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不为后》作者:云喵 文案: 莫名其妙地穿越了,为什么脸上凭空出了一个胎记? 左思雨被逼入宫,皇上强行把她抱到床上,却又瞬间失去了兴趣…… 但是,左思雨哪里是吃素的主儿?她又不是古代人,你不喜欢她,她绝对不会执着于你。 贱妃退散!皇上踹飞!看二十一世纪新少女如何在后宫求生成长,迎接自己美好的春天! 桃花若不来,她就自己过去! 奸人若不死,她就笑着送他见玉帝,玉帝原不原谅他,不干她事! 皇上,离她的床远一点吧,不然,左思雨会召唤美女组团刷皇上哟!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宫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左思雨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穿越后女主踹皇上下床,迎接真爱 第1章 松开你的熊爪子 “听说皇上这次没有翻任何人的牌呢。”一群宫女正围在殿外叽叽喳喳地说着。 “翻了牌又能如何?”说话的是宫女金枝,她以前是受宠的兰嫔的贴身婢女,但因为办了错事被赶了出来。此时,她摆出一副就我知道真相的表情,鼻孔朝天,翻着白眼,一副清高的样子:“当时我可是亲眼所见,皇上进了娘娘的兰桂宫之后,看了整整一晚上的书,根本就没看娘娘一眼!” “哎呀,莫非是娘娘容颜不合乎皇上的胃口?我们这些宫女虽然身份低微,但是论身材样貌,不比任何一个嫔妃差呢!兴许,以后这种好事会降临到咱们的头上?”宫女玉叶娇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想到以后可能引起皇上的注意,成为一代宠妃,她就忍不住傻乐。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听到了我们可是要倒霉的!”仿佛就是为了应验这句话似的,前方不远处,一身华服的兰嫔正扶着丫鬟的肩膀,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 宫女们迅速装作在做事的样子,眼角的余光看到兰嫔走到跟前,纷纷行礼:“参见娘娘。” “起来吧。”兰嫔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脚步也没有丝毫减慢,昂着头就走了过去。 “她这么拽,还不是因为皇上……”金枝有些委屈,看着兰嫔得意洋洋的背影,怒气冲冲地把手里的抹布丢到地上,破口大骂,结果被玉叶按住了嘴巴:“你疯了?被人听见是要杖责的!” “哼……”金枝撅着嘴巴,继续干活。 一旁的宫女左思雨,只是干活,默默地听着,也不跟她们议论这些宫中琐事。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宫女,还是宫里最丑的宫女。那个把自己举荐来的官员的嘴脸,仿佛是找到了自己寻找的稀世珍宝一般,这至今让自己想不通:为什么会让自己这样的人入宫?而且,还说一定会给自己争取荣华富贵?明明自己跟他素昧平生,除了财富,他几乎没有什么可图的,自己的女色?说笑吧…… 事情就发生在十几天前…… “孩子,你当宫女了,去准备一下吧,啊?”刚从菜市场挎着篮子回到家里,左思雨就听到爹娘这么说道。 “为什么要去当宫女?”她把菜篮子往桌子上一摔,一脸不情愿:“在家里不好吗?而且……”她扑过去,撒娇地抱住娘亲的胳膊,一只手抚着娘隆起的肚子:“我这么丑,没有人要的,怎么会入宫呢?我是要照顾娘一辈子的。” 娘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怎么知道呢?总之,你若是不入宫的话,咱们家可是会有灭顶之灾的啊!选定的宫女不去面圣,这是欺君之罪啊!”不过,左思雨敏锐地察觉到了娘嘴角那一抹笑容:其实,她是很想摆脱自己的吧? 自己是娘亲的孩子中最丑的一个,虽然也是千金小姐的出身,但是没有千金小姐的命,要干的活比男人还多,即使如此,娘亲的脸上从来没有一丝笑容:虽然自己出落得白皙粉嫩,但是自己的脸上,长有一块形状非常奇特的胎记,有算命的说,这块胎记是龙的逆鳞,是叛逆的象征,左思雨命里是没有孩子的,若有,也只会是个怪胎。更可怕的是,一到十五月圆的夜晚,这块胎记就会蔓延到全身和全脸,如果除去衣服,整个人就如一条蛇一般。那种情形异常可怕,一度把闯进门的娘亲吓昏过去。 其实,她很想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自己原来的模样,并没有胎记。 于是,原本长得还算美丽的她,花样年华,却从来没有被人上门提亲过。因此这可怕的胎记,遮住了她所有的美丽。路过的时候,他们都会议论纷纷:“看,那就是个被遗弃的怪胎!”不过,只要左思雨斜视一下他们,他们就立刻噤声了:左思雨不知道为什么,是个天生的练武苗子,而且她身上仿佛有一种诅咒一般,侵侮她的人,都会离奇死亡。 虽然是这样,她也无所谓,自己活着就是为了活着而已,管他人作甚?但是娘亲不这么想。自己好不容易生下的一个女婴,谁知道出落得并不漂亮,还让自己背上了生下孽种的话柄。于是,已经进入不惑之年的老夫妻又开始重温柔情,四处求医问药,终于,再次怀上了一个孩子。 左思雨知道的,知道自己会被丢掉。但是……为什么如此被人厌恶的自己,会被选入宫中?谁都知道,宫里的宫女都是从天下网罗而来的美人,自己算什么呢? “算了。”左思雨叹了口气:能安稳地活下去最好。宫里的明争暗斗,自己真的应付得来吗?原本自己看过了宫斗剧,各种不想入宫,觉得自己的性格,在宫里活不了太久。但是阴差阳错,自己从现代穿越到了古代,还到了这么一具仿佛被诅咒的躯体身上,延续了如此狗血的命运。 “你今天打扮得好看一点,妩媚一点,到宫里西南角的那个荷花池边上等着。跳舞也好,洗澡也罢,反正能吸引男人的招数都拿出来!皇上会经过那里,你一定要把握时机!”传话的太监说完这些话,用疑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左思雨,然后摇摇头离开了。 不怪他疑惑,连左思雨自己都疑惑了:吸引男人?自己这张长着胎记的脸,让所有的宫女都喜欢在人前跟自己一起站着,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格外美丽;而人后,没有人愿意跟自己说话。这样的自己,如何吸引男人?跳舞?放过我吧,打架我倒是在行;洗澡?算了吧,我可不想生病。思来想去,左思雨决定了,是西南角对吗?行,那我就去东北角待上一晚,然后跟他说自己没分清方向…… 刚刚门外的树影似乎晃动了一下,左思雨认得,那是新进宫里的丽御女的丫鬟晓晓。也罢,这个消息被她听去也没什么。若是这个官员跟着皇上去了,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怕是要对自己大发雷霆了。 “娘娘!娘娘!”晓晓一路小跑着冲进了丽荷宫:“奴婢打听到一件事情!皇上今晚会经过公里了西南角的那个荷花池!” 正坐在床上烦躁地拧着手帕的丽御女闻言大喜:“是真的吗?”她站起来抓住晓晓的肩膀晃着,十分激动:“皇上真的会去吗?” “是的,奴婢亲耳听到的!”晓晓使劲点点头。 “干得好!”丽御女欣喜若狂:要知道自己入宫之后,就没有见过皇上一面啊!于是,她激动万分地把桌子上的梨花糕赏给了晓晓,然后赶紧扑到衣柜面前:“晓晓,快点,在夜幕降临之前,一定要找到一件合适的衣服!” “知道了,娘娘!”晓晓匆忙咬了一口糕点,然后马上低着头跟过去,帮着丽御女挑选衣服。 夜幕降临,左思雨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叹了口气:今天的夜晚没有月亮,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真不想出去。但是如果不出去,似乎以后会有点麻烦呢。于是,她依旧穿着白天干活时候的衣服,打着一个灯笼,轻轻地把门关上,走向宫里的东北角落。 此时,在荷花池的边上,丽御女带着晓晓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晓晓,周围有没有人啊?”丽御女裹着长长的披风,眼睛四处扫视着。 “没有,娘娘,您放心好了。”晓晓把准备好的几个灯笼都拿出来,放在地上,摆成一个圈,把丽御女围在中心,然后点上。一时间,柔柔的烛光照亮了荷花池和丽御女的面庞。 “干得好,晓晓,你先退下吧。”丽御女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丢给晓晓,晓晓就拿着披风闪到了远处的假山后面。 丽御女的披风底下,穿着的是一身火红色的薄纱制成的衣服,胸前的波涛汹涌和纤腰翘臀,在灯笼的照射下一览无余。不仅如此,她的袖子和下面的裙摆都开着口,袖子一直开到腋下的位置,裙摆一直开到大腿根部的地方。她深吸一口气,蠕动着身子,开始跳起性感的舞蹈。只要轻轻一抬胳膊,雪白的手臂就从袖子里露出来;纤腰一摆,纤长的美腿就滑脱出来。 “皇上,您看!”那个官员——楚河并不知道荷花池边上的不是左思雨,而是丽御女,心下得意:果然没有看错人,她的媚人功夫果然到家!于是,指着荷花池边摇曳的身影,转头看着皇上。咦?居然不为所动? “胭脂俗粉,厌了。”皇上李宏宇冷笑一声,转过身去:辛苦了,这些人果然是用心。但是,自己对那些在夜里被裹在被子里送过来的、毫无遮蔽物的嫩藕一般的滑腻身躯都没什么兴趣。就让她跳着吧,被缠上实在麻烦,连跟她翻脸都觉得麻烦。 “皇上?”楚河看着皇上离开了,有些沮丧:失败了吗?正要跑出来对着舞蹈的美人大喝,仔细一看,那人却不是左思雨,是一个冰肌玉骨的美人。也罢,有美人跳舞,不看白不看。 正在跳舞的丽御女有些纳闷:刚刚还看到了皇上的仪仗,怎么一眨眼就没有了呢?莫非是自己不够努力?于是,她扭动着身躯,跳起更加惹火的舞蹈。楚河在一旁,看了个饱。 “黑漆漆的,我还是回去好了。”夜晚没人的宫里真是太吓人了,左思雨抱着胳膊开始往回走:“只要楚大人问过了跟我同房间的宫女,知道我出去过了就行了。” 突然,背后伸出了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左思雨的嘴巴,另外一只手按住了左思雨抱着的左臂。左思雨一惊,把右手拿着的灯笼朝着背后挥了过去。结果灯笼撞在了路边的树上,噗地一下子灭了。周围的景色,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第2章 饿狼居然不挑食! “呜呜唔……”左思雨拼命挣扎着,但是此人看来是个男人,力气颇大。奇怪了,难道是个色心突起的侍卫?宫里白天或许会有大臣,但是晚上的时候,除了女人之外,就是太监和侍卫了。哦,还有一个人例外,不过肯定不可能啦!他现在应该在西南角的。太监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所以…… “可恶!”我这个二十一世界来的女孩,还能怕你不成?左思雨瞬间暴起,抬起脚来朝着后面的人踩过去,但是此人早有防备,躲得很快。左思雨又把腿往后踢去,后面的人只是一闪,然后迅速用腿夹住了她的双腿,然后,按住左思雨左臂的手迅速一转,将她的两只手全部束缚住。左思雨顿时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眼看就要任人宰割了…… 但是左思雨哪里会是个好惹的主儿?从穿越过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个美女,所以自己也就活出了个男人的样儿。除了力气比男人稍逊点,论胆识论霸气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子。从小她都是看着周围的美女被男人簇拥着,追捧着,然后自己摇摇头,背着比自己还高的一捆柴火回家。 左思雨果断不断地往后施力,把全身的力气都往后压去。也幸好此人站立不稳,被左思雨压得开始小步往后蹦着,最后不得不放下腿来保持身体的平衡。就在那一瞬间,左思雨迅速往后来了个连环踢,迫使身后的人不断后退。瞄着后面有一棵结实的树,左思雨用尽全身力气,把身后缠着的人往树上撞去。终于,那人闷哼一声,松开了胳膊。 “你眼睛不好使啊!”左思雨转过身来,指着自己的脸喝道:“我长得这么丑你都想占我的便宜吗?哪个宫女长得不比我好看?随便找一个就好了!” “……看不清……”那人低着头说道,黑色的夜幕罩在了他的身上,也挡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也是……”刚刚这个人袭击的时候,是从背后来的。论身材来说,自己还是过得去的。现在要给他看也没有办法了,灯笼已经灭掉了,附近也没有什么能够点灯的东西…… 夜,静悄悄的,连虫子都不叫了。 “算了,真是貌丑架不住天黑。”左思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你也别做这种事情了。”说完,她摸索着往回走。 “那个……”那人挣扎着站直了身子:“姑娘,你能走得回去吗?天这么黑……” “宫里的生活这么枯燥,我都是数着步数玩的,闭着眼也能走回去。”左思雨耸耸肩:“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能否拜托姑娘一件事情……”那人终于抬起头来:“吾……在下天黑就看不清东西了,刚才灯笼一灭,就彻底失去方向感了,能否请姑娘引路?” “……”这家伙可真够脸皮厚的。 但放着别人不管也不是左思雨的风格。于是,左思雨掏出怀里的手帕,让那人拉着,然后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大路上:“你要去哪里?” “龙御宫。” 什么?怎么这个宫殿听起来这么熟悉?算了想不起来,估计是他就是哪个宫殿的侍卫吧?呵呵,可真是大胆。不过也难怪,每天皇上身边的莺莺燕燕那么多,自己只能看着,行礼,一个指头都碰不着……不对,这也不是他可以兽性大发的理由…… 左思雨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一路把那人带到了龙御宫的前面。此时,龙御宫宫殿前还挂着大灯笼,灯火通明。 “到了。”左思雨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还别说,这家伙如果不兽性大发,论长相论气质,绝对是个极品。倘若现在不是古代,自己也不是在宫里,一定会果断扑上去要电话号码的!嗨,又想远了。自己顶着这张被诅咒一般的脸活了半年,有入宫了一个星期,也没有看到过能够回去的契机。或许死就能够回去,但是左思雨不敢尝试:那种被黑暗永久笼罩的未知世界,是令自己恐惧的存在…… “姑娘走了那么久的夜路,不觉得累吗?要不进来喝上一杯茶?”偶买噶,我没有听错吧?莫非古代就有这种自作聪明的搭讪方式了?也是,古代的女孩子都是深闺不出门那种,但是我呢?我可是看完宫斗电视剧也看过各种悲情言情小说的现代人啊!男人的心思,我还能懂一点,当我是无知的小绵羊吗? “不了,多谢,我不累。”左思雨转过身去,心里突然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他敢大喇喇地在宫殿外,这么坦然地邀请自己进去喝茶? “我可不是在询问你,我是在命令你!”说着,那人的手心一转,似乎在左思雨的手帕上抹上了什么东西,然后用力一拽,把左思雨拽了个趔趄,跌倒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直接把手帕蒙到了左思雨的脸上…… 唔,好晕…… 左思雨就在恍惚的瞬间,被那人拉进了龙御宫里,直接丢在了床上。等等,这张床很眼熟,但是为什么熟悉呢? “春宵苦短,我居然还得骗着你来,真是失策……”那人欺身压了上来,轻笑。 “那你现在看到我有多丑了吧?就不用了吧?”左思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菩萨保佑,这家伙不要不挑食啊! “没事,蒙上头都一样!”话虽这么说,看到左思雨的脸的时候,动作不自觉缓了下来:该死的,自己下手太重了,都没有胃口了…… 没事你你大头鬼!他喵的你是谁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虽然是二十一世界的女孩,但是本身还是很保守的,你把你的爪子从我的衣服上挪开! 见那人无视自己怒目而视,依旧自顾自地解着自己的衣服,左思雨思来想去,果断给了那人一爪子,然后趁他捂住眼睛的一瞬间,把他推开,蹦下床去,吹灭了蜡烛:我跟你拼了!反正我不怕你赐死,说不定一死我还能回去呢! 人人都说芙蓉帐暖度春宵,但惟独这个人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度过自己招招都可能见血的春宵。左思雨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个身手不凡的女孩子,加上屋里黑漆漆的,他占不到太大的便宜。等到他连续攻击几次都落了空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溜掉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那人腐笑:“真的是个有趣的丫头……来人啊,掌灯!”反正我也知道了你的容貌,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而且,还是我叫你来的,想躲?哼哼!不过,那张脸怎么没有修复,果断时间得问问那个家伙……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第二天,宫女们又围在一起说着宫里的事情:“听说今天早晨,有个宫女去荷花池采莲子,给皇后做莲子粥,结果在荷花池里发现了一个宫女的尸体,好像是丽荷宫的晓晓。” 晓晓?一旁正在扫地的左思雨心里一惊。 “她的脑袋被泡得好大哦!真的很吓人……”金枝一边比划着,一边做出恶心的样子:“宫里有人看见丽御女和晓晓一起出门去了,但是回来的时候只有丽御女一个人,身上还有点点红斑。丽御女说自己身上被蚊子叮咬,所以让晓晓回宫找扇子给自己赶蚊子,但是没想到竟然一去不回,就只好自己回去了。” “平时丽御女挺信任晓晓的啊!”宫女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应该不会是她吧?可是又有人说,晓晓不是失足落水的……” “算啦!”金枝挥挥手:“我们这些宫女倘若没有出头之日,就会像晓晓一样,有个好主子也没用,说死就死,还死得不明不白的……” “是啊……”宫女们纷纷叹气,然后四散干活。 左思雨默默地扫着地,心想:若说出头,其实你的嘴巴才最应该管好吧?什么都说,小心祸从口出…… “对了,玉叶,为什么你今天看起来这么高兴呢?”作为以前兰嫔身边的婢女,金枝极其擅长察言观色。见玉叶春风满面,就觉得她一定有什么好事在瞒着大家。 “是吗?我没有啊?”话虽这么说,但是红扑扑的脸颊,抑制不住的上翘的嘴角,都出卖了她的好心情:“好啦好啦,你们要是把自己最好的那件衣服和胭脂送给我,我就说给你们听!” “这么神秘啊……”宫女们纷纷从怀里摸出了自己珍藏的胭脂,唯有左思雨一动不动:一张长得如此的脸,是抹上再多的胭脂也无法盖住的,所以自己从来不准备什么胭脂。 “好了,我跟你们说……”思雨其实也是容易被无视的人,玉叶对她根本不上心:“听说这次皇上要从宫女里面,选出几个当答应哦!如果当了答应,升为婕妤、嫔妃根本是指日可待啊!” “这算什么啊……”金枝有些泄气:“我们的胭脂都被你搜刮走了,还怎么打扮啊?答应,答应上面的等级多着呢,哪是说升就升的……” “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玉叶抱着胭脂跑回自己的屋里去:这下,她们就没有办法超过自己了吧? 选答应?左思雨打了个寒战:无非是等一个从来不可能来的男人,从天黑等到天亮吧?算了,干活吧…… 第3章 皇上的选择 后宫里,除了皇贵妃和贵妃只有一人,妃子、嫔各三人之外,其他的都是不定数。但是,这个后宫有点冷清,除了皇后,皇贵妃和贵妃都没有人选,妃子和嫔也是极少的。 “你们到底好了没有?排好队!”女总管何玉莹在那群还在嬉笑发痴的宫女面前晃悠着,冷不防掏出一条鞭子,啪的一声抽在地上:“想什么呢?总共就三个名额,做梦也要等选上了再说!” “是……”原本闹哄哄的宫女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是怎么回事?”何玉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极不和谐的身影,就走过去查看,结果看到了左思雨正在奋力地扫着地,身上沾的满满的全是地上扬起的灰尘,跟那些等候着被选中的衣着整洁好看的宫女们格格不入。 “回总管,思雨是个相貌不出众的人,就不沾染陛下的眼睛了。”自己脸上这块比胎记还恐怖的印记,若是见了皇上,一不小心把他吓死了,好不容易想过一下古代的生活,这日子这么快就结束岂不可惜? “……这……虽然也有道理,但是皇上指明要所有的宫女前来,你若是一个人在这里,岂不是带累我背上办事不利的骂名?”何玉莹摇摇头:“你还是站在最后面的角落里吧,只要不起眼,也就不会吓到陛下。”而且,角落里的位置是哪个宫女也不肯去的,生怕皇上看不清自己的容貌,这下问题倒是好办多了。 “是。”左思雨把扫帚倚在墙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就直接走到了角落的位置。旁边的宫女都纷纷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被她身上的灰尘粘脏。但也有的人往她的身边靠了靠,觉得让左思雨来作衬托,能显得自己格外美丽…… 但要说宫女们的装扮,除了颜色和款式上略有差异之外,不会有太多差别。凡是入宫当宫女的,家底大抵都十分平常。偶尔有那么一个两个有家底的,全都开始贿赂总管之类的人,然后干轻活去了。整个宫女的队伍里,只有三个人比较出彩:一个是素来擅长打扮、十分喜欢娇笑的玉叶,一个是善于察言观色,、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但嘴巴不严的金枝,最后一个,就是丑到出众的左思雨。 宫女们八个一行排在一起,各自给皇上做了一些小东西,想引起皇上的主意。但是皇上自打出生,接触的都是全国最名贵最好的东西,那些制作粗糙的荷包什么的,他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左思雨站在队伍的最后头,低着头,只祈祷着时间能够赶快过去:自己这个古代人,对宫里的险恶完全是靠宫斗电视剧里得来的,对自己的心眼,她表示没有什么信心。之所以没有再跟何玉莹理论,是她比较好奇皇上的长相:究竟是个风流俊才的翩翩少年,还是一个胡子拉渣的大叔?自己活这么一辈子,能够亲眼见到书本上才能看一眼的皇上的真容,也算是没有白活吧! 但是……他喵的我的风华绝代的容貌没有穿越过来,我的近视眼倒是跟着过来了。自己离皇上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小团明黄色的衣服在前方的盯上偶尔动一下,再细点就看不清了…… 李宏宇没精打采地看着眼前这些如出一辙的脸:这些女人打扮都不知道有点特点,只有那个金枝和玉叶还过得去。但是金枝以前是兰嫔的丫鬟,嘴巴不严才被赶了出来;而玉叶虽然长得娇美,但笑容却不甚端庄,一看就是个胃口很大但本事没多少的女人。罢了,后宫是女人的战场,也姑且挑不出其他的人来了,她们的后果,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原本李宏宇不太想再选几个答应了。无奈太后年岁大了,一直想有一个子嗣。而自己偏偏宠了女人,却不怎么近身,几年来都没有皇子皇女出生。太后以为是李宏宇厌倦了后宫的女子,想让后宫进入一些新鲜的血液,于是就举行了这次选答应的活动。这次活动对外是封闭消息的,皇上对女人兴致不高,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而李宏宇之所以答应前来,是觉得那天碰到的丫头应该就是宫里的宫女。但是,似乎没有看到呢,难不成是自己想错了?视线一转,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的背后,靠角落的位置,站着的不正是那个独特的女孩? 左思雨此时只是发愣中,在原地偷偷摇摆着,两眼无神地左脚磨右脚,右脚磨左脚:这次选答应可真是让人受罪啊!站了这么久还不给个结果,比军训还累人! “那人……”李宏宇对身边刚把金枝和玉叶的名字记上的苏公公说道。苏公公应了一声,抬起头来,顺着李宏宇的目光看去,立刻大惊失色:“皇上,您说的可是那个脸上有恐怖胎记的那个宫女?” “是啊,没错。”李宏宇笑眯眯地回答。 “可、可是一旦产下龙嗣,那张脸恐怕……”苏公公有些犹豫:若是生下孩子来,岂不是会把太后吓坏了? “嗯?”李宏宇斜视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这个太监管得太宽了…… “是、是……奴才明白……”苏公公哆嗦着把左思雨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选完了三个人,自然就不管了。李宏宇站起来离开了,留下笑得嘴角发僵的宫女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也没有问什么问题,也没有什么展示,对自己做的礼物更没有看一眼,这就结束了吗? “现在宣布被选作答应的宫女,金枝!”金枝直接蹦起来了:“耶!我就知道……”话没说完,被何总管一鞭子抽太平了。 “玉叶!”玉叶听了听胸脯,抚了抚秀发:我这种模样的,当然不是干粗活的! “……啊……那什么……左思雨……”苏公公的声音骤然降低,不过足以让宫女们听见。宫女们都吃了一惊,深吸一口气,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死瞪着左思雨:她到底是给谁送了礼?不对,这次是皇上亲自选的!那莫非她有什么背景?不可能啊,她的背景早在入宫之前就被查清楚了…… “……怎、怎么了?”左思雨发呆地太认真,没有注意到皇上已经离开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众位宫女用看杀父仇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吓得往后缩了缩,不知所措。 “恭、喜、你啊!你被选上答应了!”站在左思雨旁边的那个宫女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我就不明白了,我跟左思雨站在一起,明明能把我衬托得跟天仙似的,为什么反而是她被选走了? “什么?!”左思雨大吃一惊:“不可能吧?一定是搞错了吧?” 何总管走了过去,给苏公公行了个礼:“公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呢?自古皇后重德,妃子重貌,但是这个宫女可是长得很……” 苏公公摇头叹气:“杂家也不是很明白。但是皇上当时选定的就是那个宫女,杂家还特意向皇上确定过,就是那个脸色有恐怖胎记的那个宫女。” “这……”何总管面露难色:“只希望她不要惹出事端才好……”心理活动是:长得这么丑!还不如我呢!怎么不选我? 其他宫女也抱着同样的想法,但既然不是搞错了,那么……哼,真是不甘心! “也只能这样了,皇上的心思,杂家也不能妄加揣测啊……”苏公公收起手里的谕旨,站定了身子,说道:“请三位答应选一个丫鬟和一个太监跟着回宫,礼仪之事,切莫忘记。”说着,手一挥,招出了几个宫女和太监。这些宫女与参加选答应的宫女不同,她们年岁稍长一些,在宫里至少待过了三年之久,对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少还是明白一些的。 “哇!我有丫鬟了!”金枝的个性就是那么咋咋呼呼的:“我终于不当下人了!” “……嗯哼!”何总管不得不出声提示金枝的失态,但被还在兴奋中的金枝直接忽略了。 “大惊小怪!”玉叶冷哼了一声:“我要两个机灵的吧……” “……”何总管摇头叹息:这两个人,才当了答应,就这么嚣张,若是当了嫔妃,那还了得?不过也罢,她们这样的性格,在险恶的后宫中,连活到当贵人的时候都困难吧? 左思雨眼巴巴地看着苏公公,期待他说的确是弄错了的话,但是没有。于是只好认命地看了那些宫女太监一眼。但是左看看,右看看,表情差不多,模样也差不多…… “……能否劳烦公公帮我挑呢?我相信公公的眼光,一定能挑出个得力的人来。”左思雨没好意思说,自己根本就不擅长看人。苏公公在宫里待得时间长,应该比自己会选人吧? “哦,好的。”苏公公微笑点头:看来,皇上的选择也不是全错,这个宫女,哦不,答应,虽然是个相貌有点丑恶的人,但是论起礼节来,却是个懂礼数的人。不错啊!或许在这三个人当中,这个丫头存活的时间能更长一些。 此时的左思雨却是想笑不敢笑,死死地咬着嘴唇,努力压制住笑意:原来,真正的太监的说话声是这样的,不行,要忍住,不能破功…… 第4章 什么,你是皇上? 最后,左思雨分到了两个人:一个叫紫英,是在宫里待了三年多的宫女;一个叫小卓子,是个看起来做事挺爽利的太监。左思雨叹了口气:不小心进了宫,又不小心进了后宫,这日子会不会过得很惨哟? 想归想,日子还是要过的。左思雨被封为慧答应,跟着宫里的小太监走进了自己的宫殿:慧雨宫。 答应住得房间固然比起嫔妃的来说要简单一些,但是至少是一个人住在一个大房子里,身边还有人侍奉着。房间的布置十分简单:推开门能够看到一个暗红色的木桌,上面摆着一副茶具,四个红木凳子,估计是待客用的。但是慧雨宫是位置偏僻的宫殿之一,自己有没有才貌,更没有显赫的家世,估计会鲜有人来吧。进门转身,就能看到一个类似炕头的也是用来迎客的座位,中央放着一个小茶几,上面有一盆鲜花。房间的最里头就是床了,长长的床幔,虽不华丽,但是花色倒也颇为好看。床边的衣柜倒是很大,不过里面空荡荡的。 “小主,这花儿是奴婢带进来的,好看吗?”紫英歪着脑袋看着左思雨,想从她的表情读出来她究竟是满意还是不在意。 “啊,原来是你特意弄的啊!真是有心了!”左思雨点点头,然后开始郁闷了:这样别扭的对话,看来要持续很久了…… “小主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紫英看到左思雨的眉头微皱,脸色有点转阴,登时有点担心:她该不会是个容易自暴自弃还乱发脾气的主儿吧? “啊?哦,没事。只是有点惊讶,对自己成为答应的这个事实。”皇上还没看清呢,就被定下了。可是,为什么呢? “那说明小主的内在是外表所不能掩盖的……”紫英连忙开口夸奖,但又转念一想:这不是在骂娘娘长得不好看吗?于是,赶紧收住了话语。 “你不用那么紧张吧?”左思雨看到她纠结的表情,笑了:“我不是那么苛刻的人,只要不是刻意刁难和背叛,其他的事情都算是小错误,可以忍受的。” 什么算是刻意刁难?忍受的程度又有多高?紫英在宫里待了几年,看惯了各种嘴脸,对那些人的许诺也是听听就算了,到时候,他们未必记得。但是看眼前的左思雨,似乎是个底子纯净的人。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但对她来说可是坏事啊…… “小主儿,你这话折煞奴婢了。小主万万不可随便降低姿态,不然的话,旁人会如何看待小主?”紫英左思右想,采取了比较折中的说法。 “好,我知道了。”左思雨走到房间里面,在床上坐了下来,摸了摸床铺,忍不住小小地兴奋了一下: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电视里才有的东西,真是高兴啊! “小主?”紫英想不明白,为什么娘娘似乎看起来很高兴,但却不是因为当了答应而高兴? “给慧答应请安。”之前给自己挑选下人的苏公公突然来访。左思雨这才觉得,这称号忒别扭了:慧答应,会答应…… “苏公公好。”左思雨站起身来:“不知道苏公公前来,有什么事情呢?” “皇上吩咐杂家看看慧答应这里还缺点什么……”说罢,看了看空荡荡的衣柜,和仅有花朵装饰的桌面:这哪是缺什么,简直是要啥啥没有…… “有劳公公挂记,这里……”左思雨正想说什么,被紫英捏了一下手,愣了一下,话语戛然而止。 “那杂家就挑一些适合的布料给慧答应送过来……”苏公公鞠了个躬,转身而去:这慧答应也太清贫了吧?新来的枝答应(金枝)和玉答应(玉叶),自己的衣服都能把衣柜塞满了,还嫌衣服不够,赏了几匹布料之后,又嫌衣柜不够大…… “紫英,你刚刚捏我做什么?”左思雨皱着眉头看着她。 “请小主赎罪!”紫英慌忙跪了下来:“但是小主听我一言。宫里虽然其他人可能比较口是心非,但是苏公公却是个实心的人,虽然有心计,但不做作,所以,有什么想法,请不要客套,还是照实说得好……” “我不是说这个……”左思雨揉了揉眉心,把紫英拉起来:“我自己有两套衣服就可以了,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小主,这皇宫里的事情,可不是一时的事情。”紫英见左思雨明显还是个孩子,叹了口气:“您觉得那边都避开,是为了保命。但这恐怕会使你落入没人搭理的境地。冬天的皇宫,是非常寒冷的。但倘若小主此时什么都不要,彼时大家可能会忘记小主,那么过冬的衣物和炭什么的,就很难指望了。那时候,就是把所有的被子都盖在身上,也不好过啊……” “这……” “小主!” “好啦!”左思雨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听就是了。”如果这个朝代的皇上是我喜欢的类型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争上一争。不然,不是白白穿越过来了吗?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 “多谢小主!”紫英揉了揉已经有些发红的眼角:要知道,主子的荣耀就是下人的荣耀,左思雨野心不大倒是不要紧,但是她什么都不知道要的话,在这个深宫里,可是会死人的…… 苏公公的办事效率颇高,不一会儿,就送来了三匹布:一匹藕荷色洒满百合花的,一匹嫩黄色洒满桃花的,还有一匹米白色绣着梅花的。左思雨越看越喜欢:果然,还是新的布料好看呢。 紫英心灵手巧,把这三匹布分别制成了三件衣服,给左思雨放在衣柜里。左思雨没有着急换衣服,倒是缠着紫英要学习缝纫的技巧:现代的物价实在太贵了,倘若再穿越回去的话,至少有那么一门手艺。而且,布料的价格相对便宜一些,费一点手工省一点钱,跟自己做饭吃的道理一样。 紫英被缠得很无奈,只好先教给左思雨做荷包和鞋垫的方法,还有一些简单的刺绣。至于衣服的作法,暂时没有教:这原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再者,把时间都耗费在这上面,伤眼睛伤手,原本慧答应就不是个美人,若因为学习缝纫而变得神情憔悴,那可就麻烦了。 后宫的日子是无聊的,做了答应更是如此。左思雨闷坐在慧雨宫的门前,看着太阳慢慢地下坠。 自己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呢?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自己一睁眼,看到的是周遭人嫌弃的目光,似乎对她能醒过来很不高兴。轻抚着自己脸上的胎记,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张脸,让自己保证了在穿越这段时间的清白,却也让自己孑然一身。往日的风流书生对自己不屑一顾,连小贩谈起自己都是冷笑三声。于是,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心,学会了无所求,因为求了,也不会有人给。 幸好,自己本就不是个娇气的人,很快,她就学会了生存。被送入宫里之前,她还有所抱怨,看着自己所谓的娘亲数着把自己“卖掉”的银两,乐开了花,心里就一阵阵地痛。但是,宫里的日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至少,自己不用穿破烂的衣服,不用扛着柴火回家。 如今的自己,穿着绸面的衣服,戴着银钗,坐在门前,轻摇着香罗扇,这倒是自己从没有想过的。因为,那时候的自己,长得一张出众却不会让人动心的脸。或许,没有这胎记,就不会这般丑了。 至于皇上为什么会选择自己,是自己怎么也想不通的。或许,当他对那些嫔妃们厌烦的时候,偶然过来看看自己,就会觉得,其实,那些嫔妃还是很可爱的吧?是这样么…… “在想什么呢?”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吐在左思雨的耳边。 “没什么……”左思雨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在想,为什么……”话到这里,戛然而止:男人的声音?自己的房间里除了紫英,只有小卓子,哪里来的男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似乎非常耳熟,耳熟到让自己厌恶…… “你你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找来的?”左思雨回头一看:这家伙可不就是那日轻薄自己的人吗?吓得她直接跌坐在地上:“我……我跟你说,我现在是答应,虽然没什么品级,但也是皇上的女人,你……你不许乱来啊……”话虽这么说,左思雨的身子却抖成了一团:她清楚的知道,论力量,自己根本是敌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真是的,若是回到现代,自己可以学个武术防身。但是在这个养妃子跟养猪似的年代,你要么漂亮,要么聪明,但是能打?算了吧,想谋权篡位、行刺皇上不成? “呵呵……”来人顿时笑得没了形象:“你果然很有趣啊……” “小主,出什么事情了?”紫英闻言跑出门,看到来人,立刻下跪:“奴婢给皇上请安!” 皇上?! 第5章 留宿不献身 “你……你是皇上?”左思雨用颤抖的手指着眼前的人,当朝皇帝李宏宇。 “如假包换!”李宏宇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啧啧,做牙膏广告都可以呢。 “……”左思雨登时有万般话语堵在心头,但愣是说不出来,全都堵在了嘴边,只能在心里腹诽:你是皇帝,后宫那么多红粉佳人,为什么非要逮住我不放呢?还跟我痞子似的!难道看惯了胭脂俗粉,连审美观都跟着扭曲了?如假包换……我跟谁换啊…… “呵呵……”李宏宇微笑着把左思雨扶了起来:“起来吧,地上凉……” 一旁跪着的紫英都惊呆了:这真的是皇上吗?居然对慧答应这么用心?以前自己服侍的是馨常在,她可是每天都望眼欲穿,几乎到了自虐的地步。她曾亲眼看着馨常在就那么跪在雨中,任脸上的胭脂因为雨水的冲刷而流淌得满脸都是,哀求着,让皇上看自己一眼。而自己,虽然拿着一把伞,却被馨常在命令不许近身,尴尬地打着伞站在雨中,看着自家的小主就那么一直跪着,跪着,直到香消玉殒…… 但是皇上每次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只是淡淡地说一句:“哦,是你啊……” “你也平身吧。”李宏宇一句话打断了紫英的回想。不过,就算在跟紫英说话,皇上的眼睛依旧是死死地盯着左思雨,那种表情,似乎是在看一件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物一般。当然,在左思雨的眼里,这家伙纯粹是用饿狼的眼神看着自己…… “谢皇上。”紫英站起身来,跟在两人的后面进了屋里。 “这个宫殿可真是偏僻啊,让朕找来的时候费了好多力气……”李宏宇一进门就左右环视着房间:果真不大,一眼就能看完。 左思雨腹诽:最好累得动不了,然后睡倒,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再醒过来…… “……但是一看到你,我就马上恢复了精神!”李宏宇把视线收回,温柔地笑着,看着左思雨:唉,可惜,当时下手太重了,如今可怎么修复? “谢皇上厚爱!”左思雨强笑:这话可不让我高兴…… “这地方实在是偏僻啊……”李宏宇刻意忽视左思雨脸上挥之不去的阴云,在房间里转悠着:“这样吧,先把你升为彩女吧,以后再说。” “……谢……皇上。”一天之内,从宫女变成了慧彩女,我该高兴吗?唉…… “春宵苦短……”李宏宇转悠一圈,又回到了左思雨的身旁:“所以……” “所以为了皇上的龙体安康请皇上摆驾回宫不要耽搁了时辰以免对龙体有损!”左思雨见皇上有留宿的意思,不管紫英给自己的示意,一口气回绝了皇上,连换气都不换的。 “嗯,对。”李宏宇点点头:“所以为了能够及时得到休息,我还是在慧雨宫留宿吧。” “……”左思雨不停地给自己催眠:这里是封建社会,妇女没有地位,所以不要生气不要悲伤,不然就会命丧……来,深吸一口气…… “你……”原本暴躁的口气突然变得婉转起来:“那皇上可不要埋怨臣妾服侍不周哦!” “呵呵……”谁都能看出来,此时的左思雨正在动歪脑筋。 “皇上,你写几个字给臣妾开开眼吧。”左思雨娇笑着看着李宏宇,一面吩咐小卓子呈上文房四宝。 “好。”李宏宇看着左思雨眼角闪过的一丝精光,轻笑,然后拿起毛笔,轻声说道:“给朕磨墨吧。” “是。”左思雨提起自己的衣袖,开始磨墨。因为心里有自己的小算计,她的嘴角微微地抿着,笑容非常可爱。李宏宇提着毛笔,正在思考写什么,目光扫到左思雨的脸上,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写什么呢?”李宏宇思索着,最后,提笔写下四个字“比翼双飞”,书法苍劲有力,笔下龙飞凤舞,十分精彩。 “皇上写得真好!”左思雨不觉鼓起掌来,突然又想起来:自己是在跟眼前的人怄气呢,赶紧转过头去,不再搭理皇上。 “你也来写几笔?”李宏宇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狼毫:世间的女子,多以无才为德,但凡入宫的女子,能识字的,除了皇后,还真的别无他人了。这个丫头虽然是自己弄来的,但是不知道会不会写呢? 不过,左思雨是现代来的人,读书本就不在话下。小学就练习毛笔字的她,临摹颜真卿的毛笔帖,写得一手好楷书。穿越过来的日子,除了干活,当真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左思雨曾经趁着没人的时候,仰天长啸:“我要上网!我要吃冰激凌!我要旅游!嗷嗷!”如今,看来,书法反而成了消遣? 左思雨捏着袖口,提笔开始书写,低眉素手间,落笔开花。那一刻,她暴躁的心暂时冷静了下来,千言万语,从笔尖流淌下来,宣泄出她的心情。写毕,她长舒了一口气:果然,这是能够让人静心的方式啊! 李宏宇看着她,嘴角噙着笑,若有所思:不枉自己花费心机把她弄来,难怪自己会对她心动…… “我来看看,嗯……当真写得不错……”左思雨原本平静的脸再度发青:你拿着宣纸看也就罢了,干嘛非得在胳膊弯里还夹着我啊?好难受的…… “皇上,臣妾有点闷……”说着,她故意把拿着毛笔的那只手高高扬起,不偏不倚地甩在了皇上的衣服上,然后做出顺毛小猫的样子,瞪着死活哭不出泪来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眨巴着,掏出手帕给他胡乱擦拭着:“对不起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 李宏宇看着她想装哭又装不出来的样子,怒极反笑:“算了,早点歇息吧。”左思雨闻言才发现,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虫儿还在叫着。 “是。”左思雨微微欠身。 躺在床上,感觉着背后的动静,左思雨的后背都僵直了:自己这个现在的少女,从来不敢跨越雷池一步,如今就这么轻松地被人破解了不成?不行! “我说……”李宏宇哭笑不得:“你不宽衣么?” “啊哈哈哈……皇上,臣妾不热……”左思雨抹着额头上的汗水睁眼说瞎话。 “……”李宏宇叹了口气,吩咐紫英和小卓子退下,然后面朝里转过身去:“宽衣吧,朕不看便是。莫叫下人笑话。” “是。”左思雨僵硬着身子,慢慢地宽衣解带,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李宏宇有没有偷看。宽衣完毕,迅速钻进被窝里,躺在外侧,把被子整个裹在自己的身上,被角压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浑身绷紧:“皇上,臣妾好了。” “嗯。”李宏宇应了一声,却没有转身,直接躺在里侧,面朝着墙睡下了。 左思雨偷偷往回看了一眼,心里嘀咕着:他怎么突然改走温情路线了?好不习惯哦…… 半夜时分,李宏宇听听左思雨的呼吸均匀,大约是睡着了,于是翻过身来,轻轻地把她揽住: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到这里来,我一定会慢慢享用你的。你只要不和他相遇,就不会在一起,对吗?这一次,我一定会赢给他看!但是,该死的,到底该怎么修复这张脸?看着就没有感觉往下做了…… 天亮了,李宏宇首先醒了过来,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臂,用手指轻轻地挠了挠左思雨的脸颊,趴在她的耳边,用性感的声音说道:“天亮了……”不过,看到胎记的时候,柔情就瞬间散尽了。 左思雨觉得耳朵发痒,呢喃着躲开,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挥了挥小手:“还早呢,亲爱的,让我再赖上一会儿……”这时候,她梦见自己在床上赖着,而自己有一个温柔体贴又帅气的夫君,端着早饭过来喊自己起床。可是,为什么看不清呢?睡梦中,左思雨伸出胳膊来,一把勾住梦里的人的脖子,使劲地眨巴着眼睛:该死的,为什么在梦里看不清他的脸?万一这是个应验梦呢? 李宏宇原本想说一声就上朝去的,但是冷不防被睡美人搂住了脖子,有点哭笑不得。胎记那么扎眼,让他想把她推开。只见左思雨眉头紧皱,嘴里嘟哝着“怎么看不清呢”,一边努力地分开还在缠绵的上下眼皮。结果,眨眼用力过大,反倒使自己醒了过来。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左思雨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这货怎么长得那么像皇上?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皇上么? 左思雨的意识逐渐清醒,开始四处看着:梦中现代化的床铺变成了古色古香的木床,美味的早饭不见了,自己搂住的真实感倒是依旧存在,但是臂弯里的脑袋却是属于那个自己避之不及的家伙的…… “嗯?”性感的单音从李宏宇的嘴里吐出来:“舍不得朕?” “不不,皇上,千万不能误了早朝,朝政要紧。”左思雨赶紧松开手臂,把李宏宇往外推着 。 “也是……”李宏宇笑着给左思雨抛了个媚眼,翻身起床。小卓子赶紧进来服侍皇上穿衣服,左思雨却窝在被窝里,死活不肯起床。 “我去去就来。”李宏宇微微一笑,转身而去。算了,其实她说舍不得,自己也没什么胃口啊!失策啊失策。 第6章 初见皇后 “小主,皇上已经走了。”不知过了多久,紫英过来喊左思雨起床了:“小主也起床梳洗一下吧?日头已经高了,苏公公可能会过来传达一下皇上的懿旨,升小主为彩女。这个时候倘若还是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未免有失礼数。” “知道了……”左思雨没精打采地坐起来,让紫英给自己换衣服:自己是多么不懂规矩啊?都被这个丫鬟说教多少回了?不过也难怪,自己在这里待了没多久,哪有一个在这里待了三年的丫鬟知道的多呢? 穿好衣服,用过早膳,左思雨接过紫英特意泡的花茶正喝着,一杯茶水还未喝完,皇上的懿旨就到了。 “因为慧答应……”此处省略N句套话,反正都是左思雨觉得跟自己丝毫不搭边的赞美词,听得她昏昏欲睡,几乎要晃着躺到地上去。若不是身后的紫英咳嗽了两声,她怕是会一头栽在苏公公的面前,睡得昏天黑地,幸福得流着口水,闭着眼睛,和周公下棋…… “所以,晋升慧答应为慧彩女。”苏公公终于念完了。 “谢主隆恩。”左思雨磕了个头,站起身来领旨:虽然知道,彩女比答应高一点,但是具体能怎么样,自己也不知道。 “小主,皇上另外赐给您一个梨花木大衣柜和红色雕花躺椅。”苏公公吩咐完事情之后,就离开了。 “哟,小主,皇上真上心,这衣柜对小主来说刚好实用呢。”紫英一脸惊喜地抚摸着那两件御赐的物品,左思雨只是叹了口气:“紫英,我累了,也倦了。” “小主,你是身体不舒服吗?”紫英赶紧来到左思雨身边,拉着她的手上下翻看着。 “不,我是觉得……”左思雨死死地盯着紫英:“你的欲望,似乎很大……” “这……”紫英愣了一下,赶紧跪了下来:“奴婢知罪!但是,娘娘,请相信奴婢的话,在这个深宫里,善良和置身事外也不是一定会存活下去的……”那个馨常在就是如此。多么可爱的孩子,偏偏不知世事。被后宫的女人戏耍了那么多回,还是固执地以为是皇上给自己的考验。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每一次关怀别人总被反咬一口,待遇一降再降,她只是微笑,却不辩驳;她是个痴情的女子,从天黑等到天亮,就是为了等那个从来不可能来到自己榻前的男人。每天早晨,困极了的她眯了不过半个时辰,就立刻惊醒过来,问自己:皇上呢?来过吗?是不是我错过了? 最后,那么娇弱的身体,当然经不起折腾。在那些假装姐妹的人,剥夺了她的一切,冷笑而去之后,她不顾侍卫的阻拦,跑到龙御宫的门前,跪在雨里,哭着请求皇上看自己一眼。 结果,即使是最后一刻,她等来的,也只是收拾尸体的公公们。皇上,怕是从来不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吧?后宫里的女人当真不少,美人,没脑子的美人更是不少,但是,能让皇上记住的,似乎没几个。只是,皇上似乎看到小主的脸,眼神就会瞬间失去光彩…… “我没那么傻啦!”左思雨笑着拍了拍紫英的肩膀:“我只是觉得,你似乎不仅仅是想让我生存下来,还是想你让我帮你成为一个可以号令其他下人的人,对吗?” “这……”紫英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自己是有私心的。因为,眼前的慧彩女,是少有的能够引起皇上注意的人。 “好啦……”左思雨叹了口气:“反正成为彩女已经是身不由己了,紫英,你还是先教我一些日常应该注意的事情吧。至于争权夺利什么的,我现在还不想想这些。再说了,我当彩女也只是今早开始的事情,这后宫究竟有多少个势力,我也不清楚,干嘛强出头呢?” “是,是奴婢太心急了……”紫英低下了头。 “不过,还是跟我讲一讲吧,这宫里的事情,毕竟是你知道的比较多。”左思雨端起茶杯,坐在刚刚御赐的躺椅上细细地品着,一边微笑着看着她。 “是,小主。”紫英点点头。 现在的后宫,当朝的皇后是个温软的女人,但是心机也是颇深的。虽然她的实力不是很强,在后宫里,家室也不是最显赫的,但是单凭她能坐上皇后之位这么多年,就足以看出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身边的丫鬟,总是死于非命。以往,人人都把能在皇后身边做事作为一种荣耀,但是后宫里消息灵通的人却知道:如果皇后突然对你另眼相待,那么就跟死亡预告一样,你的灾难就要降临了…… 除了皇后,最有实力,是德妃、梅嫔、兰嫔和文妃。 德妃,是妃子中辈分比较高的女子,已经年近三十,承蒙雨露很少,生了一个公主,名唤翡翠,是个伶俐乖巧的孩子,年方六岁。 德妃另有一个儿子,叫荣成。不过,不是自己的孩子,是已经去世的一个宝林的孩子。那个宝林生下了孩子就死了,这孩子长得皮肤黝黑,跟皮肤白皙的皇上不甚相似,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唯有德妃愿意收养他。所以,她的善良也让皇上宽心。她性情温厚,不居功自傲,凡事以大局为重,若是关系处理比较得当,还是能够交往的。 梅嫔,则恰恰相反,是个什么都想争的人,她也是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叫玉容,却千方百计地想靠女儿来争宠。为人无礼数,所以在路上碰到她的话,若不是皇后和皇上,其他人都是尽量绕路。唯一不受她影响的就是德妃,因为她每次只是微笑着,让梅嫔觉得没有意思,喊哑了嗓子也就回去了。 兰嫔,就是金枝所说的那个不被皇上所宠幸的女子。不过,虽然皇上对她不是很上心,但是也不会太怠慢她,因为她是大将军的女儿。这也是她一入宫才数月就当了兰嫔的原因。 至于文妃,她年岁仅比德妃年幼两岁,但没有孩子,甚至是连养女都没有,只是跟德妃情同姐妹。她无依无靠,但是稳扎稳打,能够凭借着自己这没有孩子的身份当上妃子,也是有点头脑的。 剩下的嫔妃,大多都是自己考虑投奔谁的:德妃和文妃,跟着她不会出人命,但是,你靠着她是绝对熬不出头的,晋升的机会不大;梅嫔,跟着她,机会会增加很多,但是机会越多风险也就越大,很多答应和常在在还没有看到皇上的时候,就被梅嫔泼辣的计划搞得失去了性命;兰嫔,干脆就是个木头,她的眼里只有皇上,所以,后宫里的人敬畏她的权势,却鲜有人敢投奔她。 当然,也有人说,原本兰嫔会有一个孩子,但是被皇后给害死了。后宫这么大,女人这么多,但真正生出来的儿子,却只有皇后的儿子一个。比皇后的孩子大的一个皇子,就是荣成。但是荣成出身实在寒微,皇后的孩子荣立才是嫡子。所以,这个年方八岁的小太子,根本就有些目中无人,因为,后宫里实在没有什么人可以跟他争地位。 “所以说,小主,以后碰到了头上有金步摇的女子,一定要注意,这些一般是皇上宠幸过的或者正在宠幸的女子,如果不甚有了冲撞,尽量不要发生冲突。若是在宫里碰到一个戴着玉佩的男孩子,即使他性格粗野,出言不逊,也不要语言冲突,更不能教训他。前两日有个贵人,被人看到在池边推了太子一下,只是一下而已,结果第二天就被发现淹死在了池里……” “如此说来,我还是不出门了?”左思雨越听越害怕:怎么听着就好像是到处都是钉子,脚一迈出门就会踩上似的。 “这是不行的,小主。”紫英摇摇头:“明天要去拜见皇后的。每个月的初五和十八,所有后宫的女子都要给皇后行跪拜礼,听皇后的教诲。除了兰嫔,谁敢轻易错过那样的场合?” “好吧。”左思雨叹了口气。 第二天很快就到来了。原本紫英想把左思雨打扮得好看一些,左思雨连连摆手:“今天不是我出风头的日子,不是吗?” “明白了,小主。”紫英挑了一件比较素淡的衣服给左思雨穿上,给左思雨挽了个普通的发髻,别上一枚银钗,就算完成了。 “参见皇后娘娘。”左思雨跟着一群穿得花红柳绿的女子,向坐在上座的皇后行礼。这个皇后长得十分端庄美丽,柳眉杏眼鹅蛋脸,是个标准的古代美人。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华服,头上梳着金丝八宝攒珠髻,插着五凤挂珠钗,柳腰微侧,靠在扶手上,腰上的玫瑰玉佩发出叮咚的轻响。 “平身。”带着红宝石戒指的手微微上扬,纤细雪白的手指也十分美丽。 “谢皇后娘娘。”一大群人都慢慢地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对着皇后露出自己认为美丽的笑容。左思雨却是在打量着皇后身边的丫鬟:她为什么一直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左顾右盼的,好像在担心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 第7章 嘲笑吧,有你们哭的时候 “宫里又多了一些漂亮的女人呢。”一旁坐着的看起来比较稳重的,应该就是德妃吧?她穿着青色素花的衣服,饰品大方而不过分抢眼。 “一个个长得不端正,一看就是媚主儿的!”如此尖牙利齿,应该就是梅嫔了。 “不尽然,能被选入宫中,自有其存在的道理。”这个大概是文妃,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服,首饰也是十分普通,手上的翡翠玉镯倒是价值不菲。 不过,看来看去,身旁的座位上,似乎少了一个人:其中一个装潢十分华丽的座位,还是最靠近皇后娘娘身边的座位,是空着的…… “哎呦,这已经开始了吗?本宫没来晚吧?”未见其人,却听到了一个相当傲气的声音。所有人纷纷侧目望去,只见兰嫔穿着白底红花丝绸上衣,金丝刺绣石榴裙,头上别着孔雀金钗走了进来。那头饰十分抢眼,艳压群芳,比起皇后的端庄来,多了一份娇艳逼人的气势。 “下次不要来这么晚了……”皇后话没说完,兰嫔就一屁股坐下了:“唉唉,这一路可真把我累坏了。皇后,您可有解渴的冰镇酸梅汤?” “呵呵,有的,翠屏,端上来。”无一时,一碗颜色鲜红的“冰镇酸梅汤”被端了上来。左思雨仔细一看:纵然是冰镇的,颜色也是鲜红诱人,但是怎么看都不太像是酸梅汤…… “皇后,这是什么!”兰嫔柳眉紧皱,把碗推到了一边,脸蛋气得通红:“又苦又涩!” “大概是梅子没有熟。”皇后笑了笑,转过身去,对着众人说道:“入宫了就是姐妹了,一定要好好服侍皇上。” “是。”众人行礼。 左思雨偷偷四处扫视着:枝答应这次穿上了一件鹅黄色的绣着梅花的衣服,梳着云髻;玉答应穿着翠绿色绣着金丝的衣服,手上的玉镯子和佩环时不时地碰撞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其他的女子大抵也是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来的,一个个都露出乖巧的神情,打量着皇后娘娘和两边的嫔妃。她们或许在思量着,到底谁比较适合当靠山吧? 啊,左前方站着的,不是丽御女吗?看起来比上次还要神气一些。哦,不对,应该是叫丽贵人了。那次楚河让自己诱惑皇上,自己没有去的那一晚上,她不是去了吗?虽然后来皇上是跟着自己走了,但是这个丽御女突然升了丽贵人,这是大家都不太明白的。不得不承认,这个丽贵人有几分姿色,或许,是楚河楚大人一手造成的吧? “哎?你的衣服挺不错的吗!”兰嫔指着玉叶说道:“这个料子很好。” 玉答应立刻殷勤地跪了过去跪了下来:“这是小女娘家人特意寄到宫里来的,娘娘若是喜欢……” “行了,你退下吧……”兰嫔根本没有耐心听完她的唠叨:想跟她套近乎的女子多得很,不过那也都是在不知道她性格很冷的时候而已。等到知道了她的脾气,就很少有人会去巴结她了。 “是……”玉答应的脸色非常难看,但还是咬了咬嘴唇退了回去,一言不发。等到站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的时候,才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你……”枝答应正在偷偷捂着嘴巴乐呢,就见兰嫔又指向自己,心下一喜,赶紧放下手,笑着往前走,结果,兰嫔接着说:“……就不用过来了,料子差不多。” “……”枝答应差点气绝身亡。 “你就是宁答应?”兰嫔又转向一个看起来颇为文静的女子,这个女子气质不俗,不过打扮得倒是非常普通,一身米白色的衣服,带着些许的蓝色花纹,不细看无法察觉。 “是。”宁答应微微欠身。她叫柴宁,是一个七品县官的女儿,身世一般,但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一副好嗓子。 “有空唱歌给本宫听一听。”兰嫔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入宫的乐师一个比一个差。” “是,娘娘。”宁答应看起来不温不火,只是温婉地笑着,没有什么明显的抵触反应。 “那个是谁?”看了一圈,兰嫔才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左思雨。 “回娘娘,妾是慧彩女。”左思雨微微欠身。 兰嫔愣了半晌,拍着桌子大笑:“皇上这几日果然是朝事繁重,眼神竟然如此……”想到在众人面前说皇上的坏话有些失态,她又赶紧收住了话头:“你……”兰嫔用手指着左思雨,指了半晌,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又开始大笑。 左思雨一脸平静:我被菜市场的一群人围攻都可以面不改色,你的嘲笑又能如何?不过视线往旁边一扫,却看到了皇后脸色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不觉背后一凉。 “哎……笑得都要有皱纹了……”兰嫔揉了揉眼角,把手一伸,一旁的丫鬟春和立刻伸手扶住了她,让她站起身来:“臣妾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皇后,告辞。”说着,兰嫔傲然离开。 “……”前来拜见皇后娘娘的人面面相觑:她就这么走了? “各位应该累了吧?”皇后微笑着看着大家:“既然兰嫔已经回去了,大家也回去歇息吧。” “是,皇后娘娘。”众人行礼,然后退下。 回去的路上,很多人都是顺路的,女人都是八卦的,枝答应尤其嘴碎,出了皇后的凤仪宫就开始絮叨:“听说兰嫔这几日在用抗皱的草药呢,哈哈……” “……”众人一时沉默。她们比枝答应来宫里的日子长一些,对宫里的事情也了解得更多,谁敢拿兰嫔开玩笑呢? 枝答应见没人附和,觉得没趣,又把话头转向左思雨:“你们说说,她居然当上彩女了,到底是怎么弄的呢?” “这……”几个常在和答应对视了一下,又思索一番:左思雨如此的容貌,家室尚可,才能也不显露,到底是怎样呢?自己入宫都是一年以上,但是从来不见皇上临幸和升迁,未免心浮气躁。惹不起兰嫔,还惹不起这个小小的彩女吗? “兴许是□□?”一个长着桃花眼的女子斜着眼看着左思雨。 旁边的女子推了她一把:“别开玩笑啦,□□的前提是有色啊!” “哈哈……”后宫的女子纷纷笑称一团。左思雨皱了皱眉头,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转身而去:自己的宫殿比较偏僻,倒也和她们不怎么顺路,一个人回去便是。或许,这些人是无法交往的。 有时候,人的友谊是神奇的。一起言语“讨伐”左思雨之后,这些女子立刻成了莫逆之交,开始更大胆地进行讨论。从自己身上讨论到对方身上,最后讨论到兰嫔的身上…… “孔雀终归是凡鸟啊……”桃花眼女子感叹道:“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你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大家心里一惊,转过身去,看到了兰嫔。不过,此时,兰嫔的脸色倒是很难看,煞白煞白的,还流着冷汗,仔细听听,肚子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原来,回去的路上,兰嫔突然拉肚子了,离自己的寝宫还很远,却是一步也挪不动了。派了丫鬟春和去喊轿子,自己让另外一个丫鬟秋雨扶着,在拐角处等着,位置刚巧处于一个死角,不易被人发现。 兰嫔虽然想责罚她们,但是肚子的感觉却越来越剧烈,只能捂着肚子瞪着她们。终于,轿子来了,她忙不迭地爬了上去,命人朝着最近的茅厕进发,心里恨得牙痒痒:皇后,桃花眼,你们走着瞧! “噗哈哈……”只有没心没肺的枝答应还在大笑,其他人都是愁眉紧锁:糟了,这次得罪了兰嫔,若不即使道歉,怕是性命不保。 左思雨走到自己的慧雨宫的宫外,却没有什么心情进去。想了想,转身离开,坐在荷花池旁边,心情烦躁地往池里扔着石头,看着水花大朵大朵地溅起来,烦躁的心情丝毫不减:容貌丑陋又如何?你们这般嘴脸,能当一辈子答应都是命大!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笛声传来,由远及近,笛声悠扬婉转,很纯美。左思雨闭上眼睛,享受着音乐的洗礼,心情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还是很烦躁吗?”感觉到有人走过来,轻轻地做到自己身边,左思雨睁开眼睛看去:是宁答应。 “不过,你的脾气倒是很好的,过于暴躁不是什么好事。”宁答应收起笛子,微笑着看着她:“我叫柴宁,今年二十岁,你呢?” “小姐姐两岁。”左思雨回答。 “那我就叫你妹妹了。妹妹,看起来你似乎对我很有兴趣?”宁答应笑得非常谦和。就在刚刚,左思雨一直盯着自己看着,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囧,看来自己盯人盯得太过分了:“是,听闻姐姐是个才女,非常想见识一下。” “也好。妹妹可愿意来我的宁瑞宫?” “这是妹妹的荣幸。”左思雨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角,跟了上去。 第8章 拿着灯笼夜行 宁瑞宫的装饰和自己的慧雨宫基本相似,不过,屋里的柜子有一半放着的不是衣服,而是书籍。待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棋盘,对面放着一架古筝。墙上贴着一副水墨荷花,十分美丽,不过墨水是新的,还有些许潮湿,兴许是新画的。 “妹妹坐吧。”柴宁把笛子放在桌子上,示意左思雨坐下来:“自从入宫之后,就很少有人和我来往了。” “为什么呢?”左思雨有些奇怪:“姐姐天生丽质,又是才女,为何却是孤身一人呢?”说完了自己似乎又明白了:只要有人嫉妒,她就无法见到皇上;才女,越有才越让人嫉妒,嫉妒就会疏离。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喜欢皇上,我喜欢的是皇上的表弟,李佑泽,你相信吗?”宁答应苦笑着:“我只见过他一次,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他。但是我的家室,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嫁给他。所以我选择了入宫,至少,在这里,我能有更多的机会看到他……” “可是姐姐,皇上……” “皇上不打紧,我每次都推说身体不适。碰巧我也是自幼体弱,太医院开的药就没有断过。”说话间,有人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然后鞠了个躬,离开了。 左思雨好奇地伸过手去,却被柴宁推开了:“这汤药你还是不要碰了,这是会导致不孕的九寒汤,里面有麝香。” “那你还喝?”左思雨伸手就要夺走九寒汤,但是宁答应只是微笑着阻止她:“若是被她们发现你倒掉了九寒汤,她们必然还会送来新的,这九寒汤已经是最后一帖药了。” “可是……” “放心吧妹妹。”柴宁苦笑着:“我的人和心都是他的,不生孩子又能怎样?九寒汤倒也不是一定会不孕,只是怀孕必然会有极大的风险。无法成为他的人,我宁可守住这样的躯体,就像当初和他相遇那样……” “姐姐……”左思雨愣住了。 柴宁这才回过神来,拉起左思雨的手:“抱歉啊,妹妹,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我觉得你是个可以交结的朋友,才这么说的。答应我,不要说出去。” “这是当然。”为了一个自己爱上的人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已经是非常痛苦了。 “皇上驾到!”这句原本会让后宫女人欣喜的宣告,却让柴宁瞬间变了脸色。 “参见皇上。”左思雨跟着柴宁齐齐下跪。 “平身。”李宏宇笑着走过去,把两人搀扶起来。宁答应有些不情愿,但嘴上没有说什么;左思雨完全还在回想着柴宁刚刚说过的话,还在神游状态。 “爱妾在想什么呢?”李宏宇一直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但两人都僵在原地没有反应,倒是让他感到非常无趣。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肯定有什么,还是关于自己的…… 不过,连一向说话直爽的左思雨都不开口的事情,兴许不是什么好事,暂时还是不过问了。 “今晚朕就先在这里过夜了,宁爱妾,这些日子冷落你了,希望你不要伤心。”虽然这个宁答应性格冷冽,但是比起左思雨的容貌来说,还是比较赏心悦目的。今晚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臣妾没关系的……”左思雨看着脸色煞白的柴宁:她似乎是想说,你还是冷落我吧,我不喜欢你碰我…… “自入宫之后,你就没有承蒙雨露,连母后都怪罪朕,说你知书达理,怎能冷落?”李宏宇笑着站起身来,抚着柴宁的脸颊:“所以,朕来了……” “皇、皇上……”柴宁的嘴唇都开始哆嗦了。 “皇上,宁姐姐身体不适啊……”左思雨思来想去,大概,古代不管来月经叫大姨妈吧?这么说他能明白吗?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好呢?”李宏宇走上前去,用手揽着宁答应的腰肢,给她擦了擦冷汗:“太医院那帮家伙,真是越来越不中用。” 左思雨看到柴宁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手不自在地想把李宏宇往外推,却又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感到于心不忍。算了,拼一把吧。 她直接上前搀着柴宁,一边跟李宏宇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很巧妙地一点点地把柴宁从李宏宇的怀里拖出来。然后,捏了一下柴宁的手。柴宁会意,一手扶额,身体开始摇晃起来。 “啊呀,姐姐,你怎么了?”左思雨故作惊讶。 “实在是疼啊……”柴宁咬紧嘴唇,冷汗恰如其分地从脸颊上淌了下来。 左思雨又转向皇上:“陛下,你看宁姐姐都这样了……” “好好……”李宏宇挥挥手:“那爱妾今晚就休息吧,过几日朕再来过。”真是的,到嘴的肉居然还想跑。算了,病倒了的话,就真的碰不到了,且等她好些再说。 你还是不要来了,谢谢。两人心里这么想到。 “恭送皇上。”李宏宇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柴宁舒了口气,坐在一旁直擦汗:“幸好有妹妹在啊……” “就这么一次而已啊!”左思雨长出了一口气:“你没听皇上说,过几日再来过?” “这……这怎么办?”柴宁的脸都白了。 左思雨挥了挥手:“再说吧,妹妹暂时也没有想到办法。” 话虽这么说,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境地?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皇上的女人,还不是唯一的女人。后宫的争斗,自己也不清楚能否应付过来。眼前的柴宁,又是否是真的如此单纯可以交往呢? 左思雨一路沉思着往回走,结果跟来人撞了个满怀。她赶紧抬起头来说对不起,结果一看,是个陌生人:太监一定不是了,刚刚撞的时候能试出来;难不成是将军或者王爷,不能吧?后宫哪里是男人随便能进来的?想起来了,这英姿飒爽的服装,是侍卫? 来人看着左思雨变幻莫测的表情,无奈地问道:“请问……你没事吧?” “哦哦,没事。”左思雨这才回过身来:“请问你是……” “哦,在下宇文海。”他微笑着离开了。 左思雨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好魁梧哟,就是一紧张,没好意思看脸…… “紫英,你知不知道这宫里谁叫宇文海啊?”左思雨思来想去,或许,紫英知道一点? 紫英端着茶壶走了过来,给左思雨沏了一杯茶:“侍卫统领宇文海,皇宫里默认地位仅次于宰相的人,是皇上的心腹,也是远亲,小主为什么这么问?” “哦,刚刚在路上撞到了。”左思雨品了一口茶水。 紫英愣愣地看着左思雨:“小主,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统领了吧?” “什么话!”左思雨一拍桌子:“我怎么可能一眼就看上了他?紫英,说话也要注意分寸!” 紫英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奴婢失言,请小主赎罪。” 左思雨乐了:“好啦,开个玩笑,不是在众人面前失言,也不至于责罚你。”不过,那个侍卫统领似乎比皇上更老成厚道一些的样子。 夏天是炎热的季节,更何况是没有电风扇和空调的古代。左思雨看着把自己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特想撕成一件背心短裙穿:好热啊…… 一上午的时间,左思雨已经喝了三壶茶水,扇子没闲着地摇啊摇,但是汗水还是淌得很厉害。外面虽然鸟语花香,却也不敢冒着日头出去晒太阳。看着屋里已经看得厌烦的光景,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做的。要是回到现代,自己还可以码字上网什么的。现在,紫英也热得没心情教自己做衣服,眯着眼睛给自己捶腿,随时都能睡过去的样子。 这时候的皇上也不是很好过,批阅奏章也是汗流浃背。宫人在他的身旁放了一个放慢冰块的大鼎,不断地将冷风给皇上扇过来,他才好受了一些。 批完奏折之后,看了看太监送来的需要翻牌的红盒子,一阵心烦:“今天朕需要休息。”这么热的天,真是不想动啊! “是。”太监退下了。 太阳慢慢落下山去,地上的暑气终于退了一些。左思雨看着紫英点起了灯,随手拿起一本诗集读了起来。后宫的日子,实在太枯燥了,而且非常不自在。 左思雨实在坐不住了,要紫英教自己做衣服和刺绣。紫英想不明白:“小主,你都是彩女了,这些是下人的活,为什么还要学呢?” “活还分人吗?打发时间而已。”左思雨拿出一些零头布,一脸兴奋地看着紫英: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上多久,能在这里掌握的技能也只有这些了吧? 学了一小会儿,左思雨已经能够绣上一些简单的图案了,不过走线还是有些歪歪扭扭的。看着外面黑灯瞎火的,左思雨突然想出去走一走。 “什么?小主,你要出去?”紫英吓坏了:“不行的,听说这几日,宫里出现了一个黑影,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神出鬼没,一直都没有抓到,小主一个人出去,恐怕会清白不保……” “怕什么。”左思雨夺过紫英手里的灯笼:“只要这个灯笼能把我的脸照清楚,就没人会打我的主意。” “……那小主也不能一个人前行啊……”虽然是事实来着…… 第9章 来人啊,给她掸掸灰 “你跟着就没意思啦!我就是去看一看宁姐姐嘛!”左思雨撅撅嘴:“我才是小主好不好?” “那……请小主快去快回,莫要在路上耽搁,以免出事。”紫英只好不说什么了。 打着灯笼,左思雨甩着手出发了。这几日真的是闷坏了。自从那次拜见皇后娘娘之后,就再也没什么事情做了。晚上倒头就睡也不是个办法。 一路往西南角走着,来到了那座荷花池旁边。想当初,自己为了避开皇上,特意去了东北角,结果偏偏撞上了皇上。坐在池边的巨石上,左思雨伸了个懒腰,突然一阵怪风吹来,灯笼噗地一声灭掉了。周围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什么啊!”左思雨沮丧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石,结果又是一阵风吹过来,灯笼掉了下去,落在了巨石的后面。她无奈地从巨石上下来,蹲在那里,打算把灯笼点起来。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于是,偷偷地把头抬起一点。结果,看到一个黑影闪了过去。莫非,这就是宫里一直说的那个神出鬼没的人? 但是眼见着这个人前去的方向,不是别的,似乎是冷宫? 左思雨还没反应过来,有一个黑影闪过,追随前一个黑影而去。 这是怎么了? 不过,左思雨也没想那么多,兴许,是贼?在荷花池边坐了半晌,她就回去了:后宫的景色,若是每日无所事事地看着,终究会看厌的。而且,没有了灯笼,自己也不是那么安全了。 第二天,左思雨刚起床,正在洗脸,就听到外面一阵乱哄哄,于是,让小卓子出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小卓子回来禀报:“说是冷宫有个女子被发现死在了房内,脖子上满是鲜血,非常可怕……” 冷宫?左思雨的动作立刻停住了,水滴滴答答地淌进了她的脖子里,她都没回过神来。 “天啊,小主,你在做什么啊……”紫英赶紧掏出手帕给左思雨擦脖子:“这后宫就是这么乱,小主不要在意,兴许是这个女子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希望离开冷宫,再次得到宠爱,就自杀了呢?” 左思雨脸色苍白,无力地摇了摇头:“不好说,不好说……” 紫英把她扶到床上坐了下来,看着左思雨脸上冷汗直流,十分不解:“小主,你这是怎么了?” 左思雨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紫英的手:“我看到了,那个黑衣人,往冷宫的方向去了,后面还有一个黑衣人……” “小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紫英吓得捂住了左思雨的嘴巴,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虽然样子是自杀,但也可能是宫里的人杀死的。倘若被他知道小主看到了,小主会有危险的。” “可我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啊!”左思雨也吓坏了。 “他可不会这么想啊……”紫英忙不迭地给左思雨擦汗:“小主就当一切是一场梦吧。” “真的……可以吗?”左思雨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又到了要拜见皇后娘娘的日子,左思雨还是沉浸在那一晚的噩梦中无法自拔: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倘若当时没有什么风,倘若灯笼没有被风吹灭,那么,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呢? “慧彩女?你神思倦怠的,是不是身体不适?”皇后见她什么反应都慢半拍,开口问道。 左思雨赶紧欠身:“抱歉,皇后娘娘,这几日妾总是噩梦连连,睡眠不佳,希望没有冒犯皇后娘娘。” 皇后笑了:“没什么的,谁的身体不会抱恙呢?回去找个太医看看吧。” “是。”左思雨行了个礼,又偷眼看看一旁冷哼的兰嫔。兰嫔的确是个美人,一双丹凤眼甚是美丽,高鼻梁薄嘴唇,若说皇后是柔和端庄的兰花,那么她就是娇艳的牡丹,美丽逼人。 不过此时,那双丹凤眼正死盯着枝答应不放:上次的仇,怕是要记一辈子了。 上次没有仔细看其他人的样子,这次左思雨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德妃的样貌不是那么出众,眼角和嘴角也有了些许细纹,但是眼神温和。她梳着福髻,别着素雅的绢花,五官端正,姿态端庄,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眼睛不大,但是总是笑眯眯的,嘴唇也总是微微抿着,似乎没有什么愁容。 梅嫔梳着单刀髻,下巴尖尖的,长着两道吊梢眉,嘴唇一直绷得紧紧地,三角眼往上吊着,一脸凶相。 文妃的容貌比德妃和梅嫔要好一些,眼睛大大的,双眉如画,梳着高髻,只是眼睛有一丝拒人千里的味道。