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味白开水:穿越之霸宠二手妻TXT版全文电子书 [序:第一章 遇难] 今日的天空湛蓝无比,白色的云朵漂浮在空中,黄山上四处云雾缭绕,空气中带着清新的大自然的味道。天都峰上怪石林立,奇松迎风招展,傲视苍穹。本是炎热的夏天,但是在这高山之上却感清凉无比。 本不想爬这天都峰的,因为它是黄山所有山峰当中地势最为险要的一座,比之华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向来怕死的我是不太愿意冒这个险的,虽然无限风光在险峰,虽然惊险过后能看见更为巍峨苍翠的群山与更多的千姿百态的黄山松。 本着“不看迎客松,对不起老祖宗”这个教条,我与慕樊的新婚之旅选择了黄山。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去看那颗国宝级的松树时却被慕樊硬拉上了这天都峰,他说此山峰独立于群峰之中,山势陡峭,四周有云丝环绕,婉若仙境,既然已经来了黄山怎能不去爬一下这举世闻名的天都峰呢? 我不太想去,抱着一颗路边的石头不肯撒手,却最终被慕樊扯上了天都峰,因为他说:“有我,你不必害怕。” 白慕樊,我的老公,一个长相英俊帅气温润如玉的男子,他是我从小一直仰望的邻家大男孩。他整整大我五岁,当他快要上小学的时候我还只是一颗受精卵;他快要上大学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当我拼尽所有力气考上他所在的大学的时候,他为了在那里等我考了研究生,那时他已经读研二了。 我从来不知道幸福会离我那么近,当我以为自己的这份初恋会被自己一直带进坟墓之时,慕樊却来告诉我他一直喜欢我。那个晚上我兴奋得一直没有睡觉,想着想着就抱着被子开始傻笑,原来他也是喜欢我的啊。 慕樊的爸爸在慕樊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一直跟着白妈妈生活。白妈妈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为了赚钱养家,她拖垮了自己的身体,一年前也过身了。慕樊从此以后的亲人就只剩我和我的家人了。我的父母一直很喜欢他,因为他从小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成绩顶尖,勤劳孝顺,他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父母都叫他来我家吃饭。 两个月前,我们登记结婚了,登记结婚那天我俩穿上了情侣装去民政局办手续,民政局的办事员都觉得咱俩甚为般配。一个月前,父母为我们办了酒席,会场布置得温馨浪漫梦幻无比,会场进入的地方装饰着圆形拱门,是用无数个粉红色的气球串接而成的,去往上方首桌的道路两旁摆放着白色的圆柱体灯管,外面罩着白色的纱,纱上点缀着玫瑰花,灯管上方放着一束玫瑰花盆,象征着爱情的甜蜜。地上的红色地毯一直从入口处铺到了上方首桌。首桌背后红色的幕墙上挂着金色的四个大字——“白梅联姻”。 酒席宴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我穿着雪白的婚纱牵着慕樊温暖的手,踏着红色的地毯走进了幸福的殿堂。 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慕樊学的是化学工程,他在一家大型的跨国企业里当生产部经理,虽说不是日进斗金,但是也能算个中产阶级。我大学时学的是金融专业,毕业后找了一家证券公司研究证券投资市场。 公司给我们放了一个星期的婚假,我们在家里合计着去那里旅游,最后选来选去定了黄山,就因为那句对不起老祖宗。不过,黄山上的这颗树龄已逾八百年的迎客松却是已经垂垂老矣,早些年受病虫的庆扰和风吹日晒,它差点就死去,还好在园丁的精心养护下才又生机勃勃起来。后来为了防止它外伸的躯干受损,在悬崖的下面安装了支撑。 我们选择的路是后山上前山下,看完迎客松就坐缆车下山,所以去到玉屏楼要走很长的路,中间会经过很多风景秀丽的地方,其中一个便是天都峰。 我在慕樊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天都峰。到得峰顶后的我们站在了一个突出的巨石之上眺望黄山的美景,入眼皆是千峰万壑,石山松林,气势磅礴,感慨万千。当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 观赏完天都峰上的奇景以后,我和慕樊打算下山前往迎客松之处,谁知就在我们转身之时,天空忽然风起云涌,天色陡然变暗,电闪雷鸣。我们完全吓傻了,天气预报不是说今日没有雷雨么?如果有雷雨这天都峰是不会开放的,因为这上面是雷区。 我举目四望发现刚刚还人群蜂拥的天都峰上居然只剩我与慕樊二人,其他的人跑哪里去了?怎么会这样?难道出现幻觉了么? 慕樊看见我吓傻了的表情,一把揽住我说:“不要害怕,我们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可以躲雨的岩石,树下是万万站不得的。” 我在他怀里点点头,因为有了他的安慰我狂跳不已的心才渐渐的平复了一些。 慕樊扶着我开始四处寻找,突然,又是一阵强烈的劲风扫过,力道之大,将我二人卷入其中,甩下了万丈悬崖之下。 慕樊紧紧的抱着我,将我的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之中,他用他的身体保护着我,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我还听见他费力的说道:“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是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便是漆黑一片。 。。。。。。。。。。。。 为了让此文完整,开水现在将之前的章节整理后一一发上来,大家看看就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二章 穿越] 我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久到我无法想象。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之时,我看见的是一轮明月挂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我回想起了先前的事,我不是摔下了悬崖么?怎么身上一点都不痛呢?我怎么还能睁开眼睛呢?这是地府还是哪里?地府怎么会有月亮呢?还是说,我根本就没有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不死的么? 如果我没有死的话,那么慕樊应该也没有死,我睁开眼睛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慕樊的影子。于是我用手支撑起身体,想站起来四处寻找,结果我的手却支撑不起身体。 我将手拿至眼睛一看,不看不要紧,一看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我绝望的发现那是一只胖乎乎的婴儿的手。我难以相信,想翻身看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翻不动,天啦,我竟然附身在了一个婴儿的身上,而且这个婴儿现在还不会翻身,那么,她才多大啊?三个月的婴儿会翻身,我现在竟然连三个月都还不到么? “天啦——”我凄惨地发出了穿越后的第一声。 结果,自己听见的却是“呀呀”之声。 我,是真的穿到一个婴儿身上了,怎么办? 我好像现在是睡在地上的,怎么没有人理我?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睡在地上呢?难道我是一个弃婴么?我不要才穿过来就去死啊。 我是男的还是女的啊?不要啊,一定要是女孩子啊,我可不想穿成男孩儿从此玩耽美啊,我的性向从来都很正常的啊! 就在我担心自己的性别之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有一种凉凉的感觉,我将胖乎乎的小手拿至脖子处,在那里摸了摸,发现我的脖子上可能戴了一个玉佩。我将那玉佩拿高了一些,对着月亮,我清晰的看见那是一块血玉,它通体红润,玉质饱满润滑,上面雕刻着佛像,雕工精湛做工精美,当是一块质地上乘的好玉啊。 我戴着这么一块价值不菲的好玉应该不会没人要吧?!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他穿着青色的衣衫,头发不是很长,扎在身后,他的眼睛很圆很大,黑眼仁儿很大,睫毛纤长浓密,小嘴红红的,脸儿饱满圆润粉嘟嘟的,让人一看就想捏两下。虽然他长得粉嫩可爱,但是我还是能够清晰的判断出他应该是个男孩儿,他俯瞰着我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师父,是这个孩子在叫呢。” 师父?难道还有人?但是那人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 接着,我发现自己突然腾空而起,离开地面的我瞬间丢掉了手上的玉佩,吓得直叫妈妈,结果发出的还是“呀呀”声。腾空后的我看见了一个犹若嫡仙般的男子。月光下,他穿着白色衣衫,如墨黑发倾泻于身后,只从两旁挑了些头发束于后侧,他眉毛俊秀,眼眶深刻,鼻梁挺拔,嘴唇薄而性感,这个男人长得好美哦,他是谁? 那美男子抬头望了望天空,然后低头开口对我说道:“月儿,你就叫月儿吧。” 不是啊,我不叫月儿,我有名有姓啊,我叫梅映缇,我开口对他反驳道,无奈我发出的还是呀呀之声。 美男子直接无视我的反抗,他随后低头对他身边的男孩儿说道:“奕儿,这是你的师妹,她叫月儿,从此以后你要照顾她哦。” “奕儿谨遵师命。”小男孩儿乖巧的答道。 虽然我对他给我取的名字不甚满意,但是他的话却让我放了一百个心,他说的是师妹啊,那就说明我现在还是个女的,还好没有穿错性别,不然回头等我有了自杀的能力的时候绝对不让自己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我穿越了,获得了新生,那么慕樊呢?他也应该穿越了吧?他究竟会附在谁的身上呢?他又会在哪里呢? 我想要去寻找他,可是我才三个月不到了,怎么找? 白妈妈过世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让我好好的照顾慕樊,因为他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只剩我了,我眼带泪水慎重的答应了白妈妈。 我会照顾好他的,一定会的! 我不能食言,我要快快长大,然后去找慕樊,与他一起寻找回现代的路。 可是,那时的我怎会知道,这个愿望直到死都没有实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三章 成长] 在后来的日子中,我渐渐地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我穿越到了异世界,这里不是中国的古代,因为这里的四个国家中没有一个国家是在历史书上出现过的。现今天下,主要有四个大国,东面是东临国,南面是南昭国,西面是西庭国,北面是北冥国,而我穿越来的地方是位于南昭国之东的紫苑山。 我的师父,也就是那晚我看见的美男子,名为欧阳宸,他是这紫苑山庄的主人,而那个长得粉嫩无比的小男孩名为秦承奕,他是我的师兄,大我三岁。 我的身世一直是个迷,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的爹娘在哪里,他们是什么人。我也没有过问,因为我不太关心,世界上任何的事物包括人在内,存在就必有他的道理,我又何苦去追寻这缘由呢?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想过如何回去,可是日子一天天从指尖划过,这个愿望逐渐变成了绝望。我常常想起远在现代的父母,一想到他们我就忍不住会哭泣,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他们怎么能忍受这丧女之痛,从天都峰上摔下去,怕是尸骨无存的吧。他们竟然见不到我最后一面,我真是一个不孝的女儿啊。 起初当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我觉得简直度日如年,有口不能言,有腿不能走,只能在地上爬,长牙齿的时候还要流口水,最糟糕的是大小便都还要别人帮忙,这种感觉真是让我生不如死。 一岁多的时候,当我终于可以迸出音节的时候我竟然喜极而泣,我终于可以说话了,当时师父还被我吓了一跳,抱着我安慰起来,说这孩子怎么莫名其妙就哭了。师父他怎能体会我的心情呢? 两岁半时,我可以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了,当时的我对着师父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叫我梅映缇”,第二句是“我要学武功”。我非常清楚地记得师父当时震惊的眼神,那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我知道我的这些话会吓着他,但是我真的很不想被人叫做月儿,连姓都没有的名字我不要。我在庄里生活的两年多时间里我得知师父的武功很是高强,而我急需这门防身保命的本领,因为我想要去寻找慕樊,在这异世之中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我不能靠别人。 师父虽然很震惊,但是他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开始教我武功。 我每天都勤练武功,从最基本的扎马步开始做起,只有打好基础才能将武功学得更好。因为我在现代从小学舞蹈的缘故,所以武功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再加上我每日都刻苦练习,所以我的武功进步神速,连师父都为之赞叹。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十四个年头过去了,十四年中无论寒冬还是酷暑我都坚持练武,师父和师兄都被我的这种坚持给打动了,他们以为我是痴迷于武功,有时候还劝我不要让自己太累。可是他们怎会明白我心里的想法,怎会明白我心中的那一片思念之情? 十五岁的时候我及笄了,因为山庄里除了我与丫鬟婆子以外没有其他的女子,考虑到没人为我梳髻,所以我的及笄礼也一并省去了,这些东西对于我一个现代人来讲本也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事,况且我前后加起来也已经四十岁了,怎么还好意思去及笄呢?这不是装嫩吗?省了才好呢。 小的时候我一直担心自己长大了会长得不像现代的我,可是现在我完全不用担心了,因为十五岁的我跟现代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是脸儿更加的清嫩些。 及笄后我就成人了,我打算再过几日就去跟师父说让我下山,等了十五年,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我必须下山去寻找慕樊了,人海茫茫,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呢?只能采取地毯式搜寻法了。只是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穿越到这里来?如果穿越过来了他还记不记得我?先不想这些了,等找到他以后再做打算。 另外还有一个促使我下山的理由是,我发现师兄对我有别样的情愫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兄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以前一起练武的时候师兄只会考虑招式问题,现在练武时师兄处处都害怕伤及我,常常没有使出自己的全力。与师兄相处了十五年,我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可是今生我给不了他爱情,所以每当他用深情的眼神看着我时,我都会即时逃避,师兄是一个聪明人,我知道他懂我的眼神。既然给不了就不能让他再泥足深陷,不然会害了他的,我是由衷的尊敬他,我将他当成哥哥一样敬爱,我不忍心看他受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四章 下山] 这一日,碧蓝晴空,天空上漂着丝丝浮云,云随风动。来古代的这些日子我一直没太注意看风景,因为没有那个心情。其实紫苑山的风景非常的秀美,尤甚黄山,这里一年四季有着不同的美景,春日里绿意盎然,夏日里树荫蓊郁,秋日里落叶红花,冬日里银装素裹,奇树异草数不胜数,色彩斑斓炫彩夺目。 如果不是为了去找慕樊的话,我真的很愿意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它宁静淡泊,让人心旷神怡毫无杂念。只是慕樊一直是我的牵挂,我不能放弃,或许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找我,我们如果互相寻找的话,那么见面应该不会太遥远。 我在茶房里给师父泡了一杯碧螺春后端着茶杯去了师父的房间。 来到房间后我轻轻的敲了敲门,师父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 我推门进去,将茶盏放在了八仙桌上,师父的房间一直很朴素,除了必备的家具以外没有任何装饰物,家具也是一般的木头制成的,并不华丽,师父一直风轻云淡,对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很淡。 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看透师父,我总觉得他的脸上带了些淡淡的哀愁,他时而皱起的眉头让我忍不住想要为他抚平,他的白色背影是那么的孤单,他的身上应该有很多不为我知的故事吧。 十五年过去了,岁月并没有在师父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他还是那样翩然出尘,永远都穿着白色衣衫,打扮永远千篇一律不曾有过丝毫的改变。这样一个纯洁无瑕的男子却为何没有一个女子陪伴在他的身边呢? 我放下茶盏后走到了师父的身边,师父此时正坐在书桌旁看书,师父向来喜欢读书写字,他写得一手好书法,苍劲雄浑,力透纸背,那之中暗含着一股霸气,与他的性格有些格格不入。 当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师父就抬头问我道:“月儿,今日怎么有空给为师泡茶呢?” 师父和师兄一样一直习惯叫我月儿,起初我还纠正他们,后来他们不改我也懒得管了,反正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师父说完后我倏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我仰望着师父说道:“月儿不孝,请师父原谅月儿。” 师父见我突然跪地,他起身扶起了我,他叹了口气说道:“月儿是想下山,对吧?” 我惊奇的望着师父,难道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这么些年我除了当初那两句语出惊人以外没有再说过任何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话,师父为何会知晓我的心意? 我点点头回道:“是的,月儿想下山去看看这大千世界,想四处走走。” 师父听了我的话后负手走到了窗前,他眼睛望着窗外,良久未曾说一句话,我以为师父是不愿,当我正准备启口说服师父的时候,师父转回身对我说道:“你也该下山走走了,总不能一直待在山上。你从小就勤学武艺,现在世上武功能出你右者屈指可数,为师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只是江湖险恶你一人孤身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听见师父的话后,我的眼内一热泪水划出了眼眶,这些年师父一直对我关心备至,在我心里已经早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此次一别不知再见是何年,或许我不出几年就能找到慕樊,到时回了现代就再也见不着师父了。 想到这里我又跪在了地上,我朝师父说道:“师父,请受月儿三拜。”说完朝师父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快步走了过来扶起了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月儿,万事要当心啊,走到哪里记得给师父捎封信。” “嗯。”我点了点头。 随后,我还跟师父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退出了师父的房间,我一路若有所思的回到了我的房间。 刚到房门外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师兄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师兄也是一个绝世无双的美男子,这一点从他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他从小就长得那么漂亮,长大了还能差么? 只是我对除了慕樊以外的男人都不感兴趣,所以他们即使长得再英俊也终究不是我要的那个人。如果这辈子我没有找到慕樊的话,那么我会回到紫苑山陪着师父孤独终老一身。 师兄虽然才十八岁,但是他的身量已经很高了,背部也很宽阔,他从小就喜欢着素色衣衫,头发喜欢随意的束在身后,他不太爱说话,面上看着冷冷的,但是他却一直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对我,他很是包容。当他发现我一直在躲他后他的眼神中便多了一份凄凉。那份凄凉常常刺痛我的眼睛。 师兄此时的身影看着略微有些萧索,他应该已经知道我即将下山一事了。我启口喊道:“师兄。” 师兄转过身来朝我笑了笑回应道:“月儿。” 我走到师兄的身旁直接对他说道:“师兄是来跟我饯行的么?”我知道我自己的行为有些残忍,但是如果我一但仁慈他以后会更加容易受伤的。 师兄见我如此直言不讳,他的眼神中又闪过一丝忧伤,不过很快便被他抹去,他点点头说道:“是的,师兄再来跟你说说话,你下山后再见你不知又是何年何月了。” “嗯,师兄,我们屋里坐吧。”我朝前走去推开屋门对师兄说道。 师兄应道:“嗯。” 我率先进了房门,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跟师兄已经太过熟悉所以我们之间也免去了很多繁文缛节,师兄他了解我的性格,我向来是个直率的人,也不喜欢拘泥于一些细节的东西。 师兄跟着坐了下来,他转头对我说道:“需要师兄暗中保护你么?” 我早就猜到师兄会有这么一说,倘若我真是下山去游玩的话那么有师兄暗中保护当然是好,可是我是去找慕樊的,怎么能让师兄跟着呢?让他知道我是去寻找自己心心念念了十五年的男人,他又将情何以堪呢? 我摇摇头说道:“师兄难道还不信任我的武功么?”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担心。”师兄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拒绝一样,他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师兄你莫要担心,这么些年相处下来,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的性格么?我行事是相当小心的啊。”穿越到异时空以来我一直谨言慎行,跟以前的我大相径庭,以前我很像个孩子,在家里有父母宠着,后来又有慕樊宠着,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所以跟大头虾没什么两样。而这十五年里虽然我依然被师父和师兄保护得很好,但是我总觉得自己多少还是有一些变化,因为心境不一样了,在这里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独自坐在窗前思考人生,毕竟我现在的心里年龄已经有四十岁了。 师兄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他最终点了点头。 他虽然点了头,但是我敢肯定他会一路跟着我的,因为他还是不放心,到时候我想个办法摆脱他就是,现在先这样吧。 第二日早晨我拜别了师父和师兄,背上包袱提上了自己的佩剑踏出了紫苑山庄的大门。 当我走出大门的时候,我转身回望了山庄的大门,那黑色檀木上的四个描金大字深深的镌刻在了我的心底,这个我住了十五年的地方,今日一别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来。 人生为何要有这么多的离别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五章 艳遇] 不知不觉我下山已经有两年多了,这两年来,我的足迹行遍了南昭国,但是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慕樊的消息。 下山的前一年师兄一直跟着我,他武功在我之上,有好几次我都脱离了他的视线,但是没过多久又被他找到了。我没有办法,也不能老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毕竟我的主要目的是寻人,我不能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所以后来我暂且没有管师兄了。 最近这几个月我再也没有察觉到师兄的踪迹,难道他自己离开了么?刚开始时我还有些纳闷儿,后来一想这不正合我意么?至于他消失的理由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以后若有缘相见,到时再询问也不迟。 这几年我为了省钱,有时候住客栈有时候就在树林里找颗大树休息。开始时住客栈的时候居多,到后来我更多的时候是住在了树上。所以我找了家布庄给自己做了一顶西部牛仔帽,白日里可以防止晒伤和风吹,晚上宿在树上时也可挡一下鸟粪,免得鸟粪腐蚀我的嘴。 现在已经是初春时刻了,南昭国我已经找遍了,下一个目标是去往西庭国寻找。这里的国与国之间一直互通经济与文化,所以跨越国界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并不需要护照之类的东西。 这日我进入西庭国界时天色已晚,这里离城镇还有些远,我不想再行路了,所以入夜后,我便找了颗大树准备睡觉。 我躺在树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它今晚异常的皎洁,月光透过树枝洒在我洁白的身上,泛着幽幽白光,因为受师父长达十五年的熏陶,我现在也喜欢穿白衣了,不为其他只为方便,因为我不想将时间花费到打扮自己身上。现在的我是白衣素颜,简单的发髻上也就只有一根银簪作为装饰。 衣服的颜色其实能够反应一个人的心境的,只有心里特别宁静的人才会喜好这白衣,就像我的师父。可是,此刻的我,心里却是焦躁不安的,我害怕自己找不到慕樊,我怕自己最终会空手而归。 刚开始下山的时候我还喜欢管闲事,喜欢路间不平拔刀相助,可后来经历得多了人也就乏了,再加上一直没有找到慕樊,也就不想理那么多事了。 想再多也是没用的,还是赶快睡觉明日再继续寻找吧。 我将帽子盖在脸上正欲睡觉之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嗯嗯声。我现在内力极佳,耳力也很好,很远地方的声音我都能够听见,这声音应该是从一里地外传来的。 听这声音,该不会是野兽吧?我虽然武功很高,但是对于动物我还是很害怕的,毕竟不是一个种类。 我迅速起身拿起帽子盖在头上,将剑负在身后朝声源地寻去。 待我找到声源地时,我就呆愣当场了,一时竟忘记挪开眼。 从矮丛中望过去,那泉水之中的二人是在做野外有氧运动么?那背对着我的人披散着长发,微湿的发贴在他宽阔的肩上,有水珠从他背上滑落至泉中。面对着我的人身体被挡去,氤氲水气使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的手环在背对着我的那人的肩上,嘴里不时的溢出吟哦之声。 月光静静投射在泉水之中,本应静谧的水面由于他俩的起伏动作而轻起涟漪,水面波光潋滟有袅袅烟雾环绕在他们身边,水与气相携扶摇,雾雾霭霭,若梦若幻。 这画面怎的如此之美呢? 由于画面的美丽,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也忘记了这是他人的隐私,观之不得的。 不过,这现场直播的免费香艳限制级真人版倒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古代也有如此豪放的人么? 看着看着,我的鼻头瞬间一热,好像有东西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我用手一抹发现是鼻血,天啦,我居然流鼻血了,我那么热血沸腾干什么?关我什么事?活了一大把年纪竟然不知道自己会喷鼻血。 不要再看了,再看血流干了可怎么办? 我立即转身打算离开此处,却发现有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的嗓音低哑磁性:“怎么,看完了就想走么?” 我微微的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只见他裸露着上身,下半身随意用布裹住,头发披在肩上,发梢还滴着水,泉水沿着他的胸膛往下滑去,留下一道优美的水痕,朦胧月光下我看见他有着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剑眉挺鼻,狭长的丹凤眼,眼中带着一丝邪佞,薄唇抿在一起,我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妖孽”二字,那二字一直在我头脑里打着圈儿,挥之不去。 这是刚才的男运动员么?他的速度为什么这么快? 这人身材健美,肌肤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地光滑性感,胸膛宽厚有力,腰身窄紧,加上他那张如此妖冶魅惑的脸,这样香艳的画面导致我的鼻血再次喷涌而出。 我用手捂住鼻子,赶紧处理掉鼻血,不知他看见没有,如若看见的话脸就丢大了。我收拾停当后对他点头哈腰说道:“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说完准备撤走。 谁知他依然拦住我的去路,不肯让我离开。 他低声喝道:“不准走!” 我的心头瞬间火起,这人想要干嘛?虽然我在旁观看是侵犯了他们的版权,从道德上来讲是不怎么行得通,但是他们有胆将这私密之事搬到露天来进行就要考虑到有可能会被人看见的问题。 “不走?难道你还要邀请我做评论么?”我顿了顿,接着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还不错,具有一定的观赏性。”这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姑娘虽然平时看着挺乖顺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况且我已经有很多年没与人舌战了,舌头还有些痒。 那人许是见我一个女子竟然如此说话,他也提高了一些声音说道:“大胆女子,竟然不知忌讳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话,将帽子拿掉,挡住脸作甚?” 拿掉帽子岂不是就被你看清楚样貌了,我傻啊。我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侧身提气朝旁掠去。谁知他却一个闪身又拦在了我的前方。这人有完没完啊,丢着个香艳级美女不管,跑来拦我干什么,他好有出息啊! 我将内力聚到掌心朝他打了过去,他侧身闪开也出手与我打了起来,我俩昏天黑地的打了不下数百招。打到快近三百招的时候,我突然仰面往地上跪去,他为捉我弯下了腰,我趁他弯腰之际闪身从旁跃到了他的背上以极快的速度做了好几个托马斯全旋,他恐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招式,所以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就当他不知如何应对之时,我趁机踢了一脚他的脸,他的脸中招朝一旁歪去,头发上的水珠也因此溅了出来,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随后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最终滴落在地。我趁此机会用脚在他背上借力屈体旋转三百六十度下得他身,然后逃跑而去。 谁知他却穷追不舍,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自己被他抓住,今天当真是遇见高手了。我没命的往前奔去,可是那人却以更快的速度跑到我的前面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没有办法只好停下来继续跟他打。 我抬手从背后取出了剑,我的这把缇剑下山后还从来没有出鞘过,因为剑气伤人,所以我一般不用它,看来今天它是一定要用上的了。 我举剑朝他刺了过去,我使的是自己自创的太极剑,在现代我妈妈喜欢舞剑,由于学习舞蹈的关系,所以我也跟着学了一些,这些年我背着师父和师兄将现代的太极剑法和师父教我的剑法融为了一体,创立了新的太极剑法。是以柔克刚的最佳招式。 那人见我用了剑,他也谨慎了一些,过了几十招以后那人竟然抽空问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我一边舞剑一边回道:“梅氏霸王剑,专砍你这种人的。” 他听了我的回话竟然嗤笑出声,听见他的笑声后我心里改了想法,我将剑收了起来又赤手空拳的与他打了起来,跟着又跟他打了不下两百回合。 渐渐的由于体力不支我有些招架不住了。他见我招式放慢了速度,他也放缓了一些,就在这时我迅速的从怀里掏了一把散灰粉朝他洒去,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出这招,一时没闪开,扑了个正着。他用手不停地挥舞着,暂时看不清楚事物,而我趁乱逃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六章 被俘] 我在树林中奔驰了一会,由于匆忙,飞的时候搞不清楚方向,所以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不管了先休息一下吧,他应该没那么快追来的,于是我找了颗大树靠在上面顺气。 师父是不是骗我的呀,他不是说以我现在的武功江湖上没几个人能胜我么?为什么我第一次与人过招就有输的危险。 不过那人武功的确很强,如果不是体力的问题,我们应该难分胜负。但是问题的关键是,我为什么要浪费体力跟他打?还有他下身裹着的那块布为什么没有因为激烈的打斗而掉下来,难不成那是贴上去的?他要是再敢追来我就扯掉那块布让他没办法继续打下去。 就当我正在思考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气息在向我靠近—— 我的身后有人! 我猛的转头发现树后空无一人,难道是我多心了么? 可是,当我转回头时却发现我身前赫然站了一个人,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追我之人,天,我的心突的一跳,吓死我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兄台。 就在我惊吓之时他以闪电般的速度点了我的穴道,然后捏住我的嘴往我嘴里塞了一颗东西,接着用内力逼我吞了进去。 我吓得不轻随口便问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此时的我才惊异地发现他的衣服已经穿得非常的齐整了,而且看衣服的质地这人的家底应当非常殷实。他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他的武功却在我之上,我输得心服口服,看来今日我是在劫难逃了。 只是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他为何要抓我,难道就因为我看了那让人长针眼儿的一幕么? 他听闻我的问话后,闪身贴近我身,用手掀掉了我的牛仔帽,当他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我的容貌后稍稍顿了一下,随后用他修长的食指轻抬起我的下颚,动作比刚才喂药的时候轻柔了不知多少倍,他的猛然靠近使我不自禁地颤栗了一下,男子刚性气息的逼近让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我甚至感觉到他身上弥漫着幽兰的味道,摄人心魂,将我整个人环抱了起来。 只见他微挑剑眉,眼睛眯了一下,唇角扬起,我别开头不敢再看他深邃的眼眸,而他在感受到我的抗拒时,将头偏在我耳旁轻声低喃道:“软筋散。” 这几个字犹如电波般传入我的耳朵,耳根处酥麻一片,这种感觉一直蔓延至我的神经末梢。除了慕樊我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过一名男子,而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带着蛊惑的味道,他如此亲昵的动作让我的面上微微有些发烫,但是我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现在不是犯痴的时候,我有些急了,软筋散吃了不就暂时封住我的内力了么?这个人怎么可以如此阴险的给我吃这个东西,我心里气结朝他吼道:“你有脾气就让我与你再打三百回合。” 他听见我的话后,头离开了我耳旁,但是手依然抬着我的下颚,逼迫我的脸看向他,他朝我轻笑了一下,说道:“我为什么要呢?” 我怒道:“你胜之不武。” 他又笑了笑将我的下颚抬高了一些,狭长凤眼紧盯我脸,带着慵懒的气息说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给你解药的,半个月之内你是没有任何内力的。告诉我,你刚才在我背上用的是什么招数?” 我又将头往右边挪了挪没好气的回道:“男子体操。” 我承认我偏开头是因为不敢再看他的眼,我觉得他的眼中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它会将我吸附,我怕自己沉醉其中。 他听了我的回答后松开了我的下颚,然后思索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体操?这个名字好奇怪。” 我听了他的话后翻了翻白眼,废话,当然奇怪了,量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知道什么叫体操的,除非他也是穿过来的。 他见我翻白眼,竟然又轻扯了唇角,他脸上的皮肤光洁如玉,凤眼里带着探索,只停顿了一会儿他便将我打横抱起朝树林外奔去。我被他抱在怀里感觉怪怪的,风中传来他特有的媚惑气息,让我的脸再一次发烫,这个男人是个十足十的妖孽。 他到底要虏我去哪里? 我虽不是一个特别要强的人,但是有些时候我的嘴也是很硬的,虽然心里很想知道,但是我是绝对不会问出来的,反正现在我人在他手上,他要去哪里我应该很快便会知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七章 入营] 这人一直抱着我飞到了一个类似营地的地方,从我眼中一闪而过的白色的东西应该是帐篷,因为被他抱在怀里,所以看不见左右的东西,只能推断得知。看来这个军营应该很大的,这阵势是在打仗么?可是,西庭国不是一直国泰民安么,为什么会有战争? 他虏我进了一个军帐,在进帐之前他对着守在军营外的侍卫说道:“南风,红夫人在十里外的小树林里,你派人去将她接回来。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暂时不在帐内。” “是,主上。”外面的侍卫回道。 主上?主上是个什么东西?所有有权势的人都可以被称为主上,他到底是谁?还有,他的属下为什么叫南风,我还白板呢。 如果真是打仗的话,那么一军之主还有闲情逸致做运动么?如果不是打仗,那么又为什么会在这荒郊野外安营扎寨呢?还有,他怎么能将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放在树林子里不管呢? 他将我抱至矮榻上坐好,然后自己转回身到矮榻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他端起茶杯身子靠在桌子旁慢慢的喝了下去,这个男人为什么连喝水的姿势都那么优雅?他的喉结跟着水流上下滚动,我看着他的这一系列动作竟然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我怎么觉得也有些口渴起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喝完水后突然朝我问道。 什么眼神?我刚才做了什么眼神么?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用错愕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接受到我的眼神后一个闪身来到了我的跟前,弯下了腰,他眼波流转,媚眼如丝,放低了声音问道:“你也想喝么?” 我看着他有些放电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摇头说道:“不要。” 他听闻我的话后直起了腰,笑出了声:“呵呵,想不到你武功那么高,可是胆子却那么小。” “武功跟胆子从来都不是成正比的。”我从来就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我确实有些怕他,因为在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妖孽的男人,他邪魅不可琢磨,让我有些望而生畏。 他本来离我的脸还有些距离,可是当他听完我的话后,他突然又一个俯身靠近我身,在我耳旁吐气如兰:“哦?正比?何意?” 这个男人就不能好好跟人说话么?为什么如此暧昧?我现在全身上下麻麻地,痒痒地,感觉忒不好受了。 我在他耳边严肃地说道:“你能离我远点儿说话么?” 他不知道什么叫正常社交距离么? 可是他在听完我的话后非但没有离我远点儿,而是更靠近我的耳朵,他的唇差一点就要触碰到我的耳朵了,我能感觉他的唇触碰我汗毛的瞬间,那是一种触电般的感觉,我有些毛骨悚然了,只听他在我耳旁挑衅的说道:“如果我不呢?” “你是螃蟹么?什么事都要打横来,刚才我无意之间坏了你的好事,我已经很诚意的跟你道歉了,人总不能不讲道理吧,我往日与你无冤近日与你无仇,你放我走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跟你耗。”我说话地语气微微带了些怒气,眉头蹙了起来。 他听见我的话后终于离开我的身边,他直起腰又轻笑道:“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第一个。” “你究竟怎样才肯放我走?” 我现在对他的身份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恢复自由之身。既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姑且叫他妖男吧。 妖男听了我的话后,缓缓低头看着我,带着有些放肆地笑说道:“放你走?这个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些年了,我还从来没有遇见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你说,我会放你走么?” 原来这个人是因为我的武功高才不放我走的,他可真是恶趣味啊。跟他交流了这么几句,我发现这人是好说歹说都没有用的,他根本是油盐不进的啊,我到底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离开他呢?还有他能不能不要再对我媚笑,我现在真的很想踩扁他的脸,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我想了想说道:“你现在给我吃了软筋散,我的武功使不出来,跟废人没什么两样,对你来说又有何意呢?” 妖男笑了笑说道:“你不要用激将法了,那个对我没用,你好好的待在营地,千万别玩什么花样。你的佩剑我先留下了。”他说完将负在我身后的剑取了下来放在一旁,随后朝帐外喊道:“南风。” 南风不一会儿就进了帐内,他躬身朝妖男说道:“属下在。” 妖男吩咐道:“去找一套比较小一点的男装过来。” “是。”南风领命下去了。 拿男装?他要干嘛?我拿眼瞪了瞪妖男,可是他却全当没有看见。我气没处消,只好作罢。 不一会南风就拿来了一套男装,妖男解了我的穴道叫我到屏风后去换上,我这才发现这个帐里还有个屏风。我到了屏风后面发现里面有个浴桶?妖男是在这里沐浴的么?我一想到他妖媚的泡在水里的情景,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忍不住四处突起。我摇摇头,呲牙咧嘴了一番,然后挥掉脑袋里不合时宜的想法。 我提了提气发现自己的内力果然消失了,那妖男真没骗我,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将身上的女装换了下来,穿上了男装,随后将头发梳成男子发髻。穿完后我上下看了看,我发现这身衣服我穿上还挺合适的嘛。 着装完毕后的我走出了屏风,我一出屏风就看见妖男已经坐在桌前看东西了,他见我出来也不抬头,他这种无视我的态度,跟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他只是叫南风进来将领我出去。 啊?妖男他要把我弄到哪里去?难道不是跟他住一起么?那跟谁住啊?军营里的臭男人么? 我不要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八章 通铺] 出了军帐后,我跟在南风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还没走两步他就回头跟我说到了。 我这才发觉这个帐篷离妖男的军帐只有三丈之远,难怪他叫我别耍花样,我在这里有个风吹草动的,他还不第一时间知晓? 南风将带我到了目的地以后,马上转身回去复命了。 我进了帐以后,嘴巴就张成O型了。帐篷里大刺刺的装着不下十个男人,那只可恶的妖男,他怎么能让一个黄花大闺女跟那么多男人一起睡呢? 天啦,通铺!我要疯了。。。 帐篷里的人有的在整理床铺,有的正在脱衣服,有几个围在桌子旁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们在听见掀帘声的时候都瞬间定住了,齐刷刷的望着我。 我进退维谷,不知到底是进去还是出去?所以也呆在了原地。 一时间,场面尴尬凝固,彻底静止了。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一段时间,最终有一个坐在桌子旁的人率先反应过来,他起身朝我走来,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他的力道之大害我差点腿一弯跪了下去。 “小兄弟,你过来了,快进来坐吧。”他说完后又转回身去到桌旁坐下。 我也跟着他去到桌旁。 其他几个坐着的人见我过去想要起身让位于我,我摇头说道:“可别,你们坐着都跟我差不多一般高,我要坐着你们站着那还不累死我啊。” “哈哈,小兄弟说话挺风趣的,行,我们也是豪爽之人,你说怎样就怎样。”坐的另一人说道。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啊?”其中一人问道。 对啊,妖男他一直都没有问我叫什么名字。梅映缇是肯定不能叫的,一听就知道是个姑娘的名字,那我叫什么好呢? 我想了想回道:“在下梅若鸿。”不好意思啦,借一下名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若鸿,既然若鸿又为什么没若鸿呢?哈哈!”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子喵了这么一句话。 姐姐我招你惹你了么?连名字你都要嘲笑,这可是琼瑶阿姨取的经典名字,你竟敢嘲笑,小心她穿过来扁死你。 “南希,休得胡说八道。”刚才拍我的那人有些严肃地朝站在一旁的另一个人说道。 我朝他说话的方向望去,看见刚才鄙视我名字的那人长得虎头虎脑的,看着很是年轻,应该年纪尚小,他被拍我的那人一说竟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看来拍我这人当是这群人里的大哥了。如果要想在这里住几天的话,我是否需要巴结一下他呢? 我见他神情严肃便打哈哈道:“没事儿,代号而已,开个小玩笑有助于消化啊!” 拍我之人听完我的话后对我说道:“哈哈哈,小兄弟果然是风趣之人,这个朋友我南晨交定了。” 听他自报家门后我多少还是愣了一下,为什么这帮人都姓南啊,难道他们都是妖男的家将么? 南晨说完朝帐内的其他人说道:“大家都跟小兄弟打声招呼吧。” 于是,帐内想起了经久不息的报名声。 “在下南月!” “在下南安!” “在下南名!” 。。。。。。 等他们十几个人轮番介绍完以后我觉得一炷香的时间都快过去了,我听得脑袋发胀,除了南晨和南希以外其他人完全不记得几个。 他们介绍完后硬要拉着我喝酒,我推脱不喝,他们竟然说我不是男人,废话,我当然不是男人啊。穿一百次我也是名副其实的女人。 在这样男扮女装的情况下我怎么敢喝酒,本来酒量就不好,万一喝醉了发酒疯,哭着喊着要慕樊那可怎么办? 因我坚持,所以他们也不好勉强,后来他们就自己喝自己的,我在旁边听他们聊天。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此次到这里来是为了剿匪,这帮匪徒自称星摩教人,在西庭边界屡屡犯事,扰乱百姓,强抢民女,并且他们规模强大,人数过万,所以皇帝派兵来剿灭这帮土匪。 这个星魔教完全就是有组织有纪律性的土匪啊。 而此次领兵之人就是那个妖男,他是西庭国最有权势的藩王南王的世子,名为纳兰云沣。除了他的名字外,我对他是一点好感也无。 我又问他们来此地扎营多久了,他们说才来两日,今日上午大家商量了一下作战计划,还未有任何行动。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其他事情,我听着兴趣乏乏,看看天色已晚,我跟他们说我悃了,先行睡觉了。南晨听闻我要睡觉就叫我睡在中间,我吓了一跳,开玩笑,让我睡两个大男人中间,万一他们晚上把我当枕头抱怎么办?我婉言拒绝了,说自己睡姿不好会影响到他人,我睡在最外面就行了,南晨也不强求,所以我拾掇拾掇在最外边的铺上睡下了。 但是,事实证明睡在最外面依然会被人当成枕头抱,而将我当枕头抱的那个人就是南希。他的睡姿其差无比,手脚老往我身上搭,我怎么推他他都不醒,最可恨的是我推他时他居然说:“娘,别推我!” 我听见他的话后恨得牙痒痒,我靠,谁TNN的是你娘啊。。。 老子这辈子还未出嫁呢! 所以,这一晚我一直睡得不安生,夜里老是被惊醒,最后实在抵不住困倦才沉沉的睡去。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九章 早膳]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我发现醒来的时候我是侧身抱住南希的。 我那个吐血啊,还说会被人家当枕头抱,现如今却是我魔性大发,该不会在睡梦中我已经把他当成慕樊吃干抹净了吧。我没有饥渴到会对未成年人下手的地步吧?怎么自从下山以后我活得越来越像从前的我了呢? 善哉善哉啊。。。 我迅速的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像避蛇蝎似的离开了床铺。刚一离开床铺的我却听见南晨在旁边说道:“小兄弟,大哥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睡中间了,你这可是为我们着想啊!”说完其他几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靠,我转头看了一下那个睡得像猪一样的南希,他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能睡得如此安详呢? 我瞬间羞红了脸,低头说道:“见笑了,见笑了。”边说边闪出了帐外。 这次真是丢大脸了。 我闪出帐外后才思考到一个问题,我要去哪里洗漱和吃早膳? 