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阳光》作者:小鳄鱼0813 文案: 苏南6岁的时候认识了10岁的苏嘉航和那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女人江年。 苏南恨苏嘉航,恨到骨子里,最见不得苏嘉航在他面前对他唯命是从的样,恶心透顶。 苏嘉航本以为自己只是欠苏南的前半生,还清就好。 却没想道江年在苏南15岁时做的一件事,导致苏嘉航欠了欠了苏南一生。 苏嘉航的安逸生活本就是从苏南那里偷来的,所以他的一辈子都是苏南的。 【面冷心冷疯批美人】弟弟X【对外强大对内柔软冷淡校草】哥哥 内容标签: 年下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南,苏嘉航 ┃ 配角:江年,苏楠洲,傅阳,薄翔 ┃ 其它:陪伴,折磨,成长 一句话简介:疯批弟弟攻X温柔哥哥受 立意:你所在之处就是阳光 ☆、初见 苏嘉航10岁的时候,苏楠洲领他和他妈江年到了一个大别墅里,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6岁苏南。 第一眼,苏嘉航便觉得这个小孩娇贵的很,和自己不同,自己在萧索市郊长大,而他则像是住在宫殿里的小王子。 那个孩子脸小小的,皮肤嫩白嫩白的,像能掐出水似的。 苏楠洲说这是他的弟弟叫苏南,苏嘉航友好的向他伸出手,没想到却被那孩子咬了手指。 苏南胀红着脸,对他和他妈怒吼,小小的身体里爆发了很大的力量:“这是我家,这是我和我妈妈的家。” 苏楠洲在苏南脑袋上揉搓了下,尴尬的笑着对他们说:“小孩子,不懂事,认生。” 从那之后,苏嘉航和江年就在这里生活了,而苏南总是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出门,自从他们搬进来后,苏南从未和他们一起吃过饭。 苏嘉航其实心里很期待和这弟弟好好相处,很小的时候他就羡慕别人家有哥哥或者弟弟,只是这个弟弟对他和他妈妈的敌意很大。 在他长大了些,才从别人那里听说他是他爸的私生子,而他和他妈的存在间接害死了苏南的妈妈。 苏嘉航在书房里见过苏南妈妈的照片,是个标志的美人,和苏南很像,只不过照片里的人带着一张笑脸,而他从未见苏南真心的笑过。 苏南学习很好,苏嘉航初三的时候,苏南跳级上初一,父亲为了缓和他们的关系让管家一起接送他们。 苏南因为年纪小,人又内向,总是在学校被欺负,有一次下课时被同学堵厕所里群踢,白皙的小脸变得鼻青脸肿。 后来这事就被苏嘉航知道了,苏嘉航带人把欺负苏南的人都给揍了,苏南是他苏嘉航的弟弟怎么能被别人欺负。 因为苏南对苏嘉航一家子反感,所以即使苏南在学校遇到任何困难也不会与他说。 苏家有个世交,孩子和苏嘉航年纪一般大,叫傅阳。 苏南总被人欺负也不是个事,苏爸就把傅阳叫家里来玩让傅阳在学校照顾他。 苏嘉航在家里看到傅阳时怔了怔,傅阳和他同一年级,同为学校风云人物,他们这届的女生基本分成两派,一派是傅阳迷妹,一派是苏嘉航的迷妹。 而这两位正主只是彼此见过,话都没说过。 傅阳看到苏嘉航也有些诧异,他听过一些传闻,说苏嘉航是私生子,如今他亲眼目睹。 傅阳:“你好,我是傅阳。” “我知道,我叫苏嘉航。” 苏爸笑呵呵的走过来:“你们一般大呢,真是没想到,一晃眼小傅都这么大了。” 苏爸给傅阳指了指沙发上坐着的背影:“内个是弟弟,性格不好,在学校总被欺负,他和他哥不对付,他哥也看不了他。” 傅阳乖巧的点头:“我懂,叔叔,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爸,其实我也可以照顾好他。”苏嘉航说。 “算了吧,你妈因为我让你照顾弟弟跟我生气了,说是当误你学习。” 苏嘉航心里不是个滋味,他的妈妈好像自从进到这个家里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自私自利,小肚鸡肠,待人冷漠。 苏南明明什么都没做,江年却跑过来和他说弟弟要跟他争家产,让他提防,可这家产本来就是人家的。 那次他在学校出手帮苏南时挨了处分,他妈气的拿起拖杆抽他,一下一下打的生疼。 江年:“要你多管闲事,要你不听我话,你今天就给我好好反省。” 苏嘉航:“妈,那是弟弟啊,我不帮他谁帮他。” “就是不准,那根本就不是你弟弟,你把他当弟弟,以后他把你当仇人。” 苏嘉航沙哑着嗓子:“妈,咱们一家人好好的不好吗。” 他妈抽了他一巴掌,有些癫狂:“谁和他是一家人,你是我生的,跟那个女人的孩子凭什么要成为家人,他不配,他不配!” 眼看着他妈的眼睛越来越红,行为近乎疯魔,苏嘉航不停的摇头抱住他妈:“妈我错了,咱们不说了,好吗?” 这时,他妈才有些恢复神智,但眼中依旧茫然,她说:“那个女人差点让你死了,你还帮她的孩子打仗,你心疼那孩子,谁来心疼心疼我。” 说着,江年脸上的泪水就一直不停的流,像没关阀门的水龙头。 自打那之后,苏嘉航不会在明面上帮苏南了,也不敢在他妈面前提这个弟弟。 在江年心里一直记恨着苏南妈妈,恨她把自己男人抢走,恨她家的权势差点把自己的孩子夺走。 当然,现在的江年无疑是得意的,那个女人命薄,死的早,还留下个不中用的孩子,早晚有一天,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她江年和苏嘉航的。 至于那个女人的孩子,只要他老老实实的,不给自己添乱,她不介意分那孩子一口吃的。 本来一切都在江年的掌控中,却没想到不可控因素居然是自己的儿子,她儿子跟人打架取消了奖学金。 虽然钱对现在的江年来说不算什么,但他的孩子必须要比苏南优秀,否则苏楠洲一定会看不起他们娘俩。 ☆、情窦 【苏南日记】 今天,爸爸带了一个哥哥和一个阿姨回家,那个哥哥一直想要跟我说话,但我不想搭理他。是他们害死妈妈的,不然为什么他们来了,妈妈就走了。妈妈跟我说过,爸爸以后会带别人回来,让我听话,可我只想要妈妈,他们是坏人,那个阿姨是,那个哥哥也是。 苏南翻看着过去的日记,当时写下时的绞痛感现在仍有感觉,第一次见到苏嘉航时的情形记忆犹新。 四年里,他写了无数关于他哥和那个女人的事,仔细翻看,那个女人自从进入这家门以来,对他真是一如既往的两面,这个女人在他爸面前装作关心他,他爸一走,立刻换了张脸对他。 倒是他哥,他有些诧异,苏嘉航在那女人面前一直唯唯诺诺,唯一一次和那个女人翻脸竟是因为自己,真的有些好笑。 苏嘉航打开日记崭新的一页,开始记录。 今天,苏嘉航打架了,因为我。他还被叫去了办公室,接受老师的批评,听说还要写检讨,我特别好奇他怎么想的。因为这次打架他被取消了奖学金,江年把他抽个半死,他居然还敢还嘴说我是他弟弟。虽然江年这个人我一直很厌恶,不过她有一句是对的,就算苏嘉航把我当弟弟,他依然是我的仇人。如果苏嘉航认为帮我打架我就认他当哥了,那么只能抱歉了,他就是死,我也不会认他的。 写到最后,苏南的落笔越发的重,几乎要把纸张写穿。 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苏嘉航和解,苏嘉航这样惺惺作态的在干什么,以为他会心软?不,他苏南从不会对仇人心软。 苏南想着,手指越发用力,“吧嗒”,笔断成了两节,和打在窗户的小雨交相呼应。 他望了望窗外,高耸的树枝被风刮的七零八落,昏黑的天空不时有雷电闪过,雨水像疯了似的拍打窗户,这种天气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苏南觉得有点闷,下楼倒了杯水,不巧碰到在厨房吸烟的苏嘉航。 苏南被烟草味呛的咳了声,苏嘉航才如大梦初醒般看到他。 苏嘉航:“不好意思,烟瘾犯了。” 苏南皱皱眉,没有理会他,喝了口水就上楼了。 江年不在,苏嘉航居然抽烟,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嘉航这个样子,他有些讽刺的想,果然是江年的儿子,和他妈一样,能装。 过了没多久,苏南的房门响了,打开一看居然是苏嘉航。 “今天你看到我抽烟的事能不能不要和我妈说。” 苏南勾唇,讽刺道:“在妈妈面前装成乖宝宝,妈妈不在就变了,妈宝男。” 苏嘉航眼睛里充满血丝,他低了低头:“苏南,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能不能别这么和我说话。” 苏南面无表情冷漠的打掉苏嘉航撑在门上的手,重重的关上了门。 苏嘉航忿忿的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从来不想和苏南争什么,即使江年这些年总是不停鞭打他让他去抢,他也没有真的听过,苏家这些不属于他,这些本来就是苏南妈妈带来的,本就是苏南的东西。 …… 后来,苏南认识了傅阳,虽然苏南对苏楠洲很不满,但不得不说他做了件靠谱的事。 认识傅阳之后,学校就没有人敢欺负苏南了,傅阳会早上和他一起走,晚上接他放学,尽了本应是哥哥的义务,这导致苏南对傅阳越加依赖。 放学后,苏嘉航走在傅阳和苏南身后,面前是两人交谈的笑脸,地上是交织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子酸涩,傅阳那个位子本应该是他的。 青春期的男孩荷尔蒙旺盛,苏嘉航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他没有平时对苏南言听计从,他暴躁的压着苏南,任凭苏南对他拳脚相向。 也许是受够了苏南冷漠的态度,受够了每天热脸贴冷屁股,苏嘉航在梦里爆发了对苏南的欲望,不同于兄弟之情。 第二天早上,苏嘉航偷偷的跑到卫生间洗内裤,上面的痕迹昭示着他陷入泥潭,他竟对同父异母的弟弟有那种想法。 L_伦之恋的恶心思想让苏嘉航不知所措,他只能使劲摇头试图将思想从脑子里抛掉。 “你在干什么?”卫生间的门不知何时开了,苏南的声音响起。 苏嘉航极力恢复镇定,假装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但是眼神却不敢与苏南交汇,他怕一不小心,自己的肮脏念头就暴露无遗。 “没干什么,你要用卫生间吗,那我先出去了。”说完,苏嘉航就逃荒般离开卫生间,直到身后没有苏南的目光时,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懊恼的给自己两个巴掌:“苏嘉航,你他妈清醒一点,那是你弟弟,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傅阳如约又在家门口等苏南上学了,这一次,苏嘉航没有在他们之后走,而是拿好书包,让江年给他包好早餐带去学校吃。 江年:“就算着急去学校也不差这么两分钟啊。” 苏嘉航:“今天有早自习,抓迟到,要提前去。” 江年看着门口穿鞋的苏嘉航又嘟囔了几句,回头又看到不紧不慢的苏南怨恨更深了。 苏南自己吃好之后,特意给傅阳打包了早餐,傅阳说过他家的饭好吃。 江年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即使家里有保姆,但江年觉得苏嘉航的饭必须她做才行,所以四年来家里吃的都是她做的饭。 有时苏南会想,其实江年弄死自己很容易,往饭里下毒就行。 ☆、魔鬼 一年后,傅阳和苏嘉航去了高中部,和苏南不再是一个校区,也不顺路,他们只能分开走。 苏南再次恢复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偶尔苏楠洲也会派司机接他,当然,如果苏嘉航在车上的话,他也会拒绝上车。 江年自从苏嘉航上高中后很少再针对自己,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关注苏嘉航的成绩,高中的苏嘉航进入了叛逆期,经常让江年头疼。 苏嘉航上高中后就像抛出去的陀螺,每天不知道在忙啥,交了一群江年眼中的狐朋狗友,每天上学不学无术,结伴逃课。 苏南听到江年说的最多的几句话就是:“苏嘉航,你是想气死我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苏嘉航则每次都像听不到一样,直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的成绩一落千丈,直线下滑,从初中的那个天之骄子,成了令人头疼的问题男孩。 其实苏嘉航不是真的不会卷子上的题,只是他每次只答卷子上的三分之一。 他也不是真想气死江年,只是想让江年把对付苏南的精力用在他身上,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苏楠洲的公司也忙起来了,根本没空管这个家的闲事,听说是有董事会的人弹劾他这个总裁,不过这些苏嘉航并不关心,在他眼里苏楠洲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个同时让两个女人受到伤害的男人,就是个衣冠禽兽,如不是血缘,他真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傅阳现在是一周才来苏家一趟,每次来就在苏南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苏嘉航每当经过苏南的房间都不自觉的攥紧拳头,压抑着强烈的好奇心,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凶猛的嫉妒心让苏嘉航总是想到过去做的梦,那个不伦之梦,日复一日折麽着他。 他站在房间的浴室里,用仅能自己听清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叫着苏南的名字,另一只手则快速有规律的在万恶之源运动,这种欲望几乎让他丧失理智,让他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 苏嘉航高三的时候,苏楠洲的公司危机爆发了,唯一能帮公司的只有李家,江年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李家少爷好男色,竟在心里冒出了可怕的念头。 