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拐走了对家大佬》作者:我亲爱的小毒蛇 文案 花戈,一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富二代花花小姐,莫名其妙招惹到了楚家的那位爷。 花戈心道,哦嚯,这下凉凉。 谁知一朝穿越,居然回到了以前,大佬还是个小可怜的时候。花戈狂喜,这下一定要把之前受的气还回去! 结果欺负欺负着,花戈渐渐发现,大佬小时候还挺可怜。良心未泯的花戈决定好好照顾大佬,致力让大佬脱离邪魅狂狷的形象,走上小可爱小甜甜的康庄大道上! 结果大佬不仅阴沉暴躁更胜以往,人还让她不知不觉照顾到床上去了。 事后花戈沉默,不得不感叹,不愧是我。 - 楚节一直走在黑暗中,她习惯了自己舔舐伤口,习惯了蛇一样吞咽难以下咽的饭菜,习惯了以沉默应对误解谣言,谩骂侮辱。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饥饿疼痛的滋味,然而突然有一天,她的世界出现了光。那个人扯开她遮掩的手给她伤口包扎,那个人教她不要委曲求全,那个人告诉她她也可以被温柔对待,也有活下去的价值。 她半个身体都埋进了坟墓,就等最后盖上一抔黄土。可那人一脚踹飞了墓碑,一铲子砸开了棺材板,笑着抱起她,道,来一场快活的坟头蹦迪吧! 内容标签:强强豪门世家穿越时空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戈,楚节┃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拐个大佬当对象 立意:坚强地活着 第1章 楚节一身黑色西装,俨然刚从办公室赶来的样子。长而浓密的黑发利索地绑成马尾,显得她十分飒爽,内里的黑色衬衫严谨地扣到了最上面的扣子,锁骨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她随意地翘着腿,不经意间露出西装裤下被黑袜包裹严密的脚踝,隐隐透出肤色,禁欲而撩人。左手无名指戴着黑色玉质戒圈,自然地搭在膝上。整个人如同一只大型猫科动物,看似慵懒放松,实则警惕而凶残。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身后还有两个壮汉,看押着她。 房间很闷,老式风扇悬在众人头顶吱呀吱呀慢悠悠地转,摇着晃着像随时能掉下来一样。空气温热而腥臭,男人们身上浓烈的体味传过来,浓重而具有压迫感,像是面对猛兽一般令人不安。 警察还有多久能到呢?谁也不清楚。这场游戏中,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对面男人的枪抵在太阳穴上,“嗒”地一声扣动扳机,无弹。 “Lucky~”男人耸耸肩,把枪推向桌子中间,盯着楚节的目光里是明明白白的不怀好意:“该你了,大老板。” 楚节伸手去拿。俄罗斯转盘么,她熟。 男人突然站了起来,猛地把手拍在枪上,力道之大发出“啪”地一声,然后居高临下贴在她耳边道:“啊,我忘记了,还有一颗呢。” 楚节挑了挑眉,翘着的腿都没晃一下,伸手示意道“您继续。” 依旧是无弹。 “好啦,这次是真的该你了呦~”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她。 楚节颔首,拿起枪,在对方不可置信地目光中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就来了四枪,均是无弹。她轻笑一声,心中暗道,果然。 “好了,我该带我的人走了。”楚节站起来,装模做样地理了理袖口,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家大小姐该等不耐烦了。” 她从容地走向男人身后的门,皮鞋落在地上竟毫无声响。 “够了!本小姐没兴趣陪你们玩了!”门突然打开,花戈就这么冷不防地和楚节四目相对了。对方一身黑衣,房间里都是男人还带着枪的情况下也丝毫不显窘迫,明明在敌人的地盘上却冷静优雅地像在逛自家花园,欠揍得像只黑猫。 妈的果然是你搞的事吧!花大小姐此时怒气上头,根本无暇欣赏此等风采:“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花家也不是好惹的,您这样做有意思吗?” 花戈还想说什么,就看到这个一向装逼到欠揍的人神色突然慌张。 楚大佬这么牛逼也有这样的时候啊……她还没来得及想别的就被扑倒了,惊吓之余似乎听到了枪声,然后就是古龙水的香气,等反应过来她的脸颊已经贴在对方的胸膛上了。她看不清身上之人的脸,只能感觉到整个人都被对方死死护在怀里,后脑也被好好护着,一片柔软。 身上并无疼痛,手上有温热的感觉。她抬手去看,入目一片猩红。 “艹,TMD老娘晕血啊!”她只来得及感叹这么一句,就彻底晕过去。 花戈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漂亮,哦,还有嘴甜,有钱……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孽脸就四处撩人,嘴又甜,把那些个“姐姐妹妹”撩得不行不行的。男女通吃,还是个富二代,又是个花心大萝卜。万花丛中过,那是片片都沾身。只要是对方长得好看,别说是花儿了,叶儿她都撩。总而言之,某方面来说,性格还是挺糟糕的。 然而这样一只大萝卜,顺风顺水逍遥快活的生活在遇到楚节之后戛然而止。 谁能想到,那个楚氏集团的大小姐,传说中的人,居然会来搅和她一个花家小辈的订婚宴。即使这个订婚宴也只是家族联姻,彼此都订了婚后各玩各的协议。 虽然是同龄人,但楚节可不是他们这种纨绔子弟可以比的,连各家长辈们都得让她三分。偌大的楚氏集团宛如一个商业帝国,而楚节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嗯,有古早言情文里霸道总裁那味儿了。 然而这个霸道总裁不仅搅了她订婚宴,还把她名义上的男友公司搞得濒临破产。于是这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这下天凉王破那味儿也有了。 自此,楚大佬在花戈心中彻底跌下神坛,甚至荣获了楚疯狗,楚疯批等一系列不可明说的称号。 谁知道这人还能更疯,居然连绑架这事都能干出来。也不看看这都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MD没这么欺负人的,姑奶奶要和这个傻X死磕到底!昏倒之前,花戈不自量力地心中呐喊。 黑暗中,花戈的意识飘飘浮浮,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不断沉浮。她的大脑昏昏沉沉,整个人犹如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随着波浪不断起起伏伏。 不知过了多久,花戈才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 “呦,你这是被哪家的狐狸精勾走了,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耳边似乎有谁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花戈意识渐渐回笼,发现自己此时正侧卧在一个巨大的床上,不远处还有泳池。 这里似乎是一个party,周围靓女俊男不少,吵得不行。 她忽然感觉脑袋被谁揉了一下,懵懵懂懂抬头去看,眼前是早几百年前就没了来往的人,对方脸上还有稍显稚嫩的婴儿肥,比记忆中的青涩不少:“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看上谁了” 花戈印象中有这场party,那是她刚从国外回来这群狐朋狗友给她开的欢迎会,美其名曰让她体会一把什么叫酒池肉林。 她看着对方明显小了几号size的胸口,震惊极了。 这是,穿越回去了! 她顾不上应付,丢下一句“走了“就径自离开。 冷风吹拂着花戈的秀发,让她清醒了几分。 显而易见,眼下这种情况关键点在楚节。 就算楚节没穿越过来她也只能去找那人,毕竟意识消失的最后她是和楚节在一起的,楚很有可能就是她能回去的关键! 花戈现在想起来楚节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听说这楚节小时候就挺疯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成年以前一直都养在外面,跟个私生女似的,楚家对她也不管不问的。后来好像是当时的继承人出了什么岔子才接回去的,据说当时大佬还一身伤呢,不知道被谁揍的,老惨了。 楚节眼前一亮,这样的话楚大佬现在不是可以随意欺凌的意思? 楚大佬的母校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出了这种人物,学校肯定要四处宣扬的。 决定了!花戈握拳,这回一定把那个疯批欺负个够本!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三章之前发过了一回 现在重发一遍 这次会把这本好好完结的! 第2章 虽然不能和楚家比,花家到底也是名门望族,入学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很快花戈就可以坐着她的豪车进校门了。至于想转到楚大佬所在的班级就更简单了,打个招呼的事,花戈就站在楚节班级教室外面了。 “进来吧,花戈同学。”一个中年女人对她示意,笑得和蔼而慈祥,看起来似乎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班主任。 毕竟花戈现在打扮得那叫一个时髦靓丽,长而细密得黑色卷发随意披散在肩上,耳朵上还坠着一看就不是学生该戴得夸张耳坠。 面对着这样一个看起来就不是来正经上学的学生还能笑得这么让人如沐春风,花戈腹诽,还真是个“好”班主任。 “花戈同学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大家有什么外语不会的地方或者想了解的可以问问她。不过要注意礼貌,不要太激动失态,吓到人家就不好了。” “哎呀老师客气了,是我会麻烦同学们才对。因为刚从国外回来嘛,如果以后有让大家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哦!我还带来了一些国外的特产,小礼品之类的,大家一会可以过来拿。”花戈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 “我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我的礼物……就是,那个,以后还要麻烦大家多多关照啦!” 她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的微笑,满意地听到下面传来诸如“好漂亮”“好温柔”此类的赞美。 搞定。果然小崽子容易应付。花戈不露声色地观望着,哪个小崽子会是楚节呢? “那么花戈同学就坐在……” 班主任话未说完,一阵脚步声突兀传来,似乎是有谁正急急忙忙狂奔而来。 “抱歉老师,我来晚了。”花戈正笑眯眯地看着班主任,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来。 声音的主人一身脏兮兮的校服,像只灰头土脸的小野猫。他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白皙的脖子上似乎有黑色的东西,隐隐约约地被干净的领子掩盖着,看不清是什么。 衣服是脏的,领子却是干净的,这个人倒也奇怪。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双清冷的眸子清亮亮直勾勾地盯着她,眉头不爽地微微皱着。 眼神挺凶啊,花戈心想,长得也挺合爷胃口,这小狼崽子是我的菜。 花戈此人,最为偏爱的就是脾气不好的美人,尤其爱看拽的不行能日天的暴躁美人哭着求饶的样子,此乃花戈人生一大乐事。然而因为身份原因,这样的美人没碰到几个,就算有也都是徒有其表的壳子罢了。 好不容易碰到个货真价实的,花小色批由衷表示:爷爱了。 “楚节同学,你怎么又迟到了!都说你多少次了,你自甘堕落不要紧,别拖我们班后腿!”刚才还温温柔柔的班主任突然变了张脸一样,看到了花戈后又收住了自己滔滔不绝的欲望:“这是新来的同学,你别把人家带坏了。” “嗯”楚节低低地回应了一声,就回到了座位上,一丝声响也没发出。 什么玩意?这是楚大佬楚疯批?花戈此时瞳孔巨震,都快地震了。这不是个男的吗老师?这玩意是楚家那个大魔王? 没想到啊没想到,您还有男装的癖好啊大佬。虽然穿越前楚节确实打扮的还挺中性化的,但谁能想到大佬学生时期简直就是个男的啊? 班主任也注意到似乎把新来的同学晾着了,急忙开口:“不好意思久等了,花戈同学,你就坐在……” “老师,我想坐在楚节同学旁边,可以吗?”花戈远远地盯着坐在最后一排的楚节,不怀好意地说,声音却娇柔做作地听得自己都恶心得不行。 年轻版的楚大佬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根本不理会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头都没抬一下。 “啊,但是……”老师面露难色。 “那就谢谢您了老师!”花戈秒答,完全不给班主任把话说完的机会。 只要我谢得快,座位就是我的了。 达成所愿,nice!花戈心想。拎着她的小书包步伐轻快地晃过去了。 “那么我就坐在你旁边咯楚节同学,以后就麻烦你多多关照啦!”花戈笑眯眯地看着楚节,表情清纯温柔极了。 然而楚大佬根本没理会她,甚至都没扭头,只是淡淡瞥她一眼,神色冷淡:“滚,不然揍你。” 一句话直接给花戈搞得头脑一蒙,好家伙这么直接的吗?对待美女这么不客气,你丫活该单身这么多年,活该性冷淡找不着对象。 花戈还没什么表示,前排男生直接就怒了,拍桌而起:“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跟小姑娘说话呢?是不是不会说人话只会狗叫啊?” 哇哦,大兄弟你是真勇啊,老师还在呢! 楚狗闻言终于舍得抬起她老人家尊贵的头颅,眼睛上下打量了那位男生一下,冷静阐述道:“你,不够我打的。” 哦嚯,这么牛的吗?花戈心里叹为观止。大兄弟这你能忍?打死这个小狼崽子,反正她现在没名没分的,出事我给你扛了! “好了,不要吵了,”关键时刻还是班主任能主持大局,“花戈同学就坐在柳冰娇同学旁边吧,好吗?” “其实不……” “好的老师!”不等花戈说完,人群中突然钻出来一个妹子,拎着花戈的书包拉着花戈的手就走,丝毫没给花戈拒绝的机会。 小姑娘的眼睛又大又亮,眨巴眨巴地看着她:“花同学就坐在我旁边吧,我超喜欢花同学的,能坐在我旁边真是太好了!”言语中透露着恳求。 换了别人花戈管他是谁,但是眼前这位眼睛实在是太大了,老色批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美人儿更重要。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班主任开始交代事宜:“今天体育老师不舒服,体育课改语文。” 果然还是学生,之前还要打架的大兄弟关注点一下就变了:“老班,体育老师咋老不舒服啊,就这体质咋当的体育老师啊?” 班主任剜他一眼,冷笑道:“你上回语文考多少分来着?” “老班我老喜欢上语文课了,课本里个个都系人才,嗦话又好听,敲喜欢上语文的!”大兄弟一改先前态度,换了一副谄媚讨好的嘴脸。 老班哼了一声,扭头高贵冷艳地走了。 “啊,王狍子,你这个叛徒不得好死!”班级里顿时哀号遍野。 之前因楚节而不快的气氛终于又活络起来。 楚疯批果然又疯又狗,到哪里都有本事不讨人喜欢。花戈腹诽。 …… “花同学,花同学?“柳冰娇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花戈,真是个大可爱。某人心下赞叹,这双眼睛,绝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哦。” “那个要给你出气的人是王鹿之同学,大家都喜欢叫他王狍子。“花戈顺着柳冰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巧对方也刚好在看她,意识到她的目光后爽朗一笑。是个阳光大男孩啊,花戈心里简单评估了一下。 “我是柳冰娇,也是这个班的班长。“柳冰娇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当上班长,向别人介绍自己职位的时候还有些羞涩:”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的!“ “好,我肯定会多多来找你的~“能跟可爱又天真单纯的妹子在一起,何乐而不为呢? “那个凶你的人,是楚节。“柳冰娇的表情忽然就冷了下来。 她缓缓陈述道:”上一任班长也跟你一样自发奋勇要求坐在她旁边,结果后来就不来上课了,有人说是被楚节打了。“ 是楚狗能做出来的事。花戈心中疯狂抹黑楚节。 “那个班长人特别温柔,又好看又大方,就和你一样,如果不是遇到了这种人渣……“ 那这就不可能了小姑娘,没人能比本小姐漂亮。 “总之,你一定要远离那种人,不要因为他长得帅就被迷惑了!“柳冰娇”啪“地一声握住花戈手腕,惊得神游的某人一抖:”刚才那种事不要再做了。那个人是个小混混,听说还是个私生子,他妈是个出来卖的……“ 柳冰娇声音小小的:“我也不想说别人坏话的,就是怕你不知道,还觉得他是个好人。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 花戈看着女孩含着担心和真诚的眸子,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好,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私生女这事倒是头一回听说,楚父不像是这种会让私生女掌权的人啊?是楚节用了什么手段? 花戈舔了舔唇,有意思。 不过楚节她妈倒是超出了花戈的意料,谁能想到呢,性冷淡和那种职业? 还是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楚节才有这个毛病? 另一边楚节在发呆,手支在腮上,朝窗外看着。她能想到班长在和新来的同学说什么,但她不怎么在意。这样不正好吗,省了麻烦了。楚节静静地垂下眼帘。 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就只说上课的时候都有少男少女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偷偷来看一眼花戈,更别说下课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由于又是在国外生活过的,学生时代又多多少少有些崇洋媚外的思想,这些孩子眼中都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着花戈,生怕那小阎王爷给这天仙留下啥对班级的不好印象,都在劝花戈不要和楚节一般见识。 “没事没事”,花戈笑得令人如沐春风,真温柔啊,众人想。而这位仙女心里想的是,这群人要是知道被他们唾弃的楚节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会有什么更有趣的表现呢? 正想着,前排转过来的男生一脸八卦地讲:“兄弟萌,其实我有一个大料,但是不好意思说,怕各位觉得我背后说人坏话。” “哎呀,怎么会。大家都是同学,怎么会这么想你呢?”众人也是一副八卦的样子。一群小八婆,花戈心里觉得好笑。 “那个楚节啊,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上了一个大叔的豪车呢……你们想想,他家里什么情况,他妈又是个什么情况……”话已尽而意未绝。 众人纷纷会意“哦~” “啧啧啧,到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古人诚不欺我啊。” “诶,是诚不我欺吧,倒装句?” “…说正事呢,你干嘛坏气氛?” 花戈表面上笑着看他们闹,青春独有的活力啊。 这些孩子们啊,既天真,又残忍。 “真没想到啊,那家伙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好惹,没有想到跟他妈一样,是个靠身体上位的,这岂不是又爽又能挣到钱…” “啪”地一声巨响宛如平地惊雷,是书本重重落地的声音。四周一下都安静了。 男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缓缓地流下来,有些凉。 他感到有些缺氧,大脑一片空白,还有些耳鸣,却不知道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安静呢? 他不知所措,下意识伸手去摸头顶,掌心一片猩红。 “血!是血!”他迟钝的大脑终于缓慢思考了起来,崩溃地大叫起来。 “啊!“像是打开开关一般,女生们的尖叫令人耳膜发痛。 “是楚节!”有人在喊。 花戈勉强地维持着微笑,想了想觉得不合适就又沉下了脸。 她一直关注着楚节,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至于晕过去。 众人震惊地看过去,楚节站在那,扔书的手还没收回来,嚣张极了。她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神情阴郁冰冷:“老子也能让你爽到上天,你想试试吗?” 第3章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本来男生心里就认为自己不占理,加上校方也想息事宁人,不想闹大。 警察也管不了这事。楚节本人本来就是本地有名的地痞无赖,死猪不怕开水烫,光脚不怕穿鞋的,这种事干过不止一回两回了,找家长家长就更是找不到了,不知道在哪个男人身边呢。 于是同以往一样,没激起任何水花地,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花戈本来也想找楚节事来着,毕竟她是因为这姐们莫名其妙地发疯绑了她,她才会不知生死地在这耗着,说不定那边人都凉了。小命说不定都没了,找找事欺负一下权当报复,花戈寻思一下这应该也不过分。 再说那可是楚节,小小欺负一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奈何柳班长人长得水灵,性格却和老母鸡一样,天天盯着她,见到花戈有想靠近楚节的意图就给她扯回来:“你看到之前那个男生的下场了吗?他真的不会怜香惜玉,真的会打你的哦!” 当然,老母亲的心里还有另外一层想法。 一个大美人和男生走得近,传出去多败坏名声。别人说不定还好一点,楚节这种只有脸还行的垃圾就算了吧,他不配。 这种情况下,竟也算相安无事。 语文课上的是鸿门宴。花戈无聊地翻著书,百无聊赖地听着王狍子在课堂上义愤填膺地对刘邦唾骂,好像项羽是他亲爹似的。 小孩子嘛,英雄情怀,可以理解。就像他愿意维护花戈这个新来的同学一样,倒是没什么坏心思。 她的思绪又跑到楚节身上了。成年后的楚大佬气质样貌都是顶级的,她常年一身黑衣,穿着黑衬衫扣子就会扣到最上面,莫名有种很诱惑的感觉,让花戈看了就很有强上的欲望。让人想狠狠征服她,看她小声哽咽,反抗不能,屈辱又愤恨的表情;看她眼圈发红,泫然欲泣,不得不放下身段求饶的样子。 啧,不妙,不能再想下去了。 某人又想起刚才看到的年轻版的楚大佬高冷的冰山样,小狼崽子得比大的更容易欺负哭吧?心里感到痒痒的同时回想起当时楚节衣服和领子的古怪样子,她想起柳冰娇说的传言,思绪不禁如野马脱缰: 那么高的领子,底下不会是吻痕吧… 好让人在意啊……不如? 花戈心里像被小猫挠了一样好奇,同时也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花戈十分不要脸地决定,跟踪楚节! 这不就是变态吗!花戈捂脸,这就是变态吧! 但…那可是楚节!试问谁能不好奇? 至少花戈不能。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变态,我就烂!花戈自暴自弃地想,没救了。 …… 楚节是被一阵凄厉的猫叫吸引过来的,等反应过来是陷阱时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了。 对方都是男人,不知道是来寻仇的还是来追债的,又或者是老妈惹出来的什么乱子,总之,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 猫叫是从一个男人的手机中传来的,楚节暗骂自己关心则乱,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怕是真想死。一边又不禁松了一口气,总归不是真的有人在虐猫。 “嘿嘿,大哥,我就说这个方法肯定能引来这个娘炮,”拿着手机的男人尖嘴猴腮的脸上尽是谄媚,转而恶狠狠对楚节喊道:“看今天不揍死你丫的!” “我不认识你们!”楚节脸上惊慌起来,声音带着哭腔:“你们是谁啊?”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为首的大哥说出了经典的恶霸台词。 楚节内心无语,这句话她都听腻了,你们倒是说说不该惹的人是谁啊? 恶霸大哥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上下打量了楚节一下,猥琐的小眼睛一眯:“这小脸蛋还挺俊,可惜大哥我没那方面的兴趣。这娘娘腔要是个女的就好了,今天没准还能让兄弟们爽一把……”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哥,男的可比女的玩起来紧多了!”旁边的小弟赶紧说到,他可老好这一口了,别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啊! 好了,和家里那个没关系。 啧,都尽量打扮男性化了还是躲不开。这年头变态真多。 虽然这样想着,楚节面上倒是分毫不显,她眼圈通红,眼睛上下一眨就要落下泪来:“放了我吧,求求你了大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表面看起来崩溃得快晕倒了,然而背后的手却偷偷地摸到了之前藏在身上的板砖。 “你乖乖的不要反抗,哥哥们会好好疼爱你的,让你今天爽到能上天堂!” “哈哈……”一些人猥琐地笑了起来。 趁众人放松之际,楚节瞄准恶霸大哥的头,“啪”地一下果断甩出板砖,动作干脆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快准狠到大哥直接应声倒地,不省人事。接着在众人的愣神之中楚节一脚踹开挡路的人,顺带回头比了个中指:“跟你们自己爽去吧,臭傻逼!” 楚节撂下这句话就溜之大吉,身姿矫捷得像只野猫,几下就消失在小巷中。众人扶起大哥后慌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要追上去。 虽然楚节跑得快,但他们人多势众的,楚节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不小心挂了彩。 终于甩开了人群,楚节用一只手艰难地翻过一个墙头,狼狈地调整了一下角度才放任身体摔了下来,不至于再让自己的伤口加深。 楚节右手小臂上还插着一把刀,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打算随便乱拔。 总算甩开这群人了,欺负一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不要脸。她苦中作乐地想。 楚节看着自己的右手小臂,微微有些发愁。 这下作业肯定是做不了了,虽然老师平时也不怎么改她作业,说她的字写得像狗爬一样。但她都答应了那人以后要好好学习,总不能言而无信。 楚节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周围。 “啪”地一声拍照的声音让她突然警惕。 是谁? 楚节抬眼循着声音看过去,是那个新转过来的女孩。对方仍是那个笑眯眯的样子,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做作地翘着兰花指,两只白玉似温润白皙的手指捏着原本长度就只堪堪达到小腿的裙摆,踮着脚尖走过来。 对方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却在走近了才做出一副突然发现了她的样子,夸张地捂着自己的嘴:“哎呀,这不是楚节同学吗?不好意思,这里太脏了,就和你一样呢,所以我都没发现你呢~” 艹,好TM装啊。 “滚。”楚节丝毫不客气,语气冰冷。 其实只是在强撑,虚张声势罢了,楚节心里明白得很,仅仅只是靠在墙上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别这么凶嘛,楚节同学,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会咬人的狗不叫“啊?”女孩甜美的笑容充满了恶意,她一步步地走过来,鞋跟磕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那么你在这儿,呲着牙,凶得不行的样子,我是不是可以认为……” 楚节身体下意识的紧绷着,她眼看着对方越走越近,努力支撑着想站起来,措不及防腹部狠狠挨上一拳。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的身体顿时失了力气,顺着墙壁颓然地滑坐下去。 花戈没给这小狼崽子反咬一口的机会,一只手顺势掐在这人的脖子上,楚节反抗不能,只能凶狠地抬着头瞪着眼前的人。 “哎呀哎呀,你乖一点嘛,别吓着人家啦~”女孩的语气令楚节生理不适,本能地感到恶心。“不要动哦,不然下次就是打折骨头咯,戳到内脏的话我可不管哦~” 花戈笑眯眯地打量着楚节,没有松开小狼崽子脖子上的手,精美的美甲在对方雪白的脖颈上划出了红印。 感受着手下温热的触感,脉搏的跳动,这种完全掌握的感觉让花戈感到莫名的愉悦。这个人现在是我的了,她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舒服地发出了一声谓叹。 她一脚踏进楚节两腿之间,这下她们的距离就更近了。楚节的小腹紧贴着她的小腿,这个姿势,只要她动动脚,身下这头桀骜不驯的野狼就能被她当场踢废。当然,这是不听话的狗才有的惩罚。 楚节被夹在花戈与墙壁的狭小缝隙之间,不敢动作。这个姿势,只要她稍微动动,那处就会贴上花戈的脚。 MD,又来了个小变态。啧,失算了,果然男孩子更让变态兴奋吗? 最近变态这么多的吗? 花戈抵在楚节下巴上的手腕往上抬了抬,迫使楚节抬头。她凑近了仔细端详这小崽子的脸,呼出的温热气息拂在楚节脸上:“仔细看看,你还是有两分姿色的吗?” “那么,你来做我的狗吧,好不好?”她笑得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你不对劲。 花戈像撒娇一般好像有得商量似的,然而脖子上越来越紧的力道告诉楚节没得反抗,含义完全与这娇滴滴的语气背道而驰。 她的脚像是威胁似的捻了捻,声音却像小孩子耍赖要糖一般:“好不好嘛,嗯?“尾音勾人。 好您母上大人的脑袋好,“爬。“ “唔!“脆弱处的重击如期而来,楚节疼得想要蜷缩起来,但腿和脖子都被花戈牢牢掌控着。她就像只被迫展开身体的刺猬,不情不愿地把最为柔软的腹部递交到敌人手里,任对方把玩揉捏。 有人的脚步声!楚节疼得精神恍惚,勉强分出一丝注意力来,是柳冰娇! 为什么这个女孩子也来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唔,有人来了吗?那么楚节同学,麻烦你待会小声一些哦,不要让别人打扰到我们两个之间的小游戏,好吗?“花戈微微弯着脑袋,贴着楚节的耳朵轻声询问,一副纯洁无辜的校园女学生的模样。 “再说,你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吧,对不对?“ “你TM……唔嗯!“楚节没想到花戈会在这时候攻击,小腹狠狠地挨了花戈膝盖一下。 然而花戈的裙子也沾上了楚节小腹上的血。猝不及防的鲜红让她惊得瞳孔一震,快控制不住自己要晕血的欲望,手也不自觉地从楚节脖子上松了下来。 楚节有些诧异地看着花戈,然而后者脸上是不正常的惨白,根本无暇回应她。 “谁在那里?“柳班长的声音怯怯地。离她们非常近了。 楚节当即立断,“刷“地一下抽出右臂上的小刀,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她顾不上太多,直接上去糊了花戈一脸。鲜血流得太快,楚节又动作太大,不经意自己脸上也沾上了血。 楚节此刻的眼神凶猛决绝,整个人宛如恶鬼降世。 花戈没有想到楚节能这样疯,急忙后退一步,然而已经晚了,眼前是一片猩红。 她摇摇欲坠地站不稳,楚节抓住机会,左手摁着右臂上的伤口,一个箭步上去就是一头锤,终于给这变态锤晕了。 此时柳班长才堪堪走到跟前,看着眼前的场面,吓得脸色惨白,看上去都快吐了。 小姑娘哪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呆住了。楚节扭头就跑,柳冰娇才如梦初醒地尖叫起来。 幸亏跑得快,不然耳膜就要炸了,楚节心想。 她没敢再节外生枝,一路捡没人的地方飞快地小跑回了家,一只手死死摁住伤口。钥匙落书包里了,她没有手去拿,只能干起翻窗户的老本行。 艰难落地后,楚节再一次充满意外地和人两眼对视了。 流年不利啊,楚节心中暗叹。 “你这是?“女人看起来像是精心化过妆,一副要打算出门的样子。 “……我说我姨妈来了,你信吗?“楚节试图忽悠。 “所以你是姨妈逆行了?” 第4章 花戈做了一个挺痛苦的梦,醒来倒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是觉得头晕得厉害。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捂着脸,心中暗叹,不愧是楚疯批。 直接拔刀,还糊我一脸血,也不怕当场暴毙。 能准确地捕捉到敌人一瞬间的不对劲,又在事后迅速地抓住弱点,一转攻势,不愧是楚节。 啧,失算了。 某人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分。上辈子她人都没了,现在只是欺负一下而已,不算什么。而且这对经历过不少腥风血雨的楚大佬来讲,恐怕连毛毛雨都不算。 不过花戈还是有了收获的。 大佬脖子上的黑东西她可算看清是什么了,谁能想到居然是纹身呢?不过她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图案。 但一想到后来的楚大佬身上也有这样的东西,她就无法直视这人。 我寻思你好歹也是一正经总裁,搞这种精神小妹爱干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冰山总裁的滤镜都快要碎了。 第二天的时候,花戈就郁闷了。 柳冰娇真的是被吓到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是太激动了听不太清。 “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嘤嘤嘤……” 花戈强忍下烦躁的情绪,状作温柔地安抚着她:“没事啊,没事啦……” 她对楚节的怨念更深了。 柳小姑娘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唠叨了。这大概就是甜蜜的烦恼吧。 楚节今天依旧是踩着点来的。 今天她穿了件高领毛衣,也不知是为了遮住纹身还是花戈昨天留在她脖颈上的青紫手印。 楚节的目光仍是平静无波,右手缩在袖子里,和平常的模样似乎毫无差别。 她余光看见柳冰娇抱着花戈哭,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没吓到这个女孩真是太好了。 多余的一丝目光也没施舍给花戈。 早自习,楚节并没有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待遇。 她手臂上的伤还没好,作业做不了,自然就只能出去罚站了。她平静地接受自己的惩罚,丝毫没有抱怨,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花戈透过窗户看着门口罚站的少女,心中感到新奇。 这种场景要是发生在穿越之前,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够胆的话说不定还要拍下来发说说纪念一下。 男孩外表的少女神色清冷,不拘小节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微微屈着膝盖,上面蓬着语文书。她完好的左手翻动著书页,晨光打在她的侧颜上,让她的气质柔和了不少。 好一个清秀的少年郎啊。 花戈咂咂嘴,心中暗叹。 看不出来那个做事手法简单粗暴的大魔王还是个爱学习的银儿。花戈挑了挑眉,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啊。 但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不过是一个异世界的亡魂罢了,不知生死,不知未来。可能今天死,也许明天亡。 花戈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楚节微微露出的右手,袖口上似乎还有些红。 果然还是有些欺负过头了吗? 花戈正打量着小狼崽子,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谁扯了扯。她垂眸看去,是柳冰娇。 “花戈,你快别再看他了,万一他再打你怎么办?我昨天都快吓死了!“柳冰娇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对她的担忧,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 花戈低头一看,小白兔两根白玉似的手指还紧紧捏着自己的袖子。 这一下就戳到了某人的萌点,声音顿时就软了下来。 “嗯?“她这一声又苏又撩人,带着温柔的笑意与莫名的缱绻:”你为什么觉得是她打我啊?说不定是我一直在欺负她哦?“ “哎呀,你别开玩笑,我很是认真的!“柳冰娇气得脸颊鼓鼓的,花小色批直呼可爱。 柳冰娇凑在花戈耳边,神色严肃起来:“楚节经常三天两头打架,之前还有人说看到了一群男的把他摁在地上,手里拿着针管,还在录像呢……“ 女孩身上淡淡的花香飘过来,一如既往可可爱爱的脸上有着天真的残忍,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说不定就染上了……“ “真的?!“花戈一脸惊诧:”那她好可怜哦~“ “可怜什么,她妈妈都那样了,听别人说本来就有点那个的。再说了,同情第三者,谁来同情毫不知情的那位可怜的妻子呢?“柳冰娇一脸正义。 “恶人自有恶人磨嘛。” “是喔。“花戈点点头,状似满脸赞同的样子。然后又小声八卦道:”哎,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嘛,人家好好奇的?“ “嗯……那你不准告诉别人!“柳冰娇纠结一会,还是决定与自己的小姐妹分享一下。 花戈这么漂亮,人也好,心地善良,肯定不会乱说的。 “好~我一定不告诉别人!“花戈亲昵地拍了拍柳冰娇的脸颊,一脸宠溺。 单纯是很可爱的啦,但是愚昧就让人生厌了,这皮囊嘛,自然也就索然无味了。 花戈只是觉得这人变得无趣起来,她倒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毕竟都还是小姑娘,她又不是变态。 柳冰娇不知道的是,之后的一天夜晚,某个男生晚自习走夜路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挨了一板砖。 因为天太黑,加之人是从背后偷袭的,又没有监控,此位男生只能自认倒霉,对着空气咒骂许久。 …… 此后的几天里楚节毫无报复的举动,甚至一丝注意力也没有分散到花戈身上,就像她们之间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搞得花戈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好在花戈人际交往能力还是达标的,加上颜值加成,很快就和姑娘们混熟了。天天听听八卦,聊聊天,一起去卫生间什么的,倒也不算太过无聊。 而楚节恰恰与她相反,大佬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任何朋友。 果然花无百日红,人与狗不同,楚疯狗交不到人类朋友可以理解。 但是这样一来她也没有渠道能接近楚节了,柳冰娇看她看得实在太紧,校内的路便断了。而自从上次被晕血送回家后,家里人也盯她比较严,这下校外的路也不通了。 靠近不了楚节,回去的希望便又少了些。 其实不仅如此,花戈自己都没发现,楚节对她有一种极大的吸引力,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楚节,想欺负楚节,想得到这人更多的,更生动的反应。 简单来说,就是小学生一样的心理。大概就是所谓的,“喜欢她就欺负她? …… “花哥哥,你走什么神呢?”旁边的女生拍了拍花戈。 大部分女生打好关系第一步就是取昵称,因为“花戈”“花哥”同音,区别“花戈”,就叫花戈“花哥哥”了。 “接下来你可千万别在走神了!万一笔仙怪罪下来怎么办!”女生娇嗔道。 对,你没看错,她们就是在玩笔仙。 学生时代的孩子们奇怪的很,明明课业繁重,但是他们就是能找到别的乐趣来对抗课业的苦闷。明明害怕鬼神之类的传说,却又觉得刺激,欲罢不能。 就像这个笔仙的游戏,明明怕得要死,而且弊大于利,但是就是有人就喜欢在作死的边缘扶摇直上,大鹏展翅,策马奔腾。 花戈她们玩的这种规则很简单,就是在笔仙的基础上加上提问的因素,问题在场的人随意写,回答不出来进行抽签冒险也行。 两个都做不到,笔仙就会缠身,最后甚至替换那个人的灵魂。 抽签以关键词的形式进行,分别是姓名,事件,结果。 花戈:……好家伙,又是笔仙又是真心话大冒险的,玩得挺花啊你们。 因着外面此时下着雨,明明是白天,天色却阴沉如暮色,倒也为这个游戏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意。 “说谎的人会被笔仙半夜索命哦!”讲述规则的女生威吓道。 一连玩了几轮,抽到花戈她便随口胡扯应付过去,丝毫不在乎‘笔仙の索命’。 终于在抽到她旁边的小姑娘时,小姑娘选择了抽签挑战。 然而接下来的挑战内容却让这几位女生都愣住了。 “楚节,吓到,裸奔。” 第5章 被抽中的女生都快哭了,早知道就选问答题了。这种事情根本就做不成啊。 “为什么会有楚节的名字啊?谁写上去的啊?“女孩子们都快崩溃了。 花戈挑挑眉,对抽中的结果有些好笑。 她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先不说能不能完成这种事,就假设这种事真的做成了,那么这对楚节来说,是不是有些过分哎?“ 她的脸上是非常真挚的真诚与单纯,还有善良。 演挺好。 “可是楚节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吧……”人群中有一个小姑娘小声嘀咕,随即另一个人就立刻附言道:“是吧,小三的孩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那我们就是在做好事对吧?”被抽中的女生抓住了一丝希望般的说道。 她急切地向周围人求证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无助极了,“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我从小就怕鬼……” “对对对,你没错,我们是在做好事!“姑娘们安慰她。 被抽中的姑娘叫曲婷婷,此时一脸无助:“那我们要怎么做?“ 静默良久,终于有一个女生开了口:“我知道学校后面有个坟山,等晚自习把楚节引过去,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那种环境下我们肯定有办法吓到他的!“ “先把他吓到再说,裸奔这个事再想想办法。“ 提出主意的女孩叫靴雪,笔仙这个游戏一开始也是她提出来要玩的。 “坟山!“曲婷婷有些犹豫。 她抖着声音说道:“非得用这么吓人的法子吗?听说那边很古怪,白天都没人敢去。“ “是啊,“有些胆子小的姑娘已经产生了退意:”听说之前有个学姐就是晚上去了后山,回来就中邪了,直接跳楼了!“ 靴雪也有些纠结,但还是下了决定。她无奈道:“没办法,一般场面也镇不住他啊。” 之前一直冷眼旁观的花戈听到这里突然来了兴致:“那你要怎么把她引过去?” 靴雪咬了咬牙,看起来内心也很挣扎:“咱们之前的那个班长送过他一个表,这人可宝贝得很,一直戴着。” “我们去把表拿了,引他去后山,然后扮鬼吓他好了!” 花戈咂咂嘴,觉得这主意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非得就折腾这么一大下子?突然从后面拍他一下不就行了?或者类似的别的,哪个都比这玩意靠谱。 她这样想着,倒是没说出来,毕竟她也乐得看热闹。 曲婷婷那边还有人在给她出主意:“裸奔只是个结果,没说是要楚节来对吧?你在自己房间里裸着跑跑应该能糊弄过去。” 花戈突然回过味来,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没了,装都装不出来。 不是说没朋友吗?前班长是怎么回事? 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饼干? 另一边女孩子们的讨论已然告一段落,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 体育课是不能带着手表的。 楚节把表拿了下来,很小心地把表放在书包里面,以防掉下来摔在地上。 然而再回来时,包里就只剩下了张纸条: 晚自习来后山拿。 后山?楚节的指尖摩挲着纸条,若有所思。 那不是座坟山吗?有什么事非得要当着那些东西的面搞? 她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会干出这种事,难道又是有人看她不爽,单纯要报复她? 她想起来脖子上的纹身,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 晚自习的后山某处,一群女生缩在一起,害怕得不行。 “她万一不来怎么办啊?“曲婷婷快哭了,女生们也有些后悔。 下次再也不玩这么大的了。 “她会来的。“靴雪笃定道。 “那块表对她很重要。“ 她没注意到,花戈抱着手臂,斜着眼睛看她。 就你知道,就你有嘴是不是? 那表也不怎么样啊,骚粉骚粉的,一看就不是楚节喜欢的颜色好吗? 而且男生戴的表粉嫩嫩的,你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 另一边楚节身上揣着把刀,换了身黑衣服,趁着夜色悄悄摸到后山处。 也许是之前喜欢洛洛的男生干的?看不惯洛洛送我东西? 她心里这样漫无边际地猜着。 也许带刀会有些多余?是自己太紧张了。 楚节隐没在夜色里,依稀听见有女孩的讲话声音。 这么晚了她们在后山做什么?对女孩子来讲,这也太危险了。 楚节这么想着,张口就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她本意是提醒对方,谁知一开口反而把她们吓得不轻。尖叫声刺得楚节耳膜疼。 山势太陡,夜色又太浓,众人推搡之中一个女孩竟然不小心摔下山路旁的大坑里了。 “啊!有人摔死了!“ 不知是那个女孩太过慌乱,竟这样喊出来。 一时间乱作一团,众人如鸟兽散。 楚节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和站在原地唯一剩下来的花戈面面相觑。 艹,这也太尴尬了。 花戈暗骂一声。 “你……“花戈刚张口,就看见对面的人像离弦之箭一般窜过来,迅速俯下身,从女孩摔落的地方小心而迅速地滑下去。 花戈愣在当场。 摔下去的女孩竟然是靴雪。万幸的是她只是有些擦伤,不太严重。但是周围都是坟地,还有一个大杀神正在不断接近她,给她吓得不轻。 “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不敢了!“她吓得口齿不清,语无伦次。 楚节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她又怕再刺激到对方,便放缓了声音道:“你没事吧?还能站起来吗?“ “好像不能……“靴雪直面着楚节,已经吓呆了,问什么说什么。 “我脚伤了……“ 她眼泪已经下来了,对方是个男的就算了,还是那个楚节,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别动了。“楚节一边安抚对方,一边小心翼翼地摸过去。 接近后,楚节伸手把对方拉起来。小姑娘吓得不轻,整个人都是软的,一下没站稳,趴在她怀里。 楚节顾不上这么多,她左手拽着旁边草、树之类的植物,努力地把靴雪往上带。她受伤的右手小心揽着靴雪的腰。 楚节右手臂上的伤还未愈,动作起来十分吃力。 但是最上面的地方实在太陡了,楚节一只手拉两个人,根本上不去。 “啊!“靴雪滑了一下,下意识扯住楚节环在她腰上的右手来稳住自己。 “嗯!“猝不及防的疼痛让楚节忍不住闷哼一声,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伤口崩开了,汗水掉进眼睛里疼得很,她也没有手空闲出来去擦,只能求助别人了吗? 楚节抬头,看着回过神后就一直坐在山路上,撑着腮看着她们不断挣扎的花戈。 “你不是她的朋友吗?过来拉她一把吧。“ “你的手表是她偷的呦~“花戈直接点明事实,丝毫不管靴雪惊恐的眼神。 花戈一丝帮忙的一丝也没有,悬在半空的小腿一晃一晃的,欠揍招摇得很。 她笑得十分好看,小狐狸一样,“喂,这位小哥,这样的话,你还要救她吗?“ 靴雪害怕地不敢抬头看楚节的脸,只能紧紧地抓着楚节的右臂,暗自祈祷。 “啊?“楚节回头看着靴雪,眸子里是全然的疑惑。 “你又不是买不起啊?“她感觉莫名其妙。 “对你来讲这个牌子应该不算贵吧。“楚节道,”女孩子偷东西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靴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抽噎着不回答。 花戈看得不耐烦了,这楚节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婆妈了 “因为她想看你出丑啊,她想让你像现在这样,“咚“一下地摔下去,然后就死·掉·啦~”花戈笑道。 “你胡说,我没有!我只是想吓吓她!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靴雪惊恐极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花戈突然就像鬼上身似的,换了一个人一样。 “求求你了,救救我,我真的好害怕!你相信我,我真没有要害死你的意思!”靴雪哭得满脸是泪。 夜晚气温低,后山草木又茂盛,不时传来古怪的声音。楚节的身体大都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脸,愈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宛如来索命的恶鬼。 楚节无奈极了,这个女孩子做的事跟她以前遇到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她也根本没生气,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捉弄人还把自己给坑了,这小姑娘也挺有意思的。 楚节挺怕女孩子哭的,但她两只手现在都脏得很,想给这人擦擦脸都没办法,只能缓声安慰道:“你别哭了,我会帮你的。” “喂,不是吧?你真的要救她?”一直看热闹的花戈顿时脸上没了笑意。 她心里还有些“楚疯批居然还会安慰人”的惊奇感,一边还有些不满。她嗤笑道:“你不会是孤独惯了,有个人理你你就恨不得像个哈巴狗一样贴上去讨好人家吧?“ 她有些失望:“她不会感激你的,你们根本不会成为朋友,你什么都不会得到,她们还是会一如既往地讨厌你。“ 花戈以她穿越前的经历发誓,楚节就是个反派大魔王,没朋友的单身狗那种,根本也没有靴雪这号人物。 “别白费心思讨好人家啦。“ 第6章 楚节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个人,她莫名其妙得很。 怎么还突然发疯了?你们俩不是一伙的吗? 但是容不得再继续僵持下去了,楚节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右臂开始微微颤抖了。 她只能试着出声解释:“这不重要,有什么事情上去再说。” 花戈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开始装模做样起来,细细欣赏自己精美的指甲来。 楚节无语,内心腹诽,黑天看指甲,你能看出个花哦。 花戈耷拉着眼皮,声音慵懒:“我为什么要帮忙?本小姐的指甲精贵得很,不碰脏东西。” 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诶,你该不会以为这张脸就只有这一瓣儿柔弱可怜的样子吧?” 花戈的声音甜腻得像地底爬出的女精怪:“其实啊,还有好几张脸,都藏在那张可怜的小脸后面呢。” 靴雪害怕极了,浑身都颤抖起来。也不怪她,这种条件下花戈的声音阴森又飘渺,确实很像来索命的女鬼。 她又想起笔仙的事来,愈发觉得这人被附身了,便更加害怕起来。 楚节担心一会力竭,只能朗声威胁道:“你是花家的大小姐吧?我听说花家大少为人友善,怎么居然会有你这样的妹妹!你父亲要是知道了也会为你感到羞愧吧?” 她其实没怎么与人交往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威胁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话一出口她就做好被人嘲讽是小三的孩子的心理准备了。 当年的事她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老实说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父亲。毕竟她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母亲也没提过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情况。 花戈本来没打算理会这人,反正虎落平阳的大佬不能拿她怎么办。然而谁知这人居然提起她哥哥!她一下被打回原形,像只被人捏住了三寸的蛇。 楚节都做好被讽刺的准备了,谁知道这人突然就妥协了。她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她的右臂也快支撑不住了。 楚节勉强用两只手拖着靴雪的腰,把她往上送。靴雪一边抽噎着一边往上爬,一只手抓着坡上的野草,用力之大连泥都渗入了整洁优美,形状姣好的指甲里;一只手努力伸长,想要够到花戈,整个人狼狈极了,丝毫看不出大家闺秀的模样来。 花戈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口红来,有点惋惜地自言自语起来:“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了。” 她小心地蹲下来,不让衣服下摆沾到土。 “见谅哈,”她抱歉地对靴雪腼腆地笑道:“毕竟我不想为了你脏了衣服。” 靴雪满眼泪花,看不清这个人要做什么。她看到这个人似乎是伸出了手来,以为花戈要来拉自己,谁知到了眼前却换了方向。 靴雪努力地把眼泪眨出去,视线才刚刚清晰就看见这人居然要用口红在自己脸上涂! 她惶恐极了,拼命摇头。花戈不耐烦了,这人这样她都不好写字了。只能放缓了声音安慰道:“你乖哦,姐姐只是划两道,不会痛的哦~” 靴雪哪里会听,还是不停挣扎。 花戈“啧”了一声,耐心彻底告罄,直接伸手掐人脖子,直视着靴雪双眼,声音低沉,丝毫没有之前的天真可爱之感:“听话点,别乱动。” 她眼神阴骛,眼梢吊起,换了一个人一般,神情冷漠地用口红尖轻柔地点了一下靴雪的眼皮。 靴雪吓得急忙闭上眼,不敢乱动。 “这才乖嘛~”花戈娇声道,完全就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娇蛮大小姐的样子。 她思索片刻,刚要写字上去,靴雪的泪水就涌了出来,把她的口红给打湿了。这下写字也会糊成一片,她不满地撇撇嘴。 “算啦,算啦。”她自己咕哝道,微微抬起靴雪的脸,给她仔仔细细地涂了个口红。 “好不好看?”她笑得灿烂。 靴雪不敢回答她,眼泪糊了自己一脸也不敢去擦。花戈贴心地给她拭去,白皙的指肚用力地揉搓着靴雪艳红的嘴唇,把红色彻底糊成一片。 一边还抱怨道:“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这下好啦!”花戈眯着眼睛,很愉悦的样子。 做完后,她把口红随意一丢,就这么扔了。毕竟她不用别人用过了的东西。 花戈伸手去拉靴雪,可是靴雪太过紧张了,她看不清下面,惊慌的脚乱踢着,踹了楚节好几下,楚节一声未吭。 重新登上山路的靴雪宛如重获新生一般,有种终于回到人间的不真实感。她不知道花戈到底想做什么,也不敢把口红给擦了。 那边花戈把她提溜上来就不再理会她了,一脸坏笑地冲楚节嚷嚷:“要不要我也拉你上来啊白莲小圣母?你求求我呗~” 楚节懒得理会花戈,她看看身后,一片漆黑,从这边跑估计会浪费很多时间。 可是自己的手臂在刚才拉扯中伤口好像又崩开了,体力也流失了不少,要想上去也得费一段时间。 花戈心知这人也不会要自己帮忙,索性杵在原地看热闹。 “谁在那里!”一声厉喝划过夜色,紧接着光束扫过他们。 听着声音,来人似乎在不断接近。 “是老师!” 靴雪本来就吓得惨白的脸色更无一丝血色。 怎么办?怎么办? 平时这后山就是学校明文禁止学生入内的。而且现在又是晚自习阶段,要是被抓住了会不会被退学? 她太慌了,又想到现在楚节也呆在这,这事万一闹大了传出去,别人会不会以为她是和小三的孩子一起的?然后就会觉得她恶心,孤立她?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谁也不会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对不起。”靴雪小声道。 她怕极了被老师发现,不敢大声,心怀愧疚地转头跑了。速度飞快,没有一丝犹豫和停留。 更何况,花戈还在这里,她完全不敢和这个疯子再多呆一秒钟。 花戈看着这姑娘不断远去的背影嗤笑一声。 “看吧,我可是说过了哟~” 花戈事不关己一般,好像根本没有意识道眼前的景象有多危急。 靴雪走了,她俩要是被发现那孤“男”寡女的谁说得清楚,绝对就是板上钉钉的小情侣了。 晚自习不学习,闯后山乱葬岗,再被别人误会是当着各位先辈的面谈恋爱,饶是花戈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太过生猛了。 “你快走吧,一会人来了你走不掉了。”楚节沉声道。 “你朋友都走了,你也快走吧。” 她心里盘算着,一个人的话正面刚老师也就是一板砖的事,大不了从后面跑,只她自己的话也更容易逃脱些。 花戈敛了笑意:“你觉得我是被丢下的那个?” 她的声音鲜少如此正经:“要是我走了的话,你就是被丢下的那一个哦?” “什么……”楚节怔愣。 花戈也不等楚节反应过来,直接学着楚节,也从山路上紧贴着地面,快速滑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楚节当场炸毛。 她又不敢声音太大:“你知道被抓有什么后果吗?你会被退学的!就算是你们花家,那档案上写的东西也是改不掉的!” “你在害怕吗”花戈有些惊奇,楚节是害怕被抓到吗? 其实楚节只是担心花戈,听说大家族规矩也多,她自己倒是无所谓。 花戈莞尔:“那个小丫头估计也不会想到,你居然真的会吓到。” 她居然不合时宜地生出了一股爱怜之意。 “你说什……”楚节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头被什么罩住了,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是我的衣服哟~” 花戈的声音甜腻地一如既往,夹杂着笑意:“楚节宝宝,要听大人的话,不要把脸露出来喔。” 此时老师正好到达,看着眼前限制级的画面目瞪口呆。 试问他从业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他真没见过敢在坟地里搞起来的小情侣,一方还那么的……光…… 他气到发抖,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不敬神明了,等着遭到报应吧! 花戈拉着楚节的手就跑,楚节来不及扯下来头上的衣服,被蒙着头,跌跌撞撞地勉强跟上。 她们往山坑深处跑,为了防止被发现,花戈还把手机灯光关了,四周一片黑暗。 楚节感到眼前一片黑暗虚无,唯有手上那人的温度,炽热滚烫。 好家伙,不愧是能在坟地里搞起来的家伙,还敢跑,这还了得! 老师反应过来,怒从心中起,一边追一边怒吼:“前面的,给我把衣服穿好!” 楚节听了陡然一惊:“你里面没穿衣服?!” 花戈漫不经心地回答:“嗯哼~” 她感觉自己握着的手突然往回扯,赶紧安抚到:“穿了穿了!” 穿了内衣。花戈心中补充到。 她们终于停了下来,藏在一个隐匿在黑暗处的像是洞穴的东西里面。 楚节终于得以把头上的衣服扯了下来,眼前人隔着一片夜色依稀能看出来火辣的身材,皮肤白到发光。 “你不是说穿了衣服吗!赶快穿上!” 楚节其实没看清,但是还是急忙转过头,耳尖、脸上都烧得通红:“晚上冷,别冻着了。” 花戈现在在她心里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开始她以为这就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她不想多生事端,让这人赶紧滚。 现在看来,是她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了。 这家伙,大概脑子有病,神经不正常吧。 花戈接过衣服倒是没急着穿,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健身的时候她的小姐妹们都这样穿,也没见有人害羞成这样。何况现在伸手不见五指,能看见什么啊? 她觉得新奇,不禁起了逗弄这人的心思。 花戈戏谑地蹭过来,贴着楚节耳朵问道:“楚节宝宝,我大不大?” 第7章 “什么大不……”楚节显然还未反应过来。 她的头发在刚才的逃脱过程中已然杂乱,此时支楞着呆毛,呆愣极了。 花戈也不再解释,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楚节突然反应过来,她努力忽略掉对方胸前的汹涌之处,但是她连脖颈都红透了,显然毫无作用。楚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窘迫地不行,脸上也烫得要命。她想训斥花戈,又觉得自己是该表达一下谢意。 可是她的脑子乱得很,她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 毕竟现在的楚节根本比不上以后的那个大魔王。 花戈满意了,这也算掰回来一局。难得看到大佬这么窘迫的样子,不多欣赏一下怎么行?某人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子的愧疚感,她慢吞吞地把衣服穿好,恨不得能多展示一会。 花戈本来还想问问楚节要不要上手试试来着,又觉得还是别逗小朋友太多,不然等楚大佬之后再追究她性骚扰就不太妙了。还是点到即止就行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这勉勉强强也算符合了“裸奔”吧?楚节之前应该也能算被吓到。这样一来纸条上的内容也算完成了,曲婷婷的运气也算不错。 她不正经地随意歪着,从怀里掏出之前被她藏在怀里的那支笔。本来是为了吓吓小姑娘们来着,眼下这事情都已做完,成人之美也不是不行。虽然花戈不怎么相信这些就是了。 毕竟本小姐一向遵守游戏规则的,花戈心中暗道。丝毫不承认之前笔仙游戏中胡诌的是自己。她双手合十,低头默念道:“好啦,笔仙姐姐,挑战已完成,您可以走啦~” 花戈的神情鲜少如此正经,话里却还是一贯的轻佻:“当然,您要是晚上觉得寂寞也可以来找我玩玩。“ 楚节看不清花戈,只能听见这人在碎碎念。 怕不是真的神经不太正常,楚节默默腹诽。 “你在做什么?“楚节询问。 “我在感谢神仙姐姐呀~“花戈笑眯眯地回答道。 花戈又凑近了些,道:“你把手伸出来?” “做什么?”楚节询问,不知花戈什么用意。但她还是乖乖地把手伸出去,黑暗中不知道这人在做什么,她只感觉到手腕碰过来上一个温热的东西,然后就是一紧。 是楚节的表。 之前被花戈放在裤子口袋里,被花戈的体温捂着。 楚节猛地抬头去寻花戈,只听见了一个声音说:“诺,这是神仙姐姐送你的礼物嗷!“ 神仙姐姐·笔仙:……我不是,我没有! 花戈的语气轻柔,是楚节从没听过的温柔之感。从来没人和她这样说话,似乎什么都能包容她,纵容她。之前的衣服也是,从来没人这么关心她的死活。她就像一只脏兮兮的可怜流浪小狗,突然被人摸了摸毛,心里茫然极了。 楚节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青紫的印记还没有消去,直到现在仍有些疼痛。 这个人真的好奇怪,楚节心想。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脏跳得很厉害。 “别摸了,再摸也没姐的大。“花戈冷漠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楚节顿时什么心思都歇了。 之后没人再说话,一时之间静悄悄地,只能听见花戈整理衣服时衣料摩擦的声音,夹杂着虫鸣与夜风吹拂之声,更显静谧。 过了一会,那边便没有声音了,一时之间唯有两人的呼吸之声,追赶她们的老师早已被远远甩开。恍然间有一种世间唯有她们两人的错觉,同时被这人世所抛弃、遗忘。 楚节借着夜色掩护下面无表情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清醒点,想想这个人有多恶劣吧,她说不定是把你当狗一样逗着玩呢。 又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人,她这么想着,安静地垂下了眼眸。 “你明明就和她们是一伙的,为什么现在要来帮我?”楚节的声音冷冰冰的,毫无之前慌乱柔软的感觉。她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毫无疑问的意思。 这样的楚节让花戈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熟悉,隐隐约约可以透过这个壳子窥见以后的那个坚韧又强大的灵魂。 “靴雪偷了你很重要的东西吧?那你为什么还要救她呢?“花戈反问,倒也不期待答案。 她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个“前班长“。 花戈是真的很好奇楚大佬的白月光是个什么玩意儿,从来没听人提过啊? “话说那个表是……?“ 能让你这么晚来这种地方都乐意? 花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试探着。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黑暗中传来的声音淡淡的,楚节似乎不想回答。 “好看吗?“花戈不死心。 “非常,非常好看。再没有比她更美的人了。“ 楚节不想多聊,岔开话题:“走吧。“ 能多好看,比我还好看?花戈撇撇嘴,心里发酸,她从来没见过楚大佬用这种语气提到过谁。楚节从来都是冰山禁欲高岭之花,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在装逼。 艹了,本小姐还比不上一个高中生了,这说出去谁TM信啊。 算了,不和这没长开,毫无审美的小屁孩计较。 “走吧?”楚节打断花戈不停发散的思维。 “走吧!”花戈装模做样的叹息一声,感情沉重而悲伤。 楚节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这人又怎么了。她下意识地想走在前面,然而却被花戈抢先一步。 “我在前面走,你在我后面。我走过的路肯定就是安全的路,你放心大胆地跟着就行。”花戈的手包着楚节的,有点冰,花戈想。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楚大佬带着墨玉戒圈的苍白手指。说起来这人似乎一直都是脸色苍白的样子,是身体不好吗? 花戈又想起来这人体育课上遥遥领先的战绩。 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想了这一大串,嘴里还是唠唠叨叨地没停下来:“打草惊蛇你听过吧?我就是那打草的……” 黑暗中传来对方不停的絮絮叨叨的声音,楚节觉得自己的心口就像花戈手上的温度一样,对她而言烫得不行,却又十分熨帖。 楚节不是没有走过黑暗的地方,但那里冰冻又孤独,从未有过这么滚烫的温度,只有寂静,只有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夹着雨,裹着雪,挟着冰。 她跟在花戈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这条路像她之前走过的夜路一样颠簸坎坷,但是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条都让她感到安心。 第8章 山里晚上还是冷的,坟地里阴风刮过,偶尔有古怪的鸟叫声响起来。 花戈依旧抓着楚节的手,脑子却在走神。 她一会把身后的人想象成女鬼,一会又变成僵尸。 怕是不可能怕的,主要气氛到位,花戈觉得自己不想点什么简直对不起它。 她一个成年人都这样了,楚节现在毕竟还是个孩子,应该会害怕吧? 花戈没发现,以往她照顾女孩子只是认为这是一种责任,或者说是一种她模仿而来的人设,而此刻的她却是真真切切的在真正担心一个人。 得说点什么打破这个阴森的气氛,花戈想。 “怎么样,我就说那个女的是个白眼狼吧?”花戈开口,语气里一股子欠揍味。 “我总不能扔下她不管。”出乎花戈意料,楚节居然回应了她。 扔就扔呗,她又不是没有腿。花小恶魔内心腹诽。 能怎么样,最多就是吓她一个晚上。 “又没人知道,反正她也心虚,不会说出去的。”花戈小声嘀嘀咕咕。 “可我没法对无辜的人的痛苦视而不见,我没法过得了自己这一关。“楚节听见了,解释道。 哦,是吗?花戈冷漠地想。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靴雪无辜个锤子。 花戈感觉握住自己的手紧了紧,她眼眸一暗,随即更用力地回握住。 啧。岔开话题好了。 “我说,你还真是个圣母小白莲……嗷!别掐手!“ …… “哎哎,我给你唱个歌吧?“花戈笑得像个流氓,要多不正经有多不正经。 “什么?“楚节难以置信极了。 坟地里唱歌,你是真的马蚤得一批。 “咳咳!”花戈清清嗓子,打算一展她优美的歌喉。 楚节的看着她的目光愈发诡异了,不是吧,这人还真打算在这里发疯?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痛痛痛!我错了!” 花戈面目狰狞,心里恶狠狠地想: 就楚节这种暴力圣母白莲花,就该配个嗲精心机小绿茶来治治她! …… 那天晚上过去后,靴雪就一直躲着她们。 