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穿越成了女帝之后 作者:阮千棠 文案: 误打误撞,傅青桑穿越到了某国女帝身上 醒来后发现不仅坐拥江山,身边更是美男如数 这样的日子太不真实 可内心LSP的属性已完全暴露出了她最真实的嘴脸。 傅青桑决定不能辜负命运的安排 她旋即拟了一道旨,即刻起广纳后宫。 * 芝麻国的人都知,陛下大病初愈后像变了个人 不再专心朝政,反而开始热衷选秀,沉迷风月 众人直呼看不懂…… 而突然蒙受盛宠的宋承修也不懂 面对眼前的人说什么“今日不谈国事,只谈恋爱”的荒谬言论时,他久久呆愣在原地。 彼时的宋承修并没想到,自己只是弱水三千里的其中一条鱼; 后来的傅青桑也没想到,她撒网撩鱼最后因为这一条鱼而收了网。 【一心只想谈恋爱的海王女帝X一心本想搞事业的纯情宰相】 —————————————————————————————— 阅读指南: 1.本文不V,练笔,放飞写. 2.无厘头,也是小短篇,1V1,HE. 3.女主性格不完美,但并不是真海王,前期是没有喜欢的人就有点广泛撒网撩人,不能接受者勿入! 4.恋爱甜文,主感情,事业权谋……没有. 5.想我所想,写我所写,祝大家看文愉快! 4.想我所想,写我所写,祝大家看文愉快!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青桑,宋承修 ┃ 配角:配角还没想好 ┃ 其它:生活童话 一句话简介:爱江山更爱美男 立意:恋爱至上,真爱永恒 第1章 天空闷雷阵阵,头顶苍穹似披了一层橘红的纱衣,世界被狹裹其中,一片橙红。 空气中燥热不减,还夹杂着一股潮湿,又闷又热,这种天气在盛夏时期,时常如此。 少顷,天空暗下,闷雷也不再憋着那股子劲,彻底变成了摄人心神的响雷。 也是这声响,惊醒了酣睡中正在做着美梦的傅青桑。 饭后小憩,没成想一觉竟睡得如此深沉。 伸了个懒腰,一下没掌控好力度,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傅青桑疼得龇牙咧嘴地睁眼醒来。 这是她穿来的第五日,原主身负重伤,胸前有一道剑伤,估摸着是因为这个才嗝屁了。 不过,现在这份痛就轮到她来承受了。 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傅青桑扬声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屋内光线略显昏暗,仔细一听,外面淅淅沥沥有雨声传来,傅青桑话音刚落,未央宫的门就被人推开,接着几道身影缓缓从外走来。 “陛下,您醒了。” 身后几个宫娥将灯点上,为首的是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朝前走来,最后恭敬地走到了床前候着。 傅青桑淡淡应了一声,经过几日的适应,她现在已经能坦然接受并且能淡定面对眼前这些情况了。 她穿越到的这个身体,原主和她同名同姓,是个身份尊贵无比的帝王,傅青桑脑海中的记忆并不是特别多,回想了几天才掌握了一些基本信息。 这个国家名叫芝麻国,没错,国如其名,小的很,大概只有现代的一个直辖市这么大。 而她是这个国的领导人,虽说是女帝,但这里并不是什么女强男弱的女尊世界,反倒这里也是男女平等,先帝去世后,就只有原主傅青桑能继承皇位,所以只能交由她来统领了。 这里是个四面环水的孤岛,相邻的国家在遥遥相望的彼岸,一个是大启国,还有一个是比芝麻国大一点点的虚渺国。 三国以大启为首,据说当初大启先帝娶了她们两国的公主,答应不起兵乱,后辈的人也不得宣战,三国和平共处下去才持续到了现在。 目前依旧遵循着和平友好共处模式,只是,时代更迭,当初的承诺,不一定就有人愿意遵守,傅青桑觉得这芝麻国迟早得完蛋,除了这国实在是太小了外,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胸口上的伤。 按理说堂堂一个女皇,能伤成这样,一定是遇到什么杀手刺客之类的。 傅青桑并不记得原主是怎么受的伤,但八九不离十,一定有人想搞她,不管是自己国的刺客,还是别国的刺客,反正这世道不太平了。 …… 下床穿了鞋,想到这里,傅青桑暗暗叹了口气,她现代一个社畜,连领导都没当过,现在当了一国女帝,她好慌啊…… 眉头紧锁,这看得旁边的李公公好一阵紧张,连不迭出声关照询问:“陛下,睡得可好?” 他是大内总管李福全,自先帝去世后,便跟着原主傅青桑了。 半月前,陛下在民间遇刺,多日高烧昏迷,本以为挺不过去了,好在最后醒了过来。 只是李福全感觉眼前的主子醒是醒了,但性情开始变得捉摸不透,从未出过未央宫不说,百官和后宫探访之人皆是一一不见,吃了便是睡,万事都不过问,实在叫人难以揣摩。 傅青桑捂了捂胸口,侧目朝窗外看了一眼,呢喃道:“下雨了吗,现在几……什么时辰了?” “陛下,酉时了。” 傅青桑觉得问了白问,她并不知道具体时间,没有电子时钟真不习惯,自我揣摩了下,约莫应该是六七点的样子。 这时,李公公又问道:“陛下可要用膳?” 傅青桑点了点头,在人要去宣膳时,她又开口叫住他。 “等等……” 她扯了扯背后汗湿的衣服,刚刚睡觉太热,热出一身汗,现在有些不舒服,于是她转而道:“我还是先洗澡吧,帮我打点水。” 李公公愣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吩咐人照办。 傅青桑松了口气,通过这几天,她发现没人对她的身份有过质疑,或许也是因为她是女帝的原因,这样也好。 沐浴完出来,傅青桑总算舒服了一些,重新上了一遍药,医女刚退下,这时门口李公公又匆匆走了来。 停在跟前,李公公面露怯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通报道:“启禀陛下,殿外凤君求见。” 听闻这个衔称,傅青桑已然不陌生,这是她后宫里的人,这几日里,来求见的人不少,有大臣,也有她后宫里的人,其中这个凤君便来求见了两次,但都被她拒了回去。 李公公说完,静静等着主位上的人发话,然而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任何的回应。 他抬头看了看,只见傅青桑微敛着眉目,不知在想什么。 而这边,傅青桑只是在纠结,到底见不见呢? 虽然躲避大法挺好的,但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迟早还是得面对。 几番思忖纠结过后,傅青桑有模有样地说了一个字:“宣。” 华灯初上,烛盏灯上焰火摇曳。 傅青桑好整以暇地等着,也有些出于好奇的,她想看看这继承来的后宫的男妃们长什么样。 其实后宫有多少人傅青桑还没了解过,原主的记忆也没起到作用,目光往门口瞅着,片刻,外面进来两三道身影。 一个是李公公,另一个走在身后的,是一个身穿暗纹紫衣的翩翩少年和他身旁的随从。 傅青桑夹菜的手一顿,目光就此逗留在了少年身上,她突然在想,自己真是不知好歹,竟把帅哥两次拒之门外,亏了! 出神间,人已走到了跟前。 紫衣少年朝她行了一礼,声音也是那般悦耳传来:“卫尧参见陛下。” 傅青桑看得入迷,一时忘了叫他平身。 少年微弓着身体,许久也未听到主位上的人说话,他疑虑地抬眸看了一眼,只见龙凤纹椅上,尊贵无比的那个人正直直打量着自己。 卫尧怔忪了下,受惊般地急忙收回视线将头埋得更低。 看不清了人脸,傅青桑蹙了蹙眉这才回过神来。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局促又生硬地说:“坐。” “谢陛下。” 道过谢,卫尧缓缓上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又主动拉开话题道:“听太医说陛下身体正在逐渐好转,臣特前来探望,陛下可无大碍?” 少年年纪看着不大,约莫十八九岁,可说话却透着一股子沉稳,还会关心人。 傅青桑顿感更满意,对帅哥的关心无从抵抗。 她弯了弯唇,随口回答道:“死不……” 话音刚起,傅青桑自觉不妥,她又急忙改口道:“无碍,有心了。” 说着,她看了眼桌上的菜,又状若无意地问道:“吃了吗?” 卫尧抬了抬眼皮,顿了一下,回答说:“回陛下,臣用过晚膳了。” “这样啊。” 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傅青桑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之间好像君臣一般恭谨,一点都没有亲昵之感。 她就算了,但眼前的少年不是原主后宫的男宠吗? 怎么都不亲近她? 难不成是原主平日冷落了他? 具体情况无从得知,但傅青桑俨然无法做到冷落他。 看着少年柔美的俊脸,她沉吟了一下道:“吃过了那也再陪……陪朕吃点吧。” 少年闻言顿时诧异的眼光投了过来,傅青桑尽收眼底,心想这么大反应,难道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还是说以前原主没这么做过? 李公公赶紧着人多添了一副碗筷,卫尧不敢违背,只能陪着她吃饭。 他心里有些许奇怪和不适应,觉得眼前的人比平时要和善温柔许多,或许是大病初愈的原因,他并未敢多去猜想。 想到今晚来的目的,卫尧中途还是找了个机会开口。 “陛下,臣今晚来其实还有一事,您受伤休养这些时日,朝中之事已堆积许多,您让臣代理批阅的奏折,有一些臣无法替陛下做决定,如今陛下您身体渐好,那还是交还由陛下圣裁为妥。” 说着,卫尧命自己的侍从将奏折呈上,一大沓,堆积的有高三复习那年那一堆书本试卷那么高。 傅青桑:…… 感情探望关怀是假,这才是帅哥今晚来的目的! 因为受伤,芝麻国已旷朝半月,好不容易听太医说陛下醒了,可迟迟闭门不出,文武百官谁都不见,这一下可急坏了众人。 卫尧被临时委以重任批阅一些繁琐的奏章,但一些重要折子,他却不能决定,因此在今日他又来了。 而傅青桑在看到这些奏章时,脑中只有两个想法—— 艹! 我淦! 头隐隐作痛,连带着胸口都感觉痛了。 傅青桑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又开始选择性地躲避。 “先不说这个。”她试图转移话题,“这天色不早了,外面又下雨,今晚不妨在这歇下如何?” 傅青桑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不纯洁的想法,毕竟她有伤在身,她只是纯粹想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喜爱,顺便留下来了就继续给她批批这些奏折。 她自以为少年定会欢喜,然后晚上就有美男作陪了。 然而…… “谢陛下体恤,但陛下有伤在身,臣不便多留。” 少年眼眸里这回看她没有其他情绪,好似这才是认识的她。 还不等傅青桑是否挽留,少年已经拘礼转身离去,看着门口那道转角消失的背影,傅青桑心情有点复杂,怎么跑了?她像是会吃人吗? 人虽走了,但旁边那堆积的奏折却留了下来。 傅青桑没了胃口,干脆让人将饭菜撤了,顺便也一并把奏折给撤走。 她伸了个懒腰,刚刚在人面前端着架子多少装了几分,现在有点累了,还是做自己来得自在。 桌上的佳肴一一被撤走,轮到奏折时,李公公在一旁突然出声规劝道—— “陛下,要不您还是看看吧。” 傅青桑瞥了他一眼,又瞥了眼旁边的那些奏折,头筋突突开始跳起来。 她随手拿了一本翻开看了看,下一秒又合上。 完了,天书,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不知所云。 这可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傅青桑烦躁的将奏折扔回桌面,眉头一皱,干脆装起病来。 “嘶……胸口疼,快传传传太医。” 李公公一听吓得脸立即白了,即刻命人宣太医。 傅青桑被人搀扶至床边躺下,面色看起来极度痛苦之余,她还不忘提起国事,看起来十分的爱国为民—— “李公公,朝廷之事平时交由谁统管,我若不行了,就将皇位给他吧。” “这这这……陛下,您别吓奴才……太医呢,快,再派人去催催!” 傅青桑喊住他:“你还没回答我呢。” 李公公一颗心悬着,此刻全然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他如实回答道:“是宋丞相,宋大人。” 傅青桑仿佛看到了解救的曙光,她立即吩咐道:“那就只好麻烦丞相了,李公公,找人将奏折送去丞相府吧,免得误了大事。” 李公公愣了愣,刚想说点什么,傅青桑便又加了一句:“国事不能耽搁,派人连夜送去吧。” 李公公:“可是……” 傅青桑打断他,不容置喙:“没有可是。” 李公公:“……”是-------------------- 作者有话要说:拖拖拉拉,我终于来开文了hhhh避下雷: 1.女主穿越前,女帝有个后宫,所以女主非C,男主是C。 2.无厘头文,逻辑经常掉线,不喜欢可点叉,勿较真。 这篇文免费不V,依旧是小短篇,练笔之作,最后女主有话要说—— 傅青桑:都给朕收藏 喵! 第2章 几名女太医来了一趟后,很快又走了。 来之前她们吓得不轻,分明之前上药的时候伤口已有愈合的趋势,怎么会突然不行了呢? 提心吊胆地到了未央宫才知道,原来陛下是装的。 虽不知晓为何要这么做,但她们也只能佯装不知,还配合地写了幅药方,是些调身补气的药。 傅青桑满意的打发掉她们后,躺在床上悠哉至极。 说实话,不用管事,不用看那头疼的奏章,这锦衣玉食的生活还真不错,而且这女帝的身份更是好用,人人对她毕恭毕敬。 睡了一觉,翌日清晨,傅青桑一早便醒了。 她做了个美梦,笑到两颊发酸地醒来,许是渐渐接受并习惯了这里,她竟梦到了自己和后宫里的男宠们一起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喝酒什么的自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男人个个美艳绝伦,仪表堂堂。 而他们,全是她的。 这个梦回味余长,傅青桑没来由想起了昨天那个好看的少年。 觉得长久闭门不出,不问世事也不是办法,于是和前两次将人拒之门外不同,这回傅青桑主动派人去将他喊了来。 而突然被传唤的卫尧在得知消息时,有那么些许意外。 他意外的并不是自己被传唤,而是这个时候,陛下身上带伤竟还主动召唤了他。 他看向身旁的李公公,半路上问了一句:“敢问陛下召见所谓何事?” 李公公哪能得知,他现如今是完全看不懂猜不透陛下的想法,因此只能故作神秘高深地敷衍道:“凤君到了自然会知晓。” 卫尧勾唇笑了笑,不再言语。 傅青桑在宫娥的伺候梳洗下穿戴好了衣裳,又描好了妆,等卫尧到时,恰好御膳房准备的早膳端了来。 她一清早将卫尧找来其实没别的事,就是想让帅哥陪同吃个饭。 毕竟有这资源,得利用起来。 脑海中,原主的记忆真的太少,关于卫尧,傅青桑了解的不多,有用的信息仅限于知道他是将军府来的,至于来宫里多久了,全然没有记忆。 但这些也不重要,帅就完事了。 少年到她面前,又堪堪拜了一礼,借着白天明亮的光线,傅青桑这回更加真切清晰地瞧清了少年的面容,依旧是那般帅气。 爱了。 傅青桑也觉得自己真是上年纪了,年少时,她一度喜欢成熟有魅力气质的大叔类型,现在嘛,她反倒喜欢这种小鲜肉。 “坐。”目光示意了一下身旁空着的椅子,傅青桑又将他叫来自己跟前。 卫尧心里的那股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以往陛下贪欢,找他们都只是为了侍寝而已,可这次,傅青桑看起来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于是他一边坐下,一边询问道:“陛下召见臣,是有何事?” 傅青桑努了努下巴,眼神示意了桌上的食物一眼,直白道:“陪朕吃饭。” 她不知道原主是个什么行事风格,但也懒得去模仿,还是做自己比较自在。 卫尧端正坐着,目光低垂,看着眼前的食物,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傅青桑目光片刻不离少年的脸,见他这般,她不免催促道:“别拘礼,吃啊。” 卫尧微微颔首,这才动了动筷。 傅青桑有些怅然,算是确认了之前两人真的不亲近。 用完早膳,傅青桑也没把人放回去,继续将卫尧留在了自己寝宫。 此时两人还并不知晓,陛下一早传唤凤君,至午时都未出来的消息已在宫中传开。 连受伤也不知节制,众人面色各异,同情起凤君来。 接下来的一连三天,傅青桑同样每天都召见了卫尧,经过短暂的相处,傅青桑还知道了不少震惊的消息。 原来原主竟是个残暴专.制又极其好色的女帝,后宫的那些男妃,除了选秀上来的,还有一些是从民间抢来的。 而她胸口上的伤,就是这次去民间寻访美男时,遇刺所致。 傅青桑觉得简直了,原来原主是这样的女帝! 又将人留到夜深,经过这几天的“独宠”,傅青桑觉得卫尧应该懂她对他的意思。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正要放人回去睡觉时,有两名医女照例来了给傅青桑换药。 胸前的伤口时不时还疼,那刀疤处的伤口模样很狰狞,但经过细心呵护和修养,慢慢在愈合了。 换完药,穿好衣服出来,傅青桑发现卫尧并没有离去。 她正要说没什么事可以退下了时,话到嘴边,又临时起意想逗一下少年。 她朝他缓缓走近,语气暧昧道:“天色不早了,今晚不妨在这歇下如何?”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话,说完,傅青桑一双褐色眼瞳肆无忌惮地盯着他。 本以为卫尧还是会和上次一样以她身体受伤为由婉拒,然而下一秒,少年背身往里走去,一边开始宽衣解带。 傅青桑:0.0…… 她好奇地跟着走进了内室,此刻,少年已褪了外衣,半坐在床边,他抬眸朝站在一旁的傅青桑看了过去,神色平淡如常。 须臾少年开了口,问道:“陛下,臣要蒙眼睛吗?” 傅青桑只是开个玩笑,可没想到卫尧给她的反应竟是这样轻车驾熟,调戏人不成,反倒感觉还被人反将一军,局促无措的人变成了她。 傅青桑没懂卫尧的话,下意识反问道:“蒙眼睛?为什么要蒙眼睛。” 卫尧也不解:“不是陛下之前都要蒙住臣的眼睛和绑住臣?” 虽然有过的次数不多,但卫尧清楚记得她的喜好。 傅青桑闻言深吸了口大气,瞳孔震惊。 !!!!救命,她好像又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原主莫不是还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竟玩得这么开?!! 傅青桑脸色有些不大好的愣住站在原地,她觉得自己急需静静。 可明明是自己主动发出挑衅的,现在临时怯场将人赶走会不会不太好? 思忖间,傅青桑只好旧戏重演,佯装心口疼来躲避接下来会发生的尴尬。 看着重新穿戴整齐的卫尧站在床边,傅青桑偷偷松了口气。 “凤君先回去吧,不必担心,朕休息休息就好……咳咳……”她故作有气无力,面色痛苦地说。 为了怕少年失落,傅青桑还安慰了他一句“下次一定。” 卫尧低垂着眉目站在床边,如一开始给傅青桑的感觉那般,他神色沉静,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在脸上展露,让人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失落,只是听命般地点了点头。 送走卫尧,傅青桑抱着脸吁了口气,她又急忙唤来平时照顾她洗漱的宫女,问了些关于后宫的问题。 这不问还好,一问,傅青桑更是对原主的了解又多了几分。 她又是惊掉下巴的节奏。 原来原主不仅玩得开,还是个提上裤子快乐完就不认人的任性女帝,三宫六院,也没有偏爱谁,侍寝的人都是临时决定的。 而一般她也只有有需求了才会到后宫去或召见谁,平日里基本不会涉足哪一宫,后宫的男妃都是按照朝中家族势力来封赏的,倒是真看不出来偏爱哪一位。 傅青桑闻言心里握了个大草,对原主五体投地。 * 翌日一早醒来,傅青桑做了个决定。 经过昨晚,她成功对后宫起了兴趣。 她在后花园设宴,准备将人聚集,想亲自看看这所谓的后宫男妃们,以及后宫的颜值质量怎么样。 实在是因为昨晚听说原主爱美男,这点倒是和她的爱好不谋而合。 这个决定来的突然又迅速,后宫中,众人得知这一消息时,都有些不知道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致的是极少有人高兴。 在等待中午到来前,李公公突然带了一个人到傅青桑面前来,阻碍了她急着去后花园的步伐。 来人是太尉之子周时,据说有要事求见。 傅青桑淡淡呷了口茶,眼神余光瞄了眼跪拜在地上的人,轻声启唇—— “周大人起身说话,今日找来所谓何事呀?” 论装模作样的架势,傅青桑还是会一点的。 周时站起身来,一边回话道:“回陛下,关于刺客一事,微臣查到些眉目,但……” 他欲言又止,神情有些闪烁,似乎后面的话不太好说出来。 傅青桑根本不懂这些,但是暗自清楚了原来这人找来是为了刺客一事。 她清了清嗓子,说:“但是什么?周大人有话直说。” 早点说完早点散场。 周时颔首,沉声道:“但所有线索都表明这些刺客不是一般的杀手,而且不是我国的人。”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递了上来。 傅青桑接过瞧了瞧,这是个红色结绳,很普通,她看不出什么名堂。 周时解释说:“这是从现场毙命的杀手身上搜出来的,这种结绳的编法,是虚渺国的东西,微臣查了些时日,可以肯定,这些杀手是他们派来的。” 傅青桑:“0.0哦……” 不知为何,听闻这些,傅青桑并没有什么感觉,可能真正遇刺的不是她。 而周时愣了愣,为她这云淡风轻的反应所吃惊和不解。 他又问道:“那陛下有何打算?” 傅青桑什么打算都没,她还没想这么多,也没关注刺客到底是谁这些事。 如果真要想,那也还是啥打算都没有,总不能起兵打一架吧,打不打得赢另说,主要她还不想改变好不容易适应的生活。 可是她也不能如实这么说,略一沉吟,傅青桑决定先敷衍过去。 “此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她一边想一边当场编织措辞,“你辛苦了,先回去吧,待朕好些,回头和诸位大臣商议。” 周时丝毫没察觉到这话中的敷衍和不对劲,反而觉得陛下有在认真衡量,他顿感欣慰。 将周时送走,傅青桑再也坐不住了,她立马起身,摆驾后花园。 这是来这里一周后,她第一次出未央宫。 夏日蝉鸣,艳阳高照,微风袭来时,夹带着袅袅花香,芳香怡人。 果然谈正事就是头疼,还是享乐大快人心。 思及此,傅青桑回头跟李公公传了道口谕—— “传朕口谕,朕身体抱恙,国政之事全权交由丞相暂为管理,朝中大小事皆找宋大人处理。” 她的潜台词是莫来找她…… -------------------- 作者有话要说:两眼一闭,万事不管,女主只爱美男。 男主下章估计也出不来…… 第3章 傅青桑不觉得自己能当好一个女帝,因此这些事务不如交给这里有能力的人来管,反正她不管。 趁着没灭国前,她要赶紧享受当下的美好生活。 因为前不久被人绊住了脚步,因此傅青桑最后才姗姗来迟。御花园里,身影人头攒动,远远地便能瞧见人群聚集一起,傅青桑目光迸出一道光,光是瞧着这些身影,就已经是背影杀手了。 不错不错。 她暗暗心道,仿佛自己成了叠纸游戏里的女主角,这些男人都是她的了。 “陛下到——” 一声高亢又明亮的声音乍然响起,顿时引来了前方等候着的一群人的目光。 傅青桑也被这突然响起的高喊吓得一激灵,一时间人头都忘记数到哪了。 傅青桑还以为后宫蛮壮大,会像电视里那样有百八十个男宠,但依眼前所见,其实不然,这里约莫也就十来二十个人,可也不算少了。 见到她,众人齐刷刷的一致向她行礼参拜,傅青桑脚步一顿,第一次这么多人都跪在自己跟前,她多少不太习惯,甚至下意识想一个个去扶起来。 好在下意识又令她忍住了。 我是皇帝,不会折寿,我是皇帝,不会折寿,我是皇帝,不会折寿…… 心里默念了几遍,傅青桑虚抬了抬手,将他们叫了起来。 来到亭中坐下,她才仔仔细细将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不得不说,原主的眼光真是不错滴,这些男子,各有气质,帅得各有各的美,完全可以组团出道了! 傅青桑在想,莫不是老天看她是个颜狗,在现代26了也还没男朋友,所以给了她这个机会来这里弥补遗憾吧? 她目光张扬而放肆地打量着,表情逐渐痴迷入神,徒然只有被注视着的众人犹如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最后,李公公在身旁出声提醒道:“陛下——” “陛下,人都到齐了。” 傅青桑愣了下,当即回神。 她假意咳嗽了一声,借此来缓和气场,顺便也给自己化解一下方才的尴尬。 “大家不必拘礼,入座吧。” “谢陛下。”众人依言陆续就坐。 傅青桑目光留意到了席间的卫尧,她刚想将他叫来跟前,但在触及到他平静又漠然的脸色时,这个想法又打住了。 怎么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难道是不喜欢她一起召见这么多人? 心下疑惑,傅青桑又扫视了眼旁边的人,最后她发现在坐的众人,大多都是一副淡漠脸,不苟一笑,她活像一个强行拉着大家开会的狗领导。 ??? 傅青桑不解,怎么都这种反应? 情景不对吧,她是女帝,她主动来找他们,这些人不应该高兴,上赶着投怀送抱吗? 还是说男人就不一样,不喜爱玩这种把戏? 思绪正分神,这时席间有人说了话—— “不知陛下今日将臣等召集在此,可有要事吩咐?” 问话的是右侧方第三位身穿宝蓝色衣襟的男子,他头发束起,露出英气硬挺的眉目,是很爽朗的帅气。 傅青桑挑了挑眉,目光定格在他身上,看了几眼,她还是记不起这人是谁,于是干脆也不勉强自己了。 她没有回话,而是忽的抬手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男子缓缓起身,领命走来至跟前。 傅青桑偏了下头,让他在旁边的空位坐下,随后才启唇说道:“没有别的事,只是想见见你们。” 说完,傅青桑又略微放轻了声音,对男人低语道:“朕不太想动,你来喂朕吃饭。” 似是并不意外于她会提这个要求,男子没有诧异,只是神情略显得有些不大情愿,但最终还是领命照做,他拿起了一旁的筷子,夹了些菜到琉璃碗中。 傅青桑乐意悠哉地享受着美男的投喂,这顿饭最后还是慢慢悠悠吃完了。饭后,傅青桑又叫了另外一个人来跟前,餐后水果,她要换个人来喂自己。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傍晚才幽幽散场,这一下午,傅青桑闲散又快乐。 她现在不仅坐拥江山,身边更是美男如数,她敢肯定,她人生在今天到达了巅峰! 回到未央宫时,外面天色已黑,屋内掌了灯,傅青桑面庞在灯火的照映下更显深邃,人因为心情的愉悦仿佛也柔煦近人了。 李公公猛地发觉到一件事,那就是似乎从陛下醒来后,就没有以前那样爱发脾气了。 坐下喝了杯水,应是下午美男环绕,傅青桑的心到现在还没从那收回来。坐了一会,发了会呆,一股孤单落寞感油然而生,傅青桑没多顾虑,直接命人去了后宫将麟君找来。 没多久,宫娥回来了,但她身后并没有人。 “禀奏陛下,麟君身体不适,无法前来伺候,麟君请陛下降罪。”宫女躬身说道。 嗯? 傅青桑意外地睁圆了眼,困惑道:“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但她也不深究,让人请了太医,顺便再传唤下一个,反正后宫的男人又不止这一个。 然而两三趟,她派去的人最后还是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同样以身体不适拒绝了过来。 男人又没有大姨夫这种东西,傅青桑发觉到了不对劲,这些人不是不舒服,而是就是不想来。 到底怎么回事,这后宫的男宠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不争宠就算了,这送上门的机会也不知道把握的吗? 原本还很愉悦雀跃的心,因为这些情况,傅青桑反而内心有了种淡淡的忧伤。 * 随后几天,傅青桑依旧在安心养病,国事被她推给了其他人处理,现在这日子,除了养病,睡觉,她也就是偶尔去后宫男妃的住所溜溜。 傅青桑算是明白了,这些人真的对争宠没兴趣,据她私下打听,以往她不去后宫,后宫的男妃也基本鲜少会主动找来。 这样的情况,有些给傅青桑整不会了。 夏日又下过一场雷雨后,傅青桑正午后小憩醒来,忽然李公公上前走来通报,说有几位大臣求见。 傅青桑倒是诧异,随口便问道:“什么事?” “是……是关于陛下您该上朝,还有一些国政之事。” 傅青桑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她的身体是没什么大碍了,但她不想上班……额不对……上朝啊! “国事不是交由丞相在处理吗?”怎么还来找她? “额……是,但陛下……”李公公神色吞吐,接着不知从哪变戏法,手里多出来了一些奏折。 他递到了傅青桑面前,继续道:“近来大小事的确是宋相在处理,但宋相近日告了假,上次陛下受伤,宋大人为了救驾也中了剑,这些天为了处理国事,身体累垮了,太医说需要静养,宋大人前不久派人将还未批阅的奏折送了来,请陛下定夺。” 傅青桑垂眼,面无表情地瞄了瞄眼递过来的折子,她又在他这段话中愣住。 原主遇刺,是宋丞相救的驾? 怎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也没人和她说呢? 傅青桑接过奏折,在上面的第一本就是落款名为宋姓的一道折子。 她之所以被吸引,是因为这上面的字迹,笔锋苍劲有力,铁画银钩,行墨均匀,极其漂亮悦目的一手好字。 而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傅青桑一眼看完,用三个字就足以概括大意——请假条。 没错,这道折子,就是丞相所写。 难道这里休假也要写个“请假条”? 傅青桑困惑,顺便抬手将奏折扔到了一边。 “李公公,丞相受伤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醒朕?”,早知道就不给他这么多事了,现在好了,跑死了马又累死了驴。 李公公闻言心里委屈,他欲言又止,只能暗暗申辩道——每次要说都被打断,这不能怪他。 傅青桑没见外面那些人,找了个借口将人打发回去,她又走到桌案前坐下。 粗略的翻看了一下面前的奏折,傅青桑顿时无语,这国家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都要写奏折上报的吗? 眼前的折子倒是比上次的易懂,因为内容写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类似请假条,以及什么地方修路,哪个地方又要修缮都来让她审批。 别的傅青桑没管,最后她拿过那个“请假条”,心想着既然人家救了自己,这请假也不好不同意…… 于是第一次,第一个能做决定的事傅青桑干了,她用朱砂写了大大的一个“准”字。 合上奏折时,傅青桑再次瞥了一眼奏折上的落款姓名。 ——宋承修。 在那名字旁边,她刚刚横批大竖写的字就显得非常潦草难看了。 --------------------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要被迫上班了hhhh 第4章 一连好几天又将求见的大臣们都拒了回去,终于在第九天,未央宫前,乌压压跪了一群人,这下傅青桑饶是再想逃避,也是不能了。 “臣等恳请陛下归朝把持朝政,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殿门外,这些声音飘散绕耳经久不去,刚开始这气势如雷贯耳,许是喊久了,渐渐的声音小了一些虚了一些。 傅青桑真是头疼,但她不知,殿门外那些跪着的大臣更是头疼,前几日就听闻陛下身体已无大碍,但时至今日也不见她上朝,反而听闻这些时日总在各后宫流转,前些日子还有丞相在处理政务,现下丞相也告了假,朝中之事堆积的无人处理,他们递上的折子也犹如大海拋针,一点声响都没,如此下去可不得行。 于是今日,朝中有些声望的大人携着众臣来请了,势必有一股不达目的绝不走的架势。 而傅青桑也真不好让人一直跪着,折不折寿先不说,这传出去可不得被骂死。 李公公将门推开,于是傅青桑拉着一张脸,颇为勉强地走了出来。 “臣等恳请……” “起、起来吧,都先起来。” 复读机似的声音还没说完,下一秒就被人打断。 听闻动静,匍匐跪在地上缓解痛楚的人都纷纷抬起了头来,见到傅青桑终于出来了,大臣们脸上纷纷露出松快的表情。 傅青桑又忍住想去扶人的冲动,催促道:“愣着干嘛,都起来说话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颤颤巍巍地爬起了身,哆嗦着一张腿站直。 为首一位面相温慈,两鬓斑白的人出声说道:“陛下,您愿意出来见我们,那明天可是照常上朝?” 话音刚落,另一旁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应和道:“是啊,陛下,朝中事物都等您定夺……” 后面的话,傅青桑没有在听,她思绪微微跑开,她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也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事情离不了她,明天必须上朝。 事已至此,傅青桑不得不答应了。 将众臣打发回去了后,她立马将自己关了起来,没有别的事,她只是在逼自己看看能不能回想起一点关于原主的事。 可惜这记忆就跟闹着玩似的,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傅青桑深感要完,这国家好像迟早要毁在她手上…… 救、救命……还以为这开局穿越就是女帝的剧本是来享福的,现在看来,很大程度她是来背锅的。 * 满腹心事的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刚微亮,傅青桑就被人从梦里强行叫了起来。 已经躺尸了近半个月,她许久没有这种早起上班的感觉了,困顿地抬了抬眼皮,朦胧视线中,就瞧见宫人们已经将她今日要穿的衣服备好了。 “啊——为什么要将上朝的时间定这么早!”她好多年都没上过学了,况且也只有上小学那时候才抹黑起来赶路。 服侍傅青桑穿戴的几个宫娥听闻她这满腹怨念,又不甚愉悦的话,顿时吓得心脏猛跳,呼吸不自觉放缓,只差没窒息过去。 这么多天每天伺候照顾,她们原以为陛下性子变温和了,没成想依旧还是会有暴走的一面,她们仿佛看到了之前那个熟悉的陛下。 傅青桑还全然不知自己在别人心中是什么形象,因为闹心的原因,她昨晚有点失眠,躺床上很久才睡去,现在困得很。 等跟着李公公前往走去到金銮殿,傅青桑看着偌大的殿宇,才有点醒了醒神。 诚如电视里所演,上朝的地方很大,殿宇内一派金碧辉煌奢华之气,但又透着股庄严肃重之感。 傅青桑站在珠帘后,这一刻有点不真实感,甚至不太敢相信自己即将要坐在那个高位上。 她心虚的不自知地咽了咽口水,莫名开始有些紧张。 李公公照例将大臣们宣了进来,这突如其来的高喊,也将错愕在一旁的傅青桑吓回了神。 朝臣们在殿内依序站好,傅青桑脚步虚浮地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见到她,众人就又开始了朝拜。 虽然知道这是礼数,但傅青桑依旧不太适应习惯。 压下心绪,傅青桑快速调整了下自己,她强装淡定地学着电视剧里,皇帝那样的架势开口:“平身。” 说完,她又瞬间联想到了另一句常说的话——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本想借用这句来敷衍一下的,可是话还没说出来,底下就率先有人先一步出声。 “启奏陛下,晋南渔村因前段时间风暴侵袭,村子受损,现提出申请重新修葺村落,不知陛下是否允批?” 好家伙,第一个问题就这么让人棘手的吗? 傅青桑被问住了,果然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不过她一直不懂,为什么这些事都要她来做决定? 难不成还要朝廷拨款不成? 真是费解。 她略一思忖,内心煎熬,不过这在众人看来她是在认真思量,顿时大感欣慰。 想了一会,傅青桑说道:“想修便让她们修罢。” 总不能阻碍别人房屋改造吧。 她理所应当地想着,不料下一秒却遭到了一个反抗的声音。 “不妥,陛下。”一官员站出来说道。 傅青桑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好奇地看着他,想知道为什么反对。 那官员似是十分了解情况,他有理地分析道:“晋南村虽常年遭遇风暴侵害,但此次村落受损不严重,不至于要朝廷大费钱财地来修缮,况且晋南村近年来对朝廷没什么贡献,反倒一直依赖朝廷的救济生存,长此下去如何能行,陛下三思。” 傅青桑:…… 虽然没怎么懂,但囫囵听着,貌似有点道理。 傅青桑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附和地说:“你说的有点道理。” 她这么一说,另一个最先上奏的人也同样提出异议,他语气急迫道:“陛下,近两年海域总不太平,加上风暴灾害,晋南村才会如此,广安王说受损不严重,可那些家被摧毁,流散至破庙度日的百姓又如何说?我们朝廷靠百姓贡养,现在轮到百姓有难,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 傅青桑:……还有人无家可归?这样听起来,感觉有点严重。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她依旧如此附和,内心已然成了个跷跷板,谁说话就偏向了谁。 众臣:…… 短暂的面面相觑后,最终都在等着她的决定。 傅青桑犹豫了下,一拍大腿决定了听最开始上报的那个人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就这么潦草决定了,想着快点结束。 然而这个话题结束,紧接着又来了下一个问题,傅青桑深吸了口,看来一时半会是下不了朝了。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的,这些人好像见奏折上递没音信,现在当场逮着她就要个结论。 无论大小事,就算是芝麻粒大小的事,都要她给个准确的答复。 比如—— “启禀陛下,城南街三日后要举办一场游湖盛会,是否批准?” 傅青桑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也要来问她,但她没心情追究,只想着快点结束吧…… 于是她又满不在乎地准了。 “陛下,千祥客栈要改行做酒楼,申请不日便会提交至户部,届时可要批准?” “……准了。” “陛下,微臣身体不适,想来旧疾发作,臣告假三日,忘陛下批准。” “……准了。” “陛下,微臣家中老母亲寿诞摆宴,臣也需告假几日,忘陛下批准。” “……准了。” 一两个都告假,还都要来跟她说,傅青桑懒懒地扫了两人一眼,没怎么想就应了。 这个早朝一直持续到天色大亮,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都还没散场。 宝座上,傅青桑眼皮打着架,耳边飘荡这的话已经恍惚得听不大清了。 这可真累啊!!! 直到许久下面都没再有人出声,傅青桑才拢了拢思绪,目光悠悠地往下看去。 “都说完了?没什么事就散朝吧?” “陛下,臣还有一事想启奏。” 就当她以为终于能走了时,又一道声音突然将她叫住。 傅青桑提了口气,耐着性子认命道:“何事?” 那男子在队列中站了出来,徐徐说道:“是关于陛下后宫之事。” 傅青桑意外地挑了挑眉,听了一早上的和尚念经,现在难得听到一个略显清新的话题,她顿时有了兴趣。 要跟她聊美男,那可就不困了。 于是她继续好奇问:“哦?爱卿请说?” 男子道:“皇室血脉一向薄弱,到陛下这现已是后继无人,为了江山社稷,还望陛下多多重视。” 多多重视……那这意思不就是要她多宠幸后宫吗? 傅青桑微微一笑,乐意之甚。 她顺水推舟道:“爱卿说的有理,赏。” 突然被赏的男子微微惊诧,他神情愕然,似乎又在等具体赏什么。 傅青桑也是一时兴起,可话说出来了,又不好反悔。 于是她也瞧了男子一眼,竟发现他五官面相不错,年纪不算大,也就二十出头模样。 “爱卿相貌标志,不如就赏你入朕宫中,如何?” 傅青桑话音还未落下,之前下方那人倏地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反观众大臣,面色紧抿,神色各异。 众人内心在这一刻也皆是各异—— 傅青桑OS:????? 众大臣OS:陛下果然爱抢人所爱…… --------------------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男主要出来了目前剧情有点慢,我需要铺展一下,后面会加快节奏,本文事业啥的我乱写的,大家别较真,女主也没什么事业心,安逸派,前期有点海后,见一个爱一个,后面挚爱男主一人。 第5章 “陛下恕罪,微臣上月刚刚完婚,恐无福分侍奉陛下身侧,且微臣亦立志报效朝廷,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这一声声,语气急迫,如临大敌,仿佛并不是什么赏赐,而是即将步入地狱一般。 傅青桑眼睫微垂,略一诧异,原来成亲了,那就可惜了。 只不过结婚就结婚,干嘛搞得好像她很恐怖一样…… 于是她自我缓解尴尬道:“说笑而已,爱卿既是新婚,那朕便赏你一尊送子观音的玉佛像吧,祝你们早生贵子啊。” “谢陛下。” “那没什么事了,大家便散了吧,退朝。” 这回,傅青桑也不再问还有没有事,她自行做主,直接溜了。 生怕晚一秒又被人叫住。 李公公在后头跟着,嘴上还不停念叨道:“陛下,慢、慢点,未央宫在这边。” 傅青桑脚步顿时缓住,她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来自己漏掉了什么事没干。 “陛下,您怎么了?” 李公公已赶至跟前,见傅青桑在原地兀自出神,他一时更觉得奇怪了。 最近这种感觉时常有,但可惜又不能说。 傅青桑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想起来了自己忘了什么事,刚刚忙着散会,忘记把史官留下了。 她脑海中的记忆有限,好似除了开局给了个国家情况的提示外,其他什么事情都一片空白。 