那天和往常一样,晴朗无云,这天江年不知抽了什么疯居然邀请苏南约来一起吃午饭。 苏南现在念高一,正好又和苏嘉航一个学校,中午放学时,苏嘉航就站在苏南的班级门口等他,一个养颜的帅哥站在门口很快就吸引了班级女生的注意。 “苏南,你哥在门口等你呢。” “他不是我哥。” “你俩长的那么像怎么会认错。” 苏南一脸淡漠的走到门口,懒散的倚在门上,两支又瘦又细的胳膊交叉在胸前:“你来干什么?” 苏嘉航:“我妈说要请我们去吃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年那女人居然想起我了,不过我为什么和你去。” “如果你不去,我就把傅阳让我交给你的笔记扔了。” 苏南咬牙瞪着他,他越来越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厌恶了,苏嘉航因为偶然间看了他的日记发现了他喜欢傅阳,自此以后总是通过各种方式恶心他。 在苏南心里,苏嘉航和江年一样,是个卑鄙小人。 “行,我去,笔记今天晚上就给我。” “好。” 江年定的饭店包间很大,虽然就三个人吃饭,看起来有点浪费,但是也显示出江年对这顿饭的重视。 江年的一反常态让苏嘉航心里有些忐忑,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江年:“南南,你看我点的这些是不是你喜欢的菜。” 苏南冷笑一声:“我喜欢什么不重要,你儿子喜欢就行。” 江年笑的有些尴尬,但仍温声细语的说:“我一直把你也当我儿子,今天这顿饭就当阿姨向你赔罪了,这么多年光顾着苏嘉航了,没多关心关心你?” 苏嘉航皱紧眉头,江年何时说话这么卑微了,对象还是苏南。 苏南也有些惊讶,江年就算真的想和他和解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啊,这让苏南感觉浑身不适。 江年给苏南倒了杯柠檬汁:“南南,也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先给你上了这个,你要是原谅阿姨了就喝了吧。” 苏嘉航被江年弄的有些坐不下去了,借口去了趟卫生间。 苏南把水接过,一口喝了下去,江年在一旁笑呵呵看着他,给他夹菜。 过了一会,苏南感到头晕,视线有些模糊,合眼时看到了江年那张狰狞的脸,对他说:“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你就应该去死。” 等苏嘉航回来的时候,苏南已经不在了,包房里只剩江年一个人,她坐在桌子前,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妈,我弟呢?” “哦,苏南没接受我的道歉,那孩子主意正,跟我吵起来了,然后就走了。” 饭店的卫生间离包房很远,就算吵起来没听到也是有可能的,苏嘉航心里对苏南有些不满,他妈都这么低三下四的向他示好,苏南居然这么固执,真是太不懂事了。 他怕他妈难受,安慰了几句,才回学校,本来晴朗的天气却开始下起了小雨,雨水浸湿了苏嘉航的校服使他不得不加快脚步。 ☆、堕落 【苏南日记】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他是傅阳,他就像阳光一样,每天都带给我温暖。妈妈,是不是你怕我孤单特意派了个天使让他陪我,我真的好开心啊,他每天都带我做功课,陪我打游戏。他特别优秀,学校的每次大型活动他都参加,我看过他演的话剧,特别棒,我觉得他以后可以做个演员。 苏嘉航几天前在收拾书房时,苏南的日记不慎掉落,正好打开到了这页。 他的心里像针扎过一样生疼,口鼻就像被堵塞住了无法呼吸,手指死死的扣着手心,留下青紫色的痕迹。 傅阳在苏南眼里就那么好,他苏嘉航不管做什么都什么也不是,都一文不值。 …… 苏南一身狼狈的在酒店醒来,身上的痕迹告知他昨天他遭受了无比可怕的性_虐待,被一个油腻,肥胖且臃肿的男人。 他昨天药劲过了的时候,发现他被绑在了一张床上,而身边是各种各样的“玩具”,李家大少爷用捕捉猎物时兴奋贪婪的目光盯着他,手指揉搓着苏南白皙的脸。 苏南没有想到江年居然恨他到这种程度,竟然趁着苏楠洲被公司事务困住时对他下手,他才十五岁啊。 别人的十五岁是情窦初开的青春甜蜜中度过,而苏南的十五岁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苏南整个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他已经无力发出任何声音。 就这样静悄悄的,世界上仿佛就他一个人,忽然,苏南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他死去的妈妈在叫他,苏南哽咽沙哑的说:“妈,你怎么才来看我,我都被欺负了……。” 他妈妈难过的抱着他:“都是妈妈不好,跟妈妈走好吗?” 苏南不加一丝犹豫的点了点头。 苏嘉航赶到酒店时,苏南已经陷入了昏迷,他慌忙的把苏南送去了医院,并一直守在急诊室门口。 医生出来时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对苏嘉航说道:“年轻人别玩那么野,都脱杠了,精力旺盛也不能这样,不要命啊。” 苏嘉航瞬间眼睛猩红,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去把李家大少爷杀了,再剁了分尸,他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可他又何尝不是帮凶。 昨天放学,苏嘉航跟着傅阳去接苏南,他想去质问苏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接受他和他妈,结果到了后发现苏南根本没回学校。 回到家后,他问他妈:“苏南不会因为跟你吵架就不去学校,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江年:“你那么了解他你自己猜去,问我干什么。” “妈,你到底做了什么。” 江年沉默不语,苏嘉航只好作罢,把自己关到房间里,不理江年。 第二天一大早,苏嘉航就去敲了敲苏南的房门,房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苏嘉航慌了,苏南就算再看他们不顺眼也不可能离家出走,一夜未归根本不可能。 苏嘉航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疯狂的砸着江年的房门,江年不耐烦的开了门。 苏嘉航声音颤抖的问她:“苏南一晚上没回来,你不要再撒谎了,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江年打着哈欠:“还能怎么样啊,给他找了个对象,李家大少爷,他现在应该感激我才对。” 苏嘉航眼睛猩红,他突然发现江年现在不止是自私,她现在甚至到了可怕的地步。 “苏南现在在哪?” “酒店吧,我一会给你问问,你是要去找他吗,最好别去,人家没准现在正翻云覆雨呢。” “妈!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你这样怎么向爸交代。” 江年顿了顿:“要不是我把苏南送出去,你爸的公司现在还有救?李家现在大公子掌权,没有他,你爸现在早就负债累累。”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出去?” “你是我生的,苏南是那个女人生的,怎么能比?” 苏嘉航失望的看了眼江年,他越来越琢磨不通他妈的想法,嫉妒难道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疯魔么,让一个人的底线不断压低,最后触碰红线。 江年现在明显精神上就不正常了,她把自己困在和那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女人的斗角场中,不死不休。 这件事之后,苏南精神上也出现了问题,苏楠洲十分后悔把江年娶回来,很快就离了婚,江年现在独自住在市郊的一个四十平米的房间,苏楠洲把她关在那,不让她接触任何人,她现在的日子甚至比不上搬进别墅前。 苏嘉航偶尔会过去看她,但也很少,一方面是苏楠洲不准,另一方面他真的不想承认这个魔鬼居然是养了他尽二十年的母亲。 江年在那个房子了每天浑浑噩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与人沟通都成了文题,苏嘉航每次来她都只能支支吾吾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苏南休学了,被送到了国外一家精神治疗中心,接受着细心的心理疗法,而苏嘉航则考上了一所国内还不错的大学,开启了大学生活。 只不过每年放暑假,寒假的时候,苏嘉航都会拒绝同学间一起旅游的邀请,独身去往国外照看苏南。 国外心理的疗程很有效果,苏南精神好多了,苏楠洲在国外买了个公寓,让苏南住了进去,并且给苏南请了专门的心理医生。 ☆、牢笼 苏嘉航上大学时本来要报的是心理学,但是被苏楠洲知道后改成了金融学。 他在这四年里一遍学着专业课一遍又选修心理方面的课程,除了学校放假他基本上在学校忙的不可开交,社团活动更是没有时间参加,大学生大多都都会谈恋爱,但苏嘉航在大学里里一个女朋友没交,倒不是没有人追他,他都给拒绝了。 作为学校的校草,每个女孩子心里都想,这个高冷大帅哥会花落谁家,不过令她们失望的是大帅哥根本就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单了四年。 毕业之后,苏嘉航去了国外发展,在一家金融公司当顾问,除了工作时间,其他时候他都在家里像保姆一样照顾着苏南。 本以为自己欠苏南前半生,还清了就好,如今却欠了他一辈子。 苏南把指使苏嘉航当乐趣,家里明明有保姆,却事事要求苏嘉航干,做饭,洗衣,拖地,不管苏嘉航下班时多累,只要他开口,苏嘉航什么都会干的。 这样的转折发生在苏南20岁那年,苏南生日那天。 那天晚上,苏南把他在美国交的朋友叫到家里,他们把屋子弄的特别乱,地上四处散落着啤酒瓶子,墙上是装饰好却又被抓落的拉花,客厅里烟味弥漫,几个gay友只穿着下半身簇拥在沙发上,苏南也光上半个身子,手里拿个酒瓶跟他们拼酒。 苏嘉航比平时回来的早一些,他知道今天是苏南的生日,特意买了个蛋糕回来,一进门就被浓烈的烟草味呛到,即使他平时也是抽烟的。 他走进脏乱客厅,苏南正把一小撮白色粉末放到鼻尖,苏嘉航的眼睛瞪圆了,他快步流星的走过去,把那不明物体扔到垃圾桶里。 苏嘉航眼眶通红,质问他:“你在干什么?” “嗑药啊,没见过吗,要不你也来口。”苏南用他专属的天真无邪的微笑狠戳着苏嘉航的心窝。 苏嘉航再也忍受不了,他让苏南的那群不三不四的朋友滚了出去,又再次回到苏南面前,没等他开口,苏南先开口了。 苏南:“你是想对我发火了,也好,我受够了你唯唯诺诺,看起来对我唯命是从的样,恶心透了。” 苏嘉航的语气软了下来:“南南,别这样,这东西对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再碰了。” 苏南突然露出一抹坏笑,他说:“你跪下来求我,我就不碰了。” 苏嘉航的身体僵了僵,手心被攥的火辣辣的,半晌,竟真的跪了下去。 苏南依旧保持着那个笑容:“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以后不碰了就是。” 苏南从他身边走过去,忽然又停住了,他转过身,蹲在地上,眼神玩味十足。 “我有个朋友说你可能喜欢我,不会是真的吧?” 苏嘉航震惊的抬头看向苏南,苏南“噗嗤”的笑出声道:“哈哈哈哈,居然是真的啊,苏嘉航你这么变态,你妈知道吗。” 苏嘉航沉沉的低下头,自己的心思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被暴露,这么不遮羞,他感觉自己仿佛处在真空中,缺了氧,心脏都不怎么活跃了。 苏南打开自己的手机,将一张傅阳的照片翻出,一只手掐起苏嘉航的下颌,强迫他看着那张照片。 “你看好了,我喜欢的是这样的,阳光的,不是你这种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大耗子。”说完,苏南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苏南走后,苏嘉航一下子就瘫倒地上,身子软的都站不起来,大概原地坐了十五分钟,苏嘉航才勉强起身,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走去。 这次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在家,而选择出门过夜,那个房子让他感到窒息,他需要出去喘口气。 他找到一间酒吧,坐在吧台前不停的灌酒,时不时有因为他的长相而搭讪的小姐,但他无心理会,专心致志的喝着手里的酒,小姐一看帅哥态度冷淡,觉得无趣,便自行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一夜让苏嘉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终于缓了口气,肩上的担子也卸了下来。 不过,也是因为这一夜,第二天早上他感到十分后悔。 当他回到那间公寓时,苏南不见了,给他留了张字条:我回国了,回去找傅阳,你也收拾收拾你那恶心的想法。 苏南昨晚留下这张字条就是为了挑衅苏嘉航,让他知道他在自己心里屁都不是。 即将登机的苏南回头看了眼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可能好歹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吧,即便过的日子像囚禁一样。 