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如此多娇》作者:筱余南 文案: 于风巽这辈子也没有想到,他堂堂21世纪四好青年,竟然就这么被一个不知名的香蕉皮给摔死了?! 摔死之后,他就不负众望的穿越了,而且……还是胎穿。 你瞅瞅这熟悉的死法,熟悉的剧情,熟悉的套路…… 他爹于意: “我于府连出了七个女儿,终于出了一个儿子,给我往死里宠!” 上街随随便便帮了个人: “这位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不如让我授你武功吧!” 某不知名脑子有泡的王爷: “这就是本王的王妃?” 于风巽:“滚,你丫才女的呢!” 不过呢,相处久了好像还挺不错的。 无脑沙雕文,就图个乐呵,看着笑吧( ⌒ω⌒) 一样是日更,双休日可能会双更。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风巽傅天林 ┃ 配角:于瑶于鸳于鸯于宣等等于府众人和王府众人。 ┃ 其它:我再也不想见到那个香蕉皮了 一句话简介:啥也不是 立意:好好走路,看看红绿灯 第1章 哐的一下我就穿越了 夏季的街头人也是不少,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回回穿梭在街头,步伐十分的快速,谁都不愿意在这烈日下多待一刻。 于风巽带着顶黑色的鸭舌帽,耳朵上还塞了一副耳机,一身衬衫配一件黑裤子,正懒散的站在街头,无聊的刷着手机。 他在等红绿灯。 绿灯马上亮了起来,他抬起眼,顺手将手机揣进兜里,随着人群一起往前进,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面前的香蕉皮。 此时的于风巽虽然外表十分高冷,实则内心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吃完饭要不要去看个电影? 那个香蕉皮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他的脚下,他也是没看见,就那么踩下去,结果四脚朝天一跤摔下去,好巧不巧头正好撞在围栏上,流了一地的血。 于风巽当时是连个反应都没有,而且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竟然已经死了?! 不是,他一个24世纪的大好青年,母胎单身到现在,从没有做过愧对上天,愧对父母,愧对自己良心的事,怎么就能这么死了呢? 我的火锅还没吃到啊喂。 可能是因为那令人愤恨的上天听到他的呼唤吧,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就已经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子里,一群人围着他,脸上满是欣喜,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 其中一个穿着布衣的老妇人将他抱起来,脸上止不住的欣喜,招呼着门口一个粉衣服的丫鬟,好像是说什么要把他抱给老爷看看。 唉,不对啊,等会儿,我他妈一米七,她是怎么把我抱起来的? 他习惯性的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结果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自己的手。 当时就震惊了。 那是一双极小的手,还有点皱巴巴的,完全不像他之前的一双大手。 于风巽表示,十分的震惊,这身体是我的吗?我那20多年白活了? “生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苍老又十分有气势的声音,随后便跨进来一个穿着朝服的人。 “这就是我的儿子?”那人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将他从那老妇人的手里接过来,仔细的抱在怀里,生怕弄疼了他。 “嗨呀,当然是老爷的孩子了!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喜得贵子!” 那人当时就乐弯了腰:“赏,全都赏!” 作为一个看过无数小说的人,于风巽在他的大脑里,快速浏览着,想找出来,这到底是哪一本小说的套路? 当然穿书是不可能的,毕竟情节他可都记得死死的。 所以这熟悉的死法,熟悉的套路,熟悉的老爹,熟悉的老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玛丽苏?! 还没等他细想,门口又鱼贯而入了七个女子,有高有矮,衣服也各不相同,站在一起,就好像商店里摆的商品一样,琳琅满目。 最重要的是都好好看啊! 于风巽这个颜控表示他很满足。 但是再满足他也不是那种会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人,凭着他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判断出,他应该是穿越。 而且就且他现在的这个身段可能是胎穿。 所以说这个抱着他的人是他爹,床上的那个,不就是他娘吗? 不得不说他爹抱的这个角度是非常的好了,头稍微一撇就可以看到他娘亲躺在床上的样子。 本以为他娘应该是个娇妹子,结果竟然是个女汉子! 刚生产完明显有些气力不足,倚靠在床上,发丝因为汗水粘在脸上,还在微微的喘着气,手里捧着一碗鸡汤,正慢悠悠的喝着。 所以为什么说他娘是个女汉子呢,主要还是因为他娘开口第一句话: “喂,他爹啊,是男的女的?” 这彪悍的作风,不是女汉子就怪了,而且我亲爱的娘亲啊,您都生了我多久了,连我男女还不知道呢,话说我刚出生的时候,稳婆不是跟您说了,我是男的吗? 总之就很奇怪,但他爹丝毫不奇怪。 “夫人啊,这是儿子啊!” 床上的人瞬间有了一丝笑意,整个人都显得舒缓了起来。 而且不光是他娘笑了,门口的七个美人也笑了。 一个身着绿衣裳的小姑娘说道:“那可恭喜你了,生了我们七个,终于出了个小弟弟。” “那可不嘛,不只爹娘,我们可也盼了好久了。” “对啊对啊!儿女双全才好呀。” 于风巽还在他爹怀里静静的听着这七个人像辩论赛一样讨论着,情不自禁的呵呵了起来。 美人姐姐们,在你们讨论那个小弟弟之前,能否先看我一眼。 但就是这么一笑,瞬间引起了他爹的注意,大声招呼道:“快,快来看,他笑了!!” 于意此时就像个老顽童一样,丝毫不自己的身份,也好像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穿着朝服,像个小孩子一样,乐了起来。 那七个美人姐姐瞬间涌到他身边,把他围了起来。 然后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这个戳戳他的脸,那个捏捏他的手,玩的不亦乐乎。 “瑶儿,你们姐妹几个可高兴啊!” 那个最高的红衣女子,掐了掐他的脸头也没抬说道:“当然高兴啦!现在丞相府可算是儿女双全了!” “大姐,你之前不说不想要弟弟的吗?”于鸳在一旁打趣道。 “就是啊,大姐,之前你可是连我们几个妹妹都不想要的呢。”于鸯也在一旁帮腔。 于鸳和于鸯两个人一唱一和,倒是让于瑶挺不好意思的,但随后又恢复了常态。 “先前是挺不想要的,后来觉得挺有意思的,再说了,我之前是还以为这次又是个妹妹,不是很抱希望好吧?”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的欢声笑语。 “对了,爹爹,您还没给小弟弟取名字呢。” 其中最小的那个说到。 “哦,对!情儿倒是提醒我了!”于意一拍脑门,将于风巽暂时递给于瑶。 “你弟弟出生属巽卦,不如便叫风巽吧!” 等一下,风?巽?这倒是和他的上一世一样啊!当年上辈子他出生的时候,他父亲也是按着卦象给他取的名字。 果然,我再怎么穿越,那个爹还是那个爹。 不过这名字倒也挺好,省的以后换了不适应。 可能还是为了不打扰他休息吧,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他娘的,卧房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有伺候的丫鬟婆子还留了下来。 于风巽看着自己身上穿的锦衣,不禁感叹道,不愧是大户,人家连个婴儿的衣服都这么值钱。 嘿嘿,估计以后应该是穷不死的吧。 他白日梦正做着,又不禁的笑出了声,在旁边休息的娘被他的笑声吸引了过来。 “巽儿又想了些什么事啊?如此高兴。” 袁氏的声音不像之前那么彪悍了,可能是因为人少的缘故吧,此时此刻的语气十分轻柔,嘴角还有一丝微笑,一只手握住他的小手,轻轻地摇晃着。 嘴里好像还哼着曲子,总之,于风巽很快就睡着了。 成年之后于风巽,好久没睡的这么舒坦过了,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怕,就这么安安心心的睡一觉。 睡完之后,于风巽就开始盘算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穿到这个世界。 他的思绪整个倒退,从之前一天的出门起床开始,然后到过马路时听的那首歌,最终将目标确定在了马路对面的那个香蕉皮上。 好像是因为一个脚滑,踩了香蕉皮,然后就真的滑倒了。 想到这里,于风巽忍不住骂街,我他妈一世英名就这么设了,就这么这一个香蕉皮?! 到底是谁她妈给我扔的?赶紧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但再怎么恨也没有用,他已经穿过来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的,而且,很明显就是大户人家挺有钱的,以后经济应该是不成问题。 但他也不能总是靠父母吧,还是要自己学点才艺的。 但是作为上辈子的一个懒散青年,他能学啥? 于风巽陷入了沉思,好像考完大学以后,他就真的没再学过什么东西了。 淦! 嗯,没关系,没关系,反正重来一世,我可以再学,反正又没人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小宝宝。 还是个与众不同的小宝宝。 当时出生的时候,他没哭就算了,反而还咯咯的笑了几声,先是把他爹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有什么毛病呢,后来听了稳婆几句美言,又觉得这就是喜讯啊!刚生下来,便能笑了,以后岂不是领先别人一步了。 已经活过一世的于风巽表示,嗯,确实我已经比别人领先太多了……领先个鸟球,什么都不会啊! 于是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世界上,别的人刚出生的婴儿,可能在哇哇大哭,在叫饿讨娘亲的奶吃,甚至还有非常可惜,一出生就夭折的。 但唯独就是没有像于风巽这样还没到周岁呢,就开始在谋划自己十岁,二十岁甚至到了老年时候的生活了。 所以作为婴儿的他常常看着一个东西发愣,伺候她的丫鬟,还以为是什么天赋异禀呢! 但真相其实就是于风巽偶尔思想开小差,先是发呆,然后发着发着就成功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还要上学,白天没有时间,只能晚上更,十一二点基本上会比较晚,所以还请到第二天早上再看,莫要熬夜~ 第2章 我还是要先把人给认全 于风巽穿过来几个月后,对这里的环境差不多是熟悉了。 他爹是当朝丞相,过多的就不做介绍了,总之就是位高权重的那种,而且还很受信任。 他娘袁烟月,是太辅的女儿,那年杏花微雨,对他爹一见钟情,然后坑蒙拐骗就成了婚……以上都是瞎扯,两个人你情我愿,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家庭情况结束之后就是整个王朝的情况啦,根据于风巽听到的,现在应该是大凤朝的文沈十二年,国泰民安,且民风还是较开放的,女子是可以读书的,甚至,前朝还有一位女官。 大体情况就是这样子了,而且他也只听到这么多消息。 哦,对了!他往上还有七个姐姐,全都是他娘生出来的同胞姐妹。 也就是他出生那天门口的七个美人姐姐。 不过呢,漂亮是漂亮,就是于风巽这几天简直是饱受她们七个的摧残。他爹还是比较忙的,因此,照顾他的工作都全部交托给了他七个姐姐。 刚一开始还比较安分,一天换一个人来,可喜欢捏他的脸了,每次都必须把他脸上个“腮红”再走,而且看着还特有成就感。 再往后几天就开始肆无忌惮了,三两成群的结伴而来,第一件事就是掐一下他日渐圆润的脸蛋。 然后她们几个人就把于风巽围起来,从不知道哪儿摸出来几块花花绿绿的手帕,系在他的身上。 于风巽感觉自己就是个洋娃娃,天天被她们摆弄,可无奈自己又没有还手的力量。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他现在人还没认全。 除了识别度比较高的父母亲外,这七个姐姐她一个都没认清楚。 首先他要理一下思路。 大姐于瑶,年十七,性子高冷,走的是霸气风,一双丹凤眼,又练剑,真的是给她的气势更添了一层。而且已经及笄五年了,但仍然没有嫁出去,不过凤朝可没有那么多不成文的规矩,活的随性就可以,况且于瑶也确实不想嫁。 二姐于宣,十六岁,性子沉稳,不是很喜欢说话,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的沉静,平日里就喜欢泡在书房里读书。同样也是还没有觅得如意郎君。 三姐于鸳和四姐于鸯,两个人是双胞胎,同是十五岁,今年刚刚及笄,两个人的性子十分相似,都是外向开朗,而且喜欢在一起捣鼓一些小玩意儿。 五姐于兮,今年十四,温温柔柔的,说话都轻声细语,身子娇小玲珑,特别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六姐于莺,豆蔻年华,性子可就不能说是外向了,有点女汉子的倾向,不拘小节,也没那么多女儿家娇滴滴的性子,但是个颜控外加花痴。 七姐于情,金钗之年更加喜欢闹腾,上房揭瓦,没一个落下的,然后就招来了于瑶的一顿,三天不打。 再然后就是于风巽了,这个家里最小的,甚至还没满周岁。 “哇哦!巽儿的脸真的好软。” “对呀,而且白白净净的。” “是啊,是啊,那些帕子系他身上简直是绝配呀。” “………………” 于风巽生无可恋的坐在床上,抬起一只手来看看被她们系满了红手帕的左手臂,又看了看被系满了绿手帕的右手臂,简直辣眼睛! 我说姐姐们,你们长得这么好看,审美是不是有点问题? 眼看审美有问题的姐姐就要再来一波,于风巽赶紧装睡,脑袋像钓鱼一样,一下一下点着水面,随后向后倒去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在他睡下去的时候,旁边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寂静了一两秒,才响起了轻轻的关门声。 “银宗于揍了。” 人终于走了。 于风巽本来是想这么说来着,奈何他还没发育好啊,只能说出来这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 连个话都说不了,只能心里吐槽,哎~ 他想翻身坐起来,结果因为本身的婴儿肥还有肢体发育的不健全,他仅仅只是手臂扑腾了一下,并没有坐起来。 “嗯?!”不错,总算发出来一个音对的了。 但是就这软趴趴的身体,他该怎么做起来呀? 不管于风巽怎么努力,每次都只是起了一点,然后又直挺挺的躺了回去, 只留下两只手,两只脚还蹬在天上。 “………………” 我于风巽,上辈子的身子不知道多么灵敏,曾经成功在保安大爷的眼皮子底下□□入校,成功在老师的监视下打完了一把游戏,成功在老妈生气的时候逃脱,如今一朝穿越,他竟是坐都坐不起来了?! 命运告诉他,是的,你就是坐不起来了。 残忍呜呜呜。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在五分钟过去之后,他终于想通了,就这么着吧,躺着就躺着,不过是身子躺下来了,又不是脑瘫了,难不成还不能思考吗? 于是乎,丞相府前几个月刚出生的小公子,一个还没满周岁的黄口小儿,正躺在卧房的大床上,翘了一个十分别扭的二郎腿,躺在那里思考人生。 刚刚第一个进来的是谁来着?蓝色衣服步子走的挺慢的……难道是二姐?不对,不是,就我二姐那个性子,怎么可能说那么多话。 那所以是谁呢?哦哦,对了,是我五姐于兮!那么温柔,说话那么有条理,声音又那么好听,啊,让我沉醉在这个美人姐姐的盛世美颜里吧。 大姐是最好分辨的,因为姐妹几个里只有她身上有一股戾气,大概是因为习武的原因吧,整个人显得就比较冷。 所以然后一起进门的两个人,一个黄衣服,一个白衣服的,不用想,肯定是我三姐,四姐。 但谁大谁小来着? 颜控,但是脸盲的于风巽再次陷入了沉思。 沉思了一秒,憋出了一个错误答案…… 沉思第二秒,他开始回想姐姐们的盛世美颜。 沉思第三秒,他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沉思第四秒,经过他不懈的努力,终于成功的……睡着了。 该死啊,怎么能就这么睡着了呢? 然而俗话说的好,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于风巽趴在床上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远远望去就是一小坨肉团瘫在床上,而且还有节奏的起伏着。 一觉睡到了下午。 于风巽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天杀的她们这几个婆娘又来了。 又带着她们的发簪,帕子来摧残我了。 看着面前这一群豺狼虎豹,于风巽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十分警惕的盯着她们。 于鸳摸出一个小铃铛来,是真的挺小的,只有于风巽半个拳头那么大,银白色的,下面还挂了一束月白色的流苏。 于风巽瞬间眼睛就亮了,爬了几步过去,用手拨了一下这个小铃铛,那个小铃铛就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十分悦耳。 “啊,大姐,你看,巽儿笑了!” “我天简直萌啊!” “他还知道这是个铃铛啊?” “知道倒不一定知道,但是总归小孩子嘛,肯定对这种东西比较感兴趣。” “哦,有道理。哎,你看,他抢过去玩了。” 姐姐们肃静肃静,不要这么激动! 这个小铃铛真的是十分适合他这个体格了,拿在手里把玩刚刚好。 应该是三姐做的吧,于风巽回头看向向于鸳,冲她笑了一下。 于鸳也笑了,顺便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脸。 旁边的姐妹几个也笑了,看着这场景十分温馨融洽。 然后也一起伸出了他们的手,掐上了于风巽的脸。 行吧,看在这个铃铛的份上就让你们掐一回……诶诶诶,那谁,轻点儿,疼,不能注意一下我还是个小宝宝呢。 于风巽看看手里这个铃铛,做工精巧,卖相又好,整体挑不出来一丝瑕疵。 三姐的手真巧,真厉害! 然后于风巽看看自己这双只写过作业,打过游戏的手。 又看看姐姐们拿过刀,练过剑,绣过花,读过书,又做过东西的时候。 感觉自己好没用,有木有? 不行,我要发愤图强,我要挑灯夜读,我也要学个技能。 虽然说于风巽爹娘都是名门世家,上面还有七个姐姐,他就是一生浪荡,也会是衣食无忧。 但他不想这样,他不想也不能把他们的宠爱当成放纵的理由,闯祸的底气。 他会把这当成他努力的动力,让他们知道,他不会仗着他们怎么样,自己也会奋勇无前。 但是我要干什么好呢? 忽然,于风巽不经意瞥到了于瑶手上的一道疤。 于风巽心中突然就有了答案。 他要学医当医师。 小姑娘家家的,就算她大姐有多么坚强,手上留疤总归是不好看的,姐姐这么漂亮可不能白费了呀,一定得要价格如意郎君或是一生都这么漂漂亮亮的。 还没满周岁的丞相府家的小公子,突然就好像长大了似的。 于风巽是这么觉得的,但不是这一世,而是他上一世的心性。 他总觉得就那么过过就好了,不需要有多努力多好,然而死过一次之后,他才发现,人都是要有目标的。 他不知道上一世他死的时候他老妈有多伤心,老妈那时候还有病呢,但他终究还是不孝,没法陪她了。 所以他这一世要弥补回来。 你们尽管向前,我不会让你们受一丝伤害,你们若倒下了,我拼死也会把你救回来。 家人们的幸福由我来守护! 第3章 不容易啊,一周岁了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于风巽在一群姐姐的摧残下,终于“磕磕绊绊”的长到了一岁。 为什么说摧残?明明被照顾的白白胖胖的,衣食住行从来没有短的他的,万千宠爱集一身呐! 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于风巽也没有异样,但真的是,每当爹跟娘不在家的时候,他亲爱的美人姐姐们就会把他打扮成个小姑娘的模样,顺便再一人掐一把他的脸……几乎每天于风巽的脸都是红彤彤的,一年四季没有一天漏下。 对此,他爹每天回来抱着他的时候也很奇怪,儿子这么可爱,但是脸为啥这么红嘞? 他亲爱的美人姐姐们是这么解释的: 巽儿作为家里最小的一个存在,体质当然是不同的啦,脸夏天是热的,冬天是冻红的。 总之都是自然现象,是不可能是人为掐红的。 众姐姐:“理不直气也壮!” 于意:“哦哦,女儿们观察的真仔细。巽儿的真可爱。”女儿奴加上喜欢小宝宝的爹。 于风巽(脸拼命往前伸):“你们就看着我这张被掐红的脸,老实说一遍到底是热的还是冻的?!!” 于风巽:“仗着我不能说话就为所欲为,是吧?” 于风巽:“哼!” 但毕竟刚满周岁的小宝宝,在一群大人眼里,这就是无声的控诉。 说了也是白说,该怎么弄怎么弄。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于风巽满了周岁,他爹为他举行了抓周礼,宴请四方……有点太夸大了,他爹和娘也都不是喜欢上老的人,也就请了些朝中关系好的人。 于风巽穿着一身大红袍,坐在宴席主位的……他爹于意的……旁边他娘袁氏的腿上。 整个府里上上下下十分喜庆,不少人来向他爹祝贺,各种美言无穷无尽,而且说来说去还都是那么几句。 于风巽听的是昏昏欲睡,但无奈宾客不断呀,他脑子里全部都是“喜得贵子”“恭喜丞相”“贺喜夫人”“小公子定能 平步青云”等等一系列的客套话。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抓周礼终于开始了。 于风巽也猛地惊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放到了一张大桌子上。 这张大桌子盖上了红布,前方还放了不少小物件,四周围着的,都是欢声笑语的来宾。 于风巽上辈子可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他过生日从来都没有这么多人过,除了毕业那天全校师生领导都来了,其他时候顶多不超过五个人。 然而等于风巽终于向前方看去,正视到那些抓周的东西之后,刚刚抬起一只准备爬的时候,瞬间愣在了空中。 从左边第一个看起来,是一只毛笔,再往后,银两刀剑什么的都挺正常的,但是再往后看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还好于风巽现在还没有完全成熟,不然他肯定一脸黑线,而且贼拉无语。 美人姐姐们,谁能告诉我,那根狗尾巴草是谁放的?还有那边那个胭脂盒又是怎么回事?你是希望我当个风流公子呢,还是希望我男扮女装呢?!! 还有最尽头那个,穿着华服长得特别好看还装成熟板着脸的那个小孩是谁? 哦,不对,对不起,他不在桌上。 于风巽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一堆抓周的物品,不用想,也知道,他的那些姐姐们肯定也出了力,特别是他三姐,四姐肯定是主力! 他本来是想爬回去,但是看着于意眼神里全是期盼,袁氏也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当然还有那一群豺狼虎豹,作恶多端(划掉)貌若天仙,性情温婉,十分爱他的姐!姐!们! 终于还是忍住自己颤抖的双手,一步步的向前爬去。 看着眼前这点东西,于风巽还没想好要抓什么,而且是一个比一个奇葩。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角落里的药罐,抓住了它。 身边顿时想起了一阵欢呼。 “小公子,要当医师啊!” “不愧是丞相的儿子,如此小都想着为民造福了!” “小公子将来定是医术高超,华佗在世!” “……………………” 于意也乐的大笑,端起酒杯来,应和着人们。 于瑶于宣姐妹几个也帮着袁氏主持宴席,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连连。 你们好像是不是忘了还在角落里的我? 于风巽在角落里看着开怀大笑的人们,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这个真正的主角…… 得抓完了,都认留我一个人在角落里合着你们,这是来看戏的是吧? 于风巽叹了一口气,随手将一关扔了出去,然后转身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详装成熟的孩子。 他还是跟刚刚一样,站在角落里,安静的不像话,仿佛没有他这个人。 一双丹凤眼细长,眉目平顺,鼻梁高挺,穿着一身不符合年龄的黑色衣袍,头上戴着沉重的发冠,看起来就像个小大人,但是眉眼间的稚嫩和……一个刚打的喷嚏,出卖了他。 于风巽的花痴属性,瞬间又被激活了。 这小孩真好看,和我有的一拼。 他刚刚打喷嚏的时候,两边的肉好像还晃了一下,果然是婴儿肥吗?好阔耐。 想着,他不禁笑了起来。 不过也正是这一声喷嚏,那个孩子的旁边瞬间引来了许多人。 “世子殿下,您没事吧?” “可是天冷了?殿下可要加件衣裳。” 原本刚刚还被当成是个空气人的小孩,旁边瞬间多了许多人来嘘寒问暖,和刚刚的场面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于风巽却注意到一个敏感的字眼,刚刚那些人,唤他“世子” 难怪了,刚刚第一眼见他,便觉得这不像是寻常孩子的样子,饶是他已经活了两辈子,也没有生来这样的成熟气息。 既然他是世子,那身份其实就很好确认了。 从刚刚上来的待女的服饰便可看出来,他便与旁人不同。 刚刚围在他身边的,不管是待女还是待卫,腰间无一例外的都别了一串深蓝色的流苏。 大凤朝只有一个亲王,那边是当今允孝帝的同胞兄长――勉亲王傅麒。 然而勉亲王在文沈九年,王妃去世后只留有一个独子,想必便是眼前这孩子,勉亲王世子傅天林了。 不要问于风巽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于意每次和人讨论公事的时候,总喜欢把他抱在怀里,像个猫一样撸毛,录完之后就又把他交给他亲爱的美人姐姐们……去残害他可怜的脸蛋。 所以就这点事儿,他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勉亲王自从王妃去了以后,这几年一直出征,常常呆在沙场上,回府的日子甚至都没有在战场上的日子多,更别说要照顾这个儿子了。 他便给儿子配了一群亲卫兵,有男有女,腰间都有一串深蓝色流苏。 那是王妃生前最爱颜色。 到是个深情的人啊! 但也是苦了这还未满十岁的世子。 长的这么软萌可爱,这么好看,他爹竟然不管他。 孩子,要不你跟哥哥走吧,哥哥养你。 某位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这一世还没人家大呢。 好看归好看,这名字怎么有点霸道总裁的赶脚? 不知道将来哪个小姐会成为他苦苦追求,终于追到手的小娇妻。 于风巽想的这段时间,那边傅天林已经先行告退了。 果然是皇室子弟,都不能在臣子家留太久。 于风巽是这么想的,此时此刻还未满十岁的傅天林,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爹不常常陪伴在身边,娘还在小时候离去但又不得不成长起来的可怜虫。 远处的傅天林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接着又是一声喷嚏。 其实人家就是冷了,想回复赶紧洗洗睡窝在被窝里而已。 结果于风巽这边还在自我陶醉。 直到背后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把他抱了起来。 他回头一看,跟傅天林一样,打了个寒颤。 是于瑶。 他霸气威猛的大姐。 此时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双手不老实的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最终找准时机一把掐了下去。 于风巽:“嘤嘤嘤” 于瑶:“舒服!” 还没等于风巽做出来什么反应,于瑶身后便又冒出来了,一个人。 穿着一身碧色的罗裙,梳了个十分少女气的发型,发尖的两对蝴蝶金钗也一晃一晃的。 “瑶瑶,这就是你弟弟吗?果真好可爱。” 于瑶将于风巽抱在怀里,颇有些自豪的点了头。 “是啊,可不就是我弟弟吗!” 又是个美人姐姐果然帅哥美女都是扎堆一起玩的。 然后那个美人姐姐下一句话,瞬间就让于风巽想收回他之前说过的话。 “你弟弟的脸看着好软啊,能不能给我掐一下?” “行啊,你掐呗!” 于瑶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于风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喂,能不能不要答应的这么快? 反抗无效,他最终还是被掐了一个腮红。 于风巽简直要哭出来了,咋的都跟我的脸过不去了?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娘!你在哪儿? 袁氏正在和她的闺中密友叙旧,聊的热火朝天,根本管不上他。 爹!你在哪儿? 于意被一个接一个人的灌酒,此时早就喝醉了,兴致高昂,也没有时间管他。 姐姐们,还有别的人呢? 他别的姐姐们都玩的可嗨了,哪还有时间顾他。 于风巽瞬间感觉到了社会的残酷。 终于还是妥协了,无声的叹了口气。 正所谓生活不易,风风叹气。 哎~~可怜的脸蛋儿啊! 第4章 一路磕磕绊绊十六岁了 又是一年好风景,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时间就那么匆匆的离去了……行了,不扯了,简单来说,离于风巽出生已经过去16年了。 当年还不过是个黄毛小子,如今却是已经长大成人,不用一直呆在他人的庇护之下了。 于风巽是前些日子刚刚过的16岁生辰,他此时此刻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靠着院中的一棵桃树,蜗居在树下,手里还拿着一张地契。 16岁基本上样貌气质什么的就长开了,他此时呆在树下,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地契,边上还放了一坛子,没喝完的酒,一双桃花眼微眯,有些漫不经心,但那副场景却又十分惹人眼。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摘得桃花换酒钱。 于风巽盯着那张地契看了一会儿,突然猛地爬起来,抖掉自己身上落的桃花,冲进房里。 “我终于想到了,就在这!” 于风巽冲入房内,拿起还未干的毛笔,在纸上刷刷刷的写着什么,行云流水一刻不停歇。 半柱香的时间,于风巽终于满意的放下笔,十分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小瑞子!!” 门外瞬间就出现了一个人,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脸上也总是笑嘻嘻的。 这是他六岁那年,于意给他的一个贴身侍卫。 对没错,别看人家长的一副乖巧样,但人家武功好着呢。 一个人单挑三个都不要紧。 但在于风巽面前就是异常的乖巧。 “公子,有何事?” 小瑞子走到于风巽身边,看着桌上摆了一张被墨染黑的纸,心道小公子,这是又调皮了。 那知于风巽却不是这样认为的,他大手一挥,指着那纸上一团在小瑞子眼里,乌漆麻黑的一团墨水说道: “寻药斋的位置我已经订好了,你来,我把里面的布置给说一下!” 于风巽兴致勃勃,毕竟这可是他开的第一个药堂啊!毕业之后第一次对一个学科这么的认真,现在都到了,能开堂的地步了,怎么能不高兴? 然而小瑞子表示很无语,我说公子啊,您这狗爬的字大小姐都不知道逼您练了多少遍了,咋的?还是该躺的躺,该歪的歪,就是不立着? 说起于风巽这个字啊,那可是一路坎坷。 本来上一世的时候,他的字就是不好,就属于那种班上常常被老师撕了作业本罚抄的。 而且还不知悔改那种。 上一世是钢笔都尚写成那个鬼样子,这一世,这个软踏踏的毛笔就更别想写好了。 就说这简简单单,自己的名字,他硬生生是用毛笔写了十天半个月,才……勉强能看。 于意倒是没什么话说,虽然作为丞相为高权重,但说实话,他的字……也不是很好,可总归是看的过去的。 于风巽就不一样了,往往名字写着写着就变成画小人了,以至于他有些时候,写着写着“于”就成了“干”,写着写着“风”就成了“凤”,最要命的还是笔画最多的“巽”字,那写起来可就不仅仅是丑了,直接就是写成了“堂”…… 好好的“于风巽”,就成了“干凤堂”…… 但是于瑶就忍不了了,众所周知,丞相府大小姐,那可是完美主义者,有一点点瑕疵都是不行的。 听闻于家大小姐在看到弟弟的字的时候,差点儿就被丑晕了过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况且当时也没那么夸张,也不过就是他姐气急了,给了他一个脑瓜子而已…… 那感觉,于风巽至今难忘。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于瑶不管有多忙,哪怕是早出晚归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也要抽那么一两个时辰来监督他写字。 于风巽友情提醒,可不要以为她姐姐是温温柔柔的坐在他身边,一笔一划的教他写,指点他那里不对。 这不符合她姐的性子。 犹记当年,大晚上的,于瑶的河东狮吼,震慑四方,手里拿着个剑架在他脖子上,偏就不信好好的一撇一那到底是怎么写歪的? 她一开始以为是吓的发抖,也温柔了一段时间,后来才发现这小子他娘的根本就不会用毛笔…… 然后就愈发狠厉。 于风巽那段时间,不是在卧室,就是在书房。 不是在书房练字,就是在卧室练字,哪都有笔墨纸砚,去哪都带上,有时候急了连石子都能写。 但他的字依然跟狗啃了口一样,要么残缺不堪,要么站不直。 以至于他每次看见于瑶都情不自禁的发抖。 直到他姐嫁出去了,才得以安息…… 那时候于风巽还感叹他姐夫真是勇猛,那竟然能将他姐姐这样的猛兽给驯服。 而且还挺佩服他姐夫的,姐姐之前这么一个不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的人,就这么服服帖帖的嫁了。 两情相悦倒也不错。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练字风波,就这么结束了。 于风巽到现在字也不好看。 但这依然不影响他发挥。 但总归对自己的字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也知道小瑞子根本看不懂,便口头叙述。 “寻药斋便就开在城东那条街上吧!地契我已经搞到手了,价格也谈好了。” “一楼看病诊治,二楼就放药吧,东面还有一间空屋子,你叫人家收拾收拾,当作家属等待区吧。” “有些药我会亲自上山去摘,平日里我若是不在,就劳烦你与桑兰了。” “……………………” 于风巽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但也是奇怪,每一条都不是废话,全都说到点子上去了。 但也是为难小瑞子一个人记那么多了。 不过为了工资……公子!什么都可以干! “公子,还有事情要吩咐吗?” 小瑞子怕于风巽又杀个回马枪,索性一次性问全。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于风巽抬头想了想,总感觉什么都全了,但也好像少点什么。 他不住的在房间里渡步, 突然一拍脑门。 “对!你切记将坐堂大夫与来看病的人之间,一层纱帐,以免有心人闹事。” 于风巽这么吩咐,主要还是上辈子的母亲生病的时候,住院时看到的。 他今天看见一个酗酒将妻子打进医院的丈夫,不愿承担高昂的药费,反而反咬一口说医生是庸医。 其实也算不上是医闹,但他听说那医生被那个男子带了家里的亲戚来,一起砸被了家门。 其实谁也不认识他,甚至于风巽也不认识。 但就是靠这张脸,那医生甚至自己住了三个月的院。 古代哪怕达官贵人,只要不经意间查一查资料,他的家庭背景,什么时候出生,做了什么,就都一清二楚了。 况且,在古代杀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所以于风巽怕,怕这种事再发生一次。 “是,公子。” 这下应该全都说完了,小瑞子退了出去。 又只有于风巽一个人了。 小瑞子走的那时候他还装了几秒钟正经,结果撑了不到十分钟就放飞自我了。 爸爸妈妈不在家,这个家就是我古他妈黑暗之神的天下了,哈哈哈!!哈哈(ω)hiahiahia! …… 不好意思,串台了,马上恢复正常! 于风巽其实就是闲不住,这不换了身常服,背了个筐子,准备上山采药去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上山采药,打发时间还能温故而知新。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过走之前,于风巽还特意列了个清单,也不是说他有多古板,一定要按照规矩来,上山采药,毕竟就是寻觅药材,看见有用的,便收入囊中,但也不能一下子玩嗨了无功而返呀。 所以他要给自己定个目标。 好了,万事大吉可以出发了。 于风巽换了常服和穿锦衣玉袍就不一样了。 穿着锦衣玉袍,更多的是显得他帅气夺目。 换了常服却是另一番滋味,都显得他更加乖巧,少年的气息更加浓重,此时此刻就像个上山采药小药童。 虽说他也确实是上山采药。 不过像他这种性格,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走大门,那当然是□□才有意思。 不要问是哪个姐姐教的,我不说你们都懂。 于风巽从小跟几个姐姐其实还是学了挺多的,虽然都不太精通,文不能出口成章,武不能仗剑江湖,但至少熟读过四书五经,而且可以防身。 何况还有一些别的本事。 但他主的还是医术,虽然不像那些穿越小说的女主一样,但人家那是从一开始就有的基础,他从这一世才开始学,也不过才只有16年。 于风巽其实还融入了一山兰现代医学的医治方法,差不多可以说是有点偏向中西结合。 除了还是上辈子陪他母亲住院,在医院里,天天耳闻目染,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看看医书,有些院士医生都已经认识他了。 这么想着,于风巽已经成功翻过了围墙,一跃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地。 完美! 于风巽落地之后还摆了个pose,随后乐颠颠的上山去了。 这是座比较偏的山,不过虽然位置偏,但草药也是真的多。 于风巽来了十几年了,对这里,早就十分熟悉了,人迹罕至,倒也乐的清闲。 但好像,山上不止他一个人。 “世子,快要成了。” “嗯。” 第5章 这个人有点眼熟 这座山虽然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来。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此处山清水秀,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各种药材应有尽有。 于风巽也是一个人乐得自在,差不多从十岁那年开始,他便一直往这个山上来了,不得不说,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不仅药材从来不会断货,而且也不用跟别人争争抢抢,晚去了还会没有。 其实吧,但凡只要早点去,都不至于这么狼狈,但于风巽能吗?作为上一世到21世纪当代恶臭年轻人,一边照顾他母亲,一边偶尔通个宵,生物钟早就乱得不成样了,基本上就是想困了就睡,然后睡到自然醒。 所以基本等他睡醒,山上的药都已经被踩的差不多了。 深知这一点的于风巽,去过一次之后,自觉的跑来这个偏远的山上采药。 “哇,这龙葵这么大!” 于风巽手里面着一捻颗龙葵,两眼放光。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职业病吧!先前他刚穿过那一阵子,是个实打实的颜控,自从学了以后,感兴趣的一个是钱,一个是颜,再一个就是草药了。 毕竟草药可以卖了换钱,换了钱不就面上好看了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于风巽是真对这些草药感兴趣。 就比如说他手里的这颗龙葵,茄科茄属植物,全草高30-120厘米;茎直立,多分枝;卵形或心型叶子互生,近全缘;夏季开白色小花,4-10朵成聚伞花序;球形浆果,成熟后为黑紫色。浆果和叶子均可食用,但叶子含有大量生物碱,须经煮熟后方可解毒。全株入药,可散瘀消肿,清热解毒。几乎全中国均有分布。喜生于田边,荒地及村庄附近。 他从前小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东西,乡下农村路旁边比比皆是,只不过当时还不认识,这是龙葵,就觉得它挂的紫红色和青色小果子挺好玩的,常常拔了几颗下来,把它弄碎。 结果总有那么几次,不小心弄到衣服上,洗都洗不掉。 也算是十分悲剧了。 于风巽满意的盯着它看了一阵,然后业务十分娴熟的丢进了篮子里。 于风巽不过一个时辰便采了一大筐,什么样的都有,不过它却闲得蛋疼,每一种药材都用布包好,才放在篮子里,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眼看过去,篮子里不是一片绿,而是一片一片的白布。 怎么说呢,于风巽吧,一方面在姐姐的熏陶下,就有些强迫症,放的整整齐齐,循规蹈矩的看着就舒服。另一方面也是怕他把这些草药拿混了,草药相生相克,万一两个相克的就一起吃了,除了人命可担不起。 于风巽一边哼着小曲往山里走,一路上见了不少草药,一路走一路摘,十分快活。 这种倒也是真的多,像什么豆蔻啊,红花啊,迷迭香啊,何首乌什么的,全都有。 但其实有些时候于风巽而心血来潮,把刚摘的草药了掐了一小点到嘴里尝尝的时候,往往不过三秒钟,便会呸呸呸的吐出来。 所以每当于风巽采药的时候,便会想起神农,他老人家真的是一心向善,不畏艰苦啊! 先不说,有些药本身味苦,吃下去不一定好受,而且在那个医学资料十分匮乏的时代,他竟然能苦的不苦的,甚至有毒的都能吃下去。 相比现在有些庸医,莫说给人开药抓方子了,连草药都没有认全,却还自称了解数百种草药,比肩神农。 但最终还不是给人砸了牌匾,恶有恶报。 果然先人的成就是我们这些后人了仰望不了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再怎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也终究是你的前辈,也不是你该逾矩的。 于风巽想着想着嘴里又不觉的叼上了一根草,然后不出意外的吐了出来。 走了差不多两个半时辰了,背上背的篮子也越来越重,于风巽随意找了个地方歇息下来,但又闲不住了。 他起身往上看了看,好像是在估量这树的高度,然后深吸一口气,护好药篮子,“蹭”的一下,跳到了树上。 美其名曰:站得高,看得远,更能看见哪里有好药。 于风巽坐在树枝上,看着这山上的景色。 因为视角不同,所看到的也不一样,先前那是有些“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现在呢就是一览众山小了。 山上所有的景色都呈现在他的面前,碧绿的草表要给山披上了一件衣袍,与山旁边的河流应和着,溪水流淌的声音和鸟雀的叫声混在一起,便是天然的交响乐,令人十分舒心。 于风巽除了看风景,还看了看自己从山下一路上山的路,看看自己走多远,顺便策划一下,一会怎么下山。 突然,他眼睛一撇,撇到了山崖上好像有一株草药。 就像黄鼠狼看到鸡一样,那也就马上就绿了,两眼放光。 那是一株岩黄莲。 岩黄连高15-40cm,主根发达,茎1-3条,叶具长柄,叶片轮廓三角状卵,二回羽状全裂。总状花序顶生或与叶对生,苞片椭圆形至披针形,花梗与苞片等长或略短,花冠金薇向下弯,柱头2裂,蒴果圆柱状,略弯曲。 此时它就安静静的呆在岩缝里面,雨淋不着,风吹不着,生的极好。 岩黄莲是一种十分稀有的药材,长在悬崖峭壁上,具有清热解毒等功效。 他一路走来,就看到这么一颗岩黄莲,可别提当时有多高兴了,把篮子在树枝上固定好,站起身来,准备去采。 结果在于风巽,刚准备跃起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道声音,让他硬生生的刹住了车。 “世子殿下,在这儿。” 声音并不大,但每个字于风巽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听起来规规矩矩的,甚至还有些害怕? 随后便有一个人回应:“嗯,知道了。” 