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笑娶五夫 正文 楔子一 冰原大陆。 这是一片雪白寒冷的荒凉世界,皑皑的白雪覆盖的着一切,没有植物没有绿色,偶尔一阵凛冽的狂风吹开雪层,下面裸露出竟然是坚硬透明的冰层。 忽然在一个矮矮的雪坡之下,雪层开始动了起来,猛出窜出一只白色如小猪般大小的小兽。眼看四周没有动静,小兽立刻向远方窜去。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呼哨声响起,四周雪层之下冒出了数个身影,身形像是人形,赤luo着身体半佝偻的腰,身后臀部却又拖着一个尺许长的尾巴。 小兽一听见呼哨声便知不妙,发足了力想逃出包围圈。可惜周围的这些捕猎者速度更快,没等两下这只小兽就已经被捉得牢牢实实。 捉到小兽的那个捕猎者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兽,眼中露出了馋涎欲滴的凶光,看不出有嘴唇的嘴慢慢裂开,露出的尖利的牙齿一口向小兽咬去,竟然打算生吃了这个刚捕捉到的猎物。 “吱”一声尖利的呼哨声响起,捉住小兽的捕猎者身子一哆嗦,牙齿只离小兽一寸远便停了下来。随即一道黑色身影猛的飞射过来,一手抢过小兽,另一手却抓住这个捕猎者的脖子,稍稍一使力,刚刚还想饱餐一顿的这个捕猎者脖子迸裂出一阵血花,半张着嘴,舌头被挤出口外,眼睛泛白凸出——竟然被这样一抓之下就断了气。 只见这飞来的黑色人影面貌与周围的这些捕猎者类似,苍白的皮肤,细长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至少这个更像人一些。眼中虽然也有凶光但却不是那种纯粹的野兽般的凶光。而且面貌上也看得出有薄薄的嘴唇而不是像周围的那些捕猎者只有一条细缝般的嘴。穿着黑色的不知什么皮质的衣物裹住了身体的主要躯干部位。 黑色身影手一松,被捏断了半个脖子的尸体“啪”的一声摔到雪地里,旁边刚刚一起围猎的捕猎者看到这刹那间眼中也露出了畏怯之色。 眼神像四周扫射了一圈,好像对四周捕猎者的畏惧之态很满意,撅唇发出几声长短不一的哨声指令后,抱着捕捉到的小兽飞身向一个方向纵去,速度极快,瞬间不见人影。 等黑衣人一离开,四周剩余的捕猎者不约而同的朝雪地中倒毙的同伴尸体扑去。几声撕拉声后,尸体竟被徒手分尸,这些捕猎者一人一块血肉大嚼生吃起来....... —— 另个方向,刚刚离开的黑衣人伏正正抱着小兽朝一个洞口走去。作为高等的暗族,不同于他刚刚杀死的那些低等暗族,他已经有一定的思维,而且进化到直立行走,尾巴也进化掉了。 这些低等的家伙只知道吃,竟敢违抗王子的命令。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进洞口,沿着弯弯曲曲的洞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洞前,两个身上裹着同样黑色皮质的暗族人迎了上来。 “伏正大人”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洞里的暗族竟然也是高等的。 “这些雪兽饲养的情况怎么样啊?”伏正一边向其中的一个女性暗族问道,一边抬眼向洞内望去,偌大的洞内分几个区域竟然挤满了上千头雪兽——跟他手中抱的这只外形一摸一样。只不过他手里这只看体型应该算只幼兽。 “伏正大人,现在成年雪兽有877头,幼兽有589头。这才80个天黑呢,每天基本都有十来头雪兽出生。我们的白仞王子真是厉害啊。这样下去,我们的食物就不用发愁了。这些雪兽可比雪鼠好吃多啦。”一名女性暗族得意道。 “是啊,以前老是一抓了就吃掉,现在看来真浪费啊。还好我们有了白仞王子,王子才十岁就这么聪明了,我们以后跟着他一定有好日子过的。”另一个男性的暗族也连连跟声。 “你们要好好的把这些雪兽养好,捕猎队现在去抓雪鱼去了。我现在去看看雪鼠的喂养情况。”把手中的雪兽丢给那个男性暗族,伏正朝另外一条路走去。 暗族的繁殖力强,食物一直是暗族最大的问题,冰原大陆上只有四种生物。除了暗族人外,雪兽、雪鼠、雪鱼,雪鱼是最多的,可是暗族人却不能吃雪鱼,一吃就会发狂。雪兽和雪鼠都以雪鱼为食,其中雪兽肉比雪鼠好吃。所以一直以来只有王室和贵族才能以雪兽为主食,一般的高等暗族以雪鼠为主食。而低等暗族则....... 正文 楔子二 冰原大陆地底蜿蜒纵横无数个通道连接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洞口。通道壁上每隔十米就镶嵌着冰光石,萌萌的光不算亮,但是也能看的清楚。暗族人一直生活在大陆的地底。 一个穿着白色雪鼠皮的皮肤苍白少年沿着一条通道走来,看年纪也不多十岁左右,细而长的眼,略薄的嘴唇,样子已经跟普通人类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没有血色,在众多的暗族人里绝对算是美少年一名了。 他的表情有些喜悦压抑在那故作严肃的面貌下。 “王子殿下” “参见白仞王子” 一路行来,周围的暗族纷纷他行礼,哪怕是通道角落里正在**的暗族也停下来先向他行礼。——看到这样的情形,少年虽然也是若无其事的点点头,但眼中也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数千年来,暗族一直都是这样的,**和吃东西一样都是随时随地的,大家都习惯了,可是他从第一次看见就从心底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慢慢长大了,他知道这种感觉叫——厌恶。何况高等暗族这样的情况还算好的,那些连话都不会说的低等暗族甚至可以在**完的下一分钟吃掉对方。 作为暗族百年来的天才,白仞在暗族的地位是崇高的。他的母亲,暗族女王努西给了他很大的权力。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很多事情。此刻他正要去见她的母亲,除了禀告雪兽雪鼠的饲养情况非常好之外,他还要告诉母亲,他练成了暗族人几百年都没有人练成的“隐术”。这对八年后攻打五行大陆绝对很有帮助——他想好了,他可以隐身进入那些皇宫把那些皇帝全都杀掉。母亲不是说那五个国家都是由皇帝管吗,一旦皇帝死了,那要占领五行大陆应该容易多了吧。 一边走着一边想,毕竟还是个不大的孩子,平时表现得再成熟,想起母亲总还是有种求宠的心理。想到母亲听到好消息时的表情脚步愈发轻快起来。 终于来到王殿,止住几个正准备向他行礼的卫兵。他难得小孩心性的轻轻穿过几道洞门来到母亲的寝殿洞口,洞口被厚厚的带有艳丽花纹的织物掩住——他知道这叫“挂毯”,是上次大战从五行大陆带回来的。正准备伸手把毯子掀开给母亲个惊喜——他故意用了功力,母亲应该察觉不到他来了。 “女王陛下,你已经很久不要我伺候你了。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呢?”一道熟悉的男声喘着粗气传来,一边夹杂着肉体撞击的声音。 白仞停下了脚步,那个男的声音是完古将军?母亲正在和他?慢慢的涨红了脸准备退下。 “怎么说,你也给了我白仞这样的好儿子——他可是我们暗族百年来的天才。我怎么会忘了你这份功劳呢?”一道更加熟悉的女声传出止住了白仞的脚步。——暗族人男女关系混乱,只知母而不知父。孩子都是跟母亲生活。白仞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白仞是我的儿子?”完古的声音听起来既惊又喜,伺候女王的暗族太多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白仞的父亲。喜悦之下,情欲更甚,越发努力在女王身上。一时**大起,最后化作一声低吼迸发。 听得里面不再讨论,白仞涨着脸转身。 “啊——女王陛下你”突然,洞内的完古将军发出一声惨呼。 “你最好不要动,你一动我手不稳,你的心脏可就捏碎了。”白仞楞住了——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可怕。不,这应该不是母亲,运起刚刚练成的“隐术”,悄悄的掀起一角挂毯朝内望去。屋子里赤身裸体的两个人——正是自己的母亲暗族女王努西和贵族完古将军。 只见自己的母亲一只右手正血淋淋的伸进完古将军的胸膛里,抓住了对方的心脏,绿色的血液顺着他的身体趟了一地。 “女王陛下,你,你想干什么?”完古本来就没血色的脸现在更是显得青幽幽的,细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女王。 一甩满头的银色长发,暗族女王努西惨白的面孔上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想干什么?你能生出白仞这样的儿子,天赋应该不低,我如果吃了你的心脏应该能延寿个一年半载吧。” 话声一落,右手一发力,一颗布满了绿色血迹的心脏完好无损的取了出来,凑到嘴边,几口咬了下去便吃完了,眯着眼慢吞吞的把手上的血迹舔干净后才抬眼向完古看去,“果然不一样啊,一般的暗族失了心马上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挺一会儿。看来你的肉我也不能放过了。” “你”完古虽然一时未死,但是已经是回天乏术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被吃掉,却没半点力气动弹,只死死的盯住女王。 “看什么看,你很不服气吗?你不也吃过暗族人吗?”女王诡异一笑,俯身一字一顿道:“不过,你们是当食物吃的,真是傻蛋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要吃掉**后的对方心脏,对方天赋越高,那么就越能延长寿命。像你这样的,估计能让我长寿个一两年。呵呵,不过,我要感谢你给了我个好儿子,等白仞大了.....” 洞口的少年一直定定的看着里面的一切,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他身子一抖几乎发出声响,但里面的暗族女王还沉浸在满足中却没发现洞口的窥探。 慢慢的站起,退后,“隐术”全力运起向外奔去...... 四周的卫兵只觉得似乎有一阵雾气从面前飘过,却什么也没发现...... 第一章 奇怪的穿越 明亮的高等病房里,一个苍白瘦弱的女孩子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从轮廓上依然可以看出健康状态时候的她是一个漂亮俏丽的女孩子。 犹如死去般的沉睡。她身上接了好几条管子和线路。其中一台仪器屏幕上曲曲折折波动的曲线表示这这个生命并未失去。 与病房本身应有的宁静所不协调的,却是旁边一对男女越来越高亢激烈的对话——他们在吵架。 “叶晨你疯了为什么把陕西路的那套房子房子卖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的婚房啊?” “景玲,房子没了可以再买,可是早早....” “够了,叶晨,早早早早什么都是早早,你心里除了你这个妹妹还有没有我这个未婚妻啊?” “景玲,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早早是我唯一的亲人,当年我在我爸妈坟前发过誓要照顾好她的。何况,陕西路的房子卖掉了,还有平海路的房子啊。” “那套房子都快二十年了你叫我去跟你住那里?” “好了,景玲,早早需要休息,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房子是我买的,没有用你一分钱,我用我的钱不需要向你交代。如果你嫌平海路的房子旧你可以取消婚礼。我不会强求你的。” “叶晨,你...你好好想想吧,我也是为我们的将来啊,她这个病房每天要2000,已经3年了,200多万啊。这一年来你从来没给我买过东西,上次我想要的那个GUGI的小包才6000多你都没给我买。6000多只够她在这里躺3天。你怎么知道她在上面躺多久啊,10年还是20年啊。明明可以普通护理,你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你今天卖了房子,那以后呢?你是要卖血还是卖身啊?我告诉你,看她这样子,一辈子都醒不了了你能管她一辈子?” “啪”的一声脆响。 “你没跟我结婚,你对早早来说什么都不是,你跟我结了婚,你就是她的亲人。可是无论哪种身份,你都没资格诅咒她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不会放弃” “叶晨,你打我你打我她的男朋友都不管她了,你也只不过是她的哥哥好,你今天为了她打我,我跟你完了,叶晨,我诅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拖着这个累赘,我看哪个女人会嫁给你你就抱着你的宝贝妹妹过一辈子吧” 吵架中的女子尖锐的扔出最后几句话冲出了病房。年轻的男子皱眉看她离去,揉了揉太阳穴低头看向床上的女孩子,面上浮现出默默温情——疲惫却又温暖。可他不知道的是在刚刚他是未婚妻说出最后几句话的时候——一切都不可逆止的变化了。 ——————————————————————————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我慢慢的清醒过来了。 哥哥和江景玲的争吵声还回荡在耳边,那一刻的心被抓紧揉烂似的感觉——终于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了。“老天啊,你如果不能让我醒来就让我死吧”自己在心里呐喊出这一句后,感觉一阵银光闪耀,好像失重般落下,无尽的坠落感包围了我。 我以为,我真的死了。可是现在看来,我还是没死,继续的呆在自己这具没有任何反应的躯体里。我想哭——可是,眼泪却流不出来。 “老黑头,昨天可吃撑你了。”一个老头子的声音传入耳中——奇怪,这语言好像不是中文,也不知道自己所听见过的任何一种语言,偏偏自己听懂了。病房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嘿嘿,那是,成府可是大户人家,大小姐娶夫那个排场可叫大,谁叫你没赶上。这城里的乞丐一半都吃了个饱啊。”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得意的回到。 娶夫?乞丐?——不应该出现的对话惊骇了我,我感觉大脑有些当机。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来来,这里还有半只鸡,三个饼,大家一起分着吃吧。那边那两个小的也来吃点吧。”这是那个老黑头的声音。 感觉被人在肩膀上推了推,我眼前一亮——三年来,第一次看到了光亮和景象。可——这是哪里?这是什么情况? 视线所及,破落的土墙,斑驳的仙女雕像,耷拉拖地的红色帐幔边上吊着稀稀拉拉的金色流苏,这好像是一座破庙。可供奉的那尊仙女像却是我做了几年导游过程中从未见过的,不知道是哪里的菩萨神像。 对面墙角两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相必就是刚才对话的两位。其中一个撕下一张油纸包住半拉肉和一块饼走了过来。递到我旁边——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乞丐。 可惜我视线不受我控制,只能从看到的手和脚分辨出我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小孩子,最多八九岁大。 把食物塞到小乞丐的手中,也没听见他说句谢谢。但那个老乞丐好像也习惯了,怜惜的看了看我们俩,摇了摇头,转身回去吃东西去了。 “吃。”一声低低的童声传来,肉被塞到我手里,他自己应该在吃饼了。——这孩子心肠不错啊。 肉进了嘴,不难吃也不好吃,好像鸡肉的味道却略有不同。三年没有感受过食物的味道了,现在居然能感受到吃东西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正当我回味间, 突然愣住了——我吃东西?可是我没? 不知道怎么说——应该说我感受到了吃东西的感觉,刚才也看到了那些景象,可是,我分明没有做过任何动作啊。我的大脑没有发出过任何指令啊。而且刚才我视线中那双把鸡肉塞进嘴里的手乌黑瘦小——分明是个小孩子的手甚至比刚才旁边那个小孩的手还小一点。 我感觉自己的心貌似狂跳起来——不知道这还是不是我原来那颗心。我定了定神,向身体传达指令——站起来?抬手?闭眼?——不出意料的,全无回应。 这个身体根本不受我的控制我在心底惨呼一声,恨不得再晕过去一次。别人穿越我也穿越,为什么我这么惨,穿越成小乞丐已经够惨了,居然这个身体还不受我控制? 是的,周围的景象,对话,服装,早就让我看了N篇穿越文的我明白——我,叶草,当了三年植物人之后,我,穿越了。先做了三年的植物人,然后又穿越——我的命运可真多姿多彩 可是,看过那么多穿越文,跳楼,跳崖,车祸,甚至睡觉。可为什么我穿的这么莫名其妙,这么不明不白? 我现在就像住在这个身体里的一个外来人口,旁观和感受一切却丝毫不能控制。是的,周围的景象,对话,服装,早就让我明白——我,叶草,当了三年植物人之后,我,穿越了。 可是,为什么我穿的这么奇怪?我现在就像住在这个身体里的一个外来人口,旁观和感受一切,却丝毫不能控制。 可事实证明,人的肉体是脆弱的,意志是强大的。三天后我就已经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知道了这个世界被称作五行大陆。而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五国之一位于北面的水国鹿城。 风景很美,一条小河穿过小镇。有点像苏州的感觉。 跟着这个脑子好像有点问题的小乞丐身体,我被迫的开始认识这个世界。虽然不受控制,至少我能感受到一切能看到一切。这比以前意识每天清醒与黑暗中的时候还是要好多了。只是偶尔还是惦念着叶晨,不能想,一想就心痛。——只希望原来的我已经死了,不再拖累。 天又快亮了,我的意识又早于身体清醒,不能睁眼,这个身体还没醒。外面的光亮蒙蒙的透过眼睑,我感觉有些饿。 好像感觉到了我的感觉,这个身体眼睛睁开了。还是这个破庙,可是那两个老乞丐这两天却没见到人影,不知上哪儿去了。只有旁边的这个小乞丐一直陪着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老黑头要用那种怜悯的眼光看着我们了。这个世界好像俊男美女挺多的,至少百分比比地球高多了。也不知道这是那个朝代。从这几天的感受来看,我更倾向这是一个地球上没出现的朝代,甚至也许不是地球。 而这两个小乞丐,一个六七岁的样子,一个八九岁的样子。我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只知道这是个小女孩,但是从那双黑黑的手看来,这个身体也漂亮不到哪里去——一白遮白丑么。 我这种黑快赶上非洲土著了,这几天见了那么多人,就没见过这么黑的。关了灯估计就找不到人。而我旁边的这个小伙伴,皮肤倒挺白皙细腻的,可是右边脸颊上一大块深红的胎记完全破坏了美感。 两个小乞丐,一个不会说话,一个很少说话。到好像有些默契,大点的小乞丐很照顾我这个身体。看得出,我没穿过来之前他们应该就相处了一段时间了。 拉着我的手,“他”带我朝城中走出。这是去“闹场”的路,对于城中的小乞丐来说,那里就是个乐园。 有点像古代的茶楼。有的吃有的看,还有说书的。运气好的帮客人跑腿一下还可以得到几个铜铢的打赏。这里的人心肠还不错,对像我们这样的小乞丐更是多了几分怜惜。我认命的接受着一切——至少我还活着。 第二章 “闹场”听书 “闹场“是个好地方。 里面基本每天都有人在说书,讲大陆上各国的风土人情趣事。对于我这样一个异世的灵魂来说,这是我了解这个世界最快捷的一个渠道。 据说每隔10天还有一个文会。有人会把自己写的诗词文章谱的新曲新词拿到这里交流。 圆圆的拱门进去,露天摆着数张桌子。周围种好些花,有些我认识少数的我没见过。中间是一座两层高的房子,三极台阶上去一个大大的厅堂最里面是个一米高的台子,平常的说书都在上面。 一楼有十多张台子,二楼是包厢,朝着大堂这面是栏杆围住的,客人愿意可以把竹帘拉起来就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形。 一进去,发现今天里面人好多。楼上楼下都坐满了。跟往常一样,楼下大部分是黑头发,而少数头发异色的大部分都上了二楼。 据这几天的观察,蓝色头发的最多,其次是绿色的。还有一次看到过金色头发的。可我知道只有蓝色头发才是水国人。这里的人真怪,居然头发有颜色的就要好像要比黑色头发的高贵。 如果我能研究出染发剂,在这个世界就应该可以发大财了。而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是多么可笑。——五行大陆,这根本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头发的颜色的大有讲究的。 高高的说书台上居然换了张新桌子,背后的帐幔也换了新的。看上去隆重了许多。 说书先生还没来,楼里面大部分面色兴奋互相交头接耳。一片闹嗡嗡的声音,小二也忙得蝴蝶穿花似的不停上吃的喝的。 这时,一个衣饰富丽的中年女子走上了说书台上,我知道这是“闹场”的老板花姨。只见花姨手一抬,整个场子慢慢安静下来。她面带笑容的四周看了一下,向客人们点了下头,缓缓开口道:“从今天开始,本店请到了水国第一说书人——然之先生来此为大家说书十天。然之先生花了十年时间遍游五行大陆,对五国风土人情,天下大事无不了如指掌。连水皇陛下都请过然之先生入宫讲书,所以今天然之先生能答应小店的恳请,是我花十四的荣幸,也是大家伙儿的面子。希望在这十天当中,大家给花十四些许面子,不要再此闹事闹酒,好好的跟着然之先生学点见识。” “那当然了,花老板不用多虑。” “没问题,好不容易能请到然之先生,大家还能不长眼了。” “花老板放心吧,谁要不给然之先生面子,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一片附和声响起,看到这一切,花姨满意的笑了笑退了下去。 客人们心情好,我们这些小乞丐的日子也好过,没两下我们就讨到了比平时更丰盛的食物。有个客人甚至把刚刚上的一整盘点心拿给了我。抱着食物,我们俩蹲在墙角慢慢开始吃了来。 看来我的小伙伴也对这个说书先生感兴趣,不像平时讨够了东西就拉着我回去破庙。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一个穿着黑色缎面长袍的中年蓝发男子带着一个十来岁的黑发童子慢慢的走上了说书台。 面带浅笑的朝着大家拱手行了个礼,看样子倒是一片斯文儒雅。童子拿出随身的茶杯给他细心的冲了杯茶轻轻放子桌上,然后躬身退后站定。 然之先生含笑看着童子伺候好一切后抬眼又看向台下,整个闹场到是一片少有的清静,大部分人面上都有兴奋之色。 “各位鹿城的乡亲,然之今天有礼了。”他语声一顿,四周看了看。他又接着道:“不过,刚才花老板之语却有些过誉了。然之今年四十有一,十八岁离家,立志遍游天下。而今虽比平常人去过的地方多些,也曾踏上过其他四国国土,但花老板所说的遍游天下以及天下大事无不了如指掌然之则不敢当也。五行大陆史载历史到而今3111年,发生的大事有如苍海,然之所知不过十之一二。而天下之大,大陆五国并立,各国地貌人情各不相同,水国多水,金国多山,火国多热,不说别的,五国五大绝地的火国大漠,木国迷雾森林,金国天绝北山的天下第一阵都是然之无力踏足之地。何况天下之大,除了五行大陆之外,还有暗族生活的漂流大陆。然之又岂敢说走遍天下,了如指掌呢。” “然之先生歉让了,小人活了二十多岁,连木国都没去过,更不要说其他四国了。”虽然然之先生语有怅然之意,台下一个年轻男子还是满目崇拜。 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一个面色成稳的中年男子也道:“我们水国人自然是不惯那火国大漠的炎热,而木国的迷雾森林怪雾弥漫,除了那木国医族外是无人敢入。而那天下第一阵就更不用说了。几百年都没听说有人进去了能出来。而漂移大陆是暗族的地盘,我们巴不得它永远不要出现,没得上赶着去送死啊。那些暗族可是要吃人的。” 说到这儿,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居然微微打了个寒颤。 听到这个话题,周围的人也沉静下来,气氛有些凝重。 看着大家有些沉闷,然之先生朗声一笑道:“然之要在此说书十天,虽然不才,也打算博众位一乐。今天然之就先讲一讲这近来发生的几件大事。首推第一的便是这刚刚举行完的五国大比。大家都知我水国喜文不喜武,而木国自数年前国宝“绿藤种“失火被毁之后“藤术”形同于无,若论武力之强,首推金火两国,而土国“大力掌”数十年来未有突破9层者,实力与我国相当。迄今为止,连续五届十年一次的五国大比之冠,金国得其三,火国得其二。而此次的五国大比却仍是金国得了第一。此后十年水木火土四国须得向金国纳贡。而来年的大战也由金国统帅。” “什么?不是火国的轩宇"火纹功"已经快突破十层了吗?怎么输给了金国呢。”二楼一个蓝发女子脱口道。听见这个声音,我的身体也抬眼望去。 正好她所在的包厢在我们正对面,这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面目秀丽的女子,看服饰穿着也应该是个贵族,在她旁边还坐着两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子,面目都生的不错。只是其中一个男子在她发声后,神情有些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台上然之先生微微一笑,道:“这位夫人有所不知,轩宇大人在大比前夕练功走火入魔。现在功力尽废,现在正在养伤,此次大比并未能出场。如果轩宇大人未曾走火入魔。火克金,以他火纹功接近十层的功力自然是可以克制金皇9层的穿金指的。可惜啊,可惜....”然之先生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女子听见然之先生的话,脸色却有些发白。呆呆的坐了一阵,起身带着两个男子和侍女下楼离开了,竟然连后面的说书都不听了。 走了人,很快又有人补上。然之先生说书,门外排队的人可多着。 这个消息显然很出大家意料,一时间楼上楼下议论纷纷。 等大家议论的差不多时,台上的然之先生轻咳一声,闹场里顿时又安静下来。 “诸位,然之要讲的第二件事情出自木国万木山庄。”然之先生开口道。 “万木山庄?可是那天下第一富的万木山庄?可是木国长公主十三年前下嫁的那个万木山庄?”台下那个颇有见识的中年男子发言道。 “不错,正是。大家都知晓我水木两国男女皆可嫁娶不同于其他三国。而贵族皆以娶为荣以嫁为耻。而木国长公主十三年前却宁愿不要皇位也要下嫁于万木山庄庄主轻阙。实在是当年轰动五国的一件大事。万木山庄有天下第一庄之称,而这第一便是应在这财字上。天下生意半出万木山庄,以前虽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往后看嘛,估计虽不中亦不远矣。”然之先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看见众人疑惑的眼神,微微一笑,“大家可知从我水国到火国边境一般的马车需用多久时日?” “最快的马车也至少要半年吧。”一个年轻男子道。 “不错,不过现在如果用万木山庄的飞车配上特别驯养的绿马只需两个月便可到达。”呵呵一笑后,他又笑道:“如果不是有了飞车,然之也不会这么快得到在土国举行的五国大比的消息。” 语声一落,哗声大起。显然这个消息让大家都惊异异常。难怪这些人很多都没出过国了,交通确实是个大问题。 “绿马是驯养的,而那飞车却是然之亲身体验过的。设计巧妙安稳,绝无一般马车的颠簸之感。最最难得的是这飞车的设计竟然出自十二岁的长公主之子之手。实在是天纵之才啊,有此子,万木山庄以后的发展指日可待啊。可谓江山代有人才出啊。难得啊难得。” 然之先生的话不仅让大家吃惊,连我听着也有些目瞪口呆,才十二岁就能搞这样的发明,这孩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天才啊。将路程缩短到三分之一,车体不仅要牢固,而且听然之先生那口气还有减震效果,兼有舒适性。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发明要攻克的技术难关要不少吧。 不过这样的说书,跟我原来世界的说书倒是大相径庭,倒有点像湖南台之前有段时间的新闻播报,有真实性兼具趣味性。在这个资讯不发达的时代自然是受老百姓喜欢的。 这个时代倒是言论挺自由的,老百姓也可以随意谈论如皇室的新闻,比之中国历史上的**时代,锦衣卫时代真是好多了。 想着想着,突然我眼前一暗。我这具身体居然蹲在墙角睡着了四周人声喧哗,我眼前却一片黑暗。 我无奈的苦笑一声,只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然之先生讲诉各种趣闻轶事。可能是因为黑暗的关系,我居然也慢慢的睡意朦胧起来。 不知过了过久,我感觉我的肩膀被轻轻拍了几下,这具身体也睁开了眼,愣愣的揉揉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小乞丐那不美却关切的面容。 耳边依然传来然之先生清朗的声音,——“话说那木国医族之人个个医术高超,可惜族规森严,踪迹神秘,既不可为官,也不可与外界通婚。自从三十年前出了一件大事之后,更是闭门谢客,难寻痕迹。纵有患病者人能找到其族人求诊也非千金之下诊....可叹啊可叹...” 我正听着入神,小乞丐却一手抓着一包食物点心,一手牵着我朝外走去。估计看我累得睡着了就干脆带我回去。我很想说我不累,可惜却发不出声。 走到门口,突然听见闹场里人声大起,紧接着陆续有人步出,看来今天然之先生的说书算是说完了。 第三章 初醒 然之先生十天的说书很快就过去了。 然之先生见闻广博,也善于与台下听众互动,无论谁提出什么问题,他基本都能给与解答。让大家都开阔了不少的眼界。 听的多了,看的多了,我也慢慢的开始了解了这个世界。 ——这里绝对不是地球,虽然跟地球上有很多类似的植物和动物,但却又一些我在地球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植物和动物。 最让我坚定这里非地球的就是在这片大陆上,太阳和月亮都是西升东落的我甚至怀疑那视觉效果看起来一样的太阳和月亮不是我原来看见的那两颗恒星和卫星,只是类似而已。 五个国家面积都差不多大。据说有3000多年历史。了解这点的时候我很奇怪,5个国家难道从来不打仗吗。居然能相安无事的并存了3000多年,这在地球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五国中,土国居中,水国居北,木国居东,火国局南,金国居西方。5个国家都有皇帝分别以国号为名,水国就叫水皇,木国就叫木皇。 皇位都是世袭制。但国家管理方式又各有不同。比如水国设摄政王协同水皇治理国家。而木国则由长老会协助木皇管理,火国则是有四大家族分守火国四方。据我的判断这个五行大陆应该都处在封建时代。 每个国家地貌人文都各有特色。水国多河流,水人以貌美闻名,水国人喜文,多喜欢吟诗作赋,歌唱舞蹈。 水国和木国是五国中唯二可以女子做官,娶夫和称帝的国家。——汗,中国封建时代的女性多可怜。 在这两个国家,女子享有跟男子一样的权力和地位。而且现任水皇还是一位女皇。 跟中国任何一个封建朝代相同,五国中贵族的地位都要高于平民。一般贵族无论男女都是只娶不嫁。所以当年木国长公主的下嫁在当时看来是非常之不可思议,就算她嫁到了天下第一庄做了庄主轻阙唯一的妻子。 由此看来,水国和木国的女子比较幸福啊。其他三个国家则显得有些男尊女卑,男娶女嫁。女子地位稍微低于男子。 而关于发色的问题也一直是我疑问的重点。在水国的异色发者为蓝色。木国为绿色,金国为金色,土国为褐色,火国则为红色。 从我这些天的观察来看,异色发者在总人数中不过十二三,但是地位好像很高。在水国,就算贵族的黑发者见到蓝发的平民也会礼让二三。对于这点我也暗自奇怪,难道是物以稀为贵吗? 但不仅仅是水国,据说五国都有这种现象。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贵族就一定是有色发,而同样平民中也会有五种颜色的发色出现,但是几率很小。 我知道的是,在水国,如果一对黑发夫妻生出了蓝发的孩子会受到国家的奖赏。而且还有专门的机构免费对孩子进行教育培训。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要修炼五国五大神功者必须是这些异色发种者,他们的体质是不同的,黑发者是修炼不了的。 大约是水木两国相连而且婚俗相同,所以在“闹场”里听到关于木国的情况较多。其他三国也有一定了解,不过就少的多了。 知道了一些概况,如金国多高山,火国有五分之一的国土是沙漠等等。 金国和火国都崇尚武力,国家军队的实力也是最强的。土国在五国的包围中,是一个平原。土地非常肥沃,是五行大陆的粮仓。 每天听着趣闻,对陌生世界的新奇感让我也忘记了担心自己奇怪的处境。有时候我也会想,这或许是自己的一个梦,自己仍然还没苏醒在那个植物人躯体里做梦。 但是这个梦的太真实了,真实到我知道这不是一个梦。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了。我每天白天见识着这个陌生新奇的世界,晚上却开始思念哥哥想念地球。 哥哥怎么样了?我究竟是死了还是怎么了。说是行尸走肉却是有知有觉,只能无奈的接受。 今天是我感受这个世界的第93天。 早上肚子饿了,跟往常一样醒来盼望着今天可以讨点好吃的东西。昨天在闹场吃的那个奶糕就很好吃。这样想着,我不禁咽了咽口水——口水滑落喉咙的感觉好真实。 但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刚想咽口水然后就——真动了 我猛的跳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转转头,捏手,后退,前进,把所有想到的动作都做了一遍后我确定的这个身体确实完全在自己的控制下了。 OH,MAGAD!我惊喜之下忍不住冒了句英文。朝着破庙上我看了几个月的仙女像,我诚心诚意的合掌拜了三拜——现在我已经知道这就是水国所信奉的水神娘娘。 各国信奉各有不同,木国信奉百花娘娘,火国信奉火神。土国信奉大地之神。只有金国信奉什么我好像还没听说。 一方天地一方神,我既然能穿越到这里,现在又重获自由,自然要拜拜这里的庙门。就在我折腾完了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一直陪着我的大一点的小乞丐正奇怪的看着自己。 虽然“他”是做男装打扮,但是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我道“他”其实是“她”。可能是因为自卑,这个小乞丐话很少。但是我知道这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如果不是她,这个身体就早饿的半死了。 对着这个小乞丐微微一笑,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好像呆了一下,有点搞不清状况,“森”但还是轻轻的回答了我。 “森林的森吗?”我问。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一直照顾我。我之前是被坏人打了头所以不会说话,现在我好了,谢谢你啊。”她的眼神有点疑惑。 可是,我也不知道这个身体是谁的,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胡乱编一下,反正她也只是个小孩子应该能糊弄过去。 “不过,我现在头还是有点疼,以前的事情好像都记不得了。”生怕她还问我父母是谁,家在何方。我有赶紧补一句。她也没说话,只不过眼睛里好像出现了同情的神色。——这孩子还真单纯啊。 “嘻嘻,那我们去找东西吃吧,肚子好饿啊。”第一次是我上前拉起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向街上走去。 路过河边的时候,我跑下去清理了下。我在这个身体里3个多月就没洗过一次脸。 看着河水中的映出的那张脸,我在心中哀叹,虽然我没希望过这个身体的容貌象我以前那么美但是至少不要这么丑吧。 水人多美,我知道我黑,不会美到哪里去,但至少轮廓应该清秀点吧。可是看见水里那个倒影——黑色的头发脏而乱,皮肤黑黑肿种的。因为黒肿五官也显得变形了。 这么丑的女孩子以后长大了别说娶估计嫁都没人要。没有一个女孩子不爱美的——这一刻我多么希望我是身穿而不是魂穿,我原来那具躯体至少还算小美人一个。 我在心里大喊了几声:“我要回家,我要回地球。”上回说想死,就醒来就来了这里,可惜这回老天爷不理我,我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唉,认命的洗干净我的小黑爪子,我跟着小乞丐一起进了“闹场”。回家的办法慢慢想,先解决现实问题,我肚子真的好饿。 “闹场”今天依然那么热闹,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其他几个小乞丐。可能是我今天洗干净了,运气不错。 没一会儿我们就讨到了好些吃的,还有2块“奶糕”,这是一种用羊奶和面粉类的粮食做的食物,味道很好。这些吃的都很干净,大多是客人直接直接从盘子里赏给我们的。 今天又是“文会”,我没什么兴趣。这里的诗词歌赋跟中国宋代的文化体裁差不多,但是却远远比不上中国5000年文化里的那些惊采绝艳的精粹。偶尔运气好可以听到几句精彩的。其他的也不过泛泛。 吃饱了,拉着森一起准备出去的时候,森看见有张空桌子上客人剩下了几块糕点就走了过去,我知道她是想带回去晚上吃就在这边等她。 森走到桌前正准备伸手,突然旁边窜出一个黑衣小乞丐一把把森推开把桌上的糕点抢到手里,措不及防之下森被推得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这张桌上坐了2大1小三个人。一个是穿着蓝色衣服的中年黑发男子,相貌普通。他左侧则是一个长得跟他很像的黑发年轻男子,看年纪应该是父子关系。 而他右侧那个5、6岁左右的小男孩却很引人注目,一头少见琉璃色的红发带着自然卷,相貌很漂亮,眼睛很大五官分明。可惜一脸的冷漠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年纪。看到森撞到他们桌上,他也目无表情。 看到那个年轻男子把森扶了起来,我赶紧走过去接住森朝他们行了个礼“对不起,我哥哥不是故意的。” 那个中年男子朝我和蔼的笑了笑说:“没关系,小姑娘。” 那个红发的小男孩却“哼”了一声,看见我居然还皱了皱眉一副嫌恶的表情。 没同情心的小鬼居然还敢嫌我丑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那个中年男子说了声“多谢大叔。”拉起森转身就走。 那几个小乞丐也凑在旁边看热闹。看见我们没被人教训也就跟着我们一哄而散。 第四章 捉贼 走出门了大约50米就,只听见后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喊:“拦住那几个小叫花子,大爷的钱袋不见了。” 我和森停住脚步往回看,那几个刚才跟我们一起在“闹场”的小乞丐正跟在我们身后。 听见人喊,他们开始跑,其中一个还撞到了森的身上。 我一看又是那个刚才抢我们糕点的黑衣小乞丐,真是讨厌的小孩。 那个丢钱袋的男子带了几个家仆,很快就把逃跑的小乞丐全抓回来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居然敢偷爷的东西,胆子不小。抓住了爷非打断你的手。”他看着那几个逃跑的小乞丐恶狠狠道。 一个被抓的小乞丐在家仆的手里使劲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不是我们偷的。” “不是你是谁?刚才就你们几个小叫花子在里面转来转去。”那个男子道。 “是他!我刚才看见他偷了大爷您的钱袋。”这时,撞我们的那个黑衣小乞丐指着森大声道。 黑衣男子有点疑惑的看着森问:“是你偷了大爷的钱袋?” 森有点害怕的朝我缩了缩,使劲摇头。 “真的是他,大爷,我亲眼看见的。不信你搜,肯定在他身上。”黑衣小乞丐还在说。 “给我搜!”那个男子命令他手下。一看这架势,我知道钱袋肯定在森身上,我们被栽赃了。搜出钱袋后,那个丢钱袋的男子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叫人打我们而是吩咐他的一个手下把我们送官。 “慢着,大爷。我可以证明钱袋不是我们偷的!”见势不妙,我赶紧出声。 “哦?!”那个男子看着我,“你如何证明?说对了大爷赏你,说不对你可要小心。” 我上前一步,“大爷你可以把你的钱袋拿出来看看,上面是不是有油迹。”他掏出一看,果然上面有几个小孩指头样的油迹。 “大爷,你看,”我把我和森的手都伸到他面前,我们俩的手干干净净并无油迹。 然后,我又指着那个穿黑衣的小乞丐和另外一个小乞丐说:“今天,我们在闹场并无吃过油饼,只有他们两个吃了。所以钱袋肯定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偷的,刚才大爷叫站住的时候他撞了我们一下。所以他不是主谋也是从犯。请大爷明察。” “你胡说!你诬赖我们。”那个黑衣小乞丐还不认账。 “我怎么诬赖你啦?大爷钱袋上的油迹不是大爷自己弄的就是小偷弄的,可是那指印那么小分明不是大人的。我们两个的手上都没油,难道是我借你的手偷了大爷的钱袋又给你装上去了吗?你敢不敢把手伸出来看看?!再者,大爷叫抓贼的时候我们两个都站住了,就你们在跑,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我理正严词得问的他哑口无言。 “来人啊,把这小子给我抓,那边那个手上有油的也给我绑了送衙门去。”丢钱袋的男子大声吩咐道。然后对着我笑着说:“小丫头还挺机灵的。” 我灵机一动,朝他行了个礼说:“还请大爷看赏。”是你自己刚才说的说对了有赏,那我就讨赏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看他的样子也是个有钱的主。 “哈哈,小丫头还有点意思。”他大笑着,在钱袋里掏出一枚金洙丢给我。旁边的小乞丐眼睛都直了。 金洙啊,我在心里大喜,我的乖乖。今天赚大了。 五行大陆货币通用。1个金洙等于100个银洙,1个银洙等于100个铜洙。一个铜洙就可以买2个馒头。所以一个金洙可以供一家普通的三口人用好几个月呢。我来这里这么久最多和森也就讨过几个铜洙而已。我高兴极了。鞠个躬谢了他就拉起森走。 周围这时已经有很多人在围观。刚才“闹场”里的那个红发小孩和那两个大人也在。 看我看到他,他鄙夷的看了我手中的金洙一眼。一副很鄙视我的样子。姑奶奶心情好懒的跟你这个小P孩计较,我朝他扮了个鬼脸兴冲冲的拉着森走了。 先带着森去衣店一人买了2套衣服一双鞋,我这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久了。森也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这里的季节大约是地球的春天,不算冷。里里外外都换上新衣套上新鞋,我舒服的叹了口气。 然后又问老板这里有没有褥子盖被之类的。问清之后,我又买了2条盖被一条褥子。 没钱的时候睡稻草,现在有条件了可不能亏待自己。从我来这里来看这里的气候类似地球的亚热带。不过冬天好像很短只有一个月左右。 我刚到这个身体的时候可把我冷坏了,每天都和森抱着睡,还好很快就过了。后来的气候就比较舒服了。然后我们又买了一大堆吃的带回去。 这里的物产也给地球上的大致差不多,当然也有一些我没见过的,或则地球上很常见的这里却没有。 比如这里有梨子,葡萄,香蕉。但是却没有地球上亚寒带最常见的水果——苹果。却有一种绿色的半球形的水果叫“花果”的,还有一种红色的表面凹凸不平拳头大的水果叫“郎陇”味道酸酸甜甜很好吃。 “闹场”这种水果的果汁最好卖。这里有鸡,但是所有的鸡都是白色的。还有猪有羊有马都跟地球上看到的差不多,没看到过牛和狗,不知道有没有。 还有一种叫“彩兽”家养的类似宠物的动物,五彩的毛发头上一根独角,白色或者黑色尾巴短短翘翘。圆圆的眼睛样子倒挺可爱可是我却不喜欢。 因为之前我看到过森在“闹场”乞讨时,被一个蓝发贵妇人带来的“彩兽”给咬了一口,牙可尖了。森流了好多血,现在手臂上还有一个深深的牙印儿。 回到破庙后,我留了一些零钱。把剩下的钱包起来叫森埋在了一个角落里。 美美地吃了一顿后,躺在新褥子上我满足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醒来——居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朝外走去。 我着急了想停住脚步却控制不了。怎么又回到之前的情况了呢。 我满腹郁闷——这次这个身体好像很有目的性的朝着一个方向走。穿过街道过了河,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停在了一个小院子前。这里像是平民去。 天黑黑的,月亮很大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手把院门推开直直的走到房门前,再推开房门进去。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子,看得出很久没人住了,屋子里灰尘不少但很整洁。 中间有张桌子围着四个板凳,靠左侧墙有一张床,上面整整齐齐的叠着被子还有2个枕头。 角落里有个箱子,大约三尺长两尺宽高度到我的腰部。 月光很亮透过门和窗洒在屋内。我不受控制的走到箱子前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些衣物。 又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在里面使劲掏啊掏,拿出了一个布包,打开,里面躺着一条奇怪而精致的项链。 说它奇怪是因为看不出是什么质地的金属,非金非银非铁颜色呈蓝色,三分之二的部分是细细的链子,其余的部分造型奇特雕着奇特而精美的花纹。 项链的中部有一个鸽子蛋大的双层空心圆环。还想看清楚些,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把项链带在了脖子上。 说也奇怪,项链一带上去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就消失了,身体的控制权又回来了。 我疑惑的取下项链,控制权没有消失。我又把项链戴上。——一种奇怪的感觉回荡在我心头,这发生的一切应该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四处看了看,屋子很简单,久无人气显得有些灰尘,陈设的东西好像都看不出什么特别。打开的箱子里有一些衣服,我翻了翻,是一成年女人和一个小女孩的。 小女孩的衣服好像只有四五岁大,衣料和大小都很象我身上穿的。我强烈感觉这应该是这个身体之前居住的地方。 但我进来这么久,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整栋房间就这一张床,旁边还有一间厨房是没有门的。进院子的时候我就看见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那个女人去哪儿了?我想不出来懒得再想,干脆把灰尘清理了一下就在那张床上躺下。这里总比破庙舒服。反正我也累了。琢磨着琢磨着,我睡着了。 “叶草姐姐,叶草姐姐。”耳边传了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小女孩的声音。 第五章 绝世美女“紫梦” “谁在叫我啊?天都没亮,哥,谋杀我的睡眠等于谋杀我啊。你就饶了你妹妹我吧。” 迷迷糊糊还沉浸在旧日的梦中,睁开眼睛我却吓了一跳。——哇,好漂亮的小女孩,7、8岁大,跟我现在的个子一样高。雪白娇嫩的皮肤,粉雕玉琢般的五官,黑发黑眼,仔细看又觉得好像不是纯黑色。 我正想看仔细点的时候,她“嘻嘻”笑起来,黑色的瞳孔中竟然似乎有点点紫光。 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小女孩。跟银幕上的秀兰邓波尔有的一比,可惜我看的秀兰邓波尔是黑白的,没见过真人。说不得真人还真比不过这个小姑娘。 “叶草小姐,你好。我是紫梦。”一个动人的声音把我从天马行空的想象中拉回。 我抬头望去——仙女啊,我再次惊叹。 20出头的年纪,一头紫色长发,面孔跟小女孩很像却显现出一种成熟的诱惑。雪白的皮肤,紫色的眼睛。玲珑的身材凹凸有致。如果说跟小女孩的不同之处的话就是她是五官立体感较强没有小女孩的柔和。即使是这样,她也是我前世今生加起来所看到过最美的女人。 看着我快要流口水的模样,她笑起来,这一笑到多了几分俏皮感。 “叶草小姐,我时间有限。请你仔细听我下面的话。我叫紫梦,是离你的家乡地球300万光年的天波星公主。这是我的女儿清漓紫。而你现在就是她。。。。。。“ 她开始说了一段长长的话,听得我目瞪口呆,嗔目结舌。 紫梦跟我一样都是外星人? 天波星是一个非常神奇的星球,哪里的人天生就有灵力,长大后就可以学习各种法术。 紫梦是星球上一个最大国家的皇帝最小的公主。生下来就有强大的灵力,所以非常受宠。 18岁那年,她偷偷的用了法器穿越到了五行大陆。结果,游玩的途中她无意丢失的回去要用的重要能量晶石,回不去了。后来她在这里认识了一个男子,与他相爱并嫁给了他。 结果一年后她女儿刚刚出生时,她丈夫又娶了一个女人。她一气之下抱着女儿离家出走了。 没想到却被人追杀。因为刚刚生产后灵力大减,她虽然和女儿逃脱了却受了重伤。来到这个小镇隐居后不久,又发现女儿中了一种叫“离魂”的毒。 这种毒如果在3个月内发现可以找到解药相救。可是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这种毒没什么其他的症状,就是嗜睡。 几个月大的孩子本来就爱睡觉,所以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1年以后了。她用灵力探查才发现女儿的三魂七魄已经丢失了一魄。她想尽了办法也没有办法阻止女儿魂魄的散失。 三年前,她无奈之下使用了天波星的禁术。以失去肉身为代价将我的人魂和灵魄招到的她女儿的身体内代替她女儿的灵魄。这就是在地球的我为什么成了植物人有意识却没醒来的原因。 而这边清漓紫的躯体却因为有了我的本能意识能吃能喝能睡身体得以保存,但因魂魄不全只能一直是痴痴傻傻的状态。而紫梦则以灵魂形式四处寻找女儿丢失的三魂四魄。 “为什么是我呢?”一点没生气是假的。原来这就是我明明脑瘤手术成功却昏睡三年的原因。 想到这三年来我和哥哥的痛苦,我语气有些生硬。 紫梦无奈的看着我道:“我的灵力只能感受百万光年内的灵魂。在我感受到的范围内,只有你的灵魂磁场跟漓紫相吻合。如果招其他的魂魄进来,双方都会魂飞魄散,立即死去。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漓紫的肉身一旦死去,就算找到其他失去的三魂四魄也不能把她的灵魂融合在一起。所以,为了维持漓紫的肉身存活,我必须需要一个与漓紫肉体吻合的灵魂来暂时管理漓紫的肉体。我知道你们那个星球上的文明虽然比不上天波星,但是维持一个植物人的生存还是没问题的。本想我是想把你整个魂魄召过来后跟你说清楚,让你暂时保护她漓紫的肉身,等我找齐了漓紫的魂魄后就送你回去......谁知道你的意志太坚定了根本不愿意离开,我费尽全力才只招回了你的人魂和灵魄。还好的是有了这一魂一魄,漓紫的肉体虽然看起来痴痴傻傻,但至少能吃能睡肉身算是保住了。” 说到这里,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向我歉意的道:“是我害了你,真是对不起” 听到紫梦的解释,我心里那些许的不快慢慢散去。 一切不过是一颗母爱的心罢了。 “可为什么我现在又在这里呢?”突然想到我离奇的穿越,现在中情况说明我的三魂七魄都在如今的这个身体里啊。 听见我的这个问题,紫梦更是无奈的苦笑一声后慢慢道来。 ——原来,就在三个月前,紫梦终于找齐了漓紫的魂魄。当她准备将我的一魂一魄送回地球的身体时,却突然发现我其他魂魄突然居然全部穿到了她女儿的身体里。 她用了3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在昨天晚上让我的三魂七魄重新融合,然后再与漓紫的身体相融合——她把清漓紫的身体给了我。 我整个人傻掉了,原来当初我再坚持一下就可以醒过来,我居然放弃掉了。一堵十米的墙我挖了九米九,却在最后放弃了。看样子,还给紫梦母女带来不少麻烦。 “那我用漓紫的身体,你们怎么办?还算我把身体还给漓紫,你送我回地球吧。”我想了一下,期待的看着紫梦道。 “我和漓紫现在都是灵魂形式存在的。我们天波星的血统,无论灵魂和肉体都有灵力。可以单独存在,但是你们地球人不行的。如果你现在没有肉体,而你也不是这里的人,灵魂会直接飞回地球。但是这里离地球有百万光年,你的灵魂是坚持不了这么远的。。就连我和漓紫在这里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现在打算带着漓紫回天波星。只能把漓紫的肉身留给你。”紫梦歉意的看着我。 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真诚——这个外星公主句句是实,她没有骗我。 她虽然说的轻描淡写,我也能感觉到她已经尽她的最大努力为我做了她所能做到的最好安排。可是我突然有点担心,天波星那么远,以她现在的状况有把握吗? 紫梦苦笑道:“没办法也要试一下,试试总有希望,不试留在这里是肯定玩蛋的。” 听了那么多,总算把一切了解清楚了。虽然一切因她而起,我现在居然一点气都没有。 虽然是为了她的女儿,但是她却没想过害我,否则这三个月她根本不用耗费灵力帮我融合灵魂和身体,那我就得一直像那三个月一样痴痴傻傻一辈子,而她要回到天波星却会更有把握一点。 我又怎么能怪她呢,一切只能狗血的说句:天意啊 所以她在请求我原谅的时候,我笑着说:“没关系啦,你也不是故意的。那个做母亲能放弃自己的孩子啊。就像我哥哥。。。。。”我哑声顿住了。 大概看出了我的难过,她俏皮的道:“嘻嘻,为了补偿你,我可有几样礼物送给你啊。虽然你的灵魂没有灵力,可是漓紫的这具身体上是有灵力的。可以使用2种法术呢。一种叫“幻颜诀”。”说完,她嘴动了动,脸上发出一阵朦朦白光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黑发黑眼的美女,再一动又变成了一个蓝发美女。 “呀,好厉害,我也能变这么多吗?是不是想变什么样子就变什么样子啊?”神奇的法术驱走了我刚才的难过,我兴奋的问。 “额,你身体的灵力不够,”紫梦有些尴尬的说,“只能变一种样子。而且第一次变什么样子以后都能变这个样子。” “那我也能变成你那样的紫色头发吗?我好喜欢啊。。。。。。”变一种啊,好像有点少,不过我向来是有肉不嫌毛多的主。 法术吖,这可不是大卫的魔术,是真正的法术。变一种我也满足了。 不过我想我一定要好好想想变什么样子,毕竟只有一次选择啊。头发变什么颜色好呢?紫色还是蓝色,要不就酒红色。我心里美滋滋的在幻想。 “额,那个头发你也变不了。”紫梦再次尴尬,“还有幻颜诀是靠灵力维持的,如果你灵力不足的时候就会失效。口诀是#%……你念的时候在脑子里想好要变的样子就可以了”紫梦念了一组奇怪的发音,还好不长。 我默想了下,记住了。 然后说:“那还有一个法术呢?”我期待的看着她。 “这个法术叫“化身”,就是你处在危险状况的时候可以通过这个法术将身体分解然后在另个地方重组。”紫梦顿了下,然后又很快的说“不需要口诀,只要你用银制的武器刺中你的心脏就会化身,‘化身’后的地点不能选择,但是应该没有什么天然的危险。记住,这个法术你最多只能用三次。‘化身’使用后你会非常虚弱,而且如果使用第二次你会失去生育能力,第三次的话可能会瘫痪。而且怀孕时使用的话你会失去孩子并且失去生育能力。” 我吞了吞口水,“如果使用第四次呢?” “那你就真的死了”紫梦干脆的说。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减低或者消除这个法术的副作用吗?”我问道。 紫梦想了想到:“除非你能修习一下相当上乘的功法来改善你的体质。比如五大神功之类的。但是,漓紫的这具身体不具有那五种元素所以五大神功你是修炼不了的。而其他的功法我不知道,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闻言,我有些呆滞的眨了眨眼睛——决定这个法术我最多只用一次。 在我和紫梦的谈话过程中,漓紫一直乖巧的站在我旁边。 看着她的脸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紫梦,你说我现在用的是漓紫的身体,可是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啊?” 紫梦呵呵捂嘴一笑,着眨眨眼,“你放心吧,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美呢。” “难道,漓紫的脸才是这个身体本来的样子吗?”我有些迟疑的问。 紫梦点了点头道:“我在舍去肉身施法前给漓紫吃了一种药,所以变成了这样子。漓紫太漂亮了,我怕她太小保护不了自己。等过段时间药力散了就恢复本来面目了。不用担心,这可是我送给你的一份大礼,不会比你原来的躯体差的。” 如果紫梦说的是真的话,那岂止是不会比我原来的身体差,看漓紫现在灵魂状态的样子就知道长大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好了,叶草姑娘,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了,那个项链你一定要戴好,千万不要随便取下,它可以帮你凝聚身体的灵力。再见了——”紫梦拉起漓紫的手道。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突然想到,“那个——我真的没办法回去地球了吗?” 第六章 回地球的方法 闻言,紫梦停住了脚步。 想了想说:“办法不是没有,但是比较难。我跟你说过我丢了一个穿越的法器所以回不去了。如果我现在还有肉身的话凭我现在的灵力没有法器保护也是没办法的。你要回去地球只能肉身穿越。” 看着我疑惑的样子,她又解释道:“因为你的灵魂没有灵力。穿越不了那么远的距离。而且就算你的灵魂回去了,也回不到你的肉身了。只能重新转世投胎。当然了,你如果能找到我丢了的那个法器晶石,然后戴上这个项链,在漓紫父亲那里还有一个与这个项链配套的手镯。然后你到金国天绝南山的“天罗八方阵”里找到一个山洞,那里是我穿越过来的地方。那个地方是这片大陆上唯一有时空节点的地方。我和漓紫也要从那里回去。如果你真的想回去的话,我走之前我会帮你刻下一个法阵。你只要找齐这三样东西到了那个山洞,一定记住——走到阵心,把能量晶石放在项链中间空心的那个位置,带好项链和手镯,把你的血滴到晶石上,你就可以回到地球了。不过就算回去,你也只能用漓紫的这个躯体,不能再回到你原来的躯体了。对了,如果你找到那块晶石的话,还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那个能量晶石有很强大的灵力,如果你受了伤,不管多严重只要有一口气,你把你的血滴到晶石中心的小孔里,然后放在心脏的位置都可以起死回生。不过只能用一次,用过了晶石就没了能量了。” 我不关心晶石能不能救命,我现在唯一希望就是能回地球,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要争取。 我想念哥哥,想念我的家。 冥冥中,我直觉感到我的躯体并没有死去,那哥哥不是还要一直为我等下去吗?想到这里我下定决心——我是一个地球人不管多难我也一定要争取回家的路。 我赶紧追问:“紫梦,漓紫的爸爸是谁,家在哪里?‘天罗八方阵’又是个什么东西?那个晶石是什么样子?” “漓紫的父亲叫清觞,他住在水国都城的摄政王府,10年前,他可是水国第一美男子哦。当时我走的急,手镯留在了哪里。”紫梦掩嘴笑嘻嘻的道。 我翻了翻白眼,这个紫梦很有好色的潜质,估计当时丢失了法器固然是一个原因,估计是舍不的美男子才没走的。 “你就不恨他吗?你给他生了这么漂亮的女儿,他居然娶小老婆。”我问到。 “当年是有点生气,但我也知道他是真的爱我的,他只是有点软弱罢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对了,这个大陆上可是盛产各色美男美女哦。绝对比你们家乡的美男子多多啦。”紫梦暧昧的冲我眨眼。 继续白眼,这个紫梦一开始看着像仙女,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本质是个色女,果然人家说的“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啊。当初偷跑到这里估计就是冲着美男子来的。 “呀,不行了,时间来不及了。我马上的走了。叶草,再见一定要保重噢——”紫梦惊叫了一声,拉着漓紫的手,嘴里念了句口诀,她们的身影开始淡化。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进天罗八方阵和晶石的样子呢?”我大喊,这个紫梦啰啰嗦嗦跟我扯了一堆美男子,正事儿却忘了。 “天罗八方阵是五行大陆第一奇阵,我也不知道怎么进去的,我都是用的灵力,晶石是。。。。”还没说完,声音和她们的人影同时消失了。。。 “紫梦,紫梦,你还没说完呢。。。”我着急的喊道。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泄气的躺回床上。 折腾了一晚上,这时天已经快亮了,我躺在床上消化这一晚上得到的一切。 终于知道了一切来龙去脉。现在想起来真的有点匪夷所思。如果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要是别人说给我听,我肯定觉得觉得这个人得了妄想症。 回去的路找到了,但是我现在冷静下来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晶石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从何找起啊?还有那个什么鬼天下第一奇阵的,以我多年看武侠小说的经验来看,绝对是相当相当的麻烦。 唯一靠谱一点的就是那个镯子,可是光有镯子也没用啊。何况,虽然紫梦没有说,但是漓紫的中毒和她们母女被追杀,肯定跟他老公家的人有关。我现在这样去,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找死)吗? 还有那两个法术,那个幻颜诀我现在好像根本用不上。那个“化身”呢,杀敌八千自损一万。鸡肋啊......想着想着,我“悲痛”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我赶紧回破庙去。森没见我肯定会着急的。 回到庙里就看见森了,她没有出去,估计在等我。看见我,她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转身到角落里拿了一只鸡腿递给我轻声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我嘻嘻一笑,说:“那当然啦,我可舍不得我们可爱的森啊。我出去有点事而已,我们有房子住了。” 反正那个房子也是空着的,不住白不住,而且我也想今天晚上再试试看,还能不能见到紫梦母女,晶石的事情还没问清楚呢。我要好好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闻言,森好像有点脸红而后有点点诧异,但是什么也没说就点了点头。真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啊把钱挖出来后我们就离开了破庙。 森用眼神问我那盖被和褥子怎么办?我摇了摇头,那边房子里什么都有。这些就留给其他的乞丐吧。 又回到了那个房子,此时已经是黄昏,我第一件事就是烧水洗澡洗头。 森足足帮我烧了三次水我才觉得自己洗的差不多了。森给我送水的时候看见我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条项链好像有点诧异。 我拿起项链笑着问她:“好看吗?这是我一个好朋友送给我的。” 森笑了笑并未说话。我也不提这个话头了,说了她也接受不了的。 “森,你也洗洗吧。女孩子总要干干净净的才舒服啊。”被我说破了,她一愣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拍拍她的肩膀说:“森,不管你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从现在起,你就叫我早早吧,我现在想起我的身世了,我家人都这样叫我的。” 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眼中浮出了蒙蒙的水光。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从来没有问过我什么问题,她自卑,害羞而又善良。我是真心喜欢她。 可惜我没有办法去掉她的胎记。如果是在地球还可以通过激光手术。而在这个世界现在只能遗憾了。 草草的吃了一些东西,我们一起躺在床上。森很快就睡着了,我却睡不着。 摸着脖子上的那个项链在心里默念:“紫梦,紫梦,我是叶草啊,快出来。”我喊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我不得不认命,紫梦她们真的离开了。 其实心里早就知道了她多半已经离开,却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 现在该怎么办呢?漓紫她爹现在是不能找滴,还是先到那个什么金国天绝南山看看吧,看看那个什么天罗八方阵长啥样。兴许紫梦还会给我留什么线索在里面。 可是——森呢,我看着她熟睡的脸,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第一次睡的这么安心,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我自己的事情太多,而且很多事情都不能对外人道也。 我自己都不知道未来在那里,是没办法把森带在身边。不过先缓缓吧。想了许久,我终于抵不住睡意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哇”我大叫,“森你可真贤惠啊。” 屋子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桌上还摆着一锅很香的肉粥。 看见我起来,森又转身打了一盆水里面放着毛巾。我迅速的擦脸擦手后奔到桌前,勺了一大碗粥吃起来。森应该起到很早,粥这个时候温温的正好喝。 我喝了一口后满足地做了个享受状的表情。 第七章 新生活 森见我卖力捧场的表情,虽然知道我是夸张也终于开颜笑起来。 这是我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看她笑的这么明朗。前几个月我都没见过她这样笑过,就算前两天也不过是带的笑意或者是很羞涩的微笑。 有进步啊,我知道森肯定有心结。这么小的小女孩做了乞丐肯定有故事的,而且看森平日的吃东西睡觉的样子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而且我也知道她还认识不少字。 “嘿嘿,难得我们森今天笑的这么漂亮,我考你几个问题,答对有奖哦。答错了嘛——我可是要罚的。”我笑嘻嘻拉长声音道。 森脸微红眼中却带有好奇之色的望着我。 “一只老鼠从一堆马粪上爬过,为什么只留下一只前脚印和两只后脚印呢?”地球上最常见的脑筋急转弯,我笑吟吟的看着她——看她怎么答。 她好像有点愣,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好像把自己当成了那只老鼠。可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好像想到了一个答案又不敢说出来。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森,你把自己当老鼠就应该想到答案啊。不过老鼠没有脚受伤,只不过马粪那么臭,老鼠要用一只前脚捂住鼻子才能过马粪。当然就只留下三只脚印了啊。” 听着我的答案,森不禁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我。我乐的哈哈大笑。讲笑话搞气氛可是我的强项,这是做导游的基本功之一啊。森终于反应过来了,抿着嘴偷笑。 我转了转眼珠了,道:“再问你一个,偷什么不会被人抓?” 森好像领会到我的问题应该不是普通的回答方式,可是她想不出来。 我又大笑,“就是你刚才偷的那个?”她诧异——“偷笑啊。”我冲她眨了眨眼。 她恍然大悟,然后脸马上红到了脖子。呵呵,终有一天我是要离开的,走之前能让她多开心一点,那么她就会对这个世界多一份信心。 看着差不多了,我走入正题。 “森,你是哪里人啊?”我好像很不经意的问,一边大口喝粥,喝完了再加一碗。 等了很久,我听见了森的声音,“西骢城的。” 我知道西骢,离鹿城距离大约2天普通马车的一个水国大城。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你家里还有亲人吗?”我继续问。 久的我都以为我不可能听见答案了,才响起森的声音,“我爹死了,我娘和我的大爹不喜欢我。我就走了。” 简单的几句话道尽了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最心酸的经历。 森说的时候头一直都是低低的。我明白了,森的娘应该是娶夫的,她爹应该是她娘是小老公类的,没什么地位,生了孩子又面容有残缺。 水国人爱美,估计森肯定是在家里过不下去了才跑出来的。要不谁愿意当乞丐啊。而且,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跑出来,面容又有特征,如果她娘要找她的话怎么这么久还找不到啊。 哪里都是好人也都有恶人啊。不是所有的母亲都像紫梦那样为了女儿可以牺牲一切的。 我忍住心酸走过去,拉过森的手到桌子前坐下,给她盛了一碗粥。 把勺子放在她手里道:“你先喝粥,累了一早上了,歇会儿。喝完了,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说完我就坐在旁边托腮陪着她。迟疑了一会儿,森还是听话的把粥喝完了。 “森,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我问,“就是你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一件事或者很想很想实现的一个目标。” 她的眼神亮了一下,但是瞬即就消失了。 “没有吗?从来都没有过愿望吗?”我有些不相信。她的眼睛刚刚明明有亮了一下的啊。 “以前,我爹被他们欺负的时候我很想帮他,可爹不让。后来,后来我爹就死了。”森慢慢的说。她低着头拽着衣角,可是我还是看见一滴滴晶莹的水珠从她面上滑落。 我的眼泪也快滴下来了,可我要忍住,天知道我一直是个易感染派。 从小到大把我看哭的电影电视小说不知道有多少。还记得那年美国大片“金刚”上映的时候,看到最后金刚为了保护女主自己爬到帝国大厦顶端被打死的时候,我简直的水淹电影院。 还记得李自然那时候笑我说他活了快三十年加起来哭的眼泪都没有我这次多。一想想远了,我摇了摇头,还是回到当下吧。 “你爹不让你帮他是因为他知道你帮不了他,你帮他只能把你也搭进去。你现在还小,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失去了你爹,但是你还会遇到很多很多你喜欢的人,当然也会遇到坏人。就像昨天的那个小乞丐。这个世界有好人也有坏人,如果你想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不被坏人欺负,你就要自己强大起来。”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强大?我。。。。我很笨。。。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森迟疑了一下,喏喏的道。在我说话的时候我看见森慢慢收住了泪水,听的非常仔细,我的话应该的激起了她的想法,但是她还是会自卑和茫然。 “我家乡有句话叫做天生我才必有用,老天爷既然给了我们这条命,说明我们肯定有我们的长处。每个人都是和别人不同的个体,比如有的人有才华很会写文章作诗,那他可以传授知识教育弟子。还有的人会种田织布,有的人会做生意赚钱,还有的人会医术治病救人。每个人都要找到自己能力所在的事情,最好还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就最好了。像我们听过的那个然之先生一样,他喜欢游历天下,然后他的经历又可以让他成为水国第一说书人,有钱又有快乐,大家也尊敬他。这样就最好不过了。记住,最重要的要记住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之前,要学会保护自己。” 森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我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你想自己足够强大,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有三样东西最有用。钱,权,武功。但是钱和权既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它们好用但是也包袱,钱越多权越大,人要背负的就越多。很多人到最后得到了它们却反而被其所控制。所以你迷茫的时候,要记得问自己一句,对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你就不会迷失了。” 我不知道我说的她现在能不能明白,但是我相信她有一天会明白的。 看着森似懂非懂的陷入的沉思,我轻轻站起来走到院子里。这个时候天刚刚大亮,天空上的星子刚刚完全隐去身形,如果凝眸仔细望去还能看见一两颗微微的闪光。 深吸一口气,好清新的空气,这是我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没呼吸过的清新空气。每一口呼吸我都感觉到充满了满满的负离子。 难怪这里的人寿命可以达到120岁,除了体质的原因跟这里的环境也有关吧。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脚步声从屋子来慢慢走到我身后。 “早早,你说的话我有些还不太明白,但是我全都记下了。虽然不是都明白,可是,我知道你说的肯定很有道理。我慢慢想,以后会明白的。”森的声音虽然低,但是语气却很坚定。 我笑了起来,猛的转身抱住她,“那些话你慢慢想,现在不用急,现在最紧要的就是——你要学会多笑,多说话” 森被我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身子猛了僵了起来,我不放手,慢慢地,她的身体放松下来,我感觉两只小小的胳膊也围住了我。 “谢谢你,早早。我,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嘻嘻,一辈子多长啊,以后还有很多开心的日子呢。这日子啊,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我啊,只要能笑就不会哭,就算哭过了也会笑。我们森这么善良的,以后肯定有很多开心的日子的。” 我看着远方的天际的那抹金光——轻声而又坚定的说道,说给森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第八章 过去的记忆 在这个静谧的清晨,在森小小的怀抱中,我的思绪慢慢飘远。。。。。回到了三个多月前的过去。 我看见,那个二十六岁的我躺在那个豪华的病床上,哥哥在握着我的手在讲诉2008奥运会开幕式的震撼。。。。。。 继续前飘。。。那是二十三岁的我——在旅行社的体检中查出的脑瘤。 其实很怕,但我还是笑着对哥哥和李自然的挥手进入了手术室。那时候的我头发被剃的光光的。 我说自己像个小尼姑,哥哥忍住泪看着我:“早早,哥哥一定等你长好头发才举行婚礼,早早一定是最美的伴娘。” 李自然说什么呢?好像有些忘了,哦,他笑着说我是最美的小尼姑,比笑傲江湖里的仪琳还漂亮。 可惜在我成为植物人之后的第四个月就再也没听见他的声音了。 呵呵,也不能怪他,年轻,英俊,还开了一家小公司,不算一个钻石王老五也是个黄金级的,我跟他也只不过谈了半年恋爱。 继续往前。。。。 十九岁的我——刚刚旅游专科毕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进入本市最大的光大旅行社去应聘。 老总董文面试我时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我们旅行社的员工最低都要求本科学历吗?” “知道。” “那你为什么来?” “因为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本科生也能做的事情。学历很重要,但是学历应该不是一切吧。我想要一个机会。来,也许您会给我这个机会,不来就连也许有一个机会的机会都没了。” “为什么想做导游?” “我喜欢吃喜欢玩,喜欢让身边的人开心。做导游不是最适合的吗?何况也能挣钱啊。” “把我当成旅行团的客人,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各位尊敬的团友,大家好。我是您这次旅途的全程陪同导游。为了让大家对我印象深刻,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叶草,绿叶的叶,小草的草。我很感谢我的父母给我予的这个名字,叶是是绿叶配红花的叶,此次的旅程,我就是各位团友的绿叶,为大家提供快乐的养分,让大家感受幸福像花儿一样开放。旅游过程中,您有任何的困难和需要记得找我这片绿叶为你服务。说到这里,有的团友或许要问,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干脆叫叶花呢?原因很简单,草是“野火烧不尽,吹风吹又生”的草,而花却是“花无百日红的花”。。。。” 在董总的笑声中,十九岁的我踏入了光大旅行社大门。在随后的四年连续被评为了旅游社的“优秀导游”。 那时的我——快乐、美丽、而自信。有着哥哥的宠爱和称心的工作,后来还有了英俊体贴的男朋友。 爱吃爱玩爱唱歌爱看书爱旅游,偶尔买点彩票幻想下自己中500万。真的觉得幸福像花儿一样。可惜是果然“花无百日红”,直到那次的体检。。。。 不要去想难过的事,我对自己说,我的人生已经比许多人幸福了,苦难只是暂时的。 我放纵自己的思绪继续前飘,好像飘了很久。 一直飘到五岁时那个车祸的夜晚。 那个躺在床上,头发黄黄显得有些稀疏抱着一只大娃娃的我在十二岁的哥哥的安慰下抽噎的睡着了。 我看见还是个小小少年的哥哥叶晨在我睡着后,满眼通红,无声流泪。 然后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坚定的说:“早早不怕,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爸爸妈妈在天上也会保护早早的。”这样的一个誓言在未来漫长的二十多年里从未失诺。。。。。 ——哥哥,你一定要幸福你一定会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颗从矮矮的与隔壁相连的院墙冒出的一颗蓝色的小脑袋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这居然是一个蓝发的小男孩,大约才三四岁,淡蓝的发色不算浓,白白的面孔,唇红齿白,小鹿般的杏眼好奇的看着我们,看见我发现了他,倏地一下缩了回去。 我暗笑不动,仍然盯着那块墙头。果然,两分钟后,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又怯怯的探了出来。看到我好像早有准备的样子,他害羞的眨巴了下眼睛,白白的小脸微红了起来。 我笑了起来,放下手拉着森向那面院墙行去,他又眨巴了下眼睛,身子动了下却终究没躲下去。 “小dd,你是谁啊?”我笑嘻嘻的问。 “这是我家。”他有些怯怯却又鼓起勇气说道,估计是怕我说他爬墙。这个墙不高但也远远超过了他的身高,这孩子不知道是怎么爬上来的,身手还挺灵活的。 “嘻嘻,我知道是你家。你想不想过来玩啊。”我略略抬头,离他不过几十公分的距离。 “我娘说,不可以随便到不认识的人家里。”他小声的说。 “我是叶草姐姐,”说完,我又拉着森对他说:“这是森姐姐。你看我都告诉了你的名字,你再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们不就认识了吗?” 那双漂亮的小鹿眼眨巴了几下,好像认可了我们的说法,“我叫小土。” 我和森相视一笑,一起伸出手接住他,把他抱了过来。 小土很害羞又很新奇的朝院内四下望了望,显得有些局促。 我笑了笑,跑进屋内把之前采购的点心水果都拿出来,一看院子里空空的——这时一把椅子出现在了我身前。 我朝森调皮的笑了笑,把那堆水果点心放到了椅子上,拉着小土朝地上一坐,——反正院子已经被森扫的干干净净,脏不到哪里去。森也挨着我们坐了下来。 看到好吃的,小孩子是最经不起诱惑的。看着小土那双小鹿眼已经被食物吸引的闪闪发光却还保持镇定,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我和森再次相视而笑。 我拿起一个郎陇过塞到他怀里,自己也拿起一个,轻轻咬开顶端的皮,轻轻的的一吸,酸酸甜甜的郎陇果汁顺着喉咙下流。这是地球上皇帝和总统也没尝过的美味啊。 看着我的动作,小土迟疑的看了手里的郎陇果一番,最后还是学着我的样子咬破了顶端的皮。。。 看着他吸到了郎陇果汁露出的惊喜表情,我才知道,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居然是第一次吃郎陇果。 几分怜惜之情浮上心头,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这个长得可爱得超过日本动漫的小男孩,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这个身体也比小土大不了几岁。 “小土小土”隔壁传来两声妇人急切的呼喊。 “娘我在这里。”听见母亲的呼喊,小土站了起来脆脆的回答着。 墙头出现了一个黑发的年轻妇人有些劳累的面孔,年纪不大,五官也很秀丽,那双眼睛跟小土一摸一样,可惜看得出来因为劳累,显得比实际年纪大一些。 “娘,我在草草姐姐和森姐姐家玩。”举起手中的郎陇果,小土开心的朝着母亲道。 “娘,你看,姐姐给我吃的这个果子很好吃呢。” “谢谢两位小姑娘帮我照顾小土了。”小土的母亲歉意的看着我们。 “大娘你太客气了。我们都很喜欢小土。小土很乖的。”我笑着回应。 小土母亲谦逊的笑着望着屋子一眼,露出一丝疑惑,“你们家的大人都不在吗?” 森一下愣住了,我赶紧伸手握住森的手,笑吟吟的道:“我爹娘走亲戚喝喜酒去了。过几天才回,我和姐姐不想去,就留在家里了。” 小土母亲眼中的疑惑在视线最后落在在我和森脸上的时候豁然散开,“哦,这样啊,没关系啊。远亲不如近邻,你们有什么事告诉王大娘一声,大娘会帮你的。” 语气中好像没什么事的样子,眼中却流露出深深的怜悯之色。我知道她想岔了,把我和森当成两个因为长的丑而不敢出去见人的小丫头。 抿嘴一笑,我也不用解释了。乐的她误会。 第九章 “狗洞” 就这样,我和森暂时在这里安定下来。 不过,我并不打算呆多久,只是好不容易看见森开始开朗起来,我想多陪陪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最好能给她找一个去处,不要像以前一样流浪街头,乞讨为生就好了。 我这个身体虽然也是小孩。但是毕竟有地球上二十多年的经历,拥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而森却是一个无家可归还面有残疾的小女孩子,这样放下她,我确实没办法说服自己。 可是该怎么办呢?我毫无头绪。这个世界上,我不过也是孤家寡人一名。 甩甩头,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总会有办法的。 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这天早上,我拉着森上街,打算买点纸和笔,想让森教我写字。反正现在也是闲着,就算有天要回去,技多也不压身嘛。 我脑子里其实认得一些字,看来清漓紫以前也是学过一些的。这些对字的记忆应该来自她四岁前。而四岁后,估计紫梦也没办法教她了。 走在街上,小桥流水人家,没有高楼,没有水泥和混凝土,也没有那走到哪儿也摆脱不了的汽车尾气味儿。但却是另有一番风味,街道是一块块石板铺的,很干净。都是两边的店家自己每天打扫的。 这个小镇上没有专门清洁工,却洁净远胜大多数地球的城市,走在密密的石板上,两侧全是清爽古朴的木质建筑——让我想起了当年带团走在云南丽江四方街的感觉,恍然若梦,定神一看,四周商铺里摆的却不是四方街那些绚烂的彩裙和旅游商品。 这里,是五行大陆,离四方街有百万光年的距离啊。 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往前,森拉住了我的脚步。我疑惑的回头,森笑着指了指面前的店铺。 古香古色,墨香扑鼻。原来就是这里。看了看上面的墨匾,上面的三个字我只认得一个“琴”字,看着我皱眉的样子,森悄悄的在我耳边道:“琴心斋”。 奇了怪了,好好的一家文具店偏用“琴”字为名。面上立刻带出几分不耐来,看见森有些惊异的表情。我心里一惊,发现自己竟然因为思乡而产生了迁怒之意。 这样的心态可不好,猛的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我叶草可不能被这样的情绪控制,变成怨女一个。 森有些愣愣的看着我,不明白我怎么一下不高兴,一下打自己,一下又笑嘻嘻。我“嘿嘿”一笑。拉着她朝店铺里走去。 掌柜是个中年妇女,很是和气。并不因为我们这两个是小女孩而轻怠。客气而又耐心的回答我们的询问,当然十句中有九句是我问的。森只问了一句:“这里有《千学》吗?” “有啊,小姑娘挺不错的啊。这本书是国学才教的。要买吗?”老板娘欣赏的看着森。 “不,不,我只是想看看。”森紧张的说,转头看见正在冲她眨眼的我,脸一下红了,“我爹以前教过我。。。我只是想看看。。真的只是想看看。。早早。。不要。。。很贵的。。” 不理会森的拒绝,我坚持为她买了那本书,经过老板娘是解释我才知道,原来这本《千学》是国学的教材,相当于地球初中的课程。 木国和水国的女孩子都可以读书上学,森现在才九岁就能学相当于地球上初中的内容,看来还是挺聪明的小姑娘。 一本《千学》居然要十二个银铢,一个铜铢两个馒头——等于两千四百个馒头,果然是知识无价啊。 森紧紧的抱着老板娘为我们包好的笔墨书本,神情激动的望着我,眼里是有深深的感动之色。 我垫脚在她肩膀上拍了一记,“嘿嘿”笑道,“这可不为只为你买的啊,你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我师傅,这是咱俩的教育投资。你不但要自己学还要负责教我哦。我先说好了,虽然我很笨,但是学不会却是你的责任哦。” 森用力的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教的。何况早早比我聪明多了。” 看着森不再感动内疚,我笑着拉起朝外走,“我们再去买点郎陇果回去给小土吃。”森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没走几步,我和森同时停住了脚步。在我们的前方不远处的,居然是那个曾经撞我们,并赖我们偷钱被我拆穿的小乞丐,还是那身脏兮兮的黑衣,身后还跟着他那四五个跟班。 糟了?我心里低呼一声。 果然看到穿的干干净净的我们,那个黑衣小乞丐一愣,却慢慢嘿嘿笑了起来,眼中闪耀都是欲报复的亮光。 没办法,如果我们俩的长相不这么有特色,估计洗干净了换身衣服,他也认不出来。可现在,只能——三十六计一个“逃”字。 “森,我数一二三,我们分头跑。你跑东边,我跑西边,到时候直接回家。”看着那黑衣小乞丐志得意满的视我们为囊中物般,慢慢走来。 “一二三,跑”我和森分开,撒腿就跑。 我朝西边这条街,一路狂奔,见岔道就进,见巷子就钻。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后面好像没人了,我一屁股坐在墙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嗓子眼是又干又热,吸气的时候都丝丝作痛。 抬头一看,这条巷子两边都是高墙,四周一点人声都听不见,安静的要命。看来,这里应该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这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明明看到她朝这边跑了啊。二狗你去那条巷子,我找这边,敢惹我小黑爷,这次非让她好看不可。”——是那个黑衣小乞丐的声音,看来他一定要抓到我报仇了。 我赶紧站起来朝巷子深处跑去,跑了五十米,我楞住了,——前面没路这是一条死巷。 我哭笑不得,我叶草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今天居然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追的这么惨。真是那个虎落那个什么龙搁那个什么的。 长这么大,记忆中只有六七岁时有一次被一条野狗追的我这么累过。看来这次要吃点苦头了。。。。。。 狗?我忽的眼睛一亮,转身向刚才进过的巷子回奔二十米。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看着墙角那个四十厘米见方的洞口我笑了。 小是小了点,但我这小身板应该能过吧。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喊着——爬出来,给你自由我渴望自由、我渴望自由。。。——我x,这狗洞也太小了吧,这家人院子这么大,至少也应该养条大狗啊,不养金毛也得养条杜伯吧。” 《囚歌》朗诵到一半,我的屁股被卡住了。不行,小乞丐马上就回搜到这边,我得进去。加油,我一定要过去。 给自己继续打气,“我渴望自由,但我深。。深。深的知道——人的、身躯一定。。能、能、能从狗洞里爬出我希望有一天这地下的烈火,将这狗洞劈开一点,我,应该。。在。。烈火中得到。。自由和永生啊哈,终于钻进来了。这该死的狗洞” “这不是狗洞,是猫洞”我刚刚把整个身子钻进来还来不及爬起来,正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时。一个男孩子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一双黑色绒面刺绣精美的靴子停在了我的鼻尖。 慢慢的抬起头,一身红衣,漂亮的五官,一头琉璃般的红色卷发——是他那个“闹场”里的小P孩 看着我抬起头,他一愣,也认出了我。上下打量我一番,那抹嫌恶和鄙视又出现在他脸上。 靠,小P孩要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这破孩子。长的倒是小正太一个,性子却让人讨厌的紧。 可现在,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先讨好他吧。 “额,不好意思哈,那个,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我朝他嘻嘻一笑,装作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哼你嘴里叽歪了半天,还说要让火把这狗洞劈开还敢说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个贼”他冷哼一声。 这小子耳朵还挺灵的,年纪看起来比我现在这样还小点,唬起人来还挺有气势的。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不是贼。只是,我这人有个毛病,从小就喜欢钻狗洞,越小的狗洞啊,那我越是喜欢钻。。。”我一边随口胡诌,一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刚才听见他们过去了,里面是条死巷,搜不到人,他们应该很快会走吧。 “胡说,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喜欢钻狗洞的,丑丫头还想骗本少爷。”他继续鄙视我,根本就不相信。 不过我也不求他相信,只是想拖时间罢了。 “为什么不信呢?我没有骗你啊。像你这样的有钱人家的少爷自然不同于我们这些穷孩子小叫花。譬如吧,你看你就喜欢穿的干干净净,我们就喜欢把衣服弄的脏脏的。这钻狗洞啊,真真是一种爱好。其实,我也是上了当,如果我知道你家这是猫洞的的话我还不钻呢。下次你得在洞口贴个纸条,写上“猫洞”俩字,以免以后遇上跟我一样的喜欢钻狗洞的钻错了洞。——不过呢,还是要感谢少爷你仁心宽厚,这没有狗洞钻。有猫洞钻也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钻过这么有难度的洞了。哈哈,真是越说越想钻啊,你不信——那我就再钻一次给你看吧“ 听见外面追兵已经远去一会儿,应该安全了,不等他反应过来,我立刻结束了我的信口开河,利落的趴下,再次的钻国了猫洞。 不知道是刚才被我弄松了一点还是怎么的,这一次我很顺利的钻了出去。 出去后,我想起了什么似的,弯腰,低头,朝洞内看去——那张小正太的脸也在洞口。 我朝他龇牙一笑,“你看,钻狗洞真的很开心吧。谢谢你的狗洞哦,不对,是猫洞白白——” 我双指并拢在唇上一印,给他一个飞吻。 看着他疑惑的神情,显然不理解我这是哪里来的稀奇古怪动作,我大笑着朝回家的路奔去。 第十章 安排 自从遇见了黑衣小乞丐后,我和森就更少出门了。 我也更坚定了走之前要安顿好森的心理。否则,森那么老实没有我在身边,遇见了那个黑衣小泼皮铁定要吃亏。 “草草姐姐。”墙头又传来了小土怯生生却又带着几分喜悦的声音。 这孩子,跟我们也算熟了,还是这么害羞。 我和森都很喜欢小土,特别是跟他接触了之后,了解了他的身世就更添了几分心疼。 小土的父母都是黑发的老百姓。生了蓝发的小土之后也是爱若珍宝。可惜小土的爸爸去年得病过世了,为了治病,家里也弄的一贫如洗。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土今年才三岁就特别的懂事。我们不管拿什么东西给他,他都只是尝一下就收起来,说要等娘回来一起吃。 不过还好的是,小土满了五岁就可以上专门的学堂了,国家会负责他的教育还有一点补贴。王大娘总算有个盼头。 “小土,过来,姐姐接着你。”我伸手接住他。 “草草姐姐,给你”小土下来之后竟然在我手里放了一个煮熟的鸡蛋。 我愣住了,鸡蛋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对于小土来说,也应该是王大娘现在所能给他最好的食物了。 “小土,鸡蛋哪里来的啊?”我看着他微笑问道。 “今天是小土的生辰。鸡蛋是娘给的。”小土有些忸怩的看着我。 握着手里还带着温热的鸡蛋,我的心酸酸涨涨的,眼里不争气的开始弥漫出一阵水雾。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一直都以坚强自诩的我突然有种控制不住想落泪的感觉。可是我不知道的是,数年之后,与这个孩子的重逢——是那样的让我心痛如绞,涕泪滂沱。 “草草姐姐,你不喜欢吃鸡蛋么?”看到我的样子,小土神情变得有些黯然。 “不会啊,草草姐姐可喜欢吃鸡蛋了。尤其是小土给姐姐的鸡蛋,姐姐更喜欢吃。”我有些夸张的对他笑道,看着他可爱如小鹿般的小脸抹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走,我们去找森姐姐。我们三个一起来吃小土的生辰蛋我们来给小土过生日。”我按捺住心中的那么感动,拉着小土朝屋内走去,一边想着,怎么给小土过生日。生日歌是必唱的,生日蛋糕?没有电饭煲,又不够材料,估计做不出来。。。。。好好想想吧。。。。 在这里已经呆了一个月了,天天闷在屋子里,我开始有点心急。不行呆在这里想不出办法,我还是得出去转转。车不是闭门造出来的么? 我跟森说了一声,自己想出去走走买点东西,便独自上街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买,不过我就是有种想出门的冲动。 心里微微的有些急躁,自己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一直呆在这里,我要回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不把森安置好。我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离开。 森现在已经比以前开朗多了,笑容明亮了,话也多了。我这样离开,她怎么受的了呢。 越想越急,我低头看见路面上有颗小石头,鬼使神差的像挑足球那样用脚尖一挑。。。。。小石头,从脚尖跃起滑出一挑高高的弧线落向前方,一道人影正从对面走来—— “小心”我吓得大叫。 只见那道人影反应极快的一闪,在半空中轻身一转,偏过那颗小石粒,然后稳稳落下。 “哈哈,又是你这个小丫头啊。”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爽朗的笑容很熟悉。 “你是——丢钱包的那个大叔”我看见是熟人,他脸上也无不愉之色,也就放心了。 吐了吐舌头,朝他行了个礼。“大叔,对不起啊,是丫头顽皮无礼了。还好大叔武功高强没有受伤。要不然丫头罪过可就大了。” “你这丫头好一张巧嘴。呵呵,不过挺对大叔我脾气的。对了,刚刚看你愁眉苦脸可有什么难处?”我一听这话,练武的人眼力劲儿可真好,个那么远也能看到我在发愁。 “也没什么啦。像我这样无家可归,孤苦伶仃的小丫头,长的又不讨人喜欢,每天被人欺负,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哪能不发愁的啊。”本来只有六分的愁被我做出了十分的相。 “呵呵,上次讨的赏可是用完了?那大叔今天既然遇见你也是有缘,就再赏你一次吧。”明知道我是半装得,他也一乐,掏出钱袋真打算还要赏我一次。 “不用了。大叔。”看到人家一片真挚,我反而不好做戏了。 他停下动作,疑惑的挑眉看着我。 唉,我叹了口气,“钱是很有用,但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至少解决不了我现在的问题。” “哦,你这小丫头每次见你都有些新意思。小小丫头片子,说的话倒像个大人。说来听听,看你有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他满面笑容的看着我。 我在心里翻了翻白眼,我本来就是个大人好不好,可是人家毕竟是一片好意,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坏人。 我垂头慢慢道,“大叔你是个好人。从上次我就知道,你说要打偷你钱的小叫花,可你一开始没打我们,后来也没打拿真偷你钱袋的。您上次赏的钱还有,并未用完。可是,对于我们这种无家可归的小乞丐来说,总不能老是靠您这样的好心人打赏过一辈子。这样的话,小时候是个小叫花子,然后变成大叫花子,最后变成老叫花子。到死也没个用。像我们这样的小叫花子,长的又不好看,又没本事,也没人来管我们。遇见好人赏我们个,遇见坏人就欺负我们。。。。” 想到了森,我声音越说越低。 “哈哈,我说什么个事儿呢。丫头,有志气,你的意思大叔算听明白了。想学本事不被人欺负是吧。那就跟大叔走吧。大叔的本事不算大,照顾个小丫头还不成问题。只要你有志气,想学什么,大叔都给你找师傅去。”他笑着看着我。 我也不退缩的仔细和他对视,终于在他眼中发现了我要的东西后,我的心安定下来。 我嘻嘻一笑,“丫头还没请教大叔高姓大名呢?真是没礼貌啊。” 在我鼻子上轻轻一刮,“就你这丫头鬼心思多。你说对了,大叔确实高姓大名,大叔就姓高。我家在梧树胡同第三家,大叔是个买卖人。这鹿城还算小有名声,丫头要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打听打听。信的过了,再到大叔家里来。大叔认你当个干女儿怎么样?” “高大叔,我不要你认我当干女儿,你能认我姐姐当干女儿吗?”我不笑,肃着面孔直直的看着他,“我姐姐你也见过,就是上次跟我一次的那个女孩子。” 高大叔不再笑了,也严肃起来,低头看着我道:“刚才你那些话不是替你自己说的吗?” 我点点头,“丫头蒙高大叔错爱本不应该推辞,但是丫头须到远方寻亲。丫头如果走了就没人陪姐姐了,姐姐虽然聪明但是心肠软,丫头怕姐姐会被坏人欺负的。如果高大叔能帮丫头照顾姐姐的话。丫头他日在远方也会烧香求水神娘娘保佑大叔好人有好报,长命百岁的。” 高大叔面容严肃的看着我说完了最后一个字,而我的眼神也一直不退缩的与他对视。 “好你个有胆有识,有情有义的小丫头。你的要求大叔应下了。你的姐姐就交给我来照顾吧。丫头要去何方找亲人不妨也告诉大叔吧。大叔帮人帮到底,送你去。”笑容绽开,高大叔朗声道。 “嘻嘻,大叔能帮丫头照顾姐姐已经是帮了最大的忙了。大叔你放心,丫头的姐姐比丫头听话多了,您一定会喜欢她的。至于丫头寻亲已经找好人帮忙,不过还是要多谢大叔了。” 汗,我怎么敢让他送,我的目的是金国天绝南山,我怎么能给他解释。按他的性格,要送肯定会把我交到亲人手上的,我到时候哪里去给他变个亲人出来。 “既是这样,大叔就不多操心了,不过凭你这样丫头估计也吃不了什么亏。那就这样定了,你跟你姐姐说好了之后便可送她到我家中。十天内我都会在鹿城。”朗声一笑,那高大的人影长身而去。 留下感动而喜悦的我,握紧拳头激动的站在原地。 第十一章 启程 有了高大叔的允诺,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在街上逛了一圈,我脚步轻快的向家中走去。 等快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暮色蔼蔼,天边一条红色的火烧云在翻滚。 犹如我激动的心情。即将与森分开,我不是没有不舍,但是我知道,我们有各自不同的路,需要去面对。 无论以后相隔多么遥远,我们都会偶尔想起记忆深处的这个朋友就够了。 想着想着,我呵呵的笑起来,不知道是我穿到这个身体让我心理幼小化了,还是这个世界的孩子远比地球早熟,让我没法子把他们当做我之前生活中我认知的小孩子。 就对森而言,大多时候我都把她当做一个让人疼惜的小姑娘,把自己摆在一个成年人的位置。 而某些时候,如同刚刚,我却把她当做了平等的朋友。不过想想,这个世界的孩子还真够早熟,想想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那些小孩子。。。。最后再想到才刚刚三岁的小土那双小鹿般清透的眸子,叹口气——地球的孩子啊真够幸福的。 推开门,迎接我的是森明亮的笑容。她应该是听见我的脚步声音迎出来的。 放下手里采购的东西,“森,我们今天要好好的吃一顿哦。” 看见我一下子买那么多好吃的,森的表情有些惊异有些心疼。 这个可怜的丫头一直都很节约,我们在一起这一个来月,加上买书也不过花了二十多个银铢。我们平时在家大部分都是喝粥就馒头。一是森只会煮粥,而我也没什么心思做饭,二是这样吃很便宜。 像今天这样大手笔买烧鸡烧肉的还是第一次。 看见我高兴,森也摆脱了那份不舍,和我一起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吃晚饭,洗去一身尘土味儿。我很森并排躺着床上。初夏时节的夜晚,夜风微微发凉,我们开着窗户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那轮明月。 “皑皑山上雪,皎皎云中月。——原来哪里的月亮都是一样啊,不管是从东方升起还是从西方升起。”凝望着远方的那轮皎月,我喃喃道。 “早早,你怎么了?”森在旁边轻身问。 静默了半响,我头还是一动不动的望着那轮明月,轻声道:“森,你知道吗?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有火国那么远吗?”森也轻声回问。 “很远很远,远的你无法想象。”我轻轻说,森没有说话,我接着说道,“可是不管多远,我也想回家。哪怕——一辈子也走不完这条路。那里是我的根。有我最重要的亲人。” 森浅浅的呼吸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是我知道她没有睡着。 “森,我要走了。”仍然是轻声。 “恩。”森给了我一个轻轻的回答。 “森,你还记得上被小黑皮偷了钱袋的那位大叔吗?”我转头望着她,她洁白无瑕的左脸颊对着我。——心中轻叹,如果没有那块胎记,森也是一个美人啊。 “记得。那位大叔是个好人。”森细细的回答。 我顿了顿,盯住她的眼睛道:“今天,我碰见了那位大叔。他很喜欢我们俩,想收我们做她的干女儿。我喜欢大叔,但是我有回家的路要走。森,你愿意做大叔的干女儿吗?” 森的眼神先是惊讶,而后不舍,最后平静,“我愿意。” 我们俩久久凝视,最后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我知道她,她相信我,还需要什么言语呢?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阳光撒在我脸时,我才醒来。身边已不见了森。而墙边的木箱上放着两个小小的包裹。桌子上放着温温的粥。 “早早,肚子饿了吧,先洗脸吧。”如同我们第一天住进这里醒来的那个清晨,森端着温温的水进来。 “谢谢你森,你真好。”我真心的看着森道。 的确,从我完全清醒能控制身体以后,表面是我在保护森,可是如果没有森。在这个孤寂陌生的世界里,我不敢想象我有多么的孤独和恐惧。是森接引我熟悉和融入这个世界。所以这声“谢谢”我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 吃完早餐,我打开包袱,果然——那剩下的银铢全在我包袱里。我拿出来默默的分成两份,装进两个包袱里。 森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无论说什么我也会按这样的方式来分配。 挂起我们的小包袱,我跑到隔壁墙头,“小土,小土。”森也跟着我叫了好几声,可惜都没听见王大娘和小土的声音,应该是不在家。如果小土在家老早就跑出来了。 想了想,我翻过墙,走到王大娘家门口,打开包袱拿出一半的银铢包好放在门角里,然后再翻墙回到自己院子里。 看到我回来后的森把手伸到我面前,正好是我放在王大娘门角的银铢的一半。 我嘻嘻一笑,顺手接过塞到包袱里。 森却不满意的撅起了嘴,“不可以这样顺便乱塞,被贼人偷了怎么办?” 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取下我的包袱,把所有的银铢仔细包好放进包袱底部,只留下两块银铢和那些铜铢另取了块布包好,给我放在身上。 “嘻嘻,森你这么贤惠,以后谁要是当了你的夫君可真是好命啊。可惜我不是男儿身,要不肯定把你抢回去当夫人。”我贼忒嘻嘻的笑着。 森脸立刻红了,“臭早早,你敢取笑我。我。。。。”话没说完,神色却黯然下来。 我知道她想起了脸上的胎记,在心里暗暗狠扇了自己一下,怎么昏头了。跟森开这样的玩笑。不过话已经说出来来,也不能缩头。 于是我伸手拉着森的手诚恳的正色道:“美丽的外表是每个人都喜欢的,可是外表是天生娘养的,不由我们决定。但是我们可以决定我们的内心。森相信我,美丽的心会开出繁花朵朵,未必能输于外在的美。只有真正能看到你内心美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知己。外在的美始终有凋零的一天,可我们的心亘古长存” 森震撼的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又咬了咬。最后重重的含笑朝我点了点头。 清晨的微风中,两条小小的身影牵手并排远去,奔向各自不同的人生。。。。。。 只听一道稚嫩而又高亢的歌声传来——歌声中,那个高一点的小女孩把右手中那只黑黑的小手紧紧的收紧...然后再收紧.... 就在启程的时刻 让我为你唱首歌 不知以后你能否再见到我 等到相遇的时刻 我们再唱这首歌就像我们从未曾离别过 别害怕现在的离别啊 微笑着挥挥手说再见吧 明天就等在下一个路口 再远的风景啊 我们会到达向 过去的悲伤说再见吧 还是好好珍惜现在吧 你寻求的幸福其实不在远处 它就是你现在一直走的路 小漫的话:小漫为书中众多人物都配有一首歌,每首歌都是精挑细选与人物背景相契合.小漫在写书的时候,音乐是不会停的.写不同的人物情节听不同的歌.体会不同的意境.喜欢小漫文的亲也可以配着音乐听.这章配给森的是水木年华的※lt;启程》,希望你喜欢.... 第十二章 轩夜 站在即将转身的巷口,我站定脚步。脸上先绽出最灿烂的笑容。然后,转身,挥手。 那个站在高大叔身边的小小身影也咬着着嘴唇露出笑容朝我挥手。。。。。 再见,森保重,森。我们一定要幸福,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的。 走到街上,我买了些干粮和水囊。朝城门走去。看着远方,我在心里默念——天绝山我来了。。。。。 到了快到城门的时候我才想到,我只知道天绝山在金国,水国在北,金国在西。该怎么走呢? 停出了脚步,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够雇马车了。站在街边我愣住了。 “走开,我不要你管,滚下去”一个小孩子声音从前方的马车里传出来。 我抬头,这辆车跟我平时看到的有些不同,黑红相间的车身外形看来宽敞而华丽——拉车的四匹马居然是绿色的,体型修长,腿健而有力。长长的绿色马鬃很是神骏。 想起然之先生的话——莫非这就是绿马? 马车好像停住了,前方一个骑马的黑发蓝衣中年男子从马上下来,走到马车门前。我认识他——这是森在闹场撞到的那桌客人中的那个大叔。这时,马车里“砰"的扔出一个药碗,里面还洒出一片褐色的药汁。一个15、6岁的俏丽小丫鬟哭着被推了出来。绿色的裙子上还洒了几滴药渍。 “少爷,你生病了得要人伺候啊,小桃可是夫人特地给您挑的啊。你看这么远的路。。。。。”那个中年男子很为难的对这马车里的人说。 “滚,我不要她管,把这丫头给我送回去。”听见“夫人”两个字,马车里的人好像更撒泼了。我撇了撇嘴,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小P孩啊。不用看,我就知道马车里的肯定是那个红头发小鬼。 “少爷,您就让小桃伺候你吧,这样回去,夫人会罚奴婢的。”那小丫鬟又哭哭啼啼的扑到马车门口,“你走,马上走,我不用她假好心。”那个红发小鬼冲出马车,使劲推着那个小丫鬟。“今天你要留下来,我就不走了。” 正在为难之际,那个中年男子看到了我,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大叔好,”我甜甜说道。 好像有些尴尬,他也向我问道:“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这里没有亲人啦,我想到天绝山去投奔亲戚。大叔你知道天绝山怎么走吗?”我趁机问到。 听言,他看了看我,有些担心的说,“天绝山可很远啊,都快到火国了。你一个小姑娘,这么远的路可怎么去啊?” “没事,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呗。总有到的时候。”我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在发苦。这么远啊,就靠我这两条小短腿,走断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到。我羡慕的看了看他们的“飞车”。唉,如果我有辆这样的车就好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忽然神色一亮,道:“我们正是要去火国,如果小姑娘不介意的话,我家少爷生病正缺个人照顾,到了鹤城,你就可以下车。那儿离天绝山坐马车只有四天的路,到时候我帮你雇辆车,不知道小姑娘可愿意?。” 伺候这个坏脾气的小鬼?我看向他,在我跟大叔说话间,那个小丫鬟也止住了哭泣,红发小鬼站在马车门口看着我们也没出声。 看着他家坏脾气少爷没吭声,中年男子高兴起来,期待的看着我道:“小姑娘可是不愿意?” 红发小鬼飞快的看了我一眼把眼睛转开了,“这。。。”我迟疑了一下,转眼一想,我一个20多岁的大人还搞不定你个6、7的小鬼?带团的时候多难应付的客人我也能搞定还怕你。迅速换了张笑脸,“好啊,那就谢谢大叔了。” 看红发小鬼转身爬上了马车,大叔对那个小丫鬟道:“小桃你就自己回去吧,告诉夫人,少爷小的会照顾好。请夫人放心。”又转身对我道:“叫我安叔就行了,小姑娘你。。。” “安叔叫我早早好了。”我乖巧的回答。 “呵呵,那就麻烦早早照顾我家少爷了。你就跟我家少爷一起坐飞车吧”安叔爽朗的道。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在五行大陆的第一次旅行。 上了马车,看了看里面,还真是豪华啊。 地上铺这厚厚的红色毡子,上面黑色的花纹。门在马车后部,两侧都有格子状的窗,窗上有两层窗帘,一层厚的一层青纱。 左手边是一张软榻,那个红发小鬼正躺在上面,看我看他,“哼”了一声转头看窗外。 我看他小小的个子,穿着红色的丝质长袍,脸色有些苍白,看来确实是病了。 见他他小孩子脾性,我心里暗笑然后不理。 造马车的人心思很玲珑,没窗的那面壁上做了几个格子,下部还有挡板,放置了一些垫子和褥子还有衣物,另外还有一些抽屉。最下侧则凹进去,下面平平的一张板,上面一段都是空的,看样子是当桌子用的。 桌面上还有几个圆圆凹痕,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桌边不远处地上,还有个造型精致的圆筒状的金属物,上面嵌着一个铜壶,壶嘴冒着丝丝热气。原来这是一个嵌在地上的炉子。这样的马车,这小鬼还真挺能享受的。 拉过一个垫子,放在窗边,我一屁股坐上去想看外面的风景。谁知个子矮了,坐下去,我还没窗户高,我站起来干脆把上面的垫子都拿下来。坐三个靠一个,这下舒服了。 你不理我,我才懒得凑上去呢。这样的小孩都是惯出来的。 马车启动了,坐起来比我想象中舒服多了。以前看来很多小说,都说古代的马车坐起来很难受。这个‘飞车’还不错,挺稳的。难道下面还装了‘减震’,上车的时候也没注意马车的轮子什么样的。 出了城门,一路向南而行。水国风景很是不错,一路青山绿水的。2个时辰后我们赶到了一个小镇,马车在一个小客栈前停下。 “少爷,”安叔打开车门,看见我又招呼我,“早早,下来休息会儿,我们用了饭再走。” “好的。”肚子确实饿了,我欢快的跳下来。那个红发小鬼也跟着下来了。可我没理他,不是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规矩,反正我也没把自己当他的丫鬟。顶多就是个打工兼搭车的。何况他脾气那么跋扈,我才不要触霉头呢。 进了客栈,我好奇的四处张望,大约是小镇上的客栈,不大也不豪华,但是很干净,只有一层楼,没有什么包厢类的东东。六张桌子,有三桌客人,看样子都是本地人。我们拣了张靠窗的坐下。红发小鬼、安叔、还有他儿子加我一个桌,另外还有2个护卫模样的另找一桌坐下。 “客官,要吃些什么啊?”一个小二模样的年轻小子过来了。 “拣你们拿手的来六样吧,四荤两素就好。再来一壶‘郎陇’吧。”安叔吩咐到。 第十三章 食物不好吃 我有些期待,我还没正式吃过这个世界的菜呢,要好好见识见识。 想到地球的美食,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多久没吃过热乎乎的饭菜了啊。 没多会儿,菜上来了,一盘鸡肉,两盘貌似看起像是猪肉和菜合煮的,还有一份是羊肉的,另外两盘素菜,我倒认出,是茄子和丝瓜。 我有点失望。因为一看那几份荤菜的样子,凭我吃遍全中国以及大半个东南亚的经验,这菜估计不会太好吃。 夹了一筷子鸡肉,尝了尝,又夹了筷猪肉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菜用了一点油,然后加水煮熟的。味道到是很齐全,可惜一点都不香。荤菜最忌这样炒。 这里的油很贵么?我看一般百姓家里都用菜籽油点灯的啊。一路上也看到很多油菜地啊。 我胃口大减,米饭到还有点意思,以前我都喝粥的时候都是糊状的,没注意到一粒粒饭粒居然是圆形的,直径跟地球上的米的长度差不多,白白的一粒粒圆颗粒躺在瓷碗里很可爱的样子。 吃到嘴里,味道也是一样,但是很有米饭的香味。比地球上我吃的米香多了。 我大口大口吃饭,偶尔夹点茄子丝瓜。安叔父子到是吃的很香,尤其是他儿子还说这里菜做的很好。一下子就干掉了2碗米饭。 我在心里翻了翻白眼,那要让你吃到地球上的美食那你不是舌头都会不够用了。 小鬼头还是很高傲的坐在上座,没吃饭,到也夹了几筷子肉吃。安叔看我只吃素菜,有些奇怪,“早早怎么不吃肉啊?” “我最不喜欢水煮的肉菜了,你们炒菜怎么放那么少的油啊?”我略略有些诉苦。 “这位客官,我们的油已经算多了。这羊身上鸡身上本来都没什么肥油,都是要用猪的肥油来炒的啊。小店在这带可是有些名声的啊。”旁边的掌柜走过来解释。 “不是还有菜。。”我本来想说‘菜油’,忽的一想顿住了。 难道他们不知道菜油可以吃?——如果只是炒菜前用猪的肥肉熬油来炒菜的话,那确实不可能有多少油水。 这样一想,我可不敢把话说出口了,我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事情。看样子,很明显这个大陆上都是这样的饮食风格。我还是别引人怀疑了。 我吞了吞口水,我道:“我是说不是还有菜么,我可以吃菜,我喜欢吃素,吃素对身体好。呵呵。没事,你们吃吧。安叔,你多吃点。” 我旁边的红发小鬼用他黑白分明大眼睛看了我一眼,我赶紧也给他夹了一筷子丝瓜,“少爷,你生病了多吃点素菜,清淡,对肠胃好。” 安叔呵呵的笑了,大约是觉得我们相处愉快。其实他不知道,同行了几个时辰,我跟这小鬼还没说过话呢。 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轩夜。是火国四大家族之一轩氏的二房之子。今年只有六岁,比我这个身体还小一岁。 母亲是水国人。他是他父亲在外游历的时候与他**生下的。从小他跟母亲长大,他父母并未成亲,而在水国,她母亲另有三个夫君。 前几个月,他父亲练武走火入魔伤了经络导致不育。这才写信给她母亲把他要过去传继香火。 五国中,水国和火国好像很少通婚,因为这两者通婚者很难孕育子嗣。我暗想,难道是因为五行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那木国人也不和金土两国人联姻,水国人不能跟火土两国人联姻,金国不跟木火两国人联姻。。。 这样算下来五国之间通婚不是很受限制?五行有相克也有相生关系啊,那是不是相生关系者成亲会更容易生孩子呢。 后来我从师公那里我才知道,确实有这样的不成文的习俗存在,不过只存在于五国中头发异色者之间。黑发者是不受限制的。 我看他把菜吃了。我又帮他倒了一杯‘郎陇’汁。顺便也帮自己到了杯。 红色的‘郎陇’汁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喝。我很快喝完了,又倒了一杯,壶里没了。 轩夜看着我在哪里摇壶,皱了皱眉头。我以为他怪我把果汁喝完了,我忙道:“是你自己喝的慢,不关我的事啊。” 听了我的话,他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还有一丝不屑。 安叔父子笑了起来。我才反应过来,他不是想喝,估计是嫌我丢人了。 我讪讪的笑,假装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才7岁呢。 回到马车上,安叔的儿子齐哥端了一盖碗药给我。嘱咐我温在炉子上,半个时辰后让轩夜喝。我依言把火调到最小将药隔水温在炉子上。 安叔又在门口递给我一个水囊,我疑惑,这车里不是有水么。 “早早,这是‘郎陇’汁。”安叔笑道。我开心了,“安叔你真是太好了。”安叔笑着前面开路去了。 我感叹,生活也不是不美好的。 我哼着歌把水囊放到架子上。躺在垫子上。 马车轻轻晃动,我小声地哼唱着轻快的歌儿,“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一会儿又换一首,“大阪城的姑娘辫子长啊,眼睛大有圆。。。。姑娘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 “钻狗洞的丑丫头,你吵死了。”突然听见轩夜道。 我停住了,坐了起来,然后对着他笑嘻嘻的竖起一根手指头,一边说一边又竖起第二根指头: “第一,我样子丑可我心灵美,总好过有些人欺负小丫鬟,欺负女人的男人才是最丑的呢。第二,我钻的是猫洞,不是狗洞.莫非年纪小连猫和狗都分不清了啊。好怀念啊。上次钻的可真开心。” 知道他好面子,装的自己好像很成熟很像爷似的。我故意点他死穴。看着我黑黑的指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 他气的翻身坐起来,圆圆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我。 我不怕死的继续说,“你看安叔和齐哥多喜欢我。你比我美,那谁喜欢你啊?他们对你好,是因为你的身份,不是因为你人长得漂亮,知道么?轩夜少爷。” 他气的要命,站了起来,本来苍白的脸现在红红的,“呀,少爷,您不是想打我吧。又想打女人啊。你看看,我没说错吧。”我对他故意叹了口气。 “你你这丑丫头,本少爷才不跟你一般见识”他狠狠的瞪了一下又坐回了软榻上。 我笑了笑,这小鬼脾气虽然坏,但本质还是不错的。看了看壁上的沙漏,一次是2个时辰。现在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我把药拿出来递给他。 “不喝,拿开”他不理我。 第十四章 调戏“小正太” 我不动,还是保持着姿势。 “说了不喝就不喝,你爱喝你喝。”他大声说不看我。 我正色道:“生病了就得吃药,你不喝药病好不了,吃苦的是你自己。这儿就我跟你,你受罪了我可不会心疼。想虐待自己让别人难受的人是最蠢的。何况,别人未必会替你难受。” “反正也没人要我,我才不在乎呢。”默然了半响,他突然低低地道。 “你错了,你娘不是不要你,她也有她的苦衷。她不要你,她何必让小桃跟着你,她不要你,她生你下来养了你这么大。难道你敢说你娘对你不好么?她要你对你不好,你现在离开她就不会像这样发脾气。你想她,对么?”我柔声道。——说到底,只是个渴望母爱的孩子罢了。 他默默地听着,没出声。神色里却松动了。 我又接着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才是最难过的,你想你娘,你娘何尝不想你呢。好好的活着,总有相见的一天。相见已不能见的痛苦才是最伤心的。何况,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母子血脉相连是有感应的。你也不想你娘伤心难过吧。” 他默默伸手接过碗。我看他把药喝完了放在桌子上的凹型坑里。 我笑了笑,这孩子也不过是一个渴望母爱的6岁小孩。虽然我那样说,但是我知道一个孩子对母亲的依恋之心是很难克制的。 现在要离开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远赴千里之外,去面对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和环境,一时之间是很难接受的。 其实这个世界的人都停早熟,比如森,还有面前的这个轩夜。 在地球上,这样大的孩子不顺心的时候只会哭闹不止。他也算是不错了。 慢慢的,我们的关系缓和下来了。他每天都乖乖喝药。不再乱发脾气。安叔很高兴。 有一点不好的就是,每次喊我都不喊名字都是丑丫头过去臭丫头过来的,气的我咬牙切齿,齐哥看着我们直笑。 就这样走了半个多月,每天安叔都会安排好行程,基本我们都会在饭点和寝时赶到有人烟的地方。或是小镇村庄或者大城大邑。 偶尔实在赶不上,也有各式的点心干粮。半个多月来,我们只露天过一晚,不过我和轩夜都睡在马车上,有垫有盖并不觉得不舒服。 当然他睡软榻,我睡地板。 已经是进入土国境内了。土国境内多为平原,高山很少,我们过来这么久也就穿过一次山。而且这里土地很肥沃。 一路上,一片片栽种着各种与我原来世界差不多的农作物的田野让人感觉与水国的秀美截然不同的质朴气息。 而一路上看到的土国人也与水国不同,水人秀美纤细白皙,土人高大健壮肤色较深。多数黑发,偶尔看见一些棕发人身材更是愈加高大,而且透出一种浑厚的力量感。 轩夜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抛下了心里的包袱后也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也经常跟我凑在一起看外面的稀奇。 看我惊叹土人的高大健壮,他鄙夷的说,“这有什么,中看不中用,我以后肯定肯定比他们强。” “你?!”我看着他白皙的面孔,小小的身子,露出了信你才有鬼的神情。 “哼,你懂什么,等我学了。。。”他住了嘴,又接着说,“反正我肯定比他们厉害。你等着瞧。” “我是瞧不见了,过20天我就得走啦。你还是以后让你娘瞧吧。”我懒懒的回他 。我要去天绝山,如果我能回去自然不可能见。如果我回不去,他一个大家族的公子哥儿跟我能有什么交集啊。难道我去给他当丫鬟,我才不干呢。 “你!你不信我。我偏让你看。你等着。”他莫名的生起气来。和好这么久了,还真是第一次呢。 “哈哈,我可不是小桃,我没卖给你家,我说不看就不看。”我故意逗他。 “你!你!你这个臭丫头!”他气地转头不理我。 嘻嘻,这小子改性子了,不叫我丑丫头,改叫臭丫头。 我凑到他跟前,笑嘻嘻的道:“我可不臭,你叫我丑丫头我认,可我不是臭丫头。不信,你闻闻。” 我把手伸到他鼻子前。他转过脸微撅着嘴不看我。 我眼珠一转,跟着他转,然后蹲在他跟前。 开始唱:“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猪!你有着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我的脸凑的很近,盯着他的眼睛唱,他开始脸红,把身子转到另一边。 我跟着他转继续唱:“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哦~~~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猪!你的肚子是那么鼓,一看就知道受不了生活的苦。。。。” 他身子不动把头蹩向一边不看我,可是我看到了他偷偷上扬的嘴角。 当我唱到“猪!你的皮肤是那么白。。。上辈子一定投在了富贵人家哦~~~” 我故意加重了语气,他把头转向我,气呼呼的瞪我,眼里却忍不住笑意。 “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哦~~~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哦~~~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咳咳嗯你很想她。。。” 最后,当我唱完我还响亮的模仿猪打了一个‘呼噜’,他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了。 看着他泛起红晕的白皙皮肤,黑黑的眼珠又亮又透,如琉璃般的红发因为自然卷散落几缕在脸侧,粉嫩的红唇嘴角抑不住的上扬着,左边脸颊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酒涡。。。。 又给这张漂亮的小脸增加了几分可爱,好漂亮的小正太啊。 “哇,轩夜,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啊。你以后记得一定要多笑哦。千万别浪费了你的酒涡啊。。。”我很真诚的对他说。 这小子笑起来让人眼前一亮,真的有种让人忍不住去疼爱他的感觉。 随着我和轩夜关系的融洽,本来漫长枯燥的旅程也变成了快乐的旅游。 轩夜现在完全恢复成了一个活泼小孩的模样。 每天也会跟我抢东西吃,抢垫子,偶尔跟我斗斗嘴,可惜每次都被我收拾的哑口无言,只好气狠狠地用“臭丫头”三个字来做总结陈词,每每让我大笑。 慢慢地,快接近火国了。还有一天路程,穿过面前的这条长长峡谷,我就该和轩夜分道扬镳了。 当安叔午饭的时候告诉我,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鹤城的时候,轩夜“砰”的放下的碗。 安叔看了轩夜一眼,有些迟疑地道:“早早,反正你也是一个人,要不,你就跟我们。。。” “不了,”我赶紧打断他,“我要去找我哥哥。” 听见安叔话的时候,轩夜眼神充满期待的望着我,但是我的回答让他慢慢的垂下了眸子。 安叔看看轩夜又看看我,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桌子上气氛顿时沉闷起来。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埋头“啃”饭。 第十五章 “化身” 吃过午饭后,轩夜一直满脸的不开心。俊俏的小脸一直黑黑的。 不看我,也不跟我说话。我也只能冲着安叔父子“嘿嘿”干笑。 “轩夜,口渴了,喝杯水吧。” “。。。。。。” 无视我。。。好吧,我退下。 再过一会儿。 “轩夜,吃块点心吧,很好吃的喔” “。。。。。。” 继续无视我。。。摸鼻,闪一边。。。 再再过一会儿。。。 “轩夜,你看那山好高啊,真的好高喔。” “。。。。。。。”还是无视我。。。无奈,蹲在墙角画圈圈。。。。。 一个时辰后,来到了一条长长的峡 。我趴在窗口一看——两边都是山。一边坡度很高,一边斜斜的,上面长着杂草乱石林立。 马车驶进峡谷走了一段后,来到一个葫芦形状的位置。 我一看地形:好家伙中间大两头小。这可真是一个打家劫舍,杀人抢命的好地形啊 我们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一直很平安。 而且我来这里这么久,除了有次在‘闹场’听到什么暗族什么战之外,还没听说过强盗马贼之类的。但是那时也没听个究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撩着窗帘,心里乱想着。 忽然,看见我们刚刚才经过的地方旁边斜坡上“咕噜噜”滚下几根大圆木挡住了退路——不好难道我真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只听见前面的安叔一声大喝:“保护少爷” 紧接着,齐哥和一个侍卫跑到了我们后面。安叔和另个侍卫在前方拔剑,做出了防御姿态。 前面路口冲过来4个黑衣蒙面人,手拿武器,我又转头向后方看去——既然有人放木头下来,肯定也有人。 果然,后面斜坡上也跑下来3个人,7对4,情形不妙啊。不知道安叔他们功夫怎么样。 我转头回望轩夜,“有什么武器没?” 他脸色有些发白,估计也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听我问他,他解开外衫。 我有些不解的看这他,找武器你脱衣服看嘛?难道你还想赤膊上阵? 脱衣间,他脖子上滑出一根红绳,下面吊着颗鸽蛋般的黑色宝石,他把石头又塞回去,继续在身上掏,掏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小银匕首。 我接过,扯开刀鞘。我苦笑,倒是锋利。可是,刀身比我手掌稍微长一点。说它是武器还不如是工艺品。 聊胜于无吧,看他那么宝贝的样子,估计是他娘送的,水国人的风格啊,武器怎么也弄成这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 转眼一想,他娘估计也是当个玩意儿送给他玩的,难道还想着让他靠他保命。 正在我们说话间,听见外面接连响起了三声惨叫,我们对看一眼,轩夜咬着嘴,脸更白了,掀开帘子看去,前面安叔他们干掉了两个黑衣人,可后边跟齐哥一起的那个侍卫却倒在地上。 齐哥一个人对付两个黑衣人,还有一个从不远处提着刀慢慢走过来。 电光火石间我反应过来,不好,他们的目的是轩夜。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快走,轩夜”我拉起轩夜就跳下马车,我们朝旁边的斜坡跑去。 手脚并用,还好我们两个小孩子身形小手脚灵活,很快地我们就跑到了半坡。 安叔齐哥的武功看样子应该比黑衣人好,我们只要能拖延时间就能逃出生天。可那个黑衣人在后面紧追我们,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眼看他就要追上了,我抱起一块大石头使出全身力气狠狠的向他砸去,石头砸中了他的手臂。他惨叫一声,估计受伤了,紧接着轩夜也搬起一块石头砸道他头上。 他猝不及防被我们连砸两下,倒在地上。我拉起轩夜赶紧继续跑。 跑到顶上,我傻眼了——这是一个斜斜的悬崖。 风呼呼的吹到我们脸上。不用看也知道下面有多深,再回头看下面的斜坡上,那个黑衣人正歪歪斜斜的朝山顶走。 这上面地方并不宽敞,没什么遮挡。怎么办? 如果黑衣人追上来了肯定死路一条,就靠我腰上这把匕首顶个屁用啊。 我正焦虑不堪想办法时,猛的一股大力扯到我衣袖,我摔倒了。更糟糕的是我向悬崖方向滚去去。 原来轩夜想看看悬崖下面。结果没注意靠悬崖这边的土是松的。脚一滑就本能的拽了一把,一个稳不住,我朝下面滑去。 看我摔下去,轩夜急忙拉我,可是他本来个子就比我小怎么拉得动我。 结果就是我们俩都不由自主的朝斜坡下的悬崖滚去。虽然速度不快,可是我们却停不下来。 危急之刻,我看见我们滚向的悬崖边上有块凸出向上的石头。在经过时,我一把抓住。用另只手推了轩夜一把。他反应也很快,迅速的双掌抱向那块石头。 结果,我们俩就这样像一块夹心饼干齐齐吊在了悬崖边上。脚下空空的感觉很不好受,我跟轩夜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我右手抠住石头根部,轩夜双掌抓住石头的上部。 我们俩的命吊在了一起。大多数人都有恐高症,我也不例外,何况我是单手,我觉得我指头都快断了。 我看轩夜朝下一看,身子一晃,我大喊:“别看,你不看它就不存在。” 这个时候,我也就没空想那个黑衣人了。心里却是怕的要命,不知道想什么,脑子里近似一片空白。 我觉得过了很久,其实应该只有几分钟,一直没听见黑衣的上来的脚步。 远远地,忽然传来的安叔的声音。“少爷,少爷,早早,早早。。。” 我大喜,忙喊:“我们这儿。我们在山顶。。。” 说话间身子动了下,簌簌的泥土滚过下来,落到我们脸上。 我们脸上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我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我们抓住的那块石头,松了。 