最后,他登上了回往国内的飞机,毫不怀恋的跟这里告别,去追寻心里的那道白月光——傅阳。 傅阳现在已经是个明星了,想看到他很容易,但要找到他还是有些困难,所以他去了傅宅问了伯父伯母傅阳的住址。 傅阳看到他很意外,毕竟都五年没见面,而且也没怎么聊过天,但傅阳还是很热情的请他进去。 傅阳最近也很烦躁,他和苏南说他男朋友出轨了。 苏南怔了怔,傅阳居然也是同性恋,不过更意外的是傅阳居然交男朋友了,还是很认真的那种。 这使苏南不禁握紧拳头,心里歹毒的想:不管是谁都不能抢走他的阳光。 苏南没有回苏楠洲那个家的打算,他在这边租了房子,而且他料定苏嘉航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苏楠洲的。 因为苏嘉航愧对自己,江年对自己的伤害令他内疚,如果苏楠洲知道自己回了国,一定会再次把他抓回国外去,像金丝雀一样囚在那个编织的像个宫殿的牢笼中。 ☆、绝望 苏南像个橡胶糖一样粘上了傅阳,虽然傅阳不再像小时候对他那么热情了。 傅阳甚至不知道他对芒果汁过敏,明明过去自己过敏那次是傅阳送他去医院的。 傅阳在饭桌上给他倒了芒果汁,苏南一股脑都喝了,身上很快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傅阳诧异的问他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对芒果过敏却还是要喝。 这个问题苏南无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是为了报复自己消失的5年傅阳找了男朋友,好像不全是,他心里有些愤懑,为什么自己的白月光对自己的了解居然还不如苏嘉航。 苏嘉航记得他每一个小毛病,熟知他每一个小习惯,但苏嘉航有永远改变不了的身份——江年的孩子。 后来,他开始偷偷的接傅阳男朋友方之秋打给傅阳的电话,警告方之秋不要再接近傅阳,但是他的阻拦没有用。 有一次他从傅阳助理那里得知傅阳和方之秋去酒店开房了,两个人要和好了,他突然间崩溃了,黑暗的想法油然而生,他想让傅阳后悔。 苏南给苏嘉航打了回国后的第一个电话,让苏嘉航派人帮自己绑架方之秋。 苏嘉航居然提议要他回家看看苏楠洲,他居然敢提要求,不过苏南答应了,苏嘉航也确实办了事。 那天,天气不好,下着大雨,苏南和苏嘉航的手下顺子约在了一个废旧车库。 方之秋倔得很,把苏南气的肺疼,本来答应苏嘉航只是吓一吓他,但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他把方之秋踹到吐血,踢到昏迷。 苏南的眼睛逐渐猩红,仿佛感受到了快感,每打在方之秋身上一下,他就有一小撮兴奋。 他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想要杀了方之秋。 不过,苏嘉航即使赶到拦住了他,苏嘉航说他通知了傅阳。 苏南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嘉航,他苏嘉航就是他养的一条狗,居然敢背叛他。 苏嘉航没有给他怼他的机会,把他抱起来丢到车里,开车去了机场。 苏南:“你是要把我重新关起来么?” 苏嘉航看他的眼神有些悲伤,他说:“把你关在我身边总比有一天看你被抓走了要好。” 苏南低下了头,嘴角有些讽刺,这次回去真的是一点留念都没有了,傅阳估计也恨死他了。 苏嘉航给了顺子一百万,让顺子替他顶了罪,期间,傅阳有打电话给苏嘉航,不过距离太远,苏南并不知道苏嘉航和他说了什么,他也并不好奇,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 重新被关回那个住宅的苏南,颓废的呆在自己的房间,苏嘉航把工作辞了,每天就在家里看着他,直到晚上他睡觉,苏嘉航才不再盯着他。 苏嘉航重新给他找了个心里医生,是个华裔,叫薄翔,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长相属于棱角分明的那种,个子很高,身材比例也完满,有一双桃花眼,看谁都像看情人似的,十分深情,苏南好像很爱和他聊天。 有时候苏嘉航在苏南门口看到苏南和薄翔聊天仿佛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自己跟在傅阳和苏南身后。 苏嘉航想,这么多年还是一样啊,能走到苏南身边的人依旧不是自己。 但怀着龌龊心思的人却是他。 有一件事,苏嘉航一直都没有和苏南说,苏楠洲年初生了场重病,就在苏南回国那段时间。 那时候他没有联系苏南也是因为要照顾卧病的苏楠洲,公司的股东跃跃欲试,想要苏楠洲倒台,这时候能出面处理这件事的只有他苏嘉航了。 苏嘉航联系了苏楠洲的助理,按苏楠洲的计划把公司业务转到了国外,把自己金融机构的职务辞了,在家开启了办公。 苏嘉航在国内的时候还带江年去见了苏楠洲,江年虽然口齿不清了,但看到病床上躺着的昏迷状态的苏楠洲依然热泪夺眶而出,坚持要在苏楠洲身边。 无奈之下,苏嘉航给江年也安排在苏楠洲的病房里,并且配了两个优质的护工照顾他们。 他把国内所有事情处理完后,回到了国外那个公寓,早上负责照顾苏南,晚上则在书房处理公司事务,每天都要忙到后半夜,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每天都顶着泛青的眼眶见人, 薄翔每次在完成苏南治疗后,都会嘱咐苏嘉航照顾好自己,还给他开了些治疗神经衰弱的药,不过他没收:“薄医生,我就算了,我又没病。” 薄翔就骂他:“我看你有病的很。” 苏嘉航笑笑没有再说话,他是有病,不过别人治不了他的病,只有苏南可以。 苏南依旧是那个傲娇的孔雀,对苏嘉航指手画脚,骂他变态,不过苏嘉航对他的辱骂已经有了抵抗力,骂就骂吧,反正一辈子还长着呢,总有一天苏南也骂不动他。 薄翔倒是每次来的都很积极,有时候根本就没预约就来了。 那天,苏嘉航在厨房为午饭而忙碌着,苏南吃东西很挑,不合口味就撂筷甩脸子,苏嘉航必须每次都伺候到位才行。 薄翔突然走进厨房,低声在苏嘉航耳边说:“做什么好吃的呢。” 苏嘉航吓了一跳,回头笑着说:“薄医生怎么进来了,南南的心里辅导结束了?” 薄翔撇撇嘴:“结束了,哼,我给你弟弟辅导这么多次也不知道留我吃顿饭。” “薄医生要想,随时都可以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南想要去卫生间,刚出屋,就看到厨房那边两个人在那里亲昵的有说有笑。 他的眼睛一点点变得通红,心脏被怒火填满,一拳打在了房门上,把那两个人吓的一起回头看向苏南。 ☆、沉溺 苏嘉航居然对薄翔笑,他有什么资格笑,他怎么敢,苏南的拳头咯吱作响,凭什么把他害成现在这样的人竟然能露出灿烂的笑容。 薄翔有些尴尬,大概过了5秒钟,薄翔那双桃花眼恢复了笑意。 “苏南,我不过是想留下来吃顿饭犯不着这样吧。” 苏嘉航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令苏南不满的事,于是尴尬的站在一旁打拢着脑袋。 苏南:“苏嘉航,你刚刚那么开心的跟他在聊什么?” 苏嘉航刚要开口,却被薄翔抢先:“你哥也有他的私生活,你一个做弟弟的怎么管的这么多。” 薄翔的举动在苏南看来更有猫腻。 他在想苏嘉航是不是要和薄翔在一起,要把他扔在一旁不管,要开始自己的生活,可是苏嘉航有什么脸这么对他,把自己的生活毁的一干二净现在要做甩手掌柜,苏南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把语调提高,又重复了一遍:“苏嘉航,你在和他聊什么?” 苏嘉航感觉自己的自尊碎了一地,在外人面前,苏南也从不给他面子。 “真的没聊什么,就是邀请薄医生留家里吃顿饭。” 薄翔做了个摊手的姿势:“看吧,就是这样。” 眼前的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样,让苏南心里十分不爽。 苏南走到饭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又敲了敲桌子。 “既然薄医生这么饿,留下吃顿饭也是应该的,苏嘉航你做完了没有,上菜。” 这种说话的口气就好像苏嘉航是家里的保姆,但苏嘉航也管不了那么多,苏南不生气了就好,他快速的把菜盛好,薄翔见状,伸手想要帮他把菜端过去。 “薄医生坐着就好,苏嘉航他一个人干活就够了。”苏南嗤笑道。 薄翔皱了下眉,却听到苏嘉航开口说:“你别跟着我忙活了,我一个人可以。” 说完就端着盘子向饭桌走去。 苏南伸了个懒腰,把脚支了出去,苏嘉航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下子就被绊倒在地,菜撒了一地,盘子也碎了。 “毛毛躁躁,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苏南不满的说道。 苏嘉航的手被碎盘子割破了,开始流血,但是手上的疼痛远远抵不过心脏的抽痛,他的眼泪滚了下了。 薄翔慌忙的蹲下来检查苏嘉航的伤口,扶他起来,又恶狠狠的看向苏南。 “看我干什么,我是医生吗。” “药箱在哪?”薄翔咬牙道。 “你问苏嘉航,我又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他自己放。” 薄翔低头焦急的看着苏嘉航,而苏嘉航则把他拽开说:“伤口没多深,我自己回房处理一下就好。” 苏嘉航面无表情的从苏南旁边经过,苏南感觉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他突然开口说:“处理完伤害口回来重新做,我还饿着呢。” “知道了。”说完,苏嘉航就回到了房间。 薄翔再也忍不住了,他揪住苏南的衣领,阴翳的说道:“你他妈再敢指使你哥,我就揍的你亲妈都不认识。” 苏南笑着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亲妈早就死了,被苏嘉航和他妈气死的。” 薄翔睁大眼睛,有些惊讶。 “薄医生,可以放开我了吗?” 薄翔松开手,脸沉下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势一下子就灭了,怪不得苏南对苏嘉航这么过分,苏嘉航依然围着苏南转。 有些事情确实是作为外人的他无法插手的,不过他是真的心疼苏嘉航,明明处于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最应该打拼事业的年纪,却被一个人拴的死死的,为一个人洗手作羹汤,而那个人却丝毫不感激。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哥对你很好,就算有天大的仇也能过去就过去吧,你们毕竟是兄弟。” “我可从没承认他是我哥,是他一厢情愿,死皮赖脸。” 苏嘉航处理完伤口走到客厅时,恰好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他一个人照顾了苏南6年,这6年里的每一天他都在替江年做的事而忏悔,他真的是有些累了。 一厢情愿也好,死皮赖脸也罢,谁让他欠苏南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呢,苏南哪怕折磨他一辈子他也没有资格逃走。 薄翔走了,说过几天再来,苏嘉航同意了,自己家这种情况换谁都接受不了,他确实需要冷静几天。 让一个外人知道家里这些破事实在难堪。 苏嘉航重新回到厨房,想要接着炒菜,苏南就静静的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苏嘉航把盘子端到餐桌,然后坐在了苏南对面,他把盘子里的肉夹到苏南的饭碗里:“吃吧,你最近都瘦了。” 苏南有些厌恶地看着碗里的肉,然后有夹起来扔回苏嘉航碗里。 “你这样假惺惺的装的不累吗,你是真看不出薄翔对你有意思吗。” “你是不是想跟他走然后把我扔这儿,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要赎罪。” 苏嘉航:“南南,我不会离开你的,你知道的……” “对,因为你喜欢我。”苏南起身,俯下身子,凑到苏嘉航面前,两人近的能看到彼此的毛孔,苏嘉航的耳朵开始变红。 苏南:“既然这样,不如就别给薄医生希望了,我们做点别的事。” ☆、转变 苏嘉航呆住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苏南什么意思,直到苏南走到他面前,手开始伸向他的腰带。 苏嘉航条件反射地躲开,那双眼睛带着雾气:“南南,别再羞辱我了,求你了。” 苏南勾起一遍嘴角,歪头无辜道:“你不是喜欢我吗,让我上一次来证明啊。” “我是喜欢你,但我是你哥,我知道有些事情永远不能做。”苏嘉航很认真的回答。 苏南突然有些恼怒,他拽着苏嘉航的衣领,恶狠狠的说:“既然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你履行哥哥的义务啊。” “你想上床,我给你找少爷。” 苏南眼底窜上一层火,他把苏嘉航摔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就想干你,我的…呵,哥哥。” 六年,居然在这种世俗不容的情况下,听到苏南叫他哥哥。 苏嘉航咬紧牙齿,下唇一片苍白。 “南南,如果你继续做下去,我真的会离开。” 苏南目无表情,良久之后冷笑道:“我不在乎,与其放你跟薄医生直接走,不如让我干上一炮,我也不亏。” “我和薄医生真没……” “闭嘴。”苏南将他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看着他哥那张和他相似的脸他真的厌恶。 多年的仇恨在这一刻爆发,他哥越不好过,他就越有报复的快感。 结束后,苏嘉航慢吞吞的起身,离开沙发,那个背影在苏南看来居然有些可怜,他突然有些后悔。 苏南喉结滚了滚,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想。 那天过后,苏嘉航真的不像之前那样,窝在家里伺候他,他开始早出晚归,处理他爸公司那堆烂摊子。 