而且,单论样貌,还是兰嫔更胜一筹。 拜见之后,左思雨跟着众人退了出去,照例听到一阵冷嘲热讽。左思雨觉得都无所谓了,反正,在后宫里,嘴碎的人活不长久的。在没有办法处理她之前,最好惯着她,让她嚣张到不该嚣张的人面前,然后自取灭亡。 “以前我们是一起干活的,你居然一声不吭地就升为彩女?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枝答应突然拦住了左思雨,一把揪住了左思雨的领子,另外一只手就要扇过去。其他女子就是那么看着,没有阻拦。 左思雨冷着脸,挡住了她的手,死死地抓着,却不分辩。自己往后退了一步的时候,不小心把枝答应给拽到在地,自己稳住了身子,但是枝答应却张开胳膊扑在了地上,精心挑选的衣服沾满了灰尘,气得她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兰嫔乘着轿子走了过来,看着一脸嚣张的枝答应,冷笑一声:“看看,多好的布料,沾上了灰尘多不好?来人啊,给枝答应掸掸灰。” 左思雨正想,这兰嫔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凶悍么,突然看着其他的答应彩女什么的都脸色煞白地往后退,有的甚至悄悄溜走了。这是怎么了?但是想到她们在宫里的时间更长,必然知道得更多,所以干脆跟着往后退了退。退着退着,怎么没人了呢? 后退之后,她才发现,离开才比较明智。 原本枝答应还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能压制住兰嫔,正自鸣得意,坐在地上等着人把她扶起来。谁知,眼前冒出来好几个太监,没有扶她,反而拿着碗口粗的粗棍子,在她的周围围成一圈。然后,举起棍子,一阵猛打。 “用心点,一定要把灰都弄干净。”兰嫔娇笑着摇着手里的香罗扇。看着兰嫔那美丽骇人的笑容,左思雨干脆也溜走了,但是因为好奇心重,于是躲到了墙角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回头看一看,大家的好奇心都很重么,都躲在这里看啊…… “啊,救命啊……”枝答应连滚带爬地跑着,迎头撞上了皇上的仪仗,立刻下跪,做可怜状:“皇上,请为贱妾做出啊……” “这是怎么了?”李宏宇原本是来例行公事看看自己的皇后的,谁知碰上了热闹的事情。 “皇上……”枝答应哭得梨花带雨的:“贱妾不过是想帮着兰嫔肃清一下后宫的秩序,谁知道……” “肃清?”兰嫔傲然地从轿子上走了下来,摇着扇子来到枝答应的身旁:“这后宫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肃清了?没有我,还有皇后在呢。你可把我和皇后放在了眼里?” 枝答应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吓得浑身打哆嗦:“妾失言了……” 李宏宇看着枝答应楚楚可怜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心热:枝答应就像一只吱吱喳喳的黄鹂,活泼爽朗,但是嘴上不严实。或许,可以给她一点甜头,反正,后宫的女人,都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的。 于是,他说道:“这是自然。不过,兰,今天日头比较毒辣,你还是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好好回去等着,朕有空就去看你。”兰嫔孤傲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云,催着轿子离开了。 等兰嫔走了之后,李宏宇从步辇上下来,扶起枝答应的手:“这么娇嫩的皮肤,若是跪久了,红印可不容易消去啊……” “皇、皇上?”枝答应受宠若惊。 “不知道你的黎芯宫住得还惯不惯呢?朕想去看一看。”李宏宇的手轻轻地拂过枝答应的粉颊:“你这么可爱,不如,升你为彩女,枝彩女不好听,要不,就叫鹂彩女吧?” “谢皇上!”鹂彩女立刻下跪,一脸欣喜的笑容。 看着鹂彩女跟着皇上而去,那些答应彩女们都十分不解,有些不高兴地嘟囔着什么,左思雨也没有听清楚。自然,皇上的坏话是最不能说的,所以,她们只能默默地离开,回到自己的宫里,期待今天或者明天的夜晚有所不同。 左思雨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地方,幽幽地叹气:皇上就是皇上,不会安心于一个人。他对自己的提拔,好像也只是心血来潮而已。第一天自己升为彩女之后,似乎不见他来过了。也罢,他在哪里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过是被迫进宫而已。 转身离去,结果在拐角处碰上了一个熟人:“哟,慧彩女,别来无恙啊!” 第10章 刁蛮公主矫情娃 “楚大人?”左思雨错愕了:大臣是怎么来到后宫里的?就连上次也是太监过来传话而已。 “不需要那么惊讶,我不过是想让你生个孩子而已。不然……” “孩子不是说生就生的,也别拿那所谓的父母跟我说事,他们不会在意我的死活。”反正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他们也算不上自己的亲生父母,说是养父母,他们也忒毒辣了些。别的女孩子需要打扮,自己这张被诅咒的脸是不用打扮了,但是他们居然这么让家里的牲口歇下了,劈柴推磨都成了自己一个人的活,一个人干几个工人的活,还吃得比畜生还不如。谁会相信她是个千金小姐?若不是自己的生存能力比较强,又有过抗争,怕是活不到入宫了。 “呵呵,也是,如此的容貌,能让皇上有胃口吗?也罢,权当我没说过。”左思雨实在不想说,兴许皇上是想,但是自己抵死不想…… 看着楚河冷笑着离去,左思雨的心里觉得十分诧异:为什么他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呢?不过,在他得意地冷笑着转过身去的瞬间,一阵风迎面吹来,带来了一股熟悉的脂粉味道。那味道,自己以前当宫女的时候,在丽荷宫闻过……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左思雨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素淡的衣服,打算回自己的慧雨宫。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细微的喊救命的声音,明明听着离得挺近的,但是声音为什么那么小呢? 顺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左思雨看到不远处的树上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那里上不得,下不得。她的头上没有金步摇,甚至头发还盘起来,莫非,还不到十五岁? “救命啊……”声音细若蚊蝇,几乎听不到。 左思雨来到树前,仰着头看着:的确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脸蛋颇为稚气,不过眼神倔强坚定,有着与她的年龄不符的果敢。她的头发有点小乱,上身穿着紫色绣银丝的短小的褥袄,下身是月白色的长裙,不过裙摆扎在腰间,整个裙子也有些脏兮兮了的。穿着白色绣花鞋的小脚抖抖嗖嗖地踩在树上,手试图往下移动,但是每移动一次,树就会摇晃一下。于是,她吓得不动了。 “要我帮忙吗?”左思雨张开了胳膊。不过,这个小家伙明显不买她的帐:“你的胳膊细得跟麻杆似的,能行吗?” “……”左思雨想了想,是啊,然后收回了胳膊,转身欲走。 小家伙抱着树,急得扯着嗓子大叫:“喂喂,我怎么办啊?”于是,各种挣扎,各种歇斯底里,大树不堪重负,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这个……”左思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左看右看,也没有什么能够借助的东西。就在这时,一个文质彬彬的身影走了过来:“公主殿下?” “太傅大人?帮帮忙!”原本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说话的公主,瞬间变得乖巧温柔起来。 “好的。”那个身影上前一步,双脚一拧,身子微曲,一个纵身,很敏捷地跳上了树,然后一只手抓住树干,一只手抱着公主,一个纵身,跳下树来。原来,这个女孩是皇上的唯一的妹妹,朝云公主李李曼音。 “多谢太傅大人救命之恩。”李曼音此时跟刚才判若两人,刚刚歇斯底里地像个疯丫头,此时却是温婉贤淑恍若大家闺秀。罢了,她原本就是大家闺秀,不过,这是单凭她的身份来说的,性格么,就算了吧。 “公主言重了。”太傅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左思雨歪着脑袋看着那人离去,心里有些纳闷:太傅?太子的老师?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但是太子怎么就被人称为混账的人呢?正想着,一只手攥住了自己的衣摆,使劲地扯了扯。回过头去,左思雨看到了一张别扭的脸。 李曼音正很不自在地整理着脏兮兮的衣服,低着头咬了咬嘴唇,然后抬起头来,对着左思雨说道:“你……不准对任何人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是。”左思雨微微一笑。 “还有……”李曼音不自在地拧着自己的手,低着头,抿着嘴唇,在左思雨探询的眼神中,半天才憋出一句:“帮我洗一下裙子!” 于是,左思雨回宫带上了一个小尾巴。 “怎么那么远啊……”李曼音垂头丧气地跟在左思雨的后面,还没走一半的路程,就开始叫苦连天了。但是她又不敢随便往别人的宫里闯,于是,只好像拖木锨一样,艰难地拖着自己的腿,挪着步。 走到一片假山的旁边,李曼音说什么也不走了,脱下鞋子揉着自己的脚,嘴里嘟囔着抱怨:“太远了,你就不能住得近一些?” “不受宠幸的女子都是住得这么远。”左思雨很淡定地回答。 李曼音听了,怜悯地拍了拍左思雨的肩膀:“要不我跟皇兄说一声,让他对你好一点?”从小跟老哥一起长大,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兄就突然变了,对女子从来不动真情,纵情声色,真是奇怪。 “不用了。”左思雨摇摇头:“这样就好……”说着,她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我!”李曼音匆忙穿上鞋子,一跳一跳地跟着左思雨,好不容易才把鞋子穿上,站稳脚跟:“为什么啊?” “公主,你想不想有事就来我宫里坐一坐,随便玩乐,还不被皇上碰到?”左思雨不想评论自己莫名其妙入宫,莫名其妙被选为答应的事情,转而换上神秘的笑容,眨巴着眼睛看着李曼音。 “想啊!老是被皇兄管着,说什么公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烦都烦死了!”李曼音想想皇上对自己说教的嘴脸,就忍不住想生气。顾不上脚疼,挥舞着粉拳一阵跺脚。 “这就行啦!我的慧雨宫离皇上的龙御宫较远,若是公主想来,随时都可以来玩,而且不被抓包。”左思雨朝公主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对哦!”李曼音一拍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两人回到慧雨宫的时候,紫英正在焦急地踱着步,看到左思雨回来了,欣喜万分地迎了上去:“小主,你可回来了!照往常的时间,小主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左思雨正想把跟在身后的李曼音拉到前面来,谁知这个小家伙自己先跳了出来,闯进房间里到处看着:“也不是很大,不过当玩耍的地方足够了。” “小主,这是……”紫英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公主?为什么公主会来这里? 不过左思雨并不打算回答她的疑问:“紫英,找一件比较合身的衣服让公主换上,然后把公主的裙子洗一下。小卓子,上茶。”说完,她谦让着让公主落座了。 “是。”无一时,小卓子奉上了茶。彩女喝的茶水自然比不上公主素日里喝到的茶,公主咂了两口就放下了。衣服倒是还算合身,公主穿着刚好合适。 “衣服洗好了,差人送到我府上去吧。”李曼音穿着衣服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感觉十分满意,回头看看捧着湿裙子不知所措的紫英,随口说道。 “是。”紫英把衣服递给了小卓子,让他送去了。 李曼音和左思雨一见如故,聊得非常投机。两人一直聊到了夜幕降临,也没有什么倦意。紫英干脆就直接为两人准备了晚饭,粗茶淡饭,李曼音却吃得蛮香的:以往总是大鱼大肉,吃得发腻,有点野味真不错。 不过,在吃饭的时候,公主府的人找来了。因为到了吃饭的时间,公主还是没有回来,他们就慌乱了起来。但是又不敢惊动皇上,怕会被判罪,于是不动声色地四处寻找。幸好碰上了太傅,说是在去后宫跟皇上议事的途中,碰到了公主,和一个脸上有胎记的女子在一起。脸上有胎记的女子,除了左思雨还会有谁呢?于是,几个宫女太监就这么熙熙攘攘地过来了。 “你们也真是的,我不就是出门玩玩吗?”李曼音用筷子敲着碗,一脸的不高兴:“我好不容易高兴一回,你们非来搅和我的心情!” “公主……”宫女月娥哆嗦着看着李曼音:谁叫她是公主呢?说的话不得不听,但是,皇上那头也不好交代啊! “公主,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左思雨还没说完,就见李曼音的嘴巴撅得老高,于是叹了口气,避开视线,咽了口唾沫,顺便把后面的话也咽了下去。 李曼音不耐烦地对着找来的人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都回去吧!本公主今天高兴,要住在这里。明天我会回去的。” “这……”宫女和太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曼音一斜眼:“走啊!怎么还不走?” 他们只好转过身去,正待离去,被李曼音叫住了:“这件事不准跟皇兄说,违令者,我打断他的狗腿!” “是,是……”下人们哆嗦着,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第11章 好吧,信了T^T “一群笨蛋……”李曼音撇了撇嘴。 左思雨挥手示意紫英拿上来饭后的点心,夹起一个凉糕放在公主的盘子里:“毕竟是为公主的安慰担心啊……” “担心什么!不过是想讨好我的皇兄罢了。”李曼音愤愤地夹起凉糕,一下子戳进了嘴里,嚼也不嚼,呼噜一下就咽了下去,结果噎住了,捶着胸口大呼:“水!给我水!” 左思雨忍着笑,把茶杯和茶壶一同递给李曼音。李曼音也不在乎,直接端着茶壶急急忙忙往嘴里灌水,结果壶盖掉了下来,水泼了自己一脸。她哇地大叫一声,把茶壶扔了,茶水洒了一地,溅在了脚上。 “……”左思雨努力在桌子下掐着自己的手,咬紧嘴唇,这才没有笑出声来。接过紫英手里的毛巾,小心翼翼地给李曼音擦着。此时的李曼音,低着头,脸色发白,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想笑就笑吧,反正皇兄一直笑我笨。当公主就是这么不自在,真是非常讨厌!” 左思雨摇了摇头,吩咐小卓子收拾残局,自己把公主拉到比较干松的地方坐了下来,递过手帕让她擦眼泪:“人无完人,因为你是妹妹,皇上为了你好,才指出你的错误。活泼不是错误,只是,至少在外人面前,做出个规矩的样子就可以了。” “是这样吗,姐姐?”李曼音泪眼汪汪地看着左思雨,抓着她的手不放:“你知道吗?我还有两天就是十五岁了,就能盘头发了。但是,母后总是说我没个公主的样子。” 及笄之年吗?还是个孩子啊。 “公主不是都一样的。或许,太后只是希望公主能够乖巧一些,这样才不会出事。”左思雨用手抚摸着李曼音的头发:“这么漂亮的头发,盘起来一定很好看。” 李曼音这才开了笑脸:“是啊,我看到宫里有很多妃子的发型好漂亮啊!唉?你为什么不弄个好看的发型呢?”李曼音伸出手指,不满意地戳了戳左思雨的头发:“好普通哦,这样皇兄怎么会注意到你呢?” “这样……就好。”左思雨不想对这个问题进行深究:“不过……太傅似乎……” 李曼音听了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有喜欢他,也没有找人画他的画像,更没有偷偷去找他……” “……”真是不打自招啊…… “好啦,我又不会告诉别人,喜欢别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左思雨笑了笑,紫英走过来低声说已经整理好床铺了,她点了点头,继续说:“如果公主肯说实话,我就告诉公主一个秘密哟!” “真的?什么秘密?什么秘密啊?”李曼音兴奋地摇晃着左思雨的肩膀。 左思雨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哟……” “你你你你……是鬼?”李曼音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紫英此时已经走出门去,听到动静又回来了:“小主,出了什么事?” 左思雨忍笑:“没事,你先出去吧。” 李曼音纠结着,想叫住紫英,但是想了想,服侍鬼的搞不好还是鬼,于是坐在地上开始哆嗦,最后赶紧抱着膝盖哭了起来:“你不要少我,也不要吃我……” 笑着摇着头,左思雨上前去拉李曼音的手,但是李曼音死活往后退,不肯让她碰。她只好无奈地说:“我不是鬼啦,你知道土地公吗?前知一百年,后知一百年的那种。” 李曼音泪眼蒙蒙地抬起头来:“你说你是土地婆?” 听了这话,左思雨哭笑不得:“不是,但是我知道几千年之后发生的事情,我是几千年后来的。” “我才不信呢!你证明给我看啊!” “这……”这怎么办?自己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是什么年代呢,清朝肯定不是啦,男子都没有光溜溜的额头,但是就算知道是什么朝代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毕竟,自己的历史还没有彪悍到哪一个皇帝都记得住。记得某个皇帝是被自己老婆用被子给捂死的来着,但是他叫什么呢? 见左思雨半天没有一个反应,李曼音得意地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坐在床上:“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想唬我?当我是吓大的啊!” “……”那刚才随便把人当鬼,吓得哭成个泪人的是谁啊? 扯起被子往里一钻,李曼音还是笑得那么得意:“我就说你不行吧?要是你是几千年后来的人,那我就让雷电劈死!” 无独有偶,天上打起了旱天雷,轰隆一声,吓得李曼音尖叫着从被窝里窜出来,跳到左思雨的背后,抓着她的衣角不放手。 就算如此,她也嘴硬道:“我就是不信啊,有本事你再劈一次,再来一次我就信了。”结果,又是轰隆一声,李曼音又哭了,抓着左思雨的衣服向下滑去,一直坐到了地上:“我信了,我信了,不要劈死我啊……” “好啦好啦……”左思雨把她拉起来,掏出手帕给她擦擦眼睛:“回去睡觉吧,雷公电母是好人,既然你认错了,就不会劈死你了。”虽然自己信奉科学,但是在古代吗,还是入乡随俗吧。 “嗯……”声音里还是带着些许哭腔。 窝在被窝里的李曼音一点也不安分,尽管左思雨困得要死,但还是扯着左思雨的袖子,要求她讲关于古代的事情。左思雨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她讲电视机,讲火车,讲电脑。谁知李曼音越听越兴奋,要求她再讲。左思雨一次次被她从睡梦中推醒了,郁闷地不得了。最后,干脆也不睡了,用胳膊撑着头,问她关于太傅的事情。 一谈到这个问题,李曼音瞬间娇羞起来:“他叫霍飞,平日里就教那个不懂事的侄儿。说起来,那个侄子比我小了好几岁,整天摆出一副特别不靠谱的样子。每次他为难太傅的时候,我就特想揍他屁股!但是太傅会武功呢!当时他把荣立那小子拎起来到处耍轻功飞了一场,那小子就吓得尿裤子了,啊哈哈……”想到那个素日里不可一世的小侄子一手扯着湿淋淋还有骚味的裤子,另一只手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来找皇兄诉苦埋怨的时候,李曼音捶着被子大笑起来。 “皇兄也知道他平日里就会欺负人,所以也把那小子教训了一顿。活该啊,谁叫他……”李曼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干脆咳嗽起来。左思雨哭笑不得地给她捶着后背顺气,心想:看来紫英说的是真的,这个小皇子不好惹呢。现在看来,人缘也不怎么样。 “对了,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李曼音笑够了,突然眨巴着眼睛问道。 “呵呵……”左思雨干笑着:我能说我根本不喜欢你哥哥吗?谁知道你是不是个大嘴巴。 “姐姐,你别瞒我了。”李曼音翻过身来,面对着左思雨:“你当时不让我跟皇兄说让你换得近一些,说是为了我,其实也是因为你不喜欢哥哥吧?” “……”古代的孩子怎么也猴精猴精的? 李曼音摆出一副十分成熟的表情,拍了拍左思雨的肩膀:“算啦,皇宫里的女人都这样。就像我根本不喜欢皇兄给我介绍的出云国王子华云渡,但是冷着脸也得见面。哼,我才不会那么委屈求全呢!我一定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公主一定能成功的。”左思雨笑着给她整理头发。 “别叫我公主,叫我曼音吧,姐姐,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李曼音挥挥手:“我也只叫你姐姐。” 左思雨犹豫了半刻,僵了半天的舌头,才勉强说出一句:“曼……音?” “嗯,姐姐,我困了,晚安哈。”说着,李曼音脑袋一歪,趴在枕头上,瞬间睡着了。 左思雨无语了:不带你这样的,把我弄得睡意全无,自己倒睡得那么香甜…… 折腾了好久,左思雨才重拾困意,抱着被子昏昏睡去。 第二天醒来,紫英给两人准备了洗脸水。公主的洗脸水里撒着桃花瓣,这是她的习惯。 紫英战战兢兢地服侍着两人吃饭。左思雨还好,性格温和,但是公主一向是精灵古怪,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不满意呢? 果不其然,李曼音吃过饭后想吃点心,但是紫英端上来的点心,她咬了一口就放下了:“太腻。” 左思雨笑着站起身来:“那么,请稍等片刻。”然后,拉着紫英出去了。 不一会儿,两人回来了,端着一盘看起来差不太多的点心,但是甜而不腻,李曼音非常喜欢,直接把吃不了的全部打包了。 休息了一小会儿,李曼音拿着那包点心,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宫里的人为了讨好自己,下料都是十足十的量,但这样做出来的点心特别腻,她很不喜欢。左思雨做出来的点心却是甜而不腻,非常爽口。嗯,她会做点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告诉皇兄的。因为自己深刻地知道,被不喜欢的人纠缠是怎样的感觉。 第12章 救命啊……哎?被接住了? “哟,妹妹的气色不错啊……”现在,金枝一听到这种充满酸味的话语,就想仰天长啸:等了多久,终于等来了皇上的临幸啊! 但是……为什么自己跟那个丑八怪一样,都是彩女?难道自己昨晚的表现还不够好? 回想昨晚…… “皇上,要一起吗……”金枝站在半透明的屏风后面,解开身上所有的衣衫,散开发髻,黑亮的头发如舒卷的乌云,向腰际卷去。她慢慢地迈进大浴盆里,然后,轻轻地往身上撩着水花,眼角的媚色透过屏风传递到李宏宇那里。 “当然!”不待金枝接着撒娇,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从后面搂住了她,水花四溅。 到底是男人!金枝偷笑,然后柔弱无骨地缠上了他健硕的身躯…… 醒来之后,他已经不在身旁。但是枕边多了一支金步摇,足以让她得意上好几天。加上苏公公前来把自己升为了鹂彩女,金枝就更加得意了。 “妹妹如今受了恩宠,怎么也不提拔一下我们呢?”说这话的,是玉叶。到今天,她还是没能见到皇上的面,没能得到皇上的宠幸。 “姐姐,这皇上的喜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哈哈……”鹂彩女娇笑着离开了。背后,只留下玉叶咬牙切齿:你等着瞧,像你这么嘴碎的丫头,也就这么点活头了! “或许吧。”突然,墙角后面有人说道。 玉叶立刻提高了警惕:“谁?出来!”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款款走出,做了个揖:“杂家给玉答应请安。” “好你个狗奴才!居然敢偷听我们说话……等等,不对,你不是太监!”玉叶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他:脖子上的喉结还是那么精细可见,还有尚未刮干净的胡渣。 “好眼力。”那人微微一笑,摘下帽子:“在下楚河,是个大臣,特来帮助小主早日达成自己的心愿,一步登天。” 玉叶绕着楚河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一脸傲慢:“帮助我?为什么?你有什么目的?”玉叶就是这样的脾气,不会相信别人,也不肯听从别人。 楚河微笑着弓着身子,拱了拱手:“只要小主能让皇上不理朝政……” “我呸!”玉叶吐了他一脸唾沫:“想让姑奶奶当一代奸妃不成?门都没有!”说罢,抬起一只脚,用力踩在楚河的脚上,看着他疼得龇牙咧嘴地跳脚,冷笑着离开了。 楚河匆忙戴上帽子,一边揉着脚蹦跶,一边咒骂: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总有你吃苦头的时候!只不过,现在还用得着你,所以,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以后吗,哼哼…… “唉,公主走了之后,倒是有点想她。”左思雨百无聊赖地在后宫里到处走着,原本后宫非常大,但是若你总是无所事事的时候,走也就走厌了。每一处的景色,第一眼都是那么惊艳,看到最后都是大同小异。想起那句“庭院深深深几许”,这里果然是深宫,宫墙那么高,是不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没有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公主倒是无聊地紧呢。 “李侍卫请留步!”不远处,似乎传来的宁姐姐的声音? 左思雨爬上面前的假山,小心翼翼地把身子藏好,露出脑袋往外看着。左前方的小路上,一个男子正大踏步地往前走着,后面艰难地小步跑着的,不是柴宁又是谁? 走在前面的男子似乎才听到柴宁的呼唤,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不知宁答应叫我有什么吩咐?”柴宁脚步一滞:是啊,自己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虽然还是冰清玉洁的身躯,虽然还是那么执着的喜欢他,但是,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散着头发追着他的骏马的女孩子了。盘起的头发,答应的称呼,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自己是后宫里的女人,一个被人羡慕实则如诅咒一般受束缚的身份。 “没、没事……”柴宁终究没有勇气说出那句喜欢你。古代的女子,大抵都这么没有勇气吧?不过,左思雨意外地发现,那个被称为李侍卫的人,离开的时候,微微侧过脸颊,幽幽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神情,带着一种留恋,一种哀伤…… “眼见着,天各一方;谁成想,他日模样……”柴宁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她又慢慢地站了起来,摇晃着,像被风打弯的残柳枝,一步一晃地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笑着,不一会儿又开始呜咽。她就这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摇一晃,仿佛随时都能倒下,但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倒下,于是,也就没有倒下,就那么东倒西歪地离开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啊……”左思雨摇头叹气:“无论说不说,这都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不入宫就见不到他,入宫了则是不敢认他;说了喜欢会彼此遭殃,不说又会暗自神伤。后宫的女人,真的是够凄惨的……” 看够了,站起身来,长时间蹲在硬邦邦的石头上,真是有些累了,于是,左思雨伸了个懒腰,没料想,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一头栽下了假山。“妈妈咪呀……”左思雨忍不住大叫起来。 不过,掉下去的瞬间,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左思雨吓得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会不会是黑白无常啊?不要啊,我还不想离开啊,我还有大把的青春啊…… “请问,您没事吧……”这个声音似乎非常熟悉啊?左思雨鼓起勇气睁开一只眼:侍卫统领宇文海? “啊哈哈……没事没事……”左思雨匆忙从他的怀抱里跳下来:自己还有彩女的身份,若是被人发现被侍卫统领这么抱着,怕是会生事端。 宇文海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忙不迭地从自己的怀里爬出来,犹豫着问道:“在下想问,那个妈妈咪呀是什么意思?是方言吗?” “……”我能解释这是几千年后的语言吗?算了,说了他也不懂。 左思雨干笑着挥挥手:“没什么意思,吓坏了随口乱说的。” “哦。”宇文海也不想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深究:“下次请小心一点。”说完,就离开了。 左思雨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自觉地开始发起了花痴:现在才发现,他是自己的菜耶!一双桃花眼,勾人却不风流,粗粗的眉毛,挺拔的鼻梁,性感的嘴唇,身材倒是高挑挺拔,就是不知道衣服下的胸肌发达不?嗨,算了,别想了,自己现在是皇上的女人了……不!就要想!皇上怎么了?他喜欢我吗?只是觉得我好玩吧?这么久了,不过是留恋花草之中,对自己没什么明显的喜欢。离散天下子女,只供自己一个欢乐。哼,我就不信了,只要我能好好地活下来,我不会让你碰我的。要是你任我逍遥自在就罢了;若是惹怒了我,哼哼,看我怎么捣乱! 左思雨一边想着,一边昂首挺胸地走着,当然,一得意起来,不小心就同手同脚了。尚未走远的宇文海无意中回过头来,忍不住笑了:这个女子,有点意思。 走啊走啊,一直走到正式后宫那里。这里离皇上最近,住着德妃、文妃、兰嫔、梅嫔还有皇后五个人。在后宫里,她们兴许是唯一会被称为娘娘的人吧?其他级别的女子,尤其是答应,都是眼巴巴地望着这里,想象着住进这里究竟是怎样的豪华,自己将会变得多么万众瞩目…… 不过,以自己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当上又能如何?真正载入史册的,除了极忠或者极奸的人之外,能被记住的,大约也就是美貌非凡的或者地位极高的,当岁月逝去,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繁华又有谁知晓? 不过,看来有人不是这么想的…… 在正式后宫与龙御宫之间的必经之路上,正在卖力舞蹈的,不是玉叶又是谁?看她额头上冒出的些许汗珠,明显跳的非常卖力。看来,金枝被升为彩女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刺激着她奋进了。 她身上穿着粉色的薄如蝉翼的衣服,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刻,带着红色的夕阳给她的身躯镀上了一层迷人的金色。她的舞姿,妖娆动人;她那傲人的曲线,让左思雨啧啧赞叹之余连连摇头:她们吸引皇上的手段怎么就只有露肉啊?不过,随着风飘过来的这股香味,怎么这么让人…… 左思雨的思维开始迷糊起来,视线也有了些许模糊。她努力撑着自己的额头,摇晃着躲在墙角,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玉叶的努力似乎有了收获,皇上正乘着步辇从龙御宫出行,刚巧碰到了她。抬着步辇的太监们瞬间红了脸颊,不约而同地看向皇上。李宏宇微笑着示意步辇停下来,自己下来把那曼妙的身影揽住,直接带回了龙御宫。一边走着,他一边闻着玉叶身上迷人的香气:虽然是同样的手段,似乎味道会更美味一些? 第13章 药的威力着实厉害 “我该回去了……”虽然这么说,但是自己却怎么也看不清路了。回去的路上,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脚步也开始虚浮起来,身体仿佛在无意识地飘着,感觉不到脚下踩的石子路。左思雨最后撑不住了,一头扎进了路旁的草丛里。 正在巡逻的侍卫统领宇文海碰巧走到了这里,看到了左思雨:这不是刚刚的那个女子吗?后宫的人因为她脸上的胎记都认得她,她是慧彩女。不过,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 “喂?醒一醒啊?”虽然有授受不亲的嫌疑,但是总得把她叫醒吧?一连喊了好几遍,左思雨根本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宇文海犹豫着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左思雨没有反应;又摇了两下,还是没有反应;最后,他狠下心来,使劲摇晃一番,左思雨才微微睁开了眼睛,但是,手脚不受控制,自发缠上了宇文海的身躯。 “抱、抱歉,该死的……”左思雨死命地把自己的手脚从宇文海的身上扯下来,身子却怎么也站不住。身体还越来越热,非常想靠近身旁的这个男人。 “你这是?”宇文海按住她的双手,扳过她的脸仔细地看了看:“你怎么会中迷药呢?”给后宫的女人下迷药,这可是重罪啊! “不,不知道……”左思雨努力想抓住自己所剩无几的清醒意念:“刚刚看到一个女子在皇上面前跳舞,一阵香风吹来,我就开始头晕了……” 宇文海明白了:又是哪个想争宠的妃子,利用迷药来吸引皇上了。算了,皇上也不是不认得迷药,不过也是喜欢而已。不过,眼前的女子又该怎么办? “请、请帮帮我,我快控制不住了……”左思雨哭丧着脸看着宇文海。宇文海咬了咬嘴唇:“请等一下。”然后掏出一根绳子,把左思雨的手脚都捆住。此时,药力已经完全发生了效力,左思雨又开始往宇文海身上黏过去了。 “请忍耐一下。”不知道她的寝宫在哪里,只好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把自己的披风铺在地上,让她那么五花大绑地躺着,只等药劲过去再解开。 左思雨时而清醒,时而迷惘:“好热啊……”脸颊微红,侧过脸去,宇文海仔细一看,若是没有胎记,慧彩女其实也算个美人吧?白皙胜雪的皮肤,被药染上了迷情的绯红色,像极了染上红梅花瓣的雪。本想离开,但又怕她出事,只好守在她的身边,用披风挡着她的身体,防止被不小心路过的人看到。 夜幕逐渐降临,左思雨也开始清醒起来。她挣扎着坐起身来,不好意思地朝着宇文海说道:“谢谢你。” “举手之劳。”宇文海强笑着给左思雨松绑:该死的,她是没事了,但是自己…… “侍卫统领,你的脸色好难看哟……”左思雨左右打量着宇文海的脸,然后视线下移,噗……不是吧,对着自己这张有胎记的脸也能有反应? 揉着被勒出红印的手,左思雨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宇文海:“多谢侍卫统领的帮忙,您受累了,回去休息吧,我就此告辞。”说着,左思雨转身离开了。 宇文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乱想什么呢! “小主,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呢?天啊,您这是怎么了?”紫英见天黑了,饭菜也端上来了,可是左思雨却没有回来,急得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刚想让小卓子出去找找,左思雨就自己回来了,不过形容有一些憔悴,手上有些许勒痕。 “没,没事……”虽然药劲已经过去差不多了,但是头还是有点昏昏的,左思雨扶着紫英的肩膀走到床边坐下来,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刚刚看到了玉答应了,还有皇上……” “哦……”久居宫里的紫英马上就明白了:既然是偏殿的女子去找皇上,自然是为了争宠了。兴许小主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所以这般模样。 盛了一碗莲子汤,打算让左思雨吃了定定神。但是左思雨愣是没什么胃口:丢人啊,主动调戏帅哥还是在被药效控制的情况下,过分…… 实在没什么食欲,左思雨干脆早早上床睡了,吩咐紫英熄灯:估计这个时候,是玉叶在陪着皇上吧?虽然自己只是他名义上的女人,就是不爽!就是拼上这条命,我也要把身体交给自己喜欢的人! “皇上,夜深了,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苏公公不明白,玉叶玉答应还躺在龙御宫里,为什么皇上要来这里呢? “看看就走……”李宏宇幽幽地看着黑洞洞的慧雨宫:我把你召来了,但是却对你没有兴趣了,后宫佳丽三千,你果真不起眼啊!虽然造成这样的人是我,但是,你还是乖乖地待在这里吧…… 回到龙御宫,果然,那有如嫩藕一般香喷喷的身躯,还依偎在自己的龙被里等待着,樱唇微抿,黛眉低垂,秋波暗送间,千娇百媚,妖娆动人。李宏宇微笑着示意周围的人回去,然后扯开龙袍,一跃上床,拉上了床幔。门口的太监,只能看到两具纠缠的身影映在床幔上,床边的烛台上,火苗羞赧地跳跃着…… 不过,一夜缠绵之后的梦境,李宏宇却梦见了她:藕臂细腰,月眉星眼。一阵愧疚涌上心头,吩咐苏公公给左思雨送去了酥山。 “啊,冰……酥山……”左思雨差点喊出冰激凌来。这不就是古代的冰激凌吗?有口福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熟人,直接撩起袖子,抄起小勺开始吃起来。吃着吃着,左思雨突然想到:那个贪吃的小公主是不是也该吃上一口呢? “小主……”紫英苦笑着:“外面日头那么大,等找到公主了,怕是也化得差不多了啊!” “那宁姐姐呢?”左思雨想起了柴宁:“吃这些东西解解暑气也好啊!” 紫英连连摆手:“宫里的人都知道宁答应是阴寒体质,吃酥山会让身体更加虚弱的。” “什么啊!”左思雨咬着勺子,一脸郁闷:没有冰箱的古代真是麻烦,被禁锢的后宫当真无趣! 就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宇文海突然来访了。左思雨一见恩人就兴奋起来:“你……”站起身来刚想招手让他坐下一起享用,手里的勺子都差点堵到他面前去,突然想到这是古代深宫,不能如此,于是硬生生地把胳膊收了回去:“不知侍卫统领到此有何吩咐?” 宇文海一愣:是啊,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来着?想起昨天的她,结果脚步就不受控制地来了。原本想着在门口看看就好了吧?但是看着看着就走进来了…… “昨日多谢您的搭救,这是皇上赏赐的酥山,侍卫统领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尝尝吧。”左思雨转头吩咐小卓子另外准备一个勺子。 宇文海连连后退:“不不,只是看看小主的身体是否已经恢复,既然已经没事了,那么告辞了。”说着,一个转身,慌慌张张地走了。 左思雨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咬着勺子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视线还没收回,就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忽地朝着自己撞将过来,差点把自己撞翻。左思雨赶紧用手扶住门框,胳膊夹住飞扑过来的白色身影,幸好勺子里的酥山已经吃完了,才没有掉在地上。 “公主?”介于紫英在旁边,还不能叫曼音。 “嗯!”李曼音把脸在左思雨的身上使劲地蹭了蹭,然后猛地跳开,转着圈给左思雨展示自己的发型:“好看吗?我盘发了耶!” “哦?让我看看?”左思雨仔细地打量着李曼音:头上梳着双丫髻,插着一朵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鲜花,真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嗯,真好看。为什么不带一点绢花呢?”左思雨抚摸着李曼音头上的鲜花:“鲜花虽美,但容易枯萎啊……” 李曼音挥挥手:“外面的鲜花很多啊!绢花哪里有鲜花好看呢?啊!有好吃的!”李曼音也不讲究,夺过左思雨手里的勺子就开始吃起来。吃了一半,看到下巴都要掉在地上的紫英和小卓子,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于是,坐直身子咳嗽了一声,煞有介事地说:“你们先退下吧。” “是……”虽然很疑惑,但是这也不是下人能过问的事情。 左思雨看着紫英他们走出房间,走过去给李曼音擦擦嘴:“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小心肚子疼哦!” 李曼音这才停止狼吞虎咽的架势,小口小口地品着。 吃过酥山之后,李曼音缠着左思雨陪着自己出去走一走。于是,两人各自揣着一小包青梅出门了。 原本看惯了的景色,有了叽叽喳喳的李曼音,反而生动了许多。只是…… “哼,竟敢在本太子面前吃独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屁孩,夺过左思雨手里的青梅就开始吃起来。左思雨仔细一看,这孩子的脖子上,挂着一枚玉佩。 第14章 穿越的秘密…… “你这个小子好不知道好歹!”李曼音使劲戳了戳荣立的脑袋:“居然不把你姑姑我放在眼里!” 荣立翻了个白眼,咬着青梅,含混不清地说道:“我是未来的皇上,你惹我!” 左思雨蹲下身来,看着荣立微笑着说:“太子,这青梅好吃吗?” 荣立直接背过身去:“少拍我马屁啊!本太子不吃这一套!” 左思雨站起身来,依旧微笑着:“不是。妾身只是个彩女,也不想拍太子的马屁。只是,太子可知道,自古朝政,若是昏君,不被弹劾,即被推翻。” 荣立勃然大怒,霍然转身,指着左思雨的脖子大骂:“贱妇!居然说出如此放肆的话来!” 左思雨轻轻地把荣立的手拨开,嘴角的微笑开始冰冷起来:“作为太子必然饱读史书,那么夏桀商纣这样的昏君的下场,想必是很清楚的……” 荣立颤抖着把手收了回来:“不会的,不会的,皇阿玛只有我一个儿子,不会的……” 左思雨仍然微笑着,转过身去背对着荣立:“历史的长河,淹没不了你做过的错事。夏商周的转换,昔日的君主又何尝不是血统正宗?太子,妾身不是心疼一袋青梅,若是太子喜欢,送与太子便是。只是,倘若想成为一代明君,有些道理还是要明白的。”说罢,她翩然离开。李曼音赶紧追了上去。 “姐姐,你这样做可是惹怒了那个小子啊!”李曼音绕着左思雨左蹦右跳地絮叨着:“那孩子,就是我也要给三分面子,着实让人生气!” 左思雨摇摇头:“不尽然,太子应该是个聪慧的孩子,只是没有合适的人教导。而且,你不是也希望他好好地听太傅的话,不给他惹麻烦吗?” 李曼音的脸立刻红透了:“姐姐,你取笑我……” 左思雨对着李曼音的头发左看右看,叹了口气:“头发如丝绢,包裹着珍珠般的容颜,但这丝绢还是素淡了些。”说着,她拔下头上的一枚桃木钗,虽然不是金雕玉器,但是做工十分精致,还镶嵌着几粒萤石,在夜晚会闪烁成星星的形状。这个钗子是左思雨闲来无事雕刻的饰品之一,金钗什么的太重了,还是自己做的好看。 李曼音连连摆手:“不不,姐姐你的首饰本来就没有几件,还送给我。我不是没有,只是不想戴啊!” 左思雨笑着给李曼音别上:“钗子还可以再做啊。” “你……你等一下……”荣立想来想去不是滋味,又追过来了:“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吗?” 左思雨淡然地笑着转过身来,弯着腰看着一脸茫然的荣立:“太子殿下既然追过来了,证明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可是,可是母后说过,不会让能和我抢夺权力的人出现的!”荣立咬了咬嘴唇,硬是把心里憋着的秘密说了出来。不过,虽说是秘密,其实自己也不太明白。 左思雨和李曼音都被这个惊人的消息冲击得惊呆了:难道说,无论以前还是以后,皇后将对后宫的女人进行防备,凡是受到皇上恩宠的,必然会喝下九寒汤?这,算不算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荣立还是个孩子,对母后刻意含糊的语言也不是特别明白,于是,扯着左思雨的衣角,坚持不懈地问道:“是不是母后在骗我呢?我是不是被骗了呢?”说着转身就要走。 左思雨这才回过身来,赶紧拉住荣立,蹲下身来看着他:“作为母亲,一般不会欺骗自己的孩子的。但是,太子应该也想做一个名垂青史的明君对吗?” 荣立愣愣地点点头。 “那你就老老实实地听太傅的话!”李曼音急急忙忙地插上一句。荣立白了她一眼:“你为什么总是太傅长太傅短的?不怕出云国王子知道吗?” 左思雨赶紧把荣立的脸扳过来面对着自己:“因为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公主才这么说的。要知道,太傅是皇上特意为太子选拔的启蒙老师,自然是文采非凡,德行甚高的。太子想成为明君,首先要从太傅那里学习,然后再自己摸索。” “哦。”荣立一知半解,但似乎听明白了:想被后人敬仰,就要先听太傅的话。低头看看手里的青梅,荣立第一次感到了羞愧,于是不好意思地递到左思雨的面前:“还给你……” 左思雨笑着摆摆手,站起身来:“不用了,就送与太子吧。希望太子记得,要做一代明君!” 荣立攥紧了手里的青梅,眼神虽然还有些许的迷茫,但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一定会的! “太子,最近似乎非常听话。”以往让他背书,总是推三阻四,如今却是说什么就背什么,而且特别喜欢跟自己讨论历史人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荣立正看书看得兴奋,回过神来也不好意思说是拜一个彩女所赐,于是含糊其辞:“啊,那什么,朝阳姑姑把我说了一顿……” 是吗?霍飞想了又想:那个跟猫似的到处爬的公主,会有那么好的口才和耐心? “公主,太傅求见。”早上,李曼音还赖在被窝里的时候,宫女突然前来禀报。她听了兴奋不已,赶紧坐起身来:“你先给他上一壶好茶,我穿好衣服就来。” “是。”宫女退下了。 “公主是不是很忙,不方便见客?那我下次再来便是。”一壶茶已经见底了,可公主没有出现,霍飞不免急躁起来: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哪能在这里耽搁太久?说着,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宫女赶紧冲过去,双臂张开,挡在门口:“不不不,公主没什么事情,只是在更衣罢了,请太傅大人稍等片刻。”凡是有点心眼的,都能看出来公主对这个太傅不一般,今天若是把太傅大人放走了,以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啊! “好吧。”霍飞无奈地退了回去,坐在雕花紫檀木椅子上发着呆,把玩着紫砂壶出神。 “太傅久等了。”公主盘着双丫髻,头上插着左思雨送给自己的桃木钗,身穿一袭桃红色长裙,脚蹬米黄色绣花小鞋子,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一听到太傅来了,自己在房间里翻了好久的衣橱,才跳出一件满意的衣服换上,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看了半天,无意中看向窗外,这才发现日头已经高了好多。 “还好,微臣这次前来,是想问公主关于太子的事情……”霍飞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抬起头来,微微一愣:公主长大了呢。 “是吗?”居然不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好沮丧,“太傅请坐吧。”说着,她坐了下来,拿过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大口。霍飞看傻了:那是自己刚刚用来喝水的杯子。 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霍飞道谢之后,坐了下来,直奔主题:“听太子说,他这几日之所以学得那么认真,是公主的教诲,所以臣特来表示感谢。若不是微臣教导不周,也不会让太子顽劣多日。” 李曼音干笑着摆摆手:“啊哈哈,举手之劳……”内心冷汗直流:没想到连这件事都跟自己没有关系……本来是慧彩女姐姐做的事情呢…… 霍飞看到李曼音的眼神左右闪烁,很不定神,似乎有事情隐瞒,也大致猜到了:不是公主做的,不过,公主的确在场就是。不过,自己是大臣,这件事也不用追根究底,结果好,一切都好。 “微臣只是来道谢的,时间不早了,微臣就此告辞。”霍飞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李曼音匆忙站起身来:“就这么走了?”不多呆一会儿吗?好歹我为了你花了那么长时间打扮。 “不了,还需要准备太子的课程。”霍飞回眸一笑:“公主,您的发钗很适合您。”说着,他笑着离开了,走出公主府,一直走出很远之后,他一拳打在墙上:不要想了,她是公主!慢慢地把额头靠在墙上,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公主的千金之躯,根本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够希冀的吧? 这几天,左思雨发现李曼音很不对劲。 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闲,每天都来找自己。但是找自己也不说玩还是做什么,就是趴在桌子上生闷气。这还不算,这几日准备的饭菜一点也不迟,点心也是闻一下就推到一边。这个吃货公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莫非得了厌食症? 经常看到她盯着自己,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左思雨无奈,示意紫英和小卓子出去,关上门,坐在李曼音的旁边:“好了,曼音。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曼音委屈巴拉地抬起头来,下巴一颤一颤地,嘴角几乎要耷拉到地上去,眼泪汪汪地说:“他,他不喜欢我……” “哈?”左思雨半天摸不着头脑:她说的应该是太傅吧?但是太傅没胆量跟公主说不喜欢吧? 后来,在李曼音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左思雨才理出头绪来:她觉得霍飞只夸奖了太子变好的事情和她头上的桃木钗,可太子变好是左思雨劝的,钗子也是她做的,明显是夸她! 左思雨连连摇头:“如果钗子不带在公主的头上,他会注意吗?钗子恰似依托红花的绿叶,虽然很重要,但是大家的目光,不是都在花上吗?” 李曼音想了想,也觉得蛮有道理,于是一捶桌子:“哼!本公主想喜欢,他还能挡住我吗?看我收了他!” 左思雨无语了…… 下午,送走了叽叽喳喳的李曼音,左思雨舒了口气:没有她的叽叽喳喳,实在闷得慌,但是叽叽喳喳那么久,也累得慌。伸了个懒腰,左思雨看日头还没有落下来,就出去晃悠一下。 想起多日不见柴宁了,要不过去看一看?左思雨想到这里,拐上了一条小路,谁知,却得知了关于自己的一个巨大的秘密…… 第15章 她不是认命的人! 路上,她看到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往回赶,心里没有在意。看到太监用一种很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居然还吐了自己一口唾沫,她都懒得在意:这胎记又不是我要长得。啊,对了,这个人,自己见过,是桃花眼女子身边的人,果然是跟主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她突然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为什么没有办法!难道让我面对那张丑脸吗?我可没有胃口!” 这似乎是皇上的声音?好奇心驱使着左思雨一路前行,来到一个湖边。原来除了荷花池,这里也有一片池子,只不过,池里没有荷花,一片清澈,岸边摇曳着芦苇。 扒开密密麻麻的芦苇,左思雨看到皇上穿着一身很奇异的衣服,手里拿着木剑,正在对一个黑影抱怨着什么。当黑影侧过脸来的时候,左思雨吓了一跳:那人的脸上带着很诡异的面具,十分恐怖。 “这是你自己用法不当,可不关我的事。”那个黑影冷笑一声。 原来,在左思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人对自己使用时空倒转的禁术,多次阻挠自己和未来的另一半相遇,以期能够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命运之轮是强大的,无论怎么被扭曲,都会回归正轨。无论和此人认识了多久,自己还是没有喜欢上他。而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自己无论在何时何地相遇,都会一见钟情。 “这一次,是你自己怒火攻心,导致用法过度,把她推入了这里的时空。而你来到这里,不过是因为逆天力量的强大反噬力而已。幸运的是,你成为了皇上,但凡是皇上,离散天下子女供自己一人欢乐都可以;但是,爱情,真正的爱情却不是皇上一道圣旨就能决定的。你让她入了宫,不是已经成功了吗?”黑影转过身去:“此女性格比较保守,若是被强行占有,喜欢的话会跟从你,不喜欢或许会跟你同归于尽。不过你现在是皇上,应该不会轻易被杀掉……” 李宏宇跑到他的面前,张牙舞爪地埋怨:“可是,我当时是为了不让别人娶到她,才在她的脸上加了胎记,身体里注射了诅咒。现在我得到她了,为什么没有解决的方法?她本来可是个美人啊!” 黑影仰天大笑:“你果然只是喜欢她的容貌吧?告诉你,任何禁忌之术,只有破坏之力,没有修复之力。你要么忍着厌恶把那丫头上了,要么,放了她吧,我看着都可怜了。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可是被你强行倒转时空纠缠了三十二次啊!” 是这样吗……左思雨攥紧了拳头:原来自己莫名其妙地穿越,居然是这个皇上捣的鬼!更离谱的是,这个皇上居然也是穿越的? “难道没有解决的方法吗?”李宏宇不肯死心:“早知如此,又何必封她为彩女?” 黑影大笑着摇头:“或许,她心甘情愿地给你的时候,胎记就会消失;而她找到她的真爱的时候,则会开启回到现代的时空漩涡;至于你么,你的处境堪忧啊!” 一阵沮丧和恐慌涌上心头,左思雨不觉往后退去,结果,脚下的芦苇发出擦擦的响声。 “谁?”李宏宇闻声转过头来,扔下木剑,拔出了一把铁剑:“给我出来!”心里正暴躁着,刚好可以拿人出气! 傻子才出来呢!左思雨转身就跑,想了又想,又立刻转过身来,迎着李宏宇就跑了过去,直到撞上了才停了下来。然后迅速搓搓眼睛,把眼睛搓红,抬起头来看着李宏宇,装作惊讶的样子:“啊呀!是皇上!对不起,妾跑得太急了……” 李宏宇毕竟也曾经对她有过好感,如今看到她双眼通红,不免也有了恻隐之心,但一看到她脸上的胎记,口气立刻冷了下来:“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附近只看到左思雨一个人,莫非…… 左思雨低下头:“妾想去宁瑞宫找宁姐姐玩耍,谁知路上碰到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着。原本妾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但是那个太监居然对着妾身吐了一口,妾身气不过,差点哭出来,于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哭上一场,谁知却不小心冲撞了皇上,万望恕罪!”顺便使劲揉一揉眼睛,好不容易才揉出两滴泪来:真辛苦,谁叫自己不是演技派呢? 李宏宇的注意力被逐渐转移了:“太监?什么样的太监?” 左思雨低着头回答:“不知道,他走得很匆忙,妾没有看清……” 李宏宇咬牙切齿地挥着长剑追了上去:“可恶……啊对了,你别哭了啊……”话未说完,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看着李宏宇的人影消失在远处,左思雨舒了口气: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若不是生命所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是一个演技派。只是可惜了那个太监,若是他没有碰上别人,就成了替罪的羔羊了。若是皇上找自己对峙,只推说没看清就好。虽然那人有些可恶,但是,也不至于要死吧?要不?跟着去看看? “呵呵……”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冷笑,左思雨转过身去,只看到一个黑影像雾气一样消散了身影。这个黑影,到底是谁呢?或者说,是什么生物呢? “妹妹,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发呆的吗?”柴宁前几日中暑,躺在床上待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有人来找她玩,谁知却是时不时地发呆,问她话的时候,她也是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问道:“啊?啊?姐姐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见……” 因为被黑影吓到了,左思雨一直神情恍惚,也没有再去看到底李宏宇抓到了那个太监没有。虽然走到了柴宁的宁馨宫,但是总是回不过神来。眼睛看着宁姐姐的嘴巴一张一合,耳朵也听到了她说的话,但是嘴巴仿佛挂上了秤砣,愣是张不开嘴,大脑也仿佛是被堵住了一样,愣是无法做出反应。 “姐姐……”左思雨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却哭了出来。 柴宁一下子吓懵了,手忙脚乱地坐起身来,给她擦眼泪:“到底怎么了?” 左思雨抽抽搭搭地,但就是说不出一句话:自己是穿越来的,还是被迫穿越来的,然后被迫入宫,再被迫成为皇上的女人,搞什么啊!但是这些话,偏偏不能说出来。因为在古代,应该是没人相信自己的这些话的吧? “妹妹,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们可以找皇上评理啊!”柴宁左擦右擦就是擦不断她的眼泪,无奈地放下手,好言相劝,结果,左思雨哭得更厉害了:就是皇上欺负我,我找谁评理去?太后?太后肯定偏向自己的儿子!嗯……不过进了后宫没见过太后呢,是不是品级高一点的才能见到? 柴宁无奈了,干脆自己躺下,由她去哭了。左思雨哭累了,也就渐渐平静了下来。想了想,站起身来,跟柴宁说道:“姐姐,我要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窗外,晚霞已经染红了天际,夜晚就要降临了。 柴宁赌气背过身去不理她:“下次如果你不是开心地来找我,我就不让你来玩了。所以,你一定要来啊!”因为觉得你是后宫里少有的清泉般的女子,所以,一定要开心啊! “知道了。”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宁姐姐。 话虽这么说,回去的路上,左思雨还是神情恍惚,以至于撞上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被撞到的宇文海一时摸不着头脑:她这是怎么了?不好意思承认撞了人么?等他发觉左思雨正坚定地往路边的一颗树走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迅速跑过去拦住了左思雨。而左思雨只是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然后像傻子似的笑了:“啊,是侍卫统领。” “……”对,没错,但是你反应太慢了吧?“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左思雨苦笑着摆手:“没事,只是,觉得命不由己。”说着,转身欲走,结果,到底跟大树来了个热烈拥抱。 宇文海哭笑不得地把她拽回来:“我不觉得你是个认命的人啊!” 左思雨愣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宇文海匆忙松开了手:“我是说,你是个有办法的人……也不是,反正……”算了,不说了,越说越乱。 不过,左思雨的脸色到底有了一点起色。她一拍手,一挺胸:“对哦,我才不会认命呢!”皇上又如何,只要能在宫里存活下来,我不会让你碰到我的。把我强行带到古代,然后把我弄丑,到最后自己还嫌弃。三从四德?哼!强抢民女不需要遵守这个。 “谢谢你了。”左思雨恢复了精神,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皇上是吧?费多大的力气都要把你踹下床去!我就不信了,后宫里会没有自己的春天!让我来算算,宫中的窝边草有几棵,嗯……似乎刚刚眼前就有一棵来着…… 第16章 美女们,刷皇上啦! 算了,再看看吧。左思雨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紫英倒没有察觉到左思雨有什么异样,看到她满面春风地回来了,立刻迎上去,满脸笑容地说道:“小主,皇上来了!” “……”这么快? 此时,李宏宇正斜靠在左思雨的床上,对着左思雨抛媚眼:“爱妾,今晚朕就在这里过夜了。”哦,想起来了,大概是那个黑影说的,心甘情愿地给,就会让胎记消失。但是,无论是不是情愿的,她就是不给,皇上能把她怎样? 左思雨微微欠身:“抱歉,皇上,妾身不方便。”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小腹。既然皇上穿越过来的人,那么应该懂得吧? “这……”李宏宇明显不太相信:“朕不碰你便是。” 左思雨微微一笑:“那么,请皇上稍等片刻,妾需要更衣。”说着,左思雨走出门去,想了想,挥手喊来小卓子,附耳吩咐了几句,然后站在屋外等着。 果然你,不一会儿,金枝就摇摆着水蛇腰来了。看到站在门口的左思雨,偏过头来冷哼一声,直接越过她进了房间。紫英看到金枝柔弱无骨地依偎在皇上的身上撒着娇,觉得不妥,但是人言微轻,于是赶紧出门去找左思雨。 谁知,却看到左思雨等在房前。 “小主,你还不进去?”紫英焦急地看着她。 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左思雨抿起嘴角:“紫英,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可是……”紫英还想说什么,左思雨抬起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嘴巴上,眼神清冷:“若是觉得我无法给你提供荣华富贵,你大可另选主人,或者,你想当后宫的女人,我可以把你举荐给皇上。但是记住,我自己由我来决定,我不是为了某些人的欢乐而存在的。” 紫英眨巴眨巴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先跟着她吧,毕竟是个心思好猜的主儿。等自己愿意当后宫的女人的时候,她会举荐自己的不是吗?皇上虽然对她的脸没什么兴趣,但对她这个人似乎另眼相看,她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一脸平静地站在窗前,听着屋内的娇笑声,左思雨已经能够坦然处之:一个强迫别人喜欢自己的人,她原本就不打算抱什么希望。只是,听到床上吱嘎一声响,左思雨咳嗽一声,骤然往里闯:拜托,能回自己的寝宫再说吗? 屋内的金枝刚露出大理石一般光洁的双峰,李宏宇则才解开上衣,甚至都没有扯开,听到左思雨的脚步声走进来,立刻整理衣物。左思雨回身装作捡耳环,给他们留了几分钟整理衣服的时间。然后,这才慢悠悠地走进屋里。 金枝还靠在李宏宇的怀里,衣领处还是有些凌乱,脸颊潮红,像水蛇一样缠着皇上,眼睛瞪着左思雨。李宏宇的仪容倒是很整洁,就是脸色有些不好。对于这些,左思雨权当没有看见,微笑着坐下来说道:“不知道姐姐要来,没有备茶。” “不用了,我去龙御宫喝,对不皇上?”金枝往李宏宇的耳朵吐着香兰之气,李宏宇立刻点了点头。 再说,金枝怎么说,在后宫里也是个出众的美人,跟左思雨一比,更是美如天仙一般,是狼都知道该怎么选。于是,李宏宇煞有介事地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服,揽着金枝的腰,关切地说:“既然爱妾身体不适,那朕过几日再来。”说着,他揽着金枝走出门去,回头看看左思雨在屋内恭送,没有跟出门来,立刻把金枝横抱起来,上了步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龙御宫。 “小主……”紫英还是觉得很可惜:上次皇上没有碰她,就升了彩女;这次若是服侍周到,当贵人应该没有问题吧? 左思雨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只是斜视了她一下,言简意赅地说:“嗯?” “没事,没事……” “皇上!”还没行进到龙御宫,半路杀出了一个玉叶。她的穿着比金枝还要娇艳一些:她的药效实在不错,加上身段柔韧,肤如凝脂,在龙御宫里呆了一天一夜,升为了御女。而金枝不过是个彩女,虽然只高了一级,但两人能够得到的赏赐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金枝哼了一声,搂紧了皇上的脖子:“姐姐,皇上累了。” 玉叶没有搭理她,只是微笑着欠身,然后下跪:“妾给皇上请安。”月白色的薄纱上衣从脖颈滑落,露出一段纤细精致的脖颈,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美丽。 “平身吧,爱妾。”李宏宇笑着令步辇停了下来,把玉叶扶上了步辇,却没有让金枝下去,三个人就这么挤在步辇上回去了。倒是苦了那些抬着步辇的太监们,累出了一身的汗。 为了得到被宠爱的机会,两人卖命地给皇上展示自己的姿色,不过最后,据龙御宫的人说,两人都没有出来。至于皇上,上早朝的时候精神极度萎靡,似乎累了一夜。 左思雨听到小卓子听来的消息,只是微微一笑:金枝和玉叶,都是自己设计引来的。累上他几天,自己也好清净一下。一个不经过自己同意就擅自修改自己的命运的人,当自己就那么认命吗?一个穿越成了皇上,就立刻对自己失去兴趣的人,这也叫喜欢吗?我不会当你的皇后,但是这后宫,似乎可以玩一下,不然回到现代发现什么都没尝试,就可惜了。 皇上上朝之后,应该会累得回宫就倒头便睡吧?不过,如果那两个女子没有走,还有的他折腾的。有的女人为了权势和利益,也可以变得如狼似豺。古代后宫的女人尤其如此,活下去,升上去,这仿佛是她们一生奋斗的目标。 但是自己不一样啊!自己是几千年后诞生的新女性。所以,只要我不想,你就别想碰我。即使是喝下九寒汤能不孕,被一个不喜欢的人触碰还是很恶心…… “皇上?皇上!还不开始吗?” “唉……”李宏宇十分无奈:真龙也有没力气的时候啊…… “皇上!”两人都有些不解:明明已经这样了,怎么还是死躺着不动弹?过了一会儿,两人隐约听到了均匀的呼噜声:李宏宇累得睡着了…… “什么啊!”两人沮丧地对视了一下,趴在皇上的两边,一人搂着一边的肩膀睡着了。 在他们睡着之后,有一个身影,悄悄地从窗缝溜进来,往香炉里加了什么东西,然后悄然离开了。 夜幕降临,李宏宇终于养足了精神。但是睁开眼睛的瞬间,又不想醒了:是老了吗?这体力怎么这么不行呢? 但他来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被已经醒来的金枝发现了,她惊喜地坐起身来,摇晃着李宏宇的肩膀:“皇上!”刚想撒娇,谁知眼前发昏,只好俯下身去,趴在李宏宇的身上撒娇地蹭蹭。玉叶也醒了,但是挣扎半天也没能起来,于是也跟金枝一样,只是撒娇而已。 李宏宇一手扶额:该死的,本来以为自己是个饿狼,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撑死? “皇后驾到!”听到苏公公的禀报,躺在外侧的金枝挣扎着把床幔扯下来挡住。 “臣妾参见皇上。”床幔外面,雍容华贵的皇后轻盈地跪下行礼,身上的异香,透过床幔飘了过来,让李宏宇立刻恢复了精神,坐起身来,把两个像水蛇一样缠着自己的女子推开:“要要要!都要了一个晚上了!知不知道今天早朝的时候,朕是多么疲惫,一点也不懂得体谅!给我出去!” “皇上……”金枝还想撒娇,玉叶已经乖乖整理好衣服,下床给皇后行了个礼,然后出去了。 “鹂彩女,你要记得,皇上宠爱自己固然是荣耀。但是皇上因你而无法早朝的话,那你就是奸妃了。”皇后跪在床前,不温不火地说道。 “哼!”金枝看皇上对自己也不是很偏向,就撅着嘴巴离开了,衣服胡乱往身上遮了遮,也不给皇后行礼,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皇后并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勾起一丝腐笑。 “平身吧。”李宏宇把衣服整理好,下床把皇后扶了起来。 皇后微笑着把李宏宇扶到床边坐了下来:“皇上,要注意龙体啊!”说着,掏出一块芳香扑鼻的手帕,给李宏宇擦汗。李宏宇的身体突然像被点着了一样,一把扯住了皇后。皇后温婉地笑着,还在给李宏宇擦着额头。李宏宇的身体越来越热,终于忍不住把皇后拉进了床幔之内,华服顺着床沿滑落在地上。 门外的丫鬟轻车熟路地走进来吹灭了蜡烛。月光顺着窗缝照进来,龙御宫里又传出了龙床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第17章 生命的较量 次日,李宏宇起床的时候,感觉异常疲惫。但在皇后给他喝了提神的汤药以后,立刻补足了精神。 早朝的时候,精力焕发的他处理朝政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心里对皇后也有了几分感激。 “皇后娘娘,准备更衣了。”一个穿着太监服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近了龙床。皇后翻了个身,露出自己纤细雪白的腿,微笑着看着他:“你先回去,这里可是龙御宫啊!” “是。”那人行礼之后,离开了。出门之前,拉高了衣领,防止别人看到自己的喉结…… 等退朝之后。李宏宇迫不及待地回到龙御宫,谁知,床铺已经空了。宫内的宫女说:“皇后刚刚离开了。”李宏宇虽然有些懊恼,但是也不好发作,只能先回去整理公文,谁知,越想越烦躁,扔下公文揉着眉心发愁:后宫里,新人的味道比较好,但是金枝和玉叶当真不敢再叫了,左思雨是死活都碰不着,这可怎么办? “皇上?是不是有什么担心的事情?”一双纤细的手放在李宏宇的额头上,轻轻地揉捏着,淡淡的脂粉味道扑面而来。李宏宇闭着眼睛感受着,很是满意:“是啊,孤枕难眠……”说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丽贵人的暗送秋波。 “不过,看来这个问题解决了。”李宏宇微笑着把丽贵人拉到怀里,桌上的奏折散落一地…… “妹妹,听说,前几天皇上去找你了?怎么最后,反而不是在你那里过夜呢?”左思雨拿着皇上赏赐的蜜枣过来找柴宁的时候,被抓着手问道。 “怎么了啊,姐姐?”左思雨笑着把蜜枣塞到了柴宁的嘴里:“我没那么多计较,这没什么的。” “呜哩呜噜……”因为咀嚼蜜枣而含糊不清的声音。 笑着嚼着一粒红枣,来到桌边坐了下来,歪着脑袋看着柴宁:“姐姐,你和往常相比,好像缺了什么……啊,姐姐,你的荷花香囊呢?”左思雨指向柴宁的腰间。 柴宁心里一惊,抬起胳膊,低头看了看,又幽幽地叹了口气:“算了,当真是有缘无分。”香囊是绣了准备送给李佑泽的,虽然觉得他不会接受,但还是想尝试一下,不然,这辈子都不甘心。 “是么?”左思雨把玩着自己的衣袖:“刚刚在路上看到李侍卫手里捧着一个香囊发呆呢,本来还想怎么长得跟姐姐的香囊一样呢……”才怪,是自己把香囊拿过去丢在路上,刻意让李佑泽拣去的。果然,看到那个绣着“宁”字的香囊,李佑泽如获至宝,紧紧地把它按在心口,一脸幸福…… “妹妹。你说什么?”柴宁吃惊不小。 左思雨挥挥手:“姐姐,能当上一等侍卫,心思不会那么粗的。”只是看到你在原地踏步,想帮你一把。你不肯委身于皇上,又不敢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样,只会在后宫的斗争中,很快沦为牺牲品,然后香消玉殒。与此相比,为何不为了自己的幸福大胆拼上一次? “倒也不是……”柴宁羞答答地拧着手帕:“如果他肯珍惜那方手帕,我很高兴……” 左思雨笑着把蜜枣往她的嘴里一塞:“所以啊,要养足了精神,调好身体,才能让他不担心。皇上那边,不用我教的吧?” “呜呜嗯嗯……”左思雨看着柴宁的樱桃小嘴被蜜枣撑得大到变形,忍不住哈哈大笑。气得柴宁咽下枣子就满屋子追打她。 不过日子显然不会太清净。那些久等不来赏赐的答应们等来了她们的春天:选拔升级。 选拔前的那个晚上,大家都使劲浑身解数准备着:有的练习厨艺,有的练习舞蹈,有的练习唱歌……时不时地,哪个答应或者彩女之间的准备发生了冲突,就开始各种较劲……而左思雨和柴宁各自在自己的寝宫里睡得昏天黑地。 第二天,宫内的选拔开始了。柴宁作为答应,题目是做点心。左思雨是彩女,题目是演奏乐器。 左思雨对这个比试没什么兴趣,只是后宫的乐师实在是太势力,不肯让自己玩乐器。既然比赛中可以演奏乐器,那就去试试吧!柴宁原本也不想答应,但一听李佑泽也会去,就忍不住去了。 后宫的竞争是激烈的,有的人提前打听过考官的住处,用银两进行打点,有的人则蓄意破坏别人的准备。桃花眼故意弄坏了不少人的琴弦,顺便还在她们做好的汤水里下了泻药。于是,比赛一开始,有些人尝尝自己做的怎么样,然后就捂着肚子飞奔出去,直接放弃了比赛。也有人想坚持下去,结果肚子发出了抗议,咕噜的声音比琴声还大,最后憋不住直放毒气,甚至黄了裤子。严重的异味影响到了周围的人,为了能够继续比赛,主考官将她们赶了出去。 桃花眼不会做饭,是偷偷从御膳房那里拿到了一道菜过来参赛的。主考官自己也打点过了,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谁知,主考官们看着眼前的菜,惊为神作,却不敢动筷:这不是放在御膳房里,准备送给太后的百鸟朝凤吗?这道菜但是准备工作就要花上九天,熬制更是三天不能离开灶台。这色泽,这香味,是百鸟朝凤无疑!但是,比赛供给答应们的材料,根本是做不出来这道菜的…… 桃花眼自然不知道这道菜是特殊的,还在美滋滋地催促着主考官评分。一旁观赛的兰嫔突然开口了:“这不是专门供给太后的百鸟朝凤吗?你从御膳房里偷东西?还是偷给太后准备的东西?” 众人愕然,议论纷纷。 “不好啦!”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御膳房里那道百鸟朝凤不见啦!” 桃花眼慌忙摆手解释:“不是我,不是我……”该死的,原本买通的那个御膳房的丫头,怎么有胆子把这么重要的菜拿来卖给自己? “不是你?那当时把饭菜端来的时候你怎么没有一丝异样?分明是偷来的吧!万一以后你一时兴起,在御膳房里下毒……”兰嫔火上浇油,李宏宇听了一拍桌子:“侍卫,把她拖出去,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侍卫们不敢怠慢,立刻把桃花眼拖了出去。 桃花眼死命地挣扎着:“皇上,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没……”还没说完,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丫鬟从门外走进来,然后走到兰嫔身边服侍着。 该死的,原来如此!桃花眼愤恨地看着兰嫔:你这个睚眦必报的女人,算你狠! “皇上,此人还在破口大骂,说了对兰嫔娘娘不敬的话,请问如何处置?”一个侍卫前来禀报。 李宏宇不耐烦地挥挥手:“三尺白绫,一碗毒酒,让她自行了断!”后宫随时都有漂亮的女人,这种没脑子的还是算了吧。 “不,你们骗人,我要见皇上!”桃花眼死命地挣扎着,不肯喝酒,也不肯上吊:“偷一道菜而已,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一旁的侍卫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因为你擅入御膳房,随时可能有不轨之心!太后的饭菜谁能触碰,你知错不改,大逆不道!” 桃花眼冷笑道:“你们这些狗奴才!不就是兰嫔的走狗吗?我告诉你们!我不怕她!” 侍卫对视了一下,把桃花眼关在了房间里:毕竟皇上说的是自行了断,他们也不方便插手。 答应们比赛完毕的时候,侍卫来报,桃花眼喝下毒酒,然后自缢身亡。死去的时候,瞪着眼睛,吐着舌头,手呈鹰爪状,仿佛想抓着什么,样子非常可怕。 此时,彩女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左思雨抱着琵琶走上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心下纳闷:自缢或者服毒,一个就可以致命,她为什么要同时选择两个? 