤好的怎样了？” “伤口又裂开了。估计要康复还得好几天。我们去就坐了一小会儿，她家里人多的，门槛儿都要被踢断了。” “过年，在家能少了拜年的。” “哪儿啊，是说媒的，一上午去了好几个。” 江城武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心也好似被一把手紧紧攥住。说媒的，这乔叔叔是有多着急把闺女嫁出去！ 李伟明又说：“头儿，队里也没什么事，你就在家多住几天。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多陪陪家里人。” 江城武哪里还能听到李伟明说什么，他满脑子都是，乔朵又开始相亲了！ 第34章 表白 在农村里, 像乔朵这个年龄还未出嫁的女孩子是很少的。所以, 她就显得挺另类了, 其实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朵每天在家里被说媒的弄得很烦躁，就干脆去队里了。刚过完年, 单位里也显得冷冷清清，大家也都不在状态。 正在值班的李伟明忍不住稀奇, “小朵儿，不是给你多放几天假让你好好在家养伤吗，怎么今天就来了。” 乔朵一脸无奈，“你那天去也看到了，我在家里哪儿能好好休息。还不如在这儿，落个安心呢。” 李伟明笑了笑，“也是，说媒的快把你的家门槛儿踢破了。不过, 你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 有人给说媒，不是好事吗？” 乔朵上一世谈过一个男朋友, 一开始，他追她追的可凶了, 深情又温柔, 她最终还是芳心相许了。可她工作忙，时间长了难免忽略了男朋友, 他耐不住寂寞, 跟别的女人好了。 当时挺伤心的, 还好工作让她忘记了情伤，不过，那以后也有不少人追求，但她都提不起兴致再去谈一场恋爱，更不想结婚。 单身一人，也活得潇潇洒洒的，只不过，突然就死了，来到了这个年代，所以，对于婚姻和感情，她也看得很开了。 乔朵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到了年龄就去随便找个人结婚不是我想要的。我在等，等我的真命天子出现。等不到，就不结婚啊。” 李伟明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女孩子这么说，这思想，他有点跟不上，笑着说：“你这思想还挺超前的。” 两人正先聊着，有人喊：“乔朵，有人找！” 谁啊？不会说媒的跑这儿来了吧。乔朵秀眉一皱，小脸也都是不高兴，正想找个地方躲躲的时候，一个男人进来了。 乔朵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这，这不是霖市公安局刑警队长陆明吗，不敢置信的到：“陆队？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陆明笑了笑，“正好放假，过来看看你啊。怎么样，伤好些了吗？” 李伟明站起来，疑惑地望着陆明，“这是？” “哦，这位是霖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陆队长。”乔朵一介绍，李伟明就知道了，呵，就是那个伪造现场，给乔朵难看的家伙，有些嘲讽的道：“原来是陆大队长啊，久仰。” 陆明自然听得出话中带讽，也没在意，而是对乔朵说：“乔朵同志，可以单独说几句话吗？” 李伟明看了乔朵一眼后起身出去了。办公室里就剩下了乔朵和陆明，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陆队找我有事吗？” “怎么，还在为我之前捉弄你的事生气吗？对不起乔朵同志。”陆明有些不自在地抓了一下后脑勺，“我是真心实意地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乔朵本来以为两人不会再见面了，之前也说过，那事过去了，她原谅他了，而且，他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所以，没必要一直记恨他，何况，他还救了她一命，“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再说，陆队长还救了我一命。” “你受伤，大家一直都很挂心。这是大伙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早日康复。”陆明把手里提着的麦乳精、蜂王浆什么的放在桌上，又从挎着的绿书包里掏出几张贺卡，“这是大家托我交给你的。” 乔朵疑惑着接了过来，翻开看了看，是周一博、谢海生、蒋涛送她的新年贺卡，祝她新年快乐，早日康复。 他们也算是有心了。 “这个是我的。”陆明另外掏出一张递给乔朵，她翻开去看，却见上面写着：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坚强最美丽的女孩子。我想用我的余生去保护你，不知道，能否给我这个荣幸。 乔朵不由瞪大了眼睛，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敢置信，她抬头望向了陆明，“陆队长，你开玩笑的吧？” “我是认真的！”陆明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可此刻，难得的认真的和严肃。一开始他觉得乔朵除了漂亮，没别的，就一绣花枕头。 可后来她的表现，让他对她除了敬佩之外，还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欢，喜欢她的坚强，喜欢她的果断，也喜欢她的漂亮。 陆明握紧拳头，鼓足勇气，“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我还想是告诉你，我喜欢你，乔朵同志！我是认真的！” “喜欢我？我们才认识几天？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乔朵觉得莫名其妙的，才相处几天，而且，还水火不容的，他的喜欢哪儿来的。 陆明想了一下，“从你打我那一拳头开始的吧。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时间，那是一种感觉，心动的感觉。” 额…… 乔朵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她不由一愣，江城武，眼前一亮有些欢喜的喊：“头儿？！” 江城武站在乔朵身边，伸出一只手来，“你好。我是县刑警队队长江城武。” 陆明正表白呢，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有些不爽，但还是礼貌性地跟江城武的手握住，“你好，我是陆明。” 他想抽手，江城武却用力。 江城武黑沉沉的眸子，带着几分不善地望着陆明，“哦，是你。伪造现场，对自己同志上手段的那个陆队长。” 这是想给他个下马威？ 陆明的手也暗暗使劲，一脸淡定的道：“一场误会。我已经取得了乔朵的原谅。江队长就无需挂怀了吧？” “你欺负的可是我江城武的人。”江城武手里更加使劲，本来乔朵被欺负，他就憋着火呢，还让乔朵受伤了，现在，竟然还想追乔朵，想什么美事呢，“一句道歉，就算了？” 陆明的手疼，快绷不住了，“怎么，想单挑？” 乔朵这才意识到两人暗暗较劲呢，急忙上去拽了江城武的胳膊，总不能看着两人打起来吧，“都放手。” 怕乔朵扯动伤口，江城武和陆明同时放手。 江城武的手握成拳头，一脸冷凝，霸道无比地说：“陆明同志，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打扰乔朵。” “为什么？”你算老几。陆明的手疼的厉害，偷偷放在背后活动着缓解疼痛感。 “因为。”江城武说着望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乔朵，“这个女人我承包了。你先欺负我的人，现在又觊觎我的人，不合适吧？” 陆明也望向了乔朵，她一脸懵的样子，明显这江城武的话，让她也很意外，估计，也是单方面的。 陆明心想，来日方长，他今天把话已经撂下了，成不成，看以后了，不过，江城武和乔朵每天在一起，近水楼台，机会是很多的。 不过，喜欢这种事，也不是每天在一起就能发生的。他还是有机会的，一脸镇定的道：“乔朵。你好好养伤。改天有空，我再来看你。” “我送你。”出于礼貌，也该送一下，可刚迈出一步，就被江城武一把拽住，她满眼不解地看着他，他却冲门外喊：“伟明，送一下陆队长！” “是！”李伟明竟然在外面答了一声，原来一直在外面偷听呢。这家伙，竟然有听墙根儿的毛病！ 陆明走了以后，办公室就剩下了乔朵和江城武。空气安静的只有心跳和呼吸声，乔朵犹豫了好久才问：“头儿，你刚才说承包我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当我责任田么？” “对，我要耕田。” 乔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这话，怎么听都觉得色色的啊，就好像在说：我要睡了你！ 原来，江队长这么不正经啊！是怎么脸不红不白地说出这样的话啊！ 其实江城武真没想到乔朵会想歪了，他那意思就是，如果她是责任田，他就是承包责任田的那个人，要呵护她，照顾她。不过，她为什么要就走了？是害羞了么？ 乔朵是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江城武微微皱起了眉头，自己是不是吓到她了，难道，说得太直白了？还是太轻浮了？ 乔朵走到院子后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江城武刚才说的那些话，是表白还是为了帮她应付走陆明啊？ 如果是表白，那他是喜欢她吗？可，那怎么可能呢。虽然，两人关系不错，他对她也很照顾，但之前没有一点点迹象表明，他对她是喜欢的。 或许是她想多了，他不过就是想帮她应付走陆明，她想这么多完全是自作多情？可是，他刚才说要耕田，太有暗示性了吧。 真想不到，他这人说话这么露骨，像个登徒子，应该会觉得轻浮，流氓，可竟然不觉得讨厌！ 她家里一堆说媒的，半路杀出个陆明，最后又蹦出个江城武。心好乱，还能不能好好养伤了啊。 第35章 不见不散 乔朵本来还担心会因为这个事见面的时候尴尬, 可江城武表现的很正常，而且, 也没再提过这事，就好像那天的表白是不存在的。乔朵自然也要表现的大大方方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得, 免得尴尬。 正月，队里也不忙, 乔朵正和李伟明他们几个在办公室里闲聊, 江城武在一边做着, 端着一本书, 专心地看着。 “同志们。”门口突然传来了局长的声音，大家转头望去, 见局长进来, 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大家定睛一看，不就是之前少女失踪案件，下来查案的那个牛逼哄哄的市刑警队队长秦浩吗？ 局长之前通知过，秦浩会下放到他们县刑警队来做副队长，一想到要在他手底下做事，大家心里就不乐意。好好的市刑警队队长不干，跑这儿来体察民情吗？ “大家好。我是秦浩。”秦浩满脸严肃的敬了个礼, 大家则没反应, 局长皱眉, “新同志来, 该怎么表示。” 不欢迎秦浩但不能不给局长面子啊。大家也回敬了个礼。江城武做为一队之长, 自然要大度, 而且，以后是要一起共事的，搞好团结是很重要的。 何况，一个市刑警队的队长，能甘心情愿来这小县城做个副队长，可见这人也不完全是那么狂妄自大。江城武伸手和秦浩握了一下，“秦浩同志，欢迎。” “江队长，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这一次的秦浩，谦虚多了。 “秦队长客气了。” 局长看大家还算一团和气，笑着说：“以后，秦浩同志就是我们刑警队的一名侦查员了，大家要团结一致，互相支持，互相帮助。” 侦查员？不是要做副队长啊？难不成因为上次查案不力，被降职又降职？肯定是这样了，不过，看他也没有不乐意的表情。 “都是老熟人了，我也就不多介绍了。”局长转身走了。秦浩则望向了乔朵，客气地问了一句：“乔朵同志，怎么受伤了？” “小伤。过几天就好了。”乔朵虽然对秦浩也不怎么待见，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他虽然之前狂妄自大，断案思路出错，挺让人无语的，但也不能一杆子把人打死，就算是她，以前追踪的时候也有过错误的时候。 不过，他放弃市刑警队队长，来到这小县城的行为，确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大概是因为上次案子被罚下基层体验生活来的么？ 秦浩的到来倒也没给大家带来什么困扰，反正县城里平日也没什么案子，工作上少有摩擦，没事的时候，大家就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乔朵呢就喜欢钻研那些脚印，有时候还叫队里的人在土地上来回走动，从而观察他们的走路特征，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嘛。 秦浩倒是很喜欢跟在乔朵身边，俨然就是一个跟班儿，总爱问乔朵一些足迹的问题，看着十分感兴趣。 之前乔朵对他冷冷淡淡的，不过渐渐地，也习惯了他各式各样的问题，今天她正蹲在地上研究队里几个家伙故意伪装的脚印之时，秦浩又凑了过来，“这是小脚穿大鞋走的印子吗？” 乔朵突然意识到，秦浩想学，只是不好开口吧，“功课做的挺好啊。你对足迹追踪好像特别感兴趣啊。” 秦浩抓了抓头，俊脸上有些不自在，片刻后才说：“是啊，想拜你为师的，不知道你收不收徒弟？” 上一世，乔朵也收过徒弟，可惜，没有出类拔萃的。之前对秦浩印象不好，但这十来天的相处，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差劲，但还是忍不住打趣：“秦浩同志，再怎样你也是市刑警队的队长，哪里需要跟我学习啊。” 秦浩俊脸都是认真，“我知道，之前我狂傲自大，还延误了案情。你对我有看法是应该的。如果，早一点采用你和江队长的办案思路，或许，结果就不是那样了。我也一直很愧疚……那个女孩子死去的样子，经常会在我眼前晃，我想，我总要做点什么去完善自己，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乔朵倒是被他的话说的有些过意不去了，其实当时家里人报案的时候，那女孩子已经惨死了，看他自责的样子，还是安慰他下吧，“你也不用太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避免下一次这类事情发生。” 秦浩挑了挑眉，“谢谢。” 乔朵深吸了一口气，话题一转，“我收徒可有要求的。而且我很严格，脾气也不好，一着急就会嚷嚷” 秦浩一听，眼前一亮，“什么要求，你说。” 乔朵坐在了小板凳上，而后指了指土地上那些脚印，“考考你吧。你观察一下这些脚印，分析一下给我听。及格了的话，我就收你为徒啊。” 这十来天，秦浩跟在她身边转悠，多少学了一些。有灵性的，肯定吸收了不少，也自己琢磨出一点门道了。 秦浩高兴的像个孩子，“好！” “乔朵！”不远处传来了江城武的声音，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点点不悦。乔朵急忙站起来，“头儿，有事吗？” “过来一下。”说完转身走了。 “你仔细看，一会儿我听你报告啊。”乔朵说完，赶紧去追江城武了，一直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江城武给她搬了一张椅子，“坐吧。” “哦。”乔朵坐下，江城武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里，看了她一眼后，竟然笑了，“好歹也是人民公安，把自己整的更泥娃娃似得。” 乔朵意识到可能自己脸上弄到土了，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呵呵一笑，“这叫接地气。头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城武干咳了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后坐在了桌子后面的椅子上，一双黑眸沉沉地望着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之前我说的话，你考虑的怎样了？” 乔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话？” 江城武急了，她这是故意装糊涂，还是真的忘记了，只得再问一次，“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责任田。” 噗！ 乔朵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土味儿情话了吧。 江城武被她笑得心里发慌，当下伸手指着她，板着脸训道：“笑什么笑，严肃点！这个问题是很严肃的！” 乔朵笑得说不出话来，江城武也被气笑了，这丫头真是，有什么好笑的，拿着一本书给她，“笑得跟个傻子似得。拿着你的书，出去吧。” 生气了啊。 乔朵接了书过来，还是过年的时候给他留纸条的那本书呢。这气量，就这么点啊，她扁了扁嘴巴，拿着书就出去了。 回到大办公室里，刚坐下，秦浩就进来了，他拿着一张纸，放在她面前，“乔朵，你看看，及格不？” 乔朵接过来看了一下，上面写着：性别男，脚码43，年龄40左右，小脚穿大鞋，身高175，体重160斤。 “男性，是对的。小脚穿大鞋也是对的。身高和体重这块就不对了。我的判断，此人，年龄50左右，身高178，体重170斤左右……” 秦浩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怎么感觉像是局长。” 李伟明说：“脚印是局长留下的。” 乔朵笑了笑，“算你及格了。不过我可事先申明，我可严厉了，冲你发火的时候，可不能怪我啊。” “没事！严师出高徒嘛！”　秦浩一脸笑，从高高在上，狂傲自大的秦队长变成了乔朵的小迷哥。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下班后，乔朵正要走人，江城武却过来问她，“我给你的书，看了吗？” 那本书，本就是她的，早就看了，只是没看完，正要说话呢，有人喊江城武，“江队，来一下。” 江城武眼睛盯着她，手指着书：“多读书知道吗？” “哦。”乔朵觉得江城武今天说话莫名其妙的。应了一声后就拿着手就走了。去食堂吃了晚饭后，回到宿舍洗漱了一下便侧着身体躺下休息了，一转头，看到放在枕头边上的书，突然想起江城武说要她多读书，难道书里有什么蹊跷？ 她坐起来，翻开了书本，却见里面夹着一张对折的纸，打开后，先看到的是一张电影票，她不由一愣，这是约她去看电影吗？ 再一看，纸上有字。 一看之下，乔朵有点哭笑不得。上面写着：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今天晚上八点，影剧院不见不散。 这个傻子，若是她没翻开书看怎么办？ 乔朵把电影票攥在手里，心里忍不住思考起来。她是去还是不去？去，就代表着答应和江城武在一起。 江城武对她表白是一件很突然的事，她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她甚至都没想过自己对他有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坦白的讲，在工作的时候，江城武对她很照顾，自己受伤后，他也十分关心她，她很感谢江队。而且，不可否认，他长得帅气，人品也很好，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可她一直没往两个人会做男女朋友这个方向想。