更别提今天早朝,那些人她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官职身份。 因此,傅青桑决定找史官来问问,了解一下这芝麻国建国后的上下悠久历史,顺便也了解一下原主是什么样的。 她没有理会李公公的奇怪,而是对他招了招手,交代了一个任务。 “李公公,你跑一趟吧,去把史官找来,带到未央宫见朕,朕要看看史册记载。” “是,陛下。” 等李公公动身走开后,傅青桑才掉头,按照刚刚他说的那个方向往回走。 从金銮殿到未央宫,这条路傅青桑记不太清,毕竟上朝的时候是有人带着的。 但她想要回去其实也很容易,直接找人带路就成,可傅青桑并没有这么做。 想到李公公找人应该没这么快回来,她也不着急回去,于是傅青桑就继续这样漫步悠哉地走着。 走了不知多久,她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定睛一看,是到长信宫附近了。 这里环境宁静清幽,在前方亭台水榭中,隐约见到有三五人围坐在一起。 能在这里的,无非是她后宫里的那些人了。 傅青桑看了两眼,穿过长廊向里走去。 “听说今日陛下上朝了,如此甚好,我们日后应是免去了常被召见。” “虽是如此,但我们都已身在后宫,还能怎样。” “好端端的,怎么话题说变就变,下棋下棋,快别谈论这些了。” …… 傅青桑刚走近时,依稀便听到几人交谈,等她还想再多听听时,那些人又主动不聊了。 几人围坐在一张石桌前下棋,闲暇怡情至极。 突然其中有一人率先发现了她的到来,立马起身向她鞠了一躬。 他的这番动作自然也令其他人注意到了,棋局被打断,有人识相地给她腾出了位置,傅青桑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你们继续啊……” 大家大眼瞪小眼无声沉默了数秒,傅青桑率先打破了彼此拘谨的局面。 虽然看不懂这下的什么棋,但周围都是美男,冲这一点,傅青桑还是有点兴致留下来坐坐的。 为了不体现自己的无知,傅青桑也不干扰那下棋的两人,目光只是一一从另外三人脸上掠过,随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左边坐着的那个人。 她朝他伸出手,猝不及防地握住。 男人手掌宽厚,一双手骨骼分明,煞是好看,身为手控的傅青桑,从刚刚开始就蠢蠢欲动了。 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做,被握住的人身体僵住了一瞬,有种想抽离的冲动,但最后又受住了。 傅青桑感受到了他的反应,这些人总是如此,给她的感觉是既不喜欢,但又不得不受着,傅青桑时常郁闷,到底是自己渣还是这些男人渣? 兴致一时缺了大半,傅青桑松开手,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拂袖离去。 未央宫里,傅青桑回来时,李公公便领着史官在殿内候着,身侧宫娥手里,还端放着一大堆的书册。 “微臣参见陛下,听闻陛下想看历代史册,臣都带来了。” 傅青桑虚抬了下手,命宫娥呈上来,随手拿过最上面的一本翻了翻,记录的是八十年前当时先帝的丰功伟绩。 其余的她留着慢慢看,傅青桑合上册子,想到什么,又装作随口问道:“可有关于朕的记载?” “回陛下,自是有的。” 傅青桑点了点头,看来没错,史册除了记录国家大政,也还会记录每一任皇帝的言行举动和政务得失。 想来想知道原主以前都做过什么,甚至更快了解原主的行事作风,可以从这里入手。 她理所当然地想着,一边吩咐道:“那关于朕的记录在哪,拿来瞧瞧。” “回陛下……”史官脸色透着股为难,他说道,“自古规定,您无法查看自己的记录,恕臣不能从命。” 傅青桑:…… 她不放弃道:“就看一眼也不成么?我不让你改。” 只顾着劝说,傅青桑一时连装模作样的自称都忘了,好在似乎也没人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话音刚落下,那头站着的人又是朝她作揖一拜。 “陛下恕罪!” 短短四个字,道出了坚决和不可能。 傅青桑:……行吧。 她也不为难,看来自己的这个算盘是打空了。 将人遣散,下午傅青桑端起那些留下来的史册记录埋头看了起来。 别看这国家挺小,但历史记录有了近两百年的记载,也算是厉害。 这些记录都记载详细清晰,傅青桑自己的记录看不了,但能看到别人的,当八卦一样的将历代君王的那些风花雪月以及丰功伟绩看完,傅青桑不得不佩服这些撰写的人,这太TM详细了,每个皇帝都干了什么好事全都一清二楚…… 因为记载较多,傅青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看完,这些天她都无心上朝,每天傀儡似的往那一坐,便听底下的人巴拉巴拉。 傅青桑其实有点慌,她做的决定都很主观,按照自己意念决定的,虽说目前没出什么岔子,但总归是啥也不懂,瞎顶着个身份就上了。 看了这么多天的历代皇帝史册记载,她其实还蛮害怕自己也会“名留青史”、“遗臭万年”的。 傅青桑内心开始暗暗祈祷,这国可不能灭在她手上啊…… 照例散朝回到未央宫,李公公将积攒了几天的奏折呈了上来,自从陛下醒来后,就没以前勤政了,折子一般都堆个三五天才处理。 傅青桑在见到这些奏章时,脑袋果然又大了,她有时候又觉得灭国好像还不错,只不过她还有命吗? 算了,还是别灭了吧…… 随手翻看了两本,又是通篇不知所云,随意批了个准,傅青桑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唤来李公公,问道:“丞相告假多久了,是不是该回朝了?” 快来个人救救她! 李公公默数了下,回禀道:“回陛下,八天了。” 傅青桑蹙了蹙眉,她的伤都开始结痂了,那那位宋丞相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略一思忖,傅青桑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来,心血来潮地说道:“出宫,咱们去探望探望,丞相为救朕身负重伤,朕理应去关心关心。” 她说的有理有据,竟令人无法反驳。 傅青桑径自朝门外走去,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吩咐一句:“李公公,将奏折带上。” …… 丞相府位于城西最为繁华之地,出宫门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外面艳阳高挂,惠风舒畅,四周人来车往,比宫里热闹多了。 傅青桑第一次出来,目光像是第一次见世面一般瞅着窗外的景象,因为上次就是在外面遇刺,因此这回都有好多保镖跟着。 半个小时后,马车平稳地停了下来,傅青桑知道到了,抚开车帘一看,丞相府三个大字牌匾便映入眼帘。 许是有人通报,门口早已有一大群人在候着,一见到她,熟悉的下跪行礼必是少不了的程序。 傅青桑抬了抬手,让人平身,李公公这边正开口说明来意时,为首一个看似管家一样的中年男子便上前说道—— “启禀陛下,大人今日不在府上,并非不出来迎驾,望陛下恕罪。” 嗯? 傅青桑睁圆了眼睛,下意识问道:“不在府上那去哪了?” “大人去万安寺了,太医说需要静养,大人在府中每日都有客上门拜访,反倒无法静心,而且老爷和夫人的忌日快到了,于是大人便……” “走,去万安寺。”不等人把话说完,傅青桑又做了个决定。 众人皆是意外又震惊地愣了愣,视野里,傅青桑已然麻溜地爬上了马车。 管家目送着马车离开,眉目微敛,目光沉下,他急忙转身朝府里跑去,想着得赶紧飞鸽传书一封知会他家大人一声才行。 * 傅青桑领着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往山路赶去,万安寺建在一座半山腰中,途中听闻李公公所说,这万安寺还算是芝麻国有灵的寺庙之一,香火鼎盛,因为灵验,寺庙在先帝还在世前,就大肆扩建过一番,还重新为大殿里的佛造了金身。 大概驱车行走了快一个小时,傅青桑终于到了。 她突然到访,所以特意叮嘱了自己身边的人,别暴露身份扰了香客们正常进香。 李公公目光闪烁,听从地点了点头,心里不禁又暗自感慨道:陛下果然平易近人善解人意了许多,不像以前那般爱排场了。 将一些保镖留在了寺庙外,傅青桑只带了两个保镖和李公公走了进去。 因没人知晓她会到来,所以傅青桑只能跟从人流先往大殿走去。 今日上香的人不是很多,但四周香火气息却很是浓烈。 想着来都来了,还是拜一拜吧。 于是傅青桑让李公公先去找人,自己点了三炷香。 等轮到她的时候,傅青桑发觉周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略感奇怪,于是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保镖将人都清了场。 ……算了,终究还是暴露身份了。 傅青桑鞠了三个躬,趁着没人,她对着佛像开始掏心窝子许愿。 “既然让我来了这里,那我也就怪力乱神一次,我许三个愿的话不算过分吧?” “我现在这生活其实挺好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一直这么好下去,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可别出什么乱世剧本,法治社会生存的我,拯救不了世界的!” “第二个愿望还是天下太平,芝麻国少点麻烦事吧,可别再让我遇刺客了,心脏受不了。” “第三个最最重要,千万要保佑芝麻国别灭国,求求了!就算要灭也别灭在我手里,我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名垂千古’!” 嘀嘀咕咕说完,傅青桑仿佛找到了寄托,别怪她怪力乱神,毕竟能遇上穿越保住小命,说不定她已然拿了女主剧本,许愿这些还指不定能成真。 她又双叒叕理所当然地设想着,一颗心分外虔诚。 因为注意力全在许愿上,傅青桑丝毫没注意到门口处不知何时突然多站着两道身影。 在李公公身旁,肃然站着一个身穿靛蓝色衣袍的男子。他面若冠玉,神情微微透着股疏冷,身姿颀长,眉眼笔挺深邃,犹如含山涉水,风华无双。 宋承修也已近大半个月没见过这位陛下,只是她苏醒后的事倒也是听说了不少。 他扯着嘴角轻蔑地笑了笑,刚刚那些话不偏不倚他全都听见了。 竟来这里求神保佑别灭国……呵…… 宋承修觉得有些意外,一时不知道是该夸她有心,还是该笑她愚昧愚蠢至极。 不过确定的是—— 人一如既往的无用。 --------------------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总算把男主放出来了23333 男主前期特虚伪,在女主面前经常人前一面,人后一面 第6章 宋承修立在门外静静看着,泼墨画般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倒映着那道背影。 同样站在门外候着的李公公听闻傅青桑这些话,表情一阵难言,陛下这样可真令人出乎意料的。 本来他奉命去找宋相,没成想巧了,半路上正好遇见,于是两人才来得如此之快。 到门口他正要出声通禀,可又巧了,正好听见殿内的人在说话。 傅青桑不知道自己的愿望被没被菩萨听见,但周围的人可都听见了,她理了理衣裳,一边转身,正要找个地方等人时,一转身却怔愣住了。 乖乖,是她眼花吗,门口竟然有个美男!!! 而且那个美男正看着自己! 这样貌,这气质,这身姿……傅青桑目光一眨不眨地在那人身上安了家,舍不得挪开半分。 她站在原地,即使知道自己看得有点过分了,但也丝毫不收敛。 绕过看守在门口的保镖,李公公见傅青桑朝他们看了过来,急忙领着人往里走去。 “陛下,宋大人来了。” 听闻宋大人这个名讳称号,傅青桑收了收思绪,原来这美男就是她要找的宋承修啊。 正暗自腹诽,这么好看的帅哥,原主的记忆竟也没记住时,眼前的帅哥便主动和她说话了。 和那些大臣行礼一样,宋承修微微朝她鞠了一礼,语气恭谨道:“微臣参加陛下,不知陛下驾到,臣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 他眉睫低垂,声音如玉石般清润,眉目间神态柔和,哪还有之前的那股淡漠,仿佛那都是错觉。 傅青桑自是不会与他计较这些没用的事,她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无妨,是我自己来的。” 嘴上虽这么说,但她内心此刻在想的是——怎么宋承修不在她的后宫中? 两人话还没说两句,这时外面又来了好多人,清一色的僧衣,全是这寺庙里的人。 寺庙住持赶紧上前参拜道:“老衲携众弟子拜见陛下,不知陛下尊临,还望陛下恕罪。” 一句和宋承修如出一辙的话,傅青桑摸了摸额头,又只好将之前的话同样说了一遍。 最后,她不忘让人安排个安静的禅房,把宋承修一起带了过去。 路上,傅青桑借机跟他搭话,她瞥了眼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宋承修,状若无意又不失关怀地询问道:“丞相伤势如何了?可好些?” 宋承修颔首微微一笑,道:“谢陛下挂念,臣的伤不要紧,不日便会痊愈。” 除了真的不要紧外,宋承修也明白这个问题不会再有别的回答,因为就算是重病,既然她已经亲自来了,那便是不好也得好了。 傅青桑确实做好了准备,就算宋承修今天说身体没好,那她正好借口带他回皇宫去治疗,反正就不能白出来这一趟。 几人没走多远,便跟着来到了一间禅房。 傅青桑将无关人等遣散了去,又将保镖留在了门口,带着李公公和宋承修进去了。 “坐。”她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的位置,颇有些私心的在他开口前,让他坐离自己近点的位置。 宋承修道了声谢,按照她的旨意在其身侧缓缓坐下。 身姿端正,背影挺拔……连坐姿都这么好看! 傅青桑心底狂犯花痴,但面上却不显。 毕竟女帝的身份人设,她时常还是少不了要装模作样一下的。 为了显示自己的人文关怀,傅青桑坐下后也并未急着步入正题,她先扯了些别的。 “丞相此次救驾有功,朕该好好赏你一番,你想要什么赏赐啊,但说无妨?” 宋承修闻言又站起了身:“谢陛下,这是身为人臣应当做的,臣不需要赏赐。” 其实,不管他要不要奖赏,傅青桑都做了猜想,因此男人的这个答案,也早就在她的预想范围内。 只不过眼前这人一副大义凛然之态,可能人长得帅,话又说得如此漂亮,傅青桑心里更加动容了几分。 真是好人啊! 忠臣!大忠臣! 这么能干又忠心的人,国之栋梁啊! 男人不要奖赏,那她还偏要赏一赏他。 “丞相莫要谦虚,今日你若没想好也无妨,等来日你想好了再说也不迟。” 说着,傅青桑也站起身朝他走近,抬手将他虚扶了起来。 但随后她并未撤离,男人长得真是好看,在他想要抽回手之前,傅青桑用力地拉住他,开口问:“丞相身上可还有别的伤?手、背、腿、胸口可有伤着?等回宫了,朕宣太医替你瞧瞧。” 她兀自说着,手一边不安分的在他手臂以及胸口摸了一摸。 男人看着清瘦,但手臂胸膛却出乎意料的刚劲有力,傅青桑相信,依他的这副身体就算受伤,应该也是真好了。 宋承修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略感不适,他眉目微不可察的皱起,往后退离了一步。 “谢陛下关心,臣无碍。” 他语气依旧温润有礼,但也多了几分抗拒和疏离。 傅青桑自是能感知到,她内心空了一瞬,有些惆怅空虚。 人人都对她毕恭毕敬,虽是女帝,但好像没一个人喜欢和亲近她,难道这就是高处不胜寒? 人生孤单寂寞如此,太冷了…… 她暗自怅然失意,也没注意到一旁李公公复杂又一言难尽的神情。 老天,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傅青桑重新坐了回去,占人便宜的事她不好继续,于是她这才将注意力放回今天的重点上。 让李公公呈上奏折,将其全部摆放至桌面,傅青桑往宋承修那边推了推。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出声说:“朕近日繁忙,宋相身体如今已无大碍,不知可愿替朕分忧分忧?”,话虽是询问语气,但彼此心中心知肚明这事没有得商量,且推脱不了。 宋承修目光再次定格向傅青桑,凝视了一眼,他淡笑着点头应下。 两人又坐着说了几句,傅青桑没再逗留,起身准备回宫。 一众人将她恭送至门口,傅青桑目的已达成,心里畅然舒快,于是她带着人又潇潇洒洒扬长离去。 人走后,其余众人也陆续散开,宋承修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车影瞧得入神。 他负手而立,身姿如松,嘴角弯着的那弧度被他敛起,白皙俊美的脸上此时又恢复成了不苟一笑的模样,眼底一片清冷,哪里是个温润和煦的邻家少年郎,仿佛先前又只是错觉。 待视线中的影子彻底消失,宋承修才转身往里走去。 绕过两处偏殿,他推门进了一个房间,这里不像是禅房,因为房间有被精心布置过,格调布局都颇显高雅,不是禅房那般清简。 房间宽敞明亮,在室内,还有另一个身影。 “陛下走了?” 问话的是一个身穿藏青色衣袍的男子,此人正是先前傅青桑见过的,太尉之子周时。 宋承修淡淡应了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在傅青桑来此之前,两人正在议事,宋承修对外称其来此是为养病,实则不然,他们方才议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大逆不道,不能为人所知的事。 好在提前收到了丞相府的飞鸽传书,知道陛下会来,宋承修已然猜到了此番找来的目的,于是便算好时间出了房门,果不其然,在半路就遇上了来寻他的李公公。 周时只能暂时先躲着,他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万不可被陛下的人发现。 房间里,两人刚说话没两句,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宋承修抬声漠然询问:“谁?” “宋大人,小僧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宋承修看了周时一眼,两人一同动身,宋承修起身往门口走去,周时身影一转,往内室躲去。 门口处站着的是一个小沙弥,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傅青桑留下的奏章。 将这些东西送到,小沙弥念了声阿弥陀佛便走了。 如今大家都在传,陛下不爱治理朝政,朝风散漫,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看来陛下又将事务交给了你,如此一来也好,对我们有利,不过这陛下还真和以往大不相同,以往虽行事暴虐专政,但好歹不像如今这般沉迷男色而不管不顾朝政。” 周时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眼桌面上放着的奏折他缓缓说道。 他想起了不久前和傅青桑说过刺客一事,至今都没有任何决策,就连后面他在朝堂上屡次提过一两次,也全然被搪塞了过去。 这种种行径,简直不太像是该有的作风,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宋承修没接话,今日所见,他亦有感触。 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说的亦是刺客一事:“上次遇刺,从和虚缈国的人交手来看,不能小觑,陛下知道是虚渺国的人后,可有什么反应?” “没有。”周时也在一旁坐下,如实说道,“不但没有,反而还没当一回事。” 本以为知道刺客身份后,她会勃然大怒,可是到最后什么动作都没有,敌国的这般挑衅和威胁,竟能视若无睹,周时真觉得芝麻国来日处境堪危。 宋承修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地说道:“看来我们是时候抓紧部署了,眼下情形于我们确实有益,背后你再去查一下掌管海域这一方的官员,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虚渺国的人能潜伏进来刺杀,必定不会简单。” 周时闻言点了点头,两人商议了会,结束时,周时不忘寻求同感地问了一句:“话说回来,今日你见陛下时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陛下的确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宋承修莫名脑海里想起了那双游离在自己胸口前作祟的手,他神情顿时冷下了几分。 “是有些和以往不一样。”他手指在桌面轻扣了两下,语调肃然清冷。 他和周时对视了一眼,补充说道:“更加昏庸没用了。” --------------------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嘿嘿,丞相又帅又能干,真是国之栋梁。 男主:昏庸无道,愚蠢的东西。 第7章 傅青桑回宫后,安然悠哉地继续躺尸。 除了每天的早朝找不到人替她上之外,其他一切都很美好。 翌日一早,傅青桑照例早朝,困顿的任由宫人帮她梳洗装扮,傅青桑瞌睡朦胧地琢磨着要不把早朝时间也改一改? 她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但犹豫着是要跟群臣商量一下,还是由她直接宣布改动上班时间? 直到今天,傅青桑依旧纠结。 这屁大点事她一直思索到金銮殿,在大殿上,傅青桑第一眼意外地就瞧见了宋承修。 也是,她昨天亲自去找的人,今天必然是会来的。 男人一袭红色官服,仪表堂堂,一表非凡,甚是惹眼。 年纪轻轻就官拜丞相,想来真是国之栋梁。 傅青桑目光被他吸引住,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又在想那个问题,为什么宋承修没在原主后宫中? 这要是在该多好…… 也不知道原主喜不喜欢他这款,但傅青桑可喜欢,现在没在她后宫也不要紧,反正她是帝王,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会没有? 她目光又安在了他的身上,宋承修自是不可能没发现她的眼神,他无法避开,只好坦然地与之对视了回去,同样柔煦的以笑示人。 帅哥笑起来还真不是一般摄魂,傅青桑觉得有被拿捏到,她脚下差点踏空一个台阶,刚稳住心神,再看回去时,内心瞬间又是躁动。 艹,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勾人! …… 因为宋承修的归来,这一次的早朝傅青桑格外轻松,这就像是有助理跟没助理的区别。 她将所有不懂的问题全都抛给了宋承修,询问他的看法,十足十地成了个不负责任的君王。 傅青桑此举除了想看看宋承修的办事能力外,也确实是自己不想管。 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理念,觉得将事务交给有能力的人处理比她瞎做决定要强。 而宋承修确实没辜负她的期待,能力尽显在言语和分析决议当中。 傅青桑此时还没意识到,她的这番举动实为明目张胆的偏爱,在众臣看来,以往朝堂之事,向来决策都是凭她想法做主,他们官位虽不一,但在朝堂上说话的份量无差,可今日却如此倚重丞相,这实属太过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想想丞相救驾有功,又似乎合情理,于是有点眼力见的人,散朝后便忙上前跟宋承修套近乎,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傅青桑这厢已经心情愉悦地回到了未央宫,刚用完早膳,她后知后觉想起来忘记说推迟上朝时间的事了。 真是男色误人呐! * 都说饱暖思淫.欲,成功给自己造了现在这个安逸的环境,能当个闲散帝王,傅青桑剩下的事自然是想着她后宫里的那些美男。 每每到傍晚时分,傅青桑总会有些孤单落寞之感,如今的生活于她来说自是最好,但人总是不容易满足,身边美男缭绕,可总觉得少了什么,心像无根的浮萍,空有表面的富贵繁华。 傅青桑仔细想了想,约莫想明白了是内心没有归属感,这里没人能说心里话,没人玩闹,没人关心爱她,人生真真是孤单寂寞冷。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傅青桑准备颁一道旨,从即日起开始选秀,广纳后宫。 现有的后宫美男都对她较为冷淡,人生过得比她还咸鱼,一不争宠,二没理想要求,也不想着讨好她来升个职。 唉…… 傅青桑觉得这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或许是后宫人太少了的原因,那就多招一些美男好了。 她想看看帅哥都为她争风吃醋的场面,虽有点玛丽苏,但傅青桑光是臆想着,嘴角就笑得快合不拢了。 她又兀然想起了宋承修,或许这也是个机会,把他捞来自己碗中。 说干就干,傅青桑将李公公叫来,研好墨,又拟好了圣旨。 宋承修来觐见时,傅青桑正在召见户部的人,下令落实选秀一事。 除了相貌英俊和年龄限制这两条外,傅青桑别的没做要求,平民亦可有机会入选。 宋承修得知此事时,倒是万分意外,选秀一事此前并未听说,现如今却连圣旨都拟好了。 他此时并不知晓,这实际上是傅青桑临时意起做的决定。 傅青桑在听闻宋承修求见的消息时,同样感到有些意外,但她无疑是开心的,于是忙将人宣了进来。 要说的事和户部的人交代清楚了后,傅青桑将其遣散了下去,门口处,随之宋承修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番虚礼过后,还不等傅青桑主动询问,来人便主动阐明了来意,之前她留下的那些奏折,现如今已全部审批完毕,于是宋承修此次前来,是来送还给她做最后批阅的。 宋承修命人将奏折呈上,傅青桑看了那一大摞,震惊之余有些钦佩,昨日至今,也不过一天,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她也不好当面翻看,一是怕显露自己的无知,二是觉得这么做也有些不太好,于是傅青桑礼貌性地说了声辛苦了聊表安慰和鼓励。 她又命人给他看座,泡了上好的龙井,对于这个得力的助手,她甚是宠爱有加。 宋承修目光趁此期间稍暼了她一眼,傅青桑此刻脸上神情松懈,眉眼间透着愉悦,当下心情看来不错。 于是他随意般地问起:“微臣刚才听闻陛下要选秀?” 傅青桑随口答道:“对呀。” 说完,她露出一个笑,偏头对着宋承修笑得意味深长。 宋承修没理解她为何这般笑,后面紧接着又听见她继而说道:“前段时间某位爱卿所言有理,朕该为皇嗣想想,但是吧,以朕现在的后宫情况来看,朕……不太满意,故而要再扩招一批新人才好。” 宋承修颔首静默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不疾不徐问道:“可陛下为何这般着急,往年不都是素秋时月才统招新秀吗?” 额…… 傅青桑短暂地被噎了一下,一瞬间心虚之感微微浮上心头,有这回事? 好在听说原主也是个随性而为的做派,因此内心虽有点没底,但还不至于慌。 她想了想,摆出一副老子是老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架势,简单明了地甩出三个字:“朕乐意。” 宋承修定定看了眼前的人两眼,须臾再度端起腕边的茶盏,垂眸没再接话。 傅青桑目光也注视着他,踌躇半晌,她意有所指地问:“宋相有何想法?” 宋承修道:“皇嗣的确重要,陛下有心将选秀提前,也无不妥。” “……” 傅青桑再度凝噎住,她想问的和宋承修说的显然是两件事,谁真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了,她想知道的是他有没有想法报名而已…… 两人坐着又聊了两句别的事,须臾,宋承修便起了身准备告别。 临走前,傅青桑想到什么,又突然将他从背后叫住。 “等等。” 宋承修顿住脚步回身,英气硬挺的睫眉微微上扬。 傅青桑也跟着站起了身,问道:“上次朕说要奖赏你的事,你可有想好要什么赏赐?” 宋承修回答道:“谢陛下,但微臣不……” 听这话头,便知道又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话,于是不等他话说完,傅青桑就抬手打断了他。 “宋相不必客气,朕要赏你,受着便是。” 宋承修拱手一揖,不好再回驳,他站在一旁没接话。 傅青桑继续说:“若今日仍旧没想好,那就想到了再说吧,宋相可以好好想想,升官发财,亦或者……” 说到这里,她蓦然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盯着宋承修瞧了两眼,随后转而问:“宋相可有婚配?” 像是被她突然转变的话题所惊异,宋承修怔了一下,回道:“未曾有。” “那可有心仪的女子?” “未曾有。” 傅青桑下意识点了点头,一副知道了的表情。 宋承修还以为有后话,然而话题就只是终结于此,也不清楚自己这两句话哪里愉悦到了她,只瞧见眼前之人脸上似有若无挂着浅浅的笑意,耐人寻味。 从未央宫出来后,宋承修方才敛下一切情绪,他余光朝身后瞥了一眼,表情稍显严肃阴郁。 但也没多逗留,他抬步往宫门走去。 * 在宋承修离去后,傅青桑翻出了让宫女替她找来的一些话本,虽时空年岁不同,但小说这东西却亘古流行,现在已经成了她的精神食粮了。 窗外日头渐渐偏西,殿内暑气未散,但身旁有人执扇帮忙扇风,因此并未觉得燥热。 傅青桑闲适地躺在贵妃椅上,眼皮跳眨间,须臾愉快地去见了周公。 李公公进来时,傅青桑正陷入沉睡,手边的书掉落在了地上,宫娥连忙刚将其拾起。 李公公正要出声通禀殿外有人求见,见此情形,生生将话憋回了肚子里,扭头重新往外走去。 未央宫的人都知,如今的陛下,睡觉醒来时性子最为暴戾,他们万不敢这个时候随便叫醒她。 只能让殿外的人等着了。 “尚书大人……”李公公职业性地笑笑,不幸地通知,“不巧了,陛下正在小憩,大人得在此等等了。” 户部尚书胡正庭启了启唇,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出口,他最后微微点了点头,走至一旁静静候着。 其实他来觐见,为的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上次说过的晋南渔村修葺一事,现如今到了该朝廷拨款过去,可这银两数目需要陛下批阅方才能行。 这事说急也不急,说不急也不是,但他的确也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将人叫醒,于是左右一思忖,只能认命静静等着了。 好在傅青桑这一觉睡得并不久,太阳落山前,她悠然转醒,李公公这才再度进去通报。 傅青桑做了个不大美好的梦,还没从梦里的惊吓缓过神来,便听说有人求见。 她揉了揉眼,刚刚注意力没集中,以至于没听清李公公说的,于是她重复问道:“刚刚说什么?找朕何事?” 李公公:“回陛下,户部尚书大人是为了晋南渔村修葺一事求见,照例,此次的拨款需陛下您过目审阅。” 傅青桑恍然大悟,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没多久,李公公便带着人进来了。 傅青桑起初没当回事,以为找她批阅就是相当于文件盖个章一样轻松,可是接下来,她发现是自己单纯了。 胡正庭递上来一张纸,这回不再是奏折之类的,而是类似于状纸一样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通篇下来,傅青桑倒是能提炼出大意,约莫是写了什么原因,需要拨款多少,用于什么用途。 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傅青桑看完后,胡正庭突然问她是否要拨这么多银两,让她来定夺。 傅青桑被问懵了,她瞧着手里的纸张,心里黑人问号脸,这不是写好了拨款数量吗?为什么还要来问她? 10万银叶…… 傅青桑头疼,她不愁吃喝,还没了解过这里的货币价值,看着这些数字,她完全没了金钱概念,但想来10万,应该是够了吧…… 她又看了户部尚书一眼,走到桌案前摸来笔,犹豫着落笔。 虽然这国家小,但不至于10万银叶都出不起吧? 思及此,傅青桑毫无负担地痛快下了笔,准了批。 与其同时,她心底冒出一个念头——回头得去看看自己国库里有多少钱! --------------------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后半章+捉虫 第8章 从皇宫离开,胡正庭命人驱车直抵城西而去,薄暮时分,车稳当地停落在了丞相府门前。 管家通禀后,领着人往里走去。 穿过外院,绕过游廊,须臾两人到了一间书房门前。 胡正庭踏门而入,里面烛光微亮,桌案前,宋承修正执笔作画,他半张脸显露在光亮中,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被灯火映照的忽明忽暗,漆黑的瞳仁如夜幕般沉寂深邃。放眼望去,他身前的宣纸上,几艘船舶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胡正庭走近看了一眼,随后喊了一声:“宋相。” 宋承修缓缓抬眸,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将目光默契地留在了画纸上。 “胡大人。”宋承修启唇道,“你看这改良的船舶草图如今已完成,距离下一步计划,你说是不是快了?” 胡正庭颔首未接话,而是拿出袖中那张批阅好的公文递到了面前。 方才道:“如宋大人所言,陛下批了。” 宋承修垂眸接过扫视了一眼,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其实他并非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在赌这一把。 十万银叶用来修葺一个小小的晋南村足够多了,但他需要多余的银两,留作别用。 他转头问道:“陛下可曾有说过什么?” 胡正庭摇了摇头,道:“没有,陛下这次批阅倒是利落果决。” 宋承修低头沉吟住,神情间若有所思。 须臾,他将公文归还于胡正庭手上,淡淡道:“如此,胡大人也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胡正庭面色凝重了几分,露出几分担忧和不安。 “宋相,可……” “胡大人,事已至此,你可是退怯了?”宋承修看穿了他的疑虑,他负手而立道,“如今的天下,你觉得能在皇宫那位手中国泰民安几年?我国固步自封百年有余,到如今已自耗不起,还如何自守下去?古往今来,高位皆是能者居之,陛下昏庸无能,那何不让这世道改朝换代?” 胡正庭抿紧了唇线,内心一时七上八下。 “放心,若计划失败,我会让人带你们逃出去。”说着,宋承修将目光再次移向桌案前的宣纸上。 这改良的船舶正是他留的后手,若失败,他会尽力保一些人逃离,当然,宋承修觉得自己并不会输。 胡正庭闻言依旧沉默良久,宋承修并不急,极大耐心的给他权衡思考的时间,毕竟这件事最后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就算有人知道了他计划又何妨,若不统一阵线,没人能出得了这座府邸。 他做的不是什么良善之事,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好,我信你。” 静谧许久,胡正庭似下了最后决心,他换上一脸笃定和坚毅的眼神朝宋承修看去。 同在朝为官,胡正庭自当了解现在的朝廷是何模样情形,当今陛下昏庸无道,许多朝臣早已看不下去,芝麻国日渐危矣,确实需要一位明君来执政。 而宋承修无疑是最合适的,因为除了他有如此野心之外,亦是有此能力之人。 5岁便能吟诗作画,6岁便跟在前太子身旁侍读,14岁已在朝为官。老相爷病世后,宋承修就子承父业被提至宰相之位,彼时年龄也不过才弱冠之年。 想到什么,胡正庭又问:“那下一步计划……” 宋承修慢斯条理道:“不急,这一批银两到时会有人请愿押送,胡大人只需在朝堂上依言附和便好。” 胡正庭瞬间明白过来了宋承修的安排,如此多的银两,若分级拨送下去,怕是到晋南村便所剩无几了。 直至夜深,书房的门才再次打开,胡正庭踏步迈进夜色,须臾又驱车疾驰而去。 宋承修重新提笔,在一旁空白的宣纸上写下封信,连带着之前画好的图一起封口装好,才将管家找来。 “将这个送到赤默手上。”他吩咐道。 “是,大人。” * 在某些事情上,傅青桑可以说是行动派。 比如美男和钱财。 她要选秀的消息经由户部传的很快,第二天消息便传遍全城,对于她的这个旨意,朝中其他大臣倒是什么也没说,仿佛不曾知道一般。 按照这每天鸡毛大小的事情都要上报一遍的习惯来说,傅青桑还以为今日上朝,他们多少会议论一嘴,没成想,一句话也没吭声。 这也好,倒是少给她添了堵。 又是一日早朝结束,散会前,傅青桑决定自己做主,宣布了从明天起,上朝时间推迟至巳时开始。 话音一落,殿宇之内一片静默,片刻又满室喧哗。 反观满朝文武,脸上皆是面面相觑之色,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一般,议论纷纷。 傅青桑怂了怂,有些坐不住,扬声说了句“散朝”便赶紧溜之大吉。 路上,傅青桑反思了下自己的做派,她这样做史官会怎么写她? * 下午,户部迎来了一尊大佛,陛下毫无征兆的突然驾临,一时间户部上下人人都悬起了一颗心。 胡正庭更是额间冷汗涔涔,没人知道他此时内心有多慌。 遣送至晋南村的10万银叶刚刚清点完毕,明日便由肃王看管押送过去,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第一次干这种杀头谋逆大罪的事,胡正庭多少有点无法淡定,但他也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内心虽然慌得一批,但面上还是能掩饰的很好。 傅青桑跟着胡正庭在户部逛了一圈,有模有样地夸赞了一番,她在现代也是经历过领导视察工作的情况,知道现在这里的人肯定不自在,于是她也不多浪费时间,直奔银库而去。 胡正庭在知晓傅青桑来此的真正目的后,稍稍松了口气。 上辈子,傅青桑没见过太多钱,但在这里,她有幸目睹了什么叫琳琅满目,堆金叠玉。 满箱的钱财珠宝,傅青桑简直有被震撼到,原谅她是土狗,第一次见这么多钱财。 “哇噻。”傅青桑捧起一捧银叶发出一声惊讶,“这里得是多少钱?” 她暗自嘀咕,又摸了摸旁边的玉石,手感上佳,质地润泽通透,是个好东西。 看来这国家不算穷嘛。 这里除了银叶,还有金叶,傅青桑打开一个箱子,被眼前满箱的金叶晃得挪不开眼。 “胡爱卿。”她忍不住高喊了一声,对着那箱金叶问道,“这一箱是多少?” 胡正庭看了一眼,回答道:“回陛下,这里是10万金叶” 傅青桑汗颜,觉得自己似乎不该问,她更懵了。 看着满屋的金银珠宝,傅青桑觉得也不能白来一趟,虽然她和数学有仇,但她跟钱没仇,还是得了解清楚,算明白。 再说身为女皇,怎么能不清楚自己库里有多少钱呢? 于是一整个下午,傅青桑泡在了这里,最后整个国库统算下来,也就合计1.3亿金叶。 出来时,时辰渐晚,天边云似火烧,晚霞如胭脂,黄昏之景美不胜收。 可傅青桑心情却不再美好,她要收回之前的话,哪里富裕,这国家太穷了!!! 1.3亿金叶,她算了一下午,代入人民币也就大差不差不到2亿块钱…… 傅青桑觉得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实属是不应该,是怎么混到这样的? 她仿佛又看到了亡国的节奏!!! 而且据户部的人说,每年由于自然灾害,损失的钱财不少,不然原本遗留下来的钱财,是比如今多的。 傅青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想了想才意识到这不是原本先朝遗留下来多少的问题,而是再怎么说,都不会越来越少吧? 这国家是咋发展的? 顾不上别人奇不奇怪,傅青桑难得敬业的操心起了国事,一番询问才了解到这国家落后迂腐到什么地步。 自三国和平以来,先帝为了维持江山太平,便封国锁界,开始了长久的自守。 傅青桑听完直呼好家伙,这不就是闭关锁国吗? 而芝麻国如此已近百年,傅青桑眼下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会这么穷了。 也难怪这国家芝麻大小的事都要上报一遍,原来百姓和朝廷是互相供养的关系。 * 回到未央宫,晚上傅青桑都没什么胃口吃饭,桌上布的菜,基本都没动过。 李公公自是不知道傅青桑此刻在想什么,只是奇怪为什么从户部回来后便这样了,但他也不敢问,只能在面前宽慰两句,说些舒心悦耳的话。 傅青桑头有点大,经不住人在耳边念叨,于是摆了摆手,让人把菜撤了,自己跑到内室,瘫在了床上。 她现在发愁两件事,没有闲心搞经济政治,她要不要卷铺盖跑路呢? 可是她有心禅位,又能把这帝位给谁呢? 原主空有后宫,也没个儿子女儿,难办呀…… 要不还是拯救一下,搞搞社建? 这想法一出,傅青桑立马又缩了回去,自己啥大能耐啊,还妄想拯救世界? 她嘀嘀咕咕想着,反复纠结。 就这样来回焦虑思忖,她成功失眠至深夜。 第二天上朝,傅青桑顶着眼底两片青黑踏上了龙椅宝座,经过一夜的思考,她也还没想好到底怎么做。 耳边回荡着新一天大臣们上禀的“要事”,傅青桑也老规矩地出着自己的小差。 她目光在下面的官员中扫视了一遍,最终落在了宋承修身上。 从昨晚她就在思考,如果把皇位给他的话,得用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他官员会不会有意见吵起来? 要是打起来了怎么办? 许是太过专注投入,待她回过神来时,只见宋承修已站在殿中,出声在叫唤自己。 “陛下,陛下……” 傅青桑眨了眨眼,茫然问:“啊,怎、怎么了?” 宋承修重复道:“陛下寿诞将至,今年是交由礼部操办还是交由凤君来办?” ??? 傅青桑愣了一秒,竟不知原主生日要到了。 她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在负责,但听宋承修这话,约莫是卫尧负责。 刚想说照旧时,话到嘴边她又顿住。 “就交由丞相你来吧。”傅青桑说道,想起国库的事,她又及时补加一句,“一切从简。” 没办法,太穷了,她都不好意思铺张浪费。 宋承修怔了一秒,颔首领命。 “众爱卿没什么事便散朝吧。”傅青桑困得只想打哈欠,但又不好失态,只能催他们快点走人。 