这片营地是驻扎在祁兰山山脚边上的,祁兰山横贯南北方圆数百里,巍峨雄浑,早春时节薄雾飘渺,四周皆透着一股凉意,竟比那腊月的雪水天还要冷冽刺骨,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都说春寒料峭,前些日子自己一直宿在野外,没什么感觉,昨儿个宿在帐内现在到有些不适应这外界的气候了。 我打完寒颤后就将手环在了一起,这时妖男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梅若鸿,到我的军帐里来。” 妖男的消息当真灵通,一大早就知道我叫什么了,该不会是他千里耳自己听到的哇? 我朝妖男望去,此刻他正负手而立站在他的军帐外面,今日的他头束金冠,穿了一身紫色绣暗纹丝质锦袍,宽边腰带上串着珠石,珠石在晨光的照射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晨光下的他竟然让人觉得有些炫彩夺目,他脸上神情肃然,正定定地望着我,没有一丝玩笑的踪迹,我甚至觉得有一种王者之气暗含他身。这与昨日透着慵懒气息的他完全不同。 我跟着他进了他的军帐,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个帐里的内饰。只见帐内正中央铺了素色长毛地毯,上面放着矮几,四周有镂空雕花,后方是床榻上铺华丽锦被,床榻旁边是书桌,桌后有一排书架,这些皆是上好的紫檀木制成。另一旁就是昨晚换衣服的屏风处,这会儿我才看清楚那屏风的质地,紫檀木中竟是镶嵌着芙蓉玉石,玉石上有雕刻着各类花鸟。 这个妖男连行军打仗时都不忘亏待自己,把军帐弄得跟宫殿一样豪华,他以为自己是出来旅游的么? “看够了就去屏风后洗漱,洗漱完了过来伺候我用早膳。”妖男朝我说道。他说话的时候凤眸里不再有电波,语气平静,完全不似昨晚的口气,那样暧昧,这人有双重性格么?为何睡了一觉起来人就变了个样呢,不过他这样跟我说话我还是比较容易接受,总好过贴着我的耳朵说话。 “哦。” 我走去屏风后开始洗漱,现在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让我技不如人呢? 待我洗漱完毕时他已经坐在矮几旁了。 矮几上已经上好了菜,有羹烫,糕点,各色精致的小菜与执壶,用来盛放小菜糕点的器皿非常的考究,皆是金錾花嵌珠杯盘,而那盛酒的执壶却是金胎掐丝珐琅执壶,一看就价值不菲,处处彰显着华贵,这个妖男是暴发户么?需要这样显摆自己的财富么?他真是一个空有外表没有内涵底蕴的人。 我斜眼看了看他,只见他齐整地坐在矮几旁,看样子是要等着我伺候了,关键是我不知道应该如何伺候他人用膳啊? “你以为自己是贵宾么?让我等你这么久?”妖男斜眼睨了我一眼后轻轻地说道。 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靠,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你说什么?”妖男抬了抬头问道。 “没说什么。”我应了一声,然后哧溜一下坐在他跟前,然后拿起筷子,将盘里的小菜放了一些到他跟前的空碗里。然后又将羹烫端到他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得非常完美了,结果妖男并没有动筷子,只是朝我说了一句:“先试毒吧。” 哈?让我当小白鼠啊,这人未免欺人太甚了! “你自己军营里做的饭难道还有问题么?”我侧头问道。 妖男听见我的话后,他倾斜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靠到我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愿意为我试毒么?” 这话一出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完了,他又恢复昨晚的状态了,我得瑟了一下说道:“愿意。” 他听见我的话后满意的撤回了自己的身子,静待我的试毒过程。 我四处瞧了瞧发现桌子上只有一双筷子,我很自然地拿起那双筷子从左至右将桌子上的小菜和糕点吃了个遍,吃完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羹烫放入嘴中,喝完后将我用过的勺又放回盛羹烫的碗中,然后搅拌了一下羹烫,一切做完后我砸吧砸吧嘴,朝妖男绽放了一个非常无害的微笑说道:“好了,这些都没有毒,你可以放心使用了。” 我表面微笑心中却在狂笑,那么丰盛的一顿口水早膳,我看你敢用不敢用? 只见妖男的凤眸之中隐隐约约升起了一丝不快,他正欲发作之时,却听见南风在帐外说道:“主上,附近的村民们在营地外求见。” 妖男听见这话后眸中的不快渐渐敛去,他朝南风说道:“你先去安抚一下他们,我即刻前去。” 我看见妖男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知道这事一定跟星摩教有关,我也不再嘲笑他,坐在原地静观其变。 妖男朝我说道:“你跟我一同前去吧。” 嗯?妖男刚说完这话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我一同前往?这事跟我有关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十章 缘由] 我随妖男一路走到了营地口,路过之处所有的军士都对妖男行礼,妖男每次都颔首表示,表情庄严肃穆,他的士兵对他很是尊敬,这让我觉得他的轻佻仅仅只是在我面前表现而已。 快到营门口的时候我就听见了一片呼天抢地之声,声音之悲凄,啼声之哀痛,让人有怆然泪下的冲动。 星摩教的人怎可如此残害百姓? 走出营门口后我就看见了好多穿着布衣的村民,他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大概有二十多人,有些掩面低声哭泣,有些跪在地上祷告,有些趴在逝去的人身上大声痛苦,场面甚为混乱。 南风一直在营门口安抚他们,他看见妖男过来后就走至村民中对其中一个人年纪稍长的人低声说了一些话,说完话后只见那年长之人快速走至妖男跟前,跪了下去,他表情痛苦,泪流满面地的说道:“将军,你可要救救我们啊。星摩教的人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无恶不做,生灵涂炭,我们已经怨声载道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村民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啊。” 妖男听完后俯身扶起了那跪下之人,他的这个动作多少让我有些吃惊,像他这样养尊处优的人也会这样对待这些平民百姓么?我是否应该对他改观一下? 妖男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老伯,你们放心,本将军一定会铲平星摩教的,你看,这位是本将军刚刚请来的助手,有他的帮助,消灭星摩教指日可待。”妖男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向了我。 听了他的话后我一个头两个大,我什么时候是他请来的助手了?我刚刚还想对他改观来着,现在看来这个程序就自动免去了吧。 他话音刚落,那些村民们就跑至我的面前跪了下来,嘴里苦苦哀求道:“大侠,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求求你了。”他们一面哀求一面滚着泪珠,恸哭声震天。 我哪里受得了这种哀求,我一个一个的将他们扶了起来,对他们说道:“大叔大婶,你们别这样,我会尽力为之的,你们放心。” 他们听完又跪了下来朝我磕头,我又忙乎了半天才将他们扶起来,就在我累得一塌糊涂的时候,那个始作俑者却站在一旁冷眼观看。 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他虏我的意思了,他这是要利用我的武功去剿灭星摩教,我居然还自恋的以为他对我一见钟情,我真是搞笑,像他这样的男人怕是姬妾如云的吧,怎会看上微不足道的我呢? 我与南风将村民安抚好了以后,就跟着妖男回到了他的军帐。 回到军帐后妖男退开了南风,他缓缓踱至书桌后,坐回了椅子上,头轻轻后仰地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搭在身前,然后用他那迷人妖冶的凤眼看着我,唇角微扬,他那姿势和神态好像是在等我说话。 没错,我是有话跟他说。 “我帮你剿匪,你还我自由,怎样?”我看着他的凤眸铿锵有力的说道。 妖男凤眸微眯点头含笑道:“正合我意。” 我见妖男直言不讳的说出了他的目的,我也直接切入正题说道:“你的计划是怎样的?” 妖男收了笑,对我说道:“祁兰山易守难攻,必须从内部瓦解它方是上策。之前我已派人混入其中,已经掌握了一些情报,现在还差一计当可除之而以绝后患。” 我听他说完后顿时反应了过来,我有些吃惊的问道:“你是说美人计?”昨儿个晚上听南晨他们说星摩教的教主方啸天是一个好色之徒,我长得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小有姿色,略加打扮的确可称为一名俏佳人。 妖男听闻我的话后眼中露出了些许赞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那方啸天武功如何?”这个是完成任务的最关键的一点,如果那方啸天的武功在我之上,此事恐怕不太好办。 “纵观天下武林,能胜你者不过尔尔,方啸天又岂在话下?”妖男娓娓道来。听闻他的话后我才敢确定,原来师父说的话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我就如此好运的遇见了武功比我高强的妖男呢? “行,那你何时给我软筋散的解药?”没有武功如何与方啸天打斗? “十日过后,会有人领你入教,到时他会给你解药的。” 他现在肯定是不会给我的,否则待我恢复了武功他就不那么容易抓住我了,我点点头说道:“好,为剿灭土匪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不知你是否愿意?” 听闻此话,妖男的凤眸中闪过一道怀疑,他想了想说道:“需要何物尽管说来,只是别耍花样就好。” 我也朝他笑了笑说道:“我现在没有武功又能玩什么花样呢?” 妖男看着我的笑容,不知为何,他的表情稍微凝固了一下,眼神中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不过很快他就将这抹情绪敛去,快得让我以为那是错觉。 随后,妖男将他的计划告之于我。 他让那些混入星摩教的人将我作为姬妾献给方啸天。而我必须第一眼就让方啸天着迷,否则将会很难接近他,因为他是一个很狡猾的人。接近他后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能杀就将他杀死,不能杀他能左右他也行。我若得手,就立即给信号,然后外呼内应,引兵进去。 听见妖男说要我杀了方啸天,我还是很紧张的,虽然我武功高强,但是我可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更别说杀人了。 至于要不要杀人,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十一章 准备] 回到营帐后,我就找来纸和笔开始画了起来,把我所需要的东西全部画在了上面,由于从来没有学过画的缘故,所以我画了好久才画好。后来又在每张画的旁边写上了我的具体要求,最后附上了一句话:若想取得成功,务必按照以上要求完成,完成后我要亲自验货,审核合格后才能使用。 画完后我将那张画纸找了个地方风干,嘴里不停的在偷笑,纳兰云沣,你个妖男,竟敢利用我,姐姐我不狠狠的敲诈你一笔我就不姓梅。 不知道那只慵懒的妖男在看到这些画时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你在那里奸笑什么?”这时从我身后传出一句话。 谁?竟敢这样说我,我转回头后就看见南希站在帐边对我说道。 我两眼一翻回道:“闲事管得宽,衣服裤子翻转穿!” “哈哈,这句话有意思,有意思,这是什么?”他咻的一下蹿到我面前从我身旁拿走了我的画。 我猛的打了一下他的手,说道:“小心你的猴爪子,当心抓烂我的画!” 南希用手托住脸问道:“你这画的是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这叫做是艺术,你懂么?”我有些显摆的说道。 “医术?怎么会是医术呢?” “笨蛋,是艺术!”我打了一下他的头,趁机报了昨晚他将我当枕头的仇。 听完我的话后,他还是在那里挠耳抓腮的想不清楚。 我从他手上将画拿了回来,卷好收在怀里,朝他说道:“还给我,自个到那边去面对帐篷思考一下为何艺术?思考完毕来向我汇报。” 我没想到的是南希居然真的傻到去面对帐篷思考何为艺术?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啊,他的智商究竟有多高,我看应该不超过七十吧。 隔了一会儿,我瞧瞧天色差不多该吃午膳了,就拉着还在面帐篷的南希去膳房用膳。我可不想再去伺候妖男用膳。 我与南希出了军帐,南希边走边问我:“梅若鸿,究竟什么叫艺术?” 我听了这句话后,直想撞墙,他怎么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我现在才发觉我刚才的那些行为会不会是在残害下一代?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我用手指着自己对南希说道:“南希,你看好了,看我,我这样的,长得就叫艺术,你知道吗?还是印象派的。” 南希听闻此话终于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说道:“哦,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艺术的意思就是很娘呗!” “你说什么?谁很娘?我可是堂堂正正真君子!”我又趁机打了一下南希的脑袋,疼得他大叫了一声“哎哟”,真不知道我如此英姿飒爽,俊挺不凡,哪里像女人了? 不远处的南晨在看见我们后走了过来,他片头问道:“南希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呵呵,我们在探讨艺术。” 南晨八卦的问道:“哦?何为艺术?” 我拉开南希对南晨说道:“大哥你别听他瞎说,没事儿,咱说着玩儿的,走,吃饭去?” 南晨点点头,欣然同往。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一个目光在一直盯着我,让我觉得如芒刺在背,我回转头四处看了看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眼神,难道是我多虑了么? 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疑神疑鬼了? 随后,我在妖男的军营里平安地度过了接下来的十日,我所说的平安是指,从那日早膳后妖男再也没有找茬,也没有让我去服侍他用膳。最令我惊奇的是,他竟然对我要求他准备的东西没有提出一点的异议,而且制作出来的东西看着非常的精致,让我有些爱不释手了,看来他真的是一个财大气粗的人啊。 每日里,我除了吃喝以外就是睡觉,因为我不用跟其他士兵一样去校场操练,这让南希很是不满,他曾无数次数落我,说我太娘,他这是激我去操练,我懒得理他。 这些天来,每天晚上当我经过妖男的帐篷时总能听见“嗯嗯”声,听见这个声音时,我的嘴角总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抽搐,这个满脑污秽的家伙,连剿匪都不能消停一下么? 我每天都在期盼日子能够过得快一点,因为我完成任务以后就可以去寻人了,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在我的翘首期盼中十日之限很快就到了,这日,吃完晚膳后妖男将我叫至他的军帐中,吩咐我一些注意事项后就遣我回了军营,没有做任何逾矩的动作。 回到军营后的我也不像以往那样跟南希他们打打闹闹,而是一个人早早地上床铺睡觉了,我在床铺上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入睡,我的思绪有些紊乱,毕竟从未干过卧底这样高尚的职业,所以心里没有底,虽说我武功高强,但是在不熟悉的环境之下多少还是有些胆怯的。 我无数次的在心里鼓气,让自己振作,最后终于在一声声内心的呐喊中渐渐睡去。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十二章 入教] 第二日一早,用完早膳后南风就通知我可以出发了,他来通知我的时候南晨他们已经去校场了,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要离开一事,与他们相处了十日发现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对他们,我还是有几分朋友之情的,现在竟然不告而别,不知他们会做何想。 我带上早先准备好的东西,穿上一身男装,随着一名士兵出了军营。 妖男也没有来送我,不知怎么地,我的心里竟然还有一点小小失望,不过这样的念头随即便被我甩去,我完成任务后就可以摆脱他了,以后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是否能够读懂他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因为他只是我生命里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 我随着那名士兵一直走到祁兰山其中一个山头的山脚下,他将我带进了一家农户,让我在里面等上一会,自然会有人来找我的,他就此别过。我应下了,独自坐在里面等。 这间农户看起来非常的简易,堂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几条板凳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的饰物了。我如坐针毡,两只手不停的摩擦着,以此来平复我有些紧张的心情。 我一直焦急的等待着那人的到来,结果我从上午等到下午都没见一个人影儿,纳兰云沣那只妖男该不会是玩儿我的吧。这么久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更别说人了。 我胃里就只有早上吃的那么点东西,现在天色已近黄昏,我的肚子早已饿得冒酸水了,难不成我一代英豪要饿死在这荒郊野外? 想到此,我站起身四处寻找,想看看这间农户里究竟有没有什么吃食,结果找来找去我只找到一些生蕃薯,蕃薯的表面有一层泥土,没办法,脏也只有啃了,于是我开始了大战蕃薯之旅。 结果,就在我快要啃完第一根蕃薯的时候那个接应之人终于出现了,他穿着灰色粗布衣衫,当他看见我时目露惊恐之色,瞪大了眼睛问道:“就你?” 我听见他的话后,我将蕃薯扔掉,拍了拍手中的泥土,捋了捋为了找蕃薯而有些凌乱的发,甩了甩头,说道:“对,就我!” 那人听见我的回答后,有些不可置信的一直盯着我看,直到我咳嗽两声他才回过神。 哼,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姐姐我回头就惊艳给你看! 我跟随那人一直沿着山路往上走,一路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建筑物,全是一应的青山,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建筑物。 它是由竹子制成的牌坊,牌坊上面写着三个字“星魔教“,那几个字写得还不错,笔锋正健,当是出自学问人之手。想不到这群贼寇还挺附庸风雅的,单从星魔教这个名字就可略见一斑。 快至牌坊时,那人叫我在远处等一下,我点头称是。他上前与守门的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子,他二人谈话之间那守门人还用猥亵的眼光暧昧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妓女似的。也怨不得他这样看我,现在我要做的工作本来就是跟这类似的,所以我干脆回抛了一个媚眼给他,让他更彻底的相信我就是干这行的。 不知是我电眼的功力还是因为其他,在我抛完媚眼之后守门人迅速地放我们进去了。进去以后我的心就开始忐忑不安,完全没有心思看左右的风景,只跟着那人不停的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那人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回头将一颗丹药给了我,我将丹药拿至鼻前闻了闻后放入了嘴中,这颗当是软筋散的解药,应该错不了。过来一会儿,我提了提内力,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回来了,感觉欣喜无比。 那人见我表情变化,知道我的内力已然回复,他随后问道我:“姑娘需要妆扮一下吗?” 我笑着对他说:“当然要,你莫不是以为我这样就行吧?” 他听后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领路而去。 他将我带到了一个房间,跟我说就在这里换妆,我点了点头随后上前推开了房门。 我进了门以后就将随身带来的包袱拿了出来,将衣服穿在身上。上身是一件红色紧身低胸V领露脐装,用金色丝线绣着莲花,下身外面是红色绣金边薄纱长裙里面是红色衬裙,金色束身腰带,腰带下方挂着一圈金色小铃铛。 换好衣服后,我开始梳头,将一部分头发盘在顶上呈微凸半月型,剩下的头发夹着红色发带辫成一股侧在胸前。 头发弄好后开始化妆,我的睫毛本就浓密卷翘,也省了用睫毛膏这个步骤了,画完后我在额间点了一颗红色的朱砂痣。然后,在头上盘半月髻处卡好金色冠状头饰再将红色头纱卡在上面,头纱上间或贴有金片。最后我带上金色的项链与耳环、宽型手镯、红色珠宝脐饰和带铃铛的金色脚链。 全部武装完毕后,我舞动了一下手臂和身子,发现好沉啊,真金密度就是高。我这一身往现代一站,那可是十足十的暴发户。 本来这些东西可以不用真金来做的,用一些铁皮上面包一层薄金片就可以了,但是为了敲诈纳兰云沣,我让他都用真金给我准备,还有肚脐上的那颗可是真的红宝石啊。 妖男这次损失不小啊。 当我还在想纳兰云沣的表情时,那人在外催我,我应了一声,然后将之前换下的男装套在衣服外面就跟着他出去了。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那上弦月寂寥的挂在空中。 那人再次见到我时,嘴角明显有抽搐动作,我全当没看见,只跟他说我在跳舞时有一些环境方面的要求。他说这些没有什么问题,随后他前方带路走了,我也快步跟上了。 因为身上有铃铛所以走路叮铃当啷的,路上有不少人侧头看我们,我将头纱拉过挡住了自己的脸。 此刻,我的心里就像有一只兔子在乱撞似的,有些心惊肉跳,所以完全没有注意自己是在往什么方向走,途中经过哪些建筑物,只是一味的跟着他走。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一个类似厅堂的地方。 我站在厅外侯着,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做了好多次深呼吸,跟自己说要镇定,要相信自己,一定能行的。 就在我还在做自我调整的时候厅内的灯光暗了下来,我想该是我上场的时候了。 我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到一边,将鞋也脱掉,头纱继续蒙面,然后轻步走了进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十三章 媚惑] 微风吹过掀起了我的裙角,也带响了我身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它会随着我的舞步成为最唯美的篇章,很多年以后人们是否还会记得,有个女孩曾经在这里跳过一段所谓的艳舞? 借着月光,我依稀看见上方首座坐着一人,大厅的左右两边也坐有七八个人。我走至厅内中央停了下来,脚尖踮起,兰花指轻扯红纱,头微微侧过,摆好姿势等待灯火燃起。 厅内瞬间灯火辉煌,四周的人们在看清楚了我的妆扮时都发出了抽气声,我知道在这个时代我穿成这样那就是伤风败俗,恐怕连青楼里的女子都不会公然穿成这样。 我——的确有些惊世骇俗! 可是,为了自由,为了能去寻找慕樊,我不在乎,现在他们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群土豆。 我开始自唱自跳起来,唱的是西游记中玉兔精为唐僧唱的那段《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没有办法,我记得的歌词中只有这首歌才适合跳舞,还有就是《嘻唰唰》,我总不能穿成这样跳嘻唰唰吧,那样会不会太骇人?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从小到大我看了不下五十遍的西游记,所以这个歌的歌词是想忘都不能忘啊。 虽然我的声音没有李玲玉那样甜美,但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只要我跳得好就行了。 清泉般的歌词从我喉间潺潺流出——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 我像那戴着露珠的花瓣花瓣 甜甜地把你把你依恋依恋 噢。。。沙噢沙噢沙里瓦沙里瓦 我舞动着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印度舞与现代艳舞结合着一起跳,时而娇羞低眉浅笑,时而扭胯摆腰眼波流转环顾四方,时而对着大厅上方之人微眨双眼,时而轻抬莲足起身飞旋。 我放肆的舞动着,越舞越投入,飞旋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带着这样一种心情跳舞,它微酸,苦涩。因为这舞并非为知音而舞,并非为我心爱之人而舞,他们亵渎了我的舞蹈,玷污了我神圣的崇拜。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的璀璨的星光星光 是那明媚的蓝天是那明媚的蓝天, 是那明媚的蓝天蓝天 我愿用那充满着纯情的心愿 深深的把你爱怜爱怜 噢。。。沙噢沙噢沙里瓦沙里瓦 一曲舞毕,我还没来得及谢幕和自报家名,就有一人闪至我身旁,毫无顾忌的将我打横抱起,弄得我浑身鸡皮疙瘩四起。 抱起我那人大声的吼道:“马超,你小子是上哪里找来这么骚的娘们儿,看得本教主热血沸腾心神恍惚,赏,统统有赏!” 马超点头哈腰道:“谢教主,谢教主!” 方啸天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说完脚下跟生了风似的抱着我出了厅门。 方啸天将我抱在怀中,我浑身不得劲儿,肌肉开始有些僵硬了,现在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看成土豆,心里难受至极。他好像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低头对我说道:“怎么?敢跳这种舞就不敢做其他的事了么?” 我暗暗的责怪了自己一下,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能有那么多顾忌呢,方啸天是何等狡诈之人,自己一定要谨慎,我立时调整情绪,用手攀住他颈在他耳边吹气般嗔道:“怎会?能为教主服务是奴家的荣幸。” 我再也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了,不然目的没达成反倒被他揩了油就太得不偿失了。 “这才像话嘛,哈哈。。”他狂肆的笑声回荡在回廊之中。 方啸天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皮肤稍黑,脸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中露着狡黠的光。他的确是个很狡猾的人,刚才一时的疏忽说不定他已经猜出我的来意,一会儿我得先下手为强。 他将我抱进一个房间以后,用脚将门踢上,然后就将我摔在了床上。 这个人绝对是有心试我,看我有没有武功,我又岂会上他的当?所以,我只好硬硬地跟床板来了个全方位接触,这床没有床垫,摔得我浑身生疼。 我借机侧身瘫在床上,双脚微屈重叠,一手撑着头部,一手搭在腿上对方啸天撒娇道:“教主,您摔坏奴家了,您好坏哦。” 说这话时我的胃此刻正在翻江倒海,我该不会把今天唯一的晚餐蕃薯给吐出来吧? 方啸天一手扶住床沿,一手撅住我的下颚说道:“小骚狐狸精,你真的很够味。” 我手呈兰花抚上他手对他说道:“那是,教主您英明神武,奴家也要配得上才行啊。” “哈哈,”他笑完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得也是啊,想不到你这张小嘴还蛮甜的嘛。”说完就要欺身上床。 他的这个动作吓得我又惊了一跳,他不至于如此猴急吧,现在就要开始? 他本想扑过来压住我,但是我一个闪身躲开了,他扑了个空。扑空后的他表情有些微愠。 “怎么?你还要玩欲迎还拒的把戏么?” 我眨了眨眼说道:“这样才有情调嘛。” “哼,”他一把捏住我的脸,对我说道:“果然是个小骚货,他们竟然舍得送你过来,本教主就笑纳了。” 听见这话后,我的心竟然奇迹般的不再紧张了,我猜得不错,他果然知道了,还好我另有准备。现在是时候放手一搏了。 我跟着媚笑道:“那是,不骚怎么入得教主您的法眼呢?” “本教主今天就让你永生难忘,哈哈。。。”方啸天又开始仰头大笑,只是他没笑多久就摸着脖子说道我:“贱货,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方啸天为人狂妄,经常大笑,所以我只要说一些刺激他的话让他笑,他的嘴就会张开。我刚才趁着他开嘴之时以极快的指法弹了一颗索魂丹到他嘴里。 此丹会夺人性命,但是时间会长一点,我还是不愿意亲眼目睹有人在我前面死去,我办不到,可是这终不能抹去我已杀人的事实。 我挣脱开方啸天的钳制,继续甜美的笑道:“教主,奴家给您吃点儿补药,免得您日日翻红浪亏空了身子。” “你个贱货。快将解药给本教!”说完他用手掌直袭我面门,我偏头一闪,在墙壁上借力飞身下了床,他随后也直追我而来,与我大打出手,他招招毙命,阴绝狠戾。我几次差点躲闪不急,还好我给他吃了索魂丹,不然今晚可有一场恶斗了,如果打草惊蛇还可能成为他的掌下魂。 我正在与他打斗之时,不知他动了一下什么东西,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我一时没注意跌落了下去,但是我眼疾手快在跌落进去之时抓了一把方啸天,他体力不支也跟着我摔进洞去。 由于跌下洞时受了一些撞击,我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疼痛无比,而方啸天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方啸天,想起他一生也就因此而画上句号了,我心顿时惆怅起来,怎么说我也是个刽子手。 可是,人们为什么就不能安分的活着呢? 我起身观察地洞,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地下室,四处都是墙壁,我摸了摸,发现墙壁光滑无比,完全没有任何机关。 我挨着找了好多遍都没有找着任何机关,心里顿时急了起来,怎么办,刚才事出突然我还没来得及给马超发信号,不知他们是否已经有消息了,这里又是在地下,很难发现,我不会真的挂在这里吧。 我颓然的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膝。现在除了等以外,没有其他办法,会有人来救我么? 过了一会我觉得冷起来了,初春时刻更深露重,这身衣服本来就单薄,再加上大片肌肤都露在外面,所以显得更加单薄起来。刚才又是跳舞又是打斗的,所以我没觉得冷。现在慢慢静下来才觉愈渐寒冷起来。如果真没人来救我的话,我看我不是饿死就会被冻死。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一股烟味蹿进了我的鼻腔,怎么会有烟味?难道外面着火了么? 烟子越来越多,味道越来越浓,温度也有所回升。 外面肯定是着火了,我现在不觉得冷了,但是我的呼吸却越来越沉重了,有时候都有点透不过气来了。地下室里的氧气愈加稀薄一氧化碳迅速增加。真是天要亡我啊,在我还没有饿死之前肯定会窒息而死的。 难道,今生我与慕樊的缘分就这样尽了么?我们还会不会有第三世?如果有,他可还会记得我? 就在我快要昏厥时,有一股亮光透过重重烟雾照亮了墙角的我。我看见光亮处站着一个人,身形高大,因为背着光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他是谁? 那人朝我快步走了过来,将我抱了起来,我这时方才看清了他的脸。 他是——纳兰云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十四章 迷醉] 纳兰云沣温润的身体碰到我冰凉的肌肤让我感觉到异常温暖,这种温暖的触感竟然让我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他抱着我走出了地洞,到了外面借着月光他才看清楚我穿的是什么,他眼底迅速掠过一丝惊艳的神色,随后又换成了恼怒的眼光。 他在气什么? 他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裹在了我的身上。衣袍上带着他的余温,还有淡淡的幽兰香的味道,这个男人的身上为什么是香的?好臭美的男人啊! 纳兰云沣抱着我兜兜转转出了星魔教大门,在他的怀里我还是能够感觉到硝烟弥漫后的颓废,因为空气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不知这一役将会有多少人命丧黄泉。 妖男一路无话将我抱至外面的山道上,此时的山道上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他可是专程为寻我而来?看来我估计的确实没有错。只可惜他螳螂捕蝉,我黄雀在后,今晚我是无论如何也会逃离他的。 我们坐上马车后他吩咐车夫启程,马车晃悠悠的动了起来。 宽大舒适的马车之中,火光通明,我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慢慢恢复着自己的体力,由于刚才的一场恶斗和缺氧,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我需要调养一下。 我一直没敢看妖男,但是我的余光能够感觉到他一直在看我,而且是一动不动的看我,我不知道他的眼神是怎样的,但是我能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些凝固,温度有所上升,那是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量。 “在想什么?”低低的声音从我的斜上方传来,他说话的同时也用他修长细致的手将我的头掰了回来,使我不得不直面他的脸。他的问话中只剩温柔,没有挑逗没有戏谑,这人究竟有多少面? 我见他英眉飞扬,浓密的睫毛在火光的照射下在眼下投出一排细长的影子,他凤眸颜色深沉,暗含着淡淡情愫,他鼻梁高挺,鼻尖上的皮肤有些亮堂,他薄唇唇廓清晰,微微带着笑。 妖孽啊妖孽!男人长成这样身为女人的我是否应该自刎以谢天下了。 “看够了么?”他嘴巴微微张开,跟我说了几个字,他的喉结跟着滑动,颈下锁骨微现,中衣领口敞开着,我依稀能够看见里面的肌肤,他的肌肤光滑细腻。 “没有。”我好像被摄了心魂似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我说话的同时,我的鼻孔里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窜涌,不一会它就离了束缚奔了出来,这才惊醒了尚在春梦中的我。 好糗,我又对着他流鼻血了,真的不想活了呀。 “我真的如此活色生香,让你二度为我流鼻血么?”他边说边从身上拿出手绢为我擦掉鼻血,动作细细的,无比轻柔,这人可不可以不要如此暧昧,他是想要血流成河么?还有,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也会随身装手绢? 我立时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嘴里怒道:“你放开我。” 他没想到我会突然开始挣扎,一个没抱住让我挣脱开来,而裹在我身上的衣袍也随之滑落,露出了我的印度舞蹈装。 他的眼睛从上到下移动了一遍后,扬了扬唇懒懒地说道:“没想到,你的身材还蛮火辣的嘛。” 咦?他在说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发现我的紧身低胸小上衣和一大截小蛮腰都露在外面,肚脐上的红宝石还泛着火红的光芒。 我赶紧捂住胸口对他说道:“你这人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么?” 我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却翻着白眼,姐姐我双手一挤还是可以很丰满的,少瞧不起人。 他听闻此语,将我身上的衣袍拿起扔到后面,向我靠近,吓得我本能地往后一缩,却发现我的后面是车壁,我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了。 我蜷缩着身子继续捂住胸口对他说道:“你别过来。” 他并未上前,只是一把攫住我的脚,他的手温暖而厚实,我凉透了的双脚顿觉热浪滚滚。 他眼中怒意渐浓声音大了起来:“你竟然赤足跳舞?是什么力量驱使你如此不顾女儿家的名节的?” 他干嘛这么激动?我连上面都露了那么多还会在乎露个脚么?还有,我露我的关他什么事?莫非他喜欢上了我?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一直在利用我么? 我平静的朝他回道:“我已是有夫之妇,你莫要再如此了。放我走吧。” 纳兰云沣听闻我的话后,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他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我将光洁的双臂伸至他的眼前让他查看,那上面丝毫没有守宫砂的影子,由不得他不信。 我看见他目光中露出些许失望的神情。 我以为纳兰云沣会就此放我离去,可是谁知他却欺身再次向我靠近,他那带着致命诱惑的鼻息夹杂着幽兰的味道喷洒在了我的脸庞,让我神思恍惚了起来。 就在我恍惚的那一霎那,他的薄唇覆上了我有些微凉的唇瓣,他的唇炙热狂烈,像火焰般将我吞噬,他霸道的敲开了我的贝齿,他的舌滑进了我的口腔,与我唇舌纠缠,带着幽兰的馥郁清香。 我头脑发热,慢慢的回应着他,而他在感受到我的回应后更加疯狂的吻了起来,他的唇慢慢的向下移动,吻向了我纤细优美的脖颈,随后又停留在了我性感的锁骨处。 我的手慢慢向后环住了他身,最终停在了他的背心之处,他在感受到我的动作后将他的手探向了我的裙底。 就在这时,我的手心聚力迅速点了纳兰云沣的两处穴道,他因为我的点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不再动弹。我用手将他推离我的身边,让他靠在了车壁上,毫无意外地我看见了他眼里的震惊与愤怒。 我知道他在震惊什么也知道他在愤怒什么,没错,我这身打扮原就不是为了方啸天而穿,我是为纳兰云沣而穿,我想要诱惑的人也是他。我一早便猜出他在我杀了方啸天后是不会放我走的,他武功在我之上,我打不赢他,所以除了让他情陷于我而失了防备以外,我找不到其他方法。今晚他在月光下看见我时眼神就已经有些迷离了,所以他才会中我的招。 我整理好衣服朝他拱了拱手说道:“纳兰云沣,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盛情款待,我走了,后会无期。” 说完以后,我头也不回地掀帘出了马车,然后提气朝反方向飞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十五章 金林] 因为纳兰云沣的穴道在半个时辰内就会被他解开,所以这晚我一直奔跑了好久,直到跑至安全距离后方才停下。 我找了颗大树跃了上去,坐在上面顺着气,脑子里空空如也。被纳兰云沣这么一搅和我原本的寻人计划就要改变了,附近的地方是不能再寻找了,我得赶紧离开此地才是。而且越远越好,那么我应该去哪里呢? 有些日子没有宿在野外了,再加上我现在穿得实在有些凉爽,又未穿鞋,所以我浑身上下冰凉一片,要不是有内力护体,我非得冻坏不可。我将裙子外面的纱撕了下来罩在身上,虽然可以抵抗一些寒冷,但是春寒入骨,我还是不停的打着冷颤。 于是,这晚我在树上得瑟了一个晚上,也没怎么睡好,真是造孽啊,我也太可怜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刚升起时我就下了树,我将金首饰全都取了下来,将红纱结实的裹在了身上,因为这样看起来不太暴露,我怕吓坏了路人。 我找到最近的小镇用身上的金子买了套男装换上,那老板看见我给的金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直说没钱找我,没办法,我浑身上下有的就只有金子了,你想银子我还没有呢。 我笑着跟他说不用找了,老板激动的想要跟我磕头,我赶紧闪出了门,随后我又到无人的地方找了泥巴往一边脸上涂了一块,看起来有点像胎记的东西,这样纳兰云沣就不会认识我了。 接着我买了一匹马,沿着小道抄近路朝西庭国的京城金林飞奔而去。昨晚我已经决定好了去金林寻找慕樊,因为金林离这里比较远,如果那里依然没有他的踪迹我再去其他的地方寻找。 一路上我避过村庄城镇,走比较偏的路,终于在七天后到达了金林城。 我在到达金林后的第二日就开始寻找慕樊。这里是京城,人口众多,说不定我能在这里找到他。 金林,西庭国的京城,城里的主街道上,酒楼林立,商铺繁多,各色货品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吆喝声叫卖声笑闹声此起彼伏,一派繁荣景象。 我沿着街道一路探询,有时看一看街道边商贩摊中的商品,在不知不觉中我已走过了好几条街了。 当我正准备找一个饭馆吃点饭时,我却仰头看见了一抹让我永生难忘的景象。 我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院墙外,伸出了一截树枝,这树丰姿绰约,迎风挺立,傲然中却又摇曳生姿,婉约动人。万千绿意中隐藏着点点的淡紫色,与绿色相得益彰。 这树怎地如此熟悉? 我飞身上了树想要一探究竟。 我站在树枝上细细观察起来,那含苞待放的淡紫色花朵,它的叶子为二回羽状复叶,我瞧的真切,这分明就是蓝花楹。 我一直深深喜爱着的树木呵,时隔十七年我竟然在这异时空又遇见了。 此树当真与我有缘,只是这里是何处,怎会栽种这蓝花楹? 蓝花楹不耐寒,喜阳光,多见于热带地方。西庭国地处西北,气候寒冷,此树定是有心人栽种于此的,看起来栽种的还相当精细,因为它枝繁叶茂差不多有六丈高。不花一番工夫去养育它是达不到这效果的。 我不禁对树的主人产生了好感,如此爱护此树之人,定也是个翩跹不染纤尘之人。 不过这花易陨,也是容易使人悲悯的呀。难道这主人也是在绝望中等待她的爱情?就像我一样么? 一时间,我思绪翻飞,感慨万千。 我在树上待了一会儿就下了树,然后找了一间酒肆买了一壶女儿红,提着女儿红沿路返回了摘种蓝花楹的地方。 我躺在树枝间,慢慢地将壶中属于我的琼浆玉露倒进了我的嘴里,我从来不是嗜酒之人,可是现在我却非常需要它,因为这样我可以得到暂时的麻痹。酒一口口的下肚,我有些晕晕沉沉起来,我微眯起眼睛,回忆纷至沓来。 朦胧间,我好像回到了我曾经读过四年的学校,我沿着熟悉的林荫道来到了排球场边。这里曾是我最爱的地方,排球场边有一颗蓝花楹,那是我最喜欢的树木,因为它有着非常美丽的名字,更因为那是我与慕樊在学校常常相见的地方。 高三那一年的初夏,他来到我的身边告诉我他一直爱着我。 我坐在球场边看那落了一地的淡紫色花瓣,蓝花楹每年在春末夏初时开花,而且在秋天来临之前就全部凋零了。 为何蓝花楹的花语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呢? 恍惚中,我听见了慕樊的声音:“映缇,每次都是我等你,不想这次竟然是你等我。” 是我在做梦么?我竟然听见了慕樊的声音。我寻声望去,竟真的是他。穿着白衬衣,西裤和一尘不染的黑皮鞋。站在阳光下对着我微笑,那么温暖那么和煦,他的微笑像一束阳光照亮了我的整个心房。 我站起身快步奔向他的怀抱,同时,他也展开怀抱迎接我的到来。 我轻唤着他:“慕樊。” 他紧紧地拥住了我。他的怀抱那么真实,拥在他怀,我静静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内心在一瞬间变得踏实了。 久违了的怀抱,我终于又拥有了。 回忆如此真实让我忍不住双手上前一拥,却忘了自己此刻是躺在树上的,我身子一歪从树上掉了下去。酒瓶也跟着摔碎了,发出清脆的响声,剩下的酒水顷刻间迸发了出来,飞珠溅玉般滚落一地。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仰头看着蓝花楹,眼角溢出了一滴泪,难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与慕樊终不得相守么?无论前世抑或今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十六章 醉舞] 因为醉酒的缘故,我竟然在蓝花楹下忘情地舞了起来,我的舞步凌乱毫无章法,不断的抬手,仰头,弯腰,伸腿,旋转。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跳的是什么舞,只是发泄般肆意挥舞。 因为我的心实在太苦。 到后来,我一边舞一边轻轻地说道:“ 狂风,是来自遥远世界的幽灵; 离别,是前世缠绵后的注定; 追寻,是两世不可磨灭的踪迹; 回忆,是萦绕心尖亘古不变的牵念; 美酒,是醇香甘冽的毒药,它漫过喉头滑至心房,留下的却是酸涩苦楚; 泪水,穿透皮肤,刺进肉里,侵蚀了容颜,毁去了风华; 多少个岁月春秋,多少次四时递嬗; 为何你确实我永远也寻不到的镜花水月?” 当我舞得正在兴头上时忽然飘来一句赞叹的话:“姑娘的舞姿灵动柔软,绰约飘曳,轻盈巧妙,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啊。” 我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我停下舞步,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女子娉婷而立,里穿一白色抹胸,上绣荷花,外罩一件半透明淡黄色纱衣,对襟有黄色细滚边,袖口处绣环状桃花,腰间系一白色腰带,腰带下方用淡紫色丝线系一淡紫色蝴蝶吊坠,下垂同色流苏。腰下长裙摇曳,脚边一圈绣桃花。这身装扮风韵中又不失雅致。 向上望去只觉领如蝤蛴,肤若凝脂,素齿朱唇,眸含秋水,柳眉如烟。头发右侧梳孔雀髻,少许头发垂在身侧,髻上斜插一朵黄色牡丹花。唯有牡丹真国色,此人拿自己比作牡丹,但我看她却真真是人比花娇,更有倾国之姿啊,如此尤物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一时间不禁看得呆住了,站在原地久久未有动作,直至她出声清咳为止。 我朝她颔首说道:“乱舞一气,让姑娘见笑了。” 她摇了摇头,随后问道:“我听姑娘方才言辞悲戚,可是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么?” 我不愿自己的心事被他人知晓,所以有些尴尬的说道:“没有,只是看见这树有感而发而已。” 她听闻我话后有些欣喜的说道:“姑娘也喜欢这树么?此树名为蓝花楹,是当今圣上赐的名字。” 她这话犹如平地惊雷般将我炸得不能思考问题了,她刚才说什么?这树的名字是圣上赐的?圣上?他可会是慕樊?还是,又是一种机缘巧合? 她看见我惊异的表情后只觉理所当然,我猜不出她表情背后的含义,只见她又笑着说道:“我看姑娘也是一个附庸风雅,爱舞好诗之人,今日能与姑娘结识实乃我的荣幸,我姓月名悠然,是这醉月歌舞访的老板,姑娘可否赏脸至内厅一叙?” 我心里着急着想打探慕樊的消息,所以应了她的邀请,我朝她拱手说道:“在下梅映缇,叨扰姑娘了。” 月悠然颔首说道:“哪里。”随后转身带路而去。 这时的我哪里知道,今日我与月悠然的相识会是以后所有厄运的根源。 我跟随她,走过九曲回廊,路过池塘,经过桃花园,一路上景致唯美,庭院阁楼错落有致,经过桃园之时传来莺莺燕燕之声,定睛一看却是一群袅袅婷婷的女子,或粉红或淡绿或艳红或天蓝或素白,五彩缤纷让人挪不开眼,而她们有的轻歌曼舞,有的罗扇掩唇,有的巧笑倩兮,有的追逐嬉戏,有的抬眉凝望,有的侧躺假寐,我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撞击,感觉自己置身于天宫之中,而她们原就是那些遗落人间的精灵。 我驻足观赏,竟有一种想要融入其中的冲动,也想与百花争艳与彩蝶起舞。想不到这里胜似人间天堂,这里的女子这般美好。月悠然见我停下脚步,转回我跟前对我歉声说道:“让梅姑娘见笑了,我们访里的姑娘从来闹惯了。” 我意犹未尽,忙称:“美不胜收。” 月悠然见我陶醉的神情掩唇微笑往前行去。 过了不多时就到了内厅。原来她所说的内厅就是会客厅,厅内正上方挂着一扁额,上写醉月访三字,笔锋雄键洒脱,豪迈不羁,写此字之人定是胸襟广阔海纳百川,让我好生佩服,不禁脱口说道:“好字!” 月悠然听闻赞叹之语故问道:“梅姑娘也懂书法么?” 我点点头说道:“略之一二,让月老板见笑了。” 随后,我与月悠然落座,她让丫鬟上了茶。 落座后月悠然就对我说道:“姑娘方才看见的醉月访三字是皇上的墨宝。” 皇上的字?皇上也喜欢来这烟花之地寻花问柳么?竟然还题字,看来皇上是很喜欢醉月访了。虽然我现在还不敢肯定西庭国的皇上就是慕樊,但是在听见这样的话语后我的心还是有些酸痛的。 “说句让月姑娘见笑的话,我还真对当今皇上一无所知呢。”我不想让月悠然知道我不是西庭国人,所以隐去了其他话,只说了这一句。 月悠然听见我这话后低眉浅笑道:“皇上乃当世经天纬地的才子,是许多闺阁女子争相嫁予之人,姑娘竟然不知晓么?” 争相嫁予之人?如果皇上真是慕樊的话,那么我又将情归何处? 听月悠然的口气,她当是一个比较好相处之人,我放下了一些芥蒂朝她笑道:“我从小在山上长大,闭塞不问世事,初次来到京都,不想一来便闹了笑话。” 月悠然听见我说话的语气后,她嘴角扬起了笑:“姑娘是个爽快之人,刚才姑娘在蓝花楹下那一舞让我自愧弗如,不知姑娘可否愿意与我成为朋友,一起切磋舞艺?” 我点头说道:“自是愿意的。只是我刚才随性而舞,到是乱了方寸。” 月悠然听后却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我倒认为姑娘刚才的舞倾注了感情在其中,已经达到心、神、舞合一的地步了,让我有些望尘莫及。” “那树的名字甚为好听,意境优美显出了它的绝代风华。”我想从她口中探得一些皇上的消息,所以又将话题引至蓝花楹处。 月悠然果然顺着我的话说道:“两年前,当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偶有一次经过醉月访外,他看见这树后甚为喜爱,脱口便说出了蓝花楹三字,然后还赐了字给醉月访。醉月访从此因其墨宝而闻名于世,许多文人骚客来醉月访也只为目睹圣上墨宝的风姿。” 听见月悠然的解释后,我起先有些疼痛的心已然平复,还好不是因为寻花问柳才赐的字,不然我怎么接受得了? 我在心里暗暗想到,我定要找个机会进得皇城一探究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序:第十七章 飞天] 这日我与月悠然谈了很多关于舞蹈的话题,我们相谈甚欢,视彼为知己,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到后来,夜深了,月悠然让我宿在醉月访,我欣然同意了。 月悠然喊来一小丫鬟带我去我的房间,我辞别了月悠然跟着丫鬟来到自己将要下榻的庭院。 到了庭院前我借着月光看见,庭院的门扁上用隶书写着梅香居,我暗自陶醉起来,看来我的这个姓还是蛮有诗情画意的嘛,这庭院摆明了不就给我准备的么? 我洗漱完毕后,躺在了床上,我将手枕在头后,对着雕花床顶发呆,这时的我才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刚才与月悠然的谈话中我得知,西庭国现任皇帝时年二十二岁,名为尹振燚,有皇后裴氏,贵德淑三妃,另有妃嫔无数,暂无子嗣。当我听见这话时,心又痛了起来,如果尹振燚就是白慕樊的话,那么我们这一世终归还是要离别了,我看他一眼后就回紫苑山庄陪着师傅终老一生,再不下山。 这晚,我一直东想西想,一直在床上翻滚着,久久未能入睡,最终我在纷乱的思绪中沉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我用完早膳后打算再去蓝花楹那里看看,然后再跟月悠然辞别,此去皇宫命运难测,我怎么也不能连累了月悠然,所以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昨日跟着月悠然去内厅的时候我光欣赏风景去了,竟没留意路线,想从脑子里收寻一下都难,现下我只能随意在访里穿梭了,这醉月访应该不会很大的吧。 我在访里走了一会儿,忽闻一阵歌声传来,这歌声悠扬婉转,清脆动人,我本就是酷爱音乐之人,更觉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于是踏歌而行,寻着去了,一来好问问她们蓝花楹的位置,二来也可以顺便听听歌。 