但是早上他还是会给苏南做好早餐放在锅里,还留下字条叮嘱苏南自己出去吃午饭和晚饭。 苏南恶狠狠的攥紧那张字条,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苏嘉航你要滚就滚远一点,现在半滚不滚算什么。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某个安静的午夜爆发了。 苏嘉航回到漆黑一片的家里,正要向浴室走去,突然从客厅里传来声响,苏南坐在沙发上,仿佛是在等他。 “怎么不去睡觉,都这么晚了。” 苏南语气不善等回答:“都这么晚了,你还知道回来。” 苏嘉航眉头轻轻皱了皱,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苏南了。 苏南拉住苏嘉杭,不让他离开。 他的脸瞬间苍白:“我今天很累,明天还要早起。” 苏南怎么会顺着他,苏南只管自己好过。 苏嘉航的身体已经变得滚烫,整个人也昏迷不醒。 就连沙发的垫子上也全都是血。 苏南慌了神,他刚才做的好像过分了,他叫了苏嘉航好多声,可是都没有回音。 苏南面色一顿,赶紧打了电话叫了家庭医生。 “他怎么样,没事吧。” 医生把体温计测了下他的温度,又看到了苏嘉航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刎痕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躺在床上的人的这张脸和找自己来的这个人竟有几分相似,这个点他有些疑惑。 不过他也不是多嘴的:“我给他开个点滴,一会就打上。” “还有这是涂抹的药膏,你给他涂上,防止发炎感染。” 苏南点了点头接过药膏。 苏嘉航打吊牌的时候,苏南去卫生间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苏嘉航做了个清理。 已经虹肿了,苏南仔细的给他哥上着药膏,嘴里像是责怪般嘟囔着:“疼你就说啊,这种事情还那么能忍。”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苏嘉航睫毛轻微的颤抖,眉头也开始紧缩,表情有些痛苦。 擦完药,苏南给他哥盖了条很厚的被子,秋天了,他哥一到这个季节就手脚冰凉。 直到第二天中午,苏嘉航才醒,醒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 苏南看他要打电话,眼神一沉:“你要找谁,薄翔吗?” 说这句话时,苏南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怒火控制不住的往外冒,他一把夺过苏嘉航的手机砸像客厅的窗户,窗户上立刻布满裂痕。 “南南,我要处理公司的工作。” “什么公司?” 苏嘉航不是辞掉工作了吗,什么时候又找工作了,那他这段时间不是去找薄翔? “咱爸的公司。” 苏南眼睛瞪了起来,苏楠洲自己不管公司了要他苏嘉航去弄,他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是有爸呢,用你多事?” 苏嘉航眼神微微暗了暗,低下头,虚弱道:“咱爸病重,现在在国内住院。” 苏南站的直直的身体忽然晃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你回国找傅阳的时候。” ☆、报复 再次回国见到苏楠洲的时候,苏南有一种无力的窒息感,这个抛弃他妈,虚伪冷漠的男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而旁边那张椅子上坐着江年那个疯女人。 疯女人好像认得自己,咧个嘴笑嘻嘻的拿水果给自己。 苏南皱眉厌恶的躲开,江年表情一顿,有些迷茫的看着手里的水果,砸吧砸吧嘴。 江年有些不懂为什么这个水果这么甜,苏南却好像很讨厌,于是她自己开心的吃了。 苏嘉航走过来擦了擦他母亲吃脏的嘴角,对苏南说:“她疯了以后就变这样了。” “为什么不把她送精神病院?” “爸生病后我把我妈带来看他,我妈见到爸后死活不肯走,谁拉都不行。” 苏南嘲讽道:“这么说她对我爸还挺痴情。” 苏嘉航沉默不语,他知道不管她妈疯没疯,苏南一辈子都恨江年。 “公司现在怎么回事?” 苏嘉航:“几个股东在闹,爸的助理和我一直在处理这件事。” 苏南挑了挑眉讥讽的说:“公司终于到你手里了,恭喜啊。” 苏嘉航怔了怔,脸一僵:“我只是暂时接管,以后我会还给你。” 他已经计划好了,等把烂摊子处理干净之后,他就卸职把一个完完整整的公司还给他。 而且他们公司现在在和李氏公司打官司,对面的法人代表是李家大少爷李杨,那个给苏南带来噩梦的人。 苏嘉航要亲手断了李氏的后路,他现在已经掌握了李氏偷税漏税的证据就差一网打尽了。 这些烦心事交给他一个人就够了。 苏南当然不知道苏嘉航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苏嘉航得逞了在得意。 他阴沉着脸:“江年要是没疯,现在估计都能笑出声吧。”等苏嘉航把公司股东全部说服后,公司就彻底和他苏南没什么关系了,苏嘉航这部棋走的真妙,苏南心里想。 “南南,你相信我。” 苏南面色清冷:“我只信我自己。”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门门外走,。 苏嘉航脸色骤然苍白,站在原地,心脏仿若被撕裂,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站在电梯前的苏南莫名的有些烦躁,最后苏嘉航那个失落的表情让他竟有些心软。 他决定去酒吧买醉,醉了就没有这么些烦心事了。 刚到酒吧门口,苏南就碰到个老熟人,傅阳一眼就认出他了。 随之而来就是窒息的感觉,傅阳一只手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我跟你哥说过,别在让我碰到你。” 苏南缓缓的露出讽刺的笑容。 “你他妈笑什么?” 苏南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笑你啊,你找我哥有什么用,他能管的了我?” 傅阳的眉角皱了下,放开了他,语气有些警告的意味在他耳边说:“你最好快点滚出国,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回来。” 苏南无所谓的推开他说道:“我就不出国你能拿我怎样。” 傅阳:“还记得李家那位吧?” 苏南的嘴角的笑容停滞了,脸色有些苍白,傅阳怎么会知道。 “哈哈哈哈,你哥居然都没告诉你么。”傅阳面目有些狰狞:“你哥在和他打官司,你以为李家会坐以待毙么,他手里有你们当年上床的视频。” “他拿视频威胁你哥,如果你哥官司继续,你的视频就会出现在各大网站。” 苏南脸色更加苍白,这些苏嘉航从来都没说过,难道苏嘉航真的打算为了打赢官司坐稳公司,不惜毁了自己,他的拳头逐渐攥紧。 可是,现在他不想在这里和傅阳墨迹。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我不会出国。” 傅阳果然像他说的那样,他把苏南回国消息传到了李家大少爷耳中。 没过多久李家大少爷李杨就打了苏南的电话吧苏南约了出来,苏南同意了。 苏南的脑中已经形成了一个计划,他要让他经历过的事让苏嘉航亲身经历。 包厢里,李杨那副油腻腻的嘴脸一如当初,苏南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李杨却丝毫没有察觉,他一点一点把身体贴向苏南,眼睛猥琐的扫着苏南的脸庞。 苏南的脸虽然没有15岁时那么稚嫩,却和过去一样漂亮,让人念念不忘,不过他曾今瘦弱的身体现在已经变得强壮甚至已经练有八块腹肌,身高也比一般成年男子要高一些,如果李杨想要对他做什么,他确定李杨会死的很惨。 这一点,从李杨再次见到苏南时就知道。 苏南:“我跟你做笔生意吧,你把当年的视频交给我,我有办法让你们公司逃过一劫。”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就算你拿我和你上床的视频威胁苏嘉航,你以为他就会就此作罢,我和他可不是一个妈生的,他巴不得我更惨点,他会管我的死活?” 李杨思考了一会后,觉得苏南说的有道理,他点点头又道:“有什么条件?” 苏南突然充满恶意的笑道:“说是条件不如说送你的厚礼,你只需要把你对我做的事情再对苏嘉航做一遍就行。” 想起苏嘉航在对付李家时对冷酷模样,李杨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人他惹不起啊。 “我可整不过苏嘉航,你找别人吧。” “你也有怕的时候啊?放心,我会让他安安静静躺在你的床上,你到时候只负责卖力干他。” 苏南的眼神中划过一抹凉意。 ☆、假象 苏南在苏嘉航看到他的日记后就不再写了,不过最近他又重新拾起了这项好习惯。 苏南的日记本里对苏嘉航的称呼已经从名字变成了哥哥,记录的依旧是生活中的一些事情,不过几乎每件事情都与苏嘉航有关。 日记本里的他们少了平时的针锋相对,多了臆想中的甜蜜,苏南甚至将他和他哥上|床的过程记录到了日记里。 写的人面无波澜,看的人面红耳赤,苏南的日记本总是敞开着放到书房最显眼的位置,苏嘉航到书房用电脑时会不经意的剽到。 苏南对苏嘉航的态度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他不在指使苏嘉航干活,有点时候甚至会主动去做一些家务减轻苏嘉航的负担。 对于在医院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两个人就仿佛有了默契般绝口不提,努力营造出和睦的假象。 就连上|床,苏南也比过去温柔太多,他让苏嘉航叫出来,让苏嘉航疼的时候告诉他,然后他会慢下来,直到苏嘉航适应。 兄友弟恭的场面几乎让苏嘉航沉溺其中,心里那点欢喜的小火苗逐渐燃成火海,几乎要将他吞没,不过苏嘉航甘愿被烧成灰。 这天,苏嘉航去了公司,苏南拨通了李杨的电话:“药你准备好了吗?” 李杨:“早就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要?” 苏嘉航:“就今天下午吧,今天苏嘉航不在家,我出门也方便些。” “ 哪天动手?” 不知为何,苏南突然间嘴巴就像被封住了,好半天才说出:“……这周末。” 离周末还有两天,两天之后苏嘉航就会被自己毁掉,这明明是苏南日思夜想的事,可真的快来临时,苏南感觉不到任何兴奋。 晚上,苏嘉航回到家中,家里只有客厅的灯开着,苏南低沉着头坐在沙发上。 苏嘉航走过去,苏南站了起来,抱住他,头抵在苏嘉航的颈窝,不过苏南比苏嘉航高三厘米,低下来的时候有些费劲。 苏嘉航揉了揉苏南的头发,黝黑柔顺的头发被摸乱,乍一看,像个小孩子。 苏嘉航心里的某处柔软猛然被触碰:“南南,怎么了?” 没有,只是有点难受,可能感冒了吧。” 苏嘉航伸手摸了摸苏南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他想要挣开苏南的怀抱去给他拿药,却被苏南死死的抱住。 “别动,让我抱会儿。”苏南的口吻像极了撒娇,苏嘉航一下子就不动了,安安静静的让苏南搂着。 放在他腰间的手不像平时那样不老实,只是不动的放在那里,过了好久好久,苏南才把手放开。 他的眼角有些微红,一时间,让苏嘉航有些失神。 苏南:“哥,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吧。” 苏嘉航点头说道:“不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下一句,苏嘉航没有说。 直到你足够强大可以很好的生活时,我才会离开,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必须离开。 苏嘉航已经在为苏南的未来考虑了,苏南今年22虚岁,也到年龄掌握经营管理的能力了,他打算一年之内把公司面临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好,让爸的助理帮助苏南一起掌管公司。 目前,他要处理的就是和李杨的官司,李杨声称他手里有当年和苏南上|床的视频,这件事情他经过缜密的调查后发现,李杨手里的视频是PS的,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只会增加李杨的罪名。 这口吞快七年的恶气,终于到了要了结的时候,苏嘉航心里默默的盘算着,结束之后他要把李家的惨状告诉苏南,估计他会很开心。 …… 周末晚上,苏南做好了菜等苏嘉航,他把李杨给他的药粉撒倒在酒壶里,酒壶分阴阳两面,倒酒者可以自己控制,一面是酒一面是水,药粉撒在的是酒里。 今天是庭审的前一天,苏嘉航回到家中,看到苏南做好菜等着他,心里暖洋洋的。 最近,家里温馨的氛围越来越多,苏嘉航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哥,咱们喝点吧。”苏南给他喝他哥都倒了酒。 虽然知道明天就要庭审,不能喝多,但给他倒酒的是苏南,苏嘉航想都没想就接过来吞下了。 苏南又给他倒了一杯,他又喝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嘉航感觉头晕乎乎的,嗓子也很难受说不出话,眼皮沉沉的。 他的眼前变得模糊,直到晕厥后彻底黑暗。 苏南给李杨拨通了电话,让他赶到家里接走苏嘉航。 李杨到苏南家后,对着苏嘉航那张清冷俊逸的脸蛋,他有些精|虫上脑,当着苏南的面就对苏嘉航摸摸搜搜,像是饿汉终于见到食物,眼神只能够都是迫不及待。 苏南突然有些作呕,吃进去的东西几乎要从胃里蹦了出来,苏南强忍着不去注视。 可是苏嘉航的一小段白皙的脖颈从衣服里露了出来,优雅而美丽,苏南的眼睛挪不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嫩肉。 