再次对视,我看见轩夜苍白着脸——看到我看向他,小小而骄傲的小脸上却露出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 不断松落的泥土提醒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时间已经刻不容缓,我用左手拔出腰上原本属于轩夜的匕首,强笑着对轩夜说:“记住,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我心里默念:从下往上第三四肋骨间——那是心脏的位置。我用匕首猛的插了进去。好痛 放开右手,整个人朝悬崖下坠下。 只记得,我刺向自己时,轩夜还没反应过来。在我松手那瞬间,我好象听见轩夜惊恐的声音“臭丫头”。 决定和实施只有几秒中,我根本来不及考虑什么,比如我会“化”到什么地方,万一是什么海里,或者原始森林,那我岂不是还得再“化”一次? 还有,希望这个悬崖够高,要不然万一法术还没生效我摔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化身”? 最后,恍惚一阵七彩光芒在眼前闪耀——我完全失去了意识。 第十六章 获救拜师 感觉身体好象被火车碾过似的,每分每寸都在痛。挣扎着睁开了眼,眼前是一个象是普通房间格局的石室。我躺在一张方方正正的石床上。 左右两边石壁上各有一颗拳头大的白色珠子散发出柔和的光,映亮整个房间。 屋子很简单,除了一个石床,一个木柜,一把木椅之外别无他物,床对面墙上开了一道木门。 这是什么地方?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闭目又养了会儿神。感觉体力好象恢复了一些。 我张嘴喊道:“有人吗?”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音从外面传来,外面应该是一个封闭的走道,因为只有封闭的环境,声音才回如此清晰。 门被推开了,一个面目慈祥带着笑意的银发发老妇人走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带着顽皮神情的红脸银发笑嘻嘻的老头。 年纪看起来都不小,估计不少于80岁,老头子个子很高大概有快1米8,老太太却很娇小只有1米6左右。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这两位老人就心生好感。 就感觉好象见到亲人一样的。我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的,我的直觉感觉我跟这两位老人家磁场很相合。 “老爷爷,老奶奶,这里是哪里啊?是你们救了我吗?”我没有忘记自己现在只有7岁。 虽然我对他们很有好感,但是我的事情实在是没办法跟人解释,在询问的过程中,我已经在考虑怎样编造我的身世来历。 “孩子,这里是天绝北山,是哑叔在山脚发现了你。这山上就我们老两口在此居住,你又受了伤,所以哑叔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你身体很弱,又中了毒。等调理一段时间,老身给你解毒。”老太太慈祥的坐在我床边看着我。 天绝山?真是天从人愿啊,看来很多事情冥冥中真有注定。 可是,“中毒?”我有些疑惑,我应该是“化身”后身体在这里重组,身体虚弱是紫梦说过的,何来中毒? “小丫头还不知道自己中毒吗,你本来的相貌应该不是这样的吧。我家老太婆可是家传的医术,她说中了毒肯定就是中毒。”红脸老头笑嘻嘻道。 “孩子不用怕,这个毒只改变你的面貌肤色,对身体是没什么影响的。过段时间,等你身体养好了,老身就给你配药。”老太太安慰我道。 原来他们以为紫梦的药?——我明白了,看来老太太的医术很高啊,这两位老人家看来都是好人。 “谢谢爷爷奶奶,我以前确实不是这个样子,但是后来慢慢就变成这样。但是身体也没觉得不舒服,所以一直以为是自己生病了。”我只能这样跟两位老人解释。 看着我,老太太眼中闪耀着温暖的光,柔声问我:“孩子,你的家人呢,怎么一个人晕倒在山脚啊?” 我想了想,道:“婆婆,我没有家人了。我爹死了。大爹不喜欢我,我变丑了,我娘也不喜欢我。我天天都挨打没饭吃。我很饿就跑出来讨饭。后来给人做小丫鬟,我家少爷路上被人追杀,我被人打晕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到这里了。”我盗用了森的身世。后来却是半真半假了。 听我说的这么惨,老太太眼中眼泪都快出来了,过来抱着我道:“可怜的孩子,不用怕了。如果你不怕这山上冷清,以后就跟着我们老两口吧。” 老头子却好像性格很火爆,破声大骂:“什么禽兽娘啊,还有你那个什么大爹的,丫头别怕,身体好了,跟着老头子学武功,以后回去报仇。不是老头子自夸,我的武功虽然比不上五大神功,但是也是这江湖上有数的。管叫谁也欺负不了你。” 老太太嗔怪的看了老头子一眼,老头子脖子一缩,立刻笑脸迎上。我一乐,看来这身材高大的老头子还是个“妻管严”。听见老头子的大骂,我赶紧在心里说,爸爸妈妈不是骂你们,骂的是森的娘和大爹,可不要生气哦。 “早早愿意,不过早早有个请求。不知道早早除了跟爷爷学武功之外,可以不可以跟着奶奶学医术。”我有些担心又很期待的看着两位老人家。 这里是天绝山,我肯定要留下,那个天罗八方阵我就算进不去也一定要去看看。办法总是人想的。 在这个世界生存,我孤身一人,身无长物,如果无一技傍身是很难的。而且我认为,能力比身外之物更重要,武功可以保护自己是一定要学的。而医术是一门实用性很高的技术。如果能学的话就更好了。 听了我的要求,两位老人家对视了一下笑了。老太太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大喜,忙翻身爬起来下到地上跪在老太太面前喊了一声:“师傅”。 磕了一个头准备磕第二个的时候,老太太扶住我道:“可以了,早早。” 我又站了起走到老头子面前跪下磕了一个头,口喊:“师公。”看着老太太笑容满面,老头子笑的跟开心,本来脸就很红,现在就更红了。 我暗忖:老头子的性格直率,颇有老顽童风格,而且明显的爱妻如命。既然我打定主意跟两位老人家学艺,拜老太太当师傅,老太太开心,老头子应该更开心。 看到两位的神情,我这个选择应该还是更合老人家心意。 而后来我知道师傅“医族圣女”的身份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当时那么高兴。 师傅一身绝世医术,却因为与师公相恋为族规所不容。两人私奔后虽然几十年感情一如既往,但是一身医术后继无人一直是师傅心中的遗憾。 而且作为天下第一神针的“天一七十二针”如果就此失传的话。师傅会遗憾终生 。整个大陆现在只有师傅才会这套绝世针法。现在两位老人家年事已高,师傅83岁,师公85岁已经在这里隐居了40多年。 自从两人的独子在40年前的暗族大战中死去,两位老人心痛欲绝,隧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天绝北山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每隔一段时间,则由一个他们当年施恩救过的山下一个猎户为他们购买生活用品。当年的老猎户死去后,则由他的哑巴儿子也就是救我的哑叔接过了这个责任。 第十七章 幸福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来到五行大陆后最安定快乐的一段。我不是基督徒,但我却非常喜欢一句话——“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必然会为了打开另一扇窗。 百万光年的距离让我失去了哥哥的爱。而今,我却双倍的收获了师傅师公的爱。 来到这里,师傅一直为我调养了三个月,然后配药给我解开了紫梦下的药力。 当我恢复本来面目那刻,我看到了师傅脸上的喜悦,师公眼中的骄傲。 师傅含笑递过一面梳妆镜,——我凝视着镜中那我曾经有过一面见之缘的粉雕玉琢,心中感慨万千。不知道紫梦母女是否平安回到天波星了? “哈哈,师公活了80多年,还没见过比我家早早更漂亮的小姑娘。以后长大了,定能迷死天下男子的。”师公傲然道。 师傅嗔怪的看了师公一样,“一大把年纪了没个正经,早早还小呢。你说这些干什么?教坏小孩子” 师公嘿嘿一笑,不以为许,“我们早早本是水国人,以后最好娶十个八个美男子。要我说,这天下一般的男子还配不上我家早早呢?” 汗我被师傅的言论吓到了。 我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新一代。从小的感情观都是两情相悦,两两相依。 爱好诗词的我认为,最美好感情不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师公的话对来来说无异于惊骇世俗。虽然在水国听了也见了那么多,但我并不觉得那些国情和习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过客,我始终会回去的。 不过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做听不懂。 “呸呸,死老头,越说越不像话。早早跟师傅去药房。不要理你师公了。”师傅拉着我走进药房。 开始为我介绍各种药材,然后拿了两本厚厚的医书放在我手中,严肃的看着我道:“习医之路艰辛无比,就算再有悟性,不能努力也不能大成的。所以,就算师傅再疼你,若你不用心的话,师傅还是会罚你的。” 我认真的的回视师傅,重重的点头。 看到我认真的样子,师傅放松了下来,把书合在我手中,“早早,这两本书是师傅一身的心血,一本讲的是药。收录了天下药材二千一百八十七种。另一本是症,收录了师傅所知的世上病症共三千七百三十二种。” 看着我露出惊叹而不是胆怯的神情,师傅笑了,摸着我的头道,“早早怕不怕要背这么多东西?” 我用力的摇头,并抬头看向师傅,“早早不是怕,师傅教早早的越多对早早越是有好处。早早只是觉得师傅好厉害。” 慈祥的摸着我的头,师傅道,“天下之大,医道永无止境,师傅已闭门造车多年。这世间肯定有师傅不知道的药材,也一样有师傅没见过的病症。早早以后千万记得戒骄戒躁。” “早早明白了。活到老,学到老。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早早会努力的。”我脆生回答。 听见我的话,师傅惊喜的看着我,“早早还是个小才女啊。” 我惭愧的低头,“师傅,早早只略略的学过一些。这医术里有好多字早早可能都不识得。。。这些话不过听人说过,早早觉得很有道理而已。。。。”我说的是事实,跟森在一起我确实认识了不少字。但是这水平最多也就个初一学生。像这样的深奥医书肯定有很多生僻字。。。。。 轻轻把我揽在怀里,师傅柔声道:“早早不用难过,只要早早愿意学,师傅都会教你的。” 靠在老人家温暖的怀中,心里突然迷漫出一阵阵满足和安全。——我知道,这是家的感觉。 师公当年是江湖上有名的游侠,武艺高强而且擅于机关术。我们现在住的石屋就是师公一手开辟。 而且师公第一次带我从石室中的水底密道进入山壁另一面的“天池”时,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美景,四面怪石环绕,中间一池绿色碧波荡漾。 ——对师公的巧思绝技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里也成为了我学艺九年中最爱的场所,几乎每天,我都会从密道进入天池畅游一个时辰。反正这个天池地形险恶,基本不可能有人能上来。 可惜的是我对机关术毫无兴趣,虽然后来师公多方诱惑,我仍坚决抵制,气的师公经常跳脚。 确实,本来我是打算学武的,当一个武林高手也不枉我啃了那么多金庸古龙。 可遗憾的是,结果后来师傅发现我体质特殊,体内根本无法生成内力。 只能跟着师公学习一些适合我的轻功提纵之术,勉强增加一些逃命的保障,却终究是无法高深。 但是对医术我却很有兴趣和悟性,拿到书半年后,我就把两本医书死记硬背下来。 然后师傅在一条一条的为我开始讲解范例。根据前世的见识我还偶尔能跟师傅举一反三的带来一些提示。 师傅更是觉得老怀安慰,觉得这个徒弟是老天赐予的。 每当看着我医术进展如此之快,去偏偏不能学武,师公想方设法“勾引”我学习他引以为傲的机关术。 可是我每每嬉皮笑脸就是坚决不从。气的师公吹胡子瞪眼的大骂我浪费了我的悟性和聪明。 后来还是师傅偷偷告诉我——原来,师公最引以为傲的并不是武功,而是他的机关术。 可是我对敲敲打打的折腾那些东西实在是没兴趣啊。 愁眉苦脸半响,叹口气,唉,总的想办法把师公哄高兴啊。老来还小,我可受不了师公忽而哀怨忽而气急败坏的表情了。 这天,又到了哑叔给我我们送生活用品的日子。看着哑叔送上来的菜蔬肉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激动的比划了半天,哑叔终于明白了我是要他带些菜油上来。 哑叔憨厚的望着我,有些不解,他知道我们屋内都用的夜明珠,根本不需要用菜油照明啊。何况菜油灯光不亮,又有味道,只有穷苦人家才用。 我抿嘴一笑没有解释,——也没法解释。 我现在也不确定这个菜油是不是跟地球一样的。虽然看到的油菜是一样的。 “江南为橘,江北为枳”,能不能吃,味道一样不一样还是两说。 呵呵,如果有了菜油,那在这个世界上就会多了很多美食了。 虽然菜油的营养全面性相对橄榄油,玉米油,茶油差了很多。但在这个世界上来说,绝对能撑得上是饮食业的**。 胡想一番后,我暗自笑了起来,我可从来没有那些穿越小说女主轰轰烈烈的做出番丰功伟绩,改变世界,成为一代女强人的想法。 本草胸无大志,只想能让喜欢和在意的人过得开心,吃得快乐而已。民以食为天。如果菜油可以用,我应该不用面对师公每天的疲劳轰炸了。。。。 想着美好的前景,我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第十八章 下厨 第二天一早,哑叔就把菜油送上来了。到了做午饭的时间我把师傅师公推出了厨房,让他们等我。 关上门,看了看昨天哑叔刚刚送来的东西。材料到很丰盛,我不打算做太多菜,我现在这个身子板还小也做不了大厨,先做一道菜试试,最重要是是让师傅检查是否能够食用。 翻了一会儿,看见半肥瘦的猪前腿肉——我有了主意。 继续翻了下小青菜、葱、姜,差不多,可惜没有红萝卜,到灶台上再查看一番,除了没有胡椒。其他的调味品还算齐。 其实在陪轩夜回家的那趟游程中我已经发现这个世界的调味品基本还是全的,纵然不完全跟地球上一样也有类似可以代替的。比如辣椒,酱油,醋等都有。 当然像孜然这样的,或者豆瓣酱这种再加工的调味品就没有了。孜然我没办法,豆瓣酱我还是会做的。 这个世界上的烹饪方式主要欠缺的就是油这个主要媒介,还有就的烹饪方式过于单一。 呵呵——貌似我有很大的施展空间啊。而今天说不定我就要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吃“西红柿”和“螃蟹”的人呢。 猪肉去皮,切块,剁成米粒大。。。。然后弄配料。。。。生火,下油。。。。 足足弄了半个多时辰,一份色泽鲜亮的红烧狮子头出锅了。 从凳子下跳下来,我抹了把汗。真是有够累的。 不过问着这味儿,。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馋了,——应该算是成功的吧。 小心翼翼的捧着盘子走到饭厅。 师傅师公讶然的看着我,师公连连吸了好几下鼻子。“早早,这是你做的菜吗?好香啊。是来孝敬师公的吧。嘿嘿” 我嘻嘻一笑,“是孝敬师公的,但是师傅要先检查下。我用了一种新材料,做菜会很香。但是不知道有没有毒。” 我和师公屏声凝气的看着师傅验了三遍。 当师傅抬头微笑道:“无毒,可食。”四个字的时候,我和师公同时欢呼着跳了起来。 不同的是,我是纯粹的开心朝上蹦。师公却是一蹦坐到桌前,夹起一颗丸子就开始吃起来。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今天我要吃三碗饭。早早,给师公装饭” 汗,我立刻愁眉苦脸,“额,那个我记着做菜,忘了做饭了。”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原来幸福就是这样简单。师傅师公待我如女如孙,我承欢膝下想让他们开心。来到这里,体会到这种不同亲情。我也常常老天对我还算不错。 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多的多啊。 在地球的日子,哥哥跟我是同辈的,哥哥的对我的爱自然是无法取代。 但是哥哥跟我是同辈,父母去世的时候我只有五岁。 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他们出事那天出门,我要他们记得给我买玩具。可是他们再也没能回来。 其他很多事情我已经淡忘,哥哥怕我想起父母伤心也很少提父母的事。却不知道我对父母的感情好像已经约等于无。不是说我不爱他们,只是那种爱缺乏质感。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凉薄,但是对我来说,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相处产生的感情才是最真实的。 而我心中一直心心念念的天绝南山,终于我在11岁的时候以到南山挖药为名,让师公带我去了。 爬上南山,放眼望去。大自然之力果然是鬼斧神工。 只见两座山中间隔了一条约100米宽的峡谷。看起来近,但是却是无法从山上直接过去对面。必须要下山然后再上山。 而且两山风貌完全不同。 北山高厄陡峭,全是岩石。树木草类很少。所以少有人迹,师傅他们当然来自凿山为居,图的也是这份清净。当然天池的存在也是吸引力所在。 师傅从石屋里凿了一条地道内有机关,可以从屋内打开机关通向天池池底。 温泉一面靠山就是我们居住的石室所在的山体。除了从师公的暗道外,想到达温泉天池则除非有绝世武功才能爬上另外三面的悬崖峭壁。所以天池也成了我们一家三口的私人泳池。 而天绝南山却郁郁苍苍林木森森,范围也比北山大的多,有很多药材和动物。山下猎户也不少靠此山为生。 当去南山途中,我有意问道师公南山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时。师公严肃的告诉我,有一座山头绝不能乱闯,那里有流传千年的天下第一奇阵“天罗八方阵”。 是千年前一位机关阵法武功三绝的高手隐居之所,数百年来无人可破,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慢慢就成为了禁地。 听到这一切我心既凉又紧。,我怀有一丝希望的问道:“难到那位高人没有后人吗?这样的阵法他肯定会教给他们的后人啊。” 师公道:“好像他是有过孩子的,是男是女不知道姓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这么多年过去,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代,就再也没听说过有关的消息了。” 经过我假装好奇的央求,师公带我来到那座山头,看到面前一个大大的石碑,上面写着“天罗八方阵有进无出,慎入”11个大字时,我的心无比悲凉,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已经离我远去。 不过转念一想,至少有师傅师公在这个世界上,我也是不寂寞的。我有亲人,他们真心爱我,我也真心爱他们。 何况,他们年事以高,就算我现在能够回去,我想我也会舍不得的。唯一希望的是远在地球的哥哥叶晨能幸福。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多了,我又变回那个师傅师公嘻嘻哈哈的笑小徒弟。 时光如流水,一转眼,四年过去了。 这里的生活虽然冷清但生活踏实很温暖。师傅的性格善良温柔,师公搞怪而直爽,我也是个活泼性子。我和师公经常搞怪把师傅逗的开心不已。师傅开心,师公就更开心,自然我也开心。石室中每天都弥漫着各式笑声。 偶尔也会挂念下森和轩夜,担心轩夜安叔和齐哥他们当时有没有受伤脱险森找到自想要的生活么? 但是也没办法过多考虑,毕竟我也尽力了。我直觉认为他们应该没事,不知道是来自我的愿望还是什么。我相信他们都是平安的。 师傅把所有对后辈的爱都放在了我身上。我的每件衣服都是师傅亲手做的,师傅除教我医术外还教我写字作文,这个世界上的字我虽然认识部分但是却还不太会写。 诗词之类的虽然我有地球上丰厚的底蕴,但是也不敢随意显露。偶尔给师傅盗用一篇相对比较平常的,师傅已经满意骄傲的不得了。我趁机拍马屁说是师傅教的好。 还记得在我10岁这天,清晨早饭后。师傅把我带到了“药房”,这里是我和师傅的空间,我没来的时候,师傅天天在这里炼药研习医道。我来之后,这里则成为了我学医的场所。 进到“药房”,师傅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裹成圆柱形的布包。展开,长长的布上列着长短不一的72根金针。 看着我,师傅语气异常严肃:“这是就‘天一七十二针’所用的金针,一般的扎针都是使用银针,而‘天一七十二针’则是用的金针。这套阵法是木国“医族”世代相传的绝世针法,72根针各有长短粗细,分别针对人体的72个大穴,而且根据不同的病症,扎针的先后顺序和力度几分各有讲究。没有资质是学不会的,没有机缘也是学不会的。” 通过师傅的讲述我知道了,这套针法是“医族”医术最精华所在,只有医族圣女可以学。 只有在圣女学不会的情况下才能通过长老会选出资质高的族人来学习。 师傅12岁跟着上届圣女开始学习,17岁学会这套针法。而后来跟师公私奔之后,这套针法在医族已经失传。 原来这就是当年然之先生在“闹场”里所说的数十年前医族发生的大事啊。 第十九章 “天一七十二针” 我好奇的问:“师傅,那为什么你的师傅在你走后没有教给其他人呢?” 师傅神色悲伤:“一是族规规定只有圣女可以学,二者,师傅24岁离开后不到一年你师祖就过世了。” 我知道师傅对“医族”是很有感情的。 但是医族不允许与外界通婚,迫使师傅只能跟师公私奔。收我为徒最开始应该也是怕这套针法失传。 但是师傅并没提过要我以后把这套针法带回医族,估计也是怕我被医族族规所限制吧。 我心里想,如果以后我还没离开,有机会见到医族人,然后他们也不让我讨厌的话。我就把这套针法交还给他们。 就此后,每天我都要有2个时辰来学习这套针法。 它的难度一个是对病症的判断,然后安排适合的针法。这个需要悟性。 其二,则需要庞大的记忆力,72根针,针针不同,长短粗细都有差别,每个针对应不同的穴位力度各有不同。如果用排列组合来计算,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还好的是,我前世记忆力本来就好,清漓紫的这具身体的脑子好像也很好用,软件硬件都运行良好的情况下,我的学习基本如鱼得水,偶尔有瓶颈,也是很快度过。师傅更是老怀欣慰。 记得,有一次师傅摸着我的头说:“早早这样的孩子,怎么有母亲舍得丢弃。但是,师傅却很感谢,如果不是这样,师傅这些年不会这么开心。更不会拥有这么好的孙女和徒弟。师傅师公应该感谢老天爷,虽然收走了的木儿,却带给我们一个你。” 听着师傅语带哽咽的话语,我真的很感动,可惜我无法说出我真正的身世。 无论怎么样,我还是欺骗了他们,其实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他们一切。但是我最后还是放弃了。 就这样吧,让师傅他们把我当成一个无人可要的孤女,他们真心疼我,我也真心的眷恋他们。 说出真相,就算他们不怪我的欺骗,就算他们能接受这种奇异的故事。但是按照他们的脾性,肯定会为我难过,师公说不定会为了达成我的愿望而奔波。 他们年事以高,就让我们快乐和平静的生活吧。 师傅师公感情真的好的让人羡慕。 师傅从来来了这么久,我从来没见她下过山。而师公每年则下山一次,都是在师傅生日前夕下山为师傅准备生日礼物。 很神奇的是师傅的生日是3月3日,师公的生日是9月9日,而我地球的生日是7月7日。缘分啊,难怪我们能成为一家人。连生日都这么有默契。 这天是师傅87岁生日,我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菜。 没办法,我只能每年挖空心思在师傅师公生日的时候弄点新菜式做为生日礼物。 大家呵呵乐乐的吃饭后,师公神秘兮兮的拿出了一个长长方方的东西。等师傅一层层慢慢拆开,里面是居然是一架好像颇有年份的古琴。 看到这个礼物,师傅露出了有别于往年生日收到礼物的激动。甚至眼眶都有点湿润,我奇怪的看着师傅,又看看师公。 师公慢慢走过去把师傅揽在怀里道:“千若,这么多年了。是我对不起你。害你叛族,害你对不起师傅,害你背井离乡跟我呆在这里荒山上。可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跟你在一起。我舍不得你啊。” “青石,我没有后悔过。我是因为开心。真的,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把琴。60年了啊。”师傅靠在师公怀里流着泪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去过多次可惜都没找到。后来还是在你师傅练功的山洞里找到的。你师傅把它保存得很好。”师公道。 看到我在旁边眼睛骨碌碌直转,师傅笑着抹了把泪推开师傅走过来点了下我的额头,道:“早早又在瞎想什么啊?” “嘻嘻,我在想这把琴是不是师傅师公的定情信物。”我笑嘻嘻道。 “就知道你这个丫头会瞎想,”师傅嗔怪的看了我一眼。 “这把琴是我父亲在我成为医族圣女的时候送给我的,那年我12岁,后来我师傅用这把琴教我琴艺。当年走的急,没带走。今天能看到这把琴,就没忍住。”师傅叹气道。 “哇,师傅你还会弹琴啊。天啊,师傅你简直是太全能了,”我搬齐手指头数,“师傅会天下最厉害的医术,还会诗词绘画,刺绣也很厉害。现在还会弹琴,师傅你这么厉害,让我这个徒儿以后怎么混啊?” 又转过头对师公说:“师公你真是赚大了,娶了天底下最好的老婆啊。” “哈哈,那是当然,我这辈子的最大就成就就是娶到你师傅。小早儿啊,你师傅不仅会弹,而且弹的很好啊,我当年就是因为听见你师傅弹琴才认识她的,所以这琴不是我送给你师傅的定情信物,却是我们的媒人啊。你要喜欢就让师傅教你啊。”师公笑嘻嘻道。 “好啊,好啊,师傅教我,师傅教我,我要学。我一定要学。”我拉着师傅的袖子假装撒娇,心里其实知道师傅肯定愿意教我的。 不过我是真的想学,上世的时候我有两大最大爱好,一是唱歌,二是看书。乐器中我会吉他。 但是我一直很向往女孩子弹古筝时的那种幽雅和娴静的韵味。现在机会来了,怎能不激动一把。 就这样每天除了学医之外,每天晚上师傅会教我弹琴。 师傅说乐者,心也。就是说任何的音乐都是心灵的感受,只有你在于乐曲心灵相通时,你的弹奏才是真正的音乐。对此,我大表赞同。 慢慢的我指法娴熟后,我会将前世的一些音乐带入古琴。 师傅师公觉得很好听,有时候我还会配上唱词,当然谎称词曲都是我想出来的。 逐渐到了后来,我们经常晚上都回开音乐会,有时候我自弹自唱,有时候,师傅弹我唱。师公则是永恒的听众兼观众在一旁听的摇头晃脑。 当然,我不敢把一切过于大胆和新奇的曲词拿出来。 师傅师公最喜欢听的是《明月几时有》,觉得词曲都堪称一绝,实乃他们乖徒儿叶草我的巅峰之作。我心里偷笑,王菲大姐和东坡大叔别怪我啊,我可是把你们的作品传诵到了宇宙范围啊。 可惜,这里没有吉他啊。 我尝试着问师公,五行大陆上还有些什么乐器,师公说有九孔笛有萧还有半月琴。 笛萧我就不太感兴趣了,半月琴是什么样子啊? 师公画给我看了,居然跟吉他有几分相似,不过琴体是弧形的,琴弦也比吉他少一根,吉他是六根。半月琴是五根。 我磨着着师公给我找一把,还是要亲手试试才知道能不能当吉他用。在师傅的命令下,师傅第二天就下山给我找了把。结果一试效果不是很好,音域窄了很多。 我假装叹口气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要是这个木盒子的部分空间大一点,琴弦在多一根应该会更好用。” 师公一听来了兴趣,开始研究。经过1个月,在我几次假装不经意的提示下,师公终于完工了一把堪称完美的吉他。 当我假装研习了2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我用吉他完美的演奏弹唱了一曲《火柴天堂》。 ——结果是师傅流泪,师公大笑。师傅是以为我自怜身世作了这首词曲,师公则是因为觉得这样优美的乐器居然是他发明的而高兴。 不过当然不敢用火柴,这个世界可没有火柴,我改成了这个世界上有的蜡烛。所以变成了《蜡烛天堂》。。。 (不行了,要休息下了,写了一天一夜。头痛了。希望如果还喜欢该文的亲多多支持和指点。方便的话给点推荐。第一次写文。那些什么票什么票的也不熟悉。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博亲一笑一感而已。) 第二十章 下山 师傅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道:“我的早早是最好最美的孩子,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子爱。师傅只盼着能多活几年,早早现在才13岁,师傅想看着早早长大,亲手把你交到能疼你爱你一辈子的夫君手里就不再有什么遗憾了。”我流着泪说:“早早什么都不要,只要师傅师公能一辈子陪着早早就行了。师傅师公不要离开早早,早早不能没有你们。” 听到师傅的这番话,我心里是惊恐的,在这里6年了,师傅师公从来没有给我一句重话,只要我喜欢吃的想要的基本都会叫哑叔给我带来,所有他们有的一切他们都巴不得都教给我。 我却从来有想到过我真的有一天会失去他们。失去我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拥有的唯一的亲人。 师公见状也开始感伤,一大一小两个他最爱的女人在他面前哭泣,他怎会不难受。 师公走过来强笑道:“老婆子别惹早早担心了。咱们想办法活长一点不就行了。咱们不仅要帮早早挑几个好夫君,还要让早早弄十个八个徒孙给咱们玩玩呢。” 汗,十个八个,师公当是下蛋啊。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了,师傅也笑了道:“就你个没正经的,你以为生孩子容易啊,我可不想早早受那么多苦,最多生个3、5个就好了。” 我苦笑,师傅3、5个也不少啊。 从这天开始,我对师傅师公更加依恋。冥冥中有中预感,师傅师公陪我的日子也许不多了。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平静,慢慢的我又放下了心。 师傅医术那么高超,师公又的练武之人,这个世界上据说最长寿的人活到了120多岁,师傅他们现在才89岁和91岁,应该还有很多的日子。 这样又过了一年,我十四岁生日过了的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后。师公在师傅的示意下拿出一个收拾好的行囊。 我看看师公手里的行囊,看看师傅,难道? “早早,都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师傅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医道之路在于道,你上山已经七年了。师傅要你现在下山去游历一番,只有这样你的医术才能得到真正的提高。记住,医者父母心,做了师傅的徒弟,一定要记住仁德二字。” “师傅——”我舍不得。 “去吧。别走远了。半年后再回来。”师傅挥挥手。 “师傅,师公——你们二老一定保重”我磕头。 “早早乖儿,放心吧。师傅,师公这把老骨头还撑的住。安心下山吧。”师公笑嘻嘻的给我保证。 使劲磕满三个响头,我拿起行囊就转身下山。 这天是五行历3117年的7月8日。在天绝山生活了7年的我第一次奉师命下山。 来到这个金国小镇安定下来已经两个月了,加上之前到处游医的三个月,我下山已经五个月了。 在院子里晒药草的我直起身子想着。 想到追着要拜我为师的夏天老医师,我就头疼。说起来还是三个月前的事情。 夏天老医师是古越镇里的名医,出自医药世家。 当看着背着小行囊的我向他提出要求在他医馆义务坐诊时,他狠狠的讽刺了我一番。正好来了一个求医的病人,我就用这个病人和他打了一个赌。当然,结果是我赢了。 但是自此之后我就被这个60多岁的老医师给缠住了。特别有一次,我用“天一七十二针”治好了一个病患的多年顽疾后。他竟然要拜我为师,吓得我赶紧跑了。 可是他却一直追着我不放,只要一听到我在哪里坐诊就立马追了过来。没有办法,我最后只有在这个山脚小镇躲起来。也不敢到医馆去坐诊了。 唉,只怪紫梦送给我的“幻颜诀”只能变化一种面貌,我又不愿意用本来面目出现。这张脸太招祸了,我又没什么武功。 不过在金国境内游历了三个月的,医术确实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所谓实践的确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到当地最大的医馆去义务坐诊。一开始人家看我这么一个面目平凡的小姑娘都有轻视之心。但是我申明是免费义务的,人家也不好拒绝我。 慢慢的,随着我游历的地方增多,我居然在金国民间得“小神医”这个名头。当然也惹了夏天老医师这个麻烦。 天气渐热,药材拾掇好了之后,我直起腰,用衣袖擦了擦汗。 “草草姐姐,我娘让我给你送东西来了。”一个大约9岁长的虎头虎脑小男孩蹦蹦跳跳的来到我院门前。 “这个包是衣服,我娘说天气热了给你做了两身衣服,这个篮子里是米和菜,还有肉哦。” 我微笑的接过:“小星,替我谢谢你母亲了啊。” 转身从旁边架子上拿出一包药材递给他,“这药你带回去给你母亲。告诉他们三碗水熬成一碗,对你爹的寒腿很好。里面有三副,喝完了我再帮你爹看看。” “谢谢草草姐姐,我娘说啦,草草姐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如果不是姐姐救了小星,爹和娘就再也见不到小星了。所以应该我们谢谢姐姐的。”小家伙口齿伶俐道。 看这这小家伙机灵活泼的样子,我笑了。 2个月前,我经过这个小镇的时候,他跟伙伴在山上玩被一种罕见的毒蛇咬了。 我到的时候,镇上的大夫已经束手无策。我看到他们一家人哭的撕心裂肺的就赶紧上前给他诊治,救了这小家伙一条小命。 后来他一家人都对我感恩戴德的,在得知我一个人在外流浪的情形下,热情的邀我留下。我看这个镇四面环山,环境很好,而且山上也有很多药材可采也就留下来了。 不过我不愿意住在他们镇上的家中,她娘就把这个山脚边的小院子让给了我住,正好方便我采药,也清净。 这一住就是两个月,他们会定期让小星给我送点吃的用的,生活也还安宁。偶尔也帮镇上的大夫处理一些比较麻烦的病例,前提是让他们一定要为我保密的情况下。 整理好这批药材后,我背起小竹楼和药锄又上山了,西面的山还没上去过,我打算看看上面有什么药材。 在山上呆了几个时辰后,看着天色渐晚,我开始下山。走到山脚寻了一条小溪净手。 洗着洗着,一阵血腥味从溪流上方传来。 我偱着方向而去,上游溪边正俯卧这一个金发身材高大的男子。 看身形应该年纪不大,穿着黑色的劲装腰上一大片血渍。我将他翻转过来,试了试还有呼吸。 我仔细看去,他大约二十岁左右,面目很英俊,双目紧闭,脸色却很苍白。再往下一看,右侧肩膀到右胸下方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现在伤口已经有些发白。看来是失血过多,外伤严重却并不致命。 我迅速的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想了想,找了些树藤编了个大篓子把他像装鱼一样兜在里面,拖着回到了我住的小院子。 没办法,附近并无人家,我只能这样把他象拖行李一样才能弄回家。还好他昏迷不醒,不知道我这样粗鲁的对待他。就这样,我把他弄到客房床上的时候,我也已经满身大汗,手上肩上都被藤条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来不及喝水,我把他衣物脱下来,胸上的伤口已经止血,腰上却有一处剑伤。还好,没伤到内脏。 迅速的处理消毒后,我翻出工具将他两处伤口缝合起来,用的是一种植物中抽出的丝状物,这样伤口就算长好后也不需要拆线,会被肌肉吸收。然后给他上药、包扎。 他一直在昏迷中,连我缝合伤口的时候都没有动一下,当然我还是在伤口上抹了一些有麻痹作用的药物,只不过效果和地球的麻药不能相比,只能稍稍起到三分的作用。 弄完这一切,我累的要命。先灌了一大杯茶水。 然后烧水洗澡,这一身的臭汗血味儿真不舒服。洗干净了,换上小星娘送来的新衣服。我又熬了一些肉粥。自己喝了2碗后,其余的用余火煨着。 起床了,继续写。。。。文文开始进入正式的情节了。。。女主已经开始长大了。呵呵。。 第二十一章 初遇炎赫 到客房去看了看我的病人,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头绚烂的金发洒在枕头上,身上盖这薄被,胸膛微微起伏着,频率很正常。看来体质还是不错的。 再看脸上,脸色不再苍白倒有些发红,嘴唇有些干裂。 糟了,口干是因为体内水分流失太多。发红的脸色肯定是伤口的炎症导致发烧了。 我先用棉布蘸了些温水给他润了几遍唇。然后翻了些消炎补血补气的药材去给他熬药。药熬好了,可我发愁,怎么喂呢? 用勺子试了下好像不行。不可能象小说里写的那些女主用嘴给受伤的男子喂药,然后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虽然他很帅,但是我还是没有为这种爱情故事献吻的准备。 我并不是一个保守传统的卫道士,做了几年导游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样的玩笑没开过,我讲起荤笑话那是一个接一个不带改色的。 不过,我始终觉得性这种东西是自热而然的,当感情到达水**融的地步产生的性才是最美的。否则那不是**,而是**。 我找出一根空心芦管,慢慢的插进接近他的喉咙的位置。然后喝药,吐到芦管里。 没办法,我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实在不愿意跟你间接接吻,还是请你喝药顺便吃点我的口水吧。我刚刚有刷过牙的,你就放心吧。我在心里默念。 很快一碗药喂完了,我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靠你自己的体质和意志力了,生命威胁是没有的,就看醒来的速度了。我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梳洗了一番,头发就简单的把耳边两缕用一根丝带系到脑后。 又简单又方便。我不喜欢梳那些繁琐的发式,每天早上要弄,晚上还要花时间来拆,多麻烦。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啊。 走到厨房,昨晚的粥还有大半锅,还是热的。我盛了一碗吃掉。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黄豆黑豆之类的,如果有的话弄点豆浆喝,可延缓衰老对女性身体很好的。 吃完早餐,我去到客房看我的病人。一进去,发现他居然已经醒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看我进去,他看向我。他有一双很黑的眼睛,看着我的样子无惊无喜,用一种久居上位着的审视目光揣测我的身份。 脸色已经不红了还是苍白。 我随意的笑了笑道:“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到下午才醒呢。我在溪边发现你,我是个大夫。你是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你受伤走了太远的路,失血过多。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我这里比较偏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这里休养一段时间,等你伤好。”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话一次性给他说完,等他的反应。 他皱了皱眉,好像动了动身体。大概感觉我说的没错,就冲我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我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转身去厨房盛了一碗粥进来道:“你能坐起来吗?” 他点点头,有点费力的坐起来,我上前把枕头给他垫在身后。然后把粥端给他,他手没受伤,应该自己可以喝。“喝点粥吧,你现在受了伤,这个比较好消化。” 他接过,慢慢的用勺子喝起来,右手举起的时候好像牵动了右侧肩膀的伤口,他吸了口气,但是还是坚持自己吃了起来。我看没什么事就转身出去了。 吃过午饭,我去了趟镇子,买了点鸡和鱼回来。没办法,家里有个病人得弄点有营养的给他补补。我就送佛送到西吧。我没问他的名字和身份,也不想问。我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我可不愿意跟那些身份复杂的人打交道。现在,他就是我的病人而已。等他早点好了就让他走。 鸡肉熬汤,熬到一半火候,我捞一半鸡肉起来,这是我打算做口水鸡自己吃的。 五国中,金国和火国人都食辣。但是他现在有伤要戒口的。剩下的又加入一点人参和红枣继续熬。 到晚上,我先美美的吃了一顿口水鸡后,把陶罐里炖的烂烂的鸡肉骨头剔掉,剩下的用大碗装了满满一碗进到客房。 真是香啊,这可是原生态无污染非饲料的鸡加上红枣的甜香和人参的参味儿。我闻这香味边走边想着。 大概是闻到味道了,床上的男子把头转过来。我放下汤于桌上。 想去扶他坐起来,他伸手挡住我道:“姑娘,我自己能起来。” 还真是爱逞强的男人。我退后一步。他用双手撑着床板慢慢的起来,然后右脚下地。我看着他慢慢站起来,左手微微捂着右胸的伤口走到桌前。 看着桌上有别于他平常喝的鸡汤,他道:“这是?” “鸡汤啊,加了一点人参红枣而已,对你这样大出血者最好。既补血也补气。很香吧?”我调皮的笑了笑。 “那就别客气了,赶紧喝吧。明天我在弄点当归田七给你煲汤,田七补气不破气,也是最好不过的药材。味道也不难喝的。你现在只能喝点流食。等过2天才能吃米饭。” 听我说了一堆后,他对我笑了,我有些发呆,这家伙笑起来还真是放电啊。 俊朗的面容上肤色如玉黑眸如星,比一般人更高挺的鼻子下面薄薄的嘴唇。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无情和坚毅。 可这一笑,无情的感觉就消失了。配着他长及腰间的一头耀眼的金发宛如阿波罗战神一般俊美。紫梦啊紫梦,你诚不欺我啊。没想到在这样偏僻的山里也能见到这样的美男子。 不过惊艳归惊艳,我很快就定了心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象看到一处好看的风景,多看两眼而已。我并无其他心思,何况这个男人的身份还说不定是啥呢。 几个念想间,他已经坐到桌前开始喝汤。我弄了很大的一个碗来装汤。他这么大块头肯定胃口也小不了,何况这只是浓汤而已。我弄个大碗省得多跑路。 他吃的很快却很优雅,我很佩服。这样的时候能把速度和风度都统一起来,我可做不到。 喝完,我问他还要吗,他说不用了。我一边收碗一边道:“汤虽然多,但是饿的快,等你睡前我再给你送一碗吧。营养跟上了身体才好的快。” 他闻言,凝视着我,“真是麻烦姑娘了,他日有机会定报姑娘的救命之恩。不过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在下炎赫。” “我叫叶草,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是个大夫,只要我碰上了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不用什么报恩不报恩的。对我来说,都是病人而已。你的伤应该半个月就好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了。”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意思是我不是因为你是谁才救的,我也不想你报什么恩。半个月你伤好了就去办你事吧。逃命也好报仇也好都跟我没关系。我端起碗转身离去。 五大男主完整出来了两个了,恩,还有一个算是露了个影子。。大家不妨猜猜是谁。。。 第二十二章 夜袭 就这样,一个星期后,他的伤口只要不大力使劲已经不疼了,他的行动也不受制约。看着我天天采药,晒药,做饭洗衣。他好像有点无错。可惜,这些活他貌似都帮不上忙。养伤的第三天,我解了他只能流食的禁令。做了几个家常便菜。他吃了一口后,眼睛瞪得很大的看着我道:“叶姑娘这菜?” 哈哈,我就知道凡是第一次吃我做的菜的人肯定会这个样子。 想起师公当时的样子,我禁不住嘴角的笑意,“好吃吧,这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你是吃我做的菜的第三个人。也算是福气不小了。好点就多吃点吧。” 他笑了起来,朗声道:“叶姑娘蕙质兰心,炎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顿饭下来,距离拉近不少。炎赫吃了三碗饭,桌上的3个菜有四分之三都是他吃掉的。 老师最开心的就是收到一个天才弟子,厨师就开心的就是自己的成品被人吃的干干净净。我满意的收起碗筷。 这天我一大早我正准备烧水,发现没柴火了。我有些郁闷的找出柴刀在院子里砍柴。 每当这时我就无比怀念天然气,就算没有天然气有蜂窝煤也好啊。正当我跟一根又大又圆的木头做殊死斗争的时候,手里的刀被人抽走了。 “这种活儿不适合姑娘干。”是炎赫。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跟掰筷子似的一会就把院子里堆的所有柴都劈的细细的,放的整整齐齐,佩服的五体投地。想不到他看起来象富贵人家出来的,还会干这种粗活。 大概猜到我想什么,他看着我道:“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曾风餐露宿。所以,这些技能当兵的都会。” 看不出来他还打过仗,不过,我上下端量了下他后肯定,就算是打仗,他肯定也不是一个普通当兵的。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我笑道:“你可把我3个月的柴火都解决了,对我来说可是给我帮了个大忙呢。早知道,我再多弄点柴。” 他一笑,道:“那到是小事一桩,可叶姑娘就没地方晒药了。” 我们相视而笑。我心里想着,这个男人其实人还是挺好的。可惜他的身份注定是我不愿意交朋友的类型。 我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最怕麻烦和约束。这是一个帝制的世界,见到那些上位者不管认识不认识,来不来就要磕头下跪的,更别说那些阴谋阳谋的。我还是敬谢不敏吧。 转眼过了十二天,这天夜里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一个人影闪到我床边,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只听炎赫的声音低低对我道:“叶姑娘别出声,有人来了。是找我的。” 我点了点头,他把手拿开,我翻身起来躲到墙角。 院子里传来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窗子里翻了两个黑衣人进来,举刀向炎赫砍来,只见炎赫手一挡抢过一把刀,回身劈翻一个黑衣人,转身又砍翻了另一个。动作干脆利落,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这时门里又冲进来3个。我紧紧把身子贴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出。只看炎赫跟他们斗在一起。 不多会,这三个黑衣人也倒下了。 我松了一口气,却发现炎赫身影摇摇晃晃好似站不稳似的。我心又提起来了。 “哈哈,三王爷阁下好像旧伤未愈啊。”一阵阴笑声音从窗外传来。一个灰衣的金发中年男子跃了进来。没有武器,但是却带着一脸的阴险的笑容。 “哼,小王就算受伤,对付你也是够了。”炎赫道。 “我们的穿云指都是八层,可是你受伤未愈,怎是我的对手。只要此次击败你,二皇子殿下就在这次比试中胜出了。”灰衣人有些得意的笑道。但是却好像有些谨慎并不急于出招。好像还在试探,对炎赫很是忌惮。 炎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灰衣人笑了笑突然一指像炎赫凌空点去,一道金光闪过。炎赫好似身形闪避不及,金光穿过了他的左臂。我大惊失色。如果灰衣人说的是真的,那炎赫不就危险了。 看着炎赫受伤,灰衣人桀桀大笑,向炎赫攻来,来不及思索。我抽出一根银针从旁边冲过来向灰衣人脖子甩去,我的银针虽然可以当暗器用,准头不错但是我没有内力,只能近距离使用。 这时候我顾及不了太多,只盼能阻他一阻,给炎赫一点时间。 灰衣人见旁边冲出一个我来,身形一闪,脖子躲过了我的银针,抬手向我发出一指金光,我感觉右肩一阵刺痛。我受伤了。 只听炎赫一声惊呼:“草草姑娘。”身形晃动迎上灰衣人。 两相纠缠间,炎赫指间发出一道比灰衣人更亮的金光穿过了黑衣人的额头。灰衣人不相信似的瞪大了眼睛:“你居然已经练到了九层?”然后仰身倒下。 我摇摇欲坠,炎赫纵身过来扶住我。 看着他眼里那抹担心,我笑了笑,“我没事,肩膀受了点伤,没伤到要害。你帮我把那边箱子里的第三个药瓶拿来。” 他扶我坐下后,拿过药瓶。我想脱开肩膀的衣服,却有些不顺手。“你能不能帮我把这边衣服弄开?”我对他虚弱的笑了笑。 他轻轻的帮我把衣服弄开,雪白的肌肤上在右侧肩膀有一个血洞,他呆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将药粉倒上我的伤口。 整个过程板这脸一句话都没说。我奇怪的看着他。 上了药,他轻轻的帮我弄好衣物,然后又取来我的外衫帮我仔细穿好。 我起身很急只穿了中衣。穿好之后,我正想开口,突然,他却轻轻的把我搂在怀中,好像我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慢慢的加力,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那些人是我二哥的人,这次我父亲让我们三兄弟各带一对人马举行试炼。我不愿意让手下将士在这样的试炼中丢掉性命,所以我就单身参加了。只要3个月后哪一方的伤亡最小哪一方就取得胜利。” 看了倒毙在地上的那个灰衣人一眼,他接着道“这个人是二哥手下三大高手之一叫杜成。刚才,我是故意装作不敌想引他上当。只要他近上前来,我就有办法取他性命。虽然正面跟他比试,我就算受伤未愈我也能够赢他,但是可能就。。。可是,竟然让你受伤了。还好,要是,我。。。”他慢慢的说,声音中有浓浓的懊悔。 我笑了笑,慢慢的坐起看向他道:“没什么的,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本来就是王者之道。只怪我不知道,没跟你配合好而已。何况,你怜悯手下,心底善良,我又怎么会怪你呢。你就别自责了。”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神中好像有很多很多东西似的,我有些不自在,不敢看他。他伸出一只手抬起我的脸,定定的凝视我,那眼中盛的满满的是。。。。么?我眨了眨眼。 “草草,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我喜欢你。”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楞了,傻傻的看着他。 看着我傻傻的样子,他笑了,然后又很认真的对我说:“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我的身份地位对你来说不但不是吸引还可能是负担。可是,我既然遇见了就不打算放手。我本来打算回去处理好事情后来找你。但是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我就一定要带你一起走。相信我,我会保护你。而且试炼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很快就没有危险了。我是第一次对女人动心。跟我走吧,草草。让我来照顾你。” 我看着他,他的脸庞无比英俊,他的神情无比认真,他的眼中更有霸道的深情,定定的看住我,等待我的回答——可是,我不能接受。 这个男人在求爱的时候都带着一丝笃定,可是,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我的身世,我都注定不会为他动心。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我抬眼看他,没有羞涩,没有欣喜,也没有欲拒还迎,只是一眼的平静。 仔细的在我眸中搜索了一番后,他眼中的情绪变了。不信,不甘,甚至还有一丝愤怒。 “你可是已经婚约,如果有也没什么,看你的样子也未曾嫁人。是哪家的公子,告诉我,我来处理。”他的语气半带着命令道。 我愤怒了,但是那抹怒火翻腾上来却化作一抹什么情绪也没有的冷淡。道不同不想为谋,这样的男子习惯了掌控一切,也许对我有几分兴趣,也有几分真心,可却不是我要的。 不要说我还没完全放弃回家的希望,就算永远回不去了,他这样的霸道,也不是我要的。 我站了起身,没有用力却坚定的推开他。 “公子请自重。我于公子萍水相逢,只是医者和病人的关系。现在公子已无大碍,可自去筹谋大业。小女子的事就不劳公子挂心了。若公子心有愧疚,可留下诊金,自可离去。” “你”他大怒,我毫不畏惧迎上。 我不相信,他还能求爱不成报复我的这个救命恩人不成。 “好,你既救了本王爷,诊金自然是不能不付的。”他伸手向腰间摸去,手到了腰间却停住。 我一愣,反应过来了,他身上没有钱 “公子若不方便就算了,医者父母心,不在于这些身外之物。不过,想必以公子的身份事物必定繁忙,小女子就不多留公子了。”我的本意本不是要钱,只是想跟他划清界限罢了,就给他个台阶下。 可是他听了我的话,不但不领情,看面上神情,眼里都快冒出火了。“本王岂是那有恩不报之辈,这块玉佩权当诊金吧” 一块如意状冰种翠玉佩递到身前,只是一眼我就知道其价值,做过导游的我对玉还是有不少认识的。 “太贵重了,无需这么多。公子请收回。”我不接。 “本王送出的东西,从无收回之说。何况本王的命难道还值不了一块玉佩。”他长手一甩,那块玲珑剔透的玉佩准确的掉落在棉被之上。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跟他纠缠,“既然诊金已付,那公子便可自行离去,小女子不敢耽误公子大事。” 冷冷是扫了我一眼,炎赫转身大步离去。 把屋子清理好,尸体拖到荒野浇上油一把火烧掉。幸好此处人迹罕至。一切弄完之后,天已快亮了。 直身望向西边,天际一抹金红慢慢升起,慢慢扩大。。。。日出了,看过黄山日出,峨眉金顶日出,云南洱海日出。。。。。与此处何其相似。 可惜“是”与“似”,一字之差矣。。。 第二十三章 伤逝 回山已经一年了,还想起自己刚刚回山时候见到师傅师公时候的心情。 看到两位老人家完好无事的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心终于落下来。只是师傅看起来精神略显不足。 这一两年,心里一直都有些不安。 八年多的朝夕相处,恩重如山,情深似海。此时的我,只要师傅师公能一直健康长寿,我宁愿放弃回家的希望而选择绕欢膝下。 已经过去八年多了,想必,我在地球的肉身也应该不存在了吧。只愿,没有拖累哥哥太多。 这天是五行历3119年的3月4日,昨天师傅刚刚过了她90岁大寿。 我们大吃一餐后,弹琴唱歌玩到极晚,我还给师傅师公讲了几个笑话,把他们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师傅难得精神特别好,快半夜我们才休息。 早上我特意早起做好了早餐,想让他们多睡一会儿。结果等到快中午,都没见师傅师公起身。 我跑到师傅师公门前叫他们,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 在门前默默的站了好久。 最后慢慢的推开门进去。师傅师公衣着整齐的穿了一套新衣并躺在石床上,面带笑意,宁静而安详。 旁边柜子上摆着一封信。上面写着“乖乖早早徒儿亲启”,是师公的字迹。 眼泪就那样无声息地不停的流下来了,就那样静静的站两位老人家的床边。我想痛哭,可是我哭不出声音,除了流泪还是只能流泪。 一直到傍晚,我才拿起那封信。 信是师公写的,“乖乖早早徒儿,你师傅去了,师公怕她一个人孤单,所以师公去找她了。师公对不起早早,要留乖徒儿一个人了。师公也舍不得早早,但是师公当年跟你师傅成亲的时候就发过誓‘生当同寝死同穴’,师公不能对老天爷食言,万一老天爷说师公说话不算话,下辈子就不让我遇见你师傅,那师公就大大的麻烦了。不过,我们的早早是最乖最能干最聪明最美的,早早答应师傅师公一定要开开心心的生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最好还是找十个八个听话的美男子来伺候我们家早早。我跟师傅会在地下保佑我们早早永远开心永远快乐的。。。。。。” 终于痛哭失声,既为师傅师公生死相许的爱情感动,也为以后我永远失去他们而难过。其实这么些年来,我早就知道无论他们中谁先走另一个肯定也无法独活。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无法接受我失去他们了。 师傅的仪容师公打理的很好,师公自己也是梳理了一番才追随师傅而去的。 在陪了师傅师公最后一个晚上后,按照师公的遗言,我把师傅师公火化后同葬在门口的石林里。 没有留碑,只种了一颗小树。我怕有人来到这打搅师傅师公的清静。 师傅师公走后,我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这里呆着。我想再多陪他们一年,我舍不得他们。 孤单住在石屋里,每个地方都是我们生活的记忆。想着往日的快乐欢心,我每每想落泪都忍住了。 师傅师公希望我开心快乐的生活,我不要让他们失望。 我天天埋头苦练“天一七十二针”,把自己投入到其中才能从才能从失去师傅师公的痛苦中稍稍离开。其实我14岁的时候,“天一七十二针”就已经小成,差得不过是火候而已。 一年过去了,我针法已经大成。“过了师傅师公的忌日就离开吧。”我轻声对自己说。 3120年的3月4日,我照例做了一堆吃的,摆在师傅师公坟前。 对他们说了一天的话。告诉他们我打算,还有我的身世。请求他们原谅我一直的隐瞒。 我还给他们讲了很多地球上的事情,讲我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跟师傅师公对我一样好。一直讲到月上中天。 看着天上的星星,我心里悲伤无比。活了两世,三个至亲。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世界上最爱我的三个人,一个隔着百万光年的距离,两个则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又是一个人了。孤单和寂寞如潮水般涌来。我默默的在师傅他们坟边坐了好久。 最后,我拿出吉他慢慢弹唱起我最喜欢的阿桑的一首名曲《寂寞在唱歌》: 天黑了 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的 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不来呢 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寂寞在唱歌 专辑:寂寞在唱歌 演唱:阿桑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谁能帮个忙让它停呢 he~ 天黑得 像不会再天亮了 明不明天也无所谓了 就静静的看青春难依难舍 泪还是热的泪痕冷了 我还是流泪了,唱完了。 我对着师傅师公的坟墓笑着抹去了眼泪大声道:“早早只是有点舍不得师傅师公,明天早早就要下山了。早早一定会坚强的。师傅师公的早早永远会最开心。请师傅师公放心。” 磕了三个头后我收拾了东西回到了石室,关上了机关。石门关闭,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静静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久,最后沉沉睡去。却不知道我的歌声吸引了三个年轻男子的到来。 就在我的琴声和歌声响起时。南山之巅。 三个男子。一个黑发白衣儒雅,一个着紫衣,面目普通却又一头绝美蓝发。两人旁边则是一个红发红衣的美少年。 这三人相交多年,自持武艺高强,此次结伴来探查“天罗八方阵”。 而正好“天罗八方阵”所在的山头离北山最近,虽然隔了一条不可跨越的深谷,但是距离却只有100米,看不见我,但是歌声和琴声却清清楚楚。 美妙中缠绕丝丝凄婉的歌声停住了三人的身形,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直到歌声和琴声的消失。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番,不约而同的下山朝歌声响起的地方寻来。 可是到了声响之处却一无所获。只看出有人待过的脚印,除此之外一片荒凉。此时的我已静静的躺在床上,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惊异的对视——以他们三人的武功脚程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女人。 一直到快玉兔东沉,三人居然从绝壁下到了天池。可是还是一片渺无人迹。 拿出带来的干粮酒水吃喝一番后就地休息。 第二十四章 仙堕凡尘 而着一切的一切,洞中的我一切都无从得之。 辗转反侧一夜。 第二天色还朦胧之际,我就醒了。整个晚上都在半梦半醒间。 忽而觉得自己已经回到地球,忽而觉得师傅师公又回来了。 有些疲惫,我脱下衣物只留下抹胸亵裤,开启机关——从后室的暗道进入了天池温泉,就让水洗去我一身的疲惫吧。 前路未知,我需要一个好的精神面貌来面对未知的生活。 从池底滑入水中,水很凉——可是那种被包围的感觉却让我觉得很温暖,如鱼得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虽然会游泳,但是远远比不上这具身体,我甚至可以在水底呆5分钟不呼吸,好像我就是水的女儿,有种很亲近的感觉。 师傅说水国人天生擅水,对水的感受里特别强。尤其是蓝发者,而修炼了‘碧水诀’者就更厉害。 想想也对,清漓紫还有一半血统出自水国摄政王府啊。 水底一直潜游了很久,一直到我无法呼吸,才从近5米深的水底游向水面。 浮出水面,仰头深深的呼吸。 天色仍然未大亮,抬头凝视——半轮皎月挂在东边撒下盈盈之光。好像师傅师公那慈爱的目光依旧注视着我。怪石绝壁朦朦可以见四周寂静无声——天地间好像唯我一人。 思念、寂寞、心痛化作力。天池直径大约有80米,我在里面自由的游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累极——郁闷的心情好像随着体力挥散掉了。 站水中踩水,开始梳理我的长发。长发已经过臀了,顺而滑。咋一看是黑色,仔细看却是黑中带紫,我很是喜爱。 我知道现在自己的这副躯体长的极美。身高大约有165。皮肤滑腻白皙,五官精致绝伦,甚至比当年的紫梦更美。 不愧是星球混血儿啊,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父系和母系的地域差别越大,孩子是择优遗传的,会选择父母最好的基因,何况清漓紫这具躯体是紫梦这个外星美公主和水国第一美男结合生下的。 想到紫梦,我笑了,这个敢爱敢恨的善良女子实在很让我喜欢,如果她留下来我肯定能和她做朋友。 突然,右面石壁上传来“啪”的一声,有石块落下。 原来我在水底潜泳的声音早惊醒了在不远处石林休息的三个男子。 白衣黑发男子和蓝发男子借着岩石的掩盖进到了天池边的一块大石边,而另一个红发美少年艺高人胆大的从旁边的石壁攀爬到石壁半腰。 看着水中升起的那个女子,她的面庞在晨色中扬起,三人内力高深,视力都极好看了个清楚——都惊呆了。天上下凡的仙女?还是水中之妖? 黑发的白衣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居然有如此美丽脱俗的女子。 一头黑亮柔顺的长发顺着曲线优美的脖颈滑入水中,但仔细一看,又觉得不是纯粹的黑色,天色并不亮也看不到底什么颜色。没有刘海的光洁额头下镶嵌着一对天底下最美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长睫挺翘,闪亮的一对灵眸,没有一点杂质的眼白包围着一对黑色的宝石,在宝石的最中心深处又恍若藏在一道星光。 你可以想象当你被她的主人凝视的时候,透过那双黑眸中的星芒,你好像隐约可以看到这个身体的灵魂之光。让你忍不住的如飞蛾扑火般的去探索,去寻求。 小巧挺直的玉雕般的鼻子下,挺翘的红唇泛着润润水光。下颌中心靠近嘴唇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凹陷,给整张面孔增加了几分无邪和俏皮。皮肤光洁细腻白皙,如同最优质的白玉看不到毛孔的存在,而泛着淡淡的月华之光。纤细的脖子下玲珑的锁骨,薄透的白色抹胸下的高高山峦。。。。 当她笑起来那瞬间,好像所有最美丽的花都在同时开放。。。。 踩落的石头声惊醒了我,我转头一看——远远的石壁半腰隐约有个红色的人影。 不做任何考虑地,我扎进了水底。用最快的速度进入暗道,放下机关。 松了口气,就算他们找遍水池也找不到我的踪迹。这个机关只能从里面开。外面不过是一片长满了水草的石壁而已。 能上到这里的师傅说过武功肯定是世上高手之一,在不明身份的情况下,我又没武功。我不想这幅样子被人看到。 果然,在我进入暗道后。那三个男子等了好一会不见我出现,那个蓝发男子脱掉外衫纵入水中,可惜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我的踪迹。 看到蓝发男子无果而归,红衣少年和黑发男子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们都直觉肯定这个水中的女子定是昨晚弹琴唱的女子。可惜,佳人来去全无踪迹。 看着白衣黑发男子儒雅的脸上露出2人从未见过是意动神色。蓝发男子打趣道:“难道我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五鹤公子也动了凡心么?” 五鹤淡淡一笑:“佳人歌如妖,人如仙,岂不让我等向往。” 指着红发的美少年,蓝发男子道:“要怪就怪轩夜,就这小子坏事。” 轩夜忙道:“我可不是故意的,不小心脚滑了而已。” “哈哈,你的‘火云功’都八层了还脚滑,你当我们第一天认识啊。明明是被人家一笑,自己把持不住。”蓝发男子戏谑道。 “明月你别得意,好像你比小爷厉害似的,有本事你站上去试试。”轩夜不服气道,转而摸着鼻子又道,“不过,这个女子真的美的不象凡人。” 五鹤阻止了两人的争论,“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有缘自会相见的。既然佳人并不愿见外人。我们还是下山吧。” 这一切的发生我并不知道,我收拾了东西拜别了师傅师公就下山了。 下山前,默念“幻颜诀”的口诀,脸上发出一阵白光后,我依旧变成那个面目平凡清秀的少女。 五行历3120年,3月5日清晨,我离开了我生活了9年的天绝北山,下山而去。 这时的我,不知道那个惊动我的红衣人就是我曾经担心念想过的轩夜。更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个三个男子跟我会有如何的牵扯。 写点题外话,这部小说构思于四个月前,看了二十年小说的我实在是闹书荒了。晚上睡不着突然想着——不如自己试试。而当时我被俊男坊勾的瘾起,大肆搜寻美男多多的NP小说,可惜和我胃口的并不多,我看书速度又极快。好不容易找到七色和凤凰将军却貌似一个坑一个更新极慢。我这人因为看书速度极快所以一般是不看未完结文的。但是实在没书可看,而这两本书又极其吸引我。一入大坑深似海却又心痒难耐欲罢不能——我甚至在玲珑的吧里留言求她写完。可惜玲珑应该工作繁忙无暇他顾,让我悲愤莫名。设定好主角和大致情节,也写一些片段后于前天才开始正式开写。我想各位读者保证,无论怎样,此文绝不留坑。这是小漫的第一篇文,成绩如何,大家喜爱否对我都很重要,但是孩子既然已经生了,我一定尽量把他养好,让他茁壮成长。最后,本文刚刚参加了PK,希望看文的亲如果喜欢早早的话为早早投上一张PK票。谢谢!敬礼! 第二十五章 森 荒林之中的空地上,倒着七八具肢体凌乱的尸体,尸身上伤痕各有不同,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所有死者喉间都有一抹血花——竟然都是割喉而亡的。唯一站在其中的一道黑衣人影身形笔直,虽然单薄却屹立如山。右手靑锋斜斜向下,一道血迹顺着锋利的剑身蜿蜒而下,一滴滴滴到土里。 黑衣人转过身,竟然是个女子,银色的金属面具遮住右侧脸颊,露出的半脸光洁如玉,眼神冷冽。 “出来吧,这些人都死了”朝林中一喝。 语落之后,密林里走出了十来个花颜憔悴的年轻女子。看到面前尸横遍野的样子,虽然知道这些都是掳掠自己的坏人,但是看到面前凛然战力的女杀神还是露出的畏怯之色,不敢近前。只远远站立。 皱了皱眉,带面具的女子看着这些获救的女子道:“现在这些歹人都已经伏诛,你们可以回家了。”说完,转身欲走。 “女侠,”见恩人要走,这时,其中一个粉衫女子顾不的害怕,上前一步叫道。看见那人终于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自己,粉衫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女侠的救命之恩,我等终身不敢忘。可惜我们这些姐妹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而家乡路途遥远,还请女侠救人救到底,我等姐妹当终身供奉女侠牌位。”粉衫女子说完之后伏地不起,其余十来个女子也上到前来跪了一地。 皱起眉头,看向她们,“你们不是水国人么?” 粉衫女子抬头,“我们十四个姐妹,只有三个是水国人,小女子是木国人,除了小女子外,木国还有3个姐妹。这些姐妹中还有3个家乡在火国,四个土国人。” 水国,木国,火国,土国——怎么没有金国人?这万花堂怎么没有对金国女子下手呢。蒙面女子低头沉吟半响后抬头道:“你们是怎么被这些歹人抓住的?他们路上可你对你们说什么?可有侵犯你们?” 粉衫女子脸红了红,但还是鼓起勇气回答道:“我们都是良家女子,有的是在家睡觉的时候醒来就发现被抓了,有的出门在路上的时候晕迷过去,醒来发现被抓。这些歹人虽然抓了我们,除了不许自由外倒不曾侵犯我们。不过,最先被抓的是火国的姐妹,然后是土国姐妹和木国姐妹,我和水国的姐妹都是这几天才被抓的。小女子不曾听这些歹人说过什么。” 听了她的话,蒙面女子思索——这万花堂组织庞大,踪迹神秘,专门掳掠良家少女。 自己追踪了一年多也杀了不少爪牙,可惜都抓不到活口,这些人一旦被抓就立刻服毒自尽。所以碰上也只能一杀了事。 以前一直以为他们抓这些女孩子的目的是逼良为娼,可是辗转四国四处掳人,手法如此干净利落,而且这些女子都是黑发,如果她们不说,谁也不知道她们是哪国人。这绝非一般的江湖势力能做到的。 难道他们抓这些女子的目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而是有什么阴谋。看来以前,自己都过于大意了。这次伏诛的这些歹人武功可跻身江湖二流水准,比以前的那些功力高多了。 什么人会派这样的高手去抓这些弱女子呢? 正在思索间,跪地当中的一个白衣少女怯怯的发出声音。“女侠,我曾听其中一个歹人对我说过一句。” “他说了什么?”蒙面女子看向那个少女。 “小女子是第一个被抓的,到现在已经八个了。当时我怕被他们侮辱,一心想求死。其中一个歹人就对我说,让我好好听话,自然有荣华富贵,我若一心求死。他就等我死后,剥光了我的衣衫丢到大街上。”一边说着嘤嘤哭泣起来。 叹口气,“好了,别哭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们跟我走吧。我会把你们安全的送回家吧。” 水国鹿城,梧树胡同。 还是那张遮住半面的银色面具,却换了一身绿色长裙的女子大步迈进大堂,一面喊道:“义父” “呵呵,森儿回来啊。”一个身形高大的锦衣中年男子转身含笑看向进来的银面女子。比起八九年前,已经明显的看出岁月的痕迹。 “森儿参见义父”银面女子一进去走到义父面前就俯身行礼。 “好啦,好啦,不用给义父行礼了。过来坐吧。听说,你这次又让万花堂载了一个大跟头,还带了十几个女子回来。”中年男子笑吟吟道。 “义父,森儿正想跟您说这事。我觉得万花堂不是个普通的江湖组织,可能跟官家有关系,就不知道是哪国的。”银面女子面色凝重。 听了她的话,中年男子面色凝重起来。想了半响,对银面女子道:“如果是普通的江湖组织的话森儿去打打杀杀,免那些女子沦落风尘还无妨。但是如果牵扯到官家实力的话,森儿需小心行事,不可鲁莽。” 停了停,又道:“此事如果跟水国无关就不关我们北部暗阁的事,如果跟水国有关的话,我们必须查清楚。” 点点头,银面女子看着义父欲言又止。 “森儿,你是想问义父,土皇陛下为何要设立四部暗阁分处四国对吗?”中年男子看懂了她的意思。 银面女子咬唇不语。 “土皇陛下天纵英才。我们做臣子只能奉命行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中年男子缓身道。 “义父,土皇陛下才不是那种昏君呢,他不会随谁便便要臣子死的。”说到土皇,银面女子一直冷静的面上浮出一抹红晕。眼前浮现出那高大魁梧刀削般的面孔,当时集训的人都嫌弃自己脸上的胎记,只有他视若无睹,还把那些人训斥一番,最后还让人送了这个面具过来。 “呵呵,森儿长大了啊。”中年男子呵呵一笑。 “森儿去安排人手送那些女子回乡了。”银面女子不好意思了,干脆跑开。 却未发现,她转身之后,义父脸色沉重的的望向远方,良久才叹了口气。陛下的心思——他跟了陛下十几年了,又怎不知?可就算不愿,不想,但也不能不做啊。 第二十六章 于茹 金国,孟城,金国除金都外的第一大城。北连金都,南接虞城,西连化城,来往的商旅众多,是金国第一繁华的商业之城。孟都东面一片偌大的区域都被一道高墙围绕。 高墙外,两个乞丐大概今天运道不错。借着高墙的阴凉躲在墙根“开席”。一人抱着半只烧鸡啃,面前居然还摆着一瓶酒。不时一人拿起来啜一口。 这时,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乞丐用力的咬下一口鸡肉,拿起酒瓶朝口中倒了一口,几下大嚼之后,吞下这口酒肉,满足的打了一个嗝。 “五叔啊,看来你叫我跟你到这么孟城来讨生活算是来对了。我们当年在山上过日子,累死累活也吃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啊。”说完控制不住的又是一个大嗝,熏人的酒气肉味喷出,闻者欲呕。 而他被称作五叔的那个人却毫无感觉,只迎着日头,微眯着眼道:“有好处,五叔自然不会忘记你。咱家里就你还跟五叔性子合的来。哪像你那几个哥哥,就知道守着那几亩破田不能挪窝,天天累死累活。哪有我们这般快活。你看你五叔每天只需在这城里讨半天,一天的吃食就有了。半分力气都不用。” 原来这两对叔侄竟然是一对懒汉,宁愿做乞丐也不愿自食其力。 “五叔啊,”那年轻是侄子指了指背后的高强,“这墙可够宽的,我们过来的时候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头,是什么地方啊。” “哼,说你没见识吧。”那个五叔鼻子一哼,“这是于府。这可是咱孟城第一富人于大化的府邸。于府孟城富,皇帝要借银——听过吗?”接着又低声到,“别说孟城第一了,恐怕在咱们金国都是这个了。”说着,竖起大拇指比了个动作。 他侄子一听半张着嘴又沿着围墙看了一圈,露出羡慕的神情。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过去对他五叔道:“于府这么有钱,那我们明天去门口唱个莲花落儿怎么样,说不定比今天在张府唱的莲花落儿,开的花儿还多呢。”说完看了看手里的烧鸡和酒。 “啪”中年乞丐却没附议他,反而在他头像拍了一记。 “蠢货要在孟城讨生活。就记得一句话,讨天讨地莫讨于大化。这于府的现任当家的是天下第一个吝啬的。被他府上恶狗咬断腿的叫花子可不是一个两个。你还想去找死啊。” 年轻乞丐委屈的摸摸头顶,“这于家这么有钱怎么还这么抠门啊?我们这些讨饭的能吃他几个钱啊。” 中年乞丐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开冷眼斜看向那高墙,“你不知道么?这世上啊,有些人愈是有钱便愈是吝啬。连他家的丫头才一年两套衣服呢。连老天爷也看不过眼呢,要不,他娶了十几房小妾,却只得一个女儿。这啊,就是让他断后。钱再多有什么用哼” 墙外两个乞丐吹牛打屁中的主角之一的于府大小姐于茹,却在高墙内精致的绣房中奄奄一息。 “于小姐,何必如此想不开呢?天无绝人之路啊。你可知道我只要迟来半个时辰,你就必死无疑。”我看着病床上的这个脸色苍白的柔弱女子,刚刚还好给她催吐及时,现在只要按时服药清了余毒,性命算了无碍了。 于茹闭眼躺在床上,没有答我。只是两道晶莹的泪痕从眼角小溪般滑下。 我无奈叹气,这救人容易救心难。我今天救了她,可看她的情形竟是万念俱灰,我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啊。 收拾好药箱,我准备离去。 “叶大夫,你有心上人吗?”床上的于茹静静道。 转回头,她仍然是闭眼流泪身形不动。 “没有。”我道。 静默了半响,她张口轻轻道:“可是我有。所以,下次若于府相请,叶大夫不要再来了。” 丢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后,她不再开口。躺在哪里犹如一具没有魂魄的躯体。 轻轻的放下药箱,我慢慢走到她床边坐下。 “死是很容易的。这世上活着比死难多了。你要为着你心爱的人的去死,那他想必也是值得你爱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若死了,跟你爱他一样爱你的他该怎么做呢?” 于大化怕小姐欲自尽的消息走漏,所以除了于茹的贴身丫头碧玺在外守候,倒没其他人听见我们说话。 而碧玺,于茹既然敢当着她跟我说那样的话,肯定是她的贴心人。几下间,我判断好了后才这样说的。 果然,我的话声一落,于茹虽然还没睁眼,但双手却紧紧的住身下的锦褥,眼泪扑簌簌落的更快了。 唉,看她的样子我也忍不住为她叹息,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如何,但是凭我现在得到的信息也能猜到,无非是小儿女两情相悦,却遭遇棒打鸳鸯。 不过,这于茹敢爱敢恨,性格刚烈还是很让我欣赏的。但是这般轻易的要去寻死。我倒有些看不上。看她悲恸流泪,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可怜她。 我这人自来就是个外貌控,见不得美人委屈落泪的样子。 “于小姐,我虽不知你为何要执意求死。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的道理还是懂的。人活着,万事还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何况你家就你一个女儿,你有什么事跟你爹好好商量不行吗?”我柔声开导她。 可是我这话一出,本来被我好像撬松口的于茹却脸色发青,不再开口。 “于小姐既然不想说话,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也有点不高兴,这大小姐脾气还真不小。我何必热脸贴你。 “扑通”一声,门被推开,碧玺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朝我磕头哭道:“于大夫,你救救我家小姐吧。你要走了,小姐她肯定还得寻死。你看在都是女子的份上,就发发善心救救我家小姐吧。” 我被碧玺一惊,看着她朝我磕头,我哪里习惯这些啊,就去扶她,可这丫头死活不起来就在哪里口口声声要我救她小姐,而床上的于茹却只管闭眼流泪,好像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完全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我又气又急见拉不起她,低喝一声:“你起来说话” 见我发怒了,碧玺才抽抽噎噎的起来。 “你叫我救你家小姐,我怎么救她,我只是个大夫,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你家小姐的事只能去跟你家老爷说啊。我能做什么,她想不开,也不听劝。”我看着她道。 听了我的话,碧玺咬唇看了看于茹,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先走到门口探头看了一圈,然后关好门走到我跟前开口:“叶大夫,你错怪我家小姐了。小姐要寻死都是因为我家老爷。”闻言我一惊。这于大化就这根独苗还想逼死她吗? “我家小姐在四姨太太在世的时候就定了亲,是张家的二公子。本来这桩亲事都是过了明路的。我家小姐和张二公子,那个脾气也相合。”说到这里碧玺不好一声的看了我眼,我明白了,估计这两个小儿女私下应该有些往来。 碧玺继续说,“可是,去年老爷讨了十三姨太太后就变了,不知道怎么的,上个月老爷竟然派人去张家退了亲。小姐知道了去找老爷,老爷竟然说要把小姐送给二皇子做四夫人。张二公子来了几次都被老爷轰了出去,回府后就病了。这都一个月了还没起床。小姐她被老爷关在房里不许出院子。老爷昨天说十天后二皇子就要来接小姐。。。所以,小姐才。。。。”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看着主仆二人,一个在床上流泪,一个在我跟前抽泣,心软了下来。 一时间,房内只有碧玺的抽泣声。 有些发愁,说实话听了碧玺的话,我真的很同情于茹。可惜,我除了一身医术能有什么办法改变她的命运呢。 这时,门外脚步声传来。我对碧玺低声道:“把眼泪擦干净。” 进来的人果然是肥肥白白的孟大化,看着他胖的五官的都找不着的模样,我怀疑他这样的基因怎么能生出于茹这么漂亮的女儿。估计于茹长的像过世的四姨太太吧。 “叶大夫,不知道小女?”于大化努力睁着他的细眼看着我。 “于老爷,小姐的毒已经去了大半。我这几天会过来给为小姐清余毒。不过小姐的病需要静养还是不要过于吵闹的好。”我淡淡的看着他。 听了碧玺刚才的话后,我无法对这样的父亲有半丝好感。 “好好,救回来就好。”他好似放心了,但是我知道他绝不是心疼女儿,而是怕无法向二皇子交差吧。 懒得应酬他,我拿着医箱出门,出得门口只听里面恶狠狠一句:“你就算死了,我也会把你送到二皇子府中” 踏出于府大门,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对于于茹来说——不过是一座豪华的坟墓而已。 第二十七章 定计 踏出于府大门,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对于于茹来——说不过是一座豪华的坟墓。 回到医馆,馆主桑云正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卷《诊脉论》。看见我,抬眼微笑,“于小姐无事了吧?” 心里有些闷闷的,也只“嗯”了一声。把药箱打开,补充了一些药材后,我对他道:“我先进去休息了,有些累。“ 听见他柔声道:“好生歇着吧,珍儿给你温了碗汤在厨房,记得喝了。” “好,那我进去了。”没有再看他,朝内走去。 没走两步,一个黄色的身影蹦了过来,正是桑云的妹妹桑珍,人未道声先至,“叶姐姐,你可回来了。” 看见她活泼的样子,心情也愉快了许多,“小丫头,今天这么想我啊。” 俏丽的人儿此刻却到了我跟前,嘻嘻一笑,“什么小丫头啊,你跟我同年,只大我三天罢了,还敢叫我小丫头。嘻嘻,还有啊,不是我想你。是有人想你,你再不回来,有人可要把大门望穿了。”一边说,一边看向桌边。 咳咳,这小丫头又来了。我无奈,桑云的心意我不是不知道,可是我对他完全没感觉啊。“好了,馆主说你给我温了汤,带我去拿吧。” 不去接话,把话题扯开。 “好啊,我跟说,我今天熬的这汤放了十几种药材呢,可香了。这可特意给你留的。。。。”被她拉着走的我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道:“大小姐,你先容小的把药箱放回房间吧。” 两人嘻嘻哈哈而去。 晚饭后,我回到房间,烛火摇曳,我坐在桌前看书,可是怎么也看不下去。 来到孟城和珍儿因误会吵架吵出一份交情后,她知我无亲无故便邀我到她家医馆做了医师。三个月下来,这日子倒也充实,可唯一麻烦的是桑云那越来越炙热的目光,珍儿也老在一边起哄。暗叹,看样子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眼前又浮现于茹那苍白流泪的模样,还是想办法帮了她再离开吧。打定了主意,心下安定,书也自然看的进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依约来到于府。大概于大化已经打过招呼,我一报名号,管事就招来一个小丫头把我直接带到于茹的院门外。她向我行了个半腰礼就退下了。 看她离开了,我推门而进。 走到房门前我叫了声:“于小姐,桑家医馆叶草求见。“ 门“吱“的一声打开了,正是一脸惊喜的碧玺,“叶大夫,你可来了。你可想。。。”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再说。”我低声道。 她“哦”的一身捂住嘴,脸上露出惊悔自己失言的懊恼表情。这个小丫头到也聪明,想必昨天就看出了我会帮她家小姐了。 于茹没有像昨天那样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而是坐起来半靠在床头。看到我,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希翼的光芒,可转而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份光芒又渐渐暗淡下去。一直关注着她表情的我心下明白,她把我当做希望,可是想到我只是一个小小医师又有什么能力去帮她呢。 坐在桌前,我没有说话,脑子里思考着昨晚想出的办法。最后还是碧玺忍不住,“叶大夫,你可有什么法子帮帮我家小姐吗?” 我抬起头,“办法到不是没有——”我缓声道。 “真的?”碧玺惊喜莫名。床上的于茹猛的抬头看我,那表情犹如遇溺之人望着浮木。 “自然是真的。可是再好的计划也是有风险的。”我回答的是碧玺,望着的却是于茹。确实,办法是想出来了,可是我与这于茹素昧平生,也不清楚她的为人。万一以后事情出了什么漏子,我得罪的可是金国二皇子。 听到我的肯定,于茹与我对视一番后,翻身下床。走到我跟前双膝一落:“于茹今对天发誓,若此次能得叶大夫相帮,无论成败绝不连累叶大夫半丝半毫。若此次能逃出生天,今生今生必以金牌相供。若为此誓,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起来吧。”我赶忙扶她起来,这个女子还是很聪明的。 转头望向碧玺,我轻声说:“碧玺,你到门口候着,我们的话不能被任何人听见。” 碧玺自然是高兴的,重重点头而去。 等剩下我们两人后,我直直的盯着于茹,“于小姐,在说出我的办法前,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 于茹这时也平静下来,轻声而坚定的说:“叶大夫请说。” “第一,你是想我帮忙是帮什么样的忙?是想让我让你摆脱二皇子的亲事还是别的什么?”我抛出第一个问题。 “二皇子本是冲着于府的钱来的,怎么会轻易改变。于茹只望能逃出这囚牢,从此隐姓埋名而已。不瞒叶大夫,我与张郎之前已有相约。如果我能离府,我们就一起到水国。他母族是那边的。可是后来,父亲关住我,我根本迈不出这个院子一步。“于茹咬了咬牙,还是把话一气说出来的。 我不禁笑起来,这于家大小姐胆子还挺大的,居然计划了私奔。不过,我喜欢 “既然,是这样我余下的两个问题都不用问了。”我轻笑一声俏皮道。 看着我满面笑容胸有成竹的样子,于茹希翼的看着我问:“叶大夫有办法让我出府?” 我笑了笑,“我没办法让活的你出府,但有办法让死的你出府啊。” 我慢慢的把我计划说了一遍,越听于茹眸子越亮,嘴角笑容也挂上了。等我说完,于茹已经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 “先别急着高兴,这件事情恐怕还得跟张二公子通个气,别到时候他以为你真死了,自己也不活了。那就麻烦了。”我看着于茹又充满生气的样子,也替她开心,但是细节问题也很重要。 “小姐,让我去找砚台。让他告诉二少爷。”碧玺一脸喜意推门进来了,这丫头估计在门口一直听着呢。 听了她的话,于茹看向我。我暗忖了下,“不行,这个时候,你是小姐的贴心人,你去太打眼了。还是我想办法吧。还有就是小姐到时候得先离开,张二公子还得多留一阵了。等这件事没那么打眼的时候才能离开。免得有心人疑心。” 于茹走到跟前,定定的看着我到,“大恩不言谢,于茹生记了。” 我笑着摆摆手,道:“你可别又跪我啊。论年纪你比我大,我帮忙也只不过不喜欢你那爹。也别把我当什么恩人不恩人。我这人好色,见不得美人伤心,你昨天那一哭,把我心都给哭塌了。” 我一说,她们主仆二人都忍禁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二皇子的阴谋 四天后,众医束手无策的于家大小姐终于香消玉殒。而且连她身边的贴身丫头也出现了症状,疑似传染。于府赶走了染病的丫头,于小姐死的当天就匆忙下了葬。不仅如此,于家家主害怕瘟疫,干脆把于小姐住的院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当天夜里,于小姐的坟被挖开,整个棺材也被烧了个干净。现出只留下一张条子写字“恶疾必烧否之传染”八个字。 深夜城门外,四周寂静无声。 看着远处相拥在一起的一对璧人,我和碧玺相视一笑。我心情相当好。好人得好报,好人过好日子这才叫有天理。 两人私语了一会儿,拉着手走向我走来。眉清目秀的张二公子一撩长袍便要朝我跪下。 “你可别,你要跪我就得折我一年的寿,我已经被碧玺和于姐姐折了两年的寿了。”我赶紧制止他,封建时代就这点麻烦,老喜欢跪来跪去。我这人不喜欢跪别人也不喜欢别人跪我。 “叶大夫大恩大德不敢言报。若他日有用的上张二山的地方,张二山必定全力以赴。”他铿锵有力的道,眼里是满满的真诚和感激。 我摸摸鼻子,这张二公子什么都好,就这名字不太相称。也不知道他家老爹怎么取的,老大叫张一山,老2叫张二山。还好没老三,“张三山,张珊珊”不知道还是个女孩子呢。 “叶大夫,小妹正是叫张珊珊。”突然听见张二公子笑答道。原来我自言自语竟然说出了口。 尴尬的干笑了几声后说正事,“于姐姐,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于茹点了点头,塞了张纸条给我道:“这是我在水国的地址。妹妹以后如果到了水国,一定记得找我。”又抬眼与张二山对视良久,最后带着碧玺转身上了飞车。 我和张二山目送飞车慢慢的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后,转身朝城门内走去。 回到桑家医馆,我没有休息,考虑了半响,拿出一张纸写了一封道别信。写好之后压在桌上。我不打算跟他们直接道别了。反正桑云也知道我是要走的。既然决定了要走就不要惹的珍儿到时候哭哭啼啼的,自己心里难受。 在床上略眯了会儿,凌晨时分。我起来收拾了下,拿着包袱走了出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一道低低的男声传来:“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肯留给我们吗?” 我停住脚步,闭眼,呼了口气。转身看向桑云,一身浅蓝长衫衬得他斯文淡雅的面容,虽然不是什么绝色美男,但也能让人赏心悦目。只是此刻,他脸上的淡淡忧伤让我压抑。 “草草本是无根之人,只能随波逐流。可是平生最怕别离。惹人伤心,自己也难过。”我看着他,轻声道。 “不是不能,只是不愿罢了。”他低头说道,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自己听。 我只能装没听见,他低低笑了笑。慢慢的走上前来,将一包东西放到我手中,凝视我道:“我知道你这一走不会再回来。你一个单身女子出门在外万事须小心。这些钱拿着吧。总有用得着的时候。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完不待我回答,转身离去。 “桑。。。。。。”我张嘴欲喊,却又顿住了。我叫住他又能怎么样呢。站立半响,叹气离开。 走到街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到车行雇了辆马车,打算到南边的虞城。 这里到虞城要三天,这种普通的马车很是颠簸。这个时候我多怀念地球的交通工具啊。 到了半下午,马车停了下来。 “大叔怎么不走了?”我撩开窗帘。 “客官,过了这个镇,如果在走的话今天晚上就得错过宿头了。”车夫解释道。 “那今晚就在这个镇上歇着吧。”我只得应允道。 定了客栈,我也没心思出去逛。叫小二把洗澡水送到房间,好好的清洗了一番。草草的吃过晚餐便躺在了床上。 不知道过了过久,一阵抖动感传来,我发现我已经不在客栈床上了。旁边还有个软软的身体,不过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感觉到热度的话,我都以为是个死人了。可惜我虽然意识清醒了,身体却酸软无力。周围一片黑暗,我闭眼仔细感受了下,我应该是在一辆马车的夹层当中。这辆马车一点都不颠簸,速度这么快,应该是辆飞车。五国中,能用得起飞车的非富即贵。什么人抓了我呢? 马车驰了几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两个男人对话声。 “天六,这次找到了几个?” “禀天蛇,这次只得了两个。” “都是处子吗?” “都是中了诱香才晕过去的。现在都还迷着呢,肯定是处子。不过,其中一个算不得上等。” “那倒是,毒魔大人研制的诱香只有处子才会被迷倒。没关系,不是上等货就留给毒魔大人炼药吧。只要是处子就行。好了,你进去休息吧。地龙的人刚刚在水国栽了个大跟头,主上正在里面怒着呢。我们这次可要小心。” 炼药?我听的又惊又怒——果然是江湖险恶啊,我才离开就被抓了。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主上来了么?那于家小姐不是死了吗?” “主上觉得那于家小姐死的蹊跷,特地过来查的。可惜查了一天,什么也没查到。心情正不好着呢。你可仔细着别惹的主上发怒。”飞车又动了起来,我感觉进了一个宅子,又转了几道弯停了下来。感觉有人把车门打开了,我赶紧闭上眼睛装昏迷。 我和旁边的那个女孩子被人抬了起来,下车的时候颠了一下,一块东西“叮”的一声掉在地上。晕,我习惯了重要的东西随声带。比如师傅给的针包我从来都是绑在腿上的,而炎赫用来做诊金那块玉一看就很珍贵。我也用给荷包包好贴身放的,万一哪天走投无路,当了这块玉,也够我吃喝过日子的了。谁知这时候掉下来了。 感觉有人走过去拾了起来。 “这个女孩子不要送到地窖,单独找个房子关起来。”过了一会儿,我听见那个天六的声音吩咐道。 “是。”几个女子的声音齐身回答。 于是,我被单独送到了一个房间,放在床上。大概觉得我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她们放下我就出去了。 等她们离开后,我睁眼看去,我正身处在一个还算舒适的房间里。可是从家具装饰中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听得周围没动静了,轻轻起身走到门前,推门试了试,果然,门锁上了的,再走到窗边,窗户也是封死的。 回到床上躺下想对策。那个主上不用说就是金国二皇子了,他果然起疑心了,不过还好他没找到什么把柄。他为什么要抓这么多的处女呢? 炎赫的那块玉佩又有什么问题?想起炎赫曾经自称“本王爷”还提到过他二哥,难道炎赫他是。。。。。。 女主即将开始她在异界的第一段爱情。。。另外讲个笑话吧。小漫写稿的时候,老公凑过来问:“有没有原型啊?”我楞?老公继续挤眉弄眼,“我说那个你写的那些帅哥有没有原型啊?艺术不是来源于生活吗?”我明白了,嘿嘿一笑——把主要人物的外貌特写大纲点开推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吧,你觉得你能做哪个的原型?”老公看了半天,指着其中“儒雅”的某某道:“我觉得这个比较像。”我笑了,道:“这个算是第三男配吧。可惜最后结果不太好。虽然不是顶尖的,但是我觉得还还是比较适合做他性格的原型。”听完我的话,老公愤愤摔袖而去。 第二十九章 囚 而在另一边,,刚刚拾到我玉佩的天六已经把玉佩交到了金国二皇子炎飞的手中。把玩着那块玉佩,炎飞英俊而阴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你说那个女子看起来只是寻常资质?不会是你看错了吧?是从另个身上掉下来的。”炎飞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听温和,天六还是打了个寒战。 赶紧跪下诚惶诚恐的道:“属下绝无看错,当时还有几个丫头一起看到,确实是从那个中等货身上掉下来的。” 挥了挥手,让天六退下。 “天蛇,你怎么看——这块玉佩可是老三他娘留给他的。”炎飞慢吞吞的道,没有看站在一边的天蛇,只是看着手里的玉佩。 “如果是三爷的女人,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吧。三爷好像对女人不太感兴趣。。。何况听天六那样说,那个女子只是寻常姿色罢了。三爷他又怎。。。。。。”天蛇一边看着炎飞的脸色,一边试探着说。 “哼哼,老三这人跟我们可不一样。他的花花肠子多着呢。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他的女人,但是玉佩既然在这个女人手里,肯定跟老三就有关系。”炎飞把玉佩一收。 “那主上准备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天蛇道。 “嘿嘿,不怎么处置。带回金都,老四不是快过生辰了么。我就送他一份大礼。他们俩不是一奶同胞兄弟情深么?你说要是老三发现他的女人变成老四的女人会怎么样?”炎飞眼神阴鸷的说道。 “主上英明。”天蛇道。 “对了,毒魔的药研制得怎么样了?催他快点,老头子现在对老三愈发不同,如果等他下了圣旨让老三做了太子就晚了。”说到后来,炎飞声音愈加狠厉。 “好像已经差不多了,不过毒魔大人现在对处子的的需求量太大了。每天基本都要一两个。我们寻货也不敢做的太过,怕引起注意力太大。”天蛇看着炎飞有些迟疑的说。 “实在不行,就把手里的上等货色给他先用着,现在那药是最关键的,要越快越好反正现在朝中过半的官员已经被我们下了棋子,只要老头子服下用我的血做引的那药,他自然会立我当太子,就算老三有兵权没有大臣支持他,他也上不了位。等我上了位,他的兵权,哼哼。。。。”炎飞想了一下吩咐道。 在房间里的我并不得知发生的一切,正愁眉苦脸的想着脱身的办法。我可不想被人当成药材给炼了。那个什么中等货色,八成说的是我了。那个毒魔一听就是什么歪门邪道的。来这个世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直面生死难关。而且貌似还是非常恐怖的死法,叫我如何不怕。 正当我胡思乱想间,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赶紧闭眼装晕。 只听来人推开门看了看,说了声:“怎么还没醒?不过也正好。”正是那个天蛇的声音。 当然这个时候我也不能“醒”过来,只能坚持装晕。 只听他的脚步走到床前,然后一阵甜腻的香味在我鼻尖弥漫开了。我脑子一闷,顿时觉得有些晕晕的。这应该就是那个什么诱香吧。但是这次我却没有昏迷过去,只是晕了一下,意识还是清醒的。 心里也奇怪,为什么跟我一起被抓的那个女孩子晕了那么久,我之前那么快就清醒了。而这次则更只是稍稍头晕了会儿。 想了一会儿把这现象归结到清漓紫的这具身体的体质上了。 殊不知,这到是个误会,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师父给我吃了太多的天材地宝来调养身体,更有意的让我吃了一些专门抵抗江湖**的药物。如果不是诱香这种高级的**,一般的江湖**对我都是不起作用的。 我听那天蛇走到门外吩咐到,“等下把这个女子放到车里,跟主上一起启程。” 一个女声恭敬的答了声:“是。” 二皇子要把我带走?我不会被炼药了吗?看来是因为那块玉佩的缘故。 没过多久,我又被搬进了一辆车底,悠悠荡荡的被带向未知的目的地。这次,车底只有我一个人了。 被抓之后到现在,我虽然没受什么罪,但是我现在很难受,因为我肚子好饿,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不过也好,没吃东西有没吃的好处,万一吃了东西,如果要方便的话就完蛋了。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被带走了没过久,一个银面女子闯进了刚才我被囚禁的府邸。 因为重要人物都走了,所以整个府邸被这个女子大杀四方,地窖里的被俘女子都得救了。如果我的玉佩没被发现的话,此时的我已经能跟儿时的这个好友重逢了。 只能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人生总是很无常的,有时候小小的一个细节就改变了整个的轨迹。 车终于停了,被困了七八的时辰的我浑身酸痛。这个夹层太矮,连翻个身都翻不了。 “把车上的那个女子送到客房去,好好伺候。记住——不要让她知道这里是谁的府邸。”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声音并不难听还挺有气势。 不过一传到我耳中,我却本能的讨厌这个声音。几乎直觉的我就肯定说话的就是那个二皇子。 就这样我被送到了一个豪华的房间。 等人都离开后,我睁开眼——果然,现在已经天黑了。 门还是锁着的。桌上放着几盘点心。 我激烈斗争了半天,还是挡不出本能需求,拿了几块来吃。估计他们今天晚上不会理我了,明天早上我就该“醒了”。吃几块点心又有什么? 再说了,姑奶奶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话虽这么说,我还是不敢吃的太多,一盘拿一块后,然后又重新把点心尽量摆成没动过的样子。 实际上,我是多虑了。第二天他们居然派了个哑巴丫头来伺候我。 说她是哑巴是因为她进来后我想跟她说话,她只张开嘴给我看了一下——只有半条舌头。差点把我吓得从床上摔下来。 那个丫头好像有点傻傻的,进来之后看也不看坐在床上的我,到处抹抹擦擦之后,走到桌前居然把那几盘点心直接倒进了装垃圾的桶里。 我只悔昨天没有多吃几块,害的我饿的一晚上睡不着。 不过,运气的是。哑巴丫头再进来的时候,是端着一托盘早餐进来的。 我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完。哑巴丫头站在一边等我吃过后就把东西收走。然后锁门走人。 一连三天都是这样,除了哑巴丫头没见到一个人。我天天到是好吃好喝的,但是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这个二皇子打的什么主意。 第三十章 春药(一) 这天傍晚,我正无聊的在床上练瑜伽。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做“花瓣式”。 ——这个动作有点怪,双脚并拢下蹲,双膝朝两边打开,然后双掌分别握住两个脚后跟。上身尽量下伏挨着脚面,然后脸使劲向上抬,脖子尽量前伸。 从正面看,这个动作就好像一个人的脸跟脚长在一起似的。 这个年轻女子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床上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我们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瞪到了一起。 还是我先反应过来,赶忙收了姿势站了起来招呼她:“姑娘你好啊”发现这样不对,我站的太高了,我又忙跳下床。 她扑哧的笑了,秀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清脆的声音很好听,只听她对我说:“奴婢芳儿。是来给姑娘送衣衫的。” 我这个人信眼缘,这个芳儿我就很喜欢。虽然她主子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淤泥里也能出荷花啊。” 不过我还是假意的试探她一下,“芳儿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芳儿为难的看着我,“我,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家主子是好人,不会为难你的。真的,我家主人从来不害人的。”看我一副不信的模样,她又急急的加上一句。 二皇子到处抓处女来炼药,还能是好人?从来不害人?母猪都快上树了,真是个傻丫头。 也不再跟她打听什么,高级的机密她也不可能知道,何况看她一副对二皇子忠心耿耿的样子,也套不出什么话来。 看我脸色有些不快,她站在哪里咬唇不语,我等了半天一看,她居然满眼水雾迷蒙,泫然若泣。 “你,你,你别哭。”我赶紧说,“我相信你。你别哭。我知道你家主子主要是看我孤苦伶仃,吃不饱,穿不暖,发挥爱心又有耐心来支援我这个灾区的。你看这里多好,好吃好喝,你还给我送了衣裳过来。” 我顺口胡诌一通,她终于破涕为笑,重重点头,“我家主子就是说看你可怜,要给你找个好去处去享福呢。” 我无语问天,这二皇子从哪儿找来这个小白兔的。完全是天使恶魔配嘛。 就这样,芳儿好像也很喜欢我,天天都过来陪我一会儿。后来,甚至她还跟我学了几个瑜伽动作。因为我告诉她,瑜伽可以让女子的身段变的更好。她一听眼里就开始冒星星。我只好教了她几个不那么难的。 又过了好些天,这天傍晚,我正翘着脖子等芳儿。 这丫头今天一天都不见人影。可是芳儿没等到,却等来一个老熟人。其实我并没真正见过他,不过他一张口我就听出来了。 他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容属于丢到人堆里就消失,你一转身就会忘记的那种。在现代,这种人就是天生的间谍面孔。 “姑娘这些日子过得可舒适?”他问。 “别废话吧,你们好吃好喝的让我过了这么多天,总不是粮食多了怕生霉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他又不是芳儿,我也懒得跟他做戏。 “呵呵,姑娘果然爽快。请问姑娘在金国是否有什么亲朋故友?”他故意在那“故友”两个字重重的咬了下。 我眼睛骨碌一转,道:“我从来就是孤儿,也没什么故友。” 他看我答的太快,反而更坚信了那个判断。也不在我身上套话了,拿出一颗药丸,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我家主人怜惜姑娘,给姑娘你找了个好去处。还请姑娘把这药先吃下去。” 我慢吞吞的接过药一看一闻,绿齐、龙舌、化虫、yin花、苦土。。。。。。 我暗地里吸了口冷气,好歹毒的药。这可是比*药还*药的药啊。女 子吃了此药后力大无比,一般的男子都不是对手。而且只受欲望控制,圣女也会变成女yin贼 最毒之处,打个比方,如果把一个吃了这样药的女子和一个男子关在一个房间里,结局就是这个女子会把这个男子**了,最后一旦**,女子会死去,男子也会去掉半条命。当然如果男子武功高强能制服女子则另当别论。 让我吃这样的药,二皇子想害谁? “姑娘还是赶紧吧,我想姑娘是聪明人。吃完了还请姑娘沐浴更衣。”天蛇阴阴的看着我。 我恨不得自己会变魔术,使个障眼法把这药给变没了。可惜我确实没刘谦那本事。输人不输阵,我一把把药丸扔进嘴里,还砸吧了几下还连说了几声“好吃。味道不错。” 岂不知,我这样有大将之风的表现更坚定了他们认为我是那个人的女人的想法。见我吃完,他嘿嘿一笑道:“香汤和衣服马上就来,在下在外等候着小姐。” 等他出去后,果然进来几个下人抬了一个浴桶,他们慢腾腾的倒水,试水温,最后还撒了几把花瓣。哑巴丫头端了一盘衣物放在桌上。 我急的不得了,等他们一出去,我马上锁门。脱下衣物跳进浴桶里。 拿出绑在腿上的针包里的金针,我迅速的向几个大穴扎去。 我知道这样最多只能减轻三分药性,除非这里有足够的药材让我配药。可是,我必须自救。 我不想当“**犯”,更不愿意因为**别人而死。我给自己扎的几针算是给自己留了几分活命的希望。 这个药两个时辰后就会发作,既然二皇子不让我知道是他抓了我,那么就必定不会在这里害人。那他们会把我送到哪儿呢? 我估着时间慢慢起身,依旧把针包绑好,然后开始穿衣。 准备的这套衣服也很特殊。袖子部分是轻纱的,两条手臂清晰可见,胸也开的极低。不过对于在地球上夏天穿着吊带满地跑的我来说,实在是小儿科了。 收拾好,我走到前面拉开门。天蛇上下打量了下,大概没想到我平凡的面容下身段这么好,还微微有些吃惊但也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不过看到我头上的时候,有些不满了,我的头发一般就是简单的两边耳侧各拉一缕用丝带忘后脑勺一系——简单方便。 “我只会这样梳头。”我冷冷的看着他。时间也差不多了,他难不成这时还叫人给我梳头不成? “姑娘,脾气可不太好。”他冷冷一笑。忽的一指点到我肩上,我就动不了,他又在我颈后哑门一点,我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的瞪着他。 “放心,我只用了五分力,到了药性发作的时候,穴道就会解开。到时候有你快活的。”他“桀桀”一笑,一招手,我就被放到一辆马车中。 天蛇自己到前面去赶车,我感觉他没走多久就绕进一个后巷,他四周看了看,然后夹起不能动弹的我,从墙头一跃跳进去。然后轻车熟路的左绕右拐跳进一一个院子,四周看了看,院子里似乎没有人。 推开其中的一道门,这明显是一个男子的卧室,布置极其高雅。天蛇把我放在当中的那张大床把帐子放了下来,迅速的离开了。 第三十一章 春药(二) 没多久,我感觉身体开始发烫起来,一股热流从小腹发散开来。心脏位置好像有只手在轻轻挠——药性发作了好热,好痒,好难受 慢慢地,那股热流越来越大,轰的一声冲向我的头顶,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脚步声慢慢进来,好像走到了桌子前。 我热的昏昏沉沉,痒的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一千只蚂蚁在爬。。。。“嗯~”想大叫,发出的声音确是无比的暧昧旖旎。 帐外的人被我的声音惊醒,才发现自己的屋子中居然还有别人。只听得几声脚步声,帐子被掀开,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的秀美男子出现在我面前,看到我满面娇红,眼若春水的躺在他床上,显然出离他的意料。 “不要,过来。”我发现我哑门已经被药力冲开了,只是还暂时不能动。 他有些不知所措,看我痛苦难耐的样子又想迈步过来又想起我叫他不要过来。 “我被下了药,有人想害你。你赶紧去找人。”我用牙在舌尖一咬,神智顿时压下了欲望,我赶紧把重要的话讲了。 他一愣,竟然看着我一呆。 “快啊”我感觉我快撑不住了,好想,好想把他扑倒 “哦,哦,我这就去。”他面上一红,转身朝外走去。可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我居然跳了起来一把扯住他,一用力把他扯到床上,再翻身把他压住。 “姑娘,你,你。。。。”他被我贴的紧紧的,满面通红,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的。 我的面孔几乎挨着他的鼻尖——看着他粉红的嘴唇,好想好想亲下去,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啊——”我大叫一声,从他身上翻到床内侧。整个人缩成一团。 “姑娘,姑娘。。。”他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用指甲使劲的掐自己的掌心,我感觉掌心有湿热粘稠的液体流出,我尽力保持自己的理智。“你。。把我。。。右大。。腿上的。。针。。针包取下。。。。” “好。”他慌忙伸手,突然又停住。然后很快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撩开我的衫裙,——里面是中裤,再一咬牙,他迅速的褪下我的中裤,取下右大腿上绑着的针包。 “第。。二十。。十。十三根。。针。。红色。。记号号。的。。那边” 针递到了我手上,我伸出发抖的手去接,他看见我掌心被自己掐出的伤,嗫嗫的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 此时的我无暇他顾,脑子里好像有天雷阵阵,全是三个字:“要坚持要坚持要坚持” 拿到了针,可是我怎么也坐不起来,他见状想过来扶我,“不要过来”我低声力喝,声音竟然已经嘶哑。 终于坐起来了,我x住墙,用颤抖的手在腿上瞄了好几下才对准位置扎了下去。 几针扎完——我已经脱力,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身子一滑倒在床上。我扎那几针解不了药性,但封住了我双腿。我的下半身现在已经不能动了。 终于不用再担心我化身为狼把他推到了。现在剩下的就要靠意志把药性抗过去。 可是真的好难越来越热,我开始忍不住拉扯我的衣服。 我的眼睛望向那个男子露出渴望的光,但是嘴里却说:“你出去” 他慌忙退了出去。可是我知道他就站在帐门口并没有离开。 “嗯~啊~”我低哼起来,我控制不住那种又热又痒,浑身发胀,有个地方却感觉永恒空虚的感觉。 “四弟今日生辰,怎么能这么早就躲回家啊。哈哈。。老三,我们可不能这么便宜他啊。老四,我们三兄弟今天要喝个痛快” 这样巨大的药性下,我居然还听出了那个贱人二皇子的声音。 门被一把推开,两个脚步声走了进来。二皇子本来就是来抓奸的,一看四皇子虽然神情有些奇怪,但却绝不是他预想中该出现的样子,不禁一愣。 “嗯~”我已经尽力压制声音了,可还是被外面的人听了个仔细。 “哈哈,我说老四怎么扔下我们跑了,原来是回来会佳人啊。二哥来看看,是何方佳人这么厉害,让我们四皇子都动了心”说着就朝这边走。 “不行,你不能过去”四皇子很坚决的拦住他。 “呵呵,我不能看啊。那你三哥总能看看吧。老三你去看看吧。”二皇子打了个哈哈道。 炎赫看着这情形,知道不对劲。听了二皇子的话,看向四皇子,见他并未开口阻止,便大步朝床走来。 我清楚的听得外面的发生一切。 可惜好似有两个我在我的身体里,一个清醒,一个迷乱。我蜷缩在床内侧,发出着压抑而破碎的呻吟。 外面的一层衣服已经被我自己扯开,露出的浑圆白皙的肩头。舌尖被咬破,嘴角也有一抹血迹。 “草草”随着帐子被掀开,一道我熟悉的男声惊怒的响起。 我无力的睁开眼,虽然在这种状态下,我还是眼前一亮,果然是炎赫——金发披肩,银带束额,银色发带正中绣着一轮金色的弯月。 俊美的面容,一身金狍挺拔如九天战神的站在我面前 我“呵呵”的低笑——再次重逢居然在这种情况下。 他,如此的耀眼而我——如此的狼狈只得闭眼,不再看他。 “你中了。。。”他看着我低声道。 “你们两个都出去”他回头朝外面喝道。 看到炎赫果然认得我,炎天声音愉悦起来,“三弟,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这可是老四的屋里人啊。” 四皇子却不理他,朝他冷哼一声就出去了。 炎赫死死的盯住炎天不做声,炎天最终还是打了个哈哈出去了。 等这两人都出去了,炎赫走到床前,看着我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你能好好照顾自己,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我心下愤怒,不是你那破玉佩,我能弄成这样么? 自己却忘了,如果没那玉佩,说不定自己已经被送去炼药了。可是,我不想也无力跟他争辩。只能全力的跟那又痒又热的药性做斗争。 感觉炎赫衣物簌簌声响起,我睁开眼——炎赫已经把外袍脱下。 “不。。不要。。。”我开口阻止他。 他停了一下,没有理我继续解内衫—— “不能——这个药,不可以——”我挣扎着说。 他看着我,停住了手。然后把衣物都穿好。 走到床边,轻轻的将我湿漉漉的长发整理好,衣物拉好。然后将我抱起朝外走去。 “打晕我“我闭着眼轻轻道。 一道指力传来——我如愿以偿的晕了过去。第一次觉得能晕过去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炎赫抱着我走出门,二皇子炎飞,四皇子炎炙还在院子里。 看到炎赫抱着我,炎飞虚情假意的一笑,“三弟要带这个女人去哪儿啊?” “这是我的女人”炎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抱着我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传来二皇子的声音,“我说老四,你也太窝囊了吧。这可是你的屋里人啊你这三哥也太霸道了些吧。” 只听四皇子冷声答了句:“是不是都与你无干” 这章写的N痛苦啊。。。*药,我哪知道中了*药是什么感觉啊,从凌晨四点写到现在。。。用了四个钟头啊。。。我努力的想象,想到痛苦的时候恨不的自己去找一颗来试试。。。。不过还是写完了,继续加油吧。。。。路漫漫其修远兮啊。。。下面还有很多精彩的情节哦。。。呜呜。。。呼唤各种片票,实在没有票给个收藏吧。。。 第三十二章 芳儿 二皇子气急败坏的回到府中。一巴掌击在桌上。顿时,桌子被拍下了一个角。 “主子哥哥,”身后传来脆生生一道清音。炎天迅速的调整面上的表情,转过头时已是一张温和的面孔,英俊的脸上满满的笑容,眼神温柔无比——这哪里还是那个众人所认识的二皇子炎天。 “芳儿还没睡啊?要好好休息啊,要不然就不漂亮了?”看着面前这个俏丽的人了,炎天柔声道。 “芳儿真的变丑了么?主子哥哥不喜欢芳儿了吗?”芳儿紧张的摸了摸脸。 “呵呵,傻丫头,不管芳儿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是最漂亮的。”语气中全是宠溺之意,“说了多少次,要叫天哥哥,怎么老是这么叫啊?别忘了你母亲也是我娘啊。” 芳儿嘻嘻一笑,清脆道:“可是娘说奶娘也是下人,你就是主子,叫名字是没规矩的。” 炎天一脸带笑,无奈的望着芳儿,“你啊,真拿你没办法。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对了,主子哥哥,叶姐姐怎么不在院子里住了呢?我都没找到她。”芳儿想起来的目的,抬头问道。 听见提到的那个女人,不免的又想起那两兄弟,炎天的脸阴了阴。 “主子哥哥,主子哥哥,你怎么了?”芳儿睁着灵动的大眼露出疑惑之色。 “芳儿不必担心,我不是跟你说了要送她去个好去处吗。她现在已经到那儿了。”炎天笑笑道。 芳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哦”了一声。停了一下,又认真的盯着炎天道:“芳儿知道主子哥哥是最好最好的。如果主子哥哥下次看到叶姐姐一定要告诉她,芳儿很想她呢。” 抚摸着对面这个俏人儿的头,炎天笑着轻轻的答了声:“好” 此时,外面一个人影走了进来,“主上,今晚——” “天蛇”炎飞厉声喝道。看到芳儿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又收住表情,低头对芳儿道:“芳儿先去休息好么?” 芳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天蛇一眼,答了一声离开了。 等芳儿一走。天蛇“扑通”一声跪下了,“请主上恕罪” 慢慢的度了过去,“恕罪?恕什么罪啊——”拖长了声音低头看向天蛇。 “属下差点在芳儿小姐面前说错了话请主上责罚”对炎飞习惯异常熟悉的天蛇一听炎飞这腔调就知他动了怒,心里暗恨自己鲁莽,明知道那丫头是主上的心尖尖,还那么不小心。 “自己下去领板子吧。领多少板,你自己看着办”炎飞慢悠悠的道。 天蛇心里暗暗叫苦,却只得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等天蛇退下后,炎天转身望着府里的一个方向,伫立了很久,很久。。。。。。 我一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那道挺拔的身影背对我屹立在窗前,两条银色发带下一头鎏金般的长发倾泻在身后,熠熠生光。银色长袍,边角是金色花纹勾边。黑色云靴,窗外灿烂的阳光流淌在他身体的整个轮廓上。。。。 “阿波罗~”我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他忽的转过身,看着我呆呆的样子,俊美的面孔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醒了。”他含笑道。 突然想到之前的狼狈,再看他现在眼里的那抹笑意,——分明知道是我看他看得犯了傻。 我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最后口不择言道:“笑什么笑不就是*药么?你在笑?我下次给你配个十种八种让你吃个够” 他哈哈一笑,“你配了我吃就是了,反正你是医生,我就找你给我解。” 听见他语带双关的话,我气道:“我才不管你呢。凭什么要理你啊” “草草你可别忘了,你中了*药,我都愿意当解药。那我若中了,自然你也应该帮我啊。”他貌似心情很好,霸气十足,吃定我的样子。 有把柄在别人手上,我懒得再做这种无胜利之争,干脆光荣撤退。不再啃声。炎赫也不说话,就那样一直笑笑的看着我,视线不转。 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抬头正色道:“你那二哥很有问题” 他收住了笑容,皱眉不语。 我不管他,自顾自说下去,“这次就是他手下抓的我,一个叫天蛇,一个叫天六,本来他们是要把是送给一个叫什么毒魔大人的炼药。后来发现你的那个玉佩,就给我吃了那药,把我扔到了四皇子那儿。而且,我还知道他们抓了很多女孩子。反正啊,你那二哥肯定有什么大阴谋。不是跟你们几兄弟有关,就是跟你爹有关。” “你怎么知道跟我们和我父皇有关?”他语气平静的问。 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没看他,当他问道这句的时候,我才瞥眼看他,再撇撇嘴,“你当谁都傻子啊?你们皇家那点儿事,无非就夺权,篡位,弑。。。”想起那是他爹我没敢说下去,只是不耐烦的说了最后一句,“反正你要好好查查他,别被他转了空子。” “呵呵,草草是担心我么?”炎赫此刻严肃的表情又消失了,笑意浮了上来。 “才没呢。只是我觉得如果你被二皇子那样的人扳倒了,那就太逊了。万一他要做了皇帝,老百姓就该倒霉了。”我认真道。 炎赫傲然一笑,“他还不是我的对手。”又上前几步来到我床前,看着我柔声道:“何况我还有草草这个女军师,你刚才说的消息很有用。谢谢你,草草。” 我不敢回视他的目光,只输人不输场的小声说了句,“别叫那么亲热,我跟你又不熟。”却不知道,我的身份现在已经打上某人的标志了。 炎赫呵呵一笑没有跟我争执,只仍然柔声对我说道:“这里是我的别院。你好好休息吧,我要进宫一趟。” 我不啃声,他也没介意,笑了笑走了出去。 炎赫走了之后,我爬了起来,身子还有点软。但是也没什么大碍。刚到门口,两个小丫鬟,一个捧着漱洗用品,一个托着一盘食物走了过来。。。。。 第三十三章 恶魔心中开出的”百合花“ 而另一头的炎赫此时正一脸严肃的站在金皇面前。 “再给老2一个机会吧。如果他真把东西弄到宫里——就动手吧。”金皇的声音很疲惫。 “可是,父皇,皇后那边。。。。。”炎赫迟疑道。 “皇后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女子以夫为天。我能让她做皇后,也能让别人做养出这种无君无父的东西,她做的什么皇后”金皇越想越怒,转而想起了什么,神情又柔和下来,“本皇这几个夫人里面,最贤惠的就是你母亲了,什么都不争不抢,还把你和老四带的这么好。可惜你母亲去的太早了。” 说到了这个话题,炎赫没有接话,只恭恭敬敬的站着。金皇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把老三那些爪牙先拔了。再看他的反应吧。” 而此时的我正百般无聊,这个别院根本没什么人。那两个小丫鬟就每天定时给我送餐,伺候我洗漱。而炎赫这一去就是五天,我闷的都快长毛了。想离开,但是师傅留给我的金针还是四皇子那里,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天一七十二针是一定要带走的。我只能无奈的等炎赫回来。 可惜炎赫没等着,这天夜里我又被掳走了。 被天蛇点了穴道塞进马车夹层的我恨的要死。而马车一路飞奔出城,出城不久停了下来,上了两个人。 “东西拿到了吗?”是炎飞的声音。 “禀主上,拿到了。就放在下面。”天蛇用手在我头顶的木板上敲了敲。我愤怒,在心里大骂——你才是东西,你们全家都是东西后来我反应过来,这个全家好像不能乱骂,皇帝,皇后,炎赫,还有四皇子都是他全家。。。。。。。 “主子哥哥,我们要去哪儿啊?”清脆的女声响起,我一愣,这是芳儿。 “芳儿,”炎赫的声音温柔的好似换了个人,“你愿意跟哥哥在一起吗?” 没听见芳儿的声音,但估计她是点了点头。只听炎飞激动的声音道:“哥哥只要就芳儿就够了,哥哥知道芳儿不会离开哥哥的。——天蛇,按计划走吧”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因为我中途睡着了,但马车一停我就醒了。只听炎天柔声对芳儿道:“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来,哥哥带你进去。” 等他们离去后,天蛇才把我搬出来。我一看,这好像是座私宅——这二皇子还真是狡兔三窟啊。 天蛇把我扔进了柴房,我恨恨的盯着他。 他目露凶光的看着我道:“你男人把主上逼的走投无路,现在还留你一条命已经算不错了。”说完他转身朝外面走,一般走一边说,“哼,等到了地头。。。。。” 我莫名其妙,我男人?本小姐从前世到现在都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一个,我哪门子的男人啊? 又累又饿,我好不容易控制自己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耳边低声叫我的名字,我睁眼一看,惊喜的脱口道:“炎——” “嘘,”他止住我,然后在我身上点了几点解开我的穴道。 重新逃出生天的我跟着炎赫朝外走,不知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的我竟然没发现我的手被炎赫紧紧拉着。 走到院子里,“我先送你出去。”炎赫对我道。 “怎么了?三弟,在二哥这里做客,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走啊。”我们转身,二皇子和天蛇后面还跟着十来个个侍卫装扮的男子。 “二哥,我只是想先把我的人送出去就打算回来的。这次父皇说了,一定要把二哥带回去的。”炎赫镇定的看着他,分明胸有成竹。 “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二皇子一声号令,后面的那些个侍卫就向前行来。 炎赫放开我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大喝:“金皇有令,二皇子炎天预谋造反,证据确凿,即刻押解回宫” 见到炎赫手里的金牌,那些侍卫噗通通全跪下来了。炎天看形势不妙朝天蛇使了个眼色,天蛇低吼一声朝我们扑了过来,炎赫把我朝背后一推,和天蛇缠斗起来,本来他的功力应该比天蛇高的多,可惜加了一个我就不方便多了。天蛇看出炎赫的顾忌,便招招冲我出手,一时间两人指尖金光闪耀,战的难分难解,我在后面左躲右闪,吓的心惊胆颤。 突然,一个闪避不及,我的肩膀被天蛇的穿金指扫了一下,我低呼一声,感觉一阵刺痛,血流了出来。炎赫不敢回头,边打边问:“怎么样?” “没事,破了点皮。”我忍痛回答。 突然炎赫收功拉着我退到一边,比了个手势喊道:“放箭” 我抬头一看,四面墙上密密的站立着数个手持弓箭的身影,随着炎赫的一声令下,天蛇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二哥,现在你还要执迷不悔吗?你还是跟我回去吧。父皇不会杀你的。”炎赫看着炎天平静的说。 “哈哈,回去,回去当个废人被关一辈子吗?你休想”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听他说完这句后,眼前影子一闪,我已经被他点住了喉咙。靠之——这二皇子轻功居然这么好。连炎赫都没反应过来,我就成为了人质。 “放开她”炎赫的声音低沉的像是夏天的闷雷。 “要不你就放我走,要不我就让你的女人跟我一起死”炎天的声音则有些歇斯底里。 “我不是他的——”我刚想分辨,就感觉脖子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有细细的液体流下。 “我可只用了半分的功力三弟难道你真的不在意这个女人的死活了吗?——再靠之这个金头发的恶魔,穿金指很厉害么?威胁人质连把刀都不拿,就拿个指头在哪儿戳啊戳的,一点都不专业 我看着炎赫,虽然心里骂的厉害,但是竟然并是不很害怕。也许是对炎赫太有信心吧。 炎赫也和我对视着,我朝他眨了眨眼,他眼中出现了一抹笑意。忽然,我看他飞快的朝我和炎天的背后比了个动作。炎天以为炎赫是在跟我比的,但是我知道不是比给我看的。 果然——一声弓弦声在这个寂静的时候分外明显。 “啊”我同时大叫一声分散炎天注意力,并且趁机从他怀里滑开蹲了下去。 与此同时,——“主子哥哥”芳儿那凄厉的声音伴着她娇小的身影一起扑了过来,扑到了炎天的背上,紧紧抱着他。她的动作比那支利箭仅仅快了半个眨眼间,可是就是这短短的半个眨眼间让那支本该射在炎天背心的箭深深的扎在了芳儿的背心。 我慢慢的站起身子,转过身。 芳儿紧紧的抱着炎天,深深的箭扎在了左边——这是心脏的位置 而炎天从芳儿扑到他背上那刻就如中了定身术此刻的他,金发散乱,面色发白,连颤抖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芳儿。”他轻轻叫道 “芳儿。”他语声颤抖。 “芳儿。”他声音低哑。 我呆呆的站在旁边,看着炎天这样子心中心中竟然生出不忍。原来就算是恶魔心中也会有朵百合花。 “嗯。”终于,芳儿轻轻的哼了声。娇小的身子慢慢从炎天背上滑了下去。 炎天迅速转身抱住她,扶着她一起慢慢坐到地上,把那小小是身子抱在怀里。 “芳儿,你这个傻丫头。”炎天凝视她,温柔的道,“你不该过来。你可知天哥哥是个坏——” 一只小手慢慢伸起来轻轻盖住他的嘴唇,“主子哥哥,不要说——在芳儿心里,主子哥哥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旁边的我猛的一惊——原来,芳儿她什么都知道。 “主子哥哥,答应芳儿,你跟三王爷回去吧。”芳儿语声低微,但一双大眼却亮闪闪,执着的盯着炎天。 见炎天没有回答,忽而又语声柔腻的看着炎天道:“天哥哥,好么?” 炎天双手收力,抬头闭眼,我只看见密密的泪线从他眼角滑落。半响他答了声,“好” 那只举起的小手软软的滑了下去—— 我在一边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看到这一切,炎赫走了过来,“二哥,跟我回去吧。我会向父皇求情的。” “回去?”炎天低低的说,“——回去有芳儿么?” 话音未落,他右手并指朝左胸一点,一道金光透过了他的胸膛。 “不要啊”我见状不对,冲了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依偎着朝后慢慢倒下。只是炎天的左臂一直把芳儿紧紧的搂在怀中。 我静静的站在他们的尸体旁。芳儿俏丽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而炎天——脸上竟然也带着我从来没有看见的干净的笑容。 我忍不住抹着鼻子抽泣起来。 炎赫上前把我拥住,“别哭了。” 我抽抽噎噎的回答:“明明知道他是大坏蛋,为什么看他死了我还会难过?” 炎赫没有说话,只是抱紧我。 我承认,写这章,我哭了。草草的感觉我感同身受恶魔心中也会开出百合花。对于人性,我始终认为再坏的人心中都有存在一片净地另,早上九点,写完*药那章后,我习惯性的点开我的页面,惊喜的发现点击涨了几十个,居然还有了9个推荐,心中是满满的喜悦。说实话,我是个起点菜鸟,那些票票也好点击也好我还搞不懂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都是好的。表示有人喜欢我的文,有亲肯定我的写作。鞠躬谢谢了。想起昨天我还有点郁闷,昨天我点开的时候发现居然有了一个收藏。开心的我啊。——但是马上就焉了——因为我发现这个收藏有可能是我自己胡乱点的的时候点上去的。我之前以为自己是不给自己点击收藏的。。。。开始有了了推荐,心中雀跃——我会好好写的。可惜还没有收藏(那个收藏如果是我自己点的当然不能算。”还没有一张PK票,我每次点开看到那个0都有些黯然。。。。不过没关系,如果我的文真值得喜欢的话,我相信会有的。。如果没有我就继续加油 现在准备先睡会,晚上应该会继续写的。我的习惯,写好就就会发上来的。 第三十四章 情定孟城 乘着夜色把这个院子清理好后,炎赫一挥手道:“你们先回去吧。”那些手下就带着炎天和芳儿的遗体训练有素的离开了。 人走光了,地方也清理干净了。这个干净整洁的院子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突然,炎赫伸手过来欲拉开我的衣领。“你干嘛?”退后一步,我警惕的看着他。 他似笑非笑,“只是帮你处理伤口而已。” 我大囧,“只是皮外伤而已。”我嗫嗫的说。 “那也要处理。女孩子要是留疤就不好了。”他轻笑着说。 我想了想,也对,便乖乖听话。简单的清理下伤口后,他拿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的药粉轻轻的洒在我脖子和肩膀的伤口上。我觉得尴尬,就找些话题来说。 “二皇子的事都被你父皇知道了吗?” “恩。” “他的计划是什么样的?” “就是你之前说过的。不过他到没想过弑君,只是想给父皇下牵引而已。” “牵引不是毒妖的独门奇毒么?” “恩,毒魔是他徒弟。” “那你父皇应该没事吧?” “无事,那毒魔根本配不出牵引。拿给老二的是假的。” “那他的那些手下呢?” “就毒魔跑了。” “他为什么要抓那些女子?” “安插到各个官员府邸。” 想起了于府的十三姨太太,我明白了。想必他是用所有每月一解或者三五月一解的那些毒药来控制那些女孩子来帮他做事。 “草草,跟我走吧。”炎赫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正在低头想事情的我。 “啊?你说什么?”我茫然的抬头,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喜欢你。”炎赫长臂一勾,我就撞到了他怀中,“跟我走吧,让我来照顾你。” 脸上热热的,心里暖暖的,习惯性的想拒绝,但是话到了嘴巴却说不出来,“我——” “不许像上次那样拒绝我,”炎赫霸道的说,“无论如何,这次我都不会放手了。