这声音听上去明显就不一样了,带着一股子威严,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于风巽早在第一道声音响起的时候,就躲到了树叶后面,此刻弹出了个脑袋,观摩着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好巧不巧,就在他这棵树的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打扮的全黑,腰间佩着剑,挂了一串深蓝色的流苏,甚至还用半块面纱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旁边那个,貌似是他的主子,一身玄色衣袍,袖口用金丝线绣了花纹,头上还戴着一顶玉冠,长发束起,显得他整个人干脆利落,又十分威严。 但其实在于风巽眼里,他看到的就仅仅只有钱,这么多金丝,这玉冠好重了吧?肯定要不少钱。 这哪是个人呀,这就是个浑身上下穿了个金库好不好? 感叹完对方的有钱,在细细的看这人的面貌时,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一双丹凤眼更加修长,整个十分五官精致,但偏偏又一直板着脸。 但于风巽来不及多想,这主仆二人的下一句话,瞬间就将他的警戒线拉了起来。 “那岩黄莲,就在此处?” “是的,有了这一株草药,世子的药便可以成了。” 成什么药?世子又是谁? 后来再回想起这个时候,于风巽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这答案明晃晃的都摆这了,自己还不知道。 他现在就注意到,有人来跟他抢药了?! 岂有此理,我先看上的草药,能让你就这么拿走了?! 不可能。 树底下的傅天林并没有注意到于风巽的小动作,只是望着那株岩黄莲。 在他正准备吩咐人去采的时候,从天而降的一株草药就要降在他的头顶。 “谁?!” 傅天林反应极快,还没等到草药落下来呢,伸手便抓住了。 傅天林摊开手掌一看,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芍药。 然后他就听见一阵风声,在那悬崖上的岩黄莲便不见了。 “是谁?出来!” 傅天林的脸色一瞬间黑了,冷眼注视着前方。 于风巽才不傻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药是我先看上的,我就带走了,这山里想必不止这一株,您还是慢慢找吧!” 留下这句话后,转身一溜烟就跑个没影。 傅天林听见这句话之后,同于风巽一样,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他□□年前听过,只不过当时的声音还有稚嫩。 但这仍然不影响我们世子殿下,心情不好。 “给我找!找不到,别回去了!” “是。” 跟着他的那个侍卫苦不言堪,听说这是从哪儿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啊!害得他又要加工。 于风巽才不管这么多,装逼完了就跑,真爽。 没错 ,他刚刚是在装逼,他刚刚差不多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不然就凭他那功夫底子,怎么可能这么快? 但这一切还得归功于他的姐姐们,天天逼着他练啊~ 不过到底是没白费,派上了用场。 于风巽不敢去想那位公子的脸黑到什么程度?差不多就跟他家的那口大锅一样吧? 哈哈(ω)hiahiahia对不住了,这位兄台,谁让你晚了一步呢? 回家的路上,于风巽都十分开心。 和那位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6章 翻箱倒柜仍然没有找到 话说那日于风巽提着一株胜利感满满的岩黄莲回来之后,从山上一路回到丞相府门口心情都是美美哒,就像珠宝商人买到了好的钻石,喜欢读书的人,看见一屋子的珍藏古卷一样。 他此时此刻,看到这药,当然也十分高兴。 本来在他马上就要进家门的时候,突然定睛一瞧,发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那是一辆红木做的马车,车夫才刚起来不久,看来上的人也刚刚到。 本来就是这么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却把于风巽直接吓得转身就跑。 别问他,不是怕马车,他是怕马车上那个人。 那马车的右方,挂着一面锦旗,上面方方正正的写着一个“李”字。 这就是一切问题的来源,要说光是这个“李”他心里也没什么好怕的,但最主要的她姐就是嫁了姓李的呀! 果然,在他刚转身那一刻,身后就传来了那个熟悉让人有安全感又让人闻风丧胆的声音。 “爹,娘,女儿回来了。” “好啊,嫁了人后,果真是不一样了,气质都变了。” “行了,娘,别在打趣女儿了。鸯儿她们还有巽儿呢?” “鸯儿她们都在前厅等你。巽儿估计在房里,这小子,最近可忙了,说要开什么医馆呢!” 袁氏虽然表面上抱怨,但话语里却是满满的喜悦。 闻言于瑶也笑了起来,“他那小子不是从小就学医吗?抓周礼上抓的都是药罐,若不是当时有旁人,我还以为他身子不妥,以后一辈子都要当个药罐子呢!” 母女俩交谈的甚欢,随后便进了门。 于风巽躲在树后面,一五一十的全听到了,然后暗道一声不妙,撒丫子赶紧跑。 嗯,不对啊,他为什么还在这? 原因就是这个于憨憨被勾起了好奇心,愣是躲在树后面,听完了才走。 现在留给它的时间可不多了,就算他娘和姐姐一路走一路谈,可能会比较慢,而且还要去见他其他的六个姐姐,但就凭大姐那急性子,最多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我……从门口跑到他的院子,至少要跑个半柱香啊,卧槽! 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不在的话…… 于风巽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马上就不敢想了,一心只往院子跑。 这路程就跟他上辈子跑一千米一样,明明累得半死,却还要顾及那点时间,拼死也得往前跑。 但是这不一样啊,上辈子没跑好,那是丢分的事,这辈子跑步好,那他妈是丢命的事!! 好在于风巽还是跑的比较快的,不一会儿就到了院子外的墙边,把草药用盖遮好了,先用力一抛将篮子抛进院子里,然后于风巽又像个青蛙……笨拙的青蛙一样,蹦上了墙。 但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急的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摔了回去,连忙用手扒住墙的边缘,这才勉勉强站稳。 “干嘛呢?!” 随着这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旁边的笑声也随之而起。 上面的于风巽吓得一哆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后,十分僵硬的将头转过去,又战战兢兢的望向下那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朱红色的衣服,头发盘起,两侧的步摇也随着主人一晃一晃的。 而他旁边也站着好几个人,掩面轻笑,但那么多人一起声音,总归还是有点大。 “姐……姐……姐姐好!” 正是回家探亲的于瑶。 于瑶看着他这副怂兮兮的样子,冷笑一声说道:“小兔崽子,又上哪鬼混去了?!” “我我我没鬼混,我我我上山采药去了。” 于风巽被吓得口齿不清,不是,结结巴巴,也不是…… “那你还呆在上面做什么?下来!” 又是一声河东狮吼,吓得于风巽整个身子又是一颤。 “别急别急,马上下来!” 说完深吸一口气,从墙上蹦下来,借着力打了几个滚,最后稳稳的停在了于瑶面前。 “我错了!” 这认错的能力,熟练的让人心疼。 于瑶看着面前一脸诚恳的于风巽,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瞬间就气笑了。 “小兔崽子认错还挺快!” 眼看着于瑶不再找他的事儿了,于风巽便拍拍衣服起身。 “大姐,你不在不知道,他天天到半夜都不回来呢。 ” 于鸳戏还没看够呢,怎么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于是没心没肺,大义灭亲的又补了一刀。 完球了。 于风巽瞬间感到了世态薄凉,果然人生在世,就没有顺畅的时候啊,哎…… 然后一转头瞥见他姐冷冷的目光。 我去! 于风巽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顺利推到墙角后,拎起了采药的篮子,把篮子藏在身后面,又一点一点的往旁边移。 “姐,我下回再跟你解释,拜拜了!” 说完转身就跑,不留一点悬念,只留下那风华……傻不愣愣的背影。 至少于瑶是这么觉得的。 气早就消了,现在和正和她几个妹妹笑作一团,好像百花盛开,美艳绝伦。 只有他亲爱的母亲大人在乐的时候没忘了正事,朝他的背影吼了一句:“记得到时候和你姐姐一起吃饭!” 于风巽眼看就要跑进屋子里,被这么一声吼,身子一歪,“咚”的一声撞到了旁边的门杆上。 然后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知道了!” 响彻天际。 甚至连远处的勉亲王府,傅天林坐在书房里,操持着公事,边上还放一张展开信纸,上面被糊了一团重重的墨水,一大半的文字都被抹了去。 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来几个字。 但似乎也是最触动勉亲王世子的几个字。 “母亲”“逝世” 傅天林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像今日与他抢药的那个人,(于风巽:抢个鸟的药那叫先下手为强)声音活泼又不逾矩,也不会像稚嫩的童声。 傅天林一度认为自己是太过操劳,从而幻听了,王府离那山的路程可不近,怎么会听见那人的声音? 傅天林思索片刻仍然没有头绪,放下毛笔,按了按太阳穴,一手拿起那个被他画的不清楚的信纸。 看这剩余几个还清楚的字,傅天林强忍住自己的气愤,那张纸捏成团扔出了窗外。 岂有此理! 我天呐,岂有此理!! 于风巽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呆在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上到了房梁,下到床底都没有放过,看着他那么急,但谁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于风巽淡绿色的衣服拖在地上,在刚刚翻找的过程中,被不少柜子柜门夹过,下摆已经慢慢由淡绿色变成了深绿色,但不得不说这渐变色还挺好看的。 虽然都是灰尘。 但于风巽可没空去管这些的,现在丢了个特别重要的东西! 要命啊! 房里只有于风巽一个人,他一边翻找,一边自言自语道: “我好像放在床上?” “滚吧,早上收拾过肯定不在。” “难道我放在柜子里了?” “我可去你的吧,翻了多少次了肯定没有!” “哎呦,我的娘啊,到底给我放哪去了?” 现在找他娘肯定是没用的,毕竟袁氏身边围着一圈女儿,正在兴致勃勃的跟女儿们讲她当年和于意从相恋到相爱,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 于风巽找了一圈无果后,瘫坐在床上,轻轻的喘着气,脑内不断回想自己这一天的行程。 虽然表面上看着十分冷静,实则内心慌的一批,脑袋都快炸了。 啊啊啊T_T我的地契怎么没了? 那可是爷的梦想爷的财路啊!爷的下半辈子都靠它了,药房都装修好了,你跟我说地契没有了! 于风巽崩溃着挥动双手,手上的地契晃的他更加心烦,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等等……地契?! 于风巽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地契,又看了看自己房间,然后目光又回到了手上地契。 他现在有点怀疑人生,他找了半个时辰的地契结果现在告诉他,一直拿在手上?! 白瞎了这么多时间。 于风巽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拿着地契一手捂着脑袋,又一次被自己蠢哭了,造孽啊! 于风巽突然想起上一世,不止一次手机拿在手上,他却到处找手机,完了还偏要几个小时才找的到…… 人生两大错觉。 一:一个东西,我觉得他丢了就是丢了,就没有想过自己手上还拿的好好的。 二:总认为自己放的挺好的,但其实十分乱。 虽然说这一世于风巽的房间没有这么乱,但是上一世,用他妈的话来说,就是像猪窝一样…… 众所周知,明明你东西弄得好好的,被妈妈一整理就找不到了。 于风巽活了两世了,一直觉得这句话特别特别的对。 上一世是被他妈整理过的房间,他就没找过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一世被那些婢女们整理以后,找不着的,找另外说,但姐姐们放的是真的好,一丝一毫都不差,就像个人体测量仪。 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他在上一次婢女们重新收拾屋子时,找不到东西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拿了根木棒子,把那些东西全都量了一遍。 也是够闲的。 我管他! 于风巽起身认认真真的把地契放在了盒子里。 然后转身潇洒的去吃饭。 耶! 第7章 八个女人一台戏好危险哦 酉时,街上虽还有行人来往,但也都是忙了赶回家吃饭的了,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沉,这一片的光也慢慢的暗了下去,夜到了,人们都挂起了灯,在这温暖的光辉下,倒显得寂静而又美好。 于府此时也是灯火通明,甚至比过年都要喜庆些。 大女儿好不容易回了次家,让袁氏怎么能不欢喜?拉了其他姐妹兄弟几个,一起围坐了一大桌。 于风巽先前终于找到地契之后,看了眼时间,便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这十六年过去了,她们姐妹几个也都成熟了不少,最大的三十往上,最小的也是二十几了。 当然,于风巽作为这个家里面除了他爹以外唯一的男丁,而且是最小的,自然也是不算在这行业里,毕竟他可是从零岁开始算的。 于意今晚有事外出,怕是要到午夜十分才能回来,所以,在这一群女人之中,于风巽十分凸显。 “巽儿,今天翻墙被大姐发现了吧?” 于风巽看着袁氏她们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便默默地拖了个小板凳坐到旁边,抓了一大把瓜子,一边听一边嗑着瓜子,乐的自在。 结果就突然响起了这么一道声音。 于风巽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所以头都没抬,低头磕着瓜子回了一句: “你可得了吧,七姐,我可是听说前几日你跟三姐四姐出去,结果正好碰见在街上的大姐,也被教训了一顿呢,同病相怜,说我好意思吗?” 于情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坐到他身边,顺手抓走了他手里的一点瓜子,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 “唉,大姐真是无处不在啊” 听到这句话的于风巽,瞬间抬起头来,想起曾经被大姐支配的恐惧,悲伤的点了点头。 “我每次出去,总感觉大姐就在后面跟着我,真的是要吓死我。” 然后姐弟两个对视两秒,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这话可一点没错,本来之前在于瑶还未出嫁的时候,在家里,那可就是个霸王了,父母心不在的时候,她就越发的“猖狂”,于瑶本身对自己的要求就十分的严格,爱屋及鸟,连带的身边的人也要求十分严格。 特别是于风巽和于情这个两个惯犯,必须严加看管才可以。 要说这俩作死的往事,那可真是数不胜数。 翻墙爬树,偷偷溜进菜园子里,亦或是爬了满身泥回来,这可都是常态。 以至于,于瑶那段时间不得不经常带着其他姐妹几个出去捞人,捞人的地方也是品种繁多,在泥坑里,在某个山洞里,甚至是在某棵树上,总之上天入地就没有他俩不能去的地方。 回来之后怎么样呢?一般得看他们两个皮的程度,如果没犯什么大错的话,那就从轻处置,如果实在是闹得狠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于风巽和于情两个人,跪过祠堂,抄过经书,被于瑶打过手心,总之吧,轻的重的都有过。 而且他们俩大了之后,大姐对他们的管控更加严厉。 就比如说这次于风巽翻墙被发现了,他有些时候真是都怀疑他大姐是不是会闪现?娘嘞,怎么这么快? 还有在他准备将大姐给他布置的作业揉成一团,扔掉之时,那团作业往往就会十分精准地落在大姐脚边,然后招来一顿毒打。 在家里就是神出鬼没的,本以为嫁出去了,他们就能有清闲日子过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啊。 之前于情也是这么想的,大姐,自从嫁出去之后,她就更皮了,上街的次数也越发频繁,直到她上次出门在大街上,刚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十分熟悉的目光,看着她。 果真就是于瑶。 为此,于瑶在姐弟两个心中的形象,可以说是像黑白无常一样,随时随刻游荡在人间要来勾你的魂。 想到这里两个人又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哎~” 突然一股寒风将至,于风巽跟于情顿时感觉背后一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身子僵硬的转过头来一看,于瑶笑眯眯的盯着他们两个,好像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再往前看,二姐,三姐她们几个正站在前方捂着脸,仿佛没脸看一样。 倒是袁氏依旧安详的坐在旁边,跟看戏一样,嘴边的笑都止不住。 “我像黑白无常?” “没有大姐,你最好看了!而且这是巽儿说的,不是我说的!” “唉唉,七姐,你这就不够义气了,你明明也说过大姐神出鬼没好不好?” “那不是你先引起的事端吗?” “你敢说不是你先叹的气吗?”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像一个大型甩锅现场一样,你看这口锅又大又圆,你背再合适不过了。 于瑶渐渐失去耐心,最终还是觉得能动手的,尽量还是不要动嘴了。 于是伸出了手,掐住了两个人的耳朵,将两个人像小兔子一样提了起来。 “嘶~”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对对对,再也不敢了!” “放手放手疼!!” 两个人被揪的呲牙咧齿,哪里还有平日里帅气漂亮的样子? 现在吧,于风巽对于瑶的感情,就像是对班主任的感情一模一样。 哪怕已经毕业多年,再看到班主任,还是回不禁想起当年你玩手机,冷不丁回头时看见窗口班主任时的惊愕的表情。同时也不会忘记当你迟到翻校门墙的时候,看到下面的班主任带着他亲爱的板砖,来迎接你的样子。 吓死个人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算你毕业之后多有成就,看到班主任还是会不自觉的认怂。 对于瑶也是如此,哪怕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经济财富,已经学业有成,看到这个曾经逼自己学习鞭策自己走上正道的大姐,这尼玛不怂,老子就不姓于! 所以大姐手放开疼! “认错认得比谁都快,我也没见你们俩什么时候改过?” 于瑶虽然手还没有放开,但力度却是不自觉的放轻了。 但是呢,这么好的吃瓜机会,对面那没有事的几个人怎么能放过呢? 首先是出场的第一位选手于宣:“大姐我跟你说啊,他们俩上次还跟我吐槽来着,说你天天闲的没事,就知道盯着他们俩。” 于宣笑得可开心了,发髻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发出清脆的声音(都是钱的声音) 于瑶:“!?”手上力度不自觉加重。 于风巽:“!” 于情:“!” 接下来有请二号选手于鸳。 “他们俩还说,认错归认错,玩还是要玩的,这看来是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啊!” 这位姐姐就更狠了,笑得身形不稳,差一点就没站稳,幸好扶住了旁边的妹妹。 于瑶觉得掐耳已经没法解决问题了,突然的觉得拳头好痒,是怎么回事? 你们两个,对吧? 于风巽:(眼神交流)七姐,大事不妙,要不要开溜? 于情:(眼神交流)没问题,一会我数一二三,咱俩就溜。 于情:一 于情:二 于情:三 开溜!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座位,撒丫子的就向门口跑去。 然后顺利逃出生天。 当然这只他们俩幻想的,以于瑶的武力值,貌似不太可能。 所以事实上是他们俩还没站起身来,就被按了下去,别说出去了连椅子都没法挣脱。 好家伙,人家好歹还是反抗之后才被杀,你他妈都没给我反抗的路就死了。 “四书五经,你们随便选一个,给我抄一遍。” 于瑶的口气温温柔柔的,没有丝毫的怒意,然而说出来的话,都让人毛骨悚然。 于风巽又一次没想到,我他妈为什么穿越到古代还要被罚抄书?十几年学剩下来我抄的书还不如多吗? 别拦我,我要开始嘤嘤嘤了。 然而,迫于于瑶的威胁之下,他还是不得不妥协。 没关系,反正又不止我一个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姐! 弟! 加油! 就在他们两个灰溜溜的去抄书的时候,他亲爱的母亲大人,终于发话了。 准确的说是在看够戏之后,终于发话了。 “行了,明天再抄吧,先来把饭吃了。” 话里话外都带着笑意,娘你这是有多高兴啊? 于风巽听见吃饭的指令已下达,瞬间就像一个蓄势待发的士兵,在母亲入座之后,在姐姐入座之后,仅仅用时一秒钟的时间窜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更何况这一桌的菜肴,不吃请不吃岂不是天暴殄物? 好不容易等了桌上长辈都下了快子,于风巽第一口菜夹了,还没放嘴里,就被母亲的一句话打断了,不得不放下了筷子,回答完了再吃。 “巽儿啊,听说你那药堂明日便要开张了?” 提起药堂,于风巽的兴趣,瞬间就起来了。 “是啊,娘,我都等了多久啦!” 袁氏看着他这副喜悦的模样,特别欣慰,小兔崽子长大了,知道赚钱不容易,知道自己去打拼了。 为娘好欣慰啊!有没有花瓣?给我来几把! 于瑶:撒花。 于风巽:撒花 。 众人:撒花。 第8章 今天新店开业 “ 话说回来,那勉王世子好像也要开药堂。” “ ?”于风巽瞬间警惕了起来,有人要跟他抢生意? “什么时候开?在哪儿?” 于风巽的语气有些急迫,要是个皇亲国戚开到他对面,那还有生意吗? “具体时间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在城东头那条街上。” 于风巽瞬间感到五雷轰顶。 城……东? 而且这世子好像他今天也遇到一个…… 就很突然的,于风巽短路了一天的脑子终于接上线了。 文沈只有一个亲王,那他妈当然只有一个世子啊! 于风巽追悔莫及,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呀?这这这我到底是跟谁抢东西了? 于风巽又惊出了一身冷汗(话说穿过来之后怎么天天被吓?)从椅子上一下子坐了起来,两只手握拳抱在一起,正在思考着对策。 诶,不对呀,他又没看见我只不过听到个声音而已,他肯定不知道是我。 于风巽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觉得这个世子殿下可能不会这么神。 于是他的身子又瞬间瘫软了回去, 继续舒舒服服的吃着菜,喝着酒。 然而他这一系列鲤鱼打挺一般的动作,在她母上大人和亲爱的姐姐们眼里,感觉就像个智障一样。 于风巽猜的确实不错,那天傅天林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连他那天穿的什么衣服都不知道。 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世子殿下还真就那么神,仅仅凭借那天一句话的声音,在脑海里搜寻过后,就锁定了目标。 然后……世子殿下更气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这臭小子不单单抢了他的药,还在几年前,用今天一样的手法,声东击西,将他城东看好的铺子抢走了。 害得他只能从新再在城东寻一处地方,还为此加了不少银两。 虽然这区区几两银子才并难不倒世子殿下,但过去这么久,世子殿下还是没有忘记那天那个人得逞之后的笑声。 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那时候还没有及冠的世子殿下,一顿操作猛如虎,马上就找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于丞相府八子,文沈十二年出生,年十年,于丞相为其取名为风巽。 傅天林瞬间就记起来了,小时候好像还参加过这孩子的周岁礼,对吧? 奇……奇耻大辱。 谁知道几年后竟然又碰上了,当真是冤家路窄! 杀母之仇夺妻……不好意思串台了。 傅天林手里同样拿了一张地契,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看着洒满银光的地契。 片刻之后,他似是有些好笑,转身将地契放回盒子里,又坐到了桌前,处理公务。 本世子明日再来会会你。 明日新店开张,于风巽吃完饭之后,早早的就回房休息了,生怕自己明天早上起来直接到了大中午。 但其实他也就是个主持的,其它布置什么根本不关他的事。 但就是莫名的很紧张,毕竟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自己开店,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不过这种心情,却整整影响了于风巽一晚上的睡眠质量。 半夜两点钟,于风巽第一次从梦中惊醒,看了看窗外还正黑的天,呆愣了几秒之后又睡了回去。 半夜四点,窗外夜深人静,连猫都不愿意多动,蜗居在树枝上,然而,于风巽又一次被紧张的心情吓醒。 “卧槽,刚刚居然梦到我上学迟到?!” 于小少爷简直要疯了,胡乱的抓了抓头发,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不过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睡着呢? 凌晨五点钟,窗外的鸡开始打鸣,太阳也缓缓升起,天边有一丝光。 于风巽就在这还没有完全亮的环境下,顶着黑眼圈,生无可恋的坐在床上。 这已经是他惊醒第三次了,为什么睡不着啊卧槽? 于风巽睁着眼躺了下去,整个人在床上摆成了个“大”字型,干瞪着房梁,也不知道干嘛。 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 感觉好像他上辈子高考前一天,由于太过紧张,一会儿怕自己考不好,一会又十分激动的觉得自己可以逆天改命。 然后就像今天晚上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妈看见半夜坐在床上的儿子的时候,还以为是诈……诈尸了。 在听说儿子睡不着的时候,他妈为了不耽误他高考,拉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念……念课文(捂脸) 于风巽果然不久之后就睡着了,当然还是形势所迫,再不睡,他妈就要给他灌安眠药了,好家伙,那几片下去,他就可以直接入土为安了。 好在第二天没耽误事。 现如今已经五点了,再睡也睡不到多久了,于风巽索性就不睡了,但是他又不想起来,这就很奇怪。 可能是因为被窝太舒服了吧,不想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于小公子就这么在床上坐了一个时辰。 “公子,起床啦!” 小瑞子今天也特别高兴,侍奉公子十几年了,看到公子终于长大了,可别提多欣慰了,老母亲,真是一把心酸,一把泪啊! 公子小时候被大小姐罚抄书,十个字有八个字都是他来抄的,他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愣是被逼出了,如今都可以自己读书的能力。 本来还拿着帕子抹眼泪的小瑞子推开门进去之后,发现于风巽一脸惆怅的坐在床上,头发乱蓬蓬的,跟个鸡窝似的,看见他开门进来,眯着一双眼睛,茫然的盯着他。 “公……公子,您该起床了。” 小瑞子连带的声音都变小了,俨然被吓得不轻,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啊? 于风巽听小瑞子这么一说,像个老人一样,极其缓慢的转过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完全亮起的天,太阳已经透过窗户照到他的被褥上了。 唔,好像是该起床了。 于风巽行尸走肉般的从床上爬起来,肢体十分僵硬的拿起衣服,也不看是头是尾就套在自己身上。 “唉,公子,那是裤子啊!” 眼看着于风巽拿了裏裤就要往身上套,连忙上去拦下他来,将边上的衣袍递给他,看着他极其缓慢的穿完之后,才放心离去。 于风巽现在这个状态,就是似睡非睡的感觉,身子已经起来了,但是灵魂还留在床上。 困倒是特别困,但是又睡不着。 好他妈煎熬啊! 为此,看着小瑞子送来的洗脸水,于风巽想都没想,直接一头栽了下去,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其中也有不少溅到了小瑞子脸上,但小瑞哪管这个呀?赶忙上前把于风巽扶起来。 “哎呦喂,公子啊,你昨天干什么了?” 小瑞子此时此刻已经急出满头大汗了,这公子难不成是中邪了?要不要去告诉夫人? 却见于风巽摆了摆手,仰天长叹一口气之后,自顾自的晃出去了。 只留下小瑞子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愣着干嘛呢?小瑞子走啊!” “哎,公子,来了!” 说完连毛巾都没来得及放下,抱着就直接出去了。 于风巽坐在马车上,一手撑着脑袋,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公子!” 于风巽瞬间被惊醒,转头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怎么了?怎么了?” “公子,到啦!” “啊?哦!” 于风巽迷迷糊糊的被小瑞子扶下了车,甩了甩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建筑物面前。 这楼也只有两三层,装修简朴却又不低俗,还散发着一股草药的清香。 中间还挂了一个牌匾,上面方方正正的写着三个字 ――寻药斋 于风巽好像清醒了一些,剩下大概游览了一下整个楼,目光便停在那牌匾上。 那字体张扬又十分保守,还有一丝霸道的感觉。 “公子,这是大小姐临走前,亲手为您提的字。” 小瑞子在一旁说道。 其实不用他说,于风巽也看出来了,这牌匾边上的装饰,估计都是她们姐妹几个弄的吧。 那是对弟弟满满的偏爱。 “好了,进去吧!” 今天新店开业,还没有多少顾客,但路过来贺喜的人可不少。 “这于家小公子啊!真是造福于人呐!” “家父曾经去参加过这于小公子的周岁礼,那小公子才一岁就知道行医救人了。” “至于丞相一家,当真是天佑我大风朝。” “…………” 外面的人讨论了什么,于风巽并没有多在意,他的注意可都放在自己的药堂上。 “公子。” “桑兰。” 正看着,旁边走过来一个穿着翠绿色衣服的小姑娘,头上没有什么装饰,仅仅用一根发带将全部头发都束起,看上去年龄也不算太大。同于情一样,是顽皮活泼的性子。 “公子,如今这药堂,可算是办成了,以后公子行匠大救人,也不用四处跑了。” 她其实就是于风巽外出行医救下来的,当年小姑娘看着白白净净的,出生医药世家,却无奈被她那重男轻女的父亲给丢弃了。 如今快十年过去了,小姑娘也长的亭亭玉立的了。 于风巽点点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径直走上二楼,到窗户旁边,不经意的往外面撇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不得了。 第9章 好像又碰上熟人了 就在这寻药斋的对面,同样也竖着一座楼,装修倒是装修好了,不过还未开张罢了,先下手为强,于风巽先一步开店,完全不用担心被抢了生意,而且对方也不一定是开药堂的不是? 但是他突然撇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满身都是钱)仔细看了一下,瞬间吓出一身冷汗,一下子就不困了。 勉王世子,城东,要开药房。 这他娘的不是傅天林还能是谁? 于风巽感觉自己有点危险,他不会来砸场子的吧? 哎呦喂,我管他呢,36计走为上计。 “小瑞子,你先主持一下,本公子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然后在小瑞子和桑兰震惊的目光中,于风巽都来不及走楼梯,后头找了个窗户,就直接从二楼翻了下去。 差点没给小瑞子吓出心脏病来,不过幸好还是安全着陆了。 于风巽跳下来之后就赶紧跑,好像后面有孤魂野鬼追他似的。 然而就是因为于小公子不看路乱跑,差点在街上撞上迎面而来的世子殿下。 “哎呀!” 于风巽眼看就要撞到人,脚下面一个急刹车才停了下来,抬起头一看,就又低下了头。 我操,这他妈不是傅天林吗?这怎么叫狭路相逢了呢? “这位公子,可还有事?” 傅天林旁边的待卫发话了。 于风巽像个机器人一样,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傅天林,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都冷冰冰的,正盯着他。 “嗯,没事!” 于风巽好不容易从牙缝抠出几个字,转身就想跑。 生怕这位看上去会吃人的世子殿下把他认出来。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这位公子,请留步,听公子的声音,有些似曾相识。不知可认识于府小公子?” 傅天林带着一丝丝笑意又有些威胁的声音一响起,于风巽便不敢再往前走半步了。 我才不承认我怂,我是脚麻了。 于风巽身子僵硬的转过身,好像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强颜欢笑道:“那个,我是……” 话还没说完,傅天林轻笑一声,用那极其美艳的丹凤眼看着他。 于风巽差点哭出来。 随后他聪明的小脑瓜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我是于小公子的侍从,我家公子今日新店开张,让我出来买东西。” 于风巽理不直气也壮,拿出了上辈子迟到之后骗班主任的气势。 “待从吗?”傅天林在发现自己找错人的时候,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继续追问于风巽。 “你家公子近日可有外出?” 来了来了,最重要的问题来了! 于风巽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始他的戏精之路。 “我家公子可懒了,睡到日上三更才起来呢!” “况且还是顽劣的很,大小姐都被他气的头疼!” “出去倒是出去了,不过是出去玩的,我家公子可是天天出去玩呢,反而学业耽搁了!” “………………” 于风巽叭叭叭的说了一大堆,骂自己比骂别人都起劲儿,怎么不合理怎么来,说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的,仿佛在陈述事实。 他这边说的起劲,却听的傅天林云里雾里的,难道真的找错人了? 他细细打量着,还在说个不停的于风巽,上次他只听了那小贼一点声音,并没有看见他长什么样,只能在脑内搜寻,几年前看到于风巽的样子。 我们世子殿下,何曾聪明啊?脑内的回忆很快与眼前这个人对上了。 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生的眉目含情的,错不了。 况且这时候于风巽编的也太离谱了,反而露出了破绽,自己出卖了自己,让傅天林逮了个正着。 “公子啊天天和爹……老爷顶嘴!” 于风巽差点说漏嘴,幸好改过来了。 不过傅天林可是听出来了,他果然没找错人,不然于府普普通通的一个下人,怎能认丞相为爹? 这于小公子,骂起自己来倒是丝毫不心慈手软。 于风巽在他面前扯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停下来了,两手叉着腰,微微喘着气。 “这位公子,小的能走了吗?” 哎呦,我的娘嘞,累死我了,这一天天的,蒙混过关也不简单呀! 傅天林看着他这副傻不愣登的样子,紧绷的表情有了一些松动,抬起一只手摆了摆“去罢。” 于风巽在他那个“罢”字刚出口的时候,早就已经窜没了影。 小东西,一会儿再去找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惊吓也能逼出人的潜能啊!于风巽一口气从城东北边的一条街上跑道了西街,直到拐进一个巷子,才整个人贴在墙面上,仰望天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好家伙,于风巽上辈子跑一千米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用力过,上辈子那是短短500米就累成狗,这下倒好了,后面有个黑白无常追着,别说一千米了,跑500里都不要紧。 当然只是说说大话,真正跑起来,不过一公里他就趴下了。 于风巽歇了一会儿,待到气息平稳了之后,心有余悸的一手捂着胸口,嘴里不停的念叨:“幸好我这编的够厉害,不然不完蛋了。” “两次使计抢了他的东西了,虽然也不能说是抢,但我好歹是暗着的呀!” “唉,他应该不会到我家里去吧?!”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他一个皇亲国戚到臣子家里去干什么?闲的没事干吗?” 于风巽在经过漫长的一炷香之后,终于想通了,快活的蹦出了小巷子,顺带伸了个早上没来得及伸的懒腰。 送走了那索命的黑白无常,于风巽左看右看,确定没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寻药斋。 小瑞子一边操持着事务,一边紧张的满头大汗,见于风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才终于舒了一口气,随后又焦急地追问道:“公子,您上哪去了?这么急?” 于风巽一只脚刚踏进来,笑容僵在了脸上。 好问题……都还没想好怎么搪塞就来问了? 于风巽总不能说他碰见勉王世子了吧?那他为什么跳窗而逃?不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难不成是得罪他了? 虽然好像确实得罪他了,但很明显这么说不妥。 于是他转念一想,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先前是与大姐说话去了!” 小瑞子呆愣愣了两秒 ,随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道:“哦,大小姐啊。” 于风巽看着这么好糊弄过去,得意的笑了,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搬出来大姐,就是最无敌的。 于风巽在解释完他为什么跳窗而走之后,转身就投入了店铺的工作之中。 不得不说,新店第一天开张,要忙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他得把全部药堂的器具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破损的?药库的草药也得全部清点一遍,看看有没有多的?有没有少的?有没有放错了地方的?这放错了,地方可不是小事,如果坐堂大夫拿错了,将治风寒的药拿成了治头疼的药,那麻烦可就大了。 再者,其实于风巽作为东家,有些事也不需要他全都去亲力亲为,放着给掌柜做就可以了。 不过我们东家多负责呀,大早上的就来了,带着整个药堂的人,上上下下全部检查了一遍,甚至连草药上面都没有放过。 不愧是我们的好东家,好公子。 来自于府的仆人和药堂的下人的由衷赞美,公子,你最好了,多给些工资就好了(ω)。 于风巽早上七点钟出的门,除去送黑白无常,这一段时间,一直到了下午一点才完事回于府。 连午饭都忙的没吃,看我多勤奋。 不过必须要承认的一点是,他实在是有点太娇生惯养了,不过一上午几个时辰而已,就累得腰酸背痛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实在是跟他大姐没法比。 就凭于瑶那体力,于风巽甚至有时候都觉得她姐不是女的,毕竟有哪个女的能为了打他弟弟一直蹲到半夜三点?毕竟有哪个女的能连续打了几十板子还不嫌累的?毕竟有谁家的姐姐一点都不怜惜自己的弟弟,天天追着打的? 可以说,于风巽现在一半的体力都有于瑶的功劳,小时候天天被追,傻子也能练出来了。 回了于府之后,于风巽克制自己,不要一回去就趴在床上,好歹先把饭吃了,嘿嘿。 但说实话,他并没有什么胃口,难道睡眠不足,还影响饭量,影响食欲吗? 于风巽两世都没有挑食的习惯,有啥吃啥,没有不喜欢吃的,只有不能吃的。 堂堂一个深资吃货,却被累得只喝了一碗粥,就去睡觉了? 简直是吃货界的奇耻大辱! 但于风巽管不了这么多了,四舍五入,他昨天一宿都没睡觉,今天又早早的起来了,上眼皮都跟下眼皮打了一天的架了,那还不趴床上,就像个死猪一样打呼噜了。 至于什么吃货不吃货的,晚上再补上吧! 下午的阳光稍微有些晒人,从窗户照进于风巽的床上,洒上了一片金光,暖呼呼的倒是十分舒服。 既然舒服,我们于小公子自然是不负众望的睡到了下午四五点钟。 第10章 天!他怎么来了 于风巽回来之后草草的吃了顿饭,就趴在床上睡了两三个时辰,就着下午的暖阳,睡了一个安稳觉。 但不愧是于小公子,睡姿都是这么的奇特,虽然从表面上看上去,小小的少年眼睛很自然的闭着,外面太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还散了几根发丝,看上去静谧美好。 但是,却是一只腿伸在外面,虽然不能称得上是粗鲁,但至少不斯文。 而且奇怪的是,于风巽前面安安稳稳睡了那么久,做的全都是美梦,到了后面却突然变成了噩梦?! 于风巽原本是梦见上一世在学校和他室友嬉戏打闹的时候,两个人一起上房揭瓦,去食堂抢饭啊,迟到了□□啊,简直是不亦乐乎。 结果突然画风一变,他眼前一阵天翻地覆,一眨眼,手上的手机变成了水笔,面前散落的图书变成了试卷,边上原本吵吵闹闹的街市,变成了安静的考场。 根据于风巽,做了几年学生的经验来看,有笔有试卷,各个学生还十分慎重,首先这是在考试,但是是大考还是小考就不知道了。 再者,这个有监考,而且不止一个,门口还有检测机,说明这是一场十分重大的考试。 难道就是广大学子过不去的一道坎? 高考?! 于风巽顿时就崩溃了,他都毕业多少年了,在看试卷上的题目,一个都做不出来,除了只能写写解拿拿分,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然而,最让于风巽崩溃的其实不是这难出天际的题目,而是迎面朝她走来的监考老师。 是个男老师,但是很罕见的留了长头发,带了个眼镜,面上十分严谨,不苟言笑。 于风巽突然觉得有点方,怎么这么像某个人呢? 结果当那监考老师抬起头来的时候,才真正是结结实实的把于风巽吓了一大跳。 我操,傅天林,世子! 然后于风巽就被吓醒了,一手捂着胸口,靠在床头上,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我靠,高考就算了,为什么监考会是他呀?” “我梦到他干什么?结梁子也不至于到梦里讨我的债吧?” 实在是太诡异了。 于风巽生无可恋的转头望了望窗外,此时的太阳虽还没有西沉,阳光也依旧十分猛烈,但那原本金黄色的阳光已经镀上了深红色的光辉,不再像中午那样是金黄灿烂的了。 这里觉睡得真久啊,舒服! 于风巽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就把傅天林那档子事给忘了,下床穿衣服。 其实也就穿个外袍而已,他现在身上穿着一件里衣,已经被他滚的有些皱皱巴巴的了。 三两下套好了衣服,用凉水洗了几把脸,左看看右看看,没什么忘带的了,心情愉悦的出了门。 然而,于小公子在知道他出门会看见什么之后,恐怕就不会这么高兴了,甚至可能还想再把自己打晕,回去再睡一会儿。 前厅 于意站在前厅,正恭恭敬敬的对上坐主位上的那个人说的什么,上座上那个人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于大人不必客气,本世子此次前来,不过是想找于公子交流一下医术,不想麻烦大人了,见谅。” 于意听了他这句话之后,笑了笑,随后回道:“世子客气了,世子殿下能光临寒舍,那是下官的福气,犬子能受世子殿下青睐,那更是他的福气了。” 果然不愧是三朝元老,这话说的可挑不出一点错来。 傅天林是凤朝人尽皆知的武将,十岁便上战场杀敌,就像他的父亲一样,同样是儿时便上阵杀敌,却都没有一丝不适。 说来也奇怪,他既然是武将,怎么会对这医术感兴趣?甚至还要开药堂? 于意当了这么多年丞相了,皇家那点事儿,早就摸个清楚了。 世子殿下,之所以对医术感兴趣,不是因为他自己,更不是因为王爷,而是那早已逝去的王妃。 