这里是他曾经深深的亲吻过的地方,是他留下过专属印记的地方,是他最喜欢苏嘉航的身体部位。 他记得苏嘉航的后颈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那个气味曾沁入鼻息,让他无法自拔。 可一想到这里会沾满李杨恶心的口水,他就感到一阵心悸,五脏六腑都在阵痛。 他猛然间拦住了李杨,他后悔了。 去他妈的复仇,去他妈的视频,去他妈的公司,他陡然间想通了,他要他哥,他只要他哥。 他哥的身体里只能有他留下的东西,别人的他不允许。 ☆、死亡 最终,苏南没有让李杨带走苏嘉航。 他抱着苏嘉航回到卧室,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则躺到另一边仔细的观察他。 别人说他们相像,可是究竟是哪里又说不上来,如果有一面镜子,苏南会拿来一一比对,可惜他的面前只有苏嘉航。 李杨走的时候恶狠狠的落下句话,说要让他们兄弟俩付出代价,至于代价是什么,李杨没说。 苏南猜测可能是那个视频,不过如果他发了,他打算和李杨同归于尽,到时候他可能会杀掉李杨再投案自首。 第二天早上,苏嘉航揉着胀痛的脑袋醒来,他看着房间的四周,不是他的卧室,是苏南的,对于昨天晚上怎么喝多的过程他已经记不大清了。 苏嘉航走出卧室,苏南不在家,给他留了张字条说饭在锅里,让他热热再吃。 苏嘉航嘴角弯出一抹笑意,他的弟弟会关心人了,他吃好饭后,便给助理打了电话赶往法庭。 证据确凿,李氏无法抵赖,苏嘉航对这场官司胜卷在握,所以官司进行的很顺利,李氏最后的结果是被查封。 李杨也不带走了,走到时候他怒视着苏嘉航叫他等着。 苏嘉航不屑的用挑衅的眼光注视着他,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于这种人渣,他这是为民除害。 苏南去医院看了父亲,医生打电话说他爸活不了多久了,已经脑死亡了,吊着一口气,坚持不了两天。 那个女人依旧在陪护病床上对他父亲寸步不离,今天他从窗外居然看到那个女人看着父亲流了眼泪,不过自己进来的时候她默默的擦掉了。 有时苏南都怀疑她根本没有疯,他故意试探了江年,他把一盘已经馊掉的菜放到江年面前,说这是她的午饭,想看江年有什么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江年居然想都没想就着米饭就开始吃,苏南眉毛开始拧起,他把那搜掉的菜抽走了。 “别吃这个了,一会再给你叫。” 江年委屈巴巴的看着那被抽走的菜,砸吧砸吧嘴,似乎还想吃。 苏南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江年真的疯了。 …… 苏楠洲走的很安详,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苏嘉航和苏南都守在他病床边上,还有江年。 如果仔细瞅的话,会发现江年眼角的微红,不过这个时候没人注意的到她细微的变化。 苏楠洲的后事是苏嘉航处理的,他爸生意场上朋友很多,来的更多,明明是白事,举办的却像喜事一样,有一些人听说现在苏家是苏嘉航管事,都纷至沓来,想要巴结讨好他。 这样的白事,对苏楠洲来说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悲哀。 在苏楠洲死后的第七天,江年跳楼了,留给苏嘉航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和一封带有血迹斑斑的信。 信里写道: 我亲爱的儿子,妈妈要先走了,你一定会惊讶我为什么装疯卖傻,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你父亲放心,我曾做过很对错事,最错的就是把对苏南母亲的恨意加到苏南身上,我对不起那孩子,我死之后,你替妈妈好好补偿他,我知道你对那孩子一直很上心。以后这个世界和平上你唯一的亲人就剩他了,你们要好好的。最后,原谅妈妈的自私。 苏嘉航死死捏住这封信,脑子一片混乱,江年总是这么任性,养他的时候是,去世了还是。 他的妈妈年轻时那张脸苏嘉航已经模糊了,能记住的只有江年死前疯疯癫癫的那张,苏嘉航的眼睛涩涩的,或许此时他应该痛哭,可他就是哭不出来。 苏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搂住苏嘉航,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 江年死了,这个世界上苏南最恨的人没了,可是他哥重要的人也没了,苏南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从这一刻开始,苏南和苏嘉航只有彼此了,苏南只有苏嘉航,苏嘉航也只剩苏南了。 苏南陪着苏嘉航处理了江年的骨灰,在挑墓地时,许久沉默的苏南突然开口:“把她和咱爸合葬吧。” 苏嘉航怔了怔,不可思议的看向苏南。 苏南摸了下鼻子,不看他,假装不在意的说:“咱爸一个人也挺可怜的,让你妈去陪他吧,反正我妈肯定不想和他合葬。” 墓碑上刻着江年和苏楠洲两个名字,苏嘉航想,或许江年真正想要可能就是如此。 苏楠洲的助理联系了苏南,苏楠洲刚生病的时候就立了遗嘱。 苏南到的时候,只有他、苏楠洲的助理、和律师,而苏嘉航并不在。 “我哥呢?” 律师:“遗嘱财产里并没有苏嘉航。” 苏南眼神有些恍惚:“怎么会?苏楠洲不会不留给他财产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助理:“是真的,你哥跟你父亲说他主动放弃财产,他说这些本来就是你的。” “那之前公司?” “那阵子公司不稳定,你哥为了你接手后会顺利,自己亲自出马处理了公司那群老顽固。” 苏南眼神空洞,呆呆的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来,他要给苏嘉航打电话,质问他凭什么什么都不解释,害自己曾经那样误会他。 可是他哥的电话一直关机,怎么都不通。 助理叹了口气:“别打了,苏嘉航说他以后不能陪着你了,你要学会自己成长。” 苏南突然意识到,这一次,他哥是铁了心不要他了。 ☆、离别 苏嘉航离开了这座对他来说说充满回忆的城市,都说城市是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可他其实是舍不得这里的,但他不能让错误继续下去。 苏南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他能做的就是躲的远远的,不再打扰。 苏嘉航搬到了南方的小村落,经济虽然不发达,好在开在空气很新鲜,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他喜欢的梨树,种在湖边,他喜欢站在那里看梨花。 村里人热情友善,谁家鸡下了蛋都会分享给别家,对于苏嘉航这个外来人也不例外。 周姨拎着一篮子鸡蛋进到他屋里:“小苏啊,给你拿了一箱鸡蛋记得吃啊,哎呀,怎么又在吃泡面,多没营养啊。” “姨给你做点吃的吧,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别等老了后悔。” 苏嘉航摸摸后脑勺,笑着说:“周姨,我都吃完了,下次再弄吧。” 周姨是苏嘉航的邻居,很照顾他,常说看他跟看大明星似的,生的真好看,每到这时,苏嘉航总是笑笑不说话。 其实他不好看的,没苏南好看,他的弟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苏家发展的不错,他总能在电视上看到苏南的身影,但是苏嘉航感觉弟弟瘦了,看来这半年里弟弟没有好好吃饭。 苏嘉航指着电视里的苏南,对周姨说:“姨,你看他好看吗?” “能上电视的长得都不差,他是明星吧。” 苏嘉航摇摇头:“不是明星,是苏氏集团现任总裁,他是我弟弟。” 周姨诧异的看了看苏嘉航又看了一眼电视:“是有点像,不过他没你精神。” “他既然是你弟弟,你为什么不找他啊,跑这荒郊野外遭罪。” 苏嘉航:“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周姨有些不明白苏嘉航的意思,但也没有再问他,苏嘉航一看就和村里的人不同,她格局没那么大,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懂的事情她也不想问。 周姨走后,苏嘉航又盯着电视里那个身影好久,他想知道苏南到底过的怎么样。 …… 【苏南日记】哥哥已经消失一年了,我找过很多地方,我们曾经一起上学的小路,常去的饭馆,他小时候和江年住的地方,薄翔的医院,还有我们曾住五年的公寓,国内国外我都去了,但是都没有他。我想他了,真的。今天正好是他的生日,我过生日时他总会给我买蛋糕,现在有没有人给他买呢? 苏南合上日记放进办公室的抽屉里,然后双眼紧闭靠在办公椅背上,这一年他太累了,过去苏嘉航在的时候,他走的每一步都很稳妥,如今他需要不断跌倒再爬起,没有人告诉他下一步是对是错。 苏嘉航走后,爸爸的助理就开始辅佐他,不过助理年纪大了,没干多久就辞职了。 苏南新换了个助理,是个海龟叫陆响,年纪虽不大,和苏南岁数相仿,办事效率却高,苏南很器重他。 陆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苏南闭着眼睛,有些困倦的叫他进来。 “苏总,旅游度假村项目选定的几个村落您过目一下。” 苏南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落在办公桌上那个文件,他拿起文件,随便翻了几页,最后选定了一个南方的村落,只因照片中有苏嘉航喜欢的梨花树。 记得小的时候,苏嘉航搬来家里没多久,家里的院子里有一棵梨树,苏嘉航好奇的盯着那棵树问苏楠洲它为什么不开花,苏楠洲说要到四五月份才会开。 第二年的四月末,那棵梨树开花了,苏嘉航高兴极了,让江年给他在梨花树下找了很多照片,当时的苏南已经见过太多次梨树开花,对于从没见过梨花的苏嘉航嘲讽了几句说他没见过世面。 从那之后,苏嘉航虽然还是很喜欢梨花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是每年在梨树开花时都偷偷跑到梨树下照相,可是有几次还是被苏南看到了。 南方的梨花开的早,现在才三月份就已经满天了,苏南想着去实地考察顺便看看那里的梨花。 苏南:“帮我顶机票吧,明天就走。” 陆响翻了翻第二天的机票:“苏总,是订明天早上的还是中午的。” “早上的吧。” 他想快点到那个村落,不仅仅是因为那里的梨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个村落在莫名的吸引着他,不知不觉牵引他。 他揉了揉太阳穴,这里突突直跳,让他感觉头疼欲裂,自从上任总裁以来,他的睡眠时间只能保证在4个小时左右。 陆响走到苏南身后,把手按在他的肩上给他做按摩:“苏总休息一会儿吧,今天的回会议在下午,还有好几个小时。” 苏南重新闭上眼睛,陆响的按摩手法恰到好处,这也是为什么陆响能成为他心腹的原因,陆响知道他在这个位置上有多疲惫。 次日,苏南到了那个南方的村落,那里梨花满天是个旅游度假的好地方,村子里还有个湖,当地人在湖上游船享受闲暇的生活。 村落里的砖瓦房整整齐齐,街道也干干净净,村子里车辆很少,人也不多,出了门几乎人人都认识都熟络,见面唠上几句嗑次肯走。 苏南考察了几家,没一会投资商进村的消息就传开了。 村落某一处角落的房子里,苏嘉航面色苍白的坐在桌子前,周姨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他抬头看向周姨,眼框发红:“周姨,你说给咱们村投资的是谁?” “苏氏啊,就你那个弟弟。” 苏嘉航手中的筷子坠落到地上,脸色愈加泛白,身子有些颤抖,他一直在电视上默默关注苏南,可到苏南真人出现在他生活的地方时,苏嘉航突然想躲起来,就连偷偷看上一眼都不肯。 ☆、重逢 苏南在考察时在湖边停留了一会儿,那里有棵梨树,花瓣洒在湖面上,恬静幽美。 有个大伯远远的走来:“小苏,怎么又站那儿了。” 苏南愣了一下,“又”是什么意思,他才第一次来,他的眉头逐渐紧缩,直到那个大伯逐渐靠近。 “哎呀,不好意思我看错人了,我们村有个小伙子也总喜欢站在这里,我好以为是他呢。” 苏南瞳孔紧缩,脱口而出:“那个人也姓苏?” “是啊。”大伯仔细打量了他后说:“别说你们长得有点像,不然我也不能认错。” 从远处瞧,两个人的身型相仿,侧脸的轮廓也几乎相同,除了靠近看的时候,五官不太一样。 苏南:“他叫什么名字?” 大伯:“叫苏嘉航,刚在我们村呆一年。” 苏南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心脏阵阵痉挛,眼睛不自觉的湿了,他找到他的哥哥了。 “大伯,您能带我去见他吗?” “你们认识?你们什么关系?” 苏南很声音低沉认真的回答:“他是我的哥哥。” 大伯带他绕了好几个弯,他哥哥的房子位置很偏,处于村子西南的一角,他的院子想对别人的要小很多,显得有些寒酸,而他的哥哥居然在这种地方呆了一年。 他扣了几下院子的门板,不一会,有个慈眉善目的婆婆给他开了门。 周姨先是有些诧异的看着苏南,又瞥了眼旁边的大伯。 苏南迫不及待的进到院子,而大伯则被周姨拽到旁边问话。 “老头子,你咋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人带来了。” “媳妇儿,我刚才从集市回来就碰到他了,他说他是小苏的弟弟。” 周姨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唉,那孩子好像不是很想见到他弟弟。” “算了,咱们也走吧,让他们兄弟俩单独相处一会儿吧。” 周姨和大伯走了。 苏南透过窗子,看他哥静静的坐在桌子前,那是他日思夜想想要见到的人,他哥的下颌从侧面看很锋利,嘴唇也是略显削薄,这样的人一般都很凌厉。 苏南知道这都是假象,真正的苏嘉航是温柔的,嘴唇是柔软的,他的哥哥从来都不是不近人情的那个,他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了自己。 