从老四那里再见到你的那刻起,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手了。” 同样的霸道,为什么这此我此时心里却是一片暖洋洋的感觉呢?我咬了咬嘴,“我只是平凡小女子一个,哪有什么好啊?” “你好不好只有我有资格说,”炎赫傲然反驳我,语气复而温柔,又道,“草草的好只有我知道就好了,其他的人统统没发现最好。” “可是——”我诺诺道,“我不喜欢跪来跪去的?” 他轻笑:“除了我父皇,你谁也不用跪。” 我伏在他怀里偷笑。 忽然感觉炎赫在我头顶轻吻了一下,“傻丫头,开心了吧。” 忽而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我抬起头问:“你娶妻没?”他看样子也二十一二了,这个年纪成亲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不曾。”他嘴角含笑看我。 “那——”我眼睛骨碌一转,“可有红颜知己?”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等到了王府你自己看吧。”炎赫狡猾道。 我还是有点哼哼,叽咕着“长这么帅,又是高干子弟,太没安全感了。” “高干子弟是什么的东西?”炎赫好奇。 “就是像你和二皇子、四皇子这样的“东西”。”我突然觉得牙酸酸的。 “那帅是什么意思?”他挑眉看我。 “说你长的好看,容易被人惦记!”我觉得牙疼。 他闻言大笑。然后在我耳边悄声说,“草草你可要看紧了,你夫君我可是金国第一美男子。” 顿时,我觉得面前有几只乌鸦飞过。——真真是,太不安全了。而后我才知道炎赫在金国有两大美誉,除了“金国第一美男子”之外,还有“战神”之称。 直到快大半夜,我们才去各自安歇。原来这里竟然是孟城。炎赫叫其他人先回去了,打算陪我一路逛回去。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携手进城去逛街。其实孟城我也蛮熟了。但是逛街是情侣必修课之一,我这个好学生,自然要“发愤图强”一番。 第一次觉得孟城真是繁华啊,我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开心的像只麻雀。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居然走到的孟家医馆的门口。我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朝里望去,一道青色的身影正好从内堂掀帘而出,视线与我撞个正着。两人神情都微微一怔。 我看桑云的视线从上到下滑到我和炎赫交握的手上,我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想挣脱。可是炎赫的手握的紧紧的,根本挣不开。 “馆主,这是炎赫。炎赫,这位是桑云馆主。”我尴尬的笑道。却发现桑云的视线刚刚从和炎赫的对视中挪开。不知道他们眼神交流了些什么的我只能装傻的微笑。 “馆主和珍儿还好么?”我扯开话题。 “好。”桑云回答简洁。 “珍儿呢?怎么不见她?”我继续找话题。 “出去了。”还是简洁。 我摸摸鼻子,还是走吧。“那馆主替我想珍儿问好,我们先告辞了。” “稍等片刻——”桑云转身进入内堂,不多时,捧了一件乐器出来。 “我的吉他!”我几乎是惊喜的扑了过去,我还以为被抓的时候落在客栈再也找不回来了呢。 我冲到桑云面前,激动是抚摸着。眼神发亮,满脸通红。 见我这样,桑云也微微含笑道:“那日在街上看到,就购了回来。” “谢谢你!馆主。”我诚恳的看着他,他温和含笑的和我对视。 “草草,这是什么?”炎赫走上前来瞥了桑云一眼,问道。 “这是我师公给我做的乐器,这个世上仅此一把。还好馆主给我买回来了。”我激动而喜悦。 “叶姑娘曲艺非凡,歌声优美,是桑云此生听过最美的。一曲过后,终身难忘。”桑云突然说了这么一长串来夸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记忆中的桑云——很含蓄啊。 “哪有——”我正要谦虚一番。 “那想必炎赫今生有福了!”哪知炎赫却突然打断我笑着朗声道。 桑云没有再说话。炎赫一拱手说了声“告辞”就拉着我走了,我只回头高声道:“馆主请多保重。” 经过一间首饰店,店家看见炎赫气度不凡的样子赶紧拉生意。“这位公子,小店的货可是金国最齐最好的。这位姑娘长的这么漂亮戴上我们的首饰最适合不过了。”我翻了翻白眼,且不说他那个最好最齐,我现在的样子最多也不多“清秀”二字而已。不过我现在并不想告诉炎赫我的真面目,我们才刚刚开始。现在要说我们彼此完全交心,那是不现实的。何况——我潜意识里,还是把这当做清漓紫的身体。而我是叶草。 炎赫拉着我的手往里走,“拿最好的出来。”老板闻言,乐颠颠拿出了一个大托盘。里面珠闪翠亮,金光闪闪一大堆。 “我不要,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我忙道。要戴这些东西就得弄那些很麻烦的发式。我不会也嫌麻烦。 “草草,选一些吧。你看你什么都没有。等到了府里,下人们还以为我小气呢。”炎赫笑着对我说,见我神色还在犹豫,又道:“戴给我看,好吗?” 我只得在托盘里看了看,实在不是我的风格,我又顺着柜台看去。 “老板,你把那个簪子给我。”我指向一根银簪。那根簪子虽然看起来不华丽,但是造型很别致,是一株兰草的模样。正好合我心意。 老板看我只要了一根银簪,好象有点失望。 我转身拿起簪子亮给炎赫看,“我喜欢这个。” 大概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个簪子,炎赫笑着点了点头。我把丝带放下来,把上部的头发挽了起来用簪子簪起来。冲着炎赫甜甜的笑。——揽过我,炎赫轻轻在我额头一吻。 第三十五章 初入王府 三天后,我们回到了金都。 站在巍峨高大的王府大门口。我有点胆怯。前世我是一个平凡的小导游,而这生的我也没经历过高门大户的生活。 见状,炎赫上前轻搂我,傲然一笑道:“只需要管我一个就行了。我府邸里的人都是下人。不用担心。” 我咬了咬牙,轻声道:“可是你是皇子,我只是个小大夫。无门无世的。也不懂规矩。也许你现在是新鲜——要是哪天你看烦了我你别瞒我,直接告诉我就行,我会自己走的。” 炎赫闻言忽的用力,“你别想离开我,我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我知道自己要的什么。我炎赫发誓:此生心中只有草草一个人,也只爱草草一人。” 恋爱中的人最听不得甜蜜的誓言。这样的一句话就让我解开了心结,抛下了包袱。是啊,只要两心相知,两情相悦。其他又有什么可以难倒我呢。 回到炎赫的府邸,一帮子下人看见他们王爷居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个个都露出了很惊异的表情。我看着他们对着炎赫笑着眨了眨眼。炎赫笑刮了我下鼻子,道:“你可是我第一个带回府中的女子。”看着炎赫的动作,下人们眼珠子落了一地。估计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主子这样的表情和动作。 将我安排在荷香院后,管家给我拨了两个小丫鬟。一个十四岁长相天真的叫红玉,一个十五岁长相稳重的叫香草。一见我,两个小丫鬟就要给我下跪。我赶紧止住:“我不喜欢跪别人,也不喜欢别人跪我。” “可是,小姐是主子,我们是下人,这规矩就是这样的。”年长一点的香草道。 “既然我是主子,我说的就是规矩,你们放心,王爷不会怪你们的。就说是我说的。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可以跪天地父母长。,我既不是你们长辈也不是你们师傅,你们跪不跪别人我不管,但是我这里不用跪。”我很诚恳是说。的确,我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的尊卑思想,我也没想过要去改变,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子,我守住自己就好。 顿了顿,我又道:“真正的尊重是在心里,不是这些形式。” “说的好,”炎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大步走了进来,对两个丫鬟道:“以后你们就听草草姑娘的就行了。” 我眼前再次一亮,只见炎赫一头及腰金发鎏金般的披在身后,依然只用一根指头粗的银色发带从额中一圈束在脑后。银色发带正中绣着一轮金色的弯月。英俊的面容配上至少一米八的身材,不过这次是金色长袍上绣着银色花纹——怎一个帅字了得啊。 看着我被他的打扮所惊艳,炎赫挥挥手。两个小丫鬟鞠躬退下。他低笑着附到到耳边对我道:“草草可喜欢?” 我眨眨眼,回过神俏皮道:“自然是喜欢,不但喜欢,而且很喜欢,那以后你天天都要打扮的这么帅,让我赏心悦目。” 炎赫愣了一下,忽而大笑。“草草,你可真的跟一般女子不同。”伸手抱住我,“不过,我喜欢。” “嘻嘻,”我抬头看向他,很认真的说:“人生在世爱恨半点不由人,喜欢就说出来,爱也说出来。这样简简单单的岂不比那些猜来猜去的打肚皮官司强多了。而且,人的一辈子其实很短,等猜来猜去猜明白的时候,也许黄花菜都凉了。” 听到我的话,炎赫目中闪出光芒,“草草,我觉得真的要感谢二哥了。” “三哥。”门口传来一声很温和的男声。我扭头看去,门口正站着一个17.8岁的年轻金发男子,身着淡淡的浅黄衫,身形略显单薄。面容跟炎赫有三分相似,却偏秀美。——正是四皇子炎炙。 “四弟来了,”炎赫放开怀抱单手拖着我,“四弟进来吧,跟三哥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他依言进来,微笑着看向我。我笑了笑点点头。 “草草,你见过的。我四弟炎炙,我们是同个母亲生的。”说完又向炎炙朗声道:“四弟,这是你未来的四嫂。” 我暗中狠狠的掐了他一把。笑着对炎炙道:“叫我草草好了,可别跟你哥厚脸皮,我现在对他可还在考察阶段呢。” 炎赫不以为意的笑,很霸道的宣称道:“反正这辈子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炎炙看着我们也露出了的笑容。 从那天起,炎炙就三天两头的过来。炎炙是个很温柔的男子,说话从来轻言细语。我看他身形单薄,面色有些苍白却眉间泛红,便出言要为他诊脉。他看了看炎赫,炎赫轻笑点头。我搭过手把了半响道:“炎炙你是不是有时候觉得心跳不受控制,呼吸受阻。尤其是大力运动或者情绪过于激动时。”炎炙闻言瞪大了眼睛。他看向炎赫,炎赫摇了摇头,表示他没说过。 我笑着道:“放心吧,给我一个月,包你治好。保证你以后身体跟你哥一样棒。” 闻言,炎赫和炎炙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喜神色。炎赫道:“草草,四弟的病是自小就有的,皇宫里的御医都说只能养不可根治。你真的能治好炙弟?” 我俏皮一笑道:“没有金刚钻怎么敢揽瓷器活。你就放心吧。一个月后一定还你一个健康的四弟。”金皇宫里的御医医术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天一七十二针”。炎炙的心脏病确实不好治看,但是用这套针法却一定能治好。 经过一个月的施针和药剂的辅助,炎炙的心疾如我所料的基本痊愈。 这天,我收针后,告诉炎炙:“等下我再给你开个药方做调养。你的心疾已经基本好了,但是因为长期心脏功能差导致身体供血不足。所以你体质并不强健。你按这个药方然后加上饮食调养,从现在起多多锻炼。3个月后,你就能有一个强健的身体了。” 炎炙还有点不敢相信,我对他道:“不相信?那你现在就去跟你哥过两招看看。” 炎赫马上拉起他朝院子里跑去。我笑了笑坐下来休息,每天两个时辰的扎针,每一针都要全神贯注分毫不差。这是我第一次用这套针法来治疗这种比较重的病症。虽然表现的很轻松,但实际极为疲惫。我坐在桌前休息,香草马上递过一杯热茶。我感激的朝她笑了笑。 过一会儿,炎赫和炎炙满脸红光的走进屋内。炎炙快步走到我跟前要对我行礼,我拦住他。炎赫开怀的笑道:“炙弟,草草连下人的礼都不受,怎会受你的礼。”炎炙闻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以后草草有何吩咐,炙当尽全力而为之。” 我正色诚恳道:“于炎赫,你是他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于你,我是把你当成了朋友。朋友之间何必说这些话呢。” 我说完,炎赫炎炙都站在那里久久不言。 我笑着大声道:“今天既然这么高兴,我们就好好的庆祝一番。好好的吃一顿。”来了这么久,一开始是不熟,后来是每天行针累的不想动。现在终于可以放轻松了。可以好好的吃喝玩乐了。 第三十六章 流年 炎赫的厨房很大,各种食材皆有。准备好材料后,我把厨师赶出去,开始动工。我弄了口水鸡,水煮鱼,宫保鸡丁,还有师公最喜欢的东坡肘子。再弄个醋溜白菜,清炒菜心。最后一个蘑菇肉丸汤。 坐在桌前,炎赫还好。炎炙又一次震惊了。我和炎赫相视一笑,开始大吃起来,炎炙见状也举起筷子。一吃就放不筷子了。吃到差不多,炎炙才道:“父皇肯定都没吃过这样好吃的菜。” 我嘴里咬着一个丸子,模模糊糊的道:“你可千万别在你父皇面前乱说,我可不想做了菜给你父皇吃,还得下跪谢恩。何况,就你父皇也就罢了。到时候什么皇后妃子的。你可千万饶了我。” 他们两个一听都笑了,炎赫宠溺的看了我一眼:“别人都千求万求的巴不得我父皇赏识,就你偏生不同。” 我嘻嘻一笑道:“如果我跟别人一样,那今天跟你们坐在一起的就不知道是哪个别人了。何况,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凡事有得就有失。争权夺利的事还是交给你们男人去做吧。我呢,胸无大志,能每天开开心心就好。” 炎赫坚定对我道:“草草,我一定会让你成为金国最幸福最高贵的女人。” 我笑了笑道:“我希望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但并不向往最高贵的那个位置。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愿意陪伴你。”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我渐渐习惯了王府。我没有什么上下观念,跟下人们关系都挺和气。自从我治好了炎炙后,香草喏喏问问我可不可以帮他弟弟看病,我自然是没关系。治好了香草弟弟后,府里经常都有下人偷偷求我治病。我也一一答允。反正炎赫每天要上朝,我也闲着也没事。何况,我是个大夫看到病人又怎可不理呢。人心都是将心比心的,别说香草红玉对我是体贴入微,大部分下人对我也很尊重。最开心的是,他们给我找来了这个世界的各种豆类,我终于做出了豆浆。 这个世界的早餐都是粥和包子馒头,我吃的挺腻。做出了豆浆这天,我灵机一动又炸了油条,没找到糯米,我用普通的圆米和红枣肉加荷叶做成了粽子。当这天的早餐摆在桌上的时候,我得意的向他们显摆。豆浆好喝,配上油条也不油腻。这可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早餐了。而粽子打开后,里面的米饭有红枣的甜香又有荷叶的清香。炎炙吃了一口后,连连赞不绝口。我一边帮炎赫剥粽子,一边道:“说起这粽子还有个笑话。从前米饭大军和包子大军打仗。米饭大军人多势众把包子大军打的落花流水,后来见着包着的就打。粽子被打急了。把衣服一脱大喊:看清楚了,我是细作” “扑”炎赫嘴里正含着一口豆浆立马喷到桌上。香草红玉在旁边捂着嘴直笑。炎炙哈哈大笑,我叹了口气道:“还好我手里还有个粽子,要不今天早上我就得饿肚子了。” 我还泡制了泡菜,放点红油和糖下粥特别好胃口。而且,还可以用来做酸菜鱼,吃的炎赫炎炙停不了口。 这天晚上吃饱喝足后,炎赫笑看我“草草,好像还欠我一件事。” 我想了想,想不出来。炎赫似笑非笑看着我,“我还没听你弹国师公的乐器。” 想到孟城的那场视线交锋——我恍然大悟。我进屋抱出吉他。他们俩已经到了凉亭,桌前放置的水果茶水。 我慢慢的走过去,炎炙一脸惊奇的看着我手里的乐器。这孩子,认识我之后这种表情的次数真的好像多了些。 我轻轻坐下,看向炎赫微微一笑,隧手动口启,唱的是王菲的《流年》:“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不知何时,院子角落里偷偷站了好多下人,炎赫炎炙面带惊喜看我。我的声音配上这首流年的歌词,在吉他的伴奏下,歌声空灵悠远。不是不震撼的。 我眨眨左眼,俏皮道:“两位大爷可满意?满意的话请打赏。” 不约而同的笑起来,炎炙却道:“这乐器从未见过,和半月琴有些相似,但是音质却是美的多。草草此歌的曲调优美,词也甚是动人。不知是何人所作?” 我不愿骗他,只道:“这个乐器是我师公为我所制,歌曲却是我家乡所有。” “草草师公真乃高人,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见。”炎炙道。 闻言,我忽地泪上心头,使劲的不让泪溢出眼眶。我低声道:“他们已经不在了。我也见不到他们了。” 炎炙讶然而懊恼。炎赫过来扶住我的肩膀,俯身凝视我,“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我努力的抬头,睁大眼睛把泪意逼回去。然后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不难过,他们现在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只要他们开心,我一个人没关系的。我答应了师公一定要开心的生活。我只是有些想他们而已。”炎炙这段时间基本都常驻炎赫府邸。我们散场后,炎赫送我回房。却不像往常那样离开。 “怎么拉?每天都在一起还舍不得啊。”我笑道。 他却没有笑,看着我道:“草草,无论什么事,我都希望你告诉我。我不希望我永远只有一只脚走进你的心。” 我收住笑容,过了一会儿,慢慢道:“我是跟师傅师公长大的,他们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他们教会我很多东西,我的医术是师傅教的。一年前,师傅过世,师公也追随师傅去了。我就下山,后来遇见了你。”对不起,炎赫,我现在只能跟你说这么多。我在心里默默歉意。等有一天,我准备好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不知道炎赫是否看出我并未说出全部,他只是深深的看着我。我轻轻的靠向他。很久很久。 从这天起,炎赫对我愈发宠溺。就算知道我并不在意那些,每天还是有下人送来各式的首饰,美丽的衣服。精巧的玩意儿。炎炙也时不时带来一些新奇的东西,让我很是有兴趣。不过,炎炙送来的彩兽被我拒绝了,小时候森被咬的情形我还记得,对这个小东西,我真的喜欢不起来。 很快到了7月,我的生日快到了。炎赫经常神秘的向炎炙交代什么。炎炙也不时悄悄向炎赫报告什么。好像有什么进行中似的。 第三十七章 那一夜的烟火 到了7月7日这天吃过晚餐,炎赫屏退所有下人,炎炙也消失了。用一条布巾蒙住了我的眼睛。拉住我的手,炎赫止住了我欲出口的询问,“你只要跟住我就行了。”牵着我,慢慢地从我住的东边的荷香院走到了西边。慢慢地,我好像进入一个门,上楼,然后再上楼,一直上了五次楼,走到一个栏杆边停住。脸颊边好似有轻纱拂过。炎赫摘下了我的布巾。 好高——第一个感觉。这,居然是一座5层高的阁楼。圆形楼阁,边上六角飞起,上半部分全做成了推开的窗户。白色轻纱轻垂——好美我惊叹。中间铺着厚厚的地毯,放着各色锦垫,还有一个软榻,软榻旁边是一张小几,上面有一盆水果,还有一个玉壶。2个玉杯。这里无论哪个方向只要推开窗都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我惊喜,看向炎赫。他深深看着我道:“草草在府中无聊便可到这,可以看到全金都的景象。你喜欢看书,以后也可以到这里看书,休息。这里,以后就属于草草了。”我动容,望向他——他是真的明白我。在这个府邸,虽然每天很开心,但是,始终有种不安定感。总觉得这一切好像并不很的属于我。我,确实缺少一种归属感,对他的身份,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我不是不害怕的。 “炎赫,谢谢你。”万般感觉化作这一句。他的真心,不是没有感觉。可是就是,无法完全卸下心房。而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仅剩的防备慢慢融化。 “呵——先别谢。等下收完礼物再一起谢我吧。”他有些深意的笑道。拉着我走向一侧窗户。下面是一个大的空地。我知道那是他的演武场。他笑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看着我们出现在窗前。下面的人影动起来。——忽然数个彩色的烟花从空地里升起,升到半空,发散出绚烂的光彩。瞬间,满天都是绚烂的彩光。点点彩星闪烁明灭,还没等完全散去,更多的彩束升起,再次迸发在我眼前。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我的面孔顺着这些各色彩光明灭不停。满天的彩光——几乎映亮了半个金都,让我无法言语。前世我超喜欢匪大的那本《佳期如梦》。里面就有这么一个情节,身患绝症的男主为自己深爱的女子点亮满天烟花,在高高的大厦上陪她看烟花的绚烂。对这个情节,我一直深深不能忘记,记得当时我跟哥哥说,如果有个男人这样做我一定会嫁给他。哥哥却笑着说那是小说,现实中要实现很难。首先的消防就不允许。 可是,在这个远离地球百万光年的国度,居然有个男人为我做到了。心中悲喜莫名。佳期,佳期,你当时的感觉跟我现在可否相同?夏夜的风很凉,烟火已经放完,夏夜的天空很美,今夜无月,满天都有繁星在闪,好像在为我庆幸。夜风拂动了白纱,也吹动我的长发。 我转身望向炎赫,他双眸如星,凝视着我。 “你怎么想起这些东西的?”我抬头与他对视,眼中有泪影朦胧。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用一场轮回的时间。”他慢慢地一字一顿道,“草草的过去我没办法参与。但是今生的轮回——必然是因为我知道有你在等我。我喜欢草草。可是我却不知道草草是否如同我一样。有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远很远——远到我想抓也抓不住。草草,让走近你心里吧。你可知,我想把全天下都捧到你面前,我想得到皇位,这是我生下来就努力的目标,但是如今,我更希望你能和我站在一起。我们一起共享这金国江山。除了母妃,从来任何一个女人比你更重要。草草——你愿意吗?” 我没有说话,看着这个男人如天神般英俊面容,满眼的深情。我走近,用行动告诉他我的答案——慢慢将将自己的红唇献上。他先是一愣,立刻双臂将我抱住。唇紧紧的压下来。我们的初吻啊 炎赫的唇很软,他先轻轻的用湿滑的舌尖舔弄我的唇,然后,慢慢将舌尖伸进我的嘴,轻轻一挑,拨开我的玉齿。灵活而急切的钻进口中,舔弄挑刺一番后,他找到我的粉舌紧紧追逐,最后逗引出我的香舌,我试图收回,他却不放紧紧吸住。我被他霸道的吻弄得浑身发软。他却一直没有放开。渐渐地,他都手伸到我胸前,轻轻捻弄,我酥软的快站不住。他没有放开我的嘴,却一把把我抱起来放到软榻之上。我没有阻止。只是无力的攀爬着他的肩膊。慢慢的我的衣衫一件件离去。他火热的身躯俯了下来。看着我美妙的身体,高高的山峦挺拔,顶端镶着一颗小巧粉红的樱果。削肩细腰翘臀长腿,赤luo的双足像是玉雕而成的工艺品,小巧圆润的指头上指甲泛着粉红的珠光。他轻叹,:“草草,你好美。”然后低头吻住我的一粒樱果,轻轻吸允,另只手却扶上另一边的高耸揉弄起来。我轻轻颤抖,一阵阵酥麻感从两侧乳峰传来,我轻吟出声,炎赫仿若轻笑了声,“草草真是敏感,不过我喜欢。”再次封住我的嘴,一手仍在轻捻我的樱果,另一只手却在我全身游走,每道一处便点起一处火星,我觉得自己快要燃烧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虽然前世跟李自然并没到这一步,但是也看过不少A片。我贴向他,与他激烈相吻,他更加激动,那只手滑向我的神秘之处,哪里早已经是一片泥泞。他分开我的双腿,将他早已勃发的昂扬抵住了我,一边吻我,一边慢慢进入。进到那片阻碍时,我疼得皱了皱眉,他停下了,轻声问:“是不是很痛?”我强笑了下,道:“反正都是要做的,长痛不如短痛,你还不如快点。”闻言,他吻住我的唇,然后一个用力冲了进来。我“啊”的轻叫一声,随即,他停住了。吻住我,双手不停在我身上爱抚,慢慢的,那一点点不适散去。我开始轻吟起来,听到了我的声音后,他开始深深浅浅的律动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阵阵酸麻感传遍我的全身。舒服得我不可抑制的随着他的动作呻吟。犹如在海浪中颠簸,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最后快感到了顶点的时候我大叫出声。恍若——又看见满天烟花绚烂无比。 很诚实的告诉大家,这个片段是几个月前构思的时候写好的。这次基本没有改动。不知道这样的内容会不会被和谐。但是我觉得相爱的两个人有这样美好的第一次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草草这么好,我是亲妈,我要让她幸福。那样的一场烟火,我想——是每个女人都向往而无法拒绝的。 第三十八章 书房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回到荷香院的床上。想到昨夜,我面上一红——却更多的是甜蜜。看着我醒了,香草走近来笑嘻嘻的道:“草草小姐,王爷上朝去了。吩咐小姐起来后记得先用膳。小姐可是昨夜半夜王爷亲手抱回来的。” 看着香草有些暧昧的笑,我笑道:“你这小丫头敢笑小姐我,小心你小姐我给你下痒痒药,你家小姐我不但会医人,也会下药的哦。” “嘻嘻,香草可不敢。香草不怕小姐下药,但怕王爷怪罪。”香草仍笑嘻嘻道。这个小丫头都是被我宠的,现在根本都不怕我。 服侍我洗漱后,我用了膳。炎赫俩兄弟都去上朝了。我慢慢在府里闲逛。逛到炎赫的书房,碰到管家。 “关大叔,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我向管家询问。 “王爷吩咐过,这府里任何地方草草小姐都可以去。”管家笑道。 道了谢,我进入炎赫的书房。好大啊。一张很大的书桌,上面摆着些册子和文房四宝。另一侧则由三排高高的书架。我慢慢在书架上浏览。有历史类,还有兵法,这两大类的最多。还有一些文集,诗词类,游记,各地风土人情记事。书都有翻阅过的痕迹。看来炎赫还是一个涉猎很广泛的爱书之人。 我抽出一本书,书目是《五行大陆人杰列传》——居然是天机阁出的。师公跟我说过,天机阁是一个崛起不到十年的情报组织。靠贩卖各种消息情报为生。只要你给的起钱,都可以委托他们为你调查。 我翻开书,居然是今年出的。上面写了很多人名,我看到了炎赫的名字,后面注释:金国三皇子,年21,穿金指最低8层。火国第一美男子、无妻妾。掌管金国三分之一兵力。笑了笑,继续翻,居然还有轩夜——火国四大家族轩族继承人,年16,火云功9层,无妻妾。呵呵,写的这么明显。那些闺阁少女肯定人手一册。继续看,柳明,现任土皇。年27,三子二女。后妃300人。大力掌最低9层。——真是**啊,300个老婆,也不怕累死写了好多人,可惜我大部分都没听过。渐渐就失了兴致。最后我看到一条,轻柳,现21岁,木国第一美男子。万木山庄唯一继承人。14岁因中毒不良于行机关阵法当世第一藤术等级不明。这不是然之先生说的那个发明飞车的天才少年吗。——好可惜。 之后,我又翻了几本关于各地风土人情的书出了书房。带着书我上到那5层的阁楼。躺在软榻上一边看书,一般吃水果。看了一阵后,我瞌睡来了就慢慢睡着了。 脸上传来一阵软软的触感,我睁开眼睛,炎赫正轻吻着我的脸庞。看着我醒了,笑道:“我就知道你到这里来了。”看着他俊俏的脸,我笑着搂住他的脖子道:“难道不许我来,谁说的这个地方是我的啊?” 他呵呵轻笑,“不仅这个地方是你的,府里所有的地方都是你的。” 我得意的笑:“连你也是我的。” 他大笑道:“昨夜,我可不是把自己都送给你了吗?怎么样,这份礼物送的还满意?” 我羞红了脸,“你这坏家伙早有预谋,再说了,你那么熟练肯定不是第一次,还好意思说送给我。” 闻言,他轻笑一声,“我要是个毛头小子怎能让草草那么快乐呢。不过,我也很快乐。” 说完他亲了下来,我一下子被他吻住说不出话。到我快喘不过气来,他才喘息着放开我,然后把我紧抱在怀中道:“草草,我终于得到你了。我好开心。” 我在他怀中闷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的感觉越来越真实。甚至觉得——原来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炎赫无比宠和爱第一次让我觉得,作为女人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每天下朝都马上来见我。当然,那天之后我还是坚持回荷香院休息。没有再那样的亲密接触,毕竟这个身体年纪还小。我对他说:“师傅说过不要太早生孩子,会容易难产。”那些所谓的避子汤都是有对身体不利的成分在,是药三分毒。他每每斗志昂扬却都能在最后关头停下。这样的男人叫我如何不爱呢。 这几天炎赫好像忙起来,炎炙告诉我,他们父皇已经准备立太子了。炎赫每天都要进宫,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对炎赫说,让他忙自己的事,不要挂住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反正还有一辈子,不急在一时。炎赫感激的亲亲我离开了。 已经有3天没有看见炎赫了,我每天到处逛逛。没事就去书房翻几本书来看。除了兵法,其他的我都看。 这天下午,我又进到书房,翻了一本木国历史的书就打开翻看起来。突然门开了,两个小丫鬟进来了,原来她们是负责打扫屋子的丫头。她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聊得都是府中下人间的八卦,还说到了香草。我心中暗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永远都有八卦。——原来香草喜欢府里的侍卫龙江啊。我想了想,好像龙江对香草也有那么点意思。等我回去,可要好好的调侃下这个丫头。 忽然,一个丫鬟道:“你说咱们王爷怎么就那么喜欢叶姑娘啊?她长的也没多美啊。咱们王爷可是金国第一美男子呢。” 另个丫鬟道:“我觉的叶姑娘挺好啊,人又善良,对我们下人也没脾气,还给江叔治好的腰疼,哪个府里有这么好的主子啊。而且,叶姑娘初看虽然不算很美,但是越看越舒服呢。” “玉儿你说瞎话,她那样算什么好看。就我们府里的好些丫头也比她强多了,我听说——我们金国第一美女碧珠小姐可喜欢我们王爷很久了。碧相爷好像也有意把碧珠小姐许给我们王爷呢。”先说的那个丫鬟不服气道。 “你呀,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咱们府里的丫头有多少不喜欢王爷的,可是王爷从没让谁近过身,听说,当年玉妃娘娘赏的第一夜丫头,王爷也是过了三晚就把人送走了。你啊,还是别瞎想了。”另个丫鬟道。 “反正啊,我就觉得叶姑娘配不上我们王爷。。。”那个不服气的丫鬟还都囔着。 我在架子后面笑,这么久了。我都习惯了这幅面貌,忘记了这个身体真正的面貌。看来是该给炎赫一个惊喜的时候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我抿嘴而笑,想象着炎赫看到这张脸的表情。 “出去”突然炎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接着又听他道:“以后谁要在背地里乱说叶姑娘就给我滚出府去。你们可给我听好了。” “是,王爷”两个小丫鬟吓得赶紧磕头出去。 我一笑,正想走出去对他说没必要跟丫头发火。我本就不在意这些。——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啊。何必弄得这么严肃。心中暗笑,炎赫这个家伙凶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炎赫,想必这位叶姑娘就是你烟火献佳人的那位了吧?”一道陌生而温和的声音响起。 炎赫好似笑了笑,道:“确是。”转而又调笑的口吻,“柳兄不也一直对你的‘天池仙女’念念不忘么?” 有陌生人在,我反而不太好现在出去了。何况我还是他们谈论的对象,有些尴尬。我站着没动。 “呵呵,此次,金皇已经属意立你为太子了。看来你多年愿望终于要实现了。”那个温和儒雅的声音轻轻一笑后没有接炎赫的话继续道。 “恩,父皇确实有这个意思。”炎赫声音虽然有克制,但还是听得出内含的喜悦。 金皇决定立炎赫为太子了真替他高兴——我提步刚想走出去。突然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传入耳中,将我生生定在原地。 “我听说金皇要你娶碧相爷家小姐为正王妃。那叶小姐可愿意?” 第三十九章 决裂 炎赫好像愣了愣,缓了一下,道:“我还没来得及跟她提。不过草草一向深明大义,不会在乎一个王妃头衔的。” 如果说那个男子的话是一道惊雷的话,炎赫的回答则是一盆冰水淋下——刹那间凉到心底。我以为我们已经有默契的,我以为他知道我的,对了——他是说过,“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永远只爱我一个人”我在心底一字一顿的说。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会只娶我一个人 我慢慢走出去,站在炎赫对面的是一个白衣黑发,长相儒雅的年轻男子,看上去比炎赫大一点。我笑着向他点点头。他也点头回礼。 我转向炎赫,“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微笑看向炎赫,“炎赫,如果我说我介意呢?我介意你娶碧珠小姐。”前一句是疑问,而后是陈述句。 炎赫看着我,好像想确定我说的是否真心。我面带微笑定定的看住他。他皱了皱眉头,强带了一丝笑意道:“草草,我只是给她一个王妃的头衔。在这个府里,谁也强不过你去的。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我说过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想了想,又解释道:“碧相爷是两朝元老,父皇让我娶他女儿也是为我好。我对那碧珠并无男女之情草草,你是知道我的。” 心痛如绞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我呵呵的笑着。彻底失望——我想起在孟城的时候,于茹的那番话。这就是皇家子弟的爱情我果然是忘了,忘了他的身份,忘了我自己的身份冷笑着看着他,我冷静下来,慢慢道:““如果你是因为喜欢而娶,那样的话你最多也就算欺骗了我的感情罢了。但是你为了权势而娶她,你把她置于何地,你把我置于何地你这样男人——我叶草要不起” “草草,你”炎赫惊怒的瞪着我,却被我说的反驳不出来。 “你可以去娶碧珠小姐,但是与我并无干系。我们之间误会太多,并不适合。”我迈步出门。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怒道:“我如何对你你不知道么?你为何在意这些东西,如果你不满意,我去求父皇,封你为平妻。我不会委屈你的。” 冷冷的看着他道:“不要说平妻,就是皇后我也不稀罕。炎赫你真的太不了解我了。当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 “你我们之间已经。。。你不嫁我还想嫁谁?”炎赫怒道,不相信我的决裂是真心的。 听到他这样说看,我反而轻笑起来:“三皇子殿下,你是想说你我已经同过房,对吗?呵呵,对我而言,那不过是一层膜而已——虽然珍贵,却不值得我赔上自己的一辈子何况,那时你我两情相悦,可现在,你觉得还会有那样的可能吗?那时——我眼中的是炎赫,而不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三皇子——阁下你。”他不言语,怒火好似让他的眼睛发红。我抬眼与他冷冷相对,然后慢慢的,一根,一根的,把他的指头从我手臂上扳开,然后昂首向外走去。刚到门口,肩上一麻,我被炎赫点穴了。 “草草,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我说过。”他抱起我,转而又柔声道:“你好好休息会儿,别小性子。相信我好么。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你就不能为我多想一些么。过了这次,以后我会对你加倍的好。” 我闭上眼,不想说话了。他呼了口气,把我抱回了荷香院,放在床上。让香草红玉好好照顾我。他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他又回来。拿出一颗药喂我吃下,然后解开了我的穴道。 “你给我吃的什么药?”我语如冰冻。 “只是让你暂时失力。不会伤身的。”他温和道。 我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他就坐在我床边,拉着我的手默默陪着。开始还说几句,后来就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却不离开。后来,他终于站了起来。我感觉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最后脚步响起,他离去了。 等他走后,我的眼泪慢慢的沁出眼角。 就这样,我被炎赫软禁起来。我浑身无力,连下床都要香草很红玉帮忙。我无比痛恨,可却无能为力。每天,炎赫都会过来看我。我仍然一个字也不跟他说。他每每无奈的叹气离去。 我慢慢的吃不下东西,却每每强迫自己吃。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想办法离开。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两个小丫头都哭了。“小姐,你何必折磨自己呢。王爷心里真的是真心爱小姐的。你不知道每天晚上王爷都在院子里站很久。”红玉哭泣道。 这样的话,现在听在耳中只有讽刺而无感动,可是这些小丫头怎么能懂呢。我盯着帐顶,轻轻的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法,两个人要在一起不是光有感情就够了。如果对方的活法不是你想要的,这样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我心目中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只能接受因爱而结合的婚姻。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罢了,你们王爷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只不过,我曾经以为是罢了。” 两个小丫头听我的话止住了哭声,有些发愣,慢慢听明白了,露出了赞同之色。是啊,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良人对自己一心一意呢。 “小姐,”香草咬了咬嘴,对我道:“小姐能不能解这个药?” 闻言,我惊看向她。她坚定的道:“小姐如果能解的话把药方给我,我去给小姐拿药。。。。” 门轰的被推开,炎赫满面怒容走进,“来人,把这个丫头给我打二十大板扔出府出” “慢着,你不许动她。”我赶忙制止。这样的小丫头怎么经的起二十大板。“你如果动她的话,我永远不原谅你。你放心,我不会逃的。” 闻言,炎赫面露喜色,道:“草草,你原谅我了是吗?”不等我回答又对香草红玉喝道:“出去” 香草看向我,我笑着点头让她放心。她们向炎赫行礼离去。 炎赫等她们出去后,过来坐到我床边拉起我的手深情道:“草草,你原谅我了是吗?” 我淡淡笑道:“我不原谅你你会放我走吗?” 他顿住了,然后又故作轻笑道:“没关系,草草迟早会理解我的。我已经求了父皇,他已经答应让你和碧家小姐同时进门不分大小。” 进门?我闭了闭眼,然后问:“什么时候?” 他看着我有些兴奋道:“八月初八。”说完又把我扶起抱着怀里,道:“草草,你信我好吗?皇位是我在母妃过世时答应她的。除了碧家小姐,我以后不会再娶了。” 我没有说话,慢慢的闭上眼睛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难道你要我这个样子进喜堂么?” “你愿意嫁给我了吗?草草。”他狂喜的看着我的脸。我没什么表情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能说不吗?” 他静了下来,然后慢慢的道:“等拜堂前,我会给你解药的。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心的。” 我什么也不想说,只道:“我累了,我想休息。” 闻言,他抱了我一会儿,轻轻把我放下,盖好被子。然后离去。 等他走后,我躺在床上想,还有十天,我还有十天时间。没有解药我动不了。我也不能连累香草她们。我该怎么办呢?又过了两天,这天来了一个我好久没见的人——炎炙。自从炎赫因为皇位的事情很忙的时候开始,我就没见过他。当时听炎赫说是金皇让他出去办事了。想必现在事情办完了。 他看着我,眼露忧伤之色。我笑笑:“干嘛?这么久没见就这个样子啊。” 他有些忧伤,“没想到一回来,你跟三哥竟然闹到如此地步。唉。” 我笑道:“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不影响咱们俩。你还是我的朋友啊。不会我跟你三哥闹翻了,你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吧。” “怎会?草草,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我,我,我一直都很羡慕三哥。”他没有看我有些低声道,紧接着抬头,“不如,我帮你想想办法。” 我忙止住他道:“别,我不想因我让你们兄弟失和。何况,也不是有了解药就能逃掉的。你能说这句话,我也就很高兴了。炎炙是个很好的男子,以后肯定会有好姻缘的。我这个人啊,自己知道。没规矩,又有些怪脾性。无门无户的野丫头一个。不必因为我闹得你们家宅不宁。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炎炙闻言,定定的看住我。良久没有说话。最后埋下头低声道:“你的好,我知道,三哥也知道。如果是我,我可以不要那个位置,可三哥他,他答应了我母妃。” 我道:“他有他是使命,我有我的原则。我可以不怪他那样选择,只能说我们不适合。但是他不该这样对我,我最恨被人强迫。他爱我,难道连这点也不知道么?” 最后,我们只能相顾无言。 从那天起,炎炙到是天天来看我,看我每天还是正常在吃饭,神色也无异常。慢慢放下心来。炎赫也来,但不知道是否炎炙跟他说了什么,他每次只是在门口站一会,也不进来。我只当假装不知道。 第四十章 “婚礼” 五行历3120年八月初七。明天就是拜堂的时间了。呆呆的躺在床上。听见香草红玉叫了一声“王爷。”然后脚步声响起,她们退下了。过了一会,一阵脚步声慢慢朝我床边走来。一只我熟悉的手慢慢抚我我额头,顺着眉毛、鼻子、到嘴唇。我没有睁眼。 “草草,你就真的那么恨我吗?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不想你难过,但是我放不了手?”炎赫痛苦的声音响起。 我睁开眼,道:“为什么不放了自己也放了我呢。” 他抱着我,低低道:“我做不到。” 闻言,我心中一片凄然。当初的柔情蜜意,如今却是两厢折磨。 “能把解药给我吗?明天就要拜堂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上喜堂的。”我缓缓道。 一粒药送进我嘴里。吞下后。慢慢地,我觉得身上开始有了力气。 “你去休息吧。我想沐浴,你去帮我把香草叫进来吧。”我道。 他把下颌靠在我的头顶,道:“草草,我们有一辈子时间,是么?” 我默然,最后道:“每个人都有一辈子。” 他无言,放开我。 我让香草他们给我准备水。我安静的泡在水中。直到水至冰凉。 第二天一早,我起身,将师傅的金针贴身带好。香草红玉进来默默的为我梳妆打扮。大红的嫁衣上绣着金凤祥云,头发高高挽起。然后珠翠环绕。 “香草,把那支银簪子给我簪上。”我指着炎赫在孟城给我买的那支。香草有些疑惑还是依言而行。这时,一身红色喜服炎赫推门而入。看着我,目露欣喜之色。而后看着那支银簪,皱了皱眉,朝香草道:“怎么给王妃簪银簪?还不取下。” “这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我想带着它上喜堂。”我低头道。 大概是想起了当时的甜蜜,他温柔微笑道:“既然草草喜欢就戴着吧。以后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给你。” 这时,管家来到门口像炎赫禀告:“王爷,碧王妃花轿已到府门。王爷是不是。。。” “叫喜娘背进来就好,这点小事也来烦我。你们干什么吃的。”炎赫怒道。我心中轻笑,那个是碧王妃,那我是什么,草王妃还是叶王妃?草叶如何能同珠玉相比? 拉着我的手进入喜堂背后休息室,透过盖头,我看见了一个跟我穿着一样红色衫裙的女子的身影。一样的红,一样的刺绣。想必这就是那位金国第一美女碧珠小姐了。看着她不动如山。我心里暗想,就不知道她如今是什么样的心情。 外面已经人声盈盈。金国三皇子大婚,来的宾客必然不少。 这时,只听一声长呼:“金皇陛下驾到”外面响起了一阵行礼磕头的声音。紧接着,听见一个中年男子中气十足,带着几分威严和笑意道:“今天是我皇儿大喜之日,各位不必拘礼。” 连金国皇帝也来了么?想想也觉得自然,这个大婚的大媒可有一半是他保的,何况他还是当爹的,未来继承人要成亲。来观礼也正常。不知道其他皇子大婚的时候,他会不会去。 炎赫一直紧紧拉住我的手。直到来了两个喜娘分别把两条红绸塞到我们手里。这时,外面礼官的声音响起:“请新郎新娘入堂。”我跟着红绸向前走去。直到喜堂中央站定。 那个礼官的声音响起,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在念,我没有去听他念什么。只知道大概是个祭文之类的。我们站在红红的长毯上。四周有很多人影,此刻鸦雀无声。 等了很久,那篇东西才念完。又等了一下,礼官声音再度响起:“新人开始行礼,一拜天地” 原来这里结婚也要拜天地啊。我在盖头里笑了笑。 “慢”我一把扯下盖头。 礼官顿时愣住,周围的人也愣住了。礼官有些呆滞的看向高座上的金皇。我上前一步,道:“小女子不过有几句话想问碧小姐罢了。” 金皇倒是很沉着大气的向礼官举手示意无妨。看着他,我笑了笑,碧珠小姐一身喜福身姿窈窕,看不见面容,不过凭那站立的姿态,也想象的出应该是风姿绝世。而炎赫一身红色喜服站在她旁边,还真是帅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穿红色的衣服。看着我阻止婚礼,扯下了盖头,他面色冷峻的看着我。我不以为意的忽略他的目光,看向碧珠。 “我想问碧珠小姐几个问题,如果小姐觉得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可否?”我柔声道。沉默了一会,我也不着急,最后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碧珠小姐是否对三皇子殿下情有独钟?”我问道。她不动,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旁边一个长相庄严大约50岁左右的老头出来向我喝道:“你想干什么?” 我收笑正色道:“这位想必是碧相爷了吧。我对碧珠小姐绝无不敬之意。只是我们家乡的习俗,新人成亲前都会有证婚人想新人询问这个问题。我们家乡的原话是这样的。”我看向碧珠小姐缓缓道:“碧珠小姐愿意无论贫苦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一生一世对三皇子殿下不离不弃么?” 过了良久,红色的盖头轻轻的点了点。我一笑,这一刻想到,不知她是否知道炎赫为什么要娶他。“碧珠小姐系出名门,又是金国第一美人。而叶草不过是山野女子,无父无母,无门五户,今天却要碧珠小姐于我同堂出嫁,碧珠小姐真的心甘情愿么?” 过了良久,没有声息。“想必碧珠小姐也是不愿的。因为,叶草也不愿”我傲然一笑掷地有声。“我要的爱人,可以无财无权无势,但须爱我知我懂我,与我心心相印。所以,对不起,炎赫,我不能跟你成亲。碧珠小姐是一个好女子,也是一个适合你的女子。她虽然不喜欢,但她却可以为你委屈自己。而叶草却做不到。”我站在炎赫面前对他说。 说完我不去管炎赫的反应,转身向金皇跪下伏地,“金皇阁下,小女子无才无德却蒙三皇子错爱。可是三皇子是要做大事的人。为上位者需要的是碧珠小姐这样才貌双全德才兼备的女子,小女子不敢耽误三皇子殿下。还请金皇陛下成全,下旨让小女子离开。小女子保证终身不踏入金国半步。” “赫儿,”金皇看向炎赫。炎赫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不动。 “既是如此。来人啊,传旨”金皇声音响起,我心头一阵大喜。 “不父皇,孩儿不愿意孩儿不会放她走”炎赫突然抬起头语气坚定的看着我道。 场面一下凝滞住了。周围人声渐起,我看向四周,有炎炙担忧的神情,还有那天在炎赫书房见到的那个白衣儒雅男子也目露同情的看着我。管家,府里的下人在远处,更多的周围的宾客我并不认识,有红发的有绿发的。。。。 我看着炎赫,他的脸孔依然那么俊朗,一身红色的喜服衬的他面如冠玉,点漆般的双眸似悲似痛的看着我。我苦笑,还是不行么?金皇陛下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定么。 我慢慢脱下了喜服,周围人声大作,里面穿着小星娘给我制的白色绿花纹的衫裙。我又慢慢的将头上的饰物一一取下丢在地上,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最后,我看向炎赫柔声的说:“让我走好吗?” 他不说话,我抬脚向外面走去。 “十八卫何在?”正当我做出向外走的动作时,炎赫忽的一声大喝。数个人影在四周跃下。 我退后几步看着他,他转头不看我。 过了很久,整个喜堂一片静寂。 我看向碧家小姐轻声的道了声“对不起。” 然后凝视炎赫,他半侧面看向远处,面如冠玉,星目半垂,完美的轮廓即使现在神情那么冷硬,却还是那么俊美。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我还是低低说了一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着,无忧亦无怖。” 我将手中的银簪对着心脏刺下。 簪子很顺利的扎进了我的心脏,因为昨天晚上我把它磨的很尖。我怕痛。锋利一点应该没那么痛。我把师傅的金针贴身放置,我想应该可以带走,因为上次化身我的衣物和项链都没丢。可惜师公做的吉他没办法带走了。有些遗憾。 “草草” “小姐” “叶姑娘” 还有惊呼声,我看见几条身影朝我奔来,我落到了一个红色的熟悉怀抱。一双惊痛的眸子瞪着,我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的眼睛里能装那么多的愤怒、后悔、还有伤痛。。。。 我想抬手抚摸他的脸庞,但是突然一阵粉身碎骨的剧痛传来,我无法控制。顿时在一阵七彩光芒中,我消失了。飘散之际恍惚听见一声大喝从远处宾客位传来,“早早”。。。。。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四十一章 郝婆和小月 我睁开了眼睛,一个小小的脸庞正对着我的眼睛。仔细一看,是个大约6、7岁的小姑娘。圆圆的眼睛红红的脸蛋正好奇的看着我——她蹲在身前,我躺在地上。“***,这是哪里啊?”我吃力的问。小姑娘一惊跳了开去,转身朝后面跑去。我想叫住她,却没有力气。只能躺在地上。这一次“化身”好像比第一次更难受。过了大约一刻钟,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抬眼一看,那个小姑娘拉着一个老婆婆向我走来。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老婆婆看到我一个孤身女子好像身受重伤躺在地上有些担忧的问到。 我虚弱的笑了笑,道:“婆婆,我出门寻亲遇到了歹人,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就晕倒在这里了。婆婆,这是哪里啊?” 老婆婆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可怜的姑娘,长这麽漂亮,怎么遇上这样的事啊。造孽啊,我们这儿是郝庄。是木国离城外的一个小村子。姑娘你要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里休养休养吧。村里的人都叫我郝婆,这是我孙女小月。你放心,我们家就我们祖孙二人。” 木国?金国在西边,木国在东方。这次“化身”身体重组的距离竟然这么远。我想了想之前看到的木国资料——离城是木国木都大约4天路程的一个大城。上次,“化身”的距离好像并不是特别远。这次则从西到东跨越了整个大陆。唉,这样也好,我们都有各自不同的路要走,让时空隔绝一切吧。 被郝婆祖孙俩半搀半扶的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她们的家。虽然有个小院子,但是郝婆祖孙的家真很简陋,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四个字来形容。——这个家看来环境真的不太好啊。 “姑娘,这是我儿子媳妇以前住的房间,家里简陋你就将就住着吧。”郝婆把我带到堂屋左边的一间房,一张床,一个矮柜,一个凳子——都很破旧。 “郝婆,我姓叶,叶草。你就叫我草草吧。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们了。”不感动是假的,从来听多了为富不仁的故事,反而是越处在社会底层的人越善良。老百姓永远是纯朴的占大多数。 “呵呵,草草姑娘你就安心养着吧。出门在外,谁没个三灾五难的,谁不是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把,咬咬牙,总会过去的。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会有好日子的。”郝婆笑着道。小月牵着郝婆的衣襟躲在郝婆的背后,只是时不时的探出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见我一看她,马上又红着脸躲回去了——呵呵,这小姑娘性子好害羞啊。 就这样,我就在郝婆家休养起来。不过这次的身体比上次使用化身的时候好像虚弱更多了,我足足躺了三天才能扶着床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草草姐姐,喝汤了。”小月红着脸,小小的双手捧着一大碗汤进来。一闻那香味儿,我就知道是鸡汤。 可是,郝婆家一共才养两只下蛋鸡。她们没什么收入,都是靠着两只鸡下蛋换点零花钱。我刚刚来那天杀了一只,现在又? 鼻子有些酸酸的接过碗,还是笑着说:“好香啊。小月跟姐姐一起吃好吗?” 小月看了看我手里的碗,吞了吞口水却还是说:“小月吃过了。” 那股心酸意更重,穷人的孩子懂事早啊——拉过她的手,我笑着说:“这么多,姐姐怎么吃的完啊。这两天吃太多了,都有点犯恶心了。唉,吃不完就只有倒掉了。” 听着说居然要倒掉鸡汤,小月终于接受了我的意见。我们一人一口的分食起来。 “小月,好喝吗?” “姐姐,真好喝。” 这一刻,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这祖孙俩的生活。——好人就该过好日子 半个月后,我才恢复了体力。 但是感觉体质确实比以前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身体的灵力现在连“幻颜诀”都用不了了。这次“化身”估计已经把我身体的灵力一卷而空,只能靠脖子上的项链慢慢积攒灵力了。。。。。。 我醒来时就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所以郝婆才说我长的漂亮。她竟是以为我被歹人侮辱了。以老人家的眼力应该也看得出我非处子之身,却有一副未曾娶嫁的打扮——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有这样的判断也是合常理的。想通了这点,我无奈一笑,自然不会专门去解释。 我给自己把脉,发现奇经八脉中的带脉和冲脉果然已经堵塞。只能默然——带冲二脉与女子受孕息息相关。看来紫梦没说错,我这具身体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了。 郝婆和小月日子过的很清苦,小月的爹在多年前的暗族大战中死去,连骨灰也没留下。 小月是个遗腹子——她的母亲因为丈夫的死悲痛欲绝,生下小月就死了。郝婆用木国发的抚恤金抚养小月长大。但现在钱已经差不多用光了。靠郝婆种点粮食蔬菜过活,日子愈加艰难。 这天,我对郝婆道:“我们不如搬到离城吧。小月也开始大了。要上学才行。”木国跟水国一样,男女都可以嫁娶,地位相当。女孩子也需要上学。 看着郝婆动心又为难的样子,我握着道:“郝婆,生活的问题交给我。我会让小月有钱上学的。” 郝婆点了点头。 我们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来到离城。用郝婆最后的钱租下一个小房间,三人挤一张床。我们的钱只够付10天房租。我必须在10天内弄到钱。 我调了点药水把脸色变黑,稍微遮掩下。上到街上,离城的环境很清幽,人虽然多却不嘈杂。商业也异常发达,至少跟金国大城孟城相比,货物的种类更多,档次也高多了。我一路走着,最后停在一家药铺前。 这家药铺的显得很冷清。虽然位置也在繁华地段。但比起其他我经过的药铺前的门庭若市则显得反差太大了。我走了进去,装着不经意的向里面的伙计套话。估计他也是无聊,就跟我聊起来。 原来,天下医术最有名的大家都知道是“医族”,而“医族”本来就是木国一族。所以因为种种原因,木国医药行业也是相当发达。 有医族的存在还有迷雾森林这个大陆上最大的天然药库。其他四国每年都有很多人慕名前来求医。 跟其他四国一样,医馆也兼药铺,都是有医师坐堂诊病的。收了诊费然后开方,然后就在药铺抓药。 而这家药铺以前的医师因为年老不做了。他们老板一直都没请到合适的医师。所以生意就一天天清淡下去。 我问,你们老板不会医术吗?伙计说,老板本来只是个药材商,医术虽然懂一些,但十分最多也是两三分而已。木国名医林立,哪里有坐堂的资格。 我笑了,对他道:“我是一个医师,刚到离城落脚。小哥能否请老板出来一叙。” 大概是我的年纪的原因,他有些不信任的看着我,但还是到后堂请来了老板。 老板是一个看起来很精干的中年黑衣男子。我简明扼要的道明来意。并对他道:“如果老板觉得不信任的话可以让我先坐堂一天。如果我胜任的话,我不要老板给我薪水。以后诊费我们五五分成。药材所得利润归他。我若离开我会提前7天告知他。这样他不用担任何风险。” 老板也是个爽快人,想了想后就同意了。 我让他在门口挂一块木板,上书“专治疑难杂症”。开始了我的“试用期”。 从14号上传开始,到昨天加起来睡了不到10个钟,昨天晚上实在有些撑不起——其实精神还很亢奋并不瞌睡,就是身体好像有点负荷不住。被老公拽去睡觉了。好不容易才在情节的各种设定中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3点。身体好像被火车碾过似的。汗啊。。呵呵不过打开电脑就收到了好消息。编编已经联系我签约了。心情无比的H啊。后来因为了解合约等一些东西,加上书名需要修改浪费了一些时间。穿越二字现在是和谐的,不可以用。最后跟编编确定了《笑娶》这个书名。打印合约这种粗活肯定是我老公这种粗人干的,我就不管了。弄完这些才开始码字,所以今天有些晚,刚刚码好一章现在传上来,也顺便跟大家分享这个喜悦的消息。更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得到大家多多的支持。大家有什么意见,无论是批评还是指教,小漫都会虚心接受。虽然是二十多年的老书虫,但是于写文还是第一次。只能在学习中争取进步。下面的情节将会出现五大男主中小漫的最爱,敬请大家期待。最后还是热烈呼唤各种支持,无论是片票收藏还是推荐和PK,万分期待《笑娶五夫》的第一张PK票。。。。有兴趣和有时间的亲可以帮小漫评价和评论就最好了。。。万分感谢ING。。。。。。愿看《笑娶》的每个亲,都能像书中的小草一样永远乐观善良坚强的得到幸福 第四十二章 阳痿的病人 一天下来,六个病人。 第一是长期头风,头痛失眠的老妇人,第二位,风湿严重——不仅疼的走不了路而且脚趾都开始变形。我给他们扎针后,疼痛立刻缓止,病人大呼神医,开药后我吩咐他们每天过来让我扎针,月内可除。 还有一位是外伤病人,被猛兽所袭,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尺长伤口最为严重。我立即给他消毒,用针刺他睡穴昏睡后,我熟练的给他缝合伤口,最后包扎开药。老板一直在柜台里看着,等这三个病人一看完,吴老板就立即拍板,我们的契约今天就开始生效。 傍晚收档后,吴老板拿出8个银洙给我,说是今天的诊费。其实我知道没有这么多,但是只是一笑接过。 在街上买了些吃的,还给小月买了个糖人。回到我们的住处。把剩下的钱交给郝婆,叫她明天立刻去给小月找学堂。孩子的教育是最重要的。 笑着说:“郝婆,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以后每天都有钱拿回来。你就放心吧。” 摸着手里的银铢,老人家激动又觉不好意思,“草草姑娘,我们一老一小跟你非亲非故,怎能靠你养活啊?“ 我坦然一笑,道:“人与人之间不过一个缘字,在我落难之时能够遇见郝婆和小月就是老天觉得我们有缘,如果不是你们当时收留我,今日我还不知如何呢。就别跟我客气了。等过几天,存够了钱我们重新找个好点的房子。” 郝婆高兴的直抹泪。把糖人递给小月,听见可以上学的小丫头拿着糖人乐的直跳。看着这容易满足的两祖孙,我心里也有一种满足感。人活着是为什么么?最大的快乐,不过是自己的价值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么。我从来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无论是哪一世的生活无非是顺心而行,知足常乐罢了。 一个月后,在我的鼓励下,郝婆买下了一个小小的院子,虽然不大,但胜在干净。 两间卧室,郝婆祖孙一间,我一间。一个小小的厨房。 开始上学后,小月已非最初我见到的那样害羞胆小。慢慢开朗起来,每天也草草姐姐来草草姐姐去,跟我讲学堂里的开心事。看到这样的情形,郝婆都眼眶湿润的喃喃道,总算对的起死去的儿子媳妇了。 我在药铺的名气越来越大,每天都有很多人前来求医。很多都是多方求治未果的病人。这天,来了一个奇怪的病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绿发年轻男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贵族。 看到是个女大夫,他微微一愣。眼睛瞥向后方,身后的那个家仆赶紧上前一步低声道:“老夫人的头风就是这位叶大夫治好的。” 闻言,他惊异的看了我一眼,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一红,露出了犹豫之色。 见状,我心下有底——他的病应该有些难言之瘾?性病?痔疮?痔疮倒算平常,但是这个时代性病可不多见啊。 犹豫了半响,他好像下定的决心,上前一步,坐到案前。 “这位客人,不知是何处不适?”我微笑。 他张了张口停下未说,却把手伸过道:“不如请大夫帮我诊脉,看看我身体有何问题?” 我一笑,考我?这到是个聪明人。如果我诊出了他的问题,说明我还有几分水平。如果诊不出来,他也就不用把隐私告诉我这个陌生人了。 搭手上去——脉弦。再看他面容潮红,神浮气躁, “张嘴,”我道。一看,舌赤苔黄厚。 联系他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我心里有底了。这是一个ED病人,呵呵,这可是男人最不可忍受的病啊。何谓ED——学名性功能**障碍,简称阳痿。 “你是否近来经常感觉头痛头晕头胀,尤其是太阳穴两侧?”我笑问。 他惊喜看向我,点头。 “能食鸡蛋否?”我接着问。 旁边家仆闻言喜悦的跨前一步道:“叶大夫,我家老爷近来确实不能食鸡蛋,一食便头晕目眩夜不能寐。” 呵呵一笑,“这位爷是**亏损导致的房中不足之症。” 此话一出,那男子惊异更加惊喜的看向我,“叶大夫可有诊治之法?只要能治好,无论需要什么都可告知在下。” “呵呵,此症虽然比较麻烦,到非不治之症。需要育阴潜阳,平衡阴阴而已。无非是药材名贵,多花些诊金要钱罢了。”我笑着说。 “钱不成问题。”这名男子一挥手,身后家仆立刻上来,掏出一个钱袋,哗哗倒在桌上。一时间桌面上叮叮当当,金光闪耀。连内堂的吴老板也惊动了 “这是五十金铢。先做一半诊金,等治好了,即付另一半。”这名男子神情严肃的看向我。 我倒未表现出什么,只淡淡一笑:“育阴汤药连服十五日,每日一副,六碗水小火成三碗,早中晚各一。起阳丹每日早间一丸,连服三十日,可痊愈。服药起,一月之内,即使身体好转也不可*房事。我等下写方子,今天先把十五副育阴汤的药材拿回家中。明日过来拿起阳丹即可。这药须得现制。” 他看着我,眼里露出了赞赏之色,当然也多了几分信任之色。拿到药材后,朝我拱手一礼离去。 这时,旁边的吴老板和伙计才一脸喜悦的围了上来。 吴老板感叹的看着我,“叶医师真是医术高超啊。你可知刚才那人是谁?” 我低头收拾东西,“谁?不就是病人?” “他可不是一般的病人,他可是我们离城的副城主,玉贵妃的亲弟弟。他这病我也知道,好像已经有一年多了。没想到叶医师只是凭诊脉便能看出,实在不简单啊。” 我微笑不接话,人体就像一部机器,所有的内部问题都有相对的外部征兆,我只不过是有幸得到了师傅一生的病案积累罢了。 “如果叶医师能够治好轻柳公子的腿就好了。”吴老板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不仅可以得到数不尽的财富,还可以名扬天下。可连医族也治不好轻柳公子的腿。——可惜啊,那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却要终身坐在轮椅上。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我一惊,抬眼道:“可是‘万木山庄’的轻柳公子?” 吴老板道:“是啊,轻柳公子是木国长公子之子。从小聪慧,天资过人。可惜14岁为奸人所害,双腿从此不良于行。可怜堂堂木国第一美男子就这样变成了一个残废。——这次,长公主以万木山庄四分之一的家产为酬,请得医族八大长老前来木都为公子会诊。结果还是。。。。唉。”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我忙问道:“轻柳公子现在是否还在木都?” 吴老板摇了摇头,道:“轻柳公子昨日已到离城别院休养。” 离城?那我岂不是不用专门赶到木都了。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天从人愿。医族治不好,我未必治不好。 不管怎样也得去试试,就不知道那轻柳公子是否能破那天罗八方阵。 作者有话说:今天已经更了2章,晚上应该还可以更一章。按我现在的状况,每天三更应该可以做到的。。。马上即将出场的木国第一美男子轻柳是小漫五夫中的大爱了。。。神仙腹黑的美男子啊。。。当然“腹黑”不是马上就能看出的,是早早在以后的相处中才发现的。。。现在只是“神仙”二字罢了。。。 求推荐收藏啊,发了4天文了18个推荐3个收藏。一张PK都没。是不是很差啊。。。555。。。 第四十三章 轻柳初见 我跟老板告了一个明天的假。得到允诺后,我回到了小院。 第二天一早起来,走到僻静处,我想了想,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灵力应该积攒的差不多了——试了一下,果然面上白光一闪,又变成了那个清秀的样貌。便向东城外的万木别院行去。 到了目的地,只见整个院子被高高的围墙围住看不到有多大,外面一溜种的都是柳树。绿绿的柳枝映着白白的墙,刹是分明。 踏上三极台阶,我轻叩门环。等了好一会儿,侧门开了,探出一个青衣小厮,大约14、5岁,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正疑惑的看着我。 我笑道:“麻烦小哥通传一下,我要见轻柳公子。” 瞟我一眼:“你有何事?” 我笑道:“很重要的事。必须要见到你们公子我才能说。” 小厮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每个想见我们公子的都这样说。别以为我们公子的腿治不好了,什么花花草草也敢来,就你这样?” 这小孩怎么说话的我怒了,“你是轻柳公子的干爹还是干弟弟?有什么权利决定他见谁不见谁?你又凭什么说我是什么人,就算我是什么人也比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人强。这轻柳公子,你家姑奶奶我今天还就见定了” “你这泼妇哼”青衣小厮被我气得满面通红,就要关门。 我忙伸手挡住,看着他那气急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想笑,就这样就没话了,等级也太低了。 我换了副表情,笑嘻嘻道:“你还是去给我通传一声吧。你放心,我可不是那些花花草草,就算你家公子是金镶玉嵌的,我也保证不会打他的主意。我的事情真的很重要。”想了想我又赶紧加了一句,“对你家公子也很重要?” 听我这样说,他好像脸色好了一点,斜看了我一眼,问道:“对我家公子重要?那对你重不重要?” “对我也重要,不对,应该说对你家公子重要了之后才能对我重要。”我赶忙解释道。 他好像被我绕晕了,摸着脑袋犯迷糊。 我推了他一把道:“你赶紧去吧。重不重要见了你家公子就知道了。” 他好像没反应过来,被我一推就迷迷糊糊朝里面走了,连门都忘记关。我悄悄伸头一探,花木扶疏,亭台楼阁布局巧妙,这进门的第一个院子中间居然还有一个喷泉——在这个世界算是很稀奇的了。果然有心思。 等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吧,他过来气鼓鼓的道:“我家公子让你进去。” 我跟着他绕过几条回廊进到一个貌似厅堂的地方。一个绿发白衣的男子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正位于厅堂前方。 当我正眼看去,忽的就象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般,我呆住了。 ——世上居然有如此般的神仙男子?是《七色》里的雪无伤,还是《花千骨》里的白子画? 刹那件觉得词穷。用尽我从业导游行业几年的伶牙俐齿,恐怕也无法准确的描绘出他给我的那种震撼感。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那只有四个字才衬的上——“绝世风华”这个词一定就是为他量身而造的我坚信 一头墨绿的长发上部整齐的用一根绿色玉扣扣在脑后,直至臀下。光洁的额头,皮肤略显苍白。白皙的面孔上,淡淡的眉淡淡的眼,眉毛不粗也不细,虽然浅却轮廓清晰,眼睛不大也不小。但它注视你的时候,那漆黑的眸子里却好像装着整个世界,再一看,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有。整个五官分开看并不惊艳,但是组合在一起你只觉得天然就该如此搭配。浓淡大小一分也不可以增加或者减少,让你看了还想看。 身材略显消瘦但个子却绝对不矮,一身雪白的长衫上面好似永远都会纤尘不染。整个人好像一副水墨山水画,眉眼通透,幽远而宁静。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我,我却恍恍惚惚觉得他好似远在天边。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如果是炎赫是俊朗之美,轻柳就是飘逸之美。神仙般的人物啊。怪不得连药铺的老板都要为他叹息。 看着我呆傻痴迷的样子,带我进门的那个青衣小厮故意清咳了两声,再次对我露出了鄙夷。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就是打着幌子来打我家公子主意的色女人。” 回过神,前世今生我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一个男人的外表所迷惑。这个男人长的实在是太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了。可能以前小说看多了,对这样气质的男子有所偏好,见到了真人难免吃惊。 但是,我相信这个男子应该看出我眼中只有最初的震撼和而后的欣赏,既无下流之色也无不敬之意。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这样的感觉。 我上前一步,“小女子叶草见过轻柳公子。” 他看着我,微微颔首。 我接着道:“小女子今天斗胆来求见是想为公子诊治腿疾。” 他顿时面露异色。是啊,连医族八大长老都放弃的病人,我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17、8岁年轻女子又怎能让人信服。 “原来你不仅想来骗色的还想骗财?我就说看你不像好人。”青衣小厮跳出来指着我道。 “清九。”轻柳公子看了那个小厮一眼轻声道。声音空灵温润,果然是声如其人,相得益彰。 那个青衣小厮不服气的退了回去,嘴巴里还嘟嘟囔囔地。 看向我,轻柳公子道:“叶姑娘,你可知我的腿已请医族长老诊治过?” “我知道。”我坦言直视他。 “那?”轻柳直视我,眼中却无波无浪的平静。 我正色道:“未诊脉了解病情的情况前,叶草也不敢说一定能治好公子的腿。但是因叶草对公子有所求,所以必须一试。还望公子给叶草一个机会。” 轻柳道:“叶姑娘所求何事?” “还是让我为公子诊脉查病之后再说吧,万一我无能为力。那也不用说了。”我坦诚直言。 不等他的回复,我走到他跟前,搭在他脉上寸关尺三处,我细细感受分析着。他身上一阵阵檀香传来,很是好闻。诊好脉,我又俯下身,用手摸向他腿上各处。 “你干什么?”那个清九看我居然敢摸他家公子的腿惊得跳了起来。 轻柳却微微露了一点异色后旋即消失。 我一边感受着他腿上的气血经络的情况,一边抬起眼对清九眨眼道:“我在诊病,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就算我要干什么,你在旁边我还能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喜欢逗这个清九。 “你你你,”清九还在一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我站起身子,对轻柳道:“你应该是当年中了一种寒毒后,有高手用内力和药物将毒素全部压制到双腿。所以你自腿根以下全无知觉,但是这些年,应该一直有人为你做腿部的按摩护理。所以,你腿部肌肉虽然不发达但是也没什么太多的萎缩。不过,这些寒毒已经渗入到你腿部的所有经络血肉,想清除也不是那么容易。” 听到我的话,轻柳定定的看着我,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你能治好我家公子的腿?”清九惊喜却有不可置信的跳到我跟前。 笑娶五夫 第四十四章 我的要求 “只有7分把握。”我正色道,“其他几分要看治疗过程中的反应。”事关病人的病情,我收起之前对清九的逗弄心思。 “不知叶草姑娘为轻柳治腿所求何事?”轻柳没有追问我有关病情的事。 “听闻公子机关阵法当世第一,小女子想求天罗八方阵的破解之法。”我一字一顿道。 他没有说话。我也定定看着他。从他的表情中,我看不到任何答案。 “天罗八方阵乃天下第一大奇阵,叶草姑娘怎知道轻柳有这个本事。”轻柳慢慢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试试。那个阵法对我很重要。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去争取,就算失败了,也没有遗憾。”我道。 “如果轻柳不能破解天罗八方阵,那叶草姑娘还会为在下治腿吗?”轻柳又道。 我想了一下,道:“如果见到公子之前知道,我不会。但是,现在我会。” 我说完后,他面容平静注视我。 忽而,他一笑,然后缓缓道:“好,我答应你。” 这是我见到第一次看见轻柳的笑容。顿时之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让我不知是身在人间还是天上。 定定神。我要过笔墨,写下需要准备的药材。又画了两张图让他们找人照图定做。一张图上是一张现代的按摩床。 一张是一个专门的挖在地下的炉灶,上面一个特制的夹层大锅,还有一个足够大的木桶。轻柳的寒毒需要针灸、服药、按摩、泡浴四管其下。而泡浴的水温要控制在一定范围,所以一定需要随时加热。炉灶挖在下面,放上铁锅,铁锅是夹层的里面注满水,这样木桶放在里面就不会太烫。温度的传导也更均匀。 将写好的东西递给轻柳并讲解后,我道:“整个治疗过程应该要4到6个月,所以方便的话,给我准备一个房间。至于天罗八方阵的破解之法等我给公子治愈之后公子再交给我吧。我7天后再过来替公子开始治疗。” “为什么要7天啊,你这些东西我们一天就能准备好啊。”清九着急道。 “我现在在一家药铺坐诊,我答应老板如果请辞要提前7天。我如果现在走了,药铺就没医师了。再者,我还要回去安置郝婆祖孙。她们是我的恩人。”我解释道。 “如果在下可以为叶姑娘处理这些。叶姑娘是否可以提前开始诊治。”轻柳抬眸直视,平静的看着我道。没有强迫,只是征询。 “那当然最好了,不过还是要回去跟郝婆说一声的。”我想了想道。 “夜影,通知管家,让他跟叶姑娘走一趟。”轻柳好像吩咐一个叫夜影的,我左右四周都没看到半个人影。清九“扑哧”一声笑了,朝我指了指房梁。汗,什么人没事呆上面啊。 看我奇怪的表情,轻柳清咳一声,“夜影是我的影卫,他习惯了那样保护我。” 我心中腹诽,这轻柳公子身边都什么人啊。一个笨呼呼的清九,还有个整天猫起来的夜影。这是他自家的别院用的着这么紧张么?而且这个别院好像没什么人,我进来一路上都没见过一个下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别院真没几个人。 就这样,我回去跟郝婆他们团聚了一天后,再次来到了万木别院。 我给轻柳制定的诊治方案是这样的。每天早上按摩半个时辰之后我用“天一七十二针”为他针灸,下午则按摩半个时辰泡浴一个时辰,早中晚各按我开的药方服一碗药。 我肯定没那么多精力,自从二次“化身”法术后我体力已经消减不少。而每天的针灸就需要一个半小时,“天一七十二针”比普通的针法更耗精力。 所以在开始治疗前我就向轻柳询问之前为他按摩的是谁。得知是清九后,我就打算让他跟我学习按摩手法。这样我每天就只负责针灸就行。轻柳答应了。 检查了一切都准备齐全后,我们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就专门为此次治疗准备的。按摩床和药浴的炉灶都在这里。 轻柳躺在床上,我先示范按摩的手法。轻柳上身盖着薄被,下身按照我的要求脱去长裤剩一条到大腿中部的白色亵裤。 我一边给清九讲解动作要领一边示范。轻柳的腿比一般健康男子的稍稍细一点,皮肤却是白中带青。我知道那是寒毒的影响。从14岁到21岁,整整7年的时间,他的腿自大腿根部一下完全没有任何知觉。真是可怜。 我一直示范了两遍,清九才完全掌握了动作要领。接下来要针灸了,可是我却为难了。我需要在包括他的腰部在内,还有的很多位置都有我需要扎针的穴位。比如足太阴经上的“府舍”穴就在腹股沟旁边,可是,他那长长的亵裤?我暗叹,为什么这里没有三角裤啊。 我把金针的布包摊开,闪闪的七十二根金针让轻柳有些意外。看来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针。 看着他,咬咬牙,我道:“公子请将亵裤脱下方便我施针。” 轻柳愣住了,然后脸开始泛红,清九呆滞。房梁上传来“咚”的一声撞击声。 “这怎么可以?你你。。我们公子。。。”清九结结巴巴道。 我正色道:“在我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之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这个女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看男子的。。。何况是我们公子。”清九着急道。 我翻了翻白眼,对清九道:“什么男子女子的,好像我看了你们公子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哦,像你说的,失节事大饿死事小。难道脱条裤子比两条腿还重要?!” “你你你,你这无耻的女人。”大概没见过说话这么粗俗的女人,清九气的脸发红。 “你你你,你什么,我天天刷牙牙齿好的很。这么小就这么古板,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我故意讽刺清九。 不等他发作,我又道:“算了,不跟你扯了。”我找来笔墨画了条三角裤的样子递给清九,“照这个样子最好用有点弹性的棉布做10条来。” “弹性?”清九愣愣的 我无奈的扶额,最后只能说句:“柔软一点,可拉扯的棉布即可。” 转身,我对轻柳道:“裤子还是要脱,不然我没法扎针,等下你让他们脱下后给你盖块布。”我顿了顿,“那个,嗯,只盖关键部位就行。”我转身出门。 第四十五章 月夜下的琴声和笛声 几分钟后,我进去。看到轻柳近似全裸的样子,我心里抖了抖——虽然我嘴上说的厉害,可是还是有点。。。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别的。。。。。我镇定心神,抛去杂念,然后开始行针。 师傅曾说过我天生适合这套针法,只要我一拿起针,我的眼里,我的世界就变成了一条条流动的经络,一个个跳动的穴位。 一个半时辰后,收起最后一根金针。我直起酸软的腰抹了把汗。好像又才回到了现实世界。只听轻柳轻声的道:“辛苦叶姑娘了。” 我抹着汗随意的道:“万里长征刚起步,等治好了你再谢我吧。” 下午我检查了药水的温度和火候后,交代好清九我就离去了。省的清九又在哪里唧唧歪歪怀疑我窥探他家公子的yu体。 轻柳是很好看,但是现在我只有一个目标,别的我已经不想去想了。 7天后,我给轻柳扎到大腿中部的“箕门”穴时,他轻轻的皱了下眉。扎完针后,我让清九拿来笔墨重新开药方。清九奇怪的问:“为什么要换药方啊?” 我没抬头,一边写一边懒懒的回到道:“你家公子的腿已经开始有痛觉了,自然要换药方啊。” “真的吗?公子,是真的吗?”清九大喜过望。看到轻柳点了点头,清九高兴的在屋子里直打转。对我的态度也开始好了起来。 可是我就喜欢逗他,每每气的他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不过这小家伙对他家公子可真是忠心耿耿。该盯着我的时候绝对不会多眨一下眼睛,我估计除非我真的治好了他家公子,否则我在他眼里都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对他家公子兽性大发的色女。 晚上沐浴后,我换上一一套白色衫裙披散着长发。走出房间随意闲逛。月色下的别院静无声息,回廊绿水凉亭,一切都那么幽美。 轻柳的病情有了进展,我很高兴。离回家的路好像近了一步,这个世界虽然有很多美好,但是注定不属于我。我曾经以为自己找到了留下来的理由,最后却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回家的路再漫长再遥远,“路漫漫其修远”,但是我把自己当成夸父和愚公,我相信终究会走到的。就算这辈子都走不到,按照紫梦的说法,等我死了魂魄也会回到地球的。我终究还是可以回家的。我所担心的不过是我那不死不活的躯体会不会拖累哥哥而已。 忽然间泛起了浓浓的乡愁。看着天边的那轮跟地球一样的明月,我却知道它并不是哥哥现在每天晚上所看到的那个月亮,无论它们有多么相似。 如果在地球我现在在干嘛呢?吃的冰激凌看小说,还是在网上闲逛? 精巧的回廊围着一个圆圆的八角亭。我慢慢走进亭子。中间摆着一架琴,旁边还有一个墨绿的玉笛。坐在案前,凝视月空,轻抚琴弦,缓声唱道:“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为什么流浪远方 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 琴罢声歇,我静静的坐着没动,思绪已经到了远方。 “叶姑娘。”一个柔和淡雅的声音在身后回廊响起。 转过头,轻柳静静坐在轮椅上看着我。还是那副仙人般不食人间烟火般,但是面上却好像比平日多带了些什么,我看不清楚。 “轻柳公子,”我忙站起身,“不好意思,我看这里没人。。。。。。” 他笑了笑,道“无妨。”顿了顿,又道:“叶姑娘的歌声很美。这词曲也甚是动人,不过——好像,叶姑娘可是思乡了?” 我垂下眸子,然后又走到亭边。看着水中的菡萏,轻声道“是的,很想。” 他按了下轮椅扶手上的一个摇柄,轮椅滑了过来。到了凉亭中,他问道:“不知道叶姑娘家在何方,轻柳虽不才,也能尽几分薄力。” 我摇了摇头,道:“我的家乡还很遥远的地方,你帮不了我。” “那,叶姑娘要天罗八方阵的破解之法?”轻柳有些的迟疑问道。 “我要回家就必须进到里面看一看。”我慢慢道,“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可是我不想放弃。” 我们都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再追问。拿起桌上的玉笛,轻柳横口而吹。优美的曲调绕亭而出,居然是我刚才弹唱的《橄榄树》。他只不过听了一遍而已,难怪药铺老板用了聪慧绝伦来形容他。 缠绵的笛音中,我转身背对他,眼泪溢出眼眶,默默而下。 第二天晚饭后,我正在房中休息,翘门声响起。我拉开门,轻柳膝上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坐在轮椅上,清九站在他身后。 “轻柳公子有事吗?”我惊奇的问,治疗这么久他从来没来过我的房间。 他把膝盖上的薄册子递给我,我接过一看,封皮上写着“天罗八方阵”五个字,墨迹很新,字迹飘逸俊秀。我直觉觉得是轻柳的手笔。我惊讶的望向他。 “这?”我有些结巴,“不是说治好了之后才给我吗?” “天罗八方阵是大陆第一奇阵,靠地势加人力修改而成,有108种变化,要破阵就要把108种变化熟记于心。非一日之功。叶姑娘先看看,不懂的再问在下吧。”轻柳淡淡的笑着对我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道:“谢谢。”然后又坚定的对他道:“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他带着淡淡的笑意转身离去。 慢慢的,一个多月过去了。轻柳的腿因为按摩手法的到位,肌肉 恢复很到位。腿不仅有了痛觉也开始有了触觉。腿上皮肤的青色也开始慢慢淡去。我们都很高兴。 这天早上扎完针正准备吃午饭。管家来报告说有一个木都来的姑娘大吵大闹要见轻柳。 我瞪大了眼睛,难道?是轻柳的桃花债追来了?虽然看他平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他到底还是个男人啊。饭也不吃了,我准备看戏。 跟着管家,我和轻柳、清九来到了我第一次见轻柳的那个会客堂。 作者的话,现在已经4点了,完成了2章。。窗外无月。。。准备睡觉了 第四十六章 花家女 一个身穿大红衣服的绿发年轻女子站在厅里。样子很娇俏,却面带骄纵之色。红衣上镶着金丝很是华贵。 一看到清九推着轻柳出去,看到轻柳的样貌,她先是愣了一下,但接着看到轻柳的腿又露出了鄙视之色。 “在下轻柳,请问姑娘到此有何事?”看到她的表情,轻柳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只轻轻的看着她问道。听口气,轻柳并不认识她。 “我是来告诉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花情怎么可能嫁个一个残废。”看着轻柳的腿,她傲然而又鄙夷的道。 “姑娘误会了吧,在下从来没有见过姑娘,何来嫁娶之说?”轻柳略略皱了皱眉然后平静的直视她。 此时,一个穿着锦袍的老头子冲进了厅堂,管家跟在后面。见到轻柳,管家道:“公子,这位老先生说是来找这位姑娘的。” “小人花自在见过柳郡王。”老头子进来赶紧给轻柳行了个礼,然后又转身对那个花情吼道:“你这丫头居然偷偷跑到这里打搅柳郡王,看老夫回去怎么收拾你。” 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这个花情是金都一个大商家花家的孙女,大概是贪图万木山庄的势力和财富,花情的爷爷就是这个老头花自在向长公主提亲了。而长公主也好像有几分意动。但是,花情听说要嫁一个坐轮椅的就大吵大闹。还偷偷跑出来,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出。 “你马上给我滚回去,花家有老夫在,嫁不嫁由不得你。”老头子含糊的解释了缘由后向花情喝道。 “要嫁你自己嫁,反正我是不会嫁一个残废的,连站都站不起来,能有什么用?”花情大喊,然后停了一下接着说:“嫁我不是不嫁的,除非是我娶他。” 我听她一口一个残废的,一股火从心里冒起来,这个女人想得还挺美,不想嫁给轻柳也就罢了,居然还贪图轻柳的美色,想娶回去然后再多娶几个夫郎。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大踏步向前,对着花情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不过是个浅薄无知,没有家教见识的泼妇。要我说,你给轻柳公子当丫鬟都不够格。男子的伟大在于他的头脑,男子的强大在于他的内心,你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懂什么男人,你家老爷应该替你找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莽汉,没事给你松松筋骨,看你能不能多长些见识。” 我一番话说下来,厅堂里安静的要命。清九满脸崇拜的看着我。 “你这个臭女人说什么?”花情被我说的恼羞成怒冲过来想打我。 “你站住”我大声喝道,“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万木山庄的人,你敢动一下试试,你看看你爷爷敢不敢让你在这里撒泼。” 她看了花自在一眼,花自在脸上难看却没有出声。她也没敢动,只恨恨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难道我说得不对。你对轻柳公子毫无了解,却出言不逊,难道你不是浅薄无知之人?你冲上门在人家家里大吼大叫侮辱主人,这难道是你花家的家教?你以貌取人,既贪图人家的美色又嫌弃人家的疾病,这就是你的见识。”顿了顿,我轻蔑的看着她道:“心理上的残疾永远比身体上的残疾可怕,身体的残疾总有治愈的一天,象你这样心理残疾的人想治都没法治。” 说完后,我转身走回轻柳的身后,轻柳眼中有一种奇异的光转瞬间化作一丝笑意藏于眸中。 花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说不出话。 “花老爷,婚姻之事需两情相悦。所以还请花老爷不要勉强花小姐。在下会向母亲禀报清楚的,此议就此作罢。花老爷请回吧。”轻柳对花自在道。 等花自在两人离去后,清九抑制不住满脸的激动之色的跳到我跟前道:“叶姑娘,你太厉害了。你看那个讨厌的女人被你气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故意拍拍他的脑袋道:“错我那不是气她,是教育她。懂不?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真话一般都是比较难听的。那个花小姐啊,她的病因就是真话听的太少了。你这个小傻蛋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呢。我可是会伤心的。” 清九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看一下轻柳,又看向我,好像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怎么看,我当时也不像是一副好心教育花大小姐的样子啊。 看着他可爱的傻样,我大笑。轻柳也难得的轻笑出声。。 从那以后,清九对我好像很感兴趣,没事老跟着我屁股转。我没事就逗逗他,心情好就给他讲个笑话,他的笑点又很低,经常笑的直抹眼泪。轻柳还是那样带着轻笑的看着我们笑闹,神色间却是愈来愈柔和。 这天晚上,我们在凉亭喝茶。在我第N次喊清九“小傻蛋”之后,清九不服气的道:“我哪里笨啦。公子也夸过我聪明啊。” “你家公子那要不就是逗你开心,要不就是怕伤害你幼小的心灵。”我笑嘻嘻道。 “你胡说,我才不信呢。我会写字还会算账,还会按摩,我哪里笨啦。”清九气呼呼看我。 我故意叹了口气,“那些只能说明你不蠢,但是跟聪明是没什么关系的。一个人就算不会写字算账,但是未必他就不聪明。你不信,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肯定就答不上来。” “你问。可不许问那些我肯定不会的东西啊。”清九道。 “好,你听着。第一个问题——用石头和木棍打头,哪一个比较痛?”我道。 “肯定是石头啊。这么简单你还问我。”清九不假思索道。轻柳却笑了。 “傻蛋,用石头和木棍打头当然是头比较痛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会痛的石头和木棍啊。不动脑子。”我敲了他一下。 “这个不算,再来。”清九想了一下,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要求重新来过。 “那第二个问题来了啊,听好了。一个猴子一个时辰可以掰90个玉米,请问,在果园里,5个时辰,这个猴子可以掰多少个玉米?”我接着道。 曲着手指算了一下,清九大声道:“四百五十个。我没算错吧。” 又敲了他一下,我道:“错是一个都没有,叫你听好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果园里长玉米的?小傻蛋。” “你耍诈,这个也不能算。最后一个,先说好你说慢点,我就不信了。”清九不信邪,觉得如果他听仔细了就不会答错。 我笑道:“那好,再给你次机会。你如果没听清楚还可以让我再说一遍。这下总没借口了吧。” 作者的话:起床了,新章奉上,突然发现写文居然是减肥的好方法。。。。 第四十七章 轻柳的故事 我看向他,面带诡异的笑着道:“一个女子在房中沐浴,刚刚脱光了衣物。一个男子走错房间闯了进去。这个女子惊慌失措,两只手挡住了上面挡不下面,而挡住了下面,上面就露了。你说你要是这个女子应该挡住什么位置才不会被人看光?” “这,这,你这算什么问题啊?”清九涨红了脸。 “你思想纯洁点好不好,这只是个问题而已。快点回答。先说好,是什么都没穿哦。”我朝他眨了眨眼。 “那,那,自然是一手上一手下才对啊。”清九喏喏道。 “笨,怎么挡也挡不住啊。正确答案是应该挡住那个男子的眼睛。”我道。 “不玩了,你老是欺负人。”清九气道。 我和轻柳笑着看他发急。星空朗朗,夜风习习中菡萏飘香,院子里景色很美。我们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安静。 过了一会儿,清九小孩子脾性的又吵着说我刚才耍诈欺负他,要我讲个笑话赔给他。 我想了想,开口道:“一对情人在约会,女子向男子撒娇说:我的手好疼。男子说:没关系,我亲亲就不疼了。说完就亲了亲女子的手。问女子还疼不疼?女子说:不疼了。可我脖子又疼了。男子又说,没事,我亲亲就好了。说完又亲了亲女子的脖子。女子开心的说:你真好这时旁边一个老妇人道:小伙子,你真神了,请问痔疮能治不?” 我刚说完,只听水边树上“咚”的掉下一团东西,然后又迅速的跃回了树上,——是躲在树上的夜影。 而此时,清九已经笑得直喊“我的娘呀,我的娘呀。”轻柳抿着嘴却抑制不住脸上灿烂的笑意。 我没有笑,却道:“清九,原来那个老太太是你妈啊。”清九一愣,我喝了一口茶道,“不是的话,你老喊娘干嘛?” 清九呆滞。轻柳终于大笑出声。 四个月过去了。轻柳的腿在每天的针灸药浴下,腿上的寒毒已经全部驱除。在清九的按摩下,腿上的肌肉也锻炼的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轻柳却依旧不能控制他的腿,更不要说站起来。他的腿上的各种知觉已经完全恢复,痛麻痒全部能感受到。 我有些着急。换了几种针灸方法也全然无效。觉得有些心力交瘁,现在每天的扎针变成了早上一次,晚上再一次,持续了半个月,仍然不见起色。每天晚上我扎完针都觉得自己脑袋发晕,回到房间摊在床上不想动,我感觉我的灵力消耗的很快,每天晚上我都不得不撤去“幻颜诀”。 这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但是,躺上床我却睡不着。如果说一开始我是为了得到天罗八方阵的破解之法为轻柳治腿,而现在我已经不能接受不能治好他的这种结果。我每夜辗转反侧,仔细的想着师傅教给我的东西,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是我忽略了的。 但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来。 月上中天了,按地球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大概2、3点了吧。在床上躺了两三个时辰都睡不着的我干脆爬起来,开门走到院子里。慢慢的顺着流水回廊走到菡萏池。静静的看着水中的睡莲,脑子飞快的转着,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但是却抓不住。 “叶姑娘。”身后不远处出来轻柳柔和的声音。 晕,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我现在又不方便用“幻颜诀”,如果他看到我脸上发光还不把我当妖怪啊。我不敢回头,不过还好,他好像也没有过来的意思。 “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我喜欢晚上一个人,这样觉得整个天地都是属于自己的。这种感觉很舒服。”我身形不动如山。 轻柳没有说话也没动。看来就他一个人,清九应该已经睡下了。过了半响,我只听他淡然而又诚恳的声音:“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叶姑娘了,不管怎么样,轻柳都不会介意的。还请叶姑娘不要太过劳神。也许有些事情是注定吧。” 停了一下,他才又慢慢道:“当年,我爹跟我娘成亲之前,本来有一个通房丫头。后来,我爹成亲之前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谁知道她一直怀恨在心,在外学了毒术后回来报仇。她把自己的容貌毁去后到万木山庄当了个粗使婆子。在山庄呆了三年后终于找到机会给我下了毒。被发现后,我爹没认出她,一掌打中她心口。她才说出她的身份,原来她时离开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但是孩子生下不到一岁就死了。她恨我爹更恨我娘,认为不是因为跟我娘成亲的话,我爹不会赶她走,她的儿子也不会死。她临死前诅咒我娘,说我即使不死也注定是个废人。她也要我娘尝尝她所受过的痛苦。后来,我爹一直用了三年的时间用内力为我逼毒,耗力太过两年后就过世了。” “你恨那个女人吗?”我轻声问。好像感觉他轻轻摇了摇头,“她不过是个可怜人。虽然行事偏激,但终究她的苦,跟我父母也有关系。” “我一定可以治好你。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我坚定的道。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只听他好似低声的说了句:“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还没想清他说的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想治好他的腿么?轮椅滑动,他离开了。 轻柳离开后,我还站了很久才回房。 这天,我给轻柳做全面检查。从脚趾到腰部我反复的检查,一切机能都好像很正常啊,他胸前搭了条薄薄的丝被,从腰部到脚除了一条白色三角裤全部都晾在外面。经过这么久的治疗,我们已经习惯了。连清九现在也不会因为我多摸了下他家公子就大惊小怪的样子。 我仔细的看着摸着,他的肤色如玉,那些之前的青色已经全然消失,他的骨骼肌肉也很正常。难道是关节?我将手放到他腹股沟附近仔细感受,好像也没什么不正常啊?那这究竟什么怎么回事呢。就像一台电脑,各项硬件指标都正常。但是却无法正常启动。我迷糊了。。。 “你你你”忽然清九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指尖突然触到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指腹下的触感居然还有毛发的感觉。 第四十八章 不小心。。。。 我回过神,低头一看,“轰”的一下我脸红到了脖子,我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伸到轻柳的三角裤中 闪电般的缩回,不敢看床上的轻柳现在是什么表情。第一次,我开始结巴:“那个,那个,我真的是不小心。是手滑了,对对,手滑了。我什么也没摸到,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什么也没感觉到。。。” 听到到房梁上又传来“咚”的一声。我又越说越不对,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这次糗大了。来这里四个多月,我从来这样丢脸过。 看着旁边清九还是一脸的目瞪口呆,我站着床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无妨。”只听轻柳的声音响起,貌似平静却好像压抑了几分什么情绪似的。 “那今天就检查到这里,那个,额,我下去想一想。”不等他们反应,我假装镇定但脚上飞快的逃出了轻柳的房间。 一直到出了房门,我贴在旁边的墙上喘气。那是神仙般的轻柳啊,在我心中最接近神仙的男子,而我居然,居然。。。。。 就这时忽然听见房内清九一声惊呼:“公子,你你,你有反应了。” “住嘴”紧接着是轻柳的轻声喝止声。 之后就什么声音都没了。怕他们发现我还在门口,我赶紧悄悄的溜走了。 尴尬了两天后,我又恢复了正常。反倒是清九每次看我都会脸红还躲躲闪闪的样子。 这天,别院迎来了一个贵客。轻柳的母亲,木国长公主来了。三十八九的年纪,雍容华贵,长的很是美貌,但是跟轻柳并不太像。看来轻柳应该似父亲更多一些。 屏退左右后,我和她单独呆在厅堂里。 有些威严的看着我,她问道:“你能治好柳郡王吗?” 我直视她:“本来是有把握的,但是现在的情形我也有点奇怪。公子的腿各项机能已经正常,寒毒也全部驱除。但是不知为何,还是动不了。” “哦?寒毒已清?”她有些吃惊和欣喜。 我点了点头,道:“我怀疑是公子中毒时间太久,所以身体寒性过重。虽然公子体内有一定的内力,但是却无法改变他的体质。” 长公主叹了口气道:“我们木国的功法与其他四国的功法不同,内力并不深厚。所以并不能改变体质。” 我点了点头。师公跟我说过,木国绿发者修炼的是“藤术”,可以利用一种名叫“绿藤”的植物种子,发功之时掌中可以长出丈许长的坚韧绿藤用于缠绕控制敌人。甚至神奇。可惜,十几年前一场大火,木皇宫中的“绿藤”种子全部付之一炬。“藤术”也就名存实亡了。 过了一会,长公主又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可否请到别的功力高深之人来。。。” 没等她说完,我摇了摇头道:“除非那个人功力为火性,不仅要高深且要懂医术,而且愿意把寒性过一半到自己身上。但是这样的话,他的一身功力就没了。” 长公主失望的看着我。 “如果有传说中的‘赤果’的话,我还有把握一试。”我苦笑着说,‘赤果’有天下最热最烈的药性,还有巨大的灵气。是所有寒性病症最好的解药。但是它是药也是毒,如果不配合相应的服法和“天一七十二针”来针灸的话,吃下它就会爆体而亡。 “你是说如果有‘赤果’就可以治好柳儿的腿是吗?”长公主眼中发出亮光急切的盯着我。 “有8成把握。”我答道。 “那好,我即刻回木都。10天之内。我会叫人将‘赤果’送来。如果你治好了柳儿,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只要是万木山庄拿的出的都行。”长公主盯着我许诺道。 我摇摇头,“诊费公子已经给我了。其他的我也不需要。我也想治好轻柳公子,长公主不用担心。” 9天后,一列兵士将‘赤果’送到了我的手中。看着玉盒中这颗拇指大小的红色果实,我却很犹豫。几天过去了,我也没有把它制药给轻柳服用。我已经知道这颗‘赤果’是现在五行大陆所知道的唯一一颗,在木国皇宫已经保存了五十年。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用去了,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腿部机能正常,却不能控制。客观上来看是身体的寒性体质导致经络血液运行不够通畅,但是应该不至于连脚趾头都动不了啊。除了客观原因,那主观原因是什么呢?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道亮光。 我快步向轻柳的院落走去。一进房门,轻柳正坐着轮椅上看书。我上前不由分说把他的书拿开,把他的轮椅推到屋子中间。我看着他道:“我要给你做个试验,也许我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了。” 轻柳被我弄的有点愣,自从那次后,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靠近他的身体。不过也就顷刻间,他缓和了神色道:“好。” 我把他的白色长衫撩开,里面是同样白色的丝绸中裤。把他的右腿叠到了左腿上,两膝相叠,摆出了一个“二郎腿”的姿势。然后握拳击向他膝盖下方的韧带位置——果然没有反应。然后换腿再试也是同样。 放下他的腿,将他的衣服拉好。我站在一边想。看来确实是神经上的问题。他腿部已经7年没有知觉了。所以当机能正常后神经反射不能完成。就好像一个人学会一项技能,但是太久没用也会生疏一样。而人体的神经支配功能则更复杂。在现代的医学上于人体脑部的活动一样还存在很多盲区。像轻柳这种情况也许他下一刻就会站起来,也许永远也站不起来。但是我不能赌那样的侥幸,我一定要想办法刺激他的神经开始正常运作。我要亲眼看到他在我面前站起来。 我脑子里就好像有一列高速列车在飞速的运转着。忘记了自己还一直保持一种姿势站在轻柳跟前。 “叶姑娘。”轻柳面色很平静,“不必太多费心。一切但凭天意。轻柳如今已经比过去好很多了。” “我不信天意,我只相信努力。我一定有办法的。”我握紧拳头对他道。 两天后,轻柳正在药浴。我让管家去看着火候。然后悄悄的对清九勾了勾手指。清九跟着我到了外边的一个角落里。 “那天,你跟你公子说的那句有反应了是什么意思?”我直接问他,又加了句“就是我给你家公子检查的那天。”一边问,一边紧紧的盯着他。 小漫有话:晚上应该还有一章,大家如果方便可以给点读者印象和红心评价应该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 第四十九章 轻柳的怒火 清九脸一下红了,不敢看我。“没,没有啊。” “你还骗我,我在门口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盯着他。 “没,没什么意思。”清九结巴了。 “好了,好了,看你那样子。跟个小姑娘似的。我问的问题和你家公子的病有很重要关系。我来说你来答,对就说是。”我命令道。 见他没吭声,那就是不反对咯。我道:“那天,你家公子的那个是不是**了。**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吧。” 他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我继续问:“男人不是每天早上就会有那个反应么?听你的口气你家公子好像并不是这样。” 他又点了点头。 我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那就是说他已经很就没有和女子一起过了。还真可怜啊。” “你可别胡说,我家公子才不是那样的人,以前长公主送的第一夜丫头都没要。但是以前公子是没问题的。中毒后就这近三年才。。。。。”清九觉得我好像侮辱了轻柳似的辩驳道。 我明白了。原来轻柳居然是个处男。不过想想也正常,他是个有洁癖的人。14岁前拒绝了母亲的第一夜丫头,后来又中毒了,开始几年那方面应该还正常,18岁后就好像再也没有正常的反应了。可那天。。。。我有了主意。 低头如此这般这般这般的对清九交代着——听了我的话,清九瞪大了眼睛低声惊呼道:“你,你居然要我去给公子召ji子?” 我拍了他一下,道:“你嚷什么嚷,这是为你公子治病。我需要刺激他的神经,他现在腿好好的,就是因为神经反射不够。难道你不想你家公子站起来啊。再说了,我不是让你找个清倌么。但是最好是那种有技术的,会勾引人的。” 清九还是很迟疑的道:“我家公子肯定不同意的。” “笨,谁叫你告诉他啊,到时候我会给他弄点药,你放心不会伤害他身体的。然后你叫那个ji子弄点高级点的**香。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我安抚他道。 最后被我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也不是逼良为娼,你多给点银子就行了。什么都没你家公子的腿重要。”清九握紧手,壮士断腕般点下了头。 我抬起头朝着屋顶的位置喊了一声:“夜影,你要是敢向公子告密的话,我就让你家公子把你嫁给我当小爷。” 屋顶顿时传来了瓦片被踩破的声音。就知道这个家伙看我鬼鬼祟祟的把清九叫出来会好奇。哼还跑得了你。 接下来进入的紧锣密鼓的准备中,我把所有服用和药浴的药方都改了。针灸的方案也是我斟酌多次才最终确定的。我打算7天后为轻柳服下‘赤果’,然后实行第二套方案。我投入了全部的身心,我已经很久没跟清九玩笑过了,长达5个多月的治疗,每天不间断的使用“天一七十二针”,说实话,我真的神倦力疲,灵力消散。 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最后一天了。 下午我没有让轻柳再药浴,而是在扎针后亲自给他做了个全身按摩。晚饭后,我让清九给他沐浴后。把制好的‘赤果’药端给他服用。然后让他躺下。再次为他行针。 终于一针无落的扎完。直起身子,我有点头晕。我向清九点点头。清九又捧了一碗药上前。里面我放了“特殊作料”。但是并不是那些如果不男女**就会怎么样的虎狼之药。只是调动人的情欲,激发**的药而已。药性太猛会伤身的。 轻柳不疑接过,一口喝完。看着他白皙的手,还有那依旧绝世风华却再也不陌生的脸。心里有点闷闷的。我想我是太累了。给清九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我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我先撤去“幻颜诀”,沐浴净身洗去了一身疲惫后,换上我最喜欢的白色衫裙。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天罗八方阵我用了一个月已经记熟,还记得当时轻柳那惊讶的表情。想到轻柳——清九找的姑娘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我下的药是一个时辰后开始发作。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希望这次能够一举成功。那样我就可以心无旁骛的离开了。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的自己,发如墨般倾泻而下,在灯光下闪着幽幽一丝丝紫光。大大的眼中紫星闪烁,长长翘翘的睫毛,脸庞美丽而此时却有些苍白。这张脸不是不美丽的,我下山这么久,没有见过任何一张脸能比这张更美。可是它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就算炎赫见过我的这张脸,结局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忽然“咚咚”门响了,清九有些急切的声音响起:“叶姑娘,叶姑娘。你睡了么?” “还没有,你有。。。。”我还没说完,清九已经着急的一把把门推开闯了进来。 一看见我,他本来张着口想说什么却又呆住了。 “你,你的脸?”他傻傻的看着我。 我心里默默叹口气,道:“我以前戴了人皮面具,行走江湖方便。” 清九回过神,眼神游移了一下,嘟囔道:“带什么人皮面具啊,你也不嫌憋得慌。” 我打断他,忙问:“你找我什么事?” 他好像才一下子记起自己来的目的,脸上又浮现出着急而懊恼的神色,道:“叶姑娘这次我可被你害苦了,公子发好大的火,把我找去的人给赶出来了。你快去看看。” 啊?我惊道。怎么会这样?我条件反射的拿起金针包就打算跟着清九出去,猛的一醒,“清九你先出去,等我戴人皮面具。” “这个时候你还带什么面具啊,你快跟我走啊。”清九说完,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走。我转念一想,不“戴”就不“戴”,反正我灵力也不足了。清九拉着我一路小跑。 到了轻柳的院子里,一个身穿粉红轻纱的女子正满脸不高兴的站在院子里。一看到清九脸上立马现出了怒容,然后又看到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冲清九发火道:“既然你已经找了这么漂亮的还叫我来干嘛?真是一屋子有病的人” 然后又对我道:“屋里的那个根本就不行白费了张好皮没见过点了香还立不起来的,还不让人碰?凶的跟鬼似的,我说你啊,还是赶紧走吧,就算你是个仙女也没用。那根本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小漫的话:刚刚写完文发现又涨了一个收藏,好开心。。。那就继续写呗。老公今天出差不回家,没人盯我了。。。 第五十章 治病 我苦笑,这清九找的什么人啊。连忙叫清九把她送走,一路上还听见她在说:“我不管啊,说好的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我,是你的人不行,跟我可没关系。”清九一边连声答应她一边带着她快步向外走去。 站在门口,我定了定心神。院子里的花圃传来阵阵暗香。月色朦胧下花姿娉婷,分明是个良辰美景却为何变成这般没奈何 门是半开的。里面的门板还插着一只飞刀。看来,轻柳的火发的不是一般的小啊。 床上的轻柳穿着白色的丝绸中衣,略显凌乱。听着我的脚步进去,他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恍若未觉,脸色苍白表情冷峻。一头墨绿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居然有一种冷艳的妖娆。 轻轻放下金针包。我行到他跟前。他好像当我不存在似的,连睫毛都没动一下。整个人像一座雕像般躺在床上。 “你生气了么?”我轻轻问。 他依然恍若未闻。 “那姑娘是个清倌,是干净的。”我又解释道。 轻柳依然不动。 我再次叹气,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我对他道:“这只是一种治疗方式,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了,但是你的神经需要刺激。人的身体里有中枢神经,分交感和副交感神经。清九告诉我你已经3年没有反应了,那说明你的副交感神经反射失常。但是你的机能是正常的。也许通过这种刺激可以带动你整个的神经功能正常。如果你抗拒,也许永远都不能控制你的腿。” 说完,我站在那里。这时他开口了。还是没看我,闭着眼睛一字一顿冷冷的道:“那我就不治了,叶姑娘,我们的协议就此作罢。天罗八方阵的破解之法你已经学会了。你明天就走吧。” 说完后,他就不再理我。 屋子里有一种懒懒的香味,跳跃明灭的烛火闪动投射在他脸上,飘渺如仙。白衣如雪,肤质如玉,长发如碧,美的不可思议。而他的脸,却那么冷。我从前看到的微笑淡然,轻笑柔和,仿佛从来没在这张脸上存在过。 我慢慢走到门前,将门关上反扣。再转身,慢慢走到他床前。我缓缓脱掉了我的外衫,接着中衣,最后只剩抹胸和亵裤。拂下床幔,我朝他俯下了身子。我用嘴碰触他的额头,鼻子,最后到嘴。轻轻厮磨,用粉舌舔润他的唇角。 他没有任何动作。也并没有配合我。 我没有放弃,轻轻的吸弄他的双唇。一手轻轻扯开他的中衣,抚摸他的身体。轻柳的身上永远有一股淡淡檀香,让人舒服。他的皮肤很白,也很滑。我放开他的唇,慢慢向下,喉结,肩膀,直到那点殷红的茱萸,我用舌头轻触轻舔,用牙轻轻咬住吸弄。我感觉他身体蓦地僵直,手握的很紧,紧紧靠在他的身体两侧。我将他的中衣敞开,我的嘴一直没有离开他胸前的敏感处,把手轻轻的滑进了他的亵裤。他猛的抓住我的手腕,抓的我很紧。我抬起身子看向他,他脸上的神情好像很平静,但是那紧闭抖动的睫毛,那咬的紧紧的嘴角无不泄露着平静下面的惊涛骇浪。 我用另一只手,坚定而用力的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当我的手进入那个位置时,发现已经坚硬如铁。我轻轻握住。然后用舌尖在他赤luo的小腹画圈。他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我除下了他的亵裤。他的昂扬在我面前光滑挺立。我低头,用嘴轻轻含住顶端。我从来没有帮男人做这些的经验,唯一的性经验来自于A片和于炎赫的那次。一切,我只是顺从着本能和想象,我用手握着他的下方,在上端轻舔着。不过看来的确是有效的,他变的越来越硬,我再次含住,用力一吸。 忽然,一股大力从我双臂传来,一个呼吸后,我发现我躺在了轻柳身下,他压在我的上方俯视我,黑黑的眼睛里有欲望,更有很多我看不明白的东西。看着我的脸,他先是露出一点惊讶之色。然后定定的看住我。 我脸色发红,虽然是我主动,但不是不害羞的。 “以前那个是易容。”我不敢看他,垂着眸子道。我的手臂被他抓的紧紧的钉在床上,他的下半身紧紧地压住我,他的坚硬正硬硬的顶着我的小腹。 等了好像很久,其实也不过只几个呼吸。轻柳一字一顿的说:“就算你要给我治病,也要用我的方式。”说完,他俯下身子,用他的唇盖住了我的嘴。很快的,他的舌头顶进了我的口中,激烈而热切的的与我纠缠。好像带着狂风暴雨的般热情,我被吻的一阵阵发麻,头晕脑胀。我感觉我的抹胸离开了我,我感觉我的亵裤离开了我。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赤luo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我感觉轻柳的手正轻轻的握住了我两个高耸,他的手指光滑细腻,用的力度非常恰到好处。让我浑身酥透,当他吸咬我那早已挺立的粉嫩红果,如果之前我所做的那样舔吸咬,我感觉一股热流从腿间流出。 “轻柳,我不是处子。”我道。 他停住了,整个身体贴住我与我重叠。将嘴贴向我的耳垂猛咬了一口,在我耳边轻声道:“难道你以为我在乎那个?” 我愣住了,恍惚间,他的手指已经向下,轻轻的滑进了我的体内。我“啊”的一声叫出来。随着他的抚弄,我的欲望渐渐地不能控制,“轻柳,轻柳。”我无助的喊道。他稍稍离开了我的身体,我感觉他好像。。。我惊道:“轻柳,你的腿?” “你亲它的时候已经好了。”他一声轻笑道。说完,他腰部猛的一用力,进入了我的身体。好像在沙漠里走了很久的人看见了绿洲,在他慢慢加快的律动中,我紧紧的攀附着他,情不自禁的呻吟着。也许是**香的作用吧,我的欲望好像特别强烈。开始的轻柳好像带着发泄的狂放,狂野而激烈。慢慢地,他又改变了方式,温柔而缠绵的不停要着我。反而,做的让我想哭泣。一切结束后,他吻去我的眼泪,拥着我道:“草草,我们成亲吧,我想你为我生个孩子。” 我身体一僵,强笑道:“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远了。孩子也不是想有就有的。再说了,你轻柳公子想要孩子,大把女人愿意替你生。” 轻柳微笑着将我紧搂,坚定道,“我若要孩子只要你生的。” 在他怀里,我眼泪滴滴溢出。 天色将明,我轻轻起身。取过一根金针走向轻柳。。。。。。 走出房门,我反身将门关好。站直身体,我喊道:“夜影。”一个人影从院中树上落下。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夜影,穿着黑色劲装,大约18.9岁。面容干净利落,眼神坚定。 “给我准备一辆飞车,一个马夫,还要一点干粮食水和盘缠。你家公子的腿已经好了,我要走了。”我吩咐道。 “叶姑娘,你还是留下吧。公子他,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夜影没有动,迟疑道。 我笑了笑。没有看他,而是前行两步看向蓝黑的天幕。我轻轻的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能生育,而且天性妒忌,我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人。你还叫我留下吗?” “这。。。可是,昨晚你跟公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转向他,我继续笑着道:“你别想太多,于公,我是大夫他是病人,我有责任治好他。于私,这种事情女人也会觉得快乐和享受的,你,多虑了。” 最后,我道:“我给他扎了一针,三个时辰后他会醒来。之后的调养方式我会写下来留在我房间桌子上。我现在去收拾东西,你叫马车在门口等我吧。” 半个时辰后,用门口院子的喷泉水洗去脸上所有的痕迹的我站在别院门口,深深回望了一眼。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是的,我有我回家的方向,他自有他自己的人生。我们就向是一条交叉的直线,交叉之后,终将各自前行。 坐着夜影准备的这架飞车我离开了这个生活了近半年的地方。两天后,我让马夫驱车回去。我重新雇了辆马车朝天绝山方向赶去。 不知——天罗八方阵里可有我的希望? 小漫的话:可怜的草草啊,不是爱无能,却是不能爱。。。。加油写,求支持你的支持,我的动力。。。。。 第五十一章 再回天绝山 五行历3121年5月,我回到了阔别一年零两个月的天绝山。一年多的时间,物是人非。而我也好似再世为人,过了一个轮回般。 到了山下,我先通知哑叔。我打算探了天罗八方阵之后,陪师傅师公他们住一阵。短期内不打算下山了,我的人和心都需要休息。再多的嬉笑怒骂也隐藏不了那些心碎的过去。不过张雨生不是唱过吗,“天天难过还是天天过”,难过之后就该好好的生活了。人活着就有未来,自然也有快乐的。 之后,我慢慢爬上天绝南山。到了那块石碑面前,我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这里原来就是轻柳的先祖的隐居地。当初那个精通阵法机关而且武功高强的前辈正是轻柳的父辈祖先。想到轻柳,我心中一痛。然后很快抹去心思,走入阵中。 半个时辰之后,我进入了中心位置,没有去惊扰他人的故居,按紫梦给我说的位置找寻那个山洞。 进入山洞,发现竟是一个空心的山洞,大约三十平方的空间中空无一物,阳光正从上方倾泻下来。抬头一看,上方居然是有一个圆圆的洞口,直径有5米左右。紫梦当年就是从这里穿越到达的吗?低头,地上正刻着一个大约直径10米的阵法,一个规则的十六边行里面刻着我看不懂的字符。 看来,这就是紫梦给我留下的了。我到处寻找紫梦给我留下的信息,我有强烈的预感,紫梦肯定给我留下的某种信息。可是四处搜索一番后,还是没有发现。难道我的感觉错误了? 随着夜幕的降临,我x在石壁上休息。睁开眼,突然发现地上雕刻的阵法正泛出点点光华。我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坐在中心位置,用手去触摸那些刻画的痕迹。突然,阵法中出现了紫梦笑吟吟的身影。 “叶草,我就知道你能发现我给你留下的这个信息。我马上就要走了。对了,要跟你说一声的是,我跟漓紫不打算回天波星了。我决定去地球。因为我们的灵力不够了。天波星离这里有300万光年,地球只有100万光年。”看着她虚幻的身影上的表情突然有点吞吞吐吐,“而且我必须要给你说一声的是,我们打算去到哪里让漓紫进入你的身体,我感觉到你的身体仍然保护的很好。不过你放心,我们会跟你哥哥交代清楚你的情况的。而且,就算你回去也只能用漓紫的这具身体,你也用不上你的身体了。所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至于我,我打算到了那边再说,地球上的人比天波星多多了,说不定我也能找到合适的身体。对了,这个就是能量晶石的样子。”紫梦一边说一边用手幻化出一个鸽子蛋大小的黑色石头。正面刻着花纹,中心有个凹点。 我的心狂跳起来——这个石头我见过就是当年轩夜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宝石 “看清楚了吗,那我们就准备走了。阵法我已经给你刻好了,如果你找到晶石和镯子就可以通过这里回到地球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重逢啦。”紫梦的影像消失了。我的心却好似似喜似悲不辨其味,甚至有一些茫然。我真的可以回家了么?真的可以回到那个相距百万光年的地球么? 我x在石壁上想着未来的计划,先去火国找轩夜,想办法拿到晶石。然后再去水国找漓紫的父亲拿镯子。。。。。。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第二天从山洞顶端洞口倾泻下的阳光洒了我满脸,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着那地上那一条条不知紫梦用什么方式刻画出来的复杂线路,我站立了很久。最后握了握拳头,转身离去。 到中午时候,我终于站在的北山故居的门前。 先到师傅师公的坟前,那颗移植的小树已经长高了尺许。我跪下默默的磕了三个头。 按下机关,进入石室。熟悉的一切让我热泪盈眶。我慢慢走近师傅师公的房间。抚摸着石床上的每一处。想念着那两张慈祥的面孔,想念着那历历在目的过去种种。。。。。 突然,当我摸到内侧的一个凹处时,我不自觉的按了按。随着“匝匝”声床尾滑出一个暗格。里面一个发黄的册子上放着师公的一封信。 拿起打开,里面写道:“乖乖草草徒儿,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就说明你跟这个功法有缘。师公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让你练这个功法,以前你年纪还小,现在应该合适了。其实这个功法很适合你练,他是师公的一个先祖留下的。她当年也不能修炼出内力,额,她有30多个夫君身体却不大好,所以修炼了这个功法。额,虽然这个功法只能改善你的体质不能修炼内力,但是那个其实这个功法有很多好处,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师公就不跟你说了。不过,它也有一点小小的弊端,其实也没什么啦。草草你就练吧。练了它,以后你会变的更美,而且也能改善你的内体。记得师公的话,要多找几个美人夫君啊。” 师公说的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摇了摇头。不过师公肯定不会害我的,既然师公说能改善体质那我就练吧。我的体质现在太差了。从木国离开到现在我都还不能使用幻颜诀的法术。 打开那个看起来很旧的册子,首页上写着“姹女功”三个字,原来这个功法一共有7层,是一种奇特的呼吸方式配合不同的姿势来练习的。跟地球上的瑜珈还有点相通之处。我慢慢的翻看练习起来。。。。 三个月后,我将“姹女功”练到了第三层,除了感觉体质好了很多以外,最大的改变就是皮肤变的晶莹剔透,在夜晚光线不亮的时候甚至觉得皮肤透出一层淡淡的月华般的光彩。 我的确变的更美了,而且身上还有一种如兰似麝的馨香,每当我运功的时候香味就变得更加浓郁,几乎弥漫到整个房间。看来师公的这套功法真的对女性很好,就不知道师公说的那个弊端是什么。他说的含含糊糊,我实在看不明白。就干脆不去管它了。 第五十二章 长大的轩夜 排版有问题,重发,又锁了。。现在发次,看行不行,早上五点才睡,编编电话过来说合约已到。起来改以前的排版——谢谢冰的提醒。现在今天的三更奉上——至少三更吧。多了不敢保证-如果状态好就继续。请大家把票票和收藏都砸过来吧。正文—— 打算下山的这天晚上,我又做了些师傅师公喜欢吃的菜式放到他们坟前。 对他们讲述了我这一年来的经历。包括炎赫,包括轻柳。 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至亲,就静静的躺在下面——我所有的秘密和心事只有在这里才能放开。 那些无人可知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往,终于得以倾述。 “师傅师公,你们俩现在还好吗?一定很开心吧。因为你们始终都在一起。你们有没有想草草呢?草草很想你们。不过你们不要为草草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草草都会很坚强很快乐是生活下去。 看着对面天罗八方阵的方向,我轻轻的道:“如果,草草最后仍然不能回家的话,我这辈子谁也不嫁,就回到这里来陪你们,可好?” 第二天一早,我给哑叔留了标记在门口的石头上。 默念“幻颜诀”口诀,一阵白光在面上浮动,我又变成那个平凡的清秀模样。带上简单的行李,我又一次下山了。 这时的我并不知道,有一个人此刻正进入了天绝南山的天罗八方阵中,在那个紫梦留下的阵法前静静伫立良久。 我和他现在——不过数百米之遥。 五行历3121年8月21日,风尘仆仆的我来到了火国烈城。 金国和火国的毗邻的,所以坐着飞车的我用了十天时间就来到的火国四大家族轩族所在地烈城。 火国是由四大家族分持政权分别镇守四方,而火皇则把持最终大权坐守火都。 轩家则镇守在火国南方的烈城。离烈城不到2天的路程就是五行大陆上最大的沙漠——黄沙大漠。 它也是大陆上唯一的沙漠占去火国五分之一的面积。相对于其他四个国家,火国气候就更偏热带一点,来到这里后,空气中的热浪,让我感觉好像回到以前带团到海南的感觉。 烈城不但气候炎热,城中居民的房屋主体多用石头或者黄土砌成——当然,平民的是黄土屋,有钱人的都是石头。 没有水国建筑那些精巧的木质雕刻,也没有木国建筑那种精巧的格局。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大气和沉重威严。 原来,这就是轩夜生活的地方。当年那个敏感而倔强的小男孩如今该是何等模样了呢? 来到烈城不久,就得知轩府现在正在招丫鬟。我想了想,就决定干脆混进去看看再说。 十一年的时间,不足以沧海桑田,却可人事全非。 我不可能拿着幼时的恩情贸贸然的上门讨还什么。再说,也不知道那块石头对轩夜有什么意义。还是摸摸情况再说吧。 就这样我跟其他9个女孩子被轩府总管挑中进入了烈城最大,也最有气势的轩府。 十个丫头站成一排正在等候分配。我正暗,最好能分配到轩夜哪里。 旁边一个长相明媚的女孩子也跟我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她跟她右侧的女孩子好像认识,我只听她道:“要是让我去服侍夜少爷就好了。” 旁边跟她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却毫不留情的泼她冷水:“你别做梦了。谁不知道轩府夜少爷从来不要丫头伺候。我只想如果能服侍城少爷或者海少爷也就行了。” 这个消息让旁边的我禁不住暗自腹诽:这小屁孩现在怎么还那么怪癖。不会是个玻璃吧。 想象轩夜变成的玻璃的场景,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她的这句话也让我的想法落了空。 看来,想混到轩夜身边,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城少爷嘛好像性子还好,可海少爷我听说他身边那个大丫头飘飘可是很厉害的。你可别想当主子想昏了头,李家那个丫头以前就是伺候过他的,大着肚子都被赶回来了。” 那个长相明媚的女孩子悄声道。我心里暗笑,看来这个女孩子还是做了功课才进来的。 “啊?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旁边那个女孩子说。却没反对别人说她想做主子的说法,看来真是有这个心思。 不过于火国这种男尊女卑的国度来说,一个女孩子想依附到富豪人家的男人,也是很正常的。 “切,你当然不知道了。这种丑事人家藏还来不及呢。”那个明媚女孩子一脸鄙视的道。 “那孩子莫非不是?”她旁边那个女孩子疑惑的猜疑道。 “还能是谁的?但是那个飘飘说不是就不是呗。她那能让别人大过她去。她可是从小就伺候海少爷的。还是夜少爷好,身边没有丫头。”明媚的女孩子道。 却没想过,如果轩夜不要丫头伺候,她自己也一样没机会。 这时候突然猛得又听见她兴奋的低声惊呼:“夜少爷,小莎,小莎,你看走廊那边,是夜少爷过来了。” 我赶紧把头顺着她说的方向望过去,一个红衣红发的少年时候跟着两个小厮从左方的走廊走来。这就是——当年那个爱闹脾气的轩夜么? 我定睛看去,变化好大啊。 当年的白皙瘦小现在却是一个器宇轩昂的阳光美少年了。 个子挺拔只比炎赫轻柳稍矮一点,身材十分健美。琉璃红的头发带着五行大陆上少见的自然卷,以耳朵顶端为界,上面的头发全部梳到脑后扎成一束马尾。其余的则自然披散脑后。这是一个面孔还带着些许稚气的阳光少年。 俊朗的面容,出色的五官,已经变成小麦色的皮肤闪耀的健康的感觉。 轩夜的出现让这边的女孩子全都浮躁起来。分别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却恍若未闻,好似已经习惯似的直直走过长廊去了,连头都没偏一下 这时候,带我们进门后就消失的总管又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婆子和丫鬟打扮的人。 见这边吵吵闹闹的,则喝道:“吵什么吵,谁再吵就给我出去。” 女孩子们噤了一下,都不敢啃声了。 转身望向带来的几个人,总管道:“这次就选了这10个,你们各自替你们主子挑吧。城少爷那里按缺是两个,惠小姐那里是两个。三夫人那里一个,大夫人那里两个,海少爷那里一个。剩下两个就到洗衣房和厨房。” 说完,他退后一步,留出位置来。 这时,那几个人当中长相最漂亮的一个丫头上前一步,指着我说:“我们院子里就要她了。” 第五十三章 海少爷的丫鬟 看着我,总管皱了一下眉,还是道:“你就跟飘飘姑娘去海少爷院子吧。