兰嫔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让你作对,这样的下场,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 比赛之前,左思雨好好地过了一把乐器瘾:以前学校的乐器,自己是碰不到的。学过几天吉他,心疼自己可能长茧的手指,于是放弃了。琵琶还是会一点的,只是不成曲罢了。 轮到自己的时候,左思雨坐下来,摆好姿势,轻轻拨动琴弦。咦,没声音?再使劲拨动两下,还是没有声音。左思雨定睛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中几根弦被人割断了,切口还很新呢。 算了,原本就不想怎样的。左思雨站起身来,鞠了个躬,展示了一下自己残废的琴,然后转身离去。 刚出了门,就被柴宁拖到了假山的后面,一脸哭腔地对她说:“妹妹,我惨了,帮我想想办法啊!” “怎么了?”左思雨疑惑地看着她。 “我……”柴宁比划了半天,左思雨才听明白:原本柴宁不想做得太好,但是看到李佑泽的一瞬间,他笑了,心里那么一飘飘然,不觉把手里的饭菜当做是给他做的,展露了自己真正的厨艺。结果,主考官赞不绝口。更要命的是,刚好太后来监考,尝了之后,大为赞赏,吩咐皇上不要冷落自己。结果皇上说,过几天就要在自己那里过夜了…… 第18章 这后宫女人的秘密,真的很多 “你这个傻姐姐哟!”左思雨头疼了:这次无论用什么理由,皇上都未必肯信了。原本柴宁就是个美人,不过是刻意疏离皇上而已。而且,她气质高雅,仿佛幽谷里盛开的兰花,高洁美丽,引人注目。现在,皇上奉太后懿旨,肯定是不会放过柴宁的。但是,柴宁可不肯啊…… “妹妹,你帮我想想办法成吗?”柴宁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我真的不想,真的……” 左思雨咬着嘴唇想了半天:“这个……妹妹也不知道成不成……”柴宁或许是个痴情的种,但是到底能不能信任,看看再说。如果是可以交结的人,那么,帮她也不是不行,不过,这种事情,左思雨也没有什么把握。 “妹妹……”柴宁泪眼汪汪地看着左思雨。 “……”左思雨叹了口气:“后宫的美女很多呢,哪里会那么快就去啊!不放心的话,那就暂时去妹妹那里将就几晚?”兰嫔的雍容美丽,皇后的高贵卓然,金枝的娇纵妩媚,玉叶的柔韧妖娆……后宫里出色的女子那么多,一时半会也未必想得起她来。再说,搞不好是敷衍太后的呢? “哦……”柴宁红着眼睛,先行离开了。 自己算是安全了吧?虽然说会不被赏识,但是就这样吧。能被赏识,也就意味着这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要碰自己了。左思雨无论如何都不想…… 一路晃悠着往自己的慧雨宫方向走去,却在路上碰到了文妃。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左思雨,歪着头示意了一下。左思雨有点不明白:自己跟文妃素来没什么交往,她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吗? 不过,文妃身边的丫鬟对着自己再次发出邀请的时候,她确定了这种猜测。她就跟着文妃一直向前走去,两人在假山后面停了下来。文妃对着丫鬟示意了一下,丫鬟点点头,退到假山后面看着。 “她,不喜欢皇上,对不对?”半晌,文妃开口了,眼神清冷,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左思雨干脆装傻:“不知道文妃娘娘说的她指的是谁呢?”同时歪着脑袋挠着头发,傻气十足。 文妃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远处的天空:“他永远都是二十六岁,而我却已经老了……” 这是什么情况?左思雨摸不着头脑,只能在那里干站着,左脚磨着右脚,实在是无聊。 又过了很久,文妃才转过身来,把一包东西扔给左思雨:“只能说是同病相怜吧,我们未必处于同样的立场。不过,看在遭遇相同的份上,帮她一把而已。你知道她是谁,不用装糊涂。”当自己知道用什么方法保全的时候,想保全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那么,就留给相同遭遇的人吧,为了不让悲催的历史重演。 “谢娘娘。”左思雨稀里糊涂地接过了紫色绸缎包袱,但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文妃离去的冷傲的背影,左思雨突然觉得,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其实是孤单冷清的吧? “小主,这是什么?”紫英看着左思雨带回来的包袱,上面的绣花很眼熟:“这好像是文妃娘娘喜欢的花色啊!” 左思雨鼓鼓掌:“很聪明!但是你那惊喜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紫英高兴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小主终于懂得势力结盟了!”原来,她以为,这是左思雨投其所好,准备送给文妃的礼物。左思雨哭笑不得地跟她解释说,这是文妃给自己的东西,紫英听着一愣一愣的:妃子给彩女送东西?简直是闻所未闻! “我也搞不明白啊……”左思雨抱着包袱,放到床上打开来,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茫然地拿起这个看看,又拿起那个看看:“这都是什么啊……”随便拿起一个看起来非常好看的白色玉净瓶,递给紫英:“紫英,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这个……”单看瓶子就是价值连城的,但是文妃送给小主这个做什么呢?莫非是美容的玉液?紫英想到这里,顾不上谦让,打开瓶盖深深地闻了一下,然后……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还有这个,好像是喝得酒呢……哎?人呢?”左思雨拿起一壶看起来像是酒的东西,晃了晃,左右环顾,才发现紫英躺在地上。走过去用手戳了戳,鼻息还在,脉搏还在而且跳动地相当有力,但是左推右推推不醒、知道一声低低的呼噜声传来,左思雨才明白:她睡着了,还是一瞬间的事情。 是这个瓶子的问题吗?看着打开的瓶口,左思雨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看的,只得使劲伸长了手臂,偏过头去,把瓶塞盖上,这才回过头来。如果这瓶东西这么厉害,那这瓶酒? 左思雨原本想把这东西跟小卓子和紫英分享,但是一看这东西有点邪乎,于是,决定拿动物做一下实验。刚巧,门外跳过一只猫咪,左思雨吩咐小卓子帮着自己逮住,然后往猫舌头上滴了几滴。看着小猫叫得跟哭似的,不停地用后背到处乱蹭,左思雨猜测,这是痒痒酒? “喵!”猫咪突然挣脱了左思雨的束缚,狂奔出门去。左思雨紧跟其后,结果看到猫咪把另外一只经过的猫直接扑倒,一阵扑腾。原来是迷情的啊…… 可是,文妃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些东西呢?左思雨把瓶子抱在怀里发着呆:她说的相同的遭遇,又是什么呢? 紫英还躺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左思雨就让小卓子把她背回自己的床上去睡了。左思雨带着很多疑问入睡了,把瓶瓶罐罐包好放在了怀里:要是被别人当成宝贝拿走了,搞不好会出事的。 第二天,左思雨在重压中被迫醒来:怎么身上这么重呢?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放大了的熟悉的稚嫩脸庞。 “曼……公主?”左思雨惊呼出声。 紫英揉着眼睛走了过来,明显还没清醒:“公主早就来了,说是要来叫醒小主,谁成想,跟小主一起睡过去了。奴婢又不敢把公主叫醒,只好先给公主盖了一层薄被。” 左思雨坐起身来,正想逗逗睡梦中的公主,猛然发现:手里的包袱被翻开了,那个白色玉净瓶此刻被公主拿在手上,而且,瓶口是打开的。 慌忙把瓶口盖上,左思雨努力从公主身下钻出来,让紫英备下洗脸水,使劲地搓了搓脸:幸好瓶口离自己的脸还算远的,不然自己也甭想醒过来了。 梳洗完毕之后,左思雨恶作剧地拿起一条湿手帕,沾满了水,在李曼音的脸上搓来搓去,搓得她的脸几乎要变了形,她才从睡魔的怀中逃脱出来:“咦?姐姐?” “嗯,是我,太阳很高了,起来吧。”左思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悄悄把手帕扔回脸盆里:她早就让紫英出去了,不然怎么能放心大胆地玩公主的脸呢? 李曼音撑着身子坐起来,不满地嘀咕着:“明明我来的比较早来着,居然睡着了,对了姐姐,你瓶子里的东西,跟我宫里新到的香是一个味啊!不过那个兰嫔好不知好歹,我只远远地闻到了一点味道,剩下的全被她拿走了,还说是皇上的女人当然要用皇上赐的香,她把我当什么啊!” “香?什么香?”左思雨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说是皇兄送给我的,叫什么来着?不记得了……”李曼音想来想去就是想不起来,于是拿起手里的瓶子说道:“你闻闻这个不就知道了吗?”说着就要把瓶盖打开。 啊,忘记把瓶子夺回来了!左思雨赶紧上前一步,抢过瓶子:“曼音,你再闻下去的话,连午饭都要错过了啦!”说着,她把昨晚的时候大致说了一下。 “哈?”李曼音半信半疑:“可这是皇兄……” 左思雨摆摆手:“未必是啊!”可能是别人冒充皇上送的,目的是为了迷昏曼音。迷昏之后的目的呢?绑架?劫财还是劫色?无论哪种都让人担心。当然,还有一种,就是,皇上大概嫌曼音和出云国王子的进度太慢,想迷倒公主,让王子直接上位。 “是吗?”李曼音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脑袋迷迷糊糊的。 左思雨坐到床沿上,抚摸着李曼音的额头问道:“你是否记得,那个把这个香送来的人长得什么样子?” 李曼音茫然地摇了摇头:“光看着兴奋去了,完全忘记了……啊!好像那个人的手背上,有一颗很大的痣,还是红色的,就在这里呢!”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李曼音在自己的手背上比划着。 看着李曼音比划的地方,左思雨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个地方,别人她不清楚,但是楚河楚大人,却是有一颗痣的。可是,他为什么想对公主不利?当时,自己被他看中带入宫中,怕是只想让自己产下一个有逆鳞的逆子,然后,以此为理由,逼皇上退位让贤。后来放弃了自己,兴许和突然升为贵人的丽贵人有关。但是公主……公主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利用的? “姐姐?姐姐!”李曼音好奇地看着左思雨出神的样子:“你在想什么呢?” 左思雨这才回过神来,干笑着说:“啊哈哈,没事,没事……对了,曼音啊,晚上要不要在姐姐这里住着啊?姐姐会做新的点心了哦!” “好好好!”李曼音开心地在床上蹦了起来:“我当然要了!” 是啊,当然要了。不确定曼音那里出了什么状况,还是先留她住上一晚,找小卓子探探消息去吧。 第1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人在宫里絮叨了一些时候,又出门到处乱走一通,时间就过去了。晚上,李曼音又睡不着了,拉着左思雨的手,让她陪着自己说话。 左思雨想了想:“曼音,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呢?”如果被下药,应该是有什么威胁或者得罪过什么人才对吧? 李曼音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平日里都是自己疯,太后虽然头疼,但还是心疼自己这个黄毛丫头的。太监宫女们自然是不敢惹自己,嫔妃们低级一点的都想讨好自己,高级的么……想起来了! “是丽贵人!”李曼音想想就来气:“她当时看到我头上的那个桃木簪子,一脸鄙视的表情,气得我直接把她推到路边的池子里去了。” 左思雨目瞪口呆:“你没有被责罚?” 李曼音撇撇嘴:责罚是没有,皇兄过来安慰丽贵人,安慰着安慰着,安慰到自己宫里的龙床上去了…… “这样么……”这下子,信息倒是串起来了。如果是得罪了丽贵人,那么楚河楚大人为了她对付公主说不定就是实情。不过,这也得自己之前的那个关于楚河扶持丽贵人的条件成立才行。 “姐姐?”李曼音纳闷了:今天姐姐怎么老是发呆呢? “啊?啊!没事,没事……”反正已经吩咐过小卓子了,就看他的消息了。他是个机灵的家伙,平日里躲在树上逮住驻足枝头的麻雀都没什么问题,但愿人品像自己估计得那么好就是了。 “小主,小卓子回来了。他让我告诉你,公主殿来了两只猫,一公一母,一个喜戴高帽,一个抹胭脂。”紫英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思雨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说完,抱着被子再度发呆。小卓子的意思明显就是:公主殿玩溜进去两个人,一个男子一个女子,男子是官,女子是妖艳的人。但这还不能完全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于是…… “公主,请问,昨日皇上赏赐的香是否好用啊?”翌日,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地问李曼音。 李曼音耸耸肩:“昨晚出去了。等今晚再点起来试试。怎么?你也想要?” “不不不,奴婢不敢……”宫女低着头退了出去,在拐角的地方停了下来,咳嗽了两声,一个黑衣人应声而来。听完宫女说的话,他暗自高兴,看来今晚公主会留在自己宫里,好! “喂,我的报酬呢?”宫女大喇喇地朝着黑衣人伸出了手,拇指和食指对着搓了搓。 “呵呵,报酬?”黑衣人抽出长剑,一剑将宫女劈成了两半:对主无忠,留之何用? 看着宫女一脸不甘心地倒在地上,血流成河,黑衣人只是冷笑着,随手扯碎了宫女的衣服,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然后把宝剑插回了剑鞘里,扬长而去。 身后,有另外一个黑影悄然出现,看着血流成河的宫女,贪婪地笑了,随机俯下身去…… “你说的是真的吗?”细腻白娇的胳膊搂住了黑衣人的脖子,抛了个媚眼:“这次不会失手了吗?” “当然!”手指一抬,勾起那诱人的下巴:“我什么时候食言过?你的贵人不是立刻升上了吗?”说着,张开嘴吻了过去。 女子娇笑着,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但随机抱着黑衣人向后倒去。衣服敞开,如玉的肌肤呼之欲出,发钗倒溜,泻出一片舒卷的乌云,娇喘声声,床上春光一片,地上衣服凌乱,一片狼藉…… 紫英端着茶壶经过门口的时候,偶然见到左思雨正在门口,斜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微笑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是皇上吗?不,是谁也不会是皇上,连送到门上的恩宠都送给别人的她,哪里会主动等待皇上呢?但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紫英上前询问。左思雨只是微笑着,把下巴抬了抬:“等会儿就知道了。” “姐……慧彩女,真的,是真的!”李曼音慌慌张张地一路跑来,差点摔倒在地。看到左思雨身边的紫英,硬生生地把姐姐改成了慧彩女。 “是,知道了,公主。”左思雨依然微笑着。她在送公主回宫之前,跟公主约定过:如果有人问公主昨晚在不在,或者香好不好用,那么就考虑回来吧。而且,如果那个询问自己的人被发现遭遇不测,要立刻回来。 原本李曼音不相信这些的,但是,没过一个时辰,就看到当时询问自己的宫女,瞪着眼睛死在了路旁墙角的草丛里,脖子上有被咬过的痕迹,躺在地上的血则已经流干了,登时吓得浑身冷汗,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脚已经自发地往慧雨宫跑过去了…… “曼音乖,别害怕。”虽然自己比李曼音大不了几岁,但是心智还是多少成熟一点的。她让紫英给李曼音准备一点粥压压惊,自己把李曼音带进来陪着她说话,眼珠子转了转,打算出去吩咐小卓子一点事情,却被李曼音死死抱住:“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好,好!”左思雨无奈了:“我就站在门口行吗?真的是有事……” 吩咐了小卓子一点事情之后,怎么看,小卓子都是一脸高兴的样子。看着他暗自偷笑着转过身去,左思雨忍不住叫住他询问情况。 小卓子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实话:原来,楚河曾经霸占了他家的田地和房屋,逼死他的父母,还企图占有他年轻秀气的姐姐,姐姐不忿,跳崖身亡,自己为了保命,来当太监。当时没钱,进不了宫,后来自己的一个朋友得了天花,即将病逝,却担心自己的母亲无人赡养,于是,他就接替了这个朋友,在宫里当了小卓子。在宫中,被兰嫔指使丫鬟扇过耳光,被梅嫔直接从身上踩过,楚河虽然没有认出自己,估计他也懒得记得自己,但是听说他曾派人去崖下看过,企图寻找他死去的姐姐,不过,他先行一步去把姐姐埋葬了。 虽然人很机灵,但是他的心里有一种恨意,对那些漠视别人生命的达官贵人的恨意。如今左思雨吩咐自己的事情,甚合他的心意,他能不激动? “我知道,但是,你不能做额外的事情。”左思雨定定地看着他:“凡事有先后,你一下子报复了,操之过急,那就麻烦了。还有,这是命令,听到了没有?” “是。”经过这几日的扶持,这个彩女似乎是个不慕权势却能活得相当精彩的女子,既然如此,那么,就赌一把,听她一次,虽然可能之后,就再也碰不到报仇的机会了。 “公主,公主,美味的公主……”太阳西沉,月亮升起,一个黑衣人在夜色的掩盖下,悄悄地接近了公主的宫殿。此时,宫殿里的蜡烛还点着,香已经点上了。房间里的床上,有一个身影在床幔后面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慢慢地躺了下去,动作温婉妖娆。 “不错啊……”黑衣人悄悄地摸进了房间里,吹灭了蜡烛。帐中女子的动作停了:“是谁?”黑衣人不管不顾,拉开床幔,一股脑扑了上去,结果,扑鼻而来的不是温香软玉的香气,却是一种自己十分熟悉的味道,还没想起来那是什么味道,黑衣人就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按着跪在龙御宫了。 “大胆偷花贼!”李宏宇一拍桌子:“你居然擅闯公主府,意图不轨?”我自己穿越过来,对这个刁蛮萝莉也是垂涎三尺,但是偏偏是她的亲哥哥,死活碰不到。你居然还想碰到? “我没有啊,皇上明鉴,我真的没有……”黑衣人吓得直哆嗦。 “那你怎么解释,你居然躺在公主的床上?而且,还侮辱了一个宫女?”李宏宇冷笑一声,吩咐苏公公把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子带了上来,此女长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不遮上脸,根本就没有念想。 黑衣人百般狡辩,声称自己是无心之失,想找公主谈要事,但是不小心等着睡着了,或许是这个丫鬟把自己抬上床的。但这个理由立刻得到了在场人的否认:谁会把外人放到公主的床上?不要脑袋了吗? “皇上,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是……”黑衣人,也就是楚河一摸自己的面罩,原来早就没了。 “朕当然知道你是谁!”李宏宇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黑衣人立刻慌了,顾左右而言其他,最后搬出丽贵人,请求皇上饶自己一命。看着那曼妙的身影从门口向自己走来,李宏宇心猿意马,正想从轻发落,没想到,看到跪着的楚河也十分明显的一柱擎天了,还比自己的……他立刻勃然大怒:“把这个逆贼杖责五十,打入天牢,听候发落!”说然,一把拦住凑过来的柔弱无骨的丽贵人的身躯,直奔后面房间里的龙床,翻云覆雨去了…… “皇上!皇上!啊!唉哟!啊呀!不要啊皇上!”楚河被打得连连讨饶,但是李宏宇已经听不到他的求饶声了。原本靠着搜刮民脂民膏过活的他,生的细皮嫩肉,如何经得起打?立刻被打得皮开肉绽,待侍卫们停手的时候,他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只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除了喘气,什么也做不了。侍卫们只好嫌弃地抬着身上烂了左一块右一块的楚河,丢在了天牢里。 小卓子感激地给左思雨跪下来:“小主帮奴才报仇,恩同再造!奴才以后一定尽全力侍奉小主。” 左思雨一脸平静地品了一口茶水,笑了笑:“别着急道谢啊,还有呢。”她相信,善于耍手段的丽贵人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第20章 皇上头上有点绿 “这个该死的,贱人,贱妇!”楚河躺在地上,用尽力气叫骂:“枉我扶持你升迁,你居然对我不管不问,任别人这么陷害我!你这个……”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各种骂人,脏话连篇,声音越来越小,但就是死骂着不肯停下来。 被楚河喋喋不休的声音扰得无法入眠的衙役们大怒,走过来,用长剑敲了敲监牢的大门:“喂,你消停一点吧!省点力气免得早死!要知道,大半夜里出现在公主的闺房里,怎么可能没有嫌疑?” 楚河终于闭上了嘴巴,但却不是因为怕死,而是觉得,这么一死,实在太便宜那个女人了!自己一番辛苦,她却坐享其成,觉得自己没有用处了,就把自己一脚踢开?想得美! 第二天,李曼音还是觉得十分惊吓,不敢回宫,于是,左思雨又把她留在自己宫里玩了一天。皇上一晚风流快活之后,拥着美人提审楚河:“大胆逆臣,你可知罪?” 楚河此时根本跪都跪不直了,歪着头,用脑袋支撑着身体,冷哼一声:“臣无罪,不然,试问丽娘娘,昨日中午……” “你闭嘴!”丽贵人脸色一变:昨天中午,两人正在共效鱼水之欢,这件事情,怎能让皇上知晓? 李宏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只手轻抚着丽贵人的后背安抚着:“美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安抚着安抚着,两只手就滑到胸前去了,还揉搓起来。 “讨厌啦皇上,下面那么多人看着呢。”丽贵人媚笑着把李宏宇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昨天中午臣妾本想做一个鸳鸯荷包给皇上,谁成想,思念皇上导致夜不能寐,中午的时候睡意袭来,把这件事统忘却了。” 楚河咬牙切齿:这个花言巧语的女人! 李宏宇满意地挑起丽贵人的下巴:“美人有这个心就行了,做荷包什么的让下人去做就好,美人只要来了,朕就高兴!” 丽贵人斜视着跪在下面怒得咯血的楚河,嫣然一笑:“不过,或许楚大人真的有什么冤情,皇上不妨先把他收押回去,收集证据,择日再审。毕竟,这是在公主府里发生的事情,公主还没回来,一切就不明朗。”说着,她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李宏宇的身上,纤纤玉指在他身上画着圈。 “嗯,对!”李宏宇早就被迷得丧失心智,吩咐侍卫把楚河收押之后,回去继续翻云覆雨,无视宇文海的那句:“陛下,您今天没上朝……” “这个贱妇!你这是会花言巧语,若不是我没有力气,我肯定……”楚河越想越生气,但偏偏跟个废人似的躺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 突然,腥气扑鼻的牢狱里,一股脂粉的香气由远及近。一个美人迈着婀娜的步子走了过来,身旁跟着神魂颠倒的衙役。打开牢房的门之后,她头也不回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情审问犯人” “是,是……”衙役连连点头:“如果犯人暴动,一定要及时召唤小的。”说完,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阿河,小河河?”来人解开披风,露出一身红火透明的穿着:“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穿的衣服……” 第一次见面?那火爆的舞蹈,那惹火的身材,楚河看饱了,身体却不甘寂寞地扑上去,当时还是御女的她,只是短暂的错愕,随即就迎合了他:后宫这深宫大院,锁住了她的身体,渴望到身体干涸,碰到火星都能燃烧的地步,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即使是飞蛾扑火,她也顾不得了…… “其实,比起皇上……”女子附在楚河的耳边,嘟着樱唇说道:“我更喜欢你啊!你健硕的前胸,你伟岸的身材,还有那蛮横到让我害羞的力气……”说着说着,眼睫毛低垂下来:“但是不行啊,我是皇上的女人,在众人面前,如果我凭心选择了你,会让你性命不保的!勾引皇上的女人,可是重罪啊!”丽贵人低头做呜咽状。 楚河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吃不准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自己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身体上的愉悦自然不必多说。但是这个女人的虚伪和狠劲绝对不亚于自己。单说夜袭公主这件事情,虽然自己是自愿的,但是迷香的提供和计划的部署,却是这个女人一个人完成的…… “所以,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知道,那样的女人你怎么会看上眼呢?”她用袖子擦拭着楚河脸上的血迹:“我会说服皇上的,哪怕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付出自己的身体……” 楚河的心稍微柔和了一些:或许,后宫的女人,干涸久了,对皇上也就不是那么渴望了?还没反应过来,那诱人的樱唇就凑近了他的脸颊:“给我一个最后的吻,好吗?” 楚河心乱了许久,终于哆嗦着张开了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接住了她的樱唇,随即感到一丝的暖流从那诱人的舌尖淌到了自己的嘴里,是甘露,还是……还没想明白,美人突然把嘴唇移开了,冷笑着看着他。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绞痛。 “该死的,你这个贱妇,居然下毒!狱卒?衙役!都死哪里去了!”楚河颤抖着刻出一口鲜血。 “要怪你自不量力吧,居然想跟皇上争女人?”女子冷笑着,扬长而去:“不好意思啦,我们两人之中,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你这个……”楚河看着自己的视线逐渐模糊,咬了咬牙,挣扎着把手指咬破,在地上画了什么,然后吃力地翻过身去,把画好的东西用身体挡住…… “皇上,大事不好了!”看守的衙役慌慌张张地跑进大殿来:“楚河大人畏罪服毒自杀了……” 李宏宇还在度春宵呢,不肯起床,嘴唇还忙不迭地在丽贵人的身上滑着:“哦,知道了。” “皇上?您还是去看看吧。”丽贵人微笑着把李宏宇往后推了推:得到皇上的宠爱才知道,皇上也就那么回事,论文采不如太傅,论勇猛不如侍卫,待了那么久都不给自己升迁,真的有些烦腻了。 “唉,好吧……”毕竟当时丽贵人是他介绍给自己的。 丽贵人并不知道,这一句无心的话,却给自己的日后,埋下了杀机…… 李宏宇看着楚河的死相连连摇头:他好歹也是个朝廷大臣,死的时候居然这么凄惨,谁叫他非要想不开,去强占公主呢?算了,看在昔日这家伙献宝无数的份上,给他厚葬吧。 “皇上,楚大人的身下有血字!”衙役把楚河翻过来,打算抬走的时候,看到了楚河画的痕迹。 “嗯?”李宏宇走过去俯下身来,只看到一个形状像钥匙的图案,不过钥匙的柄上连着一条十分丑陋的鱼。鬼画符吗?而且,这个钥匙的形状看起来和平常的钥匙也不太一样,看起来像是缺了一半,钥匙旁边还有一个形状像字又不像字的图案,这是怎么了? 思来想去不明白的李宏宇,找到宁答应那里。虽说太后喜欢她,但是在没碰到她之前,还不想给她升级别。 “臣妾也不知这图案的奥秘。但是丑陋的鱼是不义之财的象征。或许,楚大人是想告诉皇上,有人有一笔不义之财……至于剩下的,臣妾不敢说……”柴宁低下了头。看到李宏宇过来想挑起自己的下巴,就提前往后退了一步,装作羞涩,实则害怕地说:“臣妾真的不敢说……” “不怕,朕免你无罪,说吧!” 柴宁慢慢抬起头来:“若是字如钥匙缺了一半,那么把字补全,可能,可能……就是个丽字……” 丽,丽贵人?李宏宇皱起了眉头。柴宁见状,慌忙下跪:“臣妾妄加揣测,并无实据,请皇上赎罪!” “罢了罢了。”李宏宇挥挥手:说不定,她说对了呢? 于是,李宏宇找了个理由支开了丽贵人,然后闯入了她的丽荷宫。看到有人阻拦,立刻踹走。手下的士兵搜查了丽荷宫的每一个角落,结果搜出了不少龙御宫里丢失了珍奇古玩,更让李宏宇冒火的是,居然搜出了一件男人的中衣? “这是什么?”李宏宇拎着那件中衣,脸色铁青地看着丽荷宫的丫鬟月儿。月儿吓得只是磕头,但死活不肯说,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奴婢不知,请皇上赎罪!奴婢不知,请皇上赎罪!……” 后来,侍卫统领宇文海挥起长剑架在月儿的脖子上,她才吓得哭叫出来:“不要啊!丽贵人会杀了我的!” 李宏宇一听,有情况,就质问她为什么这么说。月儿回答,自己自幼和晓晓一起长大,都是会水性的,倘若失足落水,一般不会致命,除非,有人死死按着她不让她浮出水面…… 那个丽荷宫里的晓晓,是被杀死的?李宏宇一脸不相信:丫鬟的性命,他从来不怎么在乎。但是作为自己的性命,月儿可是非常在乎的:“求您了皇上,不要问了……” 宇文海收起长剑,冷笑一声:“你最好乖乖的向皇上交代!如若不然,丽贵人知道这里被人搜查过之后,又会怎么处置你呢?” 月儿想起了晓晓的惨状,立刻吓得脸色发白:“不要啊,皇上,我说!那中衣,是楚河楚大人的!” 第21章 毒花之死 “什么?!”李宏宇听了气得浑身哆嗦:枉自己还以为他是个忠臣,举荐给自己的女人妩媚却不如每梅嫔一般刁钻,谁成想,居然和自己的女人搅合在一起? 月儿看到李宏宇发抖的样子,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就把之前的事情都告诉了李宏宇: 那日,丽御女没有等来皇上,和扑过来的楚河共效鱼水之欢。在那之后,两人就勾结了起来。以前的宫中,多有失窃的情况发生,但是查询过几个近臣,都没有查到一星半点的线索。实际上,东西都是楚河楚大人偷来的,然后放在丽荷宫里掩人耳目。 楚河其实多次扮成过太监入宫,偷偷和丽御女见面。虽然丽御女被他举荐献给皇上,但皇上不留宿的日子里,十有八九都是两人一起度过的。宫里的宫女太监为了保命,只好当做不知道。 前几日,听说楚河从宫外弄来了一种迷香,然后穿成太监的样子,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后来第二天看起来有些愠怒,似乎是什么事情没有成功。他安排了一个宫里的宫女出去问什么事情,结果那人一去不回,知道下午的时候,大家才得知,那个宫女被人杀死了…… “也就是说,他妄图对公主不轨?”李宏宇气得把拳头掰得咔咔响。 月儿摇摇头:“不,皇上,这些,原本都是丽贵人的计划,楚河大人不过是负责实施而已。偷宫里的珍玩运送出去和变卖之类的,也是丽贵人看上了龙御宫里的东西之后,跟楚河大人直接商量去拿的……还有贵人的床褥下有个上了锁的小柜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从来不让奴婢动。” 小柜子?刚刚搜查的时候没有找到啊!经过月儿的指引,李宏宇才发现,丽贵人的床底下,靠近墙壁的地方是可以扒开的,里面露出类似壁橱的东西,用剑劈开锁链,打开来,是一些让自己感到有些熟悉的香气。 经过太医验证,这些香均是暖情香,药力十足。而且,在丽贵人的昨日穿着的衣服上,太医也嗅出了暖情香的味道。李宏宇皱起了眉头:难怪再没力气的时候,碰上丽贵人都会立刻如狼似豹,原来完全是被药物催成那样的。搞得自己上早朝的时候,都差点睡着。 不过,为什么遇到皇后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呢?难道……不会啦,皇后母仪天下,怎么会做出那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再者,皇后和自己温存一夜之后,自己不是还是挺有精力的吗? “皇上,你怎么来了?”丽贵人一回宫就看到了皇上,以为又是来宠幸自己的,立刻装出开心的表情,实际上心里已经呕到不行了。但是装出来的柔美的表情,在看到一旁高大英俊的侍卫统领的时候,立刻犯起了花痴,再听到兵器的响声之后,笑容立刻僵住了,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床铺被翻开,小柜子也被打开的时候,根本就是面如死灰了。 “丽贵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给朕下药!”李宏宇扬起手脸,重重地给丽贵人一个耳光:“还和朝廷大臣苟且,盗取宫内的物品?” 丽贵人没有提防,被李宏宇一下子扇倒在地,斜坐在那里,嘴角微微地渗出了血迹。她斜视着李宏宇,,雪白的手指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冷笑着看着他:“那么你呢?皇上,一个人拥有偌大的后宫,今天住在这个宫,明天住在那个宫,我侍奉你多久了?但现在才是个贵人而已!为什么不让我当嫔妃?既然不让我当嫔妃?去他的贞节妇道,凭什么这世道,只束缚我们女子!” 李宏宇大怒,直接抽出了宇文海手里的长剑,一刀抹了丽贵人的脖子。丽贵人带着轻蔑的笑容,缓缓地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陛下,这……”宇文海看着一脸怒火的李宏宇,嘴巴张了张,还是闭上了嘴:现在皇上在气头上,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掉脑袋当陪葬,还是少说几句为妙。 “没事,朕没事!”李宏宇毛骨悚然地大笑着:“摆驾回宫!” 宇文海接过剑,掏出手帕一抹,插进去俏丽,昂首挺胸地跟了出去,后面跟着一群被皇上的笑容吓得手脚发软的侍卫们…… “多谢小主!多谢小主!”小卓子激动地给左思雨连连磕头:“奴才的仇终于给报了!如今,奴才这条命就是小主的了!一定任从小主差遣!” 左思雨哭笑不得,好说歹说才把小卓子扶起来,这件事,自己最多不过是提前预料了事情的发生,然后把宫女和公主调换了而已。剩下的,还不都是这两人自相残杀的结果。 说来那个宫女也可怜,原本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却在去年冬天烧炉子的时候,被炭火灼伤了脸,导致惨不忍睹。弄伤了宫女的是小太子荣立,加上这个宫女原本是太后身边的贴心丫鬟,特意赐给公主的,皇后的脸上挂不住,许诺给她一样东西。她提出的,是要一个孩子。 如今,她被楚河的父母接到了府上,命令她生下孩子离开,或者当孩子的乳母,但永远不得相认。此举是为了延续楚氏的血脉,虽然很不近人情,但是总比她这样留在宫里被人嘲笑,无人打理,孤老终生要好一点。 “姐姐,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李曼音调皮地趴在左思雨的耳边小声说道:“只要你不喜欢皇兄来陪你,找人喊我,我一定把他挤走!” “噗……谢谢曼……音公主了……”左思雨笑了笑。这几日,虽然楚河已经罪有应得,但李曼音看到自己的大殿,心里就毛毛的,所以一直赖在左思雨的宫殿里不肯走。左思雨也乐得跟这个闹腾的小丫头在一起玩耍,这个公主总是能发现一些新奇的东西,让枯燥的皇宫变得好玩一些。 但是皇上哪里是个甘于寂寞的主?于是,在左思雨和李曼音在宫里游玩的时候,小卓子急急忙忙地找来了:“小主,宁答应来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柴宁?她来了?难道……左思雨赶紧拉着李曼音的手疾步往回赶。 柴宁在慧雨宫门口,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坐立不安,来回踱着步。远远看到左思雨来了,赶紧迎上去拉住了左思雨的手,看着一旁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的李曼音,欲言又止。 “是皇上?”左思雨小声问道。 “嗯,就在我的宫里,我好不容易找个理由先出来找你,我该怎么办?”柴宁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我,我干脆死了算了,我不想……” “我……皇兄怎么了?”李曼音只听到“皇上”两个字,并不知道柴宁的心上人另有其人的事情。 左思雨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让李曼音知道得好。这个丫头藏不住心事,万一走漏了嘴,两人就都要完蛋了。于是,用小点心哄她先进去。李曼音虽然满脑袋的疑问,但是看到美味的点心,立刻忘记自己想问的事情,屁颠屁颠地进去了。 左思雨看着李曼音进了屋,然后趴在柴宁的耳边小声问她是否认识文妃。 “不认识啊,妹妹为什么这么问?”柴宁思来想去,觉得跟文妃素昧平生,没什么交情。左思雨就把之前碰到的事情和文妃说的话跟柴宁大致说了一下,柴宁愣住了:“她很少对人自揭伤疤的……” 伤疤? 左思雨这才得知,原来,文妃喜欢的,也不是皇上。一开始入宫的时候,完全是因为作为贵族的她的家族家道中落,把当时出落得如出水芙蓉的她献出来保命。她那时候不懂世事,对宫里比较好奇,但是情窦初开的她,因为不懂谄媚奉承,一直没有得到皇上的宠幸。后来,文妃重病,多次请太医前来都不管用。尽管后来病好了,但是皇上为了不被传染,就连见她的次数都很少了。 后来,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文妃怀胎了,但是孩子突然死去了,紧接着,给她治病的太医突然阉割了自己,有人说,那是太医害死了她的孩子,所以畏罪自宫了。但也有人说,害死她的孩子的,另有其人…… 自此,文妃变得沉默寡言,但却也是沉着稳重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地位就开始上升了,尽管她跟柴宁一样,很少侍奉皇上,也再也没有怀上孩子,但是很诡异的,她的地位,却能从御女,一直升到妃子。皇上对她的寡言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厌恶,尽管后来宫里进了许多年轻的女子,但是文妃却能和德妃一样地位稳固,十分厉害。 “这就是她说的同病相怜?”左思雨做了大胆的猜测:或许,文妃喜欢的人是太医?那么那个孩子呢?难道……如果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她给自己这些东西的寓意,自己似乎明白了…… 只是,这一步,实行起来实在是有点险啊,搞不好,至少会搭上三条性命…… 第22章 皇上想上?算了吧! 李宏宇在这厢等得都要不耐烦了:出去一趟那么久是要做什么?正疑惑间,看到一个宫女拿着一些香料走了进来,于是就问那个宫女怎么回事。 宫女低着头回答:“宁答应是想给皇上营造一点浪漫的氛围,所以提前将香气点起来。” “是吗?”李宏宇冷哼一声,命令宫女闻一下自己点好的香料。宫女就满脸疑惑地闻了一下:自己不过是替答应来送香料的,这是做什么? “行了,你下去吧。”见宫女没有什么异常的发情反应,那就是自己多心了。李宏宇伸了个懒腰,看到宫女把小香炉点上,然后退了出去。 这时,柴宁微笑着走了进来:“久等了,皇上。”一改往日的疏离,温婉地笑着,主动来牵着李宏宇的手,一起坐在床上。 “那么朕就……”李宏宇对这个美丽的才女垂涎已久,只是介于她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没能如意,如今佳人主动送过来,岂有送走的道理?但是,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只记得眼前的宁答应,笑容非常美丽,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柴宁把李宏宇扶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左思雨从屋外走了进来:“姐姐,我已经送去了,你去找他吧。” “这样做……行吗?”柴宁有些尴尬:总觉得是在强上人家男的…… “去吧去吧!”左思雨把柴宁往外推着:“我下的分量轻得很,动情还是要看他自己,还是说,你想一辈子都这样痛苦啊?” 柴宁就捏捏扭扭地出门了,直接去找李佑泽了。左思雨则在房间里等着柴宁回来,左等右等等到半夜了,柴宁还是没有回来,她就着急了:那个家伙体力不是那么好吧?万一柴宁累倒了,第二天被人发现在侍卫的房间里,两人都会没命的!不行,得去找柴宁回来! 打着灯笼一路往外走着,一路提防碰到熟人,但她还是撞到了宇文海的身上。 “慧彩女?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宫?”宇文海正带领着侍卫巡逻,刚好来到这里。 “啊哈哈……散步……”一时大脑当机,左思雨说出的理由连自己都不相信,悄悄越过宇文海看着离她不过百米的李佑泽的房间,左思雨的心里直打鼓:千万不要被发现啊! “散步不要太久……”宇文海看着她眼神涣散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心事,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不愿当众点破她,于是回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侍卫说:“这样吧,大家继续巡逻,我把慧彩女送回去,虽然是宫里,但是夜里终究不安全。” 侍卫们乖乖地走过去了,但是也有胆大到不要命的小声嘀咕着:“什么啊!那张脸,打着灯笼一照,可安全了……” 左思雨眉头一拧:算了,不跟不必要的人计较。眯着眼睛看着前面,隐约看到柴宁从李佑泽的房间里出来了,而且是被送出来的。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回头看看,幸好那些侍卫们走光了,宇文海又是背对着他们,肯定没有看到。于是,她就微笑着迎了上去:“好巧啊!宁姐姐也出来……”抬头看看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幕:“散心啊……” “是啊……”柴宁干笑了一下:虽然自己是熟读诗书史书的才女,但是不擅长辞令,只能做如此的反应。 宇文海看到李佑泽有些纳闷:“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怎么陪着宁答应一起散心?” 听到宁答应这个词,李佑泽脸上一僵,但随机笑了笑:“原本已经回去了,但是听到宁……答应被石头下面窜过去的老鼠吓得尖叫,于是,跟出来看了看,毕竟,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后宫……”说完之后,他把手放在胸口死死按着,嘴唇发白,咬得紧紧的。 是啊,保护……宇文海也隐隐有些低落。 柴宁看出李佑泽的异状,有心安慰,但是宇文海在面前,也不能说太体己的话,只好谢过李佑泽的护送,跟着左思雨回去了。宇文海吩咐李佑泽回去休息,自己护送两人回宫。临走的时候,他无意中回头,看到了李佑泽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舍。 柴宁的宁馨宫比较近,就先送她回去了。左思雨在离开的时候,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微笑。 第二天…… “皇上,您醒啦?该上朝了。”还是那么温婉的笑容,但是李宏宇对昨晚的事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到早上了?” “是啊!”柴宁羞赧地笑着,轻轻用手揉了揉腰:“皇上,臣妾昨晚有点吃不消呢,但是皇上做完就睡过去了,就没有把您叫醒……”腰么,倒是真疼,暖情酒的威力太大了…… 但是李宏宇后悔啊!这么好的美人,吃到了,居然没印象?“让朕再来一次,嗯?”李宏宇腐笑着把柴宁揽到怀里,伸手就解她原本已经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柴宁吓得赶紧把他往后退:“皇上,您若不上朝就会晚了,臣妾会背负骂名的……” 李宏宇想想也是,万一自己不上朝了,以后想宠幸柴宁都会被大臣阻拦,搞不好会被迫把这个识大体的美人送进冷宫。于是,李宏宇就起身更衣,柴宁没有像其他宫的女子那样过去帮忙,只是站在一旁微笑着,微笑着…… 等李宏宇走了之后,她一下子脚软坐在了床上:好险啊…… “宁姐姐!”左思雨一大早就蹦进来了:成功了没有?第一次大规模地算计人,好紧张啊! 柴宁无力地笑了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仰着往后倒去,躺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是成了,但是把我吓得都没劲儿了……” “剩下的这个月,你就来我这里吧?”左思雨眨巴眨巴眼睛。 柴宁一愣,随即明白:左思雨是让她躲到自己那里去,然后,如果幸运的话,怀上了孩子,就有正当的理由可以不让皇上碰自己,但是……皇上会同意吗?诊断出怀孕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自己总不能一直躲在左思雨的宫里吧? “放心吧,这个有人会做的。”左思雨嘿嘿一笑,拉过凳子坐了下来:“咱们先稍等片刻……” 两人在闲谈的同时,有两个太监,正在兰桂宫的门口不远处议论着:“听说昨晚宁答应被宠幸了!会不会升迁啊?” “一定会啊!看皇上的心情非常好,万一封了嫔妃……没准,这个宫……咳咳,这不是咱下人能说的,算了。唉,我们当奴才的就是命苦,过一会儿还要去清理宁馨宫周围的枯木。说是秋天眼看就要到了,怕天干物燥引起火灾,唉……” 门内,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地眯了起来:枯木?哼…… 与此同时,有一些宫女正在羽月宫外八卦:“你说皇上今晚会去谁那里?” “当然是宁答应那里啦!听说昨晚非常满意呢!连上早朝的时候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嗨,这么说,若是不能在路上吸引住皇上,那皇上必然是要去宁馨宫里了。说不定啊,皇上就是喜欢宁答应这样素雅的女子,而不喜欢牡丹花那样的俗艳女子。” “就是就是……” 素雅?门里,一张薄唇微微抿起。 于是,李宏宇匆匆结束朝事,一路往宁馨宫奔去的时候,却在路上碰到了等待已久的玉叶。原本亲近了淡然若兰的柴宁,他对玉叶暂时提不起兴趣。但是,今天的玉叶与往日不同,穿着规规矩矩的长袖长裙,捂得严严实实的,一袭白衣胜雪,头上也没有插那些纷繁复杂的头饰,只有一枚银簪,乍一看,就像柴宁的影子一般。 李宏宇立刻兴奋起来:莫非,可以试试让玉叶代替柴宁? 于是,原本坚定的脚步,转向了羽月宫…… 夜色逐渐降临,左思雨还坐在柴宁的屋里跟她东拉西扯。柴宁看着夜色逐渐降临,坐立不安,生怕皇上突然闯进来对她说要弥补昨夜的温存。 “放心吧,宁姐姐。”左思雨调皮地眨眨眼睛:“今晚就会有人让你住在我那里了哦!”说着,把柴宁从床边拉起来,坐到面对门口的地方:“姐姐,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啊?”柴宁不太明白,不过倒是挺心疼被左思雨拔掉的花花草草。入秋了所以凋零了,可是开春说不定会活过来,拔了做什么? 屋外,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摸近了,四处查看着,果然,宁馨宫周围因为因为无人打理,花草树木都已经干枯了,被人拔除了之后,堆积在屋里的一侧,若是有什么火星,必然会烧得很彻底。 “妹妹,你闻到了什么没有?”柴宁吸了吸鼻子,一种焦糊的味道,从放着床的屋里传了过来。 左思雨嫣然一笑:“闻到了啊,有人放火呗。” “什么?”柴宁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左思雨笑着把她拉着坐下来:“急什么?大门开着呢,等床烧毁了再走。” “……” 第23章 不要啊,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火势越来越大,早有准备的小卓子和紫月开始灭火,左思雨这才大摇大摆地把柴宁从屋里拉出来,怀里抱着柴宁比较珍惜的物件,扔到小卓子的怀里藏好。柴宁吓得脸色苍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及时救火,但是宁馨宫还是被烧成了废墟。除了左思雨怀里拿着的,都没有剩下什么。 皇上闻讯赶来,不过,怀里多了一个玉叶。柴宁看到打扮得和自己相仿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的灵魂出窍了,吓得立刻昏死过去。 “姐姐!”左思雨赶紧扶住柴宁,尴尬地对李宏宇说道:“姐姐一定是吓坏了。这里也没法住了,就让姐姐先住到我那里吧?” “行。”李宏宇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柴宁身上。 左思雨命人找来李佑泽,把柴宁送到自己宫里,然后用湿手帕给她擦脸,她才慢慢醒转过来。 “抱歉啊,宁姐姐。”左思雨也没想到柴宁这么脆弱:“但是我没想到别的办法……” 柴宁笑着摇摇头:“没事的,若我有妹妹一半的胆量,或许,就不用当皇上的女人了……” 看到柴宁微微咬紧的嘴唇,左思雨问道:“宁姐姐,是哪里伤到了吗?” “这……这里烧到了……”柴宁颤抖着举起自己的左手,上面有一道不小的烧伤。 “天啊,你怎么不早说呢?”左思雨赶紧喊小卓子叫太医来:现在夏季还没有完全过去,这要是化脓了可怎么办? 太医很快来了,不过,光洁的下巴,细细的声音,似乎是个太监?左思雨用带有疑问的眼神看着小卓子,小卓子只好把她请到一旁,低声说道:“陈太医是太医院里最厉害的大夫,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宫了……”原来他就是那个太医,原来如此…… “陈太医,请问姐姐的伤势要不要紧?”左思雨焦急地问道。 陈太医翻看了一下,摇摇头:“小主请放心,宁答应只是皮外伤而已,只要坚持敷药和服药就好。”说着,他就去开方子了。 手上缠上了几层绷带,吃过几副药之后,柴宁就睡下了。一开始睡得很不安稳,不过,只要左思雨在身旁,就会睡得很踏实。 有时候,皇上也会偷偷过来看柴宁。 “慧彩女,这几日宁答应过得如何?”皇上努力摆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不过……谁都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 左思雨微微欠身:“承蒙皇上关照,宁姐姐过得还好,只是,这几日姐姐都睡不好,惊魂未定的样子,有点吓人。而且,她不能剧烈运动。手上的创口要是不小心碰到,是会留疤的。”其实,她真的很想说,谢谢皇上关心,你可以走了…… “那慧彩女今晚……”李宏宇坏笑着靠近左思雨,不过看到她脸上的胎记又脸僵了不少。左思雨微微一笑:“抱歉啊皇上,这几日姐姐若是看不到我,又会惊慌四措了。那次火灾,真的把姐姐吓到了……” 李宏宇假装失望地走了,不过,左思雨能看出他的脚步颇为轻快:这不难怪,这个胎记,让自己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回到屋里,看着睡熟的柴宁,左思雨叹口气,坐在床边,轻抚着她的额头: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但是,如果你真的有心支配自己的命运,这点苦还是要受着的。 “呕……”一个月过去了,柴宁在吃早饭的时候,突然恶心呕了出来。紫英吓得呆住了:莫非是自己的饭菜做得不好? 左思雨倒是见怪不怪地,直接把上次给柴宁看病的陈太医叫来了,顺便喊来了文妃,把她请到一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文妃惊讶地看着她,末了点点头,眼神闪过一丝赞许。然后,她回过头来,温柔地看着陈太医。陈太医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去,不过随即又转过头来和她对视。文妃走过去跟陈太医吩咐了什么,陈太医点点头,走到柴宁的面前说:“恭喜小主,您怀了龙裔啊!” 龙裔?柴宁自然知道,肚子里怀得不是别的,是李佑泽的孩子,虽说他也是皇亲国戚,但是,这孩子却不是皇上的啊!她紧张地脸色发白,紧紧地抓住了左思雨的手。左思雨微笑着握住她冰凉的手:“宁姐姐第一次当母亲,开始紧张了。” 陈太医自然不知道实情,只是听文妃吩咐说,皇上非常喜爱宁答应,但是怀胎之后,她身子更加虚弱,若是强行房事,必然会流产,所以一定要建议不要行房。他憨憨地笑着给柴宁讲养胎的事情,柴宁只是两眼放空地看着前方,呆呆地,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倒是左思雨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记得非常用心。 “大致就是这些了,小主要好好调养身体,告辞。”陈太医鞠了个躬,拿着药箱离开了。 左思雨把文妃和陈太医送了出去,文妃不舍地看着陈太医远去的样子,回过头来看着左思雨:“为什么喊我来?” 左思雨跪了下来:“抱歉,娘娘,但是,没病吃药的话,对身体不好。而且,太医的话,皇上就能听进去。” 左思雨当时的猜测不错,文妃喜欢的就是陈太医,但是后来两人无法见面,于是多次装病,可是,后来给她看病的就不是陈太医了。皇上觉得这个太医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不靠谱,就特意给文妃换了一个。 左思雨请两人一起来,一来是为了让两人见面,二来,谁知道文妃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呢?说不定是被人陷害死的,若是有了一个熟识的太医跟随着,比较安全,能够知道别人是否给柴宁下药陷害什么的。 柴宁怀胎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后宫。纵火的事情,李宏宇也没有尽力去查,玉叶一换形象,又让他有了新的激情。于是玉叶又从御女升到了良娣,比当时不可一世的丽贵人还高了一个等级。而怀胎的柴宁升了才人,李宏宇几乎都不来看她。柴宁怀孕之后,李宏宇曾经来过几次,但一听无法行房,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就找理由离开了。柴宁也只是嘴上客套一下,并无心思留他。 过了几日,左思雨让小卓子闹腾一场,假装有贼,然后把李佑泽这个侍卫请过来,接着就把他和柴宁两个人留在屋里,自己守在门口,防止有人进来。李佑泽自然知道,柴宁肚子里坏的是自己的孩子,无比怜惜地抚摸着柴宁的腹部,心里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但是柴宁微笑着告诉他:“别怕,我已经想通了,不会拖累你的。我不后悔,真的……” 李佑泽何尝愿意让柴宁这个弱女子担负一切,立刻站起身来:“我去跟皇上说清楚!我会负责的!”说着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被左思雨拦住,推回屋里。 “不要命了?现在没人怀疑,你偏要送上门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着杀死柴宁的理由?”左思雨抬手就给了李佑泽一巴掌:“这么大的人了,办事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李佑泽捂着被扇红的脸颊,不置可否。柴宁心疼地站起身来,给他揉了揉脸颊。 左思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算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别人,走一步算一步,你不用急着负责,有事自然会去找你。”说着,把眼神呆滞的李佑泽推了出去…… “该死的,那场大火居然没有烧死那个贱蹄子!”兰嫔恼火地捶着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蹦了起来,茶水也溢了出来,滴滴答答地滴在了地上。 来做客的梅嫔倒不是来安慰她的,而是来挖苦她的:“怎么?放火放的不是地方吧?” “姐姐在说什么啊?那火不是姐姐放的吗?”装傻什么的,后宫的女人哪个不会?不过梅嫔的目的倒不是前来寻求真相的,她只是冷笑着,站起身来,拉着自家的女儿,年方七岁的玉容告辞:“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告辞了,希望你有机会能看到我生下个皇子。” “你!”兰嫔看着梅嫔走出门去,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玉容来,这位是宁才人,来给宁才人请安!”梅嫔微笑着,一只手拉着玉容的手,另外一只手指着柴宁说道。柴宁腹中的胎儿此时只有三个月大,还不是很明显,闲来无事,让左思雨带着自己在宫里散步。看到粉嫩可爱的玉容,柴宁微笑着停了下来,小心翼翼扶着肚子,低下头看着她。 玉容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柴宁:这么漂亮的姐姐,真的要那么做吗?可是不那么做的话,娘今晚就会不给自己饭吃了。想一想饿着肚子在门外哭的滋味,小玉容心一横,突然使劲,把柴宁向一旁推去,柴宁没有提防,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 原本小孩子的力气不大,柴宁不会跌倒,但是突然从玉容的小衣兜里掉出了很多下小豆子,柴宁不小心踩到了上面,眼看就要摇摇欲坠了。柴宁的背后就是一个很陡的斜坡,倘若柴宁不小心滚下坡去,那肚子里的孩子必然不保…… 第24章 不要啊,皇上…… 左思雨也挺喜欢孩子的,不过她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小家伙的意图。赶紧绕过梅嫔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柴宁,让她在原地站稳当。但是玉容还在不管不顾地推啊推啊,结果不小心也踩到了自己的小豆子上,一时刹不住车,身子一歪,朝着斜坡就栽了下去。 小家伙为了用力把柴宁推下去,用的是吃奶的劲儿,柴宁一被推开,她就没有了屏障,脚下的小豆子,加速了她下落的速度,眼看着自己就要摔伤了,小家伙吓得哇哇大叫起来。左思雨赶紧把柴宁扶到树边让她扶着站好,追过去打算抱住玉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玉容的脸就要撞到坡下的大石头上去了,梅嫔居然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陷入险境,置之不理,纹丝不动。 玉容吓得泪流满面,最后闭上了眼睛,默默祈祷:求观音菩萨赐给自己一个好母亲吧…… 一阵温暖包围住了玉容,让她舍不得睁开眼睛:这么快,自己就投胎了吗?还是说,阎罗殿不是那么冷清?还是,自己掉进阎王殿的油锅里了?!想到这里,玉容吓得睁大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文妃不甚明朗:“孩子,你没事吧?” 虽说文妃素日里沉默寡言,但是比起心性,比梅嫔好许多。就算是不太爱笑的她,在玉容的眼里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于是她扑在文妃的怀里大哭:“我好怕……”反正晚上回去也没有饭吃,就在这个温暖的怀里赖上一会儿吧!这个母亲,从来只知道争权夺利,笑容也是对那些不知名姓的野男人绽放的。自己这个孩子,似乎是多余的一样。 文妃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死去了,这让文妃很心痛,看到别的孩子就母性泛滥,此时,看到玉容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心软了,用手抚摸着玉容的额头,嘴角居然露出了很少出现的上翘的弧度。 “你们在干什么呢?”梅嫔仿佛才发现似的,跟疯狗似的扑上去想夺回玉容。玉容不肯,缩在文妃的怀里大哭起来。 “梅嫔?”文妃冷笑一声:品级在自己之下,居然这么张狂,是因为有一个小公主?但是就算是有,她也不怎么珍惜的样子。 “哦?给文妃娘娘请安。”梅嫔懒洋洋地行了个很不正经的礼:“请问我能把自己的孩子带走吗?”“自己的”这三个字咬得尤其重。 文妃微微一笑:“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剩下的话自不必多说。梅嫔也无所谓,自己对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不屑一顾,好不容易怀胎十月,各种迹象跟个男孩子一样,但是生下来却是个女孩,这更让人恼火,男孩能封王当官,女孩能干嘛?不过是个公主而已,万一成了和亲的工具,送出去之后死活看不着,还没有靠山。 “那,玉容,就陪着文妃娘娘玩玩吧?”玉容当然愿意,开心地用脑袋蹭着文妃。 “对了,宁才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文妃其实一直都在场,看到梅嫔一直在这里走来走去不离开,就觉得有事情会发生,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没什么,谢谢文妃娘娘关心。”柴宁爱怜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这里,可是自己和所爱的人产生的结晶啊! “那就好。”文妃舒了口气:当初,自己和太医的孩子到底没有保住,于是,就断了逃离宫中的念头。摸了摸黏在自己身边的小脑袋,文妃越看越喜欢:当初太医说,那个孩子会是个女儿,若是能生下来的话,也就跟小玉荣一样大了…… 柴宁挺着肚子有点吃力,于是,左思雨扶着她回去了。这几日真是挺清闲的,皇上看来是彻底被玉叶迷住了,明明柴宁的肚子里说是个男胎,他都不前来看一眼。不过仔细想想,不看也罢。这个人当父亲是绝对的不称职,柴宁怀孕整整三个月了,宁馨宫那里还是废墟一片,根本没有安排人去打扫。听说现在玉叶夜夜宿在龙御宫里,看来柴宁的装扮让她如鱼得水了。 回到慧雨宫里,左思雨扶着柴宁到床边坐了下来,掏出手帕给她擦擦汗。原本她身体就有些虚弱,再加上这个小子,更是容易疲惫。这时,公主府里的人突然喊左思雨过去一趟,于是,左思雨就吩咐紫英照顾柴宁,自己出去了。 “宁才人在吗?”宇文海突然造访。 紫英看柴宁形容疲惫,就没让她起来,自己迎了出去:“在呢,侍卫统领来慧雨宫不知有何贵干?宁才人有些疲惫了,不能见客。小主也刚刚出去,吩咐我来接待来客。” 宇文海看着前来的是紫英,有些郁闷,两只手直直地伸向前方,递给她几帖药:“这是太医吩咐给宁才人的。”当然不是,是他半路遇上,硬抢过来要送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看一眼左思雨,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可惜没有碰到。递过药包之后,宇文海转身就走。 “那就谢谢侍卫统领了。”紫英拿着药包去煎药了。 “宁姐姐?宁姐姐!”左思雨一路飞跑回来,差点把一步三回头的宇文海撞倒在地:“啊,是侍卫统领啊!您好。”说着继续飞奔,直窜进屋里。 宇文海踉跄了一下,呆呆地回过头来,抚摸着被她撞过的地方,不自觉傻笑起来…… “妹妹回来了?”柴宁正端着药往嘴里送,被扑过来的左思雨按住了手:“等会!” 柴宁愣住了:“妹妹,你怎么了?” 左思雨拿过药来仔细地闻了闻:跟平常的味道是一样的,但是……莫非是自己多心了么? “对了,妹妹,这太医院也挺新奇的,今天送来的药包是绣花布包好的,真是可爱。”说着,柴宁拿起一方非常精美的手帕给左思雨看:“上面还绣着兰花呢……” 兰花?左思雨的心没来由的乱跳一阵,还没反应过来,柴宁突然昏倒在地…… “陈太医,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左思雨让紫英把太医喊过来,很焦急地问道。 陈太医把了把脉,轻轻摇头:“险,险啊!这像是附子粉中毒了,孕妇是不能用附子粉美容的,小主可否是忘记了?” “我?我不用附子粉的……”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左思雨赶紧拿过来那方手帕给陈太医看:“太医,紫英说,这是药包上的东西,请问是吗?” 陈太医接过一闻:“这上面撒了不少的附子粉啊!可是这哪里是太医院的所有物?太医院里都是男人,不会用这种女儿家的东西,只是这兰花,有些眼熟,貌似是兰嫔喜爱的样式……” 兰嫔? “这不是娘娘前两日丢失的最喜爱的手帕吗?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兰嫔身边的丫鬟瞪着眼看着左思雨。左思雨全不在意:果然是狗仗人势,何必跟她计较。 兰嫔倒是性格冷僻到懒得跟你生气的地步,接过手帕爱怜地放在怀里抚摸着:“这几日本宫一直找不到这方手帕,不知道慧彩女是从哪里得到的?” 左思雨摊开手:“有人把它放在太医院给宁姐姐的药包上,一起送到我宫里去的。” 听到这句话,兰嫔眉头一拧,两手慢慢攥紧:“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本宫吗?” 左思雨连忙欠身行礼:“不是的,兰嫔娘娘。若是怀疑,妾大可以将手帕交给皇上或者太后处理,但是妾见娘娘对这方手帕如此爱护,断然不会用它来害人的。”她固然有害人之心,但是,她自然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喜爱之物去行凶,尤其这喜爱之物还是大家都认得的。 兰嫔的脸色这才有了些许好转,紧攥着的手也慢慢舒展开来:“算你识相,坐吧。”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还有一个声音在喊着:“兰嫔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想把宁才人肚子里的孩子害死啊!”听到这些,兰嫔勃然大怒:“慧彩女!你不是说相信本宫的吗?” 左思雨很无辜地站起身来:“不是我……” “是我!”梅嫔双手扶着李宏宇的右臂一路往里闯着,宫女拦不住。 李宏宇原本用左臂抱紧了玉叶,半眯着眼睛,并不想理会梅嫔,但是一听是关于自己的子嗣的事情,就不得不前来了:居然想害死自己的孩子,这可得了?太医也说过,这个孩子会是个皇子啊!能像宁才人那么知书达理的话,就算不当皇帝,也会是个国家的栋梁之才啊! “梅嫔?”兰嫔气得用手指着梅嫔,浑身发抖:“本宫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居然这么污蔑本宫,还死咬着本宫不放!” “污蔑?那方手帕不是你的吗?”梅嫔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昂然地挺着胸脯。 李宏宇一来为有人敢打自己的儿子的主意而生气;二来,自己刚要跟玉叶共度良辰美景,这个梅嫔就闯进来了,坏了自己的好兴致,兰嫔没事搞这些幺蛾子做什么?害得他被人扰了兴致。想到这里,李宏宇不管不顾,立刻下令:“来人,把兰嫔打入冷宫,如果情况属实,立刻赐死!” “不要啊,皇上!皇上……” 第25章 皇上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仿佛是马上验证兰嫔的罪行似的,从兰嫔的床下,立刻翻出了几小盒附子粉。左右的宫女均推说不知情,兰嫔的脸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娇嫩,根本不需要附子粉来美白,倒是每日用玫瑰花瓣泡水洗脸。 既然说不知情,那这附子粉从何而来?李宏宇皱着眉头回去了:这几日除了批奏章,就是跟玉叶在一起,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前几日,有大臣禀报,说是兰嫔的家人擅自收受贿赂,买官卖官,这要回去考虑一下该怎么办。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虽然兰嫔的哥哥贺忠是个贪图钱财的人,但他偏偏也是难得的将才,能够以一敌百,率领士兵冲锋陷阵从来没有失手过。而他的妹妹贺兰也就是兰嫔,性格虽然孤傲,却是宫里出类拔萃的女人,现在是否能跟贺忠硬碰硬着来呢?现在他手握兵权,万一惹恼了,也很难收拾…… “当真是她吗?”柴宁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和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身体更加虚弱了,面如金纸一般,冷汗不断地顺着脸颊往下淌,若是旁人擦得慢了一些,枕头就被汗水浸湿了一小半。 “我不能肯定。”左思雨坐在床边,一次有一次地给她擦着汗,心里也在盘算着:要说兰嫔有心害死柴宁倒有可能,但是,梅嫔来得未免也太巧了,她怎么会知道柴宁被人下毒,还是附子粉?事情发生的时候,只有自己出了门,其他的人均待在屋里守着柴宁,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冷宫里,兰嫔正坐在空旷的房间里低着头,脚在地上画着圈,数着地上的砖有几块,数了一遍又一遍。百无聊赖,却也不想抬头,披散的头发低垂下来,遮住了脸,十分恐怖。 冷宫里真的是非常的冷,还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因为冷宫里,死过不少犯错的女子,有的是因为害死别人的孩子,有的是因为拿不住寂寞偷情,有的……总之,这个冷宫里,有太多太多或冤死或等死的女子,有的悬梁,有的服毒,这个冷宫,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理,灯罩积满灰尘,哪怕点起再粗的蜡烛,也只能照亮方圆一米的地方,黑暗,潜伏在每一个角落里,仿佛每一个地方,都会伸出一只枯瘦苍凉的女人手,扯住你的衣角说:“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兰嫔得罪人不少,一个人待在这里,终究有些害怕。原本愁于如何处置她的李宏宇,在看到千娇百媚的玉叶之后,立刻将她抛诸脑后。于是,一直等到了夕阳斜坠,她都没有等到那个自己想见到的人,虽然,他曾经对自己那么温柔,但是后来,宫里的漂亮女人越来越多,他就渐渐跟自己疏离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声音仿佛是在哀叫,一个太监哆哆嗦嗦地走进来,给冷宫换上蜡烛,然后就离开了。兰嫔始终低着头,什么都不管,只是等待着,希望皇上来到自己的面前,那样,自己就能诉说自己的冤屈了。 门,又一次轻轻地开了,一个人轻轻地走了进来,没有离开。兰嫔惊喜地抬起头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素雅的绣花鞋,于是,她便不再抬头,也不管来人是何人,低下头,继续等待。 “皇上不会来了。”左思雨平静地说道:“贺忠将军打了败仗,又被人参了一本,说是买官卖官,娘娘大概回不去了。” 兰嫔面如死灰地抬起头来,那娇媚的容貌即使苍白,也是让人怜惜,只是,她的表情,冷得想是冬天里的湖面,硬硬的,没有温度一般:“你这个贱人说的话,我为什么要相信?” 左思雨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兰嫔,一动不动:这个女人,看起来似乎很讨厌,但是,她似乎也是对皇上用情真正深刻的女子。除了年岁略长的文妃和德妃,很多妃子都是跟侍卫有过不好的接触的,只有兰嫔,似乎不屑似的,眼里只有皇上,皇上只要赞美她一句,就可以高兴得像个孩子。 “娘娘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无端替人受罚却无处申冤的滋味,皇上是不会知道。”说完,左思雨转身推开门,打算离开。兰嫔慢慢地把头抬起来,终于和她第一次对视了:“你会相信本宫?”怎么会呢?自己的作风,让大家都十分默契地认为,但凡有人有什么危险,必然和自己难逃干系。 “如果不相信,妾何必到这里来?”左思雨回眸一笑,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挂满了蜘蛛网的门框:“这里真的很冷,很黑……” 兰嫔低下头,冷哼一声:“这次固然不是本宫做的,但是,下次,本宫未必不会做。” 左思雨听了只是微笑,不予回答:“娘娘如果甘心于此,那么妾就此告辞。” “你等等!”兰嫔从手帕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左思雨:“你若能把这样东西帮我送给皇上,那么,本宫可以答应帮你做一件事情。” 左思雨点点头,没有回答,接过一看,是个制作非常精细的小香囊,上面绣着一个兰字,里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不过,左思雨没有打开,只是差人把它送到了龙御宫里。 龙御宫里,李宏宇正在翻检着奏折,上面全是要置贺家于死地的请求。贺忠虽然是战功赫赫,但是在宫殿等待上朝的时候,他总是来的很迟,而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虽然皇上惜才,批准他不用上朝,但是他打仗的时候,总是摆出进退自如的架势,以向朝廷索求更多的兵马钱粮。等他胜利之后班师回朝,仗打赢了,但是国库总会空上几个月。 但是,这个贺忠不是个莽夫,贺忠的父亲贺老将军,人称状元将军,精通文韬武略,还精通历史和数算。即使自己也对他傲慢的态度不满,但是他的实力,可能不止于自己收回的那些兵权而已。自己在后宫沉迷多日,侍卫统领宇文海多日提醒自己应该多用心与朝政,可是,那滑腻的肌肤,那温暖的细语,即使大家都告诉他这是有毒的,他也不想松手。 “陛下,慧雨宫里送来了一样东西。”苏公公前来行礼。 “拿进来吧。”是思雨吗?她莫非回心转意,愿意接受自己了?还是宁才人,觉得怀胎不甚烦恼,想找自己倾诉?三个月了,总是和玉叶在一起也有些腻了,欣喜万分的李宏宇拿过苏公公递过来的东西,脸一沉:这不是兰嫔的东西吗? 信手打开,里面有一方手帕,十分眼熟,原来,是当日自己封她为兰嫔的时候,开玩笑送给她的手帕,她居然一直带着?但是,一瞬间的感动,立刻被愤怒冲垮:他送给她的东西,是用来做杀人凶器的吗? 暴怒的他把香囊一扔,里面掉落出了一样东西,原来,香囊里藏着一封信,是四大守边将军的信函,上面宣称效忠于贺老将军,无论哪一代,只要是贺家的后代有为难之处,就立刻发兵,守边之事,一律搁置! 搁置?疯了吗?一旦胡人南下,中原岂非不保?这守边将军,为何会宣誓效忠于他呢?李宏宇立刻陷入了苦恼之中,派人喊来侍卫统领宇文海,询问宫里的守备如何。 “回陛下,京中的兵力能抵御守边将军的两位,但是三个以上就有些勉强了。倘若胡人南下,就会腹背受敌,京城只要半月就会失手。”宇文海回答。 “这……”李宏宇揉了揉太阳穴:一遇到为难的事情,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臣以为,现在还不是立刻处理贺家的时候。首先,需要查明守边将军效忠的原因。”宇文海抱了抱拳:“皇上,事关朝廷命运,一定要三思啊……” 李宏宇一时还不想原谅兰嫔:“难道朕还不能用这封信定那四大将军的罪吗!” “回陛下,即使四大将军认罪伏法,那守边的将士也不是一日就能选出来的。”宇文海摇了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皇上也不是想随心所欲就行的:“好吧,朕去哄哄她便是……” 此时,兰嫔已经在冷宫里等得太累了,过于精神紧张的她,不敢到那张仿佛带着死去的人的阴气的床上休息,坐在椅子上,就那么睡着了,眼角依稀有一些泪痕。 她,不算是多好的女人,不如德妃那么隐忍,但凡有人在皇上面前比自己更受宠,就会生气。但是,自己从来不曾害过别人的孩子啊!一直没有孩子的自己,是多么希望有个孩子,又怎么会害死别人的孩子呢? 李宏宇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兰嫔疲惫地斜靠在椅子上小憩,脸上苍白,恍若凋零的玫瑰,与往日的娇艳和盛气凌人相比,更多了几分娇柔的美丽。 或许,真的是自己错怪了她?李宏宇抚着兰嫔的脸颊,这么想着,命人把兰嫔送到了自己的龙御宫里。 第26章 吃了,就要负起责任来! 当兰嫔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睁开眼睛一看,周围怎么突然变得富丽堂皇?自己这是升天了吗?无意中翻了个身,看到了那张让自己日思夜想的脸,皇上,皇上就睡在自己的身边,静静地搂着自己,一动不动。 是梦吗?兰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李宏宇的脸颊。他眉头一皱,随即醒了过来:“醒了?再睡会吧,天还没亮。” 兰嫔甜甜地笑着,闭上了眼睛,终于安心睡去。 第二天醒来,枕边人已经离去,兰嫔窝在被窝里,感受着他残留的温暖。一个宫女前来给她梳头,她只是卧床不起。 夜幕降临,李宏宇拖着疲惫的身子进来,正要招呼苏公公翻牌,突然想起,宫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算了,就跟她待上一晚吧。玉叶扮素菜吃得太久,也腻了。 “皇上……”兰嫔这才发现自己在床上赖了一天,赶紧坐起身来,看着李宏宇,欲言又止。瀑布一般的头发随着她的突然运动,顺着她的肩膀倾泻而下,十分美丽。 “嗯,睡得好吗?”