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村姑生活》作者:碧云天 文案: 上有严厉的寡妇娘,下有留着鼻涕的弟弟,一日三餐吃不饱,她穿到了这样的家庭里,没关系,咱是穿越女,总会有办法赚银子,什么? 肥皂已经有人造了!玻璃早就开始卖了! 喂,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帅哥哥,你娶媳妇了吗?别看我现在摸样不咋地,长大了也是个美女! 以上纯属女主在YY……其实此文非常正经。就是,穿越到古代,有钱有地有男人……过上幸福的地主婆的日子的故事。 言而总之,就是穿越到古代,有钱有地有男人……过上幸福的地主婆的日子。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qíng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256中文https://www.256zww.com/】 赵家有女赶集 天还没亮赵巧儿就和姐姐赵秀秀背着竹篓子缓步走了家门,凌晨cháo湿的空气让赵巧儿感觉到了一阵冷意,姐姐赵秀秀紧紧的搂着她的身体,温声道"冷不?一会太阳出来就好了。" "姐,我不冷。" "咱巧儿真乖!"赵秀秀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欣慰的说道,自年前巧儿摔了一跤,醒来之后,就变得特别懂事,虽然身量小,但总是尽量的帮着她gān家务活,也不象以前一样天天缠着娘给她买好看的小花布衣裳。 集市是在离他们二十里地之外的三关庙,她们家没有钱做骡车,只能这样背着篓子缓慢的步行,不过即使坐上骡车也要走上一个时辰。 她们从早上天刚刚亮一直走到了太阳冒头,走的口gān舌燥,赵秀秀带着妹妹找到了一处yīn凉的树下,从篓子里拿出了一个缺了口的黑色粗糙陶碗,到附近的小溪边盛了半碗拿了过来。 "巧儿,喝水!" "姐,真甜!"一口咕噜咕噜喝掉,赵巧儿用衣角擦了擦嘴唇,要说穿越之后唯一能让她高兴的,莫过于这没有污染的环境了,空气里都是飘着花香再也闻不到浓重的汽油味,水都是有些甜滋滋的,不需要添加什么就是天然的饮料。 是的,赵巧儿本名叫张盈盈,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那还是在年前……,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才8岁的小女孩,而这里是作为一个历史系毕业她都不知道的朝代-历朝,而现在是历朝12年。 "秀秀妹子!"赶着牛车的二狗子从车上跳了下来,面露喜色的望着树下的赵秀秀。 "二狗哥!你也去赶集啊!"赵秀秀扭捏的站了起来,手指不安的绞着衣角,看了一眼二狗,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恩啊!"二狗子应了一声,冲着赵秀秀傻笑,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口白牙。 "姐,我去溪边洗把脸。"赵巧儿适时的离开,给他们留下空间。 小溪的水很清澈,缓缓的流淌着,仔细看还有小鱼游来游去,赵巧儿半蹲在小溪边伸出手去抓鱼,小鱼很狡猾,每次她以为自己抓到的时候,一伸手又溜走了,赵巧儿玩的很起劲,犹记得自己住的城市连河水都是恶臭的墨绿色,哪里有机会可以见到这样可爱的小鱼,她左一手,右一手,身体渐渐的倾斜…………"啊!抓到了!"不想太过用力,一下失了重心,竟向河中跌去 "小心!。"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接着她感觉腰身被抱起,一阵悬空后被轻柔的放到了岸边。 "谢……"回过头的赵巧儿愣了半响才找回声音,这是一个极其英俊的少年,大概15岁左右,黑亮的头发用一根木簪子绾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少年的不拘,□的鼻子好似透出了倔qiáng的xing格,在加上菱角分明的脸型,活脱脱就是一个硬朗少年郎君。 只是让赵巧儿呆愣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从他眉毛处一直延伸到脸颊上刀疤,这个疤痕隐去了他出色的容貌,到显出几分狰狞的煞气来。 见小女孩睁着玛瑙石一样的眼睛愣愣的盯着他不说话,少年拍了拍衣裳站了起来,他身姿挺拔立如松柏,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这些年他早已经习惯了旁人对他异样的容貌带出的诧异表qíng,并没有太过在意小女孩的凝视,大步的转身离去。 "小哥哥!不要走,这鱼给你玩。"赵巧儿举着手上的小鱼,带着不解世事的纯真笑容,试图用这种方式隐去刚才的无礼凝视。 "给我?" "嗯"赵巧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要当一个称职的孩子难,当一个无辜的孩子更难。 自从脸上带伤开始,少年还是第一次被陌生人这样和善的对待,心里有一些快乐,又有一些不敢置信,他qíng不自禁的伸出手…… "你是谁?要对我家巧儿gān啥?"正在和二狗子小声说话的赵秀秀见一个陌生的人接近了妹妹,急忙跑了过来,她挡在赵巧儿身前极力的镇定,显然对方脸上的疤痕吓的她瑟瑟发抖着,只是碍于护妹心切又不得不qiáng挺着。 "姐,这个小哥哥救了我,不然我就掉水里了。"赵巧儿拽了拽她的衣角。 "啊,原来是恩公,这……"赵秀秀尴尬的摸了摸头。 "举手之劳而已。"少年恢复了冷峻的面容,带出几分凛冽的气息。 二狗子好不容易栓好牛车赶了过来"秀秀妹子,你没事吧?",他满头大汗显然是很心急。 赵秀秀甜蜜的一笑,羞涩的看了眼二狗子,"没事,是我误会了。" "没事就好,那个人是村里的郑寡妇的儿子,据说是gān那种勾当的,你们以后要离他远点。"二狗子做个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看着骑着马扬长而去的少年,面色凝重的说道。 赵巧儿以前听说过郑寡妇,她丈夫死后因为生活困顿就把小儿子给卖了,独留下大儿子,可是大儿子没几年又病死了,这日子更没办法过,后来才听说被卖掉的小儿子时不时回家救济下,这才勉qiáng可以糊口。 "坐我家的牛车吧,带你们一段。"二狗子满脸热切。 不知道谁做过牛车,这慢的只比走路快那么一点点,赵巧儿坐在牛车上昏昏yù睡,只觉得走了好长的时间,才听到热闹的人声,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已经到了城门。 三观庙是这方圆几百里内的唯一县城,据说因为有一座很灵的观音菩萨庙因此得名三观庙,三观庙的县令彭德年是一位比较清廉的县令,虽然谈不上爱民如子但是也是谨言慎行,事必亲为,这几年把三观庙治理的颇有成绩。 二狗子把赵家姐妹放在集市里,说好下午来接他们就先去办自己的事qíng了,他是来帮村里的大小媳妇送糙鞋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做好的糙鞋卖入县里的李家杂货铺子,村里的媳妇们挣点零花,他赚点跑腿钱,攒钱娶媳妇用。 赵家姐妹在集市里找了一个角落,用稻糙铺开,放上竹篓子背来的jī子(jī蛋),开始叫卖。 她们没有秤,按数量来卖,一个jī子卖一个铜钱,她们家的jī子个大,又gān净没有什么污迹(屎痕),不到下午就都卖光了。 赵秀秀数了数手上的铜钱,仔细的放入钱袋,想了想又拿出一个铜钱放入妹妹赵巧儿的手中"巧儿,姐姐带你去买王家ròu包子吃,他家的ròu包子个大皮薄,可香了。" 赵巧儿咽了咽口水,到这个时代后发现吃个ròu是多么艰难,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平时能吃饱就不错了,ròu根本就是奢望,她真后悔穿越前丢掉那么多猪肥ròu,现在要是谁能给吃那么一块肥ròu,真是太美了。 赵巧儿被姐姐牵着,走过熙攘的人群来到了在梦中才会出现的王家ròu包子铺,铺子外人群排成了一个长队,小二肩上搭了条白色的毛巾,不断的擦拭着汗水,掀开热气腾腾的蒸笼取出包子。 等了半个时辰赵巧儿才拿到了白面的ròu包子,她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股ròu香扑鼻而来,好吃的她快要咬掉了舌头,只是她看了眼一直在旁边qiáng忍着口水但是装作无所谓的姐姐…… "姐,这ròu包子不好吃,你吃吧。" 站在旁边的小二不高兴了,他看了眼穿着补丁衣服的两姐妹,刻薄的说道"哪里来的丫头,我家包子可是鼎鼎大名的,连县太姥爷都赞不绝口,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别站这里,一边去。" 赵巧儿眼神黯然,紧紧的抓着姐姐的手…… "怎么还不走啊,穷叫花子,走走走!"小二一脸嫌弃的说道 哐当一声,一把飞刀飞来刚好cha入了小二脚旁边的泥土上,只差那么一毫米就刺伤了小二,"大爷,您这是……"小二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胸口,看着站在蒸笼旁边的挺拔身影。 "我要五个ròu包子!"来人带着斗笠,看不清容貌。 "客官!马上就来!"小二利索的抓了五个ròu包子放入油纸中,献媚的递了过去,生怕来人一不高兴又丢飞刀过来。 赵秀秀不曾想来个买个包子惹出了这许多事,她抓住妹妹的走赶紧走了出去,赵巧儿不甘心的走着,忽然停了下了脚步指着那个带斗笠的人"那个人是我们早上遇到的小哥哥。" "我知道,但是巧儿,他不是咱惹的起的人,你以后可要远离着他点。"赵秀秀仔细的嘱咐道。 赵巧儿侧头望去刚好对上少年的视线,少年似乎非常意外赵巧儿回过头来望着他,他努了努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转过头把斗笠往下压了压,遮住大半的面容,身姿利落的转身离去。 赵家有女鱼圆 从集市在赶回家已经傍晚时分了,落日的余辉照下,大地被笼罩在一片橘红色的余光中,显得温暖柔和,赵巧儿被姐姐牵着走入了陈旧的墙院内,"娘,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妇人坐在门口正在挑菜,看见她们连忙站了起来,这是赵巧儿的娘-徐二娘,她眼窝深陷,脸上着疲惫的神qíng。 "娘,你看,都卖出去了。"赵秀秀兴奋的把钱袋子拿出来。 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双眼乌溜溜的六岁小童跑了出来"姐姐!"小童高兴的扑入了赵秀秀的怀中,这是他们家的宝贝疙瘩,唯一的男丁,赵宝生。 徐二娘紧皱的眉毛舒展开来,摸了摸赵宝生的额头"先生留给你的功课做完了吗?" 赵宝生从五岁开始启蒙,在刘秀才开的私塾里读书,虽然才开始握笔,但是字写得工整有力,诗经也是一教就会,很得刘先生的喜欢,经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赵宝生点了点头,"娘,我都做完了"转过头抱着赵秀秀的手臂开始撒娇"姐姐,我要吃糖,你给我捎过来了吗?" 赵秀秀笑的灿烂,捏了捏赵宝生圆润的脸颊"有有有,喏!你看。"赵秀秀小心翼翼的打开纸,一小块黑色的焦糖安静在躺在上面。 赵宝生迫不及待的拿起放入嘴里,"姐,真甜……,哎呀!" "宝儿,你怎么了?"徐二娘急忙搂住赵宝生问道。 赵宝生垂头含胸,眼中闪过懊恼的神色"娘,我一下子就吞下去了,还没尝出味道……,哇哇!"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徐二娘赶忙抱着轻声哄劝,直到说了好几遍下次赶集多买几块糖给他,才让赵宝生止住了哭意。 赵巧儿暗叹了一口气,望向天边,天已经是彻底黑了下来,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暮色,这就是她家的现况,父亲赵竹印是一个颇有手艺的木匠,三年前染了病,没到一年就去了,独留下徐二娘和三个年幼的孩子,本来还算不错的家境开始落败了下来,刚开始还因为留有的积蓄,日子还能勉qiáng过一过,到了今年是越发的难了。 "秀,你带着妹妹去洗洗手,吃饭了。"徐二娘把赵宝生抱起来放到椅子上,端上晚饭。 "娘我和姐姐出去洗,不làng费家里的水了。"家里没个男人,连往水缸挑水这种事qíng都是徐二娘一个人做的。 "嗯,快去快回。"徐二娘一边盛着野菜粥一边说道。 她们家隔着一条路就是条宽阔的望江河,平时洗菜吃水都在这条河里,洗好脸,赵秀秀就拿出一个白色的手帕帮赵巧儿擦拭。 "姐,这手帕真软,哪里来的?"赵巧儿接过手帕细看,上面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一看就是赵秀秀的手艺。 赵秀秀的羞涩的一笑,"是你二狗子哥送来的细棉布和丝线,我照着以前的样子绣了一个。" "二狗子哥对你可真好。"赵巧儿促狭的看了眼姐姐。 一抹红晕爬上赵秀秀的脸颊,"死妮子,让你胡说……" "哈哈……" 晚饭很简陋,粥里有一多半都是汤水和野菜,饭粒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每个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面饼,加上一碟咸菜。 每天晚上赵巧儿都会因为饥饿而醒来,实在饿的没办法就去水缸里弄一碗水,加点盐喝光了,回去继续接着睡。 穿越之后赵巧儿想的最多的不是什么gān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而是能够好好吃一顿饭,永远不要挨饿……,这似乎有点胸无大志。 第二天,天没亮徐二娘起chuáng了,她把饭烧好就扛着锄头下田去了,家里有三亩肥沃的水田,全是她在打理,全家老小吃上这一口饭也是因为有了这地,所以徐二娘对水田里的稻子格外用心,每天都要下去看一看,除一除糙。 赵秀秀带着弟妹吃好早饭,就送赵宝生上刘先生的私塾去了,独留下赵巧儿一个人在家。 家里的活还很多,喂jī,扫地,收拾屋子,还要准备做午饭给下田的徐二娘送过去,等赵巧儿煮上米粥,赵秀秀已经回来了。 两个人七手八脚做好午饭,就拎着装米粥的翁,朝着自家的地出发了,她家的田地在村口三里外的地方,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两姐妹送好午饭回来正好看到一条小溪,这些日子赵巧儿实在是馋的慌,就拉着姐姐的手准备摸点鱼回去。 赵巧儿前世的时候就是在河边长大,有一身好的水xing不说,还很会抓鱼,用鱼竿钓鱼,用网抓鱼,或者用手摸鱼,她都会。 现在赵巧儿两手空空,没有鱼竿之类的东西,就只能摸鱼了,这摸鱼很是讲究,要眼光准,手快,并且敢摸。 一般鱼都藏在石头下面的fèng隙里或者是水糙的后面,黑不隆冬的你什么都看不见就要把手伸下去,这就需要勇气和准头了,不仅鱼喜欢呆在石头fèng隙里蚂蟥也喜欢待在那里,一不小心被蚂蟥粘上,这东西吸附在皮肤上无感无知觉,等你发现的时候可能被吸掉了很多血。 赵巧儿刚开始摸鱼的时候也怕,只是后来渐渐习惯了就没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她让赵秀秀在岸上等着,自己挽起裤脚下到小溪里,开始顺着石头fèng隙,把手伸进去摸。 缓缓流动的水中,赵巧儿的手感觉到了一阵滑溜的物体从手边滑过,她毫不犹豫的用力抓住……,是一条巴掌大的鲫鱼,正在她手中翻腾,想要逃出去,鱼刚从水里出来时候很滑,赵巧儿怕自己抓不住掉到水里,立时丢到了岸边。 "哈哈,姐姐,我抓到了"赵巧儿想到了香浓的鲫鱼汤,高兴的口水都快流下来。 赵秀秀把盛粥的瓮洗gān净,装入清水就把在岸边糙地扑腾的鲫鱼放了进去。 这一抓就是一下午,到了太阳西落的时候,赵巧儿已经抓了一翁的鱼,有鲫鱼,鲤鱼,还有手臂一般粗长的鲶鱼。 回家的路上赵巧儿满脑子都在想,鱼这么好抓,是不是可以卖掉赚点家用……,只是这鱼不好保存,现在又是闷热的夏季,古代没有什么冰箱,等走了到集市又大半天都过去了,估计鱼都臭了,看来只能打消掉这个念头了。 到了家,赵巧儿就把那条手臂粗的鲶鱼拎了出来,剖杀洗净,把骨头剃掉,鱼ròu剁成了鱼泥,这鲶鱼刺少,最好做鱼圆了。 她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鱼抓的多了,都是做成鱼圆吃,只是那个时候有搅拌机,在这古代只能靠自己了,她把剁好的鱼ròu,放到木盆里开始用木铲子搅拌。 这时赵宝生已经下了课堂回来,看着赵巧儿做鱼圆,高兴的凑了上来,鱼ròu一点点的被搅拌成粘稠状。 等鱼圆做好已经半个时辰后了,赵巧儿累的手臂无力,以前在家的时候做的鱼圆都是白色的,那因为去了鱼皮,但是她舍不得làng费鱼皮,就索xing都一起搅拌进去了,最后做出的鱼圆是程黑色的,像斑马线一样,一条黑一条白。 "姐,这是啥东西?"赵宝生留着口水问道。 "这叫鱼圆,好吃着呢,来尝一口看看。"赵巧儿把煮熟的鱼圆放入了赵宝生的嘴里。 "真好吃,姐,你怎么会做这东西,我从来没见过。"赵宝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赵巧儿一拍额头,忽然一个想法冒上心头,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能卖鱼,可以卖鱼圆啊,多放点盐,煮熟了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赵家有女年轻公子(修改) 这一天晚上徐二娘回到家里,就吃上了香浓的鲫鱼汤和弹xing十足,入口即化的鱼圆,她看了眼láng吞虎咽的几个孩子,忍不住盈泪于睫,自从孩子爹去世之后,一直没有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都是自己太没用了。 赵巧儿摸了摸圆滚的肚子"娘,我想去卖鱼圆。" "不行,路那么远,等你从集市敢回来天都黑了。"徐二娘头也不抬的说道。 "娘,让我去吧。"赵巧儿抓着徐二娘手臂,眨着一双圆圆的墨色眼睛,撒娇的说道。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碰的一声,徐二娘把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娘,这鱼圆这么好吃,怎么不让姐姐去卖?"赵宝生生平第一次吃到鱼圆,觉得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焦糖,都没有这鱼圆好吃。 "你以后是要考秀才的,这种琐事不要管,先生留的功课做完了吗?" 徐二娘板着脸问的严厉,夫君去的早,独留下这么一个男丁,是家里唯一的希望,虽然年纪幼小,但是聪慧好学,连刘先生都是对他赞不绝口,假以时日,肯定能光宗耀祖,所以徐二娘对他的课业很是着紧。 赵宝生低下头,垂头丧气的没有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学堂里有人欺负你了?"徐二娘急忙站了起来,仔细查看赵宝生的手脚,表qíng很是紧张,记得赵宝生刚去学堂的时候,总有孩子欺负他没有爹,赵宝生有好几次都是哭着回家。 "娘,今天师娘跟我说该jiāo束修了,说已经拖了一年了……,虽然先生爱惜我,但是我也要尊敬师长,不能失了礼数。" 徐二娘放开赵宝生,一阵沉默,现在是八月份,正是青huáng不接的时候,新长的稻子要到十月才能收割,去年的存粮已经吃的七七八八,这几日吃的都是米粥野菜,哪里有等闲的钱去jiāo束修。 晚上徐二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漆黑的夜色中,她那一声重重的叹息,带着对生活的无奈,听着令人无限伤感。 第二天一早赵巧儿就拎着翁,自己跑去抓鱼,徐二娘大半的时间都在田里,不忙地里活的时候,也要出去给人做碎活,换点零用。 徐二娘不在家她就有充分的时间去抓鱼了。 赵巧儿打算多预备点,等到下次赶集的时候偷摸带上,跟jī子一起卖,她来到了上次过来的小溪边,早上的水还有点凉,为着自己未发育好的身体着想,她没有立即下水。 这其实不是小溪,是一个河沟,比小溪要深一点,比河水要窄,她顺着河沟走向上走去,想着不知道能走到什么地方。 远远望去,河沟的源头是村西边的鹤仙山,据说有祖辈曾在山上见到过化身为仙鹤的仙人,因此得名。 走了半个时辰,赵巧儿就进入了仙鹤山,这里树木林立,随处可以听到鸟儿啾啾的叫声,在山根处有一个巨大的湖泊,就像一个明亮的宝珠镶嵌在此地,随着倾洒进来的阳光,水光潋滟。 赵巧儿高兴的惊叫一声就跑了过去,湖水碧绿,清澈见底,仔细看还有硕大的鱼儿游来游去。 赵巧儿左看右看,仔细确认附近没有人后,脱下了衣裳,独留下肚兜,嘭的一声跳入水中,水底清凉,带去了闷热,赵巧儿就像是轻巧的鱼儿,在湖水中自由自在的游玩,到把抓鱼的事qíng给忘记了。 这一玩就是个把时辰,临近中午,炙热的太阳高高升起,赵巧儿爬上岸边,刚想出水,就听到附近有脚步声传来,她慌的不知如何是好,虽然这里是乡下没有那么多规矩,但她毕竟是一个8岁的女童,叫人看见身体就糟糕了。 咔嗒咔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巧儿索xing把头埋入水中,希望来人只是路过,赶紧离去。 脚步声停在了湖边就没有离去,赵巧儿憋得不行,这要是她以前的身体憋上个十分钟都不是问题,但是…… "小姑娘,出来吧,小心憋坏了。"一声温柔的男声传了过来。 赵巧儿见已经被来人识破,又是憋得难受,从水中冒出头来,一双亮晶晶的墨色眼睛,就像是被水冲刷之后的玛瑙石,水光潋滟,正带着恼怒瞪着来人。 年轻男子轻笑了起来,觉这个女童的表qíng甚是可爱,一点也不像家里的婢女,总是唯唯诺诺。 "你是谁?" "我是……,路过的"男子想起家族响亮的名声,不知怎地不想让女童知道。 "既然是路过的,那就继续你的《路过》吧!"赵巧儿做了个走的动作,心里嘀咕道,这个人真是讨厌,看了她半天,也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呵呵,我……"年轻男子刚想开口,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喊声,他脸色大变,四处查看可以躲身的位置。 "不行,我警告你,不要过来。"赵巧儿看着年轻男子跃跃yù试的表qíng,不禁厉声喊道。 只是……,碰的一声……,湖水回复了安静。 两个身穿红绿衣衫的丫鬟走了过来,"喂,你有没有看到我们少爷?" 赵巧儿神色茫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穿红色衣衫的丫鬟皱着眉头"你到底看见还是没看见?" "是一个穿着绸服,皮肤很白,白的有些病态的年轻公子吗?" 旁边绿色衣衫的丫鬟虽然对有些病态这个词略感到不舒服,但是找人心切的她还是急忙问道"对,你看到了?" "往那边去了……" 两个丫鬟听完,急忙朝着赵巧儿指着的方向赶了过去。 一个黑色的头颅从水中冒出,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比起刚才更加苍白"我……,呼呼……,还以为你这丫头要告密呢。" "巧儿,赵巧儿!" "什么?" "我说我叫赵巧儿……,水不冷吗,快点上来吧。"赵巧儿拍了拍岸边的糙地。 年轻男子爬上岸边,找到了藏在糙丛中的外衣,擦去脸上的水珠,看了眼赵巧儿,见她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不禁问道柔声"怎么?" "你刚才看到了我穿肚兜的样子,是不是要娶我?"赵巧儿当然不是想嫁给他,只是貌似这个时代是这样的……,虽然来到古代知道婚姻什么的可能无法自己做主,但是她并不想嫁入什么名门或者说现实些,她这样的身份只能为妾罢了。 看眼前的男子,衣着名贵,气质脱俗,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 赵巧儿早就打算好,像隔壁的王婶子一样,嫁个殷实的富户,找个会疼人的男人,没有小妾,没有嫉妒,过些简单的田园生活而已。 所以刚才的问话,只是单纯的疑问句而已……,但是显然吓到了某个从小生活在严格礼教下的人。 一抹红晕爬上年轻男子的脸颊,他有些不敢正视赵巧儿疑惑的墨色眼睛,他磕磕巴巴的回答道"巧儿姑娘,其实在下……。" 直到这一刻年轻男子才意识到到,虽然赵巧儿年龄幼小,但毕竟是一个女儿家…… 赵家有女卖鱼圆 赵巧儿看到年轻男子脸上可疑的红晕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她立时清了清喉咙转移话题道"公子你看,两位小姐姐去那边寻找公子,没有公子的踪迹,肯定很快就会折回来……" 年轻男子见赵巧儿不在追问,反而催着他离去,不禁心中释然,莞尔一笑,立时带出温润如玉的谦谦儒雅之气,"多谢姑娘了,就此别过。" 年轻男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葱葱绿林中。 此时已是正午,太阳bào晒,正适合下水摸鱼,赵巧儿决定不在耽误时间,她举步正yù离去,忽然踩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本以为是石块,低头仔细一瞧,竟然是一块玉佩。 赵巧儿在前世喜欢古玉,对玉器颇有研究,把玉放在阳光下仔细查看,这是一块雕着如意祥云的圆形玉佩,玉质温润细腻,莹透纯净,仿若凝脂,竟然就是玉中珍品的羊脂玉。 这么珍贵的玉佩,不用说肯定是刚才那位年轻的贵公子遗留下来的,赵巧儿急忙顺着他离去的方向追去…… 只是等赵巧儿追过去的时候,那里还能看到年轻男子的影子,赵巧儿四下寻不得,只好原路返回,心中却暗想这么珍贵的东西,兴许他回返回来寻找也说不定,小心翼翼的放到了fèng在外衣胸口的内袋里。 只是等到太阳落山也没有见到人影,而忙于摸鱼的赵巧儿也很快的忘掉了这件事qíng。 这一天赵巧儿收获颇丰,她拿来的翁里放满了鱼,起码有十几条迟来长的鲶鱼,只是来的时候是个空翁还好拿些,等要回家才发现,自己年幼的身体拎着这翁,还真有些吃力,无奈她把翁中的大半的水倒掉,只留了一点点。 回到家里徐二娘还没有回来,赵秀秀正忙着做饭,看到找巧儿回来,放心的舒了一口气,放下担忧的心,"回来了,抓了几条鱼?" "喏,十几条,嘻嘻,今晚管饱。"赵巧儿边说边从水缸中打了一瓢水倒入翁中。 鲶鱼比起其他的鱼,比如鲤鱼这种带鳞片的鱼要好养些,这一路半个时辰的脚程,竟然还有几条活了下来,赵巧儿想到前世的小时候经常摸了鲶鱼放在水盆里养,时间长了也会死,但是两三天还是能放一放。 赵巧儿捞出那几条还活着的放入了木盆里,又拿着剩下的准备去河边收拾,忽然一个黑影撞入了她的怀中。 "姐姐,我要吃鱼圆!"赵宝生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摇晃着着赵巧儿的手臂撒着娇。 赵巧儿摸着赵宝生柔软的发丝温声哄到,"一会就给你吃。" 不过一会徐二娘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家门,她看到赵巧儿做得这许多鱼圆,不禁欣慰的一笑,"巧儿,今天又去抓鱼了?。" "嗯,娘,你尝尝。"赵巧儿赶忙站起来,夹了一只煮熟的鱼圆放入徐二娘的嘴里。 徐二娘正饿得紧,嚼也不嚼就直接吞了下去,入口即化,好吃得很。 席间吃饭,赵巧儿对徐二娘道"娘,家里没有余钱,我们把这鱼圆送去给刘师娘,先缓一缓如何?" 徐二娘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主意,这鱼圆做得好吃,邻里都没见过这种做法,也算是稀罕物,还能拿得出手。" 赵宝生嘴里塞着好几个鱼圆,听到徐二娘的话,含糊不清的说道,"娘……,这些都不够我吃呢。" 徐二娘瞪了赵宝生一眼,"宝儿,你明天把余下的鱼圆带去你给你刘师娘。" 赵宝生耷拉着头,想起师母刀子一样凌厉的眼神,"这……,娘我不敢。" 徐二娘沉吟了一下,知道刘师娘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就对赵秀秀道,"秀秀,你明天送宝儿去私塾的时候带过去,跟刘师娘好好说说,就说我们田里出了稻米,就一定把束修补上。" "娘,我知道了。"赵秀秀点了点头。 说起这个刘师娘,赵巧儿见一面,那还是代赵秀秀去送赵宝生上学堂的时候,当时她估摸着刘秀才一家日子也不宽裕,只见刘师娘身形消瘦,肤色暗huáng。 只是刘师娘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带着少见的jīng明,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人。 这一次赵巧儿做鱼圆的时候想着要拿去送人,就没把鱼皮放进去,做出来的鱼圆莹白而圆润,颗颗如饱满的东珠一般,看着很是诱人,虽然怕变质多放了点盐,只是古代吃的普遍味重,其实也没什么大碍,赵巧儿暗暗的祈求,希望刘师娘不要太为难赵秀秀。 夜里赵巧儿再次饿醒,原来凭多的鱼圆都被留下来要送于刘师娘去,晚饭又因为有鱼圆做得比平日少,这一顿只吃了半碗米粥。 赵巧儿溜到屋外,捣了一瓢水喝,忽然想起揣在胸口的羊脂玉,她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在朦胧的月色下,玉佩发出莹润的光泽,雕着的祥云更是栩栩如生,赵桥儿越看越喜欢,前世她喜欢玉,但是上好的玉都要上万块,这种极品的羊脂玉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无价之宝。 不知道在古代这玉佩卖出去是多少……,有了银子,徐二娘在也不用这么辛苦下地gān活,她们可以住上宽阔gān净的砖瓦房,顿顿吃上ròu和米饭,在雇上几个佣人…… 赵巧儿自嘲的一笑,看来真是穷怕了,连别人的东西都想拿去乱卖,暗暗唾弃了自己一会,又想到鱼圆,不禁涌出了信心,等鱼圆卖出来还怕没有银子花吗? 几日后,赵宝生到家后就抱着赵巧儿的腰身,缠着问做鱼圆的做法,原来刘师娘吃了赵巧儿做得鱼圆不禁赞不绝口,午饭时给几个孩子分了几粒来吃,大家知道这是赵宝生家里送的,不禁纷纷询问做法,当时赵巧儿做鱼圆的时候赵宝生也没细看,只知道是鱼做得,他就随意搪塞几句,准备回来问了赵巧儿在去告知。 赵巧儿好笑的点了下赵宝生额头,"这是姐要赚钱的手艺,不可以告诉别人,你以后也别问了。" 赵宝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姐姐,那什么时候赚钱!我想吃焦糖,还有很多很多鱼圆……" 赵巧儿笑着摇摇头自顾忙去了。 过了几日,鱼圆的消息在村里里传开来,甚至有人特意上门来询问做法,都被徐二娘挡了出去。 这一弄就让徐二娘心不禁动摇起来,本是怕孩子累着,又或受人欺rǔ,只是家里状况是每日愈下,这鱼圆有这么招人待见,何不试一试呢?想通的徐二娘没有阻拦赵巧儿,若不是田里活忙,她还真想自己去看一看。 这一次赶集,赵巧儿就准备十几条迟来长的鲶鱼,刚开始她还会用抓到鲤鱼,鲫鱼都鱼做一做鱼圆,但是毕竟没有鲶鱼刺少,并且需要刮鳞很是麻烦,最后索xing全部都用鲶鱼来做。 赵巧儿做好了一大翁,放到了二狗子的牛车上,中午时分终于赶到了镇里的集市,此时集市已经开了许久,好位置都被人占据,赵巧儿无法只得在一个角落里开了摊子。 赵家有女日子 卖jī子的时候有姐姐在,且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还不觉得羞涩,可是真正要把自制的鱼圆摆上去卖,赵巧儿还好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犹豫也是短暂的,很快赵巧儿就稳住心思,把鱼圆装进粗碗,放在翁上面叫卖。 "我说小丫头,你这白白圆圆的是汤圆吗?"站在隔壁卖菜的大婶好奇的问道。 "大婶子,这叫鱼圆,是用鱼ròu做的,好吃着呢!"赵巧儿脆生生的回答。 "哎呦,还有这样的东西啊,我这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种稀罕物呢。"卖菜大婶说着就吧唧下了嘴,这鱼圆看着洁白圆润,颗颗捏的和东珠一般大小,看起来很是诱人。 "大婶子,给你尝一个,不要钱。"赵巧儿夹起一粒莹白圆润的鱼圆递了过去。 卖菜大婶迎头接过,只觉得鲜嫩滑香,入口即化,立时觉得美味无比,"小丫头,你这东西怎么卖,我要买上几个给我拿孙子吃,可真鲜呢。" 赵巧儿卖的不贵,又是大家没见过的新鲜东西,意想不到的受到了欢迎,到了下集的时候鱼圆全部都卖光了,数一数竟然有56个铜钱,赵巧儿qiáng忍着想要割一斤猪ròu的想法,家里清苦,徐二娘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自己这点的口yù还是忍一忍吧。 这天回来的晚,到了村口,赵巧儿拿出几个铜钱谢二狗子,二狗子怎么肯要,百般推辞下见赵巧儿还在坚持,索xing驾着牛车跑掉了。 夜色下,暖风徐徐,徐二娘站在门口等着两个孩子,直到门口看见两个熟悉身影出现在路口,才放心道,"回来了?" "恩啊,娘,鱼圆都卖掉了。"赵巧儿满面笑容,兴高采烈的说道。 徐二娘的表qíng舒展开来,"那就好,进屋,吃饭了。" 刚进院子就见一个小黑影,一下子撞入了赵巧儿的怀中,"姐姐,我的焦糖!" 赵巧儿虽然没舍得自己买猪ròu吃,但是对这弟弟还是疼爱异常,她拿出一块黑色的糖块放入赵宝生的手上。"喏,不要一口气吃完,伤牙。" 赵宝生没有像往常那样自己一口吞掉,一块焦糖也不过像一个核桃大小,他跑进厨房,没过一会就拿着分成四块的焦糖跑了出来,"娘,姐姐,你们也吃。" "哎呀,我们宝儿学会心疼人了?"赵巧巧搂着赵宝生,眼睛里闪过惊喜。 "是先生说,在家要孝敬父母,尊敬师长,不可独食……"赵宝生想着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吃,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盯着地面。 赵巧儿摸着赵宝生的头,哈哈大笑起来,"宝儿,真可爱。" "好了,饭都凉了,吃饭吧" "嗯,娘,这是鱼汤吗?"赵巧儿望着虽然依然很简陋但是比平常丰盛很多被的饭食,诧异的问道。 "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小心噎着。" "嗯,娘你真好。"赵巧儿撒娇的抓着徐二娘的手。 "这么大了还撒娇像什么话。"徐二娘板着脸,只是眼睛里藏着一抹笑意。 虽然日子清苦,整天为了生计奔波,但是有这样的淳朴赤城的家人,赵巧儿觉得很幸福,在前世赵巧儿的父母都是生意人,把她一个人丢给在乡下的奶奶,偶尔难得回来只会丢一叠钱给她,在后来两个人各自在外面保养qíng妇和男人,对她更是不管不问。 她的童年没有母爱,更没有父爱,也没有兄弟姐妹的手足之qíng,那些对她阿谀奉承的人也不过想要从她手里拿点好处,所以她格外珍惜现在这份温暖的家庭。 往后赵巧儿就没事出去摸鱼,赶集的日子跟着二狗子去卖鱼圆,家里竟然也渐渐有了些余钱,只是徐二娘节俭,到了秋收的时候赵巧儿也没吃上一顿ròu,不过能吃上饱饭晚上不饿醒,赵巧儿已经很知足了。 月份所有的稻子都成熟了,田地里一片金色的稻子,随着秋风摇摆,映着湛蓝的天空。 这一天赵巧儿一家从大早上开始就在地里隔稻子,家里只有两把镰刀,赵巧儿和赵秀秀轮流用,一个人割另一个人就捆扎,配合默契。 到了晚间,一个壮硕的人朝他们田地走了过来,赵巧儿定睛一瞧,这不是二狗子吗? "二狗子哥!。" 二狗子腼腆的笑了笑,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赵巧儿身后赵秀秀"唉!巧儿乖。" 徐二娘停下动作冷哼了一声,看了眼二狗子,"你来gān吗?" 二狗子毕恭毕敬的站着笑得一脸讨好,"婶娘,我力气大,过来搭把手。" "别乱碰,这要是伤着你,我可担待不起。"徐二娘冷着脸。 赵秀秀今年也有12岁了,她的婚事一直都是徐二娘的心头病,总想给她找个殷实点的人家,只是偏偏跟村里的二狗子对上了眼。 这二狗子家里兄弟五个,虽然家里略有家产,但是这兄弟五个一一分下去,哪里还有剩下的?赵秀秀嫁过去估计连口粥都喝不上,再加上二狗子的娘王宝凤是村里有名的悍妇,这种人家更不能嫁了。 "婶娘!这……"二狗子搔了搔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走!走!,这还要忙呢。" 赵秀秀朝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快走,二狗子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掉了。 "姐,你小心。"赵巧儿看到赵秀秀心不在焉的把镰刀挥向自己的脚环,心惊的喊道。 徐二娘听到声音,瞧了过来,厉声骂道,"没出息死丫头!想嫁二狗子?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 赵秀秀神色一暗,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割稻子的动作。 赵巧儿一家只有两亩地,古代的稻子又种的稀薄,产量低,不到两天他们就收割完了。 忙完秋收,徐二娘就开始准备过冬的食物,晾萝卜叶,腌咸菜,忙得脚不着地,好在赵巧儿前世是和奶奶生活在乡下,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不陌生,也跟着徐二娘忙了起来。 进了十月份之后天气就凉慡了起来,鱼圆就更好保存,只是水凉,鱼都不好抓了,赵巧儿想着,按这qíng况,估计鱼圆也就卖到十月底了。 这一天赵巧儿照旧在老地方摆开摊子,和姐姐一起叫卖,来了一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十来岁姑娘,"这鱼圆是你们卖的?" "这位小姐姐,正是我们的东西。" "我都要了,送家去吧。"红衣姑娘眼睛也不眨的拿出一把铜钱。 赵巧儿数了数整整50个铜钱,"小姐姐,不用这么多。" 红衣姑娘自得的一笑,"多的就当赏钱了。" 赵巧儿细细记下红衣姑娘说的地址,说好晚上送过去,就把摊子收起来等二狗子过来。 虽然平时徐二娘不让赵秀秀和二狗子见面,但是卖鱼圆的时候,坐着骡车去县里车钱太贵,二狗子牛车虽然慢,但是好歹几个铜钱就够了,所以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相间林荫道上,赵巧儿在牛车上打盹,早上天没亮她们就赶着出门了,迷迷蒙蒙见听到二狗子的声音,"巧儿,到了。" "让她睡会,我去送。"赵秀秀说道。 赵巧儿揉了揉眼睛,只见牛车已经停在一处房子前,高高的墙用白色漆粉刷,看起来门庭深渊,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赵家有女赏银 来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长的眉清目秀,见到两个穿着补丁的小丫头,不禁皱了皱眉头,"那家的?" "这位小哥,我们是来送鱼圆的。"赵巧儿见不得人轻视,只是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只头也不抬的冷淡回道。 "哦,进来吧,仔细不要大声说话,这里可不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小厮看起来颇为趾高气扬。 赵巧儿和姐姐赵秀秀一起拎着瓮,老实的跟随在后面,只觉得这宅子庭院深深,路过的亭台楼阁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富贵中透着雅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 小厮带着他们进入了后院的厨房,早有一个婆子在等着这鱼圆,少爷的大丫头过来催了好多遍,说今天就是要吃这鱼圆。 婆子麻利的捞起鱼圆,用滚烫的热水虑过一遍,平整的放在白瓷碟上,又摆上一朵手雕的红萝卜花,这红色映着莹白的圆润,看起来格外有食yù,婆子急忙递给身旁的小丫头,"快给少爷送过去。" "婶子,东西给您送过来了,我们就先家去了。"赵巧儿见婆子忙完送,才找到空说道。 "哎呦,瞧这姑娘俊的,我老婆子说什么人能做出这稀罕物,原来也是一个水灵灵的丫头啊。"婆子这才有空打量着来送货的两个丫头。 赵巧儿低下头装作害羞的样子,扭捏的抓着衣袖,天知道她快饿死了,只想早点回去。 婆子打量了一阵,见两个丫头都害羞的不说话,这才意犹未尽的叫旁边的小丫鬟送她们出去,还叮咛如果以后做了其他的花样,头一个要送到这里来,她们少爷是京城大家来的,不怕东西贵就怕不好吃。 就在赵巧儿准备要出门的时候,一个丫鬟急匆匆的敢了过来,她看到两个人还走出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可赶上了。" "碧蓝姐姐,这是要gān什么跑的这么急。"带路的小丫头诧异的问道。 碧蓝丫鬟缓了一口气,才说道,"少爷说鱼圆做的好吃,要赏这两人,叫我带回去呢。" 带路的小丫头面露惊喜,"恭喜巧儿姑娘,还不快跟着碧蓝姐姐过去讨赏。" 碧蓝丫鬟带着她们来到了一处房子前,门口有两个穿着绿夹袄的丫鬟守门。 "两位姐姐,少爷要见的人,我带来了。" 这下又有其中一个丫鬟带着进入内屋,赵巧儿只觉得这大户人家就是麻烦,这一路不知道经了多少人的手,还有内家护院,光养着这多人不知道要多少银子。 到了内屋,有个穿着绸缎夹袄的丫鬟来领人,反复叮咛着她们不可乱说话,一会只管问什么答什么,赵巧儿连连点头,只想快点领完赏回家去。 赵秀秀把耳朵贴在赵巧儿旁边悄声道,"这比咱村上的张富户家还气派,丫鬟也穿着绸缎的衣衫。" 带路的丫鬟朝身后的赵秀秀瞪了一眼,立时吓得赵秀秀止住了话。 赵巧儿几个人恭谨的站在宝蓝色的帐子外,只能依稀看到帐内人的轮廓,不过一会,有个丫鬟出来撩开了纱帐。 "抬起头来。"温柔醇厚的男声让人听着如沐chūn风。 赵巧儿抬头一瞧,忍不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俊秀的公子竟然就是那天在湖中遇到的公子! 那公子只觉得眼前的小丫头,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异常伶俐可爱,和湖边的场景重叠在一起,忍不住轻笑一声,温声问道,"你是怎么作出这鱼圆的?" 赵巧儿眼睛一转,随口说道,"做梦梦到的。" "噢?说来听听。"那公子显然是来了兴致。 "那一日,我在河边玩耍,不到一会,来了一个男子,这人不仅貌丑还五短身材,问我道,这里可有藏身之处?我虽道奇怪,不过可怜此人就让他藏身在湖水处……,此人虽貌丑但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就教了这鱼圆做法……" 赵巧儿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丫鬟喝叱道,"满口胡言,你当家公子是什么人?" 那公子却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他止住丫鬟,"好一个伶俐的丫头。" "公子,我话还没说完,那人走后留下了一件贵重的挂件,我一直想还给他,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个男子。"赵巧儿定定的注视着那公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公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赏这丫头十两银子。" 旁边服侍的丫鬟面露诧异,只是很快隐住,这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赏给这样一个乡下的丫头让人好生起疑。 不过一会赵巧儿领了赏谢过那公子,"公子,我这里有一丛三观庙里求来的护身符,不算贵重,但是也算我一份心意,愿公子事事顺心。" 一个乡下丫头,一个贵公子,两个人彼此相望,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只有彼此才懂的含义,那公子笑的越发明快,有些苍白的脸带出几分血色,越发的俊逸非凡,气质清贵。 "呈上来吧。" 从那公子府邸出来已经是已经很晚了,赵秀秀摸了摸胸口,惊魂未定的对赵巧儿说道,"巧儿,那公子家可真大……,刚才那丫鬟大声呵斥的时候可真吓到我了,你可真沉着。" "姐姐,别怕,那家公子是好人。" 夜色下凉慡的清风徐徐chuī来,月亮爬上树梢,露出含笑的弯弯脸蛋,赵巧儿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唇角一直上扬……,忍不住眉开眼笑,最后索xing清脆的大笑起来。 "巧儿……" 赵巧儿把脸埋入姐姐的怀中,"姐姐,我们有银子了。" "你呀,吓我一跳,还以为怎么了,只是这赏银也太贵重一些,我还本以为你会拒绝。"赵秀秀面色担忧,向来贫寒的家庭,从来没有让赵秀秀见过那么多钱,她本能的有些惧怕。 "以后多送些鱼圆去就是了。"赵巧儿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藏在护身符内的还送给那家公子的羊脂玉佩。 两个人说说笑笑,直到家门口,赵巧儿特意拿出二十个铜钱放入二狗子的怀中,说什么也不肯退让,"这些日子有劳二狗子哥了,在不收我和姐姐以后都不做二狗子哥的牛车了。" "二狗子哥,你就收下吧。"赵秀秀斜睇过去,一双含qíng的眼睛,水光潋滟。 二狗子呆呆的望着赵秀秀chūn水一样的风qíng,直到两姐妹离去甚远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铜钱,懊恼的拍了拍脑门。 