记住,要好好伺候。” 我低头应了声“是”,抬步跟上已经转身的飘飘姑娘。 走到院子拱门时悄悄回头一看,里面的人已经分配的差不多了。 那个长相明媚的女孩子脸色不愉,她的女伴却一脸喜色,估计心想事成了。 “看什么看,还不跟上”一声冷厉的女声朝我喝道——正是前方的飘飘姑娘一脸冷色的盯着我。 憋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她。 默默的跟着她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个院子。 一进门,两个丫鬟立刻一脸讨好的迎了上来,“飘飘姐姐回来了啊,海少爷正念着你呢。”其中一个红衣的道。 而另一个绿衣的也不甘落后,笑道:“那是当然了,我们海少爷离了飘飘姐姐一会儿都不习惯呢。” 听着这样露骨的奉承,我心下恶心。而那飘飘却是一脸傲然之色的甘之如饴。 ——真是可悲,我心里怜悯着,你现在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丫鬟,你可以赶走海少爷身边其他丫头,那以后难道他不娶正妻。 真说什么来什么,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只听那个绿衣的丫鬟又嗫嗫说道:“少爷说晴小姐三日后要过来小住,让你把东边的水阁收拾下,再库房里去领些摆设的玩意儿。”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飘飘。 看着飘飘脸色一下变得变幻莫测,难道这晴小姐是?我心下暗忖。 “呵,她是未来的海少奶奶,自然该好好招待。那边东阁最是凉爽不过了,我一早跟少爷提过,晴小姐来住那里最是合适了。”飘飘一下子好像变得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让我心惊。 但她刚才脸上的那抹阴霾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不过,事不关己,抛之一边即可。 我小心做事,想办法接近轩夜,拿到能量石走人就是。 这些恶心丑陋,争风吃醋的大宅门故事我不想听更不想参与。 “你就跟翠花住一个房吧。”飘飘这时又想起了我,一手指着那个绿衣的丫鬟道。 翠花?——看着那圆脸的绿衣丫鬟,我囧。 “飘飘——”一道男声响起,我循声望去。正屋门口站着一个二十来岁,长相英挺的红发男子。 “少爷。”飘飘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声音柔媚。 “她就是?”他指着我道。 “回少爷,她就是白管家拨给我们院子顶小倩缺的丫头。叫——”飘飘回头望向我。 “奴婢小草。”我低头答道。 心中却在腹诽,什么管家拨的,明明是你挑的。一进院子我就明白了,这院子里的丫鬟都是平常颜色,估计漂亮的都被她整治走了。 海少爷看了我一眼,面容平静,我悄悄一抬眼,却与他目光对视——心下一惊,这个海少爷心思好重。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人,察言观色是做导游的基本素质。这个海少爷分明是晓得了什么。看来飘飘的所作所为他并非不知道,就不知道纵容的理由是什么。 “去把东阁收拾出来吧,晴儿三日后到。”他吩咐飘飘道。 这时院门口又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行礼后道:“少爷,大夫人来了。” 大夫人?说实话,我对轩府的情况是一无所知,就之前听那两个女孩子聊得几句。 这些什么大夫人三夫人少爷小姐的我压根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就不知道这个大夫人是不是轩夜爹的老婆。 就在我胡乱猜测见,一阵环佩叮当声伴着一个中年美妇跨进了院子,只见她一头红发,气势雍容,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两个丫鬟。 她和海少爷的头发都是赤红的,虽然耀眼却远不及轩夜那一头琉璃般的红色好看。 “孩儿参见娘——”海少爷忙跨下门阶迎了上去。 “海儿,你晴妹妹三日后就要来小住了,你可要好生准备。”大夫人看着海少爷道。 “儿子已经吩咐把东阁整理出来给晴儿妹妹住。”海少爷忙答道。 “恩,东阁凉爽。到可住人。”大夫人点了点头。 又道:“晴儿是你舅舅唯一的女儿,又是席家唯一的长房嫡女,性子又好,还是火国双花之一。你要知道,这火国四大家族中,只有席家和我们轩族是势力最强的。娘可是求了你舅舅多次才给你应下这门亲事的。你此次可要好好招待。你舅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但凡这次晴儿受了半点委屈,这门亲事说不定就会变卦。你可要晓得事情的轻重。” 晕,近亲结婚啊?真没文化。听着大夫人的口气,好像娶这个晴儿,除了看上她的人之外,更多是是看中她的家世。 “孩儿知道了。”海少爷道。 “唔——”大夫人看着儿子恭敬听话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皱起了眉头。 “这个丫头就是顶小倩的缺的?”话头突然指向了我。我抬头一看大夫人的身上,眼中几分嫌弃之色——她看不上我? “回母亲。正是白管家拨过来的。”海少爷道。 “这白管家怎么办事的?明知道是顶小倩的缺,就该按近身丫头的份儿来挑人啊。就算没有名份,那也是少爷的人。怎么选个这样的?”大夫人异常不满。 近身丫头?没有名分?我没听错吧,怎么听着像通房丫头那一类的。 我抬头看向飘飘,她恭恭敬敬的半低着头——好像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儿似的。 “母亲,晴儿妹妹三日后就要来了。此事先不急,等往后再重新挑过吧。这个丫头,就让她先做个茶水丫头好了。”海少爷终于冒出一句人话,暂时打消了我刚刚决定的逃走计划。 “这样也好,反正你身边现在也有飘飘伺候着,等晴儿走了,我再给你选两个绝色的。”大夫人赞同了儿子的想法。 而一旁的飘飘听见“两个绝色”那四个字时,右手在衣袖下狠狠的攥了起来。 见到她这样样子,我心里突然大为舒服。这个飘飘小计谋都用在外面,能有什么用。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看不住海少爷,赶走再多的女人也是枉然。女人不怕愚蠢,只怕愚蠢的小聪明。 大夫人颦颦婷婷的带着丫鬟婆子离去,我也跟翠花回到了住处。 “你就睡这张床吧,那边那个柜子归你。”翠花指着一床一柜对我说,面上却浮现了一抹同情的颜色。 汗,我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她这是同情我从近身下头“沦落”成了茶水丫头?只得心里一笑,罢了。 小漫的话——晚点应该还有一章,我先弄点东西吃,起床后坐到现在没动过。容我填点肚子。。大家周末愉快哦—— 第五十四章 席晴 可是,才能靠近轩夜呢?我现在连轩府里的地形还没搞明白呢。 “翠花,我初来咋到都不明白,还要麻烦你多关照些。”悄悄的摸出一枚银铢塞到翠花手里,我笑眯眯的道。 翠花一愣,飞快的朝门外一瞥,迅速的把银铢攥进手心。 然后面上露出笑意的看着我,“小草太客气了。你放心,我已经做了两年了,有不懂的你就问我好了。”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我假装天真的问道我们府里有几个主子啊?我之前领事儿的时候听那些丫头说有大三,还有几个少爷的。” 听到我的问题,翠花走到门前,探头看了看,然后的把门关上。 走在我耳边说我们府里,就三房,那些庶出的少爷都是黑发血统,就不用管了,大老爷嫡出的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少爷。二房现在就只得一个夜少爷,二老爷过世了,没娶过亲,夜少爷是从外面带的。可是很得家主老爷子的宠。大伙都说老爷子要把家主位隔代传给夜少爷呢。三房嫡出的就是城少爷和一个慧。” 哦,看来轩夜在府里混的不嘛。我心下想。 “不过啊,你可得,千万别在大面前提起夜少爷。”翠花神秘兮兮的提醒我道。 “嗯?为啊?”我好奇道。 翠花白了我一眼,悄声道你说为?还不就是那个位置呗。夜少爷14岁的时候火纹功就练到九层,老爷子喜欢的不得了。我们家少爷到现在也只得八层,虽然已经很厉害了,比起夜少爷还是要差点的。” 明白了,我心里暗暗点点头,朝翠花一笑谢谢指引了。”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丫鬟生涯。说实话,日子还是比较轻松的。 我的工作就是端茶奉水,但是那个飘飘根本不想让人出现在海少爷面前。每天海少爷的近身活儿就被她包完了。我非就是负责把茶水在门口递给她而已,也乐得轻松。 可是还是没办法接近到轩夜,进来这几天了对轩夜的印象还停留在进府时,那惊鸿一瞥之中。 三日后,万众期待的晴儿终于偏偏而至。 轩家大堂上一片热闹,轩家现任老爷爷轩武坐在首位,一头怒红的发色,红色的胡须,浓眉大眼,气势惊人。 大房和三房都出现了。独独不见轩夜。负责奉茶水的我偷偷的查看着堂上的一切。最后视线落到了左首第一位的席晴身上。 一身鹅黄长裙,大红的长发垂腰,面若芙蓉——果然不愧是火国双花之一啊。 “晴丫头这次来可要多住几天,轩爷爷可是已经三年没见你了。”轩武大声笑道,心情貌似很好。 “家主就放心吧,我跟哥哥说好了,晴儿这次最少要住个三个月我才放人的。”大笑着接口。 “那就好,那就好。”轩武抚着下巴上的胡须笑道,又看着席晴问,“你父亲身体如何啊?” 坐在凳子上的席晴站起来一笑,道托轩爷爷的福,父亲身体很好。他临走之时也吩咐晴儿一定要向轩爷爷问好。” 轩武朗声一笑你跟他说,老爷子我身体好的很,没准儿还能跟他比着岁数活呢。” 席晴抿嘴一笑,柔声道没见夜哥哥呢?” 大脸上一变,又迅速掩盖,笑道小夜只大晴儿几个时辰,哪里就当得哥哥了?” 席晴笑眯眯的转头看着大,柔美的声音道姑妈,大几个时辰也是大啊。晴儿从小孤独,就想着多些哥哥弟弟呢。还好姑妈家有海哥哥,夜哥哥还有城弟弟,晴儿真是福气呢。” 席晴这样一说,大只得笑着说那这次晴儿这府里多住些日子,让海哥哥多陪陪你。” 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在轩武耳边说了几句,轩武道了声这个臭小子!练功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算了,不用管他的。” 然后转头朝席晴解释道你夜哥哥在练功,回头再叫他好好陪你玩儿。” 席晴脸上迅速的掠过了一抹失望,而他对面的海少爷的目光也在席晴脸上扫过——我悄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心里暗暗笑道:看来,是个三角恋呢。 这轩夜,可艳福不浅啊。可他现在才17岁,是不是小了点。我印象中的轩夜,还停留在当年唱《猪之歌》时那害羞的模样。现在居然也有女孩子喜欢了。 席晴在东阁住了下来,开始几天海少爷都陪她出门去了,偶尔城少爷、慧也会坐坐。可轩夜竟是一次都没出现,让我想接近他的目的也落了空。 心中腹诽:这小子难道真的个GAY,这样的美女,连我看了都心动,他居然一点兴趣也没? 这样下去,我时候才能拿到能量石啊?头疼—— 大概轩夜一直的不出现,席晴也心下有底。和海少爷的关系从一开始的相敬如宾,变得慢慢融洽起来。其实海少爷也不,从这段的接触来看,我觉得他还算是一个性格比较内敛的人。 对飘飘的纵容估计也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对于他这样的身份来说,一般的也算不得。何况,只是一些下人身份的丫头。 就算上了床,怀了孩子又能有几分情意。何况后来我还那李倩是故意怀的孕,这种情况在大家没有娶正妻之前本来就是不允许的。 在火国这样的男尊国度里,可能只有像席晴这样的天之骄女日子好过些。的幸福指数比水国和木国差远了。 对于海少爷和席晴的进展,大自然的高兴。可惜却让有个人的神色越来越阴暗。 每当我看见飘飘时,只觉得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席晴估计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而且这段,因为席晴来了的关系,她也再没被海少爷召去伺寝过了。——当然,这些内幕是翠花偷偷告诉我的。 自从那次半夜我扎针给她治好了胃痛,翠花现在对我可亲热的很。 可是,我每天仍然很头疼。轩夜=能量石。可我连这个院子也出不去,哪里还能摸到能量石的边啊。 就在我咬牙切齿暗暗怀疑轩夜的性向时,我不找麻烦,麻烦却来找我了。 第五十五章 变成了轩夜的丫鬟 “你去小厨房把那小炉子上炖的养颜汤给晴小姐送到花园去。”我正在院子里扫地,飘飘走过来对我吩咐到。 “是。”我应了一声,望向她,她一脸平静的走了开去。这种露脸的活儿她一般都抢着干的,现在估计也是不想看到海少爷和席晴你侬我侬的情形吧。这段时间她再院子里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这种女人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从厨房取了炖盅放在托盘上,我又取了一个碗和调羹。端着朝花园走去。 远远望去,海少爷和席晴还有城少爷兄妹都坐在凉亭中谈笑。 到了跟前,我在一边的桌子上放下托盘,打开炖盅准备将汤乘到碗里。 就在打开的那一霎那——我呆住了。这里面有断子草的味道断子草,顾名思义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了。 我倒吸一口气,这飘飘的心可真毒啊。这分明是要让席晴终身不孕啊。还找了我这个替罪羔羊 到时候事发往我身上一推,大可说我做不成海少爷的近身丫头心怀嫉妒,所以给未来海少奶奶下毒。 我停住了手,这该怎么办?如果我早点发现就好了,要倒要换也容易。可现在已经到这里,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脱身。让我去害人,我肯定不干的。 别说我跟席晴无冤无仇。而且,让一个女人做不成母亲,真真是太。。。。 ——“草草,我们生个孩子吧。”那张谪仙般的面容浮现在我眼前,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轻轻的耳语。——我咬牙摇了摇头,过去了,不要再想。。。。 “小草,晴小姐等着呢。你还不快点。”不知飘飘什么时候来的,只见她站在亭子边上大声说到。 这一下,亭子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那席晴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我。我心中暗暗叫苦。 慢腾腾的把汤倒在碗里,慢慢的把调羹摆上,慢慢的转身-可是,再慢,到席晴的距离也不过两三米,又能磨蹭多久呢。 把盘子放在桌上,端起碗——席晴笑着伸手——突然,我手一松,在席晴还没接触到碗的时候把碗放开了。“呯”的一声脆响,碗掉在地面砸了个八瓣。溅起的汤水弄脏了我和席晴的裙裾。 “晴小姐,恕罪奴婢一时手滑了。请晴小姐饶恕”我慌忙掏出丝巾弯腰去擦她裙子上的水迹。 “你这丫头,怎么做事的送个汤也不会”飘飘突然冲上来一推,我撞到了亭子的围栏上。 这死飘飘,居然还先发制人可我现在也没办法说出真相,没有证据表明是她做的。只好心里不停的画着圈圈诅咒她——我慢慢直起身子,抬头朝外面一望,轩夜带着个小厮正从对面的花径走过。 大概是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正在路过的轩夜忽然回头望了这边一眼,然后貌似定了一下。然后他居然转身朝这边走来。 而这头,席晴的声音正响起,“海哥哥,晴儿无事,就饶了她吧。” “大哥,今天这么有兴致啊。”轩夜到了跟前,清朗的声音响起。 海少爷看到轩夜,也是一笑,“你这个练功狂人居然也会来花园,那可是更稀奇的事啊。” “夜哥哥——”席晴也笑道,“晴儿都来了这么些天了,你也没来看过我。” 轩夜笑道:“有我大哥陪你不就成了。何况三弟和慧妹妹不是也陪着你么?”说着,轩夜话头一转,“刚才听你们这里吵的很,发生何事了?” 海少爷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事,只是一个小丫头打翻了碗。” “少爷,夫人说过,院子里的丫头伺候不好少爷和晴小姐,可是要罚在奴婢身上的。按规矩这可是要打十个大板的。”飘飘的声音又响起了,我抬眼看去,她眼里一抹恨色的看着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计谋不成,一肚子气居然要发在我身上。 “也不必打了,就遣她出去吧。”海少爷道。 “既是如此,大哥就把这个丫头送我吧。反正爷爷天天也在念叨,要我找个丫头伺候。”轩夜笑道。我心中一喜,这到因祸得福了。正愁混到轩夜身边呢。 不过,他不喜欢丫鬟伺候的吗?我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俊朗的脸上笑意盈盈对着海少爷等人,看都没看我一眼。 “呵呵,小夜想要就拿去吧。也省得爷爷念你。不过,这丫头手笨,你可要好好教。”海少爷笑着道。 “大哥放心,我会好好调教的。”轩夜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小麦色的皮肤,雪白的牙齿,本来应该是个阳光美少年,可是我怎么觉得这笑容有点瘆人呢? “那我就先走了,呆会儿让君五去你院子里接人。”轩夜一边说一边朝席晴等人都点了点头示意告辞,随后,也没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吃过午饭,那个之前见过的跟在轩夜身边的小厮就过来了。 “你去到夜少爷那边要好好伺候。”海少爷扔下一句,就摆手让我离开了。 我只得乖乖应了一声“是”,就跟着那个小厮去了。大概穿过了好几个院落才来到一个很大的院子。小厮叫我等一下,自己先进去了。估计他是去通知轩夜, 我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会周围的景致,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男人的居所,很大气的感觉,还不错。 这时,院子里走出一个我的熟人。居然是安叔。 十一年过去了,安叔也老了许多,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鬓边已有风霜之色。 我一看来人是他,差点忍不住口喊出“安叔”两字,不过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生生忍下了。 安叔并没有认出我。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估计那个小鬼也应该认不出我。这样突兀的变成夜少爷的丫鬟我总觉得怪怪的。 “少爷在书房等你。”安叔对我道。 然后我跟着安叔到了一个房间门前。安叔敲了敲门对里面喊了声音:“少爷。” 今天已经更了9000,大家给点奖励吧。正式A签的第一天哦,十二点前还会更一章的。 第五十六章 洗澡 “让她进来吧。”一个声音懒懒的从里面传出。 安叔冲我点了点头,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三面墙,一面挂着兵器,一面是书架,一面是古董架。屋子正中有一张大大的书桌,一个红衣美少年斜躺在椅子上,双脚伸直架在书桌上,带着懒懒的笑意斜眼看向我。我上前一步站定。 “什么名字?”还是那副懒懒的声音。 “回少爷,我叫小草。”我假装很恭谨。 “我?”他挑起眉看着我道。 咬了咬牙:“回少爷,奴婢小草。”NND,昨天小屁孩今天装起了大爷 “多大了?”他继续问。 “奴婢十八。”我道。 “哪里人啊?”他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很随意的问道。 “奴婢木国人。”我故意撒谎。 “哦?木国人啊。为什么到轩府来做丫鬟啊。”他语声先是一挑,然后继续问。 “奴婢姑母嫁到这边,奴婢听姑母说轩府的工钱高,所以奴婢想多攒点钱做嫁妆。”我答道。 “嫁妆?你要出嫁了?你们木国女子不是可以娶夫的吗?”他好像来了兴趣。 奶奶的,你有完没完啊。查户口也没你这样烦吧。我心里一阵恼怒,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装出很恭敬的样子道:“奴婢还没找到婆家,不过嫁妆总要先备着的。至于娶夫,不是奴婢这种身份可以想的。” 怕他继续问下去,我又赶紧道:“少爷还是告诉奴婢负责哪些工作吧。奴婢的事情都是些琐事就不劳少爷费心了。” 只听轩夜“呵呵”轻笑了一声,然后道:“你就做本少爷的贴身丫鬟吧。工作嘛,本少爷去哪里你就去哪儿,本少爷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好了。” 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真是资本家啊。算了,我忍。 我道:“那奴婢现在就去找您院子里的管家安排住处。等下再过来少爷这里伺候。” “不用了。你就住我的外屋吧,方便伺候。记好了,本少爷早上鸡鸣就要起来练功,一个时辰后早餐。你可听好了。”轩夜拦住我道。 不是吧,鸡鸣就要起来伺候他。鸡鸣大概才5点吧。我心中无比悲催,唉,命苦不能怪政府啊,谁叫我想要人家的石头呢。我忍,我继续忍。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无比悲催的丫鬟生涯,比在海少爷哪里的时候辛苦多了。 每天5点起床,伺候轩夜洗脸更衣,他练功我得在旁边等着。练完功,我还得给他放洗澡水,等他沐浴净身的时候,我要安排早餐。然后他会去书房看书写字,我得站在一旁端茶送水磨墨。然后又是午饭,中午他偶尔会午睡一个时辰。每隔一天的下午在书房学习处理一些公事,有个他爷爷派来的老师专门教导他。估计是为了以后的家主位置做准备。只有这个时候我是最高兴的,不用跟在他屁股后面伺候了。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专门折腾我。太难伺候了。想起第一天上工的情形,我就咬牙切齿。 那天早上我睡过头了,他居然扔了一个垫子把我砸醒。我睡眼朦胧的给他打水洗脸,然后拣起一件长衫朝他身上套。 他居然鄙视的看着我道:“你见谁是穿着长衫练功的?”我定神一看,原来旁边还有一套黑色的劲装模样的短衫。这应该是练功服。我只得拿起给他穿上。 到了练功场,他开始练功,一掌掌劈出竟然带着红光,很好看但是就是热浪袭人。我看了一会儿就躲到远侧的树下去了,一阵阵困意袭来我居然站在靠在树身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热气喷道我脸上,一个声音响起:“你这练得可是睡功?” 我猛的一惊睁开眼,轩夜的脸离我只有几公分。带着几分调笑和嘲讽的口气,脸上一滴滴汗珠顺着脸颊下落。我尴尬极了,他说了这句后就大摇大摆的朝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扔下一句,“还不去给本少爷放洗澡水。” 我一路小跑的去给他放好水,他走了进来。站在浴桶边,没有理睬我,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我瞪大了眼睛,这小子不是想在我面前裸体吧。还好,脱的只剩亵裤时他停止了,跨进浴桶后对我吩咐道:“过来给本少爷擦背。” 我咬牙上前抓起毛巾朝他背上擦去。“力气怎么这么小,没吃饭啊?”他居然还不满意,我心中痛骂,你姑奶奶我本来就没吃早饭。 “回少爷,不是奴婢力气小,而是少爷身体好,皮肤又紧又厚所以才感觉不到奴婢的手劲。”我回答道。 “哦,小草可是说本少爷皮厚。”他有些意味的反问我。 “奴婢不敢,奴婢是说少爷身体好。”我道。 “那小草可是看上本少爷的身体了?”他慢悠悠道。 额,我一头黑线。这小屁孩居然调戏我?他今年才17,比我现在的身体还小一岁,如果加上我前世的年纪,他该叫我一身阿姨了。 “少爷误会了,奴婢不敢。只是奴婢小时候养了一只猪,奴婢很喜欢。它最喜欢我给它洗澡,但是它身体不好。后来病死了,奴婢很伤心。所以奴婢看着少爷身体好,奴婢很替少爷高兴。”我道。 “原来小草喜欢养猪做宠物?那好,看你今天伺候得这么好的份上,本少爷就让安叔送你一只猪,你可要把它养好了。”轩夜懒懒的朝浴桶边上闭眼一靠,双手手掬起一捧水倾泻在脸上,晶莹剔透的液体顺着那立体的五官滑下,滑过下颌,滑过那凸起的喉结,最后流过那敞露的胸肌落入水中,融为一体。 我傻了,不知是因为他这样貌似无心的诱惑还是他刚才的话语。 呆了半响,“奴婢谢过少爷,不过现在奴婢要伺候少爷。养猪实在不方便,还是等奴婢走的时候请少爷送给我吧。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它。”我咬着牙假装感激状。 “哈哈,小草你可——真合本少爷心意啊。”他朗声大笑。 小漫的话:终于赶到时间了,今天的最后一章奉上。自己给自己投了张粉红,鼓励自己加油今天更了一万一千字——呼唤推荐票啊。。。。。。 第五十七章 “ 异”香 终于捱到了吃早餐的时候了,我一心想等他吃完了我可以早点吃。 肚子饿的“呱呱”了,天还没亮就起来忙了2个时辰了。 谁知道这家伙看到端上来的粥尝了一口,道:“太稠了。” 便吩咐我要我在院子里的小厨房重新熬一锅。好不容易我熬好了,他尝了一口满意的道:“还是小草熬的粥好喝,以后本少爷的早餐和宵夜就交给你了。” 一句话,我除了当穿衣工,搓澡工,书童后,又荣升为厨娘。 我就这样天天在轩夜的奴役下过着我的丫鬟生涯。 轩夜以戏弄我为趣,我则偶尔不甘的小小反抗一下。但更多的只能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来为自己出气。 持续了半个月的早起,我觉得睡眠严重不足。天天站着好像都能睡着。 这天早上我醒来已看,天好像已经亮了,我赶紧翻身起来跑到轩夜的雕花大床上一看,没人了。这是什么情况?正呆滞着,门推开了,轩夜一身黑色劲装满身大汗却又精神抖擞的跨进屋子。 “少爷。。。。”我喏喏道。他为什么没叫我啊。我心里奇怪着。 轩夜看了我一眼,道:“还不去给本少爷备水。” 看他没提,我赶紧一溜儿的去准备洗澡水了。 从这天起,我就没再强迫自己那么早起床。如果醒了,我就跟着他去练功,如果没醒我就继续睡。他也没说什么。我最痛苦的事情终于解决了。 心情放松之后,我开始想起我来的目的。趁着打扫房间的机会,我把他的卧室和书房都翻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 我不禁有些悻悻然,如果没有在屋子里那很可能他是随身佩戴的。就我那时看见的一样。仔细回想他洗澡时,但是我怕他调侃我,每次他脱衣服时,我的眼睛都是目不斜视的盯着脚尖。 不行,下次他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下。我暗下决定。 这天下午轩夜上完了夫子的课便跟他出去了。 等他走后,我进到书房去收拾打扫。——自从我来了,君五这个贴身小厮日子可好过多了。 天天只有轩夜出门的时候,他才有活干。 郁闷之极,这小子以前不是不要丫鬟伺候吗?现在居然这样奴役我,真真可恶 收拾书桌、抹那两个架子——突然,我鼻子抽了抽。 视线转到了古董架上的香炉上。 今天香炉上不是往常点的沉水香,而是一种没见过的“卧香”。味道怪怪的。 我上前去,捻了一点香灰细细的看了看,然后又去过那未燃尽的余香放到鼻尖。 香有问题?这不是平常市面上的香,里面参了“八支霍”——会让人身体的火毒渐渐积累。世上知道“八支霍”人极少啊,是谁呢? 对平常人到伤害不大。但是轩夜练的是“火纹功”,火毒如果不能排出。对身体可大大有害。 时间一长,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火毒攻心而亡。 我默默的想了一会儿。 找了一张纸,用左手写下“此香不可用”五个字压在轩夜的书桌笔筒下。 第二天早上,我又进到书房的时候,发现纸条已经没有了。 轩夜仍然是那一身怒红色坐在桌前,正在看书。 见过进去,抬眼懒懒的看了我一眼,只道:“现在你可懒多了。少爷我都练完功,沐浴完了。你这丫鬟当的可真舒服。” 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不理他。 我几十岁的人了,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儿。 只望香炉的方向望去,已经换回了以往的沉水香。 心下一定,转头不经意去碰撞到轩夜的视线——不是往常那种捉弄,也不是刚刚那种懒懒。 他闪亮的眸子闪着北极星一样的光,我一碰即退。 垂眸低头——被内定为轩族继承人的轩夜,又怎会是个小孩?希望他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吧。 三日后,我又在送来的盐里发现了“八支霍”粉末。 我找到安叔,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他,以后这院里的东西都要经他亲自采购。 安叔看了我一眼,点头答应了。我一笑——这大宅门里都是聪明人。 自此,我把院子里的东西,吃的、用的全检查了一遍。还好,没发现别的什么。 抬头掠过这一片好似无边的轩府,我心中暗问:是谁?是那个高高在上一直都不喜欢轩夜的大夫人?还是看起来跟轩夜很和睦的海少爷?还是掌管这着内院后勤杂物看起来很低调的三夫人? 日子还的得过,我也一直在轩夜不时的嘲讽和调笑下生活着。只是眼睛比以前瞪得更大的梭巡着。 这天,我安排好了午膳。 轩夜到桌前坐下,我在一旁偷偷打量他。 目光一直在他脖子上打转,好似要把那衣领盯出一个洞——可惜紫梦没给我透视的法术,啥也看不到。 “坐下来陪本少爷一起吃。”突然,听见轩夜的声音。 我转头看了看,周围除了他就我一个人啊。 “啊?这不好吧。您是少爷,奴婢哪有资格跟少爷共桌吃饭。”我忙推辞。 “我是少爷还是你是少爷。坐下,这是本少爷的吩咐你敢不从?”他看了我一眼道。 这家伙今天抽风了?我只得疑惑而有无奈的坐下。 他好像很高兴,但并未让我好过,一会儿让我给他加饭,一会儿让我给夹菜。 我不停腹诽,明明这鸡肉就在他面前,还非得使唤我给他夹到碗里,还吃得很得意的样子,气得我喷火。 这家伙估计看我这段时间对他的戏弄无动于衷,又想出了新的戏弄我的方式。 一顿饭完,结果他吃的一副肚圆脑涨的德性,我却只混了个半饱。还好,这里的菜我本身就不太喜欢吃,就当减肥了。我自我安慰道。 第二天他练功后,我赶紧起来。这段时间都没管他了。今天一定要去看他洗澡。 积极的为他准备洗澡水,我激动的站在一旁看他脱衣。 外衣脱下了。。。。长裤脱下了。。。。。 紧紧的盯着他的脖子的位置——我眼里闪出了星光,一根红绳系着那块我朝思暮想的黑色晶石正挂在他脖子上。 他慢慢取下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有种冲动,好想马上冲过去把能量晶石抢到手中。 可惜,我不敢。 无奈的垂下头上前,一边给他搓背,一边目光旁溜。。那根露在外面的红绳看得我好心痒。 “小草今天好像胆子变大了啊。”浴桶里的轩夜突然道。 第五十八章 相认 “啊?”我愣。 “今天居然一直盯着本少爷脱衣服,是不是终于发现本少爷的魅力了。”轩夜一边享受我的搓澡,一边闭着眼睛道。 看上你这个小屁孩呢?有啥得意的啊? 虽然身材是不错,肌理分明,一身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好像也很健康。。。。额——我承认还有几分性感。 可是在我眼里浮现的还是当年他那白皙瘦弱的样子,记得他的个子当时比我还矮呢。 我当时可一直把自己当成小学老师在带学生啊。怎么可能对他产生绮念呢。 无奈的翻翻白眼——反正他也看不见。 我道:“少爷,你实在是多虑了。” 知道了晶石的下落,我开始思考怎么把晶石从轩夜哪里拿过来? 直接跟他说?我赶紧摇头否定了,这个小孩现在变的这么古怪我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 那不能明求就只能智取了。反正就当我救了他一命的报酬吧。我虽然有些不安还是自我安慰道。 这天晚上,我异常积极的给他弄了一碗红枣莲子银耳汤作宵夜。 我端进房间时,他正靠在床头看书。说实话,这小子现在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看到我第一次没有经他吩咐就主动给他弄了宵夜,他好像有些意外。 我笑嘻嘻的奉上银耳汤。他瞟了我一眼,我很奴颜的真诚微笑着。 接过碗,他一口一口的吃完了。我笑了,这孩子还真没戒心啊。还好我没害你的心思。 收回碗,我拿回小厨房。回到轩夜屋子的外屋安心的躺下睡了。 在梦中,我梦见自己拿到晶石正开心大笑。。。。。真是开心啊。。。。。 第二天又是如常的过。 到了晚上,我又主动弄了银耳汤端到轩夜床前。 “少爷,宵夜来了。”我道 他接过,看了一下,“太烫了,我等会吃,你先出去吧。” 我只得眼睁睁看到他把碗放到旁边柜子上。转身出去回到外屋。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我又进去,他也还在看书。我瞥了一眼柜子,上面的碗空了,顿时心下一喜。 昨天的银耳汤就是银耳汤。而今天的,嘿嘿,我就加了一些料在里面了。 我暗自计算着时间,一个时辰后,就该发作了——那时候就算我把他抬出去扔了他就不会知道。 收好碗后,我安静的躺在外间的榻上,默默的估计的时间。 一个时辰后,我悄悄起身—— 走到里屋门前探了一下。低声叫了两声“少爷”——没有回答。 轻轻推开门进去。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床上。他穿着白色的中衣,天气很热,他没有盖被子。 琉璃般的红发带着自然卷,自由的洒落在床上。五官清晰而明朗,高鼻大眼,长长的睫毛密密的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嘴唇饱满而红润。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呆住了。忽然回过神想起自己的目的,我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想什么呢。 我赶紧轻步走到他床边,先在枕下以及四周摸了一遍,没有。 把目光投向他的脖子,薄薄的白色丝绸中衣领部呈交叉状。月光下他的喉结清清楚楚,下面还有个小凹——突然有些胆怯。 咬咬牙,我把手慢慢伸向了轩夜的衣领,指尖下的皮肤充满张力而紧致,我在他胸前游弋。 咦?怎么没有? 我什么都没摸到,不置信的我干脆拉开了他的中衣,真没有,我傻了。。。 “小草,是不是在找这个啊?”轩夜的声音突然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响起。 我一吓,这家伙怎么醒了? 我的手还放在他胸前揪着他衣服,我条件反射般就想后退,但是轩夜突然伸出一只手捉住我的手腕,而他的另一只手则高高 举起,手指绕过的红绳下,垂着的正是那块晶石。 “你你你,我我不是。。。”一时间,我语无伦次。 “哦,原来小草不是来找东西的,是来向本少爷**,自荐枕席啊?”他收起晶石,直起身子,整个贴住我,靠在我耳边暧昧的道。 呼出的热气擦过我的脸颊竟让我有点心神慌乱。 我大惊,偏过头叫道:“放开我,我是来找石头的” “为什么?”他忽然收起脸上的不正经定定的看着我,黑色的眸子浓黑如墨。 “我,那个石头对我很重要。所以奴婢一定要拿到它。”我只能道。 “奴婢?”他轻声重复了下,还是用那双点漆般的眼睛直视着我。 慢慢地,他脸上的神情变柔和了。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暖暖的笑意。 “早早,你还不肯认我么?”犹如夏夜闪电般,轩夜轻轻吐出的这句话让我彻底痴傻。 他叫我“早早”?他认出我了?这怎么可能? 我当初和现在完全不同模样。唯一相同的就是那条项链,但是我一直贴身带着从来没有显露过啊。 发呆间,我被他紧紧抱住。 “早早,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死。早早,我一直等你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现在你来了你却装着不认识我。你知道我有多不开心么?”他的声音幽幽的。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挣脱他的怀抱,反正都认出了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嘿嘿”一笑,狡诈的说:“不告诉你,反正我就是知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我又问。 “你说呢?”他朝我抬了抬眉笑道。 回想那天在亭子里的情形——“啊,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我恍然大悟。 “嘿嘿,你以为本少爷会随随便便让个丫头进我的院子啊。”他得意的笑道。 “你太坏了,早就认出我还故意捉弄我。你这个小屁孩。”我不满的叫道,这个腹黑的小家伙。 “谁叫你故意装着不认识我的。哼”他生气道。 “额,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们那么久没见,你那时候又那么小。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当成想攀龙附凤的女人啊。”我尴尬的解释道。 “那好吧,这次我就原谅你。不过你以后可不许骗我了。”轩夜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好像必须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这——我有些迟疑,我有太多秘密了。但是看着他的清澈透亮的目光我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想了一想,我认真的道:“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可以告诉你的我一定告诉你。不能告诉你的我就说不能说,但是我不会骗你。” 听到我的话,轩夜大喜过望。眼睛亮的都快滴出水了。 我被他看的渐渐不自在,脸竟然开始红了。气氛突然变的有点奇怪。 慢慢地,轩夜的头向我x近,嘴唇突然贴到我嘴上。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嘴唇已经被他的牙齿撞疼了。 我跳了起来。 小漫的话:默默更新,小声求票 第五十九章 诉别情(上) “你不会亲还学人家亲啊,痛死啦。”我叫道。 轩夜脸“唰”的红了,坐在床上不说话。看着他的样子,我又好气又好笑,终究还是心软了。 走到床边看着他,他看我过去,伸手拉过我的手道:“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我摇摇头道:“不生气,不过下不为例。” 他笑了,这个笑容中热情带着一丝天真。让人很容易在他面前卸下心房。我也微笑着坐到他床边。 我们相视而笑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在旅途中的快乐感觉中。 “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啊?”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初你掉下去的时候,我看见你消失在一阵七彩的光里。”他看了我一眼。又道,“后来,去年我去金国在炎赫的府中又看见你那样消失。我就猜到是你了。” 原来是这样啊,当初在婚礼上我也没注意,只记得有红头发的人。原来轩夜也去了。 “那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啊?万一有别人也会这样呢?”我道。 轩夜眼睛亮亮的看着我,“不会有别人的,你说话跟别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开始听你说话我就怀疑了,后来看到那阵七彩光。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难怪我一进府他就认出我了,了然了。 “好了,该我问你了。”他道。 我点点头。 “那光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消失了呢?”轩夜奇怪的道。 “这个啊,”我想了一下整理了语句,对他道:“我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仙女,我帮了她,所以她教了我两个法术。其中一个就是这个法术,叫”化身”。如果我用银制的东西刺中心脏,我就会消失然后在别的地方出现。但是这个法术我只能用三次,而且每次使用后也会付出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听到我话语的最后一句,轩夜皱了皱眉有些紧张的问。 “呵呵,也没什么啦。”我呵呵笑着。 可轩夜却神情严肃,目光紧紧的盯住我,不容我推搪。 我叹了口气,道:“第一次使用还没什么就是身体虚弱。当时我被师傅师公救了。第二次,会失去生育能力。” “那第三次呢?”轩夜脸色异常沉重的追问。 “可能会瘫痪。我没试过,都是当初那个仙女告诉我的。”我故作轻松的道。 “那你答应我,永远不用第三次。”轩夜把我的手捏的有些疼。眼睛却一直执着的盯着我要我给他一个肯定。 看着他的目光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也不想用第三次啊,想当初我可只打算用一次的。计划没有变化快啊。 听到我的回答,轩夜吁了口气。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我能感受他的紧张和担心,心里一暖,这个少年是真心的关心我的。 “那第二个法术呢?”轩夜又好奇的问。 我笑着朝他眨了眨眼,默念口诀,一阵白光浮动后,我变回了本来的模样,“这个才是我本来的样子。怎么样,比易容厉害吧。” “啊?是你”轩夜脸上带着既惊又喜的表情。 我奇怪的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忽地,轩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着我露出了懊恼之色。 “怎么了,轩夜。”我奇怪了——怎么着我这张脸也不至于让他这样啊。就算是惊艳好像也不对啊。 轩夜双手握住我的手看着我:“你和你师傅他们是不是住在天绝北山?” 我诧异的点了点头。轩夜懊恼的道:“其实我早就找到你了,可我却没能认出你,还把你吓跑了。如果那时候我认出你,你就不会被遇上炎赫,也就不会被那个法术所害了。” 原来,当初那个在石壁上的人竟然是轩夜。我叹了口气,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我慢慢对轩夜说:“根本不关你的事,你何必自责。我连炎赫也不怪你又何必怪自己。人的一辈子很长,总会那样这样的事情,没有人的一辈子是一帆风顺的。我跟他相爱过,快乐过。也未尝不是人生的一道风景。至于,那个副作用。。。。。我都不在意你有何必在意呢。” “早早,你一直都是那么善良。”轩夜听完我的话,轻轻的道。 说完后,轩夜转身从枕头下面摸出那个晶石轻轻放在我的手心,我面带惊喜的看着他,他将我掌心轻轻合拢。 “轩夜?你都不问我做什么用吗?”我问道。 轩夜摇了摇头,看着我道:“我相信你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才会要它,既然早早喜欢就送给你了。” 闻言,我眼眶湿润了,“这石头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他笑了笑,道:“也没什么。是母亲送我的6岁那年生日礼物。” 我慢慢的把掌心紧紧握紧。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当年的轩夜对母亲的依恋了。这是他与母亲生活的共同日子里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啊,对于轩夜该有怎样的意义。 “轩夜,你可知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这个石头。我,我很快就会离开。”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道。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隔了一会儿,才听见轩夜的声音,“你一定要走么?” 点了点头,我感觉他的手紧了紧。 “那你能不能多留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要去天火山闭关练功了。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个月再走?”轩夜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好。”我点头。 我本来就不赶时间,反正紫梦他们11年前就到地球了。她说过她会告诉哥哥我的情况。我也不用急。 把能量石嵌在项链的空心上——“啪“的一声,刚刚好。 相视一笑,我们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就这样,我们互相倾诉了一些别后的生活。 我简略的提了提,我拜师和认识炎赫的经过,还有木国的一些经历,当然尴尬的地方就没说而是模糊而过。 从他哪里我也知道了,当初在天池温泉的,居然还有在炎赫家里见过的姓柳的五鹤公子。 还有一个则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千机阁阁主。叫明月,是个蓝发的水国人。 他们三人认识已经多年,常常相约一起寻幽探奇。 “想不到当初的小轩夜,现在居然这么厉害啊。火云功居然都9层了啊?”我笑着道。 轩夜不服气的看了我一眼,道“就你看不起我,我说过我一定会变的很厉害的。” 顿了一顿,又低声,“当初,你掉下去后,我很难过。就想,要是我功夫高的话,就不会。。。。。。” 心中一暖,难怪这孩子练功练的这么苦。我笑道:“那时候你才多大啊?别想那么多了。你看,我们现在都好好的。那些事我都不在意了,都过去了。你现在可是未来的家主呢,多厉害啊。” 轩夜摇了摇,“其实家主不家主的我从来就不在意过,都是爷爷的心思。我只是想自己厉害了,就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说完,他亮闪闪的看着我。 我尴尬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你可知这府里谁会害你?” 第六十章 诉别情 (下) “知道。”轩夜一笑,态度却很异常平静。 我不语,疑惑的看着他。 他晒然一笑,道:“是大夫人做的。香虽然是三夫人负责,但是送来的香是大夫人换过的。她出身席家,然后又是长房的。自然不希望我越了大哥去。只是,她却不知道,我本不在意那个的。” 这语气?我望着他黑亮的眸子,带笑的神情——“啪”的在他肩膀拍了一记。 “你这家伙,你早知道那条子是我写的,对么?”我气道。 轩夜嘻嘻一笑,“我书房只有三个人能进去,你,我还有冼师傅。你说我能猜别人么?” 我楞了下,确实如此。这做好事留名不留名都没什么区别啊。 “那天在花园里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轩夜突然道。 我一呆,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嘲讽的一笑,我道:“是啊,不小心被飘飘暗算了。她让我送的汤里面有毒。” “这个飘飘现在越来越胆大了,仗着从小伺候大哥。现在居然这么狠毒。还好我自来就不喜欢那些丫头伺候。”轩夜道。 我想了一下,还是提醒他道:“那天虽然她没得逞,不过你最好还是提醒一下你大哥。你可知她那天在汤里下的是断子草,可让女子终身无孕。” 轩夜蹙起眉露出嫌恶的表情,“这些女人狠毒起来真是比男人还毒辣啊,看来是得给大哥传个信儿了。” 我看他那样儿,哈哈一笑,“也别把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飘飘这么胆大,纵是十分错也有三分是你大哥纵容出来的。何况,这些争风吃醋的戏码根源都在男人身上。你那大哥,现在看来虽然不算个坏人,可也是个花心的。之前有李倩和飘飘,现在要娶席晴。听大夫人说,等席晴走后,还要送两个绝色的近身丫鬟给他呢。也没见他拒绝过。可见,他本来就不把女人当回事儿。他身边的女人自然就会为了自我保护斗个你死我活了。” 轩夜听了我一大通批判,脸上红了红,不服气道:“反正我不会跟大哥一样的。那些庸脂俗粉我才看不上呢。”然后他飞快的瞟了我一眼,嗫嗫道:“我若喜欢一个女子,一定会好好保护她。谁也不能欺负她。” “喜欢什么呀?你自己现在还是个孩子呢,别说大话了。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做?那个大夫人那边总不能一直这样防着吧?”我把话题扯了回来。 轩夜却好似没什么担心似的,笑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现在的功夫她也害不了我。” “人家要害你,那你也不担心么?何况,你可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又是这样一个亲戚关系。”我问他。 “爷爷心里有数着呢。何况安叔也一直盯着。以往送来的东西都检查过没问题才放进来的。不过这次好像跟以往不同,连安叔也没察觉到问题。还好,被你发现了。看来她那里有高手在背后。”轩夜眼中闪过一丝肃然,但是面上表情和语气都故意放的很轻松,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担心。 吊盆中的烛火已经被我们点燃,此刻洪亮的烛光正印在轩夜俊朗的面容上,轮廓清晰的五官还略显一些稚气——我叹口气,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还是个孩子呢。 我点了点头,不用自主的放轻了声调,“是个用毒的高手。你现在功夫高,他们动不了你,所以才用这样阴毒的办法。” “是该好好的查一查了,我打算这两天去探一探。安叔说她今天刚刚传了消息出去,看那暗语是约了什么人见面。不过就不知道是传给什么人的。”轩夜道。 “我跟你一起去。”我忙道。 “不行,对方什么路数都不知道。”轩夜不同意。 我撅嘴,“谁说的现在可以保护我啦。我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当然,最后这场争执以我的胜利告终。 定下了明日夜探的计划后,我谄笑着去为轩夜准备了宵夜。当然是双人份的,这么聊了大半夜,大家都饿了。 一边吃,我一边问:“对了,轩夜你都已经那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去那个什么天火山练功啊?” 经过炎赫的解释我才知道,原来离十年一度的暗族来袭现在已经不足两年。按照传统,五国要共同抵御。几个月后将会举行五国大比,五个国家将会派出五个功力最高的进行比试。得到第一名的国家不仅在未来的十年内可以接受其他四国的岁贡,而且还要担任暗族大战来临时的最高指挥官。 上一届的第一是由金国获得,而轩夜则要在这届的五国大比中代表火国出赛。所以他必须冲击十层的“火纹功”,而天火山是最适合的对方。 暗族,又是暗族。师傅的独子丧生于50多年前的暗族大战,小月的爹也是死在暗族大战中。 我以前一直没有将暗族来袭与我的生活联系起来。但是如今轩夜却告诉我,他将要参战,那炎赫应该也要参战。。。。。那轻柳呢。。。我忽然变得有点紧张。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害怕,轩夜安慰我道:“早早别担心,按我的功力应该没事的。” 怎么可能不担心,死去的师兄功夫应该也不低。 “那每次暗族大战伤亡有多少?”我问道。 “这个,”轩夜迟疑了。 我紧盯着他——他无奈道:“每次大概二十五万人参战,每个国家派5万。伤亡最多的时候有一半。不过,像我们这人修炼了五大神功的人伤亡就小的多了。毕竟我们的功法对他们有克制作用。暗族主要就是靠他们的人多还有冰寒毒。漂流大陆毕竟也只停留一年,之后便又会飘走。其他的也没什么厉害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一字一顿道:“那你也要向我保证,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在这个世界上,我没什么朋友。我不希望再少一个。” 回看着我,轩夜坚定的点了点头。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给轩夜准备一些汤药,帮他调理身体——虽然他身体极为健康,我还是不放心。他的父亲轩宇就是冲击十层功力的时候走火入魔的。 就在我们商量好的第二天晚上,我和轩夜换上黑衣,偷偷的潜入了大夫人的院子。 “尽量放松呼吸。”快到跟前,轩夜偷偷的跟我说。 点了点头,我慢慢的调整呼吸。 里面烛光摇曳,窗影时候只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是大夫人。 我看了一眼轩夜,难道情报错了?轩夜摇了摇头,示意我等等。 我们在花圃里蹲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被蚊子咬的满身包的时候,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窗户上。 “毒魔大人真是有架子啊,比我们约的时间迟了两刻了。”大夫人的声音响起。 小漫的话:出门归来2更奉上。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我会快乐的写下去的。另外关于更新,跟编编讨论了下,建议小漫不要更新太快,否则赶不上推荐,所以从昨天开始每日2更5000字左右吧。请大家谅解。当然如果推荐多的话会加更的。毕竟发文才一个星期。 第六十一章 毒魔(上) 一句话,让我知道了他的身份。这个毒魔,在金国跑掉了之后居然来了火国。 只听毒魔桀桀一笑,声音像是个中年男子,可惜尖利刺耳像铁片刮过金属似的,好生难听。 只听他道:“我们上次的交易已经完了。你给我找了治伤的药材,我给了那香,后来还给了你那盐。已经两清了。” “你的东西根本就没用都被人家识破了。怎么能算完成了交易。”大夫人怒道,转而又放缓了声音,“难道堂堂毒魔大人,毒妖的唯一弟子就这点本事?” 激将法,这大夫人还不笨嘛。 果然,毒魔是个性子傲的人,只听他带了几分意气的声音响起,“哼,看来你那侄子身边也有高人啊。连我做的东西也识得。” “只怕先生是没把好东西拿出来吧。”大夫人不满的道。 “不必多言,我回去重新准备下,三日后给你送来。”毒魔到似很干脆的道。 “如此甚好。本夫人到时候就恭候了。”大夫人语气已经平静下来。 “哼”只听毒魔一声冷哼,身影消失不见。 悄悄潜出大夫人的院子。轩夜一把抱起我。 “你——”我张口欲叫。 “嘘,你还想走回去么?”轩夜低声道。 额——想起之前来的时候走了大半个时辰,我果断的闭嘴了。 几乎是风驰电掣的速度,只感觉耳边风呼呼的吹过,我只紧紧抱住轩夜不敢睁眼。 听他低低的闷笑着,没多久就停了下来。我们回家了。 “我知道那个毒魔,是个人渣。”他一放下我,我马上说道。 轩夜意外的看着我,我又把之前在金国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既是这样,这个人就不能留了。”轩夜严肃的说。 我点点头,虽然我是和平主义者——但是,只针对属于人的范畴。这些没人性的不在我善良的范围内。 “你打算怎么做?”我关心道。 轩夜一笑,道:“三日后,他不是还要来送货么?自有天罗地网等着他。” 等到第三天,轩夜吃过午饭就带着安叔出去了。院子就留下我一个人。知道他们有正事要办,我也参合不进去,只好干等。 到了午夜时分,突然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等再过了一个时辰,他们还没回来,那种心神不定的感觉更强烈了。 突然几声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门“啪”的推开了。 安叔扶着轩夜出现在门口,安叔一脸焦急,轩夜昏昏沉沉脸色青紫。 “早早,少爷中毒了。叫我带他来找你。”安叔急切道。 “先把他扶到床上”我也不废话,直接和安叔把轩夜抬到床上。 把脉,然后掀起他的眼睑看了看—— “安叔你先把他衣服脱了。”检查过后,我一边吩咐安叔一边迅速的把天一七十二针取出来。 脱下衣服的轩夜,身上的皮肤也是一片青紫。好烈性的寒毒啊,正好和轩夜的火性功法相克。 卤会、膻中、天枢。列缺。。。。。 我眼明手疾的挨着扎下去。。一直一个时辰后,把天一七十二针都用了大半后才停了下来。 然后开始,慢慢的捻针,起针,只见我起针的位置都冒出了一滴黑血。 最后,我抬起头呼出一口气。走到桌边,谢谢一张方子交给安叔。 “安叔你马上去把这上面的药材弄来。”见安叔迟疑的看着轩夜,我笑着道,“轩夜无事了,只要按这方子服上一个星期,自然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少爷。” 安叔这才擦了擦汗,高兴的接着药方出去了。 安叔走后,我慢慢的走到轩夜身边。 他静静的闭着眼躺在床上,身上和脸上的青紫之色已经去掉大半。 打了盆水,轻轻的取过布巾,我细细的擦拭着他身上拔出的毒血。 虽然对安叔说的容易,但是我知道这次对轩夜是极险的。如果迟回来半个时辰的话,毒气攻心,那就算我也救不得他了。 “早早——” 我抬眼一看,轩夜已睁开了眼。年轻就是好啊,醒来这么快。 “你感觉怎么样?”我柔声道。 “呵呵,好多了。”轩夜微笑道,那个小小的酒窝露了出来。突然,他发现自己全身几乎赤luo,而我正在给他擦身,脸和脖子立刻粉嫩嫩的红了起来。 我暗自好笑,想不到之前敢那样戏弄我的轩夜居然也会害羞。继续给他擦抹,直到身上干干净净,我拉过丝被给他轻轻搭好。 “你啊,知不知道这次有多险。”我无奈看他一眼,又问,“你叫安叔回来找我,就不怕我医术没学到家,救不了你吗?” 轩夜静静的躺在哪里,视线一直没离开我,最后慢慢道:“我也没想那么多。但我想,如果我回来,就算死。最后一个看到的人也是你。” 他的眼神明亮干净晶莹,如黎明时的那颗星星——我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强笑道:“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要是你都救不了,我怎配做医族圣女的徒弟。你就好好的给姐姐养着吧。一个星期后肯定能生龙活虎。” 听出我话中的躲避之意,轩夜眸子好似黯了黯没有再说话。 我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便问道:“那毒魔跑了么?你怎么会中毒的?” 就这会儿,轩夜好像情绪又回来了。只听他语气傲然道:“他怎么跑得了?现在已经关起来了。我中毒是替安叔挡了一下。那家伙诡计多端,假装被我打晕了。安叔不小心上了他的套儿。” “是是是,我们家轩夜最厉害。”我笑道,在他头上轻拍了一记。 听了我的话,轩夜脸上露出了极为明朗开心的笑容,眼若星辰的看着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而轩夜笑的更大声了。 七天后,轩夜除清了余毒,又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模样。 这天下午,我们俩在一起喝茶聊天。安叔走进来,看着我先笑了笑,然后道:“少爷,那毒魔要见你和早早小姐。” 见我?我不解的看着安叔。 “禀少爷,那毒魔不相信有人能解他的毒。说要见解毒人。”安叔笑着解释,虽然对轩夜说,实际是告诉我们俩。 “哈哈,早早,那我们就去见见他,让他死心。”轩夜道。 一个时辰后,顺着台阶,我和轩夜下到了一个地牢中。 黑暗、阴凉、带着空气不流通的味道还有些不知名的臭味——和我想象中的牢房差不多,只不过没有刑具和哀嚎声。里面现在也就一个囚犯。 站到牢门三米远处,我抬眼看去。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身材中等的男子正盘腿坐在稻草中。听见人声,他抬起头。 我其实想象过很多次这个嗜血变态的模样,但是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张白皙甚至还有些斯文的面孔,无法让我把他的作为和他的样子联系起来。 看到轩夜完全无事的样子,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最后慢慢的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 “是你解了我下的毒?”他眼中露出怨毒之色。衬着那扭曲的面孔——这毒魔好似一条正发出“嘶嘶”声的毒蛇。的确,变态的长相就算再接近正常人,可还是变态。 第六十二章 毒魔(下) 我没有回答他,站立不动。 过了一会儿,我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用那些女孩子炼药?” “哈哈哈,为什么?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天下的女人都是jian货就像那个贱人一样全部都该死”他突然仰头狂笑起来。 本来斯文的面孔扭曲成狰狞的样子,笑毕收声又面露诡异的得意之色,“实话告诉你,其实我的药根本不需要那些女人的血。我只是喜欢看她们流血哭喊我饶命的样子。呵呵,真过瘾,真的很过瘾。哈哈哈。。。。” “就是因为你不能人道么?就是因为一个女人背叛了你?”我冷静而又鄙视看着他。 “你是谁?你如何知道——?”他蓦地收住笑声面露凶光的看着我。 我怜悯而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道:“本来不确定,不过现在知道了。” “你你”他猛的站起来扑到了牢门的栏杆上。 知道他出不来,我还是吓了一小跳,轩夜扶住我的腰,示意我别怕。 “好了,现在你见过我了,也该死心了。你害了那么多女子,到了下面自然有人找你算账。你号称毒魔大人,连牵引都配不出来——你不过是一个身体残废外加心里变态的废人。”不想跟这样的变态再沟通下去。想起他做的那些事,如今看着他现在这疯狂的样子——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只让我觉得恶心。不想去知道他有什么样的过去和故事。都与我无关,我拉着轩夜转身。 “站住,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世上没人能解我的毒我要跟这臭小子同归于尽。我不信,我不信”毒魔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大叫着,牢门被他摇的“哐哐”作响。 “我的师傅是白千若”我没有回头,只丢下了一句话。他的下场已经注定,少一个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会干净很多的。 “啊——”后面传来了一声不甘心的长嚎。 走出地牢门外深深呼吸了一口,把地牢中的腌臜之气全部呼出。 “没事吧,早早。早知道就不带你去了。”轩夜流露出一抹担心。 我笑了笑,道:“没事。只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心理扭曲的人,想起他做的那些事有些恶心罢了。对了,大夫人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轩夜摇了摇头,“大夫人那边不用管了,这件事爷爷也知道了。会跟大伯父谈的。大伯父和大哥对我都还不错,就看他们面子了。” “那你还是要小心,别仗着自己功夫好。小心使得万年船,如果这次我不在,看你怎么办?”我叮嘱道。 轩夜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看着我,似真似假般道:“你要不放心就留下来啊。有你这个神医在身边,谁也害不了我。” “轩夜,你知道——我们说好的——”我赧然低头。为自己的不仗义感到羞愧,但是却无法应承他。一个月的期限现在已经过了十天了。还有二十天我就要走了。 “呵呵,跟你闹着玩儿的。看你认真的。”轩夜大笑起来。 “轩夜,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留下来。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我没什么朋友。所以我很在意。”我认真的看着他。 轩夜收住笑,看了我良久,点了点头。 解决了毒魔这个麻烦,一身轻松。 在轩夜的要求下,我干脆撤去了“幻颜诀”恢复了本来面目。 这个院子本来就闲人免进,还不如节省灵力。 安叔也在我和轩夜相认后知道了我的身份,叹了一声“老天有眼”后对我越发的好。之后经过轩夜中毒事件后,安叔看我的眼光更带了许多的尊重。 安叔以前都叫我“早早”的,现在开口闭口都是“早早小姐”,弄得我很不自在。可每当我提意见时,安叔都说“礼不可废”,仍然坚持己见。我也无奈,只得随他。 对于轩夜,大约是小时候的相处使我有一种本能的母性。 而注定的离别在即,不免让我有些怅然和愧疚。 轩夜见我这样子,笑着道:“如果觉得抛下我心里愧疚的话,这段时间就好好伺候少爷我吧。” 他本是玩笑话,我却认真的道了声:“好” 于是,我每天亲自下厨给他做我的私房菜。吃得他大呼过瘾,连连道“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我给他弹琴唱歌,给他讲笑话。 我道:“从前有一只袋鼠和一只青蛙去青楼嫖鸡,” “袋鼠是什么鼠啊?”轩夜好奇的问。 我给他比划了一下道“就是迷雾森林中一种个子这么大的动物,跳的很高。”反正他也没去过迷雾森林,我就随口胡诌。 他“哦”了一声,我继续讲:“袋鼠和青蛙分别找了一只鸡住在相邻的两个房间。袋鼠很快了完事了,可是直到天亮他一直听见旁边的青蛙的声音‘一、二、三,嘿,一、二、三、嘿’,到了早上,袋鼠和青蛙去结账,袋鼠很羡慕的对青蛙说:‘兄弟,没想到你个子那么小,居然那么厉害。居然坚持了一晚上。’青蛙气呼呼的说:‘坚持什么啊,我跳了一晚上就都没跳上床’。” 轩夜有些脸红,又忍不住笑意。看着他的样子那么可爱,我忍不住摸了他的脸一把,这孩子真是纯情啊,怪不得连吻都不会接。以后不知会便宜哪家的女儿。 我笑着说:“这有什么好脸红的,真是个小孩子,我还有很多比这更厉害的呢。只是笑话而已。” 轩夜不服气道:“你就比我大一岁,干什么老是这样倚老卖老的。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大一岁也是大,你想想,我都这么大了,”我比划了一个一岁婴儿的大小,“你还分别在你爹和你母亲的肚子里呢。” “你,哼,我娘还比我爹大三岁呢。”轩夜突然道。 这是什么比方,我眨了眨眼,盯着轩夜。他脖子都红了,看我看他,不自在的转过了头扔下一句“我去练功了。”就走了。我看了看天,这明明是下午,练什么功啊,他不是只有早上才练功吗? 日子很快又就过了十天,我们彼此都小心翼翼地不去提起即将的离别。 但是我知道一切都在轩夜的心里。他看出我偏好白色的衣物,找安叔给我定制了很多白色系列的各式衫裙,十分漂亮。让我很喜欢。来这里这么久除了在炎赫府里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穿过这样漂亮的衣服。女孩子谁又不爱美呢。 轩夜还送了我两张人皮面具。因为听说我曾经因为灵力不足而不能用“幻颜诀”。人皮面具非常的精致,贴在脸上一点感觉都没有,非常自然。我高兴极了。轩夜得意的说,这可是千机阁阁主送的。普天之下能看出这种易容面具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还送了我一个绑在手腕上的可以发飞针的暗器。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没有武功不能保护自己而特意给我准备的。 对于轩夜的心意,人非草木,我不是不感动的,可是无关男女之情。在我心里,轩夜就像一个弟弟,帅气、可爱而又温暖。 这天晚上我们在院子的乘凉,轩夜拿出一只白色的玉盒。打开玉盒,里面是一颗红色的药丸。 香气扑鼻而来,不用看我就知道这一颗不知道用去了多少珍惜药材才练出的灵丹,可谓价值连城。轩夜把盒子放在了我手中。 “这,给我的?”我讶然。 小漫的话:刚刚收到QQ消息,柏芝和谢霆锋正式离婚了——心里很是黯然。什么样的爱能永久? 第六十三章 轩夜的表白 轩夜点了点头,道:“你身体太差了,这颗药用了72种药材,对增强体质很有帮助。你以后一个人在外面,身体很重要。” 我连忙摇头,道:“不行,这么珍贵的药丸给我太浪费了。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从香味我就可以辨认出的几种药材来看,我就知道这颗药丸绝对可以提升练武之人的内力,而且其中一种药材现在基本已经绝迹了。我服用确对我的身体大有裨益,但是对练武之人则更有益处。 “我已经吃过一颗。你也知道这种药吃第二次作用就并不明显了。你没有武功,如果身体太差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说着,轩夜看着我又道,“我知道你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你要离开,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听见你说过去那些事情,虽然你说得时候每次都在笑,但是我都很难受。我知道你肯定也很难过。有些事情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我很想你留下来,我想保护你,我不想要你再吃苦了。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勉强,所以,我会让你走,让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你开心就行了。如果有一天,你愿意,我始终在这里等你。等暗族大战结束,如果我——我会去找你的。现在,你把这颗药吃了,让我放心一点,好么?早早。”说完,轩夜凝视我,眼中光华流转,除了那些不知名的情绪还充满了期待和不舍。 我默默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这段时间,我们在一起经常嬉笑玩闹,轩夜在我面前大部分时候一直都象一个装大人的小孩。我一直把他当成邻家小弟般。这是第一次,轩夜对我说出他的心里话。他竟是如此的体贴,如此的懂我。懂我的寂寞,懂我不愿被束缚的心。 我忽然发现,不成熟的那个人也许是我,我以为我可以瞒过所有人,我的伤,我的痛,我不能诉说的那些秘密。轩夜也许早就感觉到了,哪怕他并不知道所有的故事。这是多好的一个少年啊,以后做他妻子的那个女孩子肯定会很幸福。 我拿起丹药,轻轻放在口中服下。轩夜站了起来到我身后,伸出手掌贴住我背心,用内力帮我化开药力。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慢慢弥漫全身,舒服极了。 大约30分钟过去,我睁开眼,神清气爽,好像身体又回到了最健康的时候。我伸手为自己把了把脉,可惜带冲二脉仍然堵塞,没有什么改变。不过,现在这样我也很满足了。 “怎么样,身体会不会觉得好一点。”轩夜看我把脉,紧张的问道。 “恩,好多了,我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好像很有力气似的。舒服极了。谢谢你。轩夜”我微笑道。 “呵呵,那就好了。”轩夜也很高兴。 看着轩夜喜悦的面孔,我的笑意慢慢隐去。 这个可爱的少年,十天之后就要去天火山闭关练功,冲击“火云功”的最后一层。在不久的将来,还要远赴战场,与可怕的暗族做殊死斗争。 而我,十天之后,要奔赴水国去漓紫父亲那里拿回手镯。他日,他战场归来,也许,我已经在相隔百万光年的故乡了。我们将星河迢迢,永不能再见。 想到这里,心里酸酸的竟生出几分不舍了。 这个孩子,现在才十七岁。在地球不过是个高中生。他对我的感情有新奇,更多是依赖。 在他心里,也许把我当成的母亲的替代品。他有漫长的人生要走,五行大陆的人最多可以活到120多岁。而且据说五大神功练到十层的寿命可达到一百五十岁。他这么优秀的少年,又有良好的家世。以后一定会自然有红颜知己相伴,而我,不过是他少年情怀中的一部分而已。 我坦然一笑,放下包袱。看着我的表情变化看,轩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想通了,我对着轩夜明朗一笑:“我没事,只是刚才想通了一些事情。” 站起身子,身体的感觉分外舒服。感觉到这些,对轩夜更多了几分感激。 回到房中拿出一把半月琴,走出来对他言道:“轩夜,我身无长物,为了表示感谢,我送一首歌给你。” 轩夜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好。可是不许唱那支歌。” “哪支?”我偏头疑惑的看他——看着他忽而变得有些脸红,我一下子明白了。“哈哈,不是猪之歌,这支歌我是专门唱给我的轩夜弟弟听的,为了表示姐姐对弟弟的感谢。希望轩夜永远快乐、平安。” 我调整了下琴弦,师公做的吉他遗留在炎赫府里了。这个半月琴少一根琴弦,勉强可以用,反正我的声音就算清唱也已经够悦耳了。 “这首歌的名字叫《天使的翅膀》,送给我最亲爱的弟弟轩夜。”拨动琴弦,我启口而唱:“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 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 曾飞舞的声音 像天使的翅膀 划过我幸福的过往 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 依昔留着昨天的芬芳 那熟悉的温暖 像天使的翅膀 划过我无边的心上 相信你还在这里 从不曾离去 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 若生命直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 若生命直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夏夜的天空繁星闪烁,我白衣如雪,长发如缎,面容美丽如仙,声音轻柔动听。 夏夜的晚风也轻轻吹动轩夜红色的外衫,他一直静静的站在离我只有3臂之远的位置。 随着我的弹唱,面上神色不停变换,喜悦,伤感最后忧伤。 唱完,我抬头笑着对轩夜道:“轩夜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最可爱的男孩子,以后一定有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喜欢你。无论以后,我在什么地方都会祝福轩夜幸福快乐的。” 听完我的话,轩夜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他定定的看向我,道:“我不要什么最好的女孩子,我也不是你弟弟。” “额,”我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神,强笑一下道:“我不是说现在,你现在才17岁,还是个小孩子呢。” “我不是小孩子了,三叔家的轩城已经定亲了,他比我还小2个月呢。” 轩夜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眸光深邃如暗夜之海。他一字一顿道:“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你知道我不舍得你离开,你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你说我值得世上最好的女子,可是我只喜欢你,你知道吗?你要离开,我不阻止你,但是,难道我连喜欢你都不可以么?” 我无言以对,在这样的默然中。轩夜一直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等了很久,我凝视他,冷然道:“轩夜,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弟弟,我不能够留下,也不能够喜欢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未来的,既然注定了没有结局,又何必开始呢。我的未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有一天我离你很远很远,远到你永远无法想象。而且,就算我不能离开,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不要喜欢我。” 说完,我转身离去了。没有去看轩夜脸上的表情,也不敢去看。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更多的伤害还不如一点希望都不要给他。 我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第六十四章 做我的男朋友 这天后,我让安叔另外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现在这样的情形,住在轩夜的外屋实在是不太方便。我也有点不敢面对轩夜。 安叔大概去问过轩夜,最后给我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只是安叔当时的神色有些奇怪,像是有话要说最后叹了口气,也没说走了。 第二天,我没见到轩夜。心里还暗暗松了口气。如果马上见到他我还真不该说些。 第三天,第四天我还没见到他,我就有些奇怪了。我问安叔,安叔看了我一眼想说,最后道少爷去准备去天火山闭关要用的了。” 我释然了。看来他没事,去天火山要闭关半年是要准备不少。可是接下又过了三天,轩夜还是人影不见。我就有些急了,这都过了二十六天了,还有四天我们就要分开了。他准备也准备不了这么久吧。难道他生我气了,不想理我了。 这天晚上,我实在有些睡不着。我走出房门。整个院子空落落的,我的心也空落落的。 这段,习惯了跟轩夜在一起,突然的冷清让我觉得很不习惯。 轩府很大,可是最近我一直就住在这个院子里,以往有轩夜相陪一点都不寂寞,我也没想过要出院子转转。 可是,轩夜已经不见六天了,百聊赖的我顺着院子一直漫目的的瞎转,走到一个的侧门,这个侧门通向轩夜平时练功的小树林。 我慢慢向前走去。走过小树林,这里我从来没来过。原来这还有个院子,比我现在住的那个要小一些,轩府可真够大的。 在月洞形的门前,我好奇的看了看里面,是个小花园,里面有很高的假山,还有个大大的鱼池,远远望去假山旁边露出了亭子的一角。里面好像还有人。我赶紧转身准备离开,万一是轩夜的哪个亲戚住的地方,我乱闯了就不好了。 “少爷,你别喝这么多酒了。”突然,我听见了安叔的声音。我停住了脚步,少爷?是轩夜吗? “安叔,我没事。”果真——是轩夜的声音。我慢慢靠近假山背后。 过了一会儿,安叔的声音又响起少爷,你如果喜欢早早,为不想办法留下她呢?” 轩夜没有,我只听见了斟酒的声音。只听安叔又道少爷把家主给你的‘通天丸’都给早早吃了,那可是家主为了让你闭关时冲击十层功力找来的,普天之下只有那么一颗了。你对早早这样好,你为不告诉她呢?” 我心里一惊,那颗药丸? 只听轩夜的声音响起安叔,药丸的事情,不要告诉早早。我是喜欢她。从那时候起,我心里就从来忘不了她。虽然我那时还小,可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天下再没有比她更善良的女孩了。但是,我不愿意让这些。。。。。早早很善良,你别看她天天嘻嘻哈哈的,她心里有很多事,她也吃过很多苦。我只想她开心就好了。何况——” 轩夜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何况,她并不喜欢我,她只是把我当弟弟,我又何必勉强她。如果用这些来勉强她,我跟炎赫又有区别。暗族大战就要开始了,我也不此去结果如何。也许那天,早早拒绝了我也是一件好事。如果她跟我在一起,要是万一我回不来了,她肯定会很难过的。安叔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冷静一下。我就回院子去了。早早还有四天就要走了,我要陪她的。” 轩夜说完后良久,安长叹一声便没再。 我痴痴站立,久久不能言语。 过了很久,安叔向外走来,看见我站在假山旁张口欲喊我的名字,我朝他摇了摇头,指了指亭子里的轩夜,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安叔顺着我的手看了看轩夜的方向,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独自离开了。 我没有走,隔着一座假山,静静伫立。 夜色下光亮处的假山石披着一层银灰的光,并不见得多亮。可是暗淡的银光竟刺痛了我的眼。痒痒地,好似有流泪的冲动。 “早早,早早。”忽然,在又一次酒杯放下之后,我听见了轩夜饱含痛楚和深情的声音。是轩夜在呼喊我的名字,他的声音那么低,那么沉,那么痛。突然间让我心如刀割。 慢慢的走出去,假山旁边是个很大的鱼池,鱼池对面就是一座红色的木亭。 听见脚步声,红色的木亭中正站立看向远方天际的少年转身向我望来——一头琉璃般的红发卷曲而下,小麦色的皮肤经过酒精的作用微微发红,大大的黑色眼睛仍然清澈有神,大红的丝质外衣上绣着褐色暗纹。高高的身材健美匹。我凝视着他,时候,当年的那个爱闹脾气的小男孩已经长大成如今这个帅气俊朗的男子模样了? 看到我,轩夜一愣,然后好像有些尴尬。 “我。。。。。”轩夜开口有些打结。 我定定的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语如果我不能给你承诺,如果我们只有四天,”我盯着他的眼睛道,“轩夜,你愿意做我四天的男吗?” “男?!”轩夜有些惊喜也有些疑惑的望着我。 我颔首而笑,道在我的家乡,男女如果互相喜欢。在他们成亲之前,这个男子就是女子的男。” 听到我的话,轩夜的神情先是露出了犹不敢信,然后就是全然的喜悦和比的快乐。 “我是不是喝醉了,还是我在做梦。早早,真的是你吗?”喜悦之后,轩夜忽然有些不确定的望着我道。 我慢慢走进亭子,走到他的身边,我伸手抚向他的脸,轩夜比我高出一个头,我仰望向他的脸,用手心轻轻贴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有些红,很烫。 “你看,这不是梦,轩夜。”我道。 我贴在他脸上的手被另一只手压住了,那是轩夜的手,轩夜的手很大,掌心很干燥也有些烫就象他的脸一样,他紧紧的用手压在我的手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好像终于确定了我是真实的,轩夜双臂一环,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他的胸膛宽厚温暖,他的心跳强劲有力。我像只小猫乖巧的依顺在他的怀抱中。 是啊,为要顾及那么多呢。谁都不未来是样的,轩夜的深情,轩夜的理解早已经拨动了我的心弦。 就算我们没有未来,就算四天后必然的别离,那又样呢?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我一厢情愿的觉得我的选择对轩夜是最好的,何尝又不是一种强迫呢。看着他痛苦,我又何尝不难过。 这几天没见到他,我也一直会担心会思念。还有四天,也许今生都不能在相见。为不开开心心,痛痛快快的过着四天呢。 “轩夜,你很好。我喜欢你。我们不要去管以后,我们开开心心的拥有这四天,好吗?”我在轩夜的怀抱中道。 “好。”轩夜拥着我。 我开心的笑了,道回院子里好吗?不要在住这边了。” 轩夜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早早说就是。”忽的我腰上一紧,身体一轻,我被轩夜横抱了起来,“路远了些,我抱你走吧。” 我“嘻嘻”一笑,道好啊。” 一路欢笑着回到了轩夜的房间,轩夜轻轻放下我。一落地我故意打趣轩夜道真舒服,看来轩夜还很有经验的样子嘛。老实交代抱过多少女孩子啊?” 轩夜有些好笑又好气的看着我道啊,我才没闲工夫去抱别的呢。你是第一个。” 我想了想,对啊,轩夜那么纯情的,于是笑着道对哦,我们轩夜连吻都不会接,会抱女孩子呢。” 轩夜有些恼羞,却又强作恶狠狠的道你们家乡的女孩子都这样笑的男么?” 看到他可爱的样子,我笑个不停。突然觉得周围安静的过分,忽的抬起头来——轩夜正定定的看着我,俊朗的面容上双眸似水温柔。 “早早,你们家乡的男可以吻的女么?”他看着我,声音中带着隐隐的笑意问道。 小漫的话:不要期待,这里没有激情戏,咱家轩夜还太小了点吧。轩夜篇既将完毕,即将出场的是第四号男主也是小漫的心头好啊。。。两更奉上,求推荐票。10章推荐票加更一章。 第六十五章 别离 可是不等我回答,一股大力传来,我已经跌进了轩夜的怀抱。 正欲张口说话,我的嘴已经被轩夜热热的唇吻住了。轩夜的吻很急切,没有吻技却充满了热情,没有象上次那样弄痛我。 他贴住我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好像看我没有反对和生气才开始在我的唇上开始辗转用力。充满了激情而怜惜的轻而有力的吸吮我的双唇。 直到我喘不过气来,轩夜才放开了我。 抱住我,将我的头贴在他胸前,轩夜满面通红,声音低哑呼唤着我的名字:“早早,早早。” 我的身体与他紧紧相贴,我已经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已经人事的我岂能不明白那代表什么,自己身体也有莫名的感觉苏醒。只能紧紧回抱他,不敢出口回应。 “早早,这样抱着你,真好。”轩夜喃喃道。 我用力回抱了他一下,道:“一定要平安回来。不管我在哪里都会担心的。何况就算你爹不在了,你母亲也会担心你的。” 轩夜身子忽的僵了一下,“我12岁那年,我娘就过世了。”他轻声道。 “轩夜。。。对不起。”我从他怀中离开抬眼看向他。恼恨自己的失言,原来轩夜跟我一样,也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了。 轩夜笑着回望我,把我拉到他怀里,道:“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现在有了早早,我觉得老天已经厚待我了。” “可是。。。”可是我毕竟是要离开的啊,但是此情此景我却说不出口。何况就算我不离开,轩夜作为轩家未来的继承人,我这样的身体,我跟他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早早,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突然,轩夜有点迟疑的道,“其实,炎赫他。。。。” 我伸手挡住他的口,道:“你不用说了,无论是什么消息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轩夜,我们不要管未来,也不要提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这样开心的过这几天好么?” 轩夜凝视着我,我慢慢放下我的手。过了很久,轩夜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眷念道:“草草,其实我跟炎赫一样,都很想无论用什么方法想要把你留着身边。因为你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很多时候看着你,听着你说话,听着你唱歌弹琴,都觉得你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自从离开母亲后,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十一年来最快活的日子。早早,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我能从战场活着回来,你不要走太远,等我来找你,好吗?” 我默然了很久,无可否认的,轩夜的话让我动心。但是,我不能够答应他。我家不在这里,我的根也不在这里。他可以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但是他的爷爷,他的家族能不在乎吗?难道我能让他为了我背弃他的整个家族吗?他这么多年的努力才得到家族的认可,难道要因为我让他这11年的努力白费吗?我不能这么自私。 “轩夜,”我慢慢的道,“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得到你那块黑色的石头。因为,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要回家的条件之一就是这块你送给我的石头。所以,我不能给你承诺。我还要去寻找一样东西。有了它,我就能回家了。对不起,轩夜,在我家里,有我很重要的亲人。我一直一直都在寻找回家的路。” 听了我的话,轩夜沉默了。迟疑了一下道:“你家中很重要的亲人是?” 我笑了一下,拍拍他胸膛道:“想什么呢?你以为是谁啊?是我的哥哥啦。你以为我家中能有夫君吗?如果真的有我还能跟你谈恋爱啊,胡思乱想。” 轩夜有些尴尬的笑了,道:“是我乱想了,你跟我认识的时候才7岁。家乡怎么可能有夫君呢。”我心里暗笑,真正的真相轩夜永远也猜不到。 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了。轩夜大声道:“反正你一天没走,我总会有机会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不经意的飞快。一眨眼,四天很快就过去了。白天我们谈天说地,分享一切,晚上则月下散步,对烛小酌。 第四天一早,我起身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轩夜。 在房间中站立了半响,看着窗外的晨光和桌上的包袱,我心潮起伏。不舍,眷念。。。人非草木,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到轩夜的房间,门是开着的。走进去,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拿起。正是轩夜有力的字迹,“早早,等我。” 不愿意面对别离么?轩夜。呵呵,不过这样也好——看着这张纸条,想起一路上遇到的这些男人,炎赫,轻柳,轩夜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可惜都注定不能属于我。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呵呵,谁之错?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徒奈何哉? 慢慢的将这张纸条折成一个心形,在上面写下“保重”两字放在桌上。我拿起收好的包裹,走出了轩府。 坐上轩夜为我准备的飞车,我向水国都城水都行去。 第六十六章 园丁 五行历3122年3月,经过2个月的跋涉,我在十一年后再次踏入的水国的国界。不过不是鹿城,而是水都。 西东南北,辗转四方,我又回到了北方的水国。想起过去,我不禁想到森,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那可爱的小土。算来森现在应该也二十岁了,按五行大陆的婚俗,女子16岁就可以出嫁了。不知森现在是否已为**? 可惜森脸上的胎记我仍然没办法除去,除非找到传说中的“雪虫”做药引,则可以淡化天然的胎记和后天的疤痕。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这种东西,当初也没好好问问师傅。 想到森,又想到紫梦,现在哥哥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消息了。总算是放下了一件大事,我已经欠哥哥太多了,不知道哥哥现在结婚了没。按紫梦的说法,这是一个时间平行的两个星球。那我穿越到这里已经11年多了,哥哥现在已经44岁了。而现在在这里的我才18岁,一时间,竟觉得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 只要拿到手镯我就能回去了。想到这里,一时间我竟然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当初的心急如焚,而今好像更多的是茫然。。。。。真的要离开这里的一切吗?相距百万光年的距离,那我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呢?可是一想到哥哥,心中又充满了对回家的期待,哥哥一定会希望我回到他身边的,我怎么能抛下哥哥呢?想到这里,心也就定了。现在还是想办法进入摄政王府吧。 在客栈住了几天了,我也没找到进入摄政王府的办法。不过关于水国的消息到是听了不少。 当今的水皇是五国中唯一的女皇,只有一子一女,皇子蓝非月22岁,据说是美绝天人,被誉为当今水国第一美男子,喜好收集美色,他的“揽芳园”中据说有100多名绝色美女。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腹诽了一声“”,这么多美女,忙得过来吗?他也不怕精尽人亡啊。 据说水皇却极宠爱这个儿子,甚至想把皇位传给他。 根据水国风俗,皇子要继承皇位必须将“碧水诀”练到最高层,也就是要10层,否则继承权则是皇**先。但是据说这个非月皇子最是不务正业,整天游手好闲,估计水皇也拿他没办法。水皇还有个14岁的女儿,这位皇室唯一的公正蓝非星却没有哥哥的好相貌,长相据说甚是平凡。加上父亲身份不高,所以好像并不得水皇的喜爱。要不然也不会有水皇想传位给非月皇子的说法了。 而摄政王清蓉,也就是紫梦的婆婆,清漓紫的祖母,现在已经56岁了,是现任水皇的姨母。为人古板,极为重视高贵的蓝发血统。所以,当初一直不喜欢紫梦。紫梦虽然没有改变样貌,但是当初却用幻颜诀将头发变成了黑色,而漓紫出生后也是黑发,让清蓉极为不满。 加上清蓉只有一个儿子就是20年前的水国第一美男清觞,我现在这具身体的父亲。所以在紫梦坐月子的时候,偷偷安排清觞娶了现在的这个夫人。是当朝已经故去的礼部尚书之女——蓝发血统的左宛冰。并生了个女儿清水澜,只比我现在的身体小7个月,长的甚为美貌,是现任的水国第一美女。而且“碧水诀”现在已经练到7层了。——清蓉终于如愿以偿的生了个蓝发的孙女了。 我倒很想见见这个清水澜,就算她有蓝发的血统,但是如果说美貌,我想未必会有我现在的这具身体美。不知道清觞现在还记得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我”这个女儿。19年过去了,恐怕他已经淡忘了吧,时空改变一切啊。想到这里,我真替紫梦母女不值。也不知道那个镯子还在不在? 我就这样坐在客栈的大厅里,要了早餐。一边吃一边胡思乱想着。我没有用“幻颜诀”,要准备回去了——灵力还是积攒起来的好,找到了镯子我还要用这具身体穿越回地球。 所以我戴了一张轩夜送我的面具,是一张年轻平凡的男子相貌。面具薄如蝉翼,贴在脸上十分舒服而且也不影响表情动作,我也过了一把女扮男装的瘾,但是说实话并不舒服,至少我的胸被勒的很不舒服。 我现在的的胸围差不多有C杯,要扮男人实在是牺牲太大了。正当我正打算回到房间换个装束时,忽然听见客栈掌柜的在和一个中年男子在对话,我凝神听去。 “路管家,你这么早上哪儿去啊?”掌柜问那个男子,一边为他的葫芦装酒。 “我家郡主要找个园丁,我得赶紧去东市找去啊。”陆管家有些苦恼的回答。 “你们摄政王府不是原来就有2个园丁吗?”掌柜打好酒递给陆管家。 听到这里我知道了,原来这个陆管家是摄政王府的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有了主意。继续支起耳朵听。 “原来的一个园丁已经年纪很大了,平时只能做些简单的修修剪剪,现在郡主3天后要办个游园会请月皇子来赏花。偏偏另外个,老婆生孩子又请假了。真是麻烦,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这去东市还得一个时辰呢。”路掌故接过酒葫芦就急急忙忙朝外边走去。 见状我丢下零钱就跟着他出去。走到客栈外面,看见路管家正要上马车,我赶紧出声:“路管家请留步。”一边向他挥手。他转身回望我,停住了脚步。我赶紧走到他跟前。模仿当地人风俗向他行了个揖,道:“路管家,在下王晨,刚才在客栈不巧听见路管家要去东市,请问贵府是否要招园丁?” “不错。难道你——?”陆管家看向我。 “正是,小的是木国人,流落到此正好盘缠用尽,原本就打算找份活干。对于伺弄花草,小的还算有些心得。不知路管家可否给小的一个机会。”我恭恭敬敬的答道。 “这样的话,那你先跟我进府看看吧。”陆管家想了想,估计也不想跑那么远去东市找园丁就答应了我。 跟着他从偏门进到摄政王府,先让老园丁考了考我一些基本的东西后我被正式留任了。虽然我不是专门学过园艺的,但是作为一名学医之人,对于这些植物的习性还是有相当的了解的。 我的住处就在花园的一个角落的小房间里,于老园丁毗邻而居。摄政王府很大,我一时摸不清情况也不敢乱闯。老老实实的跟着老园丁每天在花园里干活。晚上在我的小房间休息,老园丁在我隔壁呼噜打的震天响,我不得不在耳朵里塞上布条才能睡着。 明天就是清水澜要举办游园会的日子了。一大早起来,我正在除草,陆管家把我叫去说郡主要见我。 待我洗过手后跟着陆管家到了花园的凉亭里,4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簇拥着一个蓝发黄衣的宫装打扮的美貌女子坐在亭中。 我定睛一看,大约17、8岁,个子比我稍微矮一点,身材纤细,秀眉大眼,琼鼻瑶口,肤如凝脂,虽然确实不及我现在这具身体,但是也称得上绝色了。只是神情上有说不出的倨傲之感,见我过去,只斜斜看了我一眼却并未说话。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我肯定是不会跪的——反正我也不是卖身给摄政王府的。 这时,旁边的一个个子高挑的红衣丫鬟朝我问道:“你就是新来的园丁吗?”小漫的话:谢谢亲的推荐票,还差一点,够了10张再加更吧。 第六十七章 初见蓝非月 “小的正是。”我道。 “我们郡主打算明天要开个游园会,你可有什么主意?要新鲜点的啊,我们请的可是月皇子殿下。”那个丫鬟估计平时在清水澜面前算是得脸的,人家郡主不屑于跟我这个下人说话就由她代劳了。 我仔细想了想便道:“我们花园里花本来就很多,各色都有。小的觉得不妨将盆装的花按颜色种类摆成不同形状,山茶、杜鹃、海棠、芍药这些都是红色的和黄色的金盏菊和小苍兰拼起来就很好看,可以根据地形摆成一朵大的花形,里面再用蓝色的郁金香做花蕊。其他还有各色的花也可以围着池子或者亭子摆出各种图形。只要利用好了颜色和种类,整个园子会显得很好看。既有天然的各色花可以赏,也有人工的图形可以看。另外,还可以用花做成点心茶水,这样一边可以吃一边赏花。” 我一边说一边留意清水澜的神色,看到她面露欣喜之色,我知道我的主意肯定让她满意了。这可是我借鉴在地球上看花展的经验而想到的。 “这个主意倒是很新鲜,郡主。您说呢?不过那用花做点心茶水又是怎么回事?这些花可以吃吗?”那个丫鬟倒是很机灵,看见清水澜的神色就猜到了她的心意。听了她的话,我才知道原来在这里他们并不知道很多花是可以吃的。难怪我从来没有喝过花茶。 “小的母亲是木国人,喜欢伺弄花草,小的从小就吃过很多的花做的点心。味道极有风味。这园子里有很多花都可以食用,比如玫瑰、菊花、梅花还有海棠。其他季节的还有桂花、槐花、荷花和茉莉等等也是可以做点心和泡茶水的。多吃花做的点心和茶水还可以美容,对身体也是极好的。小的可以告诉厨房几道用花做点心的方子。而用花泡茶的话需用干花。明天用的话晒干已经来不及,不过可以用温热的锅慢慢烘干也是勉强可以用的。不过没有晒干的效果好。”我慢慢道。 清水澜终于看向我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好,那我就把明天的游园会交给你来办,园子里还需要采买什么你就直接找陆管家。只许办好不许出差错,如果办砸了就小心你的皮。” 我一边称“是”一边在心里发牢骚,怎么不说办好了要赏我呢,只罚不奖这也太没意思了吧。还好我不是真心打工的,要不铁定干不了多久就想走。 看着清水澜带了几个跟班丫鬟昂首挺胸而去,我开始忙活开了。还好陆管家找了些家丁来帮忙,我又开了个单子让他去买了些不够的花回来。到了下午终于把园子拼得花团锦簇,老园丁到是大为称赞。晚饭前又去看了看烘干的花,顺便教厨房做了4样小点心。一直到月亮高高升起这才忙完。在老园丁的呼噜声中,我倦极而睡连耳朵都忘了塞。 第二天一大早,我蹲在园子的一角假意替一株海棠修剪残花等待清水澜他们的到来。大概等到差不多地球时间的早上9点多吧,一堆人穿的姹紫嫣红的走进了园门。 当中在中心的正是一个穿紫衣的男子。一眼就看到他到不是因为就他一个男子的缘故,而是其他都是女子个子偏矮。这个男子大约有1米8多,确实比较高。走在一堆女子当中的确是鹤立鸡群。想必,这就是水国当今第一美男子蓝非月了。 远远的看不清楚样貌,待他走近我偷眼仔细看去。 只见他身穿深紫色的华贵丝袍绣着繁复的金色花纹,身材虽高但既不像一般男子那样健壮也不像女人般单薄。但是比衣服和身高更吸引我的,是那头如夏夜天空一样的深蓝长发。好一把美丽的蓝发,比清水澜的那种蓝色蓝得更美,更幽远。 上部用一只古朴花纹的银扣扣于脑后然后披散而下。却在额头两侧各留了一缕飘于脸侧,顿生妖媚之感。而且那种蓝是如此的让人心生向往,让人要狠狠压抑才不会做出出上前抚摸的动作。再仔细看他面容——一张雌雄莫辩的面孔,白皙的皮肤肤质好的让大多数女人嫉妒。长长的丹凤眼斜挑向上,黑黑的眉毛,眉形相当优美。挺拔的鼻子,鼻形优美流畅。绯红的薄薄嘴唇轻笑的时候唇角上钩,总有一种邪魅的感觉渗透其中。 果然是个美男子啊。不过,看着他我总觉得跟传言不符,这个“”皇子绝对不象民间传说的那样游手好闲,反而有中危险的感觉在其中。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觉。就此一见这位非月皇子我便下定决心要与此人保持距离。 蓝非月的旁边便是清水澜,看得出她今天是悉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浅蓝的纱裙,款式繁复还有各色丝线绣了很精致的花形在上面,配着她一头蓝发倒是相称。不过她的头发远远不及蓝非月的头发蓝的那么美丽,浅一些,光泽也没那么亮。此刻的她完全没有昨日的倨傲之色,一脸羞涩和喜悦的看着蓝非月。 我明白了,看来我这个挂名妹妹喜欢那个“种MA”皇子。不过,看情形,貌似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我不厚道的猜测着。 蓝非月的另一侧则是一个面容清秀的蓝发女孩子,年纪较小,大约14、5岁。穿着华贵,一身粉色显出几分稚气,神情间有几分新奇的感觉,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花园吧。这个女孩子应该是水国公主蓝非星吧,我一边猜测着身份一边偷瞄。 这时他们带着一帮丫鬟走到了园子中间用各色花摆出的那个大的五瓣花形那里。我用深深浅浅的几种红色的花和黄色紫色的花做成五朵花瓣,中心用蓝色的郁金香做成花蕊,层次分明,颜色绚丽,甚是好看。 “水澜表妹,这花园还真不错。看不出表妹还有此心思,到有些新意。”蓝非月带着几分慵懒的语气道。 第六十八 初见蓝非月(下) “月表哥过奖了,只要表哥喜欢,水澜费些心思也不算什么。每年赏来赏去都是那些也没什么意思。”听见蓝非月的称赞,清水澜不禁有几分得意。 “月儿,星儿,澜儿,老身也来凑个热闹吧。”一个有些年纪的妇人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园门那里又进来一群人。领头模样的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妇人,身材不高但倒气质十足,旁边则是个30来岁的妇人,衣着华贵,满头珠翠。样子跟清水澜有几分相似,到算是风韵犹存,不过眉毛有些斜显得样子有些刻薄。后面跟着几个丫鬟仆妇。看样子,这应该就是摄政王清蓉和左宛冰了。 “澜儿见过祖母、母亲。”清水澜见二人面露欣喜之色。 蓝非月和蓝非星也纷纷与她们见礼。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称左宛冰为郡王妃,而只称“夫人”。按五行大陆的贵族制度,像轻柳和我那个挂名爹爹都是郡王,他们的正房妻子应该都是郡王妃。一般的偏房才称为“夫人”。难道。。。。。我心里暗自揣测着。这时,他们一行人逛了一圈已经到了亭子里坐下。下人们送上了茶水点心。四盘点心分别是玫瑰糕,菊花饼,海棠酥和梅花米糕。分别用面粉、绿豆粉、米粉加入少量糖分和花制成。茶水是用玫瑰和菊花加入少量茶叶冲泡而成的。 “澜儿,这些点心茶水怎么好像都是用花做的啊?”清蓉惊奇的发问。 “祖母,这是我刚请的一个园丁弄的。他**是木国人,这些都是那边的风俗。据说还可以美容。昨天我已经叫人试吃过了,很好吃呢。”清水澜带着几分骄傲的语气。 “水澜表妹府中原来还有如此奇人,到还想见识见识。”几人在品尝了一番后,蓝非月一副懒懒的样子,不以为意的开口道。 “一个下人而已,有什么见识不见识的,既然表哥想见叫他来就是。”清水澜颇不在意的道。 我一听,正想猫着腰假装尿遁。却没想到清水澜旁边那个高个子的丫鬟已经看到我了,“你,过来。”我一看亭子里的视线全转向我这里了,只得站起身子假装整理了下衣装向亭子走去。 走到台阶下面我停住脚步,弯腰行了个礼,“小的王晨,见过各位主子。” “抬起头来让老身看看。”这是清蓉的声音。 我只得把脸抬起,还好这个人皮面具做的非常之逼真,我自己对着镜子也看不出什么破绽,现在天气较凉,衣着较厚,我也不怕身材上有什么露光之处。我很镇定的看向亭中各人。清水澜母女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很明显没把我这个下人当回事,蓝非星到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我,清蓉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审视的盯着我。而蓝非月的神情却有些奇怪,看着我先是眼中抹过一丝惊讶然后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直视着我。难道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破绽啊。我心中那种危险的警报声又拉响了。 “这些食花的法子和今天花园里的摆设听说都是你的主意?”清蓉上下打量我一番道。 “回摄政王,这些都是小的跟母亲学的。”我不卑不亢的答。 “这次你做的很好,以后也要好好做事。“清蓉点了点头,命旁边的仆妇赏了我50个银洙,我接过谢恩正要告退。 “慢着,这位小兄弟,可否告知除了这些花还有哪些花可以吃?除了美容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功效?你如何证明花可以吃?我也去过木国怎么没见过木国人这样的食法呢?”蓝非月一串问题抛出,紧接着一双凤目看向我,与我对视时闪过一道精光。 奶奶的,就你这“”事儿妈。我心中暗骂却不得不恭谨作答,“回月皇子殿下,除了这些花还有很多花可以吃,比如桂花、槐花、昙花、荷花、***、山茶花、月季花,甚至南瓜花都可以吃。紫红色的杜鹃花也可以吃。这些花都可以泡茶制点心。味道都很鲜美。除了美容外,菊花可以清热,玫瑰可以理气活血,梅花可以止咳开胃,荷花祛斑,茉莉清肝明目祛风解表坚齿,山茶花健胃凉血等等。至于说到证明,这到很简单,这些花很多都可以入药的,随便去问个大夫就可知道。只不过大家只想到可以用来治病,没想到也同样可以用了吃和泡茶喝罢了。我母亲是木国人,略通一点医术,所以也就自己琢磨着弄了些出来。本来这些也是些小玩意,不值一提的。月皇子没见过也不出奇。” “呵呵,姨祖母,你这园丁还有些意思,不如送给月儿吧。”听了我的回话,蓝非月收回了精明之色,转而笑嘻嘻的对清蓉道。好像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刚才的精光不过是我的错觉。 我一听急了,我是来拿手镯的,怎么可以跟这个“种MA”走呢。何况这家伙已经在我脑子了拉响红色警报了,我巴不得离他远点。“回摄政王,小的也就这点本事全捣腾出来了。小的听说月皇子的‘揽芳园’全是美人,小的自认粗鄙实在不敢去伺候月皇子阁下。还请殿下恕罪。” “你这奴才可真不识抬举。真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下等人。”清水澜提高了声音看了我一眼,好像觉得我很不上台面,然后又换了副温柔的口吻对着蓝非月道:“月表哥,一个乡下人而已。理他那么多干什么。我们还是喝茶吧。” 蓝非月笑了笑不再说话。我一看没我什么事,就赶紧告退了。临走之前,只觉得蓝非月锐利的视线好像无意间飞了我一道。 第六十九章 清觞(上) 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游园会,我的日子恢复了平静。天天在园子里修修草弄弄花倒也清闲。一个星期过去了,对摄政王府的情形也有了了解。 每天都有丫鬟在园子里聊天八卦,我东听西听的居然也被我知道了许多府中的隐私。譬如我的挂名爹爹和左宛冰关系并不好,据说已经分居十几年了。 我进府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清觞,原来他一直独居在西边的望波楼里。平日很少出院子,只得一个跟了他多年的仆人叫曲叔的伺候他。清水澜一直爱慕蓝非月,而清蓉和左宛冰也一直想促成这段婚事。左宛冰一直没被扶正,现在也只是一个侧夫人的身份。 府里的丫鬟年纪都还小,只知道原来这府里有过一个郡王妃但是不知到哪里去了。望波楼,一听就知道肯定是紫梦当年的住所,看来清觞应该还没忘记紫梦,他好像过的并不快活。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当我正准备找个机会去望波楼探探时,陆管家吩咐我将摄政王府各个主子的院子里的花草收拾一番。正合我心意,我正愁对王府一点都不熟悉,来了10天了除了这个大花园和厨房,我哪儿都没去过。 我镇定了一番,先去了房子正北面的清蓉的院子,然后是东面的左宛冰和清水澜的院子,最后我才向西边的望波楼走去。 走到院子门口才发现这里居然已经快到了王府边上了,离东面左宛冰的住所走路都要小半个时辰。看来这两口子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推开院门,触目所及的是一个小花园,一边是一些低矮的花草,中间一条小路一分为二,另一边是一片梅花林,种的居然是绿萼梅,很是难得。水国的气候偏寒,此时正是绿萼梅盛开的季节,雪白的花瓣绽放满园飘香让人沉醉。 花园尽头是一栋2层高的小楼。小楼左侧有一丛竹林,右侧则只有一棵高高的槭树,枝叶繁茂,几乎都接近了小楼二楼的窗户,全身的叶子是小小的椭圆形,此时呈红色,非常好看。院子不大,也没有什么亭子假山之类的,只在梅林侧有一个露天的石桌和四个圆形的石凳。在我见过和住过的院子里这是种格局是非常少见的。一般的花园里都有有流水回廊或者是亭子之类的。这个望波楼简单却显得脱俗。 梅花开的很好并不需要什么护理,我走向旁边的花草,这里只种了两种花,二月兰和茉莉。此刻二月兰真是花季,紫蓝色的四瓣花瓣呈十字形,密密的镶嵌在绿色的叶片中,茉莉要5月才是花季,现在也是绿油油的一片片叶子,两种花的叶子都比较小更衬的紫蓝色的二月兰的雅致。一边雪白的梅花高洁,一边紫蓝的二月兰雅致,我这挂名爹爹也是个雅人啊。我一边欣赏一边为这些花除草施肥,虽然这些花草好像并不需要如何打理。 “你是何人?没人告诉你这个院子不许进来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我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一个大约37.8岁的青衣蓝发男子长身立于小楼门口,身材高瘦清绝,皮肤有些苍白却不影响他的英俊,星目朗眉,鼻若悬胆。几乎立刻我就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清觞。紫梦之夫,漓紫之父。他的眼神疏离却不显高傲,平静中带着一丝忧伤,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第一眼就对他有了好感,也许是这个身体的血缘关系吧,我自我安慰道。 “回郡王,小的王晨,是新来的园丁,路管家叫小的将府里各主子的院子里的花草都伺弄一遍,小的不知道这里不能来。请郡王恕罪。”我向他解释道。他看了我一眼却没说话,我又道:“郡王这里的花草都长的很好,而且很雅致漂亮。小的很少看到这样成片的二月兰和开得这么美的绿萼梅,想必5月茉莉开的时候也会很美。” “这些都是她喜欢的花,可是再美。。。。”清觞凝视着梅林低低地说了一句却没道完,“你下去吧,以后这里的花不用来打理了。” 我看着他忧伤的侧面行了个礼离开了,直到我走到院门口还看见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梅林,好像透过梅林在寻找什么,心里不觉有些闷闷的。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半夜,我干脆穿上一身黑色的衣服起身。没有把头发束起就那样散着,耳边各撩起一缕系向脑后,也没有束胸,白天折磨我的胸也就够了,晚上还是让它自由吧。想了想人皮面具还是带上,我悄悄的向望波楼潜去。 白天的地形已经熟记于心,我溜到右侧的围墙,我的轻功虽然不高但是这点高度还是难不到我的。这个时候大约是地球时间的晚上1点多,我翻上围墙跃上槭树,这都是白天看好的。借着槭树茂密的枝叶遮挡,我朝望波楼的窗户望去,清觞居然还没休息。 透过窗户我看见二楼应该是他的住所,木墙将整个二楼一分为二,一边看见床的一角,还有高高的柜子,另一边则是一个大大的书桌,我这侧的窗户正对着应该是楼梯门,门旁边则是高高的书架和古董架。感觉这个书房的格局并不是原有的,整个环境这样显得有些局促。 清觞正站立在书桌旁发呆不知道想着什么,面前摆了一个红色的精致木盒,盒子打开着里面空无一物。我再朝清觞手中定睛一看,那根蓝色圆圆的金属镯子不是正和我脖子上的项链是一套?我心狂跳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清觞握着镯子站了有大半个时辰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将镯子仔细的收再盒子里,然后拉开书桌的抽屉放了进去。又站了片刻才慢慢朝床走去。我在树上蹲得脚都麻了,才听见他呼吸声均匀响起。 我轻轻跃到窗口,掏出一根迷香点燃丢到屋子里。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觉得差不多了便跳进屋内。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打开木盒,将镯子拿出往手腕上一套就转身向窗户走去。正要跃出窗户时,一道声音将我定在原地。 “梦儿,你竟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么?”是清觞低沉而又痛楚的声音。 小漫的话:谢谢各位的推荐票涨了十三票加更奉上今日三更如果还有多的推荐票就送给小漫吧10张加更一章其他的票票也可以不过不强求。随意就好。 第六十九章 痴情清觞(中) 我一愣,又咬咬牙就欲跳出窗外。 一道柔和的力量袭来温柔的将我困住,清觞站在原地没动发出了一道掌力。是“碧水诀”,清觞的功力已经如此高了么?“碧水诀”分十层,前四层者掌力为雾状,五到七层者则可以化气为水,但是如果要象清觞这样用掌力将人困于原地却不伤害对方至少也有八层功力,八层以上者还可化力为冰,中掌者身体僵直,寒气入骨。 “十九年了,梦儿,你真得不原谅我么?你可知我每天每夜都在这里等你。”那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语气中的思念和痛苦让我无法选择。我叹口气,转身看向他,轻轻的揭开了人皮面具。 他眼睛倏的瞪大,——“你是紫儿?”眼神中突然充满了肯定和惊喜,他快步走了过来,“你是紫儿对不对?” 面对着那眼中的期盼,我想说我“不是”却无法出口。我能怎么说,你一直等待的妻子和女儿其实已经死去,魂魄已经去到百万光年之外,在你女儿身体里的这个我是个异世魂魄?你今世来世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们了? 在我心中一番翻腾间,这个男人已经来到我跟前,双手握住我的肩膀,“你是爹爹的紫儿对么?”面上一片激动之色。 我轻轻的点了下头,一瞬间,我已经被这个男子拥入怀中,耳畔传来压抑不住的喜悦之声,“紫儿,我的紫儿,爹爹想不到今世今生还能见到你。爹爹真是太高兴了。” 我被紧紧抱在这个父亲的怀抱,听着他的语气从喜悦变的哽咽,感受他激烈的心跳,这就是父亲的感觉吗?一时间我恍惚记起年幼时模糊的片段,似乎我也曾经被高大的父亲这样抱起,然后高高举起。但是远不及此刻来得真实。 一时间我心中竟也充满了悲喜交加的感觉,难道这是漓紫身体与父亲的感应吗?我久违的父爱,漓紫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父爱,双重的感受让我情绪复杂,“爹爹。”身体已经早于大脑脱口而出。 “紫儿,紫儿,你肯认我了么?是你在叫爹爹么?”清觞激动不已的稍稍放松我,看着我的脸道。 “爹爹,我是漓紫。你是我爹爹,我怎么会不认你呢。我来了这么久,我知道爹爹也过的很苦。我,我不怪爹爹的。”我看着的他,慢慢将自己融入清漓紫的身份中。 这个男人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有莫名的好感,难怪紫梦当年也说不恨他,实在是个让人恨不起来的人物啊。既然决定不想让他难过,就把自己当做漓紫吧。善意的谎言好过真实的残忍吧。 看着他下午在院子里和晚上看手镯的情形,如果得知真相不知道他会不会崩溃。但是紫梦的事情是瞒不了的,我该怎么开口呢? “紫儿,你长大了,当初你母亲带你走的时候你还没满月,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你长的真像你母亲,一样都那么美。”清觞的语气中充满了回忆,但是紧接着,“是不是你母亲叫你回来帮她拿手镯的,她说这手镯和项链都是她故乡的东西。我知道她有一天会回来拿,我一直好好收着。对了,你母亲在哪里?她还在生爹的气吗?” “我娘,她。。她。。。”我张了张嘴竟说不出来。我的欲言又止让清觞有了不好的预感。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的苍白,我闭了闭眼,狠心道:“我娘她11年前就过世了。” 语音一落,清觞双臂落下,“噔噔噔”连退三步,面上神色一片惨白死灰。 “当年,我娘抱着我离开后就遭到追杀,我娘那时刚生了我身体很弱,虽然逃出来但是也受了重伤,后来我一岁多,我娘又发现我在月子里中了“离魂”,后来我娘为了救我一直费劲功力救我。到我7岁那年,消耗过度就过世了。后来我被师傅师公收养住在山上,师傅师公过世后,我就打算来拿手镯,娘说这个手镯佩戴对我身体有益处。”长痛不如短痛,我干脆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其实紫梦肉体消失的时候是漓紫4岁那年,但是我还是改到了7岁,毕竟之前紫梦也一直以灵魂形态照顾清漓紫。只是之后我穿越来了之后她们才一起离开的。虽然结果一样,也许他会好受点。 “是我害了你母亲,是我,我怎么能相信左宛冰这个贱人说的,我应该继续找下去的。左宛冰这个贱人竟敢骗我?她说你母亲说想离开一阵,是她。害我妻毒我爱女,我一定要为你母亲报仇。这个贱人下药于我在前,下毒于你在后,又气走你母亲趁机追杀你们,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清觞面容一片冰凉,最后咬牙切齿道。 我一听好像这里面还有很多隐情似的又向清觞发问才得知事情的始末。 原来清觞和紫梦在一起后一直很恩爱,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清蓉对紫梦的黑发血统并不喜欢,一直要清觞再娶蓝发女子。于是左宛冰这时出现了,她是当时礼部尚书的流落在外的女儿,因为蓝发血统被尚书让其认祖归宗。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对清觞一见钟情,但是清觞对其并无他意,后来趁紫梦临产在即,对清觞下了*药。一夜之后,清觞并未理她。结果后来她竟找到摄政王清蓉说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于是清蓉便强迫清觞将其迎进门。但是清觞一直对她视若无物,后来她趁清觞不在找到正在坐月子的紫梦不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气的紫梦不顾身体虚弱带着清漓紫就离家出走。再后来就是被追杀和发现中毒。我明白了,看来这一切都是左宛冰的阴谋。这是一个连串的计划,除掉紫梦和清漓紫,她想独霸清觞。这个女人心机真的不是一般的狠毒啊。 那天游园会的时候看她一副不言不语的样子,还真想不到城府这样深,心肠这样辣,连刚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连“离魂”这样的天下奇毒她也能找到,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吗?可惜的是,就算紫梦走了,她也从来没有得到过清觞。守了19年活寡,真是活该。 第七十章 痴情清觞(下) “爹,你想过没,这一切不可能是左宛冰一个人做出来的,摄政王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就算她不是同谋,但肯定也知道一些内情。”知道了整个故事,我推断道。当然我肯定不会称清容为“祖母”的。 闻言,清觞沉默了很久,道:“你说得我也想到了。可是,我。。。。她是我娘。呵呵,你爹真没用,”清觞惨笑一声,“这19年来,我每天在这望波楼里,回想着过去跟你母亲在一起的日子,想着你母亲哪一天原谅我了会回来。。。。。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奢望。梦儿竟然已经离开这么久了,是我没用,是我害了你们母女,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和你。等我报了仇,我,我就可以去见你母亲了。梦儿肯定很寂寞,她已经孤单太久了。” 听见清觞的话,我心里一惊,他居然有自弃厌世之意。想到这19年来他所经历的痛苦,我赶紧阻止他的这个念头,“爹,你千万别这么想,报仇需要从长计议,左宛冰居然有‘离魂’这种毒药,我总觉得她的身份不简单,再说,还有清水澜呢?你如果杀了她母亲,她难道不会恨你吗? 说到清水澜,清觞又沉默了,“水澜,这些年了,我也从来没有记起这个女儿,如果,如果不是那一夜左宛冰下药,我又怎么会有这个女儿。在我心里,只有紫梦是我的妻子,而女儿——在我心里真正的女儿只有你一个。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杀了左宛冰,她害得我妻离子散,而今跟你母亲天人永隔,19年的寂寞悔恨,不杀她我不甘心。” “爹,你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其实娘根本就不恨你。是娘亲口对我说的。毕竟你们真心相爱过,开心过啊。我想娘之所以没回来找你,一是为我解毒,二也是不希望因为她弄得你们母子离心,家不成家。爹,你还是忘记那些不开心的过去吧,报仇是一回事,但是你还有以后的日子要过,会找到开心快乐的,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的。”我继续安慰他道。 “家不成家?我的家早就散了,从你母亲带你离开的那时起,我就没有家了。而我一辈子的开心快乐在跟你母亲认识的18个月里已经用尽了。。。。。以往,我还希望娘有一天会。。。。可现在,什么希望都没了。只要紫儿能幸福,爹已经别无所求。爹谢谢你的师傅师公,把紫儿教的这样好。”清觞说完,转身走到书架下面,打开一个柜子,抱出一个小箱子放到我面前的书桌上。 箱子好像很沉,清觞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箱子表面,停顿了一会儿后打开了箱子,里面是满满的一箱子珠宝玉器,件件都闪耀着宝光,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清觞又拉开这层首饰,下面金光闪闪居然是满满的半箱子金洙,估计有数万之数。我愣住了,这么多财宝金钱,估计可以买下一个小镇了。 “这些都是我这19年来收集存下的,本来打算等你母亲有天回来找我,我就带着你们母女离开,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清觞神情中带着一丝甜蜜的向往慢慢道,“后来,过了一年又一年,你母亲也没回来,我就想就算你母亲生我气不原谅我,但是她那么善良,肯定也会让你来找我的。这些就当做我这个当爹的给女儿存的嫁妆聘礼吧。我没有猜错,今天,爹终于等到了紫儿来找爹了。这些都是爹给紫儿的。”清觞将我的手拉过轻轻放在箱子上。 我眼眶湿润了,这场爱情故事中的紫梦已经带着清漓紫去过新的生活了。紫梦心里到底苦过没,到底有多苦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紫梦是一个开朗热情的女人,她不会永远沉浸在过去。 但是清觞呢,这19年来他活在回忆中,活在寂寞和悔恨中,就靠着一个渺小的希望活下去。他才是真正最可怜的人。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拿到了手镯,我来此的目的已经实现,可我能就这样抹掉这个男人最后一丝念想的离开吗?我做不到。 “爹,”我哽咽的喊道。 “紫儿,不用说,爹都明白。你母亲不喜欢这个家,紫儿应该也不想呆在这里对吧。刚才,紫儿是想走的对么?你跟你母亲很像,一定也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爹不会强迫你留下的。不过,紫儿能不能留下来陪陪爹,陪爹三个月就好。爹已经很久没见过紫儿了,爹舍不得你。你陪爹三个月后,爹就为你母亲报仇。你母亲不能白死。这是我唯一能为你母亲做的了。”清觞慢慢道完,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爹,我陪你。” 我一定要在这三个月里打消他的厌世念头,这样的一个男人实在是让人心疼。他对紫梦的痴情让我深深感动,对漓紫的父爱也让我感同身受。只是命运对他太不公平了,至于报仇,既然我继承了漓紫的身份,那就算上我一份吧。这个左宛冰,让我好好会会她。 清觞听到我的回答欣慰的笑了。我想了一想道:“爹,可是我觉得既然我是打算要走的,最好也不要暴露身份在这三个月里。我之前是扮成园丁进来的,要不我还是做我的园丁吧。” “不好,园丁天天做那些粗活,我清觞的女儿怎么可以过那种苦日子。何况还要女扮男装。再说,园丁住在大花园那里,爹想见你也不方便。”清觞否决了我的提议,又思索了一阵道,“不如,你就扮做一个婢女,反正我这里就曲叔一个人伺候,加个婢女也正常,到时候我就让曲叔说你是他亲戚,他找你来帮忙我这里干些活儿。不过,紫儿你现在的样貌到是个问题。母亲和左宛冰肯定能认出你的。” “哈哈,这个爹就不用担心了,我还有张人皮面具正好是个年轻女子。到时候我用那张面具不就行了。”我嘻嘻一笑,还好轩夜给我准备了两张面具。 清觞一听大喜,我们就细节问题商量了一下后。我就趁着天未大亮,潜回了园丁的住处。等天亮了就去找陆管家辞职,之后等曲叔来客栈找我,用新身份进来陪爹。 小漫的话:我给死党看我的稿子问她喜欢谁。答案是——清觞。额,她是大叔控啊。。。不过貌似我也爱清觞。 第七十一章 入住望波楼 果然,隔了一天,我就在客栈等来了曲叔。跟着他我又回到了摄政王府的望波楼,清觞正激动的在楼前等我。 看到我这副还算漂亮的新面孔,清觞笑了起来,我调皮的眨眨眼,行了个礼道:“奴婢小莲见过郡王。” 清觞眼里带着笑意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你这个调皮的丫头,然后转身向楼里走去。我也跟着进去了,曲叔关门留在外面。 我一进去,清觞就拉起我的手道:“紫儿,爹把房间收拾了一下,以后你就住楼上你母亲住过的地方,爹把房间还原了。书房现在也搬回楼下,爹以后就住楼下。我们父女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我一边跟着清觞看着楼里的景象,一边暗忖:果然那书房是后来清觞搬上去的,原本应该是在这楼下的。估计也是清觞怀念紫梦才把活动范围都局限在楼上的。 “爹,这样不好吧,要是别人知道我住楼上,会不会怀疑啊?”我突然想到这点就问道。 “放心吧,我这望波楼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的。这么多年,我很少理她们的事,她们也不会来打搅我的。”清觞道。 我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了。就这样我用婢女小莲的身份留在了清觞的身边。有了我的陪伴,清觞明显情绪好了很多,再也不像一开始我初见那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了。 我们一起聊了分开的19年发生的事情,我给他讲了师傅师公和我一起生活的种种,听到师公最后追随师傅而去时,清觞惆怅道:“人生自是有情痴,像他们那样也是幸福到了极致。”我见他又勾起了满腹心事,赶紧打岔道:“爹,你还是跟我讲讲你和娘怎么认识的吧?” 我的话题转移明显很成功,想到过去的美好时光,清觞面露笑容娓娓道来。19岁的清觞出门闯荡江湖遇见了精灵古怪活泼开朗的绝世美*女,两人一见钟情,缘定三生。半年之后成亲回到王府,之后怀孕生女。讲到甜蜜处,清觞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神往,好像深深的沉浸在了回忆中。 “爹,你知道娘是哪里人么?”我忍不住问道,我实在很好奇这个跟我一样都是外星人的天波星公主如何对她的爱人交代她的身份的。 “呵呵,我也问过你母亲一次。”清觞好像想起什么笑了起来。 “那她怎么说的啊?”我好奇。 “你母亲说她是天上来的仙女。”清觞轻轻笑道。我目瞪口呆,这倒像是紫梦的风格。她的确的天上来的,她有灵力会法术,长的那么美说是仙女也不为过啊。这样说来她也算是说的真话。 “那爹你信么?”我道。 “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你母亲就是天上的仙女。她那么美那么善良,跟这里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这一生除了她,我再也不会对其他的女人动心了。她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紫儿,爹知道你母亲不是普通人。你母亲真正的头发是紫色的。眼睛也是紫色的,但是无论她是谁,是什么样子,都是我清觞一辈子最爱的女人,都是我一生的妻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清觞眼睛凝视着窗外的远方慢慢道。 原来,原来,清觞什么都知道,紫梦啊紫梦啊,你应该满足了,有这样一个男人这样的爱着你。我不再去追问什么了,只静静的陪着他。 就这样,我和清觞这个爹好像真正的父女一样生活在一起。清觞是个很温柔很有才情的男子,知识渊博,涉猎广泛。和他聊天真的是件很舒服的事情,有这样一个父亲我真的很满足。他对我全然的疼爱让我两辈子欠缺的父爱都得到了弥补。 慢慢地,我融入的清觞女儿清漓紫的这个身份中。我向他撒娇,下棋跟他耍赖。一起谈论诗词文章,当然也少不了我下厨弄我的拿手厨艺请他品尝。记得清觞第一次吃到时,那开心欣喜的样子,很有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得意感觉。一向胃口不好的他,居然吃了3碗饭。 我甚感得意,便夸下海口道:“爹,以后你每天的三餐都交给我吧。我还会好多新菜式新东西呢。我要把爹养成天下第一帅爹,爹爹现在太瘦了点。胖个十斤才好。”听得清觞哈哈大笑。 从此我早上换着花样的上豆浆,油条,粽子,各式粥类,各种馅子的包子还有饺子。午餐和晚餐每顿都是三菜一汤,两荤一素,搭配着上。半个月后,清觞果然胖了一些,脸色也红润许多,看起来更年轻英俊了。让我很是有成就感。 这天清觞突然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东西,我悄悄过去蒙住他的眼睛,只见他轻轻把笔提起道:“紫儿又顽皮了,这里就你和爹两个人,还想让爹猜是谁么?”我嘻嘻一笑,不过是好玩罢了。 “爹,你在写什么啊?”我问道。 “明天就是你母亲跟我认识20年的日子了。我想写点东西纪念你母亲。昨天听你说你母亲死后连葬在哪里你也不记得了,我现在只能这样来想想你母亲。20年了,世间过的真快啊,而你母亲已经离开我们11年了。”清觞轻轻的叹了口气,脸色黯然下来。 闻言,我也沉默了下来。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啊,他这19年来就靠着之前的一年多的回忆生活。我突然想到我“化身”消失前炎赫那双蕴含着愤怒、悔恨、还有伤痛的黑眸,想到轻柳揽着我道“我若要孩子只要草草生的。”;想到轩夜那张纸条“早早,等我。”。。。。。。我心一下子痛起来——不会的,我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我不是紫梦,他们也不是清觞,他们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不是所有人都像清觞爹爹那么痴情的,我安慰自己道。 看着我脸色变幻,清觞关切的问道:“紫儿,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爹,我没事。”我强笑了一下,关于我跟这几个男人的牵扯,我并没有告诉清觞。我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笔蘸了墨汁后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开始书写:“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昨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写完后,我听见身后清觞一字一句慢慢读着,声声见情,字字见泪。