我沿着歌声而寻,进入一片竹林,往里探去发现竹林深处有一片空地,有一女子高声而唱,其他四名女子翩然起舞,听她唱的歌乃是咏这万物复苏的春天,我也触景生情,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节拍起步飞旋,我忘情的舞动着,手势垂、扬、俯、仰、背、向、转、侧千变万化,手姿秀丽纤细,我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主要是来问路的了。 “姑娘跳得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停下来看我跳了,弄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们之中一身着粉衣的女子对我说道,我看她长得娇美动人,一看就让人打心眼里喜欢她。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我寻着歌声而来,看见你们在此轻歌曼舞不想也融入其中自己跳将起来。”我带着歉意说到,毕竟是我打扰人家清闲。 “姑娘莫要说客气话,姑娘方才跳的舞跟我们将要排练的舞蹈甚为相似,而且姑娘的舞姿尤甚我们,让我等赞叹不已啊。”一蓝衣女子叹道。 我听完她的话后有一丝惊诧,因为刚才我跳的舞是敦煌舞,难道说这个时代也有敦煌舞么? 我笑了笑说道:“大家真是谬赞了,只是你们为何要排这舞蹈呢?” 粉衣女子也跟着笑着回道:“姑娘有所不知,皇上为庆祝南王世子剿匪成功,下个月十五在宫中宴请世子,我们要进宫献艺。现在正着急着排练呢,刚才大家都在热身呢。” 南王世子?他不就是妖男么?南王的藩地不是在银耀城么?他也要进京?如果我也能跟着她们进宫献艺的话,岂不是就可以顺利成章的看见皇帝了?只是我要找什么借口跟她们一起呢? 当我还在绞尽脑汁想方法的时候,她们其中一名穿着绿色衣衫的女子忽然提议道:“方才我见姑娘舞姿轻盈,技艺当在我等之上,不知姑娘可否与我等一起排练,也好帮助我等完善技艺。” 绿衣女子此言正中我的下怀,但是我却未将自己的表情显露在外,只是装成思考的模样,想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绿衣女子见我点头,她欣喜地说道:“我叫晓筠,不知姑娘芳名为何?” 我回道:“梅映缇,你们叫我映缇便好。” 接下来的时间我与她们一起探讨了敦煌舞的精髓,我将春晚舞蹈《飞天》跳给她们看,这个舞蹈是我最喜爱的舞蹈之一,跳的时候因为右脚没有铁架子固定脚的缘故,所以我的很多倾倒动作只是点到为止。前世的我因为没有武功底子,所以根本没有去尝试着学习这个舞。但是由于异常喜爱,所以这舞的每个动作我都记得。 她们看完这舞后直称精妙绝伦,说是要将这些动作全部纳入她们的舞蹈之中,我告诉她们练这个舞蹈会很辛苦,需要用铁架子固定住脚方能起跳,可能还会受伤,可晓筠她们却说不在意,我看着她们渴望的眼神,终于答应教她们分解动作。 每一个人都会拥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就像蓝花楹之于我,就像舞蹈之于晓筠她们,也许舞蹈对她们来说就是生命,所以就算有再多的艰难险阻,她们也是不在乎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一章 夜宴] 当今天下,主要有四个大国,东面是美丽富饶的东临国,南面是青山秀水的南昭国,西面是强大昌盛的西庭国,北面是骁勇善战的北冥国。 今夜,月华如水,西庭国皇宫御花园内围起了一个巨大的舞台,舞台的周围装点着色泽艳丽的花束,这里将会有一场盛大的夜宴,是为庆祝南王世子剿匪成功的宴会。 舞台的后面有一间临时搭建的屋宇,此刻,里面装着形形色色扮相不一的舞姬、乐姬与歌姬,当真是诗画美景香雪海。 我也在人群之中,因为我是醉月访的一名舞姬。 这次的宴会,我们访里总共来了七人,现在正围在一起做表演前的最后准备。 我听见琴芳小声的朝大家说道:“你们说皇上究竟长什么样啊?传闻,皇上俊美若天人呢!” 菱春听完这话后抬了抬眉打击她道:“皇上长得再俊美你又能怎样呢?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琴芳嘟了嘟嘴道:“想想总是可以的吧。” 雨晴抬手按了按琴芳的额头,小声嗔道:“小祖宗,其他人还是可以想想的,皇上就算了吧,有些遥不可及。” 琴芳眨眼问道:“还有谁是可想的?” 菱春回道:“南王的世子,纳兰云沣,他也是当世美男子啊。” “哦?是么?那一会儿可得好好瞧瞧了。” 雨晴又按了一下琴芳的头严肃地说道:“你先把舞跳好了,可别为了看人而犯了忌讳。” 琴芳噘着嘴说道:“有映缇在还怕跳不好舞么?” 雨晴点点头说:“那倒也是。”她说完顿了顿,随后朝我说道:“映缇,你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为何安静?因为我很紧张,我害怕西庭国的皇帝就是我一直心心念念要找的人。一个多月之前我来到了西庭国,在醉月访中见到了我前世最爱的树——蓝花楹。蓝花楹下,紫色花瓣飘落之际,是我与前世的老公白慕樊初次定情的地方。 碰巧的是这树在西庭国也叫蓝花楹,而这名字就是西庭国的皇帝尹振燚所赐的。我怀疑尹振燚就是白慕樊,为了得见圣颜我成为了醉月访的舞姬。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朝雨晴笑道:“你是嫌我平时话多么?” 雨晴听见我的话后也笑了起来:“你那声音如此好听,就算时时刻刻在我耳边叫嚣我也是耐心十足的啊。”  “原来你认为我说话时是在叫嚣啊,今日你总算是倒出心里话了。”我说完作势要去抓她。 她吓得用双手挡住了头脸直嗔道:“哎呀,算我说错话了还不行么?” 这一闹腾,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戌时正 夜宴拉开了帷幕,因为是舞姬的关系,所以我们一直待在这间屋子里不能随意走动,直到我们表演时才能出去。 今夜,我们所跳的舞蹈是《飞天》,这舞是我在现代时最喜欢的舞蹈。因为这舞是固定的圆盘上跳的,所以舞台事先要用帷幕遮掩起来。 这时,周围的灯火均灭掉了,唯有舞台上的灯火保留着,我们醉月访的七人站在了圆盘之上,而我站在了圆盘之中。 我的心情有些激动,呼吸有些急促,腿部不自觉的在颤抖。我已经很久没有表演了,久到我都已经忘记了上次表演是多少年前了。 我们摆好姿势后,帷幕缓缓拉开了,露出了外面的人群。我展露出甜美的微笑,身体向一侧倾倒,绷直了脚尖慢慢抬起我的腿,黄色的绸裤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摆动,我开始了华美的飞天之旅。 一时间,明黄色的衣裙飘曳而起,手臂上的巾带时时飞舞,缠绕缱绻,天空中时而还有香花纷落,飘散肩头,却又在不经意间滑过香肩,飞旋落地。我们行云流水般的柔媚舞姿,以及不时伴之以不同寻常的大幅度倾倒换来了台下喝彩连连。 当我们七人以最大幅度弯下腰时,圆盘缓缓转动起来,圆盘上的彩云飘浮起来,我们忘情的飞舞着,将这段追求飞翔之美的舞蹈一次次推向了高潮。 整个舞蹈期间,舞台外黑压压的一片,虽然以我的眼力是能够看清楚的,可是我的眼睛却始终不敢聚焦,因为我怕一分神就会乱了舞步。 一曲终了,圆盘慢慢停了下来,我们颔首谢幕,舞台外瞬间灯火辉煌,台下叫好声经久不息,这时的我才敢抬头看向正前方。 我瞧见,那坐在正中之人头束金冠,身穿紫地彩云龙妆花缎龙袍,剑眉朗目,挺鼻薄唇,脸若刀刻,正用一种复杂眼神看着我的人不是慕樊又是谁?他的眼神中有惊艳有困惑有怀疑甚至还带着些许的阴谋算计。 那是一张我在梦里描绘过千万遍的,是早已镌刻在我心上的容颜呵,十七年后,我终于再次得见。 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神看起来却是如此的陌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二章 封妃] 当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的辨认皇上的眼神时,帷幕缓缓的合上了,隔绝了我的视线,我的眼前只剩一片红色的幕墙。 我们依次解开用来固定脚的铁架子从圆盘上走了下来,然后回到了房间之中。刚一进房间琴芳她们就沸腾了起来,好多人都跑来拥抱我,嘴里还嚷嚷着:“映缇,映缇,我好激动啊,你说我们表现得如何?” 我神思恍惚,完全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只是敷衍地说道:“很好,我们表现得很好。” 她们听见我的话后更是不可控制的闹了起来,有几个甚至还哭了起来,呜咽抽泣声响彻后台,泪水将妆都弄花掉了。其他献艺的人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我们。 我一个劲儿的低头思索皇上眼神的含义,所以当皇上跟前的总管太监叫我时我都没有听见,还是惜春推了推我的肩膀后我才反映过来。 惜春小声的在我耳旁说道:“映缇,有人叫你啦。” 我惊讶的抬头问道:“啊?谁?” 惜春侧身让开了一下,我这时方才看见一太监打扮的人站在了我们的跟前。我见他衣服布料上乘,袖口和袍边处还有祥云绣花知道他的品阶定是不小,莫非是皇上叫他过来找我的?皇上难道真的是慕樊? 我转换了心思浅笑问道:“公公找民女何事?” 他尖声细气的说道:“梅姑娘可否随咱家走一趟?”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我能拒绝么?我有这个权利么?更何况我的内心原本就是愿意的。 我点头道:“请公公前行带路。” 那太监听闻我的话后前行带路走了,我飞快地给惜春使了个眼色,叫她们不必管我,随后便快速跟上了那太监的脚步。 当我们离开后台之后,那太监转回身来低低地跟我说道:“咱家是御前听差的刘公公,回头,到了皇上跟前儿,姑娘就只管屈膝说‘臣妾参加皇上’,皇上说了什么话姑娘就尽管点头,皇上若让姑娘做什么事姑娘就照办,只是记得在前面加个臣妾二字,其他什么话也别说也别问,否则人头不保,皇上若让姑娘下去,姑娘就只说‘臣妾告退了’。懂了么?” 我听见他的话后不无震惊,为何要我在皇上面前自称臣妾呢?皇上此举用意为何?我心里虽然诸多疑问,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民女清楚了。” 那太监听我说完后,从腰身处抽了块手绢儿,掩嘴咳嗽了两声后又继续前行。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了薄冰上面,那地面好像随时都会碎裂一样,而我的步子却犹如千斤重般,每抬一步都花费了我太多力气。 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究竟什么! 我一直低眉顺目地走着,因为在这样的场合下不太适宜东张西望。我只能感觉周围有很多人,至于他们是什么眼神就不得而知了。 当我发现刘公公停下脚步时我知道我已经站在了皇上的面前,只听刘公公回禀道:“回皇上,奴才已经将娘娘请过来了。” “娘娘”二字犹若晴天霹雳般将我雷住了,刚才我就有所怀疑,但是考虑到臣妾并非皇帝妃嫔的专属自称,所以没往这层上面想。 尽管被雷住了但是我还是没有忘记刘公公的吩咐,我屈身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一阵低沉浑厚但却熟悉无比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哦,爱妃过来了,今儿个真是辛苦爱妃了。” 这声音虽然一样,但是这语调却让我特别的失望,因为这语气根本就不属于慕樊,慕樊说话时自然而温暖,让人不自觉间就会联想到冬日的暖阳,而这个声音表面上是在关心,可实际上它却冰冷若寒霜,让人一听就觉得如置雪地,凉透心扉。 因为受了刘公公吩咐所以我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膝,而皇上紧接着又说道:“纳兰将军,不是朕小气,而是梅妃乃朕爱妃,朕视之如珍宝,你方才之意怕是不能顺了。” 纳兰云沣会在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他而设,我之前不愿意跳舞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不想面对他。 只是造化弄人,终究还是面对上了,听皇上这席话,莫非刚才纳兰云沣问皇上要我不成?他为何会要我?而皇上不愿遂他的意就说我是他的妃子。这只是缓兵之计么?他依然还是那个将我掬在手心呵护备至的慕樊么?可是为什么他说出来的这段话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微臣不知是娘娘献舞,还望皇上恕罪。”纳兰云沣熟悉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里,他的声音少了诱惑的味道,只是淡而无谓的虚应,虽是请求的话语但是我却未能听出句中的卑微之意。他心里应该很不舒服的吧。 皇上轻笑道:“纳兰将军替朕剿匪劳苦功高,何罪之有?只是要劳烦将军寻个其他的物什了。” “谢皇上美意,只是微臣暂未想到。” “不急,等将军想到之日再来道与朕知吧。” “仅尊圣命。” 这句话后是短暂的沉默,这样的沉默让我都觉得有些无所遁形,我觉得自己站在此处有些尴尬,但是皇上没让我走我又不能走。 隔了一小会儿,皇上突然转换话题道:“爱妃,来为纳兰将军斟一杯酒吧。” 这话一出,我内心诧异难耐,他让我为纳兰云沣斟酒,这又是何意?如果他是为了维护我才说我是他的妃子的话,那么又何必让我给纳兰云沣斟酒呢? 我心里虽然排斥,但是群臣在侧却又由不得我,我只好屈身说道:“臣妾遵命。” 我刚一说完就发现有一托盘已拿至我的跟前,托盘上放着一金樽,内里盛满了酒,酒液在灯火通明的映照下也显得金光闪闪起来,与那金樽相得益彰,彼此辉映。这器皿虽然金碧辉煌,但是我此刻的心境却有些灰暗。 我抬起了手将那金樽拿至手中,然后抬头望了过去,我先看了一眼皇上,当我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我,他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笑,可是那笑在我看来却有些虚伪,那是只扯着肉皮的笑,而非发自内心的快乐,只这一眼我就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慕樊,他只是一个长得像慕樊的人而已。 但是,除了那眼神以外,他没有一处不像慕樊的,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像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三章 敬酒] 我看了皇上一眼后就转移了视线,我将目光转至纳兰云沣的身上,可是当我的目光触及到纳兰云沣的时候,我的余光竟然瞟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面孔,那人不是别人,而是与我相处了整整十五年的师兄,秦承奕。 师兄他怎么会在西庭国的皇宫里呢?他不是应该在南昭国的紫苑山上么?难道师兄也有事瞒着我? 我心中纵然疑惑不解,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等以后再去找师兄问明便是。 我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望向纳兰云沣,他今日头束紫玉冠,穿了一身绛地蟒服,威严气势彰显其中,一点都不似与我相处时的那般轻佻,他狭长的凤眸中看不出任何喜怒。 为避免皇上从中看出些许端倪,我换上了清澈的笑容朝纳兰云沣缓缓走去,走至他身边后我将金樽递予他屈身说道:“将军请用。”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我手中的金樽,一仰头,金樽内的酒全数进了他的肚,他饮完酒后说道:“谢娘娘。” 我朝他笑了笑,然后退回了自己原先所在的地方不再看他。 当我刚刚站稳后就听见皇上说:“爱妃今日也累了,先行休息吧,朕还要与众卿家再多饮几杯。” 我按照刘公公的吩咐躬身低头屈身说道:“臣妾遵命,臣妾告退了。”说完,我躬身退后几步后便转身毅然离去了。 当我的身影离开那片流光溢彩之时就有一个太监来到我跟前,朝我躬身说道:“梅妃娘娘请随奴才前来。” 梅妃?听见这个称呼后我下意识的排斥,我很讨厌这个称谓。想不到皇上还真封了个妃子给我当,从这一点出发我再次认为他不是慕樊。如果他不是慕樊,那么他究竟想要干嘛?我还有必要留在宫中么?可万一他是慕樊呢?那我岂不是又跟他错过了? 想到这里,我朝那太监说道:“有劳公公了。” 那太监看我如此谦恭继续躬身说道:“哪里,能为娘娘带路是奴才的荣幸,奴才叫做小李子,在景华宫中当差,以后还仰仗着娘娘您呢。” “公公哪里话,我初来乍到有很多地方还全赖公公提点呢。” “娘娘这话说重了,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娘娘叫奴才小李子吧,那声公公真是扎煞奴才了。” “好,小李子,你也不必用这么累的姿势跟我说话,直起身吧。” “谢娘娘。”小李子说完话后就直起了身,我这时才看清了他的样貌,白皮细嫩,嘴唇红润。 而小李子在看清我的样貌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叹,随后竟一直盯着我发呆,我瞧他憨态可掬的样子定不会是个邪恶之人,不过,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禁宫我还是要小心为妙,人心隔肚皮,我不能太相信这里的人。 我朝小李子挥了挥手说道:“小李子,走吧。” 他听见我的声音后才反应过来,他又慌忙的低下头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我见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揶揄道:“你死了我就不知道该住哪里了。” 他听见我的话后忙说:“奴才这就带娘娘去景华宫。”说完,转身领路而去。 小李子说景华宫离御花园不远,一会儿便可以到达。 因为我的封号是妃子,所以居景华宫主殿,景华宫另外还住了一位妃嫔,楼碧柔,封为婕妤。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几乎有些绝望望了,尹振燚他绝对不是我的慕樊。我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可是,为什么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大声的呼喊,叫我别离开。 挣扎了一段时间后我还是决定姑且等一个晚上,如果他是慕樊的话那么今晚的宴席过后他肯定会来找我的。 当我到达景华宫门口的时候就发现有一位身穿粉蓝色宫装的女子在宫门口等我,她的身旁站着一名婢女,小李子快步走至她跟前向她行了礼。 当粉蓝色宫装女子看见我时就朝我屈身行了礼,然后说道:“臣妾见过梅妃娘娘。” 我见她柳眉如烟,素齿朱唇,肌肤似玉,头梳花髻,上戴银簪,粉蓝色的衣服更是让她淡雅无双,好个清秀俏佳人,不知这后宫里还有多少这样的女人呢? 我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平淡地说道:“楼婕妤请起。” 这皇宫里的消息当真是传的快,尹振燚那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这后宫的女人就全知道了。而我,这个既没侍寝又没怀孕,既不是名门望族的后代又不是官宦世家的千金,甚至只是一个技艺坊里身份微贱的舞姬,直接就给封了妃位,这些女人还不恨死我,又岂会真心来问安呢?如果是在现代,我就作实了空降部队的称号,成为空降兵了。 只听那楼婕妤叹道:“娘娘真是长得国色天香,让那艳丽的花朵从此不敢绽放,让那月亮都藏进云里了呢。”她说话时眼睛灵动而秀美。 她这话却也不假,现在的我本就穿着舞台装,上身是精巧的珠片短袖,臂上缠着带绸,裤子上窄下宽飘逸灵动,艳丽自是不消说,况且我为达到好的效果眼影也是用的黄色的,说起这黄色染料,我还颇费了些功夫。 在古代,人们都用一种名叫“红蓝”的花朵来提炼胭脂,它的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色素,花开之时将整朵花摘下,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接着淘去黄汁后,即成鲜艳的红色染料。而我所需要的是黄色,所以我去找胭脂水粉店的要了些他们不要的黄汁将其加工成了黄色的染料。 不过,这样制出来的黄色染料还是有些淡,为了突出效果,我还往眼皮上面撒了一点金粉,看起来光鲜亮丽,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璀璨夺目。 她说的虽是实话,但是我却不爱听,因为我本是个直率之人,最不喜阿谀奉承虚与委蛇之人,她说的话有可能是发自内心,但是我却不想去探询,因为没那个心情。 所以,我没有说任何冠冕堂皇的话,表情未曾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对她说道:“楼婕妤当是谬赞了。” 她见我兴趣乏乏,也不做纠缠,只是上前来扶我,对我说道:“娘娘当是累了,臣妾扶娘娘回殿休息吧。” 我不喜她的触碰,但是刚才我已经很不给她面子了,这时我若再驳了她的面她恐会记恨于心,处处为难于我,虽然我武功高强,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又怎知她不是藏龙卧虎之辈呢?况且,我本也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只是这些事可能与慕樊有关,所以心里难免排斥了些。 我在脸上稍微挤出了一些笑意对楼碧柔说道:“多谢楼婕妤了。” 她见我没有推开她,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我在她的扶携下走进了景华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四章 请安] 刚刚进得景华宫主殿时,我就看见地上齐刷刷跪了好些个奴才与宫女,小李子也快步去到他们跟前儿,朝我跪了下去,他们齐声朝我说道:“奴才/奴婢,恭迎娘娘回宫,娘娘吉祥。楼娘娘吉祥。” 我着实被他们这么大的阵仗吓了一跳,想我前世今生何时受过这等待遇了,我见不得别人跪我,于是赶紧说道:“大家快快起来吧。” 他们得令后站了起来,然后躬身站在一旁听我差遣。 楼碧柔这时朝我屈身说道:“臣妾不叨扰娘娘了,臣妾告辞了。” 我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踱出殿门。 待她走远后我就朝小李子说道:“小李子,我好静,这里只需要两人,你算是一个,再挑一个丫头吧,其余的人都散了吧。” 小李子有些为难的说道:“那皇上那边如何交代?” 我提高了声音说道:“这个你自是不必担心,我去交代便是。”我的声音中透露着威严,小李子许是被我这种气势折服了,所以他点头答应了。 小李子挑了一个名为华珍的宫女,其余全被他遣走了。 待宫人们都走远以后,我问道他二人:“这宫中有何规矩?” 小李子回道:“每日辰时三刻需得去太后宫中请安,现下太后娘娘不在宫中,所以得去凤鸣宫中向皇后娘娘请安。” 我点了点头,跟着说道:“行了,小李子你先跪安吧,华珍你给我找身换洗的衣服后也跪安吧,我乏了,想休息一会儿。明日别误了时辰就好。” “是,娘娘。”他二人应声下去了。 不一会儿,华珍便拿了衣服过来,她放好衣服后就退下了。 偌大的寝殿内终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的心里既期待又害怕,如果尹振燚不是慕樊,那么我的希望又一次落空了,茫茫人海我还需继续寻找;如果他就是慕樊的话,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难道他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誓言了么? 记得那一年,春暖花开之时,在潮汐声相伴的大海边,他对我许下了三生三世的诺言。他将那条在佛前求来的三生石手链套在了我的手上,轻轻地的绕了三圈,他对我说:“三生石上,缘定三生”。 海水漫过我的脚趾,沙在我的脚趾缝中沉淀,当海水退去时它又慢慢的划走,我永远都记得,那日的黄昏,海滩边,我俩深情相拥的身影一直随着大海的波浪翻涌起伏。 这一晚,我一直带着回忆等到三更时刻,可是尹振燚他终究没有来找我,我多想起身飞离而去,可是我却终归没有离开,因为我心有不甘。十七年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样貌相同之人,在没有得到明确的信息之前我又岂肯离去呢? 终于,我带着这样的念头沉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华珍叫醒了我。 我已决定在知道真相之前暂不离开皇宫,所以这宫里的一切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我在华珍的协助下穿上了繁芜的宫装,她为我梳了一个追月髻,在发髻上面插满了金钗步摇,这些珠宝都是昨儿个夜里尹振燚赏的,说是献艺有功。 我按住了华珍的手,转头对她说道:“只留一根簪子在发髻上就行了。” 华珍很是不解的问道:“娘娘这是为何,其他宫里的娘娘都争相打扮呢。” 我知道她的想法,是啊,这后宫之中那么多的女人,却只有一个男人,为了得到这个男人的青睐,她们又怎会不去精心打扮自己呢? 可是我却不想,一来我本就素惯了,二来我也不想招惹麻烦,我只想知道尹振燚是不是慕樊而已,其他的事情一概与我无关。三来昨晚的封妃一事已经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了,我现在是越低调越好,行为举止不能太过招摇。 “我初来乍到,一切随简。就这么办吧。” 华珍听了我的话后将我发髻上的其他的发饰都取了下来,只留一根雕花金簪在上面。 华珍在帮我弄头饰的时候我随口问道:“华珍,你在宫里待了多少年了?” “奴婢在宫里已有四年了。” 那她算是老宫人了,我向他询问师兄的事她应该会知道的吧,按照师兄昨晚坐的位子来判断他的品阶当是不小的。 我在铜镜里瞅了瞅,发现还不错,挺素雅的,接着就吩咐华珍带我去凤鸣宫中向皇后娘娘请安。 我与华珍走在宫中长长的甬道之中,途中路过了景和宫与景仁宫,华珍告诉我,这两处的主殿分别住着秦德妃和张贵妃。我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我抬起头望向了甬道上方的那一线天空,内心顿时惆怅无比,这厚重高大的宫墙究竟埋葬了多少女人的青春与芳华,有多少红颜在等待中默默老去,有多少女人死在鲜血淋漓的宫斗中,又有多少怨魂在空中四处飘荡不肯转世,只为叫那一声冤屈。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作为那个主宰天下的男子,他知道么? 或许有些人还将这宫斗当作一场戏剧在尽心观赏吧,甚至还充当了那始作俑者。最是无情帝王家,尹振燚会是这样的人么? 胡思乱想中,我们终于到达了凤鸣宫宫门处,守门的太监在我们报上名号后就进去通传了。 过了一会儿,那太监出来说皇后娘娘宣我独自进殿请安。华珍听见后用询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一般情况下,妃嫔请安都会带上自己的贴身婢女的。而今,皇后娘娘却不让她进殿,这其中定是有些蹊跷的。 我回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跟她说让她回景华宫等我,然后抬步独自朝里走去了。 我从来都不畏惧这些,女人之间的斗争伤不了我。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伤我之人就是慕樊。 这时的我又岂知,那个伤我最深的人当真就是他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五章 罚跪] 当我逐步靠近凤鸣宫主殿时,我就觉得空气中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流在窜动,那之中夹杂着嫉妒、愤怒、仇恨与不屑,它们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冲力不时地撞击着我。 这时的我真的很想掉转头就走,我为何要受这种窝囊气呢?难道凭我的武功还怕飞不出这方寸大的禁宫么? 我站在殿外用手顺了顺气,我知道即将面对我的是什么,但是我必须镇定,别到时真将她们打得鼻青脸肿就不太好了,毕竟人家都是一些身娇肉贵的娘娘,哪像我这种从小就吃野菜长大的乡野村姑。 顺好气后,我就缓缓走进了殿内,落落大方,行为举止典雅高贵,动作气质优雅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会是我走出来的步伐。我的眼睛一直直视前方,不卑不亢,我看见殿内正前方坐着一名女子,她身穿红地绣凤凰妆花缎锦袍,头戴凤钗,处处彰显着皇后的尊贵与独一无二,她并膝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宽大的袖口挡住了她的手,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鹅蛋脸,弯柳眉,双眼很大但是却没有神韵,嘴巴倒是长得小巧可爱的,是个标致的人儿,只是少了些灵气。 “哼,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姬还要我们这么多人等着,面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啊。”当我还在观察皇后裴氏的时候一个充斥着鄙夷之气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听见她的话后我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还好我定力强,才保持住了我高雅的仪态。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来晚了么?可是现在还不到辰时三刻啊。 “就是啊,以为自己是谁呢,别以为皇上封了你妃子你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下贱的人永远都下贱。”又一个刻薄的声音传了出来。 真是好笑,你给人当小老婆又能高尚到哪里去?我那好歹还能称得上一门行为艺术,而你呢?我懒得转头看她,只是停止了上前的脚步,保持原先的状态,站着不说话。 “皇后娘娘,这梅妃不懂规矩,误了请安的时辰,当要罚的,不可乱了这后宫的规矩啊。”此次说话的女子位于皇后的右侧,她身穿粉红色丝质绣花锦袍,头上贴满了珠钗绯玉,颈上缠满了宝珠璎珞,吊梢眉丹凤眼,小巧鼻俏薄唇,典型的刻薄人长相,她此时正挑着眉看着我呢。 按她坐的位置,我猜测她是张贵妃,这个女子说话不知分寸,气焰嚣张,竟然压在了皇后头上,还指使皇后,看来这个皇后是个傀儡皇后,没有什么实权的。而这个张贵妃应该很受宠爱,当是恃宠而娇的个中典范。 过了一会儿我才听见那裴皇后开口说道:“这不太好吧。”她的声音小如蚊虫,如若不是我耳力极佳,决计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的。 “皇后娘娘,您可别坏了这六宫的规矩,梅妃她仗着皇上的宠爱故意迟来请安,她这样的做法还将你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么?如若不惩戒她一番,以后怕是会升天了去。到时候你我姐妹哪里还有颜面可言?”张贵妃声色俱厉的说道。 这时的我终于忍不住说道:“请安是辰时三刻,我并没有迟到。” 张贵妃听见我的话后像是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似的,她哼了哼,头扭了扭说道:“辰时三刻?梅妃你在哪个梦里听说请安时刻是辰时三刻了?” 听她说话的同时我的眼光扑捉到了楼碧柔,我用眼神向她询问,可她却将头低了下去不再看我。她这颗墙头草倒得还真是快,昨晚还那么亲切,今儿一早就不认得了,真是让我觉得寒凉无比。不过,我也不甚在意,这里的人原就是这般模样,我不能要求太高。 这大殿之内坐了不下十个女人,只有我是站着的,她们没有一个人邀请我落座,她们明知张贵妃是故意刁难我,刻意改了请安时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帮我说话。我不怪她们,真的不怪,她们怎么会为了我这个皇上一时兴起而封的妃子去得罪那个地位根深蒂固的贵妃呢?孰轻孰重她们还掂量不清楚么?如若换我,说不定我也会这样做的,除非我有反抗张贵妃的能力。 张贵妃见我不再说话,知道我是无言以对了,她占了先锋,我怎么说都是错,我又何必再说呢? 她转过身朝裴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请安宫规处置吧。” 裴皇后小声说道:“梅妃今因误了请安时辰,现按宫规罚跪一个时辰,即刻执行,以儆效尤。” 我抬眼看了看裴皇后,这个女人怎地如此没有立场,如此没有是非观念,她就那么爱被人牵着鼻子走么,她是怎样坐稳这后座的? 裴皇后看见我有些凌厉的眼神,她转过头避开我的眼神不再看我。她旁边的张贵妃微扬下颚睥睨着我。 她在等待我的下跪。 接受到她的眼神后,我转过身朝殿外走去,当人们发现我的动作时有不少人传来了抽气声。其中一个女人控制不住的急喊出声:“大胆梅妃,你岂敢无视皇后娘娘的懿旨就此离去?” 我直接无视掉她的话语,依然步伐不变地往外走去。 裴皇后只是说让我跪,却没有说我在哪里跪,朝谁跪,所以我走出殿外,在廊下朝天跪了下去。我虽不是傲骨之人,但是却也不会随意乱跪于人,我跪的人当能受得起我这一跪,但是这些人当中决计不会是现场所在的人,因为她们都不配。 跪,对我来说实属小菜一碟,就算跪上一天我的膝盖也不会肿,只是我心里多少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为了能查明真相,我只能忍辱负重。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一直挺直了腰身跪在廊下,而殿内的女人一直嬉笑怒骂,欢声笑语,全当我不存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在快到一个时辰的时候,我的左眼余光瞟到一太监模样的人朝我走来,他在我身边停顿了一下,然后进了殿内。 他的这一停顿让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是御前太监总管刘全。 刘全尖细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了过来:“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公公请起。公公何事前来?”裴皇后的声音终于大了起来,与之前真是大相径庭。 “启禀娘娘,万岁爷叫奴才来唤梅妃娘娘过去养心殿一趟。” 这句话出来以后,我间或听见了“哼”气声。 尹振燚可真会给我找麻烦,本来我今天跪了以后也就相安无事了,可他偏巧在这个时候让我前去养心殿,这些女人岂不是更加恨我?他这是在帮我呢,还是在落井下石啊?还是他本就有意让我成为那众矢之的? 裴皇后说道:“梅妃就在殿外,你唤她去吧。” “奴才遵命。” 刘全出了殿外,他躬身站在我跟前儿说道:“万岁爷让奴才来请娘娘去一趟养心殿。” 我朝他点点头说道:“有劳公公了。” 刘全回道:“分内之事,娘娘请起吧。”说完将手抬了起来,示意我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我不知他何意,但是他既然这样做了,我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就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他躬身说道:“请梅妃娘娘随奴才前来。” “好。” 我跟着刘全去往了养心殿,留下了凤鸣宫那一屋子的女人,她们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会说一些什么样的话已经跟我无关了。我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尹振燚为何让我去养心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六章 真相] 很快,我们便到达了养心殿,因为凤鸣宫本就离养心殿不远,再者我一路思索着缘由,所以感觉更快了些。 到了养心殿以后,刘全躬身对我说道:“娘娘,您请进吧。” 我有些奇怪地的看了看刘全,他不用进去通报的么?我虽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问他缘由,这肯定是尹振燚吩咐的,又有什么好问的呢? 我回道:“好。” 我独自进了养心殿,我步伐沉重,凝神秉气,强制镇定,目视前方,可是,当我进了养心殿以后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 我四处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尹振燚的踪影,这个人跑哪里去了? 这样尴尬的场景弄得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道我要在这里一直傻站着等他来么? 我站在门口处看了看殿内的装饰,殿内的格调以深色为主,颜色以褐色居多,偶有一丝明黄穿插其间。殿内正中放着宽大的御书台,书台后是一张雕花大椅,椅子背后的墙边对称地放着两只粉彩黄地勾莲福寿纹大耳瓶,书台的旁边是书架,是用紫檀木制成的,质地厚实,上面整齐的叠放着书籍,这样的构造与我在电视上看见的皇帝书房的构造不太一样,我总觉得这里带有一些现代的特点。这样的认知让我不知不觉中挪动了脚步。 我向那御书台走去,当我走进御书台时我的眼睛就定格在一处了。 那御书台上此时正静静地的躺着一幅画,尽管那画是反着的,可是我依然一眼就能看出,那画中轻舞飞扬的女子便是我。 这可是昨儿个跳飞天时的场景啊。 我转过去正面瞧那画,尹振燚他妙笔丹青,刻画的入木三分,跟真的一样,画中的我浅笑盈盈,手呈兰花,带绸飞舞,脚踩莲花台,莲足轻抬,身旁有花瓣坠落,人物跃然于纸上。 画中右上方还有几行行楷小字。 我轻声地读了出来:“莲台呈妙舞,云雨半罗衣。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 我摸了一下纸上的墨迹,发现还未完全干透,显然画了没多久。 尹振燚的行为模式真让我猜不透,他既然能画出如此惟妙惟肖地我,昨晚又为何不去找我呢?究竟是为什么? 就当我还在分析尹振燚此举的原因时,我看见这张人物图的下面竟然有一张地图,我将人物图移开了一点,仔细看了看那张地图,然后我惊诧地发现,那竟然是一张地理图,而非古代的舆图。 这张地理图上画了当今四国的地形,将山川,河流,盆地,海洋全部都标注出来了。有几处盆地上还写了“沉积盆地”四个字。最让我惊奇的是山峰和盆地的旁边居然有阿拉伯数字,后面的单位竟然用的是“m”。我伸手抚上了那个熟悉万分的字母,泪水不自禁地就滚落了出来,掉了一滴在地图上,由于地图是羊皮制成的,所以泪水并未渗透进去。我的泪水越滚越多,喉头哽咽,眼睛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尹振燚他就是慕樊啊! 除了慕樊,谁会知道什么叫“沉积盆地”,除了慕樊,谁会通过三角函数算出山峰的高度? 前世,我读初中的时候慕樊已经考上大学了,慕樊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身了,白妈妈一个人干几分工很是辛苦,慕樊常常来我家吃饭。我的数学不怎么好,慕樊时常帮我讲解数学题。 犹记得刚刚学三角函数的时候我就曾问过慕樊:“你说这三角函数学来有何用处?” 慕樊笑着对我说道:“当然有用处啊,可以用来计算山体的高度。” “怎么算?” “先测算山峰的仰角度数,然后用周长除以圆周率算出半径,再利用直角三角形的知识和三角函数计算出山峰高度。” “少部分的人知道怎么算就行了,何必让全部的人都学呢?” “因为学数学可以让你养成一种逻辑思维的能力,这对生活也是很有用处的。” “我可真没发现它有什么用处。我到底何时才能不学数学?” “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金融学,如果你读大学学的是金融的话你还得学微积分、线性代数与概率论。” 我随口说的话慕樊都能记住,然后,他会在将来的某一天默默为我做着这些事。 慕樊的话言犹在耳,场景历历在目,我的心中泛出了酸楚,差点就痛哭失声。 我傻傻地望着那份地图,滚烫的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浸湿了我的衣襟。 他昨晚为何不去找我呢? 难道说,经过这场穿越以往的恋情就烟消云散了么? 他是因为有什么苦衷么?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他为何要画这样一份地理图?为什么要单单标注出“沉积盆地”,他想干什么?难道说他还想在物质条件如此匮乏的古代开采石油么?他这不是扰乱历史进程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七章 密室] 想到这里时我抬眼望了望殿门,那里依然没有任何身影。 就在这时,我又瞟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在御书台的右上角有一个笔架, 笔架上放着一只金色的钢笔。我激动的伸手去拿那只钢笔却发现根本拿不动,我赶紧抹掉脸上的眼泪,欺身上前仔细观察那只笔,原来那只笔是倒嵌在笔架上的,难怪我挪不动。 我习惯性的想要拔出钢笔,结果却拔不动,我跟着又将笔的尾部旋转了起来。很快,我就将笔套旋转下来了,那钢笔的内部构造跟现代钢笔完全一样,我又习惯性的去捏了一下那个被金属片包裹住的吸管,这时,我身后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如若不是内力深厚可能根本就未能察觉。 我吃惊的转回身,发现我身后的墙壁朝里倾斜了一个角度,从缝里我看见那里面应该是一间密室。我赶紧将钢笔还原,拿衣服将羊皮纸上的泪水全部擦干,然后将我的那幅画卷放回原来的位置,随后闪身进了那间密室。 当我跨进密室后,墙壁自动的还原了,密室内骤然灯火辉煌,由于刚才哭过所以我的眼睛还有些刺痛,但是刺痛的感觉怎能比得上此时在视觉上给我带来的强烈冲击? 只见那密室的中间是一张巨大的石台,左边依次放着显微镜、铁架台、酒精灯、烧杯、烧瓶和一大推试管,右边放了很多瓶子,瓶子上面贴有标签,那都是一些化学专用试剂。 这俨然就是一个化学实验室啊! 回忆前世,当我费劲所有力气考上慕樊所在的那所大学时,他为了在那里等我考了化学工程研究生。慕樊非常喜欢做实验,我经常去他的实验室里玩。 记得那时我曾问他:“慕樊,我看你挺喜欢摆弄这些瓶瓶罐罐的,你以后想从事什么工作?” 慕樊回道:“本来还想读博士的,但是鉴于要养你,所以我还是尽早出来工作的好。找一家跨国公司吧,工资比较高。” 当时的我娇嗔道:“谁要你养啊,我自己会赚钱。我学的可是金融学。”我随后还用手去勾了勾慕樊的下巴调戏他道:“我若在股市上猛赚一笔的话,你就不用出去工作了,在家当小白脸就好我养你便是。” 慕樊听见我的话后只是朝我温柔的笑道:“呵呵,让你过上舒适的生活是我的责任。” 我挽住慕樊的胳膊说道:“其实,有你在身边就好,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舒适了,只是,你别红杏出墙就行。” “等你头发全白,牙齿掉光,脸上爬满了皱纹之时,我可以考虑一下红杏出墙的问题。” “你敢!就算我老得已经跟千年树妖一样了,你的眼里也只能有我。” 慕樊听我说完后就将我搂进了怀里,他的下颚轻轻地抵在我的头顶,似是承诺地说道:“我的眼里无论何时,只会有你。” 想到这里时,眼眶中强压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只会有我?那他娶了大大小小那么多老婆又算什么? 回忆他昨晚的眼神,哪里像只有我的眼神了?他为何要背叛我们之间的唯一?难道说他当了皇帝就可以忘了我们之间的誓言了么? 我心里虽然悲恸但却不想泪水再次滚落成行,我抬头想要制止住泪水却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发现密室靠右边的墙壁上挂着一排木板,木板上面陈列着款式各样的手枪,外壳多为铜质。 我下意识地抬手拿下了一只手枪,将其放在手中细细查看。 这个时代并没有手枪出现,难道说这是慕樊发明的么?他发明了火药? 当我还在思索他如何发明火药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身后有一股气息存在。 那是我贪恋了许多年的气息,绝对错不了,可是那气息中为何带着杀气?还有些来势汹汹! 现在没有旁人,慕樊为何不叫我而只是在身后观察我?甚至还要准备杀我?就因为我闯进了这密室么? 我的样貌与前世一模一样,他不可能不认得啊,除非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刚才在外面时我就有所怀疑,现在我是更加确信了。 可是他不是还记得烧杯和显微镜么?又为何不记得我? 不知道他在身后观察我多久了,我该怎么办? 想到此,我侧了侧身子,将那手枪的枪头正对着我的头,嘴里自言自语道:“这是何物?” 然后装作不认识手枪一样用手去叩响扳机。 我的手叩了下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尹振燚用掌力打偏了手枪的位置,“砰——”地一声,子弹在我耳边呼啸而过。 紧接着我就听见尹振燚朝我怒吼道:“不要命了么?” 我听见他的吼声后故作惊吓状,扔掉手枪跌倒在地,用手抚住胸口,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身子还不停的颤抖着。 “起来。”尹振燚异常冰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了过来。 那声音冷若万丈寒冰,生生将我摧毁,就这么短短的两个字,使我十七年来一点点建起的希望之墙轰然倒塌,它将我压在废墟之底,动弹不得。他果真是不记得我了,不记得了啊!现在的我觉得像是有人拿了把钝刀子在一点点一点点的凌迟我的心,那么伤,那么痛。 穿越到这个异世时我才三个月大,我几乎每日都在期盼着自己快快长大,这样我就可以一人下山独自来寻找他。可我寻来的是什么,熟悉的容颜,陌生的眼神,冰冷的话语,还有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她人一起携手相伴永晨昏。 是谁抹去了他关于我的记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八章 杖责] 我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将头低下不敢面对他的脸,我怕看见他的脸后就会潸然泪下,曾经熟悉若己灵魂彼此贴合的人为何变成了现在这样? “出去!”尹振燚又朝我发出了命令。 我颤抖着走出了密室,去到养心殿内等候他的发落。 他很快就从密室里出来了,出来后的他直接朝外喊道:“刘全。” 刘全应声进殿,躬身说道:“奴才在。” 尹振燚吩咐道:“将梅妃娘娘带至慎思署杖责二十大板,然后再将她抬回来见朕。” 听见这话后的我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尹振燚,他黑潭般深邃的眼眸中平静无波。打我二十大板,这样的话他竟然可以说得如此的波澜不惊。 我知道这对失去了记忆的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惩罚,他肯定觉得不杀我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吧。可是他又怎能明白我心里的苦?他怎么能打我呢?那曾经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我的人,如今却可以随便打我二十大板,这叫我如何接受? 他还是我的绩优股么? “奴才遵命。”刘全回道,他随后又转身朝我说道:“梅妃娘娘,请。” 我定定地的看了一会儿尹振燚,眼神中诉诸了太多的含义,而他在看见我的眼神后依然没有改变他的神情与决定。 终于,我转身决然而去。 我的步伐奇快无比,刘全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我,他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娘,慎,慎思署应当往右转。” 我听了他的话朝右转去,不一会儿便到了慎思署,我看着殿宇上方横挂着的牌匾上写着“慎思”二字不禁嗤笑出声:“慎思,笃行,还学起儒家思想来了。把这后宫当成大学课堂了么?” 刘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在后面催我道:“娘娘,您请吧,万岁爷还等着奴才去复命呢。” 听得他话后我抬脚进了慎思署,内心里竟然冒出一种视死如归的豪情壮志来。 不就是二十大板么?我还受得住! 可是,真当那板子打在我身上时,我才觉得那是真疼啊,疼的不仅是肉,还有心,那“啪啪”打下的板子,狠狠地的拍在了我的心上。 旁边报数的人像木头似的面无表情地念着:“一,二,三,。。。” 我有内力护身,这板子不能伤我筋骨,但是却也打得结实,接下来的几天想要躺着睡觉是不可能了。 整个过程中我没有喊过一声疼,只是趴在刑台上咬着牙,紧拽拳头,肌肉紧绷闷不吭声,站在旁边的刘全看着都皱起了眉头,每打一次他的肩膀也跟着抖一次。 我的唇上已经被我咬出了血,指关节已经苍白若纸,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春分时节,天气非常的凉爽,可是我的额头上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我的头发全粘在额头上了,背心也被汗浸湿了,衣服贴在身上黏黏糊糊的。 我觉得那二十大板足足打了一个时辰那般久,我终于听见那报数的人说道:“二十。” “啪”—— 手起板落,最后一板也结实地拍在了我的身上。我全身的力气也像抽干了似的,整个人松弛了下来,瘫在了刑台上。 尹振燚,我记住这顿板子了,待你记忆恢复之时我定要向你百倍讨还回来! 过了一会儿,有宫人抬了架子来,他们将我移至架子上,都不给我喘息的时间就将我抬往了养心殿。刘全跟在旁边。 到了养心殿外,宫人们将我从架子上移了下来,刘全躬身说道:“娘娘,奴才扶您进去吧。” 我摇摇头说道:“不了,我自己走进去。”说完,我也不等他答复就躬着身子朝里走去,每走一步我都觉得痛,我摸了摸身后,觉得那里滚烫无比,而且已经肿了起来。那些行刑的人可真是狠心啊,将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他们恨不得将那刑台都打断。 我扶着殿门进了养心殿,然后慢慢走了几步以后便不再前行了。 此时,尹振燚正在御书台上看着书卷,他感觉到我的到来后就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他起身来到我的身边,他朝我说道:“跪下。” 听见这话时我抬眼看了看他,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可知道我这一跪代表的是什么?他承受得起我这一跪么?当他记起我时他可会后悔今日的种种举动? 尹振燚看见我半天没有动作,他的眼中怒意在逐渐升腾,蓄势待发。 “你要抗旨么?” 我又看了他一会儿后才直直的跪了下去,膝盖撞击黑色玉石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我顿觉疼痛难耐,但是我还是紧咬牙关忍了下来。 “知错么?”尹振燚俯视着我,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尹振燚的个子很高,一米八的样子,现在的我只能平视他的衣袍,他今日穿了明黄色的绣金龙妆花缎龙袍,腰带上系了一块白玉龙纹佩饰,下坠黄色流苏,我一直盯着那个佩饰不说话。 尹振燚见我不说话,他低下头用食指抬起了我的下颚,逼我与他对视,他的眼神中带着些微的诧异,他问道:“你擅闯朕的禁地,还不知错么?” 我看着他眼,缓缓说道:“知错。” 我都不知道刚才自己在执拗着什么,他根本就不记得我这个人了,我倔犟给谁看? 他见我认错便放开了手,他抬起身,负手而立问道:“你以前见过朕么?” 我听见这话时,泪水差点又漫过眼眶,他这话是何意?他是觉得我似曾相识么?可我能说什么?我能说我是你前世过了门的媳妇么?一个已经失去了记忆的人会相信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么? 所以我只能撒谎道:“未曾。” “是么?”尹振燚怀疑的问道,紧接着他又问道:“昨日那舞名为‘飞天’,是么?” “是的。” “这舞,是第一次演出么?” “是的。” “朕怎么觉得以前好似看过。” 听闻这话后我抬起了头看了看尹振燚,这时他正抬头望着殿外,他的侧脸刚毅完美,可是他的身影却有些落寞,就像那顶峰上傲然挺立的松,虽然可以俯视苍穹,却是茕茕孑立形单影只于风中。 他怎么可能没有看过呢,零八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看过的啊,那时我们还没有穿越呢。 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失去了记忆,而且还是选择性失忆,有些东西记得有些东西不记得了。 