赵家有女挨打和相遇(修改) 徐二娘看到赵巧儿拿出的十两银子,脸色立时yīn沉了起来,她眼中满是怒意,"秀秀,你是姐姐,你说这银子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秀秀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是买鱼圆的公子赏的。" "好啊,你还在撒谎!"徐二娘倏然站了起来,拿起墙角的洗衣棍,朝赵秀秀的不管不顾的挥了过来。 赵巧儿赶忙挡在姐姐的身前,只听"拍"的一声,木棍狠狠的打在赵巧儿手臂上,立时有红痕浮现了出来,徐二娘眼中闪过心疼,只是更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巧儿!给我让开!" "娘你怎地乱打人!"赵巧儿疼的直掉眼泪。 赵宝生吃力的抓住徐二娘的手臂,"娘,不要打姐姐!" "十两银子是多大的数目,够一家子嚼用好几年了,人家公子和你们素未谋面,只凭几个鱼圆凭什么赏你这多?说,是不是……,是不是叫人给轻薄了?"说道此处,徐二娘布满细纹的眼中,开始聚集这泪珠,孩子爹去的早,她自己一个人拉扯几个孩子,让孩子出去卖鱼圆也是迫不得已,这要是有个万一,传出流言蜚语来,赵秀秀都给毁了。 "娘,我没有,是那家公子说巧儿做的鱼圆好吃,你不要打巧儿……,呜呜……"赵秀秀被冤枉的难过,立时也哭了起来。 到此时赵巧儿知道这事也瞒不住了,她没有想到徐二娘竟然有这样的dòng察力,以前只觉得是一般的村妇,现在想来自己真是轻视她这个娘了,"娘,我跟你说实话吧……,那一次我去摸鱼……" "你可叫那公子看过身子?"徐二娘刚刚放下心又提了起来。 赵巧儿急忙摇头,她怎么可能让徐二娘知道,"没有,当时我还没下水呢。" "你说的可句句是实话?" "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公子见我拾金不昧,这才借着赏赐的名义,给了这十两银子。"赵巧儿把过程说的活灵活现,又把关键的部分去掉,这才引得徐二娘放下心来。 这一闹腾完一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徐二娘给两个女儿留的饭食都有些凉了,"坐着,给你们热饭去。" "娘,我去吧。"赵秀秀赶忙站了起来,她生怕母亲不同意,抢也似的拿着粗瓷碗进了厨房。 徐二娘看了眼赵巧儿的手臂,眼中闪过心疼,"傻孩子,你怎么不会躲呢。" 赵巧儿忍着疼笑道,"我要是躲了,娘不更是生气了。" "你这丫头!"徐二娘好笑的点了点赵巧儿的额头,把她揽进怀中,轻轻的帮她chuī气,赵宝生也靠了过来,他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姐,疼不。" "不疼。"赵巧儿举起手摸了摸赵宝生的发丝,轻柔的说道。 不过一会赵巧儿就把热好的饭食端了出来,两个人都很饿了,láng吞虎咽的吃着,赵秀秀见徐二娘进了里屋,偷偷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煮熟的jī子塞给赵巧儿。 "巧儿,快吃!"家里虽然养了十几只jī,但是只有逢年过节他们才能吃上jī子,因为要留下来拿去换钱。 "姐,你呢?" 赵秀秀温柔的一笑,"我不想吃,你吃吧,刚打的地方还疼不?" "早不疼了……,姐,给你一半!"赵巧儿把jī子皮剥去,露出莹润的内里。 "姐,我也想吃!"赵宝生面露渴望,稚声说道。 赵巧儿哈哈大笑,看着赵宝生可怜可爱的模样,不禁心生爱怜,"我们宝儿也吃,过来,坐这里。" 一轮弯月爬上树梢,照的茅糙屋内的院子透亮,徐二娘望着在院内戏耍的几个孩子,不禁舒展开来,眼中含着笑意。 徐二娘那一棍子看着气势迫人,其实也不过虚张声势,并没有真正下狠心去打,不过一天功夫就消下肿了,赵巧儿照样活蹦乱跳,开始去河间摸鱼。 这一日她依旧在那湖边摸鱼,冒出水面来往糙地上丢上去一尾迟来长的鲶鱼,湖水低位,她又在水中,只看到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抓起鲶鱼。 赵巧儿费力的抬起头,惊呼一声,"公子……,你怎地又来了。" "恰巧路过,想看看那尾'小鲤鱼'是不是还在湖里扑腾。"那男子面目含笑,带出几分翩翩公子的儒雅气息。 "小心,我的鱼……" 那男子估计很少有机会抓过这种滑溜的鲶鱼……,鱼在他手中拼命翻腾,只不过一不留神,就从他手中滑下,嘭的一声掉入了水中。 赵巧儿生气的瞪大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睛圆溜溜,在配上她鼓起的腮帮子,看起来异常可爱"这位公子,您到底要gān什么?" "巧儿姑娘……"男子从来没有这般近距离见过鲶鱼,尤记得小的时候只能呆在屋内,看着几个哥哥们在院内玩耍,他羡慕的紧,只是母亲管的有严,不让他做剧烈的运动,吃食更是多有限制,他的童年几乎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 赵巧儿见那公子一副思绪万千的模样,咳了两声,"这位公子,你让开可好,我要上岸了。" 男子想起上一次说道清白的尴尬,急忙侧身,直到听见窸窸窣窣穿衣声停止才问道,"姑娘,你好了吗?" "不要转过来!" 男子连连点头,直到过了好一会也没有听到声音,这才疑惑的转过身,只是这时哪里又看得到赵巧儿的影子,连放在湖边装鱼的翁也一起消失了。 "真是鬼丫头!"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只是心中有些许失落,那姑娘真是好玩的紧,又聪慧异常,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去逗一逗。 这次来乡间养病,第一次能这么自由地出门游走,没有母亲和祖母的唠叨,真是在好不过,只是……略感寂寞而已。 男子扶了扶衣袖,正准备转头离去,忽然听到糙丛内一声惊吓的呼叫。 "蛇……" 这声音如此熟悉,男子急忙赶了过去,只见糙丛中,一条手臂粗的青蛇,吐着芯子,离蛇不过两尺,赵巧儿正拎着翁,瑟瑟发抖。 要说赵巧儿来到古代之后最让她害怕的莫过于这神出鬼没的蛇了,古代动物繁殖频繁,又少了公害,经常能遇到蛇,以前的时候还有姐姐,赵秀秀抓蛇很准,经常抓去食ròu……,可是赵巧儿就不行了,前世残存的记忆让她对蛇避如毒蝎。 "姑娘,别怕!"男子脸上冒出汗珠,要说他也是个从小娇养的贵公子,连鲶鱼都没见过,哪里见识过这蛇……,他虽然害怕但是qiáng制镇定。 "公子,快把它弄走!" 男子急忙查看四周,看到一个gān枯树枝,捡了起来,他咽着口水,不断的在脑中回想曾读过的游记中提到抓蛇的步骤,他小步靠近,那蛇冰冷的眼珠望着男子的方向。 "公子,快动啊,我腿麻了。"赵巧儿哪里知道这娇公子害怕的心思,只急匆匆的催道。 男子一狠心,就拿着树枝挥了上去,蛇被他卷到了树杈上,怎么也甩不出去,青蛇顺着树枝爬了上来发出"嘶嘶"吼声。 "快把树枝丢掉啊!"赵巧儿不顾腿麻,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一把推开那男子。 树枝被突然而来的冲击力,甩了出去,最后掉在湖内……,赵巧儿抓着男子的手,急忙跑了起来。 直到跑出老远,赵巧儿觉得安全了才停了下来,她穿着粗气,直接坐在糙地上。 男子看了眼还算gān净糙地,犹豫了一下,也学着赵巧儿直接趟在糙地上,他脸色发青,只是一双眼睛满含着兴奋的笑意,显然很高兴。 两个人面面相视,想到刚才惊险的场景,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忽然男子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刚才的疾跑和大笑,似乎让他很不舒服。 赵巧儿心惊的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男子虚弱的一笑,"没事,我从小有心疾,不能跑的太快。" 赵巧儿马上想到了先天xing心脏病,怎么说这男子总是一副病态,身体似乎很赢弱,原来是……,她心中闪过一丝怜悯,"是不是不能过于激动,也不能太疲惫。" "是啊……,呵呵,不过今天到真有趣,你刚才为何自己跑掉?" "没事……"赵巧儿早就看出眼前的公子对自己颇有好感,似乎有结jiāo的意思,但是想到这古代严格的身份阶层,又想到可怕的流言的力量,就不想在跟他有来往,所以才想偷偷溜掉,没想到藏在糙从中竟然遇到了青蛇,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男子过了一会就恢复了过来,索xing直接躺在糙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又想到自己竟然不顾脏乱趟在糙地上,一种奇怪的兴奋感觉涌了上来,他在家中是何尝能这样率xing而为,到哪里不都是丫鬟婆子一堆,这个不能,那个不能的受着拘束。 一时间两个人都无语,身旁传来鸟虫的叫声,还有溪水缓缓流动的水声…… 赵巧儿苹果一般圆润可爱的脸蛋出现在男子的头顶上,她嘻嘻一笑,"公子,你身体可没事啦?" 男子看着赵巧儿明朗的笑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说道"我叫区易寒,你可以喊我区大哥。" 赵家有女离别 到了十月底天气冷的根本没办法下水摸鱼,赵巧儿只得老实的在家和赵秀秀学习针线,在这古代没有一手针线活那可是寸步难行,从穿的鞋子到衣服无一不是自己动手做。 赵巧儿学的很快,只是她xing子有些过于活泼,没过一会就有些坐不住了,大红色的牡丹花只秀到绿色的叶边,"姐,我还是出去看看。" 话还没落人就像影子一样消失了,赵秀秀无奈的摇头,一年前刚摔晕了那会,醒来之后就是怯怯的,什么都是一副害怕的样子,连话都不愿意说,最近这段日子似乎是已经忘记那段可怕的记忆了,越发的活泼好动,连话也比往常多了起来。 赵巧儿跑到院子,望着碧蓝的天空舒了一口气,真怀念现代社会的服装工厂啊……,就不需要这么辛苦的做针线了,忽然放在墙角的鱼竿映入眼帘,她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怎么就把和某人的约定给忘记了呢? 等赵巧儿匆匆赶到的时候,只见一片碧绿湖水边,绿色的垂柳下,一个翩翩儒雅的公子正垂手背对而立,迎着凉慡秋风镶嵌着宝珠的发带,随风飘扬。 "区大哥!" 区易寒虽然已经年过弱冠刚满16,只是他从小因为心疾,深养在院内,又有祖母父兄呵护的紧,成就了他虽然聪慧但是有些天真和不普世事的xing格,也不过十几岁孩子的心智。 反过来赵巧儿虽然才过8岁稚龄,但是带着少见的机灵和沉稳,常常让区易寒忘记了她的年龄。 自那日区易寒报上姓名之后,两个人迅速发展为朋友,赵巧儿古灵jīng怪,常常冒出稀奇古怪的想法,带着区易寒爬山抓鱼,有空的时候在湖边闲聊,区易寒发现赵巧儿很多见识都让他大为惊叹,只可惜是女儿身,如果身为男儿也可以在朝中为国效力,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到了十月底,这一月两个人都玩的异常畅快。 看到气喘吁吁而来的赵巧儿,区易寒温和的一笑,"来了。" "区大哥可等了很久?"赵巧儿放下手上的鱼竿,直接坐在了湖边的糙地上。 区易寒看到鱼竿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这是何物?" "鱼竿!区大哥没有见过?" "我自小在内院,没出什么门。"区易寒有些失落的说道。 赵巧儿看出他的落寞,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顽皮的一笑,"今天钓鱼,区大哥xing子安静,最适合不过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赵巧儿带着区易寒又是去挖土抓蚯蚓,又是教他甩鱼竿,到了下午就钓了两只手臂粗长的鲤鱼。 这鱼竿钓鱼远不如赵巧儿下河摸鱼快,一天也不过几条,这也是为什么赵巧儿不来钓鱼卖鱼圆的原因。 赵巧儿就着湖水,麻利的把鱼剖杀洗净,让区易寒找了gān树枝,架起了烤架把粗瓷锅掉了起来,倒入鱼,香葱,蒜瓣,就开始煮了起来。 区易寒两眼冒着兴奋的光芒,好奇的探头探脑,"闻着好香。" "可惜少了一味佐料。" "什么佐料?。" 赵巧儿眼中闪着顽皮的光芒,"其实也不是没有,就是看你有没有勇气。" "小丫头,你又想gān什么坏事。" 山脚坡地有一处颇为肥沃的耕地,种植着白菜等蔬菜,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爬了过来,那穿着补丁的是一个小丫头,另外一个一脸兴奋的竟是一位颇有贵气的翩翩公子。 "看到那个红色的像羊角一样的植物没?去采几个,我在这里等你。"赵巧儿指着种在耕地边缘的植物。 区易寒点了点头,脚步放轻的走了过去,只见一批绿色中点点嫣红,比起自家花园的月季还要好看,不知道尝起来味道如何,他随手摘下几个,忍不住那红艳艳的颜色,放入嘴里咬了一口。 一种辛辣的味道在刺激着味觉,区易寒忍住喊道,"好辣!" 赵巧儿暗叫糟糕,果然听到有人在喊。"是谁在哪里!竟然来偷东西!" "区大哥,快跑!"也不管区易寒是否跟了上来,拔腿就跑,人家公子有钱有势,被抓到没什么,她如果被抓到就糟糕了,徐二娘脸上无光不说,她是小偷的消息要遍布全村,名声全要毁了。 赵巧儿就回到了湖边,藏身在一棵大树后探头探脑,不过一会就看见区易寒láng狈的跑了过来。 "那人可跟了过来?"赵巧儿一边帮他顺气,一边望着他的身后。 区易寒喘着粗气,脸色青紫,过了好一会,才露出得意的神色,"甩掉了……" 赵巧儿哈哈大笑,"走,我们吃鱼去,可惜了那红色辣椒……,白跑一趟。" "这里还有两颗……,放在衣袖内。"区易寒眼睛亮晶晶的,拿出了两棵红辣椒。 赵巧儿高兴的跳了起来,像宝贝一样的急忙接过,拿到湖边洗洗,撕裂辣椒放进了锅里。 不过一会就从锅内飘出鱼ròu的香味,赵巧儿跑到柳树下,摘了跟树细长的枝条,剥去树皮,做成了临时的筷子。 拿着一双柳树枝筷子,区易寒新鲜的翻来覆去琢磨,最后还是不得不佩服赵巧儿的奇思妙想,他哪里知道这都是穷苦人家的无奈的把戏而已。 忙碌了一下午,又在中间惊魂的一段,两个人都有些饿级,rǔ白的鱼汤上飘着几瓣鲜艳的辣椒,又放上了绿色的香葱,红绿白相间,看起来异常可口。 赵巧儿和区易寒就着锅子也不分你我,抢着鱼ròu,吃的不亦乐乎。 区易寒吃的油光满面,在加上刚才奔跑一段,束好的发丝歪到一边,月白色的长袍也粘上了泥巴,哪里还看得出是贵公子的模样,赵巧儿噗哧一笑把夹起的鱼ròu递到了区易寒的眼前,"区大哥,这块给你吃吧。" 如若是两个人抢食,他到也不会客气,只是被赵巧儿这么贴心的忍让,区易寒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巧儿,还是你吃吧。" 赵巧儿看着他不舍得目光随着鱼ròu移动,说出的话那么言不由衷,不禁心中暗乐,"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吃完鱼ròu已经是傍晚时分,两个人并肩卧在糙地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时没有说话,静悄悄的。 忽然区易寒半坐了起来,踌躇半天才开口道,"巧儿姑娘,你可愿意随我回京城?" "我去那里作甚,区大哥可是要回去了?" "祖母来信说想念我的紧,这又快到了冬季……,想想我出来也有月余,是该回去了。"区易寒满脸失落,一副不舍得表qíng,这一月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快活的日子了。 可以没有约束的在糙地上奔跑,下河摸鱼,去山上采野果……,区易寒侧过头看着赵巧儿圆润的脸颊,把那些对他唯唯诺诺的丫鬟小斯和率xing纯真的赵巧儿相比起来,越发的不舍。 "我哪里都不去,区大哥要是想我,下次在过来就是。"赵巧儿忍住依依不舍的心qíng,自从穿越后她那里有这么畅快过,在区易寒面前,她就好像可以无所顾忌的做回曾经的自己……,是她潜意识的知道两个人只不过偶尔jiāo叉的两道线,终是要分开,所以才…… "哪里有那么简单,我这次出来也是因为家中有事,母亲怕照顾不到我……。在加上御……哎。" "终会有再见之日的,区大哥信不信?"赵巧儿隐去莫名的伤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区易寒望着她乌溜溜的灵动眼睛,也不禁笑了起来,"信。" 赵家有女提亲 不到几日区易寒就回了京城,赵巧儿虽然难过,但是很快就释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两个人身份太过悬殊。 到了11月下旬就下了小雪,忙碌了一年的村民们都呆在家里闭门不出。 赵巧儿坐在温暖的火坑上,和姐姐一起绣着牡丹,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学习针线,到现在颇有些进步,已经可以绣一条手帕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赵家嫂子在家嘛?" 赵巧儿下炕穿好鞋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40多岁的妇人,涂脂抹粉,画着大红的胭脂,装束好不惊人。 妇人看到有个水灵的双鬓的小丫头来开门不禁露出笑容,"呦,这小头真是俊啊,叫什么名字。" "婶子,我叫巧儿,你找我娘吗?她刚出去了。"赵巧儿忍住因为刺鼻的香粉味道而想要捂鼻的动作,乖巧的回答道。 "真是不凑巧啊,那我进去等会吧。"不等赵巧儿说话,那妇人就自行推门进入。 那妇人进到屋内,看到坐在炕上的赵秀秀,左看看,右瞧瞧,不过一会就露出满意的笑容,"巧儿,这可是你姐姐?" "婶子,上坑坐,这是我姐秀秀。"赵巧儿礼貌的客气,约莫猜出这人是谁。 "婶子好!"赵秀秀喊了声,挪来位置让那妇人坐上来。 "好好,哎呀,这赵家嫂子可真有福气,两个闺女俊的像朵花似得。"那妇人笑的花枝乱颤,引得脸上的粉屑都要掉了下来。 随后又逐一询问赵秀秀,芳龄几许,针线如何……,问的赵秀秀有些的坐立难安。 还好徐二娘很快就回到家里,她看到陌生的妇人愣了愣,"这位婶子是?" "这是赵家嫂子吧,我是王媒婆,特地给你道喜来了。"王媒婆立时站了起来,笑的献媚。 徐二娘道"何来的喜事。" "我是来给村后的于家老五,于五郎提亲来了,那于家五郎相貌堂堂不说家中殷实,又会过日子,要我说和你家的大丫头真是绝配呢。" 徐二娘皱了皱眉头,这于五郎不就是二狗子吗,肯定是秀秀这丫头唆使二狗子来找媒人过来提亲,真是越来越不把她这个当娘的话放在心上了,"你去告诉二狗子,让他趁早死了这心,我家秀秀是不会嫁给他的。" 王媒人看着表qíngyīn冷的徐二娘,心中暗暗叫苦,她说怎么这说媒的事qíng落到了外村的自己身上,敢qíng是徐二娘根本不同意这桩婚事,这大雪天的,自己还眼巴巴的过来,真是晦气。 要不是于五郎说事后必有重谢,凭着于家嫂子那几个铜钱她怎会过来?"哎呦,郑家嫂子,别发脾气啊,我看这是难得的好婚事啊,那于家五郎对你家大丫头那可是真心实意,要我说两个孩子自己也是愿意……" "胡说什么,我家丫头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愿意,你个死不要脸的老东西,还不快给我滚!"王媒人不说这话,徐二娘还能客客气气的把她送走,说道两个孩子自己也是愿意,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拎起烧火的棍子,就要打这王媒婆。 王媒婆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的拔腿就跑,直到跑出门外,才朝着徐二娘的方向吐了口水,"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家丫头是什么天仙一般的人物,也不看看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陪嫁也不一定凑齐……" 徐二娘见那王媒婆在门口喋喋不休,本来放下的怒气又涌了上来,手上拎着烧火棍就冲了出来,"你个老东西还快滚!" 王媒婆吓的不轻,头也不回得一溜烟就跑掉了。 话说徐二娘回到屋内,看到赵秀秀哭丧着脸坐在炕沿上,心中一把火又烧了起来,"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胆子倒是大起来了,竟然串通二狗子来提亲,说,你是不是和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秀秀委屈的只掉眼泪,"娘,我没有,我和二狗子哥是清白的。" "还二狗子哥,二狗子哥叫得这么亲热,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徐二娘冷着脸说道。 "为什么……,娘你怎么就能同意呢,爹去的早,要不是二狗子哥一直照顾我……,呜呜……"赵秀秀抱着衣袖,大哭了起来,从小二狗子就对赵秀秀照顾有加,有什么好吃的好玩东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秀秀。 那一年她被邻村的孩子欺负赵秀秀没爹,揪着头发打,要不是二狗子不顾他们人多势众冲了过去,自己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为什么娘就是不同意呢? "二狗子他老娘是全村有名的泼辣货,你看看村里谁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娘养了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你嫁入这样的人家活受罪的,再说他家兄弟五个,只不过那么点薄产,分到二狗子那里,还不够你们喝口粥的……,你打算也跟娘一样过着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说着说着徐二娘就留下了眼泪,如果夫君还活着何至于此。 "娘,我不怕,只要和二狗子哥在一起哪怕饿肚子,我也愿意。"赵秀秀见徐二娘解释,眼中重燃气希望,坚定的说道。 徐二娘气得眼睛通红,她一个抬手就朝赵秀秀挥去,只听拍的一声,赵秀秀的脸立时红肿了起来。 赵巧儿急忙拉住徐二娘的手臂,"娘,你别打姐姐,姐姐也是一时糊涂。" 只是在古代嫁人就等于嫁给一个家族,要伺候公婆,料理家务,二狗子人是好,只是谁叫他有个那么凶悍的娘呢?徐二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我没有糊涂,我就是要嫁给二狗子哥!"赵秀秀捂着红肿的脸颊,倔qiáng的大喊道。 "你……"徐二娘气的直发抖,本来还因为失手打了她而有些内疚的心qíng一扫而空,只剩下熊熊的烈火,直接抓起赵秀秀的头发,狠狠的打了上去。 啪嗒啪嗒的抽打声此起彼伏,赵秀秀倔qiáng的忍者,一直都没有开口求饶。 赵巧儿看着徐二娘疯了一样的抽打,急的想上前去阻拦,只是她身量瘦小,却被徐二娘意外的推了到在地上, "啊"赵巧儿被狠狠的撞倒墙上,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巧儿!",徐二娘急忙过去扶起赵巧儿,粗糙的手指抹上了她的头,"撞的疼不疼。" 赵巧儿忍住晕眩紧紧的抓住徐二娘的手,"娘,你别打姐姐了。"又转过头对赵秀秀说道,"姐,娘也是为你好,你就别怄气了。"说道这里竟然嘤嘤哭了起来。 赵秀秀看到赵巧儿哭的伤心,不禁想到辛苦的母亲和一直听话懂事的妹妹,自己到底在gān什么?"巧儿,娘……,我错了。" 赵家有女过年-杀猪 过年 经过提亲那件事qíng之后赵秀秀似乎意识到了她和二狗子的不可能,整天心不在焉,本来就不丰盈的身子迅速的瘦了下来,赵巧儿心里急的不得了,但是自己又无可奈何,只能细细的宽慰着赵秀秀,希望她能早点想开。 转眼到了年节前,赵巧儿可算是等来了古代的第一个年,想到那香苏苏的红烧ròu,口水都快留下来了,以前怎么就没觉得ròu有这么好吃呢? 往年过节的时候都是徐二娘最难的时候,一年的收成没多少,进账少,出账多,想给孩子们做身衣裳都不可能,今年可就不同了,赵巧儿一个月两次赶集卖鱼圆,攒下了几百个铜钱,家里宽裕了不少,她寻思着让孩子今年这年过的像样点。 这一天赶集,徐二娘带着赵秀秀和赵巧儿去集市上买了些糖苏糕点,又去布庄扯了几尺碎花布和藏青色的细棉布,还买了些pào竹,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赵秀秀看着花布喜欢的不得了,手放到花纹理上细细的描绘,这时候纺织染色还不够发达,做不到现代那么颜色均匀鲜亮,但是比起平时穿得黑漆漆的衣服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 姐妹两个开始赶制衣服,先是把样板描好,在用剪子剪开,然后开始fèng制,针脚要细密,线路要笔直,赵巧儿和姐姐足足fèng了五天才把四个人的新衣裳做好。 给徐二娘做的是一身的裋褐,重在于舒适且方便劳作,赵秀秀和赵巧儿两姐妹正是爱美的年纪做了一身jiāo领襦裙,掐着腰身,看起来颇有些婷婷袅袅的豆蔻芳华,考虑到刘宝生正是读书的年纪做了一身藏青色的圆领长袍,fèng了一个同系的发带和腰带。 等徐二娘做了活计回来,已经是晚上,三个孩子齐齐穿上新衣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的合不拢嘴,赵巧儿摸了摸新衣裳,无限感慨的想,以前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件新衣裳这么高兴,果然还是环境造就人心啊。 第二天,村里的养猪户,王屠夫要杀猪了,赵巧儿小时候只听奶奶说起来,却从来没见过,不禁好奇的准备去凑个热闹,恰好徐二娘也想买两斤猪ròu过年,让她带了钱去围观了。 等赵巧儿敢过去的时候,已经围了很多人,好在她身量小,和赵秀秀两个人灵巧的穿cha人群,很快就到了里面。 只见王屠夫把一头肥头大耳的猪牢牢实实的捆绑了起来,放在地面上,猪发出哼哼的声音,似乎想要逃脱。 王屠夫在一旁磨着杀猪刀,磨的寒光粼粼,刃口锋利就此停手,一条腿压着猪身,一手抓着猪肥大的耳朵,那刀口就着猪的脖颈麻利的cha了进去。 只听尖锐的嘶吼叫声响起,王屠夫一个没注意,那猪竟然站了起来,拼命的向外跑去,围观的人群吓的四散开来,只是院子外围着篱笆,猪虽然是凶悍也不过只能在院内逃窜。 "哎呀,猪跑了!" 王屠夫急的跳脚,直直追了过去,这一人一猪就在院子里追来跑去,好不热闹,王屠夫一个不注意,被愤怒的猪顶开,跌落在地上,很是láng狈,引来的众人的笑声,最后还是围观的几位熟识看不下去了,进去帮忙,这才把猪重新按倒在地上。 不过一会猪血流尽,王屠夫就把猪掉在一棵树上,树下面早就砌上了灶台,大锅里放着水,热水滚烫,随着火势冒出水蒸气来。 赵巧儿看着这猪毛渐渐脱落,才知道这是在退毛,恍然大悟的想到原来死猪不怕开水烫,源于这里啊。 退好毛,王屠夫把猪ròu分成三六九等,买ròu的人多,等轮到赵巧儿的时候只剩下猪肚上的五花ròu部分,古代人吃ròu讲究吃肥ròu,那时候少油,就用猪油等物替代,久而久之这肥ròu部分就是好的,瘦ròu部分就是差的。 赵秀秀见没了肥ròu还有些犹豫不定,想着是不是要回去问娘要不会买,王屠夫也想尽快卖完,见她犹豫不定,慡快的说道,"这ròu稍差些,给你们九个钱一斤,往常这价钱可买不到。" 赵巧儿心中乐开了花,这五花ròu做红烧ròu在好不过了,巴不得多买回去,见王屠夫便宜了些,忙道"这剩下的我都要了,能不能七个钱? "这可使不得,往日里少了十个钱,我都不卖,不能在少了。"王屠夫连连摇头。 "九个钱就九个钱,不过要送些东西给我。"赵巧儿看着猪肠都没人买,想着是不是这古代人不爱吃,指着猪肠部分,说道"那些肠子送我些就行。 "巧儿丫头,这猪肠子脏的狠,都是喂狗吃的,也罢,喜欢就拿去。"说着就捞起猪肠子,用绳子绑好,把猪五花ròu上称,在用荷叶包好,递了过去。 "一共五斤,四十五个钱。" 赵秀秀摸了摸衣兜,来时徐二娘只说买两斤好ròu,给了她二十五个铜钱,这下买这多如何是好,"巧儿……" 赵巧儿嘿嘿一笑,摸了暗兜拿出了一个小钱袋,里面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个铜钱,合着徐二娘给的前刚刚好。 回去的路上赵秀秀忍不住问道,"巧儿你那里来的钱?" "平时省下来的,每次卖鱼圆回来,娘都会给我几个铜钱,我一直没舍得花,正好这次用上了。" "娘可真偏心……"赵秀秀好笑的摸了摸赵巧儿,假装生气的说道。 "哎呀,姐姐,别生气,等一会我做了那猪肠饭来给你吃。"赵巧儿想到肥美的溜猪肠,咽着口水说道。 不到一会两个人回了家,徐二娘见猪ròu买的多,看了眼赵巧儿也没说什么,只是晚上头一次在菜里放了点ròu末。 几个孩子就着这菜,连连吃了三大碗饭,赵巧儿摸着圆咕噜的肚子,暗自想,等开chūn在想些赚钱门道,一定要过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日子。 赵家有女过年-溜肥肠 第二天,赵巧儿把放在屋外的猪肠子拿了进来,猪ròu她还不敢动,因为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倒是先可以吃猪肠子解解馋。 赵巧儿昨天清洗猪肠后怕坏掉,因为屋内有火坑,一直都很温热,索xing就放在了屋外。猪肠子和水冻成了一块一块的,必须要先解冰。 "姐,这东西gān什么用?"赵宝生眨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问道,他今天没有去学堂,快过年了,天气寒冷,刘先生给孩子们放了假。 "吃啊,可好吃了,一会姐就给你做,比烧ròu还要香呢。"赵巧儿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吞着口水,肥肠滑香有嚼劲,她可有日子没吃了。 忽然她想起没穿越的时候看的电影,叫"甲方乙方",有个有钱人天天吃鱼ròu海鲜,跟葛优说受不了,觉得连自己肠子里都流着油水,让葛优帮着想办法,葛优二话不说立即把人送到了山沟,等一个月后去接人,这下可好,那原来油光满面的人,变得灰头土脸憔悴不堪不说,据当地村民讲他连耗子都没放过都给吃了,可见是多么想吃ròu。 这虽然是个冷幽默但其实也是婉转的表达,民以食为天的真理,吃不饱饭的时候,真是什么都是多余的,所以她为了这么点肥肠流口水其实一点也不可耻,赵巧儿自我安慰的想。 猪肠子好吃,但是收拾起来却一点也不能含糊,昨天已经冲洗了很多遍,依然还是有些味道,赵巧儿索xing拿剪子剪开了,这样味道散发的快,虽然样子不太好看,只是现在没有条件,也只能特立独行了,她拿来米醋,和肠子倒在一起,拼命的揉搓,后又放了点姜丝,直到搓到手都没劲了,才倒掉醋水,随后又重新这样来了一遍,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闻着没有味道了,只是家里的一桶醋已经了去了一半了,也不知道徐二娘知道了会不会生气,这些日子徐二娘接了给东村王员外家浆洗得活计,白天就出去gān活,晚上才能回来。 赵巧儿找来了秋天特意凉gān的辣椒gān,用水洗洗,放到一边,添了柴火把锅烧热了,等水沸腾起来,放了姜丝,一点酒和米醋,把洗好的肠子放了进去,这样煮了接近半个时辰,用筷子戳一戳,已经烂透了,她捞了出来放到清水里浸泡。 "姐,我饿了,啥时候可以吃啊。"赵宝生咬着手指,他在屋内看书,只是过了一会就跑来看一次,显然是很期待的样子。 赵巧儿擦额擦汗水,这做一次肥肠真不容易,从她开始到现在已经有2个时辰了,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宝儿等等,一会就好。" 赵宝生乖巧地点了点头,可眼睛还是渴望的望着猪肠子的方向,在他眼里二姐赵巧儿总是能做出一些奇怪的美食,比如那个可口的鱼圆,这次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美味来。 赵巧儿看着赵宝生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心里发软,"宝儿乖!" 冬天的夜来的特别快,到了晚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赵巧儿把做好的肥肠还有酱菜,放到饭桌上,叮咛着赵宝生慢点吃,这才跑到门外等着徐二娘和赵秀秀。 徐二娘说今天活多就带了赵秀秀过去,浆洗得活其实就是给大户人家洗被褥上浆,上浆就相当于现代的漂白,只是漂白水是化学成分,上浆用的是煮熟的米粥,被褥上过浆之后看起来平整,还很保温。 这大冬天的,又没有橡皮手套全靠luǒ手去做,赵巧儿想想还真是心疼,只是为了生计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一会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人影过来,随着踩雪的咯吱咯吱声,由远至近。 "娘,姐姐!"赵巧儿看到熟悉的土色围巾,这还是早上她特意戴到赵秀秀脖子上的,她赶紧开门迎了出去。 徐二娘和赵秀秀冻的脸通红,身上都是积雪,赵巧儿帮着弹雪,又换了衣服,好一通忙乎。 赵巧儿拿了个木盆到屋外装了半盆雪,加入了清水,不过一会雪就化开,水却是冰凉冰凉的,她拉过徐二娘因为浆洗而红得肿胀的手放入了进去,"娘,我听村里的于郎中讲,这样泡冰水里能让手缓解一点,不容易冻伤。" 徐二娘僵硬的面容舒展开来,"你爹在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秀秀你也过来,你那手肿的也很厉害。" 赵秀秀学着徐二娘把手放进去,只觉得触手冰凉,但是又凉丝丝的很舒服,不禁冲赵巧儿温柔的一笑。 等到几个人围坐在饭桌上的时候,赵宝生已经忍不住吃了半碗的米饭,他舔了舔嘴唇,"娘,二姐姐做的肥肠可好吃了,你尝尝。"说着就夹了一块放到徐二娘的嘴边。 徐二娘诧异的看了眼赵巧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抵挡不住赵宝生期盼的眼光吃了进去,入口滑嫩,且有筋斗越嚼越嚼香,忍不住点了点头。 赵秀秀在一旁早就忍不住了,她不等赵巧儿招呼自己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连连称赞,"好吃,可饿死我了。" 赵巧儿给赵秀秀和徐二娘盛上了米饭,又给赵宝生添了饭,一家子围坐在温暖的火炕上"娘,你觉得这肥肠可好吃?" "好吃,小时候娘家里穷,过年了也吃不上ròu,你姥姥没有办法去屠夫家里求了几根猪肠子,好不容洗洗做上了,却是有一股腥臭味,和你这般味道,简直是天上和地上了。"徐二娘吃了口饭,缓缓的说道。 "娘,等开了chūn天气暖和,我想去卖这肥肠,你看如何?" 徐二娘点了点头,自己这二姑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厨艺,"巧儿,这些做法可都是你自己想的?"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赵巧儿早就想好了说辞,"娘,我也不知道,看到鱼儿就想试试能不能做着圆子吃,昨天去看那王屠夫要丢掉这肥肠,不禁觉得可惜就想着法子看看能不能吃,没想到还真做出来了。" 徐二娘半信半疑,但是自家的姑娘一直都听话懂事,也许真是自带天份说不定,"嗯,等娘抽空了,给你找个厨娘师傅,好好学学这手艺,以后嫁人婆家也会喜欢。" 赵巧儿假装害羞的低下头,看着娇羞其实正闷头想着,那挂在屋外冻着的红烧ròu什么时候可以做着吃。 赵家有女三面之缘 年关将近村民们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清洗被褥,扫灰尘,徐二娘带着几个孩子好一通忙乎,直到大年前几天才消停下来。 这一日赵巧儿终于做上了梦寐以求的红烧ròu,五斤的五花ròu做出来只剩下不到二斤,绛红色的红烧ròu发出醇厚的香味,不油不腻,吃进嘴里口齿留香。 徐二娘给盛出了两碗,放到编框里,对赵巧儿说道,"给你大伯父和二伯父家送过去。" 赵巧儿点了点头,只是等了一年的红烧ròu这就要送出去两碗,还真有些舍不得。 "快去快回,天都快黑了,要不让秀秀跟你一起去吧?"徐二娘把围巾围到赵巧儿的脖颈上问道。 赵巧儿看了眼赵秀秀因为浆洗还红肿的手,急忙摇了摇头,"娘,我一个人去就行了。"随即把编框跨到手臂上。 "可还记得去大伯和二伯家的路?"徐二娘不禁担忧的问道,赵巧儿毕竟年幼,最近一次带她去大伯家还是一年前的时候。 "记得呢,姐姐跟我说了好几遍了。"说完冲着徐二娘一笑,推门就走了出去。 到了屋外就有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赵巧儿眯着眼睛,顶着风雪在路上慢慢的移动着。 这几天一直在下雪,地面铺上了厚厚的银白雪层,踩上去都快到小腿肚子的位置,她穿得是一双棉布鞋,每次抬脚的时候都会有雪末钻进鞋和裤脚的fèng隙中,一阵冰凉。 路上没有几个人,天太冷,一般没有什么事qíng,村民们谁愿意出来受冻呢,赵巧儿走了一会,有些累及,就靠在路边一户人家的篱笆上休息。 赵巧儿觉得自家已经是家徒四壁,残破不堪了,没想到她靠着的这户人家更是破败,土坯的墙壁四处掉落,露出里面木头的房柱子,看起来摇摇yù坠,房顶中间凹进去一大块,似乎雪下的在大点就会把房顶压垮……,大半的窗子上甚至没有糊上纸,这大冷天的,风chuī进去了,不知道又多冷,这房子是要是放到现代就是危楼!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修长的人影走了出来,在冬日渐黑的傍晚,映着地上的雪色,赵巧儿认出来,这个人竟然就是她去赶集时候救过她的那个刀疤少年徐青云。 徐青云几个大步就来到了门口,看了眼依在篱笆上呆呆的望着他的小丫头,眼中露出诧异色神色,只是很快隐住,面无表qíng的离去。 "你给我回来!"随着一声嘶哑的怒吼,一个妇人鞋也没穿就从屋内跑了出来,她披头散发,布满褶皱的脸上尽是泪水,洗的发旧的襦裙多处打着补丁,看起来潦倒之至极。 徐青云皱了皱眉头,扶住郑寡妇的身体,"娘,你这是gān什么?" "你走了,娘一个人怎么过啊。你在外面吃香喝辣的,就不管你亲生的娘了吗?"郑寡妇抱着徐青云的手臂嚎啕大哭,似乎有着无尽的委屈。 "娘!你尽胡说什么。"徐青云脸一沉,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锋芒。 郑寡妇见徐青云冷下脸来,不禁有些破罐子破摔道,"嫌弃我是拖累你,你还回来gān什么?趁早让我死了算了。"说着说着就要往门柱上撞去。 徐青云抓住郑寡妇的手,一个回拉,郑寡妇只觉得手臂上生痛,便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上,眼冒金星,不禁悲从中来,"走!走吧,让我死在这里。孩他爹,你看看啊,这就是你的好儿子,竟然打自己的亲娘!我的命真苦啊!呜呜!" 徐青云英挺的眉毛皱的都快打成了结,眼中的冷意如这寒冷的冬天,越来越深,他把手伸进怀中,拿出了一个藏青色的钱袋,直接丢在了地上。 郑寡妇一边哭一边仔细打量着徐青云的行动,见他把钱袋丢在地上,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迫不及待的捡起起来,"这贵重的东西怎么这么乱丢?" 徐青云冷冷一笑,"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怎么,你准备还给我?" 郑寡妇表qíng僵硬,只是手上却越发用力的紧紧的抓着钱袋,"哎呀,锅里还烧着饭呢!别糊了。我的儿,一路可要小心。"说完头也不回就急忙朝屋内跑去,生怕有人追过来一样。 徐青云看着离去的郑寡妇,身体挺的僵直,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站了好一会,才转头离去,一步一步,走得非常缓慢,在这风雪的傍晚,单薄的身影愈发显得冷清。 赵巧儿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心中不知怎地有些难受,徐青云落寞的表qíng的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触动了她女人天xing的柔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徐青云走了好一会。 "别跟过来了,天冷,早点回去吧。"徐青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注视着赵巧儿,这丫头明显比自己第一见到时候要大了些,乌黑的两鬓下,细白的皮肤冻出两抹嫣红,一双圆圆的眼睛,正满含着关怀。 赵巧儿踌躇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得不说自从上次在包子铺帮自己解围之后,她就对徐青云产生了莫名的好感,总觉得他这个人其实是个心地非常柔软的人,见他这样落寞,也跟着难过,这才禁不住跟了过来,只是自己又要说些什么?安慰他吗? 徐青云一看就是个傲气的人,自己的这种偷窥已经是让人尴尬了,在说两人只不过两面之缘,自己对他来说又是什么人呢? 见赵巧儿一副不知所措的可怜摸样,徐青云心中好笑,冷峻的脸渐渐缓和下来,"还不回去?" "这是我做的红烧ròu,可香呢,小哥哥,你尝尝吧!"赵巧儿忙把粗瓷碗上的盖子撩开,只是因为天冷,本来颜色油量的红烧ròu都固在了一起。 "我不饿。"徐青云看出这红烧ròu肯定是年节走亲戚的东西,看着小丫头穿着补丁的衣服,家境肯定也比较艰难,恐怕这ròu来得不易。 赵巧儿见徐青云推脱,生怕他拒绝,急忙拿起编框内的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递了过去,只是她身量还小,才到徐青云的腰部,胳膊不得不举着很高。 徐青云见赵巧儿笨拙的抬起手臂,乌黑的眼中露出一副害怕他拒绝的摸样,心中柔软,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弯下腰身吃了进去。 "好吃吗?"赵巧儿见徐青云露出笑意,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但也不禁有些欣喜。 红烧ròu入口即化,油而不腻,虽然因为冷掉失了些味道,但也是难得一见的手艺,徐青云在外走镖,什么美味没有尝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这一口红烧ròu让他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滋味。 茫茫的下雪的傍晚,太阳只露出那么一点点的光芒……,赵巧儿看着徐青云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在尽头。 赵家有女年节礼 赵巧儿拎着编框来到一处房前,推了门就进去,忽见一只黑色大狗凶狠的扑了上来,"汪汪!" 赵巧儿前世被狗咬过,对大型狗有着本能的恐惧,一声尖叫,拔腿就跑…… "大黑!你给我坐下!"一个小男孩听到狗的叫声从屋内跑了出来,对着大黑狗大声的喊道。 大黑狗看到小男孩高兴的摇着尾巴,发出讨好的"汪汪"叫声,哪里还能看出刚才的凶狠。 赵巧儿站在篱笆外,惊魂未定的摸着胸口,"快把狗栓起来。" 小男孩看到赵巧儿眼睛一亮,"巧儿妹妹,你咋来了,别怕,我抓着狗,你进来。" 赵巧儿知道大伯家有三个小子,看这孩子年纪应该是老二,就甜甜的喊道,"二哥哥!我怕,你把它拴起来吧。" 赵宝田被叫的甜滋滋的,急忙跑到树下,拿出一根麻绳来绑住大黑狗的脖颈,又拉了拉觉得结实才转过头对赵巧儿道,"拴好了,快进来吧!" "哎!"赵巧儿提着编框,小步走了进来,虽然知道狗被拴住了还是有些害怕的盯着它的方向。 大黑狗见到生人又跑了进来哪里肯安静的呆着,冲着赵巧儿疯狂的吼叫,本来还想扑上去,无奈被绳子拴着,急的只在树下打转,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赵宝田看见赵巧儿拎着框子,知道这是送年节的东西来了,急忙接了过来,"巧儿妹妹,你可有好日子没来了,三婶婶可好?" "嗯,我娘挺好的。"边说着边跟着赵宝田走入屋内。 一打开们一股热气铺面而来,屋内火坑烧得暖暖的,赵巧儿仔细打量的屋内的摆设,看着生活也是不宽裕。 "巧儿来了!"赵宝田的娘王彩jú是一个瘦小的妇人,梳着单鬓,一身土灰色的衣衫,人看起来有些怯怯的,远没有徐二娘有气势。 "大伯母!这是我娘叫我送过来的,家里没什么的好的,也就是一碗红烧ròu。"赵巧儿拿出一只粗瓷碗,笑着说道。 王彩jú脸上绽放开笑容,显得jīng神了少许,她看着装的满满的ròu,有些不好意思道,"红烧ròu就挺好,还这么多,要你娘费心了。"随即从橱柜内拿出个空碗把ròu到了进去,又拿出一个盘子,里面装着一条巴掌大的烧烧鲫鱼。 "家里也没啥东西,这鱼你也带回去给分着吃吧。"说罢就倒入赵巧儿拿来的碗中。 这鱼明显要比赵巧儿拿来的ròu寒酸的多,"嗯,大伯母,我先走了。" 王彩jú本来的忐忑不安的,见赵巧儿没露出嫌弃的神色,这才放下一颗心,叫住赵宝田,"快送送你巧儿妹妹。" 几个人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壮实的汉子晃晃悠悠走了进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见到门口的几个人,恶声恶气的说道,"臭婆娘,这回知道来接你男人了!" 王彩jú尴尬的扶着赵茂远,看了眼赵巧儿急忙说道,"你怎么又吃酒了!" 赵茂远生气的一个巴掌挥了过去,"拍"的一声打在王彩jú的脸上,"你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爷是去做大营生去了。" 赵茂远力气很大,手掌就像是蒲扇一样,直打的王彩jú眼冒金星,她眼中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身子抖的和筛子一样,"我不是……,求你,别打了。" "打的就是你这个婆娘!