她是想感谢楚节的,但是又不想和楚节沾上关系;她想质问花戈那天晚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却又不敢真的找花戈。曲婷婷她们也没敢再生事端,毕竟明明是她们埋伏楚节,却反而被楚节吓得够呛,这种事太过丢人了。 不过,作为惩罚,花戈没告诉她们事情已经完成的事,也没告诉她们笔仙被送走的事。 虽然花戈自己不信这些。 然而后来,不知怎么的,全校师生都知道有这么一对小情侣,晚上不学习,大摇大摆旷了晚自习不说,还跑后山坟地里放飞自我、真情流露、情不自禁去了。 这事传了好几个版本,众人无不惊叹,纷纷表达对当事男主角的滔滔江水般的敬佩之情。 大兄弟是真的勇啊,那种情况下还支楞得起来,佩服佩服,失敬失敬。 校方很重视这个事情,认为这件事的影响十分恶劣。于是派当事老师去各个班级讲说,务必阐明事情的严重性。 其实事情倒也没真的那么严重,事实上孩子们只是把这件事当个八卦听听,毕竟学习生活还是很枯燥的。 “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生!贞洁名声对女孩子多重要!虽然不至于像古代一样浸猪笼,但是你们好好想一想吧,这种女生将来有谁会要!啊?“ 当事老师一脸愤怒,恨铁不成钢。 花戈打了个哈欠,丝毫没有当事人的自觉。 她四下看了看,女生们基本上都不敢抬头,脸上红扑扑的,男生们倒是兴奋得很,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这女的可真带劲,这么马蚤……“ “这女的可真浪啊,就是可怜她未来的丈夫要当个接盘侠咯,绿帽子预定……“ 虽然男孩子们大多数没人说什么,但还是有类似的言论不断传到花戈耳中。 花戈并不在意,老实说类似的言论其实她听过不少。毕竟她本来就是个风流多情喜爱美人的性格,这种评价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大多都是嗤笑一声,并不理会。 不过滥情确实不太好,至少想“从良”的话可能会费一番周折吧。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呢,花戈满不在乎地想。 反正她也不可能真正喜欢上谁。 花戈耷拉着眼皮,周围人或兴奋或八卦。唯有一人与众人格格不入。 那人是楚节。 楚节依旧很平静地低头看书,脸上是惯常的一脸淡漠,似乎与外界隔离开来。 这人还挺能装模做样的,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花戈倒是怀念起那天晚上,对方脸颊通红,语无伦次的样子了。 真想再看一遍啊,她这样想。 花戈内心的小恶魔偷偷甩了一下尾巴。 她一边不着痕迹地注意着楚节,一边懒洋洋地举手,拖长了声音懒散地问道:“老师,那个女孩,身材好吗?“ 众人哗然。 “艹,居然真敢问,花戈以后你就是我花哥了!“ 花戈懒得理会,只是偷偷不着痕迹地看向楚节。 她满意地看到楚节猛地抬头看她,却正好与她对视,既而脸色爆红,立刻转移视线。 楚节微恼,这人哪是在问老师,这明明是在问她! 啊,害羞了~ 花戈有一种恶作剧得逞了的兴奋与愉悦感,高兴得连不存在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你给我出去!“老师暴怒。 “好~“花戈喜滋滋地出去了。 出门之前,她的余光瞥见角落里的楚节,只有一个可爱的脑阔,脸都埋进了袖子里。 真的好像一只捂住脸的小兔子。 真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有点短小……(蠢咕心虚) 下一章会好的! 第9章 花戈是一路哼着小曲来到饭桌前的。 前几天她刚调戏完楚大佬,心情好得很,连带着对自家大哥花嵽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早啊,大蝴蝶。” 花嵽闻声看向她,眼里带着笑意。 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修身针织衣,饱满的胸肌与劲瘦的腰腹显露无疑。他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短碎黑发还在滴着水,肩上搭着白色手巾,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 “早啊,花小刀,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又憋什么坏水呢?“花嵽笑道。 花戈眼睛一转,还真有事要问他。 “哎,哥,你们那时候都是怎么捉弄小姑娘的?“ 花嵽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回道:“应该是捉一些虫子啊、蛇啊之类的,藏在她们的笔袋或者书包里的吧?不过你哥我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啊,毕竟女孩子的胆子大多数还是比较小的,吓哭了轻易哄不好。“ 他抿了一口咖啡,有些好奇:“你问这个做什么?又想捉弄谁家姑娘?“ “你前女友。”花戈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叼在嘴里就跑,随口胡掰应付着自家大哥。 “你说哪一个?”花戈也是能开得起玩笑的,顺势随口接了下去。他一转身,发现自家妹妹只给他留了个敞开的大门,早已不见人影了。而他的手上还端着刚刚热好的牛奶,还在往外冒着热气。 “真是的……”他有些无奈地笑笑,放下牛奶走上前去,对着外面空无一人的院子喊道:“中午要记得吃饭!” 远远传来对方的回应声:“知道啦!” 真是,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一点也不让人放心。 他叹了一口气,想去餐桌上吃些什么。然而一转头就猝不及防地迎上了老父亲危险的目光:“哦?”哪一个“?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妹妹都是你带坏的!” “你小子给我过来,一定要清·清·楚·楚,全·部·完·整地说明白!“ ……花小刀,你坑死我了! 司机把她送到离学校不算远的地方就走了。一是因为校门口也堵车,送到跟前反而更耽误时间,另一方面是花戈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花戈几下啃完了没剩多少的三明治,没有外人看着她也懒得装模做样。况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她想着大哥花嵽的话,虫子吗? 蝴蝶就挺好,她就挺喜欢。 她看准一个目标,四下看看没有别人,放心地脱下衣服,上去就是一扑。 Nice!得手! 她小心翼翼地把蝴蝶包在手里,内心激动又有些微微慌张。 花戈也是头一回做出这种事,头脑一热,做完后也是有些茫然。 要用这个吓唬人吗?怎么可能吓得到人。 那是什么礼物吗?也不算。花戈送之前的情人都是包啊,香水啊,首饰啊之类的,或者是房子、车子。哪有把虫子当礼物的? 花戈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己的行为,但是她却鲜少地兴奋愉悦起来,可她找不到原因。 手里美丽得如精灵一般的小东西还在不断乱扑腾,弄得她感觉痒痒的。她不敢捂得太紧,怕捂死了,又不敢太松,怕跑了。 花戈像捧着自己的一颗心一样珍重而小心,一路小跑着来到学校。她心里像这只蝴蝶一样,紧张又不安。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这样就去做了。她从未像今日这般,明明不算长的路途却觉得它如此漫长。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我花戈风流多情、阅人无数的招牌都快被自己丢尽砸烂了! 楚大佬要是后来想起来这一段不得嘲笑死我…… 你清醒点,她是你死对头啊! …… 诸如此类的想法如弹幕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刷屏。 她来到学校的时候楚节还没来,只能满怀期待地坐在位子上再一次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连书包都没放下来,也没法放下来。 柳冰娇看着她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模样觉得古怪极了:“花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花戈只是摇摇头,不说话,全部心神都在自己的手上。 柳冰娇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想帮花戈把包卸下来,却被这个人拒绝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花戈拒绝,这人一贯温柔而漫不经心的神色此刻罕见地认真起来。柳冰娇有些好奇,但也不好多问什么。 人渐渐多了起来,快上课了,老师还没有来。 蝴蝶也不扑腾了,安静地呆在她的手上。花戈失心疯的脑子也渐渐冷却下来。 花戈有些微微懊恼,失算了,她怎么忘了,这人可是个迟到大王啊! 但她的心情仍未冷却,反而随着时间的拖长愈发紧张起来。 楚节是卡着点来的。 少年人一身清爽,嘴里还叼着个面包片,飞也似地赶来了。风吹起她拉开的校服外套,拂起了她的发丝,露出微微发红的俊俏脸庞,鼻尖似乎还坠着些许汗珠,一副朝气蓬勃的形象。 确实很帅气。花戈想。 她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与第一次接触到幼版大佬的态度已经大不相同。 花戈表面上不懂声色,实则内心激动万分。她试探地弹出脚,然而还未来得及动作,教室里突然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是板凳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被吓得心里一惊,突然之间十分安静。 紧接着一个女生就跑了出来,在楚节面前”刷“地一下直接跪下来,哭着喊道:”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这一系列的变故太快了,花戈也被惊到了,手下意识地一松,那花蝴蝶就飞了出去,徒留下她还微微张开的手,上面一片鳞光。 花戈心里也空了,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她心情像一个膨涨过头的气球,“砰“地一声炸了之后,什么也不剩,除了茫然还有些许委屈。 你哭个什么啊!我蝴蝶跑了我还没哭呢,轮得到你吗你就哭? 你凭什么在我打算搞事的时候搞事啊?经过我同意了吗? 花戈无理取闹极了,回过神后扁扁嘴,也只能接受现实,打算看看这小姑娘要整什么幺蛾子。 由于之前的安静,女生的这一哭一下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是曲婷婷。 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声音凄惨,仿佛楚节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一般。平薄纤细的身躯颤抖得厉害,却迫使自己坚强地抬起头看着楚节。 好一朵不胜凉意惹人怜爱的白莲花啊。花戈心中感叹。 我错了,我不该说楚节是白莲花的,是我见识浅薄了。 下面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男小三又做什么缺德事了……“ “谁知道啊,曲婷婷这么柔弱的人都欺负,真就柿子捡软的捏呗。“ “哎,之前后山那事是不是就是他俩啊?“ …… 花戈眼神暗了暗,真蠢啊这一群人。 楚节有些发懵,面包还在嘴里都忘了嚼。 从小到大她除了把别人揍趴下的时候对方才会这么求她,也基本都是些男孩子。被女孩子这么求可是楚节人生头一遭。 她有些迷茫地微微侧目往后看。 后面也没人啊?那这是在对我说话?可我没揍过她啊? 你谁啊? 楚节更加迷茫了,但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下意识地咬了一口面包,把剩下地拿在手里,有些无措地道:“呃,要不你先起来说话?“ 她茫然地吞咽了一下。 然而她的这个表现在别人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MD她居然还在吃东西!让你小子狂!“ 楚节感受到一阵风袭过来,她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下意识地躲开迎面而来的拳头了。 王鹿之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怒视着她:“就TM只会欺负女人,来跟我打一架!“ 女孩子们扶起来曲婷婷,她的身体还在抖个不停。 女孩们不停地安慰她:“婷婷,不要害怕那个人,我们都在呢!“ 班级里之前一直遮遮掩掩的恶意此刻全部暴露出来,孩子们的天真、正义、嫉恶如仇像箭一般扎着楚节。他们此刻空前的团结,保护着所谓的“被欺凌的“、”弱小“的人。 柳冰娇半搂着曲婷婷,她为自己能有这样勇敢而正义的同学感到自豪与骄傲。 她无畏地直视着楚节:“你以为,所有人都是楚洛洛,可以被你任意欺凌吗?“ 楚节迷茫震惊过后也恢复了往常一贯的面无表情。 她垂下眼睛,嚼着剩下的面包片,没理会柳冰娇,只是瞥了一眼曲婷婷,语气淡淡:“我不认识你。“ 对方根本听不进去楚节说什么,自顾地哭得快崩溃了:“楚节同学,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王鹿之再也忍受不了了,女孩的哭声揪得他心酸,也不知道楚节这个人渣怎么下得去手,狠得下心。 他上去就要揪楚节领子,满弓拉拳。眼看着楚节脸上就要开花。 楚节侧头躲开,面无表情地一脚踢向他裆部,当即给这人疼到蹲下了,而楚节一只手还稳稳拿着那片面包。 装得一手好逼啊,花戈感叹。 “滚吧。“楚节淡淡。 第10章 男生们的怒火已经全部被挑起来,有人甚至已经拿起了板凳,隐隐有了要打群架的趋势。 花戈愁得都快维持不住表面上的淡定了。 艹了大哥,你叱咤商界的口才呢哥?去哪了? 花戈感觉头疼极了。这是能靠打架解决的事吗楚大佬?你的生意都是谁做的?你爹吗? 这人这番做法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只知道用武力解决事情的二愣子。 如果真的打起来,混战一片谁还顾得上那小姑娘到底想说什么?而且事后学校肯定一时半会不会让楚节回来,那姑娘私下里再哭诉一通,这罪名洗都洗不干净,她说什么楚节都得兜着。 那又关我什么事呢,花戈想。然而她的嘴唇快被自己给咬烂了。 你看啊,她也是没人喜欢的孩子。 有谁的声音在耳畔说。 谁也没想到,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去死吧,你个人渣!“一个男生举起板凳就要往楚节身上砸。 是之前说楚节坏话,被楚节用书砸了的那个男生。他一直怀恨在心,此刻趁着众怒,心想着一定要把这仇报了,让楚节也尝尝脑袋流血的滋味! 楚节眼神一暗,正要做出反应,对方就连人带着板凳,“咣“一声砸在地上,听着声都疼。 花戈默默地收回自己的伸出去的脚,笑话,本姑奶奶今天在这还能让你个小屁孩把水给搅浑咯? 她赶忙上前,急切地扶起那个男生,眼眶发红,像只小兔子一样纯良无害又惹人怜爱。 花戈的眼泪半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要掉不掉,声音发着颤:“同学你没事吧?还能起来吗?“ 她状作小心地扶起来男生,心中暗道: 很好,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本小姐身上了。 花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曲婷婷,对方正懵懂无辜地看着她,神情里还有些许错愕。 “楚节同学,请你不要再吓婷婷了好吗?我们只是玩了个游戏,她也只是因为游戏的原因才拿走你的手表的!” 花戈哭得比在场任何一位女生都柔弱,令人只是看着就心生怜爱。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听到谁的话,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说什么?只是拿走而已啊?真的没有偷的意思!” 楚节在花戈出声的时候就身体紧绷,心道这神经病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然而对方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瞪大了眼睛。 花戈居然是在帮她?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的声音:“天哪,婷婷居然敢偷那个楚节的表!” “我不是!“曲婷婷有些惊慌,又委屈得很:”你们为什么都说我啊?明明那天不止我一个!“ “靴雪,木荣清!你们说话呀!“她口不择言,看到谁就扯上谁,生怕被安上了”小偷“的罪名。 女孩们也有些窘迫,但是又无法反驳。尤其是靴雪,根本也不敢看花戈。她总觉得这人不太对劲。 花戈:……这姑娘单纯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坑她了。 她松一口气,心道这下算是解决了。 然而花戈想得过于简单了,事情根本没像她想象中的发展。 “那表肯定不是正规途径得来的,不知道偷谁的呢!“ “肯定是表有什么问题吧……不然谁惹楚节啊?“ 花戈都快止住哭了,听到这些声音又很自觉地继续着她的表演。 她声泪俱下,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吹倒似的:“我知道这个表对你很重要,因为是你朋友送的嘛。可你那天明明都没生气,怎么现在又来找婷婷事了呢?“ 花戈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一是楚节的手表来路正规,二是楚节那时候都没当即发怒,就更不可能事后再找茬了,毕竟这是一个有仇当场就报的主。 楚节随意地靠在门框上,安静地嚼着面包片,冷眼看着花戈瞎扯,内心对此人颠倒黑白的本事叹为观止。 她不是很懂为什么花戈要帮她,但不管花戈说什么都注定是没用的。她以前也不是没解释过,但别人从来都不信她,这次也不会例外。 花戈自觉自己演的还算逼真,余光一瞥就见那惹了事的熊孩子居然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目光中甚至还有些许新奇。 你TM搁这看戏呢? 花戈顿时有了一种憋屈感,类似于小猫咪犯了错,惹了事之后,你给它收拾残局,它反而一脸新奇,事不关己地看着你,偏生还一脸无辜,更让人觉得在这里卖力收拾的自己像个傻子。 花戈直勾勾地盯着楚节,控诉意味很明显。 楚节顶着花戈快把她烫死了的炽热视线不得不开了口:“唔,那件事情我都快没什么印象了。那天天太黑,我都根本没看见她的脸,更没有去找她事。“ 她摸了摸鼻子,小声抱怨道:“而且我还要去学习,很忙的。“ 这句声音小得离奇,谁也没听见。 花戈也只听见了前一句,她想歪了一下。 没看见她的脸?那我的胸你看清了没? “天哪,婷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冰娇的脸上发烫,要命了,她好像误会楚节了。 王鹿之更是不好意思,他缓过劲来,勉强站着,神色很不自然,对楚节吼道:“那你TM不早说!“ 转而一脸疑惑地看着曲婷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一脸关切,另一只手还捂着裆部,看起来很是滑稽。因为是对待女生,他的态度不自觉地就放软许多。 楚节愣在当场,居然真的相信她了。 但这一失态也只是短短一瞬,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毫无异样。 “你们干什么呢!”班主任终于来了,额上还坠着些汗,似乎很匆忙一样。 她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班长,还有你们几个,给我出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丝毫没分给楚节。 楚节习以为常,没理会她,径自回到座位上,她刚吃完面包,有点干。 她自顾自地喝着水,正常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对周围的恶意浑然不觉。 实际上刚才发生的事对楚节来讲还不如受伤的右臂对她的影响大。 班主任也懒得管她。反正这个孩子自甘堕落,又有个那样的母亲,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花戈,曲婷婷,王鹿之和柳冰娇跟着班主任出去了,曲婷婷脸上还挂着泪珠,带着哭腔把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从一开始的游戏,到最后参加的人之中有人失踪的事全讲了。 失踪的人叫葛深。曲婷婷和葛深是青梅竹马,她们两人住得也近,因此曲婷婷才知道昨天葛深就失踪了。而今天早上班主任晚来也是因为在和葛深家长联系,确定情况。 “放心吧,学校已经报过警了,不会有事的。”班主任安慰她,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们没事招惹楚节做什么?他就一小混混,你们将来可是要上正经大学的!这种人跟你们完全没法比,身上指不定还有什么病,哪天死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王鹿之叹为观止,但是丝毫抓不住重点:“你们女生玩得是真花啊。” 班主任看向王鹿之:“你也别杵在这里了,赶紧去医护室看看吧。那小子身上说不定有什么病菌,再让你给染上了,那就完了。再说他下手没轻重,别真出什么事了。” 然而她不知道,楚节其实是留了手的,要是真的下了狠手王鹿之早就废了,不可能疼这一下就好了。 “那老师,万一真是楚节做的怎么办?”柳冰娇怯怯地问。 “那就让警察抓走,正好省事了。”班主任回道。 花戈感觉陌生极了,这个女人话里的那个,遭人讨厌的,还可能有那种疾病的,垃圾一样的人,是楚节? 她从没听过谁敢这样子提起楚节,所有人都是敬佩的,艳羡的,包括她自己。虽然讨厌楚节,但是不可否认,楚节也是她的阴影,是她在梦里都不可能超越的存在。 她感到疑惑和迷茫,到底哪一个才是楚节呢?楚节不应该永远高高在上,游刃有余的吗? 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啊? 班主任觉得差不多了,安抚他们:“葛深那边你们就不要担心了,交给警察吧。你们也别瞎想了,回去也不许乱说,听见没有?” 看见几个孩子都点了头,她暗自松了口气:“好了,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柳冰娇扯了扯花戈的袖子,小声在她耳边问道:“会不会不是楚节,而是那个笔仙……” “我也不知道,你别说了,我好害怕。“花戈回答道,一副害怕的样子。 到底有没有笔仙没人比花戈这个当天做游戏时随口胡扯的人更有发言权了。 就算有也给送走了,花戈冷漠地想,本姑奶奶那天都裸奔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并不算。 “哎,那你找楚节做什么啊?“柳冰娇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扭头问曲婷婷。 “葛深都那样了,我是当时抽到签的人,楚节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曲婷婷对答 “可是你并没有证据是楚节做的不是吗?而你这样做大家都会以为他在欺负你哎?“花戈笑眯眯地插了一句:”而且,我早就想问了,吓他归吓他,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危险的方式?“ 半夜去后山,你是生怕楚节不做点什么吧? 曲婷婷又快哭了:“你为什么要凶我啊?明明是靴雪提出来的嘛!我本来就很害怕了,你为什么还要凶我!“ “再说你不也没反对吗?“ “好了,好了,别哭了婷婷,花戈也不是故意的啦!“柳冰娇打圆场。 哭哭哭,就TM知道哭。再哭老子半夜三更给你打电话哭个够,准保让你吓哭到撅过去。 “说起来,楚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居然做那种事?“柳冰娇试图岔开话题。 “坏人!“曲婷婷斩钉截铁。 花戈沉默不语。 楚节吗? 那人还是楚大佬的时候不好说。那女人既像刀,又像狼;既像黑豹,又像蛇。谁也琢磨不透她,也从来没人敢去仔细窥探她。 但是现在的这只楚小狼崽子花戈很清楚,那就是一个破碎的玻璃杯。人人称她是垃圾,但她又确实锋利耀眼得很。然而她的内里实际破损到了什么地步,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能知晓了。 就是一只不记打的小狼崽子罢了,她想。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 第11章 尽管当天有花戈的圆场,但经不住有人在背后乱说,再加上曲婷婷又是个嘴巴大的,当天就传了好几个版本。 常言道,三人成虎,在楚节不知道的情况下,谣言甚至都有楚节玩弄了葛深感情,然而葛深已经怀孕,只能忍痛打了楚节的孩子,于是胎儿的怨灵来深夜阿瓦达索命这种离谱的版本了。 作为知情者之一的花戈:……一时不知道该吐槽哪个好。 虽说那天帮忙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她也不在意到底结果怎么样,但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然而比离谱故事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不少人信了!楚哥你以前人品到底是有多差啊! 花戈感到头疼,这下就算是她也救不回来了。 “花戈你听到了吧!那个楚节就是个渣男!你一定要远离他!”柳老母鸡又上线了,照惯例唠叨花小鸡。 花戈捂脸,楚节是不是渣男她清楚得很,那人就算是想当渣男也没作案工具啊! “听见了吗?”老母亲为不懂事的鸡崽子操碎了心。 …行吧,你眼大你说啥都对。 忽然一只手搭在柳冰娇肩上,中指上还带着凸着刺的戒圈,泛着金属的光泽。 “打扰一下,两位美女,你们知道楚节在哪吗?”戒圈的主人一看就不好惹,一头黄毛,唇上耳朵上都有唇钉耳钉,笑得一脸猥琐。 花戈微不可查地皱皱眉,一巴掌打开柳冰娇肩上隐晦地摩挲锁骨的手。 说话归说话,手怎么也不老实。 对方一挑眉,呦,还是个有脾气的美妞。他舔舔后槽牙,带劲。又顺势往下一瞟,眼神暗了暗,好家伙,那地儿挺有料啊。 啧,有味儿。 “啊,狼哥!”柳冰娇语气里有些惊讶,“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被称为"狼哥"的小黄毛眼神都没离开花戈,死死地黏她身上:“好说,你狼哥我是谁了。” 他说这话也是有炫耀自己能力的意思,好看的女人面前他一向比较装,这也是为什么柳冰娇不反感他的原因,小姑娘只觉得他很厉害。 花戈眯了眯眼,这是孔雀开屏开到我身上来了? 她略微有些不爽,毕竟一向雄孔雀开屏的人是她自己。 柳冰娇对身边的暗流涌动浑然不觉,随口回答狼哥的话:“楚节的话应该是在食堂吧,狼哥你找他做什么啊?” 狼哥笑了笑,拍拍柳冰娇的头:“打小三。”然后径自带着一帮人走了。 花戈看到他们其中一个人手上还带着指虎,这要是挨上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心下一沉,楚节这次估计是摊上大麻烦了。面上还是佯装不爽:“那人谁啊,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哎呀,狼哥就这样,人还是很好的。”柳冰娇道。 她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葛深的男朋友,是不是很酷?” “不过他找楚节做什么,难不成是来寻仇的?” 花戈无语:“都说是来打小三的了,还指明楚节,你说呢?” “啊!”柳冰娇开始慌了:“狼哥可是道上的人,楚节这种小混混根本没法比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看他们好像有人还带了刀……”一个女孩说,声音怯怯的:“不会闹大吧?万一出人命怎么办啊?” 糟糕了!柳冰娇六神无主,怎么办啊,刚才就不应该说的! 她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 哦,花戈品了口杯子里的红茶,神色漫不经心。她的思想在别的地方。 这狼哥可真有意思,女朋友失踪了不急也不去找,反而有空来找茬。 楚节你看看人家,同样是小混混,你怎么回事!看看人家怎么做到一脸凶恶但大家都认为他是好人的? 话说这人怎么老是打架,就她转过来这短短一段时间楚节都打几次架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连成长经历都这么硬核。 柳冰娇深深呼出一口气,握了握拳,眼神坚定:“我先去看看情况,看看能不能劝住狼哥,你们赶紧去告诉老师!” 狼哥?花戈拿杯子的手一抖,差点没忍住笑喷水。就这? 不过小狼崽子毕竟还小着呢,说不定还真打不过"狼哥"。花戈心想。 “我陪你吧班长,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花戈一脸担忧,轻轻握住柳冰娇的手腕,向来多情妩媚的眼角染上些许红色。 “你们两个女孩太危险了,我们男生也跟着去吧。”王鹿之站起来:“真要打起来我们还能拦一下。” 柳冰娇感动得眼泪汪汪,“谢谢大家!” 希望等他们到了地方那小崽子还没被打趴下吧,花戈心想。 - 另一边食堂。 狼哥进门,随手扯来一个人问楚节去向,一脸凶狠。 那人哆哆嗦嗦地指向楚节的方向,被狼哥一把推开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就是楚节啊,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呢,不过就是个小白脸,一副穷酸相。”狼哥扯起一个不屑的笑,顺手从倒剩饭的桶里拿起一盒还在滴着油的剩饭向楚节走过去。 楚节正低头专心吃饭,突然感觉有人在靠近,她下意识地往后一仰,一盒垃圾就这么直接倒进了她饭盒里面。 “啧,让你小子躲开了。”狼哥一手撑着桌子,一腿微曲,另一腿支撑着全身的重量,锋利带着尖刺的戒圈敲在桌子上发出声响。 楚节没看他,自顾自地用筷子夹着没被波及到的米饭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那个女人好不容易给她带一次饭,糟蹋成这样未免太可惜。 “哎,你们来看看,这小子在吃垃圾唉!” 楚节充耳不闻,只是在内心叹息,又到了证明自己不好惹的时候了吗?我右边手臂还没好透呢。 狼哥看楚节丝毫不理会他,有些恼怒:“喂,娘娘腔,跟你说话呢!“ 眼看着狼哥的拳头就要挥上楚节的头,戒圈上锋利的尖刺直直指向楚节的太阳穴。 楚节桌子下面的脚此时一脚揣向对方支撑身体重量的那条腿小腿,对方本来就重心不稳,这一下被踹得往前就要倒。楚节一手把狼哥的头摁进饭里,然后顺势一撑就上了桌,膝盖稳稳地抵在对方后背上,动作快得惊人。 她拿起一边的筷子,斯条慢理地蹭了蹭她膝盖下人的脸。狼哥的脸被她手上的筷子蹭得都是油污,散发着令人恶心的味道。 “来,和哥哥说说,你在这儿狗叫什么呢?“楚节神色慵懒不屑,不着痕迹地瞥了瞥一旁几个拿着刀蠢蠢欲动的小弟。 她拿着筷子的手变了个姿势,紧紧杵着狼哥的眼皮,威胁道:“有什么小动作的话,我保证把你们大哥这俩小玩意戳出来当灯泡使。“ “现在,你们能好好讲人话了吗,嗯?” 狼哥的头被摁在饭盒里,被楚节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脸色通红,双手不断扑腾着,奈何楚节压在他身后,没法抓住。 楚节的手指扒着他的眼皮,筷子又凑得极近,未擦干净的油眼看着就要滴进眼里。 “妈的,这女表子养的!”男人们丝毫没被她震慑到。 楚节侧身躲过飞来的刀,猛地把狼哥的头往桌子上狠狠一磕,发出响亮的“咚“地一声,狼哥当即晕死过去,鼻孔和嘴一团血淋淋的。 楚节一脚踢开靠近的一个小弟,心中暗骂,果然混过社会的吓不住。 她内心暗恼,自己还是太心软了,明明应该直接捅下去的。 食堂本来人就不多,这下人更跑没了。楚节掏出早就备在背包里的防狼用品,身影灵活地窜在桌椅板凳之间。 这群人只是看着厉害,实际上都是一些花架子,根本没学过,而且人也不多。何况她手里也有武器,应该可以应付。 - 花戈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楚节坐在一个已经昏过去的脸上带疤的男人身上,双腿敞开,一副大佬坐姿的姿态。 她手上拎着的板凳腿还在滴血,身上的校服早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看起来没少在地上打滚,还沾上了不少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 她的身边,地上躺了一片,零零落落地还散着些棍棒匕首。 花戈看向楚节,少年人此时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些淤青,嘴角还有血迹。领子倒是干干净净,没沾灰。 食堂里此时一片寂静,柳冰娇害怕地捂住了嘴,男生们也被震慑地说不出话来。 地上躺着的看不出来什么,唯一清醒的、地上坐着的人反倒半身子都是血。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边的人伤得更重些。 作者有话要说: 唉,大家把这当成是架空世界的校园文看吧,要不楚节这么厉害我还真不好圆回来orz…… 其实一开始就是想写架空世界的,可又觉得估计会很奇怪就没加这种设定,但我忘了还有ABO这种设定(蠢咕咕落泪) 第12章 王鹿之愣在原地:“我艹,楚节那小子还真没骗我,我还真打不过他。” 你才知道啊,花戈表示无语。 楚小狼崽子半分注意力都没分给他们,她周身气质冷冽,看似漫不经心地把手上的血蹭到身下之人的衣服上,权当抹布使。 满身社会气息的狼反到被一身校服的小狼崽子打蔫了,花戈震惊之余不免觉得滑稽,却又感觉理应如此。 “是不是没我们啥事了?”王鹿之喉结上下动了动,艰难地问。 这分明都结束了,说好的被打得快没命的小可怜楚节呢?这明明就是个大魔王啊。 “咳,应该?”花戈回答,心底感慨非常。 谁能想到天天一身禁欲西装的楚大佬小时候这么能打啊?话说大佬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简直魔幻现实主义,谁家高中生这么奇妙啊? 她突然又想起来刚来的时候为了报复楚节绑架之仇掐大佬脖子的事了。那时候是楚节之前就受了伤,再加上体力透支才被她得逞的,要不然看今天这个架势,还指不定谁揍谁呢。 楚节注意到了这边,她的右臂本来就没好透,反应不及时,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划到,还在滴着血,另一边左手还拎着个椅子腿儿。 她不甚在意地用空着的右手撩起微微散下来的黑发,血珠低落到白皙的脸上也浑然不觉。她本来就染血的面庞上扯出一个凶狠的笑来,像是什么大型猛兽露出了獠牙一般:“怎么,你们也想来玩玩吗?” 她的眼睛里饱含着令人胆寒的恶意。 花戈猛地扭过头去,一手状作不适地掩住嘴巴。 别人以为她是被吓到了,然而她其实是在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指节,努力压制住兴奋得想要发抖的身体。 这狼崽子也太TM带劲了。 她冷静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行,得克制一下,不然真成变态了。 花变态怎么兴奋暂且不谈,众人确是被楚节吓到了。 “这么混怪不得他爸不认他。”有人小声嘀咕。 “哦,有小朋友的嘴巴很不乖啊。”楚节耳尖地听到了,她挑了挑眉:“我老子认不认我是我的事,让你老子认不认得出来你就是我的本事了。” “你想试试吗?”她眯着眼睛笑。 花戈觉得有趣,她鲜少听到楚节说类似于“老子”的这种算得上是粗俗的话,此时听了觉得新奇极了,内心愈发蠢蠢欲动了。 “楚节!“远远听见一声吼,班主任终于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楚节,你又欺负同学!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听进去过哪怕一次吗?你把我这个老师,这个学校放进眼里过吗?“ 花戈:老师你是瞎的吗?有学生长这么成熟的吗? 那老师半点没有惊讶的样子,显然是这种场面见过很多次了。 班主任远远就看到地上躺了一片,在她教学生涯里打群架她总共也就遇上那么几回,本以为楚节能安分一些,没想到这小子尾巴还是露出来了。 楚节垂下眼眸,毫无动作。 班主任怒火更盛:“你拖了整个班级的后腿你知道吗?有你这个污点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教哪个班的。不光是我,你想过这个班的同学吗?他们说自己是哪个班的时候别人投过来的歧视的目光你能想象的到吗?“ “他们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替你承担这些!“ 我怎么就不能想象得到呢??楚节想,这样的目光,我每时每刻都能看的见。 事情已经闹大了,根本不可能善了了,也就没必要忍气吞声了。再加上她右臂又受伤了,本来心情就不甚美丽,这下更烦躁了,想骂人。 还是算了,这老师也是为了自己班同学着想。再说混口饭吃谁也不容易,为人师表的,没了威严就降不住学生了。 “老师,您错了。“楚节声音平稳,走向自己原来的位置,那儿有个小包:”他们没有把这当成耻辱,他们把我当成谈资呢。“ 她从包里翻出一直备好的用来止血的纱布绷带,自顾自地开始包扎:“如果说我带坏他们,这听起来就挺扯。不说我上课从来没睡过觉,作业也基本按时交,就说我在这个班级里的人际关系——我没有朋友,没有认识的人,可以交谈的人,我何来带坏谁之说呢?“ 楚节边说话边自己熟练地处理伤口,液体淋在伤口上疼得她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声音却丝毫不抖:“至于您说我没把您放在眼里,可您也没把我放在眼里,不是吗?不说别的,我的作业你改过一次吗?我的试卷您都没看过,自然也就没有成绩。那么脱了班级后腿的,是我吗?“ “至于学校,:她笑了笑,摇了摇自己包扎好的手臂:“您看,连医护室的校医都不愿意碰到我。”她语气淡淡,声音里丝毫不含任何的哽咽与委屈。 “我受过的所有不公都是因为我的出身,可这恰恰是我无力改变的。“ 也因此,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最该被丢下的那一个人。 她无话可说。 “你“班主任还想再说些什么,楚节听也不听,头也不回地走出食堂,背影像极了一头倔强的野狼。 她的声音淡淡,飘在风里:“我不认识这个男人,也从没报复过当时的任何一位女生。” 王鹿之罕见地沉默了,他感到迷茫极了。 楚节似乎真的没有动手打过人,他的动手似乎从来都是有理由的,或者是迫不得已的。平心而论,把他放到楚节那个位置,他也会选择和楚节一样,用拳头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花戈有些愣神,她恍惚间看到楚节长着一张自己过去的脸,却又不尽相同,只是短短闪了一瞬便又倏忽不见。 太愚蠢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坦然呢?你怎么能有这么坦荡分明的情感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审视楚节。 柳冰娇两只手指捏了捏花戈的袖子,力气小小地扯了扯。花戈一回头就看见小姑娘委屈得大眼睛都红了一圈。 她心里感到好笑,楚节又不是针对你,你还委屈上了。她拍拍柳冰娇得肩,又往自己这边拢了拢,权当是安慰小姑娘了。 班主任气极了,还有些尴尬。这小子居然还敢回嘴,反了天了他! 但是人都已经走远了,她再愤怒也无济于事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不上课了?杵在这干嘛呢!” 孩子们谁也不敢触她霉头,人群小声嘀咕着散去。 “你们几个也去上课吧。”班主任觉得更头疼了,这还有一堆事呢。 “不能让楚节走!”狼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我女朋友还不知道下落呢!” 呦,您支楞起来啦? “原来你就是葛深那个"男朋友"啊。”班主任嗤笑一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屑:“正好警察也来了,走吧,说说是什么情况吧。”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校长办公室。 班主任凝望着校长发亮的头顶,试图用灼热的目光逼退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来达到威胁的目的。 校长丝毫不为所动,笑呵呵地抿了一口热茶,中年男人特有的啤酒肚与双下巴为他增添了几分慈祥的气息。 老狐狸,班主任暗骂,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开了口:“为什么不能让楚节退学,他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别的同学了!” 她是真的觉得这种学生麻烦得很,她自认对学生负责,这种混子还是不要耽误别人得好。“所以说为什么这种人我们学校一开始愿意收啊?背景资料什么的没做过调查吗?“她已经开始抓狂了,这种玩意搁哪个班哪个班主任都得发愁。 “按正常流程,这种学生我们是不会收的,所以他一开始是怎么进来的呢?“校长吹了吹杯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藏在热气氤氲的镜片后,看不真切:”您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我的意思。“ 他又抿了一口茶:“那个学生你当不存在就好。“ “什么?“班主任惊讶极了,楚节这小子不就是个小混混吗,怎么听着这来头还不小,可看她衣着打扮也不像是上头有人的样子啊? “不过您也放心吧,毕竟不久就分班了,到时候我会把他归到差生班里的,不会影响到您和学校的业绩的。”校长安抚道。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防听到校长说道:“还有,请您不要再盯着我头顶看了,这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男人特有的魅力,您不懂。“ - 午夜,花戈突然惊醒。手机的屏幕亮着,冷莹莹的光打在她脸上,衬得她脸色惨白。寂静的夜里,二泉映月的声音兀自从手机中传来,哀怨的二胡声仿佛是在人头皮上拉扯,若有若无的冷风拂在耳畔,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让人硬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花戈暗骂当初用这个手机铃声的自己,抹了把脸,瘫回床上,摁下了接听键。谁半夜三更不睡觉给姑奶奶带电话,没重要的事就给姑奶奶等死吧。 手机中传来一个幽怨的女声,声音断断续续,哽咽悲戚:“戈……花戈……” 花戈顿时想挂电话的心都有了。哥哥哎,这种整蛊早就过时了好吗,顿时翻了个白眼:“是你花哥哥我,咋,漫漫长夜寂寞难耐,又想和姐姐聊聊几个亿的大生意吗?” 哦,不对,”你没那功能。“ 花戈漫不经心地应付道,随意看了看手机,陌生来电,谁啊这是? 花戈其实鲜少与人开黄腔,只是她以前确实接过不少骚扰电话,下意识就以为这次也一样。人声倒还好,有时候对面会直接传来人喘息的声音,令人不适。 而且这次又是在深夜被骚扰,还是以装神弄鬼的形式,她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手机里的女声只是哭,终于在花戈耐心告罄之前开口:“救救我……冷,好冷……” 花戈撇撇嘴,姑奶奶我可暖和得很,拜拜了您嘞。 她挂掉电话便打算接着睡,然而被吵醒的大脑却活跃个不停,思维异常清晰,迟迟不产生睡意。 花戈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前几天葛深的事。她一下清醒了,心中暗道,不会吧。 算了,万一呢。她抱着这样的想法打过去,谁知这次接起电话的却是警察。 葛深,找到了。 第13章 葛深找到了,在医院。人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受惊过度了,得调整一段时间。 花戈了解了一下始末,原来这事还真和那狼哥有关。柳冰娇那小姑娘还真没骗她,那狼哥确实不是一般的小混混。 这人不知是借了高利贷还是怎么回事,急需用钱。他脑子又活,正好也有渠道,索性就参与了人体器官非法买卖的事儿,分这一杯羹。 他原本是没打算把葛深扯进来的,虽然他也只是打算玩玩,毕竟学生妹比较刺激,他心里根本没认真。可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也压根没打这小姑娘的主意。可他身边的人就不这么想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嫂子,就用了狼哥的手机把葛深约出来,直接迷晕了上手术台。 和他们这种人牵扯上,还想清清白白?根本不可能。 幸好警察赶到的及时,救下了葛深,顺道也把这黑医院给一锅端了。 出乎花戈意料的是,这里头居然还有楚节的事儿。是楚节想起了狼哥和葛深失踪前的言语里包含的信息,推断出来地点,告诉了警察,因此他们才能赶到得如此及时。 花戈震惊极了,她只知道成年后的楚大佬牛X,可她不知道这个阶段的楚小崽子也这么神奇到离谱。 但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她反而觉得正常起来,毕竟这人可是那个楚节,各家长辈都要给三分薄面的楚节。 花戈原本是不用亲自大晚上跑一趟的,但是耐不住她心中抓心挠肺的好奇,再加上担忧楚节别出什么问题,还是决定去一趟。——倒不是担忧楚节,而是担忧楚节万一真出什么岔子她就真回不去了。 - 花戈没想到,她这一生居然还能看到楚节被人训斥的时候。 葛深父母情绪激动,自然声音就很大,寂静的医院里就他们这里最吵。医生护士来劝也没用,谁来也不好使。花戈呆在外面就能把他们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她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葛深还没醒,她的父母似乎是认为这事也有楚节的一份了。 旁边似乎有一个警察一样的小哥在劝,看起来比较年轻,可能是刚入职没多久,还比较青涩,似乎在解释什么。 “你们真的是误会了,这个小同学是提供了线索的人,要不我们也不能找到您的女儿这么快。他真的没干坏事,你们反而应该感谢他才是。“ “胡说!”葛深母亲情绪比较激动:“要不关她的事他怎么能知道我闺女在哪?“ “学校同学都说我家闺女是被他拐跑的!“葛深父亲搀扶着自己的妻子,罕见地失了态:”警察同志,你不要被他给骗了,你去他们学校问问就知道,这小子经常干这种事!你们赶快把他抓起来,省得他再害人!“ 那年轻警察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想说你们怎么这样,人家小伙子可是帮了你,可是看着这对夫妻的沧桑疲惫的面庞又不忍心责怪他们。 那父亲此时憔悴的惊人,鬓边都已经斑白,眼下灰青。 女儿丢了,他这几天都没敢睡得太实,就怕女儿半夜回来了门没开。 “我家妮妮哪里受过这种苦啊!“ 花戈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楚节,那人就那样直愣愣孤伶伶地杵在那里,背影就透着一股茫然无措。 她的头垂得低低的,像只被水淋了一头的乖乖的小兔子,丝毫看不出先前打狼哥时的张扬架势。 楚节今天其实是有些低烧的,她没吃药就赶来了。也不是她有意要作践自己的身体,主要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吃什么药,只是听过“是药三分毒”这样的话,就索性决定自己扛过去算了。 楚节垂下眼帘,侧腹的地方似乎在一突一突的疼。她清楚那只不过是错觉。 她另一侧的手在袖子的掩盖下紧紧抓着自己的大腿,指尖深深陷入进去,微微颤抖。 停下来,楚节。她开始对自己下命令。 不要再想了,它们都在原处好好呆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楚节觉得自己今天脆弱得有些过分。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防肩上搭上了一只手,指甲打理得整洁精美,手腕上还缠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气。 楚节记得这指甲,毕竟做美甲的人她没见过多少,花戈就算一个,她想不记得都难。 她想起来这人把手搭在柳冰娇肩上的样子,有些嫌恶地皱皱眉,丝毫不掩饰地走远些,让花戈彻底没了肢体接触的机会。 花戈也不甚在意,她心里有一股无名火莫名其妙地烧着。面上笑嘻嘻地开口:“大叔大妈,我给你俩说实话吧,这事你得问你们女儿,她可是交了一个了不得的男朋友啊。” 她挑了挑眉,不正经道:“当然,不是这个小子。 “毕竟,他可是我的男朋友。” 楚节猛地盯住花戈,神情惊讶又有些愠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一贯冷淡的神情被打破,一扫之前脆弱阴郁的心情,白净的脖颈上还染着一抹红。 那警察都被花戈的行为惊到了,这得是多没有同理心和没脑子才能在别人女儿还躺床上,正伤心得不行的时候才能说出来这种话,这人得是多没有素质! 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这人不可理喻,更别提葛深父母了。夫妻二人情绪本来就在崩溃边缘,被花戈这一恶意的言语直接点燃了怒火,直接在病房里大声吼叫怒骂起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别人正伤心的时候说这种话是不是没脑子?我看你不是蠢就是单纯的坏!” 花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您还真说对了,姑奶奶就是坏,坏透了。 她现在心情差得要命,干脆自暴自弃了,也懒得装出来平时那副样子,彻底放飞自我,把深埋在内心深处恶劣的一面完全暴露出来。 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更刺激了葛深父母,眼看着就要在病房里厮打起来。那警察赶忙就要拉架。 这动静一大,居然把还在病床上躺着的葛深吵醒了。 她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惊吓,加上麻醉剂的作用,昏过去罢了。 葛深的思绪还沉浸在之前被人强迫按在手术台上的思维里,内心恐慌极了,情绪也崩溃地不行。 她想大喊,想求饶,结果一开口没发出声音,反倒是眼泪先涌了出来,流了满脸。 那边正在吵,护士医生也来劝架,此刻竟没人注意到她。 楚节看她已经醒了,本打算转身就走,想了想还是上前看看这人情况。 她没想到,刚一靠近便被葛深抓住了手。 葛深手劲极大,嘴巴开开合合半天却是吐不出来一个字,只是一个劲地在淌眼泪。 楚节深知这是被吓狠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甩开被抓着的手。她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反复几次还是迟疑地虚虚搭在葛深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葛深似乎在说什么,可声音太小,楚节听得不怎么清晰。她抿了一下唇,还是决定凑过去。 除了打架,楚节从来没与人接触得这样近过。可是这人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楚节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葛深轻轻呼出的气拂在她的耳边,痒痒的,她不适地侧过头。 那声音很轻,但她还是听清楚了。 她登时僵在原地。 她听见那姑娘说: 求求你了,你替我去死好不好? 第14章 楚节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的时候,丝毫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听见这样的请求。 她不是没听过别人让她去死的咒骂,可她那时候满身都是刺,好好地躲在自己内心的坚硬堡垒之中。 这次她只是悄悄地从那里探出了一个柔软的触角来,哪里想得到居然就这样地毫无防备地被捅了个对穿,鲜血淋淋。 “楚节,求求你了,你让他们去割你的肾好不好?”女孩哭得令人心痛,只是单单看着就惹人怜爱。 那我呢?我就该去死吗? 楚节鲜少地脆弱和迷茫了。 她这次还没做好被人言语刺伤的心理准备,女孩无助的恳求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没了伪装出来的坚硬,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花戈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楚节的手被人狠狠攥着,躺在床上的姑娘哭得令人心伤。 “为什么遭遇了这种事的人是我?明明大家都讨厌你,死的不应该是你这种人渣吗?” 那姑娘的眼泪滴在了楚节的手上,惊得她浑身一抖。 她害怕姑娘哭,之前靴雪也是,眼下葛深也是。因为记忆里,那个女人就总也是哭,任她怎样讨好扮丑也没什么效果。 显然不止花戈一个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人群都聚拢过来,葛深的父母高兴得捂着嘴,喜极而泣。 护士也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唇边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太好了,终于醒了。” 葛深浑然不查,依旧紧紧地盯着楚节,言语里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求求你了,你替我去死好吗?” 楚节觉得寒意从被攥住的手一点一点的渡过来,把她整个人都冻住了。 “别愣着啊,赶紧回应一下,安抚住病人的情绪最重要!”有人催促道。 楚节耳边嗡嗡的,但是这句话倒是听得清晰。她很少能听见这种全然不带着恶意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感觉自己本来就低烧的大脑更不听使唤了,嘴唇像冻住了一样,嗫嚅了半天,竟不听使唤地吐出来了个“好”字。 她注视着那个女孩,头一次觉得自己累极了,也孤单极了。 我的生命,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我是谁婚姻上的污点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当初就杀了我,也好过我独自忍受了这么多年。 “好个屁,傻逼玩意儿。”楚节听见谁这么恶狠狠地说,丝毫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 花戈一腔怒火根本压制不住,今天晚上彻底释放本性了。 楚节就算是要死,也得被c死在她床上。 她冷笑一声,在众人欣喜放心的目光中上前一步,直接掀开葛深的被子。 “你干什么!她刚受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护士惊叫。 花戈谁也不理,直接掀开葛深的衣服,露出完好的小腹来。 她露出一个戏谑的笑来:“姑娘,别搞得自己跟要死了似的,瞪大你的狗眼看看,你TM屁事没有!” 花戈神色不屑,还带着鄙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葛深。她的态度高高在上又不屑一顾,似乎谁也不放在眼里一般。 末了,又嫌弃这被子脏一般,随手一丢,斯条慢理地用纸巾一根一根地把手指擦拭干净,而后直接扔在了葛深床上。 “她只是受到了惊吓,再说又不是对着你,你这么做太过分了吧!”旁观的病友说,看起来被这没素质的小姑娘气得不轻。 “哦。”花戈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盯了回去,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得人心里瘆得慌:“谁哭谁有理,是不是?“ “那不好意思,我也受到惊吓了。”她没什么感情地说。 “你骗谁呢!警察同志,快把这个人抓起来!”葛深父亲气得发抖。 “我确实被吓到了,都吓哭了呢。”花戈毫无感情地说。 她侧过脸,比着中指指着脸上的泪痕,拽得二八五万的脸上竟真的有泪珠滴落下来,诡异极了。 “这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啊……“ “等一下,你们先稳住她,我去找咱们神经科的主任来一下……“ “警察同志,你身上带枪了吗?“ 花戈根本不顾众人或惊悚或鄙视的目光,扯着楚节就要走。 楚节挣扎了一下,花戈不耐烦了,直接掐着这人的后颈,不由分说地给她薅了出去。 给人当出气筒你TMD还能当上瘾,傻x玩意。 夜色浓重,虫鸣哀哀,路上的行人都没几个。 花戈匆匆忙忙地从家里赶来,没化妆,头发也随意地扎成马尾,此刻在夜色掩映下竟有一种慵懒的魅力。 花戈都快把楚节搂在怀里了,看起来亲密极了。只是手掌却死死地攥在楚节后颈上,掌心之下一片温热。 楚节不打算接着忍耐下去,伸手紧紧抓住花戈的手腕,把那只手从她后颈上扯下来。她死死地盯着花戈,显然心情也不爽极了:“你发什么疯?“ 花戈嗤笑一声,妈的吓唬谁呢。她另一只手也抓在了楚节的手腕上,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神色戏谑。然后微微侧头,轻吻了一下那只手的掌心:“凶什么呀,美人?” 她眼泪还没拭去,此时一双多情的眼睛水光潋滟,教人只是看着就要沉溺进去。 楚节一下把手抽出来攥成拳,努力让自己忽略触感,竭尽全力地表现出毫无波动的神色。 天知道,她自打记事起就没与人如此亲近过。 花戈的这一面是楚节从没见过的,她敏锐地发觉这人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风流又轻佻,似乎在糊弄哪一个小情人一般。 花戈显然还在生气。 谁理你,楚节暗道一声,转头就走。 “哎哎哎,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您要去哪儿幽会哪个贞子姐姐啊我说?“那个欠揍的女人在她背后拖着声音懒洋洋地问道。 楚节无名火起,她本来不打算迁怒花戈的,可耐不住这人自己一头往枪口上撞:“你阴阳怪气地给谁看呢?” “哟,厉害了!”花戈瞪大了眼睛,一副稀奇的样子:“我们的小圣母还会生气呐?这时候怎么不乖乖低头认怂了?“ 她不怀好意:“还是说,你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花戈根本没打算认真和楚节说话,她是真的被气到了。 她确实讨厌楚节,但也因此楚节在她这里是不一样的。 楚节是高悬在天上的月亮,只能令人仰望而不可摘,是广袤的大海,令人只能望洋兴叹而不可跨越,她是孤傲的雪山,是雄狮一样的掠食者。 楚节在她的心里是神一般的存在,永远地不可被超越。 而现在那个所谓的”神”,居然有这样懦弱卑下的姿态。 她不仅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更多的是恨其不争的愤怒,对她自甘堕落的失望。 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兴许是她认错人了吧,这人哪里是楚节呢?就是个普通美人罢了,根本不配让她想了这么多天,扰乱她心神。 “不要用那种态度来敷衍我,我觉得很恶心。“楚节认真地说。 这人说到底也是为她出气,她想到这,耐着性子解释道:“那姑娘受了惊吓,她家人也很担心,一时情绪失控也能理解。“ “你胡扯!“花戈口不择言:”你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印象中的楚节根本也不是这么个心慈手软的主儿,就今天这个情形,葛深没受伤都得被她拖起来剌几道子才算完。还想保住肾? 心都给你剖出来喂狗喽。 “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楚节一脸莫名其妙。 她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花戈,何来的“以前”之说。 花戈的情绪彻底爆发,那些藏了这么多年的隐晦而痛苦的情感就这么涌了出来。 - 她一开始不是个惹人喜爱的孩子,对比花嵽就更要低下到尘埃里去。 花嵽太优秀了,他那么的优雅绅士,温柔体贴,她如何能比得过呢? 大家都喜欢哥哥,谁会注意到小小的,又远远比不上花家继承人的花戈呢?她有些难过。 最难过的是,她发现她也喜欢大哥。 谁能抵抗得了那样一个闪闪发着光的人呢? 于是她开始改变,她有意识地学着花嵽。 她很恶心吧?可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看看我,你们能看看我吗? 不用别的,只是跟我说上一句话也好。 那是谁给她说过的话,她早已不记得了。模糊的记忆里只有一个捧着花的小女孩,怯怯地问她:“花戈,你知道什么叫东施效颦吗?“ 那一瞬间,她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她想扯下来脸上的面具,可扯下来后,她突然就茫然了,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我原本,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她费力地去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早把自己给丢了。 那便把面具带上吧,总也比没有脸好,不是吗? 那以后她的伪装愈发精妙起来,没再能有人看破。他们簇拥着她,对她诉说爱意,情意,坦言他们多么喜欢她。 是吗?花戈想,也是,毕竟我也很喜欢这张脸。 她笑得缱绻而勾人,可是内里的那个她却小小地蜷缩在一片漆黑的角落里,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舔舐著名为孤独的伤口。 后来她知道了楚节,她从没见过连大哥也觉得棘手的角色。她病态地,又无法自制地迷恋着她。人们敬畏楚节,迷恋楚节,可楚节不屑一顾,她永远都高高在上,她甚至可以享受孤独。 如果她当时不带上面具,会不会也能和楚节一样? 她翻来覆去地想,可是现实的落差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你不配。 你是见不了光的人。 在内心的最深处,她隐秘地惦记着楚节那么多年。 可是这个人现在居然自甘堕落了。 你怎么能,自己落了下来呢? - 她凑过去,轻轻在那人耳畔呢喃: “我把你掐死吧,好吗?” 第15章 “我把你掐死,然后我也跟你一起走,好吗?” 花戈说完便睁大着一双几欲落泪的美眸,安静地看着她,透着些许哀求。 她话里疯狂,神色却温柔得不像话,跟刚才医院里暴躁的样子反差巨大。 楚节怔愣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她今天第二次听见别人恳求自己去死了。只是不同于第一次,这个人居然要和她一起。 或许是她疯了也说不定,她竟从中听出了悲伤的感觉。 楚节呆怔着,冷不防花戈突然扑过来,她躲闪不及,二人一同滚进一旁的草坪里。 花戈把楚节死死地压在下面,神色癫狂而悲伤,双手紧紧地掐住楚节的脖子,白皙的肤色衬得她的指甲煞是好看。 花戈像喝醉了一般,状似清醒实则癫狂,她凑过来,亲昵地蹭着楚节的脸。 她失神道:“你看看你啊,居然也只有我这个疯子愿意搭理你。” 你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了呢? “我帮帮你好不好?”她笑着,眼泪却簌簌地流下来,打在楚节脸上,顺着脸颊淌下来,不知道究竟是谁的眼泪。 此刻的花戈是最真实的花戈,她把包裹着鲜花和蜜糖的壳子全数扒开来,露出内里那个偏执而扭曲的怪物。 “哈……哈…”楚节笑着,她喘不过气来,但还是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句话来:“好,好啊。” 楚节不用脑子都能想到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烂人。 也许她运气最终还是没那么好,一朝被哪个人捉住,卖到哪里,染上一身忄生病,又或者运气好些,嫁给了哪个男人,给他生个孩子,一辈子平平淡淡地伺候着老公孩子,侍弄公公婆婆,喂奶,做饭,洗衣服,接送孩子,和许许多多的正常而普通的女人一样。 对别的女人来讲,那是幸福,可对楚节来讲,那还不如杀了她。 因为她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她是一只嗜血吞肉的疯狗。 也许她一开始还会放不下一身的尖刺,但到了最后,一身皮囊都血肉模糊的时候,兴许会学乖了也说不定,也会做一只被乖乖拴在家里,讨好地吐舌头的宠物狗。 避免一个苹果腐烂的最好办法就是吃了它,而避免她堕落的最好办法,很显然,就是杀了她。 楚节本来想,她无论如何也要熬到那女人去世,她给她养老送终,之后,这世上再没人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可以去死了。 正好,这下也不用一天天数着日子煎熬地等了。 楚节笑得张狂又可怜,花戈的眼泪滴进了她的眼里,又溢了出去,流了她满脸都是,又顺着侧颈流下去。 她根本也不挣扎,也不去抓挠花戈的手,只是松松地把手臂环在花戈的腰上,那姿势像极了一个拥抱。 花戈的大腿夹着楚节纤细的腰,她整个人都伏在了楚节的身上,寒冷的夜风中,彼此的体温透过来,温暖了她们相接的那一小片肌肤。 她们此时的姿势,亲密暧昧极了。 花戈抓得太紧,楚节已经吸进不了气了,也许一会就会失了神智,开始抵抗了。 只是此刻的楚节安详极了,她安静地闭上了眼,唇角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来。 她静静地等着,等着全然属于自己的,可以完全放松的,没有痛苦,没有未来,没有人,最安全,最有尊严的归宿。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她想。 晚安。 - 花戈最后还是没能下得了死手,她还是松开了手,木然地看着楚节出于生理反应的咳嗽,大口呼吸。 楚节的神智异常清醒,她死死地盯着花戈,凶狠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狼,分明是想要从花戈身上扯下来一块肉来。 “呵,”她短促地冷笑一声:“你今天不杀死我,等我成了一滩垃圾的时候,就算是跪着,爬着,虫一样的蠕动着,我也一定要把你拖进跟我一样的地狱里。” “我烂透了,你也别想解脱。”她恶狠狠的说,丝毫也不讲道理。 你见过讲道理的疯狗吗? 花戈反倒是那个面无表情的人了。 她对楚节这番疯狗发言丝毫没什么表示,只是冷冷地看着楚节。 楚节撑起身体正要起来,花戈猛地一发力,她猝不及防地被摔在地上,脑袋狠狠地磕在柔软厚实的草坪上。 “艹,你妈…”楚节直接爆了粗口,还没说完就被花戈捂住了嘴。 花戈又一次压在楚节身上,头低下来看不清神色。 楚节才不惯着她,抬腿就是一踢,花戈要是个男的能当场被她踢废了。 然而花戈只是闷哼一声,随即报复一般狠狠咬在楚节的肩上。楚节死命地推着花戈肩膀,然而这人不知道为什么,死沉也推不动。 花戈死死地咬着那一块肉,直到嘴里有了铁腥味才有些松开。 楚节抓住时机一脚给她踹开,捂着肩膀瞪着她。 那一脚力道着实不轻,花戈被踹开老远。她腹部那里痛得厉害,估计回家一看就会是一片青紫。 “卡了章,你就是小爷我的人了。”她笑得嚣张而欠揍。 花戈不顾疼痛难忍的腹部,直起身来,戏谑地看着楚节:“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以后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不许你悄无声息地死在哪个小杂碎手里。 楚节的脸此时恐怖得像个阎王。 花戈要是个男的,楚节能当场给她阉了。 楚节捂着脖子的手收回来,路灯的光亮下显出一抹血色来。 "唔,破了啊。"花戈道,指尖随意地抹去唇边的血迹,漫不经心地舔舐了几口。 又腥又咸,一点也不甜,跟它主人一样。 她这么想着,咽喉吞咽了几下,彻底吞了进去。 花戈不打算掐死楚节了,因为她突然发现她错了。 楚节的脸是那么年轻,她还不是以后的那个楚节,还只是个孩子。 花戈决定对小屁孩还是不要那么严苛了,得给她时间,她才能成为真正的、花戈印象中的楚节。 花戈俯视着楚节,语气里偏执又任性:“我不管你现在是个什么孬种样,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到那个地方去,明白吗?” 不然我就杀了你。 楚节冷眼看着她发疯,之前满脑子求死的念头早已不见,现在满心都是想搞死这个神经病。 楚节冷漠地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撸袖子,露出肌肉线条明晰的有力小臂来。 这人想来应该也做好挨打的准备了。 她抬起头来:“我忍你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激情猛T,在线干架 关于楚节脖子,有时候会在文里用白净来形容。因为楚节脖子上的纹身是只有侧面一小部分露出来,不是大面积的,整个脖子全都是的那种。 第16章 楚节下手一点也不留面,丝毫也没把花戈当成个女孩,招招都往她脸上招呼。 她打得极其凶残,整个身体都在用力,肌肉线条紧实流畅,一身黑衣,像极了一只黑色的豹子。 月色下,她们像两只伤痕累累的凶兽,鲜血淋漓地互相撕咬,都想把对方吞食到自己脏腑里。 花戈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口红在唇边晕开,愈发像只摄魂夺魄,吞人血肉的艳鬼。 她看着同样挂了彩的楚节,舔了舔唇,愈发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楚节狼一样地盯着花戈,低烧的大脑浑浑噩噩,腹部那里,假想中的疼痛却愈发明晰。 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从昏迷中挣扎着醒来的惊慌的午后,那时的阳光明艳,照在她身上,却让她和此刻一般黑暗中发冷。 这个世上无人需要她,她孑然一身,寥寥与世无牵挂。 悲喜狂疯,生生死死,都只她一人罢了。 她还要再这样熬过许多年。 她还会再往更深处堕落下去,一直到她死,永无解脱之日。 她愈发绝望起来,下手便愈发狠厉,招招不留情面。 到后来她们都没了力气,楚节跨坐在花戈纤细的腰上,只凭着本能挥拳。 花戈被她打得头都偏过去,口腔里都是鲜血的铁锈味,长发遮住了脸。 