可是,为什么他记得的是烧杯、试管,忘记的却是我? 难道我在他心里连一只烧杯都不如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九章 决定] 过了良久,尹振燚终于收回了视线,而我在他收回视线的同时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我低下头看着地面,黑色的玉石亮得像面镜子,我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轮廓。 “起来回话。”尹振燚的声音从我头顶传了过来。 我没有回答,只是站起了身,当我起身时才觉得膝盖好痛,刚才真是磕坏了。起身后的我依然低着头。 “你不是胆子那么大么?看着朕说话。” 我缓缓地的抬起了头,因为身高差的关系,所以我的头要微微仰望才能直视他的脸。我在心里迅速地调整自己的心态,我不能在他面前露出过多的感情,现在的他多疑善变,冷酷无情,这是长期生长在皇宫里所形成的必然性格,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想要我的命是轻而易举的事,光看他愿不愿意,我不能在唤醒他记忆之前做一些无谓的牺牲。 我强压住内心翻涌的爱慕,思念,无辜与酸痛,用平静的眼光看向了他,等待他的问话。 尹振燚冷冷地问道:“你认识纳兰云沣?” “有过一面之缘。” 两个多月前,我在西庭国边界寻找慕樊时偶遇了正在剿匪的纳兰云沣,我不小心被他掳了去,后来用了色诱的计谋才逃出他的控制。 “他会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看见他时最好避开。” 纳兰云沣为何要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内宫之中不是不允许其他的男人入住的么?难道这跟朝廷的局势有关么?如若我想知道这些,只能找机会出宫去询问师兄了。 我轻声答道:“嗯。”即使他不提醒我,我也会避开的,谁会没事去招惹那个妖孽? 尹振燚唇角扬了扬,他冷笑道:“哼,朕发现你说话很有意思。” 我强忍住眼角抽搐地冲动问道:“哪里有意思了?” “你与朕说话之时既不自称臣妾,态度又极不谦恭。”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习惯身份的陡然变化,不过,即使习惯了我也不太愿意在他面前自称臣妾,因为那代表我愿意成为他的妾。 我实话实说道:“还没习惯。” “那你最好尽快习惯,西庭国的皇宫中不允许特例出现。” 此时的我真的很想挑衅地问道,如果我不习惯你又待如何?可是,理智压住了情感,我终究没有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我依旧轻吐了一个字:“是。” 尹振燚挑了挑眉说道:“你还挺倔强的。”说话之际他迅速伸出手攫住了我的下颚,然后将脸凑近了一些,我感觉到我头部周围的空气全部都凝固了,我甚至能看见一些本是四处飘动的尘埃此刻正悬浮在我眼前,一动不动,若大的殿内静谧得可怕,只余我俩的呼吸声在此起彼伏着。我仰望着他的眼,那里面竟然又有杀气在蹿涌,尹振燚的眸子如黑玉般光泽明亮,那曾经时刻都装着我身影的眸子此刻却没有我的影像。 他又想要杀我么?就为了这微不足道的称呼? “你还没有明白自己的身份么?”尹振燚说这话时嘴唇都没怎么张开,他应该十分恼怒吧,想来这么些年应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吧。他肯定难以相信,像我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舞姬也敢不听他的话,莫非他觉得他将我封为他的妃子我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山呼万岁么? 我的下颚被他有力的手指钳制住,他捏得我的嘴都有些变形了,我困难的回道:“确实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何莫名其妙封我为妃?” 尹振燚并没有因为这句问话而怒意横生,他只是嗤笑道:“莫名其妙?朕做事还需要你来指点么?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么?” 我本来心里就很憋屈加之他如此讽刺的话,我头脑一热回道:“对,我确实没有资格,我哪里会有资格呢?我不过是醉月访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舞姬,而皇上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天下苍生您竟在掌握,想怎样便怎样,您可以随时改变我的身份与地位,无论我愿不愿意,您要我三更死我就活不过五更,因为我的命在您看来跟蝼蚁差不多。我现在能这样站着跟您说话都不知道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皇帝啊,多么遥不可及的人物,我这么一个低贱的人怎么敢,怎么佩跟您说话呢?” 尹振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我太失望了,他还是那个生长在民主社会的人么?他不是还记得他的烧杯和试管么?可是为什么却忘了要尊重和平等对待他人这一点了呢? 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尹振燚听完我的话后,他倏地一下松开了他的手,我随着他的力道还往前倾了一下,他脸上的杀意渐渐消失了,换成了一种嘲讽的表情,他对我说道:“梅映缇,你说的这番话是何意?是想显示你与其他妃子的不同么?是想引起朕的注意好让你以后在这后宫之中如鱼得水平步青云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朕清楚地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虽然我深深地爱着白慕樊,但是我的爱并不是停留在表面上的,我爱他的容颜却更爱他宽厚仁慈海纳百川的胸襟,还有那坚持不懈发愤图强的精神,更爱他那颗无限包容我的心。 而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尹振燚,他是白慕樊,但是他却又不是白慕樊,他将我当做棋子用我来打击纳兰云沣,他在我面前炫耀他高贵无比的血统,他以为我是那不择手段想要获得他宠爱的女人。 在他眼里,我究竟是什么?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为什么会改变得如此彻底,性格简直就是南辕北辙,他在这十七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鲜为人知的事?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呈现出来的事物都是由一定原因造成的,尹振燚的失忆也不例外,而且,直觉告诉我尹振燚的失忆绝非简单之事,说不定还藏着什么阴谋不成。 我若想唤回他的记忆必须要彻查此事才行。 如若要彻查就必须让尹振燚忽略掉我这个人。尹振燚认为我是不择手段想要获得他宠爱之人,我何不顺水推舟合了他的意呢? 想到此,我改了态度颤巍巍地的跪了下去,将头埋得很低,甚至快要磕上地板了,我学着求饶的语气说道:“皇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下次不敢了。” 我说完话后屏住呼吸等待着尹振燚的动作。殿内悄然无声,尹振燚的衣摆纹丝不动。 过了好半晌尹振燚终于拂袖离开我身,他离开之际,带走一阵劲风,他的身上没有龙涎香的味道也没有檀香的味道,有的只是清新的男子特有的气息,那是我曾经最爱的味道,一点都没有变。我看着他明黄色的皂靴离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褐色的御书台后。 我猜想尹振燚此时脸上的表情应该变成厌恶之情了吧。本以为我会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没想到我也是那随波逐流中的一员。 果然,回到御书台旁的尹振燚,用厌恶的口气朝我说道:“下去。” 我为了让他更加相信我的目的,我听见那二字后仍然站在原地未有动作,头微微抬起了一些,脸上泛起了委屈的表情。 尹振燚许是见我半天没有动静,他烦闷的呵道:“没长耳朵么?” 这时我才缓缓起身,然后屈身说道:“臣妾告退。” 说完,我三步一回头的朝外走去,一面走一面用手撑着身子。 这可不是假的,真的很痛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十章 嘲讽] 我一路摇摇晃晃地的回了景华宫。 快到景华宫门口时,我看见华珍在宫门口不停地踱着步子,神情很是焦急,一个早上,我本已凉透的心在看见她的身影时有所回升,她是真的在为我担心。 当华珍看见我略带蹒跚的步伐时,她快步跑到我面前来扶住了我,她焦急地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二十大板而已,我还抗得住。” 华珍一听眼睛瞪了起来:“她们好大的胆子,怎么敢打娘娘您?” 我平静地纠正道:“皇上打的。” “啊?!”华珍惊叫了一声,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我,眼里竟然闪出了些许泪花,她问道:“娘娘,娘娘,您昨儿个才进宫,皇上为何要打您?” 我摇头叹气道:“唉,人有时候手犯贱,后果就这样呗。” 在这后宫之中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那帮女人可能早就知道了,估计晚上就会有人到我这景华宫来看笑话了。 华珍的眼泪簌簌地掉,她点了点头说道:“哦,娘娘,奴婢扶您进去。” “好啊,我可能好几天都要你搀扶了呢。”有个人扶着确实好受些啊。 华珍抹掉脸上的眼泪说道:“娘娘,您说哪里话,这是奴婢应当做的。” 我不想再与华珍谈挨打的事,我迅速地转移了话题:“华珍啦,你知道昨儿个都有哪些大人参加了庆功宴?其中有没有一个姓秦的年轻人?” “娘娘说的是秦少将军么?” 我抬手挠了挠脑袋说道:“你看我这记性,我是问有没有一个姓陈的年轻人?” 这回换华珍挠脑袋了,她想了想摇摇头说:“好像没有,要不奴婢找人去问问。” 我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随便问问的。” “哦。娘娘您慢些走。” 当我与华珍快到主殿门口时,我发现楼碧柔站在殿门口等候着我们。 她看见我一瘸一拐的走着,眼里并没有太多的吃惊之色,我猜她已经知晓我挨打之事了,像我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又有什么好巴结的呢?她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楼碧柔快步向我走来,她用手扶住了我,对我说道:“娘娘,真是对不起,臣妾胆子小,在宫里也没个依托,你莫要怪臣妾。” 当华珍向她请安之际,我收回了她扶住我的那只手,我对楼碧柔说道:“楼婕妤还是请回吧,若是让人看见你跟我在一起,你以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我接下来可能随时都会到处查线索,最好一个都别理我,省得我还要到处找借口。 “娘娘您不原谅臣妾么?”楼婕妤说话时竟然带了些哭腔。 这女子怎地说哭就哭?这古代的女子当真就是那水做的么? 我见不得别人哭,没有办法之下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没有的事,你别多想,快回去吧。啊?” 楼婕妤拿了块手绢儿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她点点头说:“恩,臣妾先回去了。” 我跟着叮嘱道:“恩,快回去吧。别让人看见了!” 待楼碧柔走远后华珍朝我说道:“娘娘,您真是一个好人。” 我叹道:“好人不好当啊。” 华珍明白我的意思,也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扶我回到内殿休息。 我的后身受了重伤,一碰就痛,所以我只能趴在床榻上休息。从小我就不喜欢趴着睡觉,老觉得那样压着心脏连气都出不来,感觉怪难受的,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别想有好觉睡了。 用过午膳后,我遣走了华珍和小李子,一个人留在内殿,找了个地方站着练气。练了一会儿后就趴在床榻上思考何时出宫去找师兄。 今日由于过度疲劳和悲伤,我竟然趴着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我发现床榻的周围站着好几个宫装女子。由于睡眼朦胧,一时半会儿我还没看清楚她们是谁,所以眼睛眯了好几下。 “梅妃,本宫听说皇上打得好像不是你的头吧。”一阵嘲讽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这一下,我的觉全醒了。 这不是张贵妃的声音么?我还预着她晚上才来嘲讽我,没想到她这么迫不及待。 我还没来得及还口就听见另外一个声音说道:“是啊,梅妃娘娘,您该不会是趴着睡傻了吧。” 这个声音我早上请安时听过,我抬头朝声源处望去,只见说话的人穿着粉绿色绣兰花锦袍,长相不及皇后端庄不及张贵妃艳丽,但却也是个俏丽佳人,只可惜当了张贵妃的走狗,已经离人类渐行渐远了。 “确实有些睡傻了。”我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因为实在不知道跟她们说些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 张贵妃挑眉说道:“你以为你说这句话就可以免去向本宫请安了么?” 这人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么?当她有朝一日失势之时定会有很多人落井下石的吧。 往后的日子我时常会出宫,所以我不想与她结下仇怨,以免节外生枝。 尹振燚今日给我的这顿板子让她知道我对她其实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想不到尹振燚今日这顿板子竟然为我解除了一些女人之间的斗争,我是否应该鼓掌向他感谢一下说他打得好呢? 现在,我只要好好向张贵妃请个安,以后她应该会视我为无物了。委曲求全也就这一次了。 我费力地撑起身子,从床榻上蹭了下来,我站在她面前屈下了身子,当我正准备开口请安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用力的踢了一下我的膝盖,我一个没站稳,“腾”的一下跪了下去。 张贵妃的声音立刻响起:“哟,梅妃娘娘何需行此大礼,本宫真是受不住啊。” 我的膝盖与地面发生强烈撞击,我疼得蹙起了眉头,嘴上却笑着说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吉祥。” 张贵妃看见我不但不发火还如此恭顺的向她请安,她可能突觉意兴阑珊,竟然甩了甩袖子说道:“哼,梅妃好生将养吧,本宫先行离去了。” 她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内殿。其他几个妃子面面相觑看了一会儿后也忙着跟了出去。 我见她们都走了还不忘跟了一句:“贵妃娘娘慢走。各位娘娘慢走。” 待她们走远后,我心里想到总算送走瘟神了,以后她应该不会再到景华宫来发飙了吧,说实话,我从来不怕张贵妃这样的人,她这样的人实在不足为患,我只怕那些笑里藏刀的人,这种人往往更加地心狠手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十一章 出宫] 一场伶人封妃的闹剧在这深宫中就此落幕,一夜之间成为神话的我又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前夜人们还奔向走告四处传诵那舞台上曼舞飞扬的女子是如何获得一代帝王的爱慕的?那俊美无比的帝王又是如何一见倾心的?可今夜过后,人们不会再记得那个名为映缇的女子,也不会再有人记得宫里还有梅妃这一号人物。 我也总算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裴皇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到过景华宫,但是她却免了我早上去凤鸣宫请安一事,说是等我恢复后再去请安。裴皇后的心地不坏,只是有那么一个飞扬跋扈的张贵妃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她的生活也确实压抑了一些。不过,这些着实跟我没有什么关联。 这几日我天天练功,身体恢复得很快。我每日都让华珍去打探尹振燚翻了谁的牌子,一想到他与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我连呼吸都会觉得痛。真的好想拿把刀狠戳他两下,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想知道他翻了谁的牌子并不是想知道他究竟睡在哪里,而是想知道他会不会忽然跑到景华宫来找我,依尹振燚现在的思维模式看来,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我不能出半点差错。 今晚,用完晚膳后我照例让华珍去打探,华珍过了一会儿就来报说尹振燚翻了张贵妃的牌子,我听见后眼角不自觉的动了一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跟着,我让华珍和小李子回去休息了,过了一会儿我也熄了殿内的灯,装作是我已就寝的样子。 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套简便深色的衣服,随后用了一块布巾蒙住了脸,出了殿门飞身上了屋檐朝皇宫外飞去。 找到秦将军府颇费了一些功夫,因为金林城实在大了些,还好我轻功好,不然累死了也找不着。 我去到将军府的后院墙外,摘了一片竹叶放在了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声音宛转悠扬,四处飘逸。用竹叶吹曲是师兄教我的,我学这个完全是想将它当作暗语来使用。 不一会儿,就有一人影闪落至我身旁。 两年未见,师兄的打扮一如既往,青色的简单衣衫,头发随意束在身后,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份成熟,师兄向来俊挺英伟,风神俊朗,面上虽然看着冷冷的,但是他的心却是温暖若朝阳的。 我扯掉蒙面布巾朝他喊道:“师兄。” 师兄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臂,略带担忧地问道:“月儿,你还好吧。” 月儿是师父为我取的名字,两年前下山后我就用回了我前世的名字。 我点点头说道:“还好,让师兄担心了。” 师兄摇摇头说道:“你我之间何需道歉,只要你没事就好。进屋里说话吧。” “好。” 我跟着师兄一路到了他的房间,进了房后师兄将房门关了起来。 我在师兄面前随意惯了,我不等他招呼直接找了个凳子坐了下去,随后四处望了望说道:“师兄,原来你家底这么厚实的呀,我与你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你瞒得密不透风的,我时至今日才知原来你是这将军府上的少爷啊,真是失敬失敬啊。” 师兄听见我揶揄地话语带着歉意说道:“瞒你非我所愿,师父告诫于我不要将身世告之他人,也包括你在内,师父对我恩同再造,我也不能忤逆他的意思。所以才瞒了你那么多年。” 我听着奇怪,师父为什么要让师兄瞒着我呢?难怪师兄每年总有几个月不在山上,原来是回家探望父母了。在山上的时候我一直都纠缠武功去了,其他的事情也没甚在意。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师兄他身份如何,在我看来,他仅仅是我的师兄而已。 我回道:“无妨,现在知道也不迟,只是师兄你现在人在朝廷,要多加小心才是。” “嗯,”师兄点了点头,他跟着问道:“月儿,你认识纳兰云沣?” 我点了点头说道:“前些日子,他在边界剿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我顿了顿后接着问道:“他在庆功宴当晚是不是问皇上要我了?” 师兄听见我的问话后眼神忽然变得黯然起来,他轻微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日我与纳兰云沣坐得很近,所以皇上与他的对话我听得很是清楚,皇上问他想要什么赏赐,当时你正在跳舞,他用手指了指你,皇上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找来了刘全在他耳边吩咐了一些事情,没想到皇上为了不将你赏给他,竟然说你是他的妃子。” 纳兰云沣的行为在我的意料之中,谁叫我让他吃鳖呢?只是尹振燚的行为未免有些奇怪,我忽略掉了师兄语气中的那抹伤感接着问道:“纳兰云沣与皇上之间有什么过节不成?” 师兄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这是先帝时遗留下来的问题,南王的封地很大,而且掌控着国家三之一的兵权,皇上一直想着削藩,但是又怕南王会反,所以趁此次机会将纳兰云沣留在了京城作为人质,这样皇上就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削藩了。” “纳兰云沣武功在我之上,尹振燚能留住他么?” 师父曾说当今武林能胜我者不出十人,而这十人之中纳兰云沣算是一人。 “皇上他设了重重关卡,纳兰云沣想要回去实属不易。” 我点了点头:“哦。” 总算明白了这个中缘由,尹振燚只是不满纳兰云沣的老爹有那么大的势力,想要加强中央集权而已,他为了这个就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如若这个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人,那么这个女子又会怎样呢? “对了,月儿,你为何会在醉月访里跳舞?”师兄突然问道。 我看了看师兄的俊眸,那里有很多情绪在涌动,其中一种情绪便是心酸。他似那一颗清幽的竹,从来都是风轻云淡,可他唯独对于我的事尤其的在意。 师兄他心里该会很难过吧,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师兄我会跳舞。 “我偶然结识了醉月访的老板月悠然,与她相谈甚欢,于是就在醉月访住了一段日子,刚巧她们访要到宫中献艺,而献艺的人中有一人刚好受伤了,没有办法之下只好我顶替了。” 这话却也不假,我本打算作为教习进宫,结果跳中间主舞的晓筠在夜宴当天受伤了,我这才顶了她的位置。 师兄他沉了沉声音说道:“月儿,你不用骗我了,你的舞跳得那么美,当时看见舞台中央的人是你时,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十七年来我何曾见你跳过舞,而且还是如此摄人心魂动人心魄的舞。见你跳舞的身姿就知你会舞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当真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么?甚至连你的喜好都从来不告知于我。” 他的话让我的鼻头一酸,这次我再也不能装作没听见了。 其实,我真的好想柔声安慰他,告诉他其实他在我心里的位置真的很重要,或许,在某些程度上他在我心中的位置不比白慕樊低,我是可以为了他而死的。 只是,这种感情它不是爱情。 我的心软就是对他的残忍,既然不能给他承诺,就要快刀斩乱麻,虽然狠了点,但是总比那钝刀子割肉寸寸凌迟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十二章 追查] 我看着师兄略带深情的眼眸,平声静气地说道:“师兄,从小到大,我就只把你当成我的哥哥,从未有过他想,以前如此,今后也是如此。你若还当我是你的师妹,那么我们以后还是像从前那样亲厚,只谈兄妹之情,如若你不愿意,那么我们从今开始咫尺天涯,永不相见。” 师兄在听见我的话后苦笑了一下,眸中盛满了了然。 他后面说的话轻而易举就攻破了我的伪装,他轻声地说道:“月儿,你无需说这样一些决绝的话,我还不明白你么?你是怕我伤心难过。我也是不想让你难受的,无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你原谅我,今后我不会再提此事了。” 听着师兄这些心酸的话语,我情绪激动了起来,难成字句:“师兄,我。。。” 师兄微微闭上了眼明白似的点点头。 他哪里知道我在想什么,也许没有慕樊,我或许真的会爱上他。 爱上这样的男子又有什么不好呢?他如此懂我,如此没有怨言的用他那宽阔无比的胸怀去包容不够温柔不够勇敢不够聪慧的我。 与他相处的那十五年,是我人生中最为孤寂的十五年,正是因为有了他的陪伴,我的生活才不至于黑暗无光,他陪我走的这段人生路我又怎会忘记? 我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倾心于我? 我的眼眶中似有热潮在滚动,但是我终没让它滚落成行。 师兄看了看我,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了,月儿,不谈这些了,今日你来找师兄应该有事要问我吧。”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收了收眼泪后问道:“师兄,尹振燚是哪一年登基的?他贵庚?” “皇上是前年登基的,今年二十有二。” 尹振燚二十二岁,我十七岁,他还是比我大五岁,那么我们应该是同时穿越的了,也就是说他穿在了只有五岁大的尹振燚的身上。那么尹振燚又是怎么死的呢? “师兄,你知道西庭国皇家的一些事么?比较早一点的事,例如十几年前,宫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此话何意?”师兄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看着师兄有些疑惑的神情,思索道,十七年前师兄已经在紫苑山上了,这些可能他并不清楚。于是,我换了个话题从头问起:“先皇很喜欢尹振燚么?” “我听父亲说皇上从小就聪明绝顶,尤其是五岁以后的他,才智相当惊人无人能及,连太傅都佩服异常。” 一个三十岁的灵魂装到五岁大的孩子身上,他能傻么?可是,有些不对啊,如果按照慕樊的性格,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他是不会显山露水的,除非他一穿过来就失忆了,难道他在穿越的过程中头部受了撞击?这个说法好像有些不太可能,我的头部都没有受撞击怎么他就受撞击了呢? 应该另有他因。 我另外寻了一条线索问道:“太后现在不在宫中,她去哪里了呢?” “太后娘娘去太庙祈福去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宫。” “太后为人如何?” “很久以前听一些老宫人说她年轻时有些娇纵,不过很多年都不这样了。太后娘娘我见过几次,为人还是比较亲厚的。” 太后年轻时有些娇纵,后来又不娇纵,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改变的呢?这跟尹振燚的失忆有关系么? “太后是什么时候发生这样的改变的呢?”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月儿你想要知道,师兄可以帮你去查。” 我爽快的说道:“好啊,不过,师兄你查的时候可千万记得小心,不要让外人知道了。” 我有预感,太后的改变跟尹振燚的失忆有很大的关系。五岁大的孩子还是受父母庇佑的年纪,根源只能从他们身上来找,现在有师兄帮我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师兄笑道:“这个师兄知道。” 我跟着又问道:“先帝怎么那么年轻就驾崩了?” “说是得的心病,抑郁而终的。” “为何?” “听宫里的传闻说先帝当年很宠一名妃子,宫里人称甑婕妤,后来那妃子自宫中无故消失了,皇上从此就得了心病。” 我听见这话时,下巴竟然有脱臼的危险,不自禁的“啊?”了一声,想不到先帝还是个痴情种。 人生自古有情痴,我笑先帝痴,不也有人笑我痴么?我不痴能坐在这里刨根问底的寻求尹振燚失忆的原因么? 想到这里我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师兄见我叹气,他关心的问道:“月儿,你在宫中可是过得不舒坦?” “没有,皇宫哪里能束缚我,若是不舒坦了,我不也是转眼就可以出来的么?” 师兄听我此言笑道:“那是,月儿的武功师兄当能信得过?” 听师兄提起武功,我提议道:“师兄,我们出去比划比划?”这几日在宫里憋坏了,因为宫人不能习武的原因,所以我也没有好好练习,如果被人发现,到时罪责可就大了。 师兄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我二人出了房间,到师兄院子里的空地比划了起来。师兄还是跟往常一样处处让着我,而我却一直咄咄逼人,我想让师兄使出真本事来与我打,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上当。后来我打得没兴趣了,收了招式说道:“不打了。” “月儿可是怪师兄没有用尽全力?” “如果我怪你,你就会使出全力与我打么?” 师兄摇摇头说道:“不会。” 我这个师兄,真是个木鱼脑袋,我又不是死人,打不赢我不知道躲啊,不过看在他是出于一片好心的份上,我也不跟他计较了。 随后我与师兄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我瞅了瞅天色发现时辰不早了,就辞别了师兄,告诉他我十日后来问他要结果,他笑着答应了。师兄还嘱咐我让我在宫里一切小心,我让他别担心,随后我带上布巾飞身出了将军府。 我一路飞奔回了皇宫,我掠过御花园直奔景华宫。我在房顶上越过了景华宫的宫门,朝主殿而去,当我到达主殿正准备翻身下屋檐时竟然听见从景华宫小花园处发出了一些响声。 我本想飞身前去查探,但是鉴于上次查探不成反被纳兰云沣掳去的教训,我还是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了打算后我飞身下了屋檐,一个闪身进了寝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十三章 伤口] 我进了寝殿后,就惊在了原地,只见殿内中央的桌子边正坐着一个男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纳兰云沣!他修长的手指轻叩在茶盏上,他将茶盏送至薄唇前慵懒的闻着香,剑眉轻轻挑起,狭长微眯的凤眸中带着蛊惑。 我刚才在屋顶时就怀疑小花园的声响时他弄出来的,所以才没去查探,没想到他却跑进殿里来了。 他会瞬间移动么?速度如此之快!而且,居然还有时间沏茶,现在人家正在优雅地品茗呢。 敢情这位老兄把我的寝殿当他家了? 纳兰云沣看见我吃惊的眼神后,露出了他那个标志性的魅惑眼神,他启唇说道:“梅妃娘娘大晚上的不在寝殿休息,飞檐走壁是要做那梁上君子么?” “你现在的行为跟梁上君子有区别么?” “这茶壶、茶杯、茶叶连带着这壶里的井水都是从我宫里带来的,何来梁上君子一说?” 这人完全就是偷换概念嘛。 我懒得跟他扯这些歪理,直接问道:“你来景华宫干嘛?” 纳兰云沣唇角微扬:“这么久未见,难道你不想念我么?” 我在心里腹诽道鬼才想念你,躲你都来不及,但是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连嘴角都懒得抽搐,我正经八百地说道:“这是在皇宫中,你我身份有别,你多少还是注意些。” “为何?为了尹振燚么?”纳兰云沣忽然一个起身来至我的身旁,带过了他身上独有的幽兰的味道,他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风中飘舞。 此次我看清楚了他移动的步伐,速度确实相当惊人,他的速度真可谓天下无双。 “作为他的妃子,难道我不应该么?”我不知道纳兰云沣刚才那话是何意,所以我只能这样回他。 “即使你知道他是在利用你,你也心甘情愿么?” 我仰头看了看纳兰云沣,这人怎么没事就跑来揭人的伤疤,他怎么能够明白我的心意,他又怎么体会得了?尹振燚现在身边妃妾如云,他整日留恋花丛,左拥右抱,你侬我侬,我都快嫉妒得发狂了,却又偏偏发作不得,这种痛苦没处诉,伤心无法补的境况更与谁人说? 我的内心被他窥探,想急于掩饰,直接装傻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纳兰云沣并未因为我的装傻而停止他的疑问,他向我靠近一步问道:“你想方设法进皇宫,不惜让自己成为舞姬,为的就是要见尹振燚么?” 我往后退了一步,回道:“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纳兰云沣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让我再也后退不得,他质问道:“倘若我没有问尹振燚要你,倘若他没有封你为妃,你待如何?” 我别过头回道:“没有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倘若了。” 纳兰云沣用手掰过我的头,我的眼与他的眼在空中碰撞了一下,他眼中那迅速闪过的是失落么?还是我的眼花了?他继续问道:“为何?因为他是这西庭国的皇帝么?” 我偏头摆脱了他手,挣脱了他的控制,往旁边一闪站到了安全地带,我劝道道:“纳兰云沣,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我做了何事,要做何事又与你何干?” “你与我素未相识,那么尹振燚呢?你又从何时认识他的?为何你的眼里只有他?而他却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何?” 纳兰云沣当真讨厌,为什么他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事,我自认为隐藏得很好的感情为何他轻易就能识破?他能看出来,那么尹振燚应该也能看出来了?他又会做何想?他肯定会觉得我只是一个仰慕他的众多女子中的一人吧。那曾经偶然间的一瞥让我用尽方法接近,想要获得他的青睐,他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直到此刻,我才清楚的认识到,今生我与慕樊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远,这样的距离根本就无法衡量,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爱,他根本就不屑于我的爱,他眼里的嘲讽表情是多么的明显,为何我却自欺欺人般当作没看见? 纳兰云沣就像一个刽子手,他拿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往我心上最痛的地方刺去,末了,还要往那伤口上撒一把盐,直至伤口溃烂腐蚀。 “纳兰云沣,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顿了顿用手指着殿门口说道:“你走,你马上消失在我的面前!” 纳兰云沣又岂肯乖乖离去,他又闪身至我面前,这次我看清了他眼里的情绪,那抹受伤好似霜侵过后逐渐凋敝的花,寒冷折断了它的傲骨。 他握住我的双臂说道:“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难道你看不清么?尹振燚他不会喜欢你的,他那个人从来都很冷血,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他只是在逢场作戏而已。” “你放开我,我不要听你说这些,你赶快走,否则休怪我对你动手了!” 纳兰云沣摇晃着我,激动的说道:“我不走,你告诉我,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可以?” 我诧异的看向纳兰云沣,他眼里涌动的分明就是爱意,他怎么会喜欢我呢?就因为我戏弄了他么? “纳兰云沣,你有那么多女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何苦?放开我吧。” “这世上女人有很多,但是却只有一个人你。” 闻言,我微扬起头,感受到了霜雪的洗礼,白色厚重的积雪将我压在了地域最深处,凛冽刺骨。 只有一个我,哈哈,只有一个我,同样,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白慕樊,一个而已,再也没有多的了。 我用力地推开纳兰云沣,然后一下子滑倒在地无声地抽泣起来。压抑了好多天的泪水终于肆无忌惮的倾泻了出来。我将头埋进膝盖,眼泪一直流个不停,泪水滴滴答答的掉到地上,掷地有声,却唯独听不见我的哭声。 我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我的面前堆了千重山万层河,它们沉重的让我已经喘不过气了。 曾经傲然的脊背,已在事实的彻底打击下永远的折损了。 我一直这样哭了好久好久,久到我觉得天边都快要泛起鱼肚白。 我的头一直没有抬起过,但是我却知道纳兰云沣他没有离开,因为我能感觉那幽兰的馥郁清香。 他可能被我的动作吓到了,所以他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 哭到累了,我抬起了头,眼睛有些睁不开了,酸胀无比,我的眼睛应该布满血丝了吧,眼睛周围和鼻子应该是红的吧。 透过朦胧的视线,我发现眼前有一块白色的丝绢,那是纳兰云沣递给我的,我毫不客气地接过丝绢就往脸上擦。 “我诚心向你道歉,接受么?” 纳兰云沣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言语向我诉说着。 我摇了摇头,他挖开了我的伤心事害我大哭一场,我能接受他的道歉么? “那你要怎样?” 我迅速转换好情绪说道:“不怎样,我要睡觉了,你走吧。”说完从地上爬了起来。 “梅映缇,你真是无情呵。” “我向来就这样,看着不顺眼就别再来烦我。” 纳兰云沣耸耸肩,妖媚的眼中带着怅然,他迅速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当我没说,后宫之中人心险恶,你要多加注意,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我住在西华宫。” 说完,他一个闪身出了寝殿,幽兰的芬芳随之消失。 我望着空洞无物的门边,殿内瞬间悄然无声。 为何他也要像我这样执迷不悟呢? 我本不想招惹于他,有道是世事无常。 为何当初我要走那么一遭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十四章 受邀] 平淡无奇的后宫生活特别容易让人颓废,那晚哭过以后我郁闷的心情舒畅了许多,虽然心里还是郁结,但是却要比从前好上一些。 尹振燚似乎已经忘了我这个人,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么?为何心底隐约会觉得失望,我还在期盼奇迹会出现么? 与师兄相约的十日之期很快就要到了,也许这次得到的消息会让我理出一些眉目,找出一些缘由,也许我会离真相更进一步。 纳兰云沣自那日后也听话的没有再来烦我,其实他也不是一个坏人,现在的他相当于是被囚禁在皇宫之中,他应该也很郁闷吧。不知尹振燚下一步将作何打算,如果真的削藩,南王会起兵反抗么?纳兰云沣在这之中又会做什么动作,我可不认为纳兰云沣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娘娘,又在神思遐想了?”华珍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这几天张贵妃没有再来骚扰我,楼碧柔有时会来探望我的伤势,但是都让我给婉言回绝了,我想她心里应该不太舒服吧。不管她心里舒不舒服我都会这样做,因为在这里,我不需要朋友。 所以,我的这个景华宫现在真可谓门可罗雀冷淡无比。我整日里待在寝殿哪里也不想去,有时华珍劝我出去走走,不是我不想去,只是出去了万一遇见那些个什么贵妃德妃的,我懒的弯腰给她们请安。本来我是一个很爱四处游玩的人,但是这么些年的际遇使我收了很多玩心,也不再喜欢那山山水水了。我整天除了发呆还能干啥? 还好这景华宫不算小,小花园里的石桌石凳也能让我休憩一下。我的寝殿内东西不算多,外屋有桌子与椅子,用来会客用,里屋有书桌与雕花床,外屋与里屋之间有一扇圆形木质雕花镂空拱门。我现在很喜欢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发呆。 我转头看向华珍笑道:“神思可以使大脑处于高速运转状态,以免变成老年痴呆症啊。” “呵呵,娘娘真爱说笑,您年轻貌美日子还长着呢,怎地就老了呢?” “预防为主,控制为辅。切记啊。” 华珍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笑道:“娘娘又说奴婢听不懂的话了。” “这个很容易理解的,就是说现在要未雨绸缪,多使用脑子以免老的时候变成傻子。” “娘娘您聪慧过人又岂会变成傻子呢?” 我斜眼睨了一眼华珍,这丫头啥时候看出来我很聪慧了?她的马屁是拍到马蹄子上了。 “华珍啦,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因为我之前吩咐华珍和小李子,没有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他们该干嘛干嘛。 “娘娘,明日皇上要去皇城西面的皇家园林游园,邀请各宫娘娘参加,娘娘您也在受邀之列呢。” “游园?都干些什么呢?” “这个时节,百花齐开,争相怒放,往年都是去皇家园林赏花来着。” 这后宫里的娘娘不是个个都人比花娇么?还需要去赏什么花儿啊,直接在这里赏人不更觉赏心悦目?而且全是动态的花。 我抬了抬眉问道:“如果不去会有什么后果?” 华珍听见我的话后显然吃惊不小,她眼睛微瞪:“啊?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见着皇上,难道娘娘您不想去么?” “去了不也只能看见一片衣角么?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傻子都能想到,百花盛宴,皇帝与众妃嫔群游,他的身边一定会簇拥着无数个女人,他的身影也会淹没在那片花海之中,就算能看见不也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么?与其这样相见,我还不如在这景华宫中独自怀念呢。至少臆想中的他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 “奴婢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娘娘,娘娘您明明就爱慕着皇上,为何却不去争取呢?” 华珍是我的贴身侍女,我必须让她知道我是爱慕着尹振燚的,这样她就不会胡思乱想,所以每日里我都会差她去打听尹振燚究竟翻了谁的牌子。可是,她又怎能体会当她说给我听时我的内心又是如何的煎熬,我的这种行为无异于拿刀戳自己的伤口,可是这却是不得不为之的事。 这就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明知做了会让自己的难过但却不得不去做。 我叹了口气朝华珍说道:“争取就能得到么?有这份心就行了。” “娘娘您真是的,为何皇上就看不见您的心意呢?” 我轻声笑了笑,没再作答,只是将视线挪到了窗外。 这个时候小李子进来了,他给我请了安说道:“启禀娘娘,御前总管刘公公在外求见。” 刘全为何这个时候来见我,难道是为这百花盛宴么?我吩咐道:“请刘公公进来吧。” “是。”小李子退了出去。 隔了一会儿刘全进来了,他哈腰道:“刘全给梅妃娘娘请安。” 我站起身走到刘全的旁边说道:“刘公公请起。”刘全是尹振燚身边的人,我虽不了解他的为人,但是却也不能怠慢于他。 “谢娘娘。” 我客气地说道:“不谢,公公来景华宫所谓何事?” “奴才是来传皇上的口谕,皇上邀请娘娘明儿个去西城园林赏花,还请娘娘务必参加。” 我微笑着说道:“好的,劳烦公公走这一趟了。” “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 刘全的身影慢慢地退出了我的寝殿。我看着他消逝的身影,在心里叹道,该来的终究是逃不脱,尹振燚他又要玩什么花样,我可不认为他是真心实意邀请我去赏花。这么多女人在一起,他的一个动作可能会引起一大串波动,这之间难免会碰撞出一些火花,难道他是想看这些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么?还是他想让我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地位,要让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与他之间是云泥之别么? 无论他是怎样想的,明日,我便能知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十五章 斗艳] 皇家的园林果然气派非凡,我刚步入园子里时就被满园的春意给柔化了,入园的那条林荫道的两旁栽种着桃红色的杜鹃,枝条招展妖娆缠绵,像是在欢迎入园的人们,杜鹃花的下面是用迎春花制成的花篱,花瓣在晨光的照耀下更显鲜黄嫩丽。在往里行去,一路可见白色的山茶花,粉红色的桃花林,紫色的蝴蝶兰。园里种植得最多的当属那雅俗共赏的海棠花,颜色多以红色为主,多得仿佛如地被般,让人竟有躺在其上的冲动。 早上用完膳后尹振燚就带着他的大小老婆们乘上马车,他的龙辇在前开路大队人马跟随其后,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城,直奔西城园林而来。 无论是坐马车还是行路我都被挤在了最后。 下了马车后的我就看见不远处有一片明黄的身影,他的周围站着各式的女人,百花之季,她们亦是那娇媚的一朵。看她们的着装就知今日是精心打扮过的,个个争奇斗艳,无不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在尹振燚的面前。 当然,我也不例外,早上华珍在为我梳妆之时问我要如何打扮,我告诉她其他娘娘怎样打扮的我就怎样打扮。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最好就随波逐流,我若要是打扮得太素雅了,那就太与众不同了,在众人之中就太扎眼了,这样反而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尹振燚即使被很多女人簇拥着,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能看见他,因为他的身量本就很高,再加之今日穿的衣服异常耀眼,熠熠生辉,真是让人想不看见他都难。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前世的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喜欢被女人围着呢? 我一直跟在人群的最后面,华珍跟在我的旁边,有时候我还能听见她嘴里在咕噜:“挤什么啊。” 每次听见她说这话时我都会抬眼看看,然后我就会发现确实有些挤,这园子因为我们的到来至少会增加五十倍的二氧化碳量。我大概目测了一下,现在这园子里至少有一百来号人,其中除了尹振燚,刘全还有御前侍卫以外其余全是女人。 而这些女人中除了裴皇后,张贵妃,楼碧柔还有张贵妃的忠实走狗,曾昭仪以外其余的人我都不认识。这些妃嫔每个人又带了贴身侍女,所以人数更是增加了一倍。 一路上,莺啭蝉吟声不断,偶尔还能听见女人的娇笑声,胭脂水粉的香气和着花香一直飘荡在空气中久久未能散去。 我努力的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可是我总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总要去追随着那一抹明黄,而我每次扑捉到的不是他的背影就是他带笑的侧脸。 阳光下温暖的微笑却不是为了我。 我又想起了慕樊温柔的笑容。记得刚上大一那会儿,我第一次远离家门,还不是很会照顾自己,结果军训结束时就病倒了。当时,急坏了慕樊,他将我从宿舍背到了校医院,在那里一直守护着我,我每次醒来时都能看见他温柔的笑容。听他用温暖和煦的声音问我想吃些什么。我的舍友都非常的羡慕我,说我的男朋友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让我一定要将他牢牢拴在身边,别让他跑了,可我终究还是没能拴住他。 我的思绪飘乎到千里之外,所以根本没有听见华珍在唤我,华珍无奈之际只好用手推了推我,小声在我耳边说道:“娘娘,刘公公在跟您请安呢。” “啊?!”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一听刘全找我,头皮竟然有些微微发麻,脑中瞬间发起了很多问号,尹振燚他想要干嘛?我朝刘全歉意的笑道:“真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刘全低头说道:“是奴才说话声音太小了。娘娘,万岁爷让奴才来唤您,让您去到万岁爷跟前儿呢。娘娘请吧。”说完躬身为我指了路。 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有得拒绝么?我朝着刘全指的道路往前走了去,而华珍却被刘全挡住了去路,刘全说万岁爷只让我前去。华珍没有办法只得留在原地。 一路上,若不是刘全为我劈开人群的话,我想我根本就上前不了。更胜者,当我还没到尹振燚跟前就很有可能会被人踩死。 我与刘全所向披靡,最终到达了尹振燚的身旁。刘全低头向尹振燚回了话,我也低头站在刘全的旁边。 尹振燚“嗯”了一声后,刘全就退至一旁了,这时尹振燚竟然用手牵住了我的手,我的身体立刻僵掉了,他朝我说道:“缇儿,你怎么跑到那么后面去了,朕还以为你没有来游园呢。” 缇儿?尹振燚他为何这样呼唤我,我俩什么时候亲密到用这样的称呼了?慕樊他一般都叫我的英文名“Titi”,却从未这样叫过我,第一次听人这样叫我,我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得劲儿。 我抬起了头看向尹振燚,我发现他在对我微笑,眉毛轻扬,嘴唇勾起,可是这样的微笑在我看来却十分的危险,因为他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处,今日过后,我那景华宫又该门庭若市了吧。 此时,我感觉我的周围寒气逼人,有无数个眼刀子一齐杀向我,周围的这些女人都想将我推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吧。 尹振燚,他是见不得我有几天好日子过么?非要给我找些事情来做。 尹振燚见我久未说话,他一拉我的手,我整个人就跌入了他的怀中,四周抽气声顿时此起彼伏。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的干净气息,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声音像似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他说:“缇儿不说话是在怪朕刚才疏忽了你么?” 无风不起浪,尹振燚他是想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是今儿个早膳吃多了没消化么? 他的呼吸均匀平稳,完全没有半点激动的迹象,他真的是个唱戏的好手。我怀疑,这或许才是慕樊的本性,前世的他用温柔的外壳一直蒙蔽着我。 我不敢推开他,也不敢再不说话,只是在他怀里说道:“臣妾不敢。” “呵呵,那就好,不然朕又要花心思了。”尹振燚说完将我轻轻拉出他的怀中,然后牵着我朝前走去。 他走得泰然自若,而我却心若捣鼓,什么叫又花心思,难道说他以前花过心思么?他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十六章 落水] 随后的时间尹振燚一直牵着我四处观赏,他的手心很凉,一点也不像慕樊的手掌,冬暖夏凉。 忽然之间,我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尹振燚他应该很孤独的吧,首先,他处在上位,高处不胜寒,帝王之位艰辛而寂寥,让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其次,他的脑子里装了太多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他的这些东西不被人理解,不被人接纳,失了记忆的他又会作何想? 唯一一个能理解他的人,他却不记得了。 想着想着,我的眼眶竟然湿润了起来,刚巧这时尹振燚突然转身看了看我,当他看见我眼眶里闪烁着的泪花时,他有些吃惊,但是这样的神情很快便被他抹去了,他俯身在我耳边说道:“跟在朕的身边让你那么委屈么?还是,这又是你的另一个花招?” 听见他这话时我真后悔我刚才的想法,他哪里可怜了,他哪里孤独了,我看他活得是游刃有余,安然自在。被他这么一说我本能的就想将手抽出他的掌心,可是他却紧抓不放。