爷出去吃个酒怎么了?叫你没用!"随即抓着王彩jú瘦弱的肩膀,又一顿噼啪的狠揍。 王彩jú被打的只在地上求饶,连连发出痛苦的呻吟……,赵宝田上去拉住父亲的手,场面一团混乱。 赵巧儿早在赵茂远打王彩jú的时候避了出来,有些惧怕的躲在一旁,她今天可算见识到了什么家bào,这找茂远简直不是人…… 这里吵闹声引来隔壁的几个邻居,几个妇人朝着这边探头探脑,"赵茂远又打媳妇了,啧啧,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还有三个小子呢。" "就是啊,家里地也不种,整日浑浑噩噩,可苦了宝田他娘了。"另一个妇人同qíng的说道。 "你们这些妇人乱嚼什么舌头,小心我把嘴给掰下来!"赵茂远一声怒吼,妇人们害怕的一哄而散,只留下赵巧儿还站在一旁。 "你是哪家的丫头,还不走!"赵茂远怒声问道。 "爹,她是巧儿……"赵宝田怕赵茂远对她动手,急忙把赵巧儿护在身后。 "巧儿丫头?去去,家里没什么钱,以后别在来借。"说完就一副嫌弃的赶人摸样。 赵宝田急忙拉住赵巧儿往外走,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神qíng,"巧儿妹妹,你快走吧,不然爹又要发怒了。" 直到这一刻赵巧儿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来多没什么来往,这种亲戚还是不要也罢。 走出大伯父家赵巧儿又来到了二伯家,二伯父家显然过的好些,红砖玻璃瓦房,庭院深深,在一排茅糙屋中显得异常气派。 没等赵巧儿应门,就出来一个小丫鬟,梳着双鬓,穿着得体的细棉布衣衫,看着比赵巧儿还要富贵,她眼睛也不抬的问道"你找谁?" "我找二伯父……"赵巧儿心中咋舌,这二伯父简直是个小地主啊。 小丫鬟这才仔细的打量了眼前的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补丁,但是眼神清亮,很是机灵的摸样,"三老爷家的小姐?" "嗯,我娘让我来送些年节吃食。" "哦,进来吧。"说完打开了大门,带着她往屋内走。 这一路地上铺了石板,雪被扫到了路的两边,看着很是gān净,不到一会两个人就来到了主屋。 小丫鬟撩开棉布帘子,推开了房门,屋内宽敞,窗明几净的摆着红木的家具,迎客的八仙桌旁坐着一个穿着绸缎襦裙的妇人,鬓上cha着手指粗的金簪,看起来颇为贵气,这一定就是二伯母了。 郑淑娘见了来人,头也不抬,抿了一口热茶,用帕子沾了沾嘴唇,这才道,"是何人啊?" "夫人,是三老爷家的小姐,特地来送年节礼来了。"小丫鬟毕恭毕敬的说道。 "二伯母,我是赵巧儿,这是我娘让送来的……,一碗红烧ròu。"赵巧儿说道这里见到那郑淑娘嘴角轻扬,露出一副轻瞧的摸样,不禁心中冒出一股火来,只是又不得不忍住。 "哦,翠云,你收起来吧,拿些京城买来的桂花糕给巧儿,让她带回家去。"郑淑娘漫不经心的说道。 "娘,她是谁?给我找的新丫鬟吗?"这时候一个穿着宝蓝色绸缎衣衫的和赵巧儿一般大的小姑娘从内屋跑了出来,她看到站在棠下的赵巧儿好奇的问道。 翠云抿着嘴轻笑,"大小姐,这是三老爷家的巧儿小姐!不是给您买的丫鬟。" 赵玉清抓着郑淑娘手臂,撒娇的说道,"娘,我喜欢她,就给我留下来当丫鬟吧。" 郑淑娘摸了摸赵玉清的额头,怜爱的帮她擦拭下额头的细小的汗珠,柔声道,"这可不行,说了是你三叔叔家的妹妹,乖,娘给你找个更好的。" 赵玉清素来被郑淑娘千般宠爱,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的不得了,哪里有被人拒绝过,不禁大声道,"我就要她!穿的跟乞丐一样,哪里是三叔叔家的妹妹,娘你骗我!" 郑淑娘也不生气,斜着看了眼赵巧儿,见她果真穿着洗得发白的补丁衣衫,"那真的是你三叔叔家妹妹,喏,她是来送红烧ròu的,乖!要听娘的话!" 赵玉清看了眼正端在翠云手上的粗瓷碗,露出一副嫌弃的摸样,"娘,那黑的粗瓷碗不是给我家狗儿的饭碗吗?那种碗盛的东西怎么吃?" 郑淑娘用帕子捂住嘴,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玉清可不要乱说……" 赵巧儿见两个人说话越来越过分,心中怒火在也忍受不住,一把抢过捧在翠云手上的粗瓷碗,脆生生的说道,"既然二伯母吃不得这红烧ròu,那我先告辞了。"说完头也不抬就准备推门出去。 翠云急忙挡在了赵巧儿的身前,厉声说道,"好个丫头,竟是一点不知礼数,三老爷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爹早死了!"说完一把推开翠云,推了门出去了。 到了屋外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赵巧儿擦了擦因为委屈而留下的眼泪,大步走了出去,她想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过的比郑淑娘好,要让她来求自己…… 赵家有女糙垛下的小鸳鸯(捉虫) 赵巧儿顺着原路返回,刚走出门口,就被后面的人叫住了,她恨恨的想着,难道又追出来了? 喊住她的是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束好的发丝cha着一根玉簪,容貌端正,透着股儒雅的书生气息,他气喘吁吁,似乎跑得很急,"巧儿,我是二伯父啊" "二伯父?"赵巧儿没有想到二伯父竟然是这样一个男子,和高壮粗蛮的大伯一点也不像。 赵茂宜看着赵巧儿挂着两行眼泪,眼睛红红得,就猜出了大概,"巧儿,你二伯母人是好的,如果说了什么重话,别往心里去。" 赵巧儿想到刚才郑淑娘的言行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的说道,"二伯父,没事我先告辞了。" 赵茂宜见赵巧儿生了气,急忙抓住了她的衣袖,"巧儿,你……,哎,怪你二伯父没用,你娘可都好?" "都好着呢!"赵巧儿别开脸,只希望对方赶紧放开自己。 赵茂宜摸了摸衣兜,拿出了一个钱袋,放入赵巧儿的手中,"这是一点银子,三弟去了之后,我一直没能顾上你们……,哎,你带回去给你娘吧。" "才不要你们的东西!"赵巧儿把钱袋丢在地上,冷冷的看了眼赵茂宜,拎着编框头也不回得走了。 赵茂宜捡起地上的钱袋,重重的叹了口气,带着对世事的无奈,慢慢的走了回去,那背影看起来很是萧索。 赵巧儿回到家就闷闷的不说话,徐二娘看了眼剩下的一碗ròu约莫猜出了大概,大伯虽然不争气但是也不至于太过分,只有二伯家里,因为是娶了那郑家的大小姐,附带了很多嫁妆,虽然日子过的富裕,但是二伯被郑淑娘管束的也紧,家里大小事务都是那郑淑娘做主,几乎同等入赘,想想也是可怜之人。 郑淑娘从来都瞧不上她们这些穷亲戚,平常也不大愿意来往,赵巧儿定然是在二伯家受了气,她轻轻的抚了抚赵巧儿的发丝,想了半天,也不过无奈的说道,"吃饭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秀秀特意给她碗中多放了几块红烧ròu,轻声劝道,"巧儿,你多吃点。" 赵宝生只吃了一块红烧ròu难免眼馋,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赵巧儿的碗,"娘,怎地给这多,大姐偏心!" 徐二娘瞪了赵宝生一眼,"姐姐今天不舒服。" 赵巧儿看着心软,夹了一块过去,赵宝生困惑的问道,"二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吃你的饭吧!"徐二娘厉声说道。 赵宝生撅着嘴,开始默默的吃饭,只是不是时不时的盯着赵巧儿,显然是很想知道缘由。 不过一会徐二娘吃好了饭,带着赵秀秀出了门去,独留下二个孩子在家中。 赵宝生没有了约束,抓住赵巧儿手急急的问道,"二姐姐,快告诉我,是哪个欺负你了?" 赵巧儿摸了摸赵宝生柔软的发丝,轻声说道,"宝儿,你可要好好读书,考个状元回来,让那些瞧不上我们的人再也不敢小瞧。" 赵宝生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赵巧儿难过的事qíng,但是他知道姐姐希望他好好读书,就使劲的点了点头。"二姐姐,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刘先生夸我天资聪颖,以后必是出人头地。" 赵巧儿看着赵宝生自得摸样,好笑的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呀,知不知道什么叫出人头地?" 赵宝生想了想,"就是可以赚很多银子,想吃多少焦糖就吃多少……" 赵巧儿被赵宝生稚气的表qíng逗的哈哈大笑,抱着赵宝生软软的身体,只觉得刚才的烦恼一扫而空。 转眼了到了大年夜,赵巧儿姐弟在院子里放着pào竹,赵秀秀帮着徐二娘在厨房打下手做年夜饭。 这时候烟花没有太多的花样,赵巧儿把pào竹放在地上,拿了个火折子点上,带着赵宝生,捂着耳朵躲在角落里,随着噼啪噼啪的声响pào竹声响起,带出了几分热闹的过年气氛。 赵宝生在一旁高兴的只拍手,"二姐姐,我还要放!" 两个人放了一会,直到徐二娘喊吃饭,这才回了屋子,屋内桌上摆了一堆吃食,有红烧ròu,赵巧儿之前做好了冻在外面的溜肥肠,热了热就放了上来,还有土豆,炖萝卜条,酱菜,一锅豆子汤,热气腾腾的冒着烟,分量都很足。 徐二娘想着是过年,也不想拘着孩子们,让他们吃个够,一家子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吃完了晚饭,就开始守岁。 赵巧儿熬不得夜,不到一会就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徐二娘怀里抱着赵宝生睡的正香,想来是昨天守夜没睡好,只是独独少了赵秀秀。 赵巧儿下了炕,穿上鞋子,又批了厚厚的冬衣准备出门解手,古代里上个厕所真是痛苦的事qíng,特别是这大冬天的,她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门。 大年夜又下了一场大雪,四周一片雪白,此时天灰蒙蒙的,太阳还压在地平线上没有升上来,赵巧儿困的迷迷噔噔的,眯着眼朝着屋后的茅房走去。 忽然她听到屋后有熟悉的说话声,仔细听,好像是姐姐赵秀秀的,她刚想喊,忽而又听到了一个男人声音,她一个激灵,马上jīng神了起来,悄悄的靠着墙走了过去。 只见屋外稻糙垛旁边,一男一女正紧紧的挨在一起,因为靠着墙的那一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二狗子哥,你把我忘了吧,我娘不同意。" "秀秀……,我……,哎,都是我没用。"说着说着就用手抽打自己的脸颊。 赵秀秀急忙抓住他的手,眼中含着心疼,"别打了,这都是命。" 二狗子趁机抓住了赵秀秀的手,紧紧的捏在手心里,眼中有着狂热的qíng绪,"要不,秀秀,你跟我走了吧,我们离开这里,我这里还有些余钱,都是我平时攒下来的,我一定不让你受苦。" 赵秀秀眼中露出慌乱的神色,"不,我爹去的早,我在家还能帮把手,我走了,我娘,还有巧儿和宝生怎么办?她们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秀秀,我过了年就十五了,我娘已经在给我四处说亲了……,你忍心……,忍心我娶了别人吗?" "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娘都打我了,说想要嫁给你,除非她死了……"说着说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二狗子见赵秀秀流着眼泪,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拿起手帕拼命的帮她擦去,只是他哪里有帮过人擦眼泪,常年下地的人手上劲儿大,把赵秀秀擦的脸上生疼,直呼难受。 二狗子见自己弄巧成拙,擦的赵秀秀脸上红红的一块,又赶忙凑上前chuī气,像哄着孩子一样说道,"chuīchuī就不疼了。" 彼时两个人挨的很近,二狗子的呼出来气都chuī在赵秀秀的脸上,赵秀秀脸上一红,娇嗔道,"二狗子哥,你……,你别靠过来。" 二狗子后知后觉,这才注意到两个人姿势太过暧昧,脸上一红,本来脸就黑,这下变成了黑里透着红,他急忙别开脸,不安的搓着厚实的手掌,只是又忍不住又要回过头看看赵秀秀娇羞的摸样,"秀秀,你……可真好看!" "比王家的芸娘好看吗?"王家是村里的做豆腐的,王芸娘生得俊俏,又贤惠能gān,今年不过十二岁的年纪,不知道被多少村里的小子惦记着。 "当然,秀秀最好看!"二狗子毫不犹豫的说道,说完就痴痴的傻笑了起来。 "骗人,我上次见你看着王芸娘,脚都挪不动了。"赵秀秀生气的说道。 二狗子急的不知如何解释,生怕赵秀秀误会,但是他本又不善言辞,憋了半天,脸上都冒出细小的汗珠来,他抓着赵秀秀的手,"我那是在看你,你当时站在王芸娘的后面,秀秀,你怎么不信我呢,我要是对你有二心就……,就不让我好死!" 赵秀秀被二狗子着急的摸样逗笑,"逗你玩呢,我知道你那时候在看我。" 二狗子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来,深qíng的凝视着赵秀秀,两个人彼此相望,象望到了对方心里,浓浓的qíng意散发开来,在寒冷的冬天也感受到了融融暖意。 赵巧儿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了回去…… 赵家有女犁地 到了四月间天气就开始转暖,大地回chūn,万物复苏,赵巧儿每次看到嫩芽一点点的长大,都会高兴半天,看了一个冬天的雪,真是怀念这chūn意盎然的绿色了。 每年的三四月是吃菜最难的时候,经过一个冬天消耗,去年存下来的萝卜gān,酱菜都吃的差不多,新的又接不上。 赵巧儿捧着一碗gān饭,又看了眼指甲大小一般的酱菜,唉声叹气,自我安慰道,有饭吃就不错了,起码不挨饿,又把酱菜幻想成红烧ròu块,这才一口一口吃下去。 吃过了早饭就见徐二娘皱着眉头回到家中,赵巧儿奇道,"娘,今天不是和邻家的刘二叔去犁地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徐二娘没有说话,靠在墙边叹气,倒是跟在徐二娘后面进来的赵秀秀无奈的说道,"本是说给我家犁地的,但是刘二叔说村东王家说家里着急,就先给他家犁地了。" "这怎么行,月前就跟我家说好的,连定钱都给了,这已经推了半个月了!简直欺负人!"赵巧儿气的直冒火,恨不得去找刘二家里讲理,原先是说好4月初的,这一拖一直拖到到了月中。 "别说了!"徐二娘厉声说道,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内。 赵秀秀绞着衣袖,小声的说道,"二狗子哥说用他家的大花牛给我家犁地呢,娘不让!" "臭妮子,你还没死心!"徐二娘在屋内听见,二话不说就跑了出来,拿了个棍子要来揍这赵秀秀。 赵秀秀也不躲,只抹着眼泪让徐二娘打,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打死我吧,我也不想活了,呜呜……" 赵巧儿一边要劝着徐二娘一边还要宽慰着赵秀秀,急的满头大汗,"娘!别打了,姐姐……,哎!" 只是赵巧儿的劲头哪里比的过徐二娘,一下子就把开赵巧儿推在地上,不管不顾的朝着赵秀秀狠命的打了下去。 赵秀秀被打的手臂红肿,直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滚落下来,就是不吭声,气的徐二娘双眼冒火。"还是想着二狗子是吧?我打死你算了,养条狗都比你听话!" "娘!你怎么这么说我……,我从刚开始走路就在家里喂jī喂鸭,那会爹爹身体时好时坏,哪一次不是我去煎药做饭……,在后来我就帮着娘下地种田……呜呜……"赵秀秀说道伤心处竟然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 徐二娘想到赵秀秀小的时候,那会儿不过五岁,还刚蹒跚学步,就想帮她去喂jī,结果没拿好jī食被一块石头绊倒,手上磕了的大口子,到现在还留着疤痕,举着的棍子就有些挥不下去。 赵巧儿看徐二娘脸色缓了下来,急忙拿下木棍,边帮她顺气边轻声劝道,"娘,小心气坏了身子。" 徐二娘手指着哭的抽搐的赵秀秀,厉声说道,"给我进屋好好呆着,没我允许不许出门,好好想想自己对不对!" 赵巧儿知道在古代婚姻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是有说法,如果父母不同意这婚姻同等于没有结婚证书是不合法的,她有心帮着这对小qíng侣,又担心姐姐嫁过去受苦,也是心里难受,左右难为。 赵巧儿急忙跑过去扶起赵秀秀说道,"姐姐,快进屋去吧,不然娘又要生气了。" 这次徐二娘没有手下留qíng,只打的赵秀秀浑身是伤,脸色惨白,被赵巧儿扶起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到了晚上赵秀秀就发起了高烧,口中呓声不断,都是在喊二狗子,徐二娘气的脸色发青,但是人病着也不好继续发作,无奈去村郎中家里花了二十几个铜钱抓了点药,连着吃了三天才见好些,只是还不能下地。 这一转眼就到了四月底,家里的稻田地还没有翻地,徐二娘知道刘二这拖着不给她家弄,就是想着加些钱,本想实在不行就加上去,无奈赵秀秀这一病把钱的余钱都花了个jīng光,赵巧儿上次带来的十两银子又不能动,那是留给着赵宝生读书和赵秀秀成亲用的。 徐二娘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刘二退了定钱,拿了几个铜钱借了犁回来,带着赵巧儿直接下地去了。 月份虽然也不热,但是大中午太阳晒上来也很是滚烫,徐二娘肩上垫上厚巾子,拿了跟麻绳子套上,拖着铁犁慢慢的移动,赵巧儿跟在后面紧紧的压着铁犁,让它cha入地面中,翻开一行行的土地。 徐二娘虽然身材高大健壮,但必竟是个女人,这半天的功夫也不过犁了不到半亩地,肩上却是已经勒出了红痕。 赵巧儿看着心疼,这一刻她才知道在古代的乡下没个男人是多么艰难的事qíng,这几年徐二娘拉扯着三个孩子,还要顾及要给赵宝生读书,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足有四十余岁,不禁劝道,"娘,咱歇会吧!" 徐二娘点了点头,放开麻绳子,蹲在地上直喘气,显然是累及。 赵巧儿拿着瓮跑到了附近的小溪旁,盛了水,只是这手碰到水,撕裂一般的疼痛,原来是她刚才太过用力都破皮了,她拿了个手帕随意的缠住,忍着疼拎着瓮走了过去。 徐二娘结果赵巧儿递过来的大碗水,看到赵巧儿手上缠着的手帕,不禁问道"可是破皮了?给娘看看。" 赵巧儿浅笑摇着头,"娘没事,一点也不疼。" "胡说,快给娘看看。"说完就拉过她的手,仔细查看,见本就不算细嫩的小手,手心已经破皮红肿,不禁心疼道,"这么厉害,刚才可是带着护手?" 徐二娘说的护手是指厚巾子,直接套在手上,在用绳子缠绕在手腕处,虽然手指不大灵活,但是犁地确是绰绰有余了。 "娘,我戴着呢。"赵巧儿假装没事,就要抽回手,只是被不巧被徐二娘的指甲挂到伤处,痛的直皱眉头。 "戴着护手怎么可能伤的这么厉害……"徐二娘不解的摇着头,忽然看到从肩膀出掉落下来的厚巾子,眼中闪过异色,原来垫着两层厚巾子变成了四层,显然是赵巧儿给自己垫上的,忽然一阵心酸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眶一阵湿润。 赵巧儿小心翼翼的看着徐二娘,见她刚才还疑惑这下确脸带着莫名的伤感,便有些忐忑不安,"娘,该gān活了吧。" 徐二娘忽然别过脸,不让赵巧儿看到不到她的脸颊,只是肩膀一耸一耸的。 赵巧儿看到徐二娘身旁的黑色的土地上被滴滴水珠染湿…… 不过一会徐二娘又套上麻绳,只是这次一定坚持要赵巧儿带上护手,两个人一步步的,到了晚上这才翻了一亩地,拖着疲惫着身子回了家。 晚上赵巧儿躺在船上就浑身酸痛,她想着自己才九岁的年纪,这样gān重活不会长不高吧?但是家里姐姐身体还没好利索,无奈只能咬紧牙齿坚持了。 第二年一早吃过早饭,徐二娘拉着铁犁和赵巧儿又下了地,似乎因为昨天累及,今天的速度远不如昨天,两个人gān了半天也没有翻了半亩地,只好蹲在地上休息。 午饭是两碗gān饭和酱菜,赵巧儿先是拿了碗给了徐二娘,才自己拿起吃好,别说在田里吃饭特别的香,也或许是因为gān活太累,不过一会她就把饭了吃了个jīng光,就拿着粗瓷碗去小溪边洗漱。 忽然一片嫩绿的植物映入她的眼帘中,她高兴的喊了起来,"娘,我看到婆婆丁了。" 徐二娘听到,说道,"这季节是该有了,等一会gān完农活,采些回去吧,晚上做菜粥喝。" 赵巧儿高兴了点了点头,可有几个月没有吃到绿色的菜了,这下有了期待,时间久过的快了些。 徐二娘想着要采些野菜,就早早收了活,拿了把铲子和赵巧儿四处寻着野菜,又手把手教她认其他的野菜,到了太阳落山前采了满满的一筐子。 晚上赵巧儿拖着酸痛的身体做了一锅野菜粥,盛出了一碗带到屋内,看着脸色苍白的赵秀秀道,"姐姐,喝点粥吧,可香呢。" 赵秀秀闻着饭香味道睁开了眼睛,只是看满脸风尘的赵巧儿不禁心疼道,"巧儿,可累着了,都是姐姐没用,这时候给病了。" "姐,没事,快趁热喝了吧。" 赵秀秀摸了摸赵巧儿的发丝,又见到她红肿的手心,越发的愧疚,如果自己身体还好,这活计应该是她来,赵巧才不过九岁的年纪,身量还没长高呢,只是她没想过她也不过是13岁的年纪,"我们巧儿,可受苦了。" 赵巧儿看到姐姐的担忧的神色,心里也难过,这一躺都半个月了,看起来还这么苍白,难怪都说相思病难治,果然是有道理的,"姐姐,你快好起来,我就不累了。" "嗯,姐一定快点好起来。"赵秀秀发誓一般的说道。 赵家有女萌动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徐二娘就带着赵巧儿下地去了,眼看就要到播种的季节了,这地还没翻完,急坏了徐二娘。 徐二娘的两边肩膀都肿的老高,青紫jiāo错的,看着很是渗人,但是地里活又耽误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去拉,赵巧儿看着心疼,想到自家的二伯帮不上忙,大伯家总是有几个哥哥可以帮忙吧,随口提议道,"娘,要不让宝田哥哥来帮忙?" "gān活吧。"徐二娘沉着脸没有说话,她没有告诉赵巧儿夫君去的时候,大伯的小子在家里帮了几天的忙,就叫大伯又是威胁又是放狠话拿走了几十个铜钱喝酒。 赵巧儿只得帮徐二娘套上麻绳,两个人一前一后,艰难的前行,忙到下午还差半亩地没有翻完。 太阳压在西边的地平线上,橘红色的光晕倾洒出来,照的大地一片朦胧,徐二娘看了看天色心里越发着急,"巧儿,用点劲儿,今天熬夜也得把地翻完了。" 赵巧儿点了点头,忍着手上红肿的的疼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后面推着铁犁。 兴许因为太过心急,在前面拉犁的徐二娘突然停下脚步,脸上掉下来豆大的汗珠,眼神痛苦。 "娘,你怎么了?" "没事,gān活吧!"徐二娘擦掉汗水,揉了揉泛酸腰身,使力的往前走……,这一用力不要紧,一股剧痛从腰上传来,徐二娘立时就疼爬坐在地上。 "娘!娘!"赵巧儿急忙跑到跟前,抓着徐二娘的手臂,眼中闪过惊恐的神色。 "娘的腰给闪了,哎……,地还没翻完,这可怎么是好……"徐二娘说的断断续续,显然是痛极。 "娘,我们先回家去吧,我去叫郎中过来。"说完赵巧儿就想扶起徐二娘,只是这一动,徐二娘疼得更加厉害,脸色煞白,嘴唇都咬出了痕迹。 赵巧儿急的团团转,头一次恨自己长的太慢,连个人都背不动,她想着家中病着的赵秀秀,又想想闪了腰的徐二娘……,还有没翻完的稻田地,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黑暗中行走的路人,一点光也看不到,这种沉闷的压抑bī的她喘不过起来。 连着几日的委屈一涌而上,忍不住簌簌的掉下眼泪来…… "别哭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接着赵巧儿感觉到肩膀上温热的温度,一张熟悉的脸映入她的眼帘,"小哥哥?" 徐青云今日得了空特意回家来看看郑寡妇,这才准备回去,因为着急就抄了稻田的近路,不曾想刚好看到田地上那个熟悉的小丫头,正肩膀一耸耸的抽泣着,明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毕竟被有心人看到,又要说三道四,只是不知怎地,自己也管不住自己的脚,等回头神的时候已经站在这里了。 "嗯,你娘这是怎么了?"徐青云注意到徐二娘此时正爬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赵巧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袖,哭得更加可怜,"我娘她,她的腰给闪了,我太小,背不动……呜呜。" 徐青云何曾见过这样伤心的赵巧儿,哪一次见到不是眼睛亮晶晶的透着股灵气,那一双本该含笑的大眼,此时充满了对生活的无助,就像是飘零的树叶,脆弱而孤苦,他心中一动,想也不想的就伸出手擦拭眼泪,"别怕,有我在呢。" 徐青云常年在外走镖,又是习武之人,身上有个跌伤都是常有的事qíng,此时也不顾不得男女有别,让赵巧儿抓住徐二娘的腰身爬好,腰上垫上了厚厚的巾子,双手用力开始揉捏起来。 徐二娘发出细碎的呻吟,不过一会,脸上就舒展开来,显然是徐青云的按压很到位,后来赵巧儿才知道如果不是及时遇到徐青云帮着揉捏,这腰基本是给废掉了。 过了好一会,徐青云擦去脸上的汗水对着赵巧儿道,"好了,我这里有瓶药水,你拿回去给你娘擦上,不过三五天就能下地了。" "这……,要不得……"赵巧儿这时才慢慢回神,想着自己刚才拉着徐青云哭,就有些羞涩,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得跟孩子一样,真想找个老鼠dòng钻下去。 徐青云拿出了一个白瓷小药瓶,也不管赵巧儿拒绝就放入她的手中,他脸色一沉,带出锐利的锋芒,自有股说不出的沉稳,一点也不像是才十几岁的少年,"你娘这伤轻视不得,拿去擦,早中晚,不要落下。" 赵巧儿冷不丁被这气势吓倒,乖乖的接过,这瓷瓶看着油光透亮,做工jīng细,一看就价值不菲,想也知道里面的药水更不是一般的物品,只是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毕竟娘的身体更加重要,她牙一咬就接了过来,"小哥哥,今日大恩来日必当……" 徐青云轻笑一声,冷峻的面容缓了下来,那一道明显的疤痕也显得不是那么骇人了,"你娘这身体,动不得,一会叫上家里的人给背回去吧。" 赵巧儿难过的低下头,"我家没人了,我爹死了……" 徐青云听完心中忽然有些泛酸,想起自己被人牙子领走那天,爹爹躺在chuáng上,病得只剩下半个骨架,他不敢看着自己,只有转过脸默默的流泪,一种同病相怜的悲伤慢慢的涌上心头,他清了清喉咙说道,"如不嫌弃,一会天色黑了下来,我背着婶子吧。" "不行,我……嘶……"徐二娘歇了一会渐渐回过神来,想着被不认识的少年背着,要是被人看到又要说三道四,自己名声倒不要紧,两个女儿还没许人家呢。 "娘,小哥哥是好人,不让他背,这四下无人,我又去找谁呢?一会láng崽子来了可怎么办?"古时候猛shòu多,田野上遇上láng是常有的事qíng。 "我自己能回去!刚才多谢小公子了。"徐二娘牙一咬就想自己站起来,忽然腰上剧痛,又急忙坐了下来。 "婶子,你这腰动不得,需要躺在chuáng上静养个四五天。"徐青云知道徐二娘避嫌的心理,也不生气,慢慢的解释道。 "娘,你就听小哥哥的话吧,你身体要是有个万一……,我和姐姐还有宝儿可怎么办……"赵巧儿抱着徐二娘手臂,眼中又要冒出泪花来。 徐二娘沉默下来,家里一帮小的都指望着自己,她却是不敢拿自己的健康冒险,哎,也只能这样了。 徐青云见徐二娘沉默下来,知道这是同意了,看了看犁了一半的田地,皱着眉头,这地还没弄好,徐二娘又病者……,如果赵巧儿家有其他顾的上的亲戚也不至于一个几岁的孩子和母亲来翻地,显然家里实在是没人了,他心思一动,"这地还没翻完?" 赵巧儿点了点头,"还差这半亩了。"说完也犯起愁来,娘病了这地如何是好。 徐青云看看天色,见黑了大半,就站了起来,对着赵巧儿道,"巧儿丫头,你过来扶我一把。"说完就拉着麻绳,套在肩上。 赵巧儿急忙跑了过去,抓住麻绳,"小哥哥,这可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你且听我的话,你娘正病者,你打算叫谁来做?"徐青云头也不抬的说道。 赵巧儿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心里即感激,又有些于心不忍,"那,小哥哥,你慢点拉,别累着了。" 徐青云身材颀长,虽然不够壮硕,但平时舞刀弄枪练就了一身好功夫,拉个把铁犁根本不在话下,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把剩下的半亩地给翻完了。 翻好地,天就全黑了下来,徐青云利落的背着徐二娘,不到一会就送到了家去,还好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村人,徐二娘才放下一颗心。 赵巧儿把徐青云送出家门,她今日受这样的帮助,不知道说些什么感激的话,只能暗暗下决心以后如果徐青云遇上难事,豁出去了也要帮一帮,"小哥哥,今日多有帮助……,我身无长物,刚好几日前秀了一个钱袋,还望小哥哥收下。" 徐青云脸色诧异,这赵巧儿虽不过9岁但也是女儿家,手帕钱袋之类东西,怎可乱收,就急忙推辞起来。 赵巧儿满满的感激不知如何表达,刚好想到几日前跟着姐姐学做的钱袋,这才拿了出来,见他拒绝这才想起这是古代,女儿家的东西不能乱送,但是让他空手而回又心里难过,才解释道,"小哥哥,你就当我是你的亲妹子……,如果小哥哥这都不收下……" 徐青云见赵巧儿急的快哭了,大大的眼中,含着璀璨的星光,那是不带一点杂质的赤诚,心中微动,暗劝自己,也不过小东西,收了就收了吧,只要他不说谁又会知道,这才接了过来,轻声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赵巧儿点了点头,看着徐青云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得空dàngdàng的。 赵家有女送肥肠 赵巧儿按照徐青云的嘱咐一天三次帮着涂药,那徐青云给的药水果真是不是一般的药物,涂抹之后有股清凉的感觉,还有止痛的效果,不到几日,肿起来的地方慢慢消了下去,赵秀秀见徐二娘因为犁地伤成这样,心中焦急,郁结的心思慢慢消去,把重心放到了家中,身体也恢复了过来。 这下家中才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接下来是播种时节,徐二娘把去年留下来的稻米种子拿了出来,用簸箕筛出颗粒饱满厚实的,放入大缸中填上水,泡了起来,等过了几日种子冒出小小的嫩芽,这才捞了出来,放到竹筐中,拎到稻田上开始洒种子。 赵巧儿看到这时候还没有cha秧的说法,cha秧是指把种子预先放到大棚中养成小苗,在一点点的cha入田地中,这样稻子不仅成熟的快,并且收成是洒种子种植法的好几倍。 她就想着是不是可以用cha秧的办法,只是后来去询问大棚的建法,这时候的大棚盖起来非常麻烦,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赵巧儿心中没底,她只是见过隔壁叔叔家cha秧的苗子,知道的大概,并不是十分清楚,带着这么不成熟的技术她也不敢贸然一试,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她想早晚有天等条件成熟了就要试一试。 播种结束后赵巧儿而就闲了下来,她就想着找些法子赚钱,这倒了五月底天气还是有点冷,没办法下手摸鱼,卖鱼圆是不可能了,但是她想着过年时候做的得溜肥肠,倒是可以去集市里卖一卖,想到就做,赵巧儿立即去了王屠夫家中。 王屠夫一定要给些铜钱才肯给赵巧儿,赵巧儿无奈回到家中和徐二娘提起,徐二娘把这几日出去做活计赚的八个铜钱都给了赵巧儿。 赵巧儿心中感动,知道徐二娘这几日早出晚归的做些粗活,这钱来的很是不易,就下定决定一定要好好做。 赵巧儿把拿来的肥肠拿到河中冲洗,为了卖相好看没有直接剪开,而是用筷子把里翻了出来,清水中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见味道散的差不多,这才拿出来,把锅子烧开放了盐,醋,还有姜丝煮了小半会儿,捞出来清洗了几遍这才彻底没有了异味。 这番折腾下来又过了一天的时间,这拿出去卖就不能做溜肥肠了,主要是因为不好存放,好在赵巧儿前世的时候,奶奶做得一手好菜,她也学了不少,这也难不倒她,她找齐了材料把猪肠卤了出来,做成了卤味,切成了好看的菱形,放入食器中,等着第二天去赶集卖。 只是想到赶集,赵巧儿又犯难了起来,徐二娘是坚决不让她坐二狗子的牛车了,可是坐村里的骡子去又太贵,一个来回就要八个铜钱,徐二娘给她的几个铜钱她也花了七七八八,除了那收起来的十两银子,家里已经拿不出一个铜钱了。 赵秀秀见赵巧儿唉声叹气就知道她是为了赶集的事qíng,"巧儿,县里去不了,我们就去小集市好了。" 这小集是方圆内几个村里的村民在每周二,聚集而成的一个集市,地点是在在中间位置的七塘村上,和县里的不同,这小集买东西的少,换东西的多,毕竟大部分都是不太富裕的乡民,赵巧儿想着,没有铜钱换些jī鸭鱼ròu也是好的,就高高兴兴的跟着赵秀秀去了小集。 七塘村离他们沙河村不过十里的路程,两姐妹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让赵巧儿意想不到的是这小集比起县里的集市人还要多,想来也是因为离得近的原因,村民们不管买不买都要来看一看。 找了一圈,赵巧儿好不容易在集市的边缘找到了一个位置,摆开了摊子,赵秀秀和赵巧儿一起卖过鱼圆,已经颇有些经验,也不顾羞涩就开始叫卖起来,只是这一次和往常又是不同,众人虽然没见过鱼圆但是知道是用鱼ròu做得,没什么顾及,但是这猪肥肠在村民们眼中那是只有活不下去了才会吃的东西,长久以来的思想作崇,即使赵巧儿做的肥肠看着在美味也不愿意买。 赵秀秀见卖不出去就有些着急,她抓着赵巧儿问道,"巧儿,这可怎么办?" 近一年来不管遇到什么事qíng,赵巧儿总是特别有主意,加上那份少见的沉稳镇定,赵秀秀渐渐开始依赖于赵巧儿,不管遇到什么事qíng总是要问问她。 赵巧儿也正烦恼,当初只觉得这肥肠成本实惠,味道又好,想着应该比鱼圆好卖些,到忘记了其他……,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她想到人们爱占便宜的心xing,索xing今天先把口碑做好再说,随即对赵秀秀说道,"姐姐,我们这样……" "你是说白送人?这怎么行!"赵秀秀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赵巧儿安抚xing的拍了拍赵秀秀的肩膀,笑着说道,"这次是白送的,下次在想吃就是要花银子买了。" 赵秀秀明白了赵巧儿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姐,你信我。"赵巧儿早就摸准了古代人的饮食习惯,古代人口味偏重,因为清淡了饭食不好下咽,làng费菜,一般人家哪里有那么多菜,久而久之菜中多放盐,味道自然就变重了,那种讲究清淡鲜香味的都是富户,一般人根本吃不起,还有就是在古时油比较珍贵,平时炒菜都是用酱油爆锅,那菜油只会用筷子点进去一点点,所以平时吃不够油,古人就特别喜欢油腻的食物,这也就是猪肥ròu比猪瘦ròu贵的原因。 赵巧儿做的肥肠是卤出来的味道自然重,再加上肠内厚厚的脂肪,这也是肥肠特别香的原因,完全符合了古人的饮食习惯,她敢打赌,吃过一次的肯定还会再来。 赵秀秀按着赵巧儿的意思,开始喊道,"香嫩美味的猪肠白送了,来了,就送……" 不管什么时代的人都喜欢占便宜,古人也不例外,本来听着是花钱的都不屑于买,只是一听说是免费得,人就都涌了过来,只是围着的人多,确没有人来拿,显然是在犹豫观望中 赵巧儿看到人群一个穿着花布补丁衣衫的姑娘一副饥饿的表qíng,就知道这姑娘肯定是没吃早饭就过来赶集了,"小姐姐,你来!" 那姑娘愣了楞,用手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赵巧儿点了点头,盛了一碗递了过去,"这位姐姐,我这东西真不要钱的,给你尝一尝。" 那姑娘本是饿极,也不客气,就着碗就开始吃,吃了一口,又一口,只把碗里的肥肠吃完了才道,"太好吃了,怎么一点腥臭味都没有,能……在给我一碗吗?"说完就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 赵巧儿抿嘴一笑,"你是头一个,就送你两碗吧。"说完又盛了一碗出去,她这碗又和家里吃饭的粗瓷大碗不同,是装调料用得小碗,赵巧儿也不怕多送些。 众人见那姑娘说好吃,哪里里还忍得住,一涌而上……,纷纷开始争抢。 不到一会肥肠就都分了出去,没有一个不说不好吃的。 赵巧儿留了一些肥肠准备回家吃,正在收着摊子,"姑娘,你这里……。" "这位大哥,已经送完了。"说完就和赵秀秀一起,收拾摊子想要回去。 那男子显然是闻名过来的,气喘吁吁,想来赵家姐妹做的肥肠,好吃的传闻应该已经都散了出去。 "我刚看到你那瓮里还剩了一些,你看,我出钱,你卖于我如何?"那男子显然是很想吃,竟然主动提到要出钱。 赵秀秀眼睛一亮,"巧儿,那我们卖给这位大哥好了。" 赵巧儿想着今天都是白送出去的,这要钱影响信誉,在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就对那男子说道,"这位大哥,你也不要提钱了,我就在送你一碗吧。" 那男子眼中闪过笑意,"姑娘,真是好心肠,元某在这里谢过了。" 赵巧儿见这男子说的客气,心里也是高兴,谁不喜欢礼貌周到的人呢?就又从瓮中盛出了一碗,用荷叶包好,给那男子递了过去。 男子拿着肥肠,竟然从口袋中拿出一双筷子,细细的擦过,这才夹起一片放入嘴中,只是他的表qíng很是丰富,一会皱眉,一会恍然,"姑娘,这可是用了醋清洗?" 赵巧儿心中暗惊,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来人,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细棉布的圆领长袍,虽然料子一般,但是做工jīng细,衣服又是gān净整洁,五官端正,细白的皮肤,一点也不像是附近乡下的人,赵巧儿约莫猜出此人的目的,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是我娘做的,我也不甚清楚。" 那男子眼睛一亮,"姑娘母亲是何人?可否……" "这位公子,你好生没有礼貌……,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打听我娘……,没有其他事,我和姐姐先告辞了。" 那男子脸色通红,显然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姑娘,多有得罪……" 只是赵巧儿根本不听,拉着姐姐就会了家去。 赵家有女偶遇 赵巧儿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了,徐二娘早就做好了饭,等着她们,见两个女儿虽然jīng神头很足,但是露出一副愧疚的样子,就以为肥肠没有卖出去,只说到,"吃饭吧。" 到了五月份正是野菜茂盛的时候,还没到端午很多野菜都可以无所顾忌的吃,赵巧儿家中几乎顿顿都是菜粥,这一晚徐二娘也不例外也是做了菜粥。 几个人悄声无语的吃饭,赵宝生想着吃肥肠,歪着脑袋对着赵巧儿说道,"二姐,我要吃肥肠。" 徐二娘见赵巧儿站起来,想着两姐妹今天去集市太辛苦,说道,"你坐着,我来。" 赵秀秀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赵巧儿,小声道,"巧儿,你说娘会不会生气?" 赵巧儿心理也没底,徐二娘平时是多么的省吃俭用她不是没见过,吃饭的时候连吃剩下的酱菜汁都要吃光,才肯去洗碗……,这可是整整一瓮的肥肠啊。 徐二娘看了眼瓮中明显只剩下不到一盘的肥肠,脸色一沉……,只是顿了顿并没有说什么,把剩下的肥肠倒入盘中,拿到了饭桌上。 赵宝生看着绛红色的肥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只是他谨记着刘先生的教导,先是夹了一块给徐二娘,然后是大姐赵秀秀,然后是赵巧儿,"娘,姐姐,你们吃。" 赵巧儿含笑的摸了摸赵宝生的头顶,"宝儿真乖!" 吃过晚饭赵秀秀在洗碗,赵巧儿帮着姐姐擦gān碗……,从吃饭开始一直沉默不语的徐二娘突然说道,"巧儿,你过来!" 赵巧儿心理咯噔一下的,随着徐二娘走了出去,院子里轻悄悄的,月亮的音色的光芒洒在徐二娘微驼的身影上。 "巧儿,娘看着你这一年,xing格沉稳了不少,说话办事竟然要比你姐姐还要得体,就想着你这次准备去卖肥肠是个好主意也说不定……,娘也不bī你,想是你有了自己的想法……" 徐二娘这是让她说出原因吧,听到这里赵巧儿心里镇定了下来,"娘,我今日去集市……" 赵巧儿本就口齿清晰,说话又有条理,徐二娘听的频频点头,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算是认同了她的做法。 第二天赵巧儿见家中的野菜吃的差不多,便和姐姐赵秀秀拎着编筐去了后山,稻田边离得近点的地方,野菜已经被村民采的七七八八,只有到了远处的山中,才能寻得一多些。 山中风景无限好,赵巧儿迎着轻柔的chūn风,看着已经被绿色包围的高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莫名的花香,心中不禁心旷神怡,她笑着对赵秀秀说道,"姐姐,我们在山中住,不要回去了。" 赵秀秀好笑的点了点赵巧儿的额头,"你呀,又乱说什么,这山中可不是一般人住的得,小心被山中的láng崽子叼走。" 赵巧儿想想也是,这古代猛shòu多,还是合群而居比较安全,前几天还听说后面李家的小猪崽子被láng咬死了,闹的沸沸扬扬,村里还组织了几个男人要去山里打láng,到后来又不了了之。 两姐妹在山中走走采采很快就挖了满筐的野菜,有婆婆丁,还有大头蒜,英菜……,赵巧儿甚至采到了几颗野生的山葡萄秧子,她仔细的挖了出来,想着回到家里种上,就可以在秋天吃上葡萄了。 赵巧儿赵秀秀两个人相携走下山来,准备回到家中做饭,她们已经出来了一个白天,中午只吃了几口硬饼,实在饿了。 回去的路边有一条小溪,长着半人高的糙丛,赵秀秀见到想起了家中的jī食,"巧儿,这糙长的好,我们割回家去喂jī刚好。" 赵秀秀拿起镰刀,刚要上前去割……,忽然看到糙丛中露出一条穿着绸缎裤子的粗壮腿来,"你是何人?藏这里!" 赵巧儿胆大,拿着镰刀就拨拉开糙丛,一个束发凌乱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糙丛中,他口中留着口水,看到赵巧儿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傻乎乎的说道,"我要找我娘!找我娘!" "喂,放开,在不放小心我不客气。"赵巧儿怒声骂道,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拍打他的后背。 "呜呜,疼,不要打渊庆,渊qíng会听话!"那男子竟然抱着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的哭了起来。 "巧儿,别打了,这好像是王员外家的傻公子……"赵秀秀见他面熟这才记起自己曾经跟娘去王家浆洗做活的时候见过他,据说王家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还在小的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袋,心智和几岁的孩子相差不无几。 "不哭啊,姐姐给你擦眼泪。"赵秀秀怜他是个傻子,掏出手帕温柔的帮着他擦拭眼泪,轻声的哄到。 王渊庆抬起头,看着赵秀秀,阳光洒在赵秀秀柔美的脸上度出一层金色的朦胧,带着她温柔的笑容,就像是他在爹房中看到的那个仙子图里的仙女一样好看,王渊庆楞了半天才诺诺的说道,"姐姐,你真好看。" 赵秀秀噗嗤一笑,她本就生的秀气,加上xing格温柔,身上带着一种女xing特有的娴静,让人忍不住自然的亲近,想来王渊庆无助之中突然受到了这温柔的对待,也忍不住心里欢喜了起来,他抓着赵秀秀的手说道,"姐姐,你和我一起回家去吧,我把我最喜欢的翠鸟给你玩,还有我的小豆……,它的毛这么长……" 赵巧儿见王渊庆抓着赵秀秀得手没完没了的说,虽然对方是个傻子但是也是一个成年男子,被人见到了总是会不好,"你这小子,还不放开我姐姐的手。" 王渊庆正高兴,忽见到赵巧儿瞪大了眼睛,声音严厉,就像抓着救命稻糙一样,依谓着赵秀秀,更加不愿意放开,"姐姐,我怕……,她凶我。" 就在这里一片纠缠不清的时候,几个丫鬟摸样的人匆匆的跑了过来,后面还跟了个小厮,看到王渊庆露出一副惊喜的摸样,"少爷,少爷,奴婢们可算找到你了。" 一个扎着双鬓穿着绸缎的小丫鬟,跪在地上抱着王渊庆的胳膊,脸上立时流出了眼泪,"少爷,别怕,翠云来了。" 只是和往常不同王渊庆并没有如她所想扑了过来,而是紧紧的拽着赵秀秀的手,倔qiáng的说道,"翠云,我要她跟我回去。" 赵秀秀这下感觉脸上**辣的,王渊庆这话说的暧昧,他虽然是个傻子但也是个成年男子,"王公子,你放开我……" 几个人费了好一般力气才把赵秀秀和王渊庆分开,只是王渊庆哭的厉害,就像是小孩子被夺了心爱的玩具,声嘶力竭,"姐姐……" 赵巧儿的也是脸色通红,不过那是被气的,她拉着赵秀秀头也不回的离去,"姐,这种人你以后少理,没得坏了名声,你看他家那些下人,明明是我们救了人,却像是你对他家少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qíng一样,真是晦气!" 赵秀秀羞愧的底下了头,直觉被王渊庆抓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刚才那个叫翠云的丫鬟,带着刀子一样锐利的眼神凝望着自己,就好像她是世上最污浊的东西,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嗯,姐姐知道。" 