她就这这个姿势闷闷地笑起来,胸腔的颤动通过骨骼,血肉,皮囊,传到压在她身上的楚节那里。 花戈啐出一口血来,她早已没了力气,却还直勾勾地盯着楚节笑。 她道:“可怜的疯狗。” 楚节力竭,她放任自己摔在一旁,唇角勾起来。 她也闭着眼睛笑起来,低沉的声音,富有磁性。 她回道:“可怜的画皮。” - 楚节拖着身体回到家的时候,那个女人正靠在破旧的沙发上吞云吐雾。她的妆还没卸,烟味呛得楚节难受。 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 她称得上是漂亮的。只是身上平时会有一股香味,凑近了会让楚节闻着感到头疼。说来也奇怪,花戈身上也有香味,可是那种香味却让楚节很喜欢。 也许漂亮的女人身上都有香气? 楚节这样不着边际地想着。 “洛洛给你打了电话,你待会记得回一下。”梅婷荷,也就是楚节的母亲说。 她没有看楚节,也不关心楚节为什么会这么晚才回来,为什么又带着一身的伤,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啊。知道了。”楚节淡淡的回应。 以前她还会感觉委屈,自己胡思乱想是不是母亲不爱她。幼时的她太缺爱了,急需从母亲这儿,自己最为亲近的人这儿得到情感上的抚慰。可是不管她怎么撒泼打滚,母亲对她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后来在成长的过程中,她逐渐明白了,母亲也许不是不爱她,是因为沉重的生活已然让母亲无暇再给予她爱了。她遭受的嘲讽谩骂只会比楚节多,哪里又有半分温情可以分给楚节呢? 想通了这些,楚节也不再执着于此了。 “你等等。”梅婷荷熟练地熄了烟,从楚节回到家开始第一次看向楚节:“你以后尽量别和洛洛来往了,对人家不好。” 楚节低着头,沉默起来。 她其实都懂,可是她只有这么一点温暖了,也不行吗? 梅婷荷以为她抗拒,苦口婆心地规劝道:“人家洛洛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呢?做人得有点自知之明。你以为自己呆在她身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现实一点吧,你这种人就别霍霍别人正经人家的孩子了。” 她的声音严厉起来,隐隐有压迫的意味:“你要不别去上学了,反正就你这样的也学不出什么东西来。” 楚节还是低头,态度却很强硬:“义务教育不用学费,书我自己能搞到。” 梅婷荷急了:“你一个小屁孩自己怎么搞到钱?” 她察觉自己有点失态,不应该这么吼孩子的,便又软下声来:“妈妈不也是为了你着想吗?哎,我跟你讲,你李婶给你相中了一个男的,家境也不错,人家也不嫌弃你。就打算先谈着,等到了年纪再结婚,你看怎么样?” 楚节不回应她,只是抿了抿唇。换了别人跟她这样讲,她直接一脚上去了,但这人是她母亲,养育了她,她再不适也要忍着。 梅婷荷见楚节不吱声,便又好言相劝道:“人家小伙子家境是真不错,人也好,有本事,还说你要是将来嫁过去,他就养你一辈子呢,你就不用吃苦了,多好的男人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楚节叹了一口气,愈发头疼起来,彻底忍不下去了。她尽量让自己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嬉皮笑脸的样子,应付道:“那这么好,还是留给您老自己个儿享受吧!” 不等梅婷荷回应她就窜跑了:“拜拜了您嘞!” 梅婷荷气得在背后骂她:“嘿小兔崽子说的是什么话!” 楚节早就把门关上了。 梅婷荷不死心,提高了声量:“你不想想你自己也不为你妈想想吗?我把你拉扯到这么大我容易吗?最后还什么都没捞着……” 她后面说的是什么话楚节已然听不清了。 什么给人当老婆,她有自知之明,她这种人只适合孤独终老。 她闭着眼,颓然地靠在门上,感受属于自己的片刻宁静与放松。 屋里没开灯。 这是楚节的个人嗜好,如果没有什么需要光亮的时候,她晚上就不会开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暗处。 手机里有微弱的灯光传过来,是楚洛洛,也就是花戈听来的那个前任班长。 楚节感到有些疲惫,她想起了母亲的嘱咐,抹了一把脸,还是接通了。 “喂。” “猜猜我是谁啊?”电话那头传过来女孩子甜美的声音,一下抚平了楚节原本烦躁疲惫的内心。 “洛洛。”她回,语气里透着笑意。 “哎呀,让你猜中了啦。”女孩这么说着,语调却轻快活泼,很高兴的样子。楚节闭着眼都能想到她调皮地吐舌头是什么可爱的样子。 楚节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像一只回到了自己领地的流浪猫,露出软乎乎的肚皮来:“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哎呀,我听说你被警察叫去了,还见了葛深。”楚洛洛有些担忧:“你没闯什么祸吧?” 她有些迟疑道:“葛深,给你说了些什么吗?” 她说了好多呢,楚节苦笑,还是回答道:“没有,我跟她又不熟悉,能说什么话。” “那就好。”楚洛洛道:“你再惹祸就更没人喜欢你了,你看看你,到现在也只有我愿意跟你成为朋友,离了我,你哪里还有可以说话的人啊。” “确实。”楚节笑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像个收破烂的,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还专门上垃圾堆里捡朋友。” “哼,那你还不赶快来谢谢本大小姐?”女孩的声音透着股狡黠与得意。 像只洋洋得意的小鸡仔。 楚节想。 好可爱。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谢谢你啦!”楚节道。 你哪里是什么大小姐,你是我的光啊。 “哎,我快回来了,开不开心啊?”楚洛洛问。 “是吗。”楚节蜷起来身体,抱着自己的膝盖:“也好。快分班了。” “你想和我一个班吗?”楚洛洛笑着问道。 “嗯。”楚节坦诚地回答。 “那恐怕不行哎,你毕竟跟我不一样,我估计会去最好的那个班哎。”楚洛洛有些刻意地炫耀道,说完这句话就停顿了一下,等着楚节的夸奖。 楚节心下笑了一声,太孩子气了,还是乖乖地夸了几句。 楚洛洛得意地小尾巴快翘上天了,话匣子就更收不住了:“哎哎哎,你知道柳澄吗?就那个脾气很怪的大学霸?我们肯定会到一个班里去,我一定会让她知道我的厉害,让她崇拜我,哈哈哈……” 女孩的声音咋咋呼呼,楚节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听着,神色是鲜少的温柔。 …… 楚洛洛挂了楚节的电话,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表情。 她生的一副妩媚的样子,神态却可爱得紧。明明是花戈那一茬的长相,性格却和柳冰娇一样天真懵懂。 加上她本来就豪爽大方,因而人缘比楚节好上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跟楚节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那么高贵温柔,天使一样,跟楚节就是云泥之别。楚节是那过街的老鼠,又脏,又低下,人人喊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而她这样的人居然会愿意跟楚节做朋友,还是她主动上赶着的,身边的朋友都很不理解,说她是鬼迷心窍了,说楚节根本配不上她。 而楚洛洛只是无奈地笑,解释他们只是朋友,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关系,她也只是出于班长的义务关心同学而已。 只是她没想楚节这个人竟然没有传言的那么恐怖,甚至还怪可爱的。 “咱们班长人也太好了。”她不止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说,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 毕竟她听到夸奖还是蛮不好意思的。 手机又响了。 楚洛洛无奈地接听,是曲婷婷。 曲婷婷给她哭诉葛深的遭遇,又担心自己会不会也被楚节欺负。楚洛洛无奈地安抚她,道,怎么会呢?楚节没有那么过分吧?她就是表达自己的方式有些古怪而已呀? 她说不定不会报复你哦?当然可能性很小就是啦。 可是曲婷婷哪里会听,只是一个劲地哭。 楚洛洛把手机放在一边,就着台灯的灯光看看自己的指甲。 颜色有些旧了,是氧化了? 她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来,不太艳丽了,她想。 “洛洛,你和楚节熟悉,你帮帮我们好不好,让他不要生气,别报复我们了行吗?” “唔,估计不太行哎,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楚洛洛涂着指甲,“楚节只会觉得,那关她什么事呢?是你们自己的错误,怨不得旁人,就受着吧。” “怎么这样?” “再说,你们现在应该害怕的是狼哥那些人吧?怎么办,我好担心你们哦。”她吹了吹指甲。 “葛深真的,差点就真的回不来了!”曲婷婷嚎啕大哭:“洛洛,你当初就不应该把葛深介绍给狼哥的!” “嗯?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楚洛洛的语气很委屈。 “是葛深自己喜欢,我不过就是顺手牵个线罢了,这也要怪我吗?”她无辜极了。 “让葛深落到这个境地的人,是狼哥,被你们惹到的人,是楚节。” “可不关我的事哦。” 作者有话要说: 花戈(嫉妒到面目全非):……你看我高兴吗? 花戈(指指点点):勾搭别人老婆,你这人有没有素质啊? 楚洛洛:??? 是这样的,楚节这个人虽然拽,但她对自己认定的人都很温柔,就想把别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下面。 应该没有OOC。下面应该就会硬回来了。 感谢在2021-03-0918:01:15~2021-03-1315:5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没有抽到塞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她们那天打得实在是太猛了,这就导致了第二天她俩谁都没能来学校。 楚节那天本来就是低烧,还跟她打了一架,又不吃药,回去就烧得更重了,第二天都没能从床上起来。 而花戈,花戈就更惨了。 她起倒是起来了,就是脸被楚节锤肿了,像个猪头一样。 花戈:…… 拳拳都往脸上打,这人有没有礼貌啊?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她本来就是个大小姐,和楚节这种把打架当家常便饭的人根本没法比。 她突然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喷嚏。 “谁又惦记着本姑娘的美貌呢。”花戈自言自语。 希望是楚节那个小崽子,还残存着些良心,觉得伤害了本小姐这么美的脸感到愧疚吧。 - 她俩谁都没来学校,自然也不知道有人正因为她俩而焦虑。 “靴雪,当初是你说事情闹大的话,楚节肯定会被退学的,这样我才收了你的钱,才陪你演的戏。可那时候在后山没出事,后来葛深的事闹大了之后他也根本没被退学,这下子怎么办啊?”曲婷婷眼下发黑,有些憔悴。 靴雪咬唇,她是真的没料到,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楚节还能在这个班里好好地呆着。 她只是想赚点外快,谁知道这事会这么不顺利啊,明明楚节这种人一直都在退学的边缘摇摇欲坠了啊。 那天楚节不仅看见她的脸了,还记住了她的名字,楚节那种阴沟里的人,是肯定会不择手段地报复她的。 再说,楚节知道那么多,虽然他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可是万一要是真的有人相信了哪怕一星半点,她的名声可就臭了,也别想安安生生地上个好大学了。那她的一生不就毁了。 她不觉得自己让曲婷婷耍这种手段有什么不对,毕竟楚节是个地痞无赖,退学不过是迟早的事。 再说她也是为了大家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没事,楚节现在关注点在葛深身上,毕竟现在外面都传言他玩弄了葛深感情嘛,他说不定就把我们给忘了。”靴雪安慰曲婷婷。 曲婷婷放下心来,心情也不像一开始的紧张了。 她想,靴雪说得对,实在不行还有葛深给她挡枪呢。然而她没想到,自己也只是个挡枪的罢了。 曲婷婷有些后悔,她叹了一口气:“当初要是后山那件事里真的有人出事了就好了,那就直接结束了。而且说不定楚节还没看清我的脸,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惹眼。” “怎么可能,别天真了。”靴雪道:“你忘了欺负过楚节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了吗?而且洛洛也说过,楚节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脾气超级暴躁,怎么可能不追究我们。” 她心下暗忖:反正钱她是一定要拿全的,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靴雪顿了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摸了摸唇,神色有些难堪。 还有花戈,那个漂亮得像妖精一样的女人,这个人也得防着。 “婷婷,”靴雪嘱咐道:“你跟葛深关系好,大家肯定都信你。你就说,楚节是因为花戈才抛弃葛深的。花戈那张狐狸精的脸,不怕别人不信。” “反正现在流言什么样的都有,咱们干脆就把水搅浑一点,就花戈那个性格是肯定会闹的。到时候运气好的话,楚节说不定都会被退学。” 曲婷婷瞪大了眼睛,吃惊道:“为什么呀?这样不好吧?花戈毕竟还是无辜的呀。” 她和靴雪不一样,她没见识过花戈的真面目,下意识还以为花戈还是那个柔弱美丽的姑娘。 “你不想赶紧解决这事拿钱了吗?”靴雪引诱道:“再说,你也怕楚节反应过来找你事吧?” 见曲婷婷有些迟疑,靴雪又劝道:“这个人知道的可不必楚节少,而且这个人也坏,说不定就背后把我们给买了。那时候你就别想在这个学校里呆着了。” 退不成她靴雪也没什么太大损失,反正事情又不是她干的。 靴雪生怕她不同意,又哄骗道:“只是说上几句不知真假的话罢了,又没真的伤害花戈,还能达到我们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那好吧。就这一次哦。”曲婷婷妥协了。像是为了安慰自己,她又补了一句:“也是为了洛洛出出气,毕竟洛洛那么好的一个人。” - 花戈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确保自己的脸从各个角度看起来都是绝美的样子,没有遗留被捶肿的痕迹。 她特意等了几天,一直到脸消肿。然而即使隔了几天,花戈的眼下仍是有一大块淤青未褪。除此之外,她脸上还有一些伤口,刚刚结疤。 花戈用指甲轻轻挠着,这就是楚节给她留下的印记啊。 她内心有些酸胀感,一时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情感。 她倒是不怎么生气,打算用化妆品一遮就好。然而自家哥哥怎么也不同意,非得说这样对伤口不好,硬是给她贴上了创口贴。 “好啦,这样既能遮住淤青,又不会有损你的美貌。”花嵽哄小孩一样哄花戈,悄咪咪地把自家妹妹的化妆品给收起来。 而后他后退几步,满意地观赏着自己的作品,一脸得意:“完美。花小刀,我跟你讲,你哥我的技术绝了。” 花戈翻了个白眼,半个字都不信。 她来到班级的时候,气氛很诡异。 不少人都在悄悄打量着她,而后窃窃私语。有些人还会露出踌躇而疑惑的神情看着她,欲言又止。偶尔还有人会露出微妙的神情。 花戈摸了摸脸上的创口贴,心道不至于吧? 一个创口贴就能遮住本小姐的绝世容颜? 她半信半疑地拿出来小镜子,不对啊,本小姐美貌一如既往啊? 果然还是大哥贴创口贴的技术烂吧? 然而那么多人的态度还是让她动摇了,或许我真的变丑了那么一丢丢? 唉,人呐,果然都是看脸的。 她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 就连柳冰娇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古怪,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一反常态地安静起来,似乎打算花戈不说话,她就绝对不主动开口一样。 花戈当做没有发现一样,自然地揽上去,亲亲热热地凑在柳冰娇耳边问道:“怎么啦,我的班长大人?几天没见怎么这么生疏了呀?” 柳冰娇把花戈的手从自己肩上放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又止住了。 她叹了口气,还是岔开了话题:“没有,你想多了。你的伤好些了吗?” 花戈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创口贴,有些奇怪。柳冰娇的态度似乎早就知道她受伤了一样。 “没什么大事。”她回答,又好奇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而且看到我这样,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 “我去问了楚节。”柳冰娇回答。 花戈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询问,我的事你为什么会问她,就听见小姑娘担忧的声音,明明温柔得一如既往,却仿佛恶魔低语: “楚节说,你晚上偷人家鸡,没看清路,摔沟里去了。” “你没事吧?” “什么玩意儿?”花戈不敢置信,楚节那个狗东西居然在背后这么诋毁她,“她怎么不说我晚上撵狗去了?” “你居然还去撵狗了?”柳冰娇一脸不忍直视,生动地表现了对花戈素质之低下的谴责。 “不是,我那就是打个比方。”花戈急忙补救道。 然而小姑娘根本不信,还是那个态度。 花戈解释无用,只能无能狂怒道:“我的娇娇小可爱哎,你想想吧,我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摔进沟里啊?” 柳冰娇有些犹豫,试探地问道:“被狗撵的?” 花戈:……这你记得倒是挺清楚。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是,被一只疯狗给咬了。” 说完她又有些疑惑,“我的事情你为什么会去问她?” 她问完后,小姑娘好一阵没说话。她眼眶渐渐就红了,花戈觉得有些意思,就耐心地等着。 柳冰娇嗫喏着:“他们说,楚节是因为你才抛弃的葛深。” 她抬起头来,大眼睛水光光的:“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1315:52:10~2021-03-1423:3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朝散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gris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柳冰娇的声音软糯糯的,即使说着八卦也轻声慢气,温温柔柔地,让人只是听了声音心下就软了。 花戈一开始笑嘻嘻地,就是单纯地抱着逗弄美人的想法,听着美人的声音找点乐子。然而她越听越不对劲,到了后面整个人的脸就沉了下来,配着脸上还未好的伤口,整个人阴骛得可怕。 偏偏柳冰娇心思单纯,丝毫没有察觉到,还在追着问:“楚节真的是因为你才抛弃的葛深吗?” 她全然不觉,此时周围的人注意力都在她们这边,都在暗戳戳地竖着耳朵打算听八卦。 霸道校霸爱上娇弱美人的故事谁不喜欢,至于谴责小三? 啃完瓜再说吧。 这本来是一个装柔弱洗脱污水的顶好机会,可花戈现在满心都是怒火,根本不想披上她的蜜糖壳子。 花戈舔了舔有些肿胀的智齿,那里疼得厉害。她心理烦躁,冷笑一声,神色玩味:“那个葛深说什么?我抢了她男人?” 她嗤笑一声,眸子里嘲讽的意味昭然明了:“她也真不觉得心虚。” 花戈的反差实在太大了,柳冰娇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你怎么了花戈,不舒服吗?”柳冰娇有些担心的问。 花戈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她现在情绪阴晴不定,怒火过了一个阈值,大脑就变得异常平静明晰起来。她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点了点柳冰娇的唇,头一次面无表情地对着柳冰娇:“不是哟,那是我的东西。” “什么你的东西啊?”柳冰娇觉得花戈状态不太对劲,她从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从来也不会生气似的,待人也温柔。 “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啊?”柳冰娇问道,她猜想花戈是身上有伤口在疼。 花戈微微歪头,神情冷漠地让柳冰娇感到陌生。她看着柳冰娇,声音冷淡,透着股寒意:“你说,我的玫瑰上面怎么总是有不干净的小虫子呢?” “又脏,又恶心,又聒噪。” 她内心有只狮子在烦躁地四处踱步,所有物被夺走让它怒意高涨,咆哮着想凶狠地从对手上撕扯下一块块血肉来。可偏偏窥伺它猎物的东西弱小的可怜,又如蝇虫般恶心。 她想把楚节藏起来,又想把楚节给吞了。 柳冰娇凑上来,轻轻拍了拍花戈的肩膀。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打断了。 “唉唉唉,别说话了,那边楚节和葛深在说话呢!” “什么?卧.槽,带劲,大新闻!” 什么? 花戈心神一动,视线不自觉地就寻了过去。 葛深把楚节堵在楼道里,微微有些纠结的样子,咬了咬唇,女孩独有的青涩纯真的神态显露无疑。 晨光撒过来,柔柔的,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霍,小情侣复合现场啊。”有个大兄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场外语音解说道。 王鹿之就站在那个大兄弟的旁边,看着花戈面色不好的样子,赶紧捅了捅他,低声道:“你快别说了,没看见花戈正生气吗?” “哦,对哦!我给忘了,这还有一位女友呢。楚节这小子真花啊。”那大兄弟也反映过来了,急忙压低声音。 花戈冰凉的视线直直地掠过去:你觉得我很开心是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就好这一口是吧? 王鹿之犹豫地凑过来,想伸手拍拍花戈的肩膀,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了。 他安慰花戈道:“没事没事,妹妹,楚节这种渣男配不上你!” 旁边的人也赶紧应和。 “就是!你那么漂亮,人还好,肯定会有更好的男人的!” 他们其实也不太了解事实,毕竟版本太多了,到底什么样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模糊地知道有点什么。 听花戈的意思花戈才是原配,这捉小三状态中的女人可惹不得。 他们现在也不是不怕楚节了,主要楚节也不是莫名其妙打人的人,八卦一下应该也没什么生命危险。 最重要的原因是,这瓜,它真的保熟啊。 另一边楚节完全脱离了众人的设想,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葛深,抬脚就要走,似乎葛深只不过是众多的寻常女生一样。 葛深急了,她没想到楚节性格会这么冷淡,她设想到了许多可能,甚至都想到了楚节也许会不顾还在学校,直接揍她。 她唯一没有设想到的就是楚节居然会无视她。 “楚节,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葛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情急之下竟然主动上前一步。 “哟~”围观众人距离稍微有些远,听不见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八卦之心。 “楚节肯定也对葛深有点意思,毕竟我还没见过有女的敢在楚节跟前这么勇的。” 就走一步,就勇了? 花戈不准痕迹地酸道,我还打了楚节呢。 她心里哼唧。 楚节不知道一双双渴望八卦的眼睛正紧张而激动地盯着她,她只看到了眼前的葛深,在小姑娘紧张地往前靠近的时候欠揍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滚。”楚节言辞粗暴,毫无怜惜。 她的脸上冷峻如寒霜,眼下还有些许发黑,看起来心情就很暴躁,随时可能会暴起打人的样子。 她根本懒得管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绕,丝毫不想牵扯进去。 葛深还想说什么就被楚节打断了。 楚节的眸子蛇一样冰冷地盯着葛深,让葛深一瞬间觉得呼吸都僵硬了起来。楚节比葛深还高了一头,无形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我这种阴沟里的东西,能干出什么事可不好说。” 楚节神情睥睨,葛深恍惚间以为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被看透了。 葛深此刻深刻地意识到,她面对的不单是一个桀骜少年,而是一个穷途末路之人。他一无所有,感情冷淡,因而也没有精力维持正常人的虚伪和体面,只知道咬死所有心怀敌意之人。 楚节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清清冷冷却包含着恶意:“还是说,你身上那两个小东西,没被人割了很遗憾啊?” 葛深猛地抬头看楚节,她当然知道楚节指的是什么。 那是她的阴影,是她每夜都要尖叫着醒来的,让她浑身发抖的噩梦。 那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冷汗瞬间浸湿了背,她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葛深插在兜里的手心里满是汗,松松地拢着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物体,还在闪着微弱的光。 她愣愣地呆在那里,连楚节从她身边走过去都毫无反应。 “我的天哪,楚节居然笑了哎,他俩指定有些什么!” “唉,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婷婷嘛……” 花戈耳边充斥着少年们聒噪的声音,她满心烦躁,直接站起来往卫生间走过去。 她知道楚节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和别人有什么,但她就是内心莫名烦躁。 - 洗手台。 花戈开着水龙头,冰冷的水冻得她手指疼痛,又逐渐冷到麻木。她低头捧了一捧水,浇在脸上。创口贴被水打湿,花戈嫌碍事,直接烦躁地扯下来扔在一边。将将快好的伤口被她这一粗暴的动作拉扯得又溢出些许赤色来,花戈也无暇在意。 冰冷和疼痛是她最好的清醒方式。 有脚步声传过来,听着声音就是欠揍的人。 花戈抬起脸,从镜子里狠狠瞪着那脚步声的主人。水从发丝上低下,流进眼里,发涩,花戈却没闭眼。 楚节歪着身子靠在门槛旁边,抱着胳膊挑着眉,道:“谁是你的东西?” 她的神情和刚才面对葛深的时候截然不同,宛如两个人。 花戈把额前的发丝撩到后面去,转过身子面对着她:“你听到了?” 楚节笑而不语。 “MD欠艹。”花戈骂了一声。 楚节瞪大了眼:“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啊?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可是特意来关心一下你的。” “那您可得失望了,姑奶奶可还有好一阵可以活呢。”花戈回嘴。 “这你就把我想坏了。我是特意来叮嘱你一下的。”楚节眼里泛着光,一看就没存什么好心。她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不是,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啊?” “呵,”花戈冷笑一声,“是,刚逃出来的。怎么,你想抓我回去啊?” “怎么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自卑,要勇敢地接受治疗啊。”楚节状似关心的样子。 “治什么治,我是个精神病,你是个傻.逼,这不正好吗?再没人比我更和你契合了。”花戈顺着她胡扯。 她发现脸上的水太多了,打量了楚节一下,发现这人衣服今天居然离奇地干净。 “你有洁癖?”花戈冷笑一声。 “什么?”楚节无辜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花戈打的什么主意。 花戈身形迅速,上前一步,在楚节没反应过来之时扯过她衣服就往脸上擦。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楚节状作生气,好笑地控诉花戈。 花戈满不在乎地咂咂嘴,她还没嫌楚节衣服脏呢。 她刚刚动作太大了,依稀撇到了楚节藏在衣服下的劲瘦腰肢。 嘶,带劲。 说来也奇怪,那天她们打了一架之后关系无形之间居然进了一步。 也不能说是单纯地变得更好了,应该说是变得微妙起来。 打架居然还有这种效果,这是花戈没想到的。 这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吗? “你摸过来是想干吗?不会就只是专门过来膈应我一下的吧?”花戈问道,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反应过来似的,“怎么,小圣母这次又想要乐于助人了?让我不要为难那几个小姑娘?” 楚节摇摇头:“这你就想多了,我从不慷他人之慨。” “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花戈闻言更好奇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楚节闻言收起了漫不经心看热闹的表情,转而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花戈,给花戈看得浑身一激灵。 楚节叹了一口气,认真道:“有人告诉我,男的打女的是掉价的行为,我觉得她说得对。” “对不起,那天不该打你那么狠的。我忘了你是个女的了。我给你道歉。” 楚节表情诚恳。 花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解释一下吧,楚节的话没有瞧不起女性的意思,毕竟她也是女性。她这样说是因为她不知道花戈知道她真实性别,她现在是作为一个“男性”,为自己对女性的粗鲁行为道歉。 感谢在2021-03-1423:30:19~2021-03-1618:0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7885698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花戈看着楚节诚挚得不行的表情,只觉得手痒痒得很。 什么玩意儿,还‘忘记了你是个女的’,这是在骂我不淑女吗? 跟你不是个女的似的。 花戈眯着眼睛看着楚节,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表情难以言喻。 她不信楚节误会,以为她不知道楚节的真实性别,可楚节明明知道还整这一出,是为了试探什么吗? 可这又有什么好试探的? 花戈喉咙上下吞咽了一下,有些艰难地问,“你是不是那天被我揍傻了?还是今天发烧了,糊涂了?” 她伸出手就打算试试楚节额头的温度。 “哎!”楚节直接打掉花戈的手,故作严肃:“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她苦口婆心,似乎还是为花戈着想的样子:“我可不能占你这个小姑娘的便宜。” 花戈收回手,无语凝噎:“授受不亲?我还摁着你打呢?” “小姑娘你胡说什么呢?我可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啊!”楚节当场表演失忆,矢口否认。 “哦,是吗。”花戈面无表情,她直接上去就把楚节的领子往下一扯,露出残留青紫手印的脖子来,那印记张扬得像是在宣告领地一般。 楚节被她冰凉的手指激得瑟缩了一下。花戈手指上还残留着些许水珠,顺着楚节的脖颈往下滑。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们曾经那么贴身的打过架的原因,楚节对花戈的接触并不排斥,身体的防御机制似乎对花戈不起作用。 说起来花戈那天打架的动作也很奇怪,虽然大家小姐学习搏击护身也不奇怪,但她总觉得那身姿很是熟悉,只是她想不起来。 花戈的手指捏在楚节的领子上,把那一小块都浸湿了。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皮肤。这就是我留下的,她心里诡异地感到满足与平静,之前冷水都浇不走的烦躁突然烟消云散。 楚节此刻那平日里被衣领遮盖下的光洁脖颈彻底暴露出来,青紫的淤痕有股凌虐的美感,像极了一个项圈,紧紧地缚在她的身上。 那么要强的人,身体的脆弱之处却有这样古怪情.色的痕迹,花小色批表示她又好了。 花戈咳了一声,努力拉回自己摇摇欲坠的神智来,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贴着楚节的耳边问:“那这是什么?想不到我们的赫赫有名的校霸同学还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啊?” 她撤回身体,直视着楚节的双眼,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个,M,啊?” 花戈的尾音缱绻而勾人,透着股风月场上老手的沙哑与性感。 楚节生长的环境让她根本也不可能是什么纯洁的人,她瞬间明白花戈的意思,无语地推开花戈,骂道:“去你妈的。” 真要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人,那也是花戈。 “你果然知道我的秘密。”楚节挑了挑眉,“说吧,你怎么知道的?”她干脆开门见山了。 这还能怎么知道啊,花戈有些心虚,她总不能说她是穿越过来的吧? “嗯……”花戈迟疑道,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着怎么才能糊弄过去。 楚节也不急,就那么抱着胳膊慢慢地等着,很有耐心一样。 花戈知道的途径对她而言很重要,为了这个答案她可以很有耐心。 楚节像只追赶猎物的狼,看似神色慵懒吊儿郎当,实则危险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可以有无限的耐心和精妙的伪装。 花戈舔了舔唇,愈发觉得有趣起来。 她不能说实话,那就只有装疯卖傻,避重就轻了。 “其实,去看葛深的那天晚上和你打架的时候,我不小心摸到了,你的胸。”花戈神色有些挑剔:“虽然比不上本小姐的吧,看上去也跟没有似的,但是总归手感还可以。” 楚节:……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她当然知道花戈的目的,只是冷笑一声,知道问不出什么,便只能作罢。 不过看花戈的神态似乎自己还不用担心。 楚节知道花戈不打算说实话了,便转身打算离开了。花戈抬脚也想跟着,被楚节制止了。 “你先等等,我先回去,你一会再回去。” 花戈笑道:“哇哦,校霸哥哥,你有点霸道哎,怎么,还不让人家回教室了吗?” 她声音娇媚委屈,还有些嗔怪:“凭什么啊,嗯?” 楚节被她的娇柔做作整笑了,“怎么,你还真想被人误会啊?” 楚节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探过身来,音调上调,“‘孩儿他娘?’”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花戈愣在原地,鸡皮疙瘩直往下掉。 “艹。” …… 葛深攥着手中的录音笔,神色为难极了。 她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去找楚节呢?楚节给她留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她怎么可能没事还上赶着往上凑。 葛深反复听著录到的音频,楚节的话少得可怜。根本不能动什么手脚,就算想恶意剪辑都没有素材。 难道楚节知道她的打算吗?所以才故意没被她引导着说话? 应该不是,楚节平时就不爱说话,冷得像块冰山,偶尔说上几句也大都是让别人滚的。 那怎么办好呢? 葛深突然想起来,曲婷婷说过,要是楚节那里行不通的话,那么最好的突破口就是花戈了。 没办法了,虽然很对不起她,但谁让她和楚节走得那么近呢? 楚节是个灾星,她只会把灾难带给别人。 对不起,你要怪就怪楚节吧。 ……这就是花戈为什么站在这里的原因。 “那个,花戈,我跟楚节真的没有什么的,你可不要误会了啊,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他真的只是因为担心我,你可不要生楚节的气啊!”葛深急切道,似乎很担心的样子。 实则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楚节担心她?楚节恐怕是巴不得她去死才对。 但是她需要花戈说些什么,例如她和楚节的关系什么的,她们再找人后期剪辑发到学校贴吧上,到时候事情闹大,不怕楚节不退学,而且也没人知道是她们发的。因此即使她不想,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花戈面上佯装生气的样子,实则内心无语极了。这茶得也太明显了,真的有人会信吗?小姑娘学学语文去吧。 “楚节他……”葛深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花戈打断了。 她面上冷峻,强硬道:“楚节是我的东西。” 葛深内心狂喜,这人果然好上钩,等她再诱着花戈说些什么,这事就成了! 花戈轻笑一声,岔开话题:“说起来,我记得,狼哥似乎是你的男友吧?哦,不对,应该叫,前·男·友了,毕竟,他把你给甩了嘛。” 花戈内心冷笑一声,跟我比谁更狐狸精,那你可差远了。 “你胡说什么!我跟狼哥好好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葛深反驳道,她完全没注意到此刻花戈已经反客为主了。 她其实一直都明白,狼哥只是图她学生妹的新奇感罢了。因而她心里一直有危机感,而花戈的出现让她的担忧彻底爆发了。 “怎么会?他明明说他把你甩了,才来追求我的!”花戈惊讶道。 “你撒谎!”葛深不相信。 “是吗?”花戈笑道,拿出手机,把狼哥申请好友的那个页面调出来,“看看,你家亲爱的都说了些什么呢?” 葛深紧紧盯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花戈还在一旁火上浇油:“他说什么,哦,“小妞,你好骚啊,要不要跟了哥哥,哥哥疼你啊”~” 花戈皱皱眉,一副懵懂的样子:“我不太喜欢这些话哎,他平时也对你这样说的吗?”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肯定是你先勾引狼哥的!”葛深想要甩花戈一巴掌,直接被花戈擒住了手,顺势按住了这人,附在她耳边残忍道:“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你之所以会差点丢了肾,也是因为狼哥哟~” 葛深的父母还有周围的人都怕她知道后过度伤心崩溃,所以一直都小心地瞒着,不敢让她知道,花戈料想到了这一点,此刻肆无忌惮地挑破了事实。 “忘了跟你说了,我之前给狼哥说,他如果给我买个包,我就答应他,可谁知他说那太贵了,他没钱。又说没关系,很快就有钱了,不久你就出了这事。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花戈笑眯眯地问道。 这个纯粹是花戈胡编的,小狐狸嘴里的话怎么能全信呢? “你们两个混蛋!一起去死吧!”葛深崩溃道。 她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看着花戈笑了起来:“你也就嚣张这一会了,你不知道吧?我开了录音笔!” “什么!”花戈慌张起来:“你敢对我过分狼哥不会放了你的!” “那个渣男!亏我以前还那么喜欢他,还愿意当他女朋友!” “哼,婷婷让我做这件事我原本还有些愧疚,现在看来你活该!你和楚节一样都是阴沟里的垃圾,不配活在世上!实话跟你说吧,婷婷说只要能把楚节搞退学了,我们就能拿到好大一笔钱!” 她得意道:“有了这份录音,你就等着被退学吧!” 花戈打断她:“这么说楚节没有揍你们?也没恐吓威胁你们?” 她刻意强调了一下,“是吗,葛深同学?” “哈,那个傻子知道什么,就只是能打罢了!” 葛深情绪彻底崩溃了,被心上人背叛让她理智彻底崩塌,她凭着本能咒骂,发泄,该说不该说的只要能攻击到花戈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花戈害怕地发抖,泪水流了满脸,不停地恳求着葛深不要这么做,葛深觉得无比快意,狠狠丢下一句,“你们就等着死吧!” 她扬长而去,丝毫没发现背后哭得花枝乱颤的女人已经停止了流泪,只有声音还带着哭腔。 花戈摸出来兜里的录音笔,黑色的长方体闪了闪,还在尽心尽责的工作着。 花戈维持着哽咽的声音按下了按钮。 她面上一片冷漠,声音却甜腻勾人,轻声呢喃道:“小傻子,录音笔在我这儿都不知道。” 她脸上的泪就那么几滴,面无表情地用食指轻轻抹过去。 花戈把笔揣进兜里,转身欲走,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猫一样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刻表情管理完全失控,秀气的五官皱成一团。 花戈面上状似冷静,然而微微颤抖的手完全暴漏了她。 她内心尴尬到飞起,脏话飞速刷屏。 妈的偶尔犯一次神经病居然还让人撞见了,日。 那猫眼女孩面露嫌弃,神色暴躁,樱桃小嘴里吐出一句完全不符合外表的话来:“妈的臭情侣。” 花戈:??? 作者有话要说: 花戈不是真的茶,就是葛深这么对她花戈就用原手段报复回去,这样。 花戈:我就只是偶尔犯一次神经病啊! 楚节:偶·尔? 第20章 猫眼女孩一脸嫌弃:“妈的,死gay。” 花戈:“……我是女的。” 女孩从善如流,改口得很自然:“妈的臭同性恋。” 花戈好笑道:“你是不是瞎啊?谁家情侣这样谈恋爱啊?” 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粉雕玉琢,个子不高,五官秀气,看起来就是个小团子,可爱得很。 她一头长发微卷,发黑如墨,发丝如瀑,披在身上。配着那一双猫眼,看起来就像一只黑色的矮脚长毛猫,小小的一只猫崽子一样。 花戈看到小姑娘精致不行的脸上一个白眼翻过来,顿时觉得这小崽子需要体会一下社会的险恶。她抱着胳膊,刚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而后露出一副怜悯的神态,大人似的摇摇头,扭头就走了。 小姑娘虽然腿短但速度快,很快就从花戈视线里消失了。 花戈轻笑一声,觉得这小姑娘倒是有趣。 - 葛深回去之后才发现录音笔不在身上。 这怎么会呢?明明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啊?可她翻遍了身上的每一个口袋都没有,书包也翻了,哪里都没有。 “丢了事小,可万一是花戈拿走的,这事情就麻烦了。”曲婷婷道。她实际上也有些担忧,但一想到这事是葛深做的,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就勉强能冷静下来。 “可是,可是我把所有事情都说了!”葛深说道,“怎么办啊?肯定会出事的!我只是想拿个钱而已啊!” “什么!”曲婷婷震惊,有点崩溃:“你把我也牵扯进来了?” “嗯。”葛深抿了抿嘴唇,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了一个音节来。 “没事没事,”靴雪急忙安慰道:“花戈不敢放出来的,她自己也在录音里呢,放出来的话她自己也会被骂的。而且最近快分班了,她要是放出来的话就必定会被分到最差的那个班,她不敢的。” 葛深舒了一口气,确实,花戈再疯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而且要是录音真的被放出来,别人肯定也会觉得花戈是一个很心机的女人。她会从现在被人喜爱的位置上跌落下来,变成和楚节一样人人唾骂的对象,再无翻身的机会。 - 周一,升旗仪式,学生代表演讲。 花戈一脸纠结,看着台上正在准备演讲的似曾相识矮矮一只的学生代表,难得的陷入了沉默。 她想起自己的计划,难得感到良心不安起来。 她侧头询问身边的柳冰娇,语气犹豫:“那个女孩,是谁啊?” “哎?你连她都不知道吗?”柳冰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分表达对花戈无知的惊奇。 “怎么,她还是什么名人吗?”花戈表示有点感兴趣。 柳冰娇无奈地轻笑道:“也是,毕竟你刚来嘛,不认识她也可以理解。”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老师,发现老师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这边才贴在花戈耳边道:“那个人是柳澄,大学霸,非常厉害。” “柳橙?”花戈眯着眼睛,“她跟水果同名同姓啊?” “是澄澈的澄啦!她很厉害的!”柳冰娇说完又补充道:“只是听说她脾气特别差。听说之前有一个脾气特别温柔的数学老师给他们班讲课,被她直接说那种方法不对,又列了其他几种方法,还说那老师就这水平,还不如她一个高中生也敢来教课,特别不尊重人,把那老师都给气哭了。” “这么狂?”花戈震惊:“好家伙,跟楚节有得一拼啊,没人打她?” “你说什么呢?”柳冰娇嗔怪似的看她一眼:“大家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干出来打架那种事啊!” 花戈没说话,低头咳嗽了一声掩饰。 “她真厉害啊,肯定会被分到最好的班吧。”柳冰娇艳羡道,看了看花戈,又叮嘱道:“你最近也注意一些吧,现在马上就分班了,万一在这个关头出了什么问题,就得去最差的班了,那高考就肯定完蛋了。” “哦。”花戈表示知道了,她心念一动,转而试探道:“哎,你说楚节会被分到哪个班里啊?”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最差的那个班啊。他就是那样的烂人,就该去那种最烂的地方。”小姑娘说的坦然极了。 “是吗。”花戈轻声呢喃。 她的指尖摩挲着兜里的录音笔,眼眸暗了暗。 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来。 最烂的地方吗? 我会亲自把真正属于它的人送过去。 两年的炼狱,你们就给我生生熬着吧。 - “花戈去哪了?”靴雪有些紧张地询问柳冰娇。虽然她笃定花戈不敢拿那录音怎么样,但总归她还是比较忌惮那个漂亮妖冶的女人。 “好像是去卫生间了吧?好像是去的有点久,一会应该就能回来了。”柳冰娇回答道,也没有多想。 台上的柳澄的发言已经临近结束了,她开口,打算说最后一句结束语,这升旗仪式就可以结束了。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不算太喧闹的操场上响起了菜市场大妈卖菜的时候的大喇嘛的吆喝声。 “喂喂喂,能听到吗?”某人嚣张而慵懒的声音通过大喇叭有些失真地传过来,空旷的操场上宛如平地惊雷。 众人均是心里一突,震惊地看过去。就连楚节也感到惊讶,她一下就认出了花戈的声音,但她也不知道花戈究竟想要做什么。 花戈此时站在看台高处,一手拿着菜市场的大喇叭,另一只手还插在兜里,风骚之极。 “你干什么,快下来!”花戈班主任赶紧吼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真出事了就是教学事故,要罚钱扣奖金的。 “花戈怎么了?”柳冰娇心中惊讶,她感觉花戈从未这么陌生过。 花戈的视线扫过下面的人群,神态满意极了。 “不会的,不会的!”曲婷婷疯狂在内心否定,花戈不敢的! 快要分班的关头,花戈难道为了拉她们下水,都不顾自己的前程了吗? 花戈的视线锁定了葛深,看着对方惊恐不行的神情露出了一个恶劣至极又风情万种的笑来,把葛深惊得一抖。 不会的!这人不可能连她自己的前程都不顾的! 花戈惬意地吹了一声口哨,余光扫了一眼一脸懵逼的楚节,她脸上的笑意又真实了几分。 她歪了歪头,带着艳丽美甲的手指轻轻按下录音笔开关。女人恶毒的声音就这么通过大喇叭传过来,响彻在操场上。 “那个渣男!亏我以前还那么喜欢他,还愿意当他女朋友!” “哼,婷婷让我做这件事我原本还有些愧疚……” 人群一片哗然。就算是靴雪她们一开始打算发网上的手段也远远没有这个影响大。 曲婷婷和葛深忍受着周围人震惊和厌恶的目光,整个人都崩溃了,不断发着抖。 “你们不要相信她啊!都是假的,全都不是真的!是她污蔑我!”曲婷婷勉强还能保持着理智,向周围人不断地解释。可哪里有人会听呢,就像楚节被污蔑一样,没人关心真正的事实是什么,每个人只想得到乐趣罢了。 而葛深早已经放弃了,口中不断呢喃道:“疯子,真是个疯子。” “把她给我弄下来!”混乱中,有哪个主任在喊。 花戈仗着自己的蛇皮走位,灵活得像只泥鳅,愣是在这么多人的‘追捕’中把录音放完了。 录音一放完花戈就不再四处逃窜了,难得乖乖地不再挣扎,被人粗暴地抢走了手上的喇叭。 “花戈!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能做出这种有违校纪的事!” “还有曲婷婷,葛深!你们两个也给我过来!” 花戈只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指甲玩,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楚节就那么看着她,一时感到内心复杂。花戈做这件事可谓是‘出力不讨好’,唯一获利的就是自己。 她这样想着,猝不及防对上了花戈的眼睛。花戈含笑的眸子看着她,忽然冲她来了个wink,而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自然地扭过头,留下楚节一个人愣怔。 台上的柳澄孤零零地站着,突然感叹一句:“妈的智障。” 此时操场上不知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一瞬,这一句话就这样经过话筒的作用无限放大,惊雷一样打在每个人心上,久久回荡在耳边,似有余音而不绝。 “艹。”这次柳澄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第21章 事情发酵得很厉害,曲婷婷也被迫休学在家,等到新班级分好了之后再来上学。实际上处分并不严重,是她自己不想来学校。别人异样的目光像利刃一样,一刀刀刮在她的脸上,露出鲜血淋淋之下的白骨来。 她觉得整个人生都暗淡了,觉得花戈恶毒极了,甚至都有了些许抑郁的倾向,整日躲在房间内对着灯光暗淡的屋子以泪洗面。 曲婷婷还好些,葛深就不一样了。她作为录音事件的女主角,处分肯定比曲婷婷重得多。再加上她和狼哥的事情又在全校同学面前公开了,影响及其恶劣,她本人自己也承受不住了,最终决定退学,换一个地方继续学业。 花戈也受到了处分,但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人的恐惧来源于对未知的畏惧,花戈对她接下来的人生知晓得清清楚楚,因而这件事对她而言丝毫没有增添任何心理负担。 当然,找家长还是要的。然而花父也是个奇葩,居然还喜滋滋地对着花母夸赞自家女儿:“看看,这是我女儿,多牛啊,仗义执言,不畏强权!这是什么?这是侠女!一般姑娘你说能有这魄力?” 他满意而自豪地咂咂嘴,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脸自得:“不愧是我的女儿,随我。” 花母无语,还说是花嵽带坏的花戈,我看女儿就是你这个糟老头子带坏的! 转而又忧愁起来:“妹妹这个样子,将来嫁不嫁得出去啊。” “怕什么,”花父不靠谱道:“实在不行不还有家族联姻这种事吗?” 他把自家夫人搂在怀里,安慰似的拍了拍肩,道:“没事,问题不大。” 花母:……女儿果然随你。 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呢。 她叹了口气,由衷庆幸道:“幸好还有哥哥啊。” 花父:??? 我难道不靠谱吗? - “你听说了吗?曲婷婷得抑郁症了,都割腕了!就是因为花戈!” “天哪,我早就说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你们一开始还那么喜欢她!现在知道我说的是对的吧!” “这个女的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一副狐媚样,怕不是也是个小三!” …… 柳冰娇的态度也大不相同,小姑娘远远地躲着花戈,连座位都央求老师给调整了。 变脸之快让花戈都为之咂舌。 柳冰娇不着痕迹地悄悄瞥了一眼花戈,咬了咬唇,心知自己这副划清界限的做法可能会伤到花戈的心,但是她父母坚持如此,她也只好妥协。 “这种人会影响你学习的!”柳冰娇父亲这么说,“好孩子,你就是太善良了。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要上名牌大学的,怎么能和这种人坐同桌!”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冷漠了?” “冷漠?这种有心机的人什么时候背后阴你一把你都不知道!以后就不要和她来往了!” “好吧。”柳冰娇妥协了,跟班主任反映自己的意愿,班主任什么都没说,只是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脸,道:“好孩子,辛苦你了。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老师和家长的期望啊!” 正巧柳澄来送作业,站在旁边被迫听了全程。 她对让她社死的花戈没什么好感,但是对柳冰娇这种人就是全然的厌恶。 按理说柳冰娇的做法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你也不能道德绑架。但是柳澄当大爷惯了,喜恶全凭喜好,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换位思考。 她完全不顾老师还在旁边,冷哼一声,嗤笑道:“这就能影响到你学习?怕不是你自己成绩烂吧。” 柳冰娇眼睛大,本来就容易红,被她这一呛更是委屈极了:“大家都这样做,我也这样怎么了?” 柳澄闻言更讨厌柳冰娇了,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没怎么,就是觉得怪不得你成绩那么平庸,原来是人平庸啊。”矮矮的一只小团子欠揍极了。 柳冰娇闻言脸上爆红,柳澄成绩好是有目共睹的,这嘲讽让她羞愧得恨不得马上离开。 “柳澄!”班主任呵斥一声。 柳澄这小家伙傲得很,耸耸肩,扭头就走了。 柳澄这个人本来就脾气古怪得很,此人最为讨厌的就是人云亦云的墙头草,即使人家没干什么坏事也不妨碍她看低别人几分。而她最为欣赏的就是恃才傲物之人,即使这个人冒犯了她她也不至于看低人家,反而会在心里欣赏对方。 小家伙嘴巴毒得很,偏偏成绩又好,老师不喜欢她也无济于事。 就很气人。 柳冰娇哪里受过这么直白的嘲讽,当即气得直哭,然而柳澄大爷早走没影了。 - 花戈妖娆地坐在楚节的桌子上,她没穿校服,艳红的一条短裙还没到膝盖。她两条白嫩的腿妩媚地缠在一起,撑着下巴,状作一脸深情地望着楚节,足尖一点一点。 楚节不为所动,冷漠的眸子就没离开过书。花戈身上的香气似有似无地勾缠着她,莫名的缱绻暧昧,颇有种盘丝洞里蜘蛛精的既视感。 花戈见楚节不搭理她反而愈发来劲了,白皙修长的小腿一晃一晃地往楚节肩膀上蹭。 楚节无奈,往稍远处撤了撤,不得不抬眼看了一眼花戈。 “怎么,没人找你玩了吗?你去找班长不行吗?”楚节问道。 “嗯呢,她们都不理我了,柳冰娇也要换位置了。好过分呐~”花戈顺势装委屈,似乎那些事情不是她干的一样。 楚节叹了一口气,合上书,总归这个人沦落到这个境地还是为了帮她,她这样想便顺着花戈的话接下去:“柳冰娇对你这样,你怎么也不是很伤心啊?” “嗯?”花戈歪歪头,不能理解似的,“为什么要伤心?” 她的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玩,声音平淡:“我一开始就知道,没人会一直无论如何都站在我这边,因此一开始就没有把真心巴巴地捧出来。因而就算真的伤心也没什么,大不了把这颗丢了,再换一颗就是。” 楚节复杂地看着她,不觉得这人会真的像她说的一样满不在乎。 情感不是可以理性控制的东西,即使一开始就是伪装出来的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毫无感觉,毫不动容。没人可以真正一直带着面具,连细枝末节都不放过,总会有松懈下来的时候,而真实的情感偏偏会从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中渗透,交融。 其实还是在意的吧? 楚节想。 不过这人也不需要安慰就是了。 这种情绪总是可以克服的。 她垂下眸子,远远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花戈!你给我出来!” 楚节循声望去,竟是曲婷婷。 第22章 花戈被叫到名字一脸懵逼,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想要凑上来。而在看到来人是曲婷婷时她便了然了,露出一个甜腻的笑来,多情的眸子眨了眨,天真而无辜。 曲婷婷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脸上的神情愤怒极了,手上似乎还拿了一个瓶子。 众人从未见过她如此凶恶的模样,一时之间都怔住了,一片寂静,无人敢说话。 女孩看起来没怎么休息好,眼下浓浓的黑青色,嗓音嘶哑而干涩,饱含着令人胆寒的怒火与恶毒,教人只是听着就心下发凉。 她死死地盯着花戈,吼道:“你给我滚出来!我们聊一聊。” 曲婷婷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在说‘聊一聊’,她的怨毒直接表现在脸上,遮掩都不遮掩。看起来恨不得生吃活剥了花戈。 花戈愣住了一般,她朱唇微张,有些惊奇地捂住了嘴:“啊,是婷婷呀!你怎么来了?” 她转而有些担忧的样子,语气亲昵起来,“我听阿姨说你不来是因为染上水痘了,现在这个样子是好了吗?” “还是说没好,病得不轻呢?” 花戈这话说得极其响亮,教室内本就寂静,这一下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众人惊呼,急忙远远避开,像是在躲避什么病毒一般。 这个行为一下就刺痛了曲婷婷,她本就觉得同学们肯定会讨厌自己,再说她本来就是因为觉得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才躲在家里不敢来学校的。花戈这下让众人排斥反感的目光愈发彰显了。 “你胡扯!”曲婷婷气得发抖,这人怎么满口谎话张口就来。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是这种人! 曲婷婷自知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信她,便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恶狠狠地瞪着花戈。 花戈说完便从桌上跃下来,俯身凑在楚节耳边笑嘻嘻地说道:“刚觉得无聊呢,你看这乐子不就来了吗?” 她的长发搭在楚节的肩上,微微扫了扫楚节的脖颈和脸颊,痒痒的,缠着一丝芳香,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感到香得头疼。 楚节无奈,这小狐狸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你还是收着点吧。”她道。 花戈离曲婷婷站的不算近,她只轻轻撇了一眼曲婷婷手里的瓶子,心下便了然。 她内里的那只小恶魔又不安分起来,蠢蠢欲动地想要搞出些许动静来。 有意思极了。 她露出一个笑来,舌尖舔过虎牙的牙尖,眯着眼睛憋着坏水。 “你会遭到报应的。”曲婷婷恶狠狠地说,神情中带着一丝快意,“你会落得一个,人人嫌恶,丑陋低贱,孤独终老的下场!” “哦~”花戈简单地发出一个音节,慵懒的声线透着股不自觉的风情来,漫不经心地应付道。 她心下了然,能达到这种效果的话,那瓶子里的东西指定跟硫酸大差不差了。 好久没碰见这么刺激的事了,她心下躁动起来。 她神情中还有着些许悲悯之意:多好的孩子啊,知道我看不惯她,还主动来找事给我发挥空间。 花戈表示感动极了,这波必定好好发挥。 曲婷婷见她这副不在意的模样愈发气氛,歇斯底里起来:“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 花戈惊讶极了:“真的吗?人家居然这么厉害的嘛?人家自己都不知道哎!” 她说完这种自己都瘆得慌的话不自觉地就想到楚节看到她做作神情时的嫌弃表情。她想到这,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咳咳。”她赶紧掩饰了一下。 曲婷婷看着她这样更来气了:“你个疯子,你难道就不关心你自己的前程吗?你会被记入档案,分到最差的班,没人会正眼看你,你只能得到诅咒与嘲讽!” “你怎么能不在乎呢?从众星捧月的大小姐的神台上跌落下来,跌到和楚节那种蛆虫一样的污水沟里,你怎么能甘心,怎么能愿意!” 曲婷婷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自甘堕落,就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无赖恶棍。 “蛆?”花戈挑了挑眉,抱着胳膊反驳道:“楚节跟你这种东西可不是同一种物种哦~” 她笑得愈发开心,兴奋得手指都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楚节啊,是我的狗。” 就是现在还没被我驯服而已。她为数不多的清醒着的神智补充道, 这变态发言把曲婷婷都惊着了,正常高中生哪听过这么不是人话的东西。 “你……”曲婷婷被她这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意识到,花戈是个富二代的事实,道德标准和她们根本不在一个标准上。 她想起之前依稀瞥见的楚节脖颈上的伤痕,就是在花戈来到不久后她发现的。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变态嗜好吗?居然那么早就…… 曲婷婷突然就心生怯意了,花戈这种人别说杀几个人,也许死在她床上的人就不少了。 花戈完全不知道曲婷婷脑补了什么,只是敏感地察觉到对面的人气势无端萎了下去。 这可不行啊,本小姐还没得到快乐呢。 花戈也不浪了,抓紧时间煽风点火起来:“毕竟我跟你这种人可不一样,我啊,不说我家世好,钱多的没地儿花,就说我这张脸,有谁会真的记恨我呢?” 她的手自然地托着腮,神色无辜:“人都是只看外表的俗气东西,我这么漂亮,会做出这些事的话一定有我的苦衷,你说是不是呀?” 花戈的指甲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毕竟谁能忍心责怪这张脸呢?” 花戈刻意地夸耀着自己的容貌,一边也愈发提防起来,还有些许兴奋之感。 曲婷婷愤怒地看着她,花戈心知火候差不多到了,随手浇了一桶油:“嗯,不过嘛,像你这种的,就玄啦,你说是不是呀?” 她微微歪着头,显出很天真的样子。 “呵,哈哈哈!”曲婷婷胡乱着笑起来,神情尽是狰狞,“你个狐狸精,给我去死吧!” 她说着就把手上的稀硫酸向着花戈泼去,花戈心道得手,一边急忙后退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像只大黑耗子一般就窜了过来。 花戈只觉得眼前一暗就落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怀抱里,她依稀想起来,穿越之前,似乎也是有谁,也是这样子把她紧紧护在怀里,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 楚节一只手拿着一个长袄挡着,另一只手紧紧地护着花戈。花戈本来和她差不多高的身高愣是被摁在她怀里,凸出的锁骨硌得花戈脸疼。 有点想咬。 花老色批走神了一瞬。 瓶子跌落的声音传到楚节的耳朵里,然后就是曲婷婷崩溃的大哭声。 正巧打铃早操,曲婷婷的哭声淹没在正气凌然的跑步音乐声中。 楚节一把丢掉衣服,在做早操的人.流形成之前急忙扯着花戈往厕所跑。 跑到厕所门口的时候楚节犹豫了一瞬,看了看还愣怔着的花戈,还是扯着她进了女厕所。 厕所里还有一些化妆梳头的女生,见是楚节闯了进来都急忙一边喊着‘流氓’一边跑出去,一瞬间厕所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楚节扔下花戈,转而去锁门。 她回头看了一眼花戈,叮嘱了一句:“衣服,全脱光。” 刚刚回过神的花戈:“啊?” 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 硫酸是很危险的东西!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陪伴,这一篇文居然马上要入v了,谢谢你们呀~感谢在2021-03-2117:48:00~2021-03-2317:3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cooter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衣服,全脱了。”楚节神色冷淡,语气毫无波动,一丝旖旎暧昧之感也无。 “这不好吧……”花戈震惊之后有些纠结,她倒是无所谓,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之感。然而她残留的神智死死薅住她在法律边缘放飞自我的内在:你清醒一点啊!楚大佬她现在还没成年啊!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花戈被狗啃了的良心难得还剩下了点:“那什么,我倒是不在意…咳,就是,是不是早了一点啊?” 好家伙,这真是那个一脸禁欲万年冰山的楚大佬吗?怎么楚小崽子这么辣呢? 她摸了摸自己滚热的耳垂,脸颊微烫,眼神不住地往楚节劲瘦纤细的腰上瞟。 花戈看向楚节修长紧实的一双长腿,不自觉地舔了舔后槽牙,眼神暗了暗。不知道被这样一双腿缠在腰上会是怎样一种销魂之感,她肖想好久了。 倒不是花戈没见过世面,只是她一想到这将来会是那个帝王一样高高在上的楚节,她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欲望。 楚节从厕所最后一个隔间里拿出了一个大红桶,几下冲干净,直接水龙头开到最大。她抽出空闲奇怪地瞥了花戈一眼,说出的话里夹杂着几分急切:“早什么早,怎么会早?再等等就来不及了!” 花戈喜形于色,又有些紧张,还有点窘迫。她一时昏了头,应和道:“对对对,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还是懂的。” 花戈顿了一下,稍微清醒了一些,难得的在这件事上犹豫起来。她舔了舔唇,有些为难:“就是这地方是不是有点寒酸啊,我觉得这是不是不太庄重啊?” 毕竟这是楚节的第一次,花戈欣喜过后便无端地觉出一种沉重来。 她有些不愿了。 楚节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小声嘀咕道:“果然是大小姐,就是事儿多。” 平时上卫生间怎么没见你觉着寒酸呢。 楚节根本也不惯着花戈,冷笑一声:“再唧唧歪歪也只有这了,你再不愿意也得给我受着!” 正好大红桶里的水也接满了,楚节吃力地把桶搬下来,推进了一个隔间里,又把还在摸不着头脑的花戈也推了进去,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全部脱光,不断用水冲身上,不要怕凉,不要嫌脏,那硫酸是危险的东西,万一是浓硫酸就严重了,你的皮肤会全都烂掉。不要掉以轻心。” “啊?哦哦。”花戈反应过来了,是自己思想不正常,想歪了。 她脸颊绯红发烫,连耳尖都红了,赶紧咳嗽几声掩饰。 花戈看着一脸纯良天真的楚节,内心那个龌龊不堪,满脑子黄色思想的成年人已经羞愧地捂住了脸。 楚节不知道花戈在想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人不安了起来,便又安抚道:“你不要害羞,我把隔间的门关上,不看你。 楚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莫名有一种安抚的意味:“别害怕,我就在外面,给你守着门。” 花戈愣愣地看着楚节给她关上隔间的门,眉眼都溢着温柔。她一向强势惯了,鲜少被人当做小女孩一样呵护着,这种全然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新奇又安逸。 外面响起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楚节利落得很,冰凉的水也往身上面不改色地泼。 这个人真奇怪,明明遭受了那么不公的对待,狠却也只是对着自己的。 花戈低头看着红桶,神色复杂。 这桶应该是只有一个,而楚节丝毫没有犹豫地就给了她。明明她有能力处理好,楚节却是在安置好她之后才处理自己。 她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楚节,印象中的楚节脱离了那个狠厉冷傲的壳子,开始逐渐变得鲜活起来。 花戈不断地把水泼到身上,到了最后连指尖都是麻木的,冷得她都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她泼尽了那一桶水,最后剩下的一些也被她当头全部泼下来,冷得她直打寒颤。 当初给曲婷婷拱火的时候她可没想到这后续处理能这么麻烦,给她浑身上下都淋透了。 她抖抖索索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冰冷到毫无知觉的指尖扣上自己的扣子。 花戈打开隔间的门,楚节早就穿好了衣服,一双纯净的眸子清清冷冷地看过来:“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话里的意味分明是要同她划明界限。 花戈瞪大了眼,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 楚节抿了抿唇,还是接着说道:“以你的家世去到最好的班级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呵,”花戈怒极反笑,本身体温就低得不行,这下子连心脏都冻得疼了起来。 “你他妈还真是只狼崽子。” 楚节不语,侧过脸避开花戈的视线。 花戈冷哼一声,自觉无趣,特么一颗真心喂了狗了。 “要不是你像只被人踢了一脚的流浪狗一样,我会闲得没事来搞我自己?” “是特么的你在哭,你说你快活不下去了,是你先伸出手的!我怎么可能不拉你一把?” 楚节道:“你胡说!