读完,站在那里久久不动,竟已痴了。我没有打搅他,悄悄退下了。要悼念紫梦,还有哪首词比苏轼的这首《江城子》更合适清觞如今的心境了。既然不能忘记,那就好好怀念吧。 第七十二章 诡异的左宛冰 这天,我和清觞吃过晚餐正准备下棋。忽然听见曲叔进来道说摄政王让清觞过去,还说让我也一块去。我跟清觞对视了一眼,便跟着曲叔去到北面摄政王的住处。一进门,几道目光向我射来。我看去,正中的是摄政王的清蓉。她的目光中倒没什么恶意,反而有些欣喜之意,带着几分探究的看向我。 而另外四道目光则不宁人那么舒服了。两道是左边的左宛冰,看到清觞,她本是脸上一喜,但一下子看到我脸色马上冰冷下来,目光中的怨毒之意如冰刀般刺来。还有两道则是左宛冰下首的清水澜,虽然没有左宛冰那样怨毒,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友好,还带着几分鄙视之意。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身份暴露了?但是感觉又不像啊。 “孩儿见过母亲。”清觞面色平静的走到屋子中间给清蓉请了个安。我还在发愣,见清觞给我递了个颜色也赶紧上前。“奴婢小莲见过摄政王。”左宛冰和清水澜就免了,我可不会向她们行礼请安。 “觞儿,这就是你新收的婢女吗?看来这丫头功劳不小啊,觞儿比之前气色好多了,身子好像也长好了。”清蓉心情好像不错,看着样子不是来找茬儿的。我放下心来。可一边的左宛冰脸色却更加难看,目光好像要把我身上射出洞来。 “小莲她只是曲叔的一个远房亲戚,做得一手好厨艺。所以曲叔就让她来打理我的饮食。其他的事情母亲不必考虑了。”清觞好像知道清蓉在想什么,这样答道。闻言,清蓉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然后又强笑道:“那就让她好好伺候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娘,这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跟在相公身边不太合适吧。”突然,左宛冰插话了。 清觞闻言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完全的忽视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母亲,没什么事情,孩儿就退下了。”说完,朝清蓉行了个礼就退下了。路过我身边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也就跟着出来了。 我还没搞清楚他们打的什么个机锋。不过清觞这样对左宛冰也真够狠的,人家说对待你最仇视的人最大的恨意莫过于无视他。何况,左宛冰对清觞可是一往情深的很啊。不过这个毒妇,怎么对她都应该不过分。 这次莫名其妙的见面清觞也没对我多加解释,只是叫我什么都别管,反正三个月后我就离开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我也懒得多想了,反正我现在跟清觞这个爹过的也挺开心的。那清蓉对我也不像有恶意,而那左宛冰我迟早要对付她的,她的情绪我管她干嘛。 又过了十几天后,这天下午清觞告诉我一个消息。“水天会”最近向水皇禀告认为这次的暗族来袭可能要提前。这是根据“水天会”对五行大陆周边的水温的探测得出的这个结论。因此,五国此次将借水皇四十大寿贺寿之机来水国商讨相关事宜。 “水天会?”我仔细一问才知道“水天会”是水国成立的一个专门监督大陆周边水域水文变化的一个预警组织。五行大陆内陆无海,只有一些河流。但是除了 土国其他四国都有疆界与海接壤。 因为水国人天生对水的感受力比其他四国人更强,他们在各国于海相交的地方都设有监控点。定时检测,通过水流方向以及水温的变化来感知漂流大陆是否靠近五行大陆。 漂流大陆是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大陆。只要他们接近,水温会降低水流方向也会有变化。我又问道,那漂移大陆会直接撞上五行大陆吗?清觞说那倒不会。因为与五行大陆相隔大概还有几千米远的海域里还有一圈环绕大陆的海底包围圈,所以漂流大陆靠近时被包围圈阻挡并不能直接与五行大陆接壤。但是这几千米的距离暗族大部分都可以通过。所以,一旦发现暗族来袭就要先做好准备,绝不能让他们进入大陆深处。一般的百姓面对残暴好杀而且浑身是冰寒毒的暗族是绝对没有还手之力的。 “爹,你参加过暗族大战吗?”我问道。 “上次的暗族大战,我曾经参加过。”清觞点点头。 “暗族到底什么样子啊,很可怕吗?爹,你当时有没有受伤啊?”我关心道。 “暗族的事情,紫儿还是不要管了。爹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过日子。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适合爹的紫儿。”清觞没有回答我的话却抚摸着我的头道。 是啊,还有一年多暗族大战才开始,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回地球和哥哥在一起了。算了,我还是不去想了,既然决定离开就别去想那么多了。不过,我还是打算找个机会探探左宛冰的底。这个女人太阴险,我怕清觞爹爹吃她的亏。 又平静的过了半个月,这天我想给清觞爹爹做一道药膳发现这边小厨房的材料不够,便到大厨房去找。找到材料回来的路上碰上了左宛冰。 她看见我就停住了脚步,眼神中恨意居然比上次更甚,而且还带着一丝疯狂残忍的笑意,让我感觉到不安。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小婢女而已,她用得着这样恨我吗? 一直到了晚上,我还很不安。想了了半响,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似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到了半夜,我偷偷起床穿上黑衣,从窗口悄悄跳了出去。顺着树木花草围墙的遮掩,我悄悄向东面左宛冰的住处潜去 。据爹爹说左宛冰的“碧水诀”大概只有6层,不过对付我应该不成问题的。为了安全起见,我在手腕上绑上了轩夜送我的袖针。等我潜到她的院子外,我隐在一棵树上向院内望去,院子里黑呼呼的,已经没有了灯光,看来已经睡下了。 我正准备溜进去看看,突然发现一个黑影从屋内闪出,我赶紧隐住身形。难道还有别的人也来探查这个女人,她还有别的仇家?我凝神仔细看去,这个人个子挺高,武功也很高,应该是个男人,看着他的身形我居然有种熟悉感。这是谁啊? 第七十三章 盟友(上) 一直到了晚上,我还很不安。想了了半响,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似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到了半夜,我偷偷起床穿上黑衣,从窗口悄悄跳了出去。顺着树木花草围墙的遮掩,我悄悄向东面左宛冰的住处潜去。 据爹爹说左宛冰的“碧水诀”大概只有六层,不过对付我应该不成问题的。为了安全起见,我在手腕上绑上了轩夜送我的袖针。等我潜到她的院子外,我隐在一棵树上向院内望去,院子里黑呼呼的,已经没有了灯光,看来已经睡下了。 我正准备溜进去看看,突然发现一个黑影从屋内闪出,我赶紧隐住身形。难道还有别的人也来探查这个女人,她还有别的仇家?我凝神仔细看去,这个人个子挺高,武功也很高,应该是个男人,看着他的身形我居然有种熟悉感。这是谁啊? 黑影很快的翻出院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离去前居然朝我所在的树上望了一眼。等黑影离开后,我也再没进院探查了,干脆回了望波楼。 这个黑影看来是个高手,如果能知道他的身份就好了,这么半夜来穿着夜行衣来夜访,对左宛冰来说肯定是敌非友,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盟友。如果能与他结盟对付左宛冰,那就不用我跟清觞爹爹直接出手了。 回到望波楼后,我躺在床上一直思索。左宛冰究竟是什么人?她的毒药从哪里来的?除了“离魂”她还有什么厉害的毒药呢?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一直想到月上中天,我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跟清觞爹爹说了一声,就出府了。 逛了几条街,到了水都南面一条繁华的大街上,我才找到一家当铺。看到那个轩夜给我描述过的图案我笑了笑。闻名天下的千机阁原来就这样潜伏在一家当铺里面。 “老板,我要买消息?”我看周围没什么人就直接对掌柜说。 “客官,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当铺而已。你要来光顾是。。。”掌柜道。 “千机消息千金买——我就是来买消息的。”我说出轩夜教我的暗号。掌柜一下子神色严肃了,看了看周围,把我引进了后面。 “这位客人想买什么消息?”掌柜问。 “我想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和底细。请问需要多少钱?”我递过一张写着人名的纸。 掌柜一看上面的名字愣了一下,好像有点意外我查的人。 “你们能帮我查吗?多少钱我也出。”我道。 “这样吧,您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无论卖不卖我都会给您回个话儿。”掌柜想了一下对道。 “那就多谢老板了。我明天会准时来的。”看来我查的人好像对天机阁很特殊啊,这个老板的脸色明显的写着“我要请示上级”几个字。笑了一下,我就离开了。 第二天,我准时来到这家铺子,老板已经在等我了。看到我进去,老板递给我一张纸。“3000金洙。”我点过金洙给他,接过纸。 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左宛冰36岁水国前已故礼部尚书之三女。其母是毒妖苦大行之女礼部尚书并未于其母成亲14岁后认祖归宗17岁嫁入摄政王府为侧夫人生有一女清水澜碧水诀功力7层擅毒术具体种类不详但毒妖之毒曾在数十年前闻名大陆其中三大奇毒最为有名离魂断肠牵引” 我仔细得把上面的内容熟记于心,将纸烧掉。告别掌柜回到了望波楼。 想不到左宛冰居然是苦大行的外孙女。四十年前毒妖苦大行被众多江湖人士围攻而死。他的毒药也就绝迹了。之前有个毒魔那样的徒弟,没想到还有个女儿跟礼部左尚书生了个私生女。十四岁才认祖归宗,看来她会的东西还真不少。这毒妖的后人看来都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三大奇毒的可怕我是听师父讲过的。比如“离魂”,医族虽然可以制出解药,但是只有在三个月内服下才有效。而断肠则是连医族都没办法的,因为这种毒药成分有二十一种之多,每种配法比例先后次序不同解药就不同,所以只有下毒的人才有解药。没有解药的话,中毒人会在一年内慢慢消瘦而死,而且死的时候会变成一具干尸十分可怖。也就是因为毒妖的毒太过歹毒害了不少人,所以最后才被人追杀围攻而死。 但是左宛冰当初给清漓紫下离魂心思应该更加歹毒。一个还没满月的孩子中了这种毒,除了嗜睡没有别的症状,三月之后无药可解,只能看着三魂七魄慢慢散去,渐渐呆傻,最后成为一个没有思想不会吃不会睡的空壳子**活活饿死去。还有牵引,这种毒连师父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 我静静的想着,思索下一步应该如何。等到了半夜,我又穿上黑衣绑时候袖针潜到左宛冰院子外的那棵树上。我没有朝里去探查,我没有武功进去如果被发现了还不是找死。我就在树上呆着,我准备守株待兔。到了快鸡鸣时分,我又回了望波楼。 就这样我每天半夜都出去,就在树上等。一直到了第五天,我大概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我要等的人。看着那个黑衣人又进去了,我静静的在树上紧盯着。大约半小时后,黑衣人翻墙出来,朝我这边而来,路过树下他顿了一下继续朝前。我也跳下树跟着他走。他好像故意放慢了速度,我勉强可以跟上。 一直到出了摄政王府到了西边的一片小树林,他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我,只见他一身黑衣,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看着我,眼神中居然带着几分玩味。我站定,离他五步之遥。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我该叫你王晨,还是小莲,还是清漓紫呢?”明显的变了的嗓音对我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那我该叫你明月阁主,还是非月皇子殿下呢?”我镇定的看向他回道。 小漫的话:谢谢大家的推荐票.说到做到,三更奉上.如果有评价票等其他票的亲,方便的话也顺手投张吧.而且对本文剧情和角色有什么看法也不妨在评论区发表意见.好的话,小漫会加精置顶.):。.。 第七十四章 盟友(下) “哈哈,果然有点意思。”他恢复了嗓子,扯下了黑巾,露出了那张颠倒众生,雌雄莫辩的面孔,正是水国皇子蓝非月。 “你怎么知道是我?”他好奇道。 “因为你知道是我,所以我就知道是你。”我道。 他想了一下,美丽的凤目中闪过几道光,然后笑了起来,“看来轩夜那小子跟你关系不错啊。这两张人皮面具都送给你了。不过,他也不知道我是蓝非月。你倒是个聪明人。” “既然你是千机阁阁主,那么我跟左宛冰的恩怨你应该知道一些吧。我想问我们可以合作吗?”我直接跟他开门见山。 “合作?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合作?”蓝非月懒懒靠在一棵树上,侧头看我。 “你几次三番夜访左宛冰,不是她的情人就是她的仇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结盟很正常啊。还是你觉得我应该把你当成她的情人。虽然我知道我爹并不介意,但是我想你月皇子口味应该没那么差吧。”我很轻松的回答他。 闻言,蓝非月凤目一眯,突然朝我妖娆一笑,朝我走来,“看来我的漓紫表妹很了解我啊,表哥的‘揽芳园’里正缺少漓紫表妹这样有趣的美人,不如表妹搬到我哪里去,自然表妹的事就是我的事,那我们也不用说什么合作不合作了。”说完,在我耳旁还吹了口气,带着邪魅的笑容俯视我。 “你的美男计还是对你的水澜妹妹用吧,对我不管用的。什么表哥表妹的,一表三千里,何况我们是表了又表,都六千里了。你还是省省吧。我对”**“没兴趣。我只谈合作,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戴那些面具,你是高深莫测也罢,游戏人间也罢,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面对同一个敌人可以结盟的盟友而已。如果你没有诚意,咱们就各归各路。如果愿意,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我站定没动,任你千般手段,输什么也不输气势。何况,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肯定会和我合作的。 蓝非月在我说完后,收起了那邪魅的笑意,眼里掠过一抹异彩,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我想他是不相信一个只见过他一面的女人居然看穿了他的伪装吧。而且这个世界上不为他的美色和身份所迷的女人应该也不多吧。 “好。我答应你。”蓝非月正色道。 我笑了笑,道:“那你可以说你为什么要夜探摄政王府了吧。” 蓝非月站直身体,用目光直视着我,脸上的神色很严肃,“一个月前,我母皇的一名贴身侍女突然自尽,我怀疑跟左宛冰有关。” “你母皇的侍女自尽?”我心里蓦地一惊。 蓝非月点了点头,“仙兰跟了我母亲已经十几年了,一直都循规蹈矩,此次突然自尽我总觉得不同寻常。我查了她近一年来接触的人。发现她的母亲和妹妹半个月前失踪了。而她妹妹曾经是左宛冰的婢女。后来我查了左宛冰才知道她是毒妖的后人,我担心母皇有危险。”蓝非月道。 “难怪了,恐怕是左宛冰抓了仙兰的母亲和妹妹来威胁她做什么。”我了然,“那你有没有让人替木皇检查身体是否中毒?”我皱眉道。 “我找了医族的人来替母皇检查过,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蓝非月皱了皱眉道。 “这个女人心机很深,而且心思毒辣,的确不得不防。但是她为什么要对你母亲身边的人下手呢?”我有些想不通。 “我也不清楚,去了几次她的居所,什么也没发现。”蓝非月看来也有些烦闷。 我们静默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道:“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设个局,探探她的意图。你母皇不是一直催你成亲么?你不如设个选妃宴,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按说,她恨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但是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啊?我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清水澜不是一直喜欢你么?你也可以找机会探探看她知道不知道什么?左宛冰难道一点不在乎她女儿的幸福吗?”想起那天左宛冰眼里的那抹疯狂之意,我总觉得水皇并不是她的目标。 “你要我出卖色相啊?漓紫表妹,你不会这么狠心吧。”蓝非月装出一副哀怨之相,一双美丽的凤目水滴滴的望着我。 “得,你是你为了你的母皇,出卖色相对你不是很拿手么?我有预感,这个谜底不会太久的。现在我们必须要知道她的目的才能有对策。现在这样敌暗我明的太吃亏了。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呢?”我懒得理他,仔细分析着。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先跟水皇那边商量好,我这边也尽量准备一下。”说完,我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后,也不再管他,自顾自的回我的摄政王府去。合则两利的事,他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拒绝合作呢。五天后,清觞对我说三日后水皇将设宴。宴请的对象啊自然是家有适婚少女的各大家族。自然也少不了摄政王府,一开始清觞并不想去。我想了想还是将一切事情告知他,并对他说了这次宴会是我和蓝非月定的计划。 当听到左宛冰的身份时,清觞颜上显现出一片冰凉之色,“这个毒妇,居然还向水皇身边的人下手。她是想谋害整个摄政王府啊。” “爹,我一开始就觉得她的身份不简单,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是毒妖的后人。我本怕她下毒害你,但是她居然朝水皇身边的人动手,这到奇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搞清楚她想干什么。所以这个宴会我们一定要去。”我道。 新仇旧恨一起来,清觞一脸恨色的道:“这个贱人,我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第七十五章 宴无好宴(一) 三日后,水都皇宫御花园中。当我们一行人到达时,里面莺歌燕语,衣香鬓影,已经挤满了各地的名门闺秀和她们的家人。 我没有心思去细看,我还在回想出门时,左宛冰看到清觞的表情,清蓉和清水澜看见清觞居然破天荒也要去赴宴是喜出望外的,而左宛冰却显得异常平静,只是看到跟在清觞身后的我时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之色。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毫无头绪,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为了安全起见,我在出门前已经和清觞各服下一粒避毒丸,师傅说只要毒药不是直接服下或者皮肤受伤进入血液都有用。金针我也随身携带着以备万一。清觞的功力比左宛冰高,我们也不怕她下什么暗手。 人到齐了,大家按安排的座次坐定。摄政王府的位置在左排最前,我们上方就是水皇和蓝非月和蓝非星的位置了。水皇的神色看起来倒很正常,穿着红色的衣袍,带着珠冠显得美丽而雍容华贵,自有一股君王的霸气在。蓝非月今天仍然是一袭紫衣,上面用银丝线绣着一些花纹,蓝发上部用一个银扣束起几缕,然后披散而下,显得邪美异常。他的位置正在我们旁边,只比水皇略低一点。看到我跟清觞爹爹进来,他似笑非笑的斜眼看向我,趁人不注意抛了了个媚眼过来。我唇角一撇,用口型奉送了“妖孽”两字。 水皇另一次则是蓝非星的位置了。我们对面则是相府的位置。相府席位上居然坐着两个明显经过隆重打扮的少女。再一看四周都差不多,家家都有一个两个有的甚至是三个妙龄少女,个个面带羞涩的不时偷瞄一眼上首的蓝非月。 虽然也有不少年轻男子或蓝发或黑发的坐在位置上,但明显感觉不是主角,女子的打扮要显眼的多。看来,大家都知道水皇此次召开的实际是选妃宴了。可惜,这些少女注定要失望了,这个选妃宴本来就是假的,而蓝非月现在也绝对没有选妃的意图。不过爱上这样一个美的妖异而又心计莫测的男人,本来就未必是件幸福的事情。 清蓉居中,清觞居左,左宛冰和清水澜在清蓉右侧落座,我和另外一名侍女站在他们身后。我们的位置离蓝非月不过几米远,清水澜自从进来后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蓝非月,满脸的爱慕相思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我又看向蓝非月,还是那副似笑非笑慵懒邪魅的样子,好像对满场飞来的秋波很是享受,轻轻的靠在椅背着,端着一杯酒在慢慢啜着。看到又我看向他,他微抬眉角,再度朝我抛了个媚眼。那副媚骨天成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男人也可以媚成这样的。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腹中暗骂“真是个**!”这种情形下还有心思调戏姑奶奶。翻了个白眼,我屏神凝息不再看他。 宴会开始了,先是一些宫女穿梭而上在各人桌前摆上一些酒水糕点水果之类的,不象我想象中的喝酒吃肉的那种,倒有点像前世的茶话会,酒到是有,但是都是些近似饮料的果酒,闻着味道甜甜香香的,度数应该不高。 吃的东西上齐了,大家却没动手都规规矩矩的坐着。我正在奇怪,只见上手主位的水皇起身端起酒杯朗声道:“各位平日都辛苦了,今天请大家来一是让大家来看看这御花园的美景。一年当中,此时正是百花齐放,诸位来赏赏花,也让我们君臣同乐一番。二者,我们这一辈年纪都大了,以后的木国的将来都要靠下一辈了。所以今天让他们也互相认识认识亲近亲近。大家不必拘礼。本皇与诸位同饮此杯,大家今天就放开了玩,来赏花交友吧。” 众人都纷纷起身口中称谢并举杯同饮然后落座。之后,一班穿着统一红色舞裙的舞女在乐班的伴奏下开始翩翩起舞。身材婀娜,面容娇美,舞姿也甚是美妙。我看得津津有味。舞女献舞之后,水皇赏赐了一番便退下了。 这时水皇朝旁边的女官点了点头。女官才朝着御花园的一个方向拍了拍手。在这个方向离我们大约三十米远的位置,有一个被黄锻盖住的好像是个长方形架子形状的东西,大约10米长3米高。随着女官的掌声黄锻落下,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我的眼睛——里面居然是编钟。 我曾见过曾侯乙编钟的复制品,眼前的这套编钟虽然是只有一面造型也略微不同,但是无疑的,这肯定是一套编钟。高低三层,数十个编钟大小不同。5个身穿白衣的乐女挥动手中的丁字锤和木棒开始演奏。演奏的乐曲我并未听过,但是应该是一首庆祝和赞美的曲子。曲调优美,旋律欢快。编钟的声音清脆淳美,悠扬动听,我激动不已而又如痴痴醉。 没想到,我居然能听见真实的编钟演奏,在远离地球百万光年之远的异星球。在编钟历史已经告别地球文化千年之久的今天。看来在这个宇宙中,人类文明的发展和生命的产生有很多共性存在啊。 以前在美国大片中见过的外星人很多都长的奇形怪状,但是我来到这里看到的五行大陆的人长的跟地球人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还要俊美一些。连紫梦这个高度文明的天波星公主也是长的跟我们没什么区别。至于头发,地球上的人不是也有红发金发褐发的么。当然有共性也有差别,所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何况是相隔着以光年计算距离的两个星球。这样一想,突然发现我现在居然好像已经很习惯这里的生活了。不过再转念一想,这也正常啊,我在这里毕竟已经生活了11年多了。 悠扬的编钟声中,我思绪万千。一曲奏罢,我的思想从地球到五行大陆已经跑了几个来回。突然想起红金龙的一句经典广告词还挺贴切的,“思想有多远,我们就能走多远。”小漫的话:今天小漫发文14天,下午将开始第一次推荐。非常感谢我的编编。也谢谢这14天支持小漫的读者。作为第一次写文的人,我深深爱着我书里的各个角色。同时我也期待着能出成绩,希望看文的各位也和我一样喜欢我书里的角色,这就是小漫最最高兴的事了。本书后面还有很多的情节,希望大家跟我一起分享。可惜,我的身体并不能像我的思想那样随意穿梭。 我在哪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这边选妃宴上却已开始好戏连连,各家美女纷纷施展浑身解数争奇斗美了。。.。 第七十六章 宴无好宴(二) 在相府两位小姐一个写字作诗,一个弹琴,率先展示了才艺之后,众美女纷纷登场,施展浑身解数,希望得到木皇的欢心,当然更重要的是得到蓝非月的青睐了。一些胆大的甚至在展示才艺之后还亲自斟酒献给蓝非月,蓝非月倒是来者不拒都微笑着通通接过一口喝下。看着自己斟的酒被蓝非月接过喝下,这些少女们或娇羞不已或脉脉含情,脸上都是一片欢欣之色。 在一个将军的妹妹表演完毕之后,清水澜也站了起来俏面飞红的看了蓝非月一眼后道;“澜儿也愿献舞一曲以助今日之兴,还请陛下首肯。” 在得到水皇的含笑首肯之后,清水澜下场很快换了一身白色的舞衣上来,乐曲响起。清水澜开始舞动,原来她跳的是《梨花舞》,白衣飘飘,身形优美,顿时吸引了场上的目光。清水澜本来就有水国第一美人之称,确实容貌胜过场上的其他少女,这一曲舞下来更是艳惊全场,不少年轻男子都露出倾慕之色。 水皇甚至也连连点头,清蓉也面有得色,清觞在我身前我看不到他的神色如何。我又转眼向左宛冰看去,却发现左宛冰双目虽然看向场上起舞的清水澜,一只手却从衣袖中伸出很快在桌上的一只空杯里弹了弹,一些白色粉末顿时落入杯中。 此时正吹子东南风,一阵让我觉得有些熟悉的香味随风若有如无的传到我鼻中。如果不是我熟悉这种香味,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发现她的动作,我想即使我闻到估计也不会在意,毕竟今天场上的少女个个身上都有不同的香粉味道。而这个香味,我仔细搜索记忆——蓦地想起我十一岁那年跟师公出去采药,发现一种没见过的白色小花,味道十分好闻就采回来拿给师傅看。师傅却告诉我这种花名叫“牵情花”,味道虽然好闻,但是却绝对不能食用,一旦服食,量少则使人神志不清,量大会使人痴呆。 想起师傅的话,牵情,牵引,我蓦地一惊。难道左宛冰竟在酒杯里下了牵引么?正当我这番回忆思索间,清水澜已经一曲舞罢,拿起桌上的这个空酒杯斟了满满一杯酒向蓝非月行去。蓝非月轻轻一笑接过凑到唇边便要饮下。 “不能喝!”电光火石间,我大喊一声。 场上顿时寂静,水皇疑惑的看着我,其他人也纷纷露出意外和吃惊的神色。蓝非月也是一愣,但是很快想到了什么,把酒杯放在桌上, “你这个小小婢女凭什么不让月皇子喝我敬的酒,你反了不成?”清水澜先是一呆,很快面露恼怒色向我质问道。其他人也都看向我。 “这酒中有毒不能喝。”来不及思索,我只能照我的推测答道。 “大胆,你竟敢污蔑我,难道我会向月表哥下毒么?你不要以为父亲宠爱你,你就可以诬赖本郡主。你不过是一名贱婢而已。来人,给我抓住她。”清水澜气的口不择言,在御花园里居然敢喊来人,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 “我刚才看见宛夫人在酒杯中下毒,里面有牵情花的香味,奴婢小时候曾见过次花,所以情急之下才出口相阻,是否有毒,可以用银针一试便知。”我只得把实情道出。 一言既出,场上目光纷纷落到我言中所指的左宛冰身上,左宛冰却平静的坐着,不动如山,好像我说的不是她一样。 “来人,拿银针来。”水皇疑惑的看了左宛冰一眼大声道。 她身侧的女官闻声而动,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 “不用测了,这酒中我下了牵引。”左宛冰缓缓站起走到场中,面色宁静的不同寻常,好像她说的不是下毒而是天气一般自然。 “母亲,你,你为什么要害月表哥?你明知道女儿。。。。”最先出言的是清水澜,她完全的被震惊了。 “乖澜儿,母亲知道你喜欢月皇子,怎会害他性命?这牵引不是普通毒药,是用你的血做引做成的,只要他服下此酒,此后他便会对你一心一意,以后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不好么?”左宛冰柔声道。 “大胆妖妇,居然敢向月皇子下毒,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妖妇。”水皇蓦地大怒,左右带刀侍卫便持剑冲向左宛冰。 但是到了跟前,却不知怎的,被左宛冰一手一个立刻拍飞了出去,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我一惊,这御前带刀侍卫武功怎么这么差,居然一招都敌不过就被打的飞出去了。 只见左宛冰拍飞侍卫之后面露得意之色,朝蓝非月笑道:“今天这酒恐怕月皇子不喝也得喝了,除非你想让这御花园里的人都给你陪葬。这里我进来的时候就下了”“百步散”,这药无色无味到算不得什么毒药,只不过让人提不起内力而且走不出百步而已。除非事先服下解药,只要进到这里都会中毒。月皇子,你不顾这些官员家眷,难道也不顾你母皇和妹妹了么?” 左宛冰此言一出,场上众人都凝神提力但都马上神色一变,面带愤怒或者恐惧之色的看向左宛冰。我看蓝非月也是神色一凛,心里暗道:这下糟糕了,我没有内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可是现在连蓝非月都中招了。看来左宛冰说的是真的了。 蓝非月倒也沉得住气,慢慢道:“你就不怕我喝下这酒后,我母皇杀你和你女儿,何况今天场上还有这么多人,就算我们不找你报仇,这些人又怎会放过你?” “哈哈,多谢月皇子替妾身作想。不过,我今天敢来又岂会没有万全之策。既然月皇子想知道,我也不妨说给你听,一旦月皇子服下牵引后,每三个月就要服下用澜儿的血做的解药,这解药普天之下只有我会制,你母皇又怎会舍得杀我。他日木皇再传位与月皇子,澜儿就是一国之后。再者,”左宛冰面露诡笑的看向场上诸人,“今天在场诸位等下在月皇子服下牵引后,贱妾也有一粒圣药奉上,只要服下此药,以后每月都需要我的解药才能过活,别说杀我,就算有人想杀我,他们保护我还来不及呢。谁还敢不乖乖的听我的话,哈哈哈哈。”左宛冰说完狂笑起来。 小漫的话:一更到。。.。 第七十七章 宴无好宴(三) 场上诸人都露出了恐惧之色,木皇也面色苍白。原来左宛冰不仅想控制蓝非月,还想控制场上所有人? 今天这御花园中几乎涵盖水**政经济的大部分栋梁之才,甚至很多是倾家而出,就算一个人不怕死,但是谁又能不顾全家的生死呢?只要把这些人都控制了,就等于把整个水国把控住了,这左宛冰是想谋朝篡位啊。 “母亲你?”清水澜已经完全被左宛冰吓到了。 “澜儿别怕,今日之后谁也不敢不听你娘的话,澜儿不是喜欢月表哥么,以后他就会乖乖的陪你一辈子。”面对清水澜,左宛冰则现出了几分温柔。 “你,你竟然想把持朝政?!你疯了不成?还不把解药交出来。”清蓉反应过来左宛冰的企图气的双手发抖,站起来对着左宛冰大喝。清觞却一直神色平静,还趁机转头朝我使了个安抚的眼色叫我不要着急。想起我们出门前服下的避毒药,我心下一喜,这边却只听左宛冰恨恨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就要又怎么了,你儿子这些年来怎么对我的?当初你答应我只要我生下蓝发血统的孩子就让我做郡王妃,可是现在呢,我还是一个夫人。你儿子这十九年来连我的房门都没踏入过。我有什么地方比不过紫梦那个贱人,我一心一意对你还把处子之身给你,为你生下了澜儿,你却一心只想着那个贱人,那个贱人有什么好。不过是个黑发的贱种。我堂堂一个官家小姐还不如一个黑发贱民么?”说到后面左宛冰已经歇斯底里言语混乱,语气中全是怨毒之意。 听见她一口一个“贱人”的辱及紫梦,清觞豁的站起来,看着她冷冷道:“你才是个贱人,如不是你对我下药,我怎会碰你。你下药于我在前,毒我紫儿追杀她们母女在后,我清觞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毒妇,我今天就要为我妻女报仇,毒妇,你受死吧。” 话音一落,清觞身形一晃跃入场中一掌向左宛冰击去,“你,你居然没中毒!” 措不及防之下左宛冰匆忙躲闪已来不及,清觞一掌拍在她胸口。早已对她恨极的清觞定是用足了十层功力,左宛冰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飞出五米之远倒在地上。 “天理昭昭,你这毒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居然还敢妄想谋朝篡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杀你都嫌脏了我的手!”清觞说完,从旁边刚才被左宛冰打伤的侍卫手中取过长剑向左宛冰行去,显然打算要将她力毙当场。 “爹,不要啊。”一系列变故是峰峦叠起,清水澜早已呆滞,此刻见清觞举剑要杀左宛冰才清醒过来大声哀叫。 清觞脚步一缓但是还是没有停顿坚定的向左宛冰走去。 “你敢杀我么?你若杀了我木皇就得给我陪葬!”左宛冰见清觞没有停住脚步,脸上神色更添了几分怨毒对着清觞咬牙切齿道。 “还想妖言惑众么?今天你非死不可!”清觞此刻已经行到她跟前,一剑朝她心口刺下。 “不能杀!” “慢着!” 我和蓝非月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话声一出,我们对视了一眼,立刻明白我们都想了一起。清觞听见我们的声音停下了动作,转回头疑惑的看着我,我用眼色指了指木皇,清觞醒悟过来转头看向蓝非月。 “你刚才所言是什么意思?”蓝非月沉声向左宛冰问道。 左宛冰没有说话,轻蔑一笑从地上慢慢爬起整了整衣衫鬓角才慢条斯理的道:“你们以为我左宛冰就只有这些手段么?清觞你以为你功力未失就能杀我?哈哈,我若死了有水皇给我陪葬,你敢杀我?木皇早已中了我‘断肠’之毒,普天之下只有这一瓶解药,只要我一用力,哈哈,水皇就必死无疑!这毒是我先祖毒妖所制,无人可解。你还敢杀我么?”左宛冰疯狂大笑中,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握在手中高高举起。 “你胡说,本皇半月前早已检查过并未中毒。你还敢骗人。”木皇朗声道。 “哈哈,我先祖之毒其实那些庸医能察觉出来了。何况半月之前你也许未曾中毒,但是现在? 我早已让人在你衣物上洒上断肠,只要你连续穿上一个月就必中此毒。水皇若不信,可将酒水倒上衣物,断肠之毒遇酒便会变黑。”左宛冰得意道。 旁边女官牵起水皇的一片白色中衣的衣角,拿起酒杯将杯中酒水缓缓倒在其上。我在前方看的清清楚楚,酒水一淋上去果然变成了黑色。女官和水皇顿时神色一变,女官更显出几分惊惶之色,手上一松酒杯也滚落到地上。 “水皇如果还不信的话,还可看看自己的心口正中是否长出一颗红痣。这可是中了断肠之毒特有的标志。”左宛冰又阴测测道。 她此言一出,水皇面上一惊,手心就抚上心口位置。看着水皇的表情,不用说就知道被左宛冰说准了。 场上诸人心都沉了下去,难道今天真是要被左宛冰得逞么?我心里已经转了几百个念头,但是此刻攸关水皇生死,谁也不敢乱出主意。场上顿时一片静寂,所有人都面色难看,除了左宛冰。 “哈哈哈哈,”左宛冰见状大声狂笑,然后收敛了笑声后看向蓝非月道:“现在还是请月皇子先服下澜儿敬的这杯酒吧。我家澜儿为水国第一美女而已又对月皇子痴心一片,也不算辱没月皇子殿下吧。” “母亲,不要啊。”见左宛冰要逼蓝非月喝下毒酒,清水澜面露哀求之色。 “澜儿,不要傻了,如果当年不是我一时心软没有用上此药,你爹又怎会心心念念紫梦那个贱人。这药必须成亲前用你的处子之血为引,服下虽然对神志稍有影响,但是却能令他对你死心塌地。你现在不让他喝,等以后你像娘一样你就后悔莫及了。”左宛冰面带恨色的看了清觞一眼对清水澜道。 “不,我不要,娘不可以。。。。”清水澜惊慌道。 “不要说了,我意已决。你现在年轻还不懂,娘都是为你好。”左宛冰不再看清水澜,转身看向蓝非月,“月皇子还不喝酒,真的不要你母皇的命了?”一边说一边作状发力握紧手中玉瓶。 小漫的话:两更到,求推荐票。二十张加更1更。谢谢BINGBING909的打赏和PK票谢谢夕夕的打赏。这是小漫第一份收到的打赏。3Q。.。 第七十八章 宴无好宴(四) “住手,”蓝非月喝道,举起桌上的酒杯又笑了笑“一杯酒而已,喝就喝了。但是你必须把断肠的解药给我母皇。” “月皇子放心吧,等你喝了这杯酒,我和木皇就是亲家了,我怎么会害她性命。”左宛冰面露狡诈笑道。 看着蓝非月即将饮下毒酒,我心下焦急,却无法可施,只能一寸一分的看着那酒杯贴近蓝非月的唇边。这“牵引”,我恐怕也解不了。 “月儿,不许喝!”突然,水皇大声喝止道。 蓝非月一顿,看了水皇一眼,还是举杯就唇欲饮。 “月儿,住手!你若喝下此酒就是水国的千古罪人!”水皇厉声看向蓝非月道。闻言,蓝非月一愣,酒杯停在唇边不动。 看见蓝非月停下,水皇似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厉声严肃道:“月儿,你若饮下此酒,你我母子二人的性命尽皆被这毒妇掌握,何人敢杀她,等下她在让在座诸位服下毒药,整个木国皆被她所控制,我们就是水国的千古罪人,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母皇一人生死与水国江山孰轻孰重,你身为皇家子弟难道不明白吗?” 水皇一番话下来,场上诸人皆深深动容,我心下也敬佩于这个五行大陆上唯一的女皇。蓝非月和蓝非星都露出悲痛之色,但是身为皇室子弟又怎能不明白水皇话中之意呢。只要蓝非月喝下此酒,皇室中就只剩一个还未成年的公主,等其他人等都服下左宛冰的毒药,她的计划就成功了。 木皇一身红衣长身玉立,看向清觞凛声道:“玉林郡王,你给本皇立刻杀了这个毒妇!” 清觞手中长剑一握却还在迟疑没有动,木皇又大声道:“玉林郡王,这是本皇的旨意!你也是皇室旁支,怎能看这妖妇霍乱朝纲!我命你立刻斩杀这个大逆不道的毒妇!” 清觞一咬牙正欲动作,“你敢杀我?解药你不要了?“左宛冰见计划失败,起了鱼死网破之心,退后一步,用力捏住了手心玉瓶大声吼道。 见如此情势,我心里一急,张口便道:“左宛冰你难道不为你女儿想想吗?如果水皇被你毒死,清水澜以后如何在水国立足,你所做的一切她并不知情,但是如果水皇因你而死,她这个郡主必然被千夫所指。你的计划已经不可能成功,水皇跟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害她性命,也害了自己的女儿啊?” 我的话好像惊醒了左宛冰,本来一双恨目瞪着清觞的她忽的转头朝我诡异一笑,道:“我差点把你给忘了。你说的不错,我的计划如今看来的确已经失败。水皇死不死我也不在意。可是,有一个人我却不能放过。” 听了她的话,我心生不妙。只见左宛冰诡笑着,用空着的那只手从身上掏出一颗红色药丸,带着疯狂的笑意对清觞道:“你想救水皇,就把这药给你的婢女服下。只要她服下这药,我立刻把解药给水皇。” “你!你休想!”清觞一口回绝她。小漫的话:一更到。 “你疯了吗?小莲不过是个婢女,觞儿也并未将她收房,你杀她一个婢女有什么用?”清蓉听见左宛冰离奇的要求大惑不解。 “我疯了?婢女?我的好婆婆,你也被他们骗了吧。这个小莲可不是普通的婢女。呵呵,你知道她是谁么?她就是紫梦生的那个贱种清漓紫。你儿子不让她暴露身份就是想带着她跟紫梦那个贱人双宿双栖呢。你儿子不想要我,不想要澜儿,也不想要你这个娘呢。我疯了?哈哈,我才没疯。”左宛冰满脸恨色的道。 “不,我不相信!”清蓉一脸震惊的望着清觞。 清觞没有回应清蓉,冷冷的望着左宛冰道:“你怎么知道紫儿身份的?” “我早觉得这个婢女来了后,你跟往常不同。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要过婢女伺候了?开始我还以为你看上了她,但你却未将她收房。我给曲叔下了‘引魂’,他什么都说了,你叫她紫儿,她叫你爹,她不是清漓紫那个贱种是什么?你还在房中藏了大量珠宝金洙,你不是想带着她去找紫梦那个贱人么?今天,只要她死了,我看紫梦那个贱人还肯不肯和你双宿双栖?这个药可是我特地准备的,吃了之后每天十二个时辰毒都在游走,子时胆痛,丑时肝痛,寅时到肺。。。每个时辰身上都有一个地方痛不欲生,十天之后,人就会活活痛死。哈哈,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快活!”左宛冰已经彻底疯狂。 “你这个疯子!紫梦早已被你害死,你如今连紫儿也不放过!我杀了你!”清觞怒极,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 “杀我?你不想救水皇了?你女儿一条命重还是水皇的命宝贵?我现在已经答应给解药了,如果不答应,责任可在你们父女。”左宛冰唇边还挂着血迹,神情疯狂而又得意对清觞如是说道,清觞又急又怒竟说不不出话来。 “是不是我吃下药你就交出解药?”此刻局面已经僵持,如果不顺从左宛冰,不但水皇要死,清觞也会被牵连,我必须出面了,这药听口气是左宛冰所制,说不定我服下还有一线生机。 “紫儿,不可!”清觞大惊失色,又看向左宛冰道,“你恨的是我,这药给我,我吃!” “你吃?紫梦那个贱人死了么?真是死的好啊。你想救这个贱种去陪紫梦那个贱人,我怎会成全你?我就是要这个小贱种吃,当年的”离魂“都毒不死你,还真是命大,我看你今天吃了这个还能不能活?这个药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制的,不过连我也是没解药的。” 说话间,清觞着急的一动,清水澜立刻后退大声道,“清觞你再动一下我立刻把解药毁了!”清觞不敢再动,只能焦急万分的看着我。 “你想救水皇,只要吃下这药。放心吧,就如你所言,为了澜儿,我也会即刻把“断肠”解药交出。”看着清觞不敢动,左宛冰朝着我露出恶毒的笑容继续道。 事到如今,跟这个疯子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面色无惧的上前,从她手中接过那颗红色药丸一把丢进口中咽下。张开嘴给左宛冰看了看后,我伸手道:“现在可以把解药交出来了吧。”。.。 第七十九章 宴无好宴(五) 水皇面带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后,朝后面走去。我能理解她的感激之情,如果我不服药,在道义上我其实也不亏欠他的。我自幼长于山野跟清觞不同,并未受过水国之恩。我拿自己的一条命来换了她的命,她自然是感激的。但是我这么做,有三分是为了这个深明大义的女皇,更多则是为了清觞。我不能让他背负着害死水皇的责任。 蓝非月一直面色复杂的看着我,场中形势一再变化,所有人是心情面色都是几起几落,蓝非月也失去了他平时的那份慵懒和不在意。见他有些担心和不忍的看着我,我单眼对他眨了眨,笑了笑。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不多会儿,水皇便再女官的陪同下返回,水皇的神色很镇定。看见女官面露喜色的样子,我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虽然有八分把握解药是真的,但是还是验证一下比较踏实。我可是已经把毒药吃进肚子里了,如果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亏大了。 左宛冰一直在癫狂大笑着,我有些悲怜的看着这个狠毒而偏激的女人,我已经看出她已经了无生志。忽然,心脏猛地一阵抽痛,我站立不稳单手撑在水皇桌案上,蓝非月和清觞一直就看着我,但是蓝非月离我更近,很快的,我感觉那紫色的身影一闪将我扶住。。 “你怎样了?是毒。。。”蓝非月美丽的凤目中一片担忧之色看着我。 我强笑着点了点头,现在正是午时,根据子午流注和左宛冰的说法,人体气血此时心脏最旺,毒随气血入心,心就开始痛起来。一个时辰后气血运行到小肠,那我该小腹痛了。 清觞见状,提着剑逼上左宛冰的脖子切齿道:“你这毒妇,快把解药交出来!” “爹,不要啊。爹。。。。”清水澜冲上前去抱住清觞。 我叹了口气也喊了声“爹”,清觞看向我,我冲他摇了摇头。左宛冰已经说了没解药就肯定没有解药。她这药是看来就是作为后备计划,专门为我准备的又怎会有解药呢。她已经存必死之心,又何必让清水澜亲眼看见父亲杀母亲呢?她也算是无辜吧。此时,又是一阵比刚才更剧烈的疼痛从心脏传到全身。好痛,我站立不住就要向下滑去。蓝非月一把将我拦腰抱起。 “快传医族长老!”蓝非月一声大喝。 “快宣!”水皇也急道。 “哈哈哈,没有用的,除非医族天女再世,我的毒谁也解不了。只要十天,只要十天,这个小贱种就会活活痛死!清觞,你如果不想她受罪那就趁早杀了她,给她个痛快!紫梦贱人死了,这个小贱种也要死,清觞,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快活!哈哈哈哈。”左宛冰说完面上慢慢浮上一片青灰之色,大笑间倒在地上。身子抖了几下终于了无声息。 我被蓝非月横抱在怀中痛的浑身抽搐,眼前一片发黑,只能用最大力气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呼痛出声。“如果忍不住就叫吧。”蓝非月在我上方对我低声说。我没开口,只摇了摇头。这么多人,太丢人了,我才不要。 “医族归离觐见水皇陛下。”一个温和清缓的声音在场中响起。这个声音好亲切啊。虽然我已无力抬头,但是还是不由自主的对这个声音起了好感。 “归长老,请这边诊治。”水皇的声音。 片刻间,一只温暖的手伴随着一阵淡淡的青草气息,已经搭上我的脉搏。我不由睁眼看去,一个黑发绿衣的男子脸庞近距离的映入我眼帘。白皙的皮肤,清秀的脸,那双眼正温和的低垂着——感受我的脉搏。那双眼——我心神猛动,那双眼睛如此熟悉,竟然是,竟然是我朝思慕想的。。。。。想开口却又是一阵剧痛,心脏好像有千把小刀在搅动——我只记得心神恍惚间我似乎喃喃的喊了声:“哥哥。。。。”便彻底晕了过去。 **不断的痛醒过来,然后又痛晕过去。有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回到的望波楼,还来不及说什么又感觉疼痛袭来,我痛不欲生的连连哀叫,半清醒间只感觉清觞在旁边带着哽咽喊我名字:“紫儿,紫儿,”,转身又朝一边道,“请归长老救救紫儿,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啊。” “玉林郡王别这样,归离身为医者一定会尽力的。只是此毒,在下也并无把握。只能尽力一试。”是那个医族年轻长老归离,他是声音还是那么温和有礼,真的好生亲切啊。 “那就拜托长老了,这段时间就烦请长老住在楼下,哪里原本是我的住所。长老看看还需要什么药材请直接告之,清觞立刻去准备。”清觞道。 好像归离写了些东西交给清觞,清觞看了我一眼就转身出去了。很快的,我就痛的神志不清了,偏偏又晕不过去。 我开始一边抽搐一边胡言乱语,“哥哥爹爹”的胡乱喊着,一根银针扎了下来将我定住,我动弹不得,只听归离道了声“得罪了。”我的外衫中衣被剥了下来,上身只剩下抹胸,一根根银针连连落下,慢慢地,疼痛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大大减轻,我觉得一下子好像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 不一会儿,嘴上感觉到调羹的碰触,只听归离温和道:“小姐请服药。此药可以让小姐安睡,并补充体力。”我乖乖的张口,一口口服下归离喂的药。喝下药后,感觉舒服了很多,一股睡意传来,朦胧中我道了声“谢谢”后就进入了梦乡。我做了长长的一个梦,在梦中,我好似回到了地球,哥哥还是我离开时的那个样子,微笑着迎接我,我扑进哥哥怀里又哭又笑,不停的说着,我好想哥哥,好想地球好想家,好想四川的麻辣烫和烧烤,好想吃冰激凌,并不停的向哥哥抱怨那边没有电脑,没有KTV,也没有汽车和飞机,还有坏女人下毒害我,我痛的都快死掉了。我唠唠叨叨说个不听,哥哥含笑不语只是宠溺的抚摸着我的头。。。。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了,睁开了眼睛。周围还是那熟悉的景色,望波楼,唉,我心中一叹,真的只是一个梦啊。疼痛轻了很多,看来这个归离这么年轻就做了医族的长老,医术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我睁眼四处寻去,但是我躺在床上,视线被木墙所阻看不到那边有没有人。 “有人吗?”我张口叫道,声音有点沙哑。我轻轻咳了咳,顺了下嗓子。小漫的话::今日两更到。。.。 更 第八十章 归离(上) 随着我的声音,一个绿衣黑发男子从木墙那边的侧门走了进来,是归离。我现在精神好了很多便仔细向他望去。只见他应该二十二、三岁左右,中等身高,大约一七五的样子,身材匀称,穿着一件朴素的绿色长衫,面容白皙,清秀而温和。脸上此刻正带着淡淡笑意,眉眼中透着亲切的感觉,那双眼睛的确有八分跟哥哥叶晨相似。 “小姐醒了。可要吃点什么东西,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他走到床边把了把我的脉后,还是不自觉的皱了下眉。他的身形靠近时,一股青草的气息传来,让人觉得很清新,不自觉得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毒没解是吗?”我笑了笑道。 “归离惭愧,此毒随气血而走甚是诡异。归离虽能替小姐减轻疼痛但是却无法将此毒引出。而且压制也只能是一时,毕竟治标不治本。”归离面带愧色不忍的看向我。 “呵呵,毒的事等会再说。你能让我没那么痛就已经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现在肚子真的饿了,能喝点粥么?”我朝归离笑道。 见我情绪如此之好,归离也是一笑。没多会儿,下人就端了碗粥过来,我肚子咕咕叫,顿时胃口大开,没两下就把一碗粥喝完了。归离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我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喝完一碗粥后道:“小姐久未进食,此时只能喝一碗,不可多食。” 我有些哀怨的看着空碗,但是也知道归离说的是正确的。叹了口气,算了,还有正事要办。要吃要喝来日方长。 “麻烦归长老把那件外衫给我。”我朝归离道。 归离有些不解,我身上已经穿好新的衣物,为什么还要那件旧衫,但还是从柜子上把那件那天穿到御花园的衣服递给我。我接过,将手伸进袖袋将我的针包掏了出来。 缓缓展开,七十二根金针闪闪发亮。归离愣住了,“这是?”清秀的面上一片震惊。 我笑了笑道:“你没看错,这就是‘天一七十二针’,我的师傅是白千若。左宛冰应该万万想不到我就是医族天女的徒弟。呵呵,这是天意。” 在归离的动容中,我起身靠在枕头上,慢慢的抽出一根又一根针按顺序排好,抽了四十根金针出来后,我让归离拿来纸笔写道“第一针,陷谷,三分力,第二针,合谷,四分力,第三针,关元,六分力。。。。。第三十九针,天窗,三分力,第四十针,膏肓,五分力。”,一直把四十根金针所扎的位置和顺序和力度都写完了,我把纸递给归离,俏皮一笑道:“那就麻烦归长老替我扎针驱毒了。” 归离接过纸仔细看了一下,对我道:“小姐的医术胜过归离甚多,归离怎敢称长老,何况小姐乃‘天女’弟子,在医族身份高贵,叫在下一身归离便可。” 我摆了摆手,对他认真道:“我只不过比你多会这套针法而已,你的资质要学会应该很容易。论其他的,我未必及得上你,我只是师傅的徒弟,跟医族可没什么关系。这套针法我可以教给你,但是我可不跟你回医族的。”说完我可怜兮兮的又追加一句,“你该不会想抓我回医族做那什么劳什子‘天女’吧?” 闻言,归离清秀的面孔露出一丝笑意道:“小姐还是先驱毒吧,现在带你回去,没走到半路你就毒发身亡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容归离熟悉一下针法再替小姐扎针驱毒吧。” 我嘻嘻一笑,不再言语,只静静的等他。 半响之后,归离朝我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我慢慢坐直起来,将头发盘起,然后将外衫和中衣脱下,只剩抹胸。我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自己都是个医生,前世在地球做体检的时候难道还挑什么男女医生。我面色自然的看向归离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归离却面色有些发红,不太敢与我对视。虽然之前也替我扎过针,但是我那时候是半昏迷状态,跟现在这样完全清醒的时候并不同。 “开始吧,我的命可就交给归离先生了。”我笑了笑说完,闭上了眼睛。 随着脚步声靠近,青草的气息再度袭来,静默了片刻,我感觉归离就站在我身边。不过会,我感觉脚趾的陷谷已经扎上了第一根针,紧接着手上的合谷,小腹的关元。。。。。一根根金针纷纷扎入,力度掌握的恰好,这个归离还真是一个医道天才,之前感受他扎针我就有九分把握,现在亲自感受还是有些惊讶,真是天不绝我啊。要不然,就算我会天一七十二针,在剧痛中,我连动一下都费力,更别说自救了。 一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根针从背后的膏肓扎下,我身形一动,嘴一张,一股黑血从口中喷出。毒已经大部分被逼了出来。身体霎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归离忙扶住我道:“小姐感觉如何?” 我笑着把手伸向他,归离把了把脉,面上露出了喜悦之色,道:“天一七十二针果然是天下第一神针啊。” “那还要归离这个神医才行啊,我可没办法自己扎针啊。归离先生可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呢。”我也开心,能活着总归是件大喜事。 “不过还有些余毒未清,应该还要扎一个星期的针帮助排毒,而且小姐的脏腑也有所损伤,需要好生调理。”归离说的分毫不差,我笑着连连点头。 就这样,归离每天为我扎针驱毒,并开了药方为我调理,归离的医术实在是非同一般,开的药方堪称完美。清觞在得知我的毒已经解了之后更是激动的抱着我说不出话来,我被清觞勒得有些气短,只能苦笑着看着归离道:“爹爹,还是去感谢归离先生吧,没有他女儿就真的见不到爹爹了。”清觞闻言立刻走到归离面前深深一揖道:“多谢归长老救得小女性命,以后如有需要清觞效劳之处,清觞必不推辞。” 归离连忙躲过不敢受礼,只看着我苦笑道:“归离不敢居功,其实都是小姐自己的功劳。归离只不过举手之劳何敢受玉林郡王如此大礼。” 我趁爹不注意朝归离眨了眨眼,并不接他的话。只是看着他嘿嘿一笑,归离本来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让爹去感谢他好过爹爹和我在这里演父女情深,让我喘不过气来的好。此后清觞每天都来陪我喝药吃饭,望波楼又恢复了往日的欢笑。小漫的话;一更到。。.。 第八十一章 归离(中) 养病的日子里,清觞告诉我,经此一事,清蓉已经后悔莫及大彻大悟,而且当年她只知道左宛冰气走紫梦,但并不知道左宛冰如此毒辣,下毒和追杀我们母女的事情。清蓉已经向水皇告老,而且以后再也不干涉我们的事了。 我笑了一笑,也没说什么。有些错是永远不能弥补的,何况我也不是那个需要弥补的人。她们母女俩现在已经在遥远的他乡开始新的生活了。而我,始终是要离开的人,她的态度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只是这样一来清觞就要忙起来了,因为摄政王一告老,很多事情就要清觞接手。这个我到很支持他,现在左宛冰的事情已经结束,如果我离开的话,他有事情做那还能有些寄托在。说实话,我很怕他还像最初那样一心想追随紫梦而去。 此后,清觞开始忙起来,每天晚上才有空来陪我,其他时间都是我和归离在一起。归离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加上他那双与哥哥叶晨相似的眼睛,让我不由自主的想亲近他。 每日扎针后,我都会有意无意的向他讲起和师傅师公在山上的生活。讲师傅的温柔善良,讲师公的搞怪逗乐,点点滴滴,八年的生活我想到哪里讲哪里,讲到好笑处,自己也忍不住笑,归离也跟着我笑。 最后,讲到师傅师公同时离去,讲到师公的遗书,我不禁双目含泪,却笑着道:“我为我有这样的师傅师公很骄傲。他们是我亲人,也是我最佩服的人。师公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却爱师傅至深,他们能生死相许,这样的感情就算世间也是少有。你们医族的规矩太不近人情了。人的感情又不是杯子里的水,想倒出来就能倒出来,为什么师傅作为‘天女’就必须在医族内通婚呢?爱上一个外族人算什么错啊,不相爱的两个人结合才是罪,不仅对对方不负责任,而且对下一代也不好。就为了一套针法吗?学医本来就是济世救人的,这套针法就算是医族所有,但是医族却只能让天女学习,这根本就没道理嘛。多一个人学会就可以多救一些人,这样不好吗?” 归离被我说的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神色间也有思索动容之色。我也不言语,只是紧紧盯着他等候他的回答。归离想了许久,终于抬起头,面上一片温和的看向我道:“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回到族内归离定会。。。” “看来——我好像是打搅二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气息从门口传来。我抬头一望,蓝非月正斜斜的靠在门上,妖孽般的俊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偏头挑眉看向我们。 今天还是一身紫衣,不过是浅紫色,上面用蓝色丝线绣了回字纹在领口和袖口以及下摆的位置。这家伙到是会传衣服,这样一穿简单而又不失高贵。蓝发依旧是用银扣在脑后垂泄而下,凤目中看出有几分喜悦之情,面上却还带着轻佻之色。这家伙,又恢复了那副妖娆祸水的样子,我心中腹诽道。 “看来漓紫表妹好像不太欢迎我啊。我好受伤啊。”蓝非月一边说一边走进来。 我翻了翻白眼,道:“我欢不欢迎,你不是已经都进来了么。” “哈哈,漓紫表妹果然是个妙人,也不枉表哥我日夜为你担心了。若世上没有了表妹这样的妙人,表哥可是会很伤心的。”蓝非月半真半假的笑,还一边捂心做西施状。 我懒得看他做戏,慢悠悠道:“月皇子的‘揽芳园’据说有一百多位各式美人,月皇子个个都要担心忧心伤心闹心的话,”我举起右手握成拳头,盯着拳头我继续道,“据说人的心脏跟自己的手握拳时一般大,我的拳头只有这么大,月皇子想必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分成一百多份,我大概能分到一个小指甲盖吧。月皇子的伤心分量可真不小啊。我还是替月皇子省了吧。” 听见我的话,归离抿嘴含笑,蓝非月却大笑起来。 “原来漓紫表妹是吃醋了,你放心吧,‘揽芳园’里的美人怎能跟表妹相比呢?”蓝非月风目微闪戏谑道,说到这里突然语音一顿,突然又道,“漓紫表妹怎么还戴着这张人皮面具啊,表哥我还没见过漓紫表妹的真容呢。这样不太好吧,以后见面都不认识,多不方便啊。” 我不太好意思的看了归离一眼,发现他并未露吃惊之色。心下了然,这么多天,他给我行针,应该早就发现我脖子上面具的痕迹了,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提过,真是个君子啊。 “干嘛?就不给你看,要看也给归离这种正人君子看。至于吃醋,我吃谁的醋,也不会吃‘种MA’的醋,迟早得把自己淹醋缸里,我才不给自己添堵呢。”我不客气的回应他。 “听漓紫表妹提过多次,这‘种MA’是什么马啊?”蓝非月不在意的一笑,又好奇道。 我眼珠一转,道:“就是一种特殊的马啊。” 蓝非月有些臭屁的朝我飞了个媚眼道:“表哥我怎么能是马呢,怎么说也是人中之龙啊。” 我白了他一眼,眼神从上到下的把他打量了一番,最后才慢条斯理的道:“所谓种MA就是马场用来专门给母马配种的公马,这种MA不用干活,吃的也好,每天只需把自己打扮的油光毛滑的,然后还有一堆母马等着它播种。你瞧,多幸福的一**啊。” 归离听我说的那么直接的有些尴尬,面上浮上一抹红。但看见我打量蓝非月的目光再联系我所说的“打扮的油光毛滑”又有些忍笑不禁。蓝非月好似面色一愣,大概我被我的直言不讳吓了一跳,但是旋即恢复了正常,然后大笑,“漓紫表妹果然与众不同啊。” 我撇了撇嘴道:“你是想说我说话粗鲁不懂礼教吧。你大可直说,反正我也不在意,做的人都不觉得下流,难道我说的人还会不好意思么?我脸皮厚的很,你大可放心。” 蓝非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漓紫表妹多虑了,在我眼中,表妹可是一个奇女子,我又怎会如此思量于你呢。” 小漫的话:两更到。另谢谢风中柳丝的粉红票,和幽荷亲亲的PK票。大家就不要浪费给我投PK票了。有推荐票的顺手投给小漫就好。。.。 第八十二章 归离(下) 不跟他再玩笑,反正他调侃我,我讽刺他,也不吃亏了。这人虽然风流但也不是个坏人,也是吃准了他不会生气才敢这样跟他玩笑。看在他对我还有几分真关心的份上,我一笑,转开话题道:“对了,水皇现在怎样?应该没事吧,还有清水澜,她现在应该不太好过吧,你有没有去看过她。她也是个牺牲品,完全不知情,水皇应该不会怪罪她吧。” “你不恨她么?她母亲害得你这样?还害了你母亲。上次我来的时候,你还痛的直喊让人杀了你。你爹都快疯了。”蓝非月有些意外我居然关心清水澜。 “额,我有那么喊过么?”我一愣,看向归离,归离笑看我不语,“不是吧,这么丢人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勇敢呢。”想到自己的那个样子,我有些脸红,居然叫人杀自己,我可是很怕死的。可是我全无印象,不知道还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额,那个,我不是已经没事了吗?这件事也不怪她,左宛冰已经死了,怪她有什么用啊。我娘虽然也死了,可我爹这十九年来一直对她如一,我想就算我娘在世,也不会怪到她身上的。”想到左宛冰的疯狂,想到清觞对紫梦的情意,我又不禁感叹,“其实我娘已经很幸福了,我爹和她在一起只有十八个月,但是我爹却用了十九年的时间来思念她,人生有三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我爹才是那个最苦的人啊。而清水澜,也只不过是个无辜的人。去恨这样一个不该恨的人有什么意思,生命有限,为什么不让自己高兴些呢,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这人脸皮虽厚,但是体力却不太好,才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蓝非月定定的看着我,停了半响才笑着道:“你果然是不同的。”然后又用轻松的口气道,“你放心吧,她没事,我母皇也并未怪罪于她,毕竟她也是你爹的女儿,摄政王的孙女。” 我点了点头,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清水澜虽然有些骄纵和傲气,但是本质并不坏。摊上这样一个母亲,她也挺可怜的。 蓝非月来了半天也准备离去,走之前丢下一个消息。半月之后就是水皇四十大寿,邀请我们阖府出席。蓝非月坏坏一笑道:“到时候,漓紫表妹可不能戴着面具出席啊,五国都有来使出席,表妹如果还戴面具,那可是大不敬啊。表哥我就届时恭候表妹大驾光临。不过漓紫表妹放心,就算表妹你容貌丑陋,表哥我也决不会嫌弃于你的。” 这个家伙,我刚刚还在感动于他几次三番的来看我,现在又开始招人讨厌了。我正想回他几句,他已经得意大笑着离开。 等蓝非月离开,归离看着我有些迟疑的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我好奇的看着他。 好像犹疑了下,归离道:“小姐是否面有隐疾?” 咦?我惊讶的看着他,想到刚才蓝非月离开时说的话我恍然大悟,原来归离以为我脸上有伤所以才一直戴着面具。我笑了起来,道:“如果我面有隐疾,归离可以帮我治愈么?” “医族中收藏有‘雪虫’,如果小姐真的需要归离可以想办法。”归离很诚恳的道。 “真的?!”我大喜,得来全不废功夫,“真是多谢了,归离你可真是个好人。别小姐小姐的叫了,就叫我漓紫吧。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对吧?不过,我脸上没伤,戴这个也是习惯罢了。我有个朋友她脸上有块天生的胎记,我一直希望能帮她去掉,可是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想到森,如果她知道脸上的胎记可以去掉应该会很开心。可是茫茫人海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何方。希望我走之前能碰见她就好了。 “朋友,是女子么?”归离道。 我点点头,道:“是我小时候做乞丐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她人很好,多亏她照顾我,我才没饿死。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要是能找到她就好了。” “你小时候还做过乞丐?”归离蹙眉,有些替我难过的样子。 “呵呵,其实那时候也很开心的,这里的人都很好心,我们也没怎么饿肚子。我娘刚刚过世,我还小。不过后来我就被师傅收留了。”我笑着说,确实那时候的日子并不苦。 说了这么久的话,身体还没完全复原,我很快觉得有些疲倦了,打了个哈欠。归离见我脸上的倦意,温和道:“我下去看下药,漓紫身体未康复,吃了药还是多多休息下吧。” 我乖巧点头,归离下楼端上药后,我服下后就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一个星期扎针后,余毒已经排清。我的身体在归离的调理下也渐渐康复。 每天跟归离说说笑笑也还开心。虽然归离不喜言语,大部分都是我在说他在听。没办法,这是职业病,我以前可是个导游,碰上个好听众还不说个没完。我天马行空的说,归离仔仔细细的听。到了时间就准时让我服药,很是尽责。而且我看着他那双熟悉的眼睛就特有亲切感,每当他温和的听我诉说时,我都有种依赖感,不由自主的想对他倾诉。有时候我不禁想,如果在地球,归离还可以兼职做心理医师。他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让人心服。 这天归离从楼下上来,对我歉意的说,他有急事要走了。我虽有几分不舍,但是我的毒已经排清,没有理由留人家一辈子啊。 我笑着对他道:“你去忙你的事吧。等你忙完了可以来找我,我把天一七十二针教给你。你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了。不过先说好,我可是不会跟你回医族的啊。” 归离脸上现出一抹红,看着我轻声道:“我怎会强迫你回医族。至于针法,现在还是先不说吧。漓紫也别让外人知道你会这套针法。你之前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族人的观念还需要慢慢改变。我走了之后,漓紫还需好生休养才是。”顿了一下,又迟疑道,“漓紫的身体似受过伤害,经络也有些不通。。。。” 我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我带冲二脉不通,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现在已经很坦然。我晒然一笑,道:“我知道的,没关系,反正也要不了命。我还活着。人活着就还有希望,可以吃可以睡可以笑可以哭,这已经是赚的了。其他的不重要。” 归离定定看了我一会儿,最后朝我点了点头便离去了。小漫的话:今日一更到。。.。 第八十三章 水皇寿宴(一) 归离走后,清觞又搬回了望波楼与我相伴。 看着我一天天越来越健康精神,清觞也愈加高兴。这十多天来,宫中赏赐不断,除了金银珠宝彩缎锦帛外,各种补贫药材更是流水般进来,我都可以开个药铺了。我的身体也基本痊愈。 五行历3122年5月28日,终于到了水皇大寿这天。 我也打算进宫想水皇表示感谢。一大早起来,清觞已经在桌前等我吃早餐。笑着看向我,清觞似乎欲言又止。我会意的笑了笑,取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那张绝世的容貌。我朝清觞眨了眨眼睛,故意道:“爹爹,女儿还好看么?” 清觞开怀大笑道:“爹的紫儿自然是最美的。”转而好似想到了什么,情绪稍稍低落但是又欣慰道,“如果你娘能看见你,肯定会很高兴。紫儿聪明漂亮又善良,是世上最好的女子。爹有你这样的女儿,爹真的很高兴。” 见清觞又想起了紫梦,我赶紧岔开话题免他伤感,“爹爹,那今天女儿就好好打扮一番吧。也不能丢了爹和娘的脸。不过女儿不会梳头,爹爹还要给我找个丫鬟来帮帮忙。”我俏皮一笑道。 “好,好,我清觞的女儿怎会丢爹爹的脸,不过进宫也确实需要好好打扮下。”语罢连早餐也顾不得吃便出门去帮我叫丫鬟了。 我不由的一笑,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漓紫啊漓紫,既然我替你享受了这样的父爱,我也一定会替你好好尽孝的。虽然我不能常伴清觞一辈子,但是在我在的这段日子里,我会尽量让他开心的。 我转身回到楼上,开始换衣。喜欢白色的我自然还是选了件白色的衫裙,有点像唐代女装的款式,穿上后露出锁骨,高高的酥胸上抹胸横过,抹胸和裙角以及大大的袖口都有精致小巧紫蓝色的二月兰花刺绣,白色衣服外面还有一层白色薄纱拖曳在地,上面也有淡蓝色的二月花的花纹。整套衣服穿上之后,朦朦胧胧,飘逸如仙。 这时,梳头的丫鬟也上到楼上,一见我顿时一愣。我轻轻一笑道:“你要是继续发呆的话,我就赶不上宫宴了。” 小丫鬟脸上一红,向我行了个礼。我朝她摆了摆手表示无妨便坐在镜前,让她为我梳妆。 她走到近前,仔细看了看我的面貌和衣服后开始动手,我吩咐道:“不要太过复杂华丽,不要失礼就行了。”看她有些紧张,我又笑道,“不用怕,我不会吃人的,你尽管放心。只要你不让我顶着满头金子进宫,我肯定不会生气的。” 小丫鬟“扑哧”一笑,神情顿时放松了下来,也开始跟我搭话:“紫儿小姐已经很美了,小云从来没有见过比紫儿小姐更美的人了。 说话间,手并未停下。先为我的脸上细细的扑了点粉,简单是修饰了下眉眼,然后想了一下,就开始为我梳头,不一会儿,就大功告成了。我仔细的看向镜中的我,肤色细腻润泽如玉,眉若青山眼若水,扑闪间,双眸紫星闪耀,唇不点而朱,满头青丝被小云细心的在耳后挽起两个双环,中间一个圆鬓,配上蓝色和紫红色镶嵌而成的花形配饰,居然很像敦煌的飞天女造型,我高兴的对小云夸道:“小云,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梳好了。而且这么漂亮,我好喜欢。” 小云羞涩一笑道:“是小姐长的美,小云不敢居功。”说完看着我,突然又拿起旁边的妆盒,在我眉间用蓝色的颜料涂抹了一番。然后,道,“小姐你看看,这样行不?” 我对着镜子一看,小云居然在我眉间画了朵小小蓝色的二月兰,大概觉得四瓣不好看,改成了五瓣,和衣服上的二月兰相呼应,霎时让整个面孔更加迷人。我点了点小云的鼻子道:“小云可真有做造型师的潜质啊。” 小云不知道什么叫造型师,不过也听出我在夸她,高兴的笑眯了眼。我拿起旁边首饰盒里的一支金步摇就塞在她手中,小云忙推辞称不敢,我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道:“我是小姐,你就应该听我的。你把我打扮得这么漂亮,我很高兴,但是你要不收我的赏,那我以后都不敢叫你给我打扮了。” 小云这才收下,连连道谢。我握着她的手笑了一下,牵着她想楼下行去。清觞应该等急了吧。 等我行到楼下,看到清觞已经换过一套银色的长袍,显得十分英俊而精神。我这个爹爹真的很帅啊。看见我,清觞一愣,随即露出了激动和骄傲的神色。 我嘻嘻一笑牵起裙摆,对他行了个地球上西方的屈膝礼道:“这位英俊的男士是谁啊,可否告知小女子尊姓大名?“ 清觞一笑,点了点我的额头道:“你这个调皮的丫头。”我仍旧嘻嘻笑着,挽着清觞向外走去。走到大门口,清水澜和清蓉已经在马车上等候,看见我上车,顿时一愣,神色间都有些复杂和吃惊。我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我们一行人便向皇宫行去。 等我们赶到皇宫,宫门外已经停满了马车。看来人已经来了很多,换过进入宫内的小轿,我们七转八拐的进入的水皇寿宴所在的大殿。 当我们四人踏入大殿时,殿内稍稍有些嘈杂的声音全部消失了。所有的视线向齐齐侧目向我们看来,刚看清楚的时候,都纷纷露出了惊讶并惊艳的神情。随即交头接耳声顿起。 我们一行四人,清觞英俊儒雅而风度翩翩,清水澜被誉为水国第一美女,今天也曾悉心打扮,也是夺人眼球的。而我就不用说了,我从来没有这么用心打扮过,对于清漓紫留给我的这幅皮囊,我是有自信的。何况,这里的人都是第一次见过我的真面目,那些吃惊和惊艳我估计百分之八十都是冲着漓紫的这张皮相来的。 视线中有几道分外熟悉。大殿当中的便是水皇,今天一身明黄正装,气势逼人。看着我面带笑容连连点头。她下手右侧位置稍低的是蓝非星,正张大了嘴望着我。我一笑点了点头。水皇左侧有道视线分外炽热,目光炯炯的正是蓝非月,今天一身酱紫色的锦袍,花纹繁复,正式而华贵,面如冠玉,分外俊美。 看到我,他凤目微闪,露出了惊艳的赞美和意外而又了然之色。我此刻已经知道他就是千机阁阁主明月,在天池就见过我的本来面目了,现在想必也想起来了。我抿嘴一笑,用眼神向他示意,你还是被我骗了吧,没想到是我吧。他也看懂了我的意思,勾唇一笑,朝我举了举杯。 我们此时也行到殿中,在清蓉的带领下向水皇行礼。 水皇大笑道:“摄政王可有两个好孙女啊,一进来,我这大殿可是蓬荜生辉啊。”众人纷纷捧场笑了起来,殿内气氛一时融洽之至。小漫的话:今日两更到。谢谢安吉娜的打赏。喜欢看的朋友记得收藏,方便随时知道更新和加更。。.。 第八十四章 水皇寿宴(二) 小漫的话:谢谢大家的推荐票。今日会三更。加更在晚上8点。其余更新时间不变。 ――――――――――――――――――――――――――――――――――――――――― 在侍女的带领下,我们向左手边最前的位置行去,我看了一下,两人一案,在水皇下首第一第二个桌案都是空的,想必就是给我们留的了。于是,清蓉和清水澜一桌在上,我和清觞一桌在下首。 等我们坐下,我才发现,我们左边全是水国官员及家眷。而对面第一排,也就是水皇右侧则是他国来使。第一桌,于清蓉他们桌案相对的是一个身材十分高大魁梧十分有霸气的棕发男子,古铜色的皮肤轮廓清晰,面容很有雕塑感,浓眉大眼,大约二十七、八岁。他的桌案较长,除了他,左右两侧各坐了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左边是棕发女子虽然不是很美,却显得很高贵端庄,看见我看她,朝我点了点头,我也回笑点头示意。 右侧则是一个蓝发美女,皮肤白皙显得柔美。清觞低声向我介绍,我才知道对面就是五国来使,在首位就坐的就是土皇柳明和皇后端兰,还有水妃。我依次看下去,第二桌居然是熟人木国长公主和一个官员模样的中年男子。 当我看向第三桌时,我心里一紧——心脏开始不可抑止的狂跳,第三桌上两人我都很认识,一个金衣玉带,额带弯月抹额缎带面容俊朗如天神的正是一别近两年的炎赫,而旁边一袭白衣风姿儒雅的黑发男子是五鹤。此刻,五鹤正定定的看向我,温文尔雅的面容还是平和如昔,只是双眸闪亮透出一抹惊喜之色——他也认出我了。只不过他知我却不知我也知他。我微微颔首一笑,五鹤于我,也算是故人了。 而他身侧的炎赫看了我一眼,恰恰与我对视——他面上虽然也有惊艳之色但也并无太多动容,而我却心如巨撞。那白纱轻舞的六角阁楼,那映亮半个金都的烟火。。。。。就在这瞬间,回忆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朝我涌来。我紧紧咬住嘴唇,桌下指甲也深深掐入掌心。——苦笑一声,原来我并不那么勇敢。怪不得人常说,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而忘记一个人有时往往需要一生。炎赫的视线很快从我面上转开,只是视线转开时,好像看我神色突变有些奇怪的又多看了我一眼。 我赶紧收回视线,假装自然的向后面看去,第四桌是一对红发的夫妻模样,大约三十岁,男的英武,女的明艳。我问清觞得知这一对便是火国的太子和太子妃。第五桌,是一个蓝发的老头子旁边还有一个蓝发年轻男子,面容清秀但是却神情有些呆板。 第六桌,我心里一喜,居然是归离和一个清丽少女。看样子应该也是医族中人。归离还是一袭绿衣温和平淡的样子,我看到他时,他也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我,我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归离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我们的位置都在第一排,在我们后面还有两排位置,看来今天所有高级官员都应该出席了。阵容比御花园那天还要强大。 等我们入座不久,人就到齐了。女官一声“肃静”,殿内便安静下来。 水皇笑着朗声道:“今天是本皇四十寿辰,有远道而来的贵宾为本皇贺寿,本皇甚感幸之,不过,在寿宴之前还是要先说正事。”顿了一下,水皇面色稍稍严肃了些又接着道:‘水天会’在两月前发现水流出现异常。现在就烦请水天会龙长老向各位解说一下吧。龙长老请——”水皇做了个手势,目光看向我们对面第五桌的蓝发老者。 蓝发老者站了起来,请咳了声道:“半年之前小徒隐之发现水国边界外的海水有异常,但是却并未发现有暗族踪影,水下环岛外也未发现漂流大陆前来的痕迹。但是两月半前。我们在环岛外的水流观测中发现,水温和水流方向都有一点异常变化。和以前漂流大陆接近时症状相似,按照以往的经验看来,漂流大陆应该早在十月之后,迟不过一年必然接近海底环岛。还望各国来使与水皇陛下早做安排。” 龙长老话声一落,大殿里响起了嘈杂的交头接耳声,原来按照惯例,暗族十年一次来袭,一般来袭的时间差不会超过一个月的差距,而上次大战里现在不过八年,如果按‘水天会’的推测,那这次是也许提前一年多。而原本的五国大比本来也还有八个多月才举行,现在看来必须重新选定时间,否则到时候五国大军就没有统帅了,而且,五国也需要时间作出作战部署的准备。 另外,按照五行大陆惯例,五国大比十年一次,不仅仅决出于暗族大战时的统帅,还决定未来十年内哪一国将接受四国的岁贡。此时如果要重新安排时间,那上届大比的第一名是金国,就要少收一年的岁贡了。这些都需要五国共商才能够达成一致。看来这次的水皇寿宴也是另有它意啊。 众人交头接耳一番后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右侧第三桌的金国三皇子炎赫身上,嘈杂之声也慢慢停歇下来。 只见炎赫长身玉立站了起来,对着水皇行了个礼道:“在下赴水国之前,父皇曾经交代暗族来袭事关重大,一切以大陆安危为重。金国身为五国之一此次自然也是义不容辞,一国小利相比天下百姓安危实在不足挂齿,金国愿放弃一年岁贡,建议此次五国大比提前举行,在下建议五个月后举行大比,之后剩下几个月时间则由各国以及此次大比的统帅统一协调相关部署。” 一番话后,大殿里众人连连点头,而炎赫的风采也吸引了不少殿内水国贵女含羞的视线,到是分去了蓝非月的不少光彩。 水皇看了众人一眼后朗声笑道:“那本皇先代表各国百姓谢过金皇的深明大义,我们接下来就说一说接下来的具体安排吧。”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确定大比的时间提前五个月,定于五行历3122年10月20日在土国举行。这样各国往返的时间都差不多。此次大战的第一批兵力跟上次大战一样,各国都是五万,预备的兵力则是五国各一万。军粮不足的则由土国负责提供,医护方面则由各国医官队和医族配合。武器不足的则由金国和火国负责提供。当然不是无偿的,是按市价付钱购买。 我是第一次在现场听这样的军政大事,让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我听的也是津津有味。暗族来袭已经有2000年历史了,五国虽然也视之为大事,但是也算习以为常。很多经验累积下来已成为惯例,没多会儿,各种事宜就一一安排妥当。 就快到了尾声时,在我们对面首位就坐的土皇柳明突然站了起来。我第一个感觉就是,此人好高好壮,体型好像NBA的黑人球星,坐着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他身形特别高大魁梧,这站起来一看,至少有一米九高,肩宽腰圆,古铜色的肤色充满了力量感。 这土皇想干嘛?我暗自猜测着。而殿内众人的视线也被他吸引,大殿之中安静下来了。。.。 第八十五章 水皇寿宴(三) 他站起来看了四周一眼,大殿里变的很安静,只听土皇有些傲慢的声音道:“本皇认为此次大比应该增加一条。就是大比的最后一名要负责各国阵亡兵士的抚恤金的发放。” 此言一出,木国长公主和那个中年官员的面色就变的十分难看。大殿之内也变得人声杂乱起来。 我皱了皱眉,这个土皇这样做不是针对木国吗?大家都知道十八年前木国的‘绿藤’种子被一场大火烧没了,木国的‘藤术’就相当于名存实亡了。上次的大比木国就弃权了。五国士兵的阵亡抚恤金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几乎要占军费支出的一半多了。轩夜跟我说过,往年暗族大战中的死亡率差不多有一半,也就是说五国二十五万人出征,阵亡的超过十万。木国虽然有钱但是要承担这样的支出肯定会大伤元气的。 水皇也有点为难的样子,看了看殿内的情形道:“这样不太好吧,以前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土皇柳明面色不变,还是用那种带点傲气的口吻道:“规矩也是人定的。何况这样的规矩对大家都公平。” “公平?!”木国长公主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道,“土皇陛下明明知道木国‘绿藤’种已失,上次大比木国已经弃权。今天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不是强人所难吗?何况,我木国若是‘绿藤’种子不失,以木国的‘藤术’又何惧土皇陛下的‘大力掌’?” “木国‘绿藤’保管不善与他国无干,五大神功本来就是各国先祖留下来克制暗族的要诀法宝,如今木国‘绿藤’种已失,他日暗族来袭时出的力自然也不能同其他四国相比。既然战场上出不够力,替其他四国阵亡的将士抚恤又有何不可?”土皇干脆不掩饰,挑明了道。 “你!”木国长公主气的浑身发抖。 场面顿时僵持起来。水皇在主位上也不好开口。毕竟土皇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是我看土皇那样子就不舒服,这个家伙看来野心不小,木克土,‘绿藤’种子作为木国至宝怎么会保管不善,估计木国皇宫那场大火跟土国脱不了关系。而且《五行大陆人杰列传》里说这个土皇有后妃300人,在五国君主中那是相当的风流了。我一向对这种‘**’式的男人难生好感。 见到场面陷入僵局,木国那个中年官员拉着长公主商议了一番之后,长公主站了起来,虽然难掩忿色但还是强行按捺道:“既然土皇陛下如此说,那木国也愿负起责任。但是,”长公主看了土皇一眼,“‘绿藤’种子的丢失内情复杂,也算是情非得已,要木国负担全部阵亡兵士的抚恤,木国虽然国力不弱,但是也无力负担这样大的支出。木国愿意负担除本国外其他四国各四分之一的阵亡兵士的抚恤作为补偿。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我在心里暗自点了点头,这样的付出也算不小了,金火水三国应该是没问题的,就看土皇怎么说了。 果然看到场中其他三国来使包括水皇在内都点了点头,大家把目光投向土皇。土皇站了起来道:“既然长公主这样说,此事就这样吧。也省的天下百姓说本皇欺负女流之辈。” 一听此言,长公主面色倏地一变但是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没有再开口。水皇见状也赶紧打圆场,岔开话题道:“既然正事已了,那下面就是本皇的四十寿宴了。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来人啊,上席。” 水皇语罢,早已准备多时的侍女便穿花般的来往于各桌,奉上一道道水国佳肴。水皇帅先祝酒之后,各国来使也纷纷向水皇奉上礼品贺寿。之后宴会就正式开始了,大殿中央开始表演歌舞。 众人可以一边吃一边看,可惜我对这样所谓的各国佳肴并不太感兴趣,大部分菜式都是煮出来了,一点都不香,拣了些素菜喝了点汤后,我就不再动筷。一边抱着‘郎陇’果汁猛喝,一边看大殿中间的歌舞。清觞好像也不太喜欢这样的菜式,吃了几口也放下的筷子,我偷偷一笑,看来清觞的胃口也被我养刁了。 “爹爹,这里的菜这么难吃,晚上回去后我给你弄粉蒸肉吃。可不能把我天下第一帅的爹爹饿瘦了。”我悄悄的对清觞咬耳朵道。 “你这个丫头就会寻爹爹的开心。”清觞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道,眉目间却是满满的笑意。 旁边桌上的清水澜看到我和清觞其乐融融的样子也面带幽怨之色,我心中低叹,清觞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不过我也不想去勉强他什么,这些年,他的心已经够苦了。不过清蓉很疼她也算弥补了。 一个时辰后,酒菜撤去,侍女们又纷纷端上各色水果和新的果汁酒水。只见水皇举手一挥,大殿中央的歌舞撤去。殿内又恢复了安静。不知道接下来会干什么,我也没太在意,使劲的吃着新上的水果,午餐没吃什么,肚子还是空的。 “玉林郡王清觞之女清漓紫上前听旨!”是跟在水皇旁边的那个女官的声音。 我一愣,玉林郡王清觞之女清漓紫?不就是我吗?有我什么事啊?清觞赶紧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出去。大殿内一片寂静,目光都投在我身上。 我站起身来,慢慢行到殿中。完全没有准备,我也不知道该行什么礼节。按照之前清蓉带我们进来的礼节照着做了一遍,我也没开口,就这样站在中间抬眼向水皇望去。水皇正笑吟吟的看着我,眼神中居然有几分慈爱之色。 见我行完了礼,水皇开口了:“玉林郡王清觞之女清漓紫贤德聪慧,赐郡主之位,封号‘莫离’。” 我一呆,我成郡主了?莫离郡主?抬眼向清觞望去,清觞满面笑容好像很是高兴。看来清觞也是不知情的,但是却很高兴。 “漓紫,你自由流离在外,玉林郡王可是朝思暮想啊,今日你们父女团聚,本皇特赐你为‘莫离郡主’就是希望你们父女从今后可以得享天伦,再也不必受别离之苦。漓紫可满意?”水皇满带慈爱的声音又响起。 看到清觞满意的神情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呢?郡主就郡主吧,至于别离,以后的事情以后在说吧。反正我现在东西都齐了,什么时候想走就可以走的。 “漓紫谢过水皇陛下。”我跪下了,没办法,这个跪是必须的。女官将一个圆筒状的东西放到我手上,估计这个就是所谓的圣旨了。 接过圣旨,我准备回座。 “漓紫聪慧美丽,本皇很是喜欢,本皇将你赐婚于皇子蓝非月,漓紫可愿意?”水皇和蔼的声音再度响起将我定在原地。 ——————————————————小漫的话:两更到。。.。 第八十六章 水皇寿宴(四) 此言一出,大殿里霎时再度鸦雀无声。我也呆滞住了,这赐封我为莫离郡主我还可以接旨,可是要我嫁给蓝非月,这怎么可能?我感觉到很多到目光刺到我身上,有羡慕也有嫉妒,其中清水澜的面色更是一片苍白。我看了看清觞,他也是一片意外之色。 这该怎么办呢?如果我不同意应该不算抗旨吧?看到我久久不语,水皇转眼看了蓝非月一眼,我也跟着水皇的目光抬眼看去,蓝非月眼神中也有意外之色,但是却面色如常并无其他动作,看了我一眼低头开始把玩手中的酒杯。 看见蓝非月并无反对之意,水皇笑了笑,道:“漓紫,当年本皇还未继位之时曾与你母亲有过一面之缘,甚是投契。你的性格跟你母亲很像,长的也很像你母亲,本皇是真心想让你做本皇的儿媳,莫非漓紫不愿么?” 我定了定心神,对水皇行了个礼道:“漓紫感谢水皇陛下的抬爱,月皇子殿下也是人中之龙。可漓紫身有隐疾不敢误人误己,且漓紫曾在师傅坟前立誓终身不嫁。所以还请水皇陛下收回旨意。” 一言既出,大殿顿时一片哗然。我静静站立不为所动,眼睛直视前方。蓝非月在我说完后,表情并无变化,抬眼看了我一眼,将酒杯放在桌案上,倒了杯酒,慢慢饮下,并未再看我。水皇面色有点尴尬,又好像有点质疑,咳了咳后,水皇道:“不知漓紫有何隐疾?可否告之,本皇也可为漓紫寻医觅药。” 我僵了一下,随即坦然道:“漓紫幼时曾中奇毒‘离魂’,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带冲二脉已堵,将终身不育。” 只听旁边清觞手里酒杯“咚”的一声跌落地上,我侧眼看去,清觞面色如土,一片黯然之色。我心中默默道歉,清觞爹爹,对不起,我只能这样说。左上手的蓝非月抬头定定看住我,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光。我坦荡荡与他对视。大殿里一片惋息声响起。 看到连清觞都不知道,水皇犹疑道:“漓紫,会不会是庸医误诊呢?” “此等大事,漓紫定不敢欺瞒陛下。医族归离长老曾为漓紫诊治。陛下一问便知。”我看着水皇道。 水皇把目光投向归离的席位,我没有回头。只听归离声音有些低沉的道:“归离曾为莫离郡主把脉,郡主所言是实。” 听到归离的话,水皇脸色带着爱怜和几许歉意的看着我道:“既是如此,本皇也不勉强漓紫了。此事作罢吧。还请漓紫不要怪本皇多事啊。” 我还来不及开口,只听右前方一个大喇喇的声音传来,是土皇柳明。 “就算不能传承子嗣,也可以收到房中,不能做正妃,此等容貌做个侧妃也是可以的。一个女子而已。堂堂一国皇子纳个女人还容她拒绝么?想要子嗣还不容易!”土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靠之!一听这话气的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个自私霸道的沙文种猪!女人在他眼里除了是生育机器就是玩物。一番话听得我火冒三丈,前世今生我都最恨这样的男人,仗着体力优势不把女人当回事。我立刻侧身面对他,也不顾什么礼节规矩的,不怒反笑道:“看来土皇陛下在这方面很有见识啊。” “本皇身为一国之主,这点见识算什么?难道郡主不服本皇所言?”有点意外我的大胆,土皇看了我一眼傲然道。 “自是不服,男女之情在于两情相悦,无爱而合,那是牲畜不是人!难道土皇宫中美人都是这样纳来的吗?”我唇角一抹讥笑道。 “能做本皇的女人,是她们求之不得的福气。她们不爱本皇还能爱谁?做了本皇的女人,本皇自会爱护她们。”土皇不屑于我的问题,自大的回答道。 “听闻土皇宫中有300美人,土皇也自认对她们爱护有加。那敢问土皇知道她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我恐怕土皇陛下连名字也记不全吧。陛下虽神武过人,但既然是人,那精力就是有限的。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日,就算土皇日夜操劳,均到每个美人头上,也最多每年关心她们一次。这样的关心也能称为爱护?!漓紫实在不敢苟同。何况土皇身为一国之君,家事国事天下事事关心。纵然土皇陛下身体再好,她们又能得到土皇陛下的几分关爱。所谓满意和爱,只怕是土皇陛下一家之词而已。何谓两情相悦,小女子以为只是土皇陛下自欺之言罢了。”我意有所指的看了土皇一眼道。 周围低低响起了一些笑声。我敢这样大胆的跟土皇辩论,一是愤怒他刚才的言论,二是五国当中水木二国本来就是男女平等的。其实其他三国虽然是男尊女卑,但是一般男子还是比较尊重女子的,像土皇柳明这样摆明了轻视女子的是极少的。金皇也不过才娶三个,这个土皇居然**有三百多美人,可想思想差距之大。 “大胆!你一个小女子懂什么,本皇给她们尊荣的地位,给她们锦衣玉食,赐她们华府美缎,金银珠宝。她们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听见周围的笑声,土皇有些恼羞成怒,但是在水国的地盘上,我现在还算是个郡主,他还算压制住了怒火。 有些怜悯的看了看土皇身边的两个女人,皇后端兰看了土皇一眼,垂下了眼,我分明看见里面有一抹悲伤。看来这个皇后是爱这个土皇的,而另一边的蓝发的水妃神色则是很正常,好像说的一切于她无关似的。只不过,偶然间,她的视线向左前方瞟去。那个位置?是蓝非月。我低低一笑。 心思回到场中,土皇正目光炯炯气场强大的盯着我。这个男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再多的物质也代替不了精神的感受啊。男权社会男人的想法,女人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生育和发泄兼炫耀的工具罢了。跟这样的男人有什么道理可言呢?对牛弹琴——我突然失去了跟他斗气的意头,低低叹了一声:“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就想告退。却不没想到这场中大多都是高手,我这句自言自语已被很多人听在耳中。 土皇嘴角嘲讽的“哧”了一声道:“真真是妇人之见!” 这句话一出,包括木国长公主和水皇在内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土皇此言等于把天下女人都鄙视了。 第八十七章 水皇寿宴(五) 小漫的话:大家的推荐票很给力。今日也是三更。加更在晚上8点。谢谢。看着我的推荐,其实已经觉得大家很支持了,不过看到别的大大数以千记,数以万记的推荐票,只能仰望。路漫漫啊。。。。。NP很难写,尤其小漫不能接受那种“**”女似的NP,所以叶草的NP之路实在是不容易。最难的一关,是在于草草自己。接受一夫一妻教育的女人不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同样对于自己也是一样的。叶草的观念是如何转变,她又如何被五个男主打动呢?且听后面分解——求支持!————————————————————————————————我停住身形,抬头直视土皇——落地有声的一字一顿道:“土皇此言差矣!天地有阴阳,男为阳女为阴,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男人和女人只有性别之差,并无高低之分。且不说天下人都是女子所生,土皇的子嗣也要靠女子传承。就算其他方面,女子也未必比男子差,就今天大殿之上,有我水国女皇带给水国百姓安居乐业,也有木国长公主执掌天下第一庄‘万木山庄’,谁说女子不如男,妇人之见也是天下之见!土皇此言,目光短浅矣!” “你——!”土皇气极,双目怒瞪我,却也无言以对,想发火但也无从发起。我言中涉及的水皇是一国之君,木国长公主的身份也只比他略低一点。他无法反驳我,只得浓眉一竖,恨恨的盯着我。 “漓紫自幼山野长大,如有不敬之处还望土皇陛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计较。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见他吃了个小憋,我也见好就收,放低姿态道。反正我想说的也说完了。 “土皇陛下怎会跟你一个小女子计较呢。莫离郡主多虑了。是吧,土皇陛下。”蓝非月的声音响起,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我低头一笑,这个家伙还不错,来帮我救场了。 土皇柳明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我也行个礼告退下去回座位坐好。 这时大殿内,水国各大官员开始向水皇贺寿献礼。也有不少献舞作诗的。见到大家的注意力终于从我身上移开,我松了一口气,捧着果汁慢慢啜着。几道视线一直不时的胶着在我身上,我假装不知。反正我就打算这样老老实实的呆到宴会结束,再也不想出去成为焦点了。 可是当清水澜一段剑舞获得满堂彩后,土皇挑衅般的声音又响起殿中,“听说水澜郡主与莫离郡主乃是姐妹,既然水澜郡主有如此出色的舞姿,想必莫离郡主也有不凡技艺吧。今日既是水皇大寿,莫离郡主也应该有所准备吧。” 这个土皇好生小气,大概想到我自幼流离没受过什么好的教育,想看我出丑吧。想折我的面子,那就折吧。反正我也不怕丢人。面子是自己给的,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何必在意他怎么想。 “漓紫自幼山野长大,实在没有什么技艺可登大雅之堂。让土皇陛下见笑了。还望水皇陛下恕罪。”我站起来直接道。 “无妨,漓紫回来后已经送了本皇一份大礼了。本皇疼爱你都来不及,怎会怪罪于你。”水皇笑道。 “莫离郡主曾言拜师,难道你师傅除了教你伶牙俐齿就没有别的什么传授与你吗?要不本皇重新给你找几个师傅。”土皇柳明慢悠悠道,分明不想放过我。 一听他辱及我最敬爱的师傅,我心中大怒。这个男人大男子主义外加小心眼,真够讨厌的.看来就算是为了师傅,我也不能藏拙了。 我冷静了下情绪,看着土皇,一字一顿道:“漓紫的师傅是漓紫最敬最爱的人,她老人家所教,漓紫学会的不过万一。师傅曾教过漓紫弹琴作曲,今天漓紫就献上一曲,希望不会丢她老人家的脸。”望向水皇,“还请水皇借琴一用。” 不多时,一架看起来就很珍贵的古琴摆在殿中。我缓缓步入殿中,长长的纱衣拖着地上,坐在琴前,试了几个音后。我面色一柔,素手轻挑,优美的旋律响起,正是《但愿人长久》,随着乐曲,我轻启朱唇:“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从我琴音响起那刻,大殿中静的落叶可闻。直到最后一个音渐渐淡去,我收回双手,站起行礼。大殿之上还是一片安静,既没有掌声也没有喧哗。无数目光凝聚在我身上,有震惊,有赞叹,有痴迷,也有疑惑。虽然没有与之对视,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其中几道分外炙热的目光。稍感不安,但我仍装着若无其事。 “漓紫姐姐,这曲子太好听了。你教给我,好不好?”突然右上首的水国公主蓝非星情不自禁的发出了赞叹,首先一个打破了这份安静。看来这风头是出大了,我暗叹。——连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也目光闪闪的望着我。 不过此时,也无暇他顾。无论如何,我不能接受别人辱及师傅的名声。我朝蓝非星微微颔首一笑,转向水皇道:“漓紫仅以此曲献给水皇陛下,愿陛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也愿五国和睦,天下太平。人长久,共婵娟。” “好,好,好,”水皇连道了三个好字,朗声大笑道,“莫离郡主此曲一出,天下再无曲。曲优,词好,歌美,人如仙。玉林郡王啊,你可得了个宝贝女儿啊,连本皇都要妒忌于你了。本皇很满意莫离郡主的这份寿礼。来人,赐明珠十对,墨玉如意一柄,这张碧海古琴也赐给莫离郡主吧。也算是物得其主,相得益彰了。” 看到水皇的满意之情后,再转首看见清觞满脸的骄傲之意,我也心下安慰自己,也算不枉我出这么个风头了。谢过水皇赏赐后,不去理那些胶着在我身上的目光,也不想理会土皇的反应,我转身缓步回到座位,迎接我的正是清觞“有女万事足”的那骄傲而激动的笑容。我对着清觞灿烂一笑坐下。。.。 第八十八章 水皇寿宴(六) 接下来殿内的气氛好似达到**,水国人最爱文字风流,很多人开始吟诗作词,舞文弄墨。连清觞也出去赋诗一首,水皇看来也颇爱此道,不停赞好。 我看了一会儿,怕又被谁拱了出来,虽说,我随便拿点什么唐诗宋词出来就够他们震惊了,但是我实在不愿在出风头了。那几道视线一直都还盯着我呢。偷了个空儿,我悄悄出殿,向后边的花园行去。 这个花园不算大,但是很有江南园林的感觉,小桥流水,假山玲珑,我慢慢前行,一个小小的荷塘出现在我眼前,此刻已经是五月底,荷花即将绽放,一个个粉色的花苞直立水中,荷叶碧绿片片浮在水面,满池碧绿映着点点粉色,说不出的雅致。我近到池边蹲下,用手捞起几滴水洒在荷叶上,清透的水珠在荷叶上水银般滚动。我默默的凝视着。 突生孤寂,我心中思绪复杂。说不难过是假的,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残缺。我是一个女人,但是却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我还能幸福吗?我在心里默默问自己。还有我的身份,午夜梦回时候的孤寂,在这个世界上我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可是就算我回到地球,我又能幸福吗?就算我回去,这里发生的一切我能忘记吗?一瞬间,我竟发现自己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凝视着碧叶上滚动的水珠,清透如水晶,却脆弱的不堪一击。只需手指轻轻一点,便顺着叶片滑入池中,再也了无踪迹。不由地,我轻轻唱起了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我呵呵低笑——我的闲愁确有两处,而我的相思在何处呢?谁有为我相思呢?地球上的李自然估计早把我忘到爪哇国去了,而这里呢?谁又认识真正的我呢?叶草的灵魂,幻化的容貌,清漓紫的皮囊。。。。。谁可知我?何人能知我? “莫离郡主——”一个儒雅的男子声音在我身后传来,打破了我飘渺自伤的情绪。 我回头,黑发白衣,风姿翩翩,眉眼俊秀,正是五鹤公子。 笑了一笑,我道:“你好。也来看荷花吗?” 他也一笑,走到我身边道:“不会打搅郡主吧。” “不会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荷花也喜欢赏花人啊。”我笑道。 “郡主喜欢荷花?”五鹤问道。 “喜欢啊,我喜欢所有美的东西。何况,荷花也算别具一格,自然是喜欢的。”我轻声道。 “别具一格?郡主此言何解?”五鹤走到我身边站立。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荷花自有其不凡之处。”我道。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郡主果然好才情。”五鹤凝视我道。 “不要夸我,这是别人说的,我只不过拾人牙慧而已。”我笑道。 “呵呵,那郡主可愿做这荷花?”五鹤语调柔和。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愿,荷花虽然高洁但是离开了这水就无法生存。再美也要被拘禁在这一方池水中,终身为他人绽放芳华。漓紫没有那么高洁,如果让我选我宁愿做一只小鸟,自由自在。纵然有狂风猎鹰,但是心和身体都是自由的。” 五鹤听我说完后没再言语。我们就一站一蹲的静静矗立池边。 过了一会儿。 “郡主似乎有不少心事?刚才听郡主唱的那首曲子,其中词意有些伤感。如果郡主不嫌五鹤聒噪,不妨一诉。五鹤别的本事无甚,但也可作一倾听之人。”五鹤缓缓道。 “只是胡唱的,谁都有心事啊,我也不过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张口——然后顿了顿,我最后开口道。有那么一刻,五鹤那温和的声音,柔和的目光几乎打动了此刻脆弱的我。苦闷太久的人有时候真的需要一个倾听者,虽然与五鹤相知不深,可我知道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君子。 可是最终,我还是避开了。诉说?如何诉说?无从说起。忽然想起辛弃疾的那首《采桑子》,这可不应了那句,“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其实以郡主之聪慧,也不必在意一些其他的东西。更无须伤感。”好像想了一下措词,五鹤轻声道。 “呵呵,你是想安慰我不要因为身有隐疾而难过对吗?”我看着他,笑道。这个人倒是个君子,心眼蛮好。 好像有点尴尬,五鹤稍凝了一下又缓声道:“郡主蕙质兰心,且有胆有识,敢与土皇于大殿之上据理力争,五鹤很是佩服。至于。。。。其实,不是所有男子都在意这些的。” 我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五鹤于我对视,儒雅的面孔竟然微微飞红。我犹疑——五鹤难道是在向我表白吗?好像也不像啊,正想开他个玩笑回去,我笑道,“你该不是想说。。。” “我好像打搅二位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冷峻的声音打断了。没有回头,我心跳如剧,这是炎赫的声音。自从我拒婚开始,他就一直盯着我。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什么,但是我一直都在躲他的视线,装着不知道。 “炎赫,你也出来了啊。怎会打搅,我也是刚刚偶遇郡主。”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五鹤对着炎赫笑道。 虽然没有回头,但我也感觉炎赫的眼睛紧紧的胶着在我身上。镇定了心神,我慢慢站起,蹲久了突然有些发晕,我脚下一软,五鹤立刻将我扶住。 我朝他一笑道:“谢谢。”五鹤被我笑的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示意无需道谢。 我站直了身体,看向他们二人道:“二位有事要谈,漓紫就不打搅了。”提起裙角,我便向外行去。 “郡主可会医术?”炎赫一身金衣,腰缠玉带,金发披肩,弯月抹额银带下一双星眸如墨般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言语,经过他身侧直接向外走去。 “草草。”炎赫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响起。 ————————小漫的话:今日两更到。8点第三更。。.。 第八十九章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 我脚步稍稍一缓,不过只有那几分之一秒的时间。然后又直接朝前行去不再理会。快两年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和碧珠成亲了吧,效率高点,估计孩子都有了。我们已经是彼此的历史——就算还会心跳,就算还有心痛,过去的一切就把它当做梦吧。我轻声对自己说。 回到大殿,正迎上蓝非月的目光,他一副百无聊赖的惫懒样,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看见我进去,目光中闪了几闪。我此刻心情一团糟,实在没心情理会这些高人的情绪,朝他略略点了点头就回到座位上。还好的是没坐两分钟宴会就结束了。我们一行人也离开了皇宫回了摄政王府。 回到望波楼后,我自然要安抚一番清觞。从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心情低落,清蓉和清水澜也有点怯怯的看着他。我自然知道为什么,其实这事也算是左宛冰背了黑锅。但是我一时也找不到别的借口。 好不容易把清觞安抚好了,我回到楼上开始整理思绪。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结果,干脆就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现在还欠归离天一七十二针的针法。等找个机会教会他之后再说吧。 两天后,宫里来人找我。原来是蓝非星邀我进宫,这个小公主倒是挺可爱。我也想出门散散心,清觞爹爹最近的温度实在有些低,便欣然前往。 进了水皇宫换了小轿来到蓝非星的寝宫外,我下轿进去。我还是第一次来蓝非星的寝宫,发现里面居然还挺大。想想也正常,水皇就只有一子一女,这个公主就算没有蓝非月受宠,但是水皇的性格也不会亏待于她。 走了差不多有十分钟,我来到宫殿的正门,一个红衣侍女正等在门前。我一看,正是那个寿宴时站在蓝非星身后目光炯炯盯着我看的大胆侍女。 我不由一笑,迈步上台阶,谁知一个不注意,一步踏空就要摔倒,那个红衣侍女赶紧伸手扶住我。好凉的手,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抬头不好意思的看向她,她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眼睛中好像有什么闪过。我头一晕,再定睛一看,她神色却十分正常,看来我中毒后身体还是有点虚弱啊,连这样也会晕。 站直起来我笑着道了声“谢谢”,顺手就朝她脉上把去,“漓紫曾习得一点医术,你的手这么凉,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她动作更快的缩了回去,我惊讶的看着她。她笑着道:“只是小伤寒而已。公主已经在里面等郡主很久了。郡主还是先进去吧。” 闻言,我也就不勉强她了,还是进去看蓝非星吧。进到寝宫,发现蓝非星的寝宫布置的十分优雅。轻纱低垂,光线很好。还有整整一面墙都是各种各样各种小玩意,有木偶人,玉雕的小兔子,不知名的鸟类羽毛编成的七彩扇子。。。。不算名贵但很是奇巧,琳琅满目一抢,看得出是费了一番心思搜寻而得的。 “漓紫姐姐,你可来了。”伴这一声喜悦的惊呼,一身黄纱裙的蓝非星奔了过来,一把拽我住我的手。 “漓紫姐姐,我好佩服你啊。你不知道那天你唱歌的样子好像仙女一样,大家都看呆了。”蓝非星崇拜的看着我,眼里全是星星。 我“扑哧”一笑,这个公主到是个自来熟的,不过我喜欢。“如果真有我这样的仙女,天上的神仙都要下来找我打架。” 蓝非月也嘻嘻的笑起来,“哥哥说的没错,漓紫姐姐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 蓝非月?我愣了一下,“公主跟月皇子好像感情很好?” “是啊,我哥哥是天下最好的哥哥,哥哥对我可好了。”蓝非月得意的把我拉到那面墙面前,“漓紫姐姐,你看,这些都是哥哥送给我的。” 看不出来蓝非月居然还是一个这么疼妹妹的人。看着那满墙的小玩意,我又想到哥哥叶晨,顿时心里一暖。爱一个人不在于花多少金钱,而在于花多少心思。这一墙的东西来自天南地北,蓝非月应该也花了不少心思。 “非星公主这么可爱,谁都会喜欢的。”我笑道。 “那漓紫姐姐愿意教我那天那个曲子吗?”蓝非星期待的看着我,眼睛闪亮。 我点头道:“好啊,你先拿纸笔,我把词曲给你写下来。” 不到半天,蓝非星就可以比较流畅的弹奏这首曲子了。看来,这个小公主也是很聪慧的。但是她有点害羞,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敢唱。老是说我的歌声太美了,她不好意思在我面前唱。我又好气又好笑,但是也无奈,只好任她。 这首曲子学完之后,蓝非星还意犹未足,“漓紫姐姐,还有没有什么好听的曲子。好想再听你唱一曲。你再唱一曲给我听好不好?” 我静静地想了想,道:“那姐姐给你唱个我最喜欢的歌吧。里面的词是我最爱的。” 拂动琴弦,乐声起,一首我最爱的《流光飞舞》响起。我启口:“ 半冷半暖秋天熨贴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再忍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以冰清轻轻吻人脸带出一波一浪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未问是劫是缘 像柳丝像春风伴着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底狂热抱一身春雨绵绵。” 也许是经历了许多,这首歌被我唱的柔肠百转,许多人的面孔在我眼前掠过,那些失去的,经过的——一曲罢了,自己仿佛都不知身在何处。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惊醒了我,我抬眼看去。 “哥哥。”蓝非月惊喜的看向门口。 蓝非月一袭紫衣嘴角含笑的靠在门口,不知道来了多久。 “漓紫最爱的曲子果然不错。曲妙词更妙。‘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未问是劫是缘’,漓紫——也是如此想的么?”蓝非月好似不经意的笑问,那双美丽的凤目却一霎不动的紧紧盯着我。 “如果能这样当然好,可惜世事不如意十之**。岂能尽如人愿。漓紫也不过是个胆小之人罢了。”我轻笑一声道。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未问是缘是劫,——固所愿耳,然不能也。我心中低叹,何必害人害己。 蓝非月一笑,抬步朝内行来。 ——————————————————————小漫的话:三更准时到。。.。 第九十章 暗族(上) 那个红衣侍女本来一直在我们旁边站着,看着蓝非月过来,面上带了一抹警惕之色,赶紧退后几步然后转身朝外面的屋子走去。估计在外面候着。 我见状心里暗笑,估计这个家伙以前没少调戏人,现在人家一见他就跑。不过,居然还有不被蓝非月所迷惑的女子,也真算是难得啊。 “你?你若是胆小这天下女子都是无胆的了?”蓝非月一路笑着来到我们身边,自顾自在桌边坐下。 我轻笑,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问道:“对了,归离呢?” “你找他?”蓝非月道。 “恩,我还欠他一件事。”我点头道。 “你跟他关系好像不错。”蓝非月貌似不经心的玩着手中的茶杯。 “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白他一眼。这家伙好像很喜欢玩杯子,赐婚那天也是拿个酒杯玩不停。 “我还是你表哥呢?没见你这么关心我。”蓝非月假装哀怨道。 “今天没心情跟你贫嘴,我真的有事找他。”我懒洋洋道。 蓝非月收起哀怨的表情,笑道:“他回医族了,要去通知暗族来袭的事情。医族也要早些做些准备。” 又是暗族。轩夜要上战场,炎赫估计也要去,连归离也要去吗?清觞会不会也要去? 突然有些烦躁,却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他们都对这一切理所应当,他们是五行大陆的一份子,对抗暗族是他们的责任。可是我一想到他们有可能会受伤,也一去不回,我的心就无法平静。就算相距百万光年,我也希望他们都很开心健康的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也参加暗族大战吗?”我抬眼向蓝非月。 “漓紫姐姐,哥哥要参加五国大比,哥哥很厉害的。”蓝非星骄傲的道。 这样说蓝非月也要参加这场战争了。 “暗族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们很厉害么?”我看着蓝非月。 “漓紫这是在关心我么?”蓝非月痞痞一笑,朝我飞了个媚眼。 “我关心的人多了去了,既然我能担心他们顺便也关心下你也没什么啊。毕竟我们还算是亲戚。”我半真半假道。 蓝非月“呵“的一声轻笑,端起面前的茶杯续了杯茶水,张口道:“暗族来袭的历史已经有两千年了,十年一次。其实低等的暗族并不难对付,他们智力未开,仗着力大敏捷数量多而已,比较麻烦的就是所有的暗族都浑身带有冰寒毒,只要被他们抓伤咬伤都会中毒。而且等级越高,毒性越猛。至于他们的样子,我想你不会喜欢的。” “两千年?五行历有三千多年,也就是之前是没有暗族出现的。”我喃喃自语道。 蓝非月看我一眼道:“是的,之前大陆并未出现过暗族,两千年前五国发生一场混战,土国和木国都差点灭国。后来漂移大陆出现,暗族登上五行大陆,五国人口死伤过半,后来不得不统一起来对抗暗族,一年后漂移大陆离开,这场大战才停止,各国都受创颇重,也就没有再打战,各自休养生息。十年后,暗族又再度袭来,五国一起对抗了一年,挡住了暗族的进攻。” “一年?也就是说漂流大陆的移动是有规律的,十年接近一次,每次一年。只要在这一年里挡住暗族的攻势,他们不退也不行。但是如果有留下来的暗族呢?他们逃进大陆,老百姓不是很危险?”我突然想到这点,网再大也会有漏网之鱼。一般的百姓没有武功怎么能是这些暗族的对手。 “每次暗族来袭都是从一个地方登陆,十年前就是水国北部海岸登陆,二十年前是从木国海岸线登陆。一旦发现暗族踪迹,都是从他们的登陆点扩大范围包围剿灭。大部分暗族都会被剿灭在包围圈内,当然也有少量的暗族会潜进大陆深处。不过,低等的暗族基本很快就会被发现,他们不能吸血幻化样子,一眼就可以认出。届时各国都会提高戒备加强检查,所以倒不足为惧。但是高等的暗族就很难对付了。他们不像低等的暗族,他们智化已开,还有异能,毒性也更猛。”说到高等暗族,蓝非月皱了皱眉,脸上似有一丝黯然掠过。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却没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水慢慢喝着。 一直乖巧坐在旁边的蓝非星偷偷的看了蓝非月一眼,嗫嗫的低声道:“哥哥的爹爹就是被一个高等暗族用‘惑术’迷惑后中了黑色的冰寒毒才。。。。那时哥哥才四岁。” 惑术?迷惑之术?!原来如此,算来应该是十八年前的那场暗族来袭发生的事情了。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我看了蓝非月一眼,既然说到人家的伤心事,我也不好再问下去了,改天再说吧。 站起身来,我对蓝非星道:“今天已经出来太久了,姐姐下次再来看你吧。” “姐姐,你一定要来找我玩。我整天在这里宫里好闷的。”蓝非星不舍道。 “我送你出去吧。”蓝非月站起来对我道,然后又看向蓝非星,“你的‘碧水诀’还要加紧练习,不能老记着玩。星儿你可是水国唯一的公主,要记得自己的责任。” “人家都练到八层了。哥哥老是逼星儿练功。”蓝非星嘟着嘴。我一听很是惊讶,看不出这个小公主这么厉害。 蓝非月笑了,摸了摸蓝非星的头道:“只有将‘碧水诀’练到10层才能不惧暗族的惑术,哥哥可是为星儿好啊,功力越高就越能保护自己啊。不过哥哥会经常请漓紫姐姐来陪你的。”蓝非月看了我一眼,好像询问。蓝非星也眼巴巴的看着我,我笑着点点头。 就这样,我隔三差五的也就进宫一趟。蓝非月这段时间好像也住在宫中,经常不请自来的听我们弹琴奏曲,偶尔也调侃我几句,不过有蓝非星在,他还是收敛多了。我也习惯了,这人的厚脸皮我是早早领教过的,也懒得跟他计较。————————————————————————————————小漫的话:今日一更到。今日心情不是很好。老公的一个朋友结束了他三十年的生命。16楼的纵身一跃——只为远涉重洋的妻子放弃了他们11年的感情。为了帮助妻子出国,他在国内奋力打拼。出国三年花去了他600W,他也曾负债千W。可是现在他已经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房有,车有,公司有。就因为对方的放弃,他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很难过——多深的感情?值得吗?情到深处无怨尤,他怨过吗?我不知道。情之于人,是如此的让人。。。。。失去了,竟如此的了无生趣。。。。。。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有穿越——他能在另一个世界里找到一份圆满。找到一个值得的人。愿看书的亲,珍惜身边每个值得你珍惜的人。不要去后悔。。.。 第九十一章 暗族(下) 不过慢慢地,我从他那里也了解了不少暗族的情况。 暗族生性嗜血残暴,而且繁殖力很强,每次来袭的暗族都有百万之多。暗族生命力顽强,除非砍下头或者击穿心脏他们才会死去。 不过来袭的大部分都是低等的暗族,但是等级越高的暗族就越难对付,中了低等暗族的冰寒毒伤口是浅灰色,毒性还不算强。但是随着暗族等级越高,冰寒毒伤口的颜色就会越深。如果是那种深灰的冰寒毒则只有医族有办法可解,连皇室御医都没办法。 而且高等的暗族还有异能,他们会‘惑术’,可以在短时间内迷惑对方然后趁机攻击你。这个还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有种高级的暗族还可以‘吸血幻化’,可以吸了对方的血后,幻化成对方的样子。 我听了大为恐怖,问道:“如果暗族这么厉害,那岂不是人人自危?你都不知道你身边的人会不会是暗族吸血幻化的?” “那倒不至于,暗族虽然可以吸血幻化,但是仅仅限于少部分高级的暗族有这个能力,而且他们对修炼五大神功到八层上者是无法吸血幻化的。这也是为什么五国对五大神功如此重视的缘故,而且要求皇位继承人必须是功力八层以上才有资格。暗族的血是绿色的,他们天生冷血,皮肤体温极低,而且并不会说五行大陆语,即使学了一些说话口音也极为怪异。所以就算幻化也很容易发现的。”蓝非月解释道。 冷血,皮肤体温低,我脑子里好像闪过什么。但是仔细一想却想不起来。拍了拍额头,算了,不去想了。看来我中了次毒,脑子也不好使了。 “漓紫姐姐,你真好漂亮啊。你的头发好像是黑色又好像不是,你的眼睛也好漂亮,每次你高兴的时候里面就象有紫色的星星在闪,对了,生气的时候也会。上次你跟土皇在大殿说话的时候也是的。你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有多美,你的脸好像会发光,好多人都看呆了。”我偏过头,是蓝非星这个小丫头。估计对我们的谈话不太感兴趣,在玩我的头发呢。 “那星儿怕不怕姐姐是妖怪变的啊?”我半开玩笑道。 “那有这么好的妖怪啊。要没有漓紫姐姐,我母皇的毒还解不了呢。还好漓紫姐姐没事,要不然啊,”蓝非星偷瞄了蓝非月一眼,调皮一笑道,“有人该伤心了。” 我听着好笑,这小公主混熟了,性格中的顽皮活泼就出来了,居然开起我和蓝非月的玩笑了。可惜,我们俩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蓝非月这个人心思太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水皇赐婚,他没什么反应。我拒婚,他也没什么反应。还是跟平常一样的和我插科打诨的。如果说他对我意思,那我是决计不信的。何况,他的地位和我的情况也是万万没有可能的。他这么个聪明人怎会犯这种傻。 不过,她并没有说穿,我自然也不会接话。蓝非月也没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低头喝茶不理他。 “公主,是否要传膳?”是那个红衣宫女,远远的站在门口问。 这个宫女每次只要蓝非月在,都躲的远远的。难道她真被蓝非月调戏过?我一边不怀好意的猜测,一边用视线在蓝非月和她身上交替扫过。 “漓紫姐姐,今天就在这里午膳吧。哥哥也在这里陪我吃好吗?”蓝非星道。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反正中午清觞都不在,今天就随便吃点吧。 “好啊。”我点头 午膳很快就摆上来了,满满一桌子,有荤有素。我们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大部分都是蓝非星在说话,大概今天我和蓝非月陪她吃饭她很开心吧。越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好像越是寂寞,就这样她好像已经很开心了。 “漓紫姐姐,你怎么吃那么少啊。菜不好吃吗?”蓝非星道。 我想了下,诚实的点了点头,道:“等下次你到我望波楼来,我请你吃。” “好啊,姐姐家的厨子很厉害啊。居然比御厨做的菜还好吃。是哪国人啊?”蓝非星很惊讶。 额,我有些不好意思。蓝非月姿态优雅的慢慢吃着,并没有参与我们两个女孩子的谈话,闻言只是笑看了蓝非星一眼。 “也不是很厉害了,只是做法不同而已。”我不好直接说,也就含含糊糊的。 “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晚膳就去漓紫的望波楼品尝‘大厨’的手艺如何?”蓝非月看了我一眼,笑道。 这个狐狸肯定看出了什么,我干脆承认了,“没什么大厨,就是我以前跟师傅师公学的。” 就这样,吃过午膳我们又坐了会儿。蓝非月兄妹就跟我一起回到了摄政王府。当然少不得他们也要去拜会下清蓉顺便看看清水澜。我就没去直接回望波楼等他们,顺便准备些食材。 到了晚膳时,我让曲叔把桌子摆到院子里。现在正是夏天,茉莉也开了正满园飘香。 几个大灯笼把院子映的亮堂堂,我在周围洒了点驱蚊的药粉。看到一切准备就绪,我进到楼里去。清觞和蓝非月正在下棋,蓝非星在一旁观战。 “漓紫姐姐,可以吃了吗?”看到我,蓝非星期待的问。 我笑着点头,我们一行四人朝院里走去。 空气中淡淡的茉莉香,夜风轻抚,桌上的菜肴香味随风而至。 考虑到水国人不吃辣,我做了一道西湖醋鱼,红烧樱桃肉,青瓜溜鱼片,素炒鸡丁,然后用红萝卜白萝卜莴笋丝稍稍腌过过水沥干,拌上香油豆油醋做了个拌三丝,红白绿相间很是好看。 还炒了个素杂蘑菇,不过加了鸡油和菜油一起炒的,吃起来有鸡肉的味道。也不能算是全素的菜。不过这道菜适合女子吃,养颜滋阴,调节内分泌。 因为是夏天,我煲了一锅药膳老鸭汤,放了些药材清热下火。六菜一汤,我想应该够吃了。 “哇,好香啊。”都是全天然的食材,香味老远就闻得到。 蓝非月小女孩心性,一早就奔了过去,看着这些菜,嘴巴张得大大的,“这些菜式我从来没见过,怎么这么香啊!”——————————————————————两更到,求票,求收藏,求长评。。.。 第九十二章 我的理想生活 蓝非月也稍露惊异,只有清觞面有得色道:“只要吃过我家紫儿的菜,你以后不会想吃别人做的。” “爹,你这叫王婆卖瓜。”我嗔怪的看了清觞一眼。 “漓紫姐姐,什么叫王婆卖瓜啊?”蓝非月好奇道。 “自卖自夸呗”我拉长了声音。顿时大家都笑起来了。 不用说,一桌菜很快就扫荡完了。蓝非星一开始还吃一道菜惊呼感叹几句,到后来就只埋头苦吃。 蓝非月在吃了第一口之后也双眸亮过一抹异彩的看向我。我偏头抬眉一笑,意思是“还过得去吧?”他唇角微勾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便开吃起来。动作虽然还是那么优雅高贵,但是从吃的份额和速度来说,看的出来胃口是极好的。 我们这番小动作落入清觞眼里,他看着我也点头笑了起来。看着清觞那一副期待JQ的目光,我大汗。爹,你想错了。我们真的清白的,比豆腐菠菜还要清白,你就别瞎想了。我只能在心中解释道。 不到大半个时辰,所有东西都吃完了。大家看着空空的桌子呆了一下,然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吃饱喝足,撤去桌子,放上案几,摆上茶水点心水果。【我们四人在院子里赏花乘凉。 喝着最爱的郎陇果汁,在没有蚊子骚扰的初夏夜赏着芬芳袭人的茉莉花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我竟有些近似于微醉后的熏熏然,不由好笑,分明我滴酒未沾。我爹和蓝非月那两个对酌了好几壶的此刻却神清目明,丝毫不显酒意。 “漓紫姐姐,你好厉害啊。会那么好听的曲子,还会做这么好吃的菜。除了我母皇,漓紫姐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子了。”蓝非星完全被我俘虏了胃,对我大赞道。 看她双眼冒星星的样子,让我不由失笑。人家说要俘虏一个男人心就要先俘虏他的胃,我没把男人给俘虏到(当然师公和清觞爹爹不算),倒把这个水国小公主给俘虏成忠实粉丝了。“想吃姐姐做的菜随时都可以来这望波楼,可是千万别我姐姐跟水皇陛下这样的女中豪杰相比。你姐姐我有自知之明,没那么大的脚可不敢穿那么大的鞋子。”我笑道。 “嘻嘻,这可是漓紫姐姐答应我的。那我以后一定会跟哥哥常来的。”蓝非星朝蓝非月俏皮一笑,蓝非月也朝着我们无奈的宠溺一笑。 “你这小丫头,为了哄姐姐做菜给你吃,居然学会拍马屁了。”我朝她鼻尖轻轻一点。 “漓紫姐姐,什么叫马屁啊?”蓝非星好奇看向我。 额——我呆住,这个怎么解释。看着她充满好奇心的闪亮眸子,我摸了摸鼻子,只好打个哈哈道,“就是说姐姐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姐姐胸无大志,是个没出息的。连水皇陛下的小指头都比不上。” 看我吃瘪,清觞和蓝非月都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那姐姐以后想做什么啊?我觉得姐姐很厉害的。”没想到蓝非星还不肯放过我,眨巴着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想做什么?回地球——这个不能说。晕啊,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简单的问题。何况旁边还有两个明显好奇的二人组。 想了半响,这三人还一直看着我,好像等待公布答案的考生。我无奈抚额,只得慢悠悠吟出那首穿越人士十大金诗,唐大才子的《桃花庵歌》前半阙,“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这到不算胡诌,以前在地球拜转基因大米,漂BAI粉面粉,敌敌畏火腿,瘦肉精猪肉,硫磺熏的各类食材。。。。等等所致,我和哥哥曾经约好,等我们赚够钱就提前退休,在乡下买块地修农庄,自给自足。我和哥哥都是那种没有太大野心的人,心灵上的自在悠闲才是我们赚钱的动力。可惜,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我如今在这遥遥天河外只能是遥想当年了。 “好诗,紫儿,此诗洒脱不羁,大有男儿气派。”清觞最先拍案叫绝。 汗,人家是四大才子之首,本来就是男子啊。“爹,这诗可不是女儿作的,是女儿从师公那里听来的。不过,确实是女儿喜欢的。”我只得如是道。 蓝非月眼中漾起一股异彩,定定看向我。我疑惑看向他,他这幅样子好像很大震撼似的。——难道是我的错觉?无论是作为一个很大可能继承皇位的王子,还是那短短不到十年时间就名扬天下的“千机阁”阁主,他都应该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啊。怎么一副被这首诗引得共鸣似的模样。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现真正的蓝非月真的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他有的不过是“责任”二字。他所向往的,确实是那样的生活。 直到入夜时分大家才散场。蓝非月陪蓝非星回了皇宫,我和爹爹清觞也各自歇下不提。 又过了几天,这天晚饭**里又来人说公主叫我进宫。 我心下奇怪:这么晚了,蓝非星叫我去莫非有什么急事。 心下猜疑着跟着宫里的马车来到了蓝非星的寝宫前。那个红衣宫女正在门口等我。看到我,她露出一丝笑意,我也笑着冲她点点头。 “这么晚了,公主是不是有什么事?”我道。 “郡主请跟我进来就知道了。”她没有回答只是笑着道。 我心下狐疑跟着她进到里面,外间并没有人。她脚步不停把我直接带到了内间。 纱幔低垂,屋内灯火摇曳,我突生一种不妙的感觉。把银针偷偷握在手中,我道:“公主呢?怎么还不见?” —————————————————————————————————————————— 小漫的话:一更到。因为小漫之前半个月文上传过快,所以现在只能每天两更了。现在发文才3个星期,已经23W了,后面真的很难弄。这么短的时间人气和收藏都跟不上。编编要小漫每日最多只能更3000到5000.可是我之前几天也都超了。现在只能保证每日两更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吧。推荐票也好,评价票还是评论都多多的支持吧。。.。 第九十三章 暗族王子白仞(上) 如果是平时,蓝非星早就冲出来叫我了。现在这么安静,实在感觉妖异。 红衣宫女停住脚步回头,朝我诡异一笑道:“公主自然已经安睡了。”她看了看大床又回头看向我。 我提防的盯着她,快步走到床前掀起纱帐。蓝非星正静静的躺在床上。我伸手一探脉搏,并无异状。 “你放心,她只是中了我的惑术睡着了而已。我的目的是你不是她。”红衣宫女看着我慢慢道 惑术?!我蓦地一惊,“你是暗族?!” “在下暗族王子白仞。”红衣宫女傲然一笑道。 啊?!——我心顿时狂跳,暗族居然潜进了水国皇宫。几百个念头同时在脑子里飞转,我慢慢坐在床边,看着他问道:“你想杀我吗?” “放心,不会要你的命的。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灵体,我怎会杀你?我只是需要你的血而已。”她似胸有成竹的一笑,看着我,身形未动。 要我的血?——脑子里突然闪过以前看过的吸血鬼片,那些片子里的吸血鬼不但不恐怖还很有魅力。《蓝色月光》《吸血鬼日记》《惊情四百年》。。。。《蓝色月光》里的那个男主角帅的人神共愤,痴情的让人心醉神迷,我当时可迷了很久。但是——现在面前这个我完全不敢抱这样的想法。何况无论是谁被告知有人要你的血,我想那种感觉都不会愉快的。 “什么灵体?你为什么要我的血?”我直视她。 “你的身体与别人不同,是有灵力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她盯着我道。 我明白了,是清漓紫身体的灵力吸引了他。 “你要多少血?是不是我给了你,你就会放过我和公主。”我道。 她摇了摇头,道:“我需要很多血,但是我不会要你的命,我每天服用一点就行。你必须跟我走。” 他要抓我?我握紧了手中的银针,:“如果我不愿意呢?就算我打不过你,我还可一死。” “我说了我不会杀你,但是你不跟我走,我就杀了公主。公主很喜欢你,对吗?你应该舍不得她死吧?”她面容平静道,看来早有准备。 我心中腹诽蓝非月,什么叫高等暗族智化已开,这个暗族王子简直是个人精。我一边用身体挡住右手,手中银针悄悄的在床边划着,一边看着她道:“这里是皇宫,你带着我也躲不过那些侍卫的。你应该知道我是没武功的,也没办法配合你啊。要不你先放我出宫,我在外面等你。” 她傲然一笑:“我白仞乃暗族百年来的天才,我能通过万里海底来到你们大陆,带你走对我来说又算什么。” 说完,她倏地闪到我面前,一把把我扛在肩头就朝外掠去。说也奇怪,他根本没有避开那些守夜的侍卫,但是就算我们从他们面前掠过,侍卫也一点反应都没。我身子向下被他扛着肩上难受的要死,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我偷偷的隔一段路就丢下一根银针,他带着我出了城一直向北,上了一座高山,我已经被颠的七晕八素,一直上到最陡峭的的山顶。我终于被放了下来,我扑到旁边的一块大岩石上就开始扶着呕吐。 “你可要小心点,那后面可是悬崖。”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吐了一阵好不容易止住了,擦了擦嘴站直了转过身子。