王妃不是什么世家女,也不是什么王族亲,仅仅是混迹江湖的一个医女,却是将这医术,练得如火纯青。 王妃还在那段时间,不仅仅是江湖,连京城都传着一句人尽皆知的话 “夜沧江,妙手春,回生女,华佗世。” 无奈王妃红颜命薄,在生下长子五年之后,就因为身子不适而逝去。 但是让人奇怪的,王妃自己身为医者,孕期安胎药都是自己开的,绝对不会有让人下毒的可能,况且世子是足月而生,在这之前王妃的身子可养的不能再好了,生世子的时候更是顺利无比,怎会突然逝去? 丧母之痛,从此也成了世子心头的一根刺。 也正是因为如此,世子同王爷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从世子记事开始,便没有再同王爷有过交情。 恨到什么地步呢?两人同在王府,不过一个在东院,一个西院,却是要书信来往,宁死不肯说一句话。 父子二人虽同为国之栋梁,这关系,却是难说。 于风巽走出房门,一路上走过花园,顺带玩了一会儿,赏赏花,看看水,悠哉游哉的晃到了前厅。 就在于风巽推门进去之前,都还是满面桃花的,直到在他推门的那一刻,看见门内站着他熟悉的爹,还有那一抹……熟悉的黑色衣袍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爹……他他他……”于风巽在看见傅天林的时候,瞬间就有喜悦,变成了惊吓,手指着傅天林,结结巴巴的说不清话。 卧槽,他怎么来了?这年头,皇亲国戚都这么闲的吗?还真一天天没事到臣子家里来啊! 于意见儿子来了,脸上瞬间浮现了笑容,直接忽视掉了于风巽的惶恐不安,上前一把把他儿子带到面前,和蔼可亲的说道:“巽儿,还不快请世子殿下安,世子殿下也听说你开医馆的事,正要同你探讨一下。” 于风巽被他爹拉扯到傅天林面前,差点就没站稳,低下头来,不敢直视傅天林,只是看着那一双黑色的靴子,轻声细语地说道:“见……过世子殿下” 那声音小的,就跟蚊子似的,若不是站在他面前,傅天林还真不知道,他在说话。 傅天林轻轻冷笑了一声,心中顿时有了些玩味的心思。 “那么便不劳烦丞相大人了,小公子也已经来了,不知大人可否回避一下?” 不!不要,爹!你别走,你不能就这么抛下我! 于意哈哈的笑着,十分的快活自在,一边行礼,一边退到门口:“那老臣便告退了,犬子还小,有什么事还请世子殿下多担待。” 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接着跟了一句。 “巽儿,好好服侍世子殿下!” 然后回头转身,毫不留情的走了。 留下于风巽一个人在痛苦中挣扎,在地狱中煎熬。 嘤嘤嘤qaq,不行,我要黑化,啊啊啊!! “于公子,自己待奉自己,当真是能力不凡啊!” 于风巽满脸赔笑,怂不拉几的说了几句“这……世子殿下,臣……有过?” 说完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 好家伙,睁眼说瞎话谁家强?京城于府找风巽! 傅天林看着眼前这人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从主位上走下来,到了于风巽面前。 于风巽随着他的步伐,又往后退了几步,两个人就像个不相吸的磁铁一样,你进一步,我退一步,总之别想跟我靠到一起。 傅天林也发现了于凤巽的小动作,眼底的笑意更深,一步一步走向于风巽。 “你说你家公子懒惰娇蛮,常常睡的太阳晒屁股都不起床?” “你说你家公子不守孝道,常常与你家老爷顶嘴?” “………………” 傅天林说一句就向前走一步,逼得于风巽节节后退。 每说一句,于风巽就有种被人拆穿的羞耻感,但当然像他这么厚脸皮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就是莫名感觉好奇怪,是怎么肥事?明明都是自己一口一句编出来的,这咋变成别人说就这么怪呢? 事到如今,都已经是刀俎鱼肉了,于风巽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不,世子殿下,你相信臣,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傅天林就看着他演,看着他死不认账。 “那天同本世子上街的侍卫,可也看见了,用不用?将他叫来认一下人?” 于风巽当时就蔫了,这怎么还带有人证的呢?在狡辩下去估计不大好,会给他爹带来不少麻烦吧,而且如果被他大姐听到,明年再想见他,就只能趁清明节了…… 于小公子最终是妥协了:“所以世子殿下,您到底要干什么?不就抢了您一株草药吗?您这么有钱,难道还买不到一株吗?” 干嘛一天天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缠着我? 虽然于风巽已经自动屏蔽了下一句话,但傅天林似乎还是听见了,某个小东西在骂他。 “既然于公子也猜到了,那还用问吗?就是因为上次的岩黄莲和房地契的问题。” 有一句话,于风巽倒是没说错,他贵为皇族,这些东西,伸手便可以得到,至于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自己弄,主要还是因为他那母亲。 勉亲王妃,沧江月。 第11章 好想吐槽一下这个霸总的名字 “毕竟是前厅,有些事不好开口,不如换个地方。” 傅天林很快又恢复了他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斜眼看着于风巽。 于风巽也反抗不了,只能点头答应。 不过确实是明智之举,前厅毕竟经常有不少人来往,隔墙有耳,若是被人不小心听了些什么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要苦了于风巽了,要跟这个冷面世子独处这么久。 “若不嫌弃,世子殿下,可以去臣的房间在再议。”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傅天林,征求他的意见。 傅天林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稍稍一点头,算是同意了。 于风巽松了一口气,带着人往自己的房间走。 一路走一路想,他的思绪又飘到了九天之外。 说实话,光看这个人,仪表堂堂能文亦武,长的还帅气,那简直是不知道多少人的梦中情人。 但是就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于风巽来看,虽然简直是帅的爆表,但这个名字……“傅”“天”“林”,属实有那么一点点霸道总裁的感觉。 而且傅天林这个性子,那可不就是小说里写的冷面冰山总裁吗? 于风巽脑中瞬间开始脑补一系列的言情小说。 霸道总裁爱上我系列。 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姐能成为他的小娇妻,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依照小说女主的套路,这个女主的身世肯定也不一般。 要么是清甜可人的,要么是威武霸气的。 要么是大家嫡女,要么就是不受人重视庶女。 要么是穿越逆袭,要么是重生反转。 不愧是我,这么多年小说,果然没白看! 于风巽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去征求一下正主的意见,瞌CP还是要尊重下个人选择的。 于是他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气问道:“世子殿下可有心仪的女子?” 问完他就后悔了,自己果然是被小说影响太深了,像傅天林这样从小上战场杀敌的,虽然确实可能是男主,但怎么看都是一个专心搞事业的百炼钢,不像是会顾及儿女情长的绕指柔。 很显然,我们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也被问蒙了,从母亲去世以后,他就变得不再爱说话了,跟父亲十几年过去,更是连一句话都不说,谁会顾及他这点小情绪? “没有,难道你有?” 傅天林勉强的回答了一句,随后又反问回去。 “……” 草率了,草率了,他竟然会问回来? “世子殿下,臣才十六,还没及冠,况且家中还有五位姐姐未成亲,现在说这个事未免有些太急了吧?” 其实像他上辈子母胎单身20几年的经验来看,这辈子就算是已经及冠,估计也找不到媳妇儿。 “……” 不说傅天林都差点忘了于府有七位小姐,一位公子。 大小姐早已出嫁,两个人走就越过小别胜新婚了,二小姐也在今年年初嫁给了礼部尚书的儿子。 余下的五位小姐,三小姐定了亲,其他四位小姐都还未曾有过亲事。 其实傅天林挺佩服的,是怎么记下那么多姐姐的名字? 其实于风巽也挺佩服的,那么多兵书布阵图,他到底是怎么记下来的?难道脑瓜不疼吗? 随后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起无声感叹道: 丞相/我爹真能生! 袁夫人/我娘真厉害! 于风巽回来的速度可比去的速度快多了,嗯,毕竟后面有个活阎王追着,再跑慢点,他怕被弄死。 终于到了于风巽的院子,傅天林左右环视了一番。 这院落种满了植物,但不像别处种都是花草,这里处处可见都是草药,但也不过只是些寻常见的与好养活的,那些生于高山,长于河边的,他这可养不了。 有一点特别的事,在这院落的正中间,有一颗桃树,恰逢好时节,花开正盛,树下还堆落了一层桃花,仔细看去,那树下浅浅的,还有个人印,恐怕主人没少在这边待过。 因为这些的缘故,于风巽的院子倒是混有一股草药的清香和桃花的香味,令人十分舒畅。 于风巽也注意到傅天林停下来再看他的院子,说起这草药,他可还是比这个世子殿下,懂得要多,于是小心翼翼的往他身边挪了几寸,同他一起看起来。 这院里的草药是他十岁的时候便种下来的,如今六年了,从未间断过,他在院子里,其实也种不了多少名贵的药材,不过都是些贱命好养活的罢了,又是十分寻常的药材。 至于为什么于风巽把它种在院子里,一是为了方便,他总不可能天天跑上山去挖这些平常的草药吧,放着那么多好药材不要,偏生专找这种常见的药,那不有点天暴殄物了吗? “想不到你看上去如此毛燥一个人,竟还有闲心思弄这些东西。” 傅天林一边看一边开口说道。 于风巽就很不满了,我毛燥吗? 不就是习字时忘记带了笔,不就是出门的时候忘了带东西,不就是之前地契差点没找到吗? 切! “殿下过誉了,咱们进屋聊吧。”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在桌子前一左一右的坐下。 “世子,喝茶。” 于风巽说完这句之后便没什么话说了,那边傅天林也不见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哦,不对,于风巽不敢,于风巽略微低了点头,两个人静静的坐着,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傅天林对冷场倒是不陌生,本身就不爱与人说话,性子还冷,就是在这干坐一天都不要紧。 但是于风巽不一样了,莫说他现世还未及冠,就是上一世性子也是颇为顽劣。 穿过来之后又爱闹腾,一刻都闲不住,现在能坐个半柱香已经是很为难他了。 于风巽不自在的调整一下坐姿,觉得这椅子好像烫屁股,让他一刻都坐不住。 “世……子,您不是有事要跟臣谈吗?” 最终还是于风巽受不了,先开口了。 傅天林没有回答他,而是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平铺在面前给他看。 于风巽过去一瞧,瞬间明白了,这位爷是什么意思。 那图上用墨水画出来的,赫然是一株岩黄莲。 好家伙,这位爷还没忘,是有多他妈记仇? “殿下到底还是为了那株岩黄莲?” 于风巽苦着一张脸问道。 傅天林丝调慢理地喝了口茶,才回答他: “你放心,虽说你强在本世子前拿了那株岩黄莲,但那到底是你自己凭本事得来的,本世子不会硬抢。” “但还是想请你,再为本世子寻一株来,报酬什么的,你只管说。” 于风巽看着傅天林越来越小的声音,好像先前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没有了,反而就像一个思念母亲的乖孩子一样。 于风巽也降低了音量,轻声细语的问道“世子殿下,按理说应是家财万贯,为何连这小小的一株草药都搞不到手?” 闻言傅天林顿了顿,眼前仿佛浮现了那个女人对他笑的样子,有些怀念的说道:“并非是钱的问题,只是有些东西,钱买不来的。” 很快,两人之间便又没了交谈。 沉寂了,又是一半柱香,于风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问了“敢问是否与王妃有关?” 傅天林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随后又恢复了常态,微微叹了一口气。 “母妃同你一样,都是医者,自小学医只为造福苍生。” “她一个人本来过的好好的,江湖上也有她的美名在,就算她终身未嫁,也没有人会在她背后嚼舌根。”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四是有些不愿意提起后面的事。 “她本来就不是渴望荣华富贵的人,就是像颜回那样,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她也能不改其乐。” “但偏偏她就做了我父亲的王妃,从此只能禁锢在这京城,莫说去行医救世了,她甚至连王府的门都出不了。” “说起来我母妃的院子也同你一样,种了满院子的药草,我每次去她那都有一股清香。” 于风巽听到这里,有些恍然大悟的念叨着:“怪不得啊。” 怪不得傅天林在经过他的院子的时候,会停留这么久,起初于风巽,还以为他是感兴趣,后来才明白,他是在怀念。 怀念以前母亲满院子的清香。 “所以王妃,为何后来会突然逝去?” 这个问题好像一下子触到了傅天林的痛楚,勾起了他的怨恨,连带着语气都有些愤怒: “还不是因为我那好父王,母妃为了救他,不惜心头血做药引!他却在母妃病危之时,在外不回!害得我母妃活活疼死在床上!” 他的声音一下子嘹亮起来,仿佛整个屋顶的被掀翻也无法释放他的痛楚和愤怒。 那时候才五岁,天真烂漫,只知道追在王妃后面一口一个“母妃”的孩子,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痛不欲生的,死在自己面前。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傅天林变得不再爱说话,也不再喜欢与人交往,十几岁便上了战场,彻底退去了,他那一身的稚气。 说到底,也不过是失了母亲,可怜孩子罢了。 第12章 行吧就勉为其难帮你办事 发泄完心中的情绪,傅天林的胸膛不断起伏,眼角还有些红红的。 “世子,莫急,喝口茶冷静一下。” 于风巽怕他怒火攻心倒在地上,连忙给他递上一杯茶,降降火。 “抱歉,失态了。” 傅天林不愧为一国之将,情绪收放自如,发泄过后,又恢复了常态,要不是眼角还是红的,谁都不知道这为世子殿下刚刚有多么气愤。 “世子,臣明白了,若有时间,明日便可起程。” 都说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就是生你养你的母亲。 于风巽上辈子母亲被病痛折磨,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感同身受。 “报酬你可以随便提,只要东西给本世子寻来便可。” 傅天林站起了身,走到了门口。 黄金银两什么的,他想要便要,就像是想升官发财,都可以满足他。 于风巽也站了起来,面上十分平静,没有了前面的惧意,淡然的开口道:“世子,臣知道您心中在想什么,臣呢,确实是个财迷,没错。” “但殿下也说了,王妃学医是为了造福苍生,臣又何尝不是呢?因此臣不需要您给多少金子。” “只求能将臣的这寻药斋,开到各处,让各处的人,都求医有道。” 说完于风巽冲他一笑,行了礼之后,便什么也不说了。 傅天林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不仅仅是恍惚,他的回答,更是恍惚的,他刚刚笑的模样,像极了当年风华正茂的勉亲王妃。 “好,本世子答应你,明日午时,会派人来接你的。” 至于是到哪个地方?两个人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是,臣恭送世子殿下。” 于风巽在人走了之后,坐到椅子上,十分淡定的喝了口茶,跟之前怕的瑟瑟发抖的他比起来,现在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其实也不是不怕,但其实稍微了解过傅天林之后,便会知道这个人,其实是蛮好相处的。 他那浑身上下冷冰冰的气息,是为了隔绝这世间的肮脏,更是为了向他人树立威信,生于皇家,性子总归不能太过软弱。 哪怕是像王妃这种的后院女子,性情太过软柔,太过顾及儿女情长,都是不可的。 他们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外刚内柔,外表看似是冷冰冰的铁皮,实则内心的温水络绎不绝。 都是被逼的啊! 于风巽颇有些同情他,他并没有经历过亲人丧失之痛,从小到大都没有,傅天林却是在如此小的年纪,便经历过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于风巽其实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神始鬼差的,答应下来了,但就是觉得,他该帮这个忙。 由于明天还要再上一次山,于风巽用过晚饭之后,便开始了,紧急补觉状态,很明显,某位早就忘了他吃完饭前刚睡了一觉。 毕竟谁会对睡觉有抵触呢? 勉亲王府,月隐院。 傅天林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屋子里,面前是一副女子的画像。 画上那女子满眼柔情,穿着一件柔情似水的月白色衣服,头上稍做装饰,轻轻地微笑着,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 那就是王妃,勉亲王正妃,世子生母――沧江月。 傅天林在母妃的画像面前站了很久,好像那画上的女人活了过来,在与他招手。 记忆瞬间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的沧江月尚在人世,平日里出不去王府,就在院子里侍弄她那些草药,看看书什么的,倒也乐得清闲。 只是苦了她无法到处去行医救人,连王府的门都只能偶尔出去几次。 当然,每日让她最高兴的,还是儿子的到来。 每天当小世子来的时候,沧江月就会把他抱到膝上,拉着他的小手,指着那些草药,一个一个念给他听。 她当然知道这孩子听不懂,当儿子为了逞能装作懂了的点点头时,却让她十分欢喜。 现在看来,那时候或许是她一个江湖医女,嫁入皇家之后,最快活的几年。 但好日子转瞬即逝啊,沧江月死了,就那么死在了傅天林面前。 她在榻上,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身上,眼眶里布满了血丝,这么艰难的支起半个身子,要下床,要出去找那个男人。 但她最终没能如常所愿,她甚至都没法从床塌上下来,就永远的躺在了上面。 那一天,整个王府,满目苍白,王府的人通通换成了白色,给沧江月找了最好的地方下葬,人人都在悲痛。 他母妃在床上痛不欲生,这些府的人在干什么?他那所谓的父亲又在干什么?人都去了,才搞这些东西,有意思吗? 傅天林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在笑,不再喜欢与人交往了。 “母妃” 月隐院内,傅天林太手轻轻抚摸过沧江月的画像,画像将那个女人永远定格在了最风华正茂的时候,但人却不在了。 傅天林,就这么站了一晚上。 第二天,午时。 明明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于风巽却没有在门口等,而是跑到了门口的一棵树上,搭着一条腿,十分遐逸的躺在树杈上。 昨日于意听说他与傅天林的“交易”之后,老眼一眯,手不觉的放上了那搓胡子,生怕儿子被潜规则了,毕竟谁家还没一两个男宠呢? 拉着他问前问后,像审讯犯人一样,愣是问了一个时辰,于风巽几次都想停下来问他爹到底口不口渴?要不歇下来停一会儿? 最终还是他英明神武的母亲大人出面,一下子把他爹给揪走,才有了他的清静。 “哎~” 于风巽仰面躺在树枝上,微微直起身子,突然间手府大门口,有一人乔装而来,虽然衣服没那么华贵,但全身上下的气势还是挡都不挡不住。 嗯,到了? 于风巽起身一跃而下,他也是早就换了常服,将平日里的宽袖换为了干脆清爽的窄袖,衣袍也才到脚裸,因此他行动起来,丝毫不用顾忌会被束缚。 “世……唔。” 于风巽跳到傅天林面前,草草行了一礼,开口想要叫人,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 “如今在外头,还叫世子,生怕别人认不出来吗?” 傅天林颇有些无奈。 “公……公子,下次直接说便可,不用捂嘴了。” 傅天林手劲其实有点大,于风巽的嘴边有了一丝绯红。 自己当然是没什么感觉。 但看的我们世子殿下挺不好意思的。 但我们世子殿下是谁?虽然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还是万年寒冰,话也不说,就转头朝目的地走去。 “哎,公子,等我!” 于风巽连忙追上去。 他二人此次是步行而来,因此着实是耽误了一点时间,但好在两个人都有武艺傍身,到底也慢不了多少。 “公子,岩黄莲最喜生在悬崖峭壁边,不如先到山崖边去看看。” 岩黄莲岩黄莲,那自然是生在悬崖边,就算他名字里有个莲花的莲,单凭那岩石的岩,他也不可能生在水里。 所以,作为内行人的于风巽同样十分无语的拉住作为外行人正准备往河边走的傅天林。 “呃……” 傅天林平日里都是带侍卫出来,自己其实也不识得草药,每日那么多公务压着,他也是有心无力。 平日里带着侍卫,也不用他自己去辨别,如今孤身一人出来,倒是有些尴尬,幸而旁边还有这个人提醒他(呵呵~) “公子开药馆,却不识得草药?” 于风巽一边带着傅天林往崖边走,一边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并不通晓医术,仅仅是为了还我母亲的夙愿罢了。” 难怪了,明明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怎会闲下心思来摆弄是对杂草,说到底还是为了王妃,为了他那红颜命薄的母亲罢了。 “公子,那边,看。” 到了地方,于风巽一眼便看到了生长在那石缝里的岩黄莲,倒是比那是他见到的,还要大一些。 “真的长在这里?” 于风巽听着傅天林有些怀疑人生的自言自语,不禁偷偷笑起来。 还真觉得名字里有个莲就该长在水里啊。 天山雪莲呢? 果然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上阵杀敌临危不乱,这种精细的东西他就摆弄不来。 然而于风巽弄的来这草药,就注定没有傅天林那样的高强武艺。 所以,在面对那么高的悬崖上的岩黄莲,他是绝对不会自告奋勇上去采的,就凭他这只能自保的武力,没把他给摔死都是好的了。 就连大姐,都还挺有危险的。 于是于风巽自觉后退一步,将位置给傅天林让了出来。 “公……” 还没有说完,面前一阵疾风吹过,好像有个人一下飞了上去。 正是傅天林。 于风巽他一个学医的,这舞刀弄枪的事,他怎办的来? 而且在于风巽撤步的时候,他就已经证实了他就是个武艺不精的小家伙。 所以就自己上去了,这高度对他来说不是问题,长年累月这么久练下来了,早就习以为常。 “喔,真大!” 于风巽看着傅天林手里的那一株岩黄莲,两眼放光,想上去抢,但又不敢。 算了,为了我的连锁店,忍忍吧! 第13章 大山深处 “行了,别装了,你的眼睛都快能当烛火使了,还当本世……公子看不出来?” 果然在改口这件事上,君臣二人都是一样的。 于风巽眼睛绿得发亮,听了他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干笑两声“哎,学医的,怎么可能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呢?” 眼睛还是止不住的,往那住株岩黄莲上瞟。 傅天林却没有给他再看下去的机会,将岩黄莲收进袖子里,彻底断了于风巽的念想。 “唉,公子,走反了吧?下山路在这边。” 于风巽看着他十分无情地将草药藏了起来,委屈巴巴的翻了个白眼,明明是我找的。 但没办法,人家财大气粗,这店要是开成连锁店,那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任务也完成了,于风巽刚准备转身下山,回头却见傅天林往反方向走去。 于风巽疑惑不解,这是要做甚?难不成一株还满足不了他吗? 但好奇心驱使下,还是跟了过去。 “公子,您这是上哪去啊?” 于风巽见傅天林向山顶走去,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傅天林脚步不停,一边抬头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边回答于风巽: “母妃,嫁于我父王之前,便在这里。” 说着两人也到了山顶,顶峰倒是不如下面草药多,风也大,但却十分罕见的立了一座小木屋。 木头已经有些旧了,开始发黄了,但整个木屋看起来却是十分结实,而且说来在这里立了这么久,没有一点灰尘。 “这是?” “我母妃生前的居所。” 傅天林走上前,推开了那屋的门,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于风巽想跟上去看看,但突然又觉得好歹是人家母亲的技居,就这么贸然闯进去,会不会有点不尊重王妃? 一只脚刚伸出去半步,就又被于风巽收了回来,站在原地等着傅天林出来。 “进吧!” 没过多久,里面的傅天林发话了,开口说让他进去。 于风巽思索两秒钟,最终还是站在门口行了三个礼,算是先向王妃打声招呼吧。 然后才郑重其事的走进去。 这木屋的内部并没有于风巽想的那么破烂不堪,反而整整齐齐的,一尘不染。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面对一座墙上的满墙的草药,排列有序,莫约十几二十株的样子,挂在墙上还分好了类。 “哇!” 于风巽发出了一声惊叹,像他这种毛毛躁躁的人,是断不会有那耐心去整理这些东西的。 所以,是……傅天林? 于风巽转头望向站在边上的傅天林。 傅天林手里拿着那株岩黄莲,站在桌边摆弄着什么,把那株岩黄莲保存好,同之前那些草药一样挂在了墙上。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那些草药竟还是刚摘下来,新鲜的样子,挂在上头,就像现实所说的标本一样。 “公子,这是怎么保存下来的?”这做标本的技术,古人这么早就会了吗? 傅天林站到他身边,盯着这一墙的草药,一边摇摇头,一边说道:“这并非是我族人传下来的,相传先祖在年轻时结识了一位外族人,那人神通广大思维语言都与众不同,先祖说他是圣人,他也敖了先祖许多东西,但后来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先祖说他是回天上去了。” 要如果是按平常人的话,可能会真的觉得这位外族人大概就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仙,专门来保佑凤朝。 但于风巽是谁?他不是个纯的古代人啊!他是现世穿越过来的人,这种保存植物的手法,哪怕是诸葛亮那样的神人,恐怕也不可能。 所以于风巽内心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位所谓的“外族人”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老乡啊,有木有? 所以他妈这世界到底坑了多少人? “那公子,您没事整这一屋子干什么?” 别说是于风巽这个专业的,都仅仅是在药堂,才老老实实的把药材分类放好,在家里基本上不会做的这么细致。 傅天林他一个业余的,如果没有外界的辅助,怎么可能会这么详细清楚的知道某个草药干什么的,长什么样子呢? 果然,他看见傅天林从边上拿了一本书,这本书的书页也已有些泛黄了,看上去饶有年代感。 傅天林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奇怪,平日里这么宝贵的东西,现在居然就能这么放心的交给于风巽看? 但是后悔没用,他已经给出去了,人家也已经伸手接过来了。 “这是我母妃遗存的手稿。” 本来于风巽猜到可能这个是王妃珍藏的书籍,没想到竟然是亲手写的! 瞬间这轻薄的一本书在他手里,好像有千斤重,接过来的时候手都在颤抖,生怕弄坏了,搞坏了,王妃娘娘会大半夜的来“拜访”他。 而且可能等不到晚上面前这个人就能把他KO了。 于风巽一页一页的翻着,眼里的崇拜之情再也藏不住,啧啧赞叹。 这书里竟是详细记载了经上百种草药的名字和作用,边上也都无一例外的有配图。 沧桑月的画工极好,每一株草药,不管是在水里生的,还是在树上长的,都画的栩栩如生。 下面还配了字,是沧江月当年亲自提笔写上去的。 端庄大气,又有有江湖儿女的洒脱。 于风巽兴致勃勃的一页一页翻下去,结果翻到最后却发现,还剩下二三十张纸的时候,内容戛然而止,就定格在了那个时候。 “母妃当年还没来得及将这本书编写完成,便去了。” 傅天林在一旁淡淡的开口道。 唉,可惜了,这么好一本书了,奈何王妃生不逢时啊。 突然于风巽又看了一眼,那挂满草药的木墙,有依着沧江月分好类的草药,推算下一个。 第八十九个,正是岩黄莲。 难怪傅天林一个天之骄子,却甘愿上山受苦,去办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难怪他总说有些东西是千金买不来。 可不是,母亲的回忆,谁能买得来? “公子是为了偿王妃所愿。”于风巽轻轻的出声说道。 这次他是十分肯定的对傅天林说,而不是问。 傅天林眼睛一直盯着那面草药墙,长舒一口气道: “母妃一直想着造福苍生,医者仁心,她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黎明百姓受病痛折磨。” “她编了这本书,妄想着人们能靠着它,少受点苦。” “她倾尽一生,给了我父王一条命,救了我一条命,却连自己这小小的心愿都未曾完成过,便去了。” 于风巽静静地听着,他没有见过沧江月,去了从傅天林对她的回忆中感受到,这是个善良且温柔至极的医师。 她不仅仅是勉亲王妃,还是造福苍生的医师。 可能十几年前,这里的日子虽然清贫,可安贫乐道,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一个人生活,摘摘草药,行医救人。 卿本佳人,奈何事与愿违。 “大约是文沈十五年的时候,我上山习武,偶然发现了这座木屋,发现了这本药书。” “它是母妃,唯一留下的东西。” “也是,除了我和父王外,最牵挂的东西。” “自那以后,我每月都来,找了,不知道多少医师顺着我母妃的思路,先一个个将这些药材寻来,在谈编写的事情。” “我要让母妃,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可……” 傅天林突然不说了,陷入了沉默。 后面是什么话,不说于风巽也明白,先人毕竟去了,后人再续编,难度何其大。 不然就凭傅天林一手遮天的能力,怎么会十几年还找不全三十几株草药呢? “走吧。” 傅天林十分享受在这里的生活,因为这里有母妃的气息。 但又不敢再呆得太久,他怕沦陷。 于风巽默不作声,跟右他后面走了出去。 “你帮了本公子了,答应你的事,本公子不会食言。” 出了木屋,傅天林浑身上下又是冷冰冰的了。 王妃,是他最敬重的也是最影响他的。 刚刚在木屋里,他作为后辈晚生作为一个儿子,一直都是自称“我”来说话,就像是在跟母亲交谈一样。 现在出了木屋,他是将领,是世子,肩上有担子,他的称呼也是随之改变。 性情中人啊! 于风巽感慨道。 “公子,我有个大胆的提议,不知公子可否听一下?” “说。” “这剩下的几株草药,不知臣是否能住世子一臂之力?” 于风巽此次行的是君臣之礼。 傅天林有一瞬间的震惊,但很快恢复如常:“你就这么肯定,你有那个能力吗?” 于风巽早料到他会如此回答,毕竟年轻,资历浅,自是不如宫中的老太医靠谱,可他是穿越过来的人,医学方面了解的不能说多,至少也是那么一点。 “神农尚能尝得百草,世子不试试,就知道不行?” 对于有绝对把握和实力的事情,于风巽向来都十分自信。 看不起谁呢? 傅天林看着于风巽,突然看见了母妃的影子,神是鬼差的,答应了一个“好。” 于风巽微微一笑,起身。 “多谢世子信任,有事可去寻药斋找臣。臣先告退了。 ” 说罢转身离去。 独留傅天林一个人在山顶上,望着远去的于风巽的背影。 “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于风巽。” 第14章 一天天的约好的是吧 于风巽回到于府门口的时候,又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上面也是熟悉的挂着“李”字。 “诶!我……” 于风巽一手扶额,一边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特别想骂人,这怎么都过不去呢?! 不要跟我说我亲爱的老姐又回来了。 于风巽瞬间视死如归,踏上了赴死的路,龟速行驶到门口那辆马车前的时候,实话实说,他有赌的成分。 但是他赌赢了,马车的主人并不是他亲爱的姐姐,而是她亲爱的姐夫。 李木易。 于风巽捂着胸口舒了一口气,心里重新供奉了一遍祖宗18代。 还好还好。 于风巽放心大胆的走过去,却见李木易苦着一张脸,止不住的叹气,看到他来了,立马上来跟他申冤。 “小巽儿啊!救救你姐夫吧,瑶儿她又不理我了!” 于风巽有些嫌弃的推开了扑到他身上,一把心酸一把泪开始哭诉的李木易,鼻涕泡泡都差点蹭到他衣服上了。 “姐夫,先别哭,你先告诉我你咋了?我姐咋又不理你了?” 看看这个“又”字,让人心疼啊! 李木易用力的吸了几把鼻涕,委屈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今天早上,本来一切都挺好的,但我看见瑶儿坐在梳妆台面前,坐了有好久了,有点奇怪,就去问了她一下!” “结果她就不理我了,三两下就把我赶出房门了!” 李木易哭的那叫一个心酸呐,就像他妈上辈子是水神转世一样。 于风巽皱了皱眉,李木易作为兵部尚书次子,从小习武,跟她姐门当户对,金童玉女,平日里明明挺刚的一个男人,咋的,天天碰上她姐这个事就跟个小媳妇似的? “来,姐夫,把你的眼泪擦一擦,咱俩进屋说。” 于风巽拿了一块帕子给李木易擦眼泪,虽然人家也并没有说真的哭出来,但还是要意思一下的。 一路上,李木易都在跟于风巽诉苦,于瑶又怎么不理他了呀,于瑶又让他去睡书房怎么怎么的,阿巴阿巴说个没完。 于风巽心里早就吐槽了,百八十来回了,老妈子都没有你能唠! 但一方面就莫名觉得很有喜剧感,忍不住想要笑,但看李木易这么伤心的样子,还是强装镇定,憋住了。 但是他姐跟姐夫的相处,感觉好像小说男女主一样,好甜! “所以说你什么都没干,我姐就不理你了?” 于风巽手里端着一杯茶,半眯着眼睛,靠在床上,一副见惯了的样子,像个老大爷。 “嗯嗯!小巽儿,你知道是为啥吗?” 李木易语气急切,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妻子到底是又有什么事情不理他。 于风巽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思索了片刻后给他列出了三个选项。 “第一个,可能我姐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暂时跟你耍点小脾气。” “第二个,可能有点那啥了,我说了你可别不好意思,可能我姐葵水来了,你知道的,这种时期,我姐的脾气一般都不是很好。” “第三个,我觉得是最有可能的,可能我姐是最近脸上长了些痘痘,我姐那么好面子,估计不想让你看见她这幅不完美的样子。” 这几番话下来,李木易瞬间茅塞顿开。 “哦!瑶儿今天对着梳妆台看了那么久,脸上定是长了些什么东西?所以才不好意思见我!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娃儿都有了,她不好意思个什么,再怎么样在我心里就是好看! ” 李易木讲的神采飞扬。 于风巽猝不及防的被喂了一嘴狗粮,默默的喝了口茶,继续问他: “姐夫,你先别光顾着高兴,既然知道是为什么不理你,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李易木瞬间就又蔫了下去,好像刚刚做演讲的不是他一样。 于风巽轻笑一声,心道果然秀恩爱,死得快。 唉,毕竟是我姐夫,也不管他怎么秀恩爱?还是要帮这个忙的。 毕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于风巽抬头将茶水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来,走到了旁边的柜子旁。 “姐夫,你等等,我给你找个东西。” 于风巽自然是不会说那些首饰什么去讨好他姐姐,于瑶不是那样的人。 他找的是一年前做的“玉颜容”,顾名思义,可以让女子的皮肤更好一些,去痘痘什么的也不在话下,不过呢,到底是比不上现代的化妆品护肤品,毕竟他现在材料有限。 但是足够了,他做这个东西的本意就是因为他的几个姐姐和娘亲,毕竟虽然古人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保养的比较好,但还是比不上现代人。 于风巽不想看到他们人老珠黄的样子,就依着上辈子的配方,用这辈子的草药做了这个东西。 应该能去了她姐脸上的瑕疵。 但奇怪的是,于风巽站在柜子面前,迟迟没有下手。 李木易在他后面心急如焚,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可尴尬的地方就在于,他好像忘记一些瓶瓶罐罐被他放哪了? 是第五排,还是第六排来着?第几行?第几个? 于风巽伸出一只手,在柜门前不停的游走着,可始终没有拉开其中一个。 大约过了半柱香,他终于凭着模糊的记忆选中了一个箱子,犹豫不决,还是一把拉开了它。 事实证明,他的第六感还是比较强的,里面正是他要找的东西――“玉颜容” “姐夫,你瞧这个,应该差不多的吧?” 于风巽转身将“玉颜容”拿了递过去给李木易。 李木易颤抖的双手接过来 ,左右翻看了一下,容器只有手掌大小,上窄下宽,通体雪白 ,可前面贴的那一幅字……你不准确来说是一团墨,却让李木易缓缓的打出一个问号。 李木易:“?” 于风巽:“?”咋了?有问题吗? 李木易:“为什么要在上面画一团墨水?” 于风巽“……” 艹,失策了,竟然忘记把他当时写的字给扯下来了。 于风巽还没开药堂之前,捣鼓出了什么小玩意儿,都是自己拿张红纸写了字帖,贴上面以便分辨。 当时就觉得其实反正也是自己狗,别人也不用看,管他认不认得出来呢? 结果现在太着急拿给李木易,都忘了把这不能成为字的东西,给他扯下来。 “姐夫,我说这是字你信吗?” 李木易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型,十分惊讶,又仔细看了看,那糊成一团的字,他寒窗苦读十年,还真没看出来,这他妈写的什么玩意? “那个小巽儿,这真的不是画?” “不,姐夫,你就不要在意这个字,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这玩意儿叫‘玉颜容’专门给女子去痘美颜用的。” 李易木乐坏了,天赐良缘呐,这下不用担心,瑶儿不理他了,小舅子真给力! 哦,对了,说起瑶儿,之前好像是不是还嘱托了什么事来着? “啊,对,小巽儿,说起你这个字,瑶儿前些天同我说,让我如果哪天遇见你了,告诉你一声,好好练字,她会回来检查的!” 于风巽“……” 瞬间石化。 我的天,我亲爱的姐姐,你真是无处不在。 “伤心事就不要再提了……往事不堪回首……哎,姐夫,你干嘛呢?!” 于风巽又不禁回忆起了从前那段练字风波,忍不住伤感了一会儿,一转头,却看见李易木沾了一点“玉颜容”就往手上抹。 “姐夫,这可是女人用的东西,你这是干嘛呢?” 李易木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的在往手上抹药。 “瑶儿的皮肤向来有些敏感,我怕她过敏,先帮她试一试。” “啧。” 一口一口狗粮吃的,撑死了,我的个天呐,这么有才华,有能力,还这么贴心的好相公去哪找? “唔,这药果真不错,瑶儿这回应该是能高兴了。” “姐夫,你可真爱我姐。” “我姐也爱你,你看你们俩这天赐一对,怎么天天来我面前炫耀?光霍霍我一个,我也没见你去霍霍我三姐四姐她们!” 于风巽说的时候带着笑意,又有些孩子气。 夫家如此,自身条件又不差,我姐可真幸福。 李易木只要提起于瑶,面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爱意更是要漫出来。 “遇见瑶儿,当然是比世间一切都好。” 然后就变得一脸花痴样。 于风巽瞅他那副德行,心里又默默翻了个白眼,估摸着现在正在想,她姐看到这个礼物,感动的一把抱住他的亚子,幸福死了吧! 虽然你们很幸福,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一句,下次秀恩爱,麻烦换个人可以吗? 孩子已经吃撑了,孩子吃不下去了,孩子要被酸死了。 欺负我一个单身狗,哼! 没关系,没关系,我还,我还没及冠呢,我就不信我以后没对象! “姐夫,准备好了吧?”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那当然等东风了。 现在就该去找他姐了,早点办完,早点完事。 “嗯,你姐今天一天都在府里没出来,赶紧给她安抚好了再是。” “行,出发吧!” 但两个人却都十分默契的,没有一个人迈出脚。 好奇怪哟。 第15章 这年头难搞哦 于风巽和李木易两个人面面相觑,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看啥呢走啊? 但两个人就是固定在原地,一步都不往前走。 “姐……姐夫,不是说去找我姐吗?” “嗯……那啥,小巽儿,你不也没走?” 于风巽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姐夫,我姐现在心情好吗?” 李木易:“我不知道啊!” 于风巽:“你媳妇,你怎么不知道?!” 李木易:“今天早上我就和瑶儿呆了不到半柱香就被赶出来了!” 于风巽:“一天天的,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李木易:“那能怪我吗?再说了,不是你说的女人的性格最琢磨不透的吗?” 于风巽:“……” 李木易:“……” 最怕空气突然凝固。 虽然两个人都很怕,但到底还是要去面对现实的。 两个人像是下了十分大的决心,终于站起来跨出了门槛。 好家伙,去见个人跟他们打仗,上战场似的。 于风巽和李易木两个人没有坐马车,而是偷偷的走回去,准备先去观察一下于瑶是什么动静? 两个人像做贼一样,扒在墙上,卑微的让人心疼。 里面的于瑶少见的戴上了面纱,遣散了周围的下人,独自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看着一朵花出神。 那面纱只能堪堪遮住容貌,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到轻而薄的面纱下,隐隐约约的红点点。 果然不错,脸上发了痘痘。 于风巽捅了捅旁边的李木易,小声道:“姐夫,看见了吧?对症下药,赶紧去吧,你就!” 说完不等李木易有任何反应,直接将他推下了墙。 “啊!” 李木易还懵逼着呢,前一秒还在墙上看他的瑶儿,下一秒就这么咕噜噜滚下来了。 “啪!” 李易木准确无误的摔在了花园的草坪上,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瞬间惊动了旁边的于瑶。 于瑶的目光立刻从花移到了李木易身上,大为惊叹,起身喊道:“李易木,你干嘛来的!” 说完一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脸上的红斑,匆忙用袖子遮起脸,就要往回跑。 “瑶儿,等等!” 李木易连忙起身,要追上去,但于瑶脚步丝毫没有停下来,回头冲他吼了一句:“别过啦,现在我的脸看不得!” 哎呦喂,这么大的气。 于风巽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的树旁隐了隐,上次爬墙被发现之后,他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他姐明显不高兴,现在下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加油姐夫!看好你哦! 于瑶到底是个女儿家,步子比较小,比不上李木易动作快,三两步便被追上了。 李木易拉着于瑶的手腕,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从怀里拿出那瓶被他护得极好的“玉颜容”,像献宝一样,递给于瑶。 “瑶儿,这药方能去你脸上的痘痘,脸上的红斑去了不是问题。” 说完好像有些害羞,像个小妇人一样,扭捏的说出了下半句。 “瑶儿,无论怎么样,你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看的,所以别怕,我帮你上药吧!” 于瑶本来还想挣脱他的手逃出去,听见他这么一番话,瞬间释然了。 是啊,人不迷色色自谜,情人眼里出西施。 于瑶看着李木易,低头轻笑了一声,抬手慢慢的揭掉了脸上的面纱。 于瑶那张原本倾国倾城的脸,瞬间露了出来,不过现在白皙的脸上多了那么一丝丝红,分布在脸颊两侧,不仔细看的话,还会以为是胭脂施多了。 “嚯,我姐还真是强迫症啊,看着也没啥呀,挺好看的,怎么就那么不愿意见人呢?” 