我从来没有给你说过这种话!” 她本来就后悔那天对花戈说了那些话,现在被花戈又提起来,整个人也炸了。 花戈索性也摊牌了。 “你是没说,”花戈嗤笑一声,“我又不瞎,我自己看不出来吗?你也就是个装出来的蚌罢了,我本来也没打算管你,可你现在里面的脓血都快溢出壳子了,我难道还能丢下你吗?” “你是在可怜我?”楚节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一向清冷的眸子此刻透出脆弱的光来。 “你怎么能?你怎么敢!”楚节紧紧地攥着拳,花戈怎么能这样,蔑视她的灵魂与尊严? 花戈看着楚节通红的眼眶不知怎么心就软下来了,她叹了一口气,这小狼崽子有时候还挺像只刺猬,明明是想亲近她,小东西却还凶唧唧地扎得人手疼。 花戈直视着楚节的眼睛,语气里没有一丝情绪,平淡地叙述道:“我就是在可怜你。” 楚节红着眼睛把花戈按到墙上,她的手居然比花戈的身体更冷。 两个人此刻都湿淋淋的,可谁也无暇顾及。 楚节凶极了,像只随时会咬人的疯狗,恶狠狠地盯着花戈。花戈无动于衷,神情冷漠:“还会有更多的人可怜你。”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花戈道。 楚节的身体冷得发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唇被她咬得血肉模糊。 她梗着脖子,青筋也露了出来,眼神冷得像块能冻死人的冰:“你觉得我是条可怜虫?” “那你还不快滚!” “不要再靠近我了。”楚节收回了手,冷冷道。 “你需要我。”花戈笃定道。 “我特么不需要!是啊,我就是烂透了,用不着你花大小姐可怜我,帮助我!” “我不要什么救赎,我不要什么光!我不要什么温情,友情,爱情!我就该是在深渊中堕落下去的东西!” 她冷然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我不想拖任何人下水。” “我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呆着,就很好。” “让我帮你吧。”花戈道。她冷得站也站不稳,却还是执拗地把手坚定地搭在楚节的肩上。 楚节微怔了一下,抹了把脸,稍微冷静下来。她拍掉花戈的手,看着花戈,神情认真:“你帮不了我。” “我的感情太沉重了,太晦涩了。它那么的沉重,没有一丝能让人感到快乐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用它来交换你的纯洁炙热的那一份呢?” “你感受它久了,你也会被拖进深渊,变成和我一样的东西的。那种代价太大了,远远不是我可以承担的。” 楚节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像深林里的鹿一样,明明白白地映着花戈愣怔的脸:“你有自己的家人,你活在阳光之下,我怎么忍心把你拖进和我一样的地狱里?” 花戈被她的话里的沉重与悲伤惊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想说,不是的,你将来会成为很厉害的人,是人人都要仰望的存在,可又怕影响到未来,又不能来安慰眼前的这个破碎的女孩。 她也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帝王一样的楚节,居然还会有这种可以称得上是“弱小”的情绪。 “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楚节轻声道,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一般,眸子里又哀伤,又温柔。 她声音低低地,像是在恳求一般:“不要让我难做,好吗,花戈?” 花戈吞咽了一下,感到忽如其来的难过。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什么语言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楚节推开门,微微侧过头:“走吧,回去穿上外套,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别冻着了。” 她的眼眸暗了下来:“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面了。一直以来真的很感谢你,给你留下这样不好的记忆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忘了它吧。” 楚节开门走了出去便没有再回头,只留了一个孤单的背影。 花戈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地乎在身上,她整个人都凉透了。冷风一吹,她恍惚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在空洞洞地被风穿过去,冷得她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317:38:22~2021-03-2419:4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nk_0429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花戈还是冻着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她连着烧了几天,高烧不退,有时候白天好一些了,晚上又会严重起来,反反复复,总也不好。本站名称 她神志不清,高烧的脑子总是做梦。梦里有楚大佬,有楚小狼崽子,无一例外都是一脸高傲生人勿近的脸,然而胸口都在空荡荡地滴着血,揪得她心里也疼。 她想上去把人护在怀里,问问她伤口疼不疼,一个人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可她只是刚刚伸了手,那人便像受了惊的猫儿一般倏忽不见。 我没有要伤害你啊,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她茫然地想。可是楚节的幻影一如既往的远远飘忽着,她突然惊觉,这么多年过去了,楚节永远在那么远的地方站着,而她竟没有靠近楚节哪怕一点点。 她烧了几天就见着了楚节几天,总也是不甚清醒地悲伤着,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而悲伤,为谁而悲伤。 到了后来她不再悲伤了,只是彻夜地梦着楚节沉默的脸。 花戈连着烧了几天,好不容易好了点终于能自己下楼了。 她吃着早餐,木然地把三明治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食不知味。 “你咋回事啊,花小刀?你哥我亲自下厨,不至于这么难吃吧?”花嵽被自家妹妹的表现吓了一跳,他半信半疑地咬下一口,这也不难吃啊? “大哥,”花戈开口,嗓音干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神情那么认真,即使是面对妹妹吊儿郎当惯了的花嵽也重视起来。 他挺直了身体,轻声问道:“什么问题?” 花戈抿了一口水,舔了舔不似以往娇嫩的皲裂唇角,声音嘶哑:“有一个人,她明明就孤单得很,明明就需要朋友,可她又抗拒人的接触,不愿意回到阳光下,就情愿在黑暗里呆着。” “我是不是,真的不要管她比较好?” 花嵽看着妹妹娇美稚嫩的脸庞,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有人喜欢黑暗呢,她只不过是来不到阳光下,又只知道在暗处怎么活罢了。” 他柔声劝道:“说实话我不建议你一起去黑暗的地方陪着那个人,因为黑暗是会让人堕落的,到时候你的心态就会发生改变,转而会埋怨让你沦落到这个境地的人。你也许会后悔的。” “你没那么坚强。从高处跌落的落差感会让你变得暴躁易怒,你会变得怨恨那个人的。这对你们两个都不好。不要做自不量力的事情。”花嵽拍了拍花戈的头,柔声道。 “不过妹妹,这只是我凭经验得出的建议,要怎么做还是你自己决定。”花嵽道。 花戈茫然地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 分班前的家长动员会。 这几天花戈一直没见到楚节,不知道这人是在躲着她还是也发烧烧了几天。 之前的同学见到她便远远躲开,尤其是柳冰娇,恨不得绕着她走。 这就是楚节每天都要经历的事情吗? 花戈思考了一瞬,觉得也不是忍受不了。毕竟她内里还是个成年人,早过了缺爱的年纪了。 动员大会无聊得很,无非就是打鸡血,展望未来罢了。花戈的周围完全成了真空地带,她也不在意,只是跷着腿,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听着校长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发言。 她像只不安分的猫一样四处打量着,终于看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楚节。 也不知是不是没穿校服的原因,楚节的身形愈发清瘦了。她身着黑色卫衣,戴着兜帽,只露出了一个消瘦白净的下巴来,薄唇紧紧抿着,整个人都让人觉得清冷纤细。 她低着头完全没在听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烧,记不记得自己吃药。 那边校长还在聒噪,谁也没想到,这样平淡而隆重的会议上居然还有人敢来哄事。 “哎!你们是谁啊?里面在开会,不能进去!”老师的声音从会议厅门外面传过来,显得很急切的样子。 “去你的!耽误了事你承担得了吗?” “这个会开什么开,我孩子的前途都没了,还有必要开这种假惺惺的会吗?” “要不是那个小崽子作妖,我家孩子怎么能只考这点分数?这对我们家孩子不公平!” …… 听起来门外似乎有不少人,吵吵哄哄得校长的发言也进行不下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歉意地笑笑:“对不起啊同学们,你们也听见了。我得先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 他拉开大门,外面很吵。 一群家长扯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的是学校不公,害人楚节毁我儿成绩这样的字样。 花戈瞪眼,她完全没想过居然还会有这么离奇的发展。她急忙去看楚节,生怕她当场发怒,拿着把刀把这些人都砍进医院,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然而楚节竟像没看见一般毫无反应,她丝毫没有羞愧或者气愤的神情,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她没有悲伤的神色,或者像花戈设想中那样低着头,眼圈微红,显出无助的样子。 楚节反而跷着个腿,身体后仰,下巴微抬,一副倨傲的样子,神色戏谑,似乎在说,对,那说的就是老子,有什么问题? 就,不愧是楚节。 花戈低头摸了摸鼻子,是她把楚节想得太过懦弱了,都不像小狼崽子了。 坐在第一排的柳澄冷眼看这群家长哄得火热,冷哼一声,嗤笑道:“今儿真算见识了,自己家的鸡不下蛋,居然怪鸡窝不出力。” “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有家长耳尖,听见柳澄这欠揍的话直接咆哮:“多大的小姑娘天天鸡啊鸡的,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柳澄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她。 “嘿你个小崽子你得意什么!你成绩很好吗?”那找事的女人更生气了。 “考得好?”柳澄嗤笑一声,不做答。 校长适时地补充道:“那个…柳澄同学是上一次考试的全校第一。” 女人:“……” 柳澄神情愈发欠揍起来,嘴上却还谦虚道:“也不是很好吧,就是肯定比你家孩子好罢了。” 女人:……就没人揍这小矮子吗? “凭什么楚节这种坏孩子要和我们家孩子分到一个班啊?拖了我们家孩子后腿,分到一个差班,放谁身上谁乐意啊?”家长们喋喋不休。 他们甚至都不认识楚节,以为楚节肯定不会来乖乖参加这个会议,言语便愈发过分起来,甚至已经开始了辱骂。 他们真的以为是楚节拖了班级后腿吗? 那到不见得,只是希望自家孩子能到更好的班级罢了。 学校他们也不敢惹,便就用楚节当借口,把她当垫脚石,好让自己的孩子往更好的地方走。 至于楚节怎么样他们不关心。不管怎么样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旁边的士任只好在另一边解释:“各位听我解释,除了一些特别的同学,大家分班都是绝对公平的。我们会有一个分班考试,按成绩从上到下依次分班的。” “我孩子跟楚节这小混蛋呆了一学年了,孩子学习成绩都被影响了!凭什么就我家孩子跟他一个班,别的孩子就能正常学习?学校不给个补偿吗?”家长们丝毫不让步。 士任为难道:“可这,从来没有这个先例啊?这不是对别的孩子不公平吗?要是给你的孩子开了特权,别的家长又会来哄的!” “我不管别的孩子,今天这事你们学校必须得给个说法!” “这样吧,为了不影响别的孩子学习,我们会把楚节同学分到1班去,这样行吗?” 1班就是那个最差的班,数字越大班级同学的成绩就越好,最后两个班孩子的成绩是最好的。 “谁管楚节怎么样啊!我说的是对我们孩子的补偿…” …… 家长们还在哄,学校又不愿意让步,两方僵持着,每个人都据理力争,为了自己的利益面目可憎。 楚节从始至终都只是淡淡地瞧着,她全然地置身事外,神情冷漠得像石头一样。 她忽然觉得无趣起来,起身走了出去。她本来就是在最后一排,走路又一向轻盈,落地无声,悄然无息地便退了场,无人注意到。 花戈急忙起身,想要出去,奈何这一长排的出口处坐了好些人,等她终于出去了楚节也没了踪影了。 这个人能去哪里呢?她有些担忧。 实际上楚节坚强得很,这对她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但花戈就是抑制不住地担心她,想要见到她。 这一次不管楚节再怎么说花戈也不会退缩了。 花戈满操场地找,可是楚节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哪儿也没她的踪影。她躲人惯了,不想让人找到又怎么会轻易被花戈发现。 然而一直到会议都结束了,人群都散了,花戈也没能找到楚节。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教学楼,忽然听见一声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花戈。” 她抬头去看,居然是她寻找多时的楚节。 楚节正卧在高台之上,背靠着墙,曲着膝,低头看她。 花戈恍然觉得心都止住了一瞬。 第25章 那高台并没有很高的样子,从外面看也只到了花戈腰部的高度,但要想徒手翻上去也是有些许难度的。 可从内侧看便全然不同了。 那内侧底下没有封死,直直地向着地面敞开。她们所在的楼层不算低,真若是不小心跌落下去不死也残。 而那高台极窄,也只能容楚节一人坐在那儿,稍一身形不稳便会有摔落下去的风险。 楚节就屈膝坐在那高耸而狭窄的台阶之上,像极了一只不老实的野猫,就那么低头看着她。 怀里还抱着那个横幅。 花戈看着她便笑:“你一个人坐在那儿干什么呢?想体会一下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吗?” “我体会个屁。”楚节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花戈耸耸肩,无所谓地走过去,她双手一撑,也翻了上去。 她和楚节靠的极近,连两人的腿都交叠在一起。 “正好我也累了,坐你这里歇歇腿儿。” “你干嘛?”楚节没好气道。 “别动哦~”花戈笑眯眯地威吓道:“你安分一点啦,不然咱俩一不小心都摔下去了,就一起凉凉了。” 她摩挲这自己的下巴,沉思道:“其实这个结果也算不错嘛。这叫什么,殉情吗?” 楚节看着她,冷漠道:“死了也好,把你葬在后山乱葬岗里。” 花戈就道:“那也行。到时候我就陪着你。白天晒着太阳睡觉,晚上吹着夜风数星星。” 楚节嫌弃道:“不务正业。” 花戈失笑:“我都死了,你还要我怎么务正业?” 楚节便不回答了。 一时无人说话。 幸好这边没有摄像头,若是有人看到必定要目瞪口呆。两个少年人就那么高坐于危楼之上,谈笑风生,毫无惧色。 花戈吹了一会风,开口道:“虽然没成功吧……但他们打算踩着你上去,你也不生气吗?” 她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报复回去,拎一桶汽油,把会议室给烧了;或者和曲婷婷一样,拿着个硫酸,进去就对着他们乱泼一通之类的。” 楚节淡淡地看着她,道:“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确实是那么想的,但我不能。” “这些人或者嘲讽我,或者辱骂我,又或者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应该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楚节道:“等我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或许会那么歇斯底里,不择手段也要与人同归于尽。但是现下,我倒没有这种绝望的想法。” “事情还远没有到那么无可救药的境地。” 花戈挑挑眉,手臂撑着脸,戏谑地看着楚节:“你不是说不让我接近你吗?怎么态度又软化了?又愿意搭理我了?昂?” 楚节便又抿着唇,不发一言了。 花戈也不摧,就那么耐心地看着她。楚节的怀里还抱着那个横幅,艳红的色彩把楚节白皙的手指衬得分外好看。 楚节避开花戈炙热的目光,抓住横幅的手微微紧了紧。 “你他妈的就是个孬种。”花戈笑起来:“连别人的善意都不敢接受。” “你不敢接受我,你怕你负担不起,你怕我见识过你的真面目后讨厌你,厌烦你。你更怕我就此堕落,跌落到和你一样的深渊中。” 她直视着楚节的双眼:“你是个懦夫,孬种,可本姑奶奶不是。你吓不走我。” 楚节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她探过身来,把头枕在花戈的膝盖上方,轻声妥协道:“我快受不住了,花戈。让我短暂地靠一下吧。” 那声音轻得让花戈恍惚间以为是个错觉。 “你不想那么多,不管那些事了吗?”花戈同样轻声问道。 “管他天王老子呢。”楚节答。 她太累了,完全不想再动了。 就放任自己这一回。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个烂人?” 楚节闭着眼睛问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烂呢?”花戈抚着楚节的脸:“烂的人是他们,不是你。” “你很好。”她肯定道。 楚节轻笑起来,似乎完全不信的样子。 花戈又缓声问道:“你刚刚,是有想要跳楼的想法吗?” 楚节不答,只是抱着横幅的手臂紧了紧。 花戈也沉默下来,冰凉的手紧紧贴着楚节的后颈。 “你刚才,快吓死我了。”她轻声呢喃。 一时无人说话,只余风声。 毕竟还是个孩子,再怎么装出来的坚强桀骜也难免还是会有脆弱的时候。 也要容许她,悄悄休息一下。 …… 分班考试那天,花戈早早来到教室里。 气氛很紧张,学生们背课文的背课文,做数学题的做数学题,毕竟这一场考试会决定将来两年会如何度过。 分班依旧是按自己意愿选文或者选理,只不过是师资力量不同罢了。但这在家长和孩子们看来却是至关重要的高考决定性因素,因而谁都不敢怠慢。 楚节一反往常地托着腮转着笔,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 花戈觉得新奇,一撩裙摆坐了过去。 “哎,我说这位同学,你今天可不对劲啊,快考试了怎么不见你用功啊?”花戈挑着眉。 她声音压低:“还是说,你笃定能考好?都不需要复习了?” 楚节微微侧身给她让出来个位置,放下笔,淡淡地回答道:“没这个必要。” 她似乎不怎么在意一般,冷静阐述道:“反正我写了也没人改,即使改了,不管我考到了什么分数都会被分到1班。” “这场考试,我考不考都是一样的。”楚节下了定论。 花戈撇撇嘴,你就嘴硬吧,说什么都一样,不还是来了? 楚节没理会她,翻开语文书,开始看课文。 楚节的手很好看,富有骨感,手指白皙而细长,手腕突出,青色的血管有种纤细脆弱的美感。 花戈想起来在她穿越之前的楚节手指上经常戴着一个墨色的玉质戒圈,衬得她肤色更为苍白,让花戈觉出一种莫名的性感来,反复在花戈性癖上跳跃。 这只手紧紧攥住床单的样子,一定火辣到爆炸,花戈暗道。 楚节完全不知道这人满脑子的黄色思想,整个人都专心致志地认真复习。 花戈凑过去,直接把书合上。楚节迷茫地抬起头,一双清冷的眸子疑惑地看着她,透着些许懵懂。 花戈一时看得心下痒痒。 “怎么了?”楚节问。 花戈回道:“你刚才不也说准备这考试没什么用吗?我也是跟你一样的。如果无论如何都要去1班的话,那还考什么试啊?” 花戈给楚节抛了个媚眼:“不若出去游玩一番,也好不辜负这大好光阴啊~” 楚节无奈:“你能去哪里玩,学校里也没有能让你玩的地方啊。当心再让教导主任逮着了。” 花戈耸耸肩:“她逮到我又能怎么样?我都已经被分到1班了。” “哎呀,走吧走吧,我给你摘枣吃呀!”花戈又是撒娇又是哄骗道。 “枣?”楚节皱着眉,疑惑道:“哪来的枣?” “你跟我走不就知道了。”花戈一看有戏,接着引诱道。 楚节沉吟一瞬,心道似乎确实如此,便也随她去了。 - “这就是你说的枣?”楚节看着长在老师办公室窗边的枣树,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可真行,翘了考试还敢光明正大地在老师眼皮底下偷枣,也不怕被逮个正着。 她无奈地抱着胳膊,心道,不愧是你,花戈。 这个人总是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偏偏她又做的那么自然,似乎这事正常不过,她做这事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花戈扒拉着楚节,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时候老师都去监考了,哪有功夫呆在办公室啊!” 楚节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有点道理。 花戈一点也不顾及自己还穿着裙子,几下上了树,摘了一口袋,嘴里还叼着几个就蹦下来了。 “你尝尝,挺脆的。”花戈道,一把把所有的枣子都塞在楚节怀里。 事实上楚节也不是什么乖巧的女孩子,野果这种东西她也没少吃,因而只是往身上随意地擦了擦,也不矫情,直接放进嘴里嚼。 她有些好奇:“你一个大小姐,怎么摘枣这么熟练?” 花戈道:“我家比较大,园子里结果的树也不少。小时候没人陪我玩,我就自己找乐子嘛。” 她们还逛了后山,顺走了不少野果野菜。没有监视器,两个盗贼极其猖狂。 “我还会钓鱼呢。”花戈像一个小商贩一样推销着自己,这一面是她在那些以往的“情人”面前全然没有显露过的。 “下次,我带你来钓鱼。”她道。 学校里有池塘,不算小,还有荷叶荷花。鱼也不小,都是学校里专门供观赏的锦鲤。因着此处静谧,鱼群便浮上了水面。 楚节看过去,正巧此刻一只小臂一般长短的锦鲤浮上水面,悠然地摆着尾巴。 这是要有好事情要发生吗? 她心下微微愉悦起来。 “正好,”花戈不解风情道:“下次我带渔具来,把这鱼给一锅炖了。” 她风流浪荡的把妹手段此刻早不知给扔在哪个角落了。 第26章 分班之后,一班。本站名称 班里乱得不行,毕竟这一群根本也不是什么好孩子。 按理说分班考试是在暑假之前的,但是这学校非得把它提前了,美其名曰提前适应新环境,为接下来的学习任务做准备。 之前那件事情哄得火热,校方为了安抚情绪只好退了一步,承诺会把那些家长的孩子单独分到一个班级,并许诺会分配最好的老师。不过也就是口头允诺罢了,但这也起到了显著的安抚作用。 班级很吵,各个领头校霸们吹嘘着自己的功绩,称兄道弟的,一时间热哄得很。 花戈早早来了,大小姐第一天很谨慎,她不知道情况如何,便带着个口罩遮住那张造了不少孽的脸。 也不能说花戈是过分谨慎,毕竟历年1班都很奇妙,上一年更是出了一个怒烧了整层楼的疯子。 花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教学楼下再一次见到那个又嚣张又欠揍的小猫崽子。 小猫崽子一反往常的骄傲模样,表情似乎有些纠结,还有些许害怕的意思。 她不上楼也不看门口的分班告示,只一个人在楼下转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花戈觉得惊奇,这小家伙还有这么不嚣张跋扈的时候呢? 她看热哄一样凑过去,语气贱贱的:“哎,这不那谁吗?怎么了您是,是不知道23班怎么走吗?” 与1班相反,23班是最好的班级。以柳澄的成绩,被分到23班根本不是难事。 花戈本以为这小东西得白自己一眼,然后一甩头发,头也不回地离开。谁知柳澄却瞪着她,道:“不是,是在1班!” “还有,我叫柳澄,你居然连我也不知道吗?”柳澄有些不可置信。 …1班就1班,你吼那么大声也不觉得丢人。 花戈觉得这小东西有点好笑,突然就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哦?”花戈佯装神奇道:“你发挥失常了?” “呵。”柳澄嫌弃地瞥了花戈一眼,“我再失常也不可能沦落到1班。” “那您这是…?” “我考了全校唯一一个零分。”柳澄骄傲道。 花戈:地铁,老人,手机jpg 不是,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不是很懂你们学霸。 她表示懂了,转头就要走,却突然感觉到袖口传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拉扯感。 她低头去看,果然是柳澄那小崽子在扯她袖子。 “知道您是唯一一个零分了,请问还有什么事吗?”花戈无奈地问道,她一向对小姑娘的撒娇没什么抵抗力。 柳澄态度突然软化下来,侧开头不看她,耳尖却红了起来,声音小小的,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小声嘀咕道:“你陪我一起去行吗?” 她神情愈发害羞,眨着眼睛不敢看花戈:“我不敢自己一个人去。” 花戈:“…哈?” - 她俩做贼一样悄悄溜进去的时候,里面各路牛鬼蛇神正在吹嘘自己做下的“功绩”。 此刻的花戈借着口罩的遮掩,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群□□大哥们吹着牛皮,心下觉得新奇极了。 “呵,那么大个图钉,老子当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吞了!”一个唇上有疤的匪里匪气的男生猖狂道,神色还有些自得。 “你那算个屁!你特么就是个智障!”另一个寸头小哥骂道,长得就一脸凶恶的样子:“你出去打听打听,道上的谁没听说过我江爷!” 他张狂得不行:“隔壁二中那个□□老大听过吧?当年你江爷我硬是提着把斧头就闯了进去,见人就砍,硬是给这孙子吓得跪下来叫老子爷爷!” “就你?拉倒吧!”旁边一个小胖子嗤笑道:“你爹爹我怎么不知道?老子小学就开始打群架了,你那时候怕不是还在撒尿和稀泥玩吧?” 他说到激动处,一个拍桌起身把后面桌子上的啤酒碰倒了,啤酒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那胖子被人捧惯了,也根本不理会,还在那儿吹嘘着自己的功绩,丝毫没发现周围的人神情不对劲。 “喂,把别人啤酒碰掉了也不知道道歉吗?”后桌的那个男人吸着烟,身体后靠,腿随意地搭在桌子上。他神色阴沉极了,整个人像只狮子一样,慵懒而危险。 “萧…萧哥!”那胖子刚才还在吹嘘,此刻却浑身颤抖地扭过头去看,连脸上的肉也抖动起来,额头都是冷汗。 这人挺厉害啊…… 花戈眼神暗了暗,心道,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一旁的柳澄是挨着她坐的,对此嫌恶地皱皱眉,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害怕的神色,只是身体诚实地往花戈身边蹭了蹭。 那胖子怂软下来得那样快,态度转变之大都让人觉得滑稽,可此刻班级里居然无一人敢笑,气氛僵硬得死了一样,众人都大气也不敢出。 “萧哥,我错了,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胖子的声音居然都带上了哭腔。 “唔,好。”那男人不怎么在意一般。 花戈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那个男人,心下愈发警惕起来。 她不觉得这个男人会这么好说话。 那男人站起来,身形高大而充满了压迫之感。他自然地走过去,似乎只是想要去趟卫生间一样自然。 那胖子不敢乱动。 男人晃荡着身体走过去,突然出手,一只手像按着一个皮球一样把胖子提起来,轻松极了,接着突然往桌子上一磕,那胖子登时口鼻流血,昏死过去。 他拍了拍手,似乎在拍灰一样,唇角咧出自花戈看到他的第一个笑,道:“原谅你了。” 班内鸦雀无声。 花戈直到这一刻才充分地认识到,为什么柳冰娇他们说,1班是地狱。 她不禁为楚节感到担忧起来。 没事,无论如何,至少这一次还有我陪着她。 花戈想。 过了好一会,班内才恢复之前的窃窃私语来。 柳澄被这景象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学生,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向的嚣张劲儿早不知丢哪去了。 花戈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凑到小家伙耳边调笑道:“后悔了,嗯?” 柳澄嘴硬道:“没有,这算什么。”只是声音小小的。 她不是胆小的孩子,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罢了。 花戈却远没有表面上那样云淡风轻,她担心楚节担心得不行。 这样子看来是非要打一场,确定谁是老大才行。 班级里的其他人也被这场面吓得不敢大声说话,有些女生甚至都面色苍白了起来,低着头抖个不停。 这个校霸,恐怕不是很好对付啊。 - 楚节依旧是踩着点来的,不知道是为了融入环境还是怎么,她今天也没有穿校服,还是那天的黑色连帽衫,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清冷又疏离。 她周身气质冷冽,即使走路落地无声也吸引了这一屋子人的注意力。 那个胖子好不容易刚醒,见到楚节居然也在这个班,当即又要再晕过去。寸头哥也面色难看起来,他们早就听过楚节的传闻,也远远地见识过楚节打架时不要命的凶残劲儿,平时都远远避着。 这下居然跟这个阎王分到一个班,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艸,早知道当初好好学习了。 “卧槽,这个班绝了,有了一个萧炎就算了,楚节居然也在这个班,还让不让人活了!”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妈的,学校这是要养蛊啊?一山不容二虎,这俩一向王不见王,分班的老师是想搞出人命吧?” “特么这个班是真绝啊,我敢说历年1班的大佬串一串儿都比不上这俩能打。” 当然还有画风清奇的:“卧槽,此生能见到这两个大佬同框,洒家这辈子值了!” 当然这种还是少数,众人更多是害怕他俩真的打起来。 毕竟大佬打架,伤及的是他们这种小虾米。 柳澄咬了咬唇,下定决心一般要起身阻止他们。 花戈惊觉她的想法,一把把她摁下来,惊道:“虽然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但是姑娘你是真的不怕死啊!这场面你能出头吗?” 连她这身手都不能掺和一脚,柳澄这小东西就更只剩挨打的份了。 花戈语重心长:“孩子,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不要想不开啊。” 那么多死法你就非得挑一个这么痛苦的吗? 柳澄神情有些急切,但还是乖乖地不动弹了,毕竟她也明白自己的斤两。 楚节进门,自然地就对上萧炎的眼睛。毕竟萧炎一直在注意着她,而且那周身的气质让人纵使想要忽略也难。 他紧紧地盯着楚节,像只盯上了对手的雄狮一样,肌肉紧绷,似乎马上就能发起攻击一样。 楚节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把包拎在手上。 气氛凝重而紧张,就连之前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消失了。 萧炎远远地看着她,突然笑了一声,神色玩味:“楚哥。” 楚节微一颔首,也道了一声,“萧哥。” 独留花戈一人摸不到头脑,这是什么□□大哥会晤的场景吗?你们在说黑话吗难道?我怎么看不懂呢? 萧炎从怀里掏出一个烟盒来,对着楚节道:“抽根华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419:50:03~2021-03-2519:3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7章 没人敢说话,所有人都在等着楚节的反应。 萧炎是有名的笑面虎,这时候递烟,谁也猜不透他究竟是什么用意。 这个人脾气喜怒无常,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能面不改色地把人腿打折。很难说他这个举动是不是在挑衅。 而楚节又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典型的人狠话不多,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 这两个大佬之间的气氛太过古怪,谁也摸不清他俩究竟在打什么哑谜,都生怕二位戾气太重当场干架,殃及池鱼。 花戈此刻才真正理解什么叫“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清楚”,气氛紧张得像根绷紧了的弦,一触即发。 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有人来劝架,但在一班便不同了,这二位都不是好惹的主儿,谁也不想冲枪口上当个炮灰。 众人都在屏息等着楚节动作,有人甚至已经偷偷摸摸地伸出了逃跑的脚。 楚节把包随意一丢,垂下眸子,自如地从萧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来,全程动作自然地像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一样。 她淡淡瞥了一眼萧炎,道:“火。” 萧炎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打火机。 楚节熟练地把烟叼在嘴里,苍白细长的手指松松地夹着,凑过去把烟点着。 火光在她的手指间明灭,烟雾模糊了她的眉眼。她眼梢上挑,显出倨傲的神色来,又透着股慵懒,整个人性感得要命。 这是楚节? 花戈震惊极了。 她记得穿越之前的楚节不吸烟的啊? 崽,你学坏了。 她神色复杂。 但花戈无法否认,叼着烟的楚节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充满了成人向的涩情魅力。花戈都已经看见有女生的脸都红了。 …你们不对劲。 花戈见过不少人抽烟,但没人像楚节这样,那么慵懒又那么拽的,只是看着就让人浮想联翩。 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萧炎也没了动作,似乎只是单纯地询问楚节一样。 这是,结束了?寸头哥给唇下有疤的那哥们挤眉弄眼,那哥们根本也没看他,直接上去把楚节的包抱在怀里,对着楚节谄媚道:“楚爷,我给您拿包,您打算坐哪儿啊?” 卧槽,这小子反应是真快啊。寸头哥感叹道。 楚节皱皱眉,声音冷淡:“换一个。” “嗯?…哦哦,好。”那哥们反应也快,“楚哥。楚哥,您想坐哪?” “那儿吧。”楚节随意指了一个方向。 “哎,好!”那哥们也不多废话,直接过去给楚节擦桌子板凳,动作利索极了。 这就是一班吗? 一旁已经看呆了的柳澄叹为观止,感觉来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我们上的是一个高中吗? 花戈隐晦地打量着萧炎,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 早自习下课。 班主任是第一节 课才会来的,现在课间,这群熊孩子便又亢奋起来了。 花戈已经能感受到身边似有若无的打量的视线了,男孩子们的视线隐晦而露骨,有的视线甚至开始往花戈胸上瞟。 这妞是真辣啊。 虽然看不见花戈的脸,但就这身材也够销魂了。 花戈对这种视线早就习以为常了,她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楚节身上。 楚节一身黑衣黑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就窜了出去。花戈也偷偷摸摸地跟了出去。 由于所有班级都不愿意和一班一层楼,因而这一层楼只有他们班,这已经成每届一班的惯例了。 早自习课间孩子们大都在补觉,因着又只有他们这一个班,厕所门口倒是没人。 楚节神色自然地进了男厕所。 花戈神色就更加自然坦荡了,脸不红心不跳地就跟了进去。 她刚一踏进就看见楚节靠在墙上,神色戏谑地看着她。 楚节抱着胸看着她,微一歪头“嗯?” 声音微微喑哑,一股古早言情里霸道总裁那味儿。 “你刚才挺熟练啊?”花戈挑眉。 楚节闷声笑笑,小声地咳嗽了几声,道:“没办法,我们道上的就这么拽。” 花戈丝毫不信,她掏出一个保温瓶来,直接塞进楚节怀里,道“你就装吧。” 楚节皱着眉嫌弃道:“味大。” 厕所一大清早的还没人使用,味道其实几乎没有。 楚节只是觉得新奇,毕竟她很少有与人斗嘴的经历,她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 花戈白了一眼,“本小姐还不想进男厕呢,别挑了。” “谁要用你的杯子啊。”楚节状作嫌弃地接过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僵住了。 她杯子盖子都拧开了,却突兀地止住了动作,抿了抿唇,又盖上了。 她掩饰道:“没事,不用。” 花戈瞪大了眼睛,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不是吧,你居然嫌弃本小姐吗?” 她的表情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难以置信:“不是,大哥你盖子都拧开了,这时候洁癖犯了,你骗谁呢?” 楚节顶着花戈谴责的视线,她心知自己拗不过花戈,只好无奈地拧开盖子,敷衍地喝了几口。 动作全程小心翼翼地,几乎没有碰到杯口。 她神色有些不大自然,道:“这个给我吧,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刚才还被人喊着楚哥的大佬,此刻却无措极了。 花戈没说好和不好,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楚节。她没好意思说这杯子楚节肯定买不起。 楚节咬了一下唇,她也觉到自己的话奇怪的很,便又弥补道:“这样吧,杯子给我,我给你刷干净再还给你。” 万一那件事情被翻了出来,只怕花戈要恶心死。 楚节想,握住杯子的手微微有些用力。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发现花戈看着她的眼神沉了沉。 花戈一把扯过杯子,在楚节惊愕的目光中直接就着杯口就喝了一口水。 “你…”楚节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花戈无赖道:“我喝都喝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拿着她的杯子就走了。 …然后正巧碰见准备进厕所的同班男生。 对方先是被她的脸惊艳到了,然后又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厕所墙上的“男”字,震惊的目光反复来回地打量。 “你是…男…?” 花戈冷哼一声,一甩头发,理不直气也壮地瞪回去,都给对方看得不好意思了。 门内的楚节低着头,内心盘算着,一定不能让花戈知道那件事。 不然,花戈怕不是毕生都会后悔今天做的这件事。 楚节出了厕所门,意外地看见花戈在门口等着她,怀里还抱着那个水杯。 “等你半天啦。”花戈娇嗔道。 - 楚节推门的时候就敏锐地觉出了不对,门的重心不对,重量也不对。她来不及想别的,身体就下意识地护住了身后的花戈,及时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咣”一声,是刀落地的声音,反着光,晃得楚节眼睛疼。 一个沾满粉笔灰的黑板擦直接掉落在地上,粉尘四散,落得一地都是。 刀是放在黑板擦上面的,楚节要是没躲开,这一刀就结结实实地扎身上了。 花戈神情阴沉,她只是表现的温柔软萌罢了,实则内里的那个阴骛扭曲的怪物已经快要撕破这个皮囊了。 楚节没吱声,只是看向萧炎,道:“你过界了。” 萧炎咧嘴笑着,虎牙也露了出来,道:“怎么会,是他们看不惯你而已。” “不是我。” 第28章 特么的本姑奶奶的人你也敢搞,花戈头脑一热,也不管自己抗不抗揍了,上去就要搞事。本站名称反正楚节也不会看着她挨打。 楚节面上不显,动作却惊得急忙扯住花戈的袖子。 你清醒一点啊,他又不是我,能让着你吗? 花戈下意识地反握住了楚节的手,一边瞪着萧炎,悄声在楚节耳边道:“我去找人搞他,好不好?” 反正姑奶奶有的是钱,找专业人士堵他就是,彻底摧毁他自信。或者花钱把他小弟买通了也成,让他体验一把众叛亲离的滋味。 花戈又开始往外冒坏水了。 楚节心下无奈,又有些不合时宜的欣喜,小声嘱咐道:“没事,小事而已。你回去吧。” 这还是小事? 但毕竟楚节这样说了,她一定有自己的打算。花戈想了想,这种事楚节得比自己有经验得多,便回到了座位上。 当然了,后续她会不会找人报复可就不一定了。 萧炎觉得有趣,盯着他们俩瞧。 楚节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得很,这人就像一块冷硬的石头一样,根本捂不热。而且这个人冷静得过分,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情景他都淡淡的,似乎在他这里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他们这种人也不是没有女人凑上来,尤其是楚节这种又能打在女人心里又算得上是好看的。但楚节愣是没有女伴,萧炎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或者干脆就是一个满脑子都是干架的疯子。 而花戈的出现让萧炎新奇极了,能让那个楚节都关照的女人,恐怕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他本来是这样想的,然而见到花戈正脸的时候他的这个想法就动摇了。 ……如果是这个女人的话,仅仅靠脸就攥住了楚节的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一班还有这个尤物,身材和脸都挺对他胃口的,性格也泼辣,尤其是那一双多情的眸子,看谁都深情,让人难以遏制住想要占为己有的欲望,让它只映着自己一个人的身形。 楚节这小子,眼光很毒啊。 “萧哥。”楚节淡淡道了一声,“你是在挑衅我吗?” “我可没有。”萧炎把黏在花戈身上的眼睛收回来,整个人懒洋洋的:“你不要瞎说啊。” “呵。”楚节嗤笑一声,“萧哥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对,应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之前怎么被我打进医院的你忘了?医药费都是我帮你垫付的。现在是伤好了觉得自己又能蹦跶了是吗?” 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 什么玩意儿? 从刚才起就支楞着耳朵的众人惊了,合着这俩大佬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打过了一架啊! 而且听起来还是楚节赢了! 果然大佬都是认识大佬的,怪不得萧炎刚才会给楚节递烟。 楚哥牛批。 唯有花戈神色复杂,楚节没什么朋友她是知道的,这个人居然一个人就把萧炎打了。她一个女孩子,以前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能有这样的胆量和身手? 她想起楚节用她水杯时的表现,心里有些酸涩。 你到底一个人都经历了些什么,才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萧炎闻言终于收起脸上假惺惺的笑,神色阴沉了一瞬,而后又笑起来,推脱道:“楚哥,我都说了不是我,是这些人看不惯你,不关我事。” 楚节四下打量了一下,确实有几个人从刚才开始就在恶狠狠地瞪着她。估计是萧炎的兄弟。 “你们对我有意见?”楚节问道,平静地就像在问今天吃什么一样寻常,但却没人敢真的放松怠慢。 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不是!”之前被萧炎揍了的小胖子赶紧圆场道:“楚哥您误会了,大家伙只是想搞一搞老师,没成想让您摊上了,您看看这事哄的。” “是这样吗。”楚节语气毫无起伏地叙述道,眼睛却看着萧炎。 除了萧炎,此刻没人敢应声。 “是。”萧炎吐出一个字来,眼神却明明白白地写着不服气。 没把楚节那张脸划花,他是真的觉得遗憾,但也没觉得多意外。 柳澄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怎么可以这样! “这也太过分了。”她喃喃自语。 当初她就应该拚命拦着那个傻子来教一班的! 都说了历年一班的老师最是出力不讨好,这个人分给他他就来了,也不知道推脱一下。 气死人了。 “哦。”楚节道,听不出来信与不信。 “楚哥不会连这事也要管吧?怎么,是怂了,想当个老师的乖宝宝了?”萧炎戏谑道。 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好好学习,不说他自己,就楚节的考试成绩也是次次零分的。 “你说对了。”楚节把帽子拿下来,一双眸子透着锋利的寒意:“怎么,有意见?” 她勾勾手:“谁有意见的,来吧。” 眼神里是分明的蔑视。 楚节想学习?谁信啊! 这分明就是手痒痒了吧! 这怎么能行,放任下去楚节就一个人肯定会出问题的! 万一真哄出人命来怎么办? 柳澄虽然嘴毒,可她根本做不到对这种事视而不见,无所作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被群殴。 柳澄瞪大了她那双猫眼就要上前,被花戈像拎小猫崽子一样一下薅住了领子拖了回来。 柳澄扭头,小短腿在空中挣扎,然而根本无济于事。她气急败坏:“你干吗?别捣乱!” 这是真的要打群架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你这人怎么看热哄不嫌事大啊? 花戈的目光尽是怜悯:小崽子,你对装逼到飞起的楚节同学一无所知啊。 花戈低下头,含笑的眼眸看着她,语气里意味深长:“躲远点,你楚哥要装逼了。” - 事实上除了那几个跟萧炎关系近的也真没谁闲的没事想往楚节枪口上撞,都战战兢兢地躲在一旁,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这次可算是近距离见识楚节干架了,好家伙,得亏他们机灵,要不现在躺地上一脸血爬都爬不起来的就是他们了。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长得挺好看一张脸,怎么打起来这么凶神恶煞的。 已经有人在叫救护车了。 花戈盯着楚节动作,心下惊奇又感觉意料之内。 她动作强劲有力,富有技巧,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被人刻意教过的。再加上她打架有一种不要命的狠劲,一般人还真搞不了她。 最后一个人倒地后,楚节微微抬头,打疯了的眸子带着戾气,狼一样扫视一圈,似乎意犹未尽一般,道:“还有谁有意见吗?” 一室寂静无声。 吱呀 一片死寂中,教室的门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众人寻声去看,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老师。他站在门口,伸出去的手都没缩回来,整个人尴尬地站在那里,面上还挂着礼节性的微笑。 柳澄捂脸,我都替你尴尬啊舅舅。 “嗯,同学们好?”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神色还有一些腼腆,“我想问问,一班在哪啊?” 这老师怎么回事,教书不知道班级在哪。本来一班学生就够不靠谱的了,这下还来了个更不靠谱的老师。 得,别挣扎了,放弃抢救吧。 气氛正僵硬着呢,没人敢在这时候说话。 老师您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老师,抬头哦~”花戈打破了寂静,笑着道:“这里就是呀。” 那老师复杂地看着一地的学生,又退出去反复确认班牌,来回好几次。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道:“你们这是在…?” 他似乎感觉这话不合适,又生生止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花戈看他的脸上都带着怜爱了。 脾气多好的老师啊,怎么被分到一班来了,指定是学校看他脾气软,捡软柿子捏吧? 众人无不向花戈投去钦佩的目光,大佬搞事您也敢插话,胆子挺大。 楚节脸上带着血,直起身来,伸手示意:“坐啊老师,别客气。” 她浑身戾气,直逼的人不敢看她。 那老师有些无所适从,教学生涯里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尴尬地笑了笑:“咱们一班班风挺奇特啊。” 他有些为难道:“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比较好啊?” 没人理他。 “老师!我要汇报一件事情!”人群中一个瘦高个男生站了起来,颜值远远领先于一班一众歪瓜裂枣。 “啊,好。您有什么事吗?”那老师比学生还客气。 “我要告状,楚节,萧炎两位同学刚才在挑起事端。”那同学莽道。 …你这是打小报告吧?啊? 花戈一言难尽,这哥是真的莽还是没脑子啊? “我陈念晨一向是光明磊落的人,从不做背后说人坏话的事,所以我都是当面打小报告!”那男同学正义凛然。 那还叫打小报告吗! 而且你还把名字说出来了! 就这么渴望挨打吗同学? 萧炎看着你的目光已经很不对劲了啊! 柳澄神色复杂地看着陈念晨,毒舌如她也一时语塞。 这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来的孩子啊? 这一班怎么都是这种不走寻常路的奇葩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619:49:09~2021-03-2820:1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9章 “嗯?这样吗?我知道了。”那年轻老师的目光很是欣慰。 “看来大家关系很好啊,都能这样开玩笑了。我本以为同学们第一次刚见面肯定会拘谨,还打算让大家玩个小游戏熟悉熟悉呢。”他有点遗憾。 别吧老师,同学们面如菜色,和大佬们一起玩游戏?这可太刺激了。 而且你能想象到楚节和萧炎一脸冷酷狂傲地斗鸡玩弹珠的样子吗? “呵,就算天塌下来,我萧炎也要夺走你手中的弹蛋儿!” “哦,是吗?不自量力!从来没有人能从我楚节手中夺走弹蛋儿!” 类似这样吗? 那也太幻灭了。 给孩子留点幻想的空间吧。 那老师目光很是欣慰:“看到同学们这么快打成一片,老师很欣慰啊。” 某方面来讲确实打成一片了呢。 “我姓柳,我叫柳青涯,同学们喊我柳老师就行。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希望以后能和大家相处愉快。”柳青涯微微笑着,声音清朗。 这老师确实是一朵奇葩啊,一般人被分到这个班根本也不可能心态这么好。花戈腹诽。 “对了,同学们把之前的试卷订正都交一下吧,这是学校之前统一布置的作业,不会忘了吧?”柳青涯问道。 啊这,老师,来一班收作业,您是得有多想不开啊。 别说楚节萧炎了,就算对他们来讲,做作业都是一件掉份的事。 谁家混黑社会的还做作业啊?咋的,还搞个三好学生当当不? 而且他们这种出去混的,要是让别人知道居然好好做作业,打架的时候都矮人一头,多丢人啊! 寸头哥直接自信,一下就站了起来:“你当一班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有傻逼做……” 他话音未落,眼睁睁地就看见楚节一脸冷漠地拿着卷子交了上去。 寸头哥:??? 楚哥你这么不给我面子的吗? 哦谑,我刚刚居然骂楚节是傻逼!我有出息了! 话说我是不是要完了? “嗯?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柳青涯和善地问道。 “…老师我作业忘在家里了,能明天交吗?”寸头哥瞬间改口。 别说他怂,这叫惜命。 萧炎眉毛挑得老高,楚节果然脑子有病吧?之前揍他也是,他们这种不正经人谁会把别人揍进医院还垫付医药费啊? 谁会好好做作业啊? 拜托你能不能专业一点啊? #小弟们都看着呢! #你不装逼我还在意形象呢! - 而课堂上的气氛就更为尴尬了。 鹿釜山,也就是寸头哥瞪着眼睛看着唇上有疤那兄弟,也就是陈陶然过来了。 “哎,不是我说,兄弟,你们今天咋都往前排坐呢?平时没见你们这么积极啊?”他费解道:“怎么,你们这是要从良了,打算好好学习了?” 班级里的课堂确实诡异得很,本该是各个班的差生集大成者的一群人今天像吃错了药一样,一群人挤破头了拚命往前坐,活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那老师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感动得热泪盈眶,原本都打算放弃这群孩子了现在又重新燃起了激情。 孩子们还是想学习的,你看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坐前排,后面的位置都空了。 看来这群孩子被分到一班以后终于开了窍,回头是岸了。 鹿釜山在看到那被萧炎揍了的小胖子也过来的时候终于也惊了:“胖哥?你怎么也过来了?” 那小胖子叫王螃,此刻也不说话,只是幽幽地看着他。 “我们为什么过来你不清楚吗?”林陶然也道。 你也不是啥爱学习的人,为什么到前面坐自己心里没数吗? 要不是楚节那阎王搁后面镇着,谁乐意往前面跑啊! “胖哥你不是很牛吗?刚他啊!”鹿釜山一拍桌子。 “不行啊,楚节多狠你们没看到?我还不够他塞牙的呢!”王螃打了个寒颤,急忙摇头道。 “这你就怂了?”林陶然恨铁不成钢。 “要是一般人我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大不了就是脑袋上开个口子的事,可楚节不一样啊!”王螃解释道。 “啊?怎么不一样?”鹿釜山来兴趣了。 “我听别人说,他邪门得很。他脖子上有个纹身你们知道吧?”王螃神神叨叨地:“据说是他妈为了勾引有钱老板养了小鬼,就泰国那种玩意,结果被鬼反噬了,那就是小鬼留下的。” “真的假的?”鹿釜山表示不怎么相信。 “真的!我王螃见多识广,还能骗你不成!这世界上真的有人类无法解释的事情…”王螃道。 “其实还有一种说法,”王螃的声音更低了:“听说泰国有些小鬼前世让它死去的地方会留下胎记,有人说,楚节就是被养大小鬼,那玩意根本不是什么纹身,是鬼印!” “所以楚节走路从来都没有声音!”林陶然觉得自己真相了。 “哦,原来是这样。”鹿釜山也点头。 王螃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能感觉到有一束愈发炙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 艸,不会是楚节吧…… 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漂亮到过分的眸子,一时语塞。 花戈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胡扯,嘴角都快压不住了:“还有呢?还有呢?” “你谁啊?”陈陶然直接被吓一跳。 “啊这,女孩子听这些不太好吧?”王螃有些为难。 花戈就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咳,其实也没事,锻炼一下胆量嘛。”王螃妥协道。 花戈满意地把小板凳又往前凑了凑。 “我听说啊,之前那个被楚节抛弃的女孩根本就和楚节没什么关系,那被打了的孩子其实是楚节身上的小鬼钻进了那女孩的肚子里……” “你刚刚不还说楚节是小鬼吗?” “…你还听不听了?” 柳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没办法,她对楚节也很在意。 然后就被花戈捂住了耳朵。 “你干什么!”小猫崽子瞬间炸毛。 “小孩别听,长针眼。”花戈敷衍道。 “你!” 听声音怎么会长针眼! 当她是傻子吗! - 花戈听得一脸餍足地走了,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传说,穿越之前楚节也不是没有故事的,只是迫于楚家的威势,大家都是悄咪咪地聊。 而现在楚节还是个小崽子呢,花戈终于又找到了八卦的乐趣。 改天得当面给楚节讲讲,不知道楚节会是什么反应。花戈想着就觉得老开心了。 她平时对着女生都是温柔体贴的态度,可不知怎么,对着楚节她就是想逗逗她。 她这么想着,突然瞥见一个倚着墙的熟悉身影。 是萧炎。 真是冤家路窄。不过估计也是专门来堵她的。 花戈心底冷笑一声,她还没找他呢,他反倒主动找过来了。 行啊,自己主动往枪口上撞,她也乐意成全。 花戈面上一脸无辜:“啊,是萧炎同学啊,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萧炎冷笑一声,这女人可真能装。狐狸尾巴都没藏好呢,还在这儿装得像个人似的。 也不知道楚节是眼瞎还是被美色迷了心智。 他直觉这女人不是什么好搞的角色,但一想到他兄弟出的主意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毕竟那人说的对,楚节就他妈不是一个正常人,根本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爱情这种玩意儿。这女人跟楚节走得这样近,手里肯定有楚节的弱点。 他眸色暗了暗,能搞掉楚节的方法,不论是什么,他都要尽力尝试一番。 “当老子的女人吧,老子宠你。”萧炎道,拿出他一向撩妹的手段。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自称老子的,他觉得跟女生表白的时候还是要放尊重一点好。但是他们说女人都比较喜欢这个调调的,所以他干脆也就这样说了。 虽然我打架抽烟喝酒,但我是一个尊重女人的好男人。 一句话直接给花戈说愣了,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花心浪荡,风流多情的人设。 ……虽然她对她的容貌很自信,可这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你不是狂霸酷拽龙傲天人设吗? 女人不是影响你拔刀的速度吗? …就离谱。 “那什么,我觉得吧,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花戈艰涩地说道。 她都做好干一架的准备了,可这走向它眼看着自己就拐弯了。 你不是黑社会大哥吗? 能专业点搞事业吗? “为什么不愿意?是因为你是楚节那小子的女人?我哪点不如他!”萧炎一下火了。 他本来虽然也不怎么喜欢花戈,但这话让他根本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楚节他就这么香吗? “倒也不是不如她。”花戈复杂道:“主要咱俩吧,虽然生理构造不同,但从某方面来说,撞号了。” 她一句话说得艰难极了,“就,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这算什么? 打不过楚节就干脆绿了他吗? 这就是男人的报复心吗? 花戈表示见识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820:13:45~2021-03-3019:1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30章 “什么?”萧炎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他身边的女人从没有这么离奇的脑回路。 他的思路诡异地偏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有些禁断,有些刺激,还有些难以说出口的羞耻:“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他听说花戈是富家小姐,某方面来讲也算得上是将来的总裁。也许有钱人确实容易变态,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嗜好也可以理解。 花戈松了一口气,这人理解能力这么强,倒是方便她沟通了,不愧是萧哥。 说实在的,以往她也是无所谓的人,反正你情我愿的事,她也不是楚节的什么人。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有这方面的心情了。 萧炎其实还有些不确定,但又不好意思真的开口,眼神难得有些闪烁地看着花戈。 天知道,他萧炎从来没有这样子面对一个女人。可那可是那个楚节的八卦,唯一一个打倒他以后又给他垫付医药费的欠揍玩意儿,他可太在意了! 花戈友善地看着他,用目光鼓励着萧炎。 萧炎暗自深吸一口气,面上维持着玩世不恭的姿态以维护自己冷傲霸气的形象,试探道:“五十度灰?” 花戈:??? 你怎么回事! 你不对劲。 萧炎看到花戈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但是他的语气更加笃定了,带着满满让人想打他的自信感:“那就是第四爱。” 花戈:……就离谱 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奇妙的人吗? 就不能有正常的人际关系了吗? 有些人表面上是黑道大哥,暗地里一天天的不知道都在看些什么片子。 这么了解,怕不是圈里的人哦。 “莫非你…?”花戈迟疑道。 “没有!”萧炎怒道。 花戈觉得不对,她眯着眼睛,质疑道:“不对啊,楚节把你打进医院,你不应该一提起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吗?” “那你现在这是…?”她声音拖长,带着股不怀好意的意味。 “男人之间的关系,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萧炎恼羞成怒道,“我……” “哎。”花戈尾音上挑,闭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一副不想多听的样子,“不必再解释了,我懂,我都懂。” 她目光悲悯,饱含着同情与怜爱:“楚节把你打进医院,你因恨生爱,求而不得,楚节从此就在你心里留下了痕迹。可这人冷心冷情,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你。” 花戈叹了一口气,含泪拍了拍萧炎的肩膀,“得不到他就干脆得到他的女人。太惨了,我都替你落泪。” 萧炎感觉自己从没这么累过,最后挣扎着:“我们就是纯洁的敌人关系!” 花戈看他的目光就更为怜悯了,看吧,多可怜的孩子啊,喜欢他都不敢说出来,只能暗自在深夜里舔舐著名为“禁断の爱恋”的伤口。 令人唏嘘。 萧炎…萧炎他已经放弃挣扎了。 花戈冷笑一声,拖我下水? 一起共沉沦吧。 谁也别想干干净净地站在岸上。 萧炎失了魂一般回到座位上,小弟急忙凑过来,神情急切。 “大哥!那妞怎么说?楚节有没有什么弱点?” 萧炎一脸凝重,沉默良久,才道:“不论从什么方面来讲,楚节,果然是一个很强的男人啊。” “是我败了。” “啊?” 完了,大哥不会被楚节把心态揍崩了吧! - 晚自习。 花戈小朋友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好学习的人,现下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楚节,试图勾搭到同伙。 “要和我一起去散散步吗?”花戈勾唇笑起来,凑到楚节桌子旁边,长长的马尾垂到身前。 楚节停下笔抬起头来,湿乎乎的眼神敛去了戾气,清亮纯净的眸子让花戈心下痒痒。 “好。”楚节简短地回答。 夜风温柔,月光皎洁。 这一次是她们一起度过的最为平和的夜晚,没有争吵,追赶,打架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花戈的声音飘散在风里,平缓而舒适,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甜蜜蜜的尾音勾着:“他们说,你是小鬼哎。” 花戈的声音太温柔了,楚节有些不适应地侧侧头,可身体却诚实地往花戈那边靠近了些。 她的声音总是这样带着笑意吗? 楚节想,应该也不是。只是她自己听着莫名地就想到花戈笑起来的样子,明眸皓齿,弯起来的眼睛透着光一样。楚节看着就觉得心下也欢悦起来。 她真的喜欢看花戈的笑,那么明媚温柔,似乎从来都没有经历过阴霾一般。 “什么小鬼?”楚节疑惑道,由于以往的经历,她不是很在意周围人对她的议论。 夜幕下看不清楚节的脸有些遗憾,花戈想。 “你不知道?就是泰国的那种小鬼,那种阴气很重,怨气难消,得上贡人血生肉,搞不好还会反噬主人,天天晚上不睡觉,出来吃人的那种熊孩子。” 花戈突然想逗逗楚节,嘴里更加没谱道:“怨灵你看过吧?他们说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小屁孩,一天天的不睡床就知道耷拉着半个脑袋四处爬。” 她越扯越离谱了。 楚节被她逗得想笑。她不是个爱笑的人,也没人敢过来来逗她笑,即使是她最亲近的两个女人都不曾这样同她闲聊过。 说来也怪,明明都是大小姐,洛洛让她感觉自惭形秽,花戈却让她恍惚以为是另一个自己。 “好啊,”楚节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这样的话我看恐怖片也不用害怕了,毕竟都是自家亲戚。” 她笑道:“有空再让他们给您孝敬点眼珠子啊手指节之类的特产,不是更好?” 花戈没怎么应声,她忙着从怀里掏出来几块米糕,还带着她的体温,热乎乎的,小孩似的一股脑都往楚节手上塞。 “尝尝?”花戈道。 “你怎么像只小仓鼠似的,还藏吃的。”楚节失笑。 花戈这人,看着挺精明的,一脑子算计,可有时候又像小孩一样,全按着自己想法来。 楚节接过来,她从没买过这种花里胡哨的点心,小心翼翼地小口咬了一口。 米糕很完整,连边角的尖儿都支楞着,咬起来软糯糯的,带着股奶香味,但却不怎么甜。 “怎么样,不甜吧?”花戈眯着眼睛笑。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楚节惊奇道。 她从没与别人提起过,无人与她交好,她也无从提起。 她的感受一向不重要。 她很能忍,一向如此,吃穿用度便更是如此,只要能活着就好,她从不奢求太多。 她命如草芥,别人不在乎她的感受她自己就更不在乎了,只是麻木地一天天撑着,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着什么。 花戈看着楚节,神色复杂。 我为什么会知道? 她穿越之前圈里谁不知道楚节的口味,嗜好?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拚命往楚节跟前钻,就连他们花家也是打听过的。 事实上要不是楚节那方面比较冷淡,各个世家大族早忙不迭地把男男女女往她身边塞了。 他们能给的,哪是眼下这区区米糕可以相比的? “楚节,你将来会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人的。”花戈郑重道,她语气里含着的恳求还有别的什么楚节不知道的感情,沉重得让楚节的心都颤了一下,“拜托你,无论如何,一定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不要悄无声息地、孤独地死在哪个我不知道的角落里。 你一定要成为那个,我拚命仰望也无法企及一分的存在。 哪怕到时候我再也没有站在你身边的资格。 “好。”楚节的声音低低的,她想自己不会有那一天的,但花戈的语气这样笃定,她也不忍反驳什么。 她慢吞吞地嚼着粘乎乎的米糕,惬意的眯起了眼,又往花戈身边悄悄地靠了靠。 一切都在变好,她也可以对未来有所期待吧? - 柳澄捏着那几张零零散散交了的作业,整个人都极为抗拒。 就这,还是留了一天让他们补作业的结果。 送作业之前还要开各班班长的会议,她滴溜着这点家底,属实有点丢脸。 她确实是不想去的,可她不去的话,这个班还能指望谁呢? 指望陈念晨那打小报告都当面打的人才吗? 还是指望花戈那满嘴骚话除了脸一点儿谱也不靠的糟心玩意儿? 杀了我算了。 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群狗东西。 她一脸糟心地不情不愿地来到会议室门口,踟蹰着不想进去。 “洛洛啊,你就是太好了,听说那个楚节被分到了一班呢,这下他再也没法连累你了。”一个女声响起来。 门里并不安静,聒噪得不像是班长们的会议。 干嘛呢这是?柳澄腹诽,要是来八卦的话喊她来干什么,当她很闲吗? 她正要扭头就走,便听到另一个女生说话:“你不要这么说,楚节同学只是脾气不太好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没事,反正你现在在23班,咱学校最好的班,他就算踩着高跷也攀不上你了!” 啧。 柳澄心下烦躁,一推门直接闯进去,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柳澄可算是看到了说话的人是谁,对方长得和花戈一个味儿,就是不像花戈那么没脑子就是了。柳澄心下嫌弃地想。 人群静默了一瞬,然后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就是那个考了零分,之前的年级第一柳澄?” “我看之前的分数都是作弊得来的吧,或者有关系?” “柳澄原来这么矮啊…” 前面的话柳澄压根理都不理,最后一句话她直接炸毛:“谁说我矮呢!” 人呐,越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你都进了一班了,还这么傲啊?”楚洛洛旁边的一个女生阴阳怪气道。 “连年级前十都没进过的人没资格跟我谈成绩。”柳澄欠揍道。 “你!” 成啊,不是用成绩压楚节吗?那我就用成绩压你。 掌握了规则,这游戏玩起来才有意思。 “柳澄同学,你这样不太好吧?大家都是同学,你这样说是不是过分了些?”楚洛洛道。 “没别的事我走了。”柳澄懒得跟她胡扯,花戈平时摆出来的假脸就够她看着心烦了,这张脸她更不耐烦去看。 大爷我眼睛容不得沙子。 “啊,别急着走。”