一个白衣银发脸色惨白的男子正站在悬崖中间的空地上。是白仞,看来他恢复了真面目。 我慢慢走近他,反正他也不会杀我,最坏就是被他吸血而已。我现在被他抓了,也就是一条案板上的鱼,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定睛朝他看去,今天是月中,月亮又大又圆,视线十分清楚。只见他一头银发拖地,双目是都单眼皮眼线细长,瞳孔是灰色的,嘴唇偏薄颜色很浅淡,五官看起来也算正常也不好看也不难看,就是皮肤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的人心里寥寥的。个子高瘦,大概有一米八五吧。看起来感觉二十多三十岁不到。原来暗族长这个样子啊,也不算吓人啊。 “你不怕我?”看着我大胆的眼光,他道。 “你都说了不杀我,我干嘛还怕。之前是怕被你抓,可是我现在已经被你抓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怕也没用啊,你又不会放了我,如果怕有用,那我肯定比谁都怕的厉害。”我干脆坐在地上。 “你跟他们不一样。”他凝视我。 “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只是我想的开而已。对了,你刚才用的什么啊,为什么那些侍卫都看不见我们?”我抱膝看着他。 “那叫隐术。”他看我道。 “你好像很厉害啊,你们高级的暗族都这么厉害吗?”我道。 “他们怎能跟我比,这个隐术百年来也只有我练成了。”好似很看不起他的族人,他轻蔑一笑。 “你来这里多久了?我听说暗族并不会说五行大陆语啊,但是你之前幻化成宫女的时候,我们都没听出来。”我好奇的看着他。 他慢慢踱到悬崖边,看着远处道:“我是半年前来的,我在海底走了三年,刚刚来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懂。然后在大陆各地游历学习,你们的物产很丰富,文化很有意思。五行大陆才是真正人生活的地方。” 在海底走了三年,天啊,这还是人吗?用半年的时间学会了这么多东西,这个暗族王子简直就是个天才。“漂流大陆不好吗?你们暗族为什么老是要发起战争啊?打了两千年也打不过,这样你死我活的有意思么?”我不禁有些愤怒。 他一下子转回头盯着我,细长的眼睛闪闪发光,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道:“漂流大陆是你们的叫法,我们叫冰原大陆。你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暗族人都想登上五行大陆么?在我们那里,所有的暗族都是生活在地下的,因为地面上全是冰雪,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 “啊?那你们吃什么?”我一惊,这不是跟南极和北极一样么。至少南极还有企鹅,北极还有北极熊啊。 “冰原下有一种雪鼠,还有一种雪兽。高级暗族就吃两种动物。”他道。 “那其他暗族呢?我听说你们暗族繁殖很快,只有两种食物能够吃吗?”我好奇道。 “低等暗族——”他诡异一笑,“他们的食物你不会想知道的。” ————————————————————————————————————小漫的话:两更到。。.。 第九十四章 暗族白仞(下) 看着他的笑容,我打了个寒颤,我觉得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是不是也应该回报我了。”突然,他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我愣了一下,他已经走过来,抓起我的手腕张嘴欲咬。 “停!”我急忙大呼,他停下,眼睛盯着我。他的手指冰冷,灰色的瞳孔离我的眼睛只有一臂远。“你能不能找个容器,你这样咬我,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你的食物。虽然其实也是,但是,那个,能不能找个东西来装。” 我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很明显他听懂了。他定定的与我直视了几秒,放下了我的手。起身走到旁边的岩石边,伸手一掏,一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被他抓下来。他又用手抓了几下,一个简陋的石碗顿时出现了。他走过来递给我。 我把石碗放在地上,一个尖尖的石片又递到我面前。我看了他一眼,真是服务周到啊。无奈的叹口气,就当自己在义务献血吧。我很阿Q的安慰自己。拿起石片用锋利的顶端在手腕上一划,血冒了出来,顺着手腕流倒石碗里。很快就半碗血了,我欲收回手臂,看了他一眼,他没动作,又认命的继续放血,到了大半碗时,听见他道:“可以了。”我赶紧把手臂收回,撕下裙子包扎止血。 他端起碗一口而尽,还把碗沿上的血都舔干净了。 “你要每天都喝我这么多血,不用杀我,我也活不长的。”我忍不住道。 “不会的,只有第一次需要这么多,以后只需要三分之一就行了。”他放下石碗,心情好像很好。脸上似乎也没那么惨白了。 “我的血究竟有什么用啊。如果你们暗族都要喝我的血,那我没两天就血枯而亡了。”我道。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你的血可以改变我的体质。”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走了两步又到悬崖边,才开口:“你们五行大陆的人可以活120岁,而我们暗族人只能活60岁。而且我们自幼以雪鼠雪兽为食,身体积累了大量的冰寒毒,所以我们的血也是冷的。你的血可以使我的体温变得跟你们一样,而且也可以延长我的寿命。不过,你放心,只有我能感受到你的灵体。我不会让其他人喝你的血的。”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那你现在有多少岁啊?”我好奇道。 他转头一笑,“你看呢?” 我仔细看着他的面貌,用五行大陆人的标准来衡量,“二十七八吧。”我猜道。 他鼻子哼笑一声,“我今年满十八岁。”他道。 额,我汗。这也太显老成了吧。他看起来比我认识的轻柳,归离,蓝非月这些二十几的人都大,没想到他居然比我还小一点。 “暗族人的寿命比你们少一半,自然就显得老了。”他瞟了我一眼道。 这个家伙还真聪明,要是暗族多几个这样的人,那五行大陆就危险了。 “你们暗族这次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十年才能过来吗?你们来了多少人啊?有没有比你厉害的啊?”我装着好奇的试探他。 听了我的话,他没开口只是盯着我。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随便问问的,反正现在我也在你手上,你怕什么啊。聊天而已嘛”我被他看得有点怕,但还是强装镇定道。 他笑了一声,道:“告诉你也无妨,这次冰原的移动的确要早一些,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你放心现在还没有到你们这里。你们‘天水会’的人的确很厉害,半年前我从海底上岸时居然他们都感觉到了。至于比我厉害的,你放心是没有的。你不用怕,你的体质特殊,连我的惑术都对你没用。而且只要不是绿色冰寒毒,你都不用担心的。” 听了他的话,我放心了一些,听他的口气,‘天水会’的推论是正确的。至于我,现在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也不用去担心别的了。不过这个暗族王子对我并没有杀心。至少短时间呢,我不用担心。最多也是当他的自动血库而已。 “那你潜入大陆,是想和他们里应外合吗?”我看着他道。 “哼,我为什么要帮他们?”他居然冷笑了一声。 我不懂他的意思,疑问的看着他,他的样子并不像说谎。 “那些暗族只知道食物和交配,我干什么要帮他们。难道帮他们把这里变成另外一个冰原?我才没那么蠢。”他轻蔑道。 我愣了,“他们不是你的族人吗?你真的不会帮他们?”我不相信。 “他们怎么配和我比。”他转身走到我跟前,傲然道:“我可是暗族百年来的第一天才。来到你们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所以我并不想暗族人占领这片大陆。这里的人过的才是人的生活。他们要打仗是他们的事情,关我什么事。不过,我不会帮他们,也不会帮你们。如果你们失败了,那也怪不了谁。我只要有你的血就够了。” “想要她的血也要看我答不答应!”一道紫色的身影扑了过来,是蓝非月!我狂喜。白仞转身迎上,和蓝非月缠斗在一起。两人身形都奇快无比,我几乎看不清楚动作,只能看见一个白影和一个紫影不停交错。 “不要以为你的10层‘碧水诀’就能杀我。”白仞一边打一边道。 “杀不杀得了要试试才知道。”蓝非月一边说,手中掌影翻飞,连连击出。 我掏出银针握在手上紧张的看着场内的打斗,虽然知道顶不了什么用,但是这是我唯一的武器,至少能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是手无寸铁。打了一阵,蓝非月中了一掌,白仞却中了两掌,看来蓝非月还是占了些上风。两个人身形都慢了下来,好像都受了些伤。 “我的冰掌可是比你的冰掌厉害,你如果不运功疗伤的话,滋味会越来越难受的。到时候最多也是两败俱伤。”白仞道。 “少废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蓝非月欺身而上,加快了进攻。 蓝非月受伤了?我心下一紧,忽然看见白仞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回身连攻了几掌逼退蓝非月,飞身朝我扑我。他想抓我然后逃——一个念头闪过,他已扑到我面前,我猛的伸出手,将银针刺入他心脏。他“啊”的惨叫一声,退了一步,紧接着而来的蓝非月一掌击在他背后心脏的位置,将他击飞出去倒在地上不动了。 “蓝非月!”我激动的扑了过去。逃出生天的感觉真好啊。————————————————————————————————————————小漫的话:一更到。。.。 第九十五章 又见坠崖 “你受伤了?”他抓起我的手,皱着眉头问。 “没有,放了点血而已。不算受伤。”我道。“其实这个暗族也。。。”我看向刚才白仞倒下的地方——空地?!人呢? 忽然我被蓝非月抱起跃了起来,白仞正在他身后,五指成爪状,上面鲜血淋淋。 “你受伤了?”我惊恐的看向蓝非月,他面色发白没有说话,我伸手一摸全是血,他腰后有几道深深的血槽! “放下她!”白仞厉声道,嘴角有绿色的血迹。 “休想!”蓝非月单手搂住我,侧身将我挡在身后。 白仞不说话,冲了过来,蓝非月把我朝身后一推,跟白仞又打了起来。只是这次明显不是白仞的对手,没过几招,只听蓝非月冲我大喊:“快走!” 可是,我怎么可能丢下他自己逃命。白仞不会杀我,但是却不会放过中了冰寒毒的他。我拼命摇头,站着不动。没过几下,蓝非月动作越来越迟缓,终于被白仞一掌击的倒退几步。我定睛一看,那边是悬崖,“不要啊!”我不假思索的冲了过去想抓住他,一脚踏空,我抓住他的手臂,两个人都朝悬崖下坠去。 我苦笑一声,我跟悬崖还真有缘啊,这都第二次掉崖了。可惜这回没有银簪银匕首给我用了,不过就算有我也不想用,我可不想变成瘫子。 我们呼呼下落,蓝非月把我抱着怀中,快要到底的时候,他猛的用力把我环在他身体里。只听“噼啪”一声,我们掉进了水中。 悬崖很高,我们下冲的力太大,一直向下沉去。不知过了多久才止住落势,他放开一只手,带着我向上浮去。水好深,在水中潜了好几分钟后,到了我的极限。我感觉氧气不够,胸闷气短,手也使不上劲儿,我开始挣扎,忽然一个柔软的嘴唇贴上了我的唇,我贪婪的吸着里面送过来的氧气。就这样贴着唇,我们终于浮上了水面,伸出头,我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活着真好啊。忽然感觉蓝非月脑袋一沉,靠在了我肩膀上。 “蓝非月,蓝非月。”我拍着他的脸,他脸色苍白已经晕过去了。 我赶紧环住他的肋下朝岸边划去。到了岸边,用力的把他拖了上来。他一动不动,身体冰冷。我颤抖着手摸向他的脉搏,还好。他还有心跳。我转头四周看了下,这里好像一个小山谷,一条很大的河,山崖很高,底部稍稍朝内凹陷。下面巨石林立,植物很茂盛。 我迅速打量了一番后做出决定,先找个地方安顿,然后再看看有什么药可以用,我翻过蓝非月的身体,他的左腰到臀部有五道很深的血槽,伤口居然的黑色的。这是黑色的冰寒毒?!我把他的衣物撕开,迅速用银针给他扎了几针,暂时封住毒素。将他趴放在地上。 我朝山崖下面寻去,这里没有山洞,我找到一个两块巨石夹起来的石缝,这个地方应该可以。里面大约五米长,三米宽,里面那侧又是靠着山崖不会通风。我迅速的把地面的碎石杂草清理平整,然后找了些柔软的草和干枯的叶子铺上。我把蓝非月半抱半拖的弄了进去躺好。 他身体好冷,不行,得生火,这个崖底温度好像低很多,他又中了冰寒毒,这样下去会冻僵的。可是我摸出他身上的所有东西,有玉佩有匕首有金洙就是没发现火摺子。 叹口气,四周望去,远处有颗松树。我拿起匕首走了过去,匕首很锋利,可我还是费了些劲儿才削下了一根弯一点的树枝,然后又削了一块木片,弄了些松脂下来。 采集了一些干燥的枯草枯叶还有干树枝,我回到了石缝前,把木片弄了条凹槽,我把干草在松脂上擦了几下放在凹槽上,又用匕首在裙子割下三条细布条,编成一条结实的细绳,找了一根干燥的直直的木枝,我把绳子缠在直的木枝上,最后两头拴在稍弯的木枝上,把直的木枝一头削圆放在凹槽上的干草上,我拉动弯的木枝,直的那根木枝迅速在木片上摩擦起来,大约过了两分钟,烟起来了,再过了半分钟,有火星闪动。我抓起干草轻轻吹动,终于火光亮起。——我呼口气,感谢万能的互联网教会我“弓弦生火法”。 生好了火,我把火堆移到石缝前。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崖底风大,又近水边,我脱下了衣服,只剩抹胸亵裤。我又走进石缝,把蓝非月脱了个光,当然亵裤还是给他留着的。不过,他臀部有伤,后面已经被我撕开了。搭了个架子,把衣服晾了起来。 我回到石缝。蓝非月还是昏迷不醒,浑身冰冷。呼吸也渐渐弱了起来。我又急又怕,此时天已经大亮,我忙四处搜索,找了些可用药材捣烂敷在他伤口上。但是效果不大,到了下午,他呼吸愈加微弱。看着他苍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眼,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忽然,看到手腕上的伤口,我想起了白仞的话,他说我体质特殊,只要不是绿色冰寒毒我都不用怕。 我撕下包扎的布条,用匕首在手腕上一划,血流出来,我忙把手腕放在蓝非月唇上,鲜红的血潺潺流进他的口中。放了大约有半碗血,我把手腕绑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脸色没那么苍白了。 用手一探脉搏,我狂喜,我的血居然能解他的冰寒毒。他的呼吸平稳有力多了,我的心也定下来了。翻过他的后腰,我在他的伤口上也滴上我的血。我折腾了一天,此时又累又饿,靠在石壁上歇了一下,我走到水边。这里这么小,肯定没什么动物,就算有,我估计我也抓不住,不过以我的水性抓几条鱼应该没问题的。 半个时辰后,我抓了四条鱼回到岸上,用匕首把鱼处理了下,又四处找了些植物,开始烤鱼,等烤的差不多了。我把这些植物捣碎,把汁水抹在鱼上,又烤了两分钟,香味出来了。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了两条鱼肚子终于饱了。————————————————————————————————————小漫的话:两更到。。.。 第九十六章 放血救人 这时,天已经黑了,风呼呼的吹,我赶紧收了晾晒的衣服回到石缝。蓝非月呼吸还算平稳,我取出银针给他扎针,之后又喂他喝了些血。可惜我的金针没带,我深深遗憾,而且银针也不剩几根了。我把我们的中衣铺在地上,然后把长衫给他盖上。我穿上我的外衫也躺着睡下。 我实在累极,躺下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秫秫”声惊醒,睁开眼睛,是蓝非月在发抖,我伸手一摸,他浑身冰冷,嘴唇都发紫了。我看着他,一咬牙,把外衫脱了下来,钻进他的衣服下,把他抱在了怀里,用我们的外衫盖在外面。 蓝非月的皮肤很滑腻,也很白皙,身材也很匀称,既不肌肉凸出也不瘦弱,但是我被他冰的全无旖旎心思,只把自己当个人体取暖炉。冰着冰着,不知我是慢慢习惯了还是他体温上升了些,我觉得没那么冷了,终于又沉沉睡去。 就这样,我白天给他喂血敷药扎针,晚上给他当人体暖炉,三天两夜过去了。第三天夜晚我给他把脉,他的脉搏基本恢复正常,冰寒毒也驱的差不多了。可是怎么还不醒啊?我不免有些焦急。脱下衣服抱着他睡下,我心里不停祈祷着然后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个湿热的物体在我唇上滑动,还有臀部也有热度在滑走。我睁开眼睛,是蓝非月在吻我,他的右手正在我臀部滑动。他醒了!蓝色的长发和我纠结在一起,美丽的凤目正凝视着我。 “你,”我大喜之下刚张开嘴,他的舌头已经灵活的滑了进来,他手一揽,我的身体紧紧贴向他。昏迷了几天,他的嘴里却一点异味都没,淡淡的是我的血的味道。 他的吻技很高超,柔软的舌头很灵活的在我嘴里游走舔弄,我一下被他吻的喘不过气了,他的手伸进的的亵裤在我圆润的臀部抚摸,我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稍稍放开让我呼吸了一下,又贴了上来吻住我,我的舌头被他紧紧吸住。他的手伸到我背后扯下了抹胸,我高耸圆润的胸部露了出来。他眸子一暗,低头便吻住一颗果,我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如兰似麝的香味开始从我身体中淡淡散出。 他把我推倒平躺在地上,一手握着一只高耸揉弄,一边用嘴吸住另一边。我在他高超的挑逗技巧下完全丧失了抵抗,**很快被挑起,如兰似麝的香味在石缝中渐渐弥漫开。 蓝非月好像一顿,道了声:“漓紫,你好香。”又继续在我身上点火,他吸的很用力,我被他弄的浑身酥麻,直到他的手滑进我的亵裤里,里面已经一片丝滑,他好似轻笑了声,手指忽的滑进我体内,我蓦地轻叫一声,猛的清醒过来。 羞愤交剧,我怎么这么经不起挑逗。强压下沸腾的**,我用力把他推开。他臀部着地发出一声呻吟,糟了,是他的伤口。 “你没事吧?”我赶紧扑过去查看他的伤口,果然裂开了。气死我了,好不容易把他给治好了,谁知道这个家伙一醒来就色性大发。 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我生气道:“你不要命啦?” 他苦笑一声,道:“我是个男人,睡醒了起来发现自己怀里躺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是光溜溜的,我还不动那我还算什么男人啊。” 额,我头大了,喜欢的女人?是说我吗?我趴在他身上呆住了。 “你如果还这样趴在我身上是不是表示我可以继续?”看我呆滞的样子,蓝非月痞笑道,眼睛正落在我**的胸部。 我倏地扯过地上的长衫挡住。 “你闭上眼睛,我要穿衣服。”我瞪着他道。 “都已经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不用了吧。”他一脸不正经。 我瞪着他不言语,他叹气无奈的闭上眼睛。我迅速把衣物穿戴整齐。此时天已经亮了。 “你也把衣服穿上。”我把他的衣物丢给他道。 他睁开眼一笑,把衣物穿好。我走出石缝,先去采了点药给他敷伤口。然后又下水去抓鱼。等我考好鱼,他已经闻着香味走了出来。 “你怎么把火弄起来的?”他惊异的问。 “我身上就不能有火褶子吗?”我瞟了他一眼。 “就算有也打湿了?何况你身上也不可能带。”他自信的笑看我。 我把生火的工具朝他面前一扔。 “就靠这个?”他不相信。 “这叫弓弦取火法,很容易的。只要几个要点掌握好了就行。”这可是我以前在网上看视频学来的,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知识就是最大的财富啊。 把鱼递给他,他也不客气接过就吃。一连吃了三条鱼才停住。可怜我又捉又烤,只吃到一条。不过也差不多饱。 “赶紧回去躺好,我要给你扎针清余毒。”我拽着他回到石缝。 “外衣脱掉。”我道。 “早知道要脱,刚才还不如不穿。漓紫你折腾我啊。”蓝非月一边脱衣服一边懒懒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能不能今天吃了饭明天就不吃了。”我白他一眼,取出银针开始扎。“漓紫你的医术从哪里学的,怎么连冰寒毒就能解。”蓝非月道。 “我的师傅是白千若。”我道,这个家伙舍身救我,我也不想骗他。何况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白千若!医族天女!她如果活着应该快百岁了啊。”蓝非月吃惊道。 手上动作一缓,我道:“我是师傅83岁时候收的徒弟,师傅她几年前过世了我才下山的。就是你们遇见我那天。我们以前就住在天绝北山。” 蓝非月看着我,眼神带了几分温柔。 “看什么看,还不躺下。”我推他躺下,小心避开他的伤处。取出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刀。 “你干什么?”蓝非月一把捉住我的手。——————————————————————————————————————小漫的话:一更到。密地独处啊。。。。。这么个妖孽,忍得住吗?敬请期待。。。。.。 第九十七章 病人&;色狼 “给你驱毒啊,你的毒就是靠这个才能解的。还好我够聪明,想起白仞的话,要不然,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什么去赔给你母皇。”我唠唠叨叨的说。蓝非月却异常沉默的拉过我的手包扎起来。看着我手腕上的数道伤口,他脸色愈加难看。 “我已经好了,剩下的余毒我自己可以用‘碧水诀’。”蓝非月道。 “这不都已经划了伤口了吗?太浪费了吧。”可是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肯再喝我的血。我只能无奈放弃。只能每天为他采草药敷外伤。他则每天自己运功疗伤。空闲时间,我把我从白仞哪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你说他是暗族王子。”蓝非月靠在石壁上,皱了皱眉。 我点点头道:“其实这个白仞也不算坏人。” 他瞪我一眼,道:“人家都要喝你的血了还不算坏人。” “他也是为了活着而已,他也挺可怜的,而且还挺聪明。”我耸耸肩道。 “你该不是喜欢上他了吧?”蓝非月看着我道。 “神经,我又没毛病,我只是觉得他也挺可怜的。”我回瞪他。 “那倒是,你要选也要选我啊,怎么着我比他总强多了吧。”蓝非月邪邪一笑,目光在我身上扫射。好像提醒我之前发生的事。 我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漓紫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你明明对我也有感觉。”蓝非月贴了上来,与我对视。美丽的面孔光洁如玉,凤目微眯,唇角带笑勾起,蓝色长发垂落颊边,我心跳有些快,这个妖孽。我在一边心跳加快一边腹诽。 “不管是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有反应的好不好,你有长相有身材又有技术,是个女人都会有感觉啊。这只是生理反应,不代表什么的。”我强作镇定的看着他。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盯着我。 不敢看他,我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不是有没有的问题,是我已经没有资格。我的身体你也知道的啊。” “‘离魂’根本不会导致不孕。漓紫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就那么讨厌我?宁愿欺骗母皇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因为你觉得我风流?你可知‘揽芳园’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虽然有过女人,但都是你情我愿,我并不曾爱上哪个女人也并未给过任何女人承诺。”蓝非月眸中闪过一丝受伤,凤目紧紧的盯着我,玉面上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正经。 我可以面对嬉皮笑脸的蓝非月,但是却无法面对这样的他。我低头,低声道:“‘离魂’的确不会导致不孕,但是我没有骗你,我带冲二脉已堵。连归离也没有办法。今生今世,我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的脸被轻轻托起,蓝非月凝视着我道:“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 我伸手拉下他的手,强作一笑道:“可是我在乎,何况就算你不在乎,你母皇能不在乎吗?有些事情既然注定没有结局又何必开始。我早已决定这一生谁都不嫁。” 我的手被他用力抓住,我想缩回他不放。 “漓紫,你有很多秘密。我曾查过你。但是只知道你曾找过轩夜,其他的事情一点也查不到。你的见识超过我所见的所有女子,甚至男子也比不上。你所学甚广,你做的菜式,天下没有一个厨师能做出,你唱的曲词天下间独一无二,你说过你的师傅是白千若,但是我想即使白千若也未必能写出这样的词曲。还有你的弓弦取火法,我闻所未闻。”蓝非月深深的凝视着我。 我沉默了,被这样一个聪明的男人关注,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劫数。他的感情从他来救我后发生的种种我就已经感觉到了。心机再深的人在生死攸关时候的反应都应该是最直接的。而蓝非月,他之前所有保护的动作都是不假思索的。 “非月,我的确有一些秘密。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也许有一天我还没离开的话,我有勇气说出来。但不是现在。”我道。 “你要离开?!”蓝非月一字一顿的问。 我点头,“不是要离开你,而是我会离开所有人。我有我要去而且必须去的地方。非月,你很好。可是我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所有人。你这样优秀的男子以后自然有你的良家美眷,似玉娇娘,”话音未完,我已经一把被他拉过低头吻住,他的吻激烈而充满了占有欲,席卷我口中每个角落。一吻罢,他放开我站了起来冷冷道:“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你凭什么安排一切。” 我无言以对,他转身离去。呆呆的坐在地上,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气,气我的不信任,可是我实在没有告诉他实情的勇气。这个美丽的躯壳并不属于我,我其实是一个异星孤魂?!我苦笑,原来我叶草只是一个自私胆小懦弱的人。 又到了晚上,我和蓝非月并排躺在石缝里,避无可避。里面大小恰好相当于一张两米大床。这一天他都没有理我,连换药也是自己换的。 静静躺着,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哥哥、师傅、师公、炎赫、轻柳、轩夜。。。。。。一个个面孔都在我脑海里出现,这些爱我的、我曾爱过的、还有想爱而不能爱的,看了看身边,如今还有一个蓝非月。 我心生烦闷,为什么我老是遇上这些事情,把我都变得不像自己了。突然惊异,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自怨自艾了?活像闺中怨妇一样。我是叶草啊,像野草一样自由快乐的叶草啊,答应师傅师公要快乐开心生活的叶草啊。记得当年进旅行社我的自我介绍“我叫叶草,就是那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那个同音的叶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至少我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我做好自己,不强求,不勉强,也不用怨天尤人就行了。 不再去多想了,这么多日子以来的憋闷,好像有了出口,一下宣泄出来,心情豁然开朗。 蓝非月已经睡着了,此刻月上中天,我心情好了,突然精力倍生。悄悄起身,出了石缝来到河边。没得换洗,直接脱光了衣服跳进河中裸泳,此刻的我心情像一条自由的鱼。 ————————————————————————————————小漫的话:二更到!悬崖下的春天快到了。。。。。另谢谢书友110906011917538的桃花扇!不得不承认我很开心,非常开心,万分开心!基本跟下章节的男女主角一样开心而且兴奋。我敢保证我打麻将赢了3000块都没这么开心。(当然我必须承认:已经很久很久没赢过这么多了。输这么多到是有。)我本来想加更一章表示感谢,但是编编大人已有指示。我这文不能更太快了。人气跟不上。那我先欠着,等我正式上架前一天一更补上欠你的这更!谢谢,求票!!!!。.。 第九十八章 人不如活在当下 虽然半夜的河水有些凉,但是我的心情却分外畅快,找回了自己——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高兴呢。 回想这近两年的生活,好像自己犯了不少的错误。师傅师公的离开让我无所适从,表面坚强而内心脆弱。没有足够的交流和沟通,忽视了自己和炎赫之间因为生长环境不同而产生的思想差距。也许那时候太需要有一个怀抱来代替师傅师公离去的温暖吧。所以,和炎赫的结局,自己要负上大半责任。 轻柳,轩夜,还有蓝非月这些男子,没有动心?!——放在地球上个个都是内外兼修,品貌绝世,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子,而在这异世仗着那一点点与众不同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我向往而又畏惧,患得又患失,我已经把自己丢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现在想来,一切不过在于我心。何不简单一点呢,既然想清楚了自己要走的路,那坚定的走下去吧。等回到地球之后,记得曾经在这里留下的美好也就够了。也许,经历了这样优秀的男子,回到地球后我再也找不到能打动我心的男子。但等我老态龙钟那天,我也能骄傲曾经有那么几个优秀的男子曾经为我驻留目光。也算不枉此生了。注定不能得到那就不用纠结,放开心怀,活在当下好了。 像条美人鱼一样,我自由的在河中游弋着。 月光如水,将我和这波澜壮阔的河面一样平静的抚慰着。我的心终于宁静了,将精力发泄的差不多,我慢慢游到岸边起身,走到放置衣物的地方我弯下腰去拾衣物。 突然月光将一道人影投射到我眼前的地面上。我慢慢站直身子,是蓝非月。他还是那袭紫衣,虽然有残破却不影响形象。蓝发垂腰,精致的面孔在月色下泛着如玉的光泽。美丽的凤目定定的注视着我,似平静又似波涛汹涌。 我浑身**,但是我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用衣物遮挡,就那样静静的站立与他对视。我的面孔美丽无比,我的皮肤泛着月华之光,如同最上等的瓷器,最优质的白玉。纤细的脖子,精致锁骨,高耸的酥胸,细腰圆臀长腿,这一切都映在蓝非月的瞳孔之中。 “看够了么?看够了,我可以走了么?”我挑眉一笑,弯腰拾起衣服欲穿。 “是不是只要我说不够,你就不会走?”他的声音很近,他来到我身边几乎贴近我的身体。 我抱着衣物站了起来,抬头仰视他。 “非月,我。。。”我话没还没完就被他连人带衣物抱在怀中。 “你不用说了,你的秘密——我不会再逼你。我会等你,等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他的声音有些压抑,手臂抱的很紧,好像要把我整个的嵌入他的身体。 这样的蓝非月——我抬起头,轻垫脚尖,在他唇边印上轻轻一吻,“非月,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我真诚道。 “这样就想打发我啊?你也太敷衍了吧。”勾唇一笑,他看着我道,嘴角上钩,眼神调侃——那个我习惯的蓝非月又回来了。 我一愣,脚尖还没放下,不解的回望他。在下一瞬间,我已经被他俯下吻住。 “让我来教你什么叫吻吧。”我耳边只听见这一句话,就陷入了他用唇舌制造的漩涡中。他的舌头攻陷我口中每一处敏感,我从来不知道人的口中也有这么多敏感地带,他的气味芬芳,时而热情如火,时而缱绻不尽。 在整个激吻的过程中,他一手扶在我腰上,一手贴在我脑后并无乱动,可是光是这样的吻已经让我浑身酥软,无力自持。这个家伙看来真是经验丰富啊,居然有如此高的吻技。 在我被吻得头晕目眩,找不着东南西北之际,他蓦地停下放开我的唇,将我紧紧的压在他胸前,我感觉他长长的深呼吸一口,好像在平复着什么。心中偷笑一声,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自制能力差啊。被他这样紧紧的贴住,哪能感觉不到呢。 既然如此——咬唇一笑,我的右手轻轻滑进他的胸膛,感觉真好啊。他的皮肤光滑细腻紧致,虽然我之前给他扎针敷药,晚上给他取暖也曾接触过,但是跟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啊。 此刻,我的心在“砰砰”跳,肾上腺素在急速分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自己的自制能力好像减弱了,是我遇到的男人太优秀还是我变了,我的**好像很容易就被挑起。 情潮如水。 “漓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蓝非月身子一紧,嗓子有些沙哑的问我。 我抬起头,手仍然放他他胸口上,媚眼如丝,桃腮似火的望着他。面对如此美景,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蓝非月眸子一暗,低头将我再度吻住。 这次他的手没有再安分,在我的背上,臀上不停游移抚摸。后来,他的唇也滑到我的耳垂,轻轻咬住吸吮。我轻颤起来,这时他的一只手也来到胸前,握住了我的一只高耸,指尖在顶端有些力度的夹弄。 “不,不要在这里。”我用仅剩的一分清醒道,这全是乱石,连快平整的地方都没有。而我已经快站不住了。 “其实这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既然漓紫不喜欢,我们就‘回家’吧。”蓝非月喉咙一紧,低笑一声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向石缝走去。 将我轻轻放在他脱下的衣物上,蓝非月**的压上了我。在他无比高超的挑逗技巧下,我浑身都好似被点起处处火焰。我很快弃械投降,弓身挺向他,向他提出无言的邀请,此刻他也玉面似火,见我如此动作,嘴角邪邪一笑,膝盖一顶将我分开,再一个挺身将我贯穿。我用力的掐住了他的手臂,在疯狂的律动中,我听见蓝非月嘶哑而压抑的不停唤我“漓紫,漓紫。” “叫我早早吧。我家人都叫我早早,或者草草也行,随你喜欢。”在半晕半迷中,我喃喃对他道。这个家伙的确很懂女人,体力好技巧更好。不要说是轻柳和轩夜,就算有过性经历的炎赫,也没他那样熟悉女人的身体。不知道这家伙有过多少女人才有如此丰富的经验。 “早早,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啊,这个时候你还能走神?”蓝非月忽的停住了动作,在我身体上方俯视我,美丽的蓝发垂落在我颈旁和我的长发交织在一起。 小漫的话:一更到。。.。 第九十九章 夜谈(上) “你——”我正想回嘴说他,他已经握住我的腰又律动起来,动作比之前力度更猛,频率更快。我的话还没出口已经变作了声声控制不住的喘息。 一夜疯狂后,直到天色发白我才在蓝非月怀抱中沉沉睡去。入睡前还似乎看见他精神奕奕的用那双美丽的凤目凝视着我的脸庞,这男人体力也太好了吧,我心中哀怨,然后睡去。 再度醒来天色微暗,已是黄昏。只有我一个人在石缝中,小小的空间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我身上盖着我的外衫和蓝非月的外衫。外面一阵香味传来,我穿上衣物走了出去,蓝非月在烤鱼。 看着他只穿着中衣的样子,我面上一热。这个家伙的确是“作战”经验丰富,昨夜用各种姿势把我折腾了个遍,我累的半死,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此刻面容专注的注视着手上的烤鱼,黄色的火焰跳动,他如玉般的面容和白色的中衣都染上了淡淡金色。 见我出来,蓝非月抬头一笑,递了条烤好的鱼过来。我接过一闻,上面居然也有我用过的植物汁水的香味。呵,好聪明细心的男人,我朝他一笑以示赞扬。肚子也确实饿了,坐在他的身边我一口一口吃起来。很快的,一条鱼吃光了。 “我还要。”我意犹未尽道。 蓝非月又递过一条,“我的技术不错吧,让早早这么满意?!”他轻笑着,眼神邪魅的看着我。 额,我顿时噎住,这家伙分明话中有话。我没好气的瞟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啊?” “早早以为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啊。”坏坏一笑,神色中全是自得之色。 不再跟他瞎扯,“你怎么知道我被白仞抓了?”我忽然想起这点。 “你爹看你一直没回去,就来找我。后来到了星儿哪里,星儿还在昏睡。我发现你在床上刻的‘暗’字,我在星儿寝宫外又发现了银针,就一路找到山上了。那白仞真是低估你了。”蓝非月看我一眼道。 “爹爹现在肯定很着急,估计你母皇也知道了。我们在这里已经6天了。”我皱着眉头道。 “我已经看过了,这里没有别的路,我们要出去只能从河里游出去,到了对岸再找路。”蓝非月道。 这样啊,那只能再过几天等蓝非月腰后的伤口好了再说。否则在水里一泡,伤口又会感染。 “那我们再多呆几天吧,我再去找点药。”我站起身子。 “天都黑了,今天就算了,一天不换药也死不了。早早难道就那么着急离开?我倒觉得这里不错。”蓝非月懒懒的往地上一躺。 “这里不错?难道你还能在这里呆一辈子?”我嗤笑一声。 “呆一辈子也不错啊,何况,还有早早陪我。”蓝非月半真半假的笑道。 知道他是开玩笑我也懒得跟他辩。抱膝而坐,我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河水。 “那个水妃是你的人吧?”我道。 他挑眉,神色中有惊讶但却没有否定之色。“你怎么知道?” 我扯起一根草慢慢咬着,“你是千机阁阁主,自然需要许多耳目。世界上最好的间谍莫过于看起来柔弱的美丽女子。你的‘揽芳园’里应该培训了不少美女探子吧。那天在寿宴上,我看见水妃看你的神色有些奇怪,我还以为她是你的情人。但是又觉得不像,她看你的神色中虽然有情但更多的是尊敬仰慕之意。所以,她应该是一个爱慕你这个上司的下属吧。” “啪啪”掌声响起,蓝非月坐了起来,眼睛带着笑意看着我,“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有啊。”看他一眼,“刚刚你不是说过了吗?” 他呵呵轻笑起来,“早早真真是个妙人儿,不愧是我蓝非月看上的女子。” 伸手将我揽过,我顺势躺在他腿上,望向天空。不必去在意太多,至少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他而已。蓝非月俯首凝视我,我朝他微微一笑。他的目光充满了温柔之意,轻轻的用手抚弄我的长发。 静静的呆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本来想问的话,我开口道:“那个土皇柳明好像不太简单。你的千机阁出的‘人杰传’说他有后妃三百多人,包罗五国美人,但是我看他的样子并不象单纯的好色之人啊。” “他不过是个有野心的人。娶他国美人也不过想找出其他四国神功的破绽而已。他娶的四国美人大部分可都是异发血统,黑发的极少。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蓝非月淡淡的道。 蓝非月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皱了皱眉,我道:“那木国‘绿藤’种子的事应该是土国做的,不过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应该是上任土皇干的。” 蓝非月点点头,道:“木克土,五大神功如果功力不同的话,高者胜,如果功力相同,那就要看属性了。这件事情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是没有证据也没办法。木国这次是吃了个哑巴亏。” “可是,我认为五行大陆五国的存在是不能改变的。我觉得,”我偏头想了想措词,接着道,“五国的存在是一种平衡,虽是五国但更像一个整体。你想想看,五者之间正好相生相克互相制约,一旦这个平衡就打破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也说暗族来袭是源于当年的五国大战,当时木国和土国差点灭国。还有,十八年前木国‘绿藤’种被烧,现在暗族就出了一个白仞这么天才的人物。他现在也不过才十七岁,他居然能在海底走了三年来到这里。这样厉害的高等暗族以前应该没有出现过吧。而且这次漂流大陆来的时间还很可能会提前——这些好像都是某种提示。我觉得五国是一个整体,如果五国一旦自残,那么对于暗族来说就是敌消我长。所以五国肯定不能乱,也不能灭亡任何一个。否则就会给大陆带来灾难。” 蓝非月停住了抚摸我头发的手,神色间全是思索之色。过了一会儿,他露出动容的神情看向我,“早早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连母皇都没朝这个方面想过,我也没听其他人这样想过。不过,我听母皇说过,木国有位先皇曾有过遗训,道是不可轻挑五国战端。如今你这样一说,好像真的有道理。如果这是真的,对整个大陆可是一件大事。” 我继续说:“天有天道,世间万物自有其规律。五国神功的属性相生相克,也是克制暗族的法宝。既然这种现状存在,肯定就有其存在的意义和道理。世间万物,存在即是合理。”——————————————————————————————————————————小漫的话:两更到。谢谢月舞清影亲的打赏。。.。 第一百章 夜谈(中) “存在即是合理。”蓝非月重复着我的话,神色分外郑重。 我看着他,认真的点点头。其实他们没人朝这个角度想过也是很正常的。就好比一句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是一个外来人。我从来的第一天就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的一切,自然会很理智客观的发现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潜意识的去分析去寻找规律。 而他们也并不是对此毫无感觉,要不然也不会从那场大战后就和平了两千年。只不过没像我这样直接的总结出来而已,虽然我无法证明我的观点,但是我觉得我的直觉肯定是对的。 大约是想通了什么,蓝非月脸色恢复了温柔,在我额头轻轻一吻,“你这个小女人,老是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偏偏还很有道理。你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我娘?紫梦,她可只生了我的**,我的灵魂可不是她生的。与其说她是我母亲,还不如说是朋友。想起紫梦,我“呵呵”笑了起来。 “想到什么笑的这么开心?”蓝非月奇道。 我坐了起来,转身面对他笑吟吟道:“我娘最喜欢美男子了。要是看到你一定很喜欢的。你母皇把你生的这样人神共愤的。” 蓝非月一呆,转而大笑起来,“我看你们母女都是妖精转世的,难怪你爹这么多年都忘不了你娘。” “你少胡说,我爹那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不满的揪着他的衣袖。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止住笑,蓝非月凝视我低语。 回避着他的目光,我慢慢收回收回纠缠他衣袖的手指转而勾住地上的一根细草,慢慢旋绕着。 此刻,静谧得恍若可以听见河水静流的声音。 “你为何叫草草,又唤做早早?”蓝非月突然打破了沉静。 为何?想起过去的美好,我笑了起来,“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我妈。。。我娘给我起名草,意着好养。因着我小时候头发又黄又少,所以就去掉了上面的草头,变成了早字。就这么来的。” “可草和早字?何来什么草头?”蓝非月疑惑。 “那是我娘家乡的写法。”晕,忘了五行大陆的字不同了,我坐了起来,用手在泥地上分别写下一个“草”和一个“早”,“你看上面这个便是草头了,可像头发?” “果然很像。这字,倒还有些意思。”蓝非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勾手又把我拉回躺在他腿上不语。 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你不问我?” “问了,你可会说?”他下巴轻抬,微眯斜眼看我,语带调侃。 我顿时无语,偏头继续玩草。 “漓紫,你对我可有一丝动心?”他的声音好似平静。 “有。”我手未停,看那草叶绕于指尖。 “几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手上一使劲儿,草断了。我低声道,“不知。” 顿了顿,我道:“我爹和我娘相守不过十八月,我爹却苦了十九年。” 想起炎赫,是心痛;想起轻柳,是心伤;想起轩夜,是心疼。而如今这般的蓝非月,我只觉心酸。堂堂水国皇子——我岂能,看不见,他平静下的那些隐藏。 是谁招惹了谁?是我招惹了那一池春水?还是他们拨动了我那丝本欲深藏的心弦?是他们太好?还是我心智不坚?回家的路已在眼前,我却如此举步维艰。前行,是不舍;后退,却更痛。 忽地,熟悉的旋律轻轻响起,是《流光飞舞》——蓝非月唇边正是我扯断的那片草叶,在轻轻颤动。 半响,乐停。 “漓紫,无论是缘是劫——我陪你。”他轻声道。 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我只能闭眼,偏头,紧紧贴住他的腿将眼角埋进他衣中,滴滴沁入。 良久,恍若闻他低声一叹。 接着又听他笑道:“难道漓紫怕我如玉林郡王一般?你大可放心,如若你离开我,我可当不了供奉。” 五行大陆的供奉就好比地球上的僧侣。心中一松,又是一酸。 我低声道:“我当然知道。我可没我娘的本事,我的缺点比她多多了。” 察觉到我的躲闪,蓝非月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说说炎赫吧,你说你曾想过嫁给他?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炎赫?这段经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坐起来——着面前的火堆,加了根材,道:“他是我下山遇到的第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那时候师傅师公都过世了,他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上了他。但是他并不知道我的真面目,我那时用了一种易容术。当我准备告诉他的时候,他父皇要他娶碧相爷的女儿,我就离开了。”自嘲地一笑,想必当初也是心有保留吧,否则我的真面目不会隐藏那么久。 “你说过你曾在师傅坟前发誓终身不嫁。那应该是在遇到炎赫之后吧。那你的身体——”蓝非月顿了一顿,“也应该后来发生的事吧。” 真是个聪明的男人,很快就判断出这么多事情。我点头道:“我是在喜堂上离开的。当时。。。他给我吃了药,我走不了。在喜堂上,我用了一种法术,虽然可以离开,但却要付出一点代价。” 很干脆的告诉了蓝非月,反正他既然知道我和炎赫的关系,一查就知道了。何况这件事情轩夜也知道的。 “法术?代价?”非月看向我,“莫非代价就是。。。。。。 “这个法术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只能用三次,每次都会对身体有些损伤。十几年前为了救轩夜,我用了第一次,那是不过是虚弱许多。后来师傅他们救了我,也调养好了。再后来,遇见炎赫,就用了第二次。所以,就堵了那经脉。”我耸肩道。 “那如果第三次呢?”蓝非月拢眉,问了跟轩夜一样的问题。 “第三次——大概会全身瘫痪之类的吧。你放心吧,我不会用第三次的。与其那样活着,我宁愿死了干脆。”我语带轻松的直接说完,省的他担忧。 我现在的事情也差不多办完。也不会在这里等太久的。等找到归离教会他针法,我,也该走了。 ——————————————————————————————————————————————————————————————————————————————————————————————————————————————————————————————————————————————————————小漫的话:一更到。一百章了!求票,求收藏!。.。 第一零一章 夜谈(下) “在我身边,不会让你有用第三次的机会的。”蓝非月挑火的手微微一顿。 轻轻偎向他,我低声道:“非月,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蓝非月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你就是你啊,”单手揽住我的腰,他语声温柔,“过去已经过去了,漓紫不用想太多。至于子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穷千机阁之力未必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何况,我母皇也不是只有我一个,我会想办法的。天下虽大,但是你也不能躲一辈子。毕竟你也是五国之人。你师傅隐居天绝山,有你师公相陪。难道漓紫你打算一个人隐居一辈子吗?” 原来他以为我要一个人隐居?我心中苦笑,蓝非月再聪明也想不到我的确不是五行大陆的人。我只是一个穿了别人壳子的异星孤魂,这个美丽的躯体,这个郡主的身份通通都不是我的。 再则,办法又岂是那么好想的。我的隐疾,他的身份,注定这是个解不开的棋局。难道要他因为我这个冒牌货和他母皇争执翻脸吗?没有子嗣,得不到母亲的祝福,我浑身的秘密不敢诉诸于口,这样的感情能坚持多久。等到深情转化为埋怨那天吗?我在心中摇头。 苦笑,为什么我遇上的这些男人都如此优秀。他们的耀眼,他们的身份就好像天上的星辰一样让我可望而不可及。他们现在喜欢我,有五分是因为新鲜感。毕竟我的思想言论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是如果有一天这些已经不在新鲜了呢?他们会不会后悔为我放弃的东西呢?哪一对离婚的夫妻没有过柔情蜜意之时?可惜沧海未变桑田,誓言已苍老。 当初李自然跟我在一起也曾信誓旦旦,发誓无论怎么也会爱我一辈子。可是,这个一辈子——也不过三个月而已。而我遇到的这些男人,身份地位和优秀程度不知道是李自然的多少倍。而我,又有什么资格——将他们留住一辈子呢?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胃口越大,饥饿感就越强烈。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在地球上扔进人堆里也不容易找见。与其到时候怨恨,还不如不去奢望,留下一份美好回忆就够了。 心中百转千回——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我轻轻道:“非月,答应我,不要因为我的事和你母皇不愉快。你有一个全天下都值得尊敬的母亲,而且疼你如珠如宝。‘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不要因为我去伤你母皇的心。我不是一个好女子,心也不够真。这颗心,对你动过,对炎赫动过,对轻柳和轩夜都动过。如此花心薄幸,不值得的——那样我良心会不安的。也不要去说将来,计划没有变化快,将来太远了,也许有一天,你变了,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也许,有一天我们都变了。就活在当下吧,无论将来如何,当我们年华老去之时,回忆起今天,也曾拥有过,开心过也就够了。” 说完了,我深深的呼吸一口气。非月啊——就让你记住今夜我的美丽,让我记住此刻你的深情吧。 我感觉蓝非月轻轻的抚触着我的长发,久久没有言语。 直到睡意来袭我闭上眼睛后,才朦胧中传来他似有似无的声音,“你总是为别人着想,相干的,不相干的,你什么时候才会学会为自己着想呢?” 五天后,我们渡河顺着河边走出了这个山谷。又走了一天回到了阔别十二天的水都。 到了通往摄政王府的路口,早已把一切想通透的我拒绝了蓝非月的护送。 “你也赶紧回宫里去见水皇吧,她和星儿肯定也担忧你,何况还有白仞的事也要向你母皇禀告。” 蓝非月深深的凝视我,我不敢直视那双美丽的凤目。怕多看一眼,就没有勇气去拒绝。 叹了一口气,蓝非月将我轻揽一下放开,“漓紫,我先回皇宫。你回王府也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我们俩的外形太过引人瞩目,街上已有人在偷偷注目。我慌乱的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开。 ————————————————————————————————————————————————————————————————————————————————————————————————————————————————————————————————————— 回到望波楼见到清觞自然又是一番惊喜和关怀。连清蓉和清水澜也过来探望我。 送走清蓉和清水澜后,我有些心不在焉,连清觞问我话我都没听清楚反应迟钝。清觞有些疑惑转而又释然,以为我是被暗族吓坏了。 晚餐后,我独自在楼上呆了一会儿,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下到楼下,清觞正在书桌前看书。 “爹。”我望着清觞喊了一声。 “紫儿,”清觞抬头笑看我,满目的慈爱之色,让我准备好的话却无法说出口。 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清觞慢慢的收住了笑意,看着我道:“紫儿是打算要走了吗?” “爹,我。。”我张了张口,然后垂下了头。 感觉清觞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将手放在我肩上道:“紫儿不用说,爹都明白。放心吧,爹不会阻你,爹早就答应过紫儿的。只要紫儿开心,爹都会支持你。非月是个好孩子,是爹害了你啊。” “不,爹,这不关你的事。我要走也不仅仅是为了他。”听到清觞自责,我赶紧道。这个清觞爹爹啊,原来他一切都明白的。 “紫儿不用担心爹,有紫儿这样的女儿是爹爹的福气。紫儿要走,爹不会拦你。但是紫儿要答应爹,望波楼永远是紫儿的家,如果有一天紫儿累了,就回家来。爹爹会一直在家等你。” 对不起,清觞爹爹。此去再无相见,只求老天保佑这个痴情的男人。靠在这个父亲的怀抱,我默然泪下,深深的歉意着。 第二天一早,清觞去上朝了。 环视着这个五行大陆唯一可以称为“家”的望波楼,深吸一口气。 留下“爹爹保重”四个字的纸条——我拿起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摄政王府。那个清觞给我准备的箱子我并没有带走,那些东西对我并没有什么用,还是留给清觞吧。 ————————————————————————————————————————————小漫的话:二更到!第三卷到此结束。第四卷中一个重要男主即将回归。敬请期待。呐喊,求票!求收藏!求支持!。.。 第一零二章 再遇轻柳 离开摄政王府,没有用王府的马车,我在避静处用‘幻颜诀’改变了容貌,便到一家车行雇了辆马车。 当车夫问我路线时,我沉吟了片刻道:“往南走吧,先出水国再说。” 车夫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没见过我这样连目的地都不清楚的顾客。 我上了马车一路南行。坐在马车上,我想着我的路线。 先去土国看看吧。既然决定离开,其他的东西就不再想了。 五国当中我唯一没去过的就是土国,当初在飞车上也是匆匆路过,这次临走就游历一番感受一下土国的风土人情。以后回到地球也算没有遗憾了。 我坐的是普通马车,一是不想引人注目,而是这**车速度慢一些,反而适合观赏沿途的风景。当然我租的也算是除了飞车之外最好的普通马车。车上还算是比较舒适的。 马车一路向南,十二天后的一个傍晚到达了于木土水三国交界的水国边界小城——云城。小城风光优美,因为地处三国交界的关系,商业发达,各种发色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我干脆叫车夫停下在这里住两天,打算好好逛逛。五行大陆四国中都有我难舍的回忆,此去无相见,就让我在这里好好缅怀一下吧。 在一家干净的客栈替车夫要了个房间,然后自己也要了个干净的房间,撤去了‘幻颜诀’好好洗漱沐浴一番。 吃过晚餐坐着发了会儿呆也就上床休息了,还是准备好精力明天逛街去。 第二天一早,我在窗口的小鸟清脆的鸣叫声中醒来。清新的空气,干净的房间,心情顿觉舒畅。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我对自己说。 梳洗一番换上一套干净简单的白裙,我没有用‘幻颜诀’,走出了客栈。反正现在离水都已经很远,灵力还是省点用。我现在这张脸和人皮面具对于千机阁来说并无分别,那就用我的本来面目吧。 走上了街,就算我平常装束,发式简洁,也有不少人频频回头看我。 晒然一笑,紫梦留给我的果然是一份大礼啊。估计回到地球也能混个明星来当当。 一路东逛西走,看到有趣的东西我就停下来看看买买,我身上还有几十个金洙反正也带不走就当刺激消费吧,也算做点好事。不一会儿,手里就拎了一堆东西。忽然看见前方那个小摊子——居然是糖人!这可是现代地球上都快消失的东西啊.我兴奋的走上前去。有彩兽、马、猪各种小动物,还有书生小姐模样的人物。 “大爷,能不能捏个特别点的?”我兴致盎然。 “这位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啊?”老爷子笑眯眯看着我道。 “想要。。。”我凝眉思索,我还真没想出要什么样的。 “呵呵,不如让老朽捏一个看姑娘喜欢不喜欢吧。”老爷子和善的笑着道。 我点头之后只见老爷子取出几个彩色糖饼开始捏起来。手上动作飞快,一边捏一边用竹刀修饰雕刻。 没两下,一个白衣黑发的美丽女子出现在老爷子手中。——居然是我的模样。栩栩如生的样子让人惊叹。 “大爷,您真是手艺高超。”我佩服的赞叹。老爷子笑着递给我。 我乐不可支的接过,“多少钱啊,大爷。” “呵呵,10个铜洙。”大爷笑道。 我伸手掏出钱袋打开,里面居然全是金洙。没有零钱,零钱全在我换下的衣服里。我掏出一个金洙递给大爷。 “这金洙老朽可找不起,我这可是小本生意。”老爷子苦笑道。 “没关系,大爷你就拿着吧。这糖人我很喜欢。”我不在意。 “这可使不得。一个金洙可以买1000个这样的糖人啊。老朽不能收姑娘这么多。”老爷子连连摆手,怎么也不肯收。 “一个金洙老人家不肯收,那就收一个银洙吧。”正当我们推搪不停时,随着淡淡的檀香味,一个柔和如春风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心神震动,不敢回头。 一只白皙而手指纤长细腻的男子的手伸了过来,递上一个银洙又顺手接过了那个跟我一摸一样的糖人。 “草草,你的糖人。”将糖人递到我身前,他柔声道。 我默默接过抬起头看向他—— 一袭白缎长衫像记忆中一样纤尘不染,一头墨绿长发在脑后被绿色玉扣一扣,然后其余的如瀑布般披散直至背后。谪仙般的面容带着淡淡浅笑迎向我,好像我们分别不过是昨日。整个人虽稍有风尘之色,却依然那样风华绝世。 是轻柳,他的身后站着的清九正瞪着眼气鼓鼓的看着我。意外的人出现的意外的地点——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他们主仆,世界真是太小了。 故作轻松一笑,道:“这么巧啊,轻柳。清九也在啊,真是巧啊。” 轻柳静静凝视我,没有做声。 “巧什么巧,我家公子从离城到水都,又从水都一直找到这儿。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不说一声就跑了。你可知我家公子。。。。”清九终于沉不住气冲我一顿噼里啪啦。 “清九。”轻柳淡淡的一声,清九立刻止声。只是心有不甘的看着我。 专门来寻我的?我一愣,他怎知道我在水国? “母亲回来曾有言及。”好似看出我的疑惑,轻柳轻声道。 “长公主也没见过我的真面目啊,怎知是我?”不留神,心中想的竟说出了声。 清九“哼”了一声,“公子拿了画像去问楚丞相。”接着又不甘道,“你居然是郡主,可把。。。把我们给骗苦了。。。” 楚丞相?应该是水皇寿宴上跟长公主坐在一起的官员吧。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人的啊。我本身就是个假的,偏被人当成了真的。我看向轻柳,他该不会觉得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他吧。 正不知该如何反应之际,只听轻柳道:“草草,这是打算去何处?” ————————————————————————————————————————————————————小漫的话:一更到!。.。 第一零三章 伴游 “我,我要的东西都找到了。我打算回家了。以后也不能回来,所以临走前想到处走走看。”沉默片刻,我低头道。 不管他怎么想我的身份,我还是直说了,本能的不想对他撒谎。 好像没有任何的意外,轻柳风轻云淡的声音传来,“既是如此,那就让我在草草走之前做个陪游吧。不知草草可愿?” 预想过千种答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我猛地抬头看向他,他面带淡然笑容,目光宁静而又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心安。 在他的目光中,我鬼使神差的点下了头。一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做出了允诺的动作却也改变不及。 “此时时候不早,草草买了这么多东西想必也饿了吧。不如我们找个酒楼用膳吧。清九——”轻柳一声轻唤。 清九便上来接过了我手中的东西。虽然还有些生气,但是神色已经好看得多了。 问明了我住的客栈,轻柳一声“夜影”。我便知道夜影去安排车夫和帮我拿行李了。这个夜影还是那样神出鬼没不现于人前。 找了酒楼吃过午餐,轻柳问我还要不要去逛街,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早上已经逛够了。 没等我反应,轻柳已经拉起我的手向前行去。 门口正停着一辆带有万木山庄标志的飞车。我和轻柳上到车中,清九却去了前面车头的位置。 飞车缓慢的在街上驶动着,估计是在等夜影。 “轻柳,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我直视轻柳。 “草草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问了若是草草不想说,岂不是为难。”轻柳看着我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没骗你。我真的要回家。我的家很远。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你,何况,我就要走了。很多事情也不重要了。”我语句凌乱,词不达意的嗫嗫道。 “这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值得草草留念的地方么?”轻柳注视着我,缓缓道。 这里?——怎会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就算有归离的那份承诺,我的心现在也应该早就飞到了天绝南山。可现在——我的心中,有回家的期待,也有一分自己都抹不掉的流连。。。。。 “有啊,有很多。可是再好的也不属于我,我看过,欣赏过,也就该知足了。”我笑道,转而轻声,“我有我的路,回家一直是我的梦想,现在好不容易能回家了。我很开心。轻柳,你的好。我知道,可是我不值得。我甚至不敢告诉你我真正的身世,我这样自私胆小的女子又。。。。” “草草,我曾进过天罗八方阵。”我的话被轻柳打断。 我惊讶的望着他。他面容沉静,黑眸如水,一霎也不动的定定看住我。 “那个山洞我进去过,里面的阵法奇奥无比,并非这世上所有。那,就是你回家的路,对吗?草草。”轻柳轻声而又肯定的看着我道。 见我呆呆发愣,轻柳一叹,突然伸手揽我入怀。 也许被他的言语惊到,我竟忘了拒绝。 靠在他包容而又温柔的怀抱,在淡淡的檀香味中听着他柔和道,“无需逃避,我认识的草草洒脱率性胜过世间男子良多。走与留是草草的心意,喜欢草草是我的心意。我不会用我的心意来勉强草草的心意。草草此时也不急着走。想游玩,那我们就开开心心的游历一番。不管如何,我们总归算是朋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么?” 我抬头与他对视,我们的目光距离如此之近,他眼神中一片坦然。 “好!”我露出笑意,“我们就好好游玩一番吧。可是,这些地方我不熟,还有请轻柳给我做向导了。有没有什么好玩和特别的地方可以推荐呢?” “这个,让我好好想想。轻柳也未很少出来游玩,要做草草的向导还真有些勉强。”轻柳也一笑,如是道。 无形中,我们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不少。刚刚见面时的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此刻变得亲近而轻松。 “我知道有个地方好玩。”清九的声音从窗口传来。 我掀起窗帘,清九正抱着我的包袱笑嘻嘻的看着我们。这个小家伙敢情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真是被轻柳宠坏了。 不过看在他对轻柳的一片忠心上我也就不怪他了。只见轻柳有些轻责的看着清九,清九缩了缩脖子,讪讪道:“我家乡原城附近有个百花镇,每年的七月都会举行百花节。而且每年的七月二十日都是百花日,很热闹的。” 百花节,百花日?我很有兴趣的向清九询问之后知道,原来木国的人信奉百花仙女,认为她掌管天下植物,赐给木国人各种药材以保健康,又赐下各种美丽的花卉让世间美丽。木国人认为她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而百花镇据说就是她的故乡,每年七月二十日她的生日,就被定为百花日。 年轻的男女在这天都会手挎花篮纷纷涌上街头,看见容貌美丽的男女就赠花给对方。到了百花日的晚上,还会选出容貌最美丽的男女作为百花仙子的使者。整整一个月的世间,百花镇会容纳来自各地甚至其他国家的客人,端是热闹非凡。 今天是七月三日,现在出发去百花镇用飞车不过十三天时间。时间绰绰有余,怎么都赶的及。 我伸手出窗外,用力的在清九肩膀上拍了一下道:“既然清九出了这么好的点子,我就不怪你偷听我们说话了。”转回头,轻柳含笑看我。“我们去百花镇好么?” 虽然知道他不会反对,我还是张大眼睛期待的看着轻柳。 “草草喜欢就好。那就去百花镇吧。”轻柳笑着回应我,转头又朝清九点了下头。 清九一声欢呼,跑到前方去通知车夫。马车就慢慢加速开始朝东边行去。 时间还比较充裕,一路上,我们白天行车,晚上宿店倒也不着急。 气氛像回到了离城别院一样,我不时逗弄下清九,气得他跳脚跑开,没过一会儿又回来缠着我说东说西。轻柳每次都看的失笑。 也跟轻柳天南地北的聊天,聊别后的一些经历。 此刻的我们,关系有些奇怪。比朋友更亲近,但却保持着一丝距离。 当然,保持这丝距离的是我。刚刚才心神俱伤的从蓝非月哪里逃开,我真的不想再惹情债了。 至于,那一夜,他不提,我就当忘记。————————————————————————————————————————————————————————小漫的话:二更到!新卷开始,轻柳回归。逃得开的是情网,逃不开的是人心!。.。 第一零四章 “情”之“缘分” “轻柳,你说你去过天绝南山,什么时候啊?”我突然想到他之前说的,于是发问。 “你走后一个多月吧。”看了我一眼,他道,“那是我先祖隐居之地,作为后代子孙本应前去拜祭。但之前多有不便。既然腿好了,自然要去的。” 那样的长途跋涉——就算前去拜祭,可我留的单子上分明注明了他的腿应该还需要至少三个月的康复保健才能完全复原啊。 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长。他是去找我的,他知道我拿了破阵之法肯定要进去天罗八方阵中。原来这次并不是他第一次找我。这份情意,我拿什么来还? 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轻柳目光轻抚过我的脸,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在意。 他顺口提起了别的话题,我也顺着接了下去。本来是为了附和,不想再沉入那种奇怪的气氛中。但聊着聊着,渐渐的,我却入了迷。 聊天也是需要对象的。轻柳不仅博览群书,见闻广博。而且通过清九不时在旁边插话,我才知道,“万木山庄”的很多东西都是出自他的设计。除了让我赞叹不已的飞车自然也出自他的手笔,此外还有很多惊动大陆的设计和发明。 “排扇也你做出来的?!”我顿时惊叹眼成心形,完全无事一旁清九蔑视的眼光。 “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轻柳淡然。 这排扇是上次水皇四十大寿时,木国送的寿礼之一。相当于地球的电风扇,不过是靠机械力,后面有个发条。上一次发条可以吹小半个时辰。蓝非星可是念叨了很久。可惜水皇自己也很喜爱,谁都没给。 这样内在和外在都完美的男人居然也能被我遇到,真是何其有幸。就算回到地球也够我在哥哥面前美一把啊。 “轻柳,当初要是我师公看到的是你,一定哭着喊着收你当徒弟。”我崇拜的看着轻柳。想当年师公可是用尽法宝诱惑我跟他学机关学呢。 “就算草草没跟师公学机关学,我想师公也一定很喜欢草草的。”轻柳道。 想起和师傅师公一起的日子,既觉甜蜜又觉感伤。“我师傅师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最敬佩的人。他们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亲人,对我视同亲生,恩同再造。”我不禁细细的跟轻柳聊起师傅师公的种种,轻柳听的感慨万分,清九也在一旁唏嘘不已。 “没想到草草的师傅师公居然的“医族天女”白前辈和青石前辈,草草确实很幸运。”轻柳感叹,“不过人之情爱三大幸事你师傅师公都已得到,也算是无憾了。” “三大幸事?第一是什么?”我好奇。 “人之一生情爱莫过于情、缘、份三大幸事,情者为其一,如果一生中能够遇见一个让你真正动心的人,且让你爱上能永不言悔者为之有‘情’。”轻柳轻声道。 情、缘、份,这个论调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那何为‘缘’和‘份’呢?”我追问。在地球上,这两者是一个词。 “第二幸,谓之‘缘’,就是对方也对你有情意,两人情意互生谓之‘缘’。第三,谓之‘份’,自然是两人能相守终生,不离不弃了。”轻柳看着我道。 仔细想来确实很有道理。尤其是第一。按照地球的说法,这种叫单相思,实在是最苦的。但是如果仔细思索,于茫茫人海中你能找到一个值得让你爱,而且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怨无悔的人,实在是太难了。真正能遇见这样一个人,也实在算是一幸。爱上一个人不难,爱上之后无论结局如何都永不言悔,这样却是太难了。但是这样的幸还是太不圆满了。于是有了‘缘’和‘份’之说,这样看来,师傅师公确实是无憾了。 “难怪师傅师公是含笑而逝的。”我若有所思的道。 轻柳含笑点头。 这天宿在康镇。离百花镇还有八天路程。 晚上饭后,我们在房间里瞎聊。 “公子,你们不如去相思河边走走。今天月亮这么好,听说那里晚上很漂亮。”清九突然提了个建议,一边说一边朝轻柳挤眉弄眼的,被我发现就朝我嘿嘿一笑。 相思河?这个清九还挺有媒公潜质的?难道没听说我是要准备回家的。不过看到轻柳没有反对只是含笑看我时,我还是不由自主答了声“好。” 相思河位于小镇西边,正是月亮升起的方向。我和轻柳慢慢迎着月亮走去。 此时接近月中,月相虽不满也是“凸月”,接近圆满十分光亮润洁。 小镇的人休息早,虽然此时最多地球时间的9点,可到处已经是寂静一片,只偶尔经过农田池塘远远传来几声蛙鸣。 我看了一下,突然发现我们两人都是一身白衣。缓步而行,身后走过的路上两条身影密密紧挨着,比我和轻柳的实际距离近多了。——突然觉得有些尴尬,面上也开始发热。 “草草,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轻柳发现了我的不自在。 “额,没有。我是想问你觉得这里美么?”我慌忙道。出口之后才觉得不对,还没到相思河,四周不过田野农舍荒地,全是极普通景致。哪里谈得上美。 而轻柳却轻轻道:“美。” “美?这里也算美啊?呵呵,轻柳你是住惯了豪宅美院,没见过这些乡村景象吧。”我笑道。 “轻柳只是觉得美是一种心境。不在于看什么景致,而在于和你一起看景致的人。若是那个人,纵然穷山恶水,也是桃源仙境。”轻柳转头看向我,眼底一片柔和。 我心“怦怦”跳的极快,转过视线不看他。再看,我怕淹死在那双眼中。抵抗力差啊,没办法。 不过不得不承认轻柳的话很有道理,《天龙八部》里的小和尚虚竹的答案不就是证明么。当问他此生最难忘的地方是哪里时,他说此生最难忘的是与“梦姑”相处的一个冰窖。有那个人,纵使冰寒加身也敌不过一颗火热的心。人啊,多奇怪,眼耳口鼻身意——人有六觉却敌不过“动心”二字罢了。 轻柳的话,我懂,可是我不能接。 小漫的话:一更到。。.。 第一零五章 跳河的男人(上) 我一笑,掠过刚才的话题道,“走吧,也许河边更美呢。看看清九有没有瞎推荐,我们可是走了不少路了。要是不美,回去一定找他算账。” 说完,我提步先走。轻柳也淡淡一笑,紧跟在我后面。 事实证明,清九没有说谎。相思河畔果然很美。 两丈宽的河面从东面蜿蜒而来,两岸密密麻麻长满了茂盛的芦苇,只余几条小道通往河边。高高的芦苇此时正在孕穗期,姿态纤长叶片饱满,满眼望去一片绿意,部分早熟也抽出雪白的芦花串串。在夏夜风中摇曳生姿,如白头仙女般轻舞。 走近一看,我更是不由惊叹出声。那相思河的水竟然是蓝绿色的。即使在这月夜中,也清澈得可见河底的卵石水草。蓝绿如翡翠的河水与河边一片绿意盎然的芦苇群,再点缀着那串串雪白飘逸的芦花。怎一个美字了得。 “轻柳,这里真的好美啊。好像九寨沟的芦苇海啊。”我惊叹着。目光完全沉醉在眼前的景致中。是的,这水跟九寨沟的水一样,大概也含铜吧。蓝、清、透,真是让人心醉。做了导游那么多年,我始终忘不了九寨沟的水。无论的翡翠河、芦苇海、还是熊猫海,天下之水,莫过于九寨之水。让人恍如置身仙境。 “九寨沟在何处?”突然传来轻柳的声音。 我一呆,沉默片刻道:“在我家乡。那里有个景致叫做芦苇海的,跟这里几乎一摸一样,一样都这样美的像仙境一般。” 感觉轻柳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没有转头回看。我在河边抱膝坐下,默默的看着眼前芦花轻舞,芦叶翩翩,翡翠般的河水轻轻从面前静静倘过,偶尔在不远处泛起片片鳞光,一闪一闪。 不久,轻柳也在我身边坐下,将呆呆凝视的我的头部轻轻揽靠在他的肩膀上。缓声道:“如果回家能让草草不难过的话就回去吧。” 这样静谧的夜,这样美的景,这样温柔的话语——我轻声道:“你不难过么?”这么多天的悉心相陪不就是想留下我么?现在为什么又说让我走呢? 轻柳的声音飘渺如风,轻轻答我:“如果能留下,轻柳愿尽全力。但如果能开心,轻柳愿付出一切——包括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难过。”我哽咽着质问他。轻柳的话少了一个主语,那个主语我们都知道就是“我”。想留下我的是他,想我开心的也是他。 轻柳淡然一笑,“没有为什么。只因你是你而已。” “轻柳,我不会忘记你的。就是想忘也忘不了。”靠在轻柳肩头,我低低道。 “傻丫头,那就足够了。”轻柳柔声道,“你不是答应师傅师公要开心的吗?不要再难过了。” “轻柳,你知道吗?我家乡有一首很美的古诗。说的就是这芦苇的景致。”我缓声低吟,“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蒹霞者,芦苇也。芦苇也,飘零之物,随风而荡,却止于其根,若飘若止,若有若无。思绪无限,恍惚飘摇,而牵挂于根。根者,情也。相思莫不如是。露之为物,瞬息消亡。此诗道尽缠绵,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诗。只可惜相思从来不遂人意,有些凄婉了。”轻柳语气中淡淡的飘过一丝遗憾。 我没有回答,只轻声唱起的那首《在水一方》,“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飘忽的歌声中,轻柳的手轻轻揽过我的腰,将我揽紧。 等我回到了地球,我与轻柳相隔的便是迢迢星河,百万光年,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再找到了。 歌声停歇,万物宁静,月色无私的洒下光华在这片大地。我和轻柳静坐相依,宛若天地间只剩下我二人。 虽是夏夜,但河边风大,吹到身上,我微微打了寒颤。轻柳柔声道:“夜凉了,我们回去吧。” 我点头起身,正转身间,忽然看见前方河道有个黑影在水中沉浮。 “轻柳,快跟我来。”我提起裙裾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跑了约三十米到了跟前仔细一看,果然是一个人在河中沉浮着。距离不远,离河边大约只有四、五米,穿着发型看上去是个男子。看来落水不久,我纵身便要朝河中跳去。 轻柳拉住我,手里已经伸出一根长长的竹竿。上面还系着一根短短的鱼线,估计是在河边垂钓的人留下的。 “你别急,快抓住杆子,我们拉你上来。”我朝那落水之人喊道。 竹竿伸到那人身前,只见他睁眼看了我们一眼却不伸手抓住,仍然在水中载沉载浮的。 昏死!这人敢情不是落水,根本就是投水自杀的。我和轻柳对视一眼露出无奈之色。 看着他快要沉下去还对我们伸到他面前的竹竿置之不理,我大怒,道:“你不让我救,今天我还偏不让你死!”说着就要往水里跳,打算把他拖上来。 “草草,水凉,我来。”轻柳阻止了我。 转身只见他河边拾起一段手掌大的木块,运力丢到河中,正好在那落水之人身边。木块刚刚落到水面,轻柳身形已经飞起,只见他一把抓住那落水之人,足尖在那木块上轻轻一点,然后身形便借力跃回岸边。 动作干净利落,不过一个呼吸间,那人已经浑身湿漉漉的躺到了我脚边。 我看的瞠目结舌,呆呆问了一句:“轻柳你能一苇渡江不?” 轻柳轻声一笑,“傻草草,还不救人?” 我傻笑一声,俯身看去。是个大约二十岁的年轻黑发青衣男子,眉目清明,看样子是个读书人。 小漫的话:两更到。大家中秋快乐,人月两团圆。谢谢纠结亲的打赏和评价票。嘻嘻,千万不要说不打赏了。我加油还不行么——(:。.。 第一零六章 跳河的男人(下) 此时,喝了太多水,这个人已经有点半晕迷。 我检查了一番后,让轻柳把他扶起,然后用力在他“中脘”一点,背后再重重给他一掌。他“哇”的吐出几口河水,然后清醒过来。 睁眼看到我们救了他,他没有半点感激之意反倒一脸怨恨,猛的将我们一推,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又朝河边奔去,竟又要去跳河。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今天跳一次我们就救你一次。跳十次,我们也救十次。”我在他身后慢悠悠的大声喊道。 听了我的话,他停下脚步,终于转头回来。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我于你们无冤无仇,何苦要为难我?”他面色发白,一脸凄苦的喃喃说道,视线并未看向我们,只是愣愣的看着地面。 听了他的话,我气极反笑。这人真有意思,我们救了他,倒成了跟他有冤有仇了。 “兄台,天无绝人之路。你纵有为难之事,难道一死就能了之么?”轻柳声音柔和。 听了轻柳的话,只见那个男子身形晃了晃,满脸悲伤的摇了摇头,不过却也没再嚷着要寻死了。 “这相思河也没盖盖子,反正你今天是死不了了。你有什么事不妨说给我们听听,或许我们能帮你出出主意也未可啊。如果实在没办法,你明天也可以来跳啊。”我也笑嘻嘻道。 轻柳闻言,笑看我摇了摇头。我朝他嘿嘿一笑,然后朝那男子走去。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出息啊。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蝼蚁尚且贪生,你这般行为真替你们男人丢脸。”我看着他道。 “我,我。。。”他脸上先是露出窘色,然后又被悲伤覆盖,说了两个“我”字后竟然伏地大哭起来。一边大哭,一边声声喊着“阿萝,阿萝。。。。” 我与轻柳对视一眼,有默契的在眼中闪过一丝光。这个阿萝估计就是他跳水自杀的源头吧。不过听这名字也不知是男是女。 等他哭得半响,声音渐渐小了下来。轻柳才开口道:“兄台,你有何难处,不妨先说来听听。” 看着他那样伤心,我也心软道:“我身边的这位公子很有本事的,你有何难处还是说来看看,如果能解决的话,你就不用死了。” 那人一脸凄迷的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大概是看我们衣饰华贵,轻柳也气度不凡,渐渐止住了哭声。 看着我们,他带着哭腔道:“姜奇刚刚多有冒犯了。两位救了在下,理应感谢。可是,在下此生若是没有了阿萝实在是生无可恋,活之无趣啊。” “阿萝是你的爱人?!”我问道。 姜奇点了点头,凄然道“我与阿萝青梅竹马十三载。本已论及婚嫁,可是她却被新搬来的一家大户所看上,几日后便要跟那封五爷成亲了。那封五家大业大仗势欺人,而且家中虽无正妻,但却有二十多个小妾。我的阿萝怎能嫁给这样的男人?” 原来是富豪人家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故事。 我叹口气,“既是这般,你寻死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你死了,阿萝一样得嫁给封五。只不过少了你一个而已。又有什么用?” 闻言,姜奇又伤心大哭起来,“我没用,是我没用。我救不了阿萝。” “姜兄,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封五又怎能强取豪夺,你可曾报官?那阿萝家中又是何种态度?你可曾和阿萝商量过此事?”轻柳突然一连串的问道。 姜奇一边哭一边道:“阿萝不肯见我,她家中也说我们并未定下婚约,说是阿萝自愿的。我知道定是他们逼阿萝的。那封五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又破了相,阿萝怎肯嫁给他?” 这么一听,我倒听出不对来了,再仔细一看,这姜奇此事虽然一身狼狈,但是看那青缎黑底小朝靴和那身石青起花的倭缎长衫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穿的。按他说的,那封五是新来的大户,怎么就能抢走了他的心上人呢。 这么一想,疑惑就浮到了面上,我朝轻柳一看,他正蹙起眉头。 “你说那封五年近四十?你可知他从何地迁来?有何体貌特征?”轻柳挑眉道。 “那封五据说是木都迁过来的,到本地不过半年。那岁数至少是三十七八往上,他左边脸上有条三寸多长的伤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许原来做过强盗也不定。”姜奇说着说着又哭起来,“阿萝怎能嫁给这样的人啊?可是她不肯见我,她为什么不肯见过?定是他们逼她的。” “果然是他。”我站得近,只听见轻柳若有所思地轻轻说了这句。 看来轻柳是认识这个封五爷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轻柳的语气中倒并无厌憎之意。 “姜兄,此事须得从长计议。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们在此会停留两日。如果那封五若确实是强逼民女,我们自然会帮你。”轻柳对他道。 “你先回去吧,我们住在仙客来。明日我们就去打听打听,如果阿萝的确与你两情相悦,我们决定不会坐视不理的。”看轻柳暂时没有告诉姜奇他认得这个封五的意思,我也跟着劝说道。 听了我们的话,姜奇慢慢止住哭泣,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朝我们长身一礼:“两位大恩大德姜奇无以为报,无论此事成与不成,请受姜奇一礼。” 然后,又道:“不瞒两位,姜奇家中也薄有家产,只是无法与那封五相比。而那封五一来镇上就捐了两座国学,镇上大小官员都被他打点的极好。阿萝也不肯见我,在下告官也无从告起。眼看阿萝就要。。。。在下才。。。” “不管怎样,你寻死就是不对。你这年纪上有高堂,你以死酬红颜,何以慰高堂呢?父母之恩未报,你这一死,难道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忍心么?”我忍不住打断他道。 “我,我——”姜奇一脸赧然,说不出话了。 “姑娘说的对,在下以后再也不这般了。无论如何,留得这性命尽孝高堂,救出阿萝。”最后姜奇对我们承诺道。 这姜奇对阿萝可真是一往情深啊。听着他这般说,我和轻柳相视一笑。 ——————————————————————————————————————————————————————小漫的话:今日一更到!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收藏,以及评论。今天是小漫发文的第二十九天。也是第一次上首页强推,昨天通宵码字,今天中午一点才睡觉,下午起来发现已经开始推荐了。今天晚上也是通宵,到现在凌晨五点十四分,推荐票涨了600多票。没有别的话,只能说我会好好更文,尽我能力,争取越写越好,让我的文可以给大家带来小小的一点愉悦。。.。 第一零七章 封原其人 回到仙客来,轻柳唤了一声“夜影”,夜影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身影便闪了出来。 轻柳取过纸笔刷刷写下几个字递给他道,“你去查查,明日午时前给我回复。” 夜影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我们二人。我偏头带笑看向轻柳,眼睛一眨也不眨。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道。 轻柳笑道,“本来也未曾想瞒你。” 慢慢收住笑,轻柳道:“如果没大错的话,那封五原名封原,是木都年前过世的正威将军的第五子。十八年前曾是宫中神木殿的侍卫统领。几年前也封了个将军。” 我看着他,“听你的口气,好像对此人并无恶感。莫非他是个好人?” 轻柳点了点头,“我与他并不熟。但是此人一向风评甚好。我母亲以前对他也多有赞赏。他本应大有前途,可惜十八年前发生了那件大事,他也受了牵连。不过,在八年前的暗族大战中,他立下不小战功,也受了封赏。我之前曾听母亲说木皇有意让他继承正威将军府的爵位。如今看来,他竟是辞了那爵位,迁来了这康镇。此人应当不是那欺男霸女之徒才对。”说到这里,轻柳轻轻蹙眉。 “十八年前?”我敏感的抓住这个数字,“轻柳,你说的大事莫非是绿藤种被烧毁么?那神木殿莫非就是存放绿藤种的地方?” 轻柳颔首,“当时封五任神木殿侍卫统领,神木殿被烧,绿藤种被毁。封五被下了天牢,整整关了三年。后来还是他母亲镇威将军多方奔走,加上木皇也知此事也不并非全是封五一人之责,才将他放了出来。他脸上的伤疤便是当年救火留下的。” “还用说,肯定是土国搞的鬼。你看现在那个土皇柳明就知道,土国指不定有什么野心呢。上梁不正下梁才歪。那上任土皇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封五再能干也不过是个侍卫统领,十八前也不过二十岁。出了差错也不出奇。”说起土皇一肚子火,我不屑道。 “暗族十年一袭,五国本不应内讧方能全力御敌。何况,也没有证据,所以此事也只能明白人心里明白。上任土皇虽有雄才却缺乏远见,毁的是木国国宝,伤的却是五国战力。上届的暗族大战,伤亡几乎增加了百分之十五。马上又是大战来袭了,不知这一年之后又会是如何。”轻柳轻叹。 “明年,你也会去吧?”我低声问。 轻柳没有正面回答我,只道:“身为五国子民,保家卫国自是责任。” 这样的回答不谛是告诉了我答案。虽已在意料之中,也是分外难受。 “可是你们没有了绿藤种,战力大大减弱,如何对抗那暗族?”我道。 “也不是仅仅靠藤术才能抵御,上届大战不也胜利了。草草勿须担心太多。”轻柳安慰我。 可是并不能打消我心里的担忧,上届大战确实胜利了。可是伤亡却增加了那么多。。。。。。 “没有办法再找到绿藤种吗?”我问。 “绿藤种由绿藤神木所出。可惜自古相传只有神木山那一棵,多年前塌方被毁后再也未能找到第二棵。木国神木殿所供奉的便是最后的五千余颗绿藤种了。”轻柳怅然道。 听了他的话,我只能低头无奈沉默,心情郁郁。 “别想了,此事人力无法回天。我们还是想想当下的事吧。我们可是应允了那姜公子的。”轻柳走到我面前展露笑颜道。 是啊,已成定局谁也没办法,我的惆怅也是多余。抬起头,“那轻柳有何打算?” 笑着抚了抚我的肩头,轻柳道:“我觉得此事未必如那姜公子所言。我已命夜影去查那封五。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不妨去见见那阿萝。若是她真与姜公子情深意重,为何连见都不肯见他一面?” 次日一早,我和轻柳来到了庆府门前。阿萝本姓庆,闺名庆云萝。是庆府唯一的女儿,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庆府是做文房四宝生意的,在这康镇也算中福之家。作为唯一的女儿,据说也是很得宠的。按道理,她家应该不会强逼她嫁人才对。不过,也说不清楚,钱永远没有人嫌多。 我一边打量着庆府还算大气的大门,一边思量着轻柳告诉我的这些关于阿萝的信息。 而这时,清九已经向庆府的门房递上了印有“柳郡王”名号的拜帖说明了来意。这是轻柳的主意,我本来是比较喜欢夜探这种方式的。 可是轻柳反对,说我轻功不好,万一被人发现当了贼就不好了。而他身为男子如果夜探女子香闺则不妥当。不如直接亮了身份,这样无论是阿萝为父母所逼,还是庆府被人所欺,应该都会见我们一面的。我想想也对,他怎么说也是木国皇亲国戚,柳郡王的名号应该更好用些。 不多十,那个门房便匆匆跑了出来,恭谨道“贵人请进,我们小姐已在厅中等候。” 进入大门,顺着一条扶廊穿过一个院子,我们进入一间厅堂。一个年轻黄衣女子身后跟着一个红衣丫鬟正站在堂中等着我们。 我扫了扫四周,看位置和厅中摆设这里应该是庆府的正房大堂。家具都用的上好的木料,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百宝架上全是各种形态各异的奇石,倒不像一般富豪人家那样摆满了古董。 我心中微微点了点头,这庆府虽是做生意的,但铜臭味却不显。 “民女庆云萝拜见柳郡王。”那黄衣女子见我们进到堂中,上前一步就要堪堪下跪。 “庆姑娘免礼。此次造访乃是私访,姑娘不必多礼。”轻柳阻止她,我也上前一步扶住她。 庆云萝在我的搀扶下还是行了个半礼才站起来。 我仔细朝她一看,鹅黄的罗衣款式并不繁复,显得素雅。身材纤细,心形脸。五官也并不突出,这是一个算不上貌美的女子,中人之姿而已。可右眼角下一颗小小的红色美人痣却给这张只能算做清秀的脸增添了几分动人之色。————————————————————————————————————————————————————小漫的话:两更到。大家中秋快乐!所有的有情人都快乐吧。让我们每个人所爱的和爱我们的人都能幸福!。.。 第一零八章 庆云萝的心意 此刻她神态平和,已收住了初见我和轻柳容貌时的那分讶然,不卑不亢的面对着我们。这是一个有内涵的女子,我在心中给她下了个定论。 “不知柳郡王因何事莅临寒舍?”她看向轻柳,语声柔和而眼神中无惧。 “庆姑娘打搅了。本王此次来访本属冒昧,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不知庆姑娘可认识姜奇姜公子?”轻柳直接挑明来意,视线也落在她面上看她如何反应。 只见她楞了一下,面上随即浮起一抹挣扎和深思之色。 我和轻柳清九也静静站着,没有说话。 庆云萝呆呆站立半响,面色变幻,回忆,挣扎,沉思最后终于平静。似乎是想清楚了什么,她抬头看向我们,眉间一片清明道,“三位请先入座,民女怠慢了,还未请客人饮茶。” 我和轻柳对视一眼之后依言入座,清九则站在轻柳身后。 “听庆姑娘之言,应该是认识姜公子的,对吗?”我问。 庆云萝这次没有停顿,点点头看着我坦然道:“我与姜大哥从小相识,一起长大。感情甚好。” 她的回答让我一愣,这个语气神态好像不太像谈论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跟姜奇提到她时完全不同。我犹疑的看了轻柳一眼,不知道如何开口下去。直接问她,好像有点交浅言深。 轻柳先用目光示意我不用着急,然后转头看向庆云萝道:“我们此行碰到姜公子也是偶然。只是当时姜公子提到庆姑娘即将成亲,他恐姑娘是为强人所迫,不得不嫁,所以甚为难过。我们虽是偶遇也算有缘,如果姑娘真有难为之处,不妨告知我们。木国境内若有不法之徒,本王既然遇上了,定不会袖手旁观。” 听了轻柳之言,我心里大赞。果然是**受过精英教育的,话不用说透却滴水不漏。既说了我们和姜奇是偶遇并不了解实情,也点明了立场。如果庆云萝真有委屈,这样一来,那她自然会说。 那知庆云萝听了轻柳的话却笑了,她这一笑,唇角眉梢齐齐上翘,整个人竟美上了十分,动人之极。只听她道:“是我要父亲去封府提亲的。是我自己要嫁给他的。” 这温柔的一句话落入耳中,把我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庆云萝会给出这个答案。木国虽然还算开放,女子主动求嫁的还是少见,除非是求娶。可她说的明明白白,是她让他父亲去封府提亲求嫁的。 轻柳却比我沉得住气,只见他面无异色问道:“姜公子告诉本王,他也曾于庆姑娘论及婚嫁。不知可有此事?” 这句话让庆云萝沉默了下来,好像有些难过的轻轻咬唇不语。 “庆姑娘,你有什么为难的尽可说出来。那封五年纪都可以做你爹了,何况他还有那么多小妾。你可要想清楚啊。”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的这句话却好似惊醒了庆云萝似的,她摇了摇头道,“姑娘你误会了,云萝没有为难。我是真的自己愿意嫁给封大哥的。没有人强迫我。家中父母本不同意,但他们都疼我,不忍违我心意才答应的。” 她说的时候双眼一直与我对视,我看她眼神通通透透的确不像有勉强之意。我疑惑了,心思也浮到了面上。这是为什么呢?庆云萝的样子不像说谎。可是没理由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子放着年岁相当感情甚笃的青梅竹马不要,偏要嫁给一个有二十几个小老婆的中年男人。这男人还是个破了相的。就算封五就是那封原,也不值得庆云萝主动求嫁吧。 “既是如此,那就怪我们多事了。还望庆姑娘勿怪。我们就告辞了。”见如此情形轻柳站起来道。 “柳郡王多礼了,云萝还要感谢二位好意。对了,还不知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庆云萝落落大方看向我。 “我姓叶,叫我早早好了。今天真是打搅了,不好意思。”我回过神,连忙道。 庆云萝微笑颔首,“叶姑娘有心了。你们是好人,云萝分的清。” 抱着满肚子疑问,我和轻柳清九三人回到了仙客来。 进了房间,我朝桌前一坐半趴在桌上托腮沉默着。 “还想不通啊?”轻柳轻笑一声,倒了杯郎陇汁递了过来。 “想不通。她好好的为什么要嫁给那个封五啊?封五搬来不过半年,他们即使认识也应该没有多久?会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啊?”我接过果汁,喝了一口猜疑着。 轻柳摇头,否定了我。“庆姑娘眼神清明,不像是中了邪术之人。” “那是为什么呀?没有强娶,没有中邪术?那是什么原因啊?”我苦恼,想不通的感觉真是憋闷。 “草草为何不往最简单的方向去想呢?”轻柳在我旁边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最简单的方向?——”我疑惑的看向轻柳,他俊面含笑朝我点了点头。“你是说两情相悦。庆云萝喜欢封五?!”我张口结舌。 “男女之间相爱本无缘由。虽然庆姑娘与封五看似不般配,但我今日看庆姑娘的样子的,确实是心许那封五的。”轻柳道。 回想庆云萝的那一笑的美丽,“对哦,庆云萝提到姜奇和封五的时候态度完全不同。说到要嫁给封五时,她那一笑真的好美。可是,我还是有点想不通,她怎么就喜欢上一个可以当她爹的男人啊?”我喃喃道。 “好了,草草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叫夜影去查那封五了,如果这封五真是封原,未必不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只是姜公子就只能遗憾了。”轻柳看我眉头皱成一块,笑道。 说曹操曹操到,轻柳话声未落,一身黑衣的夜影就闪了进来,“公子,查到了。”夜影把一张纸递到了轻柳手中。 轻柳低头看了一遍后把纸递给了我,我低头看去。 半响,我目瞪口呆的抬头,“这封原不是太监吧?”————————————————————————————————————————————————————————————————————————————————————————————————————————————————————————————————小漫的话:一更到!。.。 第一零九章 梦中人 一句话出来,面前的夜影身形晃了晃,刚刚走进房门的清九打了个踉跄。 轻柳轻咳一声,这两人才恢复了正常。 我翻了翻白眼,说个太监两个字用不用这么大反应啊。“他娶了那么多小老婆却不跟她们同房,不是身体有问题是什么?你们木皇宫的侍卫也要做了太监才能做吗?” “木国和水国皇宫中都无太监。”轻柳回答我,面上也有疑惑之色。 “难道是他身体有毛病?”我猜想到,如果是这样那我还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庆云萝这样嫁他。我站起身。 “草草准备去哪儿?”轻柳问。 “我要去找庆姑娘。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喜欢封原,我觉得这个事情应该告诉她。让她问封原也好,怎么也好,让她自己选择。这封原,我怎么觉得古古怪怪的,感觉不对。万一他多年前受了打击,心里变态,那庆姑娘就惨了。”我道。 轻柳想了想,“这样也好,不过先别着急。我们这边再多打探下,看有何内情。如果能查到什么,你再去找庆姑娘比较合适。” 我低头思量了一下,这样也对。我们只凭这纸上查到的这点消息也说明不了什么,虽然古怪但也没什么把柄。不如多查一下再说。我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没等我去找庆云萝,她自己却找上门了。 就在我们早上去拜访了庆云萝的这天晚饭后,庆云萝到仙客来来找我了。 当小二扣门道有人找我时,我疑惑的打开门。门口一身黄罗衣娉婷站立的正是早上才见过的庆云萝,她没有带丫鬟,是独身前来的。 “庆姑娘。”我讶然。 庆云萝一笑,“叶姑娘,云萝冒昧了。” 进到房间,我请她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给她,我道:“庆姑娘来得不巧,柳郡王出去了。” 我以为她是有事来找轻柳帮忙的,可是轻柳和夜影他们下午就出去了。 “不,我是来找叶姑娘的。”庆云萝一笑,柔声道。 找我?看她笑意盈盈的样子也不像有什么为难处要找轻柳帮忙的。可是找我又为了什么呢? 看到我不解的目光,她轻轻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放到桌上,“云萝想麻烦叶姑娘把这封信交给姜大哥。” 看着她恬淡的笑意,我接过信,低头一看,信封上书“姜奇兄长启”下面落款的“妹阿萝奉上”。 “你真的喜欢封五?”我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只见她面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却没有躲闪我的视线,坚定回答道:“是的,我喜欢封大哥。”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封五的身份没什么问题。说他可能身有隐疾?说不定性格有缺陷,心理可能有变态?我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觉得古怪而已。怎么说? 这头,庆云萝却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望着已星光初闪的夜空幽幽的问了我一句:“叶姑娘可相信缘分?” 我楞了楞,答道:“自然是信的。” 她没有转身,仍旧看着星空轻声道:“我自记事起就一直梦见一个男子。我从来没有看到清他的样子,可是却觉得对他好生熟悉。每次梦见他,我醒来都会记得很清楚。他从来没有说过话,我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他的那双眼睛我记得很清楚。他就那样看着我,让我安心快乐又让我觉得难过心痛。小时候,我告诉母亲。母亲便请了巫师来捉妖。可是,我知道他不是妖,他不会害我。后来我就再也没告诉过别人了。” 我傻傻的坐着,看着庆云萝的背影。被她的话惊的晕晕的。 “难道——难道封五就是?”虽然猜到了,可我还是有些震惊的说不出来。 庆云萝转过身微笑,面上流光溢彩,美得惊人。“我三月前第一次见到他就认出了——那双眼睛是他。” 我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你就不怕认错?” 她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没有认错。那双眼睛我梦了十几年,怎会认错。他看我的感觉也跟梦里是一摸一样,让我觉得很安心。他没有见过我,但是他知道我喜欢画竹子,知道我不喝凉茶。这些习惯只有我至亲才知道。我觉得我们认识很久很久了,好像我生下来便是为了等他。”说到最后,她语声低柔,唇角上扬。眼中却光彩流转。看起来既甜蜜又深情。 我完全被震撼了。经历了穿越,我自觉抗打击能力增加了不少。见过了紫梦、白仞,我自觉见识也增加了不少。可是如今眼下庆云萝告诉我的却貌似一个真实的“聊斋”? “就算他知道你这些习惯也不能证明什么啊?伺候你的下人也有可能泄露出去的啊?”我道。 “习惯可以打听到,但是感觉不会错。我知道他绝不是一个坏人。他赶跑了来我们铺子里捣乱的坏人没有留名字就走了。那日,我的马惊了也是他救了我。虽然我只见过他三次,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好人。”说着说着,庆云萝神色黯淡了下来,又低声道,“何况,他还没答应我爹的求亲。” “啊?!”我呆了,“那姜公子不是说你们几日后就要成亲了吗?” 庆云萝脸红了红,咬了咬唇道:“那是我故意放出去的消息。我知道他也,也不是不喜欢我的。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答应爹。所以。。。。” 汗,这个庆云萝还真是大胆。居然想用舆论压力来背水一战。 “那你跟姜公子又是怎么回事啊?他说你们之前曾论及婚嫁。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呢。”庆云萝对我说了这样的秘密,我自然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了,直接问道。 “我和姜大哥从小一起长大,大了后两家也说过玩笑话要结儿女亲家。我原来也是不懂,但是遇见封大哥之后,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嫁给第二个人了。我对姜大哥只有兄妹之情,并非男女之意。”庆云萝道。 听她这样坚定,我却有些急了。“云萝你想清楚没?你对那封五一点都不了解?你就不怕上当受骗?说不定他是欲拒还迎!” ————————————————————————————————————————————————————————————————————————————————————————————————————————————————————————————————————————————————————————————————————————————————————————————————————————————————————————————————————————————————————————————————————————————————————小漫的话:二更到。今日三更。第三更晚上八点。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一一零章 夜访封府(一)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我说不出打击的话。心底也安慰自己,这庆云萝并非那种单纯天真容易上当的女孩子。 也许,那封原真是个值得爱的好人。何况,封原还没答应婚事,还是等轻柳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再说吧。 庆云萝走后,我在房间里闷坐了半天,不停听着外面的声音,期待轻柳早点回来。 就在茶杯快要被我掐出指甲印的时候,轻柳他们终于回来了。 “轻柳——”我激动的扑了上去,拽住他的手臂,“你猜我今天晚上见了谁?” 看我激动的样子,刚刚进门的轻柳转手扶住我,面带浅笑道:“庆姑娘。” “啊?你怎么知道?”我惊讶。 看着他风轻云淡早有算定的样子,我傻了。这人莫非真是神仙下凡,这都算到了。 轻笑一声,轻柳道:“今天我们告辞的时候,庆姑娘特地问了你的姓名,我想她定然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当时我和清九都在,所以我想她可能会找你。你们都是女儿家自然好说些。再者,刚刚回来的时候清九也告诉我庆姑娘已经来过来了。” “公子出门的时候就吩咐我了,若是庆姑娘来找你叫我不要打搅。”清九道,语气里全然的骄傲之色,为他家公子的算无遗策。 “你,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样也能看出这么多。”我望着轻柳,眼里全是崇拜。这人若在现代绝对可以当超级侦探。 回过神,想起我今天晚上受到的震撼,我急切的说:“可是你绝对猜不到,她跟我说了什么?” 轻柳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转瞬又恢复平静,拉着我坐到桌边,“别急,慢慢说。” 坐下后,我立刻把和庆云萝晚上的对话完整的复述了一遍,亏我记性好,她的话几乎一字不改。 “轻柳,你相信么?庆云萝说封原就是她梦里的那个人?”我问。 在我说话间,清九张大了嘴,夜影也瞪大了眼,就连轻柳面上也有动容之色。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庆姑娘所言也极有可能。你可知封原此刻在做什么吗?”轻柳挑眉道。 “封原?”我抬头朝夜影看去。今天晚上清九被留下来在隔壁保护我,夜影跟轻柳一起出去的。 夜影收到我的询问,看了轻柳一眼,然后道:“封原遣散了他的那些妾室,分了家产,正准备离开康镇。” “什么?”我站了起来。封原要走,那他就不是欲拒还迎,是真的不愿和庆云萝成亲。那遣散姬妾又是为何呢?难道他真是庆云萝的梦中人?那他为何要走? “轻柳,那封原打算何时走?”我急切问道。 “快则今晚,慢则明日。”轻柳沉吟了下道。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子夜时分,我转头看向轻柳,“我们现在就去找封原。” 我觉得封原才是一切谜底的关键,如果他走了,也许永远搞不清楚。我会憋死的。 轻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们四人一起坐上了马车,夜影当车夫。走了大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住了。 掀开窗帘,我低声道:“封原住在这么偏的地方啊,居然没住在镇子里面。” 封原的宅子在小镇东边,宅子看得出是新修的,看大小范围至少有五进,还算是大宅子。可惜前后左右都没什么人家,只远远处看见几户农户的影子。 此刻已是半夜,宅子里却一片灯火通明但却一片安静并无人声喧哗。 下车后,轻柳朝夜影挥了挥手。夜影便轻轻的将马车驱走。 我激动了,用眼神向轻柳询问,“夜探否?” 轻柳笑而点头,拉着我朝右边围墙行去。清九紧跟其后。 绕了四十米来到一片围墙下,轻柳示意停下。 “这里就是封原住的院子。”轻柳轻声道。 我点点头,不过看到那三米高的围墙,我又苦脸了。这旁边连树都没一棵,凭我那烂轻功即使爬上去估计也会被人发现。 清九在一旁“嗤笑”一声,我愤怒的看向他,这小子分明是在嘲笑我。 “有本事你上去?”我愤愤低声道,这小子乌鸦笑猪黑,自己不觉得。 清九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先耳朵贴着墙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身子退后两步,一伏身,身形一晃就跃上了墙头,转眼人就消失了。 我瞠目结舌的望向轻柳,清九居然有轻功? 轻柳轻笑道:“清九八岁进府就开始学功夫,现在可算二流吧。算不得高手。” 我郁闷,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穿越一把却练不成功夫。我的女侠梦啊。。。。 此时,墙内传来了“扣扣”两声极为轻微的敲击声。 轻柳伸手环住我,淡淡的檀香味将我包围,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个腾空,下一个呼吸间,我已经随着轻柳落到了花园边角位置。 轻柳手一带,我们快速一转避到了一颗榕树后。 我看了看,我们的位置位于这个院子的西南角,正北面的一间屋子灯火通亮,一个男人的身影正透过烛光映在窗纱之上。 因是侧影,可以看到他长发披肩,高高的鼻梁。不过看不到相貌,也不知是不是封原。 “明日你们就走吧。这几年也是我耽误了你们。所幸现在还不算迟,拿着这些钱好好去找个良人吧。”只听他一声长叹,却不知是对谁说的。 我们隔的远,窗纱上又只得他一个人的身影。听声音确实是个中年人,看来应该是封原了。 “老爷,我们不走。你就留下我们吧。”一个女子语带哀求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爷,让我们留下吧。我们不求别的,只要能在老爷身边就行。”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老爷,留下我们吧。”一群女子的声音响起。 原来里面——我楞了,回头看向轻柳。 轻柳也颇意外,不过还是在我耳边低声道:“跪着的。” 我明白了,那些女子都是跪在屋子里的,所以窗纱上只看到封原一个人的身影。 听里面的对话,封原是真的要遣散那些姬妾了。 如果没有变化的话,《笑娶五夫》明日上架。希望大家支持。粉红二十加更一章。打赏累计超过5000起点币加更一章。每个作者的成长都离不开读者。希望你们的鼓励让我能在写作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刚刚收到编编通知。小漫临时加更一章。已经发在V架上了。这一章小漫特地发了2996字。大家都知道起点是满千字订阅的。。我发的这2996字也就说只按2000字收费。以此,感谢所有曾支持我和正支持我的读者。走到今天,我很开心。希望我的文能让工作或学习繁忙的你,能有一份轻松。能在无聊和平凡的生活中带来一丝解乏。请大家支持我!如果您经济条件还许可的情况下,请您支持正版订阅。如果你实在是条件不允许,那也没关系。最后,祝所有热爱读书,喜欢幻想的姐妹都能在现实中收获你想要的感情和工作成就!上架之后依旧每日两更分别是早上7点和中午11点半。小漫正争取努力存稿,下个月开始准备每日三更。如果加更的话,会在晚上8点。大家有什么要求可以给我留言。我会尽力满足!谢谢。。.。 第一一一章夜探封府(三) 庆云萝笑起来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要美上十分。 清九最先出声,“这,这,好像庆姑娘。。。。。” 虽早有预料,我还是有些骇然,庆云萝真是曼云的转世么?如果是真的,那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连转世也不能磨灭那份记忆? “爱画竹,不喝凉茶都是曼云的习惯。”封原好像沉入的回忆中,慢慢道,“我十八岁做了神木殿的侍卫统领,以我当时的年纪算是宫中头一份。一帮兄弟一起去高昇楼喝酒给我庆贺。在路上有匹马惊了,朝一个小孩子冲去,一个小公子冲出来把小孩子推开了。他自己却差点被马给踏了。” “你救了她?这个小公子应该是曼云小姐吧?”我接口道。 封原赞许的朝我笑了笑,接着道,“她虽然扮的还好,但是她一笑,我就知道她必定是个女子。呵,不可能有男子笑的那么美。后来,我打听清楚了,就求母亲上门去提亲。她家也同意了,只是说她年纪尚小,等十六岁再成亲。之后因为定了名分,她家也不怎么管我们,曼云又是个胆大的,经常扮男装与我们一起。所以,我的兄弟们都认得她,也都羡慕我。曼云的画画的很好,最喜画竹,她说竹风雅高洁挺拔不屈。做人当有竹之气节。这幅画像也是曼云自画送于我的。那时,真的很快活。。。。。” 封原说起往昔神情中充满了甜蜜和柔情。可是慢慢的,他脸上的甜蜜消失了,“我二十岁那年曼云满了十六,那天回家母亲告诉我婚期就定在三个月后的初九。我很是高兴的回宫里值守。那天半夜神木殿就着火了,火很大,救都救不过来。我受伤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天牢里了。我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毁了,活不活得成都不知道,就托人告诉母亲去退婚。后来,母亲告诉我她家接受了退婚。再后来,我在牢里呆了三年后,木皇下旨意把我放了出来。我入了军中做了一个小兵。我再没有问过曼云的事,我以为她肯定已经嫁人了。可是——” 封原语声颤抖起来,“可是,我竟不知道。。。。。曼云她。。。。我原来的兄弟来看我,我才知道曼云竟然早已经过世了。我不相信回去问母亲,母亲才告诉我,当时退婚的事曼云是不同意的,曼云她说,我关一年,她等我一年,我关一辈子,她等我一辈子。” 我感觉鼻子酸酸的,轻柳轻轻伸手将我揽住。 而封原的眼泪此刻已经控制不住慢慢流了出来,“后来,她家为了绝她的念想,便把她关起来还重新定了一门亲。硬逼她上了花轿。而那天也正是我和曼云原本的婚期。曼云在花轿里便吞金自杀了。母亲知我,所以一直没告诉我。也吩咐其他人不可在我面前说漏嘴,所以曼云过世三年后,我才知道。。。。。。我甚至——甚至从来没去她坟前看过她一眼。。。。。。”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活?于国于家,我身有罪孽,没有资格追随曼云而去。从那后,我只在军中勤练武艺,奋勇杀敌。八年前的暗族大战,我受了重伤,我以为我会死。可是昏迷了三个月,我醒来了。。。。。还是没死成,还立了军功,封了将军。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喝了庆功酒,我走在街上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后来我看见了一个女子,她眼角也有颗红痣,我便上门提亲,给了大笔聘金接了回来。可是洞房夜我看得真真切切,她不是曼云,我便跑了。就这样,这些年我四处游走,发现哪家女子长的像曼云的就上门求亲,眉毛像的,眼角像的,鼻子像的,嘴像的,眼角有痣的。。。。。可是她们都统统都不是曼云。。。。。。直到三月前,我遇见了云萝。。。。她骑的马惊了,我把她救了下来,她朝我那么一笑——就像当年那样,我觉得曼云回来了。。。我问她,是不是爱画竹,是不是不喜欢喝凉茶?她很是惊异,说你怎么知道?那一刻,我心都快炸了。可是,我却跑了,不敢见她。我对自己说,人有相似。。。曼云她已经死了。。。。”封原慢慢的叙说着,他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好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可是这平静的叙述中,我却深深感受到其中的惊心动魄,缠绵深情。因为自己失职而产生的罪孽感,因为恋人自杀而产生的痛苦,想生死相随而不能的苦痛,四处搜集与曼云相像的女子,却最终骗不了自己的心。。。。。 我轻叹,最花心的人原来竟是最痴情的人。 想当初我一听姜奇说他有二十多个小妾,我直接给他的人品画了个叉,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内情。 我看着他,慢慢道,“你因为觉得庆姑娘有可能就是曼云,所以才躲着她是吗?但是你也一直在偷偷的在她身边保护她,所以她家铺子里有人捣乱你就出现了。可现在知道她真的有可能是曼云转世,你还要拒婚么?” “我如今,如今这般摸样怎能与她相配,我已经害过她一次,不能再害她一次了。”封原挣扎着说。 “封将军,男子本不重外相,何况你脸上的疤未必就无法可除。至于年纪,本朝夫妻相差二十岁的也大有人在。你们二人都有情,又何必在意这些呢。”轻柳对他道。 封原痛苦的摇摇头,又看了看我,咬牙道:“我知柳郡王和叶姑娘都是一番好心,可我。。。。” 我和轻柳疑惑的对视一眼,难道封原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脑子一转,直接想到了之前查到的消息说他从不与姬妾同房,难道。。。。 我咬咬牙,道:“封将军若是有何。。。。不方便的隐疾,不妨告诉小女子。小女子虽无大才,却习得几分医术。” 封原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面上一红,现出几分尴尬,“叶姑娘,封某并无隐疾。既然二位都是诚心相帮,那封某。。。就失礼了。” 说完,封原便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上半身。 小漫的话:一更到求粉红票。.。 第一一二章夜探封府(四) 咋一看见,我猛的吸了口冷气——只见他的背部胸前全是伤疤,胸前的更为恐怖,生生的一大块皮肉都没有了,深红的一大片伤疤。整个上半身完好之处不足三分之一。 封原苦笑起来,“叶姑娘身为医者看到这样的伤都尚且如此,我又怎么能让她看到呢?” 我沉默了,我与庆云萝相知不深,无法替她回答这样的问题。 轻柳用眼神向我询问,我摇了摇头。我知道轻柳问我是否有办法除去这样的伤痕,可是如此严重的外伤在地球也除非只能植皮,在这个世界是绝对没有办法的。 封原此刻已经穿好衣物,看着我们笑了笑,“两位不必再为封某费心了。此生能再见曼云封某已经了无遗憾。他日重上战场只求以身报国,赎了这身罪孽,才对得起木皇陛下的仁厚之心。今夜已晚,三位就在舍下休息吧。” 看封原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我心里难过极了,问道,“你真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吗?她要是以后嫁的不好怎么办?” 封原一滞,回答我:“我若不死,回来自然会看顾于她。” “如果你死了呢?”我脱口而出,想了想这样说不对,这不是咒人家死么,人家还没上战场呢,又赶紧说,“就算你活着回来了,可是她现在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她若嫁了人,你还能经常在她周围么?” 封原沉默了,面色有些发白有些悲伤却不再言语。他面色深沉的摇了摇头,走出门去唤了那张管家进来给我们安排房间。 见他这般决心已下的样子,我也只能闷闷的跟着张管家到房间里去休息,却辗转反侧好生难睡。 此刻,我已经完全相信庆云萝便是曼云的转世。我都能穿越,证明了人是有灵魂的。那前世执念太深,带着记忆转世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样一对苦恋人如今能够重逢却不能相守,实在让我太难受了。我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劝封原留下,不管怎么说要给庆云萝一个选择的机会。 如果她真是曼云的转世,怎么会嫌弃封原的伤呢? 可是一想到封原那令人恐怖的伤痕,我又担心,万一庆云萝真的害怕了,对封原是多大的打击啊。封原不愿意面对她,估计也是怕这点吧。不去面对还有一丝希望和念想,如果真的面对最怕万劫不复。 曼云的嫌弃对封原来说,恐怕才是心中的最怕吧。 第二天一早醒来,张管家迎我们去用早餐。 可是直到用完早餐,封原也没出现。 “张管家,怎不见封将军?”轻柳问。 张管家有些犹豫的看了我们一眼,又朝门口张望了下,才道:“回柳郡王,老爷说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走了多久了?”我腾的站起身子。 “走了。。。”张管家又朝大门方向张望了下。 “还不快说”轻柳轻喝。 张管家蓦地扑倒在地,惶恐道:“回柳郡王,刚刚您用饭的时候,我去给老爷备的马。此刻,应该刚刚出门。” 轻柳拉起我便朝门口行去。我们追到大门口,只见封原一人一马正朝远处驶去。 “封将军——”我朝他大喊,可是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并未停顿。 “封大哥——”在我声音停下之后,一声凄然的女声在我们后面响起。 我们几人转回头,庆云萝正刚刚从马车下下来,此刻跌跌撞撞的朝封原消失的方向追去。 “庆姑娘,你别急。”我看她一脸惊惶凄然的样子便上前拉住她。可她挣脱了我,还是朝前追去。 此刻她力气极大,我竟抓不住她,只见她不管不顾只朝前奔,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又爬起来继续跑。 看她满身尘土满面是泪的模样,我又急又气,喝道:“你这样怎么追得上他?” 她回过头凄然一笑:“我这次若让他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今生今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又跌跌撞撞的朝前奔。远方的封原只剩下一个小点了。 正在我被这两人气的发急间,夜影赶着马车到了身边,车门掀开,轻柳伸出手拉我,“快上来,”我伸手借力爬上去。 夜影又赶着马车追上庆云萝,我探出头,“云萝快上来,这是飞车,能追上。” 等庆云萝上得车来,夜影一挥马鞭,飞车便风驰电掣般朝前方驶去。 “云萝,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递过绢帕,让她整理下。 庆云萝接过绢帕低声道:“我昨天晚上睡不好,还。。。。”她看了一眼轻柳和清九,接着道,“还梦见他和我道别。” 她猛地捉住我的手,流泪道,“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话,可是昨天他跟我说道别。” 我和轻柳清九三人对视一眼,都心下震撼。要多深的感情才能如此再世为人都能魂引梦牵 我吸了一口气,对庆云萝道:“你想知道封将军为什么要走吗?” 我慢慢的把封原的故事无添无减的复述了一遍,所有的话都尽量用封原的原话。 从我讲到曼云对封原母亲说“他关一天,我等一天,他关一辈子,我等一辈子”开始,庆云萝的眼泪就没有停过的淌下。 直到最后,我详细的描述封原身上的伤疤是如何的狰狞恐怖。我也没夸大,那样的伤,没有几个女孩子不害怕的。胆小的说不定吓晕都有可能。我不希望他们遗憾,但是我也不愿意封原再受打击。 “我说完了。这些都是我们昨天晚上才知道的,今天一早起来,封将军没和我们告别就走了。”我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真有点口干舌燥。 轻柳递过一个皮囊,正是备在车上的郎陇汁。 我大口喝,轻柳朝我一笑,转头看向庆云萝,“不知庆姑娘现在有何打算?” 庆云萝此时已经止住了泪,呆呆坐着。 见轻柳问她,她朝我们灿然一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曼云。我原本就是喜欢他,如今听了你们所言,我更是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无论我前世是不是曼云,今生我都会爱他,敬重他,爱护他。不要说他身有伤痕,就算他断手断脚也休想逃开我。他跑到哪儿,我就追到哪儿。他若到天涯海角,我也追到天涯海角。” 我呆呆的看着她,此刻的庆云萝一身尘土,因剧烈奔跑发鬓散乱。 可她这一笑却美艳不可方物,那张小小的心形脸都眉眼眼都透出光华,圣洁之至。。.。 第一一三章 木国旧事(上) “公子,追上了,封将军在前面。”不时掀着窗帘朝外看的清九突然激动的喊道。 我们也立刻朝外看去,十米开外那一人一马正是封原。 “清九,唤他停下。”轻柳吩咐道。 得了令的清九便扯着嗓子大喊,“封将军且停,我家公子有事找你。” 唤了两声,只见封原勒马停下,回马走到我们车前。 庆云萝见他过来,神情既紧张又似坚定,手紧紧的攥住绢帕。我朝她鼓励的一笑,她也回我一笑,点点头。 “柳郡王,找封某有何事?”封原下马走到车门前。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庆云萝在我们车上。 “是有人找你,不过不是本王。”轻柳一笑,推开车门。 封原出现在车门前,视线疑惑的一扫,看到我身边坐着的庆云萝时便呆住了。 庆云萝一看到他,本来止住的泪又扑簌簌往下掉,盯着他凄然道:“你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么?” “庆姑娘,我——”封原张了张口,却接不下去。 轻柳朝我使了个眼色,我领会点头,对他们二人道,“既然人追到了,你们就好好说说吧。对了,云萝,你刚才摔倒了,手可有弄伤?如果伤了得早点回去上药,留下疤可就不好了。” 封原的视线随我的话马上落到了庆云萝紧攥的手上,担心之色一览无遗。 轻柳知道我在使坏,朝我无奈一笑,拉起我下车。清九也紧跟着下来。 下车时,轻柳在封原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只见封原听完后,面上却现出悲喜交加的神色。 我们几人走到一边,找了棵树下乘凉。清九和夜影走到另一边。 追了小半天,此时日头正烈,我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朝远处的飞车探头探脑。 轻柳递过他的绢帕,笑道:“隔这么远,你听不到的。” 我擦擦汗,道:“人家不是着急么?” 轻柳摇头无奈一叹,“你啊,对人家的事比别人自己还上心。” 我立刻回嘴,“那当然啊,前世今生啊,我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 “两辈子?”轻柳挑眉看我。 “额,我是说如果我肯定我上辈子也没遇见过这样的奇事。”说漏了嘴,我不敢与他对视,借着擦汗躲避他的视线。 轻柳却抽走我手中绢帕,我讶然的望着他。 “擦错了,你再擦下去这边的脸都被你揉破了。”轻柳笑看我,执起绢帕在我面颊额头轻轻抹过。 “你刚才跟封原说的是什么?”突然想起下车时,轻柳对封原咬的那句耳朵。 “没说什么。只不过五个字——珍惜眼前人。”白色的绢帕擦到了我的下颌,我不由抬头。 愣愣的面对着他,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轻柳雪白的长衫上。虽然天气很热,轻柳脸上却滴汗未出。白玉般的面容上眉目如画,眼神带着几分宠溺,清澈如水的看着我。 墨绿的一头长发柔顺披在脑后,只有一缕大概是下车的时候不小心从耳后滑到了胸前。此时,正有一块光斑漏过叶缝映在这缕发上。墨绿的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衬着雪白的的衣服如画的面孔显得更是如翡翠般润泽。 “草草,怎么了?”轻柳此时已经给我擦完了汗,将绢帕收入袖袋。看我呆愣便问道。 “轻柳,你真好看。”不由的,我心想而语出。 “呵”的轻笑一声,“只要草草想看,便可天天看。” 如此美色,谁不愿想看一辈子。可惜,我没机会了。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大家都不再说话,开始沉默。 “他们过来了。”轻柳对我道。 回头望去,只见封原先下车正回身伸手扶庆云萝。 下车后,二人携手走了过来。见这两人的神色,我和轻柳相视一笑,看来问题已经解决了。 “封原谢过柳郡王和叶姑娘。”封原过来便要下跪。 轻柳扶住他,“封将军不必多礼。” 我笑吟吟的看着庆云萝,道,“云萝妹妹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庆云萝被我羞红了脸,看了封原一眼道,“我们打算回木都成亲。” 我一听乐了,我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两人还真迅速,连这都讨论过了。 封原倒是大方,道:“到时候还请二位一定赏光。” 我没有说话,他们婚礼最快也要数月之后。到那时,我多半已经回去了。 只听轻柳道:“如无要事,一定叨扰。” 我拿出庆云萝之前给我的信递给她,“这封信,我觉得云萝还是亲自交给姜公子好些,毕竟有些话还是当面才能说清楚。只要你真的幸福,我想他也是愿意的。” 云萝点点头,接过信,看了轻柳一眼,又俏皮的对我眨了眨眼道:“叶姑娘人这么好也一定会幸福的。记得——珍惜眼前人啊。” 我笑了笑,如果一开始的时候遇见的是轻柳——那也许我有这个资格吧。。。。 笑过不语。 ————————————我是忧伤的分割线—————————————————— 一日之后,我们告别封原和对我依依不舍的庆云萝再次踏上了旅途。 车轮驶动。 “轻柳,昨夜封将军找你什么事啊?”我好奇。昨夜,晚饭后轻柳就不见人影,清九说他被封原找去了。 “他找我说了一些当年神木殿起火的事情。”轻柳道。 我一听,有了兴致,“对啊,他当年是神木殿的统领。应该有些线索才对。” 轻柳轻摇了下头,“当年若有线索,他岂能不说。他说的是他这几年特地去查的。” 我“哼”了一声,“连非月都说是土国做的,我看应该直接从土国去查,雁过留痕,我就不信他们一点把柄都没留下。” 这时,轻柳却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个激灵,有些尴尬。嘴快了,怎么在他面前这么亲热的叫蓝非月。 好在他没有多言,只是接着说:“当年也是查过的,不过查到最后却是一个木国人,叫路清河。是神木殿副统领庄子阳的义兄,查到他之后他就自尽了。线索也就断了。而土国那边没有查到任何证据,也不好纠缠下去。 我疑惑,“此事肯定八成是土国做的,其他人有动机的没实力,有实力的没动机。为何却查不到证据呢?土国难道就那么铁板一片?”。.。 第一一四章 木国旧事(中) 轻柳耐心解释道:“土国与我们其他四国不同,土皇把持的紧。木国有长老会,凡大事需长老会议会投票决定,而水国有摄政王辅政,火国分权四大家族,金国则文武分治,独独土国所有大权皆归于土皇一人。如果此时真是土国做的,替土皇办事的人肯定都不明面上的。我们也怀疑土国有暗中的势力,若真是如此,也必定只听命土皇一人。想查下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点了点头,又摇头,“土国竟然如此中央集权,也算有利有弊吧。不过长远来说,却是弊大于利。” 轻柳“哦”了一声,问道,“草草何出此言?” 我道:“一人天下,中央集权,好处就是政治上集中,政权不易变动。所有权利都控制在皇帝一个人手里,只有一个下命令的人,其余的都是执行人。那么下决策的时候就没那么多纷争。但是,这是有前提的,长期来看也有不少弊端。首先,这个皇帝当的很辛苦,要事必躬亲。不仅要有能力还得身体够好。要不然过不了多久就得累死。第二,这个皇帝还必须是个明君,能保证他的每个决策都是正确的。只要他下错一个决定,说不定整个国家都会动荡。第三,即使是这样,但皇位世代相传,谁能保证皇室血统里每代都能出一个明君啊。如果继任的皇帝能力太差,或者遇到一个昏君,那就等着亡国吧。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还是要集思广益的好。权利不能过于分散,也不能过于集中。得有个度,讲究个中庸之道才行。” 秦始皇够厉害吧,统一中国,中央集权。想着千秋万世,可惜一个秦二世就亡国了。其他的,比如中央集权容易导致**和暴*,而且还影响历史进程的发展我都没说。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封建社会始终要向下个阶段发展。而中央集权始终要被淘汰的。这是地球五千年历史所验证的。所以,土国的政治制度还不如其他四国先进。 我摇头晃脑的说了半天,醒过神来发现轻柳正若有所思的望着我。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轻柳。”难道我不了解情况,说错了话。 忽地一笑,轻柳道,“并无不对,只是觉得草草总能给人惊喜。”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从小读书都要学历史政治,这些是个高中生都懂的。何况,我还看了那么多年的杂书。 “对了,轻柳,你说封将军这几年去查了当年的事,那他查到了什么?当年神木殿又是怎么起火的?”封原必定是查到了什么才会找轻柳说的。神木殿供奉木国国宝,按说应该防卫森严,又怎能轻易失火呢? 轻柳道:“神木殿共有八个影殿用来轮流供奉绿藤种。每日都会由正副统领抽签决定第二日供奉于哪座影殿,除了正副统领,连木皇也不知道供奉的位置。”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呢?弄个地下密室不更安全吗?”我疑惑,这样弄几个殿搬来搬去的,又麻烦又危险。 轻柳摇头,“绿藤种乃是神物。除非下雨,每日午时和子时都需吸收日月灵气。这两个时辰是必须在影殿供奉的。所有的影殿都是开有天窗日月可直射。其余十个时辰才收入地下密室。” 我明白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当年起火的莫非正好是供奉绿藤种的影殿?” 轻柳颔首。 我暗自琢磨,想来木国也不会把八个影殿弄成一片,肯定是相互间有距离的。