于风巽透过树叶的间隙,看见于瑶好像害羞而红透的脸,心下奇怪,这也不丑啊! 这要是丑,那他小时候被泥巴糊了,满脸算什么?以前过敏,长了满脸麻子又算什么? 算了,不提黑历史,还是安安静静的吃狗粮吧。 李木易用手沾上一些药,仔仔细细的涂抹在于瑶脸上,又轻又柔,生怕弄疼了自己心尖的人儿。 “这么腻歪做什么?”于瑶一个女汉子,结了婚又生了孩子了,跟李木易都差不多,能称得上是老夫老妻了,现在还做着种新婚小夫妻做的事,有点怪怪的感觉。 但于瑶也不过就30多岁而已,成婚几年了,感情依旧如初。 “好了。” 于瑶立马转过身,捂着脸,这下脸可是真的害羞红透了。 李木易在后面含笑看着她,满眼的宠溺。 结果突然的一个问题,把他跟于风巽两个人都给问蒙了。 于瑶本来还甜蜜蜜的想爱情的美好,结果转念再一想的话,他一个大男人,哪来的女人这些小物件? “你个大老爷们,哪来的这种胭脂水粉?!” 这一声中气十足,差点就把墙上的于大风巽也给一起喊下来了。 “瑶儿你相信我,我清清白白的,这瓶药是小巽儿给的!” 李木易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看上过哪个狐媚,也没那个胆,更没那个心!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巽儿?” 于瑶疑惑了一段时间,随后开始扭头在各处找起来。 “我靠!” 墙上的于风巽差点一头栽下去,忍不住骂娘,辛辛苦苦帮你找了药来讨好你媳妇儿,他妈转身就把老子卖了! 有你这么欺负小舅子的吗? 无奈,于瑶现在在,此地不宜久留,于风巽转身就想跑,结果没跑成,反而被吓得掉了下来。 “于风巽!” 造孽! 然后又一次重演了上次的惨状,脚一滑,从墙上跌落。 “哎!李木易!” “得!” 于瑶在看见,于风巽掉下来的时候,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叫李木易上去,赶紧把人接住。 于风巽的武功甚至都还不如她,这墙又比丞相府的稍高,摔下来,那还得了! 就这么一个弟弟,摔坏了怎么行? 不用她说,李木易也被吓到了,几乎是在于瑶说话的同时就冲了上去抓住于风巽的手臂,将他稳稳的带到了地上。 “哎呦,我的个妈呀,吓死我了!” 于风巽自己也是心有余悸,虽然上次也是从墙上摔下来,但丞相府的墙比尚书府低就先不说了,他院子里的那堆土软趴趴的,摔个百八十来回都不一定能骨折。 但尚书府这土真不知道多硬,就种了一层草,非得给他摔的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不可。 还没等他调整过来,于瑶过来拉着他上看看下,看看生怕有什么地方摔破了,擦伤了,看到于风巽仍然完好无损,生龙活虎的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吓死姐姐了,下次有什么事不能直接从正门走吗?偏要爬墙!” 说完转头瞥了一眼李木易:“是不是你教的巽儿爬墙?!净不带他做好事儿!” 李木易:“……”好无辜啊,媳妇说的都对! 于风巽:“(ω)hiahiahia”让你之前坑我,遭报应了吧? 人没事了,于瑶瞬间从温柔的大姐姐切换成了严厉的大姐:“那药怎么来的?你不会去青楼吧?” 于风巽一听这可得了,自己清白不保啊! 立马化身小奶狗,跟她姐装可怜:“我真的没有,这是我自己做的!是姐夫今天来跟我说你不理他了,我才给了他这方药剂!” 言下之意,不关我的事,都是姐夫的错,药是他逼我给的。 可怜的李木易,又背了一口锅。 “阿易?!” “瑶儿,我主要还是担心你嘛。” “唉,对啊,姐,你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对对对,这个我也赞同。” “就你俩会耍嘴皮子!” 于风巽见人哄好了,那么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他可以退场了。 “姐,拜拜,哪天再来看你哦!” 边境 “王爷,今日可还要给世子殿下捎信过去。” 一个身穿盔甲腰间佩着剑的人,正恭恭敬敬地对着坐在主位上的人说道。 主位上那个人正值不惑之年,鬓角却已经有了几丝白发。原本正在看兵法阵图,闻言放下来,思考片刻,点了点头,让人送笔墨纸砚来。 “皇上懿旨,七日后,各边境属国进贡,弄玉台举办盛宴,接待各国使臣……吩咐下去,三日之后,班师回朝!” “是” 那人领命之后便退下了,留傅麒一个人在营帐里面。 他抬笔写下了两个字,似是不满意,换了张纸,又写了两个字上去,但还是没有逃脱被他扔掉的命运。 “林儿”和“吾儿”他终究还是没有写上去,而是写了“傅天林”三个字。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好像不是在同自己的儿子说话,而是在同一个外人说话。 然而写下这三个字之后,后面的内容他却无论如何下不了笔。 写什么?写你父亲要回来了,最好恭恭敬敬的给我到门口接驾?又或是要以父亲的权威到他面前摆架子? 傅麒自嘲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那孩子巴不得本王一辈子在这边境,最好永远不要与他相见,本王此刻回去,他怕是也不高兴吧。” 在烛光的灯光下衬得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十分沧桑,妻子早逝,儿子不亲,独留这名利有何用? 傅麒叹了一口气,抬笔写起了信。 第16章 库房缺货的一天 于风巽没有官职,平日也不用上朝,学习什么的,早就过了,没事的时候就去寻药斋帮忙办事儿,要么就上山去摘摘药。 今天他本来坐在桃树下看画本子看的正欢,小瑞子突然从门前跑过来,急急的喊道:“公子!公子!有事啊!” 于风巽坐起身来,月白色,的衣服倒与洒了满地的桃花,十分应合。 “小瑞子,怎么啦?”于风巽和尚画本子,将它暂时放在一边,疑惑的盯着小瑞子问道。 小瑞子此刻跑到于风巽面前,来不及歇一会儿,急急忙忙的开口道:“公子,刚刚桑兰姑娘清点了一下库房的药材,有些药材缺货了啊!” 于风巽一听,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我前些日子才上山采的药,怎的是用的这么快?” 小瑞子解释道:“公子,寻药斋的装修都与其他药堂不同,再者,大夫医术好,收费又不贵,自是有许多人来看病,久而久之,这库房的药就不够了,药庄那边的人因为马车在路上,出了岔子,还没送药过来,还需要两三天!” 闻言于风巽眉头皱的更深了,站起身来问他:“你先同我说说,缺了哪些药,我看看能不能先补上?” 小瑞子信息回想了一下,桑兰说过的话,说出了几个药才名“桑兰姑娘好像是说,苘麻,苍耳,龙葵,三七,广白这几样最多只能再用一天了!” 还好,都是些常见的药材,他院子里都有,再撑个一星期,应该还是可以的。 这话可不是吹,于家的府邸是□□赏赐的,大先不说,地理位置也十分好。 因此于风巽的院子是当年他考虑到自己要种草药,特意同于意要的最偏的一处,但也是最大的,整个院子除了四分之一的房子外,加上桃树和他放在桃树下的圆石桌,其他四分之三全都种了草药。 “先从我这院子里挑些填过去吧,应该也是够撑到药庄送药来了。” “哎,是!” 此事不可耽搁,小瑞子叫了几个人来弄完,急急忙忙的便走了。 于风巽还得亲自去一趟,看看还有哪些货不够了,存货一定要搞好,少一味药材药方都开不起来的。 他库房的药都分了两份,一份放着用,一份备用。 其实他也不是天天上山采药,毕竟他的身体也吃不消,效率也慢。 他城外还有个庄子,是个药庄,专门用来培育那些药材的,每月都会派人送药来填货,这样才能保持库房的药源源不断。 但这月药庄在送药的路上,马车陷到了泥坑里,送药一事便耽搁了。 于风巽一面往外走,一面默默的在心里算账。 说实话,来看病的百姓,其实没有多少人能用得上那些名贵的药材,用的最快,消耗的最快的反而是最平常的药材。 如此看来,一个药庄怕是不够,若是月月都像这样延迟,他就是把院子的草皮都掀翻了,也不可能补的上货,那药堂还开不开了? 于风巽觉得,可能需要个替补的药庄,以免有意外发生。 但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他好像资金不足了,一个药庄的地契加上人工费,于风巽说实话够呛。 但又不能不再开一个,如果这个不弄的话,整个药堂都得垮。 为什么到了这辈子还是他妈缺钱呢?我操! 于风巽一边叹气,一边往寻药斋赶去。 确实如小瑞子所说的那样,来看病的人不少,不过人满为患,不至于。 于风巽走的是后门,走前门说实话,有点挤。 于风巽直接进了库房,正巧桑兰也在那里点清药材。 “公子!” 桑兰一只手拿着本子记账,一手拿着笔,额头有些细细的汗珠,想来是忙坏了。 “清点的如何了?” 于风巽给桑兰递上一个手帕擦汗,又询问桑兰药材的情况。 “幸而有公子暂时拉了一些过来,这点药材估摸着也能撑到药庄送药来了。” 这点于风巽是早就想到了的,药庄送药的人,后天就能到,差不多也够了。 “可算出药堂每日用的最多的药是哪些?”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那些千金难求的名贵药材反而是用的最少的,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草药才是支出最多的。 “暂时还只有五种,就是今天小瑞子向您说的那几种。” 于风巽暂时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什么大量缺货的,不过这样不行,他得先抽时间去药庄看一下,他城外还有一间庄子,差不多,应该可以当个替补。 就是实在是有心无力,他的钱包不允许。 想到这里,于风巽不禁捂住了脸,回想起自己上辈子三天一泡面,五天一馒头的经历。 果然贫穷,什么时候都在,然而,富有什么时候都不在。 于风巽差点哭出来,捂着胸口往城外走,嘤嘤嘤,多给我点儿钱会怎么样? 结果走了一会儿之后,于风巽更后悔了,这里离城外的庄子几十里的路,他干嘛要走着去? 然而在他一边心痛疾首中,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这下可好了,回去又太亏了,再往前走又太累了,简直是前有狼后有虎。 于风巽想了想自己空荡荡的钱包,终于还是抬起脚往前走了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只知道于风巽的脚都要走麻了,最后几十米,几乎是一路扶着树才撑到了庄子钱。 “唉,公子,您怎么来了?” 庄子的总管冯陈见于风巽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赶紧上去将人扶了过来。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药材都种的还好吧?” “公子您放心吧,都长的可好了。” “哦。” 冯陈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平日里这庄子,于风巽一年都不一定能来一次,连工钱都是每年桑兰姑娘带来给他们的。 如今这小公子亲自前来,更是为了前几日药材运输出了问题才过来的。 于风巽在庄子里四处转了转,四处都是药材,有些喜欢长在山崖上的,还特意做了个假山供它生长。 其实于风巽也没有说怪罪他们送药送晚的意思,只是觉得耽搁不起而已。 然而冯陈却一直觉得这小公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把于风巽送走后,都还心有余悸的,连忙吩咐下次分两摞送药,如果一个出岔子,另一个也好补上。 于风巽也看出来了,其实还蛮奇怪的,他自认为也不凶啊!小瑞子和桑兰都不怕他,这家伙怎么吓成这样? “咚!” 郊外的路本来就不平坦,于风巽坐在马车上面,颠呀颠的好像坐过山车一样,迎面碰到一个大石子,一声巨响,他头就磕到上面了。 “哎呦呦,疼死了!” 于风巽捂住自己的头,感叹命真他妈苦。 他不经意的瞥了几眼窗外,突然发现几辆豪华的马车也在往京城的方向去,还有仆人伴驾。 其中最豪华的一辆,莫过于那由侍卫和婢女牢牢护在中间的马车了,四角都缀了黄金,还镶了红宝石,甚至连窗户上的帘子,都是用宝石串起来的。 于风巽瞬间感叹于这贫富差距,简直有十万八千里。 不过随后他就猜到这群人的身份,七日后边境的各个属国进贡,想必是来的使臣。 那中间马车坐的是谁,于风巽暂时没有想到。 但他想到了自己可能要去拉个赞助,虽然有点说不过去,但好像没办法了。 算了,先看看能不能自己补上,不能的话在另寻办法。 勉亲王府,书房。 “你说他要回来了!” 傅天林将手的毛笔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墨汁飞溅,周身的温度降到了极点,眉眼间的戾气和手上因为攒的太紧而暴起的青筋,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不快。 下头跪着的黑衣人放轻呼吸大气不敢出,生怕再激怒了主人,但又不得颤颤巍巍的开口“世子,七日后边境属国进贡,王爷作为皇上的胞亲,必是要回来的!” 傅天林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好父亲是王爷,是皇上的亲兄弟,弄玉台的盛宴他怎么可能不来? 可想起他,就想起母亲去世的样子,满是恨意,父子俩个莫说是要相见,平日里都是不谈对方就尽量不谈,尽可能一切的避开。 父子两个相处的,就像仇人一样。 傅天林对边境的那群小人都没有这么大的怨恨! 说到底,他们俩之间的绳结还是勉亲王妃,若是王妃不死,两个人大约也不会像这样结仇了。 母亲。 傅天林没有见过她自由洒脱的样子,只见过她被困于后院的惆怅。 傅天林拿起那个几乎要被他折断毛笔,平复了下心情,继续批改他面前这一堆的工务。 结果抬笔就写了一个“于”字。 于风巽? 傅天林很突然的就想了他,想起了那个人对他笑样子。 很好看,也很像母亲。 傅天林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神,随后又恢复了平常。 他有什么好的? “你……明日将于小公子请过来。” “是!” 呵,果然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于风巽此刻毫不知情。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世子殿下可能会因为母亲的缘故对风风引起兴趣,但绝对喜欢的还是他这个人。 第17章 针锋相对感觉有点那啥 于风巽坐了一路颠簸的马车,此时此刻,只感觉屁股疼死了,并且十分想念他那柔软的床。 结果还没等他回房就被于意半路截胡了。 “爹,你干啥?” 于风巽被于意强行拉到前厅,在椅子上按下来“爹今天跟你交代个事,你可听好了!” 这一脸郑重其事的是要干什么? “别卖关子了,干啥?”于风巽走了好几里路,回来的时候又颠了一路,现在腿是酸的不得了,赶紧让于意把事说了,他好回去休息。 “咳咳,那个,你知道的,七日后便是边境各个属国进贡的日子,皇上会在弄玉台举办盛宴,朝臣都是要去赴宴的,所以你懂的。” 于意疯狂暗示于风巽,觉得父子心有灵犀,宝贝儿子肯定能懂他的意思。 这么明显的暗示,于风巽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但就据他学了这么多年医来看,腿估计得酸个一星期,所以他不想动。 “哦,那爹你要带哪个姐姐去?” 于意:“……” 于风巽:“^ω^” 于意:“╤_╤”我儿子不爱我了,嘤嘤嘤。 唉,算了算了,为了爹还是去吧。 于风巽看着马上一把年纪就要老泪纵横的于意,到底还是妥协了。 “爹我骗你的,我去。” 于意原本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瞬间就发出了光亮。 “不愧是爹的好大儿!这几日你好好准备准备!哈哈(ω)hiahiahia” 于意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不可能连个宴会都没参加过,但偏偏人家是个秀儿狂魔呀,几乎每个女儿都被他带去参加过宴会,现在儿子也不能例外。 儿女双全,不炫耀一下岂不浪费? 于风巽表示无语。 但他真的没力气,再去跟他爹杠了,他脚已经走不动路了,开始发麻发软了,勉强走到了床前,毫不犹豫的就躺了上去! 累死爷了! 次日清晨。 原本昨日于风巽想睡个自然醒来着,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清晨公鸡才刚刚打过鸣,他就被吵醒了。 “公子快些起吧,前厅有贵客!” 于风巽百般不愿的离开他心爱的床,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情愿,不甘心的回吼了一句:“谁呀?大早上的不睡觉来找我?!” 哪个龟孙扰了爷的好梦? “回公子,好像是世子的人!” 正在洗漱的于风巽,听见“世子”两个字,差点没一头淹死在水盆里。 世子殿下,绝对没有在骂您,我这是在骂自己。 来者已经表明身份了,于风巽不敢再拖拉了,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满面春光,笑得可甜了,起床气一点都没有了。 看着小瑞子十分迷惑,这公子平日可都是有起床气的,近日怎么这么心平气和? 但他还来不及问,于风巽马不停蹄,“噔噔噔”的赶紧跑去了前厅。 前厅内,还是熟悉的黑衣人,于风巽调整了一下气息,走进去刚想问是来干什么的?结果对方抢在他前面开口:“见过于公子,世子想要见您,可否同属下走一趟?” 于风巽的一张俊脸,瞬间就皱起来了“世子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这问题倒是把那黑衣人也问蒙了,昨天晚上世子只让他去请于公子过来,好像也没说是干啥。 于是他只能艰难地开口:“还请公子同属下走一趟,否则世子怪罪下来,手下担不起。” 于风巽心道昨天早知道就把腿给打残了,他妈今天就不用直入地狱了。 但最终于风巽还是到了王府的门口。 真他妈是被逼的! 于风巽一路上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看着,像个犯人一样,生怕他跑了。 虽然他也确实有过跑路的心思,但不到底是没有实行吗? 不过说来奇怪,刚到门口门口,他莫名的闻到了一股□□味,是哪打仗了? 后院起火很明显不可能,世子尚未娶妻,王妃逝去之后,王爷便再没有纳妾,整个王府除了婢女就没有母的了。 他本来想问问旁边的侍卫,结果这瓜娃儿溜的比兔子还快,于风巽差点没忍住骂出来。 突然于风巽好像想到了什么,盛宴在即,各属国都要来进贡,但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人需要回来。 当心皇上的亲兄弟,边境的统帅,傅天林的父亲勉亲王傅麒。 这父子两个是有名的不合,碰到一起会打起来的那种,这王府这么浓的□□味儿,莫非是王爷回来了? 于风巽看看四下无人,决定走他的老本行。 爬墙。 但很明显,这孩子离了自己家就是个路痴,再说初来乍到,他根本就不知道书房在哪?爬个屁的墙。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于风巽绕着王府外的墙走了一遭,因为一道声音顺利的找到了书房。 好像是两个人在争吵。 “你提前回来了?” “我想提前看看你。” “看我?你怕不是回来给我摆架子的!” □□味越来越浓,于风巽费力的爬上墙,又一次当起了吃瓜群众。 院内两个人对立着,一个是熟悉的玄色衣袍,而另一个则是铠甲加身,身上的风尘气息还未散去,似乎是刚赶回来的。 傅天林眉头紧皱着,压抑着自己不发脾气,尽量的忍住对傅麒说道:“你来找我做甚?” 很明显,傅天林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父亲,连说话都像吃了枪子一样。 “你还在生气。” 老王爷的语气十分肯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 傅天林有些气恼,心里的那股气终究是压不住,便不自觉抬高了音量:“你现在回来有什么用?我母妃病重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果然,又是王妃。 老王爷在听到爱妻的名字的时候,不禁红了眼眶:“当年之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傅天林的眼眶也有些发红,怒气一泻而出,向傅麒吼道:“你现在说你没有考虑周全,我母妃给了你一条命,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我……” “你现在说的再怎么感动有什么用?母妃死了,在我面前,她当时拼死只为见你一面!” “你在干什么?不在沙场,不在练兵场,反而在一座酒楼逍遥?!让我母妃白白等死!” “给她选了最好的陵墓有什么用?你连她最后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是你断了她的自由,是你剥夺了她的快活自在!” 一番话下来,傅麒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没有反驳的余地,也没有理由去反驳。 当年他在战场上落了病根,竟然需要心头血做药引,本来以为是不可能的,结果沧江月竟然,生生的放了自己的一碗心头血。 从那之后,他的病是好了,但沧江月的身子却越来越虚弱。 直到有一次他外出归来,看见的便是满目的白布,和早已躺在棺材中的爱人。 “我对不起,月儿。” 于风巽发现了,傅麒在傅天林面前,好像总是显的低声下气的。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也合理,人家母亲就因为没见到你才死的,你有什么理由去反驳呢? 傅天林发泄过后很快恢复了平常,但是对傅麒仍然是冷言冷语相待。 “王爷没什么事,便走吧!” “林……” “别这么叫我!” 傅天林干脆转过身,不看他,傅麒抬起的一只手,终究还是无力的放下了,老王爷离去的背影,显得十分沧桑。 于风巽在墙上以上帝视角观看都觉得这两个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们两个自己的亲身经历,是不是也不一样? 但同时于风巽还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虽然傅天林看上去情绪发泄的快,收敛的也快,但谁知道他还在不在生气呢? 所以到底是下去,还是直接走人? 于风巽陷入沉思。 然而我们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没有给他沉思的机会“谁!” 顺便飞过来一只飞镖。 于风巽在心里骂娘,怎么又是这一招?跟我姐学的吧?你吼我就算了,怎么还他妈扔个暗器过来杀我,我又不是老王爷,跟你有仇吗? 不出意外的,于风巽又一次从墙上掉了下去。 “啊呀!” 于风巽急忙抓住旁边的树,想借力,毕竟可能会让它的屁股疼一下,但至少不会摔烂。 下面的傅天林发现来人的时候,你才发觉过来,自己好像扔错人了,结果转身就看到人掉下来了,条件反射的上去,把人接住。 于风巽此时此刻还只想着抱树,结果抱着抱着树就变得特别软,然后……然后就变成个人了。 “世子!” 于风巽吓得赶紧撒开他的咸猪手,但不得不承认手感挺好的。 “给……给……给殿下请安。” 于风巽觉得自己可能要凉。 “你在上面听了多久?” 完了,吾命休矣。 于风巽悄咪咪的后移了几步,满脸赔笑的说道:“殿下您可以当臣什么都没看到。” 傅天林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明明特别怕他却强颜欢笑的小人儿,不禁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他一步步走到于风巽面前,稍稍弯腰,看着于风巽一字一句的说道: “所以你是看不起本身,还是觉得本世子瞎?” 第18章 弄玉台 “殿下您当然不瞎了!” 傅天林比于风巽高出一个头,稍微弯腰正好到了于风巽的耳尖,傅天林又与他离得近,说话喷出的热气全全撒在他的耳朵上。 此时你可能会脑补一个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可能会觉得于风巽现在十分害羞,但是恭喜你猜错了。 于小公子现在可是怕的不行,管他浪不浪漫?害不害羞?吓死人了! 所以于风巽就很煞风景的,一下子蹲了下来,傅天林眼前的人头瞬间就不见了。 傅天林:“……”有点傻乎乎的。 于风巽看着傅天林没什么动静,又问了一句:“殿下,是找臣来干嘛的?” “……” 傅天林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找你干嘛来的,昨天就像是鬼迷心窍一样,就把你请过来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面上的气势不能输,傅天林假装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干咳了两声,说道:“弄玉堂的盛宴你知道吧?” “知道啊?” 所以到底有啥事儿? 于风巽靠在院墙上。 傅天林:“……”有他妈妈把天聊死了。 “!” 傅天林突然想起傅麒见到他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问的是:“有没有意中的女子?此次边境会有公主来和亲。” 谁要去谈婚论嫁,自己一个人过的挺好,除了沧江月,其他什么女人都看不上。 但他又是凤朝唯一的世子,总会有一个公主嫁入王府做世子妃。 “属国会送公主和亲,本世子不想。” 话到这里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 于风巽听懂了,合着大早上把他拉过来,就是为了帮他挡桃花的?! 有钱了不起? 对,就是了不起! “是,臣会想办法。”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近日边境有些不安分,特别是竺幽,私下里培育兵马,又在此刻送入公主和亲,傻子也知道不对劲。 皇帝也一样,此行不过是准备将其一网打尽罢了。 七日后,弄玉台。 弄玉台从凤朝先祖打下天下时便在了,每一代皇帝都会进一步完善这弄玉台,到当今这位,弄玉台算起来也存在了几百年了。 弄玉台建在高山上,无数的小路依山而行,四面八方都是通向山顶的,从山下远远望去,便可看到山顶发出的光。 弄玉台虽然是叫弄玉台,但其实是个宫殿,坐南朝北,包正前方就是皇城,全身上下都渡了层黄金,屋檐上的脊兽全身上下都是用玉石打造,仰前而行。 看上去可能会觉得皇帝十分奢华无度,可这却是几百年积累下来的,每到新皇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翻修一下弄玉台。 因此弄玉台几乎成为了大凤朝的标志建筑,有什么大典或要事,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弄玉台见证了这个王朝几百年的兴衰,见过凤朝兵临城下的拼死反抗,见过敌人上门挑衅时,仍然选择迎战,而不是用一个女人去换国家安瓶。它仍然屹立在这里,它早就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建筑物,它代表的是一个王朝的骨气。 山下 于风巽今日换了身衣裳,色调偏深,与他平日里穿的衣服颜色不太相符合,但却感觉他有股成熟的气息。 于风巽一个人在山下,仰天长叹一口气,简直是无语。 于意把他带过来之后,往这一丢就去向他那些幕僚好友们“介绍一下这是犬子”去了。 虽然于风巽早就猜到了,亲爱的姐姐和娘亲们也早就跟他说过了,但是真没想到这个喜欢晒娃的爹,能这么快把他丢下。 “哎~” 于风巽又叹了口气,上辈子就是这样了,他妈还老是说他年轻人少叹气,多大年纪?有什么好叹气的? 然而就是改不了啊,一叹就叹了两辈子。 “啊。” 于风巽仰头望了望远远还在山顶上的弄玉台,又看了看蜿蜒曲折的楼梯,默默的一个感叹号就打出来了。 这么高的山爬楼梯,难道不会累死? 但是不爬不行啊,一方面他不能让他爹等他,另一方面,傅天林要是看见他不去,会宰了他的。 准确的来说,如果不走个过场,去帮他挡一下桃花,他就亲手把于风巽掐成一朵烂桃花。 于风巽最终还是向命运低头,不得不一步步脚踏实地的爬起了楼梯……真是他想怎么样,主要是这楼梯有点斜,如果不走稳了,怕掉下去…… 但俗话说得好,站的高,看的远,景色也更加美好。 但是于风巽并没有看多少的景,反而是一眼就看到了下面两位身着华服的姑娘。 美人如画,倒是比这美景更加亮眼,可就是不知道经不经看了。 这楼梯看着是长,但其实真的上去的话,也就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再者一路上美景相伴,倒也是身心愉悦。 于风巽在路上走走停停,但还是算到山顶比较早的几个,毕竟那么多贵夫人,贵小姐,除了有些性子比较洒脱的,想来大多都是不会走太快,毕竟要保持仪态。 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于风巽站在山顶上面,百般无聊,平日里他都泡在草药丛里,实在是没有多少认识的人。 “风!巽!!” 迎面朝于风巽跑来一个青色衣袍的小公子,头发束起,带了一顶玉冠,此时此刻却不顾形象的朝他跑来。 “你!你给我刹车!!” 但很明显,这位小公子根本就没有装刹车这个软件,如猛虎扑食一般就扑到了于风巽身上,差点没给人扑掉下去。 “终于看见你了,这几天都快被我爹逼疯了!” 于风巽:“……”打脸要不要来这么快? 小公子抱着他喜极而泣。 “你就一个爹而已,我他妈可是有七个姐姐!我大姐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先给我起来!” 周渊连忙起身,顺带把于风巽拉了起来。 “你爹又怎么你了?” 于风巽帮自己和周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这不是今日盛宴嘛,我爹说让我多跟你学学,别一天天无所事事,就把我在书房里关了一个星期!” 周渊的语气颇有些怨念,但不过也能理解,于风巽精通医术,他简直不要太崇拜。 于风巽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当一回别人家的孩子,属实难得。 周渊是工部尚书的次子,比他还要小上两岁,活泼开朗,就是有些爱闹腾。 “你爹也是为了你好,我姐当年可是磨刀霍霍向弟弟,棍棍棒打我啊。” 有了这位兄台做对比,周渊瞬间就觉得,自己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幸灾乐祸的偷笑起来。 于风巽:“……”今天这么盛大的日子,不要逼着我动手打你。 算了算了,小孩子生什么气? 于风巽一把勾上周渊的肩膀,将他带到边上看景色。 周渊比他要矮半个头,这两的身高差,搭起来正好。 “小渊,你瞅那半山腰上有什么了?” 于风巽之所以这么问,是看见之前山下的那两个华服女子,面帘遮了脸不说,前后左右都有侍女挡住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谁也不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只得从身形上来判断,这应该是个窈窕淑人。 他们走的是最宽的一条主路,也对,这仪仗队赞了差不多前后左右五米的地方,走小路还不一个个都掉下去了。 “风巽,他们两个是竺幽的公主吗?” 周渊虽说年纪小,没有上世闯荡过,但到底是贵族公子,也不傻。 但于风巽确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两个竟然是竺幽的公主,送来和亲的那种。 嘶,他是不是还答应过帮某人挡桃花来着? 实在是惭愧,人都还没认清楚,就说要挡桃花了…… “你觉得她们会成谁的皇妃?太子?皇子?亦或是……世子。” 还是要先问清楚的,万一人家世子殿下喜欢怎么办? “太子不太可能,东宫已有了太子妃,世子是一定的,世子天潢贵胄,这公主总要许一个给他的。” “至于剩下的诸位皇子,那就不好说了。” 话说的一点没错,公主本就是送来和亲加深两国情谊的,终究只可能成为皇妃。 于风巽点了点头,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一行人竟早已到了山顶。 此时不少世家小姐也到了,女人之间总少不了争风吃醋,更何况这竺幽公主确实有些太过张扬了。 随行的几十人先不说,光是前面遮面的羽扇,那可都是用金丝绣成的,就连那最普通的面帘,都是用上好的云锦裁剪而成的。 这是觉着公主身份尊贵,还是早已笃定公主一定能嫁入凤朝。 “小小属国来的公主,如此招摇,难道是想反客为主不成?” “我凤朝下至官家女子上至皇后,从未有哪个女子像她们这般奢侈。” “……” 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响起,七嘴八舌,满是看不起。 再正常不过了,竺幽不过说是个边境小国,甚至只有凤朝1/6的国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炫耀的。 大概这两位送来和亲的公主,便是全部了。 哦,不,竺幽西部的两万兵马,恐怕,也是个宝贝吧。 这公主究竟是送来和亲促进友谊的,还是来探查敌情的? 第19章 公主和亲 戌时,大殿外钟声响起,沉静悠扬,传向了四方,夜更深了,大殿的灯光却越发明亮,金碧辉煌。 时辰到了,盛宴该开始了。 山上等候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入殿去,就连那竺幽公主都在众人的拥簇下进殿去,迫不及待的想向皇帝展示自己。 “小渊,走吧。” 于风巽拍了拍周渊的脑袋,轻声说道。 “嗯!” 于风巽并未看见傅天林,本来还想去问问这桃花到底还挡不挡的?毕竟人公主也挺好看,当个花瓶玩玩也挺好,省的弄碎了扎人。 可现在就留下一句,让他挡桃花就不见了踪迹,逗谁玩呢?一天天。 于风巽也不是没来过,他的晒娃狂魔父亲,几乎把家里八个儿女都带遍了。 他爹是重臣,皇帝敬他为老师,君臣之间也没有太过多的礼数,更是给了他爹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利。 所以说,儿时常常被他爹抱入皇宫,早就习惯了。 殿里的座位是按地位的高低做的,分了男女两座,上首的,中间的龙椅自然是皇帝的,凤座归皇后,剩下几个大约就是皇帝宠妃的位子了。 于意是丞相,周礼是工部尚书,因此,于风巽和周渊两个人的位置有些距离。 除此之外,于风巽看到了傅天林。 坐在勉亲王边上,浑身上下冷气尽出,脸快沉出水来,明显不快。 于风巽默默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虽说这两人是父子,这位子也没错,但也不看看这两人的情况,那能当平常父子去对待吗? 但莫名的于风巽就是想去问问他,这公主,你到底要不要? 趁着皇帝还没来,于风巽悄悄的溜下座位,跑到傅天林身边,尽量的不让勉亲王发现自己的存在,小心翼翼的问道:“世子,您看那公主怎么样?是要还是不要?若是改变心意的话,臣可以帮您撮合一下。” 鬼知道他当时这句话有多么作死。 但原本心情极差的傅天林,听到他的声音却莫名的平静了下来,想也不想的拒绝道:“说了不要了,施了这么多胭脂水粉,还是竺幽送来的,一看就是个蛇蝎心肠的。” 好的,接收完毕,这朵桃花保证帮您掐的死死的。 “殿下,您有事随时叫臣,保证随叫随到。” 说完又溜回了座位。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的屁股刚沾到椅子的时候,皇帝正好踩着点进来了。 “参见皇上!” “众爱卿平身吧!如此好的日子,莫要再拘谨了!” 皇帝坐在主位上,边上便是皇后,其余下方坐的,乃是生育过皇子的嫔妃宠妃。 茗淑妃,沁妃,素贵妃和嫣贵嫔。 茗淑妃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因容貌被看上,做了太子良娣,大皇子生母,生了皇子之后方才封的淑妃。 茗淑妃小门小户,出生不喜争抢,连带着大皇子都被她教育的与世无争。 沁妃却是皇上选秀选进来的秀女,当年因一舞被皇上看中,封了沁妃,膝下并未有皇子,只有一位公主。 沁妃平日里不太爱说话,独来独往,性子冷淡,倒也是个不爱争宠的主。 素贵妃和嫣贵嫔同出一门,只不过一个是家中嫡女,一个只是旁系的庶女而已。 姐妹两个都是秀女当选入宫的,姐姐善音律妹妹善舞艺,两个人可以说是冠宠后宫了。 素贵妃和嫣贵嫔却是都没有子嗣。 皇后姓佘,是帝师的女儿,同皇上青梅竹马,从太子妃一路到皇后,五六年一直稳坐着正室之位。与皇上相敬如宾。 皇后有一儿一女,儿子便是当今太子,女儿却是年岁最小的一位公主,但也算是个儿女双全的全福夫人了。 这满目倾国倾城的佳人,又是同坐在一起,视觉上倒也是十分满足,不知多少未婚的小官,暗地里偷窥这些美人,却又忌惮黄上,而不敢肆意妄为。 但是于风巽一点儿都不羡慕,不就是琴棋书画吗?他亲爱的姐姐们,不都也会吗?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到底是大家闺秀,哪怕不精通也是要会的。 更别说小时候还差点被她们逼着试一试,字都写不好的于风巽,差点没被搞疯了。 所幸他亲爱的母亲。终于还是解救他出了苦海。 宴会上,两边的乐诗奏着音乐,如流水般缓缓流淌,与殿内的袅袅轻烟应和着,不急不缓,不轻不慢。 “宣竺幽,歌蓝,昭苏,平金……使臣入殿――” 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大殿门口等待的各国使臣鱼贯而入。 “见过陛下,臣乃平金使臣,携贺礼进献,愿两国永交好。” “参见陛下,臣乃歌蓝使臣,携东海明珠,以佑两国交好。” “…………” 这些属国全都位于边疆,资源自然是没有凤朝丰富,但也是有自己的一样国宝。 这些几乎每年进贡都是必需品。除了这些,其实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竺幽是最后一个入场的,除了贡品之外,身后还跟了两个女子。 “陛下,竺幽实在是没什么可拿的出手的,不过我国的公主貌若天仙,还请陛下过过眼,不要嫌弃。” 说罢竺幽使臣嘴角微微勾起,随后又恢复正常,侧身让公主姐妹两个入场。 二人一身锦衣华服,上上下下包裹的十分严实,独留一双眸子露在外面,这也是千娇百媚。 全身上下密不透风,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似的。 “陛下,公主乃是我朝国君两位嫡出的女儿,惠扇公主为长,惠媛公主为幼,请皇上过目。” “公主果真貌若天仙,只是朕年事已高,若再娶了公主,岂不是委屈了公主?” 文沈帝回绝的果断又宛然。 “公主远道而来,可许给皇子,公主大可自己挑选。” 文沈帝微笑着,端的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已经很明显的拒绝了,这公主必定做不成妃子了,但皇上不还许诺,可以许给皇子吗,当个皇子妃,也不是不行。 也可能是世子妃。 凤朝细数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少皇子,文沈帝刚登基,那会儿子嗣到是不少,可是越往后病的病死的死,有些甚至刚刚出生,便夭折了。 如今朝中以成年的皇子,除去太子不算,不过也只有四位罢了,这其中二皇子还已经娶了妻,那公主又不能做妾,皇子也就三位。 “谢陛下。” 这次倒不是使臣说的,而是惠扇公主开的口,果真为长姐,受挫倒是一点不慌,十分平静,反倒是惠媛公主有些着急,刚想往前一步在说些什么,被姐姐一把抓住,继而微微的摇了摇头。 “众爱卿继续!” 马上又恢复了歌舞升平。 在那进贡贡有一个时辰,说实话,于风巽一个字都没听见,一直把头低着不知道在干嘛。 对啊,所以他在干嘛? 在……嗯,怎么说呢?这孩子,他在打瞌睡。 于风巽不喜欢参加这种宴席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那些客套话什么的平常了,翻来覆去就还是那两套,跟背课文一样,没意思。 听着听着容易犯困,然后就容易打瞌睡…… 好在于风巽醒的比较及时,在公主挑选皇子之时,在惠扇公主将要朝傅天林走过去的时候,他醒了。 勉亲王此刻并不在宴席上,说是酒喝多了,要出去透透气,实则也不是老父亲想给小年轻两个人创造个机会,好让儿子不要一天天的孤身一人。 但老王爷明显算错了,他根本对这所谓的公主不兴趣。 但那公主偏偏要往上来,傅天林又避不开,突然想起要帮他折桃花的某人,于是朝于风巽所在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于风巽半垂着头,一双睡眼朦胧看着他,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傅天林:“……”再给你一次机会,懂我什么意思? 于风巽本来刚睡了一场,脑子还不是太清醒,结果冷不丁对上傅天林怨恨的目光,还有站在边上准备开口的惠扇公主时,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来了来了,保证把这桃花给您折碎了。 “世子如今可有家室?”惠扇公主虽然面容被遮了大半,但还是能感觉到她在笑。 “恕我无礼,公主殿下,若是想寻个好夫家,也便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惠扇公主显然没想到这人能把话说得这么死,笑脸瞬间凝固了。 然而还没等她再开口,旁边一道声音就穿插了进来:“见过公主。世子,姑娘让臣帮带句话,今日虽是喜日,还是莫要贪杯,早日回府。” 傅天林心道终于来了,实在不想应付这个女人,结果细细品味了一下,他说的话,姑娘是谁? 很明显的惠扇也捕捉到了这语句里的重要字眼,同样也是疑惑,这姑娘是何方神圣? “姑娘?” 傅天林问道。 于风巽趁惠扇不注意,偷偷的在傅天林手上写了个“计”字。 傅天林回了他一个“好”字 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可谓十分默契,外人甚至看不出来,他们俩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两人凑的很近。 “世子,早便有了意中人?!” 惠扇有些难以置信,明明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这位世子并无意中人,那这所谓的姑娘又是谁? 于风巽:“姑娘可叮嘱了您好多,可见对您的一番真心了。” 于风巽瞬间戏精上身,仿佛真的有个“姑娘”存在似的。 傅天林也乐意陪他演:“知道了,回去转告她,有什么需要尽管来与我说。” 瞅瞅,多么你侬我侬的。 这两个人聊的有多欢,惠扇的脸就有多黑。 第20章 竟然有刺客!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假事的跟真的似的,听的惠扇公主脸都快沉的要滴出水来,但是面上还是不能有半分松动,依然笑意盈盈的,只是已经有些勉强了。 “不知,二位可有婚配?” 于风巽斜眼望了一眼惠扇公主,到底是番邦女子,并无中原女人那股温柔的气息,反倒竟是些妖艳魅惑的。 她这话问的也十分清楚了,你二人若没有婚配,男未婚女未嫁,也说不了什么事儿。 这……着实是有些难搞,毕竟也不是真的存在这“姑娘”,连他姓什么于风巽都还没有想好,只是临时拉过来凑场子而已。 “公主说笑了,姑娘同世子虽然还没有婚约,但是世子可是说了,非姑娘不聚呢。” 惠扇公主脸上彻底绷不住了,原来千娇百媚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紧窜着藏在袖子里的东西,身上的珠宝因为她的动作叮铃铃的撞在一起,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 还有一丝刀刃出鞘的声音。 “是惠扇不懂事了,世子莫怪。” 到底是作为公主的,哪怕再怎么气氛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转眼面上就又挂起了笑容。 傅天林颇为赞赏的看了于风巽一眼,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风巽大气一舒,顺带着就在边上坐下来了。 不过傅天林虽然拒绝了惠扇公主,却没有立刻让她走,反而还有一丝挽留。 “公主见笑了,没管好家里人。这是不知公主可还有心仪的人选?” 声音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但却又平缓不起伏,反而竟还异样的夹杂着一丝关心。 夜越来越深,大殿内却是越来越歌舞升平,兴致高昂,丝毫不减。 文沈帝喝了几杯酒,面上有些通红,更带着兴致高昂了。 惠扇公主慢慢的有些呆不住了,回过头左望右望,似乎的寻找些什么。 “公主在找什么?” 傅天林装作漫不经心随口一问,惠扇公主却有些慌张,听到他问才像猛然回神一般,急忙答话:“没事,只是小妹年龄不大,恐怕惊扰了皇上。” 惠扇公主的声线有一丝颤抖。 小妹?惠媛公主? 于风巽向在龙椅面前站着的惠媛公主望去,惠媛公主年龄不大,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姐姐华贵,更没有惠扇公主那一股子的妖媚气息,倒是一种截然相反的清纯可人。 惠媛公主站在凤座旁边,看上去十分乖巧的回答着文沈帝和皇后的话,就像帝后二人自己的公主一样,乖乖巧巧的,哄的两人开怀大笑。 不过,惠媛公主随着时间的推进,明显也有一些急迫,不住的回头望向站在台下面的姐姐,还有坐在席上的竺幽使臣。 “啧啧啧。” 于风巽看了不知道多少小说,套路也都清楚了,瞅着现在这个场面,怎么感觉好像马上要有刺客来刺杀皇帝一样呢? 