或许是上一世掏心挖肺的爱过，这一世，对爱情这个事好像就没什么感觉了。 她该去吗？ 去就是答应。 不去，让他大冷天等着，又不太好，怎么办？ 乔朵纠结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快八点了，她一狠心，还是去吧，即便做不成恋人，也该说清楚。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冯丽华看乔朵穿外套，忍不住问了一句。乔朵则说：“吃多了，去院子里转转。” 乔朵来到影剧院门口的时候正好八点钟，就着昏黄的灯光，看到江城武高大的身躯矗立在寒风中。 “江队。”她喊了一声也走过去。 江城武看到她来，眼神变得温柔而善良。心中的激动自是不必说了，她来了，那么，便是答应了。 乔朵站在他面前，脚尖戳着地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尤其是看到他殷切的眼神，她更有些于心不忍，怕自己会伤了他，尽量委婉的说：“江队。你的喜欢来的特别突然，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大哥、朋友和我敬重的上级，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当男女朋友。” 江城武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但是，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拒绝，心里不难过是假的，“你喜欢别人了？” 乔朵摇头，“没有。” 他又问：“你讨厌我？” “当然没有！” 江城武绷着脸总算松懈下来，她能来，说明，他不是一点希望都没，如果她对他没有一点喜欢，直接不来就是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吧，不管怎样，电影得看了。” “可是……” “可是什么，就看电影而已。” “走啊。”乔朵也不再扭捏，率先往里面走去。江城武也跟了上去，看着她呢小小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被拒绝也没关系，坚持才能胜利！ 哪儿有一步到位的事！ 电影是一部武侠电影，看得人热血澎湃。但是，影院条件很简陋，窗户还破着洞，冷风呼呼的，而且也只有寥寥几人。 江城武却将一块毯子给她盖在身上。乔朵微微一怔，怪不得他刚才手一直背在身后，原来拿着毯子啊。 “谢谢。”她低声道谢。 乔朵看着电影，江城武就着幕布的光线看着乔朵，只要这样看着她，心情就会觉得很美好。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回到队里，已经十点了。两人正要各自回宿舍，却听到楼底下有人吹哨子，这代表着，有案子了！ 江城武赶紧往办公楼跑去。 乔朵也追了上去！ 第36章 死因成谜【肥章】 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 他们接到报案，山圪梁村发生了命案。 刑警队的同志们也都刚睡下, 有的回家了，有的在宿舍, 全都又被集合起来，匆匆忙忙地往山圪梁村赶去。 到了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可村子里的人们却被这命案惊动的全都无法入睡了, 三五扎堆地拿着手电筒站在冷风中议论纷纷。 派出所的同志们已经封锁了现场, 警戒线外站了好多人，江城武带领着侦查员们穿好脚套进了院子, 看到院子里还不少人。 一个男人坐在地上, 正哭着跳脚呢，身边还有两个男女在拉着他，屋子里是女人们的哭声，还有男人们的劝说声响成一片。 所长指了指哭的快背过气去的男人，对江城武道：“这是死者的丈夫，李二，他是个泥瓦工, 外出干活回来, 发现自己媳妇儿死了。” “伟明, 秦浩, 你们两个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做一份笔录。”江城武吩咐完之后, 就往屋子走去，乔朵和法医也跟了进去。 孙乾和赵凯则去跟周围群众了解情况去了。 农家土炕上，躺着一个气息全无的女人，旁边一女人，拽着死者的手，哭的死去活来的是死者的母亲，另外直抹眼泪的那个是婆婆，地上站着的三个男人是死者的哥哥和父亲。 江城武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这么多人在屋子里，现场估计被破坏的差不多了，跟着进来的村支书则说：“刑警队的同志来了，都别哭了。” 乔朵拽了哭的最惨的那个女人，“大娘，您节哀。我们需要确认一下死者的死亡原因，麻烦家属先让一让。” 死者的两个哥哥和婆婆都被请到了外面，只有死者的父母不肯出去。 法医上前要检查，死者母亲不乐意了，哭着说：“咋，咋是个男的，俺闺虽然死了，可尸体也不能被男人这样看啊，杏儿啊，俺苦命的杏儿啊……” 死者父亲拽了拽自己婆娘，声音哽咽的道：“人都死了，还在乎这个干啥，要紧的是让公安同志查明原因啊……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乔朵搀扶着死者母亲出去了，尽量去安抚着家属的情绪，江城武也出来了。 过了大概十来分后，江城武进屋问老秦，“怎样，老秦。” “江队，你看死者的眼睛，角膜轻度浑浊。身体的尸斑指压褪色，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天下午三点到五点这个时间。” “死亡原因呢？” “身体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搏斗和被侵犯的痕迹。就目前开看，死者可能患有某种心脏疾病，初步可以排除他杀可能。 但是，我在死者衣服的手肘，小臂，和膝盖以及指甲缝里，发现了泥土，好像死者在地上爬行过。想要更精确的结果，还需要进一步尸检。” “死者或许临时之前想要爬出去找人救她。”江城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就刚才家里那样子，尸体解剖估计可能性不大。得好好做做家属工作。” 老秦点头，“是啊。这工作，当然是交给江大队长去做咯。” 江城武指了指老秦，出去了。 果然，一说要进一步尸检，娘家人和婆家人都不同意了。心疼之外，觉得这对死去的家人也是一种亵渎和二次摧残。 现在法医初步判断是病发生亡，家属又不同意尸检，只能等天亮之后，勘查现场，再做决定了。 李二家被封锁，闲杂人不准再进去了。江城武他们也没休息，来到大队，临时开了一个案情分析会。 江城武看大家都到齐了，便说：“大家把了解的情况都说一下。” 老秦就把验尸结果先说了一下。而后李伟明道：“李二确实说过，他回来的时候，死者是在院子里被发现的，身体向下趴着，是家里人一块把人抬回屋里的。 据死者丈夫说，同村的老田家里修房子，他中午在家里吃完饭就去干活了。他离开的时候，他媳妇儿还好好的，没任何异常反应，可等他六点多回来，人就没了。我也问了老田家和死者的家属，确实有这么回事。” 乔朵觉得这案子有些蹊跷，法医初步判断，说是自然死亡，可，她跟家人了解过，死者生前没有什么疾病，“头儿，我跟死者父母了解过，这个杏儿，平日里身体特别好，平时感冒咳嗽都很少有的。家里人也没听的她说过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 江城武想了一下，“现在，尸体无法进一步解剖，无法更具体的确定死者的死因。死者平日里身体一直很好，那么，可以假设一下，她的死亡是非正常死亡。那么，便剩下了他杀和自杀。” 赵凯忙说：“头儿，我也问过村民和她家人了，都说两口子感情很好。出门都是手牵着手，恩爱的很。也从没听说两口子吵架。 而且，杏儿性格开朗，乐观，大大咧咧，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她中午的时候还和家里人说要多做几双鞋，还说，晚上要多点好吃的给干一天活的李二。还跟关系很好的一个女孩子说好了，明天一块去赶集。感觉，自杀的可能性不大。” 江城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假设可以排除自杀和疾病的死亡原因。那么就剩下了他杀。现在没有办法进一步确定死者的死亡原因，那么只能从别处入手。比如，她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 孙乾摇了摇头，“头儿，死者的生活圈子很单纯，为人也不错，从小大到大就没和什么人发生过口角。应该不会是因为结怨。” 案件，陷入了僵局。 明明觉得死者死的有些可疑，可又没办法去证明。江城武看了一下时间：“案情就讨论到这儿，伟明，赵凯你俩明天再深入走访一下群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秦浩你做一下家属的思想工作，尽可能让家属同意进一步尸检。剩下的人，勘查一下现场。好了，大家抓紧时间眯一下，天一亮，就赶紧干活！” 凌晨三点了。 大家也没地方去睡觉，就趴在破木桌上眯一眯。天一亮，就各自去行动了。乔朵、江城武和孙乾勘则负责查现场。 现场的脚印太凌乱了，基本是没法子提取到有价值的脚印了。指纹自然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了。 大家正忙活的时候，外面有人吵了起来。其中一个声音，特别像死者母亲的，“我出去看一下。” 乔朵报告了一声后就出了院子，果然看到了死者母亲正揪着李二的衣襟哭骂着：“李二，你说，为什么我闺女好好的死了啊。她上午去家里还好好的，怎么一下人就没了！” 李二也是一脸难过，语带哭腔的道：“娘，你别难过了，法医不是说了，杏儿是生病死的。俺也难过啊，可人死了，有啥法子。” 乔朵走过去，问：“李二，你和杏儿中午一块吃的饭。你们都吃了什么？” 李二吸了吸鼻子，悲痛欲绝的道：“俺媳妇儿给借了一碗白面，中午给俺擀了手擀面，说俺这几天干活辛苦了，给俺改善一下生活。别的就没吃啥了。哦，里面还给俺荷包了一个鸡蛋。” 秦浩走了过来，乔朵冲他使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有没有说服死者家属，做进一步尸检。 秦浩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大家继续忙活着。可最终现场勘查也没发现什么，走访也没什么结果，这就没办法立案啊，只能以自然死亡来结案了。 可当死者家属知道这一结果后，情绪又激动了，死者母亲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俺闺女死的冤啊，你们咋能就这样不管了……俺不同意啊，你们得查啊，俺闺女没病，咋会生病死了啊……” 乔朵蹲在死者母亲身边，“大娘，目前的尸检结果只能这样结案。如果您心里有所怀疑，就得进一步尸检，进一步判断，是不是非正常死亡。” 杏儿娘哭着说：“那，那你们再检查检查，只要不开膛破肚，咋检查都行。不能就这样结案了啊。” 江城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如先把杏儿的遗体拉回去放医院的停尸间里先保存着，再进一步调查。 征得家属同意后，杏儿的遗体被拉到了医院的停尸间里。 回到队里的孙乾忍不住发牢骚，“你们说，这死者家属也够奇怪的啊。又说死者死的蹊跷，又不让验尸，还非得要我们给他们破案，真当咱们是神仙啊。” 李伟明也说：“就是说啊，不进一步验尸，怎么确定死亡原因。这死亡原因都是个迷，怎么去破案啊。万一真就是病死的，那咱不瞎忙活吗？” 江城武瞪了他们一眼，“行了，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家属的心情，我能理解，觉得自己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又突然，却又舍不得让解剖。现在，只能一边调查，一边做家属的思想工作了。我留下值班，你们都去休息。” 李伟明也不客气，笑着说：“行，我们不发牢骚。那我们可不客气了。先回去睡了，一会儿来替你。” 大家就都回去补觉了。 反正现在也有点束手无策，找不到头绪。 这一天，基本也没做成什么，大家一夜没睡，都补觉了。第二天一早，秦浩和李伟明又去了山圪梁村，给死者家属做思想工作了。 这样忙活了两天也没头绪，大家有点精疲力尽也有些憋屈。这要是能进一步确定死亡原因，他们也好办案了啊。可家属死活不同意。 深夜，江城武让大家伙都去休息了，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看那些现场勘查的照片，正有点犯迷糊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 “你还真没回去睡呢。这都几点了。” 电话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江城武放下手里的照片，“正要回去睡呢。这么晚了，您打电话给我，家里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就是听说，你跟一个女同志表白啦？”江妈妈喜滋滋的，这小子总算开窍了啊。 队里都知道江城武对乔朵有意思，也早就传开了，只是不敢跟江城武开玩笑，大家也就背后闲聊几乎。 大家一直觉得江城武是那种高高在上，很骄傲的男人，队里也有不少女同志喜欢他，多多少少会表示一下，可他都无动于衷。都觉得他可能不会喜欢上谁，没想到乔朵来没多久，就把江队长的心给俘获了。 “您这消息还挺及时的。”江城武倒也不生气谁打小报告，“不过，妈，您别高兴，人姑娘没同意。” 江妈嗤了一声，“意料之中，女孩子脸皮薄，哪里会一下子就同意的。但，我还是高兴，起码说明，你小子起码动了心啊，我还以为你心是石头做的呢。凑哪天，我请个假过去一趟，帮你上门提亲。小孩子家家的，还是缺少点份量，也少点诚意。” 江城武眉眼带笑，心里巴不得呢，可还嘴硬，“您可别吓到她了。到时候弄巧成拙，儿媳妇可就没了。” “看把你紧张的，你妈我好歹是过来人。比你有经验。好了，去睡你的觉吧。”江妈妈放下电话，乐呵的哼起了歌儿。 江城武则继续看那些照片，目光突然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看了好几次了，这会儿总算看出了一点点可疑的地方。 “江队，你还没睡？”门口突然响起了乔朵的声音，江城武转头望去，“不是让你去休息了，怎么还不睡？” 乔朵回到宿舍，脑子里一直是这个案子，提取不到有价值的脚印和指纹，也没有别的线索，很憋屈，“睡不着。出来走走，看你这屋子灯还亮着。怎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一点发现。你过来看。”江城武说话之间，乔朵也已经走过来，弓着身子站在他身边，江城武起身，拽她胳膊坐下，他则弓着身子站在她身边，“你看，大门口这照片。脚印虽然特别凌乱，但是靠近墙壁的位置这里，有身体压过的痕迹，而且这里，好像是个手印。” 乔朵也看过这照片，没发现异常，江城武这么一说，她才注意到，“好像是个手印，如果是的话，杏儿一直爬到了大门口。” 江城武点头，“李二家的大门是两扇木门，破旧的很，轻轻一推就开了。如果杏儿爬到门口想找人救她，为什么没有爬到外面？可能性有两个，到了这儿，她死了，还有就是，门锁住了，那个时候，她可能已经痛苦到说不出话来，没有办法喊大声了！” “可李二说，杏儿是死在当院里。”现场破坏的厉害，已经找不到杏儿死亡现场的痕迹，无法确定杏儿是死在当院还是门口，乔朵忍不住疑惑：“难道李二说谎？他想掩盖大门被锁的事实？” 江城武浓眉皱起了，有些不解，“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假设，杏儿是被李二杀的，可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这有些说不通啊。” “是啊。走访的时候，大家都说夫妻两个感情特别好，没有什么矛盾，好像没有什么杀人动机。或许我们刚才的推断是错误的？”乔朵见过不少案子，但这情况还是第一次。 “江队……”乔朵一转头，视线正好落在江城武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离得她这么近，近到可以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彼此的身影。而他一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扶在椅子靠背上，她就好像被半拥在他怀里。 乔朵反射性地要站起来，可因为动作太快，头顶一下子顶在了他的下巴子上。 “啊！”乔朵忍不住痛呼一声，江城武也顾不上自己下巴的疼，急忙伸出大手去帮她揉脑袋，“疼了吧？你慢点啊！” 乔朵都恨自己这点心理素质了。她好歹也是重活一世的人了，怎么在他面前，老是爱心慌和紧张。 “我没事了。”她忍不住望向了他，下巴都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啊。撞疼你下巴了。” 江城武摸了摸下巴。 “下巴没事。不过我的舌头，咬破了。”江城武说着伸出舌头，鲜红的血顺着伤口往出冒，乔朵不由瞪大双眼，“出血了！” “严重吗？”江城武低低头，脸往乔朵跟前凑了凑。乔朵担忧地看了看，咬的挺厉害的。这跟自己吃东西咬一下是不同的，这是她用力一撞造成的，“我看还是上点药吧，不然吃饭得疼。大办公室有药，我去拿。” 乔朵转身就跑了出去。 江城武忍不住笑了。 没两分钟，乔朵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小药瓶。拽着他胳膊让他坐在椅子上，“舌头伸出来。” 江城武很配合地伸出舌头，没有棉签，乔朵不由自主地一手托住他的下巴，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药面洒在他舌头上。 她的手，托着他的下巴哎！ 江城武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荡漾，一双深邃的眸子，也一眨不眨地凝望着离他很近很近的小脸。 乔朵也意识到江城武在盯着她看，她故作淡定地把药给他上完，想要抽手离开的时候，可抓着药瓶的手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握住。 “江队！”乔朵的脸有些发热，这江城武，也太大胆了吧，她正要愠怒的时候，他从她手心里抠出了药瓶，还故意问：“你脸怎么红了？” 废话，被你一个大男人抓着手，还这样盯着看，脸能不哄吗？但不能说出来啊，“有吗，吓得！” 江城武从乔朵手心里抠出那瓶药，她的手也得自由了，连忙后退了两步，而江城武顺手把药放在桌上，“回去休息吧。” 乔朵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刚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还握住她的手，让人不免误会，可最后，他竟然是要抠出那瓶药，一下子就好像是她多想了，神反转，“晚安。” 早上，乔朵吃了早饭准备跟大家一块出发去山圪梁村的，江城武却说：“我们几个去就行了，今天交给你一个特殊的任务。” “什么任务啊？” “十一点半，去火车站接个人。” “接人？男的女的？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弄清楚了才好接啊，江城武却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拿着这个去接就行了。” 江城武说完就带着队员出发了，剩下乔朵拿着一块纸板郁闷。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难不成……他这么快有女朋友了？