曾经苏南以为自己只要抓住了光就不会孤单,就会脱离黑暗,所以他上学时以为自己喜欢傅阳,其实他只是喜欢身边有人陪着,可真正的那道阳光却是苏嘉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他,陪他度过阴暗时光的也是他。 或许他从来没真堕入黑暗,因为有一道光永远照在自己身后。 苏嘉航低沉暗哑的嗓音从屋子里传出:“进来吧。” 苏南紧张的走进屋子,明明距离很短,苏南却感到漫长。 “哥,我终于找到你了。”苏南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找了你一年,我不能没有你,我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向你道歉,求求你回来吧。”苏南将自己想说的一口气说出,然后等待苏嘉航的审判。 苏嘉航轻轻摇了下头:“我不是因为你做错事才离开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艰难的说:“我是你哥,我必须对你负责,你要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能害了你。” 苏南先是怔了下,然后大步走到苏嘉航面前,低下头在抹苍白的唇上落了吻。 苏嘉航反应过来时,立刻要推他,却被苏南双手钳住,苏南沉声在他耳边说:“哥,我不用你对我负责,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苏南淡棕色的瞳孔饱含深情却又死死的盯住苏嘉航,不给他躲闪和逃脱的机会,他看着苏嘉航从慌张错乱到不安,最后转为平静。 “苏南,你喜欢过别人吗,你懂什么是喜欢吗,你只是习惯有人陪着你罢了。”苏嘉航自嘲的说:“但我不同,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现在想把我留下来,那以后呢,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是不是要把我一脚踢开,那到时候我怎么办啊。” 说完,苏嘉航向后退了一步,想要和苏南保持些距离。 苏南慌乱的拽住苏嘉航的衣袖,将他狠狠搂住,那样子如同要把他镶嵌到自己身体里,他红着眼睛沙哑的说:“哥,我懂什么是喜欢,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苏嘉航轻叹一声:“以后有人指着你的脊梁骨厌恶的说你和你哥在搞同性恋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你会后悔说你喜欢我的。” 不是他顽固,他曾经在苏南面前出丑了太多次,自尊摔碎了太多次,他真的怕了,也许苏南只是一时兴起,而他却要赔上自己这辈子。 “哥,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换我来照顾你?” 苏南眼神有些可怜,被那眼神看着让他不禁心脏一颤,弟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过,拒绝的话就在口边却说不出。 “哥,我们谈恋爱吧。” “多久?”苏嘉航最终还是妥协了,只是他需要给自己留下退路,至少以后不会太难堪。 “什么多久?”苏南疑惑的看着苏嘉航。 “我们谈多久,一个月,半年,还是一年,总要有个时间吧。” “哥,你为什么不信我,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一辈子太长了,我陪不起,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一年,一年后你和我只能有兄弟之情,我会尽哥哥的义务看着你娶妻生子。” 苏南的手指一点一点合实,攥的手心火辣辣的,良久后,他点头同意了。 一年就一年,他不相信他哥一年之后还离得开他,他要把毕生的好都给他哥,让他哥看到他的真心。 ☆、回家 苏嘉航心里已经给自己下了防线,这一次不让自己陷的太深。 其实苏南一直不知道,苏嘉航真正离开的原因,也不知道自己曾经要报复他哥的念头其实已经被他哥知道。 庭审判决那天,苏嘉航胜卷在握,本来离开的时候他打算立刻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苏南,但在经过被押送的李杨身边时,他听到李杨低声在他耳边说:“你知道你弟给你下药让我上你吗?” 苏嘉航瞳孔放大,一脸震惊,他看到李杨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想要问个清楚,但是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叫他不要问,最终他没有迈开一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至今,苏嘉航还记得那种被堵住心口,喘不上气的感觉,失落、讽刺,哪怕付出全部真心却没有一丁点回报。 他也曾想也许李杨是骗他的,可那一晚的记忆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李杨说的或许才是真相,他不是个容易喝醉的人,可那天晚上自己却喝的什么都不记得,如果不是被假象蒙蔽,这件事情他会轻易的发现古怪。 苏嘉航眼眸沉沉的看着面前窘迫、焦急的苏南,心里想的却是他又想到什么报复自己的方法了么。 他妈欠苏南的他到底怎么才能还清,难道真的要让他经历苏南经历的,苏南才会解气,才能放了自己。 苏嘉航还是跟苏南回去了,在苏南面前他总是溃不成军,苏南让助理陆响开车送他们去城里,并订了回家的机票。 苏嘉航刚听到苏南让助理过来时,以为还是爸爸当年的助理,没想到是个年轻人,带着个黑框眼镜,但眸子里露出的却是精明和睿智,苏嘉航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苏南这个助理有些反感。 他潜意识里觉得苏南这个助理并非善类,而且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苏南看到苏嘉航一直盯着陆响看,以为苏嘉航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说:“爸的助理年纪大了,辞职不干了,这是我新聘的助理,平时除了处理公司业务,我们私下很少交流。” 苏嘉航依旧是眉头紧锁,苏南焦急的说:“哥,我说的是真的。” 陆响觉得自己可能继续在这里有些尴尬,于是走到不远处一台宾利的车后,打开后备箱,帮他们放行李。 苏嘉航:“这个人你在用之前调查过吗?” 苏南:“调查过,研究生是美国YU毕业的,背景清白,能力强,做事牢靠。” 苏嘉航紧缩的眉头这才放平,或许真是他多虑了。 刚到到城里,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苏南看着手表有些烦躁,他问陆响:“机票订的是几点?” “晚上九点。” 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如果雨一直不停,很有可能今晚的航班就会取消,要是取消了,苏嘉航会不会中途后悔跟自己回去,他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片刻。 苏南两只手不停的摩挲,苏嘉航似乎读懂了弟弟的心思,他小声的说:“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苏南惊讶的看着苏嘉航,过了几秒,苏南心底涌出一股喜悦,他的哥哥不会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天空乌压压的,而他们的航班果然取消了,苏南让陆响在酒店订了两件房,陆响一间,他和他哥一间。 苏南怀念过去的日子,他已经好久没见过他哥睡觉时的样子了,是不是还和过去一样喜欢蜷缩在床边,睡着了眉头微微皱起。 只有在他哥睡着时,他哥才会完全卸下伪装,露出脆弱的自己,过去也只有这个时候,苏南才会觉得自己做的过分,才会觉得他哥可怜。 得知自己和苏南是一间房时,苏嘉航很抵触,他让陆响再给他订一间,但陆响说苏南不同意。 苏嘉航急了,他去那间房逼问苏南什么意思。 苏南:“哥,房间里的双人床足够大,够我们两个人睡的。” 苏嘉航:“这是床大不大的问题么?” 苏南低着头,委屈的拉着苏嘉航的衣袖:“哥,我想你了,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不好。”苏嘉航推开他:“你说过我们是从谈恋爱开始。” “可是你只给我一年时间啊。”苏南眼框发红,红血丝一根一根再眼白处泛开。 他把自己的衬衫拉开,露出胸口的位置,那里有一棵开满梨花的梨树刺青:“你喜欢梨花,我把他纹到了离心口最近的地方。”他将苏嘉航的手放到心口的位置,让他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哥,我说我喜欢你,我没有骗你,这是最真实的反应。” 苏嘉航的手掌传来一阵阵起伏,那棵梨树渐渐鲜活,苏嘉航的脸渐渐变红,他感受到了弟弟身体带给他的热度。 苏南的左手渐渐探进他哥的T桖,抚上腰身,苏嘉航瞬间僵硬,下颌的线条绷的紧紧的,他仰起脖子想要警告苏南。 苏南却顺势低头含住他微凸的喉结,苏嘉航的眼睛湿了,泪水从眼眶夺出。 苏嘉航身体颤抖着,苏南放开了他,他看到他哥哭了,鼻子都有些泛红,他紧张的看着他哥,不停的道歉,说自己没忍住,但他哥就是哭,不管他怎么说都没用。 苏嘉航双手捂住脸颊,蹲在地上,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哑声说:“你让我跟你回去就是为了让我跟你上|床吗?” 苏南蹲下来,平视着他哥,摇头说:“哥,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 他轻轻的吻了下苏嘉航哭到湿润的唇,眼泪的味道咸咸的。 “哥,这次换你上我吧,我不会躲的。” ☆、录音 苏嘉航:“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做。” 苏南一直波动的手停了下来,他的眼神交杂着错乱。 苏嘉航看在眼里,心脏骤疼,他揉了下苏南微长柔软的头发,轻轻的叹了口气:“南南,睡觉吧。” 最终他们没做成,苏嘉航背对着苏南睡下了,而苏南则是一夜未眠,他不敢发出声响,怕吵到他哥,他只能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算着离第二天清晨还剩多长时间。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苏嘉航用手背挡住视线,缓缓的睁开眼睛,虽然睡了一觉,但昨天晚上的无力和疲惫感并未完全消失。 苏南把两扇窗帘又紧了紧,让从缝里透过的光再次锁了回去,他笑着说:“哥,你醒了,饿不饿,咱们去吃点东西去吧。” 苏南表现的很自然,可是眼眶的青黑暴露了他一宿没睡。 “南南,你状态不对,你昨天晚上失眠了?”苏嘉航一眼就看出苏南眼底的疲倦。 “没事,习惯了。”苏南不在意的说。 是真的习惯了,在过去的一年只有在他不断忙碌,没有闲余时间想他哥时的夜晚,他才能勉强真的睡着。 “这样不行,你去看医生了么?” 苏南眼睛闪动了一下:“哥,你是在关心我吗?” “你是我弟弟,我肯定关心你啊。” 苏南的脸垮了下来,沉默了一会,才道:“哥你穿好衣服后下楼吧,我在楼下等你,咱们先吃个早饭再去机场。” 苏嘉航点点头,看着苏南离开了房间。 此刻屋里只剩下苏嘉航一个人,他有时间去仔细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对于苏南,他不知道自己是麻木了还是泰然了,总之,他现在应该平静的处理好他们的关系。 他穿好衣服后下了楼,苏南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等他,一年时间,这个人的外表看起来成熟很多,坐着的样子端庄优雅,尽显总裁气质。 苏南看到他后,三步并两步的走过来,他把手轻轻的搭在苏嘉航的肩膀,怕他哥反感,他小心的观察着他哥的表情,见苏嘉航没有反应,才敢放心大胆的搂着他。 他们去了一家早餐铺,点了两碗小面,直到陆响拖着他们的行李赶来后,他们才离开赶去机场。 飞机准时起飞,准时降落,机场里人潮汹涌,苏南怕和苏嘉航走散拉住他的手,苏嘉航的手在自己手里抖了下,但并未挣脱。 他哥的手很凉,他曾经听说这样的人都是缺少人疼的,细细的品似乎确实有些道理。 不过以后他哥的手由他捂着,他哥以后有他疼,手一定会暖暖的。 陆响去取了托运的行李后叫了辆车,送苏嘉航回了苏楠洲留下的房子,苏南没有陪同,他去了公司,两天的时间,肯定有一摞子文件等他审阅签字。 公司里,每个职员都像往常一样忙碌,没有人因为老板不在而懈怠,可能这就是苏南的英明之处吧。 他比他爸舍得给员工花钱,比苏嘉航更看重员工考核,他上任之后公司有了质的飞跃,也许苏南才是天生干总裁的料。 他的办公室有扇落地窗,可以看到这个城市忙碌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曾经他无数次的站在这里,想着或许他哥哥就藏在他们中间。 他的办公书桌里放着他的日记,他曾经用这本日记算计过他哥,他哥也曾拿这本日记逼迫过他,但这本日记里挤满了他和苏嘉航的过去,所以他把日记保存的很好,本子的牛皮外套定期都会护理。 苏南坐到办公桌前,把文件依次打开,然后认真检查里面的内容,发现没有问题才落笔签字。 他一直检查到半夜,员工早就下了班,陆响也早就走了,诺大的公司只剩他和外面看守的保安。 他打开最后一个文件夹,这个文件夹有些奇怪,里面没有任何文件,只有一支录音笔,他点开录音,里面传出难以启齿的声音,但因为时间太久,录音笔偶尔发出滋滋的声响。 