李宏宇微笑着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从瀑布般的头发中自然滑落,毫无阻碍。当手滑到肩膀的时候,温存一笑,双臂一收,将还在愣神的兰嫔揽入怀中,慢慢地轻轻地往后一推,顺势扑倒…… 兰嫔虽然生性孤傲冷僻,但是在床上却是无限柔情。这也是她以前嚣张跋扈却没有多少重罚的原因。如今若不是因为涉及皇家子嗣的问题,自己也不舍得让这个女人被冷落。一番云雨之后,两人就这么睡着了。李宏宇看着睡着的兰嫔,叹了口气:这是一株娇艳的花朵,但偏偏生下就有毒性。自己也知道她骄纵多日,但是现在也动不得她,姑且由她去吧! 天亮了,兰嫔浑身酸痛地醒了过来。枕边人跟昨天一样,早已不在,但是满身的痕迹提醒自己,他的确跟自己在一起过…… 简单地梳洗过后,兰嫔上了步辇,直奔慧雨宫。此时,李曼音正拉着挺着肚子的柴宁,在门口慢慢地踱着步。一见兰嫔来了,李曼音脸色一变,拉起柴宁就往屋里走去,后者踉踉跄跄地跟着她进了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嫔因为能够和许久不见的皇上重温当日的温情,居然还没有记恨李曼音,只是示意身边的丫鬟进屋一趟。过了一会儿,左思雨跟着刚刚进屋的丫鬟走了出来,给兰嫔行礼:“参见兰嫔娘娘。” “免礼。”兰嫔微微一笑,下了步辇,拉起左思雨:“若不是你,本宫此刻怕是还在那个冷宫里,替别人受苦受难。”那次之后,李宏宇不知道为了部署什么事情而变得焦头烂额,居然查办下毒之人的事情搁置了。自己及时不被杀死,也会被那阴森的氛围吓死,再者,很有可能死在自己仇人的手上…… “娘娘言重了,这是娘娘福大命大。”左思雨微微一笑。原本她也不怎么待见这个兰嫔,但是,既然兰嫔不是这件事的主使者,那么就不能让兰嫔代为受过,她一向是对事不对人的。 “呵呵,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什么都懂,又什么都装不懂。”兰嫔凑近左思雨,红唇微抿:“更重要的,你没有争宠之心。” 左思雨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兰嫔甩给左思雨一个小包裹:“一个选择而已,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左思雨疑惑地接过包裹,正待询问,兰嫔已经让步辇掉头离开了。看着兰嫔远去的身影,左思雨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她没为难你吧?”满脑袋问号的左思雨刚走进门,就被李曼音黏住了:“别忘心里去啊,她这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不好说啊……”左思雨凝视着手里的包裹…… 几日之后,左思雨托人把陈太医请来,给柴宁把脉的同时,把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那是一种药材,但是左思雨也不确定是什么。 “这……”陈太医看了之后浑身发抖,把左思雨拉到一旁,询问这药物的来历。 “兰嫔给的啊。”左思雨无所谓地回答。 陈太医犹豫了很久,才告诉左思雨:这是西域的一种特殊的兰花,平日里做成香囊可以治疗失眠,但若错当成普通的花茶泡茶喝的话,就会出现假死状态。人会假死三天三夜之久,这期间要维持基本的水的摄入才能存活,然后苏醒。若是独居的人误食了,没人照料的话,会在假死中真的死去。 假死?难怪兰嫔说自己无心争宠,又说这是一个选择。莫非是想让自己假死,然后就可以逃离宫外?但是自己怎么能放下宁姐姐离开呢?她无依无靠,如今坏了孩子,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自己一走,她怎么办?她随时可能被人害得一尸两命啊! “小主?小主?”陈太医以为自己的言论把慧彩女吓住了:“这种东西比较危险,为了防止误食,还是及早丢掉的好。” “不用。”左思雨摆摆手。被不知情的人捡走,情况怕会更糟。不过说不定自己真的有功成身退的时候,就先留着吧。 把假死的药材藏到自己的枕头下面之后,左思雨舒了口气,回过头来,发现宫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李佑泽。 “宁儿,你没事吧?”他担心地来到柴宁的床边,握着她的手:“对不起,如果当初我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也就不会这样……” 左思雨把玩着手里的手帕:“现在不是来不及,但是就看你敢不敢了。” 李佑泽有些茫然地看着左思雨:“什么敢不敢的?” 左思雨腐笑着凑近李佑泽:“你敢不敢带着宁姐姐远走高飞,做男耕女织的生活?你敢不敢放弃手里的荣华富贵,带着姐姐归隐山林?你敢不敢不问世事,从此之后,和自己的家人绝缘?”若想补偿她,要么,孩子永远都假装是皇上的孩子,李佑泽也永远是皇上的侍卫,两人为世所不容,被揭发后必然人头落地;要么,两人远走高飞,但是李佑泽就必然需要放弃自己的王爷身份,从此之后,成为不为人知的一个山村野夫,而且,家里人怕是也不能相见,如若不然,还是会有被揭发的危险。 “这……”李佑泽犹豫了。 左思雨看到他左右为难的表情,冷笑着站直了身子:“慢慢想,姐姐不会求你,我也不会。没有你,我也能够保护姐姐和孩子长大,但是,你为了大家好,你就不能认这个孩子了。”就让这个孩子成为皇子长大吧,或许,他会遭遇心怀不轨的人的封杀,但是,自己相信他是吉人自有天相的。毕竟,这个孩子能在附子粉的作用下还活了下来。 “我……我再考虑考虑……”家里其实准备给自己安排一门亲事,对象是将军的女儿,也就是兰嫔的妹妹贺灵。不过兰嫔不久前刚被打入冷宫回来,哥哥又打了败仗,于是这事情就搁置下来了。李佑泽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责任和名利在他的脑袋里打架打得团团转。 “妹妹,你何苦逼他?”柴宁抚摸着自己微隆的肚子,叹了口气。 左思雨笑着摇摇头:“不是逼他,也没人逼他。”那次,其实左思雨也没有用暖情酒,既然他有心做,会没胆承担吗?柴宁固然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倘若这个家伙吃了就想走人,她一定叫他好看! 话说这个皇上也真是,明明孩子都已经快四个月了,一次都没来看过。算了,不来更好,估计是听了太医的话,觉得有的看没得碰,于是就不来了。 “你说什么?皇上重新宠幸了兰嫔?”凤仪宫里,皇后紧皱着眉头,杏眼圆睁: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下药的人是她吗?为什么她却能重新得宠? “是的,皇后娘娘。”来人的眼珠子左转右转,压低声音说道:“有一句话,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会意,屏退左右:“说!” “听说兰嫔受宠的当天,慧彩女去过龙御宫,给皇上送了什么东西,皇上的态度才突然变化的。”那人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说不定……” “罢了,我自己去看看便是。”听说宁才人也住在那里?皇后的嘴角微微勾起…… 听闻皇后要来到这里的消息,左思雨没来由的心慌:这个皇后,虽然看起来似乎是个文雅的人,但是眼角偶然掠过的凌厉告诉自己,这个皇后很不一般。而且,第一次见到她的身边的宫女的时候,就看到她惊慌的眼神,这个皇后的身上,或许有什么不可高人的秘密…… “参见皇后娘娘。”左思雨给皇后行了个礼,眼睛微微掠过皇后身后站着的两个宫女。咦,又换人了吗?而且,其中一个看起来也是一脸惊慌的样子。左思雨忍不住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美人皇后,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能令她的宫女如此害怕呢? 第27章 这后宫,总有太多不为人知的可怕之处 “平身。”看着皇后嘴角勾起的微笑,左思雨更觉得这个皇后不是什么善茬。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身富丽堂皇的装束背后,隐隐地冒着黑气。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真是让妾这里蓬荜生辉啊!”左思雨站起身来,摆出礼仪性的微笑,把皇后让进了屋里:“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何贵干?” “呵呵,听说宁才人还在这里静养,所以过来看看。”皇后也是那么笑着,那张脸就像是一张温和的面皮,但面皮下隐藏的表情,却是看不透的。左思雨注意到她不时地摸一下自己的手指,那指甲的图案非常好看,每个上面都描着金色的梅花。只是,以往去宫里拜见的时候,皇后何曾画过指甲? “宁才人,本宫来看你了。”皇后微笑着走过去,看着躺在床上的柴宁,慢慢地朝着柴宁的额头伸出手去。 “哇啊啊!”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突然大叫起来。皱着眉头,皇后把手收了回来,一脸的不悦:“云烟,为何如此鬼叫?” 云烟哆嗦着指着柴宁的床下:“老、老鼠……” “什么?!”皇后一惊,赶紧跳起身来,手指碰到了床帏上,发出细微的刮擦声。左思雨按住乱动的柴宁,防止她运动过激而动了胎气,自己蹲下身去,在床底查看:“没事了,皇后娘娘,老鼠好像是走了。” 其实,左思雨并没有听到老鼠的叫声,也没有看到老鼠的踪影,但是这个叫云烟的宫女的行为举止让自己觉得,或许配合她一下也不错?说不定有什么新发现呢。 “慧彩女,你的宫里可真不干净!”扔下这句话,皇后气呼呼地离开了。 “恭送皇后娘娘。”左思雨行了个礼,等她抬起头来,皇后早已走得没了踪影:好利落的身手! 柴宁在床上坐起了身子,虚弱地看着左思雨:“这宫里何时有了老鼠?莫非,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柴宁很害怕,因为自己虽然不喜欢皇上,当初是为了看到李佑泽才进宫的,但是名义上,毕竟还是皇上的女人…… “宁姐姐想多了,原本就不曾有老鼠,也不知道那个宫女为何如此说话。”左思雨把柴宁扶着躺好:“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视线一转,一道划痕引起了左思雨的注意:床帏上多了一道淡黄色的痕迹,皇后的指甲是白色描着金边的,这淡黄色从何而来? 掏出手帕把那一点淡黄色的痕迹收到里面,左思雨决定出门问一下太医,交代紫英和小卓子一定要把柴宁看好,不能让人带出门,也不能乱吃东西。两人连忙答应:那次不小心,差点就让柴宁一尸两命,可把两人给吓坏了,幸好左思雨深明大义,也没有过于责罚他们,只是要求他们万事小心。 一路摆弄着手里的手帕,左思雨来到了太医院。陈太医看了看,叹口气,幽幽地看着左思雨:“娘娘,这是迷情的药物,为何娘娘……”他真想说,你怎么整天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个,呵呵……”左思雨思来想去,觉得告诉他是皇后的话,恐怕不行,于是干笑着敷衍过去,一边给柴宁捎回了这几日的药材。为了以防万一,陈太医夺过左思雨的手帕,把上面的迷情药物的残留洗得干干净净。左思雨在一旁看得一头黑线:我是那样的人么? 拎着药一路往回走去,在经过当初那段柴宁差点被小玉容推下的斜坡的时候,左思雨叹了口气:那时候真的好险啊,话说,文妃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呢,好端端的没有了孩子,多可惜…… 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到坡顶传来了异常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一个人在发牢骚,但是听得不是很清晰。还没等左思雨反应过来,突然,一个黑影以很快的速度从坡顶滚了下来,直接摔在了坡底的石头上,鲜血四溅…… 左思雨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赶紧藏起来。也不知道这摔下的人是男是女,是故意摔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 过了一会儿,有个太监发现了那个鲜血四溅的人,招呼其他人帮忙把那人抬走。在太监们把那人翻过身来的时候,左思雨吃了一惊:云烟? 看着那些太监七手八脚地把云烟抬走,左思雨有些担心地跟了过去。 云烟没有死,只是容貌毁了。她似乎总是处于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虽然几天之后,休息了过来,但是不肯回到皇后的身边,而是自请到杂役房去干粗活。有的宫女议论,是不是她知道了关于皇后的什么秘密,所以才想躲开? 这些左思雨不得而知,她一心扑在照顾柴宁身上。柴宁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慢慢地,已经是四个月了。但是她就是坐不住,央求左思雨扶着自己去看看李佑泽,哪怕是看一眼也好。左思雨拗不过她,只好带她去。 但是两人都没有见到李佑泽,路过的一个太监告诉她们,李佑泽被派到守边将军那里了解情况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守边将军?这就意味着,李佑泽现在是在边界地区?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一个一等侍卫亲自到那里去查看情况?左思雨感到隐隐的不安,但是出于让柴宁安心养胎的目的,她没有跟柴宁说实话,只说李佑泽出任务去了,可能过些时候才回来。 “这样哦。”柴宁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这孩子长得像他还是像我呢?” “两个都像咯。”左思雨嘴角抿得高高的,但是眉头渐渐敛起,守边将军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兰嫔没了动静,梅嫔也没了动静,连金枝玉叶也没有来找茬,日子安静得有些诡异。左思雨是越轻松就越紧张,每天半夜里总是不自觉地醒过来,然后看到听到窗外呼呼的声音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是树影吗? 睡眠很浅的她,每天晚上都会醒来很多次,搞得她精神很是疲惫。太医来看过,说她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她就是觉得有什么被忽略了,到底是什么呢? “慧彩女似乎精神非常疲惫?”巡逻到慧雨宫附近的宇文海,看着倚在树上,几乎要睡过去的左思雨有些哭笑不得:“在下有些安神的熏香,如果不嫌弃的话,送给慧彩女便是。”说着,他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小包熏香来:“放在枕边就好。” “谢谢侍卫统领。”左思雨揉了揉眉心,把熏香揣到怀里。 当天夜晚,左思雨把熏香放在枕边,很快便入睡了。但门外还有一个没有睡的人——宇文海。他总是觉得放心不下,于是想过来看看。此时,已经是夏末秋初,夜晚静悄悄的,连虫子都不叫了。 来到慧雨宫外,宇文海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大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就在这时,突然看到一个黑影急速接近了慧雨宫。又是那个家伙!宇文海抽出剑跟了上去,但是那个黑影一转,进了冷宫之后,就没了踪影。 宇文海追踪这个黑影有一段时间了,每当这个黑影出现的时候,冷宫里,或者后宫的年轻女子当中就会有一人死去。但是这个黑影是人是鬼,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正是因为要追踪这个黑影,宇文海才没有被派到边疆去调查守边的将军。但是这一查就是好几年,一点进展都没有,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个黑影只是某人的恶作剧,并不真实存在,但是那些被杀的女子又作何解释? “啊,真是的,怎么又醒过来了?”左思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烦躁不已的她,披上衣服,站到门口,刚好看到了握着剑站在那里,正无所适从的宇文海。“侍卫统领,你是巡逻到这里来的吗?”左思雨好奇地走了过去。 “啊……是的。”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虽然不是什么绝密任务,但是知道了的话,晚上就更睡不着了。 左思雨眨眨眼:“侍卫统领也会说谎啊!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真的没事……”宇文海摸了摸脖子。 “少蒙我了,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左思雨定定地看着宇文海。宇文海叹了口气,把事情大致说了说,当然,把一些十分恐怖的部分就略过了。 “这么说,那天晚上,我看到的黑影,后面的那个,是你啊!”左思雨若有所思。 宇文海吃了一惊:“你看到了?” “对啊!”左思雨就把当时在荷花池边点着灯笼玩耍,突然灯笼翻倒熄灭,自己蹲下然后看到的情景跟宇文海说了一遍。末了才感叹道:幸亏自己是蹲下了,不然死得还真有可能是自己呢! 宇文海听完之后,嘱咐左思雨晚上记得关门关窗,还有不可以在外面人少的地方逗留,然后就离开了。左思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耸耸肩,回到屋里仔细把门关好,然后蹦到床上,抱着熏香闻了闻,再一次美美地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关门之后,宇文海的身影从拐角处探了出来,对着慧雨宫的大门凝视了很久很久…… 这几日有了宇文海的熏香,左思雨格外有精神,出门的时候前蹦后跳,急得柴宁在后面撑着腰挺着肚子,头上直流汗地低声喊着:“慢点!等等我啊!” 左思雨则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偶尔回过头来看着柴宁:“你慢点就好,不用着急跟着我啊!”看着柴宁像一只企鹅一样挺着肚子,摇摇摆摆地走着,她还是心软了,回来扶着柴宁慢慢走:“肚子都蛮大的了,干嘛还要到处跑哦!” 第28章 疑是故人归 两人一路往前走着,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柴宁累了,于是两人坐在路旁的大石头后面休息。这里位置比较阴凉,不会被晒到。 外面的小路上,隐隐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听说那个姓李的一等侍卫失踪了呢!” “守边将军说没有看到他,但是怎么可能呢?明明在大军帐篷里看到了李佑泽将军的随身腰牌。” “唉,这事情可不是咱们能说的,走吧。” 两个宫人就这么一边聊着一边走着,左思雨正在寻思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头一看,柴宁已经泪流满面了。 “可怜这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左思雨赶紧走过去给她擦眼泪:“不要伤心,对胎儿不好。不是说的是失踪吗?既然没有找到尸体,那么一定有生还的可能!” 柴宁点点头,揉着通红的眼睛,被左思雨扶着走了出来,两人刚好碰上了宇文海。看到宇文海身上的服装。柴宁的眼泪马上又刹不住闸了,大滴大滴地开始往下淌去。 “宁……才人?”宇文海嘴角抽搐着看着这个兀自对自己流泪的女人,纳闷自己是不是长得特别催泪。 “啊,是侍卫统领啊!”左思雨微微一笑:“孕妇的情绪波动很大,所以……”这件事情,还是不告诉宇文海了,虽然说他看起来是个口风很严谨的人,但是隔墙有耳。 宇文海也没有怀疑,点点头:“那我把二位送回去吧?怀胎很辛苦,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想想自己一个人扶着大受打击的柴宁可能有些危险,左思雨就默许了。宇文海仗剑走在两人的后面,寸步不离。 不远处,一群侍卫正在嘀咕着:统领呢?不是说了有任务吗?一眨眼,人没了? 原本事情或许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在路上,三人看到了一队从出云国来的乐队。这倒不是稀奇的地方,但是,其中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怎么越看越像李佑泽呢?想想李佑泽被派去调查的守边将军,他守的正是本国和出云国的边界,莫非,李佑泽潜入了出云国,逃过了一难? 但是无论两人怎么盯着那人看,那人都是面无表情。看了他们一眼之后,那人就跟着大部队离开了,一脸眼神交流都没有。 柴宁眼巴巴地看着那个人离去,直到身影消失,都没有等到那人的回头,却听到了有人耻笑的声音。收回视线,才看到金枝跟在梅嫔的后面,正一脸鄙视地看着她们。原来如此,因为斗不过玉叶,所以投靠了梅嫔吗?足以预见此人的下场会是多么悲惨。 “怎么?怀孕不能行房事,看到野男人就心跳加速了?”梅嫔和金枝果然是绝配,同样的尖牙利嘴不饶人。但是柴宁还沉浸在自己的回想中,无法自拔。她想象着摘下那张冷冰冰的面具,他会微笑着,傻傻地跟她说,他回来了,安全地回来了。 “呵呵,怎么不见小玉荣呢?”左思雨故作惊讶的样子:“除了有点冒失,还是挺可爱的,皇上知道了的话……” 梅嫔脸色立刻发青了:“你说什么?!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左思雨皮笑肉不笑地给梅嫔行了个礼:“岂敢!” 看着梅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宇文海轻轻一笑,立刻把她的魂儿勾了个七七八八:“原来是侍卫统领啊?” 宇文海点头一笑:“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讲!”梅嫔激动不已。 “有一只老鼠,正在你的鞋上爬着……”宇文海还是笑得那么温和,不过嘴角的弧度颇为诡异。 梅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然后……大叫一声,蹦到了金枝的身上,抓得紧紧地,尖着嗓子大叫:“快、快帮我把它赶走!” 金枝也吓得不轻,加上她的力气很弱,个头也比梅嫔要小一些,立刻抱不住了,摇摇晃晃,摇摇晃晃,然后两人就呈上下叠放的状态摔在地上。 哪怕是摔到了地上,两人也是惊慌万分,想到地上有老鼠,就争先恐后地想爬起来。但是她们你拽我,我拽你,谁先起来就会被谁先拽倒,于是,两人都一边互相撕扯着一边尖叫,但就是起不来。最后,梅嫔照着金枝的脸就是一巴掌,扇得她站不起来,然后踩着揪着金枝的衣服站起身来,跑得飞快。金枝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呸呸地吐了两口,也忙不迭地爬起来跑了。 左思雨看戏看的非常开心,没有发觉身旁的柴宁也非常害怕,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挤着,最后,都把自己挤到宇文海身上去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柴宁吓了一跳,但是就是不肯后退,左思雨和宇文海脸都诡异地红了。 “那个……侍卫统领啊,真的……有老鼠吗?”其实自己也挺害怕的。 宇文海苦笑一下:“没有啊,我说着玩的,只是没想到梅嫔娘娘看都不仔细看就跑了。” 柴宁听了,很囧地,慢慢地,从左思雨身上挪了下来,顺便把左思雨往后拽了拽。 左思雨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深呼吸一口气,对他帮着柴宁解围的事情道了谢,然后就拉着柴宁离开了…… 几日之后的阴历七月二十一,是皇上的诞辰。由于即将新添一个小皇子,李宏宇非常开心,大摆筵席招待从出云国来的客人。李曼音这几日非常不高兴:皇兄总是让她陪着出云国来的王子,根本没有时间去找自己心爱的太傅霍飞啊!我亲爱的霍飞…… 诞辰当天,宫里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柴宁因为即将诞下皇子,也被邀请到了宴席上,为了照顾她,左思雨也就被请来了。在一旁照顾着她的大肚子。 这古代的霓裳羽衣舞果然是一绝!舞女们穿着水袖长裙,在宫殿的中心舞成了一道道的圈,香雾弥漫,舞姿动人,飘飘欲仙。不过,真正的压轴戏,却是出云国的特派乐队的演奏曲目。 柴宁没有去关注那个出云国女子出神入化的舞姿,目光被当日见到的那个乐师吸引住了:那个被叫做雄鹰的乐师,真的太像他了!如果摘去那冰冷的面具,他是不是就会与自己相认呢?她痴痴地想着,一日,他们是如何紧紧地拥抱着彼此…… “姐姐?宁姐姐!”左思雨在她的耳旁低声呼唤着:“节目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柴宁这才把思绪从回想中拉回来,定睛一看,真的没有了,那个和他相像到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没有了,宫殿里,宫女又在起舞了,但是她无心查看,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左思雨见状,赶紧替她推说怀胎很累,提前带着她回来了。不然,若是在众人面前,还是在皇上的诞辰上流泪,这不要命了么? “妹妹,对不起,但是他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回到慧雨宫之后,柴宁终于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左思雨在一旁拍着她的肩膀叹气:的确,太像了,简直是像到了极致!不是动情太深,也不会伤到如此…… “喂,你挺英俊的嘛!”这边宴会还没有结束,梅嫔偷偷地溜了出来,追着乐师雄鹰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狞笑着伸手要去摸雄鹰的脸,被他躲过了。 “哎呦?害羞了?”梅嫔自从生下玉容之后,就再也没有承蒙雨露,平日里把那些侍卫们压榨得那叫一个惨。如今,碰到了一个新鲜的人,她怎能不春心萌动?这个新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气场冷傲,带着的铁面具有一种神秘感,更是让人好奇。梅嫔一次次地伸出手去,每一次都被雄鹰躲过了。 梅嫔几次占便宜不成,立刻恼了,用力推了雄鹰好几下。原本雄鹰秉承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不搭理她。但是谁知后面就是当初柴宁差点被推下去的大斜坡,很不幸地,他手里抱着乐器,没能把握好平衡,直接翻了下去,一头撞在了下面的石头上,昏迷过去。 “血?有血……”梅嫔看到岩石上有殷红的颜色,吓得连滚带爬地跑掉了。而雄鹰则迷迷糊糊地揉着自己的头,慢慢地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周围的景象:宫里?自己不是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脑里的记忆瞬间断层,但是他还是记得有个柔弱却坚强的女子,在慧雨宫等着自己。于是,他就那么顶着头上的红色粉末,一步一晃地朝着慧雨宫走去,一路吓坏了不少宫人。 “佑……雄鹰……”柴宁硬生生地改变了称呼。 雄鹰挠了挠头:“你在喊谁呢?我不是李佑泽吗?” 这是什么情况?左思雨和柴宁茫然地对视着。 原来,雄鹰就是李佑泽,不过,是暂时失去了记忆。当日被派去查询守边将军的猫腻的时候,曾经躲在帐外偷听,结果不小心被人发现,追了出来,被他们用剑砍成重伤,扔在荒漠上,等待他被狼活活咬死。 不过他的命很大,在狼群到来之前,他遇到了出云国的出使队伍。那些人颇为善良,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原本在城外的时候,他们就打算把李佑泽放下,但是长期的鞍马劳顿,其中一个乐师病死在途中,而李佑泽又恰好有音乐方面的天赋。于是,他很幸运地跟着出师的队伍来到了京城。 从被收留到到达京城,他一直都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只是按照出云国使团的团长的吩咐,不停地演奏。直到刚才,被梅嫔推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头部,受压迫的记忆仿佛冲开了闸门,终于,他记起了自己是谁。 “天啊,你,你的头上那些红色……你流血了?”柴宁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着头上的红色粉末,然后愣住了:怎么他的头上只有个大红包,一点创口都没有? “这血可能是云烟的……”左思雨若有所思。 第29章 我要啊,我要! “妹妹,你在嘀咕什么呢?”柴宁奇怪地看着她。 左思雨笑着摆摆手:“啊哈哈,没事没事……”想来也不对啊!如果李佑泽的头上没有流血,那么,那里的血又是谁的?云烟的血,应该早已经干了才是…… “出事啦!出事啦!”小卓子一路喊着跑进来,看到李佑泽之后,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鬼啊……” 左思雨哭笑不得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哆嗦着用手指着李佑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左思雨只好自己出去问别人,结果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乐师雄鹰被宫里的狗给咬死了? 雄鹰不就是李佑泽吗?他不是在自己宫里吗?左思雨疑惑地回去看了看,没错啊,还在的。但是宫里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像真的,有人甚至在狗窝里发现了一条残缺不全的人的胳膊,跟斜坡下石头上的血迹能够融合。 虽然死的是谁不知道,但是对柴宁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左思雨让小卓子借给李佑泽一套衣服,然后就把李佑泽藏在了小卓子的房间里:反正他也被认定是无法生还的人了,先躲着吧,不然回去了怕是会作为出云国的人,再回到大漠那里。 出云国的人虽然不认识李佑泽,但是他们都知道李佑泽是中原人,于是也没有对这件事太过追究。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左思雨一直都纳闷,到底那个血胳膊是谁的呢? 这件事,直到宴会后第一次去参见皇后的时候,才有了答案。众位女子给皇后下跪的时候,大家发现,不仅兰嫔没有到,金枝居然也没有到?仔细看看梅嫔的表情,有一丝冷笑,似乎知道什么。 后来,据黎芯宫的宫女回答,金枝当时是跟着梅嫔出去的,但是去哪里并不知道。后来,她深夜了也没有回来。于是,宫人不敢惊动圣驾,私下里到处寻找,却在说是咬死了雄鹰乐师的狗窝里,找到了金枝最喜欢的头饰,而且那头饰已经被咬得残缺不全了…… 金枝的头饰为什么会出现在狗窝里,皇后责问当时被看到和金枝在一起的最后一个人——梅嫔。梅嫔站起身来,回答:那时候她和金枝一起出去透风,碰上了演出结束的雄鹰乐师。金枝百般调戏乐师不成,一怒之下,放狗咬人,谁知狗的胃口极大,居然把她也给咬死了。兴许是两个够了,所以自己才免遭厄运。 这狗是外面进贡的藏獒,说凶也挺凶的,但是要说勾引李佑泽的,不是梅嫔吗?难道说,金枝成了梅嫔的替死鬼?果然是跟错了人啊! 事发之后,那条狗被单独放置在一个房间里,用两条粗粗的锁链牢牢锁住,只留一个窗口用来递饭。 后来的天气,越来越冷了。进了腊月之后,柴宁的肚子也开始更加臃肿了,每日算着日子,看这个小祖宗什么时候出来,那些来探望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有兰嫔,有皇后,还有玉叶梅嫔等,但是皇上居然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虽然重新宠幸兰嫔一方面是为了政治,但是另一方面,兰嫔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吃腻了素菜,荤肉也就尤其可口。 不过柴宁的日子,倒是不怎么枯燥。因为那个出云国王子居然赖在了宫里,整天跟着李曼音跑来跑去。于是,李曼音整天往慧雨宫跑。左思雨无奈地每天都要准备额外准备两人的饭菜。 “你能不能别老跟着我啊!”李曼音几乎每天都要龇着牙跟华云渡抓狂。但是华云渡脾气超好,每次都是十分宠溺地笑着:“我担心娘子啊!” “少来了!”李曼音往左思雨的身旁挤去,华云渡见了,也挤了过去。就这么你挤我,我挤你,最后,左思雨发飙了:“想把我挤成肉夹馍还是怎的?到墙角站着去!” 于是,很神奇的,一个公主一个王子都耷拉着脑袋站过去了。到底是孩子,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六岁,放到现代,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李曼音用脑袋抵着墙,弱弱地回过头来问道:“肉夹馍,好吃么?”华云渡也闪着星星眼看着左思雨。 “……”左思雨无奈,去厨房做了两个肉夹馍递给他们。于是,两人来了倒是不吵了,都眼巴巴地盯着左思雨,嘴里念叨着:“肉夹馍啊……” “……”放着御膳房不管,拿自己的宫里当饭馆么? 渐渐地,李曼音来玩的时间少了,但是华云渡来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减少,哪怕是下雪都要跟过来。左思雨觉得有些纳闷,让紫英看着火,自己去找李曼音。结果,人家在盯着帅气太傅上课呢! 那这个小王子是怎么回事?自己未来的老婆都要跑了,还吃得这么开心?左思雨盯着在自己宫里大快朵颐的华云渡,越想越不明白。 “我还要两个!”华云渡把盘子一推,舔了舔嘴唇,看着左思雨。紫英很无语地把他吃过的盘子收起来数了数:一盘三个,都第六盘了,都不怕撑死? “不给了,这么点肚皮想撑死啊?”左思雨头一扭。 华云渡不依了,扑上来抱着左思雨的腰:“我要啦!”左思雨一愣,赶紧把他推开:这孩子虽然十六岁,但是人高马大,已经是成年人的体格,被他一抱,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是华云渡好像不知道似的,追得左思雨满屋子跑:“我要啊!我要!” “王子,这不合体统啊!”宇文海发誓,自己不过是路过,但是看到这幅情景,没法安静地旁观了,直接门都不敲就闯了进来,挡在了左思雨的前面。 华云渡撇撇嘴:“我不过是叫她做吃的给我。”真是的,这人居然比自己高!他抬起手来,按在宇文海放在长剑的手上,使劲施力,结果宇文海居然纹丝不动?好大的力气! “宫里有御膳房,王子若是喜欢,只管吩咐那里的大厨便是。”追着左思雨还喊着要,若不是看华云渡还是个孩子,不到弱冠之年,又是出云国的小王子,宇文海肯定会给他一拳! 华云渡撇撇嘴,没说什么,抚着圆滚滚的肚子走了。 但这事儿根本就没完…… 当天夜里,华云渡又来了,敲着门说道:“我要!” “……”左思雨十分黑线地翻了个身,不理他,假装熟睡了。幸好此时柴宁已经睡着了,不然刚刚华云渡突然一敲门,必然会吓到她。她身体那么弱,动了胎气可就坏事了。 突然,耳朵尖的左思雨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吱吱嘎嘎的,好像是窗户在动?窗户不是已经关好了吗? 悄悄把眼睛打开了一条缝,左思雨登时惊呆了:窗户就那么被华云渡打开了,然后,那小子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 莫非是想偷点肉夹馍?左思雨总会留一点肉夹馍,让柴宁晚上当宵夜吃。想到这里,左思雨假装睡梦中翻了个身,面朝里闭上了眼睛:真是馋猫,那么拿了就走人吧,就当是送他的。 不过,华云渡并没有像左思雨想得那样去拿肉夹馍,而是走到左思雨的床前,坐在床边,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左思雨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滑动,仔细一想,居然是华云渡的手指?立刻打了个哆嗦,假装睡梦中觉得太冷,把被子使劲往上拽着,直到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 华云渡愣了一下,倒也没有看破,叹息着拍打着左思雨的被子,说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喜欢上你?你是皇上的女人,不过,听说皇上没有碰过你,如果是为了边界的和平,应该也会同意把你献给我吧?”左思雨吓得后背绷得直直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但是我的侍卫告诉我,父王不会同意我把你这样的女子带回去,除非你的肚子里有我的孩子……要不,我努力试试看得了。”左思雨还在纳闷:试试什么?突然感觉有一只咸猪手掀开了自己的被子,摸向自己的衣领口,吓得她赶紧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华云渡坚持不懈地把她一次次翻过来,左思雨又努力翻了回去,但最后一次,翻不动了,华云渡抬起一条腿,死死地压住了她的身子:“怎么睡觉这么不安分的?” 左思雨急得冷汗直流,觉得若是此时醒过来,这小王子怕也是会霸王硬上弓,心里一直在纠结着,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就在这时,只听哗啦一声,窗被人撞开了,宇文海飞身入屋,用剑把华云渡抵到一边:“小王子,你这迷路未免迷得太晚了,也太远了。” 华云渡冷哼一声,把宇文海的剑拨开:“侍卫统领,你也不会那么巧是路过的吧?” 宇文海把出鞘的剑往回一收,用冷冽的眼神打量着他,嘴角一勾:“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走,去外面聊聊?”说着,他指了指窗外,笑容十分诡异。 第30章 拐个太傅当驸马 直到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窗外,宇文海甚至还仔细地把窗户关上之后,左思雨才敢把眼睛睁开,悄悄地翻过身来,眯缝着眼睛查看着屋里,确定没有什么状况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被两人这么一折腾,真是睡不着了…… 但愿宇文海能够说服那个思想很怪异的小王子,居然想直接上了自己,还喜欢上自己?真是不敢想象…… 第二天,左思雨一起床,就看到一张大脸在自己面前晃着,吓得她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一旁睡着的柴宁也被惊醒了。 “我决定了!默默地喜欢你!”华云渡指着左思雨大声喊道。 “……”这对他来说叫默默? 于是,左思雨就战战兢兢地每天在华云渡的深情注视下度过了三天。 李曼音还在纳闷,为什么这个出云国王子突然对自己放松了呢?这天,嘴馋的她又来找左思雨,结果看到了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左思雨后面的李佑泽,眼神巴巴地,像是盯着美食的小花狗,而左思雨则无奈地一会儿换一个地方,一会儿再换一个地方,防止他盯着盯着就贴上来了…… “姐姐!”李曼音见状,迅速黏到左思雨胳膊上,用力把华云渡挤开:“我要肉夹馍!” “你都吃不腻么?”左思雨无语地看着她。李曼音愤愤地举起小拳头:“我要化悲愤为食欲!” 左思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哈?” 李曼音把左思雨拉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原来,李曼音跟着小皇子去上课的时候,看到一个宫女样子的女子在霍飞身上戳来戳去,霍飞只是笑,却也不躲开。这让李曼音火爆三丈:平时自己碰他的时候,他都是低着头躲开的,凭什么这个宫女来了,他就不躲开?她也没长多漂亮啊! “就为这事啊?”华云渡突然从她们俩的背后冒了出来。 “你吓死我了!”李曼音拍了拍胸脯,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他大叫:“你听到了多少?” 华云渡摊开手:“全听见了。着什么急啊?反正我现在喜欢的也不是你,不用怕我揭发你。” 听了这话,李曼音倒是稍微放松了一些,随即指着华云渡的鼻子说道:“如果你敢说漏了嘴的话……” 华云渡只是翻了个白眼:“本来想说我能帮你的,现在看来……” “切,谁信你!”两人开始对着翻白眼,比谁的白眼翻得更白更大…… 左思雨好说歹劝,李曼音才肯听华云渡的计划。不过实际上,计划有点挫,就是让李曼音脱光了躺到霍飞床上,然后被皇上和华云渡同时逮到。 听了这个计划,李曼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怎么能让我这么高贵的公主做出如此不成体统的事情?”虽然她有点小期待,但是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华云渡见她这般犹豫,直接转身要走,又被李曼音拖了回来:“那……那到底该怎么办?”想想那个宫女在自己遐想了多次的肩膀上随意地掐来掐去,她就来气,不行,决定不能把霍飞让给其他宫女! 三个人一起向皇子的书屋出发,因为华云渡要看看霍飞的英姿,好知道公主为什么放任自己这个英俊飒爽的王子,而喜欢一个太傅? 李曼音腹诽:得了吧,你就是一没长大的小屁孩! 半路上,华云渡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走了,两人遍寻不见,就先去书屋了。 吸引了华云渡的,是一个彩色的毽子,虽然不起眼,但是玩它的人绝对是个高手,单从毽子翻飞的弧度就能看出来。华云渡就这么一路看着一路往毽子翻飞的方向走去,突然,毽子方向一转,直接朝着他迎面飞来。华云渡一愣,条件反射地把手一推,结果毽子就被他打到了一旁的水池里。 “你赔我的毽子!你赔!”一个穿着粉紫色衣裳的女子气冲冲地跑过来,一脚把华云渡踹进来池子里:“你给我捞上来!” 华云渡登时火了。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这个女子怎么这么逼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岸边,指着女子正待要骂,被女子又一次踹回了池子里…… 看来岸是不能上了,华云渡干脆站在池子里,指着女子破口大骂。女子捡起石头就往他的头上扔:“你倒有理了?啊?有理了?” 一个石头画了个弧,直接命中了华云渡的脑门,他立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沉入了池底。 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点点沉入了水底,赶紧跳下去把他捞上来,不过人已经昏过去了,怎么办?哎呀不管了,先给他度几口气再说。 于是,华云渡醒来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浑身湿淋淋的美女正在亲吻着自己,被水浸湿的衣服更加显出了身体的轮廓,居然相当凹凸有致。华云渡很没出息地决定:继续假装昏迷! 但是身体总是很诚实的,他虽然双眼紧闭,鼻血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女子见了,立刻就明白了:“你居然这样都要占便宜?”果断一巴掌把他拍昏了过去,自己扭头就走,直奔书屋而去。 “华云渡也太慢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李曼音在门外等华云渡不来,看着自己心爱的霍太傅在书屋里看书的俊采急得只想挠墙。左思雨就让她先进去,自己在外面等着。谁知李曼音刚拉开门,一个女子飞驰而来,撞开两人就闯了进去,抓着霍飞的胳膊哭闹起来。 李曼音一看急了,也闯进去,一把将霍飞的胳膊从女子的怀里拉出来:“你怎么回事啊?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啊?昨天也是,今天也是,怎么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啊?”一边说着,一边把霍飞的胳膊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前。 霍飞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这个小公主已经逐渐发育,胸前的柔软让他非常不自在,但是明显她自己却没有察觉到。 女子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曼音:“我跟我哥撒娇碍着你什么事情了?”此女名叫霍灵儿,是霍飞的小妹妹,性格顽皮有点小蛮横,刚刚在玩毽子的时候,碰到了流氓,于是飞跑过来跟自家的哥哥抱怨。 纵然霍灵儿是个说话很不靠谱、凡事夸大其词的孩子,但是她说有的时候,事情一定是有的。既然这个霍灵儿是自己未来的小姑子,李曼音义不容辞地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说:“我们一起去讨伐流氓!”另一只手还是拽着霍飞,根本不松手。霍飞只能不情愿地被她拽去了,只留下小皇子在那里纳闷:这是怎么了?今天不用读书了吗? 霍灵儿一路往前跑着,李曼音拉着霍飞一路踉踉跄跄地跟着。等到了目的地,看到了所谓的流氓,李曼音笑翻了,霍飞看傻了:出云国王子华云渡? “妹妹,你闯祸了!”霍飞脸刷得白了:“这是邻国王子……” 霍灵儿正在玩着自己的头发,等待哥哥讨伐流氓,谁知哥哥却说她闯祸了,立刻不高兴了:“喂,是他不好啦!他想占我便宜!”手一指华云渡,刚巧这个时候,他醒了过来,皱着眉头揉着脑袋,眼神还是懵懵懂懂的。 “对不住啊,王子,我家妹妹太顽皮了……”看到华云渡醒了,霍飞赶紧鞠躬道歉。 华云渡茫然地看着霍飞,指着霍灵儿问道:“她……是你的妹妹?” “……是啊。” “嫁人了没有?”华云渡迅速从地上爬起,急急地问道。 “还没有。” 华云渡高兴地击掌:“太好了……”结果霍灵儿以为他幸灾乐祸,一拳又把他打昏了过去…… 到了晚上,霍灵儿已经和李曼音打成了一片。两个小丫头都是特能闹腾的性格,特别对脾气。她知道李曼音钟情于自家哥哥的时候,非常开心地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要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的!” 第二天,有个宫女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墙角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撞着胆子往屋里一看,太傅正背对着门口,坐在那里,对小皇子荣立说话:“听说皇上打算把公主许配给臣,所以臣有事情问皇子,不知道公主素日里喜欢什么东西?还有,这件事请务必保密。” 太傅要跟公主结婚?那不就是驸马爷了?这可是个天大的消息。于是,这个务必保密的消息立刻被传得满宫都知道了,而皇上,很不巧,是最后知道的,至于霍飞,他本人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那宫女看到的霍飞是谁呢?是霍灵儿!她从霍飞那里偷走了一件衣裳,自己穿上,然后扮成哥哥的样子跟皇子说话。虽然身形不太像,但是坐着的话,差异也不是那么明显。皇子倒是无所谓:既然有好吃的,那就陪着演一下咯! “来人,把那个逆臣霍飞给我叫来!”李宏宇大怒:自己何时许过那样的承诺?若是传到出云国王子华云渡的耳朵里,那可不得了! 第31章 新娘不脱衣?好说! 苏公公正要按吩咐出去喊人,被李曼音截下了:“等会儿!”然后跑到龙椅边上,晃着自家皇兄的脖子摇晃着撒娇,告诉他自己不喜欢那个华云渡,华云渡对自己也是没什么感觉的,勉强在一起是不行的。 李宏宇连连摇头:“不行,这样边疆的和平怎么办?不要任性!” 不要任性?不要任性就要牺牲自己这个妹妹吗?不带兵不富国,整天跟那些后宫女子在一起,批奏折的时候倒是有点皇帝的样子,但是军事都扔给谁了?李曼音火了:既然不行,那就只能使用最后一招了! 于是,当天夜里,李宏宇莫名其妙地被华云渡邀请到霍飞的住所见面。他不疑有他,直接推门进去,四下不见人影,就跑到后面,结果看到李曼音和霍飞躺在一个被窝里,单看两人的上半身就知道,被子下必然是不穿衣服的。 “你赶紧给我起来,回到你的府里去!”李宏宇脸都青了:华云渡就要来了,被他看到了,作何解释? “公主?”华云渡做刚到的样子,惊讶地捂着嘴看着床上的两人。霍飞只是咂咂嘴,没有醒来。 李宏宇赶紧呵斥妹妹下床,但是李曼音死活不肯动弹,用被子捂着身体,往里缩着,死命摇头。李宏宇又转头跟华云渡解释,华云渡却摆出一副王子的谱来,连连摆手:“没想到泱泱大国,居然给我华云渡一个二手的女子!” “王子,这……”李宏宇正待解释,被华云渡拦住了:“不过,听说太傅有一个妹妹,倘若她肯嫁给我,那我就可以放你一马。不然,大军一到,直指京城!”说完,昂然挺胸而去。 李宏宇思来想去,只好下旨封霍灵儿为彩月郡主,让她作为和亲的对象嫁到出云国。 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霍灵儿死活不同意:“为什么偏偏牺牲我?”当李曼音说她不答应的话,霍飞可能人头落地,她开始犹豫了;李曼音又说,去了是当王妃哦,一个国家都是自己的,多好,她就开始动心了;最后,左思雨无意中加上一句:“你当时喜欢吃的那些出云国的特产,应该可以吃个够了。” “太好了,我嫁!”霍灵儿开心地蹦了起来。 众人黑线:你就为了点吃的把自己给卖了? 李宏宇很囧地站在床前给两人下旨,而此时,霍飞依然睡着没醒…… 第二天,霍飞醒来,揉了揉眼睛,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太监喜气洋洋地跟他报喜:“恭喜驸马爷,请先去试衣服,明儿可就要成亲了!” “什么?”霍飞一听,懵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驸马爷了?是在做梦还没醒吗?想到这里,他使劲揪了揪自己的脸颊,很疼,不是梦,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试衣服的时候,霍飞还是一脸茫然:昨晚妹妹来找自己,说是听说自己这几日失眠,于是给了他一些据说是能够治疗失眠的药物,自己服下后果然有效,不出半柱香的功夫立刻睡着了。但是为什么睡醒了就成了驸马爷了呢?不行,得找妹妹问一问。 等找到妹妹的时候,霍灵儿已经穿着一身华服,准备去做她的出云国王妃了。父母在一旁流泪送行,怎么就没人通知自己这个亲哥哥? 霍灵儿看到了自家哥哥,开心地招了招手:“哥!你来啦?” “到底怎么回事啊,妹妹?”霍飞还是摸不着头脑。 霍灵儿看他这幅样子,故意不跟他解释:“反正你喜欢公主的不是?《诗经》第二十五页和第二十六页之间?” “……”那本书里的那个地方,夹着一副小画像,是自己偷偷给公主画的…… 见霍飞不吭声了,霍灵儿就十分开心地跳上马车,准备出发了。一旁的华云渡下车拍了拍霍飞的肩膀:“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说着,转身回到了车上,命马夫出发。 “……”霍飞此时还是回不过神来:仿佛一夜之间,自己成了驸马,妹妹成了王妃,但是谁来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啊?正纳闷中,一群太监把他拖走了:衣服已经改好了,还没试呢。于是,这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驸马,跟公主成了亲。 成亲当天,李曼音偷偷跑到左思雨那里打扮,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宫里等着。霍飞被祝贺敬酒的时候依然很迷糊,一直到入洞房的时候,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李曼音,他百感交集:自己并非不对公主动心,无奈她是个公主,自幼要被许给王侯,自己怎么能奢望呢?谁知,命运居然赐给了自己这个几乎是奢望的礼物。 “咳咳,公主……”霍飞面对着这个年幼的小新娘,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李曼音在盖头下笑得花枝乱颤:“改叫娘子了吧,夫君?或者叫我曼音也行。” “娘子……”果然还是有些勉强。拿着秤杆走到床前,霍飞紧张得手都开始发抖了,好不容易勾住了盖头掀起来,手那么一抖,盖头直接滑到了地上。盖头下,是李曼音娇羞如花的笑容,低眉顺眼间秋波暗送,霍飞不觉心头一荡,抱住了李曼音,轻声呼唤:“娘子?” “嗯……”李曼音羞答答地回答。 “娘子?” “嗯……” “娘子?” “嗯……” 左思雨黑线了:“停停停!你们昨晚不顾我的阻拦去听窗,结果就听到这个啊?”看着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还不停地打哈欠的紫英和小卓子,左思雨十分无奈:觉得两人挺老实可靠的,怎么倒头来变成这副样子? “哈……这也没办法啊!他们……哈……一晚上除了这么喊,再也没出什么动静,该做的没做,不该做的也没做……哈……”小卓子一边打哈欠一边回答。 “……算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反正茶壶里还有谁,你们睡一上午,午饭前再来服侍我就行了。”反正自己独立习惯了,担心被服侍得太舒服,穿越回去的时候不顺手,有时候很多事情还是自己经手比较合适。 “谢……哈……谢谢小主……”两人哈欠连天地回去了。 两人刚下去,李曼音就找来了,神清气爽地跑过来,笑容璨若朝华:“姐姐!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哦!我府上的那些人,早上起来都是一脸哀怨的表情,看着我的时候也是没精打采,一副困死了的模样!他们是不是惋惜我嫁出去了啊?” 左思雨沉默半晌,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她真相,转而问昨晚的事情。一提起昨晚,李曼音就捂着脸做娇羞状:“昨晚……昨晚啊,他喊了我一夜的名字……” “你怎么没换衣服?”左思雨突然注意到,李曼音身上穿着的,就是昨天的凤冠霞帔。 而她听到的答案,是这样的。“这凤冠霞帔太好看了,我没舍得脱掉,穿着就睡了。”一边说还一边转了个圈。 没脱……那霍飞这洞房花烛夜可够憋屈的…… “不过夫君昨晚好奇怪哦,老是劝我该换衣服上床了……”李曼音挠着小脑袋回想着,后来又不耐烦地挥挥手:“算啦,不想了,姐姐,我要肉夹馍!” 左思雨无奈地起身去厨房了,心下感叹:能不劝吗?洞房花烛夜本来就是两人翻云覆雨的时候,偏偏曼音什么都不懂,衣服也不肯脱,干看着吃不着,这个新郎官当得相当憋屈啊…… 不一会儿,李曼音咬着肉夹馍,满嘴饭渣地往回走,身上穿着红彤彤金灿灿的凤冠霞帔,吃相却是那么夸张,宫人纷纷避让,假装没有看到。 回到屋里的时候,霍飞刚刚起床。他想不明白:公主不是不喜欢自己,而且明显自己成为驸马有公主的一份主意,但是昨晚自己都可以说是餐桌上的小菜,就能公主开动了,可她衣服穿得那叫一个严实,只是跟自己“娘子”“夫君”地叫了一个晚上,最后叫了半天自己才发现,小娘子早就睡着了,那是在说梦话…… “夫君!”李曼音蹦进屋里,此时的霍飞,还没穿好衣服,一脸愁容地站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夫君没有搭理自己,她就没意思地到一边玩去了。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霍飞愁眉苦脸地去找左思雨求助。 “我……也没有办法啊……”虽然说自己是21世纪来的,但是生理教育明显没跟上,自己也不清楚新婚之夜的人是干嘛…… 霍飞摆摆手:“不是啊,就是说……嗯,能让她晚上脱衣服睡觉就行。” “哦?看不出来啊?太傅这么心急?”左思雨坏笑着看着霍飞。看他平日里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现在才发现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哦! 霍飞尴尬地搓着手,低声回答:“她那件衣服都穿了三天了,死活不肯脱……” 原来如此!左思雨黑线了。 于是,左思雨花了两天的时间,给李曼音设计了一件看起来很保守、但是晚上一点灯就透的衣服,颜色柔和得像十五的月亮,轻柔美丽,更重要的是,脱起来非常容易。李曼音不知其故,见那件衣服比凤冠霞帔好看,有一种月下美人的感觉,就欢天喜地地拿了回去。听左思雨说,要晚上穿才有惊喜? “到底惊喜在哪里呢?”晚上,霍飞还没有回来,李曼音就一个人待在屋里,把衣服给换上了。月光柔柔地照在她的身上,恍若天人。 但是李曼音嘟起了嘴巴:“还说穿了就能看到月光仙子,姐姐骗人!”话音未落,霍飞推门进来了,一看到李曼音,喉咙一紧:这身衣服,简直能透出全身的轮廓,直接逼得他气压飙升! 第32章 你这次试试,真的不疼! “夫君你回来了?姐姐骗人啊,哪里有什么月光仙子啊?”从李曼音的角度倒是看不到那么多美景,所以这个单纯的丫头全不知情。 霍飞痴痴地盯着李曼音,喃喃道:“不,她没有骗人,真的有……”说着,回身匆忙把门关好,直接扑了过去,扛起李曼音就扔到了床上。李曼音就在稀里糊涂的状态上,感受了成人礼,一晚上又哭又闹,而霍飞的激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积压了三天被这件衣服一刺激,完全停不下来了…… 哀叫到了天亮终于终止了,因为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喊哑了。背过身去,李曼音决定不搭理他,但是光溜溜的后背对霍飞来说也是极大的考验。考虑到李曼音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那么多,霍飞到底咬牙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下床穿好衣服,给她套上小衣和兜肚,盖好被子,命人换好床单被子,然后自己出去教书去了。 当晚回来,李曼音还是没有起床,但是她呈大字型占住了整张床,死活不让霍飞爬上去。霍飞无奈,大半夜的把左思雨拖到了府上求助。 正准备休息的左思雨十分困乏地被拖过来了,还十分怨念呢,不过看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委屈地颤抖着、活像个受伤的小猫似的李曼音,她就心软了,走过去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柔声问道:“曼音,怎么了?” 李曼音从被子里露出小脑袋来,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好疼……为什么会这么疼?” “嗯……那什么,第一次都是这么疼……”应该是的吧?至少自己从书上得到的理论知识是这样的。 李曼音不依不饶地问左思雨,为什么要那么做,左思雨只好回答:不这样生不出宝宝来。谁知道,李曼音反而恐惧了,哀怨地说:“要不,我就不生了?” “……第一次大概会疼的,但是以后就不那么疼了,你……仔细感受一下?”自己也是毫无相关经验的,也是束手无策。刚巧,宇文海来到府上送东西,左思雨就拉住了宇文海,让他给李曼音讲解所谓鱼水之欢的好处。结果,他苦笑着回答:“不曾娶妻,不知道啊!” 这下怎么办?宫女是没法问了,大半夜的又不能去把霍家夫人老爷叫起来,太后和皇上肯定没空,这…… 霍飞急得直接飞扑上去:“你这次试试,真的不疼!” “喂喂,我们还在呢!先让我们……”满头黑线的左思雨还没说完,就被宇文海眼疾手快地拉了出去。冲出房间关上门,里面已经开始了,两人在外面听得脸红心跳。记得不久前,自己曾经跟他接触过呢!左思雨偷偷地看向宇文海,却发现他正在看自己,不自然地把视线移开。 可这样走还是不走呢?两人都有些为难:左思雨担心自己再被人从被窝拎出来求救,而宇文海还在等霍飞的消息:送来的不只是太后的灵芝,还有一封信,他还等着霍飞的回复呢。 最后,两人合计一下,先到偏殿的房间里等上一会儿,两人相对而坐,趴在桌子上,略显尴尬。一个玩手帕玩得头也不抬,思绪乱飞;一个一声不吭地擦肩,视线不转。 “没想到霍太傅是个如此性急之人,哈哈……”左思雨觉得气氛过于沉闷,于是没话找话。但是宇文海只是默默听着,没有搭腔,她就只能干笑着,不再说话,气氛再次沉闷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霍飞头发略显凌乱,但是明显神清气爽地到偏殿接待两人:“不好意思,原本应该让二位早点离开的,现在时候不早了,二位若不嫌弃的话,留宿府上如何?” 左思雨摆摆手:“我怕府上的人还在等着我,还是回去吧。” 宇文海见左思雨执意不留宿,就也婉言谢绝,送她回到慧雨宫。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依旧十分尴尬。 最后,左思雨忍不住问道:“听说侍卫统领至今尚未婚娶,是为什么呢?”问完以后,又觉得自己问得太唐突了,自己是皇上的女人,怎能随意问男子的婚事? 但她又转念一想,皇上的女人?哼,算了,自己何曾愿意、何曾承认过自己是已婚妇女?早就看出来,这个所谓的皇上根本对自己没有真情,那么自己又何必对他费青春?想到这里,她又释然了。 宇文海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简洁地回答:“还没碰到心动之人。”说话间,眼神轻轻掠过左思雨的脸颊,然后迅速收回。 “哦……”左思雨心想:这么说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但是,怎么争取呢?她开始纠结了:平时自己和那些嫔妃宫女们相互算计已经耗费了自己本来就不是很多的脑细胞,现在怎么把这个大男人拿下呢?霍飞和李佑泽都是心甘情愿的人,而眼前这个还停留在点头之交上,没有其他任何交集…… 由于两人各怀心事,最终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慧雨宫到了,两人要分开了。 “谢谢统领相送,告辞了。”不想说再见,只是路途太短。 “不客气。”语气依旧淡淡的,仿佛没有太多情感。左思雨不禁想到,如此静如止水的他,怕是很难吸引女孩子吧,他的嘴角,如果笑起来,一定是非常美丽的弧度。但是那张薄唇,始终是微抿着,平平的如一条固执不肯弯曲的直线。 回到宫里,紫英和小卓子已经在屋里急得团团转了。左思雨被驸马爷拉走,还半天没有消息,两人不敢惊动别人,想出去找又进不了公主府,还担心左思雨会突然回来,结果宫里无人。于是两人就都没了主意,只是在屋里焦急地来回踱步,几乎要把慧雨宫的地面踩穿了。 柴宁倒是还没醒来。圆滚滚的肚子那么挺着,里面有个小生命在呼之欲出。李佑泽经常想来看看孩子,但是左思雨不是经常让他出来:一个死人突然出现是无法解释的,更何况,倘若他现在出来了,宫里的守门人却说没有见他入宫,那还得了?另外,现在他的脸颊有些受损,左思雨虽然偷偷管陈太医要了伤药治疗,但是平日见面还是要带着面具,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把脆弱的柴宁吓得流产嗯? 进入冬至的那一天,柴宁终于临盆了。听说这次接生的太医和皇后比较亲近,虽然说他是太医院里资格最老的人,但左思雨还是固执地盯着他,一直盯到孩子生下来,然后抱过孩子,剪断脐带,微笑着把太医推出去:“太医辛苦了,紫英,看茶!”同时微笑着把太医手上的银针推了回去,轻声说道:“这可是龙子和生下龙子的人哦……” 太医哆嗦了一下,默默地把银针藏了起来。 柴宁生下的是个男孩,被起名叫荣烨。而生下皇子的柴宁也被升为了宁嫔。左思雨照顾宁嫔有功,被升为慧才人。此时的皇上,已经厌恶了玉叶,夜夜宿在凤仪宫里。不过,这个新生的小生命,倒是让太后颇为喜欢。她亲自接见了柴宁,把头上的一只凤钗取下来别在了她的头上。 到了小荣烨满月的那一天,宫里的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情。大家都在忙着为太子荣立准备不久之后的生日,慧雨宫里冷冷清清,宁馨宫依然没有修缮起来。 “这样也好。”柴宁和李佑泽抱着孩子,逗着那没牙的小粉团笑着:“这样,我们才比较自由。” 左思雨倚在门口,看着天边的太阳慢慢地落下去,已经没有客人了吗?不过,这日子怎么可能风平浪静呢?譬如那一只凤钗的来历,梅嫔或者兰嫔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听说皇后这几日正在殷勤地给柴宁准备汤药呢,玉叶倒是很奇怪地没了动静,这宫里,越宁静,也就越可怕…… “姐姐!”李曼音远远地朝着左思雨招手,正要跑过来,被霍飞一下子按住:“消停一点!” “嗷嗷!”她抓狂了:“搞什么啊!塞进个宝宝就不能跑了么?为什么啊!” 左思雨无语地看着两人一边吵着一边走过来,然后掏出了一个小金镯子,说是送给孩子的满月礼物。原来,李曼音也怀孕了。不得不说,太傅的行动力很不错,只是这个准妈妈实在是没什么自觉性。 好言劝说,李曼音才终于消停了,可怜兮兮地盯着左思雨要肉夹馍。左思雨哭笑不得地给她去做,顺便吩咐紫英照顾好两人。 吃饱喝足之后,李曼音骑在霍飞的背上,心满意足地回去了。左思雨目送着他们离开,幽幽地叹了口气:太久了,在宫里斗得太久了,都忘记该如果去追求一个人了,而且,作为宫里的女人,若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大喇喇地追求别的男人,必然丧命。看着不远处两个步辇逐渐临近,她的嘴角微微抿起:该来的,到底来了吗? 第33章 鬼也,人也? “给兰嫔娘娘请安,给梅嫔娘娘请安。”左思雨行了个礼。 “免礼平身。”兰嫔虽然性格冷傲,但左思雨毕竟对她有救命之恩,脸色虽然不好,但是到底让她起来了。梅嫔则是目中无人,直接越过左思雨进了屋。一个小小的才人,她的确不会放在眼里。 梅嫔直接进了屋,坐在床边。李佑泽见状,压低帽子退了出去。梅嫔原本不曾在意他,但是当她回头装作很关心的样子,询问左思雨有关柴宁的现状的时候,视线扫过门口,刚巧看到了李佑泽的背影。 她不知道那是李佑泽,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雄鹰的冤魂。尤其是李佑泽出门之前,不放心地回头看了柴宁一眼,四目相对,梅嫔的脸都吓白了。 “宁姐姐这几日身体很好,多谢梅嫔娘娘挂念……梅嫔娘娘?娘娘?”左思雨有些纳闷:梅嫔怎么突然跟见了鬼似的,脸色那么差?转头一看,看到的是一个人影急速闪出门口。李佑泽?雄鹰?哦,难怪,对不知情的她来说,跟见了鬼也差不多了。 “啊?啊?啊!”梅嫔半天才反应过来,擦着头上的虚汗,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兰嫔在一旁冷眼看着,视线移到柴宁身上的时候,嘴角的弧度略有下降,眉目间凶光微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还没完,皇后娘娘身边的丫鬟鸳鸯来送养颜汤了。左思雨微笑着接了过来,谢过皇后的好意,然后把养颜汤放在了桌子上。 “这汤凉了就、就没有营养了。”就算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梅嫔还是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左思雨的动作微微一滞:莫非,梅嫔跟皇后是一路的? “是啊,你看这汤都凉了,紫英,快把它热一下。”左思雨对着紫英挤了挤眼。紫英会意,接过碗走出去之后,将养颜汤洒在僻静之处,然后煮了一点跟养颜汤样子差不多的汤水,端回去给柴宁喝下去。看着梅嫔一脸惊喜的表情,一直走出门那一刹那的轻快,左思雨摇头叹息。蓦然回首,门前不远处,两只老鼠翻了肚皮,那似乎是紫英泼洒汤汁的地方呢,真是危险啊!左思雨叹道。 左思雨生下孩子之后,基本上不靠乳母,都是自己喂养,所以饮食不能放盐。左思雨只能给她单做食物,偶尔会有个羡慕的嫔妃来送上什么食物,或者皇上突然大发慈悲,就会给柴宁准备一桌子食物送过来。每一次,左思雨都是无奈地拔下头上的银钗,每一个都试上一下,然后摇头:十个菜有七个是有毒的,剩下三个都是放了盐的,不能吃。 不过这些柴宁都能忍受,因为有左思雨帮着,自己也能跟李佑泽一起待着。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每次看到两人腻歪的时候,左思雨都不好意思地出门去了,结果有一次她出去了,突然下起了大雨,回去愣是被宇文海扛着回去的,这样都感冒了三天…… “这里好像是慧雨宫啊……”临走之前,宇文海瞪了李佑泽一眼。 “……” 第二天,宇文海托太医院给柴宁送了一大盒银针,另外拜托文妃到太后那里为柴宁说情。太后久病,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居然和母亲一直挤在别人的宫里,大惊,把皇上叫来训斥了一顿,命人立刻修缮宁馨宫。 “妹妹,他比你在乎自己呢。”宁馨宫修缮用了三个月,在被迎回宫的那一天,柴宁这么对左思雨说道。 左思雨一直过着悠哉的日子,脸上的胎记,让自己很容易地避开了皇上的恩宠。没有皇上的喜欢又如何?虽然掌管六宫的是皇后,但是目前协助皇后的人是德妃,她是个仁厚的人,虽然自己不能跟那些受宠的嫔妃相提并论,但是冬天的炭火,夏天的冰块,对左思雨这个容易满足的人来说还是不缺的。 只是,后宫,不会这么平静。 柴宁搬回宫的第三天,抱着小荣烨出门去玩,碰上了兰嫔。虽然两人已经平级,但还是习惯性地往旁边躲去,谁知,突然脚下一滑,撞上了兰嫔的步辇,孩子也脱手而出,飞了出去,幸好落入了路旁的灌木丛中,捡回了一条性命。 跟在后面不远处的李佑泽赶紧跑过去抱起了孩子,而柴宁被贴身的丫鬟扶了起来。此时,柴宁才发现,兰嫔的步辇居然翻倒在地,兰嫔正挣扎着被抬轿的太监扶起来,一脸苦相地指着柴宁说:“你居然伤害本宫!” 柴宁本对此事不以为然,谁知,当天皇上下朝之后,就找到了柴宁:“你生下了皇家子嗣,就能随便冲撞别人的子嗣吗?居然还用麝香?” 别人的子嗣?麝香?这个消息把柴宁惊懵了。 “什么,兰嫔怀孕了?”左思雨有些惊讶:总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太快,快到了诡异的地步。怎么会那么巧? 紫英出去打探消息,回来告诉左思雨:兰嫔被诊断怀了孩子,而柴宁好像故意带着有麝香的香囊冲撞了兰嫔,介于刚诞下皇子,就被禁足在了自己的宫里。 只是,守边将军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就这么怀上了孩子,当皇上的,就真的会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左思雨连忙赶到了宁馨宫那里,守卫的将士不肯让她进去。在门口徘徊了半天,左思雨只能先回去了:或许皇上会看着跟宁嫔的恩情网开一面?或许…… 她一路走着一路想,突然跟来人撞在了一起。那人踉踉跄跄地挥舞着手说:“抱歉,没有看到你。”然后就摸索着继续前进。左思雨没有搭理,继续赶路,走了几步,突然僵住:刚才那人,莫不是德妃? “德妃娘娘!”左思雨赶紧转回去拉住那人,果然是德妃,只是那睁得大大的眼睛,没有一丝焦距。更瘆人的是,她的脖子上,血在滴滴答答地躺着,领口已经被染上了数朵红花。 左思雨试探着用手在德妃的眼前晃了晃,她却没有一丝回应,只是闻声回答:“啊,是……你……哪位啊?”身子摇晃着,仿佛随时会昏倒在地…… “我是慧才人。娘娘,你的眼睛怎么了?”左思雨赶紧扶住德妃,用手帕捂住了她脖子上的伤口:“我来送您回宫吧?” 此时,德妃宫里的丫鬟夜雪找来了,看到失魂落魄的德妃,吃了一惊:“娘娘怎么从凤仪宫回来之后,变成这般光景?” 凤仪宫? 左思雨帮着夜雪把德妃扶了回去,一路了解了情况:早上,德妃被人叫到了凤仪宫里请安,当时夜雪还是陪着她的。但是皇后娘娘不知道为什么,执意让德妃留下,还把夜雪和抬轿的人统统赶了出去,说是午膳之前就会派人把德妃送回来。可是午膳时间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宫里的人还是不见德妃的踪影,心下着急,出来寻找,结果,却看到了这幅景象。 “这不关皇后的事,是我不小心……”德妃叹了口气。 当夜雨走了之后,德妃被皇后带着在院里赏花,半路上失散了。就在她到处寻找皇后娘娘的踪影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子一轻,意识有些模糊,紧接着,一个黑衣人突然现身,朝着她撒了一些粉末,她的眼睛立刻刺痛起来,视线一片漆黑。然后,她就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抓住了,脖子也被咬开了,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脖子上淌了下来:自己被吸血了? 想到这里,德妃万分惊恐,拔下头上的金钗,用力刺向了那人。这下似乎奏效了,因为那人哀叫一声,松开了口。德妃夺路而逃,一路不知道撞翻了多少花盆和灌木丛,当她摸到门口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终于跑出来了,于是按照记忆中的路,摇晃着往回走。后来,就碰到了左思雨。 难道就是自己夜里看到的黑衣人?左思雨愣神半晌,突然一拍脑门:“糟了,应该喊太医才对啊!” 夜雪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去找太医去了。寻了半日,回来却是哭了:“太医都忙着给兰嫔看孩子,没有人了。” 咬了咬牙,左思雨把德妃托付给夜雪,吩咐她帮着按住止血点,然后赶紧跑去找文妃。文妃一听消息,赶紧把陈太医找了过来。 幸而德妃脖子上的口子不算太大,被发现得还算及时,不然,再晚一步,她就会命丧黄泉。只是失血过多加上受惊过度,她昏睡了过去,到了晚膳时间还是没有醒过来。文妃坐在她的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这个宫里,与世无争都活不下去吧?对不对,慧才人?”回头一看,左思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影了。 “你确定是那个黑影?”宇文海对左思雨带来的消息半信半疑:“你是说在凤仪宫里而不是冷宫发现了那个黑衣人?” 左思雨点点头:“虽然只有德妃见过那个黑衣人,但是凤仪宫肯定是守卫森严的,我觉得黑衣人可能是凤仪宫里的人。” 宇文海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四下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可不能乱说啊!黑衣人的身手极其诡异,能进入凤仪宫未必是难事,更何况,你也没有亲眼见过那个黑衣人不是吗?” “不管如何,这是在宫里出的事,你这个侍卫统领在皇上发现之前,还是赶紧来处理一下吧?”说着,左思雨扯起宇文海的袖子就走。宇文海赶紧推开她的手:“才人,要顾忌他人的目光。”脸上一丝窘迫和红晕一闪而过。 第34章 巫毒异术 “慧才人,你把侍卫统领喊来做什么?”文妃站起身把床幔拉了下来,然后退出里屋,见宇文海跟着左思雨跟着进来了,疑惑地问道。 “我……”左思雨正欲开口,就被宇文海截去了话头:“宫里出的事,自然是侍卫保卫不周,在下一定要查明情况,然后如实禀报皇上,对擅离职守的侍卫责罚。”说完顺便用脚底碰了一下左思雨,示意她不要多嘴。毕竟黑衣人的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文妃知道宇文海作为侍卫统领,有些任务是不能透露了太多消息的,但是德妃刚刚休息,于是劝宇文海先禀报过皇上,第二天等德妃醒了再做定夺。 看到丫鬟拿出的止血布上殷红的血迹,宇文海大致猜到德妃伤势不轻,就没有勉强,先去兰桂宫里找皇上去了。此时的李宏宇,正陪着兰嫔坐在床边,一只手抚摸着兰嫔的肚子说笑。 “皇上,臣有事禀报。”宇文海拱了拱手,正待要讲,谁知李宏宇挥挥手说:“什么要紧事?等明天再说!”说完吩咐苏公公拿来自己命人特制的香料“天百合”赐给兰嫔:“一定要好好地,知道吗?” “是,皇上。”兰嫔羞涩地笑着接过了香料,命丫鬟收好。一旁的太医鼻子皱了皱,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得知消息,文妃也赶来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去看望一下德妃。但是文妃和德妃跟兰嫔相比,姿色相差甚远,加上文妃不喜谈笑,皇上根本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文妃百般无奈,告知皇上德妃失明的消息,结果皇上听了,也只是一句:“知道了。”视线都在兰嫔身上,眼睛在笑,嘴角的弧度却是有些许诡异。 无奈之下,三人退出了兰桂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带着些许无奈。 “娘娘请先回宫去吧,在下去查一查情况再说。”想来左思雨的猜测也不是空穴来风,趁着天黑,就夜访凤仪宫吧。 文妃摇摇头:“我不放心她,还是留在德妃那里照顾她好了。”当初孩子没了,她是那么心灰意冷,如果不是德妃没日没夜地守在她身边开导她,怕是她早就看不开,悄悄寻短见了。 左思雨也不肯:“文妃娘娘也忙了大半天了,还是我来吧。”两人推辞来推辞去,最后决定一起照顾德妃。一路走着,左思雨又开始担心起柴宁来:虽然说品级未降,但毕竟被禁足了,宫里的人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更要命的,荣立和荣成倒还好,但兰嫔倘若侥幸把独子里的孩子生下来,那股跋扈的尽头,不把柴宁和荣烨害死才怪……不,或许她没这个机会…… “你在想宁嫔呢?”