空气静默了三秒都没人吭声,傅青桑果断宣布了散朝。 拔腿迈下台阶,众臣也转身往殿外走去。 “等等。” 忽而,突然背后又传来声音,傅青桑去而复返地将人喊住。 她轻咳了一声,目光自动追寻锁定于宋承修身上。 “丞相留下,朕有事找你。” -------------------- 作者有话要说:懒得每次想内容提要,就干脆统一改成一样的好了…… 男主要造反,女主不想当皇帝,嗯,他俩绝配傅青桑: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T_T 第9章 在其他官员或八卦或好奇的眼神中,宋承修被傅青桑单独留了下来。 御书房离此不远,于是傅青桑将他带到了这里。 她拂袖在龙椅上坐下,一抬眸,宋承修恭谨地站在下方一动不动,傅青桑眼神瞥了一旁的椅子,启声道:“不用客气,坐。” 宋承修还是鞠了一礼:“谢陛下。” 虽是他有些好奇对方留下自己的目的,但宋承修还是选择等她先开口。 “宋爱卿,可有想好要什么赏赐了?”傅青桑琢磨了一下,开门见山问道。 她今日单独留他下来主要是想跟他聊聊这赏赐的事,还有了解一下芝麻国的一些政策。 之前自己大放厥词,升官发财都行,可那时自己太不了解情况,现如今知道这国家这么穷,哪还能随便赏银子。 虽然他不一定想要钱财,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宋承修挑了挑眉,淡淡问道:“陛下留臣,是为了这事?” 傅青桑眨了眨眼:“也、也不尽然。” 宋承修没再多迟疑,直接笃定道:“那微臣在此先谢过陛下,臣想好了。” “什么?”傅青桑定定看着他,还真好奇他会说出什么。 宋承修勾唇笑了笑,笑容耐人寻味,他站起身来:“微臣想要我朝繁荣昌盛,四海承平。” 傅青桑:0.0额……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就卡在了唇舌中。 傅青桑惊叹,这就是芝麻国的肱股之臣吗? 连奖赏都要的这么有格局,全不为自己,心里都是国家,她佩服。 不过,这可为难她了呀! 呆滞半晌,傅青桑跟着扬起一抹笑,职业性和礼貌性的微笑。 “宋爱卿这真是好愿望啊,只是……” 只是怕是要落空了,她哪能做到,不灭国就好了。 “只是什么?”宋承修还在等着她的后话,却半天没见吭声。 傅青桑:“只是这如何能算赏赐?要不爱卿换一个?” 宋承修缄默在一旁没接话,也只是看着她。 傅青桑被瞧出了一股不自在,她移开视线,试探性地建议:“我观爱卿面相俊美,出尘之姿,不如赏你入朕后宫如何?” 说完,傅青桑挪回视线好奇地瞥了他一眼,观察男人的反应。 他若愿意,她就提他当贵妃。 这也算是升官了吧,反正他已是丞相之位,朝堂上没法再升了。 鲜少展露真正情绪的宋承修在这一刻眸光中露出一抹异色,无关高兴或排斥,而是奇怪。 两人目光两两相望,在空中无声交汇,可最后傅青桑率先败下阵来。 男人这不说话到底是默认还是欣喜过头了? 就在她收回视线时,宋承修也开口说话了,他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表示接受,只是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陛下可记得后宫不得干政?” 傅青桑张了张嘴,沉默了一秒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她瞬间明白了宋承修这话中的暗意。 她如果要把他招入宫中,那自然以后朝堂上的事就不能替她做了。 傅青桑仿佛如梦初醒,她竟忘了这一茬。 心情像是顷刻间跌入了乌云里,被蒙上了一层灰,她有些不快乐了。 殿内没再有人说话,傅青桑莫名没了心情谈国事,彼此静默了片刻,宋承修起身拜别,先行告退离去。 看着那抹逐渐远去隐没的身影,傅青桑惋惜地长叹了口气,仰躺在龙椅上。 而从御书房出来的宋承修,眉宇间难掩一股深沉,他在此刻无比确定一件事—— 陛下,如今的陛下,变了。 亦或者说,更像是换了个人…… 在这之前,众人皆有所感陛下和以往有些许不同,可没人能说出哪里变了,更不敢妄议。 而今日,宋承修看出了端倪,脑海中的这个想法虽荒谬,但又是最强烈的感觉。 自新皇女帝上位以来,众人皆知陛下喜爱美男,早在后宫纳男妃之初,宋承修就被女帝召见过,那时这位女帝就曾有意招他入后宫,犹记得当时他同样以今日之由婉拒了,且以先皇赐予宋家的一个恩典换来了他立身朝堂不入后宫的旨意。 当初也是因为这件事,他虽身居丞相,但在朝堂上,并未像如今这般重视重用。 如今时隔四年,今日竟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宋承修只觉有些不对劲,回想往日种种异样之感,他心头已有了定论。 外面日头快上三竿,经过正阳门时,宋承修脚步倏地停顿住,他往右边太医院的方向看了看,随后朝那端走去。 临近午时,太医院众人都在闲散地挑拣药材或捣锤制药,宋承修踏进门时,一位刚好提着箱子,正要出门的医官率先撞见了他。 “下官见过相爷。” 他一开口,由此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作揖拒了一礼。 “大人,临华宫的来人传报说德君身体不适,下官正要赶过去,先失陪了。” 宋承修莞尔一笑,侧身让出一道。 “如此切莫耽误了。” 人走后,里面又迎面走来一人,这人宋承修认识,是宫中医术卓绝的女太医,陛下负伤期间,便是这位女医官在负责。 “大人来此,可是身体不适?”女太医上前问道。 宋承修捡起一旁放着的灵芝瞧了瞧,淡淡应了一声:“本官身上伤已近痊愈,但不知为何,近日伤口还是隐隐作痛,太医可否帮本官开两副药?” 吴太医闻言走往柜台,取来一个脉枕,如今丞相受陛下重用,她自然也不敢怠慢。 “大人,容下官先为您号号脉。” 宋承修挽起官服袖口,配合地伸出手。 期间,吴太医询问了一两句,须臾结束了号脉。 “大人脉象平稳,精神焕发,身体并未有碍。”她如实告之,眉头有些不解地皱着。 她继续道:“至于大人会隐隐感觉不适,许是操累过度所致,大人多多注意休息即可。” 宋承修恍若懂了过来。 “本官记住了,多谢吴太医。” “哪里哪里,大人帮陛下管理朝政费神了,我开两幅静神解乏的药,疲乏时可助大人缓解。” 宋承修莞尔,无声默认,瞧着太医在一旁研墨,又在铺开的纸张上书书写写,他随口般地接过她刚才的话问道。 “自陛下受伤也有些时日,陛下的伤可有大碍,伤口可还需每日换药?” 吴太医只当他关心君主,如实告知道:“大人放心,陛下的伤口也已结痂,无大碍了,不过陛下惧怕留疤太深,每日还会涂抹些祛疤的药膏。” 宋承修敛下眉目,缓缓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 吴太医转身专心抓药,没一会,两包药稳妥地交到了宋承修手中。 “大人如若身体还有不适,可再来。” 宋承修颔首道谢:“多谢,本官还有事,告辞了。” 离开太医院,宋承修径直走往玄武门,府上的马车在外等着,小厮等得有些久,现下打着盹,迷蒙中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走来,他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清醒了过来。 “大人。”他心虚的喊了一声,急忙将马扎放好。 宋承修看了眼手上的两包药,将其扔给了他,随后躬身上了马车。 “大人可是身体不适?”小厮懵圈地看着手上的药,一脸关怀问。 马车里传来不温不火的声音:“赏你了,别浪费。” 小厮更加懵了懵:“谢……谢大人。” 马车里,宋承修正闭目养神,回想起刚才太医的话,他思绪略沉。 莫非是自己多虑了,皇宫看守森严,想要狸猫换太子,并非易事。 可是,若不是换人了,那为何自醒后那人便如此怪异? 言行举止既像她又不像。 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中,宋承修思量一番,觉得此事还需进一步观察。 --------------------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以为的后宫:人人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地方,每天男人都在为引起自己注意而争风吃醋。 实际上别人眼中的后宫:断绝仕途和志向的囚笼,好男儿应志在四方,为天地立命为百姓立心,绝不当男宠吃软饭! 第10章 是夜,乌云闭月,夜幕笼罩,京中太史局悄无声息溜进一道黑影。 来人身手敏捷,功力不错,竟丝毫未让门口那两个半梦半醒打着盹的人惊觉到任何动静。 屋里光线通明,这里面放着的都是些记载的史事,以及皇家族谱和一些与帝王有关的记录。 在皇家出生的人,除了诞生之初会记录生辰八字,亦会记录最初的体态特征,但这些东西,最后也只有最尊贵的帝王才会被史官们找出留存记录在册,其余的,就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宋承修目光快速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没错,正是他偷偷潜入了进来,在翻看了两侧的书架后,终于在另一个架子上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他拿起上面的卷轴打开看了看,上面内容用朱砂誊写着有关现任女皇的一些信息。 例如生辰八字、偏爱喜好等…… 而另一旁,还有一轴关于她的画像,再往旁边,便是一些关于她继位以来所做的所有大小事的记载。 宋承修快速翻阅查看了一遍,又将那副画像打开看了一眼,画像上的女子眉眼中威严浩存,和印象中的无差,不过又感觉少了几分灵气。 最后将卷轴上的字扫视一遍,宋承修原封不动的将其封好。 他踱步走至窗边,如来时那般,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幕里。 满室彻底恢复了静谧,仿佛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 * 傅青桑清早醒来时,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做了一个不大好的梦,梦到自己被困在了一座岛上,而这座岛马上就要沉了。 她被这岛上的人团团围住,似是索命的恶魂,那些人在不断地指责和唾骂她为什么不救她们。 那般理直气壮,说得好似她是有什么神通广大一样,能当救世主,能阻止这个悲剧发生。 真是离谱又慌乱的梦境,傅青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简直被这个乱糟糟的梦影响了心情。 也懒得再继续睡了,她将宫人叫了进来,重新换了身衣裳,去了身汗后,才差不多将心情从梦里调整过来。 照例去上了朝,见到宋承修时,傅青桑也想起了昨天的事,心情又像是吃了翔,想到这颗菜捞来不了自己碗中,她浑身不得劲。 果然吃不着的东西最令人惦记啊。 散朝后,这回傅青桑将户部侍郎留了下来。 为了解决为一个男人发愁的办法,那就是找更多男人来转移注意力,傅青桑想起了选秀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些天,应该不少美男报名吧? 于是她向户部侍郎冯琛询问一下进展。 冯琛闻言面色有些吃紧,他吞吞吐吐地回话道:“回陛下,目前还在海选之初,微臣、微臣暂未统计名数。” 这话他完全说得心虚,额间冒出了不少冷汗,他并不是没统计,而是根本不用统计,压根就没人报名。 皇宫虽比外面锦衣玉食,但无人报名也在意料之中,现如今后宫的男妃,都是在朝中多少有些地位家势的。 民间那些无权无势的,自知进宫也攀比不上,更何况进宫便相当于断绝了一切的仕途和志向,哪有男人愿意葬送前程,去沦为争风吃醋,整日活得像个深闺怨妇的。 只是他都不能如实说,免得伤及陛下面子。 傅青桑并不知晓此刻冯侍郎内心在想些什么,她听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那便等海选过后再禀报于朕,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冯琛作了一揖,转身退了出去。 他走后,李公公从一旁走了过来,低声禀报道:“陛下,奴才听闻德君近日病了。” 傅青桑不太明白来跟她来说这个干嘛,后宫的人鲜少来她面前走动,她仅有的两次主动借宴席之名召集他们一起,也未见有人主动与她亲近,大家似乎都忌惮她,但又不得不臣服于她。 她淡淡问道:“那请太医了吗?” 李公公回道:“请了。” “请了就行了。” 想来是感冒了,男人都身强体健的,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李公公欲言又止,最后斗胆上前小声问道:“陛下可要去看看德君?” 傅青桑不明所以的偏头先看了他一眼。 李公公整个人一怔,有些怯懦地收回目光,他解释道:“陛下近来都不曾召人侍寝,可是觉得……” 不等他话说完,傅青桑突然起身打断了他。 “回未央宫。”她脸色有些异样地说道。 下腹阵阵热流传来,这熟悉的感觉,傅青桑有些不太好。 李公公以为是自己多嘴触怒了圣颜,正惶恐担心之际,傅青桑已然匆匆迈步出了御书房门。 ……这么急。 李公公摸了摸头,急忙跟了上去。 回到未央宫,傅青桑发现果然是大姨妈来了,想来今天真是个不太好的日子,早上做噩梦,亲戚又来造访,堵心。 命人打了些水,她决定洗个澡再换身干净的衣裳。 宫娥将水温试好,又将衣服摆好,傅青桑脱了外衫,回头时,发现身后竟还站着一个人。 “这里没你事了,你先出去吧。” 她不习惯洗澡有人看着,但这个习惯未央宫的人早就知道了,怎么今天…… “陛下,还是奴婢来伺候您沐浴吧。” “不用。”傅青桑言语制止住她的动作,她仔细盯着她看了看,问道,“才发现你面生,你是新来的?” 那宫娥长相文静腼腆,整个人瑟缩着肩,闻言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回话。 “回陛下的话,是的,奴婢月秋,紫云姐姐旧疾犯了,奴婢是来接替紫云姐姐差事的,能在陛下面前伺候,是奴婢的福气。” “原来是这样。”傅青桑点了点头,让她起身说话。 “不过你还是先出去吧,我沐浴不习惯有人在一旁伺候。” 月秋福了福身,应了声“是”便领命退了出去。 再没了旁人,傅青桑才没负担地脱了衣服,钻进了水中。 下午,饱餐过后傅青桑懒散地躺在贵妃椅上一动不动,她手里拿了一份清单,是关于芝麻国上半年来,国库所收入的利润。 在她身旁还躬身站着一个人,胡正庭正跟她讲述着盈收具体情况。 话刚说到一半,中途殿外响起一阵嘈杂声打断了对话,傅青桑侧目往门口看了一眼,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 “将军,你不能进,陛下正……”李公公从门外一边走来,一边伸手拦着一个人,见状人已经拦不住了,他急忙跑上前来请罪。 “陛下,莫将军非要求见,奴才……” 不等他话继续说完,刚刚那闯入的男子拜了一礼,自行请罪道:“陛下恕罪,末将失礼了,实乃有事禀报,末将愿事后领罚。” 傅青桑闻言动了动,她坐正身体,看了他一眼,好奇问:“发生了何事,你先说说。” “平武发生了暴.乱,民众不仅殴打官员,还将官府霸占,抢夺钱财粮食,末将在城内巡守时,遇到逃往而来的平武知县才得知此事。” 几人闻言当场面面相觑,傅青桑蹙了蹙眉问:“为何会发生暴.乱,平武县应该不缺官府兵力,怎么还治安不了这小小的闹事?” 说到兵力,莫将军面容凝固了下,芝麻国长久未兴战事,除了京中的兵力会有训练外,其他的,估计早已懈怠管教了。 只不过这根本原因不是在于兵力上,于是他挑了前一个问题回答道:“陛下,这些人闹事目的是为了抢夺钱财,据说平武近一年流民众多,常发生此事,前段时间知府上奏想向朝廷申请一批银子建个施粥棚安抚些民众,但不知何由,户部的银子迟迟未到,以至于现如今发生了如此局面。” 此话一出,恰好在一旁的户部尚书脸色一黑,他急忙辩解道,生怕这个帽子扣在了自己头上:“莫将军慎言,若真批了,那银两不可能不到。” “胡大人也在啊,那正好,这银两大人可有印象。” “自是有。”胡正庭道,“陛下明察,批过的银两,已如数下发,平武知县的府衙都能被占,这说来,还是治安失责,与户部何干,莫将军话可不能随意说,你觉得是不是?” “胡大人何必疾言厉色,末将只是陈述事实。” “本官亦是陈述事实,如今平武暴.乱,想必将军也觉得治安管束不够,将军英勇之姿,又心系平武,想必有你在,无人敢放肆,暴.乱可平,你说呢?” “你……” 空气中无声有股对峙的味道,静默在一旁的傅青桑头疼的扶了扶额,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傅青桑:要不你们吵完了我再来? -------------------- 作者有话要说:爬上来更个新,马上放假了,放假后我一定好好更新(再次发誓!) 第11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退让争了几句后,最后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最终做决定的人身上。 傅青桑视线也从他们脸上掠过,安静了一秒,她确认他们吵完了。 “平武知县现在在何处?” “回陛下,末将安排在了城中的驿馆内。” 傅青桑点了点头,将他们之前那些话快速捋了一遍,略一思忖后,她选择了胡正庭的建议。 于是她吩咐道:“平武现今治安失控,朕瞧莫将军英勇气概颇有莫老将军当年剿匪风范,也觉得由你前去最为合适,你带领一队人马,明日便出发吧,将那些闹事的民众先看管起来。” 真是人在其位,还不得不干点事情,虽然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平息这件事,但先派个人过去管住那些乱民应该是没错的。 傅青桑这招将人捧高夸赞的手法还真叫人难以说出一个不字。 “是,末将领命。” 莫将军神情一脸凝重地接下委托,他并不是不满这个任务安排,而是气恼竟吵输了,陛下选择了听从胡正庭的那些狗屁话。 他正琢磨着再参户部一本,转头就听到傅青桑说起了户部。 “胡大人,这批银子既是从户部出去了,那便由你查一查去向,可要尽快查清,给个结果。” “是,微臣遵命。” 傅青桑又扭头叫来李公公,她看了天色一眼,说道:“去驿站一趟,将平武知县带来,朕要见见他。” “是。” “好了。”做完这些决定和安排,傅青桑吁了口气,才将人遣散,“没什么事,你们都先下去吧。” 胡正庭和莫将军互相瞪了一眼,扬鼻子抬眉毛趾高气昂地各自背身出了门。 傅青桑锤了锤发酸的腰,换了个姿势继续躺。 * “莫将军……”从未央宫出来,胡正庭扬声叫了一声,和他再度搭话,“将军明日就要启程,一路顺风,陛下委以将军重任,将军可不要让人失望啊。” 他脸上笑容和颜悦色,乍一听,这话还关怀备至得很,可只有彼此才感知到这话中是何其的阴阳。 身为武将,最不喜咬文嚼字,也学不来咬文嚼字的骂人,倒不如直接拳头来得痛快。 然而这是在宫内也不能揍人,最终莫将军翻了一白眼,冷哼一声,迈开步伐快步离去。 没了惹烦之人,独自走在宫道半途,莫将军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陛下口中的看管是何意? 要是换做以往,早就下令将这些人杀了,可今日陛下没明下令,只是说看管,难道这回,就只是关押吗? …… 傅青桑在见完平武知县,听他讲述了这整件事情的起始后,才完整的知晓了这件事的发生缘由。 揪其根本原因并不是户部银两未到,这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原因是贫穷,流民成多才造就了这个局面。 送走平武知县,外面天色已黑,傅青桑瞧着暮色里悬挂着的那轮残月兀自愣神,她一直待在宫内,锦衣玉食的生活令她还不知外面是何情形,现在看来,这里国家日暮途穷的处境或许已经开始了。 不,也许在更早。 傅青桑突然意识到,芝麻国历代皇帝到她这里就只有她一个能继承大统,先帝在位时,原主还有几个哥哥,甚至还立有太子,可是后来皆纷纷病逝,就连原主也…… 唉…… 傅青桑忧愁地叹了声气,一时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这个芝麻大小的国。 “陛下。” 李公公瞧了眼贵妃椅上的人,斗胆出声唤了一句,他温声提醒道:“夜深了,可要宣膳?” 傅青桑回了回神,站起身来。 “传膳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反正又不是她搞成这个局面的,还不如吃饱了再想办法。 * 同一时间,城西丞相府内—— 周时接到莫将军要出发前去平武的消息,即刻过来了找宋承修。 “太好了,太好了。” 他脚步生风,语调止不住上扬地连说了两声太好了迈步进了厅室。 宋承修正用完晚膳,下人们才刚撤了碗筷,人便来了。 “陛下派莫霄明日前去平武县,他这一走,莫老将军又年迈,京中的兵权之后便是我们占优了。” 周时脸上亦止不住的满是喜悦,城中兵力主要分散在几人手中,其中以莫将军府和太尉府为主,两方势力彼此制衡,只是莫家固执又世代忠心,他们要做的事,莫家手中的兵权无疑是一个拦路的大石。 如今有人亲自将这个石头搬走,这对他们来说,之后要做的事便能如鱼得水了。 相比较周时的喜悦,宋承修倒没多大反应,他只微微抬了抬眼,又继而沉浸在品茶之中。 这件事,他也已经听说了。 周时未留意他的反应,他依旧在一旁自顾自说道:“现在事情于我们是万分顺利,待莫霄离开,我们便可以抓紧将我们的人安排进城,只不过……” 他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这一切顺利得令人有点意外,这会不会太顺利了?” 听闻周时这话,宋承修轻声哼出一笑,他反问道:“事情如我们所愿那般进展还不好?” “也不是。”周时否认道,“就是觉得太顺利了,像平武的暴.乱,我们原是想让人带动引得陛下注意,然后再谏言调离莫霄离京,这样我们就能找到机会将城中的兵力都调换成我们的人,现在事情都如期盼那般进行,可我们还没提议,陛下便先将人派遣了去,这一切顺利得反倒让人有点无措了。” 宋承修知道他心中担忧,他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或许更无措的人该是她。” 周时:? 半天没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周时只好问道:“何出此言?” 宋承修没有明说,他尚未证实自己的揣测,只是含糊地解释了一句:“以后便会知晓,有件事,我还在确认。” ??? 周时愣了愣,眉宇间迷惑地拧出一道丘壑。 只有他觉得话题突然变得神秘起来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除夕码字太难了,家里时不时来客人,老是被打断,请见谅~ 第12章 夜意深沉,催人欲睡。 皇宫中,傅青桑照例睡前涂了遍祛疤膏在伤口上才躺下。 这古代医疗技术水平有限,她其实没多指望这祛疤膏能多有效,只是抱着侥幸试试能不能淡化一点,不然那伤口触目惊心便算了,丑才最致命。 安稳睡了一觉,翌日清晨,傅青桑被人叫醒时,又是到了早朝时分。 赖床早就是惯性,傅青桑蒙上被子继续埋头深睡。 “陛下,该起了,早朝时辰要到了。” 李公公壮着胆子一遍遍在旁催促,一边让人将服饰和洗漱用的东西备好。 傅青桑眼皮动了动,听闻耳边的念叨,她恼怒地爬起身,任性宣布:“有事写奏折交由丞相,今日不上朝了,别吵我。” 说完她一骨碌又躺下,闭目静神,想做回刚刚那个梦。 下半夜时,傅青桑做了个离谱的梦,不是之前那种窒息压迫感的梦,这次的是暧昧旖旎感十足的春梦。 而之所以说离谱,是因为梦中的主角竟是她和宋承修,更离谱的是,傅青桑梦到她在和人“打架”,而这种“打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打,更像是情人间那逗弄情趣的玩闹。 满室水雾蒸腾的房间,傅青桑梦见自己被欺压在柱子上,身后是男人劲瘦有力的胸膛,耳边气息挥洒,室内雾气袅袅,氤氲缭绕,暧昧趋近高潮,男人宽厚的手掌来到她的后背,傅青桑在感知到自己心跳同时,肩上的衣衫被人粗鲁的扯开,春光乍现…… 真是奇妙又刺激的梦,还挺上头,傅青桑嘴角泄露的笑容不自知地咧到了耳后。 可惜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她被人叫醒,且再睡也梦不回之前那一幕了。 李公公对她这不上朝的话已然自动过滤,这是每个清晨陛下都会说的一句话,但最后还不都是老实去上了朝。 “陛下。”李公公继续在床边唤道,“您今日不是还要和大臣们商议平武县暴.乱一事,再过几刻,大臣们都到了。” 经李公公这么一说,傅青桑倒想起来了昨天说要和众臣商量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她不太情愿的从被窝里钻出来,任由宫女们帮她梳妆洗脸。 用了早膳后,傅青桑才漫步悠哉地到了金銮殿,对于她的迟来,大臣们也司空见惯了,之前陛下将早朝时间推迟,这一行为虽让人无法理解,但影响不大,只是他们还以为以后上朝便能少等些时辰,没成想,和之前根本无异。 这让人不禁想起了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 一群人在殿内等得早已没了脾性,傅青桑免了他们的礼,直接开始了今日的正题。 “平武暴.乱一事,众爱卿可知?” “回陛下,臣等皆有听闻。”众人异口同声回答。 傅青桑点了点头,目光惯性地移向某一人身上,在触及到宋承修目光时,原本心里还满是正事的傅青桑,刹那间脑海里跳出了某个香艳画面。 她有些不自然地瞥开目光,挥霍掉脑海里那不合时宜的画面,她重新拉回注意力。 “平武流民近年来增多,如今发生这等事情,为避免形势有所影响,朕已派莫将军前去平武先将局面稳住,但惩戒闹事的民众不是解决之策,要有效平息解决这件事,众爱卿可有什么良策提供?” 许是平日傅青桑懒散无为的模样深入了人心,又或许是她之前残暴专政的手段令人深刻,今日这番认真探讨还颇显仁慈的方式倒让人恍了下神。 众人彼此看了两眼,小声交头接耳了几句后,最终宋承修站出来了回话。 “陛下。”他淡淡道,“平武发生此等状况,若要平息解决,唯有解决流民这个问题方能治本。” 傅青桑目光循声望了过去,又落在了宋承修那张的明净隽秀的脸上,他眼光澄澈,仿佛不沾一丝世俗尘念,可傅青桑却心有杂念。 要死,她第一次想避一避他,可那人却偏偏跑出来引她视线。 傅青桑极力不让自己想起什么,她神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觉得宋承修倒是稳准地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和她想的一样。 “那……” “陛下——” 她刚要继续问问宋承修有什么好办法,这时又突然站出来一个人打断了她。 此人傅青桑倒熟知了,是广安王,之前晋南村一事,他也有过意见。 傅青桑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说。 “陛下。”广安王站了出来,说道,“臣倒以为现今首要之际是先将那些闹事的流民看管起来,防止她们再闹,流民变多一事,非短时间能解决,还需从长计议。陛下现已派莫将军前往平武,但依臣看,恐还不够,平武此次治安失责,连官衙都被流民霸占,这已然让人笑掉大牙,可见平时训练有多懈怠,陛下也应小惩大诫这些官役,给他们长长记性,这样以后再有闹事的民众,方能镇得住。” “广安王说得也有些道理。” 静静听完,傅青桑略带嘉奖地夸了一句。 先不论这话的可行性,但这其中有些话倒是提醒了傅青桑。 确实短时间内想要解决流民这个问题不太可能,毕竟根本原因是穷困导致,光靠朝廷拨钱养她们也不实际。 她低头思忖一番,随后抬头询问众人的意见,看还有没有别的建议。 “众爱卿还有何想法?” 底下众人又窃窃私语一番,有几人站出来附和了广安王的建议,也有几人站出来选择了宋承修的立场。 但也仅此而已,没人再有新的提议。 或许有,但没人敢说,芝麻国封锁海域已有百年之久,近年来曾不少人进谏提议开放海域提高商贸经济来往,但都被陛下一一驳斥,不敢再提。 众臣也知其顾虑,芝麻国如今国力渐弱,若开放海域,怕是别国会有机会趁机作乱,所以不敢开这个先例。 傅青桑这边坐在椅子上愁苦地摸了摸头,觉得当皇帝太难了! 这事要干不好,也不知道史官会怎么写她,后世的人又会怎么评判她。 一众人就这个问题商议了一上午,第一次傅青桑没有迫不及待下朝,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就爱岗敬业了起来,或许是内心那一点点潜在的责任感吧…… --------------------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赶在晚上12点前更新了,不出意外明天也会更~ 第13章 经过几番讨论,傅青桑最后宣布先由朝廷拨一些款,搭建一个临时的粥棚供那些流民解决饥饱问题,以防再发生抢劫暴.乱之事。 至于要怎么让这些人能自我解决温饱,防止愈来愈多这样的人群出现,还需再想想办法。 散朝后,群臣们熙熙攘攘三五成群地结伴走出,他们交头接耳,嘴里还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今日陛下似乎又不太一样,是我错觉了?” “是有些不一样,倒是干了桩像样的人事,竟然没把那些乱民杀了,稀奇。” “回想起来,陛下似乎也许久未见发火,还真是罕见。” …… 周时和宋承修结伴出来,听闻朝臣嘴边交谈的话,他轻笑了一声,道:“人人都如此说,这陛下还真转性了不成。” 宋承修偏头与之对视一眼,没有接话。 * 从金銮殿离开,傅青桑没有直接回未央宫,而是满腹心事地在周遭的宫道上闲散逛着。 李公公在身后跟着,瞧着傅青桑脸上凝重的神情,他不敢贸然出声打扰,只是对方问什么,他便尽心回答什么。 “微臣参见陛下——” 路道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傅青桑倒是奇怪怎么在这后宫中还能遇到下臣,她循声往地上看了一眼,眼前跪着的人穿着有些眼熟,身旁还放有一个木箱,原来是太医院的人。 “平身,你这是要去哪,谁病了?” “回禀陛下,臣刚从德君那诊病回来。” 这样啊。 傅青桑点了点头,倒是想起了之前听说过这事。 本着人性关怀,她又多问了两句:“德君得了什么病?可有大碍?” “回陛下话,已无大碍,德君患的是风寒之症,前些天略微严重了些,但这两天喝了微臣开的药,已有好转。” “辛苦了,没什么事,你先忙吧。” “是,微臣告退。” 看着医官匆忙离去的身影,傅青桑原地想了想这位德君是谁,可惜一如以往,她没有任何印象。 借着近来为国事操劳的借口,傅青桑侧面向李公公问了问。 “这两天国事繁重,朕可能记忆模糊错乱了,李公公,这德君是什么时候进宫的?哪的人?” “陛下,这德君正是平武县的人,陛下忘了,两年前您微服私访时,在一家胭脂铺门口遇到的德君,回宫时便将其一同带回了宫中。” 掐枝头挑尾的大概解释了一遍,李公公抬眸观察了傅青桑神色一眼,他其实中间有段实情没说,实在是因为这人是当初陛下强抢过来的,他不好直说。 当年这德君与一家女子定了亲,那时陛下正路过一家胭脂铺,恰好碰到当年的德君陪人在挑选胭脂,许是一不留神,出门时撞到了一起,陛下喜爱美男成痴,当时一眼就瞧中了这白净素雅的书生,于是不顾两家的婚约,硬生生将人带进了宫。 这段往事李公公没成想陛下竟不记得,看着傅青桑了然般地点了点头,李公公暗暗叹了口气,先帝在世时,他曾见惯了后宫的嫔妃们有多少只是得到一时的宠幸,最后大多籍籍无名抑郁而终。 没想到,天底下的男儿有天竟也如此。 就一会愣神,李公公转而听到耳畔边传来傅青桑要去德君住的章华宫的旨意。 他连忙回神跟了上去,又摸不透傅青桑在想什么。 * 章华宫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旁边的书桌上摆满了书籍字画。 临时起意来的此,并无人提前通报,傅青桑踏门而入时,见到室内的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局促地跪在地上。 “草民拜见陛下。” 一道略显沙哑低醇的声音从左窗传来,与此同时一道水蓝色身影的人走了来。 男人身形高大,眉眼清秀,气质透着几分儒雅,是个帅哥。 他眉宇间可见有股病态,强忍着咳嗽还在说道,“不知陛下亲临,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 傅青桑收回打量的目光,她虚扶地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都先起来吧。” 话说着,她打量了四周一眼,才发现室内没多少人,傅青桑知道这后宫的位分都是原主按身份排的,想来这德君是草民出身,确实在后宫待遇要差一些。 傅青桑视线又往他过来的方向扫了一眼,才发现桌上有许多书画,想来来之前,他应该是在这里看书。 她迈步走了过去,一边同他寒暄搭话:“朕听闻你病了,所以来看看。” 宇文德闻言扯了扯嘴角,拘礼道谢:“让陛下挂心了,草民无碍。” 傅青桑瞧到桌上旁边还摆着一副汤药没喝,她伸手试了试温度,尚有余温,但不烫了。 她伸手端起碗,递到了面前:“先喝药吧,凉了药性就不好了。” 宇文德眼底情绪动了动,他垂眸接过,一饮而下。 傅青桑呆在原地,这中药闻着就让人难受,虽然是她亲手端的,可没让他一口就喝完呀,这么急干什么? 她讪讪地缩回手,转头去瞧桌上的字。 “德君好笔力。”她真诚夸道,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还会写诗?” “陛下谬赞了,拙劣之句,不堪入陛下眼。” 他说着,一边急忙上前将东西收拾起来,仿佛真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要藏起来才好。 傅青桑错愣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为什么夸他反而还不高兴了,真奇怪。 “德君莫要谦虚,写的好与不好可从他人评价中看出,自己评判或许不成定义。” 宇文德强扯嘴角附和笑了笑,并未接话,他心底涌上一阵自我的讥讽。 未被陛下带进宫前,他原是书香门第,那时年少轻狂,随手拈来几句打油诗便自负奇才,不爱看书,却自信有能力能考取功名,妄想争做平武第一状元。 可谁曾想,理想终结于新帝登基的第二年。 他被女皇看上,强行退婚被带进了宫,自古后宫不得干政,他堂堂一介男儿,却被囚困于这金丝笼,理想抱负碎了一地,一朝沦为平武笑话。 曾引无数女子趋之若鹜的帝王后宫,于男子更甚可悲,不甘委于女子之下,但又不得不屈服于皇权。 曾经他不会多看两眼的书,但在这后宫中,反而成了生活里的唯一亮光,只有借诗词书画,方能找到一丝活着的乐趣。 将书一同交给婢女放好,宇文德赶紧命人奉茶。 傅青桑止住了他们这些虚礼,她来此并不打算过多寒暄逗留,将章华宫内的人都遣退,只留李公公在门口守着。 宇文德不甚明白她要做什么,他入宫虽有些年头,但侍寝次数不过三次,可每次都让人惧怕无从适应。 他局促地退后走了一步。 “陛下,草民感染风寒,尚……” “朕知道,先坐。”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傅青桑看着他展现出的这副紧张又不自在的神情,感觉一阵莫名。 “怎么了?坐下说话。” 意识到自己听岔了,宇文德微微红了红脸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傅青桑琢磨了一下开头,最后索性直接问道:“朕记得德君是平武县的人是吗?” 迎上傅青桑的视线,宇文德缓缓点了点头。 “陛下好记性。” 傅青桑心虚地眨了眨眼,随后继续问道:“那近日平武发生的事,德君可知?” 宇文德拧了拧眉,露出疑惑的神情。 傅青桑直言相告:“平武近年流民增多,近日发生了一起暴.乱事故。” “什么?” 傅青桑:“那些人霸占了官府衙门,还抢夺钱财,城中治安失控,乱成一团。” 两人目光彼此交汇对视了一眼,宇文德不甚明白她为何突然跟自己说这个。 傅青桑也收回目光,她停顿了一秒,转而换了个问题。 “德君离家这么多年,可曾想过家?” “还好。” 揽下内心真正的情绪,在未弄明白陛下用意前,他不敢如实说话。 “每日待在这宫中,可会觉得无聊乏闷?” “还好。” 傅青桑淡淡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未真的把他的答案当参考,只是象征性这么问问。 瞧着对方一直都是拘谨地同自己说话,傅青桑也不再过多询问,免得更让人不适。 她在到这里时,有了一个想法,直到这一刻,她才确认要这么做。 原主后宫里的人她至今无法俘获他们的心拉近彼此距离,但她也不想再这样囚禁他们,误人光阴,淹没他们的能力和才华。 她悠悠说道:“朕今日同大臣们商议了一个缓解之策,虽不是长久之计,但短期内能应对,朝廷会拨一些银两搭建粥棚以此来解决安抚这些流民,目前缺少一个人跟随前去平武,确保这些银两落实到位,不知德君可愿前去,跟随平武知县,一同替朕把这件事办好?” 宇文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半天不敢接话。 傅青桑挑了挑眉,想不通为什么这幅反应。 “德君可是不愿?朕不会勉……” “不。”宇文德下意识否认道。 “陛下可说的是真的?” “自然。”傅青桑点了点头,这时候才想起了君无戏言这句话,“有你前去,也代表了朕的脸面,或许多多少少能压住一些嚣张的乱民。” “可后宫从无……” 傅青桑拍了拍衣袖站起身,表情傲然打断他道:“制度是死,人是活的,有些陋习可以不改,但也可以选择不遵守,好了,你还有病在身,这一趟辛苦了,朕会派人路上照料你,上了一早的朝,朕也乏了,先回宫了,圣旨随后会让李公公送来。” 宇文德激动地有些愣住在原地。 傅青桑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到门口时,她又顿了一脚,回头留了一句话:“听说平武有一种鸟类最多,是金丝雀还是什么呢?” 宇文德愣愣接过话道:“陛下记错了,平武并无金丝雀。” “不急,待你到了平武再书信告之朕,或许有金丝雀呢?” 说罢,傅青桑抬步离去,她话只说到这里,其中的含义就让他自己领会吧。 --------------------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应该也可以更感谢在2022-02-01 23:37:42~2022-02-02 22:1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葭月十一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从章华宫出来,外面天色变了样,灰灰沉沉的乌云盘旋天空,风雨欲来。 傅青桑前脚刚回到未央宫,后脚就哗啦啦下起了雨,还伴随着阵阵响雷。 李公公在一旁说:“陛下,夏季雷雨多,老奴瞧这天应是又要连下许久的雨。” 傅青桑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你都知。” 李公公很有经验地回答:“往年都是如此,有经验了。” 傅青桑只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她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没在半路上下雨。 中午吃过午饭,傅青桑转头拿了纸笔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政改一事。 按照现代人办事,纠结的时候就该抓阄。 抓着抓着就知道答案了。 她捏了两个纸团,来回抓了两次,天意都是改。 不过这可不是小事,傅青桑还是有些顾虑。 来来回回思考衡量许久,听着窗外那淅淅沥沥的雨点,傅青桑趴在桌上渐渐眼皮合了起来。 雨持续下到了晚上也不见停,掌灯时分,李公公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时,桌上趴着的人便如诈尸般,突然惊醒弹坐了起来。 傅青桑四周看了看,看到是熟悉的宫殿才将惊吓住的心放平过来。 她抹了抹额间的汗,一抬眸,看到被自己吓呆住的李公公愣在一边。 “怎么了?” 李公公回了回神说:“时辰不早了,陛下可要用膳?” 傅青桑下意识朝窗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天黑了。 “摆膳吧。” 李公公应了声是急忙照办。 傅青桑还逗留在桌案前,停顿片刻,她拿起桌上的笔,像打了兴奋剂一般,情绪高涨地在纸上一顿狂写。 宣纸上横七竖八歪歪扭扭没有章法地写了许多字,零散的只有傅青桑看得懂写的是什么。 她下午做了梦,梦到自己成了敌国俘虏,梦境依旧很乱,乱到古今交替。 芝麻国被灭,她被大启国的人抓了起来,那些人个个手拿冲锋.枪,甚至开着军舰来打她们,而她的兵器落后到只有锄头,扫帚,根本无从抵抗,最后举国覆灭。 傅青桑还梦到自己被抓去了大启国,在经历了辱骂,嘲讽,挨打之后,她被那些人拿着鞭子,逼迫着在作坊里不断织布。 …… 这个梦太可怕了,傅青桑从中惊醒,以至于醒后,她第一时间是看自己在哪。 不过心有余悸之时,她悟了,落后就要挨打! 似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傅青桑提笔疾书,反正横竖都要灭国,还不如自救试试。 利用自己所能记得的毕生知识,加上现代社会主义建设的成功方针政策,傅青桑决定结合芝麻国的国情,一个个往里套! * “大人,宫里的信。” 丞相府,管家将一个竹简交到了宋承修手上。 宋承修拆开里面的信笺看了一眼,眉头逐渐拧起。 管家在一旁瞧着自家大人的神情,小声问道:“大人,可是月秋那遇到什么麻烦?” 宋承修将信收起,淡淡道:“是有些麻烦,但又算不上麻烦,陛下不喜人近身,你说稀不稀奇。” 一个好色成痴的人,如今竟沐浴都不让人在跟前伺候,许久也未招人侍寝,倒反常得很。 这或许更证明了他的想法。 台灯上灯芯发出丝丝微响,阅完整封信内容,宋承修抬手将其焚尽。 管家有些费神地挠了挠头:“难道真如大人所说,那谁会这么做?