一个时辰的时间,全烧光了不可能。而那天晚上,却恰恰起火的是有供奉绿藤种的影殿,只能说明一消息被走漏了,二就是有内鬼。而知道每日绿藤种供奉位置的却只有正副统领,封原肯定是清白的,那无论是走漏消息还是内鬼,看来这关键都在庄子阳身上了。 “那庄子阳呢?他应该也被抓了吧?他怎么说的?”想通了关节,我问轻柳。 “他死了。”轻柳道,“起火那天晚上他冲进火场救火,被房梁砸到烧死了。” “确定是他么?万一是咋死呢?被火烧了的人谁还认得出来啊。”我不太相信,如果他也死了,那就真的太难查了。 轻柳否定了我的猜测,“确实是他,当时他是和封原一起冲进火场的。封原亲眼看到他被砸倒的,不会有假。封原就是为了救他才被烧伤了脸。” 这就奇怪了,我皱起了眉头。庄子阳因为救火而死,那他肯定不是内奸。难道有问题的是封原,我的直觉告诉我封原应该是清白的啊。 我泄气了,看着轻柳,“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封原说了什么吧?我脑子不够用,想不出来。” 轻柳一笑不肯说,却道:“草草好好想想。” 听他这样想,那我应该是漏了什么。我在桌上支起脑袋思考起来。整理下思路,假设封原是完全清白的,那问题就只能出在庄子阳身上。刚才轻柳说查到的线索是。。。。。 我眼睛亮了起来,“还是庄子阳对吧他虽然不是内奸,你们查到的线索既然是他义兄。那消息肯定是他走漏的。也许是无意。。。。那庄子阳死前应该对封原说了什么,所以封原才查了下去。对不对?轻柳。”说完,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轻柳。 轻柳眉目一展,笑了起来,“当时庄子阳被房梁压住,根本也救不出来。封原却拼死相救,庄子阳清醒过来后已在弥留间,只说了‘对不起,是清。。。’五个字。” “清?他说的是路清河吗?你们应该查过他的底细吧。不过,我总觉得有疑点。这等大事,明眼人都知道是土国做的。木克土,土国无非就是为了那五国大比的第一。但这样机密的大事,土国肯定筹谋已久,计划周密。如果路清河是上任土皇的人,那他职位肯定不低。没有理由事成了还不跑,留着被人抓啊。立下这样的大功,改头换面回到土国,别人也未必查得到啊。”我分析着。 “这事儿,如果说是路清河做的,未免有些不合常理。”我摇了摇头。一个高级间谍没理由不给自己留后路。。.。 第一一五章 木国旧事(下) 轻柳用赞赏的目光含笑望着我,“草草以后可以去做院判了。不错,当年查到路清河,他的身份并未查出什么问题。他只是一介文人,也不会武功。加之,他又饮毒酒自杀。所以未能查下去。但封原之后又去查了一遍却发现了蹊跷之处。” 我好奇,“什么问题?” “路清河是饮毒酒而死。那酒却是用木落花酿制的‘落花酒’,路清河的母亲早亡,而且体质特殊,只要一碰木落花就会发痒起疹。所以此人为了纪念母亲从不饮此酒。又怎会用此酒自尽?”说到这里,轻柳也严肃起来,“封原认为路清河是为人所杀,而不是自杀。” 路清河不是自杀的?那他要不是同谋之一,要不就是顶罪羔羊。但考虑到他既然不会武功,做间谍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这个时代,所以的间谍都要经过特训,学点防身之术是必然的。这样看来,他很可能是无辜的。那杀路清河的凶手必然就是真正的纵火人了。 “那如果路清河是为人所杀,抓到了凶手说不定就能证明是土国指使的。有了证据,那木国也就不用出那四分之一的抚恤金了。还可以叫土国赔偿你们,还要让他出那些抚恤金。”回想起土皇柳明在水皇寿宴时的嘴脸,我还大大不爽,巴不得他倒霉。 轻柳取过茶壶,给我们俩各斟了杯茶,才道,“此事哪有这般容易。且不说,现在也并无其他线索,而且时间久远,人事变迁。想查清此事,实难矣。再则,查清之后也未必能如何。土国国力贫弱,是五国中最穷的,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来抚恤赔偿。何况,柳明那人极为刚愎自大,如果真闹将开来,恐起战端,反而不利。” 我郁闷了。搞半天,我在这里当了半天福尔摩斯全是无用功。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土国的皇帝,咋就没一个好的。 上任土皇专干阴谋诡计,损人利己,可偏偏目光短浅。这任土皇呢,虽然接触无多,看得出人品也不咋地。 最最气恼的是,这事就算查清楚了好像也不能把土国怎么样。——真真是没劲儿。 看我泄气的趴在桌上,轻柳一笑,“草草勿须泄气,此事查还是要查的。我已交代封原传信于我母亲。如果真能找到证据与土国有关,应该还有用处。草草,不如帮我想想,此事该如何去查。” 听到之前的话,我已经对这事失去了热情,轻柳最后的话我也只当安慰敷衍之言。 他那样问我只不过是不想看我泄气的模样罢了。他那般聪明的人,我能想到了他还能想不到?我才不信。 为了配合他,我还是懒洋洋道:“路清河的祖宗八代估计都被你们翻过了。现在所有的线索中最有用的莫非庄子阳死前说的那个‘清’字,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查庄子阳,看他生前身边的人和事有哪些和这个‘清’字有关。再则‘清’字是口述的,并非写出来的。恐怕这个同音的字也要查,说不定不是路清河的‘清’。” 说完,我故意抬眼看他,只见他一脸笑意却无半分异色。 哼,我就知道,他肯定早想到了。 “如果查到了证据,你打算怎么做?”我问。 轻柳没有回答我,只说:“此事草草不必挂心太过,我们此行本是游玩,无谓让这些杂事扰心。” “清九,还有几天才到百花镇啊?”不说拉倒,突然有些莫名的生气,我掀开车窗帘子朝外喊道。 清九从前面的位置转过头来,一脸的莫名其妙,“早上出发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还有八天啊。” 悻悻的转回头,轻柳已收住了笑意,“草草,可是生气了?” 我一噎,我为什么生气了?因为即使查出了真相,土国也不能受到相应的惩罚?正义不能得到声张? 不不,让我生气的是——觉得轻柳没有告诉我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反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 我在渴求什么?渴求在他面前平等的地位,平等的对话么?突然觉得这种想法太过危险,我赶紧抛开。 扯开一个勉强的笑,我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郁闷。明明是土国干的坏事,却没办法找他们算账。如木国还有‘绿藤种’,这次暗族大战也许能少牺牲一些将士。” 轻柳只静静看我,却不言语,只是目光深邃如海。 ————————————我是憋闷的分割线——————————— 这一天都过得比较别扭。 我因心中警醒,所以有些刻意的和轻柳保持距离,自然没有像往日那般大大咧咧的说话谈笑。 轻柳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这样一来话就更少。不过他脸上的笑意也比往日减了不少。 清九是个机灵的,早就看出我们之间气氛怪异。晚饭时,眼睛就在我们二人面上梭来巡去。连菜也没夹两下,几口把饭扒完就准备躲出去。 夜影是惯常不跟我们同桌的,不赶车的时候都不知他会躲在哪根房梁上。 我是喜欢热闹的,虽然经常跟清九斗嘴,但实际也是很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家伙。吃饭自然是拉他跟我们一起。 可这家伙此刻看气氛不对,竟然想跑,那可没门。 剩我跟轻柳两人面对面的,多尴尬。何况,晚餐是叫小二送到我的房间的,我又不能吃完就走。 看清九快走到门口,我张口叫住他:“清九,别走,等下我们下五子棋。” 清九身形停住,转回头:“五子棋?” “是啊,很好玩的。包你喜欢。”我笑意吟吟诱惑他。 清九摸了摸耳朵,眼睛骨碌碌一转,先瞥了一眼轻柳,轻柳正极其斯文的夹了一片青菜好像没听见我们这边说什么。 然后又转头看向我,我抬了抬眉毛,面上带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一抹威胁。你小子敢跑的话,迟早叫你好看 也许是我无声的危险起了作用,清九“嘿嘿”干笑了下还是留了下来。 用完餐,小二将桌面收拾清爽后告退。我拿出一张纸,开始画格子。。.。 第一一六章 烦心与安心 围棋我是不会,但是五子棋可是我的强项。 记得初中的时候,和好友小莺在课堂上就一个本子传来传去,你下一步,我回一步。 做好准备工作后,我便给清九讲解了下规则。 五行大陆并没有围棋,但是五子棋的规则本来就极其简单。先下的有禁手,只要不违反这些禁手,谁先连成五子就算赢,所以清九很快就了悟了其中诀窍。 这个世界娱乐并不丰富,清九给轻柳泡了一壶茶后就马上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跟我开战,很快就被吸引了。 轻柳在一旁小桌上饮茶看书,好像也是一派悠闲。 “三比零,连五——清九,你输了。” “四比零,冲四活三——清九,你输了” 。。。。。。。。。。。。 “四四,十八比零——哈哈,你又输了。”我得意洋洋再次大叫,清九盯着我指的那处四四连子,满脸懊恼。 “清九,斟茶。”这时,轻柳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和清九齐齐朝轻柳看去,声音听起来很平静,面上也是一片风轻云淡。可是清九却好似被吓到似的,莫名的抖了抖。 赶紧跑去过扶住茶壶给轻柳斟了杯茶,然后“嘻嘻”一笑,道:“公子,我可下不过她,要不,公子去试试?” 闻言,我低头假装看棋盘没有说话,只听轻柳起身走到我对面缓缓坐下,“草草,可愿让我一试?” 重新取一张薄纸印在画好的格子上,我低声说:“我可不会让你的。” 只听他轻笑一声,道:“无需相让。” 。。。。。。。。。。 “三比一,草草你输了。”清九在一旁给我们计数。 “四比一,哈哈,草草你又输了。”清九很得意。 。。。。。。。。。 “十三比一,嘿嘿,草草,你怎么就只赢了第一局啊。”清九一脸报仇雪耻的样子,气得我牙痒痒。 不是共军太弱,实在鬼子太厉害。下了十四局,我就只赢了第一局。 “不下了,我下不过你。”承认差距,我放下笔,低头伸手去收棋纸。 “草草——”一只白皙的手掌伸过来压住了我的手。我抬头,轻柳面容平和,眼里却有一抹笑意。 “咳咳,我去叫店家准备热水。”清九一溜烟儿的跑了。 “你在生气。”没有理会清九的告退,轻柳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没有。”打死不承认,我一口咬定。 “我今日说错了话么?”轻柳不理会我的否定。 “你十句话只说一句,怎会说错。”还是憋不住气,想抽回手,压住的那只不让。 抬起头,只见他轻轻蹙眉,“我对草草,从无隐瞒之心。” 无隐瞒之心?那为什么你的打算不告诉我。“哼”了一声,我不言语。 “草草怪我今早未说出我的打算么?”轻叹一声,他收回手站了起来。 走到窗边,他背对着我,声音幽幽传来:“万木别院中,草草待清九一向亲厚,却甚少主动与我说话。而后。。。腿治好后,草草不告而别。此番能与草草重遇,轻柳心中甚喜。但草草也曾言明,此次游玩后便会回乡,再无相见之日。今日说到查到证据也未必能如何时。草草心情不悦。不想再提及那些琐事,只是轻柳私愿。不想让那些杂事影响此行心情。自十四岁。。。后,我甚少现于人前,身边只得清九夜影相伴。我本少言之人,但却羡慕你能对清九多言。你终究是要离开的,我不会违你心意。只不过,想多听你对我说些话罢了。” 听完这番话,我呆呆看着他的背影。窗外半月高挂,印的那白衣绿发,有些瘦削的背影竟生寂寥。 心里有些情绪在滋生,如暗夜里的昙花。 十四岁中毒不良于行,十六岁父亲为他驱毒竭力而亡。多年来身边只清九相伴,夜影应该约等于无的吧。当时只是小小少年的轻柳又是如何度过这些月月年年的呢?自己是无辜的却被下毒,困于轮椅之中。不能去埋怨双亲,当时的他可会埋怨命运的不公。 慢慢走到他身边,语声不由自主的轻柔:“轻柳,当年可曾寂寞怨恨?” 他轻声道:“初时也曾难过,但并无怨恨。至于寂寞——”他停住口,转身看我,眉眼中全是淡淡温情,“未于草草相识前,轻柳从不知寂寞为何物。每日看书做些小东西,也觉得日子并不难过。可在你走后,连清九也会说日子冷清无聊。” 我定定看住他,神仙般的面容上本来是极清淡的一双眼,此刻却目光灼灼。顿时只觉脸上一片发烫,心中百味翻腾,却不能哄骗自己那最大的一味竟是欣喜。 “可。。。我始终。。。是要走的。”我有些吞吞吐吐。 眉目舒展的一笑,轻柳道:“人生若是只得三分时间可以欢喜,为何不让这三分都变成欢喜。若是过于执着,也许这三分也不能欢喜。以后想起,岂不遗憾。草草这般聪明的人,也想不通此节么?” 我傻傻的看着他,轻柳对我说的不正是我一直在对自己说的,地球人奉为守则的“活在当下”么。我一直想做到,却一直做的不够好。看来世上的事,果然是知易行难啊。 此时,“扣扣”的敲门声响起,清九的话从门那端传来,“公子,水已经好了。店家问何时送过来合适?” 不满的盯了那门板一眼,这清九,说他是刚好才到的,打死我也不信。不知又在门后偷听了多久了。 轻柳好笑的看了我一眼,刚才的小动作没逃过他的眼神。 举手在我头顶轻抚过,他柔声道:“时候也不早了,等下店家送了水,就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我柔顺点头。 待轻柳离开后,我用店家送来的水洗漱一番后,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终究抵不过睡意躺下睡去。 这一觉却是极为安稳。 ——————————————我是安心的分割线————————— 就这样不疾不徐的一路观光而行,在八天后,五行历3122年7月18日晚,我们终于到了木国百花镇。 在马车上我度过了十九岁的生日,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们。 来这里已经十二年了,时光如流水啊。 而下一个生日,我应该已经远在百万光年之外了吧。 晒然一笑,在这里呆了十二年,也算谈了几场还算回肠荡气的恋爱——叶草,你就知足吧。。.。 第一一七章 百花使者(上) 一进入百花镇就感觉到热烈的节日氛围。到处都是鲜花,到处都是人,各种发色的人随处可见。 不过都是年轻人居多。很多一看就是跟我们一样来凑热闹的外地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和喜悦,不由也感染了我。——这个百花镇看来真是来对了。 我们住进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云来客,我猜测还是轻柳动用了“万木山庄”商号的关系才定到的。否则这个时候别说这样的客栈,就是普通的客栈都很难找到房间了。 我和轻柳住了相邻的两个上房。清九和夜影只能委屈住普通的房间了。 我心里暗暗不厚道的猜测,夜影还需要房间吗?我估计他平时都在房梁上睡的。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梳洗后想了想,我还是用“幻颜诀”变成那个清秀平凡的样子。他们要选什么俊男美女,我只想看热闹不想参合,有轻柳一个人也就足够了。 走到轻柳房中,他们开着房门好像已经等我多时的样子了。 “你怎么又戴上这个面具了,丑死了。”清九一见我就嚷开了。 瞪他一眼,道“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心灵美才是真的美。”转头又朝轻柳狡黠一笑道,“何况,我们不是还有你家公子吗?” 轻柳的目光在我脸上略略一顿,只一笑却并无多言,笑意中却有五分无奈五分温柔。 屋子里放着2个花篮,一个里面是红花,一个里面是白花。 我好奇道:“这花篮是干什么的?” “笨,不是跟你说过百花节上街要互相送花的吗?女子花篮里都放红花,男子花篮里都放白花。这样就知道你收了多少花了。”清九瞪回我道。 “原来只能男女互相送啊。”我恍然大悟道。这不跟情人节差不多吗?难怪来的客人都是年轻男女居多。 “那是当然啊,男子送男子才奇怪呢。”清九难得可以轻蔑我的无知。 切,没见识。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座山叫背背山么?还有种花叫百合么?当然不好污染小孩子——我只对他扮了个鬼脸,拿起花篮分给轻柳一个就拉着他出门了。 出了客栈一路上都是手挽花篮的年轻男女在路上悠闲游走。看到中意的异性就上前往对方的花篮里投上一朵花。有的丢完就走,有的也会藉故交谈。我很觉新鲜有趣,目光不停到处穿梭搜寻着新看点。 等我们走了不到一条街,轻柳已经收了数十朵红花。我却只收了两朵,真是惨淡啊。其中有一朵还是我送的那个红发男子回赠给我的,估计算个还礼。 轻柳可是一朵都没送出去也收了这么多。木国第一美男,果然名不虚传啊。 也有热情一点的姑娘送了花之后想跟轻柳搭讪,但是看着旁边的我却有点迟疑。我赶紧甜笑道:“我是他表妹,表妹。” 轻柳无奈的看我一眼只得跟那个姑娘攀谈几句。好不容易摆脱那个热情的姑娘后,轻柳不顾我的反对拉起我的手一起走。 我想拒绝却被轻柳一句“要就这样逛,要就回客栈。”所击败。轻柳强势起来气场强大啊,我只得无奈服从。 可即使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半天不到,轻柳篮子已经装满了红花。我干脆把他篮子里的白花移到我的篮子里。凡是有我觉得漂亮的姑娘给轻柳送花的,我就“妹代哥职”回赠一朵奉上一句“我哥哥叫我送给姑娘的。” 于是,本来有些送花时用“一朵鲜花插牛粪”眼光扫射我的姑娘立刻朝我温柔一笑。一旁的轻柳看得眼里嘴角全是无奈的笑意。清九也在后面捂嘴偷乐。 走了大半天,一路行来帅哥美女还真不少。看得我是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不过,这些男子还真没有一个比得上轻柳的。 原本他腿疾未愈时就已经让人觉得风华绝代了。而现在肤色润泽白皙衬着墨绿长发,整个人风神如玉,气质脱俗淡然如入世仙人。一路行来回头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五,那剩下的百分之五也都全是男子,估计还是视力不正常的。 我和清九走在一旁也颇有“狐假虎威”与有荣焉之感。 快到正午时分,我们走到了小镇中心的百花仙子殿前。一座不大的古老殿堂前有一个大大的空旷场地,殿前匾书“百花殿”三个金粉大字。 引人注目的是前面的这片广场似的空地。这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全部都用青色的石板铺的平平整整。中心竖着一尊高高的仙女像,手挽花篮,姿容美丽,面目如生,满头青丝上戴着花环别无装饰,玉带缠绕,裙裾似被风吹般轻轻扬起。 这应该就是百花仙女了,果然是美啊,我心里暗想,就不知原型是不是真有其人。 百花仙女像前有一座高台,后面还有高高长长的背景木板,上面彩绘着众人朝拜百花仙子的场景。 一问周围的旁人才知道这里就是明天百花日晚上举行篝火会的现场。而且到时候这里还会做评选百花使者的会场。 转了一圈后,肚子有些饿,我们打算找地方午膳。 此时,前方一个中年绿发男子突然笑意满脸的走了过来——拦住了轻柳,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绿发女子和一个黑发年轻男子。 “这位公子,我是本镇此次百花节的主事。鄙姓古,想请公子参加明日的百花使者选举。不知公子可否愿意?”中年男子诚恳的看着轻柳,身后的一对男女也笑望着我们,大概看出我们是一路的。 “好啊好啊,”没等轻柳作答,我已经跳了出来。这古主事好像地球的星探,居然满街找候选人。 “怎么选?可有什么奖励么?”我立刻化身为轻柳的经纪人,浑然不顾一旁轻柳的目光暗示。。.。 第一一八章 百花使者(中)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比赛还挺正统的。选手一共有三种机制产生,一是自己报名,二是他人推荐。这两种方式都要经过筛选,最后选出的二十位才有资格进入最后的决赛。而轻柳只因质素太高,被这个主事直接加入了决赛名额中。 “草草,”轻柳明显不赞同的看着我。 “去啦,轻柳去啦。”我眼巴巴的望着轻柳连声说道,“要不我们投票决定,清九你觉得你家公子应不应该参加?” 开玩笑,这不相当于异界选秀大赛吗?怎么可以不参加。我和清九不就是亲友团了么。 说完后,我胸有成竹的看向清九。这小家伙小孩脾性,自然是喜欢热闹的,哪有不同意的。只见清九在轻柳的目光下不敢出声却是连连点头。 古姓中年人看到有支持者又趁机鼓动道:“明日篝火会人数众多,你们如果参加百花使者选举,我们会为你们准备专门的位置。而且如果当选百花使者还可以到百花殿上头香许愿,得到百花仙子的祝福。公子如此风姿如果不参加实在是可惜了。” 轻柳闻言看了看我们,看我和清九一脸期待和哀求的模样。终于点头答应了。 我一声欢呼拉着轻柳的袖子跳了起来,其他五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和清九就拉着轻柳直奔百花殿广场。等我们到达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连外面的街道都站满了人。 我们出示了古主事给的牌子就被人引到了中心高台下的一个位置。果然参赛选手的特权还真好用,这个位置虽然在侧面,但是高台上的一切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周围还有些容貌出众的男女纷立,看来也是参加百花使者选举的。 其中有个女子容貌尤其出众,黑发过腰,杏眼高鼻,身材高挑健美,皮肤细腻但是肤色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白皙而是带些健康的小麦色。尤其是她的服装竟然是白底刺绣了数种彩色花卉,款式短袖圆领,下面筒裙只到小腿。露出了线条优美的小腿,足蹬一双白色小蛮靴。分外惹人注目。 我好奇的问清九才知道这个女子是木国山族人,这个种族虽然全是黑发血统。但是能歌善舞,女子擅于纺织刺绣,而且盛产美女。 我暗自点了点头,今天这里的女子确实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个山族女子的容貌美丽。此刻,周围的很多男子的目光都落在这个顾盼生姿的少女身上。 很快的,高台上表演起了各种歌舞杂耍,各种风情各异的歌舞和看的人眼花缭乱的杂耍得到了台下阵阵欢呼和掌声。 比起水国的歌舞来,木国好像更奔放热情一些,有些甚至很有些原生态的感觉。我和清九沉迷其中,看的目不暇接,只管大声叫好。 轻柳在一旁带着一脸温柔不时笑看我们。 台上人影翻飞,台下掌声如浪,气氛很快就到了**。 这时台上表演的人群撤了下去,那个我们见过的古主事笑意满面的站上了高台,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还有我们百花镇的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是百花镇一年一度的百花日,也是百花仙子的诞辰。我们欢聚一堂在此感谢百花仙子对我们木国的恩德,同时,也请百花仙子继续赐福于木国百姓。今天晚上我们将选出今天场上容貌最出众的一男一女作为百花仙子使者,代表我们所有人进入百花殿上香祈福。”古主事话音一落,人群又开始欢呼起来。 举手示意了三次,人群才安静下来。古主事继续道:“按照我们的传统,我们将请所有参选者按抽签顺序轮流上台表演一个节目。等所有人都表演完了,我们将按照编号在台前放置代表各自参选者的一个花筐,所有在场的男子都可在百花女使的参赛者花筐里投掷白花,而同样在场所有女子都可在百花男使的参选者花筐里投掷红花。每个花筐可装花300朵,谁的花筐最先装满即可获胜” 此刻已经有数人拿着装有两色花的花篮在四处发放,我也伸手领了朵红花冲轻柳嘻嘻一笑。轻柳笑着摇了摇头,拿我没办法。 只听古主事在台上大声宣布道:“现在百花使者选举开始,请各位拿到邀请牌的参选者到台后抽签。”他说完后,我赶紧看着轻柳用眼神催促他。轻柳伸手在我头上轻轻一拍后笑着朝台后走去,我跟清九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能让神仙般的轻柳公子上台表演,实在很有成就感啊。就是不知轻柳会表演什么。 首先开始的是女子的表演,弹琴,奏笛,唱歌,舞蹈,书法,二十位美丽女子精心打扮各展绝技。引得台下男子不停叫好鼓掌,十一号的那个山族女子的一段月舞最是突出。身姿曼妙,韧带好得不得了,那美好的身段,高难的动作看的好多男子口水都掉下来了。自然获得了最热烈的掌声。 二十位百花女使表演完,台前果然就放置了二十个精美的花筐,每个花筐上都写着参选者的编号。 拿着白色花朵的男子纷纷涌至台前将手中花朵投到自己心目中最美的女子筐内。不出我意外的,大约十分钟后,十一号的筐中花已经满了。那个山族女子获得了胜利。 古管事上台宣布了此次百花女使的胜利者是十一号后引起一阵欢呼。接下来他又宣布百花男使表演开始。 我伸着脖子等轻柳的出场,可惜连着出来八个人都不是轻柳。 这些男子也是个个风度翩翩,或书生般俊雅或侠士般俊朗,有剑舞的,有**弄笛,也有吟诗作词的。 甚至还有个金国金发男子表演了穿金指,腾挪转移着,金光连闪。在距离十米远的一块两米见方的光滑石板上用穿金指穿透而过,绘出一个巨大的花朵形状图案。也得到了大家的大声叫好声。 十七、十八、十九,居然都不是轻柳,轻柳居然抽了最后的二十号。 哈哈,原来是压轴啊。。.。 第一一九章 百花使者(下) 这些男子虽然风情各异,也都俊朗非凡,但是又怎比得过有木国第一美男子之称的轻柳呢。 见过轻柳的人并不多,很多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何况现在估计很多人都还以为木国第一美男子还不良于行呢。就是不知道轻柳会表演什么呢。 终于轻柳出场了,台上早已摆上了一个文案,上面有两只婴儿手臂粗的大毛笔,还有两个大大的白色卷轴。众人安静的等待着最后一位参选者。 终于,轻柳一袭白衣的出现——带着他那绝世风华,面容平静的登上了高台。 我兴奋的抓住了清九的胳膊摇晃着。 此时天色已晚,高台背景板两侧已经挂起的诺大的灯笼。广场中央的空地上点起了熊熊篝火,夜空中明月当空,月色、灯笼与火光将整个高台照的一片通明,也让众人看清了轻柳的仙人般风姿。 当轻柳在高台上站定,月色如洗洒在他白玉般完美的脸庞上,墨绿的长发随着夜风在他身后舞动。 我甚至感觉到身边不少人屏住了呼吸。但轻柳却眉眼中一片宁静淡然的注视着台下众人。每个人都觉得轻柳看到了自己,但是又觉得他根本没有看自己。 少女们脸色绯红,**们满眼放光。整个场地非常安静。 轻柳走到案前,双手各轻轻拿起一个卷轴转身背向台下观众。 忽的,足尖一点向高处跃去,跃到半空,双手同时一甩,长长的卷轴流星般的射出挂在了高台的背景板上。长长的白纸整整齐齐的垂了下来,离地大约3米,相距不过两尺有余。 这一手立刻获得了满堂喝彩,虽然不见得是绝顶的轻功,但却要手、眼、身的配合默契,稍有不慎便会出丑。轻柳落地回到案前,双手同时执笔蘸好了墨汁,缓步走到白纸前三步远停住。 稍稍站立片刻,忽的提气纵身而起跃到卷轴顶端,只见轻柳身似蛟龙,手若穿花似的,双手齐齐落笔片刻间便同时在左右长副上写下十个大字,右边是“天上百花仙”,左边是“人间有情人。”字迹行云流水,飘洒有致。 写完大字,轻柳墨绿长发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轻轻一个旋身落在台中站定。 看见台上的十个大字,如雷般的掌声响起,轻柳淡淡一笑继而弯腰致礼。 这一笑如春风吹开百花,众人顿时一呆紧接着掌声又起。 “真真是天上的仙人下凡啊。”我转过头,汗身后的一个绿衣绿发的老婆婆正目露痴迷的喃喃道。 二十个花筐很快摆好,轻柳的花筐就摆在我右侧不远处。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身后的人挤开了。无数的红色花朵投了进去,第一个给轻柳投花的居然就是刚才在我身后说话的老婆婆。看她样子也有五十多岁了,没想到身手还如此敏捷。 看她见自己投进第一朵给轻柳的花居然高兴的眉开眼笑,我不禁有些呆滞。人家都说魅力大得八岁到八十岁通杀,这次我算是真的见识了。 当我回过神准备给轻柳投花时发现,轻柳的花筐已经满了。而其他的花框,最多的也不过过半。这个领先票数不是一般的强啊。 我拿着手中的红花看着那满满的花筐发呆,清九指着我呆傻的样子哈哈大笑。 此刻,古主事在台上大声宣布,请此次选出的两位百花使者进入百花殿敬香祈福。 长长的红毯一直铺到百花殿前,轻柳和那个山族女子一起缓缓前行至殿前香坛。 先按照仪式敬香,然后下跪祈愿。整个过程场内十分安静庄重,众人默默而又热烈的注视着两人完成整个过程。当两人拜完三拜起身后,场中响起了最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之后两人在古主事的带领下又回到了高台上。男子风姿如仙,女子娇俏妩媚,众人一片赞叹声。 古主事微微一笑举掌相击,一旁上来两位美丽少女手拿花环,一红一白,走到二人身前为他们挂在脖子上,然后笑着点头施礼离开。 “现在,不知二位使者是否愿意交换花环?如果愿意的话,按照规矩,还请交换花环后,两位一起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古主事语带笑意的说完后,望向二人。 “交换,交换。”台下的众人已经高声起哄。我有些奇怪,难道交换花环有什么意义吗? 我转头看向清九,“那个花环是给意中人的。”清九小声的对我道,紧接着又加了一句,“公子肯定不会交换的,你就放心吧。” 额,我黑线。还有这样的规矩啊。只见高台上的那个山族女子大眼忽闪忽闪的望着轻柳,眼里的欣赏和倾慕一目了然,手也放在了红色的花环上。 轻柳朝台下一看,然后转头对那个山族女子轻声说了几句。那个山族少女朝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了然一笑,把手放了下来。 她走到古主事面前说了几句后退了回去。古主事朝轻柳笑了笑转头面向台下举手致意,众人又安静下来。 “各位,我们的百花男使柳公子已有意中人,所以下面就有请柳公子和他的意中人为大家表演。请大家欢迎”古主事大声道。 这是什么情况?我彻底呆傻了。 直到轻柳走到台下来到我身边对我展颜一笑,我才回神似的眨了眨眼睛。 只见他眼里眉间全是笑意,取下白色的花环轻轻的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这怎么办?”我有些口吃的问轻柳。 “草草说怎么办呢?大家可都等着呢。”轻柳笑道。 看了下周围的人群,他们看着轻柳居然把花环挂在了这样一个长相平常的女子身上,眼里都露出了可惜的神色。 我又好气又好笑,和轻柳一比个个都把我当牛粪。 清九捂嘴偷笑,还小声道:“活该,谁叫你戴这个面具的?” 我狠狠瞪他一眼,他抿嘴直笑。 事已至此,我再退缩就更丢人了。想了一下,我对轻柳道:“我弹琴,你能跟上吧。” 轻柳含笑点头。 和轻柳回到高台上时,一架琴已经摆好。我端坐琴前望向身畔的轻柳,他手持玉萧面带浅笑的凝视着我。那满目的情意已经满溢,毫不掩饰。 心中一暖,一抹柔情从心底蔓延而上。。。。。。。.。 第一二零章 我愿沉醉不愿醒(上) 月色如水,玉郎在前,如此良辰美景。——吸了口气,坐直了身体看向面前的琴弦。试了下音稍停片刻便开始弹奏,欢快优美的旋律从指端飞出。 我启口而唱:“ 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 想念你的心呯呯跳不能入睡 。。。。。。。。。。。。。。。。 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一起飞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当我弹完一段后,轻柳的箫音已悠扬响起与我缠绵相合。 我手下不停,转头向轻柳看去。白衣绿发,身姿优雅,纤指如玉轻轻搭在玉箫上,再往上看去,轻柳正目光温柔的着我吹奏着。白玉般的面容在月光下竟觉得晶莹剔透般完美,我心跳加速,转回头不敢再看。 琴箫合奏分外和谐,旋律更加动听。曲中情意缠绵,歌声悠扬动听,随着月色在整个场中旋绕,场中众人已经忘记了我的平凡面貌而深深沉醉。 一曲终了,全场掌声热烈,经久不息。 “好歌,好曲。古某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悦耳欢快之曲。柳公子的意中人果然不同啊。”古管事回到台上大声道,台下众人频频点头。 轻柳不语却只是笑看我。气氛良好——台下不少有情人都深情的互相对望。 多年后,我才知道这只曲子竟成了历届百花日最后表演的必唱曲目。 在我们表演后,场上的年长者便一一退去,年轻热情的少男少女们便围着巨大的篝火堆载歌载舞起来。我和轻柳也被拉入其中跟着大家一起沸腾起来。 直到我们都累了,才向大家告辞退去。 拉着我的手,我们回到客栈。到了我的房门前,轻柳站定。 定定看着我,轻柳轻声道:“草草,这只曲子我很喜欢。” 我脸上一红,今夜的轻柳眼睛亮若晶石。不敢再看,我低头道:“只是喜欢曲子么?” “喜欢曲子,更喜欢唱曲子的人。”轻柳道,停了一下又轻声而坚定的,“无论以后怎样,我的心意草草永不需怀疑。人之情爱三幸,轻柳已有一幸。” 低头不敢相看,但却早已心神荡漾不能自持。轻柳啊轻柳,我拿什么来回复你的情意呢? 伸手在我发上轻抚一下,只听轻柳道:“草草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我点头推门而入。关上门在门上靠立半响才开始沐浴洗漱。 房中已经准备好热水,在大大的浴桶中泡了半响后起身。一身的疲惫好似已经泡去,我精神很好竟一点没有睡意。 坐在妆镜前静静的看着镜中撤去“幻颜诀”的自己。满面桃花,眼波似水,心里脑海全是轻柳在身畔执萧吹奏的样子。 呆坐片刻,我毅然起身。开门走到轻柳门前,轻敲房门。 “进来。”轻柳声音柔和响起。 咬了咬唇,我推门而入。 轻柳正长身玉立窗前,好似也刚刚沐浴过,换了一身月白中衣,却没有穿外衫。可就算这样,也一点不减少那份仙气。 转身面向我,他眼中一亮却并无惊讶之色。 “你知道是我么?”我看着他好奇道。 “清九已经睡下,而且清九进来会呼我。”轻柳云淡风轻一笑。 又是一个心思细密聪明绝顶的男人。 站在门口,忽然有些胆小,之前一时冲动跑过来,现在看到轻柳却不敢开口。轻柳也不做声,仍然带着清浅的笑意看着我。就算只着中衣,我也看得发呆。 “草草可有事?”轻柳轻声问道。 “我,我今晚想和你在一起。”脑子一热,我脱口而出。 只见轻柳一愣。我面上一红,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样仙人般的轻柳,怎容我如此不知羞耻。不敢再说什么,恨不得时光倒流,我转身欲走。 “好。”轻柳一声回应,我身形一僵停住了脚步,却不敢回头。 转眼间,身子一暖,我被轻柳从身后环住。淡淡檀香将我包围,轻柳呼吸的气息在我耳畔环绕。 “你,你,不会觉得我不知廉耻么?”我道。 “怎会?”两个字在耳畔响起,让我一阵阵心跳加快。 接着又听到他的声音,“甚喜。刚刚,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将我身子转过面向他,我的脸被他慢慢用手托起,“草草,我很欢喜。” “可是,我,我始终要。。。”我想说的话被他用手指挡在唇前。 “以后的事情不用说它,至少现在你来到我身边了,不是么?情之三大幸事,我已得其二,对么,草草?你对我也是有情意的,轻柳,已无憾。”轻柳直视我,神色间一片似水柔和。 面对这样的轻柳,我泪意盈眶,“我其实配不上你,我。。。” 面对这样的轻柳,我泪意盈眶,“我其实配不上你,我。。。” 轻柳低头,我的话声未完已淹没于轻柳的唇舌间。带着珍惜和缠绵的情意,轻柳一边吻我一边将我抱起。 一吻罢,我已经被轻柳放在床上,轻柳在我上方俯身凝视我。 “草草最美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心。百花殿前——轻柳曾许愿,草草一生一定会幸福相伴的。”轻柳看着我一字一顿道。 眼泪终于滑出了眼眶,我闭上眼吻向轻柳。能得到这样的男子的一片深情,哪怕不能永久,我也无憾了。 我只恨,为何偏偏总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老天,你是补偿我还是惩罚我? 带着几许痛楚和缠绵的吻着轻柳,轻柳慢慢回应着我。想着未来的分离,我心痛难忍,吻到最后我竟控制不住的激烈起来,用力的贴向轻柳的双唇,用嘴唇摩擦他,香舌也不停在他口中搅动。 轻柳似乎也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用力的握住我的握住我的双肩,也探进我的口中与我共舞。 我情潮已生,满面春色,双眸中本有泪意而今更添春意,那股特有的如兰似麝的香味在房间里扩散开来。 当香味散出后,心中渴望突然如杂草般的狂长——我渐渐的变得有些不能控制自己。 是今夜的月色太美?是今夜的乐声太缠绵?还是眼前的人太醉人? 我不想去分辨——此刻,只想沉醉。。.。 第一二一章 我愿沉醉不愿醒(下) 轻柳也面色绯红,呼吸有些不稳。 一挥手,我的衣襟被解开了,当我白玉无瑕般的**显露出来,轻柳双眸一暗。 我看着他还衣着整齐,心生不满的坐了起来伸手解开他的中衣,轻柳轻笑,随我动手。 当看见轻柳赤luo的身体时,我眼中充满了赞美。上次没来得及细看,眼前健康的轻柳的身体并不算强壮,与他人想比甚至还稍显羸弱。可是,却有一种让人转不开眼的魔力。不敢仔细去看他的秘密部位,我把目光放在了他的上身,厚薄适中的肩膀,平坦光滑的胸部,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皮肤很白也很细腻,手臂不粗但是却感觉很有力。 “草草,看够了么?”轻柳带着笑意将我抱住,两人的身体赤luo相贴,我身子一颤。 感受着皮肤的光滑和热度,我贴向他的脖子,轻咬他的耳垂。 轻柳身子一僵,忽的在我腰后手臂一用力将我压向他的身体,我立刻感觉到他那坚硬的炙热正抵住我的小腹。 不由地一缩,轻柳顺势将我压在身下吻住,双手也开始抚向我的身体,他的手指纤长细腻,触感很好。 “轻柳,夜影。。。”我突然想起。 “你进来,他就走了。”轻柳“呵”的一声轻笑。 手上动作不停,从腰侧到小腹再慢慢向上直到胸部。当他磨压我的顶端时,我不由轻声呻吟,这里是我最敏感的地方。 轻柳似乎也感觉到了,加了些力度在双手之上引得我一阵战栗。紧接着,他的嘴也滑到了这个地方含住一颗樱果轻咬吸吮起来,我浑身轻颤,只觉愉悦之极,口中发出阵阵**颤音。 屋中,香味更是浓郁了。 百般吸弄后,我不自主的夹紧双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抑制那股难耐的空虚。 轻柳双眸如午夜般暗沉的看着我的娇态,终于停住了口中的动作将腿挤进我的腿间,那炙热的昂扬缓慢而坚定的挺进了我的身体。完全进入那刻,巨大的满足感充实了我,那极致的快乐竟然这样就来到了,巨大的快感让我发出了如泣如诉的喘气声。 轻柳稍稍一停,面上绯色更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便开始迅速的律动起来。时而温柔缠绵,时而霸道野性,没想到外表斯文的轻柳在床上居然如此多面,而且居然很能持久。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在不知第几个云端飘过的时候突然这样想。 一场酣畅淋漓的**结束后,轻柳取过毛巾为我擦拭。我想自己来,可他没有让手,只得羞涩接受。 清洁一番后,轻柳要穿中衣,我撅着嘴不肯。 他便一笑把衣服扔过一边,裸身上床与我相拥。 说实话,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跟自己喜欢的人静静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人觉得很美好。 枕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怀抱,我的长发和他的绿发在枕上交叠。 我轻轻的拉过他的一缕绿发和我的一缕长发交织在一起,深深的墨绿和黑中带紫的发色融合一起,发质都那么好,顺滑如丝缎。 “草草现时好像与往昔不同?”轻柳爱怜的看着我。 “哪里不同?”我躺在他的手臂上,玩着手中的发丝。 “方才——香味很浓。”轻柳轻声含笑,手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臂。 哦,原来是说这个,“我练了师公留给我的一本心法就这样了。师公说可以增强体质,但每次练功的时候和。。。那个。。的时候就会很香。”我有些不好意思。 “心法?”轻柳看我。 “‘姹女功’,师公说是他先祖留下的。不过,他说的含糊,我也不知道这心法有什么讲究。不过,我练了之后,身体倒是好很多了。肤质好像也更好了些。”我随口解释道。 “哦,竟是‘姹女功’”轻柳好像很意外。 “你知道?那这功法有什么讲究啊?师公好像说有个什么弊端,也没说清楚。害我得有时候心里不踏实,老怕师公作弄我。”我埋怨道。 师公自然是不会害我,但捉弄我一番却是有可能的。 轻柳“呵呵”轻笑,“没什么弊端,草草只管放心练就是。你师公自然不会害你。这部心法已经失传几百年了,想不到落到青石前辈手中。” 没有弊端就好——轻柳既然也这样说了,我当然相信。也就放下心中原本的这点小担心。 直到多年后,原来轻柳也会骗人。弊端是有的,不过对我来说是弊端,对他人却变成了大大的益处。 我的黑发在灯光下隐约泛着紫色光华,一丝丝一缕缕缠绕着轻柳的绿发。 我轻轻抚摸着然后将这缕合并的发丝编成了一条细细的辫子。 轻柳一直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言语,当看着我编成的这股合辫时笑了笑道:“又在顽皮?别待会儿忘记了,扯痛了你。” 我没有笑,看着手中的辫子,凝视了半天。 我轻声道:“在我的家乡有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新婚夫妻都会将头发相结保存,表示一生一世对对方信任,不离不弃。我很喜欢这句话的意境。每个少女都有过怀春时的憧憬,我最喜欢的除了刚才这句。还有一句就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自嘲的一笑,没有去看轻柳的表情,继续往下说,“很久以来,我对爱情的憧憬也不过就是这两句话而已。‘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一直这样想着,以为自己也能这样做。炎赫是我曾经想嫁的男子,我曾经以为他会是我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可是后来因为他为了皇位要娶别人,我就离开了。后来,因着你,我又有了回家的线索。之后我去了火国拿晶石遇见了轩夜,再后来,到了水国,在清觞爹爹那里拿镯子,又认识了蓝非月。呵呵,你看,轻柳,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子,我有什么资格说炎赫呢?我现在连自己的原则都找不到了。我知道自己不配,却又贪恋着你们的好。我想嫁给炎赫,却终究没嫁成。我想回家,要凑够那些回家用的东西却偏生遇见了你们。轻柳,我不想骗你。我就是如此的一个女子,不高贵,不大方也不专情。我想好了,等我回家后如果我还能爱上别人,而那人也能接受我,我也会成亲。一个人过一辈子,实在是太寂寞了。若是没有那个人,也没有关系,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已经被我遇见过了。” 我轻声一笑,柔声道,“所以,轻柳,等我离开后,你也勿须挂念。我会好好的。知道么?第一眼见你,我差点以为你是下凡的仙人。我是极平凡的,不同的也就那几分大胆而已。轻柳以前是因为行动不便认识的女子并不多,才会觉得我好。现在你多出去走走,以后自然会发现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好女子的。而我,终是要离开的。” 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心里好像轻松多了。 轻柳一直认真的听我的每个字,直到我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儿。 “草草,你离开只是为了想念家乡么?还是为了逃避?”轻柳突然轻声道了一句。 我一噎,好敏锐的轻柳啊。 想了一想,道:“我想家,也想家乡的亲人。至于逃避,或许有一点吧。不过,就算我回不去,我也会回去陪师傅师公。我曾在他们坟前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回不去,我就终身不嫁回天绝山陪师傅他们一辈子。不过现在,我东西都找齐了。所以我还是会回去的。” 说完,我在他怀里抬起头看向他,“轻柳,你会不会怪我?” “我怎会怪你,过去的事情不用说它了。再说又该难过了。不是说要开心的玩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忘记吧。至于离开的话等离开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就好好睡吧。要不明天该没精神了。”打断了这个话题,轻柳笑着轻吻我额头。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在轻柳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于阵阵檀香中睡去。 第二天,我们一行人讨论一番,还是按我最初的想法想土国行去。 反正也不赶时间,我们也就一路走走看看,有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就留下多呆两天。 轻柳脾气好,只要是我的提议他从来没反对过。当然我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只是沉浸在这样的柔情当中,我的心也变的柔软无比,我甚至都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有勇气离开。 还有两天的路程就进入土国了。 这天清晨出门,夜影递给轻柳一封信,“公子,长公主的信。” 轻柳接过没有拆阅,放入怀中,吩咐道,“去把车准备好,该上路了。” “公子,”夜影却未像往常那样听话,有些犹疑的看了我一眼,对轻柳道,“公子,不需要给长公主回信么?” 轻柳面色一沉,“我做事需要向你交代么?” 很少看轻柳发怒,夜影赶紧惶恐道:“属下不敢。” 轻柳没有理他,只沉着脸道:“还不快去备车。” 夜影躬身行礼离去,只是转身前又看了我一眼。。.。 第一二二章 原来是“红灯城”! 本章正文3355字,谢谢大家的这周强推期间的支持我爱你们希望强推后也继续支持《笑娶五夫》 请将手中的粉红投给小漫吧郑重承诺,粉红只要满二十和二十的倍数便加更一章6000字的大章 ————————我是壮士断腕的分割线—————————— 呵呵,我心中轻笑。 这已经是这五天来的第三封信了。 轻柳看了第一封信后脸色并不好看,我只是看着他却什么都没问。 他要对我说,不用我问也会说。如果不方便对我说的,我问了也没意思。 只是轻柳察觉到我的情绪后,第二封信开始便没当着我拆了。 如果说之前的两封,我还觉得与我无关的话。那今天夜影看我的这两眼分明告诉我,他是知道长公主信里说了什么的。信中所言定是与我有关。 身为木国长公主,她的独子与我同行一个多月,我的身份又岂能瞒过她去。 而夜影,分明就是长公主的人。忠心轻柳的同时,也忠心着长公主。 也许,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我怅然一笑。 “轻柳,我要喝郎陇汁。车上的喝完了,你去叫清九让店家再备一些好么?”我笑着对轻柳央求道。 “草草——”轻柳拢了拢眉,好像想说什么。 我打断他,“快去嘛,如果没有现成的,还得现榨。你知道我爱喝的。” 他定定的看了看我,转身进去了。 我呼了一口气,把他支开不过想让他有空去看那封信。我知道他是不会当着我看的,如果一上车又得中午才有单独的时间。 万一长公主信中有要事,那岂不耽误了。 慢慢的走到客栈门口,夜影已经把车备好了。 我斜斜的靠在车壁上,夏日的清晨最是清爽不过。 “夜影,长公主是否催促你们公子回去?”我懒懒的望着天空道。 “是。”不出所料,夜影很快的回答了我。 我一笑,这些问题问清九,这家伙肯定不会说,而夜影,则定会答我。 “长公主还说了什么?”我笑着。 这次夜影却没立即回答我,过了片刻才道:“郡主的身份即使做郡王妃也是做得的,可是。。。。。” 我轻笑,帮他把话接下去,“可是我却不能生孩子,所以这郡王妃,我做不得。” 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听到夜影有些为难和迟疑的声音,“其实,公子心中现在只有郡主一人。就算不是郡王妃也没人敢为难郡主。长公主只有公子一个,自然,比较重视子嗣。还请郡主勿怪。若是,若是郡主不介怀的话。。。。”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夜影,你在劝我不要计较名分,做轻柳的小老婆吗?” 我转身走到车头前,笑眯眯的偏头看着他。 他干净而年轻的面孔被我看的慢慢涨红,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我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失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脸色更尴尬,连脖子也红了。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夜影,别紧张,我不会吃人的。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害羞做什么?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娘子。” 夜影红着脸不敢看我。 慢慢的,我收住笑对他说:“我知道你是为你家公子好。你希望他开心,也希望他不要违了长公主的意。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生不了孩子,就算身份再高也做不得正妻。但是,你和长公主都多虑了。我说过我在师傅师公坟前起过誓。今生不会嫁给任何人。做郡王妃不会做皇后也一样不会” 说完后,我走回到车门处,上车坐好。 只听夜影有些愧疚的声音从车头传来,“那郡主以后有何打算?” 我拿着一个垫子抱在怀中,屈膝抱膝,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慢悠悠的回答他:“自然是回家了。你放心吧,我自有我的去处。等我去土国兜一圈后,我就该走了。还有,我不是什么郡主。不过是个冒牌货。等我回了家,你放心,你家公子永远也找不到我的。” 我的身世,轻柳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有他的猜测和接受度。 而夜影,就算平时听见些只言片语,估计也想象不到我所谓的回家是怎么回事。 “郡主,我,”夜影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你放心,我没有生气。”我笑着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句,“长公主有没有说让你家公子什么时候动身?” 等了一会儿,听到夜影的声音,“七日之内。” 我心里一宽,还有七天,长公主也算体谅了。 ——————————我是悲伤的分割线——————————————————— 赶了一上午路。中午时分我们赶到了落日城。这是木国最靠近土国的一个大城。 一上午,我都趴在轻柳腿上似睡非睡。一进城门,轻柳便唤醒我,告诉我进城了。这后面的路没有宿头,今晚得住这落日城。 我赶忙起身,跑到车窗位置,掀开窗帘看了半天,然后疑惑的问轻柳:“为何那些店铺都关着门?这大中午的也不做生意啊?” 进城后一路行来,这落日城到也算繁华,街上很明显的可见五色发者。黑发者辩不出身份,但是那些红发蓝发金发棕发的肯定不是木国人。 此时已近午时,人流量如此大的一座大城的繁华路段,居然这条街上却有很多铺面大门紧闭。 我数了数,关门的居然占到了一半。 轻柳却好似一点也不意外,只笑了笑道:“那些店铺大门上可有挂花?” 我扭头一看,果然户户大门右上角都挂有一朵绸花。有些是红色,有些是蓝色。 我正想数一数,红色和蓝色各有多少,却身子一倒,被轻柳握住肩膀拖了过去。 “不许好奇。”轻柳把我抱住,有些命令的口吻。 他不这样说,我只有七分好奇,他一说,我反倒有了十分好奇。 转过身子,反抱住他,我腻歪着口气问,“那些红花蓝花是什么意思啊?” 轻柳被我一抱,神情间便更多了几分温情。见我眨巴着眼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告诉你可以,但是不许好奇。更不许去玩。” 这个时候,他说什么条件我肯定都是点头。 轻柳无奈的看着我,对于我的保证也不知信了几分。不过还是开口道:“那些都是ji馆,要申时才开门。红花的便是女ji馆,专门招待男客。这落日城便是因着。。。。。所以才这般繁华。” ji院?我兴奋了。 这落日城竟然是个红灯城。难怪引来了五湖四海的“有志”人士。 穿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规模的ji院。仔细回想下,我还真的没见过真正的ji院。 以往的日子里,在金国多数在炎赫府中。在火国是在轩夜府里。在水国是在摄政王府。。。。其他地方的ji院,一般一个地方就那么一两家,我还真没面对面的碰上过。 举一反三的,我立刻兴奋的接上,“那挂蓝花的就是男ji馆,专门接待女客的?” 看着我脸上赤luo裸的激动,轻柳俊面一红,有些警告意味的在我头上敲了一记,“记住你答应我的,不许好奇。” 我“嘿嘿”干笑着,“不去,肯定不去。” 转念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何这落日城能有这么多ji馆啊?” 去过那么多地方,好像没有一个地方集中了这么多ji馆。 看我好奇到底的模样,轻柳无奈叹口气解释道:“落日城本是土国领土,两千年前五国大战时,被我木国所占。后因暗族来袭,五国停止战争共抗外敌。大战结束后,土国讨要此城被当时木皇所拒。最后由其他三国调停,落日城仍归木国所有,但是每年赋税有一半要交与土国。而落日城的城主不由木国任命,而是落日城自选。城中事物也由城主全权管辖。” 原来这落日城还是个自治区。也难怪土国和木国不对盘了,原来还有这一说。 “那这落日城如今这种情况莫非还有土国在后面支持?”我分析道。 轻柳目露赞赏,“土国国力贫困,自然希望落日城多增加赋税。” 我点点头,凡是这种特殊行业发达的地方治安就容易乱。而且百姓如果过于沉迷**,对社会和国家都不是一个好现象。但是落日城既然归于木国,土国当然不怕受影响了。只要有钱落袋就行了。 “今天晚上你跟我一间房。”我正在思考间,轻柳扔下一句话。明显,我的保证人家不相信。 “啊?”我愣住了,本来还想偷着出去的。 话说轻柳真是太了解我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了,直接就断了我的想法。虽然百花日那夜,我们曾有过那次亲密。但是也就那一次,之后我们也是各睡各的,跟以前一样。 “额,这。。。。”想到那夜,我面上一红。 轻柳耳边也腾起一抹红晕,不自然的轻咳了咳。然后面色一整看着我,“不看着你,你定会偷偷跑出去。” 我低头,掩饰般的举起手背蹭了蹭鼻子,不得不在心底承认我是有这个打算。 轻柳啊,你简直就是五行大陆的“福尔摩斯”啊我动动心思他就能知道我打了什么主意。 见我这样,轻柳无奈的摇了摇头,拉下我还在蹭鼻子的手,道:“别蹭了,小心蹭成酒鼻子。” 说完,又朝车头的位置吩咐了声,“清九,今晚还是住仙客来。” 等他转回头,我好奇道:“落日城也有仙客来么?”在康镇的时候我们也住的仙客来。 轻柳看了我一眼,面色平静道:“仙客来和云来客都是万木山庄的产业。不过仙客来多数在木国境内。云来客却半数都设在其他四国。这落日城中的仙客来比云来客大些,住着也舒服些。” 难怪在百花镇的时候我们居然能住进云客来的上房,我还以为是轻柳动用的商业协会的关系。原来那根本就是人家的产业,还是连锁集团。 “轻柳,”我盯着轻柳看了半天,下了个结论,“原来你不但是**,还是跨国集团的太子爷。” 长得又帅,又有权又是钱——这不是一般的钻石王老五,简直是镶满了钻石的王老五啊。 揉了揉我的头发,轻柳笑道:“又在胡说了。”。.。 第一二三章 “隔墙有耳” 飞车又行了一段,停住。 我跳下车,三极台阶的大门上,金光闪闪三个大字“仙客来”。果然气派,比康镇的大多了。 轻柳也下了车,清九跟着夜影赶着飞车从后门进去。 正打算抬步进门,一偏头间忽然看见街角边有个有些熟悉的影子,那身熟悉的装扮很是抢眼。 拽住轻柳,“轻柳你看,那是不是百花镇的那个乔贞姑娘。” 轻柳顺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街角站立的那位姑娘,高鼻秀眉,身材高挑,短袖圆领,露出的肌肤都是健康的小麦色,还那双白色的小蛮靴。筒裙和靴子之间露出了线条优美的小腿。 虽然换身蓝色的衣服,但是,确实是百花日那天被选为百花女使的那位山族姑娘乔贞。 轻柳也认出了,点点头,“确实是她。” 我对这位爽朗大方的姑娘也很有好感,那日下台后,我们也拉着手跳了舞。交换了名字,算了半个相识。 此刻异地相逢,我便起了心思结交一番。于是对轻柳道:“不如我们叫她一起吃个饭,这里能碰到也算缘分。” 轻柳偏头又看了一眼,道:“恐怕不能如草草心愿了。她已经走了。” “啊?刚才还在的。”我偏头朝那个街角看去,果然人已经离开了。 “可能人家有事在身吧。我们进去吧,清九他们应该安顿好了。”轻柳拉着我拾级而上,见我还恋恋不舍的回头,又道,“别看了,有缘自会相逢的。” 轻柳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位姑娘果然没隔多久就跟我们再相逢了。 可是——却带来了一系列的变故。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也影响了许多人的人生轨迹。 进了仙客来之后发现,这落日城的仙客来果然很大。 前面的小楼共有两层,是专供客人吃饭的地方。二楼是包厢,一楼是大厅。不过楼是中空的,就如水国的‘闹场’一般。 二楼的客人若是愿意,掀开帘子便可看到一楼的情况。 穿过前面这栋楼,后面才是住宿的地方。此刻没有进去,也不知多大。 清九从后面走了过来,看来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公子,饭菜已经开始备了。我们是在这里用,还是送回房间。”清九一边请示,眼睛一边四下溜着。分明是想在外面用饭。 此时正午时分,正是用餐的高峰期,外面差不多已经坐的七八成满,很是热闹。 不过,我和轻柳一进来,楼里的声音便安静了片刻,很多人目光都在我们脸上停留着。男的看我,女的看轻柳。 虽然一路上,这样的情形也不少发生,但轻柳还是皱了皱眉。 听见清九的请示,轻柳没有回答转头看我。 “那就在外面吃吧。”我也挺期待。 这一路上都憋坏了。我们一般用餐都是在房间里。这里人流量大,说不定可以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茶馆饭馆不是一直都是流言和小道消息的集散地么。 看着我和清九都一副眼巴巴的样子,轻柳无奈的同意了,“那让掌柜准备个包厢吧。” 清九立刻喜笑颜开的应了声,飞快的跑去找掌柜了。 片刻之后,我们三人就坐到了二楼东面的包厢里。本来也叫了夜影,可是那家伙还是死活不肯跟我们同桌吃饭,只得随他。 菜上的很快,多半是因为轻柳这个连锁集团太子爷的身份。反正我看一楼那些比我们先坐下的菜还没上,我们就已经一桌菜了。 对于五行大陆的饮食,我从一开始的食不知其味到现在也能慢慢接受。毕竟不是任何时候都有条件和心情让我自己做菜来吃。 而仙客来的菜比其他地方的油味儿要重一些,自然也香了一些。我还算吃得习惯。 “王兄,今晚准备去哪家?”刚刚吃了几口菜,隔壁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包厢朝大厅的位置都是挂的竹帘,如果不是刻意压低声音的话,都听的很清楚。 “嘿嘿,昨夜去了红馆,今夜我打算去蓝馆。李兄弟有什么好介绍啊。”一个有些尖细的男子声音,看来就是那王兄了。 这两位的对话明显没有避人耳目的意思,听得我和清九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这个王兄听声音像个娘娘腔,居然这么强悍。嫖完了ji女还要嫖男人。双性恋? 我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清九却明显的小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我们,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我扑哧一笑,悄声道:“谁说白花不能送白花的,现在人家不是送了。” 清九摸了摸头,没有听懂我说的意思。 轻柳却是懂了,面上微微一红,又做出一副板着脸的样子道:“草草不可胡说。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我嘿嘿一笑,“我家乡多了去了。”然后又摇头晃脑的低声念到,“从前有座山,叫做背背山,山前还有花,叫做百合花。” 被我一念,清九更糊涂了,“草草,什么背背山,百合花啊。在木国吗?” “哈哈,”我一听,忍不住想大笑,却又得压抑住,只得闷笑,然后忍住了笑在清九头上拍了下,“清九,你真是可爱。” 轻柳看我笑的古怪,虽然没听过什么背背山的也知道我说的不是好话,加之听我那句“我家乡多了去了。”神情间便有些了然和不满之色。不过当着清九,他也不好跟我说什么。 清九看我没给他解释便转头看向轻柳,轻柳对他却没什么好脸色,看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别学那些。” 畏惧的缩了下脖子,清九有些埋怨的说,“人家都十五了,哪里还是小孩子。公子和草草都欺负我。” 此时,隔壁好像已经讨论好了晚上的去处,只听那尖细嗓子的王兄道:“既然李兄弟说玉郎台好,那我们今晚就去玉郎台。只要能尽兴,介绍费少不了李兄弟的。” 汗,原来这个李兄弟竟是是拉皮条的。 那个王兄的这句承诺让那李兄弟立刻兴奋起来,只听他谄媚的打着包票道:“王兄尽管放心,那玉郎台可是我落日城最大的蓝馆。五国中,只有我落日城才有这蓝馆。而这玉郎台可算是其中翘楚,搜罗了天下间绝色男子。那十二玉郎个个都是极品啊。王兄在金国定是看不到这般风流的。”。.。 第一二四章 调戏轻柳的女人 这个李兄弟一番话说的那个王兄心花怒发又心痒难搔,只连连问到那玉郎台可会提前营业。 听那口气,如果李兄弟告诉他现在就营业,估计他饭也不用吃就会直接奔着去。 从金国跑到木国来嫖男人,真是牛人。不过话说回来,这落日城还真是个销金窟。 可惜啊,偷偷的看了轻柳一眼。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轻柳盯得我那么紧,我是见识不到这玉郎台了。 说实话,红馆我兴趣不大,毕竟电视电影上也看过一些。可这蓝馆,我真是好奇。以前在地球上的时候,就知道有牛郎店的存在。可惜我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就算知道估计也不敢去。 虽然我也只是好奇而已。万一被熟人发现的话,人家还以为我有什么特殊嗜好就惨了。再万一要被叶晨知道的话,我估计他会气晕过去。 就这会儿,隔壁好像已经吃完了。正在唤小二结账,紧接着就是离座开门的声音。 说实话,我此刻很想开门见识一下,这隔壁二位的尊荣。尤其想瞻仰一下那位千里来搞“背背山”的王兄尊荣。 可惜我刚刚流露出这个念头,轻柳一记眼刀飞过来,我顿时不敢动了。 “草草吃饱了吗?”轻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没有啊。”我赶紧端起饭碗,确实说的是实话,刚刚光注意关注隔壁那两位仁兄惊悚的对话,我还真没吃几口。 夹过一块五香鸡肉放到我碗中,轻柳带着三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悄悄的吐了吐舌头。我发现从百花镇离开后,轻柳脸上出现得最多的表情就是这个“无奈”了。 “小二,来个素青,来份羊肉。” 正当我们吃完碗下到楼下,准备回客房时。我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有点印象,不够熟悉,但绝对是我听过的。 扭头看去,我乐了,拉住轻柳的脚步,“是那位姑娘。”果然是有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那位我们之前见过的山族姑娘正在一个靠近大门的位置坐下。独身一人,肩上挂着一个包袱。可是不知为何,面上竟有些愁容。 “乔贞姑娘。”我和轻柳走到近前,我满脸带笑的开口道。 她好像有些心事,坐下后一直都偏头望着门外。直到我叫她,才回过神来把目光投向我们 “你是柳公子。”她认出了轻柳,但看着我的时候却是一愣,“你是——?” “呵呵,我是叶草啊。”我笑道。 她一听,估计感觉声音听出来了,目光却在我脸上打转,有些疑惑。 “乔姑娘,草草她之前是易容过的。”轻柳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解释道。 乔贞顿时露出了了悟的神色,也露出了笑容,顿时多了几分亲近之意,“没想到草草这么美。我们还真有缘,这里也能碰到。” “刚刚在外面就看见你了,本来想叫你。结果转头你就不见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碰见了。”我也很是高兴。 我们这一番相认又吸引了不少的视线,没办法,三个人的外形都太过瞩目了。 轻柳看了看四周,对我们说道,“草草不如请乔姑娘去房中一聚。叫掌柜把饭菜送到房中,可好?” 我倒是赞同这个意见,但乔贞却为难的摇了摇头拒绝了我们,“多谢柳公子和叶姑娘的好意。我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相陪了。” 想起她之前频频望着门外的样子,估计是在等人。联系她之前满腹心事的样子,我和轻柳对看一眼,也不好再强求。 “既是如此,我们也不便打扰。如果乔姑娘今日办完事情得空的话,可到这里来寻我们。”轻柳开口道。 乔贞勉强一笑,点了点头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 “这位公子真是好生人才啊。” 身后一道甜腻妖媚的女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愕然的转过头去,一道香风伴着一道婀娜的红色身影正从二楼楼梯款款而下。 如果不是她是视线一直胶着在轻柳身上的话,我真不相信这个女人居然是在调戏轻柳。 和轻柳同行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不是说轻柳的容貌没有被调戏的可能,而是轻柳一身的气度打扮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谁会没事不长眼的跑来招惹,最多也就是多看两眼,小声说两句罢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个胆大的,还是个风骚妖媚的女人。只见她一身红衣绣着大朵金色的牡丹,一头青丝盘了个牡丹髻斜斜插着一根金色的风头簪。随着她摇曳生姿的从楼上一步一步走下来,那金簪也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嘴唇有些大,眼睛不大,眼角却朝上勾,皮肤很白。再配着那三分笑意七分风流体态,这个女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媚”字。 不算太美,却是女人味而十足。只是看不出年纪,说她二十岁也像,说她三十岁也行,反正都同样的勾人。不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这番做派不像一般的良家女子。如果她调戏的不是轻柳的话,我都要替她叫一声好。 她这一下来,楼上楼下男人的目光都粘在了她身上。和她一比,我和乔贞都变成了没熟的小青桃。 可惜有个人却很不高兴。轻柳面上一沉,瞥了她一眼便回转身,仍旧面对着乔贞。还顺手把我也拉转回头。 “既然乔姑娘有事在身,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看到乔贞点头后,轻柳便拉着我朝后面的客房走去。 要回到后院就要经过那道楼梯。那女人看见轻柳一副当她不存在的样子也不生气,仍旧挂着那副妖媚入骨的笑容娉娉婷婷的站在楼梯口。 走近了我才发现,这女人简直是魔鬼身材。难怪那些男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我是自负身材还算好的,可和她一对比就只能自卑了。胸比我大至少两个号,腰比我细,穿着裙子看不出来,不过我估计屁股也比我翘。真是尤物啊——我在心里感叹。 不过看这女人的样子没那么容易让我们脱身,不知道等下她打算如何。。.。 第一二五章 那些过去。。。(上) 我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倒有几分看热闹的兴趣。反正这木国境内轻柳也吃不了什么亏。何况,这仙客来还是他们自家的产业。 “不知公子可否告诉青妙名讳?让青妙结识一番,青妙对公子真是好生仰慕啊。”当我们走到她身前时,她轻摆柳腰一步迈出挡在路前。 一双桃花勾魂眼先是有意无意的在我身上打了个转,然后直勾勾的转向轻柳抛了个媚眼儿.嘴里娇滴滴的发出柔媚的声音,一边说着一边一只手也拈了个兰花指向轻柳胸前探去。 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清九冲了上来,例行惯例的保护他家公子的清白。 只见清九一把推开那青妙的手,轻蔑的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们公子也是你能动手动脚的?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岁数了?” 清九的声音又脆又响,此时楼里又静。刚刚青妙的声音已经把食客都吸引住了,现在都支着耳朵听下回分解呢。 清九这一说,顿时四下里响起了低低的哄笑声。 那本来仪态万千带着媚骨笑意的青妙顷刻间变的红白交加。不过也是,身材样貌样样不差,估计唯一可以让人诟病的就是她的年纪。偏偏被清九这样一个少年不管不顾的嚷了出来,她的羞恼可想而知。 看着这个青妙在那儿变脸似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而清九还跟长了斗鸡眼一般瞪着她。我真的有点心生同情——还好当初我刚刚到万木别院的时候,清九的嘴没有这么毒。 轻柳冷眼瞥了一眼那个青妙夫人,又唤了声,“清九,不可无礼。” 便抬步朝后院客房行去,从头到尾都完全的无视她。清九又“哼”了一声才跟上我们。 走出两步,只听那青妙在后面说了一句,“公子不必担心,我们还会见面的。” 情绪好像也调整过来了。声音不像之前那么娇媚入骨,却好似很笃定。 “真不要脸”清九回头呸了一声又小跑的跟上我们。 到了房门口,轻柳看了清九一眼,面色平静的赞了声:“清九,刚才做的不错。”而后又加了句,“说的也不错。” 看着这对主仆,一个面色平静淡然的夸人,一个被夸了之后眉开眼笑,挺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 我只在心里说了五个字:“都是人才啊” ——————我是仰慕的分割线啊———————— 回房间下了会儿五子棋,清九老输给我,我又老输给给轻柳。我们俩都觉得没劲儿,便磨着轻柳去逛街。 知道磨不过我们,又看着天色还早,轻柳也就爽快的同意了。 没过多久,我们三人便出现在大街上。 看着我的眼睛不停的在那些挂着绸花的紧闭大门上瞄了瞄去,恨不得看出个洞来,轻柳有些气恼又有些好笑。 “草草家乡也有这些么?”轻柳突然问道。 “不完全相同,类似吧。”我想了想答道。那些夜总会和某些KTV相当于女馆吧。不过现在查的严,已经很隐蔽了。不像这里落日城这般赤luo裸,还成片。跟美国的***似的。 “也有男馆?”某人接着问。 “我们那里叫牛郎店,不叫男馆。”我随口答道,突然发现某人的视线忽然变得犀利,我又赶紧解释道,“我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我们那里对这些管的可严了。抓住了可是要罚款坐牢的。” 感觉犀利慢慢消失,我暗自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觉得可惜,恋恋不舍的看了那挂着蓝绸花的大门一眼跟着轻柳朝前走去。唉,如果不是跟轻柳一起,我肯定要去见识下。以后回去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知道那里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是女尊小说里那种小白兔型的小受,还是健美俊朗如电视上见过的澳洲***男那种。唉。。。。 “草草,过来。”当轻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还在这边一步三回头,沉浸在满脑子的YY当中。 回过头,轻柳正长身玉立,和清九站在一家店铺门口含笑等我。 抬头看了看匾额,我疑惑的低声念道:“玉堂楼?” 看轻柳的样子像是要进去买东西。但我这个位置角度不对,看不到里面摆的什么货物,这招牌也看不出啥。 快走几步走到轻柳他们身边才抬头朝店内望去,柜台里面铺着红色和蓝色的丝绸。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数个大小不一打开的锦盒,各色漂亮的珠宝首饰熠熠发光。原来这是一家首饰店。 “轻柳,你不会是要给我买首饰吧?”看了看他们主仆二人,我半确定的问。 男子的饰物也可以在首饰店买,比如束发的头冠就有金制银制还有玉质的,还有扣发的饰物以及玉佩等。但是我绝对不相信轻柳会自己跑到首饰店给自己买东西,而清九也不太可能。现在如果要进去买东西,自然就是为我买了。 我浑身上下除了紫梦留给我的项链和镯子就没半点饰物,头上更是除了一根丝带就光无一物。 待我走到跟前,轻柳浅笑道:“草草,清九说你没首饰,太过清淡了。今日既然有时间不如进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站在这楼前,某个有些遥远的熟悉场景出现在眼前。一时间,轻柳的话听起来竟然有些遥远。 我勉强一笑,“不用了,我不是没有,是不喜欢这些。我也不会梳那些发式,买了也没用。” 说完,我转身便走。 走出几步后,手臂便被握住,“草草,怎么了?”下一刻,轻柳有些担忧的面容出现面前。 我吸了吸鼻子,笑着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出去的时候三个人都还算兴致勃勃,回来时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闷。 进了房间,清九很有眼色的没有跟进来,只说了句“公子,我去安排晚膳。”就不见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一屁股坐在桌前,我看了一眼轻柳将目光转回桌面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然后又替轻柳倒了一杯。。.。 第一二六章 那些过去。。。(下) 我的心情回来的这一路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不就是一支玉簪吗?不就是不能生孩子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地球上的夫妻还有流行丁克的呢。何况我早就打定了主意以后也不谈恋爱了。能不能生不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我一直喜欢小孩子。虽然我以前也想过如果生个男孩要把他打扮成小潮男。。。。。。虽然我也想过如果生个女孩子要让她穿天鹅裙,学芭蕾。。。。。。 忽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白色怀抱,檀香袭人,温醇柔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草草,为何哭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流泪了。 使劲在他腰间蹭了蹭,眼泪鼻涕蹭了个干净,才闷闷的道,“沙子迷了眼而已。” 感觉一只干燥清凉的手掌贴到了脑后轻轻摩挲着我的发丝,带来几分贴心和安慰。“嗯,只是沙子迷了眼。”他回应我道。 “轻柳,很久很久以后,你以后会忘了我么?”继续将自己埋在那一片雪白间,好似沙堆里的鸵鸟。 顿了顿,“不会。” “轻柳,我想你忘了我又怕你不记得我。”伸手将这片雪白抱住,仍然没有抬头。 还是那句,只多了一个字,“不会的。” 是不会忘了我?还是不会记得我?我没有再问,他也没有说明。 门外传来了轻叩声,我又蹭了蹭,松开了手,坐正了身子。 “进来。”轻柳道。 “公子,商业协会的信。”夜影进来递过一张卷着的纸条。目光在轻柳身上转了一圈,又看了我一眼,最后视线落在轻柳的腰间。那里有些湿湿的迹印还有些皱皱的。 轻柳展开扫了一眼后,眼底隐隐有思索之色。 “草草,商业协会出了点事情。我要出去一趟。”转头看向我道。 点头,“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腰间一眼,“那个,你先去换件衣服,再出去。” 听我这样一说,轻柳也发现了衣服上的不对,正好抬头看见夜影正盯着他的腰。轻咳一声,夜影赶紧低头,把落在那湿痕上的目光收回来。 “那我先出去了。晚上想吃什么告诉清九。”轻柳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我身上。 我只管点头。 机会来了,这下可以去那“玉郎台”了,我心里暗自欢喜,之前的伤感也被抛到了脑后。这一高兴,神色就漏了出来。 轻柳眸中一闪,似笑非笑的朝我斜斜看来,“我会让清九陪着你的。” “哦。好啊”垂下眸子应着。如果是夜影恐怕我还没办法。清九么,嘿嘿。。。。。 果然,轻柳和夜影走后,清九就过来了。 吃过晚饭,我们又下了会五子棋,清九照例的被我杀的片甲不留。 抬头看看窗外,华灯初上,夜色已朦胧。是时候了。 朝着正苦苦盯着棋纸研究失败原因的清九贼忒兮兮的一笑,“清九,想不想出去玩玩儿啊?” “不行,公子说了,让我看好你。”清九警觉性十分高,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看这样子,要清九跟我同流合污是不可能的了。我只好另辟蹊径。 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按了按脖子,“那就算了,我还以为你想出去呢。其实今天也挺累的。” “你困了么?”清九有点不相信。这个时候不过地球时间八点多,我们平日里都没这么早睡的。 “也不算困。”一边说着,我又揉了揉肩膀,再顺便打了个哈欠。 再过了一会儿,我用手支着脸颊然后用另一只手搓了搓眼睛,顺便又是一个哈欠。 清九的防备心在我连番做戏之下终于降低了,“要不我去叫店家送热水来给你洗漱,累了你就先休息吧。” 看了看外面,我接受了清九的建议,“那好吧,不用送太多,简单洗漱下就行。” 一盏茶后,房间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灭灯和衣在床上躺了一刻钟后,我轻轻起身。走到门口,贴着门板听了听确定门口没有人后,我轻轻打开了门。 一步迈出想了想又马上收回,先躲在门后用“幻颜决”变成那个平凡的模样,然后又把轩夜送我的飞针翻出来绑到手腕上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这样安全点,虽说是蓝馆,万一遇到“王兄”那样的双性恋,还是挺麻烦的。 小半个时辰后,我就出现在落日城最繁华的***。可是“玉郎台”在哪儿我却不知道,白天经过的时候也没发现。 走到街边卖水果的一个夜摊边,买了两个郎陇果,“大叔,零钱不用找了。你知道‘玉郎台’怎么走么?” 这位买水果的中年大叔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露出了黄黄的大板牙和了然的笑容,“这条街走到头,嘿嘿,大门最气派的那家就是。”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后,我故作镇定的转身。走了好长一段路后,这位大叔那有些自以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还在我眼前晃动。 心中腹诽:人家只是想去见识一下而已,这些人的思想怎么都这么邪恶龌龊啊。 一边走一边两边望去,此时街边有些店铺已经关门收档. 剩下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除了酒馆饭店客栈便是这高挂绸花的红馆和蓝馆了。 一条街上人影往来,大部分人出了这道门就拐弯进了那道门。饱暖思yin欲,果然是配套产业啊。 此时细看才发现,这红馆和蓝馆的建筑都比一般的店铺更精致几分。此时夜幕低垂,这些红馆和蓝馆大门上房高高的翘檐上都亮起来红彤彤的灯笼。映得来往行人脸上都是一片飞霞,没喝酒也添出几分靡靡之色。 行着行着就走到了街尾,一栋气派精巧的褐色建筑出现了。 绘着金色奇异花纹的红色大门朝内大敞着。抬头一看,这门脸竟然有三层高。大门里面很安静,黑黑的像是一个花园。只有二楼和三楼窗纱上隐隐有人影走动,人声传出。 外观大部分都漆成深褐色。两边比别家飞的更高的翘檐上,一溜各垂下十二个大红灯笼。摇曳的烛火即使在红纱的保护下也随着夜风明灭不停。。.。 第一二七章 “雷人”满娘 外观大部分都漆成深褐色。两边比别家飞的更高的翘檐上,一溜各垂下十二个大红灯笼。摇曳的烛火即使在红纱的保护下也随着夜风明灭不停。 正门上方黑色匾额上“玉郎台”三个字滴血似的红,不是正统的写法,却写的妖妖娆娆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大门内定有风情万种。 这家“玉郎台”的老板看来也是个人物啊。虽说是特种行业,但是单看这门脸的设计配色,风情而不庸俗也是很难得了。 我一边暗自庆幸着这玉郎台外面并无老鸨*公之类的拉客人物,一边抬步踏上五级台阶,心情无比激动——异世的“牛郎店”啊,有几个地球女人有这么幸运 刚进入大门,“哎呦啊,我的客官啊,你可算来了哟——”一道腻得我立刻抖了几个鸡皮疙瘩的声音迎面扑来。一句话,就有五个感叹词,语调更是抑扬顿挫不知道拐了几道弯。 我打了个颤——迎着声音来向看去,一个浑身珠翠香粉的绿衣半老徐娘笑的像朵刚开的喇叭花似的扭腰摆臀的朝我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她在跟我说话?我回头左右看了看,确实只有我一个人。 “你在跟我说话?”我有些愣愣的看着她,不是认错人了吧?我是第一次来啊。 她走到跟前恰好听见我这样一问,立刻捂嘴笑得花枝乱颤,风摆杨柳似的,满头的珠翠和身上的绿绸衣都跟着她的笑声一阵乱抖,“哎呦啊,我的客官,您可真有趣儿。这儿就你跟我,我不跟你说,跟谁说啊?” 我看她盯着我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愈发纳闷。 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摸了摸脸,难道这张脸像她的某个熟客?还是我现在就是长了张嫖客脸? 想了想,还是得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咳了咳,“您该不是认错人了吧?我是第一次来。” “哈哈哈,我的客官——”只听她又娇笑几声,朝我飞了个媚眼儿,“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来。” 听她这样说,我脸上挂起了问号。只听她嗲着声音又道,“这谁都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这生客迟到都会变熟客嘛——先这么叫着,也没错啊。” 我沉默了——我能说什么。我是来见识的?只远观不会亵玩焉?既然站在这里,人家自然就把你当成了嫖客。 想到自己头上挂着金光闪闪的“嫖客”两个字,我禁不住脸抽了抽,“那个,那个你还是带路吧。”我冲她说。 “客官,叫我满娘就好了。”转回头,她冲那小丫头吩咐到,“丽儿,带这位客官去雏凤楼。” 又转回头挂起满脸笑对我道:“您先去坐坐,喝杯茶。我待会儿就过去招呼您。 多言多错,我不再吭声,点了点头,跟在那丽儿身后。穿过这个花园,丽儿把我带到了一栋小楼三楼的一个房间。 “客官,您是饮酒还是喝茶?”小丫头很公事化的问我。 “额,喝茶就好了。”这种地方还敢喝酒,我又不是真的来嫖的。 没多会儿,茶就上来了。我端起茶杯刚刚放到嘴边,满娘那令我印象深刻的绿色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客官,这个房间可还满意?”这次声音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喇叭花依然在盛开。 “还好,满意。”我看了看四周,家具雕工精致,房间里的摆设也很到位,除了屏风后面那张雕花大床有些扎眼外,还算不错。 满娘娇笑一声,走到桌前,“不知客官要点哪位郎君伺候啊?” 闻言,我抖了一下,很快镇定,“那你们这玉郎台可有什么讲究?” “我们这玉郎台嘛——可是这落日城最好的蓝馆。”满娘扶了扶头上的一根有些歪斜的簪子,自得的看了我一眼,“俊的俏的美的各类郎君都有,只要您说的出来,我们都能给你找来。不过嘛——” 听她这样卖关子,我抬了抬眉,“不过什么?” “不过,这陪酒有陪酒的价钱,陪茶有陪茶的价钱,要听我们郎君弹琴奏乐也有另外的价钱。至于陪夜——当然也有价钱的。”说完,满娘朝我暧昧一笑。 汗,我被她笑得毛骨悚然,面上却丝毫不露,从袖袋里掏出钱袋往桌上一扔,“满娘看看,这可够?” 打开钱袋一看,满娘立刻抬头朝我“灿烂”一笑,一朵喇叭花顿时变成了十朵,连声道:“够,够,客官今晚想干什么都足够了。客官可真是爽快人啊。我满娘最喜欢这样爽快的客官了。” 忽略她那句“今晚想干什么都够了”,我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你喜欢的是你手里拿着的吧。 “那客官喜欢什么样的郎君呢?客官既是第一次来,想必没有熟悉的郎君,不如告诉满娘喜欢什么样的,让满娘给您推荐个好的,包您满意。”把钱袋收起,满娘谄媚的看着我。 她这一问,我还真不好说。本来就是因为没见过才来见识的,我哪儿知道有些什么样的。 想了一想,我开口问:“那你们这儿都有些什么样儿的?” 大概也看出我是个生手,听我这一问,满娘拉开凳子坐了下来。正正的面对我,摆出一副要跟我深入探讨的样子。 “这男人嘛——”,取过茶杯给自己斟了杯茶,“一样米养百样男人,有的像花儿,牡丹花,芙蓉花,***个各有各不同。有的像树,松树,杨树,槐树也各有各的味儿。不过,这些都是表象,光有皮囊只能算个绣花枕头。这关键嘛,还在于本事。能喝酒,会说话,能弹琴唱曲儿哄人开心,也能吟诗作对有风雅,这才是上等。” 说到这儿,她举起杯子抿了口茶,朝我神秘兮兮的一笑,低声道,“不过啊,这最最重要的本事还是那伺候人的‘功夫’。俗话说,看着好不如摸着好,摸着好不如用着好啊。这好用的男人用起来啊,那叫一个‘爽’字——” 轰轰轰,我被她这番言论雷的外焦里嫩,赶紧举手打断她,“满娘,听说你们这里有十二玉郎君,你就给我叫一个吧。”。.。 第一二八章 有“味儿”的香郎君 满娘被我打断了话也没生气,只是有些为难的道,“客官叫十二玉郎君不是不行,不过我们这玉郎台的规矩,这十二玉郎君不像一般的郎君。只能陪酒陪茶,也可弹琴作诗。只是要陪夜的话却得他们自己愿意。” “行行,你就给我叫一个吧。”我赶紧说。真是怕了这满娘了,我长的很像欲求不满的样子么。陪夜?陪个鬼啊。 “那客官想叫哪位郎君呢?”满娘问。 我本来想叫她再介绍下又怕她等下又雷我一通,干脆就说:“叫个有男人味儿吧。” 满娘想了一下,估计想到了人选,朝我娇媚一笑:“好,您就放心吧,满娘我铁定给你找个最有‘味儿’的。” 说完,终于转身摆腰款款而去。 等她一走,我长呼一口气,毫无形象的趴到了桌子上。 真是累啊,比我带个百人大团还累。听满娘一席话,真是天雷阵阵。要是轻柳知道我今天跑来这里受了这样的教导,估计我就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赶紧起身坐好。 历史性的一刻啊,“叶草之初见异世牛郎”——我心潮澎湃。 一道婀娜的紫色身影出现在了门前。紧接着——一阵浓郁的牡丹花香扑鼻而来。 定睛一看,好“娇媚”的一个男子 不错,就是“娇媚”。 面若敷粉,唇若施朱,脸若桃瓣,一头黑发高高束了个马尾在脑后。个子不高,一身紫衣却体态风流。到了门口却没进来,只堪堪扶住那门框,一双桃花眼顾盼生情的斜斜看向我。——这就是满娘给我找的“有味儿”的男人 天雷阵阵啊,就算我不是腐女,可我也知道这是一个绝世“小受” 可是既然来了,也不能赶人走啊。 “你不进来么?”我定定心神对他道。都这么久了,什么POSS也摆够了吧。 闻言,他纤腰一摆,放下扶在门框上的手,顺手把门一关,唇边挂笑朝我走来。 “这位客官——听说您是特特点的我香郎来陪您——”走到我身旁紧挨着我坐下,他朝我飞了个眼波又眨了眨眼,一只手也跟着搭上了我的肩膀。 “停——”眼看着那双手快挨着我肩膀了,我赶忙叫停。 他笑容凝住,手在半空,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那个,我是说咱们就这样坐着说话就行了。”我干笑两声,不作痕迹的朝后挪了挪凳子。 “客官莫非是不喜欢香郎?”他委屈的看着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香郎从小便用牡丹花泡身,这玉郎台可没有一个郎君比香郎更香,更有味儿了?” 汗,实在是文化差异啊。我怎么就没多说两句给满娘解释一下啥叫“男人味儿”呢。 这香郎在门口的时候已经香的要命了,这会儿到了跟前,香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那个,我没有,没有不喜欢你。”我结结巴巴的说,“咱们,咱们不是还不熟悉么?先这样坐着聊会天吧。” 闻言,香郎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娇媚一笑:“行——客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知客官想聊什么呢?”给我续了杯茶,香郎道。样子也正经了许多。 我松了口气,总算正常了。 拿起茶杯喝一口,我问:“你多大了?” 一笑,“十八。” “哪里人?”又问。 “孤儿,不记得了。反正打小就在这儿。”香郎说的满不在乎。 我听着却觉得有些可怜,皱眉问:“那你没想过给自己赎身出去么?你既然是十二玉郎君之一,应该也有不少私房钱吧。” 他瞟了我一眼,“出去干嘛?这里吃的好住的好。我们这些人既不会做官又不会做生意,就只会谈情说话哄人开心。何况,谁都知道你是从这里出去的。出去之后不过也是嫁人。嫁的好的也不过是夫人多疼一点,可也做不了正房,还得受气。嫁的不好——” 他哼哼冷笑两声,“过了新鲜劲儿,还没等你人老珠黄也就抛在一边。所以啊,反正不过是伺候人,伺候一个人和伺候一百个人都一样。至少在这儿,我还可以选客人。看我愿不愿意伺候。” 我沉默了,看人不能看外表啊。这香郎还真不是个绣花枕头。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其实,你们也不是没本事啊。”我想了想,道:“听满娘说你们都有不少技艺啊。也懂诗书啊。” 又是一声冷笑,“做过郎君的人一不能做官,二不能授学。懂诗书又有什么用。” 我怜悯的看着他,这样一说真是可怜呢。 看到我眼露同情,香郎挑眉一笑,“客官,不要老说香郎了。说说客官您吧?” 说我?我一愣。 “客官是哪里人啊?”他问。 哪里人呢?这还真不好说,我嗫嗫道:“水国。” “客官,芳龄几何?可有婚配娶夫?”又问。 我缩了缩,“额,那个十九了。那个婚配那个还不曾。” “哦——”香郎眼神儿一飘,斜斜的靠了过来,“那客官今天想香郎怎么伺候呢?” 眼看着他就要倒在我身上,我吓得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那个——我们还是来作诗吧。” 香郎一笑,见我这样也没露出异色,顺势也站了起来,“好啊,那我们就作诗吧。” 说完,他移步走向右边,见我没动,便回头一笑,“客官不是要作诗么?那我们就去文房吧。” 我慌忙应了一声,跟上他。 一边走一边看菜发现,这房间是分成了三大部分的。进门中间一张圆桌铺着锦布,围着几把椅子。应该是喝酒喝茶吃东西的地方。左边一架屏风后面是雕花大床。右边这头则是古董架隔开,里面摆了个大书桌,靠墙还有个大书柜。想必就是所谓的文房了。 铺开纸笔,香郎立在桌前朝我一偏头道:“客官先来还是香郎先来?” 我干笑,站到桌子的另一面,“你来,你来就好。” 听我这样说,香郎也不扭捏,想了片刻,低头刷刷写下四行诗。 我探头一看,“春风少年心,红妆女儿意。纵有相思意,不过又一春。”。.。 第一二九章 差点被嫖的伪嫖客 这个香郎倒还真有些文采,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纵有相思意,不过又一春。”就算曾经深情也不过只是一个春天。他是在嘲讽世间男女的薄幸。 “客官觉得如何?”他看向我。 我咳了咳,“诗是好诗,不过这意境太过悲了些。世间千万人,有好人也有坏人,有薄幸人也有痴情人。人生百年,说短也长,就算遇上坎坷挫折,也不应该因噎废食。心态才是最重要的。心里只要有希望,人生就是有希望的。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香郎看着我,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伸手又取过一张白纸,“香郎文采出众,再做一首如何?不如——”我看了看窗外,“以月为题如何?” “好。既然客官喜欢,那香郎就再献丑一次吧。”朝我妖娆一笑,又恢复了成了那个妖媚小受的样子。 几笔落下,又是几行。 他一边写,我一边念:“年年却负花期。过春时,只会安排愁绪送春归。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 写完,我也念完。 把笔搁在砚台上,他粉面带笑,眼若秋波的瞟了过来,“客官可还满意?” “满意,自然满意。”我点头,目带激赏的看着他,“没想到香郎的文采如此之好。借景喻情于无形,相当之妙。” 如果第一首可以打八十分的话,这首真的可以得满分了。但是,此刻我又有些奇怪,“诗言志,歌咏言”,能做出这样的诗的人,怎么会甘心在这里做个迎人卖笑的郎君呢? 忽觉一阵香风袭来,原来在我沉思间,这香郎已经从桌子那头绕到了我身后。 “客官,香郎已做了两首了,客官能否也做一首让香郎开开眼呢?”说话间,他的热气已经喷到我脸颊边。 “好好,”我吓了一哆嗦,强笑一下,退了开来。“我到那边去写。” 故作自然的绕过他,我又走到桌子那头,拿起刚才他放下的笔。 写什么呢,我抬头看向他。 好像没注意到我的躲避,他也不以为意,看我看他,他又飞了个媚眼儿腻着声音道:“很多客官都说香郎就是一朵牡丹花儿。不若客官就以牡丹为题如何?也算是你我相识一场的缘分。” 汗,恶寒。说实话,把男人比作花儿实在不是我的爱好。何况这朵牡丹花都快熏死人了。 时候不早了,我决定敷衍他一下就撤了。这番也算见识了。 看着我拿着笔不理他,他朱唇一撅,桃花眼又是水汪汪的样子,幽怨道,“客官,莫非嫌弃香郎身份低下,不配让您动笔么?” 呆了这么久,我对他的变脸速度已经有所适应了。见他这样,我也干笑道,“我没那个意思。人人平等,我可从来不嫌弃谁。” “人人平等?”他跟着我念了句,又抬头眨眼一笑,“客官可真会说话。” 我不再接他的话,脑子里思索着有关牡丹的诗。我可压根没想过自己写,这里又没版权,不剽窃是傻瓜。我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我好闪人。 想了半天,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意千重《国色芳华》里的那首。 低头,我在白纸上写下:“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我的字虽然跟着师傅也练了许久,可惜只能算端正,不难看。反正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不比我写得好的。就连这香郎的字也是极好的,和我一比,就是大学生和小学生的区别。 写完,我把笔放下。抬头朝香郎看去,很难得他居然安静了这么久。 只见他正定定的看着我写的诗,眼底神光变幻,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诗是写给我的?”他看向我,眼神有些炙热。 “额,是啊。”应该算是吧,我点点头。他貌似有些激动?转神间,我又疑惑看向他,“莫非你不喜欢?” 真不喜欢我也没办法了。一时半会儿,我脑子也就只想到这一首关于牡丹的诗。还托了意千重大大的福,那本《国色芳华》令我印象深刻。 “喜欢——”他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展颜向我一笑,“香郎喜欢的紧。真是太喜欢了。” 我看他眼神儿又开始朝我乱飞,我心下一定。这应该算交差了吧。我也该撤了。 抬头看看窗外天色,已经快子时了。不晓得轻柳回来没。 正想着怎么开口告辞,后转念一想。我是给钱的啊,还需要想什么借口。这些郎君对着你的时候自然是一副千思万念的样子,客人要走说不定人家还高兴可以早点下班呢。 “额,那个,时候也不早——”想明白了,我开口准备告辞。 可没等我说完,那道紫色的人影携着那浓郁的牡丹花香就扑了过来,香郎玉面含春的贴住我道:“是啊,时候不早了,香郎该伺候客官休息了。” 啊?怎么回事?我吓得想后退,可是身后就是书桌,旁边就是墙壁,我怎么退?只能朝后仰,躲着他那越来越靠近的呼吸。 “那个,那个不用了。你今天也辛苦了。我还是回去休息吧。”看着他越贴越近,我一边艰难的下着后腰,一边把脸偏到一边。 心中却是懊悔的很,我好奇个什么劲儿啊。还偷偷的跑出来,要是今天被这个香郎给嫖了,那我不如死了算了。伪嫖客被真牛郎嫖了!这个标题可真惊悚。 “客官莫要害羞嘛——”他媚眼如丝的看着我,然后在我耳边轻声道,“客官放心,香郎的功夫就算在这玉郎台也是一等的。定会让您欲仙欲——” “停——”看他越说越不像话,我大吼一声,伸手把他推了开去。 没想到,他大概是没注意,我激动之下劲儿又激发了潜力,一下子竟把他推来撞到了书架上。他的右边的额头也堪堪碰到了书架的边框上。 他吸了口冷气,捂住额头慢慢转过身来。 不停龇牙咧嘴,表情痛苦。——我愕然。 第一三零章 跑路 我赶紧上前去,看他伤得怎么样了,嘴里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拉开他的手一看,右边额头竟然有一块一寸大小的青紫。 没想到竟然撞的这么厉害,我心生愧疚,又觉得奇怪。看了看那书架,又回忆了下自己的力道,应该不可能出现这么严重的淤青啊。莫非越是小受型的男子就越娇弱?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流血了没?”香郎痛苦的表情平复下来,虽然还在吸冷气,至少不像刚才那副猛龇牙的样子了。 “没,可是淤青得很厉害。”我看了看他,很诚实的说。他皮肤太白,这淤青也就显得越狰狞。 听见没流血,他好像松了口气,捂着额头的伤处站了起来。瞟了我一眼,又“哼”了一声。 “你把我伤的这样?你说怎么办?”他现在也不媚笑了,斜眼看着我。 我一噎,他伤成这样估计一个星期都消不了。那我不得赔他营养费,误工费?可。。。。 我胆怯的看着他,嗫嗫的说:“那个,我弄伤了你。按理,是得赔你药钱——” 他眉毛一挑——我又赶紧说,“还有那个误工费。你伤到脸上,恐怕也不好陪客。可是——我刚刚所有的钱都给了满娘了。我身上没带钱了。” 看他又要挑眉,我心里一紧,脱口道:“要不你说多少钱,你让满娘派个人跟我去拿吧。” 说完,我眼巴巴的看着他,心里却狠狠的扇着自己巴掌——叫你好奇!叫你好奇!这下好了,带着妓院的人回去拿钱。轻柳会拆了我! 他听我这样说,却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嘴角一勾,朝我无声一笑,轻声道,“我不要你赔钱——我要你今天晚上让我陪——” 犹如晴天霹雳般,我呆傻了。 愣愣的看着他,我结结巴巴的道:“哪儿有,有郎君像你这样的?” 他凑到近前,“像我什么样儿的?” 我一边躲闪着一边心中腹诽,“哪儿有强迫客人来嫖自己的郎君啊?” “哼,我今天就是要强迫你来嫖我怎么了?”他把我抵到墙边,语气不善。 晕,我又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我紧紧贴着墙壁,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张贴纸。 “你,你冷静点——别冲动,我们好商量。”我尽力的想着措辞说服他,“那个,我知道你生气,可是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之间只是小小的误会,不如一人退一步海阔天空,你看怎么样?” 他的脸离我只有一寸远,额头上的淤青在白玉般的皮肤映衬下分外刺眼。 听了我近乎讨好般的谈判,他眼神闪了闪,正准备说什么。 这时,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香郎君,你在里面么?” 我心中大喜,好像是丽儿那个丫头。 香郎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事啊?没看我正陪客人么?” 只听丽儿一副也没听出他口气恶劣的样子,仍旧恭恭敬敬的说:“有客人找您,在惜风楼等着呢。” “惜风楼?”他低头念了下,又朝外问,“什么样的客人啊?” “是位公子。他说他姓伍。”丽儿道。 闻言,香郎目光一沉,想了一下,然后朝丽儿吩咐道,“你先去奉茶,告诉他我马上就到。” 听见他有事要走,我顿觉轻松。这位伍公子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丽儿走后,香郎站着没动,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尽量的减低我的存在感。只盼他赶紧走了我就开闪。以后谁要让我进这种地方我就跟他急。 大概想得差不多了,香郎朝门口走去。看着他越靠近大门,我心中的雀跃就又高了一分。 走到门口,他伸手去推门,伸到一半,转头回来朝我一瞪,“你好好在这儿等我。我们的帐可还没清。”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朝后一缩,只见他又朝我飞了个秋波,妖媚道,“今天晚上你就别想走了。乖乖的等我回来陪你——” 本来还算是个美男子,可惜此刻他正顶着乌黑如墨的一块在额头,这样的妖媚一笑就变成了诡异一笑。看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看他出门后把门一关,然后“咔嚓”一声,竟然把门给反锁了。 我不相信的冲到门前,推了推——果然锁了。 这个家伙居然把我当犯人一样关了起来!我气的在屋子里直打转。 忽然抬头,看见窗外,有了—— 我跑到窗户边一看,虽然不算高,可我那聊胜于无的轻功是没办法安全着陆的。下面是围墙围起来的小花园,此刻黑麻麻一片,围墙那边才隐隐透过一些灯光。 我嘿嘿一笑,迅速的跑到床边,一把那大红的床单扯起来。在烛火上一烧,哧溜扯下一条,继续烧,哧溜又扯下一条。。。 不多时,我就用消防结把床单接了起来变成一长条。看了看手中的布条,再看了看那窗户,我得意的笑了起来。 十分钟之后,撤去“幻颜诀”的我就沿着那个小花园的月形门走了出去。 看了看四周,我发现我迷路了。这个玉郎台果然很大,院子套院子,花园挨着花园,四处小楼林立。 我刚刚是从雏凤楼正面进去的。那里离大门不远。可是,我现在是从正门对着的窗户出来的。这里我没来过,哪里知道该怎么走啊? 咬咬牙,只能凭感觉了。 随便拣了个方向,我大步走去。走了一会儿,觉得不对,怎么越走越偏似的。之前经过的小楼还有人在里面说话谈笑。现在这几栋楼都是黑漆漆,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 看着这四周的一片安静漆黑,我打了个寒颤。快步跑了起来,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找个有人的小楼问问路。 跑了一小会儿,一片明亮映入视线。太好了,那栋楼里有人。 我激动的快步上前,还没上台阶,抬头一看“惜风楼”—— 我赶紧停下脚步,——这不是刚刚那丽儿说的“惜风楼”吗?我跑了半天,差点自投罗网。 第一三一章 迷路、偷听与“偶遇” 眼睛一霎不霎的看着窗纱上的那两个男子的侧影,个子矮一点,马尾扎的高高的应该就是香郎了,高一点的那个应该就是伍公子了。——我慢慢提脚后退。 “十三弟,你这是何苦呢?”那个伍公子声音温和。 不对,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我停住脚步。我是做导游的,对声音是很敏感的。基本听过是声音就有印象。可是,我想了想,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姓伍的啊。 我猫着腰窜到靠窗的一片竹林边,凝神听去。 只听那香郎懒洋洋道,“你何必管我。你喜欢做你的游侠。我喜欢做我的郎君。我自小就在这玉郎台长大,也都习惯了。” 闻言,那伍公子好似有些惆怅,叹了口气道,“这里总不是长久之地。何况,现在那人也死了那么多年了。我们总得过自己的日子。” 我看着他的侧影,眨了眨眼——果然是熟人啊。五鹤公子,柳五鹤,伍公子……他怎么叫那香郎十三弟呢?那个香郎不是说他是孤儿么?这样想着我又鄙视了自己一番,人家风月场上说的话你也相信啊? 这会儿,香郎沉默了片刻道:“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跟你不同,你是上了金碟的,总还算是个皇子,我没名没分,现在又是这么个身份?”说着,他嗤笑了声,“我出去干什么?还有我这身子——”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 我心神一动——金蝶,皇子?难道这柳五鹤和香郎居然是皇家子弟?真够震撼的是哪家的呢? 五鹤长叹一声,“那你现在查到你母亲的线索没?” 香郎顿了顿,答道,“没有。” “既然查不到就算了,你也别想太多。”五鹤安慰道。 香郎一笑,道:“你别那副愁眉相,我在这儿可比你风餐露宿的过得舒服。虽然没名分,也没人敢欺负我。想见客我就见,不想见也没人敢说我。碰上合意的客人也就玩玩儿。” 说到这儿,他突然语声一转轻笑起来,“说到好玩儿的?刚刚我就遇见个有趣的。估计是个雏儿,可真真有趣。我道今天晚上要陪她,你没见她那样儿,可乐死我了。” 听得他得意的口吻,我在一边气的咬牙切齿。好玩儿?早知道我就该还推重点,直接把他撞晕了,了事 “十三弟,你也不要太过分了。万一闹出什么事儿也不好。”五鹤有些不满。 “我哪儿有什么过分的?”香郎懒懒道,“多少女人哭着求着让我陪,我还不肯呢。来这馆子的女人不就是找乐子的吗?我说要陪她,她居然一副见鬼的样子。还把我撞成这个样子。” 他接着冷哼了一声,“今天晚上我还非要陪她不可,我就不信在我身子下面躺过的女人还有不服帖的?”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我的眼刀已经把那香郎扎成了蜂窝煤。我手紧紧抓住身边的竹子一捏,用力过猛,摇晃了一下—— “什么人?” “谁在外面?” 五鹤和香郎同时一喝,我赶紧撒腿就跑,香郎我是再不想见了,那五鹤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方便见。 慌不择路的一路狂奔,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有贼啊——” “大家呆在屋子里别乱走,等抓了歹人再出来——” “快,大家分头搜——” 数个声音高高低低的响起,我晕菜了。我咋就成贼了?这下糟了,我又找不着路,迟早瓮中捉鳖,把我给活捉了。 “叶姑娘,”突然我的衣袖被人扯了扯。 我扭头看去,大喜,“乔姑娘,怎么是你” 还是白天的那身蓝色的衣服,乔贞把我拉到了一棵树后。 “乔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我好奇的看着她。不会她也是跟我一样想来见识的吧。 她脸色黯了黯,道,“我是来找我阿弟的。” 我疑惑看她,“你阿弟怎么会在这儿?” 她面带愁绪的看了眼远处的那片房屋,道:“说了话长,我们还是先离开的。趁这会儿他们还没搜到这儿。” 我点点头。我现在恨不得插个翅膀飞出去。这个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呆了。 看得出乔贞很熟路,七绕八绕的没多久我们就出现在一道小门边。 “这是后门。”乔贞朝我招手。 谢天谢天,终于出了这狼窝了。 站在门外,我突然觉得空气分外清新。 可乔贞的情绪却很不好,低着头,好像脑袋重的脖子都挂不住似的。 “乔姑娘,你现在还有事儿要去办没?”我问。 她摇摇头,“我就是来救我阿弟的,可是……”她眼圈儿红了。 “你先别伤心,”我拉住她的手,“既然现在你没事去做,就跟我一起回仙客来吧。你阿弟的事,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她抬头看我,眼光闪了闪,有些迟疑,“这样恐怕不好吧。” 我笑吟吟道,“没什么不好。我们也算是朋友啊。朋友有难,自当两肋插刀。我没什么本事,但是柳公子一定有办法的。” 乔贞终于含泪点了点头。 ————————我是纠结的分割线—————————————— 越靠近仙客来,心里越是发慌。此刻已经过了子时了,不知道轻柳回来没? 一边安慰自己,回来应该也没事。清九肯定告诉他我已经睡了。可一边也说服不了自己,凭我那简单的几个脑细胞怎能躲过轻柳那双通通透透的眼睛?他早前可是说过的,今天晚上要我跟他一间房,摆明了就是不信我的。 躲得过?躲不过??我很想摘朵花来试试数花瓣的游戏到底灵不灵。 转首看到身边的乔贞,我认命的叹口气。还是自首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么个大活人总不是我晚上在客栈里睡觉能变出来的吧。 认清了形式,心里也就踏实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叶姑娘,你走过了。”乔贞喊住我。 转头一看,真走过了。 干笑两声,转身朝仙客来的夜门走去。客栈晚上都是关了大门,留了一个小的夜门给晚归的客人。 带着乔贞回到了我的房门前,低头一看,地面的门缝中有灯光。 唉——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万一,只有一万。 吸了一口气增加一些勇气,然后吐气,推门——那仙人般的人儿正捧着一本书坐在桌前,见我推门,眉梢微微一抬,朝我看来。(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共眠 “轻柳,你回来了啊。”我讨好的看着他。 只见他神情平和,语声平淡的反问了一句,“草草是想我回来还是未回呢?” 我摸摸鼻子,“你是有正事,我想不想有什么用,你忙完了就回来呗。” 眼底火花一闪,轻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草草也是忙完了才回来的么?” 不敢接话,把躲在一边的乔贞拉了过来,“轻柳,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一直听着我们对话正憋笑的乔贞一不留声被我拉到门前,只好冲轻柳尴尬的笑了笑。 轻柳有点意外,不过表情还算自然,打了个招呼,“乔姑娘。” 拖着乔贞走进房间,我嬉皮笑脸道,“轻柳,你看都这么晚了。乔姑娘也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吧。”有挡箭牌不用的是傻瓜。 轻柳朝乔贞点点头,“那乔姑娘就早点休息吧。”又转头看着我,“草草,你跟我过来。” 我本来舒展了一半的脸瞬间皱起,还是躲不过啊。 挪着脚步跟着轻柳离开本来属于我的房间,身后是乔贞同情的目光。 走到相邻的房门口,轻柳推门进去,我咬咬牙,也跟了进去。 “关门。” 我顺从的把门掩上,再靠在门板上。 “现在知道怕了?” 不敢吭声。 “去玉郎台了。”语气很肯定。 “嗯。”只敢嗯一声。 “见识了?”挑眉看我。 是被刺激了才对。我在心中回答。这话不能接,我便扯开,“你什么时候回的?夜影和清九呢?” 盯了我一眼,他道:“清九去罚跪了。夜影去寻你了。” 我有些愧疚,嗫嗫道:“你不要罚清九,是我骗他的。是我的错。” 轻柳叹气道,“知道错就好。这落日城不普通的地方,你这么莽莽撞撞的,也无武艺护身……” 听他这样一说,我更加羞愧。 这个晚上确实惊悚。地球上和平的日子过多了,确实没想到这是一个不同的社会。 “过来坐,难道草草打算能在那儿站一晚上么?”见我半天不说话,也不动弹,轻柳终于还是放软了口气。 感觉减压了,我心中暗喜表面上却还是低眉顺眼的走过去坐下。 看着我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轻柳是好气又好笑,“草草,你若是真怕我就不会骗了清九偷跑出去。” 面具被拆穿了也就不装了,不过话还是要说清楚。抬头“嘻嘻”一笑,“轻柳你说错了,怕还是怕的。不过我怕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怕你生气。但我也知道轻柳是喜欢我的,所以我也不担心。因为轻柳喜欢我,所以还是会原谅我的。所以啊,我是怕轻柳但也不怕轻柳。” 我这一通喜欢过来喜欢过去,怕过来又不怕回来的,若是一般人估计就给我绕晕了。但轻柳却是明显听明白了。 “你啊——”轻柳无奈一笑,“说你聪明又是极聪明的。说你笨呢……”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转了个话题,“你怎么和乔姑娘一起回来的?” 说到这事儿,我提了神,“我在玉郎台遇见她的,她好像遇上麻烦了。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她说她去救她阿弟没救到。还好遇见她了,要不我还出不来。” 我庆幸着。想起那个香郎,我又起了几个鸡皮疙瘩。 “吃亏了?”轻柳挑了跳眉。 “额,也不算。有点被吓到而已。”我干笑。严格说来,香郎被我弄伤了脸,他吃的亏更大些。 今天晚上说实话过得挺累的,回来之后又一直担心怎么过关。现在看轻柳的样子也不打算再追问了,心情一放松倦意就上来了。 走到一边的盆架上,轻柳拧了脸帕过来递给我。我冲他一笑,接过擦了擦脸和手。 “睡吧。”轻柳道。 我应了一声,转身朝房门走去。 “回来。”轻柳叫住我。 我愣愣回头。 “你还想去吵醒乔姑娘么?”轻柳道,“就在这边睡。” 实在也是困了,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理。 没想那么多点点头,走到床边脱了衣服,穿着自制的抹胸和亵裤往床上一钻,把外面的位置留给道了声“晚安”,便拉起被单迷迷糊糊的睡去了。轻柳什么时候上床的我也不知道。 只是感觉当有个温暖的躯体靠近我的时候,我本能的钻进了那个怀抱,自发的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然后更加安稳的睡去。模糊间,听见一声轻笑。 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当我睁开眼时身边已经空了。 抬眼一看——轻柳正坐在桌边扶卷而读。 今天他穿了一身带云纹的白色锦衣,衣袖和领部嵌着银色。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是侧面,他背对着窗户。窗外的晨光洒在他瀑布般的绿发上,白玉般的面孔线条柔和,整个人清逸俊雅。 还有什么比安慰一觉后清爽醒来又看到一个美男更幸福的呢。我也不急着起身,侧躺在床上支起脸欣赏着。眼耳口鼻声意,人有六识。食色性也,悦耳者悦心也,我承认我是一个外貌控,也是一个声控。 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轻柳转头,“醒了,可曾睡好?” 我一掀被子,翻身下床。笑道:“从来没睡这么好过。” 一下床,身上便是一凉,顿觉不对,我身上只有一段抹胸和亵裤,还都是自制的款式。 抹胸只裹住胸部,为了防止胸部下垂,特地选的有点弹性的布料,所以非常贴身。亵裤相当于地球的四角紧身内裤。 我抬眼朝轻柳一看,他正定定的看住我,眸中好似暗色沉沉。 “轻柳。”我咬咬唇,顿觉燥热。 放下手中的书卷,轻柳朝我走来。 看着他越来越靠近,心突然有些发慌。看了看外面的晨光,不会吧,轻柳难道想白日宣那个什么.....恐怕不好吧...... 我的外衫被轻轻搭在了肩上,轻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虽说是夏日,这早间也凉了些。快穿上吧。” 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失望,我只觉脸红的发烫,为我刚才的“小人之心”。 当我把衣物都穿戴收拾好之后,轻柳又道,“既然乔姑娘来了,今晚草草还是在这边睡吧。” 啊?这个理由好像不太靠谱吧?我讶然抬头,只见他面色如常,只是眼中却有光华明灭。 慢慢的刚刚才消退的红烫之意又卷土重来,而且比方才更甚。 而说话的那人耳下也有一抹红,泄露了它的主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风轻云淡。 只是让此时的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本该是旖旎无限的一夜,最后却...... 只能说,人生没有预约,计划没有变化快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三三章 再入玉郎台 早餐乔贞吃得很少,几乎等于没吃。看她眼下也有淡淡的青影,想必昨夜也是睡得不安慰的。 我放下喝粥的调羹,对轻柳央求道:“轻柳你能不能帮帮乔姑娘?” 轻柳看了一眼乔贞,“我们现在不清楚情况,如何相帮。何况,那玉郎台并非一般的蓝馆。” 听见轻柳这样说,乔贞本来升起一抹希望之光的双眼又黯淡了下去。 我心生不忍,但也知道轻柳绝不会无的放矢。再者,昨夜听到了五鹤和香郎的对话,我也知道那玉郎台估计背景有些复杂。 可是,我又真的很想帮乔贞。想了想,我转头对乔贞道,“乔姑娘,你能不能先说一下是怎么回事?我是诚心想帮你的,但是如果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说出来,大家商量下。就算帮不了,多个人也多个主意。我们也不要乔姑娘叶姑娘的,你叫我草草,我叫你乔贞吧。” 乔贞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轻柳才道,“我这次偷偷带着我阿弟出来玩。我阿弟才十三岁,以前一直没出过山。那天他去那家古董店不小心弄坏了人家的古董。当时我也不在。他没钱赔,店家就让他签了卖身契。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卖进了玉郎台……”她抽噎起来…… 我劝慰道:“既然这样,拿钱去把你阿弟赎回来不就行了。你钱不够,我们可以帮你。”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轻柳摇头,“没那么容易。如果人家不肯让你赎回人的话,再多钱也没用。毕竟人家拿着卖身契。” 还有这个理?我皱眉,这可就难办了。 乔贞拿出绢帕抹了抹泪,道:“我去找过玉郎台的人。问他们多少钱才能放我阿弟。他们说再多钱都不行。我没办法,昨天晚上才偷偷进去,想救我阿弟出来。可我刚刚找到他,就被发现了。” “轻柳,你说怎么办?”我想不出办法,只能把问题扔给轻柳。 轻柳看了看乔贞,没有说话,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我等得有些不耐,便道:“干脆我们去把人直接偷出来就行了。昨天我去到里面也没觉着有戒备多森严。” 玉郎台再怎么说也是一家ji院,总要打开门做生意的。乔贞的弟弟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想必看守也不会太严。直接把人弄出来,他们两姐弟一回山,谁还能找他们去啊。 沉吟了半响,轻柳道:“玉郎台的背景不简单。昨日商业协会的事情也跟他们有关。我怀疑……”轻柳又看了乔贞一眼,没有说下去。 我以为他是怕说了影响乔贞的心情,也就没追问下去。本来我想说说五鹤和香郎的身份,但此刻一是乔贞在旁边,二这也涉及别人的**。香郎我才不管他,可是五鹤也算是我的朋友。这样一想,也就收了口。 却不曾想,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我没把自己的信息说出来,轻柳也没把自己的猜疑说出来,最后却让我们二人陷入了困境。 看到我们两人都沉默了,乔贞突然含泪起身,扑通一声跪到我面前,轻柳在一旁皱了皱眉。 “草草,求求你。帮帮我好吗?我没别的朋友可以求了?” 我扶她不起,看她不停磕头,额头都红了,终于还是不忍心,“你再不起来我就真不答应了。”一边说,一边看了轻柳一眼。他看着我们也没说出反对的意思。 听我这样说了,乔贞也就站了起来。 我看着轻柳,他垂眸片刻后道:“既然要救人,那就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去。” 看向乔贞,轻柳问:“乔姑娘可记得玉郎台的地形?” 乔贞点头道:“我能画下来。” 对着画好的地图,轻柳提了几个问题,乔正也一一作答后。我们确定了救人的计划。 本来轻柳要我在仙客来等着,可是我极力反对。 最后,轻柳叹气道:“要去就去吧。跟着身边还放心。省得你到时候自己偷偷又-跑出去。” 我嘿嘿一笑不语。 我们打算戌时中出发,太早了天色不够暗容易暴露。太晚了万一露了行藏也好趁乱撤退。 到了时辰,轻柳、夜影、加上我们两个女人就出发了,清九留在仙客来。 从后门进,我们跟着乔贞借着花草树木掩盖没多久就走到了一个小院墙外。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麻烦,偶尔有些端茶送酒的丫鬟匆匆经过。我只觉老天眷顾,运气好。轻柳却蹙眉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拽拽他袖子,“轻柳,你怎么了?不是很顺利么?” 轻柳却道:“只怕太顺了些”接着又很慎重的警告我,“等下你一定不要离我和夜影身边。” 又对夜影吩咐道,“有事先护草草离开。” 见他如此慎重,我心里也隐隐不安起来。又安慰自己道,这玉郎台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昨天我和乔贞不是逃出去了么?就算今天救不到人,凭我们四人,逃跑总是没问题的。 我们四人进到院子,三面墙,一排平房,八道门。 “哪间?”轻柳问乔贞。 乔贞指了指右数第二间。 夜影第一,轻柳拉着我跟着,乔贞最后。这小院安静的很,所有窗户都是黑的。 我回头问乔贞,“你确定么?这里好像没人啊。” 乔贞道:“昨日我来也是这样。我阿弟被喂了药,我叫他不醒。这其他有几间房也关了人。” 轻柳朝夜影点了点头,夜影便潜身在一排房间窗户上听了听,朝轻柳点了点头。 我放下心来,只要没人看守就行。 夜影手在门锁上一捏,那金属的锁便断开了,他先探头看了看才点头示意我们进去。 乔贞最后一个进去后,把门关上了。 屋子没点烛火,一片黑暗。只隐隐看到有个少年躺在床上。 我转头叫乔贞,“乔贞你去看看,是不是你阿弟?” 她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的,站在哪里没动。 我叹口气,这姑娘在百花镇的时候是极为大方爽朗的,这次相见却感觉变化了许多,大约是因着她阿弟的事吧。 第一三四章 原来是你! “你阿弟有什么特征?跟你像么?”我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朝床边走去。 “草草别去”突然轻柳一把拉回我。 夜影也低喝一声,“有**” 我既没闻着味儿也没任何感觉,轻柳夜影这一变化,我也知道不好。 情况不对,赶紧撤退,感觉轻柳已经有些站不稳了,我赶紧对夜影说:“夜影还行吗?你先带公子走。” 我知道轻柳的功法跟一般是武功不同,内力并不深厚。所以同样中了**,轻柳就先支持不住。 夜影还没开口,轻柳挣扎着道,“先带…草草走…”便倒了下去。 没等两下,夜影朝我走了两步也摇晃了几下倒在地上。好强劲的**,现在最后的指望也没了。 不过几分钟时间,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都倒下了,只我和乔贞站着。 电光火石间,我大喝道:“乔贞你骗我” 我是体质特殊,一般的**都没用。而这次的**连夜影那么高的功夫都没抗多久,为何乔贞没事? 只有一个解释,她预先服了解药。 想起轻柳几次看乔贞时都有些神色莫名,以他的细心想必早就有些疑心了。难怪他进来时要特别提醒夜影有事先带我走。 都怪我被乔贞一跪,脑门子就发了热,跳进了这个套子。 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表情,感觉她的身影颤了颤。 心里觉得有些凉,虽然说不上深交,但我也是把她当做朋友的。就不知道她是替谁办事设套骗我们入局的。 随着听她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便不再出声。 反正现在也跑不了了。除了绑在腿上的金针,我身上没有可以配置解药的材料。何况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有材料也没法配。小说里那种可解百毒的药丸是不可能存在的。所有的药与症都是一一对应的关系。 也懒得对她发脾气,我只问:“是谁?” 她回我:“是妙夫人。” 我纠着眉头,没听过啊,难道是针对轻柳来的? 突然间,除了我们这间屋子,院子变得灯火通明。床上的那个少年也翻身爬了起来,静静站到一边。 我冷眼看他一眼,就知道还有这步后招。如果刚刚我要跑的话,可能他就会提前“诈尸”了。 房门打开,四个人鱼贯而入。 领先的那个女人,身着红纱,**半露,一双勾魂眼无比熟悉,此刻正粉面含媚的笑看着我。 “原来你就是妙夫人”我冷冷的看着她。 仙客来的青妙,“妙夫人”——我早该想到了。 她看我一眼,朝后招招手,身后一个中年女子上前把烛盏点燃,十烛的大烛盏一一亮起,屋子里顿时大放光明。 刚刚习惯了黑暗的我不禁有些眼花,眨了眨眼仍旧看着她,也不着急。 屋子亮堂后,她满意了露了个笑,极为自得的朝我曼声道:“我说过,我们会见面的。”说完,朝晕倒的轻柳看了一眼。 我对她这若有深意的一眼极为反感,这女人居然还真想打轻柳的主意? “可惜夫人是俏眼做给瞎子看了,夫人的现时的这般风采小女子可不会动心。”我朝她半露的**和大腿看了一眼。 这女人好像偏好红色,那天在仙客来也是红衣,今天则是一身红纱。 但是今天穿衣的暴露程度简直就太夸张了,至少有E杯的胸挤了差不多一半出来,简直就是“满城尽带黄金甲”。两条雪白的大腿在红纱下若隐若现,这样的穿衣尺度真是够彪悍。走上街的话,准能留下一路的鼻血。 “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她娇笑一声,不理我的嘲讽,上前两步用指甲上涂满了血红蔻丹的食指勾住我的下巴,“长得也够美,难怪那人要你——” 我厌恶的偏头躲过她的手指,“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我可不喜欢女人。” “哈哈,好辣的丫头”她不以为意收回手,笑道,“你就不怕么?现在你可是我手心的鱼,嘴利了可落不了好” 我“哼”了一声,冷眼看她,“你能做得了主么?不怕‘那人’怪你自作主张?何况——”我缓了缓声,又道,“我现在已经落到你下的套子里,识人不明,我愿赌服输——态度再好你也不会白白放了我。就算要死,憋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 说完,我若有深意的看了乔贞一眼。她一直都低着头,看不清现在的表情,只是听我这样说身子颤了颤。 青妙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去,看到乔贞的模样,她笑了笑,“乔姑娘是个识时务的。办的不错。” 乔贞抬起头,目无表情的直视青妙,“妙夫人,我阿弟呢?” 青妙“咯咯”一笑,“我青妙说到做到,既然你办好了我的差事,我自然让你们姐弟团聚。” 说完,手一挥,门口一个男子便拖了一个少年进来。 “阿姐”那个少年看到乔贞激动的大叫。 乔贞扑了过去,哽咽着唤了声:“阿弟,你没事吧?” 少年眼泪花花的摇头与乔贞抱到一起,“阿姐,我想回家,我想爹娘了。” 乔贞含泪拍着他的背,死命的点头,“我们回家,阿姐带你回家。都是阿姐不好,不该带你出来。” 冷眼看到这儿,我突然没那么生气了。她至少没有完全骗我,她的阿弟确实落到了这玉郎台里。 我不是大度的人,但是人有亲疏之分。我和她的关系肯定比不了血脉相同的手足,为了手足而出卖相交不深的我,那也正常。 这世上不是没有背叛,只看代价够不够。对于乔贞而言,救回她阿弟的代价足够出卖我了。 抱着哭了会儿,乔贞推开她阿弟,抹了把泪,转过身看着青妙,“妙夫人,我阿弟的卖身契?” 青妙朝一旁伸出手,那个点烛的中年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前放在青妙手里。 乔贞一看那张纸就激动的上前欲拿,青妙猛的收回几寸,面露冷笑的威胁道:“卖身契可以给你,但是你最好记住出去后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 乔贞咬咬牙,没吭声,青妙接着又冷声道,“我可以放了你阿弟,也可以把他弄回来。这世上,嘴巴紧的人比较命长”。 第一三五章 被俘 乔贞垂下眸子,面无表情的道了声,“我知道了。” 拿回卖身契后,她看了看就发狠般撕了起来,直到把那张纸都撕成了碎的不能再碎了,才雪花般的洒了出去。 然后,她低头走到我跟前,双膝一落“咚”的一声跪在我跟前:“叶姑娘,是我对不起你事到如今,我也没脸求你原谅。欠你的我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你” 说完,她“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用力极大,抬起头已见血痕。 我没有阻止她,等她磕完,我只是道:“做兄弟都是有今生无来世,何况你我只算泛泛之交。下辈子太遥远,你就算了做了牛马我也未必记得你。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人的选择有得有失。你选择救你兄弟就已经舍了我们这份朋友之谊。我选了帮你,就要承担后果。做了就不要后悔,各自安心吧。” 听了我的话,她扑簌簌的流泪,也不擦,就那样跪着。 叹口气,我终究是个心软的,“带着你阿弟走吧,回去后不要出来了,这外面的世界虽精彩,但不适合你们。再有什么事,可没我这样的傻蛋了。” 还是有几分怨恨的,她骗我没关系,可是却连累轻柳和夜影,我又怎么一点不怨。 乔贞听完,又俯身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子转身走向她阿弟,没有再说话,拉起他阿弟便走了出去。 青妙一直笑意盈盈看着我们之间的交流,直到乔贞姐弟的身影消失。她才笑看我,慢悠悠的道:“你真不恨她?” 我冷眼看她一眼,道:“恨啊。为何不恨” 青妙轻摆细腰,扭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懒懒坐下,“那你为何这般轻易的就饶过了她?若是刚才你要打要骂我是不会拦你的。” 我冷笑一声,“打她我手疼,骂她我嘴干,如果先前你告诉我,只要打骂了她就放过我们三人,我定会毫不犹豫。不过,你既然没这样说,我又何必损人不利己。不如留着精神来跟你谈条件。” “哈哈,”青妙笑得花枝乱颤,“你这丫头真真有趣儿,若不是……我都想留你下来做个伴儿。想必日子有趣的紧。”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却在腹诽:抖吧,抖吧,小心把“点”给抖出来了。 “谈条件——你有什么本钱可以跟我谈的?”她拿起一旁那中年女子刚刚斟的茶,轻轻的吹了吹,饮了一口,才抬眼看我,“你现在就在我手心握着,你拿什么跟我谈?” 我定定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拿我这条命” 她眼中火花一闪,“你怎知我抓你就不是为了要你的命?” 我坦然看她,“我不知道。我是赌,赌你不是为了要我的命。”顿了顿,我盯着她的眼睛又说,“如果你是为了要我命,那我也没办法。如果‘那人’要的是一个活的我,那我就有资格跟你谈” “呵呵,”她轻笑一声,“那你想换什么?” 一直观察着她表情的我知道我猜对了,不管是谁让她抓了我,肯定不会马上要我的命。 “既然你‘主子’要的是我,那你先把我这两个朋友放了。”我提出要求,我特特加重了“主子”这两个字。 是的,既然已经落入敌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点信息总是好的。如果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也许就知道他为何要抓我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什么仇怨,而且我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让人贪图的。刚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会是什么人这样精心设局来抓我。 听了我的话后,青妙“咯咯”笑了两声,站起身子,扭腰摆臀的走到我身边,俯下身子,伸出纤长细白的食指在轻柳脸上一滑—— 见此景,我气的恨不得用眼刀把她的手指砍掉。 可是现在不是跟她硬来的时候,敌强我弱,万一惹急了她,做出更过分的事我也没办法抗拒。 还好,她一滑之后就直起了身子。轻柳就倒在我脚边,她这一直身,脸不过离我三寸远。 朝我娇媚一笑,她慢悠悠的对我道,“不错,那人要的是你可——”拉长了声音,朝我飞了个媚眼儿,“可他却是我看上的” 我心里一慌,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这女人一看就是个行事毫无忌惮的样子。先前我还期望着她只是为了捉我,可眼下她的样子摆明了对轻柳起了**,这可如何是好? 轻柳那性子,如果真被这女人怎么滴了——我都不敢想下去。不行绝对不行 “你若动再动他一下,我就马上死给你看”只能赌了,我厉声道,“你可以点我穴道,把我绑起来,给我下药,但是你要知道——一个人想活或许不容易,想死却有一千种办法” 我刚才说“主子”她并没有反对,那说明她的确是受人管辖的。既然是她主子要抓我,她定然有所顾忌。 