惠扇公主此刻还在跟傅天林纠缠,额上已经有了细汗,从一开始便不曾从袖子里拿出来的手,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于风巽心底渐渐不安,转头看看傅天林,这位爷丝毫不慌,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惠扇公主闲聊着。 于风巽:“……” 于风巽刚想开口,结果就是很突然的看见惠扇公主袖子里的银光一闪…… 低头看看这刀都快拿出来了,抬头看看他们俩,还交谈的挺欢的。 由其是傅天林,惠扇公主要走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他却还能面无表情的把人家着不让走。 于风巽:“……”爱咋咋地吧,反正又砍不到我。 两个人僵持了一炷香,惠扇公主渐渐地失去了耐心,袖中的动作更加大了。 “公主可是身子不适?” 傅天林向后微仰,靠在椅背上,好笑的看着惠扇公主。 于风巽在旁边看这位爷,这么心平气和的都要急死了,但又好像管不着他什么事儿。 正在于风巽跟思想做斗争的时候,突然闻见一股浓重的酒气,接着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于风巽回头一看,正是他爹……喝醉的他爹。 “儿……儿啊,怎怎么不喝了?” 于风巽扶额叹了口气,这指定又是跟朋友吹嘘喝大了,于意脸上红彤彤的,走路都有些晃。 “爹……你……” “咚!” 还没等他说完,于意就一头醉倒在了桌子上。 于风巽:“……” 绝了。 于风巽为了他爹回去之后,不会因为醉醺醺的被他娘赶出来睡书房,费力地把于意翻过来,喂了他一颗醒酒的药丸,视线被又转到了傅天林那边。 “亲爱的陛下,可否让臣为您献上我竺幽的歌曲,以表尊敬。” 竺幽使臣从席上站起来,行了一礼道。 “请,正巧朕也想听听竺幽的特色。” 文沈帝走的本就是仁君的路,倒也没说不同意。 “谢陛下!” 竺幽使臣随即让从竺幽带来的乐帅开始奏乐,自己高声唱了起来:“幽幽流水,平竺相随,我尊敬的陛下,可否保佑我国,安居乐业……” 竺幽使臣嗓音浑厚,不愧是马背上的国家。 文沈帝同佘后听了倒是颇为满意,就连惠扇和惠媛两位公主在听到歌曲之后,也莫名的放松了下来,动作也渐渐平息,开始随着竺幽使臣的歌声运动。 “皇天照命,祸福相依……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随着最后一句结尾,竺幽的待从瞬间将面上的衣袍撤去,显出里面的兵甲,拿出原本隐在宽袖大袍里的刀,同宫中的侍卫厮杀起来。 “护驾!护驾!” 宫中瞬间乱成一团,女眷们吓的四处逃窜,文臣也连忙从后殿撤出去,一众的后宫嫔妃也早已在御林军的护送下逃出了宫外。 如此,殿里剩下的也便池有武将和一些上有武艺在身的公子还留在这里了。 几乎是同时在竺幽使臣唱出最后一句歌词的时候,惠扇公主和惠媛公主差那些抽出了藏在衣袖里的刀,向面前的人捅去。 于风巽赶紧去推于意,让他赶紧起来,别睡了,于意在他的推攘下,终于悠悠转醒。 “哎呀爹,你是不是过头了?” “哎呀哎呀,喝过头了,没事儿,不碍事儿。” 于意脸上的酒已经退去了,或者说他其实根本没醉,这做的一切,不过是关门打狗罢了。 就是可怜了于风巽那药啊! 父子两个武力值并不高,但是智商高啊!在使臣将要进京进贡的前几天,于意便就已经同皇帝串通好,将竺幽一网打尽。 于风巽也是早料到这样的事,不然也不会睡了大半场,就是他是真的没想到他妈竟然还有人来搭讪世子,这冷冰冰哪里好了?还不如其他几位皇子呢。 “锵!” 边上传来一阵巨响,于风巽转过头去一看,惠扇公主手中的刀掉到了地上,整个人被傅天林逼迫的半跪在地上。 从一开始傅天林就知道这位公主指定不是什么善茬,就她那点小动作 ,傅天林早就看了个一清二楚了。 所以在惠扇公主抽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先一步出手,一把拧住惠扇公主的手腕,一点也不绫香惜玉的把手腕一折,刀也掉到了地上。 中途还撇到了于风巽那一脸担心要装作漫不经心的表情。 有点儿可爱。 “陛下,竺幽果然心怀不轨,请陛下严惩!” 于意对上位的文沈帝说道。 文沈帝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被惊扰到。 惠媛公主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星星没有惠扇公主那么成熟,还没窜到文沈帝面前就被赶来的勉亲王一把打掉了刀刃,制服在地。 “我大凤朝自认带你竺幽:不薄,为何要刺杀朕!” 文沈帝厉声说道。 此刻姐妹两个已经被用绳子绑了起来,身上的衣衫凌乱,发饰散落了一地,早已没了先前华贵的样子。 惠媛公主就是个还没完全长大的孩子,就被拉过来刺杀皇帝,此刻已是眼眶有些通红。 “谁让月姨死在你们手里的!” 一句话吼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尤其是于风巽。 他总觉得是在报复,怎么?先前一个“姑娘”?你就要报复回来一个“月姨”吗? 大约是触犯了王妃的名讳,傅天林先一步问出口来: “月姨……是谁?” 突然惠扇公主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像是在嘲讽。 “哈哈哈!真是讽刺啊!世子殿下英明神武,竟是连自己的母妃都不认得了,哈哈!” “还有王爷,说是爱妻,你却不了解她的身世,还口口声声说爱她,当真是可笑啊!” “你说什么?!” 这次父子两个意外的和谐,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脸色悴的都是一样,沉到了极点。 “我说什么?还想让我说什么?月姨给了你们两个人三条命,转头就不记得她了?” 惠扇公主此刻早已把那些礼仪抛到了后头,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起来。 “那可不就是你的母妃,勉亲王正妻,这大凤朝的神医王妃吗?” “那可不就是你们生前诋毁,死后赞叹的王妃吗!” “沧江月啊!” 第21章 白月泯氏 “王妃怎会同你相识?” 文沈帝此刻也有些怒气,厉声问道。 “唉,人人都说她是神医在世,却连她生哪从哪来都不知道啊!” 惠扇公主此刻脸上也有了泪痕,眼眶通红,紧盯着边上的勉亲王。 “月姨就是嫁于你的,十年都不到,就……就没了?” 这话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傅麒。 “闭嘴!” 傅天林平日里最烦听见的便是他母妃嫁于父王不过十年本去世,因为是他心中的一道坎。 “你让我闭嘴?你让我闭嘴!就算我闭了!你能让所有的竺幽人都闭嘴吗?!哈哈哈!” “泯氏的人,你们还不出来吗?!” 惠扇公主大吼一声,房梁上便跳下几个黑衣的人,腰间束着软剑,脸上用一块黑布遮住了大部分面容。 不错,他们是刺客,但是刺杀的对象却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边上,沧江月的丈夫,傅麒。 然而毕竟是征战沙场的王爷,其实几个小小的刺客就能轻易打败的? 更何况,还不止他一个人。 傅天林就是再怎么讨厌他父亲,但到底还是血浓于水,况且还有母妃的这层关系在,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父子两个兵分两路,分别对应东西两方的刺客,上阵父子兵,不得不说,倒也是一道美景。 “刺啦――”傅天林的刀剑划开了一个刺客的锦囊,其中的香味顿时蔓延开来。 这……这味道好生熟悉。 太医还没来,在场只有于风巽一个精通医术的。 这不是香料的味,而是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静谧清香,倒是……十分像之前大山顶上那座木屋里的味道。 于风巽恍然大悟,刚刚惠扇公主说他认识王妃,那便证明王妃和竺幽是有关系的,难怪这草药味那么熟悉。 不!不对,这里面不止那几位药材,还有别的药材添加进去,那是不属于这味药方的药材。 于风巽细细的闻了一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既然有胆来刺杀皇帝身手,定然是不差,况且锦囊又不是口袋,装饰华贵又怎么会放在外面? 那便只有是因为故意的了,他们是故意把这草药香放出来的。 虽说表面闻上去是阵阵清香,但若是通医术之人在细一闻的话,便会明白其中的不同。 这里头加了麝香。 万物讲究相生相克,固定的药方子,贸然加入另一味药材,只会害人,而不会救人。 这香若闻久了,怕是会浑身无力,同软骨散的效果一般。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从竺幽来的不管是公主刺客还是侍从,无一例外,全部带着面罩。 不就是怕这毒气侵染吗? 于风巽望了一眼大殿的结构,内心更加焦急。 现在还不能告诉皇帝,惠扇公主身上也带了香囊,这里头装的怕是一样东西,若是现在说了,恐怕会激怒他们,香气全部放出,那可不是件小事,而且只对他们有利无害。 再说这大殿初设计的时候便是密不透风的,通风口全都在外面,若真有什么东西飘进来,说实话,真不是特别好散。 渐渐有更多刺客的锦囊被割开,大殿内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重。 于风巽闻着大殿有些呛鼻的味道,心道完了,这群人少说,还要再打个一柱香,但是香气弥漫如此浓重,不过半柱香便能将在场所有人都放倒了。 于风巽急得团团转,衣袖是断然无法蒙面的,虽然也是布料没错,但到底是比不上那种特制隔绝香气的面罩。 突然他看到了放在桌上的茶水,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于风巽急急忙忙的将桌上所有的茶水杯全都收集起来,也不管这大殿上是否皇帝还在不在了?赶紧的,把东西盖了才是要紧! “哗――” 于风巽将手中的茶水分别洒在大殿的四四方方,殿里被洒的到处都是水,宴席的座位上也都湿透了,整个大殿都是十分狼狈。 不过那股香味却黯淡了下去。 “竟被发现了!” 屋檐上还留着一个人没有下,观察着大殿内的一举一动。 “巽儿!你这是作甚! ” 大殿内四四方方都被于风巽洒上了茶水,于意的衣服也沾上了一些水。 于风巽暂时还没空搭理他爹。虽说是暂时将气味盖住了,但这刺客源源不断,大殿内的茶水却是有限的。 那便只能将人引到外面去了。 正巧这是傅天林落到他旁边,手上的剑还滴着血――他刚刚斩杀了一名刺客。 “世子,可否将这刺客引到外面?他们挂的香囊,香气有毒啊!” 于风巽赶紧凑到傅天林身边,小声说道。 “有毒?” 傅天林这边的人差不多清空了,空出一点时间来问于风巽。 “世子不觉着香气,与上次山上王妃木屋里的香十分相似吗?” “母妃配的是安神香,莫非……” “是,这药方中加入了另一味药引麝香,效果便截然不同了。” 说话间又有一个刺客扑了上来,傅天林连忙转身,手起刀落,那刺客便倒在地上。 “皇叔,莫要再呆在殿里了,出去!” 文沈帝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就被边上的太监左拥右护的出了大殿。 见皇帝走了,傅天林也和殿里剩下的人,出了大殿。 弄玉台此时已经没了人,竺幽的那群刺客也死的死伤的伤,再也惊不起一点风浪了。 傅天林心中此刻暴躁无比,脸色阴沉,提着剑向惠扇公主走去。 “我母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天林的衣袍上溅了不少血迹,之前杀了数人,身上的杀气依然无法散去。 “哟,这是急眼了?” 惠扇公主脸上挂着泪痕,颇有些疯癫的看着傅天林。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天林将剑抵在惠扇公主面前,眼看就要刺下去。 于风巽一看不得了,这人证死了,以后怎么审啊?以他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拦住了傅天林的手臂。 “殿下,三思而后行啊!你若是杀了她,还怎么知道王妃的信息?” 傅天林闻言果真放下了剑,但还是冷眼看着会惠公主,仿佛下一秒就将血溅三尺。 还好还好,保住了。 于风巽悄悄松了口气,转头问道 “公主,你称呼王妃为月姨,可是有什么交情?” 于风巽的语气就显得平和了很多,毕竟要是再激一下他怕这公主直接寻死。 “你是医师?” 惠扇公主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上下打量起于风巽。 这这咋答非所问呢? 于风巽不解的点了点头。 许是受了王妃医者身份的影响,惠扇公主的态度好了些。 “我先问一个问题,王爷,世子,你们可知?月姨叫什么?”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于风巽身后的父子两个人。 傅麒那种征战沙场气息也出来了,他上前几步回答道:“月儿同本王说,她名沧江月。” 这个称呼,但凡是京城的人都有所耳闻。 但惠扇公主却是轻蔑一笑:“你连她的身世有都不知道,又曾何时知道她姓沧!” 这话说的连皇帝都惊动了,他就只有勉亲王这么一个同胞的兄弟,这个弟媳虽然身份不明,但他到底也是满意的,况且也是解决了不少病患。 结果现在,却突然告诉他说,凤朝记了几年的王妃,不姓沧?! “那我母妃……究竟真名为何?” 傅天林显然也是被震惊到了,他原以为自己是最爱母亲的,谁承想连真名都不知道? “世子,静心。” 于风巽在边上小心的提醒道。 笑话,这要是把他的金主爸爸气坏了,那他的连锁店还怎么开? 惠扇公主微微仰起头,像是在怀念:“我竺幽不善战,国人多以医术当道。月姨便是我竺幽最善医术者,大大小小的病患,上至皇帝,下到平民百姓,无一人没被她救治过,她是我竺幽的神。” “月姨虽位同皇族,却不慕名利,一心想着济世救人,因此,她出了竺幽,做了一名漂泊四海行医救人的医女。” “父王也曾受月姨的救济,在听说她嫁与凤朝亲王时,甚至送上了黄金千两作为嫁妆。” “谁曾想一去多年,带回来的便是月姨惨死府中的消息。” 惠扇公主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边上的惠媛公主早就绷不住,开始小声抽泣了。 “王妃是竺幽人?!” 这个信息可谓是在凤朝皇族掀起了惊涛骇浪,凤朝百年来,周边属国无数,其中最不安分的便是竺幽。 原本还猜想过王妃或许是孤儿,又或许是父母清贫的农家女,结果竟然连中原人都不是。 “那王妃名讳,不叫沧江月?!” 文沈帝眉头紧皱。 惠扇公主抬眼望向那一群刺客尸体,示意他们看过去。 “看到那群人了吗?他们全都是白月泯氏的人,那是竺幽百年传承的医术大族。” “月姨当然不叫沧江月,那是你们中原人的汉姓。” “她,叫泯然寄月,白月泯氏第七十代家主,人称妙医手。” 于风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边上的傅天林颤抖了一下,仿佛是在震惊王妃这不为人知的过去。 竺幽白月泯氏,乃王妃母族。 族中第七十代家主――泯然寄月。 第22章 冷静 “她本来多光鲜亮丽的一个人啊,浪迹天涯快活自在,却被你生生囚在这后院,做了一只没有自由的金丝雀!” 惠扇公主一边说一边哭,到最后只剩下了抽泣声。 傅麒有一瞬间的愣神,十几年前第一次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他承认他被惊艳到了。 那个女人虽然只穿了一身粗布衣裳,身上却总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笑起来是那么温柔。 她说,她叫沧江月,就是个混迹江湖的无名医女,平日里也就是采摘草药。 他渐渐迷上这个女人,甚至爱上了她。 那时候的傅镇还没有现在的杀伐果断,存留着一丝少年心思,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对她说:“可否嫁与我?” 记得那年,沧江月先前说什么他一字没有听进去,只听见那声带着笑的回复: “好啊!” 后来两个人进京成了婚,后来两个人有了孩子,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幸福美满。 沧江月是耐不住性子的,可又偏那时候身子骨较弱,还要天天往外跑,久而久之,傅麒就不再让她出府了。 再后来边关战事打响,他作为亲王奉旨出征,结果却是受了重伤回来。 那年眼前迷迷糊糊,什么都看不见,只听一阵刀锋刺入血肉的声音,他醒了。 但沧江月的身子却越来越虚弱,直到他有一次外出再回来,便是挂满了整个王府的白布。 一直到现在,这都是他心中的一道坎,他总认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可现在听惠扇公主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折断她的羽翼,断了她的梦想罢了。 他好像做错了,又好像没错,和儿子后来与他反目,妻子离去又好似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对不起她。” “有用吗?!” “现在说这话还有什么意思?” 两道声音几乎是在同一刻传出。 第一句是傅天林说的,这位年少上战场厮杀的世子,却也是红了眼眶。 他讨厌父亲,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在母亲病危是赶回来。 再者就是他讨厌傅麒这马后炮一般的关心。 人都死了几年了,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死了之后将陵墓那么好,有用吗?! 然而那一道声音却是从上面传来的,听不出他有些什么情绪,只是心情总归不好罢。 “庭言。” 惠扇公主看见上方那人,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只是嗓音已经因为哭泣,有些沙哑。 “什么人!” 傅天林将剑横在面前。 上面那位叫“庭言”的少年,坐在房梁上,同先前那些刺客如出一辙,黑色的衣服,脸上有黑布遮面。 听见下面的傅天林叫他,少年坐起身来,打量着傅天林,过了一会儿,起身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笑道: “见过世子了,顺便也向皇上和王爷道个歉,擅自前来。” 随后少年扫到了于风巽,颇有些赞赏:“于小公子当真是睿智,竟能探出这香味的不同。” 于风巽心道你没事找我干嘛,是不是闲的? 但表面上还是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过誉了,不知,公子可是竺幽人?” 上面那少年微微一愣神,紧接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不错,我是竺幽的人。” “白月泯氏第七十一代家主,泯然廷言。” “泯然寄月,也就是沧江月之弟。” 于风巽好不容易蒸发的冷汗,一瞬间又上来了。 好家伙,王爷,小舅子都打上家门了,您难道不慌吗? 还有世子,这是你哪位叔叔找上门来了? 真的是,无缘无故点我的名。 “母妃的弟弟?”傅天林这一次倒是没有太过惊讶,许是被先前刺激惯了,这次语气十分平和。 “对啊,小侄儿。” 上面那人倒是丝毫不避讳,开口就叫了声“侄儿”。 傅天林:“……” 傅麒:“?” 于意/文沈帝:“……” 于风巽:“!!”憋笑中…… 这一声喊的下面几人都有些尴尬,泯然庭言到是依旧悠然自得地坐在房梁上,丝毫没有受影响。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尴尬归尴尬,底细还是要问清楚的。 “侄儿,你想不想知道?我阿姊当年是怎么死的?” 这是所有人十几年来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没有人知道王妃是怎么死的,哪怕是傅天林也不知道王妃是为何病重的。 “你……说……” 勉王父子二人十分想知道,却不太敢面对。 那个女人的黯然消逝,实在对他们打击太大。 泯然廷言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们,显然不想在这里将一切秘密全部抖出来。 “毕竟家丑不外扬,侄儿,你且跟上来……” 然后这傻逼(在于风巽眼里的)回过头朝他笑了一下“于小公子也请跟上来吧!” 说完转身就走。 “哎……我……” 可怜于风巽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边上急不可迫的傅天林一把揪住后领,带着他整个人越了起来。 妈的,绝了。 看着下面的人越来越渺小,傅天林拉着他一上一下,一颠一颠的,跟他妈坐过山车一样,一点都不稳当。 都快给他晃吐了。 然而于风巽左思右想,还是没有搞明白到底为什么要带上他? 看戏? 神他妈真是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只有我。 泯然廷言在前面走的很快,傅天林也不差,紧跟着他的脚步。最多的也没有落下过五米。 终于到了一处花园,夜深人静,正好隐在大树下面,从上面是看不到下面有人影的。 傅天林落地将于风巽放下来,顺带扶了一把,因为晕……人而没站稳的于风巽。 “现在可以说了。” 傅天林早已有些不耐烦了,按照他从前的性格,此人早就被他揍了一顿了,但无奈现在是他母亲的弟弟,况且也只有他知道母亲当年的事。 泯然廷言仍然是背对着他,伸手折了一束花,拿在手里细细观赏: “我且先问你,当年你看我阿姊在病榻上的状态是怎么样的?” “母妃当年衣衫凌乱,头发都来不及细细梳理,眼眶似乎还布了血丝。” 毕竟当时傅天林才只有五岁,很多细节也记不不清了,但母亲死的那一幕就偏偏是历历在目。 泯然廷言微微叹了口气:“果真是如此,心力憔悴,早便已经时日不多了。” 傅天林却有些惊讶于他这话“什么叫心力憔悴?什么叫时日不多?” “还没搞清楚吗?也是,你同那勉亲王都是武夫,自然也是不懂得这些东西了。当年我阿姊为救你父亲送了一碗心头血。不,还不止这些。” 他终于转过身来,盯着傅天林:“听闻世子在两三岁时曾掉下过冰湖,冻伤过经脉,但为何后来又能习武了?世子没想过吗?” 傅天林的瞳孔猛然睁大“所以你是说……” “对啊,我白月泯氏的族人,世代学习医术,但最重要的还是我族人的一身传承的血脉,那就是天生最好的草药。” “当年也是如此,阿姊用她自己的血救了你们两命,但一个人有多少血可供流放呢?” “泯氏族人,血脉是最为重要的,阿姊失了半身的血脉,早就是活不久的了。” 于风巽在边上找了个假山,默默的把整个人都藏了进去,一边听戏一边嗑着从殿内顺来的瓜子,听得津津有味。 他也不明白这其中的爱恨情仇,只是他作为一个医师,对着一身传奇的血脉,自是十分感兴趣的。 血脉传承,怪不得是白月泯氏世代学医,天生这样好的一身血脉那不浪费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血脉,泯氏之人怕是被不少人掳去当做炉鼎,放他们的血来修养自己的生息。 也怪不得,竺幽王室如此,看重保护泯氏。 “放肆!” “怎么,侄儿,我说错了?你敢说我阿姊不是因为救你们而死的吗?” 一时愣神,没注意到他们的进度到哪里?这怎么又吵上了? 眼看傅天林又要拔剑,于风巽又是一次生死狙击,把剑给夺了下来。 哎呦,我的金主爸爸,您怎么一言不合?又拔剑了。 好家伙,原来我的作用是来劝架的。 “世子,莫要再意气用事了!” 于风巽也不知道哪儿的胆子,小声说了一句。 傅天林也明白,今天晚上自己失态太多了,然而没办法,事关母妃的事,他一向都无法平静对待。 “果真于小公子还是同这一群武夫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泯氏的这群人似乎一直对于风巽有好感,恐怕是因为同为医师,都怀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吧。 “剩下的我也不多说,阿姊也只嘱咐我告诉你们这么多,剩下的还是让你们自己去探索。” 一阵风吹过,泯然廷言赫然没了影,只留下一道声音,在空中徘徊。 还有挂在树枝上的一个红木盒子。 就是很普通的一个盒子,什么装饰都没有,仅仅是用一条带子绑住了盒子,以防里面的东西掉出来,却莫名的,给这个东西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咚!” 那红木盒子被风吹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被摔了出来。 掉出来一封信,两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上面的四个字。 “吾儿亲启” 第23章 红木盒 “母……妃?” 傅天林呆愣了几秒,后而连忙上去抓住那纸信封,慌慌张张的打开,又怕撕破了,好半天才看到里面的信纸。 入眼的是那熟悉的字迹,快活洒脱,又不失温柔。 傅天林双手有些颤抖,母妃当年死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留下来,未曾想竟然还有一封信。 “林儿,可还记得娘了?” 傅天林看了,不过第一集 眼前却不自觉浮现那个女人卧在病榻上,点着一盏油灯,随随便便披了件衣裳,写信的样子。 “林儿,见到这封信,娘早就已经不在了,我会让廷言给你,以免你再担心。” “娘的身子骨早就不行了,你爹还没回来,娘是知道的,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口气能挺到他回来。” “林儿,不要恨你爹,也不要怪你娘,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命中注定,谁也无法改变。” “但你要知道,娘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娘放肆的爱了,快活洒脱一场了。” “但娘唯一遗憾就是没能陪你和爹长久,没能和我的族人陪伴在一起,毕竟,我这身子空虚太快了,我族人以血脉为重,血脉去了,人也快了。” “娘到底是放心不下你,你要是总是睡眠浅,常常被梦魇惊醒,这总不是个办法。” “安神香的药方,我早已配好了,廷言会托付给你值得信任的人。” “林儿,再会。” 傅天林盯着最后的四个字,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什么叫“再会?”你明明没有活下来! 傅天林恨了他爹一辈子,什么气都冲他撒,把母妃的死也都归功于他。 不管是他还是天下人,都觉得当年王妃之死是勉亲王一手促成的。 结果现在一封信,他的母妃,他念了那么多年的母亲,却告诉他,让他不要恨他的父亲。 一瞬间傅天林觉得自己几年来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用处。 沧江月,不,应该是泯然寄月,在父子二人心中都是拔不去的一根刺,又或许拔去了父子之间的隔阂便没有了。 “说好的再会,你怎么就抛下我走了?” “我当时才五六岁啊,您可真是够狠心的。” 傅天林半跪在地上,看着那封信,不自觉红了眼眶,嘴里喃喃念叨着。 于风巽没有上前去,而是是隐在后面,仔细一看,他手里也有个像小石子一样的东西。 准确的来说,那也是个盒子,不过包装成了这副模样。 那是泯然廷言临走前丢给他的,差点没丢他脑门上。 “这谁包装的?怎么这么难拆?” 于风巽为了好大劲,才把那玩意儿扒开,手都被他抠红了。 结果扒开来一看,让于风巽差点没忍住,把这玩意扔了。 里面说实话,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些什么。 “就这么点东西,你不好好放!” 要不是因为傅天林还在那边伤感,不好破坏气氛,于风巽早就骂出来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才仔细去看手中那张纸上写的东西。 字迹透露着一股温柔洒脱的气息,下笔有轻有重,整张纸没有一个错字,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 于风巽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便十分笃定,这绝对是王妃写的字。 于风巽虽然不知道王妃生前什么样子,但是从上次木屋上的手稿笔记便可以看出来,这字的主人是谁。 不过于风巽还是十分奇怪,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扔给他?他又跟世子沾不上边。 难不成又是被拉来当苦力的?! 于风巽抱着疑问继续看下去。 越看越觉得热血沸腾,越看越觉得佩服。 王妃不愧是白月泯氏的家主,这医术简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简直忒他妈高明了! 这张纸准确来说是一张药方,但又并不全是药方。 这纸上零零散散莫约有几十种药材,不仅把每个药材的功效用量仔细标了出来,还把每几个药可以组合成什么治人的方子都一一罗列出来了。 有治风寒的,有治头痛的,不过于风巽大略的统计下来,还是安神的药方占了大多数。 难不成是因为世子或是王爷睡不好觉? 于风巽将信纸拿在手里翻动着,忽然又掉下来一张纸,这回不一样,那就不是药方,而是一封信了。 于风巽小心翼翼的将这封信捡起来,虔诚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才恭恭敬敬的看了起来。 笑话,这可是王妃的遗物,要是一个不小心弄脏弄坏了,他就可以跟着唐僧一路向西行了。 “这位公子亦或是小姐,庭言贸然来访,想必是扰了您清净,我现在此同您道歉。” 于风巽看的第一句便不由得在心中呐喊。 天呐,王妃真的好温柔啊!这么好的王妃,有才又有颜,怎么就偏偏逃不过红颜命薄的命呢? “但我相信您应该还是不会恼怒的,庭言识人是不会错的,既然他能放心将这封信交到您手中,必然是有您自己的过人之处了。” “这封信其实也不是为什么,吾儿眠浅多梦,时常睡不好觉,我还在的时候常常给他配安神香,如今我不在了,只求您能替我帮他配一服安神香。” “也算是我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最后的关怀了吧,我没有那个命,陪他走完全程,只能事先安排好一切了。” “但话虽如此,这毕竟是我族世代相传的药方,不能轻易泄露,只能以隐晦的方法展现于您面前,能不能看懂,也都是造化了。” “但也请您无论有没有看懂,都不要私自传出去。” “夜交三味定神黄,见芪合欢藤亦花。” “多谢。” 信的内容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虽然信的语句不多,但于风巽确实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母爱扑面而来。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泯然寄月作为一个母亲,无论自己在不在人世,想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那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又怎么会不疼爱? 不过还有一点惹人疑惑的,就是那一句包含着药方的诗句。 白月泯氏作为一隐世家族,从来都是低调行事,不暴露身份,大部分族人也都在竺幽境内。 不然也不会凤朝几代君主传下来,若不是这一次王妃的关系,都不会知道边境还会有这么一个医药大族。 那这药方到底是什么呢? 于风巽回过头去看那一张已经配好的药方,答案是没找到,但却惊奇的发现,那上面的药方,与山中的木屋里的草药如出一辙。 怕是量身定做的吧。 也怪不得,泯然寄月能在父子心中停留这么久。 “于风巽。” 于风巽本来还搁那琢磨着药方是啥,结果突然被傅天林一道声音插进来,手一哆嗦,差点没抓稳。 要真掉到地上,他就可以直接西天取经去了。 “世子,怎么啦?” 于风巽看着傅天林还有些微红的眼眶,心下默默的想到,不愧是妈妈的好大儿,平日里那么刚的世子殿下,到了母妃这里,还是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红了鼻子哦。 傅天林并没有去看他手上有什么动作,而是直直的看着于风巽的脸: “那东西想必你也已经拿到了。” “啊?是!” 于风巽心下奇怪,虽然这两封信都是王妃写的没错,信中也难免不会说到这药方的事,但王妃信上明明说了,只会托付给有缘人,并不是随便谁都可以。 那他是怎么知道信在于风巽手里的? 傅天林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你既然拿了,便好好收拾吧。” “明日,再同你探究罢。” 说完傅天林便侧身离开了。 自从晚宴过后到现在,已经半夜三更了,于风巽自傅天林走了以后,自己一个人在花园站了许久,仍是没有搞懂着诗中的奥秘。 后来想想觉得这么干想也不是回事,于是把东西往袖子里一收,和他爹快快乐乐的回家去了。 由于竺幽闹了这么一些事,我们两个人回到家都已经很晚了,家里的人都熄灯了。 父子两个本来也说是洗洗漱就去睡觉了,但无奈晚宴上光想着别的事,桌上的饭菜到是没么动。 父子两个跨进家门,刚准备“分道扬镳”时,一生志同道合的“咕咕”声,从他们两个的肚子内响起。 “那啥,爹,你饿吗?” 于风巽试探的问道。 于意本来还在找借口掩饰一下自己肚子想的尴尬,现在看见儿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也不再那么拘谨,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嗯,儿啊,你知道的,也为了今天这么一场戏,也没怎么吃饭?所以……” “爹,我懂,我懂,我今天也是光搁那挡桃花了,说实话,我也没吃饭。” “要不?” “要不?” 负责两个互相对视一眼,很默契的达成了协议,两个人像做贼一样,手挽着手,悄无声息的跨过了他娘的房门,又要保证不能惊醒,已经熟睡的几个女儿,一路走下来,可谓是胆战心惊。 最后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厨房。 第24章 王妃遗言 傅天林离开花园后,本来是想自己乘了马车回府的,结果确是神是鬼差的到大殿面前等……傅麒? 这事说出来,连世子殿下自己都不相信,然而就是这么发生了。 母妃的那封信确实很让他震惊,但这其中也包含了很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事。 母妃病重时,傅麒究竟是做什么去了?让母妃不恨他? 当年又是为什么?母妃的身子骨会虚弱的这么快? 傅天林的心里有无数个问题堵着,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心房,仿佛要全部破出来。 傅天林在大殿前走来走去,一会儿想走,一会儿又舍不得走,就这么一来一回,终于看到了傅麒。 傅天林原本还在原地来回渡步,一转头看见自己老爹就在殿门口看着他,空气瞬间凝固,两个人也瞬间尴尬的无地自容。 尤其是傅天林。 到最后,一向是水火不容的父子,二人竟然是同乘一辆马车回的王府,真不是吹,这可是百年一遇的奇观。 两个人坐在车上也没有话题,你坐东边,我坐西边,不过一两米宽的马车被他们俩坐成了天涯海角的感觉。 终于还是傅麒是长辈,最先开了口: “林……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当然有事啊! 傅天林心中的那些疑问,仿佛马上要从他的嗓子里跳出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当年的真相全部扒个一干二净。 问他为什么没有在母妃病重的时候赶回来?问他母妃到底做什么?身子骨如此虚弱? 他的问题有如洪水能冲个三天三夜,但到底看着自己这位血脉相连,却亲情淡泊的父亲,那么多问题,也只问了一两个。 不过很诧异的,他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不是为什么不赶回去看母妃? 而是问了一个平常人家的小夫妻都会关心的,一个问题。 “你……爱我母妃吗?还是喜欢?” 傅天林问这话的时候,心中莫名的有些害怕,他怕有一个“不”字重傅麒口中吐出来,他害怕母妃的无怨无悔,就是一场笑话。 傅麒闻言轻轻一笑,语气轻松,却又不容置疑“为什么不爱?要是能再来一次,我就是死在战场上,也不会让她受一点伤。” 说完他又顿了顿,想起了惠扇公主说过的话。 “也不会再将她像个金丝雀一样关在王府,硬生生折了她的羽翼。” 到底是回答没让傅天林失望,但听了他一这一副怀念又有些悔不当初的语气,莫名的有些气愤。 “你当年,为什么就不这么想?” 当年若是这么想了,母妃怎么会死?又怎么会死在他面前? 当年如真是如此想法,他对这个父亲就不会是恨,而是尊敬,竺幽也不会因此来刺杀皇帝,说不定还会是凤朝一大助力。 然而都是想想罢了,母亲已经死了。 傅麒转过头望向儿子,他近几年一直驻守在边疆,自从月儿死后,早就没有认真看过自己这个儿子,对他也只有愧疚。 如今看着少年早已长开的面庞和那可以扛起一片天的肩膀,不仅有些欣慰。 “林儿,你要明白天意弄人这个词,若是当初一切都完美如初,那如今也轮不到你我在这里针锋相对了。” 话毕,父子两个都没有再说话,车厢里又恢复了之前的一片沉寂。 仿佛都在思考那所谓的“天意弄人” 次日凌晨,于府。 于风巽睡眼朦胧的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披着,一双眼睛很迷茫,仿佛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早醒。 这不和他的生物钟相对呀,按理说,昨天闹得这么晚,不也应该睡到日上三竿的吗? 为什么凌晨就醒了? 于风巽边想边将视线转到桌子上,定睛一瞧,看见桌上放着的纸张,瞬间就明白自己为什么睡不着了。 你可是王妃的亲笔手稿,他妈感觉跟王妃在自己旁边一模一样。 而且还有种做不好,要被勉亲王那父子二人揍一顿的感觉。 这衣衫不整的,不能让王妃看见了,我还年轻,不想去西天。 一翻霍霍哈嘿的洗漱完毕之后,于风巽正襟坐在桌前,开始细细思考先前王妃信里的那一句诗。 夜交三味定神黄,见芪合欢藤亦花。 这到底是哪三种药材? 于风巽表示自己的脑容量已经不够了。 即是安神的药,那这搜索的范围便小了一圈,只是恐怕,仍是不容易。 于是于风巽决定用死办法,一个一个推算出来。 首先拿张纸,先把名字里带有夜的药列出来。 然后就是一长串的草药名字。 夜合,夜交藤,夜关草,夜来香…… 正所谓,只要算不死就往死里算。 但很明显,于风巽第一步就已经算死了。 妈的,绝了。 于风巽感觉有些头疼,心想要不还是把这玩撕了吧?反正他也想不出来。 想想这么做,其实好像挺符合实际的,于风巽把纸拿起来,刚准备上手撕,突然就感觉一道阴冷的目光,看着他。 于风巽陡然一激灵,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我很有理由怀疑,世子在我家里安了监视器。” 于风巽到底还是没有把那封信撕掉,叹了口气,想想觉得还是去外面走走吧,思维不能老是困着。 站起身来,将纸收到袖子里,准备去寻药斋的药房看看,有没有可以对的上的草药。 寻药斋,后院库房。 于风巽站在一个大柜子面前,大柜子又分成了许多小格子,每个上面都分别贴了字条。 当然,这上面的字不是于风巽写的,不然真的认不出来。 于风巽一手拿着纸,一手在那些格子上面指指点点。 “何首乌……好像不是……龙葵?” 库房的药还算是比较多的了,毕竟于风巽这个人从上一世就喜欢收集些不太寻常的东西,这一世在种草药方面也是种了许多名气较淡的草药。 不过到底是没有泯然寄月她那一族懂得多,白月泯氏主部位于竺幽,分部则在东山,虽然两个地方隔得远,但实际是相通的,见过的草药,说实话,真的比于风巽吃过的饭还要多。 所以这就是找了半天,找不出来一个能对得上的草药的原因吗? 于风巽在崩溃的边缘疯狂试探。 最终还是决定先将王妃那一纸书信在仔仔细细的看一遍。 于风巽从袖子里掏出王妃的那一纸书信,虽然当时是被揉成一团递给他的,但外面还是老老实实的包了一层信封,里面才是信纸。 于风巽把这封信仔仔细细的上下看了一遍,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另一张信纸。 藏的可真够深的(就不能是你眼瞎没看见?) 于风巽将那另一封信拿起来看了看,越看越觉得热血沸腾,越看越觉得佩服。 王妃不愧是为泯家家主,那封书信上面写的都是各种安神香的配方,眠浅多梦的,梦魇的,睡起来总感觉筋疲力尽的,一个个都仔细的罗列了出来。 不光是有药方,还把每味药材单独的功效都在旁边做了批注,虽然字多,但整个书信看起来还是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感。 “果然还是要搭配教材使用。” 上头这些安神香对应的病症,我们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几乎全中……也难怪王妃这么放不下心来了。 “不过这么多味药方,好像也没有哪一个能跟那句诗对的上。” 虽说是药方到手了没错,但这上头记载的都是一些极其简单的配方,药材都是随便从路边拽几株过来就可以得到的那种,好像跟诗根本跟不上边儿。 不过这安神香的名字倒是引起了于风巽的注意。 这信纸上安神香配方,总统有五种。 第一方:夜藤花交子。 第二方:合欢尽入梦。 第三方:芪亦无别意。 第四方:逐步夜惊来。 第五方:黄败茂叶开。 不得不说起的还是挺有文艺的,暗示到底也是十分明显,基本上已经把范围又一次缩小了。 于风巽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发现这书信上的字,那像那些草药几斤几两啊,或是单独的介绍,字迹都是轻轻的,唯有这每一方的名字,却是重重的写了下去。 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王妃这暗示喑的也太明显了,说是有缘人,难道不应该是看不看的出来的问题吗? 好歹现在思绪有了,于风巽现在也不是盲目前行了。 就凭这15个字,且又是安神用的,目标基本可以锁定了,当然也不是不能包括外来的,但毕竟应该不多。 来,假设这第一味为x,则第二味为……算了,又跑题了。 于风巽坐在桌子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随后伸了个懒腰,从上面一蹦下来。 “哎呦,我类个娘啊!” 可怜我们于小公子没有站稳,就这么脸朝地趴倒在了地上……脸倒是没朝地,就是膝盖可苦了。 “革命尚未结束,人民还需努力!” 顽强的于小公子拖着“病体”,一步一步又走到了柜子边上,把每一个他选中的草药都捡了几个出来,先不说到底是哪三味,好歹先把上面的药方试一试吧。 果然还是职业病。 第25章 江南 竺幽,白月泯氏 泯然廷言身着一身灰衣,头上一顶斗笠,将容貌尽数遮掩,手中还提着个篮子盖上了白布,一步步的往郊外走去。 “阿姊,你那儿子,倒也是不蠢。” 泯然庭言走到郊外一处隐蔽的地方,那地,若不细看是不会发现的,全全被边上的草木遮了个一干二净。 那是泯然寄月的衣冠冢。 当年泯然寄月去世之时,泯然廷言,不过堪堪十五岁出头,冷不丁听到中原传来姐姐身死的消息,就算是个男孩子,又怎么经得住如此大的打击。 当年他不顾族人阻拦,一个人闯去了中原,想认证这一消息的真假,结果当他真的跑到勉亲王府面前之时,满目的白布,让少年一下就心死了。 最终还是在中原待留了一周,寻遍了所有地方,才将泯然寄月留下的唯一一点东西带回了竺幽,立了这么一个衣冠冢。 泯然廷言半蹲下来,将篮子中的祭品一个一个摆放整齐在泯然寄月面前,又伸手将衣冠冢边上已经燃尽的香抚去,从新在篮子里拿了一只新香点起。 “阿姊,你倒还真是好脾气,去了趟中原,赔了条命。” 说罢,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将手中的香插在衣冠冢边上,剩余什么也不做,就盯着那衣冠冢有一言没一语的说着。 “你倒是也知道我的脾性,晓得你死后我会去中原找那人算账,竟是留了封信,直接将我拦了下来。” “阿姊,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你会去到中原,你会爱上那个男人,你会死。” “那我呢?白月泯氏上上下下那么多族人,阿姊,你就是把一切事都规划好了又有何用?白月泯氏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你也不是不知道!” 说罢,他脸上似是有泪水划过。 “你倒好,自己去的快活,留了我们这么多人伤心。” 京城,寻药斋 小瑞子打理完所有的事物,正准备将整个店铺巡视一遍,就下班之后,走到库房,库房内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里头的于风巽茫然的抬起头,脸上满是憔悴。整个库房充斥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身上披了不知多少张纸,地下还有从他手中毛笔滴下来的墨水。 “啊,小瑞子。” 于风巽轻声细语的答了他一句,然后又继续埋头捣鼓他那些东西。 “哎呦,我的公子诶,您这是怎么了?” 小瑞子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将他的衣服打理了一下,拉着人就要往外走。 “别,把我那一堆东西带了再走!” 于风巽本来还想反抗,但无奈小瑞子实在是力气忒大了,拉着他直直往外走,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留给他,那他只能先把东西带上回家再盘算了。 “知道了公子,您说说您,来了也不说一声,在这儿搞的什么东西?吓死你奴才了!” 