文妃看她瞎操心的样子,哭笑不得:“她不是个孩子,身边有人能够保护她。再说,我偶尔也会顾及一下她的饮食。”协理六宫的权力,不仅德妃有,文妃也有。兰嫔因为年轻,所以未能协助管理,不过因为这件事,她也抱怨过很多次。 “对啊。”左思雨挠挠头:何必呢,自己都管不好。看着宇文海离去的身影,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回到德妃的宫里时,德妃已经有了醒转的迹象,但是她躺在床上,朝着上方乱抓着什么,越抓表情越是惊慌。一旁的丫鬟已经不知所措,见文妃和左思雨回来了,赶紧上前行礼,脸,已经吓白了。 文妃走过去坐在床前,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德妃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地问道:“我的手,是在眼前挥动吗?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呢?” 闻言,文妃转向了陈太医,后者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示意文妃跟自己出去说话。文妃担心德妃受刺激过大,会伤害自己,于是让左思雨跟着陈太医出去了。 “德妃中毒量虽然较少,但是此毒甚是诡异,虽说臣行医数十年,却是没有见过这种奇毒。但若说德妃脖子上的伤口,臣有种不好的猜测……”陈太医压低声音说道:“怕是异术。” “异术?”左思雨茫然地看着陈太医,恍惚间,手里多了一本书,名字叫《巫毒异术》。 陈太医背着药箱离去,拎走时嘱咐道:“万万不可跟娘娘谈及此事,倘若用药得当,娘娘虽然不能彻底恢复视力,却也能辨别白天黑夜。若是一时紧张,急火攻心,血脉阻塞,那视力可就恢复不了。”左思雨谢过陈太医,目送他离去,又拜托宫里的人给紫英托个话,说是晚上不回去了。 坐在外屋里的桌子边,左思雨翻开了《巫毒异术》,差点被呛到。这书也不知道是从土里挖出来的还是从积灰的书架里刨出来的,又吹又拍,反反复复好几次,才勉强把灰清理完毕。 书中的内容无非是什么奇人异事,有的人生下来就能预知天气,不过若是患有风湿腿,预知晴雨倒是很容易;又说了西域的催眠术,虽说比较奇异,但是对现代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翻开其中几页原本被粘在一起的书页,内容却是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巫术,西域异术之一。原本不是禁忌之术,西域里有巫医世代沿袭,给贵族治病和祈福。但相传巫术有两大禁忌。 一,血祭。原本巫术可以用牲口瓜果向天祈福,祈祷民生安康或者五谷丰登。而血祭不同,不摆香案,不设贡品,施术者像吸血怪一样,直接在人的颈上咬破血管吸取鲜血。倘若饮了活女子的血,再配以药物和巫术辅助,能够延缓容颜的衰老。越年轻的血,尤其是处子和婴孩的血效果尤其好,但也最多起效一旬左右。而年迈之人的血,有效时间不过两日而已。 二,婴祭。施术者举起未及临盆就被强行取出的完整婴孩上天祷告,然后将婴儿活活放入六棱压榨壶中,饮婴儿血一晚,再加上婴儿的肉食,能够延缓二十年的衰老。 但凡被血祭的女子,就算侥幸逃得性命,也会大病一场,生命垂危,而多数无法逃亡,惨死于巫医手中。婴孩体质较弱,自不必说。因为血祭害死女子过多,导致男女比例失衡,有孩子的人家人人自危,于是,血祭被称为巫术的禁忌。 而婴祭差点成为贵族女子永葆青春的秘方,它之所以被禁止,是因为此术所需的婴孩是龙男凤女,也就是贵族肚子里的婴孩,而很讽刺的,巫医也是贵族出身。几番族内相互残杀之后,被大汗禁止。 此后,有关血祭和婴祭的书籍记载下落不明,巫医的势力也因闹出人命也日益低下,有的最后转入了关内,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后人在哪里。在西域,残留的有关祈福的巫术依旧存在,但地位不甚高明,被大夫所看不起。虽然忌惮巫术中的咒术,但背地里他们都是议论纷纷,并不与巫医来往。失落的禁忌之术也不知道流落何处了,有人说,是被贵族的一支带走了。 如果书籍的记载属实,那么德妃遇到的就是血祭?捡回一条命已经是福大命大,但以后怕是不见好了。德妃年老色衰,不出两日,那个黑衣人必然再度出来伤人。想到这里,左思雨坐不住了,拔腿就要往外冲。 “你去干什么?”文妃喊住了她。不待她回答,就把她拽了回来:“别找侍卫统领了,现在天色晚了,又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若是你贸然出去,碰到了那个黑衣人,就没德妃那么命大了。晚上人又少,谁帮得了你?” 左思雨沮丧地耷拉着脑袋,把桌子上的书递给了文妃。文妃看过之后,也大惊失色。两人合计了一下,把那几页撕了下来,用匣子装好锁住,埋在了德妃后花园的一个花盆底下。 这边的宇文海,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蒙着面,慢慢挨近了凤仪宫。以前不觉得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有什么不妥,只是丫鬟总是诡异地暴毙,换人比较频繁而已。但当他翻上屋顶,看到德妃出事的地点,有两个宫人神情自若地清扫着地上的血迹,经过的宫女们都一副面如表情的样子,没有扎堆议论,仿佛这事稀松平常,这就有些诡异了。 正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在不惊动皇后的情况下查探情况的时候,宇文海看到宫里走出一个太监,对着一个宫女说:“燕儿,今天晚上轮到你服侍皇后了。” 那个被叫做燕儿的女孩,立刻面如土色。 周围的人就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着燕儿,燕儿的脸上则流露出求救的神色。但是大家都随机回过头去,该打扫的打扫,送东西的送东西,只在燕儿走进宫里的时候,望着她的背影,摆出一副哀思的表情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宫里的人都进屋了,灯也陆陆续续地熄灭了。宇文海从屋顶翻身下来,来到当时的事发地点。此时,地上的血迹都已经被清扫干净,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德妃的金钗虽然在不远处的鱼池里发现了,但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唯一不同的,是现场有一股奇异的味道,说不清楚是什么,但是闻着却颇为舒服,舒服得想要飞起来,却又特别想睡…… 第35章 他遗忘了 后来,一阵冰冷的感觉让他慢慢地找回了意识,但是身体仿佛不是自己似的,虽然自己有思维,却做不了任何动作,这是怎么了? “侍卫统领?侍卫统领!”左思雨焦急地推着宇文海,过了一会儿,浑身冰凉的他慢慢地能动弹了,颤抖着张开了嘴巴,第一句话就是:“慧才人?你怎么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了?” 左思雨黑线了:“你在说什么啊?你现在可是泡在荷花池里啊!”这个荷花池里,淹死过晓晓,他倒是很幸运,身子虽然被杂草缠住,却也被绑住没有下沉。虽说衣衫尽湿,但是脸基本上都在水平面以上。 宇文海一时摸不着头脑,低头一看,自己果然是泡在水里,赶紧撤掉水草爬了上来,浑身湿淋淋地像一只落汤鸡。抬头看看天空,已经是早上了。接过左思雨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他仔细思索昨晚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味道,就仔细地闻着,接过越闻就越发迷糊起来,等他发现这股香味沁入体内使得身体不听使唤的时候,自己已经吸入太多了。后来的事情,却是记不清楚了,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人,但是就是不记得了,仿佛有人拿走了他的记忆一般。 “侍卫统领,不知道昨晚你是否查到了什么事情啊?”左思雨问道。 宇文海此时只觉得头疼欲裂,捂着额头回答:“什么昨晚啊?不知道,不记得了……” 看他的表情非常痛苦,左思雨就把他拖到德妃那里,待陈太医给德妃配好药送过来的时候,顺便给宇文海把了把脉。 “侍卫统领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中了一种很奇怪的迷药。”陈太医的表情十分尴尬:自己行医数十年,却没有看出德妃和侍卫统领身中的毒素和迷药究竟是什么来历。 几番询问过后,左思雨发现,宇文海记得的,完全是自己去找他之前的事情,一整天的记忆,居然就那么忘记了。没有心理冲击,身上也没见到什么强大的外力撞击留下的痕迹,记忆就这么残缺了吗? 还没反应过来,李佑泽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一脸惊慌:“孩子,孩子不见了!”宁馨宫里,柴宁的孩子荣烨,昨晚还在柴宁的怀里安睡,早上起来,却发现怀抱空空,什么都没有了…… “别急,或许……”左思雨还没来得及安慰,宁馨宫里的丫鬟又狂跑进来:“文妃娘娘,求你救救我们小主吧,她会被兰嫔娘娘打死的!” 怎么仿佛一夜之间,宫里全都乱了套?眼下,除了自己,只能依靠文妃了。两人赶紧整理一下仪容,赶到宁馨宫,呵呵,皇上来得很快很及时啊! “皇上,她这个贱人想毒害臣妾!”兰嫔正坐在李宏宇的腿上,靠在李宏宇的怀里哭闹撒娇,小拳拳捶他胸口:“臣妾的一个远方表妹当时来做客,误食了臣妾的汤羹,谁知一阵腹痛,孩子就这么没了,喊来太医也没能保住。除了你,谁还会记恨本宫!” 李宏宇一边抚摸着兰嫔的头发安抚着,一边心下嘀咕,自己还没下令呢,这太医院怎么比自己还着急? 文妃上前给皇上行礼:“皇上,宁嫔被禁足,如何能害人?她的孩子在昨夜凭空消失,已经是很悲痛的事情了,况且,记恨的人,兰嫔,这是你不缺的吧?” “你!”兰嫔气得立刻从李宏宇的腿上蹦了下来,正要动怒,左思雨赶紧上前,一只手拉住她扬起的巴掌,一只手扶住了兰嫔的腰:“兰嫔娘娘,要注意身体啊,孩子要紧。”兰嫔冷哼一声,缩回了李宏宇的怀里。 宁嫔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仪态全无。左思雨虽然心疼她,但是眼下皇上和兰嫔都在盯着,若是起了正面冲突就更加糟糕了。看李宏宇的表情有些纳闷,这药不是他的杰作?那会是谁呢? 李宏宇虽然有心怜惜宁嫔,但是守边将军之事,李佑泽失踪,没有别的办法之前,只能跟这个狠心的女人周旋一下。况且,兰嫔颜若芍药,妩媚动人,宁嫔虽然如出水芙蓉般超然脱俗,但是经常不苟言笑,只有在荣烨面前才会展露笑颜,让他的立刻失了兴趣。 看着皇上把兰嫔扶着,一路哄了出去,左思雨上前把柴宁拉起来,顺便抽走了她袖子里的剪刀:“若是死了,只会被人说成是畏罪自杀,活人才能给自己平反。” 柴宁面如死灰地被左思雨拉到桌边坐了下来,两眼无神。李佑泽见人都走了,从门外走进来,把柴宁揽在怀里,心疼不已:“等找到孩子,我们就走吧,不在宫里待了!”左思雨黑线了:喂,我们还在呢…… 一时想不出安慰的话,文妃和左思雨就先出去了。一个到皇上那里打探情况,一个拉着宇文海去皇后那里寻找答案。自己曾经对他说怀疑是凤仪宫的人做的,那他会不会是在那里失去记忆的? 到了凤仪宫一看,在皇后怀里蹦跶的,不是荣烨又是谁? “皇后娘娘,这是……”左思雨也不能说是不是她偷得,只能带着疑惑看着这个一直有些古怪的皇后。皇后微微一笑,长长的指甲轻轻掠过孩子稚嫩的脸颊:“从一个黑衣人手里夺下的,宁嫔也太不小心了。” 太不小心了?是怎样的人,能从被禁足的嫔妃的宫里把孩子偷了出来,却又被虽然戒备森严但是守卫绝对被宁馨宫少一半的守卫发现?左思雨只是想一想,没敢说出来。退出凤仪宫的时候,顺便去花园看了一眼,结果不小心被路旁的荆棘丛刮坏了衣衫,嘟着嘴巴蹲下来整理衣服,却又发现:自己除了拽出了自己破碎的衣角之外,还拽出了一条黑色的布料。 揪着宇文海的衣服左翻右翻,虽然因为掉进荷花池里而沾上了水渍,但是上面没有裂口的地方,这布料大概是袭击德妃的那个黑衣人身上的?左思雨小心地走过去取下了那块布料,上面有些许的血迹。看起来布料是边角的位置,或许那人受伤的地方是领口处,比如脖子或者手腕之类的地方。 左思雨不动声色地把那块布料放回原处。现在是古代,虽然上面有血迹,但是没有现代的高科技检验DNA的技术,有了这个也是白搭。 宇文海被她拽着,在她的身后跟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左思雨一脸思索的样子,不似往日装傻那样,倒是很感兴趣。 回到德妃宫里的时候,文妃也已经回来了。柴宁似乎被李佑泽安抚好了,但是失子之痛很深,随时可能重犯。听闻荣烨在皇后宫里的消息,文妃吃了一惊:“这个消息好像并没有传出去啊!”无论是去龙御宫的路上,还是回来经过其他宫殿的路上,谁也没有讨论过这件事情,皇上也并不知情。 “那我们要不要把荣烨要回来啊?”左思雨有些担心,毕竟对柴宁来说,荣烨是她生命的全部。 文妃摇摇头:“如今她被禁足,无论是否有罪都是个待罪之人,若是把皇后逼急了,抢走荣烨抚养的话,那荣烨就真的回不来了。”但是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更是不明白,为什么荣烨会出现在凤仪宫里。 “打扰一下,我……”宇文海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正想事情的两人。 “你还没走?” “哦,告辞。”宇文海抓了抓头皮,转身离去。左思雨随口说道:“怎么一夜过去,这个人就秀逗了呢?” 文妃听不明白:“秀逗?” “啊,不是,就是犯傻了。”左思雨干笑了两下。 两人思索到半夜也没有头绪,就草草睡下了。 宇文海回去倒头便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猛然想起了那天去的目的。那凤仪宫果然是有古怪的,但是也不能冒险去查看第二次,第一次很幸运地活了下来,第二次呢?第三次呢?不知道给自己下迷药的人是谁,幕后之人在暗处,这对自己是大大的不利。 思来想去,还是先到事发的源头,宁嫔滑倒的地方去看看吧。想来抱着孩子的母亲,走路应该十分小心才是,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滑倒呢? 宇文海在那条路上来来回回地翻找过好几回,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线索,总觉得这个地方干净得有些古怪,但是又说不清是什么原因。眼角一转,一记飞刀撇到了一旁的灌木丛里:“谁在偷看!” 灌木丛后,云烟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脸上因为受伤而长出的疤痕没有愈合,非常骇人。 “侍卫统领……”左思雨一路跑来,想说事情,结果看到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云烟。“你是……云烟?” 云烟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手里的笤帚握得紧紧地,一言不发。 “上次,你是为了帮助宁姐姐吗?谢谢你了。”左思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丝绢手帕,给云烟当做面纱蒙在脸上:“这样挡住脸上的伤痕的话,你是不是就肯抬起头来了?” 第36章 离开吧,苦命的女孩 云烟只是抬起头来,迅速扫视了一下两人,然后迅速地低下头去,连连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拖着笤帚急急忙忙地跑了,两人对视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只是,在云烟拖着笤帚离开的时候,有一些绿色的碎屑从上面掉了下来,看样子像是绿苔。 看来的确是人有意所为了,但是麝香香囊呢?还有,荣烨为什么会在皇后那里呢?难道这一切都是兰嫔自导自演?莫非,她远方表妹的孩子就是她估计用药毒害的? 但是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确切的证据。 此时的李宏宇,正在安抚着兰嫔的情绪,但眼神左顾右盼地。兰嫔身边的太医是守边将军特意派来的,这让李宏宇毫无办法。守边将军素日里战功赫赫,为什么却会对贺忠尽忠职守? 梅嫔得知兰嫔怀孕的消息气急败坏,几次都想带着有麝香的香料进来,被太医一下挡在门外。柴宁生了孩子就成了宁嫔,如今兰嫔本来就是嫔,再生出个孩子来,少说也是个妃位,贵妃也是有可能的,虽然皇贵妃是要有阅历的人才能当上,但若她顺利生下孩子,自己的地位不更是岌岌可危? 气急败坏地往回走去,顺便把麝香香料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一路往前走着,路过宁馨宫,看着被人守卫的大门,更是恼火:宁嫔虽然被禁足,但也有了皇子,哪里那么容易被扳倒?不过,畏罪自杀和死无对证,在这后宫里,是一点也不稀奇的。 “宁嫔,你吃一点吧。”文妃此时在劝脸色颇为不好的柴宁吃饭。桌子上,是厨房送过来的饭菜。 柴宁摇摇头:“我没有胃口。” “你这是想让孩子成为孤儿吗?”文妃眉头一拧,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饭菜,用银针戳了戳,立刻倒吸一口冷气:银针变黑了…… 正忙成一团的时候,有人把小荣烨送回来了。只是小荣烨脸色苍白,连哭啼声都没有。 柴宁一脸惊喜地接过孩子,高兴地浑身颤抖,心疼地抱着荣烨哄着,却发现孩子渐渐地没有了气息,身体也开始变凉,瞬间昏厥了过去。文妃让李佑泽把她扶起来,然后抱着孩子仔细查看,也没有看出什么究竟。无奈之下,派人去找陈太医来救治。 陈太医来了以后,抱着孩子脸都吓白了:“居然对这么年幼的孩子进行血祭?太残忍了!” 文妃无奈地摇摇头:“先看看宁嫔吧,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死在自己怀里,这打击太大了。” 得知荣烨死去,李宏宇到底心疼孩子,就跟兰嫔说自己有事,到宁馨宫里查看情况。此时,柴宁依然没有醒过来,躺在床上冷汗直流,嘴里一直默念着:“荣烨,我的孩子啊……” 看着文妃递过来的发黑的银针和哭得异常憔悴的柴宁,李宏宇心软了:想来,柴宁一直循规蹈矩,怎么会故意冲撞兰嫔?而且自己也从未见过柴宁使用香囊。只是,自己有心对她好一点,也无法平息她的丧子之痛,更要命的是,对她好一点的话,对兰嫔无法解释,那守边将军一乱,就会面临生灵涂炭的境地,战争没有胜利者。 吩咐陈太医好好地给柴宁看病,李宏宇心下苦闷,当皇帝需要迁就的事情也是不少。吩咐侍卫不用把人看得太紧之后,李宏宇又跟文妃说,以后想来陪着柴宁就不用申请了,直接来就好;宁嫔的伙食,也让宁馨宫的小厨房来做。只是,由于兰嫔的缘故,禁足暂时不能解除。 左思雨来宁馨宫探视,没有被阻拦,有些纳闷,后来进屋里一看,柴宁的眼角还有些许的泪痕,眼睛又红又肿。文妃站在一旁只是叹气,荣烨还没有被下葬,余温尚在,只是看着愈加凄凉。 “这宫里,似乎没有她待下去的理由了。”文妃若有所指。 三天之后,有一个丫鬟偷偷地进了宁馨宫里的厨房里,然后偷偷地溜了出来。 “最近偷腥的猫可真多啊……”文妃看着再度变黑的银针叹息:“德妃不见好转,眼瞧着这个又病倒了……是时候,让你做出选择了。”说着,她斜瞥着李佑泽。 李佑泽咬了咬嘴唇:“如果我把她保护好了,也不会如此,这宫里没法待了,我带她出去!” 左思雨带着紫英,提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走了进来:“出去?怎么出去?你是侍卫,还不知道这里是深宫大院啊?放心吧,听我们的,马上就能出去。只是这之前,你得有谋生的能力。” 此时,已经是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时候了。柴宁虽然苏醒过来,但是一直疯疯癫癫地,抱着一个枕头日日夜夜地哄着,还要找太医问,为什么怀里的孩子一点声音都没有。李佑泽努力练习提高自己打猎劈柴的能力之外,日夜查看地图,选定了一个对自己和柴宁来说是个世外桃源的地方。 四月五日,寒食节刚过,宁馨宫里传来了消息:柴宁被人毒害了。 宁馨宫里,柴宁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呼吸和脉搏统统没有了。太医诊脉之后,默默地摇了摇头。 因为她还是被禁足的嫔妃,所以来看她的,只有左思雨,文妃,和被搀扶着过来的德妃。德妃的双目已经无法看见东西,只能分辩黑夜和白天。 柴宁被盖上白布抬了出来,左思雨和文妃努力做出哀思的姿态。兰嫔突然驾到,无理取闹,说柴宁意图害死皇家子嗣,不能入殓,埋入乱葬岗就行了。李宏宇怎么劝说都毫无办法,看着兰嫔挥了挥腰间挂着的香囊,叹了口气,居然依从了。 左思雨眼尖地看着兰嫔悄悄往后挥了挥手,一个丫鬟从人群里溜出来悄悄地摸进了宁馨宫,紫英紧随其后,看到她把一个香囊放在了宁馨宫的桌子上,然后离开了。那个香囊,正是柴宁一直不知道来历、事发后又怎么也找不到的香囊。原来这个麝香香囊是兰嫔的!只是,那个蒙面的丫鬟,总是觉得有些眼熟…… 李佑泽咬着牙,忍着气,假装成普通的太监把柴宁埋了之后,等其他的人走了之后,赶紧又把柴宁挖了出来,按计划中的路线找到了事先藏好的马匹和包袱,带着柴宁永远地离开了那个噩梦。 柴宁逐渐苏醒,傻傻地笑着看着他,突然很慌张地四下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李佑泽微笑着把枕头放在她的怀里,揽着她,看着她一脸宝贝地抱着枕头,温柔地呢喃着什么,感到十分满足:就这样吧,如果现在是你的一场美梦,那就永远不要让她醒来吧。 柴宁彻底从宫里消失了,兰嫔似乎松了口气。梅嫔只有个公主,柴宁的孩子又死掉了,只要自己生下的是个皇子,就能跟荣立平起平坐。不过由于自己有孕在身,玉叶那个贱人却是承蒙雨露,这倒是让自己不爽。身边的丫鬟见兰嫔愁眉不展,上前一步,低声说了什么,兰嫔嘴角勾起:这个主意不错! 几天之后,一个玉叶以前没有见过的公公来到了羽月宫,说是奉圣上旨意,送给玉叶一块玉石。还告诉玉叶,这块玉石十分罕有,夜里放在灯下观看,玉石会散发出香气,延年益寿,还能美容。 玉叶原本还有些纳闷,为什么送来玉石的人不是苏公公。但是看到盒子上的大颗玛瑙珠子,玉叶的眼睛立刻直了:既然装着玉石的盒子都这么贵重,那么这必然是贵重的东西。至于是不是送给自己的……管他呢,是好东西就要留着! 当天夜晚,玉叶命丫鬟春儿点灯之后,立刻把她赶出屋去,关上门。然后她掏出了玉石,坐在灯前,美美地看着。 春儿知道她是不想与自己共享玉石,也就抱怨了几句,离开了。 第二天,春儿窝着一肚子火,端着洗脸水敲着玉叶的门,但是怎么敲都没人应答。心下疑惑,就闯了进去,只见玉叶躺在地上,脸色发黑,半死不死的样子。春儿吓得大叫起来,赶紧去找皇上。 待她出门之后,有一个身影轻轻地摸了进来,把玉叶手里的玉石换掉了,然后就离开了。玉叶只是颤了颤,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幸而被发现得及时,玉叶到底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她中毒了,毒素毁掉了她的容貌。皇上在喊来太医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玉叶浑浑噩噩地在宫里继续生活着,蒙着面纱,假装还是皇上所宠爱的人,头上插着金步摇,对宫女们炫耀着。然后在宫女们讨教成功秘诀的时候,跟她们讨要贿赂,以此维持自己的奢华生活。她到处跟人说自己有办法把美女献给皇上,结果被苏公公碰上了。于是,皇上知道之后,削去了她的品级,贬她到浣衣局里做事。自此,她成了宫里的笑柄,不久就因为无法承受浣衣局的繁重劳动而身亡。 兰桂宫里,兰嫔冷笑着命人把那块玉石扔掉。那块所谓的玉石,被她打上一个小洞,然后灌进了□□,用蜡封上之后,送给了玉叶。夜晚,蜡遇热融化,□□挥发,进入了玉叶的身体里。也不知道她是命大还是药的分量不够,没有死亡,但最后到底是生不如死。 第37章 新进囚笼的女子 “皇上,该选一些新人了。”太后虽然久病,但是什么事情都是知道的。德妃失明,宁嫔离世,玉叶惨死……如今的后宫,十分凋零,长此以往,皇家子嗣必然凋零。 李佑泽当然也想了,兰嫔如今大着肚子,玉叶又死去了,左思雨至今没有胃口去碰,文妃则是个冷脸,德妃老了,只跟皇后鱼水之欢,迟早会腻。于是,他吩咐各个地方选秀女送到宫里。 选秀的场景左思雨自是没能见到。说起来,宫里原来的答应彩女什么的也不少,但是嘴巴不严,被兰嫔弄死弄残了不少,也有被关进冷宫,然后莫名其妙地死在黑衣人的手里的,这个黑衣人究竟是谁?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血祭,居然都能不被发现? 选秀当天,太后和皇上坐在大殿之中,看着一个个进来的女子。那些女子容貌出众的倒是不多,文采也不甚出众。挑选了半天,最后有四个人进了宫里:县官之女沈轻柔,户部侍郎的外甥女秦若雪,宰相的远房亲戚的女儿裴珊珊,六部尚书的侄女尚情。 选秀第二天,就是拜见皇后娘娘的日子,于是,左思雨见到了这些新人。 沈轻柔,是这里面地位出身最低的女子,年方十八,人如其名,笑起来颇为温柔,脸圆圆的,月牙眼,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上面的图案,是夕颜。 秦若雪,年方二十,面容姣好,但是看起来比较骄纵,带着兰嫔的傲气,却没有兰嫔的气势。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吊,嘴唇薄薄的,瓜子脸型,只可惜,长了个鹰钩鼻子,眉毛倒吊。上身浅红色褥袄,绣着牡丹花,下身穿着白色撒花长裙。 裴珊珊,只有十五岁,刚刚及笄,还是个小丫头,上身穿着绿色绣有金色百合的小衫,下身却穿着大红色长裙,头上簪着一朵红花,是个只知道穿红着绿的丫头。杏核眼一眨一眨地,小嘴总是嘟嘟着,个头小小的,小脸小嘴小眼睛都是圆溜溜的,身材倒是很娇小,惹人爱怜。 尚情,二十一岁,是这里面地位仅次于裴珊珊的人,阅历看起来更广一些,看起来是个循规蹈矩之人,只是看着皇后的眼神总有些察看的意味。眼睛比较细长,五官端正,但容貌不甚突出,只是气质比较端庄,第一眼感觉很舒服,但看多了总觉得看不透。 “参见皇后娘娘!”四个人站在队伍前面,跟着那些很早进宫、但至今只是彩女答应的女子们一起给皇后行礼。皇后微笑点头示意,一旁的兰嫔扶着肚子冷笑。文妃不太在意,只关心坐在身旁的德妃;德妃虽然坐在那里,却也看不到,只是觉得光圈中有一些红红绿绿的轮廓在动;梅嫔正准备做新一轮的挖苦,手上的手帕拧过来拧过去;左思雨坐在文妃的身旁,看着这个架势,有点不自在:曾几何时,自己也是站在那里的。 “各位新人不用拘束,从此以后大家就是姐妹了,要互相照应。”皇后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端庄典雅,但是左思雨现在看着只是浑身发冷:她的宫里有个吸血魔,她却不知道吗? 见过皇后娘娘之后,左思雨站在路中央,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回宫还早,而且没什么事情做;柴宁已经不在宫里了;李曼音嫁人了,不常来;文妃总是抽空照顾德妃,两人彼此熟悉得跟姐妹一样,自己插不上手;兰嫔和梅嫔自然不能去找,眼看着,自己变得孤孤单单的,好不习惯。 “怎么,忘记回宫的路了吗?”宇文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左思雨摇摇头:“只是,不知道怎么走下去……”有一段时间,自己不小心为了柴宁活了很久,当柴宁离开了,自己反而不知所措。所有的目的,似乎只剩下活下去。 宇文海见四下无人,悄悄地拉起了她的手:“人总要走下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低声说完,迅速松开了手,走在前面。 左思雨愣愣地看着尚有余温的手:他,这是在表白吗?眼看着宇文海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了,她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宇文海带着左思雨一路走着,直到她惊讶地停下了脚步:紫藤花?好多好多的紫藤花!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喜好紫色的左思雨,看着这片花海,痴了。 “美丽的景色,总是容易让人心情愉悦的。”宇文海仗剑站在那里,看着左思雨像个孩子一样在花海里穿梭着,笑着跳着,脸上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长出了一口气。 兴尽而归,左思雨捧着一大捧紫藤花回去了,紫英迎了出来,说是兰嫔来了。 “慧才人好兴致,采了这么些花来。”兰嫔皱了皱鼻子,看着左思雨手里的花:除了芍药之外,她只喜欢牡丹而已。但最好的牡丹都在皇后的宫里,所以她有时也装作不喜欢的样子。 “兰嫔娘娘,不知您有何贵干?”看着兰嫔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大约已经是四个月了吧。按说以她这么多疑的个性,是不会轻易走动的。 兰嫔只是抚着肚子,并不回答。倒是一旁的丫鬟走上来,递给左思雨一串红珠子项链:“这是娘娘的一片心意,慧才人收下吧?”紫英上前正要接过来,丫鬟躲了一下,依旧死死地盯着左思雨。 “谢谢娘娘的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啊!”兰嫔虽然是知恩图报的,但是她的个性谁都知道,她不可能会有长远的朋友的。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本宫的好意你心领不心领都要拿着。”兰嫔抚摸着肚子站起身来:“我能有今日,也算有你的一份好处。”说完,她就离开了。 左思雨拎起那串项链左看右看,心下纳闷:这该不会是红麝香珠吧?打了个冷战,把项链锁进了一个单独的盒子里,死死地关上。虽然她不想给皇上生孩子,但是万一自己穿越回去之后却被她折磨得没有了生育能力,岂不可惜? 正在思索着,四个新人居然同时到慧雨宫来拜访了。左思雨赶紧吩咐紫英上茶,一面把盒子放进了梳妆台底下。秦若雪不待人通报就闯了进来,刚好看到了她的动作,于是在喝茶的同时,一直盯着那个梳妆台。 “不知道几位妹妹找我有什么事情?”因为她们的出身都很好,所以他们当中,品级最低的都是宝林。但若讲求势力的依附,不应该来找自己的吧? 秦若雪倒是不客气,直接问她在藏什么东西,还质疑是不是见不得人。左思雨觉得她们当中没有怀胎在腹的人,应该没有问题,就把那串红麝香珠拿了出来。 裴珊珊忽闪着大眼睛,拿起那串红麝香珠,爱不释手地看着:“还有香味呢,真好看啊!”尚情闻言,上前一闻,没有一皱,迅速闪了回去,此时,看向左思雨的眼神有些许的蔑视。沈轻柔只是那么看着,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对她来说,更感兴趣的是左思雨刚采回来的紫藤花。 “听闻姐姐入宫一年有余,那么这玛瑙项链应该不是什么稀罕物,那就送给妹妹我吧?”秦若雪直接从裴珊珊的手里抢过项链戴上了。 左思雨一脸黑线:“这是兰嫔娘娘给的,不适合转送啊。” 秦若雪不理不睬,跟得了宝贝似的带着红麝香珠就出门去了,因为跟着来的丫鬟练过武术,身手比较强悍,紫英和小卓子拦之不住,向左思雨求助。左思雨耸耸肩:她想不孕,那就不孕吧,过会儿派紫英跟兰嫔说一声就好。 沈轻柔见了,追出去劝说,两人渐行渐远。尚情也站起身来告辞,临走时用近乎怜悯和带有一点鄙视的眼神看着左思雨。 “姐姐,你不生气哦?”裴珊珊好奇地打量着左思雨。换做自己的东西被拿走的话,自己一定会大吵一场的,但是这个姐姐也太淡定了吧? 左思雨摊开手:“没有办法,姐姐没有那么厉害的丫鬟哦。”裴珊珊听了,拔下头上的珠钗插在左思雨的发间:“珊珊喜欢姐姐,这个发钗就送给姐姐了。”左思雨赶紧推辞,但裴珊珊执意要给,甚至哭闹起来,她只好谢过裴珊珊的好意,让紫英给裴珊珊端上点心。看着裴珊珊狼吞虎咽的样子,真像另一个李曼音啊。看来以后不会那么无聊了呢。 不过,裴珊珊的性格虽然跟李曼音一样大大咧咧,对男欢女爱的事情还是了解得非常透彻的,透彻到你简直不相信她是个十五岁而且未经人事的丫头片子。而且,裴珊珊虽然不擅长舞蹈,但是弹琴是一绝,歌喉也非常清丽,所以马上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但是只要一过夜,裴珊珊就躲到左思雨这里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就那么不喜欢皇上碰你?”左思雨戳了戳裴珊珊的鼻子:“小心皇上生气啊!” 裴珊珊舔了舔嘴唇,咬紧牙关,说道:“如果被他碰了,我才是真的惨了。姐姐,我是个男孩子……” 第38章 兰嫔的孩子没了 “你说什么?!”左思雨惊呆了:古代居然也有伪娘?这个时代有这么新潮吗? 接下来,裴珊珊告诉她这个足以让她惊掉下巴的事情:裴珊珊其实是他的姐姐,他的名字是裴洋,跟姐姐有几分相似。原本姐姐当日入选成功,非常高兴,回家准备行装的时候,家里为了庆祝大办宴席,让她跟家里的哥哥嫂子学着喝酒,因为嫂子说,酒醉的女人有特殊的美。 谁成想,当天夜里,姐姐就不见了。后来,她是在阁楼楼梯的拐角处被发现的。原来,裴珊珊喝得太醉了,昏昏沉沉地跑到阁楼上吹风,吹个半醒之后觉得应该回去招呼客人,结果脚下踩空,直接翻了下去。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的酒气未散,但是身子已经凉透了。 姐姐死去了,这可怎么办呢?一来没法跟亲戚交代,二来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宰相的脸面往哪里搁?碰巧裴洋跟着姐姐来京城玩,于是宰相直接把他扮成了女装,送进了宫里。于是,裴洋就成了裴珊珊,入宫面圣了。 “……”听到这个事情,左思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男扮女装是很好玩,但若这个女子的身份是皇上的女人,那可是随时都能掉脑袋的事情! “我看姐姐是个面善的人,所以,能不能拜托姐姐帮我这个忙?”裴珊珊的脸上冷汗直冒:“今晚皇上又翻了我的牌,但是我我我……”她急得满屋子乱蹦:“装病很久了,这招都要不管用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哦!” 左思雨苦笑一下:“这个,姐姐也帮不了你……”总不能跟她说毁容吧?毁成自己这模样就安全了。 “可是我听说姐姐没有承蒙皇上的雨露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哦!”裴珊珊晃着左思雨的袖子撒娇,左思雨哭笑不得地把袖子拽回来:“男女授受不亲!” 裴珊珊见左思雨不理自己,干脆躺在地上一阵撒泼,吓得进门送点心的紫英一愣一愣的。 “没事。”左思雨示意紫英放下东西离开,然后蹲在裴珊珊身边看着她:“跟你一同入宫的姐妹,哪个你觉得应该得到皇上的恩宠,就经常往她那里跑,然后借故离开便是。留不留得住是她的本事。” 裴珊珊听了立刻不闹了,一骨碌从地上坐起:“谢谢姐姐!” 裴珊珊出门以后先去了秦若雪的雪蟾宫,但她对自己根本就不搭理,只是盯着自己从左思雨那里抢来的红麝香珠看来看去,一脸得意;她又去清雅宫找尚情,但是那里的丫鬟告诉她,尚情去找兰嫔了;最后,她跑到沈轻柔那里。虽然沈轻柔不是最美丽的,但是看起来十分舒服,性格温和,像个大姐姐。 喝过茶之后,裴珊珊跟沈轻柔告辞,打定主意把皇上往沈轻柔的云柔宫里带。回去的路上心情非常好,一路唱着一路蹦着,路过荷花池的时候,突然想看看平日里自己最喜欢的那几朵花还开不开,于是蹲在草丛里,贪婪地吸着花的香气,没注意到远处有人走了过来。 “你做事不利索啊,居然没能让兰嫔滑胎?照你这个拖法,婴祭什么时候才能进行?”一个黑衣人呵斥着一个蒙面的丫鬟,沿着荷花池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滑胎?婴祭?这都是什么?裴珊珊不明白。但是她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在谈论什么可怕的秘密,于是,没有声张,安安静静地蹲在那里,把身子使劲缩进草丛里。 “幸好皇上和太后不会让兰嫔的孩子生下来,只是这堕胎药实在不容易下,那个太医看得实在太紧了。”黑衣人咬牙切齿:“一定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兰嫔的孩子没了!最好还能推到慧才人或者文妃身上去。德妃是个瞎子,折腾起来没什么意思,也不成什么气候。” 裴珊珊听了这个消息,吓得浑身发抖:她们要伤害姐姐?她们是谁? 待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渐行渐远的时候,裴珊珊匆忙从草丛中站起来,拔腿就往慧雨宫跑去,无奈跑的时候太急,衣服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引起了二人的注意。裴珊珊一路跑着,不敢去慧雨宫,又不敢回自己的丽珊宫,干脆跌跌撞撞地闯进了文妃的宫里,门口的小太监被突然撞进来的人影吓了一跳,来没来得及通报一声,人就没影了。 “给、给文妃娘娘请安!”裴珊珊胡乱行了个礼,眼睛却在望着门外,心里嘀咕着:自己跑的够快吧?应该没有被追上吧? “何事如此慌张?”文妃为了方便照顾德妃,就把德妃接到了自己的宫里。德妃只看到一团鹅黄色的身影欢实地跳进了门,却看不清裴珊珊脸上的慌乱,于是乐了:“是个欢实的孩子。” 裴珊珊结结巴巴地把刚才遇到的事情跟文妃说了一遍,文妃慢慢地敛起了眉头:如今,在宫里能够横行的只有兰嫔和皇后了。既然看兰嫔不爽,难道此人是皇后?但梅嫔也脱不了干系…… “多谢告知。”文妃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毕竟皇后母仪天下,谁敢随便怀疑?梅嫔又是个看似头脑简单的人,似乎不会有那么多心机。于是,她只是嘱托裴珊珊把这件事也告诉左思雨一声,并告诫她不要打草惊蛇。裴珊珊害怕自己的衣服会被认出来,就在文妃那里换了一件衣服,这才走了出去。 正走着,她看到了皇后迎面走了过来,连忙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眼角一瞥,皇后的袖口里有一丝黑颜色一闪而过。 “平身吧。”皇后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瞪了裴珊珊一眼,不待她直起身子就离开了。裴珊珊虽然有些纳闷,但也没有多想,赶紧跑到了慧雨宫。 左思雨听完她说的话之后,点了点头:“这些我大致知道了。至于皇后不理你,大概是因为皇上的缘故吧。听说这几日兰嫔总是让皇上留在那里,说自己日夜忧思,无法入眠,需要皇上的阳气帮助自己凝神静气。” 裴珊珊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这样皇上就暂时不会找我了。” 此时,皇后杀到了兰桂宫,宫里,兰嫔和皇上正在调笑着,看着皇上抚摸着兰嫔的肚子,笑得嘴角弯弯的,但眼角没有表情的时候,皇后心下暗笑,转身离开了。 “皇上,您来尝尝这个。”兰嫔微笑着夹起菜送到皇上的嘴里。 “嗯嗯。”皇上含含糊糊地吃了。 突然,只听喵呜一声,一只猫闯了进来,直接跳上了餐桌,对着兰嫔撒娇。兰嫔并不喜欢小动物,但是碍于在皇上面前,只是装作喜欢的样子,娇笑着说:“皇上,你看这小猫多乖啊!”话音未落,小猫拱了拱身子,撞翻了兰嫔的水碗,水撒了小猫一身,也撒了一桌子。兰嫔登时跳了起来:“来人啊,把……” 皇上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乖,不要那么冲动,这个小家伙不是挺乖的吗?”花这么说着,他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收也开始在兰嫔的身上游走。兰嫔渐渐地也按捺不住,倒在了他的怀里…… “不好了不好了!”左思雨正在努力劝说裴珊珊回到自己的宫里的时候,小卓子慌慌张张地撞了进来:“兰嫔流产了!” “什么?”左思雨吃了一惊。虽然知道皇上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居然这么快?不待细想,赶紧前去一看究竟。裴珊珊觉得一个人没什么意思,于是也跟了过去。 兰桂宫里,宫女们忙成一团,端出来的血一盆又一盆,骇得闻讯赶来的妃子纷纷背过身去遮着脸。兰嫔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冷汗直流,还不停地哼叫着:“我的孩子!我的皇子啊!” 太医叹着气走了出来:“皇上,微臣已经尽力了,只是……” 皇上一手扶额,另一只手无力地挥了挥:“算了,你们下去吧。”他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角不要上扬,结果嘴角一抽一抽地。 兰嫔身子骨比较健康,过了一会儿醒了过来,听闻自己的孩子没了,还是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登时哭昏了过去。皇上在一旁装模作样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心里还是不太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怀上的? 兰桂宫外,有一只手抱走了那只湿淋淋的猫咪,洗掉了它身上的迷情香粉,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兰嫔哭闹一阵之后,皇上突然有政事要处理。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兰嫔闭上了眼睛:“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想清静清静。”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她命人去请专门伺候自己的太医,谁知,那人回来说:“太医已经不知去向。”哪里还能找到呢?他早就被皇上派人处理掉了。皇上处心积虑不让她怀孕,又怎能让别人帮她再怀上孩子? 兰嫔只能哭着,哀叹自己的孩子失去得太可惜:若是能赖在皇后或者梅嫔头上该有多好!这件事肯定跟她们有莫大的关系! 第39章 势力扭转 没了孩子的兰嫔不顾太医的劝阻,执意陪皇上过夜,而皇上也是全然答应,然后每天早上亲自给她喂上一碗乌鸡红枣莲子羹,来给她补气养血。只是,连续一个月了,肚子没有动静。 兰嫔有些恼火,觉得这事情跟梅嫔有些关系。恰巧听说玉容养了一只小猫,莫非是她? 想到这里,兰嫔不顾身体虚弱,一路杀到了梅嫔那里。玉容正在逗弄着小猫,看到兰嫔一脸杀气地冲进来,吓呆了。兰嫔仔细一看,那只小猫,跟那日撞翻自己水碗的小猫一模一样!立刻气得上前一步,把玉容拎了起来,长长的指甲划过玉容稚嫩的脸颊,恶狠狠地问道:“小家伙,你是不是用这个小猫害本宫了?” 沈轻柔碰巧经过,看玉容吓得嚎啕大哭,赶紧走过去劝阻,被兰嫔一阵呵斥。原本就不怎么伶牙俐齿的她,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梅嫔虽然在屋里听到了玉容的哭声,却全然不管:女儿有什么用?如果是个皇子,我一定百般心疼你,但你偏偏是个公主,那你自生自灭去吧! 兰嫔闹得动静太大,前来找沈轻柔的裴珊珊看到了,赶紧派人去找皇上。待皇上赶来的时候,玉容已经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见皇上来了,兰嫔立刻扑到皇上的怀里,各种撒娇:“皇上,你看嘛!她怀里的小猫,正是当时闯到臣妾屋里的那一只猫,一定是那只猫有古怪!” 李宏宇无奈地抚摸着兰嫔的头,看着扑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玉容,左右为难。玉容还年幼,而且这事明显是兰嫔蛮不讲理,只是,那该死的李佑泽到底死到哪里去了?就算殉职也该有个尸首啊!尸首身上说不定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左思右想,李宏宇就先劝兰嫔不要生气,这样对自己的容貌不好,然后拉着兰嫔离开了,回头吩咐苏公公给玉容送一点进贡的荔枝。不过,那些也全部到了梅嫔的肚子里,玉容一点也没有吃到。馋得小玉容在路旁哭泣,最后,还是文妃给了她一些吃的,又哄了哄她,留她在自己的宫里过夜。 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兰嫔四处发脾气的情况根本没有改变。宫里的人若是惹不起她的,全都躲在自己的宫里,很少出来走动。看到兰嫔朝着自己的宫里来的,都赶紧离宫躲避。兰嫔扑了几次空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找上门。只是,李宏宇也被她闹得几次宠幸别人不成,干脆彻夜在龙御宫里批奏折,不出门了。 “姐姐,她怎么就这么嚣张啊!”裴珊珊坐在左思雨的身旁看着她绣花,突然感叹了一句。 “这话可不要随便说,小心被人听去!”左思雨摆摆手。这时,小卓子从外面拿了一个包袱进来,说是宫外的人送来的。 宫外?娘家人是肯定不可能了,她们一直想把自己当做垃圾丢掉。看看包袱里的字条,原来是李佑泽送来的,包袱里,有守边将军的收受贿赂的记录。 原来,守边将军之所以服从于贺忠,是因为有把柄在他的手上。贺忠假装是朝廷犒劳,把大量的金银送入守边将军的帐篷里,然后又说朝廷没有发放俸禄,这些不明来路的钱财是从何而来? 守边将军知道这是个圈套,但是无奈士兵们的俸禄已经有三个月没发了,很多人饥寒交迫,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或者年迈的老人。为了让这么士兵们能够活下去,让他们的家人活下去,守边将军们干脆担下了这个收受贿赂的罪名,把钱财发给了士兵们。 贺忠又装模作样,说是佩服他们的有情有义,决定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但是要求他们一定要帮自己完成一件事情,只是这件事情没有想好。为了让他们遵守诺言,他要求守边将军写下了那封信。 于是,当日兰嫔被贬入冷宫,就出现了这样的景象。 随着信封寄来的包裹里,还有一本账本,其实也只有两页而已,是写在布上的。那是李佑泽冒险从贺忠的军帐里偷出来的,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发现,被追杀乃至失忆。前几日,他在种田的时候,柴宁从他的旧衣服里翻出来,他才发现了这个东西。因为当时缝在了衣服里面,反而总是看不到。 看着这封信,左思雨纠结了:把账本给皇上,不一定意味着兰嫔会倒台,但是自己会被皇上注意是一定的,这倒是她不想的。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裴珊珊用手在左思雨面前晃着。 左思雨回过神来,看着裴珊珊,顿时眼前一亮:“你想好皇上翻你的牌的时候,去谁哪里了吗?姐姐给你个办法,让皇上先注意到她!” “好啊!”裴珊珊连忙鼓掌。 第二天,李宏宇看着这来之不易的账本,看着台下跪着的局促不安的沈轻柔,一脸欣喜:“柔柔是如何得到这本账本的?” 沈轻柔尴尬地笑着:“父亲有一个朋友,曾经在军中任职……”裴珊珊送来的时候叮嘱自己,只按照她教的话说就行了,别的不要多说,不然会让皇上讨厌自己。 “好!”李宏宇走下来扶起了沈轻柔:“那么朕该怎么赏赐你呢?” 沈轻柔害羞地笑了…… 第三天,大家就得知,新来的沈轻柔变成了柔贵人,品级比左思雨还高。出于感激,沈轻柔给裴珊珊送了一些家乡特产,裴珊珊转手送给了左思雨一份。兰嫔被降为答应,并且再次被贬入了冷宫,贺忠待罪入狱,族人均惶惶不可终日,有的趁火打劫,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走之后就逃了。贺家的势力,一夕之间崩塌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沈轻柔刚从龙御宫侍寝归来,就收到了皇后送来的莲子羹。正待端起来喝,恰巧裴珊珊来找她玩耍,就把莲子羹让给裴珊珊喝了。 吃完之后,裴珊珊浑身不对劲,于是跑去找太医去了。太医把脉之后,惊讶地看着裴珊珊:“小主尚未侍寝,为何吃堕胎药?而且,有龙胎不是很好吗?” 堕胎药?裴珊珊冒着冷汗晃悠着回到了云柔宫,一脸苍白地握住了沈轻柔的手,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沈轻柔吃了一惊,打翻了手里的茶杯,惊得屋外的丫鬟青梅连忙进来查看究竟。 “没事,你们下去吧。”沈轻柔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她退出去。 裴珊珊紧张地看着沈轻柔:“姐姐,这可怎么办呢?” 沈轻柔也是六神无主,想想兰嫔脾气可怕,文妃性格孤冷,还是找左思雨拿主意吧。 “哦,是这样啊……”左思雨根本没有一点惊讶的感觉:当初柴宁也喝过九寒汤,这个皇后也不知道给宫里的女人下过多少的堕胎药。虽说自己有个皇子,但是她不必这么不知足吧?拿皇嗣开玩笑,闹到太后哦那里可不好看。 裴珊珊见左思雨一脸平静,急了,抓着她的袖子晃着:“姐姐!到底该怎么办啊!” 左思雨被她晃得发昏:“好啦好啦!”慢慢地把她的手拽下来:“假装喝了不就可以了,多大点事。” “可是……” “在后宫里,就是这样,想要存活就要有足够的晶警惕,善良是不够的。”柴宁倒是个善良又与世无争的女子,落得那般地步,若不是自己和文妃鼎力相救,怕是跟孩子一起去了吧?“过几日,皇后应该就会找你去谈话了,说话小心一些,宫里莫名其妙死去的女子,不在少数。” 左思雨打了个哈欠:古代也不是那么好玩的,衣服试过了,骑马玩过了,轿子试过了,就没有太多意思了,搞得自己只想睡觉。自己不想被皇上垂怜,所以后宫里的女子对自己也顾忌不大:一个脸上长着胎记的女子,又能有多大的恩宠呢? “慧才人在吗?”宇文海充满磁性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左思雨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猛地坐了起来:刚刚貌似很困,有吗?没有吧? “侍卫统领有什么事情吗?”左思雨仿佛是被弹簧弹起来似的,从座位上蹦起来,直奔门外。 宇文海揉了揉眉心:“记得晚上把门窗关好。”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记得血祭的事情吧?如今,后宫里的女子,不管疯的还是不疯的,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不知道黑衣人下一步的对象究竟是宫女还是嫔妃,所以,小心些。” 左思雨莞尔一笑:“知道了。”只要被他关心,就觉得生活不是那么无聊了。 宇文海又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拐角处,碰到了一脸茫然的小卓子:“统领大人,这件事不是让苏公公暗中嘱托的吗?为什么您亲自来?” 宇文海干笑着:“那什么,毕竟你家主子知道的消息不同。” 这边的左思雨羞答答地回想着宇文海的俊颜,一边转过身来,结果对上了一双打量的眼睛。 裴珊珊仔细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左思雨,做了如下决断:“姐,你怀春了!” “好你个小丫头,开姐姐的玩笑!”左思雨羞答答地做出生气地样子,追着裴珊珊绕着桌子追逐起来…… 雪蟾宫里,秦若雪正摆出一副狰狞的表情,把手帕拧得皱皱巴巴,几乎要被拧碎了:“那个沈轻柔,哪里有我好看?我一定要得到皇上的亲睐,还要当皇贵妃,啊不,当皇后!”一粉拳打在桌子上,杯子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冒着的御赐的普洱茶洒了出来,流淌在地上,冒着诡异的泡沫。 第40章 兰嫔的下场 “太后姨妈,您就帮帮我吧!”秦若雪跑到龙御宫去见皇上,谁知苏公公告知:柔贵人已经在里面伺候着了,她可以先回去了,不用费神等待了。门外又有大臣在等着,不敢过于放肆地大吵大闹,于是跑到太后那里发嗲起来。秦若雪,不仅有父亲那层关系,其实,她还是太后娘家人,按辈分来算,太后是她的表姨妈。 “好啦好啦,姨妈帮你想想办法……”虽说对秦若雪的性格不是特别喜欢,但怎么说秦若雪都是自己娘家的人。当今的皇后虽然看起来很威严,能够镇压后宫,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娘家人。倘若自己能够扶植秦若雪成为皇后,那太后族人的地位也就会更加稳固。 于是,当天夜里,李宏宇被人请到太后那里请安,顺便共进晚膳。 “母后,儿臣还有政事未处理完……”李宏宇哪里看不出来,秦若雪正坐在太后旁边的位置对着自己抛媚眼呢。其实自己也对有特殊媚态的秦若雪有些喜欢,但是秦若雪的性格,断然无法当皇后,此人虽然美貌,妒忌心却是最可怕的,其狠心程度绝不低于兰嫔,所以他也就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幸而沈轻柔也是有几分姿色的。 “当皇上自然要日理万机,但也要劳逸结合,不然这身子骨如何受得了?”太后挥手示意李宏宇坐下来:“怎么说,雪儿也是你的表妹,不要这么没礼貌!” “儿臣知道了。”李宏宇叹了口气:好吧,以后对这个表妹好一点。其实如果她的心能善良一点,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冷落她。想到这里,李宏宇挨着秦若雪坐了下来,温柔地给她夹菜。 这边的左思雨送走了两人之后,再次去了冷宫。但路上太阳就落山了,道路很黑,打着灯笼也是心惊胆战地,偶尔树下一双绿眼闪过,一只猫叫着走过去,都能把她吓一跳。她越走越害怕,最后干脆去找宇文海,让他陪自己一段路。 宇文海有些惊讶:“慧才人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去冷宫?”冷宫是宫里的女人最忌讳的地方,也是一辈子都不想去的地方,那里对宫里的女人来说,就是比死亡还可怕的地狱,很少有人能够活着出来,进了冷宫的非傻即疯,或者干脆自刎丧命,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冷宫。 左思雨苦笑一下:“只是去还东西而已。”说着,拿出了自己手里的红麝香珠。原本被秦若雪强行要了去,但是这个红麝香珠被太后身边的太医看出了端倪,她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还回来了。 这是左思雨第二次进入冷宫了。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的情形更可怕。上一次的冷宫里,不过是比较阴冷还积灰而已,但夜幕的降临给冷宫披上了可怕的面纱,原本幽暗的冷宫更加幽暗。 冷宫的窗户明明不大,连月光都投不进来几分,但风却是一丝不少地闯了进来,把左思雨手里灯笼的火苗吹得不停地摇曳,只照见的地方极少,其他的地方则是彻底隐于黑暗之中,呼呼的风声带着一丝凉意抚摸着来人的面庞,冷宫的夜晚真像一个鬼屋! “兰嫔……娘娘?”左思雨哆嗦着发出呼唤。冷宫真是黑暗啊,一尺见方之外的位置都看不清楚。 “嗯?”一个弱弱的声音传了出来。左思雨上前两步,才发现其实兰嫔和自己的距离也不过两米而已。但屋里太黑,刚才根本看不清楚。 兰嫔懒洋洋地看着左思雨,有些失望,亦有些惊讶:“你,还叫我娘娘?”昔日尊贵的兰嫔,如今已经是十分狼狈,头发散乱,上面没有一点珠翠点缀,穿着一身素白色长袍,倒像是在给自己戴孝,原本孤傲的脸色更加清冷,一脸笑意都没有:怎么,皇上没来吗?皇上还在生自己的气吗? “呵呵……”左思雨有些尴尬。自己刚刚也忘记了,如今的兰嫔已经是答应了。只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是消磨不掉的。“我是来还东西的。”说着,左思雨把那串红麝香珠拿了出来:“不是生孩子的命,不需要这个。” 兰嫔冷笑一声:“你果然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你不动声色。我也猜到秦若雪会要走红麝香珠,只是没想到她作为太后的亲戚是有太医特殊照顾的。”说罢,她叹了口气,接过了红麝香珠,幽幽地看着它:“我这个被贬之身,要之何用?留着给你吧。”说着,她把红麝香珠给了左思雨:“这后宫里,说不上来什么时候,就会需要特殊的东西,所以,很多东西要在不需要的时候就备下来。” 慢慢地撑起身子,兰嫔站了起来,抚摸着积灰的椅子,一脸凄然:“想我高贵一时,却落得如此下场。若是像你这样,不爱皇上,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受伤?”说着,她抬起头来,看着左思雨:“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幸运,幸运得让人讨厌!” 左思雨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来想去,决定离开,却被兰嫔拉住了。她歇斯底里地吼着:“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为什么!” 宇文海过来帮左思雨的忙,但是执念很深的兰嫔哪里肯放左思雨走呢?宇文海每次把左思雨拽回来,兰嫔就立刻缠了上去。恼火之下,他直接说了实情:“很奇怪吗?你每天早上都会喝皇上特备的粥吧?每次那里都有加堕胎的药材。你那次侥幸怀孕,应该是忘记吃粥了吧?” 兰嫔哆嗦了一下,猛然想起:以前皇上总是看着自己喝完才离开,那次他有急事早走了,自己起床喝粥的时候,被大步闯进来的丫鬟冲撞了一下,粥撒了一地,这才没有喝下去。事后,她怒了,把那个丫鬟翠儿罚去做苦役,如今想来,若不是她,自己居然不会怀孕? “你的太医能让你强行受孕,也很厉害,不过,皇上赏给你的熏香都是带有麝香的,你的身体早就不适合生育了。倒不如说,若不是及时堕胎,你还不能活到今日。”宇文海见兰嫔只是摇晃,还不松手,干脆又加了几句狠话。兰嫔错愕万分,跌坐在地:原来,自己一直相信的,所谓的爱,居然是虚妄? “皇上,我恨你!”兰嫔哭着,像发疯了似的捶着自己的头。突然窗外刮过一阵诡异的风,宇文海警觉地把左思雨护在身后:“那个黑衣人可能要来了。”原本兰嫔没来的时候,冷宫里的女子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可是如今,兰嫔来了,莫非要吸走她的血? 果然,伴着那风声,黑衣人飞身入内,伸手抓向了兰嫔,掐住了她的脖子。兰嫔面如死灰地看着黑衣人,呵呵地笑着,把脖子伸向那人:“我听哥哥说了,你是吸血的吧?那就吸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张大了嘴巴,一口咬住了兰嫔的脖子。左思雨看到这幅场景,吓得昏了过去。 喝足血的黑衣人也没有对左思雨怎样,毕竟兰嫔的血也能保持一段时间的青春。于是,那人只是擦了擦嘴角,就扬长而去。宇文海把左思雨扶起来,怎么晃逗不醒,只好不管兰嫔的尸体横在屋里,把左思雨抱回了慧雨宫。 紫英见左思雨夜间出门,许久不回来,已经是焦急万分,结果看到宇文海把左思雨抱着回来,更是吓得脸色发白:“统领大人,你这样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家小主可是会遭殃的!” 宇文海抱着左思雨大步走进屋里:“放心吧,我都是抄近道,没有碰到什么人。总不能因为怕人误会,而把慧才人扔在地上不管啊。” 紫英看着宇文海把左思雨放在床上,赶紧打了盆温水,用湿毛巾给左思雨擦擦脸。左思雨这才慢慢地醒转过来,但是浑身颤抖,还在害怕。 宇文海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了。这个黑衣人不是每天都出现的。” “什么黑衣人?”紫英有些不明白。两人也不想解释什么,毕竟也是个秘密的消息。 待宇文海走了之后,紫英着急地晃了晃左思雨的肩膀:“主子,不是说这样就可以了,您看看,你已经入宫一年有余,皇上只来过几次,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如今,连新人的品级都比您高,这可如何是好?” 左思雨坐起身来,盯着紫英看着:“紫英,你化妆了?平日里没见过你穿如此艳丽的衣服。” 紫英脸一红,背过身去,嘴里还在说着:“总之主子不能这样了……” 左思雨见她害羞了,笑嘻嘻地把身子前倾,扳过紫英的脸,仔细地打量着:“原来紫英怀春了么?是好事啊!他是谁啊?” 紫英羞赧地低下了头:“是黄尚……” “……”左思雨顿时觉得没趣了:皇上?那个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迫自己穿越,不喜欢丑女,只喜欢发嗲耍贱女子的皇上?虽说他处理政事还是比较合情合理的,但是单凭他害了柴宁这件事,左思雨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第41章 隐秘的消息 “紫英,你要想清楚。你也看到了,柴宁怀上了孩子,不也是那样吗?”左思雨使劲捏了捏紫英的脸:“你不是在说梦话吧?虽然我有办法把你推举过去,但后宫哪里那么容易生存?” 紫英一听急了:“小主,不是皇上,是黄尚!” 左思雨一脸茫然:“皇上不是皇上?什么啊,这两个有区别吗?” 紫英比划了半天也说不明白,最后干脆找一张纸把名字写了下来:黄尚。 左思雨拿起纸来一读,立刻捶床大笑:“这个名字被皇上看到了,该是什么表情啊!”紫英慌忙抢过那张纸捂在胸前:“他现在是黄公公啊。” 明白了,是对食夫妻。左思雨叹了口气,拍了拍紫英的肩膀:“虽然不清楚你想的是什么,但是如果你的选择是对的,那就争取吧。”不像自己,这身份是如此尴尬,导致自己对宇文海动心也不敢太放肆。 “多谢小主!”紫英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兰嫔死去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后宫。由于她此时已经是个答应,族人能逃走的都逃了,想背叛的也背叛了,只剩下贺忠在狱中苦苦支持。只是,贺忠虽然是一员猛将,素日里却得罪了不少人,于是,被人在狱中下药,毒发身亡。皇上也没怎么追查,只是看在他往日战功赫赫的份上,略微体面地给两人下葬,然后就把他们的家产抄了个干净。 不得不说,贺忠这个将军做得非常滋润,家里被宇文海发现的密室里,藏有宫里都罕见的各种珠宝。就连宫里遗失的宝物,都在这个密室里找到了下落。人已经下葬,不能再追罪,皇上只能强忍怒火,命人把东西全部搬走之后,准备一把火烧了整个贺府。后来,太后替兰嫔求情,毕竟是夫妻情分一场,于是留下了贺府,揭去了府门口的大牌,预备赏给有功的将领。 “姐姐,你怎么神情恍惚的?”裴珊珊原本想去找沈轻柔玩,一听皇上去了那里,就改道来找左思雨。谁知一来就看到她没精打采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心事。 左思雨两眼无神,慢慢地把头转过来:“珊珊,你听过宫里死人的传闻吗?” 裴珊珊不知道内情,只是得到通知说要关好门窗,于是笑了:“姐姐是为这件事情担心吗?没事啦!珊珊有男人的体力,还怕打不过吗?” 左思雨无力地摇了摇头:那么期待青春永驻,那个黑衣人多半是个女子吧?能在宫里行走这么久都没被抓住,搞不好就是宫里的哪个熟人。倘若黑衣人以普通人的模样来见裴珊珊,然后趁其不备咬住她的脖子,就算有男子的力气也是无力回天的吧?不过,男孩的血,貌似没有什么驻颜的效果。 见左思雨不回答,裴珊珊无趣地坐在她的旁边,玩起了茶碗。 屋内,两人相对无言。屋外,夜色渐渐降临。 陪同裴珊珊来的丫鬟害怕了。眼看就要天黑了,小主怎么还不走呢?她赶紧找进来,拜托裴珊珊赶紧回宫。但是对于裴珊珊来说,回宫不过是一个人对着蜡烛独坐,坐上大半宿,然后一个人躺在床上孤枕难眠。原本自己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只是,为了族人的安危,自己只能牺牲自己了。 “我不回去!”裴珊珊其实也有私心,看着娴静的左思雨,自己也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只是,看到左思雨对着宇文海羞赧地笑着,感受着左思雨安慰自己的时候抚摸着自己的头,自己明白:自己对她来说,究竟是个皇上的“女人”的身份,或者,是个小男孩而已…… 左思雨回过神来,看着记得汗如雨下的丫鬟,轻轻一笑:“赶紧回去吧,路上别出什么危险。不然,你出事了的话,姐姐我会内疚的。” “好咧!”虽然不肯承认,但是左思雨的话,裴珊珊都肯听。 送走了裴珊珊,左思雨觉得更加无聊了,于是决定直接就寝。谁知刚脱衣上床,就听到了敲门声。 天色将晚,会是谁呢? “紫英,去看看是谁来了?”左思雨无奈地重新把衣服穿好。 紫英哆嗦着去开门,结果看到了一个蒙面的女子,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左思雨闻声赶来,微微一笑:“云烟?这么晚了,有事吗?” 云烟转了转眼珠,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紫英,直接跳过紫英的身体,径直走进了里屋。 “喂,你!”紫英想去阻拦,却被左思雨拉住了。左思雨只是微笑着,示意紫英回去休息。然后,走进里屋,坐在桌边,看着云烟一个人低着头,眼睛左转右转,欲言又止,似乎在做精神斗争。 “兰嫔死了之后,听说你被派给梅嫔了,怎么样,还习惯吗?”虽然云烟不是自己手下的丫鬟,但她毕竟对柴宁有过一次恩情,左思雨对她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 云烟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揭下了面纱,左思雨惊讶地发现:她的脸上居然已经没有疤痕了! “慧才人,请你救救奴婢,奴婢不想再害人了……”云烟扑通一声跪在了左思雨的面前。 “云烟,你这是怎么了?先起来啊!”左思雨顿时不知所措:作为一个现代人,看到有人给自己下跪还真是不怎么习惯呢。 云烟抽噎着就是不肯起身,断断续续地说着让左思雨震惊不已的话。 当初云烟其实只是滚下来而已,脸上的伤痕和血迹什么的,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她配合皇后做这些事情,是因为皇后听说兰嫔在找人要强制怀孕,自己虽然是皇后却也不能公开管理,私下又没能拦住,于是就想同时把两个孩子都得到,如果时间计算得可以的话,全都婴祭。 只是当时没有想到,兰嫔虽然想强制怀孕,但是每天都经不住皇上的哄骗,喝了那有堕胎药的粥,直到有一天,她因为丫鬟的冲撞而打翻了粥,没能喝成,这才怀上了龙胎。此时,柴宁的孩子已经出生了,只能血祭了。 于是,皇后安排云烟在兰嫔的必经之路上弄上易滑的苔藓,又让她对兰嫔献计,让抬轿的人把麝香香囊塞到柴宁的身上。麝香香囊是皇后亲自做的,原本是想让兰嫔因滑倒流产,趁机取龙胎血祭,没想到兰嫔的轿夫身体稳健,没把孩子摔掉,只好吩咐云烟回去把青苔打扫干净。 云烟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德妃失明的消息。她原本以为皇后这样做,是为了帮助自己报仇。贺忠曾经诬告云烟的父亲,导致所有族人被诛,云烟被奶娘压在身下,躺在那里装了三天的死人,才逃得性命。后来得到父亲朋友的收养,结果那朋友因为破产,把她送进了宫里。 她憎恨贺忠一家,所以对皇后言听计从,当日被推下斜坡的时候虽然没有毁容,却也浑身浮肿多日。但她毫无怨言:只要能报仇,吃什么苦都行! 但是,听到德妃差点丧命的消息,云烟犹豫了:皇后不是单单帮助自己报仇,她有自己的可怕计划,但自己偏偏不知道计划是什么…… 左思雨愣了半天,才勉强把这个消息消化干净:“你是说,那个让宫里的人闻风丧胆的吸血鬼,是皇后?” 云烟摇摇头:“是皇后,又不是皇后……” 当初,太后带着和皇上相见,并被封为皇后倒是皇后本人不假,那个皇后叫纳兰怜儿。但当怜儿皇后怀孕的时候,她的姐姐纳兰欣儿自称懂得医术,要帮着妹妹安胎,于是,皇上把她接进了宫里。 欣儿不似妹妹怜儿那么纯洁懵懂,第一天来就穿着妖艳去勾搭皇上,对下人意气指使,对太后百般巴结,宫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她。后来,怜儿生下了皇子荣立,欣儿就不见了,有人说是自动离开了。 而实际上,当今的皇后,是欣儿,只不过带着一张假面皮而已。云烟也不知道怜儿皇后是死是活,只知道如今的皇后不喜欢荣立,所以任他骄纵,想让他变坏,让皇上对他失望,然后自己重新生下自己的孩子,成为太子,从此母子显贵,母仪天下。 没成想,荣立毕竟是妹妹的孩子,心底里的善良之根无法拔出。于是,她只能先抓紧和皇上生孩子,等生下孩子之后,再另作处理。 “奴婢不知道怜儿皇后是死是活,但若皇后真的再生下一个孩子的话,不管是太子荣立还是荣成,都会遭到毒手。奴婢不想害人了,求慧才人救救我吧!我知道您跟文妃娘娘交好,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云烟哭着跪在左思雨的面前:“梅嫔若是遇害,最多是死有余辜。只是德妃失明,奴婢于心不忍啊!”她抽抽搭搭掏出一支笔算着什么,然后哭倒在地:“德妃,德妃娘娘最多只能活过三日了。再过几日,血祭余下的力量就会吞噬她的生命啊!” “你先回去吧,让我先想想……”突然砸下这么可怕的消息,左思雨都懵了:如果云烟的话是真的,那可真是危险了;只是若云烟的话是假的,那自己贸然行动,下场也会很惨。谁知道云烟会不会是梅嫔手下的人,为了梅嫔给自己下了很大的套儿呢? 第42章 德妃离去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吗?”文妃原本正在跟德妃说话,突然被急乎乎闯进来的左思雨拽出门去,一时还摸不着头脑:“德姐姐只有三天的活头了?” 左思雨点点头:“是,但是我也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是,德妃姐姐的确是在皇后的宫里出事的,姐姐你若是再去,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文妃想了想,让左思雨去找宇文海商议:“宫里的安危都是他负责,兴许这件事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结果,宇文海听到这个消息也懵了:“你说皇后是假的?”自从纳兰欣儿走了之后,皇后的性格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而且,皇后和皇上伉俪情深,从来不跟妃子争宠,如今却要告诉皇上,他这几年深爱的女人是个疯子,他哪里会信呢?无凭无据的,自己也是半信半疑。 “我也是没什么主意才来找你的,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再去凤仪宫了。上次侥幸浮在水面上,再去的话,保不齐她给你绑上一块大石头。”想想他紧闭双眼躺在池底的样子,左思雨就害怕。 宇文海心头一暖,这是在关心自己吧?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还是不能太激动得好。但是这件事情,知道了到底给了自己帮助还是为难呢? 百般无奈之下,宇文海拜托苏公公探口风,得到的回答是:“我的皇后是不会犯错的,我当然不会责罚!”这可如何是好? 眼下看来只能先防着了,毕竟有些话不是空穴来风的。 知道了这个消息,连一直低调处事的左思雨都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只是她不知道,其实,黑衣人几次想打她的主意,都被宇文海挡下了。 虽说宫里人人自危,不过新人们倒是很淡定:裴珊珊觉得,自己连老婆都没办法娶了,死就死吧;秦若雪一直躲在太后那里;沈轻柔几乎夜夜在皇上身边,戒备森严;尚情倒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兰嫔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躲在自己的宫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文妃一直守在德妃的身边,寸步不离。结果,三日之后,德妃居然真的吐血身亡。文妃很心疼地一边派人请陈太医,然后自己去找皇上,皇上却不予理睬。文妃仔细看了看,尚情居然坐在皇上的身边?她是怎么做到的? 千般疑问都没人能回答,文妃只能匆匆离开龙御宫,回到德妃的身边,握着她的手,陪着她走完人生中的最后一趟路。德妃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一辈子与人无争,却落得这般地步,我求妹妹,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孩子。”此时,翡翠和荣成在外面玩着,并不知情。 “我知道……”文妃泣不成声。 “还有一件事……”德妃慢慢地撑起身子:“我没有告诉你……死去的黄太医告诉我一件事,当今的皇后是石女,是不能生出孩子的。我一直以为他在开玩笑,因为荣立皇子很健康,但是,当时我听到了你和慧才人的谈话,现在想来,他的话未必是假的……” “这……”文妃一愣:黄太医是太医院的骨干,但凡他知道的事情,他的下属一定会知道但严守秘密。就像以前兰嫔吃下堕胎药却不被知晓一样,这些都是默认的事情。莫非,他知道了什么,但是没法说出来? 就在她愣神的片刻,德妃的手慢慢地滑了下去,声音细弱蚊蝇:“妹妹,一切小心,珍重……”说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文妃的眼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一旁赶来的左思雨看着也是十分伤心:皇上也是,德妃在宫里的资历最老,弥留之际,居然不来看一眼。仔细看看文妃的表情,居然带着一丝狰狞。“……姐姐?”左思雨小心翼翼地开口。 “啊?”文妃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左思雨,两眼无神,仿佛被人抽走了生命一般,空洞的表情让左思雨吓得心里毛毛的。过了一会儿,文妃机械地把脖子扭了回去,声音冷冷地说:“你……想不想统领后宫?” 左思雨连忙摇头:自己躲皇上都来不及,还统领后宫? 文妃看她无心政权,又问道:“那你……肯不肯帮我架空后宫?” 什么?左思雨当即傻了:架空后宫?自己虽然帮过那些不喜欢皇上的宫人,但是架空后宫,这是自己暂时没有想到的。虽然他不是个好男人,但作为皇上来讲,朝政方面却还是做得比较妥当的。 文妃看着左思雨那仿佛是被雷电劈了的表情,叹了口气:“也罢,就当我没有说过,你太年轻了,不懂……” 懂?其实自己懂。这个后宫,没有人能躲过生死游戏。自己的一时安逸,也未必躲得了所有的波折。只是,架空后宫?自己只想能够侥幸但又安稳地活下去,然后有朝一日,能够脱离那个皇上的掌控,和自己心爱的人远走高飞。只期望那个皇上能够忘记自己,因为那个可怕的时间逆转,不知道他还能用多少次。 幽幽地转身离开,左思雨跟游魂似的一路回到了慧雨宫,坐在桌前发呆。紫英给她沏好冰倒上的茶,被她放在一旁,直到茶凉了,才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登时皱起了眉头。 “姐姐?”这熟悉的声音……曼音? 左思雨惊喜地回过头来,看着李曼音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缠在自己的腰上:“姐姐,我好想你啊!”只是,肚子大大的,顶着背后,觉得怪怪的。算算日子,当日一月的时候,她怀孕了,如今是六月份,大约是五个月的孩子了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怀了孕都要往外跑? “娘子!”果然,马上,霍飞就飞跑进来,后面跟着一群慌慌张张的丫鬟和太监:“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到处乱跑!” 李曼音黏在左思雨的身上,死活不肯离开:“烦死了,闷死了!我闷了那么久了!你都不让我出来找姐姐!” 霍飞有些无奈:“宝宝还在肚子里,你这个当妈妈的注意一点……” 李曼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才不!姐……”顺便化身可怜小猫,握着左思雨的手:“你帮我把这个小家伙拿出来吧,好烦的!” 汗……这太有难度了…… 左思雨也知道,这个小家伙现在也只满了十六岁而已。十六岁就当母亲,没什么自觉很正常,只是,肚子里的宝宝也很无辜,这时候拿出来,也太胡闹了。她只能好劝歹劝,告诉曼音,宝宝也就再待上五个月就会出来了,这时候拿出来,当妈妈的就不好看了。李曼音这才听话了,但是依然不肯跟着霍飞回去:“肚子里有宝宝还欺负我,我不回去!” 左思雨疑惑地看着霍飞:“曼音都是孩子他妈妈了,你还不让着她?”看着霍飞的脸刷的变红了,她又猛然醒悟过来了,不问了,也囧了:“那什么,你等上几个月吧,不然对孩子不好……” 霍飞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皇后驾到!”突然,小卓子通报了一声。皇后?这个时候来做什么?照理来说,德妃刚死,不是应该做什么事情来表现自己一宫之主的风范么? “听说小曼音回宫了?”皇后带着灿烂地笑容走了进来,温柔地抚摸着李曼音的肚皮,问她这个宝宝多大了。李曼音一一回答,一边说还一边埋怨着肚子里的宝宝太麻烦。 “呵呵,没事,马上就不麻烦了……”左思雨总觉得,皇后此时的笑容异常可怕,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着皇后离去,她把霍飞扯到一边,吩咐他一直看着李曼音。 “为什么?”霍飞很纳闷:以左思雨的性格,不是应该劝自己多给曼音一些空间么?为什么她这么说? 左思雨把宫里的血祭传闻告诉了霍飞,不过没有说皇后的事情:“总之,现在曼音有了宝宝,就意味着她符合血祭和婴祭两个条件,那个黑衣人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霍飞听了一阵紧张,问左思雨是不是把曼音关上五个月再放出来比较好?左思雨哭笑不得:“多么严密的防守都会有懈怠的时候,顺其自然就行了。” 正讨论着,裴珊珊慌慌张张地来了,一把拉起左思雨的手:“姐姐,赶紧去看看轻柔姐吧!” 