看名字，就是个女人的名字嘛！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前几天还追求她的，这么快就有别的女人了？不然，怎么会是生命中最要的女人？不过，如果是女朋友，不应该让她去接，多尴尬啊，或许是家人呢？ 乔朵提前十分钟来到了火车站，在门口举着纸板子往出站口张望，陆陆续续出来一些人，但都不是她要接的人，难道，完美错过了？ 就在乔朵着急的时候，看到一个阿姨拎着一个很沉的提包，步伐有些艰难地走出来，再后面就没人了。 不会是……这个阿姨吧？ 等人从里面出来，乔朵上前去问：“阿姨，您好。我是来接人的，您，是叫这个名字吗？” 那女人看了一下乔朵手里的纸板，没说话，反而是上下打量着她，最后笑眯眯的道：“是。我是。你是小多宝的女……同事吧？” 乔朵一愣，“小多宝？” “就是江城武。小多宝是他的奶名。” “哦……”乔朵一脸恍然大悟，却又很想笑，没想到威风凛凛的江队长，竟然有这样奶名，哈哈，挺可爱的呢，“阿姨您好，我是乔朵。您是江队长的妈妈吧？江队长让我来接您的。” 江妈妈第一眼看乔朵，就觉得喜欢，这人和人之间，还真的讲眼缘的，这乔朵不仅漂亮，让人还觉得很亲近呢，“小乔，那麻烦你了啊。” “不麻烦。”乔朵说着就帮江妈妈拎起了放在地上的提包，挂在了车把上，而后把地步搭在了车子前面的车篮子上。 乔朵先跨坐在自行车上，两脚撑着地面，还好她腿够长，“阿姨，上来吧。我先带您去刑警队里休息一下。” “哎哟，你带得动我吗？” “没问题。” 江妈妈就坐在了后面，乔朵蹬着车子走了。二十多分钟后，到了刑警队，正好是午饭时间，她就先带着江妈妈去食堂了。 “哟，小朵，家来亲戚了？” 同事们看乔朵带着个长辈，都过来打招呼。 乔朵忙介绍：“这是江队长的妈妈。” 大家内心想法是：丑媳妇见婆婆了！ “阿姨来了啊！” “阿姨好。” 江妈妈是个很和蔼很亲切的人，和大家聊了几句坐在了一张小桌旁后忍不住打量儿子平时吃饭的环境。 乔朵则去队里拿了自己和江城武的饭盒，打了饭菜放在桌上，“阿姨，食堂的饭可能不太和您胃口。您先吃点垫垫肚子。” 江妈妈却说：“哪的话。有的吃，那就是很幸福的事了。不过啊，你们年轻人，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发了工资，也要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不然会缺营养的。” 乔朵一直以为江城武的妈妈应该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呢，没想到是一个这么亲切的老人家，“谢谢。阿姨，您多吃点。一会儿我带您去宿舍休息一下。” “好。”江妈妈吃着，也跟乔朵随口聊着，“你们江队长，平日里是不是很严厉，整天板着个脸啊？队里的人，是不是都不待见他？” “没有啊，江队工作上很严厉，但平时人很好的。”乔朵这不是拍马屁，是实话实说，不说江城武对别人怎样，反正对她是很好的。 “哦？怎么个好啊？” “对同志很关心，也很有爱心……”乔朵夸着夸着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便硬生生的把剩下的赞美之词咽了回去。 江妈妈笑了笑，没再说话。 吃完午饭后，乔朵就把江妈妈带去自己宿舍里了，“阿姨，您休息一下。江队长回来的话，我喊您。” “好。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了。” “那您好好休息。”乔朵就去办公室了，刚坐下没多久，法医老秦来了，“他们几个还没回来呢？” “没，估计得下午了。老秦，你说，杏儿会不会是中了某种毒，毒发的症状跟心脏病发作是一样的？” “有可能，但是，家属不让验尸，一切只能是咱们的推断。他们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真相重要，还是遗体重要。” “是啊。”乔朵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好像是江城武他们回来了。 她转头往门口看的时候，江城武先进来，一身白色的制服，特别帅气，后面跟着的是秦浩他们几个。 乔朵急忙问：“怎样，有什么发现没？” 江城武把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递给了老秦，“我们今天在墙根儿的柴火堆里发现了这个，好像是倒在那的。能不能认出来，这什么东西？” 老秦看了一眼，因为都是小段和渣渣，一下子也没办法认出来，“我得拿去技术室，化验看看。” 江城武在老秦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快去。麻利的给我们弄出结果来。” “是！江队长！”老秦转身走了。 江城武他们几个这才倒水喝。这走了大半天，水没喝，饭没吃，大家是又渴又饿又累，李伟明说：“来来，兑份子钱，我去买点挂面，给大家煮挂面吃。” 大家纷纷兑了钱，李伟明麻利的去买挂面去了。 乔朵则说：“江队，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可是给接来了，已经吃过午饭，在我宿舍里休息呢。” “辛苦你了。”江城武说着坐下，又补了一句，“晚上请你吃饭。” 啊？ 另外几个家伙开始起哄了。 “江队，你这是厚此薄彼啊。为什么单单请乔朵吃饭，不请哥儿几个？” “就是，头儿，你这可是重色轻友啊！” 江城武瞪了那几个家伙一眼，“你们帮我接人去了？再说，你们几个跟饿狼似得，我有多少饭够你们几个吃。去去去，该干嘛干嘛。” 大家哈哈一笑，也就不再说了。 其实都明白，江城武这是要安排未来媳妇儿跟自己母亲正式相处一下，然后，好进一步把人拿下啊。 没多久，李伟明就端着一大盆挂面来了，大家饿疯了，拿着饭盒捞了面条，呼啦呼啦吃了起来。 刚吃完，老秦来了，一脸激动的道：“这东西是乌头，每样只要三四克就能要人命。常规尸检是没办法检验出来的。食用了这东西，会导致中枢麻痹，而后呼吸抑制，血压下降，最后死于呼吸循环衰竭。快者，一到两个小时就没命了。这是几味中药，应该好查。” 江城武拍了一下桌子，“走，马上去查，山圪梁村以及周围村子，哪个大夫卖过这东西，买者身份一定要详细确认！” 几个人刚回来，就又出发了。这一次，乔朵也跟着一块去了。山圪梁村附近有几个村子，哪个村有中医，村里人也能给提供线索。 不过，这几种药弄一起就是剧毒，医生肯定不会给开这样的药，除非，嫌疑人是分开来买的药。 大家根据村里人提供的线索，分头去查了。这一查，又到了晚上。虽然是初春，但是，夜里还是很冷的。 回到村里大队提供的屋子，大家坐下后，开始汇报今天查的结果。反应的情况都是一致的。一个男的，戴着棉帽和口罩买走的药，而且跟他们之前推断的一样，药不是从一家卖的。 但是，卖药的都没见到买药人的脸，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说挺瘦小的，个子差多一米七多点。 江城武把视线落在了一直没出声的乔朵身上，“小机灵，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发什么呆呢？” “我在走访的那个医生描述的跟大家的都一样。在院子里提取到了几个脚印。排除掉他家人的，还有串门的，看病的人，剩下的那个很可能就是嫌疑人的。医生说，那人来了之后，也不进屋子，就在门台上坐了一下，然后拿着药走的。” 第37章 突破性进展 “因为大夫那里人来人往, 足迹被破坏, 没有找到成趟的脚印，所以，只能判断嫌疑人，身高一米七左右, 体重一百一十斤，年龄大概二十二三, 脚的尺码是40码, 从这些数据来分析, 嫌疑人应该是个女的。” 乔朵这一结论一出, 大家更陷入了疑惑之中。所有大夫都说买药的是个男的，怎么会成了女的？不过转而一想, 也不排除是女人装扮成男人去的, 毕竟, 戴着棉帽和口罩, 大夫也看不到真实的面目。 江城武微微思量，“这几天走访调查，有没有发现周围群众或者死者的亲朋好友中，有这些体貌特征的人？明天，重点排查一下。” “好！” 大家晚上又在大队里兑付了一晚上，江城武到现在连自己母亲的面都没顾得上见, 更别提之前许诺要请乔朵吃饭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 侦查员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乔朵和李伟明则继续给死者家属做思想工作。现在初步怀疑, 死者是被下毒了, 但还是需要尸检来确定。 死者母亲依旧无法接受这个打击，一提这事哭的死去活来，“到底是谁啊，要这样害我家杏儿，到底有多大的冤仇啊。” 乔朵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大娘，这只是一个推测，想却确定，就需要尸检确认死亡原因。不然，我们这案子也没办法查下去。 如果是自杀，或者疾病死亡，就可以结案。如果是中毒身亡，又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我们也好尽快地去抓住凶手。” 杏儿的母亲矛盾而又纠结，想要确认死亡原因，却又不忍心让杏儿的遗体再被解剖，不知道该怎么办，唯有伤心地哭泣。 李伟明也说：“大娘，杏儿若是被害死的，因为这个耽误了案情，让坏人逍遥在外，她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的。您说是不是？” 一直蹲在地上，抱着头的杏儿父亲突然站起来，握住了李伟明的手，“同志，这事俺做主了，就解剖吧，要是疾病死了，那大家也不用瞎忙活了，要是被人害死的……你们，一定要抓住那个害俺家杏儿的凶手！” 杏儿娘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不过也没出声反对。不这样，还能如何呢？ 李伟明反握住杏儿父亲的手，“大叔，您放心，这是我们的工作！” “还有……”杏儿父亲哽咽着道：“解剖完了，能不能……能不能再给俺杏儿缝好，好歹入土为安的时候，能完完整整的……” 李伟明也是有些难受，“会的。” 家属终于同意尸检了，这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李伟明和乔朵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正走访排查的江城武。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排查一无所获，但起码这个算是一个好消息。 刑警队还有杏儿的父母一起回了刑警队，办理了手续后，就赶紧让老秦尸检了。这个过程中杏儿的父母和大哥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痛苦而又伤心地等待着结果。 江城武安抚了一下家属的情绪后问：“你们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一个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一十来斤左右的女性？” 杏儿的父亲仔细想了想，“乔朵同志也问了这个事。女的这么高的不多，认识的人中有这么高的，但没这么瘦的。” 江城武他们在村里倒是找到几个符合这体貌特征的，但都排除了嫌疑，这嫌疑人，藏得够深的。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嫌疑人藏得多深，都要把他揪出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老秦终于来了。大家期盼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可以确定，杏儿是乌头碱中毒而死。这种毒，存在于几味草药中。人一旦中毒，快的话一到两个小时死亡，慢的话十来个小时。 而且死者身体没有外伤，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可以排除是被人硬灌的可能性。至于是他人投毒，还是自杀，需要你们进一步调查了。”老秦说完把验尸报告交给了江城武，剩下的工作就看侦查员们了。 杏儿的父母一开始就怀疑女儿死亡不正常，现在得到证实，他们更是震惊而又痛不欲生。是谁，这么狠心要害死他们的女儿啊，老两口哭成一团，大儿子红着眼眶在一旁安慰着。 杏儿的大哥难过的道：“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杀死俺妹子的凶手啊！俺妹子咋可能自杀呢，不会的……她不会的，每天开开心心的，咋会自杀呢？”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江城武安慰了一番后，就让人把家属先送回家里去了。 大家这几天基本没怎么休息，都已经精疲力尽了，案子要破，但大家也需要休息，现在，天已经黑了，工作可以暂停一下，“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先去吃饭，然后抓紧时间睡一觉。” 从走访的情况看，确实是有一个人去买过那几种中药，初步可以判断是被人投毒杀害，接下来的工作，就可以继续从这方面入手了。 吃完饭，大家也就抓紧时间去休息了。乔朵回到宿舍才意识到，把江妈妈给忘记了，包括江城武，大概也忘记还有个妈在这儿等着呢。 她进宿舍的时候，正看到江妈妈坐在床上看书呢，她抱歉的道：“阿姨，实在是对不起，把您一个人放这儿，晚饭您吃了吗？” 江妈妈却善解人意的道：“吃过了，丽华给我带饭的。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你看丽华和美娟为了让我睡舒服点，都去别的宿舍去了。你们这几天可忙坏了吧，赶紧洗漱一下，躺躺吧。” “好。”乔朵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也就休息了。穿越到这个年代，要忍受的不仅是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忍受不能天天洗澡这个残酷的现实，只能简单擦拭，偶尔去澡堂子洗洗。 关了灯之后，屋子里一片黑暗。江妈妈睡在冯丽华的床铺上，沉默了一下后问：“乔朵啊，我听大家说你跟我儿子在谈对象呢？” 乔朵的脑袋嗡得一下，太猝不及防了，“没，没有的事。他们瞎说的。” “没有啊？那真是太遗憾了。阿姨看着你可欢喜了，本来还想着你能当我儿媳妇，那该多好啊。”江妈妈顿了一下又说：“乔朵，阿姨知道，那小子是对你动心了，是你没答应。是不是你瞧不上我家那小子啊？” 乔朵没料到江城武的妈妈是个这样直爽的人，一点都不拐弯抹角，所以，她也没必要扭扭捏捏，“阿姨，江队长是个很优秀的人，只是有点突然，我从没往这块想过。” 江妈妈一听，高兴了，女孩子脸皮薄，再加上那小子肯定没给人女孩子一点暗示和准备就表白了，太突然了，没有心理准备，“现在想想也不晚。别的不敢说啊，我这儿子虽然性格冷了点，但稳重、成熟、有担当而且有爱心，工作能力也不错，也会心疼人。” 乔朵觉得江妈妈有点可爱，也有些羡慕，因为上一世，她的爸爸也总爱这样在人前骄傲地夸她，鼻子有点酸酸的，想念已经逝去的爸爸，揉了一下鼻子，笑着问：“阿姨，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你问。” “江队，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啊？” “你还真问着了，这也是我一直不理解的。问他，他就说，不想随随便便找个女人为了结婚而结婚，就是要等着那个让他能心动的女人。 想我和他爸爸结婚，那都是组织安排，还不是恩恩爱爱了大半辈子么。所以我觉得他是在推脱，甚至都想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会不会是喜欢男人。” “哈哈……”乔朵忍不住笑起来。觉得江妈妈不像是一个长辈，反而像个无话不说的知心大姐姐。 江妈妈也笑，“也不怕你笑话，当妈的总爱胡思乱想，担心这个那个。不过现在不担心了，他会对女人动心了，那说明，他是真的在等那个对的人了，而且这眼光蛮好蛮好。” 有谁不喜欢被人夸赞呢？江妈妈虽然夸赞的是自己儿子眼光好，但其实是在夸乔朵，也是在向她传递一个信息，江城武以及家人是很开明的家长，不会阻拦和干涉孩子们的婚姻，而且，还很喜欢她呢。 聊了一会儿，也就睡了。 早上，乔朵和江妈妈一块去食堂，江城武早就给打了早饭，母子俩总算是见面了，“妈，怎样，住的还习惯吗？” 江妈妈说：“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大家都很照顾我，睡得好，吃得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第38章 情定 匆匆吃了早饭, 大家又出发来到了山圪梁村。乔朵和江城武一组, 挨家挨户去排查询问，毕竟，这有40码大脚的女人不是很多。 两人走了几户人家，没有什么结果, 正想往下一家的时候，一个大概五十来岁的大娘走过来说：“同志啊, 俺听说, 你们要找一个大脚女人？” 江城武道：“是啊大娘。您身边认识的人有没有这样特征的人？大概一米七高, 一百一十来斤。或者, 有没有什么比较可疑的人在村子里出现过？” “哎哟，多少斤啊有多高, 叫多大这些俺都不知道。不过, 俺娘家村有一个男的, 不男不女, 走路的时候，比姑娘家还拿捏，前段时间，俺看到他来俺们村好几次。 他在俺们村也没亲戚熟人的，总过来俺就觉得奇怪，俺问他来干啥, 他也不搭理。不知道, 这算不算可疑的人？” 乔朵和江城武一听, 不由对望一眼, 好像有些可疑。她忙问：“大娘，他的体型跟我比算不算差不多？” 大娘打量了乔朵一番，“稍稍比你高一点，壮一点。” “大娘，他叫什么名字？住哪儿？”　江城武觉得不能放掉任何一条线索，必须立刻去排查走访，确定一下。 “在赵村的村西头，叫于秀，名字也很女孩子气。你们去了一问就知道了。” “谢谢大娘。”江城武和乔朵道谢之后就去开了摩托车，往赵村去了。五六里路，没多久就到了。 先去找了村支书，说明了来意，村支书就带着他们去于秀家了。院子是低矮的土墙，门是用木棍儿弄的栅栏门。 “于秀，于秀！” 村支书在门口喊了两声，没人答应，隔壁的邻居却被喊出来了，“咋的了，咋还有公安同志啊？” 村支书就问：“老刘，于秀哪儿去了？” 老刘摇了摇头，“你说于秀啊，这两天都没见他。这家伙最近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么一说，更觉得于秀可疑了。江城武问：“支书。于秀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 支书想了一下说：“于秀这人有点怪，明明是个男儿身，可天天鼓捣些女人衣服。爹妈被他气得都不认他了，兄弟姐妹嫌弃丢人也不跟他来往。平时啊独来独往的。” 江城武有些怀疑于秀是逃了，“支书，能不能帮我们找一下这个人，看有没有去串门，或者，谁见过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好。俺去喇叭上吆喝一下，看有没有人看到。”村支书回到大队里，用大喇叭一广播，还真有人来提供线索。 来的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进来后就说：“俺那天在街上晒太阳，看到于秀往村南去了。问他去哪儿，还不说话。哦，对了，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包，看上去是出远门。” “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前天上午吧。” “确定是往南去了。” “确定，他就往村南走了，拐没拐弯俺就不知道了。