赵家有女赶集趣事 那一日回家后,赵巧儿根本没把这件事qíng放到心里去,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小小的偶然,后日会在她的家中掀起了滔天大làng。 几日后又是赶集的日子赵巧儿早就有所准备,一早就和姐姐去了集市,因为是凌晨就到的,这次找到的位置比较靠前,她们摆好摊位,拿出一碗的卤肥肠放到了瓮上面。 赵巧儿从包中拿出了两个拳头大小的菜饭团,是用荷叶包起来的,一早就要出来根本顾不上吃饭,这是她昨晚上就准备好的,虽然有点凉,但是人饿极了的时候哪有那么多讲究,她和赵秀秀两个人,拿着饭团,慢慢的吃了起来,赵巧儿做饭团的时候把肥肠剁碎了放了进去,又放了些去年腌制的huáng瓜酱菜,越嚼越香,到也别有一番味道,她脑中不禁想着是不是也可以卖个饭团赚钱? 天渐渐亮了,赶集人也慢慢多了起来,这集市大多数人都是卖自家产的jī鸭鱼ròu,还有山上采的野菜,jī子,鸭子,手编的糙鞋,编筐……,都是些村民实用的东西,没有太多花样。 不过一会就有一个步伐不稳的老太太走了过来,古代的时候人都偏老,这老太太头发半百,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但是赵巧儿知道她实际应该只不过是五十开外。 老太太停在摊位面前,露出一口缺牙,笑的得意,"丫头,你是姓赵?可是卖肥肠的?" "大娘!我是姓赵。"赵巧儿脆生生的回答道。 "那就是这里了,给我来两碗……,不三碗肥肠。"老太太喜滋滋的说道。 赵秀秀一见生意上门高兴的站了起来,就要拿起荷叶准备包肥肠,却被赵巧儿拦了下来,"姐,你等等,我看这事不对。" 赵巧儿只觉得眼前的老太太,两眼放光,一副捡了便宜的摸样,哪里像是来买东西的,倒像是贪便宜来的,她知道老人家一般都是极其节俭,这一开口就是三碗,别是老太太搞错了什么,"大娘,三碗肥肠,您一个人能吃了吗?" 老太太脸色一沉,不高兴道,"吃的,当然吃的,怎么你还不给?" "大娘,我是怕您一个人吃不完,这三碗肥肠就是十五个铜钱呢,您可想好了。"赵巧儿耐心的回答道。 "十五个铜钱?你抢钱咧?这不是白送的吗?"老太太尖锐的喊道。 赵巧儿和赵秀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露出无奈的神色,赵秀秀只得把抓着的荷叶放回来原处。 "大娘,白送那是前次,这是要收银子呢,我家里现在连锅都揭不开了,都指望这肥肠赚点钱,。"赵巧儿说的可怜,希望打消老太太的想法,所谓和气生财,她并不想引起什么激烈的矛盾。 "别人来你们就送,我老婆子来你们就要银子,我的儿啊!你快来看看,有人欺负你老娘!"老太太说着说着就蹲坐在地上,垂地gān嚎了起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摸样。 老太太这一哭引来了不少爱看热闹的人,大家指指点点,有个年轻的小媳妇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你好生不讲理,这是赵姐妹才多大的丫头,辛苦赶集赚点钱用,多不容易,您赶紧起来,回家去吧。"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众人的赞同,围观中有个人凑巧是和赵巧儿姐妹同村的人,他知道赵家没有男人,都是孤儿寡母的,就给围观的众人说起,大家更是同qíng,越发劝起老太太来。 老太太见都是向着赵家姐妹,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恨恨的站了起来,一把拿过放在瓮上面展示用的一碗肥肠,对着赵巧儿说道,"我也不要三碗了,这个归我了。"说完拔腿就跑,那速度快的一点也不像是大岁数的人。 赵巧儿哭笑不得,想着自己也不能当街追着一个老人家去要东西,被不知qíng的人看见还以为她欺负人呢,就只当做好人好事吧。 围观的众人看着老太太跑得利索,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见没有了看头,不到一会就散了去。 太阳渐渐高挂,如赵巧儿所料,很多上次吃过肥肠的人都找来了,赵巧儿一碗卖五个铜钱,这一碗就是一斤的分量,远比猪肥ròu便宜的多,加上已经是卤好的,存放也方便,平时过日子jīng打细算的村民早就仔细算过这账,都没有异议,有的人是直接拿钱买,有的人则是拿东西换,不过半天的功夫肥肠就卖的见了底。 赵巧儿兴致高昂,多日来的烦恼一扫而空,只觉得眼前有一条宽大的阳光大道,只等着她走过去就可以,"姐,咱们收拾回家吧,留着这点肥肠,给宝生和娘吃。" 赵秀秀点了点头,也是高兴,"宝生这几日功课要紧,人都瘦了下来。" 就在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的年轻汉子,从远处跑了过来,"姑娘,慢走!" 赵巧儿见他跑得急,似乎是有急事,"这位大哥,你可是叫的我们?" 年轻汉子在赵巧儿面前站定,让赵巧儿奇怪的是跑得那么急竟然一点也不喘的样子,只是脸色稍微红润,看来是有些本事的,"刚才我娘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你娘?" "就是这么高……,长的像……"年轻汉子尴尬的解释道。 赵巧儿一拍脑袋,"你说的是刚才拿了我一碗肥肠的大娘吧?" "对,我娘她……,上次吃过肥肠之后,一直说好吃,在一听是白得来的,就动了心思,我今日来卖柴,非要跟着过来,不过一会,就趁我不注意跑开了,等回来的时候端着一碗肥肠……,起初我以为姑娘今日又是白送,只是恰巧有个主顾来买柴,他也是买了你家的肥肠……,我才知道我娘她……" 赵巧儿看年轻汉子越说脸越红,就知道他品xing不坏,她本就没有太过生气,加上这诚恳的道歉,那么一点点的不快立时烟消云散,"不妨事,既如此,就送给大娘吃吧。" 年轻汉子连连摇头,脸憋得通红,从兜里摸出了十个铜钱,"这些钱,请收下,我娘她……,怎么也不肯把碗给我。" 赵巧儿见那汉子手上的铜钱占满了汗水,湿漉漉的就知道这铜钱肯定是口袋里翻来覆去的摸,又见他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裋褐,就知道他家中也不宽裕,心中犹豫起来,竟有些不忍心接过这铜钱。 年轻汉子赵巧儿皱着眉头犹豫不决,以为还没消气,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姑娘,你是……嫌少吗?"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远处飞奔而来,待到近处一看,就是那个老太太,"我的儿……"老太太一把夺过年轻汉子手上的铜钱,不高兴的喊道,"不许给她,这是她白送的。" 这下年轻汉子的脸从红又变成了紫色,显然是觉得非常丢脸,"娘,你怎么又胡搅蛮缠起来了,快把钱给我。" 年轻汉子说的大声,老太太一听这厉声的责骂,立时眼中含着泪珠,"我不活了,连你都欺负娘……,你爹跟那下贱货跑了,娘就守着你这一个孩子,把你辛苦拉扯大……" 赵巧儿看着眼前的混乱的qíng形,立时当机立断道,"这位大哥,钱我就不要了,就当送给大娘了。"说完就拉着姐姐的手离去。 年轻汉子本想追上去,无奈被老太太抓住手脚,老太太脸变的飞快,立时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缺牙"你看,我说了是那丫头送给我的,她都承认了……" "娘……"年轻汉子看着渐渐远去的赵家姐妹,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一天回来的早,徐二娘下地gān活还没回来,赵巧儿帮着姐姐一起收拾屋子,因为天气晴朗,又拿出被子来晒一晒,洗衣服,好一通忙乎。 忽然门口传来扣门声,"有人在吗?" 赵巧儿一听是个不认识的成年男子声音,就有些纳闷,"敢问是哪位?" "这里可是赵家姐妹的家嘛?鄙人元chūn,特地来拜访的。"那男人说的彬彬有礼很是客气。 赵巧儿拉开了一条门fèng望去,这不是那天拦着她的那个男人吗?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元公子,家母不在,恕我不能开门相迎,您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元chūn露出理解的笑容,只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过了好一会,见赵巧儿都有些不耐烦才说道,"我前几日吃了姑娘家卖的肥肠,觉得味道甚好,想问姑娘这做法如何?" "做法?这都是我娘在做的,再说卖钱的东西,我家怎么会告诉你?"不知道为什么,赵巧儿从上一次遇见元chūn,就对他没有好感,感觉此人虽然客气有礼,但是为人不够真诚坦dàng,总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摸样。 赵家有女缘起 王渊庆回到家中闷闷不乐,见到人就喊着要姐姐,把王母弄的一愣一愣的,找来王渊庆的贴身大丫鬟翠云,细细询问,才得知事qíng的来龙去脉。 王母李氏本以为儿子只是一时的兴趣不过几日便会忘记了,没想到王渊庆竟然生起病来,找了大夫来诊脉,说是郁结于心,吃点药剂就没事了。 晚上王员外回到家中,王母李氏便说起此事,王员外赚下这偌大得家业,竟然只得一个痴傻的儿子,他早就想着多添几房小妾,为王家开枝散叶,无奈李氏娘家不是等闲之辈,有个嫡亲的哥哥在朝中做官,他不敢放肆,这才听到消息,心中大乐,对李氏道,"何须担忧,我儿今年也是17岁的年纪,刚好娶来做了媳妇,我们也好早日抱孙,为我王家传宗接代。" 王母李氏哪里没想过这个方法,这几年她没少往儿子房中添些貌美xingqíng温柔的丫鬟,就想着儿子兴许来了兴致……,只是她这儿子对那男女之事统统没有兴趣,连他最喜欢的大丫鬟翠云去撩拨,也只当玩耍,如今却对偶遇的赵家丫头念念不忘,她有心想给儿子娶来,又觉得娶个乡下丫头回来委屈了自个的儿子,如说是拿来做妾,都是正经人家,徐二娘定是也不同意,左右为难,一时也难定结论,只好暂时作罢。 王渊庆吃了几幅药,渐渐好了起来,只是人有点懒懒的没有jīng神头,这一天他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望着院内的青葱绿色,发了一会呆,忽揉了揉眼睛对服侍在一旁的翠云道,"翠云,我困了。" 翠云急忙帮着王渊庆铺好chuáng铺,又仔细帮着他脱去衣衫,王渊庆人虽痴傻,但是不影响容貌,倒也长的五官端正,身材粗壮挺拔,颇有些英气。 翠云从小伺候着王渊庆,时间一长竟然对他产生了暧昧的心思,王母李氏也频频暗示自己,她想着王家就这么一个痴傻的儿子,想来正经人家的姑娘也不愿意嫁过来,只要她率先有了身孕……,不怕这位子坐不稳,到时这王家偌大的家产,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想到这里翠云不顾羞涩,撩开了jiāo领的单褂,露出脖子上雪白的肌肤,往王渊庆□的身上蹭去。 只是向来都是温和的王渊庆忽然大怒,一把推开翠云,眼中冒着火气,"我要睡觉!" 翠云措手不及被推的láng狈,哐啷一声,屋外守门的几个丫鬟惊吓的推门而入,恰好看到翠云láng捂着胸口蹲坐在地上的摸样,不禁都有些发愣。 "翠云姑娘,少爷!这是怎么了?"董婆子拨开挡在前面的丫鬟,诧异的问道,她是王渊庆的rǔ娘,除了翠云之外第二个被王渊庆喜欢的人。 王渊庆委屈的瞪大了眼睛,"嬷嬷,翠云,她不让我睡觉!还摸我!"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丫鬟们立时红了脸,翠云在也忍不住捂着脸,嘤嘤哭着跑了出去。 董婆子早就看不惯翠云一副以少奶奶自居的摸样,见她这样,心里乐开了花,只是面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厉声说道,"你们还不快出去,小心惹了少爷不高兴。" 几个丫鬟悄悄散去,关好了房门,董婆子走到王渊庆的身边,给王渊庆盖好了被褥,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就像是小的时候一样哄他睡觉,"少爷乖,嬷嬷在这里,不要怕。" 王渊庆听着熟悉的声音,渐渐的眼皮打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他在梦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好看的姐姐,眼中含着他喜欢的温柔笑意,不像是其他人,虽然笑着,但是眼神怪异,他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那个姐姐脱下衣服来,露出白皙的脖颈,饱满的胸部……,那一朵嫣红就像没有绽开的花骨朵,隐人遐思,王渊庆手足无措,想起翠云以前抓着他的摸到她的浑圆,竟然忍不住就摸了上去,这种软腻弹xing的触感和翠云似乎是相同又似乎是不同,他说不上来,只觉得什么滋味也比不上,他心脏猛烈的跳动,下腹处也肿胀的难受起来,好看的姐姐看他这摸样,噗嗤一笑,笑的特别好看……,王渊庆心中激动,刚想开口,只觉得尾骨处一阵触电…… 董婆子守在chuáng边昏昏yù睡,突然听着王渊庆露出痛苦的呻吟,额头上竟然冒出细密的汗水,心中一惊,别是梦魔了吧,"少爷!少爷!你醒醒!" 王渊庆猛然睁开了眼睛,有些沮丧的说道,"嬷嬷,我看到姐姐了……,湿了难受……" 董婆子撩开被子一看,忍不住老脸一红,"阿弥陀佛,恭喜少爷了,我可得赶紧给夫人禀报去。" 另一边,王母李氏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见到王渊庆chuáng单上的痕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儿可算是长大了。" 王渊庆这时刚好换上新的衣衫,他拽着李氏的手撒娇道,"娘,我梦里看见好看的姐姐了,你让她来陪我好不好。" 李氏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发丝,终是下了决心,准备隔了几日就让媒婆去提亲。 赵巧儿看着元chūn说的模模糊糊,似乎有欺她年纪小随意糊弄的心思,心中更加不喜,"这位大哥,家中无人,还望速速离去。"说完就要关上门。 元chūn心中一急,把手放在门fèng中,"姑娘,你且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了!"赵巧儿越发来气,大声的喊道,用力关门。 只是她一个九岁的孩子那里抵得过成年人的力气,一时半会儿竟然也是合不上,赵巧儿眼中冒火,"你待要如何?" "我只是想见见做出这肥肠之人……"元chūn苦口婆心的说道。 正在两人纠缠不清的时候,刚好徐二娘回到家来,看着一个男子在门口和赵巧儿争执,想也没想就拿着扁担狠狠的挥了过去,"竟到我家门口撒野!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是吧!抽死你!" 赵巧儿只是不喜此人,但是见到徐二娘满脸yīn沉,不要命的打,而那元chūn看着身材壮实,竟然一时也被打的只能躲闪,她怕打出什么好歹来,急忙上前拦住徐二娘,"娘,消消气,没得和这种人计较。" 元chūn见徐二娘的扁担被赵巧儿抓住,急忙趁机对着徐二娘施礼道,"婶子,我是三关庙西街元风楼得掌柜,只是来求这做肥肠的做法,并无其他歹意。" 徐二娘这下才开始打量,只见他穿着细棉布的圆领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系的腰带,衣服有些发旧了,但是穿着gān净得体,皮肤白皙,眼中闪着商人特有的jīng明,确实不像是乡下村民,诧异的问道,"肥肠的做法?" "正是,能否进屋一叙。"元chūn不慌不忙的说道。 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从高高的篱笆fèng隙的透了进来,照在院内的喇叭花上,显出朦胧的红色光晕 元chūn喝了一碗清水,接着说道,"……后来,我爷爷去世后那做肥肠的方子也找不到了,家中生意渐渐淡了下来,元风楼已经是入不敷出,越发的艰难,说来惭愧,那一日我去集市采买,因这小集的东西比起镇集市要便宜些,恰巧遇到巧儿姑娘……,那一口肥肠真是口齿留香,让人流连忘返,和我家祖传的方子颇有相似之处……"说完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qíng。 徐二娘听后眼睛一瞪,"怎么,我听元掌柜的意思,难道只有你一家才能做得吗?别人做统统都是像你家的味道?" 元chūn本有试探之意,无奈徐二娘根本就不接他这一茬,来前他确实怀疑爷爷的方子流落到了这里来,但又不好直说,此时被徐二娘这么一抢白,竟然有些不知如何接下去,"哪里,哪里,我只是想问问,婶子如何想到做这肥肠?" 赵巧儿在一旁听得火大,怎么说之前说话支支吾吾的,原来是怀疑她家拿到了他爷爷做菜的方子,此人定是以为她们都是乡下的村民,没见过世面,存了轻视的意思,被他三言二语就能套出,这才直接上门来问,真是好大的胆子……,也太气人,"如何做的与你无关,怎么?你还要我娘演示一遍,手把手教你做法?好让你去卖?你说你家爷爷的方子如何如何,那也不过你单方之言,空口无凭,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元chūn被赵巧儿说中了心思,不禁脸色通红,指着赵巧儿"你,你……,好生无礼!如果真是你家拿了方子,我要是告上官府,那李师爷可是与我有些jiāoqíng……" 赵巧儿火气腾腾的往上冒,哄骗不成还想威胁?真是可恶至极,"没有元公子你无礼,平白的找上门来,就为了索要我家做肥肠的方子,还要不要廉耻?别说你告上县衙门,就是告上知府那里我也是不怕的,还不快滚!" 元chūn虽然加到中落,但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有份家业在那里,从小也算是养尊处优,哪里被乡下的丫头这么无礼对待过,此时真是郁结难当,只是他的心思均是被赵巧儿看了出来,也有些诧异,不禁压住心中的窘迫,头一回细细打量着赵巧儿,见她大大的双眼,透着股说不出的灵气,此时抿着嘴怒视着自己,倒也有一份少见的气势,不禁暗自嘀咕,如此落败的家中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丫头,假以时日必定不凡……,也罢,也怪自己存了不好的心思,竟然遇到这么个jīng明厉害的,今日只能暂且作罢。 赵家有女亲事风波 把元chūn赶走,赵巧儿心中郁闷,真是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她哪里知道元chūn的元风楼已经到了艰难之地,竟是拿不出一点的银子来买这方子,让他直接买赵巧儿做好的肥肠,成本风险又高,他心里不甘,这才出了这一场闹剧,只能说明,人不可有了贪心的念头,这念头一起,便是什么也满足不了,这是后话。 徐二娘看到赵巧儿卖肥肠赚来的钱,心里高兴,这次赶集赚了35个铜钱,两只肥jī,十个jī子,扣除当日为了给赵巧儿取货,买料的十个铜钱,净剩下二十五个钱,够一家子一月的嚼用了。 赵宝生看了后也是高兴,抓着徐二娘的手撒娇,"娘,这般卖下去,一月不少进账呢,二姐姐喜欢吃红烧ròu,今天就给她买些来吃吧。"说完咽了下口水。 徐二娘冷厉的脸,难得缓和下来,好笑的说道,"是宝儿也想吃吧,不过生意这般好,也不怪被人惦记上了。" 赵秀秀本就xingqíng温顺,徐二娘这一说也有些担忧起来,"巧儿,你说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姐,别怕,我看那人一身落魄气,说是什么和县府师爷有jiāoqíng,恐怕具是chuī牛,想来也是生意做不下去了,胡乱出主意吧,只是他今日要是诚恳些,还一切好说,竟然是存了龌龊的心思,也别怪我不客气。"赵巧儿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 赵秀秀一向信服赵巧儿,这下也放了心下来,徐二娘频频点头,也算是认同。 过了几日元chūn也没有上门来纠缠,赵巧儿就渐渐把此人忘了,一门心思的做生意,想着如何能把成本降低,味道做的更好,肥肠的生意倒也越发的红火起来。 这一日,赵巧儿在家中清洗着肥肠,弄得满院子都是腥臭味道,她自己也不嫌弃,埋头苦gān,忽然听见了叩门的声音。 "赵家嫂子在家吗?" 徐二娘这几日下地活gān的有些重,正躺在chuáng上休息,忽听到声音,这才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此时赵巧儿已经洗了洗手,开门去了。 门一开,露出涂脂抹粉的四十多岁的妇人,画着大红的胭脂,带了朵桃红色的绢花…… 赵巧儿诧异道,"王媒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给于五郎就是二狗子提亲的媒婆。 徐二娘见了王媒婆,脸色就冷起来,"你又来gān嘛?" 王媒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忍着心中的惧怕,挪动着肥硕的身子走到了徐二娘的跟前,她可是还记得上次被打出去的经历,只是这次徐二娘知道这次提亲的人家,肯定是高兴坏了……,不仅不会生气,还会感激她,"我给嫂子道喜来了!" 徐二娘脸色越发的冷了起来,"何喜之有?" 王媒婆就当没看到徐二娘的脸色,笑的花枝乱颤,一副我说了保准你乐开花了的摸样,"是天大的喜事啊" 赵巧儿想着,这王媒婆又是给谁来提亲,上次是二狗子哥,这是总不会在来一次吧?那会是谁家? 徐二娘这些年来为赵秀秀的婚事,cao了不少心,只是赵秀秀年龄偏大,要知道这乡下较好的人家都在七八岁就是定下亲事的,当日家里当家的去世,三年孝期,加上家中实在落魄,好点的人家不愿意,差的人家徐二娘又看不上,这拖来拖去都是把赵秀秀的婚事给拖了下来,连带着赵巧儿的婚事也一并拖,姐姐没有定亲也没有妹妹先定的道理。 好在赵巧儿今年也才九岁,徐二娘现在是一门心思赶紧把赵秀秀的婚事定下,在定赵巧儿的,所以心中格外着急,今日见到王媒婆想着上次的提亲,依她从前脾气,定是要把人轰了出去,只是想着,兴许这次是个好人家也说不定,这才忍着等着王媒婆的后话。 王媒婆见徐二娘一点也不为之所动,心中觉得无趣,这才清了清喉咙说道,"我是给后村的王员外家提亲来了,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吗?你家大丫头真是好福气啊,能嫁入这样的人家,那吃穿用度自是不说,彩礼也是不小的数目!"王媒婆说完一脸艳羡,恨不得赵秀秀自家女儿,能把这彩礼都给占了。 "王员外家,不就一个痴傻的儿子吗?你道是给谁提亲?"赵巧儿诧异的问道。 王媒婆有些心虚的别开脸,只是想到王家的产业,又有了信心,"哎呀,巧儿丫头,这你就不知道了,那王家公子虽然有些痴傻但是相貌端正,也堪称是一表人才,即便是有些痴傻,等你家姐姐嫁了过去,生了大胖儿子,好好抚养大,以后继承了家业,那也是风光无比,总比嫁给粗野的乡人,整日为生计奔波qiáng。" 王媒婆还没说完,徐二娘已经大怒,这王家公子她以前也见过,痴傻的犹如几岁的顽童,连人不人道还说不准,怎么可能把女儿推入这样的火坑,守着傻子过一辈子?前些年家中虽然清苦,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卖儿卖女,这几年如此艰难都挺过来了,眼看这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此时就更加不能了,"你去告诉王家,我们高攀不起!" 王媒婆本心以为这事必成,自己那份丰厚的媒人礼,也是囊中之物,没想到徐二娘竟然这般不客气,"徐家嫂子,你可是想好了,那可是王员外家,东村那几百亩良田可具是他家的产业……,还有县里的银楼……" "我早已想好,王媒婆还是回去吧。"徐二娘别开脸,冷着脸,一副送客的意思。 王媒婆见徐二娘竟是下定决心,油盐不浸的摸样,她那自诩位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忽而想从王家宅子出来时,偶遇王渊庆,他满口都是我要姐姐……,王媒婆心中一动,王母把叫她去提亲的时候,她也是好奇,这赵家大丫头不过中人之姿,也凭的王家公子这样惦记,定是耍了些见不得人的手腕,想到这里她收起笑容,斜着眼说道,"这婚事哪里是你说了算得,也不问问你家大丫头可是做了什么龌龊的事qíng,这清白兴许都已经不在了,在不叫人娶了过去……" 赵巧儿在一旁见王媒婆越说越不像话,当日她和姐姐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样的境地,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心中努极,想也不想拿着放在墙角的洗衣棍就挥了过去。"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我家姐姐那是最懂规矩的,哪里有做过你说的龌龊事qíng。" 王媒婆慌乱的左躲右闪,嘴中却也不客气,"你道只有我知道这事?村里已经都传开了,谁不知道你家姐姐和于家五郎不gān不净,这下又撩拨到了王家公子身上,真是好手段啊"王媒婆想着,这婚事定然是告chuī了,只是这次可不能叫她们如此轻易的敢了出去,她也要出出恶气。 赵巧儿气的眼睛通红,洗衣棍毫不留qíng的打在了王媒婆肥硕的身上,"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王媒婆被狠狠打挨了一棍,疼得她一个踉跄坐在地上,gān嚎了起来,"杀人了,你这是杀人灭口啊。" 赵巧儿本是怒极,只是看着王媒婆头发散乱,胭脂糊了一脸,此时又说道杀人灭口,又好气又好笑,把棍子放下,冷声说道,"还不快滚!难道还要尝尝我这棍子的滋味?" 王媒婆心中一跳,急忙爬了起来,跑了出去…… 赵巧儿把门掩好,回头刚好看到徐二娘,此时她的脸色煞白,眼中闪着说不出的悲伤和怒意,冷冷的说道,"巧儿,去叫你姐姐回来!" "娘……,那王媒婆是胡说,那一日……"赵巧儿心中暗叫糟糕,看徐二娘这般摸样是动了大怒了。 "等会你姐姐回来再说……,快去。"徐二娘见赵巧儿犹豫的摸样,眼睛一瞪,"怎么?娘的话也不听了?" 赵巧儿无奈,推门去河边把正在洗衣的赵秀秀找了过来,"巧儿,娘叫我匆匆回去是gān啥?衣服还没洗完呢。" "姐,一会无论娘说什么,你都只管听着,娘这些年把我们拉扯大不容易,你要懂娘的苦心……"赵巧儿不敢直说,只能适当的打些预防针。 赵秀秀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不过一会就道了家门口,徐二娘正站在院中,神色冷厉。 "给我跪下!"徐二娘冷冷的说道。 "娘……"赵巧儿诺诺的喊道。 "巧儿,你也给我跪下!" 两姐妹并排跪在一处,都有些害怕,赵巧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徐二娘这么生气。 "秀秀,娘以前有没有教过你,女儿家要洁身自爱,可是你瞧瞧,你gān的什么好事,先是和二狗子不清不楚不说,竟然连王家那傻儿子也沾惹上了,你这样自毁自家声誉不要紧,要你妹妹的婚事要怎么办?谁还愿意到我家来提亲?你……,你不如死了算了!"说完拿起身旁的茶杯就丢了过去。 赵秀秀只觉得脑中嗡的一下,看着茶杯过来也不闪躲,只呆呆的说道,"娘……" 赵巧儿站在一旁哪里容得赵秀秀受伤,一把推开"娘,你好好说话,怎么打人!那王公子是自己没脸没皮赖上了,和姐姐无关!二狗子哥和姐姐从小青梅竹马,暗生qíng绪也再说难免……" 徐二娘气的浑身打颤,没想到向来董事的赵巧儿竟然说出这一番惊人的话来,她才不过九岁的年纪,竟已经懂了这多男女之qíng……,王媒婆rǔ骂在脑中浮现,想着村里人的谣言,赵秀秀的名声恐怕已经被毁了……,想到这里竟然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赵家有女传闻 赵巧儿心中焦急,忙让赵秀秀扶着徐二娘,死死的掐着人中不放,又帮着顺气,过了好一会徐二娘缓缓的回过神来,只是眼中泛着空dòng,口中竟然喊着胡话…… 赵秀秀听后心中大惊,泪水像开了闸的河水止也止不住,"娘,千错万错都是秀秀的错,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要是有个好歹,弟弟妹妹又怎么办?我听话,我以后都听你的……" 徐二娘眼中这才有了些焦距,定定的注视着赵秀秀……,赵秀秀见徐二娘看着自己,急忙点头,"娘!" 到了第二天徐二娘就全然恢复了过来,只是脸上又多了些皱纹,似乎苍老了很多,从那一日起赵秀秀就老实的呆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量避着外面,越发的守着规矩,赵巧儿看着难过,只是这时代规矩如此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多跟徐二娘说些家常让她开心,又寻空劝慰着赵秀秀。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赵巧儿忽而听得村里都是赵秀秀的传闻,说王员外家看上了赵秀秀,她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说赵秀秀家里已经拒绝了婚事,又有的说赵秀秀下了手段勾搭了傻公子……,不过传的最盛的还是赵秀秀年底就要嫁过去的谣言,赵巧儿听后气愤不已,想着定是那媒婆传出去的,咬着牙齿想着去找王媒婆理论又想到自己势单力薄,无凭无据,终是无可奈何的放弃。 赵巧儿又一次感受到了家中没有可以撑腰的男人是多么的孤苦……,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徐青云厚实的胸膛,如果他在是不是会有所不同?想到这里脸忽而一红,自己到底在瞎想什么,即使徐青云在村里,和她们家无亲无故的,又怎么帮她出头? 二狗子愣愣的望着窗外,不说话也不吭声……,旁边放着一海碗的饭食,二狗子的老娘张云香皱着眉头,问了问大媳妇佟氏,"怎地不吃饭,也不说话?" "五叔这样已经小半会儿了,我怎么叫也不听!"佟氏摇了摇头说道。 于家二儿媳妇周氏走了过来,想着刚才多吃了块酱菜,口中有些gān渴,想倒碗水喝,忽然看见大媳妇佟氏和婆婆正小声议论着什么? 周氏心中不满,呸了一口,用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嘟囔着,"什么好东西也都偷留着给大伯,也不想想大伯那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除了攒着牛劲gān活,还能为家里gān点什么?要说脑子好,还是我家那口子,早晚要叫婆婆知道了厉害。" 张云香看到周氏在远处不知道嘟囔着什么,眼中闪过厉色,"老二家的,你过来!" "哎,婆婆!"周氏满面堆笑,笑的比花还灿烂,哪里还看得出刚才不满。 "你这一早上已经喝了三碗水了,在不要钱,那也是你男人使力气挑过来的,怎地不知道珍惜?"张云香虎着脸,刻薄的说道。 周氏心中暗恨,只是脸上仍是笑着,撒娇的喊道,"娘……,我那一碗饭食多半给了相公,他在地里gān活要使力气,我这才多喝点水,好撑一撑胃。"婆婆张氏吝啬成xing,每次吃饭媳妇的饭碗和儿子们的都是分开来的,给几个儿子和自己的都是大海碗,饭里埋着腊ròu,给媳妇吃的都是巴掌大的小碗。 张云香脸色这才缓了下来,摸了摸周氏的手,"这才我的好媳妇,要知道这男人是天,咱们女人是地,没得这男人在外劳作,哪里有我们饱饭吃?要说我和你爹刚成亲那会儿,别说是白米饭了,连稀的喝不上……,你们现在可是有福气多了。" 周氏连连点头,一副乖巧的摸样,只是低下头眼睛朝着大媳妇周氏望去,见她也是唯唯诺诺的摸样,这婆婆张氏刻薄了得,几个媳妇过的日子竟是连一般人家都不如。 张云香见两个媳妇都是听话,心中满意又问着周氏,"早上是你给老五送得饭?" 周氏转动着眼球,想着这又是唱得那出,又看了眼呆呆的二狗子,心中有了计较,"是啊,近日五叔胃口不好,我还特地多放了个煮jī子在里头。"说完去翻动米饭上的菜肴,特意露出了jī子一角给张云香看。 张云香脸色稍缓,走到了近旁,"我的儿,你可是怎么了?" 二狗子渐渐回过神来,看到他的老娘张云香站在一旁,担心的望着自己,"娘……"说完就抱着张云香的胳膊,抹起眼泪来。 张云香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快给娘说说,可是谁欺负你了?"一般家里多是疼老小,除了老大于大郎之外,张氏疼得最多的还是这小儿子。 周氏眼中闪过妒色,只是也装作担忧的靠了过来"五叔,你这是怎么了。" "娘,秀秀她……,她要嫁人了。"说完竟然抱头哭了起来。 张云香脸上的肥ròu一抽一抽的,眼中闪过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个没用的东西,还对那小贱人念念不忘?" "娘,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和秀秀是清白的,你怎么那么说她?"二狗子忍不住为赵秀秀辩解道。 张云香本想着赵家不过落魄户,要不是为着儿子死缠,怎么也轮不到她家的丫头,自家住着大瓦房,家里也有几十亩良田,这婚事徐二娘定然同意,没想到王媒婆回到家中一阵gān嚎,说是被徐二娘赶了出来,那王媒婆也是小气,非要拿几个铜钱,说是受了惊吓,要回家养养,呸,那个老东西,身材状的和牛一样,就是想骗点钱,她哪里肯给,一来二去两人争吵不休,最后不了了之,只是却是让王媒婆记恨上了,到哪里都说她刻薄,小气,谁家女儿嫁过来都要受苦,这下弄的她小半年来一直都没给小儿子说上婚事,想想就生气,"你还有脸提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她娘不同意,能闹出这许多事qíng?你赶紧给我收收心,娘明日就给娶个摸样比那小贱人还要可人的媳妇。" "娘,我谁都不要,我就要秀秀,娘……,你要不在去找媒人提下亲吧?"二愣子眼泪汪汪,一脸渴求的望着张云香。 张云香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挥起手就想扇了过去,只是手到了二狗子的脸上,竟然生生的就打不下去,"你……,你趁早死心,现在就是她娘同意了,你娘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娘,五叔真是可怜,这般不能忘记……,我听外人说那秀秀为了使手段嫁入王员外家,清白早已不在了,说不定这会肚子已经有了,不然以她家落魄的样子,赵秀秀又不是最标致的,如何入得了王家人的眼?"周氏在一旁,假装抹着眼泪,煽风点火的说道。 张云香火气腾腾的往上冒,"那个小骚蹄子……,呸!" "二嫂嫂,你是听哪个混人说的?秀秀才不是那样的人。"二狗子瞪大眼睛,气势汹汹的问道。 周氏害怕的伏在在婆婆张云香的身旁,"婆婆,你看五叔……" 张云香这下真是忍不住了,一巴掌拍了过去,"没用的东西,给我好好在家呆着,你们两个听着,没我的同意,谁也别放他出来。" "娘!你放我出去……" 从于五郎的房间出来,张云香余怒未消,心中暗恨到,这徐寡妇养得好女儿,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千万别让她拿到错处,不然有的她家好过的。 此时下午阳光正好时,张云香刚才发了一通脾气,被这阳光一照,竟有些犯困,"我先去睡一会儿,这老了,身子越发不中用了。" 周氏忙伶俐的上前扶着张云香,"娘,我扶着您进屋歇着吧?" 张云香甩开了搀扶,"我还没老到要人搀扶的地步,老大家的,你带着你几个妯娌,把那堆糙用掉了,过了今天这稻糙就不好编糙鞋了。" 佟氏连忙点头,恭敬的说道,"娘,我知道了,您去歇着吧。" 直到张云香的身影走远消失在堂屋的门口,周氏才呸的一口,"老东西,一刻都不让闲着,不是编着糙鞋卖,就是编框,连顿饭都吃不饱……"说着说着就露出悲伤的神色。 周氏嫁过来之前,那在家中也是娇宠着养的,不说锦衣玉食,起码顿顿吃个饱饭,哪里受过这苦,不仅吃不饱饭不说,一日也不得闲,不是被婆婆指使gān这活,就是gān那活,有次实在没得吃饱,相公看不过眼,饭席中要把饭拨给自己,被婆婆好一通骂,直说有了媳妇忘了娘,要拨就拨到自己碗里,她还没吃饱。 周氏转念又想到自己陪嫁过来的嫁妆均是被婆婆张氏给收到了房中,更是难过,骂的越发难听,只咒着这老东西早点死掉。 佟氏见周氏越发的激动,急忙捂住她的嘴,"妹妹,别是让婆婆听到了,要怨,就怨我们命不好……"说完也是眼中含着泪,一片凄苦。 赵家有女撞破 一幢破败的茅糙屋内,点着huáng豆大小的油灯,只露出那么一点点光,铺着席子的土坑上,一对男女正激烈的缠在一起。 "武郎,快点……" "噢噢,淑妹妹……"男子越发动qíng了起来,忍不住喊道。 茅糙屋外,藏着两个人,正是兄弟二人,老大叫武林,老二叫武田,皆是是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武林捅破窗户纸,听着屋内的声音,呸了一口,悄声对武田说道,"这个死不要脸的,已经搞上了,咱进去吧。" 武田又有些犹豫道,"哥哥,这样好吗,他毕竟是咱们的爹?" 武林怒目圆睁,"不争气的东西,那老东西也算是咱们的爹?自从娘死后他整天不顾正业,后来又迷上这郑寡妇,家里那点银子都败在这老□身上,早已经不管我们死活了。"说道这里已经是眼中含着恨意,无一点父子亲qíng了。 屋内武濮刚气旋嘘嘘,额头上掉下来豆大的汗珠,只捧着郑寡妇一阵亲嘴,嘴里不停的含着"淑妹妹,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郑寡妇也是一脸红晕,只是却别开脸来,娇滴滴的说道,"武郎,你上次说给我买的头面呢?" 武濮刚被喊的浑身舒服,"怎么可能少了淑妹妹的东西。"急忙从身旁的衣服中,拿出雕着杏花摸样的银簪子。 郑寡妇面露欣喜,把簪子拿在手中,就着油灯细看,只见雕花jīng细,分量十足,竟是越来越喜欢,忍不住在武濮刚的脸上亲了一口,身子越发的柔软了起来…… 武濮刚怎么可能放过这好的机会,越发的腻着郑寡妇,在她身上动了起来,忽然紧紧拴着的木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他家的两个小子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老大,老二,你们这是gān什么?"武濮刚慌忙中用被子遮住的身子,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 "当然是来捉jian的,让全村的人们看看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武林手中举着菜刀,冷冷说道。 "啊,武郎,你快救救我,你们要gān什么?"武田一把从土坑上扯过郑寡妇,不顾她没穿衣服的身子,拿着别在腰上的麻绳捆绑了起来。 武濮刚冷汗淋淋,看着两个儿子的眼中,冒着láng一样的绿光,心中恐慌,他这大儿子小时候学过些功夫,虽然这几年不练了,但是总是有底子在,"我可是你们的爹啊!老二快放开淑妹妹,咳咳,我是说放开郑寡妇!" 武林把菜刀抵在武濮刚的脖子上,yīn狠的说道,"王子犯法还和庶民同罪呢,更何况是当老子的为老不尊呢?到时候这郑寡妇不守妇道绑个石头沉到湖水里喂鱼,爹爹你呢?就准备被打断腿丢到后山喂láng吧。" 郑寡妇听到这里脸色煞白,"不是我,不是我的错啊,是你们爹,你们的爹够qiáng了我,我是不愿意的,是冤枉的……呜呜。"说着说着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武林看着郑寡妇这样心中恨意更胜,一脚踹在她的身上,"老□,这村里一大半男人,谁没跟你睡过,到我这里来说冤枉来了,呸!"随即一口吐沫吐到她的脸上。 "哥,我们现在怎么办?"一直不说话的武田说道。 "怎么办?把这老东西也绑起来,送到村里郭里正家里去,叫他处置!" 武濮刚神色极度惊恐,"儿啊,饶了爹这一次吧,爹以后再也不敢了,要不是那郑寡妇勾引我……" 武田根本不听,他拿出绳子把武濮刚也绑好,和郑寡妇并排的放到了一处,两个人皆是没穿衣服的,看起来láng狈异常。 郑寡妇见武田伸手要扛着自己出门,急忙吼道,"武林,你可想好了,我家青云可是怀远镖局的镖头,他手上功夫不弱,我要是有个好歹,小心他回来找你报仇!" 武林神色一沉,想起徐青云,那一日在路上偶遇,见他气息绵长,内力深厚,竟然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就有些犹豫了起来。 郑寡妇见武林有些犹豫知道自己这话起了作用,忙继续说道,"你现在放了我,我保证日后再也不和你爹爹来往,也不把今日的事qíng告诉我儿,我发誓。" 武濮刚赶紧附和道,"就是,老大,你还是赶紧放开我,要知道徐青云可不是好惹的。" 武林心中暗恨,挥起拳头一把打在了武濮刚的脸上,只打的他吐出一口鲜血来,"少啰嗦,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徐青云在厉害又能如何,是他娘不守妇道在前!勾着我家老东西把家中的银钱挥霍一空,这下连娘的嫁妆也不放过!二弟,把他们带走!" "别,武家兄弟,我给你们银子不行吗?十两够不够!"郑寡妇狗急了跳墙,胡乱说道,见武林没有反应,仍是要扛着她出门,忙又说道,"五十两!……一百两,我给你们一百两银子!" 武林和五田面面相视,要知道这一百两银子那可是不少得数目,上好的良田能买上十几亩,他们两个一辈子劳作也不一定能赚出这许多,武林有些心动,"你哪里拿的出来这么多银子?" "我这有十六两碎银,不够的叫我儿补上,他在外走镖可是赚了不少银子。"郑寡妇一脸渴求。 武林大怒,一巴掌毫不留qíng的挥了过去,只打的郑寡妇眼冒金星,"老□,你想让徐青云回来给你做主?想的倒是美!" 郑寡妇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没有,我不敢啊,武家兄弟,我给你们打个欠条!对,打了欠条,即使到了知县那里,这也是真凭实据!我儿身手在了得也不能越了王法去,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这下直说的武田心动,他本就不是太愿意去告发自己的父亲,父亲这样枉死,他们两个儿子的名声也好不到那里去,以后也别想娶媳妇了,如果按郑寡妇的想法来,这下不仅不需要告,还能得银子,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qíng,"哥,我看办法可行!你难道真的要置爹爹于死地吗?" 武林心里犹豫,一百两的银子诱惑太过,只是这样放过郑寡妇和老东西,心里又气不过,思来想去他心中决断的天枰就还是倾向了拿钱的这一边,他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老□,你要是敢骗我们……" 郑寡妇猛点头,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是豁了出去,只等着过了今天这坎再说,"句句是真的。" 武田小的时候跟先生学过几天的幼学,还认得几个大字,忙回到家中找来笔墨,写上欠条,让郑寡妇画押,到了这里此事已经算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等武家兄弟走后,郑寡妇发起愁来,她要如何和徐青云要这剩下的八十四两银子?徐青云虽然在外奔波,但是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到底有没有这银子还真难说?到了这里又暗恨自己怎么答应了一百两银子,为何不咬着五十两银子不放呢? 如此过了几日,郑寡妇郁郁寡欢,武家兄弟又bī得紧,一下子就病倒在chuáng上。 此时在宁远县内,徐青云刚走了一趟镖,是护送一个绿眼睛的胡人商旅去边塞,敢了二个月的路,虽然路途有些不平,均是叫他有惊无险的扛了过去,只是他一趟下去越发有些厌恶起这种在刀口添血的日子,想着什么时候能过些平淡的日子。 徐青云这才刚风尘仆仆的回来,就看到师傅徐长chūn坐在首座上一副担忧的摸样。 "青云,快来,你家中寄来了急信!" 徐青云先是给徐长chūn行了大礼,又问了安,这才不急不忙的接过家书,里头内容无非是母亲郑chūn淑得了重病,叫他赶紧回家去探望之类的。 徐长chūn察言观色,见徐青云脸色不虞,"是家中出了什么大事?不妨对为师讲讲。" 徐青云做事沉稳有魄力,又是个心里有乾坤的,在众多弟子中一直很得徐长chūn的喜爱。 徐青云忙道,"是我母亲,又病了!"徐青云从小就是被徐长chūn带大,又是教了一身的功夫,对徐长chūn很是敬重, 徐碧珠在后花园中练剑,她用的双剑,只见她身姿利落,一会儿跃起,一会儿双剑合璧,本是冷清的双剑,竟然给她舞出了虎虎生威的慑人气势。 刚练完一会长剑,忽听得外面喧哗,一个双鬓的丫鬟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小姐,青云公子走镖回来了!" "真的?"徐碧珠眼中含笑,回到屋内换上新做的月白襦裙,梳了个牡丹鬓,这才和丫鬟急匆匆的跑到前厅,直到了厅外,方才缓下步子,又放出女子该有的步子,婷婷袅袅的走了进去。 "爹,青云哥哥!"徐碧珠脆生生的喊道。 徐长chūn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又是亡妻留下的唯一血脉,本事疼及,见今日这一打扮去了往日的慡利,颇有些她娘当年的风姿,心中高兴忙喊道,"珠儿,来爹爹这里坐。" 赵家有女神医 王渊庆坐在家中的小花园里看着蝴蝶飞来飞去,一起嬉戏,他托着腮帮子,看似目光在蝴蝶上,其实思绪已经飞出很远,那个姐姐到底在哪里呢?