声音的主人是他自己,苏南面色瞬间苍白,当年李杨说的视频他和苏嘉航都没有收到,所以他怀疑李杨根本就没有视频。 现在,他居然收到了录音,而且这个录音是真的并非合成,那个可怕的晚上在苏南脑子一幕幕闪现。 他抱住头,大口大口喘气,窒息的感觉又来了,仿佛要再次把他拽到15岁的噩梦中。 他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痛疼欲裂中感到一阵眩晕,他从椅子上跌落下去,昏迷在地毯上。 ☆、亏欠 苏嘉航的右眼皮一直在跳,直觉告诉他有不好的事发生。 本来他想心平气和的和苏南谈谈,没想到一直等到后半夜两点,苏南也没有回家。 他打电话给陆响,陆响说他不知道苏南在哪,他今天家里有事提前回去了。 苏嘉航有些隐隐的不安,他强忍着困意,穿好外套,打了个车去了公司。 苏南的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看来苏南还在公司,苏嘉航松了口气。 大门口有两个保安在值夜班,这两个保安他都认识,他在任时对这些保安室的人很好,保安问了下他来干什么后,就放他进去了。 进了公司大楼,苏嘉航快速的找到电梯,并按了顶层,苏南在的那间办公室也是他曾经待过的,若是讲他对那件办公室的印象,他只有五个字形容:高处不胜寒。 坐在那个位子的人要时时刻刻端着,他的下面有几千张要吃饭的嘴,他不能有任何放松的时刻。 总裁室的门没有锁,他很容易就进到了里面,从玄关处看,凳子上并没有人,苏嘉航的嘴角渐渐下沉。 直到他进入屋中,才看到晕倒在地毯上的苏南。 苏嘉航瞳孔放大,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他快步走到苏南跟前,拍拍苏南。 苏南仿佛被梦魇住了,额头冷汗直流,眉头紧锁,浑身发颤,而他的手里攥着的是一个旧到掉漆的录音笔。 苏嘉航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费了很大力气才掰开苏南紧握的手,拿出了那个录音笔。 他点开录音笔的播放键,里面的声音是苏嘉航熟悉的,他拳头逐渐握紧,额头青筋爆出。 苏嘉航眼睛猩红,他弟弟惨叫的声音一下一下击打着苏嘉航的耳膜,他从来都不知道的那晚在一点点的揭开,苏嘉航感觉脑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他要去杀了把这这种恶心东西寄给他弟弟的人。 如果李杨不在狱中,他可能现在就去手刃了他。 苏嘉航忍着痛苦听完了那段录音,他有多希望替弟弟受罪的是他,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欠苏南的都还不起了,时间不能倒流,他也不能替他弟弟受过。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苏嘉航跟弟弟一起上了救护车,他紧张的看着弟弟,旁边的护士安慰他说苏南没有大碍,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到了医院打完点滴就能醒。 可是苏嘉航还是一直注视着弟弟,他没办法和旁人说他弟弟晕倒的真实原因,因为太难启齿了。 苏嘉航紧紧握着弟弟地手,虽然此刻的苏南根本不会感觉得到,但他却一直未曾放开。 刚出事的那一年,苏南每天都会同镜子讲话,有很多次他问苏南,苏南都说镜子里面有妈妈。 那段时间,苏南每日疯疯癫癫的,跟着空气都能对话,如果不是因为坚持心理治疗,苏南可能真的会成一个疯子。 想到这些,苏嘉航怕了,他真的怕了,苏南好不容易才恢复到和正常人无异,虽然偶尔还是会出现过激行为,但现在的苏南至少能融入这个社会。 如果苏南真的疯了,给他的选择就只有永远紧锁的住宅和被牢牢把手的精神病院,这样的代价苏南承受不起,苏嘉航更承受不了。 他不能让录音毁了他弟弟。 …… 苏南打了点滴后渐渐平静,医生找苏嘉航问了话:“你是他哥哥吧?” “对,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病人长期睡眠不足,过度劳累,再加上神经紧绷导致病人脑供血不足,患低血压。” “医生,我知道了,我以后会监督他睡觉的。” “唉,家属也别强逼着病人睡觉,这件事要想从根上解决,还得了解病人的心理状况,这方面我帮不了你,你给他找个心理医生吧。” 心理医生?苏嘉航一下子就想到了薄翔,薄翔是最了解苏南病情的人,找他再合适不过了,但是薄翔应该还在国外。 苏嘉航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给薄翔打电话,为了他的弟弟,他必须让薄翔回国。 电话通了,里面传来慵懒磁性的声音:“喂,哪位?” “是我,苏嘉航。” 电话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反应:“嘉航,你终于联系我了,我们有差不多一年半没见了,你过的怎么样,我们约出来见面吧。” “薄翔,我现在在国内,我想求你一件事,我弟弟他现在状况很不好,我觉得他的心理问题会复发。”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说:“嘉航,为什么你每次找我都是为了你弟弟,你弟弟对你又不好,他……” 薄翔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嘉航打断了:“我弟弟他现在对我很好,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请你回国继续给我弟弟治疗,如果你很忙的话就算了。” 薄翔从苏嘉航的语气中听出他对自己评论他弟弟的不满,便不再继续了,答应了苏嘉航的请求后就把电话挂了。 或许在苏嘉航心理,他薄翔连朋友都算不上吧,即使他曾经真的想追求过苏嘉航,如今也是一盆子冷水浇灭,只要他弟弟还在,苏嘉航眼里就没有别人。 当然,薄翔也想过再等苏嘉航几年,毕竟他的弟弟总不能让他哥哥一辈子孤独终老吧,再说他弟弟自己也要结婚的,也不可能拖他哥一辈子。 这么一想,薄翔感觉自己又燃起了心里那点小火苗,没准这次回国就是个好机会。 ☆、谜团 苏南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的苏嘉航,头发乱乱的,一小段白皙诱人的脖颈从衬衫里露出。 苏南稍微抬起身,低头吻在了那段脖颈上,即使医院的消毒水依旧盖不住他哥身上与生俱来的香气。 脖子上痒痒的,苏嘉航难受的向前拱了下,小脸皱在一起,样子可爱极了,苏南忍不住又亲了他。 苏嘉航被亲醒了,秀气的脸蛋变得通红,他打了一下苏南的胳膊:“刚醒就不干好事。” “哥,谁让你这么诱人。” 苏嘉航在苏南调戏的语气中耳朵都开始泛红,苏南见状轻声低笑了下,便不再逗他。 不知过了多久,苏嘉航才打破了这段甜蜜的沉默,他问苏南:“那个录音笔是谁给你的?” “我也不知道,我回来后就看到它在那里,应该是我离开的那两天有人放的。” 苏嘉航眉头拧紧,这件事情一看就不简单,有人故意在针对苏南,并且这个人和李家也有密切联系。 “南南,你有没有在生意场上和人结仇?” 苏南摇头道:“没有,我做生意时都讲究双方自愿,从来没有逼迫过任何一家。” “哥,这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你别管了,我可以自己处理。” 苏嘉航揉了揉苏南的头发:“南南,哥知道你现在很厉害,但哥担心你啊。” 当年的事已经给苏南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如今又有录音,他怕苏南承受不了。 “哥,你放心吧,这些事情我总要面对的。” “南南,对不起。”苏嘉航内疚的说。 “哥,你陪了我那么多年,我早就不怪你了,你只要以后都别再离开我就好。”苏南说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他真的不怪苏嘉航了,这件事情本来就不管苏嘉航的事。 如今,害他的女人已经死了,他没必要把仇恨转移到一个他爱的人身上,他爱苏嘉航又怎么舍得怪他。 当务之急是找到给他录音笔的人。 苏嘉航:“南南,医生说你长期缺少睡眠可能是心理问题造成的,我给你请了心理医生,还是之前国外的那个,薄医生。” 薄翔?苏南心情瞬间就不好了,他哥到底知不知道他一看到薄翔就生气,那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撩他哥的人。 苏南撅着嘴,表示自己的不高兴,苏嘉航看到,以为苏南哪里不舒服,赶忙问道:“怎么了南南?” “我生气了,哼。” 苏嘉航无奈的扶住额头:“是因为薄医生吧,我以前就跟你解释过我们两个真没什么,我这次请他也是为了你好,他最了解你的病情。” 苏南:“可我就是不开心嘛,哥你对他无意,他对你有情啊。” 苏嘉航笑道:“你还真拿你哥当个香饽饽了,谁都喜欢我啊。” 苏南撇撇嘴,可不就是个香饽饽,哪里都香,想让人情不自禁咬上一口。 “薄医生这两天就会到,你别给他使绊子啊。” 苏南:“放心吧哥。”我绝对让他过不舒服。 苏嘉航:“对了,我一会有事,叫陆响来陪你吧。” “什么事啊?” “不告诉你,你哥不能有自己的事吗?” “不问就不问,哥,你快去快回,我会想你的。” 看着苏南炙热的笑容,苏嘉航眼睛湿湿的,他快速背过身走出病房,不让苏南见到自己落泪的样子。 他要亲自调查这件事,其中少不了的就是去监狱见李杨。 再次见到李杨时,他苍老了不少,年纪轻轻就皱纹遍布,头发也白了很多,想必在狱中的日子不好过。 唯独没变的就是他身上那股子猥琐油腻的样子,苏嘉航缓了口气避免自己泛呕。 李杨看到苏嘉航并不惊讶,他露出自己那几颗焦黄的牙齿:“苏大少爷怎么有空来探监我了?” 苏嘉航直入主题:“录音笔怎么回事?” 李杨:“看来录音笔真的给到你们了,当年我说有视频确实是骗你的,不过录音是真的有。” 苏嘉航气的浑身颤抖,他忍住怒吼的冲动,把话筒贴在嘴边低声说:“谁干的?” “你问我,我问谁,再说我人都在监狱总不可能是我干的吧。” “你把录音给了谁?” 李杨:“别冤枉我,我可谁都没给,不过我把他放在李家客厅的茶几上了,至于李家查封前被谁捡到就不好说了。” “你以为你当年掀了李家真的没有人会报复你吗,我虽然是李家的法人,但李家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李家背后的势力不是你惹的起的?” 苏嘉航不想听他的废话:“李家背后还有谁,到底是谁能在查封前进入李家?” “这我可真不知道了,我就知道李家身后黑白两道通吃,至于你惹来了哪一道就不知道了。” 李杨这句话没说谎,当年他故意把录音放到茶几上就是知道有人会把录音捡走,至于是谁他也不知道,但他死掉的爹有可能知道。 李家自从易主到他这里,背后一直资助他们家的神秘人就再也没出现,只是有小道消息称每次帮李家擦屁股的是一个年轻人,是神秘人的义子。 他没见过那个年轻人,但是他猜测拿走录音笔的就是他。 ☆、陆响 苏嘉航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探监的玻璃上,他冲这话筒怒吼:“要是苏南有事,就算你从狱中出来我也不会放过你。” 苏嘉航情绪极度激动,眼尾一片猩红,狱警见状赶紧把李杨拉回狱中,他们很少见到探监的人如此做派,像是恨不得对狱中的人动手。 一般来探监的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苏嘉航这样的明显就是和狱里的人有仇。 李杨走了,苏嘉航缓了好久才恢复理智,他刚才想把探监玻璃打碎,把里面的那个恶心的东西撕碎,像李杨这样的就算关上他一百年也不会悔过。 在回家的路上,苏嘉航一直忐忑不安,要是送录音笔的那个人再找上苏南怎么办,万一真的是□□上的苏南会不会有危险,虽然自己也认识很多道上的朋友,但是无名无姓他上哪里找人。 苏嘉航感到一片茫然,就连到家给苏南准备饭菜时,也因为心不在焉而被割破了手指。 感受到指间的疼痛,苏嘉航才缓过来神,他简单的包扎了几下继续把菜切好放在盘中。 待油温升高时,他把菜放入锅中开始翻炒,不一会儿,屋里就飘满菜的香气。 苏嘉航拿保温盒装好,就去往了医院。 苏南靠在床头,闭着眼睛,而陆响则站在窗台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苏嘉航走过去拍拍陆响的肩,陆响吓的一激灵,回头看是苏嘉航才平静下来。 苏嘉航:“想什么呢?” 陆响:“啊,没什么,就愣了会神。” “我做了菜,还挺多的,一会儿和我们一块吃吧。” “不了,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你和老板了。” 说完,陆响拿好挂在衣挂上的西服,径直走了出去。 苏南醒了,眯着眼睛看着苏嘉航,嘴角上扬,在看到苏嘉航拿保温盒的手指被创口贴包住时,眼神一暗。 “哥,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苏嘉航把床桌抽出来摆好,漫不经心的答道:“刚才切菜时不小心割的。” 苏南心疼的把苏嘉航的手指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吹:“哥,很疼吧,你以后别做饭了,而且我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早就能出院了。” 苏嘉航把手抽回里,又摸了摸苏南都脸颊:“再住两天观察观察,等过两天薄医生回来,我们就出院。” 他把菜和饭整整齐齐的摆放好,笑着对苏南说:“好久没吃哥做的菜了吧,我也好久没做了,你尝尝退没退步。” 苏南才吃了一口,眼眶就湿了,苏嘉航紧张的问:“很难吃么,要是难吃就别吃了。”说着他就打算把菜收起来。 可是苏南一下子抢了过去:“哥,你做的太好吃了,我想这个味道好久了。” 这时,苏嘉航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下,是条短信,还是陌生号码。 “哥,怎么了,谁给你发的?” 苏嘉航的笑了下说:“是薄医生,他问你怎么样了?” 