公安同志，于秀是不是犯了事了，看他那娘娘腔的样子，应该不会有胆量杀人放火的吧。”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如果再见到他，一定要告诉我们。”江城武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道谢后就和乔朵往村南去了。 村子里的脚印是不好找了，可村子外面的脚印肯定不会破坏那么大。乔朵在江城武和村支书的陪同下在村边转悠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脚印。 “找到了！”她激动地大喊一声，蹲在地上用手测量脚印，江城武也急忙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这脚印和在大夫院子里提取到的一致。” 和乔朵破了这么多起案子，跟着她自然也学了不少知识和经验。乔朵点头，“对，起码可以确定，这人买过那些有毒的中药。” 江城武抬头，望向了前方，“前面没有人烟，只有层层叠叠的山，他或许听到风声去山里躲着了。支书，麻烦您打个电话给山圪梁村，通知一下我们的侦查员同志，我们往山里去了，让他们过来支援。” “好。江队长，山路不好走，你们可小心点啊。”村支书嘱咐了一句后就赶紧回去打电话报信去了。 江城武和乔朵则追寻着于秀的足迹往山里走去。山路不好走，脚印自然也不好辨别，两人一路走，一路给侦查员们留下追来想记号。这样不停不歇一直走着，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将于秀找到。 没条件带干粮，但幸好带了水壶，江城武拧开水壶盖子把水递给她，“休息依稀，喝点水再走。” 乔朵接过来喝了两口润润嗓子没敢多喝，免得一会儿没水了，两个人，可就这一壶水，“江队，你也喝点。” 江城武也只是浅浅地喝了一口，两人共用一个水壶，似乎已经没什么不自在的感觉，或者都是在故作无所谓，心里早就泛起涟漪。 天不知不觉天快要黑下来了，考虑到安全问题，江城武忍不住说：“不行，天要黑了，我们得返回去，做好记号，明天再来。” 荒山野岭，无处可去，而且夜里会很冷的，不回去不太现实，可追了这么久，明天还得重新上一趟山，耗费时间，可能人就跑远了。 如果能在山里找到一个能遮风的山洞凑合一晚上，明天继续追，就节省不少时间，“江队，你不要顾虑我，我没事。我们趁着天没黑，找找看有没有山洞可以避寒，明天继续追，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免得他跑远了不好追！” 两人正说着，前面的松林内突然闪过一道身影，有人，江城武和乔朵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到于秀了，可那身影却快速地往他们反方向跑。 江城武和乔朵急忙追了上去，山路崎岖，行走艰难，可两人都奋不顾身地往上追，想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可追了一段距离之后，两人脚下突然踩空，身体也重重地掉了下去。太过突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而乔朵更是摔得懵了。 江城武有片刻的呼吸不畅，但体质好，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去看乔朵，她已经摔的有点发蒙了。 “小机灵！”江城武很慌乱，也很害怕，怕乔朵摔出格好歹来，慌乱中急忙去掐她人中。片刻之后，她总算缓过来。 “江队。”乔朵幽幽地喊了一声，江城武紧张的问：“有没有哪里疼？要说实话，别骗我！” 乔朵太倔强，就算疼也不会吱声，他就怕她不说实话。 乔朵试探了一下，身体是有点疼，但都能动弹，应该是没伤到筋骨，她忙说：“真的，没事，没伤到筋骨。” 江城武赶紧把她扶起来坐着，帮她拍了拍后背的土，看她的确没什么事后望向了身处的环境，“这好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坑。但刚才明明看着是地面。该死，是伪装的，他把口用东西伪装过的。” 他以前是侦察兵，伪装是专业的，没想到，今天却栽了，连这样粗陋的伪装都没看出来，太憋屈了。 乔朵看了看，这坑起码得有四五米深，看样子除了等待救援，怕是出不去了，“江队，这里不会有野兽吧？” 江城武想，乔朵大概是害怕了吧，他拍了拍她肩膀，“别怕。有我在呢。要吃也先吃我，我肉多。再说了，野兽要是掉进来，正好用来打牙祭。” 乔朵挑了挑眉，竟然很乐观的道：“反正都这步田地了，吹吹牛也无妨。若是有野兽掉进来，我们打得它满地找牙，四处乱窜。” 江城武忍不住笑了，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奇女子。一般女孩子，这步田地，大概吓得都哭了吧，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喜欢的女人，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两人就肩并肩地坐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星星，过了一会儿乔朵终是忍不住问：“江队，你真的不想想办法出去吗？” 江城武一脸无奈，“我有什么办法。这几米深的大坑，除非我飞出去，可我不是神仙，也不会轻功。” 乔朵缩了缩脖子，太阳一下山，就冷了，难道，要命丧于此了吗？唉，死不可怕，但这种死法有点可怕，困在这里，不是渴死就是饿死，想想就可怕。 “冷吗？”江城武脱下外套给乔朵裹在腿上，又要将毛衣脱下来给她穿，乔朵却制止了他，脱了毛衣就剩下一件白衬衫了。虽然是初春，但是夜里的天还是很冷的，他怎么受得了，“你不忍心我挨冻，我又怎么忍心你这样冻着。好好穿着！” 最后一句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江城武的心漾着温暖，漾着喜欢，是的，喜欢，他真的是太喜欢眼前这个小丫头了，“我的怀抱……还算暖和，你……要不要借用一下？” 乔朵点头，干脆地说：“要。” 江城武的心脏狂跳着，两条有力的手臂将乔朵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生怕唐突了她，直到手臂再不能收紧，他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可身体却是僵的。 乔朵忍不住笑了，“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是□□。” 一句话，让江城武忍不住笑了，人也放松了。第一次这样拥抱着一个女人，那感觉真的好像拥抱着一切。 夜色，最容易催生暧昧。 孤男寡女这样相拥在一起，有种难言的感觉。想要靠近，却又害怕这样的靠近，最后，江城武只得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或许我们出不去了。说一下，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吧。” 乔朵的双手被江城武的两只大手包裹着，很温暖，后背靠着他结实温暖的胸膛，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寒冷，“好啊。男士优先。” 一直听说女士优先，到她这儿成男士优先了。江城武凑到乔朵耳边，低沉着声音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等出去之后娶你过门。” 语速很快，声音很低。 可乔朵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却故意问：“什么，我没听清楚。” 江城武脸一热，干脆直接喊了出来：“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最大愿望就是娶你为妻！你呢，最大愿望是什么？” 乔朵的心热热的，或许，之前还有些迷茫，迷茫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个男人，是不是想要跟他一起携手共度人生，可现在，她不迷茫了。 她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此刻就死了，最大的遗憾是什么，那大概就是没有和江城武成就一段姻缘。 他是那样好的一个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而她也是喜欢他的吧，不然怎么会不抵触和他的肢体接触，此刻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江城武，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着离开这里！” 江城武听到这样的回答，第一个反应是失望，可很快反应过来，她这不就是给了他答案吗，他想要活着出去娶她过门，而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活着出去，只有活着出去，才能嫁给他啊！ “你答应我了？！”他狂喜！ 乔朵却难得矜持，“我答应你什么？瞎高兴什么啊。” “你活着出去，就能完成我的愿望了不是吗？你，不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你答应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乔朵忍不住笑着说：“好了，好了，答应了，你知道就好了啊。不用在这里乱喊乱叫，把狼招来了怎么办？” “哈哈……”江城武开心地大笑两声，将乔朵的身体转过去，就着夜色看着彼此，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套在乔朵手指头上。 月光下，那东西闪着迷人光芒。 是一枚戒指。 乔朵打趣，“你到底蓄谋多久了？戒指都准备好了？” “过年从家来的时候我就买好了。就一直带在身上，时刻准备着。”江城武满意极了，“正合适。你呢，总要送我点什么？好让我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好像在做梦！” 乔朵囊中羞涩，身无长物，口袋里有一块擦完嘴巴的手绢，总不能送他吧，心念一动，她捏住他的下巴，轻轻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一时间，他如遭电掣！ 乔朵也快速地转身，抿了一下唇，江城武心花怒放，凑过嘴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我一定实现你的愿望。” “啊？”乔朵反应了一下，“你有办法出去了？” “试试吧。” “刚才怎么不试？” “刚才上面有人，我怕他丢东西下来砸伤我们。现在，他走远了。”江城武一边说着一边从裤腿上掏出两把军用匕首来。“我先上去，再想办法拽你上去。” 乔朵一听有办法出去了，开心的蹦跶了一下，虽然好奇他是怎么知道上面有人的，但还是出去再问好了，握紧拳头说：“好！加油！” 第39章 受伤 江城武用匕首在坑壁上扎了几下, 刀刃不好进去, 可见坑壁结实，而且有突出的岩石，这样很好，有着力点。他把其中一把匕首留给了乔朵, 嘱咐道：“你站远一点，小心有石头落下来。” 乔朵把匕首握在手里, “好。你小心一点。” 夜, 漆黑一片, 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江城武只能试探着, 摸索着，一点点向上攀爬。乔朵紧张地站在远处。 怎么也得有四米高, 稍有不慎, 掉下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也庆幸, 这坑底都是落叶杂草, 不然刚才两人掉下来估计也摔死了。 乔朵害怕，怕有个万一，就在下面把落叶杂草往他身下的位置聚拢，这样，万一掉下来，会多一层保护。 一米、两米、三米 随着江城武渐渐接近坑口, 乔朵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了, 她很想祝福他小心点, 却不敢惊扰他, 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啪…… 江城武的手终于够到了坑口上面的平地，距离胜利只有一步，可是，却找不到着力点，只能尽力在上面摸索着，终于，他抓到了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根茎，拽了拽，还挺结实的，便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去。 终于，大半个身体出了坑口，他双臂一撑，跳了上去，出来了，总算出来了，“小机灵，我上来了！” 乔朵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对江城武也充满了崇拜，这都能上去，简直太牛了，“江队，你太厉害了！” 心爱女人的赞美，让江城武很是受用。 “你等着，我找东西拽你上来！”江城武想砍一棵树，可匕首太小了，不知道要砍刀什么时候，最后干脆把裤子脱掉，用匕首割开，拧成一条绳子。还好他个子高，裤子肥，一条裤子竖着割成四份，也刚好够用了。 江城武怕不够长，便把绳子和腰带一起丢了下去，“小机灵，把腰带系在你身上，再把绳子绑腰带上。” “好。”乔朵把江城武的腰带绑在自己腰上，而后又将绳子绑了个死结在腰带上，而后双手抓紧绳子，“准备好了！” “身体会撞到壁上。我拽的时候，你尽量用手脚攀爬。”江城武说完便开始往上拽，乔朵手脚并用，配合着他的力道，也顺利地出了这大坑。 这一刻，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两人精疲力尽地坐在那里大喘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相视一笑，江城武拍了拍她肩膀，“你很勇敢。” 乔朵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江队长的人，自然不会太差。” 江城武一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悸动，“我的人？” 乔朵很无辜的道：“江队长，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你的人么？” 江城武笑了，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是啊。一直都是我的人。” 两人之间有种难言的亲密和情愫悄悄地滋生。 江城武想想刚才那一吻，心就火热火热的，原来喜欢一个女孩子的感觉是这样美妙，他的等待是值得的。 休息了一会儿，体力恢复了不少。不过太冷了，江城武拽了乔朵起来，“我们找个避风的地方。” “好。” 黑夜中看不清路，江城武一直拽着乔朵的手，怕她摔了，丢了，他的手温暖宽厚，给她很足的安全感。 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两人便坐下了。虽然冷，但不敢生火，怕引起山火，只能相互依偎着取暖。 虽然两人定了情，但并没有过多的思绪去享受这份喜悦。他们想的是要怎么尽快抓住于秀，不能被他跑了。除此之外，江城武也发愁天亮后怎么面对乔朵，因为，下半身外面的裤子没了，穿着一条毛裤的样子，有损形象！ “江队长！” “头儿！” “乔朵！” 山林中传来了侦查员们的声音。江城武和乔朵精神不由一振，这几个家伙，终于找上来了，不容易！ 江城武高喊：“这儿呢！” 乔朵也站起来，扯着嗓子喊：“哎……” 夜深人静的山林中，呼喊声很清晰。大家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没多久看到了手电光，很快，大家就聚一块了。 大家伙一看江城武穿着毛衣毛裤，都不由一愣。这上衣给乔朵穿了，那裤子呢？ “头儿，你裤子呢？”李伟明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江城武被大家的看得有些无奈，“拧绳了。刚才掉坑里了。” 大家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孙乾赶紧把抱着的两件军大衣递给了江城武和乔朵，“赶紧穿上吧。别冻着了。怎么掉坑里了？” 乔朵把军大衣裹在身上后瞬间就温暖起来，“有人把坑伪装后，故意引我们过去。没看到人长什么样子，但应该是于秀没错了。” 赵凯忍不住说：“怎样，没摔着吧？” 乔朵忙安慰大家，“没事没事，下面落叶很厚，救了我们一命。” 确定两人没摔着大家也就安心了，秦浩和赵凯掏出水和干粮给江城武和乔朵，“吃点东西，喝点水，补充一□□力。” 江城武和乔朵匆匆忙忙吃了几口后带着侦查员们来到了刚才那大坑的位置。 还好，侦查员们来的时候，跟村民借了好几个手电。虽然光线不及白天，但是，追踪的话，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又是草，又是树叶，本就不好分辨，加上光线还暗，乔朵找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到了于秀的脚印。 “是于秀的没错。就是他！” 大家一听，振奋起来。 乔朵也沿着于秀的脚印继续追下去。大家紧随乔朵身后，也密切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江城武大喊一声：“出来！” 大家急忙戒备，江城武也一把将乔朵拽到身后，而后掏出了木仓对准了前面的一块大石头方向。 石头那里没有一点反应，而大家也没看到什么。江城武率先往前走去，他能感觉到那里藏着一个人！ 突然，江城武感觉到迎面飞来什么东西，他意识到可能是子弹，或许是弓箭，但是他没有躲，因为乔朵和战友在身后，就算是提醒也来不及了，但还是大喊一声：“都趴下！” 话音刚落，只觉得肩膀一阵尖锐的疼痛，一支利箭射在他身上。可他还有侦查员们不能给对方射第二次箭的机会，开木仓震慑之后，冲了过去。 果然看到石头后面藏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弓箭，几个人当下就把人给摁下了，反拧了他的胳膊，用手铐铐上。 “头儿，你受伤了！”乔朵眼中闪着泪光，两只手抓着他的胳膊，满眼惊慌地看着肩膀上那支箭。 江城武就着手电的光芒看到乔朵的一张小脸都是哭意，眼中都是泪花，他赶紧笑了笑，“没事。小伤。” 秦浩和李伟明赶紧过来，一看江城武肩膀上插着一支箭，都皱起了眉头，箭是不能□□的，得赶紧去医院取出来！ 孙乾和赵凯押着于秀往山下走去，乔朵和秦浩、李伟明护着江城武往山下走。不疼是假的，但靠的就是硬撑着。 一行人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地下了山，已经是凌晨了。摩托车就停在山脚下，两辆摩托车，最多坐六个人，可加上于秀，就多了一个。 为了防止嫌疑人跳车，他最好是坐在挎斗子里。江城武受伤最好也是坐在挎斗子里，研究了一下，李伟明直接说：“头儿，你和乔朵都坐在挎斗子里。我开车，赵凯坐我后边。” 这样就正好了。 挎斗子只能坐一个人，尤其是江城武块头大，一个人就把位置占满了，乔朵就没地方坐了，除非坐在江城武腿上。 如果是以前，乔朵肯定不坐的，但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江城武急需要去医院，那箭正好射中锁骨下面，一点位置，不知道伤了内脏没有，她扶着江城武坐好之后，也上去了，让他分开腿，她就蹲在了他腿间，“走！” 李伟明启动了摩托车，江城武用一只手捂着受伤的位置，不让箭晃动，可还是疼的满身的冷汗。 乔朵心疼而又担忧，可帮不上忙。