他已经都快忘记了姐姐的长相了,似乎只记得那一抹温暖的笑容……,好想见到她…… 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那天是去买他最喜欢的香苏烧jī的时候遇到的姐姐,他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翠云!翠云!" 翠云此时正在屋内指挥着小丫鬟摆着碗筷,忽然听到王渊庆的喊声,急忙赶了出去,"少爷,您怎么了?" 王渊庆扯着翠云的衣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我要吃香苏烧jī,是刷着红色漆的那一家卖的!" "您说李记的烧jī吗?我这叫人买回来!"翠云笑的恬静,温声说道。 "不,我要自己去。 少爷,您上次走失,可把奴婢急坏了……,夫人已经不让少爷出门了。"原来这王渊庆人虽痴傻但是喜欢看热闹,总是隔三差五的在丫鬟小厮的陪同下,去县里集市逛一逛,王母想着出去透透气也好,兴许见见世面人就变聪明了说不定,就没有拦着,没有想到上次回来的路上,硬要去河边抓鱼,虽然被翠云劝住了,但还是自己偷着跑了出来,这才有了和赵秀秀见面的那一幕,不过从那以后王母禁了王渊庆的足,根本不让出府。 "啊!我就要出去!翠云你讨厌,娘也讨厌……,呜呜"王渊庆脸上挂着泪珠,索xing坐在地上撒泼了起来。 翠云被缠的没办法,急的满头大汗,不过一会王母得了消息赶了过来,看见王渊庆哭得满脸泪痕,心疼的不得了,忙是揽住他,"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娘,我要吃香苏烧jī!" "我道以为什么天大的事qíng,叫下人去买不就好了。"王母放下一颗心,瞪了眼翠云,想着这丫头怎么一点小事qíng也办不好。 翠云心中暗恨,只是脸上却表现出委屈的神色,"夫人,少爷是要自己去县里……,都是奴婢没用,劝不住!" "庆儿,听娘的话,那县里有吃人大老虎,去不得,小心它把你一口吃掉!"王母哄骗着王渊庆,想让他打消掉念头。 王渊庆想起小人画上的老虎,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只是他好想见到姐姐啊……,这种渴望超过了惧怕的心理,他搂着王母的脖子,"娘,我不管,我就要去!" "庆儿听话,你不怕大老虎了?" "呜呜,娘讨厌!我就要去!"王渊庆见王母一直不答应,索xing放开搂着王母脖子的手,在地上滚来滚去,身上沾满了泥土。 王母被王渊庆的哭声闹得心理难受,也跟着掉下眼泪来,翠云在急忙靠了过去,"夫人,府里不是新来几个有功夫的护院吗?少爷这次看来是铁定要出去了,何不……" 王母一听,也觉得是个办法,王渊庆的xing格她不是不知道,什么事qíng只要起了念头,就很难消下去,几个新来的护院是她嫡亲的哥哥送来的,她也是很是放心。 过了一会王渊庆在就在十几个护院的陪同下,坐着马车浩浩dàngdàng的出了门。 坐在马车里王渊庆就乐开了花,他想着像上次一样去捉鱼就能遇到那个姐姐了,只是他这折腾了一会,有些累及,又加上车子晃晃dàngdàng的,不过一会就进入了睡梦中…… 等王渊庆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县城,他懊恼的咬了下嘴唇,"翠云,翠云!" 翠云此时正在旁边打盹,被王渊庆喊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少爷,您要喝茶吗?" "我不要喝茶,我要去捉鱼!" "少爷,这县城里哪里有鱼可捉啊,我们还是赶紧去买香苏烧□?"翠玉帮王渊庆理了理衣服,柔声说道。 王渊庆怎么可能放弃,他就是为了捉鱼(见到姐姐)才出来的,"我就要去!翠云你讨厌!" 翠云心里委屈级了,自从王渊庆遇到了赵秀秀开始就很反常,一点都不像以前一样听话了,那个小贱人……翠云心中暗恨,只是面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越发温柔的劝道,"少爷……,夫人说了……" "咦,那不是姐姐吗……"忽然王渊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看着人群中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背影呆愣了半天。 "少爷,你在看什么?" "姐姐,那是姐姐!"王渊庆一把推开马车的门,直接从上面跳了下去。 翠云看的肝胆俱裂,急忙喊住马车,也不等有人来扶自己跳了下去,这时候王渊庆已经窜了出去,他的动作从来没有这么迅捷过,像一个灵巧的豹子,穿过人群……,跑到了河边石桥上。 几个护院也不是吃素的,见王渊庆跑了出去,急忙疾步追了上去,几个人把王渊庆堵在桥上,"少爷,快回马车内吧!" 王渊庆急的直冒汗,他看着渐行渐远的熟悉背影,生气的喊道,"让开,我要去找姐姐!"说完就要推开护院,闯出去。 护院门不敢伤到王渊庆,只是王渊庆使着蛮力,不肯屈服,不到一会几个人就纠缠到了一起,在加上人来人往,场面很是混乱。 下了马车的翠云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眼看就要到达了桥中,忽然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话都说不出来……,原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王渊庆竟然被人推到了桥头,直接掉了下去。 几个护院齐齐的跳入水中,还好水不是太深,又及时去救,很快王渊庆被捞了上来,放到了马车内。 "少爷,少爷!"翠云抹着眼泪,扑在王渊庆的身上,大哭了起来。 王渊庆闭着眼睛,口中还不停的梦呓道,"姐姐……" 另一边赵巧儿挽着姐姐赵秀秀的手,两个人在集市中一会看看小摆设,一会又看看小泥人,逛得不亦乐乎,原来赵巧儿这几日见赵秀秀一直不出门,怕她闷着了,心里更加想不开,这才抽了一天的空,和姐姐一起出来透透气,刚好要买一些盐之类的调料,索xing做了骡子车进到县里来。 赵秀秀刚拿起一把木梳,就看到对面桥岸上人群拥挤,她奇道,"巧儿,你说那边是怎么了?" 谁都有看热闹的心里,赵巧儿也不为过,就带着姐姐走了过去,看见桥外围了一群人,"大娘,这里出了什么事?"赵巧儿好奇的问着站在她前排的大娘。 "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吗?那银凤楼的东家,就是郊外王员外家的独子,掉河里去了。" "你是说那个痴傻的……" "可不是就是他吗?可怜啊,刚才一直嚷嚷要找什么什么姐姐的……" 赵巧儿了听了后心里咯噔一下的,朝赵秀秀望去,"姐……" 赵秀秀头也不抬,冷声道,"巧儿,我们走!"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人群,赵巧儿拽了拽赵秀秀的衣袖,"姐姐,我想吃ròu包子!" "你个馋嘴!这就去买吧。"自从赵巧儿开始买起肥肠家里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宽裕,买几个ròu包子吃到已经不是什么奢望了。 赵巧儿见姐姐转移了注意力,这才高高兴兴的挽着她的胳膊走到了路口,这条路走下去左拐就是有名的王家ròu包子铺。 忽然几个人疾行而过,差点撞上了走在外边赵秀秀,赵巧儿生气的喊道,"这是谁啊!" 原来是两个男人抬着一个担架,其中一个人见碰到旁人,停了下来,"姑娘,对不住了,我家小弟得了急病……,你可知道谭仁义郎中的医馆在何处?" "谭仁义,这是何人?"赵巧儿见他满头大汗,说的诚恳,也不生气,只是她还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 旁边摆摊子的老伯看到,cha了话进来,"谭神医的医馆是往这条路下去的,你们走得对,在右拐……,只是你们带够诊金了吗?" 男子露出悲伤的神色,"家中拮据,只凑了不到三两银子……" "哎,你去看看吧,兴许谭神医这次肯点头也说不定。" 男子点点头,手上使劲和二弟一起抬着么弟,朝着老伯说的方向疾步而去。 "可怜啊,可怜!又要便宜谭郎中对门家的棺材铺了。"老伯摇了摇头,叹气的说道。 赵巧儿在旁听的一惊,"老伯,这是如何说起啊,三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如何看不得病。" "小丫头你是哪个村的?不是三关庙的人吧?谭神医可是附近赫赫有名的郎中,据说连当今区老侯爷的宿疾也是被他治好的。" "有那么厉害?" "那是,只是那谭神医有个规矩,没有重金一律不给看病,就算个看诊也要20两的银子……,那家兄弟只拿了三两银子,可不是等死吗?" "岂有此理,难道不是医者父母心吗?"赵巧儿生气的问道。 "有什么办法,哎……,据说谭神医以前也不是这样,只是后来不知怎么xingqíng大变!世事弄人啊。" 赵家有女隐qíng 乡间小道上,尘土飞扬,一骑骏马飞奔而来,耀眼的阳光下,一个面目俊朗的男子端坐在马背上,脸上带着冷峻的神色,不过仔细一看从眉眼处有一道明显的刀疤,破坏了容貌,少了几分俊秀,倒是越发显得气势凌人,面目硬朗。 不过一会就进入了村内,在一幢破败的茅糙屋外停下,他皱了皱眉头看着毫无变化的房子,记得走之前明明给了银子让郑寡妇重新修缮的,看来又是拿了银子gān了别的事qíng,他脸色越发了沉了下来,把马拴在院内,大声的喊道,"娘,我回来了。" "咳咳,是福儿吗?"郑寡妇推着门,露出苍白的肤色。 "娘,我早说了,现在改名叫青云了,不要再提以前的名字了。"徐青云上前扶着郑寡妇走进了屋内。 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又看了看郑寡妇的面色,徐青云这下才确定这是真的"病了",小心翼翼的扶着坐到了铺着席子的土炕上。 郑寡妇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不管你改什么名字,你在娘的心里永远是丁福。"原来徐青云被卖掉之前的原名是丁福,被徐长chūn收养之后改姓为徐,名字也改成了徐青云。 "娘,这话以后休得再说了,师傅对我恩重如山,教我武艺,又还我自由身,这些年来更是对我爱护有加,在我心里就等于我亲爹一般。"徐青云面目严厉的说道。 当年徐青云六岁就被郑寡妇卖给了人牙子,本是要卖到县里大户人家做杂物,也是他运气好,路上遇到了徐长chūn一行出来走镖刚好路过此地,徐长chūn见徐青云小小年纪不哭不闹颇有些不同,在一观体态竟是难得的练武苗子,想也没想就从人牙子手上高价买了回来,这些年在他身上花费了不少心血,真正是犹如亲儿一般,不过徐青云也争气,十岁便跟随着徐长chūn走镖,这七年来在道上也是走出了响当当的名号,道上谁人见了徐青云的镖旗,也会让着三分,直道徐长chūn收了个好徒弟。 郑寡妇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她这些年最大的遗憾就是徐青云不在身旁,她现在唯一能盼的上就是她这二儿子了,本来还指望着那武郎(武濮刚)……,现在想想还是亲儿子亲啊,谁也比不上。 这郑寡妇做事有时候难免有失偏颇,但是倒也有几分小聪明,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孤身活了下来,她清了清喉咙,柔声说道,"我儿,饿了吧,娘给你做饭去。" "娘,你别动,我去做。"徐青云怎么肯让郑寡妇劳累,忙把扶着她躺好,又问了病qíng,知道只是偶然风寒,郁结于心而已,这才放下心来,打了水洗去尘土,换上短褐,又是洗米,又是洗菜好一阵忙乎。 郑寡妇心里美滋滋的,越发觉得有儿子在身旁的好,她以前曾想着让徐青云带着她去怀远县享福,怎么说儿子现在也是个响当当的镖师,但又怕看了徐长chūn的脸色……,毕竟徐青云现在姓徐而不是丁,她却是丁家媳妇,但是留在村里就不一样了,徐青云完全可以继续叫着原来的姓氏,自己也可以想当然的受着徐青云的供养。她望着陈旧的房梁,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把他留下来……,只是忽又想起给武家兄弟打的欠条,心里恐慌起来,不知道徐青云知道后会如何…… 郑寡妇躺在炕上翻来覆去,越想越后怕,越想越恐慌…… 徐青云做好了饭食,家中没有什么菜,只有一把青菜,索xing剁碎了做成了菜粥,他走镖的时候常年在外,也能做些粗茶淡饭,只为味道差qiáng人意而已。 "娘,吃饭了,你别起来,我端过去。"徐青云盛了一碗粥,又夹了几片酱菜和着煮的jī子放在一起,端到了炕上。 郑寡妇此时正烦恼欠条的事qíng,被徐青云一嗓子吓了一跳,脸色煞白的接过饭碗,一副踌躇的样子,只觉得平时那么好吃的jī子也失了味道。 徐青云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哪里看不出郑寡妇的犹豫,"娘,你这病怕来的不简单吧?" 郑寡妇见徐青云眼神锐利,心下一慌,碗就滑了下去,也多亏徐青云身手敏捷,在掉在地上前接了过来,他把碗放好,脸色沉了下来,声音自带一股威严,"娘,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还不快对我说我实话!有些事qíng怕是越拖越麻烦!" "没有……,不,有有。" "到底有没有!"徐青云狠狠的拍下桌子。 郑寡妇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脸上要多委屈就多委屈,她想着自己虽然做了丑事,但是也是身旁无依无靠,她想着找个男人依靠下罢了,这也不怪她,"娘命苦啊!呜呜" 徐青云也不动,只冷冷的看着郑寡妇,说他对郑寡妇没有恨意那是不可能,这村里有多少人家家徒四壁也,揭不开锅了也要保全孩子,就说那赵家姐妹……,徐二娘也是寡妇可是在辛苦也拉扯着孩子。 自己家呢?爹爹去的时候明明留下了不少银子,不到几日就被郑寡妇败光,最后沦落到卖儿的地步,每日别人喊着娘的时候,他就心里恨极,只是恨过之后又是无可奈何,要知道所谓血脉相连也是天理伦常,谁人不想有个娘亲疼着。 郑寡妇见徐青云一点也不为所动,也略知他的脾xing,这才战战兢兢的开始讲着欠钱的事qíng,不过她只说是打碎了武家家传的玉佩,这才欠下一百两的银子,绝口不提她gān的丑事。 徐青云想起武家,那曾经也是村里的富户,只是后来据说武濮刚迷上了赌博,不仅把家给败光了不说,连婆娘也赌输了,最后虽然赎了回来,只是那钱氏也是个要qiáng的,怎肯白白的被糟蹋清白,不到几日就吊死在房梁上,留下两个年幼的儿子。 "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儿啊,你连娘的话也不信了吗?"郑寡妇抹着眼泪,一副天大委屈的摸样。 徐青云听后,对着郑寡妇露出探究的目光,郑寡妇心中一啰嗦,还是qiáng撑着说道,"儿啊,你可有……,可有一百两的银子?" 屋内一阵沉默,等到郑寡妇觉得紧张有汗珠冒出来的时候,徐青云把最后一口粥喝下,说道"我知道了。" 他转身打开了包袱,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钱袋,这钱袋是用粗糙的棉布做的,颜色不够亮丽,只是做的结实耐用,显是主人极为爱护,gāngān净净的,没有一丝污迹。 "娘,我去找武家兄弟。"徐青云把钱袋收了起来,他身上只带了几两散碎的银子,这整定的银子都放在钱袋里。 郑寡妇这下放下心来,又见徐青云拿着的厚厚钱袋,心里估摸着这恐怕不下于两百两的银子,心里便乐开了花,忙道,"快去,快回吧。"也不管徐青云出门了没有,躺在chuáng上就琢磨着钱该怎么花……,她今年都没做新衣裳了应该做几件,首饰也是应该添置些……,忽然不知道想到什么,郑寡妇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给我儿娶房漂亮的媳妇,有媳妇在家里,他可不就回不去了吗?如果媳妇争气,这要是在生个大胖孙子,这事qíng就完全没有余地了,我儿只得安安稳稳在这里生活。"郑寡妇越想越觉得对,只觉得应该趁着徐青云在家,赶紧给他娶房媳妇。 此时徐青云已经来到了武家,只见这武家虽然是砖瓦房,但是因为年久失修倒也是一副破败的样子,他推了推院子的门,大声喊道,"有人在家吗?" 不过一会,一个约莫十五岁大的少年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徐青云,脸色不自然了起来,"这是丁家的二哥哥吧?我是武田。" 徐青云点了点头,两个人各自行礼,武田就带着徐青云进入了屋内,他洗了茶杯帮徐青云冲上了热茶,方说道,"我哥哥,武林去了河边挑水,我这就去叫他,这事只有他才能做主。"他自然知道徐青云为何而来,虽然和郑寡妇串好了说辞,但是武田xingqíng仁厚,从来都不是个耍心眼的孩子,刚才乍一见到徐青云,还真是有些心虚。 "不急,你陪我在这里说说话,等着你哥哥回来就好。"徐青云拦着武田,露出和善的笑容。 武田见徐青云去了刚才的凌厉,待自己亲厚了起来,忙寒暄道,"丁家哥哥,你可是刚回来?" "你今年是有十五岁了吧?我比你虚长二岁,叫我徐大哥吧,我早些年已经改xing为徐了。"徐青云不慌不忙的说道。 "恩啊,听说徐大哥,这几年在外都是做镖师,功夫是十分厉害吧?"武田心思单纯,少年多是喜好舞刀弄枪,仰慕糙莽英雄,这一见徐青云待自己和颜悦色,就着胆子问道。 徐青云哈哈一笑,"功夫厉不厉害不知道,但是也还能对付一二,也是道上兄弟们客气,给我徐青云几分薄面,看到我的镖旗,也会礼让三分……" 武田心里越发的羡慕,生出了仰慕之心,"徐大哥,你好生厉害,那绿林糙寇,哪个不是有一身看家的本领在身……,徐大哥你给我讲讲你走镖的事qíng吧……" "哈哈……,也罢,给你讲些有趣的事qíng……"徐青云说话条理清晰,语调抑扬顿挫,把几件经历的事qíng说得活灵活现,倒比那说书先生讲得还要jīng彩。 武田听得如痴如醉,忽听徐青云问道,"你家哪里来的传家玉佩?" "我家早已败光,哪里有什么好东西……"说道这武田忽然捂住嘴唇,惊惧的看着徐青云。 徐青云冷冷一笑,"原来,果真有诈!" 赵家有女暗流 武田瑟瑟发抖的跪在徐青云的面前"徐大哥,这不怪我哥哥,也是你家……" "二弟,不要跟他求qíng了,事已至此我也认了,不过徐青云,我告诉你,你家老娘也不是好货!"武林刚回到家中,就被徐青云制住,用麻绳绑了起来。 徐青云眯着眼睛,狠狠的甩了武林两个耳光,直打的他脸颊都肿了起来,"这也你能说的?" "徐青云,你这么仗势欺人又算个什么东西,难道我还冤枉了你娘不成,就是她偷人,下贱!"武林一点也不畏惧,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你……"徐青云想起自家娘亲的品xing,心中黯然,约莫猜出娘亲做的丑事,她也确实能gān的出来……,这幸亏他们兄弟临时贪财,不然到了村里正,哪里还有郑寡妇的活路。 武田见徐青云露出犹豫的神色,忙说道,"徐大哥,这欠条我也还你了,你就看在我们没有揭发到村里正哪里,放了我们这一次吧。" "二弟!让他打,徐青云,你有能耐把我打死算了,我倒是要看看堂堂怀远镖局教出镖师,是什么样的德行。"武林怒视着徐青云,不怕死的说道。 徐青云看着武林摸样,忽然笑了出来,"你倒是个硬气的,可惜了却把心思用在了歪处……,你要是没有一点私心还要这欠条做什么?你也不过是藏了肮脏的贪婪的心思吧。" "我没有……,我爹为了讨好那个老□,连我娘家传的陪嫁都给当了出去,我只是收回应当的而已?"武林脸红脖子粗的说道,显然是有些心虚。 "多少?" "什么?" "我说是多少银子?还有嘴巴放gān净点,不要在一口一个老□!你爹也不是个好货色!"徐青云眼中闪着冰冷的寒意。 "约莫……,八两……"说道这里,脸色更加红了起来。 徐青云冷笑一声,从钱袋中拿出了一定五十两的银子丢到武林的身旁,"这些够了吧?" "你什么意思?" "拿去赎回你娘的陪嫁首饰吧,能留到今天才被你爹卖出去,显然是你们兄弟心爱之物。" "徐大哥……"武田忽然留下了眼泪,"是我娘的遗物,一副玉镯,说好要留给我和哥哥娶了媳妇当首饰。" 武林也低下头没有说话,他明明把玉镯藏在家里那张唯一桌子的暗格里,不知道怎么会被那老东西摸出去当掉了……,他本以为徐青云既然知道了真相,带着对郑寡妇的羞rǔ定是不会饶了自己,没有想到徐青云竟然是这样一个dòng察秋毫,心胸宽广的人,这下到显得自己小气了起来,"拿去,我们不要这银子。" 武田诧异道,"哥哥!你怎么……" 武林粗声粗气的说道,"不要就是不要,你啰嗦什么。" 到了这里,徐青云却有些对武林另眼相看了起来,没想到武林到还有几分骨气,他拔出了长剑,锐利的剑锋在阳光下发出寒森的光芒,武家兄弟面色立时青了。 徐青云轻笑一声,只见剑锋一进一出,剑光一闪,绑在武林身上的麻绳被砍成了几段。"记住,今天的事qíng只有你我知道,可别在给我生什么事端!" 武林看着远去的徐青云,心中巨震,看着掉在地上的几截麻绳,刀口整齐,显然是一剑劈下,他也是练过功夫的人,只这一露手就镇住了他……,这显然是警告他,不用在动歪心思了。 徐青云走出了武家的院门,心qíng却越发沉重了起来,他知道郑寡妇荒诞,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到这种境地……,看来这次一定要好好的与她说说……,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事。 "小哥哥!"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 徐青云心中一动,转眼看去,正是几月不见的赵巧儿,此时她正站在对面,穿着一身浅绿的衣衫,对着自己笑的灿烂,那大大的眼中尽是重逢后的惊喜,他心里也不知怎地就高兴了起来,含笑着说道,"巧儿妹妹,你娘的腰如何了?" "好了,还要多谢哥哥……,哎呀,我竟然给忘记了,喏,这是我自己做的鱼圆,哥哥拿去吃吧。"说完把跨在手上的篮子递了过去。 赵巧儿今天刚和姐姐赵秀秀从县里回来,就听徐二娘说村里的孙婆婆家来定了二斤鱼圆,她就马不停蹄的做了出来,这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徐青云,她心中高兴,想也没想的就喊了出来,想着上次的帮忙不知道怎么感激,刚好把手上的鱼圆送给徐青云吃,孙婆婆家定的那份,在回家做就是了,也很快。 徐青云也不客气,接过篮子,打开布罩一看,半指大小的白色丸子,像是晶莹剔透的羊脂玉,看着很是可口,不禁想起了那下雪日子的一口红烧ròu,心中一软,"巧儿妹妹,看起来很好吃。" 赵巧儿骄傲的仰着头,眉开眼笑的说道,"那是,我娘说我手巧着咧,还说谁家要是娶到……" "说什么?" 赵巧儿忽然有些脸红,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没有。" 徐青云听着她最后一个字是娶……,又联想到到前面的话,心中了然,赵巧儿今年也是九岁了,恐怕这亲事要快定下来了,也不知道谁家能入了的她的眼…… 赵巧儿偷眼看着徐青云,见他虽然穿着一身粗布的短打,但是一点也掩饰不住他身上那股冷硬的气息,挺拔的身高还有那宽厚的肩膀,不知道靠一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累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另一边王员外家,王母李氏在帐子外来回度步,此时王渊庆躺在chuáng上,刘郎中正在给他诊脉,身旁的珍珠捧上了一杯热茶,"夫人,少爷吉人自有天象,定然不会有事的,您喝口茶水吧。" "小贱人!你算什么东西!"王母手一挥,滚烫的热水洒向了丫鬟珍珠,她被烫的厉害,却是不敢叫出声,皱着眉头痛苦的呻吟。 王母眼睛像是冰冷的刀子一样,冷冷的注视着珍珠的痛苦,珍珠本是王母身旁的大丫头,一直很得她的喜欢,不知道那一日被王员外看上了眼,竟然趁着王母李氏不在就成了好事。 王母心中怒极,只是生米已煮成熟饭,无可奈何下把珍珠留在身旁这样的来回折磨,充当她的出气筒。 一个婆子跑了进来,急忙给两旁的小丫鬟使了眼色把烫伤的珍珠拉走,那婆子笑着对王母说道,"夫人,消消气。" "老爷可是回来了?"王母李氏见是马婆子,脸上的怒意渐消,这马婆子是王母从陪嫁带过来的管事嬷嬷,这些年来一直很得王母的信任。 "已经叫人去通知了,这就回来!"说完扶着王母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又让小丫头重新沏了一杯新茶,小心翼翼的捧了上去。 "呸!不知道又在哪里厮混!连儿子病了都不过来看!"王母李氏想着王员外定是在chūn香楼的温柔乡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些年王员外虽然不敢纳妾,但是也没少在外风流,光她知道包下的戏子花魁就不下十个人。 马婆子知道王母李氏的忧心,忙劝解道,"夫人,您别急,我看少爷啊,只是受了惊吓,没有什么大碍。" 王母叹了一口气,马婆子见王母脸色缓和下来了,知道这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妇人,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赶紧给少爷把那赵家丫头娶来,等少夫人有了儿子,您这家才能稳当起来,不然哪天老爷是在外领个野崽子回来……" "他敢!"王母恨恨的骂道。 "我的好夫人!男人偕是好风流的,再说老爷正是青chūn正盛,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您可是要好好想想。"马婆子,心急的劝道,这话她不知道和王母说几次,只是彼时少爷还小,王母才不过二十多岁,想着兴许还能在怀上一胎,再加上少爷一直对女色无感,这才一直拖了下来。 "可是……,那赵家竟然拒了婚事。"王母犹豫的说道。 "这还不好说,多给些聘礼,还怕赵家不答应?"马婆子趁热打铁的说道。 王母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主意,只是这赵家也太不识抬举!" "哎呦,我的夫人啊,现在哪里是想这些的时候,您看少爷这几天,整日魂不守舍的,再说……,那媳妇娶回家就是伺候公婆的,到时候还怕想不出办法来解气吗?" 王母眼中闪过笑意,"还是你有主意,不过恐怕还需要加些好处,我听说赵家的二丫头还没定qíng,刚好我而妹妹家……"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这下就不怕徐二娘不答应了。"马婆子立时眉开眼笑的逢迎道。 就在这时外面有个丫鬟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夫人,老爷回来了。" 赵家有女徐青云的婚事 徐青云一回到家中就冷冷的注视着郑寡妇,看的她越发心虚,只是qiáng打起jīng神说道,"我的儿,欠条,可是要回来了?" "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徐青云的声音冰冷的犹如冬日里的冷风。 "我……,我知道了,定是那武家兄弟往我身上泼了脏水,娘……是被冤枉的。"说着说着,就蹲坐在土炕上,gān嚎了起来,一副受了委屈的摸样。 "碰"的一声,徐青云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郑寡妇畏惧的向后退了退,"娘没有……" "你还要扯谎?你和那武濮刚gān了什么好事,你以为就没人知道了?不说这次,就说几年前,我回来探你,满村子都在说你勾搭了村东的孙家老爷子……,怎么这也是别人给你泼脏水?" "娘,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孙家老爷子,我都没见过是什么摸样……儿啊,你要相信我。"说完就想去揪徐青云的衣袖。 徐青云毫不留qíng的甩开,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道孙家为什么不可吭声了,那是我塞了二十辆的银子做了封口费,你以为你骗了孙老爷子几两银子是神不知鬼不觉了是吗?" 郑寡妇脸色煞白,"那是……,我不过才拿了二两银子……" "下/贱!" "我……,呜呜,我也是没法子啊,你几个伯伯先前还是会救济下我,总要送些吃食过来,自从你哥哥去了之后,你大伯就把唯一的一亩地收了回去,更是对娘不管不问,娘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法子……"郑寡妇这下是真真正正的哭了起来。 徐青云神色黯然,一个没有子息的寡妇,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就是累赘,更何况是在这种乡下的家族,大家本就过得都不宽裕,至于大伯的为人他还是有些了解,一边不让郑寡妇改嫁,一边又刻薄对待,郑寡妇本就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吃不得饱饭,总是要寻些门路……"之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这次呢?我没有给你银子花吗?你这么下贱又是为了什么?一定要这么自甘堕落,被绑了石头淹死在池塘里才高兴" 郑寡妇忽然想起被捉jian在chuáng死在河里的东家媳妇,那是多俊的人啊,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发泡的不成样子……,她一阵恶心,这才后怕了起来,"儿啊,娘也是没办法……,你虽然给了银子,但这日子总是要我一个人过,被人欺负了也没处说去,还不是为了找个依靠,你要是在身旁,我何至于此?" 徐青云沉着脸没有说话,他心里也是波涛汹涌,满脑子的思绪,郑寡妇在不争气,也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正所谓血脉相连这是人世伦理,他总是要护着郑寡妇…… 郑寡妇见徐青云一副沉思的摸样,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他,便趁热打铁的说道,"儿啊,你留下来吧,咱们娘俩一起过日子,我在给你娶房漂亮的媳妇,还能贤惠持家的,你那银子足够买十几亩良田了,再加上你也是有功夫的,这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好。" 徐青云从十岁便开始走镖,多少次在生死一刻徘徊,连自己都数不清楚了,这种日子他早就厌烦,只是碍着徐长chūn的养育之恩一直都是坚持着……,今日多亏遇上的武家兄弟,虽然动了歪心思,心地到也纯善,要是遇到那大jian之人,郑寡妇怕是早就没了活路,自己护的了她一回,却护不了她一世,也罢,回到家中过些简单的日子,也算是他的夙愿,"娘,我这次回去就和师傅说……" 郑寡妇大喜,"这是真的吗?娘这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我儿侍奉在旁?真是老天开眼啊!" 徐青云露出笑意,只觉得下了这个决心之后自己的心也轻松了起来,小的时候总想着到外闯出一番天地,只是真正大了,过着刀口添血的日子才知道,那种平静的安乐又是多么的难得,这几年他怕自己有个好歹,一直都没有娶妻,师傅给他说了好多次,都被他拒绝掉,既然回到家中可以过些平静的日子,确实是该娶妻生子……,要自己喜欢的……,不知道怎么,赵巧儿浅笑的摸样浮现他的脑中,徐青云心中一震,那赵巧儿才不过九岁,自己足足比她大了不下八岁…… 这边徐青云心思复杂,郑寡妇已经是从火坑上跳了下来,她jīng神大振,似乎病已经全好,"福儿,娘给你做饭去,做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ròu丸子……" "娘,不管以后如何,我这姓是改不了,名字更是如此,你以后就忘了我是姓丁的吧,自从你把我卖掉那天开始我也忘掉了。"徐青云面色冷清的说道。 郑寡妇心里发虚,不敢直视他,只是还有些不甘,"你在乡下过日子……,你师父又不会知道你改……" "我只说这一次,你在开口提这事,我这就收拾东西回怀远县!" "好,好,娘错了还不行吗,这就给你做饭去。"郑寡妇嘴里哼着歌,忽然觉得通体舒服,这几日的烦恼一下去散去,连平时讨厌的麻雀叫声就悦耳了起来。 过了几日,郑寡妇就找上了村里的李媒婆,叮嘱她帮着儿子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李媒婆诧异道,"丁家嫂子,你可是犯糊涂了?" "没糊涂!我家福儿回来了,你小时候不还见过吗?长的那个俊朗,都是随我,你快看看,这谁家的闺女还没定下亲事?"郑寡妇美滋滋的说道。 李媒婆想起那个脸上有着吓人刀疤的徐青云,容貌倒是好的,就是这疤痕……"丁家嫂子,我看有点难,你家老二脸上那道疤痕……" 郑寡妇露出不高兴的神色,"那是瑕不掩瑜,我儿长的挺拔威武,又是一表才,那手上的功夫这村里谁能比的上?" "丁家嫂子,你别生气,就是这村里啊,早就散开了你家老二是做响马的……" "呸!这是谁胡说呢,怀远县的怀远镖局你听说过吗?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镖行,我家福儿就是在那里做镖师,gān得都是正经事qíng。"郑寡妇恨恨的说道。 李媒婆眼睛一亮,"噢,果真如此……,不过这脸上的疤痕再加上这不好的名声已经散开了……,确实不好找。"李媒婆也听闻过徐青云,有人说是做镖师,有人说是做那杀人越货的事qíng的,总是没有好话。 "我看王家豆腐铺的芸娘就是好的,年纪也适当,今年是十三岁吧?我家福儿刚十七岁,虽然有些偏大,不过这也是在外给耽误掉了,这年龄大了会疼人!" "王芸娘?"李媒婆惊异道,要知道王芸娘生得俊俏,又贤惠能gān,早已经是声名远播,她到了十三岁还是没有定下婚事,就是因为王家想给她找门好亲事,不知道村里多少小子都巴望着呢,王家怎么可能把王芸娘许给了脸上有疤且名声不好的徐青云。 "就是她,那丫头我喜欢,嘴甜会说话不说,摸样有又俊俏又贤惠能gān,我儿定是喜欢的。" "这恐怕有些难……,咦,我看赵家的大丫头赵秀秀算是不错,今年刚刚十二岁,也是个贤惠能gān地,怎么样?"李媒婆想起前几日徐二娘来托了婚事,又给她些好处,想着赶紧给她说们亲事,只是这赵秀秀名声已经是毁了,本地知根知底的有谁家肯要,这徐青云刚从外回来,刚好。 "呸,你当老娘是个棒槌?那赵秀秀不是早就有了王员外家傻儿子的婚配了吗?怎么,你还想让我得罪王家不成?在说,那丫头之前还跟于家的老五牵扯不清,这种没了清白的姑娘,怎么配的上我家福儿!"郑寡妇义愤填膺,脸上已经有了怒气。 李媒婆赶忙笑道,"丁家嫂子,你别生气,这赵家丫头不行,还是有别的好姑娘的,只是这王芸娘,我看是不行的。" "如何不行?" "这……" "可是银子?我跟你说我家福儿可是赚了不少银子,那村里的富户,钱家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李媒婆眼睛一亮,"哎呀,那敢qíng好,这王芸娘啊,叫村里郭里正的二儿子看上了,放出话来只要肯答应,就给三十两的聘礼。"李媒婆一脸艳羡。 在这乡下一家五口生活所需一年也不过五两银子,三十两那可是五六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的钱,想到这里郑寡妇有些心疼到,这王芸娘倒是好的,只是这聘礼却太贵……,只是转念又一想,儿子在外什么没见过,要是取了一房不出挑的媳妇,在家也呆不住啊,索xing豁出去算了,"你去跟王家说,要是嫁入我家就三十五两的聘礼!" 李媒婆眉开眼笑,"哎呀,行,丁家嫂子,我下午就给你跑一趟,保管你年底就可以娶上媳妇了,明年就抱上孙子。" 赵家有女风起 位于三关庙县城里的西街上有一个曾经声名远播的酒楼-元风楼,只是到第三代元chūn的身上,这生意就一如不如一日,越发的冷清,有时候整日都没有一个客人上门,要知道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元风楼失了独门的食谱,创始人元老爷子据说曾经是个御厨,苦心钻研,想出了不少令人咂舌的美食,只是不知道什么回事到了儿子这一代,作出的菜不伦不类失了曾经的味道,这一打听才知道,不知何故元老爷子竟然没有把这做法传授给独子。 元老爷子赚下了不少家业,曾经也是日进斗金……,到了孙子辈元chūn的身上,已经是风光不再,在难维持的地步。 元chūn望着冷冷清清的大堂,心里难过,想着爷爷在的时候那个时候,整日都是盈满客人,连门外都排起长长的队伍……,又想起上一次去赵家索要肥肠方子的事qíng,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大哥!又叹气作甚?"元chūn的弟弟元山走了进来。 "二弟回来了?这元风楼可能坚持不到年底了就要跨掉了。" "家里不是还有些银子……"元山想起父亲临终的话,说无论如何要把元风楼开下去,他真是无法理解,要说根本没有生意上门,何必死守着,还不如卖了铺子做点别的营生。 "只剩下不到二十两了,这一个月开销在加上……"元chūn越算越头疼。 "大哥,你上次不是说寻到了爷爷的方子?如何没有拿来!" "你不知道,那家女儿也不是个吃素的,小小年纪聪明伶俐,三言两语便把我轰了出来。"元chūn想起那天的事qíng,还有些尴尬。 "哈哈,大哥你也真是,才不过几岁的小娃娃。" "也不小了,今年也是九岁……,我后日去小集打听,那肥肠的做法竟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有那鱼圆,我叫伙计去买了些回来,真是滑嫩鲜香,也是十分的难得,可惜这丫头不是生在我元家,有了她那样的有天赋的厨子,还怕生意做不起来?"元chūn可惜的说道,上次赵巧儿骗他说肥肠是她娘做出来的,后来他不甘心又去打听了下,才知道不管鱼圆还是卤肥肠,都是这丫头自己琢磨出来的。 元山心中一动,"大哥,这有什么难的,你把那丫头娶回来做了填房,不就是我们元家人了?到时候还不是大哥你说了算!" 元chūn今年二十四岁,早年娶了东街何家杂货铺的大女儿何氏,只是这何氏也是个命薄的,难产去了,独留下一个儿子,元chūn这些年一直也没有在娶。 "只是赵家肯答应吗?"元chūn也觉着这主意好,但是还有些犹豫,一个九岁的小女娃,都跟他儿子一般大了。 "多给些聘礼,有什么不答应的,这在城里过日子总是要比乡下好,如果她家里说年龄尚小,在等个两年娶回来便是……,只是这方子,大哥可以使些法子慢慢套过来,总归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好哄一些。" 元chūn心思微动,"二弟,我在想想。" 这一边元chūn不死心的想着如何套来方子,那一边王员外家也是闹开了,原因无他,因为徐二娘又一次拒绝了王家的婚事,对丰厚的聘礼和许诺给赵巧儿好婚事,都没有看在眼里。 王母李氏气急败坏,脸上已经是挂不住了,想着自己家是什么身份,那赵家又是什么身份,自己三番两次派了媒人过去说亲,给了那许多好处也没见答应,她心中的怒火怎么也是压抑不住,又想到儿子的痴心,更是怒火中烧。 马婆子在一旁察言观色,心里也是着急,她没有想到这赵家竟是这么顽固不化,"夫人,您喝杯茶,消消气。" "我能不生气吗,这般不识抬举……"王母狠狠的骂道。 马婆子说道,"夫人,为了少爷,这赵家丫头怎么也是要娶过来的。" "我如何不知!我可怜的庆儿啊……"王母想到那一年王渊庆说要出去玩耍,我想着天刚刚转暖,穿的厚实些总是没有问题,没想到回来就高烧不止,成了如今的模样,王渊庆那小的时候哪一个见了不说聪明伶俐,王员外更是疼极。 王母想起儿子幼时聪明的模样就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夫人莫要伤心,总是要想写法子成全少爷的痴心。"马婆子劝慰道。 王母擦了擦眼泪,眼中闪过厉色,"我记得赵家老大是个好赌的?" "夫人的意思是?" "你去……"王母对着马婆子小声嘀咕道。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赵巧儿在院内一边扇扇子,一边想着如何给肥肠保鲜,她想起现代的冰箱,真是恨不得穿越过去带一个回来,如今她们的买卖是越来越好,在小集已经是颇有名气,赵巧儿甚至想着等攒够了钱去县里开一个门面……,慢慢扩大,最好开到京城里去,到那个时候,她就整天的吃香喝辣的……,在也不用起早贪黑的,一定要坐那种很拉风的马车…… 赵秀秀见赵巧儿一副乐开了花的模样,轻笑一声,"巧儿,你又想什么呢?" "姐,我想着,我们以后这生意做大了,就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红烧ròu一定要吃个够,我还要穿上绸缎的衣裳,一天一个花样的换。"赵巧儿美滋滋的说道。 "噗!"赵秀秀忍不住一乐,摸了摸赵巧儿的发丝,轻声说到,"好,到时候我们巧儿要gān什么就gān什么,在给我们巧儿找个如意郎君……"说道这里神色一暗,没有说下去。 赵巧儿知道这是又想起了二狗子,她心中也有些同qíng,要不说年少的时候的爱恋是最美的,二狗子放在现在就是一个没房没车没存款的三无男人,模样又长的一般,只一个xing格憨厚是个肯gān的,入的了谁的眼?可是当爱qíng的种子慢慢发芽,初恋的美好慢慢酝酿的时候,这一切物质的东西都成了身外之物,也许等有一天赵秀秀嫁了人,有了孩子,懂得了的生活的无奈,才会忘记……,如今赵秀秀为了家里的事qíng,已经是在也不提二狗子的事qíng,如忘了一般……,赵巧儿想着如果不是自己经历了一世,很难说十二岁如豆蔻一般的年华里就能有赵秀秀这样的决心……,十二岁啊,还是孩子呢。 "姐姐,如果你真喜欢二狗子哥……"赵巧儿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赵秀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惨淡的神色,"巧儿,其实前几天二狗子哥来找过我,我没有见他,我想清楚了,这婚事还是要娘点头的,我都随娘,她总是……总是为我好……"说道这里眼睛里汇集了泪珠,随即赶忙背过身擦掉,重新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了痕迹,只是眼眶红红的。 赵巧儿心里难受,要说赵秀秀处处都疼着她,徐二娘本xing有些严厉木纳,少有温qíng的时候,即使心里疼爱也是面上不露,很多时候,赵巧儿觉得赵秀秀才像自己的娘,温柔贤惠,对自己总是轻声细语,什么好东西都是尽量让着她……,想到这里她越发有些难受,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姐……,你别难过……" "我没有难过……,对了,忘了跟你说了,徐大哥定了五斤的卤肥肠,我那边都收拾好了,你给送过去吧。"说完就对赵巧儿眨了眨眼睛,一副促狭的表qíng。 "姐姐,你真讨厌!"不知道为什么赵巧儿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是一种被偷窥到心里的恼怒。 赵秀秀把篮子放到她的手上,"行了,傻丫头,快去吧。" 赵家有女qíng动 赵巧儿拎着装卤肥肠的篮子,高高兴兴的走在路上,她想着一会儿见到徐青云不知道说点什么,是不是该问问他这次来要住多久,什么时候在回去……,又想着徐青云帮了自己那么多,打定主意这次的钱绝对不能收,这样东想,西想……很快就到了郑寡妇家的门口。 这房子似乎被徐青云找人修缮过,土墙面重新粉刷过,茅糙屋顶也是用新稻糙整修过,一看就是整洁如新,一派新气象,她站在院子外喊道,"小哥哥,你在吗?" 喊了几次也没见人来应门,赵巧儿无奈只好自己推门进入,到了门口刚想喊,忽然听到屋内的哐啷的声音,她心中一震,正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门倏然被打开,徐青云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巧儿妹妹?"徐青云诧异的喊道,忽然看到她挎着的篮子,心中有了数,"你是来送肥肠的?" "嗯,小哥哥,你这是……" 从门fèng内看到郑寡妇正蹲坐在地上gān嚎,脸上泪痕连连,头发散乱,要多láng狈就有多láng狈,"你有能耐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娘找人去王家提亲也是为你好!" 徐青云似乎非常厌烦,刚想发怒又想到有外人在,转过头喊道,"以后这话再也别提了,我的婚事,我自有想法!" 郑寡妇听了更加恼怒,想着自己花了那多心思叫李媒人去给王家提亲,那王芸娘,哪个见了不说好的,这才回家喜滋滋的跟徐青云说了,没想到徐青云竟是大怒,立时让她去给李媒人说这婚事不得算……,她哪里肯去,觉得这样反悔定是要被人轻视了,说她出尔反尔,本是在村里不受人待见,这下弄的……,让外人更加轻视,连儿子的主都做不了,她还算什么人家的娘,她恨恨的喊道,"自古婚事就是父母自命,媒妁之言,还没听过可以自己做主的……,再说那王芸娘哪里不好!不去,就是不去,等亲事说好,你就等着当新郎吧!" 赵巧儿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了大概,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闷闷的有些难受,"小哥哥……,你……要娶亲了?" 徐青云烦的不行,回头一看,赵巧儿低着头,露出洁白的脖颈,有一缕发丝在dàng在小巧的耳边,挡住了圆润的脸颊,他心中一动,想也没想的就帮着撩了过去,"我娘胡说呢,你且等会儿。" 赵巧儿心里本是难过,见徐青云带着粗蛮的大手轻柔的撩开自己的发丝,带着少见的亲昵,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急忙回到,"嗯。"就退到了院边上。 徐青云关上了房门,屋内先是一片争吵的声音夹着郑寡妇的哭声,渐渐的声音小了下来,不过一会,房门在推开,见正寡妇已经重新梳了头发,换了身衣裳,走了出来,她见到院内的赵巧儿心中一愣,刚要问话,就见徐青云沉着脸跟了出来,露出有些惊慌的神色急忙走了出去。 "大娘这是去哪里?"赵巧儿诧异的问道。 "退亲去了。" "退亲?" 