闻言于风巽一巴掌拍上额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冲小瑞子摆摆手:“没事儿,就是有点儿走火入魔。” “公子,奴才知道您最喜钻研草药,也不能这么无休止啊!” “大小姐知道了会心疼的呀!” 心疼? 于风巽一脸你在说笑的样子,要真是让于瑶知道他这幅样子,心疼,倒也不是不一定,但真正疼的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哎呦,知道知道了,回去吧,赶紧。” 于风巽看小瑞子的话痨属性又要开始了,连忙推着他往外走。 于风巽一整个下午在库房里,除了药方上的那几味安神香,先后又零零散散练了不知道多少自己创调出来的安神香配方,但就是没找着王妃说的那三味药材。 造孽啊! 于风巽放弃了,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然后刚刚回家正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车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黑衣服人正在跟他爹说话。 于风巽心觉不妙,连忙叫停了马车,自己从上面溜下来,打算靠自己的一双腿成功的走进房间。 然而还是被发现了。 “巽儿!” “爹!” 于风巽这下就是哪儿都跑不了了,只能认命的回去。 “诶,我……世子好。” 妥协的于风巽刚准备问他爹是什么事儿?然后就看到了边上万年不变冰山脸的傅天林…… 哎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好家伙,兴师问罪的来了。 傅天林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冲他稍微点了点头,随后又转头继续跟于意说话。 于风巽在一旁丝毫不敢动,这个场景,怎么这么像班主任找家长呢? “于大人,不知,可舍得令郎同本世子出去?” “世子说笑了,您同巽儿合作,名义上还是君臣,况且还帮了巽儿这么多,怎么能不同意呢?” 等一下,帮什么?! 于风巽一脸肉疼的看向于意,有这么买儿子的吗? 于意注意到了于风巽的小动作,不禁偷偷笑了几声。 刚刚傅天林来时,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说,要同于风巽去江南等地,表面上是要去看看分店开在哪里比较好,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王妃那封信,所以这位世子,不把这信中的秘密探究明白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于意明白傅天林是因为王妃的事情,也能理解他这一副急迫的样子。 毕竟先后辅佐了三位皇帝,贵为三朝元老的于大人,虽是年少成名,但也是个年轻丧母的,这种感觉啊,他也是清楚的。 所以娶妻后,事事以妻子为先,并不是因为他惧内,只是不想儿女同自己一样,生命中缺少母爱的那一部分。 何况世子殿下还为到总角便失了母亲呢? 当然,他毕竟也是个父亲,还是要征求一下儿子的意愿的。 虽然老父亲都看在眼里,家儿子跟这位世子殿下走的,那可是挺近的呀,昨日,那位白月泯氏的家主,虽然不知道为啥,要把他儿子也拐走,但总归关系不一般嘛。 而且昨天,果然还是他的宝贝儿子,还把厨房唯一那张饼让了给他(于风巽:那明明就是你自己抢的!) “那啥,我能问一下,你们说的是啥事儿啊?” 于风巽月在旁边等,越有一种家长被班主任约谈的感觉,上一世那种心情瞬间蔓延了他全身,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 谁料他这一问,傅天林和于意两个脑袋齐刷刷的转过来看着他。 “算了,不说也没事儿。” 从心。 “巽儿,来的正好,诺,你不是从世子有个交易吗?要开……开……开什么分店来着?世子这不带你找地方去了吗?” 于意把搂住儿子,将他半搂在怀里,笑嘻嘻的说道。 然后又轻轻在他耳旁低语了一句:“王妃那封信,你也知道的吧。” 于风巽瞬间醍醐灌顶,这是觉得小小一个京城已经满足不了他了,所以要去外头找东西? 当然于风巽也是这么想的,京城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有,但到底还是比不上外头盛产。 “天色不早了,世子不如留下用膳?” 天边的后一缕阳光已经完全藏进了云层里,街上也已亮起了灯。 于风巽在心中为他爹呐喊,说的好!干饭的时候要到了。 谁料傅天林确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虽后又收回了视线。 我好像……还不是很饿 “用膳便不必了,只是时间紧迫,明日便要启程,不若……” 话还没说完,又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于意瞬间懂他什么意思,顺水推舟的将于风巽推上前了几步,说道:“臣懂,臣都懂,那便劳烦世子了。” 反射弧能绕地球一圈的于风巽突然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赶紧就想往他爹后面躲。 无奈还是没能逃过傅天林的魔爪,傅天林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对于意点了点头就拉着于风巽上了马车。 于风巽本来还想挣扎几下的,结果看见他爹在后面笑眯眯的,还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再见,没爱了。 马车上,气氛异常的诡异。 于风巽和傅天林两个面对着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尴尬哦。 “世子,为啥不让臣走诶。” 于风巽到底还是没忍住,先一步问的出来,毕竟他想念自己的大床啊! 傅天林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母妃给的那封信,很有进展?” 虽然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但仔细一听,其实是有些急迫和期待的。 “没……有。” 于风巽怕傅天林抽他。 但傅天林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听不出来是气还是什么。 “母妃并不是中原人,所以我想,可能母妃说的东西并不在京城。” 然后就要去郊外看看了。 “有道理……那为啥要带上臣?” 于风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发现好像还是没有回答到重点上。 听他这么一问,傅天林眼里却了淡淡的笑意:“因为你是医师啊,况且,用你,本世子放心。” “今日你便先暂住王府,明日卯时即刻启程。” 于风巽:“呵呵。” 我可真谢谢你了。 第26章 到了江南 于风巽躺在这张陌生的床上,干瞪着眼望着房顶上一片乌漆嘛黑,眼睛都快酸死了。 但是他睡不着。 从他到王府开始,到现在已经四个时辰了,他的眼睛就没有合过。 毕竟这个陌生的环境,他实在是睡不着。 “哎。” 于风巽翻身起来坐在床上,就在黑夜里坐着。 这感觉,莫名像上一世期中考试考砸,被他们班主任约谈的时候,结果因为太晚了,老班一个电话打给他妈,那么在老师家的沙发睡了一觉。 准确来说,不能说是睡,那时候于风巽也是像现在一样干瞪眼瞪了一宿。 以至于第二天他们老班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的时候,走到客厅差点被他的熊猫眼吓得高血压都犯了。 但无奈实在是睡不着,于风巽想想还是穿了衣服起来吧。 点上一盏油灯,整个客房有了一丝光亮,轮廓被昏暗的灯光隐隐约约的勾勒了出来。 于风巽坐在窗户前,一只手撑着下巴,仰天望着月。 “爹你可真是坑死我了。” 于风巽忍不住嘀嘀咕咕。 真是他妈造孽呀! 于风巽就这么一坐坐到大天亮。 不过奇怪的是,他在床上没睡着,却在窗户前撑着下巴睡着了?! 第二天傅天林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一个灰白色的身影坐在窗子前,歪着脑袋,头发也没有好好梳起来,全都披散在肩上,房里的油灯也才刚刚燃尽,还有一丝温度残留。 傅天林强行绷住笑,保持住了自己的冰山脸,走过去轻轻一巴掌拍在了于风巽头上。 结果谁知道于风巽这么不经打,他不过轻轻碰了一下,于风巽本来撑了一夜就已经麻了的手,顿时失了力,头重脚轻的不受控制向桌上撞去。 傅天林登时伸出手垫他的脑袋,于风巽整个头就砸在他的手上,一起压在了桌子上。 “唔。” 于风巽终于悠悠转醒,睡眼朦胧的看着他。 还懵着呢。 傅天林心底默默的嘀咕了一句。 伸手拎起于风巽的后领,另一只手沾水拍了拍他的脸,妄想让于风巽清醒一点。 于风巽也确实清醒了,但并不是因为凉水拍到他脸上而醒的,他醒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傅天林。 “老……世子。” 于风巽此时此刻还沉浸在梦境中,上一次他借住在班主任家里的样子。 结果睁开眼,冷不丁看到了傅天林,条件反射的还以为是班主任,一声“老班!”差点就叫出口了。 然后等他定睛一瞧才发现,眼前这人虽然和班主任的重量一样,此班主任非彼班主任。 诶呦,这不我的金主爸爸吗? “你……在这儿睡了一宿?” 见于风巽终于不在神游了,傅天林一只手还是拎着他的领子,拎着他去洗漱一边问道。 于风巽一边胡乱的抹脸,一边打了个哈欠说道:“世子殿下,恕臣失礼,只是臣向来都是认床的,这实在是……难以入眠啊。” 傅天林:“……”是我疏忽了。 一顿捣鼓终于搞好了,傅天林像赶鸭子上架一样把于风巽赶上了马车。 本来于风巽其实早就已经不困了,可偏偏,事与愿违啊,刚一上车,于风巽马找了个角落缩倦起来,尽量远离傅天林。 结果就很莫名其妙,就像昨天一样,温暖的大床,他睡不着,结果撑着个桌子睡得挺香。 就比如说现在这硬邦邦的木板,他就靠着,竟然……觉得挺舒服的?!然后再加上马车的颠簸,就像婴儿床摇晃一样…… 于风巽上眼皮开始和下眼皮打架,打的不可开交,马上就要闭上了。 傅天林在马车的另一边看见于风巽的头像小鸡啄米样,一点一点的,两只眼睛还马上就要闭起来了,但又强撑着不让它完全闭合,倒是与他眼底下的那一圈黑眼圈十分应和。 怎么说呢? 世子殿下绝对不会承认他觉得这玩意儿傻的有点可爱。 但同时也是在自我怀疑,堂堂王府床真的有那么难睡吗? 但事到如今,床难不难睡已经不是问题了,于风巽已经撑不住眼睛要磕上了。 “哎我去!” 车子猛然一个颠簸,原本正在昏昏欲睡的于风巽瞬间一个激灵,身子靠在墙板上,瞪着一双眼睛,四处环视,仿佛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呼,幸好,老班没发现我打瞌睡。” 于风巽仍然没有清醒。 就在他沉浸在没有被班主任发现打瞌睡,刚准备继续做美梦的时候,抬眼看到对面的傅天林,动作一瞬间僵住了…… 天呐,这好像不是我们老班。 这是老板! 于风巽原本还小鸡啄米一样的脑袋瞬间定住了。 “不困了?” 傅天林双手抱臂,盯着他问道。 “那……那当然是不困了。” 果然人生在世,谁能不从心? 傅天林的语气听不出来任何情绪,微微挑眉,追问了一句:“真的?” 好的,很明显这位爷就从来没有从心过。 于风巽大力点点头:“绝对没有了!” “嗯。” 傅天林虽然点了点头,但视线还在于风巽身上没有移开。 因为他不信这是真的能不困了。 于风巽也确实很没出息的睡着了…… 一路上于风巽的气息配合着马车的颠簸,倒是一点也不违和。 “真傻。” 来自世子殿下无声的吐槽。 江南,锦连镇 过了不知多少个时辰,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江南。 傅天林刚想下车,却突然想起被遗忘的某人,回过头想扶一把来着,结果亦转头就看见于风巽已经醒了,忘了忘四周,许是也知道到地方了,伸了半个懒腰就蹦了下来。 差点儿就没站稳。 “世子,这哪啊?” 于风巽是个典型的路痴,也不怕大家笑话,上辈子他学的最不好的就是地理……亏他还是个文科生。 再加上古代的地名都与现代有些出入,他也着实不能确定这是哪儿。 傅天林先是斜过眼来撇了他一眼,然后再回答他的话:“江南,锦连镇。” 哦吼,原来到江南来了! 于风巽看懂刚刚那个眼神了,在说话便已经改了口。 “不是,我说公子,大老远的不在京城呆着跑这儿来干嘛?” 傅天林没说话,只是从身上掏出了一副地图。 那张地图并不是画在纸上,而是纹在羊皮上,看样子也是有很久了,有些微微发黄。 地图上,零零散散的画着一些地区,东一个,西一个,虽然看上去毫无联系,但若是仔细再一瞧,就能发现这些地区都能连成一个字。 “竺” 竺幽。 “这张地图,是夫人留下的?” 从前于风巽还觉得王妃不过一个平平淡淡的江湖医女,现在看来,背后确实有太多故事了。 “对。” 傅天林将那张地图收回。 “母亲说,当年的一切,要让我自己去发现。” 阔怜的孩子啊! 不过于风巽却莫名探出了一股大冒险的味道。 刺激! “所以……公子,我们现在去哪?” 也不能在这儿干瞪着不是。 “去城东。” 傅天林显得有些急不可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抬脚往前走。 于风巽无奈只能跟上去。 江南到处都是小桥流水,百姓安居乐业,用当地的口音交谈,感觉软软糯糯的,也是一副静谧和谐的样子。 江南水乡,江南水乡,人们到底还是乘船的比较多,毕竟从船上往下看,清澈见底的河水,还能看见鱼儿在底下嬉戏。 但于风巽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在他看见傅天林租了一只船的时候,内心就已经开始崩溃了。 他上辈子作为一个北方人,从出生到成年,乘船的次数屈手可指,倒不是因为没机会,主要是他晕船。 结果现在让他现在乘船出行,这他妈不是要他的命。 “那啥……公子……” 于风巽到底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没说出来,硬着头皮跟着傅天林上了船。 刚上船的一会儿他还能装作若无其事,探出船外去看看风景,结果越看水上的波纹连连,就越有种晕眩想吐的感觉。 这么多人的吐出来,不有点儿丢人吗?于风巽又实在难受的厉害,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妄想把喉咙里的那股恶心味儿压下去。 “怎么了?” 傅天林见于风巽这个话痨竟然不说话了,还一直喝茶,觉得有些不符合他的人设。 “没……事。” 于风巽现在已经不是很想说话了,脑袋实在是晕的厉害。 傅天林见他这一服迷迷糊糊的样子,心道莫不是晕船了? 但还没等他开口,边上撑船的船夫已经先看出了不对劲。 这种事他早已见惯了,每年也不缺来江南玩耍的,但大多都是水土不服,特别容易晕船。 “小公子可是晕船了?” 船夫笑着问他。 “我……”于风巽刚想摆摆手说不要紧,但偏偏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那股恶心劲儿又上来了。 “晕船吗?” 傅天林颇有些担忧的看着于风巽,顺便到了杯茶给他。 “小公子,莫要害羞啊,每年到锦连镇的人也不在少数,晕船的也不是没有。” “诺。” 说罢他空出一只手来递过来一瓶药酒,说是可以有效的缓解晕船。 有那么点儿广告推销的感觉哈 第27章 当年的锦连镇 于风巽接过来之后也不管他是外敷还是内服的,吨吨吨的灌下去了一大瓶。 再回过神来,那股恶心味儿果然少了不少。 “谢谢……话说公子你为什么不晕船?” 凭啥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你不晕?! 傅天林也有些奇怪,自己从一出生就在京城,唯一的也就是上战场打仗,也并没来过这地方,怎么也会不晕船。 突然他想起了泯然寄月,他的母亲指引他来这里,会不会也是有关联的? 不过于风巽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船也不晕了,闲来无事就跟掌舵的船夫聊天。 “大伯,你们这药酒是自家酿的?” “小公子谬赞了,我们这种粗人可没那个能力。” 船夫依旧带着笑,笑声爽朗,没有一丝不快。 “那这药酒是从何而来,见效如此之快……还挺好喝的。” 于风巽承认他差点没忍住再喝一口,但好歹是个医师,是药三分毒,没事儿别瞎吃药,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就说来话长喽,这药酒啊,是十几年前一位姑娘教给我们的,现在就在城东那条街上有个铺子,专门造这东西的。” 姑娘?于风巽不由得联想到上次宴会上,为了蒙骗惠扇公主从而扯出来那个“姑娘”。 算了,都是黑历史。 “那这位姑娘现在身在何处啊?” 于风巽原本还想正常的职业探讨一下,结果他一问出来,那船夫的笑脸瞬间就变了,换上了一副悲伤的面孔。 “那姑娘,我们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只听她说,姓沧。” 沧?! 傅天林原本端着茶杯的手瞬间握紧,幸好碍于还有人在这里,即使收住了力没有让杯子碎掉。 于风巽闻言也是有些震惊,京城之中虽然各族都是姓氏不一,也包含一些奇葩的。 比如说信姓八的,姓哥的……当然都是些小门小户的,毕竟如果没把控好的话,每日天天被人家叫名字,那可勉不了尴尬。 但唯独,姓沧的,京城中就只有一位。 勉亲王府正妃沧江月,白月泯氏家主泯然寄月。 离王妃过世也有十几年,若是那时候是王妃将要嫁给王爷的时候,时间倒也对的上。 泯然寄月会来这里并不奇怪,上次宴席上,泯然廷言便说过泯然寄月接手家主之位后不久便浪迹江湖,行医救人了。 “当年,她是为什么来这?” 傅天林细细摩擦着手中的杯子,又恢复了他平日里的冷静沉寂。 “这位公子,也不瞒您,当年这锦连镇,并不似现在这样。” 傅天林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当年不是这样的?” 那掌舵的船夫叹了口气,将当年之事缓缓道来。 “当年这镇上可不像现在这样安居乐业,从我祖父那辈开始,便渐渐开始有人得病。” “一开始谁也没当回事儿,毕竟得得了病的人仍然活蹦乱跳的,看上去和旁人无异。” “谁知不久后,同那得了病的人接触的人,无一例外也都染上了那病。” 船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抵触那不堪的过往。 于风巽却自动接了他下一句话。 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病症,是瘟疫。 瘟疫可不是小事,一个村子,只要有一个人得病,未能及时治疗,不出十日,那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死气沉沉。 “那一场瘟疫,差点杀了我们整个镇子的人。” “当年我的父亲也沾上了瘟疫,是城东一个小贩传染给他的,为了让病不传给我们,我父亲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但当到快要抵到他喉咙的时候,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拦下了他,给他服了个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药丸,几日后,我父亲竟然痊愈了。” “那姑娘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年之久,将我们整个镇子的人都医治好,甚至还教会了我们自己炼药的方法。” “这里的人都十分感谢她,纷纷询问她的姓名,但那姑娘却是摇摇头,轻笑几声,说她做好事不留名。” “但无奈最后还是碍不住镇子里的人的苦苦哀求,那姑娘最终还是告诉我们她的姓氏。” “姓沧。” 傅天林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显现出来,只是从刚刚一开始,就一直望着外面,不曾回过头。 于风巽也奇怪他在看什么? 本来想也跟着探出脑袋去看看,但无奈那股晕船的劲儿又上来了,只得退回来灌了一口药酒。 “那外头的雕像……” 傅天林的视线一直在外头,没有收回来。 那船夫也注意到傅天林在看什么,视线也随之过去。 “ 公子当真是好眼力,那正是当年沧姑娘离开后,镇上的人为她建的雕像 ,也算是在纪念她吧。” 于风巽听着他们说话,视线也跟着向船外看去。 就在这水的中央,有一座纯白色的平台,台上面站着的,也是一位通体全白的女子。 那女子一手抬起,仿佛在迎接向她飞来的蝴蝶,一只手扶着头上的斗笠,风吹过,将面纱吹开了一角,露出女子斗笠下的明眉皓齿,和那温柔的笑容。 傅天林盯着那雕像看了许久。 直到船离开,他才依依不舍的将视线收回。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母妃不是被困在王府时不自由的样子,而是她最逍遥快活,意气风发的时候。 傅天林好像知道当年为什么他父王会对他母妃一见钟情了。 因为他在母亲最好的年华遇见了母亲,惊鸿一瞥,从此便再也忘不掉了。 作为颜控的于风巽也望呆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王妃,甚至连个画像都没有,对王妃的印象全凭别人口中描述的和书信中体现出来的。 本来她在于风巽心中的形象就已经很好了,如今在看到她这副快意年少的样子,瞬间就明白那父子俩为什么把她当成白月光了。 好好看呐! “二位公子,到地方了。” 不知不觉一路闲聊着,船就已经到了城东。 “嗯。” 傅天林应了一声,便先行起身下船,稳稳当当。 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看某位晕船的小可怜。 于风巽晕船的毛病又犯了,刚刚支起半个身子,船就不稳的晃了起来,直接将他吓定在了原地。 “哎呀妈呀!” 于风巽整个人连带的船体都在抖,半天了才跨出去一只脚。 “哎。” 傅天林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了,于风巽虽说是医术高明,但实在是身体素质不行。 就像母妃纵然一身医脉血液,最后还不是客死他乡吗? “慢着点儿。” 傅天林伸出一只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于风巽。 于风巽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手最后几步几乎是跳上岸的,从摇摇晃晃的船上回到平稳的陆地,于风巽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多谢,多谢!” 下次再也不跟你来坐船了! 傅天林见于风巽轻轻的哼了一声,瞬间就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咋,晕船还怪我啊,憋着吧,你就。 城东,江潍坊 于风巽穿来了这么久还没出过远门,啥东西都只是在书里,或是上辈子在史书中看到过,因此现在到了实地,看什么都好奇。 还记得他小时候,因为对古人这些胭脂什么的还不太懂,就很突然的把他姐刚买了放在桌子上的口脂当颜料涂了…… 那天的那天,于瑶脸气的通红,就像那口脂一般。 那天的那天,于风巽屁股被打的通红,比那口脂还要红。 都是他妈血的回忆。 因此,于风巽从那天开始看到奇怪的东西,虽然还是会好奇,但是绝对不敢再去碰一下了。 “公子,你闻着什么味儿了没有?” 于风巽走着走着,狗鼻子就又显灵了。 “什么?” 傅天林听了他这话,停下脚步来仔细闻了闻,虽然他的嗅觉不及于风巽,但也不是一点都闻不到。 “是……” “是公子您屋里熏香的味道。” 傅天林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从刚出生开始就睡不好觉,可愁坏了泯然寄月和傅麒,前前后后换了不少法子,却都没有用处。 但这能难得到泯然寄月?那可真就白费她一这一身医术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傅天林一切所用的香囊,熏香,或是生病时的药方,全部都由泯然寄月一手操办,可能也是力不从心,一边自己做,一边还将家仆教会了。 但也并不是全部的人。 那是当年她嫁过来,傅麒配给她的一批侍卫和侍女——烟蓝卫。 虽然表面上和别的仆人没有什么差别,但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腰间都挂了一束蓝色的流苏。 那是泯然寄月最喜的颜色。 但这日子也就持续了五年,五年之后,母亲香消玉损,父亲远征边疆,烟蓝卫便给了傅天林,让他们保护着还未到总角之年的小世子。 “这莫不就是刚刚那位大伯说的制药的地方?” 于风巽他那神奇的职业病又犯了,好想进去探讨一下是怎么肥事。 但无奈边上的人没什么动作,他也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你想看望一眼便是了。” 傅天林怎么会不知道于风巽这点儿小心思呢。 “得!” 于风巽还是没有唐突地冲到里面去看,况且他也不想打扰人家,仅仅只是在门口望了一眼。 里面每一个人都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服,带着辛酸泪水和欢乐,炼制着一炉又一炉的药。 仿佛他们身上,都有王妃当年的影子。 那是他们永远信奉的救世主。 第28章 泯氏 “好了,公子,我看完了,咱们走吧!” 于风巽不过半柱香的时刻便回来了。 傅天林有些疑惑,他怎的去的这么快? “你不是挺好奇的吗?” “哎呦喂,我脸皮薄嘛,而且万一给人家添麻烦怎么办?” 制作的过程,每一步都不得怠慢,几斤几两的也不能多,不能少,不然原来的救世天方就可能会变成害人的毒药。 “那便继续走吧。” 于风巽也不知道傅天林要上哪去?但不跟着他也没办法,毕竟是个路痴嘛。 跟着他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一路上拐拐绕绕,终于到了一个破败的房屋面前。 那屋子说是破败都算是高看了,因为早已经坍塌的不成样,那地方就是一堆木板堆在上面,若不是下面的门和窗,还以为只是放木材的地方。 “公子,你来这儿作甚?” 于风巽虽然不知道要去哪儿,但他知道傅天林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毕竟王妃肯定给她儿子留下了什么提示。 “仔细瞧。” 说完便走上前去,在那堆废墟上来来回回的找着什么,不一会儿,终于找到了目标,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一脚就踩了下去。 “轰!” 随即被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 于风巽被迎面扑来的灰尘吹得睁不开眼,无奈只能用衣袖挡挡。 本来还想说这一堆废墟你踩了有什么用?结果等他走上前一看,被傅天林踩过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地道入口。 于风巽又探过去仔细看了看,这地道四处并没有什么机关,看样子也不算很深,因为从上面能隐隐约约看到下面的陆地。 “公子,要下去不?” 于风巽见傅天林已经站到了洞口边上,开口询问他。 回答他的是傅天林消失的身影。 “公子——” 于风巽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怎么不见了,虽然知道人丢不了,但还是不自觉的趴在洞口往下看。 “下来吧” 傅天林声音从底下传来。 于风巽本来还一副极为关切的样子,听见他说要跳下去,瞬间往后退了五六步。 这洞口虽不深,但少说也有十几米吧,虽然他以前是翻过不少墙,但顶多七八米不得了了吧,况且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让他上去还可以,从上头往下去就有点为难人了。 “公子,我能不去不?我怕。” 于风巽此刻已经退到了几十米外的地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你说呢?” 傅天林“冷酷无情”声音从底下传来,不容抗拒。 于风巽一张脸瞬间凹成了个“囧”,这这这不强人所难吗? 然而为了他以后的财路,于风巽鼓起勇气走到洞口边上,望了一眼黑黢黢的洞口,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于风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落地的,只知道下降过程中温度越来越低,然后就落到了地上。 唉,我下来了?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地面不知何时垫上了几件衣袍,倒是给了他缓冲的余地。 于风巽上上下下把自己检查了一遍,确定完好无损之后,终于放心的舒了口气。 不对呀,是不是少了个人? 于风巽四处张望着,终于在前面看到了傅天林。 傅天林此时此刻正举了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火把,沿着墙壁走,偶尔还用手触碰墙上好像在看什么。 于风巽看他这样,转头也像自己边上墙看去。 墙上刻着一些仿佛是壁画的东西,但由于年代已久,已经有些残缺不堪了,有些甚至已经缺失。 于风巽站起身来,顺着壁画一步步向前走去。 “公子,这画上画的……是什么?” 于风巽抬头问了看的正认真的傅天林。 傅天林闻言微微侧过身来,将他身后的一部分壁画展示给于风巽看。 “你看这是什么?” 于风巽听了走上前一看,看到了,那个占了墙上大部分面积的画。 是一种类似于图腾家纹的东西。 最中间画着一个月亮,边上从内到外围了不少草药的形状。 于风巽突然想起来,之前傅天林给他看的那张地图。 依稀记的那张地图上,每一个地区都会有一个这样子的花纹,就像现代的打卡一样,没去一个地方就多一个图案。 傅天林也想到了,他从袖中将那张地图拿出来,仔细对照着图案。 两个图案并没有差别。 “这是……泯氏族徽。” 此言一出,在场的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泯氏一族隶属竺幽,而竺幽远在边疆,从京城到竺幽可是要有几个星期的行程,那这泯氏一族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中原? 壁画! 傅天林转头看向边上的壁画,从最开始的洞口一步步看过来。 于风巽也在他后面跟着一点点看过来。 由于有些壁画已经不太完整了,壁画之间的连接有些不太连贯,甚至有些重要的事都因为墙体的破损而残缺。 不过大体应该还是能看出是什么意思。 泯氏一族的先祖,有着一身上好的医术,在他手中,不知活了多少人,传闻甚至还有起死回生之术,能将一个已经断了气的人重新救回来。 从壁画上来看,前面的一大部分,这位先祖都在,甚至连膜拜他的人们去世的时候,这位先祖仍然在画上没有消失。 壁画上明晃晃的显示着,这位先祖,恐怕活了不止百岁。 于风巽突然看见边上有一行字,不过似乎是刀刻上去的,已经不怎么看得清了,但是仍然能摸得出来。 “公子,快瞧!” 傅天林走过去,凭着一丝微弱的火光,也看到了那一行字。 那一行字极短,却将看过这几幅壁画的内容全全概括了出来。 “先祖泯氏,善医术,白月泯氏创始人,岁长,年过百,亡。” 于风巽看完这行字,先抛开其他的不说,光是看到他这个人的年龄,就已经有点不可思议了。 古时候七十岁都已经是古来稀了,他竟然还能活到一百多岁? 这人怕不是属乌龟的吧? “这泯氏先祖,竟是活了如此长的岁数。” 于风巽仍是有些不可思议。 但傅天林却异常的镇定,没有一丝的出乎意料。 因为这些,在他小时候,王菲妃都跟他提起过。 那个时候母妃常常抱着他,坐在花园里,一边看风景,一边跟他诉说着以前的事。 其中母妃提起过最多的,除了族内的医术之外,还有就是这位活了百岁的先祖了。 小时候的傅天林甚至怀疑过这位先祖到底是人是神,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神的一手医术,还有这么长的岁数? 没想到今个儿倒是自己了解到了。 “继续往下走吧。” 博天林不在多做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于风巽一路上还在思考这两个地方的来去问题。 明明两个互不相干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联系?泯氏的家族族徽,又怎么会出现在中原? 难不成这位所谓的先祖,其实是中原人?! 于风巽不再想下去了,这要是真的,那还得了,要是让凤朝知道斗了几十年的死对头,竟然是一个祖宗,饶是文沈帝的好脾气,估计都会被气的不轻。 那可不废话,你跟你死对头,天天掐架,结果他爸是你爸,他妈也是你妈,说不定你还要叫他哥,你说你气不气?你心机梗不梗塞? 当然。 “这究竟是几十年前刻下来的,还是,更远。” 于风巽一边看一边发出了疑问,毕竟他上辈子虽然是文科生,但其实比较死板的,课外书看的不多,背的都是教材上面的死的东西,实在是需要才会去读点课外书。 所以对这种什么雕刻啥的,真的不清楚,就算是交过也早已经忘了。 不然也不至于上次梦见的高考一题都做不出来。 傅天林听了之后仔细观摩了一下这墙壁,还有刻痕的痕迹,再加上墙壁破损的程度,估了个大概。 “差不多两三百年吧。” “这么久啊?时间够吗?” 于风巽问完傅天林就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于风巽被他这么冷不丁的一瞅,瞬间后知后觉。 凤朝成立了,都快有六百年了,先不说泯氏的先祖是不是中原人,就算不是中原的人,但外族可也存在了大约五六百年了,所以不管是谁刻的,于情于理都有这么长的时间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能不能不要在拿那个像看二百五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了? 再看,再看,我就吃……不好意思,广告放错了。 “行了,公子,别看了,我知道我傻了。” 于风巽欲哭无泪。 只要傅天林还不肯放过他,好不容易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还偏要小声嘀咕一句“还是个财迷。” 于风巽石化在原地。 当我听不见吗? 然而世子殿下又念叨了一句,并且表示可能你真的听不见。 “好色的小财迷。” 于风巽一寸一寸的裂开了。 太他妈伤人心了,呜呜(┯_┯) 但是也不否定,谁不贪财啊,圣贤书上写的好好的,清心寡欲,和你放现实中又有多少人真的能舍下名利和权势的? 屈手可指。 第29章 第一味药引 两个人又继续往前走,跟随着墙上的壁画左拐右拐的,越往里走似乎这壁画上呈现的内容也越来越多。 于风巽是跟在傅天林后面走的,准确的说他应该是躲在傅天林后面的。 于风巽瞅了瞅四周黑不溜秋的环境,又看了看前方唯一的一点火光,吞了一口口水,赶紧收回视线,不敢看,又往前挪了几步。 真的是,为什么会要这么黑?对他这个胆子小的人是很不友好了。 于风巽在上辈子一直都是不敢看鬼片,甚至是走夜路都不敢的,虽然他不是那种心理素质特别弱的人,有些时候甚至还会比较淡定,但唯一一个从小到大很怕黑这是从来没变过的。 现在这环境简直不亚于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去看蜂巢。 怪慎人的。 于风巽一边看壁画,一边紧跟着前面傅天林的脚步,最远也不过离了三步远。 结果走着走着,前面的傅天林却突然停了下来。 于风巽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停下来“公子,怎么了?” 说完于风巽这急性子不等傅天林回答,就先探出脑袋向前方看去了。 前方乌漆麻黑的,屁都看不见。 于风巽:“……”世子,借点儿光。 傅天林将手中的火把往前探了几步,于风巽才终于看清前头是个什么景象。 他们这一路走过来都畅通无阻的,此刻却被一道门隔绝了。 那扇门上面画着一个极大的泯氏族徽,边上还有类似于信徒一样的人,在向正中央的族徽参拜。 这扇门以外的壁画讲的便是从泯氏先祖到泯氏第三十代家主的事了。 不过按上次泯然廷言的说法,泯氏现在也才到第七十一代家主,但如今这里只记载了三十代,剩下的四十一位,恐怕就在这门后了。 “这门怎么开呢?” 于风巽作为一个“文文雅雅”的小公子,自然是不可能直接把门砸了,况且也没那个本事,所以于风巽决定要智取。 俗话说得好,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一整个地球,他就不信这么一个小破门,还能拦得住他。 然而到底是实力限制了于风巽的想象,就在他正准备怎么用巧妙的方法把这扇门轻轻松松的打开的时候,边上的傅天林干净利落的一脚,把门踹了个缝隙出来。 于风巽:“……” 傅天林:“……”怎么没开? “公子,你这太过暴力了吧?” 这要是给踹坏得赔多少钱? 傅天林被他说的有点不自在,轻咳了几声,觉着有些尴尬,但现在不是尴尬的时候,门已经弄开一半了,怎么进去的是最主要的。 傅天林从被他踹开的那一点缝隙探进去瞅了一眼,这门内还有另一方天地,门上面还有机关,只不过全全在内里。 若是能进去,那便好了。 只是……傅天林有些犯难,这一条门缝最多也就于风巽的腰身那么宽,怎么进的去啊? 等等!于风巽? 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灵光一闪,转头看上边上毫不知情的于·啥都不知道·风·感觉自己要被坑了·巽。 傅天林的眼神直勾勾的着他,仿佛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嗯,你想干嘛?” 于风巽感觉被他盯有点发毛,但是他敢保证,这么看着绝对没有好事。 “你……可进的去这门缝?” 好家伙,果然没猜错。 于风巽现在十分想骂街。 “不,我不行,我过不去。” 瞅瞅这否定的多么坚决。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傅天林看看于风巽那个身形,又看看这个门缝,越看越觉得贴合。 于风巽一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这咋就偏要跟他杠了过不去呢?! 是,他是比傅天林矮那么“一点点”但也不至于他像个女人一样,这么细的缝能钻过去吧? 当然你夸我瘦,我也不嫌弃。 “一百两。” 深知于风巽财迷属性的世子殿下,决定贿赂贿赂。 于风巽内心有些动摇,好多money。 不行不行,大丈夫能屈能伸,怎么就能为了这区区几百两银才出卖自己? 傅天林见于风巽犹豫了,决定再进一步。 “一千两!” “得嘞,支付宝还是微信……不是,您让开一点,我马上就能过去帮您开门。” 啪啪啪打脸的声音,仿佛在这个世界不断循环,但于风巽哪管那么多,那尼玛可是黄金啊!不要白不要。 唉,也不知道刚刚一副忠贞烈妇样子的人是谁? 傅天林计谋成功了,稍微在旁边侧了侧身,在旁边看着于风巽表演。 事实证明,他果然没有猜错,于风巽一点阻碍都没有,轻轻松松的就进去了。 没过多久,于风巽在里头碰到了机关,那扇大门也随即打开。 “公子,钱什么时候给啊?” 于风巽完成任务,过来交差讨工钱。 “给。” 傅天林大手一挥,一张……字据凭条落到了他手上。 于风巽却一点都不慌张,反而乐癫癫的将那条字据好好的收了起来。 虽然钱没到手,但是有了这张凭条,就算是他博天林不给钱,实在不行,他也能让他爹帮他讨回来。 毕竟白纸黑字的,你也赖不掉,对不对。 门内又是与外面不一样的景象,门外基本上都是像一条长廊一样,记载着从前的往事。 然而门内,确实一个宽敞的大房间,还摆放着一个个残破的箱子,箱子里还有一些残留的古书遗卷。屏风后面,似乎还有东西。 “这些都是上好的医书啊!” “是……白月泯氏留下的?” 于风巽捡起脚边一张残缺的纸,借着傅天林那点微弱的灯光,艰难的看清了纸上的内容,看清之后却是大为惊叹。 这上头记载的医书药方,比他在藏书阁看到的还要好。 简直说是华佗再世也不为过。 “这儿,应该是白月泯氏的旧地。” 傅天林点亮了四周墙壁以上落了灰的油灯,屋内瞬间有了光。 傅天林开始在这房间里走动,观察着这房间里的一草一木,一点细节都不落下。 傅天林一边走一边就到了屏风后面,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面墙壁,但墙上却又出现了壁画。 不过这次不是什么族徽,也不是什么物种起源的东西了。 画的像是一株草药。 傅天林向来是对这种东西不太擅长,谁让他放的是个草药呢?如果是个兵器,它不但能把他叫什么名字都说出来,甚至连怎么做的,怎么用都能给你一一列清楚。 没办法,只能叫于风巽过来帮个忙了。 “小财迷!” “哎!” “唉?” 于风巽蹲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捡着掉落在地上的纸张,把它们一点一点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好方便他看上面的字。 本来正看的乐此不疲,加上四周也有了光,他便全心全意投入在这草药之中。 本来啥都没注意,结果傅天林突然一嗓子喊,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刚刚的称呼可能有问题。 他……叫我什么? 小……财……迷…… 自己竟然还这么答应了。 我勒个去! “公子,有啥事儿?” 不过没办法,人家发话了,总得去看看吧? 于风巽循着声音走到傅天林边上,转身一抬头也看到了墙上一副巨大的壁画。 墙上画的是一个草药。 块根肥厚,长椭圆形,黑褐色,茎缠绕;具纵棱,叶卵形或长卵形,基部心形或近心形;叶柄长大约长1.5到3厘米,托叶鞘膜质,花序圆锥状,顶生或腋生,花梗细弱;花被片椭圆形,花被果时外形近圆形,花柱三极短;瘦果卵形,黑褐色。 这个东西在墙上被巨大化呈现出来。 那是夜交藤。 “公子,这是夜交藤。” 夜交藤可治睡眠,安心养神。 “夜交藤?” 所以母妃让他找的,莫非就是这夜交藤? 找了有什么用呢? 傅天林不解。 但于风巽却想起了先前王妃信上所说的那一个,还缺少三味药材的安神香配方。 夜交三味定神黄,见芪合欢藤亦花。 第一味药引――夜交藤。 “是……母妃那封信对吧?” 傅天林也想起母亲在信中同他说的那一副安神香配方,不过药方并不在他手里。 “是,公子,这便是那第一味药材了。” 夜交藤,有安神养心之效,主治失眠多梦,内服外用皆可。 相传当年泯氏先祖带在身边的最常见的有三味药材,皆是安神养性之功效的。 甚至那位先祖还专门调配出一个方子,无论你多么失眠多梦,无论你多么难以入睡,只需要这一方下去,帮你一觉睡到大天亮。 白月泯氏向来不喜争斗,就像这只安安静静帮人入眠的安神香一样,不争抢,却又能让你平静下来,让你觉得不再那么害怕。 因此,这三位药材,乃至是这一副配方,只有每一代的泯氏家主才可知晓,且时机未到,不得外传,被世代的家主供奉,一代接一代,从来没有断过。 或许这白月泯氏,从娘胎里开始就和草药脱不开关系了罢。 倒也不负这百年来医药世家的圣名。 第30章 继续 此行来自江南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王妃给的那封地图,恐怕就是指引他们去找那三味药材的。 如今东西已经找到了,也该走了。 但等到他们两个人走到洞口的时候,才发现,这十几米的高度,没有个绳索什么的,好像还真不好上去。 当然当然指的是于风巽这个憨憨。 “公子……我好像上不去。” 于风巽抬起头来望了望对他来说就像始终像珠朗玛峰一样的洞口,瞬间犯了难。 虽然先前采药的时候还爬过树,但毕竟有树枝可以给他踏脚,而且也没有那么狭窄,爬上去倒不是难事。 但你这不明摆欺负人么,这…… 难搞。 “这可怎么……” 于风巽本来想说要不世子你先上去,扔根绳子下来再走。 然后就见傅天林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转过身在边上的墙上摸索着,找到一个凸起的石块,一按下去,石洞里面瞬间轰隆隆的响了起来。 在转过头一看,原来像一口井一样直上直下的石洞口已经排上了一些楼梯,围绕着墙壁直通洞口。 “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于风巽一边问一边半信半疑的踏上了这残破不堪的台阶,见他没有丝毫不稳,才终于放心的将两只脚都站了上去。 “刚下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块石头,跟别的石头颜色不一样。”傅天林跟在于风巽后面,以防万一,这憨憨掉下来。 有楼梯走就瞬间方便了许多,不一会儿,他们两个便重见了天日。 此时外面的阳光已经不是很刺眼了,但是对于看惯了黑暗刚出洞口的两个人来说,还是有些不适应。 于风巽抬起一只手来,微微遮了点太阳,还露着眼睛看路。 “公子,然后往哪走啊?” 于风巽正在拼命的合着半大的太阳作对。 傅天林没有,再拿出那张地图,许是因为看过好几遍都记住了,因此只是稍微思索了片刻,便给出了方向。 “向西走。” 本来于风巽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突然转念一想,岂不是还要坐船? 那种坐着躺着都难受,吐又吐不出来半死不活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于风巽真是宁愿走大路,累死也不愿意再坐船了。 傅天林也是没忘这小财迷晕船,所以倒也是十分善解人意的,没有坐船,不过路绕远了一些。 其实从一开始他说向西那条路,就已经是到达下个目的地最远的行程了,原来应该是要向西南方向走的,但至于为什么突然改成西边了,主要还是因为西边水路少,也不用坐太多的船。 “放心吧,没那么多水路。” 傅天林说完直接人工手动的拉着于风巽的后领往前走,如果仔细瞧瞧的话,会发现后连那块地方已经皱的不成样了,还浅浅淡淡映出了个手印的样子。 