便伸手两只小手，在夜色中偷偷地握住了他因为疼痛紧握成拳头的一只大手。 一双温柔的小手碰触到他的时候，心里一软，好像疼痛也减轻了，他转而握住了乔朵的一只手，无声地告诉她，没事，别担心。 秦浩和孙乾先押着人回队里去了，李伟明先带着江城武和乔朵县医院。值班的正好是给乔朵处理过伤口的那个女医生。 “江队，怎么受伤了？”一边说着，也拿了剪刀把衣服剪破，而后做了一个小手术，把箭取了出来，“放心，皮肉伤，箭上也没毒。回去好好休息。你对象的伤，好了吧？” “她的伤好了。谢谢医生。” 江城武就披着个军大衣出去了。 第40章 其实她是男人 江城武穿的是套头毛衣, 不方便穿衣服, 上半身就披了一件军大衣，扣子也没扣。一只胳膊用白布吊脖子上，免得活动牵动伤口。另外一只手，拿着带血的衣服, 就这样出现在乔朵眼前。 她一看这架势，急忙上前去接了他手里的衣服搭在自己手腕上, 而后就帮他扣军大衣的扣子。 江城武忍不住看着乔朵, 她的小脑袋刚到自己心口位置, 两小手动作轻柔地帮他把扣子一颗颗扣好。 心好像被融化了。 乔朵抬头, 视线正好和江城武的眸子凝在一起，他深邃的眸子满是柔情和灼热, 她微微挑眉, “只穿这一件会不会冷。” “不会。”江城武没有回避自己灼灼的目光。 乔朵却有点不太相信, 想要脱掉自己身上的军大衣给他穿上, 他却抓住了她的手，黑眸瞪她，“大庭广众的你想干嘛？” 乔朵忍不住瞪他，这家伙说话怎么这样啊，明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说得这么暧昧, “江队, 现在的你我快不认识了。” 江城武却一本正经道：“我想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你眼前。总好过将来你说我骗了你。不是吗？” 乔朵暗暗吐槽他油嘴滑舌, “你真不冷啊？” “这样就不冷了。”江城武说完将她的一只小手握在手心里, 往外走去，乔朵微微挣了一下没挣开，转头看他，他也正看着他，一双眸子在夜色中异常明亮有神。 “我想……一直这样牵着你的手。”江城武说着，更是将她的手握紧，乔朵微微一笑，便也紧紧地和他的大手握在一起。 他的心悸动、狂喜。 她的心甜蜜、欢喜。 乔朵很清楚，如果当时江城武躲开，中箭可能性最大的人就是她了，因为她就跟在他后面。以他的反应能力，肯定是能避开的，可他当时连闪躲的动作动没有，他不顾生死地挡在前面，是为了保护她，或者说是身后的任何一个人。 她有些后怕，如果那一箭射要害怎么办？她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但又庆幸，他只是皮肉之苦，性命无忧。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这大概就是无声胜有声。手牵着手一起走在无人的夜色中，有种说不出的心动和甜蜜来。 到了公安局门口，两人的双手才松开。刚往里面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喊：“小多宝，你可回来了！” 是江妈妈！ “妈！”江城武急了，看了看乔朵，又看看四周，急躁的说：“说多少次了，别喊我小多宝，我都多大的人了。” “自己人面前，怕什么。你说是吧朵儿。”江妈妈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儿子，“怎么样，伤口都处理好了吗？” 江城武对自己母亲的口无遮拦很是无奈，怕乔朵生气，便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笑眯眯的，也就放心了。也忙安抚道：“没事，别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江妈妈心疼啊，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啊，“妈给你们做了饭，走，先吃点热乎饭。” 三个人就来到了江城武的办公室里。江妈妈做的红烧肉、白菜炖粉条，还有白米饭，难得的好伙食啊。 “快，坐下吃吧，别凉了。”江妈妈拽了乔朵坐下，江城武坐在了对面，画面和谐美好，像极了一家三口。 江城武和乔朵是真的饿了，你一口我一口吃了起来，江妈妈早就吃过了，看着孩子们大口吃饭，比自己吃了都高兴。 看两人吃个差不多了，江妈妈试探的问：“儿子，朵儿，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们俩手牵手回来的啊？” 乔朵看了江城武一眼没说话。他则径直承认了，“妈，我和乔朵好了。” “真的啊！”江妈妈高兴的拍了一下手，望向了乔朵，“朵儿，哎哟，这真太好了。我儿子好福气啊。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咱们是一家人，看来我的感觉还是挺准的。” 江城武脸上是难掩的笑意，忍不住地看乔朵，她也看了他一眼，而后望向了江妈妈，“阿姨，谢谢您生了这么好一个儿子，让我遇到。” 江妈妈一听这话，自然是很高兴的，这是儿媳妇对自己儿子的肯定，还顺带给她戴了顶高帽子，“你们彼此喜欢就好，彼此喜欢就好。正好阿姨请了假，这几天我就抽空去你家里提亲，你觉得怎样？ 阿姨也不是要催你们，就是觉得你们工作忙，想帮你们节约一下时间，尽自己的力，做一点该做的事。” 这年月，没有拖拖拉拉恋爱几年才结婚的，基本就是说媒，看对眼就结婚了，江城武自然也是这么想的，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总之就是认准她了，但是，不能这么草率啊，“妈，这话该我说。” 江妈妈一反应，对对对，这事得自己儿子开口更好，“你看我，光高兴了。你们俩商量啊，商量好了，跟我说一声。” 虽然江城武受伤让人心疼和担心，但是，江妈妈总的来说是开心的，自己这单身二十多年的儿子终于要拜托光棍儿身了。 他们吃完饭后，江妈妈把东西收走就去休息了。乔朵和江城武却还不能休息，因为，于秀还在审讯中。 江城武和乔朵正打算去审讯室的时候，局长来了，一件江城武就关切地问：“不是受伤了，怎么不去休息。” “于秀还没审完，我睡不着。” “乔朵你去休息。剩下的工作交给他们几个就行了。”局长是很爱护自己手下人的，这乔朵和江城武没少受罪。 “局长，我想再等一会儿。”乔朵也够顽固的，局长也就不再多说了，想出去，但想起一件事来，“哦，对了，今天霖市公安局刑警队打来电话，之前乔朵协助抓住的两个嫌疑人跑了一个。” 什么？！ 乔朵和江城武都吃了一惊。 异口同声问：“怎么跑的？” “乔朵抓的那个嫌疑人，外号叫黑蝎，心狠手辣。他在被关押期和狱友打架受伤，被送去医院的期间，打晕了一名狱警，逃跑了。” 原来是这样，这家伙，实在是奸猾！ 跑了，再抓！ 局长离开没多久，秦浩进来了，江城武忙问：“交代了吗？” 秦浩把口供递给了江城武，“全都交代了。这于秀，从小就喜欢女儿装，本身形体特征什么的也接近女性化，从小就被人歧视和欺负，后来，家里人也跟他断绝了关系，性格孤僻的很。 有一次在河边遇到了正在洗衣服的杏儿，竟然产生了爱慕之心，经常扮成女孩子接近杏儿。杏儿，也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个男的，就以为他是女的。 女性在一起，难免挽个胳膊啊，手拉个手啊什么的。偶尔一次，杏儿发现于秀站着小便，才发现他是个男的。挺生气，就不想再搭理他。 于秀情急之下突然就抱住杏儿还亲了她一下，杏儿当时反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还狠狠地把他骂了一顿。说他不男不女，恶心！ 于秀最恨的就是别人这样骂他，还是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样骂了，这爱啊就变成了恨，恨到想杀了她！ 戏剧性的是，于秀没有直接下手，而是扮成女儿身，去勾引杏儿的男人李二，一来二去，李二竟然还上钩了，被于秀迷的神魂颠倒的。 于秀暗中把那几种药买好之后，交给了李二，让他给杏儿喝了，说只要杏儿死了，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李二就骗杏儿是补药，让她喝了下去。” 江城武和乔朵听到这儿，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去把李二控制住，秦浩忙说：“局长已经让孙乾、赵凯和伟明去抓人了。” 可怜而又无辜的杏儿，就这样被于秀和自己男人害死了，估计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这男人没个好东西！”乔朵忍不住感慨了一下，江城武忙说：“啧，你可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 乔朵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还有俩男的，急忙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失言，失言，我这不就是一时气愤嘛。杏儿多无辜啊，被这俩男的害死了。多可怜。” 秦浩点了点头，“是啊。于秀这一招借刀杀人够狠的。还觉得天衣无缝，查不到他头上，也查不到李二头上。案发后李二跟他透露了案情，他一听说咱们尸检查出杏儿不是生病死了，而是中毒，又听得咱们在那些大夫家里调查脚印，就吓得赶紧跑山里了。” 三个人讨论了一会儿案情，有些疲乏就趴在桌上休息了。过了很久，听到外面有摩托车的声音，一个激灵，都醒了。 乔朵走到窗户跟前，往外看了一下，是李伟明他们回来了，那个被押着的人低着头，但肯定是李二了！ 江城武、乔朵、秦浩一起审讯李二。 他双手被手铐拷着，坐在椅子上，还一脸无辜，“为什么抓俺，俺啥也没干。你们找不到杀俺媳妇的人，也不能让俺做替罪羊！” “李二！我们在你家院子里发现了有剧毒的药草。你怎么解释？” 李二抵死狡辩：“那俺咋知道啊，俺又不在家里，说不定是俺媳妇儿弄的。你们有啥证据证明，是俺做的！不要冤枉好人！” “李二，你有个相好的，叫阿秀，是不是？”江城武抛出这一个鱼饵之后，李二果然慌了，眼神和表情都不对劲了，“什么阿秀的，俺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 江城武皱起了眉头，“阿秀，本名叫于秀。他已经如实交代了你的犯罪经过，是你，为了名正言顺和那个所谓的阿秀在一起，去买了□□，骗杏儿喝下，导致她中毒而亡！” “俺没有，纯粹是胡说八道。”李二急眼了，那女人不会真的什么都交代了吧，还把罪责都推他身上。不会的，不会，肯定是公安诈他。阿秀是那么爱他，喜欢他，对他那么死心塌地，怎么会这么害他呢？不会，不会的！ 乔朵真觉得李二这嘴脸可恶透了，便问他：“李二，你可知道，你认识的阿秀，他是一个男人，和你一样的男人。一直以来，你都被他骗了！” “什么？”李二傻眼了，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子。这怎么可能，胡说八道，“阿秀怎么会是男人呢？哈，俺就知道，你们是胡说八道！” 乔朵继续逼问，“那么，你是承认你有一个相好的叫阿秀了？” 李二不出声了，江城武则又继续轰炸，他终于扛不住了，说：“是，俺是有个相好的就阿秀的。但那也不能证明，俺害死了杏儿！” 江城武冲门口喊了一声：“带进来！” 门打开，孙乾和赵凯把于秀给带了进来。此刻的于秀，穿着男人的衣服，长发也有些凌乱，但，还是能认得出来。 李二看到于秀之后，整个人都傻了。那脸是阿秀没错，可为什么穿着男人的衣服，“你……你是男人？俺不信，俺不信！” 两人还共度了好几个夜晚，他怎么会是男人？ 一起进来的还有村里那个提供线索的大娘以及于秀村里的村支书，她被李伟明带进来，脸色有些不安和局促，扫视了一番后望向了李二，这才说：“李二啊，于秀是俺娘家村的。他是个男的，但从小爱把自己打扮成女的，俺娘家村里人可都知道啊，你被骗了啊！” 李二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村支书也说：“俺是于秀村的村支书，俺可以作证，于秀就是个男的。” 于秀突然大笑起来，“李二，你就是一个傻子！哈哈哈，喜欢俺喜欢的不行吧，对不住了，俺就是一个男人！” 这一个事实，成为了压垮李二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喜欢的人是个男的？还为了这不男不女的东西杀了人！ 于秀和村支书以及那个大娘被带了出去。李二整个人是凌乱的，他用拳头砸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过了一会儿说：“给俺只烟抽。” 秦浩点了一根烟给他。 李二抽了两口后苦笑起来，“他竟然是个男的。俺瞎了眼竟然没看出来。他为啥要这样骗俺啊？为啥呀？” 乔朵叹了口气说：“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杏儿。他想轻薄杏儿，想和杏儿在一起，可却被杏儿痛骂了一顿，杏儿坚守自己的底线，维护你们的家庭。于秀得不到杏儿，就怀恨在心，转而去勾引你，从而借你的手杀了杏儿。” 李二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了，眼中也涌出了悔恨的泪水，不知道是为自己流的，还是为杏儿流的，“俺，交代。是俺，骗杏儿喝了□□。于秀说，那□□喝下去，人死了就好似生病死的，查不出来的。 杏儿喝了药后，俺就出门干活去了。怕她跑出去求救，俺就把大门给锁上了，俺回来的时候，她真的已经死了。 俺心里害怕、悔恨，但也有些高兴，这下终于可以和阿秀在一起了，可是没想到啊……他竟然是个男人！啊……俺不是人啊，俺对不起杏儿，俺对不起杏儿啊，俺不是人，俺该死，俺该死啊。” 到最后，李二哭的一塌糊涂。 第41章 求婚 李二哭, 大概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吧, 为了一个假女人，害死妻子不说，自己也将面临法律的严惩，想想自己可能会判死刑, 更是后悔和恐惧，他不想死啊, 不想死！可是, 再多的悔恨、哭泣和恐惧都已经没用了, 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于秀和李二以及证据被移交到法院, 这案子也算告一段落，正好是礼拜天, 大家可以休息一下了。 乔朵好些天没回家了, 打算回家, 刚来到院子里, 却见江城武站在那里，她快走了两步过去，“不是去休息了吗？” 江城武看了看她挎着的绿书包，“你这是回家？” “是啊。好多天没回去了。回家看看去。”乔朵刚说完，江城武就一脸激动，“正好, 我送你回去。” 乔朵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干嘛呀, 拐着一条胳膊, 你怎么开摩托车，好好养伤。也多陪陪江阿姨。” 江城武现在和乔朵好了，那就是乔家未来女婿，去未来老丈人家坐坐，有什么不可以的，“去看看我未来老丈人啊。” 乔朵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笑了，“以后机会多的是嘛。你拐着个胳膊去，我爹肯定会觉得咱们的职业很危险，我和你在一块没保障。” “想的还挺周到。”江城武心里美滋滋的，乔朵这么想，说明是愿意跟他结婚的，“那我送你到村口就回来。伟明，伟明！” 江城武大喊了一声，李伟明从宿舍跑出来，“江队，怎么了？” “去开我摩托车，送乔朵回家。” “好嘞！” 李伟明就去开摩托车了，乔朵满眼都是拿江城武没办法的神色，他想送就送吧，没必要为了这个争执。本来是想他好好休息的。 就这样，李伟明开着摩托车，载着江城武和乔朵往乔朵村里而去。到了村口，摩托车停下，乔朵还是忍不住说：“既然来了，就去家里暖暖再走吧。” “不了。改天。”江城武觉得乔朵说的对，万一乔老爹觉得自己闺女嫁给公安太危险了，而不同意，那就坏了。而且两人好了这事，乔朵总得先跟她家里人说一声，才好有个准备。来日方长不急一时，他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呢。 “再见。”乔朵摆了摆手，转身往村里走去。江城武一直目送着乔朵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和李伟明一起离开。 这个点也就早上八点多，街上还没怎么有人，溜达的都是孩子们。在巷子里玩的秀儿看到大姐回来，高兴地跑了过去，“大姐，你回来啦！” “嗯。”乔朵搂住秀儿的肩膀，姐妹俩说说笑笑地往家走去的时候，傻丁突然跑了过来，“媳妇儿，媳妇儿……” 傻乎乎地喊着，也要扑过去抱乔朵，她拽着秀儿一躲，傻丁就扑了个空，乔朵真很想狠狠踹他两脚，但自己好歹是个公安，总不能欺负一个傻子吧。 不过，傻丁没抱到乔朵，也没再上前，而是气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好像谁欺负了他似得。 乔朵忍不住皱眉，懒得理会，带着秀儿就要走，傻丁却又站起来，突然把裤子脱了，跑到她们面前。 “啊！”秀儿还是个孩子，见这阵势吓得大叫一声。乔朵赶紧捂住了秀儿的眼睛，将她拽到身后，眼看着傻丁就扑过来了，她下意识抬脚狠狠一踹，正踹在傻丁肚子上，当下，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夭寿哦，夭寿！”刚才听到动静的街坊邻居从院子出来，看到了全过程，赶紧抓了一件破衣裳丢在傻根身上，傻根却一把丢开，“俺要洞房，俺要洞房！” 乔朵虽然明白不能跟傻子一般见识，但真要气死了，这不是恶心人吗？这肯定是有人教的，不然说不出这话来，做不出这事来！ 这里一闹腾，自然来不少人围观，傻丁爹娘也赶来了，乔朵家人也来了，大家看到傻丁裤子脱到半腿了，女人们赶紧捂住了眼睛。 傻丁爹和另外几个男人把傻丁拽起来，给他提上裤子，傻丁却还喊着：“俺要洞房，俺要媳妇儿！” 秀儿都被吓哭了，一个小姑娘，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心里估计不知道要膈应多久，何况，现在的小孩子没接触过那么多东西，都很保守。 乔磊一直是软软若若，大气不敢出那种，可是，他想起乔朵上次说过的话，家里人被欺负，做为男人都不敢出声，将来，他怎么保护自己的妻儿老小。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冲过去，一把揪住了傻丁的衣领子，一拳头砸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傻丁爹娘也被吓到了！ 乔磊满脸狰狞的怒吼：“俺警告你们，再让傻丁来欺负俺姐，俺跟你们拼了！不要欺人太甚了！” 一向笑眯眯不发火的人，一旦发火，比一般人发火更让人害怕。一向软弱好欺的人一旦暴怒起来，比一般人更吓人！ 一个老人家忍不住说：“丁田啊，好好管管你家儿子吧，这不像话啊。傻丁不懂事，当爹娘的不能不懂事吧？” “是啊。你看这像什么样子啊。” 傻丁今天做的事，是真的让人气愤。村里的人都看不过去，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陈秀萍却不依不饶起来，“俺儿子是个傻子，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傻子像话吗？你竟然还打俺儿子，你打你打，打俺，有本事你打俺！今儿俺跟你没完！” 陈秀萍说着就开始撒泼了，头一个劲往乔磊怀里顶，双手还揪住乔磊的衣服，疯了一样的厮打起来。 乔磊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乔朵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把将陈秀萍拽开，推到一边，“陈秀萍，你少在这儿撒泼！” “怎么你还想打俺啊！”陈秀萍说着就低着头，弯着腰往乔朵身上撞了过去，乔朵灵巧一躲，转身一脚踹在了陈秀萍屁股上。 “啊！” 