我用力的往外拽,而他却用力的箍紧我的手。 固定好我的手后,他跟着在我耳边说道:“不要试图挑战朕的权威。” 当我正准备用狠话回他一句时,谁知他却忽然松掉了我的手,一个人朝前扬长而去。我的话就此卡在了喉咙里硬是没能出来。 尹振燚完全就是一个阴晴不定,喜怒难辨,让人捉摸不透的疯子。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感受到周围随之而去的香气,我立在嘈杂纷扰的原地,看着熙熙攘攘争相奔去的人们,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我的头发随着人们的移动而逆风飞扬起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是那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风么? 如果以后的日子都会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我又一次落到了人群的最后面,华珍很快就找到了我。我带着无限思绪与她踱着步子跟在人们的后面。 西城园林占地广袤,其间更是有金林八景之一的,琼湖山景,因为在这园林之中有一天然的湖泊,碧水萦回,清澈见底,所以称之为“琼”,将这湖水比之为美玉。湖中心有一座孤岛,上面绿树成荫,苍翠青葱,倒影在湖面上,形成了一副绝美的泼墨山水画,琼湖山景是以得名。 春风扶过,湖面上起了阵阵涟漪,岸边的垂柳随风展腰,飘曳盈动,发出了细细的簌簌声。 我们一直沿着修葺好的湖岸边漫步观赏着。我现在已经全无看风景的心情了,只是随便四处观望着。 突然间,我觉得有一股气息在向我靠近,我伶俐的一闪身躲至旁边,却听见“噗通”一声巨响。 我循声而望,发现水里有一个人,而那人不是别人却是华珍。 华珍怎么掉进水里了? “救命啊,救命啊。”华珍在水里胡乱扑腾着,嘴里大喊救命,她在水里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看她的动作显然不识水性。 我想都没有想一个纵身跃进了湖中,我在下水时害怕踢到华珍,所以在岸边借了力跃至较远的地方,我入水后掉转身用最快的自由泳姿势游到了她身边。 我见她胡乱拍打着水面,我到了她跟前朝她喊道:“华珍你别打了,不然咱俩都别想上去。” “呃。。。”华珍的头又没入了水中,她可能喝了不少的湖水,我将她从水中提了起来,用左手圈住她的身子,四处看了看,随后右手用力划水朝堤岸较矮的地方游去。 岸边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她们表情各异,有的在嘲讽,有的在惊叹,有的在可怜,有的在叹息,可是,在她们之中却没有一个伸出援手来帮助我们。 这时,我看见了远处那片明黄的身影,他此时正看着我,表情复杂多变,根本让人读不懂。他看出什么来了么? 我靠一己之力将华珍弄上了岸,看热闹的人总算还有些良心,为我让出了一条道,华珍此时已经昏厥过去了,我将她平放置于地上,左右手交叠在她胸口处按压了好几下,她吐了一口水后终于醒了过来。 她醒了以后直抱着我哭,泣不成声地说道:“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我拍了拍她的身子说道:“行了,我们回宫去吧。” 不知道是哪个心生嫉妒的人,她本想推我,谁知我却让开了,华珍竟然就成了那受牵连之人。如此这般,这个园不游也罢。 华珍点点头。 “娘娘,万岁爷让奴才来告知您,这园林中有别宫,娘娘与华珍就在此更衣,不必回宫了,娘娘请随奴才来。”刘全的声音在旁边适时的响起。 我一听这话吃了一惊,本能的说道:“什么?!” 尹振燚不会看出我有武功了吧,不然为何不放我回宫,他是想继续试探我么? “娘娘请随奴才来。”刘全再次重复道。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先换掉衣服最要紧,不然在这微凉的春日感冒就不太好了。 我扶起华珍随着刘全一路朝别宫行去。 我们换好衣服出来时,刘全还在外等候着,他看见我后说道:“娘娘,万岁爷他们现在正在园中的芳草轩用膳,奴才为您带路。” 我点头称好。刘全前行带路而去,我与华珍跟随其后。 到得芳草轩后,刘全为我指了座位,那座位与尹振燚的御座间只隔了两个位子。西庭国的后妃等级,皇后之下有贵德淑贤四妃,四妃之下是妃子,妃子以下是九嫔。由于我的封号是妃,所以我的座位安排在四妃之后,由于尹振燚的四妃中还暂缺贤妃,所以我的位子又向他靠拢了一步。 所有的人在我出现之时皆停止了谈话,她们纷纷望向我,尹振燚也坐在御座上看着我,眼里没有什么表情。 众目睽睽之下,我怡然自得的走到了我的座位上,然后极其自然的坐了下去,人们的眼睛一直都聚焦在我的身上,一直跟随我的身影直至我落座。 因为从小表演的缘故,我从来都不怕人多,越多的人望着我,我越不怕。偶尔有几次怯场也是因为慕樊坐在下面观看。 待我坐定后,像似有人发号口令般,人们又开始继续她们先前的话题了。好像刚才的场景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十七章 刺探] 古人们待在一起能干什么,除了琴棋书画以外还能有其他的娱乐么?事实证明是没有的。 接下来的时间在我看来极其无聊,妃子们都争相展示自己的才艺,有的吟诗作对,有的弹琴唱歌,当然所有的人都没有出去献舞,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科班出身的,她们又怎么会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呢? 我肯定是不会主动出去跳舞的,因为我不愿意在这么多女人面前翩翩起舞,在她们看来我舞完全是为了获得尹振燚的宠爱,并非是为舞而舞。她们也不会傻到让我出去跳舞,她们认为我最好一辈子也别在尹振燚面前跳舞。 可是,尹振燚又怎会让她们如愿以偿呢? “缇儿不打算为朕献舞一曲么?” 听见尹振燚这话时,我觉得自己都快成他肚子里的蛔虫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呢? 我低眉浅笑道:“臣妾正有此打算呢。”说完,站起身来去到了场地中央。 这次的宴会是露天的,所有的桌子都是成圆弧型摆在一侧,而桌子的前面有一大块空地,正好用来展示才艺。 我方才已经想好了,跳孔雀舞最不会显露我的武功底子,是为上上之选。 我摆好姿势以后嘴里开始哼唱起来,那是我最爱的一首曲目——《月光下的凤尾竹》 我最爱葫芦丝那柔美和谐的声音,一听见葫芦丝的声音我就会觉得自己像是置于最宽广的田野间,稻谷轻摇,芳草薿薿,田埂蜿蜒曲折,偶有灌溉声叮咚作响,田边溪水潺潺,流向远方。 我哼起了曲调跳起了那已经快要被我遗忘的孔雀舞。眼睛随着手姿不停的移动,有时仰头就像孔雀在向世人绽放它的美丽,有时低头就像在浅啄食物,有时侧头像在聆听大自然的呼唤。 就在我舞到尽兴的时刻,我的耳力感觉到有一个东西在向我飞来,声音听着有点像破碎瓷片的声音,如果我不躲开的话,这个瓷片将会扎入我的胸口,如果我躲开的话,尹振燚就会识破我。 而我选择了充耳不闻,继续飞舞。 所以,那块瓷片毫无偏差的没入了我的胸口,离心脏距离不远。 “啊——” 我吃痛的惊呼出声,随之捂住胸口猝然倒地。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我的动作而翻腾起来,芳草轩内顿时人声沸腾尘土飞扬。 因为我穿的是浅色的衣服,所以血迹很快便浸染了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座位上有几位妃嫔看见后大声叫道:“血,是血,有刺客,护驾,护驾——” 所有的人在听见“血”字后都开始乱跑起来,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芳草轩沙尘四起。 御前侍卫大呼:“保护皇上——” 我一个人瘫坐在场地中央,我已经无暇顾及那些沸腾的人们了,有什么好叫的,哪里有刺客,那刺客就是尹振燚,想不到尹振燚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一个小小的瓷片都能有如此劲道,我本以为这是强弩之末打进身上也不会有多疼,谁知却它却深深的嵌入肉里,要是偏一点我连命都可能被他夺去。他的怀疑心真的太重了。他以为我会对他不利么?他岂知,就算今天他要了我的命,我也是无怨无悔的。 “娘娘——”华珍哭喊着跑到我的身边。 这样乱的场面她竟然没有自己跑掉,她不怕被人踩死么?我就有那么好么,值得她这样对待? 华珍跑到我身边,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哭道:“娘娘,您怎样了?” 我无力地朝她笑了笑说道:“暂时还死不了。” 随后,我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起初是装晕,因为我若不晕,那么我就白挨这一痛了,但是后来却是真晕过去了。因为我装晕后华珍一直不停的猛力摇晃着我,本来今天因为救她就费了些力气,再加上这伤确实疼痛无比,所以我在她的摇晃下真真切切的晕过去了。 朦胧之间,我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随后便是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好像有人在拿东西剔我的肉,好痛好痛,为什么要剜我的肉,我的肉吃着又不香,嚼着又没劲,有什么好剜的。 我出声阻止道:“不要,不好吃。” 我刚说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有好几次,我都觉得有一股引力似要将我吸引过去,我不知道那股力要将我吸到哪里去,慌乱中,我的手胡乱挥舞着。在挥舞的过程中我碰到了一个东西,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因为太黑了,看不清楚。我一把抓住那个东西,让那股力再也拉不走我。 嘴里直喊道:“不要拉我,不要——” 我一直拽着那个东西,久久都没有放下。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痛了,我不太清楚自己的伤势,所以我醒来后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但是却因此牵动了我的伤口,我吃痛的叫了一声“啊”。 华珍本来趴在一旁睡着了,她听见声音后立时抬起了头,当她发现是我醒来后异常激动,眼泪滚滚落下,她抽泣的说道:“娘娘,您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华珍,我怎么觉得我睡了很久似的?”我扭了扭脖子,因为那里有些酸痛。 “娘娘,您昏迷了三天三夜。” “有那么久么?”我歪头问道,我觉得我的脖子可能落枕了,因为转头时异常困难。 华珍捂嘴说道:“娘娘,您的伤口好深,好深啊。该会很痛吧?” 我拍了拍她说道:“没事了,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了。啊?” “嗯。”华珍头如捣蒜。 “对了,那天后来是怎样一回事?” “娘娘您昏厥后奴婢吓坏了,一直不停的摇着您,可是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心里腹诽到你若不摇我也不会晕,好吧? 华珍接着说道:“当时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奴婢正准备背您出芳草轩时皇上却突然出现在了奴婢的面前,他二话未说将您抱起后就飞走了,皇上走后,所有的人都散了,我也快步回到宫中。当奴婢回到景华宫时,娘娘您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小李子在跟前伺候着。我问小李子是谁帮您处理伤口的,小李子说是皇上。他说他当时正在寝殿内收拾东西,皇上突然冲了进来,手中抱着浑身是血的您,小李子吓坏了,皇上让他去拿宫里日常用的药箱来,小李子拿了以后皇上就将他关在了门外。小李子说皇上过了好久才从殿内出来,出来的时候他的龙袍上到处都是血迹,皇上吩咐他说以后的换药都让奴婢来完成。后来奴婢就一直守在您跟前儿直到现在。” 我用手轻轻抚上了胸前的伤口,这样说的话,我的伤口是尹振燚处理的了?他亲自为我处理伤口那就表明我在他心中并非一文不值,既然这样他又为何要伤我呢? 还有,我的伤口在胸前,那他岂不是看了我的身子?他不让御医来为我换药是怕别人窥视我的身子么? 我甩了甩头,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结果,却因为甩头的姿势牵扯到了伤口,我又吃痛的叫了一声。 华珍吓得赶紧问道:“娘娘,你怎样了?很疼吧,要不再躺下休息一会儿?” 我点点头,我这次真是伤筋动骨了,确实要好生将养,不然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与师兄的十日之期恐怕要推迟了,我在宫里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也无法找一个人替我捎信,师兄又要为我担心了。 只有以后再跟他道歉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十八章 吉他] 不知为何,我修养的这几日一直没有人来打扰我,无论是张贵妃还是她的忠实走狗曾昭仪,楼碧柔也没有来过我的寝殿,难道是尹振燚下了旨不让她们来景华宫么?尹振燚也没有来看过我,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让刘全带过。 连日来我总是躺在床上,躺久了也会伤着筋骨,所以我时不时的会起来走两圈。有时候会到景华宫的小花园里走一走。 这日夜里,我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胸前的伤口在长肉,痒得慌,那种感觉真像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似的,难受得紧。 后来,我实在睡不着,干脆翻身坐起来,坐了一会儿后我下了床,披上了外衣朝殿外走去。 今晚的月亮是上弦月,月笼轻纱,上面漂浮着一丝黑色的薄雾,但是它却依然月光如银,将景和宫的主殿洒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树叶和花朵都添上了一层白色的光。 这时,风中送来了阵阵吉他声,我没有听错,确实是吉他声,在这宫里除了慕樊还有谁会弹这吉他呢? 我情难自控的朝声源地寻去,我的脚步终于停在了御花园的一角。 我抬头看了看房顶上那个坐着的身影,因为背着光,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弹出来的吉他声落寞萧索,是他此刻心情的最佳写照。 他弹的是那首校园歌曲《心愿》。 我跟随着他的节奏在心底轻轻哼唱起来。 慕樊他本来不会弹吉他的,但是却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去学了吉他,这首《心愿》是我上大学时最喜欢听的一首吉他曲,四个女生唱的,唱起这首歌就让我想起了菁菁校园。学校的主干道上,来来往往的同学,右侧海报栏上层出不穷的笑话,足球场上激烈无比的竞赛,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战将,食堂里等待着打饭的长龙,蓝花楹下深情相拥的男女。 慕樊他居然还记得这首曲子,他还自制了吉他。他经常会在这无人的夜中奏响这首曲目么? 一曲弹毕,我抹干眼泪正打算回景华宫时,尹振燚略显沧桑的声音从房顶飘来:“既然来了为何要走?” 当我还没来得及回话时他已然飘至我眼前,他有力的臂膀圈紧了我的腰,他一个纵身带我飞向了房顶。让我坐在了他的旁边。将我放定后他又将吉他拿至怀中。 由于距离很近的缘故,我发现今夜的他只穿了一身很简单的衣服,上面任何配饰都没有,他的头发也没有束起来,只是用一根丝带系在了身后,如墨的青丝倾泻在他宽阔的肩上。他这样的打扮让我觉得在心里上与他拉近了一些,不再那么遥远。 月光将他的轮廓映得清晰无比,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他左手按住琴弦,右手开始轻轻拨动,修长的手指不停的变换着动作,细腻而顺畅,那缓缓传出的弦音时刻撩拨着我那颗悸动不已的心。 他边弹边哼唱道:“湖水是你的眼神,梦想满天星辰;心情是一个传说,亘古不变地等候;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春天是一段路程,沧海桑田的拥有;那些我爱的人,那些离逝的风;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那些爱我的人,那些沉淀的泪;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我们都曾有过一张天真而忧伤的脸;手握阳光我们望着遥远;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我坐在他旁边静静地听他唱着这首曲子,就像以前坐在学校篮球馆外的阶梯上一样。慕樊他从来不喜欢唱歌的,可是我却常常威逼利诱他,让他为我弹唱。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他连歌词都记得如此的清楚,可见这首歌在他的心里有多深的印象。 他唱完后并未将手中的吉他放到一边,而我还在回味着那动人的旋律,他拿起手中的吉他问道:“认识这个东西么?” 我摇摇头说:“不认识。” 我面然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我的内心却酸胀苦涩,心尖上印下了一滴泪。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猜你也不认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它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中,还有刚才那首曲子,一直徘徊在脑海里,总也挥之不去。” “那首曲子很好听。” 尹振燚点了点头说道:“嗯。” 他说完这个字以后,我们陷入了沉默之中。我抱着膝,眼睛望着前方,尹振燚转身望向前方。 过了一会儿,尹振燚突然转身问道:“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 我转过头看着他问道:“什么感觉?” 他转过头看向天空:“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大块似的,不那么完整,总觉得自己的生命中少了一些什么尤为重要的东西,但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困扰了我很多年。” 尹振燚的这话让我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透过水帘,他的身影镶上了一层透明的边,那边就像一层坚硬的壳,将他封锁其中。 我真的很有冲动扑进他的怀中告诉他,你心里少的那个是我,就是我啊。 可是,如果我真这样说的话尹振燚又会做何想呢?他会不会觉得我又是在向他邀宠?又是在耍花招呢? 所以,我只能强压住内心的冲动对他说道:“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很难受。” “对,很难受,“他顿了顿,随后他转过身看着我问道:“你能体会?” 我点了点头。 跟着,又是一阵沉默。 “你为什么不躲开?”尹振燚忽然问道。 他转移话题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我差点儿就上了当。 我回道:“躲什么?” 尹振燚好像看出了我内心的慌张,他直接去掉我的伪装说道:“躲我弹出的那块碎瓷片。” “皇上在开玩笑么?那碎瓷片怎么会是皇上您弹出来的呢?” “不要叫我皇上。”尹振燚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 “那叫你什么?” “什么都好,就别叫皇上。” “哦。”原来他也很不喜欢这个称呼么?他也觉得曲高和寡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我回道:“不想。” 尹振燚突然一把钳住我的下颚,他凑了过来一字一句的问道:“即使因此而死去,你也不想躲开么?” “不——想——”因为他捏住了我的嘴巴,所以我发音有些困难,但是我的吐词还是非常清楚的。 他松开了手问道:“为何?” “因为不想所以不想。” 尹振燚转换了眼神,又变回了那个凌厉的他,之前的萧瑟一扫而空,他质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做每一件事都不一定要有目的,有时候想便这样做了。” 他听了我的话后一直沉默了很久,最终他说道:“我姑且信你的话,如若被我查出你有什么目的的话,当心你的脑袋。” 说完他提起吉他飞身下了屋顶,空中飘来了他今夜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自己下来。” 我还是那么一无是处呵,在慕樊的面前我简直就跟透明人似的,我的一言一行每一个想法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虽然我有武功一事已被他知晓,但是我的伤也没有白挨,至少在今夜看来尹振燚对我已经有了些许的改观。 是谁曾说过,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无论他们以何种方式相遇无论他们记忆是否留存,始终都会爱上的。 失去了记忆的尹振燚也会再次爱上我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十九章 往事] 这日晚上,我一直没有下屋顶,我躺在屋顶上,仰望苍穹,看那月影婆娑的上弦月,嘴里反复哼唱着那首《心愿》,吉他声一直萦绕在侧,不绝于耳。吉他声唤起了太多前世的回忆,我的泪水静静地淌了出来,我能感觉泪水已汇集成流,沿着瓦片低落于地。 此后的几个晚上我都没有再听见吉他声,尹振燚他为什么又不弹了呢? 算算日子,现在已经快到四月中旬了,我的伤已经基本痊愈,过两天应该可以出宫去找师兄了。 四月十五日,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上个月圆之夜我来到了这皇宫之中,时光飞逝,转眼间就过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间我经历了太多事情,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尝试了太多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和沧桑变化。 今晚,我同往常一样,打发走华珍与小李子后就独自飞身出了皇宫直奔秦将军府中。 与上次不一样的是,我这次并未使用那竹叶,而是直接飞奔至师兄的院子。 我在屋檐上看见师兄院子里有一间房的灯是亮着的,我飞身下了房檐,到窗前小声的喊道:“师兄,师兄。” 师兄听见我的声音后就为我开了门,我一个闪身进了房间。 师兄关好房门,转回身第一句就问道:“月儿,前几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师兄这样问我,看来他显然是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我为了不让他担心所以骗他道:“身子有些不舒服而已。” 我与师兄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他很清楚地的知道我每个月都有几天会不舒服,所以他也就没有再问了。只是让我坐了下来。 坐定后我直接问道:“师兄,那事查得怎样?” “听一些老宫人说太后娘娘的变化是从皇上五岁时开始的。” 果然如此,那么尹振燚的失忆肯定是跟太后有关,可是究竟又有什么关系呢? “太后姓什么,是朝中那位大人的亲属?” “太后姓阮名紫岑,太后并非官宦人家的女子,他是先帝还是王爷的时候,有一次出去游历之时在路上遇见的,后来随先帝回了府。”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奇遇啊。 “上次你说的那个甑婕妤为何突然消失了?” “这个我倒没查到,只是听说先帝并非真正喜爱甑婕妤,而是甑婕妤长得像另外一个女子而已。那个女子是谁,从来无人知晓。” 我听完这段话后,觉得这些事好像可以串在一起,但是又觉得好像没有特别大的关联,难道又是情仇导致的么?可是这跟尹振燚失忆好像不太扯得上关系吧。事情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先帝有多少个儿子?” “现在的齐王是先帝的二子,皇上是三子,豫王是四子。” “怎么没听你说大皇子。” “大皇子早年犯了病,有些痴傻。” 我吃惊的问道:“哦?还有这样的事?怎么回事?” “这事儿原因没人清楚,好像是先帝还未登基之前的事儿了。” 大皇子的犯病会跟太后有关系么?还有为什么先帝的儿子那么少?才四个而已其中一个还是傻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先帝有多少妃嫔?” “具体数目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晓皇后和四位正一品夫人,皇后封氏,贵妃阮氏,德妃秦氏,淑妃楼氏和贤妃张氏。” 先帝老婆的数量也不少啊,这还只是皇后和正一品夫人,应该还有其他妃嫔吧。这么多的老婆可是儿子却很少,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现今的太后为何不是封皇后?” “先皇后说她不愿待在宫中,只愿日夜守候着她的儿子。”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封皇后为何不愿待在宫中,这里面恐怕还另有文章吧。 师兄见我陷入了深思,他有些忧心地问道:“月儿,你为何要查这些事?” “师兄,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始末,这一切都还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也不知自己猜得对与不对,所以不知从何与你说起。不过,师兄请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 师兄点点头不再追问,只说道:“如此甚好。” “师兄,师父近来可好?”宫里人多口杂,我也没办法给师父写信,两年多没见他,我还是很想念他的。 “师父很好,他前日来信说让我好好照顾于你,看来我要失信于他了。” “师兄你没有将我已入宫一事告诉师父吧?” “当然没有,我只说你与我一起,人在京城,不然他会担心的。” “师兄,谢谢你了。” 现在我已找到慕樊,所以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去探望师父,也不知再见是何年何月,我对师兄说道:“师兄,我给师父书信一封,你带我转去吧。” “好的。” 随后,师兄找来纸和墨,我给师父写了一封信,信里告诉他我近来很好,让他不用担心,让他好好保重身体,我过段时间再回山看他。 我写好信后就辞别了师兄,飞身朝皇宫飞去。 我今晚依然走老路回景华宫,只是我在路过御花园时,头随便低了一下,却在低头之际发现了一条鬼鬼祟祟的黑影,看身影应该是个女子。 我心下好奇就飞身下了房顶,敛了气息跟在她的后面。 我跟在她的后面一直朝御花园深处走去,她穿过御花园出了一道门,我跟着出去了,出去以后是一条甬道,甬道里有几扇小门,她闪进了第二扇门里,我也跟着进去了,进去以后我才发现这里是一座已经废弃的宫殿,里面残垣断壁,到处都是蜘蛛网,灰尘密布,显然已经空置已久了,这里是何处,宫里怎么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这座宫殿正中是一个大殿,两旁是偏殿,她进了右边的偏殿,我也跟在她后面进了偏殿,可是进了偏殿以后我就没有再发现她的踪影了。我正觉得奇怪打算四处寻她之时,却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燚儿,将她拖进来。” 燚儿?我听见这个词后心里顿时一紧,我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我身后不远处有一些倒置堆放的木板,应该够我藏身,我一个闪身越到木板后藏了起来,迅速敛住了呼吸声,静待外面的变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二十章 秘密] 木板中有一丝缝隙让我可以看清楚外面的境况,我看见一个穿着绛色宫装的女人进了殿内,她头梳凤仙髻上面戴了一根金色的牡丹簪,看年纪差不多三十出头,风韵正盛。她唤尹振燚为燚儿,莫非她就是那一直未回宫的太后?这宫里除了她谁敢这样唤尹振燚?她什么时候回的宫?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身穿黑色绣祥云锦袍的男子,那人正是尹振燚,此时他手中提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穿着普通质地的衣料,应该不是宫里的人,那女子手脚都耷拉着,当是晕厥过去了。 尹振燚将那女子扔在了地上,身体撞击地面发出了“怦”的一声,随着这声声响,我的心跟着漏跳了一拍,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尹振燚他怎么可以这样将那女子扔掉,若是没有武功的人怕是会被摔死的吧。 “母后,我不想那样做了。”尹振燚低低地开口说道。 太后听见这话后显然很是吃惊,她问道:“燚儿,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我想说这话很久了,只是一直压在心里没说而已。” “母后知道你的苦,可是你不能不做啊。” 她们在说什么?做什么?我的心里好紧张,总觉得她们说的事是不好的事。 尹振燚突然加大声音说道:“我受够了,哪里有人会像我这样?我根本就不是人,不是人。” “燚儿,你莫要激动,你听母后的话,乖乖的将她的血喝掉,这么些年来,你不是一直这样过的么?为何今日却突然说不想了呢?” 我刚才听见了什么?喝血?我的耳朵没有出问题吧,尹振燚说他自己不是人,太后说要让他喝血,还说他这些年来一直这样过的,那么尹振燚现在是什么?吸血鬼么? 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变成吸血鬼? 我激动地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牙齿已经咬破了我的嘴唇。 尹振燚放缓了声音说道:“没有什么,就是突然不想了。” 太后警觉的问道:“燚儿,母后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宫里还能发生什么事,每日不都一样的过么?” 太后激动的抓住了尹振燚的手臂,她问道:“燚儿,你不想活了么?你想被心魔反噬么?” “就算被心魔反噬我也不想再靠吸人鲜血为生了。” 被心魔反噬?此话何意?为何尹振燚不喝血就要被心魔反噬,难道他不是吸血鬼么?那他又为什么要喝人血? “燚儿,你听母后说,每月也就一次而已,不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每月一次,十七年来已经有多少个月了?喝人血的又不是你,你又怎能体会?” “燚儿,究竟是谁让你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告诉母后。” “没有谁,总之不想喝了。”尹振燚说完准备掉头走出宫殿。 太后哪里肯让他走,直接跃到他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我吃惊的望着太后的飞跃动作,简直快如闪电,那速度比纳兰云沣都还要快,这个太后的武功竟然高深莫测到如斯地步。看来,这个深宫真的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尹振燚为出殿门开始左右移动起来,但是却始终没能出得那殿门去,因为他每移动一步太后都能挡住他的去路。 “是谁?出来!”只听那太后大吼一声。我见她停住了移动的步伐,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她的这声惊雷般的吼声将我的三魂吓掉了两魂。怎么办?她该不会是发现我了吧。我是继续当蜗牛待在这里呢,还是出去坦白从宽?看太后这么凶恶的样子,我若出去肯定必死无疑。 就在我还在思量要不要出去的时候,那太后朝我这边闪身过来,我吓得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结果,半晌之后我却立在原处纹丝未动。 我再往外看的时候发现外面又多躺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就是方才我跟踪之人。 我怎么都忘了这殿里还有一个她了呢? 这时,尹振燚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他一把扑到我跟踪的这名女子的身上,朝她脖颈处一口咬了下去,然后开始猛烈地吸允着。 我看着他因吸食而剧烈起伏的身子,那是一种对食物贪婪的感觉,对血液渴望的感觉。我不敢相信的轻摇我的头,尹振燚他真的会以饮血为生么? 我看见那名女子的脸色由红变白直至惨白。起初她的身子还会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到后来她就一动不动了,她的生命已然消逝。 太后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最终浮现了满意的神情。我心里对这个太后充满了仇恨,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却为何会这样害自己的孩子?她还是个人么? 尹振燚终于吸食完最后一滴血,他擦干了嘴边的血渍后仰头对太后说道:“这下你满意了?” 太后的眼神瞬间变暗,她怀疑的问道:“燚儿,你这是在怪母后么?” “你若不弄破她的皮肤,我若没有闻见她的血,那么我就不会这样了。” “可你若不喝,后果比这更严重。” “那你当初为何要用这个方法?”尹振燚微怒道。 “我要救你,没有办法。”太后摇着头说道,她顿了一下眼里瞬间发出狠光,她破口骂道:“都怪那个贱人,若不是她你又何需如此辛苦?” 她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喝后果会更严重?什么方法?太后口中的那个贱人又是谁? 尹振燚别过头说道:“好了,我不想再听了。母后先行回宫吧。” 太后眼光一闪问道:“燚儿,你还要干嘛?” “母后,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太后点点头:“好吧,夜深了,记得早些回去就寝,明日还要早朝啊。” 尹振燚点了点头回道:“孩儿知道。” 太后弯下腰将地上瘫倒的二人一手提一个飞身出了殿门。 尹振燚一直蹲在原地低头思索着事情,半天没有一点反应,我在木板后面大气也不敢出,尹振燚他究竟何时才会离开?他到底要静到什么时候?这木板后面的空间非常狭小,让我在这里待一个时辰还可以,要是再待久一点我保不准会露出破绽的啊。 不知过了多久,尹振燚终于站了起来,他目光望向远处,我以为曙光就要来临了,他应该会走了吧。 结果尹振燚却用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幽幽地说道:“出来吧。” 我听见这三个字时,头皮瞬间发麻,他应该不会是在跟我说话吧,他怎么知道这里有人呢?他应该是在使诈吧,想让我自动出去现身,我才不会上他的当! 所以,我充耳不闻他的话,继续待在木板后当鸵鸟。 。。。。。。。。。。 写这么个压抑的文实在有些对不住看文的亲 荼毒你们的眼睛了 你们都鄙视我吧 虽然看文的人并不多 也米有留言 开水觉得自己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 不过俺还是要将它写完 因为它是开水的第一篇文,我非常的珍惜,舍不得丢弃 为了开水的这份执着 所以大家就暂且忍忍吧 开水写完这文还是打算写搞笑的 让大家不要再这么憋闷了 搞笑比较符合俺的思路啊,呵呵 开水近来很忙,等过了这几天开水就卷土重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二十一章 忧关] “怦——”一声巨响过后,我身前的木板全体被内力诈飞了。我只觉木屑飞绽,四处炸开,木板打到墙上发出阵阵响声。我双眼一直瞪着前方。 剧烈振荡过后,我的身影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尹振燚的面前,让我一瞬间无所遁形。 尹振燚一个飞身来到我的身旁,他的手迅速卡住了我的脖子,力道之大就像沙暴一样将我湮没,我只有出的气全无进的气,我觉得我此时的脸应该憋成紫色了,今晚我真的会命丧他手吧?我知道了他那么大的秘密,他怎会让我继续活在世上? 直到今晚我才知道,原来这十七年来他是这样度过的,他的内心该有多苦? 如果,我能这样死在他的手上,我也算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以后不能再陪他多行一段人生路了。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周围像地狱般死寂,连风的声音都听不见。 可是,慢慢地,我却感觉卡在我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下来,但是却又没有完全放开钳制,我睁开了眼睛看向尹振燚。 他黑色的瞳孔里此时清晰的映着我的影子,那样的清澈,他的眸中带着深沉的伤痛,像似受伤的野兽在等待着别人的救赎。 他的脸慢慢向我靠近,那熟悉的味道又洒在了我的脸上,他鼻息均匀,呼出来的气吹散了我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了,他是要吻我么? 就当他的唇快要靠近我的唇时,他的头却忽然侧向右方,他微凉的唇吻上了我的脖颈。我禁不住他的诱惑浑身颤栗了一下,全身酥麻一片。 可是,酥麻感觉还没有完全结束时,我的脖颈处传来了疼痛的感觉,那是血管破裂之痛。 “啊!”我痛得呼了一声出来。 我感觉颈动脉里的热血在向外喷涌着,他是要吸我的血么? 我的手先前还紧张的握成拳头放在身前,可是现在却松弛了下来,我将手抬了起来,穿过他的手臂环住了他身。我的手搭在了他厚实的背上,我整个人也向他靠近了一些,直至身子贴上他身。 我的这个动作使得尹振燚的身子变得僵硬起来,他猛然间停止了吸血的动作,他一把将我推开,抬起头后又将我拉至他身,用他那带血的唇吻上了我的唇。 他的唇凉若湖水,血腥味充斥着口腔,他的舌在我嘴里辗转反侧,腥味中带着苦涩的甜。 我激烈着回应着他,用手抱住了他的头,牙齿相互碰撞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我吻得头脑发热,脚竟然攀上了他的腰身。 突然间,尹振燚好像惊醒般停住了动作,不再吻我,他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我推开,我的身子撞上了身后的墙壁,发出了“嘣”的一声。我身上余热未退,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尹振燚逼近前来,双手撑在墙上,将我圈在狭小的空间内,他的气息紧紧包围着我,他俯视着我问道:“你就那么想成为我的人么?即使我会吸干你的血?” 我仰望着他,他英挺的剑眉此刻微蹙着,眼里有好多情绪在涌动,在那诸多情绪中我竟然找到了一丝丝的不忍心,那是为我而流露出来的么?但是这一丝不忍却被他隐藏在最深处,更多的是那纷繁杂乱的痛苦与挣扎。他是想杀我的吧,但是却又下不去手。 我怎样才能替他分担一些忧愁呢? “你那是什么眼神?在可怜我么?”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说:“想。” 事到如今,我已不想再隐瞒自己对他的情意,他需要我的爱,非常的需要。光鲜背后的他该是多么的凄苦,这样的十七年造就了他如此孤僻的性格。 尹振燚在听见我说的这个字时,他怔住了,眼里充满了疑问,过了一会儿,他恼怒的问道:“你这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要一直不停的扰乱我的思绪?为何要打破我一直平静无波的生活?为何?” 对啊,为何?我为何要千里迢迢的来寻他,跨过千年的时光,跨过云与雾的阻隔,跨过记忆的遥远。 我咬住唇,头微斜着看着他,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儿,我堆了十七年的话想要对他说,他可会懂,可会懂?他莫名其妙的把我忘了,现在还反过来问我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只看着他不说话。 他用手钳住我的双臂用力的摇晃着,他问道:“你说,为何?这是为何?” 因为他的摇晃,我眼眶里积累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去。有一滴泪落在了尹振燚的手上。 他感觉到泪水的温度后,抬手将泪水甩掉,他朝我吼道:“你马上消失在我的面前,永远不要再出现。你滚——” 我点点头哽咽的说道:“好,我滚,我现在就滚。滚到你永远也看不见的地方。” 我说完用力一把将他推开朝殿外跑去。 当我快要跨出殿门时,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捞了回去,我跌入了一个有些微凉的怀抱。 他从身后将我环保住,他的下颚抵在了我的头顶上,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不要走,不要走。” 我冷冷的问道:“你不是要我滚么?” 我的心已若凋谢的花枯萎的草,在凌乱的雨中肆意飘零。 “我胡乱说的,当我没说过。”尹振燚将我的身子转了过去,让我面朝着他,他再一次将我圈进怀中,口中呢喃道:“别走,我好孤单好寂寞,你不要走,好么?”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就像向日葵在等待着阳光的普照,仿佛那一缕阳光就能照亮他早已黑暗空洞的心。 这样的柔情攻势下,我终究是狠不下心呵。 我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他见我点头,又自言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尹振燚一直这样抱着我,很久很久。 而我却在这样的静默中肆意的挥洒泪水。泪水咸涩苦楚,就像他过去的人生。 他的胸前已经被我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渐渐地我在他怀中慢慢收了泪。 当我的呼吸平静之时,尹振燚将我拉离了他的怀抱,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脖子,那里的血迹早已干涸,现在那里只剩一些血块了,他柔声问道:“还疼么?” 我摇摇头说道:“不疼了。” 他点了点头后对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宫,今晚的一切你全当没有看见。” “嗯。”我点了点头。 随后,我俩一路无话回到了景华宫,景华宫的门早已关闭,尹振燚抱着我飞上了屋顶,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主殿,然后飞身下了屋顶,将我放在主殿门口后,他又抱了抱我,说道:“明日早朝后我再来瞧你,可好?” “好。” “嗯,夜深了,睡吧。” “嗯。” 尹振燚说完后,飞身离去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我才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吐了出来。 现在的情形看来,尹振燚对我应该是有别样的情愫,但是我们之间却远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先不谈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那些女人,就单单只谈尹振燚本身,他现在疑心病很重,今晚会这样也是因为情难自控,明日还会不会这样还未为可知,我不能天真的以为他会为我而改变,除非他恢复记忆,否则绝无可能。 今晚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她为何会去到那个依然废弃的宫殿,难道宫中还有人知道尹振燚会吸人血这事么?这之中还会有什么阴谋不成么? 现下的当务之急是应该趁早查明尹振燚吸血的原因,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治好他。 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未来可言。 看来,我又要出宫一趟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二十二章 太后] 这晚我一直摸着脖子上的伤口想着事情,所以几乎彻夜未眠,好不容易在天快亮时朦胧睡去,结果一大早便被华珍叫了起来。 我没睡好,所以顺口抱怨了一句:“这么早叫我起来作甚?” “娘娘,昨儿个您先睡了,奴婢就没有打扰您,泰宁宫昨晚传话过来说是太后回宫了,今儿个一早便要去泰宁宫请安。” 对啊,我昨晚不还见了太后么?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昨晚虽然没有将她的样貌看得很清楚,但是听她说话那口气就知道不是一个好相与之人,我不能再犯这些低级错误了。 我翻身坐了起来说道:“好,那你快些为我梳妆打扮吧。” 华珍手脚麻利,很快便为我梳妆好了。华珍为我挑了一套蓝地绢丝平色宫装,只是在襟口和缎带上有些装饰,她为我梳了祥云髻,髻上点缀了一些蓝色的丝绸花,中间插了一根银质步摇。我让华珍在右侧留一缕头发,那缕头发刚好挡住了昨夜的伤痕。 我与她一路朝泰宁宫行去,途中经过了泰华宫,泰和宫与泰仁宫。 到了泰宁宫宫门口时,华珍上前向泰宁宫的主事太监报了名号,那太监就让我们进了泰宁宫。 穿过泰宁宫宫门就进了宫内,此宫也与其他宫一样,正中间是正殿,明黄色的琉璃瓦,朱红色的殿门,大气磅礴,庄严肃穆,让我不觉间产生了一种敬畏感。 我与华珍进了殿,殿内已经有一些妃嫔了,我快速的扫了一下,发现没一个是我认识的,我挑了个最不起眼的位子坐了下去,华珍站在我身后,等待太后的大驾。 过了一会儿,其他的妃嫔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包括张贵妃,曾昭仪与楼碧柔。唯独没有看见皇后,她为什么没有来?莫不是是生病了? 张贵妃进了殿后一眼便瞧见了我,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神情恨不得咬下我身上的一块肉。这个霹雳癫婆,我什么时候又惹到她了?我懒得理会她的表情,全当没看见般将视线挪了开去。 殿内的妃嫔们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时间热闹起来。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一尖声细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家听见声音后都不再说话,全部都站了起来,然后跪在了地上,低头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也跟着跪了下去,对了对口形,并没有出声。尹振燚怎么也在泰宁宫中?他不用早朝的么? 太后说道:“都起吧。” “谢太后娘娘。” 我起来以后坐在了椅子上,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地面。 太后问道:“皇后呢?” “回母后的话,皇后她身体有些不适,儿臣代她向母后请安了。” 太后笑了笑说道:“皇上还真是心疼皇后啊。” 此话一出,我听见周围有一些愤愤声,虽然很小声,但是还是被我感觉到了。 这皇宫里真是没一天安宁日子,皇上太后随口说的一句话,就可能引起千层浪。不知那张贵妃又会怎样寒碜皇后了。 “呵呵,让母后笑话了。”瞧尹振燚这话回答的,这完全就是在像大家坦白他有多么的疼皇后嘛。这后宫今后的矛头还不对准皇后呀,他这么说又是何意呢? “对了,哀家听说皇上日前新封了一名妃子,是谁啊?” 这话题为何那么快就转移到我身上来了,看来我今天又要成焦点人物了。 “回母后,是梅妃。”尹振燚顿了顿提高了声音问道:“梅妃何在?” 我一听都点名了,这要是再不吱一声就太不象话了,我站起了身低头回道:“臣妾在此。”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我慢慢的抬起了头,正视着太后。太后今日穿了深紫色绣凤凰于飞图繁芜宫装,头带鎏金穿花戏珠步摇,高贵华丽。她有着细长的弯月眉,丹凤眼中透着机警,嘴唇红润,很难想象她是尹振燚的母亲。 她看见我的容貌后,朝我招了招手说道:“真是个俊俏模样的丫头,到哀家跟前儿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遵命。” 我绕出人群,朝殿内上方走去,眼睛一直没看尹振燚。我低头走着,发现旁边有一名妃子的脚伸了出来,我全当没有看见,并未抬脚,依然朝前走去,结果我的脚被她的脚绊住了,我一个趔趄朝前摔去,当我以为自己快要摔向地面时,有一个身影飞奔至我身边稳稳地接住了我。 我趁混乱点了自己身上几个穴道,封了自己的内力。 尹振燚扶稳我的身子后问道:“缇儿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臣妾没事,多谢皇上了。” 尹振燚点了点头,随后回到了他的位子。 我本来是可以躲过的,但是我猜想太后让我上前是想探测我有无武功,大庭广众之下我根本没有办法点穴,所以我只能选择摔倒,然后趁大家分神之际迅速点了自己的穴道,我压根儿没想到尹振燚会飞身来接我,他就那么怕我受伤么? 太后这时说道:“这丫头,走路都不知注意点,可把皇上急坏了,来,快过来哀家身边。” 我听话上前,太后拉住了我的手,不着痕迹的探上了我的脉,我害羞的将头微微低下。 过了一会儿后,太后笑着朝我说道:“真是长得俊俏啊,皇上真是有福气。” 随后,她又转过身朝尹振燚说道:“只是,要快些给哀家这个老太婆添个孙子,以免哀家太清闲了啊。” 尹振燚点点头说道:“母后说的是,儿臣自当尽力。” 太后点点头说道:“嗯,记得这事便好,行了,哀家也乏力,皇上也要上朝了,大家都散了吧。”太后一面说一面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儿臣遵命。”尹振燚说完后,就起身扶起太后朝内殿走去。 我与其他妃嫔也一起说道:“臣妾遵命。” 目送太后进了内殿后,其他人也跟着散去了。 我也跟着人群一起散去,华珍跟在我身后。 结果,我刚走出泰宁宫宫门时就被张贵妃拦住了去路,她趾高气昂的说道:“哼,梅妃娘娘果然好手段,竟然还在太后面前做戏。” 我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发火,我平声说道:“你我心知肚明便是,有些话我就不说了。” 我说完,直接越过她朝景华宫走去。 张贵妃气得在我身后叫嚣:“梅映缇,你给本宫站住。” 我充耳不闻,依然朝前走去,谁知那张贵妃却跑到我面前堵住了我的去路,她指着我的鼻子说道:“本宫跟你说话,你没有听见么?在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尊卑观念?” 我正准备启口用现代的民主平等理念对张贵妃进行洗脑时,尹振燚低沉的声音从我二人身后传来:“何事喧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二十三章 巫术] 我与张贵妃听见皇上的声音后,都转过身朝他屈身行李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尹振燚点点头说道:“你二人何事喧哗?” 张贵妃听闻问话后竟然用手挽住了我的胳膊,用极其甜美的声音朝尹振燚说道:“臣妾想让梅妹妹教臣妾跳舞呢。” “哦?”尹振燚看了看我,眼神似在询问,但是他在我还没有回答时又飞快地说道:“如此,甚好。” 尹振燚接着朝张贵妃说道:“丽儿,朕许久未与你单独说话了,陪朕走一段吧。” 张贵妃听闻此言喜上眉梢,高兴地说道:“臣妾遵命。” 尹振燚也没有再看我,只是转身先行而去,张贵妃快步跟上了他的脚步,太监宫女也如长龙般迤逦而去。泰宁宫外刚才还喧嚣无比,现在却只剩下我与华珍二人相对而立了。 我看着人群中尹振燚时现时隐的身影,失落感布满了心头,昨日究竟是梦中还是现实,我已有些分不清了。他怎会那样脆弱那样不堪一击呢? 我与华珍回到景华宫后,我就让她先下去休息了,我一个人坐在桌前等候,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我的心里不早就预估好了么?我还在期待些什么?难道还在奢望他今日早朝后会过来看我么? 我内心挣扎,不禁又回忆起往事。 大二那年,我刚学了《证券投资学》,晚上与慕樊见面时,我就告诉他说:“慕樊,我用不变增长模型计算了一下,发现你还是值得我投资的。” 