楚洛洛急忙拉住了柳澄,动作轻柔,“我是想这样的,一班的同学成绩不知道怎么样,我想着,如果一班同学学习上有问题的话,其他班同学就来帮帮你们,这样子。” “你觉得怎么样呢?” 她神情关切,一点也没有一丝蔑视嘲讽的意思,“柳澄同学,你是一班班长,一班同学的成绩怎么样啊?” 柳·手上作业都没几份·澄:……啧。 第31章 柳澄:一班人成绩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啊? 让你们来教一班学习是为难你们还是恶心我呢? 她面上不显,微微抬头,神色倨傲:“一班同学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第一名会是我。本站名称” 还是那个熟悉的欠揍味。 妈的成绩好了不起啊! 楚洛洛旁边的女生神色愤懑不平。 “你傲气什么?不管你怎么说你上一次不都考了零分吗?”那女孩不服气,转而又有些得意似的,夸耀道:“你还不知道吧,就是我旁边的这位同学考了上一次的第一,人家都没你这么张狂。” 柳澄嗤笑一声,看都没看楚洛洛一眼,扭头便走,只留下一个背影,摇了摇手,语气嚣张:“等你下一次能考过我再说吧。” “你!”那女生气极,奈何柳澄这人溜得一向快,没等她说完人就没影了。 柳澄:虽然答非所问,但反正这个b我装到了。 装完b就跑真刺激。 那女生转头对着楚洛洛抱怨道:“洛洛你看这个人!素质真低!” “别生气啦,柳同学一向是这个性格嘛。”楚洛洛笑着安慰她,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楚节在一班过得比她想象中好很多啊。 也是,毕竟那是楚节。 听靴雪说她似乎还交到了朋友。 她神色温柔,唇齿微微张合,低声暗自呢喃着:“花戈吗……”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但那也无所谓了。 - 柳青涯翻着楚节的试卷,神色难得有些纠结。 他端着自己的咖啡杯去茶水间接水,心思却还在那份试卷上。 “怎么回事啊你?今天这么心不在焉的?”有跟他关系好的同事凑过来,“是一班的同学太难教了?我早就告诉你不要接这个烂摊子了吧。” “那倒不是。是楚节。”柳青涯摇摇头。 同事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那正常。这孩子本来就是问题学生,说实话你能在他手底下完整的出来我都觉得是个奇迹。” “不是,是楚节的试卷。”柳青涯发现同事误会了,便解释道:“这孩子的成绩不差,甚至可以称得上不错。但奇怪的是他的卷面成绩居然没有。” 他本以为考了零分的只有自己那个脾气古怪的小侄女,没想到楚节也这么有个性。 “什么玩意儿?”那同事惊了:“你是不是发烧了?楚节成绩还不错?你是教一班教的精神失常了吧?” 柳青涯认真的看着他,神色不似作假。那同事便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我听说这孩子人不好,老师都不想改他试卷,反正这孩子也就这样了,成绩能有多好?” 他有些惋惜似的:“就干脆不管这孩子,让他自暴自弃了。” “怎么会这样……”柳青涯有些不可置信。 “哎,你可别多管闲事,毕竟听说这小子就是个白眼狼,我可不想在医院里看望你。”那同事警告道。 “嗯…”柳青涯低低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哎,说起来你那个侄女是怎么回事?”那同事八卦道,那可是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的陨落哎,谁能不好奇。 柳青涯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小孩心性罢了,没事。” - 花戈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再看见上辈子的狐朋狗友,居然会是现下的这个情景。 包间里各色男女都有,喝着酒抽着烟,还有女人蛇一样地趴在男人的怀里,眼神得意而慵懒。 花戈痛心疾首,她错了,果然楚节没事不可能主动找她,更不可能让别人来传话找她。 而她明明知道这个事实,却控制不住自己跟着走的脚,沦落到这个地方又怪得了谁呢? 嘤,怪我自己。 花戈忍泪承认。 她无语地看着一个熟悉的贼眉鼠眼的男人递给自己一杯饮料,神色猥琐:“美女,受惊了吧?来喝点水压压惊。” 你要是知道我是谁咱俩指不定谁受惊呢。 花戈直直地看着饮料上层的白沫,内心嫌弃。 她上辈子再花也不干强迫人的缺德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可这也不代表她什么也不懂。 下药都能让人看出来,这是瞧不起谁呢。 花戈心思心下转了一瞬,打算看看这群人什么目的。 她佯装小心地抿了一口,面上怯怯胆小的样子,眼睛鹿一样湿润而明亮,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那群人本来注意力就在她身上,这下就更挪不开眼了,眼睛像黏在她身上一样,炙热的目光停留在她白皙的一双长腿和胸前的汹涌上。 花戈心下冷笑一声,心道,看吧,趁你们眼睛还能用。 “妈的,我艸,楚节这小子果然没骗我,这女的果然是个尤物。”那男人道,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花戈。 他勉强还记着那人叮嘱的话。 楚节说的? 花戈挑了挑眉,突然有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欣喜感。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这人果然还是承认了她的美貌吧? 对吧? 她试探性的开口道:“那个,是楚节让你们来找我的?” 那群男人彼此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眼神中的了然与不怀好意:“对啊,就是那个小子说的。他欠我们太多债了,就干脆把你抵给我们了。” 其中的一个男人笑了几声:“一开始哥几个还不可以,寻思着什么样的妞儿能有这种姿色,抵得了这么多钱,今儿看见妹妹你的脸才算长了见识了。” 他们口中啧啧有声,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加上楚节一贯的臭名声,一般人说不定就信了。 那群男人还嫌不够似的,又道:“没事啊妹妹,别觉得委屈,你可不是第一个被这小子阴了的人了,之后做人小心一点吧。” 他们假惺惺地可怜着花戈。 “找到了。”花戈轻声道,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她之前就觉得不对,楚节的风评似乎有些差得过分了。她原先一直被这人给她留下的刻板印象影响了,实际上仔细一想就能察觉古怪之处。 楚节的为人她也了解,按理来说外面的风言风语再过分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可是它不仅夸张,还逼真到了细节。 从之前曲婷婷的事花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用了自己的手段调查,可也只能查出来似乎有谁给了她们钱,别的就再也查不出什么,似乎有什么别的势力再替她们做着掩护。 她有个猜测可信息又不太够,毕竟这个时间段的楚节和她印象里的太不相同了,许多信息完全不符合她的认知。要不是她熟悉的人完全符合自己记忆中的影响,花戈或许会以为这是哪个平行世界也说不定。 花戈局促地把身上的小裙子往大腿下面扯了扯,欲哭无泪,“你们是谁啊?楚节她欠了你们多少钱啊?” 她跃跃欲试地试探着,谨慎而贪婪地尽可能地搜刮着信息。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对那人有兴趣,便下意识地这样做了。 可那群人上辈子跟她一起混的时候挺没脑子,这个时候反而机灵起来,花戈再怎么下套也不愿意再说什么关键信息了。 花戈忽然看见对着自己的男人和同伴使了个颜色,而后动作愈发放肆,不断地凑过来,想要紧贴着花戈的身体,被花戈远远避开。 他看着花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面庞得意道:“小美人,你还不知道吧,你那杯子里可被哥哥放了不少好东西呢。” 他不怀好意,装出怜悯的样子:“你喝的少也没用,那东西可是能撂倒一头大象呢,就算在嘴里过一圈也够你受的了。” 花戈眼眶红红的,不屈而倔强地看着他,尽管跟畏惧还是瞪着一双美眸,咬着唇,一副不打算屈服的样子。 这模样看的那人下腹一热。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花戈心底不知道泛着什么坏水呢。 这个小东西马上就会萎下去了。花戈心下假惺惺地怜悯着。 她开口轻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花戈直视着那人的双眼,道:“我是花戈。” 她看着对方一脸迷茫的表情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来:“花家的大小姐,花戈。” “什么玩意儿!”她这话直接让对面惊了,“那个花家?” 他们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起来,窃窃私语。 “不可能吧?那女的可没说咱们要搞的是花家的人啊?” 他们虽然也算世家子弟,但大多数都是私生子或者登不上台面,根本摸不到继承人的边儿。而花家本来就厉害,花戈也与他们不同,是有可能当上继承人的。 “不能吧…”不乏有质疑的声音。 “管他呢,反正今天这女的我玩定了!”一个男的道,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花戈脸上还笑着,心下却微微有些遗憾起来。 “真是。失算了。”她笑着喃喃,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正在此时,门被一脚踹开,居然是楚节! 一群人惊呼。 逆着光的楚节不看别人,也看不清表情,却对着花戈伸着手,语气执拗坚定:“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3120:46:31~2021-04-0522:5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32章 花戈仔细端详才发现,楚节脸色微红,额上还挂着汗珠,胸膛起伏着,神情急切,似乎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本站名称 那群人一愣,似乎也是没想到楚节会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叮嘱过了!”端着饮料的男人惊讶道。 楚节却不看他,只是固执地要带花戈走。 她执拗地盯着花戈的脸,努力让自己的视线聚焦,再一次道:“跟我走。” 她神色急切,强硬地想要打断男人的话。 花戈也不管这么多了,站起来就想走。楚节的状态很不对劲,她也没闲心陪这些人演戏玩了。 “哎,等等,妹妹你就这么信他?不怕他给你卖进窑子里去?他妈可就是干这个的。”一个黄头发的小混混拦住了花戈,不怀好意地笑道:“哥哥们帮你验验这小子的真心,怎么样?” 他没发现楚节的脸,阴沉得可怕。 他吊儿郎当地晃过去,手上端着之前要给花戈的饮料,一手啪一下拍在楚节肩上:“这是刚才我们要给这位妹妹解渴用的饮料,要不你就替她喝了吧?” 他凑到楚节耳边道:“不是酒,你小子不会连饮料都不能喝吧?” “不过连酒都喝不了,你也算不上什么男人。”黄毛嗤笑道。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花戈,这么漂亮的妞,配楚节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太浪费了。 楚节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抖动了几下。 她似乎在权衡利弊一般,看起来有点可怜。 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凶光被低垂的碎发掩住了。 花戈知道楚节警戒心重得离奇,就算平时走在路上这人都会隐晦地提防着身边的行人,更不用说这种明显有问题的饮料了。她就算是渴极了也不会喝离开过自己视线的水,哪怕这瓶水连盖子都没拧开。 她这样想的时候完全忽略了那天她递过去的米糕,楚节自然地接过去的事实。 很快的,几乎只是一瞬,那边楚节便似乎有了决断。 她似乎真的打算按照黄毛的办法来。 花戈有些着急,那药里指不定有什么东西,楚节又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玩意,反应估计会很大,到时候恐怕根本招架不住。 她完全忘了,楚节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无害。 那黄毛洋洋得意,咄咄紧逼,胜券在握一般,隐晦的目光又开始往花戈身上偏。 楚节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心下烦躁更甚,一脚踢在那人的腿弯处,一手接住落下的饮料杯子,卸了他下巴就往嘴里灌。 她本来就不甚清醒,这下子火气上来更是只凭心情行事。 那药效见效得很快,几乎只是刚刚灌下去,那黄毛便满脸潮红,神志不清了,只不断地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喃喃喊热。 楚节目光愈发冰冷狠厉起来,随手拿了一瓶酒往桌边一敲,酒的气味登时溢散出来,液体洒落一地。 冰凉的酒液有一些滴落在了楚节手上,把她的袖子也打湿透了,她只不甚在意地甩了甩,笑道:“你们谁先来?” “还是干脆一起来?” 这情景熟悉得过分,楚节的样子显然也习以为常。暴力和鲜血从来就是她生活的大部分常态,或者说也是她的庇护者。 那些成长之前的,不得不在黑暗中流浪狗一样躲躲藏藏的时候,即使是疼痛的,她也从没有这种对抗的方式。 因而她对疼痛有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在她潜意识里,那也代表着希望,代表着她还活着的事实。 她麻木地由着身体下意识的动作,眼前似乎有些模糊。 由于运动,身体开始逐渐发热,她莫名地就想起来曾经的那个雪夜,她跌跌撞撞地跑回家,门外听到的她最爱的女人的声音,和昏暗灯光下她温柔又艳丽的眉眼。 屋里有一个男人,母亲蜷在那个男人怀里。 这个男人会成为我的新父亲吗? 小小的楚节这样想,那时她还没见识到这个女人迷惑人心的语言。 她的母亲,似乎想要把她送给那个男的。她听出了母亲的意思,却不敢违背,可也不敢回家。 远离风雪后的身体逐渐发热,她的指尖也滚烫起来,一跳一跳地像极了她在不安跳动着的心脏。 她煎熬地在外面躲着,母亲温柔的面庞近在眼前,可她迟迟不敢回家。一直到那个男人终于走了,母亲似乎是放弃了原本的打算,楚节才敢偷偷地探出一个头来。 她现在都记得母亲那时候的眼神,她觉得她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孩子就在外面艰难地数着时间,运动后微热的体温一点点地沉下去,可是还是决定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她。 也许那天的事情只是一个错觉或者是小孩子不合逻辑的梦罢了,她这样自我安慰。那之后母亲也从未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只是那天的画面还是像刺一样,楚节从此不再称她妈妈,提起来也是那个女人。 可她无法责怪那个女人。 生活已经很难了,何况还带着一个孩子? 她一直就是个拖累,只会连累别人,把别人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楚节的脑子很乱,等她的视线再度清晰的时候,眼前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倒霉的一脸血的躺在地上。 她无端觉得自己的指尖开始发烫,像那天一样一跳一跳的。 她唇角僵直,心道,果然我还是不适合温暖光亮的地方。 温暖的地方,都是裹着蜜糖的麻药,不断蚕食她的心智和理智。只有无尽的寒冷和黑暗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没有光亮,无尽的黑暗,没有人会来。 因而也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花戈不知道楚节又发什么疯,反正上去说不定自己也是挨揍,她干脆就闭嘴不管了。 她本来想直接用自己身份压下去,什么事也能平息得了,反正这些人也不敢吱什么声,但看着楚节明显不对劲的神情还是作罢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还是先让这孩子发泄一下情绪吧。 反正,也是他们活该。 楚节把手上碎了半截的酒瓶随意一丢,往后一仰,颓然地靠在沙发上,头微微后仰着,露出苍白的脖颈,然后就不动了。 楚节闭着眼,唇微微张着。她的衬衫都有些湿了,被酒还是汗浸得贴在身上,更显出纤细的腰来,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这是,完事儿了? 花戈猫一样地探过去,楚节只是半阖着眼,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花戈顿时觉得又好笑又无奈,踢了踢楚节耷拉在一边的腿,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发泄来的还是英雄救美来了?” 称自己是美人,她一点也没不好意思。 她凑了近些,楚节身上的酒味传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袖口上沾到了。 “你怎么了?”花戈问,“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轻极了。 “我喝酒了。”楚节出乎意料地配合,一点遮掩的意思也没有:“他们非要我喝了酒才肯告诉我你去哪了。” 小姑娘的声音还有些许抱怨的意味:“又苦,又烫,又不好喝。” 烫? 是辣吧?花戈暗道,不会吧,这人该不会糊涂了吧? “你怎么能喝呢?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你就敢往嘴里倒!”花戈惊讶极了,楚节能干出这种事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这小崽子居然能在这种事上翻车,怎么可能。 “我偷偷地吐了。”楚节呢喃一句,逐渐安静下来,乖得可怕,似乎刚才失了智地发疯的人不是她似的。 吐了还有这么大影响?花戈挑了挑眉,觉得不可思议。 另一边楚节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渐渐地就没了光亮。合上眼睛之前她分明看见了楚洛洛站在那一片的温暖光晕里对着她笑,还有母亲哀伤的凝视。 她分明就在阳光里,为什么周身却如坠入黑暗般阴冷? 她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迟钝的大脑缓慢地转动着。为什么她明明有家人朋友,却还是这么难过呢? 今天,有点脆弱得过分。 楚节最后想道。 花戈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崽子睡过去了,幸好也就是普通迷药,不过药性强了一点,睡醒了应该也就没什么事了。 虽然不地道,还有点缺德,但是幸好花戈之前就查到了楚节的住处,倒也不算太头疼。 就是希望这人醒过来之后别太生气吧,毕竟这确实有些冒犯了。 花戈看着睡熟过去的楚节,无奈地笑笑,伸手一捞便把人捞进了怀里,头颅枕在她的胸前。 这个人轻得过分,睡熟了以后也老实得很,倒是方便了花戈送她回家。 楚节的身上微微有些许冷意,昏暗的灯光映衬着苍白的肤色,花戈恍惚间都要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个营养不良的吸血鬼了。 路上没有什么人,路灯无言,灯光把她们的身影拉长,又紧密交叠在一起。 安静得只余风声。 花戈之前就把外套披在了楚节身上,倒也不用担心这人着凉。夜色中,楚节呼吸声平缓,呼出的热气温暖着花戈胸前的一小块皮肤,像只缩在她怀里的小动物,乖得让人心软,想摸摸她的头。 楚节的家很快就到了,出乎花戈意料的是,灯光居然还在亮着。 这么晚了,阿姨还在等着楚节吗? 感情真好啊。她心下感叹。 说不定还有些微热的饭菜。花戈猜测着,毕竟有时候她回去晚了的话,大哥就会这样子等着她,有时候忙就一边工作一边坐在饭桌旁边等着她。 不过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门居然没关。 她突然就有些犹豫纠结起来,颇有些丑媳妇见公婆的窘迫感。 这么快就见家长吗? 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阿姨会对我有个好印象吗? 今天化妆了吗? 妆是不是花了? 她这样紧张地反复核实着身体各处是否有不妥帖的地方,手心里似乎都出了汗。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她这样自我安慰道,深吸一口气,抱着楚节,用脚轻轻地把门推开,然后就愣在原地。 屋子里坐着一个男人。 “你谁啊!”花戈脱口而出。 第33章 昏暗的灯光下,沙发上坐着两个等着的人。本站名称女人花戈勉强还能猜测是楚节的母亲,可是男人花戈是真的没有头绪,她可不知道楚节有父亲陪在身边啊? 男人的身形有些臃肿,看上去似乎是个中年男性,相貌并不出众,很平常的长相,脸上长着横肉。 花戈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男人身上的衣着配饰,视线迅速捕捉到男人手腕上带着的表。 看起来应该算得上富裕,和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梅婷荷看见花戈惊呼一声,似乎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会来她们家。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还有些窘迫之感,急忙起身问道:“啊,请问你是?” 花戈怀里还抱着楚节,内心觉得有些古怪。 张口就问她是谁,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关心一下自己怀里的人? 花戈把楚节安置在沙发上,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膝上。楚节闭着眼,眼皮下的眼球在动,似乎很不安稳的样子。 花戈轻轻把手虚虚地搭上去,不至于压迫到眼球,也能很好的替她遮掩住光线。 这人太累了,想得太多了。心上的担子太重,好不容易什么也不去想,干脆就这样好好睡一觉也挺好。 花戈不知怎么的,明明到了楚节自己的家里,她却总也不放心,更何况这里还有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我是花戈,不知道楚节有没有跟您提起过我。我是她…”花戈想了想,快要说出去的话在舌尖上打了个弯,终究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楚节的挚友,便道,“我是她的朋友。” 她得体而优雅地笑着,自然而闲适,梅婷荷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般。 那个人以后,很少有人能再给她这种感受了。 这个女孩一定不简单。 “花戈?”她喃喃自语,这种气度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花戈,花…… 梅婷荷惊呼:“你是花家的二小姐!” 花戈闻言眼皮一跳。 那男人也惊诧道:“居然是花家的二小姐?失敬了,我是沈氏集团的沈志光,和花家有过生意往来的,您还记得我吗?” “当然,”花戈笑道,身子都没动一下,她有些疑惑道:“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见沈先生,不知道您这是?” 沈志光顿时语塞,然而很快就自然地掩饰过去,道:“我跟这位女士有些许事情要处理,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没想到就遇见您了。” 他笑起来显得有些憨厚:“也是有缘。”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您忙。”男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中,梅婷荷连送送都没来得及。 这个女人也太贪了,居然还想挣两次钱,偏偏那个花家的小姐他还动不得,这亏只能咽下去了。 他啐了一口,暗骂几句,愤懑离开。 这可是真的冤枉了梅婷荷,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结识了这么一个大人物。 这个男人本来是她想要给楚节介绍的相亲对象,今天过来看看人,谁想到半路杀出来个花戈。 “您还有什么事吗?”梅婷荷的意思似乎是要赶人了。 花戈怎么会听不出来,但是楚节现下又完全不清醒,她根本不放心留这人自己在这,虽然这是楚节自己的家,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觉得古怪,即使是楚节都只是模糊地知道她是个大小姐,很有钱的富二代罢了,可是楚节的母亲却显得很了解的样子,甚至还知道花戈是花家二小姐的名字,这很难不让人生疑。 “阿姨,你看这天都这么晚了,外面太黑了,我一个女孩子自己孤单一人多危险啊。”花戈撒娇道。 梅婷荷嘴唇动了几下,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她听说过花戈的名声,怕不是这个人看上自家女儿了。 “话说回来,阿姨,你不担心一下楚节同学吗?”花戈似乎很随意似的问道。 梅婷荷仿佛突然惊醒般地,急切地问道:“楚节怎么了?这孩子又在外面闯祸了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喝了点酒。”花戈浅笑着糊弄了过去。 楚节她妈心有点大啊,女儿躺在旁边半天了也不见问一句。 另一边梅婷荷像是纠结了很久,想了半天才犹豫着说道:“花戈同学啊,阿姨多嘴说一句,你不要生气啊。” “嗯。”花戈很乖地点了点头。 “楚节这孩子毕竟是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什么脾气我一清二楚。这孩子从小就缺爱,对人的控制欲占有欲也强,可阿姨听说你是那种很风流的人,你们在一起不合适的。” 她担忧道:“万一她认为你背叛了她,或者你给不了她想象中的感情,她绝对会歇斯底里地报复你的,到时候对你们俩谁都不好,我们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不是吗?” 花戈笑得很勉强,“阿姨,你想多了,我和楚节不是这种关系。” 自己亲妈都不了解自己,楚节你可真行。花戈暗道。 她早就发现了,这小狼崽子就是装得凶,实际上良善得很,刀子都往自己身上捅,即使被最在意的人伤害了也只是默默地把伤口藏好,等着它自己痊愈起来。 另一边梅婷荷顿了一下,又道:“虽然很抱歉,但是能请你离楚节远一些吗?我不想再让我的孩子觉到痛苦了。” 花戈瞪大了眼睛:“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让楚节觉得痛苦呢?” 梅婷荷叹了一口气,道:“洛洛也是,你也是,阿姨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可是善良是有限度的,你们终究会有一天离开她的,或者是新奇感过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毕竟你们是大家族孩子,根本和我们不是一类人,迟早要分道扬镳的。” 她道:“到了那个时候,她要怎么办呢?这孩子虽然掩藏得很好,但她敏感得过分,你们成了她的朋友又离开她,她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经历过你们陪伴过后的她会感到更加孤独,她会认为是自己的错才导致了你们的离开。”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像我一样,感受被别人丢下的痛苦了。”梅婷荷道,哀伤的眸子看着花戈。 花戈突然就不敢直视这个坚强而悲伤的女人了。 她什么来历她自己最清楚,她根本也不可能真的陪楚节走到最后。她是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时空的一抹魂,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回去,或者就此灰飞烟灭也说不定,她担不起任何承诺。 花戈原本就没打算陪着楚节走到最后,这个人坚强得过分,她最后会成为什么样子没人比花戈这个穿越过来的更清楚了。她只打算把楚节拉出来这一个坑,剩下的路楚节自己就能走得很好。可她现在在想,这是不是对楚节确实有些残忍了呢? 她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最为隐晦的打算就这样被楚节的母亲明明白白地挑到明面上,她本来就没想清楚要怎么办,这下更加无从应答。 梅婷荷看着花戈,心知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毕竟花戈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能太过分。 “今天也不早了,楚节你不用管她,就在沙发上也行,盖个被子就行了。你就睡在楚节那屋吧,柜子里有新的睡衣。”梅婷荷说完也径自回屋了。 她今晚说的有些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这个大小姐。 花戈听着梅婷荷的脚步声远去,她低头凝视着楚节许久,忽然笑了一声,小声道:“你可是睡得自在了。” 你妈把我训得老凶了。 花戈没听梅婷荷的,小心翼翼地把楚节抱进了屋。睡在沙发上什么感觉她知道,第二天起来浑身不舒服,再好的沙发都一样,更何况楚节家里这个小沙发,楚节的大长腿都委委屈屈地缩着。 楚节的屋里很冷清,像她的人一样。一个非常大的大窗户对着外面,又直直地对着床,冷风无法遏制地透过来,关上窗户也没什么用。 床也大得过分,一个床睡两个人也不觉得很挤。被子盖了两床也觉得阴冷,像极了蛇窟,阴暗而冰冷。 花戈这辈子就没睡过这么寒碜的地儿。 倒不是破,就是冷,太冷了。两个人的床都没有热气,被子硬得像砖块。也不知道楚节一个人平时都是怎么睡得着的。 怪不得楚节能长成今天这个样子,花戈腹诽道。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感觉自己像是半个身子都入了土。 好家伙,这哪是上床睡觉啊,这是盖上了个棺材板吧?每天晚上都来这么一下,得亏是楚节胆子大。 花戈这样胡思乱想着,最后居然也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 楚节第二天醒来,只觉得这一觉甚是漫长,她似乎是睡了许久。 …然后她就看到了不该出现在她床上的东西。 …一种植物。 就离谱。 …… 花戈溜达着夹着脸盆,嘴里还含着个新牙刷,适应良好地去洗漱。 她们起的有些晚,天也不算是早上了,一群老头老太太聚成一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花戈压根没觉得自己跟这场景有什么格格不入的地方,相当自然地就往前面凑。 那群老人们是在打麻将,花戈挑挑眉,居然没在棋牌室打,她感觉有点新奇,便愈发感兴趣,注意力也往那边发散了些许。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更何况是这些天天闲的没事干的老人们,聊起八卦来就更起劲了,一边打麻将一边聊家长。 花戈洗漱完一开始还眯着眼睛听着,打发打发时间,后来越听越不对劲,这攻击对象咋变成自家那个小崽子了呢? 她抱着胳膊听了一段,在谣言愈发过分的时候适时地插了进来:“我也想来一把,可以吗?” 花戈笑眯眯地问道。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老人们很是不屑,压根也不打算跟这什么也不懂的小孩来一把。 “我有很多的钱哦。”花戈笑着补充道。 “你知道规则吗?不知道也没事,很容易的。”对方改口得很快。 意外地,楚节居然会做饭。不过想想也是,她毕竟习惯一个人的状态,母亲又经常不管她,自己会做饭会减少很多麻烦。 不过她自己不怎么喜欢,因而也只是勉强能入口罢了,算不得优秀。 楚节做好饭来喊花戈的时候,就看见那人一点也没有大小姐架子地已经和小区里的人打成一片了。 花戈居然在和老人们一起打麻将。 她有些吃惊,又有些理所应当的感觉。这个人似乎就是有这种魅力,就和楚洛洛一样,只要她们想,她们就能和任何人打好关系。 只不过这会儿花戈怕是要栽了,小区里的老人们都是老手了,花戈恐怕要被狠狠宰一次了。 楚节这样想着,却猛然听到一声:“胡了!” 她吃惊地看过去,却见对方已然笑着朝她走过来。 “我挣了好多好多,晚上请你吃麻辣烫啊?”花戈随口胡诹,还怕楚节嫌弃似的,又补充道:“你可不要嫌弃啊,毕竟我赚来的也只够请这个了。”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花家的大小姐一样。 楚节问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会?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姐连这个也学的吗?” 花戈咳了一声,道:“有钱人家的小姐当然不学这个,可架不住有钱人家的太太们教啊。” 谁还没点小爱好了? 第34章 花戈跟在楚节后头慢吞吞地晃荡着,丝毫没有任何大小姐的形象,放松地连骨头都软了,只眼神还支楞着,黏在楚节隐在衬衫内的纤细腰肢上。本站名称 她昨天睡觉的时候可什么都没干,一时之间居然还感觉有点后悔。 花戈本来以为自己会很激动,紧张到睡不着,可谁知那被子那么冷那么硬,她一躺下还是迅速睡过去了,早上醒来楚节也早早地就起了,只留有残余着的体温。 楚节似有所感一般,扭过头看着她,只问道:“怎么?” 花戈低头摸摸鼻子,心虚道:“没什么。” 就是你妈不太喜欢我,我怕万一一个桌上吃饭尴尬。 她本来还觉得楚节的母亲有些奇怪,结果昨天梅婷荷与她的谈话反而让她自己心里有鬼了。 楚节没有多问。 不知是梅婷荷本人的生活习惯还是别的原因,她没有出现在餐桌上。这倒是让花戈松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可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留情,一针见血。 …虽然本来也怪她自己之前太浪。 花戈优雅地把一勺汤送进嘴里,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楚节吃饭,新奇的意味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楚节只低头吃饭,也不看她。 楚节没理会她,花戈也不觉得无趣,反而越看越来劲了。 楚节吃饭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冷漠而机械地咀嚼着,大概嚼了几下便吞下去,看不出她喜欢还是讨厌,有时候甚至都不嚼,干脆用水送下去。 花戈表示从没见过人这么个吃饭法,好好一顿饭吃起来像在吞毒药一样。 她哭笑不得地阻止了楚节,“我说楚节小同学,你干嘛呢?” 楚节终于舍得抬头瞥她一眼,淡淡应付道:“吃饭。” 然后就不再多言,明显觉得花戈没事找事。 “你这哪里是吃饭哦,你这是英勇就义来了吧?饭哪里是这样吃的。”花戈道,“本来人生就没几件乐事,吃喝嫖赌算几件,你还把吃给丢了。” 她本来只觉得好笑,可楚节抬起来头,清亮亮的眼睛看过来,她就只觉得心里软成一片。 怎么能有人的眼睛这么好看,这么无辜又清澈呢? 连当初迷倒了花戈的柳冰娇的眼睛也比不上,这双眼睛既单纯,又有着自己的桀骜。 “不要把吃饭当成任务一样啊,偶尔也让自己享受享受吧。”花戈无奈道:“我说你啊,不要把汤当成食管的润滑剂用啊。” “你尝一尝味道嘛。” 楚节本来想说没这个必要,她只要保证自己的胃部不会因为饥饿而疼痛就行了,可花戈执拗地看着她,她话都到了嘴边,生生地拐了一个弯,“好。” 她抿了抿唇,试探地喝了一口汤。 花戈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怎么样?很不错吧?” “嗯。”楚节只简单地发出一个音节来。 其实味道不怎么样,她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也就是个能勉强下咽的程度。 楚节没告诉花戈,其实她已经很久没和人一起吃饭了。她不觉得孤单,只觉得枯燥。 而今天这顿饭,是她吃得最缓慢的一次。 花戈见楚节妥协了,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 她突然感觉自己像在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小崽子怎么像人一样生活。 只希望楚父不要怪她把楚节教的有了人气儿吧,虽然这个男人不知道现在到底跑哪去了。 楚节垂眸,掩去了自己的情绪。 她比谁都清楚,这只不过是表面的平和罢了。她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女,生来就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她不是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她的,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既然花戈不问,她就更不会主动提起。 即使是纸做的遮羞布,也勉强地再维持一会表面的平和吧。 她永远得不到别的的尊重,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能得到别人的畏惧就很好了,至少这可以让她活下去。 楚节吞下最后一口汤,一时觉得食不知味。 - 花戈微微侧过脸,随意而自然地单手戴上镶着祖母绿的耳坠,颈上还有一串润泽洁白的珍珠,整个人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一袭酒红色长裙,隐隐露出若隐若现的线条来,长而微卷的黑发披散在白皙光洁的背上,妖如艳鬼。 然而花戈内心无比嫌弃,她撇撇嘴,娇嗔道:“哥,我觉得我穿的好俗啊。” 她看着颈上花嵽特意挑选的项链和耳上的坠子,小声嘀咕,“真不知道你以前的女朋友们都是怎么忍受你这直男审美的。” “你就诽谤我吧花小刀,你哥的眼光好着呢。”花嵽随口应付,他一身西装,袖口严谨地扣上,头发向后梳着,有几缕碎发垂下。 “俗不好吗?多符合咱们花家的气质啊。” 然而在看到自家妹妹穿的裙子后他顿了一下,道:“要不你换一件不这么清凉的吧?没别的意思,哥哥就是怕你感冒。” “我不。本小姐身材好着呢,为什么要遮起来。”花戈一甩头发,使坏地给自家哥哥抛了个媚眼,“怎么样,迷上我了吗?” “别浪了,待会让老爹听到你的腿就得折了,我可不想陪你。”花嵽笑道,“走吧,大美人。” “老爹不去?”花戈疑惑道,她从早上开始就完全没看到自家老爹的身影了。 “花园里种葱呢。”花嵽无语道,“之前说是要享受一下田园生活,结果把妈妈让人种的名贵的花当成草给拔了,幸好妈妈没生气。” 也就是睡了几天沙发吧。花嵽不甚在意地想着。 司机开着车,兄妹俩坐在后面,相似的俊美脸庞上是如出一辙的淡淡的笑意。 花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哎,哥,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花嵽无语道:“参加派对,大概?” 花戈笑道:“什么派对能这么大阵仗,连我们花家都请来了?这些世家大族不是最看不上我们花家了吗?毕竟是所谓的暴发户嘛。” 一般的聚会上是不会请他们的,花家虽然有钱,但不比世家大族,是突然富起来的,没什么底蕴,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暴发户。 也因此花家虽然也算豪门,但那些自诩“上流社会”的人说到底还是瞧不上他们的。 而这次所谓的派对居然连他们都收到了请帖,足以说明声势之大。 “说大事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也不能算是什么小事。”花嵽道。 他的声音平缓,神色正经了起来,显出很重视的样子,对花戈解释道:“这次的举办者,是楚家。” “哦。”花戈不怎么在意地点点头,一副习以为常的神色,看得自家大哥的眉毛挑得老高。 什么你就哦,这么平淡,那可是楚家哎! ……是因为不知道楚家吗? 花嵽已经对自家妹妹不靠谱的程度了解透彻了。 花戈还真不是不知道楚家,现在的楚家倒还好,还没像她穿越之前的商业帝国那么夸张的程度。她对楚家有多么变态夸张的了解绝对比自家大哥更为深刻。 她反应那么平淡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楚节。 在花戈的印象里,提起楚家那不就是楚节吗?而且不仅是她,在她穿越之前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思路,花戈也根本没意识到哪里不对。 你说楚家? 哦,我前几天还和楚节呆在一个床上呢。 花戈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楚家不是她穿越以前的楚家,楚节也还不是那个楚节。 “她怎么啦?”花戈自然地问道。 花嵽闻言迷茫了一瞬,“不是,妹妹,你出国一趟回来说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他无奈地解释道:“是楚家的小继承人,楚洛洛那个小姑娘,今天生日。” “开这么大阵仗的生日宴会,估计也是为了给自家闺女造势吧。楚夜枫那个冰块脸老怪物居然还有这么有人情味的一面,这么宠爱和重视这个孩子。” 花嵽罕见地吐槽道,面上还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过也正常,毕竟那是楚家本家的唯一一个孩子,当成继承人在培养吧。” “你说什么玩意儿?!”花戈惊得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言辞,一脸懵地看着花嵽:“楚家的继承人?楚洛洛?” 谁啊这是? 楚家继承人不是楚节吗? 她穿越之前楚节这家伙才把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家里差点搞到破产,结果一穿越居然告诉她,楚家继承人另有其人? 什么魔幻现实哦? ……就离谱。 “哥,你确定你是认真的,没在和我开玩笑,也没记错?”花戈反复核实着,“楚家,继承人,不叫楚节?” “那是谁啊?”花嵽比他妹更迷茫。 “怎么可能呢?”花戈一下瘫软下来,喃喃道,“不对啊,哪里都不对啊……” 她想揪着花嵽领子问,你难道忘了你被楚节搞的那些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大半夜一个人愁得不停地薅自己头发的悲伤而苦逼的日子了吗? 可她刚想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从问起。 她看着这个哥哥更为稚嫩的脸庞,一时之间无措极了。 这个哥哥不是那个哥哥,那这个楚节还会是那个楚节吗? 她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0721:54:58~2021-04-1021:4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35章 花戈无措极了,她沉默下来。 从穿越之时那些一直被压抑得很好的不安,那些刻意被忽视的恐慌,迷茫,这一刻如滔天洪水般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而她就处在洪水之中,无法自救,无力挣扎。 花戈再清楚不过了,她就是一缕附在人身上的魂罢了,现在没有什么,可将来有一天假如她在这个身体里悄无声息地死去了,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她觉得自己无比孤独,可她不会和任何人说,也无法和任何人倾诉,只能把所有不安,恐慌的情绪埋在心底,面上还是一派风流模样。 可楚节是不一样的,如果她不在了,换成另外一个灵魂,楚节一定会发现。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花戈与楚节相处不长,却对楚节的感情如此复杂炙热而特殊的原因。 这个世界的楚节是唯一触到她的真实的人,不论是穿越之前,亦或是穿越之后。 楚节是唯一真正看见了她的人。只有楚节知道她华美壳子之下藏着的那个见不得光的小怪物。 明明楚节是把她害到这个地步的人,可花戈不仅无法怨恨她,甚至反而对楚节感到愧疚——如果楚节变成这个样子,沦落到这个地步,全是因为她呢? 楚节没有得到她本该拥有的身份,唯一的变数就只有她的穿越,花戈很难不去猜测是自己的穿越来来的蝴蝶效应导致了这一切。 楚节那么一个傲气强大的人,如果是因为她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才让楚节变成这个样子,那她要去怎么面对楚节呢? 花戈想起那天月光下楚节笑着流泪的模样,她的眼泪流入楚节的眼眸里,冷淡的月光撒在她们身上;想起来高台上楚节抱着横幅的样子,她抱着楚节时楚节呼气喘息的声音;想起楚节蹙着的眉,想起她冷淡的眼,她的背影,她的气息。 如果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她,那她要怎么面对楚节? 是她把楚节倔强的脊背一寸寸折断的吗? 是她把楚节的血肉一块块剜掉的吗? 是她把楚节拖入无尽深渊,踩至阴沟里,让她一身狼藉,无法翻身的吗? 花戈痛苦地捂住了脸,她迷茫极了,自己是不是要远离楚节比较好? 她太清楚楚节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了。 假使有一天,楚节真的把她当成了重要的人,到了那时候,楚节发现了她所有的苦难之源居然是花戈,那样的话,楚节会崩溃到什么程度? 花戈不敢想。 可她又无法真的远离楚节。 她早已对楚节着了迷了。 - 花戈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插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食物鲜美的味道在舌尖上迸发开来,她却没有什么惊奇的感觉,整个人都怏怏的。 她无端想起来那天早上楚节做的饭,无法遏制地怀念那个味道来。 花戈走着神,面上还是毫无破绽的样子。 “那就是花家的大小姐?好漂亮啊。”旁边的女孩子窃窃私语起来。 “漂亮有什么用?花家跟我们根本不能比,她们家就是莫名其妙走了运发了财而已,哪像我们。”有人不屑道。 “就是啊,你们知道吗,她爸居然拒绝了家族之间的联姻,还说什么让孩子自己选择,蠢得要命,果然就是个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另一个女孩附和道。 一开始说话的女孩弱弱地提醒道:“其实我觉得话还是不要说的那么绝对吧,我听我爸说,楚家这次宴会其实也有挑人联姻的意思,楚洛洛也快到年龄了。” “按理来说花家是最有可能得到楚家青睐的吧?毕竟适龄男性就那几个,这里面就数花嵽最合适,家里长子,长得英俊,而且年少有为,现在听说已经是一把手了,他爸都不怎么管事了。” “是吗?”女孩们惊奇道:“这人野心可真大。” 她们本就处于金钱权势的中心,父子相残反目成仇的例子她们听得多了,自然就以花家也是如此,因此对花嵽也不免畏惧敬佩起来。 “看样子,花家怕是要攀上楚家这棵树了。”众人心下有了自己的计量。 思及至此,一些人心下打着怎么交好的算盘,而另一些人则对花嵽怒目而视,怨恨花嵽夺走了他们攀龙附凤的机会。 毕竟那可是楚家。 而花嵽举着酒杯,孔雀似的肆无忌惮地张扬着自己的魅力,脸上带着一贯淡淡的虚伪笑意,似乎对周围各种心怀鬼胎的视线毫无察觉。 大厅中暗流涌动,楚洛洛终于款款走来。她自然地搭在男仆手上,头微微抬起来,露出雪白的脖颈,优雅得如公主一样。 她的神情有一种奇异的端庄圣洁感,如圣女一般让人不敢亵渎靠近。 不过按着楚家的家世来说,与公主也差不多了。 人群中适时地发出惊艳赞叹之声。 楚洛洛今天打扮得很美,一袭白色长裙很好地修饰了她的腰身,显得温柔而端庄,和花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夺走楚节身份的人,现在的楚家继承者? 花戈看着楚洛洛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带上了敌意。 她忽然觉得楚洛洛的名字熟悉得很,可她确实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了。 花戈的目光忽然和楚洛洛对上了,她穿得实在显眼,楚洛洛看到她也不算奇怪。 而花戈根本没有在人家地盘上的自觉,只歪歪头,挑衅地看着楚洛洛。后者似乎是觉察出花戈的敌意,只微微一笑,充满了包容的意味,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花戈嫌弃地撇开目光,这种类型的女人是她最不喜欢的一种。 宴会开始,众人三三两两的聚着,倒也不算太约束。 花戈觉得奇怪极了,按理来说楚家这么大手笔,应该是很重视这个未来的继承人才对。可身为楚家真正掌握实权的人,楚夜枫却缺席了女儿的生日宴会,这不能不让人觉得奇怪。 她这么想着,便低声自然地询问花嵽。 花嵽只不甚在意道:“不奇怪,楚夜枫就这么个德行。一天天冷着个脸,老薄情了,估计对这个女儿也没多少感情吧。” 是这样吗? 花戈皱着眉头回想,然而她一向混惯了,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等她有心思了解这些事情的时候楚家已经是楚节掌握实权了,楚夜枫这个人都毫无踪迹了。 因此也有人猜测是楚节等不及了,就暗地里偷偷把楚夜枫解决了。为了金钱权势杀了自己父亲,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安在楚节身上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人干出这种事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即使有不少人这样猜测,可到底没人真的敢把楚节怎么样。 所以花戈也根本不知道楚夜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楚节父亲。 花戈低头抿了一口香槟,余光瞥见楚洛洛向着她走过来。她心道来的正好,正想着去试试这个人呢。 她在众人或嫉妒或怨恨的目光中好整以暇地看着楚洛洛,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来,似乎两个人是什么亲密朋友一般,一点也看不出她之前还对着楚洛洛散发敌意。 “不好意思,我想和花戈小姐单独聊聊,可以吗?”楚洛洛面带歉意地询问花嵽。 她作为楚家的继承人本不用对他们如此客气,这样一番作为更让人称赞她的气度风范。 花嵽笑了笑,也不多说废话,自然地离开。 花戈看着楚洛洛,等着这人要和她说什么。 “不好意思,我觉得花戈小姐很是亲近,就过来找你说说话,花戈小姐不会觉得我唐突吧?”楚洛洛问。 “怎么会,您这么漂亮,我求之不得呢。”花戈扯着一张风流皮子,多情的眼眸对着楚洛洛眨了眨。 旁边偷偷听着的人心下嗤笑,早听说过花家大小姐的风流韵事,结果这满脑子都是美人的花瓶废物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楚家继承人身上,跟她哥真是差远了。 楚洛洛有些羞涩地笑笑,又寒暄了几句后,状似随意随意地问道:“不知道花戈小姐养不养宠物呢?” 她的眼睛微微眯着,微微压低了声音,“那么花戈小姐是喜欢猫,还是喜欢狗呢?” 花戈摸不到头脑,她不知道楚洛洛问这个是什么用意,便诚实道:“猫吧。” 突然询问她喜好,花戈只觉得莫名其妙,总不会这个楚洛洛是真的想和她交好吧? 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猫啊,真想不到呢。”楚洛洛笑道,“我跟花戈小姐可不一样,我喜欢狗呢。” 她忽然直视着花戈,询问的声音愈发轻柔起来,“花戈小姐喜欢猫的话,为什么还要招惹别人家的狗呢?” 她凑过去,稍稍有些苦恼的样子,“你知道这会给别人添麻烦吗?” “都是因为你,我家的狗最近都有些不听话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发现我一直以来的更新似乎都是断断续续的…… 感谢大家还愿意等着我,谢谢你们。 第36章 什么别人家的狗 这话题跳跃太大,花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本站名称 楚洛洛看着一头雾水的花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善解人意道:“花戈小姐可能不知道,我是你原来那个班级的前班长,你转到班级的时候我正好家里有事,没见到你。” 她适时地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她笃定楚节一定会和花戈说起她,她对这个很自信。 即使楚节不说,也会有别的同学替楚节说,毕竟她对楚节那么好,不是吗? 花戈一定会知道她是谁。 花戈蓦地睁大眼。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哪听说过楚洛洛的名字了。 他们说的楚节最为珍惜的表,是眼前这个人送的,楚节那天那么晚都要去后山寻找的,这个人送的东西。 花戈想起来柳冰娇的话,她说前班长那么好的人,被楚节搞得不敢来上学。那么多人觉得楚节脾气暴躁,觉得她坏透了,从没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可楚洛洛只一句家里有事就轻描淡写的抹过去。楚节可是因为她被别人误会了许久,直到现在别人都以为是楚节怎么了楚洛洛,然而事实就只是,家里有事? 花戈看着这人圣女一样圣洁而悲悯的脸,忽然就想冲她来上几拳。 楚节是一个很珍惜别人善意的人,因为她本身感受到的就不多,别人的一点点温柔她就能记好久。 楚洛洛必定是楚节心尖上的人,可她就是这样对楚节的吗?就这样放任别人误会? 楚洛洛云淡风轻地看着花戈。 “花戈小姐,不要招惹别人家的狗哦,很没素质的。”楚洛洛轻声道,“万一咬到你就不好了,不是吗?” 花戈这下子要是还没反应过来这人话里的狗是谁她就是个傻子了。 “毕竟是我家的狗,再怎么不听话也是我的东西,不是吗?”楚洛洛唇边噙着笑意,眼眸却淡漠地看着花戈。 也许是楚洛洛身上的气势让人感觉非常温柔,旁边的人开始大着胆子插话进来,毕竟这么好的能攀上楚家的机会,怎么能让花戈这种花瓶废物独占。 “是洛洛小姐养的狗不听话了,惹您生气了吗?”旁边的人佯装好奇道。 楚洛洛低头无奈地笑笑,似乎有些头疼一样:“没办法,畜生总是不听话的,不是吗?” “因为之前还是只野狗呢。” “野狗确实不怎么听话,狠狠教训一顿就改了。”那人了然,又补充道:“不过野狗也多的是,不听话买了扔了都行,换一个就是了。洛洛小姐要是不喜欢宠物狗,还有很多别的狗。” 楚洛洛在听到狠狠教训一顿时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笑来,淡淡地拒绝了。她话里有股意味深长得到味道:“也不用,好好教一教,总能是听懂人话的。” 这人那么光鲜亮丽,整个大厅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打扮地像个公主一样,楚节和她一比确实比较像一只狗,还是可怜兮兮的那种流浪狗。 但花戈只觉得愤怒,她甚至比自己被侮辱了还气愤。 楚节那么珍惜与这个人的友情,她却这么诋毁楚节。 花戈对着楚洛洛怒目而视,你妈的披着张人皮内涵谁呢。 楚洛洛看着花戈不再淡定微笑着的脸,心下轻笑了一声。 再如何也就是个没脑子的暴发户罢了,这就沉不住气了。 这种人,还妄想碰到她的狗? 周围还有人想凑过来,楚洛洛只随意地拜拜手。那些人便也识趣的散开了。 楚洛洛理了理裙子,不紧不慢游刃有余地探着步子走过来,在花戈耳边低声道:“你以为,她真的那么清高傲气吗?她不过只是我的一条狗罢了。” 不待花戈反应,楚洛洛死死按住花戈早已攥成拳头的手:“你自己去看看,她下贱得超乎你的想象。” “你不知道她的那个纹身怎么来的吧?” 楚洛洛戏谑地看着花戈,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她道:“她果然不敢告诉你。” 花戈瞪着她,楚洛洛只用她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哎,别这么生气嘛,在我的地盘上犯混可讨不到什么好,你说是吗,我未来的,小姑子?” 她低低嗤笑一声,很是不屑的样子,显然对众人议论花嵽会是她未来丈夫的事情不屑一顾。 楚洛洛撩了撩头发,状似亲昵地凑到花戈耳边道:“看在你哥哥还能让我爸爸瞧得上眼的份上,再告诉你一个额外的消息吧。” “楚节身上的那个纹身,是我让她纹的。” 花戈一下僵住了。 “所以才说,那是……”楚洛洛的身体退回来,带着令人不舒服的笑意看着花戈,不出声,只用口型比着样子:“……我的狗啊。” 花戈惊愣在原地。 她见过楚节脖子上隐隐约约的印记,当时她还以为是楚节学坏了,要当什么精神小妹,还惋惜了好一会。 结果居然是这个人留下的标记吗? 这算什么?给所有物打上标记,烙上烙印吗? 楚节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居然也愿意让别人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吗? 花戈觉得自己一时无法接受,她想象不出来楚节的那种样子。 楚洛洛怜悯地看着她。 你看,你为之深深着迷的那个人,在我这儿,就只是只自甘堕落的狗罢了。 她轻柔地拍拍花戈的肩,轻笑着看着花戈,似乎还有一种居高临下,悲天悯人的安抚意味。 跪舔的女人是别人家的狗,确实值得好好悲伤一下。 楚洛洛假意安慰道:“没事,你不用担心她。她当我的狗当的很开心呢。” 她说完后步伐轻盈地想要离开,却措不及防被花戈面无表情地一把扯住。 楚洛洛挑了挑眉,没想到花戈还能有所反应。她回头惊讶地看着花戈,后者的表情变得飞快,回望着她,表情诚恳:“不好意思洛洛小姐,我刚刚骗了你,其实我喜欢狗。” 这下轮到楚洛洛摸不到头脑了,这个话题明明都告一段落了,花戈又把它提起来想要做什么? 她一点都不关心花戈是喜欢猫还是喜欢狗。 楚洛洛明摆着不想聊下去了,花戈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说:“不过,我更喜欢野狗呢。” 她语气讽刺,“毕竟有时候家犬比野犬更让人讨厌,不是吗?背后狂吠,反咬一口,明明就那么小一点点,狗仗人势却还觉得是自己了不得呢。” 跟我比阴阳怪气,你差远了。 说楚节是狗,你楚洛洛不比楚节更像一只狗? 花戈不信楚夜枫那么独权专断的人会给楚洛洛真金白银有分量的东西,她从花嵽那里隐隐约约了解到,楚夜枫这老怪物独占欲强到变态,就算楚洛洛是他亲女儿这人也不会讨到什么好。 那家伙就像一只盘踞在自己财宝之上的黑龙,楚洛洛还有的熬呢。 楚家继承人罢了,真以为楚家就是自己的了?本家的孩子不行就换分支的,楚夜枫有的是备选人选,不只她楚洛洛一个。 楚节当初可是凭借自己就把楚家整个夺过来,连楚夜枫的一些剩余势力都被她蚕食殆尽,一点也没给他留下任何翻身的机会。而楚洛洛现在这副完全被楚夜枫控制得死死的样子,哪里有资格笑楚节? 她完全不配。 楚洛洛面色不怎么好看,凭她的脑袋完全能听得懂花戈在内涵她。 花戈笑意盈盈地看着楚洛洛,道:“毕竟有时候家犬还要忙着谄媚。主人有那么多只狗,它一定要是最受宠的那只,才有资格趴在主人脚下摇尾巴呀。” “真辛苦呀,是吧?”花戈问道。 她明摆着往楚洛洛心窝里戳。谁都知道,楚夜枫这个人冷心冷情,即使对自己亲人也不见得留有情面。 他只会选择最优秀的那一个。 她们的话很是隐晦,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有效信息的出现,众人自然也就听不懂,但这井不妨碍他们觉得这二人之间气氛的不对劲。 宴会上两个最美的女人聚在一起,本该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可此时却让大厅里的气氛为之凝固。 众人本以为这就是最剑拔弩张的氛围了,结果谁知道还有更刺激的。 ——楚夜枫居然来了。 谁也不知道这尊阎王爷怎么又有了兴致,竟然还来了女儿的生日宴会。要是一般的父女那没什么问题,可这是在没有一丝人味儿的楚家,这就不得不让人奇怪了。 楚夜枫一身黑衣气质冷冽,他长相俊美,让花戈根本无法把他与花嵽口中的老怪物联想起来。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过熟悉,她没见过他,但她确定自己在谁的身上见过这个人的影子。 那是成年后的楚节。 这两人太过相像,花戈电光火石之间产生了一个荒谬却合理之极的猜想。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楚夜枫看着大厅里乱糟糟的,楚洛洛罕见的有些失态。 他冷着一张脸,微微皱了皱眉。 顿时鸦雀无声。 “怎么回事?”他问道,只淡淡看着楚洛洛。 楚洛洛咬了咬唇,她有些畏惧楚夜枫,却不敢不回答。 她刚要张嘴。却突然被花戈截了胡。 “没什么,楚先生,我们只是在聊狗罢了。”一片寂静中,花戈的声音突兀极了,可她果然不觉,“对吗,洛洛?” 宛如寂静之中一声惊雷,满座震惊。 第37章 大厅里寂静无声,众人都屏息注视着他们,气氛压抑得可怕,连楚洛洛都不敢出声。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花戈这贸然搭腔,要是真的惹恼了楚夜枫那绝对不是她能应付的了的。 这个只有脸好看的绣花枕头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给花家惹了多大麻烦。 这下连楚洛洛看着花戈目光中的怜悯都真情实感了些许。 楚夜枫淡淡地瞥了花戈一眼,似乎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一般高高在上。他不说话,可压迫感就那么直面地扑上来。 楚夜枫没有什么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没人敢有所动作。 也不是,还是有一个人的。 花嵽走过来,若无其事地自然地挡在花戈前面,不着痕迹地把花戈护在身后。 他脸上挂着一贯的笑意,似乎对楚夜枫强大的气势浑然不觉,寒暄道:“好久不见了楚总,您应该不知道。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妹妹,花……” “花戈?”楚夜枫冷冷道。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楚夜枫居然认识花戈,还能记住她的名字! 要知道楚总连他们都不会特意记住名字,花戈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花瓶富二代凭什么? 凭脸吗?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花嵽显然也没想到,他脸上游刃有余的笑还勉强挂着,心里却吐槽不靠谱地吐槽道,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自家妹妹难道连楚夜枫都敢勾? 他被自己的猜想雷得外焦里嫩。 ……应该不是那种豪门老男人文学吧? 花嵽痛心疾首,要找最起码你也要找你哥这样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吧? 而现在最懵逼的人实际上不是别人,是花戈本人。 说实话她都没见过楚夜枫,压根不晓得这人为什么会知道她名字,她也是满脑子的问号。 她不觉得这个时期的她有什么能接触楚夜枫的渠道。 虽然她脸皮厚,但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众人面色各异,心下纷纷重新开始了计量。楚洛洛脸上阴沉的表情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本得体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波动。 “花总。”楚夜枫声音低沉,只短短一声便扭头就走。而花嵽瞬间心领神会,明白这是要和他单独聊聊,便抬脚跟上。 花嵽心里想着,等回去之后他一定得和自家妹妹好好聊聊,这可是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即使他对着楚夜枫表面上似乎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这井不代表他就比别人轻松多少。 索性他也习惯跟着妹妹后面收拾各种烂摊子了。 - 那天楚洛洛的话到底让花戈心里不舒坦,她无法遏制地越来越关心楚节脖颈上的纹身究竟是什么。 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楚节才愿意让楚洛洛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楚洛洛说楚节不敢让她知道这个纹身的来历,这究竟是为什么? 楚节有什么瞒着她吗? 她感到愤怒极了,既是对楚节,又是对她自己。她气愤楚节太怂软了,没等到她就擅自堕落下来,又懊恼自己来的太晚了,没早早地遇到楚节。 她还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楚洛洛话里意思很简单,别看楚节面上那么孤傲清高,高岭之花的样子,实际上私下里对着别人还有那么低贱卑微的一面。 花戈清楚这是楚洛洛想要达到的效果,她努力遏制自己不去想,可是根本做不到,反而日益加重了。 算了,既然这么在意,不如直接去问问楚节。放任自己怀疑下去事情只会更加糟糕,那样的话楚洛洛的目的就达到了。 - “什么?想看看我的脖颈?”楚节好笑地看着如临大敌的花戈,对花戈的话莫名其妙。 花戈有些纠结,内心暗骂自己。 她与楚节实际上没接触多久,楚洛洛又说这事是楚节尽力想要隐瞒的,自己有什么资格问楚节呢? 很好,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我知道我说的话可能有些冒犯,我就是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让你不舒服的话就算了。”花戈支吾道。 楚节抱着胸口挑着眉,后退几步,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花戈:“不对劲,你怎么对我这么客气了?” 之前掐她脖子的时候可没这么拘谨,现在熟悉了反而还怕冒犯她。 楚节道:“事实上在你掐我脖子的时候就把我冒犯得差不多了,不差这一点。” “不说算了。”花戈嘟哝道。 楚节觉得花戈无精打采的,跟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甚至都不像她了,也不知道这人出了什么问题。 楚节一手拉住转身欲走的花戈,另一只手单手解开自己衣领的扣子。 她叹了一口气,道:“是你自己说要看的,等会被吓跑了可别怪我。”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除非这纹身丑上天了,不然还真吓不到本小姐。”花戈道。 开玩笑,她好歹也算个富二代,什么出格的东西没见过,还能让个纹身吓到? 不过楚节这样说的话,大概率应该是修罗恶鬼罗刹之类的东西吧。 “哎,等等。”花戈的思路突然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不会是小猪佩奇吧我说?或者是喜羊羊?”她面容扭曲。 别吧,那楚节的大佬风范可就真没了。 那她穿回去的时候要怎么面对楚大佬啊? 这难道就是“小猪佩奇身上纹,掌声送给社会人”吗? “那是什么?”楚节哭笑不得地看着花戈,这个人最近神情越来越恍惚就算了,怎么脑子还越来越不好使了。 “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啊,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她不免关心几句,花戈只是摇头。虽然她最近也确实觉得有些累。 楚节微微侧头,头一次把纹身完整地显露在花戈面前。 花戈惊得说不出话。 “这,这是……”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说不出什么话。 楚节轻笑一声,把领子拢好,看着花戈愣怔的神情调笑道:“还说你不会吓到?我看你吓得连魂都丢了。” “倒不至于吓到。就是没想到。”花戈道。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纹这种纹身,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 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反应别伤到了楚节,而后者只是摆摆手,道:“正常。一般人看到都会这样子,没什么的。” “你纹这个做什么?女孩子一般都纹花,蝴蝶之类的吧?”花戈问道。 主要楚节身上纹的东西太特殊了,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顺势就把自己最关心的问了。 “遮疤痕用的,还能做什么。”楚节回答。 她井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实际上我觉得这个东西反而比疤痕更显眼,但是我母亲,还有一个我很好很好的朋友都觉得还是遮一下比较好,我就纹了。” 那个朋友,应该就是楚洛洛。 “楚洛洛?”花戈轻声道。 “是。”楚节承认了。 “可这图案?”花戈挑眉,“这审美有点绝啊。” 楚节看着花戈的样子一下子笑出来,她感觉花戈终于又恢复了一点精神,稍稍放心下来。 她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对皮子很重视的东西。纹身师说他们遮伤疤的都用这个,我也就随他去了。” 楚节有些苦恼,语气里微微有些抱怨,“结果这纹身都到脖子上去了,反而更张扬了。” 花戈心里一时有些复杂,楚节打架太频繁了,身上的疤肯定也不少。究竟是什么样的伤疤,才能让她想要用纹身遮住? 那估计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楚洛洛帮你纹的?”花戈想起来楚洛洛的话,试探道。 “怎么可能,洛洛一个学生,又不是纹身师。”楚节笑道,完全不知道花戈的思想怎么这么跳跃,“洛洛陪我去的。虽然我也说了不用了。” 我就知道! 特么这崽子果然是骗她的! 只是楚节现在对楚洛洛显然很放心,看起来关系非常好的样子,显然不知道楚洛洛是怎么在背后阴她的,更不知道她俩是一个父亲。 花戈张了张嘴,又痛苦地闭上了。 她还不知道怎么和楚节说明真相,那样对楚节太过残忍了。 - 教师茶水间。 “哎,你知道吗,最近有一个篮球赛,好像会有高校从那里面挑人当体育特长生呢。”一个眯眯眼男老师凑到柳青涯旁边嘀咕道。 “听说要是被选上了,高考过了一本线就能上。那么多名校呢,多少人考都考不上。”他唏嘘道。 “怎么可能。”柳青涯摆明了不信,“你就看我没有经验,骗我吧。” “你就是见识少,人家那什么作文比赛一等奖直接保送呢,篮球赛怎么了,瞧不起体育运动吗你?”那男老师笑道,“一会我就把体育老师都喊过来孤立你。” “喊过来孤立我,你可真行,得亏教的是数学。”柳青涯摇头道。 “不过听说也是有条件的,毕竟人太多不行。咱们学校大概就是这次体育节第一名的班级才有参赛资格吧。”那老师道。 “……这也太儿戏了。”柳青涯无语道。 “因为这种事情被选上的几率小嘛,篮球赛又不是一般学生擅长的。咱们学校不怎么重视这方面,毕竟是歪门邪道嘛。不过你们班倒是正好可以试试。” 柳青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如此。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学校竟然连一班参加体育节的资格都没留。 “请您给我一个理由,凭什么别的班可以,我们班不可以?”他撑着校长的桌子,抿着唇,执拗地问道。 校长的脑门灯光下愈发亮堂了,他倒没计较柳青涯不怎么客气的态度,只是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很惆怅,道:“不是我特意要为难柳老师你,只是确实有些问题。” 他有些为难道:“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关于你们班的传言?” “学校里都传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楚节纹的不是小猪佩奇!! 图案的话我个人认为是很帅啦…… 第38章 柳青涯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传言。 他皱皱眉,只觉得校长在敷衍他,什么样的传言能有这样大的影响? 柳青涯根本不信。 校长摸了摸下巴,道:“小柳啊,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就跟你直说了吧。” “有人说你们班有个女同学,之前个人生活作风不太好,堕过胎,怀过孩子。听说身上还纹了个不干不净的纹身。”中年人的脸上神情凝重。 他接着道:“而且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这个女同学身上可能会有性.病。这个传言影响就比较大了。” “什么?不可能!”柳青涯不可置信。 他瞬间想到了什么,反驳道:“学校招生之后应该有体检啊?如果真的有这方面的疾病不可能学校不采取措施啊?” “你说的对,我看过你们班的体检报告,你们班级里确实没有孩子有这方面的疾病。但这重要吗?重要的是别人怎么想的。”校长道。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惋惜:“这孩子估计年龄也不大,大概率是被哄骗着的,或者再糟糕点,是被强迫的。” “也是个可怜孩子。”他道。 “那她有什么错?她不也是受害者吗?”柳青涯道,他现在整个人都愤怒得很。 “她也许没什么错吧,但在一些人眼里,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脏了别人的眼,让人觉得晦气。”校长道,“毕竟人都是主观的。所以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减少负面影响,你能理解吧?” “毕竟别的不说,这种人的存在对班级而言就是一种拖累,于学校而言也是个害群之马,影响声誉。”校长道。 他下了结论,“所以说不是我不想,而是一班真的太差了,这些还算大的活动,一班就不要参加了,省得给学校添乱,抹黑。” 见柳青涯还是不服气,校长内心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圆滑事故。 也就是因此这个人才会被分到了一班啊。 他拍了拍柳青涯的肩膀,开解道:“就算你们班真的得到了这个名额,可除了柳澄,真的有人能考上一本的分数吗? “别钻牛角尖了,这个班的孩子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们费尽心思,说不定隔天就被揍进医院。这种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 柳青涯低着头,看起来似乎听了劝一样。 校长点点头,心道这个人也不是听不进别人的话,还是有的救的。 他安抚道:“我记得柳澄是你亲戚家的孩子吧?你一个老师也算有些特权,过一段时间给孩子换个班吧,别耽误了。” 好话也说了,好处也给了,这个老师要是识相的话就该闭嘴了。 校长这样想着,谁知一扭头柳青涯还在原地杵着。 他攥着拳头,眼眶通红地看着校长:“您再给这群孩子一个机会吧!他们能变得更好的,为什么不帮帮他们?” 校长有些不耐烦了,这个人怎么和橡皮糖一样:“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柳青涯深吸一口气,执拗地盯着校长看:“最重要的是成绩是吧?” 他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道:“如果这次一班平均分能及格,您就让一班参加体育节,行吗?” 校长随意地点点头,把柳青涯打发走了。 一班平均分及格?根本不可能。 况且及格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没有大学上。 高二的座谈会异常地多,当然,这个多是相比于高一和高三的。 毕竟高一刚上高中,什么都不知道,而高三快高考了,也没多少时间听学校瞎扯耽误备考时间,想来最合适打鸡血的时期也就是高二了。 除了一些学霸,学生们一般都挺喜欢这种动员大会的。一方面可以正大光明地摸鱼,拿张试卷做做虚假勤奋一下,另一方面枯燥的学习生涯也确实需要这种比较热血的东西呼吁激励一下。 虽然这种热度也持续不了多久就是了。 而不同于别的学生,一班同学是完全不情愿的。他们完全不想参加这种会议。 先不说这会有什么内容,就说单单每次开会都要特意把他们提出来单独批评一下,反复鞭尸,这就够受的了。 更可况,每次一班都会被分在最后一排。他们班来这个会堂,每一次都不能走正门,做贼一样灰溜溜地从后门走。 坐后排的班级那么多,走后门的却只有他们一班一个班。 一班学生一开始还没觉出什么,直到有一回领头的走错路,进了正门,直接被拦下来。 “一班的?”当时那老师一脸不屑地问。 他们摸不到头脑,便老实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那老师嗤笑一声,“一班的走什么正门,从后门进。” 正好一班是最后一个班,那老师说完就利索地关了门,留着一行人面面相觑,静默无语。 那天正好班级里几个刺头都没在,都跟着萧炎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楚节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剩下的人本来就因为成绩不好而自卑,平时也不是什么脾气暴躁的人,也就忍气吞声地过去了。 也因为这件事,一班的人后来再开会都自觉地往后门走。他们一边觉得屈辱,一边又觉得理所应当。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这样自我麻醉,而且也怪他们自己确实不如人。 综上,一班人平时压根是不想来开这种会的,更可况这次是上次月考的表彰会,他们只有丢人的份。 楚节对此浑然不知。 花戈最近精神愈发萎靡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一样,整天一脸苦相。 这就算了,偏偏花戈的成绩也是直线下降,虽然本来就不怎么样吧,这下就更不能看了,连柳澄都嫌弃得不行。 因而楚节也罕见地拖着花戈来参加这种会议,想着给这孩子灌点正能量的东西兴许能支楞一点。 “我说大小姐,你是最近被谁甩了吗,一天天失了魂一样?”楚节问道。她听说这人还挺风流的,便有了这种猜测。 “没想到啊,你这一天天的花蝴蝶似的,居然还有你采不到的花?”楚节调笑道。 “花蝴蝶是我哥。”花戈懒洋洋地应付道,实则她精神颓废得很。 楚洛洛的话到底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她知道自己应该告诉楚节的,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便只能闭口不谈。 楚节正要说话,突然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还没到跟前就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扯住楚节的手臂,哀求道:“求求您帮帮萧哥吧!” 这人居然是萧炎身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楚节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都是谣言。有隐情的 这一段是过渡章节吧,楚节离黑化不远了。我要加快节奏了,谢谢各位还愿意看我啰嗦半天。 怎么说呢,我和朋友聊了一下剧情,朋友表示楚崽黑化后有点太狠了(但我写得很快乐??) 第39章 花戈眯着眼睛,不爽的心情完全表现在了脸上。 她站在楚节后面,越过楚节的肩膀看着萧炎的兄弟,冷笑道:“他萧炎好大的脸面啊,之前做出那种事,现在又来求楚节,辛苦他顶着张这么重的脸还长这么高的个了。” 花戈站在楚节后面,颇有一股狐假虎威之感。那小弟气得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然而他看了一眼楚节,又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得,毕竟求人,人家女朋友还是不要得罪吧。 虽然楚节没说这是他女朋友,但是这并不难猜,毕竟楚节身边长年没个女人,这一有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很难让人不去猜测。 “你说在哪吧,我现在□□出去找他。”楚节话语简短,神色淡淡。之前在花戈面前显露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着别人她似乎总也不笑。 那小弟却习以为常,感激得正要说话,被花戈直接瞪着眼睛打断:“你可真不记仇啊。” 活该让人欺负。 那小弟见状赶紧道:“之前是我们错了,这一次只要楚哥您肯帮,您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楚节轻笑一声,随手把书本递给花戈:“你萧哥知道你这么说不把你腿打折才怪。” 她从兜里掏出个黑色口罩,套脸上就要走,让花戈一把薅住。 花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因为最近状态一直不好,脑子一懵胡话直接往外面飙:“你他妈的给我刹住,你要是出事了,姑奶奶不就成寡妇了?” 话出口她还没觉出有什么不对来。 偏偏楚节也没觉出有什么问题,只回头看了一眼花戈,语气坚定,道:“我保证,我不会有事的。” 花戈眼睁睁地看着楚节走了,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矫情。 不就是去打个架吗,自己这也太腻歪了,跟谈恋爱的纯情小破孩似的。 她脸颊有些微红,低头正好对上那个小弟。大兄弟看着她的目光了然,道:“没事,嫂子,楚哥那身手您不用担心。” 花戈脱口而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你们思想能不能纯洁点? “龌龊。”她唾弃道。 萧炎小弟:??? 我们普通朋友一般不说这种话。 不会吧,这么漂亮的女人楚节还没搞定? 难道他那方面有什么问题? ……不能吧? - 楚节一身黑衣戴着兜帽,拎着个染血的撬棍赶来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能看到柳澄。 萧炎头上滴着血,很是狼狈的样子,而小姑娘小小一只被萧炎护在怀里,看起来只是受了惊吓,但却没受什么伤的样子。 楚节的黑色口罩蒙住了她的大部分脸,只露着一双狼一样满是戾气的凉薄的眼。 然而就这样萧炎还是认出了楚节,这种欠揍的感觉别人身上不可能有。 他面色狰狞极了,一肘子撂倒了一个人,冲着楚节大吼:“谁他妈让你来的!我让你来了吗!” 楚节压根也不是什么有问必答的人,看都没看萧炎一眼。 萧炎就更生气了:“你踏马的不要装作看不见我啊!” “混账楚节你聋啊!” “楚节!” 另一边楚节不耐烦地皱皱眉,小声嘀咕一句:“吵。” 萧炎怀里好好护着的柳澄发现这个人就像突然打了激素一样,本来都有了颓势了,见到了楚节反而又亢奋起来了。 ……你们两个男的什么毛病? 他都捂得只剩俩眼了你还能认出来,你们真的有仇吗? 你俩不对劲。 她难得的从自己的悲伤情绪中脱离出来。 两个都是打架场上的老手了,加上情势也没萧炎小弟说的那么严重,战局很快就分明了,结束得很迅速。 楚节把自己的口罩拿下来,她□□头太急了,一直戴着忘了扒下来了。 柳澄见到真的是楚节就像小猫崽子见到亲妈一样,嗷呜一声就哭着扑她怀里了。 楚节一脸懵逼,这个小姑娘居然不害怕她,她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无措地抬起来又放下去。 实际上柳澄只是因为和花戈熟悉,和别人一样以为她是花戈男友,自然而然就把楚节等同于花戈了。 萧炎看着楚节无措的样子嗤笑一声,楚节眼里的疑问即使不张口萧炎也明白。 他开口解释道:“我就路过,这姑娘突然就跑过来说她是我女朋友,追她的人根本不信,上来就扯。” 他把血擦掉:“小姑娘喊都喊了,我便宜都占了,帮帮也没什么,正好手痒。” 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当场炸毛,“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 楚节没理会他,这个人总是在她不知道的点上突然生气,她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他。 她沉默地低头看着柳澄。小崽子情绪收敛得非常快,就开始的几声便不哭了,看楚节看她便开口解释:“是我爸的人。” 她眼睛红红的,别人帮了她,她总要把缘由说清楚。 “我爸是个同,骗婚来着,指望我妈生个儿子就离婚。可我是个女孩,他就没要我,我妈也觉得恶心,看到我就想到我爸,所以也不要我了。”柳澄道,没觉得有任何不堪。错的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羞愧? “他现在可能是太想要孩子了吧,又想把我要回去,就让我回去,我不肯,他就喊人了。毕竟他也不缺钱。”柳澄道。 “那什么,你不想说不用给我们说这些。帮就帮了,我对这些事不好奇。”萧炎道。 楚节微微皱眉,她觉察出不对劲来,猜测道:“你想跟着他们走?” 萧炎:“你是他妈有病吗?”瞎啊你? 柳澄咬唇道:“是。” 萧炎:…… 你们都有大病。 “是柳老师吗?”楚节猜测道。 “是。”柳澄倒是没多少惊讶:“他是我舅舅,我一直被他养着的。可是他太傻了,那个男人万一为难他,他工作根本保不住。” 她闭着眼,神情痛苦:“我是他的累赘,养着我,他怎么谈女朋友呢?没人愿意和一个要养孩子的男人结婚的。” “我只会造成他生活的苦难。” 楚节干涩地吞咽了一下,她突然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所以你才那么拚命学习,还怼老师?” “那老师说他教的不好,嘲讽他。那我就在课堂上让那个老师出丑,反正是他技不如我。”白嫩嫩团子一样的小脸上面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倔强的神情。 “就算听起来很可笑,我也想护着他。”她垂着眸子。 萧炎轻轻嗤笑一声,但是却奇异地有些温柔:“就你这小不点,你能护着谁?” 柳澄不说话,只是眼眶又红了。 萧炎:!!!怎么又哭了? 楚节突然有一种强烈地想要帮她的想法,她看着柳澄,似乎在看另一个泥潭中的自己。 “你为什么不问问柳老师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她声音轻柔,“至于你父亲,我知道有一个人绝对可以帮你的忙。” “柳老师对你的情感,不比你对他的少。”楚节道。 毕竟是亲人啊。虽然柳澄的父母是个特例吧。 楚节对亲人的情感重得不可思议,毕竟她主要也是靠着对着母亲的爱才可以支撑到现在。 萧炎打算把柳澄送回家,楚节扭头就要走,被萧炎叫住。 他看起来有点不自在,道:“虽然你欠揍得不行,但你毕竟还是帮了我。” 他把一张纸塞给了楚节,楚节打开一看,都是些看不懂的东西。 “什么?”她一脑门的问号。 萧炎咳了一声,脸颊滚烫,耳尖微红:“治阳痿的。” 楚节:“……啊?” 是她幻听了吗? 萧炎眼神乱飘,从他上次和花戈的聊天里,他合理推断楚节一定是那里不行。 可他到底没和楚节熟悉到这个地步,只能努力压住心底的羞涩,故作淡定:“不要害羞,有病得治。” 他语重心长。 楚节没好气道:“不了,我行得很。 “你自己留着用吧。” 虽然她并没有那东西,但还是微妙地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蔑视。 这是为什么呢? - 反正正好也出来一趟,楚节顺便就找了楚洛洛,给她说了柳澄的事。 楚洛洛当即表示小菜一碟:“楚家可是非常厉害的哦,我一个楚家继承人,这根本不算事。” “谢谢你。”楚节垂着眸子。 楚洛洛凑进来,有些着迷地看着楚节的脸。她伸出手,抹去楚节发丝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迹,心道,这样才对。 这样,就更像那个人了。 楚节微微有些不自在地侧侧头,楚洛洛似乎没有察觉一样,笑眯眯道:“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她垂下的手指尖捻了捻,血有些粘腻,她微不可查地皱皱眉。 还是脏,到底比不了他。 楚节懵懂地看着她,像只野狼收敛了利爪,清澈的眸子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 楚洛洛明显地被取悦到了,面上担忧道:“你最近有告诉别人纹身的事情吗?那件事,好像又有谣言了。” 她话里指的就是花戈,她算准了花戈会直接询问楚节。 楚洛洛俯身过来,轻声道:“我给你说过的吧?要是有人知道了你的纹身,你的秘密就都藏不住了。”她的气息蛇一样缠绕着楚节。 “都给你说了,除了我没人会知道了你的秘密还帮你保守的。只有我不会骗你,害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她的眼眸暗了暗,神色玩味,语气却忧心忡忡:“你到底告诉了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离楚节黑化还有一段…… 作者对男同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就只是剧情需要! 感谢在2021-04-1519:33:42~2021-04-1620:5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40章 “你说之前的那些事情,有人又翻出来了?”楚节不可置信地问,眸子里是少有的脆弱。 她逞强惯了,但对着楚洛洛却愿意把自己鲜少脆弱的一面显露出来。 楚洛洛是她的光。 她最为落魄,最为肮脏的时候都是楚洛洛陪着她,把她拉出泥潭的。她那么多年人生里,楚洛洛是她唯一的朋友。 楚节摸着自己后颈纹身图案的地方,那里原本本来不是这样的。 她骗了花戈,她到底不能告诉花戈她最为狼狈的一面。她说那里本来是一道不轻不重的疤,不痛不痒的,但其实不是,原本的那个东西,让楚节头一次萌生了想要死掉的想法。 那儿被人用圆锥刺下了杂种的字样,疤痕丑陋模糊,笔画不甚清晰,总是血淋淋的一片。 那儿总不见好,永远是伤痕累累的,因为楚节停不下用指甲,用刀,用笔,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只要能让那里血肉模糊,看不清字迹,她从不吝啬疼痛。 可是那原本的印记像烙印一样,永远印在她脸上,她甩不脱,逃不掉。 楚洛洛是在她要用刀削掉那块肉时拦住了她的,她轻柔地拢住她的手,不容置疑地夺走了她的刀。她带她去了纹身店,遮去了原本的疤痕。 结束后楚洛洛轻轻拥住了她,在她耳边柔声道:“没事了,从今天起你是一个崭新的人了。” 她很感激楚洛洛,那是她黑暗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光。 虽然她并不明白楚洛洛为什么要给她选择那样一种奇怪的东西纹就是了。 “你一直穿着男装就是为了避免这些往事再被翻出来不是吗?你我都清楚,那谣言并非空穴来风,不是吗?”楚洛洛道,“若是那些人找过来,认出来你,你该怎么办呢?” 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实际上那些人究竟是什么目的,是谁给了钱背后指示的她清清楚楚。她也明白得很,那些人只是拿钱办事,怎么可能还会记得这么久远的一桩生意呢? 可这不妨碍她用这个来吓吓楚节,作为她用来训狼的鞭子。她享受着这张脸上对她的依赖,信任,感激,即使她明白得很,她真正惦记的那张脸上永远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她是个仁慈的主人,本来没想多此一举的,但是楚节最近很不听话,这样的话,她用些小惩罚也理所应当吧? 什么?你说那些人是她指使的? 怎么会。 她可是人,犯不着和一只狗过不去,不是吗? 不过是有人愿意搭个场子,她也就顺便看看乐子罢了。 楚节明白楚洛洛担忧的是什么。那谣言说她有性病,并非瞎编,实则是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那时候一群人堵着她,扯她的衣服。她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样的本事。她怕极了,满脸的泪,可是他们只骂她,笑她。 她走投无路,万念俱灰,哭喊着自己有病,那些人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如鸟兽散。她就这样得救了。 她一路抽噎着回了家,没来得及喊出声便看见母亲的一截小腿在晃,气味奇怪得让她作呕。 他们没看见她,可她看见了他们,所有的一切。 屋子里是黑的,没人在等她回家。 楚节坐在屋子外面,静静地等了一夜。 那时候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也许她本来不用跑的,毕竟也许她未来做的也会是这种皮肉生意。女人的身体,子宫可都是赚钱的好工具,不是吗。 这种肮脏恶心的生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她一瞬间有了想要去死的想法。即使后来知道了那个男人并不是p客,是一个有钱的老板,楚节的这个想法也没消磨多少。 楚节太累了,可她恍惚间记得有人给她说了一句话,拜托她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等下去,有人会来找她。 她不记得那是谁说过的了,姑且认为是洛洛说的吧,因着这句缥缈无边际的话,她居然也能撑到了现在。 “你究竟给谁说了啊?肯定是那个人搞的事,不然谁会知道这种隐秘的事情?”楚洛洛道。 她循循善诱,“也不知道这种人做出这种事心虚不心虚。” 楚节想到花戈最近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起了疑惑,她可以肯定花戈一定有事瞒着她,但应该不是这种事才对。 毕竟这人有什么不满更偏向直接上手干。 她俩打架也不少。 “不会,她不是这种人。再说一个纹身而已,不至于。”楚节道。 楚洛洛担忧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怎么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人呢?不管怎么样,你要给我保证,不能再毫无防备地信任这个人了。” 她抿了抿唇,有些犹豫似的:“其实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是花戈,对吧?” “我们圈子里都知道这个人,富二代一个,好色多情,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少情人,她肯定是觉得没玩过你这种的,图个刺激罢了,你别真被她花言巧语骗了!”楚洛洛神情急切。 “啊?”楚节愣住了,“玩我?”旧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暗处的伤疤隐隐作痛。 “不然她一个大小姐,为什么要搭理你呢?不就是没见过你这种的猎物吗?”楚洛洛适时补充道,说的煞有其事。 “真的吗?”楚节道,她感觉自己并不怎么在意,可心中不知名的某处地方在微微颤抖。 “真的,你要是不信,我证明给你看。”楚洛洛笃定道。 她凑过来,把楚节拥入怀里,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所以啊,不是和你说了吗,你这样的人,也只有我才会对你好。” “只有我。” - 另一边花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人品受到了多大的质疑,天知道她冤枉得很,她压根没有多好色,她只是之前模仿她大哥现在改不过来了好吗? 花嵽,风评被害 花戈要是知道楚洛洛怎么诋毁她的,她撒泼打滚都得把嫌疑给洗清了,但是花戈并不知道,所以她现在还在愉快地,看戏。 动员大会并没有楚节想象中的那么正能量,不让一班走正门就罢了,这次会议居然还变本加厉,所有班级都给了报考简介,只有一班没有。 本来也就是广告一样的东西,可单单不给一班,这操作就很恶心人了。 偏偏学生会主席还故意恶心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问:“一班同学怎么没有单子啊?” “是不需要吗?” 妈的,竟然内涵他们考不上大学。 花戈定睛一看,哦谑,巧了,这学生会主席还是以前的班级同学。 刺头们都不在,大佬学霸也都缺席,一班同学也就忍了,毕竟还轮不到他们做主。可谁想后面越来越过分。 之前花戈的班级哄事,被重新分到了一个班,学校给安了20班的名头,也算安抚。这次不知道是不是这主席飘了,真以为自己班有那能耐还是不敢得罪22,23班,总拿一班说事,内涵他们,搞得一班人个个心里都不爽得很。 要不是大哥都不在他们自己不好惹事,早特么上去哄了。 “嫂……咳,不是,大姐头,这就是之前楚哥的班?”之前求人的萧炎小弟问道,“按楚哥那懒得搭理人的脾气,得让这群人口嗨挺多吧?” “可不。”花戈终于找到能大倒苦水的地儿了。 “没事,咱们成绩不如他们,体育节把他们干趴下。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那小弟道。 “别想了。”陈念晨道,他插话也不觉得尴尬:“这次体育节非同一般,学校不会让一班参加丢人的。而且学生会会长最后判分,他们班有很大优势。” “呃……这话精明得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那小弟道。他的概念里,陈念晨约等于憨憨一个。 陈念晨气愤道:“我不傻!我当面打小报告怎么了?那叫公正!叫气节!你懂个屁!” 他补充道:“我分班考试数学满分!你聪明你考一个?” 花戈:“那你怎么来这儿了?” 陈念晨:“……你没听说过偏科这种说法是吗?” 花戈:……你这叫偏科? 那两科怕不是都没有了吧! - 楚节翻·墙回到学校的时候没戴着她的兜帽,只随意把口罩戴上了。 她的领口被扯的破破烂烂,裂了挺大一个口子,纹身若隐若现地漏出来,看不清全貌。 “哎,你看,咱们学校居然真的有人敢在脖子上纹纹身哎!他不会是一班的那个堕了胎还有病的女的吧?”有女生窃窃私语。 “你瞎吗姐姐?那是个男的好吗?”另一个女生翻了个白眼。 然后她俩就被另一个女生扯住了:“你俩快别说了!脖子上有纹身的男的有可能是楚节啊!” 几个女生瞬间安静得像几只鹌鹑。 楚节强忍着想要捂住纹身的欲望,低着头快步走过。 她现在确定楚洛洛说的是真的了,那些事,居然真的又被人翻出来了。 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究竟是从什么样的阴沟里出来的。 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呢?是她配不上这样安宁的生活吗? 明明一切都已经往好处发展了,为什么又成了这个样子。 她索性不去管那个纹身了,磨蹭着来到了班级门口。 柳青涯正在讲话。 他讲:“最近大家都听说了我们班的那个传言了吧,那个女孩子的事情。” 楚节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忙,更新比较晚,不好意思。 第41章 那些事终于还是会有被翻出来的一天,纸做的遮羞布还是到了包不住火的时候。 楚节无意识地躲在门外,遮掩着自己的身形,偷偷地透过窗户看着屋里什么都不知道的花戈。 她们之间的距离一直存在,只是花戈刻意不让她看到罢了。 楚洛洛的话确实让她退却了,但不是因为怀疑花戈欺骗她,而是她畏惧了。 没想到吧,人人畏惧,唯恐避之不及的楚节,内里面居然是个胆小鬼。 如果花戈真的知道她的过往,那时候要让她如何自处呢? 拜托了,给她留下点仅有的尊严吧,不要对她这么残忍。 再者,她也有别的担忧。 有人说过,遭受过校园暴力的人,就算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里还是会遭受同样的待遇,因为他们身上有遭受苦难的特质。 一定是自己身上的某种特质,才导致了灾难的发生,要不然它怎么不找别人呢? 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但楚节确实是这样审视自己的。 她自己无所谓,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只是害怕把同样的不幸带给花戈。 花戈那样的人,生来就注定与她完全不同,那个人是要清清白白,风光无限地站在所有人面前的。 她只远远看着她就可以了。 柳青涯的话还在继续:“大家都了解这个女孩子的事情吧,我也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老师就在这里,如果她需要任何帮助,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之前来求助楚节的那个男生,王昭,此时下意识地看向花戈。 花戈一头雾水:“?你看着我干什么?” ……就离谱。 她皱着眉,一脸无语的样子,随口道:“我像这样的人?” 花戈实际上觉得这谣言莫名其妙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一班哪有纹身的姑娘?也就楚节一个。 楚节是谁了?穿越之前这人就是个冰块脸性冷淡,花戈甚至怀疑这人从没谈过恋爱。所以那个女生怎么可能是楚节。 王昭其实也没有怀疑花戈的意思,他直男一个,平时根本不认识什么女孩,花戈就算为数不多的一个。听到女生他就下意识地看花戈,其实心里什么也没想。 在场的人谁也没把这个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有楚节眼眸暗了暗。 她抓在门框边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 柳青涯道:“我之前看到了一句话,我认为这对我们全班同学都适用正是因为比别人有了更不堪的过去,我们更比别人有改变现在的理由。” “这次会议的事情我听别的班老师说了,说实话,老师也感觉很气愤,你们这些孩子都是很有性格的人,你们难道甘心吗?” “我知道你们都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孩子,这口气你们真的咽得下去吗?”柳青涯道。 这个一向脾气不错的温文尔雅的男老师,头一次情绪这么激动。 他说了很多的话,到最后眼睛都红了。孩子们一反常态地默默听着,没有人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 那个会议让所有一班的人都心下恶心。 柳青涯最后说了他校长的约定,只要平均分到了及格线,一班就能有参加体育节的资格。 “不仅是我想告诉他们,一班有这个资格,不会丢学校的人,我更想让你们把这当做一个好的开始,把剩下的一段高中生活意气风发,热血沸腾地度过,让这段日子有意义,而不是荒废下去。” 柳青涯说完便让学生学习了,他有些无所适从,头一次对着这些别人口中“穷凶极恶”的学生这样长篇大论,他回过神后就溜了。 况且柳澄的父亲给他打了电话,他确实有事要忙。 下课后王昭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萧炎。他们这些小弟不管自己怎么想,要怎么做,都会下意识地听从萧炎。 萧炎只无所谓地拜拜手,让他们自己决定。 也是,毕竟大哥确实不怎么关心这些小事。 王昭这样想着,突然被反应过来的萧炎扯住了后颈的衣领。 “你刚刚说什么?那个挑衅的班,是楚节之前的班?”萧炎的眉毛挑得老高,一向懒洋洋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加大了音量。 王昭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把大哥惹毛了,只能含糊地点头,“是……是的吧?” 萧炎一下子松开王昭,神情凝重起来,“学,都给我往死里学。” 让楚节以前班级的人吃瘪某种方面来讲也算让楚节吃瘪,这事,他萧炎干定了! 哈,楚节,你给我等着! 我干不动你,还干不动你身边(以前班级)的人吗? 打架他是打不过楚节,学习总能干过楚节吧? 萧炎一点没觉得他逻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满脑子里都是这些事,至于一班的那个同学的谣言? 正经大哥谁关心那种事? 女人,只会影响我刚男人(楚节)的速度。 - 楚洛洛一月色长袍,美得像个仙女,圣洁得不可思议。 她刻意地把口红换成淡一些的颜色,画了一个看起来最有无辜效果的眼妆,坐着向上方看过去会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无辜感。 听说年长的男性最喜欢这个样子的女性,不知道楚夜枫是不是也是这样。这个人脸上长年是冷峻的样子,楚洛洛作为他最为亲近的女儿,都没见过他笑几次。 她琢磨不透楚夜枫的喜好,便只能用通用的答案了,应该也出不了错就是。 楚洛洛想了想,又俯身把白皙脚腕上精致的脚链拿下来。楚夜枫应该希望自己的女儿端庄一些,还是拿下来比较好。 她端坐着,身前的桌子上还放着蛋糕,就这样一直等着。 她一直等到了天黑。 没有人来。 偌大的宅子里只有她一人,她等得脚都僵住了,可楚夜枫还没来。烛光把她的身影拉扯得扭曲,又逐渐没入晦暗不明的昏暗里。 “小姐,先生今天估计是事情太多了,您要不别等了。”管家走过来,恭敬地弯着腰,低声道。 他脸上是不作假的心疼,每一届楚家家主都是这样。 因着楚家家主都是不爱惜身体的性格,大都去世的早,他也算见过不少家主。而每一个都是情绪冷漠得像个机器。 没人知道楚家的家主为什么都连性格都冷淡得如此相似,他们从来都是冷静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完美地处理好,可也因此他们并不能有和常人一样的情感。 楚洛洛对楚夜枫父爱的渴望他看在眼里,却也明白这是异想天开。 先生可以给她所有她想要的财富,人脉,资源,可她注定得不到他作为父亲的爱。 “先生今天应该是不回来了,您别等了。”管家惋惜地看着桌子上的蛋糕,神情惋惜:“可惜了您特意为先生做的蛋糕了。” “没事,您去忙吧。”楚洛洛道。 她执拗地等着。 一开始她只是想得到楚夜枫的认可,哪怕一句夸奖呢?可是没有。 楚夜枫对她只有责任,从来没有多余的感情。她从不知道父爱是个什么滋味。 管家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纠结再三,还是给楚夜枫打了电话。 “……大小姐已经等您很久了。”管家小心翼翼地道。 对面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丝毫没有任何困意怠倦之感:“让她去睡。明天她还有课,不应该晚睡,影响效率。” 他给了她应有的东西,再想要别的未免也太贪心了。 楚夜枫挂了电话,抿了一口咖啡。 这个孩子和那个女人真的很像,越来越像,也越来越贪婪。 希望她能撑到最后,不要让他失望。 楚洛洛没听管家的,就这样等着,一直到了天明。 她从天亮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天亮,她一直等着,可楚夜枫没有来。 一夜都没有来。 她迟钝的思维缓慢地转动着,如果是楚节坐在这里,站在她原有的位置上,楚节也会是这种心情吗? 楚洛洛莫名地开始嫉妒楚节,因为她身上淌着那个男人的血。 不过没关系,她会证明,她会比楚节更优秀的。 毕竟楚夜枫喜欢的是优秀的孩子,不是吗? 楚节那个样子,早就不配是这个男人的孩子了。 - 花戈最近觉得很不妙,她不知道为什么,楚节居然不理她了! 她仔细地想了想,最近应该没做什么不靠谱的事啊? 再说她刚开始把楚节揍得那么狠,楚节都没计较,现在难道是回过神了? 不是吧?楚节不是记仇的人啊? 她的迷茫持续到了晚上大哥的教学。 没错,由于楚洛洛的刺激,花戈同学决定要奋发图强了。 楚节面前,她怎么能被楚洛洛这个心术不正的给比下去? 学,一定要抓紧时间学。 花嵽看着自家妹妹魂不守舍的样子,决定今天还是停一停吧。 他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道:“说吧,遇到了什么问题了?” 花戈就把问题告诉了花嵽,而后一头雾水地道:“她究竟为什么不理我了?我怎么办啊?” 花嵽:……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但应该是我想多了。 他拍拍妹妹的肩,道,“这算什么问题,她不理你你就撒泼打滚嘛,出于人道主义她一定会关心你一下的。” 花戈迟疑道:“真的吗?” 为什么听起来有点不靠谱。 花嵽:“你哥我是谁,你信不过吗?” 也是,花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一下的。 大哥毕竟是个花蝴蝶,拈花惹草他最强。 学霸都把答案送上来了,她一个学渣不抄不是傻吗? 她心下有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不幸中的人,觉得是自己的某种特性才招致了灾难。这句话我之前看柴静的书上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然后正是因为比别人有更不幸的过去,才比别人更有改变自己的资格什么的是漫画上看的,原句是什么我也忘了,大概也是这个意思,文里加了引号。 不是原句,就是大概意思差不多。 感谢各位的支持呀~ 感谢在2021-04-1722:18:31~2021-04-1917:2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42章 然而花戈很快就忙得没空实施她撒泼打滚的计划了。 出乎花戈的意料,会议的那件事让整个一班都变得斗志昂扬起来,最离谱的就是萧炎那一帮人,花戈连着几天都看见萧炎眼下淡淡的青黑色。 不是,她学习就算了,毕竟她看那个班不爽也很久了,可萧炎是怎么回事? 花戈:“这就是你们男孩子嘴里的宿敌吗?见识了见识了。” 萧炎直接恼羞成怒:“你懂什么!我这是要和楚节一决雌雄,一决雌雄你懂吗!这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 花戈:“……虽然但是,我觉的你一定是雄的那一个。” 萧炎一脸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的神情看着花戈,花戈这么说她反而还有些不乐意:“你怎么能这样呢?虽然我也知道我厉害,但是你不能做墙头草,这样楚节那小子得多伤心。” 他语重心长的教导花戈:“虽然我不喜欢楚节,但那个男人确实称得上重情重义。尊严和老婆同等重要,你不要玩弄那个男人的真心。” 他语气复杂:“可能你察觉不到,但是评我对他的了解来说,他估计比看上去的要更重视你。你别被他的冰块脸骗到了。” 虽然但是,楚节其实是个小姑娘来着。 花戈无语:“我们就只是朋友。” 她觉得萧炎的形象在她这里已经变得跟傻子差不多了,怎么回事,你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明明看起来挺聪明的啊? 萧炎:“……我们一般没有这样的普通朋友。” 花戈反驳道:“就和你定义里的宿敌一样?” 萧炎怒了:“我说的宿敌怎么了!” 花戈安抚道:“没怎么,就是有点gay里gay气的。” 萧炎觉得自己的拳头在响:“要不是我不打女人,你早不能好好站着了。” 不打女人? 打楚节的时候可没见你手软。 她怜悯地看着萧炎,萧炎被花戈的目光看得心下发毛,扭头就走,学习去了。 同样不对劲的还有柳澄,这大学霸学习起来就更忘我了,一上午了连水也不喝。 柳澄抽空理会了一下花戈:“喝水一会还得上厕所,耽误时间。” 这次成绩对她而言很重要,篮球赛如果一班能参加,最为获利的就是楚节和萧炎。 这两个人都帮过他,学习是她最擅长的东西,她正好用分数回报他们。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能作为报酬的东西了,虽然那两个人都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花戈被这氛围带的也鼓起干劲来,她是知道楚节的成绩的,只是原本的老师一直不批改楚节的卷子,别人才以为楚节就是个成绩拉胯只懂打架的小混混。 这次,一定要让所有人看到楚节原本的,那个闪闪发光的样子。 所有人都满心紧张地等着这一次的考试,仅仅就是为了出那一口恶气。 没人就想在剩下的两年里渣滓一样地浑浑噩噩的度过。 当然,一开始也不是没有完全等死不动弹的,但经不住柳青涯频繁地谈心聊天,再者,一班的两个大哥都开始学习了,他们这些小弟也就跟着风头走。 万一最后拖了后腿,这两人哪个找他们算账都要命。 不过即使这样,看好他们的人也并不多。 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相信浪子回头还不如相信太阳西升。 在所有人的积极准备中,考试这一天还是来到了。 “洛洛,一班这次应该准备的挺好的,还有上次那个柳澄,那么嚣张,你想好怎么办了吗?”上次被柳澄怼得无话可说的女孩担忧地看着楚洛洛,这次考试如果柳澄发挥正常,洛洛的年级第一可能就保不住了。 “没事,不用担忧,我们正常考试就好了呀,管别人的话自己会很累的吧。”楚洛洛道。 实际上她有自己的打算。 一班那帮乌合之众就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的,不足为惧。重点就是柳澄,那就让她这次考不了试就好。 她也不是刻意要抢柳澄的第一,只是为了防止楚节打篮球赛,跑到楚夜枫眼皮底下去,还是让这个大学霸乖乖的吧。 她本来就没打算帮柳澄的事,但是在她动手之前花家居然已经着手解决了,她也乐的在楚节那儿领个功。 柳澄这次,一定来不了了。就算来的了,时间也不够了。 反正这个大学霸又不是没考过零分,再考一次又如何呢? 楚洛洛这样想着,以为万无一失了,就进了考场。 这一场,英语。 柳澄完全是被吵醒的,居然有人大早上的来哄事,幸好柳青涯为人不错,邻居也都热心肠,很快就把人扭派出所了。 只是处理完都快迟到了,柳青涯一身衣服在刚刚护着柳澄的时候被扯的皱皱巴巴的,他一拍脑袋,忽然想起来考试的事了。 小姑娘也不说话,也不催他,只猫崽一样睁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他来不及赶上车,借了邻居的电动车就风驰电掣地载着柳澄到了学校,小姑娘只来得及叼着个面包。 结婚考试已经开始了,听力都放到例题衬衫的价格了。 晚了,柳青涯眼前一黑,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家侄女。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柳澄,小姑娘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淡定地叼着面包,从包里拿出张纸和一支笔来,冲他摇了摇手,留下一个极其潇洒的背影。 柳青涯:…… 他第一次领略到别人说的自家侄女身上的大佬风范是什么。 这就是学霸的面子吗? 即使来不及了还能淡定如斯? 你听力没分了啊! 他沧桑地看着小姑娘悠哉地啃着面包,边走边用笔低头记着什么。 别硬撑了,舅舅不会嘲笑你的! - 花戈考完试终于松了一口气,饭桌上吃饭都感觉更加有滋味起来。 她看着惯常戏码老爹训大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起来。她突然想起来楚家想要联姻的事来。 不会吧? 花戈咬着汤勺,艰难地向花嵽求证。花嵽脸上本来佯装被老爹训的一脸菜色这下特别真情实感了起来:“餐桌上聊这个,你可真让我有食欲。” 他肉眼可见地耷拉了下去:“我可不想和楚夜枫有任何接触,那老家伙板正的要死,你就看楚洛洛就知道了,从来都细声细气的说话,想也知道规矩多。” 花戈突然就想到楚节脖子下端的纹身了,如果楚夜枫知道一定会拒绝楚节进门吧? 毕竟就算一般家庭也接受不了女孩纹身,何况纹的还这么…混。 难道这就是楚洛洛的用意? 估计不是。花戈被自己的想法都给都笑了,什么跟什么。 那楚洛洛还有什么目的?就是给楚节纹个身,好心给她遮个伤疤? 花戈忽然觉得不对劲,伤疤总是可以消失的,那纹身不算特别粗,遮住的伤疤也应该不大,应该可以自行消失才对。 那么楚洛洛为什么要让楚节纹这个无用的纹身?只是为了彰显这个人是她的吗? 不对劲,这种说法说服不了楚节。 那会是什么原因? 花戈无意识地喝了一口红茶,她喜欢这个,喜欢到连吃饭的时候都会喝几口。 花父直接一巴掌拍下去:“吃饭的时候喝什么茶?毛病。” 花戈突然看到了花父手腕上的疤,那是之前花父种葱陶冶情操的时候不小心自己砍的。 那疤又厚又深,让花母掉了不少眼泪。 花父手腕上原本有痣的,这下都被那个疤遮得看不出来了。 她忽然就有了一个极其荒诞的猜想。 如果是真的,那即便是她都不得不称赞楚洛洛的胆大狂妄了。 第43章 花戈也是后来才想起来,楚家的继承人身上有块胎记的事。 据说当初楚家继承人出生时,医院不知怎么的着火了,场面太混乱,婴儿的编码也都混了。最后还是医生记得楚家孩子脖颈上的胎记才辨认的。 花戈当时就吐槽这不会抱错孩子吗?然而她现在却是真的在考虑这种可能。 楚洛洛的后颈上有块胎记,不同于众人设想中的寻常大片的红或者紫,而是几颗痣一样的,小小的,有细细的线勾连起来,像极了人们画的星斗图。 她对此非常自豪,因为这不寻常的胎记也昭示了她非同常人的身份。 直到她开始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个胎记,居然开始变淡了,甚至开始晕色。 她凭着自己聪明过人的脑袋一点点把真相拚凑起来,终于得到了一个足以令整个上流社会震惊的事实。 谁能想到,那个楚家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她找到了楚节,惊恐地发现这个人身上居然有和她一模一样的胎记,甚至比她后颈上的更像胎记。 然而竟然有人比她更为恐惧被发现真相,早在她动手之前,就开始消磨楚节身上所有楚家的痕迹。 因着这个,她找到楚节的时候,这个人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楚家的影子。相比之下,她反而更像是楚夜枫的女儿。 那个人怕她发现真相,竟然对楚节的胎记下了手。 那是连她都要称赞的毁尸灭迹的方法。 让印记主人自己发疯一样想要毁了身份的象征,这个方法,绝妙而恶毒。 那人用疤痕遮住了象征,那她就顺水推舟,给这熊熊燃烧着的贪婪罪恶之火,再浇上一瓢油,岂不更好? 于是纹身师问她,要给那个孩子纹什么。 她一边笑着安抚楚节,而后私下冷漠地对纹身师吩咐道:“纹只虫吧,她也就只配这种垃圾堆里的东西了。” 从此,楚节再不是尊贵的楚家继承人了,她就只是垃圾堆里的一只虫罢了。 美中不足的是那纹身师觉得虫子到底不好看,最后只纹了个蜈蚣,勉强也算达到楚洛洛的要求了。 一只蜈蚣,也好,挺配现在的楚节的。 那么丑陋,卑微,低贱,永远只能在阴沟里爬着的东西。 你就只能在地上卑微地爬着,仰视着高高在上的我。 这样的楚节,就算楚夜枫知道这是他亲生女儿又如何? 他说不定还会觉得恶心呢。 只有我,才能是楚家最优秀的继承人,最让楚夜枫自豪的女儿。 - “呦,这不柳老师吗?来这核对成绩呢?”一个老师看着柳青涯走过来,寒暄道。 他知道这对柳青涯还挺重要的,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劝道:“没事,想开点,这次英语特别难,考砸了也正常,而且楚节那混世魔王又在你们班,得扯不少后腿。” “不,楚节同学的成绩很好的。”柳青涯在那个老师震惊的目光中陈述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柳青涯的话一样,那边楚节的成绩出来了,居然不是所有人认为的零分,反而还不错! 那老师:…… 小伙子教学水平挺高啊。 然而这终究还是不够的,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几个人的成绩还没出来,可是距离及格线还差一段距离。 “没事,柳澄垫着底呢,说不定能兜回来。”那老师安慰道。 “有点悬。小澄英语最好,可是这次英语听力她没怎么做。都怪我。”柳青涯懊恼道。 他心下凉了一截,就差一点点了,明明就一点点了! 这就是命吗? 而后他就听见老师的惊呼声:“柳澄同学这次英语听力居然满分!全校唯一一个英语听力满分的!” “太棒了!柳澄这一下把分拉上来了,你们平均分过及格线了,可以参加体育节了!”核算的老师欣喜道。 柳青涯拿着自家侄女的成绩单,脸上茫然极了,只微微张口发出一个懵逼的音节:“啊?” 这怎么可能呢? 他记得柳澄到学校之后听力已经开始了啊? 难道是他记错了? 不管怎么样,一班总算是能参加体育节了。 柳青涯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 楚节没想到自己就普通地打个工也能遇见熟人。 许久未见的薛雪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不知怎么的被一群男的围着,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她本身没想多管闲事的,毕竟她可是谎报了年龄,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眼不见心为净,她扭头就想走,毕竟她可不想花戈知道后再戏称她圣母。 然而那几个男的居然开始扯女孩们的衣服,甚至有的开始扯自己的裤子。 楚节:……圣母一回也行吧? 她随手从兜里拿着个黑色口罩戴好,上去就是一脚。 那想要对薛雪动手动脚的男人一下被踹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旁边的人急忙去扶,一边冲楚节吼道:“你谁啊?英雄救美来了是吗?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薛雪急忙躲到了楚节身后,她不知道这个清冷的男人是谁,但是本能地寻求庇护。 她眼里都是泪,扯着楚节的袖子,声音还带着哭腔:“这些都是靠爹的富二代,我们普通人搞不过他们的!” “富二代?”楚节意欲拿酒瓶的手顿了顿,她本身虽然经常打架,但是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最好。 她试探地问道:“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谁都没用,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爷折在这!”那被踹翻了的男人怒道。 楚节顿了顿,有了思量,她忍下羞耻,道:“花家你们知道吗?我是……” 她短暂地缓了一下才勉强说了下去:“我是花家二小姐的情人。就是那个花戈,最风流的那个。”楚节欲盖弥彰了几句。 屋里顿时安静极了,连薛雪都不哭了,瞪着眼睛看着她。 薛雪突然觉得这声音熟悉得过分了。 “妈的你说是你就是啊!”被踹的男的扶着腰骂道。 “可是大哥这小子看起来确实挺好看的啊……”旁边一个男的支吾道。 那大哥直接气愤:“你特么连脸都没看见,你就知道他好看?” 那个男人:“…主要是气质。” 楚节感觉自己口罩后面的脸烫得厉害,她羞耻得手都抖了,暗骂自己是昏了头。 真是日了花戈了。 她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来,上面显示着花戈所有的联系方式。 那群人平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彼此都熟悉得很,尤其是花戈这种浪到飞起的德行,这联系方式不知道给几个俊男美女了。 “好像真的是那娘们的相好。” “不是吧,花家大小姐这么花?碰到个人就是她相好?” “……那大小姐还真有这么花。” “要我给她打个电话吗?”楚节强装镇定。 “不用了,我们这次就卖她花家一个面子!走了!”那大哥面色铁青,还是认栽了。 这就完了? 楚节手里拿着手机,有种不切实际的荒诞感。 就你们这样的还学别人找女人呢? 算了算了,能这样简单解决最好。 楚节扭头欲走,没想到居然让薛雪拦着了。 说拦也客气了点,薛雪是直接扑进楚节怀里哭了。 她哭得一反常态,也不装着斯文矜持了,扯着嗓子嚎,也不嚎别的,就嚎楚节名字。 楚节无措地摊着手,碰又不敢碰,毕竟她现在外表还是个男的,只能默默地一脸懵的受着。 “对不起!我错了,楚节!我对不起你!”薛雪一边哭一边对楚节说,哭到动情处还打嗝了。 “没事,都是小事,我也没太大损失。”楚节语无伦次道。 她是真的对哭着的女孩子没有办法。 楚节说的是真话,她是真的觉得没什么。 薛雪就更愧疚了。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下了一个决定。 “你把手机号给我,我有事情和你说。”她郑重道,脸上的眼泪还没干。 她对不起楚节的地方太多了,如果能用这种方式弥补一二也是好的。 可她到底又无法真的对楚节毫无保留,所以也不直接当面告诉楚节。 “你直接说吧。”楚节不在意道。 “不行,”薛雪的神情有些害怕,“我怕你揍我。” 楚节思考了一瞬,学着萧炎的语气道:“没事。我从来不打女人。” 实际上还是打的。 薛雪只道:“等过一段时间我会给你发个消息,即使你再怎么不相信,那件事也是真的。这是我能做到的作为弥补最大限度的事了。” “你一定要记得看,我不会再发第二遍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快了快了,楚节快知道所有真相了 这个纹身估计很多人劝退……嘤 第44章 柳澄拿着一张体育节报名项目的单子,询问道:“陈念晨,你要报名什么项目?” 陈念晨本来就是个个子很高的男生,偏偏他瘦得不行,整个人杵在那里就像个电线杆子。本站名称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的英俊就是了。 英俊特指他不开口的时候。 陈念晨上下打量了一下柳澄,道:“你等一下。” 他沉思一会儿,长腿一迈,做出了个马步的动作,又调整了一下,和柳澄的身高彻底齐平。而后满意道:“好了,我们继续,你说吧。” 柳澄:……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她纵横一中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敢这样嘲讽她第二在意的东西,还是当面嘲讽。 很好,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柳澄突然觉得背后发冷头皮发麻,她迅速转过头,直直撞上了一双哀怨凄冷的双眸,如深宫女子肝肠寸断的婉转柔肠。 是花戈。 楚节最近根本不搭理花戈,远远见着就躲开了,她连撒泼打滚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人都蔫了。 柳澄:想吐。 花戈挑眉:都不怜爱一下你亲爱的同学吗? 有没有良心? 柳澄冷漠,多余的情感耽误我学习的速度。自生自灭吧。 总之,在一片祥和与期待的氛围中,一班的体育节,顺利进行着。 - 唯一不快乐的就是花戈。 楚节不知怎么的,已经很久不理她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种不想见面的感情还是双向的。 自从上次开始怀疑之后花戈就开始调查了,事实也果然不出她所料。 不是她说,用胎记作为辨别,你们也太随便了吧? 亲子鉴定不来一下的吗? 就你们这样的,还做生意呢? 她已经基本搞清楚真相了,只是还不敢告诉楚节。 她怕楚节伤心,她不敢看楚节红红的眼眶,看了就胸口疼。 想她穿越之前也是赫赫有名的风流浪荡户,怎么现在这么窝囊。 花戈悲伤地想,怎么几天不见,我就这么拉了。 但是逃避不是方法,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楚节被骗吧? 于是,花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喝酒壮胆。 而且酒鬼嘴里说的不可信,楚节一时也不会真的相信,但总归会在意一下。这样循序渐进着来,不就好很多吗? 她真是个天才。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之后会多痛恨现在这个一拍脑子想出来的主意。 因为酒鬼,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啊! - 晚自习教室。 众人都在认真学习。 上次的考试成绩出来,一班学生尝到了甜头,现在即使柳青涯不来看着也会主动学习了。 当然,调皮的还是有的。 就比如王昭,上次楚节帮了萧炎之后,这哥们彻底看清楚节外冷内热的性格了,上赶着往楚节身边凑,反正萧炎也不会在这事上搞他。 而且他还没报答楚节呢。 他想了想,对正在专心低头做题的楚节道:“楚哥,你这样不行啊。要不我教你追妹子吧?” 楚节抬头,茫然地看着他。然而面上还是一片冷漠。 王昭让楚节看得后颈一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你……您,您听我给您分析一下,嫂子这么漂亮,说是咱们学校校花都不为过。咱们是知道您脾气的,可嫂子不知道啊!您这样冷淡的话,嫂子万一误会您不喜欢她怎么办?” “毕竟女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王昭分析地头头是道。 楚节:? 不是我说,你一个没女朋友的似乎没资格教我。 她的目光又回到艰涩的英语长句上,声音淡淡,“你误会了……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往来了。” “什么玩意儿?”王昭不可置信地瞪着眼:“这么快就分了?是不是有小白脸?” 他气愤道:“没事楚哥,兄弟们陪你捉奸,一定把那男小三打得搁床上躺他三个月。” 楚节:…… 虽然但是,以花戈的性格,那不能叫小三,得叫小三们。 而且估计你们一人一个都打不完。 因为太多了。 她突然觉得好笑,嘴角没忍住地往上翘了翘。 “楚哥你还笑!你知道这事多严重吗!”王昭哀嚎道。 这关乎男人的尊严啊! 征服了一班的那个男人,居然头上有顶绿帽子! 这传出去哥你还混不混了! 班级里其它学生也悄悄竖起耳朵,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乖乖学习的书呆子,有这八卦为什么不听? 而且还是那个楚校霸! 所有人都痛心疾首,完了,磕的cp要be了。 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主动! 不要怂就是干,上去追她啊! “楚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有人没有女朋友是他自己不行,你不用来陪他的。”旁边一个和萧炎关系不错的男生道。 他与萧炎关系近,自然也是知道楚节帮了萧炎的事,所以也顺势调侃了几句。 反正也闲。 萧炎:? 捎带谁呢你? 楚节:“…那什么,今天有老师来看班吧?” 所以快闭嘴吧。 “没事,我看过值班表了,没有老师。”王昭不在意地摆摆手。 气氛正火热,门咣一下被踹开。 门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嘴了,教室里一片寂静。 王昭:不是吧?打脸这么快? 然而门外的人不是别人,是花戈。 完了,嫂子生气了。 王昭讪笑道:“误会了,嫂…咳,花姑娘,我们就是口嗨口嗨。” 什么玩意儿花姑娘! 更尴尬了好吗? 花戈喝的醉醺醺的,一身酒味,直接扯着楚节领子,不由分说给她扯出去。 楚节闻到了酒味,皱皱鼻子,又怕花戈扯不动她摔倒,半推半就地跟着出去了,一只手还扶在花戈背后,防止她跌倒。 她脸颊发热,耳尖通红。花戈的背摸起来就很性感,她虽是无意地,也不免心神晃动。 她急忙把手蜷缩起来,只用手腕轻轻抵着。 她们就这样出了门,留下一群震惊的吃瓜群众。 亏他们还以为这俩人感情出现了危机,合着人俩小情侣搞情趣呢。 只有我们当了真。 萧哥你看看人家! 萧炎:…就离谱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们懂个球。 - 花戈本来没打算喝醉的,壮壮胆就行。 可是她深知自己酒量好,怕喝少了达不到微醺的效果,然后就喝多了。 太失策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的目的,跌跌撞撞地就去找楚节。 酒鬼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只会随心所欲,她脑子不甚清醒地扯着楚节又一次来到后山坟地。 夜晚本来就冷,坟地里更是阴森,寒气阵阵,令人忍不住打哆嗦。 楚节无奈地把外套脱了,披在花戈身上,又给她拢了拢。 花戈萎靡地缩成一团,楚节好脾气地弯着腰,微微蹲着,道:“小祖宗哎,又怎么了?” 她一时也顾不上要和花戈划清界限了,无奈道:“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啊?” 缩成蘑菇的花小姐突然神智清明了一瞬似的,突然站了起来,差点撞到楚节,音量大的人耳朵疼:“我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 “你声音小一点,这儿毕竟是坟地啊姐姐,尊重一下好不好?”楚节无奈地哄着花戈,一边想把熊孩子搞出去。 毕竟这些东西还是有点邪乎的。 花戈迟钝的脑子想了想,灵光一现,似乎想起来她是来干什么的。 她扯住楚节,低声神秘道:“嘘,别动,我要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楚节好笑,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甚至都想录下来。 花戈没声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想了许久。楚节扯也扯不动,干脆站在那看这酒鬼要整什么幺蛾子。 楚节都以为花戈睡着了的时候,这人突然抬头,大喊一声“啊!” 楚节惊得一抖。 然而这还没算完,花戈紧握着楚节的手,高高举起来,大声道:“我要让,这漫天神佛都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楚节:并没有,这儿只有孤魂野鬼好吗? 她喊完静静等了一瞬,也就一瞬,发觉四周静静的,没人理她,顿时怒了:“你们听见了吗!” 楚节: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个傻子。 她捂脸,觉得世界上要真是有鬼一定恨不得诈尸把她俩活剥了。 “我的大小姐啊,你别哄了了。”楚节无奈道。 花戈转过来对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楚节心里一颤。 花戈不说话,只睁着那双一贯风流的眸子不说话,满满的都是柔情,还有一些她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她在等着我回应。 楚节艰涩地吞咽了一下,花戈认错人了也说不定,她要怎么回应她? 敷衍着过去吗? 可这人的情感实在太炙热认真,楚节即使想开个玩笑敷衍过去都张不了口。 “你说话啊?”花戈不满道。 “我……” 手机铃声此刻适时地响起。 花戈眼眶顿时红了:“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有了人!” 楚节:百口莫辩jpg “你说啊,你说啊!你说是谁!”花戈胡哄道。 “其实这是……”(我妈的手机)楚节刚刚开口。 “我不听,我不听!”花戈斩钉截铁:“你骗我!” 能不能好了,你到底让不让我说话? 楚节无奈地想挂电话,反正也是陌生号码。 “不许挂!你给我开外放,我要听!”花戈开始撒泼打滚。 要命,梅婷荷的手机,想也知道能打电话过来的都是什么人。 她本来没打算拿梅婷荷的手机的,可是梅婷荷误把她手机拿走了,她就只好拿梅婷荷的手机了。 楚节叹了口气,又往四下里看看了荒凉的坟头,忧愁更甚。 这万一是哪个男的打过来,花戈不得当场就哄? 她点了外放,希望不是什么别的莫名其妙的东西,要不这祖宗今天晚上没完了。 “您好,您有一份保险权益有变动……” 楚节马上挂断。 还好还好,是诈骗电话。 她抬起头,发现花戈的眼眶居然红了。 不是,这就是个诈骗电话,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第45章 “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还给她买保险!”花戈哭道。 她哭得口齿不清地补充道:“还是巨额保险!” 楚节:“啊?” 怎么还自己写上剧情了?你这不是胡编乱造吗? 她哭笑不得,又不能真的把这熊孩子放着不管,安抚道:“好了好了,我错了,受益人改成你好不好?” 为什么听起来她就像个被妻子谴责的渣女一样啊? 明明她无辜得很好吗? 而且渣女这种身份不应该是花戈的吗? “不要,我才不缺钱。”花戈小声嘟哝道。 她现在头脑完全不清醒,迷迷糊糊地只觉得很难过。 她有什么立场来让楚节不要这么做呢?楚节又不喜欢她。而且楚节未来是一定会成为楚大佬那个样子的,到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光明正大站在楚节身边的资格了。 毕竟人人都上赶着巴结楚节,而她花戈却是有名的花瓶废物。偏偏楚节又冷淡得很,到时候就算她想勾引人都没有地方下手。 而且如果楚节真的贪好女色,她也不自信自己一定能比过人家专业的,毕竟她自己穿越之前也把持不住。 各家都上赶着往楚节那里塞人,她花戈凭什么能肯定自己一定嫁进楚家呢? 实际上花戈如果清醒,她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她和楚节都是把尊严看的无比重要的人,如果真的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花戈也绝不会如此行为。 楚节不知道醉鬼想些什么,安静了好一会,突然突兀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她:“你也觉得我是个废物花瓶吗?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已经在努力学了,我也会变得和大哥一样优秀的!” 所以不要忘记她,不要用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看她。 “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向着你靠近了,可是真的好难啊,楚总。” 花戈迷迷糊糊地,一下子嘴瓢了。 从她认识楚节还不是那个人人畏惧的楚大佬时,她就没再把这二者搞混了。可因为醉酒,她此刻把楚节和成年后的楚大佬混淆了。 “你叫我什么?”楚节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花戈的吐字那么清晰,明明白白的两个字楚总她听得分明。 花戈感觉有点头疼,楚节在她眼里换了一张脸似的。 她怜悯地看着楚节,还有人不知道楚大佬吗? 花戈醉得意识模糊,还是好心地给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路人科普道:“楚大佬你都不知道?楚家现在的掌权人哎,就是这个狗东西把我订婚宴都给毁了。” 她后面一句小声嘀嘀咕咕的。 楚节感觉自己突然被谁浇了一桶凉水似的,耳边嗡嗡的,意识都恍惚了一瞬。 “你把我当替身?”她喃喃道。 她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是在伤心?在不可置信? 为什么啊? 她不明白。她和花戈就是朋友啊。 即使是朋友,被别人当做替身也不好受。可是她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的。 随即又有些自嘲地想,她这种人还能被别人当做替身,正主要是知道了估计会被恶心死吧? 楚节忽然觉得非常冷,一点一点,从胸口传过来。 是晚上太冷了吗? 她这样想着,上前把自己之前披在花戈身上的外套拢了拢。 醉酒吹风,万一受凉了就不好了,第二天一定会头疼。 而后她就被花戈的呢喃震惊到瞪大了眼。 花戈说:“替身?那不是楚洛洛那个变态吗?” 她小声嘀咕道:“她才把你当替身呢。” 她现在又认出楚节了。 楚节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从花戈嘴里听到楚洛洛的名字,惊道:“洛洛?” “洛洛把我当替身?你开什么玩笑!”楚节指尖用力到发白。 洛洛与她相识了那么久,是楚洛洛让她看到了光,把她拉出泥潭,支撑她活到了现在,花戈怎么敢这么诋毁洛洛! 但她内心有一处却开始动摇。 楚节不是个笨孩子,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古怪之处,只是都被她自己下意识忽略忘记了。 她除了洛洛与母亲一无所有了,她们是她活着的信仰。 只有这两个人把她当做普通的人来看,所有人对她都是不屑的,厌恶的,包括一开始的花戈。她的出生是罪恶的,没有人希望她活着。 她为了这两个女人才活到了如今,如果和洛洛的情谊都是假的,都是骗她的,那她这十几年的全部人生,不都是个笑话? 她楚节再贱,也不会贱到这个地步。 “你骗我,是不是?”楚节强装镇定,只是尾音有些抖。 她竭力掩饰着狼狈,即使她面对的是个意识不清的醉鬼。 “没有~”花戈扑过来,撒着娇,往楚节肩膀上蹭,一边还像个熊孩子似的告着状:“她还骂你是狗!我当场给她怼回去啦!我是不是好棒?” 她突然有些心虚,小声道:“虽然我也骂过你啦,但是我那是称赞!称赞嘛!” 因为她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楚节像狼一样,有那种野性的残忍与张力,可骂人又不能这么骂,所以就骂她狗东西。 反正近亲,差不多。 楚节的指尖突兀地抖了一下,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甚,“她,她这么说我?” 