左思雨只好匆忙挥手跟两人告别,然后被裴珊珊拉着,踉踉跄跄地跑了。 云柔宫里,沈轻柔瘫软在地,急促地呼吸着,脸上血色尽褪,跟一张脸谱一般。左思雨被拽过来之后,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无奈地先把沈轻柔扶到床上躺着,一边吩咐裴珊珊去找太医:这孩子是怎么想的,人出事了,不来扶一下,直接来找自己,当自己是万能的菩萨么? 幸好,来的太医说沈轻柔只是中暑而已,给她开了药方,还给她一个精致的夜壶,说是中暑不能受凉。 偏偏就是这个夜壶让左思雨起了疑心: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夜壶是用来接什么东西的?趁人不注意,她跑去找陈太医,结果来了一把脉:喜脉! 糟了,莫非刚刚来的太医…… 第43章 救命啊! 左思雨赶紧吩咐随行的紫英跟上刚刚的太医。果然,那个太医兜兜转转之后,进了凤仪宫。出来的时候,脸笑开了花,袖子似乎更沉重了一些。 左思雨又让陈太医看了看开的药方:能降暑倒是真的,但是堕胎的疗效也是有的。难怪夜壶那么贵重,原来是要放婴儿的吗?她究竟是不想让沈轻柔得宠,还是真的就是想婴祭呢? 裴珊珊眼珠子一转,坏心眼来了:“太医,那流下来的孩子长什么样子啊?” 陈太医身子一抖:“你想干嘛?”没经住裴珊珊的左磨右泡,到底也大致说了一下。然后,裴珊珊乐呵呵地把自己的陪嫁丫鬟找来,吩咐了几句。丫鬟初时听的时候,眼睛瞪得跟牛眼一般,惊得不轻,但后来也就妥协了,拿着那个精致的夜壶走人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把夜壶拿回来了,不过盖上了盖子,也不让别人看。左思雨摇摇头,嘱咐沈轻柔不要乱吃东西,然后就走人了。心下总是对皇后有些戒备的她,不自觉地走到了凤仪宫的附近,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尚情?她现在是皇后身边的人吗? “那个太医学术不精,你可确定她怀有身孕?”一旁走着的,正是皇后无疑。 “妾虽然学艺尚浅,但诊脉已经颇为熟练,她定是喜脉无疑。”尚情在一旁陪着笑。 皇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赏赐给尚情一个小瓶子:“这是番外进贡的玫瑰油,就赏赐给你好了。”话音未落,梅嫔出现了,一脸谄媚的笑容,目光死死地盯着皇后手里的小瓶子,嘴上却在跟皇后说话:“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微微一笑,一旁的尚情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马上就消失了,也微笑着给梅嫔请安。三人做寒暄状,左思雨觉得无聊,摇摇头离开了:三个人都带着面具,这聊天肯定要到几里以外去听。 回到慧雨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看着屋里亮着的灯,左思雨勾起嘴角:最幸福的,莫过于,心累时,发现有人在等你。 走进去一看,李曼音没走,一旁的霍飞苦着脸劝她回去,但她抵死不肯:“我好久没跟姐姐睡了,不要!” 左思雨走过去抱住李曼音的脖子:“就让她跟我一起睡吧,反正你现在还不能碰她不是吗?” 霍飞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左思雨吩咐小卓子给霍飞收拾一下住的地方。其余的仆人什么的,留下一小半,其他的先回去了。 孕妇的肚子对左思雨来说已经不怎么新奇了,不过揉着李曼音的肚子,听着里面小宝宝的动静,左思雨还是觉得很安心:婴儿应该是世上最纯净的吧?没有你死我活的争斗,笑起来宛若天使一般。看看自己,送出去柴宁,送走了德妃,看着金枝玉叶死去,这后宫,真的就是自己的归宿吗? 自己帮着柴宁追求了自己的归宿,却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到底该怎么办?当时自己下决心,完全是因为柴宁和他是两情相悦的,但是宇文海呢?不知道,自己对他的了解,不外乎他的面容,他的声音,和他腰间的那把剑而已…… 摸出来当时他送给自己的熏香,闻了闻,虽然没能推走自己心中的疑云,但到底平静了不少:说到底,自己对别人的事情很大胆,明明暴露了自己也会没命,依然无悔,那么对自己大胆一次又何妨?想到这里,左思雨美美地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摸到身旁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左思雨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来:是曼音。此时,外面的霍飞早就醒了过来,但考虑到左思雨可能没有起床,急得在外面踱着步。左思雨听紫英说了这件事之后,笑了笑,起身推了推李曼音,但她嘟了嘟嘴巴,就是不肯醒来。 无奈,左思雨就先下床梳洗了一下,然后让霍飞进来。于是,霍飞就如离弦之箭飞奔入室,坐在李曼音的旁边,想把她叫醒温存一下,又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内心纠结万分,表情千变万化。 左思雨看着他纠结的表情,哭笑不得,决定先退出去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可是出去又能去哪里呢? 一路想着,左思雨来到了德妃的宫殿,谁知,看到的却是尚情张灯结彩地要搬进来。 为什么?左思雨心里纳闷,不过嘴上没有说出来。 不一会儿,她看到文妃护着德妃的骨灰匣,穿着孝服一步步从宫里走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而尚情也没有在意,直接昂首走了进去。 左思雨连忙紧走几步,跟上文妃,询问情况。原来,尚情对皇上发嗲说是自己住的地方太狭窄,想要搬进德妃宫里。皇上问她介不介意刚刚死过人,她说不在意。皇上也就没有问什么,直接吩咐人帮着搬进去了。听说尚情已经升为了情贵人,但这几日皇上宠幸的不是柔贵人吗? 文妃已经对皇上绝望了,左思雨也觉得颇为心寒。看着眼巴巴地跟在文妃身后的两个孩子,他们该怎么办?虽然说后宫里没有孩子的女人也不少,但是大多都太年轻,没有什么带孩子的经验,老一辈的,都死的死,没的没了…… “孩子们乖,今后就跟着我吧。”文妃宠爱地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 翡翠眨巴着眼睛问道:“文妃额娘,我额娘去哪里了?” 荣成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但是对待这个妹妹,他选择了沉默,大眼睛盯着文妃一动不动。文妃抿嘴一笑:“你额娘啊,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临走的时候啊,把你们托付给我照顾。等以后啊,再去找额娘好吗?” “好!”翡翠到底比较天真,很容易就哄好了。荣成揉了揉眼睛,跟着附和。 左思雨看着三个人那么离去了,转过身来,却看到小玉容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看着文妃娘娘离去的背影。于是,她走过去,蹲下身子,问她有什么事情。小玉容只是摇摇头,手对搓了两下,然后小眉头就皱了起来。左思雨挽起她的袖子,赫然发现了她身上的一道道伤痕,心疼得抱她抱了起来:“跟我回慧雨宫好不好?我来给你擦药。” 小玉容眨巴两下眼睛,点点头。 在给玉容上药的时候,她总是一言不发,忧心忡忡的样子,完全不是个孩童该有的样子。里屋里,李曼音已经起床了,两人腻歪着走了出来,被左思雨瞪了一眼:“有孩子在呢,成什么样子。” “……”两人立刻表现得非常正经。李曼音做到一旁逗玉容,但是玉容不理不睬,定定地看着左思雨,突然开口问道:“慧才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左思雨惊讶于她的正经表情,点了点头。 “我额娘,会不会马上也死掉啊?”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玉容的眼里没有悲伤,只有淡然。这也不难怪,被额娘欺负了这么久,不恨已经很好了。 左思雨打了个哈哈,问她为什么这么想。玉容告诉她,自己觉得那个被派来的宫女云烟很奇怪,上次她被指给了兰嫔,然后兰嫔就死去了;这次她又被指给了自己的额娘,自己总觉得凶多吉少。 左思雨错愕了:活在后宫里太久,连孩子都会变化吗? “姐,她在说什么呢?”李曼音不知道前因后果,一脸茫然地看着左思雨。 左思雨挥挥手:“没什么。”然后趴在桌子上看着玉容:“小公主,人总会死的。不过,梅嫔娘娘死了之后,会有其他的娘娘来给公主当额娘的。” 玉容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想问什么,但最终又没有问出来。 因为此时已经进入盛夏季节,曼音非常怕热,但有特别想出门。傍晚时分,非要出门不可。霍飞劝不动她,左思雨又要把玉容送回去,于是,霍飞只好带上两个丫鬟给她扇扇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出了慧雨宫。 玉容发现自己被左思雨送到了文妃的宫前,有些惊讶。左思雨只是微笑:“我派人跟梅嫔娘娘说过了,就说文妃娘娘伤心,留你在这里劝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回去怕是也只会挨打吧?可怜的小公主,明显被打过很多次,也饿过很多次,手瘦瘦的,几乎能够看到骨头。 “谢谢你……”玉容低着头,声音弱弱的。 这边的李曼音正在上蹿下跳,急得霍飞跟在后面张开胳膊,随时准备营救她和孩子。没有自觉的孕妇太可怕了,都不知道自己可能折腾掉一条命么? “曼音,你到底怎样才肯消停下来?”霍飞气喘吁吁地问道。 李曼音挠了挠脑袋,想了想,一眼看到一旁的树上,缠绕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花朵,而且已经开放了,于是要求霍飞把那朵花摘下来,自己就保证不再胡闹了。 霍飞擦了把汗,长出了一口气,走到树旁,一下子跳到了树上,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花,却发现那朵花并不是什么珍奇的花,而且是被插在那里的,心下一惊,感觉不妙,同时,他听到了树下李曼音的求救声:“救命啊……” 第44章 皇后的苦恼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碰巧经过的左思雨赶紧赶了过去,结果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黑衣人正在跟霍飞打成一团。霍飞在格斗的同时还要保护李曼音,眼看就要处于下风了。左思雨心下着急,赶紧去找宇文海。 幸好此时,宇文海刚好巡逻到附近,听闻这件事,立刻赶来支援,二对一,黑衣人不占便宜,不得不暂时撤退,不过,逃离途中,看向李曼音的表情非常不甘心。 李曼音都要吓傻了:“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左思雨抚摸着李曼音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但她的身体还是颤抖个不停。霍飞千哄万哄,李曼音还是死活往左思雨的怀里钻,这让霍飞非常无奈:自己的安全感给的不够吗?还比不过一个女人吗? 宇文海叹了口气:“想不到,黑衣人瞄上了公主的孩子。” “还有沈轻柔的孩子……”左思雨接上一句。几个人陷入了沉思。 原本这件事情不想让李曼音知道,但是既然知道了,也只能防上一防了。只是,不知道这个黑衣人的底细,如果真像云烟所说,此人就是皇后,那曼音只要入宫就很危险。但是如果不入宫,这个小丫头就会时不时地上蹿下跳,还是很危险…… 几个人对视半晌,也没想出个合适的招儿来。于是各自散去。临走的时候,宇文海递给左思雨一个护心镜:“至少能撑到有人来救吧。” “好。”左思雨微笑,偷偷往宇文海衣领里揣进了一方手帕:“包扎的时候能用到。” “……”宇文海哭笑不得,但是心暖了不少。 回到宫里,紫英迎了上来,看到李曼音吓白了的脸色,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也猜了个□□不离十。于是,给他们沏茶,喝了压惊。 过了一会儿,裴珊珊耷拉着脑袋回来了,说是皇上今晚又去找沈轻柔了,自己没地方玩。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皇上在的话,黑衣人不会轻举妄动的吧? 只是受到一番惊吓之后,大家都心有余悸,静悄悄地看着裴珊珊说完所有的话,一言不发,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把裴珊珊吓坏了,声音越说越小,身子越缩越矮,最后干脆缩到地上去了。左思雨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把她拉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裴珊珊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是苦大仇深的表情啊?” 左思雨叹了口气:“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件事跟她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毕竟她没有怀上孩子的可能,只要提防血祭就好。所以,能不提就不提。 裴珊珊不甘心,缠着其他两人,死活要问出个究竟。但霍飞只是一脸焦急地照顾着李曼音,从来不肯搭腔;李曼音一直吓得浑身打哆嗦,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都拼不成完整的话。裴珊珊只好不问了,坐在一旁生闷气:早上碰到了秦若雪,被她好一阵挖苦,现在想来,甚是不爽。 “哟,都在呢!”秦若雪不顾阻拦,直接闯了进来。小卓子尴尬地看着左思雨,对自己没能挡住表示歉意。左思雨笑了笑,示意他退下,然后起身迎接。 “难怪,裴珊珊啊裴珊珊,你想被宠幸就不能跟着这个才人啊!跟了皇上一年有余却还是个才人,当真可笑!”秦若雪优哉游哉地转了个圈:“今晚,皇上就要来宠幸我了!” 难怪,这么晚了还要跑这么远来炫耀。不过,黑灯瞎火的,她就不怕被黑衣人盯上? 秦若雪似乎没有想到这一层,拂袖而去,气得裴珊珊咬牙切齿想跟上去,被左思雨拉了回来:“行了,由她去,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着黑暗吞没了秦若雪傲然的背影,左思雨连连摇头:虽然说不知道她会怎样,但是,如此嚣张跋扈的她,连兰嫔的心机都比不上,更没有兰嫔那样能够威胁帝王的哥哥,哪里能待上很久呢?不过,据说太后很倚重她,应该是因为她们是同族之人吧? 虽然气氛很诡异,但大家还是各自休息去了,裴珊珊死活要留下来,说自己不敢回去。但知道裴珊珊身份的左思雨不免有些尴尬:三个女孩也就罢了,怎么说,她也是个他啊! “算了,我回去了。”裴珊珊嘟着嘴巴就要走。左思雨思来想去,掏出一个练手的小荷包,装上细沙递给她:“碰上坏人的话,直接把沙子扬到那人的眼睛里,好逃命的。” 虽然觉得左思雨有些小题大做,但能得到这个礼物也是很开心的。裴珊珊羞答答地离开了,一路都在把玩着小荷包,没有注意到背后一个黑影在悄悄靠近。 突然,裴珊珊感到肩膀被什么人给抓住了,突然施加的力量让她大感不妙。条件反射地想起来左思雨的话,扬起手来,朝着身后就撒了过去,也不敢回头看,大叫着就跑掉了。 背后,黑衣人吐着沙子,抖着身上的灰,揉着眼睛嗷嗷地叫着,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受惊过度的裴珊珊一路狂奔,慌不择路,结果又跑回了慧雨宫。 “珊珊?”左思雨惊讶地看着去而复返的裴珊珊,她的头发都跑乱了,发钗摇摇欲坠。 “呜呜,姐姐救命啊!”裴珊珊一下子蹦到左思雨的怀里,压得她差点坐到地上去:“珊珊差点就没命了……” 左思雨黑线,把裴珊珊从自己身上拔下来:这孩子活在后宫时间一长,连自己的性别都不记得了么?正要抱怨,另一个小家伙立刻也挂到了左思雨的身上:“姐姐是我的!”然后被满头黑线的霍飞拔下来。 裴珊珊死活不肯走,但左思雨又不能跟李曼音说出她的真实性别,只好让紫英在厅中央搭了个简易的床铺,让她睡下了。 夜半三更,那个黑衣人又开始寻找目标了。刚刚的裴珊珊没能得手,秦若雪这个小蹄子应该下手!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居然想当皇后! 想到这里,黑衣人一路前行,可惜晚了一步,秦若雪已经走进了龙御宫里,哎,等等,宫门口的步辇不是柔贵人的吗? “皇上!您不是说要宠幸臣妾的嘛!”秦若雪扑上去,强行把沈轻柔从皇上的怀里拽出来,推到了地上,疼得沈轻柔轻呼出声。然后,秦若雪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李宏宇皱着眉头往旁边一闪:“朕何时说过?” 秦若雪趴在龙榻上撒娇:“是太后说的。”说着,眼睛朝着李宏宇一眨一眨地,暗送秋波。 李宏宇叹了口气:这个母后,就是爱瞎掺和!但是自己真的不太喜欢这个秦若雪。倒不是她不漂亮,若说沈轻柔是清雅的梅花,那秦若雪就是罂粟,美丽而危险。若是宠幸了她,后宫的其他女人,就是想碰都难碰了。秦若雪虽然美丽,妒忌心却是超级厉害,让人头疼。 黑衣人在窗外咬牙切齿:皇上倒是快点决定啊!随便挑一个女人,然后把剩下那个推出来,自己就有血了,就能保持青春了! 李宏宇上前扶起沈轻柔,让秦若雪日后再来侍寝,但是她死活不肯,待在龙御宫里不肯走。碍于母后的面子,李宏宇也不能叫人把她拖出去。 于是,窗外的黑衣人一直等到凌晨时分,天都快亮了,秦若雪居然趴在龙御宫里的桌子上打瞌睡都不肯走。黑衣人眼看着自己可能被发现,只好先离开了。 “皇后今日感觉如何?”天亮以后,李宏宇派人把沈轻柔送回宫里,下朝之后,直奔凤仪宫。若说后宫里,谁能让自己百看不厌,那就是皇后了。虽然不是最年轻的女子,皮肤却是永远那么娇嫩美丽,不会对自己宠幸其他妃子而抱怨,更不会像兰嫔一样处处针对别人。更重要的是,皇后的美丽端庄中也带着一点妩媚,每一次见到她都是不同的风格,让人不会厌倦。只是,为什么最近看不到皇后了? “回皇上,臣妾怕是今日也不能侍寝了。”皇后把脸埋在被子里,不肯露头,只是伸出了自己白皙圆润的手来,让皇上握着,更让皇上怜惜不已:“那你好好休息,朕过几日再来看你。”说完,皇上就离开了:被母后絮叨太久了,今晚只能去秦若雪那里了。 待皇上走了之后,皇后这才从被子里把头露出来。此时,她的脸不如往日那么美丽,眼角有清晰可见的鱼尾纹。不错,她就是吸血的黑衣人,因为这几日大家都开始防备了,导致自己不能下手,所以无法汲取让自己年轻的血液,一时间,容颜就老了不少。 没有办法了,随便在宫里找几个宫女吸血应急吧,若是老让皇上跟那些嫔妃搅和在一起,自己却不出现的话,自己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这个不争气的尚情,枉自己费了一番心思把她献给了皇上,却没有抓住机会,她到底在想什么! 第45章 迷情的滋味 此时的尚情,却是在跟侍卫颠鸾倒凤。她的目的,根本不是做皇后,而是做一个可以随时随地释放自己情感的人。有了皇后做屏障,她自然会把自己献给皇上,不过,自己先不急着争夺,明着来,秦若雪不好对付。倒不如让她们先斗个你死我活,然后让自己成为剩下的人选。至于那个才人,哼,八成就是个老死宫中的货吧? 而被两人小家伙烦了两天的左思雨,终于能够清净了。李曼音被霍飞强行抱着回去了,裴珊珊听说沈轻柔没人陪着,就去找沈轻柔玩了。她到底放松了,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呆呆地坐在荷花池边,直到看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变成了两人,那个英俊伟岸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她才慢慢地转过头来,只是脸上,没有一丝丝的表情。 “吓坏了?”宇文海坐在她的身旁,一个石子打碎了她的倒影:“这样的哭啼啼的模样,退回!” 左思雨愣了一下:这貌似是现代的话,为什么古代的他会说出来?还是说,其实古代也是这么说的呢? 宇文海似乎也被自己惊到了,拍了拍嘴巴干笑着。左思雨忽的站起身来,爬上爬下,四处查看,确定没有人之后,一把扯住宇文海的衣领,很快地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不喜欢皇上,我喜欢你。”然后迅速坐回远处,面无表情,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宇文海听了,愣住了:刚才,是一阵风吹过吗?不过那声音似乎非常悦耳,还带着自己想听的话语…… “你……说什么?”宇文海有些不敢相信,皇上的女人,怎么会对自己青睐有加?带着一丝期待,他又问了一遍。左思雨只是羞羞答答地笑着,低着头递给他一个鸳鸯荷包,然后扭头跑掉了。宇文海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止不住地翘起来。 左思雨对自己的大胆行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作为现代的自己,是很无所谓的;但是如今的自己生活在封建社会,不免受到影响。只是,不知道他作何想法?跟皇上的女人谈情,可是需要很大的胆量的。 左思雨一路跑着,一路羞涩地笑着,直到碰到了尚情。看着尚情那故作温和的笑容,左思雨打了个寒战:这个人,比起秦若雪来要危险得多! “姐姐,什么事情跑得那么急啊?”嘴角虽然抿着,但是眼神却像闪扫描仪一样,上扫下扫,审视的神色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左思雨收住脚步,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气:“这几日窝在宫里,实在是闷坏了,出来活动一下筋骨。”说着,她揉了揉胳膊。 尚情走上前来,让丫鬟给左思雨打着伞:“这么大的日头,姐姐小心中暑啊!”左思雨干笑一下,看着她带着麝香香囊故作无辜地往自己身上靠着,黑线了:拜托,自己从来就没侍寝过,用这个干嘛? “既然碰到了姐姐,妹妹想拜托姐姐一件事情……”尚情转过身去,命丫鬟递过来几盆花:“这是我府上送来的花朵,可以舒解焦虑,使人愉悦。我想把此花送给柔姐姐和公主,还请姐姐帮帮忙。” 不简单啊,知道自己跟公主有关系。“但是我们不是很熟啊……”左思雨打了个哈哈,薰衣草么?的确有定神的功能,但是碰上这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情况,大意不得。 “姐姐……”尚情扯着左思雨的袖子撒着娇:“妹妹以前孤僻,没能和姐妹们好好相处,如今想改,可是没有门路了,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左思雨被她晃得浑身难受,只好先收下花,让她帮着把花先送到自己的宫里,然后自己找机会再送过去。 紫英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尚情离开,于是凑到左思雨身旁小声说道:“小主,此人不能交往啊……” 左思雨一边玩着花一边笑着回答:“我知道啊!”刚刚吩咐小卓子拿走了一盆去给陈太医看,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吃过饭之后,左思雨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致,等着小卓子的消息。 谁知,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也不见小卓子的踪影。后来,月亮都挂得老高了,紫英三番五次劝说左思雨回屋休息的时候,小卓子终于回来了,谁知,却是被人绑着抬回来的。而且把他抬回来的人,一个个都是十分嫌弃的表情,扔下他之后,拔腿就跑了。 紫英和左思雨赶紧上前松绑,小卓子却不肯让她们碰自己手上的绳子,也不肯进屋。扭捏了半天,他才说出了实情。 当时他把薰衣草送到太医院的时候,陈太医正在忙着给沈轻柔配安胎药,没有搭理他。他看花儿似乎在路上被太阳晒得没了精神,于是自作主张撒了点水,谁知道,突然就开始不正常了,逮着陈太医就是一阵蹭啊,还追着陈太医到处跑。可怜陈太医年进四十,却被年轻的小卓子追得四下逃命,最后,太医院和附近的太监们一拥而上,这才制服了他,把他捆着送了回来。 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清醒了大半,只是,大家都不太敢放他下来,谁也不想被他追来追去的。丢人倒是小事,只是,居然有个小太监捏了一下他的屁股,吓得他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左思雨交代的事情,到底没有办成。 “看来倒也不用问了。”很显然,这个薰衣草带着一点迷情的效果。只是,薰衣草本身应该不带这种功能才对吧? 带着这点疑惑,左思雨酣然入睡。第二天,尚情又来了:“姐姐,你还没把花送过去呢?”说着,她走上前来,给花喷了点水:“这花可是很娇贵的,送人之前要喷一点水的,然后静置一段时间的。” “知道了,妹妹。”左思雨笑了:原来如此,应该是水有问题。难怪要送给沈轻柔,只要柔贵人和皇上一动情,肚子里的孩子就难保了。但是为什么公主的孩子都要害呢?对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有念想的,应该只有那个黑衣人才对。回想当日尚情跟皇后说的话,看来,云烟说的话不是虚妄的。 这后宫的事情,真是越想越烦躁。左思雨盯着眼前的花儿,突然想起自己多日没有去看文妃了。德妃不在了,她一定很寂寞吧? 想到这里,她跑出门去找文妃,看到的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孩子果然是天使,在荣成和翡翠的陪伴下,笑容明朗了许多。其实文妃虽然年纪略大,但是风韵犹存,只是素日里笑容太少。今日一看,真是光彩照人。哎?路旁的假山后面,那个小脑袋是谁的?是玉容啊。 玉容如今像极了一个没娘的孩子,每天都是饿着肚子,跑到沈轻柔那里蹭吃的。梅嫔从来不管这个孩子的死活,一心想求一个生皇子的方子,各种勾搭皇上。只是,论姿色,她不如秦若雪;论性格,她不如沈轻柔;论心计,她不如尚情。年轻的血液对后宫的冲击,只有皇后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其他的老一辈的答应彩女们,都是一个个怨天尤人的:原本就不怎么受宠,这下干脆都被人遗忘了。 “玉容?”荣成不小心弄断了风筝的线头,文妃就去捡风筝去了,此时,翡翠也注意到了踌躇着想接近他们的玉容,微笑着招手:“一起来玩啊!” 玉容眼睛一亮,刚跑出来,就被赶来的梅嫔拎起了耳朵:“死妮子,往哪里跑?今天你皇阿玛要来看你,老老实实地换衣服回宫等着!” “我不要,我不要……”玉容哇地一声哭出来了,一边哭一边挣扎着:“每次都是额娘吃的饱饱的,皇阿玛不喂我,额娘就只顾着自己吃!” 梅嫔看了一眼围观的人,啪的一声给了玉容一个耳光,毫不客气地把玉容拎着走了。翡翠和荣成吓得呆掉了,只是无意识地贴在拿着风筝回来的文妃的身上,一动不动。 “你们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是热热闹闹的,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 “额娘……”荣成搂着文妃的腰哆嗦着:“刚刚玉容来了,被梅嫔娘娘扇了一巴掌带走了……她好凶啊……” 文妃沉默了:其实,自己也是很喜欢玉容的,虽然额娘脾气不好,她却是个挺可爱的孩子,自己吃不饱,还总是喜欢喂飞过的小鸟。只是,梅嫔还在,自己就没有办法抚养玉容。 玉容就那么一路走着,一路哭着,直到再度被甩了一巴掌,才止住了哭声。梅嫔叫丫鬟给玉容涂上了厚厚的粉,勒令她不许哭花了脸。被粉盖住之后,脸上的泪痕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梅嫔拉着玉容坐在桌前,看着玉容饿得趴在桌子上,也不许她动筷子。 只是,午膳的时间都过去了,皇上一直都不见人影。梅嫔饿得扫清了三个盘子,却不让玉容动一下筷子。最后,梅嫔都快吃饱了,苏公公才姗姗来迟,称柔贵人突然身体不适,皇上去陪她了,不能跟梅嫔一起用膳了。 “这个贱人,我要她死!”梅嫔气得把桌子掀翻在地,吓得玉容再次哇哇哭了起来。 第46章 可怜的孩子 最终,玉容一点都没有吃到。她肿着脸颊,扁着肚子,踉跄着走出了宫门:是不是死了,就没有饥饿和痛苦了?是不是死了,就不会再被折磨了?饿得没有力气的她,走路都开始漂了,最后,直直地撞在了别人的身上,她却是连说对不起的力气都没有了,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有一双手把自己抱了起来,一路风景飞快地往后倒着跑去,看都看不清,然后,自己好像被放下了,一股暖流慢慢地从嘴巴流到了肚子里。玉容渐渐地恢复了意识,慢慢地醒转过来。 “醒了?”紫英一只手拿着勺子,一只手拿着碗冲着她微笑,然后转头呼唤文妃:“文妃娘娘,小主,玉容醒了。” 左思雨和文妃赶紧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尾巴。玉容看着大家都关切地围在床前,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 “额娘,不能让玉容回去了。梅嫔娘娘会欺负她的!”翡翠对后宫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文妃。文妃十分为难:自己救得了玉容一时,却救不了她一世。梅嫔每次都会在皇上面前装糊涂,而皇上觉得玉容不是男孩,也就充聋作哑。只有梅嫔死去,玉容才能被其他人抚养。 左思雨看玉容实在可怜,干脆让小卓子去梅宁宫一趟:“玉容就先待在这里吧,以后另作打算。”玉容缩在床上,把脸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点了点头。 小卓子到了梅宁宫,却被告知,梅嫔不在,话自会传到。他不禁心下感慨:玉容活得到底不容易,连宫里的宫女都不把她当一回事。 但是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梅嫔这么晚去哪里了呢? “这个贱人,我一定要你好看!”原来,梅嫔约了沈轻柔出来见面。她不如尚情有心计,不打算用什么依兰花之类的催情的东西来让沈轻柔堕胎,而是打算用最原始的方法,像以前试图害柴宁那次那样,把沈轻柔推下去。反正此时是天黑时刻,很少有人经过,所以,不用掩人耳目。 但是梅嫔左等右等,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到了,却不见沈轻柔的身影。这是为何? 原来,她不知道,此时,皇上再次点她侍寝,当然,目的是为了躲避秦若雪。此时,他抚摸着沈轻柔微微隆起的小腹,微笑着:“我的孩儿,就不要大晚上的出去了。找个丫鬟回过她就是,有什么事情,朕给你顶着!”说着。李宏宇拍了拍胸脯。 丫鬟珍珠临出门的时候,悄悄回过身吐了口唾沫:顶着?有事了你都是先怀疑别人,跑得比谁都快! 这个丫鬟是以前柴宁身边的丫鬟,柴宁死后,没有跟着左思雨,被指给了沈轻柔。 珍珠一路打着灯笼,听着周围的虫子静悄悄地叫着,打着哆嗦,前去找梅嫔。一边走,她心里一边嘀咕着:这个梅嫔娘娘真奇怪,大晚上还要约这么偏僻的地方,就不怕有危险吗? 正吓得缩成一团往外走的时候,对面小卓子匆匆往回赶,结果,直接跟珍珠撞到了一起,两人都摔在了地上,两人的灯笼均噗地一声灭了。 “你赔我的灯笼!”珍珠恼了:离约定的地方还有好一段路呢,让自己这么摸着过去吗? “对不起对不起……”小卓子连连抱拳:“我没有注意到……要不,你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去行吗?” 珍珠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因为珍珠摔倒的时候扭伤了脚,小卓子只好扶着她走,这样以来,错过了跟梅嫔接头的时间,却也捡回了一条性命。 珍珠一路前进一路埋怨小卓子的速度太慢,突然,小卓子按住她的嘴巴,把她拖着蹲在了地上。珍珠很不高兴,但听到不远处就是梅嫔在说话的时候,着急要出去禀报,却被小卓子死死按住:“有杀气!” 珍珠都懒得翻白眼了:当自己是小女孩好吓唬啊?但当她侧耳倾听的时候,脸却气青了。梅嫔一边等着,一边骂着,还把自己打算怎么把沈轻柔推倒的都说了出来,态度之恶劣,气焰之嚣张,气得珍珠真想站起来给她一个耳光。无奈小卓子死死地按着她,她根本动弹不得。 “跟我约时间居然还迟到,看我不把她推死!”梅嫔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抱怨着,完全忘记是自己先约别人的了。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皇后!赶紧拍马屁去!上次听说尚情跟了皇后之后,就马上被皇上宠幸了。如今自己已经很少被皇上想起来了,一定要想办法再得到宠幸,然后生个皇子,平步青云! “皇后娘娘?参见皇……啊!救命啊……”梅嫔急匆匆地跟上去,正要行礼,却看到皇后回过身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满嘴都是血迹。 皇后实在撑不住了,太多时间没有吸血,容颜已经折损太多了。几次出门都是一无所获,无从下手。如今,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跟侍卫偷情的一个小宫女。他们一见是皇后,吓得衣衫不整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请罪,没成想,这么一低头,皇后扑上来,一把抓住宫女的脖子,就开始吸血。 侍卫吓得抱起衣服夺路而逃,根本没想过要救那个宫女。那个宫女只能哀叫着,挣扎着,慢慢地不动了。皇后就开始放肆地吸血,至于那个侍卫,她无暇顾及,反正他也不敢说出去,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给自己带来杀机而已。 梅嫔赶到的时候,皇后刚好已经吸得差不多了。原本这个年轻的宫女的血能顶着十天八天的,结果自己被人发现了。是梅嫔?正好,虽然她的血可能不好喝,还塞牙,但是也能让自己的容貌维持三五天吧? 梅嫔吓得呆住了,还没转过身来,就被皇后抓住了,掐着脖子,一口咬在了脖子上。梅嫔哆嗦着,挣扎着,最后,慢慢地不动了。皇后擦了擦嘴巴,把梅嫔扔到了地上,月光下,梅嫔翻着白眼,血流成河。 “这些血应该够了,终于不发作了,明天就能陪皇上了。”皇后满意地舔了舔嘴唇,扬长而去。原本几个时辰之前,因为没有血的支持,皇后体力快到极限了,于是也没换下衣服,就匆匆跑出来吸血。估计宫人会到处找吧?皇后打算回去编个理由,反正也没人发现。 人都走了,周围又恢复了平静。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小卓子才敢把捂着珍珠嘴巴的手松开,慢慢地扶着她站起身来。珍珠摇晃着站起来,身子仿佛是风中摇曳的残柳,哆嗦着无法动弹。小卓子只好把珍珠送回去,然后才回到宫里。 云柔宫里,沈轻柔已经睡下了,珍珠缩在被窝里,就是睡不着。 小卓子回到慧雨宫的时候,左思雨倒是没有睡下。玉容似乎受惊过度,时不时地就会在梦中尖叫出声,她只能不时地醒来,轻轻地拍着玉容帮她入睡,自己根本睡不着。见小卓子回来了,还脸色发白,神情恍惚,她有些惊讶:“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梅嫔很难缠么?” 小卓子脸色苍白地摇摇头:“她想缠都缠不了了……” “哈?”左思雨不知道前因后果,自然很糊涂。 等小卓子说完之后,左思雨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皇后的确就是那个黑衣人。不过,梅嫔死了,玉容倒是能换个好母亲了。 第二天,玉容醒了,却死活称病不起来。左思雨推了推她:“别害怕,你想不想跟着文妃娘娘过啊?”玉容把脑袋从被窝里露出来,点了点头。 “马上就行了。”左思雨眨眨眼。 宫外,由于皇后的授意,某个丫鬟“无意”中发现了梅嫔和宫女的尸体。但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宫里传闻说,宫女和侍卫私通,被梅嫔撞见,梅嫔想教训两人,结果被侍卫打伤,宫女在推搡中也不幸丧命。 至于两人脖子上的伤口不像打伤而是咬伤,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假装不知道。 梅嫔死了,宫里的人只是例行公事伤心一下。连她的女儿玉容,都只是强掩笑颜:这个母亲,不曾给自己留下任何温暖的印象,除了乳母对自己稍微好一些之外,自己不曾被人真正疼爱过。不过,如今,自己却能够得到母爱了!玉容幸福地跟着翡翠靠在文妃的怀里,感觉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 左思雨干脆就没有例行公事,帮着文妃安排玉容的住处。想起昨晚小卓子跟自己说的事情,她思来想去,还是跟文妃说了。文妃饶是见多识广,也受惊不小。 一时没拿定主意的两人,又一起去找了宇文海。原本他还沉浸在鸳鸯荷包的甜蜜中,一听左思雨说了这件事,顿时严肃起来:这事不能不管,否则左思雨肯定也会命丧她手;但是要怎么管呢? 第47章 剥落的假面皮 “什么?不行!太危险了!”听了宇文海的计划,霍飞差点抓狂:居然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娘子去当诱饵?这怎么行! 宇文海也知道这样做风险太大,但是……“皇后总领后宫,我们总不能随便搬出一个人来说是个孕妇吧?说了也不会被相信的。” 霍飞坚决不肯,拉起前来商量的李曼音就要走人。但李曼音抵死不肯,拼命挣扎:“我要帮姐姐!”如果没有左思雨,自己此刻大概就会面无表情地坐在出云国的皇宫里,对着华云渡强颜欢笑,郁闷地怀念着霍飞绝望地度过余生了。 左思雨虽然觉得此举颇为冒险,但是李曼音是早就被盯上的目标,平日里就是再小心也不见得有多么安全。看着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李曼音,虽然有诸多不舍,但如果不冒险一搏,李曼音难保会落得跟柴宁一般的下场。 在大家的轮番劝说之下,霍飞终于同意了大家的提议,不过要求贴身保护自己的娘子。 第二天,宫里突然传出疯子咬人的消息,说是一个嫔妃因为没能受宠又被关在冷宫里,发狂咬人,口口致命。于是,宫女们人人自危,从来不单独外出。即使外出,脚步也是匆匆的。只有极少数敢去冷宫的人才知道,此时的冷宫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皇上,该上朝了。”皇后弓起身子,伏在李宏宇的身上,微笑着用一只手轻抚着李宏宇的刘海。血的味道果然好,有了血,自己的容貌就永远那么年轻美丽。倒也苦了那些丫头,一个个花样的年华,被自己吸血而死。 “让朕再睡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皇后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味道,让自己不可自拔。 皇后只是微笑着,坐起身来,命人给李宏宇更衣:“要做一代明君,就不能沉醉于榻上。”没想到自己的念想这么强烈,让皇上冷落了沈轻柔五天有余。虽然目的达到了,但是眼看着吸的血也快到极限了。赶紧把这个傻皇帝哄下床,自己需要新鲜的血液。 做出温婉的样子,看着李宏宇恋恋不舍地离开,皇后只是冷笑着:自己不过是需要一个荣华富贵的生活方式和永葆青春的条件,才待在皇宫里,做他的皇后。自己的期望,是有朝一日能够把这个皇上软禁,然后,垂帘听政。到那个时候,天下,美男,都是自己的! 急匆匆穿好衣服出宫,到处寻找目标,结果居然找不到一个落单的宫女。宫女们都是五个一群,八个一伙在一起走着,不好下手。原本自己打算把哪个宫女叫走然后吸血。可是如果被太多人看到的话,身份岂不会暴露? 皇后在宫里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一个落单的女子,反倒把自己累得头昏眼花,坐在荷花池边发呆。小小的荷花池里,藏着多少年轻就消失的生命啊!对着池水一照,皇后惊恐了:眼角的鱼尾纹又要冒出来了。 “不管是谁,只要给我个女人吧!我要吸血!”皇后的眼睛开始充血,发红。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令她欢愉的声音:“相公,我要捉迷藏!你来抓我呀!” 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声过后,大肚子的李曼音摇晃着肚皮出现在了皇后的面前。看到皇后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歪着脑袋说:“皇嫂好,我在捉迷藏,皇嫂不要告诉我家相公啊!” “当然可以!”告诉了还怎么吸血? 李曼音藏好之后,霍飞急匆匆地跑过来找,东翻西翻都没有找到,对着皇后鞠了个躬就离开了。皇后看着他的背影直流口水:论品貌,他比皇上高一些,这些年服侍一个男人也厌烦了,不知道能不能圈养他? “谢谢皇嫂!”见霍飞走了,李曼音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拉着皇后的手嘿嘿地笑着。皇后也是微笑着,慢慢地把李曼音拉近自己,然后慢慢地张大了嘴巴…… “你给我回来!”皇后的嘴巴刚碰到李曼音的脖子,擦开了一道小口子,没吸出几滴血来,左思雨就赶着一只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大狗狂奔而来。大狗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皇后的身上,直接把皇后撞进了荷花池里。 皇后在池里拼命挣扎着:“救命啊……咳咳……”她一边挣扎一边担心,若是冲掉了妆容,被皇上看到了,那就完蛋了! 碰巧,宇文海巡逻经过,命人把皇后从水里拖上来。皇后挣扎着,咳嗽着,气得浑身发抖…… “搞什么?你们折腾这么一大顿,就是为了把皇后推到水里啊?”霍飞一脸恼火地看着宇文海和左思雨,差点就要捶胸顿足了:“知不知道要装成白痴地甚至看不到娘子那硕大的肚子,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啊!” “……”两人黑线了。不过相视一笑,等着明天的降临。 两人送李曼音和霍飞回去之后,在宫里乱逛。此时,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传闻说的那么可怕,小太监也不敢乱跑了,宫女更是不见踪影。如果不到屋里看,都觉得宫里一片死气,仿佛是遭了瘟疫一般。 此时忙忙叨叨的,已经是七月份了,池里的荷花开了大半,鱼儿在水底静静地游着。看着这祥和的景色,谁又知道,这个荷花池目睹了多少人命的消亡?两人坐在荷花池边,看着水倒映着远处的灯火,良久,宇文海开口了:“你,是认真的吗?”总是觉得,这是一场梦吧?自己意外地喜欢上了并不美丽的她,而她也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两人的身份,却是一道隔阂。 “是。”左思雨坚定地回答。自己的心意,何必逃避呢? 宇文海咬了咬嘴唇:“可是,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那是因为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左思雨戳了戳宇文海挂在腰上的鸳鸯荷包:“我没被皇上碰过,我也不喜欢皇上。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至少告诉我真心话……” 宇文海急了,用力扳过左思雨的肩膀:“我不是不喜欢!只是……”只是他们在一起的话,注定给不了左思雨名分。自己不能违背家人的意愿终身不娶,左思雨也无法逃离这深宫大院。 左思雨只是淡然地推开他的肩膀:“如果你害怕,那么不勉强。”一个人又如何?自己有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却没有勇气爱上一个懦弱的男人。 宇文海发觉自己越解释越乱套,急得抓耳挠腮。自己原本是想表明自己的心迹的。结果把担心的事情说完了,坚持的方面却还没有开口。眼看着左思雨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离开,宇文海从怀里掏出一株柠檬草,递到她面前。 柠檬草的花语,是开不了口的爱。 “爱,就开口。”爱不能赌,也不能猜。自己不能在幻想中度过余生,结果临死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场梦境。 宇文海豁出去了,直接矫情了一场:“你若不弃,生死相依。”左思雨微笑着,慢慢地靠在他的肩上:“那么明天,拜托了……” 第二天,皇上派人来找左思雨,说她昨天纵狗袭击皇后,导致皇后被咬伤,嘴角流血。 左思雨优哉游哉地出发了,途中先让云烟给皇上传话,告诉他皇后就是吸血的人。皇上自然不信,但左思雨是自己不惜用灵魂为代价带来这个时空的人,她不说谎话,这自己也是知道的。 “你说皇后嘴角的血是公主的?有何证明?”皇上看着一旁装柔弱的皇后,还是有几分不舍的。 左思雨命人准备一碗净水,声称:人的血要么和自己的血相容,要么和骨肉至亲相容。皇后和公主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滴血认亲就是最好的方法。 当然,对于现代人来说,这个方法却是一种迷信而已。 皇后倒是无所谓:自己嘴角的血就是自己咬破的,怎么会和公主的血相互融合呢?跟自己玩血?自己玩异术的时间比你吃饭的时间都多! 但是,当两滴血同时滴到碗里的时候,却发现:两滴血,慢慢地,相溶了…… “这、这不可能!”皇后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自己的嘴角是自己咬破的,怎么会…… 左思雨跪在皇上面前,慷慨陈词:“皇上,如今证据确凿,皇后,就是那个黑衣人……” 听了这话,皇后勃然大怒,跳起来指着左思雨的鼻子破口大骂:“公主的血我当时就洗掉了,怎么可能还有呢!现在我嘴角上的血明明是我自己咬破流出的血!怎么会相溶呢?一定是你这个贱人诬陷我!”皇后憋不住了,如今,说了也会被当做黑衣人,不说也会被识破,那干脆说个痛快! 李宏宇呆呆地看着皇后:“洗……掉了?自己咬破……”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眼前的皇后,不仅没有了端庄的模样,刚刚怒发冲冠的时候,没有掌握好幅度,直接导致易容的假面皮崩裂开来,皱皱巴巴的脸从面皮底下露了出来,非常骇人。 “你……你是谁?”李宏宇吃了一惊,赶紧命令侍卫把皇后拿下。皇后挣扎着,放声大笑:“我是谁?当初没有见到妹妹的时候,您说喜欢的人是我!结果接亲当天,看到妹妹的美貌,您居然当众把她拉入车中,扬长而去,让我受尽了亲戚的冷嘲热讽!谁又知道,我才叫怜儿,我妹妹的真名是欣儿!这个皇后,原本就应该是我的!” 第48章 又一个孩子,又一次升迁 无论李宏宇怎么逼问,皇后就是不肯说出自己妹妹的下落。云烟主动请缨,带着侍卫去凤仪宫里搜寻。结果,在墙缝里,找到了一个女子的躯体,不过,此时,也已经是干尸一具了,根本分不清面貌,也不知是否是当日的皇后本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荣立,哭得死去活来:自己叫了那么多年的额娘,结果,到最后却是杀死额娘的凶手!而自己真正的母亲,却没能喊上一声母后! 云烟带人搜索的同时,把皇后私藏的堕胎药以及迷情香悉数拿出。李宏宇这才知道,自己之所以碰上皇后就活力无限,不过是药物所赐,之前几次宫里的妃子没能怀胎,也是皇后在搞鬼。只是皇后后来发觉自己生孩子困难,害怕容颜老去,就特别放宽了一下,期望用婴祭延续自己的美丽,然后继续做自己的春秋大梦。 “皇后不知道自己是石女,注定生不下孩子,如若不然,荣立皇子必然被害。”云烟跪在皇上面前,恳求皇上原谅自己:“云烟不知皇后不是为了惩戒六宫,而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迫害他们的性命,请皇上饶恕奴婢。” 李宏宇摆出大度的表情,手一挥:“不知者无罪。”其实心里想的:这宫女长得却比左思雨美貌呢。左思雨随便赏赐点东西打发了吧,至于云烟,当个彩女也不错…… 左思雨得到了几匹绸缎作为赏赐,而云烟却被留在了龙御宫里。明眼的人都知道,当她第二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身份就不一样了。 裴珊珊替左思雨打抱不平,但左思雨倒是觉得比较轻松:或许这容貌是上天给自己的补偿吧,让自己在不能控制自己命运的时候,有了抵挡他的保命符。如果他要升自己的地位,这倒是让自己不安了。毕竟,秦若雪和尚情,虽然计策上不如皇后可怕,但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二天,穿着一身华服的云烟来慧雨宫道谢,感谢左思雨让自己有了立功的机会。只是,云烟的地位居然也比左思雨高,是个美人。左思雨的身份,一直都没有上升的机会。 宫里的人议论纷纷,都说云烟狐媚主上,才能一步登天。云烟只是微笑,不太在意。 “如今没有了皇后,那我就能当皇后了!”雪蟾宫里,秦若雪乐得都要发疯了,美美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守在皇上的必经之路上。只是,她忽略了,还有一个人,怀有身孕的沈轻柔,肚子里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成为皇后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的。 “慢点,别晃着肚子里的皇儿。”李宏宇宠溺地扶着沈轻柔,一路慢慢地走着:“这几日政务繁忙,朕没空陪你,没生气吧?” 沈轻柔莞尔一笑:“怎么会呢?”怎么会相信呢?谁都知道,这几日,你是去宠幸新的云美人去了。只不过,自己争不过别人,只能期待命比别人好而已。听太医说,自己肚子里的是个皇子,希望是真的吧。不是不爱皇上,只是,不敢期待他的爱是唯一,因为,他是皇上。 “皇上!”秦若雪撅着嘴巴挤了上去,一只手搭在李宏宇的肩膀上,娇滴滴地说:“今晚让臣妾侍奉您行吗?让柔贵人好好休息一下吧。” 李宏宇面不改色地盯着秦若雪:今日的妆容,比往日更加艳丽,但是比起兰嫔昔日的高贵典雅,不及其万分之一。她终归没有太多阅历,只是个乖滑的女孩,偏偏又没有裴珊珊的天真,和尚情的善解人意。 这时候,尚情走了过来:“妹妹,还是不要争了吧。如今柔贵人怀胎辛苦,皇上贴心照顾更能让这个皇子成长。若是他日成为太子,定会感激妹妹的。”一边说,一边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秦若雪一愣:什么?她能生出来一个皇子?想想自己如今承蒙雨露不多,尚未怀胎,若是能怀上,必然是好的;但若怀不上,岂不是让自己的皇后梦离得更远了。对了,荣立如今是太子,如果照顾他的话,定能成为皇后! “皇上,您看,荣立皇子那么孤苦伶仃的……”秦若雪还没说完,李宏宇就笑了:“爱妾果然心软,不过云贵人已经做了孩子的义母,你就不用操心了。” 听了这话,秦若雪咬牙切齿:好啊,居然慢了一步! 一旁的尚情叹了口气:难怪昨天自己开口询问的时候,皇上把话题转移了,原来是早有人接手了。看来,自己的动作也慢了一拍。 说到荣立,李宏宇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孩子荣成。当日德妃死了之后,应该是跟了文妃吧?也罢,如今只剩她资历最老,就回禀母后,封她做皇贵妃吧。怎么说,她也是在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 黑衣人也没了,左思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李曼音肚子越发大了,霍飞不肯让她外出。于是,左思雨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跟宇文海一起数星星看月亮。两人一起讨论唐诗宋词,一起讨论历史人物,没有皇上的纠缠,日子过得倒也是挺惬意。 不过,其他三人呢,过得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该死的,为什么没有怀孕!你这个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开的药方一点用处都没有!”把过脉之后,听闻自己没有怀孕,秦若雪抓狂地把茶碗摔得粉碎。太医连连称罪,心里却埋怨不已:她都十多天没有和皇上共寝,自己就是华佗在世,也不能凭空造出个孩子啊! 沈轻柔则是有些郁闷地,看着裴珊珊给自己的饭菜测试毒性:“这个变黑了……那个不能吃……”到最后,一大桌子饭菜居然只剩下了云美人送来的炒田螺和柿饼子。原本想动筷子,左思雨碰巧赶到,说孕妇不能吃这些性寒的食物。于是,沈轻柔每次吃饭只能等左思雨亲自来做,御膳房送来的是分文不敢动了。端过来的菜又被很多人碰过,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想害自己。 尚情则是依然在跟侍卫私通中,不过偶尔也要避着皇上的突然惊喜。就在三天前,自己刚脱下衣服,准备和一个新来的白面侍卫共享鱼水之欢,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外由远及近,心下一急,直接把侍卫踹到床底,仔细藏好。她反应够快,不然被前来的皇上发现了,那可是死路一条了。至于争宠什么的,她知道秦若雪一定会耐不住性子,只是吃不准她会对哪个皇子下手,于是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 最后,秦若雪耐不住性子,听人说皇上去看沈轻柔和她肚子里的胎儿,就派人过去,声称自己梦魇无法入眠,请皇上去一趟,用自己的阳气镇压宫里的阴气。 皇上倒也乐得其所:沈轻柔胎气尚未稳固,根本不能行房;而尚情这几日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自己也失了兴趣;裴珊珊就是个没开窍的小丫头,各种不通情理,每次自己想宠幸她,她就往沈轻柔那里跑。只剩下秦若雪是个娇媚无骨的女子,倒也能让自己发泄一下。至于云美人,连日宠幸也是不公平的吧? 秦若雪和皇上纵情欢愉之前,喝了太医给自己准备的帮助怀孕的药物。一夜过后,就立刻找太医诊脉。太医黑线地给她诊脉,同时告诉她不需要太急躁。 月余之后,也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怎的,秦若雪居然真的有了身孕,于是,被升为雪良娣。这下子,太后高兴了,过了几天,大摆筵席,把嫔妃们召集到一处。这时候,太后才发现,左思雨居然还是个才人? 要说太后对左思雨的印象其实不错,因为前来给太后请安的人,对左思雨的评价都很好,连尖牙利齿的兰嫔也没说过她的坏话,因为她是个从来不争的人。但是连这些新人当中都有人升贵人了,她怎么还是个才人呢? 太后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李宏宇,李宏宇也有些尴尬:虽说这几次左思雨都是有功之人,但是看到她那张脸,自己就没心情赏赐了。当日喜欢上她,她那白皙的面颊是一大原因。但如今,这胎记占据了脸的很大部分,让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而不宠幸的女子,自己一向不太想封赏。 今天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李宏宇无奈地封了左思雨为慧贵人,跟沈轻柔一个级别。反正沈轻柔生下皇子之后,又能升了,他是这样想的。 左思雨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自己的身后守护着,那种感觉很安心。至于皇上喜欢谁,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霸道地想让自己喜欢上他,却又不在乎自己,那自己又何必任命呢? 此时,沈轻柔的肚子已经微微凸显出来了,而秦若雪的肚子还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偶尔孕吐,还不停地跟旁边的人说自己喜欢吃酸的。看着太后欣喜的眼神,她忍住没有对眼前的辣子鸡动筷子。 尚情则是一副非常滋润的样子,兴许是有阳气的滋养的结果吧?不过,她在太后面前是一副乖巧的笑容,看向两个孕妇的表情倒是有些高深莫测。 第49章 痛失孩子 “云烟,你在看什么呢?吃点东西。”李宏宇身旁坐着的,不是太后看中的秦若雪,也不是等级最高的文妃,而是云烟。看皇上温柔地笑着给云烟夹菜,周围的人除了文妃和左思雨都看红了眼。 “谢皇上。”云烟腼腆地接过来。 左思雨仔细地打量着云烟,以前没有发现,如今仔细看来,云烟的确是个美人,或许是人靠衣装的缘故吧,云烟显得非常光彩照人。只是,眉眼之间,总觉得像什么人,像谁呢? “果然是人靠衣装啊……”秦若雪冷笑一声。 太后皱了皱眉头,瞪了她一眼,秦若雪才反应过来,低下头安静地开始吃饭。但看着皇上时不时地给云烟夹菜,她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说要给皇上献上一场霓裳羽衣舞。 李宏宇想着她的肚子不过是刚刚有的身孕,应该没有问题,于是应允了。恰逢番外进贡了几个鎏金高烛台,就摆在大厅中央,呈四角形,让她在美丽的烛光的簇拥下舞蹈。高烛台外,则由几个身着白衣的宫女伴舞。 秦若雪换上了红绡,伴着悠扬的音乐,轻舒云袖,舞姿婆娑。因为怀孕,她的身体越显丰满,珠圆玉润,但她的身姿依然曼妙可人。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火红的身影妖娆地扭动着,旋转着,在一片雪白用跳跃着,仿佛是雪山上卓然冒出的红梅,那么娇艳,眉眼间秋波暗送,李宏宇看得都拔不出眼了,谁知,下一秒,秦若雪突然脚底一滑,哀叫一声,撞翻了烛台,摔倒在地。 李宏宇赶紧上前查看,原来秦若雪在做旋转动作的时候,脚底踩到了几颗装饰用的珠子,导致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原本跌倒不是什么大事,但秦若雪是面朝地摔倒的,又撞到了烛台的尖角处,肚子受到撞击。于是,她伏在地上痛苦地抱着肚子哭叫起来:“我的孩子,我的肚子好痛……” 李宏宇赶紧暂停宴会,让太医前来查看,太医把脉之后,连连叹气:原本她的胎气就尚未稳固,这么一摔,已经滑胎了。 秦若雪哭成了一个泪人:自己花了多少银两,让太医给了自己容易怀孕的方子,谁知,结果却是如此。看着沈轻柔隆起的肚子,此时更觉得刺眼万分,秦若雪放声大哭,最后昏厥过去。 李宏宇立刻着手调查,一个叫天心的女子被拎到前面:她的白衣裙摆上的珠子,跟其他人相比少了一颗。 “皇上饶命啊,真的不是奴婢干的!奴婢这件衣服,在跳舞之前已经掉过一次珠子,也不知道掉在何处。当时没有在意,只是把上面的珠子加固了,今天的事情,真的跟奴婢没有关系啊!” 李宏宇眼睛一瞪:“那你说说,为什么别人的珠子一颗不少,唯独你的衣服少了一颗?” 天心惶恐不能答,被拖出去。因为妖娆美丽的舞蹈被打断了,李宏宇脸色很不好,太后也觉得失去一个皇子让自己心痛。于是,一声令下,让人用鞭子把天心活活打死。秦若雪不解恨,命人准备一大碗堕胎药,掰开天心的嘴巴就灌了下去。左思雨抢在前面,偷偷往里面撒了一点假死药。 刚打了三下,天心的脸就被鞭子抽出了一道血口子,血一点点流到了嘴里,有一股腥味。第四下的时候,她就昏了过去。此时,假死药发作了,天心仿佛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处罚的人以为已经完工,随便把她丢在角落里,命小太监把她收拾走。 就在这时候,小卓子走过来了,对着那些小太监嘘寒问暖,感叹他们干活劳累,说要帮他们处理尸体,于是,顺利地把天心搬回了慧雨宫。恰逢左思雨归来,给天心喂了一点米汤,然后上了点药,让她趴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去做别的事情了。 天心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着周围质朴的房间,心下纳闷:这是阎罗殿吗?原来和宫里是一样的摆设吗?自己十二岁就入了宫,高大的宫墙,死了都不能躲过吗? “你醒了?”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左思雨打着哈欠走了过来,见天心睁开眼睛,于是冲她一笑。 天心一愣:“慧贵人?您也死了吗?” “嗯?”左思雨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是个活人,于是哭笑不得地坐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还活着,这是我的慧雨宫。只是,暂时不要照镜子。”脸上的疤痕实在狰狞地可怕。 天心还是没有睡过身来,抚摸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还有些纳闷。直到紫英走进来,跟她说了那些事情,天心才恍然大悟,登时热泪盈眶:“从此,奴婢的命就是小主的!” “不用这么严重。”左思雨坐在床边看着天心:“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但幕后之人显然在逍遥法外。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天心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回忆,怎么想都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当传出秦若雪怀孕的消息之后,自己和姐妹们就忙不迭地练习舞蹈,每天都练到天黑,回去的时候三五成群地互相壮胆。那时候,似乎云贵人来过…… “云贵人?”左思雨一愣:云烟?她去那里做什么? 天心点头:“当时因为我的舞蹈跳得不够好,一个人被留下来。刚巧云贵人路过,她说,我的舞姿不够熟练,是因为方法错误,还教了我。在这之后,我的舞蹈就跳得好多了。只是,回去的时候,她好像害怕似的,一直扯着我的裙子不放……” “还有呢?”左思雨也有些犹豫:当时云烟告诉自己,皇后是假的;如今难道又来个人,告诉自己云烟又是个假的?这后宫有多少真真假假!自己到底该相信什么? “还有就是,清雅宫曾经派人来问领舞的老师关于舞蹈的事情,还给我们每人发了点瓜子什么的。”天心想得脑袋都疼了:“就这些了,我记不得许多了。” 左思雨连连叹息:这后宫里,太多让人头疼的事情了。 等天心把伤彻底养好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数月。李曼音临盆,生下了一个活泼的男孩。出生的时候,哭声嘹亮,囧翻了一屋子的接生婆。 当李曼音抱着嚎啕大哭的小男孩来给左思雨看的时候,小家伙反倒不哭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左思雨,嘴巴一嘟一嘟的,活像以前李曼音缠着要肉夹馍的眼神。 沈轻柔腹中的胎儿,则是有惊无险地挺到了将近五个月,胎气逐渐稳固。秦若雪则一直没有恢复精神,终日以泪洗面。皇上去的时候,也只能见到她卧床垂泪的景色,全然没有昔日秋波暗送的美意,于是去得也就不那么勤了。 “若雪,你这样,怎么给族人争气啊?”太后眼见着这几日,皇上一直都让云烟侍寝,或者去清雅宫临幸,也去过云柔宫哄沈轻柔,唯独就冷落了秦若雪,心下着急:若是皇后之位属于别人,那自己族人的利益怕是会受到威胁。于是,派人抬轿子把秦若雪接了过来。看她脸色苍白,两眼无神的样子,太后连连叹息。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秦若雪哭着扑到太后的怀里:“太后,我知道,但是我心痛啊……” 太后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自己何尝不心疼?一个孙儿就那么没了。但是孙儿总会有的,皇上的宠幸,却不是可以等来的。 “哀家都懂,但是,你要记得,能让你生出皇子的人是谁啊?你冷落了他,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即使是太后,也不能过于偏袒,太后只能留下一方写有字的手帕,剩下的就看秦若雪的觉悟了。 看着手帕上的字,秦若雪懂了。然后,她见四下无人,匆忙把手帕上的字洗掉了。 “轻柔,累不累?”李宏宇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还是有些留恋的。宁嫔的孩子,兰嫔的孩子,秦若雪的孩子都没有保住,倘若这个孩子再没能活下来,这莫非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不,不可能,自己怎么会有错呢? 沈轻柔羞答答地扶着李宏宇的手,温柔地回答:“不累。”话音未落,一只猫儿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叼起沈轻柔的手帕就跑。李宏宇拍了拍沈轻柔的手,示意她等待一下,然后亲自去取手帕去了。周围的宫女们羡慕极了。 “真听话。”秦若雪抱起猫儿给它喂了点食物,扔掉了猫叼来的手帕,然后整理一下鬓角,往身上喷了一香粉,又打开了一个盛满蝴蝶的瓶子,倒在自己身上,然后,做轻歌曼舞状。蝴蝶被香气吸引,围着她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李宏宇四下寻猫,不见其踪影,却看到百花丛中,有一个穿得如百花仙子般的女子在轻歌曼舞,忍不住驻足探望,竟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待女子舞毕转身,李宏宇才惊喜地发现,原来她是秦若雪。 第50章 美人不美了 “臣妾不知皇上驾临,请皇上赎罪。”秦若雪装出十分惊慌失措的样子,匆忙跪下,自然被李宏宇温柔地扶了起来:“不妨。雪儿,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皇上记挂。”秦若雪强打精神,媚眼相送,李宏宇直接忘记了沈轻柔,跟着秦若雪去雪蟾宫赏花去了。 沈轻柔在树下等着,许久不见皇上归来,等得有些头昏眼花了。于是,派人前去查看。身边的丫鬟去而复返,一脸不高兴:“路上的小太监说,看到皇上去雪蟾宫了。” 沈轻柔叹了口气,也不打算怨天尤人,只是回答一句知道了,然后被丫鬟扶着回去了。虽说已经是金秋十月,但中午的日头还是有些大的。 云柔宫里,裴珊珊已经在等着了。原本她来陪着沈轻柔解闷,却听说皇上带着沈轻柔出去了,于是就在宫里等着,一心想把自己绣得歪七扭八的兜肚亲手送给沈轻柔。谁知等了半天,沈轻柔却是脸色不好地被丫鬟扶着回来的。而且身旁,并没有皇上的踪影。 “姐姐,皇上呢?”裴珊珊赶紧上前扶着裴珊珊坐下来,把自己刚沏好还没喝的水送到她的嘴边。沈轻柔连喝了好久口,才幽幽地说道:“皇上似乎被雪良娣带走了。” 裴珊珊拍案而起:“什么?我找皇上说理去!”说着,不顾沈轻柔的阻拦,夺门而去。沈轻柔赶紧命丫鬟前去阻拦,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裴珊珊一路嘟哝着跑着,没留神撞在了左思雨的身上。左思雨踉跄了一下,看了看神色匆匆的裴珊珊,奇怪地问道:“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于是,裴珊珊把事情说了一遍,声称自己要找皇上评理。左思雨听了连连摇头,不同意她的莽撞行为。 “且不说皇上会误以为柔贵人嫉妒,派人来闹事。就说你去了,万一皇上想起来,这个小俊丫头至今没有碰过,那还了得?”裴珊珊至今没有升级,还是个宝林而已。不过跟柔贵人交好,所以大家也不敢过于怠慢。 听了这话,裴珊珊脸都吓白了,乖乖地回去了。恰巧碰上前来寻她的丫鬟,于是三人一道回去了。不远处的花丛后面,一双绣花鞋一闪而过…… 沈轻柔见裴珊珊被送了回来,长出了一口气:“你这丫头,怎的如此莽撞?若是弄巧成拙,后果堪忧啊!” 裴珊珊吐了吐舌头。其实她最担心的,是皇上发现自己的真身。想想一个男人含情脉脉把自己抱上床,自己就觉得毛骨悚然…… 其实沈轻柔更喜欢裴珊珊陪着自己说说话,因为皇上总喜欢手脚不老实,而自己实在不怎么方便。虽然说,假皇后死去之后,自己的饮食中再也没有堕胎药的成分,但自己身子骨不好,不敢轻举妄动,和皇上过于亲近。 三个人谈笑风生,不一会儿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沈轻柔留左思雨吃饭,被婉拒了:秋冬季天黑得比较早,虽说黑衣人已经落网,但左思雨还是觉得,后宫里危机四伏。 待左思雨回到宫里的时候,迎面碰上的,是一脸愁容的霍飞和死赖着不走的李曼音,以及怀里还在酣睡的小宝宝。 “姐姐,我想跟你一起睡……”才生完宝宝一个月过去,霍飞就又耐不住了,可是自己还是觉得不舒服啊…… 左思雨哭笑不得地看着霍飞:“你纵情过度了吧?” 霍飞对了对手指:“我觉得还行啊……”很不想承认,自己不想在外人面前讨论和公主的房事,但左思雨是个例外,因为左思雨是能左右公主想法的人,或许能让公主不那么冷淡? “那是你认为。”左思雨装作很懂的样子,实际上呢,自己也不是特别懂。但怎么说,虽然李曼音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但放到现代来看,还是个未长全的未成年小丫头,这种事情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霍飞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娘子的,既然她说不要,那就不吧。但他又不放心李曼音一个人在这里,于是直接留宿了。左思雨有些黑线:以前柴宁也是,现在公主也是,自己总有一种住在旅馆的错觉。也罢,谁叫自己那么让人信任呢? 窝在被窝里的时候,左思雨给李曼音讲了一些为人母的道理,虽然说不太成熟,但是对李曼音来说相当有用。两人就那么聊着睡着了,可惜小宝宝非常不乖,晚上不停地哭闹,几个人折腾到了后半夜才有机会入睡,一睡觉就睡死睡活醒不过来了。 第二天,洗漱完毕,几个人正在桌前用早膳的时候,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但是折腾了大半夜,谁也没有那个好奇心去看。直到用膳即将完毕的时候,裴珊珊跳将进来,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跟你们说一件事啊……咳咳……雪良娣变猪头啦!” 几个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脆继续埋头吃饭,不管不顾。 见没有达到预期的反应,裴珊珊急了:“你们怎么这样啊!人家好心好意来传消息的……” 左思雨拿起剩下那块点心,一下子按进她的嘴里:“饭后再说。” 终于大家都用膳完毕了,于是都看着裴珊珊,听她讲刚刚发生的事情: 秦若雪昨晚侍寝之后,皇上意犹未尽,想让秦若雪再跳一次那样的舞蹈。但室内的话,怎么会有蝴蝶呢?于是,皇上把人都赶出宫去,没有命令不准进来。然后,让秦若雪穿着薄如蝉翼的白纱,在龙御宫的花丛中轻歌曼舞。 秦若雪当然喜欢显摆自己的舞姿和绝美的身材,于是,尽情地旋转、扭动,各种撩人。其间,还手捻鲜花,回眸一笑,人面与花相映红,分外美丽。事先撒上的香水,到底也吸引了不少的蝴蝶,人美蝶翩翩,世间少有。 李宏宇在一旁看得浑身燥热,正要扑上去,却听到一阵阵不和谐的声音:嗡嗡的,好像是……蜜蜂? 真的是蜜蜂!也不知怎么回事,蜜蜂直直地冲着秦若雪飞过去了。她粉嫩的脸蛋立刻被蛰起了好几个大包,身上的衣衫太薄,也没能起到保护作用。 “皇上!救命啊皇上……”秦若雪可怜巴巴地向皇上求救,谁知,皇上竟然一个人跑回屋里,把门关上,任秦若雪怎么敲都不开门。等到附近的侍卫受命前来保护的时候,秦若雪原本倾国倾城的脸蛋,已经变得……那叫一个群魔乱舞啊…… 看着已经不美的美人,李宏宇只是随口安慰几句,就借口上朝离开了。太医受命给秦若雪开药,虽然看过无数病例,但被蜜蜂蛰成这幅德行的,也是头一回见到。如今,秦若雪想再度光彩照人的出门,就得等上几个月,怕是至少冬至之前都不能见人了。 “哈哈……”裴珊珊讲完以后,自己笑得前仰后合:“这就叫恶人有恶报!谁叫她把皇上勾搭走了,让姐姐晒了那么久的太阳?” 听了她的话,除了李曼音拍手大笑之外,剩下的人都觉得有些蹊跷:蜜蜂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呢? 就在这时,文妃带着几个孩子来了。孩子喜欢孩子,都围着那出生不久的小宝宝好奇地看着。文妃则把左思雨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云烟有些奇怪?” “这个,没注意过……”后宫各种明争暗斗,自己一直是个旁观者。胎记给了自己孤寂,却也保护了自己。 见左思雨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文妃连连叹气:“总觉得,她的心眼比别人还多。其他人若不是因为得到你的帮助,一般不会主动和你结交。但云烟却来找你,而且认定你能扳倒皇后。” 左思雨茫然的看着文妃:“她来找我,不是因为她觉得我和文妃娘娘您是好友吗?” “问题就是这儿!”文妃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她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为什么相信你的能力?” “这……”左思雨哑然了:其实自己都不曾相信自己能左右后宫的趋势,但自己的确做到了,只不过没有引起注意。 文妃看着窗外灿烂的秋光,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如果她是个落井下石的人,那你可能会遭殃。因为,她恐怕是后宫中,除我之外,唯一能够看到你能力的人。” 左思雨明白文妃的意思:旁人不在乎自己,自己反而很安全;而云烟不一样,她似乎看着自己,一直看着,虽然自己可能多少帮过她,但是,她的目的,她的来历,自己无从知晓。 文妃又说:“宫女的卷宗我查过了,但是,很奇怪,云烟的资料和我派人实地查看得到的不一样,似乎并不是一个人。” 左思雨沉默不语:这后宫,莫非又要刮起一场腥风血雨么?自己到底,能不能躲过去?也罢,或许自己不幸香消玉殒的时刻,就是自己回到那个世界的时候…… 第51章 云烟的身份 按文妃所说,云烟的户籍是江浙的一个小渔村。但是文妃派一个当地的小太监回去采购顺便打听的时候,却得知,那个叫云烟的女子,早在将近十年前的时候,就因疟疾发作死亡了。家人听说有个叫云烟的女子当了贵人,心下有些奇怪,带着小太监去看了埋葬云烟的坟地。墓碑上,云烟的生辰八字与宫廷里的卷宗是一样的,但惟独没有提到死亡一项。 或许只是代替别人入宫吧?左思雨这样安慰自己。 数日之后,宫里疯传一个消息:皇上要另选皇后了。 起因是大臣的上奏。秦若雪的父亲不忿女儿受伤,暗中见过了太后,让太后在皇上耳边劝说,认为秦若雪能够当皇后;而尚情的父亲则代表户部全体官员出面说,沈轻柔虽然怀有身孕,但出身低微,县官之女怎能当皇后呢?宰相倒是不敢说太多言语,别人不知道,这个裴珊珊是个男儿身,若是当了皇后,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沈轻柔的父亲,不在朝堂之列,自然不能替自己的女儿言语。况且此人清廉,不拘小节,素来不懂得与人结交。所以,沈轻柔原本是弱势的。但宰相为了裴珊珊能够有人帮助,也就帮着沈轻柔说好话,说自古皇后重德,出身不是最重要的,知书达理即可。 一边是太后,一边是宰相,一边是户部侍郎,李宏宇此刻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皇后之位也不能空缺,李宏宇犹豫再三,拿不定主意:宰相德高望重,沈轻柔亦是温柔可人;秦若雪美丽妖娆,只是此刻不能见人;尚情不是特别出彩,但说话比较小心,懂得揣摩自己的心思…… 无奈之下,他喝令身边的太监离开,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四处走走。经过慧雨宫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若她有当日的可爱容貌,自己定然不会冷落她,只是,新鲜的女子宫里从来不缺,要不,进来看看她过得如何? 正欲抬腿进入,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请安。李宏宇转过头来,一看是尚情。 “皇上,臣妾宫里的芙蓉已开放多日,但不敢一人独享美景,请皇上共赏此景。”尚情微微地低着头,身上散发着奇异的香味。李宏宇觉得香气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李宏宇犹豫再三:“等朕去去就来。” “皇上……”尚情可怜巴巴地往前凑了凑,那种香味立刻乱了他的心智:也罢,她不是活着吗?那就是可以了。自己把她带入时间漩涡,就是为了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只不过如今自己是皇上了,这般女子,是看不上了。 李宏宇挽着尚情离去的时候,裴珊珊刚好跑来找左思雨。看着这幅情景,摇头叹息:都抢到人家门上了,若不是觉得姐姐不屑争宠,一定挠花了那贱人的脸! 进门的时候,左思雨正坐在门框上发呆呢:这几日不知怎的,宇文海的巡逻任务加重了,都不能来看自己了,真是无聊。碰巧裴珊珊来了,两人玩闹了一会儿,终究觉得无聊。于是一起去围观怀孕的沈轻柔。一个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的孕妇,对她们来说,比枯燥的宫里生活有趣多了。 于是,沈轻柔无比黑线地看着两人像观赏笼子里的鸟一样,很兴奋地围着自己看着,还时不时地抚摸自己的肚子。 