慕樊听完后笑了笑回道:“那是,至少我的预期报酬率要比银行利率高。而且每年分给你的股利还会持续增加呢。” 我吃惊的看着慕樊问道:“你怎么连股票价值模型都知道?” 慕樊笑道:“我先看了一下。” 慕樊他就是这样,总是为我着想,我读高中那会儿,他已上大学,只有暑寒假才在家里,那时候我天天缠着他帮我辅导数学,他之所以先看了这个价值分析模型准是怕我学不好跟数学有关的东西会问他。 想到这里我又默默地流泪了。 我慢慢的等待着,希望一点一点的落空,我的预言也成为了现实,尹振燚果然没有来瞧我。不仅这一日没有来瞧我,接连好些日子我都没有再见过他。 七日过后,这晚华珍来报说尹振燚翻了曾昭仪的牌子,听着她的通报,我的眼神空洞无神,我已经麻木了。他翻谁的牌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打发走华珍后就穿了简便衣服出了皇宫。 不一会儿我就到了将军府,我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师兄的院子,此时师兄正在院子里练武,我看见后就直接飞身过去与他过招。他刚开始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是谁,所以使了全力与我打,师兄出招急快,我有些吃紧,我在心里叹服道,原来师兄的武功真是深藏不露啊,我是甘拜下风。 师兄打了几招后就发现我是谁了,所以他也不再使全力与我打斗了,我也停止了动作。 师兄停下后问道:“月儿怎地有空来看师兄?又是要查什么事么?” 我尴尬地笑了笑,回道:“师兄,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唯利是图吧。” 师兄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只是示意我进屋。 我与他进屋坐定后,他就说道:“月儿,皇宫不比紫苑山和江湖,你出入宫中还是要小心为妙。” “恩,我知道的,应该没人跟踪我。” “恩,那就好,在宫里一定要小心谨慎。” 我点了点头,师兄他是打心眼儿里关心我,这个我从小就知道,所以我也不愿让他为我担心。 现在,我的时间由不得自己,还是尽快说完回宫比较好,我直接问道:“师兄,你可曾听说在这个世上,会有一类人以吸食人的鲜血为生的?” 师兄听后奇怪的问道:“月儿何故有此一问?你遇见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遇见,只是忽然间想到这事了。” 我知道师兄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是师兄从来不会逼我,他只会默默的支持我,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耻,我怎么可以这样利用师兄为我做事呢? 师兄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这让我心安不少,如果师兄露出黯然的表情的话,我想我可能会另外寻找方法。 师兄慢慢的对我说道:“月儿,师父曾跟我提到过,在东临国最东边的某个小岛上有一个族类,他们自称为游仙族,那个族里的人与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那个族里却有一类人与我们不同。” “哪类?” “他们族里的人把她们称为圣女,因为她们会一种其他人都不会的绝学,族里的人将其称为巫术。她们除了会巫术以外也与我们没有任何区别” 我吃惊的问道:“巫术?那这与吸食鲜血又有何关系?” 师兄接着说道:“在所有巫术中,有一种巫术最为恐怖最为厉害,它被称为血咒,它也是游仙族所有巫术中唯一与血有关的巫术。游仙族的圣女也不得擅自使用血咒。相传,血咒的破坏力相当的巨大,所以在族里是禁用的。” 听到这里时,我心陡然暗了下去,难道说慕樊中的就是血咒么?而太后便是那游仙族的圣女。 我焦急地追问道:“被施血咒之人又会怎样?” 师兄摇了摇头说道:“不太清楚,我当时也问过师父这个问题,师父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施行过血咒,所以后果也就不得而知了。” “师兄,师父怎会知道这些事情?”难道师父也认识太后么? “月儿,师兄当然有问过师父,只是师父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望向远方,眼神黯淡无光,略显忧愁,他当时的神情我一直记忆犹新,所以这件事也就一直放在了心里。” 不会吧,难道师父喜欢太后?师父那样纯洁的人怎么会喜欢太后那个老妖婆呢?现在称太后为老妖婆不但不为过,我看还相当中肯啊。 “师兄,血咒跟记忆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比如被施行了血咒的人记忆会被封锁之类的?” “不清楚,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月儿,师兄这里有一本关于巫术的书,你是否要拿去看看,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我听见这话后喜从心来,猛点头说道:“好啊。” 师兄从书架中找到了那本书,那本书很薄,应该没有太多的内容,这书想必师兄已经看过了。他本可以将书中的内容说给我听,但是他知道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他的,他怕我为难,所以他唯有将书给我让我自己看方是上上选。 师兄真是处处为我着想,我这一生真是欠他良多。只有等下下辈子再还他了,因为下辈子我也许给了慕樊。 随后,我将书本收好后就飞身回了皇宫。 当我刚一跃上御花园处那一排宫殿的房顶时,就发现不远处,有一人侧躺在房顶上,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樽,正在自斟自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二十四章 承诺] 四月二十二日,下弦月当空挂着,月光微弱,星星亮而繁密,银河如白色的绸带将天空划作两半。偶有流星划落天际,银河的两旁有两颗闪亮的星星,它们是牛郎与织女。 在这样一个适合观星的夜里,饮上一壶酒,却有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只见那人穿着白色轻薄衣衫,衣衫在晚风的吹拂下在他身后飘荡起来,他侧身躺在屋顶上,一手支撑着头,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是在看我。 这人是谁,不用看就能猜到。 谁会大晚上的穿着如此飘逸的衣服,然后侧躺在房顶上饮酒?除了那个纳兰云沣那个妖孽还会有谁?除了他谁会用如此妖冶的姿势饮酒? 我本想当他不存在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然后回到景华宫中休息,谁知他先于我的奔跨动作前说话了:“梅妃娘娘难道不想饮点小酒么?” 我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还在宫里?” 他怎么都不想办法逃出皇宫,他好像一点都不急,甚至还很逍遥自在,不是喝茶就是饮酒。他留在宫中是有什么企图么? “这就要问你的皇上夫君了。” “以你的武功还怕出不去么?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出去?” 纳兰云沣笑道:“呵呵,你真聪明,我还真是不想出去,因为我要保护你嘛。” 我提高了声音说道:“谁要你保护?” 纳兰云沣将食指放在唇前说道:“嘘——,那么大声做甚?你想被人发现么?” “发现又怎样?我又没有做什么?” 纳兰云沣摇摇头说道:“虽然你并没有怎样,但是别人却不认为你没有怎样,人云亦云又岂是能说清楚的呢?” “既然这样,那我先告辞了。”我说完准备朝他身上飞掠过去。 谁知纳兰云沣却倏地站起身来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收势不急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我停好站稳后朝他说道:“纳兰云沣,你这人有完没完?” 纳兰云沣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态度,正经八百的对我说道:“梅映缇,我想带你走。” 他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说实话,我还是不想得罪他的,他的城府极深,我根本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如果他心里真有了这个想法,我在明他在暗,明抢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中他的招。现在,慕樊的事正处在紧要关头,我可不想他来坏我的事。 我苦口婆心的说道:“纳兰云沣,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缘分么?” “我与你不期而遇,难道不能称之为缘分么?” “是有缘,但却无分,因为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可我不想看见你再受到伤害。”纳兰云沣忽然靠近了我一步,朝我说道:“因为,这里会痛。”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前。 我抬头看了看他,因为饮了酒的缘故,他的脸上泛起了红霞,眼态微醺。 我真诚的说道:“谢谢你这样关心我,可我不想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质问道:“可他差点就杀了你。你难道还没看清么?” 听到这句话后,我的心里有警钟在敲响,他是指的哪一次? 我装傻的说道:“你在说什么,他哪有要杀我?” “哼,你莫要再自欺欺人了,以你的武功与聪明还会不知道那瓷片是谁打的么?” 听见这话后,我的内心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吸血那夜的事,不然我是否还要想方法除去纳兰云沣以保慕樊的周全。 纳兰云沣又是如何知道这事的?那日游园之人除了妃嫔以外就只有内宫的太监,宫女和侍卫,难道这之中有他的人不成?他的势力已经延伸至内宫,他的目的不是昭然若揭么? 我反过来质问道:“胡说,你又没看见,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是作为人质待在宫中,我所做的都是保护自己的安全而已。” 我听后也觉得他的话确实无可厚非,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家国人生?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可是,请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好不好?” “我也不想管,可是我做不到。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你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我的心里,怎么拔也拔不掉。” 听见他的告白后,我足足愣了半刻钟。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情之一字为何就这么的难? 我悠悠开口:“爱是相互的,不是么?” 纳兰云沣听见此话后,他轻轻的笑了,那样的云淡风轻,他说:“原来你也知道的么?爱是相互的,那你为何一直苦苦追寻着尹振燚,你没有看出来么?你的爱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他不需要你的爱。他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着你。即使这样,你也要继续么?” 绕来绕去又绕到这个话题了,纳兰云沣他不懂我的情感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可是原因我是永远也不会告诉他的。就让这成为他一辈子也解不开的谜吧。 我郑重的对他说道:“对,我一定要继续。” “你——”纳兰云沣听后只说了这一个字。 他一直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却开口说道:“梅映缇,你好好的听着,尹振燚如若再伤害你一次,无论你愿不愿意,我是一定要带你走的。” 说完,纳兰云沣不再理我,自顾自的飞身而去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时,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不停的责怪自己,为什么那晚我要循声而去呢? 如果没有那晚的事我也就不会招来这么多麻烦了。 今年难道是桃花年么? 我颓然的一路回了景华宫。 回到景华宫后,我推开了寝殿的门,本打算直接洗洗睡了的我却发现景华宫寝殿内的灯火突然明亮了起来,我条件反射般的往后退了一步比好了开打的姿势,结果,我却讶异的发现此时景华宫内跪了满地的人。 殿内,只有一人是站着的,那人便是尹振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二十五章 怒意] 不知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还是其他,当我看见尹振燚时我的脚竟然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我立时收回了姿势站立原地。 尹振燚的脸上难掩怒意,他一直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他不是与人翻红浪去了么?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难道他今夜的初衷是要再战黄龙?他不觉得脏么? 尹振燚本是负手而立,他看了我一会儿后将袖子挥了一下说道:“都下去吧,华珍与小李子明日去慎思署各领二十大板。” “不要。”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出去的人是我,他怎么可以打华珍她们呢?她俩没有内力怎么忍受得了那二十大板? 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由于我的反对而停止了起身,继续跪了下去。 尹振燚朝我说道:“你以为你还有资格与朕讨价还价么?”他对我说完后,接着又对地上的太监宫女们说道:“还不快滚?” 地上的人们在听见尹振燚发脾气的声音后都一溜烟的站了起来,然后迅速退出了我的寝殿,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房间内静谧得可怕,就像火山喷发前一刻那般,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此刻,我站在殿门处,而尹振燚离我有些距离。 他问道:“去哪里了?” 我撒谎道:“在宫里四处走了走。” 尹振燚沉了沉声音说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可我依然回答的是同样的话,我浪费了他给我的唯一机会。 尹振燚果然飞身来到我身边,他习惯性的用手卡住了我的脖子,剑眉倒竖,眼里有熊熊怒火在燃烧,他的性感的薄唇里迸出了一句话:“认识秦将军府上的何人?” 尹振燚他竟然派人跟踪我,可是我今晚出去之时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说那跟踪之人是他本人? 他收紧了手掌恨声说道:“说。” 我用力别过头说道:“谁都不认识。” 他掰过我的头,让我被迫看着他,他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朕么?你究竟是谁的人?南王的人还是秦将军的人?进宫接近朕又是为何?” 我望着他的眼睛说道:“谁的人都不是,我只是我自己。” “哼,你以为朕会相信你么?说,为何接近朕?” 听见这话后,我忍不住的嗤笑道:“是我接近你的么?明明是你自己将我留下的。” “那是你与纳兰云沣的计谋而已。” “如果是的话,你可以选择不上当。”尹振燚如此多疑,他当时怎会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他内心里就想将我留下,他只是嘴上不承认而已。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我就有那么难么?他这样对我咋暖还寒若即若离算什么? “任你再如何巧舌如簧,朕也不会再信你。” “信不信由你。”我提了内力将他一把推开,朝他说道:“没事的话,我要就寝了。” 不要以为你是慕樊,我就不会对你发脾气,真惹到姐姐我,阎王我都照打。 尹振燚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推开他,他不敢相信的说道:“梅映缇,你的胆子果然不小,你这是在对朕下命令么?你不怕朕杀了你么?” “尹振燚,你杀我的次数还少么?你既不相信我,就不要再来找我。既然来找我,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不懂什么叫尊重他人么?” “你竟敢直呼朕的名讳,你也不摸一摸你头上有几个脑袋。” “我头上就一个脑袋,你要想要尽管拿去便是。”今夜,我真的是火大无比,我要彻底的迸发出来,若再不迸发,我迟早会憋死的。 “你以为朕不会杀你么?”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我只是告诉你,不要用死来威胁我,因为我不怕。所以,这样的威胁对我来说没有用。” “哦?”尹振燚忽然转变了口气,他逼近我身邪魅地笑了一下,遂问道:“那怎样的威胁对你才有用呢?” 我头皮发麻,他该不会是学会纳兰云沣那一招媚术了吧。 虽然,我对他好像没什么免疫力。但是,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行,我要反抗到底。一是,他一面怀疑我,一面又因喜欢上了我而困扰不断,甚至屡次伤害我,我为何要屈就于他?二是,我身上此刻装着那本巫术,这本书是万万不能让他发现的,不然他会更加认定我是奸细。三是,他今晚才碰了其他女人,他怎么能再来碰我? 我一个闪身摆脱了他,尹振燚也随之转动,他朝我说道:“朕竟然忘了你会武功一事了。” “对,所以,你别过来,否则我可是要出手了。” “你不是很想献身于朕么?朕今日就成全了你,你为何却要拒绝?” “今晚没心情。” 尹振燚恨声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他要干什么?他也太无视我的感觉了,虽然爱着他,但是我也并非是他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尹振燚,我是你随意摆弄的玩偶么?你高兴时就可以牵着我的手,对我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你不高兴时就将我放在一旁不闻不问,全当没我这个人。” 尹振燚听见我这话时,竟然轻扯起嘴角,他用鼻音说道:“怎么?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的?莫非你还想独宠后宫不成?” 对呵,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他这样做,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呵,睥睨天下,傲视苍穹,而我却仅仅是他万千妃嫔中的一人,我怎么能过多的要求他呢?可是,我心里苦啊,如若没有穿越一场,我们不也婚姻美满么? 我的眼角泛酸,声音有些发颤:“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你有多少女人,我不是瞎子,我看得见。我从来不会去要求一些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你若不喜欢我,你就不要再来招惹我,更不要对我咋暖还寒,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这无异于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我虽爱你,但是,我的爱并不卑微,我也不会向你摇尾乞怜,以此来获得你对我的另眼相待。所以,也请你尊重一下我对你的爱,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摧残这份爱,它对你来说可能一文不值,但对我来说却弥足珍贵。你不会懂,根本不会懂的。” 他怎会懂我的心? 难道我真的错了么?物换星移,沧海桑田,失去的终究已经是失去了,我何苦再苦苦追寻? 累了他人也伤了自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二十六章 发泄] 尹振燚听完我的话后,他一直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隔了好久他才冒出了一句话,而那句话对我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说:“朕不懂,那你说谁懂你?纳兰云沣抑或是秦承奕?” “你非要曲解我的意思么?” “你还没有回答朕的话。” 他好端端的为何将师兄扯了进来,纳兰云沣我是不在乎,可是师兄我却不得不在乎,他谁都可以伤害,唯独不能伤害到师兄。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回答你什么?莫须有的事情我为何要回答你。” “哼,你把朕当傻子么?你第一次来宫里献舞的时候,秦承奕看你的眼神中分明就充满了怜爱,纳兰云沣看你时也是爱意无限。想不到朕的梅妃还如此惹人喜爱,我朝优秀的男人都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真是不简单啊,朕是否应该为此而欣喜万分呢?” 尹振燚说话之时酸意十足,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吧,难道他是在吃醋么?他们要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难道尹振燚看不出来主被动么? 尹振燚他分明就知道我爱的人是他,可是他却不愿意相信我,非要把师兄他们扯进来把整个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可是,他非要这样想我又能说什么,我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解释得越多就越描越黑,我还不如不解释呢。 我将心一横,说道:“皇上非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我说完,直接闪到床边,迅速将鞋子脱掉翻身上了床,将被子盖在身上,头朝里假寐起来。当然,我顺手将身上的那本巫术之书塞到了枕头下面。 我知道尹振燚不会就此放过我,他是如此好面子之人,怎会允许我这样的行为发生,所以我在被子下面等待他的全面爆发。 不一会儿,我就被尹振燚从被子里拧了起来。他将我拧起来之后将我往旁边随手一甩,我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以后稳稳地落地了。 尹振燚迅速来到我的身边,他将我逼进一个角落,俯身问道:“梅映缇,今晚你是一定要挑战朕的权威么?” 我从来不知道慕樊在本质上是一个这么难缠的人,好话他不信,歹话他又不愿听,他是头牛还是个人?我真的已经黔驴技穷了,面对他,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为何我说的话你不信?你非要按照自己的逻辑走下去我又有什么办法?你不仅固执着你的固执,而且还要反过头来怪我,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啊——”我双手抱着头开始尖叫起来,我快要发狂了,我一边叫一边用手捶打着他的胸口,一拳一拳打在他身却最终落在了我的心上。 尹振燚对我的拳头置若罔闻,只是任我嘶吼,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我大声的痛哭起来,比上次在纳兰云沣面前哭得还要惨烈一百倍,我将脸埋进了尹振燚宽阔的胸膛里,双手继续打着他,口中呜咽道:“你要我怎么办?你究竟要我怎么办?你是真的想看我死么?那你一掌劈死我好了,我也不想活了,因为活着太痛苦,太痛苦了,我不想活了呀,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呜~~” 对于我的突然发飙尹振燚显然还没能反映过来。他只是拿眼睇着我,不说任何话。 我使命地的往他身上捶打着,想要将这十七年来的相思与这一个月来的痛楚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隔了好一会儿,许是累了,我的拳头不再有力,尹振燚忽然一把抱住了肆意乱打的我,他终于放柔了声音说道:“不哭,不哭呵,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 我在他怀里边哭边喊道:“喜欢我就有那么难么?啊?” 尹振燚用手抚摸着我的长发,他呢喃道:“我不知道,我心里总有一种情绪在抗拒,让我不知道如何表达对你的情感。” 此时的我哪里知道他心里的那种抗拒情绪也是人为的,而当我知道之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我抬起头哭道:“我不是木头,我是个人啊,有血有肉的人啊,你知道么?知道么?” 尹振燚点了点头说:“知道,我知道。” 那晚,我最终瘫倒在了地上。尹振燚也没有再说任何的话。 后来,尹振燚将我抱至床上,为我掖好被子,温柔的让我以为慕樊又回来了。那夜他一直守在我的床边看我入睡,直到天亮时刻方才离去。虽然他的动作温柔神情宠溺,可是由于前车之鉴的关系让我的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我现在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我害怕他的陡然变换,如果再多来几次,我想我的心脏肯定是受不了的。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都还好,并没有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每日里下完早朝都会去我的景华宫待上一会儿,晚上也会去景华宫坐一会儿,有时与我说说话,他最喜欢跟我说他的化学实验室,说他又发现了一个什么样的新配方,慕樊读硕士时研究方向是精细化学工程,专做乳液配方的,工作后又去了日用生活品生产部当经理,他整天都喜欢倒腾这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他跟我说时,我就只是笑,然后摇头说自己不清楚,这时他就会说,这些东西不知为何就存在于头脑里,我就说应该是天生的吧。跟着他就笑了出来,他的笑还是那样的和煦,让我好想将他的笑永远的镌刻在心里。 有时候他也会与我谈谈国事,他告诉我他的心头之患就是南王,削藩是一定要成形的。为了尹家的天下,他必须巩固中央集权。这事与纳兰云沣有关,对他来说是敏感事件,所以我都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思考问题的,一致同意他削藩。他对我的态度也十分的满意。 他虽然每日里都会来景华宫,但是却从来不宿在这里,这是我二人之间的默契,我是心结未解,他是如何思考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每日里来景华宫也成为了后宫中新的风向标,但是由于皇上从未让我侍寝,所以我的景华宫也并非炸开了锅。因为没有侍寝就意味着我的位份不会再往前进,所以大家多少也安心了一些,尹振燚这是在变相的保护我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这么些年的期盼也算有一丝回报了,虽然我从未想过有什么回报。 这样的日子虽然不是我理想状态下的日子,但是能这样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所以我也非常的珍惜。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的时候,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改变了所有的事情,也直接将我与慕樊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 强烈推荐新坑《英雄难过囧女关》 http://read.xxsy.net/info/215906.html 十五岁那年,她爬上了她哥哥的床 让自己成为了哥哥的人 十七岁那年,她将她哥哥最喜爱的小妾卖去青楼 那小妾最终含恨自缢 她的哥哥为了惩罚她 将她罚至青楼 * 桑子璇,为了索要男人 她在一个寒冷的夜中不幸被雷劈到 所以,她光荣的穿越成了夜子璇 沦落青楼,成为了醉红颜中最特立独行的挂牌姑娘 夜宸风,东朝最年轻的侯爷 双亲的离世,让他成为了一个冷酷的人 冷睿扬,一个谜一般的男子 总是出没于黑夜之中 玄天澈,性格乖张飞扬跋扈的皇子 却在偶遇夜子璇后陷入了无数个窘境之中 * 当责任变成了爱,当百年钢化成了绕指柔 情,又将何去何从? 且看一个心理学女博士的神奇穿越生涯 爱在有情天 女博士也有春天 开水填了两首词,剧情隐含其中 《点绛唇》 临水池中,玉楼凝睇红颜醉 誓绝恩断,双魂离愁泪 征战西朗,情到边关惴 才知碎,却难再会,空有儿郎睿 《西江月》 烟雨蒙蒙如恨,幽夜漫漫随行 罗衫宝髻娉婷风,窥见佳人眸定 愁叹相思无用,翩跹柔舞传情 红颜不寿引烽烟,龙凤扶携永静 。。。。。。。 开水明日上午九时至一时考试,考完试想放松一下,明日更新会比较晚 最后,祝开水明日吉星高照,马到功成,顺利通过考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二十七章 再舞] 这些日子里,我也会偷着看那本巫术,那里面只是提到了一些巫蛊之术,关于血咒仅仅只有一句话,那便是血咒可以化解一些蛊毒。我一直在思考着这句话,不停地在脑中思考着。 我做了个假设,如果尹振燚确实是中了血咒的话,那么对他施行血咒之人就是太后,太后是他母亲应该不会害他,如若不是害他那应该就是在救他,如果说血咒可以化解蛊毒,那么就可以推出尹振燚是中了蛊毒,那么对他下蛊毒的人又是谁呢?这人为什么会对一个才五岁大的孩子下毒呢?这个原因肯定又要推至太后身上,那下毒之人肯定是太后的仇人。现在麻烦的就是我不能从太后那里知道她有什么仇人,如果我能知道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找到尹振燚失忆的原因了。 “在想什么呢?神情那么严肃?”不知何时尹振燚走到了我的旁边,他柔声的问道。 我本是坐着的,听见他来了,我站起了身对他说道:“在思考人生。” 尹振燚来了兴趣,他拉着我的手,将我带至外间,我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问道:“哦?你的人生是怎样的,说来听听。” “我在想是否有一个地方,它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小河才能通往,而这小河是隐藏在溶洞之中的,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地方,我想在那里建一栋房子,房子的周围要有竹林围绕,我要在房前种上一片片紫色的花,最好是薰衣草,希望那里永远不要被人找到,就我自己生活在那里,我喜欢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就你自己么?” 尹振燚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还想去那里陪我不成?怎么可能? 所以我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我自己。” 尹振燚听后没有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殿外蓝色的天空。我内心的那点最微小的星星之火也就此泯灭。我难道还没有看清楚状况么?我自嘲的笑了笑,我还在奢望什么? 隔了一会儿,尹振收回视线看向我:“就你自己不会害怕么?” “我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找到这样的地方呢。而且,这也是刚才突然兴起的想法,人生在世,并不是所有梦想都能实现的。这只是一个念想罢了。” “哦。”尹振燚听了我的话后就只回了这么一个字,随后,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与他之间总还是隔着一些东西,相处时也不那么自在,有时候两人说着说着话就突然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了,然后场面就僵硬了起来。 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等他下一个动作。 终于,尹振燚启口说道:“下个月初八是母后的生辰,她听宫人们说当日你跳的那一曲‘飞天’实乃惊为天人,让大家至今魂牵梦萦,唇齿留芳,所以她想在生辰宴上再看你舞这一曲天上人间。” 太后要我再舞飞天?听见这话时我还是很吃惊的,太后也热衷于舞蹈么? 对于这事,不管如何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我还能看到菱春她们,所以我欣然答应了,只是不知月悠然此次能否一同前来。 尹振燚又在景华宫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第二日,菱春她们就奉旨进了宫,与我一起排练舞蹈。 我在景华宫中等待她们的到来,当我看见她们的身影时就笑了出来,那走在最前面的摇曳生姿的女子不是月悠然又是谁呢。 月悠然是醉月访的老板,一个多月前我在蓝花楹下醉酒起舞之时偶遇了她。 她今日里穿一白色抹胸,上绣荷花,外罩一件半透明淡黄色纱衣,对襟有黄色细滚边,袖口处绣环状桃花,腰间系一白色腰带,腰带下方用淡紫色丝线系一淡紫色蝴蝶吊坠,下垂同色流苏。腰下长裙摇曳,脚边一圈绣桃花。 她这身装扮风韵中又不失雅致。 悠然一看见我就上前拉住我的手揶揄道:“大家快来瞧瞧,宫里的水多养人啊,我们的映缇现在是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啦。” 菱春她们听见悠然的赞叹后,将我围成一团,然后头如捣蒜般应和着悠然的话。 “映缇,让我看看。” “真的呢,皮肤好细嫩哦。” “脸儿如春水映梨花呢。” 景华宫内顿时人声沸腾。 我本来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们说这话我当然不会娇羞掩面微嗔,可她们毕竟是古代女子,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豪放了,所以我还是稍微害羞了一下,说了句:“你们少笑话我了。”随后我马上转移话题道:“悠然,这次怎么能进来了?” 上次夜宴之时月悠然本与大家一起进宫的,但是却在皇城门口被拦住了。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说上次的庆功宴人太多,为了保护皇上的安慰,所以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哦,这样啊,对了,最近访里生意如何啊?” 悠然笑道:“有了这‘飞天’还怕生意不好么?每日都宾朋满座呢。” 我贼笑道:“那你这个钱罐罐,不是数银子数到手抽筋?” “抽筋啦?可能还要再多一点才会吧。” 我用手按了按她的头说道:“你这个财迷心窍的家伙。” 月悠然不以为然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随后我们又笑闹了一会儿便开始练习了。跳舞用的圆盘早已运至景华宫中,因为早已熟练的关系,所以我们一开始便在圆盘上练习。 悠然她们的到来为我的后宫生活增添了不少的色彩,我浮云蔽日般阴霾的心情也渐渐明亮起来。 由于太后点名是要我跳,所以我还是代替了晓筠跳正中间的位置,晓筠只作替补之用,因为练这舞随时都可能会受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二十八章 中计] 由于要排舞的关系尹振燚也不是每日来我的景华宫了,只是隔三差五来一次。来的时候也是选悠然她们走了以后才来。 日子转眼间就到了五月初七,明日就是太后生辰宴了,我们的舞蹈已经排练得很精湛了,为了避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件,所以我们一致决定不再练习了,明晚直接表演就是。 这样,五月初七的下午就得以空闲下来,因为她们都不得留宿内宫之中,必须在宫门下匙之前离开皇宫,所以,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让大家凑在一起,我们决定在景华宫好好庆祝一番。这样的想法大家都不谋而合。 下午,景华宫的小厨房为我们准备了精美的餐点,还有上好的美酒,大家围成一桌边吃边喝起来。 席间,菱春问道:“映缇,你这景华宫中有没有花签?” “花签?那么附庸风雅的东西我这里当然是没有的,不过,有牙签。” “哈哈。。。”大家听完我的话后都笑了出来。 晓筠感叹道:“映缇,跟你相处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发现你说话如此有趣呢。” 她说的又何尝不是呢,我其实一直都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只是这一场穿越多少改变了我的性格,我变得有些沉默和患得患失了,话也比之从前少了太多。 “你们知道么?我们的映缇啊,可是个大诗人呢?”悠然忽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她这话一出大家都争相问道:“什么诗?” 因为饮了酒的缘故,悠然摇头晃脑地说道:“这第一首嘛,我觉得意境不错,可是好像韵律有些不对。不过这第二首嘛,倒是非常符合诗歌的韵律的。” 琴芳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说来听听啊。” 听见这话时我诧异地望着月悠然,怎么我随口说出来的话她都会记得呢? 我心里疑惑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她一直就是一个妖娆美丽的女人,从初见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晓,今日的她好像更美上数倍,只觉她领如蝤蛴,肤若凝脂,素齿朱唇,眸含秋水,柳眉如烟。头发右侧梳孔雀髻,少许头发垂在身侧,髻上斜插一朵黄色牡丹花。唯有牡丹真国色,她拿自己比作牡丹,但我看她却真真是人比花娇,更有倾国之姿啊,如此尤物当真是我见犹怜。 为何今日的她要打扮得如此娇艳呢? 月悠然眼睛有些迷离,她并没有看我,嘴里只说道:“大家听好了,我要念了哦。这第一首嘛是这样的,映缇在念这诗的时候还翩翩起舞了呢。” “你别磨蹭了,快说吧。” “狂风,是来自遥远世界的幽灵;离别,是前世缠绵后的注定;追寻,是两世不可磨灭的踪迹;回忆,是萦绕心尖亘古不变的牵念;美酒,是醇香甘冽的毒药,它漫过喉头滑至心房,留下的却是酸涩苦楚;泪水,穿透皮肤,刺进肉里,侵蚀了容颜,毁去了风华;多少个岁月春秋,多少次四时递嬗;为何你确实我永远也寻不到的镜花水月?” 惜春听完后微蹙眉头说道:“这诗听着怪悲戚的。” 当然悲戚啊,那时的我刚刚看见蓝花楹,十七年的相思喷涌而至所以才会脱口说了这么些话。只是这么拗口的话悠然是怎么记住的? “第二首呢?” 月悠然抬起了手,在空中一面画圈一面念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菱春抬了抬眼问我道:“这诗好啊,但是也有些孤单悲伤的含义,映缇,你是有什么伤心事么?” 我傻笑了一下说道:“我能有什么伤心事呢,这第二首是我借鉴的,可别说这是我念出来的诗。” 菱春见我不愿意说也没有再勉强了,月悠然在我回话的时候看了我一下,我与她的目光在空中轻微地撞击了一下,她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我总觉得今日的她有些怪怪的,但是究竟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月悠然看了我一眼后拿起酒杯朝大家说道:“我说得没错吧,我们是不是应该为映缇干一杯呢?” “干!” “没错,应该干。”大家纷纷附和。 月悠然此话一出所有的丫头都来跟我敬酒,我没做他想,将酒全数喝了下去。 这敬酒差不多闹腾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过后,大家渐渐的安静下来了。我忽然觉得头有些犯晕,我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不少人已经喝趴下了,我心里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多人都趴下了呢? 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的酒量经过醉月访那段日子的买醉磨练后已经变得很不错了,为何喝这么些就觉得头犯晕呢?难道有人在酒里放了药?怎么会呢?是谁? 我正想挣扎着起身去找个地方将体内的毒逼出来,结果我还没来得及起身我的头部就受到重击,我眼一翻晕过去了。 晕过去之前,我闻见了一阵淡淡的香气,而这香气很是熟悉,好像是悠然身上的味道,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整个人就陷入了完全的昏迷状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二十九章 惊变] “月儿,你醒醒,月儿。” 迷迷糊糊之间我听见有人在叫我,听着好像是师兄的声音,后复又想师兄怎么会叫我,我肯定是在做梦吧。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轻轻拍打我的脸,这种触感好真实,不像是做梦啊。 “月儿,你没事吧?”师兄的声音又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的肩膀也轻轻的被摇晃起来,不对,这不是做梦啊,是师兄在唤我,错不了。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眼便见到师兄焦急的脸,他剑眉微蹙,眼里布满了慌张,此刻我正坐在地上头斜靠在他的身上,我脑子还不是很清醒,还有点晕,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幽幽地问道:“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师兄有些微怒道:“还说,你莫名其妙的晕倒在这里,当真吓坏我了。” 对啊,我记起来了,有人击了我一掌,然后我就昏迷了。 我将实情告知了师兄:“师兄,我不是晕倒,而是被人偷袭了,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辰?” “这里是金林城西一间年久失修的破庙,现在午时刚过。” 午时刚过? 我接着问道:“今儿个初几?” “初八。” 这么说我晕倒至今已经十个时辰了,我晕倒之时依稀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悠然身上的味道,绝对没有错。她为什么要对我下药,为什么要击晕我?她也是会武功之人,而且武功还不弱,不然怎会一掌就将我击晕?她竟然瞒得密不透风的,我根本没有想到害我的人会是她?她的目的是什么?这事与太后有关么? 我看了师兄一眼,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自己此刻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下拽,要将我推进无底深渊。 我即刻问道:“师兄,你怎知我在此处?” “有人飞镖传书,说有人要加害于你,让我前往相救。” 这完全就是个陷阱,显然是有人蓄意为之。可是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月悠然怎么知道我认识秦承奕?现在先不管那么多了,先离开此地方是上策。 “师兄,这肯定是个阴谋,我一时也想不通为何,我们现在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师兄点点头,正准备扶我起来,我却突然感觉浑身酸软无法用力,师兄也看出来了,问我有何不舒服。 我摇摇头说:“不清楚,只觉提不上力气,浑身酸软。” 师兄安慰我道:“那你先运运气调息一下我们再走,刚才你昏迷之时我查看了这间破庙,并未发现可疑现象,你莫要着急。” “嗯。”我点了点头,师兄遂扶我坐好让我得以打坐调息。 我气息运转,但是忽觉有股气流在身体中乱窜,怎么也按压不下去,我越用力它越反弹,最后竟然使我力气全无向后倒去。 师兄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他问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无法调息,有股气流在体内无法排除。” 师兄叹了口气道:“还是我抱着你走吧。” 我本想拒绝,但是后又想现在我不能走动,也没有其他什么法子可想,他抱我一下应该也无伤大雅,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以免被人发现,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与以往不同。 经我同意后师兄打横抱起了我,快步朝庙门口走去,他抱着我一路走着,这时我才发现这个破庙还挺大的,我们刚才身处的地方好像是大雄宝殿,是最靠里的一件庙宇。 我们一路穿过两个殿宇,就在离庙门仅剩一个穿堂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腹部有一股热流延伸至我的四肢,我浑身燥热起来,口舌发干,眼神有点迷离起来。 恍惚中我看见师兄的侧脸如此英俊,他随意扎起的长发随风飘扬,有一缕头发扫过我的脸庞,让我觉得有些酥酥痒痒。 看着这样俊逸出尘的师兄,让我忍不住想要用手去触碰他的肌肤,而我也实施了这个动作。当我的手触碰到他的脸时,体内那莫名的躁动竟有一瞬停下来了,而我的心却跟着悸动起来。 由于我这个突然的动作,抱着我的身躯一瞬间有点僵硬,师兄停下前行的步伐,转头有些赧然的看着我:“月儿,你怎么了?” 他朱唇微启,看在我眼里却是娇艳欲滴,让我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体内瞬间又燥热起来。 我的大脑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我手攀上了他的颈,他颈部的皮肤光滑细腻,我一个欺身,唇就覆上了他的唇,一种安心的感觉传遍全身。 师兄这时身躯已经完全僵硬了,他眼睛直瞪着我看,完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他没有回应我的吻,让我觉得有些难耐不安,我开始用舌头去撬他的牙齿。 不待我有下一步动作时,我就听见一声震天吼声,犹如平地惊雷般,将我的神智完全炸醒。体内的燥热瞬间被冰水覆灭了,我全身上下陡然凉了个遍。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那是尹振燚狂暴的吼声。 听见这话后,我终于放开了师兄的唇,转头朝向声源处。我看见尹振燚穿着一身黑色暗花锦服站在庙门口,形单影只茕茕孑立。他的眼睛瞪得快要迸出来了,额头上青筋直现,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我向下看去,看见他的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侧,指关节已发白,那态势就像要劈了我们一样。 师兄听见尹振燚的吼声后并未将我放下,也没有向尹振燚行礼,我知道师兄在想什么,他一定是在责怪尹振燚没有照顾好我。可是他现在这样会害了他自己的,毕竟尹振燚是君他是臣,君臣自古就有天壤之别。 我正准备开口让师兄放我下来时,尹振燚又吼道:“秦承奕,赶快放她下来!” 师兄听见后脸色未变,也没有任何动作。 我小声的对师兄说道:“师兄,你放我下来吧,不要太意气用事。” 师兄听了我的话,将我放了下来。 尹振燚即刻说道:“将梅妃与秦承奕给朕押回宫中。” 他话音刚落,从他的身后迅速蹿出几十名御前带刀侍卫,他们将我与师兄围在了其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三十章 关押] 我紧张得瞪大了眼睛,尹振燚要干什么,他押我就行了,为何还要押师兄,师兄有什么错? 我双手张开护在师兄身前朝尹振燚说道:“你押我就行,干他何事?” 尹振燚恐是看我护着师兄,心里不好受,所以他朝我怒道:“朕要押何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么,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就算是皇帝也要赏罚分明,他犯了何罪你要押他?” “犯了何罪你还不清楚么?朕都羞于启口。” “我与他光明正大,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罪之有?” “有没有做什么,朕自会查明。”尹振燚说完朝侍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将他二人绑住。” 侍卫们一听就开始动作了起来,师兄一直未有动作,我转身朝师兄说道:“师兄,你赶快走。” 师兄脸上神情泰然,他对我说道:“我不能走,走了就做实了这件事,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查证。” 师兄这话不假,可是我不愿意看见他为我受这牢狱之苦,半秒也不愿意。 师兄站在原地不动,我与那些侍卫打将起来,不一会儿,那些侍卫全被我打趴下了。 打完后,我拿眼瞪着尹振燚,这个人不问青红皂白就随意拿人,他是怎么坐稳这帝王之位的?他都不能用脑子想一想么,这很明显就是个陷阱。 尹振燚在看见我的眼神后他眼中迅速滑过一丝受伤的表情,旋即被他掩去,他微扬眉毛说道:“梅映缇,你胆子还不小,竟敢拒捕,你是要朕亲自动手么?” 听见尹振燚的话后我特别的失望,看来,他是要一意孤行了。倘若我再打倒真有些欲盖弥彰了。 我挺直了腰身说道:“不劳您大驾了,我自己有腿,会走路。” 说完,我转回身朝师兄说道:“师兄,真是对不起你了。” 师兄摇摇头说道:“没事,只是他若敢伤你我绝饶不过他。” 师兄一直就是个直心眼儿的人,他的性格虽然温婉,但是若有谁惹急了他,他也是会发狠的,而且还不计后果。我不能让他为了我去忤逆尹振燚,因为他的立场与我不同。 我朝师兄笑了笑说道:“师兄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 我给了师兄一个肯定的眼神后就只身朝庙门口走去。 当我经过尹振燚身边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越过他出了庙门。 庙门前有几辆马车,尹振燚让我上了其中一辆。师兄被押上了另一辆马车,师兄临上马车之前,我还用眼神安慰了他一下,让他不要担心我。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的,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马车已入宫门。到了皇宫之后,师兄被尹振燚秘密押去了大牢。 我被尹振燚带到了龙啸宫,下了马车后的我走得昂首挺胸,浑然不在意身边的人或事,我怎么觉得自己有一种如赴刑场视死如归的感觉?在尹振燚身边为何总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根本就没做什么亏心事,所以根本不怕尹振燚查证,只是我的心里总还是有一种不安,我总觉得此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龙啸宫是尹振燚的寝殿,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听说他龙啸宫里的龙床是被千万女人躺过的,想那旖旎春光,想那一夜风情,一想到有千万娇弱无骨媚颜欢笑的女子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我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般奔腾。 