陈秀萍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俺不活了，公安打人了。俺要去告你，问问你们领导，公安打人是不是犯法的啊！” 乔来顺急眼了，“陈秀萍，你别胡说八道！你，你把俺闺女关在牛棚里，逼着俺闺女嫁给你家傻丁，还陷害她偷牛，这笔账，俺还没跟你算呢，你现在还想诬赖俺闺女！你让在场的乡亲们评评理，你这是不是人做的事！” 乔磊也恼火了，“你去啊，以后，见傻丁一次，俺就揍他一次，看你是诬赖俺姐方便，还是俺揍傻丁方便！欺负人欺负的上瘾了是不是？” 乔家人以前大气不敢出的，现在怎么了，这么厉害了。乔朵心中是有些欣慰的，乔家人终于不那么软弱了。 在大家的劝说下，加上丁田家没理，最后也就散了。乔朵和家里人回去之后，大家都担心秀儿。 秀儿这小丫头，估计被丁田吓得有心理阴影了。乔朵便把秀儿带到房间里，开始给上生理卫生课了。 秀儿一直没说话，好久之后才闷闷地吐出一句话来：“男人的那个地方也太丑了吧。姐，俺没事了。过几天就忘了。” “那就好。”乔朵摸了摸秀儿的脑袋，“走，姐再教你点拳脚功夫，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得好好练，知道没？” 秀儿点头，“好。” 下午的时候，乔朵对家里人说：“我想杀一只鸡。” “不过节，杀鸡干啥？”乔来顺问了一句。 “我有一个同事，出任务的时候，为了救我受伤了，我想杀一只鸡给他补补。”乔朵没说是江城武受伤。不过，家里也困难，一年到头舍不得吃肉，她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伤的严重不？”乔来顺一听，人同志为了救自己女儿受伤，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当下说：“等着，爹这就去杀鸡。” 乔来顺从鸡窝里抓了一只最大的鸡，让乔磊帮忙杀了，而后拿去厨房炖了。大公鸡，好几斤，加上萝卜土豆，炖了一大锅。 乔朵用家里的一个砂罐子装了一些，剩下的留给家里人，“爹，弟弟妹妹，这些我带走了啊。剩下的你们快点吃了，别舍不得吃，放在那里就坏了。” 乔来顺嘱咐道：“好。你好好谢谢人家。知道吗？” “嗯。那我走了啊。”乔朵把砂罐子装在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提着就出门了。来到村口的时候，看到李伟明已经过来接她了。 “小李同志，辛苦了啊。”乔朵坐在挎斗子里，李伟明故意说：“什么东西啊，这么香，赶紧给我吃点。” 乔朵拍开他伸过来的爪子，“没你的份！这个给你。” 李伟明一看，乔朵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烤红薯，他接过来，揶揄“重色轻友。给江队吃鸡肉，就给我个烤红薯，那么多挂面白给你吃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 李伟明笑，把红薯装兜里，启动摩托车往县城赶去。到了公安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进院子，秦浩来了，“乔朵，江队找你呢，在办公室。” “哦。”乔朵就拎着砂罐往办公楼走去，到江城武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没人搭理，她试探着推开门进去，可屋子里却黑漆漆的一片。 “江队人呢？”乔朵要出去的时候，跟随而来的秦浩则推了她一把，把她推进了屋子里，把门关上了。 搞什么东东？ 乔朵疑惑的时候，突然楼底下有人喊，“乔朵！” 是江城武的声音。 她急忙往窗边走去，打开窗户往外面一看，不由愣住，只见江城武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戴着大檐帽站在那里。 手里还捧着一束花，刑警队到的几个家伙站在他身后，笔直地站了一排，手里拿着手电筒，把光打在了江城武身上，她忍不住笑，“这是干嘛啊？” 突然屋子的光线一亮，她急忙转头，看到办公室墙壁上亮起了等，是用串灯拼出来的几个字：乔朵，嫁给我！ 串灯一闪一闪的，好几种颜色，十分漂亮，这几个字也异常醒目，乔朵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悸动。 江城武，这是在求婚！ 真的是，用得着这么高调吗？幼稚！ 这个时候，楼下的江城武扯着嗓门喊，“乔朵，嫁给我！” 接着听到众人齐声喊：“结婚，结婚！” 乔朵又急忙望向了楼下，见下面好多人，估计公安局的同事们都在了，包括局长也在，天啊，江城武，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被喜欢的人这样求婚，会觉得浪漫和幸福，被不喜欢的人这样求婚，会觉得讨厌，被威胁的感觉。 此刻，乔朵的内心是喜欢的，没有一点讨厌的感觉，“我数三声你能出现在我身边，我就嫁给你！” 江城武把花王嘴里一咬，一个箭步飞奔上前，手脚麻利地从窗户爬了进来，轻轻一跳站在乔朵身边。 楼下的人又喊又叫！大声叫好！ 江城武一双深邃的眸子灼灼地看着乔朵。把嘴里的花用手一拿，递给乔朵，“我在你身边了！嫁给我！” 乔朵看了看手里的花，虽然是假花，但还是觉得很漂亮，忍不住笑着问：“跟谁学的这虚头巴脑的东西？你胳膊还有伤呢，就爬窗户啊！” “我一只胳膊就爬上来了。别说这个。你还没答应我呢！”江城武有点急了，乔朵却故意逗他，“怎么答应你啊？” 江城武忙说：“用嘴啊。” 乔朵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软软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江城武愣住了，仿佛被雷击中一样，又好像身体过了电。 他的大手忍不住攫住了她的腰。 乔朵却结束了这个轻轻的吻，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含羞带怯地望着他，“我的回答，还满意吗？” 江城武很想抱住乔朵，狠狠亲吻她，可是，他克制住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就给乔朵往指头上套。 “哪来的？”乔朵问。 “我妈给的。说专门留给江家儿媳妇的。”江城武说完望向了乔朵，灯光下的她，双颊绯红，一双眸子仿佛会勾人一样，他忍不住用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试着想要亲上。 乔朵没有抗拒，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在江城武要亲上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撞开，接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吓得两人急忙拉开距离。 转头，看到门口堵了好多人。 江城武急忙站在乔朵前面，挡住了她，怕她窘迫，他自己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抬手抓了抓脑袋，笑了，干脆把乔朵一把搂过来，骄傲而又开心地说：“这是我未来媳妇儿！” “好！” 大家一阵欢呼声，也忍不住鼓掌。 第42章 出事 江城武要娶媳妇儿，这可是江家的大事, 全家人都激动不已。爷爷、奶奶、外公、两个姐姐, 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 全都要他把媳妇儿带回家让大家认识认识，迫不及待想看看, 能把一向眼高于顶的江城武给拿下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求婚成功了，那就该上门提亲了。江城武和乔朵商量好提亲的事之后, 就和自己妈去百货大楼买了提亲用的礼物。 周六晚上，乔朵被送回家里, 明天, 江城武要来提亲, 她得先和家里人说一声，好有个心理准备。 “啥？！”乔来顺一听, 乔朵的那个江队长要来提亲，先是一愣，继而双眼放光，“好, 那小伙子不错，一看就沉稳，靠得住, 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你们啥时候好的，咋就突然要提亲了？” “是啊, 姐, 你咋之前提都没提过！” “太会藏着了。” 秀儿和苗儿不满自己姐姐保密的这么严实, 乔朵忍不住笑了，“也就这几天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啊。” 乔磊却一点不高兴，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要被夺走了，姐姐是他的，现在要被别的男人给带走了。 乔来顺就盼着自己这大丫头嫁人呢，现在终于有了对象，那叫个高兴啊，“那咱得准备准备。那个，秀儿，去把家里的杯子洗洗干净，哦，对了，再去供销社买点瓜子和糖果。 乔磊，你快去把院子打扫打扫，苗儿，你把屋子打扫一下，家里穷，但要干干净净的，不能给你姐丢人。” 一家人都忙活起来，乔朵也不拦着，而是陪母亲了，一边给老人家剪指甲，一边说着自己最近的状况。虽然，母亲没什么反应，但还是想告诉她。 * 周日的早上，江城武早早起来，把自己捯饬的跟新郎官似得。笔挺的中山装，明亮的皮鞋，还特意去理了一下头发，更显的帅气精神。虽然受伤了，但为了体面，就没吊胳膊。 李伟明、孙乾、赵凯、秦浩他们几个挤在江城武宿舍里，帮江城武出谋划策，竟让他在胸前戴一朵大红花。 “去去去，就会出馊主意。”去提亲，戴朵大红花像什么样子，江城武拽了拽衣摆，“怎样，还得体吧？” “好着呢。” “赶紧去吧。宜早不宜晚。” 在大家的催促下，江城武提着两大兜子东子出去了。母亲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看他出来，急忙说：“你还受着伤呢，赶紧，东西给我。” 江妈妈上身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外面套着一件双排扣的翻领外套，裤子是深蓝色的，脚下穿着一双皮鞋，看着很有气质。 江城武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摩托车上，“没事，这点小伤。对了，妈，有些事我得提前跟您说，乔朵的妈妈精神有点问题，家庭挺困难的，您去了，可别……” 江妈妈语重心长的道：“你是怕我介意吗？妈妈是那种人吗？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吗？你的幸福最重要，你喜欢谁最重要。” “我妈的觉悟就是高。”江城武这下就放心了，开了摩托车往乔朵家方向去了。虽然面色虽然镇定，但心里其实是紧张的。 这个点，街上人少，但是到乔朵家巷子里却发现好多人，大家听到摩托车声之后，全都望向了他们。 在门口瞭望的苗儿和秀儿急忙跑回去，喊着：“来了来了！” 江城武和江妈妈拎着提亲的礼物进了院子，乔来顺出来迎接，老实巴交的，嘴巴又笨不会说话，所以，请了自己本家的一个嫂子过来招呼。 江家嫂子笑吟吟地问：“这就是朵儿的领导，江队长吧。” “叫他城武就行。您是？”江妈妈一下子以为这是乔朵的母亲呢，江家嫂子忙说：“我是朵儿的大娘，我家男人和朵儿她爹是堂兄弟。进屋吧，咱进屋说。” 乔来顺也说：“屋里坐，屋里坐。” 一行人就进了屋子，但没见到乔朵，估计是被家人支开了，这样显得女孩子矜持，怕太主动了被看轻。 大家一阵寒暄后，江城武也切入正题，“乔叔，我今天来是跟您来提亲的。请您，把乔朵嫁给我！” 乔来顺盼着乔朵嫁人，但又怕乔朵受委屈，哪怕不善言辞，却还是说：“城武，大妹子，俺家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俺没啥本事，朵儿的娘又有病，家庭条件上，没那么好，可能门不当户不对的。” 乔来顺也叫丑话说前头，免得以后，嫌弃乔朵家庭不好，让她受委屈。也是想看看江城武和家人的态度。 江妈妈自然也明白做父亲的心思，当下表态：“老哥哥，我跟朵儿也接触了一段时间了，她是个很好的姑娘，知书达理，独立坚强，善良孝顺。最重要的是俩孩子情投意合，他们俩的心拧在一块，比什么门当户对要重要多了。” 江城武也很真诚的道：“乔叔，我不会让朵儿受委屈的。” 乔来顺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未来亲家母看着很和气，江城武这孩子他也接触过，印象不错，“城武这孩子也很不错。大妹子，你家里就城武一个孩子吗？” 江妈妈说：“还有俩姑娘，已经出嫁了，城武的爸爸工作忙，就没能亲自过来，等哪天有空，大家一起聚聚。对了，朵儿哪去了？” “秀儿，去把你姐叫来。”乔来顺冲秀儿使了个眼色，秀儿和苗儿急忙去另外那屋子喊乔朵了，“姐，让你过去呢。” 乔朵进了那屋子，第一眼就看到了打扮的跟新郎官似得江城武，她忍不住笑了，什么矜持不矜持的，都那么熟了，没必要装。 乔来顺直瞪她，这孩子，就不知道收敛点吗？ 江城武低头看了看自己，他有那么好笑吗？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笑什么呢，我穿这样很奇怪？” “江阿姨。”乔朵站在江妈妈身边打了一声招呼，江妈妈握住乔朵的手，满脸欢喜，“坐，坐我身边。” 乔朵坐下后，望向了江城武，故意问：“江队长，你来干嘛呀？” “提亲啊，好早点娶你过门！”江城武毫不掩饰自己想早点娶乔朵的心思，“乔叔，您这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给我个话呀！” 乔来顺这才反应过来，“答应，答应。” 江城武这才松了口气，江家嫂子说：“大妹子，咱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让俩孩子自己说说话。” 多余的人就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乔朵和江城武，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好像没见过彼此似得。 乔朵笑着说：“这衣服挺衬你的。” 江城武却急切地问：“别说这个，咱俩什么时候把婚结了？五一怎样？” “不用这么急吧？”那不就是一个月后就要结婚么，江城武瞪大眼睛，“怎么不用急，我巴不得明天就把你娶了。” 乔朵也不逗他了，两人两情相悦，什么时候结婚都一样，她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好啊，那就五一。” 痛快！ 江城武激动之下握住了乔朵的手，深邃的眸子凝着她的小脸，很快，这个小女人就是他的媳妇儿了！ 一个月，突然变得漫长起来！ 中午大家在一起吃了个饭，江城武和江妈妈也要走了，乔朵正好跟着一块回队里，明天就上班了。 江妈妈完成了心头大事，当天下午就坐火车回家去了。她得赶紧准备俩孩子结婚的事啊，而且，总得跟家人汇报一下进展。 同事们知道乔朵和江城武要结婚了，纷纷过来恭喜，自然也有酸溜溜的，毕竟，暗恋江城武的女同志可不止一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城武的伤也好了很多，而且，最近也没什么案子，大家都挺闲的。他也正好养伤了。 眼看着距离婚期只有一周了。两家人都商量好了，婚礼在刑警队办，而后，再去K市，请亲朋好友吃个饭。 今天周六，领导给大家开完会，时间有点晚了，江城武送乔朵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现在，他是乔朵的未来丈夫，送她回家是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可快到村口的时候，他却把摩托车停下了。 “怎么了，车坏了吗？”乔朵问。 “没有。”江城武下车，把她从车上拽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在夜色中灼灼地看着她，“想单独和你待会儿。” 在单位里，两人可是本本分分的，拉个小手的时候都没有。就怕有人说闲话，毕竟得注意影响。 江城武则试探着握住了乔朵的手轻轻摇晃了几下，低低沉沉道：“总觉得这一个月过的太漫长了。” 乔朵点头，“是有点。” 江城武偷偷地往前走了一点，离她更近，“周一我们请婚假吧，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没去过K市的家里。带你去见见我爸爸，爷爷奶奶和外公，还有我的兄弟姐妹，以及朋友们。” 乔朵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好啊。你说了算。哎，你干嘛靠这么近，我仰着头说话很累的好不好。” “靠你这么近，是因为，我想抱你。”江城武说完想抱乔朵，她却伸手推住了他的胸膛，“你说一句我爱听的话，我就奖励你一个拥抱。” 爱听的话？这小丫头，难为他，“我喜欢你。” “什么？我没听清。” “我爱你乔朵。”这一句说的掷地有声，江城武自己都没想到会自然而然地说出这样自己一直觉得肉麻矫情的话，“很爱很爱，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乔朵笑，拽了拽他阿胳膊，“闭上眼睛。头，低一点。” 她这是要亲他吗？ 江城武急忙闭上眼睛，还弯了弯腰，等待着乔朵奖励他一个吻的，可等了一会儿不见她亲，却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一看，乔朵跑了。 “敢戏弄我！”江城武一个箭步上前，将乔朵拦腰抱起，一转身放在了摩托车的座位上，大手捧住她的脸，小心翼翼地靠近，当他依稀看到乔朵闭上眼睛的时候，才最终亲了上去。 他的吻，很轻，很温柔，仿佛把弄疼了她那柔软的唇瓣，他的吻，笨拙，生疏又小心翼翼，怕引起她的反感。 乔朵两只小手抓住他腰侧的衣服，而后不由自主地攀住了他的脖子，回吻了他一下，江城武的克制被攻陷，吻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的唇分开那一刻，粗重的呼吸在夜色中异常浓重，江城武又情不自禁地在乔朵唇上亲了一下。 “我送你回家。”江城武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还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瓣，而后将她抱起来放在挎斗子里。 江城武把乔朵送回家里，也没敢进家门，有点心虚，毕竟刚才自己对乔朵做坏事了，怕被乔爸看出来。 乔朵觉得自己嘴巴有点肿，也就低着头进屋子去了。 “今儿咋回来这么晚呀？”乔来顺自然也操心啊，虽然俩人要结婚了，但没结婚之前可不能做太过份的事。 江城武忙道：“今天局里开会，耽误了点时间。天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明天下午，我过来接乔朵。” “这就走啊，路上可慢点啊。” “好。”江城武就走了。 乔朵洗漱了一下，钻进被窝，可脑海里却都是刚刚那个灼热的吻。心，忍不住怦怦地跳动加速。重活一世，竟然还能找到恋爱的感觉，很好，不是吗？ 早上，乔来顺带乔磊和苗儿出地去了，乔朵是被秀儿喊醒的，“大姐，不好了，不好了，咱娘跑出去了！” “什么？我出去找找。”乔朵赶紧起来，脸也没顾上洗，就赶紧出去找人了。循着脚印，一直来的了村边上，没见到人，不由喊了一声：“娘！” 村边有一片树林子，看脚印是跑树林去了，以前，母亲年轻的时候，总爱和小姐妹们来林子里采蘑菇，精神出问题后也经常往这儿跑。 乔朵刚进了林子，突然有人冲了过来，将她拦腰抱住，她一开始以为是傻丁，可很快意识到不是！ 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是挣不开，便掰住了那人的一根手指头，往反方向掰，那人吃痛，松开了她。 