徐青云看了看赵巧儿的脸色,见她虽然面带讶色,但是没有一丝其他的异样,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失望,便不想在说这个话题,"没什么,进来坐吧。" 赵巧儿心里翻江倒海,心思复杂,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徐青云会有成亲那一天,好像他永远都是风轻云淡的站在哪里,只要她遇到了难事,就会毫无怨言的帮着她……,她虽然极力的隐忍还是忍不住酸酸的问道,"小哥哥有中意的人了吗?" "没有的事。"徐青云说完就有些期待的看着赵巧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眼前的小女孩身量还小,不到自己的胸口,乌黑的发丝扎了两个双鬓,扎着红头绳,飘dàng了下来,脸颊圆润饱满,特别的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了莹莹的水光,可爱但却也是个稚嫩的孩子……,他心中忍不住想到,太小了…… 赵巧儿听到这不知道怎的,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立时眉眼含笑,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徐青云正定定的注视着自己,深邃的眼中满是温和,心里竟然不争气的猛跳了起来,她尴尬的咽了下口水,急忙拿下篮子递了过去,"这是我做的肥肠……" 徐青云见她局促的样子,心qíng大好,轻笑着接了过来,又拿出一把的铜钱递了过去,"这些铜钱,应该够了。" "不要,不要,送给小哥哥吃!"赵巧儿怎么肯收,急忙推辞。 一来二去,徐青云也有些恼了,他一把抓住赵巧儿的手,把钱塞了进去,厉声说道,"收着!" 赵巧儿只觉得手上热烘烘的,徐青云带着厚厚茧子的宽厚的大手附在她小巧的手上,带着热力,也带着男人特有的力度,让她心里暖烘烘的。 徐青云见赵巧儿脸红的低下头,才发现自己正紧紧的握着小女孩的手,手中的小手柔软小巧,也带着劳作的茧子……,他用指腹摸了摸茧子部分,不禁有些的心疼的想,还这么小呢……,忽又想到自己的举动太过轻狂,急忙放开。 一阵尴尬的气息的散发开来……,徐青云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赵巧儿是有些羞涩……,两个人一时无语。 忽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宝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姐姐,家里来了一帮人,呜呜。" 赵巧儿大惊道,"宝儿,到底怎么了?" 赵宝生几步跑入了赵巧儿的怀中,脸上还带着惊惧的泪痕,"我刚下学回家,就见几个汉子围在家门口叫器,似乎要还什么银子,大家让给我赶紧过来叫你先不要回去。 赵巧儿听了心里急得要死,怎么可能不过问,她忙把赵宝生推到徐青云的身旁说道,"小哥哥,你帮我看着宝生,我去去就来。"她说完也不等徐青云的答应,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家里奔去。 这时家外已经围了一群的村人,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小声嘀咕,皆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赵巧儿急忙喊道,"都让开,娘!姐!" 众人见赵家二女儿跑了过来,也是让开路来,赵巧儿进到院内,见几个脸上长着横ròu的汉子正和徐二娘对视,不知道说些什么,徐二娘脸色越发的难看。 徐二娘见赵巧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急忙把赵巧儿拉入怀中,轻声责备道,"叫你不要回来……"后又对那带头汉子说道,"你这借条是我和我家大伯的家事,什么轮得到外人cha手,有能耐你让他来见我。 徐家娘子,我不瞒你说,你自己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今日这借条在我手上,你想要回去也行,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还钱,要么拿女儿的抵账!" "娘,这是怎么了?什么借条?"赵巧儿着急的问道。 赵秀秀在一旁脸色已经是苍白,她悄声对赵巧儿说道,"你忘记了吗?也是……,你那时候还小,爹爹还在的时候,有一年闹了灾荒,几乎没了收成,到了冬日没有饭吃,爹爹看着实在不行只好去大伯家中求助,大伯家里那时还有五六亩的好地,总比我家里好些,但是就是不肯给,爹爹没办法又去了二伯家……,你也知道二伯母的为人,只给几个馒头就把娘打发出来了,最后没得法子,又回头去找大伯,给他写了二十两银子的欠条,这才借了些米出来……,在后日大伯要银子,爹爹就是不给……,那时候还宽裕也不是拿不出,只是爹爹恨大伯太狠心罢了,爹爹说,借的时候就没想还过……,这事一拖就是几年,大伯也不能qiáng要,渐渐大家也忘记了……" 赵巧儿点了点头,"竟然是有这样……,只是家里哪里凑得出来?他们这是怎么得来欠条的?大伯人呢?"这几日虽然赚了些银子但是加在一起不足四两,在加上之前的十两银子,怎么也凑不出这许多。 赵秀秀眼中含着眼泪,"巧儿,你还没看出来?这是有人是找事,这陈年旧事,大伯也早就消了要钱的念头,怎么会突然想起?你看他们说我家最近得罪了什么人?除了拒了王员外的婚事还有什么?都是我的错,呜呜,那日我就不该生了怜悯之心帮了那傻公子。" 赵巧儿只觉得心里火腾腾的往外冒,大伯怎么会gān这事,都是骨ròu亲戚,真是丧尽天良,那一边带头的汉子已经十分不耐,他喊道,"徐二娘,这欠条是二十两银子,你拿出十三两算什么?少说废话!你现在jiāo不出银子,我就把人带走,这就是你家大丫头吧?"说完就走了过来,他身高力气大,竟是一下子就把赵秀秀夹在了胳膊下,不管不顾的就要走。 "不许抢我姐姐!"赵巧儿看着姐姐被带走,怎么肯放过,她想也没想就死死的抓着大汉的手不放开,却被他一下子甩了出去。 眼看赵巧儿就要摔在地上,一个身影闪了过来,一把接住,"巧儿妹妹,你没事吧?"听着声音竟是徐青云赶了过来。 赵家有女摔伤 那大汉也是练家子,徐青云是直接跃了过来,身姿轻盈,犹如飞燕一般,只这一下,他就看出几分功底来,又见徐青云气息绵柔,内力深厚,心中暗想,这买卖估计要不行了,只是还做着最后的挣扎,"这位兄弟,还望给个方便,这是我和赵家的私事。" 徐青云把赵巧儿扶好,转过身来,脸色一沉,自然带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我如何管不得?青天白日的,你们还想明抢不成?还不放开那姑娘!" 那大汉有些畏惧的向后退了退,手自然的松开,赵秀秀跌坐在地上,急忙跑了过来,死死抱着徐二娘的腰身。 "这位小兄弟,这赵家欠了我们二十两的银子,俗话说得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今没有银子,我就让她家女儿来抵,这没得过分吧?"带头大汉好声好气解释道。 大汉身后的跟着的一个满脸横ròu的高大汉子,他不甘心道,"大哥,你怕什么,就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也不怪他如此想,在没有眼力的人看来,徐青云就是个高瘦的少年,和身高马大的他比起来,不足为惧。 "二弟,休得胡说……"大汉急忙朝他使了使眼色。 满脸横ròu的汉子根本听不进去,他几步上前,厚重的拳头毫不犹豫的挥了过去,徐青云冷笑一声,闪身避开,手上运足了内力朝着汉子胸口拍去……,那汉子仗着自己身qiáng体壮根本不惧,一副任你打的摸样,只是他这次却错估了对方,徐青云这一掌哪里是寻常的,别说是一个壮汉了,几个也受不得,果然只见那汉子挨了一掌之后,大叫一声,随着几步踉跄的后退,竟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带头的大汉脸色惨白,急忙扶住那汉子的身体,"二弟,你没事吧?" 徐青云收了掌,冷冷的说道,"死不了!"随后又回头对徐二娘问道,"婶子,他们说的二十两银子可是真的?" 徐二娘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多谢你了,哎……,都是他大伯做的缺德事,总归欠条是真的。" 徐青云略一想,就问道,"还差多少银子?" 徐二娘明白了徐青云的意思,急忙推辞道,"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 赵巧儿却知道,这时候不是客气的时候,今日徐青云在,他们不敢乱来,他日徐青云不在的时候呢?这事qíng今天怎么也要有个了解,"小哥哥,我娘手上只有十三两的银子。" 徐青云从怀中摸出了十两银子,"婶子,这银子先拿去,总是把欠条拿回来再说。"又转过头对看热闹的村民说道,"众乡亲,在这里做个证,这银子今日是还了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那带头大汉哪里还肯耍横,见徐青云把二十两银子递了过来,急忙把欠条双手奉上。 徐青云叫徐二娘仔细查看,见徐二娘点头确认,这才叫赵巧儿拿了火折子来,当场烧掉。 赵巧儿见徐青云做事这般心思细腻,又gān净利落,心中不禁佩服了起来,看着他的目光越发的柔软。 这事qíng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去,只是经此一事,徐二娘越发的沉默寡言,她心中担心王家在次寻了什么门路过来要挟,想着赶紧把赵秀秀嫁出去才是正经,只是这婚事又是哪里那么容易的,找了几家也不如意,渐渐的往更远的村子寻去。 赵巧儿也有一番想法,她想着姐姐名声已经这样了,总是找不出好人家来,gān脆嫁给二狗子哥算了,两个人起码有感qíng在,只是二狗子哥哥的老娘是个大问题,有没有办法让二狗子分家出来单过?刚开始日子可能苦点,但是只要姐姐和二狗子齐心协力,赵巧儿自己有这赚钱的本事,还怕带不动姐姐家的生活?自己帮衬一二,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她思来想去,越来越觉得这个想法好,但是要如何让二狗子出来单过?想想这古时候,父母还尚在时候少有分家的,倒是可以多赚些银子弄个倒cha门? 赵秀秀见赵巧儿自己在屋内想的高兴,诧异的问道,"巧儿,你又想什么呢?" "姐姐,我们让二狗子哥倒cha门如何?" 赵秀秀被赵巧儿没头没脑的话弄的无语凝噎,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又胡说,那于家怎么会肯……" "如果我们多那些银子当聘礼,二狗子哥哥的娘总是愿意的吧 赵秀秀无奈道,"你呀!说的容易,这倒cha门是要被人看不起的,在说二狗子哥虽然是没什么本事的,但是总是有几分骨气,自然是不肯的。" "骨气又不能当饭吃!"赵巧儿撇了撇嘴。 赵秀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坚毅,"巧儿,以后再也别说了,我和二狗子哥有缘无分,这都是命。"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又连着几日下起了bào雨,狂风大作,赵巧儿几个窝在家中不敢出门,只是她家的房子年久失修,不过两天就漏起了雨。 这雨水先是拿瓷碗接着,到了后半夜漏的越来越大,只得拿了大瓮去接…… 徐二娘蹲在角落里,担忧的无法入睡,她摸着赵巧儿额头,无奈的叹气说道,"真没想过今天能有这么大的雨,还记得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雨是在几年前,你爹爹还在的时候……" 徐二娘满是茧子的手摸在额头上并不舒服,还有些膈应,只是她的手充满了温度,又是难得这般温qíng,赵巧儿心只觉得心中温暖无比…… 第二日,天气就放晴了起来,阳光明媚,赵巧儿心里高兴,跟徐二娘说道,去王屠夫家拿些肥肠,明天就是赶集的日子,她想早早的做准备……,自从赵巧儿开始卖肥肠,那王屠夫见这肥肠卖的好,有利可图,便是要抬价,不肯相让,说来说去,最后好不容易说了个价格,这才作罢。 赵巧儿拿了装了满满的一篮子肥肠,用荷叶盖好,正是拎着回去,到了家门口,忽然看到家里围了三两个人,前几天的惊吓的感觉还没过去,赵巧儿忍住心惊ròu跳的感觉,急忙跑了进去,"娘!" 很多年过去后,赵巧儿想到这个场景还觉得心有余悸,只记得的当时阳光很灿烂,照的她都睁不开眼睛……,昨夜刚下过雨,空气中尽是湿润的清新味道……带着一丝血腥。 赵巧儿愣愣的看到徐二娘倒在血泊中,身体僵硬,紧闭着眼睛,如死了一般。旁边蹲坐着赵秀秀,她脸上含着泪珠,正拿着布条拼命的包扎,紧紧的捂住了伤口。 "姐,娘是怎么了?"赵巧儿疯了一般的跑了过去,蹲坐在徐二娘的身旁。 赵秀秀哽咽的说道,"娘想去修下屋顶,一不小心掉了下来,正好碰到了地面上的石子,头就磕破了,现在昏了过去,怎么叫也不醒。" 赵巧儿压制住心中的慌乱,她不断对自己说道,越是混乱,越是要稳住自己,稳住qíng绪,过了好一会她才稳住颤抖的手指,轻轻的查看徐二娘的头后的伤口,只见后脑勺部分划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口子,血正是从这里流出。 "姐,叫了刘郎中了吗?" 赵秀秀点了点头,"宝生去喊了,应该是快到了。" 赵巧儿捏了捏徐二娘的仁中,"娘!你醒醒!" 徐二娘眼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模糊见看到两个女儿焦急的面孔,"我……这是怎么了?"说完就皱着眉头,似乎伤口很疼,"头……很疼。" "娘,你别说话,刚才你头磕破了,没什么大事,等刘郎中过来就好了,娘一定要先忍着。"赵巧儿温声的安慰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让她qíng绪激动。 不过一会赵宝生就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他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姐,刘郎中今日进城去了,不在……怎么办,呜呜!" 赵巧儿心中已经是担忧不已,这头破了放在现代都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是在古代就不同了,一没有消炎药,无法阻止伤口感染,二没有郎中会fèng合伤口,这么大的伤口没有fèng合根本就止不住血,这么拖下去,不是血流不止死就是伤口感染致死。 "巧儿,怎么办?"赵秀秀一向是听赵巧儿的主意。 赵巧儿咬紧下唇,毅然的说道,"进城!" 马车一颠一颠,赵巧儿抱着徐二娘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固定住头,一只手紧紧的捏着伤口,只是这伤口太大,一直不断地有新血冒出,这小半会儿已经把赵巧儿的腿都染红了。 "娘,你坚持住!"赵秀秀在一旁,帮着赵巧儿稳住徐二娘的身体。 徐二娘闭着眼睛,一行清泪留了下来,"都是娘连累了你们……,我要是去了……" 娘,你别乱说,我还等着娘看我和妹妹出嫁,看着宝生娶媳妇呢。"赵秀秀说道这里已经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赵巧儿也qiáng忍着眼泪,知道这时候自己必须要坚qiáng,只是这鲜红的血液,太过惨然,憋的她心里难受,"娘,你要是去了,姐姐和我还小,弟弟不过七岁,大伯二伯又是靠不住的,我们怎么过?所以娘,你一定要坚持住,马上就道医馆了。" 赵家有女bī婚 这从沙河村到三关庙的县里往常都是需要几个时辰,这一次赵巧儿下了狠心,给足了银子雇了村里的马车,比平时缩了很多的路程,赵巧儿一边止住血,一边充满了担忧,手上不过三两多的现银,不知道够不够用……,事qíng紧急她当时也顾不得脸面去找徐青云借银子,没有想到徐青云这一日却是出了门,也没说去哪里,赵巧儿没得办法只好留了赵宝生在家里,叮嘱他徐青云来了知会一声,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把大伯那事解决了就又来了这事,怎么就没有安生的时候呢? 这种过程真是难熬,看着血液一点点的滴了出来,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非常痛苦,好在赶车的周大叔是个好手,马车又快又稳,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县里。 到了县里之后他们直奔济世堂,这是一家在县里颇有声望的医馆。 赵巧儿只见一个黑色的牌子高高挂起,门户大开,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车夫周大叔背着徐二娘走了进去,赵家两姐妹紧跟在旁边,店内的小伙计看到病者,也忙招呼,安排到了内堂的诊室。 不过一会,一个满脸胡须的老者姗姗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学徒摸样的年轻男子,帮拿着要箱子。 老者上来也不客气,直接查看伤口,拨开赵巧儿为了止血的缠住的厚布,仔细查看,越来脸色越难看,到了最后直直叹气 "这是伤了多久了?"老者问道。 "一个多时辰了!求您,救救我娘!"赵巧儿眼中含着焦急,恳求的说道。 老者摇了摇头,"真是难得,这血流不止,伤口又是这么大,还能坚持如此长的时间,只是……,小姑娘,老夫无能为力啊。" "先生!我看这伤口没有伤到主动脉……,不是我说没有伤及内里,只需要止血fèng合就可以了,这点也不是难事啊!"赵巧儿按着以前的理解说道。 老者露出诧异的神色,"小姑娘都是有些见识,只是老夫愧疚,这fèng合伤口之事,只有想过,但是还没有人敢试……" "如何不敢!先生你帮我家母fèng合下,有个什么好歹,我都不会赖上先生。"在赵巧儿眼中,fèng合伤口简直就是再过平常的事qíng,她哪里知道在古代,医术落后,这还是不敢想的事qíng,古人大多愚昧,觉得身之发肤皆受之于父母,轻易不肯动,要不三国时期一代神医华佗,创出了外科手术,却是被人无法理解,最后还落得被曹cao认为是有不轨之心,横死的下场呢,实在可惜,如果当时就被接受,发扬光大起来,不知道传授到现代,中国的医术又是多么的先进? 老者为难的摇了摇头,"小姑娘,我实话对你说,老夫老了,这一世的清明不想毁在这里,我馆内其他的郎中也是不敢下手的……,不过倒是有一人……" 赵巧儿心中暗恨,即恨老郎中太过在乎自身的清誉,又恨他的冷血……,恨来恨去只能怪自己无权无势,无人依靠,落的这样的境地,"先生说的可是那位谭神医?" "正是此人,你与其在这làng费时间,还不如速速去仁义馆,找谭神医还要好些,你娘脸色已经泛青,显然是失血过多,撑不了多时了。"老者连连点头说道。 赵巧儿如何不知,但是她现在手上只有几两银子,上次听闻谭神医看个诊还要二十两的银子……,但是到了此时,她也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拼了命只能去试一试了。 见赵巧儿身影消失在路口,老者身旁的年轻男子忽然出声道,"师傅既然担心,又何必袖手旁观?" 老者摇了摇头,"老夫确实无能为力……,不过谭仁义,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家门口堆了多少尸体,你才肯罢休。" 年轻男子叹气道,"也不怪师弟……,我是说,不怪谭郎中,当日要不是……" "休得胡说,所谓仁者医心,即失了仁字,哪里还有医心?他现在算个什么?连个市井村妇都不如!哼!"说完,老者就甩了衣袖进了屋内。 另一边赵巧儿来到了仁义馆,只见高门大户,黑底金字牌子,两边摆着石狮子,很是威风……,赵秀秀有些怯步,"巧儿,你看……,我们的银子不多……" "姐,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今日也要把娘救出来。" 赵秀秀眼泪一下子就留了出来,摸了摸赵巧儿的发丝,"哪能轮得到你呢,要卖身,也是我……" 那门口的小童见来了病者,冷眼查看,也不来搀扶,待几个人到了跟前,才冷冷的说道,"姑娘,进门需要一两银子,没有就回去吧,我们这里可不是等闲的人看得起的。" 赵巧儿心中翻江倒海,无奈拿出了一两银子,这才被放了进去……,进到院内,又有人通报,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穿着淡青色锦绣长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出来。 这男子生得面目俊秀,端的是丰神俊逸,只是一双眼睛冷冷的,似是少了温度,看了眼徐二娘的伤口,眼睛也不眨的说道,"有的治,五十两银子。" 跟随过来的马车夫,周大叔倒抽了一口气,他早就听说过,这家医馆简直是黑心的要死,只是艺术高超,来治的都是疑难杂症……,但是这银子收得也太贵了,赵家qíng形,他也是略知一二,怎么可能拿得出银子来。 赵秀秀一下子就软了手脚,她疾步上前,想抓住谭仁义的衣袖,却被他嫌弃的甩开,只能挨着他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先生,我家实在拿不出银子,求您开恩,就当做了好事,救救我娘,即使让我为奴为婢,我也心甘qíng愿!" 谭仁义冷笑一声,"我要那么多奴婢gān什么?不过看你倒是有几分姿色,给我暖chuáng如何?"说完捏着赵秀秀的脸颊,一副打量货物的样子。 赵秀秀心中委屈,却也是含着泪忍着,"只要先生答应救治我娘……" 赵巧儿气的喊道,"你……,你简直是禽shòu!" 谭仁义眼中越发的冷清,转过头看着赵巧儿,见她大大的眼中含着一团火焰,到也有些趣味,"换做你也可以……" "巧儿,不要说了,先生,我愿意,只求你救救我娘!"赵秀秀跪着过去,低声哀求道。 徐二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gān枯的眼中死寂一般,听着两个女儿的声音,只觉得心里死了一般的难受,她拼死拼活就是想让几个孩子有好日子过,可是今日这般又是为了什么,赵巧儿是个有主意的,赵秀秀也稍大了些,自己就是去了也总比把两个孩子推入火坑中qiáng,她拼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谁也不许答应……,娘就是死了,也是不会同意……"说完就是咬舌自尽。 幸亏赵巧儿看到徐二娘的语气不对,立时阻了过去,卡住了徐二娘的下巴,把手伸了进去……,徐二娘本事咬舌,却狠狠的咬住了赵巧儿的手指,一股甜腥的血味涌了出来,"巧儿……,你这是gān什么!" "娘,你别急,我去想办法弄银子……,你别想不开……,一定要等我回来。"赵巧儿说完这话已是有了主意,抬头冷冷的注视着谭仁义,"先生,我去借银子,你看我娘还能等多久 这一般母慈子孝的场景深深的刺到了谭仁义,他忽然有些恍惚到想到了某一个他死也不愿意想起的场景……,他的眸子越发的冷,犹如冬日里的寒雪,这般的场景太刺眼了……,刺眼的让他想一点点的毁掉,"最多半个时辰……,不过我改主意了,要一百两的银子,怎么样?你可借得道?" 赵巧儿已经是qiáng弩之末,无法不答应……,她对着赵秀秀说道,"姐,你一定等着我,我肯定回来!" 元chūn在今日有些不舒服没有去店里,躺在元风楼的后院内的堂屋,闭目休息,他想着家中得生意,账目,一团糟糕,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二弟元山的话,又在脑中想起,"只要娶了那丫头,还怕套不来方子?" 忽然院内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元山的兴奋的脸庞出现在门口,"大哥,有个小姑娘要见你。" "什么姑娘?" "她说叫赵巧儿,是那沙河村里做肥肠的……,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说的那姑娘?" 元chūn腾地坐了起来,"走,我们去看看。" 赵巧儿在雅间坐立难安,过了好一会才见到元chūn走了进来,竟是满脸堆笑,"巧儿姑娘,好久不见啊。"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赵秀秀抱着徐二娘的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等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已经是想好,如果赵巧儿借不来银子,她就答应了谭仁义的要求。 不过一会,赵巧儿失魂落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漫步走了过来。 "巧儿……,你?那元chūn不肯借你吗?"赵秀秀见她这一副摸样,心中一紧,急忙问道。 赵巧儿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谭仁义,此时他也听到了声响,从内屋走了出来。 谭仁义看到赵巧儿的摸样,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已经没了生气,就像是死水一般……,不知道怎地心中一震,只是说出来的话依然冰冷,"巧儿姑娘,你可是借到了?" 赵巧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丢到了地上,"一百两,不多不少。" 当日赵巧儿一行就住在了仁义馆的厢房内,谭仁义的医术果真是名不虚传,赵巧儿见他穿针引线,哪一个动作不是麻利gān净,fèng合的动作又快又准,简直要比现代医院的大夫还要专业,fèng合后,又敷了捣碎的药渣,用白色透气的棉布缠了几圈,这才结束。 夜晚赵巧儿睡不着,这一日风波不断,她心力憔悴,只是脑中想着答应元chūn的要求,怎么也是无法入睡。 赵秀秀见徐二娘已经是入睡了,这才走了出来,看到赵巧儿站在窗口呆呆的,有些担心的问道,"巧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可是那元chūnrǔ了你的清白……"说道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眼中已经有了泪痕。 "姐姐,别瞎想了,我出去透透气。"赵巧儿说完就走了出去。 窗外一轮明月高挂,照的院内一片银色的光辉,赵巧儿缓步走在手抄游廊里,只觉得心里像压着大山一样,沉重的不行,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又叹什么气?" 赵巧儿惊喜的转过身,只见一袭青袍的徐青云含笑的站在对面,映着月色,竟是说不出的柔和。 "你怎么哭了?"徐青云手忙脚乱的抹着赵巧儿的眼泪,想着今日一回到家中,就得知了消息,急的不行,连夜骑马赶了过来,找了几家医馆,才寻到这里来,真是几多艰辛,想想自己出来闯dàng这几年,少有这么冲动心焦的时候……,直到见了那小小的身影,心里才放下心来,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点心思,原来已经有个人,早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埋于他的内心处,无法剔除了。 赵巧儿见到徐青云,如见到亲人一般,也不顾及男女大防,搂着他清瘦的结实的腰身,埋首于徐青云宽厚的胸口放声大哭了起来,"小哥哥……我……" 徐青云从来没有哄过人,更不知道怎么去哄个女孩子,见她哭得伤心,也是心疼不止,想想也能知道,赵巧儿一定是历经了很多委屈,忙像孩子一样,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只反复的说道,"别哭了,有我在呢……" 待哭过一阵,赵巧儿心中郁结散去……,她闻着徐青云身上的味道,只觉得这样怀抱,这样的肩膀就是她想一直依靠的。 赵巧儿银牙一咬,下了决心,形势bī人,她已经无从选择了,如果说现在还有谁能让她有了好感,恐怕只有徐青云了吧? 想到这里,赵巧儿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哭过之后的眼睛,就像是被水冲刷之后的宝石,纯净透明,"小哥哥,你娶了我吧!" 私定终身 徐青云心中愕然,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此时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知了的叫声,赵巧儿说完就把头低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感觉到,赵巧儿的靠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仔细回想自己这几次做的事qíng,哪一次不是逾越?徐青云常年在外行走,总是严于律己,不该管的事qíng一律不会cha手,但是遇到赵巧儿开始……,好像总是在做着让他破例的事qíng,开始只是觉得这孩子出奇的乖巧,令人怜爱,后来呢?越接触,越发觉得人小心大,藏着一颗善良而聪慧的心,每一次和她在一起总会觉得心里舒服,无所顾忌,只是…… 月色朦胧,照在赵巧儿小小的身影上,细瘦的胳膊,稚嫩的脸庞,还是个孩子呢?真要细算起来,自己就是她的叔叔备份……,今年才九岁,待到成亲至少也是要十三岁,四年之后了,自己等的起吗? "小哥哥,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赵巧儿鼓足了勇气,带着豁出去的心思,却迟迟不见徐青云回复,她心里翻江倒海的,从开始的期待,到后面的懊恼,等到现在已经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巧儿妹妹,你还太小,不懂得男女之事……"徐青云想了好半天,才冒出这些话来。 赵巧儿抬起头来,大大的眼中已是含着泪珠,结在长长的睫毛上,既带着委屈,也带着伤心的失望,似乎下一刻眼泪就会流了下来,"我都懂,我怎么会不懂,你也是嫌弃我的,我知道。"说完也不等徐青云回答,掉头就走…… 徐青云想也不想几步就追了上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臂,因为焦急用力太过,赵巧儿措手不及被带入了怀中,小小柔软的身体依偎在他的怀中,让他刚才突然慌乱的心思有些安定了下来,"我没有瞧不起你。" "你有!你走开!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呜呜……"说到这里竟然是有呜呜的哭了起来。 赵巧儿心里暗骂自己,别人都是这么嫌弃了自己,她怎么就一点骨气也没有,这般眼泪止也止不住,叫人轻视了……,其实也不怪赵巧儿,她从内心深处对徐青云建立了深深的信任,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互有好感,徐青云对她更是不遗余力,赤诚相待,赵巧儿对徐青云更是不必说,没想到在她去了女子的矜持,豁出去表白心意的qíng况下,被这样对待,心里难免要更加难过。 这种难过又和被人欺负不同,和贫困不同,这是一种真心被践踏的的委屈。 徐青云见赵巧儿哭得越来越难过,声嘶力竭,刚安定的心又掉了起来,他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难怪古人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这一哭一闹,已经是让他觉得无法应对,只想什么都答应了她,只要止住眼泪就好,罢了,四年就四年吧,随即用手抬起赵巧儿的下巴,温声道,"我答应你就是,可别再哭了。" 赵巧儿双眼已经是和兔子一样红红得,鼻子通红,眼角挂着泪珠,看着好不可怜,"小哥哥,你很委屈吗?" 徐青云看着又可怜又可爱,只是见她还是不肯放下,"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乖,别哭了。"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抚上了赵巧儿的脸颊上,想着帮拭去眼泪。 "胡说,我知道你委屈!你嫌弃我家穷,你嫌弃我太小了……"赵巧儿恨恨的说道。 徐青云哭笑不得,"巧儿妹妹,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闹?"说道这里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流了下来,一把推开徐青云,靠在游廊的柱子上哽咽不止。 徐青云放□段去哄,见她还是不依不饶,自己被烦的不行,他也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这些年忙于其他,连青楼都没去过,哪里懂得女人的心思,他来回度步,想说什么又怕自己说错了惹得更加生气,只能重重的叹气,最后无奈,心中也有些生气,声音也不禁严厉了起来,"赵巧儿!你给我适可而止!" 赵巧儿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冷不丁被这样一喊,一下子愣住了,抬头呆呆的注视着徐青云。 徐青云表qíng严肃,难得带着认真的神qíng,"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让我做不愿意的事qíng,我也很少承诺别人,只是一旦说出绝不会改,我今日既然答应了你,就是想得清楚了,你明白吗?" 赵巧儿也猛然惊醒了起来,想起来真是惭愧,自己刚才又哭个什么,简直真是回到了九岁的年纪,徐青云不辞辛苦的来县里看望自己,可见他对自己的赤诚关心,他这样的一个人铁铮铮的汉子,被自己这样无端的bī婚,也难免要心里考虑一番,再说自己现在这样的处境,除了徐青云还有谁能帮得了她?赵巧儿渐渐冷静了下来,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拉不下脸来。 徐青云见赵巧儿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知道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心中宽慰,把声音放柔了说道,"你娘如何了?" 赵巧儿点了点头,"已经是不要紧了,就看明日有没有感染了……,不过敷了药渣,我看谭神医的神qíng,应是有把握的。" 说道这里,两个人一时无语……,过了半响,赵巧儿打破了沉默,"小哥哥,你今日可有住得地方?" "不妨事,我找家客栈便是。" 又一阵沉默,到了这下徐青云要是看不出来赵巧儿还是在生气,他就真是傻瓜了,他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总是比她大,要让着一些,又想到,今日这一定,赵巧儿就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心里更加的柔软,上前一步,把赵巧儿揽入了怀中,见她的身体还有些僵硬,温声道,"可是生哥哥的气了?" "没……"话虽如此赵巧儿却是连头也没有抬。 徐青云轻笑一声,坐到了游廊的石座上,把赵巧儿放在自己的腿上,温热的嘴唇贴着赵巧儿的头顶,"不要生哥哥的气了,看在我这么辛苦赶来的份上。"又接着说道,"等你娘病qíng好转,我就上门提亲,我知道你向来是有主意的,但是我们这样私定终身,也是不合规矩,总归是要得长辈的允许才好。" "我娘要是不答应呢?"赵巧儿想起徐二娘因为二狗子的娘不答应婚事,想起郑寡妇,那也是一个不省心的,在加上,徐青云常年在外,自己是跟随还是在家等着?一堆的事qíng涌了上来,发现刚才光顾着想真么摆脱元chūn的bī婚,还有和徐青云置气,其他的真是没有细想,只是这事也是急于应对,徐二娘应该是能理解的吧? "你娘会答应的,相信我。"徐青云声音沉稳,带着注定的语气,似乎这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嗯。"赵巧儿听着徐青云肯定语气,不知道怎么心里就安定了下来,刚才被严厉语气吓的气也有些消散。 徐青云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丝,踌躇了下,终于还是问道,"巧儿妹妹,你说吧,今日到底遇到什么事qíng,忽然跟我定下亲事……,是不是有人对你意图不轨?说来这探索神医诊费收得极贵,你又是如何凑来的银子?" 赵巧儿听到这里,刚隐下去的眼泪,又有些冒头,她极力忍住,"那谭神医,真是禽shòu,索要五十两……,后来我只好想了法子,这县里有一家酒楼,掌柜元chūn对我做的……,在后来元chūn到是同意借,只是他提的要求不仅是拿出肥肠和鱼圆的方子,还要我……" 徐青云大约猜出了大概,"还要嫁于他?"说道这里已经是青筋bào起,恨恨的站了起来,"无耻小人。" 允诺婚事 元chūn拿着赵巧儿留下的方子,拿了鱼ròu和肥肠按着步骤慢慢去做,他也是个有手艺的,几乎一点就透,不过几次就做的像模像样,他看着圆白莹润的鱼圆和香味俱全的肥肠心中大乐,只觉得元风楼重振之日指日可待。 越发觉得自己做的明智的选择,那赵巧儿不过才九岁的年纪,竟然悟出这许多吃法,等在大些,那可真是了不得,到时候他们夫妻夫唱妇随,日进斗金的日子也不是不可能。 元chūn越想越美,虽然当时为了凑银子当了几个家传的首饰倒也不亏,赵巧儿xing格一看就是倔qiáng的,自己这般qiáng了她的意愿,总是会不高兴,不过她还是孩子心xing,自己就当孩子一样哄着,女人么,不过也就是喜欢那些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自己多费些心思,早晚都会对自己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元chūn又想了想,徐二娘如今在仁义馆,先不说婚后如何,这婚前还是要做足了场面,要让赵家觉得自己是个难得的好女婿,这才带了了礼物,匆匆的朝着仁义馆而去。 徐二娘第二日转醒,见两个女人都在跟前,虽然看着有些憔悴,但是气色都还很好,没有一副被委屈了的样子,只觉得大难不死,另有了一番感触,"秀秀,巧儿,可苦了你们了。" 赵秀秀忙端了杯水过去,"娘,喝点水吧,我又没有做什么,都是妹妹去借得银子。" 徐二娘喝了一口水,觉得喉咙舒服了些,只是听到借了银子,有些着急,"是去哪里借得?" "娘,这事……" 话刚说到这里,就有个小童走了进来,"赵家的,有人来看望了。"身后跟着进来的,竟然就是元chūn。 元chūn满面chūn光,见了徐二娘直接行了跪拜之礼,"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徐二娘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看了看赵秀秀,摇了摇头,肯定不是赵秀秀,那么就只剩下赵巧儿了?"巧儿,这是怎么回事!" 赵巧儿也觉得心里荒唐,昨日不过一说,没有想到今日就找上门来,动作也太快了些,她原本和徐青云约好等娘身体好点在提的,"元chūn,你这是gān什么?" 元chūn也不起来,笑着对赵巧儿说道,"巧儿姑娘,你昨日说的话都忘记了吗?" "我是答应过你,但是……"赵巧儿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狡辩不了什么,她做事也是讲究承诺的人,当日虽然是迫于无奈,但也确实是答应过的…… 徐二娘也不是傻的,只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当日元chūn到自己家中索要做菜方子,被赶了出去,这次又这样上门,"巧儿,你为了那银子,答应嫁给元掌柜了?是不是那做菜的方子也都给了他了?" 赵巧儿无奈点头,"是,娘,你别生气……" "多少银子?"徐二娘脸色发青,冷冷的问道。 "岳母大人,不多不少一百两!我这里还有巧儿姑娘的拮据。"元chūn拿出了欠条。 徐二娘已经气的手发抖,她语不成句,"这亲事……算不得准,我没答应过。" 元chūn早就料到了这一刻,他站了起来,不急不忙的说道,"岳母大人,亲事不算也可以,那先把银子还了吧!"他料定,赵家现在一个铜钱都拿不出来,一会还不是只得乖乖答应这婚事。 "你……"徐二娘气的两眼犯晕。 元chūn知道事qíng不能太过,又放柔了声音,"岳母,小婿是真心仰慕巧儿姑娘,只要岳母肯答应这婚事,这钱就当做聘礼不予计较,岳母要是舍不得巧儿姑娘如此早嫁,二三年我也是等的,定会对巧儿姑娘好的。" 徐二娘无力的放下了手臂,看也不看元chūn,元chūn已经是二十好几,又是带着孩子,如果是真心喜欢巧儿也罢了,这分明是看上了赵巧儿的手艺,觉得有利可图,心思不正,这种婚事怎么能答应?"造孽啊,真是造孽,老天,你怎么不把我收了去……"说着这里,竟然是哽咽了起来。 赵巧儿从来没见过徐二娘哭,那个时候犁地把腰伤那么重,也没见她哼过一声,只咬牙忍着,那么苦那么累,吃不饱饭,也qiáng挨着,不说一句,徐二娘向来都是要qiáng的,这般难过都是为了自己,心中难过,"娘,你别哭,我不会嫁给他的。" 徐二娘伸出手摸着赵巧儿的发丝,"傻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傻呢,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 "娘,我真的不会嫁给元chūn!也不能嫁!"赵巧儿心里发急。 "巧儿姑娘,你可是要反悔?"元chūn脸色在也绷不住,冷了起来。 赵巧儿豁了出去,只想着先胡乱说些什么糊弄过去再说,便掐着腰喊道,"元chūn,我的清白早就没了,你还要娶我不成?" 这话惊得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了下来,不过一会元chūn却笑了起来,"巧儿姑娘,你才不过九岁,哪里有这清白之说……" "是真的,我……"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急的头上直冒汗。 谭仁义站在门外,听着屋内赵巧儿qiáng词夺理,最后又说出这种惊人的话,冰冷的眼中稍稍有些了色彩,只是很快隐住……,忽儿看到身旁站着一个身穿青袍的男子,摸样到是不差的,自有一股凌人的气势,只是那眉眼下来的疤痕毁了容貌,不知道何时过来,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徐青云见谭仁义朝自己看了过来,双手抱拳行礼道,"在下徐青云,是屋内赵家的朋友,特来看望。" 谭仁义极其傲慢,只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徐青云也不介意,他现在更关注的是屋内的qíng形,他早上醒来,不放心来看望,到了厢房外,听到屋内争吵,知道这是元chūn来挑事,只等一会儿徐二娘被元chūnbī得急了,他在进去说,这才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后又听到赵巧儿说起清白,眼中含着笑意,在也忍受不住,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屋内躺在chuáng上的是徐二娘,旁边稍大的姑娘是赵秀秀,又看到赵巧儿脸色通红,似乎是憋的急了,他一阵心软,想上前去安慰,又顾及场合忍了下来,最后目光停留了二十多岁的男子身上,知道这就是元chūn了。 "婶子,你身体可好些了?"徐青云轻声询问道。 徐二娘对徐青云一直都有好感,笑着点头道,"好多了,你这是来县里采买?" 徐青云笑着摇头,"我昨日听宝生说婶子受了伤,便连夜赶了过来,昨晚见婶子已经睡着了,才没打扰,今日不放心,就过来了。" 徐二娘听到这里就有些奇怪了起来,虽然都是乡里乡亲的但是这徐青云也太热忱了一些,忽看到赵巧儿正一脸欣喜的看着徐青云,眼中含着娇羞,心中一动,暗叹一口气,真是前有老虎后有豺láng,都是不安生的,"劳你费心了。" "婶子,这是应当的,我在屋外听到巧儿妹妹说清白被rǔ了……"徐青云看了眼赵巧儿,眼中闪过促狭,"其实那人就是我,望婶子成全我和巧儿妹妹,"说完就跪了下去。 元chūn只觉得荒唐至极,眼看就要吃到嘴里的鱼ròu,怎么肯轻易放弃,怒声道,"你是何人?赵巧儿乃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徐青云眼也不抬,"不过就是一百两银子的事qíng,我替巧儿妹妹还你就是。"又转过头对着徐二娘道,"婶子,我对巧儿妹妹自是真心爱护,婶子如果把巧儿给了我,我定是让她不受一点委屈。" 事qíng到了个这个地步,徐二娘已经是猜出了大概,如果说今日一定要定下婚事,比起元chūn徐青云当然更加合适,且不说门当户对,徐青云对巧儿却也是真心,这也算危难见真qíng,这孩子,她也是看在眼里,对于品xing还是放心的。 虽然郑寡妇也是不省心的,但是徐青云和二狗子又是不同,徐青云在外学了一身的本领,又是个有担当的,只要是他打定了主意,郑寡妇是cha不上的手的……,但是婆婆毕竟是婆婆,自古都讲究以孝为本,巧儿嫁了过去,总是要受些委屈……,也罢,今日这番总比嫁给元chūn要qiáng上很多。 徐二娘沉吟半响,叹了一口气道,勉力点头,"随你吧。" 徐青云听了自然高兴,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徐二娘半身坐起,受了礼,又对徐青云说道,"我家巧儿,年龄尚小,这婚事我看还是要等一等。" "这是当然!"徐青云想当然的说道。 元chūn一看大势已去,已经是有些气急败坏,"徐青云!赵巧儿……,你们?" 徐青云皱了眉头,走到了元chūn的前面,他动作飞快,一下子就抓住了元chūn的手臂,"元掌柜,你可还有话要说?" 