于风巽:“……”无语。 傅天林:“大不了赔你就是了。” 于风巽:“抓随便抓,抓坏了更好,哎,这个贵,抓这个!” 虽然到最后他们两个人还是坐了船,但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按照原来比较快的那条路线至少要辗转五六次船,换了路之后,一条船就可以直达目的地。 的中间站。 相比较之前江南小镇的美景如画,此时此刻面前的景象,那就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天崩地裂,残破不堪了。 面前没有一座房屋,只有一棵棵挺拔的大树,地上满是落叶和掉落的树枝,还有被风吹来的石子,零零散散铺了一地,映衬出一片灰尘的景象。 “这林子这么大。” 于风巽好奇心又一次涌现,往前跨了几步,仔细的看了看这片森林。 可能是因为这片林子不受光吧,地底下都是潮湿枯黄的,经过太阳再大都被他高大的树叶封了个半死,偷不出一点光亮,因此地上干巴巴的,什么植物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草药了。 “快的话,两个时辰。慢的话,四个时辰。” 傅天林在边上一边卷袖子一边说道。 “……好久。” “所以你可以自己选择一下,是想要比较缓慢的路线,还是要比较加急的路线?” “你要是选慢的,那我们得迟一些才能出这片林子,要是选快的,今天天黑之前就能到林子那边的客栈里去。” 废话!作为一个懒癌症患者晚期,怎么可能嘛。 我选比较快的那一个,累死我了,赶紧我要睡觉。 第31章 客栈 夜,天上的鸟儿早已成群结队的回了巢,各家各户也都熄了灯准备进入梦乡,林中的叶子也都变得青黑,月亮高挂在黑色的天上,映射进林里的月光被高大的树叶遮去了大半,只有寥寥无几的月光,能透过树叶的遮挡,照到地面上,为那毫无生机的地面增添一丝银光。 若仔细听,还会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踩着树叶,踏着水花走过。 傅天林和于风巽两个人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从月亮刚刚升起到月亮定挂在天上,已经越过了大半个树林了。 然而离林子的另一边还有几公里的路程,三更前能到,已经是很快的了。 但毕竟都是人,虽说速度不减,但体力实在是支撑不住,任谁这么马不停蹄的赶了大半个时辰的路,都顶不住疲倦和劳累席卷全身。 尤其是于风巽这个21世纪的懒癌患者晚期,上一世,出行有自行车,远航有飞机,火车,就是只去吃个饭,实在懒得话可以点个外卖,尼玛,什么时候走过这么远?他连马拉松都没跑过。 虽说这重生一世体格有那么一丝丝的提升,但那也只是一点点啊,这个人在这儿身子再怎么换也都不行啊。 “哎呦……哎呦……我的个娘哎,造孽啊!” 于风巽跑着跑着就跑不动了,能感觉到两腿紧绷的在发软的感觉,瞬间又回到上一世跑他妈造孽一样的一千米了。 话说竟然还有力气骂人,也是很奇怪了。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 傅天林听着于风巽在后面叽里咕噜的念叨,有点好笑。 就这么点路就撑不住了,到底还是养在京城里的,不过比那些贵公子哥儿已经好多了。 几年前番邦未定时,他奉命出征,马不停蹄的从京城一直赶到边疆,跑死了二三匹马,到了之后也没休息,直接就提刀上丁战场,整整十几个时辰没合过眼,没休息过,甚至一滴水都不曾滑入他那饥渴的喉咙。 直到他全身沾满血,到已经从银白色被染成了血红,战场上已经是到处尸横遍野,番邦退兵,此战打胜,他才终于能松下那一口气。 到底当年不过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体力不支,两眼一闭,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直接在床上昏睡了一个星期左右才醒过来。 “累了?” 于风巽正在后面抱怨,突然就挺前面的傅天林轻飘飘的扔出一句话,好巧不巧砸在他耳边。 我们于小公子当然是不肯认输的性子,一边调整一下自己的气息,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哪……有!” 明明一句完整的话都要说不全了,傅天林回过头去一看,于风巽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巴张大喘着气,显然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行了,你就别逞能了。” 傅天林说罢渐渐放慢了脚步,然后慢慢停下,于风巽一直埋头跑,哪里注意前面冷不丁被人挡了一道,赶忙急刹车,但还是轻微碰撞了一下。 “哎……我,公子,你怎么停了?” 于风巽一个急刹车没站稳 ,再加上腿软站不住,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给世子殿下拜个早年了。 傅天林一把扶助于风巽,先等他喘完气之后才回答他的问题:“已经不远了,剩下的路程不用再跑了。”再跑,我怕你把自己憋死。 “哦。” 于风巽一停下来就止不住的大喘气,捂着胸口,胸膛起伏不定,一上一下的,嗓子干的火辣辣的,还有股莫名的恶心感。 比他妈绝味鸭脖还绝。 就在于风巽自以为自己已经休息好的时候,抬脚走的第一步,发软就把他打回了现实。 在腿上可以说是基本上使不上劲儿,整个腿好像紧绷着发麻,走一步就要发软。 不过还好,于风巽好歹身体素质还在这儿,稍微歇了一会儿就能勉强正常行走了。 就是这路走的异常艰难,每一步都要扶着傅天林才能走下去。 傅天林有那么一些无语,想他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什么时候被人当拐杖使过,而且还是给自己的臣子? 又不是他的王妃。 不过世子殿下还是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心甘情愿的? 于风巽说实话,心里也不踏实,这是谁?这可是世子殿下,凤朝唯一的世子殿下,尼玛,竟然把他当拐杖使了,那小命还要不要了? 与小公子也陷入了无尽的沉思,自己到底是怎么这么理直气壮的?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两个人互相搀扶,不对,是单方面的搀扶,终于出了树林,见到点光,那是一间客栈发出的光。 这客栈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开在深山老林里的,但其实算是个分界线,因为过了这间客栈,那边就是铉城,又是地图标注的第二个地方了。 不过虽然开的地方偏,但人却不少,过往的有不少来,可有去铉城的,有去京城的,都宿在这客栈里。 这客栈也是一点都不简陋,整有三层高,屋檐上还有金边作为装饰,前后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不过这深山老林的,总归是有些慎人,这整间客栈,都是用桃木做的。 抛开这些不说,这客栈门前倒是贴了两张,很嚣张的字符。 “独饮一樽花间酒” “得引王孙千里来” 引得王孙来,也不知是什么好酒?能让人如此牵肠挂肚了。 傅天林觉得这字符有问题,于风巽觉得这字符有暗示。 但能不能先别管了?累死了。 傅天林拉着于风巽于风巽进了门,都三更了,这客栈里竟然还是如白天般亮堂,客人也不少,喝酒喝茶还是闲谈的,都不在少数。 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弥漫在这整栋房里。 “客观,住房?” 刚进门就有一个小二服饰的人迎了上来,眼睛成了一条缝,笑眯眯的。 “嗯。” 傅天林轻轻应了一声,抬手便扔了一两黄金给他。 那小二惊喜的接过来,嘴都笑开了花,心想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刚刚从这两位公子进来的一刻起,他就觉得这两人上下贵几逼人,特别是黑衣服那位,就算不是什么官家公子至少也得是个富商大贾吧? 果然,这一两黄金分两可够重的。 结果刚回去柜台,一张脸就皱成了豆皮。 “公子,你不觉得这酒,有点问题吗?”于风巽这时候差不多已经能站起来了,站在门口钻研着这一副嚣张的字符。 “怎么,这酒有毒?” 傅天林也走到门外,站到于风巽身边,听他这一番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是。”于风巽摇了摇头。 “不是这酒配方有问题,这酒是无毒的,甚至还是极好的酒。” “我说的有问题,是他这个酒的宣传语有问题。” 于风巽微微仰着头,继续说道“这上一句‘独饮一樽花间酒’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于风巽话还没说完,一边的傅天林就开口接了下去:“有问题的是‘得引王孙千里来’这一句。” 没错,这一句“王孙”属实可疑,况且再看客栈后面堆积成山的酒坛,恐怕这酒,是客栈的招牌。 刚刚一进店门,就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那里都是客人,怕也都是慕名而来,专为这“一樽花间酒” 至于是被什么吸引来,这“王孙”功不可没。 “公子不妨猜一猜,这‘王孙’指得究竟是谁?” 于风巽压低了声线,问道。 “如今皇室中,并没有多少皇子,而且看这纸符的新旧程度,莫约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了。” 于风巽听了也犯了难:“如今大皇子也不过才刚刚及冠,十几年前才十几岁,淑妃娘娘和陛下不会让他出来的,大皇子都如此,剩下的几位就更不用说了。” “难道就一定是皇室中人?” “公子,你想,若是没有皇室的脸面在,光是一壶的酒,怎么能让四海的人都慕名而来?” 言之有理,可确对得上的人选。 傅天林算算时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么说,当是陛下那一辈的了。” 于风巽还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是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按时间来算,十几年前已经及冠,恐怕确实只有陛下那一辈的一众亲王才符合了。” 于风巽仍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当年中宫嫡出的只有两位,陛下登基之时,剩下的几位庶子都还未到及冠之年,同封了亲王又及了冠的就只有勉亲王……” 于风巽终于发现哪点不对了,顿时转头看向傅天林,果然他的表情一言难尽。 “勉亲王?!” 怪不得先前责怪勉亲亲王在王妃病重之时,还在外逍遥,难不成大老远跑这来买酒? 傅天林藏在袖口里的拳头微微攒起,盯着那字幅上的“王孙”二字,久久不言语。 于风巽已经知道傅天林心里在埋怨什么了。 王妃病重命不久矣,为丈夫却在外逍遥,还只是为了一坛破酒。 于风巽微微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傅天林反应这么大,自己的老子因为一坛子酒,直接断送了母亲的命,换谁都受不了。 更何况,当时还只有五岁的世子殿下,受丧母之痛影响最深的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爱~爱~ 第32章 为什么要住一间房 正当他二人还在细细钻研门口的字符时,小二突然从门内跑到他们俩面前。 原本发福的脸上挂了汗,皱成了一张包子,微微喘着气,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傅天林看不下去这人拖拖拉拉的样子,再加上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脸色一沉,连带声线都变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就好他它在战场上命令前线的军人一样义不容辞,刻不容缓。 但那毕竟是对将士的,这店小二一辈子都没出过深山老林,顶多就是见过几个贵公子,哪见过这种战场上带了血气的阵仗,原来就说不利索话,现在更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的……小……小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傅天林的脸色更沉了。 于风巽见着状况不对,赶紧上去当个和事佬,当然是单方面的。 于风巽上前一步走到傅天林边上,又侧了一点身子,将那店小二这遮身后。 “公子,别急。” 然后又转过头对身后瑟瑟发抖的店小二说道:“有什么事还不快说,我家公子是会吃了你吗?” 你要再不说,我可真不能保证是不是真的会吃了你? 那店小二一看那位爷沉得快要出水的脸色,差点没跪下去,到底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房,房只剩下一间了。” 哎哟,当是什么事,不就是个房子吗? 于风巽转过头对傅天林说道:“公子……你看……” “无碍。” 傅天林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随时随刻都能杀人。 傅天林抬手理了理额前的乱发,望了望天上高悬的月亮,微微叹了口气,向别处走去。 他需要冷静一下。 王妃死前的惨状,仿佛又在他的眼前回放,当年王府满目的白绫,好像如何都挥洒不去。 好一个“得引王孙千里来” 于风巽看着傅天林远去的背影,并没有阻碍。 “小公子,那这剩下的钱……” 于风巽闻言转过身一看,店小二那胖乎乎的手上托着一小绽金子,正是刚刚傅天林扔给他的那一个。 店小二满脸的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把手伸出去,满脸的肉疼。 “算了吧,不用了。” 于风巽有点头疼。 “真的?!” 那店小二两只眼睛瞬间冒起了绿光。 “这钱就不用找了,给我上个两坛你们家的招牌酒吧。” “得嘞,公子您放心,我们家这酒啊,绝对的好。” 拿酒的功夫倒是快,还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两坛子酒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酒还没开封,光是坛子的周身就散发出了丝丝幽香。 于风巽满怀好奇的打开了一坛。 他还没喝过酒呢。 毕竟作为一个21世纪的四好青年,不抽烟,不喝酒,不吸毒,不烫头,不纹身,自母胎到现在,守身如玉,全身上下干净的很。 所以他是蛮好奇的,这酒是什么味道? 于风巽就那酒坛子搬过来凑近一瞧,这酒倒是清澈见底,如同小溪一般,只是在一细味,却是一股浓浓的酒精味。 终归还是好奇心害死了猫,于风巽捏着鼻子闷下去一大口。 “咳咳!” 瞬间被这酒辣得生疼,一张脸马上变得通红,不住的咳嗽起来。 不过在细细的品一品的话,还可尝到舌尖那回味般的清甜,嘴里的酒精味也没那么浓了。 就是有那么点上头。 还上瘾。 于风巽抱着剩下的半坛子酒,想想看也是开了,反正买了两坛子,这坛就闷了吧? 然后扬起头吨吨吨的一饮而尽。 “好酒……咚!” 到底还是于小公子自不量力了,一个从来没喝过酒的人,一下子就干了这么一大坛下去,不醉才怪呢。 于风巽成功的醉倒在了桌子上。 傅天林一进门就看见这个憨憨醉倒在桌子上,手里还提着空了的酒坛不肯放手。 傅天林瞬间满脸黑线,不会喝酒,还要硬撑,想喝酒。 傅天林走上前去刚想扶于风巽一把,结果这孩子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啊,他的手还没碰到于风巽的肩膀,于风巽已经一个“鲤鱼打挺”自己先站起来了。 手里还抱着那坛空了的酒坛子。 傅天林看着于风巽这副样子,心道大事不妙。 赶紧拉人就走,问了小二房间在哪,头也不回的,上了楼,进了房间,锁了门。 于风巽还不忘把那一坛子没有开封的酒带上。 于风巽此刻已经可以说是醉的神志不清了,懵逼的坐在椅子上,怀里还抱着个空酒坛子,不知道干嘛,就那么安静的坐着,好像并没有准备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傅天林觉着这可能是暴风来临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驰骋战场多年的世子殿下,预测的没错。 于风巽确实是醉了,没错,但是酒疯还没发呀。 “团结就是力量!”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傅天林表示没脸看这玩意儿,唱什么鬼东西,依依呀呀的。 但是我们的于小公子表示好戏才刚刚开始。 于风巽现在可以说是思维错乱思维,一会儿古代一会儿现代,一会儿再上学,那会儿一会儿又在毕业后。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从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好家伙,他妈课文都背起来了。 就这么闹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于风巽却依然兴致不减,甚至还要在大战800回的势头,一脚踩在桌子上,准备大放光彩。 然而受他摧残了一柱香的傅天林,实在是忍不了这王八羔子,上前搂着他的腰,把他拽下来,直接就丢床上。 “哎呦妈呀,公子,你扔我干啥?” 于风巽疼的呲牙咧嘴的。 傅天林有些哭笑不得,这狠狠都醉成这样,竟然还能记得他是谁…… 突然,一股邪念慢慢涌上了世子殿下的心头。 这大好的时机,不套话岂不是白费了? “你几个姐姐可都尚有婚配了?” “我跟你港啊,我大姐早就嫁人了,我二姐也快了,我三姐也订了婚,这些你就不要再惦记了,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帮你排个雷,我跟你说,我那四姐啊……” “……” “于大人平日在家怎么样?” “那我爹是妥妥的妻管严,天天我娘说东,他不敢说西,我娘说北,他不敢说南,简直怂的一匹。” “……”于大人,这是你儿子要卖的你。 “你觉得自己怎么样?” “那可是真他么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哦,对,我跟你讲,我是荣耀王者了,哈哈(ω)hiahiahia” “……” 世子殿下表示很头疼,这怎么跟哄小孩一样? 虽然于风巽今年也才16岁,确实是还未及冠,也小了他七八岁。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于风巽突然不说话了。 傅天林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他害怕“不好”,“不喜欢”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 说来也真是奇怪,上战场都不怕,面对百万大兵都不怕的世子殿下,如今却在一个小朋友身上栽了跟头。 但于风巽终究还是没让他失望。 “公子人老好了,最主要的是有钱。” “而且我也没觉得他哪里凶啊?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嘛,上过战场的,但那么一点血腥气在身上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年幼丧母,少时出征讨伐番邦,此等气概,怎么不佩服啊?” “我知道公子失了母亲很难过,所以我愿意陪他找啊!” “…………” 傅天林就这么静静的蹲在床前,看着于风巽那张嘴不停的说,说了整整有小半个时辰,说累了才抵不住倒在床上睡过去。 傅天林起身活动了一下,已经蹲麻的筋骨,回头帮于风巽捏好了被子,自己一个人到窗边凝望。 明明都是在平常不过的话,明明每个字都是如此的正常,天天撮合到一起,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如此的不同。 从小从母亲离世之后,你说是同龄人了,就是比他大了辈分的人也不敢跟他在一起,都说他戾气太重,都说他有怪癖。 但是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他自己的母亲而已。 他不就是不想留遗憾而已吗? 他不知道这个表面看上去傻不登愣,实则内心细腻柔软的小东西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 偏偏还赶不走,就好像他心里扎了根一样,舍不得让他走。 傅天林总觉得于风巽和京城的人不一样,他好像不属于这里,但却又偏偏是如此的感性,每次都是正中,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母妃,这是用你换来的吗?” 窗外变得夜深人静,楼下的食客也陆陆续续的回房休息,一瞬间好像一切都变得沉寂起来,再也没有一点吵闹的气息。 只是,树枝上那两只鸟儿,互相依偎着,叽叽喳喳,显得格外耀眼。 第33章 竺幽旧部 又是一天的大好春光,然而房间里却是一股酒的气息。 于风巽手里仍然抱着那坛已经喝光的酒坛子不肯撒手,就这么一睡,睡到了大天亮。 “嘶” 于风巽从床上醒来,满是宿醉后的头痛,脑子还有那么一点晕呼呼的,再看看手里,那酒坛子被他抱了一夜,俨然已经油光满面的了。 “醒了?” 于风巽正看着这眼前的奇景,就见傅天林从门外走来,边走边问道。 “我昨晚到底都干了啥?”于风巽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一摊子破酒能把他灌醉成这样,尼玛,好像还发了酒疯。 “干了什么?” 傅天林闻言轻笑了一声,带有些挑逗的看着他。 “当真是没想到,于家小公子发起酒疯来,竟还是跟别人不尽相同啊。” 于风巽深感大事不妙。 “昨日你一边踏在桌子上,一边背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抱着个酒坛子不撒手。” “还跑到窗子边,养颜说自己可以飞,从这跳下去都不会死……”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语一顿。 “听说于小公子谁也不怕,偏偏独怕于大小姐。” 于风巽听他说起于瑶,瞬间惊起了一身冷汗,脑子都被吓得更清醒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昨日仿佛是说于大小姐是母老虎,是母夜叉,凶的简直不像个女人。” “这话若是被于大小姐听到了……” “别!爸爸!我错了!” 于风巽赶紧去抱傅天林大腿,这要是真的被他告诉了于瑶,那还得了!他姐非得要抽他的筋,扒了他的皮不可。 正如傅天林所说,于风巽从出生到现在,谁都不怕。唯独怕这个大姐,毕竟小时候的阴影还在,有段时间甚至上街看到和她姐身形相似的女人,都会吓得看到就跑,当真是一招被蛇咬,怕井绳三年啊! “行了,赶紧换身衣服,去铉城!” 于风巽见傅天林真的不会告诉他姐,才放心的去换衣服。 半柱香的时间,于风巽在威压所迫下,干了他平时半个时间才能做完的事情。 毕竟于瑶那打人的手法,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午时,铉城。 两个人速度不算慢,很快便到达了第二个目的地――铉城。 铉城和江南算是两个相反的地方,江南水路多,铉城却是只有一条大河,普通人家连船都很少见。 还有一点就是铉城这个地方比较特殊,它是离边境最近的一座城,以东六百里,就是竺幽。 至于为什么文沈帝还放心让它屹立在这里,一是因为边境有重兵镇守,一般是攻不进来的,二来就是铉城人人崇尚武术,重武轻文,人人都会武功,甚至连七八岁的小孩儿都会像模像样的比划几下。 再者竺幽自文沈帝登基开始就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实在是没有长战的能力了。 然而于风巽却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咋就欺负他一个人主文,你们所有这么多人都主武,太他妈欺负人了。 “别想了。” 傅天林可不管于风巽怎么抱怨了,他还要正事要办呢。 然后又是于风巽熟悉的拉衣领。 仗着比我高,就欺负人! (不不不,人家还比你有钱) 这一次傅天林倒是没带着于风巽去找什么损坏的房子,干枯的井了,而是直奔铉城那条最大的河。 “不是,我说公子你来河边上干嘛?”于风巽晕船的经历还记忆犹新。 “跳河!” “哦……嗯?!” 于风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说……要跳河?!没毛病吧,怎么突然想不开有要自杀了? “公子,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于风巽表示自己很担忧,你想死就死,干嘛非要拉着我一起死,不对,你也不能死! 谁料傅天林转过头来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这河下有一条通道,要跳下去在找得到,谁跟你说是要跳下去寻死的?!” “啊哈哈哈,没事儿,没事儿,您继续。”于风巽表示自己可能小说看多了。 但是为什么还是要下水? 不过有世子殿下很明显没有给他做准备的时间,他连一二三还没数完,“扑通”一声两个人就进了水里。 于风巽这个旱鸭子一下水,一下水连自己怎么走路的都忘了,可劲的挣扎。 傅天林却是稳如老狗,自己气息平缓,在水下像鱼一样灵活,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搂着于风巽的腰,好让他舒服一些。 于风巽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带走了,一呼气,一闭气,再睁眼已经到了地面。 “下次能不能给点儿准备的时间?” 于风巽还是呛了不少水,半跪在地上咳嗽着。 倒也别说,这水底下竟然真的有个山洞。 虽然是在水底下没错,但是洞里却是十分干燥,没有一点水气,有那么一点水帘洞洞天的感觉。 “好了,下次一定给你准备的时间。”傅天林看着于风巽无奈道。 于风巽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底下蹦起来往前走去。 傅天林跟在于风巽后面,感觉有那么点违和感,明明他的地位更高,不是吗,为啥都这么乐意听这小傻子指挥呢? 有点儿奇怪。 “又是……” 那边穿了于风巽的一声尖叫。 “是什么?” 傅天林赶忙跑过去,那里是一堵和江南一样,墙上似乎也有一些壁画。 然而自己看到的时候,傅天林才明白于风巽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 又是泯氏的族徽。 这一面墙记载的,明显比上一初要更加详细,而且除了这些,这里似乎还有人类生活的迹象。 墙角的烟灰,泥土上浅浅的脚印,都代表着这里曾经居住过人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竺幽。 “若是竺幽旧部,怎么会有泯氏族徽?” 于风巽不解,那怕一个家族再怎么只手遮天,再怎么目中无人,也不可能以家纹代表一个国家,古往今来,不管是中原还是边境,都没有这个先例。 傅天林也是疑惑,他的思绪开始倒流,回到江南,回到惠扇惠媛俩公主和亲的时候。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日,惠扇公主对泯然寄月的称呼是“月姨” “你可知惠扇公主之姓名?” 傅天林突然问道。 “当然知道,惠扇公主,姓泯……泯?!” 于风巽有些不可思议,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转头看向傅天林,得到的却是点头。 这样的话,似乎也说得通。 竺幽就是白月泯氏,先前便说过,泯氏有一分部在东山,那恐怕就是竺幽。 泯氏主脉,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皇族。 一下子这么多信息,砸的傅天林好像有点晕乎乎的,越往下探索,母亲的秘密就越多,他有些混乱,父亲和母亲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母亲当年真正的死因究竟是什么?而父亲当年有去哪里了? 竺幽和泯氏,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竺幽的旧部会出现在中原? 现在他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儿子,更是作为一个世子,从前的几十年,他一直觉得自己早就已经长大什么都懂了,如今才发现,他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上辈的人还有很多事情藏着掖着,没有告诉他们。 “公子,精神点。” 于风巽见傅天林状态又有些不对劲,赶忙出声相劝。 于风巽两世加起来也有30岁了,因此看比他小了整整十岁的傅天林,从有种老人看小孩儿的感觉。 他确实是比傅天林多活了一世,见过的事也要更多一些。 但它毕竟是现代,是和平主义年代,人们就算生了病也有超高的医疗技术可以救回来,就算亲人去世也还有照片,视频可以思念。 但傅天林不一样,,他生的是古代,一个战火连天,随时随地都会有人去世,权贵可以欺压百姓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医疗技术的落后,让这里的人们哪怕是最简单的病症都会被判为绝症,从而埋骨深山。 哪怕是有先祖身边的那位神人,也无法以一己之力带动整个国家的发展。 他经历的明显要更多一些。 年幼丧母,父子反目,少年将军,若是放在现代,他应该一个都不该承受。 可偏偏,世事弄人! “不要紧!” 傅天林脾气又将十分暴怒的时候,一道声音如冬日的暖阳将他拉回了现实,又如春天的微风,抚平他的内心。 是于风巽。 世子殿下这么多年过来了,喜怒无常是常有的,虽然也没他会乱杀无辜的程度,掀桌砸东西,那都是家常便饭。 现在小小一个于风巽就能让他冷静下来,他才明白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爱。 “所以,王妃也算得上是皇族。” 傅天林平复了心情,跟于风巽往前走去。 “恐怕是的,况且应该官职还不小。” “这里有记载。” 傅天林眼睛一撇撇到夹在石缝里的半截竹筒,上面还刻着字。 “幽谷十年,泯氏长女,名然寄月,年十岁,封静禅公主,承泯氏家主之位,授印,礼成。” 怪不得,王妃一人去世,赢得竺幽和泯氏那么多人来讨伐。 王爷倒也是眼光毒。 第34章 太始帝 静禅公主…… 难怪了,泯然寄月身份如此尊贵,嫁到大凤朝来,不过十年便香消玉殒,竺幽定然是怒不可遏。 “王爷可知道王妃静禅公主的身份?” 于风巽手里抓着那半截竹简问傅天林道。 “他定然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在那日见到泯然廷言时如此惊讶。” 傅天林说到,那日傅麒的反应,恐怕只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江湖医女,连她的家世身份都一窍不通。 “这竹简只有上半段,下半段肯定还在这山洞里。” 这上半部分的竹简上面并没有说封了公主和继任家主之位后的事情,肯定还有下半部分在这山洞里。 “找找吧……小心黑。” 傅天林说罢便向山洞的更深处走去,结果走了一半,突然发现后面没有脚步声了,转过头一看才恍然大悟——忘了某个人怕黑了。 于风巽眼瞎的性质再一次暴露了出来,特别是这种伸手不见五指,地上还有特别多石头的山洞,别说什么五步见不着人了,就是连一步他都看不见人。 “果然不是人干的事儿。” 于风巽无奈只能站在原地等,不然他保证,如果就这么摸黑走了,不出十步,他绝对会摔个狗吃屎。 “走。” 正等他胡思乱想着,前方突然亮起了一束光亮,接着他就看到了那束光的来源。 是傅天林。 “果然,世上还是有真情的!” 于风巽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上初中时候,什么社会主义家国情啊,天天背死了去,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不过还是有那么不敢走是怎么回事? 傅天林见于风巽半天不敢跨步,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感恩戴德的没有拉后衣领,领着于风巽向前走。 “诶,我去。” 纵使于风巽前面有了个导盲……不是,引路人,但最终还是自己太垃圾,仍然不是不争气的被脚下某个硬物绊了一下。 “这,这这是个啥?公子,借把火。” 傅天林不用于风巽说,早就已经先一步把火伸出去看脚下。 那是一节被埋了大半在土里的竹子,露出的一点尖头已经落满了灰尘,上面还有不少划痕。 “这应该是那下半张吧。” 于风巽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蹲下身来,开始刨土,可怜于小公子,像个狗一样挖了半天,好不容易挖出来,抬眼看见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手上有工具。 于风巽:“……”你有你不早说,害老子挖了半天的土! 傅天林:“……”你好像也没问是不是?(来自金主的凝视) 于风巽终究还是向金钱低了头,哼哼了几声,便没再去计较这件事,而是认真的看起手上的竹简。 这一个大约是在土里埋久了,挖出来,上面落满了土,连上面的字都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出个大概。 “幽无三年,泯氏长女卸下尊位,传家主之位于其弟,出竺幽。” “幽无十二年,吾王闻静禅公主薨于凤朝,年不过桃李,深受悲痛,举国三日哀,为平定其魂。” “幽无十七年,泯氏现任家主独自行前往凤朝,半月归。” “……” 再往后的便没有记录了,不过也可以从这一点信息中知道些什么。 也难怪惠扇公主那个时候情绪波动那么大,对竺幽人来说,那就是他们的神。 “王妃,嫁与凤朝八年,按照这竹简上的日子推算,出了竺幽,王妃还在江湖浪迹了一年,而后变成了凤朝的王妃。” 于风巽蹲在地下,将手里的两张竹简放在一起比划,傅天林在一旁给他打灯。 “母妃在我小的时候,便人常常跟我说起以前的事情,提以前人们的生活贫苦,提那里的乡土风情,唯独对自己的身世只字不提。” 傅天林微微皱眉,为母亲感到有些不值。 “那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中原?和锦连镇一样,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呀。” 于风巽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外族物品出现在中原,还是大批大面积的出现,虽然都是从前的事了,但若是没有上头那位的批准,也是不可能的。 “这竹简,内容应该还没完。” 的确,竹简的上下两头都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掰了开来,两个都是如此,没有一个其中一面是平滑的,也恰恰说明了这两个不过是中间的内容,开头和结尾他们还没有找到。 “会不会本来就是一脉相承啊?” 话一出,不仅傅天林呆住了,就就连说这话的于风巽都被自己的话惊到了。 若真是一脉相承,那这天下还不乱了去,先不说文沈帝知不知情,就连普通的平民百姓都难以接受,打了几十年的死对头,结果竟然是一家人?! “这话以后还是少说,除非你脑袋够多。” 傅天林眉毛又皱的更深了一些,但是不否认这个可能的存在,毕竟这些物品都确确实实说明竺幽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况且恐怕也有数百年历史了。 但还是要小心为妙,没有事情话也不能乱说。 “懂。” 于风巽也明白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敢忙闭了嘴向前走去。 “我他妈……” 谁料还没走两步,脚下又是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这次可不仅仅是没站稳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整个人摔到了地上……就差一点,幸好世子殿下扶了他一把,不然真的摔个狗吃屎了。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于风巽简直是气的要骂娘,低头一看,好家伙,又是老朋友了。 不过这次比上几次不一样的是,前面几个都是史书记载,而这个却是一封信。 “这红红的是什么?” 还没等于风巽将上面的灰尘全部擦洗干净,一眼就看到了右下角红彤彤的正方形。 正所谓外行人看外表,内行人看技巧,傅天林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皇族贵胄,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凤朝帝王的玉玺。 而且这个花纹奇特,上面还有真龙二字,很明显,是凤朝开国太始帝的九龙朝天玉面玺。 另一封信上,也有着一个个小印章,那是边境属国王的国印…… 傅天林和于风巽,全都惊讶的看着这几封信。 莫不真的是……一脉同源? 第35章 都是一样的人 “若真是如此,同族怎么会变为两国?” 没道理呀,理论上来说是同一个妈生的,咋就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死对头呢? 但现在毕竟古迹不完整,也没法算出来当年是为什么导致同族分为两脉,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分的。 于风巽手里抱着几个残破的竹简,虽然上面也记载了一些信息,但很明显,都是冰山一角,没有到点子上。 这感觉就像你在书店看书,看到了一本好的书,结果只有上册没有下册那种无奈。 “这山洞看起来挺大,肯定还有别的。” 于风巽正说着就要往前走,然而走了两步突然发现自己没带火把,又默默地退了回来, 傅天林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手里拿着刚刚那封有着玉玺印的信,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若是太始知晓此事,那么后来遗传下来的每位皇帝会不知道? “诶,公子,这好像能拼起来!” 由于风巽实在是无聊,看着这几个不规则的四边形,突然就有种歹念,猛然而生。 上一世就有这毛病了,每次看到什么三角形啊,正方形,不管它是不是一套的,都不由自主的想把它给拼起来。 谁知道这一拼,还真让他拼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竹简的数量不多,但是面积还挺可观的,于风巽就照着它边缘的残角,一个一个拼起来,结果越拼越发现不对劲。 这凹凸不平的,怎么感觉和地图挺像? 于风巽在脑内细细的过了一遍,上一世和这一世看到的地图,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凤朝的领地图吗?! 傅天林闻言连忙赶过来,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凤朝人,军事地图什么的看了多了去了,一眼便看出了这是凤朝的领地图。 “这……” 于风巽和傅天林思绪到现在都有点乱,就像是一团毛线,明明两头都是整理好的,偏偏中间杂乱无序,越理还越是个死结。 相对来说于风巽并没有傅天林感悟大。 世子殿下从小便生活在这片土地,虽然年幼丧母,但好歹也能称得是锦衣玉食,至少物质上的生活是十分充足的。 原本来这些地方也仅仅是为了母亲的遗嘱,然而他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份简单的遗嘱,这后头牵连出来的是两个国家。 傅天林作为一朝世子,他可以在自己的王府和父亲闹,但是没法因为自己的事情要把这个国家放轻。 若是文沈帝知情那还好,但如果是不知情,先不说文武百官会不可思议,就连那平民百姓也会感到惊慌失措。 不能说,你我相残一辈子,结果却是内斗。 荒唐可笑。 所以哪怕是作为一个臣民,他也必须把这事情搞清楚。 “中原和边境这两个地方离得可不近。”于风巽垂眸看着拼起来的地图,轻声说道。 “史上本就有人口大规模北迁南迁的记录,若是说反目成仇,领族人南迁也不是说不过去。”傅天林那喜怒无常的心情此刻又恢复了平静。 “哦,有道理。” “但这竹简毕竟还没拼完整,不如再找点儿?” “嗯……” “卧槽!” 第36章 第二味药引 要说为什么已经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背熟了的于小公子,还会在有旁人的情况下爆粗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要说于风巽本来想逞能一下,表示不仅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的威风,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就撞上了一个皱皱巴巴,还有点儿臭味的东西。 可怜于风巽原本以为就算是什么东西?就他这瞎眼也看不见,但偏偏就是天意弄人,他那一瞬间视力仿佛瞬间高达5.3。 于风巽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面前的一具干尸。 当即就炸了,也不管什么重振威风,头也不回的,就往后跑。 傅天林本来听于风巽一声惊叫,瞬间一颗心揪起来,赶紧往前去看看怎么样了,结果还没走两步就遇到横冲直撞的于风巽投怀送抱。 傅天林条件反射的搂住了他。 然而此时此刻的于风巽仍然沉浸在刚刚看到尸体的恐惧中,无法自拔,嘴里还不停嘀嘀咕咕的念叨: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妖魔鬼怪,快走开……” 于风巽欲哭无泪,什么鬼?为什么要让一个连恐怖片都不敢看的人,直接和一具干尸贴脸杀? 太他妈不是人干的事了。 然而,世子殿下此时此刻还沉浸在美人投怀送抱的喜悦中,吃够了豆腐才问起了缘由。 “有……有他娘个死人!” 于风巽恨恨的咬牙。 “死人?” 傅天林15岁就上了战场,尸体什么的早就见惯了,但是为什么这么一个偏僻的山洞里还会有死人的存在? 大胆的世子殿下,直接撸起袖子往前冲。 然后也看到了那具干尸。 于风巽躲在他后面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于风巽:“!”看!是不是很吓人? 傅天林:“……”你高兴就好。 于风巽真的算是那种特别胆小的人,堂堂大男子汉,它娘的竟然不敢走夜路,恐怖片就更别说了。 在于风巽的对比下,傅天林本来就和他是完全相反的。 世子殿下十分镇定自若的上前去翻看尸体,探探鼻息。左摸右摸,甚至还要扒人家衣服。 于风巽好容易不抖了,终于鼓起勇气向前,打算看一眼。 但就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好吵不吵?他看到了那具尸体的正面。 尸体已经死了有百年了,不知是因为什么方法尸身还在,但是因为水分流失,整个身体像个皮包骨一样,嘴巴张得老大像是要吃人。 “还真有东西。” 傅天林初步判断这人应该是正常死亡,身躯有略微驼背,还有一头花白的头发。 本来按理说应该是死者为大,但傅天林是谁?大凤巢朝唯一的世子,又是个唯物主义,就很大逆不道的扒了先祖的衣服…… 于风巽:“……”神仙的世界,我们凡人不懂。 傅天林在那个死者身上摸到的是一块形似令牌的的东西,上面刻着一株草药,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诺,这上面的东西认识吗?” 傅天林再怎么样也是个武将,这种东西还是只能让于风巽来。 这边于风巽简直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刻,但又想帮忙,左右为难,然后冷不丁就扔来了一个令牌给他。 于风巽绝对不会承认他接到令牌那一瞬间,手是抖的,心是颤的。 不过好在这么十几年医书没白读,他一眼便看出了这令牌上面的草药。 合欢花,具有安神养性的功效。 夜交三味定神黄,见芪合欢藤亦花。 这便是第二味了。 “话说这令牌挺有特色呀,怎么还挂了一串流苏在上面。” 这话倒是吸引了傅天林。 当年他母亲去世,留给他的也就只有从竺幽带来的几批侍卫吧。 这些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着黑衣,腰间挂一蓝色流苏。 至少外人看来是这样的,不过作为主上的傅天林却是知道他们其中的不同。 准确的来说,这批待卫分为了三部分。 因此,身上流苏的颜色也不同,虽说都是本体蓝色。 浅蓝色一般是女性居多,大多属文,主持府中的事物。 蓝色就是相对应的武将了,武艺高强,保护整个府上的人身安全。 而最后的深蓝色,可能和侍卫有那么点相似,但本质上不同,因为它们是隶属暗卫一组的,打探消息什么的,基本上他们都包揽了。 虽说是分了三批没错,但总统不过百人,这流苏怎么会还出现在这里? 傅天林也有怀疑过会不会是竺幽的侍卫都有这一特点?但很明显上次番邦属国进贡,竺幽的侍从并没有这个特点。 那就说明这是他母亲独有的了。 “这是我母亲给我留的侍卫,他们腰间统一佩戴的流苏。” 哦,原来是身份牌啊! 挺特别挺特别。 