难道还有……” 宋承修抬手截住了他后面的话。 “不管幕后是谁,我都有办法让其现行。” 想到不久后就是寿宴,宋承修招手附耳在管家跟前小声说了几句。 檐下雨滴潺潺,瞧着夜色里这无边无尽的黑,宋承修眸光也被拉的无限悠长深远。 看来他要亲自多去跟这陛下会会了。 …… 翌日早朝,傅青桑下旨让德君随平武知县出宫的消息在朝堂上传开便一时遭到了许多人的劝说反对,要不是先斩后奏,圣旨已下,傅青桑怕是就这么算了。 主要这次竟连宋承修也站出来劝她三思,傅青桑寡难敌众,实在没底气。 百来年还没有过后宫的人像这样跟随官员出宫还参与这些事的,如此开了先例,那让后宫其余之人如何想? “陛下简直任性胡闹!”众臣走在官道上又围在一起吐槽。 “昨日还以为陛下干了件人事,开始像个帝王样了,哎,走眼了!” “朝风早已散漫无常,我看呀,朝纲也迟早要乱,芝麻国危呀!” “几位大人不要命了,如此胡言乱语,也不怕陛下治你们的罪?” “治吧,如此也能早点见先帝。” …… 周时和宋承修走在一旁,又将这些谈话听进了耳中,对于今早的事,他们也有些难以理解,只是来不及等众臣多说什么,陛下就寥寥收场散了朝。 周时碰了碰宋承修的肩,忍不住开口道:“哎,你说……” “周大人,宋相——”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身后骤然传来一道声音将他们叫住。 宋承修闻言停步慢了下来,回头一看,是李公公在后面追了来。 “周大人,宋相留步,陛下请两位大人到御书房一趟,有事商议。” 三人对视一眼,宋承修点头道:“好,我们这便去。” 李公公拱手揖了一礼,说道:“劳两位大人先去,老奴还要再去找几位大人。” 三人就此点头转身走开,路上周时还在好奇八卦陛下突然留召是为何事,但依照她现如今的一众反常做派,谁也猜不到她的想法。 御书房里,傅青桑安静地坐在龙椅上等着众人到来,刚刚在朝堂上,因为放德君出宫的事她被大臣们逼问得落荒而逃,本来还想跟大伙商议开放海域,整改芝麻国政策经济的大事她都不敢开口了。 只能现在先喊几个人私底下聊聊有这个想法打算的事,顺便看看他们的反应和想法。 没等多久,傅青桑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不一会,两道身影逆着光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的视线自动定位落在了宋承修身上,傅青桑顿时坐直了身体,瞧着他们缓缓向自己行了一礼。 两人起身时,周时又悄悄碰了碰宋承修的手肘,用彼此仅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哎,陛下怎么又在看你?” 宋承修闻言抬了抬眸,可当目光望去时,对方却是在看着别处。 尽管没有捕捉到,但从她那慌乱闪忽地神情中能观察出,她刚刚的确是在看他。 只是宋承修不太明白的是,为何她脸上会有些不甚自然的表情? -------------------- 作者有话要说:宋承修:我有让人不自在吗? 傅青桑:妈妈,就是那人扒我衣服…… 晚点可能还会再更一章 第15章 书房内许久一片宁静,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充当背景声。 傅青桑余光偷偷看了宋承修几眼,可无论怎么看,眼前的人都明明是个温润和煦的少年,怎么在梦里却那么霸道,还主动扒人衣服…… 难怪是梦,都不真实,可是她怎么会突然做那样的梦? 也太羞耻了吧…… 一想到那场面,傅青桑脸皮又暗自烫了几分。 正胡思乱想之际,这时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李公公随后带着几位大臣走了进来。 众人到齐,皆有些好奇地问:“不知陛下召集臣等,是为何事?” 碍于早上的事,傅青桑这次不敢直接开口直言重心,她想了想婉转说道:“平武一事朕始终挂心,流民增多一事也值得令人反思,这两天朕寝食难安,今日召集众爱卿来此,是想彼此探讨下我朝目前存在的问题,大家可踊跃发言,有什么问题也好想办法解决。” “啊……这……” 许是被这番话所震惊到,众人脸上表情都很意外。 傅青桑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知道他们怕是不敢开这个先口,她自己先带头说道。 “先说说这流民问题吧,之前宋相说的对,要想解决平武暴.乱,其根本就是要解决这些流民,可流民只增不减,朕痛定思痛反思了下这导致流民增多的问题,很大原因是因为穷,这些人没有经济来源,也没有能赚钱的地方,朕了解了下我国就业情况,发现很不理想,很多人自己都难维持生计,自然也没钱去雇佣别人,由此那些没有收入来源的人群,就成了流民,而这些也和我们国的制度政策有关,我们芝麻国长久以来自给自足,可发展到现在,却开始走下坡趋势,百姓和朝廷互相供养,可说到底,朝廷从百姓身上得到的远比朝廷给百姓的要多,这也成了百姓越来越穷,流民越来越多的原因,而且这种方式总得来说是不太可取的,诸位大臣觉得朕说的可对?” 众臣:…… 空气里又充斥着一片寂静,几人大眼瞪小眼,就是没人应声。 傅青桑情绪有些打击受挫,她洋洋洒洒长篇大论,甚至花了这么多口水总结,可给到的反应只有无限延长的寂静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不管怎么样,好歹吱个声吧? 就当她这么想着时,底下的人还真小声交头议论了起来。 周时凝眉看了宋承修一眼,不安问道:“陛下莫名说这些是何意?” 六部的几位大臣内心此刻也很是疑惑和不安,明明感觉都听懂了,可总觉得哪不对,众人将目光也一并投向了陛下所青睐的宋承修,看他的反应。 宋承修接收到来自众人的目光,思忖一会,他被迫先站了出来。 “陛下英明,这些的确是我朝尚存弊端的问题。” 终于有了个人出来说话了,傅青桑缓解了下尴尬,这才好接着继续往下说。 “既然知晓了问题在哪,那便要解决,这样我朝才能进步。” 众臣听言,又纷纷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反应确认过来陛下今日是真的想商议解决办法。 可对于她突然这样正经,一改往日昏庸懒散的模样,倒又令大臣们一时难以相信她还有这贤明的一面。 明明早上还干了件糊涂事。 就在彼此内心怀揣着小九九,其中有几个大臣学着刚刚宋承修的模样,出声附和了傅青桑的话。 “陛下英明。” 很多时候,他们也觉得是该改改。 看到大多数人都是支持没有反对意见的,傅青桑这才将最终想法说出。 “经济的发展是国民经济的命脉,我朝现阶段得着重发展改革这一点,我国固步自封百年有余,到如今国力盛衰的情况大家都有所见证,可见如此下去是不可取的,朕以为,开放海域,扩展与别国交流,提高商贸顺便解决民众就业是刻不容缓之计,诸位都是朝中重臣,又身居要职,对此可有什么想法或意见?” 她话音刚落,底下忽然一片惊讶:“开放海域?” 傅青桑心头一紧,目光流转之余,她格外注意到宋承修在直勾勾看着自己,眼神一片复杂。 怎么了???? 众人这次的反应都比之前大了许多,几人讨论了几句有人站出来道:“陛下,可祖制不得我朝臣民出海,亦不可容他国之人踏足我朝领土,若开……” “朕知道,可改革不就是推陈出新?” 众人一度哑口无言,甚至有点神情恍惚,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陛下吗? 傅青桑看了她们几眼,随后扭头朝李公公示意了一下,李公公会意地上前走来,将桌案上放着的几个册子分到了几人手里。 傅青桑缓缓道:“若大人有什么意见不好当面说,可以写在这册子上,关于今日朕的想法提议,亦或者诸位大臣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建议都可以写下来,可以不署名,当然也可以署名,明日早朝时交上来即可,回头具体事宜,朝中商议,今日便到此吧,各位辛苦了。” 说罢,傅青桑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众人看着手里的空白册子,神情各有所思,周时正想说点什么,扭头时却见到宋承修抛下他,转身追出了门。 “哎,你去哪?” 回答他的只有屋外唰唰的雨声。 * “陛下。” 宋承修追上去时,傅青桑还没走远。 “宋相可还有事?” 宋承修鞠了一礼道:“微臣确有一事。” 傅青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示意他往下说。 “这两日选秀海选便截止了,三日后是陛下寿辰,陛下曾说宴会一切从简,那可要省去入选之人随同献礼这一环?” 傅青桑倒还不清楚有哪些环节礼仪,不过想想,既然入了海选,那自然寿宴是该来见她。 反正迟早都是要见的,那省不省这一步都无所谓了,还不如让她提早见见她新招的这些男妃们。 想想还有点美呢,于是傅青桑窃喜道:“这一环节不必免了,反正迟早都是要见的。” 宋承修颔首微微一笑,领命应了声是。 傅青桑后知后觉到这一环节意味着什么,献礼,那意思就是过生日那天百官会给她献礼? 好像有点意思。 傅青桑目光盯着宋承修看了看,疑惑他也会给自己送礼物吗? 那他会送什么礼物呢? 还真令人有点期待了呢。 她朝宋承修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长。 “宋相安排的,朕期待着。” “微臣也期待着。” 宋承修回之一笑,殊不知那浅淡笑意却也迷了傅青桑的眼。 --------------------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16章 “若陛下没其他事,那微臣先行告退。” 假意没发现傅青桑盯着的目光,宋承修随后施了一礼转身翩翩离去。 傅青桑静默伫立在原地,凝视眺望着那道背影在廊中愈行愈远。 “李公公……”她念声道,犹如自言自语般,“你说我若把后宫规矩彻底改了,会不会被百官骂死?” “啊?” 李公公愣头愣脑,有些被问呆住。 “陛下……这……”他一个奴仆,哪敢多言别的,顺着傅青桑的目光望了一眼,他转而道,“宋相大人走远了,陛下,雨天湿气重,咱先回宫吧?” 确实看不到人影了,傅青桑收回思绪点了点头,在宫人的拥簇下回了未央宫。 * 宋承修在回到自家马车时,一掀车帘,里面早已坐了一个身影。 周时朝他招了招手,习惯得似是自家马车一般对宋承修道:“愣着干什么,看到我等你,这么惊喜?” 宋承修垂下眼睑,躬身走进了车内。 “你怎么没走,反倒在我车内?” “自是等你啊。”周时理了理衣摆说道,“放心,我找了个借口称我家马车坏了,就有劳宋相大人送下官一程了。” 况且这下雨天,也不兴在外面等人,他只好钻到车里来了。 宋承修默声没接话,伸手拂去衣上有些残留的水珠。 马车缓缓朝宫门驶去,路上,两人就今日御书房谈话一事又细聊了一番。 周时百思不得其解,纳闷道:“我还是觉得很不对劲,你说开放海域一事,陛下之前不许朝臣再提,可如今怎么反倒突然说起了此事,而且还准许德君出宫一事,你说这陛下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想知道她想干什么。”宋承修喃喃道,“还记得我先前同你说过的,我正在确认一件事。” 周时点了点头:“说起来,你最近也挺奇怪的,你背地里又在琢磨什么呢?还有,你今天突然追出御书房找陛下说了什么?” 宋承修偏头朝他看了一眼,须臾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什么?”得知到了宋承修的计划安排,周时略显惊讶,“你要在……不是,这是要提前行动了?” “非也。”宋承修否认道,“你只要按我先说的做,你也感知到陛下和之前不一样,可你说人真的会变吗?除非换了个人。” “换了个人?” 周时回味了一下他的话,心头一跳。 他倒是还从来没敢往这方面想,毕竟太不实际了。 他不可置信道:“承修,这会不会太荒谬了,虽说现如今陛下确实挺令人匪夷所思,还挺奇怪的,但……” “荒不荒谬,到时不就知晓了,若真是如我想的这般,那皇宫中必定还有股其他势力,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之后的计划打算。” 周时讷然地点了点头,仔细想想,此番试探也并无不可。 “既如此,放心吧交由我。” * 翌日早朝,临近上朝前,傅青桑收到了李公公送来的一堆册子。 傅青桑认真一本本翻开看了看,发现在关于开放海域这一事情上倒没有什么太多分歧,有的也只是几个人对芝麻国自守良久,与其他国交往不多,怕突然来往,会有麻烦而有所顾虑。 其实这个问题傅青桑也想到了,这也是她担忧的一个问题。 她将要开放海域,芝麻国政策经济决定改动的事在朝堂上说开,其余官员得知,底下又引起了一片骚动,这一早上,各种议论和争议声接连不断。 好在朝中大多数声音都是持支持态度的,由此,这事便算是定下了,只是开放海域并非儿戏,相关制度政策也要慎重商议决定。 只不过这两天临近她的寿宴,朝臣都在忙着给她贺寿,傅青桑自己也沉浸在这即将到来的宴会当中,就先将政改一事暂时搁置一边了。 未央宫里,西窗桌边的台案上,奏折又积累堆了好多,这些都是宋承修批阅过的,只不过傅青桑屯着还没做最后的审核。 她此刻正看着户部侍郎送上来的海选名单,不可置信地盯着上面仅有的两个名额怀疑人生。 李公公抱着新一堆奏折,领着宋承修进门时,傅青桑正拿着那名单敲着自己的头,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 “是我不够有魅力吗?还是芝麻国帅哥死绝了?” 傅青桑再度看了名册上的两个名字一眼,一度不敢置信。 她深深叹了口气,搞不懂问题出在哪里。 按理说自古帝王选秀,不应该人人都争抢着名额吗?怎么到她这就…… 难道芝麻国真没帅哥了? 不不不,更严重的问题是——这要是被写进史书,那岂不是要笑死人了?! 想想,傅青桑脸色黑了下来。 “陛下……”李公公冒着胆,毕恭毕敬屏声静气地上前唤了一小声,道,“宋相大人来了。” 傅青桑耷拉着脸闻言看了过去。 “哦。”她低气压应了一声,在椅子上坐直身体。 李公公暗道不好,陛下今日连见到宋相都开心不起来,这可不妙。 他看着手里的折子,颤颤巍巍地愣是不敢递过去,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眼前的人。 想想陛下桌上的那一堆还没看过一眼呢,这手上的还是待会等陛下心情好点了再说吧。 他正盘算着,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傅青桑让他退下的消息。 这可是个极好的事情。 李公公目光回头看了宋承修一眼,埋头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去。 在经过宋承修面前时,李公公趁机将那堆奏折又交还至了他手上。 天边响过一道闷雷,这连续的阴雨天,还真不知要下到何时才能休。 殿内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宋承修也不习惯这沉默,他抬手将奏折奉上道,“陛下,这些微臣批阅完了,请过目。” 傅青桑心虚地往那边的桌案瞄了一眼,口头宽慰了一句道,“丞相辛苦了。” 说罢,她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宋承修原地停留了一下,须臾迈步上前走去,他将折子如数递到了面前,又开口道:“陛下,平武那边目前流民初步稳住了,德君和知县已按照旨意建了粥棚,微臣现在明白了当日陛下让德君跟随前去的用意,只是此法虽好,但如此可会乱了后宫制度……” “朕知道。”傅青桑接过话,她今天也正好收到了德君传来的信,在信中,他的答案和当日一样,傅青桑已经明白了他的选择,那她就给他自己选择的机会。 她继续道:“但朕还是会这么做,这是朕的后宫,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后宫是不得干政,但朝中大臣就能干涉朕的后宫,干涉朕了?” 她俨然摆出一副任性,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成功见到宋承修还想说点什么,但又语哽住了的吃瘪神情。 难得见到他这副模样,倒是莫名愉悦到了傅青桑。 她也不想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有意转换话题道:“宋相每次来都谈论国事,好似我们之间就只能谈谈这些,虽说你是臣朕是君,但朕觉得,我们之间还能谈谈别的,也不必每次都这么拘谨着,你说是不是?” 宋承修:…… 猜不透眼前的人又在想什么,宋承修稳住表面上温和的笑意,佯装无知道:“微臣愚钝,不知道陛下所言何意?” 傅青桑才不听他这表面的话,她朝宋承修勾了勾手,眼底浮起暧昧。 “宋相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她站起身来踱步至他面前,男人个高,她与之站着,还需仰头同他说话。 “……微臣并无心仪之人。” “朕知道,你说过,但我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宋承修:…… 见他一副难开口的状态,傅青桑也不好继续追问,不过她算是明白了这人约莫是没谈过恋爱,或许自己也不清楚喜欢什么样的。 同是母胎solo,那她就勉为其难帮帮他吧。 “我瞧宋相已到了适婚的年纪,其实可以不用整日都想着公务,你每次来未央宫,同我谈的也都是正事,宋相内心既心无良人,那今日我们便抛开国事不谈,来谈谈恋爱如何?” -------------------- 作者有话要说:前方注意!海王发言! 明天又要走亲戚,可能无法更新,我晚点看看能不能二更 第17章 她这话说得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内心一点点波澜激动还是有的。 毕竟在期待对方给的反应。 而宋承修则是懵了好一会,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是入了眼前人的眼。 “陛下。”他躬身揖了一礼,碍于对方此时的身份,他依旧只好婉转提醒道,顺便再次试探一下她,“陛下可曾记得答应过微臣的事?” 傅青桑没料想到他会把问题抛回来,她内心此刻被问得有些心虚,不知道原主之前答应过他什么。 她眨了眨眼,目光游移着,语气有些许不足道:“自……自然记得。” 宋承修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仿佛在等她自己说下去。 傅青桑局促地咽了咽口水,眼神乱瞟着,不敢与之对视太久,甚至被宋承修看得太久,她反而感觉有点紧张了。 就在她疯狂猜测原主答应了他什么,可能是答应他不入后宫的猜测时,对方主动说了出来。 “原来陛下还记得。”宋承修勾了勾唇,眼底涌上一丝狡黠,从刚刚对方的这副反应表现来看,他已经看出了她内心的心虚和伪装。 “陛下曾答应臣留在朝中帮您分忧,自古朝堂和后宫互不相干,微臣此生恐无福分侍奉陛下身侧。” 傅青桑从这话中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难怪宋承修会不在原主的后宫中。 不过她也不敢轻易接话,毕竟她一点关于这方面的记忆都没有,谁知道当时原话是怎么说的。 为了不被牵着鼻子走,傅青桑有意略过这个话题拉回之前的主题,她想了想,最后说出了此生最渣的话。 “丞相不必担心,虽后宫不得干政,但我们是在谈恋爱,不是成亲,我不给你位分,那你也就不算后宫之人,我们还是能在一起,你也还是能为我分忧,这不失为两全其美。” 宋承修再次语哽住,滞愣在原地。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说法,简直……荒唐! 傅青桑此刻心情无比舒畅愉悦,她抬眸凝视了一眼眼前这温润少年,颇有种占到大便宜的感觉。 宋承修忽略掉她那赤.裸到略显可怕的目光,不懂就问:“微臣愚钝,斗胆请教,不知谈恋爱是何意?” 傅青桑抓了抓头,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男女间培养感情的那种意思。” 比如我们。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宋承修,眼神来回暗示。 宋承修眼角一跳,垂眸看着眼前矮自己一个头的身影,回想着她刚才的话,他内心一时涌上一种异样感觉,不适又别扭。 借用公务在身之由,宋承修最终找了个借口从未央宫出来,他步履略显匆匆,脸色沉闷严肃。 在他手上,还留有一道触感挥之不去,那是刚刚被傅青桑伸手牵过的。 今日所发生的事和那些对话,宋承修不愿再想,他擦了擦手,想到快要来临的寿宴,他今日并未表现出拒绝的意思,就姑且先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 傅青桑这边单方面的沉浸在了泡到宋承修的花痴中,已经将选秀只有两人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寿宴很快如期而至,虽然依旧是阴雨天,虽然并不是她真正的生日,但依旧打击不了傅青桑内心的兴奋与期待。 这日天光初醒,傅青桑难得也早早醒来,不过不太幸运的是,她发现自己鬼压床了。 由于她平日赖床成习惯,这会也没有宫娥会来,傅青桑重新闭上了眼。 直到外头天大亮,傅青桑偶然动了动手,发现自己能动了。 她起身披了件衣,到殿外唤来婢女替她打水洗漱。 李公公见她起这么早,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 “陛下睡得可好?今日不用早朝,陛下怎么这么早便起了?” 傅青桑能说她也不想的吗? “被鬼压床了,醒了便也睡不着,索性起了。” 她淡淡说道,仿佛不值一提。 李公公却反应不同,闻言,他狗腿地谄媚道,“陛下乃万福之躯,什么妖魔鬼祟在您面前都不敢近身,哪敢放肆。” 傅青桑勾唇笑笑,旁边宫娥将今日寿宴要穿的华服拿了来,团团将她围住,整齐穿戴。 等用了早膳,李公公告知一会后宫的诸位君妃会来。 傅青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转头问起了宋承修。 “宋相和百官晚宴前会到。”李公公说道。 还要等晚上才能见到? 傅青桑长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天的早朝就不免了。 她等不了那么久,转头就去吩咐李公公将宋承修宣进宫来。 临近辰时,宋承修奉命被召进了宫。 他到未央宫时,里面正站着许多人,这些都是后宫的男妃们。 众人见到他,脸上露出些许讶异的神色,但并未多言。 待众人一一参拜完,按照以往规矩,中午这些人都要留在未央宫一同用膳,傅青桑倒没什么,留下他们彼此交流谈话后,她跑去了一边找被冷落和忽略掉的宋承修。 被临时召进宫的宋承修彼时才找到机会询问:“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召见臣有何吩咐?” 傅青桑朝他摆了摆手,凑上前欣欣然道:“丞相整日心里还是想着正事,这样哪能行,都没机会想想朕了,今日是朕的生辰,自然是想有你陪着过。” 宋承修喉咙一紧,闻言心底的不适情绪又纷至杳来,他垂下目光,内心隐约浮起的那股不自然只能用公式化语气来掩盖。 “微臣遵命。” …… 傅青桑无语,内心翻了个白眼,呆子。 --------------------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先睡了 第18章 晚上的寿宴设在了皇宫的紫宸殿中,百官们前后相继而至,很快,殿内便坐满了人,济济一堂,氛围也随之热闹了起来。 傅青桑到时,百官们正在欣赏歌舞,众人行了一礼后,抬眸间才注意到陛下身旁站着一个惹眼的身影,正是他们方才在席间谈话,找了许久都不见踪影的宋承修。 按理说此次寿宴他定不会晚来,何况在宫门口时便已瞧见了丞相府的马车,只是没想到他竟是跟陛下在一起。 众人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瞥了一眼,有点眼力的大臣们内心了然,看来陛下如今不是一般的看重丞相。 傅青桑坐下后,宋承修才缓缓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周时在他身旁相邻的席位,他趁此凑上前小声问:“承蒙圣恩的感觉如何?” 语气稍有些欠揍地调侃,他方才也找了宋承修许久。 宋承修一记眼神杀了过去,待他收回视线时,目光无意往上方主位看了一眼,撞见傅青桑依旧朝他们这边望着。 具体在看谁,彼此心知肚明,宋承修略为生硬地移开视线,抬手端起桌案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果然是没谈过恋爱的弟弟,光是眼神暧昧的多盯着他看上两眼,傅青桑便发觉一向气定神闲的宋承修会露出少有的局促感。 歌舞依旧继续,傅青桑作为今日的主角,她随意发言了几句,便很识趣地让众人自行吃好喝好。 趁着眼下这个间隙,宋承修起身悄悄离席,到殿外将寿礼取来。 他上午被提前被召唤进宫,原是以为有什么正事,因此未将准备的寿礼带进来,只能差人在寿宴献礼前送过来。 等他重新回到席位时,主位上的人跟前围了两三个男妃,左拥右抱,她倒是惯会享乐。 宋承修淡淡收回目光,眼底浮上一丝冷笑,他手指在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心里越来越期待一会即将到来的好戏了。 周时端起一杯酒,借着饮酒的时机悄悄凑到宋承修耳边小声道:“在场我都瞧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包括陛下身边那两人,都没武功,你可有什么发现?” 宋承修摇了摇头:“目前没有。” 周时没再说话,缓缓坐直身体。 三两个节目过后,晚宴到了傅青桑最期待的高潮,先由后宫的人向她逐一贺寿献礼,接着便轮到了下面的百官。 作为百官之首,宋承修毫无疑问第一个上前进献。 他将手上的匣子抬手奉上,一边道:“微臣恭贺陛下大寿,这是微臣寻访许久才找到的上好白玉,臣将其制为龙凤玉佩一对,祝愿陛下圣体安康,万寿无疆。” 说罢,他将东西交由至李公公手上,李公公又将其送到了傅青桑面前过目。 只见匣子打开,里面并列摆着一对花纹样式极为好看的玉佩。 玉体通透洁白,不掺杂一丝杂质。 傅青桑眼前亮了,这一看就很值钱,看来用心了。 她满意地让人收好,又看向宋承修同他道谢。 原本傅青桑还好奇这国家这么穷,大家送礼都会送些什么,但没想到,一晚上下来,百官送的东西都多少值点钱。 这让她一时有点恍惚了,这国家不是很穷吗? 还是说这就是帝王的优待? 不管怎么样,今晚她都不亏的。 如此乐意悠哉地想着,献礼便渐渐到了另一个环节高潮,这也是傅青桑今晚期待的第二个点。 她要见到那两个选秀的美男了,而且按照情况来说,他们今晚会得到册封。 在宫人的唱报下,门口有两道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傅青桑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想快点看清两人的脸,包括席间一众等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这里。 宋承修却没多瞧一眼,他反倒抬眸看了看主位上一眼,又低头慢条斯理地品起手边刚泡好的茶。 “草民拜见陛下,恭贺陛下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傅青桑还没来得及瞧清楚,眼前两人便先跪了一拜。 从称呼中,傅青桑倒是有经验地知道了两人是什么身份。 “快快平身。” 她将他们叫起了身,这回两人站定,傅青桑才将人瞧仔细。 两人身形也挺高,模样长相标志,但也只能说标志,不算差,但也没有惊艳之感。 不知道是她内心期望值过高,还是芝麻国这届选秀不给力,傅青桑内心略有落差。 她正盘算着要不再让人将选秀时间延长一点,这时耳边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陛下,陛下——” 傅青桑拢了拢神,发现原来是两人一同给她献了礼。 两人一起画了副江山韵锦图,这礼虽平凡,也可以说是今晚最不起眼的礼物,但总归是一份心意,傅青桑还是欣然谢过。 她命李公公将画轴打开,一边分神地想着待会给两人封个什么位分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高喝—— “昏君,拿命来!” 傅青桑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打开的画轴嘶拉一声被一个东西刺破。 “啊!!!!”下意识的危机感令她率先大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周遭也惊起了一片惊呼声。 “救……救驾!快救驾!”有人大喊。 傅青桑则是大喊着“救命”吓得起身逃窜。 不过那人显然是有身手,且冲着她来的,傅青桑还没跑开椅子多远,旁边闪过来另一道身影。 原来两个人是一伙的!!!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傅青桑吓得愣住在原地,瞳孔逐渐放大。 这场面变化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就在她以为小命要交待在这里了时,距离在她胸前只差几厘米的刀突然被什么强有力的东西弹开,发出两声“铛铛”的回响。 傅青桑吓得向后栽去,就在她后脚跟又被什么绊了一脚快要倒地时,背后突然抚上一道温厚宽实的手掌将她牢牢扶住。 她抬眸,对上宋承修漆黑澈亮的眼眸。 “陛下,没事吧?” 假意关怀了一句,宋承修看出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事。 大殿此时乱成了一团,两人接连进攻,但都被宋承修挡了,直到禁卫军来了,又打成了一团。 底下的百官们也吓得匆忙逃窜,惊呼声此起彼伏。 宋承修朝周时看了一眼,正要上前做做样子抓刺客时,他才发觉挪不动步。 他低头看了一眼,对上一双惊吓又怕死的目光,腰身还被人死死抱住。 傅青桑吓得声音都在颤抖:“救……救命,爱卿我们快跑啊!” --------------------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 傅青桑:呜呜呜呜呜(知道真相的我再次眼泪掉下来) 作者:呜呜呜呜呜(明天要上班了,痛哭) 第19章 逃跑是傅青桑当下全部的念头,当然,她不敢一个人跑,她要拉着宋承修一起。 许是刚才他挺身而出,傅青桑此刻潜意识里仅有的感觉便是想不死,就一定要拉上他。 因为她笃定在遇险的第一危机里,宋承修的功夫能救自己。 宋承修还没来得及给出反应,身体便被一道力拽着往外面跑去。 随着耳边搏斗声阵阵传来,宋承修强烈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也随之阵阵收紧。 傅青桑拽着他穿过宫廊,身披夜色在雨中穿行,落荒逃窜的模样已是狼狈不堪,但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了,狗命要紧。 轻车熟路地跑回到未央宫,傅青桑才猛然发觉自己漫无目的的逃亡路线竟是下意识的回到了这里。不过这里离紫宸殿尚远,此刻不知晓那边的刺客怎么样了,被抓起来了没有。 心中余惊未平,傅青桑大嚷着让众人躲起来,她一把将门关上,透过缝隙,紧盯着外面。 宋承修被她拉着站在一旁始终想说点什么,但又一直说不上话。 很奇怪的,他第一次见到她慌成这样,一点仪态形象都没有,甚至同上一次遇刺所产生的反应来说,也截然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按照以往来说,便是众人为之赴死,她也绝不会有带上谁一起跑的念头想着,宋承修又忍不住再次偏头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幽深,沉如死水。 就在他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身旁的傅青桑从缝隙里收回目光,一脸不安地嘟囔道:“完了,会不会找过来?” 她回头朝身后的宋承修看了一眼,刚要启唇,才发觉自己一直拽着他。 傅青桑松了松手指,不过一秒,她又重新拽紧。 不管了,还是拉着有安全感。 她也不管宋承修乐不乐意,内心的恐慌已让她没情绪去思考别人的想法。 宋承修垂眼顺着瞥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腕,他十分想甩开,但最终并没有真的那么做。 “陛下放心,”他出声说道,声音平静,似能安抚人心,驱赶恐惧与不安,“有禁卫军和周时在,刺客跑不掉的。” 傅青桑机械地点点头,咬牙道:“等抓起来,我要看看是什么刁民要害朕!” 宋承修没接话,目光低垂着,静静看着她的侧脸。 今晚的这一切不过是个小小的试探,他原本是想借此时机,试探一下眼前的人是不是被调换过身份,如若是,那能做到如此不动声色的,幕后之人一定不简单。 他安排一场刺杀并不是真要傅青桑的命,而是想看看危险时机,她会如何?亦或者,假若被掉了包,那她背后安排这些的人又会如何? 可现如今,宋承修想要的答案已有了一半,不过答案清晰的同时他也更迷惑了,什么幕后之人或许是他想多了,但陛下跟以前不是一个人的这个念头他却越来越笃定…… 许是他想得有些入了神,瞧久了,傅青桑感知有道目光尖锐锋芒地落在自己身上,可当她偏头望去搜寻时,却一无所获,身旁的宋承修也只是盯着门框似是在瞧着外面看。 ……是她太害怕,所以太敏感了吗? 傅青桑打了个寒颤,背后一凉,她下意识往宋承修那边挪了挪。 * 今夜的未央宫很是热闹,殿内灯火长明,宫殿外并列站了许多人。 窗外的雨倾盆之势而下,但在黑夜的笼罩吞噬下,空有声势,未见其形。 好好的寿宴,因为意外现在皇宫整个气氛都变得异常慌乱而紧张。 听到禁卫军统领慕容则告之刺客已死时,傅青桑一拍桌案,站起身道:“什么?死了?你们怎么不抓活的?” 人死了,那她还怎么查谁要杀她? 她一激动,声音不免大了一些,殿内一时呼吸声都似乎顿住了。 慕容则正要说点什么,这时,门口宋承修已换好了一身衣服走进来,他替他把话接了下去。 “陛下息怒,那两名刺客既要行凶,必定是想好了若行刺失败便自我了断,如此他们才孤注一掷。” 傅青桑缓缓坐了下来,这番话说的倒是没错,可…… 她想了想,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是得查清楚。 于是她转而问道:“户部侍郎何在?” 人群中,一人缓缓站了出来—— “微臣在。” 傅青桑盯着她看了一眼,目光一蹙,吩咐道:“抓起来,先关着。” 大殿内众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户部侍郎,他心里咯噔一声,反应过来后,噗通一下伏跪在地,嘴里大喊冤屈:“陛……陛下,微、微臣冤枉啊,刺客一事,微臣不知啊,陛下……求陛下明鉴!” 傅青桑眉头紧拧着,今晚惊吓过度,她目前思维情绪都很乱,思考不清楚任何事情,也不好下定论,只是选秀这件事是户部侍郎在负责的,不管如何,他都和两名刺客接触过,至于有没有罪,等她缓和好了再去查清楚判断,但人还是要先关起来的。 懒得听人多聒噪,她冷声下令道:“先带下去,今日之事,朕自会查清楚,内心坦荡者,无需惊慌。” 说罢,殿外几名守卫上前将人缉拿带了下去。 殿内气氛再次凝固沉重了几分,傅青桑初略梳理了一下今天所有与刺客有关接触的人,她都让人先关了起来,择日再进行审讯。 她的这番举动,让大殿内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了起来,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了。 眼看今晚该问问得差不多,该关的也都关起来了后,傅青桑疲倦感上来了,她扫了殿内剩下的众人一眼,懒懒抬手道:“今日时辰不早了,众爱卿都先散了吧,朕乏了。” 诸位大臣迫不及待拱手跪安道:“是,微臣告退。” “等等……” 就在他们话音还没落完,傅青桑又出声说了一句。 大臣们疑惑,一时提了口气。 傅青桑目光落在宋承修身上,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未说话。 傅青桑在某一瞬间有过也想把宋承修关起来的念头,但随后又被她打消了,她觉得不该,自己不能忘恩负义,而且对方今晚才救了自己。 于是她换做笑脸道:“宋相留步,朕有话单独想和你说。” 终于听到了后半句,大臣们抹了把汗,确认没自己事了,他们这才从未央宫出来,也顾不上雨势大不大,他们撑伞纷纷迈进雨夜,步呈加快,想着快点回家。 殿内人群都散去后,相比较方才就显得空旷了许多,宋承修站在原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挺拔地站立着。 他看着傅青桑,傅青桑此时也正瞧着她,视线在空中交织碰撞,宋承修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迟迟不说话,再次静默了几秒,他率先开启了询问。 “不知陛下想和微臣说什么?” 傅青桑刚刚其实一直在等他先开口,因为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宋承修说她接下来的打算。 她犹豫迟钝良久,最终还是决定直接说。 “朕有一个想法。”她起身走向他,看似文不对题,实则直言重心地说道,“今天吓慌了神,爱卿今晚留在宫中陪陪我如何?” -------------------- 作者有话要说:我码字是真的慢…… 第20章 傅青桑发誓,她真的丝毫没有一点不纯洁的想法,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跟他待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她遵从潜意识里的第一感觉而已。 可话在宋承修听来却是另一层意思。 他婉转而含蓄地拒绝:“若陛下害怕,可让禁卫军驻守殿外。” 傅青桑自是听得懂,一时也不知道眼前这人是真不开窍还是假不开窍。 她吐了口气,眼神忿忿不平故作嗔怪道:“如此好进展和培养感情的机会你怎么就不把握?” 宋承修噎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妙。 对方上次说培养感情的事看来极度认真,而自己上次未表示拒绝,想来是难脱身了。 * 未央宫的灯火彻夜未熄,最终傅青桑没有勉强,她让李公公叫来禁卫军,里里外外都守着。 她嘴上虽然口嗨,但人不乐意的时候,她也不会强求。 而宋承修也并没有真的走,他原本是不打算留的,可是在走出内殿后,又慢吞吞顿住了步伐。 他知道假如今晚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可是这也是个极好接近她的机会,宋承修原地停留住,面朝着无边黑幕举目眺望着,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李公公安顿好傅青桑歇下后也从内殿出来,宋承修趁此上前,要了相邻的一间偏房歇脚。 长夜漫漫,大雨瓢泼。 傅青桑一宿未睡,整个人精神到了天亮。 昨晚一个人躺下后,听着窗外的雨声,到下半夜时,她就渐渐缓过来了。 她想了一夜刺客的事,越想越精神,想到刚穿越那会也是同样遭遇了刺客,傅青桑不太确定这次的是不是和上次一样,也是别国派来的。 人类的情感大多并不相通,之前的刺杀被她不了了之算了,那时候是因为没有切身体会过遇刺是什么感觉,美其名曰是懒得挑起纷争,实际上她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她也才刚穿来。 可这次在亲身经历了惊险过后,傅青桑觉得无法就这么算了,她要查清楚。 她利索地下床穿好鞋,叫来侍女替她梳洗打扮。 李公公见她又难得起这么早,在一旁道:“时辰还早,陛下怎么不多睡会?陛下放心,刺客已死,殿外有禁卫军,宋大人也在偏殿,宫内安全的。” 殿外虽有禁卫军,但傅青桑记起了昨晚听说有许多禁卫军在与刺客交手过程中受伤的。 正想问问这事,张口却问的是—— “你说什么?”她当即转移了注意力,留意到了李公公后面的话,她问,“宋承修在宫里?” * 宋承修也一宿未睡,他倒不是睡不着,只是莫名地睡不好,反反复复睁眼醒来。 眼见天光见白,他索性也不睡了。 这间房他仅打量一遍便看出来傅青桑并未来过这里,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捕捉,看来想要证明心里的答案,还得从别的地方下手。 他起身朝门口走去,刚开门,碰巧撞见门外站着李公公。 李公公将抬着的手讪讪放下,笑了笑道:“宋大人起了,老奴奉陛下命令,前来请大人一同过去用膳。” 宋承修微微一颔首,未做推辞,应声道:“谢陛下,公公稍等片刻。” 他回屋洗漱了一番才跟着李公公过了隔壁。 桌上大盘小碟摆了许多吃食,琳琅满目丰富得都不像是早餐。这是傅青桑特意让膳房备的,她不知道宋承修喜欢吃什么,于是都摆了一些。 她直接免了那些见面的俗礼,招呼宋承修在身旁的空位坐下。 “你昨晚不是走了吗?怎么最后又留下了?”虽是问句,但话中却透着丝丝欢喜雀跃。“看来还是关心我呀。” 宋承修看了眼她身旁的位子,听着她第一次这番语气同自己说话,他心里又不可言说地浮上一阵不自在。 他僵硬地就着椅子坐下,刚坐下,突然身旁的人大幅度凑了过来,如此便罢了,还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看,肆无忌惮。 目光在第一时间交汇碰撞,宋承修第一反应是极不自然地瞥开了目光,第二反应是微不可察地往后躲了躲,尽量保持之间的距离。 傅青桑没发觉到他这些微妙的反应,她盯着宋承修眼底两片青黑确认了一遍,关怀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宋承修没否认,随意找了个说辞:“微臣有些许……认床。” 傅青桑收回身体,坐正了身姿,煞有其事地缓缓点了点头。 “这就没办法了……你来多睡几次,习惯就好了。”