乔朵转头，不由吃了一惊，他，不是在霖市被她抓住的那个嫌疑人吗？外号叫黑蝎！前不久霖市公安局打来电话说，他趁着就医的时候跑了！ 乔朵下意识地赶紧跑，黑蝎却掏出一把刀子追了上去，这个臭娘们儿害的他好苦，他要杀了她！ “媳妇儿！”突然前面窜出来一个人，向乔朵扑了过来，她定睛一看，是傻丁，情急之下大喊：“快跑，我给你糖吃！” 傻丁一听，有糖吃哎，就跟着乔朵一起跑，可是，跑了没多久，就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哇哇地哭了起来。 黑蝎怕傻丁把人哭喊来，经过傻丁跟前的时候刀子就要刺下去。 “救命！”乔朵是一名公安，眼看着歹徒要行凶，她怎能坐视不理，抓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正砸在了黑蝎的脑门上！ “臭女人，老子今天杀了你！”黑蝎彻底被激怒了，疯了一样朝乔朵砍了过去，危机时刻她能做的只有搏斗。 黑蝎也是学过功夫的，而且人高马大，乔朵和他打了几个来回，很快体力不支，被一脚踹倒在地，肚子疼的站不起来，只能挪着身体一点一点后退。 “臭娘们儿，你害的老子好苦，今天，我要你的命！”黑蝎的刀子要落下去的时候，傻丁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黑蝎，一口咬在了他的腿上。 黑蝎吃痛，恼羞成怒之下，手里的刀子扎向了傻丁。在傻丁的心里，乔朵是他的媳妇儿，他不让人欺负她！ “不！”乔朵挣扎着起身，可已经迟了，傻丁的后背被扎穿，嘴里吐出鲜血来，黑蝎却还是觉得不解气，又要扎一刀的时候，乔朵冲过来，用肩膀狠狠地撞在了黑蝎的心口上。 他身体不稳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乔朵急忙去夺他的刀子，可最终没有敌过黑蝎的力气，他一刀柄砸在乔朵的太阳穴上，乔朵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臭女人，这样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黑蝎要抹了乔朵脖子的时候，突然停下了手，反正他现在是被通缉，没吃没喝，也没钱。 他在这里守了好些天了，就等机会对乔朵下手呢，也听村里人说了，她要结婚了，而且，婆家人好像挺有钱的，弄死她之前，弄一笔钱远走高飞，岂不是更好？ 当下抽了傻丁的裤腰带，将乔朵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又将傻丁衣服割下两块来绑在脚上，公安不是会脚印破案吗，看他们还怎么破！ * 第43章 结局 【上】 乔来顺把自己疯疯癫癫的妻子找了回来, 怕她再跑出去，就把人关在屋子里, 让乔磊看着点。 秀儿和苗儿也先后回来，知道母亲找到了，也就安心了。姐妹俩休息了一下, 也就去做午饭了, 可饭好了，大姐还没回来。 秀儿饿了, 但得等大姐回来一块吃饭, 忍不住问站在大门口张望的乔来顺，“爹, 俺姐咋还没回来呢？” 苗儿也有些纳闷啊，自己姐姐根据脚印找人那是很厉害的, 应该是大姐把人先找回来, 可现在，是自己爹把人找回来的, 而大姐这么久还不回来, 有点奇怪。 “爹，是不是俺姐又被傻丁给缠住了。俺跟俺二哥去找找看吧。”苗儿这么一说, 乔来顺忙喊：“乔磊, 赶紧去找找你姐！” 乔磊就赶紧出来, 和苗儿一块出去找了。走到当街的时候, 正好遇到了丁田和陈秀萍两口子, 神色中有些焦急, 一边走，一边喊：“傻丁，傻丁！” 苗儿和乔磊互相对望了一眼，原来，他们两人也在找人。因为之前闹矛盾，所以不打算理会的。可陈秀萍却一把拽住了苗儿，“你看到俺家傻丁没，是不是你们又欺负他了？” 苗儿甩开陈秀萍的手，“你别胡说八道，俺今天就没见到傻丁。俺们急着找俺姐姐呢，你们看到俺姐没？” “没有！”陈秀萍没好气地说完正要继续找，几个孩子跑过来，其中一个说：“俺见傻丁往村边的树林子去了。” “往南边树林子？”陈秀萍急忙问了一句。 那孩子点头，很肯定的道：“嗯。” 乔磊也急忙问，“那你们看到俺姐没？” 孩子们摇头。然后跑着回家了。 陈秀萍和丁田就赶紧往树林子里去找了，一边走一边喊傻丁的名字，刚进了林子没多久，丁田突然一把拽住陈秀萍，“你看，那里是不是躺着一个人啊？” 林子里除了树就是草，所以，隐隐约约看到那里躺着个人，看不太清楚。陈秀萍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啊？咋躺着呢，睡觉呢吗，不会是傻丁吧？” 两口子就赶紧往前走去，一靠近，陈秀萍整个人都要被吓疯了，躺在地上的人是傻丁没错，可是他却倒在了血泊里。 “啊！”陈秀娟惨叫一声双眼一黑，昏了过去。丁田也是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推了推傻丁，人已经没了反应，悲痛的哭喊起来：“俺的儿啊！” 陈秀萍幽幽地醒来，赶紧爬起来将傻丁抱在怀里，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和手，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儿啊，你醒醒，儿啊……俺的天啊……” 凄厉而悲痛的哭喊声，远远地就传入了村子里，住在村边的村民来到街上，大家都纷纷议论着。 “咋听林子里有哭声啊？” “是啊。哭得还挺吓人啊。” “走，去看看，咋的了。” 几个村民就一块过去了，进了林子一看，全都被吓了一跳，傻丁被杀了，都是血啊，其中一个年级大点的男人对年轻男人说：“快，快去告诉村支书！报案啊！” “哦，俺这就去！” * 江城武接到村支书报案电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傻丁怎么会被杀了呢，村民们就算有矛盾，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何况，傻丁还是个智力有问题的人，一般人都不会跟他较真的！ 当下就带着侦查员、法医和技术员出发了。 村子显得格外安静，估计人们都去案发现场去围观了。这，不是好事，案发现场会被破坏的很严重。 来到现场的时候，果然看到树林子边上围了好多人，村支书组织了村民维护现场，但人太多了，管不住。 村支书看到公安来，急忙迎上去，“公安同志啊，俺们村的傻丁被人杀了。也不知道是啥人干的，太狠了！一个傻子，咋得罪人了！” 江城武进入案发现场，看到丁田和陈秀萍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傻丁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法医验尸，侦查员们勘查现场，江城武则和村支书了解村里的情况，正说着，秦浩突然喊：“江队，有发现！” 江城武急忙过去，看到秦浩蹲在地上，他也急忙蹲下身子，看到地上有几个脚印，这脚印有些熟悉，他急忙用手测量，心猛地咯噔了一下，“是乔朵的脚印？” 秦浩本来还不确定，但听到江城武也是这样判断的，他的面色凝重起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乔朵的脚印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她会不会出事了，江城武急忙喊，“乔朵呢，有人看到乔朵了吗？” 一个婶子在人群中喊：“俺看到了，乔朵娘跑了，一大早，俺看到乔朵出去找她娘了。往哪个方向俺就不知道了。” 江城武忙吩咐：“伟明，赶紧去一趟乔朵家里！” “是！”李伟明就赶紧去了。 江城武则继续勘查现场，是乔朵的脚印没错，她穿的鞋子花纹他最熟悉不过了。 到底是什么人杀了傻丁？乔朵的脚印出现在案发现场，那她会不会也遭遇了不测……江城武不敢想下去，心里被恐惧填满。 “乔朵？”正哭得快背过气去的陈秀萍突然望向了江城武，“是不是她杀了俺家傻丁，肯定是她，她嫌傻丁纠缠，就杀死了他！” 江城武眸子不由一沉，“在没有事实证据之前，不要冤枉任何人。乔朵是一名公安，就算不是，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们会将杀害傻丁的凶手绳之以法。” 村支书也说：“秀萍你冷静点，事情没查清楚，可别乱说，你也别哭了。一会儿，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问啥答啥，这样才能给公安同志办案提供有用的线索。” 因为法医在验尸，陈秀萍被大家扶到了一边。她靠在树干上坐着，整个人都瘫了。想想死去的儿子，又继续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乔来顺和乔磊随着李伟明来了。他们也知道傻丁被杀了，震惊不已。而且发生这样的凶杀案，乔朵也没回来，担心啊！ “叔，乔朵呢？”江城武急急问。 乔来顺忙说：“今天朵儿娘跑了，一家人出去找。朵儿娘俺找回来了，可朵儿一早出去找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俺们到处找也没找到她！” 江城武心里升起了不安和恐惧。乔朵根据脚印找人，那不在话下，不可能找不到人到现在还没来啊！ “朵儿，是不是出啥事了啊？”乔来顺心里也都是害怕啊，这村子里有杀人犯，谁不怕啊，万一乔朵遇上了咋办啊！ 江城武一向沉稳，冷静，可这一刻，他完全慌了，“乔叔，乔磊，你们回去找人，大家结伴一起去找找看！” “好好。”乔来顺和乔磊慌慌张张去找乔朵了。村支书也赶紧让村里人帮忙找，甚至还用村里大喇叭吆喝乔朵，可久久不见人来。 乔朵走的再远，也不可能走别村子里去，大喇叭吆喝了，肯定能听到，可人却没回来，不得不怀疑是真的出事了！ “江队。”法医验尸完毕，走到江城武身边，“死者身中致命一刀，指甲缝里发现了纤维物。根据现场情况看，好像是死者临死之前抱住了嫌疑人的腿，嫌疑人从他后背捅了一刀。死亡时间大概三个小时以前。” 技术员杜美娟也过来，“江队长，现在提取到了嫌疑人的脚印，男性，和他搏斗的脚印是女性，从特征上看，应该就是……乔朵了。” 杜美娟虽然嫉妒乔朵，但儿女私情在正义和人命面前，不重要了。抛弃儿女私情，她们是同志，每天朝夕相处，她又怎么会不担心乔朵。 江城武心急如焚，刚才勘查了一顿，也没发现嫌疑人朝哪个方向去了，肯定是伪装过了，“秦浩，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凭着感觉往一个方向走去。嫌疑人带着乔朵走，肯定走不快。挖地三尺，也要把乔朵找回来！ 秦浩和孙乾、杜美娟和法医负责现场，赵凯和李伟明则也加入了找人的队伍之中。他们都期盼着乔朵平平安安的。 从天明找到天黑，大家都一无所获，但是在树林子旁边的田地里提取到了可疑的脚印，似乎在地里猫了很久。 找不到乔朵，乔家人急疯了，六神无主之下，都哭了起来，江城武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可他不能哭，不能崩溃，他要做的就是拼了全力把乔朵找回来！ 回到队里已经深夜，大家开了一个案情分析会议，江城武没有足够的理智去分析什么，他只能听着。 “经过现场的勘查，可以明确一点，嫌疑人，男性，身高一米八左右，外八字……”秦浩跟随乔朵学习了这么久，没白学，能推断出嫌疑人大体特征。 江城武就努力地分析，乔朵没有仇人，傻丁也不可能有仇人，嫌疑人为什么会杀死傻丁，带走乔朵呢？ 他是谁？ 要论起仇人来……江城武不由联想到了霖市逃走的嫌疑人。当初是乔朵抓到的他，而那嫌疑人又正好逃了。想到这儿他急忙抓起了桌上的电话，给霖市公安局打了过去！ 很快，江城武就从霖市公安局那里得到了嫌疑人黑蝎的资料，以及足迹特征，和他们在庄稼地里提取到的特征一模一样。 抓走乔朵的人可以肯定是黑蝎了。他在这边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所以，会躲藏在哪里，只能地毯式的搜查，并且发动群众了。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黑蝎的目标就是乔朵，目的就是为了报仇，因为是乔朵抓了他，江城武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心脏都疼了。 局长也面色凝重，看江城武脸都白了，便说：“城武，你身上还有伤，先回去休息一下。你们几个也都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江城武回到了自己宿舍，一进去，就更加痛苦了。过不了几天就是他和乔朵结婚的日子了，所以，请了局里的两位大姐，帮忙布置了新房。 墙上贴着喜字，桌上一对暖壶上也是喜字，床上的被褥也都是大红色的，可这一切，现在却刺痛着他的心。 江城武换了伤口的药，用绷带将伤口牢牢裹住，换了一身便装后就出去了。他现在哪里有心情休息，不找到乔朵，他誓不罢休。 刚要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李伟明和孙乾追了过来，两人纷纷：“江队，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江城武现在心慌意乱，但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我感觉，乔朵还在村子里。嫌疑人也没走远。我想过去再看看。” 李伟明也很焦急，“可是，我们都找了，找不到。” 孙乾则问：“头儿，你是怎么想的？” “乔朵离奇失踪，可以肯定是被嫌疑人带走了。黑蝎身高一米八，体格健壮，背着不到一百斤的乔朵，不是难事，但是，负重的情况下走不远，而且太招摇了。 想不被人看到，除非躲在深山老林，荒无人烟的地方，可山路难走，他带着乔朵不可能爬山涉水。 不是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黑蝎反侦察意识很强，胆子也很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觉得，他没走远！” 李伟明茅塞顿开，“头儿，你分析的有道理。我们跟你一起去！” “他既然没有当场要乔朵的性命，那说明有别的目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要钱财。人去的多了，反而打草惊蛇，万一他狗急跳墙伤害乔朵……”江城武说到这儿说不下去了，“明天，走访排查，就靠你们了，仔细点！” “是！” 李伟明和孙乾立正敬礼，算是一个给江城武的保证。 没有骑摩托车，江城武是跑步去乔朵村子里的，他是侦察兵，负重越野不成问题，更何况轻装上阵。 江城武来到乔朵家附近的时候，十一点多点。这个夜，大概是村子里最寂静的夜晚了，总觉得有一团阴云笼罩着。 他藏在靠墙位置立着的一堆玉米秸旁，很好地伪装了自己。他现在唯一能推断的就是，黑蝎可能是想勒索一些钱。 想勒索钱，肯定就会想办法同志乔朵家人准备好赎金，乔朵家没有电话，他可能会趁着深夜时分扔纸条什么的。 江城武这样守着，也是抱着一线希望来做的，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对的，不过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夜风很冷，可比不得心里的苍凉和不安。 他就这样蹲守着，可蹲了一夜，却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只能在天快亮的时候离开，然后和同事们一起在村子里和村子周围进行走访排查。 一天过去，毫无进展。 夜色降临，夜深人静的时候，江城武再次守在了乔朵家附近，一天一夜没睡，他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死死盯着乔朵家门口生怕错过了什么。 今天，会有点线索出现吗？ 江城武一动不动地缩在那里，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他呼吸一凝，整个人进入了一个蓄势待发的状态。 没多久，就着夜色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走来。行为可疑，但是，目测身高也就一米七五左右，而且有些瘦弱，和黑蝎一点不匹配！ 难道，黑蝎有帮手？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江城武按兵不动，看到那家伙，往乔朵家院子里扔了一个什么东西，而后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胆子，很小。 江城武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到了村子东头，进了一个巷子里的第三户人家。难道，黑蝎藏身在这一家吗？ 如果是，那肯定是挟持了这家人，如果不是，那说明，绑架乔朵，杀害傻丁的人不是黑蝎，而是这家人？ 不，最后一个可能性不太大。 最有可能的就是黑蝎藏身在这一家，这样的情况是最糟糕的。他冲进去救人，人质可能会有死伤。 所以，只能先回到了乔朵家里，在院子里找到了那男人丢进去的东西。找了一个地方藏身后，他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电一照，一块石头上，绑着一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明天日落之前准备好一万块，放在村边林子里傻丁死去的地方，如果钱不到位，就等着替乔朵那女人收尸吧！ 江城武的牙都要咬碎了，但不能轻举妄动。黑蝎没有交代不准报案，可见，他想好了对付公安的方法。何况，事情闹到这一步，公安已经出动了，他也就不怕这一点了。 为了不让嫌疑人察觉到他已经发现了黑蝎的藏身之处，他又把纸条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明天后让乔家人发现，营造一切按照黑蝎计划来的假象。 到时候，传到黑蝎耳中，能稳住他，不做出伤人的举动。这样，也为侦查员们争取到了行动和部署的时间。 江城武回到队里后，就把人召集起来开会，局长也连夜参加会议。大家得知了江城武侦查到了这一情况后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终于有线索了。 担心的是黑蝎伤害人质。 他们必须在保证人质安全下，抓住黑蝎，必要的时候，可以当场击毙。 在局长部署下，江城武还得去一趟乔家。一出戏，需要乔家人配合。 —— 第二天，侦查员们依旧像昨天那样走访排查，而乔家人乱套了，嫌疑人绑架了乔朵啊，跟家里人要一万块钱，不给钱，就要人命！ 乔来顺坐在地上哭，三个孩子也六神无主地哭着。他们哪里找一万块钱啊，家里连一百块钱都没有啊，这可咋整啊！ 江城武到了乔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家老小哭成一团的样子。乔来顺看江城武来，好像看到救星一样，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城武啊……你说咋办啊……要钱啊，一万块，不给钱，就要杀了朵儿啊……俺，俺哪里有那么多钱……啊……嗝……” 乔来顺突然双眼一白，浑身一抽，人就倒了下去。江城武眼疾手快，赶紧把人扶住，苗儿和秀儿吓得哭的更厉害了！ “叔叔！叔！乔磊，赶紧找人把叔叔抬屋里去啊！我胳膊有伤，用不上劲儿！”江城武急急地大喊一声，乔磊赶紧到门口拽了俩人，“栓子，二贺，快，快帮俺把俺爹抬屋里！” “哦哦。” 栓子和二贺还有另外俩年轻小伙子赶紧上去帮忙把乔来顺抬到屋子里去了，江城武对秀儿和苗儿说，“妹子，去那屋子，照顾好你们的娘。这儿有我们呢。” “哦。”秀儿和苗儿就赶紧去另外那屋子看着自己的娘了。把人抬进屋子后，几个年轻人说有什么事让乔磊招呼一声，就走了。 反而是栓子磨磨蹭蹭没走，一脸关切的说：“唉，好好的，咋会发生这事啊。乔叔能筹到钱么？” 