于风巽仔细观察着这个令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是侍卫独有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它是不是跨了时差了?” 虽然于风巽用了那么一点点现代词汇,但仍然不妨碍傅天林跨界和他交流。 “哦对!王妃不也是静禅公主,会不会就是她养出来的呀?” 这倒是有可能,一国公主,又是如此受宠的,别说是百人的侍卫了,就是过了千人都不要紧。 “你刚刚不是扒了他衣服吗?还扒出点啥来了?” 于风巽有点不忍说出口。 谁料这么一问,非但没有勾起傅天林的记忆,反而还继续了,他回去再扒一遍的兴趣…… 说来他老人家也真是可怜,都死了,还要被人扒了衣服,摸着摸那。 “没有。” 再翻了一遍,身上早就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哎,这令牌上面还有字儿啊!” 于风巽刚说出口,便收到了世子殿下的死亡凝视――都特么再翻了一遍了你才说。 于风巽“慌”看不到,看不到。 看这字不好吗?看你干嘛?对不对? 那令牌上写的,是个年代, 幽谷十年。 正巧是王妃受封公主,继承家主的那段时间。 这大概是赐给王妃最早的一批了。 还是培养了多年的那种。 “还真是一代代传下去就传给你了。” 目标总算达成,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于风巽边走边埋汰,心说你要赔我精神损失费的。 “怎么?” “没什么,我这工伤,算补贴不?” 于风巽:“看我期待的小眼神。” 傅天林:“……算。” 于风巽:“三克油!” 傅天林:“……”说的什么鸟语? 不过到了山洞口,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摆在他俩面前。 怎么上去呢? 这熟悉的剧情,熟悉的人物,熟悉的上山容易下山难……不是,下山容易上山难。 “抱紧了!” 傅天林不给于风巽一点反抗的机会,虽然嘴上说是让人家抱紧他,但实际上早就一把叫人家搂过来了。 “嗯!” 不用他说于风巽也会紧紧抱着不撒手,笑话,旱鸭子放水里那能活呀。 不得不说,身材还是蛮不错的。 但是这一点念头随机就被扑面而来的水给冲刷了。 于风巽一点都不敢动,紧紧抱着不撒手,生怕一个滑铲自己就没了。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已经开始骂娘了。 到底是造的什么孽?陪老板出来,晕船被吓还被水淹,你都不给我涨工资,都说不过去。 话说这莫名其妙的心甘情愿是怎么回事? 渐渐的于风巽憋不了气了,意识一点一点的沉沦下去。 感觉整个身子都很重,长久的睡了一觉。 然后再醒来,就已经在床上好好躺着了。 不过是在“花间酒”的那家客栈。 原本身上湿透的衣服也被扒了,换了件清爽的素衣。 仿佛一切都没的发生过。 “公子,就回来了?” 于风巽对傅天林问道,感觉自己像去了趟鬼屋。 “不然你还想再去一次?” 傅天林坐在桌边喝茶,瞥了一眼他。 “哎~” 于风巽瞬间舒坦了,又瘫回去,倒在床上,但是躺了不到一柱香,就觉得好无聊哦。 然后又想起了这家店的招牌酒,动了那么一点邪念。 上回我喝醉的样子,让你看了这回不得换一个人? 于风巽一个骨碌翻身下床,噔噔噔的跑下楼去,噔噔噔的提了两坛子酒回来。 “还喝!” 傅天林略微有些皱了眉,这家伙上次醉成什么样,酒疯发的有多狼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哎呦喂,公子,这不是我喝的,这是你喝的,我什么酒量,我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 “怎么?想灌醉我?” “想多了,想多了,就是想请你喝一杯而已。” 然鹅于风巽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的清清楚楚:我今天不灌醉你就不罢休。 傅天林嘴角有了一丝笑意,行,想玩就陪你玩。 看看到底是你精还是我精。 “爽快!” 于风巽连忙给他满上酒,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看他一饮而尽。 “好酒。” 于·狐狸·风巽:“来来来,再喝一杯。” 傅·狼·天林:“好啊,上酒。” 于风巽努力忍住自己的笑,尽量不让穿帮。 酒倒好了,傅天林在于风巽的注视下,喝完了,一杯又一杯…… 一杯又一杯…… 一杯还是一杯…… 一坛已经喝完了…… 第37章 一点私心 于风巽表示自己有些崩溃,他娘的,你到底为什么不醉啊!这两坛子酒多贵,就为买个醉,结果你竟然不醉! “公子,感觉怎么样?”于风巽不信邪,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傅天林。 傅天林直接断了他的念想“还好啊!” 于风巽气到翻白眼。 开始自我怀疑,难道上次是酒的问题?这次的酒是不是掺了水? 悲愤交加的于小公子一把夺过另一个酒坛,猛灌一口,随即又呛了大半出来。 “这不是没变吗?” 于风巽直接否定了酒的问题,无奈不得不承认,果然还是看个人的。 傅天林轻笑着将手中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这种东西,从十岁开始混迹官场,深四海的皇宫,不管是琼浆玉酿,还是什么烈酒,他作为王孙子的哪样没喝过?喝的久了,酒量又怎么会差? 反观于风巽,两辈子加起来,三四十岁一滴酒都没沾过,甚至连酒精巧克力都会十分抗拒的,这一杯倒实锤了。 一杯倒就要有一杯倒的潜质,与小公子十分争气的在喝了酒之后的0.01秒,“咚”的一声撞在桌子上,就这么醉了过去。 “呵。” 傅天林颇有些无奈的上前将人抱起来,打算让他再睡一觉,好好醒醒酒,结果这次于小公子发的酒疯,可能有那么点不同寻常。 于风巽一开始在傅天林怀里还是挺安稳的,结果不出一分钟,就直接有小白兔成了大灰狼。 “哦,男人你在玩火?” “……” “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 又来了,虽然傅天林早就知道于风巽这一喝酒就容易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的尿性,但也不妨碍他头疼啊,孩子! 不过这次意外的没有闹很久,很快便安稳了下去。 当然只是行动上的,那张嘴可还叭叭的没停呢。 “公子,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傅天林愣在了原地。 将头撇到一边,强装镇定“别说胡话,你难道不用娶亲?” 闻言于风巽轻哼了一声,离傅天林又近了一些。 “谁说的得要成婚的?我都是不成婚,又怎么了?子嗣大不了我领养一个嘛。” “但我喜欢你不一样,你只有一个替不了。” 傅天林脖子有些红:“酒疯发了便过去吧,不要再想了。” 于风巽又是一声哼哼“谁说我是胡话了?” 结果最终还是世子殿下没绷住。 “你不是醉了吗?不算胡话?” “那又怎么了?” 好家伙,理不直气还挺壮。 “那……” 傅天林将于风巽带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喜欢医术,愿意陪我采一辈子的药吗?” 愿意陪我一辈子吗? 于风巽本来其实也醉的不厉害,但现在却是彻彻底底的清醒,听了他这话,微笑着凑到她耳边也是轻声回答道:“愿意啊。” 随后他直起身子来看着傅天林:“殿下,臣现在郑重其事的说一遍,臣心悦您。” 傅天林也笑道:“我也心悦你。” 说完还不等于风巽有什么回复,唇上就是一股温热的感觉袭来。 两个人嘴里的酒香互相串通着,倒显的那酒更发的醇香了。 第38章 回到原点 于风巽母胎单身了两辈子了,别说谈恋爱,连小姑娘手都没摸过,结果现在冷不丁初吻就没了,着实是有点懵逼。 唇上的温度还在,带着一点酒香。 于风巽整个人都愣住了,愣愣的摸了自己的嘴,简直不敢相信。 我□□□□操,老子就他妈这么弯了? 于风巽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相对于他的慌乱,傅天林就显得比较游刃有余,像个老司机一样,亲完之后屁事没有,站在窗边,像个高岭之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于风巽反亲了他。 于风巽好不容易从懵逼的状态转回正常,但仍然像个黄花大闺女一样,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公子……下一个地方在哪啊?” 傅天林转过头来笑着看着他:“皇城。” 于风巽赶紧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件事,把心思投到正事里去办公,但不免还是有些疑惑:“皇城?我们不就是从皇城来的吗?” 第三味药材就在皇城,那不远万里奔波,为什么不先找好了再出来呢? 傅天林虽说刚刚占了人家便宜,但真的就是老司机,谈恋爱搞事业两不误,马上就回答他:“母妃在信上说,那里是一些开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终结的地方。” 泯然寄月在皇城遇到了傅麒,嫁给了他,生下了长子,此后几年光阴都在皇城蹉跎,说是开始的地方倒也没有错。 后而香消玉损,开始在这里结束,也是在这里。 “那那那赶紧的走吧。” 于风巽头也不回的,跑下了楼。 傅天林在后头看着他,笑意更浓,却又难以察觉的叹了口气。 虽然他是说了自己可以一生不娶亲,但是丞相能答应? 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耽误了谁。 皇城,于府 于风巽外面跑了差不多半个月,终于回到了皇城,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回家。 七月十九,他大姐回家的日子,这可不能忘。 但是我们的于小公子很明显不长记性,前几次翻墙被抓到那么多次了,这一次仍然选择最蠢的方法――翻墙进去。 于风巽再次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翻进了自家的院门,避开所有的家丁丫鬟,回到自己的房间。 正当他以为万事大吉,进了屋子把门一关,转过头却差点让他惊掉了大牙。 房内不止他爹娘都在,就连准备回门的大姐也在…… “扑通” 于风巽一眼瞅见他大姐,那怨念的眼神条件反射想往回跑,结果忘记关了门,一声巨响就撞到门上了。 “你玩的挺嗨啊!” “没有姐姐,我真的没玩。” “啍!” 于瑶当然知道这臭小子出去是有事的,但就是气他也不跟自己汇报一声,就这么走了。 一旁的老父亲很明显没有那么的生气,反而还是十分欣慰啊! 太不容易了,儿子能自立门户了! “下次你要再敢一声不吭的走,你看我不把你腿打折。” 于风巽打了一个寒战。 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害怕。 “姐,先别打,你等我跟你说说,从小到大打了我几回,您再综合一下行吗?” “臭小子,敢顶嘴了!” “哎哎,瑶儿,冷静啊!” “哎呦,巽儿,你瞅瞅你,哈哈。” 倒也真和王妃所说的一般,开始即是结束,叶落归根生在哪里,结束在哪里。 勉亲王府 傅天林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冲书房去找傅麒,这一路上的事太多,他一定要问清楚。 “哐” 门被一股大力打开,原本正在被公路的傅麒麟纹身抬起头,看见脸上挂着细汗的儿子,不免有些惊讶。 刚想开口关怀一下,傅天林却没给他机会,开门见山,直接切入主题:“当年我母妃病重的时候,你到底在干什么?” 傅麒瞬间沉默,这个问题,傅天林从小开始就问过他很多遍,但他每次都是含糊的混过去。 但现在儿子长大了,有些事他也必须要去面对了。 “你母妃,喜酒。” 不过短短的五个字,却让傅天林有一瞬间的惊讶。 那客栈门前对联的王孙,竟然还真是他的父王。 不对,他怎么会不知道母妃病重,明知道已经十不都还是奔波万里买酒? “你难道不知道母妃病重,还要抛弃她去买酒。” 傅天林的语气又一次冷了下来。 “你母妃,是白月泯氏之人,他们族人都有一身血脉,与常人不同。” 傅天林疑惑的看着他,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上次宫宴上,为何还要装的一窍不通? “你母妃早知自己时日无多,当年我与你母妃第一次相遇,同她打赌,我输了。” “我赔了她一罐子酒,她赔了我一生。” 傅麒又想起曾经最美好的年华,对比今日,物是人非,佳人已逝。 傅天林还是有些不相信,母妃临死前,明明是一副痛经的模样。 随后还没等他问出口,自己就先反应过来了。 当年铉城因为竺幽的□□,那一带常有埋伏的杀手夺人性命。 傅麒作为皇上的兄弟,无疑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怪不得了,母妃临死前一直将手指着门外,想要出去。 那不是怨恨,而是担忧。 傅麒想到了儿子在想什么,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父子俩竟是同一刻红了眼眶。 书房里挂着泯然寄月的画像,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在阳光的照射下,站在屋内。 一家三口,一如十几年前从未变过。 幻想还真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第39章 止行山 边境 泯然廷言坐在上位上,底下是一群泯氏族人。 “家主,先主她……” 向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战战兢兢的问道。 “我想我应该说过,不许再提我阿姊的名讳。” 少年一手撑着头,半眯着眼睛,损失一副懒散的样子,可周身的气质却让人感到威压。 “可……先主遗言……” 那老者头上已经开始冒起了细汗。 “阿姊的意愿,我已经带到了,尔等不用再担心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俯视着下位的众人。 “若是无事,便回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泯然廷言从小就是跟姐姐一起过的,甚至说是长姐如母都不过分。 “家主,惠扇公主来了。” “让她来。” 不一会儿便从门口跑进一个衣冠华丽的女人,显得有些着急。 “言叔,月姨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泯然廷言打断了。 “阿姊信中已经说的很清楚,我虽是不舍,但也没办法。” 惠扇公主呆愣在了原地,手里紧紧攥着帕子,似乎有些不甘心。 “月姨明明受封静禅公主,为何还是要去凤朝做王妃?” “那倒不一样,那是阿姊的心上人……” 窗外刮起了风,吹的黄沙四起,也不知那渺茫的黄沙中,是否会再有一袭白色的身影,一步步朝他走来。 于风巽在昨天回家之后,瘫在床上睡了个早起,然后醒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还要上山来着? 想通了的于小公子瞬间起床,穿衣洗脸,出门一气呵成,整个时间用了不到半柱香。 止行山的地形倒也算是十分奇特,一半朝阴,一半朝阳,因此山上的植物树木也都分了两边生长。 “这山原来有名字吗?” 于风巽一边爬山,一边嘀咕,从前他一直以为这是做荒山野岭,谁知道竟然是有名有姓的主。 “啊,殿下。” 远处于风巽一眼看见了傅天林,回了京城,他的衣着倒也开始华丽起来,黑袍金冠都备上了。 “来了?” 一句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话语。 “我说我睡懒觉,你信吗?” “……” “这个给你。” 傅天林往于风巽这不知是丢了个什么东西。 于风巽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银钱。 少说几千两。 “欠你的黄金已经命人抬到你府上了。” 傅天林不知道为啥要在脸红。 “有欠我这么多吗?” 于风巽虽然表面上衣服不好意思样子,但内心却是想着来者不拒的。 “……聘礼。” 这话说完,就不仅仅是世子殿下脸红啊,两个人的脸都红的像熟透的柿子。 “赶紧走赶紧走。” 于风巽先一步上山,这土味情话谁受的了,而且还有这么多钱的诱惑。 说来这三味药材,前两味都是奔波万里才找到,这最后一味反而早就已经告知了地方,甚至连名字都已经道的一清二楚。 黄芪。 这倒是方便了许多,有了目标就能大大减少搜寻范围了。 黄芪这种药材并不少见,山上满满都是,找到了药,不知不觉竟然又逛到了那座小屋子前。 王妃生前居住的那个小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也不多,什么也不缺。 最重要的是它寄托着相思之情。 第40章 前尘 于风巽第一个探出脑袋来看了看,最终在允许下,郑重地踏进了房门。 虽说已经来过一遍,但是还是好方是怎么回事? 傅天林又一次提起了于风巽后衣领,直接将人拽了进去。 “又不是座鬼屋,怕什么?” “哎呀,见长辈我不是怕吗?” “……也对。” 傅天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前一步,拿起书桌上一本残破的书卷,小心翼翼的才翻开。 “这是嘛?” “我母妃生前说过,若是有了心爱之人,就能把这书打开了。” 于风巽一个情窦初开的小母羊又被撩红了脸。 随着书页的打开,佳人的过往也慢慢展现在面前。 二十年前,止行山 那时候已经是沧江月的泯然寄月,独自一人来到止行山,见此处风景甚好,草药充盈,便请人搭了间木屋,定居在这里。 没事的时候就下山帮人看病,不收诊金,只看病情,日子久了,山下就开始传起她的美名,说是山上有位“女华佗”。 村民的也有来给她送东西,当作回报的,不过全都被她一一回绝。 沧江月想要的便是造福苍生,看病救人也是不想再让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也不是为了这点钱财,况且她也不缺钱。 “小雀儿,你又来了?” 清晨,沧江月坐在木屋前,向山下俯视着,观赏着整座山的风景,一会儿,一只云雀落在她的肩上,叽叽喳喳的,仿佛在与她聊着些什么。 沧江月本来就是喜欢小孩子的人,对这种小巧玲珑的动物,更是没有抵抗力,马上就沦陷了,将它托在手掌心上逗弄着。 “唉,你上哪去啊?” 两人玩了一阵,那只云雀却突然脱离她的手掌,向远处飞去,一边飞一边还回头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在引着她向前。 “在让我去吗?” 沧江月怀着疑惑的心情跟了上去,不过作为一个医者的本能,她带上了一些药物,这才继续走去。 “可恶。” 树林中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靠着一棵大树,肩膀上中了一箭,大口大口喘息着,仿佛已经命不久矣,却还在嘀咕着什么。 “你怎么了?” 那时文沈帝还没有登基,还是勉王的傅麒被三皇子一脉的追杀,太子一脉和三皇子一脉,从受封太子开始,便一直在斗,明枪暗箭,甚至是下毒什么没干过,就仅仅是因为他这个最大的助力投靠了太子。 今日三皇子竟是派了数十位杀手来杀他,虽然他武力超群,但也是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杀光了所有杀手,自己也身负重伤。 本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可能葬身这片山林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清朗明快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他的注意。 傅麒转过头去一看,一眼便看到了一个白衣飘然的女子。 一头青丝仅仅用一根发带束起头上戴着斗笠,白色的飘纱遮去了她大半的面容,腰间束着一个蓝色的流苏,同薄纱一起随风飘扬。 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清新脱俗,却又不失优雅神秘。 “你怎么伤成这样?” 沧江月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但毕竟医者仁心,这人满身是血,身上还中了一箭,再不救就要死了! 说罢上前就要为他诊治,结果却被傅麒一把拦了下来。 傅麒微微皱眉,这是哪来的女子,如此不怕生,莫不也是刺客? 沧江月却是眉头皱着比他更深,着急的甩开他的手,嘴里说着:“你快放手,你要是任血这么流,你会死的!” 傅麒微微愣神,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愣神,沧江月抓紧时间,将药敷到了他的身上。 “嘶……” 一股剧痛,瞬间从臂膀处传来,紧接着整个手臂都麻了。 “你做了什么?!” 傅麒大喊大叫道,这一女使了什么药物,竟然让他的手臂失去知觉?! 沧江月不由得有些无奈,但又顾及他病患的身份,只能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现在要帮你拔箭,这是麻沸散,若是硬生生□□,你会很疼的。”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说不定你还没被人杀死,就先被疼死了呢。” 傅麒疑惑道:“你怎知我是被人追杀,而不是自己所为?” 沧江月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不清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么请公子告诉我,若是自己所为,背后总会有一道刀疤?” “若是自己所为,你又怎是将这一箭到自己的臂膀上?” “若是自己所为,你的胸膛前的脚印是谁踹的?” 沧江月不紧不慢的说完。 傅麒也稍放下心中的戒备:“姑娘对在下身上的伤,知道的如此清楚,莫不就是山下百姓传的‘女华佗’?” “公子倒是猜对了,那么您到底是谁?” 不觉间,沧江月换了尊称。 “傅麒。” 沧江月手上的动作有一顿,但没有停下,低下头来说道:“原来竟是勉王殿下,请赎小女失礼。” “不知姑娘芳名。” “沧江月。” 姓沧?倒是个奇怪的姓氏。 “不知姑娘祖上,可是中原。” 沧江月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后抬起头,平平淡淡对他说道:“回殿下,小女祖上在江南那边,因家中败落,才到中原。” “行了,你也包扎完了,本王可以走了。多谢。” 傅麒说着撑着就要起来,但奈何身上大部分都有伤,小骨甚至还错了位,别说站起来了,能捡回一条命都是奇迹了。 沧江月连忙上前扶住他,对他说道:“王爷现在还不能走长路,不然伤口会崩的,到时候血涌出来就不好了,小女有一处寒舍,不如先同小女去歇上几日?” 此时风吹开了挡在她面容前的薄纱,让那倾城的容颜展现出来,一双凤眸清澈动人,同这一身雪白映衬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倾国倾城的面容,傅麒神始鬼差的答了一声“好” “月儿,你可愿嫁我?”文沈帝登基,傅麒加封亲王,心底的欢喜便再也按耐不住上了止行山,去找沧江说。 “王爷,我毕竟身世不明……”沧江月有一瞬间的犹豫。 “是我要娶你,你管他们做什么?” 沧江月内心豁然开朗,同他当年一样,也是答了一个“好”字。 后来因为边境战乱,作为凤朝唯一的王爷,想要威胁他,便只有那唯一的王妃了,成婚三年后,傅麒不得不恨下心来将沧江月关在家里,以保她的平安。 沧江月虽然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但她生来便是浪迹天涯的性子,被关在这王府中,总归有些落寞。 ……………… 傅天林久久未能再说话,好几次张口闭口却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殿下?” 于风巽的声音将他从神游中拉回来,傅天林转过头看着于风巽,突然间将他一把拉入怀中抱住。 “我不知道我母妃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放弃自己的自由和荣华富贵。” “想要更尊贵的身份?她竺竹幽的身份早就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于风巽不免有些心疼,轻声开口安慰道:“殿下,王妃从始至终都是心甘情愿,因为那是她最爱的人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傅天林捕捉到了爱这个敏感的字眼。 是啊,母妃爱他,甚至为了他可以放弃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生命。 人一生一旦遇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哪怕倾尽一切都无所回报,但自己心甘情愿,百姓安居乐业,也不算后悔。 傅天林似乎突然理解了母妃当时的心情,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便是父王,因此她可以去守护他,守护他守护的国家。 而他对于风巽,不也是这种感情。 他的插入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可偏偏就是这么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陪他去找药,陪他一点点打开心结,直到那抹明朗的身影,永远留在了他的心里,才发现自己已经沉沦。 傅天林终于将人放开,转头环视着这间已经被他看过无数遍的木屋。 于风巽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他母亲生前做过最快乐的地方,这里母亲的气息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浓。 就像孩子还在母亲的子宫中一样,四处包围的都是母亲的气息,也只有这股温柔的气息,才能让人安静下来。 “若是母妃没有遇见他,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傅天林背对着说道。 “殿下,有种事你不得不信,那就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有些事已经成了定局,再怎么改也不可能。” “可我从来就不信命。” “是的,殿下,我们谁都不信命,谁都想逆天改命,但是对的人总会遇到一起。” “就像一个女人,她虽然可以选择自己生不生孩子,可以选择自己做母亲的权利,但她身上的母性还是与生俱来,不是吗?” “所以哪怕再怎么样,才子佳人,终会相遇。” “香消玉损,或许可以避免,但总归是一时不顾。” 说罢,于风巽上前一步:“殿下,过去这么多年了,住前看,好吗?” 傅天林眼中似有泪水,向自己的父亲,母亲一样。 “好。” 第41章 木屋内 人一辈子总要往前看,若是一直迷恋于过去,那到不如死在过去。 “殿下,这墙上的药材?” “是时候该放满了。” 其中一面墙上仍然存在沧江月生前挂上去的药材,和她亲笔写的医书一一对应。 说来也巧,翻开那本书,就会发现剩下的三味药材,恰恰就是安神香的那三味。 夜交藤,合欢花,黄芪。 那一瞬间于风巽似乎明白为什么傅天林这么执着的要将这面墙放满,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母亲的意愿。 这股墙上满满包含着的都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哪怕已经不在人世,哪怕已经天人两隔,唯爱永不消散。 母子两个心灵感应,都是满满的爱。 就在将药材放上去的那一瞬间,整面墙突然动了起来,甲缝里掉出了一张信纸。 傅天林怔怔地捡起来看,入目第一行字,这就让他差点泪奔。 世子殿下从小征战沙场,流血不流泪,哪怕受了多重的伤,也都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从来没叫过一声疼。 然而却是母亲常常能让他动情。 “幽啊幽,秋啊秋,魏常瑟瑟意……” 这是一曲极短的童谣,与他来说,却有不同的意义。 这首曲子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母妃自己编的,他小时候,最深的印象就是一袭白袍的母亲,轻柔的唱着曲子,温柔的哄他入睡。 傅天林没有再看下去,可能下面也就没有什么了,信纸虽然大,但内容却不过只有两三行。 不过其中还有重要的信息,就是虽然药都找全了,却还要加清泉水熬煮。 于风巽凑过来,见还要再找东西,一张脸又成了囧字形。 傅天林被他逗笑了,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先回去休息下,有事我再找你。” 于小公子就这么下了山。 于府 于风巽回了家,一进院门就看见几大个箱子摆在门前,打开一看,好家伙都是真金的。 “哇,真阔气!” 于风巽瞬间像黄鼠狼看到鸡一样,两眼冒绿光,抱着黄金不肯撒手。 不过最终还是矜持了一下,吩咐下人将一半都投入到医馆里去。 毕竟生意还要干。 不过正等他得意洋洋的时候,小瑞子突然从门外急匆匆的跑来,大老远就在喊:“公子――大小姐……大小姐有孕了!” 反射弧老长的于风巽还没有反应过来,略带责备的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我姐怀孕了!” 于风巽那一刻爆发出洪荒之力,将小瑞子推到旁边,头也不回的,就往李府跑。 小瑞子还在后面叫他:“公子,你慢点――” “慢个屁!” 成功的忽略了身后的马车。 于风巽一路不敢停歇的跑到了李府,跑到房门口才停下来,问李木易他姐的情况。 可怜大姑爷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窜过来,就被抓住五连问 “我姐什么时候怀上的?” “怀了几个月了?” “身子有没有什么不适?” “你想要男的还是女的?” “我姐现在怎么样了?” 李木易刚刚被有孩子的事情激动的热昏了头,现在又是一顿逼问,搞得他神志不清,只得迷迷糊糊的回几个问题:“瑶儿很好,刚诊的脉,已经有两个月了,你姐在里面等你呢……” 还没等他话说完,于风巽像风一样冲进去。 进房门一看,不光大姐在,她娘还有其他几个姐姐也都在。 “姐――” 于风巽刚想走过去看看,却又顾及男女有别,愣是在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于瑶笑道:“你这小子,这时候倒会守规矩了,我没事,来吧,顺便看看你侄儿。” 于风巽这才放心的跑了过去。 于瑶现在虽然还不怎么显怀,但衣服已经换了,宽松到了身上的发饰也变得少了,完全进入了孕期。 “唉,大姐都怀了,我还孤零零一人,只能这侄儿陪我了。” 于宣坐在于瑶身边,打趣道。 “你可得了吧,就你那花痴性子,还怕找不到夫家。” 于风巽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啍。” 到底今天都是来看孩子的,很快便转移了中心。 于风巽和袁氏说的最多。 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大夫,一个是生过孩子有经验。 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于瑶,头回当母亲,倒是有些慌乱,抓着母亲和弟弟的手,不停的问:“孩子出生难吗?” “会不会很疼啊?” “男孩还是女孩?” “……” 于风巽和他娘耐着心一个个回答。 其实还是他娘作为主攻,于风巽辅助。 瞅瞅这是什么,新手妈妈都会有焦虑感。 袁氏身为八个孩子的母亲,对生孩子这种事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现在自己要当外婆了,拉着女儿的手好一番劝解。 “娘,有没有什么方法给我姐补一补?” 于鸳开口问道。 袁氏轻笑了几声,看向于风巽:“这得问专业的人呀。” 于风巽见缝插针,扑到于瑶面前:“姐,你放心,每天的补品我给你换着来。” “桂圆红枣汤,鸽子汤,银耳羹……” 然后就像报菜名一样,连续报了几百个,听的在场的几人迷迷糊糊的。 本来还能再瘦下去的,结果被推门进来的李木易打断了。 “你们说啥呢?” 结果还没得到回复,就被于风巽一把“锁喉”:“姐夫,你想要男孩女孩呀?” 李木易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咽了口口水。 这不就明摆着问他是不是重男轻女? 于风巽也确实是这个意思,万一他姐生个女孩被埋汰怎么办? “我想要女孩,虽然男孩也行?” “为啥?” “因为我觉得女孩更能继承瑶儿的美貌,男孩若是承了我就不好了。” “完美的回答。” 于风巽还是和男人比较好交谈。 于风巽像是想到了什么,两眼一眯,像狐狸一样。 “姐夫,你给我姐的营养套餐准备好没有?” 一瞬间,仿佛点燃了李木易那熊熊燃烧的心。 “啊!对!” 两个大男人就那么一刻钟的时间,找到了共同话题,开始乐此不疲地交谈起来。 “我觉得应该还是鸽子汤补一些。” “不仅要补,美容养颜也要搞好。” “也对也对。” “…………” 于瑶在房里面听着两个男人的交谈,心说难不成要把自己喂成猪? 母亲和几个姐妹都笑起来,于瑶也笑了。 浓厚的亲情,真的让人一辈子都幸福。 第42章 当年往事 傅天林回到王府之后,又是第一件事情冲入书房。 不过这次却不是问他母亲的问题,他早已经释然了,他要问的是竺幽和中原曾同属一脉的问题。 他才刚跨进书房,便看到书房那两个身影。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陛下。” 傅天林行礼道。 那抹身影正是当朝天子,傅流。 “不必多礼。” 随后还没等傅天林要问什么,文沈帝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你同于家小子走了一周,想必也看到了什么吧?” “不错,中原同竺幽的先祖确实是一人。” 傅天林心底的猜测彻底落实了,不过他却感到有些奇怪,文沈帝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为什么还有闭口不谈? “陛下就没有想过要告知这天下百姓?” 傅天林问道。 不过这次回答他的却不是文沈帝,而是傅麒。 “当年两族都是同属一脉,并没有什么中原竺幽之分,但无奈我二朝的先祖志不同,道不合,一人主张法家以权武治国,另一人却是要主文以贤德奉国。” 原来如此,才是分道扬镳,导致两组从血脉亲原变成敌人。 “但为什么陛下对此事闭口不提?” 傅天林不明白,以凤朝的实力,就算是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危险性。 “朕装作不懂,不是给天下百姓看的,更不是给竺幽看的,而是给先祖。” 此话一出倒是点醒了傅天林,每代皇帝登基前都要发势,不得违背祖训,否则将国灭家亡。 “你看,这幅画。” 文沈帝说着拿出一幅画卷,摊在他面前。 “这便是两朝的,两位先祖。” 傅天林微微睁大了眼。 大漠 大漠上有两抹身影,仿佛正在争吵,一红一蓝,在这无边的黄沙中倒显得十分亮眼。 红衣男子似有些急迫:“兄长,断不可以武治国!” 蓝衣男子就很不耐烦,猛地甩开搭在他身上的手:“那不然干什么?像你一样当个懦夫?!若是不震慑这天下怎么能拿到王权?” 红衣男子被他说的有些愣神,随后还是又反驳道:“秦皇就是因为太过暴虐,从而灭国,文治做个仁君难道不好?” “仁君?你真觉得这天下能容得下一个仁君当皇帝?还是你觉得光靠你手里的书能抵过千军万马?” 红衣男子还想再说什么,却尽数被蓝衣男子抵了回去:“你若再纠缠不休,你我二人便再次断绝关系!” 红衣男子眼神里却是从所未有的坚决:“好,你我二人从此不在同族,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文治更好,还是武治更好!” 说完红衣男子微微一拜:“兄长,再会。” 蓝衣男子似是有些动容,但终究扬长而去。 这便是这幅壁画的整个内容。 “这……” 傅天林看着这幅画,心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忽然这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是文沈帝,年过不惑的皇帝眼里满是沧桑,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路该有你自己去看看。” 边境,竺幽 惠扇公主退下身上的华服,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怀里穿上一把短剑,正准备出去。 但是还没走多远,就被一只手从后面拉了回来。 “言叔!” “泯扇!我说过多少次,你不要再走了吧?” “可是……” “别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了,在竺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了,还想闹到中原去?” 惠扇公主被他骂的一愣一愣的,但又心有不甘“大不了我跟他同归于尽……” 话还没说完,就被泯然廷言一声冷笑打断了:“同归于尽?留下了尸体,让他们给攻打竺幽找借口,让他们亲手毁了这座阿姊的母国?!” 惠扇公主彻底蔫了下去。 “别光想着过去了,你也该往前看了。” “可是言叔你明明也是……” “那都是阿姊留下的。” 又何尝不想放下呢,但身上的重担还在,交托的重任也还在,忘得掉情,忘不掉责任。 第43章 王妃 其实有很多时候,泯然庭言都会想,姐姐到底是谁? 小时候见她,她总是穿着一袭白袍,带着斗笠,温柔似水。 少年时见她,一身青衣明朗快活。 但她最终还是走了,穿着她最熟悉的一身白袍走了。 她倒是卸下了尊位走的一干二净,反而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她是公主,她是整个国家最尊贵的公主,万千宠爱于一身,想要什么都有。 她也是姐姐,她有自己的亲人,她有人爱。 她更是一个家族的家主,肩上担着的是几百号人的性命。 泯然廷言自从姐姐走了之后,心情仿佛变得暴怒无常,他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要抛弃这么好的生活,去追求那所谓的爱情。 后来才明白,心之所向,属实无奈。 还记得小时候姐姐最爱临摹大家的书法,每次写完都会拿过来给他看一眼。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轻拢慢捻抹复桃,初为霓裳后六幺。”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 “…………”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首《锦瑟》是姐姐最喜欢的一首,只是当时的他没有想到,姐姐,真的会一弦一柱思华年,甚至死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是啊,她又是个妻子,辅佐丈夫处理家务,相夫教子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又是母亲,她有自己的孩子,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自己拼尽了全力才带过来的人。 对于她而言,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什么都比不过孩子重要。 可到底是谁都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死了。 作为弟弟,他连姐姐的尸骨都没看到,甚至连想去拿回姐姐的旧物时,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去,生怕被发现了。 连上香都不能明目张胆的上,她被埋在了皇家,最上等的棺材,最大的礼数。 里面埋着的个,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 可那只是中原罢了,他远在竺幽,能做什么呢?不过是立个衣冠冢,借物思情罢了。 泯然廷言曾经也有过一样的想法,倒不如直接杀去中原,跟他们同归于尽。 可他看到了中原回来的探子,带给他一盒东西。 那里面都是姐姐生前留给他的东西,不知不觉竟然就看红了眼。 原来她当年也是考虑了诸多才走的,考虑过国家的未来,考虑过家族的未来,考虑的最多的还是她这几个亲人的未来。 她仿佛像个料事如神的先知一般,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 虽然天人两隔,虽然面前的不过是一张纸,但泯然廷言却觉得姐姐就在他面前,劝说他不要意气用事。 就像小时候他气性旺,常常出去惹了祸,姐姐总是温柔的跟他说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看着姐姐的遗物,他曾经无数次的呐喊: 为什么?为什么要留我一个?凭什么你就能走得那么轻松? 你回头看看这一国的百姓,看看这家人,你怎么走得那么心安理得? 为什么所有的担子都要压在我身上?你去哪里了? 姐姐…… 后来,国君易主,国后生下两位小公主,他看着,突然释然了。 原来人在世上,是要担责任的。 竺幽前史记载,泯氏长女受封静禅公主,承爵家主之位,随后却又卸下所有尊位,去往中原,嫁与中原王,然不过十年便暴毙,泯氏次子,长女之弟,承姐之位,继任家主,此后性情大变。 人啊,要往前看,总是带留在过去,终会迷茫。 也总要成长,担责任,小树苗,也终是要长成参天大树的。 如同泯然寄月,身上虽担着多份责任,却从未令人心寒。 姐姐,公主,家主,妻子,王妃,母亲…… 一弦一柱,思华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以姐姐为主哈,两个主角大约是不会出现了(妈妈对不起你们哈哈(?ω?)hiahiahia) 再有两三章就要大结局了喔。 下一本新文《陌上人如玉》专栏里面可以找到。 第44章 好梦【大结局】 药都已经找全了,那边可以开始制香了。 于风巽难得起了个大早,刚起来就往火炉边上跑,说实话,他挺方的。 这尼玛要是搞了个物必及反,安神香变成失眠香也他妈真的是绝了。 王妃并没有留下什么具体的做法,于风巽就只能一个人自己琢磨。 水熬火煎什么的都想过了,最后想想还是烘干了比较好。 于风巽说实话,其实不明白失眠症患者的痛,毕竟从上一世开始,他就是一个倒头就睡的人,总是日夜颠倒,常常熬夜,因此在哪都能睡着。 但谁让是亲爱的世子殿下呢,这钱都给了这么多了,不做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哈哈哈哈(ω)hiahiahia。 傅天林一大早就跑来看于风巽在这里忙活,虽然世子殿下没有赖床的习惯,每日也都会起个大早。 “世子昨日可问清楚了?” 于风巽手上一边忙活一边问道,虽然事再怎么多,你也不能抵挡我八卦的心。 “一脉同源,但奈何先祖一文一武志不同道不合,终究分道扬镳。” 傅天林的眼神极为平静,再没有了先前的烦躁。 “陛下没有什么反应吗?” “陛下早就是知道的,但是我凤朝的每一代皇帝,登基前都要立下誓言,不可违背祖训。” “难怪了。” 于风巽将用火烤干了的药材放在石臼里捣碎。 傅天林一边帮他把药拿出来,一边继续说道“昨日我收到了,泯然廷言寄过来的一封信。” 于风巽瞬间好奇“他说了什么?” 傅天林冷笑一声,好像翻了个白眼,有些恨恨的说道:“他头一句上来就让本世子叫他舅舅,总之是够狂妄的。” “哈哈……你继续。” “他对竺幽的事闭口不提执事,说了泯氏的事。” “他不仅寄来一封信,还顺带了一件物品。” 于风巽正听到关键时刻,结果就没了,瞬间更加急迫,赶忙拉着他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傅天林死皮赖脸的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于风巽。 于风巽看着他那种狼,看兔子的眼神,好像瞬间懂了他在想什么。 算了,为了八卦,我拼了。 走上前一步,轻轻在他嘴边落下一吻,然后触电般的赶紧收回来,一张脸涨得通红,转头不去看他,低下头来捣鼓草药。 傅天林有些回味,颇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在开口继续说道:“那是我母妃在竺幽,受封公主时的凤印。” 凤印。 于风巽心里一惊,堂堂一国公主的封印就这么被他送出来了? 不过再仔细一想,泯氏也算是皇族,将自己家的东西送给别人,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为什么偏偏要送凤印呢? “他说,这东西,寄托了我母妃的满腔心愿。” 一切的一切都从王妃受封公主开始,她开始有了为民天下的心,出了自己的家,遇上自己的良人。 一切都好似命中注定。 “殿下,好了。” 想不到这小小一个安神香,竟是让他从大早上一直忙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弄完了,看着还是挺欣慰的。 “殿下,试试?” 傅天林看着于风巽那满怀希望的眼神,笑着答了一声好。 将于风巽拉进房里,亲手点燃了安神香。 两个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静谧美好。 一夜好梦,愿君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