我从骨髓里讨厌这个地方,憎恨这个地方。 进了龙啸宫后我根本没有雅兴观赏格局,只是站在殿内听候尹振燚的发落,尹振燚自刚才开始也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我与尹振燚对立而站,我两眼无距,目视前方,神情漠然。尹振燚看了我两眼后就朝外喊道:“刘全。” 刘全躬身进来,行完礼后回道:“奴才在。” “去唤敬事房的嬷嬷过来。” “是。”刘全回答后抬眼瞄了一下我,随后躬身退出了寝殿。 敬事房不是专管皇帝侍寝的机构么?敬事房的嬷嬷是干什么的?莫非尹振燚是要验我的身?他未免太侮辱我了。 难道他前些日子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又是他的另一种伪装? 现在,我不想多说什么了,说多了他会认为我在掩饰在狡辩。既然他决定这样做,他就这样做吧,只是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我决定将他遗忘,我要学他,脑中再也不要留存他一分一毫的记忆。 因为,他已经不配了! 敬事房的嬷嬷很快便躬身进来了。 她跪在地上朝尹振燚行礼,尹振燚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少说废话,为梅妃娘娘验身。” 那嬷嬷因为皇帝的怒意而微抖了肩膀,她复道:“奴婢遵命。” 嬷嬷起身后朝我说道:“娘娘,请随奴婢去往内殿。” 听见尹振燚这话时,我的心彻底的冰凉了,他终究还是不信任我的,他是要亲手毁了我对他的爱。 我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他曾经是我最真诚的信仰,曾经是我最奢求的幸福,我常常描绘他俊逸出尘的脸庞,常常临摹他深刻踏实的脚印,常常扑捉他坚实伟岸的身影,可是,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我的信仰,不再是我的幸福,我再也不会对他进行任何追加投资了。 他——成为了我永远不会购买的股票了。 我看了他好大一晌,可是他却依然没有改变初衷,我终于决然的朝内殿走去,那嬷嬷快步走到了我的前面。 进了内殿后,那嬷嬷请我躺到内殿的床上,我看那床帷的颜色是明黄色的,知道这是搁置在龙啸宫中为尹振燚寻欢的龙床,我看后觉得肮脏无比,让我躺在上面简直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可是,我最终还是躺了上去。 我也只会躺这一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三十一章 验身] 我躺上去后那嬷嬷就在我的身边低声说道:“娘娘,奴婢冒犯了。” 听了她的话后,我麻木地将两腿分开。 她先是卷起我的袖子查看我的手臂,当她看见我光洁如玉没有任何痕迹的手臂时,她的神情顿了一下。虽然她的那抹惊诧转瞬即逝,但是还是被我扑捉到了。 随后,她将头埋下开始检查下面。她在下面倒腾了好半天,我虽然感觉很不适应,也有些疼痛,但是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因为发出任何声音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耻辱,我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后,她终于抬起身子朝我说道:“娘娘,可以了。”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既没有凝重也没有放松,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检查结果。 我收紧腿,迅速翻身坐了起来,坐起来后,她朝我行礼道:“娘娘,请容老奴先行去向皇上汇报。” 我点点头算是明白。 那嬷嬷随后就出了内殿,我跟着起身离开了床榻,我不愿意在那上面多待一秒钟。 我站在内殿静静等候着结果。 龙啸宫中万籁俱寂,只听得见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殿内的空气全都凝固在一起了,温度也在节节攀升,我觉得自己放佛站在了一片风声鹤唳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眼皮开始缓慢跳动。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股冲天怒气向我袭来。 随着怒气的逼近,我看见尹振燚走进了内殿,他走到我的跟前停了下来,他英挺的剑眉不再舒展,他的眼里隐含着深潭的寂寞,更多的却是鹰的犀利,豹的狠烈,他的薄唇抿在一起。 他一挥手掌风聚力朝我扇来,嘴里唾道:“梅映缇,你竟敢背着朕与其他男人苟合,你当真是恬不知耻人尽可夫。” 他掌风凌厉,我受掌风袭击猝然倒地,嘴角溢出了浓稠的血迹。 我抹干嘴角的血渍,指甲深扣进玉石缝隙之中,指尖传来皮肉撕裂之痛,我抬头用失望的眼神望着他。那曾经将我掬在手心细心呵护的男子竟然出手打了我。 当他忆起我时,他是否会追悔莫及? 他明黄色龙袍上的五爪金龙此刻正在狂肆地咆哮着,狰狞而可怕。它仿佛也在嘲笑我的痴心不悔。 他这一巴掌彻底打掉了我对他的牵挂,爱怜与浓厚绵长的情意。 前世十年的仰望,五年的缠绵,今世十五年的相思,两年的追寻,全都成为泛黄褪色的记忆。 爱,已在他的反复无常中消磨殆尽。 尹振燚闪身来到我身边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我感觉到我的指尖已有血液流出。 他眼中的那抹寂寞已经全然被毁灭所代替,他从牙齿缝里迸出了几个字:“说,你为何背叛朕?” 听见这话时,我微扬起头拿眼狠瞪着他,我不想开口解释,因为解释没有用,他根本就不会相信我。 我失了身又如何,他不信我在先,侮辱我在后,这万箭穿心之痛远远超过了失身的痛楚。现在,我心已死,失身与否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尹振燚见我不说话,他怒火更胜,仇恨之火在眸中燃烧:“你做了不知羞耻的事,还有脸瞪着朕?” 我依然倔犟的扬起头,不改初衷。 尹振燚看见我的表情后,他抓紧了我的衣领,我的脖子被衣领勒得疼痛无比,脖子上的血管变得粗大起来,脸上的温度骤然上升。 他的右手上扬,五指并拢,他是再准备打我么? 我将眼睛闭上,迎接他的巴掌,反正他刚才已经打过我了,再打一次又何妨? 那巴掌终究没有落到我的脸上,尹振燚将脸凑到我的耳前说道:“你这个贱人,我连碰你都觉得脏。” 我倏地睁开眼睛对他说道:“你若要觉得脏,你现在就放开我,从今以后我们形同陌路。” “哼,放开你,好让你与秦承奕双宿双栖?你以为这皇宫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么?你以为你玩弄的人是谁?朕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朕要你千百倍的来偿还我。” 我用指甲狠挖了一把他的手,指尖上本已凝固的血迹又重新湿润起来,他的手背上被我挖出了一条血痕。 他吃痛稍微放松了对我的钳制,我趁机打掉他抓住我衣襟的手,闪到一旁对他说道:“偿还?我告诉你,尹振燚,该偿还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实在欠我太多太多,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再讨还这些了,我唯一想要的就是离开他。 尹振燚见我逃离了他的控制,他上前来抓我,我一个闪身躲开了。这样躲闪了好几个回合后恼羞成怒的尹振燚出招与我打了起来。 我也不甘示弱,回击起来。 我清楚地知道尹振燚的武功在我之上,可是我这次真的对他绝望了,我要跟他打到底,直到我只剩最后一口气为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三十二章 被囚] 我与尹振燚在龙啸宫的内殿中上上下下打了一百多个回合,内殿的桌子椅子全都被我俩掀翻了,有些还被我们的内力所震碎。桌子上的桌布与床帷被扯得七零八落的。 我俩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所以我们触碰到的东西顷刻间就化为碎片,然后随着我们的身影四处飞舞。 尹振燚见始终不能制服于我,他用了狠招朝我胸口袭来,起初几招我都偏身躲过了,可他手法极快,风驰电掣般朝我逼来。 最后一招我来不及躲掉,他的掌最终打向了我的胸口,我此时本在空中,由于受他掌力袭击,我的身子朝后飞去,我喉头一甜,朝外喷了一大口血,血花四溅,落了满地,我捂住胸口,身子急速往后退去,最终撞向墙壁,发出“怦“的一声巨响。 我的胸口绞痛起来,跟着又向外喷了一口血,染红了我淡色的宫装。我的发髻也因为打斗和撞击全部散了开来。发髻上的花簪掉落下来,触地即碎,发出“叮铃”之声。 我顺着墙壁滑落到了地上,最终瘫坐在了墙边。 尹振燚见我中掌迅速落地上前,他猛地拉住我的手臂将我向他的龙床方向拖去。 我受了内伤根本就起不来,我的唇下已经全被血染红了,下颚处黏糊糊的,衣服上也有浸染了一大片的血渍,而我的嘴里还在不断往外冒血。 我奋力地挣脱他的拉扯,不顾胸前的伤口,撕心裂肺的喊道:“尹振燚,你个混蛋,你放开我!” 尹振燚根本就不理我,也不转回身看我,只将我往前拖去,我用力拉扯之下只听见“喀嚓”一声,手臂处传来锥心刺骨的痛。 我的手臂脱臼了。 尹振燚丝毫不顾忌我的疼痛,依然将我往前拖去。拖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常常的血痕,龙啸宫的地板本是白玉砌成的,纤尘不染,现在上面多了一条血色的痕迹,那颜色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初夏时节,衣服比较单薄,尹振燚一直拖着我,我腿上的皮肤与地板发生强烈摩擦,割的生疼,腿上的肌肤火辣辣的痛。 但是,这些痛又怎能比得上我心尖上的痛呢?怕是百万分之一都是不及的! 尹振燚拖着我越过龙床朝另外一边走去,我的视线被他的身子挡住,所以我不知道他按了一个什么机关,我只听见石头开启的声音,随后我看见离龙床右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墙壁朝内退去,直至一人宽时方才停下。 尹振燚将我拖进了石室。 拖进石室中央时,他停下了脚步,一把放开了我。离了他的支撑,我的身子急速坠往地面。 这时他对我说道:“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让你痛彻心扉,肝肠寸断!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我听见他这话时瞬间想起了师兄,师兄还在他的手上。尹振燚现在固执的以为我喜欢师兄,所以他说的让我痛应该是要去对付师兄吧。 他可以伤害我,但是他却不可以伤害我的师兄,那个温润如玉常常对我微笑的男子,那个陪我走过人生中最孤寂的十五年的男子,他不能够伤害啊。 我撑起身子,仰头问道:“你待如何?” 对于我的质问,尹振燚扯动了一下嘴角:“哼,秦承奕与朕的后妃有奸情,朕罚之乃天经地义之事。” 我摆头说道:“我们没有,判刑要有证据的啊,你人证物证都没有,何以成说?” “朕就是人证,你的身子就物证。” 为了救师兄于水火,我开始口不择言:“我入宫前就不是处子之身了,我入宫时根本就没有检查,那人根本就不是秦承奕。” 尹振燚听见我这话时,他俯身将我提了起来,黑色的瞳孔此时黑得可怕,他的唇角微扬,那笑却苍凉心殇:“想不到,你为了救他竟然这样诋毁自己,不是他是谁?难道是纳兰云沣么?” 我看不懂他唇角的那抹哀伤,也不懂他为何硬要将纳兰云沣扯进来。 说来说去,我不过是政治斗争下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而那个将我推到如斯境地的刽子手就是尹振燚,就是他啊! 我不知道纳兰云沣在这场斗争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但是,我现在不想再跟尹振燚纠缠他的事。 对于尹振燚的胡搅蛮缠,我最终问道:“这个对你来说就有那么重要么?那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你就喜欢得这么表面么?” 对于我的问话,尹振燚给我的答案将我打进了地狱最深处,他说:“对,很重要,我讨厌其他的男人碰你,碰了你的人都得死。” 我怕他会杀了师兄,改了语气,不再那么蛮横,开口劝道:“你可是明君,不要为了一时之怒而坏了纲常法纪,我只是一个渺小的人,而江山社稷却是千秋万代传承下来的伟业,大胜在德,你不能毁了它啊。” 秦承奕的父亲是将军,手握兵权,如果尹振燚倒行逆施对秦承奕处以刑罚,那么秦承奕的父亲又将作何想?如果他父亲再与南王勾结在一起,这江山就风雨飘摇了啊。 尹振燚对我的话嗤之以鼻:“江山如何坐,朕还需要你来教么?” 说完这话后,尹振燚瞬间松掉抓住我衣襟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那石门随着他离去的身影,重重地合上了。 石室内只剩一盏孤灯在那里独自跳跃着。 我绝望地瘫倒在了地上。 泪水终于漫出眼眶,握紧拳头的手捶向玉石地板,这就是我一世执着所换来的结果么? 我真不该啊—— 不该苦练武功离开师父只为寻他,不该与纳兰云沣有那一场邂逅,不该为见他一面而舞那一曲天上人间,更不该为了查找他失忆的真相将师兄陷入这水生火热之中。 有些爱逝去了就终归是逝去了,有些人忘却了就终归不会再忆起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三十三章 折磨] 我收回自己繁杂的思绪观察了一下石室,我借着昏暗的火光看清了石室的构造,这间石室空间非常狭小,最多只能容纳几十人站立,它四面都是高耸的墙壁,连一个透气的窗户都没有。一面墙壁有一扇小门,我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出恭的地方。 尹振燚是想让我在这里面活活憋死么? 石室里什么摆设都没有,我只能坐在地上。由于刚才的奋力挣扎,我左肩关节脱臼了,我咬紧嘴唇,右手扶住左臂猛力一推,只听“咔”的一声,关节结了回去。 随后,是好一阵子的钻心之痛。 带痛楚稍微减轻了一些时我撩开裙子查看了一下腿上的伤,随后就调整好姿势开始打坐疗伤。 * 因为看不见阳光,并且每次从墙角边的小门里塞给我的食物也没什么变化的,所以我根本就无从判断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只是在悃时靠着墙壁睡觉而起。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之中,我恍惚间听见了人声。 我睁开了眼睛,那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是个女人的声音,还是一个声音如莺啭蝉吟般动听的声音,光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出这女子当是一名尤物佳人。 这个声音我还是第一次听,不知是哪宫的娘娘。 “雨儿的身子近来可好些了?” 这是尹振燚的声音,听他说话的声音都像要滴出水来了,带着万分宠溺,我都能想象外面的场景,尹振燚一定是一手扶住她腰一手握着她手,然后在她耳前说的这句话吧。 “回皇上,臣妾身子好多了。”女子娇羞的声音再次传来。 “本来不应该唤雨儿侍寝的,可是朕想念得紧啊。”尹振燚柔声说道。 那女子好似害了羞,微嗔道:“皇上。。。” “雨儿莫不是害羞了?” “皇上老是戏弄臣妾,臣妾不依。” “雨儿不依想要如何惩罚朕啊?” 说到这里时外面安静了一会儿。 “皇上您真坏。”那女子竟然娇嗔起来。 随后,我听见尹振燚有些放浪的笑声,然后便是那娇羞之声和粗重喘息声不断。我甚至还能听见龙床摇晃的声音。 尹振燚他这是在折磨我么?他可真是找对了方法,他清楚的知道戳我哪里我会最痛。此刻的我,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虽然我已决定不再爱他,但是,三十几年的情感积淀,是说忘就能忘的么? 对他的爱早已噬骨,早已烙心,忘记他对我来说就像是将我的肉从骨头上剔掉般疼痛。叫我如何能忘,怎么敢忘? 多少个夜晚,我听见他在外放浪形骸,与人辗转缠绵。 多少个夜晚,我一直伴着泪水入眠,却又在梦中惊醒。 他有那样多的女人,温婉贤淑,明眸善睐,倾国倾城,娇媚动人,每一个女人的心都是系在他身上的,有那样多的人爱他呵,他又怎会在乎一个我呢? 我的心,已凄凉沧桑,已是千疮百孔。 我无数次的抱膝缩在角落,反复吟唱着那几句烂熟于心的歌词:“等下一个天亮,去上次牵手赏花那里散步好吗,有些积雪会自己融化,你的肩膀是我豁达的天堂,等下一个天亮,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我喜欢我飞舞的头发,和飘着雨还是眺望的眼光。”,我的声音干枯而暗哑。 每每唱起这首歌时我总会想起那年夏天我与慕樊一起去三亚看海的日子。 亚龙湾的海水如蓝水晶般清澈透明,椰子林树影婆娑,山水润泽秀美,白色细腻的沙滩让人觉得如置丝绸之上。那时的慕樊曾对我说:“以后我们每年都来这里看海。” 每年都来这里看海?这句话成为了永远也不能实现的诺言! 想到此我的泪水已汇聚成大海,而我的泪腺却早已干涸。 * 今夜又会是一个肝肠寸断的夜晚。 因为,我听见了衣服撕裂的声音,最近这两日,尹振燚不知道是欲求不 满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好像玩起暴力来了,竟然开始撕扯衣服。 “皇上。。。” 我听见一个有些胆怯的声音,听着有点像楼碧柔的声音。我从她的声音判断出她应该是在摄摄发抖。 “闭嘴!”尹振燚低吼道。 接着又是一阵“撕啦”之声,跟着是寂静一片。 我在石室内细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楼碧柔叫了一声“啊——” 听见她有些凄惨的声音,不知为何,我也开始心惊肉跳起来。 紧接着,我听见了尹振燚低沉的喘息声。 “啊——好痛。”楼碧柔又叫道。 我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部都竖起来了。尹振燚这是在干什么? “闭嘴。”尹振燚有些恼怒的吼道。 又隔了一会儿,我听见楼碧柔带着哭泣的声音说道:“皇上,您弄痛臣妾了。啊——” 尹振燚这次没有再说话。周围,突然之间全部安静下来了,一点声响都没有。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我预感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果然,一阵狮吼传入我的耳朵:“给朕穿上衣服,滚回你的景华宫去,滚——” “可是臣妾没有衣服穿了。”楼碧柔哭着说道。 “滚——”尹振燚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迸出了这一个字。 石室外传来了一阵地动山摇的响声。听着好像砸烂桌子的声音,尹振燚为何要砸桌子?难道楼碧柔不能很好的满足他么? 当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他砸桌子的原因时,石室的门忽然打开了,外面明亮的灯火刺痛了我的眼睛,蛰得生疼。我条件反射般的用手挡住了我的视线。 顷刻间,有人拽住我的手,将我拖出了石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三十四章 侮辱] 尹振燚将我拖到寝殿中央时就放开了我的手。 我坐在地上四处环看了一下,发现寝殿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骸,有断木,有碎瓷片,有碎玉,有桌布,还有被撕裂的衣衫。 环顾完四周后,我才将视线停在了尹振燚的身上。他身上只披了一件明黄色的丝质睡袍,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着金色的光,他乌黑柔亮的发散乱在身后,胸前的肌肤有一大片是露在外面的,腰处只用一根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修长的腿露在外面的,连春光都包裹不住。 他的脸上看不出愤怒的情绪,难道这一屋子的东西不是他砸的? 要是以往,我看见这样的场景时肯定会忍不住喷鼻血,可是我现在丝毫没有这样的心情。因为我还不知道尹振燚为何发飙呢,他不是性致正浓么? “起来。”尹振燚冷冷开口道。 听了他的话后,我从地上站了起来,上次受的伤我已经调养好了,现在要让我跟他打,我至少能打二百个回合,再打不赢我就咬他。 站起来后,由于身高差的关系,我的视线刚好与他的脖子平行,而我并未抬头看他,只是一直将视线放在他的脖子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告诉朕,你与秦承奕的关系。” 尹振燚的语调淡淡的,但是我却觉得他是在刻意压抑。 我回道:“他是我的师兄。” 骗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随便一查便能知道,我要克制自己的脾气,不能忤逆他,不然他会将气撒在师兄的身上的。 “师兄?你有几个师兄?”我虽然看不见尹振燚的表情,但是我能听出他话中的语调,那之中暗含嘲讽之意还有一些几不可闻的酸意。 “只有他一个。” “你师从何派?”尹振燚问这话时又恢复了平淡的语气。 “没有派别,我们从小住在南昭国的紫苑山上。” “你们从小?”尹振燚抓住了我语句中的关键词眼问道。 “是的,我与师兄一起长大,在紫苑山上住了十五年,前些年才下山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他说这些,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让我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所以说,你们已经有十五年的感情了?”尹振燚话中的酸意又显现了出来。他是在吃这十五年的味么?可谁让他忘记我,谁让他不来找我?而我,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寻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我平静的回道:“是的。” 我的这句话后是长久的沉默,我的头依然没有抬起,一直对着他的脖子。我看见他喉结开始上下滑动,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如若朕杀了他,你会怎样?” 听见尹振燚这话时,我倏地抬头看向了他,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眸里寒霜一片,与他的声音如出一辙,像是尘封了千年的冰层般那样寒冽。 他杀了师兄,我会怎样? 我会杀了他,然后再自杀。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尹振燚又说道:“朕不提秦承奕你就打算一直对着朕的脖子说话么?” 我跟着又垂下头低下眼睛缓缓的回道:“是的。”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再看他,一个从来都没有真心相信过我的人我为何还要再看? 尹振燚忽地用手捏住我的脸颊,逼迫我的脸朝向他脸,他力道极大捏得我的牙齿有些犯酸,嘴里冒了些酸水出来。 我的脸虽然朝向了他,但是我的眼睛却偏向一方,他有脾气就将我的眼珠子挖出来朝向他。 “你一个供他人寻欢的舞姬竟然还敢在朕面前摆脸色,你以为朕当真没有办法可以治你么?” 尹振燚这话再一次深深的伤害了我,这一次不仅伤的是心还有灵魂,他竟然如此讽刺我,他可知我是为了谁才成为舞姬的么?想当初我费了多大的心力才跳了那么一出飞天之舞,而跳那之舞却仅仅只是为了见他一面呵,现如今他却拿这个说事。 在他的眼里,我不过是一个低贱下着的舞姬,我的存在完全就是为了取悦他人。他一直是这样看我的吧,枉我还一厢情愿的以为他对我还有些许的情谊。 现在看来那些完全就是假的,就如纳兰云沣所说,他一直都在逢场作戏。作戏而已。 这种人完全不值得我再为他付出,刚刚还想着不要再忤逆他,可是现在我做不到了,今日我就要将覆水悉数收回,我将眼睛转向他说道:“皇上你权力大过天,又怎会没有方法治我呢,你可以再用板子打我,再用碎瓷片杀我,再用手勒住我的脖子让我窒息而死,你可以想尽千方百计来折磨我,不过,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现在的我只是行尸走肉而已,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所以,当你用完这些方法后,你会发现,这些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我这话大逆不道,尹振燚的发火当在预料之中,我清晰的看见他眼里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他牙关紧咬,捏住我嘴的手劲道已近疯狂,我在内心嘲笑道,我的牙床应该很稳固的吧,当是不会脱臼的。 当我以为他会捏碎我的脸时,他倏地一下松开了他的手。 他朝我轻笑道:“梅映缇,朕会让你跪在地上求朕的。” 我明明白白的用眼神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原谅他,也不会再向他屈服。 随后,尹振燚将我推回了石室,临走之前他还不忘侮辱我:“记住,你舞姬的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他说完后身影迅速消失,石室之门自动关闭。 舞姬,这两个字挖空了我所有思绪。这二字竟然成为了他嘲笑讽刺我的最佳武器。 我真是错得离谱,错得荒唐啊! 回想前世,每当单位有文艺汇演的时候慕樊都会去单位看我表演,他曾说,我的舞姿是天下间最美丽的画卷最动人的诗歌。而今,他却如此羞辱于我,我又情何以堪? 早知如此,两个月前我又何必舞那一曲天籁之音呢? ~~~~~~~~~~~~~~~~ 开水今天要出去,英雄那文下午回来再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三十五章 分析] 被关在石室里的这些日子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整理了一下。 害我的人是月悠然,她的幕后主使应该是太后,因为让我再舞之人是太后。但是太后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太后又怎么知道我与师兄的关系,难道说那日尹振燚问我话时有人偷听到了,这人不是刘全,小李子就是华珍,他们其中肯定有一个人是太后的人。 太后诬陷的是我与师兄,她的目的不是我就是师兄,如果是我的话,她的目的应该是让尹振燚讨厌我,甚至最好杀了我。那她为什么要让尹振燚讨厌我呢?难道他察觉出来尹振燚对我有别样的情愫,而她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呢? 如果她的目的是师兄,那这事可能跟朝政有关,难道她跟秦将军有仇?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我与月悠然的相识纯属偶然,难道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么?这就是我与慕樊的劫数么? 太后未免也太狠了些,他造成我与师兄的假象也就算了,她竟然还真破了我的身,看来她是想要釜底抽薪,不给尹振燚任何怀疑的机会了。因为主谋是太后,所以我这次是吃定这哑巴亏了,尹振燚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虽然莫名其妙的失了身,但是我并不是古代女人,不会因为这个就要死要活,更不会以这事为耻,因为我问心无愧。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师兄,尹振燚在吸食人血的环境下长大,导致他多疑善变,高深莫测,再加上他行事手段狠辣,我真怕他会用酷刑去对付师兄。尹振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临走前我说的话他肯定也想过,所以他肯定不会杀了师兄,但是他一定会让师兄生不如死的。 我实在是太对不起师兄了,让他背了这莫须有的罪名。我现在后悔了,我真不该下山来找慕樊,也不该来金林,跳那什么劳什子舞,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那么师兄他也会好好的。他会精忠报国笑傲沙场,成为一代名将。 我毁了他的人生,毁了他的一切,我真的该死,我真的该被千刀万剐。 自从那日尹振燚发飙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招人侍寝了。我又恢复了不知白天黑夜的日子了。 “轰——” 一阵声响后,石室的门打了开来。我怕再次被尹振燚拖出去,所以这次我并未用手挡住外面的光线,只任由强烈的光刺痛我的眼。 尹振燚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因为背着光,所以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他低声命令道:“出来。”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外走去。我头发散乱,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和破洞,与这狼狈截然不同的是,我依然精神矍铄。 我的精神抖擞似乎激怒了尹振燚,他的剑眉已经开始扭曲了。 他一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的眉毛渐渐展开,扬了扬唇说道:“很想念你的师兄,对吧?” 我一听这话,耳朵提了一下,觉得有些蹊跷,心下焦急,忙问道:“你把他怎样了?” 尹振燚看见我焦急的表情后,扯了一下唇角说道:“想知道怎样?那你就像这宫里的其他女人一样,伺候好朕,朕就告诉你。” 像其他女人一样伺候他,以他为天,对他顶礼膜拜,一起争宠吃醋么?怎么可能?我才不要他那碰过其他女人的脏手再来碰我。他已经伤透了我的心,我已不再爱他了,爱他太累太揪心。 我心底抗拒,但是却没有说话只是别过头不再看他。 他用手掰过我的头对我说道:“不愿意么?” 我用力挣脱开他的钳制别过头去。 尹振燚对我的忤逆不以为然,只是哼道:“哼,等一下你就会心甘情愿的愿意了。” 我将头转了回来问道:“此话何意?” 尹振燚挑了挑眉对我说道:“朕知道你很是想念你的师兄,所以朕现在就带你去看他。” 看师兄?为何我的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说完也不等我反应就提步出了寝殿,我紧紧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出了寝殿后我才发现,现在外面黑得深沉,不知什么时辰了。 皇宫的夜晚,寂静得可怕,狭长的甬道中只有我与尹振燚二人,我听见风穿过高墙的声音,发出了簌簌声。尹振燚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周围空气的压力在逐步上升。 今晚没有月光,夜太浓太黑,好在我眼力不错,不然根本就看不清方向。 我跟在尹振燚的后面兜兜转转,一路上,我用心的记下了方位。过了好久我们才进了一扇宫门。宫门外有重兵把守,守门的士兵看见尹振燚后,跪地请安到:“皇上吉祥。” 尹振燚点了点头后朝里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 这座宫殿的高度要比其他的宫殿矮很多,就像现代的平房一样。宫殿内四处都有站岗的士兵,他们手持长矛蓄势待发。 我跟着尹振燚进了其中一个房间,房间里的墙壁上有火把,虽然不是很亮堂,但也能看清楚东西了。 尹振燚一直朝里走去,到了尽头的时候,我发现那里有一扇铁门。尹振燚吩咐守门人打开铁门。我与他走了进去。 走进去以后,当我看见牢里的场景时,我吓得捂住了嘴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三十六章 酷刑] 只见牢房正中有一个木制十字架,那上面绑着一个人,他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头耷拉着,眼睛是闭着的。他身上的囚服已经破烂不堪了,囚服上面血迹斑斑,他的裤子上到处都是破洞,血不断地向外渗着。血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 他可是我那风度翩翩的师兄? 我扑了过去,跪在了师兄的脚下,用手颤巍巍地在他身上描摹,因为怕他痛,所以我的手根本就不敢触碰他的身子。我仰头痛哭道:“师兄,师兄,我是月儿啊,你睁开眼看看。” 我的哭声对师兄一点用都没有,他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那双满含关爱温柔似水的眼睛为何不再打开?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我根本就不敢摇晃他。 我继续哭道:“师兄,你醒一醒,我是月儿啊。” 师兄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让他醒来。”我的身后传来了尹振燚的声音。 我听见这句话时迅速的爬了起来,转过头时发现有一个侍卫手中已经拿了一瓢水,我准备闪过去拦住他,但是尹振燚倏地的一下到了我跟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情急之下大喊一声:“不要——” 结果,“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那一瓢水全数泼到了师兄的身上。 师兄的身上已经有很多深可见骨的伤口了,这样用水泼他,他的伤口岂不是更痛? 我内心绞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尹振燚扇了一巴掌,但是我的手却被他握在空中,他将我的手拿至一边怒瞪着我:“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打朕?简直无法无天!” 他说完将我一把推了出去,我踉跄了好几步方才站稳。 我不再理尹振燚,直接去到师兄的面前,准备去解开绑住他的绳子。 尹振燚看见我的动作后,又闪身来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拉离了木桩,我在他手中狠命的挣扎。这时,我看见师兄的头动了一下,我提了气一把推开尹振燚掠到师兄跟前问道:“师兄,你觉得怎样?” 师兄费力的说道:“还好。”他的声音气若游丝。 我的泪水倾泻而出,我说道:“师兄,月儿对不起你,月儿该死。” 我一面说一面用拳头捶打着自己,因为打得狠力,所以发出了“怦怦”声。 师兄见我自己折磨自己,他用力的抬起了头说道:“月儿莫哭,你莫要这样,师兄会难过的,我没事。”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加起来不下百处,有些是鞭伤,有些是刀伤,有些是烙伤的。我的眼前已然模糊,看在眼里全是血淋淋的一片。 天啊,尹振燚他还是个人么?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师兄? 我转回头朝尹振燚骂道:“你还是个人么?你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尹振燚听见我的骂声后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发火,他只是扯了一下嘴角说道:“他碰了朕的人,没有死已经算是最好的待遇了。” 我听见这话后,气血上扬,直冲百会穴,我尖声怒骂道:“尹振燚,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都说他没碰了。” “你不配拥有她。”这时,师兄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转回头看着师兄,师兄那明媚的眼睛正看着我,眼里的爱意与宠溺分外明显。师兄他为何也要如此执着?我到底有什么好? “哼,朕不配,难道你就配么?给朕打。”尹振燚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一听尹振燚又要开打,直接转回身挡在师兄的前面说道:“你敢!” “不敢么?”尹振燚说完直接闪身来到我的身边,他迅速用手点了我身后的穴道,让我使不出任何内力。 站在旁边的侍卫已经手持鞭子了。 “啪——”我看见那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师兄的身上,犹若毒蛇般的鞭子缠绕在师兄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那感觉就像钉了数颗钉子在我心上一般。 我奋力的挣扎着,想要冲到师兄的身边去护住他,可是尹振燚却死死拽住我的手,让我动弹不得。 “啪——”又是一鞭。 我心中悲恸无比,歇斯底里般开始胡乱挥打尹振燚,脚也开始乱踢,我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而拉伤了肌肉,但是我却丝毫不管,一直用力的打着他。 尹振燚左右闪躲着,我只有很少几拳打在了他身上。 后来,我心一急踮起脚尖,对着尹振燚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我咬破了他薄薄的衣衫,我感觉他肩上的一块肉已经掉落于我的嘴中了,血腥味顿时充斥着我的整个唇腔。 尹振燚吃痛,将我猛力拉离身边,推了我一把,我趔趄了几下倒在了地上,我离了束缚迅速站起身直接挡在了师兄的前面。 那侍卫收势不及,这一鞭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身上。 “啪——” 一鞭过后,我霎时觉得皮开肉绽,那痛贴在了身上,无论如何都不能拔出,这就是切肤之痛呵!我才挨一鞭就痛成这样,师兄他该有多痛? 那侍卫急忙收住了鞭子,赶紧跪在了地上,等候尹振燚的发落。 尹振燚的眼睛也瞪大了一些,他恐是没想到我会去拦鞭。他来到我身旁,将我扯走了,嘴里说道:“朕会将你刚才咬的这一口悉数还在秦承奕的身上。” 他说完不等我反应直接朝跪在地上的侍卫吼道:“继续给朕打!” 那侍卫即刻起身继续开打。 鞭声又传进了我的耳朵,声声刺骨。 尹振燚他是一定要拿师兄出气的么? 我握紧双拳用力摇摆着头,哭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师兄?” “朕不是告诉过你么?” 好,不就是伺候他么?答应他便是! 我恨声说道:“我答应你。” “你的态度如此桀骜不驯,让朕觉得你似乎没有太多的诚意。” “啪——”鞭子声再一次响起。 我收了收眼泪双腿很自然地跪了下去,仰头朝尹振燚说道:“我求你,我求求你,让我伺候你吧,我是心甘情愿的。” “月儿,不要。。为了师兄。。而委屈了。。自己。”师兄费力的朝我说道。 “啪——” 我一把抱住了尹振燚的大腿,哭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了,求你了。” 尹振燚扬了扬眉说道:“哼,你以为朕会碰你这个不洁的贱人么?” 我已经不在乎他说的话了,被他骂一下而已,侮辱一下人格而已,好过用鞭子打师兄啊,我在他脚下点头附和道:“对,我是贱人,我水性杨花,我恬不知耻,我人尽可夫,我丧真失节,我是没人要的下贱坯子!你放过他吧。我求你了。” “哼,替朕沐浴,朕高兴了自然也就答应你的请求了。” 我一把抹干了脸上的泪水,说道:“好,好,我一定伺候好。” 尹振燚看见我点头后,他朝那侍卫吩咐道:“可以了。” 那侍卫停了下来,拿着鞭子退下了。师兄因为这一顿鞭子又晕厥过去了。 尹振燚迅速的掉转身出了牢房。 我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师兄。 “你还想他再多挨几鞭么?”尹振燚的声音从我身后飘了过来。 我迅速的收拾好眼泪,转回身跟在尹振燚的身后离开了牢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三十七章 沐浴] 尹振燚这次带我来的地方不是龙啸宫而是养心殿。 这个地方我来过一次,殿内的结构我比较熟悉,尹振燚到了殿内后就直接朝御书台左侧方的一扇门走去。 我跟着他进了那一扇门,进去以后,我就呆掉了,盯着房内一直没能回复神智。 里面的设施完全就是一个现代化的浴室。正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玉质浴缸,白色的玉面被打磨得光滑鲜亮,看上去圆润舒适,浴缸的上方有阀门,再往上竟然是熟悉的淋浴花洒,尹振燚他竟然在养心殿里搞了上下水,他还真是会享受生活。只是那热水是怎么来的?他该不会自己生产了一个太阳能热水器吧? “放水!”尹振燚朝我吩咐道。 我接受到命令后,条件反射性的就上前去到阀门处朝左掰了一下,水汩汩的流了出来,我用手摸了摸水温,发现水温正合适。 我抬起身来等水慢慢放着,要放满这一浴缸水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尹振燚这时忽然闪至我身边,他一把捏住我的嘴巴,我心里有些发毛了,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捏人嘴巴,他又要发什么癫? 我看向了尹振燚,他的眼里竟然露出了杀意,他眯了眯眼问道:“你怎么知道开这个阀门就可以放水,你怎么知道往左边推就是热水?” 尹振燚这话一出,我的心陡然凉了半截,心直直往下坠去。刚才光顾着感叹设施的精美了,居然忘了这是现代的东西,这里是没人知道的。怎么办?要如何圆谎?我现在一定不能死,因为我要救师兄。 “感觉。”我给了他一个非常模糊的答案。 尹振燚将我的头仰了起来,他逼视道:“感觉?” 我强制性的压制住内心的慌乱,镇定的回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这么一种感觉,它好像一直存在于头脑中一样,让我不知不觉就付诸行动了。” 我将那夜尹振燚在屋顶上对我说的那段话说给了他听,他应该还记得,这句话说出来后,他应该会放过我的。 果不其然,尹振燚在听见这句话后终于放开了我的下颚。 他眼中的杀意渐渐敛去,恢复如常后他说道:“更衣。” 更衣?他是要我帮他脱衣服么? 我顺从地走到他面前,抬手去解他衣领上的盘扣。他怎么穿了这么复杂的一件衣服,那么多扣子,太繁杂了。解开扣子后我就去松他的腰带。脱掉外袍后,我接着三下五除二的就脱了他的亵衣。我看见他肩膀处被我咬掉的那个地方,那里血肉翻腾,我的心居然抽痛了一下。我竟然还在为他心痛,我就那么下着么?他活该被我咬! 尹振燚身材标准壮硕康健,他的身体我又不是没见过,所以在他面前我一点都不觉得害羞,连脸都没有红。 但是,我的这个反应好像又激怒了他。 他讽刺道:“怎么?看过太多男人的身体了,所以一点都不害羞?” 我的心已若枯井,死灰一片,我麻木的回道:“那皇上要我怎样做呢?是娇羞掩面,还是嗔怪怒骂呢?皇上说的我一定照办。” 尹振燚听完后“哼”了一声就直接进了浴缸。 我四处看了看,在浴缸的旁边我找到了一条干净的布巾。我蹲在他旁边,将布巾在水里蘸湿后就往他身上擦起来。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一处看,我的手也只在一处擦拭着。 “你是打算将朕胸前的这一块皮肤擦破,对吧?” 我顺口就回道:“皇上想要擦哪里呢?” “全部。” 我低眉顺目道:“好的。” 我回答完后就将他的身体挨个擦拭了一遍,只是绕过了肩膀处的伤口。我神情专注,就像正在擦拭一件工艺品一样。 我擦着擦着,尹振燚突然一把抢掉我手中的布巾,将布巾扔到了浴缸里,布巾在水中四处飘荡着,他刷地的一下站了起来,水花溅了我一身。他打开花洒,开始猛冲自己的头。肩上本已干涸的血迹又开始渗起血来,淡淡的血水顺着他的腿滑进了浴缸之中,就像那红色的罂粟花一样,唯美却带着撩人的伤。 我的眼皮又开始跳动了,他真是比那变色龙变得还快啊,我哪里又惹到他了,为什么我做什么事他都觉得不满意呢? 尹振燚忽然俯身用他的大手一把将我拧进了浴缸之中,花洒上洒下来的水将我身上淋得湿透了。水浸入了鞭伤之中,我只觉得胀痛难耐。 我恼怒的问道:“你干什么?” “你是做惯了这种事情么?为何你都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娇羞模样?” “我刚才征求过皇上的意见了,但是皇上并未要求我这样做,所以我没有做娇羞状。” “那你现在就做给朕看。” 他话音刚结束,我就低头咬唇侧过脸,抬手用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他身,嗔道:“皇上,你真的好讨厌哦。” 尹振燚他一手拉住我的手,一手攫住我的脸,将我的脸朝向他,此刻他的脸上全是滚滚而下的水珠,他的头发湿湿的粘在一块儿,他的鼻子与薄唇上也挂着晶莹的珠串。 “你还真是训练有素啊,朕是否应该为减少时间调教你而感到欣喜呢?” 他出口的话中,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挖苦寒酸,他这个衣冠禽兽。要是以前,我早忍不住爆发了,可是现在在他的千锤百炼之下,我已经坚不可摧了。 我朝尹振燚媚笑道:“不训练有素,怎么敢到皇上跟前儿来伺候呢?” “哼,终于露出你的本性了?” 我继续放嗲声音说道:“那是啊,不知皇上您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不喜欢的话,要不我再改变一下风格,您看下面这几种,火辣热情的,清纯可爱的,高贵典雅的,妖媚放荡的,怯懦胆战的,欲迎还拒的,花样层出不穷任君选择啊。” “你——”尹振燚终于吃鳖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剑眉皱成一团,厌恶的看着我。 我扯了一下唇角,挑了一下眉,懒得看他。 尹振燚命令道:“滚出去。” 我得了赦令一下子就出了浴缸朝门外走去。 “谁让你出去了?” 我站在原地不再走动,我转回头说道:“麻烦皇上您下次传达命令的时候说清楚一点。时间、地点、人物、干什么这几大要素请一并讲清楚。” 尹振燚一个飞身来到我的身边,他身上的水花溅了我一脸。 “替朕擦干。” 他嘴中只吐了这四个字出来。 我抹干脸上的水渍后找了块干净的布巾,将他身上的水一一碾干,接着将他的头发一并擦拭干净。一切完毕后,我将他刚才穿的衣服拿起来,准备往他身上套,这时他哼道:“你让朕穿沐浴之前的衣服?” 我不耐烦的说道:“那你告诉我穿哪件啊?” 尹振燚用手指了指,我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有一件蓝色丝质睡袍,我走过去把睡袍拿了过来,为他穿上。我将睡袍给他穿得服服帖帖的,然后把腰带系得紧紧的,以免他再春光外泄,动作一气呵成异常连贯。 当我刚帮他穿完睡袍的时候,他竟然一把抱住了我,他用力地将我圈在怀里,让我差点无法呼吸了。 我现在非常的抗拒他,我不喜欢他的触碰,我用手猛力的推他,他刚才封了我的内力,我现在使不出内力,只能靠自己原有的力气。 他是想我再咬他一口么? 他发现我在抗拒时,他俯身吻向了我,我在心里嘲笑着,他在那样伤害了我以后难道就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弥补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不会再原谅他,永远都不会。 我一口咬住了尹振燚的唇,我的口中顿时充斥着血腥味,尹振燚吃痛,唇离开了我,他怒道:“你是狗变的么?” 他说完将我往外拉扯,出了浴室后,他直奔御书台,按了桌上的那个机关,御书台后的石门打开了。他将我扯了进去。 他将我拉到他的化学实验室来干什么? 他一路拉扯着我穿过实验室再往里走去,我发现那里面竟然还有一个房间,而这个房间里有桌子椅子,还有一张木制大床,跟现代的床有些相似,只少了床垫而已。 他将我扔上了木床,随之就朝我逼了过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三十八章 枪伤] 我滚向一边躲开了他,我朝他说道:“你不是嫌我脏么?” “少废话。” 他说完后就过来抓我,我在床上四处翻滚着,躲着他,但是我最终还是难逃魔掌,他一把抓住我。我用手猛力推他,然后从他的胳肢窝下钻了出去,他迅速从床上起身来抓我,我朝实验室跑去,我跑到实验室后在石门背后拿了一把枪,握在手中。 我将枪对准他说道:“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尹振燚听见我的话后,他鹰般锐利的眼眸中闪过利箭,他怀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枪?你究竟是谁?原来你第一次看见这东西时就知道它是枪了,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他说话的同时脚步在向我缓慢移动。 我心中只有屈辱哪里还管得了其他,我双手握枪瞄准他威胁道:“我谁都不是,你不要过来,否则我真的开枪了。” 尹振燚根本就不听我的话,他眼中的利箭已然离弦,他快速朝我掠了过来,我情急之下一扣扳机。 “怦——” 子弹飞出了枪膛,如破竹之势直奔尹振燚而去。 “啊——” 尹振燚低低的的叫了一声后抬手捂住了左肩,血从他的手指缝间流了出来,顺着他的手背缓缓下落。那血印在蓝色的睡袍上,犹若暗夜间傲然绽放的黑玫瑰,带着伤逝的哀愁。 他往后大大的退了几步,身子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我眼睛一瞪,瞳孔一缩,手一松,手枪急速掉落于地,我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尹振燚,我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他怎么没有躲开?他怎么可以受这一枪? 我愣了一会儿后才快速奔到尹振燚跟前,问了一句傻话:“你中枪了?啊?” 尹振燚的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他的眼睛闭了闭,随后又睁了开来。眸中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听见我的问话后,他看了看我并未说话。 我以为他是痛得说不出话来,结果他却单手将我推到在地,他沉沉地身子压在了我的身上。 他做这个动作,傻子都知道他要干嘛,我焦急万分怒火攻心,直接朝他吼道:“你不要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处理好枪伤。” 尹振燚的嘴巴已经有些泛白了,他的额头上有好多汗珠,有一些还滴了下来,落在了我的唇上,咸咸的涩。 他听见我的吼声后,他的眼眸中竟然升起了些许情意,他启口说道:“知道心痛了?” 我别开头回道:“谁心痛了,你死了都活该!” 尹振燚扯动了嘴角轻笑道:“真是心狠呵,那就让我死在牡丹花下吧。” 说完,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由于用力过猛,他左肩上的伤口也被牵动,血喷涌而出,滴在了我的衣服上面。 他这是在干什么?故意让我心痛么?这个男人是想用苦肉计来换回我对他的爱么?他可真是会算计! 我排斥地喊道:“尹振燚,你住手。” 尹振燚根本不听我的吼叫,只一味的撕扯我的衣服。我的衣服被他撕成一片一片的了。我知道他动机不纯,可是我却不敢推他,也不敢打他,我骗不了我自己,我还是依然那样爱他的呵,以至于害怕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可如今,我却亲手伤了他。 尹振燚很快就将我身上的衣服除去了,我的身子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他看见我光洁如玉的身子时他的眼眸中立刻燃起了浓浓的情欲,而那浓情之中却有一点黯然神伤。 他抬了抬手,用指腹游走在贯穿我身上的那条鞭痕上,他触碰过的地方有些灼痛,那是他指腹上的温度带来的。 “你竟然替他挨鞭,我伤了他,你的心就那么痛么?嗯?” 他的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哀愁,像那绝地苍狼站在荒凉的旷野中哀鸣嘶叫。 师兄挨鞭我当然心痛,可是我更心痛的是打我师兄之人竟然是他!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我的泪却溢满了眼眶。 尹振燚俯身吻上了我的伤口,他所经之处带过了一阵刺痛。 吻完过后,他单手支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滑向了腰间的带子,他修长的手指将那腰带轻轻一扯,睡袍瞬间松了开来,细腻滑爽的丝绸顷刻间滑落他的肩头。 我清晰地看见了他左肩上的伤口,上面那个伤口是我咬的,下面那个伤口是我打的,伤痕累累,被我咬伤的地方由于温水的冲洗又开始往外渗血,枪伤处的皮肉已经全部绽开了,伤口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血痕。 溢满眼眶的泪滚落了下来。 