乔磊也望向了江城武，“姐夫，你说，咋办啊？” “别担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江城武拍了拍乔磊的肩膀，而后望向了栓子，突然伸手抓住了栓子的手腕子，“栓子，我听村民说，你家媳妇儿和孩子，两天没出门了，怎么了，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栓子一慌，眼神不由乱了，恐惧、不安、痛苦、挣扎，江城武则说：“栓子，你必须说实话，黑蝎是不是在你家里？！” 栓子突然就崩溃了，但他还是不敢说。乔磊急了，“栓子，到底在不在，你倒是说啊！你只有说了，俺姐夫和公安同志，才能救你家里人啊！” “俺……俺……”栓子挣扎了一番后，最终语带哭腔和恐惧的道：“在，那个男人他在俺家里啊。绑着俺媳妇儿和孩子，还有朵儿，俺媳妇儿肚子里还怀了一个，他打俺媳妇儿的时候，朵儿替俺媳妇儿挨的打！ 他让俺给乔叔送信要钱，今天又让俺出来打听消息。还说，要是俺敢乱说，就杀死俺孩子啊。俺该咋办啊！” 江城武一听栓子松口了，急忙握住栓子的肩膀说：“栓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为了你的孩子，为了你的妻子，为了你自己，你要冷静，一切听我们的安排，好吗？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救你的家人，救出乔朵！” 栓子吸了吸鼻子，点头。 第44章 结局【下】 栓子不是个软弱的男人, 为了救自己的妻儿, 他必须要冷静，要沉得住气，不然, 后果不堪设想。 他回到家里, 依旧是那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慌乱不安的表情，倒也是他原本就有的真实反应。 “怎么去这么久啊？”黑蝎一脚踹在了栓子肚子上，力道很大, 栓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疼的脸都白了, 缓了一下后，艰难的道：“乔朵他爹一听要那么多钱……女儿被绑了, 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所以，就多打听了一会儿。” 此刻的疼痛, 正好掩饰掉了他的心虚。黑蝎倒也没看出什么来, 哼了一声，“他们咋说的？筹不筹钱？” 栓子急忙说：“筹，筹钱。乔朵家男人说给筹钱，让乔来顺别担心。” 黑蝎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不时用刀背刮刮头皮, 他冷笑一声, 果然是有钱的主，早知道多要点了，“去，老子快饿死了，去给老子做饭去！” “是，是！俺这就去做饭！”栓子就赶紧去做饭了，黑蝎去另外一间房子看了看，乔朵、栓子媳妇儿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呢，看到他吓得跟见了鬼似得，那个小娃娃好像生病了，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黑蝎冷血地笑了一下，“都给老子老实点，不然剁了你们！” 说完就去监视栓子了。怕他在饭菜里动手脚。 栓子点着了当屋的锅灶，可是却冒出了滚滚浓烟。 锅灶的出烟通道是和另外一间屋子的土炕在一起的，也就是关着乔朵他们的那间屋子，当屋这里冒烟，里面那屋子也就冒烟，全都呛得咳嗽。 黑蝎也被熏的直掉眼泪，气怒地踹了栓子一脚，“耍什么花样，信不信老子剁了你啊。咳咳……” “大哥……咳咳……你消消气，千万别动怒，可能要变天，一会儿就好了，咳咳……”栓子被呛得一阵咳嗽，黑蝎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得先回另外那间屋子了。 栓子赶紧把藏在口袋里的一包药倒进了切好的菜里，把包着药的纸塞锅灶里烧掉了。不一会儿，烟渐渐小了，火旺了。 黑蝎也来到当屋继续监视。而栓子开始炒菜。猪肉萝卜炖粉条，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 做好饭，栓子给黑蝎端到了那屋子的里，站在了一边，等候吩咐，黑蝎却说：“你先给老子吃。” 栓子就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熟、熟了。” 黑蝎看栓子吃了，他才放心地吃了起来，吃完之后，用刀背拍了拍栓子的肩膀，“表现不错啊。好好服侍老子，钱拿到了，分你一半，不老实的话，要了你一家老小的命！” “是，是。”栓子赶紧点头。尽量让黑蝎觉得，他又怕他，还贪图钱，肯定会乖乖配合他。其实，心里明白，黑蝎哪里会给他钱，到时候全都杀了！ 黑蝎用指头抠牙，“去把乔朵那女人带过来。” “带，带过来？”栓子有种不要的预感。怎么办，怎么办，药效还没起作用呢。看黑蝎一脸邪性，肯定没憋什么好事 。 “快点！” “是！”栓子赶紧转身去那屋子去了，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那凄惨的样子，心如刀割，恨不得跟黑蝎拼命，他拽起乔朵来，“走吧，大哥叫你！” 乔朵的嘴巴被破布塞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两只脚也被绑在一块，根本就没办法走路，栓子就蹲下身子给她解绳子。 “想死是不是！”黑蝎走过来一脚踹栓子后背上，栓子时间趴在地上，“大哥，俺就是想让她走过去，这样没法子走路……” 黑蝎拿起炕上的绳子，将栓子绑了起来，嘴巴也塞上，“他妈的，你是猪啊。”说完就把乔朵扛在了肩膀上往另外那屋子走去。 唔唔…… 栓子想说话，栓子媳妇儿也想喊，可惜，只能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而乔朵挣扎踢打，却无济于事，被黑蝎抱到了那边屋子的床上，重重丢下。 放开我，放开我！ 乔朵想大声呐喊，可惜嘴巴被堵着，她只能拼了所有的力气和他抵抗。乔朵的双腿被绑着，黑蝎想做坏事不方便，就急急地解开了她腿上的绳子。反正，她也跑不了。就算有几下子，双手被绑着，也奈何不了他。 黑蝎把乔朵的上半身摁住，伸手就去拽她的裤子。乔朵身体扭动挣扎，他有些解不开扣子，想撕又撕不烂，恼火之下，一巴掌甩在乔朵的脸上，她当下就被打的头晕目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窗户一阵破裂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有人从窗户上破窗而入，他急忙抓起放在手边的菜刀，将乔朵一拽挡在自己前面，刀刃也抵住了乔朵的脖子，“别过来，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江城武看乔朵还活着，只是意识有些不清楚，稍稍安心之余，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杀意，手里的枪指着前方，“放了她，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黑蝎躲在乔朵身后，后退到了死角的位置，另外几名侦查员破门而入，将枪口对准了黑蝎的和乔朵的位置。 “都别过来，老子反正身上有人命，怎么都是死！杀了她，拉个垫背的挺好，都开枪，开枪啊！” 黑蝎嚣张地叫嚣着，手里的刀也在乔朵脖子上晃动着。 “你冷静点！”江城武看乔朵的脖子出血了，急急地大喊一声。黑蝎则喊：“都给老子退出去，不然老子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江城武冲自己的队员使了个眼色，大家就都退出去了。江城武则把枪丢在一边，双手举到肩膀高的位置，“我们谈谈吧。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伤害人质！” 黑蝎的神色却有些不对头起来，脸色惨白，额头冒汗。 咕噜噜…… 黑蝎只觉得肚子一阵翻江倒海，有一股子冲击力直往下走，要不受控制地喷出去一般，他用力憋了憋，可越憋越肚子疼，而且，要憋不住了。 就在他分神之际，江城武犹如捷豹般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摁倒在地上，其他人也冲进来，夺走了黑蝎手里的刀，而此刻的黑蝎，再也憋不住了……屋子里弥漫起一股子臭味儿！ 侦查员们摁住了黑蝎，江城武则扶起了摔倒在地上的乔朵，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拽掉了她嘴里的破布，“朵儿，你没事吧？” 乔朵摇了摇头，但，还是一头钻他怀里。刚才，她真的差点就以为自己要被黑蝎糟蹋了，幸好，他来了！ 江城武急忙帮乔朵揭开了被绑着的双手，另外的侦查员也去救栓子一家，孩子发烧，已经昏迷了，赶紧派人把孩子大人一起送去了医院。 乔朵这几天三餐不饱，瘦了一大圈，浑身也没力气，被黑蝎打了一巴掌头晕眼花，刚才拼命抗争，真的是靠意志。 江城武快要心疼死了，尤其是她的手腕，被勒的都破了。把自己外套脱了裹在她身上，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乔朵急忙说：“你伤还没好呢！” “不碍事。”江城武抱着乔朵出了屋子，侦查员们也押着满身臭味儿的黑蝎出来了。村民们也围了过来，用土坷垃丢黑蝎，太坏了，太可恶了。 丁田和陈秀萍扑过来，劈脸就给了黑蝎几巴掌，这一下子，引得群众也激动起来，冲过来就打。 黑蝎一时间被打的鼻青脸肿，人太多了，侦查员们拦都拦不住，只能赶紧把人带走。乔来顺、乔磊、秀儿和苗儿也围过来。 “朵儿，你没事吧？” “姐！你受伤没？” 家人的关心，让朵儿心里一暖，“没。” 江城武抱着乔朵回到了乔家，苗儿去给端水，秀儿去给找衣服，乔磊去生火做饭，乔来顺则坐在炕边抹眼泪，“该死的东西，把俺闺女打成啥了。” 江城武摸摸乔朵的肩膀，胳膊，还有腿腕子，“朵儿，你确定别的地方没有受伤？确定不需要去医院吗？” 乔朵摇了摇头，回到家里的她先喝了一碗白糖水，精神比刚才好多了，“不用。就是被扇了几巴掌。皮外伤。真的，不信我走两步给你看看。” 江城武轻轻碰触了一下她的脸，心疼的厉害，“这脸得上点药，还有手腕要抹药。吃饭先清淡点，一次别吃太多。” 乔朵点头，“嗯。知道了。你放心，这么多人照顾我呢。黑蝎被抓了，队里肯定忙，你快去吧。我这儿不要紧。” 又担心媳妇儿，可身上也有责任的重担，一时间纠结了。乔朵板起了小脸，“快去，不然我可生气了。” 乔来顺也说：“城武啊，你去工作吧。你就放心地把朵儿交给俺们照顾。忙完了，你再过来。去吧。” “那我先去队里，你好好休息。”江城武握了握乔朵的肩膀，起身走了。到门口，还不忘看她一眼才出去。 乔朵躺在炕上，长长地出了口气，此刻才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开始黑蝎很紧张，只想着怎么控制住他们，没空闲对她出歹心，后来，女人孩子都饿的快晕了，孩子也病倒了，而栓子也乖乖听他话了，黑蝎的警惕性就小了一点，起了邪念。 要不是江城武和侦查员们及时赶到，她可能就……后果不敢想下去了。不过，不知道江城武他们是怎么知道她被关在栓子家里的？ 想了想，肯定是和栓子达成共识了。不然，今天做饭的时候，不会冒那么多烟。肯定是人为的。 胡思乱想中，热水端来，她先洗漱了一下，换了换衣服，而后饭菜上来了，清粥小菜，她现在特想点荤。 乔磊忙说：“姐，你别不满意。这是姐夫交代的，你饿了这么久，不能一下子吃很多，要吃清淡的。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好吧。你姐夫的话就是圣旨。”乔朵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两个馒头喝一碗炖白菜，总算饱了，去院子里溜达了两圈，就回去睡觉了。这几天，可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江城武这第二天的时候来给乔朵做了一份笔录，那天傻丁被杀的时候，乔朵是唯一的目击证人，来的时候给乔朵带了药膏给她擦脸和手腕子的伤。 “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关在栓子家里？”江城武要走的时候，乔朵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推测黑蝎带着你走不远，我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赌他还在村子里。他留你活口，可能是为了钱财，那肯定会去你家里通知。我就在附近守着，看到栓子鬼鬼祟祟的出现……” 江城武就把当时的情况给乔朵讲了一下，“让栓子在饭菜里放了一些巴豆，那东西，见效快，他肯定肚子难受，控制不住地想拉肚子，这样可以降低你们的危险性。做饭的时候，我上去把烟囱堵了，给栓子创造一点下药的机会。还好，一切顺利。” 原来如此啊！ “是啊。还好一切顺利。栓子媳妇儿和孩子，都好吧？” “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她媳妇儿就是吓坏了，有点先兆流畅的迹象，还在保胎。” “黑蝎真不是东西。”乔朵想想可怜的孩子和孕妇，忍不住骂了一句。江城武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我得走了。你好好休息。” 乔朵点头，“嗯。” 乔朵每天按时抹药，第四天的时候，脸总算能见人了，这药膏还挺好用的，不然，还得好几天见不得人。 早上，吃了早饭后就去单位了。到大门那里，看门大爷冲她喊：“哟，朵儿来了啊，伤好了吧？” “大爷，早啊。都是皮外伤，都好了。”乔朵进了办公楼，有办事的同志见到她纷纷打招呼慰问，江城武正好从审讯室出来，见是乔朵，他疾步走过来，抓起乔朵胳膊，就要看她手腕子上的伤，“怎么今天就来了，我看看，伤好了吗？” “咳。”乔朵缩回手，板着小脸说：“江队长，注意影响。” 江城武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好笑，也十分可爱。 乔朵则问，“审完了么，黑蝎都交代了吧。” “审完了。就剩下收尾工作了。”江城武一把拽住乔朵，往自己办公室走去，进去之后关上门，撸起她的衣袖看了一下，伤痕还是触目惊心的，估计还得好几天才能恢复。他心疼的问：“还疼吗？” “已经不冷了，啊……”乔朵低呼一声，因为被他猛地抱住，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他却抱得更紧，“别动，我得压压惊。你可知道，我的魂儿都被吓没了。” 乔朵缓缓地抬手，搂住了他的腰，“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感谢老天，感谢你，让我活着。” “头儿……”李伟明火车头一样冲进来，而后捂眼睛，转身，“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乔朵推开了江城武，“去忙吧。” “好。”江城武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才转身出去。乔朵回到了大办公室，加入到了忙碌的队伍中。 两天后案子结了，证据被移交到法院，黑蝎死刑肯定是逃不掉的，乔朵和江城武得空，来到了傻丁的坟前。 虽然，他曾经害的原主丧命，但是，危机的时刻，却救了她。而且，人已经死了，恩恩怨怨也都不必去计较了。 “傻丁，谢谢你，救了我。”乔朵将一束花儿放在了坟前，“希望你来生，能做一个幸福的，快乐的人。” 江城武和乔朵一起给傻丁鞠了躬，而后转身离开。 但愿，这世间，多一点美好，少一些险恶。 * 三个月后 江城武和乔朵先把结婚证领了。婚礼在领证后的一个月后，在江城武的老家举行的。 江家人可要忙死了，今天是江城武娶媳妇儿的大日子。长辈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到他结婚了。 “时间到了。赶紧，去接人。” “等等，你戒指没拿。” “红包，得装红包，不然不给开门。” 江城武的耳朵嗡嗡作响。都是母亲，姐姐们，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声音。但是这声音，是催促他向幸福出发的号角。 结婚前一个月，他带着乔朵见了家人，爷爷奶奶、外公、爸爸妈妈姐姐们，对乔朵都是十分喜欢。 在家人眼里，乔朵就是功臣，总算把他这个光棍儿了快三十年的家伙给收了。 在热闹的气氛中，他把乔朵接到了家里，举行了热闹的婚礼。家里，邻居家里，楼上楼下全都是招待客人的场地。 江城武今天高兴，有点喝多了，晚上，回到房里，脚步都不稳了，看着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的美娇娘，他醉了，真的醉了。 “媳妇儿。”他坐在她身边，两只大手捧住了她娇艳如花的小脸，“我可算把你娶过门了。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爱你的。” 乔朵捏了捏他鼻子，“你喝醉了吧。” “嗯。”江城武忍不住傻乐起来，“今儿高兴，多喝了几杯。但我说的话，可都是肺腑之言。我真的会对你一辈子好的，真的！” “我信你。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乔朵的话，让江城武心里发热，忍不住吻上了她的红唇，却又克制地松开，“我，我去洗澡。” 江城武拿着睡衣就去洗澡了，乔朵去厨房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放在了床头桌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翻看。 江城武洗完澡正要回卧室，母亲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冲他招了招手，他疑惑着走过去，“怎么还没睡？” 江妈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得一脸暧昧，“儿子，你要加油啊。争取让咱老江家早点抱上大孙子。” “妈，您早点睡。”江城武握住母亲的肩膀，把人推回屋子里还关上门，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老太太，没结婚催结婚，结婚了又着急抱孙子！那不是迟早的事吗！ 江城武回到屋子里，看到乔朵正看书呢，走过去，钻进被窝里将她抱住，把书拿走丢在一边，脸往她小脸上蹭，“朵儿。” “嗯。” “咱们睡吧。” “哦。”乔朵伸手关了床头灯。屋内一片黑暗，彼此想心跳声清晰可闻。他是第一次，毛毛躁躁，粗粗鲁鲁的，把身下的人儿都弄疼了，被她懊恼地咬了好几下。 …… 新婚过后，江城武和乔朵也归队了。进了办公室就被同事们给围住了，大家一边恭喜着他们，一边闹着要喜糖。 局长双手背在身后，笑呵呵地看着大家，“今天沾沾小江和乔朵的喜气，大家一块合个照。留个纪念。” “好！” 大家热烈响应。 而后都来到了院子里。 负责照相的同志先给大家照了一个集体照，而后，谁想跟谁合影就单独照，公安局的院子里一时间很是热闹。 刑警队的几个家伙，自然要和江城武还有乔朵一起合影了，“头儿，我们一队一起照一张。来来，一队的都过来，局长，您也来！” 乔朵和江城武被大家簇拥在最前面，局长站在江城武边上。其他人围在后面。照相的同志喊：“大家都看前面，我喊123就照了啊，1.2.……” “局长！江队长！有案子！”值班的同志跑出来，“接到裕和乡村主任的电话报案，在裕和村发现一名无名男尸。” 江城武把胸前的红花一摘，“都别照了，出发，去现场！” 乔朵戴上捧在手中的帽子，侦查员们也麻利的去开摩托车，一行人，迎着朝阳，奔向了案发现场。 从此，他们携手共进。 从此，他们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