第二天,苏公公奉命带着一些东西去赏赐尚情。谁知,到了清雅宫,却看到了一片狼藉。原来,尚情把皇上送到龙御宫回来的时候,宫里好像就进了什么人,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苏公公打算派人清点一下,看尚情少了什么东西。但尚情连连说不用,让苏公公非常奇怪。 回去的时候,苏公公禀报了此事。李宏宇心下疑惑,于是派人把尚情找来,陪着自己批奏折,另一方面派人去搜查清雅宫。查到的结果是:东西没少,但是,从尚情的床铺下翻出了昔日假皇后给皇上使用的药。 “难怪朕觉得味道那么熟悉!”李宏宇气得把奏折全部掀到了地上。 尚情昔日跟皇后交好,拿到那些的确不是难事。爆出如此的丑闻,尚情被降为答应。虽然她一再说明,那些香料不是自己的。但自己衣服上的药物残留还在,自己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最后屈打成招,被迫接受现实,搬离了自己的宫殿。 户部尚书觉得十分丢脸,上朝上疏一本,让皇上赐死了尚情。尚情逃跑再三,还是被抓了回来,灌下了毒酒,含恨而去。临死之前,她大叫着挣扎:“我死后一定要化为厉鬼,折磨那个害我的小人!” 宫里的人都觉得尚情是死有余辜:用药物媚主,还是在假皇后死去之后,胆子不小啊!左思雨却只是沉思:记得,云烟才是皇后身边的心腹,若说迷药,她也能拿到;而且,清雅宫被洗劫,却什么都没有丢,这也太奇怪了。 这一切只是猜测而已,左思雨只能防着云烟,不知道她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然而事情发生之后,一切仿佛都很平静了。沈轻柔还是那么幸福地保护着自己的胎儿,秦若雪则是狂抹药物,期望自己能够在冬至的时候,恢复往日的容貌。裴珊珊依旧躲着皇上,文妃对皇上爱理不理,此刻,云烟成了皇上身边唯一的红人。 冬至降临,沈轻柔肚子里的孩子七个月了,走起路来略显臃肿,需要人在一旁扶着。据太医院的人说,可能是双胞胎。但左思雨发现,陈太医不见了踪影,每每跟其他人问起来,那些太医都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从来不肯正面回复。 左思雨心下纳闷,跑去找文妃。文妃犹豫再三,终于说了实话:宴会之前,皇上埋怨陈太医没能保住秦若雪的孩子,居然叫人将陈太医活活勒死了。 “这个混蛋皇帝,就应该这么活着,看着自己的女人一个个死去!”文妃突然狰狞地笑着,低声说道。 “娘……娘?”左思雨觉得毛骨悚然:虽然知道文妃很恨,但是从来不知道她眼底的肃杀之气可以如此可怕,简直是死神附体。等等,为什么觉得她的话另有隐情? “文妃娘娘,难道尚情……”左思雨不敢相信,但又觉得,似乎那才是正确的解释。 文妃慢慢地转过身来,两眼充血地看着左思雨:“不错,那香料是云烟和我的杰作!” “娘娘!您当时不是说让我避着她吗?为什么自己反而……”不,这不是真的…… “呵呵,因为我们都是在为自己心爱的人报仇!”文妃的眼里,露出德妃死的时候那一番恨意,不过这一次,恨意更加可怕。 文妃告诉左思雨,云烟作为一个宫女,也知道离宫之后,多半会变得无所依,所以寄希望于能够找到一个知心人。陈太医当时为人温和善良,让她倾慕,但他一直对云烟的感情避而不谈,其实是因为喜欢文妃而不能诉说。于是,云烟就一直默默地喜欢着他,直到那一日,亲口听到自己以为会宠自己一辈子的人,把自己曾经倾慕的人下令赐死…… 虽然留恋那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感觉,但无辜之人枉死,让云烟彻夜难眠,毕竟那是自己曾经日夜思念的人啊!得知文妃有架空后宫的想法,云烟也就加入了她的行列:为了所爱的人,值得! “娘娘,您觉得,云贵人说的话,真的就可信吗?”左思雨叹了口气,果然,涉及陈太医,文妃就失去了思考能力:“云烟喜欢陈太医这一点,会不会是她用来博取你的同情心呢?会不会是,她看透了您和太医……这些宫里其他的人并不知道啊!” 听了这话,文妃如梦初醒:“对啊!我一直劳力照顾三个毛孩子,根本无暇考虑当时的一时意气想出的主意,她为何就知道?” 两人对视半晌,不禁吓出了冷汗:这个云烟,哪里是个柔弱的女子,她的眼睛,简直比鹰还要锐利!更要命的是,如今,文妃和陈太医的恋情和她想架空后宫的想法,都被云烟知道了,这可怎么办?这个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只要在皇上身边嚼舌头,文妃就有可能株连九族。 “现在怎么办呢?”文妃第一次感到如此慌张:自己在宫里活了这么久,一直小心翼翼,每一天都如履薄冰,结果,还是不小心栽到了别人的手上! “你果然还是不相信我啊……”在两人正在紧张地思考对策的时候,只听得云烟冷笑一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忘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了吗?” “你……你到底是谁?!”左思雨往后缩了缩:这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进来的?看来,两人说的话已经全部被她听到了。 云烟叹了口气:“姐姐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欣儿。” 第52章 爱到受伤 “你说你是欣儿?那个真正的皇后?”文妃和左思雨都愣住了。 云烟摆摆手,自顾自地坐下来,端起茶杯就开始喝了起来:“什么真的假的,当时皇上许诺迎娶的是姐姐,却把我抬走了。被抬进皇宫的人是我,但姐姐才是怜儿。如今回想起来,真是可笑!” “……”是啊,这么说来,虽说云烟是太子的母亲,却不是皇上封后的时候圣旨上所写的那个怜儿。 云烟连喝了好几口茶,咂了咂嘴:“坐下来吧,我的故事有点长,你们想听就听,总之这个后宫,我是呆不下去了。” 当时云烟还是欣儿的时候,意外地被皇上拽着当上了皇后。面对容貌俊美的皇上,她的确少女心泛滥过。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姐姐,但是皇上对自己的宠溺,让自己失去了方向。 只是,皇上也不会专宠一个人,宫里的答应彩女宝林多得数不胜数。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皇上就不再每天都来了,有时候,欣儿一等就是一整夜,彻夜难眠。 终于,欣儿怀上了孩子,重新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其实当时,一个宝林已经剩下过一个孩子,只是次子的长相与皇上有些偏差,不讨人喜欢,皇上就把他打发出去,被德妃接下来抚养了。每天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点隆起,感受着一个小生命一天天成长起来,欣儿觉得很幸福。 但是,怀孕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姐姐怜儿突然进了宫。此时,姐妹相对,颇有些尴尬。欣儿觉得有些内疚,所以自己的衣裙发钗什么的,都尽量让姐姐取用。毕竟,当日原本将被带走的人,不是自己。 怜儿倒也不怎么客气,不仅霸占了欣儿大量的衣服的饰品,还接近皇上。欣儿怀孕在身,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情,也就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怜儿原本打算自己怀上一个孩子,然后,就把欣儿害死,一尸两命,从此,享受原本就属于她的荣华富贵。只是,怜儿失算了,她是个石女,是没法生孩子的。所以,直到欣儿把孩子生下来的前夕,她都没能轻举妄动。 但荣立生下来的那一刻,怜儿改变了计划。她把分娩后无力的欣儿拖着,扔到了宫里比较僻静的地方,放出了几只从来没有人喂养的狗。而自己易容之后,穿上了妹妹的衣服,从此成了荣立的母亲,李宏宇的皇后。 但是欣儿命大,被碰巧路过的陈太医给救了。只是,当时,欣儿的脸被划伤了,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容貌了。 欣儿谎称自己是个宫女,叫云烟,但容貌毁掉了,不能回到宫里侍奉,求太医帮助。于是,陈太医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用各种珍稀的药材帮助欣儿恢复了容貌。只是,因为伤痕比较严重,欣儿即使恢复了,容貌跟以前已经有诸多差异了。 在被太医照顾的这段时间里,欣儿逐渐喜欢上了他。她觉得,这才是个男人,懂得照顾体贴人,而不是扔下金钱首饰就走。皇上的妃子们,如果不受宠幸,其实也只是高贵的流云牧女吧? 但是,太医喜欢的人不是欣儿。当时欣儿帮着太医送药的时候,看到太医握着文妃的手,他的笑容,前所未有的温柔。 欣儿恨过,也想过报复。所以,陈太医才遭到了怀疑。但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苦的时候,剧烈的心痛让自己的理智复苏了:既然爱他,就应该让他幸福,保护他所爱的人吧?于是,欣儿放手了。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双手,跟姐姐一样,开始染血了。 当宫里传出黑衣人的消息的时候,欣儿就已经猜到是姐姐做的了。其实,自己的家族,原本是西域贵族的一支,因祖先迁徙进入了内地。姐姐,因为年长,继承了家族的血统,学习了各种异术。 原本姐姐是个中规中矩,受人爱戴的女子,因为她的异术可以帮助人避开灾祸。可是,当欣儿逐渐长大,美丽也开始显现的时候,怜儿开始郁闷了:自己原本就比欣儿年长,如今,又不如姐姐美貌,这可如何是好? 为了永久的美丽,怜儿翻开了那本写有禁术的书。内容之可怕,手段之血腥,暂时阻止了她实行禁术的想法。直到欣儿被当众奉为皇后抬走,受尽嘲笑和屈辱的怜儿,终于咬牙把那本血腥的书全部看完。她的眼睛,如吸血鬼一般,流淌着血腥的味道。 欣儿知道她是姐姐,但也没有说什么。为了知道姐姐到底会对谁下手,她自动请缨去当皇后的宫女。当时,喜欢她的长辈极力反对:乖巧的云烟,若是进了皇后宫里,怕是跟以前的宫女一样有去无回吧? 为了能够得到姐姐的信任,欣儿不惜真的摔下斜坡,来得到皇后的信任。皇后虽然多疑,但很多事情还会交给她去处理。因为她比其他的宫女要胆大心细。其实,对欣儿来说,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在乎第二次…… 原本,她认为,姐姐铲除那些品行有问题的妃子是不错的,那些人,其实自己也觉得不应该呆在宫里。只是,后来,德妃也被吸血,生命垂危,欣儿才发现,为了永葆青春,姐姐已经丧心病狂了…… 德妃陨落的话,文妃怎么办?陈太医怎么办? 于是,她想到了左思雨。虽然这个女子入宫之后都不见多大的升迁,但赏赐和饮食用度从来不缺,即使从来不侍奉皇上也不曾进入冷宫,贸然闯入龙御宫也没有被责罚,她又和文妃相处比较好,应该有办法的。 于是,就有了云烟跟左思雨求助的那一幕。 后来,欣儿立功,得以用一个崭新的面貌出现在皇上的面前,重新得到了皇上的喜爱。她下定决心,作为云烟,和皇上在一起,靠自己的能力慢慢升上去,然后重新成为皇后,母仪天下。至于太医,就当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吧。当她登门对左思雨道谢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品级,已经略高了。 只是,在那一日的宴会之前,欣儿,也就是云烟看到秦若雪仗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冲撞文妃。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那三个孩子,文妃不会被秦若雪推倒在地,更不会扭伤手腕。心寒的欣儿,决定给秦若雪一个小小的惩罚,让她知道人外有人。 于是,她偷偷在舞衣上做了手脚,还特意建议皇上,用番外进贡的鎏金高烛台作为装饰,让秦若雪的舞姿更加美丽。于是,一切就跟计划中的一样,秦若雪摔倒在地,孩子也夭折了。 原本她不想这么狠的,只是,如此骄横不可一世的女子,生下的孩子耳濡目染,怕也是个祸害。但,孩子终归是孩子,云烟心下不忍,称自己看不得血腥的场景,偷偷溜了出去,给那个孩子做了个法事,超度亡灵。 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开始后悔自己离开过了:陈太医因为没能保住秦若雪的孩子,被皇上灌下了毒酒。那是自己心爱的人啊!却因为自己无比讨厌的女子,死在了那个自己以为会宠幸自己的男子的手里! 云烟的心碎了:皇上啊皇上,在你的眼里,自己的孩子的命,就比其他人的性命更加珍贵吗? 更令她心寒的是,秦若雪用了流云牧女才会用的手段去吸引皇上,居然再度得到了宠幸。于是,云烟和文妃合作,让秦若雪被蜜蜂蛰得无法见人。果然,皇上是好色的,没有了美色的秦若雪,立刻失去了恩宠。而云烟,每次看到皇上就会想起陈太医惨死的样子,皇上对自己的宠幸,每一刻都让自己感到无比恶心。 “很可笑吧?我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发现,皇上的心中,根本没有爱情。我太傻了,当初被抬走的时候应该反抗的,一个爱恋美色而当众背叛未婚妻的男子,又怎么会真心爱一个女子呢?只可惜,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云烟手里的茶杯空了,她叹了口气,把茶杯放回原处,撑着头开始发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这个宫里活下去究竟有什么念想,荣立虽然是我的孩子,我却不能和他相认;姐姐已经死了,但我在这宫里,却只能孤苦一世,男人,皇上,他可以娶好几房!可是我呢?昔日的皇后!如今的云贵人,不过是称号罢了!”她恨恨地把茶杯甩到地上,水花四溅:“绫罗绸缎,千宠万爱,没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这些到底有什么用!” 左思雨愣愣地呆在那里,没有回答。 云烟抬起头来,两眼无神地看着左思雨:“其实,我很羡慕你啊!你自从入宫,都是在为自己活下去,而不是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或者为了皇上。你活得潇洒,也不用为了复仇而如履薄冰……”云烟抬起手来,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道唯一没有愈合的创口,疤痕已经很浅了,只剩下一道红印:“他不是我的,从来不是,给我留下的,也只是这道疤痕而已……” 第53章 爱在雪中飞舞 云烟说完那些话就离开了。文妃默默无语,左思雨也无心留下,简单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左思雨完全是神游的状态,直到被人拉住的时候,她才直愣愣地转过身来。身后,宇文海温柔地笑着:“太迷糊了啊,想什么呢?再走就要走进水里了……” 左思雨茫然地回过头来,果然,自己的鞋尖儿已经有些湿了。若是那么走下去,怕是连呼救都来不及,就溺水而亡了…… “周围……有人吗?”左思雨小声问道。 “没有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原本这条路经过的人就少,若不是看到左思雨跟游魂一样往这条路上飘,他也不会来这里巡逻。 听了这话,左思雨安下心来,慢慢地,把头埋进了宇文海的怀里:“让我靠一会儿吧,我害怕……”幸好,还有他,自己才不会在这个时代这么孤单…… “你怎么了?”宇文海感到,靠在自己身上的躯体在微微地颤抖着,疑惑地问道。左思雨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任宇文海怎么问,左思雨就是不肯开口,只是死死地靠着宇文海,从他的身上汲取力量。 宇文海问不出答案,只好带着她来到荷花池湖中的一艘小船上,放下帘子,让她就这么靠着自己,也不会被人发现。左思雨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留恋他的肩膀,没有离开。 此时,应该没有人来吧?两人就这么静静地靠着,一言不发。什么都不用解释,什么都明白,或者不用明白。两颗心,即使是身份尴尬,也不能阻隔他们的靠近。渐渐地,夜深了,宇文海轻轻地叹了口气,微微动了动肩膀,告诉左思雨自己划船送她回去。 “好。”左思雨微微一笑,虽然不舍,但是,自己现在还是慧贵人,再怎么喜欢,也要适度,直到能够撇开这个尴尬的身份为止,自己不能尽情地爱他。 回到慧雨宫的时候,沈轻柔和裴珊珊都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她。看着那两双亮晶晶的眼睛,左思雨哭笑不得:怎么感觉自己像给她们当了妈似的? “姐姐,你可回来了,能让柔姐姐跟你一起睡吗?”听了裴珊珊的话,左思雨有些纳闷:“云柔宫比这里宽敞许多,挤在我这里会不会对胎儿不好啊?” 沈轻柔把头垂得低低的:“这几日,总觉得窗外有个人影在喊着自己,好恐怖的……我一直都睡不好……”说着,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些事情跟皇上说了,但是……” 左思雨知道,其实皇上在一些新选进宫的答应那里。至于选皇后,他现在根本没有打算。不难看出,他完全是个没什么担当的人,八成有了太子就不太想添孩子了吧?这也难怪,现代的人都是一个孩子就够了。但古代的太后可不会这么想。太后重视帝王的子嗣,若是只有一两个孩子,那后宫岂不是过于凋零?于是,无论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太后觉得喜欢的,皇上也不见得会太怠慢。 只是,如今沈轻柔有了身孕,秦若雪容貌尚未恢复,倒是给了他自由的理由。 “妹妹不会把那个招人的家伙引到我宫里来了吧?”左思雨开玩笑地说道。结果话音未落,窗户突然吱地一声,开了一条缝,噗地一声,桌上的烛火被风吹灭了。一个人影在屋外飘飘荡荡地,幽幽地呼唤着:“沈轻柔,到这里来……到这里来……” 左思雨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沈轻柔和裴珊珊就同时扑到她身上去:“姐姐救命啊啊啊啊……” “……”被压得死死地左思雨无奈了,让紫英去把灯重新点上,罩上灯罩。当屋里重新亮起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没有了人影。 看着两人更加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她知道没办法了,于是让紫英帮着收拾了一下,两人就宿在了慧雨宫里。 第二天,左思雨派小卓子去找宇文海,说是有事情商议。当然,想见他也是真的。 两人约见的地方,是红梅傲放的后院。那里,雪刚刚下过,景色很美,但也很冷。左思雨裹紧了身上的紫色锦面白狐裘,这是裴珊珊拼死拼活地送给她的:自己虽然是皇上的“女人”,但她死活不想穿这么女人的衣服! 那件衣服的确十分美丽,浅浅的紫色,上面绣着梅花形状的银线,仿佛缀满了一身的银华,璀璨而不繁琐。白狐裘的高贵,在她的身上尽显。英姿飒爽的宇文海穿着侍卫服装,仗剑走了过来,见此情景,也不免呆了一下。 “冷吗?”宇文海走上前去,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呵了两口气让她取暖,然后搓了搓她的手,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放在她冻得通红的耳朵上。左思雨羞答答地笑着,靠在他的身上。 良久,左思雨才想起来,自己找宇文海是谈正事的。 “你觉得是有人搞鬼?”宇文海一边听着,一边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宫里的日子不是白过的,这个小家伙,哪里那么好糊弄? 左思雨点点头:“我能看到,她的头顶上隐约有绳子的影子,不过,不是系在脖子上的,似乎是握在手里的。只是,我想不出来,宫里还有谁想置轻柔于死地。宫里除了秦若雪,生下的都是不喜好争夺权势的女子,剩下的全是答应彩女,论才貌和地位,跟沈轻柔根本不能比。若说云烟的话,这几日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宇文海抱着左思雨想了想:“若说新人的话,最近皇上比较宠一个叫月儿的女子。虽然说她只是个答应,但是上个月,她侍寝了将近二十天。” 二十天?后宫佳丽三千,她居然能够占据皇上三分之二的时间!等等,这个名字应该听过的…… 看着左思雨苦恼的表情,宇文海哭笑不得:“别想了,我也觉得她的名字非常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后宫的人那么多,我总不能一一记得。” “那卷宗里有没有记载?”左思雨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宇文海摇摇头,有些为难:“纵然是我,也不能随意查档案的。”上次碰到文妃派人暗查档案,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那之后,守备更加森严了。 “是这样么……”左思雨眼神逐渐暗淡下去,突然,又忽闪着亮了起来:“啊,下小雪了!” 什么样的雪最可爱呢?轻轻地,慢慢地落在手心里,围着人轻轻起舞的那种。没有狂风的时候,雪柔柔的,分外可爱。左思雨开心地从宇文海的怀里蹦出来,舞着衣袖,跳出霓裳羽衣舞。紫色的人,火红的花,白色的雪,相映成趣,分外美丽。那婀娜的身影,哪里输过任何一个胭脂俗粉?只不过,是皇上有眼无珠而已。 左思雨就那样在雪中旋转着,轻舞飞扬,尽情地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绽放自己的美丽。直到她累了,冷了,窝回了宇文海温暖的怀抱,满意地蹭了蹭:还是这里最让自己感觉踏实。 不远处,隐约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左思雨耳朵尖,听出那是皇上的声音,连忙拉着宇文海躲到一旁的冬青丛后面,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你不用躲起来吧?”宇文海有些愣神:如果害怕别人发现两人幽会,只要他自己走人就可以不是吗? 左思雨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闷声回答:“我的美丽,只属于你……”宇文海笑了,把她搂得更紧了…… 来人果然是皇上,身后跟着苏公公。皇上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后摇头叹气,转身离开了。 左思雨和宇文海一只尽量屏住呼吸,直到皇上离开,才大口喘气。两人依依惜别之后,左思雨回到宫里,此时,沈轻柔正在抚摸着肚子跟孩子说话,裴珊珊则在旁边絮叨着,要孩子认自己当干妈。 左思雨担心自己的身影被皇上记住,于是,绕过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把衣服藏在柜子底下,换上平日里的素淡衣服,这才走了出来。 “姐姐,你回来了?”裴珊珊乐呵呵地指着沈轻柔的肚子:“太医说,有两个小宝宝在里面呢!” 左思雨微微一笑:“我知道。”自己闲来无事,学习中医,倒也学到了把脉的技巧。以前拿柴宁作练习的时候,十有□□是准的。当日把脉,就知道了她腹中的胎儿不止一个,只是不敢断言而已。 “真想早点看到他们啊……”裴珊珊兴奋地抚摸着沈轻柔的肚子,看得左思雨一脸黑线:后宫日子待得时间太长了,裴珊珊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完全把自己当小女孩了…… 屋外,雪还在下着。在三个人为了孩子的样子争论不休的时候,李宏宇来了,一脸沉思的表情。他一边走着一边思索了,连自己走进了慧雨宫都不知晓。一旁的小卓子很尴尬:这种情况,到底该不该通传一声呢? 第54章 幸好没有发现 “参见皇上!”三个人匆忙行礼。谁知,李宏宇就那么神游似的直接走过去了,看都不看三人一眼,自顾自地找到一个凳子坐下来,痴痴呆呆地喃喃着:“美,太美了……” “皇上?”沈轻柔肚子很大,行礼十分吃力,但李宏宇这边一直处于发呆状态,也不说免礼。左思雨干脆自作主张,让沈轻柔站起身来。至于罪责,自己担着就是,估计他也是看到了什么别人的家眷,想据为己有而已。 左思雨扶着沈轻柔坐下来,考虑到自己和裴珊珊不能贸然坐下,于是站在沈轻柔的后面,就那么看着皇上。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李宏宇终于回魂了:“啊?啊!”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了……”沈轻柔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没经过同意就站起来了。 李宏宇干笑着:“没事,爱妾身体不适,其实不用行礼的。真美啊……”眼看着李宏宇又要陷入痴想中,裴珊珊赶紧问道:“皇上,什么真美?”若不打断他,两人又要站到什么时候?万一他发呆到晚上不走了怎么办? 李宏宇这才回答:“适才朕在后院的梅林中,见有一个紫衣女子在雪中翩翩起舞,身姿婀娜,分外美丽,却不知,是何人。” 左思雨脸顿时青了:还真被他看到了!幸亏自己躲得快…… 裴珊珊看到左思雨脸色不好,倒也想起来那件自己送给左思雨的白狐裘。见左思雨不愿搭腔,心下了然:“皇上,那您还不赶紧找一找。大抵就是宫里的人吧?我们这里,倒是没有见到那样的人呢。” “对!”李宏宇立刻起身出去了。 看着李宏宇风风火火的背影,沈轻柔弱弱地问了一句:“皇上说的,莫不是当时珊珊……” “没有,什么都没有!”两人同时摆手。 “啊?”沈轻柔茫然了:“可是……” 裴珊珊媚笑着搂着左思雨的胳膊:“我送给姐姐的不是紫色的衣服……” 沈轻柔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放在心上。 日子很快过去,沈轻柔倒也没了梦魇的折磨。宇文海到了晚上就会特意到慧雨宫看上一眼,差点逮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但追着追着就不见了踪影。在那之后,人影就不再出现了。 新年来临,秦若雪也恢复了容貌。自从宫里传出皇上对一个紫衣女子一见钟情的时候,宫里开始盛行紫色的衣服,深紫色,浅紫色,青紫色,深浅不同,样式各异。秦若雪更是夸张,几乎一天换一套衣服,然后跟苏公公打听皇上会去哪里,接着假装偶遇,各种丢手帕丢耳环丢项链什么的,皇上一来就扭腰摆臀开始找,还回头对皇上笑着:“是您啊……” 然后,皇上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于是,秦若雪暴跳如雷地回到雪蟾宫,脱下衣服扔在地上,用脚一顿乱踩:“裁缝呢?给我重做!根本就不是一个样子的!皇上看都没看我一眼!”这种事情,一天至少发生一次。 于是,宫里只剩下左思雨、沈轻柔、裴珊珊和文妃没穿紫色的衣服。除了沈轻柔是肚子大了不能热情之外,剩下的几个都是对皇上避之不及的。不过,左思雨在路上曾经见到云烟面无表情地穿着紫色衣服走着,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皇上会不会……左思雨突然想到,喜欢太医的云烟,会不会对着自己的枕边人举起手里的匕首呢? 宫里的紫衣女子越来越多,但哪个都不是李宏宇心目中的那个女子。被那些女子逼得烦了,李宏宇时不时地就往慧雨宫里跑。于是,左思雨白天从来不待在自己的宫里,要么去文妃那里逗孩子,要么去个僻静的地方跟宇文海暂度共处的时光,总之绝对不跟皇上待在一起。对她来说,被皇上喜欢上,是一种灾难。 “皇上,这是番外进贡的水果,多吃点……”云烟微笑着给皇上削皮,她知道,皇上刚刚吃了很多虾。 李宏宇欣然张嘴,忙于批奏折的自己,一直觉得口干舌燥,对云烟的体贴,觉得十分贴心。结果,当晚,李宏宇就因身体不适把太医传了进来。 太医说水果和虾不能同食,一旁的云烟哭得梨花带雨,声称自己不知道,哭得十分可怜。李宏宇心软,以为是无心之失,也就没有在意。 “皇上,吃点葱吧……”云烟撒娇地递给李宏宇:“寻常百姓吃了,身子很健康呢。” 李宏宇皱着眉头苦笑:“爱妾,朕不喜葱的味道……” “那就加点蜂蜜吧?”云烟微笑着把自己刚刚保存好的蜂蜜拿出来:“这是皇上上次赏赐给臣妾的,都不舍得用呢。” 虽然味道有些奇怪,但美人的微笑就是绝佳的下酒菜,李宏宇不疑有他,吃了很多。结果,早上起来,差点失明。 “皇上,月儿来看您了。”听说皇上眼睛突然暂时失明,了解了前因后果的月儿端着绿豆汤来了。几碗汤喝下去之后,失明的症状有所缓解。 恢复视力的李宏宇看到了月儿,嘴角一勾:“多谢美人,那朕多给你一点赏赐。”欺身一压,床板微响,床幔乱颤,一室旖旎…… 得到赏赐的月儿竟然被封了嫔,在宫里的地位仅次于文妃。得到赏赐的月儿特意拜访云烟,看着她不知所措的表情,冷笑着:“多谢你了,我才能有今日。” 只是,拂袖而去的她没有看到,云烟对着她的背影笑得十分诡异。 月儿也曾尝试过穿着紫色的衣衫在月下舞蹈,无奈,没有一次能够引起李宏宇心里的共鸣。 阳春三月,沈轻柔突然腹痛难忍,一时来不及去找太医,左思雨匆忙给她接生,至于脐带,让后来赶到的太医重新剪了一边。 肚子里的孩子呱呱落地,是龙凤胎。此时正是半夜时分,李宏宇已经在月儿的月灵宫睡下了,苏公公几次传话都没能把他叫起来。后来李宏宇不耐烦地大吼一声:“她生孩子,朕能帮她使劲吗?生下来,等明天朕封赏!”然后搂着身边的温香软玉,继续睡去…… 左思雨早就料到会有如此情况,当日柴宁生下孩子,不是也是这般境地?只不过沈轻柔的情况会好一点。于是,她派小卓子向太后禀报。太后闻言大喜,匆忙着衣而来。听人说皇上推睡不来,大怒,命身边的丫鬟把皇上叫了过来,拎着他的耳朵大吼:“你是父亲!怎么这般没担当?” 李宏宇碍于太后的面子,没有发作,但是心下对沈轻柔的印象开始转坏了。生下的宝宝,男孩起名叫荣飞,女孩叫云娴。一直折腾到天亮之后,大家才逐渐散去。 沈轻柔刚刚生产,不能随便移动,还是待在了慧雨宫里。于是,慧雨宫里各种吵闹,不到晚上奶娘哄着,总是能听到婴儿的哇哇哭声。左思雨每天晚上蒙着头睡觉,十分郁闷:一个个的,都拿这里当坐月子宫啊? 在这之后,李宏宇时不时地来到慧雨宫里,不过很少逗孩子,也不跟沈轻柔说话,而是尽量减少存在感,命令紫英无论见到谁都说自己不在。而太后并不知情,以为李宏宇是善待自己的孩子,也开始对左思雨好了,于是心里感到欣慰。 “我真的就跳得那么美吗?”一次跟宇文海的相见,左思雨靠在他的怀里十分郁闷:都半年了啊!从新年到七月,都这么久了,沈轻柔的孩子都已经四个月了,为什么皇上就没有放弃,还在每个宫女每个宫女地询问、查看?自己一时兴起的舞蹈,就那么迷人吗? 宇文海的手轻轻拂过她的额头:“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的,但他爱上的是自己心中的一个理想的女子。那个女子拥有他期待的所有优点,却没有一丝缺点。实际上,这个女子不存在,只是一种幻想而已。” 左思雨微笑着靠在他的怀里:不错,其实,皇上并不了解自己,不然,不会认不出那个女子啊…… 两人腻歪了一段时间,算准了时间各自回去。果然,左思雨回宫的时候,皇上刚走,装作是对沈轻柔关心,实则是为了避着外面那些让自己恶心到吐的紫衣身影。 “姐姐,刚刚那个月嫔来过了。”裴珊珊皱了皱鼻子:“嘴真臭啊!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居然……”左思雨一惊,和沈轻柔同时按住了她的嘴巴:“妹妹,慎言!慎言!” 裴珊珊鼓了鼓腮帮子,生起了闷气。 原本以为这件事会很快过去,谁知,几日之后,左思雨被李宏宇叫去。她胆战心惊地等在门外,心里发慌:莫非被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走进龙御宫的大门,来到李宏宇的面前,只见李宏宇把桌子一拍:“慧贵人,你的下人跟太监做苟且之事,你怎么不管一管?” 左思雨听了,居然松了口气:啊,幸好不是紫衣女子的事情…… 第55章 怀疑与背影 “朕在问你呢!”李宏宇见她没有可怜兮兮的表情,反而是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登时大怒,声音提高八度,吓得左思雨身子一震,差点坐到地上。原本怀里还揣着给李曼音的小宝宝缝制的小衣服,塞得肚子微微鼓着,这么一晃,差点掉出来。左思雨赶紧往里塞了塞,尴尬地站着。 李宏宇虽然看到左思雨受到惊吓,但怒气未消:月嫔昨夜死活不肯侍寝,说自己看到一个丫鬟跟太监搂搂抱抱,偏偏那丫鬟穿着跟自己颜色相仿的衣服,现在皇上一靠近,就有一种被太监侵犯的感觉…… 根据一旁月嫔的丫鬟的叙述,月嫔看到的是慧雨宫里的紫英。只不过是被看到而已,结果就害得自己不能一亲芳泽了,李宏宇实在恼火到不行。虽说秦若雪有几分姿色,但每次移驾雪蟾宫,她都会絮絮叨叨,旁敲侧击地暗示皇上封自己为后,这让李宏宇十分厌烦。 明明后宫佳丽三千,出众的女子,要么烦人,要么怀孕,要么不让人碰,这可憋坏了李宏宇。于是,月嫔的话,就成了他对着左思雨发火的□□。 “皇上既然有了论断,那么请问该如何处置呢?”反正他是不讲理的,当初强迫自己穿越时间也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现在也不会问自己的意见和理由的。 “罚俸三年,你的饮食用度减半!出去!”李宏宇一个奏折飞了过来,左思雨匆忙闪过,转身离开了,毫无留恋。 李宏宇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眼熟:“等等,你给我站住!”左思雨停下脚步,心里一惊。 “冬天的时候,你去过后院吗?”李宏宇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觉得她的背影跟紫衣女子相似。 “没有。”左思雨斩钉截铁地回答。 李宏宇明显有些不信:她的身形是最相似的,以前只是看到她的脸没有想法,如今突然看到她的背影,总觉得可疑。 左思雨十分坚定地说:“没,太冷了,没有出门。”不怜惜自己最落魄的模样,当然没资格拥有自己最美丽的时刻! 李宏宇还想问什么,但左思雨转过身来,还特意把有胎记的一面朝着他,他就背过身去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你走吧。”左思雨立刻快步离开了,等李宏宇回头想再看看她的背影的时候,只看到了两扇门慢慢地但也是毫无留恋地关上了…… 左思雨一路急匆匆地走着,生怕李宏宇生疑再赶上来,结果没留神,跟正在巡逻的宇文海撞了个满怀。 “慧贵人为何如何慌张?”人后虽然叫她雨儿,但人前,还是要叫慧贵人的。 左思雨脸色有些发白,只是不时地回头看着,不停地跺脚,仿佛背后有鬼跟着似的,也不言语。宇文海无奈,令侍卫们先行一步,自己带着左思雨往回走。 一直到走出了侍卫们的视线之后,左思雨低声问道:“你这算不算是擅离职守?”喜欢他陪在身边,但若不避嫌,很有可能会害了他。 宇文海微微一笑:“慧贵人,本人的职守就是保护宫内大大小小上上下下的安全。” 算了,在外面说话果然不是很自在。 回到慧雨宫之后,左思雨告诉宇文海,自己好像被怀疑了:“大概我是个背影美人?转过身的时候,皇上总是追问个不停。” 宇文海皱了皱眉头:皇上对这个紫衣女子的执念,只是一种理想化的状态,但这种执念若是转移到左思雨身上……不行!绝对不行!看着左思雨把怀里的衣服逃出来,使劲地擦擦汗,宇文海计上心来…… 于是,李宏宇再来找左思雨的时候,看到左思雨的肚子撑得微微隆起的样子,活像是怀孕了三个月了。 “谁的?!”李宏宇怒了:自己一个指头都没有碰过的女人,怎么就怀孕了呢? 左思雨茫然地看着李宏宇:“什么啊?哦,是臣妾的肚子吗?从去年夏天开始就是这样了,撑得肚子很大,跳都跳不动。”说着,她装着很用力地跳了几下,在李宏宇眼里,她很努力地……踮了两下脚尖…… 李宏宇茫然了:刚刚见到她的时候,是这样的吗?好像是的。自己看到的的确只是背影而已。她也不会有那么美的舞姿吧?“找太医问过了吗?”当然,只是例行公事问一下,不会真的关心。 “问过了,并无大碍,只要多做休息即可。”左思雨当然知道,于是也找了个台阶给他下。李宏宇就那么装模作样地离开了。走出宫门之后,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美人,你究竟在哪里?莫非,你是梅花中不落凡尘的仙子,因缘巧合降临人间? 门里的左思雨松了口气,把衣服从怀里拽出来,叹了口气:“什么馊主意啊,跟孕妇似的!”衣服被宇文海送去了,但是他又给左思雨送了一个小垫子,面料凉丝丝的,塞在怀里也不会太热,就是相当破坏身形…… 由于不知道李宏宇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自己的紫衣女子梦,左思雨无论去了哪里都只能带着这个假肚皮,碰到别人的疑问也只能干笑着说:“吃多了。”月儿和秦若雪几次派太医来给左思雨把脉,名义上是关心她的身体,其实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怀孕,左思雨坦然接受,反正自己也不能隔空得子吧? 倒是裴珊珊有些着急,每天拖着她往外跑着锻炼身体,想帮她消食,每天累得左思雨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一度想说出实情的左思雨,想到裴珊珊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就放弃了:如果被套的话,搞不好也会套出她的真实性别来,每次都是自己帮着她搪塞过去的。 “这要围着到什么时候啊……”一次跟宇文海躲在紫薇花后,左思雨十分郁闷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明明很平,还要装出凸起来的样子……”这样很不舒服也很不美观啊! 宇文海微笑着抚摸着她肚子上的垫子:“马上就好了,再等等吧。”其实,这样的她也很美不是吗?如果这里面有两人的小生命,轻轻地踢腾着,离开这个深宫,一定是很美丽的吧? 八月,似乎是最炎热的时候了。沈轻柔抱着自己的婴儿在喂食马蹄羹。这是曼音公主特意送来的,自己的宝宝也特别爱吃。只是已经剩的不多了,所以沈轻柔就都喂到了自己宝贝的嘴里。 “柔妃好兴致。”来人不是秦若雪谁?自从沈轻柔生下孩子之后,李宏宇升了月儿的品级,原本想升成嫔就可以了,但月嫔尚未生子,此时已经有了一对孩子、侍奉时间也更长的沈轻柔反而品级比她低的话,实在说不过去,于是就升为柔妃。至于秦若雪,一直都是个冷门的人儿,谁还记得她也曾经大着肚子骄傲过呢? “若雪姐姐来了。”沈轻柔微微一笑。秦若雪一向是个冷傲不见人的人,或许,她是想和自己讨教一下生孩子的方法? 秦若雪此时很客套地说:“也没什么能送给姐姐的,这是府上新到的马蹄羹,特意送给姐姐和公主阿哥尝尝。” 沈轻柔赶紧起身感谢:碰巧已经没有马蹄羹了,可是两个孩子嘴刁,自己又不好意思跟公主去要,御膳房里的马蹄羹最近是给太后准备的,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如今秦若雪送来的东西,正是自己需要的,何乐而不为? “敢问姐姐,怀孕之前吃了什么?”秦若雪羞答答地问道。 果然是为了怀孕一事而来吗?沈轻柔尴尬地笑着:“这……太医或许知道帮助怀孕的药材,我只是比较喜欢酸梅……”若说怀孕,其实秦若雪更了解不是吗? 秦若雪点点头,昂首离开了,连道别的话都没有说。沈轻柔看着有些汗颜:原来她的客气是装的啊…… 沈轻柔给婴儿喂了新的马蹄羹,谁知,到了晚上,孩子总是吐奶。 “他们今天吃了什么?”左思雨皱着眉头看着两个哇哇直哭的小宝宝。 沈轻柔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马蹄羹啊,若雪姐姐送来的。” 秦若雪?左思雨赶紧招呼太医来看看,结果,太医证实,婴儿吃的马蹄羹里,掺着木薯粉。 这木薯粉是哪里来的呢?左思雨正在纳闷,却看到宇文海在门口招手,于是跑了出去。 “秦若雪来过了吗?” “嗯。” “孩子吐奶了吗?” “嗯。” “准备明天穿得更邋遢点,让沈轻柔穿得好一点,月嫔和皇上都会来的。” “嗯?” 果然,第二天,月嫔来了,还挽着皇上的胳膊。月嫔一进门就围着沈轻柔各种客套,不过手从来没有离开过皇上的胳膊。 “听说孩子吐奶了?”李宏宇虽然做过几次父亲,但也不明白吐奶是怎么回事。太后逼着他过来看孩子,不然,万一以后的阿哥成了后来的皇帝,那父子关系不好的话,就很难说了。 “是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沈轻柔茫然地回答,眼神疑惑地看着左思雨:这么大点事情,不用惊动圣驾吧?姐姐有点小题大做啊,不过果然很细心…… 左思雨回过一个无辜的眼神:不是我啊,我没派人啊。 第56章 各种算计 李宏宇叹了口气,回头对月嫔说:“你看,朕就说太医会处理的,你何必非要来着朕来呢?”左思雨听了,恨不得扁他一顿:孩子的父亲是谁啊?啊?要不是看你是皇上,哼…… 月嫔低眉顺眼地回答:“臣妾觉得,父子之间的关系尤为重要……”沈轻柔看着月嫔感激涕零,但左思雨心中冷笑:果真如此吗?不是吧? 如果所料不错,在马蹄羹里下木薯粉的应该就是月嫔,不然,她也不会来得这么及时,当时找太医来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路上有人问起,也只说是某宫里的女子突然风寒,需要治疗,并没有声张。 至于她来得那么及时的原因,估计是因为这几天皇上只在几个答应那里待过,剩下的日子没有去月嫔那里,而是跟云烟待在一起。月嫔虽然一向受宠,但吃得多腻得快,应该有几个月没有见到圣驾了。如今好不容易制造了一个好理由让皇上跟着自己出来,只可惜了沈轻柔的孩子受了苦。 至于秦若雪,应该是月嫔告诉她沈轻柔有固胎的良方,所以她的孩子得以保全,于是,秦若雪无意中成了帮凶。当然,也许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待皇上走了之后,月嫔也觉得有些无趣,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紫英悄悄地走过来,低声问月嫔,如果帮助她找到紫衣的话,是否能够恢复自己的俸禄? 月嫔斜着眼看着她:“你会那么好心?” 紫英苦笑一下:“主子不受宠啊,自己不努力怎么行?” 月嫔就冷笑着答应了。 但此时已经是炎炎夏日,穿着白狐裘实在不合适。紫英拿来一件跟紫衣白狐裘一般的绒衣,布料比较清凉。月嫔接过的时候,心里暗自得意:左思雨到底不行,连她的下人都不帮她!不过呢,她虽然接受了绒衣,却不代表会帮助这个丫鬟的,哼哼…… “紫英,这几天看你眼睛红红的,是怎么了?”这几日宝宝已经很乖了,很少在夜里哭了,怎么紫英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紫英犹豫再三,才说了实话: 几日之前,宇文海找到自己,问她是否想帮自己的主子,她当然就答应了。于是,宇文海要求她假意投诚,花了几夜的时间,做了那件绒衣,几乎能够以假乱真,只是白天需要照顾左思雨,晚上才有机会做针线,这几日实在困乏极了。 “紫英觉得对不起主子……”紫英低着头搓着手说:“都怪紫英,主子才受这份窝囊气,如果能帮主子就好了……” 左思雨笑着把紫英抱在怀里,也明白了宇文海的意思:只要让月儿代替了紫衣女子,那么自己就不用垫着假肚皮了。至于紫英的事情,多半是月嫔搞的鬼,就让她自己享受着吧,反正,一个男人的带着执念的希冀是相当可怕的…… “所以,真的是你?”李宏宇惊喜地看着眼前的月嫔,不错,这身衣裳,虽然自己看不真切,但确实是这个样子没错。看着月嫔对着自己微笑着,李宏宇舔了舔嘴唇:“美人,给朕跳个舞吧。” 月嫔依言,跳起了妩媚的舞蹈。才刚刚起步,李宏宇就大叫停止:“不对!她的舞蹈是纯净空灵的,不是这般雍容妖艳。” “这……皇上,臣妾才刚开始,还没来得急转换呢。”月嫔尴尬地笑着,收敛起勾人的红唇,眼角的眼神也略为凌厉起来,结果没跳几下,李宏宇又摆摆手:“不对不对,她的舞蹈,是柔中带刚的,虽然拒人千里,却又无限柔情,仿佛咫尺间的天涯。” “……”月嫔黑线了:这算什么?皇上到底见到的是什么舞蹈? 思来想去,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盯着自己,月嫔不甘心在众人面前丢人,就靠在李宏宇身上,做出娇羞的神情:“臣妾累了啦,等明天再说好吗?” “也好。”李宏宇眉开眼笑。反正已经是夜里,或许,自己心中的紫衣仙子,会有什么不同? 但是他失望了,月嫔就是月嫔,没什么不同,跟往前一样,狐狸一般妩媚。李宏宇皱着眉头推开月嫔:“不对,她应该是既妖娆又矜持的。” “……”月嫔再次黑线:那算什么? 于是,月嫔一会儿妖艳,一会儿装纯,各种变换,比鱼水之欢还累,差点搞得自己精神分裂。但即使是这样,李宏宇还是不满意:“不对……这样也不对……还是差一点……好像这也不是……” 等到早朝的时候,月嫔已经累得只剩下眨眼睛的力气了,而李宏宇一边被服侍着更衣,一边摇头:“不对,感觉不对啊,到底怎么回事呢?明明就是这个样子……” 李宏宇匆忙上朝回来,想跟月嫔讨论真正的紫衣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但是月嫔睡得很死:一晚上折腾得太累了,让月嫔不堪重负,所以一得空就早早睡去,睡死睡活醒不过来。 李宏宇看着满心不高兴,直接喊人卷着月嫔把她送了回去。一路上,月嫔都是睡着未醒。 直到第二天中午,月嫔才睡够了,爬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宫里,而不是龙御宫,心里吃了一惊,赶紧呼唤丫鬟,问她发生了什么情况。 “娘娘,您昨晚被皇上派人抬回来了。想想就来气,那些阉人,用那样不屑的表情看着娘娘。”丫鬟低着头回答,其实自己的确也很生气,因为主子的荣耀,就是奴才的荣耀。 “有这回事?”月嫔咬牙切齿:“这群阉人,等着瞧!” 门外,云烟的丫鬟正在给把月嫔抬回来的人分钱。因为云烟特意吩咐的关系,月嫔被抬着,每个宫门前都秀了一圈才回去的。当然,因为此时夜已经深了,不适合出门,月嫔又是一个独院居住,所以并不知情。 “姐姐,刚刚……那是什么啊?”就在不久之前,裴珊珊很无语地看着月嫔被一群人抬着,跟展览似的到处走着,然后离开了。 左思雨头也不抬地绣着花:“什么啊?没有看到。” 见左思雨爱理不理地,裴珊珊嘟着嘴巴坐回凳子上发着呆,埋怨皇上偏心,就连让月嫔侍寝都要公诸于众。左思雨哭笑不得地戳了戳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月嫔不是昨晚就去了吗?今晚怕是被送回来了。” 裴珊珊闻言大喜,一路蹦跶着出了门,想去看看是不是左思雨说的那样。结果,真是如此,月嫔就那么被抬着,每个宫门前都转了一圈,后面还跟着几个跟她一样好奇的宫女,大家心照不宣地偷笑着离开了。裴珊珊介于自己的身份,是躲在一旁看的。 一路狂奔回慧雨宫的裴珊珊,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月嫔被抬回去的景象,笑得前仰后合。左思雨无奈,拿起桌子上的点心,用力塞住了裴珊珊的嘴巴:“不想被她报复就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 第二天很快降临,因为生气没有睡好的月嫔,在脸上敷了厚厚的粉斗殴没能遮住眼袋。穿好新衣服的她,昂首挺胸地走出宫去,看到有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宫女们就来气,命身边的小太监给她们掌嘴,掌得她们的脸蛋又红又肿。 “怎么迟到了?”宇文海焦急地摆弄着腰间的剑:平日里相见的时间就不多,怎么这次来晚了呢? 左思雨扑到他的怀里微笑,一边道歉,一边告诉他:看到路上的宫女脸颊红肿,心下不忍,就到太医院里管太医要了些外用的药给了她们。 “知道你心善。”宇文海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 两人正在相拥着诉说相思之情的时候,突然听到附近有一个宫女,很大声地说:“给月嫔娘娘请安!”声音之大,连几十米外的两人都觉得有点震耳。 月嫔怎么回来?宇文海赶紧翻身从一条小道出去,左思雨则整理了一下仪容,走了出来,刚好跟月嫔打了个照面。此时,月嫔正瞪着眼睛命令小太监打刚刚的宫女:“请安就请安,那么大声做什么?当本宫是聋子吗?” 左思雨自认身份比较低,插不上话,就躲在一旁,等月嫔哼了一声,带人离开之后,走上前去,把剩下的一点药递给了那个丫鬟。突然,她觉得这个丫鬟有些眼熟:“你不是刚刚浣衣局外的那个丫鬟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冲撞月嫔两次,这身子怎么受得了?” 丫鬟捂着脸低着头,悄声回答:“奴婢是想,或许慧贵人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偷吃东西。” 偷吃东西?左思雨再三询问之后,才明白:原来这个丫鬟自己嘴馋,总是偷偷地藏起一些以自己的身份来说吃不到的东西,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吃。自己先前走到那个相会地点的时候,表情有点可疑,刚好被那个丫鬟看到了,这个丫鬟不谙男女之事,以为左思雨是嘴馋而已。但月嫔此时来了,她认为左思雨被月嫔碰上的话,会很丢人,而左思雨刚刚给过自己伤药,自己觉得应该报恩…… “嗯,是啊,很美味,很可口……”左思雨回想着宇文海白皙的面庞,的确是色香味俱全啊!多亏了这个丫鬟,看来以后要小心了。 第57章 气了,醉了 月嫔出去这一趟,宫里的人脸肿了一圈。李宏宇下朝回来,看到大家的脸顺便变得跟弥勒佛一般,有些不解,于是派苏公公询问,得知是月嫔所为之后,大为不喜。宫女们一个个欲言又止、泪流满面地,苏公公看着十分可惜,准备叫太医院拿药,结果宫女们齐声回答:“有人给过了。” 给过了?谁?苏公公几番询问,宫女们就是不肯回答。因为之前左思雨交代过,因为丫鬟的事情已经惹恼了皇上,这次再被知道自己自作主张,可能会被削去品级。心地善良的宫女们,怎么肯害自己的恩人呢? 苏公公几番询问无果,也就不再询问了。但李宏宇对月嫔此有了芥蒂:虽然衣服相似,但个性却大不相同,看来月嫔也不是紫衣女子。但她为什么会有这件衣服,莫非她为了得到自己的宠爱,对紫衣女子不利,然后抢走了这件衣服?想到这里,李宏宇一阵心寒,又想到之前减少了左思雨的饮食用度,均是月嫔旁敲侧击提出的,如今看来,月嫔心机不小。 思来想去,当时把左思雨找来的还不是自己吗?只不过,当时自己喜欢的左思雨是个颇为俏丽的丫头,如今这胎记……算了,还是恢复她的饮食用度吧。 生下孩子的沈轻柔,胸前涨得很大,身材也恢复得比较快。李宏宇这几日忍不住又宠幸了她:月嫔总是容易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暂时不能宠她,免得她骄纵;云烟自从月嫔不侍寝之后,称病不出门,也不知道怎么了;裴珊珊还是一如既往地,到处都找不到;秦若雪一到晚上就碎碎念自己要当皇后,一夜难眠……如此这般,也只有沈轻柔能够保证自己的欢愉。 不过这后宫,还有很多李宏宇不知道的事情。 文妃这几日光照顾孩子就无暇分身了,所以架空皇宫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了。她寻思着,若是皇上能够不再纳新人,或者至少不由着新人骄纵,暂时放过吧。因为沈轻柔怀孕了,还是皇上的孩子,若是架空后宫,让她母子三人如何自处呢? 但云烟没有放弃过,她一直在思索着对策。不能与荣立相认的她,自然知道母子分离的痛苦,也不忍心让心底纯良的沈轻柔落到这般境地。只是,她也不相信皇上会做一个好父亲。当初的德妃,如此德高望重,隐忍贤德,最后落得何等下场?宁嫔当日也是,若不是左思雨的救助,连死都不能死得安心。这个拿女人生命如草芥的皇上,怎么能统领这个朝廷呢! 左思雨倒是十分无所谓:不被宠幸简直是太好了!反正饮食用度自己不需要太多,什么螺子黛啊蜀锦啊自己倒也不怎么稀罕,用普通的就可以,反正在宇文海的眼里,自己就是美丽的,这样就可以了。 至于裴珊珊,以女人的身份活得太久了,经常忘记自己的男儿身份,以至于跟侍卫撞了一下都开始娇羞了。左思雨担心事情不能控制,找来裴珊珊的家眷讨论过,只是没有个结果。 这孩儿不会在皇宫里喜欢上男人吧?自己的罪过啊,不过也没有办法,不活得像女人,被人怀疑了,可是死罪一条,还加上株连九族啊! 经常为这件事犯愁的左思雨,跟宇文海相处的时候也会叹气。宇文海无奈地捏着她的脸颊使劲扯了扯:“你为什么总是担心许多未知的事情,眼前的事情已经够头疼了。” 左思雨听了恍然大悟。 过了几天,皇上突然大摆筵席,迎接贵客。原来,华云渡携带妻儿来探访了。想一想日子过了许久了,当初的华云渡曾经还对自己有过一丝念想,如今也是为人父了。 跟着华云渡来的,还有出云国的小公主,华云仙。 虽说是个小公主,出落得水灵灵的,肤白貌美,但性格十分彪悍,而且说话直来直往,十分不客气。月嫔不等柔妃举杯就想上前敬酒套近乎的时候,华云仙直接越过月嫔来到柔妃面前,举杯说:“来,为那些不知道自己地位的人干一杯!” 沈轻柔尴尬地抿了口酒,月嫔则气得脸色发青。 虽说这次依然有歌舞的表演,但秦若雪怎么都不肯去表演了,一次跳舞失去了孩子,二次跳舞差点毁掉容貌,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不跳舞的话,怎么吸引皇上呢? 秦若雪正在纠结的时候,月嫔主动请缨,开始舞蹈。其实,后宫的女人,舞姿都基本相似,脸朝着皇上,摆出妖娆的姿态,媚眼相送,展示自己的身材。对皇上来说,新鲜的不是舞姿,而是女人。 “你是给我们跳的,还是给你自己跳的?”华云仙拍案而起,走到大厅中央,一把推开了还在对着皇上抛媚眼的月嫔:“走开,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大气的舞蹈!” 穿着水袖长裙的舞女们退了下去,几个身着铠甲的武士站了上来。华云仙披坚执锐,手持一柄长剑,跳出了自己独有的战舞。身姿曼妙的她,眼神凌厉,脚步轻盈却又力度,敏捷的身手,飒爽的姿态,给了众人新的感受。长剑一挥,蛇腰一转,回身架剑,收势,一切归于肃静。大家都看呆了,甚至于差点忘记了鼓掌。 反应过来之后,大厅里掌声雷动,李宏宇鼓掌鼓得尤其厉害:美,霸气的美,这是皇宫里十分少见的新鲜女子。以往入宫的女子,都是要守规矩才能见到自己,但眼前这个不守规矩的女子,却让自己感到眼前一亮。 华云仙跳舞完毕,把长剑插进鞘里,一个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来,豪爽地将桌上的一整碗酒一口子喝光,然后摸了摸嘴唇。以往若是在出云国的宫殿里,父母怕是要训斥她了。但现在,华云仙的身边只有疼爱自己的哥哥,所以自然也就本色一些。 李宏宇亲自端起酒杯为华云仙接风洗尘,大家都能看出皇上对这个出云国公主的意图。但是,华云仙一概不理,自己喝自己的,偶尔很嚣张地敬宇文海一杯。 左思雨在一旁看着很不爽:自己的男人,被别人一杯酒一杯酒地敬,自己偏偏还不能动手,气死个人啊!突然有种想把自己灌醉的冲动,但是又担心自己的醉态会很迷人,皇上一激动,那这些年自己就白坚持了。于是,她声称自己身体不舒服,就离开了。 “紫英,拿酒来!”以前在现代,自己也是个受束缚的人,不敢去夜店,不敢去酒吧,不敢喝醉,因为害怕那些未知的危险。但是现在,没有那样的坏境。曾经想过,认真地,一个人醉一次,不麻烦别人,不让别人看到,然后,用摄像机拍下来,待自己酒醒的时候,看看自己心底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紫英吓了一跳:“主子,你怎么了?”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左思雨,似乎想要发泄什么似的,眼神很凶。 “我没事,拿酒来!”左思雨一拍桌子:不敢在人前骂公主,还不敢灌醉自己吗?这个皇上的女人,自己迟早要辞职!看着别人调戏自己的男人太不爽了! 紫英战战兢兢地把酒壶递过来,看着左思雨就那么搬着酒壶往嘴里灌着,直接吓呆了。思索着要找人帮忙,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左思雨模模糊糊地看着她疾步往外走着,于是把酒往桌子上一拍,大吼一声:“谁敢把皇上找来,就扔她到井里去!”放肆的话语外加一个带有酒气的饱嗝,很显然,酒已经上头了。 “是,奴婢不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相处了那么久,紫英知道,自己的主子,貌似对皇上一点爱慕之心都没有。也罢,毕竟她是个心软的主子,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当然也就没有必要非要主子争宠。 左思雨不停地往嘴里灌酒,就那么一直喝啊喝啊,跟喝水一般。紫英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准备随时迎接狂风骤雨的转变。左思雨一连喝了两壶酒,然后……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哎?”紫英惊呆了。原本看着左思雨迷迷瞪瞪地站起身来,摇晃着身子,眼睛发红,以为她是要耍酒疯,谁知道,她啪的一声坐了下来,然后趴在桌子上大睡特睡,神仙都叫不醒…… 不过看清了状况之后,紫英长出了一口气:虚惊一场,看来主子的酒品还是不错的。只是,喝醉了的左思雨抱着桌子死活不撒手啊,左拽右拽都拽不动。大家都去参加宴会了,没人帮着把她搬到床上去。自己又不敢做主张找外人,万一那人嘴碎怎么办? 着急的紫英只能来回踱步,着急地等着能有个人帮着她。左思雨还在睡得昏天黑地,于是,紫英给她披了一件衣裳。只是,总在桌子上睡着也不是个事吧? 屋内,左思雨红着小脸睡得正香,一身酒气;远处,宴会还在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第58章 不小心暴露 “你怎么不喝?不给我面子?”此时,华云仙已经有点醉了,晃荡着身子端着酒杯,一只手扯着宇文海的袖子大叫。一杯酒被她晃晃悠悠的,只剩下不到半杯。剩下的酒,除了撒到地上之外,几乎一滴不剩地撒到了华云仙的衣襟上。李宏宇走过去的时候,只感觉华云仙身上酒香扑鼻,闻着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于是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啪!众人惊讶地看到华云仙很响亮地给了李宏宇一个耳光:“做什么碰我?快四十岁的老东西!”华云渡赶紧拉住了自己的妹妹,尴尬地跟皇上道歉:“对不起,我这个妹妹酒品不行……” “没事,没事,呵呵呵呵……”李宏宇又能说什么?毕竟自己也是先伸手了,挨打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三十岁的老东西?想自己风华正茂,原本应该和左思雨是一样的年龄,只可惜自己扭转时间的时候,把左思雨在时间漩涡里滞留了一段时间,结果等左思雨入宫的时候,自己已经是二十有八了,明明才是三十出头的年龄,什么叫做四十岁的老东西! 华云仙晃悠着,死活要去拉宇文海的衣服,华云渡怎么拉都拉不住。一旁的裴珊珊看不下去了,上前劈手扯住华云仙的袖子,声线温柔地说:“公主醉了呢。”不过手倒是下了十足十的力气,死死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乱动。 “唉?咦……”华云仙纳闷了:哥哥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大了?自己左扭右扭都没能挣开。于是她眯缝着眼睛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说:“哥,牛!娶了老婆力气见长了!”然后脑袋一歪,趴在裴珊珊的肩上就睡死过去了,还低低地打起了呼噜。 “……”裴珊珊无语了,扶着华云仙打算把她送回华云渡那里。结果,华云仙死活抱着她不撒手。华云渡无奈地解释,这个妹妹酒醉之后,一般都是抱着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或者母亲睡上一晚,第二天才肯松手的。这个妹妹虽然长得纤弱,但是天生怪力,只要抱上了,拽都拽不开。 李宏宇不太相信这个事情,而且,自己原本打算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拜访华云仙,觉得酒醉的女孩防线会低一些。谁知道,几个侍卫轮番上阵,都没能把华云仙从裴珊珊肩上拔下来,倒是被华云仙连打带踹地,揍得那叫一个鼻青脸肿。 最后,大家只能合计合计,早早地散了酒席。裴珊珊认命地抱着华云仙上了轿子,心里直打鼓:自己一个热血男儿,这一晚上过不过得去啊? 月嫔想跟皇上一起回龙御宫侍寝,但是皇上看着离去的华云仙心里很不是滋味,顺手揽过一旁的云烟走了,留下兀自撒娇的月嫔尴尬地僵在了原地。沈轻柔原本是跟裴珊珊同行的,但裴珊珊要去送公主,于是她只能一个人前行。幸好有奶娘抱着孩子,自己还能稍微轻松一些,不过哺乳期的她喝了一点酒,行动还是有些吃力,期许能得到皇上的帮助。但皇上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自己烦躁地离开了。 “我们一起走吧!”一旁的秦若雪凑了过来。 沈轻柔有些犹豫:当时的马蹄羹就是秦若雪送来的,结果宝宝难受了那么久。但是能够信托的文妃一个人需要照顾三个孩子,自己也不忍心给她增加负担。于是,沈轻柔回头看了两眼跟着自己的奶娘和丫鬟,微笑着点点头。 此时,夜已经深了,两人就那么坐着轿子往回走着。居然就那么平安无事地回去了,沈轻柔舒了口气: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吧? 此时,裴珊珊正在发愁中。 早早回到宫里的她,正在发愁怎么摆放这个睡死的公主。自己这个男子的身份,跟丫鬟睡必然暴露,而华云仙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只能让她睡在自己的床上,不然被别人知道会说自己怠慢客人……可是自己怎么办,总不能一晚上不睡吧? 撑着头坐在一旁,裴珊珊困得直点头。最后,她霍的站起身来:豁出去了,死也要先睡个好觉! 小心翼翼地整理一下衣服,然后轻轻地钻进被窝,裴珊珊第一次觉得睡觉都是一件令人战战兢兢的事情。慢慢地把脑袋搁在枕头上之后,她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果然跟桌子比起来,还是床舒服多了。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在裴珊珊还没完全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的被子重了一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事情吓了她一大跳:华云仙居然在脱衣服! “公、公主,你、先、先穿上衣服……”裴珊珊手忙脚乱地拿起被华云仙甩下的衣服往她身上狂套,一边使劲地扭着头防止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不过,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一线雪白。 因为不敢正面面对华云仙,裴珊珊落了下风,无奈地用被子把光溜溜的华云仙裹了个严实,祈祷她的睡相能好一些。但是这个公主睡觉压根没有个公主样,一晚上踢被子无数次,每次都是春光无限。裴珊珊哪里受得了这些,直接流鼻血,一夜未眠。 但是这样不是个办法啊!裴珊珊只好横下心来,用一条腿死死地压在华云仙的身上,不让她踢腾。华云仙此时是正面对着裴珊珊,伸出胳膊就搂住了她的脖子,使劲地蹭了过去。感觉到华云仙的胸前挤压过来,裴珊珊紧张到不行,赶紧用被子把无限好的春光挡住,好不容易在天亮之前眯了一会儿。 “咦?”早晨,醒过来的华云仙十分错愕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她是谁来着?哦,那个叫裴珊珊的,似乎现在是个美人?可是她姓什么来着?“那个什么,美人啊,该醒了。”华云仙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寨主调戏自己的压寨夫人一般,忍不住嘿嘿地笑了。 “嗯……啊!!!”裴珊珊好不容易才睡了一小会儿,极不情愿地被人推醒,待她看清眼前的情景的时候,立刻大叫一声,忽的坐起身来,拿起被子就往华云仙身上遮去:她上身就那么露在外面,坐直了身子,一点都没有遮掩的,太…… 华云仙很奇怪:“你叫什么?”都是女人,怕什么的? 裴珊珊猛然发觉自己做得不够自然,于是混乱中想到了一个理由:“万一皇上或者谁进来了,看到公主这般美景,公主不是吃亏了么?” 华云仙一边听一边点头:“嗯,不错,有道理,不过……”眼神突然凌厉起来:“你当时担心的似乎不是这件事情哦……”说着,她调皮地抓向裴珊珊,想给她挠痒痒作为惩罚,却赫然发现:这个美人是个没胸的…… “原来你是觉得我的比你大,所以不好意思哦!”华云仙做恍然大悟状。 裴珊珊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混过去了。“是啊是啊……”说着,裴珊珊坐起身来,冷不防华云仙一个老鹰爪飞过来,直接命中她的下身,疼得她整个人都抽起来了。 “啊哈,果然是个男人!”华云仙扯起衣服潦草地往身上一批,一脚踩住裴珊珊的胸脯:“说,你把原来是美人藏到哪里去了?” 裴珊珊看着华云仙纤长的白腿,尴尬地咽了口唾沫,幽幽地说:“我就是啊……” “还敢嘴硬!”华云仙又举起了自己的老鹰爪,吓得裴珊珊立刻缩成一团:“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公主若不信,问一下慧贵人便知道了。” 慧贵人?那个中途离席的女子?有点意思,当时自己敬酒的时候,她的反应很奇怪呢…… “好,那就带我去!”华云仙一个箭步跳下床,顺手把衣服扔给了裴珊珊。裴珊珊无比黑线地穿上衣服: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好像自己是个女人,还被上了,然后一脸幽怨地被人把衣服扔在脸上一样…… 带着华云仙来到慧雨宫前,裴珊珊哆嗦着指着宫门到:“慧贵人就在里面。”那里还是很疼,这个女孩手劲儿真是该死的大! “哦?”此时,宫门还没有开,也就是说,其实左思雨还没有起床。华云仙盯着宫门看了半天,然后又盯着裴珊珊看了一会儿,一把将裴珊珊像拎小鸡一样拎过来,踩在脚下,翻过了慧雨宫的宫墙。裴珊珊幽怨地拍了拍身上的土,也跟着爬了过去。 两人就那么摸索着进了慧雨宫。紫英似乎刚刚起床,正在窗前梳洗。两人避开敞开的窗户,一路悄悄地潜进了宫里。华云仙不禁咋舌:这算什么守卫?加上主子,整个宫里只有三个人,连个侍卫都没有。还是个贵人呢,果然这待遇是照着脸来的吧? “什、什么情况?”突然,两人听到屋内一声低低的惊呼声。出事了么?两人一起摸到了门边,透过门缝往里看着。 华云仙瞪大了眼睛:侍卫是有了,怎么那么眼熟,动作也是那么诡异? 第59章 你醉了 “你喝醉了。”宇文海言简意赅地回答,顺手指了指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 原来,昨晚,左思雨把自己灌趴下之后,紫英不知道该怎么办,给她披上东西就在宫门前来回踱步。小卓子刚完成任务回来,很累了,紫英不忍心把他叫起来,可自己也没了主意:主子虽然是个小丫头,但是酒醉的人重若千斤,自己怎么也拖不动啊! 紫英就那么来回踱步,期待裴珊珊或者谁能够回来看主子一眼,这样也能帮着自己把主子抬到床上去。谁知走得她都困得打哈欠了,差点一头撞到门框上去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来。 “紫英,慧贵人的情况如何?”一见宴席散了,宇文海就急匆匆地赶来了:他看得出来,左思雨虽然不便发作,但的确是生气了。而自己又不能中途离席,只好等宴席散了才来。 “主子睡在桌子上,死活叫不醒,请帮帮忙吧。”不管是谁,能帮忙就行,紫英觉得自己真的困得撑不住了。 宇文海大踏步地走进屋里,很轻松地把迷迷糊糊的左思雨打横抱起来,朝着屋里走去。紫英帮着他挑起门帘,打了个哈欠,晃荡一下,终于实实在在地撞在了门框上,哐啷一声,动静还不小。看着撞得眼冒金星的紫英,宇文海笑了笑:“你休息去吧,我一个人放下她就可以了。” 紫英也的确撑不住了,点点头就离开了。宇文海的品德在宫里是有口碑的,素日跟主子的关系也不错,经常帮着主子,肯定不会对主子不利的。 宇文海抱着左思雨,慢慢地放在了床上,没提防被左思雨死死地箍住了脖子,樱唇高高地撅了起来:“你是……谁啊?” “宇文海。”宇文海耐心地回答。 左思雨手一挥,红着脸哼唧着:“别骗我了!那个大混蛋,看到公主漂亮就留下了,怎么可能来搭理我啊!我不就长了个胎记吗?这是我想长的吗?凭什么啊?我这么喜欢他……” 宇文海把她散乱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抿起了嘴角:喝了酒,说话倒是直了许多,也大胆了许多。 说着说着,左思雨又坐起身来,直直的看着宇文海,最后干脆用手扳着他的脸看,看得左摇右晃地:“你怎么长得那么像那个混蛋?嗯?秀色可餐的家伙……”说着,吧唧一声,在宇文海的嘴上啃了一口,揪着他的领子就倒了下去,枕着枕头,眼睛一闭,立刻睡着了。 宇文海错愕了,半晌之后摸了摸嘴唇:这是,吻吗?只是,自己该离开了吧?被人看到了,对她不利。 可是……衣领被她揪住了,宇文海掰不开,或者说,是舍不得掰开。 “算了,就这一次吧。”宇文海叹了口气,脱下鞋子,跳上床去,拉起被子,把自己和左思雨都盖住了,然后,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了个吻:你是我的,我也只是你的…… 接着,醒来的时候,左思雨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生气地喝醉了,应该是紫英把自己送回床上去了吧?可是,床上怎么多了个人呢? 然后,就是宇文海很淡定的那句“你喝醉了。”顺手还指了指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左思雨内牛满面:该庆幸自己的酒品好吗?可是,为什么有种可惜的感觉? “咳咳!”看着两人以一种令人遐想的姿态相对而坐,还是坐在床上深情对视,裴珊珊忍不住咳嗽出声,提醒他们还有外人存在。华云仙可是看得眼都直了,不会在皇上面前乱说吧? 宇文海首先反应过来,跳下床穿好鞋子整理一下衣服,然后行了个礼:“参见公主。” 华云仙还在保持偷看的姿势,直到裴珊珊拽了拽她的衣服,她才反应过来,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我是来找慧贵人的。请问此人……”一把拎过来裴珊珊:“真的是美人吗?” 左思雨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跟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搜成一团的裴珊珊,顿时明白了:他暴露了。 “哈哈,是的。公主如果相信我,愿意坐下来听个故事吗?”幸好衣服没脱,穿上鞋子整理一下衣服的褶皱就行了。 华云仙挑了挑眉,坐了下来。 听完左思雨说的话,华云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就这么在宫里当了很久的……女人?”真是无法想象…… 左思雨深深地叹了口气:“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他的性格已经开始柔化了,如果不及时矫正,就真的成半个女人了。可是如果纠正了,他的家人的性命就堪忧了。” 裴珊珊低着头,幽幽地说:“就是变不回以前的裴洋也没有关系,毕竟是一族人的性命。若是我一人受死还好,若拉上一族人的话……那我还是这样吧,就算遗忘了自己作为裴洋是怎样的,为了自己的族人,也是值得的!” 华云仙听了之后,豪迈地在他的后背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这才像个爷们!放心,姐姐我今天心情好,这事我可以帮!” 周围的人再次黑线:公主年方十四岁,比裴珊珊的年龄还小的,这个自称姐的个性未免太…… 在慧雨宫里的人合计对策的时候,李宏宇难得地起了个大早,抛下锦被里的温香软玉,直奔裴珊珊的宫里。此时,宫门虚掩着,几个丫头昏昏沉沉地拄着扫帚打扫卫生,一边扫一边打着哈欠。 “美人呢?”李宏宇问道。 丫鬟一见是皇上来了,匆忙下跪行礼:“美人清早出门未归。”而后抬起头来,努力露出自己认为最美丽的笑容:赚了,是皇上来了,其他宫里的女子多爱争宠,但自家的主子不好这口,所以,自己应该有出头的机会吧? 但是整日伺候人的丫鬟,比不上华云仙公主的细皮嫩肉,刻意做出的乖巧亦比不上公主的古灵精怪更让李宏宇着迷。“公主呢?”李宏宇终于问了自己真正想知道的问题。原本想趁早进入,如果碰上公主酒醉未醒,就能看到美人初醒的媚态了。 “公主拉着美人出去的,不知道去了哪里。”丫鬟弱弱地回答。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不在意自己的笑容?莫非自己笑得不够灿烂?于是,更努力地咧大了嘴巴,结果,牙缝中,有一根青菜迎风飘摇…… 李宏宇皱着眉头,转身就走:“知道了。”既然不在这里,那会去哪里了呢?难不成,去找侍卫统领宇文海了? 李宏宇早朝都不上了,一路杀到宇文海的住处。屋门是关着的,里面没有人。李宏宇担心宇文海看上了公主,把她带到幽静的地方,然后各种少儿不宜。于是,拦住路边经过的巡逻队询问。 众侍卫齐齐下跪:“统领一早就跟着巡逻,并不见公主的踪影,想是去哪个娘娘的府里了。”宇文海人缘一向很好,为人豪爽,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帮着他隐瞒。这段时间,不爱笑的他时常一个人肉麻,一定是有了春天了,众位兄弟都为他高兴:这个万年冰山终于肯敞开心扉了!若是因为这样的转变而被皇上查办,多么可惜! “这样啊……”李宏宇舒了口气。这时候,找不到皇上的苏公公跑了过来:“皇上,皇上!该上早朝了!”早上请安伺候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动静,可吓死他了!还以为是有刺客把皇上绑架走了呢。 虽然不太情愿,但李宏宇还是点点头,冷着脸上朝去了。 朝堂之上,华云渡携带自己的妻子给皇上道谢。李宏宇的眼神却是十分飘忽:公主呢?哪里去了?千万要多留几日啊! 终于李宏宇忍不住要退朝的时候,华云仙来了,一路蹦着跳着,还冲着皇上一笑。李宏宇的魂魄,立刻被勾走了几分。 “公主可多留几日?”多留几日就能看到当朕的女人多好了,朕的国土辽阔,还能给你数不尽的绫罗绸缎啊! 华云仙嫣然一笑:“这是当然,哥嫂也是。”昨晚酒醉不太记得,今天早上清醒过来一看,这个皇帝果然想对自己不轨!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年纪!当自己的爸爸都行了! 李宏宇很满意地笑着点点头。 剩下的日子里,华云仙一直住在裴珊珊那里。虽然左思雨几次都说公主可以住到自己那里去,但华云仙执意不肯。因为她觉得,如果皇上想强来的话,裴珊珊作为男孩子,力气应该大一些,有用武之地。这些论断,在她不小心撞见裴珊珊洗澡之后,就更加坚定了。 “公……主……”裴珊珊紧张地坐在浴桶里,捂着胸前: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怎么还不走呢?按说一般的女子看了不应该惊叫着捂脸离开吗?由于自己不是女子,每次洗澡都要避开所有人,可是华云仙为什么直直地闯进来,还不出去了呢? 华云仙大步向前,吓得裴珊珊整个人都贴在桶壁上,用毛巾死死挡住。可是没用,华云仙很豪迈地把他的毛巾一扯,按了按他结实的胸膛:“嗯,不错,到底是个男人,肌肉挺结实,嗯?”视线下移,不小心把该看到的和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啊啊啊……”华云仙飞奔而出。裴珊珊在屋里兀自泪奔:被看光的不自己么?她叫什么…… 第60章 我们成亲吧! 等裴珊珊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华云仙还坐在床上,脸蛋深深地埋在被子里,对着床一阵狂捶,一边捶还一边哼唧着什么。 看到这幅情景,裴珊珊反倒得意了不少:终于抓到这个骄横公主的弱点了,以后她再以自己的爷们气势压迫自己,那自己就跟她说:“那次洗澡你跑了进来……” 得意洋洋地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刚送到嘴边,突然听到华云仙那视死如归的声音:“我们……成亲吧!” 公主虽然顽皮,但这方面的家教比较严实,母亲曾经教育她:“若是看得比较顺眼的,被看光了一定要揪着他让他负责,母后和父皇都会给你做主的。” 当日被裴珊珊看光的时候,华云仙还没有对他有什么念想,觉得男扮女装有些恶心。于是偷偷祈祷,若是自己的未来郎君是他,那么就让他也被自己看光。可是这几日的相处,让她觉得裴洋这人不错,当驸马是可以的,于是各种努力,想把他看光,这样就能完成自己的誓言了。 谁知道,这家伙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穿衣服的动作就超快。无奈之下,她只能大喇喇地冲进他洗澡的地方,只是没想到,看到实物,害羞死了…… “噗……咳咳……公主,你说什么?”裴珊珊受惊不小,直接被呛得咳嗽起来:“你跟当朝皇帝的美人成亲?”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也太惊悚了…… 华云仙一个枕头飞过去,差点把裴珊珊打得吐血:“怎么?看不起我啊!” 裴珊珊哀怨地从地下爬起来:这几日天天陪着公主玩耍,她的天真烂漫的确让自己动了心,只是……“我的身份没有办法啊……” 华云仙大手一挥:“这还不简单!” 于是,第二天,李宏宇看到华云仙穿着娇艳,一个人坐在荷花池边对着他招手。 李宏宇满心欢喜地屏退左右人,以为能够得手。结果刚伸出手去,就被华云仙怀里的刺猬扎得尖叫后退。 华云仙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的宠物有点调皮。”嘴上笑着,心里却是暗骂:伸什么手啊?果然是个图谋不轨的人,不然怎么会被扎到呢? “没事,没事……”李宏宇干笑着揉了揉自己的手,又想伸手假装很无意地去搂华云仙的肩膀。华云仙很优雅地伸着胳膊,把小刺猬放到肩膀上:“皇上,我有话跟你说。” 李宏宇悻悻然放下手臂:“你说吧。”