她很认真的思索说道。 “……” 宋承修没接话,面上的局促之色被他一向掩藏得很好,只是外耳轮廓不自知的悄悄红了几分。 傅青桑将一碟糕点挪到他的面前,又指了指满桌的食物道:“这里没其他人,我们随意点,你放心吃,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叫人多准备了些。” 话说完,宋承修跟着扫了桌上的食物一眼,倒是后知后觉发现今日眼前的人还真如她自己说的那般随意,没有架子。 “多谢陛下。” 看着桌上摆着的肉丝粥,宋承修伸手替傅青桑盛了一碗。 这也是傅青桑没想到的,此刻看着眼前的粥,惊讶之余她倍感开心。 呆子原来不呆啊…… 她心想,低头拿起一旁的筷子,将碗里的姜丝挑出来。 挑到一半,察觉到身侧有道目光,傅青桑偏头一看,停住筷子解释道:“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不吃姜。” 很多人在食物上都有忌讳挑剔的东西,比如有的人不爱吃香菜,有的人不爱吃鸡蛋,所以有人不爱吃姜,傅青桑也觉得不奇怪。 宋承修目光盯着她眼前碗,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顿早膳不紧不慢吃完,傅青桑满意地擦了擦唇,觉得早上的“恋爱”谈得还算顺利。 确认宋承修没饿着,吃饱了后,傅青桑开始准备干接下来的正事了。 昨晚被他关了许多人,刺客的事自然得抓紧查清楚。 原本她还想着将选秀延长的事,现在有这么一出意外,傅青桑还哪敢,她甚至都不敢选秀了。 “爱卿一会同我去个地方。”她看着宋承修道,并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宋承修也没多问,只颔首应了声“是”,反正最后去了便知。 外面天空灰灰蒙蒙,今日的雨似乎应情一般,下得缠缠绵绵,雨小但绵密。 傅青桑唤来李公公,交代两句事情后,便撑伞迈步出了殿门。 她今日没带婢女奴仆,但有几名侍卫跟随相护,以及宋承修在旁边放慢步调地跟着。 在两人同步走出未央宫时,宋承修昨晚留宿于未央宫的消息才被彻底证实且就此传开,路过的一众宫娥太监都是见证。 -------------------- 作者有话要说:女帝与她的宠臣故事开始了…… 第21章 傅青桑带着宋承修去的地方是地牢。 昨晚她将人都关押在了这里,今天来就是想当场审问看看的。 傅青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场景和电视里放的差不多,但又很不同,例如,这里面其实昏暗无比,牢里关着的人根本雌雄难辨,空气里有股难闻的味道,耳边时不时回荡着或轻或响的声音,还有阵阵喊冤和叫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傅青桑隐隐感觉不适,她用衣袖捂了捂鼻子,她的衣服有专人打理且用熏香熏过,借着衣服上残留的香味,傅青桑才暂时压住了心底泛起的恶心。 牢头毕恭毕敬地领着她到了一处宽敞明亮的地方,这看来就是审讯犯人的地方。 傅青桑在椅子上坐下,宋承修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于是跟着走到旁边静静看着。 没一会,牢役便将人压了上来。 这人毫无疑问是户部侍郎。 冯琛哀嚎了一晚上喊冤,现在嗓子已经快哑了,他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傅青桑,当下立即抓住机会嘶哑着嗓子跪在地上继续喊冤。 “微臣冤枉啊,陛下,微臣和刺客绝无瓜葛,求陛下明察!微臣真的冤枉啊……” 傅青桑听得有些头疼,她冷声喝止住他,不想听他一味地喊冤。 “先别、别喊了,朕今天来就是明察的。” 冯琛被她语气唬住,心里一哆嗦,硬生生闭了嘴。 他是不信她能明察,但相比之前,她能这么说,还能出现在这里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没一怒之下将他杀了。 傅青桑瞧着他,或许是出于宽慰,亦或者是劝诫,她淡淡说道:“你不必害怕,只需朕问什么,你答什么便好,抓你起来并不是说判定你与刺客有关系,选秀一事你在负责,如今出了这等事情,朕不得不拿你是问,你可明白?” 冯琛从地上缓缓抬起了头,好一会才从话中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 “……是。” 傅青桑见他情绪稳定了一些,不再只顾着喊冤,这才将要问的问题盘问了一番。 就刺客的身份背景,以及从哪招来的都问了一遍,不过最后收获不大。 两人身份应是伪造的,户籍也是假的,看来她要查清楚刺客的真实身份恐怕有点难度。 这事说来也有她作死的原因,傅青桑再次后悔自己色迷心窍,搞什么选秀了。 思绪一时打岔,傅青桑抬步往地牢外面走着时,由于台阶光线昏暗,她一下没踩上,整个人踉跄了一步。 慌乱中,她手下意识滑动着试图抓住什么稳住重心,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道关怀轻柔的声音。 “陛下,当心。” 与此同时,她手臂传来一道力将她稳稳扶住,内心的惊慌也犹如一并被人扶稳。 傅青桑抬头,熹微暗淡的光线中,宋承修那张脸似乎被勾勒地更迷人了。 她脑中回想起了遇刺那晚,他也是这么稳妥及时地护住她的。 意识到再扶着有些不妥,宋承修松了松手撤回力道,傅青桑却在他要放开时,不给他撤离的机会,她反拉住他的手,霸道地牵住。 “牵都牵了,怎么还给松开了。”她扭过头,在黑暗中匿起微笑,“太暗了,看不见,你扶稳我。” 既然谈恋爱,那她调调情不过分吧?傅青桑心想。 — 从地牢出来,傅青桑闷闷吐了口气。 因为要打伞,她顺手松开了手。 宋承修立在一旁似乎也松了口气,他撑开伞,局促的将那只手收进袖子里。 他面上不显,可心底隐隐有些莫名的烦躁,手上的触觉挥之不去,是那种柔软且温热的,令他心头怪异之感不断攀升。 宋承修沉默地走着,雨点打在伞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傅青桑在旁边和他聊着刺客的事,宋承修默默听着,知道傅青桑不可能查出来,他思绪渐渐出神。 他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身旁的人,第一次用全新的眼光去探究,脸还是熟悉中的脸,可人却和印象认知里不大相同,他想起了地牢里审讯时她说的那些话,想起了平日她的一众反常行为,想起了未央宫里她说要培养感情的事,想起了遇刺那晚一起冒雨狂奔,想起了今日的早膳,还想起了刚刚…… 意识到脑海里的思绪越发偏离,宋承修及时打住,内心的情绪并没有缓解,相反,他好像更烦了。 * 从地牢离开后,傅青桑带宋承修去了趟陈尸所。 昨夜两名死掉的刺客被安排在这里,去的路上,傅青桑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当到了尸房门口,她却不敢进了。 不过这回有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傅青桑得知,这两名刺客是易容过的,原本样貌并不是宴会上见到的那般,不过是不是别国人就不清楚了。 易容的事是陈尸所的管事发现的,傅青桑得知时当场震惊。 她命人将刺客画像画好,回头送至未央宫,琢磨着到时全国散发,悬赏寻找认识或者能提供有用信息的人。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想试试。 宋承修在一旁见她想得入神,知晓她是在想刺客的事,他倒并不担心暴露什么,只是不想就这么长时间在雨中站着。 于是他出声问道:“接下来陛下去哪?” 傅青桑一边回神,一边眨了眨眼,须臾说:“跟我来。” 她让一个侍从带路,那地方是傅青桑还没去过的,还不知道怎么走。 不出片刻,几人来到了皇宫的校场,这是宫内所有禁卫军和侍卫训练的地方。 宋承修此刻倒是不知道她的想法,他疑惑问:“陛下为何来此?” 傅青桑没回答,而是从袖中拿出一块黑色的布,递到了他面前。 这才说:“需要你帮个忙,陪朕演场戏,你把这个面布蒙上。” 宋承修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接过,重复她的话问道:“演戏?” 傅青桑点了点头,眼神朝身后跟着的侍卫看了一眼,拿过他们手中的剑,连到刀鞘一起递给了宋承修,随口问道:“你功夫是不是很好?” 宋承修看出来了她今天一切都有自己的安排打算,于是他一边将黑色的布遮面,一边接话道:“不敢自诩。” 傅青桑不理他,她心里有自己的评判,只是表面性这么问问,没想到对方真谦虚。 昨晚一个茶杯就打掉了两个刺客的刀,这样的功夫……如果不是刺客太菜,就是他武功高。 她今日来此,是想借宋承修试一试宫中的士兵都是些什么水平,听说昨晚有几位禁卫军被伤,傅青桑联想到平武县的事,开始担忧宫里的治安和防守。 万一敌国再有杀手来…… 她不敢继续想,于是对宋承修说道:“你一会看情况出手,别出全力,人打伤不要紧,别打死了。” 宋承修眉头微耸,神情仍旧有些不明白。 傅青桑看懂了他的表情,她想了想,好像是自己的问题,没说明白。 于是她指了指递给他的剑,直白道:“你,来杀我。” 她如此公然地说出,宋承修顿时愣了一下,这导致他后面的话并没有听清。 等回过神时,傅青桑正盯着自己,一脸认真地问:“爱卿,明白了吗?” 不知为何,宋承修今日不适应和她的目光对视,他极快地撇开视线,低头朝手上的剑看了一眼。 还不等他回话,余光中眼前身影一闪,他再抬眸时,对方扔下伞,在雨中疾步跑开。 边跑嘴里还大声喊叫着:“来人呐!有刺客!护驾护驾……” 宋承修:“……” -------------------- 作者有话要说:宋承修:怎么突然演起来了? 傅青桑:陪不陪我玩? 宋承修:……陪。 PS:上班不太好码字,我晚上速度又慢,所以以后更新都会很晚了,大家养肥看也没关系,晚安,让他俩玩一晚上吧~ 第22章 原地看着她跑进了校场内,宋承修握了握手里的剑,配合得追了上去。 校场内原本没人,只有城头墙上站立着守卫,傅青桑此时大喊,不禁惊动了城头上的那些人,更是禁卫军也闻声赶来。 宋承修以剑格挡,身形飞速一闪,躲过了那些人的进攻。 甚至他还未出剑,赤手搏拳就打翻了几人在地。 很快,人越来越多。 傅青桑跑上了城楼,居高临下观望着这一幕。 宋承修身手敏捷地在人群中与之缠斗,他攻守有度,动作行云流水,身姿柔韧却出招刚劲,在他身后的地上,打趴一片。 傅青桑本来还是担心他的,渐渐地她眉头蹙起,为的却是那些侍卫。 她明明嘱咐了宋承修要手下留情的,怎么一个人没伤到他,反而以少打多还倒了一片在地上哀嚎? 她仔细看去,留意到宋承修手中的剑并未出鞘,看来,他是手下留情了的。 此刻,傅青桑内心对城中的情况已然有了初步的了解。 她正津津有味看着,盯着宋承修犯花痴觉得这人还真厉害时,突然刀剑在空中相搏碰撞发出的尖锐声拉回了傅青桑的思绪。 她定神往下面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宋承修拔出了剑,此刻正与太尉之子周时打了起来。 周时恰好路过,远远听到打斗声,见地上躺了一片,他捡起脚边的一把剑迎了上去。 与之交手的第一刻,他便认出了宋承修,正要开口问问他搞什么,难道被陛下发现了时,却还没开口就收到他的眼神暗示,两人继续打了起来。 周时武功如何傅青桑不太清楚,但看样子他也是能打的,刚开始,傅青桑还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两人打架,想看看谁更厉害,可渐渐的她发觉不妙,宋承修越来越占下风…… 心莫名提了起来,傅青桑一时记起来了自己嘱咐过他别出全力,放点水,可宋承修放水了,周时却每一招都十足十地狠厉,俨然把他当成了刺客…… 眼看戏演得差不多了,傅青桑连不迭地跑下楼,喊停住两人。 “别打了别打了,自己人。” 闻言互斗中的两人一同偏头看了过来。 周时收了手,故作惊讶道:“陛下?” 他连忙收起剑,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宋承修将面布摘了下来,露出轮廓棱角分明的脸。 傅青桑微微点了点头致意,接收到周时的迷惑目光时,她没有当场解释,而是看了四周一眼,幽沉地叹了口气。 周时来的也正巧,她刚好有点事要找他,此时三人都站在雨中,浑身被雨湿透,傅青桑决定先回去再说。 — 未央宫里,傅青桑让李公公提前备好了衣物。 她换了身衣裳出来,宋承修两人早已在等候。 傅青桑也没多废话,上一次原主遇刺,查刺客一事是周时在办的,所以这一次,傅青桑也决定交由他来查,原因很简单,想要确认是不是别国的人,周时应该比较有经验。 随后,她又询问了一番城中禁卫军以及所有兵力的操练情况和各兵权的分布。 周时一一作答,傅青桑才了解到,芝麻国歇战至今,兵权现在在几位将军和御史大人手里。 主要其中以御史府和莫将军府为首,这两家手上的兵权还有些分量,是为皇家办事,不像其他将军手里的兵,已经连去剿匪的资格都没有,自然日常训练都懈怠了。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今日城中侍卫和禁卫军都打不过放水的宋承修,平时都不练呀。 她想了想,得训练起来才行,除了政改,兵力也得重视起来。 * 从未央宫离开,周时和宋承修并肩往宫门走去,雨水顺着伞檐似串珠般坠落向地面,已经数不清这是连下第几天的雨了。 周时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明明依旧是雨天,可心里却有种变天了的错觉。 他侧头看了宋承修一眼,对方脸色漠然,神情不苟言笑的时候与平时在傅青桑面前温润的模样真的有很大反差。 想到听来的流言,他突然问了句:“你昨晚歇在了宫里?” 宋承修眉目微微往他那边抬了一眼,不知道两人的事已经被传了几个版本,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后宫众人新一个可怜哀叹同情的对象。 他没接话,无声地沉默便是默认。 周时大概知晓了,但是他又感到疑惑不解:“你在想什么?我有点越发看不透你。” 宋承修闻言呵笑了下,心想这回他自己也不解自己。 但他没深究,只转移话题问道:“船的事进展如何?” 周时回答说:“快了,还需要最后一点时间。” 宋承修道:“得赶在她整改兵权前行动。” 周时快步上前迈了一步,侧过身体惊讶地看着他。 “整改兵权?” 宋承修淡淡嗯了一声,他从傅青桑今日让他陪她演戏猜测的,再结合未央宫里问的那些问题,很大可能她有此打算。 说起这个,周时心有余悸道:“今日在校场见你这般,将我吓一跳,还以为你提前行动,但失败被陛下发现了。” * 下午,傅青桑收到了那两名刺客原本样貌的画像。 她看了一眼,匆匆扔给了李公公,让他找人交给周时。 两名刺客身份一时半伙查不清,傅青桑只好将牢里那些关着的人先放了出来,看守关押在他们住的地方,在查清楚此刻身份前,都不能允许离开半步。 在刺客没有新的线索进展前,傅青桑重新将政改一事提上了行程,开放海域的消息在最早提出时,就渐渐流传开了,民间对此也少不了议论纷纷。 不过这些话就传不到傅青桑耳朵里了。 看着如此兢兢业业,为国操劳的自己,傅青桑狗屎地夸了夸自己。 她回顾了一下,竟发觉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开始变得这么卖命起来的。 但事情既然开始做了,她也能半途而废,经过几天几夜的商议和决策,终于某天下午敲定下了相关的条例规定。 阴霾了大半月的天,终于在这两天冒出了太阳。 空气中虽然还是氤氲着潮湿,但并不妨碍这是个好天气。 从御书房出来,外面已是夕阳下沉时分,烫金般的光线挥洒下来,似乎将世界打了层滤镜。天边卷着火烧云,落日红彤彤的掩藏在云朵里,整个天空异常好看。 许是太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落日了,傅青桑兴致骤起,心血来潮想好好赏赏它。 当然,她不会是一个人看,一个人多没劲。 所以当她出声叫住宋承修,明摆着又要将她单独留下来“议事”时,其他诸位大臣只略略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交头接耳地结伴离去。 “爱卿不用问,”等人都走了,傅青桑主动说道,“不谈国事。” 她从龙椅上站起身,抬步下了台阶朝宋承修走近,又拉着他走到大殿外面。 两人凭栏眺望了几眼,远处黄墙黛瓦,殿宇巍峨,壮观又气阔,傅青桑盯着远处的一个屋檐瞧得入神,眸光微微闪动。 “今日难得好天气……”她突然收回目光看向宋承修,说,“能否问你三个问题?” 宋承修微微颔首,语气恭谨:“陛下请说。” 傅青桑毫不犹豫问:“你怕朕吗?” 视线无声交汇,宋承修一时顿住,摸不透她说这话的意思。 傅青桑直勾勾盯着他,意思很明显,显然等一个答案。 “不怕。”少顷,宋承修说出了答案。 “真的吗?”傅青桑下意识问,问完她又立马后悔,“等等……这个不用回答。” 宋承修缄默没接话,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又开始变得很“怪”,又展现出了他从没见过的一面。 看着天边夕阳又下沉了一点,傅青桑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轻功应该也不错,能飞上那个屋顶吗?” 她说着,指了指旁边宫殿的屋顶上方,心血来潮第二波,她想上去看看,那个位置和他看夕阳,一定很美。 -------------------- 作者有话要说:傅青桑:能飞吗? 宋承修:你重吗? 傅青桑:不重,抱不起来就是你不行! 宋承修:…… 感谢在2022-02-11 02:53:20~2022-02-12 02:4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吹雪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宋承修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回过头时,看到她眼底闪动的光芒。 他点了点头,正想问问为什么问这个,傅青桑便接着说了。 “上去看看。” 她眼光莹莹,肉眼可见的期待。 还不待宋承修接话,傅青桑便主动凑上前,一副快带我飞的表情朝着他张开了手。 宋承修无奈,伸手揽住她的腰身,足尖借力一点,腾空跃起。 “陛下当心了。” 他好心提醒一句,然而身旁的人却充耳不闻,直到脚尖离地,不实感从周遭传来,傅青桑才胆怯地下意识抱紧了他。 傅青桑低低尖叫了一声,情绪兴奋又刺激。 可惜这中间的体验太过短暂,很快,两人落在了宫殿的房顶上。 宋承修松开手,但还没来得及撤回就被人狠狠拽住,傅青桑借由牵着他的力道才稳住重心,虽然明知道下面很高,但她还非得作死好奇地向下看那么一眼,结果就是腿脚都发软了。 她这更是拽着宋承修的手不敢松,似是不够,她还扒拉上了他的胳膊。 两人在房顶上坐下,傅青桑放目抬头看了眼天空,在这么高的地方看夕阳,果然比在下面看要更广阔,甚至在这里看氛围都不一样。 她没说话,宋承修在一旁自然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坐着,偶尔有晚风吹来,卷起两人衣摆。 今天的晚霞红得格外好看,像是有人在云里点了盏灯,红灿灿透着光。 中间,傅青桑侧头看了看身旁的人一眼,真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还抱着他的手臂,傅青桑想也没想就顺势靠了过去,歪头倒在他的肩膀上,随声哼起了歌。 宋承修下意识偏头看了过去,但只见到一个头落在自己肩上,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奇怪但莫名有些好听,自己手还被人紧紧攥着,不见松开的意思,这番举动太过亲昵,宋承修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这般自然的,他心底隐隐又浮上一小股不自在,别扭却难得感到不抗拒。 “宋承修。”哼到一半,傅青桑突然开口叫他,“朕现在觉得你以前说过的那个愿望或许能帮你完成。”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一时令宋承修有些懵神,甚至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耳边那道声音还在继续,她说:“因为我发现那也是我所希望的事,我还在菩萨面前许过愿,上天会帮忙的吧?” 宋承修脑海中回想起了万安寺中的一幕,他似乎明白了她口中说的是什么。 他目光似乎也再没离开过她身上,就这么深深浅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即便看不到她的神情。 一直好像都是自己在自言自语,傅青桑奇怪地抬了抬头问宋承修:“你怎么不说话?” 突然的抬头,视线猝不及防撞上,傅青桑愣了一下,宋承修在看自己这是她没想到的,而且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已经看了她好一会了。 傅青桑莫名爽了,唇角无声勾起。 宋承修急速移开视线,面朝前方,晚霞余晖瞬间倒映在他眼里,可他心里却满是刚才傅青桑笑意粲然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到脸上有如此明媚灿烂的神色。 他附和应了一句,略带掩饰:“微臣是在想陛下定会如偿所愿。” 傅青桑看破不说破,她眼含笑意说:“是我们,以前我只想着过好眼下的生活,走一步看一步,但是在被命运推着走了几步后,今天我突然觉得我是应该做点什么了。” 她将目光也望向前方,远处屋顶犬牙高耸,楼宇气派巍峨地伫立着,天边余晖未歇,晚霞飘过,留下长长一条尾巴。 知道宋承修可能听不懂她的莫名发言,傅青桑也不管他的沉默,她指了指远方,心血来潮地豪言壮阔表示:“等着吧,这片江山是我的,也是你们的,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傅青桑之所以这么说,是在今天觉得能一起看夕阳挺好的,如果不做点什么维护住现在的生活,芝麻国再这么滞后落后下去,她以后可能就无法享受像这样岁月静好的生活了。 有时候决定就来的这么突然又意外,就像今天天气好,想出去游湖一般,因为今天夕阳好,身边景好人美,天下太平,傅青桑决定,要努力维护好这样的一切。 身边晚风徐徐吹着,四周安静,傅青桑侧眸看了宋承修一眼,歪头重新靠了回去。 安静了少许,她又突然开口:“对了,还差最后一个问题。” 傅青桑刚刚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先前说不谈国事的话,没想到还是聊了起来,现在她极力想换个话题。 思索了一会,她记起来还有一个问题没问,可刚刚聊别的去了,这会话一出口,她已经记不起来要问什么了。 宋承修依旧说道:“陛下请问。” 两人对视了几眼,傅青桑想了想,依旧想不起来,于是索性也不执着了,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问题。 她看着宋承修,语气谨慎又认真地问道:“你害怕流言吗?” 宋承修迷惑地看着她,似乎总被她出其不意的言语困惑住。 他下意识问:“微臣愚钝,不知陛下说的流言是指什么?” 傅青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 “我和你的。” 宋承修大概明白了,但他以为说的是夜宿未央宫的事,于是回答道:“有何可怕。” 傅青桑轻声笑了笑,侧头撑颊仔细端睨着他。 “既然不怕,那我们做点大胆的事情吧。” 她说着,往宋承修那边挪了挪,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宋承修预感到了,连同她炙热直白的目光都感受得无比清晰,他刚要躲,对方却更近了一步,宋承修清晰感受到手臂碰到了某处柔软的东西。 他脊背一僵,但对方却浑然不觉。 傅青桑在他耳边停下,用气若游丝地声音小声道:“可以亲你吗?” — 天边那抹夕阳渐渐沉下,时间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霞光也只剩下最后一抹残辉映照着大地,黑夜的边界趋近而来。 傅青桑最终没那个贼胆上嘴,只是就着姿势,浅浅的在宋承修脸上亲了一口。 有时候并不是气氛到了才会做出什么某些事,傅青桑内心猛生出一阵害羞,她红着脸快速撤离,锣鼓喧天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失频跳动,震耳欲聋,以至于她差点忘了自己是那个轻浮又满嘴跑火车的人。 晚风沁凉,却吹不开面上和心里的燥热,空气中好一阵寂静。 傅青桑余光往旁边瞟了瞟,她以为自己能提这件事来也能足够镇定,然而高估了自己,下一秒她又害羞地收回视线,生怕对方发现。 可收回目光后,又总忍不住打量他,如此往复了两三遍,在瞧见宋承修似要开口说话时,却听到屋顶下方突然传来一片嘈杂。 李公公和一大群宫人不知何时围在了下面,李公公还在下面大喊道:“陛下,天色快暗了,快下来吧,上面危险。” 傅青桑伸头探着身子朝下面看了看,随后打了个哆嗦又立马缩了回去,她下意识重新拉住宋承修的手臂抱紧,心里暗自腹诽。 哪来这么多坏气氛的人呢,真的是…… -------------------- 作者有话要说:傅青桑:撩汉呢,勿扰! —————————————— 傅青桑:可以亲你吗? 宋承修:……这是第四个问题了。 傅青桑(恍若未闻):你怕了! 宋承修:不怕。 傅青桑:那我可亲了啊~ 来晚了,晚点还有一更(昨晚欠下的),但会很晚,不必等感谢在2022-02-12 02:48:39~2022-02-13 22:0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葭月十一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晚霞褪尽,昏黄的日光也像是被黑夜收进了口袋,天空中露出零零散散的星光。 下方的宫人还在叫喊,为顶头上方的两人捏把汗,陛下干的事情真的是越来越离谱任性了,竟如此大庭广众之下…… 但也无妨,无人敢置喙什么,顶多就是丞相受委屈了。 暧昧旖旎的气氛被破,傅青桑看了看宋承修,还没来得及问他想不想下去,要不要再看个星星时,对方便开口说道:“天色不早了,微臣带陛下先下去吧,夜黑风大,陛下小心着凉。” ……好吧。 傅青桑耸了耸肩,心里却暗自高兴他还关心人。 飞身下去的刺激感比上来时更令人兴奋,傅青桑趁机埋头贴近他的胸膛,光明正大地又占了波便宜。 直到两人平稳落地,傅青桑还意犹未尽地迟迟不想松手。 李公公见来两人下来了,忙上前道:“陛下,您吓死老奴了。” 傅青桑给了他一个“放心我没事的表情”,随后看向身后的宋承修。 “时辰不早了,爱卿不如和朕一同回未央宫用膳?”她热烈邀请,想再和他多待会。 宋承修婉言拒绝了:“谢陛下美意,只是微臣今日还有公务未忙完,不能耽搁,还望陛下恕罪,微臣先告退了。” 说完,他旋步转身离去,步履匆匆。 傅青桑原地“哎”了声,想说公务哪有吃饭重要,可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人便走远了。 瞧着他风火离开,似落荒而逃一样,傅青桑抿唇一笑,暗自无奈。 明明她也没亲过男人,只是放得开了点,但宋承修这般比她还要腼腆害羞的模样,简直搞得她像个情场老手一样,难顶哦。 她痴痴笑着,李公公在一旁道:“陛下,不早了,奴才让御膳房准备吃的吧。” 傅青桑微微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宋承修离去的方向。 那里已经瞧不见身影了,须臾她也转过身,带着一群人回了未央宫。 —— 这也是雨后第一个清明的夜晚,月色高挂,银白清冷的光线挥洒下来,即使熹微,却仍固执地照着黑夜。 影子在地上如影随行,宋承修快步走着,一颗心在胸腔内有力地跳动,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走得快才如此,还是他在跟着心跳在迈步,试图掩盖…… 很快城门口到了。 马车在外面等着,小厮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瞌睡,此时困顿地眯着眼,好在那脚步声比以往清晰响动,他悠悠睁眼瞬间醒来。 宋承修抬步上了马车,面色沉沉,小厮驾开马车,正要往丞相府赶,却听闻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宋承修:“去御史府。” 小厮内心疑惑,但不敢多问,应了声是,改道而去。 马车内,宋承修闭目静神,可他始终无法静心凝神,一闭上眼,脑海里自动跳出那人的一眸一笑,生动又清晰。 车轮滚滚,驶过喧闹的街道,半刻后车停落于御史府门前。 周时得知宋承修来了,颇感讶异,以往都是只有他去丞相府找他,怎么今日他来了? 还以为有什么重大事情,他顾不上正吃着的一大桌子的菜,匆匆起身相迎。 “你……”他话音脱口而出,却在见到宋承修略显复杂的神色时,瞬间改成了,“你怎么了?” 两人进了厅房,宋承修在看到桌上的菜时,也没同他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周时命人添上一副碗筷,一边调侃:“怎么了,你来不是只为了我这顿饭的吧?” 宋承修眉眼未抬,张了张口,最终换了个话题。 “对于陛下开放海域之事,你有何看法?” 周时夹了口菜,笑了笑道:“这不是如我们所愿?怎么突然又说起了这个?” “对了”想起什么,他又说道,“你先前提醒我查一下掌管海域这一方的官员,这一查,还真发现有问题,那些人私下有和虚渺国来往,原是靠卖盐和鱼鲜谋钱,可勾当交易多了,便不止于此,私渡他们的人进来,以此来谋取大量钱财,现在我们已抓其把柄,正是用人之际,要不要……” 后面的话他没明说,但彼此都懂。 宋承修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搁下碗筷。 周时看出了他的不对劲,瞄了一眼,问道:“今日陛下又单独留你下来,说了何事?” 宋承修感觉面颊某个部位一烫,他神色忽闪,须臾垂眸说了句:“无关小事罢了。” 两人相交甚久,周时自是对他了解颇深,若当真是小事,他便不会是现在这般神情,但他也知道,如果宋承修不说,那便再问也是枉然。 不过他隐隐能猜到是因为什么,陛下和他近来传言和交集颇多,一直以来周时从未担心过什么,宋承修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想法,这也是他所欣赏的一点,可现在,他觉得或许自己有点想少了…… 于是他试探性问了一个问题:“承修,我们大业在前,若计划行动那天,你可会对陛下手下留情?” 以往他们从未探讨过这个问题,既是弑君逼位,那默认那人结局只有一个。 宋承修垂眸未接话,心里答案尚还清晰,但有一种预感苗头隐隐觉得不妙,此事定不能久拖。 * 夜幕深沉,只有零星的光点像是破光的洞,稀疏点缀着整片天空。 傅青桑刚沐浴完出来,李公公便上前来禀—— “陛下,凤君来了。” 傅青桑挑了挑眉,一时觉得新鲜稀奇,来了这么久,还是鲜少见到他们主动晚上找来的。 她今日心情好,于是将人宣了进来。 多日不见,傅青桑再次见到这个少年,有了些陌生之感,他今日穿了身月白色浅袍,身姿风逸,傅青桑不由得想起了宋承修,前两日也见他穿过一身同样颜色的衣服,两人虽气质不同,也各有各的帅,但傅青桑觉得宋承修身段更胜一筹。 她微微出神之际,少年已行完了礼,傅青桑收了收走远的思绪,暗暗嘀咕了一句,怎么又突然想到他了。 “平身,不必多礼。”她开口说道,抬手招呼他上前来说话。 卫尧迈步过去,刚要启唇说明自己来意,却被人先一步打断。 傅青桑自顾自问道:“爱妃深夜找来,可是觉得寂寞了?” 到底是血性方刚的少年啊,傅青桑暗暗喟叹,自从上次她主动请人被丢面子后,便一直也没再找过谁,她就不信这些人真不会主动来找她。 这不,现在她赢了,可傅青桑没高兴几秒,眉头渐渐耷下。 一股强烈的道德感从心头浮出,这可怎么办,她今天才刚亲了宋承修,转眼就和别的男人睡觉的话,下雨天会不会被雷劈呀? -------------------- 作者有话要说:傅青桑:好烦,情人和小妾该怎么选? 宋承修:好烦,她亲了我。 第二更,熬不住,睡了,晚安 第25章 在胡思乱想上,傅青桑向来有一套,而且大多时候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频繁想入非非。 她这边还在想着自己会不会遭雷劈,而跟前那少年却被她问得脸色颇显尴尬。 他抿了抿唇来到傅青桑身旁停下,下一秒缓缓跪了下去。 ??? 傅青桑被他这愣不丁的拜礼弄懵了,不是才让他免礼的吗? “你这是干嘛?”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了看他,一阵不解。 卫尧仍不肯起,他语气略显急切道:“陛下恕罪,微臣有一事相求,家中今日来信,我爹染上了赤血症,危在旦夕,臣恳求陛下赐药救救我爹,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您了,陛下。” 卫尧自知平日来都很少为她做过什么,今日反倒腆着脸前来求药,他心中一阵羞愧但又只能来求她救人。 “赤血症?”傅青桑捕捉到三个陌生的字眼,也来不及琢磨是什么,她下意识问道,“这是什么病?” 卫尧解释说:“陛下忘了,您之前也发过此病,这病男女老少都有可能感染病发,患此病者,浑身发热红肿,遍体通红,就像充血一般,不仅上吐下泻,还会呼吸困难,最终窒息而死,此病唯有百灵丹可解,但这百灵丹价格昂贵,如今只有宫中太医院才有,臣恳请陛下赐一颗药救救我爹!” 一番话听完,傅青桑大概是明白了。 看他这番心焦如焚,她终于知道对方的来意并不是来侍寝而是来求药的。 虽与心中想的不太一样,但傅青桑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用担心被雷劈了。 她急忙将他扶起,宽抚道:“这有何难。” 她转身唤来李公公,吩咐说:“你带凤君去太医院取药吧。” 说着,她又重新看向卫尧。 这少年刚刚对她又拜又叩的,虽然心急,但怎么搞得好像她很冷漠无情一样,不过眼下人命关天,她也不多耽误计较,于是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跟着李公公去取药,顺便给了允许,特许他亲自回家瞧瞧。 卫尧恍惚地出了门,脸上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他突然想起了德君一事,眼下慢慢才明白过来,陛下真不是以前那个性子的陛下了,眼下的她,心中似乎有了些仁义。 * 海域的事还在继续商讨,海域开放,增加与别国的来往固然是好,可这也是理想化。众臣们也在苦恼,芝麻国封闭至今,先别谈商贸往来,就连彼岸两国是何情况也都不知晓。 总得迈出第一步,朝堂上,有人提议分别谴派人先去两国看看,打探一番,但在派遣谁这个问题时,众人又一致沉默了。 此去不仅路远,可能还伴有危险,也不知两国的人待不待见他们,于是没人吭声。 傅青桑倒觉得这个办法可以试一试,历史书上,张骞走出的“丝绸之路”举世闻名,她或许可以效仿借鉴一下。 主要此行可以出宫和去别的地方玩,想到这点,比起诸位大臣,傅青桑反倒暗戳戳有点心动。 来了这么久,她好像最远也就去过万安寺……嗯,没错! 没人自告奋勇,于是她一拍版就决定自己亲自去了。 决定的话音刚落下,满朝文武大臣出口便是劝她三思,甚至有人开始了自告奋勇,要替她去。 “好啊。”傅青桑笑笑,目光看着广安王,满足了她的一片忠心。 广安王人一愣,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但是话又说出了口,已经没有收回的余地了。 陛下真狡猾! —— 不过傅青桑最后也还是坚持自己跟着去一趟,但她也不会贸然就这么出行,她打算先派使者送去拜帖,探探隔壁皇帝态度怎么样。 朝堂上虽有广安王自告奋勇了,可傅青桑觉得不太放心,孩子还没出过海,且他貌似没啥功夫,或许得找个伴一起去才行,在路上也方便互相照顾。 傅青桑暗暗又夸了自己一句,啧啧……她真是体贴,万古明君! 不过想到另一个人选时,傅青桑又头疼了,找谁跟他先去呢? 她目光在朝堂下来回扫了一遍,万事她都下意识想到宋承修,不过他得陪自己,傅青桑只能另找其人了。 “周时,周爱卿。”傅青桑突然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想起来周时功夫也不错,这个选择好。 且不料,还不等她询问,对方便率先从队列中站了出来,提醒道:“陛下,并非微臣不愿,只是微臣尚还在追查刺客之事,恐无暇分身。” 哦,对。 傅青桑皱了皱眉,想起来了。 她疲倦地往龙椅的扶手上靠了靠,委实有些累了,撑着脑袋一脸无神地看向广安王。 本想试图让他自己挑选,但话到嘴边,傅青桑又忍住了。 算了,这些人也都跟个人精似的,这种得罪人的事,他肯定不选。 …… 又再次单独将宋承修留了下来,傅青桑宣布了退朝。 人群逐步散去,大殿内空的似乎只剩下他们,一股无言的尴尬气氛随着沉默慢慢发酵,傅青桑早已预料到了会是这种情景。 自从上次一起看夕阳过后,这两天傅青桑都没单独留他,因为她一直在想要怎么解释那天自己亲他一口的事。 自我尴尬地想了两天,终于在今天,傅青桑想通了,她完全可以不用解释。 不是培养感情么,都亲了,那说明就是感情进步最好的象征。 她摸了摸鼻子,两人大眼等小眼看了好一会,傅青桑倒打一耙反问:“你怎么不说话?” 宋承修淡淡道:“微臣只是在想有件事该不该问?” “何事呀?”傅青桑下意识反问,说完,她又紧盯着看他,“该不会是国事吧?” 她眉头微微蹙起,俨然一副“是国事就别说了”的神情,一脸期待又一脸不屑,表情变化丰富无穷。 宋承修原本溜到了嘴边的话,被她这副表情打了回去,他顿了一下,改口问道:“陛下最近睡得可好?” 他瞧着他那眼底两团若隐若现的青黑,被迫问了句私事。 傅青桑那张明媚秀丽的脸庞渐渐浮现出笑意,犹如碧波之水,层层漾开。 这问话的场面似曾相识,宋承修想了起来,对方也曾这么问过自己。 傅青桑抬手摸了摸眼睑,笑着怪嗔了一句:“还不是都怪你!” 她回味了两个晚上,那天她亲得太快了,以至于最后都没记住什么感觉回想起来的,只有铺天盖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不过,要说收获也还算是有的,傅青桑由此得出一个结论——亲啥都不要亲脸。 -------------------- 作者有话要说:宋承修:占了便宜就忘? 傅青桑(狡辩):主要时间太短了。 宋承修:总之就是你的问题。 傅青桑:嗯,我的问题,你过来—— 宋承修(警惕):干嘛? 傅青桑(笑):把你亲!秃! 秃了就不会忘了~~~ ——————————— 来晚了,大家有过情人节吗?(笑) 上来请个假,今天元宵节,下班后约了人吃饭,就来不及码字更新啦,抱歉要断更一天,最后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感谢在2022-02-14 03:36:12~2022-02-15 02:4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葭月十一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宋承修感到莫名,原地诧异不解了一会并未替自己出声辩驳什么,默默将锅背下。 傅青桑带着他来到了御花园,空中有花香从鼻尖飘过,清香怡人。今天的天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无风无雨也没有太阳,是个阴天。 两人并肩走在石径小道上,慢慢悠悠,傅青桑时不时有意往他那边靠,很不正经又极为暧昧的调戏着他,引得身后一众跟随的奴仆强行装看不见。 但她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今日将爱卿留下,是想聊一聊正事,先前朕打断了你,现在说说吧,你想问什么?” 宋承修被她挤得已无处避让,只能任由她时不时地贴向自己。 但他面上装作毫无察觉,云淡风轻地接过话道:“是想问陛下今日提出要出访邻国的事。” 论装模作样,两人本事谁也不逊。 其实傅青桑大概猜到了会是这个。 她侧眸看着他:“你是想劝朕再三思三思?” 她又收回目光,眼神直视前方,语气坚硬:“如果是的话,那便不用说了,朕已经三思过了。” 宋承修目光深沉地看了看她,启唇道:“回陛下,微臣是想知道陛下为何一定要亲自出巡一趟?此去路程遥远不说,就怕中途会遇到什么意外,微臣实属担心陛下安危。” 他声音不大,但话中透着关心和担忧听起来就令人很难和他摆脸色。 傅青桑顿住脚步,在原地停下。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有人要杀她,她怕是躲在宫里也不安全。 假如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多去见见这个世界,况且一直待在宫里,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只会更被动。 不过这些话傅青桑不能这么和他说,怕他无法理解。 她想了想,调侃道:“这不是还有你在,爱卿会保护我的吧?” 宋承修低头看了眼被她扒拉住的手,近来两人接触甚多,他对她也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眼前之人通常说不够两三句话就动上手脚的习惯,简直落拓不羁,仿佛不知矜持为何物。 他眼神虚晃地移开目光,直视前方,随后面无表情地应了声:“自然。” 傅青桑继续同他讲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和这趟出行打算,此行目的和意义重大,除了建立友好邦交,维护住现有的和平,更重要的也是向另外两国介绍自己。 洋她洋洒洒,前言不搭后语的零碎说了很多,傅青桑也终于理解到为什么上班时领导总爱画饼了,因为画饼不需要资本,且还能迷惑人心,她现在不就正在干这事,理想的社会生活被她幻想的非常丰满,傅青桑甚至从宋承修眼底也瞧见到了动容的光。 “别看我们芝麻国小,但小国也有小国的力量和色彩……”傅青桑还在侃侃而谈,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正满腹鸡血的同宋承修构建未来,一眨眼,余光的视线中,有人正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参见陛下——”来人行了一礼,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卫尧?”傅青桑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平常,“你回来了,怎么没在家里多待几天,卫将军病可好了?” 卫尧说道:“谢陛下赐药,我爹的病已无碍,太医说休养些时日便能痊愈了,家中现已无事,微臣便回来了。” 傅青桑下意识客套了一句:“难得回去一趟,爱妃多住段时日无妨,你若想回去,可随时同朕说。” 反正不久后她要也出发去邻国。 卫尧微微颔首:“谢陛下恩典。” …… 话音落下,空气中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突然宁静了下来。 卫尧也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傅青桑身旁的人身上,早就听闻多次陛下和丞相之间的事,如今见两人待在一起,卫尧没有感到很诧异。 宋承修抬手,无声揖了一礼。 傅青桑在一旁看着两人目光交视对望,头皮一紧,有种和地下情人约会,被另一个小老婆撞了个正着的死亡现场。 一股尴尬从脚趾蹿到了头顶,傅青桑觉得空气里都充盈着这种尴尬。 ……她要不要说点什么? 或者解释一下他们刚刚其实是在聊正事? 她张了张口,刚启唇,又瞬间闭上了。 傅青桑犯了难,一时不知道是该和宋承修说,还是先和卫尧解释下? 她在这边暗自苦恼纠结,那边两人目光已经交流完毕。 卫尧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宋承修看出来了,他应该是有话要和陛下说,于是他了然地率先站了出来。 “陛下……”宋承修喊了一声,打算告辞,“微臣还有公务在身,便先告退了。” 傅青桑吞吐了一下,最后颓丧着语气应了一声:“……好吧。” 两人目送着那道身影离开,等人影走远了,傅青桑想着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或许别人也不在意,于是索性也打算先走了。 “陛下……” 她刚转身,卫尧及时将其叫住。 傅青桑侧过身,回眸看向他问:“怎么了?” 卫尧迟疑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类似令牌一样的东西递到了傅青桑面前。 “陛下,这是卫家上手的兵权符,现交还给陛下。” 傅青桑低头看了眼跟前的东西,迷茫又错愕不解地问:“爱妃这是何意?” 卫尧说道:“这些年卫家掌管的这些兵都没能为朝廷做什么,现如今我爹卧病在床,我又身居后宫,这兵权想着还是归还于陛下为好,听闻陛下要出访大启国,或许能用的上,可一路护卫陛下安全。” 傅青桑没有接,而是静默了一会她说:“出访邻国朕自是会带一些人,但不能带这么多兵去,兵权的事往后再细说,卫将军既然卧病在床,那这令牌你先管着,等朕回来再说。” 卫尧一时错愕不已。 “陛下,这……” 他心里下意识觉得这不合规矩,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傅青桑打断。 “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放心,这是朕的意思,你只管照朕说的做,好了,上了一早朝,朕乏了,就先回宫了。” 她说完再次转身欲要离去,然后身旁卫尧也再度将人叫住。 卫尧:“臣还有一事……” 傅青桑恹恹回身瞅了他一眼,心想还有什么事? 但她还是耐心给他时间:“你说。” 卫尧垂下目光,不敢与之对视,他停顿了一秒有些吞吐地说:“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傅青桑此时真没了耐力,她蹙了蹙眉,觉得今天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说这种话,这不都废话吗? “你说。” 卫尧这才说道:“是关于陛下和丞相的,外面流传了许多陛下和宋相的事,微臣以为,陛下这般喜欢宋相,还是尽早封位将他纳入……” 话说到后面,卫尧语气越来越弱,傅青桑盯着她,目光一眨不眨,以至于他都没把话后面的话说完整。 “陛下恕罪,微臣僭越了。”卫尧临时改了口,想想还是不久留的好,“没什么事,臣先告退了。” 卫尧诚惶诚恐地揖了一礼,傅青桑思维此时则是在令一个世界,她狭长的眸子露出深邃探究的目光,表情看着深沉严肃,其实心里暗叹嘀咕—— 好家伙,这世界的男人心真大! -------------------- 作者有话要说:后宫众人眼中的宋承修:丞相好可怜,无名无分…… 后宫众人眼中的傅青桑:最是风流无情帝王家傅青桑:呵呵! 宋承修:呵呵。 终于赶在12点前更新了(捂脸) 第27章 是夜,乌云蔽月,夜色深沉,林间散不开的雾似薄纱一般笼罩着四野。 城郊西林小道上,一辆马车打马而过,行迹匆匆,不久后,来到了一座木屋前。 宋承修挑帘进屋时,房内聚集着四五人在商讨着什么,听见门口的动静,几人顿住,纷纷将目光朝门口望去。 “承修,你总算来了。”周时起身,腾出位置给他,自己则站在了一旁,倚靠着身后的柱子。 宋承修“嗯”了一声,慢斯条理地坐下。 众人自知他晚来的原因,陛下每次都单独留召,必是要处理完手上的公务才行。 眼下时间紧迫,众人也不多顾左言他,直接重新聊回正题。 肃王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道:“陛下今日突然提出了要出访大启国,此事还是得想办法劝阻,虽说这昏君早晚得死,但万不可让她在别国出意外,否则……”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截断。 “此事恐难劝阻,她意已决,下午还召见了礼部的人。”宋承修插过话道,脑海中浮现出傅青桑那坚持又带着期盼的目光。 “陛下如今不是最看重你的想法吗?”周时疑惑,“对了,陛下今日留你又是说的何事?” 说起这事,众人也好奇,连忙将目光又一并看向了宋承修。 宋承修抬了抬眸,淡淡说道:“谈的就是此事。” 众人错愕地互相瞪了一眼,周时一下站直了身体,语气低丧道:“完了,这回连你都说不上话,那恐怕也没有更好的劝阻办法了。” 空气中静默了下来,安静少顷,周时又说道:“若出访邻国成定局,那承修,我们必须提前行动了。” 桌子上,一盏烛台孤零地伫立着,灯芯上的焰火却好似不知孤寂,一直不断在空中摇曳起舞,乐此不疲。 宋承修目光盯着这小小的光束,神情若有所思,须臾,他附和应了一声,将视线移往了别处。 他想的确是该行动了。 * 翌日午后,傅青桑牺牲了午睡的时间,重新翻看了一遍史册。 她本意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芝麻国未封国前找到有关大启国的相关记载,可惜收获甚微。 当她苦闷地从一堆书中抬起头,门口处李公公直接领了一个人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宋爱卿!”傅青桑眼露欣喜之色,连忙起身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她又不正经地同他揶揄。 一旁的李公公佯装耳背,极为识趣地退下,将空间腾开。 宋承修没有回答,他将手中的奏折奉上。 “陛下,请过目。” 傅青桑低头扫了一眼,恹恹地伸手接过。 “哦,先放着吧。”说着,她习惯性地往书桌台上扔去,在那里也还堆着一叠。 “你今日……” 傅青桑话还没说完,视线中,宋承修已抬步往书桌这边走来。 他目光往桌上看了一眼,又回眸看向傅青桑。 傅青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随意,完全不似以往那般拘礼恭谨。 “爱卿今日有事?”她试探性问。 总觉得宋承修今天好像和以前不一样,难道有事求她? 宋承修闻言犹豫了下,随后点点头。 “陛下这两日神色看起来不太好,微臣担心陛下身体,不知有什么事,微臣能再替陛下分忧分忧?” “是吗?”傅青桑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脸,不过随后她意识到宋承修是在关心她诶! 她顿时笑开,兀自想了想,摇头说:“暂时也没什么事……” 宋承修往桌上那一大堆奏折看了一眼,又看回傅青桑,那眼神好似在反问她——没什么事,那这些是什么? 不等傅青桑再开口,他主动说道:“若陛下不介意,微臣愿陪着陛下,直到陛下处理完这些政务。” “啊?” 傅青桑下意识愣住,她木然地扭过头,看着那一堆奏折,当下心情来了个大转变。 还以为宋承修是来关心她的,没想到是来监督催促她的! 终究是错付了! …… 未央宫内久久一片静谧,偶有只有一些书页翻动和某人打着呵欠的慵懒声。 傅青桑埋头坐在桌案前,手握着朱砂笔,眉眼半睁,哈欠连天的昏昏欲睡,在右侧前方,宋承修身姿如松地端坐在那,手里拿着本书,看得聚精会神。 他还真是陪着她处理政务。 傅青桑撇了撇嘴,目光盯着宋承修靠他的颜值来提提神。 男人是真的好看,墨发玉冠,五官笔挺,让人怎么看都不觉得厌。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视野中,宋承修目光显然一顿,下一秒侧眸就要看过来,傅青桑心底一虚,急忙低下头去佯装很忙。 夏风时而掠过,从洞开窗棂吹来,好似给室内平添了几丝燥热,不然,傅青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热。 殿外日头渐渐偏西,屋内光线斑驳交替,逐渐昏黄暗淡,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宋承修看完手里的书,才发现室内比之前更安静了,他一抬眸,下意识往桌案那边看去,只见桌上安静地趴着一个脑袋。 他起身朝她走近,脚步轻缓。 傅青桑不知何时睡着的,手中的笔掉在了桌上,红色的朱砂晕染出一大片红色,连脸颊上都蹭了一道。 宋承修垂眸看了她一眼,内心忍俊不禁,他又接着环视了桌面一眼,发觉之前还堆积了一大堆的奏折,此刻已经全部审批完了。 窗外夕阳斜斜照着,宋承修背着光,站在原地兀自愣神起来。 桌上的人还在呼呼大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是如此睡相,竟一丝形象都没有,除了贪淫好色,其他的都与印象中不太一样。 你到底……是谁? 宋承修心里兀然又跳出这个问题,他仔细端详着傅青桑的脸,从眉毛到眼睛,从眼睛到鼻子,最后轮到嘴唇,宋承修恍了下神,但他很快又拉回注意力,与此同时一个印证的念头在他心底盘旋萌芽。 他倾身朝她靠近,视线聚焦凝视在傅青桑脸上,两人距离极近,宋承修这时莫名想了件无关的事,他觉得今天的天气真热,看来得抓紧时间。 他伸出手,然而就在这时桌上趴着的人忽然动了动,宋承修动作一顿,手僵在了半空中。 傅青桑眯了眯眼,抬头支吾了两句,也不知瞧没瞧清人,下一秒转头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睡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傅青桑:看到了,他要亲我!!! 宋承修:……确认了,还在梦里。 感谢在2022-02-16 23:36:26~2022-02-18 01:5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葭月十一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在沉默无声的这小片刻里,宋承修听见了胸腔里那频繁跳动的声音。 他仓惶地收回手,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夜色笼盖而来,傅青桑苏醒时,屋内刚点亮了灯。 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间,瞥见到右侧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陛下,您醒了。”宋承修站起身道。 傅青桑这才发现他一直没走,看到屋内点着灯,她下意识朝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天黑了。 她微微点了点头,好奇问:“竟然睡这么沉,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微臣见陛下神情疲惫,便想让陛下多休息休息,不敢扰了陛下睡眠。” 傅青桑垂首笑了笑,原本因为被迫批了一下午奏折的憋屈劲,此刻轻易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起身走向他,哪知刚走近,宋承修便看着她发出一阵轻笑。 正当傅青桑感到莫名时,眼前递过来一方帕子。 她更加莫名的看着宋承修。 “干什么?” “陛下别动……” 宋承修适时打断她,他往前走过去一步,抬手用丝绢轻轻在她脸上擦了擦。 “墨水,沾到了。”他说。 傅青桑愣了一下,在他这无限温柔的眼神中,逐渐迷了神。 今天的宋承修,好像真的哪里不一样…… 傅青桑心动咚咚跳起,她不太好意思地接过他手上的手绢急忙跑去镜子前查看。 还好没弄到嘴里,不然就被自己毒死了。 也不知是自己太用力还是怎么样,傅青桑只觉得脸好烫。 她扬声喊来李公公,打了盆水才将脸上的痕迹擦干。 宋承修在一旁盯着她那略显粗鲁的动作,眼底眸色深邃复杂。 * “宋爱卿。”洗完脸,傅青桑回眸喊了他一声,说道,“今天天色已晚,不如爱卿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宋承修假意客套了两句,最后留了下来。 饭桌上,他难得的提出要来一壶酒,还是第一次见他要喝酒,回想他这一整天都怪怪的,傅青桑以为他是有心事,不开心。 于是她关怀问了一句:“爱卿有心事?” 宋承修勾唇笑了笑,往自己杯里倒了一杯,一边接话问:“陛下为何这么说?” “不都是这样吗?”傅青桑夹了口菜,有理有据似地说道,“你们一有烦心事就爱喝酒,见多了。” “原来陛下是这么以为的……”他低喃了一句,眼神侧眸看向窗外,那里天空明月高挂,云层里晕染出一层浅浅的光晕。 “可是微臣并无心事,有时喝酒并不是因为烦恼才喝,开心也可以。”他收回目光,眼神明亮而直白的看着傅青桑,继续道,“陛下你看,今晚这夜色甚美。” 傅青桑:…… 她闻言也朝窗外看去,月色溶溶,彼时有风拂过,招惹了满树的枝叶为止颤动。 “是挺美的。”她依言附和了一句,回头望着宋承修,目光戚戚。 他今天还真不一样,好像格外粘着她,还说什么夜色甚美,搞得跟表白一样。 傅青桑也端起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既然这呆子不是有烦心事,那难道是想借着月色来跟她调调情?以或者……想借酒壮胆? 傅青桑心情悸动地仰头咕噜喝了一杯,刺激! 火辣辣的口感在舌尖肆虐,傅青桑脑中飘飘然在想,要不要给他个机会? 不过既然气氛都这样了,她不醉一个,好像有点对不起今晚这良宵了! 想着,傅青桑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 夜凉如水,室内灯火摇曳,明亮又暧昧。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香,满桌珍馐已被吃得差不多了。 傅青桑已经上了头,两颊绯红,像猴屁股一样,人已经毫无形象地扒拉着宋承修的胳膊,嘴里自言自语,不知在呢喃些什么。 相比傅青桑,宋承修还好,他伸手推了推眼前的人,试图将胳膊从中拯救出来,可惜的是,他一动,对方反而越抱越紧。 傅青桑还不满控诉道:“爱卿别小气,抱一抱怎么了。” 宋承修:…… 宋承修:“陛下,您喝醉了。” “醉了吗?”傅青桑猛的抬头看他,否认说,“我其实没醉,真的!哦,不对,我醉了,醉了好,醉了好。” 宋承修:…… 静默地看了她一眼,宋承修确认她已经醉到开始说胡话了。 两人目光就这么浅浅对视着,傅青桑只觉得口干舌有点燥,她下意识舔了舔唇,手鬼使神差地朝宋承修脸上摸去。 “爱卿,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她手指抚过他的眉头,又临摹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在寺庙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真帅。” 宋承修眼睛微痒,他不适地拽住她手腕,阻止她为非作歹的魔爪。 “陛下,你喝醉了,微臣去叫李公公。” “叫他干什么?”傅青桑反手拽住他,眉头蹙起,“看不出来我特意把人遣退的吗?呆子!” 宋承修自是知道,他无言以对。 傅青桑浑身感觉憋了一团火,尤其脸,所以当宋承修的体温触感摸起来冰凉清爽时,傅青桑毫不犹豫将他的手拽向了自己的脸。 还一边说道:“爱卿,你怎么这么凉,你手太冰了,我给你暖暖。” 宋承修:…… 他又语塞到不知该说什么,正想要抽回手时,宋承修犹豫迟疑了。 他任由着傅青桑拉着自己的手,任由那灼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任由那股热烧往他心里。 “陛下……”他启唇轻唤了一声,手指摩挲轻抚着她的脸颊,目光沉静幽深。 傅青桑嗯了一声,抬眸看她,还不等她看清宋承修的脸,下一秒眉头一皱,脸颊处传来一阵痛感。 她忍不住低斥:“啊——疼疼疼!宋承修,你捏我脸干什么?” 她满腹哀怨的目光盯着宋承修,眼底溢出一层雾气,更显得一双眸子水光潋滟。 宋承修生硬地瞥开目光,他收回手中的力度,与此同时心底的一层揣测被推翻,眼前的人并没有易容。 他正片刻的出神,倏地,脸上传来一阵痛感,他被拉回了思绪。 傅青桑学他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 下一秒,她咦了一声,皱眉道:“宋爱卿,你一个大男人,脸竟然比我还滑!” “……” 宋承修只觉得没有什么比今晚更令他说不出话来的。 他拽开那双作恶的手,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陛下,你醉了。”他忽而又如此说道。 傅青桑摆了摆了手:“没醉,真的。” 宋承修轻笑了一声,脸色冷肃,只徒有笑声,脸上未真有笑意。 他循循善诱问:“那陛下说说我是谁?” 傅青桑跟着笑了一声,用一种你是傻子的眼神说:“宋承修,宋爱卿啊。” “那你呢?” “我?”傅青桑指了指自己,突然觉得更好笑,“你说呢?我当然是傅青桑啊,是不是傻了,还是根本就是你醉了。” 宋承修沉默没接话,这些话虽没问出什么,但也并不是什么结论也没有。 眼前人的说话方式,行为习惯都和以往有些不同,暴戾专政,唯我独尊是她一贯的作风,绝不是眼前这种能与之说笑,任你犯上作乱也只轻巧骂一句的做派…… 他脸色沉下,横眉竖目地朝她逼近,可不等他发出质问,眼前的人率先一把推开了他。 傅青桑眼尾泛红地盯着他,一脸委屈地呵斥。 “宋承修……你凶我!” -------------------- 作者有话要说:宋承修:是不是易容的,等我捏捏看。 傅青桑:你有病! 感谢在2022-02-18 01:51:20~2022-02-19 02:1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葭月十一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面对无端的斥责,宋承修一时愣住。 傅青桑揪着他问:“你刚刚为什么瞪我?” 宋承修:“……微臣没有。” “嗯?没有吗?”傅青桑扬了扬眉毛,嘀咕道,“可我明明就看到你很凶的看着我。” 她学着刚才他的眼神,模样凶神恶煞,身体一时没稳住禁不住晃了晃,傅青桑脑袋晕乎乎的,感觉天旋地转,脚步异常沉重,可人却感觉在发飘。 宋承修伸手将她扶稳,替自己辩解了一句:“陛下看错了。” “也对……”傅青桑就势贴了回去抱住他,嘴里依旧低喃着,“你这么温和的人,自然不会凶我,而且你也不敢,因为我是皇帝。” “……” 宋承修原地又好一阵沉默无语,他原本是想将她灌醉,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可现在却想快点结束脱身,自己实在应付不来眼前这个场面。 她这爱动手动脚的习惯,喝醉了更加变本加厉。 傅青桑犹如八爪鱼一样缠着他,贴在他胸前,感受着男人瘦劲宽阔的胸膛,她埋头痴笑了一声。 “你怎么不说话?”她问。 宋承修喉结动了动,说:“陛下以后少喝酒吧。” “现在知道说这话了,我刚才喝的时候也没见你拦着,嘿嘿……被我看破了吧,你就是想灌我!” 要不是眼前之人眼神迷离,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宋承修还以为她没醉。 没想到人喝醉了倒是变得很聪明,宋承修暗想道,伸手将她扶稳站立。 可傅青桑像是骨头散了架一般,顷刻间又黏了上来。 “陛下,天色不早了,微臣先回去了。”宋承修局促地咽了咽口水,说道。 “啊?” 傅青桑猛的又抬头,像是不可思议。 “这就要走了?” 那这酒不就白喝了? 宋承修微微点头,伸手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在他转身准备去唤来宫奴时,身后傅青桑一把将他拽住。 “给你机会你怎么不把握,你事情不干了吗?”她突然问道。 宋承修闻言心中一紧,在隐晦的光线里露出一丝警惕。 “微臣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他背着身,语气冷冷地说道。 “还装?”傅青桑站起身来,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绕到他面前,“你不是想借酒壮胆吗?你是不是想跟我睡觉?” 发觉她并不知道,宋承修暗自松了口气,可面对她的这番言辞,他又如鲠在喉。 宋承修算是知道了,除了手脚不安分,眼前人的嘴更是口无遮拦。 怎么会有如此……的人。 傅青桑见他久久不说话,自以为是默认,于是她心想——看吧,果然没猜错。 她上前一把捧住他的脸,继续直白发问:“宋爱卿,你喜欢我吗?你是喜欢我才想和我睡觉,还是单纯看上我的美色了?” “……” 什么乱七八糟,宋承修觉得不能任由她这么胡闹下去,他扒开覆在自己脸上的手,一边说道:“陛下,您喝醉了,在说醉话。” 傅青桑撇了撇嘴,不依不饶想要一个答案:“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室内悠然静谧,昏黄的烛火将两方小小的影子交错重叠在一起,酒或许能迷人心智,却无法干涉人体胸腔内那燃起窜动的心,宋承修感受到心跳又不安分的起伏跳动着。 “我……” 他看着傅青桑,无法出口说喜欢,却也无法说出不喜欢。 两人目光都太过灼热,傅青桑在他的神情注视下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心里与此同时生出一阵无名地期待。 她是觉得自己是醉了的,脑袋晕乎乎,头重脚也重,但同时傅青桑又觉得自己没醉,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一直在讲些什么…… 时间又过去了片刻,预想中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发生,傅青桑突然觉得无趣,两人站着说了这么久的话,她说得都困了。 “算了,我好困,你扶我到里面躺会。”她遗憾感满满,指了指内室,使唤着宋承修。 宋承修应了一声,搀扶着她往里走去,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的感觉,总算能结束了。 两人来到内室,傅青桑抚开他的手,直奔龙床而去。 她步伐蹒跚,没了人搀扶,傅青桑此刻走起路来感觉在腾云驾雾,又或者是踩在棉花上,总之特别没有实感。 在她快要摸到床沿时,脚下突然踏空了一步,她被踏板绊了住,踉跄跌下。 “陛下当心。” 宋承修见状飞身上前欲要扶她,却被人扑了个满怀,双双摔倒在床上。 傅青桑压着她,摔蒙了似的怔在原地,好半天才撑起身子低头看他。 这应该叫什么定律呢? 傅青桑分心地在想,或许就叫狗血定律吧。 “我不是有意的”没头没脑兀自解释了一句,傅青桑又说,“是天意。” 分不清是谁的气息更粗重了些,周遭气氛急剧暧昧升温。 内心又被激起了一阵期待,虽不知到底在期待着什么,但足够让人汹涌澎湃。 傅青桑觉得,男人也能轻易魅惑人心,眼前就是一只活生生的“妖精”。 没感受到宋承修的抗拒,傅青桑或许由此才敢大胆了起来。 她目光徐徐向下移动,停留在他薄而红润的唇上。 连唇形都这么好看,傅青桑情不自禁地凑近了几分,最后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 唇齿相碰的瞬间,两人仿佛被电击中一般,四肢僵硬,头皮发麻。 呼吸粗重灼热交替,脸更似火烧一般,两人心跳都好不到哪去。 傅青桑笨拙生涩地亲吻着,虽见过不少猪跑,可她学不来,只能依照本能,细细密密地流连辗转在他唇周。 终于在某一刻,她收到了同样生涩回应,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天旋地转,拉着他们一起共赴沉沦。 夜色无边,群星伴月,在窒息感来临时,室内两人终于松开了彼此。 气息灼热而缠绵,两人睁眼时,眼底都漾起一层水雾,姿势不是何时变换的,傅青桑被他困在身下,她抬头看着宋承修时,竟难得害羞地率先移开了视线。 脑袋似乎更晕了,傅青桑脑海中一片空白,浑身更像是陷在了棉花团里。 好半晌,她才缓了缓神,作为先主动的那方,她出声说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宋承修垂着目光看她,神情不知在发呆还是在思索着什么,并没有接话。 很不应该的,在这种时刻,宋承修却意外地分神在想,一个好色成痴的女帝,怎么会技法如此生疏笨拙? 傅青桑并未发觉到他的出神,反而被他目光盯久了,变得更加羞涩起来。 她指了指他的脸道:“你……你脸红了。” 宋承修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说他脸红的人实际上脸也不白,傅青桑连耳朵轮廓都在充血发红,宋承修看了一眼,瞥开视线,站起身来。 “你要走了吗?”傅青桑跟着起身,一边追问。 可是还不等她话音落下,她身体就被一道力带着掉转了方向推倒在了床上。 傅青桑猝不及防低呼了一声,她趴在床上,正要起身回头,倏地肩膀一凉,衣服被拉扯撕裂的声音破空传来。 在还没搞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傅青桑裸.露在外的后背和肩膀令她冷不丁地回过神来。 “宋承修……你扒我衣服做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傅青桑:男人,你在玩火! 那个……不要期待,不允许开车(笑哭) 第30章 她仓皇起身,抬头时,瞧见宋承修站在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卷册上记录,陛下后脊背有一处胎记,刚才虽是短短一瞥,可宋承修瞧清了,的确有。 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 他目光瞥了眼她的前胸,可那里衣襟挡住了,瞧不出有没有伤疤。 傅青桑面颊滚烫,她恼怒地拢紧衣襟,察觉到对方视线没有收敛反而还盯着自己看,她跟着垂眸瞥了一眼,脸色更加赫然。 “大胆!你你你……你往哪看呢!” 她扬声怒斥了一声,脑海里突然闪回过一个画面,雾气氤氲的浴室里,宋承修也是这么扒了自己的衣服…… 傅青桑胸腔剧烈起伏着,她本该生气的,可是当下却是惊愕和意外更多,甚至还有点刺激,没想到宋承修真干了这种事。 宋承修单膝在地上一跪,低声道:“微臣冒犯了,请陛下降罪!” 傅青桑的确感觉被冒犯了,这事如果他事先和自己说就好了,也不至于刚刚吓她。 这吓得她脑子更空白了。 “你说你为什么扒我衣服?”她追问了一句,沿着床沿坐下,又自顾自下了定义,“还不承认你喜欢我,行动上暴露了吧,你上次也是这么扒我衣服,下次可不能再搞偷袭了。” 宋承修闻言错愕地抬头,有些无法理解她的思维和说的这些话。 但想想人还醉着,不清醒也是正常。 “宋爱卿你过来。”傅青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朝他招了招手。 预感到一时半刻又脱不了身,宋承修起身朝她走去。 傅青桑二话不说将其扑倒,一撩衣摆跨坐到他身上,又双手扣住他的手,将他压在身下。 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在男人要反抗前率先制止住他。 “不许动!”她俯身看着他,顽劣地说道,“你刚刚吓到我了,我不罚你,但是我也不想白吃亏。” 宋承修看着她那红潮未退的脸,心里隐约预感到了她要做什么,毕竟今晚自己见识到了她醉酒胡乱来的样子。 可是他明明有机会推开的,明明也该感到抗拒的,可宋承修竟隐隐期待她接下来会做什么,甚至想看看她还能胡作非为到什么地步,他真觉得自己或许也疯了,醉了…… 傅青桑眼神扫过他俊挺的鼻梁,最后俯身吻在他唇上。 作为女帝,她不允许自己吃亏。 感应到身下人一瞬间僵住,傅青桑雀跃一笑,又伸手去解他衣服。 宋承修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伸手阻止她。 “陛下……” “你也让我看看。” 傅青桑拽了拽手腕,却完全挣脱不开,两人一时间扭打在了一起。 李公公一直守在门外,听闻到里面吵闹的动静,他二话不说急忙推门冲了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却在见到床上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影时,他拍了自己一脑门,连忙捂着眼睛又跑了出去。 “下去吧下去吧,陛下今晚不需要咱们。” 将人都遣散,李公公往回瞧了一眼,识趣地也走了。 刚刚这么被人一冲进来打断,屋内气氛好一阵凝固,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注视了半晌,须臾,傅青桑目光不自觉的向下看去,宋承修俯身禁锢着她,双手钳制着她的手,胸前不经意间露出一片胸肌。 她最终还是如愿看到了。 气氛都到这这份上,傅青桑觉得似乎该做点什么。 “要不爱卿你再让我摸摸?”她试探性问。 宋承修不知她是如何能讲出这话的,但好似也是她能说出的话。 “陛下早些休息吧,您今晚醉了。” 他松开手,匆忙坐起身来整理衣服。 这回轮到傅青桑阻止他。 “别人眼里我们都已经不清不白了,你还这么矜持干什么?”她邪邪一笑,引诱道,“要不要一起干点坏事?” 酒壮怂人胆,傅青桑不知道换做平时她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但今晚她早就豁出去了。 她倾身再度朝他吻去,宋承修没躲,傅青桑心下一悦,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等我们从大启国回来,我就册封你如何?”换气的间隙,傅青桑突然说道。 两人鼻息都很重,宋承修并未接话,他瞳色漆黑,但眸光很亮,就像月夜桥边照耀着的深潭,表面有光却深不见底。 傅青桑感觉他压抑着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难以探究。 “你要是介意……”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深吻住,宋承修难得主动这般亲吻过来,她闭上眼,渐渐沦陷其中。 …… 春风一度,翌日清早,满室还留着昨晚两人放纵过的痕迹,衣物零散扔了一地,烛台上,还剩下两只残烛固执地亮着。 宋承修醒来时,傅青桑还在旁边呼呼大睡,他怔了一下,才想起来了昨晚发生的事。 他正想起身,忽而身旁的人动了动,他呼吸动作为之一顿,最终那人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宋承修目光不自觉向下移去,昨晚没注意,这回他清晰瞧见了傅青桑胸前那道伤疤。 他紧盯着,最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往那伤口摸去。 …… 傅青桑是被痒醒的,她迷蒙睁眼,然而整个人感觉不太好,浑身酸软,头疼欲裂。 所以当她发现身旁睡着一个男人,还是宋承修时,傅青桑大脑短路了几秒,那几秒里,她头脑意识一片空白。 两人又像是昨晚那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傅青桑才缓过神来。 昨晚她或许是醉了,但没醉到不省人事或喝断片那种,她还能记起来自己干了些什么,虽然有些事她现在想起来很后悔,但也能接受…… 在两人彼此沉默缓冲的片刻里,这时门外传来宫人催促的声音。 李公公在外喊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上早朝了。” 傅青桑揉了揉快要裂开的脑袋,充耳不闻。 “那个……” 她启了启唇,看向宋承修,然而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不过看的部位嘛…… 傅青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下一秒脸重新变回猪肝色,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开水锅里一样沸腾。 她急忙拉紧被子,挡住胸前外泄的春.光,觉得不够,她又蒙头盖脸的将整个人罩住。 声音透过被褥闷闷地传来,瓮声瓮气,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 傅青桑:“你别看了。” --------------------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被锁了……只能删掉一些,但不影响阅读。 其实每次写感情戏的时候,我写的都很开心,但是回看真的尴尬到脚趾扣出一座魔仙堡(笑哭) 第31章 等两人穿戴好出来,殿门外李公公早已等得心焦如焚,瞧着这上朝的时候都到了。 他正要开口,傅青桑却先他一步说:“李公公你去通知一下,今日早朝免了吧,朕头疼。” 她是真头疼,然而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大伙都不说出口罢了。 傅青桑面不改色地佯装不知众人看他们的眼神,拉着宋承修一起用了早膳后,她才放他离开。 临走时,傅青桑又留恋地在门口将他叫住,她走上前,小声问道:“爱卿,今晚还来吗?” 那气声仿佛直接吹进了宋承修心里,他耳根不自觉热了起来,面上也显些绷不住情绪。 宋承修承认,在男女感情之事上,他在此人面前甘拜下风。 他匆匆揖了一礼,说道:“微臣还有公务未处理,先告退了。” 傅青桑看着他落荒而逃般的背影,一时笑得前俯后仰,朝堂上游刃有余的丞相,没想到会有这么纯的一面。 她不禁回味起了昨晚的一频一幕,赫然又红了老脸,起初两人都太生涩,毫无经验和技法,过程并不享受,直到最后,她才打开了那扇新世界的大门。 * 从皇宫出来,宋承修心不在焉地回了丞相府。 管家见他脸色不对,又一夜未归,不免担忧询问了一两句,但都被宋承修敷衍过去了。 管家也不好再问,默默看着他有心事一般的进了书房,这一关便是一天未出来。 而皇宫里,傅青桑下午则是召见了几位大臣,原本她推了早朝,以为能咸鱼一天,但派人出使大启国的事现在还差一个人未定,她得抓紧了,不日便要出发,于是下午宣了几个人进宫,询问他们的意愿。 虽说是询问,但几人见到面时便知,这回陛下应当从他们当中选一个,的确也没错,傅青桑是这么打算的,她发现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主动请缨,所以还是得她来定。 申时一刻,书房的门被打开,里面的人并肩缓缓走了出来,相比进宫时的忐忑,几人此刻可谓是松了口气的感觉,当然,落在最后的兵部侍郎长子除外,由此也可知晓他便是那个被选中的人了。 两日后他们就要出发去往大启国了,此去路程遥远,光是在海上航行便要两天两夜,也不知再回来时会是什么样,还能不能回得来? 想来,忍不住都要长叹一口气。 …… 晚上,傅青桑并没有等来宋承修,她沐浴完,在涂抹祛疤膏时,又不经意间想起了宋承修□□打量她的那一幕。 心又咚咚狂跳了起来,随意地涂了两下,傅青桑穿好衣服来到窗口透气,她今天总忍不住会想起宋承修,平白无故,奇怪的很。 她承认是挺喜欢宋承修的,但也不至于这么魔怔满脑子都是他吧? 傅青桑觉得大概是昨晚酒喝多了,脑子还懵着…… 她抬头看了眼夜色,今晚的天空没有昨晚好看,云层很重,几乎要将月亮和星星都掩盖起来。 傅青桑脑子里又控制不住在想,改天得找个借口晚上把宋承修留下来,貌似赏月这个借口不错。 * 丞相府内,宋承修也倚在床边对着夜幕发呆,只不过空气里凝固着一阵肃嚣的气氛,仿佛刚吵完架一般。 庭院里,气恼离去的周时又转身折返,他重新走回到宋承修跟前,压抑着一股情绪道:“你知道大家都在等你消息吗?你比我们任何人都容易接近到陛下,偷到印玺,你别说昨天没有机会,你的本事我清楚,我只问你一句,假若明天便要你动手,你还能杀了她吗?” 宋承修动了动唇,然而空气里依旧是久久的沉默。 周时了然般地点了点头,烛火倒映在他眼眸里忽明忽灭。 “何时竟你也变了……”他冷笑一声,冷蔑中又带着不可熄灭的怒火,咄咄逼问,“难道我们这么多人的命,你也不在乎了吗?” 宋承修转身看他,终于开了口:“自然在乎,只是我认为或许可以不用这么急,从大启国回来后再决定未尝不可,陛下如今开放海域,她许多提议和想法或许真能改变我朝如今现状,她既已改变,我们何不再……” 周时打断他道:“别说这么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若动了恻隐之心,下不了手,我便替你出手。” 说罢,这回周时真就破门而出,没再折身回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是谁也明白拉弓箭没有回头的道理,只是谁曾想到,在一切计划顺利进行的中途,却突然遭遇这样的意外…… 周时没想到,宋承修亦没想到。 这是两人鲜少发生分歧吵架的一次,宋承修低敛着眉,神情肃穆。 他找管家找来酒,当真应了昨晚傅青桑问他是不是有心事才喝酒那句话。 宋承修自讽般笑了一声,这个时候竟意外想起她来…… 几杯酒下肚,很多时刻宋承修在想周时的话,觉得他或许是对的,自己的确不该有什么恻隐之心。 可又想到有一天要与宫中那人刀剑相向,宋承修很想骗骗自己,但内心的最真实的答案让他知道他并不希望那人死去。 为这矛盾又不该有的念头,宋承修不自觉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红晕爬上了脸,氤氲在两颊… 长夜漫漫,黑幕无边,屋内酒气弥漫,桌上已空了两坛酒,管家在一旁劝说着,怎么也不肯再拿一坛上来。 印象中,这似乎是第一次见宋承修借酒买醉,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从宫里回来便这样了,更奇怪的是,大人竟和周大人吵架了。 宋承修昨晚没醉,今晚倒是难得醉了,他目光直视着前方,恍然间似乎见到了傅青桑的脸。 又是她…… 宋承修烦闷地抚开“她”欲伸过来的手,起身出门往卧房走去。 管家在旁边有些懵神,他在身后跟着,见宋承修在床上躺下了才放心。 和傅青桑醉酒不同,宋承修醉酒并不会耍酒疯,更不会像她那样胡言乱语。 甚至在管家关门离去前,宋承修还似很清醒一般,交代管家明日清早替他去宫里告几天假。 --------------------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八万字了,广州这两天贼特么冷,码字简直手都要冻僵了,但我还是会在这个月内争取完结! 第32章 以染了风寒为由,傅青桑收到了宋承修递上来的请假折子,为期三天。 她提着笔,暗暗思忖,这古代医疗技术落后,感冒三天能好吗? 要不给它批五天? 不过五天又太长了,想到一周见不到他,傅青桑觉得还是三天吧。 她欣然落了笔准了假,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她三天也熬不过去。 这男人还挺遭人惦念的! 于是令宋承修也没想到的是,在第三天,傅青桑便带着太医亲自登门来探望了,这恩宠程度,倒是第一次令后宫的一众男妃萌生了羡慕的情绪。 管家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地迎着人入府,他倒是发现,如今陛下甚是低调,这次来竟也没派人提前通禀,好让他们有所准备来迎驾。 “宋爱卿在何处?” “回陛下,大人在书房。”管家说道,“奴才这便去请大人来。” “等等……”傅青桑出声拦住他,“不必了,朕亲自去找他。” 管家不敢置词,只默默点了点头,应了声“是”便继续在前面领路。 绕过前院和游廊,傅青桑带着太医和李公公几人兴师动众地到了书房前,管家正要上前去敲门,却中途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 带着些许惊讶和疑惑的语气,说话的正是宋承修,他并没有从书房出来,而是突然站在右手边的游廊中。 “微臣参……” “免礼。” 看着人走过来,傅青桑已经预判到了什么,在宋承修要行礼时,她便一同开口免了他的礼。 宋承修原地怔了怔,改口接着道:“陛下怎么突然到此?微臣未曾迎驾,请陛下恕罪。” 