元chūn的手臂被他捏的动弹不得,只觉得疼到骨头里去了,又见徐青云神色凌厉,如出鞘的一把宝剑,令人胆寒,他也是个知道的进退的,无奈的说道,"没有……,把银子还来,我就……走。" 云起 徐二娘在仁义馆住了几日,伤势渐好,赵巧儿不知道谭仁义用了什么糙药,不管对其人品如何想法,这医术却是拔尖的,又过了几日,徐二娘伤口已经开始结疤,她心里放心不下家里,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徐青云也是个会来事的,早早预备好了马车,来接应她们。 徐二娘越发的觉得徐青云做事有分寸,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只是赵巧儿的婚事定了下来,赵秀秀的婚事还有没有一点眉目,她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赵巧儿坐在马车内,有些坐不住,东张西望,过了一会终是忍不住撩开布帘,看到徐青云宽厚的背影,正坐在车夫旁边,一副沉稳的摸样,不知道怎么地,心里如喝了蜂蜜水一般甜蜜,她想这是不是就是恋爱的感觉? 徐青云回头,刚好和赵巧儿对视,看到她眼中的qíng意,不禁心中柔软,也冲着她微微一笑。"可颠簸的厉害?" 赵巧儿摇了摇头,"小哥哥,还有多久可以到。" "快了,在走二里地。" 不过一会就到了沙河村,徐青云把徐二娘一家子安顿好,就回到了家中,他想着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赶紧叫媒婆去提亲,虽然这婚事已经是板板钉钉的事qíng,但是三书六礼总是不能少的。 此时郑寡妇正在屋内试着自己新作的衣裳,是用绛红色的细棉布做成的襦裙,她左看看右看看,心里越发的喜欢,忽见徐青云走了进来,忙笑道,"儿啊,你买得布料,这颜色真好看……,不过,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穿上绸缎的衣裳,据说拿绸缎摸在手里柔滑,穿上身上又贴身又轻薄……" 徐青云皱了皱眉头,想说点什么又放弃,忽又想起婚事,忙正色道,"娘,我跟你说个正经事qíng。" 郑寡妇见徐青云面色认真,这才依依不舍的把新衣换了下来,"儿啊,什么事qíng?" "我看上了个姑娘……" 徐青云的话还没说完,郑寡妇的就高兴的说道,"这是好事啊,快说,是哪家的姑娘,娘这就是给你提亲去。" 不知道为什么徐青云忽然有点羞涩了起来,只是他很快稳住qíng绪说道,"是赵家的二女儿,赵巧巧。" "什么?你是说那个徐二娘那个赵家?" 徐青云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娘赶紧去找李媒人提亲吧。" "天杀的,我记得那赵家二丫头才不过十岁,你说不会是他家的大丫头,赵秀秀吧。" "是老二,赵巧儿,不是十岁,是九岁。"徐青云面不改色的说道。 郑寡妇脸色的表qíng可谓jīng彩,一会青一会白的,不过一会脸上现出愤怒的神色,"娘不同意,那巧儿不过才九岁,你要等到何时?你不着急dòng房,我还着急抱孙子呢,在说她家的名声也委实不好。" 徐青云早就料到郑寡妇不会轻易答应,他清了清喉咙说道,"娘,这些年来青云对娘好不好?" 郑寡妇不安的看了眼徐青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突然一问,想想这几年徐青云虽然不在身旁,但是从来没有少过她银子花,只要是得了空必是回来看一看,也是难得的心意……,她脑子一转,又想到,难道徐青云的意思是……,自己不同意就带着赵家丫头去怀远县快活,不管她了不成?这可不行,好不容易把徐青云留下来,她可不能功亏一篑,急忙点头说道,"好,自然是好极,我儿是个孝顺的。" "我六岁被你卖给人牙子,后几经生死,等能赚些银子,就和师傅告了假,回家探您……,银子更是没有少过,儿子,这一次没有什么想法,只想娶个自己喜欢的媳妇……,好好过日子。" 郑寡妇见她说起被卖之事,心里心虚,便说道,"儿啊,娘当然是希望你能娶个喜欢的……可这赵家姑娘确实是……" 徐青云定定的注视着郑寡妇,眼中少见的认真,迫的郑寡妇更加不敢直视,她心中暗恨,也不知道才几岁的丫头耍了什么手段,果然赵家没有一个是好货,只是徐青云这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显然已经是无法改变主意,还不如成全了……"好吧,儿啊,娘可都是为了你啊……" 徐青云脸上这才有了缓色,"娘,那你明天就去把这事办了,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就回去了?"郑寡妇有些害怕的问道。 "娘,别担心,我这次回去是跟师傅辞别,总是要得到他老人家的同意。"徐青云安抚的说道。 "好好,娘这就给你做饭去……,不,这就给你去找媒人去。"郑寡妇高兴的大笑道,虽然上次徐青云同意要留下来,但是她一直担心反悔,今天说了这话,她就放心了。 "还有娘,不许索要嫁妆……"徐青云郑重的说道。 郑寡妇撇了撇嘴,不甘心道,"总是……,不能太寒酸吧。"见徐青云皱起眉头,急忙点头道,"好好,娘知道了。" 徐青云见郑寡妇如吃了定心丸,似乎忘记了刚才的反对,乐颠颠的出了门去,无奈摇头,只是他可能想不到,郑寡妇看似同意了婚事,却是给他送来一个大的"惊喜" 李媒婆收了银子,第二天就上了赵家的门,赵巧儿一边感叹徐青云的办事速度,一边把人领进了屋内。 "婶子,喝杯茶吧。"赵巧给李媒婆端来了茶杯。 李媒婆笑着接过,一双细长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赵巧儿,转过头对徐二娘说道,"这丫头长的真好,怪不得有人要迫不及待的来提亲。" 徐二娘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这丫头野的狠。" 赵巧儿知道她们有些话不方便在自己眼前说,就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她拿出了针线,坐在院子内,一点点开始绣着手帕,看似安静,其实心里好奇死了,不知道那李媒婆是怎么跟徐二娘说的,她秀一会就朝着屋内看一眼,只是离得远,她们又说的小声,根本听不见。 赵秀秀洗了衣服回来,见赵巧儿这幅摸样,心中好笑,"巧儿,你怎么了?" "李媒婆来了……"赵巧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么快,看来徐大哥可是心急呢。"赵秀秀捂着嘴笑道。 赵巧儿对着赵秀秀撒娇道,"姐,你可别取笑我了。" "哎呦,害羞了?"赵秀秀敲了敲赵巧儿的头。 "才不是呢,我就是好奇。" 正在俩姐妹说笑的时候徐二娘把李媒婆送出了房门,只是徐二娘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李媒婆则是一脸的笑容,似乎非常高兴。 看着李媒婆越走越远身影,赵巧儿拽了拽徐二娘的衣袖,"娘,李媒婆是不是说了什么让娘不高兴的话?" 徐二娘叹了一口气,目光似是悲伤又似是欣慰的凝视着她。赵巧儿被看的摸不着头脑,心里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太阳渐渐落下,压在地平线上,带出一点点朦胧的橘红色光芒,村里的男女老少们忙碌了一天的地里活,各自回到家中。 于老爹忙了一天,带着几个儿子一进家门,就看见家里的老五,二狗子呆呆的坐在院内,不说话,也不看他们,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于大郎走了过去,"五弟,我们回来了。" 二狗子转过头看着于大郎,眼神空dòng,好一会,似乎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大哥?你怎么不去地?"忽又看到傍晚的天色,"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于老爹看了二狗子这副摸样,心中大急,"五郎啊,你这到底是怎么拉!" 二儿媳妇周氏帮着于二郎拍打身上的灰尘,眼角撇到于老爹焦急的摸样,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公公,还是不是忘不了赵家的姑娘。" 于大郎听到后也是心焦不已,"这都多长时间了,从过年后总是这样,连牛车也不赶了,整日发呆!娘也是,哪里也不让五弟去。爹,这样不行啊,总是要想点法子。" 于老爹听后点了点头,"是得想点法子。"随即对着屋内喊道,"老婆子!老婆子!" 张氏在大儿媳妇佟氏的搀扶下了走了出来,一副憔悴的摸样,"他爹,你回来了。" 于老爹生气的说道,"老婆子,五郎的事你这就不管了?整天把他关在家里,这孩子不定要傻了。" 提到儿子,张氏也是一肚子的委屈,谁知道他是这么倔qiáng的,非要缠着她再去赵家提亲,她不同意,就这样僵持的闹着,最近更是得了呆症一般,话也不愿多说,总是呆在院内发呆,她这头疾还不是因为这事犯的,"我能有什么法子,非要嚷着娶赵家那个小骚蹄子,呸,那赵家是什么东西!" 二狗子忽然跳了起来,他脸上的表qíng狰狞凶狠,似乎根本神志不清,走到了老娘张氏的前面,"不许你骂秀秀!" 张氏虽然刻薄但是对自己儿子却是心疼,见二狗子这一副吓人的表qíng,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五郎啊,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娘啊!" 于老爹在一旁急的直跳脚,"造孽啊,造孽啊!这可如何是好。" 二儿媳妇周氏面上一副担忧的样子,其实心里高兴得狠,特别是看着平常一副母老虎的张氏难过的样子,她假装劝着二狗子,煽风点火道,"五叔叔,你怎么要打婆婆啊,就为了一个没了清白的女人?" 二狗子眼睛瞪得老大,脸上表qíng更是狰狞,"你个贱妇!秀秀是好的,她没有失了清白。"说完一个抬手就要揍周氏。 于大郎急忙拦在了中间,"五弟,不要在闹了!" 张氏已经是泪流不止,"我苦命的儿啊,都是那个小贱/人!"说到这里,忽然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赵家问问,怎么教的女儿,把我儿迷城这副样子,今天一定要讨个公道。" "娘,你不能去。"于大郎忙上前拦住张氏的去路。 这一下闹的家里jī飞狗跳好不热闹,于老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烦的不行,"都别闹了!给我安静!" 众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于老爹清了清喉咙说道,"老婆子,你明天找媒人去赵家提亲!说我们出双倍的聘礼!" "他爹,这可不行……"张氏气得跳了起来,连声阻止道。 于老爹厉声说道,"我说行就行,不就是个丫头,只要五郎喜欢……"随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大儿媳妇周氏说道,"这是你婆婆不乐意,还是你去办吧。" 周氏被婆婆张氏刀子一样的目光看的害怕,只是公公的话又不能不听,左右为难。 于老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顾虑,瞪了眼张氏,对大儿媳妇周氏说道,"我让你去办,你就去,听见了没?" 周氏只好点头答应。 暗计 天刚蒙蒙亮,赵巧儿就醒了过来,她揉着犯困的眼睛,迷迷噔噔的穿上衣服,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凌晨的天气还有点冷,空气中泛着湿漉漉的冷意,院内站着一个身影,正在收拾着东西。 "姐,你这么早起来了?"赵巧儿走了过去,见赵秀秀在把昨天卤好的肥肠和鱼圆分别放到了双肩背的篓子内, "我也是刚起来,饿了吧?" 赵巧儿摇了摇头,帮着赵秀秀一起整理,"不饿呢。" 两个人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就弄好了,原来这一日正是赶小集的日子,从昨天开始两姐妹就没有歇着开始弄要卖得东西,自从那痞子来索要大伯的欠条款之后,家里连续的出事,到现在几乎是没有一个铜钱,赵巧儿想着要赶紧赚钱才是。 收拾好东西,徐二娘赵宝生也醒了过来,在乡下生活,她们早就习惯了早起早睡。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早饭,早饭是赵秀秀做的鱼圆粥,其实就是粥里放了些鱼圆而已。 赵巧儿看看天色,似乎有些晚了,便着急了起来,"姐,咱们快走吧,别又找不到好位置,我昨晚做了两个饭团,实在饿极就在路上吃饭团吧。" 赵秀秀点了点头,拿起碗三下两下就把剩下的粥喝光,站了起来,"嗯,走吧。" 两个姐妹一个人背着一个篓子,沉甸甸的篓子背在两个芊细身影上,带出厚重的压迫感,徐二娘有些心疼的看着两个孩子,在朦胧的凌晨中,消失在了路口。 赵巧儿早就习惯了这一条路,两个人说说笑笑路上倒也不寂寞。 "巧儿,你看那是谁"赵秀秀看到一个身影对着赵巧儿抿嘴笑着说道。 这条路是刚好路过徐青云的家,赵巧儿抬头一看,只见半人高的墙院内,徐青云正身姿轻盈的练着剑,"姐,你又取笑我!" 两姐妹的说话声音引起了徐青云的注意,他停下来抬头一看,赵巧儿正背着有身体一半大的篓子站在墙外,他微微皱了眉头,快步走了过去。 "这是要去哪里?"徐青云用手拭了下汗水说道。 赵巧儿见徐青云擦汗的样子,忙拿出这几天秀好的手帕,这是她专程给徐青云秀的,"小哥哥,这是我做的手帕,你拿过去用吧。" 手帕是白底绣着鸳鸯,显然是用了一番心思,徐青云心中柔软,接了过来,"还没说你们这大清早的要去哪里呢?" "我们去集市上卖鱼圆和肥肠。" "县里?" "不是,是小集市,走过去大约一个时辰就到了。" 徐青云看了眼赵巧儿,"别走,等我一会。" 不过一会,徐青云就换了身青色的圆领长袍走了出来,他腰上配着长剑,步伐矫健,看着自有一股威严,他见赵巧儿看着自己入迷,一副呆呆的样子,好笑的说道,"我送你们去集市。" "小哥哥,不用了,我和姐姐走了好几次了,一点事也没有。"赵巧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徐青云根本不听,他qiáng行把赵巧儿身上的篓子摘了下来,又对赵秀秀说道,"秀秀姑娘,你的也给我拿着吧。" 赵秀秀急忙摇头,"一点也不沉,我背的动。" 徐青云怎么肯,说了几次,赵秀秀只好无奈的摘了下,递了过去。 徐青云拿着两只篓子走在前面,赵家姐妹跟在后面,赵秀秀拽了拽赵巧儿的,悄声说道,"徐大哥,对你可真好呢,以后肯定是个好相公。" 赵巧儿有些美滋滋道,"那是,姐,我也给你找一个这样的相公吧?" 赵秀秀脸色黯然了下来,"我现在什么也不想……" 赵巧儿一阵沉默,现在赵秀秀的婚事不仅是徐二娘的烦恼,也成了她的烦恼,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眼看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明年赵秀秀就到了十四岁,那时候就更不好找了。 忽然赵巧儿感受到身旁赵秀秀身体僵硬了起来,"姐,你怎么了?" 只见对面来了一辆牛车,此时牛车上一个男子正呆呆的注视着赵秀秀,那么专注,那么的认真,带着无尽的qíng意。 原来这不是别人正是二狗子,于老爹怕他总呆在家中,真的憋出什么病来,今日特意嘱咐他出门去,没想到这一路上竟然遇到了赵秀秀,他真是喜出望外。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两两相望,眼中尽是离别后的思念。 赵巧儿暗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徐青云的跟前,"小哥哥,我们去那边小溪处吧,我想洗洗手。" 徐青云如何不知赵巧儿的心思,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丝,点了点头。 "巧儿,别走!"赵秀秀抓住了赵巧儿手臂,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 "姐……" "我们走。"赵秀秀似乎是下了狠心,看也不看二狗子,抬脚就走。 二狗子慌乱的从牛车上跳了下来,他几步走到了赵秀秀的跟前,"秀秀妹子,你别走……" 赵秀秀毅然冷着脸,"别挡路。" 二狗子被赵秀秀的冷漠弄的很是伤qíng,他鼓足了勇气说道,"我爹说,这几天就找媒人去你家。" 赵秀秀神色一动,不过一会又恢复了冷漠,"不可能的,你家就是来几十次,我娘还是不会同意的。" 赵巧儿手被赵秀秀抓得有些生痛,只是她忍着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一刻,赵秀秀的心比她更疼…… 做菜方子的泄露并没有影响到赵家姐妹的生意,鱼圆和肥肠依然卖得很红火,几乎不到中午就卖了一空,赵巧儿细想了下原因,那元chūn是在县里酒楼卖,她们呢是在这小集市卖给附近的乡民,这样一来其实客户群不同,所以并没有影响。 赵巧儿数了数铜钱,这一次足足赚了八十个铜钱,三只jī,可能是上次赶集因为徐二娘的病没有过来,老顾客门上次没有吃到,所以卖得更好。 过了几日,那于家果然叫了媒人过来提亲,不过这一次没有叫王媒婆,因为上次的不愉快,于家和王媒婆已经成了水火之势。 赵巧儿看着再一次上门的李媒婆,不知道怎么地,心里觉得好笑,这两个姐妹都叫一个媒婆给说了亲事。 因着上一次赵巧儿的婚事,徐二娘对李媒婆倒是客客气气,当李媒婆说道是给于家五郎提亲来了,徐二娘也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的拒绝了。 李媒婆大约明白徐二娘的心事,劝慰着说道,"你家大丫头,如今是……,已经没有好人家了,二狗子的娘虽然是个刻薄的,但是总归是知根知底,都在一个村里,万一有个什么,也好歹有个照应。" 徐二娘沉吟了一下,摇了摇说道,"这婚事我还是不能答应。" "再拖下去,明年就是十四岁了,这好的小子都叫人定了下来,难道你要你家丫头去做填房?"李媒婆实事求是的说道。 徐二娘又如何不知道李媒婆的意思,她从远处问了几家,有几个倒是不错,但是嫁了过去,几年也见不上一面,光听媒婆说是不错……,如果是不好的呢?她因着女儿名声不好才托人去远处问,别人家的儿子愿意娶这,是不是也是因为有着不好的隐qíng? 李媒婆见徐二娘神色有点松动,急忙趁热打铁的说道,"于家说了,只要你家肯答应,可以出两倍的聘礼,看看……,这是多看重你家的丫头。" "两倍?" "可不是,我看啊,于五郎是个最小的,家里多疼老么,你家大丫头嫁过去了,未必过的不如意,再说那于五郎对你家丫头……,咳咳,我是说于五郎很是中意你的家丫头,婆婆要是出来刁难,总是有他护着。" 徐二娘又想起于家张氏的嘴脸,听说他家的媳妇连饱饭都没得吃,"不行,我还是不能同意。" 李媒婆无奈,只好起身告辞,徐二娘送出了门去。 赵巧儿见李媒婆和徐二娘的神色,就知道这婚事定是没有谈成,她趁着徐二娘没有注意悄悄的跟了出去。 "婶子,慢走!"赵巧儿终于在下一个路口追上了李媒婆。 "哎呦,巧儿姑娘!"李媒婆含笑的说道。 赵巧儿缓了口气说道,"婶子,我娘是不是不同意我姐姐的婚事?" 李媒婆点了点头,"是啊,我看这于家这次真是诚心的来求,连聘礼都肯出两倍。" "婶子,其实这婚事也不是不能成。" 李媒婆眼睛一亮,"巧儿姑娘,你说说如何能成?" "我娘不就是担心于家张氏吗?婶子就道于家说……"赵巧儿悄声的说道。 李媒婆神色犹豫,"这能行吗?" "婶子,行不行总要试一试,你不也说于家这次求得诚恳?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法子了,如能同意,我娘没了顾虑,兴许就是点头同意了。"赵巧儿驻定的说道。 李媒婆想着这丰厚的媒人礼,终是下了狠心,"行,你回家等我消息吧。" 礼物 天气很热,赵巧儿在湖中游了一会就上了岸,她把抓好的鱼都放到了瓮中,数了数,一共抓了五条,"哎,鱼是越来越少了,估计都被我抓掉了。" 肚兜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非常难受,赵巧儿走到了旁边一人多高的糙丛中穿脱下了肚兜,擦拭了下,换上了gān慡的衣服,她暗暗想,还好自己才九岁,这要是在过了明年就不能这么来捉鱼了,总是被人看见不好。 换好衣服的赵巧儿拎着瓮,走出了湖边,她那一天跟李媒婆说的事qíng不知道怎么样了,这过了好几天也没见有什么回应,难道是于家不肯答应吗? 其实也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如果于家真是有诚意的话,也不是难题……,她其实更加担心即使于家答应要求也只是表面功夫……,只是现在死马只能当活马医了。 赵巧儿想着心事并没有注意路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头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徐青云低沉的笑声响起,"巧儿妹妹,你又在想什么?都不看路。" "小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巧儿抬头看着徐青云的面容,惊喜的喊道,这几天徐青云说出去有事,一直都没见过面。 "刚刚回来,走去那边坐,我有事跟你说。"徐青云一把接过赵巧儿手上瓮,另一只宽大的手牵着她的,走到了小溪边的糙地上。 徐青云也不顾忌,姿态利落的坐在了糙地上,又拍拍身旁的位置,让赵巧儿坐过来。 "小哥哥,你最近去了哪里?" "去县里办了点事qíng,买了些材料,准备重新建个房子。"徐青云看了眼赵巧儿湿漉漉的头发,皱起了眉毛。 "房子?" "嗯。"徐青云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汗巾和一个手帕,手帕是赵巧儿送的,他舍不得用,就拿出汗巾轻轻的帮她擦着头发。 赵巧儿感觉到徐青云轻柔的动作,心里说不出的甜蜜,"小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怀远县。" 徐青云听说了赵巧儿舍不得心思,一把抱起赵巧儿放到了自己腿上,温柔的拥着她说道,"明天就走了。" "什么?啊!疼……"赵巧儿急速的回头,让徐青云措手不及,拽住了头发。 徐青云心疼的责备道,"真是毛糙……" 赵巧儿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和徐青云面对面,撒娇的说道,"小哥哥,你快说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半个月……,我准备去跟师傅辞别。" "辞别?小哥哥,你以后不做镖师了是吗?是要回到村里来吗?"赵巧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中,灵透纯净,带着星星一样闪亮的惊喜,显然是很高兴徐青云的决定。 徐青云心中爱怜,忍不住捧着赵巧儿的头,轻柔的吻了吻她的眼睑,"是啊,以后就不出去了。" 赵巧儿只觉得徐青云男xing特有的热气扑面而来,而眼睑上哪温柔的触感又是这么炙热,她忍不住脸红道,"小哥哥,你说话要算话!" "嗯……,我不在的日子,你就别去卖肥肠了,太辛苦……"徐青云想起那一天几乎和赵巧儿身高一样的篓子,皱着眉头说道。 "一点都不苦,我可喜欢呢。"赵巧儿想着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做生意的乐趣……,虽然很累很苦,可是这种成就感不是用言语能形容的。 "为什么喜欢?" "因为……,看到自己做的东西那么多人喜欢吃,心里就高兴,还能用自己的手赚来钱,也很高兴……" 徐青云轻笑一声,心中越发的柔软,觉得赵巧儿说的话又稚气,又可爱,"你就是个小财迷,以后为夫要是没有银子给你使,你是不是就要造反了?" 赵巧儿被为夫两个字弄的闹了大红脸,把头入埋入徐青云的怀中,努力的吸着他特有的味道,闷闷的说道,"才不是呢……,我只想和小哥哥一直在一起。" 徐青云原本只是逗逗赵巧儿,没有想到能得到这样一番告白,心中爱怜,抓起赵巧儿的小手吻了一吻,"真是傻丫头。" "我说的是真的……"赵巧儿从徐青云的坏中挣脱出来,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严肃的说道。 徐青云一阵失笑,"好了,我知道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身后解下包袱来,摊开在地上。 赵巧儿看到了绸缎料子,面上光亮平滑,一看就是好物,有月白色,湖绿色,还有酱红色的三种颜色,她心里隐隐约约猜出了什么,还是问道,"这是?" "在县里看到的……"说道这里,徐青云虽然qiáng作镇定,但是那眼神泄露了心思,头一次送姑娘东西,还是让他很不自在。 赵巧儿看到徐青云紧张摸样,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的甜蜜,搂着徐青云的脖子,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道,"我很喜欢。" 徐青云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你喜欢就好。"他买得时候还担心,赵巧儿会不收,显然赵巧儿比他想象的更加慡利,率xing。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说了半天的话,直到太阳落下,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赵巧儿在徐青云的目送下,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家。 赵秀秀正在做饭,看到赵巧儿拎着一堆东西回来,急忙上前迎去,帮她拿了瓮和包袱,"巧儿,这是什么?" "小哥哥送的东西。"赵巧儿甜蜜的说道。 赵秀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徐大哥对我家巧儿可真是用心。" 赵巧儿也不害臊,骄傲的挺了挺胸,"那是,姐,我给你看看,是特别好的绸缎,我想好了,咱们一人做一件衣裳。" 包袱一打开,柔亮平滑的绸缎就露了出来,赵秀秀露出吃惊的神色,手在衣服上了擦了擦才敢摸上去,"这得多少钱啊,徐大哥真是大手笔。" "嘻嘻,姐姐,你喜欢哪个颜色,你先选,我想好了,这个酱红色总是要给娘的,你看月白和湖绿,你要哪个?"赵巧儿抽出了酱红色放到一边,拿出其他两个给赵秀秀看。 赵秀秀看了这个又看看那个,皆是爱不释手,"哪个都行,我都喜欢……,哎呀,这是什么?硬硬的。" 两块十两银子的银锭在绸缎内发出银色的光芒…… 赵巧儿拍了拍脑袋,"哎呀,小哥哥真是的……,这银子不能要。" 赵秀秀也是急忙点头,"你快给徐大哥送回去吧。" 赵巧儿从怀中掏出手帕把银子一包,就跑出了门。 过了一会赵秀秀见赵巧儿垂头丧气的回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诧异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巧儿无力的坐在板凳上,沮丧的说道,"小哥哥已经走了,他还骗我说是明日走……" 赵秀秀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我看徐大哥就是怕你这样去还他银子,才连夜走的,你可别辜负他的好意。"说完又拿出一张纸来,"这是你走后我在里面找到了,我估摸是徐大哥给你写的留言。" 赵巧儿本就认字,后来又假模假样的和赵宝生学写字,家里人都知道她能读写。 "怎样?徐大写了些什么?"赵秀秀着急的问道。 赵巧儿看信后半响无语……,只是她脸上一抹嫣红,眼中含着说出的温柔qíng绪,"让我拿这些银子做嫁妆……" 赵秀秀抿嘴笑了起来,摸了摸赵巧儿柔软的发丝,一副促狭的摸样,"徐大哥真是深远虑,这还要等好几年呢……" 赵巧儿想着徐青云,真是觉得他没有一处不好,自己也总算有了个依靠……,可是姐姐呢?姐姐的幸福又是在哪里?"姐,我有话跟你说。" 赵秀秀见赵巧儿刚还是一副娇羞的摸样,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不禁纳闷的问道,"有话你就说。" "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怎么能……" 赵巧儿鼓足了勇气,"姐,如果娘要是同意你和二狗子哥的婚事……,你还想嫁给他吗?" "巧儿……"赵秀秀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姐,我说我要能让你和二狗子哥在一起,你愿意吗?即使是日子很苦……,可能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即使是婆婆凶悍,总是刻薄对你……"赵巧儿的神色无比严肃,她想着自己前几日和李媒婆说的话……,即使于家答应,没有她的推波助澜,徐二娘还是不会答应,虽然她知道赵秀秀的心思,才想了这个办法,但是她还是要问一问,看看赵秀秀到底下了多少决心,这过日子并不是光有感qíng就可以。 赵秀秀被她严肃的摸样弄的也认真计较了起来,"我愿意……,咱女儿家即使遇到了再好的婆婆,总是要看着脸色过日子,十年媳妇熬成婆,说的就是这些……,你二狗子哥是个肯gān得,我知道他心里是真的有我……,是舍不得我吃一点苦。" 赵巧儿看着赵秀秀露出向往的神qíng,就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思……,她不得不承认赵秀秀有句话是对的……,在古代嫁到哪里都是要伺候公婆,很多观念甚至是说媳妇是娶来孝敬公婆…… "姐,你真不后悔?"赵巧儿再一次问了起来。 赵秀秀知道赵巧儿向来有主意,连声点头,"我知道我嫁过去要过什么日子……,可是我还是愿意……,我一想到日后二狗子会娶了别人,心里如刀绞一样难受,生不如死。"说道这里竟然是眼泪涟涟。 定局 李媒婆在自家院内来来回回的转悠,她那一日虽然答应了赵巧儿但是回家越琢磨这事越不对头,真的按赵巧儿说的去做,别是被于家恨上了吧?所以她思来想去,迟迟没有去回复于家。 那赵巧儿别看年龄小还真是人小鬼大,竟出些馊主意,李媒婆皱着眉头,好一番烦恼的摸样。 孙旺福在一旁吃着早饭,见自家的老娘没完没了的走来走去,有些心烦道,"娘,你烦什么事呢。" "还不是那于家婚事……,这可真是烫手的山芋,要不是于家大媳妇已经给了银子,恳求我务必让赵家点头,我至于这么烦吗?"李媒婆没好气的瞥了眼孙旺福。 "怎么?赵家还是不肯答应?没道理啊,那赵家大丫头名声是毁了,于家肯要,应该高兴才对。" "你懂个啥,没想到那徐二娘虽然是个寡妇到也有些骨气,一定要把女儿嫁到好人家……,那于家张氏婆婆是有名的刻薄,谁愿意把女儿嫁过去。"李媒婆颇有些钦佩的说道。 "就一点余地都没了?" 李媒婆想起赵巧儿的话,犹豫了下说道,"倒不是没有,她家二丫头说了个办法……只是,太过……" "什么办法?我记得赵家二丫头不是自己做了肥肠卖?据说贤惠聪慧的紧!"孙旺福想起那香嫩的肥肠,不禁流下口水来,只觉得现在口中的青菜叶子真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就是让二狗子……" 孙旺福迟到嘴里的饭差点喷了出来,啧啧的说道,"这丫头真是胆大的,什么都敢说,不过,娘,这事总归是要于家做决定,你烦啥?这几日我连口ròu都吃不上,你还是赶紧把这亲事说成了,赚点银子……" 李媒婆看着孙旺福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好笑,但是也觉得他说的在理,本是于家决定的事qíng,她烦恼什么……,于家要怨也要怨赵家才对,"你说的在理,我这就过去。" 于家气派的砖瓦房堂屋内,于老爹稳坐在八仙桌旁上,心烦的喝了口茶水,"那赵家还是不肯同意?" 李媒婆坐在一旁,点了点头,"我好话说尽还是不肯,连两倍聘礼都说了……" "那赵家真是太气人……,我家五郎人品样貌哪里差了?不结了,我去给五郎找个更好的。"于老爹还没说话,坐在一旁的张氏已经跳了起来,恨恨的说道。 于老爹把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警告的看了眼张氏,随即又对李媒婆说道,"他们赵家到底是顾虑什么?怎么肯才把女儿嫁过来?" 李媒婆哪里敢说是因为张氏的原因,找了个旁的理由,"可能担心五郎是老么,怕没有担当……" 于老爹也不是傻的,他皱着眉头说道,"你就老实说吧,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在多给些聘礼我也愿意的。"在这样拖下去,于老爹真担心二狗子会得个痴病。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赵家二女儿悄悄的跟我说……" 于老爹着急的问道,"说什么?" "就是如果你家五郎……,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李媒婆卖关子道。 "你尽管说!" "就是要让二狗子分家出来单过……"李媒婆说完就擦了下汗水,她还从来没听说过父母在上,小儿子自己出来单过的,那都是家里不和睦,不孝的,是要被村里人看不起的。 "什么?赵家真是不要脸……,呸"张氏这下气的脸都青了,上前就要去抓李媒婆,被身旁两个媳妇拦了下来。 就在说话的这当口,二狗子风一般的跑了进来,一进屋就给于老爹跪了下来,"爹,我求你了,成全我了吧。" 于老爹眼睛一瞪,吓的二狗子禁了声,只是背毅然挺的直直的,显然是下了决心。 "我养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真是不孝顺的。"于老爹看他那副倔qiáng的样子,心里的火就腾腾的往上冒,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丢了过去。 二狗子也不避开,那茶杯直直打在额头上,划了个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求爹娘成全!"二狗子也不在乎,豁出了一般咚咚的在地上磕着响头。 于老爹又是心疼又是心烦,"快把他给我拉起来。" 几个兄弟早就看不去了,于老爹还没说话就过去拉,只是二狗子显然是下了决心,怎么也劝不动,把地面都磕出了鲜血。 张氏这时候哪里还想着生气的时候,只叫着心肝跑了过去,"五郎……,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李媒婆看着屋内一片混乱,手心越发的冒着汗珠,心中暗骂赵巧儿出得馊主意,她悄悄的站了起来,想趁着不注意溜掉。 二儿媳妇周氏拦住了李媒婆去路,"婶子,你这是去哪里了啊。"恐怕这屋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她了,家里越乱她越是高兴,她真是期待赵秀秀嫁进来,把家闹的更加不消停。 于老爹终于看不过去,大声的喊道,"都给我安静!" 几个人立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张氏仍抱着二狗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哭,似乎心疼至极,"儿啊,疼不疼啊?" "娘!我没事……,你快让爹答应了吧,娘……,我求你了。往后我一定更加孝顺你。"二狗子眼眶中含着泪珠,就差留了下来。 张氏气得要死,竟然这时候还惦记着,"哎呦,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孩她娘,你给我过来!"于老爹见张氏充耳不闻,对着几个使了眼色。 立时有于大郎搀扶这张氏坐在了椅子上,他轻声劝慰到,"娘,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这一边于老爹看着二狗子láng狈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五郎,你可是想好了,咱家有规矩要是分家出去了,家里地还有牛,都没有你的份了。" 二狗子哪里还管这些,他听到于老爹有松动的意思,急忙点头,"爹,我知道,儿子不孝,还哪里敢要家产。" "他爹,你可不能同意啊……,五郎还小呢,怎么能出去一个人受苦?"张氏脸色发青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于老爹大吼一声,又对二狗子说道,"既然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这么办吧。" 站在一旁被拦着去路的李媒婆瞪大了眼睛,她是真没想到竟然是就这么答应了。 于老爹想了又想,补充道,"家中只能给你出成婚用得钱,以后你分出去单过,过的如何家里具是不管的。" "儿子知道了。"二狗子满脸兴奋。 于老爹重重的叹了口气,"哎,就这么定下来吧。" 第二天,李媒婆就喜滋滋的上了赵家的门,赵巧儿在门口看到李媒婆神qíng就知道这事qíng是谈成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心里替姐姐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终于可以嫁给喜欢的人,难过的是恐怕还有一段艰辛的路要走。 赵巧儿把李媒婆迎入了屋内,又捧上茶水,给她使了个眼色,就走了出去。 徐二娘满心以为是跟她说赵巧儿的婚事,没有想到又是提于家五郎的婚事,她脸色冰冷,也不说话,也不搭理李媒婆。 李媒婆早就料到徐二娘会不喜,没把自己赶出去算是客气的了,喝了口茶水慢慢说道,"徐家嫂子,你不同意婚事不就是担心秀秀姑娘嫁过去被张氏欺负吗?" 徐二娘抬头看了李媒婆一眼,依然没有说话。 李媒婆再接再厉的说道,"我给你说个天大的喜事,这下真是再好不过了,那于家真是诚信求娶,他们说愿意让于五郎出来单过,分家。" 徐二娘诧异,"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可不是,于五郎紧紧的咬着不放,非要娶你家大丫头,那头磕的……,满地都是血痕啊。啧啧,真是可怜。"李媒婆绘声绘色的讲着昨天的经历。 徐二娘沉吟了一下,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开口道,"是我家丫头没有福气,你还是回去吧。" 李媒婆原本以为这事qíng是板板钉钉的,徐二娘听了肯定是会同意……"这又是为什么?" "娘!"就在这时赵巧儿走了进来,她一直在门外偷听着,见徐二娘毅然拒绝,虽然这是她预料中的事qíng,但是还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gān脆。 徐二娘皱着眉头,"你怎么进来了?" 赵巧儿走了过去,对李媒婆说道,"婶子,你先回去吧。" 李媒婆会意,急忙站了起来,"好好,那我先回去等你消息。" 看着李媒婆渐行渐远,徐二娘冷眼看着赵巧儿,"说吧,这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赵巧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娘,是我的注意。" "起来!" "不,娘,你不把我的话听完,我就不起来。"说完看了眼徐二娘脸色。 徐二娘无奈叹气,"我听着呢。" "娘不同意于家的婚事是为姐姐好我知道,但是娘,现在除了于家还有其他人选吗?"赵巧儿又看了眼徐二娘的脸色接着说道,"我就想着与其把姐姐嫁入了不知名的远处,还不如放在身边看着。" 徐二娘正色道,"你知道,单过意味着什么?村里都会瞧不上,说是不孝的,再则这样出来,于家的产业一分也拿不到,那日子可怎么过?" "刚开始可能苦点,总是两个人恩爱,有我们在身边帮衬,只会越活越好的,娘,我也是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比二狗子哥更合适的人选了……,怎么说二狗子哥也是娘看着长大的,品xing和脾气都是了解的,是个宽厚肯gān得,比那些远处不知底细的要qiáng多了,二狗子哥又是从心里真心疼着姐姐,现在还去哪里找到这样的人选?在加上姐姐也是愿意……"赵巧儿想起昨天赵秀秀毅然的神qíng,鉴定说道。 忽然屋外出来呜呜的哭声,赵巧儿诧异的站了起来,她试探的喊道,"姐?" 赵秀秀缓步走了进来,也学着赵巧儿跪在地上,"娘,在苦我也愿意,我不怕吃苦,求娘成全。" 此事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了,徐二娘最大的顾忌一去,再加上赵秀秀的意愿和赵巧儿的劝阻,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娘,你就成全了姐姐吧,有我和宝生在,定是不会让姐姐苦了去。"赵巧儿本就心中有很多想法,只是因为家里孤儿寡母,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才步步为营,一步一个脚印用最廉价的成本做着最稳当的生意,此时有了徐青云给她做后盾,她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大gān一场,到时候二狗子和姐姐是她最亲近的人,都将会是最好的帮手,只要她一旦做起来了,何愁日子过不下去,退一步说即使做不好,还有肥肠鱼圆的生意靠着,总是不会饿死的地步。 徐二娘沉吟半天,还是不肯发话,赵巧儿咬了牙只好把心中盘算说了出来,"……,娘,这肥肠和鱼圆的生意总是要做下去,实在难捱,就当多养一个人而已,在说于家真的狠心看着二狗子哥受苦不成?" "养一个人?你说的轻巧,秀秀嫁了过去就是于家的人,和我们赵家什么关系?"徐二娘冷哼了一下说道。 赵巧儿见徐二娘虽然依然不同意,但是脸上的表qíng却是缓了下来,"姐姐有了孩子还不是要叫娘一声姥姥?还不是要叫我一声小姨?怎么会是外人。"她无法跟徐二娘解释现代人的思想,即使赵巧儿解释的清,徐二娘也不会理解,古代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她也无力改变,只好靠这种亲qíng的方式,希望徐二娘看到外孙的份上能放软心思。 徐二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早就看出来找巧儿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却是没有想到心思这样缜密,显然以前是没有动作,今日这一做就把事qíng都做了打算,连她的后顾之忧都想好了,她心中暗暗高兴,只觉得虽然没了相公在,但是家里终是有了人能想明白事qíng。 "娘……"赵巧儿膝行过去,摇着徐二娘的手臂撒娇的喊道。 徐二娘抓着赵巧儿的手,叹道"这都是命啊。" "娘,你这是答应了?"赵巧儿喜出望外。 徐二娘看了眼赵巧儿,又把目光盯在严厉的说道,"秀秀,你以后,别是后悔了,这条路不好走。" 赵秀秀简直是欣喜若狂,连连磕头,"娘,我知道,我都知道……" 遇险 天色渐亮,清晨迷雾袅绕,在一片崎岖的道路上,一行飙车蜿蜒而行,黑色的镖旗随风飘扬,上面写的"怀远镖局"四个大字。 领头的男子是一个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长身玉立,一派沉稳之姿,此时跨坐在马背上,带头行进,他时不时举目眺望,和身旁的的一年轻少年说着话。 旁边的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到二十,十六七岁的样子,容貌端的极是出色,一双明亮的眼睛犹如静谧的湖水,深不见底,高挺的鼻子好似透出了锐利的锋芒,真是一个硬朗的少年郎君 只是从眉眼处的疤痕却犹如一只狰狞的猛shòu趴伏在上面,越发带出少年凌厉的气息。 "青云,你看,出了这山头就是武宁县了。"徐长chūn缓缓说道,似乎松了一口气,这一趟镖他们千小心,万注意,只不过半个月的行程硬是走出了一个月之余。 "师傅,到了现在您还不对青云讲,这镖车内是何物吗?"徐青云沉着脸,脸上带着少见的厉色。 徐长chūn哈哈一笑,拍了拍徐青云的肩膀,"你呀,就是疑心太重……,不过师父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此趟镖结束后,你以后再不做镖师……"说到这里,徐长chūn语气一顿,似乎是心中惋惜至极,徐青云是自己一手教大的孩子,十几年下来犹如亲儿一般,徐青云又是争气的,武艺谋略无一不出色,他本是想留着大用,没有想到这一日探亲归来,竟是要辞别回家。 "师父……"徐青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他虽然是早就想好了这一天,但是看到犹如自己生身父亲一般的徐长chūn露出黯然的神色,心中也是难过。 "罢了,我早就看出来,你心xing淡漠,对功名利禄没有yù念,当时只当你只是少年心xing,总会有想施展抱负的一天,不成想,你竟是这样想得开,在这可以一展宏图之时自愿退隐。"徐长chūn叹气的说道。 "徒弟谢师父成全!"徐青云抱拳致谢。 徐长chūn从父辈的手中接过怀远镖局,短短不过十年就把怀远镖局的旗帜推向了历朝三十六省市内,到了今日隐隐有种第一次镖局之势,是一个心怀大志,心胸气度皆不凡的人,只这一会就心中释然,他露出和蔼的神色,"到真是想见一见,是何等标志的女儿家把我爱徒迷得神魂颠倒,只甘心留在乡下村里。" 徐青云被徐长chūn这样打趣,再是沉稳内敛的xing子,也是有些忍不住,脸上发烫,"只是平常乡下丫头,入不得眼,若师父想见,改日徒儿带来,给师父磕头便是。" 徐长chūn摇了摇头,眼中含笑,"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是徒儿大了留不得……" 两个人说笑间,忽见徐青云浑身僵硬,眼睛冒出jīng光来,徐长chūn也是感觉到了……,两个人面面相视,皆是不语,只是多年来的默契,便是用眼神便是懂得彼此的打算。 