酒后吐真言,醉鬼是不会骗人的。楚节自虐地想。 她一向直面所有的伤痛,从不会自欺欺人地躲避,她只会强迫自己接受并战胜它们,从不管自己受不受得住,只一味忍着。 她要自己去找楚洛洛,当面问个清楚。 不论真相是什么,她都不能逃避。 - 花嵽开门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外面站着的是个男人。 还抱着自家妹妹。 他大脑一瞬间宕机了,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妹妹当渣女太多,这次终于被人找上门来了吗? 他木愣愣地下意识从楚节怀里接过花戈,登时就闻到一股酒味。 ……花小刀你可以啊!喝醉了还敢去找男的? 你对你自己的脸有没有正确认知?哪个男的能把持住? 你还敢喝酒? 出息了你! 晚上天气冷,这个男孩的外套还盖在自家妹妹身上,看起来无端有些单薄。 “要不你进来喝点热汤吧?刚好保姆有做。”花嵽问道。 这个孩子看起来跟失了魂似的,神情落寞极了。 楚节不说话,只摇了摇头,扭头便走,也不理人。 花嵽突然想起来他外套还在自家妹妹身上,急忙喊道:“哎,你外套没拿!”然而人已经走远了。 “谁来了?”花父下楼正好撞见这一幕,依稀看见门外是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 花嵽:……完蛋,怎么被老爹看到了。 花父没得到回答,便追问道:“谁啊?” 啊这,总不能说是妹妹的男友吧? 说出来花戈一定凉凉。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花戈一向千杯不醉,他从没见过自家妹妹放任自己醉在哪个陌生人面前。而且花戈最近的表现都昭示着这小破孩谈恋爱了,就是她自己没觉出来罢了。 花嵽想了想,犹豫半天,对妹妹的爱还是超过了他的自尊。 他挣扎许久,还是屈辱道:“我……咳,我男友。” 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他是直男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都怪花戈! 谈个恋爱还这么大张旗鼓的,连累他还要帮她打掩护,还是用这种毁他名誉的方式! 花父瞪大了和花戈如出一辙的那双多情风流的眼,郑重道:“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拿几个棍子。” 花嵽:……啊? 花父缓缓地放下茶杯,抄起一旁的凳子就开始打孩子:“你男友?啊?你男友!” 花嵽:!!! 他转头就跑。 花小刀你害死我了! 为什么我要受这莫须有的罪啊! - 楚宅今天热哄得很。 有小姐妹过生日想来楚家看看,毕竟他们从来只听说过。楚洛洛也乐意装的温柔,便请了不少人,干脆开个宴会,反正楚家也大。 这是她作为楚家继承人的底气。 “管家,父亲今天不回来吧?”楚洛洛反复确认。 “是的。”管家笑得慈祥,“您就尽兴地玩哄吧。” 楚洛洛矜贵地点点头。她还是一身白色长裙,一副圣洁无暇的模样。 宴会到了气氛热烈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微醺了,说话也都随意起来。 有人八卦道:“哎,洛洛,我听说你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哎。” 会不会说话,旁边的人马上嫌弃地看这些人,有人在桌下踩了这人一脚。 楚洛洛只温柔地笑道:“没事。” 那人自知失言,正想要说些什么弥补,就被楚洛洛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楚洛洛歉意地看看他,后者急忙讨好地笑笑。 她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楚节。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微微顿住,直接接通了电话。 她听着楚节的追问,只垂下眸子,不怎么说话。 啊,失策了,居然没防住花戈那个女人。 算了,也无所谓,反正楚节已经翻不了身了。索性就最后看个乐子吧。 她不介意再推楚节一把。 楚洛洛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嘴角上扬,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来我家一趟吧。” 她挂了电话,侧头询问管家,又确定了一遍:“父亲今晚不回来,对吧?” “是。” 楚洛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看向刚才的那个男人,道:“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啊?” 那一段不都过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是直的,但是不会给他配对,这样 第46章 楚节来到楚家。 她脸上看不出什么,一如既往地表情淡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冷得像破了个洞,在不停地穿着风,掠着她的灵魂,不停远去。 楚家非常大,只远远看着便让人心生寒意。门外停了不少车,造型夸张得是楚节从来没见过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丑小鸭,误入了天鹅们的世界,留下一地脏乱。 她忽然觉得冷,想起了花嵽,后知后觉地感到自惭形秽来。那个男人和花戈一样,都是注定要在人前闪闪发光,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那种人。 刚才该喝口汤的。 毕竟以后可能也没这机会了。 楚节自嘲地想。 门里很吵,她敲了几声,无人理会。 门外寒风凛冽,屋内暖意融融。 她像个冒失的不速之客,注定会扫人兴。 她冷着脸,执着地敲着门。 “哎,洛洛刚才说这小子会来,她现在又不舒服上楼睡觉去了,咱们开不开门啊,敲好久了。”有人问。 “管他呢,就他这个尴尬的身份还敢来楚家,脸皮真厚啊,也就是洛洛脾气好不计较。”一个女孩道:“放进来也是恶心咱们,算了吧。” “正好外面也冷,冻死这小子也省得他不自量力想打楚家的主意了。”有人说。 他们只把这当做一个小插曲,无人在意。 屋内依旧气氛火热,女孩们优雅地品着红酒,男孩们在吹嘘自己所见所闻。 楚节固执地敲着。外面很冷,她手都红了,可她无暇顾及。 门里欢声笑语愈发放肆,明摆着没人想理会她。 楚节心知这就是故意的了。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自言自语道:“不开门?那一定是我的错。” “是我敲的声音太小了。” 楚节飞起一脚踹在门上,门被她踹的发出巨大的咣的一声,那架势似乎再来几脚就能把门踹开一样。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楚节歪歪头,没动静? 没事,问题不大。 她面色阴沉地又来一脚。 不是没听见吗? 这下声音够响了吗? “我艸,怎么这么大动静!”男生中有人瞪大了眼,“这小子疯了?嗑·药还是赌·博了这么急着要钱?” “到底是不入流的身份就是不懂礼数,这样的人也配是楚家的人?”有人面带不屑。 管家微微皱眉,良好的涵养让他没有过于失态。 这么哄下去太影响小姐休息了。 他想了想,这件事还是要通知一下楚夜枫,便给楚夜枫助理发了个消息。 先生虽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回来,但是他总归要和先生说一句的。 管家理了理袖口,语气淡淡地抱怨道:“真是个粗暴的人啊。” 他过去开了门,身体掩在门口,以防被屋外的人伤到。 然而出乎他意料,门外的人好好站着,生的一副清冷相,根本不像是无理取哄的人。 他挑剔地打量一下,确实长得很像先生,就是可惜这幅模样了。 不过也好,这种货色的完全比不上小姐,小姐的担忧和压力也能小一些。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小朋友。不请自来便为贼,您没有听说过吗?”管家道,冷冷地看着楚节。 这是先生的污点,他自然没必要给什么好脸色。 想也知道这人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不待楚节回应,管家便道:“你是来要钱的吧,等一下。” “哎,哪里用得着楚家,这点小费我也能给。”一个男的上前挡住了门,随手写了支票,直接扔在楚节身上。 “拿走吧,跟个要饭的似的,别人正开心的时候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晦气。”他嫌弃道。 楚节微微垂下了眼,楚洛洛身边的人对她一向这个态度,她早就习惯了。 那点古怪终于被正视起来,楚洛洛如果真的把她当成朋友,那楚洛洛身边的人为什么这么对她? 花戈和她也是朋友,可花嵽对她的态度却与这些人截然不同。 洛洛真的把她当做朋友吗? 楚节没有动作,支票飘落到地上,无人问津。 “我要见楚洛洛。”她只这样说。 众人都哄笑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啊?姓个楚还真以为自己是楚家的人了?我告诉你,赶紧滚吧,你连叫洛洛的名字都不配,给你钱那是看你可怜,还呆在这里讨什么嫌呢?”那男人嘲讽道。 楚节面无表情,只是天太冷了,她穿的又少,眼角都被冻得发红,看起来就像是哭了一样。 她忽然就怀念起花戈的嘴炮来,那阴阳怪气的,这群少爷小姐可比不过。 “没听见吗?还在这杵着做什么?”那男生粗声粗气道。 楚节终于正眼看着他,狼一样的眸子透出凶光来:“你是楚家人?也就是个普通客人吧?” 她嗤笑一声,微微侧头看向管家:“还是说你是这里的主人?越俎代庖?你家主人知道吗?” 她收回了视线,最后道:“我找楚洛洛,这里的主人,轮不到你们说话。” 那男人笑道:“你可真不自量力啊,这里每个人你都惹不起。” 他随手拿起一个盘子:“别说人了,你连这个都比不上。知道这个盘子的价格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楚节抿着唇,身侧的手攥成拳。 她此刻无比明晰楚洛洛与她之间的巨大沟壑,难以弥补。 虽然不愿接受,但楚洛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难道她连一个当面的解释都不配得到吗? 可她又能如何呢?楚家的保镖们都在这儿,她怎么可能闯进去见到楚洛洛呢? 梅婷荷说的确实没错,楚洛洛确实和她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是楚洛洛愿意,她连见到楚洛洛一面都是奢求。 那我呢?我就活该吗? 楚节像一只雨天里被淋得无处可躲的小野猫,蔫哒哒的,灰头丧气地打算离开。 “各位的脸可真大,居然敢替我做决定!”一个冷冽的声音传过来,饱含着怒意,众人皆是心下一惊。 居然是楚夜枫! 管家从没听过楚夜枫这么说话,简直是吼出来的,他急忙迎上去,“您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还有许多事务吗?” 楚夜枫丝毫没理会他,只快步走向门口,“滚!” 众人不敢言语,人人皆知楚夜枫这人领地意识强到变态,他们本来就是求了楚洛洛才偷偷来看一眼,谁知楚夜枫居然回来了。 “你们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住着我的房子,赶我的客?”男人面色阴沉得可怕,管家也不敢说些什么。 一众小姐少爷像老鼠一样狼狈逃窜,甚至没人敢上前求他宽容一下。 楚节冷眼看着,不动作。 然而谁也没想到,楚夜枫居然主动和楚节说话,连语气都放软了许多:“你是洛洛的朋友?洛洛应该就在房间里,你上去找她吧。” 楚节颔首,低声道:“谢谢。” 她不顾别人震惊的目光,自己上了楼。 管家惊得说不出话,急切地对楚夜枫道:“先生!这孩子什么样子您也看到了,这样让他上去伤着小姐怎么办?” 楚夜枫没立刻回应他,只看着楚节的背影,一直等到楚节消失在拐角处。 “先生?”管家小心翼翼地询问。 楚夜枫终于看了他一眼,管家顿时感觉后背一凉。 先生全部都知道了。 - 楚节推开门的时候楚洛洛果然没在休息。她有些惊讶,道:“你居然能上来。” 楚节沉默地看着她。 楚洛洛无奈地摇摇头,道:“哎呀哎呀,不要这么看我呀,好像我骗了你似的。” “你没骗我吗?”楚节问道。 楚洛洛闻言笑了起来,“瞧我,忘了花戈全都告诉你啦。可这关我什么事呢?我真的没做什么哦?” 楚节看着她的目光不可置信,她没想到楚洛洛居然会这样和她说话,戏耍什么玩意儿一般。 楚洛洛无奈地耸耸肩:“我说啊,你这样的眼神让人很火大哎,就好像是因为我你才落到这个境地的。你清醒一点吧,没有我,你会更烂呦~” “我什么都没做,诋毁欺负你的不是我,要怎么生活更是你自己选的,纹身也是你同意纹的,全部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来找我做什么呢?”她懒洋洋地反问道。 楚节的眼眶这次是真的红了,她嘴上功夫不行,受了委屈也说不出来,只执拗地说道:“你骗了我。” 我最相信的就是你,可你怎么能骗我? 楚洛洛无奈地皱皱眉,感觉有些无趣了。 这个乐趣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让人兴奋。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对你来说只是个路边爬着的虫子吧? 为什么你要来招惹我? 就是因为想找个乐子吗? “骗你?”楚洛洛想起来花戈的事,这个女人精明得过分,居然能知道所有真相。 不过那也无所谓了,楚节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进入楚家。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楚夜枫突然疯了让楚节进楚家,楚家的那些老家伙可都不会同意的,那可是比楚夜枫还难搞的一群老狐狸。 所以她也不惧楚节知道真相。 然而她不知道,花戈根本没来得及和楚节说这些。 “对啊,我确实只骗了你这一件事,你纹身遮盖的东西,那个原本的胎记,那就是楚家继承人的印记啊!” 楚洛洛笑了笑,透出一股妩媚风情来,微微散了散衣领,露出脖颈上的胎记来:“好看吗?”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这里只有一条,丑陋的虫子了。”她丝毫没有歉意地说道。 楚节瞪大了眼。 第47章 楚节感觉自己语言能力突然没有了一样,反应不能。 楚洛洛的话她每个字都能听懂,可连起来的意思她不懂,或者说,超出她的认知了。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没有人等着她,可她不知道自己是楚家的孩子。 一直到刚才那个男人嘲讽她,他话里古怪,她才有几分猜测。直到刚才她还心怀侥幸。 如果楚洛洛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针对她,欺骗她,那也无可厚非,毕竟那是刻在她骨头里的罪,她无可躲避。 楚节不会对别的私生子女有什么鄙视的想法,她只厌恶她自己,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苛待自己的人。 可她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么离奇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楚洛洛居然说,她才是真正的楚家的孩子。 “不对,不对啊?那你为什么还要主动来找我?这样你自己不就容易露馅吗?”楚节惶然。 “嗯?当然是因为,我要完完全全,从头到尾地,完全,彻底,战胜你啊。即使没人知道,我也要证明,就算没有父亲的血脉,我也比你强,你永远只配仰视着我。”楚洛洛眯着眼睛笑。 她凑过来,指尖亲昵地撩起楚节的碎发:“直接让你坠入谷底有什么意思? 给你希望,再把你推入深渊,这样不有意思得多?” “你说呢?是也不是呀?”楚洛洛轻柔的呼吸扑在楚节耳畔。 楚节愣住了,但身体却下意识地本能替楚洛洛辩护道:“不可能,你没有这个必要啊?” 她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对了,那个胎记,那个胎记!那胎记不是已经被疤痕毁了吗?你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啊?” 仅仅就是为了算计她吗? “哎呀,你还不知道?”楚洛洛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忘啦,薛雪的信息让我拦下啦。” “毕竟我还要找点乐子不是?谁知道让花家那个只知道泡妞的花瓶毁啦。别这么看着我,我们很像,不是吗?她也和我一样,在你身上找乐子罢了。”楚洛洛笑道,又不遗余力地诋毁花戈影响。 “………我不相信。”楚节咬牙嘴硬道。 楚洛洛随意地摆摆手,“算了,那不重要。” 她狡黠地笑着:“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大家都针对你吗?就因为你是个私生女?谁有那闲工夫啊。” 楚节虽然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可她也不是个傻的,楚洛洛话里什么意思她听得出来:“你找人来针对我?那些人,都是你买通的?” “哎,那可不是我,毕竟你对于我来说,还不值得这个价。”楚洛洛笑得更开心了。 楚节抿了抿唇,道:“不可能是花戈,我之前从没见过她。” 楚洛洛微微歪着头,看着楚节。 啊,还没想到那个人吗? 还是说,是下意识在回避呢? “真是个笨狗狗啊。”楚洛洛叹息似的道。 楚节阴狠地盯着楚洛洛,楚洛洛也不在意,自在地扭过身,从抽屉里掏出什么。 她一扬手,直接扔进楚节怀里。 那是一部手机。 她妩媚地坐在桌子上,手撑着自己的脸颊,道:“喏,薛雪的短信,你自己看吧。” 楚节下意识地点开,须臾,她猛然抬头,看向楚洛洛,“不可能!你骗我!” 她的手惊得突兀地松开,手机摔落下地上,像是砸在她的心上。 “我为什么要骗你啊?不信,你过来看看吧,我这还有好多好多呢。”楚洛洛漫不经心道,她打开上了锁的抽屉,掏出一叠东西来。 有文件形式的,还有照片。 “对了,我这还有影片式的,你要看吗?”楚洛洛问道,她笑着,声音残忍:“关于,梅婷荷是怎么用钱,买通那些人的。” “你闭嘴!”楚节挣扎道,她不愿意相信。 “对了,看在你为我提供了不少乐子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那个给你刻了杂·种的人,也是你母亲交代的哦。” 她托着腮,看好戏一般的:“虽然那是我血缘上的母亲吧,不过那个女人无足轻重,也不重要啦。” “你该感谢我,原本那个女人让他们刻的,可是母·狗,是我发善心,让他们改的呀。” 另一边楚节不可置信地拿起那些东西,手抖的不成样子:“你说,我从小到大,遭受的全部的这些苦难,都是因为我母亲?”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别人都知道你是小三的孩子?豪门丑闻,他们遮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让这么多人知道?” “为什么,你每次来到一个新的地方,新的学校,明明你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总有人来找你的事?” …… 楚洛洛的问题像一把把锤子,把她的所有希望不遗余力地钉死在棺材里,再不留有一丝光亮。 楚节感觉自己似乎在发抖,之前的夜里那样冷,她也没有像现在一样颤抖过,似乎连牙齿都在打着颤。 “母亲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楚节失魂落魄地问道,她只觉得胸口疼,疼得她都快站不住了。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楚洛洛眯着眼睛笑道。 楚节回想起梅婷荷竭力避免她和楚洛洛走近,楚洛洛每次来梅婷荷都说她攀不上楚洛洛那些话。 那真的是害怕自己孩子被这些有钱人抛弃吗? 不,不是的。 那是怕她知道真相,怕她知道自己是楚家真正的继承人,挡了楚洛洛的路,所以才减少她可以知道真相的所有道路。 是了,她的母亲,早就知道了。 不然,这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是怎么开始的呢? 她的母亲,在给她真正的孩子铺路呢。 为此,她居然也甘愿忍得那么多年的屈辱,仅仅只为了自己的那个可能永远也不能相认的孩子。 多么令人震惊的伟大的母爱啊。 楚节只觉得苦涩。 那我呢?母亲? 您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您的孩子? 所以之前所有的,那些她自以为是的猜测,自我安抚,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母亲不是忙,而是根本就不爱她。 她所有的说出的话,做的事,全部都是带着目的的。 这个精明隐忍的女人,一丝一毫的爱也没给她的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还傻傻地把她当成活下去的支柱。 “你在想什么?”楚洛洛完全没了之前那副温柔圣洁的样子,眸子里满是恶意:“在想花戈吗?” “不用想啦,她也是把你当个乐子哦。毕竟你是楚家的人,用她的话说,搞起来才带劲嘛,对吧?”楚洛洛状似理解道。 楚节想起一开始花戈对她的态度,那天晚上花戈要掐死她的双手,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感,语无伦次的言语。 一切都有了解释。 原来是觉得她不像是楚家人而感觉失望吗? 她闭了闭眼,忽然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就和笑话一样。 她从没主动做过什么恶事,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她? 她本以为虽然不受人待见,可她有很多很多的爱,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从始至终一无所有。 楚洛洛补充道:“当然,我告诉你这么多事你也没法报复回来哦,毕竟你的话,有谁会信呢?就是一条疯狗乱吠罢了。” “你考上大学也没用,只要楚家还在一天,你就永远不可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她的声音如恶魔低语:“你就这样,烂下去吧。” 楚节垂着眼,没有更大的动静了。 楚洛洛看着楚节万念俱灰的样子,撇了撇嘴,觉得无趣起来。 什么嘛,亏她还那么期待呢。 楚节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她一直坚持的所有的东西,她所为之活着的两个人,一个把她当成玩物,一个把她当成筹码。 为什么呢?她喃喃。 你们不用这样的啊。 她原本就是打算在母亲死后自己也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利益,就这样默默地消失掉,世上也能少了她这个脏东西。 怎么就这样急呢? 也不让她在美梦中沉沦一会。 她无声笑起来,泪却流的满脸都是。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一起做个美梦吧。”楚节道。 她哭得实在可怜,笑得却又那样悲伤。 “你说什么…”楚洛洛话还没说完,迎面被楚节一个扔出的手机砸中了头,她顿时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楚洛洛心下一紧,浑身都紧绷起来。这是楚节从没在她面前展现过的一面,狼一样让她心下颤栗起来,丝毫无力反抗。 楚节根本没等她反应,撑着桌子就翻了过去,长腿一跨就把楚洛洛按在地上,掐着楚洛洛的脖子。 她突然想起来,那一天,花戈和她也是这个姿势,于是便不由得低低笑起来。 那个时候,是她和花戈第一次坦诚相待。 她的泪还没拭净,唇角却向上勾着,看起来竟有股奇异的悲伤。 楚洛洛哪里是楚节的对手,被按的动弹不得。她强装镇定,道:“你下不去手。” 她看着楚节的脸,那里哀伤更甚,于是她语气愈发笃定:“你舍不得。”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放松下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楚节还放不下她,毕竟楚节那么多年的暗淡人生里,她是她唯一的光。 这个人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她狠不下心。 “是啊,我哪里舍得。”楚节回应道,丝毫没有之前崩溃之感,她整个人平静的不可思议,语气平淡,与她又哭又笑着的表情完全割裂开来。 她整个人不协调极了,那张脸就像是硬生生披上去的人皮一样,语气却轻柔地说出让楚洛洛毛骨悚然的话:“对不起啊,本来是想杀死你,再和你一起去死的。” “可是不行,我之前和一个人约好的,所以就不能这样做了。” “那就,把你的脸割下来,放在相框里,永远地陪着我,看着我,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文章标了主攻,但是视角确实混乱,这是我的错… 接下来大段估计都是楚节的视角,提前预警一下 第48章 事实上哪有什么舍不得,楚节满心恶意,只想让这一贯高高在上的脸尖叫,恐慌。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不想让楚洛洛简单的死去,她恨极了她们所有人,给了她虚假而嘲讽的希望,她满心只想一寸寸地揉碎她们的所有骨头。 她要留着楚洛洛的脸,让自己无时无刻不铭记这屈辱;她自虐般地要把这所有恶意的蔑视嘲弄深深刻进她的骨头里。 她要铭记她的愚蠢,再不向任何人敞露弱点和真实。 楚节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界定的状态,既满心愤怒绝望,又奇异地冷静沉着。 她们剜尽了她的尊严,把她当成狗一样戏耍,然后又高高在上的怜悯她,可怜她,戏耍她。 她们一个剥夺了她的傲骨,一个替代了她的人生,一个戏耍了她的情感,让她彻底堕落成一滩烂泥,而后又高高在上的施舍,可笑她还把她们当成所有救赎。 怪她自己心存侥幸。 她应该知道的,她永无救赎。 这黑暗里,没人会来拉她一把,怪她自己还留有希望。 按着楚洛洛的话说,她不会让她好过的,她已然成了阴沟里的东西,永远也无法翻身,既然这样的话,她有什么可顾及的呢? 楚洛洛,梅婷荷。 ……花戈。 她反复呢喃着这些名字,每念一遍,心就在鲜血淋漓地流着血。 你们也别想干干净净地站在岸上。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不是要找乐子吗? 那就一起来玩吧。 楚节觉得自己的内里,疯狂像野草一样野蛮生长,面上却愈发冷峻得如同一尊雕像。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温顺无害的小宠物,没了她甘愿为之收敛的人,本性便愈发显露出来。 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楚洛洛一向镇定的脸上难得出现些狼狈的神情,她强装镇定道:“你没刀,最多也就打我几拳,你觉得我会怕?” 楚节道:“我有随身带刀的习惯。” 事实上,她连睡觉的枕头底下都藏了一把。她的戒心重得要命,即使是在无知无觉睡梦中也担忧着,警惕着。 而这,都是拜她们所赐啊。 现在也是时候还给她们了。 楚节的膝盖富有技巧性地抵着楚洛洛,让她动弹不得,一只手自然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来。 楚洛洛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楚节的刀没打开,只轻轻拍着她的脸,冰凉的触感渗过来,节奏性的敲打着。 楚节垂着眸子,情绪看起来平复许多,整个人冷静极了,“你这身皮肉就给我吧。你磨平了我的脸,我剥你一身皮,也算公平。” 她看着楚洛洛愈发苍白的脸,心想着还是不能让她这么简单就死了,于是改口道:“算了,还是就割一张脸吧。” 变成和我之前一样,那种不能见人的东西吧。 “放心,我知道你喜欢干净,我动作利索,不会让血沾到你的脸的。”楚节语气冰冷地保证道。 楚洛洛脸色愈发苍白,强撑道:“我毁容了又怎么样?那我也是楚家的继承人!楚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楚节闻言沉默了一瞬。 她想起来花戈的话,楚洛洛和花戈都把她当作替身。而真正的“白月光”是谁再明显不过了。 她看到楚夜枫的第一眼就从花戈的描述里判断出来,那个人是楚夜枫。 无比的强大,冰冷,俊美而不近人情。 楚节垂下眸子,花戈最喜欢的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空空荡荡:“楚夜枫不知道你不是他亲生女儿吧。” 她语气笃定。 楚洛洛惊得浑身一僵。 楚节猜对了。 她反复确认楚夜枫今天晚上不在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哪怕有一丝可能,她也不想让楚夜枫知道真相。 “你想发疯地想得到楚夜枫的认可,为此不惜找到我,来证明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是他最优秀的孩子。是这样吧。”楚节语气淡淡。 “说到底,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呢。” “住嘴!你不配提他!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喊他全名!”即使被刀抵着脸,楚洛洛还是本能地维护着自己最尊敬的人。 她当真稀罕什么楚家的权势吗? 她唯一想得到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楚夜枫的认可罢了。 楚节的手无意识地抖了一下。花戈也是这样想的吧。 她背后会怎么提起我呢?替身?玩物? 不,花戈也许会觉得她不配被提起。 她不再理会自己愈发疼痛的胸口,俯下身去,对着楚洛洛的耳边低声道:“如果他知道了你不是他的孩子,你会怎么样呢?” 楚节语气毫无起伏,却有一种奇异的病态感:“我真的好想知道啊……不要那么自私,让我也找找乐子吧。” 她等不及要看了。 楚洛洛眼眶登时就红了,她死死地瞪着楚节,突然发狠,偏头就咬上楚节的侧颈。 她用了十分的力,下巴都用力到发抖,楚节白皙的脖子被她咬的渗出血来。 楚节露出了她进门为止最愉悦的笑,她的声音低低的,被楚洛洛咬得气息有些不连贯,振动的声带连带着楚洛洛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发着颤。 楚节不打算割下她的脸了。 那太便宜她了。 她要回报她更为痛苦的地狱。 楚节被楚洛洛咬着脖子,也不挣扎。她们离得极近,楚洛洛肩颈连接处的胎记就在她眼下晃着,发丝挠的她发痒。 那是和她在同一个地方的别无二样的胎记。 楚节手势一换,就着这个姿势把那块胎记割了下来。 楚洛洛突然被割下了一块肉,痛得松了口。 她疼得快要昏死过去,楚节身体撤了回去,一手紧紧捂着楚洛洛的嘴。楚洛洛即使想要尖叫喊人也迟了,更何况楚家的门本来隔音就好。 楚节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道:“你把我的胎记毁了,就用你的来抵吧。” “虽然是赝品,我也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楚洛洛疼得快支撑不住自己清醒的神智了,昏过去之前只听到楚节说:“放心吧,还会给你更大的惊喜的。” 楚节冷漠地看着楚洛洛疼晕过去的脸,心里却没什么畅快的感觉。 不够,还不够。 她内里有头嗜血的狼,干渴得要命,只盼着再用更多的血来平复。 楚节面无表情地把手上的东西装进一个袋子里,封住袋口,尽量不让气味露出来,又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楚洛洛的伤口。 她最后把楚洛洛抱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楚洛洛的脸看起来像是睡着了,那么的美丽,只痛苦的神情暴露了她真实的情况。 楚节从楚洛洛桌上拿了一瓶香水,不要命地喷了许多,一直到她自己都熏的头昏脑胀的。 她动作粗暴地揉了揉自己的眼,又从桌子上找到了眼药水。她们这些学生有时会用一下刺激性的眼药水,来保证学习时的清醒,现在正好帮到楚节。 做完这一切,楚节已然是一副眼眶发红,泪滴欲垂的样子了。 楚家卧室的门都是球形的门锁,楚节把门打开,按下反锁按钮,从外面把门关上。 这样,门就被反锁了。有人来开门打不开也只会觉得是楚洛洛自己不想被人打扰,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楚节十几年见不得光的日子里,这种被人认为下三滥的小手段她没少学。 她失魂落魄的下课楼,那个管家在楼下等着,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觉得意外。 楚节低下头,声音低低地道:“洛洛她,她说不想见我,让我好自为之。” 管家沉默着不说话,只一双眼睛嘲讽着她的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楚节浑然不觉似的,又道:“她说她要睡了,不想有人来打扰,让我走。” 她声音小小的,有气无力的,但还是能让人听清楚。 管家早就想赶客了,此时也丝毫不客气道:“那你还在这做什么?” 言下之意是让她赶紧滚了。 楚节听话地乖乖走了。 她出了门,镇定而不慌不忙地离开了。 管家一直看着楚节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揉了揉鼻子,说起来,这个男孩身上的香味是不是太重了? - 楚节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着,她想了想,低头给梅婷荷的母亲发了一些照片。 那是楚洛洛之前给她看的那些资料。 她给梅婷荷发了一段短信,字不多,只寥寥几句。 “母亲,这些都是真的吗?求求你告诉我为什么好吗?” “母亲,这些都是假的,他们骗我,对不对?” 即使透过文字也不难看出短信的主人此时六神无主,恐慌流泪的状态,然而楚节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她发完短信后就冷漠地把手机关机了。 街上喧哗吵哄,晚上出来浪一把的人不少,楚节从他们之中穿过去,恍惚只觉得自己像一缕残留在人世的怨魂。 她拖着一身麻木的皮肉来到一家猪肉摊前,木楞地看着桌板上的肉。 楚节不说话,只低着头,一动不动。 看起来像只空洞麻木的丧尸。 “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吗?”卖肉的男人虎背熊腰的,有些担心地问着楚节。 楚节缓慢地摇了摇头。 “是想吃肉,没有钱吗?”男人试探道,“我送你一块,回去让你妈妈烧给你吃,好吗?” 楚节的神情在听到妈妈这一词后终于有了变化。 “我有钱。”她简短地道。 又补充道:“把这些全部都包起来吧,我全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花·背后一凉·还在醉酒·被风流债拖累死·戈:虽然但是,该怎么给媳妇解释压根没有替身这回事呢? 楚节:刀完她俩就刀你 第49章 楚节掏出肉,动作利索地开始清洗,切片,灼烫,沥干,煸炒。 她的袖口挽到了小臂之上,露出一截附着淡青色血管的白皙手臂来,指头上沾染了些许血迹。 她顿了一下,而后离开了案板,从包里拿出许多种新买的香料和调味品来。 楚节神情淡淡地把肉块混在一起,加水没过肉块,又把之前买的诸多种东西一股脑都倒了进去,也不管计量。 她想了想,还是往里面倒入几粒白色药片。 热气升腾起来,她的视线模糊一片。 楚节的手稳稳地握着木勺,缓慢地搅动着锅里的肉块。她的心诡异地平静,无悲无喜,就像只是空洞洞的一块死肉一样。 料酒的气味和其他香料的气味混在一块,伴着淡淡的肉香,让人反胃。 楚节面无表情,动作机械一般精准不停断地舀出浮沫。 楚节煮的肉不少,整个屋子都是料酒和别的东西令人作呕的气味,她也无动于衷。 时针敲了一声。 楚节动作缓慢地抬眼去看。 母亲,快回来了。 - 梅婷荷收到了楚节的短信的时候还是惊慌了一下的,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照片里就是她和一些男人的照片,是什么她之前的情人?她想不起来了。她早忘了这些同她做过交易的人了。 还有一些纸上是一些她做过的事,可是都是一些主观推断,说明不了什么。她随意扫了几眼,便没在意。 这些东西说明不了什么,只是一些人的胡言乱语罢了。 楚节的短信里不难看出,这孩子对她还是很信任的,只是伤心,不敢置信罢了,哄一哄就能好。 毕竟她也算是楚节的母亲,没人比她更了解楚节了。 楚节就是一只被她驯化的狼,而且这只狼心甘情愿,绝对不会自己主动去挣开绳索。 她这么想着,随手发出去几条安抚的短信。 楚节没有回。 梅婷荷也不怎么在意,应该是在哄脾气。 她缓了过来,冷静了不少。就算楚节是真的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呢?单单凭楚节现在的身份又能把楚洛洛,把她怎么样呢? 一个没有出息的私生子罢了。 而且,她们一个是楚节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楚节最爱的母亲。 她舍不得,她下不了手。 嗜血的狼已然被她磨平了利爪尖牙,剩下的,只有懦弱的骨头了。 然而,梅婷荷没想到,自己居然得到了楚洛洛出事了的消息。 虽然楚家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说出去,可是梅婷荷还是凭借自己这么多年的渠道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的心一下子狠狠揪起来。她不知道具体情况,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死了还是伤了,毕竟楚家还是显赫的,她也不能打探到更多。 梅婷荷担忧得不行,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她急忙给楚节打电话,可是那边根本接不通。 这下她再也无法维持住游刃有余的姿态了,抓紧名牌包包就往那个房子那里赶去。 楚洛洛是梅婷荷的骨血,是梅婷荷甘愿忍受这种屈辱也要换她一生荣华富贵的孩子,这让梅婷荷怎么能不担心! 她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连头发被风吹乱了都顾不得整理。 梅婷荷毫无章法地敲着门,一声一声,慌乱而急促,犹如厉鬼索命一般。 楚节没开门。 肉烧好了,还放在锅里。 她之前就关了灯,此刻闭着眼睛在听。她细细品着梅婷荷的情绪,心中有些茫然,母亲居然有一天,也会为我心急成这样吗? 要开门吗? 那样就真的回不去了。 楚节闭着眼,聆听着门外的声音。 只要有一句,只要母亲担心她,哪怕一句话,哪怕是赌气地骂她一句你有病啊,她就放弃了,她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把那些她所有的阴暗的算计都放弃,乖乖地做她的孩子。 可是没有,一句都没有。 梅婷荷只敲门,催促楚节开门。她迫切地想问问楚节楚洛洛的事,想知道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做了些什么。 她有种事态脱离了掌控的恐慌感。 楚节抱着膝盖,像小时候一样,默默地数着数。 可和那时候一样,天总是亮的那么慢。 她终于缓慢地抬起头来。 天亮了吗? 没有。 天永远不会亮了。 楚节闭了闭眼,站起身来,开了门。 梅婷荷进门就觉得楚节的状态不正常,既没有伤心欲绝的表情,也没有她设想中气愤委屈的情感。 这样的话楚节应该没有太相信那些东西。 梅婷荷一点也不惮她,而且她有更为担忧的事情,“洛洛出事了,跟你有关吗?” 楚节沉默不语。 梅婷荷看她的样子一如往常,似乎没什么太大不同,心下的慌乱安抚了些许,便抱怨道:“你给我发的短信我看了,你信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话还是信你妈?” 她看着楚节似乎有所触动的样子又添油加醋道:“真是的,我跟你生活了那么久,我要害你不早害了?还等得到今天?” 实际上梅婷荷留着楚节的命一个是因为楚夜枫的威势太令人畏惧,她不敢真的把楚节怎么样;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留着楚节,以后万一楚家起疑的话,楚节的血液样本什么的可以直接利用。 楚节还是沉默着,没说信与不信。 梅婷荷试探道:“你不会真的信了别人的话,对楚洛洛怎么样了吧?” “人家楚洛洛好心和你做朋友,又不嫌弃你,你可别反而害了人家。” 她摸不准楚节究竟知道了多少,但是看楚节这面无表情的样子应该也没知道多少。 亏她还那么心虚慌张,楚节这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她想到这里,心下也平静了许多,身姿妖娆地坐在一边,指尖送送地夹着一只烟,打算来几口。 楚节神色微动,终于有了动作。她伸手直接强硬地把梅婷荷的烟夺走,淡淡道:“别抽了,吃饭吧。” 梅婷荷放松下来,楚节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她像往常一样小声不满地嘟哝了几句。 楚节把烧好的肉还有米饭端了出来,她做了不少,看起来下了很多功夫,想要讨好她一样。 楚节做下之后就动了筷子,把一块肉放入自己的碗中。酱汁把米饭都染上了色,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母亲,吃吧。”楚节轻声道。 梅婷荷觉得有些古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楚节就不再喊她妈妈了,更别提这么正式的母亲了。 她没太在意,也动了筷子,甚至还舀了几勺汤汁在米里。 她低头咬了一口肉,肥肉都已炖得软烂,口感极好,只是味道有些古怪,看起来放了不少调料,完全吃不出肉本来的肉香了。 知道楚节没怎么起疑,楚洛洛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梅婷荷就放松了不少,她嫌弃道:“你这怎么炖的肉,放了那么多料,猪肉的味道都吃不出来了。” “嗯。”楚节声音低低地回应,她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有些后悔似的:“是的,应该让你亲自动手炖的。” “你的手艺比我好很多,想必到时候会更加美味了吧。”楚节认真道。 她没怎么吃,只是看着梅婷荷吃。 “还有很多,锅里还剩了一些边角料。”楚节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2818:11:01~2021-05-0121:5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0章 梅婷荷没有多想,只当锅里剩下了一些没吃完的肉,于是随口道:“盛出来的够吃了,剩下的放冰箱里吧。 楚节没什么动作,静静地垂下了眸子。 锅里的东西是她精心准备的,她很期待梅婷荷看到它们时的反应。面上却不显什么情绪,又往梅婷荷的碗里夹了些许肉块。 楚节自己没怎么吃,梅婷荷也不觉得奇怪。楚节从小就会把自己认为的好东西留给作为母亲的梅婷荷,所以梅婷荷不仅不觉得奇怪,反而还觉得正常。 肉块被楚节煮得软烂,但是因为放的料太多,味道古怪极了,尝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的肉。 梅婷荷有些嫌弃,为了不浪费还是吃了不少。口腔里都是这种令人不舒服的味道,还有些许的滑腻感。 “母亲,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楚节问道,语气平静极了。 楚节的脸上表情晦暗不清,她微微垂着头,阴影打在她脸上,看起来让人有些不适感。 “什么?”梅婷荷没反应过来。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那照片上的人她不怎么记得了,纸上写的东西也是别人的推测罢了。 楚节的眸子暗了暗,终于不再抱有一丝侥幸。 她眼睛闭上了一瞬,叹息似的吐出一口气来,自嘲地想自己果然还是软弱。 “母亲,你还记得,我初中时的事吗?”楚节轻声问道。 “我可时时刻刻都记着,梦里也不敢忘。” “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圆规在身上刻字是什么感受,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盯着身体是什么感受;我是怎么屈辱地说出我有病,让他们放过我一马,怎么可怜地像条虫一样哀求他们放过我,不要在我身上开膛破肚……” 她声音淡淡的,似乎说的不是自己一样,语气平淡地问着梅婷荷:“母亲,你说,他们会记得吗?还是说记住这些东西的就只有我?” 梅婷荷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虽然是楚节名义上的母亲,可楚节从没在她面前显露过脆弱,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说,她也压根没把自己当成楚节母亲。 楚节的眼睛漆黑一片,光线原因,看起来似乎黑洞洞的,无端令梅婷荷心下发冷。 她突然回想起来,楚节之前发给她的照片上,那些面孔似乎不是她的情人们! 梅婷荷不自觉有些紧张,她依稀回忆起来,楚节说的这些事似乎都是她指使的,而照片上的那些人似乎就是欺凌楚节的人。 她不知道楚节为什么要说这些东西,干脆就装傻道:“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楚节无言地看了梅婷荷好一会,最后也只干巴巴地道一句:“就这些?” 于她最隐秘处,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啃噬她骨肉,吸允她鲜血的痛苦屈辱,在她最爱的女人这里,就只值这几句话? 没有安慰,没有心疼,甚至连一只街边流浪狗的待遇也无,梅婷荷对她连最基本的同情可怜都没有。 “你要知道,你要感谢你的敌人们,他们让你更加强大,不是吗?”梅婷荷语重心长道。 楚节听了便闷闷地笑起来,动作似乎扯动了她不存在的伤口,痛得她眼前发黑。 算了,她放弃了。 她再也不苛求什么了,就这样坠下去吧。 于是她怀念一般道:“是的,母亲你说的太正确了。我确实,很感谢他们啊。” 梅婷荷沉默,她觉得怪异极了。她也就是随口说说,楚节不可能真的毫无怨恨,那不是楚节的性格。 楚节看着眼前这个妩媚妖娆的女人,继续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他们,尤其是最近,我都想疯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极了,“所以,我就去找他们了,不过他们似乎不怎么欢迎我就是了。但是母亲,猜猜看,我发现了什么东西?” 梅婷荷心下狠狠一颤,楚节不会发现了是她给的钱,让这些人做的事吧? “是的母亲,就是你想的那样。”楚节道,证实了梅婷荷的猜想。 其实楚节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呢? 确实如梅婷荷说的一样,这一点上她还是要感谢楚洛洛。 梅婷荷干脆不承认,一边隐晦地看了一眼门口。她还是害怕这个隐隐脱离了掌控的因素的。 “这些人是骗你的,妈妈和他们有过节,他们就是挑拨离间呢,你信他们还是信你妈?”梅婷荷咬死不松口。 楚节之前语气里的松快终于消失了,似乎是装不下去了一般,叹息似的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多。” “你买了份保险,要是我死了,楚洛洛就能得到一大笔钱,对吧。”楚节陈述道,话里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 是的,那天的电话根本不是诈骗电话,而是真的打给梅婷荷询问的电话。梅婷荷怎么也没想到,就只一天拿错了电话,这一点疏忽,居然也让自己漏了陷。 “你还要再接着骗我吗?我全部都知道。”楚节道,面无表情地看着梅婷荷。 梅婷荷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楚节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要是她没了楚节母亲这一层身份的掩护,保不齐这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楚节又道:“说起来,这些消息还是楚洛洛告诉的我,包括我才是真正楚家的孩子这件事。你为她费尽心思,她却丝毫不顾及你。” 梅婷荷只听见了楚洛洛似的,一瞬间什么心思也没了,猛然抬起头来,质问楚节:“洛洛告诉你的?你把洛洛怎么了!” 她情绪头激动起来,和刚才面对楚节时的态度判若两人,担忧都是真情实意的:“洛洛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是自己意愿的,她是无辜的啊!” 我就不是无辜了吗? 楚节轻笑一声,道:“恐怕不是吧?楚洛洛也很乐在其中。我的纹身,不就是你们两个一起合作的产物吗?她对我做的事你都知道,你默许了,甚至还帮着她,对吗?” 梅婷荷咬着唇,即使不再年轻也依旧美貌的脸楚楚可怜:“洛洛是个好孩子,她不是故意的。” 她想通了什么,甚至好言相劝道:“你就放过洛洛一马吧,也是放过你自己,不是吗?楚家你根本不可能进去了,你这个样子楚夜枫是不会让你继承的。” “你已经这样了,好好过你的日子不行吗?你现在也不算差吧?考个大学,洛洛也会给你补偿的,是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那么多的钱,这样对谁都好,不是非要哄个鱼死网破,不是吗?”梅婷荷商量道。 “是啊,是很好啊。”楚节点头认同道,接着又有点无奈道:“可是我已经做过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接受吧,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 “你说什么……”梅婷荷没有理解。 楚节直接道:“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孩子了吗?我已经把她送进了你的肚子里,开心吗?” “什么意思?”梅婷荷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楚节无辜地看着她,微微歪着头,语气生硬地问道:“红烧肉,好吃吗?” “哦,忘了,你刚刚说过难吃,应该让你自己做的。”楚节补充道。 梅婷荷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发白,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反驳道:“不可能!你不敢!他们说了楚洛洛只是出了事,不可能,不可能……”她根本说不出死这个字来。 她不敢相信那个可能。 “楚家?他们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你有什么价值能让他们告诉你这种地步的实情?”楚节道,梅婷荷被她问得快崩溃了,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不相信。 楚节斯条慢理地夹起自己碗里一开始的那块肉,她从始至终只是放在自己碗里没有动过,放到了梅婷荷的碗里。 “看看吧。”楚节轻声道:“是不是很眼熟?” 梅婷荷抖着手,筷子也拿不稳,直接用手去拿起来,肉块上赫然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胎记图案。 她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捧住那一小块肉,狼狈地跪坐在地上,失控尖叫起来。 楚节居然让她吃了自己亲生女儿的肉!还是被煮熟做成了菜,被端上了餐桌! “你这个变态!”梅婷荷奔溃道。 楚节表情毫无波动,走过去蹲下来一把捂住梅婷荷的嘴。女人的唇上温热的触感传过来,软软的,低头还能闻到肉块的菜香。 梅婷荷怔怔地看着楚节,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楚节的眼睛直愣愣地渗人,道:“别这么快就急着崩溃啊,还有呢。” “你不去看看锅里有什么吗?”她问道。 梅婷荷捧着那一小块肉,像捧着自己的心尖尖一样,她面色惨白,心里疼得厉害,全面崩溃的脑子根本听不懂楚节的险恶用意,只瘫坐在原地,动也不动。 楚节好脾气地把她扶起来,引着她往厨房里走去:“还有呢,还有好多,你自己去看吧。”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它们一定,无比地想念你。” 楚节耐心地站在门外等着,屋里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这顿饭,吃的开心吗? 我最爱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保险那个是我胡编的,正常应该是什么个流程我也不太清楚 到这里没完,梅婷荷的线没结束,还有一段,可能有丢丢恐怖,我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子,也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 解释一下,肉的问题我后面会圆回来的,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正常猪肉。不过楚节不知道,她以为她给梅婷荷吃的就是混着楚洛洛肉的猪肉 第51章 锅里,是一片被煮的软烂,看不清是什么部位的肉酱,只依稀能辨认出几根指头,几颗牙,甚至还有一缕黑色的发。 她没敢看那几根被煮得软烂得不成形状的指头,只抖着手去拿那缕头发。她觉得眼前都模糊起来,耳鸣得厉害,头疼得下一秒就要晕倒一样。 梅婷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还能站住的,发丝在她的掌心留下滑腻的触感,乌黑发亮,发质被保养得极好,一看就是属于她心爱的孩子的。 她头疼得不行了,昏得厉害,只粗略地扫了几眼,肉很多,不是单单的一小块。 梅婷荷心下发冷,胸口空洞洞的,像被冰柱扎透了一样,她怎么也没想到,楚节居然会把楚洛洛分成块,煮熟来给她吃。 她突然失了力气,跪倒在地,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一直吐到胃里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只有酸水。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妆花得不行,狼狈极了。 她发疯一般把手指往自己的喉咙里塞,唇角都开裂,眼里尽是疯狂。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她居然吃了自己孩子的肉! 那是她最爱的孩子!她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了所有的荣华,甘愿做人人鄙视,靠出卖身体才能活下去的卑贱女人,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将来会是何等风光,她就能茍活下去,结果呢! 她那优秀的孩子,本应该一生荣华富贵,风光无限的楚家掌权者的孩子,就这么孤零零地,七零八落地分散在了这样一个拥挤肮脏的小厨房里,就这样可笑地结束了一生! 不不不不不,她不相信!她不接受! 梅婷荷疯了一般跑进餐厅里,发现楚节居然还在悠闲地吃着饭。她感到一股恶寒,转而又被怒火替代,一把掀翻了整个桌子。 楚节疑问地看着梅婷荷,似乎她什么也没做似的。 梅婷荷什么都顾及不了了,满心都是楚洛洛,愤怒地质问楚节道:“你对洛洛做了什么!” 楚节掏出纸巾擦了擦嘴,才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耐心地解释道:“我把她卸下来四肢和头,一些洗干净,切割好,煮熟,一些打碎,倒进下水口,或者冲下马桶,处理起来会非常方便。” 她笑道:“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做成肉肠,家里有肠衣的。” 楚节的语气循循善诱,解释的极其详尽,似乎在诱导什么一般。 “不论是煎,或者是藏起来,都很方便。” 梅婷荷大骇,继而是满心的悲愤。她抖着手指着楚节,声音都破了腔,尖声叫道:“你这个畜生!” 楚节只是眯了眯眼,欠揍的样子像极了花戈。她嫌吵似的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捂了下耳朵,道:“你说对了,我一直不就是只野狗吗?” 她冷漠地对自己下了定义:“我本来就是只畜生。” 被当成了家犬的野狼完全挣脱了束缚,肆无忌惮地显露着它嗜血残忍的本性。 “你…你!”梅婷荷说不出话,她突然头晕更甚了一瞬,身子一抖,瘫软下来。 楚节眼神一暗,心知药效发作了。 她于是也不耽误时间,直起身来,道:“楚洛洛死了,楚家那么多分家的孩子,她的死亡就像蝼蚁一样,没人会在意的。”楚节的神色更为猖狂:“而我,也会如您所说,考上个好大学,有个不错的将来的,对吧?” 梅婷荷的脸色愈发狰狞,嘶吼道:“你做梦!楚家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楚节淡淡地反问道:“哪怕我是楚家本家真正的孩子?我不能进楚家,可留我一条命,不难吧?” “再说,你还真以为,死的是什么楚家大小姐?”她微微歪头,无辜地反问道。 楚洛洛的死就这样云淡风轻地被楚节提起来,掩盖掉,似乎死的不是什么个了不得的东西,就像她们曾经提起楚节一样。 梅婷荷只觉得一腔怒火在熊熊燃烧着。在得知女儿死去的茫然悲伤,不敢置信后,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要报仇,让对方给自己的女儿陪葬! 凭什么我的女儿被你害死了,你还能好好地活着? 她的目光越来越愤怒,盯着楚节的眼珠诡异地外凸着,令人胆寒。而楚节似乎毫无察觉一般,自顾自地悠闲地喝着水,全然地沉浸在掌控局面的得意情绪中。 梅婷荷愈发怨恨,之前去厨房里摸走的刀就藏在她背后。她本就不是看起来那般柔弱的女人,反正楚节也断了她此生念想,不如就同归于尽。 她的思绪只闪过短短一瞬,突然暴起一刀刺向楚节小腹。 楚节反应极快,反手打掉了刀,但鲜血还是即刻喷涌而出,楚节不可置信地看着梅婷荷,突然地张口想要说着什么,然而似乎因为痛极,只发出了些许气声。 她的口型,依稀是妈妈的嘴型,眼睛瞪大,似乎不可置信一般。 梅婷荷没管楚节眸子里的悲怮,只用目光四下搜寻着。 刀在楚节脚下,她不可能去捡,手边就是一壶热水,她拿起来就往楚节身上泼。 楚节的手本能捂着腹部汩汩流血的口子,只这短短瞬息片刻的时间就染红了整个小臂和半身衣服,眼看着就要失血过多而亡,更不可能避开泼面而来的滚烫热水,被浇了个正着。 水是刚烧好才灌进壶里的,滚烫。空气中登时穿来熟肉的香气,楚节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倒下了。 她表情似乎是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真的对自己动手。 屋里肉香飘散,更加浓郁起来。梅婷荷却只觉得胃里恶心。 她本就吃了不少,这一下残留在味觉上的肥腻触感又让她反胃起来。 她瘫倒在地,快意地看着楚节倒下的身体。 可快意只是一瞬的,肾上腺素很快地褪去了,梅婷荷心中只剩下了无限的恐慌。 她居然杀人了! 不可能吧? 自己就这样杀了人? 初时的冲动过后她只剩下无穷的惶恐。 “楚节?楚节?”梅婷荷声音艰涩地试探着喊道,可楚节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毫无反应。 她抖着身体,什么也顾不上了,杀人的惊恐之下站也站不起来,腿都是软的。她也顾不得许多,四肢并用地向楚节爬过去,抖着手试探楚节的鼻吸。 ……没有。什么也没有。 她惊得瞳孔一缩。 完了完了!她内心疯狂地喊,嘴里因为极度的恐惧口齿不清地呜咽着。自己和楚节不一样,没有楚家罩着,她一定会死的! 梅婷荷的手紧紧攥着,鲜红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她突然想起来楚节的话,“……卸下来四肢和头,洗干净,煮熟……” 对了,为什么不把楚节藏起来,还有什么比让楚节消失更万无一失的法子吗? 反正楚节本来就没人管没人问的,就算死在了哪里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视觉扭曲得不成样子,大脑昏昏沉沉,却诡异冷静地想着毁尸灭迹的方法。 楚节躺在地板上,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淌着,梅婷荷身上却没沾染上太多。 梅婷荷不敢看楚节的脸,她怕和楚节死不瞑目的浑浊眼球对上,怕看见她怨毒的脸,或是狰狞古怪的笑。 她颤抖着去厨房又拿了把更大的刀,出乎她意料,刀趁手锋利得离奇,她感觉自己都没有怎么用力,肢体就被她卸下来,连汁水都没有飞溅许多。 她麻木地切割着,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踩在棉花上一样。肉被分得整齐,一份份码好了放在旁边。 她没注意到,楚节一片模糊的头和内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梅婷荷很快地就分割好了肉块,她昏头昏脑地去找碎肉的东西,走路却东倒西歪的,无头苍蝇一般摸不着方向。 可就算是这样,碎肉机还是让她找到了,它就放在恰到好处的地方,似乎早就静静地等着梅婷荷使用了。 梅婷荷很快的就处理好了碎肉,她把它们冲进了马桶,倒入下水道里。又拿来拖把,把痕迹拖干净。 地板上很快就冲洗干净了,而墙壁一如既往的雪白无暇,一丝血污都没染上,整个房间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梅婷荷自己都没注意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迅速得不合常理地消失在了房间里。而这根本不可能是她一个鸡都没杀过几次的柔弱女人能达到的效率。 处理完这一切的梅婷荷累极了,原本的恐惧被一种轻飘飘的餍足感替代,她再也不想太多,拖着乏累的身体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梅婷荷没注意到,一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哀伤又疯狂地注视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这章会吓到不少人……不过这一段过去就没恐怖的了 就,这不应该是疯批受的基本素质吗?毕竟是疯批… 太害怕的小天使下章就别看了,内容大概就是楚节装神弄鬼把她妈吓疯送精神病院这样的剧情 第52章 最初,是凌晨,手机在响。 梅婷荷迷迷糊糊地被吵醒了,她也没多想,只伸手去接。 对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忍着头疼,费力地去看,只依稀看见了未知号码的字样,便挂掉,而后沉沉睡去。 她没注意到,阴暗角落里忽闪着的微弱灯光。 - 梅婷荷到底还是个鱼都没亲自杀过的女人,一时冲动杀人分尸毁尸灭迹,不可能全然毫无感觉。 她梦里也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梦见楚节趴在地上对着她狰狞地笑,眼里涌出血泪,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刀疤,一条条挤在一起,蜈蚣一样,一会儿是楚节被她捅入腹部不可置信的脸,转而她的双手就被拷上,楚洛洛哭着喊她没有杀人犯的母亲。 梦里有个声音不甚清晰,似乎卡壳了,发出嗞嗞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女声,在喊她母亲。 她越听越耳熟,不自觉地被吸引住,双腿不受控制地往源头走去。 忽地,她的瞳孔惊得缩小了,那居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发出的声音。 那人头转过来,竟是楚节! 梅婷荷尖叫着醒过来,才意识到那只是个梦。她舒了口气,安慰自己,毕竟之前做过那种事,做这种梦也正常。 她做了许多的梦,此刻醒来时间已不早了,昨天吃的饭本来就被她吐得差不多了,现下也消化了不少。 梅婷荷觉得恶心得不行,但肠胃却诚实地表达出饿意,她已然饿得发慌了。 厨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包裹,她不记得有,翻开去看,那居然是… ——一包肉! 梅婷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应该就是昨天没注意剩下的。即使她现在一提到肉就本能地生理恶心,可还是不得不处理掉这些有问题的肉。 绵软的肉块摊在她的手心,她只瞥了一眼,恰恰就看见了一条蜈蚣纹身。 梅婷荷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肉掉落在地上,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居然是这一块! 那块肉表面凹凸不平,似乎是深浅疤痕交错着,上面盘踞着一只狰狞的蜈蚣,触手还温热。 梅婷荷再也忍受不了了,闭着眼重复着昨天的工序。 她记不得昨天究竟是怎么做的了,大脑下意识地想要忘记。不知怎么,昨天处理起来还算迅速的事情,今天她做了许久,肉块还是没有见底。 窗外不知不觉已被夜色吞没,梅婷荷忙活了半天,恐惧也早已被疲乏代替。 她身上全是血腥味,令人作呕,于是自然而然地就打算去浴室洗澡。 楚节家里的是封闭式独立卫浴,空间本就狭小,梅婷荷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家里本来就死了人,她一个人在家难免害怕,又是洗澡这种恐怖片中经典场景,更让人心惊胆战。 所以她客厅里放着电视,声音调大,远远地传过来,也让她安心一些,聊胜于无。 一滴冷水从上面滴入梅婷荷的头皮里,她悚然一惊,抬头看去,封闭空间的上层,居然是一层密密麻麻的小型蚊虫的尸体! 她本就害怕虫子,这下更是止不住地冷颤,冲上去的水浸润着它们的尸体,然后又滴落下来。一想到刚才是什么样的水沾了自己一身,她就忍不住想吐。 她的手已经搭在了把手上,几欲破门而出。 然而她的瞳孔突兀地缩小了,面色瞬间苍白。 梅婷荷透过模糊而透明的塑料墙壁,看到了镜子。那里,她看见,一个朦胧的人影就站在浴室门口,不知道盯了她多久了! 那人影一动不动,似乎在在直勾勾地盯着她,她看不清晰,心下却悚然一惊。 怎么办,要不要出去? 梅婷荷不敢开水,光着身子在浴室里瑟瑟发抖,整个人都冷的不行。她身上的白雾不断散发出来,体温降低,冰冷的水滴从她身上滑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梅婷荷的概念里这段时间熬得尤其漫长,她冷得牙齿都在发颤,终于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会冻死的! 梅婷荷心一横,直接冲了出去,出乎意料的是,门口的人影又不见了,似乎从始至终就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她心下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提着口气。梅婷荷抖抖索索地穿上衣服,不经意一转头,那镜子上居然血红一片! 镜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红色颜料画的乱七八糟,仔细看去,那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妈妈的字样,不断叠加,一字一句,似乎是谁在夜里不能安息,反复呢喃着,摹画着。 梅婷荷的心不断地沉下去,客厅里电视的声音还在传过来,不知怎么变了音调,声音诡异而古怪,似乎开了变声器一般,像极了疯子的痴缠怪笑。 她匆匆忙忙地去关上电视,那儿不知道被谁换了台,正放着鬼片,一个鬼脸死死地贴着电视屏幕,盯着她在阴恻恻地笑。 她只薄薄地披了一层单衣,这下子直接尖叫出声:“楚节!我知道是你!你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你个贱人!杀了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怨恨我!” 她竭尽全力地辱骂着,试图用这种方法吓退楚节。然而她不知看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像只被掐住了嗓子的鸭子,瞪大了眼睛,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些肉,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又被码好了放进了包里! 她又惊又怕,屋里有罪证,尸块血淋淋地躺在包里,她不敢跑出去,只能跑进卧室里,被子蒙着头。 一时间什么动静都没了。 她瑟瑟发抖,不停地催眠着自己睡了就好了,都是错觉。 明天,明天处理完那些肉块,她一定要搬出去! 这样她居然也睡着了。 然而晚上,梅婷荷又被电话惊醒了。 她受了凉,又受了惊,本身身体就不算好,不出意外地发烧了。她神志不清,浑身滚热地去拿手机,迷迷茫茫地接通了,发出干涩的声音,喂?了一声。 对面没有回应,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她逐渐清醒过来,此刻正是午夜零点,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浴室的灯还没关,昏暗的灯光哄鬼似的一闪一灭,梅婷荷急忙移开视线,不敢在看。 她低头去看手机,未知号码。她不由得心下一惊。 对面没有声响,她想要关上,此时却突然穿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居然是她自己! 她辨别不出自己的音色,可不会听不出内容,这个女人说的话,全部都是那天她对楚节说的! 漆黑的夜里,梅婷荷硬是惊出一身冷汗,她本就发烧,这下身体更受不了,发着颤,她自己却没有察觉到。 她急急忙忙地关上手机,一回头却看见,之前浴室里的那个人影,居然现在就站在她的床头盯着她! 梅婷荷不敢再看,缩进被子里,一动都不敢动,暗自祈祷着。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胆的人,换了楚节是她做过的最为大胆的事情了。可那时候还有人帮着她,也不是她自己完成的。 她连呼气都刻意控制着频率,生怕被被子外的那个人影发现她,到后面身体实在撑不住了,还是昏过去了。 梅婷荷烧得愈发重了,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可她本来心就有鬼,又接二连三受着惊吓,提心吊胆地也不记得吃药,病就愈发重了。 