我终于掩饰不住的低声哭诉道:“你能不能先治伤,你这样会失血过多的。” 尹振燚听见我的话后竟然朝我笑了笑,那笑带着蛊惑,带着迷情,带着不可抵挡的致命诱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不能。” 他迷梦般的眼神将我深深吸附,我忘了呼吸,忘了挣扎,忘了劝阻,只一味沉溺其中。 而他在此时扶了扶我的身子,缓缓进入了我。 强烈的不适感将我从梦中惊醒。 我直盯着他的伤口处,眼神未曾挪动一分一毫。 他的伤口由于起伏动作而一张一合,每次一合就会渗出很多血来,那血攒成大珠串时就会滴落成行,每一滴都印在了我的身上,我能感觉那沸腾血液的温度。 它炙热而狂烈。 我将视线移至尹振燚的脸上,他的发微湿卷曲,发梢轻扫我身,带过一丝凉意,他的神情专注而投入。我的眼再次模糊一片。 他看见我的反应后自嘲道:“你为何哭呢?是我没能满足你么?要不,我再卖力点?” 我摇着头,喉间哽咽发不出声响,我艰难地说道:“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这样不好么?” “不好,一点都不好!尹振燚,你这样太折磨我了,你感觉不到我的心在痛么?”我再也不要隐忍了,我受不了了。 尹振燚听见我的话后轻蹙眉头:“痛?你的心也会痛么?那我的呢?我的就不会痛了么?” 他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引向他的胸口处,他苦涩的说道:“很痛,知道么?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为什么?明明彼此相爱的人却要互相伤害?直至此时我才知道尹振燚对我的爱有多么的强烈与狂热,但是,他的爱太强烈了,就像火焰一样,灼伤了我的心,他的独占欲也太强了,以至于他才会如此的伤害我。 他就不能真真切切毫无杂念的爱我一次么? 我的泪水早已泛滥,我点头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体会不到我的痛。我自己都不明白呵,初次见你的那一次起,你就深深的植根在了我的心底。好奇怪,我好像认识了你千百年一样,明明不认识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呢?牵着你的手时我就觉得莫名的安心,看见你怜爱的眼光时我就觉得自己内心的那块空缺已然完整。所以,我害怕失去,我变得患得患失,当我看见其他男人觊觎你美好时,我的心就会痛。我就只想到了毁灭。” 听到这里时我终于动情的喊道:“慕樊,慕樊,我是映缇啊,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你怎么可以?” 尹振燚听见我的话时,他疑惑了,万般不解地问道:“你叫我什么?什么叫我忘了你,难道我以前认识你么?” “白慕樊,你的名字叫白慕樊啊,你是我的老公,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可以将我从你的记忆中拔除?你怎么可以?”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尹振燚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他费力的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自言自语道:“好像中枪的人是我,不是你吧。” 看见他的表情后,我开始自责起来,我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他还是不记得我。 算了,现在不是说记忆的时候,我现在应该将他弄起来去治伤才对,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如果他就此死去的话,那么说什么也都是没用的了。 我放柔了声音说道:“我们起来,治枪伤,好不好?” 尹振燚说道:“还没完呢?你这个女人就不能专心一点么?真是不解风情呵,你若不专心我就再来一次。” 他是不是有毛病啊,现在这样的场景我还专心得了么?还能有风情,我没疯掉就是好的了。 我提高了声音说道:“你硬要不分场合么?” 尹振燚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他轻笑道:“下次,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我总不能每次都受伤吧。” 为什么他要如此执着?对我来说,还有什么能比他性命更重要的? “你起来治伤,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么?” 尹振燚却摇头说道:“你的话太不可信了。你的话太多,我决定封住你的嘴。” 他说完,俯身吻上了我的唇,他的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温度低得可怕,就跟冰块似的,但是他的情却是火热的,融化了我所有的怨恨,痛苦与愁伤。 我开始回应他的吻,他在感觉到我的回应后吻得更加深沉了。他的舌头滑了进来,我感觉他的舌头冰凉无比,我眼角的泪水再一次滚落成行。 他吻完我的唇后又吻向了其他地方,我身上到处都是他的血,我的心一直不停地抽痛着。 过了好久,他才将自己的激情燃烧完,完事后的他忽然就倒了下去。 我吓坏了,赶紧起身扶住了他,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急迫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了?说句话啊。” 他缓缓睁开了眼轻轻的说道:“死不了。” 听见死字时,我的心头没来由的排斥,我威胁道:“你要敢说死,我就跟你没完,追到地狱我都要去鞭尸!” “鞭尸?呵呵,这么狠的啊。”他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我又吓了一跳,摇了摇他喊道:“尹振燚?尹振燚?” 他闭着眼说道:“累了,休息一会儿再取子弹出来。” 取子弹?对呵,在医术如此落后的古代,没有麻药没有精湛的外科技术,要取出子弹该有多痛? 他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三十九章 取弹] 尹振燚在我怀里躺了一会儿,我一直抱着他,神情有些木然。 “你打算这样一直抱着我么?”尹振燚突然在我怀里问道。 “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说要休息一会儿么。 “你这样抱着我,我有些热血沸腾啊。” 我听了尹振燚的话后才突然想起,我好像没有穿衣服,而且我还将他搂得死紧,他的脸整个贴在我胸前,我的脸忽然一下红了起来,真是太囧了啊。 我一把推开了尹振燚,在地上找了两块比较大的衣服碎片,一块围在上身,一块系在下身,我弄好后将尹振燚的睡袍拿起给他穿上,只露出了左肩在外面。 我在为尹振燚穿衣服的时候,动作谨慎,我害怕碰到他的伤口,我的余光察觉到尹振燚一直在用灼热的眼神望着我,我的脸不自觉的又红了起来。 “你现在的装束,很好看,很有创意。”尹振燚的声线沙哑而性感。 “谁让你撕了我的衣服。” “你不顺从。” 我将尹振燚扶了起来,他起身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眉头皱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又多了起来,他应该很痛吧,子弹没入肉里的感觉应该是锥心刺骨的感觉吧。 我扶他进了内室,让他躺在床上,整理好后我问道:“现在怎么办?要唤御医前来么?” “不行,御医来了这事就瞒不住了。我这里有药箱,我自己可以取。” 对呵,皇上受伤,这事可是非同小可,若真要查起来,也是很容易的事。 “药箱在哪里?” “床尾木柜子里。” 我走到柜子处,打开柜门,在里面找到了药箱,我将药箱提到床边,没听他吩咐就打开了药箱,药箱里面有纱布,镊子,尖刀,酒精,碘酒,棉签,止血药,绷带,所有医用物品应有尽有。尹振燚是准备随时受枪伤的么? 尹振燚正准备告诉我如何用时,我已经打开了装碘酒的瓶子,我拿了几根棉签蘸了碘酒,我偏头问道:“需要咬住什么东西么?” 尹振燚的眼神中明显带着疑惑,他肯定是在奇怪,我怎么知道要用碘酒来对皮肤进行消毒。但是他这次却没有再问我,他听见我的问话后回道:“你的手,可好?” 我想都没想直接将手伸到他的嘴前,示意他让他随便咬。 尹振燚挑了挑眉后,将唇凑到我手前吻了一下说道:“这样就好。” 我白了他一眼后说道:“忍着点,会有些痛。” 尹振燚笑了笑,没说话。 我将棉签从伤口最里面开始消毒,然后一圈一圈往外涂去。尹振燚一直没吭声,他些微颤抖的身子告诉我,他其实很痛。 我消毒完皮肤后,把尖刀和镊子一并消好毒,所有工作完毕后,我拿着尖刀准备为他取子弹,我的手抖得有些厉害,尹振燚看见后对我说道:“我自己来吧。” 说实在话,我还真下不去那个手。但是,他自己能行么? 尹振燚见我半天没有动静,直接撑起身子从我手上拿走了尖刀。 他半坐在床上,背靠在床板上,他牙关紧咬,用刀将子弹周围的皮肤一一挑了开来,左肩上的肌肤已经全部溃烂了。看见这样的场景时,我已经非常懊恼了,我怎么能朝他开枪呢? 我拿了纱布轻轻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珠。 他将皮肤完全挑开后,子弹尾部露了出来,子弹周围血肉模糊,他低头说道:“镊子。” 我将镊子放到他手上,他拿过镊子将子弹取了出来,取出子弹后的他终于松开了牙关。全身上下的肌肉瞬间松弛了下来。 我将止血药敷在了伤口上,然后拿绷带给他缠上。他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的动作。 起先,我的动作还连贯自如,后来被他盯久了,竟然开始胡乱包裹。 我还没有为他包扎好时就被他扯住臂膀,他一个拉力,我跌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由于他是半坐在床上的,所以我整个人跌坐在了他的身上,我怒嗔道:“还没包扎完呢,小心伤口又崩裂了。” “崩裂了才好呢,这样,你就又可以为我包扎了。” “说什么胡话呢,放开我。” “不放。”尹振燚竟然耍起赖皮来。 我用手轻推他身,说道:“你这人脸皮怎么那么厚?” “脸皮不厚一点,又如何能征服你呢?” “谁要你征服?” 尹振燚听后,翻了一个身,又将我压在了身下,他的头发扫在了我光洁柔滑的玉臂上,痒痒的,他用手摸了摸挂在我脖子上的那块血玉佛像,然后说道:“怎么办呢?你穿成这样,不是摆明了在诱惑我么?”他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道:“你这个小妖精。” 我的头皮瞬间发麻,他什么时候也会对我说这种带颜色的话了,他该不会是又要那啥吧?他咋精力这么旺盛,我以前怎么没把他看出来? 我不敢看他带电的眼睛,只是盯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还有伤在身,你完全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么?” “这时候你就想起我的身体了,刚才狠心朝我开枪时怎么就没想到?” “谁让你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刚才一时情殇没想那么多。” 尹振燚听见我的话时,他用食指抬起了我的下颚,让我的眼对上了他深邃如黑潭般的眸子,他轻轻地说道:“缇儿,你知道么?只有纯阴之血对我来说才是有用的,是不是纯阴之血,我一尝便之。” 听见这话后,我吃惊的望向他,难怪他那么笃定我与师兄有染,原来是这个原因,那晚我偷听他秘密时他咬破了我的血管,尝过我的血,所以他知道那时的我还是处子之身,难怪我跟他说我入宫之前就破身了,他会不相信。 尹振燚又接着说道:“所以,我嫉妒的发了狂,看到你那样维护秦承奕,我只想到了毁灭,即使知道那不应该。多少个夜晚,我都强迫着自己去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他用来忘记我的方法就是与那些女子寻欢作乐么? 既然他提起此时,那么我就不能放过解释的机会,我再次强调:“那人真不是我师兄,我是被人陷害的。” “我还在彻查此事,醉月访已经被我封了,月悠然消失不见了,其他人已经拷问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不过,我会把月悠然找出来的。她有能力将你从这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去,这就表明宫里有她的内应。是该好好查查宫人的时候了。” 他要怎么找?或许他也怀疑过他的母亲,但是他肯定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的,否则他也不会这样说了。月悠然现在说不定就在宫里的某个角落,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太后的事我还是会继续查下去的,她身上一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事对象是他母亲,我多说无宜,所以我只点了点头。 随后,尹振燚没有再提这事,隔了一会儿他忽然之间冒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等我伤好了就陪你去上次赏花那里散步,可好?”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奇怪的“嗯”了一声。 “不是你唱的么?等下一个天亮,带你去上次牵手赏花那里散步好吗?朕准了。” 他那些日子时常会站在石室外听里面的动静么?我真的有些无语了,爱就大声的说出来,为何一定要这样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折磨别人呢? 我轻轻点头答应了他的话。 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终其一生我们也没能再去那里一起牵手赏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四十章 身世]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照料着尹振燚的伤口。尹振燚的伤口愈合得出奇的快,我心里虽觉不解但是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尹振燚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的伤,他依旧每日上朝,每日去太后的泰宁宫请安。他每次回到养心殿时嘴唇都是苍白的。当我看见他忍痛的表情时,心里就像针扎一样。 尹振燚答应我放了师兄,但是,他说师兄需要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将身上的伤养好后才能回府。 我很想去看望师兄,可是我却不能那样做,尹振燚的嫉妒心那么强,如果因为这事他又对师兄用刑的话,那么我永远也不会再原谅他,及时他伤一万次也好。 过了几日,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师兄给我的那本《巫术》还在景华宫中。我已判断出华珍就是太后的人,因为我很久以前向她询问过师兄的情况。 这段日子我不在景华宫中,她会不会趁我不在而四处搜寻?那书我放得隐秘,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我必须得去一趟景华宫将那书拿至身边。不然这又会成为我与尹振燚之间战争的导火线。我们的感情已经如履薄冰了,再也受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了。 这日,我在尹振燚上早朝的时候出了养心殿,一路行至景华宫。 我与师兄的事尹振燚一直瞒得密不透风的,所以宫里的人并不知道,一路上也没有人用有色眼睛看我。 不一会儿我便到了景华宫,景华宫的寝殿内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我进了殿以后就去我藏书的地方拿书。我将书藏在床低的一个砖缝里的,那个缝是我刻意凿出来的。 可是,当我爬到床底找时我却没有发现那本书的踪影,我的心底瞬间一凉,右眼皮开始狂跳,书去哪里了? 我迅速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当我爬出来以后猛然发现,我的寝殿内此时正坐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当今太后。她穿着深色宫装,头戴珠翠,正坐在桌边看着我,她的眼神中带着不屑。 “在找这本书么?”太后细眉一挑问道。 她将一本书甩到了桌子上,正是那本《巫术》。 我刚看见太后时着实吓了一跳,但是我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看来我还是慢了一步。 华珍当真就是太后的人,她太让我失望了,那样一个眼无杂质,纯洁无邪的人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么? 我定了定心神回道:“太后娘娘既已知道又何需再问呢?” 现如今已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隐瞒也没有用。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一会儿如何逃走,因为这太后的武功深不可测。 “好个丫头,都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倔。” 死到临头?太后要杀我么?我究竟与她有何仇恨,以至于她要如此对我? 那我更要想法子逃走了,我一定不能死在她的手上。 我打了个马虎眼儿:“即使您贵为太后也是不能滥杀无辜的吧。” “滥杀?哼,你多活着一天就是对皇上的威胁。这本书你从何而来,为何会有这么书?” 为什么我多活着一天就是对尹振燚的威胁,她这话是何意? “这不过就是一本普通的书而已,太后娘娘莫非要为了这本书而杀我?” 我想从她口中套话出来,但是她岂是容易套话之人? “不管为了什么,反正你今天是走不出这景华宫了。” 我一听感觉不妙,忙提起朝旁掠去,太后虽然反应慢我半拍,但是她得速度极快,她迅速起身来拦我,我出手与她打了起来,太后与我过了几招后,她恨声说道:“死丫头,武功还不弱嘛,只可惜你遇见了哀家就难逃一死了。” 她的武功实在太强,比纳兰云沣,尹振燚的武功高了太多,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几十招下来我已很是吃力了。 最终她一把卡住了我的脖子,我怎么掰都掰不掉她的手,我在她的手中奋力挣扎着,手脚乱舞。 她撇了撇嘴眼睛一眯朝我说道:“去死吧。” 我吓得闭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结果她却没有卡断我的脖子,我疑惑地看向了她。 此刻,她眼里的神色由阴狠变为震惊,她猛盯着我的脖子处。她看见什么东西了?我随着她的目光低头看自己的脖子,由于刚才一阵挣扎,我颈上佩戴的血玉佛像露了出来。 她盯着我的血玉佛像,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突然,她一手猛力一扯,将我的血玉佛像拿走,另一只手击向我的胸口,她这一击使我向后飞去,我的身体往后退去撞上墙壁,然后反弹到地上。 她这一掌用了内力,我只觉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腥味蔓延至我的整个口腔。我此刻胸口剧痛,不知是不是肋骨被震裂了。 但是我已经顾不得思考那么多,我费力的撑起身子朝她说道:“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那个玉佩从我穿越到这里来的时候就佩戴在我身上的,十七年来从不离身,她为何抢走我的玉佩? 她没有理我,只是将那玉佩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 现在我连呼吸都会扯痛胸口,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她,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这女人阴晴不定,当真可怕得紧,现在想来才觉后怕。 终于,她不再看我的玉佩,转而将玉佩收至袖中,朝我缓步踱来。我看着她一步步接近我,觉得死神好像在向我逐步靠近,让我想掘地三尺恐慌而逃,无奈我受伤在地动弹不得。 她走至我身旁,停了下来,俯瞰着我,仇恨的目光犹如破竹之势将我戳穿,与起先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同,我什么时候又跟她结下如此深仇大恨了? 她恨声问道:“甑红叶现在何处?” 谁?她在说什么?我根本完全听不懂。 我据实回道:“我不认识甑红叶,更不可能知道她在哪里。” “休得骗哀家,你若不认识她,这块血玉怎会在你身上?”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哼,欧阳宸与你是什么关系?” 太后的眼中有一种了然的情绪,她为何知道我师父的名字?难道是师父与她有仇吗?那她为什么不先问我师父? 我低头回道:“不认识。” “臭丫头,还想狡辩。” 她说完后一把将我提了起来,迅速给了我两巴掌,我的脸颊瞬间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她打完以后,我从嘴里吐了一口血水后朝她说道:“说不认识就不认识。” “哼,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么?原来你跟秦家那小子是这层关系,难怪他会惊慌失措的去救你。”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师兄是我师父的徒弟么? 听见这话后我恨了他一眼,若不是她,师兄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 太后看见我瞪她,她扯了扯嘴角说道:“死丫头,别瞪了,否则哀家挖出你的眼睛来,不过在这之前哀家想知道欧阳宸让你如何称呼他。” 她这话中明显隐藏着其他的话,我不能放过任何探查当年之事的机会,所以我问道:“此话怎讲?” 太后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想不到那个贱人当年居然怀孕了,还生下了你,梅映缇,你以为自己真的姓梅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四十一章 牢房] 我当然不姓梅,那是我自己用回前世的名字。 她说的贱人是谁?甑红叶吗?那个甑红叶会是我的娘吗?师父难道是我父亲?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因着我认为身世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所以由此被我忽视了这么些年。当我来到这个世界时已经三个月大,我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才三岁大的师兄,接着看见的是师父。除他二人以外都是一些紫苑山庄的下人了。 我从来没有问过师父谁是我的母亲谁又是我的父亲,现在看来从我的身世出发可以牵扯出许多往事,而这些往事可能与尹振燚吸血之事休戚相关。 虽然我已猜到自己的姓氏,但是我还是想从她口中确认。 我遂问道:“那我姓什么?” “你当然是姓欧阳,如若你不是欧阳宸的女儿,那个贱人怎会将你放在紫苑山庄而自己却不知所踪呢?” 她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原来那个俊美如嫡仙般的男子真的是我爹。他为何如此狠心,与他相处十七载他都不认我,他难道就不想听我叫他一声爹吗? 我一直觉得自己活得很幸福,师父疼我师兄爱我,可现在看来我才是那最可怜的人,娘不要我,爹不认我,他们何其残忍,要这样的对待我? 如果我不是拥有二十多岁的灵魂,如果我就是那未死的孩子,如果我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快点长大好去寻找慕樊的话,那么要如何度过这样的年岁? 再见师父我要如何面对他? 当我还在思考时眼前忽然被太后一掌劈晕了,我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 黑暗中,我感觉走进了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的墙壁湿乎乎的,用手触碰都会让人瑟瑟发抖,怎么会?现在不是夏天吗?有水也不会冷啊。 我一直朝前走,突然间,甬道没了,天边陡亮,入眼的是一片冰天雪地,远处的山是白茫茫的,近处的树也是白色的,我穿着单薄的衣服,浑身都快冻僵了,为什么会有雪?我沿着雪地一路往下走,走着走着发现前方有一座宫殿,在银白色雪光的照射下,它通体透明,像是一座水晶宫殿。 我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发现在大殿的中央,有一座水晶台,台上躺着一个人。我快步走至中间定睛一看。 慕樊怎么会睡在这里,他的唇为什么是白色的?他怎么了?我跪在台前,摇晃着他,不停的喊叫着:“慕樊,你醒醒,醒醒啊。” 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我怎么那么累,好想睡觉,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挠痒痒,好痒。 我微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灰不啦叽的东西正拿眼瞪我,它的手还在我脸上不停的挠。 这是个什么东西? 当我眯了眯眼睛看清楚那东西后我难以自控的尖叫道:“啊——老鼠,老鼠” 我浑身一麻,用力一挥将它打开,急忙跳起来四处乱窜,不停的拍打着身上,用袖子擦脸,好恐怖,我可不想在知道真相前得鼠疫而死! 镇定了一会我方才觉得刚才一阵跳动牵扯到了我的伤口,我捂住胸口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我才开始打量我所在的地方。 这里好黑,只有一面墙上有一个小窗口,所有的光线都是从那里传进来的。地上全是铺的谷草,另一面墙有一个小门。 我起身走到小门前,拉了拉,发现是反锁着的。 我启口叫道:“阮紫岑,你有脾气就放我出去,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你开门,开门——” 由于心里有气,所以我直呼了太后的名讳,尽管我一直重复着这些话,可是终究没有人理我。 我现在内力受损,所以也没有力气去拉扯房门。 也不知这个牢房位于皇宫的何处?尹振燚知道我失踪后应该会找我吧,不知他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我躬着腰坐回地上,开始打坐调息,太后这一掌打得可不轻,没有两三日恐是不能恢复的。 调息好后,我颓然得靠在墙壁边,半躺着,开始思考整个事情的始末。 现在,我敢确定的是我的父亲就是我师父,而我母亲就是太后口中的甑红叶。那块血玉佛应该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留那个东西在身上有什么深意么?一块血玉能够起什么作用?太后又为何拿走我的玉? 甑红叶与太后有仇,这女人之间的仇恨一般应该都是因男人而起的吧,当然也不一定就是。如果是的话,她们爱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是先帝还是我师父?还是另有他人? 我记得师兄曾说过先帝曾经最宠的一名妃子是甑婕妤,难道先帝爱的是我母亲,那甑婕妤只是一个替身,太后是因此而怀恨在心。 那我母亲为什么后来又嫁给了师父,而且还生下了我? 难道是太后喜欢先帝,先帝喜欢我娘,而我娘喜欢我师父,那为什么后来娘又离开我们父女俩,而师父又不认我呢?莫非师父喜欢的是太后?这不是太滑稽了么? * 凭着太阳的升起落下,我知道我已经在这间小牢房里度过七天七夜了。我也已经七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我的嘴唇已经完全干裂,有些地方渗出血来。我早已经饿的头脑发昏,眼冒金星了。阮紫岑她是打算饿死我吗? 内力恢复后我试图打开这牢门,可是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自从我到这西庭国后就不停地在受伤,死亡几次与我擦肩而过。好不容易与尹振燚守得云开见月明,结果又发生这事。 人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最多也就只能活七天,而今已经是第七天了。 我现在这个身体有内力护着,应该还能再挺些时日吧。 我头脑中才刚有这个想法,随后就晕死过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四十二章 人生] 不知隔了多久,我感觉有人架着我出去了,我脑子还是有意识的,可是眼睛就是睁不开,我被扔到地上,不一会我感觉一股冷水泼至我身。 是水,多么宝贵的水呵,我用舌头在自己的唇上不停的舔,不停的用手上和身上的水湿润我那早已干涸的唇瓣,忽然之间我觉得又有生机了。 我一直捣鼓了好一阵子,直到身上的水都被我弄干了为止,我才停下来。 停下来后我感觉有人点了我的穴道。 随后一个声音飘入了我的耳朵。 “这是你的饭食,吃吧。” 这是谁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刻意隐藏的感觉。 我缓缓抬起头,由于太久没吃东西,眼睛还有点发黑,看的不是很清楚。 后来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我并不认识,她身穿宫女服饰,发髻简单,不过,她的眼神倒是有几分熟悉。 我毫无表情的接过她递来的饭碗,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直到把饭碗吃了个底儿朝天,甚至恨不得连碗都一起给吃掉。 她见我吃完,叫人来拿走了碗,然后吩咐两个宫女过来为我梳洗打扮。 我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为什么要给我梳洗打扮,难道坐牢还要讲究仪容整洁么? “带她走!”她没有理我,直接朝两名宫女下命令道。 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那两宫女得令过来架着我出了这牢房,然后从一楼梯向上走去,原来这是一间地下室,难怪如此幽暗湿冷。 上了楼梯直接进了一间房,房里有雕花木床,有桌椅,还有梳妆台,房内空旷处还有一木桶,木通上方雾气缭绕,她们倒是准备得挺齐全的,把我这么洗吧干净了是准备拿去下油锅的么? 正好,我也有七天没沐浴了,又流了很多汗,身上脏得慌,洗了到地府里至少还是个干净鬼。 我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衣服就到水里洗了起来。洗完后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色衣服,然后就被那两扑克脸宫女按到梳妆台前给我梳妆。 这俩宫女手脚倒是灵活,不一会就将头发梳理好了,然后躬身退至旁边。接着我就从铜镜中看见先前给我送饭的那名宫女走到了我跟前。 她面无表情声音平淡:“走吧,跟我去个地方。” 我能有选择的余地么? 我没有答话,直接起身率先走出了房门。 房门外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候,我直接上了马车,到里面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片刻后那宫女也上了马车,命令车夫出发后也坐在我的身边。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路间行驶,对于去哪里干些什么事情我已经不好奇了,因为我始终都会面对的,我现在只对我旁边的这个女人感兴趣。 我转头朝她说道:“月悠然,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月悠然听见我的话后,转头看向我,她的表情中带着嘲讽:“看来,你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蠢。” 蠢?她竟然说我蠢,我将她当朋友一样看待,而她却如此对待我,她将我的一腔热血如此糟蹋,她还有脸来说我蠢。我当真是错看她太多。 我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失望:“想不到你是这么个冷血心肠的人,我这人做过的事从不后悔,我也不以自己做过的事为耻。只是我后悔的是直到刚才我还在心里为你辩解,以为你是逼不得已才会如此做,现在看来委实是我错了。在你眼里看来很蠢的事情在我眼里却是珍贵无比。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是无价的,但是于你,就当我从前瞎了眼,错付了情谊给你,月悠然,谢谢你给我上了如此生动的一课,让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他人。” 月悠然听见这话后,她的眼神飘至马车外,她幽幽地说道:“你原就不该相信他人,外表柔弱的人内心未必脆弱,外表凶悍的人内心未必坚强,看起来无害的东西往往才是最邪恶的。” 这就是她的人生观吗? 其实,她说得这些我都懂,只是我自己一直在排斥,一直在自欺欺人,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并且最终因为我的自欺欺人而将自己与关心我的人陷入如斯境地。 经过此事以后,倘若我还有未来可言的话,我的人生就要变得像她一样么?这样的黑白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不再言语。 时间从我们的静默中悄悄流逝。 马车晃晃悠悠摇了接近一个时辰方才停下来,穿越到古代来后我就没怎么坐过马车,算起来这才是第二次,所以很不习惯。它要是再不停的话,我估计我会将好不容易才有的饭食给吐出来。 下了马车以后月悠然示意我跟在她身后,而我身后是那两名宫女,她们是坐另以辆马车过来的。 从下马车的地方往上走是一小截儿山路,朝上望去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群庙宇。 待我们上了山路以后,我就看见了巍峨的庙门,蔚唯壮观。庙门屋顶是青色琉璃瓦片,四角微微向上翘起,门身染的是黄色染料,中间有一红色大门,两旁矗立着两只大石狮,门的正上方写着“云音寺”三字,苍劲有力,雄浑霸气,这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看这气派莫不是皇家寺院? 我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这可是西庭国的皇家寺院?” 月悠然回道:“并非皇家寺院,但是来这烧香的人都是些达官贵人。” “那为什么没有人来烧香?” 偌大的庙门口,除了我们四人外空无一人。显得格外的空旷。 月悠然木然的回道:“因为,我们来了。” 她这是什么解释?我们是牛鬼蛇神么?让人避之不及? 月悠然提步朝里走去,我也跟了进去。这寺庙的结构跟现代的差不多,先是穿过四大天王殿,然后是未来佛殿,未来佛佛身后面是韦陀像,接着是大雄宝殿,三尊佛身后面是观音像。 我们穿过这些殿宇后来到了云音寺的后花园。 花园里种满了花草,景色怡人,但是我现在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月悠然带我到这云音寺来干什么? 月悠然进了花园后就朝西边走去,只见西边处有一片草地,草地中央有一石桌,旁边的石椅上坐的人不是太后又是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四十三章 忘忧] 月悠然上前单膝跪地道:“启禀太后娘娘,奴婢已经将她带来。” 太后站起身朝月悠然摆手说道:“行,你们先下去吧。” 随后,月悠然带着两名宫女退下。 待她们退下后,太后朝我走来,我看着她朝我走来,我握紧了拳头,本能的往后挪了几步,心里有些害怕。 她走到我跟前停了下来,她定定地看着我。我见她眼神空洞,好像并未看我,而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良久之后,她对我说道:“这云音寺是我与你母亲初识文祥的地方。” 文祥?是先帝的名讳么? 我接着问道:“后来怎样了?” 太后今日看来心情不错,这问题她应该会回答。 “后来文祥爱上了你的母亲。” 她说话时还带有醋味与不屑。 “那我母亲爱谁?” “文祥。” 这就是为什么我爹和我娘没有在一起的原因吗?可是娘为什么嫁给了爹?还要生下我,她不知道在没有爱情的前提下是不能孕育好的下一代的么? 哎,都什么时候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时,天外传来一阵带着回音的声响:“师姐,十八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我四处望了一下并未发现有任何人,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 太后也用同样的声音回应起她来:“师妹,师姐我好得很,只是不知你会不会好?” 这两人隔着这么大老远的都能对话,好像还没费多少力,武功可想而知。太后的师妹是谁?我娘么?难道我娘也是游仙族的圣女? 过了好一会,我才看见天边似乎有一白色不明物体朝我们这里飞过来。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不明飞行物其实是四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托了一顶白色软轿,她们向我们飞驰而来,白色软轿四周系着白色的纱,随风飘舞,而轿中赫然坐着一名身穿白衣的女人,暂时看不清面容。 这出场的方式未免也太嚣张一点了吧。 我现在非常怀疑,坐在轿中的女人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娘。 站在我旁边的太后瞧见这场景后,她脸带嘲讽嗤声说道:“师妹,想不到十七年里你竟然还建了这么个忘忧宫,躲到北冥国去了,真是让我好找啊。” 从太后这话中我已经可以笃定,轿中人确是我娘。太后既然十七年来都寻不着我娘,为何现如今轻易就使她前来,莫非是因我那血玉佛像的缘故? 那软轿也渐渐落地,待轿身停稳后,白衣女人方才出来,她白色裙裾迎风翻飞,乌黑的青丝顺风飞扬。 我这才得以看清楚她的样貌。 看清楚她的样子后我还真想撞墙,她如此倾城之姿与我父天人之姿,是怎么生出我这种平凡姿色来的?难道是基因突变? 我在脑中努力的搜寻着形容美人的词汇,我觉得那些都不足以去形容她的美貌,她是我这两世见过的女人中最为美丽的一人。而她竟然是我的娘? 那四名抬轿的女子转身抬轿离去,只剩下我们三人矗立在这花园之中。 因我一直打量着这个可能是我娘的女人,或许她被我灼热的目光给刺到了,所以她的视线从太后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当她看见我后吃了一惊,然后瞬间移动到我的面前,速度与太后并无二致。 她很自然的抓住了我的手,而我被她这样冒然的抓着,竟然也没有抗拒。她的手中带着微湿的暖意,而我的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么?她美目中闪着泪光问我道:“恨儿,你是恨儿?” 我心中汗意淋漓,恨儿是谁啊?那难道是我的真名?欧阳恨?这名字也有点太酷了一点吧。 我长得如此不似她貌,她是从何判断我就是她女儿的? 我两眼无神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但是她完全处于久别重逢肝肠寸断的状态,只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眼睛直直的望着我。 看见她的表情,我在心中酸道,既然那么爱我的话,当初又为何如此决绝的弃我而去? “欧阳恨?哈哈,师妹,名字都是你仇恨的工具么?”太后见我们母女重逢竟然在一旁嘲讽道。 我娘意正言辞的纠正道:“她叫欧阳无恨。” 我听她此言,差点没气到立即蹲在地上开始刨土,以表示我的强烈不满。欧阳无恨,这也太搬不上台面了吧,还不如叫欧阳恨呢。她怎能如此将自己的个人感情加诸在我的名字之上呢?虽然只是个代号,但是那是要供人叫喊的呀。别人一唤我的名字,肯定就会问,你为什么会无恨呢?我要如何回答? 太后听见我的名字后更是扯动了嘴角恨声说道:“欧阳无恨?简直是笑话,你既然无恨又何故害我燚儿?” 我闻言一震,什么?! 娘她什么时候害了尹振燚?难道害尹振燚吸血的人是我娘么? 刚才从内心里缓缓升起的暖意忽然之间被冰冷所代替,我的心瞬间骤凉,彻底冰封。 我厉声朝我娘质问道:“是你害得尹振燚?” 喉间快要奔涌而出的那声“娘”被我生生的吞了回去,如若此事是真的,我怎能接受她便是我的娘,她怎会如此残忍的对五岁大的孩子下如此毒手。 我娘听见我的话后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难以置信地问道:“恨儿,你怎会认识尹振燚?娘只是想用尹振燚牵制阮紫岑而已。” 我被这个即将成为事实的事情彻底打懵了头。果然是她对尹振燚下的蛊毒,然后太后为救尹振燚而施了血咒,让尹振燚从此以血为生,我将有何脸面再去面对尹振燚? 我情难自控脱口而出:“他那时才五岁,同样作为母亲的你是如何下这毒手的?” 她二人闻言皆是一怔,都直勾勾的望着我。话甫一出口我才知自己说漏了嘴。因为太后并不知晓我知道这事。 霎时间,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四十四章 爱恨] 太后闻言果然朝我质问道:“你从何而知?”她的眼中杀意四起。 而我娘在听见我的责怪后她的那张倾世容颜上露出了哀伤。 “孩子,你知道当年为娘吃了多少苦吗?若不是她,”娘边说边用手指向太后,“我就不会与皇上错过,若不是她,师父就不会将我逐出师门,若不是她你父亲就不会误会于我,弃我而去,我也不会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将你生下,几欲死去,若不是她我也不会与你分别那么多年而不得见。这骨肉剜离之痛她要如何还我?”娘她说得声泪俱下,我听着是字字肺腑,句句血泪,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事情的始末,但是我可以想象一个没有丈夫的女人挺着大肚子,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言的日子,该是多么的绝望啊。 太后闻言哼道:“哼,你从小就乖巧可人,师父师兄都喜爱你,从来很少关怀于我,后来当了圣女以后族里的人也只相信你的话。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人们从来都看不见我,后来下山游历,遇见文祥,他也爱上了你,我怎能不恨?后来,我失宠让你帮我,你却不肯定答应,那我只好自己动手,我也要为我的儿子考虑。我是他们唯一的依靠。那事被欧阳宸撞见纯属偶然,他负气而去也跟你自己的心意有关。你若不是一直想着文祥,欧阳宸会怎会怀疑你?我没想到的是你一直怀恨在心,时隔一年以后你却到宫中来害我燚儿,你这样的做法与我做的那些又有什么区别?况且你的对象还是个五岁大的孩子,你不觉得你的做法更为恶劣么?” 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着好纠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我娘接着太后的话说道:“发生那事以后我已萌生死念,却刚好发现自己有孕,算算日子是然哥的孩子,所以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孩子生下来,并将孩子给他,这是我欠他的。生下孩子后我给孩子取名叫无恨,是想告诉然哥,他弃我而去,我并不恨。随后,我将恨儿送到紫苑山后,本欲自绝,不想却被前任忘忧宫宫主所救。她是一位传奇女子,我将自己的遭遇跟她说了,她的想法跟我完全不一样,她跟我说了很多,渐渐的,我想通了,也就没有轻生的念头了。我跟随她回忘忧宫住了一阵子,那时的我想起你想尽荣华富贵却没人知晓你的丑恶面目,所以我想潜进宫内,告诉一些人让她们提防于你,免得又中你奸计。我潜入宫中后却发现你又在苛责他人,于是我才想出蛊毒的方法牵制于你,因为在你的心中孩子还是有很大分量的。如若你良善一点我又何需伤害一名孩子?” 娘的这席话让我渐渐明白当年旧事。 “哼,甑红叶,不管你如何巧舌如簧,这仇我是非报不可的,上天对我还不错,竟然让我遇见了你的女儿。” 我娘听了此话目光犀利直射太后:“你做了什么?” 话音未完她旋即抓起我手探上了我的脉搏。 她越探眉头皱得越深,然后甩开我手,对着太后怒喝道:“你给恨儿下了烈焰毒?” 太后得意的对着我娘挑眉说道:“是又如何?” “你个毒妇,当初害了我不说,现在又来害我女儿。” “哼,我要让你女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最好多个你女儿准备一些男人,我怕她不够享用。” “你这个毒妇!”我娘说完,掌风送出直袭太后面门而去。 太后侧身一闪,随即也出了手,她俩在我旁边打将开来。这时的我还没来得及消化刚才的话。 烈焰毒?听太后那说法好像是媚药。她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为什么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待我反应过来之时,她俩已经不知打到何处去了,我四处寻望,过了片刻,才看见远处空中有两个身影不停的挥舞着,我正准备上前,谁知她们转瞬又打至我跟前。 她俩身形快如闪电,动作稍纵即逝,我根本分不清招式。过了一会儿,我娘忽然转过身朝花园入口处吼道:“什么人?!” 我闻言朝拱门处望去。看见那里似乎有人影在窜动。 太后倏地惊呼道:“燚儿——” 呼喊完她直接朝拱门处飞掠而去。 尹振燚?他怎么在这里?我随后也起身往拱门处飞奔过去。 到了那里我才发现,尹振燚眉头紧皱,他右手捂住胸口,左手撑在拱门边,地上有一大滩血迹。 我心里一惊,不知他听去了多少?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人他该有多难受?在前世,慕樊的妈妈在他上高中时就过身了,他从小就与白妈妈相依为命,阮紫岑的母爱对他来说实在是弥足珍贵。 而今,这爱却化为了泡影。 太后吓伤了元神,语无伦次的说道:“燚儿,你有没有怎样?让娘看看?”说着想要靠近尹振燚。 但是尹振燚却不想让她靠近,往后挪了一大步:“你不要碰我。” 他陡然往后一退,身子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我本想过去扶他,结果却被太后一掌挥开了,她用了内力,而我的内力被月悠然封住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开,所以我受了他的掌力倒在了地上。 尹振燚在看见我倒地的时候,他眼中露出了焦急,他轻声唤了我一句:“缇儿。” 太后站到我跟前隔绝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见尹振燚的身影,她瞪大了眼睛朝我吼道:“你别碰他,若不是你他今日就不会这样了。” 太后这话在我听来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我让尹振燚变成这样。这事为何跟我有关? “你这话何意?” “你们母女二人联手将我儿害成如斯境地竟然还在这里装傻。” 我娘早已飞掠过来,她听见这话后问道太后:“阮紫岑,你把话说清楚!” “哼,若不是你这个贱人我又怎会让我的儿子以血为生,让他人不人妖不妖的活了这么些年。” 我娘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恐,她问道:“你此话何意?尹振燚怎会以血为生?我只是给他下了蛊毒而已。” 太后撇嘴说道:“甑红叶,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你下的根本就不是怨蛊,你从头到尾就想置我儿于死地。” “阮紫岑,你少含血喷人,我下得明明就是怨蛊。我甑红叶虽算不上什么女中豪杰,但是我做事从来光明磊落,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何要承认?” 我看见娘傲然挺立的肩膀,我见她神情坦然不像是的说谎,可是尹振燚确实以吸血为生,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呢? 难道是因为慕樊的穿越而改变了尹振燚的身体机能么? 这就是所谓地造化弄人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镜花水月:第四十五章 破咒] “哼,你当时说我儿半个时辰就会醒来,结果我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他都没有醒来,为了救我的儿子我只好铤而走险了。” 我娘听完太后的话后她思索了片刻,脸带焦虑地追问道:“阮紫岑,你动用了血咒?” “我若不用血咒我儿十七年前就死在你的魔掌之下了。” “如果被他被心魔反噬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让他被心魔反噬不就是你的根本目的么?你派你的女儿来勾引我的儿子,让我儿子爱上你的女儿,当年,因为你下的是怨蛊,我为了救他启用了血咒封了他的七情六欲,这些年来他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他却为了你的女儿冲破了这血咒,”阮紫岑讲到这里时她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有些心殇绝望:“哈哈,晚了,一切都晚了。” 晚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尹振燚已经被心魔反噬了么?难道说他是因为爱我而破了血咒然后才被心魔反噬的么?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他的破咒因我而起,那我会不会成为阻止他被心魔反噬的关键? 我满怀着希望问道太后:“没有办法了么?用我的生命也不能救回尹振燚么?如果行的话,我愿意。” 我这话一出,我娘与尹振燚异口同声激动地反对道:“我不愿意!” 我歪过身子看了看尹振燚,他此刻正挣扎着起身要向我行来,但是却最终没能从地上起来,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吐血?而且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似的。他的身体向来很好,为何会这样?难道这是反噬的征兆么? 太后听见我娘的反对后询问道:“甑红叶,你为何这样激动,难道说你有解开血咒的方法?这方法莫不是跟这丫头有关。” 听见这话后我调整了姿势,跪在我娘跟前恳求道:“娘——” 这一声娘出口后,我娘立时呆滞起来,半晌没有动静,只是低头用带着泪光的眼睛看着我,她嘴角有些些微的抖动。这声娘她应该盼了很多年了吧。 我接着说道:“娘,您可否看在孩儿的面上救救尹振燚?” “不可能。” “娘——” 我的眼泪瞬间滑落了出来,我看见我娘在说不可能时那眼中有着伤痛,我知道她一定知道解开血咒的方法,那方法可能真的要用我的性命去换,我不怕死,只要能救慕樊,让我死多少次我都是愿意的。 太后突如其然的来了这么一句:“难道说用这个丫头的血可以救我儿?” 我娘听闻后她收起先前的伤感厉声喝道:“你敢!” 太后迅速回道:“哼,甑红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女儿的命我是要定了。” 太后说完就要过来抓我,我娘挡住了她的手,她俩又昏天黑地的打了起来。 我的大脑却处于高速运转之中,用我的血就可以救尹振燚么? 我娘与太后一直在空中激烈地打斗着,我不想再管她二人,我迅速起身朝尹振燚走过去,当我快要走近他身边时,他忽然又朝外吐了一大口血。然后眼睛一翻朝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惊呼道:“尹振燚。” 我伸手想要将他扶住,结果太后赶在了我的前面接住了他即将坠往地面的身子,太后抱起他远离了我,我双手就此扑了个空。 我心里怅然若失,难道这一生,我再也不能抓住他的手了么? 尹振燚的眼睛微眯着,他一直看着我,我清晰地听见他在晕过去之前还叫了我一声:“缇儿。” 我顿觉怆然悲恸,太后与尹振燚的身影渐渐模糊,我喉头一甜,向前吐了一口血后就不省人事了。 那时的我岂知,当我醒来之时沧海已经变为桑田,早已物换星移,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变得面目皆非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