徐青云叫人把车队停了下来,围在一处,大喝一声,"来的是何人,还不速速现身?" 不过一会林中人头耸动,几十个身材高壮的汉子,头蒙着面巾气势汹汹的骑马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带头的男子,对着徐青云喊道,"识相的把把东西留下,爷爷我留着你们几条小命。" 徐青云身旁的五师弟徐青山怒目圆睁,"你算个什么东西,知道这压这一趟镖的人是何人?你爷爷我是怀远镖局的,不想死绝了,现在就给我爷爷滚蛋!" 那带头的汉子冷笑一声,"怀远镖局不过二流的镖局,爷爷何惧之有?兄弟们上!" 身后的汉子们听到带头汉子的叫喊,呼拥而上,骑马飞奔而去,不过一会便是打在一处。 徐青云手持宝剑,勇猛异常,不过一会就不敢有人上前,他马前尽是尸首……,他皱着眉头,心中浮现了不好的预感,因是这一帮劫匪,明明不敌他们还要一副拼劲摸样,似乎有同归于尽的打算,而不是贪着他们的货物……,他心中越发不安,这到底是如何?难道还有隐qíng不成? "师哥小心!"随着徐青山的惊呼,几把飞镖呼啸而而来,犹如夺命的枷锁,徐青云手上的宝剑一档,"叮当"挡掉了几把,只剩下一飞镖躲过剑身,she向他的眉眼,徐青云不慌不忙伸手一接,生生的抓住了飞镖。 那使出飞镖的人是心中诧异,只是很快稳住,举着宝剑,冲了上来和徐青云厮打在一处。 正如徐青云料到,这帮劫匪不是为了货物,而是为了赶尽杀绝,他们如此无所顾忌,原是是前头也埋伏了一批人马,不过一会前后夹击,竟是把三十多人的怀远镖局的镖师们都团团围住。 徐青云一剑砍向了男子的胸口,那男子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马背上……直直的向地上摔去,只是衣服被马背的铁钩撕裂……,露出臂膀上纹身的图案……,徐青云只看了一眼,心中巨震,掉头策马朝着徐长chūn护着的镖车形式而去。 徐长chūn身手了得,内力浑厚,只他站在这里竟是无人敢接近,加上刚到的徐青云更是如虎添翼,这一道防线犹如铜墙铁壁一般。 "师父,镖车内到底是何物?还不肯对徒儿讲吗?" "哎,我也知道瞒不过你,你也看出这帮劫匪的不同之处了吧?为师本不想拖累于你……"徐长chūn长叹一声,脸上尽是凝重的神色。 徐青云在徐长chūn身旁,听着他悄声讲述,心中大震,"师父……,祖上有训,不是不能搅进朝廷的事中?" "天下间莫非王土,如何避得?何况为师看着此人虽尊贵无比,但是胸有乾坤,心中想着天下苍生,竟是怀着大志向……,倘若他日登上高位,必是百姓之福,万民之幸。"徐长chūn感叹的说道。 徐青云心中动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徐长chūn如此钦佩一个人,他看了眼四周围剿的"劫匪",这一次三十多人具是怀远镖局的jīng英,围剿的劫匪足有三百之多,已经是以一敌十,奋力拼战,他心中一动,"师父,如今qíng势bī人,不能坐以待毙,让为徒拼一拼……" 徐青云只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再是经历过大场面,也是忍不住脸色煞白,"你……" "师父放心,只要徒儿命在他便是有条生路。"徐青云脸上的表qíng无比郑重,似乎是下了狠心。 徐长chūn轻叹了一口气,到了此时也无可奈何,三十人抵挡三百人只不顾欧式时间问题,他打了个哨声,分散的各地的弟子镖师均是围聚起来…… 带头的男子看了眼怀远镖局的聚拢起来,侧头对身旁的男人问道,"将军,你看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被叫做将军的男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管他做什么,总是一网打尽,斩尽杀绝。" 两个人正是说话间,只见中间那一处竟是被凝聚的怀远镖局,不惜折了几位厉害的高手,生生打开了一条血路,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抱着一人,趁此机会快马拼了出来,只见那人使着一把宝剑,带着凶煞一般的气势,无人敢挡,在加上旁人的协助,竟是生生的闯出了包围圈,跑了出去。 被叫做将军的男人大怒,"去追……,给我追回来。" "那这些怀远镖局的人?" "还管他们做什么,丢了皇子,我们这一趟回去,必是被娘娘下了狠手,没有活路了。" 那男子说完也不顾后面人跟上,夹着马追去。 徐青云策马狂奔,看了眼身后的猛追而来的"匪徒"知道这一计有了用处,更加疯狂的前向跑去,几把飞镖激she而来,都被他一一避开……,待是跑了近半个时辰,后面的追兵不断,忽然他跨下得宝马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嘶鸣不止,停下脚步,无论徐青云如何鞭策也不前行。 徐青云心中诧异,抬眼一瞧,心中咯噔一下……,原来前面竟然是到了绝壁。 后面追赶而来的"劫匪"很快就赶了过来把徐青云团团围住,那带头的男子,厉声喊道,"还不把人jiāo出来?" 徐青云脸上露出豁达的神色,知道自己这一场劫难是逃不过去,捏了捏手中的手帕,那上面秀的鸳鸯在他粗蛮的手上带出凹凸的痕迹,心中不禁柔qíng万千,师父带他恩重如山,他为了还这一份恩qíng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不过只有一个人却是令他念念不忘……,想到那人心中剧痛无比,在铁血的男儿也不禁热泪盈眶……,只是徐青云到底不是常人,不过一会就稳住了心思,等重新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一派沉稳,"什么人?" "你还装傻?" "哈哈,一帮无耻小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徐青云在huáng泉路上等着你们。" 带头男子听出徐青云的诀别之词,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徐青云连骑着大马直接跃入了悬崖。 另一边怀远镖局的人被徐青云带头了大部分的"劫匪"只一会功夫就平定了局势,忽见一对人马汹涌而来,带头之人口中大喊着,"三皇子殿下!" 徐长chūn舒了一口气,知道这是来接应的人员,忙从特别定制的镖车中扶出一年轻男子。 旁边的徐青山呆愣半天,忽然明白过来,抓着徐长chūn的手臂喊道,"师父,皇子殿下在这里,那师哥带出去的是何人?" 刚才帮着掩饰的弟子叹气说道,"哪里有人,只是一团被褥穿上皇子的衣服而已。" 在远处的赵巧儿此时正在院内收拾肥肠,忽然心中一阵不安,手上一划,锐利的刀划破了一个伤口,随着一阵刺疼痛流出一股鲜血来。 在一旁的赵秀秀看到惊呼一声,"巧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哎呀,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疼?" 赵巧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姐,手上不疼,只觉得心里特别难受,我这是怎么了?" 危动 到了九月初已经是秋风徐徐,有些冷意了,稻田地里一片绿油油的,稻穗开始结起饱满的果实,徐二娘也不用日日去地里查看,空了时间出来,不是帮着赵巧儿清洗肥肠做鱼圆,就是给赵秀秀准备嫁妆。 因为二狗子都已经十六岁了,再加上赵秀秀也是到了年纪,两家约好了尽快办婚事,又看了huáng历,挑了明年的5月份。 于家开始为二狗子寻摸房子,最后把靠着于家后面的一个小屋买了下来做新房,三间房带着一个小院子,本来是村里一户姓王的人家住的,后来因为人口多了住不下,这才盖了大房子要把这屋子卖出去,张氏是个吝啬的,和这王家说了半天价格,对方也不是个软的,双方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于老爹看不过去,这才一次定了下来。 平日里赵巧儿就帮着赵秀秀一起绣被面,枕头,做些针线活等嫁妆,这可把赵巧儿个累坏了,她想着原来结婚这么麻烦,特别是女方要准备一套绣面,这要是放到现代直接去买新婚套件就行了,可是在古代就要自己绣,她那女红手艺不上不下,勉qiáng凑合可以用,在旁边当帮手还行,真要全部都自己来做就有些困难了。 赵巧儿一边绣一边打着哈欠,觉得还不如下湖摸鱼好玩,除了可以摸鱼还能痛快的游泳。 赵秀秀在一旁目不斜视的绣着,过了一会看赵巧儿已经打了不下十次哈欠,又好气又好笑,"巧儿,你可是累了?" 赵巧儿摇了摇头,"姐,我不累,就是这绣活太累人,真是磨人耐心的东西。" "你呀,别看做生意的时候那个细心,只是到了女红上就一点耐心也没有,看你出嫁的时候怎么办。"赵秀秀无奈摇头。 "姐,我嫁人还早呢……,起码要等个四年,那个时候我肯定就有钱了,直接雇针线班子给我做。"赵巧儿想着往后四年把生意越做越大。 赵秀秀抿嘴一笑,敲了敲赵巧儿的脑袋,"女红是看媳妇贤不贤惠的,怎么可以找针线班子去做,要是徐大哥知道了还不气死?" 提到徐青云,赵巧儿脸色一垮,把针线一丢,直接躺在坑上,看着窗外高高的蓝天……,"姐,你说都一个月了,小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他去的时候只说半个月就回来的。" "兴许是有什么事给绊住了吧,他在怀远县里住了十多年,哪里是想回来就回来的,总是有些事qíng要处理下,有很多朋友熟识要拜访辞别。"赵秀秀安慰的说道。 赵巧儿面上依然无jīng打采,以前两个人没定下婚事之前,只觉得见了亲切,可是自打那县里那一夜互相表白之后……,她就感觉自己得了相思病一样,日日念着,夜夜想着,这一天一天是用手指头数着过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曾经年少恋爱的时候,就盼能看到徐青云早点回来。"唉,晚回来,有也不知道稍风信回来。" "巧儿不要心急,定是有事耽误了。" "也许吧……" "肯定是,不过……巧儿这么迫不及待想嫁过去吗?"赵秀秀促狭的说道。 "姐,你还敢取笑我……,你不也是日盼夜盼着赶紧嫁给二狗子哥?"赵巧儿腾地坐了起来,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赵秀秀可没有赵巧儿这么脸皮厚,她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才没有……,哎呀,羞死人了,你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 "嘻嘻,姐姐,这有什么羞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qíng。" "呸呸,不和你说了。"赵秀秀转过头,在也不理赵巧儿,专心的绣着被面上那一双鸳鸯。 正在赵巧儿和赵秀秀说笑这一会儿,门上传来敲门声,赵巧儿打了一个激灵,心中暗想不会是徐青云回来了吧?虽然知道这个几率非常渺小,但她还是赶忙穿了鞋下炕,迫不及待的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脸喜色的二狗子,穿着一身粗布的短打,正所谓人逢喜事jīng神慡,二狗子端的是神采奕奕,他见到赵巧儿来开门,便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巧儿妹妹,我是来送东西的。"说完眼睛就往赵巧儿身后瞟,似乎在寻找着某人。 赵巧儿难掩失望,只是面上不显,嘴上却逗着二狗子,"二狗子哥,啥东西啊。" 二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粗茧的大手,"是一些布料……。" 赵巧儿假装看不到二狗子一脸的期盼的眼神,"那给我吧,我拿进去。" 二狗子见赵巧儿是一副送客的模样,脸憋的通红,踌躇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只无奈叹气的说道,"哎……,那……,巧儿妹妹你拿着。" 赵巧儿再也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只觉得刚才的烦恼都一散而去,只剩下满脸羞涩的二狗子,她清了清喉咙说道,"二狗子哥,你还是进来吧,东西沉,我拿不动。" 二狗子听了喜出望外,忙点头道,"好,我给你拿进去。" 赵巧儿让开身子,让二狗子进来,又把门从新关上,回头一看,只见二狗子站在门口,和刚要开门出来的赵秀秀对上。 两个人远远相望,眼中尽是浓浓的qíng意,二狗子更是恨不得多长几个眼睛,把赵秀秀模样记在心里。 赵巧儿忍住笑意,大声的说道,"姐,我进屋去绣被面了,你帮着招呼二狗子哥吧!" 赵秀秀脸一红,"嗯……" 赵巧儿进了屋内把门一关,脸上露出坏笑,爬在门边偷听着两个人对话。 屋外一阵静悄悄,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最后还是赵秀秀忍不住说道,"二狗子哥,你给我拿的啥?" "是一些细棉布,你拿去做几身衣裳吧。"二狗子把东西递了过来。 赵秀秀也不客气,打开来一看,是上好的棉布,摸着又软又舒服,她露出诧异的表qíng,"你哪里来的银子?" "是我平时攒的……,你喜欢吗?"二狗子有些期待的问道,其实这布料他去年就买好了,只是自从赵家拒了婚事之后,赵秀秀一直不肯见自己,就一直拖着没送出去,他今天有空,特意拿了过来,其实也就是想见见赵秀秀,两个人已经大半年没独处过了。 "你真是乱花银子……" "我……,我也是想让你高兴,其实这料子我早就买好了。"二狗子见赵秀秀没有他期望的那么高兴,急忙解释道。 "你怎么不跟聘礼一起送过来?"赵秀秀见二狗子一副害怕她生气的摸样,心里又软了起来。 "这是我送你的,单独送你的。"二狗子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无尽的qíng谊。 赵秀秀被二狗子直勾勾的眼神看的羞涩,急忙低下头来,嘀咕道,"就知道说好听的……" "我没有,我是真心的,秀秀,你知道我这人,嘴笨,但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赵秀秀心里甜蜜,以前每次见二狗子她都是带着对爱qíng的悲伤和对未来的迷茫,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受二狗子的示爱,没有任何顾虑的享受着二狗子的关心,她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我也是。" 二狗子眼中并发出火热的光芒,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他在也是忍不住,一个箭步把赵秀秀揽入了怀中,嘴里动qíng的喊着,"秀秀!秀秀!" 赵秀秀觉得浑身发热,脸上止不住的滚烫,只是她还是保有理智,使劲的挣脱开二狗子的怀抱,"放开!叫别人看见了,又要说闲话了。" 赵巧儿听着屋外两个人浓qíng蜜意的qíng话,不禁想起徐青云,心中惆怅不已,她望着窗外没有污染的一望无际天空,暗自期盼道,"小哥哥,你可要快点回来啊。" 武宁县内的怀远镖局分局坐落于闹市街中的德行路上,高大的门楼,漆黑的大门,摆放着两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石狮子,看起来威严而庄重。 一辆马车停靠在门前,守门的小厮立即上门迎了上去,"大小姐,您来了。" 徐碧珠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她穿着月白色的夹袄,粉色的八福湘群,一副大家闺秀的摸样,只是脸上带着疲色似乎是赶路很久。 这武宁县的分局徐碧珠也是来过,不需要小厮带路便是直接进入了后院的内宅,到了一处月牙门外,便有一个小丫鬟守门。 "大小姐,您来了!"小丫鬟忙行礼的说道。 "徐大哥身体如何了?"徐碧珠焦急的问道。 那丫鬟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徐碧珠的眼泪就要留了下来,只是她qiáng忍着说道,"快带我进去看看。" 那丫鬟急忙在前面带路,领着徐碧珠进入了堂屋内,一进屋里一股药味就扑鼻而来,除了两个伺候的小丫鬟外,还有一个小厮在外守门,她们都是认得徐碧珠,纷纷向她行礼。 徐碧珠哪里有空理会这些,急忙走进了屋内,雕刻jīng美的木chuáng上躺着一个熟悉的男子,头上缠着布条,正紧闭着眼睛。 问诊 徐青云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似乎是被什么痛苦围绕着,身子一动不动,像睡过去一样。 徐碧珠心里一酸,一双明亮的眼中含着晶莹的泪珠,似乎下一刻就会流了下来,旁人看着真是楚楚动人无一不透着惹人怜爱的风qíng,她想着徐青云神采飞扬的摸样,想着他硬朗的男子气魄,想着他那一双幽深如静谧湖水的眼睛,藏着与年龄不符和的深沉和内敛,想着他静静的注视自己的时候,会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乱跳…… 可是现在呢?就像是一个死尸一般的躺在chuáng上,头上的绷带,勃颈处……,她都可以想象,纵马从绝壁跳下来是如何的充满了惊险,她光是想想就心惊不已。 "徐大哥,你快……醒过来啊。"徐碧珠终是忍不住靠在chuáng前,握着徐青云宽厚的手指流下了眼泪。 "小姐…………,您快放开徐公子手,这成何体统啊。"徐碧珠的贴身丫鬟小玉急急的劝阻道,她们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虽然徐公子也不是外人,但是即使是一母同胞也要讲究八岁就不同寝…… 徐碧珠擦着眼角的泪珠,眼中充满了担忧,哪里还听得进去小玉的话,她现在满脑子都徐青云的面容,从小到大的一点一滴,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玉,我心里难受,你就别说了……,徐大哥怎么会这样想不开,他怎么可以这么不管不顾跳下绝壁……"忽然徐碧珠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问着身旁伺候的丫鬟,"京城里的御医什么时候到?" 旁边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小丫鬟急忙回道,"老爷说就在今天了。" "这都中午了,还没到?"徐碧珠心急的说道。 忽然门外传来的有力的脚步声,随着门帘的卷起,徐长chūn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他看到屋内的徐碧珠先是一愣,随即皱眉说道,"胡闹,你怎么过来了?" "爹,我担心……"徐碧珠有些心虚的向后靠了靠,悄声的解释道。 "你一个女儿家,不好好呆在家里……这,哎。"徐长chūn心中暗叹,徐碧珠是徐长chūn的亡妻曹氏留下的唯一血脉,他与曹氏少年夫妻,qíng深意重,没有想到曹氏身子纤弱,生了徐碧珠之后每况愈下,终是逝去,后日他虽娶了填房得了儿子延续香火,但是都没有对徐碧珠这般上心。 徐碧珠被徐长chūn从小含在嘴里一样宠爱着长大,又是少了母亲的管束,想习武就习武,想出门就出门,本来徐家也是武林世家更是少了束缚,只是等到了徐碧珠十五岁那年,徐长chūn忽然发现,女儿已经被惯的不成样子,琴棋书画女红无一不行,反倒是武艺胆量却有模有样,心中暗恨她不是男儿身,又开始担心她的婚事,只是徐碧珠的名声已经是散开,难有门当户对的人家,这才开始拘着,叫来了教养嬷嬷开始教她女子礼仪。 "爹爹!"徐碧珠走到了徐长chūn的身旁,拽着他的手臂摇晃着撒娇。 徐长chūn看着女儿撒娇的摸样,心中渐渐软了下来,伸手爱怜的摸了摸徐碧珠的发丝,"真拿你没办法,也罢,不过你今日稍作休息,明天就给我回去。" 徐碧珠的脸色垮下来,倔qiáng的说道,"我不回去,徐大哥现在还昏迷不醒……,女儿怎么能放心回去……"说道这里又是泪水涟涟,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徐长chūn心中一震,看着女儿表qíng,一件他从来没有在意的事qíng浮上心头,徐青云和徐碧珠年龄相当,又是从小认识的qíng分,排开徐青云脸上的疤痕,到真是不错的人选,他也不是没有过撮合的心思,只是因为徐青云这脸上的疤痕,他因想着女儿家都是爱着俊俏的郎君,徐碧珠不一定能喜欢上徐青云,这才消了念头。 到了今日一看徐碧珠的摸样,已经qíng根深种,无法自拔了。 徐碧珠见徐长chūn脸色徒然变的难看,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有些发虚,呐呐的说道,"爹爹,你怎么了?" 徐长chūn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奈的说道,"你可知道,青云已经定亲了?" 徐碧珠猛然向后退去,脸上带着脆弱的苍白,"不,不可能……" 就在徐长chūn还要细说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的喧哗声,有一个小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爷,郑御医来了,已经到了门口了。" 徐长chūn脸上放出喜色来,"噢,快请!"说完就大步迎了出去。 郑御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淡青的衣衫,肤色白净,一副儒雅内敛的摸样,他淡淡的接受了徐长chūn的行礼,直奔主题的说道,"徐先生不必多礼,还是让我先看看病人。" 他的话正合了徐长chūn的心思,立时引了郑御医来到了窗前,郑御医左右查看了下徐青云的肤色,看了眼舌苔,这才拉过徐青云的手臂,细细的号脉。 屋里安静的可以听到针落的声音,大家都屏息的等着郑御医的诊脉的结果,话说徐青云当日直接跃下悬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是也许是他命不该死,那绝壁上有一棵长了多年的歪脖子树,正好刮住了徐青云的衣袖,这才有了充足的时间等着徐长chūn等人过来营救。 徐青云除了身上的划痕,倒也是没有大碍,只是奇怪的是一直昏迷不醒,问了几个郎中都说不知原因,徐长chūn无法这才厚了脸皮求到了三皇子的府上,那三皇子也是宽厚之人,派了一名御医赶赴武宁县来医治。 过了半响,郑御医放下手,沉吟了半响说道,"我看是有淤血留于脑中。" "那可以医治的方法?"徐长chūn虽然看似镇定,到底也心里记挂,心中无比焦急。 郑御医轻轻一笑,"不妨事,可以用针灸引导出来,只是要费些时间。" 买地 太阳被挡在了厚厚的云层后面,天色灰蒙蒙的,大片的雪花掉落在地上,很快就融入到了地上的水痕中,消融散去,三月份刚开chūn还有些冷意,雪层的融化更加,加剧了寒冷。 赵巧儿哈气把手捂暖了,随即把衣服丢入刚融化开了个口子的河水中甩动,在拿到岸边的平石上,用洗衣棍敲击,"啪啪"的声响在寂静的河面流淌,对岸上正在河边嬉戏的麻雀被声音惊的飞上了天空…… "真冷啊……,要是有个洗衣机就好了。"赵巧儿自言自语的说着,把最后一件洗好的衣服放入了木盆中。 流动的河水中有一条巴掌大的嘎牙子鱼懒洋洋的飘了下来,鱼在冰冻的季节都是动作缓慢,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赵巧儿怎么可能放过,毫不犹豫的抓起了起来,只是鱼太过滑溜,她好不容易才稳住把它放入了木盆中。 "巧儿,洗好了吗?"远远的走来了一个婷婷少女,稚气的容貌渐渐长开,露出秀丽的容颜,正是赵巧儿的姐姐赵秀秀。 "好了,姐,你看,晚上做鱼汤喝。"赵巧儿邀功一样的把木盆里的鱼给赵秀秀看。 赵秀秀惊呼一声,"哪里来的鱼?" "嘻嘻,傻乎乎的被我抓到了,真笨。可能是看我家很久没有开荤,老天也可怜的送过来吧。"赵巧儿天马行空的一通胡说。 赵秀秀宠溺的笑了笑,接过她手上的木盆,又用另一只手帮她捂着有些发红的手指,温声道,"冷不?" "没事,姐,咱回去吧。"赵巧儿怎么可能不冷,只是怕赵秀秀担心,装作不在乎的说道。 "嗯……" 两姐妹并肩走在一起,过了年赵巧儿也是十岁了身量长大了一点,去年的衣服穿在身上有点显小,赵秀秀看了眼皱着眉头说,"回去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把袖子拉长些。"古人做衣服都是做的肥大,然后把多的部分fèng进去,等身高大点就一点点放出来,这样一件衣服能穿很久。 赵巧儿想着再过两个月赵秀秀就嫁到了于家成了别人的媳妇,心里有些发苦,颇有些傻气的问道,"姐,你要是嫁给了二狗子哥还会这么关心我吗?" 一抹嫣红飞上赵秀秀的脸颊,"傻丫头,胡说什么,我成亲之后,你就不是我妹妹了?" 赵巧儿以前听人说,女人结婚了就把心思都放在了老公孩子身上,不过这也是人伦常理,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个人总归都有自己的生活道路,不能qiáng求,收起了心思只是嘴上还撒娇的说道,"哼,不一定,姐姐就把我给忘记了。" 赵秀秀笑的无奈,"真是傻丫头。"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家里,进了院子,只见赵宝生正带着一顶灰兔帽子,左顾右盼,一双墨黑的眼睛滴溜溜的很是有神,看到进来的两姐妹,高兴的扑了上去,"姐姐,你可回来了。" "宝儿是不是一个人呆得闷啊?" "不是,姐姐你看?徐大哥给你来信了,信差大哥刚走。"原来在赵宝生手上正握着一张土huáng色的信件。 赵巧儿脸上绽放喜色,忙接过信件,这个时代寄个信不容易,这信从怀远县过来起码需要一两银子的费用,她一边心疼银子,一边又忍不住高兴。 进了屋内,坐在暖呼呼的炕上,赵巧儿打开了信件,信上内容很少只有薄薄的一张,徐青云的笔迹苍劲有力,字如其人。 几行字体不过一会就读完,只是赵巧儿舍不得移开目光,又每个字细细的看了一边,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 去年的时候徐青云托了几个月也没有回来,在赵巧儿等得焦躁不安的时候,信差带了一封信来到家中,正是徐青云的手笔,信中写到,出镖的时候受了点伤,虽然不严重但是要静养,可能要外呆个一年半载的,还在信中夹了五十两的银票,一再叮嘱她,大冬天的就不要去卖什么肥肠,在家好好过个冬天,等他回来。 赵巧儿又不是傻子,什么病要养个一年多,肯定是受了极重的伤,可是她现在这具身躯还是孩子,古代jiāo通又多有不便,没有成年男子相随在身侧,她不敢贸然出去,别人没探到,到把自己给搭上了,又暗恨自己年纪太小,只能按耐住担忧的心,祈祷徐青云能早日康复回来。 院内传来的霍霍的脚步声,徐二娘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凉风……,赵巧儿打了个冷颤。 让她从思绪中抽出神来,"娘,你回来了?" 徐二娘点了点头,接过赵秀秀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看了眼一脸期待的赵巧儿,缓了一口气说道,"事qíng办成了。" "真的?"赵巧儿乐得抱着徐二娘亲了两口。 "你这孩子真是……'徐二娘被亲的一脸口水,脸上绷不住,用衣袖擦了擦厉声说道。 赵巧儿赶忙恢复了正色,问道,"娘,那地契呢?" 徐二娘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契,上面盖着历朝的通印,随着一行小字还附随着糙糙的图案。 赵巧儿接过翻来覆去的看,没有想到这古代办事也是比较讲究,买个地还要去县衙登记,换上了契约,契约上也像模像样的附有买的土地规格,虽然画得粗糙了点,但是也颇有点那么意思了。 "巧儿,这一共买了五亩地,在加上家里的三亩,家里就一共七亩了,我们自己也拼劲力气也种不了,难道要顾村里的老壮力不成?" 赵秀秀困惑的问道。 原来赵巧儿总觉得关卖肥肠赚不到什么钱,虽然成本便宜但是利也薄,在加上冬天太冷一般集市都什么人来,总是要想着别的营生。 刚好徐青云送来了五十两的银子,她一狠心和徐二娘商量多买些耕地,她早就想试一试cha秧种植法,只是家里一直太穷,她不敢冒险,到了今日有了徐青云的资助,即使这cha秧种植不行,家里多添了几亩好地也不亏得慌,刚好打听到她家水田旁边的吕家要把挨着几亩水田卖了,就央着徐二娘去买了下来。 徐二娘这几年见赵巧儿越发的能gān,也渐渐的开始听着她的主意,再加上这银子也是徐青云给的,她想着多买几亩地给她当嫁妆也是好的,就同意了,没想到事qíng也很顺利。 古代的人把家里的农田看的比命还重要,等闲是不会卖得,原来是吕家老太太有了病,总也治不好,托了好几年,实在是不行,这才准备去找县里的谭仁义看病,谭仁义那个收费,不是卖了地,掏了家里的老底,一般人家哪里看得起?吕家长子见徐二娘要买,很痛快的答应了。 赵巧儿笑的促狭,"哎呀,我想着……,姐夫现在也分了出来,没什么营生,家里不多买几亩地,怎么行啊,姐,等开chūn了让姐夫过来帮忙吧!" 赵秀秀低了头没有说话,只紧紧的握着赵巧儿的手感动的说道,"巧儿……" 徐二娘见两姐妹这样互相体贴姐妹qíng深,心里很是欣慰,她当初答应婚事的时候赵巧儿就说过要帮着赵秀秀,今日总算是实现了,她也了解了心中的担忧,总算不用担心赵秀秀嫁过去连饭都吃不上。 cha秧 地买了下来,赵巧儿开始着手准备cha秧的事qíng,首先是盖大棚的问题,如果在现代社会因为有塑料,随便在稻田旁的开辟出一块地方,等秧苗培育出来了就可以直接撤掉,可是在古代建一个大棚不容易,木头,还有油布料,成本高昂,就只为了这季的秧苗实在是不合算,她就想着在自家后面弄一个,也不拆了,等到冬天的时候还可以试试能不能种大棚菜。 说gān就gān,赵巧儿把自己的想法徐二娘一说,徐二娘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巧儿只看得她心里发毛,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巧儿,你真是让娘吃惊,也罢,你现在就像是想要展翅高飞的鸟儿,娘现在是跟不上你的脚步了,你自去弄吧。" 赵巧儿被说的没头没脑,一边担忧是不是自己穿越的身份被拆穿,一边也无可奈何,不管怎么样,她总是要想办法赚钱,虽然徐青云给她银子花,但是她不能一直指望着他,赵秀秀和二狗子,还有家里正读书的赵宝生,以后如果要是参加科举都不是一笔小的费用,她现在不谋算清楚,计划未来,怎么也无法安心。 与徐二娘的惊异反应不同,赵秀秀是全然支持赵巧儿,在她心中赵巧儿不仅是妹妹,还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两个人去县里查看了下材料,又找到了村里的会木匠活的好手问了人工等费用,算一算,大概需要三两多的银子,其中最贵的还是油布。 赵巧儿粗粗算了算,她记得当时cha秧之后家里一亩好地可以1200-1600斤的大米,比起现在洒种子的这种植法多了一倍多的产量,这是很惊人的数据。 现在市价是四个铜钱一斤大米,总共八亩地的新产量,预计可以卖出三十八两左右的银子,一亩的收入最少也是在四两银子了,比原先要翻翻。 能多赚出十九两银子的样子,要知道在古代这可不是小数目,打个比喻,十两银子就能让赵巧儿一家四口好好的过上一年,如果节俭着用,用上三年也不成问题,当然这只是最低保,但是日子是要慢慢过起来的,人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钱财也是积少成多。 赵巧儿兴致勃勃,她又想到可以提倡这种种植法,等到了秋天,收割的时候,其他农户看到自己的产量,定然是要学的,那个时候她就多盖几个大棚,专门给农户供应稻子苗,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隔了几天,赵巧儿就托人买了油布回来,又叫了几个村里的帮手,刚开chūn,村里的村民们都没有什么事qíng,一般听说谁家盖个房子,修个屋顶,都是乐意去帮忙的,只要能够管饭,就这样本来以为要耗费一天时间才能盖好的大棚,在众多村民的帮助下,一个上午就给盖好了。 隔壁的王老大爷,一边吃着赵巧儿端上去的炒萝卜丝,一边笑着问着徐二娘,"徐家嫂子,你家这盖了大棚要做什么?" 徐二娘看了眼赵巧儿,笑了笑说道,"孩子们瞎闹而已。" 到了四月底,五月初,天气回暖,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赵巧儿开始准备种子,还是和去年一样,用簸箕把不够饱满的都弄出去,在泡在水缸里,一般等上个三天就会冒出白色的嫩芽来。 而后她和姐姐赵秀秀坐着二狗子的牛车去了林子里,找了几颗腐树,把树根下的柔软而富有丰富养分的土壤,一点点的装到了车上,拉回大棚内。 这种土质养分好,她们在棚内细细的铺上一层,浇上水,在铺上一层,而后就撒上发芽的种子,最后在铺上一层软土,这一层软土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 说起来简单,但是赵巧儿以前也就去帮邻里忙得时候看过,自己还是很多地方不懂,她和赵巧儿两个人在大棚内,研究了半天,徐二娘总是种了大半辈子的地,也和她们一起仔细琢磨研究,本来不过一天的活,他们一家子硬是gān了十天,这其中的艰辛和推到重来真是不计其数。 赵巧儿这才想到就是单一的弄个秧苗还这么难,冬天大棚里种菜还不一定遇到多少难事,这还是后话,先说十天之内他们把种子铺好,赵巧儿几乎是天天守在大棚旁边,刚开始几天需要适当的温度,等秧苗慢慢的长出头了,就要固定的打开油布给秧苗通风,还要浇水……,等绿油油而生机勃发的秧苗可以用得时候,赵巧儿已经是瘦去了不下十斤,只是她双眼有神,一副jīng神奕奕的摸样,显然身体是累,但是jīng神上的满足的。 这一年有二狗子来帮忙,赵巧儿家的八亩地,很快就犁好,放上了水…… 二狗子的娘见儿子还没娶上媳妇就天天去帮忙,其实也不过来了两趟,一次是帮着弄软土,一次是帮着犁地,就开始嚷嚷开了,在自家门口好一通骂,最后还是于老爹出去拉,这才意犹未尽的进了屋。 赵巧儿看着张氏的嘴脸,摇了摇头,暗自庆幸得亏是分出来单过,不然赵秀秀的日子还不一定如何呢。 到了五月中旬这一日,赵家四口全部动员了起来,连赵宝生都跑了过来,她们一家子在地里,排成一行开始cha秧,赵巧儿做示范,其他人学,都是gān活的人,再加上cha秧也没什么难度,几乎是一教就会,但是几个小时几个小时的弯着腰,把脚泡在冰凉的水田里,真不是轻松的。 一整天下来,大家已经快累的不行了,其中赵宝生gān得最少,他毕竟年纪小,使不上劲儿,回到家里,徐二娘特意给每个人煮了个荷包蛋,算是补充营养,当然饭桌上也少不了,赵巧儿最喜欢吃的红烧ròu。 这样连着五天才把秧苗全部cha上,赵巧儿看着隔壁人家洒进去的种子刚刚长出半个头,在看看自家绿油油的秧苗,心qíng一片大好,别说她们家这种方法还真是引起了很多村民的好奇,只是因为从来没见过,也是想等着到了秋收,收成如何再说. 重逢 五月底,天色已经渐渐热了起来,一片绿意盎然,赵巧儿去了一趟田里,看着秧苗的长势,拿了个自己做的小本子,把测量的高度等信息记录了进去,又和邻田的秧苗比对了下,把不同点记下来,这才快步的走了回去。 刚到了家门口就见赵秀秀在门口张望,眼中闪过喜色,"巧儿!快来!" "姐姐,怎么了?"赵巧儿询问道。 "傻丫头,徐大哥都等你半天了!"赵秀秀调侃的说道,脸上尽是促狭的表qíng。 "小哥哥?"这个喜悦来的太过快,赵巧儿愣愣的反问道。 "是啊。"赵秀秀刚说完,就见赵巧儿如一团疾风,一溜烟的跑进了院子,她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即也关上门走了进去。 赵巧儿刚进到院内,就见在院内摆着的木质座椅旁边,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正背对着她站着,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慢慢的转过身来,刚毅的面容,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双含笑的深邃的眼睛,不是多日不见的徐青云还有谁。 "小哥哥……"赵巧儿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才有些怯怯的喊道。 徐青云看着不远处的赵巧儿,眼中掠过笑意,温声道,"巧儿妹妹。" 这一声巧儿妹妹忽然就让赵巧儿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辛酸和委屈,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谁又知道她心里的担心呢,她曾不止一次,在夜里因为担心徐青云的病而睡不着觉,只能把徐青云寄来的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才能安心下来……,那心中空dàngdàng的感觉,在夜里更加寥寂,这下徐青云真的好好的在这里了,没有断胳膊少腿,脸色红润,jīng神奕奕,她眼中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掉可出来,哽咽的说道,"你身体没事了吧。" 徐青云见赵巧儿见刚见到自己的还是一脸惊喜,转眼就哭了起来,心中想也没有想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帮她拭泪又觉得场合不合适,只柔声的劝道,"快别哭了,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他看着眼前还是小小的女孩,不过一年不见似乎长高了不少,十三岁的年龄也不是太小,眉眼似乎慢慢张开了,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含着泪珠,就像是雨后的梨花,让人心中充满了怜惜,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一定是很担心吧。 赵巧儿擦了擦眼泪,破啼为笑,用任xing的语气说道,"就是你欺负我……,伤了也不早点告诉我……,呜呜。"想到这几日的担心又忍不住辛酸的哭了起来。 徐青云看了四周,见赵秀秀早就识相的走开了,又见赵巧儿说着说着又委屈的哭了起来,一狠心也不管不顾的把她纤细的身子揽入了怀中,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发鬓,象对待孩子一样哄到,"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对,当时我昏迷了两个月,后来又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这才那么晚给你去信。" 赵巧儿闻言抬起头来,诧异的问道,"昏迷了两个月?徐青云,你必须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 徐青云讶异的挑了挑眉毛,这还是赵巧儿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着他的名字,是真的在担心着他吧……,想到这里他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没什么,就是从悬崖跌了下来。" "悬崖跌了下来?这还叫没什么?"赵巧儿脑子飞快的运转了起来,她并不懂武功,可是听说徐青云是怀远镖局徐长chūn的得意弟子,又看过他几次出手,显然并不是很弱的样子,那么这样不弱的身手,总不会是自己无意中跌落下去的吧,那就是被bī的,当时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qíng?能让徐青云这样一个高手陷于困顿之中,只能选择这种决裂的方式?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从绝壁的悬崖的跳下去?赵巧儿想了想那种场景就有些头皮发麻,心中又是庆幸徐青云好好的站在这里又是后怕。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徐青云,她只知道徐青云是个镖师……,只一味的接受着他的帮助和呵护,却不知道他走镖危不危险,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听说他是被郑寡妇卖出去的……,想也知道一定是吃了很多苦,自己对他真是太疏忽了,他虽然是个有担当的顶天立地一般的男人,但是今年也不过二十岁,他也是个人,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照顾,也想有个温暖的家,在疲惫和难过的时候可以暂时的遮风挡雨,可以休息以下。 徐青云见赵巧儿的眼泪不见收敛反而更加凶猛的流了下来,眼中还带着淡淡的愧疚,不禁心疼了起来,有些着急的左顾右盼,最后一狠心,抱着她,几个跃起,借着轻功,不到一会就来到了两个人常在一起聊天的小溪处。 赵巧儿只觉得耳边呼呼的声响,等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别处,清澈见底的溪水缓缓流动着,映着日头正好的阳光,泛出淡淡的波纹,仔细看还有小鱼群游来游去,这不是上次一起说过话的小溪旁吗?"小哥哥?" 徐青云见赵巧儿收起眼泪,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惊奇,刚哭过的眼睛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黑色玛瑙石,纯净透明,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影子……,qíng不自禁的把唇印到了这双漂亮的眼睑上,轻声说道,"不哭了,嗯?"语气上扬,似乎带着好笑,就象她是无理取闹的孩子。 赵巧儿听着这种语调一下子就生气闷气来,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年龄也无可奈何,也无怪乎徐青云这么说话,毕竟她还小……,心里想着要快点长大,让徐青云看不要总是这么像孩子一样哄着她。 徐青云见赵巧儿嘴撅的老高,都可以掉上酱油瓶子了,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好了,这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你就安静一会吧,我这回来还没喝口水呢。" 赵巧儿眼睛一亮,心里有些甜蜜,想来徐青云肯定是刚回家里,随后还没歇口气就跑来看自己了,"那边有个泉眼,水很甜。" 泉眼离得很近,一个小小的土丘下面,一汪泉水清澈透明,细细查看还能看到往外喷出的水流,赵巧儿先是到泉水的下游洗了洗脸,刚才哭得满脸都是泪痕,又仔细的洗了手,这才又回到了上方,掬起一捧水讨好的递到了徐青云的嘴边,她个子不高,只能把手觉得高高的,方才接近,只不过这么一来,清凉的泉水就顺着她手中的fèng隙慢慢的流淌了下去……,凉的她一阵激灵,有些着急的喊道,"小哥哥,快喝啊。" 徐青云无奈浅笑,看着赵巧儿亮晶晶的眼睛,不好拒绝她的好意,这才低下头,轻轻的抿了一口,就如赵巧儿说的泉水甘甜可口,带着冷冽的清慡,不禁说道,"好泉水。" 赵巧儿见徐青云还没喝多少,水就都已经从fèng隙里流了出去,又急忙跑到了泉水边……,却被徐青云拦了下来,捏捏赵巧儿小巧的鼻子,含笑的说道,"呵呵,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给我弄,让我喝不痛快。" 赵巧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徐青云喝水,阳光洒在徐青云仰着的脸上,带出点点光晕,让那张刚毅的脸更加的伟岸了起来,渐渐迷蒙了她的眼睛。 一阵清风缓缓chuī来,带来一股花香味……,徐青云和赵巧儿并肩坐在糙地上,谈着离别后的事qíng,徐青云不愿意多谈他受伤的事qíng,赵巧儿也不好再问,她就开始讲述徐青云不在时候自己做的事qíng。 徐青云见赵巧儿眉飞色舞的说着她买田的过程,又说了cha秧的原理,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就象是一颗蒙尘的宝珠熠熠生辉,要多亮眼就多亮眼,心中暗想,这么一个沙河村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心思灵慧,带着奇思妙想的可爱丫头,不知道长大乐是如何摸样?又想到她如今却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心里越发的柔软,脸色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赵巧儿又说了些她自己的担忧,怕秧苗长的太快稻粒不够饱满,担心自己这种实验使得一年的收成变成了一空,随即眼神又黯然了下来,这种话她还只敢和徐青云讲,家里一家人都那么信赖并且全力的支持着自己,她不想家里人担心。 "别怕,一切有我呢。"徐青云温柔的安慰着,语气里包含了郑重的承诺,他喜欢看赵巧儿手舞足蹈,飞扬跃起的摸样,那么的可爱和亮丽,他想如果可能,他希望赵巧儿永远都能保持这份朝气和纯净,把脑子里的奇思妙想法一点点实现出来……,忽然他想起和师傅徐长chūn约定的事qíng,看来为了他们的将来,还是只能答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的留言,小碧都是细细的看过,所以……,其实我都在看呢,虽然没有一一回复,有时候是**抽,有时候是不知道怎么回复,小碧其实是一个话少的人,不会撒娇卖萌……,%>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