傅青桑摆了摆手,不甚在意这些繁复的礼仪,她回眸看了眼身后跟着的王太医,说道:“朕担心你的病,便带太医来给你瞧瞧。” 主要也是想你了,这句话傅青桑没说出口。 宋承修眸光微微闪动:“谢陛下,让陛下挂念了,微臣病已无碍,便不劳烦太医了。” 傅青桑睁眼看着他,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问:“真的吗?真好了?” 宋承修点了点头:“好了。” 意识到让人站着不妥,于是宋承修便带着人到了偏厅,命管家又备上点心和上好的茶水。 众人喝了两盏,傅青桑装作不经意回头朝李公公看了看,希望他识相点。 李公公一刻也不敢多待,立马会意地站起身来。 “咱家瞧宋相大人府上风景不错,管家不妨带老奴和王太医溜达溜达,瞧上一瞧?” 说罢,也不管他们什么想法,拉着人就出了门。 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两人。 傅青桑偏头,抬了抬下巴,示意了旁边的另一个主位一眼,让宋承修坐过来。 她一边问道:“三天未见,你有想我吗?” 虽几次见惯了傅青桑的“直言直语”,但对她这猝不及防、张口便来的本事宋承修一时还是招架不住。 他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轻咳了两声,最终选择了保持缄默。 傅青桑微微勾了勾唇角,自顾自继续说:“这两天你不在,朕看折子都没劲,你说说你,是不是给我下什么迷药了?” 宋承修:…… “微臣不敢。” 傅青桑:…… 她正了正神色,道:“玩笑话而已,别在意。” 她低头饮了口茶,想到什么,又临时开口问道:“对了,你方才在做什么?听你府上管家说你在书房,但你又不在。” 宋承修道:“微臣刚刚在后院练剑。” 练剑? 傅青桑眼底一亮,目光又扫了他一眼,说道:“你病才刚好怎么不多休息休息,不过多运动运动也挺好。” 好赖话她全都说了,最后她突然问一句:“你累吗?” 宋承修挑了挑眉,露出不解的眼神。 “不累。” 傅青桑闻言站起身来,一脸兴奋与期待:“那再练一会吧,让我瞧瞧。” …… 两人来到后院,傅青桑悠悠哉哉在旁边的石桌上坐下,府中奴仆端来水果点心,傅青桑随手拿了串葡萄,一边吃一边看着宋承修舞剑。 她之所以突然来此兴致,是想借此打听下他武功是从哪学的,看自己有没有机会也拜师学点技能防身。 她一边分神地想着,一边看着宋承修那婉若游龙的飘逸身姿在面前闪来闪去,嘴里还不停地吃着东西,可谓是一心三用。 等宋承修耍完一套剑法,傅青桑借此上前问道:“爱卿两次搭救于朕,功夫如此之好,不知师承何处啊?” 宋承修擦着剑的手一顿,闻言眸色晦暗下来,半晌才沉闷说道:“是我爹教我的,自幼时便练起。” ……这样啊。 傅青桑本想说点什么的顿时又哑住了,这可没机会了。 宋承修爹娘在几年前便双亡过世了,傅青桑在之前看史册时,见到记载的大事中有过他爹娘的记录,是关于京城瘟疫的。 那场瘟疫在京城肆虐,死亡人数颇多,宋承修母亲本是医药世家出身,那年为了协助太医院研制解药和医治疫民,不幸染上了瘟疫,宋承修父亲也中了招,最终两人同一天病逝。 那一次,皇宫里的人也没有幸免,原主那几个皇兄和弟弟都在那场瘟疫中死了,只有傅青桑苟延残喘活到了治疗瘟疫的药出来的时候,这也就是为什么帝位轮到了她身上,是因为皇帝老儿仙逝前没人选了。 那场瘟疫影响太多盛大,民间因此有许多坊间传言,不外乎都说是芝麻国气数已尽,要亡国之类的,尤其是原主还这么残暴无良,昏庸无道,民众更是觉得到头了。 收回走远的思绪,傅青桑也低声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厉害,咦,这什么,真好看。” 说着,她目光留意到他的剑穗,蓝色玉石雕刻的图案,异常好看。 宋承修回答道:“这是我娘送我爹的剑穗,这剑是我爹的。” 傅青桑看了剑一眼,又抬眸看了看宋承修,脑子抽了一下问:“那我是不是也该送你点什么?你想要什么?” 宋承修神色变了变,他垂下目光,一边收回剑一边僵硬回答道:“谢陛下,不用。” 傅青桑后知后觉自己不该这么问,这么问肯定说不要,她得偷偷准备才行。 于是她也不再多问,让宋承修不期待,然后再给他一个惊喜。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宋承修收起剑,抬头看了天色一眼,不知不觉黄昏将近。 于是他出声提醒道:“天色不早了,微臣护送陛下回宫吧?” 傅青桑啊了一声,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 “这不还早么,哪里晚了?”她说着又径自坐了下来,厚脸皮宣布,“而且,谁说我要回宫了,我不回了,今晚就住这。” 这回轮到宋承修诧异。 “陛下,恐怕不妥。” “怎么?”傅青桑抬头,“你害怕别人说?你不是不怕吗?还是说,你不想我留下来?” 接连几问,硬是将宋承修又堵得哑口无言。 他最终退步道:“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陛下在宫外有危险。” 傅青桑哼哼了一声,随后说了一句她后面回想起来都觉得油得掉渣的话—— “有危险的不是宫外,是不在你身边。” “……” * 打发了太医和李公公回宫,傅青桑最终如愿留了下来。 用完晚膳,管家便殷勤来告知已经替她准备好了舒适的房间,然而却换来傅青桑不甚开心的表情。 他惶恐地看了自家大人一眼,不知哪里不妥。 宋承修挥了挥手,解了他的围让他先下去。 “一间房。”等人退下,傅青桑便直言开口道,“我要睡你那。” 她此刻觉得,身边的人还是数李公公懂她的心。 宋承修明白她的目的,他领路带她走去。 “陛下请随微臣来。” 傅青桑懵懵懂懂地跟着迈出了步伐,嘴上不忘提醒道:“去哪?我是要去你房间哦。” 晚灯下,廊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黯淡隐晦的光线里,宋承修耳根不自觉烫起来,他突然想起了从后宫听来的某些言论,据说陛下有些怪异的癖好,常叫人驾驭不住。 可宋承修上次并未发觉有什么特殊的癖好,难道是指她说这些话的事么? 这点倒时常令人难以应付。 不过…… 她以前也经常这样对其他人讲吗? 暮色中,宋承修脸色兀然沉了下去,一丝酸酸涩涩的情绪从心底溢出,充斥蔓延着他整颗心。 须臾,两人来到一间房门前,傅青桑往里瞄了一眼,问:“这是你的房间?” 宋承修淡淡嗯了一声,说:“微臣去叫人替陛下准备热水沐浴。” 傅青桑欢快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趁着她沐浴的间隙,宋承修来到密室中,这间密室是书房和卧室连着的,但此刻他只能从书房进。 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盒子,宋承修拿着它犹豫了一会。 想到下午傅青桑说要送他什么,大概寓意是定情,宋承修便想起了这个。 这个是他母亲留下的,当初说等他成亲时留给未来娘子,未来什么的,宋承修不确定,但他这辈子除了她或许不会有别人了。 当他端着盒子回到房门前时,傅青桑已经洗漱好了,此刻正坐在桌边,下巴搭在手臂上,眉头耷拉着,似乎不开心。 宋承修迈步走了进去,刚要出声,对方率先留意到了他手上拿着的东西。 “你手里拿的什么?”傅青桑指了指他手中的盒子,好奇问道。 不怪她眼尖,而是这个盒子不小,还挺好看,她不想注意都难。 “这是送给陛下的。”宋承修缓缓说道,将它放在桌上。 傅青桑深感意外:“给我的?” 她上前打开,当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时,嘴巴一时张的老大。 里面是一套点翠头面,精致如新,华丽又绝美,一看就价值不菲! 傅青桑错愣地看他,一时恍惚,芝麻国不是很穷吗?怎么宋承修这么有钱,竟比她一介女帝都要出手阔绰,这让她情何以堪。 宋承修在一旁接话道:“这是我娘留下来的,微臣用不上。” 他别扭地说道,欲盖弥彰。 傅青桑勾唇笑了笑,不言而喻,哪有娘特意留女生的东西给儿子的,很大概率是留给未来儿媳的。 她转而换上感动的目光,可高兴雀跃了没多久,傅青桑又耷拉下神色,满脸生无可恋之感地看着宋承修。 她郁闷说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月事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傅青桑:今晚那个吗? 宋承修:爱我还是想睡我? 大姨妈:达咩! 第33章 一夜难眠,宋承修卯初时分又清醒了一次,他这一夜反反复复醒来,和身旁呼呼大睡的傅青桑成了完美的对比。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儿,那温软娇躯往他怀里钻时,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念和热潮又以排山倒海之势卷土重来,偏偏睡梦中的人还不自知,下意识地粘着他。 活受罪大抵便如此。 宋承修也不得不承认,傅青桑昨晚想的,其实他也想…… 眼见窗外天色渐亮,宋承修索性不睡了,他正想起身,然而一动,怀里的人便似乎有所预感,手中力道拽着他又紧了几分。 宋承修无奈重新躺了回去,他睁眼侧眸就这么看着她,似要把人盯醒一般。 卯正时分,傅青桑被人给搅了睡眠,硬生生被宋承修从清梦中叫醒。 她迷茫地看了眼窗外大亮的天色,好奇问了句什么时辰。 “卯正一刻。”宋承修说道。 傅青桑心里哀嚎了一声,也不过才六点多,起这么早疯了吧? “再让我睡会” 于是她一骨碌将被子蒙头继续闭眼入睡。 宋承修:…… 他极力劝说道:“陛下,该起了,您需赶在早朝前回宫。” * 简单在府中用了早膳后,傅青桑便被宋承修一路护送回了皇宫。 更衣重新梳妆了一遍,傅青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宋承修会这么早叫醒自己了,这下离上朝的时辰正好。 心细如发,这么贴心又能干的爱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个了。 比起以往的人尽皆知,傅青桑反倒觉得昨晚偷偷留宿宫外,又一大早悄悄溜回来的感觉简直酸爽刺激。 只可惜大姨妈来了,可恶。 傅青桑原以为不过是等几日,可没想到在此期间发生了件大事。 那日下朝后,傅青桑在审阅奏折时,突然发现印玺不见了。 这玩意可不能丢,傅青桑当下心中一紧,即刻封锁了皇宫,命人全宫上下搜查起来,哪都不能放过。 未央宫内也里里外外跪了一大片人,李公公在前挨个问话,傅青桑坐在软塌上,眉头深锁着,听了一下午的问话内容。 期间陆陆续续来了几批人来报说都没找到,一直到暮色低垂,华灯初上也没找到。 傅青桑脸色越发凝重起来,觉得事情不简单。 连晚饭都没心思吃,她就等着看能不能找到,这玩意比圣旨甚至她本人还有用,没了它,这批阅的奏折也不生效,圣旨就更别提了。 夜幕浓稠,人人在未央宫内跪立难安,从后宫男妃到各宫侍女奴才,一直到深夜,傅青桑终于收到了人来报说找到了。 她顿时醒神,打开布袋包着的东西看了一眼,没错,就是印玺。 “哪搜出来的?” 负责搜寻的侍卫回话道:“是在负责陛下起居侍女的床底下搜出来的,名叫芷云。” 傅青桑闻言目光透过人群,尖锐又锋利的视线看向平日里伺候自己梳洗的那名婢女。 那人显然是愣怔住了,原地呆滞了几秒,须臾慌张地跑上前来跪在了傅青桑面前,一张小脸吓得铁青。 “陛、陛下,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偷陛下印玺,奴婢是冤枉的,求陛下明察!” 她语无伦次地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磕头,浑身颤抖不已,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傅青桑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那个侍卫,问道:“搜查时,几个人?” “回陛下,我等六人都在。” 傅青桑垂眼,看回芷云,然而对方已经吓蒙了,瑟缩着身子,只能苍白的辩解不是自己。 傅青桑也没办法,只能让人先带下去关起来,任何人不得探望。 就在侍卫领命上前就要将人带走时,一直慌乱害怕到意识都不清醒的芷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挣脱束缚说道—— “陛下,奴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有天晚上奴婢迷蒙间,见到月秋神神秘秘地溜出门去,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但奴婢太困了,便没留意多想,现在想来太过古怪,请陛下明察,印玺真不是奴婢偷的,但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奴婢床底下,求陛下明察。” 闻言,傅青桑扭头看向另一旁的秋月,对方正上前走来,也在面前跪下道:“陛下,芷云胡说。” 她又扭头看向污蔑自己的人,质问道:“芷云,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东西是在你那找出来的,我们房间四个人住,你不能因为我是后来的,你们就对着我欺负,我何时偷溜出去过?奴婢也求陛下明察,替奴婢做主。”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峙,傅青桑瞧着人越扯越多,于是便下令将那四人都先关起来,关一晚破破她们的心里防线再审问。 * 夜色渐深,李公公来催时,已经三更了,可傅青桑依旧没睡。 她坐在桌案边,单手撑颊,脑子里在想着印玺被盗一事。 这事在傅青桑看来挺严重的,难道她又要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第一次,傅青桑意识到宫中,或许背后有什么人在谋划着什么。 其他倒不重要,她只想知道自己会又有危险吗? 下半夜,傅青桑撑不住眯了一会,今日早朝傅青桑免了,昨日发生的事,傅青桑也命宫中人闭口保守,不得声张。 等睡醒一个回笼觉,用完早膳后,傅青桑便带人移步去了皇宫地牢。 四人分开关押着,昨日她特意让牢狱没点灯,此刻见到她们,三人已经吓得唇脸发白,唯有一人,傅青桑倒有些意外。 傅青桑先从那未被点名的两人开始盘问,再到芷云,最后是月秋。 在见到月秋时,傅青桑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犹如第一次见,她长得文静腼腆,总是一副胆小的模样,是四人中看上去的确最好欺负的一位。 傅青桑瞧出了她脸上的害怕,可是又和另外三位不同,那种感觉就好像明明是最该害怕胆小的人,却意外发现比她们三个都还好一点的这种落差感。 她起身朝对方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紧盯着她,厉声道:“你为何要偷印玺?” 月秋懵了一瞬,随后伏身在地上磕了一头,道:“奴、奴婢冤枉,不是奴婢干的。” “是吗?”傅青桑面无表情道,“别装了,主动给你机会坦白,你那晚溜出门是做什么,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 月秋坚持道:“奴婢并未出门,陛下,是芷云胡说的。” 傅青桑不理会她的话,径自说道:“是在我出宫那时偷的吧,你们有什么目的?你背后之人是谁?” 月秋双眸一怔,这时候不得不开始相信傅青桑或许真的知道了。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又如何确定是我,光凭她们的话?”她也不再伪装,直面死亡前的最后答案。 傅青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很凉。 “我不确定,但你刚刚自己承认了。”她捏住月秋的脸,此刻对方脸上丝毫不见了慌乱。 月秋闻言瞳孔一震,终于意识到刚刚对方是在试探自己。 “昏君手段果然卑鄙。” 傅青桑不以为然:“你若不心虚,便不会被我套话。” “果然是你,月秋。” --------------------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后面来电了,还是码完更了23333 后面几章男女主会有误会,毕竟男主原先是想过对付女主的,所以后面几章大概不甜,也没多少章了,可以等完结再看,后面会甜回来,结局he 第34章 “没错,是我。”月秋露出轻蔑一笑,眼神厌恶般地看着傅青桑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偷印玺就是趁你出宫时偷的?” 作为近身侍女,她们自然能进出女帝寝宫,偏偏傅青桑素来不爱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奏折公文都是直接送来未央宫,月秋要偷印玺不算难事,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选择了傅青桑外出那天下手,她不在,未央宫内也会少些人。 只不过本想趁其不注意再放回去,可惜昨天一向懒得批公文的她,竟莫名拿起奏折看了起来,随之,印玺被盗之事就暴露了。 “猜的。”傅青桑淡声说道,“但估量着也一定是这个时间。” 月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如死灰般地说:“那陛下赐死吧。” “不急,你以为你还活得了吗。”她在月秋面前蹲下,与之平视,逼迫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 她继续道:“你自己或许不知道,你以为你伪装的很好,但实际上已经暴露了你自己,朕不否认你平时伪装的很好,但关键时刻事实会出卖你,你平时一脸胆小温顺的姿态,任谁看了都能欺负你,可在这地牢中,你的反应却是四人里最让人觉得不怕的那一个,朕猜你一定面对或者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你到底是谁?是什么人指使你偷印玺的?你背后之人又是谁?” 听闻傅青桑这些话,跪在地上的人肩膀抖了抖,大笑了几声。 “狗皇帝,倒挺明智了,不过你还是杀了我吧,我在地狱下面等着你!” 身旁的李公公见她出言不逊,下意识高声唬住她:“大胆,你……” 可随后又被傅青桑抬手制止了傅青桑站起身来,缓缓道:“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会知道了吗?凡事做过的,必将留下痕迹,你背后之人,朕早晚会查出来。” 月秋轻笑一声,阴鸷道:“等你知道,或许就下地狱来陪我了。” 傅青桑没再多言,转身走了,她看出来了月秋对那人是绝对的忠心,宁死也不会透露,问再多也是枉然。 不过月秋没想到,傅青桑并没有下旨杀她,然而令她更没想到的是,傅青桑还真查到了什么,但这是两天后的事了。 * 与此同时,太尉府上,周时和宋承修又冷脸对立。 宋承修此时才知周时背着他做了什么决定。 周时冷脸掀袍在椅子上坐下,开口道:“月秋被抓,虽暴露了,但她不会出卖我们,陛下一时也发现不到我们头上,调遣兵力回京的诏书我已派人送去,事已至此,我们没有退路了。” 宋承修眉头紧锁着,只问道:“当初陛下暴.政整日沉迷男色,昏庸无道,民不聊生,为了结束芝麻国这惨境,我们才谋划了逼位弑君的不道之举,初心为的是自己也是为了万千民众。” “如今芝麻国虽仍旧水深火热,但陛下已有所转变,未曾再因动怒而随意滥杀无辜,甚至违背组制开放了海域,亲自出访大启,我朝现下四海承平,此时调遣兵力皇城逼位,避免不了血战,但凡那昏君是以前那般模样,我们也能有理收赢民心,可如今我们这样做,又和当初残暴不仁的昏君有何区别,这是你想要的吗?” “好了,你别说了。”周时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你说了这么多,全都是在为她说话,好久都没见你说过如此长篇大论,依我看,迷失初心的人不是我,是你!” 周时迎着他的目光,直白地对视了回去:“何时你竟如此优柔寡断,陛下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谁能保证她不会变回以前那般,如今朝风散漫无常,政务一拖再拖,芝麻国需要一个明君,而不是享乐好色的昏君,况且出访邻国本就危险,她还一意孤行,此时我们不行动,若她在别国出了意外,那我国才完了,你明不明白,初心不重要,芝麻国江山社稷才重要!” 他最后放下话道:“当初既已决定反了她,费心谋划了这不道之举,早已是死罪,我们这么多人跟随你,我们的命和她的命你选一个。” 宋承修明白,他这是在逼迫自己做选择,从周时背着他让月秋盗印玺时便开始了。 “你知道我自是会选你们。”他一字一句说道,眸底浮光涌动。 周时闻言,情绪动容了几分,他放轻声音,带着一些歉意道:“你满身经国之才,才是这当世该有的明君,你若不忍心下手,我便替你杀,不用你背负骂名,弑君逼位我来,皇位奉到你手上,你若真喜欢她,也可留她一命囚于后宫。” * 从地牢出来后,傅青桑便催人快速去查月秋身份背景。 又让李公公将月秋当初入宫时,负责带她们的嬷嬷召集在了一起审问。 不过最后收获甚微,当初月秋进宫走的是关系安排入宫的,据说是某位嬷嬷的亲戚,然而那嬷嬷因犯事,在一年前就被原主一怒之下给处死了,因此这事要追查清楚,恐怕要费些时间。 可傅青桑觉得没多少时间了。 虽不知道月秋偷了印玺做何用,但她已经暴露,想来她背后的人马上就会有下一步动作,她得赶紧知道背后是谁指使的,不然等对方行动了再知晓,她的处境就太被动了。 傅青桑命人将月秋的东西全都找来,包括衣物,想到将人安排进宫,还安插在她身边,那平时她们一定有什么联络的方式。 她把月秋的东西全都翻了一遍,包括书籍,衣物,以及妆匣,她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比如来往书信、字条之类的,可不得不说,月秋处理得太好,她什么都没找到。 这些书籍都是一些民间话本,衣物也都是些平日换洗的,妆匣里装着一些零散的首饰和胭脂,有些东西她还熟悉,是平时赏给她们的。 傅青桑提了口气,皱眉看向管事嬷嬷问:“可是都在这了?” 管事嬷嬷颔首点头:“回陛下,全都在这了。” 傅青桑沉默地看着眼前这堆东西,埋头沉思,她手里拿了一根簪子,下意识地把弄着,正当她想得入神时,手中的簪子突然断成了两截。 傅青桑愣了一下,定神看去,这一看,她发现了玄机。 簪头的珠花和珠钗是能分开的,她刚刚不知道碰到了哪,此刻簪头的珠花掉了下来,傅青桑拿起珠花瞧了瞧,只见里面藏有一张纸条。 不,是两张。 像是在河上漂浮,终于抓到一块浮木,傅青桑将两张纸打开,然而出乎意料,一张是寺庙的签文。 姻缘签,上上签。 而另一张更是令她意外,因为上面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李公公!”傅青桑扬声一喊,将写着生辰八字的纸递给他,吩咐道,“不许声张,带人去户籍部连夜彻查,明天之内朕要知晓此人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周时:选江山还是美人? 宋承修:你不妨先猜猜那是谁的八字。 昨天一天都在刷微博看俄乌打仗的消息,太耽误我码字了,我有罪(捂脸),希望在乌的同胞们注意安全,平平安安! 第35章 经过户籍部一夜不眠不休的彻查,翌日中午,终于找到了与这八字相符之人。 周时? 傅青桑拿着李公公递过来的户籍名册,当下震惊到了外太空。 指使月秋的是太尉府? 周时想做什么? 她心下顿时百转千回,同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惊涛骇浪在她心里汹涌袭来。 傅青桑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纸,下一秒快步匆匆出了殿门,往地牢里去。 — 月秋也没想到这么快还能再见到傅青桑,她错愕地从地上爬起身,见对方一脸冷漠的神情,她刚要开口询问她来做什么,傅青桑便率先甩过来一张纸。 月秋低头看了一眼,下一秒脸色骇然,震惊的表情丝毫不亚于傅青桑见到户籍册时的表情。 她拿着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结巴着问:“你……这……你从哪来的?” 傅青桑不答反问道:“你和太尉府什么关系?是周时让你偷盗印玺的对吗?” 月秋脸色霎时褪了血色,她下意识摇头,但心里清楚确定傅青桑一定不信。 果然,对方下一秒又甩过来一张纸,是她藏了多年,即使知道不可信但仍偷偷窃喜并舍不得扔的姻缘签。 她突然无力一笑,没想到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竟害了他。 “你和周时到底什么关系?也是他安排你进宫的是吗?” 月秋依旧坚持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傅青桑冷声道:“朕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耗,你们的目的是想造反我没猜错吧?朕今天来不是跟你废话的,眼下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老实回答朕的问题,第二个是朕把周时抓来,让他看看你的情义,顺便再让他看看你是怎么出卖他的。” 说着,她挥了挥手上的两样东西。 “你!!!” 月秋咬牙,内心挣扎一番,最后低声道,做了妥协。 “我不是太尉府的人,也不是周大人安排我进的宫,但你没猜错,你的皇位马上要坐不久了。” 说罢,她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傅青桑蹙眉,追问道:“那是谁?和周时伙同的人还有谁?” 月秋笑出了声,像是要嘲讽回傅青桑刚刚的威胁,她讥讽道:“你一定想不到你所信赖和喜欢的臣子,有天会背叛你吧,我是丞相府的人,是宋相大人安排我在你身边的。” 傅青桑脑子轰然一炸,血液犹如倒灌,她浑身阵阵寒凉。 “你……你说什么?” 见她这副模样,月秋心中涌上一阵快意,也不怕将实情告诉她。 “狗皇帝,你这昏君做了多少昏庸无道的事,致使民不聊生,你只知贪.淫享乐,可有关注过百姓之苦,宋相大人和周大人以及朝中诸多大臣早就对你执政失望了,周大人已传召调回其他知县的兵力回城,狗皇帝,你已是强弩之末,依京城的兵力,根本保不住你,这还得多亏了你当初将莫将军调离京城,没了莫家的制衡,我们才能如此顺利。” 月秋依旧还记得当年闹水灾,她们村皆被淹,本想朝廷会派人来,然而陛下只是打发了点银子,那些钱最终都被上面的人贪了,民众只能流离失所逃难到临县,可是在逃难过程中,她们几个遇到了人贩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关了不知道多少天后,她被卖到了一户人家府上当填房。 好不容易逃出来,在她还没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时,便在大街上惊了丞相府的马,由此才得救。 她在丞相府原本想报恩,可大人在府上都肃着脸,高不可攀,倒是时常偷偷来府上的周大人温和有趣,还会对她笑,明知配不上,但她还是忍不住动了芳心。 …… 傅青桑完全没听下去她后面说的话,她心里五味杂陈,难以用情绪和语言来表达,在原地怔住了好一会,像是将所有事情回味了一遍,她最后好奇问了一个问题。 “所以先前的两次刺杀,都是你们的人?” * 于此同时,太尉府上,周时正要出府去商议部署明晚的行动事宜,却在行至门口时,撞见宋承修走了进来。 他露出欣悦的笑容,正以为他终于想通要一起赴会时,下一秒瞥见他手里拿了两把剑。 笑容在嘴角处僵住,周时看着他漫步走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拧眉问道。 宋承修将其中一把剑扔给他:“明日不是时候,我知口头无法说服你,那便打一架决胜负,你赢了,听你的,我赢了,便听我的安排。” “你……”周时恼怒将剑一扔,怒目道,“你清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月秋被关,陛下已罢朝两日,再不动手,等他查到我们,你觉得她会和你一样,不忍心杀你吗?” “她不会……”宋承修道,“她不会杀我们,至少在出访大启国前都不会,她需要我们,如今广安王已至大启,陛下出访也已成定局,我们此刻若逼位,便是将我们的不堪闹到了他国面前,至少等……” 周时打断他道:“别说了,说再多你都是被鬼迷心窍了。” 他重新捡起地上的剑,提剑攻去。 周时:“今天我便来打醒你。” * 从地牢离开,傅青桑一路失魂般地走回了未央宫。 她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可那股悲怆又恼怒的情绪反复碾碎着她的理智,她现在该做什么呢? 她清楚知道自己应该下令把宋承修和周时以及意图谋反的同党都抓起来的,可抓起来过后呢? 傅青桑恼怒地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李公公在旁边吓得禁不住打颤。 “陛下息怒,老奴这就带禁卫军去将周大人和宋相抓起来。” 傅青桑哼笑一声,一滴泪忍不住从眼角流出。 把他们都关起来又怎么样,她又不能杀了他。 这个世界可以没有她傅青桑,但不能没有宋承修。 难怪众臣都要推翻她,不论是以前的傅青桑,还是现在的傅青桑,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帝。 这突然其来的清醒认知,傅青桑一时更觉悲凉。 …… “李公公,我发现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只有你是真心待我了,其他的,都是假的。” 一下午,傅青桑在未央宫喝的烂醉,还摔了很多东西,宫中上下除了李公公,无一人敢近身。 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亦或者是睡过去的,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傅青桑从梦中醒来,宫内烛光清亮,傅青桑感受到身旁有只手握着自己。 她视线迷蒙地抬眼看去,恍然间似乎是宋承修的脸。 她惊得一下抽回手猛然坐起身来。 定睛再度看了看,还是他的脸。 可他怎么会在这? “是我。” 就在傅青桑以为自己还醉着酒出现幻觉了时,一旁的人开了口。 心像是给人紧捏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傅青桑讷讷地看着他,空气也因他尾音的落下而陷入了沉默。 其实傅青桑有很多想问想说的,但又似乎一时不知该从何质问起,最终—— “啪——”一记嘹亮的耳光打破了沉寂。 傅青桑缩回手,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滚!”她说。 -------------------- 作者有话要说:宋某人喜提被打。 第36章 空气凝滞了数秒,床前的人并没有动,傅青桑不想多看他一眼,垂着眸,万语千言只汇集成眼下这冷漠又绝情的话。 “滚开!”她重复了一遍。 “你在发烧。” 宋承修出声道,他下午听闻陛下在寝宫发怒,但无人知晓原因,从踏进未央宫那刻起,他才知道,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傅青桑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是病了,但她这回喝断片了,已经记不起来睡前都发生了什么。 对于宋承修这莫名的关怀,她冷言讥诮道:“死了才好,你现在还虚情假意干什么,快滚,不然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 她始终未曾正脸再看他,宋承修从未觉得如此难受,像是千万根针从胸腔穿过,有些东西在他面前却只能看着流失。 他戳破她说:“你若真要杀我,便早就下令将我关了起来。” “是!”傅青桑咬牙道,“所以你在跟我炫耀嘚瑟,嘲讽我栽了是吗?” “……不是。”宋承修动了动唇,心想栽的人是他而已,可他半天也只能苍白地解释一句,“我只想说你不会有事的。” 傅青桑双手攥紧了被子,她撇过头,彻底隔绝掉他的视线,冷漠吐出一句:“可笑!滚!朕不想再看到你。” 宋承修定住看了她几眼,见她抗拒见自己,他最终动了动身,无声默默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远走消失,傅青桑终于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连再抬一下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眶又很不争气地突然变得湿润起来,明明她该讨厌,该恨他的,但心里根本恨不起来。 她该怨他的背叛吗? 或许是该怨,一颗真心像是喂了狗,每天被人当猴耍一样,当面温顺谦卑,可背后却在谋划着见不得人的事。 但作为后来者,傅青桑又无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他,以前原主残暴昏庸,若换做是她,或许也早就跟着加入推翻这样的皇室队伍里了。 …… 许是生病原因,傅青桑感到浑身难受,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多想,目光扫视了屋内一眼,正想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便见到李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 “陛下,您没事吧?宋……大人他……” “别跟我提他。”傅青桑打断他,顿了顿,后又忍不住好奇问,“他怎么会在这。” 李公公神情沉一下,还是道出了实情。 “陛下,您忘了,您喝了许多酒,后面一直坐在窗边吹风,嘴里胡乱叫着宋大人的名字,让老奴将他带来,可等宋大人来时,陛下您便发起了烧来,太医看过后,宋大人就在这守着你。” ??? 傅青桑霎时瞪大了眼。 “不可能!朕怎么可能找他。”她失口否认道,但印象里全无记忆。 李公公知晓她难以接受,一时缄默在旁边没插话。 傅青桑也不想过多谈及他,她头还疼着,便说道:“你先退下吧。” * 这一病,傅青桑两日都不见好,这两日她什么也没干,似乎自暴自弃等死一般,甚至在想着他们什么时候会行动。 原本以为那日过后,他们便会进宫来杀她,逼她让出皇位,毕竟她和宋承修已撕破脸了。 可这两日皇宫内也安安静静,只是听李公公说皇宫外多了一些兵,但也只是安插在宫门外,并未再有其他动作。 不知是何心情,傅青桑竟隐隐生出一丝失望,她起初是因为无法接受被人背叛的感觉才如此发怒,可冷静过来后,倒是期待宋承修能利落干脆一点,直接来逼她让出皇位,这样他们之间也能断的干脆绝情一点。 反正她早就不稀罕这个位子了。 — 又如此过了两日,天气逐渐转凉,秋风萧瑟,摇摇欲坠的枝叶更添了几分秋意。 一夜失眠后,傅青桑翌日将一份东西交给了李公公,随后去找了卫尧。 病好得差不多了,她也想逃了,不想死,但也没脸留在这里,更不想失去皇位后被囚困于这宫中。 身边的人中,想了一圈,只剩下卫尧能帮自己了,她当初还留了一块兵权符在他手里,没想到现在竟派上用场了。 卫尧却好奇率先问:“陛下为何不将谋逆之人抓起来?” 傅青桑缓缓道:“你相信朕能治理好芝麻国吗?” …… 卫尧沉默了,本来对她开放海域,还亲自出访邻国一事上改变了一点态度的,但现在又看着眼前这个计划逃跑的人,结合她之前种种,卫尧并不能看到希望。 傅青桑低声笑笑,故意佯装不知他在想什么,她将她的打算计划说了一遍给他听后,继续道—— “朕会给你出宫自由,以后你便是自由身了,你我交代你的事,还需抓紧时间。” 卫尧担忧说:“可光自由出入宫并不够,要派兵护你出逃需提前预备,这恐怕会被他们察觉。” 傅青桑似是早就想好了计策,她漫不经心道:“你只管做,朕有办法。” * 从卫尧那离开,傅青桑主动找来了周时,这便是她说的办法,她打算和周时谈判。 两人私下相见,傅青桑从他眼神中瞧见了最真实的提防和反感的眼神。 她不懂他为何露出这般情绪,但也懒得深究,只说道:“周大人何须紧张,宫外大部分都是你们的人,还怕朕能拿你怎么样吗?” 周时轻蔑一笑,不屑道:“此言差矣,自是不怕,罢了,陛下私下召我来,不如直说目的。” 傅青桑也不多绕弯子说废话,她直接表明目的,愿用皇位换自己平安自由。 周时瞪大了眼在原地愣住,他害怕听错了遂问了句:“什么?” 傅青桑耐心重复了一遍,说:“我们尽可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你们要皇位,朕给你们便是,我们各取所需。” 周时还是不太能理解,半信半疑问:“为什么?你让人如何相信?” “我没有将你们抓起来难道不够说明吗?” 她说道:“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每个人能坐好这个位置,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这个位置,这么些天,你们没行动,我知道是谁的意思,心中有江山的人都难以快意潇洒,我心中没有江山,所以我先来做抉择,你应吗?” 用皇位换自由,周时还是第一次见。 他目光柔和下来了几分,傅青桑这交易并不对等,可他确定她没开玩笑了。 宋承修选择的是他们,而她却选择了他,只有她退位,皇位换人,双方不费一兵一卒的达到彼此想要的,这才是一切最好的结束方式。 周时应下:“好,一言为定。” “那你什么时候……” 傅青桑答道:“后天。” -------------------- 作者有话要说: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我只求与你共华发。 ——周杰伦《红尘客栈》—————————————————— 最后为隔壁预收文打个广告,下本开这个:《穿成豪门大佬工具人》熬夜追完一本小说,铁啾醒来发现穿书了,她穿成了书中那个极讨人嫌,还和她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 天杀的!惨! 原书中,这是个十足十的炮灰,为了和女主抢男人,她放弃了嫁入豪门的机会,去勾引和女主闹绯闻的男明星;结果人家只是为了新剧炒作,私底下有个在谈恋爱的豪门男友,而她却进了火坑—— 被网暴成小三,被圈内人针对,被那渣男绿,最后还被渣男失手推下了楼,摔成了植物人…… 惨是真的惨,命也是真的硬。 …… 回想起一切剧情的铁啾心里卧了个大草,当时怎么看怎么爽,可这下轮到自己就是天 塌 了!!! 为了不步入原结局后尘,铁啾坚决不当炮灰,她转而研究起了那个被错过的嫁入豪门的机会,这次她来把握(握拳) 呃……只不过这豪门大佬竟双腿残疾!! 请问后悔还来得及吗? 看着眼前一脸阴郁,但五官气质都绝佳的有钱男人,铁啾一咬牙,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不过…… 洞房花烛夜,她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神情/欲言又止。 铁啾:“你……” 谢旸:“我不行,所以你最好离婚。” 铁啾:…… 忍!毕竟咱们也不是为了那个的。 她尽心尽力,充当工具人一样留在他身边照顾任男人如何阴晴不定地发脾气,她都用爱包容用爱温暖感化他,为的是—— 铁啾:“老公,就是那个人抢了我角色。” 谢旸:“撤资” 铁啾:“老公,网上有人骂我。” 谢旸:“律师函准备,另外买些水军。” 铁啾:“老公,那个渣男对我抛媚眼了。” 谢旸:“准备封杀。” …… 铁啾:这工具人当的不亏! 起初谢旸是受不了她屡次的求助才想着花钱快点解决掉她的事,没想到后来竟渐渐上了心。 起初铁啾以为他是真的不行,好友还送了她一堆玩具被她藏了起来,结果后来她扶着酸折的腰,心里暗自骂了一天谢旸是王八蛋! #原来真有人能忍受包容你的所有缺憾和不完美,全心全意爱你。 —————————————————————————————— 阅读指南:1.男主不完美,前期性格阴戾颓丧,双腿残疾坐轮椅,但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残废,有做复健,后面能好。 2.甜文,1V1,HE. 3.全文虚构,无原型,勿代入现实. 第37章 后天,是出发去往大启的日子,傅青桑和周时约定的是,出访大启国回来后便将禅位诏书给他们,可实际上她另有打算。 传位的圣旨她早就写好了,等她安全离开,便交给他们。 出发前一晚,傅青桑收到了卫尧秘密传来的信,说都安排好了。 傅青桑坐在桌前,用剪刀挑着烛芯的灯火,随后将纸焚尽。 “李公公。”她启声轻喃道,“让你保管的东西你可得保管好,明日便要出发去大启了,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她想谢的是自她来到这里后,李福全对她的关心的照顾,只有他是毫无异心,忠诚的陪在她身边。 然而李公公并未能意会到她真正的意思,只依旧恭谨应和道:“陛下严重了,老奴一定会替陛下保管好这些东西。” 傅青桑点了点头:“没什么事你先退下吧。” “是,老奴告退。” 秋夜寒凉,等室内重新安静下来,傅青桑偷偷打包了一袋东西,当了这么久的皇帝,拿一点值钱的东西就当是报酬不过分吧?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值得意难平的,宋承修是骗了她,但她不也有没说的秘密。 她不怪宋承修谋划了这一切,只是那种被骗,被耍、一颗真心喂狗的感觉让她无法坦然说释怀。 就这样吧。 她不再是女帝也挺好,他们之间到此为止,以后芝麻国灭国了,也就不关她的事了。 自然也不用再担心会遗臭万年,被人骂了。 * 出发大启那日,天气很好,烈日悬空,举国兴奋。 此行由宋承修和周时一路伴随相护,原本傅青桑是没打算带周时的,但现在必需带上他。 马车浩浩荡荡,出了城后,便往渡口而去。 宋承修在马背上目光不受控制地频频回望,可车帘相隔,他见不到车内人一眼。 