苏南翻了个白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苏嘉航挑挑眉:“这么说你是鸡了?” “哼,那也比黄鼠狼好。” 苏嘉航起身时,苏南突然拽了下他,导致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到苏南怀里,苏南吻了下他哥的发梢:“哥,你别走了,陪陪我好不好。” 苏嘉航轻轻地锤下苏南的胸口:“别闹了,你乖乖的,我晚上回来陪你。” 苏南一下子松开他哥,四指合拢发誓道:“我乖乖的,你晚上一定要来。” VIP病房隔音效果极佳,就算在这里做也不会被听到,到时候只需要把门锁好就行,苏南心里琢磨着,到时候他要怎么卖惨。 苏嘉航收拾好饭盒,走到门外,脸色瞬间阴沉下去,那条短信里写着:不想让录音上传到公司网站被人尽皆知的话,下午五点,准备一千万到西口旧仓库,一个人来。 苏嘉航手头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他爸的遗产他一分都没要,手里仅有前几年在金融公司攒下的那一百多万。 苏嘉航把全部的钱都从银行取了出来,到了约定地点,这个旧仓库他不陌生,这是李家很早就弃掉的仓库,当初查偷税漏税时,这个仓库也是一个突破口。 看来,录音笔确实是和李家有关,苏嘉航心里想着。 在他进入仓库没多久,一个身着西服,戴着黑边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歪着头,嘴角挂着笑,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苏嘉航听清楚:“你好啊,苏大少爷。” 苏嘉航皱着眉,眼神中有不解和疑惑:“怎么是你?” 他笑着说:“怎么不能是我,重新介绍一下,我不叫陆响,我叫李响。” “怎么会,南南说他查过你的资料都。” 陆响不屑的说:“要是我的资料那么容易被查到,我义父这么多年白混的么?” “你义父是谁?” “哦,忘了说,李家背后的靠山就是我义父,你捅了李家的生意,我义父一年没动你已经算给你面子了。” 苏嘉航:“既然你义父这么厉害,还让你管我要一千万。” 陆响:“钱不是我义父要的,是我自己,李氏集团本来可以到我手里的,被你弄没了,总得补偿我一下吧。” 苏嘉航把装有一百三十万的箱子放到地上:“我这只有一百多万,你把所有的录音交给我。” “哈哈哈哈,你把我当傻子吗,一百多万,打发乞丐呢,嗯?”陆响打了个响指,几个隐藏在仓库二楼角落的人从绳子上滑了下来。 ☆、屈辱 从天而降的几个人随着陆响的命令将苏嘉航按到在地。 陆响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嘴角带着阴翳的笑,本来呆板的镜框竟显得阴气十足。 “既然你没有钱那我只好叫你弟弟来了。”陆响嗤笑道:“你弟弟看到你这个样子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 苏嘉航不停的挣扎着,但那几个人力气大的很,他越动,肩膀上的压力越大,膝盖骨被压的生疼,极近碎掉。 陆响:“劝你别挣扎了,这几位可都是练家子出身,就你那小身板还是算了。” “来,看镜头。”陆响拿着手机给苏嘉航录视频,奈何他就是低着头,陆响有一丝恼怒,他掐起苏嘉航的下颌,十成力气,被钳住的位置已经青红,骨头吱吱作响,下颌几乎脱臼。 苏嘉航咬牙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南南……别来…。” 陆响松开苏嘉航,把视频发给苏南,低头撇了眼跪在地上的苏嘉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苏家和李家从来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以为把李家蹬下水,苏家就干净了吗,可笑。” 当初,在查李家税务时,苏嘉航确实用了些手段,要说苏家清清白白是不可能的,李家和苏家合作很多年,一些项目上有牵扯是必然的。 苏嘉航只是疑惑,陆响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他说他叫李响,他和李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嘉航:“你针对我,不仅仅是因为你义父是李家背后的神秘人吧?” “当然不是,既然你问我了,我也让你死的明白些。”陆响挑起苏嘉航的下巴,左右看看:“我是李家的私生子,和你一样,李杨那个废物是我哥,不过我爸和你爸可不一样,我爸从来没打算认我。” 苏嘉航:“我把你哥弄进去你应该感谢我。” 陆响:“对,这件事我确实要感谢你。”他嘴角突然低沉,声音暗哑:“不过你也把李家给搭进去了,我谋划了那么多年夺权夺财,全在你多此一举中毁了。” “你知道我装孙子装了那么多年就是想把李家归为所有,就因为你,毁了,全毁了!”陆响表情癫狂,他抓着苏嘉航的头发,让他仰头看向自己:“你和你弟弟不是那种关系吗,你说我把你毁了,你弟弟会不会疯?” 说着他把手伸进苏嘉航的衣领,苏嘉航惊恐的看向他,陆响则十分欣赏苏嘉航的表情。 …… 苏南点开陆响发来的信息,是一段视频,里面人很多,视频晃了几下,转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哥哥无助惊恐的样子落到苏南眼底,他的手一下子软了,手机掉到床下。 苏南慌张的去捡手机,颤抖的拨通陆响的电话。 “喂,你在哪儿,你把我哥怎么了,啊?” 电话里传来陆响玩味的声音:“你这电话打的太不巧了,我刚准备玩一玩你哥,就被你给打断了。” 苏南喉咙干哑,警告陆响:“你别动我哥,我哥要是少一根头发丝,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陆响可惜的说:“怎么办啊,现在是你在求我……” 苏嘉航突然开口吐了陆响一脸口水,大声的说:“南南,他不敢对我怎么样,你去报警……” “啪”,苏嘉航的脸颊肿了起来,巴掌声如雷贯耳,通过电话,苏南听到清清楚楚,他双目猩红,冲着电话喊:“陆响,我求你了,我不报警,你别动他,求你,别动他。”说到后面,苏南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早已泣不成声。 挂了电话没多久,苏南在赶往西口旧仓库的路上又接了个电话,这次不是陆响。 苏南果然是一个人去的西口旧仓库,陆响看到苏南一个人到的时候很满意。 苏嘉航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露出来的位置已经遍布吻痕,嘴被一块黑布围住,双手捆绑在一起。 陆响笑了笑,摸摸自己的嘴角,假装抱歉的对苏南说:“不好意思啊,没忍住,你哥长得太好看了。” 苏南胳膊上青筋暴起,他一拳挥在了陆响欠揍的脸上,陆响的那几个手下见状想要冲上来,陆响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动。 他吐掉嘴里的血沫,保持着客套的笑容:“老板,我不过就是亲了你哥,你火气这么大干什么,这样对身体不好。” 苏南眼球上的红血丝几乎把眼睛烧红,浑身发抖,拳头死死握紧,像一副要扑上去撕咬猎物的豹子。 陆响:“呀,我这个记性,竟忘了你和你哥是……情侣~,爱上自己哥哥是什么感觉,老板能分享一下么,你和你哥上过床么,你哥在床上够浪么,能满足你么?” 苏南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脚将陆响踹到地上,这下那几个手下再也忍不了了,他们抄起棍子打在苏南身上。 但苏南早就不是曾经认人摆布的少年,他深知只有比敌人更不要命才能打败敌人。 他抓住其中一根棍子,一脚踹在那个人肚子上,在他跌倒时将棍子抢走,一下一下砸在陆响身上,陆响被打的屁滚尿流。 苏南自己也不怕没占到便宜,那几个手下有的棍子落到他手臂,有的一脚踢到他腿上,还有的拳头砸到他脸颊,但他就似没有感觉到凶猛野兽,疯狂挥舞拳头。 俗话说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而苏南恰好就是后者,纵使那几个手下再狠都是为了钱,都不想丢了性命。 陆响趁几个手下把苏南围住时,从旁边钻了出去,拿了一把刀抵在苏嘉航脖子上,冲苏南喊话:“你把钱放地上,让我们走,否则,我就把你哥杀了。” 苏南要出手的拳头一下子顿住了,他被人踹了膝盖后的软骨,直直的跪了下去。 ☆、结局 这时,仓库外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陆响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南:“你报警了?” 苏南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他张口无声的说了几个字,陆响却看懂了,那口型分明说的是:你完了。 打手们落荒而逃,纷纷去向仓库后门,苏南踉跄的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支撑自己跑向苏嘉航。 他哥的脖子上有轻微血迹,刚才那把刀擦破了白皙的皮肤,苏南把绑在帮在他哥嘴上的布条取下,倾身包住了他哥,把他按在自己的胸口,哽咽着:“哥哥,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苏嘉航回抱住苏南,声音疲惫的说道:“嗯,我跟你回家。” 陆响则跑到他们身后捡那个装有一千万的箱子,当他打开箱子的刹那,额头瞬间爆满青筋,里面装的根本不是人民币,而是给死人烧的纸钱。 他握刀子的手渐渐收紧,眼神逐渐变得怨毒,他像个亡命徒般走到苏南的身后,那把刀子高高举起。 “小心!”苏嘉航的瞳孔陡然放大,他用尽仅剩的全部力气推开苏南,迎面接下了那把刀子。 刀子的位置不偏不倚,直击心脏,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苏南脑子一片空白,他恐慌的抱着他哥,他哥身上的那个血窟窿像止不住的水龙头,不停的往外冒血水。 苏嘉航的意识逐渐模糊,毫无生气,他想要说话,却只能断断续续的,他说:“南南…我…欠你的…是不是…还清了。” 他眼皮逐渐沉重,呼吸逐渐微弱,他陆响狰狞的面目,和苏南惊慌失措的表情就成了他生命定格的最后画面。 苏南手指颤抖试探的放到苏嘉航的鼻下,那里已经没有了呼吸,苏南把头埋满是血迹的心脏处,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流。 仓库门开了,警察举着枪进来,陆响吓手一个不稳,刀脱落在地,警察一个箭步就按住了他。 薄翔从门外赶来,在看到地上一片狼籍,血迹遍布时瞠目欲裂,眼圈瞬间红了,恼怒地狠狠地踹了陆响一脚,然后朝苏南跑去。 苏南手里抱着的那个人一动不动,薄翔的心脏猛地揪了起来。 在看到那人心脏处鲜血殷红的衬衫,薄翔感到心痛如绞,苏南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呆呆的望着薄翔道:“我哥…死了。” …… 陆响被判了无期徒刑,一辈子只能在监狱忏悔。 薄翔履行了对苏嘉航的承诺,再次成为了苏南的心理医生,只是这一次苏南比过去要听话很多,让吃药就吃药,让治疗就治疗。 薄翔把国外的心理诊所关了,回了国内,苏南每周按时报道薄翔在国内开的心理诊所,他的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井井有条,每小时每分钟都有事做。 苏南其实骗了薄翔,每次在薄翔的注视下吃完药后,他都会去卫生间偷偷吐出来,因为只要他不吃药,他就会见到苏嘉航,像过去总会见到妈妈一样。 苏嘉航死前曾问他,他欠的自己的是不是都还清了,这个问题苏南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还清了,也许没有,答案苏嘉航也听不到了。 苏南假装着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像他哥说的那样找了个女朋友,不过没多久女朋友就和他分手了,说苏南就每次像完成任务一样和她约会。 分手了苏南也不觉得可惜,他对女人没兴趣,但是他哥说让他结婚生子,他要完成他哥最后的心愿。 他和薄翔偶尔会聊起那一天,如果薄翔早点打电话给他,或者他提前就报了警,结局会不会不同,苏嘉航会不会还活着。 薄翔也很懊悔,那天他刚到国内,打给苏嘉航很多次电话都没通,他犹豫了很久最后才拨了苏南的手机号,如果没有那短暂的迟疑就好了。 时间不能倒回,如果也只是如果,从此以后,苏南的眼中再也没有光了。 【苏南日记】 我总会在梦里梦到我哥催我娶妻生子,但是我没有办法答应他,我和他说我喜欢男的,我哥沉默了很久,他说那就找个男朋友也好,能照顾我。 我哥在梦里依旧这样,每天都在为我考虑,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总觉得事事都是为我好,替我挡刀也是,可是我却宁愿挨刀子的是我。 我哥这个人啊,总是和我作对,我讨厌他时,他恨不得每天出现在我面前,我依赖他时,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 曾经我最恨的就是他,如今让我爱到骨子里放不下的还是他,他问我他欠我的还清了么,我想说还不清了,早在我爱上他的时候就还不清了,他以为他欠我的是15岁那个夜晚,但在我这里他欠我的是他曾经给过我却又收走的喜欢。 喜欢我,又不要我。 真希望我们下辈子再遇见不再是兄弟,或许那时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谈情说爱,我可以在阳光下拥吻他,可以高高举起他的手和别人炫耀这是我的男朋友。 我们可以做的事还有很多,像一对普通恋人一样,度过平淡又值得纪念的一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