可她还记得要把那些肉块处理掉,于是挣扎着起来,结果出乎她意料,那些肉块,居然和昨天一样,不知被谁码好了,依旧放在那里! 梅婷荷再一次地崩溃了,可那个人还没有放过她。 一开始她没打算跑,因为证据还在屋里。于是她就生生熬着,烧也一直拖着没好,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而那些东西似乎也知晓她的惊恐,后来就愈发地肆无忌惮。屋里灯光昏暗,她终于受不住,想要跑,可是一开灯,那个人影就在不远处,而且她每次开灯那个人影都在不断逼近! 梅婷荷不敢再跑出去,她明明处理好了的肉块,第二天又会完整地摆在地上,或是放在包里。 她浑身烧得滚烫,心惊胆战地熬到了又一个晚上。 她心里绷着的名为神智的那根弦,眼看着就要断了。 依旧是前几天一样,从床底传来簌簌的声响,像是什么肉块胡乱拚凑起来不成人样的东西,黑夜里在贴着地面爬,在找着什么。 找什么呢? 大概是它丢失了的头,和七零八落的内脏。 梅婷荷瑟瑟发抖,她体温滚烫得不正常,手机早就被她扔了出去。 门外,有谁在喊她。 一开始是朦胧不清的喃喃呓语,像是年老女人古怪的笑,后来那声音逐渐清晰,她听清楚了,那声音在叫梅婷荷……。 她害怕地依稀回想起来,老人说过,晚上有人喊你名字,不能回。 她于是沉默着不敢回应,可那声音愈发急促尖利,她头昏脑胀,一声声听起来宛如催命一般。 她昏昏沉沉了好一段,突然惊醒了一瞬,梅婷荷寻声望去,手机还亮着屏。 门外的声音清晰起来,低沉似男声。 “婷婷,是我,你怎么不开门?” 梅婷荷舒了一口气,是她的老相好老林,这种时候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是人都行。 她下意识应了一声,心下一松,不自觉的接通了电话。 门外声音突然诡异起来,梅婷荷突然想起来,老林那个男人不是得罪了人,被人活活闷死在了水泥里了吗? 那门外这个是谁? 她悚然一惊,手里突然一凉,她浑身一僵,低着头看去,那是早就被她丢了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回到了床头,而且已经接通了! 手机里传来一个阴冷诡异的声音,与门外的声音混在一起,哀怨如鬼泣。 那声音喑哑不成句子,但梅婷荷恍惚以为它在说: “嘻嘻嘻,抓到你了……” 她本就高烧的大脑终于维持不住理智,那根弦终是崩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写惊悚的,根本写不出来……跟流水账似的 就,造成这个结果,也不仅仅是因为楚节吧,梅婷荷自己发烧也是一个原因,再加上她心里本来就有鬼 下章花戈应该就能出来了 第53章 楚节按下录音键,冷漠地看着梅婷荷发疯似地把做过的那些事吐了个干净,内心毫无波动。 想要做到这种效果很简单。 人在睡梦中的意识也是会被外界影响到的。楚节潜伏在梅婷荷的卧室里,待梅婷荷熟睡便会在她耳边放相应的声音来诱导她的噩梦,再加上这人本来心里就有鬼,更不可能安然入睡。 厕所里封闭空间顶层的虫子不是她搞的,晚上没关门的话,就会出现这种效果。梅婷荷没清理过封闭浴室,活儿都是楚节干,她自然也就不知晓。 肉块是她一早准备好的,浴室的镜子上是变温颜料,人影是花氏旗下新产品,楚节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大概是3d投影仪之类的东西,花戈之前送她的小玩意。 后来梅婷荷烧得厉害,她失了神智的脑子自己就创造了不少幻觉,更别提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有了这份录音,楚洛洛将来的日子恐怕就不会那么好过了。以楚夜枫的性子,恐怕楚洛洛也瞒不了他多久了。 楚节报了仇,却并不觉得快意。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尊冰冷的雕像一样看了梅婷荷许久。 就算是疯了,梅婷荷语无伦次的细碎念叨中也没有她的存在。 楚节了然地垂下眸子,在没有更多表情,只是用指肚自虐似的摩挲着之前的烫伤,指甲无意识地扣刺着。 她面无表情,不知在想着什么。 楚洛洛的肉她只割下了一小块,剩下的都是之前买的猪肉。她下的药有致幻的作用,她趁着梅婷荷去厨房拿刀的间隙里用猪肉替换了。 梅婷荷那时候头脑已不甚清晰,根本辨别不了,手里的刀却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刀一刀地冰冷而利落。 楚节只默默地看着梅婷荷狰狞的脸,她空洞的眼里尽是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祈求与悲伤,可她的母亲满心都只想她死,最后一点侥幸终于消失殆尽。 她其实懦弱得不行,一点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狠厉决绝。她给了梅婷荷许多机会,但凡梅婷荷表现出了对她的一点点爱意,哪怕转瞬即逝,她也会愿意乖乖做一只听话的狗。 可是没有,梅婷荷的心里一点也没有她的位置,满心思的都是楚洛洛。 楚节终于还是动了,她上前一步,替梅婷荷拭去她由于惊吓而吓出的泪。 梅婷荷只痴痴地呢喃着楚洛洛的名字,她看不见楚节,只能看见一袭白裙的美丽女孩。 楚节被烫了一般收回了手,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她拨通了电话,亲手把梅婷荷送入了精神病院。 - 花戈醉酒醒过来就知道自己坏事了,她忐忑地等着楚节的反应。可出乎她意料,楚节连着几天都不见人影,甚至连课都不来上,打电话也不接。 花戈心存侥幸,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糟也说不定。然而后来传出消息,楚节母亲进精神病院了。 花戈心里咯噔一下,她虽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心下就是觉得很不对劲。 幸好,这个时候,楚节居然回了她的短信。 她说了许多道歉的话,都快刷屏了,最后说,要不当面道歉吧。楚节只简单回了一个字,“好”。 花戈心下惊异,楚节的反应冷静得过分了。她有些担心,追问了许多,可楚节不再理会她。 - 花戈出门时,措不及防地迎上了一场雨。 雨不大,但是仍有冷意,她被花嵽揪着灌下了一碗热汤,浑身都是暖意。 她几乎是狼吞虎咽着吞食完了这一碗热汤,舌尖被烫的去了一层皮。花戈很少有这么粗暴的时刻,巴巴地就往约定的地方赶。 雨已停歇,阳光透出来。路边的树下,未干的雨水滴答着落下来。 远远立着一个人,浑身水淋淋的,落水狗一样。 花戈一眼就知道那是谁,她飞也似的扑过去,将人拥进怀里。 胸前湿了一大片,她怀里的人冰一样毫无热气,麻木地任由她搂着。 热意传来,楚节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迟钝的大脑好像也在刚才的雨里进了水,此刻才缓缓转动起来。 雨水从发丝上滑落进眼睛里,带着她的体温,泪一样落下。她试探着伸出手臂,迟疑地回抱住花戈,居然久违的有一种回到了人间的不真实感。 她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刀,提醒着她曾经是怎样一步步把自己推入深渊。可是搂住了她的人太柔软,那人身上的香气传来,她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通往人间的道路。 怎么了? 为什么不打伞? 出了什么事情了? 花戈想问许多,可是她自己都没想到,脱口而出的居然是一句:“我就在这里。” 楚节麻木的神色痛苦起来,握住刀的手用力刀发白,刀尖对准了花戈的后背。 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太迟了。 楚节痛苦到发抖,她的脸埋进花戈的肩上。那人衣衫整洁讲究,她愈发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她胸口疼得厉害,整个人都被分成了两块。一半狠厉而绝望,要她杀尽所有背叛她的人,而另一半却卑微可怜得如蛆虫,毫无形象地跪在地上,拉着她的裤脚,乞求她放过自己。 你已经没有母亲了,现在还要失去花戈吗? 她的一只手握着刀,用力地刺向花戈的后背,另一只手却握着刀刃,拚命阻止。 血染红了她白皙修长的手,也染红了花戈的后背。 “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该喝酒说了那些话,没考虑到你的心情。”另一边花戈诚心诚意道着歉。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本能地安抚着楚节。 “在你心里,我是你的朋友吗?”楚节声音干涩,开口说了自她们相见的第一句话。 她笑自己也矫情了,但却急切地渴望着答案。 骗她的也好,她干渴极了,也绝望极了。她一无所有,即使饮鸩止渴也是好的。 她干渴得快要活不下去了。 不对,她已然没有活路可走了。 是朋友吗? 花戈觉得有些不对,本能告诉她她对楚节的情感早已不是简单的友情,也不是单纯的怜悯。 她一时想不起那个触手可及而鲜明之极的答案,于是语气纠结到:“是……吧?” 花戈回答的磕磕绊绊,犹豫不决,一听就是假的。但楚节还是心满意足了,她轻轻闭上眼,叹息似的呢喃:“好。” “我原谅你了。” 她从始至终,只想要这个答案。欺骗也好,假的也好,都可以。 可是这样劣质的答案,她也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了。 放过花戈吧。那人与她不同,那是热红茶,是玫瑰,是星辰,是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她不能扯着她一同堕入深渊。 楚节下了决定。 自此以后,她们一别两宽。那人将如明月高悬,而她将堕入一个人的无尽深渊,永无救赎。 会有别人替她爱她,那个人会更强大,更优秀,更绅士,更与她相配。 她将彻底退出花戈光辉灿烂花团锦簇的生命里,靠着花戈残留的香气与暖意茍活于世。 “再见。” 楚节心中无声道,一只手将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放入花戈口袋中,另一只握着刀的手狠狠划了花戈后背一刀。 花戈只听见一声轻轻的呢喃,“你会得到一切的”。她没来得及理解,只觉得背后猫抓似的一疼,就被狠狠推开。 “滚吧,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杀了你。”楚节道,却侧开脸,不敢对上花戈视线。 花戈迟疑着没有动作,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背后。 一手猩红。 花戈愣愣地看着楚节,娇美的脸上茫然无措极了,眼圈却渐渐红了起来,兔子一样,无辜的眼神看得人心里发颤,可怜极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节这个态度,但是装可怜总是没错的。 美人蹙眉,一双大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楚节,苍白的皮肤在嫣红娇嫩的唇色下更增添了些许脆弱感,像只不谙世事的懵懂小鹿,惹人怜爱。 然而楚节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花戈最爱的那双眸子里全然是冷漠,一如她们初见时那般,淡然清冷,冰一样把她冻僵在原地。 花戈见状便知没有用,泪水登时止住,干脆撒泼打滚了起来,上去就抱着楚节的腰,疯狂撒娇,声音听起来腻得人瘮得慌:“你不要走嘛,人家想陪着你啦!” “你确定?”楚节的声音冷硬,索性打算破罐子破摔,直接把花戈逼走。她冷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吧?梅婷荷是我逼疯的。” 她的神情全然不复一开始的颓唐,眉梢眼角尽是锋利:“我要你成为我的东西,如果你敢背叛我,离开我,不论你逃到哪里去我都会把你捉回来,关着你,折磨你,让你永远也不敢逃。” 楚节的神情不似作伪,她魔怔了一般道:“你若是还想要离开我,我就同样把你也逼疯。” “我会把你的腿卸了,让你离不开我。我会给你喂药,让你对我上瘾。我会把你的脸划花,让你除了我再无归处。即使你跑了,到那个时候,残疾,毁容,又药物上瘾的你,还会有人要你吗?你只能回到我身边来。” “怎么样,你还确定吗?”楚节问。 花戈似乎被吓住了,毫无回应,手臂一松,让楚节轻松地挣了出来。 也是,她那样一个娇贵的大小姐,容貌又是极为漂亮,世间少有的,恐怕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吧。 楚节闭了闭眼,还是狠心走了。 这应该是她们这辈子的最后一面了。 楚节想。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被吓到了”的花戈此时满脑子都是一句话,惊雷一般炸得她脑子都晕乎了起来。有什么被遮掩了许久,她寻找了许久的东西,此刻拨云见日般显露在她的面前。 那句话是楚节说的: “我要你成为我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楚节以为的花戈:太可怕了嘤嘤嘤 实际的花戈:我开窍了 感谢在2021-05-0718:14:18~2021-06-1121:2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4章 花戈对着镜子抿了抿唇,艳红色的膏体在她的唇上漫开。 花嵽端着杯咖啡,针织衫随意地拢着,像只大猫一样慵懒而随意地晃荡进了花戈的房间。 阳光穿进屋子暖意融融,花嵽惬意地眯起眼睛,被楚夜枫折磨已久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片刻。 “哥。” “嗯?”花嵽懒懒地应着,毫无防备。 “我可能要结婚了。”花戈的语气平淡无波。 “嗯……嗯?咳咳!”花嵽一口咖啡没咽下去差点被妹妹这惊天发言呛死。 他一惊之下口不择言:“什么玩意儿?花小刀你不是把别人肚子搞大了要奉子成婚了吧?我早告诉过你要注意点你不听!” 花戈:“……你在说什么胡话?” 花嵽放下咖啡杯,心道这也不能怪他这么想。自家妹妹他了解,天天左拥右抱的,随口就能许下海誓山盟,实则说不定人家的名字她都不记得。看似花心,实则最为冷漠。这样的人突然说她要结婚了,那除非是她傻了。 他张口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瞥见桌上放着的戒指盒,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完,真傻了。 他抖着手打开盒子,入眼的是一个黑色的玉质戒圈。 这是花父之前不知从哪个拍卖会上拍下来的,看着不怎么起眼,可价格却能抵得上几个古堡。 值钱是值钱,可哪有求婚不用钻戒的?女孩子不就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吗,用这黑乎乎的东西求婚能成才有鬼吧? 你会不会求婚啊? 之前勾搭别人不挺熟练的吗?能不能专业点? 果然是傻了吧? 脑子都不好使了,这次应该是认真的了。 花戈不顾呆楞住的花嵽,拿了戒指就走。她走后好久花嵽才回过神来,神情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妹妹总归是长大了。他这样想着,伸手去收拾花戈的衣服,一个东西直直地从衣服口袋中掉下来。 这是什么?花嵽捡起来看。 看样子似乎是一个录音带。 —— 另一边楚节在收拾东西,梅婷荷的,楚洛洛的,还有,花戈的。 花戈送了她很多东西,她本是不愿意收的,但花戈总有办法偷偷塞到她的包里,她发现后总是忘记还回去。她有那么多冗杂的事情要做,忘记还回去的东西便也愈发得多起来。现在想来,她与花戈在一起的时间竟大都是在武力中进行的,她总是打架,鲜少有机会与花戈谈一谈,而如今也没有机会了。 她终归还是摆了花戈一道。 她偷偷放入花戈口袋中的是梅婷荷的录音。 楚节也是最近才了解到,楚夜枫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游刃有余,光鲜亮丽。楚家不同于花家,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旁支繁多,本家长辈和分家各系皆虎视眈眈,如果这时候传出继承者并非真正的楚家后人,想必这些人会迫不及待地一拥而上,妄图分食本家。而花家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那么到那个时候实力仅次于楚家的花家就会是最大受益者,成为足以替代楚家的存在,再没人敢看低花戈。 那笔梅婷荷买下的高额保险受益人也被改成了花戈的名字。 这所有的一切,花戈分毫不知。 做完了这一切,楚节整个人都如被掏空了一般。做饭时竟连刀也没拿稳,手一松,刀就这么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余光却瞥见了一个隐藏得极好的塑料袋。 前几天她浑浑噩噩,竟然根本没有注意到。 袋子里的东西已经发臭,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待看清是什么东西的同时不由得心下一震。冷意如同一桶冰水当头泼下,她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 那居然是当时她割下的楚洛洛的肉! 袋子里还有一些白色的小药片,显然药也被人替换过了。 楚节原本混沌的眸子中此刻满是戾气,究竟是谁能瞒着她做到这件事?难道那时候除了她,这屋子里还藏了别的人? 如果药片没有放进去,那么梅婷荷是怎么疯的?没有药物的作用,梅婷荷是怎么产生的幻觉?难不成这屋子里还真有什么厉鬼吗? 怎么可能。 或者是谁,在梅婷荷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先她一步下了药? 楚节来不及猜想更多,门铃响了,是几个男人,还带着墨镜帽子。 “警察。”来人直接出示证件,楚节也没多想,她满脑子都是厨房发现的东西,现在仍是一头雾水。 楚节没有多做反抗。上车前,她忽然听见谁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在喊她的名字,她回头去看,措不及防地被浸满药物的毛巾捂住了口鼻,眼前也不受控制地黑了下去。 楚节彻底昏死过去,无知无觉地被塞上了车。 —— 花戈从黑暗中醒来,茫然四顾。 她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空气中透着一股尘土的气息,她躺在床上,床板很硬,被子也很粗糙。 不是医院,也不是在她的家中。 花戈努力回想她昏倒之前发生了什么。自己似乎在追什么人,然后就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眼前一黑。 她还想在继续回想,可头却不受控制地疼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她想集中精神,可整个人仿佛醉酒之后一般,思维不连贯,甚至身上都没什么力气。 她本能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然被换过了,鞋子也不知所踪。地上都是泥,她根本没法从这张床上下去。 很奇怪,昏迷过去了这么久,她却丝毫不感到干渴。花戈后知后觉,她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那里居然一片湿润。 是谁在她昏迷的时候喂了她水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节呢?也在这里吗? “哎,你醒了?怎么不叫人呢?”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端着碗水,看到花戈醒了惊喜道。 她几步来到花戈身旁,伸出手试了试花戈额头的体温:“孩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点头疼……”花戈木楞楞地回答,声音像陷在棉花里一般有气无力的:“阿姨,你是谁呀?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一会再说,你昏过去很久了,渴不渴,喝口水吧?”那个阿姨关切道。 花戈乖巧地应了。只是她太过急切,喝的时候不小心呛着了,咳嗽得眼尾都红了,看上去又可怜又娇弱,最后还乖乖地低着头喝了几口。 她喝得很急,连吞咽的声音都听得清楚。那阿姨却并没有嫌弃,心疼地扶着花戈的后背,眼睛停留在花戈不停吞咽的咽喉除。 “谢谢阿姨。”花戈怯怯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没事,睡吧,等睡醒了再说。”那阿姨的笑意淡了许多,她看着花戈几乎是瞬间睡过去才满意地离开。 她拿着碗,锁上门去了另一间屋子。那里坐着一个男人,头发已然花白,牙齿也变得黑黄,抽着烟看着中年女人将花戈喝剩下的水收好保存起来。 “怎么样?这个是那群丫头片子里最俊的一个了,花了不少钱,得有其他货的十倍价了。那人说这还是个小姐,细皮嫩肉的,绝对够格了。”那男人说。 女人惊呼道:“十倍,这么多?就因为模样俊?” 男人抽着烟,漫不经心地回应道:“那人说这女娃子胸大好生养。倒是也有便宜的,只有一般女娃的一半价钱,就是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那里也没料。便宜是便宜,你买了咱儿子也看不上,到时候再不安生,还不如买这个呢。” 男人吐出一口烟:“再说,村头那李老二早把那最便宜的买走了。他打光棍多少年了,好不容易碰到个价贝戋的,哪肯让给人。” 女人便也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道:“那这个要跟别家一样扒光衣服锁起来吗?” “不用,富家小姐,没什么戒心,你刚不也看了吗,性子软得很。再说又不跟这女娃过日子,等时间到了把这女娃埋进去就成。” “再说了,毕竟是给死人的东西,生人可不敢乱动,要出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月终于过去了……不好意思各位 花戈快要回去啦,两个人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保证he结尾 感谢在2021-06-1121:24:38~2021-07-1017:0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5章 楚洛洛来到楚夜枫的书房。 四周寂静极了,面容冷峻的男人一身黑衣,眼下淡淡的青色也掩不住他的俊美。 楚洛洛很少见过男人如此疲惫的时候,不过她也知道原因。花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开始发难,她不是楚家真正血脉的消息泄露了。外面没什么风声,这是楚夜枫努力的结果,可即使这样也瞒不过楚家那些老狐狸,或者说,这些麻烦就是这些老狐狸搞出来的。 “怎么样,伤好一些了吗?”楚夜枫问道,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男人从容优雅得似乎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也正是这份强大让楚洛洛深深痴迷,这是她无论如何也学不到的。 她无比深刻地认识到,楚节才是这个人的孩子,明明楚节那么狼狈,那么落魄,可她还是像极了这个男人,即使楚节并没有见过楚夜枫几面。 她从楚节伤了她之后就一直在等楚夜枫的反应,她累了,装了那么多年的大小姐,终于是装不下去。她只想知道楚夜枫会有什么反应,这个从来都冷着一张脸的男人会因为她生气吗?会愤怒,会失望,会伤心吗? 楚洛洛害怕又满怀期待地等着,可她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楚夜枫这样无关痛痒的态度。 她头一次在楚夜枫面前抬起头,撕下所有的伪装,执拗地盯着楚夜枫的眼睛问:“您……你只有这些要对我说的吗?” 为什么不恨她?为什么不失望? “嗯?”楚夜枫终于抬起了头,男人微微皱眉,对她的行为有些不满一样。他顿了一顿,道:“等你以后如果有机会接管楚家,就不能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了。” 他对她的情绪浑然不觉一般:“你要特别防着花嵽,这个人老谋深算,手段狠辣绝决,丝毫不拖泥带水,很有城府。你不愿意嫁给他我也不强求,但是这样一来这个人将来会是楚家最大的强敌。”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楚洛洛红了眼,情绪失控:“你不是都知道了,我不是楚家的孩子,你为什么还是这样,不生气,不愤怒,只知道说那些无聊的事情!”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她鲜少有这么愤怒委屈的时刻。 楚夜枫表面无情地看着他,楚洛洛后知后觉地感到冷汗一点点浸湿了后背,可她终归还是想要一个答案,强撑着不让自己发抖。 过了许久,她才听见楚夜枫的声音:“真是愚蠢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成为楚家家主不好吗?” 楚洛洛震惊地看着楚夜枫,她从没觉得自己父亲如此陌生。 “您在生我的气吗?”楚夜枫的气势太强,她有些慌不择言地问道。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楚夜枫抿了一口咖啡,“这本来就是计划好的,有什么可生气的?” 楚洛洛脸色发白,她有些不可置信,楚夜枫居然一早就知道所有的真相。 楚夜枫还在继续:“不然你以为,以你母亲那点伎俩就可以骗过楚家吗?你也没必要如此作态,毕竟你和你的母亲都很满意,不是吗? “当然,我也很满意就是了。” “所以你从没把我当成过你的女儿,也从没爱过我,是吗?”楚洛洛颤抖着问道,“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夜枫没有回答,可楚洛洛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了。 楚家没有外面看上去那般光鲜亮丽,内力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一个不小心便会丧命,尸体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就算不杀死,他们也有办法毁了一个人。例如楚洛洛曾经无故发胖,身上到现在还有因为肥胖长出的膨涨纹,就是因为有人在她的饭里加了给猪增肥的东西。像这样阴毒的法子数不胜数,楚洛洛现在回想起来仍是瑟瑟发抖。 她不过是楚节的一个挡箭牌罢了。 楚洛洛满心绝望,原来这个人真的从来没有爱过她,她一直以来渴望的父爱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拥有。 “你也不用如此失望,”楚夜枫的声音冷如冰霜,“如果你真的能在那些老狐狸的手里活下来,楚家我还是会给你的。我会护着你,但是你能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你自己。” “楚家给我?那楚节呢?”楚洛洛问,她已然心死,语气低迷。 “楚节?她该有自己的人生。”楚夜枫并不想多谈。 “你忍心不让自己的孩子掌管楚家?”楚洛洛问,她不懂楚夜枫的想法。 “远离楚家,她会活得更自由,更快乐。” 楚夜枫一辈子都在楚家这个囚笼里,终日小心翼翼地活着,整日勾心斗角。在他羽翼丰满之前,连他最爱的女人也没活下来,生下楚节后就被他的母亲毒死,自己也被迫娶了别人。 这个家族里毫无温情可言,每个人都活得像只凶兽,他也不过是笼子里最凶猛的那只罢了。 “至少,我希望楚节能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最后一句,楚夜枫的声音微不可察。 楚洛洛愣愣地看着他,原来这个男人并非没有感情,只是从来没有给她。 她歇斯底里道:“你做梦!” “我活不了,楚节也别想好过!”她绝望透顶之下反而没有那么害怕楚夜枫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把楚节绑架了卖给别人了!我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楚洛洛看着男人错愕的表情内心痛快极了,“你永远都找不到她。” “你的女儿会随便被卖给哪个男人,给对方生下几个孩子,畜生一样终日被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最后像你的妻子一样死在一个你永远也不知道的地方。” “怎么样?你还要让我——你女儿的苦难源头,成为楚家的掌权者吗?”她报复一般道,丝毫不计后果。 她明白,这下她必死无疑。 就算楚夜枫不杀她,没了楚夜枫的庇护,她也无法在楚家活下去。 而楚洛洛不知道,死在楚家里,远比她想象中的恐怖,不然楚夜枫也不会费尽心思送走楚节。 “你果然很蠢。”楚夜枫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扭头便走,没有分给楚洛洛丝毫多余的情感。 他自己也是。 楚夜枫心中暗道。 —— 四周静极了,没有人。 花戈感受到身体开始逐渐恢复力气,神智也渐渐清醒起来。她没有立刻睁眼,而是等待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脚步声和呼吸声才睁开眼睛起来。 门果然被锁住了,这家人恐怕不一般。 花戈努力回想她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最终得出两个荒诞但确实最符合眼下情况的结论: 要么,她又穿越了,要么,她被拐卖了。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之前做的美甲,没变,那就不是穿越。 花戈不敢置信,她居然被拐卖了,心下不由得紧张起来,无比担忧此时的楚节。 即使看起来再厉害,楚节现在也不过是个女高中生罢了,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估计人都要被吓傻了。成年人遇到这种事都没有办法,她一个小孩肯定更完蛋。 花戈急得不行,她一定要赶紧找到楚节。 他妈的,让她知道是谁搞的事她非要把人头扭下来丢蛇堆里。 窗户很高,在花戈头顶的位置,四周也没有什么可以踩着的箱子,这户人家估计也觉得花戈上不上去而没有封住窗户。花戈撕下床单把自己的脚裹了起来防止受伤,助跑上墙一气呵成。 她动作轻得惊人,猫儿一样,全程没怎么发出声响。花戈悄悄地推开窗户,四下瞧了瞧,见没什么人便跳了下去,几个翻滚后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猫着腰跑了。 只要是可以撩妹的技能,花戈基本都学过,而跑酷这种可以耍帅把妹的东西花戈就更是精通了。 与她想象中村庄的寂静不同,整个村里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几乎所有人都在往河边的方向赶。 楚节还不知道在哪,她还不能离开,只能小心地接近这些村民,希望能探听到什么消息。这些人不可能知道楚节的名字,花戈只能尽力分辨这些信息。 她们这一批刚刚被卖掉,果然有人谈论。 “我说,这次这群女娃子最俊的那个是让杨家买走了吧?花那么多钱买来的,最后什么声响也没有,怪可惜的。杨家不是就那一个独苗苗吗,他没了老杨家不就断后了吗?还不如让老杨留个种,生下来孩子再进土,也算不亏这么多钱了。”一个男人道。 另一个年长些的男人急忙打断他:“别胡说这些东西,死人的老婆谁敢碰,多晦气!再说哪有老子要了儿子的婆娘的,不怕人笑话?” “死人的老婆?那这么说这女娃子就算跑了也没人肯要了是不是?” “那肯定是,城里人更忌讳这个哩。”年长的男人回答。 花戈耐心地等着,一点儿也没‘死人老婆’的自觉。 “说起来这批里还有个不男不女的丑东西,怪就算了,那丑娃儿脖子上还有条蜈蚣!” “什么?这谁敢买啊?” “有,那村口的李老二不买了吗?” 花戈聚精会神地听着,心知这就是楚节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差点没憋住要笑出来。 ‘丑娃儿?’ 谁能想到楚节那个小狼崽子还有被人说‘丑’的一天? 知道楚节的下落就好办了,她刚要放松,男人接下来的话让她直接心凉了半截。 “这不就出事了吗?那东西可怪,被栓狼的粗铁链子栓得动都动不了还能伤人呢。” “那李老二好不容易讨到老婆非要强来,那地儿直接被咬断了,能不能撑过今天都不知道。” “这么烈?李家得勒死她吧?这转手都卖不出去了。” “可不,这马上不就要浸猪笼了吗。” 花戈心下沉重起来,她刚想悄悄离开,措不及防地对上了其中一个男子的眼睛。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显然早就注意到她了。 “那边杨家的女娃子,听了这么久了,不乖乖听话回去的话,你也会是这个下场,明白吗?” 花戈这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藏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此时干脆不再隐藏,向她逼近过来。 第56章 花戈不同于楚节,尽管实际年龄比她看上去的要成熟,可她这么多年终究都是作为富家小姐活着的,根本没遇见过这种情景,被发现也再常理之中。 可她明明伪装的很好,脸也脏了,这群人是怎么发现她是外来者的? 花戈内心疑惑,冷汗不断冒了出来。 她突然发现,这村子竟一个年轻女人都没有,就连孩子之中也鲜少有姑娘。 她心下一沉,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了。 除了一开始花戈醒来见到的那个中年妇女,这一路花戈居然没有见到别的女人。 年轻女人们估计大都是被买来的关了起来,女孩子创造不了什么价值,干不了重活,估计要么被扔了,要么被卖了。 花戈不知道的是,在这种地方,人们狼狈为奸,一户人家买的姑娘一村人都会帮忙监视,想要逃走谈何容易。 男人们逐渐逼近,手上还拿着刀。花戈心里恒算了一下,打,她估计是打不过的。这村子方圆百里女人稀少,被发现简直太容易了,她又没有代步工具,仅凭双腿跑也跑不了多远的。 现在最优解就是等着花家来人,花嵽见她没回去,电话也打不通一定会来找她。当然,如果楚家出手速度会更快,毕竟楚节脖子上那条蜈蚣显眼得很,更方便查找。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时间,可她和楚节显然都没有多少时间了。 不论如何,至少楚节要活着回去。 花戈很快被绑了回去,她抬眼看着眼前这对老夫妻,心知这就是她的买主。她对他们威逼利诱或恐吓的话无动于衷,只冷冷道:“你们买我,是为了活人殉葬,对吧?” “你们需要我非正常死亡。不论是火烧还是活埋,仪式之前你们都需要我好好活着。”花戈声音沉稳,似乎说的不是自己一样,“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就咬舌自尽,或者别的手段。我总能找到机会的。” “只要你们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一定乖乖活到你们需要我死的时候。” “不然我一定有办法死在仪式之前。” “我死了,我也要让你们所有人不得安生。” —— 楚节被捆得动弹不得,粗到令人咂舌的锁链缠着她劲瘦的腰,她轻闭着眼,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好看的锁骨,看起来有些脆弱,令人怜惜。 她脸上有些许淤青,瘫坐在墙角,双手被锁住固定在墙上,反抗不得。 外面的人在争执,听声音似乎要把她沉到水里去,以儆效尤,另一方却不想白白花了钱,有些不情愿。 楚节从始至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她无动于衷地听着那些人敲定把她沉河,把她带到河边,冷漠地看着那些人往‘笼子’里搬来很多石头,对人们或愤怒或厌恶的态度视而不见。 她被关进了编好的笼子里,看着被笼子分割的天空,心道这大概就是她的终点了。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到最后也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这样也好。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楚节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生命的终点。 河边水浅,也只到人的脚踝附近。竹笼本身就细长短小,石头也占据了不少空间,楚节的四肢也被麻绳绑着,整个人微微蜷缩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河水已然到了楚节的胸前,她浑身湿透了,那些人故意让她可以勉强呼吸却不让水完全淹没。濒死的恐惧感完全可以折磨疯一个人,可楚节却仍是淡淡的,不哭喊也不求饶。 楚节买主的父亲,也就是想要把楚节浸猪笼的男人,此刻见楚节这个样子恨得牙痒痒。他的儿子因为楚节进了医院,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一条命。 可就算保住了又怎么样呢?他儿子已经废了,这辈子都不能算得上是个男人了,他们老李家也绝后了。 他恶狠狠地穿过竹笼还算宽大的缝隙掐住楚节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女表子是不是觉得有人会来救你?” 楚节见他这张脸便生厌,她被牢牢捆住不能反抗,干脆就闭上眼睛不理会。那男人见状更愤怒了,道:“我告诉你吧!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杨家那买来的小妞以死相逼怎么样,给我钱又怎么样?老子不在乎!反正那小妞现在也进了他杨家的棺材了!老子一定要搞死你!”男人显然愤怒地失了理智,儿子打光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买到个便宜媳妇就能传宗接代了,这节骨眼上又出了这种事,他们李家这下子算是彻底绝了后了。大喜又大悲,钱没了儿子也从此不中用了,这谁能接受。 杨家买来的小妞,以死相逼? 楚节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模糊地想起来昏倒之前似乎听见了花戈的声音。 糟了,她自己倒是没事,万一花戈也因她被卖到了这里,那楚节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楚节本能地激烈挣扎了起来,不论真假,她一定要亲眼确认花戈的安全。其实她心里已然认定那是花戈了,因为除了花戈,没人会愿意为她牺牲至此。 不管怎么样,花戈一定要平安。 那男人见状讥讽起来:“现在知道慌了?晚了!你就等着进湖里喂鱼吧!” 楚节挣扎得厉害,提着笼子的人都差点没控制住。那男人也被惊得退了一步,随即啐道:“你现在后悔也迟了!” 楚节一双腥红的眸子冷冷地瞪着他,整个人像一只想要生吞活人的恶鬼。她挣扎个不停,狠狠地用头撞竹笼,或者用牙咬,像一只被逼到陌路的疯狗。男人从没见过挣扎成这样的疯子,一时有些害怕,急忙让人把楚节丢到水里。 竹笼里的石块很沉,被浸没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周围一片混沌寂静,楚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牙齿咬开绑住双手的麻绳。 松开双手后她立刻用力去扯竹笼,用牙去咬。生死关头她顾不得太多,满心都是自责。 买来的媳妇,进棺材,即使男人提供的信息很零碎也不难推断出,那大概是一桩冥婚!而依着这个村庄的旧俗,冥婚大概率是要活埋的。 花戈一定很害怕,她要尽快赶去她身边。 河里很冷,随着深度的增加光线也在减少,周遭愈发黑暗起来。 楚节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挣脱笼子的,她呛了水,从另一边上了岸。 她浑身都湿透了,像只无家可归的落水狗,还瑟瑟发着抖。 楚节一边狼狈地躲着人群,一边发疯一般找着杨家的祖坟。那男人话里提供的信息只有这些,她也只能无头苍蝇一般地找。 从刚才听到花戈的消息的时候,楚节的心就一直在发慌,她有一种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心悸,仿佛这次如果没见到花戈、没护好这个人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一般。 她发狂地躲藏着,奔跑着,远远遇上一只送葬队伍。楚节顾不上想太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往队伍来的方向狂奔。 那里确实是一片坟地。 人群刚走,墓地如死般寂静。风吹过,未干的衣服贴在身上,湿冷浸着刻骨的寒意。楚节惶然地从一堆堆坟间走过,脸色苍白,神情空洞,一时竟分不清究竟哪个更像是孤魂野鬼。 坟头太多,漫天铺地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她不知道花戈是否还活着,更不确定花戈是不是被埋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花戈就在这里。 可坟头那么多,哪一个是花戈? 楚节焦急得快要疯掉,她感觉自己被疼得快要成了两半,情感让她痛苦崩溃地快要疯掉,理智却还要她强迫自己冷静,花戈还需要她。 花戈那样一个娇贵的大小姐,她该有多害怕。 楚节想起,新坟应该是没有杂草的。她体力已然透支,腿都在发着抖,却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狂奔起来。 一定要……一定要找到花戈! 求你了,神佛也好,基督也好,谁都行,只要能救花戈,让她付出什么都可以。 花戈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怎么能就这样孤单地死了? 楚节发疯一般拿着木牌做的墓碑刨着土,那家人埋得很深,她木牌子都断了好几根,可是她已然没时间了,到最后直接用手去扒。 土渗进她的指甲里,她的指尖一片血肉模糊也不曾停。她的膝盖都磨破了,泪水无知无觉地滴落下来。 她这一生本来就一无所有,别那么残忍,连她仅有的这一点温暖也要收走。 —— 她终于还是看到了棺材。 很离奇,棺材没钉死,楚节推开棺材板。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花戈平静仿佛睡去的脸。 忽然之间仿佛一盆冷水泼下,她感觉自己理智中有什么地方断了,崩塌了。 楚节跪着,狼狈极了,声音也发着抖,迟疑道:“花戈?” 她忽然感知不到所有东西,听觉嗅觉触觉……天地间所有东西都消失了,她只看见花戈苍白的脸。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花戈没有理会她,是生气了吗?她迟疑的想着。 楚节一身脏污,湿漉漉的身上沾满了泥,却还记得花戈怕脏,小心翼翼地掸去花戈衣服上的土。 花戈身上很凉,楚节怕她冷,却也只敢松松地搂着,怕蹭脏了花戈的衣服。 她那样一个傲气的人,让她与死人冥婚,定然是万分屈辱的。 她静坐了一会,小声贴着花戈耳朵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不该生你的气,不该骗你,吓你……我喜欢你……”她最后几个字说的轻极了,怕惊到谁一般,“求你了,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不理我,好吗?” 她狼狈地跪着,哭着,恳求着。 花戈没有回应,安静柔顺地躺在她的怀里。 楚节轻抚着花戈苍白的脸,怔怔道:“你是生病了吗?” “我带你去看病,好不好?”她语气里是自己都不知道的哀伤与恳求:“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她魔怔一般喃喃道。 “在这之前,我先帮你报仇,好吗?”楚节轻声问道。 花戈早已没了呼吸,楚节潜意识里已经认识到这个事实,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认,她总还觉得花戈只是生了她的气,不愿理她。 棺材里除了花戈,还有一个死人,看起来是个男性,应当就是杨家的儿子。 花戈当时该有多害怕?楚节不敢去想。她恨极了自己,也恨极了这些人,此时的她盯着死尸的眼里尽是恶毒,满是怨恨。 她把花戈小心翼翼地安放好,然后粗暴地把死尸从棺材中拖了出来,泄愤一般一拳一拳狠厉地击打着尸体的面部。那尸体早就恶心可怖,可楚节浑然不觉,只心中愈发酸涩崩溃。 她不敢去想象,寂静黑暗的地底,被活活埋在六尺之下的花戈被迫呆在这样的尸体旁边该有多害怕。求助无门,她连哭喊也不会有人听到,只能在惊恐无助中慢慢窒息死去。 楚节终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小声啜泣起来。即使是哭她也不敢大声,她怕吵着花戈,她仍是抱有一丝愚蠢的幻想,幻想着花戈只是厌烦她才会不理她。 “我带你去找医生。” 无人应答,坟地里只有风吹过落叶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1217:43:50~2021-08-0411:3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7章 这里是个落后山村,人们大多仍是种地维持生计,家家都备着农药。因着这里地域偏僻落后,‘百草枯’作为好用便宜的农药仍未被禁止出售。 不同于一般农药,百草枯对人毒性极大,无特效解毒药。它会使人肺部纤维化,伤害不可逆。喝下的人注定死亡,可却不能立刻死亡,它给人后悔的时间,却不给人后悔的机会,服下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亡,极为痛苦。 楚节深知这种农药的恐怖,可她只冷着脸麻木地将手中的农药倒进水井里,她的身边还有一些空下来的瓶子。 她不知道要倒入多少农药才能致死,于是就尽可能多地倒入。 很远处传来儿童嬉哄的声音,他们是无辜的,被买来的姑娘们也是无辜的,也许还有没参与买卖的人家,他们也是无辜的,可楚节现在满心都是戾气,只想杀了所有人给花戈报仇。 凭什么花戈死了,这些人还能活着? 楚节很痛苦,她的一半认知明白花戈死去了,再也不会醒来了,可另一半的认知又告诉她,只要找到了医生,花戈就会醒过来。 她倒完所有的百草枯后颓然地倚在井边,夜色下,她的身形可怜无助极了,可她的眼里却是不顾一切的偏执疯狂。 她已经彻底沦为一条疯狗了。 晚风微凉,楚节带着花戈逃向无边夜色。 —— 依旧是夜色。 月光清清冷冷地洒下来,楚节将衣服轻柔地披在花戈身上,看着她的眼睛痛苦而迷茫。 她们已经逃出了村子。 这些天里,楚节找过很多医生,或者哭泣,或者下跪,她从没这么低三下四地求过人,自尊早被她不知丢在哪里。 可即使这样,那些医生也只很为难地拒绝了她,倒不是因为楚节没有钱,关键那孩子让他们救的本来就是个死人,人都没了,他们怎么救? 楚节的一颗心在惊悚厌恶的目光中逐渐冷下去,她逐渐才认识到,由于自己的错误,花戈会永远地离开她。 她的命,是花戈拿自己的换的。 她总是不怎么爱惜自己的生命,总是认为自己可有可无,而花戈用这种残忍而温柔的方式告诉她,她很重要,比花戈自己还重要。 楚节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她爱的这个人已经离开她了,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心灰意冷,可偏偏她又发现了花戈口袋中的钻戒盒子,不由得怔住了。 她打开盒子,那赫然是一只黑色的玉质戒圈。 楚节记得,花戈当初笑她,这么喜欢黑色,将来求婚得时候怕不是都要用黑色戒指,穿黑色衣服,多不喜庆,哪个女孩瞎了眼愿意给她结婚。 原来,你找过来,竟是为了这个缘由吗? 楚节紧握着戒圈,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要是能再给她们一些时间就好了,要是她当初勇敢一点,告诉花戈自己喜欢她就好了,要是自己能不那么轻信于人,不那么消极反抗就好了,要是她再自私一点就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花戈已经走了。 她眼前一片模糊,却仍是努力睁着眼去看花戈。她仍旧是安详的模样,容颜艳丽如旧…… 艳丽如旧?! 楚节震惊地瞪大了眼,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怎么回事? 花戈的身体为什么没有丝毫变化? 她想起自己硬扯出杨家的儿子的尸体时,那尸身的可怖模样,与花戈现在的柔软丝毫不同。 可是花戈不是死了吗? 楚节忽然感觉晕眩起来,眼前的事实已然超出了她的认知。 这是幻觉吗?是假象吗? 可如果是假象,什么是真的呢? 花戈对她的感情,她对花戈的感情是真的吗? 甚至说,花戈的存在是真实的吗? 楚节感觉自己快要疯掉,她本来就极为疲乏,又有些许低烧,情绪起伏又太大,一时之间大脑竟开始发昏。 她眼前一黑,终于还是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花戈……”她小声呢喃着。 楚节站不起来,她消耗太多体力了,但还是强撑着爬到花戈身边,小心翼翼地挨着花戈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昏睡过去。 —— 花嵽听到自家妹妹的消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跑着上了车。 当初知道妹妹失踪了他急得直接放弃了搞楚家,公司也不管了,用尽一切手段满世界地找花戈。 至于楚家的反扑就随楚夜枫那个老怪物吧,毕竟钱还可以再挣,妹妹没了就是真没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楚家不仅不反击,楚夜枫甚至还要和他合作。 知道了所有原委的花嵽气得当场破口大骂,竟然是楚夜枫的私生女勾搭了自家妹妹,楚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楚家确实更有实力,他也只好臭着脸选择了和楚家合作。 幸好那老怪物人不怎么样能力还是可以的,几天就找到了花戈。 自家妹妹他了解,以花戈的性格估计会吃不少苦头,毕竟从小也算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着的掌上明珠,一朝被卖进深山怎么可能会没事。 花嵽都做好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可怜的准备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家妹妹睡得挺香,衣服都没脏,反而是那楚家的小东西失了魂一样,狼狈极了。 小东西长的让他有种熟悉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大概是随楚夜枫的缘故吧,他也没多想。 那小家伙惨兮兮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就流下泪来,嘴里还一直道歉,说是她害死了花戈。 花嵽看着怀里睡得没心没肺头发丝儿都没少一根的花戈:“……?” 你说这个没心没肺现在还能睡着的小兔崽子? 花嵽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脸,花小崽子迷迷瞪瞪睁开了眼,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迷糊道:“……哥?” 花嵽心道,这楚夜枫的女儿什么毛病?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眼前倔强的女孩震惊地瞪大了眼,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被这姑娘哭得心中也不好受,到底都还是些孩子,是他们这些大人没做好,让孩子们受苦了。 他轻轻摸了摸脏兮兮的小姑娘的头,欣慰地看着自家妹妹,总归平安就好,别的也都不重要了。 想来她们两个估计一起经历了不少,花戈一定也有话给这个姑娘说吧。花嵽正要贴心地给两个小姑娘让出空间单聊,就听见自家妹妹冷漠而轻佻的声音:“哥,这是哪?这人谁啊?” 花嵽:? 花嵽:! 不是吧花小刀,你这么渣的吗? 对方一看就是对自家妹妹有意思,她俩一看就是有故事,而花戈这个表现明显就是不认账,想赶紧甩了对方啊! 天,他们花家的教育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就算他自己也只是花而不是渣啊! 而对方显然也受了不小的打击,愣愣地看着花戈,看起来更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野猫了。 “你不认识我了?”对方看起来三观都崩塌了一样。 而花戈的表现比花嵽想的还要更渣,她站起来微微弯腰,上前勾了勾对方的下巴,轻佻道:“本小姐只对美人有印象,你觉得我该认识你吗?”继而绝情地转身便走,留下对方孤零零一个人失魂落魄。 太渣了太渣了!花嵽心中感叹,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依着花戈以往的风流韵事也不难猜出来,他整个人都快尴尬死了,急忙扯出个借口跑了。 在花家楚家的帮助下,这事很快就查明了真相,涉事人员也都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与审判,这件事情也哄得很大,公众对于妇女拐卖的关注度也提高了不少。 这事过后花嵽也没有过多纠结,毕竟花戈老多情了,之前那戒指估计也是一时兴起。谁也没在意这一段小插曲。又因为花戈成绩实在算不上好,花家直接送她出国了,花戈也再没回去过那个高中,就算后来回国也是依旧喝酒,赛车,勾搭女人。 一切似乎都这样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 第58章 花戈躺进棺材中,内心平静。 悬空着的棺材终于落了地,四周一片漆黑,土落在棺材板上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畔。 花戈心知棺材中氧气有限,尽量幅度小地从身上掏出藏好的小刀来,小心翼翼地开始自救。她缩手缩脚地动作,尽可能离尸体远远的,毕竟她还不想搞脏了衣服。 花戈已经能感觉到空气稀薄,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一边对着尸体贫嘴道:“唉,哥们,我提前声明一下,本小姐心里早就有人了,不能丢下那小崽子不管,更不可能嫁给你,麻烦大兄弟你自己一个人在地下过去吧嗷!” 她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了,想要女人你得自己去追啊大兄弟,不会追你就学,总是有办法的嘛,搞歪门邪道国家也不允许的噻……” 花戈一个人碎碎念半天,得亏一起躺着的是个死人不然早就忍不了了。 花戈逐渐感觉眼前黑下来,她心中一惊,心道不会吧这么快,她可没打算真死在这里啊!再说万一她死了,先别说自家大哥,就楚节会怎么样她都不敢想象。 她急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却突然间感受到一股极大的拉扯感。她急忙去抵抗,心道这也不像窒息的感觉啊? 然后下一秒,她就与自己绝美的脸蛋来了面对面。 “艸……”骤然能视物,花戈没忍住来了一句。 她没忍住摸了摸眼前自己的脸,手居然穿了过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花戈腹诽。她四下看看,却没发现别人。 她发现自己居然还可以穿过棺材板,不由得感到新奇起来。 好神奇…… 花戈正惊叹,突然又感觉到一股拉扯感。 花戈有预感,这次与之前的不同。之前那次是要把她拉出身体,而这次的拉扯感是要把她扯回自己的身体,就是她原本的那个身体! 时间在修正它的错误,花戈终归还是不是原本这条时间线上的她,终归还是要回去的,这个身体也要还给原本时间线上的小花戈,物归原主。 花戈心下一惊,这怎么能行? 她自己原本这个时候是什么德行她可太清楚了。这个时间段正是她学花嵽学到走火入魔的时候,连审美都还是玛丽苏特么有着七彩头发的非主流妹妹呢,到时候会怎么讽刺楚节她太了解了。 不行,不可以,至少她得和楚节说清楚。 拜托了,再给她一些时间! 她就这样回去的话,楚节要怎么办啊? 花戈奋力抵抗着,那股力也逐渐变小。正当她松了一口气时,那股力量却突然反方向拉扯起来,花戈没反应过来,措不及防地被扯走了。 她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再清醒时就看见了楚节的脸。 花戈正松了一口气,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楚节眼眸里的狠厉吓了一跳。就算一开始她初见楚节,这人的眼神也没有这么阴骛狠毒过。 这双眼,竟像极了成年后的楚节。 花戈一怔,就听见一声痛呼,她扭头一看,竟是楚洛洛!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花戈不太能想明白,她发现自己还是灵魂状态,而眼前的楚节还在对楚洛洛说些什么,神情悲伤而绝望。 花戈是个聪明人,即使脑子还蒙着也根据这碎片式的信息推出了事实全貌。 楚节已经在处理残局了,花戈看着楚节狠厉果断的动作心下又震惊又心疼。 她早就发现了,楚节并非一开始就是楚大佬那样子的,她遭受了那么多的冷嘲热讽,不公平待遇,可从没真正地报复过谁,毁了谁,还是善良得不可思议,不记打一样巴巴地对人心存善意。 可是当真相逐渐显露,所有的温情,亲情,友情逐渐揭去她们虚伪的面纱,楚节也变成了楚大佬那个阴狠的样子。 她从来都没有选择,一开始,所有都已注定了。所有的情谊都是假的,狠不下心就只能去死。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搏斗。 花戈叹了一口气。 楚洛洛的血不是那么好止住的,可楚节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花戈不由得急切起来。平时打架就算了,楚洛洛身份不一般,绝不能放任这崽子不管啊。 可任凭花戈怎么急切,楚节就是无动于衷。 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让血止住? 花戈焦急地看着楚洛洛的伤口喃喃。 她忽然感到一种力量,楚洛洛的伤口居然停止了流血。 这么神的吗? 花戈震惊,灵魂状态还这么玄乎的吗? 不过楚洛洛止血了就行,花戈松了一口气。 反正楚节也看不见她,花戈仗着这一点直接跟着楚节回了家,目瞪口呆地看着楚节买了很多猪肉。 阿这,从来不知道楚节这么喜欢吃猪肉,要不等回去之后学学? 花戈一边沉思着一边和楚节回了家,坐在沙发上盯着楚节打电话。她一边沉思这是什么时间,一边居然听见电话那边传来梅婷荷的声音。 梅婷荷不是疯了吗? 难道这是之前梅婷荷没疯的时间? 灵魂状态还能穿梭时间,这么奇妙的吗? 由于之前那幕太具有冲击性,花戈忍不住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平复一下。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幕更有冲击力。 楚节居然还割了楚洛洛的肉! 还打算和猪肉一起炖了! 艸,刚才没仔细看,小狼崽子居然还割人肉了!还打算炖! 你特么要给谁吃啊! 花戈神情复杂地盯着无知无觉的楚节看,小崽子,你未免有点过于狂野了吧?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不是,我理解你想要报复的心态,但是这踏马有点恶心啊!花戈心道,闻着这古怪的味心情就更复杂了。 这些不是人的玩意儿,看给她家孩子逼得,都成什么样了。 不行,不能这么放着不管。花戈想了想刚才让楚洛洛止血的操作,心道还得来这么一次,得把这肉给换了。 正好楚节出去了一趟,她赶紧趁着时间掉包。可是刚才那种感觉又没了。 花戈急得不行,楚节好不容易才不看着这肉,她一定要抓住机会给掉包了。 她不想让楚节激动之下做出自己可能会后悔的事。 她大汗淋漓,突然发现自己能操纵物品了。花戈一喜,可是又苦恼起来,要是把肉扔了,楚节一定会发现的,毕竟那块肉上还有胎记啊。 她急忙窜去客厅拿只笔,结果用力过大笔碎了,墨水流了出来。时间估计也不够了,花戈咬咬牙,干脆操纵着墨水直接刺进了另一块猪肉里,依葫芦画瓢地仿着胎记描出个大概。 应该看不出来了。 花戈心下微微一松,又赶紧把药给换了,肉给扔了。 做完这一切她都感觉自己仿佛被抽干了。 这小崽子可真能造。 花戈刚刚放松下来,那种拉扯的力量又显现出来,花戈心下又是暗骂一声,眼前不受控制地晕眩起来。 晕过去之前,她似乎看到一个男人偷偷往梅婷荷杯子里下药的画面,继而两人就一同去了浴室。 花戈:……这都什么玩意儿? 这一次睁开眼,花戈看到了沉入水中的楚节。 她回到了她已‘死去’的时间。 —— 花戈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失算了,杨家居然也没按着约定来。 花戈想要抚摸楚节的脸,手却穿了过去。她苦笑一声,楚节这是什么命,可真够苦的。 她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装x如风的楚大佬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楚节挣扎的很厉害,一向淡漠冷静的脸也狰狞了起来。花戈顾不得太多,急忙去帮楚节,她操控物体的技术也愈发得心应手了起来,竹笼也被她情急之下一把扯断。 她早该想到,凭着楚节的能力自己逃出来也是可以的,是她关心则乱,低估楚节了。 竹笼破后,楚节毫不停歇地直接上了岸。花戈想起来自己的‘尸身’还呆在棺材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拜托了,千万不要让楚节找到她! 花戈看着浑身湿淋淋的楚节,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个样子肯定会感冒的,这小崽子又没有吃感冒药的习惯,现在自己也不在她身边,这得多受罪。 她看着楚节熟练地避开人群没被发现,对比了一下自己躲避的技术,沉默起来。 她似乎知道为什么她会被发现了。 楚节的神情专注,即使刚被沉河也仍旧是狼一样透着戾气。半人高的草把她的小腿划的一道一道的,花戈刚刚才操控过物体,现下使不出力气来,只能在一边看着感同身受地呲牙咧嘴起来。 这种草边缘不规则,割在身上指定老疼了。 楚节这个人似乎一点都不怕疼,疼了也不说出来,也总是在受着伤。 花戈只希望楚节能慢一点找到她,或者找不到更好。 她不敢想象现在的楚节见到她的身体时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可是楚节终于还是找到了那片墓地。 花戈看着楚节疯了一般地挖开她的坟墓,夜色渐上,她的眸子里似乎都沁着血。 她叹了一口气,挖墓有什么用啊傻东西,棺材板子那么厚,钉子钉的又那样深,就算整个指甲盖掀翻了也没用啊。 她这样想着,悄悄沉了下去,找到那棺材,偷偷地把钉子给起了。 拔完所有钉子之后花戈也暂时没了余力,她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楚节一点点地去用手挖。 她的‘尸体’,还是被楚节看见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花戈听见楚节这样说,楚节说,都是她的错,不要不理她好不好。 花戈茫然极了,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怎么一无所有的人反而有错呢?错又在哪呢? 她根本不是有错,她只是想要她回来,想要她原谅。 可是她要原谅楚节什么呢? 这本来就不是惩罚,这是爱啊。 花戈看着楚节拖出尸体来,楚节显然已经不正常了,可花戈只觉得担忧。 有了之前楚洛洛的事情,她真的害怕楚节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她不想楚节本该万人敬仰的人生因为自己而受到影响。 可是楚节还是失控了。 她骨子里到底还是个疯子,一无所有的疯子。 井里投毒这事万一成功了,一村子的人都得死,楚节也别想好过。 这不行,花戈暗道,又照着前几次的经验偷梁换柱的方法把百草枯给换了。 楚节前半生已经够苦了,她后半生的富贵顺遂花戈绝不允许被任何人影响到。 月光皎皎,清冷地映着井边的楚节,花戈心中不由得酸涩起来。夜色沉沉,楚节背上她逃跑,一如那夜她们后山的奔逃。 这也算在月亮下私奔了一回,花戈苦笑。 第59章 花戈从没见过楚节这么低三下四求人的模样,楚节已然疯得不清,固执地坚持她没有死,只是病了。 她们在一个山洞一样的地方,夜里楚节睡了,很不安稳的样子。花戈凑过去,小心地把人搂紧自己怀里。 别哭,我在,我一直都在。 花戈轻吻了楚节的额头,破天荒地祈求神明,让楚节睡个好觉吧。 她的小狼崽子已经很痛苦了,命运啊,不要再如此苛待她了。 然而事与愿违,花戈等到了自家大哥,也等到了‘花戈’总来后无情的那句话: 哥,那是谁? 那一瞬间,她看到楚节震惊的眼,和顺着脸颊落下的泪。 花戈痛彻心扉,无比痛恨自己曾经的风流,却无能为力。 她想起楚节曾经有意无意的试探,想起楚节对她莫名其妙的态度,想起被破坏的订婚宴,想起楚节替她挨的那一枪…… 此刻,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抛弃了楚节那么多年,她让楚节一个人等了那么多年。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她才对。 花戈眼前模糊起来,泪水朦胧了视线,那股力量再次传来,花戈心知,这是她要回去了。 这次她不再抵抗,甚至更加急切。 她让楚节一个人太久了。 —— 花家病房外,几个保安守着。屋内女人的声音传来,路过的护士都忍不住皱眉。 “这屋里也太吵了吧?谁啊?”一个护士问。 “花家的那位大小姐,来的这些都是她老情人了,听她出事了都来看看,希望能让这位姑奶奶心中感动,旧情复燃呢。”另一个护士答。 “这些,都是?!那么多!” “这算什么?后面还有呢!结果谁想撞一块去了,也不晓得这位姑奶奶吃不吃得消哦。” 病房里的花戈确实不太能吃得消。她现在恢复了意识,却动弹不了,只能被迫受着聒噪。 为什么她一个病人要受这种摧残啊! 这群男男女女的竟还在她房里聊起了天,花戈只是听着就觉得头疼。 “哎,听说了吗,绑架这事居然是花戈那个未婚夫干的呢,据说是被楚家那个煞神逼得想要绑了花戈威胁呢!” “啊?不可能吧?绑自己未婚妻威胁别人?这说不通啊!” “这谁知道呢,小道消息,谁知道真假。不过花戈这张狐狸脸说不定还真勾引得了那尊冷面神。” 花戈内心苦涩,背后说你们金主狐狸精,这合适吗? 有没有点职业操守了? 然而她的痛苦仍未结束。 “话说,这花戈是彻底得罪那位爷了吧?咱们是不是该换个主儿了?” “可不是。正巧那位爷受了伤,若恰有美人悉心照顾,说不定就动心了呢?” “呀,那你看看我这张脸,多少人都比不上呢,连花大小姐都神魂颠倒呢,说不定我能……”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也可以……” 花戈:! 可以个球可以,本小姐这张脸都没拿下那小崽子,你们算老几? 她越想越气,一下竟睁开了眼。 花戈的旧情人们见状急忙换了张脸,急切地凑上前来,关心地嘘寒问暖。 花戈不耐烦地推开这些莺莺燕燕们想要下床去找楚节,结果那些被推开的老情人们反而哭诉起来,怨她变了心,喜新厌旧,果然不再爱她们了。 花戈:……大家都真实一点不好吗? 这里正哄得不可开交,忽然一声严厉的训斥传来,周围顿时静下来。 “胡哄,这成何体统!花戈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花父威严的声音传来,花戈一愣,接着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花父对着后面的人小心赔礼道:“见谅,小女管教无方,见笑了。” 花戈只愣愣地看着花父身后的人,对花父拚命使的眼色瞎了一般视而不见。 四周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在等花戈说话,可花戈只傻了一般怔怔地看着楚节。 这个人面容冷峻,可花戈眼里分明是她哭着的样子。 之前还打着楚节主意的人都哑了一般不敢动作,所有人都被楚节的气势压得大气都不敢出。 花父笑得僵硬打着哈哈,走到花戈旁边对着自家女儿就是狠狠一掐,小声提醒道:“回神!” 花戈不曾察觉,只心中失落,这个楚节,终究不是她的楚节。她眼神黯淡下来,花父眼皮一跳心中一凉,暗道不好,这孩子估计是还记着仇,想和这姓楚的较劲呢。 傻孩子,知道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吗? 花戈失望地想重新躺下,失恋的人应该有任性的特权的,她不负责任地想。 然而她的目光却不经意见瞥见了楚节左手无名指上的黑色玉质戒圈。 左手无名指,结婚戒指吗……不过那戒指倒是有点眼熟。 花戈微微一愣,这不是她当年给楚节的那个吗? 当初还是她偷她爸的呢! 花戈猛地抬头,所以,这是她的楚节! 花戈眼眶通红,不顾手上还插着的针直接下了地,她动作幅度太大,鲜血直接溢了出去,众人惊呼声中她直接将楚节搂了满怀。 她轻抚着楚节的发,语气里满是心疼,“是我,楚节,我回来了。” “对不起。” 丢下你一个人,那么久。 她敢直呼楚节名字?! 楚节最讨厌与人肢体接触她还敢抱?! 好了,这下可以确定,花戈要凉了。 众人惊得不敢动作,花父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心中悲凉:花家的家业,估计是要没了。 这个小败家玩意儿! 楚节没动,冰冷的声音冻得众人心里发寒,内容却出乎意料:“你不必如此,我不会追究你未婚夫的,这件事情就算了。” 花戈听闻只是搂紧了她,又哭又笑,疯了一般,“是我啊楚节,是我,我回来了!” 她兀自埋怨道:“你怎么那么傻,要不是我把钉子拔了你怎么打开棺材啊……楚洛洛的事你不和我说,梅婷荷的事你也不说,你一个人这么疼,怎么撑过来的呢?” “花戈?”楚节迟疑道,小心地逐渐回抱住花戈的身体,怕惊扰了什么一般:“你记得我?你回来了?” “是我,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花戈道,泪水四溢。 “也没有很久。”楚节道,她闭着眼更加搂紧了花戈。 时隔几年后,那句未曾说出口的话终究还是脱口而出:“我爱你。” 当初花戈死的突然又猝然醒来,事后又对她完全换了个态度,她一度怀疑那些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可是梅婷荷疯了,楚洛洛死了,她还是存了些许希望。 漫长时光里,她不断不断地怀念着那些旧时光,她反复回想着花戈的每一句话,花戈的所有神情,她才逐渐意识到,那个花戈大概不是她的花戈,或许是别的时间线上的花戈,又或许是未来的花戈,总之都不是现在这个花戈。 而她的花戈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这么多年里,她就这么一个人,靠着那一只仅存的戒指,孤独又执着地等着。 幸好,花戈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低低地回应着:“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