他清楚知道,傅青桑此刻也依旧不想见他。 午时一刻,人马齐聚于渡口,傅青桑从马车上下来,便瞧见卫尧早在船头等着。 她笑着快步上前走去,低声附耳询问了几句:“确定都安排妥了吗?让你准备的药呢?” 卫尧近身凑近,从袖中悄悄递给了她。 承蒙上次傅青桑赐药,他也只能帮她到这了。 宋承修看着前面那两道自然亲近的身影,心中那股酸涩之感不可自抑的随之涌了上来,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顿时心浮气躁。 周时这时在旁边站出来打掩护道:“陛下素来惯会贪色享乐,说是后悔放凤君出宫了,但君不可戏言,于是借由这次出访,以公事为由让……” 可是宋承修并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他只听了两句便冷着脸走开,看表情并不是很想知道卫尧为何会出现在此的原因。 周时默默收了嘴,抬步跟了上去。 渡口微风轻轻,秋高气爽的天气令视野更开阔,船缓缓驶出,四周水面也渐渐变得更宽广了起来。 傅青桑坐在船舱里静静等着时间流过,按照古代这行船速度,她们得在海上漂两天,不过她打算的是今天便和他们分开。 卫尧和周时已提前安排好了,周时给她安排离开时乘的船充当了随行的船混在身后,原本是等他们从大启国回来后,她将诏书给他们了再让她坐船离开的,但周时并不知晓傅青桑的这一计划。 在海上的第一天,傅青桑只闷头呆在自己房间里,期间宋承修来找过她,听闻她有些晕船,便来给她送药,但被傅青桑拒在了门外。 宋承修立身在门口停留了片刻,最后将药留下,转身悄然离开。 她生气是应该的,他想着那便等她把气消吧,等多久都行。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船房的那扇门被人打开了,里面伸出来一只手,将地上的药瓶拾起。 卫尧将药搁在桌上,递到了傅青桑面前。 “陛下,试试吧,不舒服别强撑。” 傅青桑看着眼前瓷白的净瓶,眸光暗涌浮动,最后她打开封口,倒出两粒药丸就着温水服下。 她看了外面天色一眼,一日时光不知不觉就近黄昏了。 “差不多该行动了。”她低喃了一句,收回目光盯着手中的瓶子发起了呆。 * “宋大人,陛下有请。”卫尧出来找人时,宋承修正站在船头甲板上。 宋承修闻言侧身回头,下一秒,眼前又递过来一样东西。 是他留下的药。 卫尧说:“陛下吃了,好了很多,大人跟我来吧。” 宋承修心情莫名轻快了些,他点了点头,两人驱步往里走去。 船房里,傅青桑备了一桌的菜,这个时间点吃饭算是有点早,宋承修略微诧异,但还是下意识先行拱手揖了一礼。 傅青桑看着他,鼻尖哼出一声冷笑,淡漠道:“这些虚礼就不必了吧,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了。” 宋承修直起身,没有反驳解释什么,他抬步走上前在傅青桑身旁的空位处坐下。 傅青桑尽量不去看他,自顾自道:“今日我身体不适,没吃多少东西,现在饿了,顺便再一起用最后一顿饭吧,反正以后不会有机会了。” 宋承修略微收紧了眉头,他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可又如鲠在喉。 他该说什么呢?好像也没什么能为自己辩驳的。 半晌,他拿出那个药瓶,重新递给了她。 “这个药拿着吧,再有不适可用来缓解。” 傅青桑顺着低头看了一眼,她未说接受但也未拒绝,只是自顾自倒了两杯酒,随后递给宋承修一杯。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这杯酒喝完,你我君臣之谊便是尽了,其他也一样。” 她说得丝毫不迟疑犹豫,面上也毫无表情。 宋承修看着她手里端着的酒,迟迟未接。 可傅青桑也依旧固执地举着,谁也知道“其他”两个字是暗指什么。 “怎么,怕我下毒?”最后傅青桑败下阵来,她手实在太酸了。 正当她要喝两口给他看时,手上的酒被他夺了过去,连带着自己的那杯也被他抢了。 宋承修端着酒杯道:“我和陛下素来只有君臣之名分,至于其他……再无其他头衔身份,陛下身体不适,还是少饮酒为妙。” 说罢,他将酒一饮而尽,连带着傅青桑的那杯也一同喝了。 傅青桑愣住在一边,没想到他还能偷换概念,混淆模糊她的意思。 不过不重要了,他把酒喝了。 这酒里她下了软骨散,在他喜欢的菜中下了迷药,任他吃任何一种,她今晚都能更顺利离开。 傅青桑原本以为自己不难受的,可见宋承修对自己毫无防备之态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内心浮现出的最真实的感受。 没出息! 傅青桑暗骂了自己一句,催眠自己坚定一些,眼前之人惯会装模作样了。 饭吃了几口,宋承修终于发觉到了不对,他浑身变得无力,头也开始有些晕。 “你……”他抬眸看向傅青桑,然而却瞧不清她的脸。 宋承修晕倒跌下时,感觉落入到一个柔软温热的怀里,有双手探进了他的衣里,似乎放了样什么东西。 傅青桑贴近他耳边,轻语道:“从大启回来你便去找李公公吧,圣旨我写好了在他那,最后,恭喜你。” 也不知这话他听到了没有,傅青桑扶着他躺下时,人已经晕了。 不过也没关系,她还留了信。 与此同时,船渐渐停了,傅青桑从柜子里拿出准备好的包袱,迈步出了房门。 * 夕阳给水面像是镀了层金,四周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金灿灿的。 甲板上,卫尧和周时都在,周时在见到她出现,没再质问卫尧,而是转而快步朝傅青桑走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他沉声问道。 傅青桑直直对视了回去,说道:“离开。” “什么?”周时瞪大了眼立在原地。 傅青桑说:“周大人,让位的圣旨我已写好了,交由了李公公,我如今已不是芝麻国女帝,那出访大启之事便与我无关了,按照约定,大人该准我离开了。” 周时回头看了眼旁边的船,无声立在一旁没接话。 她相信傅青桑说写了应是真写了,毕竟她如今的情况,没必要扯谎,就算骗他也不会骗宋承修。 傅青桑以为他默认了,于是她迈步动身,可下一秒眼前却伸过来一只手将她拦住。 “怎么?”傅青桑皱了皱眉看着周时,以为他要反悔。 周时僵硬地放下手,只问道:“那你接下来去哪?” 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询问,傅青桑也都不想知道。 她冷漠地说:“不知道。” 随后绕开他,换上了另一条船。 其实无论去哪,她能去的地方无外乎大启或虚渺两国了。 * 日光褪去,黑夜席卷而来,外面站着冷,傅青桑便窝回了房间。 和周时他们分开走后,她彻底自由了,可这样的感觉也并没有让人觉得开心,在某一时刻,傅青桑才意识到,原来是彻底无家可归了。 她叫来卫尧,最后将自己穿越的秘密告诉了他,希望随着她的离开,卫尧也能和原主告别,芝麻国女帝傅青桑已死,以后的傅青桑就只是傅青桑。 她原本觉得可能他不会信,但说完,卫尧眼里震惊是有,可并没有怀疑的意思。 “原来如此。”他说道,“难怪你和真正的陛下不同。” 世上自然不会有相同的两个人,傅青桑沉吟了一下说。 “我们还是去大启国吧,等我上岸,你们便可以回去了,以后谁也不欠谁了。” 卫尧轻轻嗯了一声,静默了片刻,忍不住问:“你还会回芝麻国吗?” 傅青桑一笑,故作警惕道:“怎么,想打听我去处做什么?” “没……我只是随口问问。” 傅青桑知道他是出于好奇或关心。 临走前,卫尧最后问了句:“我能看出来,你很喜欢宋相大人,宋大人其实也是,你能如此干脆地舍弃皇位,也真的能毫不留恋地忘掉他吗?” “我……”傅青桑吐出一个音,但喉咙像是被扼制住了,她连违心的话都说不出。 除非世上真有忘情水,否则想要忘掉是不能的,但这些说起来已经没意义了。 随着她的离开,傅青桑知道芝麻国未来会有新的变化。 新君上位,朝代改写,她渐渐会成为历史上的过去,也会成为他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去。 卫尧最后留了一个玉佩一样的物件给她,说道:“若回来,有需要帮忙的,可派人找我。” 傅青桑摇了摇头,婉谢:“我想不会有机会用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卫尧:拿着吧,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傅青桑:不,我不会! 作者:你就嘴硬吧。 虐完了,女帝身份下线,下一章完结啦,应该是个大章,但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更,没写完就先不更了,写完了放出来,结局he,我不允许相爱的两个人不在一起!!! 第38章 这是被史书记载和后世都经久传颂的一年,芝麻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人们说,这一年女帝民间遇刺,差点国要无君;也是这一年,一向残暴□□的女帝像变了个人,不仅修改国政新规,还推翻了祖训,开放海域,亲访邻国,为芝麻国打开了不一样的新局面。 可让这历史变得更浓墨重彩的,还数这一年的深秋,这位女帝突然下台,将皇位传给了她最受重用的朝臣——当朝丞相,之后便消失了。 没人知道她突然禅位的原因,也无人知晓她后面如何了,历史上有关这位女帝的记载就这样截然至此,芝麻国也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换了一位新君王。 但在百姓口中,一直流传着她与新皇的八卦和传闻,百八十个版本,无人知晓哪一个为真,可一致都觉得他们的故事并未真的结束。 …… 三年后,芝麻国。 早春的鸭绿江,水面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如梦似幻。两岸青山环绕,隐没在雾中像个羞中带怯的娇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同行的水面上漂着游船数只,看样子,是往同一个地方去的。 今日百花谷中正要举办一年一度的赏花会,据说这里的花,种类繁多,美不胜收,连邻国大启皇室的御花园都无法与之媲美。 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总之就这么炒起来了,第一花园的美称享誉三国,惹得其他两国许多人士也纷纷这个时节前来,说是赏花会,实则也是“商”花会。 傅青桑此次也是和大启皇室有笔生意,前来这里带一批花种回去培育,芝麻国和大启气候不同,上次她托人买的那批种子已经失败了,这回有了点经验,但总归要亲自来看看才好。 主要成功了,那笔钱非常可观,她必须成功。 这两年,傅青桑花了所有钱财,开了一家店,名叫如意楼,什么业务都干,娱乐、商业、吃饭、甚至借着芝麻国的开放,三国商贸来往多了,她还干起了海外代购,起初没什么起色,后来花钱自炒,找了一波托后,生意直接火爆,直到现在,她一家独大,赚的盆满钵满。 傅青桑对周边景色倒没什么雅兴,她昨晚算到很晚的账,此刻还有些睡眠不足,倒是身旁跟着的两个姑娘兴致颇高,一路上瞧山望水,这叹那叹的,看样子,便是第一次来。 “掌柜……” 中途,两人回过头来,看向傅青桑:“难怪你说芝麻国景色好,这两日瞧着是不错,这里看着便很养人,多谢掌柜带我和云香来,这一路上都见识了不少东西。” 说话的是跟前穿紫色衣衫的姑娘,名叫紫娟,和她坐在一旁名叫云香的姑娘,两人都是如意楼的人,每次出来,众人都巴巴的盼着能带上自己,这回,总算轮到她们了。 两人对于傅青桑,皆是崇拜至极,她们从未见过比她们掌柜还要厉害还要会做生意的人。 晓雾初散时,众人都已陆续到达陆地中。 山谷鸟雀啁啾,四野青葱翠绿,这般景色宜人,当真是踏青赏花的好时节。 路上不断有人闲谈,各自说的话题都不同,有纯赏景的,也有质疑这百花谷第一花园称号的,还有说起如今三国各国商贸来往的,甚至偶然擦肩路过时,傅青桑听见有人谈论起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听说芝麻国国君大力支持三国间的商贸来往,我们要不要再此多留些时日,也难得来此一趟,或许也能学如意楼那样,生意遍……” 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同行人打断:“这芝麻小国我看算了吧,如意楼都没开到这,可想而知这里定不好,而且芝麻国近两年来才与外界通联,我还听闻这里的皇室很乱,当今陛下……” 后面那些应是不能与之公然说出口的话,几人低头接耳小声议论了起来,随后众人表情都一脸复杂和八卦。 傅青桑收回探视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着。 当年她独自离开后,宋承修并未第二天到达大启,他反而是折返了回去,几个月后才再次来到大启。 不管是出于有意还是故意,傅青桑都留了难题给他,而这个难题便是由他出访大启面见大启国君,他想要皇位,那便要做出一件有意义且重大的事来证明自己,不过他还真做到了。 出访大启国,虽不知他用的什么理由借口,但那次会面,应该是愉快的,临走时,傅青桑还瞧见大启国皇帝亲自相送。 而随后的两年里,傅青桑也能看出来芝麻国慢慢好了起来,那封她留下的信里,除了告知他去找李公公,还有一些事情上的交代,而现在一看,他都有做到,傅青桑也不得不服气了。 不多时,傅青桑便到了谷中的山庄里,留下那两个第一次来的好奇娃娃,她自己便去找这山庄的主人了。 这山庄主人名叫苏青,两人是第一次见,但其实书信往来许久,这百花谷的第一花园称号,实则是傅青桑帮忙炒起来的,因此生意才会如此不错,每年来往之人不少。 苏青一直对傅青桑挺好奇的,今日得此一见,更是全了一直以来的念想,不过照面瞧了几眼后,苏青觉得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她一般,可偏偏一时又想不起来。 两人没多寒暄,傅青桑拿了要的种子后,便领着紫娟和云檀又先行离开了。 直到人离去,苏青想了一下午,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记起来了在哪见到过。 陛下曾张贴寻人的告示中,画像上的人便和傅青桑一模一样,不怪她印象如此深刻,主要是这寻人告示举国流传,甚至贴了一年半载,那段时间随处可见。 她又想起了在芝麻国流传着女帝和当今陛下的故事,每个版本的她都听过,苏青一时捂住了嘴,随后觉得自己可能是猜错了,世界上相像的人也有,傅青桑许是长得像了点。 * 傅青桑这边从百花谷回来后,便独自去见了个老朋友,当初卫尧留下了一个信物,傅青桑还言之凿凿说用不上,可后来打脸了,不管是出于生意还是出于其他,她还真需要他的帮忙。 她准备将如意楼开到这里,地段已经看好,这些事她未曾向身边的人说起,因为还差最后一步。 卫尧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上面印着官印,看来是办妥了。 傅青桑收起,轻声道了声谢,往日少年许久未见,倒是成熟了不少。 卫尧问道:“你打算回来了,是不是说明就不生……” “我回来,与其他人无关,赚钱罢了。” 卫尧不拆穿她,他静默了一声,才说道:“新帝登基以来未改国号年岁,一切照旧,也未曾为难我们,陛下这几年都将心力放在国事上,未曾选秀纳过妃,朝中现如今大臣许多都在谏言让陛下考虑后宫事宜,可陛下次次都以国事为由推诿了。” 傅青桑心里咯噔了一下,漠声道:“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只是觉得陛下一直在等……” 你。 傅青桑突然起身道:“天色不早了,还有事,我先回驿站了。” 卫尧也站起身来,目送她离开。 回到驿馆时,天色将昏未昏,紫娟在她房门前来回踱步走着,听闻脚步声,立马回头瞧了过来。 “掌柜,你终于回来了。” 傅青桑推开门,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怎么了?” 紫娟满脸绯红,一脸花痴的笑道:“方才有人来找你,说想谈生意,可你不在,这芝麻国不仅风景好,貌美之人也多,我和云檀这两天光来这里就瞧见不少好看的儿郎,难怪听闻之前的女帝喜爱美色,掌柜,你可不知,刚刚来找你的那位公子,当真是极为好看,浑身气度不凡,看上去是挺有钱的。” 她一张小嘴叭叭,傅青桑还是见她如此能说,估摸着那人应是不错。 不过这里怎么会有人突然来找她做生意? 如意楼还没开,这也太奇怪了。 于是她问道:“可有留名字?” 紫娟摇了摇头。 傅青桑便也没放心上,猜想着那人应该还会再来。 * 春夜寒凉如水,满城灯火亮起,街边人潮络绎不绝,自宵禁取消后,这两年芝麻国已逐渐开启了夜市,因此,此刻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李公公噤声跟在宋承修后边,不紧不慢,也不知他想去哪,似乎漫无目的地走着,但李公公知道,最终还是会回驿站那边。 三年前上一任陛下走后,新皇登基,李公公后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之前陛下交给他保管的,是禅位诏书。 这些年新皇一直在找她,宫外的那些市井流言李公公也都听说过,有说女帝死了的;也有说女帝被外面世界迷惑,弃国云游去了的;也有说被逼让位,实际上被关起来了的…… 具体如何,李公公不知晓,但他知道傅青桑一定没有死,因为这些年新皇派了不少人打探消息,直到近日才有确切音讯,将朝政交由了周大人代理,李公公便跟着新皇来了。 好似满京城都逛了一圈,最终,两人果然回到了缘来客栈。 刚经过门前,便听到里面率先传来几人在大声说话,接着从楼上走出来一道明艳俏丽的身影。 宋承修目光倏地一震,整个人定住在那。 …… 客栈内热闹无比,很多门客都盯着柜台前的两人吃瓜般的看戏。 傅青桑原本还以为来找她的人是谁,没成想是大启国元安侯府的小侯爷追了来,难怪这里有人说要找她做生意,莫非是他故意找的人? 她扫了叶昭一眼,淡声道:“小侯爷何必如此,我说过我已嫁过人了,小侯爷身份尊贵,就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本侯不介意,本侯就喜欢你,傅掌柜……” 傅青桑眼神睨了他一眼,叶昭蓦然咋舌,后知后觉想到,她一向不太喜欢别人带姓叫她,如意楼的人都直接叫她掌柜。 而周遭的人此时从这两句浅显的对话中,已然脑补出了一场他追她逃的戏码,众人目光围观地盯着他们,还想看看接下来说什么时,两人被拉着上了楼。 好戏散场,众人也一哄而散,走的走,吃东西的继续吃东西,谁也未曾留意到门前木讷站着的两个身影。 李公公好半晌才从刚才的一幕中反应过来,刚刚见到的,的确是先前的陛下。 正为之欣喜时,他刚要开口,却又见到先前被带上楼的两人走了下来。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脸色铁青,脚下生风又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李公公连忙上前用身体挡在前面,怕他们冲撞到眼前的人。 * 楼上,傅青桑打发掉叶昭,便将紫娟和云檀叫了来,告知明日就离开芝麻国。 两人虽有些落寞,但知晓傅青桑是为了躲小侯爷,便也无可奈何。 在大启,小侯爷痴恋如意楼掌柜,愿十里红妆求娶的事传遍全国,羡煞了多少人,同时又伤了多少高门贵女的心,可偏偏她们掌柜每次都冷脸拒之,甚至不惜说出已嫁过人的话,当真是毫不留情。 帮傅青桑备好洗澡水出来,紫娟和云檀正说着要赶紧收好东西,明日便要启程回去时,迎面就撞见前方走来一人。 这一楼被她们掌柜包了,基本没人上来,但两人瞧见是今日下午那位公子时,倒也没冷声质问,只好奇他怎么会来。 可还不等她们发问,那淡蓝色云纹锦服的人便率先问道:“方才你们说什么?” 紫娟微微有些出神,讷讷道:“我们在说明日启程回去之事。” 宋承修闻言眸色一沉,心中那股久违地紧促感随之浮现,三年前她施计离开,等自己醒来时,已是第二日,那人干脆又决然,对皇位丝毫不留恋,对他亦是。 宋承修从未想过自己有多喜欢一个人,可当他意识到时,感情已经深入其心,不可自拔。 上次一别,便是三年,这次呢? 他原本一直以为她消气后便会回来,但好像他想错了。 宋承修握了握拳,迈步上前,欲要推门而入时却被人拦住。 紫娟终于回过神来,两人一道拦在门口高声喝住:“哎,公子,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见你们掌柜。” 紫娟拒绝道:“不行,我们掌柜在沐浴,你不能进。” 宋承修看了隔壁一眼,动身走往隔间,一副安然静等的样子。 紫娟和云檀原地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时房间内传来傅青桑的声音,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 这个澡,傅青桑洗了一个小时有余,她大概知道外面等着的人是谁,紫娟说是下午那位俊美公子,她先前还以为是小侯爷叶昭,但之前问过了,不是他,那么傅青桑脑海里现在只剩下了另一个可能。 她来这里的行程,果然还是被他知道了。 直到水温又凉了,傅青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 紫娟和云檀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果然,掌柜出来后见到她们,便将她们遣退了,这更加印证了她们的猜想,两人一定认识。 楼道和房间都静得出奇,因此,傅青桑行至而来的脚步声异常清晰。 在装认识和不认识的衡量间,傅青桑选择了第三种,她直接公式化语气说道:“久等了,听闻今日有人找我,不知想谈什么生意?” 她进门开始,又始终未曾看他一眼。 宋承修默了一瞬,半晌启唇道:“听闻如意楼什么都能办成,我想找个人。” “什么人?” “心上人。” 傅青桑手一抖,心跳似乎停顿了一拍,手中的茶水洒出来烫到了手背也恍若未觉。 “办不到,如意楼没这个本事。” 她站起身来,在即将要出门离开时,眼前横过来一只手。 傅青桑终于回头看他,那个脑海中浮现了千万次的脸与之重合,一时情绪都在心底无声暗涌叫嚣。 她也原觉得自己没多喜欢,甚至当初离开时还想着外面世界这么大,或许见多了美男就压根不记得他宋承修,可几年过去了,美男见过不少,但感兴趣的却没一个,直到这一刻,胸腔跳动的频率在宣告,原来他一直都在自己心里。 两人谁都没说话,可傅青桑却瞧懂了他眼中的情绪,在挽留。 她移开目光,下一秒那双手却拽了上来,她手腕被人握住,传来那人清晰灼热的体温。 傅青桑心像是被烫了一下,眼眶莫名发酸。 “陛下,跟我回去吧。” 像是两人之间的屏障被一方打破,宋承修直接道出了内心最直接的念头。 傅青桑也无法再演戏,她试图甩开,但挣脱不开。 她冷声讥笑道:“我一介平民,岂敢配帝王之称,我们早就已经结束了,你已坐上了你想要的位子,何必还这般虚情假意,莫不是入戏……” 话还没说完,傅青桑便被人俯身抱住,熟悉的气息窜入鼻尖,她话音戛然而止。 “在我这里,你永远为王。” 他承认他败了,这一刻只想用尽所有办法挽留住她。 傅青桑又很没出息地因为这一句话心底防线完全溃败。 但她仍旧推开他道:“真不像你!你以为你说两句我便能原谅你吗?你要江山我给你了,能拥有后宫三千佳丽,你还赖着我做什么。” “可心只有一颗,能让我变得不像我的人也只有一个,包括现在。” 傅青桑紧捏着衣袖,心里已然要缴械投降,她并非沉溺于这些糖衣炮弹中,而且该死,她还和他心意相通。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我可以等你,等你原谅,等你愿意。” 你死心吧——傅青桑很想脱口而出这样说道,可深知自己也是不死心的那一个。 半晌她道:“如意楼的规矩,所有生意都要先预付定金,但我今日不想收钱,你可换别的方式支付,你做还是不做?” 她目光直白而挑衅地看着他,两人眼里都有火,那温度炽热烫人,仿佛烧得周遭气氛也随之升温。 她向来不是守礼之人,宋承修没多说任何,顷刻间衔唇吻了上去。 霎时间好似漫天烟火炸开,一切千言万语,此刻都只在彼此越渐粗重和滚烫的喘息声中。傅青桑报复性地在他唇上吸咬,直到感知到他痛苦地皱眉,她心中涌上一丝愉悦的快感。 这一晚,他们克制又凶残,直到后半夜才拥眠入睡。 …… 翌日的清早下过一场小雨,宋承修醒来时,身边是空的。 他惊醒垂坐起,屋内巡视了一遍,心头兀然一空,看样子,早就走了。 他起身更衣,低头时,见到了身上还烙印着昨晚某人作恶留下的罪证。 他失神兀自坐了许久,临走时,宋承修又最后扫视了一遍,当真没见到有留一封信笺。 果然是她,说走便走,上回好歹还有一封信,这回什么都没有。 * 五个月后。 又是一年夏日,暑气冲天,烈日高照。 京城的青雀街人满为患,顶着烈日都要排长队,只为了喝上如意楼新出的饮品。 坐了两天的船,傅青桑到达如意楼时,热出了一身的汗。 “掌柜,慢些。” 巧玉扶着她缓缓出了马车,在身旁还小心提醒道。 傅青桑摸了摸肚子,怀孕五个多月,行动是有些不便。 下了马车,傅青桑清楚感觉到肚子里的人踢了她一脚。 小没良心的,真像他爹。 起初傅青桑不知道自己怀孕,她还一度以为是难孕体质,直到月事不对,她一算日子才惊觉大事不妙。 然而那段时间很忙,一边是大启皇室要办的事,另外便是忙着准备回芝麻国的事,然而她要回来,那大启这边如意楼便需要有人替她管着。 于是一耽搁就拖到了现在。 有孕在身,傅青桑不便爬楼,于是就暂住在后院的厢房里,院里有颗很大的树,恰好遮蔽了毒辣的太阳。 这段时间,她未曾写过信,回来也没和任何人说过,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心里还是很想看看宋承修什么时候能发现她。 最多给他一日。 然而……三天过去了,夏风燥热,傅青桑脾气也变得很燥,有时还喜怒无常。 早上勉强吃了一碗粥后,傅青桑便坐在贵妃椅上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和孩子自言自语,细数他爹的种种恶行。 等巧玉去厨房端来了一些梅子,傅青桑此时已坐到了桌前,对着一个盒子发呆。 这东西很是眼熟,是一套面首,特别精美华丽,是掌柜一直带在身边的。 当初如意楼还没什么生意,快开不下去了时,掌柜的拿了两个盒子出来,本来都想当掉的,最后却没舍得这一个。 巧玉正疑惑,今日怎么又突然拿了出来,该不会掌柜的想当掉了时,听闻桌前的人愤然万分地骂了一句。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巧玉将果子递给她,连忙安抚道:“掌柜,或许陛下政务忙……” 她正说着,此时门外老远就听见跑来一个人打断了她。 “掌……掌柜,有……有贵客来了。” 傅青桑和巧玉彼此看了一眼,屋外,须臾迎面走来一人,那人脚步生风,身形高大,不过片刻,那身影便将屋外的光线挡了大半,在门口站定的看着屋内,目光精准而又满载喜悦地定格在某个人身上。 傅青桑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宋承修竟如此急切的跑来。 不过等等……他贯会装了。 傅青桑敛下喜悦的情绪,低头摸了摸肚子。 宋承修目光顺着看了过去,一瞬间表情愕然。 傅青桑遣散了周围的人,随后道:“我知你来是为了上次的事,你心上人嫁人了,已有身孕,但她很不幸,还被夫家休了。” 宋承修缓缓往里走去,他留意到桌上放着的东西,一时间想起了数月前见她,那时她也是如此说。 “怎么,不信?”傅青桑观察着他的神色,但他一言不发,她倒不知道后续该如何演了。 “不信。”宋承修倾身上前拦腰打横将她抱住,“等你好久了,和我回去吧?” 傅青桑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然后老老实实抱住他。 但她嘴上腹诽道:“君无戏言,你哪有等我,三天估摸着和哪位大臣之女赏星星赏月亮呢。” 意识到这吃味的情绪,宋承修无声嘴角勾起一抹笑。 将人平稳的抱上马车,坐稳后他才说:“只和你赏过夕阳,未曾和别人赏过星星月亮。” 说到这,宋承修脑海里仍清楚地记得那天,记得她一颦一笑,记得她和他说过未来,还记得……她亲了自己。 傅青桑轻哼了一声,手已被人牢牢握住,身边的人贴的很近,明明夏日炎热得要命,但她还是情不自禁想黏着他。 “这三天你都在做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问。 “去了大启,但听说你回来了,我便赶了回来。” ??? !!! 傅青桑震惊地猛地抬头,突然有点后悔刚刚在院里骗他的那个恶作剧了。 “孩子是你的。”她突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宋承修看了她一眼,似乎就不曾怀疑过:“自然,毕竟上回你也是这么骗人的。” 傅青桑:…… 什么时候? 马车一路驶进宫内,重回这里,傅青桑已有种恍若隔世之感,重新见到李公公,然而对方已然激动局促地不知该如何称呼,亦或者是否该行礼。 傅青桑不为难他,拉着宋承修往未央宫走去,路上,她主动跟他坦白了自己的来历,之前月秋说起的那场寿宴刺客,是因为宋承修已然怀疑起了她的身份,今天既然重新回到了这里,那便将一切都说开。 然后傅青桑没想到,宋承修也并不讶异。 傅青桑不知,其实在屡次的试探中,宋承修已然有了一个答案,只可惜这个答案容易被现实敲出裂缝,他会不断地自我怀疑又自我验证,例如,傅青桑和以前的她性格脾气明显不同,吃饭偏好也不同,可是当初宋承修扒开她的衣服,见到伤疤和胎记并非伪造时,他又迷茫了…… 直到今天,他终于有了答案。 * 未央宫内一切未变,这里每日都有人洒扫,是宋承修特意安排的。 站在殿门外,傅青桑抬头看了一眼牌匾,突然想起来了一件无关之事。 “我以前的后宫呢,那些美男还在不在?” 宋承修惩罚似地捏住她的脸,那些人早就看不惯被他遣散了,但他不说。 傅青桑挣脱开他的手,说:“当初纳你到后宫你还不愿,原来你早打着谋……” 话到一半她及时打住,这件事过去了,不提也罢。 于是她改口道:“本来还想着你愿意便纳你为皇贵妃的。” 宋承修接话道:“现在也不晚,我们成婚,你做我皇后。” 他俨然一副我比你慷慨,更爱你一分的口气。 傅青桑扭头不看他,心里却在冒泡。 她摇了摇头,笑道:“你真的惨了,我发现你是恋爱脑。” “何为恋爱脑?” “不告诉你。” 傅青桑卖着关子,心里乐开了花,其实之前她一直对宋承修还是耿耿于怀的,她不敢信他的感情,所以想看到他痛苦,想看到他为自己证明。 直到现在,直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心里依旧只有彼此,傅青桑也可以确定,眼前的人的确很爱自己。 “累了……”外面站的腿有些麻,傅青桑拉着她往里走去。 宋承修还在好奇有关恋爱脑的问题。 “你还没告诉我何为恋爱脑。” 傅青桑嗤笑:“走了,你女儿又踢我了!” “你怎么知晓会是女儿?” “你难道喜欢儿子?”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那我呢?你好像还从来没说过。” “喜欢,一直都喜欢。” ……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磨了挺久,总算写完啦,全文到这里就剧终了,其实故事不算精彩,我也不是很擅长写古频,但每次能完整写完一本,我还是觉得自己超厉害23333 这里也要感谢包容我的小可爱,还要重度感谢一直追文的小伙伴~卟噹糖和葭月十一真的是暖哭我了,深夜码字的鸡血全靠这两个暖宝给,呜呜呜呜呜,可恶,竟有点舍不得!但始就会有终,感谢茫茫人海我们在此短暂的相遇,不管未来如何,这段时间的陪伴和经历都非常美好,废话就不多说了,最后推一下我下本即将写的文,是现言文,感兴趣的可以看后面文案,不感兴趣的,可忽略,最后祝大家生活愉快!天天开心!有缘江湖再见~ ———————————— 下本开这个:《穿成豪门大佬工具人》熬夜追完一本小说,铁啾醒来发现穿书了,她穿成了书中那个极讨人嫌,还和她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 天杀的!惨! 原书中,这是个十足十的炮灰,为了和女主抢男人,她放弃了嫁入豪门的机会,去勾引和女主闹绯闻的男明星;结果人家只是为了新剧炒作,私底下有个在谈恋爱的豪门男友,而她却进了火坑—— 被网暴成小三,被圈内人针对,被那渣男绿,最后还被渣男失手推下了楼,摔成了植物人…… 惨是真的惨,命也是真的硬。 …… 回想起一切剧情的铁啾心里卧了个大草,当时怎么看怎么爽,可这下轮到自己就是天 塌 了!!! 为了不步入原结局后尘,铁啾坚决不当炮灰,她转而研究起了那个被错过的嫁入豪门的机会,这次她来把握(握拳) 呃……只不过这豪门大佬竟双腿残疾!! 请问后悔还来得及吗? 看着眼前一脸阴郁,但五官气质都绝佳的有钱男人,铁啾一咬牙,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不过…… 洞房花烛夜,她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神情/欲言又止。 铁啾:“你……” 谢旸:“我不行,所以你最好离婚。” 铁啾:…… 忍!毕竟咱们也不是为了那个的。 她尽心尽力,充当工具人一样留在他身边照顾任男人如何阴晴不定地发脾气,她都用爱包容用爱温暖感化他,为的是—— 铁啾:“老公,就是那个人抢了我角色。” 谢旸:“撤资” 铁啾:“老公,网上有人骂我。” 谢旸:“律师函准备,另外买些水军。” 铁啾:“老公,那个渣男对我抛媚眼了。” 谢旸:“准备封杀。” …… 铁啾:这工具人当的不亏! 起初谢旸是受不了她屡次的求助才想着花钱快点解决掉她的事,没想到后来竟渐渐上了心。 起初铁啾以为他是真的不行,好友还送了她一堆玩具被她藏了起来,结果后来她扶着酸折的腰,心里暗自骂了一天谢旸是王八蛋! #原来真有人能忍受包容你的所有缺憾和不完美,全心全意爱你。 —————————————————— 阅读指南:1.男主不完美,前期性格阴戾颓丧,双腿残疾坐轮椅,但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残废,有做复健,后面能好。 2.甜文,1V1,HE. 3.全文虚构,无原型,勿代入现实. 感谢在2022-02-28 03:17:12~2022-03-02 22:23: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葭月十一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在宫里好吃好喝的养着胎,闲来无事时,傅青桑想起来了一件快被自己遗忘的事。 那就是原本打算给宋承修做件定情信物的。 她思索了几天,终于想好了要做什么,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傅青桑看着每日都黏着自己,连批奏折都要自己陪着的人,连连叹气。 这样还怎么制造惊喜!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某人开始被冷落了。 宋承修回到御书房,浑身气场散发着一股冷气,身后李公公抱着一堆公文奏折,大气不敢出地跟着。 宋承修不知晓哪里出了问题,这几天傅青桑似乎不太想见到他,当然,晚上除外,白天简直变了个人,他若在房间待着,那她定要说出去走走。 天气炎热,宋承修怕她累着,白天便自动识趣地回了御书房办公。 他也曾好奇私下派人去打探,想看看傅青桑都在做什么,然而对方也似乎早有预料,每每都派人守着。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终于某天晚上,宋承修将人揽在怀里,趁她被亲得情迷意乱时,顺势套话。 “这些天都在做什么?可会觉得闷?” 他气息喷洒而来,很挠人,傅青桑笑着闪躲。 一边道:“没做什么,无聊是有那么一些,但我现在怀着孕也去不了什么地方。” “那我明天陪着你。” 傅青桑听闻立马清醒了下,摇头拒绝道:“不用,你好好忙政务吧,是你要当这个皇帝的,那你可得做好。” 宋承修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傅青桑:“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宋承修直言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傅青桑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心虚了一下,否认道:“没有啊。” 宋承修依旧看着她,傅青桑哎呀了一声,连忙贴上去亲他,为了赶快略过这个话题,她手不安分地向下摸去,正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然而却被人中途拦住。 宋承修拒绝:“不行。” 傅青桑在他耳边吐气:“我们小心点没事的。” 宋承修感觉痒,也躲了下,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深沉的看了眼怀里的人,问:“为何你懂这么多?” “当然,我一向理论知识丰富,就差实践了。” 她一脸骄傲,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之事,不仅坦然承认,还一副我“我厉害吧”的神情来邀请他加入。 宋承修被她说得耳根直发烫,但他还是起身拒绝了。 “你早些休息,突然想起来还有公务未忙完,我先去处理完再睡。” 说罢,人便溜了。 傅青桑原地愣住,傻了。 第二天醒来了,傅青桑发现身边是空的,人一夜未回,问了巧玉才知道宋承修昨晚歇在了书房。 ……搞什么,难道真怕她饿狼扑食吃了他? 傅青桑起床洗漱,约摸着散朝了,拿上这几天做好的东西过去哄他。 御书房外李公公在外面候着,见此情形,估摸着应是里面在谈事情。 果然,她刚到门口时,恰好里面走出来三四个人。 其中,傅青桑和周时正好打了个照面。 说起来,这还是几年前分别后,两人再次相见。 朝中的人只以为她只是和原来的女帝相像了些,被陛下强行宠幸有孕带了回来,但周时是知晓内情的。 彼此撞见的那刻,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莫名有点尴尬。 傅青桑心说,没想吧,我又回来了。 好在身边还有其他大臣,众人朝她点头示意了下,然后携手并肩走了。 只不过嘴里都念念有词,是在谈论她的。 “还真和之前那位陛下长得像,只不过,终究是被当成了别人的影子……” “……” 傅青桑:其实你们可以大胆想一下,我就是你们先前的那位昏君。 不过算了,也不重要。 傅青桑没在门外多逗留,见议事完了,她直接走了进去。 书房内,宋承修正埋头在桌案,神情认真入神,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直到傅青桑出声才知晓人来了。 “这两日竟这么忙,忙到都快废寝忘食了?” 宋承修闻声抬头,下一秒收笔抬步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哄你呀。” 宋承修抬手禀退了殿内的侍从,将人抱坐来腿上。 他说道:“你也知晓这些时日冷落我了?” 傅青桑疑惑脸:“什么时候冷落过你,我明明对你很热情啊,昨晚不还将你吓着了?” 宋承修:…… 他也不辩驳了,只见这时,傅青桑将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扇子。 “喏,送你的。”傅青桑递给他,这是她花了几天时间做的,看似是把扇子,实则也能用来当武器,扇柄处有个机关,能用来发射暗器。 当时她不知道该送他什么,后来想起来以前在丞相府见他练剑,就突然觉得或许能做个轻巧点的武器,于是便有了这个想法。 宋承修疑惑道:“这些天你便是在做这个?” 傅青桑点了点头。 宋承修勾住她的下颌,温声道:“何须如此费心。” 傅青桑问道:“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自是喜欢,你送的都喜欢。” 傅青桑满意一笑,又想起盒子里还有一样东西,是一个香囊。 想着这里大多女子都以送荷包香囊定情,于是她也弄了一个,毕竟送武器当定情信物什么的,感觉不够柔情蜜意。 宋承修:“这些也是你亲手绣的?” 傅青桑这回倒摇了摇头:“太累了,我也绣不好,但这些珠子是我亲手串的,里面的东西也是我亲自配得,研究了一番,不是乱放的,你放心。” 宋承修笑了。 “只要是你送的,怎么样都喜欢。”他还是那句话,“对了,我也有东西给你看。” 他将桌上写好的圣旨拿给她,上面写着的是封后的诏书,只差落印了。 傅青桑:“你要……” 宋承修知晓她问什么,点头道:“成婚做我皇后吧,我唯一的皇后,也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有什么难哽在喉,傅青桑并不在乎皇后不皇后,只为他最后一句话所动容。 “好。” …… 于是怀孕的第六个月,在百官有些持反对意见的劝谏下,宋承修依旧举办了封后大典。 那天场面盛大和隆重,但因为傅青桑身子不便,一切礼仪都让礼部从简。 从这天起,傅青桑和宋承修不知道的是,自此民间关于新皇的事,又多了一个版本。 怀孕九个多月的时候,已临近年末,在小年那天傅青桑生了,平时一直念叨着女儿,然而生出来的是个男孩。 看着嚎啕大哭,啼声吭哧有力的小人,傅青桑觉得将来这孩子一定很皮,毕竟小时候在肚子里就没少闹腾。 嬷嬷将人抱了下去,宋承修在床边握着傅青桑的手,然而她此时很累,临睡前想起来一件事。 “宋承修,你该重新想名字了。” “想好了。” “这么快,叫什么?” “宋归青。”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两个,一男一女。 傅青桑莞尔一笑,贴着他的手背闭眼入睡。 此刻,她重新有了归属感,当初许下的那些愿望,老天还是帮她实现了。 国没灭,虽然她不再是芝麻国女帝,但这个江山,未来依旧能和他一起携手共看。 --------------------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还是写了个简短的番外,后面就真的结束了,感谢观看,隔壁新文过两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