看这情形,似乎自己预料错了? “哥哥只有一个嫂子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想请皇上把跟我一起相处的美人赐给我哥哥。”无辜的声音加上可怜的眼神,让李宏宇的心砰砰直跳:多想拥有这个女子啊!可是,这个公主的性格绝对不是能轻易左右的。对了,找出云国的国王! 于是,李宏宇用哄小孩的口气对华云仙说:“这件事涉及两国的邦交,需要跟国王商议才是。” 华云仙翻了个白眼:当她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哼! 剩下的日子里,华云仙对皇上避而不见。半个月之后,出云国的国王受邀请到达了京城,面见圣上。 “两国自古教好,但子孙后代的想法堪忧。国王若是不弃,可把公主许配给朕,这样,就能保证出云国一世无虞……”李宏宇特意把国王邀请到自己的书房里,屏退所有人,然后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但年龄和阅历高于他的国王,和一旁早就被女儿交代过有人负责的王后,可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 国王耐心的听完李宏宇说的话,然后嘿嘿一笑:“那就承蒙皇上的厚爱了。云英?出来一下。”国王的背后,走来一个身体十分健硕的女子。 国王解释说:自己的女儿只有两个,长女华云英待字闺中,而二女华云仙尚未到婚嫁的年龄。李宏宇横竖看不上华云英,而每次提到华云仙都被国王很轻松地转移了话题,心里十分恼火。于是,他拍案而起:“朕可以等公主长大,朕也对公主十分倾心!”满打满算,公主只需要两个月就到及笄之年了。 皇后轻轻一笑:“可惜,小女因为姿容秀丽,早就跟一旁大石国的王子花都博洋订婚了,只待女儿及笄之年,就立马成亲。若是惹恼了邻国,战火一起,贵国虽然兵力雄厚,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倾心?别逗了,这个皇上看自己这个半老徐娘的眼神都是很诡异的。 李宏宇后来找了千般万般的理由,都被皇后推了回去。至于裴珊珊,他不怎么在乎:虽然长得伶俐可爱,却从来不肯侍寝,实在不怎么喜欢,干脆送人算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李宏宇还是设宴款待了国王和皇后。这个皇后虽说已经三十有余,但成熟的风韵十分迷人,若把进宫的新人叫做趁早采撷的花朵,那她就是一壶经过岁月雕琢的陈酿,扑鼻而来的幽香,虽然没有青春的气息,却让人回味无穷。 不过,最后他也没有得逞。国王和皇上晚上怎么可能不睡在一间呢?不停地暗示,出云国皇后都视而不见,为了两国的邦交,他也不敢铤而走险。毕竟出云国那势如破竹的骑兵阵势,自己还是知道的。 后来的后来,裴珊珊跟着华云仙去了出云国。宰相曾一度出面阻止,最终没有办法。 不久,传出了裴珊珊染病身亡的消息。宰相府内开始办丧事,虽然忧伤,却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意味。 再后来,华云仙成亲了,却特意到宰相府上谢恩。宰相一度惊恐,以为是因为东窗事发。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据说,当时给裴珊珊准备葬礼的宰相一家,见到新人驸马的时候,终于露出了几个月都不曾露出的笑容。府上一直笼罩的阴霾,一下子就消散了。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那个所谓的花都博洋,就是裴洋。 只是,这样以来,宫里少了一个活泼好动的人,更显冷清了。有时候,左思雨觉得,这宫里真是没有乐趣,想出去走一走。 只是,深宫大院,出去谈何容易。况且,虽说裴珊珊已经离开了,但沈轻柔还在,这个心肠软又没什么心眼的女孩子,让她一个人面对秦若雪和月嫔吗?文妃照顾三个孩子已经很累了,云烟肯定是会对付皇上的,但保不保全沈轻柔应该不在她的思索范围内吧……握着假死药盯了半天,左思雨纠结了。 “皇上驾到!”皇上来了?为什么?除了来找柴宁或者沈轻柔之外,他从来不踏足慧雨宫的。 李宏宇一路走进来,摇头叹气,对左思雨的行礼也是置之不理,一跃而过,自己走到桌前坐下来,没等紫英上来侍奉就倒了一杯茶往嘴里送。咂了两口之后,看着左思雨还跪在那里,叹了口气,让她平身,然后幽幽地说:“朕,是不是很失败?” “皇上?”左思雨愣了,他这是抽哪门子风呢? 只见李宏宇懊恼地拍着桌子:“朕作为一朝君子,为什么就不能再招新人?母后也是,云烟也是,为什么都要阻拦我!”左思雨黑线了:原来他是来自己这里抱怨来了。不过这也不难理解,他作为皇帝,女人的折损率有点高啊,而且还不珍惜。一般后宫的女子,被冷落得居多,不过也不至于会死得这么前仆后继的…… “你说,朕有错吗?”李宏宇手一指左思雨,惊得她满头冒汗:说皇上有错,那不是不要命了吗?但说皇上没错,等于说太后和云烟有错,那还是不要命了…… “说啊!”李宏宇站起身来,步步紧逼,左思雨的大脑急速运转,然后果断往门外退去:两个人在屋里太危险了。 于是,左思雨一路退到了院子里,谁知,李宏宇依然步步紧逼。左思雨无奈之下,步步后退,一直后退到了宫外,撞上了来找皇上的月嫔。 月嫔赶紧上前拉住李宏宇,微微一笑:“皇上还在为这件事担心吗?臣妾倒是有个主意。”于是,左思雨终于被解放了,但是她开始对月嫔的主意好奇了:这个女人肯定是个不善的主儿,那她会让谁倒霉呢?于是,左思雨在一旁偷听。 月嫔跟皇上说,自己府上有一个妹妹叫娟儿,长得十分可人。若是皇上喜欢,封为答应就是。毕竟宫里已经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连选了两次民女,大抵能入眼的女孩子也是不多了,这一次入宫被封为答应的女子,就只有当初秦若雪他们四人比较好看。况且不停地选女子入宫,也会弄得民怨四起。 李宏宇现在可不管什么民怨:女人又少了几个,能碰的,除了耍手段的就是一心想当皇后的,但自己怎么也不想封后。当初,自己喜欢上左思雨,让她穿越过来原本是想把皇后之位给她的,但现在看了她的脸就郁闷,怎么封后呢?其他的女子,绝美的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美丽的,三天两头地跟他说想当皇后,心烦! “行,那你就把娟儿送来吧。”李宏宇满意地回答。 当天夜里,李宏宇早早地躺在锦被里等着,谁知,美女迟迟不来。倒是左思雨看到了一个躲在假山后面哭泣的女子。她,就是娟儿。 第61章 月嫔的身份疑云 娟儿不喜欢当皇上的女人,自己有一个当嫔妃的姐姐,早就知道当皇上的女人不好。她喜欢的人,是宇文海,但月嫔想把宇文海纳入自己的男宠范围内,就把自己推到皇上这里。娟儿想逃,但是迷路了。她都是被人带着来的,这一次自己偷偷逃走,反而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可月嫔是皇上的女人啊……”左思雨黑线了:自家男人魅力太大了,这些人怎么前仆后继的。 娟儿擦擦眼泪:“我也只是棋子而已。姐姐在我的皮肤上涂了一点□□,说是等皇上中毒之后,她拿着解药献给太后,就有希望当上皇后了。但是她说不管我的死活!这个死丽贵人!” 等等,丽贵人?“她不是月嫔吗?” 娟儿冷笑一声:“月儿?真正的月儿已经死了!” 在左思雨保证给娟儿带路出皇宫之后,娟儿告诉左思雨:当日,被皇上杀死的人,不是真正的丽贵人,而是她身边的宫女月儿。当时,丽贵人骗她说,让她代替自己一天,若是皇上喜欢上了她,或者她怀上了龙胎,就能一步登天了。只是,要求一样,必须足够霸气和疯狂,不然装得不像。 “所以,当初月儿说出那样的话?”左思雨回忆着,当时的传闻,似乎说…… “是啊,不过那是说给丽贵人听的。”娟儿一路跟着左思雨走着,一路冷笑:“她以为皇上会立刻临幸自己,所以就摆出嚣张跋扈的态度,以为能够脱离自己卑微的身份。她一早就想成为皇上的女人,只是没有机会。结果,就那么死去了。” 也就是说,如今的月儿,其实是丽贵人?那可糟糕了,这人的手段自己不是不知道,活活毒死自己的奸夫,残忍和决绝,十分恐怖。 “等等!”左思雨停住了脚步:“如果她是丽贵人,那么她可能会猜到你逃出来了吧?你赶紧找个宫女换一件衣服!” 娟儿一听,一拍手:“对哦,我都忘记了!回去跟爹娘说,改个名字,然后把我那个丑姐姐叫娟儿好啦,哈哈!”左思雨无语了。 换衣服倒是很容易。只要问路过的宫女,谁想得到皇上的宠幸,一个个都打破头地冲上来,最后,左思雨挑了个身形跟娟儿相似,不过容貌一般,性格恶劣的女子。之所以说她恶劣,是因为她居然把周围的宫女们扇到几乎毁容,而几分钟前,娟儿还没跟那些宫女说话的时候,她还在拍着胸脯跟那些宫女们自称姐妹,说凡事靠她没错! “她?”娟儿有些纳闷:怎么不挑一个温柔好看的? 左思雨嘿嘿一笑:好看的?算了吧,太好的女孩,真舍不得扔给他,太浪费了! 宫女被抬走了,娟儿则一路出宫去了。临出门前,娟儿回过头来:“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姐姐丽贵人,她有哮喘。”说完,她转身而去。 哮喘?左思雨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娟儿跟她说这个是为什么。不过也算是一个信息吧,左思雨也回去了。 路上,她碰到了一脸担心的宇文海。他把左思雨拉到僻静的地方,紧紧地抱着:“你去哪里了?刚刚去你的宫外,别人说你不在,还说白天皇上来找过你,让我担心死了。”有人说皇上要宠幸一个新人,虽说左思雨不是新人,但身子是新的不能再新了…… 左思雨微笑着靠在他身上:“没事,我不过是送一个迷路的羔羊出宫而已。”或许,以后会发现,娟儿给自己的消息是非常有价值的。 两人在这边甜甜蜜蜜,而那边的李宏宇则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这叫长得可人啊?看了都能吓掉半条命去。命人把宫女抬出去之后,李宏宇问了一下时辰。已经很晚了,当时宫女被抬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自己虽然重拾状态,但现在找别人侍寝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李宏宇很郁闷地一个人睡了一晚上,用被子蒙住头,颤巍巍地哆嗦着,反胃了一个晚上。 宫女被扔出来之后,抬进了月嫔宫里。月嫔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是谁啊?” 宫女并不知道娟儿和月嫔的关系,昂首挺胸地回答:“我是娟儿,今晚被皇上宠幸的女人!”月嫔一听,立刻火了:“我妹妹会长得像你这般德行?给我打!”几番棍棒招呼之后,宫女哆嗦着告诉月嫔,是娟儿让自己冒充的。 “这个小蹄子,是要造反啊!”月嫔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想跟宇文海在一起吧?于是,大半夜派人去找宇文海。宇文海跟左思雨腻歪之后就回来了,碰上月嫔的宫女,露出纳闷的表情:“娟儿?虽说听闻皇上会宠幸新人,不过谁也没有见过的。我一直在巡逻,没有看到什么人。”一旁的侍卫十分踊跃地给他作证:有人喜欢就好,那剩下的女子他们就有机会去争取了! “那就好。”被派去的宫女对着宇文海发起了花痴。后面跟着的太监给了她一个爆栗,然后,拎着她走着。她一路被拖着,一路嗷嗷地叫着:“统领,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啊?” 太监给她补上一脚:“不想被娘娘扒层皮的话就安静点!”宫女一听,瞬间安静了…… 第二天,李宏宇早早地顶着熊猫眼上朝之后,回到龙御宫里,看着满桌子的奏折紧皱眉头。秦若雪奉太后的旨意,过来关心一下李宏宇。 “皇上,你怎么了?”软软的小手放在李宏宇的额头上,让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没事,只是太累了。”回想当日,秦若雪是多么美丽,如今应该已经恢复了吧? 回过头来,果然如此。白皙的皮肤,媚眼樱唇,尤其跟昨晚的“娟儿”比起来,简直是仙子下凡!李宏宇一把抓过秦若雪的手,按在桌子上,正待吻下去…… “皇上,加紧奏折。”云烟跟在一个县官后面,推门进了龙御宫。此时,李宏宇和秦若雪正处在男上女下的姿势叠在一起…… “咳咳,好的,是关于什么的?”李宏宇匆忙爬起身来,把秦若雪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身旁:守边将军的事情已经完成了,那还有什么呢? “江南地区连续三年发洪水,民不聊生,请皇上念及一下苍生……”来人是江南某县的县官,他治下的县受灾严重,除了地主阶级,其他的人几乎都是食不果腹。但卖家偏偏囤积居奇,搞得民怨四起。他一度想彻查此事,但…… “卖家声称自己是当朝月嫔的家眷,不肯降价,臣等不敢造次,暗下追查,却发现……”县官低着头说:“他是丽贵人的家眷……”今年灾祸实在严重,他几次上疏都没有回音。听旁人说可以上京请求皇上的帮助,于是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守卫皇宫的人不肯放行,若不是云烟和宫人经过,及时拦下了守卫的棍棒,那江南几十万人的性命,就没人能保了。 李宏宇听了眉头微皱:丽贵人?这个贱人的名字好久没有听到了,怎么会跟月嫔联系在一起?转头一看:“云烟?你怎么进来了?” 云烟行了个礼,嫣然一笑:“臣妾偶然路过宫门,听说有一个县官为民请命却被毒打,于是前去查看,却不知道是这般情形。” “知道了,先退下吧。”李宏宇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刚刚状态正好,一下子被搅黄了,心情真是糟糕。 县官虽然有些犹豫,但是皇上的命令不能违抗,他只能退下等候。苏公公带着县官去了书房,在经过走廊的时候,县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那个建议自己上京告状的人?怎么会?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那个身影晃过之后,回到了云烟的身边:“娘娘,一切都办妥了。” 云烟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腐笑:当初就觉得这个月嫔的容貌虽然陌生,但是习惯和谈吐都有些眼熟,果然,她就是丽贵人。虽然改头换面,但收集男宠的性格是一点都没有变。当时丽贵人的家人没有受到牵连,不过后来就断了联系。谁知过了两年之后,他们又开始生龙活虎了,她就知道有些不对劲。而此时,很碰巧的,新贵只有一个月嫔而已。 后来,碰上江南发大水,丽贵人当初就是有名的江南美人,祖籍也是在那里。云烟派人去查,发现他们哄抬物价,于是派人询问,他们自称是月嫔的人,不肯降价。原本云烟派去的人其实也不知道他们也是丽贵人的家人,只是在无意中救助路旁昏倒的一个老人的时候,听到他抱怨的一句:“这老天怎么只开眼了两年,就让丽贵人的家人再次嚣张跋扈了呢?” 丽贵人的家人?他们不是早就没有消息了吗?那人原本打算救济完老人之后就立刻返程,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觉得自己大概不会无功而返,于是蹲下身来,细细询问。 第62章 皇上的野心 几番询问过后,老人叹了口气:原本这件事情其实是大家有目共睹却偏偏不敢说的。丽贵人的家人自从“丽贵人”死了之后,把一切家当卖掉,然后不知所踪。后来,出现了一个叫月嫔的新贵,她的家人是在某地做生意的,靠着这点关系嚣张起来。但一些出外闯荡的人却发现,那家人根本就是丽贵人的家人,不过是改了姓氏而已。 原本丽贵人家的老太太死活不肯改姓氏的,但族人为了活命,就改了,老太太一个人比较倔强,上吊身亡,留下一封遗书,叹息今人没有出息,这个家恐怕会立刻衰亡。族人按照原来的姓氏把老太太埋葬之后,烧掉了老太太的遗书,觉得那是不吉利的东西,还让人做过法事。几年之后,族人再次因为月嫔兴旺起来,也就忘记这茬了。只是很巧,眼前这个落魄的老人,就是当初的法师。 听到这个消息,那人计上心来,百般劝说当地的县官为民请命,并且聚集当地的百姓在门口呼天抢地。那个县官是个糍粑心肠,看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百姓也是心揪得很,于是毅然决定上京,日夜兼程,鞍马劳顿数日方才到达。一路上,那人也暗暗跟着,一边跟云烟报着此人的行程。 谁知这皇宫也不是闲杂人等随意就能进去的,县官在门口苦求了半天,反而遭来了厄运:正逢守门官心情不爽,看着这县官也就不爽,直接扑上去就要打人。眼看碗口粗的棍子就要打在枯瘦如柴的县官身上了,突然来了两个人,大喊住手,县官才求得性命。实际上,云烟在一旁已经等候多时,也是想看这守门官的品行。带着县官临走之前,暗自记下几个守门官的反应,暗自叹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云烟跟皇上行礼之后,就自动退出了龙御宫。听着秦若雪在里面娇笑着,云烟冷笑着:姑且让这个家伙蹦跶几日,毕竟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动手也不容易。况且她除了比较嚣张冷漠之外,过于出格的事情倒也没做多少。 此时,月嫔正在自己宫里发愁:这可怎么办?娟儿被人换了,去家里问道,也只说没有什么娟儿。自己这不是为了妹妹好吗?哼,不识抬举!不过是个表妹而已,愿意带她入宫已经是看她父母的面子,真是的!听说娟儿正在和父母商议南下。说是想避开月嫔和她的家人,说什么这些见钱眼开,连亲情都不要的人,还是躲着点吧。月嫔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暇顾及:现在自保为上,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生自己的气。这个娟儿,躲就算了,怎么找来这么丑的一个替身! “我要见皇上!”月嫔在龙御宫门口对着苏公公直跺脚,却也不敢贸然闯入:自己虽然是个嫔妃,但是冲撞了皇上的颜面,再高的品级也会被削去。她还没有丧失理智,所以也没有太造次。 “抱歉,皇上今天不便见娘娘。”苏公公挡在门口,神情自若:傻子都能听见里面的动静吧?这时候进去是想找罪受啊?挨骂都是轻的。 “可是……”月嫔咬了咬嘴唇:“算了,劳烦公公转告一声,月嫔来过,请皇上到宫里共进晚膳。” 回去的时候月嫔咬牙切齿:听那么不庄重的声音就知道,里面的人是秦若雪。论身材论样貌论媚态,自己哪里比不上她?都怪那个该死的表妹,如果以后自己当上了皇后,一定要命人把他们全家斩首示众! 月嫔一边低声骂着,一边跺脚,在路上的拐角处,由于路旁高高低低地栽种的菊花丛的遮蔽,没能看到来人,跟太后撞在了一起。 太后原本身体有些好转,听了云烟的话,打算出来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散散心。走到龙御宫附近的时候,突然想看看自己的皇儿批奏折的样子,于是朝着那里走了过去。谁知,在路上却听到月嫔在骂秦若雪不庄重,说她不过是仗着太后而已,心里一下生气,感到一阵晕眩,站在那里撑着头,还未做出反应,这妮子居然撞了过来,太后能给她好脸色吗? “哎哟……”太后连忙趴在一旁跟随自己的云烟身上:“哀家的头好晕啊……” 云烟黑线地抽了抽嘴角:果然是老姜,演技一流……不过自己当然要配合她了:“啊,太后,你怎么了?不要紧吧?”一边扶住太后,一边用手摸了摸太后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来人啊,来人啊,太后昏倒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呼啦啦围上来,扶住了太后,把太后送回了宫。由于那里离龙御宫比较近,闹得动静比较大,惊动了李宏宇。他从秦若雪身上爬起来,皱着眉头问窗外的苏公公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像是月嫔娘娘在走路的时候冲撞了太后,太后原本好转一点的身子,立刻旧病复发了。”苏公公回答。李宏宇听了一惊:虽说自己一直被太后管着,期望这个不是自己母亲的母后死去,但是样子若不及时做,别人会看不起自己。于是,他抛下锦被里的秦若雪,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就匆忙赶去了太后那里。 “母后,你怎么样?”李宏宇匆忙扑到床前,却看到太后依旧很健康的样子,只是装作虚弱罢了,顿时有些失望:这几日的朝政虽然好,但大多都是太后和大臣扶植起来的,自己这个傀儡皇帝,究竟要做多久? “没事,哀家就是头好昏啊……”太后瞪了一眼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月嫔,幽幽地叹息。李宏宇会意,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月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嫔哆嗦着回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走路的时候一时失神,所以冲撞了太后,实属无意之举。 “无意之举?你一个女子平常走路能有多大的力气?”李宏宇做吹胡子瞪眼状。 月嫔知道皇上不会向着自己,于是叹了口气,低头认罪。这件事虽然不是故意,但对方毕竟是太后,于是,月嫔就被禁足了。虽然品级没有削去,不过周围的人对待她的态度立刻冷了下来。 月嫔哪里是肯被禁足的主儿?但是被皇上禁足的时候,外面还有好多的禁卫军,自己根本无法出去向皇上求情,当然,皇上也没有时间听她求情。 他在盘算着太后的时间,如此算起来,太后不过五六十岁的年纪,要等她驾鹤西去,十几年是不够的。一起秦若雪没有入宫的时候没有发觉,但在秦若雪入宫之后,每次给太后请安,太后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秦若雪,或者让两人碰面,政事也开始插手了。自己这个皇帝做得很是不自在,宠幸一个答应都要被打扰…… “皇上,你在想什么呢?”一旁的何答应奇怪地看着皇上:怎么呆住了,自己的歌唱得不好听吗? “没事,继续……”李宏宇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办呢?自己的饮食用度,太后的饮食用度都是十分仔细的,若要给太后下毒,实在困难。不是说买通她身边的人下毒不行,但若是追查起来,自己怎么压制? 对了,记得以前的宫斗剧里,那个皇上是怎么死的?好像是宫人给他炼丹祈求长寿,然后吐血病重,最后吐血身亡了?可以这样用! 于是,几日之后,皇上亲自请来了几个道士,给自己的母后炼丹。太后年纪大了,自然也相信这些道家学说。于是,开始吃斋念佛,服食丹药。秦若雪这几天没有被宠幸,找太后诉苦,可每次被留下吃饭,吃得都是素食,味道太清淡,她受不了,于是赌气回宫,自己想法子去了。 云烟这几日则是任由皇上宠幸各种答应新人,称病不出门。听说皇上为了给太后祈福,特意请了道士来炼制丹药,她只是冷哼一声:倘若是真心的,为何他会藏起出云国千里迢迢进攻的天山雪莲?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不安好心。原本以为他只是不懂爱,现在看来,他连孝心都没有,那么,自己的计划,就更加没有终止的理由了! 沈轻柔和文妃,则一直深居简出。有了孩子的她们,地位相对稳固一些,所以对争宠什么的,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沈轻柔还很年轻,突然就失去了皇上的钟爱,有些不太习惯,有时候也会抱着孩子去看李宏宇。不过那时候,李宏宇总是装作很忙的样子,不肯见她。 左思雨自不必说,除了在宫里呆上一呆,就是去沈轻柔那里逗着孩子玩上一会儿,偶尔也去文妃那里帮帮忙。只是,文妃这几日都不知道在找人打点着什么,总是神神秘秘的样子。有时候,还能看到云烟跟她会面,见到左思雨在看着,云烟只是微笑,她知道左思雨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左思雨实在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呢?她一路思考着一路走着,不知不觉走到月嫔被软禁的地方。 “你这个贱人!”这个声音,不是皇上又是谁?可是如此深夜,皇上也会这么无聊吗? 第63章 月嫔之死 带着一丝好奇,左思雨悄悄地溜进了路旁的树后,一点点向那个方向前进。仔细一看,怎么大家都在呢?咦?连太后也在? “哀家原本想给你一个机会……”左思雨发誓,她在太后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微笑。 李宏宇更是十分恼火:“你当朕是死的吗?”扬起手来,重重地给了衣衫不整的月嫔一个耳光。 左思雨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拦住了路过的宫女,听她讲:似乎太后的气消了,加上文妃和云烟的劝说,决定原谅月嫔一次,毕竟她禁足的时候态度良好,不像以前的嫔妃,各种呼天抢地还砸东西,每天都是很安静,没有抱怨。况且,虽然她冲撞了太后,但毕竟是无心之失,太后也觉得这样的处置有些过火了,于是说服皇上,让他一起来释放月嫔。 李宏宇一开始并不情愿,觉得派人传达便是,而且想起那个丑陋的宫女,自己就来气。但是太后说,下令禁足的是皇上,应该由皇上来亲自传达。李宏宇无奈之下来了。 推开被关得紧紧的大门,李宏宇原本没精打采的眼睛立刻红得冒火:这个月嫔,居然不堪寂寞,跟禁卫军的队长苟合!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他们居然直接在对着大门口的桌子上开战,各种娇喘,各种凌乱,大门一开,两人的姿势和身体都看得清清楚楚,气得李宏宇火气直往上升:没脸皮的贱人,偷人都不知道藏在屋里吗? 于是,他喝令侍卫拖走队长,乱棍打死,自己则揪出衣衫不整的月嫔,在众人面前给了她一个耳光。 月嫔捂着脸,只是呵呵地冷笑着。 李宏宇越看越气,一把揪住月嫔的衣领,两眼发红地瞪着她:“你,是丽贵人对不对?和楚河苟且的是你对不对?” “哈哈哈……”月嫔发出了恐怖的笑声,她头发的发簪滑了下来,一头乌发如一条条黑蛇一般散开,在夜风的吹拂下,仿佛是一个被魔化的女子:“到底被你发现了吗?知道我谋划了多久吗?你喜欢的是谁?没有吧?因为你是皇上!所以你觉得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呵呵,凭什么?” 她慢慢地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发簪,一点点地,慢慢地划破了自己的脸,吓得周围的嫔妃纷纷后退。后来,大家发现,她的脸没有流血,她划破的,是那张假面皮:“你喜欢的,是这张脸吧?那我把它划破了,你还喜欢吗?哈哈哈……” 月嫔仿佛疯了一般,加大了划脸的力度,血,殷红的血,开始慢慢地,一点点地从脸上躺了下来:“我是贱人,但皇上呢?因为你是皇上,就可以不顾他人的性命,让那么多女子忍受冷遇的寂寞,一个人孤枕难眠到天亮?呵呵,那么下辈子,我宁可当一个流云牧女,也不会再踏入皇宫一步!”最后一下,她直直地插入了自己的脖子里,瞪着眼睛,放肆地笑着,就这么倒了下去,一直到最后一刻…… 她,选择了死亡,并且在死前,纵情了一次。 “看,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李宏宇指着月嫔的尸体,对一旁的侍卫吼道:“把她扔在这里,过一会儿把那几条恶犬牵过来!” 一旁的左思雨叹了口气:不背叛你的下场也没见得有多好啊…… 太后捂着脸,浑身颤抖着:“作孽啊,看到了如此不干净的东西,阿弥陀佛……”一旁的云烟扶住了太后,无视李宏宇的媚眼,送太后回宫去了。 秦若雪正在一旁看热闹,见月嫔死了,心里十分高兴:如今这宫里,除了一些不成气候的答应和丫鬟什么的,剩下的只有沈轻柔和云烟能和自己一争高下了。不过沈轻柔有了孩子之后很少出门,倒也给了自己机会;那个云烟吗,推她多陪陪太后就是了。 李宏宇见云烟没有搭理自己,只好退而求其次,拉起秦若雪的手离开了。 这边,云烟和文妃把太后安抚睡下之后,离开了宫殿,准备各自回去。谁知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云贵人?文妃娘娘?太后叫你们回去。” 回去?不是刚睡下才叫她们出来的吗?云烟犹豫着走了出来,文妃还在思索着什么。 “其、其实最好不要回去……”善良的宫女犹豫了半天,一把拉住了云烟的手:“月嫔娘娘的鬼魂来了,她索命来了!太后说是你们的主意,要你们去谢罪!” 她们的主意?呵呵,这个老东西真是推得干净!那么皇上这般薄情也就不奇怪了。 听了宫女的话,文妃也开始紧张起来:“那么,我们这是白做了?她知道是我们做的了?”云烟摇头叹息:“何止啊,我们陪着太后来找她,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太后,您急匆匆地把我们找来所谓何事?”云烟嘴上说着,眼睛一瞥,看到了月嫔的身影,白衣飘飘,风从开着的窗户里呼啸而来,吹起了她的衣裳,她的身体慢慢地平移,一直移到云烟的面前。 “还我命来……”凄厉的声音,冰凉的双手,乌黑的指甲,狰狞的眼神。太后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拼命地往床下爬去:“不是哀家的主意,要找就找她们吧!” 云烟惊恐地看着在房间里平移的月嫔:“你……你来干什么?” 月嫔两只手朝着云烟的脖子掐了过来:“来索命!” 云烟迅速跑出了宫殿,后边跟着文妃,两人慌不择路地跑上了一条很偏的小道,一路惊叫着,跑进了花房里。 “还我……放我出去!”月嫔狞笑着冲进房间之后,赫然发现:花房里的花居然全部换成了夹竹桃?“咳咳……放我出……去……”月嫔不停地咳嗽着,最后,挣扎着,痛苦地倒了下去,真正地死去了。 原来,月嫔当时没有死,她靠着诡计活了下来。她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有多层假皮,脉搏停止跳动也只是因为腋下夹了大小适中的铅球而已。 月嫔是想暗中杀死文妃和云烟的,但这两人一个抚养多子,一个有功,地位已经相当稳固,没法轻易动摇。若是两人离奇死亡,自己脱不了干系。况且,就算侥幸逃生,难道一切从头再来?自己可没法再等下一个两年了,女人的青春可不等人。 想想太后离去之前的那句阿弥陀佛,对了,太后是迷信的,那么,自己就可以装神弄鬼了。可是,百密一疏,她没死这件事,恰巧被一旁躲着的左思雨看到了。 那时候左思雨看着惨死地上的月嫔,正欲离开,突然被眼前的情形吓得浑身一抖:躺在地上的月嫔,居然慢慢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私下脸上的面皮:她的脸上居然有三层面皮?不过最里面那层脸真是很丑陋,她立刻重新翻出一张面皮贴在了脸上,又从草丛里拖出来一个死去的丫鬟,把假面敷上,然后离开了。 左思雨很惊悚地看完了整个画皮过程,觉得月嫔可能会去报仇,于是,赶紧跑到太后宫殿的外面,悄悄地等着,直到云烟和文妃告辞出来,才跳出来把她们拉到一旁。 “什么?她没死?”云烟皱紧了眉头:“当时明明没有脉搏了……”不过,如果她没死,那么她寻死也是情有可原的了,被别人杀死的时候,做手脚可不方便。 看着两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左思雨犹豫着告诉她们关于月嫔有哮喘的事情。云烟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于是,在云烟和文妃拖延时间的时候,左思雨按照云烟的指示,去最近的花房里,把所有的花都换上了夹竹桃,然后把门窗紧闭,密不透风,只待月嫔前来。哮喘的人碰上了夹竹桃,花房的门又被锁上了,月嫔就那么无望地死去了。在死之前,她绝望地用花盆砸着门,但宫里的门都很结实,纹丝不动。在她倒下的时刻,痛楚的感觉却十分清晰:碎了一地的花盆碎片,把她的身躯扎得伤痕累累,她就那么意识清晰地在痛苦中死去了…… “她真是个九命狐狸……”云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一起算计的人,从来没有这么死去活来的。 文妃跑得气喘吁吁的,被左思雨扶着,慢慢地在路旁的假山上坐了下来:“不知道明早宫女打开花房的门的时候,会有怎样的表情。” “可是,她真的死了吗?”左思雨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她看完了月嫔“死而复生”的全部过程。 云烟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夹竹桃是致命的。幸好不是冬季,不然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第二天,宫女打开花房的房门,然后就是一声尖叫:满满一屋子的花变成了夹竹桃(这是左思雨的杰作),而原本已经死了的月嫔则横尸其中,身边全部都是花盆的碎片,夹竹桃的花瓣散落一地,沾满了她的血。 月嫔是不喜欢夹竹桃的,这是宫人都知道的,一个原本应该死去的人,再次死在很远的花房里,身上扑满了自己生前最不喜欢的花朵,一时间,后宫里有各种诡异的传说,最离谱的版本就是:月嫔是夹竹桃的叶子,所以,她讨厌夹竹桃,但夹竹桃不肯放弃她,于是,吸干了她最后的血…… 第64章 嫔妃背后,家族之战 “真是传说啊……”知道真相的左思雨也不敢把真相说出来,毕竟,她们也算是间接杀人了。 太后虽然也算是最后见到月嫔的人,但她不知道内情,只是想让自己活下来。如今,看到云烟和文妃都没事,月嫔却被发现死在了花房里,那昨晚自己看到的是鬼魂对吗?于是,每次云烟和文妃去请安的时候,太后都会十分惊慌,因为她觉得,云烟和文妃很有可能也是鬼魂,已经被索取了姓名,只是躯壳对自己有怨恨,所以遗留在人间而已。 于是,秦若雪非常苦恼:这几天太后死活拉着自己陪着,可她自己想陪皇上啊!但太后的话自己又不能不听,因为太后说:“你想当皇后还能避开哀家吗?” 云烟也是很苦恼,这几日,皇上不停地来找她侍寝,因为秦若雪已经被太后拉去夜夜陪着了,沈轻柔要照顾孩子,经常柔情万分,箭在弦上的时候,孩子突然哇哇大哭,于是,沈轻柔就撇下还在兴头上的他去照顾孩子了;文妃有三个孩子,自不必说,而且,文妃已经年老色衰了。剩下的答应什么的,李宏宇只好一天一个换,但是也十分想念当时云烟的柔情委婉。毕竟,云烟的姿容是比较出众的。 “姐姐还要呆多久啊……”左思雨无奈了:一个个的,都把自己这里当旅馆,以前柴宁是这样,后来沈轻柔是这样,现在云烟也是这样,自己这张脸,成了避难所了。 云烟皱着眉头把玩着茶盏:“我也不想啊,可是,皇上他……”一切不用说明,也自然明白。 左思雨出主意,让云烟把秦若雪从太后身边叫回来。云烟摇头叹息,这个办法已经试过了,太后拿秦若雪当肉盾,根本不肯放手。她担心会被索命,于是拉着秦若雪当垫背的。 “那……秦若雪知不知道太后是把她当肉盾呢?”左思雨挤了挤眼睛。 云烟愣了半晌,恍然大悟…… 此时,在太后那里,秦若雪几乎沦为了半个佣人,若不是觉得讨好太后能够离着当皇后更进一步,她哪里愿意? “若雪,给哀家倒一壶茶来,这杯冷了。”太后身边的丫鬟几乎都要闲下来了。因为很多事情,都被秦若雪担负了。秦若雪一开始也是不太情愿,但是太后一瞪眼,她就不说什么了。而且,太后把自己最喜爱的衣服赏给了自己,自己也是觉得挺高兴的:太后比较年轻,衣服也是很显贵。 “臭东西,老东西,我不过是跟你一个族而已,这么折腾我!看看今天,喝了几壶水了?”秦若雪抱怨着,拿着盛满热水的茶壶往回走。半路上,被一个面生的丫鬟拦住了去路。 秦若雪皱着眉头刚想绕过去,丫鬟嘘了一声,指了指一旁的屋子,里面,太后正在跟身边的丫鬟说话:“太后,你为何把衣服赏给了娘娘呢?” 秦若雪美滋滋地趴在窗边,准备听一些赞美词,顺便瞪了丫鬟一眼,示意她不准出声,也不准告诉别人。 “呵呵……”太后笑了:“若不是月嫔的事情,哀家哪里舍得那件蜀锦的衣裳!但是万一冤魂索命,或许会冲着她去呢?毕竟她跟我同族,容貌多少还是有点相似的。” “可太后不是说,要扶植她,才能保证一族人的稳固吗?”丫鬟疑惑地给太后捶着肩膀。 太后眼睛一瞪:“乱讲,没有哀家,族人怎么稳固?她一个小小的女子,何以跟哀家相提并论?族里的人那么多,黄花闺女更是信手拈来,少了她一个又能怎样?” 丫鬟匆忙下跪:“奴婢多嘴,请太后赎罪。” 原来自己是个挡箭牌?秦若雪在外面气得浑身发抖:原来她一直被使唤着在身边,还穿着蜀锦制成的衣服到处走,是为了引开鬼魂的怨气?这个该死的老东西! 原本想冲进去质问太后,秦若雪却被丫鬟死死拉住了:“娘娘,皇上是信您还是信太后?论地位,论实力谁更强?”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让秦若雪泄气了:还能是谁?自己怎么会妄想跟太后抗衡? “娘娘是否跟家人讨论一下?”丫鬟仿佛很无意地说道:“户部侍郎吕大人应该会有办法吧?” 对哦……“这主意不错,我赏你……”秦若雪转头正欲打赏丫鬟,却不见丫鬟的踪影。屋内,太后咳嗽了一声:“谁啊?” 秦若雪回过神来,端着茶壶走了进去。 “什么,太后当真是这么说的?”户部侍郎吕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秦若雪派来的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回答:“是这么说的。而且,娘娘说,若是她真的遭遇不测,或许太后会为了族人的利益,扶植其他人。比如说,三品官西门大人的女儿西门颖就待字闺中……” 西门大人?虽然说是一个族的,但两家素来不和。自己虽然跟他是一个品级,但秦若雪得到了皇上的喜爱,而他的女儿尚未长成,才得以耀武扬威几年。若是他们家的人被扶植成了皇后,那还了得?可是太后那边似乎又没有什么办法……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吕明揉着眉心坐了下来:“他已经走了,夫人,你不用偷听了。”屏风后面,转出了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长着柳叶吊梢眉,眼角上挑,嘴唇薄薄的。她小步走到吕大人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轻声问道:“郎君,是为这件事发愁吗?” 吕明叹了口气:“想我一世英名,却要为此事担心!那西门大人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十分傲然,看不起人,但族里目前待字闺中的女子,偏偏只有他家有!我如何不担心?” 夫人微笑着轻抚着他的肩膀,薄唇轻轻覆在他的耳边,诉说着什么。吕明的眼睛逐渐瞪得老大:“什么?这怎么行!” 夫人微笑着给处于暴躁状态的吕明倒了一杯茶:“你认为皇上为什么突然给太后讲养生之道?真的是为了长生不老吗?那为什么他自己不吃呢?” “这……”根据探子的密报,皇上的确并不食用那些丹药。 “难道你就忍心被那个人爬到头上去?你知道他一直觊觎你的情人蕊儿对吧?”夫人看着表情惊恐的吕明,依旧微笑着:“放心,我没有把她怎样,只是收做丫鬟罢了。既然是我们府上的人,自然不能让给别人!”看着吕明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夫人在心中冷笑:既然贱到自己家门口了,当然要自己收拾,怎么可能让别人捡去再当宝贝供着? 宫里的秦若雪心惊胆战地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吕大人的消息。拿着那颗跟丹药并无差异的药丸,秦若雪十分紧张地拿着给吕大人派来的大夫鉴定。大夫先检验了那颗药丸,又检验了太后素日里吃的药丸,立刻惊呆了:“娘娘,太后吃的药丸中,本身就有微量的□□……” “什么?”秦若雪有些惊讶:是谁那么着急,还比自己还着急呢? “所以……”大夫微笑着收起秦若雪的□□药丸,递给她另外一颗:“只要再吃这颗带有雄黄的药丸就可以了。” 秦若雪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这几日,太后的精神越来越可怕,居然听信谗言,要把自己作为祭品献给那些死去的嫔妃,以消减宫内的怨气。原本宫里的答应什么的很多,但是那道士居然说,要选地位高的人去,才能跟死去的冤魂搭上话。沈轻柔跟文妃都有孩子,做了祭品会无人照应;左思雨虽然是个贵人,但基本有名无实,没什么地位;剩下的都是答应什么的,更不用说,所以,秦若雪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但是那个道士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啊?而且,这个消息还是那个面生的丫鬟透露给自己的,太后并没有开口。于是,秦若雪在收起药丸的同时,让大夫把自己的疑惑传达给自己的舅舅。 几日之后,在秘密进行的祭奠典礼开始之前,太后突然口吐鲜血,驾崩了。太医上上下下差点被问罪,因为当时在药里面检查出来是雄黄,大家都以为是新改的药方,没有注意。结果,□□和雄黄都性如烈火,直接要了太后的命。 为何说是差点呢?李宏宇十分大度地免了太医的罪,只是将罪责推到那道士身上,说他瞒着太医往丹药里投放了□□,于是直接问斩了:笑话,拿自己的美人做祭品?不想活了吧? “什么?那道士被斩首了?”西门大人听闻消息十分震惊:“当日做祭品的事情,不是只告诉了太后吗?” 传话的人哆嗦着:“小的也不知道。”原本买通那个道士就废了很大的力气,为了说服他,还告诉他,祭祀之前,自己会给他提供迷药,让他得以品尝皇上的美人。那个道士骨子里是个好色的人,立刻喜不自胜地答应了。结果,还没等典礼开始,自己就被侍卫五花大绑地带走了。 一旁的蕊儿给西门大人揉着肩膀:“别生气啊,一定还有别的方法。”这个人就是吕明的情人蕊儿。她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不过是为了利益接近别人而已。不过,她的幸运也到此为止了…… 第65章 该被惩罚的人 “什么?我不要!”西门颖听说自己要被献给皇上,百般不情愿:“爹!女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西门大人哪里肯听她的话?“就这么决定了!过两天丫鬟会给你梳妆打扮的,你给我老实点!”为了政治,为了利益,牺牲一个女儿算得了什么?自己命薄,只生了个女儿,几个儿子都先后夭折,那总得生个能争气的女儿吧?可这个女儿喜欢的偏偏是个野小子,连来路都不知道! “爹!爹!你不要把女儿锁起来啊!”西门颖绝望地敲打着门窗,嘤嘤地哭着…… “蕊儿,还是你的主意好,这个女儿不如儿子好使,但送给皇上决定能够得宠。”西门大人微笑着挑起了蕊儿的下巴。蕊儿娇笑着,眼神却掠过了一旁等待见西门大人的来客:这小子长得倒是满俊俏的,可惜没什么地位。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在哪儿呢? 见过西门大人的来客,出门之后,直接进了吕府:他是吕明的侄儿吕恒。 他在回复西门大人耀武扬威的话的同时,告诉吕明,自己看到那个蕊儿在跟西门大人调情。而且,似乎献美人的主意也是她出的。 吕明气得浑身发抖:“我早该想到的,她喜欢的根本不是我!”几次皇上来探访的时候,蕊儿都对着皇上暗送秋波,明显是想入宫。只是,蕊儿是个流云牧女,连一个丫鬟都不如,容貌也只是稍微好一点,能够讨男人欢心的技巧不过是无下限的耍贱发嗲而已。“我不管了,以后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再回头!”吕明大怒,拂袖而去。 吕夫人在屏风后面静静地听着,嘴角微微地抿了起来,眼眉却微微地皱着。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抢皇上的女人?”西门大人把女儿用迷药迷昏了之后,命人给她梳洗打扮一番,然后塞进了轿子里,直接往皇宫抬去。半路上,碰上了几个大人打招呼,西门大人下轿应对,但送美人的时刻不能耽搁,于是就让管家抬着轿子先行一步,一旁跟着的是蕊儿。 谁知,刚走出半里路,就碰上了一群劫匪,管家和家丁身手不行,被打得落花流水。轿子里的西门颖被那群劫匪直接抢走了,管家满脸是血地趴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劫匪扬长而去,而蕊儿毫发无损。 “把我抬去吧。”蕊儿叹了口气,强压住满心的欢喜:“已经告诉皇上要献美人了,不能失信啊!幸好皇上没见过颖儿,不然,西门府内上下就没命了!” 管家听了,只是冷笑:那个真正把府内上下弄得乌烟瘴气的人,不是她吗?她耍计策气死了原配夫人,也推翻了原配夫人的遗嘱:让女儿选自己心爱的人嫁了,无论身份如何。不过是因为身份的限制,她还一直没能被扶正而已。 “颖儿呢?”此时,西门大人终于脱身赶来,结果却发现,轿子里的人换成了蕊儿,女儿不见了。 蕊儿见西门大人来了,赶紧做痛哭流涕状:“老爷!颖儿被人抢走了!妾身只能代替颖儿入宫,不然,欺君之罪何以担待?” 西门大人拍着蕊儿的肩膀安慰着,叹了口气:似乎,只能这样了? “喂!给钱!”刚刚的劫匪又回来了。 管家气得直哆嗦:“你们有完没完?小姐呢?把小姐还回来!” 劫匪纳闷地看着蕊儿,挥了挥手里的大刀:“喂!不是说好了吗?为了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就要我们把西门颖解决掉。现在我们已经把尸体扔到护城河里了,你该给钱了吧?”说完之后,他们似乎才注意到了一旁的西门大人,于是大叫一声,一哄而散。 “蕊儿?是你做的?”西门大人气红了眼:也对,刚刚劫匪来过,但是蕊儿毫发无损,的确非常奇怪…… 蕊儿连称冤枉,说这件事不是自己策划的。而一旁的管家受够了怨气,一直添油加醋,气得蕊儿大吼一声:“我不是没想过,但是这次真的不是我!” “不是……没想过?你这个贱人!”西门大人原本想一剑杀死蕊儿,但无奈不远处就是皇宫门口,有侍卫来来回回地巡逻,杀人之事罪责不轻。于是,他重重地给了蕊儿一巴掌,命令管家贱价把蕊儿卖给了青楼,明确告诉老鸨,可以任意欺侮,不用在乎。 蕊儿成了青楼里最下贱的流云牧女,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有几次,她看到吕明来青楼喝茶,于是兴奋地赶过去,却被吕明的家丁一脚踹开。她后悔万分:当时跟着吕明,就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谁知道后来,西门大人出手比较阔绰,自己就动了歪心思…… 所以,蕊儿生不如死的情况,就只能继续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老爷,那……我们该把谁献给皇上啊?”在出够了气之后,管家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西门大人一听,懵了:只顾着生气,把这事情给忘了…… 此时,宫门就在前方不远处,那么,前去请罪?不行不行!那样以后在吕明吕大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在他踌躇万分的时候,看到吕明和吕夫人走了过来,眼睛一亮,前去跟吕明商量,把从未见过皇上的吕夫人献给皇上。 吕明一开始并不情愿,但当西门大人许给他几个他一直垂涎却不能得到的丫鬟的时候,他居然欣然答应。吕夫人静静地看着他,微笑:“等我一会儿。” “夫人?”马车里的西门颖惊讶地看着吕夫人也爬上了马车。 整件事,其实是吕夫人策划的。吕夫人曾经和西门颖有过一面之缘,两人交情不错,也不知道彼此的心上人。只不过,吕夫人因家道中落,不得不嫁给吕大人来拯救族人。深尝不幸婚姻之苦的她,不希望西门颖落入火坑,同时也想给那个在自己府中对自己张扬跋扈的蕊儿一个教训。 自己虽然嫁给吕明,但还是不肯同房,他纳妾也可以理解,但是把自己当成可以交易的物品随意送人?休想! “别叫我夫人,还是叫我月华吧。”吕夫人的原名,是齐月华。 西门颖笑了:“月华姐,他来了。”说着,她揭开了驾车人的遮面纱。齐月华当时的心上人何峰,其实一直没有婚娶。这次齐月华有事,他悄悄来帮忙了。 两人相对无言,虽然以前郎情妾意,但毕竟物是人非。最后,何峰停下了马车:“等我一下。”然后跳下了马车。 齐月华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暗自流泪:他们之间,果然回不去了吗? 只是一小会儿,一个包袱飞进了马车里。何峰气喘吁吁地爬上马车,微笑着拉起了齐月华的手:“月华,我愿意和你,浪迹天涯……”齐月华笑着点点头,幸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在脸上肆意流淌起来…… “你们是耍朕吗?一个送女儿送丢了,把一个流云牧女送给朕?一个送夫人?”很不巧,苏公公出门办事的时候,碰上了两个大人,结果把所有的事情都看了去。在西门大人在吕大人的陪同下前去谢罪的时候,李宏宇勃然大怒。 “皇、皇上,请听微臣解释……”西门大人哆嗦着回答:“小女生性顽劣,跟人私奔而去……” 李宏宇直接把奏折飞到了西门大人的脸上:“哦?生性顽劣?知道是个生性顽劣的女子,还把她送到宫里来?你把这皇宫当成什么了?” “微、微臣不敢……”西门大人颤抖着,直接指向一旁的吕明:“一切都是吕大人的爱妾出的主意!” 吕明正在一旁幸灾乐祸,一听这话立刻恼了:“我的爱妾?西门大人,她是你的女人才对吧?”两人一言不合,直接在皇上面前吵了起来,一边吵一边慢慢地、偷偷地往门口方向移动着…… “够了!”李宏宇一拍桌子:“你以为出了龙御宫,就出了皇宫吗?给我老老实实地认罪!”两人哀叫着“皇上饶命啊”,被侍卫拖了出去。 李宏宇揉了揉眉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办事为什么走的是那道门?”为了不让人知晓,自己特意给美人留了一道位置比较偏僻的门,为什么苏公公也从那里走? 苏公公挠了挠头:“陛下,杂家也想走一条近道。只是,路上老是碰到那些拜托杂家往家送东西的宫女,不答应就又哭又闹的,答应了吧,又很难做,于是杂家就不停地躲避,最后选了那道门进出。” 龙御宫外,宫女们围着左思雨问道:“贵人,为什么让苏公公走那里啊?”为了把苏公公逼到那道门里,她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呢。 左思雨拈花微笑:“因为,他走那里,该受到惩罚的人才会受到惩罚啊!”自己不过是贪玩经过了而已,却看到了如此的情景。相信那个吕夫人是不会回来了,因为她骨子里似乎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第66章 又一个皇帝 一番闹剧之后,秦若雪的族人都受到了牵连和打击。不过,秦若雪由于本人主动献到皇上面前,倒也没被冷落多少。 冬天来了,大家出门的时候就更少了。云烟没有办法用太后为理由拒绝皇上,就干脆偷偷跟太医要了些药材,吃了以后,浑身不舒服,称病不出门。其他的太医前来把脉,照实说明,无奈怎么吃药,都不怎么见效。云烟总会在太医走了之后,把汤药泼到花盆里:受尽了苦,看尽了他的丑态,再被他碰,自己就是白痴! 实在没有办法了,皇上居然无聊到来找左思雨聊天的地步了。 “皇上,您已经发了一上午的呆了。”左思雨很无奈,为了不让皇上惦记自己,自己一直努力地把脸上的胎记朝着皇上露出来,扭得脖子都要酸了。他明显是没有胃口碰自己的,但是,到底什么时候走啊?自己还要找宇文海呢! 李宏宇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念想,但是不甘心啊:“思雨,你说,朕是不是很失败?” “皇上指的是什么?”左思雨哪敢轻易回答,万一这家伙恼羞成怒扑上来,一切的努力就付之于东流了。 “后宫,又变得无比凋零了。”果然,皇上还是只惦记自己的欲望而已。沈轻柔一直照顾着孩子,他一去孩子半夜就哭泣,根本没法睡觉。素日他不疼孩子,现在孩子根本就跟他不熟,一碰就哭闹。但是自己的身份地位又不能建议他重新挑选女子入宫,皇上不是明主,女子入宫就是入火坑啊! 于是,左思雨低眉顺眼说道:“后宫之事,不敢妄言。文妃总领后宫,可以……” “可以什么!”李宏宇拍案而起:“总是说不行不行,朕一个人只能在雪蟾宫里过夜,已经够了!”左思雨黑线了:够了不去就是了,跟她说有什么用? 李宏宇看着错愕的左思雨,几次想凑过去,最终还是放弃了。这脸看来是好不了了,自己看了实在没有食欲。 看着李宏宇离开的背影,左思雨舒了口气,看看时间已经不够了,就没有打扮,直接去找宇文海了。 “今天这么晚?”宇文海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 左思雨依偎着宇文海苦笑:“有什么办法呢?皇上不走啊。海,我想离开了……”这个宫里,有文妃和云烟就行了。这后宫里,短时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动,太后刚辞世,他若此时充实后宫,天下人的议论担负不起。而且,基本上,该死的死了,该走的走了,文妃和沈轻柔有了孩子,已经无法离开了,而云烟在报复到最后一步之前应该是不会走的。 那么,自己呢? 这么些日子里,自己一直默默地躲在所有受宠或者不受宠的人的背后,享受着清净的同时,也不得不给别人提供保护。过去的日子里,自己不敢走,不能走,因为总是有新的可怜人出现,自己舍不得离开。但是,如今呢? “海,你说,我能离开吗?”远处,宫墙很矮,庭院很深,那羁绊仿佛能刻进女子的骨头里,告诉你出去也是枉然。 “能,不过要等待时机。”宇文海默默地搂紧了左思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忧伤的她,或许她一直在装坚强,但是,自己想保护她…… 偷偷的相处总是短暂的。左思雨告别了宇文海,默默地回到了慧雨宫里。结果,宫里来了个意外的客人。他身上穿着太监的衣服,但是帽子压得低低的,脖子下的喉结告诉左思雨,这不是个太监,只是假扮成太监的人。 “给慧贵人请安!”那人把帽子一压,行了个礼。左思雨眉头一皱,后退了一步:“行礼倒不必了,说说你是谁吧。”然后,她用手指了指脖子。 那人笑了:“看来,娘娘也不是多么笨的人。”说着,他拿下了帽子。那张脸让左思雨惊愕:皇上?他怎么又回来了? “你……是谁?”左思雨觉得,此人的确长着一张酷似皇上的脸,但是有一样,这个人沉稳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而且论智商绝对在皇上之上,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就像您猜的那样。”那人自顾自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又问:“你要吗?” 左思雨摇摇头,后退到门口,然后站定:“有事请快说。” 那人见左思雨退避三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原本以为慧贵人是个镇定自若的人……也罢,正如你所见,我是李宏宇,当朝皇帝。至于那个现在的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替换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左思雨皱了皱眉:一个皇上就够受了,居然还来俩?太后已经辞世,皇后也没了,后宫大清洗了一遍,除了文妃和云烟,都是后来的人。那些不受宠的旧人,都已经悄无声息地自戕了。 “请娘娘把在下引荐到文妃娘娘那里,自有分晓。”那人还是微笑着,鞠了个躬,眼睛定定地看着左思雨。 左思雨不由得再往后退了一步:“你完全可以像现在这样去,为什么要我引荐?文妃的宫殿又不是门禁森严。” “保密。”那人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左思雨原本不打算管他的事情,但是此人居然到了夜晚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每次她把别人喊到屋里,他都会不见踪影。但别人一走,他居然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这让左思雨很恼火,但又无可奈何。 “够了,请出来吧,我带你去便是。”没有办法了,左思雨只能选择把他带去,不然,这家伙会在自己这里过夜的。路上,她把宇文海叫来壮胆。那人不断地打量着左思雨和宇文海,眼睛眯成了危险的弧度。 文妃见到那人的时候,惊讶地跪在了地上:“皇上?” “是,爱妾请起。”此人微笑着上前扶起了文妃。 左思雨迷糊了:那当朝的人是? “当朝的人是我的孪生弟弟,不过,当时生下的时候是寤生,所以母后很是不喜欢他,一直把他放在冷宫里,和那些寻死和发疯的女子一起培养。” 李宏宇仿佛看穿了左思雨的想法,坐下来说道:“因为心灵从小受到打击,所以一直是个神志不清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几年之前,他突然仿佛是天神附身一般,有了智慧,当天夜里把我打昏,然后扔到了他平时生活的地方,还给我灌下了哑药。我就那么一直受苦,在那里待了两个月,后来是一个快要返老还乡的老太医救了我,帮我隐瞒了身份,成了宫里的一个小太监。” 李宏宇幽幽地看着装潢华丽的大殿,深深地叹了口气:“多久了,都快忘记自己作为一国之君的身份了。为了活下来,不得不掩盖身份。当时我选择的皇后,也曾以为她是善良的,直到后来假皇后的事情被你们揭发……算了,逝者如斯夫,现在,你们帮我想一想,怎么辅佐我夺回帝位。” 夺回帝位?开什么玩笑?“皇上,这不是后宫妇道人家能够管理的事情。”文妃已经打算安定下来了,偶尔帮帮沈轻柔便是,至于秦若雪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可正是一些妇道人家害得朕唯一的证人——太后过世了。”李宏宇微笑着眯起了眼睛,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 古代皇上的架子可真是可笑啊,他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吗?“妾不认为太后会相信,陛下也明显是等着太后死了才找臣妾帮忙的。另外,请不要忘记,我们是尊重先帝,才叫你一声陛下!”左思雨已经很冒火了,被缠了一天了,他又不是皇帝,当今的皇帝只会找理由处死他,他有什么好嚣张的?自己这个贵人就算再怎么不济,把他悄无声息地弄死也是很容易的! 李宏宇原本打算再喝一口茶,闻言,动作一僵,茶杯就那么放在嘴边,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对母后有些事情是看不惯的。但是你,还没有资格对我评头论足吧?” “没有资格……”左思雨正待拍案而起,却被宇文海按住了肩膀。看到他微皱的眉头,左思雨嘟嘟嘴巴,冷静下来。 宇文海居然点头微笑:“不错,就是她。” “你好大的胆子!”李宏宇站起身来,手朝着左思雨伸过来。宇文海抢先一步,揽住左思雨的肩膀,长剑一抽,抵住了李宏宇的手:“不是我夸口,就算你真的是陛下,我也有办法。所以,请陛下选吧。她,是在选项之外的。” 李宏宇的脸色出奇地难看,但做假太监等着被揭穿,别说女人了,连命都会没了。 “朕知道了,朕答应你便是。” 第67章 假皇帝的下场 “既然你有办法,为什么还要答应他?我们直接走不行吗?你不怕他告发吗?”李宏宇为了避嫌,留在了文妃那里。左思雨跟宇文海回去的路上,一路都在担心地问他:“你怎么就坦白了呢?你不怕……” “因为之前没有离开的理由。”宇文海默默地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思雨,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之前因为没有遇到你,没有爱上你,所以我才会忍受。而现在,我有了你,他身边的女子却减少了,我很担心。” 左思雨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算那样,你也不能答应他啊!我觉得那人真的很狡猾,真的不能我们自己做出选择吗?” 宇文海叹了口气,用头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别傻了,你是他特意带来的。若是消失了,他一定会查得非常严厉。再者,皇上凭空消失,天大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只有让看不出来的代替品代替了,才能彻底安稳。” “是吗?”左思雨挠挠头:“皇帝逝世,幼主登基不行吗?” 宇文海苦笑一下:“曾经想过,但既然真的皇帝亲自找来了,那么对假皇帝下手也就会受到他的阻止了。别想那么多了……”他在左思雨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一切也该结束了。” 左思雨担忧地看着他:真的能那么顺利吗? “今天天气真好……”假皇帝伸着懒腰,站在窗前看着屋外的风景。屋内的床上,一个答应拥着锦被还未睡醒。屋外,秦若雪固执地等了一晚上。她为了能够侍寝,居然把马车带到了龙御宫前,多次请求见面。假皇帝睡下了,她就睡在了车里,死死地守着不肯离开:自己的品级一直没能上去,眼看着宫里可能又来新人了,怀龙胎的机会就更少了。没有了孩子,地位怎么稳固? “陛下,该上朝了。”几个丫鬟围上来给假皇帝准备着装,真正的李宏宇则在外面看着,恨恨地看着:这个假皇帝享福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结束了。至于那个秦若雪,算了吧,虽然容貌不错,但实在品格比起那些流云牧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假皇帝穿好衣服之后,对等在外面的秦若雪看都不看一眼,扬长而去:他实在是倦了,决定不顾大臣的阻挠,下旨选美女入宫。 “皇上,这……”大臣听了假皇帝的想法,都十分犹豫:太后尸骨未寒,皇上就要选女子入宫,这会让天下人如何看待? “朕意已决,切勿多言!”假皇帝站起身来:“退朝!” “娘娘,您是否想让皇上能够回心转意?”乔装打扮的李宏宇用黑斗篷裹着身子,出现在秦若雪的跟前。此时的秦若雪已经是患病乱投医了:“是,当然,你有办法吗?” “在下这里有天山雪莲一株,极其罕有,是壮阳之物,若娘娘把此物献给皇上……”李宏宇从黑色的斗篷下抽出一个红漆木描金盒子,打开来,里面正是一株天山雪莲。 秦若雪满心欢喜地接过来,随手赏给了李宏宇一些首饰。李宏宇把玩着这些首饰,叹了口气:不是很喜欢呢,不过,她应该能用吧? “陛下?陛下,臣妾有一样好东西?”见皇上下朝归来,秦若雪缠着假皇帝半天,才掏出了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假皇帝眼前一亮:这个是壮阳之物,而且这几日一直是有心无力,不妨……“多谢爱妾。”李宏宇收下了天山雪莲,命人处理好了拿给自己食用。虽然他不打算奖赏秦若雪,但这天山雪莲的确是不错的东西。 假皇帝借故支开秦若雪,正打算宣一个新的答应进宫侍寝,谁知突然腹痛无比,出现了腹泻的现象。“来人……来人啊……”假皇帝哆嗦着捂着肚子,浑身颤抖着,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茅房。那里,李宏宇正在等待着,冷笑着换上了跟他一样的衣服,跟周围的人下令不要靠近。至于那件衣服怎么来的,就要问宇文海了。 “该死的,来人啊……”腹泻加虚脱,假皇帝的音量变低,声音也嘶哑了不少。 “哟,我亲爱的弟弟啊,你忘记你是因为偷偷吃了母后为父皇准备的天山雪莲,才过敏休克的吗?也是,你当时不过三岁,应该不记得了。”李宏宇冷笑着从他的背后走出来,用丝帕捂着鼻子:“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的国家了,不过,现在我要拿回去了。”说着,他走了出去。 假皇帝颤抖着,慢慢地倒了下去,进入休克状态…… “你听说了吗?最近皇上特别勤于朝政?”过了几天,宫女们开始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可不是吗?听说是因为母后的逝世,萎靡了几天,这几日为了国家而奋发了!” “我们的皇上果然是个明君啊!” …… 左思雨经过的时候,偶然听到了这些对话。她暗自冷笑: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看表面。不过,这些事情也的确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只能拦在肚子里。 龙御宫里,李宏宇正很奇怪地看着文妃:“你要他做什么?”文妃答应不说出去,并且帮助李宏宇管理后宫,但条件是,她要那个假皇帝。 文妃低着头回答:“我知道皇上可能会担心,所以,皇上再把他交给我之前,可以任意处理,处理到他无法再冒充您的程度。我只要活的,无论生病还是残疾。” 李宏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难道……” 看到李宏宇的表情,文妃摇了摇头:“不是那样的,陛下。是德妃的妹妹修竹要的。她当时为了不入宫而出家为尼,您记得吗?” 李宏宇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好像……是有那么个人……”多少年了,自己的目标早就换了。 “修竹现在还俗了,为了能够亲手惩戒那个害死姐姐的罪人。”文妃毅然决然地跪了下来:“所以,请完成她的心愿吧!” “好,准奏!”反正自己也不想留这个祸根,在后宫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么多年,女人的报复心是最可怕的,自己完全不用担心。 文妃叩头谢恩:“多谢皇上!” “这……这是哪里?”假皇帝醒了过来,发现身体根本不能动弹。身上的龙袍不见了,此时的自己,穿的是一件粗布衣裳,躺在一个破旧的草屋里。屋顶破了个大洞,寒风呼啸着往里灌着。身下,是一个土炕,只铺着一张破败的草席,硬得咯人。放眼望去,整个草屋里,除了一张桌子,一张自己躺着的床之外,只有一个药壶在炉火上咕嘟嘟地冒着热气。 “你醒了?”修竹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乞丐服走了进去,端起那壶药,小心地倒进一个破了口的黄土瓦碗里。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假皇帝宁可相信,这只是一场梦,但是,眼前的女子当真美丽啊! “我叫修竹,这里是我的家。”修竹微笑着端着药,走到假皇帝身边坐了下来,微笑着,轻轻地抚着他的额头:“我看到你被丢在荒郊野外,就用家里的牛把你驮回来了。” 假皇帝挣扎着想起身:“谢谢,等我回去,一定封你为妃!”不错。此女子比秦若雪还要美丽,浑然天成的气质,若冬雪里盛开的一株梅花,傲然淡薄。 不用了,回不去的。修竹微笑着点点头,嘴上没说,但心里却是冷若冬风。 每一天,假皇帝都会任由修竹喂给自己很苦很苦的药,因为她说,这些药能够帮助他康复。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都无法动弹,浑身上下,能够控制的只有脸皮和嘴唇,连做个表情都非常吃力。 “对不起,我拖累你了。”一次,修竹再次给他喂药的时候,他流下了眼泪:权势,金钱,这些自己曾经都拥有,但如今一个都没有了。连眼前的这个女子,都不能触碰到,嘴唇能触碰到的,只有破口的茶匙,还时不时地被划破嘴唇,血流如注。如今的他,依然没有悔意,只是遗憾自己不能人道,不能触碰眼前这个温柔的可人儿……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修竹冷笑着:怎么会介意呢?他不能动,是因为喝了她的药啊! 喂完之后,她又开始在药房里忙活。配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一不留神,要么会不小心把他治好,要么会不小心要了他的命。 “我怎么会忍心让你死呢?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修竹冷笑着,舔舐着手上残留的他的眼泪。 “修竹,好了吗?”一个儒雅的男子走了进来,轻轻地从后面抱住了修竹的腰肢:“你的堂兄的病还没有好吗?” 其实,他不知道为什么,修竹多了个曾经救过她性命的兄长。而整个兄长偏偏住不惯厅堂楼阁,他只好在自己的园林里盖了个破屋,还在屋顶上挖了个大洞。修竹每天都会准时给他熬药,体贴地让他嫉妒。 “怕是好不了了。”修竹微笑着,在男子的脸上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所以,不要背叛哦!不然,他就是背叛者未来的下场…… 第68章 21世纪再见 “思雨,好了吗?”宇文海背着包袱等在慧雨宫的外面。从今往后,就要告别皇宫的生活了。虽然可能辛苦一点,但是两个人互相扶持,不需要偷偷摸摸,不需要尔虞我诈,倒也十分惬意。 “好了好了,紫英,不要装那么多东西啦!”左思雨原本打算带两件衣服和一件冬装走就行了,可是紫英不愿意:小主在宫里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是出去受苦怎么可以?于是各种翻箱倒柜,把自己压箱底的首饰也翻出来让左思雨带上,以免以后忍饥挨饿。 “不行的小主,你不知道外面的生活有多么艰苦!”紫英还在死命地往左思雨的包袱里塞着东西:“奴婢只是放了一些小物件,都是可以换钱的,这样小主就不会受苦了。” 左思雨无奈地看着她,微笑着抱着她蹭了蹭:“谢谢你,紫英。”虽然说有时候有点爱管人,但总体来说,是个好丫鬟,处处为人着想。 几番争执之后,左思雨到底还是带上了几件轻便的首饰。背着包袱走出慧雨宫,她回眸一笑:表面上豪华的落寞,偷偷摸摸的争取,永别了,她要光明正大地迎接自己的幸福了! 背着包袱,挽上宇文海的手臂,左思雨笑得幸福异常:这样,一切就结束了吧? “慧妃请留步。”突然,苏公公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左思雨一愣:慧妃?谁啊? 宇文海立刻反应过来,把左思雨护在了身后:“怎么回事?皇上不是答应把思雨还给我了吗?” 苏公公陪着笑:“哎呦,统领,杂家可没听皇上这么说啊!他说的是,慧贵人昔日有功,碍于母后的颜面不能分封,如今母后驾鹤西去,所以要升她为慧妃啊!” “什么?我不要!”左思雨瞪大了眼睛:这个皇帝也是一路货色,说话不算数! 苏公公闻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既然如此,不要怪杂家不客气。对了,统领,忘记说了,给您饯行的那杯酒里,杂家不小心混了点迷魂散……” “什么?”宇文海原本准备以一敌百,以他的身手也是能突破重围的。但药劲突然上来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动作也迟缓了,在侍卫们一拥而上绑住他之前,他已经昏了过去…… “海!海!”左思雨死命地往前冲去,却被侍卫拉了回去。 苏公公眼睛一瞪:“送慧妃回宫!”于是,左思雨就被强行拖回了慧雨宫里。 “小主,别哭了,您的眼睛都肿了……”紫英在一旁怎么劝,左思雨就是哭,从早上一直哭到太阳落下山去。她很担心,怕皇上会对自己的心上人不利。 “皇上来了?”紫英见皇上驾到,只是草草行礼,脸色也不是很好:原本小主可以高高兴兴地离开,却被人像犯人一样拖回来,还派五十个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守,朝廷钦犯也没有这么夸张吧?皇上就可以言而无信吗? 李宏宇看无人欢迎他,干脆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仔细地打量着左思雨:“你觉得,朕很无情?言而无信?” 左思雨斜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没有吭声。 “那你呢?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李宏宇站起身来,两手搭上左思雨的肩膀:“说真的,你生气的样子很迷人。”左思雨冷淡地把他的手推开:“宫里的美女多得是,不差我一个。而且,你的女人?我可没有答应过。” 见左思雨有意反抗,李宏宇决定武力镇压:“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为一个人着迷过。你不是最美的,但是你独立又坚强,善解人意,处处为人着想……如此佳人,是皇后的最佳人选!”说着,他再度扑过去。却见左思雨转过身来,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后退!” 虽然不情愿,但李宏宇还是依言后退了两小步,死死地盯着左思雨:“爱妾何必……” “你闭嘴!”左思雨眼睛都红了:“我不是你的爱妾,我爱的人从现在还是以后,都是宇文海!你尽可以折磨我,但是别想得到我!如果我知道你伤到他一根汗毛,我就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爱妾你……” “出去!给我出去!”左思雨的脸颊上滑下了两行清泪:“在我下决定了结自己之前!” 李宏宇见不能说服她,只好暂时走出了慧雨宫。左思雨看着他走出门去,看着紫英把门关上,这才慢慢地瘫软在地上…… 但他哪里肯放手呢?这几年里,他看过了无数人争夺,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而左思雨不同,她干净得如一壶清泉,还是后宫里唯一没有被那个人触碰的女子。她善良,给宫女送药;她执着,为了别人一再冒险。这样的女子,为什么就不肯臣服于自己呢!至于沈轻柔,就把她当做王爷的福晋来养着吧,怎么说,那些孩子也不是自己的。 “皇上,您喝杯茶吧。”一个侍卫走上前来,递给李宏宇一杯茶水:“为爱执着的人,一般会熬到很晚。” 李宏宇不疑有他:“谢了,赏!”然后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半夜时分,左思雨哭累了,但也不敢上床休息,怕李宏宇扑上来会来不及躲藏。 “大嫂?大嫂!”一个鬼鬼祟祟的声音一边喊着,一边推开了门。原来,是宇文海手下的一个侍卫。 左思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当日把宇文海捆起来的人当中,也有他在。 那个侍卫低着头,想了想,突然跪了下来:“大嫂,对不起!但是我们当时如果放过了你们,你们也跑不出皇宫。如今,皇上刚喝下了迷药,请嫂子跟我离开吧!大哥在等你!” 左思雨冷笑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没说谎。”左思雨朝思暮想的人——宇文海走了进来。 左思雨欣喜地扑了过去,笑着哭了,疯狂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海,你没事吧?我好担心你啊!” “没事。”宇文海微笑着抱紧了左思雨:“他们只是做做样子,没有为难我。” 在侍卫的带领下,左思雨和宇文海手挽着手,从小路一路摸索着往外走。刚走到城楼之上,离宫门还有几十米之遥,却发现皇上派人赶来了。 “哼,叛徒,想带着我的爱妃离开?乱箭射死!”一时间,箭如漫天花雨一般,朝着三人射了过来。宇文海挡住了左思雨,而侍卫挡住了宇文海。于是,侍卫为了他们,被乱箭射死,坠下了城楼。 “思雨,我无心害你,回来吧,你还是我的妃子!”原来,李宏宇留了个心眼,茶根本没喝,趁着天黑,全部倒在了地上。 看着宇文海担忧的眼睛,左思雨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死去的侍卫的身上,然后微笑着靠在他的怀里,轻声地问道:“海,你怕死吗?” “我不怕。” “那我们来世在一起,好吗?”左思雨坚定地看着他,双眸如宝石般闪闪发光。 宇文海笑了:“傻瓜,是这辈子,不过下辈子,你还是我的。”抬头看看启明星,已经升起来了。那么那个也该来了吧? 紧紧地拥抱着彼此,两人踏上了城墙,看着高高的城墙下。风声呼啸在他们的耳边,但他们已经听不到了。深呼吸一口气,两人直直的跳下了城楼…… “不!”李宏宇扑到城墙边,看着两人被黑暗吞没:为什么,那是他唯一爱上的女人啊!但是,一切都结束了,两人,都不在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曼音得到了消息,急匆匆地赶到了宫里。从来没有发脾气的她,恶狠狠地给了李宏宇一巴掌:“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他自己也想知道。只是死了一个女人而已,他却伤心了,大臣开始建议充实后宫了,他却犹豫了。 “你疯了吗?为什么!”李曼音像疯了一样摇晃着李宏宇。无奈,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任她摇晃,却没有一丝的反应。他想通了:得不到她,至少不会伤害到她。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李曼音见李宏宇没有回应,泪流满面地跑到城门下去找两人的残骸:“姐姐,对不起!曼音来晚了……”她一边哭着一边找,霍飞在一旁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 “没有……为什么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曼音到处找都没有找到两人的尸体,于是跑去质问守门人。守城门口的侍卫很惊讶地看着李曼音:“公主,昨晚并没有什么从城上坠下来啊?” “没有?”李曼音哭着哭着,笑了:想起来了,姐姐说过,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她一定是回到她的世界了吧?一定是这样的! 在另外一个时空里,左思雨慢慢地从房间里醒了过来。 “你这孩子,可算醒了。”妈妈在一旁递过来一个苹果:“饿了吧?你昏迷了三天啊!” 三天?为什么自己觉得好像过了三年,总觉得有什么忘记了,但那是什么呢? “用不用请假?Q市的大学管得也不是那么严。”妈妈还是心疼孩子的。 左思雨摇摇头,觉得自己没有事,还是不要耽搁课程为好。 在远处的一家私人医护所里,宇文海醒了过来:似乎,自己记得呢?时间漩涡告诉过自己,为了权衡时间,两人之中会有一个人遗忘过去,直到两人的相遇。看来,她会忘记自己,但没有关系,一定会找到她的。 “孩子,Q市的那所大学可以吗 ?当学生会会长吃不吃力?”宇文海的爸爸关切地问道。 “没事的。”宇文海笑着起身披衣:因为足够的交际圈,才能更快地见到她啊! 在同一个城市,不同的区域,两个人开始向同一所学校进发。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再度相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