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青妙收住了笑:“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我,我现在可以不动他等把你交脱了,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说完,她又是妖媚一笑,凑在我耳边轻声道,“何况,你怎知他就不会从我?说不定跟我一夕欢好之后,他就食髓知味了……小丫头,说起懂男人——你可不如姐姐我……” 看她说完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真的很想一巴掌挥她成调色盘。 “你”我气极,却也无法,只能恨恨看住她。我都自觉是脸皮厚的,跟她比——我简直纯洁得像贴了十八片处**。 眼下是没办法了,但是至少把我交出去之前,轻柳应该还是能无事的。 突然,她收住了表情,疑惑的看着我,“你身上是什么香?” 她突然转变话题,我不明所以,正在怒火上头便没好气顶了句:“我又不勾引男人,哪用什么香?到是妙夫人你身上怕用了两斤香。” 本来此刻人在砧板上,这样意气用事的话是不该说的。只是我想到轻柳被我连累,心中郁闷已极,再则知道她又有不轨的心思,便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也做好了准备。大不了吃点皮肉苦。 但出人意料的是,青妙没有发火。凑近了仔细在我身旁转了一圈,定定看着我问:“你是不是练过‘姹女功’?” 我一愣,这才发现我身上竟然那香味又出来了那青妙说的是这个 以前都是那什么什么的时候和练功的时候才会出现,现在为什么出现了呢?我疑惑。 回想了下方才的情形,我明白了——这香味应该跟情绪有关,刚刚我怒火冲天……以前没注意,是因为我没有真正像这样的生气过。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冷冷道。 “啪”我脸上捱了一掌,青妙瞪着我道,“你这丫头最好放聪明点我青妙吃过的盐多过你吃过的饭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脸上火辣辣的,我也不管,冷笑道:“我这人脾气怪你若好声好气的,我或许能说给你听。你若愿意谈条件,我也能好好的配合你可你想来硬的,那也没关系。尽可试试” 在我说话间,我一直抬着下巴与她对视。既然她对这“姹女功”好像很感兴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总是有线希望也要争取的。 我自己无所谓,她既然是替她主子办事当然不会放过我。我只盼能说动他,放了清理二人。 此时,自然是不能软的。 青妙沉着脸看着我,我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好”她开口道,“那你先告诉我,是不是?若不是,你也没资本给我谈条件” “是。”我道,“你放了他们我就双手奉上。” 青妙没说话,抬了抬下巴对旁边那个中年女子道,“如雪,搜她身上” 那个如雪应了一声上前来搜我的身,我也不动冷笑的让她搜。 功法我已经记熟了,离开天绝上的时候根本没带走,也不怕她搜。 这个如雪搜得到仔细,把我的衣服扯的一团凌乱,领口袖口,腰间腿上都搜了个仔细。 摸到腿上的时候,她抬头看我一眼,我心道糟了,她摸到了我绑在腿上的针包。 青妙以为找到了,得意的笑了起来。 等青妙拆下针包打开交给她时,她看了一眼扔到一边,冷声道:“心法在哪儿?” 我心痛的看了针包一眼却不敢露在面上,师傅留给我的金针不仅是一套工具,也是我对他们唯一的念想了,那把吉他已经丢到了炎赫府中。今生估计也无望再见。 我冷冷道:“在我脑子里。可惜你就是刨开也拿不到。天下美男子多的是,你放了他们,我自然写给你。” “哈哈,”她娇笑起来,“堂堂木国柳郡王,木国第一美男子,留着可以享用——滋味想来是不同的……拿出去换,至少值大半个万木山庄莫离郡主,你不会觉得柳郡王只值一本‘姹女功’?” 我讶然看着她,她竟是知道我们身份的,还敢抓我们? 她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三六章 银面女子 定定心神,我道:“你既是知道他的身份,就不怕长公主舍了半个万木山庄来报仇?不要觉得你做的隐秘,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之前她威胁乔贞的时候我并不担心。清九还在仙客来,他是知道我们的去向的。 超过了时辰,清九发现不对肯定会把消息传出去的。所以我也一直没提轻柳的身份,免得让她警觉。 可她既然知道,那可就不妙了。 果然,她朝我一笑,“你还想等仙客来那小子给你们搬救兵吗?哈哈,——”她看着我慢条斯理的说,“那小子现在正在隔壁呢。” 心里暗暗叫苦,之前就想着拖时间等救兵,现在该如何是好? 心下着急,但面上也不敢露,我强作镇定的道:“你怎知我们就没留后手?” 她看了我一眼,“哼,我青妙天大的事都做过——你这小丫头想吓我?你还嫩了点”语声一转,“我说你啊——也不要对男人太好。这天下的男人啊,爱钱爱权爱色,越是有钱的男人就越是无情无义。现在对你好,不过图你新鲜。嘴上哄着你,不过想你替他办事……等有一天……” 我等着她说下文,结果她说到这儿就顿住了。转身几步坐到椅子上拿起茶杯喝起来。 有些失望,本想等她多说些**底细,可她却住了嘴。 我只得无奈接着她的话说:“我也从没想图他什么。可他是被我连累的。我虽是个女子,却也只得恩怨分明。如果能救他,自然要试一试。只要你肯放了他,我记你情,一定乖乖听话。只要我不死,他日山水有相逢。妙夫人你是个做大事的,何不两全其美。” “你到是个会说话的。”妙夫人放下茶杯,朝我一笑,“可惜我青妙玩阴谋诡计的时候你还没出生放了他?让他带人来救你?我可不想把我这玉郎台搭进去若是长公主拿半个万木山庄来换,到也值得。可眼下想我放了他——你就别指望了。乖乖的把心法默出来,我还能对你们客气点,否则——” 她脸上现出一副诡异笑容,“如雪,把玉郎丹拿出来——” 那个中年女子伸手又在怀里一掏,这次却拿出一只小瓷瓶,扯开盖子倒出一颗白色药丸。 我隔的远,只闻到淡淡香味,却辨不出是什么药。不过听名字,我的心已经狂跳起来了——这里是ji院,这药丸又叫那么个名字,还能是什么好药不成? 青妙看着我脸色变了,“咯咯”笑了起来,“郡主果然聪明,想必也知道此药的功效了。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药——一旦男子服食了,半个小时不**就会经脉爆裂。运气好的话,也不用死——只是少活那么五六十年。” 说完,她一招手,那个如雪便朝轻柳行来,到了跟前她俯身下去—— “滚开——”我一把推开她,朝青妙叫道,“我写给你” 青妙早已料到我的反应,面露得色的笑了笑。那如雪便到一边的柜子里拿出纸,却没有笔墨。 “还不去取”青妙皱了皱眉,对她喝道。 如雪道了声“是”便出门去找笔墨了,没有两分钟,那如雪便急急的倒了回来,手里并无笔墨,却凑到青妙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青妙皱起眉头,看了我一眼,“把他们带到隔壁去。” 如雪道:“恐怕不妥,她就在院门口,能看到的。不如,藏到……”她用目光指了指床下。 青妙想了想道:“也好,”然后看了我一眼,“你给她弄张脸,那床下藏不了三个人。” 那如雪点了点头,走到轻柳夜影身边朝他们嘴里塞了颗药。然后朝屋里另外几人道:“你们把那两人搬到床下。” “你给他们吃了什么?”来不及阻止,我看着青妙。 “放心,只是让他们六个时辰醒不了而已。”青妙瞟了我一眼。 接着那如雪走到我跟前,在我哑门一点,掏出一张薄膜覆在我脸上又弄了几下,然后站到了我背后。 青妙看着我道:“聪明的就别乱动,我的玉郎丸可多着呢。” 说完,也不理会我,走到门口换了个表情,娇笑一声,“还不快让森护卫进来,你们这帮没眼力的。” 为什么要给我易容?这个侍卫是谁?我心中不解,可这这会儿也没人给我解释,只能呆呆站着。 片刻之后,一个身形高挑的黑衣女子走了进来,一头黑发也不知是哪国人。 看不出表情,大半个脸上都覆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露出抿得紧紧的嘴。 “森护卫,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青妙笑着对她道。 那银面女子却对她的示好毫无反应,只冷眼看着她道:“人呢?” 青妙眼珠一转,笑意吟吟道,“您可来早了,还没成事儿呢。” 那女子道:“你说的是今天,我自然今天来。” 青妙笑道:“本来是今日就成的,可出了点意外。还烦森护卫跟主子说一声,再宽限几日。” 银面女子见她这样说也没多纠缠,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转身欲走。 突然,她身子一顿回过身来,目光停留在我胸前,“这是何人?” 我腰后立刻贴上了一只手掌,我翻了翻白眼,我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小动作。这女子一看就是她们一伙的,我何必搞什么动作。出了狼窝又进虎穴的。 “这是我新收的丫头,叫如倩。”青妙神色镇定,“如倩,还不给森护卫行礼。” 身后的手掌放了下去,我朝那银面女子略略的行了个半礼。哑穴被点了,我也说不出话。 这一弯腰,脖子上一荡,原来刚才如雪搜身时把我的项链翻了出来,此时一弯腰,便荡起来挨着了下巴。 见我没说话,她也没说什么,转身对青妙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回主子。妙夫人可要加紧了。” 说完也不等青妙回话,便转身大步离去。 “你认识森护卫?”待那个银面女子走后,青妙转头看我。 我一脸莫名其妙,“你们的人我怎么认识?”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响,大概看出我确实说的实话才收回那种审视的目光,“那快把心法写出来吧。” 我吸了口气,看着她道:‘我可以写给你。我也会乖乖听话。但是你得允诺我,不能羞辱他们。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了他。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羞辱他们。我们跟你无怨无仇。若你图利,你自可向长公主交涉。你也知道长公主只有柳郡王一个儿子。我想只要她做得到的要求她都会答应。妙夫人是个聪明人,本不用我多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我想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青妙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待她走后,那个如雪把我带到另外一个房间,拿出笔墨纸笔放在桌上后抬眼看我。 我走上前去坐在凳子上执笔开始写。 半个时辰之后,我将十来张纸递给她。 她接过之后看也不看我转身离去,随着门锁声响起,我被关在了这个屋子里。 低头坐在桌子边沉思——这青妙是什么人?她身后的主子又是谁? 可以知道的是,她主子要抓的是我,并没有轻柳的事,这青妙为何胆子如此之大?我身上也没有值得让人贪图的东西啊。唯一有点价值的就是那天一七十二针法,难道是医族?我立刻摇头否定了,青妙见到师傅留给我的金针时脸上并无异色。如果是医族肯定认得那金针的。 何况医族身属木国,怎么敢劫持轻柳。长公主在木国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木国人,木国人——我嘴里念叨着,突然身子一震。难道青妙的主子不是木国人?青妙说她天大的事都做过,劫持一国皇亲国戚已经是吵架灭门的罪,还有什么罪比这更大?造反?据我所知,这五十年来五国都没有出过造反的事,那青妙也最多三十多岁。 青妙,“青”——妙心中渐渐浮起一个不敢相信的猜测。 还有什么事比火烧木皇宫神木殿,毁去木国国宝更大的事青妙是土国人那她的主子—— 这个猜测让我坐立不安,坐也坐不住了,心烦意乱。 如果是为钱,那还好。但若是牵涉到木国和土国的恩怨,那就很麻烦了。 她的主子现在估计是不知道轻柳被抓了,如果知道了,要就是拿轻柳去换天大的好处——可如果“他”真是那个人,胃口是绝对不会小的。那样的话,轻柳就算脱身,也会成为木国罪人。 如果“他”不想引起纷争的话,那轻柳就更难脱身了,说不定一不做二不休—— 越想越心烦意乱,最后,我长叹一声,只希望我的判断是错的。 没有睡意,我呆呆的坐在桌前,不知坐了多久,烛火在眼前爆了个灯花,我闭了闭眼。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力。 突然,头顶传来好似瓦片挪动的声音,我不由地抬眼,朝顶上看去。 第一三七章 旧友重逢 只见顶上露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洞,慢慢的越来越大,直到两尺见方——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女子面孔出现在洞口。 看我发现她,她也未露异色,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我没出声,她偏头四周看看,然后纵身跃了下来。 落到我跟前,她没出声,先仔细的上下端详着我。 我脸上此刻还贴着那人皮面具,刚刚一直胡思乱想着也没顾得摘下来。 此刻不知是友是敌,自然也不会露出真容。万一她是替“那人”来带我走的,我现在可不愿意。 “你不是跟她们一伙儿的吗?你来干嘛?” 我看着她问道。这个时候也不用骗她说我是青妙的丫头了,门外挂着锁,她又是这样进来,肯定也是不信的。 她仔细的端详了我半天,目光落到我脖子上,带了一丝的不肯定——“草草?” 我愣了,如果她叫我“莫离郡主”我还心有准备,可是她说的却是“草草”两个字 这世上叫我草草的女子——我的目光落到了她的面具上,“森护卫”——心里一股巨大的喜悦升起:“你是森?” “真的是你”她惊喜的低叫道,一把捉住了我的胳膊。 我“嘿嘿”傻笑着,也捉着她的手臂道:“是我。” “呵呵,是你”森也笑着重复,唇角高高翘起,眼里却湿了,“你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她看着我的脸道。 我嘿嘿一笑,扯掉那张面具,“这才是我”我笑道。 她张大嘴,我眨了眨眼,“小时候那是中了毒,千万别爱上我——我不喜欢女人的。” 露在面具外的肌肤泛起了红晕,她张了张嘴却道:“我现在相信确实是你了。” 汗,森也会说冷笑话了。我一愣,然后我们一起笑了出来。 “你怎么成了护卫?”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又同时发问,然后又是一愣,又笑起来。 十二年的距离在这两笑间好像完全消失了,我还是那个我,她也是那个她。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出去。”森先收住笑,拉着我朝窗户走去,估计想弄断窗栓。 我反手捉住她的手臂,急切道:“不你先去帮我救三个朋友” 森疑惑的看着我,我解释道:“是我连累了他们,不看着他们脱险,我没有办法自己先走。” 森严肃的看着我说:“不行如果救了他们,今天我就没有时间来救你了。可一旦天亮,就会被发现。那时想救你就难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此时已经近鸡鸣,不用多久就要天亮了。也许能跑两趟,三趟也许就是极限了。 轻柳是必须要救的,可是轻柳一旦被救走,夜影和清九估计就有性命之忧,所以也不能不救。 我看着森说:“他们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你先救他们。我的命是暂时无忧的,他们就不同了。”我目光里一片哀求。 “唉。”森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我只能尽力,三个人有些难。” 我点头如捣蒜,想了想道,“是三个男子,应该也关在这个院子里。你先救那个绿发的。”既然我都关在这里,他们应该也不会那么快转移。 森也没耽误时间,点了点头,走到窗前—— 我赶忙拖住她,“从屋顶走,这边对着院子,说不定有人守着。” 森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回头朝我一笑,低声道,“草草还是那么聪明”转回身子,走到那天窗下,半蹲之后一发力,身子便穿过了那天窗。 探头朝我挥了挥手,做了个“小心”的口型,便消失了。 我羡慕的看着她离去,没想到森的功夫竟然这么好。 什么也没问,也没叫森带什么话给轻柳。如果真如我猜测的,那我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轻柳也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的心情算是落了一半下来,而另一半,天亮就知道了。 我走到床边一倒,熬了一夜,还是睡觉吧。——睡好了,才有精力同敌人斗智斗勇。 门锁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睁开眼,看了看天色。 晨光透过紧闭的窗户射进,屋子里亮堂堂的——我笑了笑,比我想象的要晚,看来森应该完成了任务。 没有起身,我懒洋洋的又闭回了眼。 几行脚步声走到我床前,“起来吧。”青妙的声音冷冷响起。 看样子,心情很是不爽——我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另一半心总算是放下,至少轻柳应该是脱险了。唉,我还是自私的。 睁开眼,我坐起来,“妙夫人,我心法也写给你了。昨夜那么晚才睡,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 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我也感受到她针刺般的目光。 打了个哈欠,我很无辜的看着她。 “昨夜,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像昨夜那样表情多变,娇笑妖媚,她面如霜冻的看着我。 “没有啊——”我茫然的看着她,“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她盯着我没有说话,突然,身边的如雪扯了扯她的袖子,她转身,如雪用目光示意了下头顶—— 糟了,昨夜森走的时候没有把瓦盖回去。 青妙看了一眼那“天窗”,冷笑了几声:“不知道?” 心里发紧,面上却极力保持平静,只露出一抹很是意外的样子,“这屋顶怎么有个洞?还好没下雨。” “你就装吧”她冷眼看着我,“实话告诉你,你的心上人被人救走了。” 我心里顿时花开朵朵,面上却又加一抹意外的望着她,“啊?”我惊讶出声。 “哼哼”她冷笑两声,“可怜你为他殚精竭虑,人家连那个小家伙都救了,也没救你” “什么?”我装着质疑的样子,“我不信你骗我” “我骗你作甚早跟你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何况是这些皇室中人。得了你的身子之后你就不值钱了。”她怜悯的看着我。 “你胡说什么。”我低头翻着白眼。这妙夫人,要不要说的这么露骨。 她又冷笑一声,“我胡说什么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是处子。我青妙这双眼可不瞎。” 此时,我很想向她请教下,这个处子是怎么看出来的。如果真是有理可循,那在地球的处**修补手术就没那么吃香了。——装也是白装。 可明显这不是个探讨的时机——她也没跟我纠缠下去,‘起来吧,我们要走了。” 虽然早已预料,我还是装着傻傻的样子,问道:“去哪儿?” 她盯着我看,我装作茫然无知的回视。忽然她笑了起来,挑眉道,“你倒是想留在这儿,想等你的柳郡王来救你么?起来——不想吃苦头就赶紧走” 我懒洋洋的爬起来,反正昨夜也是和衣睡的。 见我配合了,她转头对如雪道:“去叫香郎君。无论他说什么——你也要想办法叫他跟我们走。” 香郎君?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吧?我眼睛转了转,在青妙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难道是她相好?这玉郎台这么多人她都好像弃了,独独要带这个香郎走? 八卦之心迅速滋生,这青妙跟那香郎倒是很像,一个勾魂眼,一个桃花眼,就是年纪差了些。这青妙应该有三十以上了,那香郎好像才十八。 想起以前的一句经典“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年龄不是问题,性别没有关系”果然不是问题啊…… 我在这边无限YY间,青妙伸手递过一颗药丸。 我收回心思,看着她,“毒药?”肯定的语气。 “三天一颗解药。”她淡然看着我。 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我很识实务的接过塞进嘴里。轻柳三人已经脱险,我已经算是赚了。她看样子也没想马上要我的命,总还是有机会的。 一炷香后,我被带到了一辆马车旁。黑色的飞车,没有任何标记. 如雪面无表情的笔直站在车边,像杆标枪。 “我的金针呢?”我我撇撇嘴,转头向青妙。这个如雪好像得了面部僵化症,就没看见她有过表情。不过看样子,对这个青妙倒是忠心的很。 如雪照例的当我不存在,青妙倒抬眼瞥我一眼。 “那是我亲人的遗物,你不还给我我就不走了”我耍赖到,轻柳他们的药性是六个时辰,说不准拖一拖就能等到救兵。而且金针对我来说是不容有失的。 青妙定定的看着我,我一脸坚定的回视。 最后她道:“现在不能给你。你这丫头满肚子花花肠子,给了你说不定你就找机会跑了。” 我在心里感叹,青妙你真是我的知己啊。她的毒药我倒是没放在眼里,可金针我是不能放弃的。 不再理我,看了一眼关闭的车门,青妙问如雪:“可来了?” 如雪点点头。 青妙好像有点意外,“没说什么?” 如雪再点点头。 青妙转头看向车厢,神情莫测。我偏头盯着她,觉得她好生奇怪。 她的神情好似有些悲怜,又有些欢喜。 莫非——她是单相思?我心里的八卦因子又鼓噪起来。 第一三八章 认出 那香郎虽说是个郎君,可貌似还是个皇家子弟,就算是私生子那是也是凤子龙孙—— 等等,我叫停自己,如果按我之前的猜测,青妙是土国人,这落日城又是那样的背景,那香郎说不定也是土国人?难道他是柳明的私生子?不对,年纪不对。那土皇柳明再强悍也没办法十岁就当爹吧。 “我脸上有花么?”青妙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盯着她出了神。“没有,我想事情而已。”我干笑。 “想什么?”她眸中电光一闪,朝我劈来。 我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哀怨道,“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想为什么……救他的人宁愿救小厮也不救我。” 此刻只能做戏,如果让她知道我在想什么,估计立刻就会塞我一颗没有解药的毒药。珍惜生命,必须装作远离真相。 如果她真是庄子阳嘴里的那个“青”,那绝对是不会让猜到真相的我活着的。 她好似信了,嘲讽的一笑,“信男人?哼哼。”没有说下去,她转身走到车门打开,朝我扔了句,“上车。”便自己上去了。 我四周看了,只有这一辆飞车,壮士断腕,看来她倒是真够果断。 其他的人都被她舍下了,估计除了那如雪,这儿也没人知道她太多底细。 走到打开的车门前,不出意外的闻到了那让我记忆深刻的牡丹花香。我翻了翻白眼,一个车厢,又是封闭的空间——这鼻子又要受罪了。 低眉顺眼的上车,青妙在左,香郎在右,我衡量了一下,果断的坐到了左边。 青妙也不说话,敲了敲车壁,飞车便驶动起来。 三个人都不说话,我是囚犯自然是要“矜持”点。可这两人却都如木雕一般杵在座位上,上车之后一句话没说,这气氛就有些怪异了。 终于忍不住,我偷偷抬起眼朝对面看去。 蓝色的云靴,粉衫——我恶寒了一把,桃花眼配粉衫,这品味真不错 再往上,圆润白皙的下巴,嘴唇,鼻子,桃花眼半眯着,好像在养神,再往上—— 我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隔了一晚上,那块本来一寸方圆的淤青居然扩大了一辈,黑得发乌的占了半个脑门。 这一笑立刻打破了车里的平衡,对面那人的桃花眼瞬间睁大,我的眼神儿都还没来得及收回来。 只见他打了鸡血似的瞪着我,一字一顿的道:“你笑什么?” 我没有说话,瞟了旁边的青妙一眼,她居然也好像有些愤怒的盯着我。 我迅速低头,装聋作哑。心中腹诽,不就是笑了一下么?有没有必要这么大意见的。 “说话”他踢了我脚尖一下,“你是哑巴么?”此刻说话的语气和声音跟昨晚完全不同,没那么风骚倒觉得正常了许多。 你才是哑巴,你们全家都是哑巴嘴那么臭,迟早被人毒哑 我果断的阿Q,却垂着头不理他。车厢里三个人,明显人家两个是一派的,我傻了才跟他对骂。 昨天那个青妙给我一巴掌的时候可没留什么情面。现在还有些疼呢。不过还好,应该没留什么印子。否则森肯定会问到。 见我不理不看的装傻,他死盯了我一眼,然后转头问青妙:“妙夫人,这丫头是谁?好像没见过?” 青妙瞟我一眼,放柔了声音道:“不必理会她,这丫头狡猾的很。不过暂时还有用。” 我虽低着头,但耳朵却支的高高的。对这两人的关系我诸多猜疑,凭我对青妙的了解,她说起男人的那种口气,又怎会对香郎如此不同? 此刻语气更是温柔的很,说没有QJ我真不信。可香郎的跟她说话的语气,却又带了三分疏离,搞不明白。 闻得青妙的话,香郎斜着眼睛看我一眼,腿还是伸的长长的把我的脚挤的没位置放。 我垂眸不理,挪一点身子,重新找个放脚的地方。 他也跟着挪到我对面,两条长腿一伸,又挤到我脚边,还用脚尖在我裙子上蹭了蹭。顿时污了一道。 想惹我生气?我冷笑道。幼稚除非你长出八条腿才能把这车厢占满 看我没反应,突然他坐起来,把头凑到我眼下跟我对视:“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我强自镇定的摇了摇头。 他盯我半天,然后缩回头靠在车壁上,一手扶肘,一手托下巴,审视的问我:“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熟?你若是第一次见过,为何对我身上的香味一点不奇怪?” 这家伙到是灵敏的紧,上次我去玉郎台是用了‘幻颜诀’的。 他现在居然还能怀疑我,难道属狗的? 这下不能装聋作哑了,如果真被这家伙看出了什么,肯定第一件事就是报复我。 我抬起头:“小女子自幼得了怪病,鼻子是闻不到味道的。香郎君错怪了。” “是你”我语音刚落,他一把抓起我的手腕,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心下大惊,愕然的看着他。不可能吧,他认出了我? 手腕被他抓的生疼,我故意做出很意外委屈的样子,“香郎君,你做什么?我,我不认得你啊。” 他把我手腕一拉,我就朝车厢中间扑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他的脸凑到了我面前。 浓郁的牡丹花香熏得我顿时鼻痒,“啊锲”一个喷嚏正对着他的脸喷去——在他面上下了一阵“小雨”…… 我眼神呆滞,他满目喷火。 突然,他转怒为笑,“闻不到味道?好你个丫头,你说这帐我们该怎么算呢?” 我转头看看青妙,她正靠壁闭目养神,对一切充耳不闻的样子。 在心里咒骂一番,我无奈回头对香郎道:“香郎君定是认错人了?我打喷嚏在你脸上是我不对,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这样抓住我,又突然靠我这么近。我只是惊吓到了。我这人呢有个毛病,一吓到就会打喷嚏。什么香味臭味的,我真没闻到过。” 说完,我张大眼睛对视着他,以示问心无愧。 可是香郎却看着我,神情变的有些诡异。他嘴角慢慢上翘,眼中却是似笑非笑。 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么?我回想着,应该没有啊。 “小丫头你还是老实点,香郎君是不会认错人的。”青妙眼未睁开,突然冷笑着对我道,“香郎君有项本事你不知道吧——他只要听过一次的声音绝不会忘” 我呆若木鸡。怪不得我一开口,他就说“是你” 这下惨了,青妙已经有点变态了,还加上这个威胁更大的变态香郎。 我突然觉得前途凄风惨雨,此去堪忧啊。 见我哑口,香郎得意的笑了起来,粉面如雪,配上大半个额头的淤青,这一笑让我毛骨悚然。 “妙夫人,把这丫头送于我吧。”香郎虽然对青妙说话,却是看着我的。 不等妙夫人回答,我本能的截断她的话:“不行夫人是替别人抓的我。你把我要去了,夫人怎么交差。” 香郎没有理我,只是看着妙夫人等候回答。 青妙扫了我一眼,对香郎温和道:“这个丫头确实不能给你。过两天我就要交于别人。你若想要丫头,以后买了来便是。” 香郎听了她的话,面无表情的道了声,“不必了。” 把我的手腕一扔,自己便朝车厢壁一靠,看样子短期内是不打算说话了。 我自然不会去招惹这个魔星,转身朝车窗外看去。 此时夏天,车窗上是轻纱,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看外面到是清楚的很。 看这日头辩了辩方向,车是朝西边走的。 心下猛震,这是去土国的方向。也是我和轻柳原本商量去到土都的路线。 我复杂的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青妙,难道她真是——?现在是送我去交货? 轻柳跑了,玉郎台暴露了。她现在该如何交差?抓了我也不能将功补过吧?我能有什么用啊? 轻柳说过土皇应该有一支隐藏的势力来办那些隐秘之事。看来这青妙也许就是这其中一分子吧,也许地位还很高。 唉,暗族大战就要来了,这个时候五国是一定不能内乱的。我现在到能理解轻柳当时说那话的含义了。 可惜土皇野心勃勃,未必会顾及这些啊。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不知道轻柳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我是相信森的。 相隔十二年,她的眼神没有变。无论她的身份发生了什么变化,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这样也好,本来我就打算这几天之后就跟轻柳道别,如今这般虽然不是我的计划,但是也合了我原本的打算。 本来就是无果的恋爱,我享受了过程已经足够了。这样的分别反倒替我下了决心,不用自己再纠结和不舍。 瞄了眼车厢里貌似在养神的两人,我对自己说:下个目标就是找机会逃走,然后去天罗八方阵,回家 这里和地球是平行的世界,哥哥现在应该四十五岁了。 还有紫梦和清漓紫不知道她们还在不在地球,呵呵,如果在地球的话,漓紫用的我的身体,现在也已经三十八了。 看看我现在这幅身体,现在才十九——我还是占了便宜的。 第一三九章 再摔一次! 车停了下来,我一看发现已经午时了,飞车正停在一座城门外,城门上大大的两个红字“邛城”。 我心中暗道,过了这邛城就是土国境内了。 如果我的猜测属实的话,那到了土国想逃走肯定更不容易,毕竟那是人家的地盘。 “夫人,用了饭再赶路?”车窗外,如雪走过来问道。 青妙睁开眼道:“也好。去清福楼吧。” 马车又徐徐开动朝城门驶去。 我瞅了瞅香郎,这个小变态是不会武功的,而且大概身体还有什么毛病。要不那天晚上也不会被我一推就撞了。 可那个青妙就说不清楚了,虽然她是黑发血统练不了五大神功,也没在我面前显示过武功。 可要她真是土国的细作,那肯定是会武功的。 还有那个如雪,走起路来每一步的距离就好像拿尺子量过似的,一样长短——说她不会武功打死我也不信。 进入清福楼,我们四人要了个包厢。 从上菜开始,桌上安静得只听见筷子的声音。 青妙是一口菜配一小口饭,如雪是三口饭夹一口菜,而且只夹自己面前的。 而那个香郎却是一脸懒洋洋的样子,面前的饭动都没动过,拿着筷子在几个菜盘里翻来挑去,却一口都没送进嘴里。 我心中腹诽,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全都是怪里怪气的。 “香郎君,吃块**。”青妙不知是关心还是看不过去,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他碗中,不过语气还是挺温和的。 “不想吃,要吃妙夫人你自己吃吧。”香郎却不买账,直接把那块鸡肉还回到青妙碗里。 “你”青妙脸色白了白,瞪着香郎好似要发火。 我埋着头,眼睛却骨碌碌转着等好戏。闹吧,吵吧,最好打起来,那样我就有机会跑路了。 不知为什么青妙僵了半天,却一软肩膀放松下来,脸色神色也缓和了。 我偷眼看的真切,她旁边的如雪在桌下用左手拉了拉她的衣襟下摆。 而这时一直满脸一副不在乎模样的香郎却又伸筷把那块鸡肉从青妙碗了又夹了出来,“既然夫人不想吃就赏这个丫头吧。” 转手筷子一松,那块鸡肉落进了我碗里。 这个小变态我跟你又不熟,这桌上也没用公筷,这鸡肉不是沾了你们两人的口水 我一气,倒忘了这香郎倒是一口未吃,若有口水也只有那青妙的。 他斜看着我,半笑不笑道:“妙夫人赏的,还不快吃” 我把鸡肉直接挑出来扔到桌上,也不抬眼伸手夹了一筷青菜放进碗中,道:“我吃素,不吃肉。” “哦——”他挑了了挑眉,“可你刚才还吃过猪肉。” 看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观察他人的饮食习惯,我皮笑肉不笑的回他,“我从现在开始吃素。” 此时,青妙已经恢复了正常,安静的用着饭。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很是奇怪啊,青妙和香郎君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一个风骚一个妖媚。现在这两个人碰到一起了,反倒“正常”得让我觉得不正常了。 有JQ没有JQ也有内情。我坚信。 香郎君现在没拿着筷子在那儿折腾了,他朝椅背上一靠,偏着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看我。 这家伙肯定再打什么坏主意。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他没有告诉青妙我就是那个害他受伤的人,我有些意外。最后归结为面子。如果让人知道他被一个女子一推就弄伤了脸,那就太丢人了。 好不容易吃完这餐怪异的午餐,我们从楼梯下来。 青妙最前,如雪最后。看来她们也是防着我的,我心里暗暗发愁。 可金针还在她们手里,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突然,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臀部,还轻轻的抓了一把—— 我蓦地本能朝旁边一推,一道粉色的人影骨碌碌滚下了楼梯—— “香儿”回头看见这一幕的青妙目眦欲裂的大叫起来,一个腾身飞过来接住滚下最后一道楼梯的香郎。 “哎呦,哎呦——”香郎靠着青妙大叫起来。 我也楞了。以前在公车上我遇见色狼回头就是一巴掌,这次也是本能距离太近不好挥巴掌我就推了他一把。 可我们站的位置下面也就三极台阶,他再体弱也是个大男人吧,用不用叫得跟杀猪似的。 肯定是博同情想害我,果然——青妙满脸发青的瞪着我,眼里快喷出火来了。 “他若有事,我就要你陪葬”她咬着牙道。 “谁叫他动手动脚的,我又不知是他。”我忍不住回嘴,顿一顿又道,“再说,就这三极台阶能有什么事。我看是有人装模作样骗你心疼的吧。” 清福楼里正在吃饭的客人都笑了起来,有个老者还帮腔道,“小后生,做人要厚道。欺负小姑娘本来就是你不对。” 青妙看了看酒楼里的客人,又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了,伸手想把香郎抱起来。 可她稍稍一动,本来已经没有叫唤的香郎又满脸痛苦的大呼小叫起来。 咦?我疑惑的看着他面上的表情,这家伙好像不是装的。难道真伤了? 我收起脸上的嘲讽,疾步下楼到他跟前,伸手朝他身上探去—— “你干什么?”青妙挥手拍开我,怒目而视。 “如果你不想他这样疼下去,那就让我看看”我严肃的对她说。香郎好像疼的很厉害,脸上汗都出来了。 看着香郎,我正色道:“你什么地方疼?” “腿……膝盖最疼……”香郎吸着冷气断断续续的说。 我立即掀开他的长衫,下面还穿着中裤——真是麻烦,还好很宽松。 慢慢的把一条裤腿卷到膝盖上。我愣住了,整个膝盖都肿大充血了。再卷起另一条裤腿,这只膝盖好一些,不过还是有些肿。 轻轻在膝盖上的皮肤一压,里面组织的感觉很怪异,然后握住他的小腿轻轻动了下,他有些龇牙但还忍住了没叫嚷。 没有骨折,我心里放下一块石头。紧接着疑惑,没有骨折为什么会突然肿这么厉害呢? 用手搭上他的左手腕部,我垂眸感受。脉象好像没什么,忽然——感觉左手寸脉的跳动频率稍稍有些不正常,然后又好了,我没放开,果然再过一会儿,那不正常的频率又来了。 我皱了皱眉,这种怪异的脉象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师傅的医书里也没记载过。 我吸了一口气,换他的右手听脉,右手关脉脉象弱,显示脾胃不好。难怪他不吃什么东西。 “暂时不要上路了,找块门板来把他抬到房间吧。”我看向青妙。 有些情况还得问问他们,这里人来客往的肯定不方便的。 “哼”青妙冷哼一声,不过看那意思也是同意了我的意见,朝我身后的如雪点了点头。 如雪领命而去,不多儿清福楼的伙计就抬了一块门板来。 把香郎抬到门板上之后,我们就朝清福楼的后院行去。看来这清福楼跟仙客来一样都是住宿饮食兼顾的。 等伙计离开之后,我看向青妙和香郎,“先把你们知道有关病情的事告诉我。他的脉象很怪,我诊不出来是何病?” 我坦然的告诉他们实情,望,闻,切,诊乃是四大要点,越是复杂冷僻的病症越要做到这四点。 “你不是要看么?怎么看了也不知道?”青妙沉着脸反问我。“莫非你是怕我……哼哼,所以骗我?”说到后来,她阴着脸盯着我,大有我一个回答不对她就会立刻出手的意思。 “哎呦——”这时,香郎又叫唤起来。 没有理青妙,快走几步到床前,香郎满脸都是痛出来的冷汗。 “把金针给我”我转头朝青妙喝道。 她也到了床前,一脸心痛的样子想伸手去触摸香郎又不敢。听我一吼,她先是楞了一下。 “快点我先给他扎针止痛”我没空跟她解释,直接道。 她脸上有点犹豫,看了如雪一眼,我瞪了她一眼道:“你们都武艺高强,还怕我不成我是个医师,他既然受了伤就是我的病人,就算是我害的,但我也不是存心的。你要不信我,大可去请别的医师。可我告诉你,如果我诊不出的病症,这天下也没几个能诊出来” 大概被我这番斩钉截铁的话给打动了,青妙定定的看了我一眼,朝如雪点了点头。 如雪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师傅留给我的金针包。 迅速拿出几根针,先在手掌的劳宫穴轻刺两分,缓解他的紧张,放松神经。然后在他的腿部“飞扬”等几个穴位扎了几针,慢慢捻动。 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轻声问:“好些了么?” 他皱成一团的脸慢慢放松了些,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样止痛最多只能止五分,肯定还是痛的,不过好些罢了。 松一口气,我问他:“你平时身体都有些什么问题?”问旁人还不如问本人。既然他这会儿稍微缓点了,应该可以回话。 “没什么别的,就你看到的这样——”他闭着眼睛,起先留下的汗已经流到脖子。 第一四零章 香郎的病 拿出自己的绢帕给他把脸上的汗擦去,他眼皮动了动却没睁开。 把半湿的绢帕扔到一边,我对他道:“我是不喜欢你这个人。但不表示我就会对你不闻不理。现在你是我的病人,我就有责任把你治好你若是现在跟我赌气,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站起身子,不再说话,就这样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盯着他。 从我取针扎针到询问的过程中,青妙和如雪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此时,青妙好像已经有些信服我,也看向香郎,嗫嗫道:“你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还是告诉她吧。” 我突然觉得青妙对香郎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从吃饭到现在,她从容忍到心痛,此刻竟然有些畏惧的意思。 而这种畏惧又是怪怪的,带了些心痛带了些歉然…… 香郎闭着眼,脸色渐渐平静,好像对那剩下的五分疼痛已经适应。 听了我和青妙的话,他终于开口道:“一碰便会淤青,如果有伤口便不易止血,需很久才能愈合。最近时日,膝盖关节偶尔会疼痛。” 我心沉下去了,看着他此刻紧闭的双眼,平静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血友病”三个字在我嘴里打转,却说不出来。难怪他的脉象如此奇特,这是在地球上发生几率为十万分之一的血中癌症啊。 看到我脸色突变,青妙紧张起来,“郡主,你可是知道了是什么病症?” 闻言,香郎也睁开眼望着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盯着香郎问:“以前的医师怎么说?” 香郎眸中一闪,道:“有的道无甚,只是体质虚弱。有的觉得有异,也不知何因。只叫好好注意,莫要受伤。” “能查出脉象有异的也算是医道高手了,只是这血友病是血液中少了一种成分,发生几率极低。那些医师没见过也不出奇。”我慢慢道。 血友病乃的遗传病,多由母体遗传。十九世纪的中期,英国女王和她的表兄结婚,生了九个孩子,四男一女。结果四个儿子全部夭折,五个女儿长大后加入西班牙等欧洲皇室,结果生的孩子也都患上此病。原来五个公主虽然平安长大没有发病却是携带者,他们生的子女,儿子一半是发病者,女儿一半是携带者。 一时间,整个欧洲都恐慌了,血友病又被称为“皇室病”。 我在地球并未学过医术,对血友病如此熟悉全赖于当年去西班牙旅游时遇上了一个自称西班牙皇室后裔的客人。他也是血友病患者。 这是一种终身相伴的血液疾病,如果不是重症患者的话,又能得到良好的护理和医疗措施配合,也许寿命能接近于正常人。 可是这是五行大陆,这里没有“凝血因子”注射,一旦重伤到关键部位,或者遇到创口过大的时候,这就是绝症 “血友病?”青妙的表情表示从未听过,“很严重么?香郎怎么会染上这种病。” 我看了她一眼,道:“这是一种遗传病,多传自母体。”我没有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听了我的话,青妙的脸霎时变的面无血色,嘴唇哆嗦着,“母体?” 看着她好像遭受巨大打击的模样,一种莫名的猜测涌上我心头,难道……?可是年纪不对啊。青妙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香郎都十八了。 “先去找些冰块来,他腿部现在需要冰敷。否则里面出血会越来越严重了。”顾不得研究八卦,我吩咐道。 “如雪,你快去寻些冰块。”青妙此时也着急道。 如雪迟疑道:“此时天热,冰块恐怕不好寻。” 我一边走到房间的桌上,找出笔墨开始写药方,一边对青妙道:“必须找,先问掌柜,这么大的一个清福楼不会连冰块都没吧。如果掌柜这边没有,就去那些大户人家,想必家里总是会备着的。多出些价钱,总能买到。” 青妙点点头,对如雪道:“照郡主的话去办,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弄到。快去” 如雪离开后,房间里一片安静,只剩我笔在纸上滑过的声音。 写好两张方子,我递给青妙:“一张方子是健脾扶土的,他这个病脾胃不好,吃不下东西,人就体质愈发弱。第二张方子是化瘀消肿的。” 青妙此刻对我的态度已经变了许多,从一开始的“丫头”变成了现在的“郡主”。 接过方子,她看了一遍,抬头满怀希翼的看着我:“香郎的病,郡主可以治好么?” 我偏头看了香郎一眼,他脸色淡然,一双眼却定定的望着我。 我垂下眸子,低头整理着桌上的笔墨,道:“只能尽力。” 如果说之前我是有些讨厌他的话,现在已是全然的可怜了。 他的症状已经是一期了,属于中度向中度发展的血友病患者。他刚刚说到最近关节偶尔会疼痛,那说明他的关节滑膜已经因出血而增厚,这样下去,他的关节是变形,而且会越来越疼痛。 今天这么一摔,估计还会加快这个进程。我叹口气,早知道就不推他了。对于一个这样随时一个稍微大的创伤都会要命的人来说,让他摸一把就当狗咬了一口也就算了。推他一把,推出个“血友病”——弄得我现在满心愧疚的,极不舒服。 看着我躲避的视线,青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而床上的香郎则自嘲般的笑了一笑,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如雪弄来了冰块。 我用预先已经缝好的布袋把弄成小块的冰装了进去,封好口敷在香郎的两个膝盖上。 检查一下,除了膝盖,胳膊和屁股上也有些淤青,我也用冰袋敷上。 最后,看了看那黑黑发胀的额头,我也特意弄个小布袋给他盖上。 “一柱香就取下来,不可多敷。”我对如雪叮咛道。冷敷可以凝血,但是时间过长却会导致肌肉虚弱甚至血流速度加快。 说完后,我抬步走出了房门,靠在走廊栏杆上发呆。 师傅留下的病症记录里并无此病的病例。我此刻脑子里只有前世关于此病的治疗方式,凝血因子,输血,肾上腺糖皮质激素注射……全是奢望。 何况这些也不能完全治愈此病,只是在症状严重或受伤时减缓和防止大出血死亡。 我懊恼的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一个病患就这样面对他无可奈何的将来么? “郡主。”青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身望向她。 还是一身红衣,可此刻她的脸上却是一片苍白,望着我的样子竟然有几分楚楚可怜。 “郡主,香郎的病究竟会如何?”她直直的看向我,一副期待我回答又怕我回答的模样。 “很严重,很痛苦,一旦受伤或者有了大一点的伤口就会很容易死亡。而且他现在已经是一期了,往后,他的膝盖关节会越来越痛,最后会变形。”我心生怜悯,可还是如实相告,这个病的护理很重要,必须要有知情人在香郎身边。 青妙脸上唯一的血丝也消失了,一双勾魂眼现在完全失魂落魄了,抖着嘴唇,她问道:“不是说传自母体么?为何……?郡主会不会诊错了?” 我盯着她半响,心里有了一个肯定,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缓缓道:“一般此病女子为携带者,就是带有这种病因,但并不发病。只遗传给子女,若生女,也多为携带者,若生男,则多为发病者。” 我的话打破了她最后一个希望,她想笑却半天也挤不出一个笑,最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原来,这世上真有报应。呵呵,可是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他?” 她喃喃似哭似笑低声道这几句后,转身走了。那本来婀娜多姿的背影看起来却无比凄凉。 过了一会儿,如雪过来告诉我,今夜就在这里住下,她和我一个房间。 我笑了笑,此刻虽然已经拿到了金针,可我并没有打算逃走。住一起就住一起吧,就当有个保镖。 晚饭后,我去看了看香郎,身上的伤处已经不再肿大了,淤青也扩散不多,看来出血已经基本止住。 去的时候,他正在服用第二剂药,见我进去,桃花眼一弯,朝我一笑,又恢复了最初见他时的德行。 “想不到你还是个医师啊?香郎真是好生佩服。待香郎好了,定然以身相许,好好报答郡主。”玉面含笑,眼波一飞,倒也有几分风流媚态——如果额头上没有那一大块淤青的话。 “好啊,等我把你治好了。我就在街上挂个牌上,‘绝世郎君一夜,价高者得’你看怎样?”我眼一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咳咳,”他猛地被呛到了,如雪慌忙过去扶住药碗。 “你,你……怎如此狠心?”他稳住后,哀怨看我。 “你愿送,送了便是我的。比起你,我更爱那当当作响的金铢银铢,不可以啊?”我“哼”了一声。 喝完药,小二又送来单独做的饭菜来给香郎。大概是服用了健脾的中药的缘故,他便现出几分饥饿感来。 第一四一章 交易 店家倒也贴心,见有病人便送了个特制的小桌,可以在床上用餐。 小桌和饭菜一摆好,他很快拾起筷子伸手朝一碗鱼肉夹去——可惜,夹了个空。 “你做什么?”他讶然的望着端着鱼肉的我。 叹口气,把鱼肉放到一边。 我对旁边一样疑惑的小二道:“以后,这位公子的菜不可送鱼,还有一切海鲜鱼鲜都不可送。” 没办法,血友病人是戒吃海鲜河鲜的。 香郎皱了皱眉,最后叹了一口,“连鱼也不能吃么?真真没意思。”嘴里埋怨着,但还是伸手朝一块肌肉夹去了。 我笑了笑,这家伙的情绪还不错,这样也好,病人的心情是很影响病情进度的。保持这样的心情,对他也是好的。 突然,我觉得胳膊被人拉了拉,回头一看,如雪朝我使了个眼色,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好像是青妙的。 我楞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 又在这里坐了片刻,等香郎吃完饭后,交代如雪再给他冰敷一次,“这次只需半柱香就好。”说完,我就转身出门。 走到隔壁门前,我轻轻叩门,“进来吧。” 我开门进去,青妙正背对我站在窗前,呆呆的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妙夫人找我何事?”虽然心中早就猜测,我还是出口询问道。 她转过身,手一抛,我伸手接住,“三日的解药?”我问道。 “就是解药。吃了就解了。”她定定看住我,眼中神光莫测,“其实没有这颗解药,你也不会有事,对么?” 我呵呵一笑,点点头。我连左宛冰特制的子午毒都不怕,此刻行动自如,只要逃出去,解此毒并不难。 不过既然有了解药,我也不矫情,朝口中一丢,拿起桌子上的水斟了杯喝下送服。 “莫离郡主,”她淡淡的看着我,之前在栏杆旁的那个失魂落魄的青妙好像消失了,而最初在仙客来见到的那个妖媚风骚的青妙好像也从来没存在过。此刻的她一片淡然寂静,倒显出几分端庄来。 “你是个奇怪的人。”她看着我,给我下了个定语。 “嗯?”我用眼神询问她。再奇怪也没你和香郎这对母子奇怪吧。 当娘的居然让自己的儿子在蓝馆里当郎君,而且还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当然儿子自己知不知道就是另外回事儿了。 她踱了两步过来,“那乔贞出卖了你,你好像也不生气,还暗示她早日离开。你想尽了法子救那柳郡王,为了他连‘姹女功’这本绝世心法都拱手拿出。可他的人没有救你,你好像也不怨恨。我抓了你,你最初也着急,但柳郡王被救走之后,你好像就不急了——” 我笑着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分辨。 她走到我跟前,盯着我的眼睛,“我要你跟我走,你也一句话都没问过我。你是根本不怕还是什么都不在乎?还是你知道了什么?”最后一句话,她一字一顿,说的又重又清楚。 我心下一紧,面上却丝毫不敢露,直视着她的目光,维持着淡笑。 等她说完后,我轻笑一声,道:“我从来不为已经发生的事折磨自己。出卖我的已经出卖过了,没有救我的已经走了,再继续计较只是跟自己过不去。至于妙夫人你——”我顿了顿,“我只知道你和我现在的目的一样——就是希望能有办法把香郎君治好” 一字一顿的还给她一句话后,我到桌前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想给香郎治病?”青妙也走过来坐在了我对面。 我一笑,给她取杯也斟了杯茶,“你如果不相信我就不会叫如雪叫我过来。” 她沉默了。 我把茶杯放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在没有发现香郎君的病之前,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机会逃走。” 她眸中一闪,没有说话。 我又接着道:“可是现在,我会尽力想法子治疗他。我师父传我医术之时曾说过,医道是仁义之道,医者当有父母之心。所以,你应该相信我,也只有相信我。别的病我不敢说,只是这‘血友病’,这个世上认得此病的恐怕就只有我一人。” “我很不喜欢你们。但是,我是一个医师,所以我会尽力。但是我必须要说的是,此病我毫无把握,,现在所做的只能是减缓病程。如果妙夫人不愿让我医治,大可把我交给你的主子,也算你完成了差事。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也算不违背师父的话了。”说完,我神态自若的看着她。 她闭了闭眼,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医治?” 我摇了摇头,道:“至少目前我还没想到办法。” 也许我这样说有些不明智,万一她真的把我交给了那人,估计我想跑就更难了。但是,我不愿意拿病人的事来欺骗亲属,良心上会觉得受不了。 何况,但凡她有点识人之明,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留下我,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没有我,香郎的病就一点希望都没了。连师父从医几十年的病例里都没有记载这‘血友病’,可想而知在这个世界上这个病根本还未曾被人认识。一点认识都没有,再高明的医术也没有多大用处。 青妙没有让我失望,她静静的沉吟了片刻,眼神慢慢坚定起来,抬眼朝我看来,“如果要你替香郎君治病?有何条件?” “两个条件。”放下茶杯,我回看她,“一,我会尽力为香郎君诊治,但若是半年内我找不到根治的办法。你须得放我走。” “不行”她开口打断我。“至少一年。” “一年太……”我开口想拒绝,突然看到她眼中的水光——心一软,叹口气,“好吧,那就一年为期。” 她没有说话,眼里却隐隐透了几分感激出来。 我在心里懊恼,怪自己心软。其实我自己的医术我清楚,如果半年都找不到办法,那估计基本没什么指望了。 “第二,我要你带封信给柳郡王。”我道。 她眼中立刻透出警惕来,我赶紧道:“你放心,我信中只是想交代一些私事。一不会交代我们的行踪,二绝不涉及你们的任何事。” 我信誓旦旦的保证让她半信半疑,“你不是对他有意么?难道不想他来救你走?” 我自嘲一笑,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算你没抓我,这会儿,我大概也快跟他分开了。” 青妙疑惑的看着我,“我看那柳郡王对你好像极好,你就舍得?” 轻笑一声,我道:“你是知道我身份的,想必也知道我身有隐疾。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他们这样身份的人长相厮守。相处一时是快乐,相处一世说不定就成了折磨。姻缘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所以不如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等我老了的一天,记得的都是他的好,岂不快活多了。” 青妙释然了,然后又目露同情的看着我,“可惜了你这么个聪明伶俐的人,又是这般的人才。只是你既遇见过柳郡王这样的人,以后的凡夫俗子恐怕也难入你眼。” 我呵呵一笑,没有作答。谈了这样几段恋爱后,回到地球之后我还能爱上别人么?我在心里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郡主就把信写了给我吧。我先去安排一下行程。”青妙站起,眼神直射我,“我相信郡主不会骗我吧。” 我晒然一笑,“但请放心,我虽是一女流之辈,也不做那小人之举。” 我想带信给轻柳,一是想给他报个信,知我平安。二是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我们之间的事做个交代。呵呵,算是一封分手信吧。 三日后,香郎的肿胀症状好了大半,可以移动了。 青妙告诉我明日出发,她打算回她的家乡土国东南部的仙归镇。 “我只知仙归镇是我家乡,可惜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五岁时离开家乡就一直没回去过。呵呵,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她喟然长叹。 “三十多年?那你现在?”我讶然。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按她的说法,那她起码三十五岁以上啊。这保养的可真好。 她瞟了我一眼,“不知道女人的年纪是不能随便问的么?” 我嘿嘿一笑,“我不是也是女人么?放心,会替你保密的。” 她也是一笑,有些自得的道,“我今年三十九。小丫头,怎么样,嫉妒么?” 我连连点头,“嫉妒,很嫉妒。”又好奇道,“那你的家人呢?” 她嘲讽的一笑,“没有家人了,家乡遭了瘟疫。家里人都死光了。整个村子只剩八个人,逃出来后饿死了三个,剩下的三个大人就把我们两个小孩子给卖了。” 我没有接话,只同情的看着她。 ————————我是新旅程的分割线—————————— 我们在第二天进入了土国境内。 一路朝南而行。我掀开车窗,心中感慨,兜兜转转,我还是来了土国,跟我原来的打算一样。 土国地势平坦多为平原,土地肥沃,土人多以务农为生。一路走来土国人相对其他四国身材都要高大魁梧的多,感觉憨厚淳朴。 偶尔有土国少男少女偷偷看我们被发现就脸红转开,十分可爱。 但是我发现相比其他四国尤其是水木两国,土人的生活的确差距甚大,虽然可以温饱,却有很多适龄的孩童整天在外跑来跑去并未上学。土国居民,尤其是农家,房屋都十分简陋。 青妙告诉我,土国是粮食大国,百分之八十的土国人都是农户。但是水木两国粮食都能自给自足,只有金火两国偶尔会出现荒年,才会向土国购粮,但价格也并不高。粮食多了,卖不出去,如果要囤起来,保存也是不易。 往往囤粮的费用跟卖粮的一样,所以很多农户宁愿把粮食贱卖也不愿囤积起来。但一旦遇到灾荒年,粮食又不够吃,可又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粮,所以又要饿死不少人。就这样成为了一个恶性循环。 土人性格单纯直爽,脑子却不够灵活。加上土国境内也无矿产等其他资源,所以土人的生活在五国内真的是比较贫穷的。 一一四二章 买房 我们在第二天进入了土国境内。 一路朝南而行。我掀开车窗,心中感慨…… 兜兜转转,我还是来了土国,跟我原来预想的行程一样。 土国地势平坦多为平原,土地肥沃,土人多以务农为生。 一路行来土国人相对其他四国身材都要高大魁梧的多,面目神情让人感觉憨厚淳朴。 偶尔有土国少男少女偷偷看我们,被发现后就脸红转开,十分可爱。 但是我发现相比其他四国尤其是水木两国,土人的生活水准的确差距甚大。虽然也许可以温饱,却有很多适龄的孩童整天在外跑来跑去并未上学。土国居民,尤其是农家,房屋都十分简陋。 青妙讲解一番后,我才有了大致了解。 土国是粮食大国,百分之八十的土国人都是农户。但是水木两国粮食都能自给自足,只有金火两国偶尔会出现荒年,才会向土国购粮,但价格也并不高。 粮食多了,卖不出去,如果要囤起来,保存也是不易。往往囤粮的费用跟卖粮的所得相差无几,所以很多农户宁愿把粮食贱卖也不愿囤积起来。但一旦遇到灾荒年,粮食又不够吃,可又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粮,所以又要饿死不少人。就这样成为了一个恶性循环。 土人性格单纯直爽,脑子却不够灵活。加上土国境内也无矿产等其他资源,所以土人的生活在五国内真的是比较贫穷的。 如此看来,土皇柳明这个皇帝也不当的那么轻松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作为一国之帝,看到其他四国子民生活得富足,自己的臣民却过得如此窘困,稍微有点自尊心和责任感的帝王都会压力沉重。 只是,他选错了方式。以战而养,只是饮鸩止渴。就算他能统一五国,可又如何来统治五国? ——————我是感慨的分割线———————————————— 半月后,我们一行四人到达了仙归镇。 我没有问青妙如何跟她主子交待,她既然有安排想必也胸有成竹。 此刻的她定不会拿香郎的命来冒险。 我们住进了当地的一家客栈后,青妙便吩咐如雪去买一所院子。 可惜仙归镇是只是一座中等的小镇,青妙的要求又甚高,如雪跑了三天都没买到中意的。 这天中午,我们三人在酒楼用餐,如雪早上出去了还没回来. 楼上的包厢已经满了,我们便坐在大堂。 如今我和青妙的关系倒有些奇妙。朋友不像朋友,敌人不像敌人。说到深处,因彼此对对方都有几分同情怜悯,倒有了几分惺惺相惜。 青妙和香郎这对母子的相处一如既往的奇怪,我常常看着香郎猜测着,他到底知不知道青妙的身份? 说他知道吧,他对青妙没有一点亲昵的表示。说他不知道吧,他作为青妙管辖下的一个郎君对青妙又是那般的不客气,简直是侍宠而娇。那他侍的又是那般的宠呢? 至于我和香郎,这家伙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从我在他跟前确立起医师和患者的身份起,他一面对我就又回到了最初我在玉郎台见到他的样子。 一见到我就媚眼儿乱飞,我每次给他检查身上的伤处时,手还没摸到他的肌肤,他就叫春似的呻吟叫唤,还满目含春的刻意做出一副欲嗔还喜的风骚模样。气得我牙痒痒,却只能猛翻白眼儿,却再也不敢述诸武力。 大概他也从青妙或者如雪那里知道了我的身份,一次我替他检查,他居然娇滴滴的说:“莫离郡主啊,你看,你如此倾城美貌,却生不了孩子,我如此绝世风姿又得了这种病,想必也不适合生孩子。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地生一双啊。何不就顺了老天的意,成了那好事,也不枉来这时间一遭吧。”一边说,一边还用食指指尖在我手背轻轻挠过。 我狠狠的瞪住他,压抑住心中想要把他狂拆成十段八段再组装起来的念头,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第一,本姑娘不饥渴。第二,本姑娘即便饥渴的话,你也不对本姑娘的胃口。听说在红馆了做久了的娘子都有一种被压强迫症。要是香郎局也得了此症的话,不妨跟妙夫人商量一下,给你在这儿挂个牌,开个玉郎台的分馆,让你晚上也可以兼个职。不过作为一个医师的角度,我建议以香郎君如今的体质,接待的客人年纪最好大于六十岁,否则一个不小心把您给弄伤了还得多费药钱。我看,客栈门口卖菜的那个老太太就不错,每次你出去吃饭都要盯你老半天。只要香郎君莫要要价太高,想必人家定会光顾的。” 香郎听了我这番建议,捂嘴娇笑起来,“郡主真是会心疼人家啊,可是人家现在心中只有郡主一人啊。当初郡主不是说过叫人家从良么?怎么如今却要逼良为娼呢?” 我逼良为娼?你算哪门子的良啊?我闭眼心中默念大悲咒,开导自己,跟他再辩下去我就是傻子。不能做傻子,只能无视他。 从此他再**调戏我,我就眼观鼻,鼻观心,自我催眠,我看不见我听不见 在大堂饭吃到一半,如雪回来了。 “如何,找到合适了的么?”青妙问。 如雪有些犹豫道:“找是找到两所宅子,一所到是清静,在城西,可惜里面太旧,梁都有些虫蛀了。” 青妙摇了摇头,否决了,“那另一所呢?” 如雪嗫嗫道:“另一所是三进的,里面环境还好,也挺新。可就在菜场旁边,怕是太吵。” 青妙又摇了摇头,“算了,你坐下吃饭吧。慢慢再寻吧,反正现在先住着客栈也可以将就。” “这位夫人可是要买宅子?”这时,柜台里的掌柜走了出来。 青妙看了他一眼,道:“是。莫非掌柜有什么好介绍?” 掌柜掳着胡子笑道:“老朽还真有个介绍的,不过好不好就不知道了。不知夫人想要什么样的宅子?” 青妙一听,也有了兴趣,这些开客栈酒楼的消息本就是最灵通。 “掌柜的,也无甚其他要求,宅子不需太大,三进左右便可,但要清静,然后宅子最好维护得好些的。”青妙道。 掌柜“呵呵”一笑,道:“如此,老朽介绍的这宅子到也合夫人要求。在镇外南边,三进的宅子,本来是富贵人家的别院,现在分家了。这所别院就打算卖出来折现。不过就是里镇子远了些,不过夫人家既然有飞车想必也是不惧的。” “哦——”青妙道,“那不知道这宅子周围是个什么样儿?” “夫人既是要清静,这宅子就是最合适不过了。我们仙归镇背靠七万大山,镇上很多富户都是靠在七万大山里捉‘彩兽’来养殖贩卖发家的。这宅子附近就是本镇最大的一家养彩兽的黄夫人家的养殖场。她家的本宅也在那里。周围大部分土地都做了她家的养殖场,所以也并无其他人家。”掌柜笑眯眯解释道。 青妙一听,便又几分意动,“既然掌柜说好,那可否饭后请掌柜给我们带个路去看看,如果合意我们就定下了。” 掌柜一见可以得一笔中人费又哪有不愿意的,急忙连连点头。 我们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如雪一看那肯让青妙等她,便立刻坐下干净利落的刨了一碗白饭就站起身子示意她吃饭了。 我瞠目结舌的望着她,她连一口菜都没夹呢。这“忠心”也太“忠”了些吧。 飞车出镇后行了小半个时辰掌柜便说到了。 下车一看,视野极为开阔。远处是连绵的青山如匍匐的巨兽,一直远到了天边。近处是一片开阔的平原,草木旺盛,却又长的齐齐整整。此时已经盛夏,草色虽旺却显出有些偏黄的色泽,竟莫名给人一种稻穗般丰收的感觉。 指着远处那连绵的青山,掌柜道:“那边便是七万大山了,彩兽便是长在那山里的。不过不是懂行道的可不敢进去,听说有瘴气还有野人。不熟路的进去了不是迷路被野兽叼了就是遇上瘴气被毒死了。说不定还会被野人捉去生吃了。” 一边说,一边很是后怕的样子。 青妙下得车来,看了一眼那七万大山,“大陆五大险地,自然不是常人可以去的。这七万大山不过排名第五罢了。那金国天绝南山的‘天罗八方阵’才是有去无回的地方。” 我在一边沉默,若是青妙知道我曾进过“天罗八方阵”不知会是如何表情?不过,里面面积很大,我也不过只是按紫梦说的路线去了那山洞而已。其他的地方我却没有好奇。 “这草场是怎么回事?好像不是天然长成的吧?”香郎上前去揪了一根草,端详着问道。 掌柜笑了笑,点头道:“公子好仔细的一双眼,这草场是黄家的。这里的草都是特地种的,是用来喂养那彩兽的。这彩兽可挑食着呢,一般的草可不是不吃的”。 第一四三章 相处 “哦?那这黄家为人如何?”青妙问道。 “夫人请放心,这黄府老爷早些年过世了,就剩下黄夫人带着一个女儿过话。这黄夫人啊,可是个好人,十里八乡每一个不赞她好的。”说起黄夫人,老掌柜到是一脸的欣赏。 “怎么个好法啊?”青妙又问。 掌柜指了指五百米开外的一所大宅院,道:“那处便是黄府的宅子。以前黄府可只有这一半大小,黄老爷过世后,这黄夫人竟是一个人把这生意撑起来了。还越做越红火,心肠也好。逢年过节都会施粥施衣给镇里的叫花子。见她养彩兽有方,很多镇里的人去讨教,她也不藏私。所以啊,这木国的女子是比一般的女子能干的多,这黄夫人啊,可是一般的男子都比不上哪。”语罢,很是敬仰的表情。 我一愣,木国人?我抬眼朝青妙看去。 青妙也有些意外,但并无我想象中的类似心虚的表情,只道:“木国人肯嫁到土国是可是很少见啊。” 掌柜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啊。听说是家里遭了大难,这才到了咱们土国,被黄府少爷看上了,可偏偏成亲不到十年就……能干是能干,可这命也太苦了些。” “掌柜的,你说的宅子是不是东边这个?”我看这老爷子一说下去就没完的样子赶紧打断他,这回正是太阳烈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日头下站了小半天了。 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除了掌柜指的那所黄府的大宅院之外,就东边这树林边露出一角飞檐,应该就是一所宅子了。不过被小树林挡住,看不到真貌。 “对对对,就是那处。姑娘好眼力。年纪大了,说着说着就忘了正事儿了,老朽这就带你们过去。”掌柜一边连连致歉一边颠着脚步带我们从一条道行去。 这条道不算宽,但是一辆飞车驶过却也绰绰有余,掌柜早早叫停我们估计也是想介绍下这周围的景致。呵呵,这老掌柜还挺有现代营销意识的,知道推荐配套设施。我心里暗笑。不过也挺有用的,看青妙的样子对这外面环境是挺满意的。 到了跟前,掌柜的去叩了叩那红漆大门的金属门环。 不多时,一个同样苍老的头颅探了出来,“是赵掌柜啊。”这个老头子见到掌柜的笑着招呼了一句,又偏头看了一眼我们,“可是来买宅子的?” 赵掌柜点头催促道,“还不开门让客人看看。” 那宅子里就拿看门老头一人,我们跟着他四处看了看,还比较满意。格局合理,保养也新,家具什么的都有九成新,看来主人住的时候很少。就是落了一层灰,想必打扫打扫就能焕然一新。第二进的院子里还有个大的金鱼池,第一进和第三进的院子都有一个小花园,算是麻雀岁小五脏俱全了。 青妙看过之后就点头算是定下了,只是交代赵掌柜的负责和卖家联系然后办理房契地契等等文书不提。 最后,赵掌柜还主动答应成交后先找人来把宅子清理打扫一遍,当然这是青妙大方的给了一笔丰厚中人费后的良好“后遗症”。 就这样,我们三日后就搬进的新居。 可是分房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小争执。青妙本安排的是,她和香郎住第三进,我和如雪住第二进。可香郎却反对,说什么我是他的医师就得贴身保护他,万一他半夜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住的太远又没武功,万一耽误了云云。 如此一来青妙便不顾我的反对,把我和香郎安排到了第三进。 我瞪着香郎,他得意的笑。我在心里发狠道:“不是是一年吗?老娘忍你” 居所安定下来了,我就开始认真的研究香郎的病情。 血友病是血液中缺少某种因子,但因为每个人血液成分不同,所以即使在地球这样也是一个无法根治的疾病,只能靠良好的护理和有效的医疗来防止此病带来的并发症以及防止创伤时出血不止导致的死亡。 而以五行大陆现今的医学技术不要说根治医疗,就是防护医疗都做不到。如果香郎现在一旦大出血,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而凭我在这里学到的医术,既没办法做出“凝血因子”也没办法弄出“肾上腺糖皮质激素”,而且即使有,我也没办法造出针管给他注射到血管里。 所以,我答应青妙的时候想的就是要一劳永逸的办法。我相信这世上的事物都是一物克一物,既然香郎能得这个病,说不定这世上就有一种东西可以治好他。 五行大陆既然有“赤果”可以清掉轻柳的寒毒,就未必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治愈香郎的血液缺陷。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原本种的花已经在香郎的要求下全部换成了牡丹。 此时花期已过,院子里只是绿油油一片,国色芳华的牡丹在夜色下倒成了整整齐齐的灌木丛似的。 走到院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脑子里一幕幕的翻过师傅的药书里记录的二千一百八十七种药材,仔细分析它们的药性。 “郡主莫非是在想情郎?”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回头。除了香郎那个桃花眼,讨厌人的,还能有谁? “哎呀呀,我想想,叫什么名字来着?”他手上一拍,腻着嗓子道,“柳郡王啊,木国第一美男子。郡主真是艳福不浅啊。” 咬咬牙,继续翻白眼,不理他。 “听说,水皇陛下曾经赐婚郡主给月皇子,那可是个妖精人物啊,连我香郎也要甘拜下风。可惜啊……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我要是郡主也不知道怎么选……这可真真是难为人了。”他贴到我耳边,柔媚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倏地的转过身,猛得吓得他一个踉跄,叫唤道:“你你你吓人啊” 我诡异一笑,“怕什么,你又没心脏病我揍不了你,还不能吓吓你啊。大不了吓晕了你,给你扎两针也就醒了。”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他平衡住身子,抚着胸口喘气道,“人家不过好心好意安慰你,怕你难过罢了。” 我狞笑的逼近他,“你敢说你不是来打听八卦?你敢说你不是故意来刺激我看我笑话?你敢说么?” 他被我逼的身子朝后倒,连声道:“没有没有”看我还不放过他,他大叫:“若是我有,叫我生孩子没**” 我收回脸上做出的狰狞之色,站直身子瞟了他一眼,冷哼道:“少来骗我了。你能生孩子么?以后要在我跟前发誓就要发不能人道的誓别的——我都不信” 香郎嘿嘿干笑两声,又谄媚一笑,道:“难道发了不能人道的誓,你就相信能成真的?” 我冷笑两声,瞥了一眼他的腰部,“哼,哼假的我也能叫它变成真的” 香郎被我的目光看的打了两个闪,哀怨看着我,“你这女人这么凶,也不怕嫁不出去。“ 我挑眉看他,他身子一缩,我又觉好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不是把我的事都打听了吗?难道不知我曾在师傅坟前立誓终身不嫁的么?” 一看我面色转好并未怪他,他也胆大了。一听我言,双掌一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这样更好你若嫁只能嫁一个,若是不嫁,就可以把他们都娶了。这下就不用发愁了。”一边说完,口中“啧啧”有声,一副好生为我着想的模样。 我懒得理他,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牡丹丛,跟他说下去只会越说越混。 可这家伙明显的不识趣,在我身后叨叨:“对这样就最好了,大家都不吃亏,大家都有份我呢,要求不高,当个老三就行了。水国皇子和木国柳郡王当我大哥二哥,我也不算丢脸。要不然,让你嫁给我,你多半觉着有点亏。还不如我嫁给你。不错,就这样定了……找个时间,我得去拜访下大哥二哥,联络联络感情……” 老三,还小三呢?听他越说越离谱,我实在受不了了。 猛的转身朝他低吼:“你还有完没完啊?我这辈子没想过嫁也没想过娶你要精力旺盛就去数星星去别仗着自己得了病就在这儿发疯。” 说完,我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不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慢吞吞的挤了过来,轻轻的用手臂蹭了我一下,“你生气了?” 转个方向,不理他。 挨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把脸凑过来,瞪着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我,“人家不过随便说说而已。我得了这个劳什子血友病,也不知能活多久,如今说个话也要被人嫌弃。真是命苦啊唉——” 他一边说完,随即“唉”出一脸凄凉的表情来,还偷眼看我一眼。 虽然知道他有七分是装的,但是看他这般费力的表演,加上想起他的病,我也就气不起来了。 瞪了他一眼,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下次再这样,我就用针封了你的‘哑门’。看你还能说什么?” 他“嘿嘿”一笑,没有再言语。 第一四四章 近邻 静静坐着,我偏头看向他。 今天他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长衫,下摆招摇的绣着怒放的牡丹,衬着他的粉面朱唇愈加显眼。 若是不看他的额头的话,倒也是个俊俏的少年。 “你怎么这样喜欢牡丹?”我好奇道。 他懒洋洋看我一眼,道:“牡丹不好么?天香国色,花中最贵。” 我“扑哧”一笑,“你把自己比牡丹么?羞人不羞人啊?” 没见过男子把自己比作花的,还是这般妖娆的牡丹。 他脸色突地变的难看了,哑着嗓子问:“我就不能把自己比作牡丹?你觉得我不配?” 不明白他好好的为何一下子变脸,我疑惑看他道,“我只是觉得男子把自己比作花,挺奇怪的。你生什么气啊?” 他脸色缓了下来,把头扭向一边,低声道,“没什么。我以为你看不起我。” 自尊心太强了些吧。我撇了撇嘴,“你想太多了。我从来不会看不起任何职业。人生在世,多少事是身不由己。谁都有个三灾五难的时候,笑话人的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笑话了。再说,人生下来,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我可不觉得谁比谁就一定高贵。” 他转回头,眼睛闪闪的看着我,“你真觉得是这样?你没看不起我?” 我翻了翻白眼,反问他:“骗你有糖吃?” 他笑了起来,桃花眼瞬间活络,朝我飞了个眼波儿,娇媚一笑:“我就知道漓紫最好了。” 额——我晕,连闺名都出来了,这可够会拉近距离的。这香郎敢情是属变色龙的。 我咳了咳嗓子,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你的病,额,你怎么会说……”我自动省去了“不知活多久”几个字。 他白我一眼,一脸的无所谓,“我又不傻,你那表情啥都写着呢?若是没什么,你为何不当着我说。” 咳咳咳,我无言以对。只能感叹,这世上果然没有傻子啊。除了天才全都是人精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你也要有信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你就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想放弃的时候想想自己还有很多没实现的愿望,你就会有动力了。”不知该怎么说,我只能如此安慰他。可惜此刻,我心里却是发虚,刚才想了那么久,也没找到什么头绪。 他把身子朝身后一躺,背靠在石桌上,仰起脖子,抬起下巴望着天,慢悠悠道:“小时候我常常想,要是我爹娘知道我的下落肯定会来接我,我每日都好好的跟着嬷嬷和先生学东西,只盼他们见了我能夸我一句‘本事’。” 听见他说起这个敏感的话题,我有些紧张,娘我已经猜到了,这爹是谁呢? 可是这种秘辛,知道多了恐怕有生命危险。我干巴巴的问了一句,“那现在呢?” 他若有若无的轻笑一声,“现在?——现在没有了。” 我瞥了一眼,院门口刚刚隐去的红色身影,在心中无奈低叹一声,道:“夜深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走到房门口,回头看了那一动不动的宝蓝色身影一眼,我转身推门入房。 谁比谁苦? 面上笑得越多的人,心里藏的泪恐怕越是更多 ————————我是感伤的分割线———————— 第二日,我在整理如雪刚刚交给我的药材,小云在帮我打下手。 青妙买了两个男仆和两个丫头,小云就是特地拨给我的。本来还要买个伺候香郎,这家伙笑扯扯的说有我伺候他就行了,气得我哼哼。 这丫头是个鬼灵精,才十三岁,见到香郎眼睛就发了直。 没事就往香郎身边凑,本来是安排她住在三进方便伺候,不知香郎对青妙说了什么,青妙又让她住到了二进。 “小姐,今天有人来府里拜访呢。”小云凑到我跟前道。 我颇感意外。青妙幼时离乡,现在也无亲人,居然还有人来拜访? “是隔壁‘彩兽场’的黄夫人。”小丫头见我有兴趣,又一脸羡慕的说道,“她家可有钱了。” 黄夫人?那个木国女子? 我生出几分好奇来,“你见过吗?” 小丫头摇了摇头,轱辘着大眼睛道:“没。我就听到虎叔送帖子进来。然后夫人就叫我进来伺候了。”言下颇有几分遗憾之意。 我不由好笑的看着她,这小丫头倒是挺可爱的。还得多亏了有了她,香郎在我面前叽歪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香郎好像很怕这小丫头缠他,每每一看到就躲了去。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正说着,青妙走了进来。 看到我在整理药材,她笑了笑,挥了挥手让小云退下。 “明日是否有兴趣陪我走一遭?”她看着我问道。 “黄府?”我抬眼回问。 她点了点头,“今日送了帖子和礼物过来。我想着还是过去看看。我们初来乍到的,还是去认个脸儿的好。” 我心中轻笑,恐怕是去探查人家底细的吧。 人家不过礼貌性的送了点礼物来,你大不了就差人还个礼去,用得着亲自上门拜谢么? 青妙这般心思玲珑的老江湖,岂有不知己知彼之说。 即使人家是普通老百姓,多了解一点恐怕她才能放心。 情报人员的职业病啊。不过既然那赵掌柜如此推崇的一个女子,我也是好奇的,青妙相邀,自然也欣然相允。 第二日吃过早餐,我便和青妙如雪三人出了宅子。 两家相隔不过数百米,我们便徒步而行。 叩了门环,门房听我们道明来意,便去通传了一声,很快就恭恭敬敬的把我们迎了进去。 黄府占地很大,修的却是极为精致。 我们穿过两道回廊,便入了大厅。 一个绿衣蓝发的中年贵妇正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在厅中。旁边还站着三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见到我们进去,那个长得跟绿发贵妇很是想象的小姑娘扯了扯她的衣袖,脆声道:“娘,她们来了。” 神情雀跃,一派娇俏。 我不禁笑了,也是个寂寞的小姑娘啊。连我们这样的陌生人拜访都这么高兴。 那个中年贵妇爱怜的看了她一眼,嗔怪道:“玉儿,不许没礼貌。”一边说着一边像我们迎来。 小姑娘“嘻嘻”一笑也跟了过来,眼珠子却在我们三人身上打了一转最后落到我身上,“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一边说着,极为亲热的朝我挨了过来。 我也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眨巴了下眼睛。 “黄夫人,今日冒昧前来,多有打搅,还请恕罪。”青妙行了个平辈的半礼道。 黄夫人连忙过来扶住她,连声道:“不可,不可,你我眼下成了邻居,也是缘分,夫人不必拘礼。” 青妙也笑着乘势直起身子,一挥手,如雪便上前把备好的礼物奉上,青妙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黄夫人也不矫情,叫过身边的丫鬟接过如雪手中的礼品退下放到一边,便携着青妙的手朝座位上行去。 我也跟着到青妙的下手坐下。 看着这两个年级仿佛的中年女子在那儿寒暄着,我不由好笑。这黄夫人我不认得也不了解。可这青妙我算是比较认识深刻了。 可如今这般端庄如世家贵妇的青妙倒真的让我另眼相看,举止有度,笑露三分,不卑不亢。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亲耳听见她当时在落日城“仙客来”的那句语调媚到骨子里的话,我一定相信她是一个出身良好的大家女子。 可以媚,可以狠,可以端庄……青妙到底有过一些什么经历呢?突然生出了好奇来。 “呵呵,妾身还没请教夫人怎么称呼?”黄夫人和青妙聊了一阵宅子的事后,问道。 青妙道:“娘家姓赛,赛青妙。” 黄夫人一愣,随即笑道,“青妙啊,赛夫人闺名倒是雅致。” 我也是第一次听见青妙说她自己的姓氏,姓赛,我一笑,这姓也到符合她好强的性子。 青妙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个称谓而已,雅致不雅致又有何用。” 又说了些闲话,黄夫人又问,“赛夫人是何方人士?怎么想着到这仙归镇来安家呢。” 青妙道,“我本是土国人,幼时飘零,如今年纪大了,到了这仙归镇觉着好,干脆就留下了。” 果然还是防着一手啊,青妙并未说实话。 黄夫人转首一看我,“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远亲,我有个侄子跟在我身边,可惜体弱,这丫头习得几分医术,所以一来是给我做伴,二来也是帮小侄调理身子。”青妙又说谎了。 黄夫人仔细的听着青妙说话,好似对她的所言全然相信。听见说有侄儿体弱,还露出几分同情来,“赛夫人若是有何不便之处需要相帮的,我们远亲不如近邻,又都是妇道人家,请一定不要客气。” 两人又聊了些家长里短的无谓话,之后青妙看时辰不早便起身告辞。 黄夫人连连挽留我们在黄府用饭被我们托词拒绝后也不再勉强,只是强调着:“大家既是这般有缘,一定以后要常来常往。” 那叫玉儿的小姑娘也趁机撒娇问道,“娘,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去找这个姐姐玩。”一边看着我。 黄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那玉儿立刻眉开眼笑的望着我。 第一四五章 “非礼” 回去的路上,我问青妙,“你不信这黄夫人?” 青妙瞥我一眼,道:“我谁也不信。”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你是这仙归人。”我嘟哝着。 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青妙没有回答,直直前行。 快到门口的时候,青妙突然悠悠道,“你这丫头不知道你自个儿有项本事么?” “啊?”我讶然。 “跟你相处的人会很容易把心事说给你听。”青妙扔下一句后,叩开大门,走了进去。 剩下我一个人在门口摸着鼻子回想,有么? ————————我的纳闷的分割线——————————————— 就这样,黄夫人和我们的关系迅速亲近起来。 一个月总有那几次不是来拜访就是请我们去赴宴。 起初,青妙还防备甚多,后来熟了,也渐渐的也就放下心来。 那玉儿小丫头得了黄夫人的许可,更是一个星期要来个一两次。 初初时候是找我,可后来自从见过香郎之后便成为了香郎的又一个粉丝。天天“香哥哥长,香哥哥短的”,——不得不说,这称呼听得我恶寒不已。 不过令人高兴的是香郎可以躲小云,却不好躲玉儿。来者是客,又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我很乐意的看他狼狈的样子。 这天,我刚刚给香郎的背上扎完针,又听见了玉儿的声音,“香哥哥,叶姐姐,你们在屋里么?” 我朝香郎眨了眨眼睛,这香哥哥还排在叶姐姐前面的啊。 一听到玉儿的声音,香郎眉头就皱了起来,一把捉住我的手,“再给我扎一遍” 我哈哈一笑,道,“那可不成,这扎针又不是吃糖,你想多扎就多扎啊。” 想用我来当挡箭牌,我可不干。看香郎吃瘪可是我最近的最大娱乐。 “求你了”香郎一脸哀求。 “不行”我摇头,“扎针是给你清理经脉淤血的。你的体质本就不能多扎。你没看我都是用的最小号的针么。” 闻言,香郎泄气的倒在了床上,“那你去告诉她,我病了,不便见客。” 我望了望外面,小云正告诉玉儿,我们这边在行针,让她等会儿。 我把用过的针放到一边,准备等下拿去煮过消毒。看着香郎这幅痛苦的样子,我好奇道:“你不是最好风流的吗?怎么偏偏怕这些小姑娘,人家喜欢你,你应该高兴啊。” 他坐了起来,冷哼一声,“这些小丫头喜欢的不过是这幅皮囊而已。说两句就笑,逗两句就哭,有什么意思?” 我“啧啧”看着他。这香郎原来还是个“shu女”控啊。不对,他一副小受的样子,说不定……我想起以前在仙客来包厢隔壁的“王兄”……眼神顿时怪异。 他被我看得毛骨悚然,瞪着我道:“你看什么?” 我诡异一笑,挨近他,“香郎,你以前有没有接过男客?” “你”他先是一愣,然后恶狠狠的扑了过来,把我按到床上,“你居然敢怀疑我好男风” 一时不察,被他扑倒,我赶紧用手撑住他,“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就是问问而已。” 他本是一脸忿忿的看着我,慢慢的怒气消失,唇角一勾,桃花眼上翘,不怀好意的在我胸前打了个转,“漓紫既然想知道我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不妨试试便清楚了。” 说完,俯身下来便要吻向我,我只得脸一偏,他的唇便吻到了我的脖子。 “你赶紧给我起来我可要叫人了。”我低声喝道。 他一边轻舔我的耳垂,一边在我耳旁说到,“你若敢大声,刚刚为何这般小声。我是不怕的,你想叫便叫,女人叫的愈大声,男人便愈是欢喜,漓紫,不知道么?” 我一滞,被他说中了心思。我确实不敢叫,小云和玉儿此刻可都在外面。 “漓紫,放心。我会让你很快活的。”香郎一笑,唇向我的胸口移去。两只手却紧紧压住了我的两条手臂。 手动不了,我很想一脚踢过去,又怕踢伤了他。 “香郎,你疯了。你若再不放开我,我就不客气了。”我偏着头威胁他。 呵呵轻笑一声,香郎停住抬起头,“你若狠得下心,尽管来。大不了又青一块。只是这次别动脸,要不妙夫人那里可不好交代。” 我对他怒目而视,他一笑朝我吻下,我又躲过,他便低头用牙扯开我衣领,吻到了我肩膀上,轻咬细舔。 一阵瘙痒感从小腹升起,我低低哼了一声。 “漓紫,也想要了么?”香郎凑到我耳边暧昧一笑,又吸住了我的耳垂。 我也奇怪自己的感觉,我明明对他并无任何男女心思啊。 看我发呆,香郎以为我已臣服,便收回右手放到了我胸上。趁这个机会,我用得了空的左手抓住他肩膀一推,便脱了桎梏,跳下床来。 拉好衣服,擦了擦耳垂,我恨恨的看着他,“你若还想让我替你看病,就老实点。别人欠了你的,我可不欠你” 香郎斜斜的单手撑在床上,听了我的话,半垂着眸子,面带淡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懒得管他,我转身推门出去。 “叶姐姐。”正在跟小云聊天的玉儿惊喜的望向我,“香哥哥行完针了么?” 我勉力一笑,“今天你香哥哥不太舒服,已经睡下了,玉儿明日再来看他好么?” 我想这家伙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见玉儿。万一他精虫上脑把玉儿给怎么样了,那就麻烦了。就算他说过对小姑娘没兴趣,玉儿进去如果碰上他心情不好,把小姑娘给弄哭了,也是麻烦。我还是替他挡了吧。 “哦——”玉儿不舍的看了香郎的房门一眼。 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香郎说得也没错。这些小姑娘不过是喜欢上那副外表。香郎的身世和经历都太过复杂了,这一生想要找个他真正爱的,又能真正爱上他的女子,实在太难了。 至少我对这样的的男人是敬谢不敏的。香郎的心思太过复杂,他自己累,别人也累。 那日过后,我倒还没什么,香郎倒变了不少。见了我不再乱说什么也不再动手动脚,倒是常常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这日我替他诊脉,他又是那般的盯着我。 我深呼吸一口,收回手,“你在看什么?” 他一脸淡笑,“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这般快活?你的运气好像也不比我好多少吧?”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也就正色道:“有人对我说过,若是人生只得三分欢喜,就应该好好把握。不要因为老想着那七分的不欢喜反倒把这三分欢喜弄没了。人生没有事事如意,可总有值得你欢喜快活的时候。这些时候哪怕过去了也是属于你的记忆。我会尽力去记着让我欢喜快活的记忆,尽力忘掉那些不快活的。自然也就快活了。” 看着他一脸沉思,我又道,“不快活不开心的事谁都有,有时候也没办法不去想。不过要学会想过了就扔掉。老是记着这些事,只会让自己自怨自艾,一直不快活下去。堪破,放下,自然就能自在了。昨日已逝,不若学会望前看,也许前方有更美更好的欢喜在等着呢。” 他抬起头,“你真能做到放下?你可知木国长公主要替柳郡王择亲了?” 我一愣,心中一痛。虽有预料,可真真实实听到却是疼痛加倍。 我直视他,“你若是想问我难不难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很难过。”语声一顿,“可是,我会接受。这本早在我预料。理智上,我早已剪断。因为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有结果。可是,情感上确实没有办法一下子一刀两断。可是,我还是能接受。我会记着他的好,会念着他的情,会记着那些快活的过去。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结局。有了那些时光,我已经算赚了。” 加上蓝非月和轩夜,我赚得可算多了。足够回味一世了。我在心里一笑。 “你倒是个怪人。”香郎偏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听说那柳郡王对你可是一往情深,若是你肯争未必没有胜算?不战而退,这不可不像你。” 我笑了,这家伙倒把我的事情打听得够清楚,“相爱是男女间的事,可是姻缘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人活着不光为着男女之爱,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家族。如果你的爱会让对方承受比这份爱更沉重的压力时,不如在最美好的时候放手,这样留下的便全是美好。我不过是一个自私的聪明人罢了。” 香郎满目深沉的看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也不理,把手搭过去重新给他把脉。 “脾胃好些了,该给你换个方子了。”站起身子,我道。眼下找不到根治的办法,只能从脾胃上下手,增强的他的体质。 一回头,却发现他正愣愣的看着窗口,脸上慢慢露出了喜意。我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只白色的小鸟正站着窗口上。瞪着小圆眼睛望着我们,也不怕人。 “你该不是想捉这鸟吧?”我一边猜测着一边不赞头的道,“让人家自由自在的多好,你可别瞎折腾。这些野生的小鸟一旦圈养很容易死的。”。 第一四六章 赴寿宴 “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这样的人?你怎知这鸟是野生的?”他白了我一眼。 额,我想了一下,这家伙就是嘴巴贱了点,倒没做过什么坏事。 最多——只能算是做坏事未遂。 “不是野生的?”我好奇道。 他没说话伸出手掌,那白色的小鸟振翅一飞,竟然落到了他的掌心,“叽叽喳喳”一阵脆鸣。 极为难得的,香郎面上现出了几分真挚的温柔注视着小鸟,“那家伙叫你来的么?” 小鸟儿在他掌心一阵蹦跶,又“叽”的叫了一声。 “去吧,叫他要来就快来。”他笑道。小鸟又是“叽叽”两声,随即拍拍翅膀便又出窗口飞走了。 我转了转眼珠,这口气这么熟络的,想必是很亲近的人。 “想问就问,打什么鬼主意呢?”突然,香郎的声音传来。 我“哼”了一声,你想叫我问我偏不问,反正来了我也见得着。 垂眸收了东西离开,只剩香郎在床上“嘿嘿”直笑,“还有几天人才能到,你忍得住么?” 不就是一个人么,还能是三条腿的蛤蟆,我有什么忍不住的?哼 ————————我是有志气的分割线—————————————— 这日,黄夫人又下了帖子来请。说后日是黄玉儿十五芳辰,请我们这边阖府出席,且务必赏脸。 既然是玉儿过生日,我们肯定得去。我身无长物就只好配了一盒自制的润肤面膜做为生日贺礼。 香郎见了很是感兴趣,舔着脸要我给他也弄一盒。 我白他一眼,道:“十颗明珠换一盒。” 他涎着脸道:“漓紫怎能如此见外,你我什么交情啊,共过窑子,躺过一张床……” 没等他说完,我立刻眼刀飞出。我还没跟他算账,他居然好意思拿出来说 见状,他立刻收口,又笑嘻嘻的说:“要不,我告诉你那小鸟是谁的?” 懒得理他,我把礼物包装好去找青妙,看看我要她找的医书搜集得如何了。 一个月过去了,香郎的病至今没有找到好的办法。我便叫青妙去找些孤本的医书,看看是否能有什么线索。 第二日,我们一行四人便一起去了黄府。 我是“远亲”,香郎是“侄子”,自然都包括在那“阖府”里面的。 黄府现今也算熟了。大门一开,门房一见是我们都不用通禀就直接开门迎我们进去。 入了大厅,只见厅中布置一新,十分喜庆。而黄夫人母女已经盛装等候了。 玉儿今日是寿星穿了一身粉红,头上斜斜的一支蝴蝶簪,浅蓝缀着鹅黄圆点的蝶翼随着步伐微微颤动着,显得十分的活泼俏皮。 见到我们,玉儿面露喜色,立刻跑了过来,“香哥哥,叶姐姐,我等你们好久了。” “玉儿今日可真漂亮”我看着她笑道,顺手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 听得我的赞美,她“嘻嘻”一笑又偷看我身边的香郎一眼,见香郎没有什么反应,又有些失望。 我悄悄用胳膊肘顶了香郎一下,“你的礼物呢?还不快拿出来。”出门的时候我见青妙给了他一小盒包装好的东西,应该是让他送给玉儿的。 青妙如今好像打算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因此对黄夫人的刻意交好也渐渐显出了热情。 香郎拿出那盒东西递给了玉儿,“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玉儿妹妹不要嫌弃就是了。” 接过礼物,玉儿满脸欣喜看着香郎,“香哥哥送我的是什么啊?” 看到玉儿满脸期待的样子,香郎一愣。 我在心中摇了摇头,青妙拿给香郎的时候就是包装好的,他那里知道里面是什么啊。 不过这小子脑子还算转的快,楞了一下很快笑道:“说出来就没惊喜了,玉儿妹妹还是自己回房自己看吧。” 不过单纯的小姑娘还是好哄的,玉儿娇羞的看了香郎一眼把礼物收了起来。 我们这边晚辈在交流,那边黄夫人和青妙已经坐下开始寒暄。 不过今日黄夫人好像有点心神不宁,说话间老是不时朝门口的方向望一眼。 青妙也注意到了,笑问:“黄夫人,可是还有客未到?” 黄夫人一愣,又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有个远亲几日前说要来,可到今日还未到,不免有些担心了。” 青妙点点头,“路上舟車勞頓,耽误几天也是有的。” 午饭后,黄夫人提议带我们去看看她的彩兽场,青妙看我们都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点头答应了。 我也是听那赵掌柜说了才知道原来野生彩兽竟是生活在七万大山里的。有专门的猎人捉了之后卖给彩兽场,然后养殖配种,训练之后再卖出去。当然大的彩兽场也自己有捕猎彩兽的队伍。 一只上品的彩兽可以卖到二十金铢,足够小户人家几年的生活费,价值可见一斑。 彩兽体型娇小行动敏捷,只有一尺来长,头顶黄色独角,尾巴黑色或白色,以身上的毛色来区分等级。三色彩兽为下品,四色五色为中品,六色及以上为上品。最多好像是九色彩兽,不过很多人只是听说有,而没见过。 彩兽不是群居的动物,所以我们到了彩兽场看到的都是单独隔成一间一间的隔间,每间里面都有一只彩兽。 见到人来,这些彩兽立刻弓起身子,毛发立起来龇牙咧嘴的对着我们。 “这些是刚刚捉到不久,还未训化过的彩兽。”黄夫人笑道。 “这些的彩兽都能驯化么?”看到这些彩兽野性十足的样子,我好奇道。 黄夫人道:“这些畜生跟人一样,也是各有各的性格,有些也是怎么也不能驯化的。不过也正好留下来做种。” 沿着逛了一圈,不得不说黄夫人是个驯养动物的高手。 彩兽场分区明确,新捉的彩兽在一区,正在驯养的彩兽在一个区,驯养好的彩兽又是一区,还有专门的种去,给到了**期的彩兽**和产子用的。甚至还有一个很大的放养区,每隔一段时间就把驯养好的彩兽放出来一段时间,免得关的太久失了灵性。 足足逛了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尽头。我们便在放养区旁坐着休息,这边还专门修了个亭子,是给来挑彩兽的客人休息观看彩兽在放养区活动的。 我坐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沿着放养区旁边的栅栏朝下走。 远远地听见前面的房里好像传来的动物的低吼着,听着声音又不像彩兽,便生出好奇心。这栋房子孤零零立在彩兽放养场边,大门紧闭,上面只一个小小的天窗,不过半尺见方。 走的越近,那声音越是清晰,好像从嗓子里发出的某种喘息声,有点让人心里发紧。 走到天窗边,我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抵不过好奇心,把眼轻轻凑了过去——里面黑黑的,有点腥臭…… 突然,铁链声响起,一阵腥风扑来,一个巨大身形的黑色动物“嗷”的一声大吼扑到了天窗前——我“啊”的大叫起来,吓的猛退了好几步。 这动物具体什么样子没看见,不过那白森森的牙齿,带着凶光的红色眼珠已经把我吓到心律失常了。 “怎么了?”最先跑过来的居然是如雪,我决定以后对她要好一点。 我定定神,缓过呼吸,才感激的朝她笑了笑,后面的其他人也都跑过来了。 “叶姑娘是被屋子里那头畜生吓着了吧?”黄夫人笑着看了那屋子一眼,“那里面关的是‘裂兽’,是我晚上用来守彩兽场的。” “可是那‘裂虎撕豹’的‘裂兽’?”香郎皱了皱眉,问道。 黄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孤儿寡母的守着这彩兽场,也经常有些不开眼的小贼来盗那彩兽,所以干脆就养了这头‘裂兽’。晚上就把大门打开,反正有铁链锁着,只有没人靠近,也伤不到人。只是吓吓人而已。” 青妙点了点头,好像对黄夫人的这个做法表示赞同。可我心里却不以为然,想保护彩兽场可以增加守卫。这“裂兽”虽然刚才接触只有一瞬间,可已让我了解其凶性了。何况香郎还问了那句“裂虎撕豹”——这裂兽绝对会吃人的 万一有好奇的人晚上不小心接近这里岂不危险? “黄夫人,这裂兽好像太过凶性,会不会误伤他人啊?”我道。 玉儿笑道:“姐姐放心,我们在几个路口都留了牌子的,有提醒过往行人的。” 我正想说万一有晚上赶夜路的行人没留意或者不识字的过路人怎么办,可这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走来过打断了我想说的话。 只见他对黄夫人拱手禀告道:“夫人,蔡猎户父子刚刚拿了一头彩兽过来。” 黄夫人拢眉道:“没看见我有客人吗?这等小事你看着收了就行,按章程来办就是了。” 管事有些为难的样子,“禀夫人,那彩兽是七色的,可却受了伤。所以小的也不知怎么个收法。” 黄夫人皱眉道:“伤的可重?” “肚子上一大块肉都没了,可偏生还是活的。我本不想收的,可蔡猎户又求着说他老伴得了病急需用钱,让我来给您求个话儿。”管事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黄夫人的表情。 第一四七章 黄夫人的彩兽场 黄夫人想了想说:“那就去看看吧。”转头笑看我们,“赛夫人,你们可有兴趣一道去看看?” 我刚才对黄夫人养“裂兽”的事情有些不舒服,见她问我们就抢先答道,“好啊,一起去看看。我还没看过七色的彩兽呢。” 对七色彩兽好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对黄夫人的为人起了些许疑心。也许是刚才的“裂兽”把我吓到了吧,我自我开解着。不过跟过去看看她如何处理这事也好。 青妙看我一眼,对我突然的热情有些不解。我知道她肯定有些奇怪,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在黄夫人面前扮演着一个有礼有节的晚辈,唯她马首是瞻。每次黄夫人问什么我都从来没插过嘴,这次却突然例了外,她自然觉着奇怪。 可这会儿我也没法子跟她解释,青妙那样的人恐怕也不会觉得黄夫人饲养这凶猛的“裂兽”有什么不对,反而会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我朝她笑笑,假装娇嗔道,“姑母,我们去看看好么?” “姑母”是我们私下约定的称谓,不过我极少叫她而已。 见我如此,青妙也作出一副“姑母”的样子,爱怜的看我一眼,“你这孩子,平日里都觉得你懂事了。今儿个还变小了。既然想去那我们就叨扰一下黄夫人了。就不知会不会耽误黄夫人办正事?” 黄夫人倒是一副很想我们去的样子,闻言连声道:“这有什么好耽误的,不过是小事罢了。也让孩子们开开眼界吧。这七色的彩兽已经算罕见了,可惜受了伤。如果皮毛损的厉害,就卖不出去了。那就可惜了。” 走到最初进来的地方,一对猎户装扮的父子正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隔壁就是关养未驯化彩兽的地方。 年纪大一点了五十多岁,传来一件黑色的粗布葛衣,皮肤坳黑,一脸沧桑,有些紧张的朝走来的我们张望着。旁边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估计就是他儿子了。一脸憨厚,身材高大壮实,怀里抱着个竹筐,他胳膊挡着也看不清楚里面的彩兽的样子。 见到黄夫人,蔡猎户和他儿子都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 毕竟是做生意的人,黄夫人面上虽然笑着但是开口却道,“老蔡,我这里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这彩兽若是伤了皮毛,客人是不会要的。你也不能让我难做吧?” 老蔡闻言面上露出苦色,最后嘴巴动了几动,哀求道:“黄夫人您发发善心,这彩兽是七色的。纵是卖不出去,留着做种也好啊。” 他儿子也上前恳求道,“黄夫人,这彩兽虽然看着伤重,可眼神儿灵着呢。定是死不了的。” 都说到死了,看来这彩兽的伤还不是一般的重啊。我伸着脖子朝他手里的笼子看去。 “你先给我们看看吧,到底伤成什么样儿了。没看到我也没法子答复你。”黄夫人看到我的动作后对蔡猎户父子道。 等他们父子把笼子放到地上,我们才看到这是一只未成年的彩兽,才半尺多长。确实是七色,头上的黄色的角才一根小指那么长,不过颜色比一般的彩兽要浅一些。可惜此刻毛发散乱被血污沾的乱糟糟的,此刻正无力的闭着眼趴在笼子里。 “伤处在哪儿?”黄夫人探头看了看问。 小蔡猎户把笼子顶打开,伸手进去轻轻的把那彩兽身子翻了一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肚皮。 大概是伤的重,加上年龄幼小,这只彩兽只“唉呜”一声并未挣扎。 只见从上肢末端到肚皮中间确实一大块皮肉都不见了,看上去伤口还有些深,伤口上还有绿绿黄黄的一些痕迹,不像是血液倒像是某种植物的汁液。这样重的伤光是出血量就足够要这头小彩兽的命了,可是它居然还活着,生命力可够顽强的。我感叹着。 黄夫人看着这小彩兽摇了摇头,“伤这么重,又这么小,很难养活的。” 蔡猎户父子一听,对看一眼,脸色立刻变得愁苦起来。 黄夫人看着他们又不忍的叹了口气,道,“老蔡,这彩兽我是没办法收,你等下跟着肖管事去账房支二十个银铢吧,给你夫人抓点药回去。” 他们父子一听虽然有些丧气却也感激的谢过黄夫人准备离去。 当那小蔡猎户伸手去抓那笼子时,看着摊在哪里一动不动的小彩兽,电光火石间,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我叫道。 小蔡猎户楞了一下,转头看了一圈才确定我叫的是他,“小姐,您叫我么?” 不顾他人疑惑的眼光,我走上前去道,“这彩兽能否卖给我?” 屋子里的人全都一副讶然的表情,老蔡和小蔡面上却现出了惊喜。 “小姐,你,你真要买我的彩兽?”小蔡结巴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五个金铢,可以么?”其实我有心多给一些,但毕竟黄夫人在这里也不太好。 他们两父子脸上先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猛点头,最后老蔡迟疑着说,“可这彩兽伤重,恐怕值不了这许多……” 这两父子倒也是实诚人,哪里知道我另有算盘。我看黄夫人一眼,微笑道,“既然黄夫人也做了善事,我不妨也做一件。何况我是个医师,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这彩兽也是一条命。再则,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们。” 屋子里大多都是聪明人,此时也知道我另有盘算了。不过都没说话,等着看下文。 老蔡突遇峰回路转,自然喜不自胜,“小姐请问就是了。” “你们这彩兽是怎么捉到的?”我看那小彩兽一眼,朝他们发问。 这句话让两父子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老蔡尴尬道:“小姐,这彩兽并非我们捉到的,而是碰上的。” “哦——那你们可知它什么时候受伤的?”我又问道。 “回小姐,我们去山里打猎,看到这小东西的时候它就已经伤了,伤得重,也动不了,我们就把它给带回来了。”老蔡回道。 我沉思了下,又问:“那你们捉它的地方可有血迹?” 老蔡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儿子,小蔡忙道,“是有一条血迹,它躺的地方还有一滩血呢。不过,我们捉了之后倒没流什么血,就是精神不太好。” 我心里盘算了下,觉得自己的估计应该是正确的,抬起头对他们父子道,“我是个医师,听说蔡夫人生病了。如果你们信得过的话,明们可以到我们府上来一趟,我跟着你们去看看。” “好的,好的,多谢小姐了。”老蔡大喜,“明日我就叫我家这小子去府上接小姐,不过山路难走,恐怕要辛苦小姐你了。” 我不由好笑,“老先生就这么信我啊?” 老蔡也憨厚笑道,“小姐心善,总不会害我们。既然小姐是医师,想必医术也是好的。就算不成,试试也无妨。” 交代了地址又让青妙付钱给他们后,这两父子欢天喜地的离去了。 我转身面对一屋子好奇看着我的人,别的人不敢说,可青妙、黄夫人、香郎这三人定是猜到了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实际上,即使没有那个发现很猜测,这个彩兽和那个蔡夫人我都会救治的。师傅说过“医者仁道”,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叶姑娘是发现了什么吧?”黄夫人笑望我。 我点头,指着这彩兽的伤处那青黄的痕迹道,“这彩兽伤如此之重,却能很快止血,我觉得跟这东西有关,应该是一味药材。” 青妙听见我说“止血”两个字眼睛就发了亮,这段时间我没少给她普及血友病的知识,她也知道血友病的病源是出在血液上。 不过此刻不是说话的时机,她眼睛一亮之后也就不语了。 我接着笑道,“黄夫人也知道小女子曾学过一点医术,生平就对这些药啊症啊的感兴趣,所以今天才买下这彩兽。如果真能得一味药材,这五个金铢也花的值了。” 黄夫人也笑了起来,“叶姑娘真是有心了。”说着又嗔怪的看了玉儿一眼,对青妙道,“赛夫人,你看你家侄女也不过比我这个大几岁,行事可有章法的多了。” 青妙也作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自谦着,“我看着玉儿就很好,心思单纯又活泼。” 玉儿听到青妙赞她,也含羞的笑看香郎一眼。 香郎从我问那猎户话开始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这会儿两个长辈在互相吹捧,我便疑惑的看向他,挑了挑眉角,意为“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 看到我的表情,他唇角开始上勾,桃花眼里笑意开始弥漫,好像想通了什么极其开心的事情。 我翻了翻白眼,这家伙莫非魔怔了。 这个时候青妙已经向黄夫人告辞了,我们都出来一天了,再呆下去就该晚饭了。 黄夫人还在挽留,可我和青妙都心里有事,坚持要告辞。 这时一个丫鬟过来在黄夫人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后,黄夫人垂眸片刻后,抬起眼笑道,“即是叶姑娘忧心这彩兽的伤,那我也就不强加挽留了。改日再请你们过来相聚可不能推辞我啊。” 青妙也笑道,“一定一定”。 第一四八章 希望 黄夫人一直坚持把我们送到了大门口,目送我们远去。 直到我们走出了五十米开外,我突然觉得心里感觉怪怪的,转身看去——黄夫人还站在大门前,脸上半点笑意都无,冷的像块冰。 看见我回头,她猛地转过身子,大门很快合上了。 是我的错觉么? 难道我买了这彩兽,她不高兴?我又摇头,我都说了我是为了药材,她应该没那么小气吧。 错觉吧——我暗自道。 “妙夫人,你有没觉得黄夫人有无什么不妥?我怎么觉得她好像不太高兴呢?”我问青妙。 “你当着她的面买了那彩兽,还给了五个金铢的高价,她有些不高兴也是情理当中的。”青妙道。 我琢磨着,也对,她先拒绝了,我又花高价买,她自然觉得有点打脸。可我也不知道到这彩兽多少钱算合适的价格啊。 “不用管她,你对她来说是晚辈,她也生不了什么气的。”青妙不以为意的安慰着我,眼睛却一直盯着如雪抱着的彩兽笼子。 我想她现在估计整个心思都在那彩兽的伤口上,也没心思跟我聊什么黄夫人了,也就不再开口。 彩兽的伤还得回家仔细看了才知道,现在我也不敢肯定说什么。 走到我和香郎住的第三进院子的门口,我从如雪手里接过了装彩兽的笼子,朝我的专用药房走去。 推开房门,身后三人也跟着进来了。 打开笼子将小彩兽轻轻托出,小家伙睁眼看了我一眼,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貌似有些哀鸣和乞怜的意味。我本来是喜欢小动物的,但是因为森的被咬,所以才不喜欢这彩兽,总觉着这种小动物有些仗势欺人了。 可如今这只小彩兽看来竟然很有几分灵气,心里便生出几分喜欢来。 “这彩兽眼睛居然是琥珀色的”青妙面露讶然的走上前来。 我奇怪的回看她,“琥珀色很奇怪么?”我之前见的彩兽不多,虽然没见过琥珀色眼珠的彩兽,也不觉有异。 香郎慵懒的靠在屋子里最舒服的那张躺椅上,一边轻轻摇着,一边道:“你这人倒是经常傻人有傻福,五个金铢居然被你买到一只变异的彩兽。只要治好了,就算五百个金铢也有人抢着买。” 欣喜的看着这小东西,想不到我运气还真不错可惜不能带回地球,等治好了还是放归山林吧。 看着小东西的伤口,我赶紧收拢心思,此刻还是治伤要紧,先看看这小家伙的伤口是怎么止血的吧。 “如雪,麻烦你弄点烈酒和干净的棉布来,棉布要在锅里蒸一炷香的时间。”我一边吩咐一边轻轻的把小彩兽翻过来。 “小家伙,我要给你治伤,你乖乖听话哦。”也不管它听不听的懂,我柔声细语的说。 小东西低低的“咪呜”一声,然后柔顺的闭上了眼睛,一副随我折腾的模样。 青妙没有说话,紧紧的盯着这小家伙的肚皮。 两寸长的伤口,最宽处有一寸多,深度最深的好似也有半寸,仔细看了下,倒还没伤到内脏。可就这么半尺来长的小家伙,这样的伤居然没有流血致死——我的目光放到了伤口上那些绿绿黄黄的痕迹上。整个伤口现在已经有些干涸,没有流血,只是红鲜鲜的裸露着,甚至可以看到薄膜下的小小心脏在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小东西,是这些东西救了你的命么?”我自言自语着。 很多动物都有本能,受了伤都会自己去找药材来疗伤。这只小彩兽能在重伤之下存活,说不定就是抹了这黄绿汁的缘故。这也就是当时我坚持要买下这只彩兽的最重要原因。否则我大可让黄夫人买下,我来治疗。买下它,就是想能通过这只彩兽找到这黄绿汁的来源。 当然,蔡猎户父子也是不可缺少的,还需要靠他们来带路呢。如果我估计没错,他们发现这小东西的地方就是它疗伤的地方,那植物定然就长在那里。 “漓紫——”青妙激动的看着我,“这是什么药材?能有用么?” 我微笑的抬头,然后点头,“应该有用。不过是什么药材,还是要见了才知道。这样好的药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觉得应该是一种没被发现的新药材。” 朝香郎眨眨眼,我道,“你的运气也不错啊如果这药材能找到,我估计就算治不好病根儿,你小命的保障可是大大有了。” 香郎躺在摇椅上笑嘻嘻的回了句,“:大恩不言谢要不要小的以身相报啊?” 知他说笑,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 此时如雪已经把烈酒和消毒后的棉布拿来了,我一边蘸着烈酒把小彩兽的身上除伤口外的地方全部清理干净。 然后喂了一点到它口中,稍等片刻等它晕迷了,将伤口消毒了,又把带点麻醉的药物抹到伤口上,取出针和缝合伤口用的植物纤维丝,开始缝合伤口。 看我在小家伙伤口上穿针引线,香郎也瞪大了眼睛。 我暗自一笑,这样的外伤处理是医族所独有了,想必他也没见过吧。 小彩兽微微的颤抖了几下,还好没醒,足足缝了十三针,才把两寸长的伤口缝合好了。接下来就要看这小家伙的体质了。 取过一节百年人参切下一段然后再搭配了几样补气养血的药材让如雪带到厨房去熬汤,待会儿小彩兽醒了就给它喝点,增强体力。 等我忙完了这一切,青妙才问道:“明打算如何?” 捏着肩膀坐下,我转了转脖子,道,“给蔡家夫人诊治,然后上山找药啊。” 青妙皱了皱眉,迟疑道,“这七万大山里危险甚多,有猛兽有瘴气,据说还有吃人的野人。虽说那野人好像也没人见过,但是我自小的时候便听老人们说过,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你不会武功,这——” “妙夫人,你是担心我的安全,还是担心我不能把药给采回来?”我看着她,她面上现出些许尴尬来,我一笑又道,“放心吧,我让蔡猎户父子给我带路,他们有经验,想必不会有事。” “我同你一起去”突然,香郎冒出一句来。 “不行”青妙立刻反对,“你也不会功夫,万一受伤怎么办?” 我本来想反对,青妙却先开了口,我便闭嘴,由得她们这对母子去争。 “我自己的事,我当然能做主。她一个女子都能去得,我如何去不得?”香郎坚持道,看青妙还要反对,他又加上一句,“我这辈子总能自己做主一次吧?命是我自己的,她若是有了什么意外,也没别人来救我这条命了,我总得自己看着放心些。” 青妙沉下了脸,沉默良久,最后扔下一句,“明日叫如雪跟着一道去。”有些哀伤的转身推门离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香郎,他一脸的若无其事,摇椅不停的钟摆似的摇来晃去。 我盯着他的脸,“为什么要故意气她?你明明知道的,是不?” 他眼睛望着屋顶,脸上一抹淡笑,“知道什么?”反问我。 我哼笑一声,“知道你的身世啊,所以你宁愿做个郎君也要留在玉郎台。留在那里是因为她在那里。是因为知道她是你母亲,所以她要你跟她走,你问也不问就跟来了。因为知道你是她儿子,所以你才恃宠而骄,知道凡是你的要求,她都会答应。你的身世,你早就查明白了,不是么?”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嘛——”香郎悠悠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赶紧摇头,“就这些而已,有些不过是妙夫人故意漏给我的罢了。” “哦——在玉郎台那夜,惜风楼外偷听我和伍公子谈话的,是谁啊?”他转过头,目光炯炯。 果然他知道了,这家伙心思藏的可真深,这么久了从来没问过我。 我撇撇嘴,“那又不是我故意偷听的,只是迷路了而已。那时,我躲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故意撞到那里去啊。” 他闭上了眼,悠悠的晃着,好像不打算接我的话,面上表情淡淡的,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瞅着他,觉得这家伙今天情绪十分之怪异。 下午,莫名其妙的好似很高兴,这会儿又莫名其妙的玩深沉。 小彩兽还在晕迷当中,我找了块大块棉布垫在下面,隔着棉布抱起小家伙开门准备出去。 手刚刚放到门上,身后就传来香郎的声音,“你是真心替我诊治的,我很开心。” 收回手,转身我皱眉看他,“难道以前你以为我是假意为你诊治的?” 他未说话,我抱着小彩兽走到他身旁,定定看着他,“为什么?” “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妙夫人。”他道,“你当初替我治病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我喜欢不喜欢他跟我替他治病有什么关系?我纠着眉毛不解的看着他。 “在雏凤楼的时候,你做了那首给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他轻笑一声,“你不过是骗我的,在你心里我根本不是什么‘真国色’。你不过是敷衍我罢了。”。 第一四九章 寻药 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他怎么这么计较这个? 当时我和他不过初初相识,又是,额,那样的关系,我写一句“真国色”,他那么在意干嘛? “香郎,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里怪气的。”我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没有发烧啊。 “呵呵,我没生病。我只是觉得高兴。”他起身站了起来,走到门前,“你心里其实也不那么讨厌我的,对么?” 我一脸纠结的望着他,点点头。 他笑着走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我傻傻的站在屋子里。 “如果谁能告诉我他在想什么,我想我会很感激的。”看着怀里的小彩兽,我喃喃道。 ________________我是纠结的分割线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日一早,憨厚的小蔡猎户就来了,把小彩给小云照顾后,我和香郎如雪三人换上了轻便的衣物就跟着小蔡猎户出发了。 蔡猎户的家在七万大山的山脚下,飞车到了这里就没用了,我们下车前行。 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七万大山果然名不虚传,海拔起码有个三千米,连绵不绝,完全看不到尽头。 小蔡猎户说他们这些猎户也只敢在这片山区的外面一圈活动,再往里走瘴气就很盛了,很容易迷路而且猛兽也多了。 我问,“那你们有没有见过野人呢?” 他摸了摸脑袋,“见了野人哪还能活着,他们可是要吃人的。” 我问他野人长什么样子,他摇摇头道,“小的没见过,不过听老人说那野人身高一丈,浑身长毛,力大无穷。” 我心下一笑,见过的人都死了。这野人的相貌怎么传出来的?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看过蔡夫人,并无大碍,不过是风寒加上体内湿气过重,又没有及时延医请药导致病情加重,倒算不得什么大病。 我开了药方交给老蔡后便说明了来意,想请他们父子带我们去发现小彩兽的地方一行。 老蔡倒是很爽快,看了看天色道,“那即刻便上路吧,此刻天色还不算晚,可以打一个来回。若是晚了可不敢带你们去。那地方也算挨着里面了。” 把药方交给他的小儿子去抓药,让大媳妇照顾老伴,老蔡安排一下后就带着大儿子和我们一起出发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蔡大叔,要不让蔡大哥一个人陪我们去就行了。你还是留着家里照顾蔡大婶吧。” 老蔡摇摇头,“那可不成,那山里太危险,你们三人都没进过山,一个人是照顾不不过的。” 直到我们进了山,我才明白老蔡的意思。 山路崎岖。我们五人,老蔡在最前面开路,蔡大哥则留在了最后面,不时听见他在后面用猎刀挑弄着什么。 有一下我转身一看,他正将一条蛇挑成两截——我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还是经验不足啊,我竟然忘记配制一些驱逐蛇虫鼠蚁的药粉了。 两个时辰后,我觉得林子渐渐密了起来,基本是没路了,全靠老蔡在前面用猎刀劈出一条道了。 “蔡大叔,还有多远呢?”我走得气喘吁吁,香郎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喘的没我厉害。 “快了,我抄的是近道。那地方快挨着这七万大山的中圈了,是有些远。”老蔡道。 “中圈?”我好奇道。 老蔡点点头,“这七万大山最外面这圈叫外圈,是比较安全的,也是我们一般散户猎户打猎的地方。再往里就叫中圈,那些大彩兽场的捕猎队人多才敢进去。不过再往里,就没人敢去了。那就是内圈。”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老蔡突然停住,一指前方,“小姐,就是那里。” 我定睛一看,四周巨木间围着一块小空地,密密的长着许多相对低矮的植物。一道干涸的血迹指向一团已经成了褐色的血印,旁边正有一株半尺高的植物。 走进去俯下身子细看,叶成卵圆对生,叶片底部有白色绒毛,顶端好似结过果实,此刻只剩光秃秃一个柄。——这是一种我没见过的植物。 我朝血迹最多处看去——果然有动物压过的痕迹,还有一个干瘪的绿色果皮,血迹中也混有一些绿黄的颜色。 我凑近嗅了嗅,味道果然是一样的。 看来,小彩兽就是在这里疗得伤了,那伤口上黄黄绿绿的汁液便是这果实的果汁了。 可惜了,我朝那植物看去,上面并无另一颗果实。 “蔡大哥,麻烦你帮我把这棵东西全部挖出来。”站起身子,我有些遗憾的道。不知道没有果子,其他部分有没有类似的效果。如果没有,我就得重新搜寻一株了。 待蔡大哥挖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植物的根居然是块状的,而且极深。 挖出来一看,黄褐色的块状根形状有些怪异,我正盯着在思索,旁边香郎却奇道:“这根长得倒像个人形。” 蔡大叔也点头道,“只听说上了百年的人参会长成人形,上了五百年的连五官都会长出来。这东西没想到也能长成这样。” 的确,一挖出来我就发现这点了,这个根茎虽然成块状,但是却分了五个部分出来,上短下长,正好像人的头部和四肢。 有些有灵气的药材确实有这种特性,比如人参和何首乌,有的长到最后不仅可以看出五官,还可以看出男女的性别。我在地球的时候就见过一株何首乌的根部就是一对男女样子的何首乌。 可除了人参和何首乌我从没听过别的药材有此特性,师傅的药经上也没提到过。莫非,这是一种新的灵药。以五行大陆这片土地的神奇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姐,天色不早了。如果没别的吩咐,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这山上过夜可危险的紧。”蔡大叔打断了我的沉思。 看看天色,我点点头,下山虽说比上山会快些,但是还是尽量在天黑前出山比较好。 看着蔡大哥背筐里的药材,我呼口气,总算是不虚此行了。其他的,就要等回去实验药性才知道了。 在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前我们走出了山,再次感谢蔡大叔父子,然后又让如雪留下五个金铢,我们三人坐上飞车回家。 如雪在前方赶着车,车厢里就我和香郎两人。 我小心翼翼的脱下鞋袜露出白皙的纤足,一看脚掌,果然起了几个泡。取出一根银针把泡戳破,将水挤出,然后光脚晾着。 香郎一直瞪着眼睛看我,见我弄完了抬头,他把头偏向一边。 眼尖的看到他耳朵红了,我一笑,重新取出一根银针递给他,他转回头,不解的样子,“你做什么?” “给你用啊,你别说你的脚没起泡。”我诡笑道,“莫非你不好意思了?” 面上一红,“你这女人哪里像个郡主,居然在男人面前光脚。”他悻悻道,没接我的银针。 我不由失笑,不过是光脚罢了,他这个郎君不知看了多少女人的,这时居然跟我讲起礼仪来了。 不要就算了,自个儿要受罪,那就不管我的事了。收回银针,我笑道,“我本来就是个野路子郡主,哪有那么多规矩。人啊,自己活得自在就行了。” 我掀起窗纱,车厢里有明珠照明而外面已经黑尽了。 好想快点回家,今天就在山上啃了点干粮,肚子现在饿死了。要是和轻柳在一起,车上至少还备了点心和郎陇汁。 突然心中一酸,想起香郎说的长公主为柳郡王择亲——唉,能堪破却未必能放下啊。轻柳会娶亲,非月也会娶亲,还有轩夜也会……终究只会剩我一人。 “如果玉林郡王没有认回你,你会怎么办?”静默良久,香郎突然出声问道。 一愣,怎么办?不怎么办啊,我本来就不是清漓紫。 回头看他,我道,“郡主只是个身份,无论是不是郡主,我都还是我。不喜欢我的人不会因为我是郡主而喜欢我,喜欢我的人也不会因为我不是郡主而不喜欢我。我又何必在意。” “不在意么——”我的话好像触动了他,他垂眸低语一声,继而久久不语。 我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心里渐渐有些明白了。 牡丹为花中之贵,而这人中之贵不就是那龙之风孙的血统了。难怪我一句“真国色”他如此之在意,原来他对那不被承认的血统竟然如此重视。 蹙眉沉思,香郎的父亲究竟是谁?居然如此狠心,不但不认自己的儿子,还让他在玉郎台那种地方长大。 而青妙,却为什么又不与他相认呢?香郎的身世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让青妙如此讳莫如深呢? 在我的猜测和香郎的沉思中,车慢慢停了下来,朝外一看,到家了。 刚刚进了大门就看见青妙踏着急急的步伐迎上来,看到她询问的眼神,我笑着点了点头。 青妙立刻欣喜的呼了口气,道,“先去漱洗一下再来用饭吧,想必也是饿了。” 看我的眼神居然也透出几分慈爱来,我暗暗笑叹,这还真是“爱屋及乌”啊。 第一五零章 故人 心里挂着那药材,虽然肚子饿,但也草草了事的扒了一碗饭便起身回了药房。 把清洗好的药材分别取了一些叶、茎、根下来放到一边。 看着面前的药材,站了片刻后,我咬咬牙,拿出银刀,掀起左臂衣袖来,把银刀架在手臂上—— 突然,门开了,我转头望去—— “郡主不可” “你干什么?” 两道身影,一白一蓝,快速的朝我扑来,白色的那道显然更快,我还没回过神,握刀的右手便被他抓住了。 “郡主,何至于此?”温和的嗓音带了几分急切。 我抬头一看——黑发玉冠,白衣儒雅,面上几分薄责之意,正是五鹤。 “你这女人干什么想不开啊?”紧接着又是香郎怒气冲冲的声音。 “想不开?”我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己,视线落到了被五鹤捉住的右手上——锋利的银刀在烛火映射下正明灭有光。 我哭笑不得,“你们,都误会了。” 他们二人一愣,“误会?” 叹口气,我用剩下的那只手指了指桌案上摆好的根、叶、茎,“两位大侠,我是要试药,不是要自杀” “试药?” 看了一眼我指的药材,五鹤面上渐渐显出一抹尴尬来,“真是对不起,五鹤莽撞了。” 我俏皮一笑,“原来你就是小白鸟的主人啊。”看了右手一眼,“可以先放开我了吧?‘ 俊面一红,五鹤松了手,有些微赧道,“五鹤失礼了。” “试药为何要用刀割自己?”香郎皱眉道。 无奈看他一眼,只能解释道,“那小彩兽是用了那果子止血疗伤的,我想看看这药材的其他部分是否有同样功效。” 闻言,香郎拿起银刀便欲划下,“既然是为我找的药,自然我来试最合适。“ 我和五鹤赶紧抓住他,“你疯了,万一没用怎么办?你别给我找麻烦了。”我朝他吼道。 这药材的药性谁都不知道,他万一血流不止,我会被青妙活拆了的。 “还是我来试吧。”五鹤看我们俩斗鸡似的瞪着,一个折手便从香郎手中取过了银刀。 银光一闪,他的手腕上便现出一条寸长血痕,“够了”我赶紧叫停。 这五鹤也太着急了些,这植物的药性我半丝都不了解,甚至有毒无毒都说不准,我怎么敢胡乱给他试? 可由不得我犹豫,伤口有些深,鲜血滴滴淌下,五鹤淡笑道:“郡主还不快试,莫非叫我白受这一刀么?” 我叹口气,赶紧将桌案上的叶片捣烂,将汁水滴在伤口上——过了一会儿,没有用,伤口还在流血。 所幸看五鹤的面色正常,这植物应该是无毒的。 咬咬牙,把茎杆部分也捣烂,可水分太少估计挤出来也就一两滴,我干脆把整个捣烂的茎杆敷在了伤口上。 过了片刻,我把这捣烂的部分揭去,伤口又沁出新的血来。 看了那最后剩下的根部一眼,我放弃了,明显有止血作用的就是那果实了,这根块我估计磨成粉也是半干的,不能用来外敷了。 难道真要去重新找一颗有果实的药材? 我走到一旁从药箱中取出药粉和消毒棉布准备为五鹤包扎伤口,“不用了,郡主。”五鹤含笑道。 朝他手臂上一看,“血止住了”我大喜。 算上他血液自身的凝血功能,也没这么快。而且此刻伤口呈干涸还有一层薄膜的状态,跟小彩兽的伤口一摸一样,不用说就知道确实是那植物的汁液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真的有用。”我捉住五鹤的手臂喃喃自语。看来,这果实,叶或者茎杆的汁液都是止血的功效,恐怕效果最好还是要算果实。否则小彩兽不会独独用那果实来疗伤。 可是我要的不仅仅是止血的功效,我要的是能改变和修复血液因子的功效。一般药材的各部位都会有相近或者相关的功效,看着那接近于人形的根部,我眼中放出了光芒。 “郡主。”五鹤温和的声音。我一回神才发现我抓着他是手臂却没给他包扎,“啊,那个,不好意思了。”我赶紧给他处理伤口。 “不必麻烦了,不过区区小伤而已。”五鹤温婉道,淡笑间,眉目朗朗如春风拂面。 真是个谦谦君子般的人物啊,声音也极其温和好听。 “不麻烦,包扎一下好些。还好叫住你了,要是你再划长划深一点,我就得给你缝针了。”我一边手脚伶俐的给他处理包扎,一边唠叨着。 “没想到莫离郡主医术竟然如此高超,五鹤真是佩服。” 听到他这句,我一滞,他在暗示什么吗?当初水皇寿宴的时候,炎赫问我的那句“郡主可会医术?”五鹤也是在场的。叶草与莫离郡主除了外表之外,言行实在是太相似了,有心人想认出实在不难。 低头不语,只是仔细的用棉布将他的伤处一圈一圈缠起来,然后末端绑成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好了,五鹤公子记得伤口不要沾水,以免感染。”我抬头笑道,仿佛没有听见他刚才的话。 五鹤带着笑意看了看那蝴蝶结,又看着我道,“郡主,不必多心,五鹤并无他意。” 我一笑,“我从来不曾担心过。” 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现在就算面对炎赫,我也能从容相对,如果说轻柳非月他们,我只堪破未能放下,而炎赫我早已堪破放下了。 五鹤也一笑,“郡主从来都不是普通人,五鹤佩服。” 看着我和五鹤打机锋,香郎看看这个又瞄瞄这个偏生听不懂我们说得什么,“你们两个莫非早就认识了?”他挑眉道。 “正是。” “那是。” 五鹤和我同时回答,异口同声又都是两个字,不免又相视而笑。 “五哥,你是何时认识这个丫头的?”香郎放弃问我,直接问五鹤。 五鹤看我一眼,“水皇寿宴时,我恰逢其会,有幸与郡主结识。” 我心中腹诽,原来君子般的五鹤公子说起谎来也是镇定自若啊。 可这肚皮官司只能在心里打,面上我还得微笑点头的配合五鹤的说辞。我可不想被香郎知道炎赫那档子旧事,这个八卦男实在太恐怖了。若被他知道了,恐怕不知道要缠着我说多久。虽然我也喜欢八卦,但前提是主角不是自己的情况下。 香郎一双桃花眼在我们二人身上转来转去,好似想看出点什么。 我坦然一笑,心道,你就算把眼睛当成激光用也在我和五鹤身上扫射不出JQ来 五鹤也不理他,只对我道,“郡主,不知这药材是否对我十三弟的病情有用?” 闻言,我一愣,他们居然也不在我面前掩饰他们的关系。把我当做自己人了么? 很快回神,我正色道,“如今看来确实大为相关,这药材叶和茎杆部分的汁液或者其一或者两者都有止血功能。但是效果估计与果实相差甚远。如果香郎君一旦受伤出血,恐怕只有其果实才能止血。” 五鹤微微有些失望,沉吟片刻道,“无妨,大不了再进山去找这药材果实。” 我一笑,“五鹤公子莫急,我话还没说完。但凡药材的各个部位都有相近或者相关的功效。这药材果实、叶、茎都有止血功效,这根部的功效,我们还未曾得知。” 五鹤看了我一眼,“郡主是觉得的这根部或许另有奇效?” 果然是聪明人,我激赏的看着他点头道,“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为世人所不识的灵药,这果实是止血疗伤的圣药,既然这果实枝叶都对血液都有凝血止血的功效,而这根部长的如此奇特,未必就没有更神奇的功效。” 像人参,像何首乌,根部都是能长成人形的,全是有莫大功效的灵药。 “你是说这根部或许能治好我血里的毛病?”香郎惊疑的看着我。 “你别高兴太早,也不要报太大希望。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究竟成不成,还要试过才知道。”我道。先说清楚,免得万一不成,他失望过大。 香郎对我泼的冷水倒不以为意,“反正再坏也不过就这样,有份念想总有点希望,该怎么用,就这么吃么?”他拿起一块根部放到嘴边。 我“啪”的在他手上一拍,把那药材根块抢回来,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么猴急做什么?明日先煮一点药汁出来看看有无毒性,哪能随便试药的吧?” 香郎被我一打也不恼,心情很好似的朝我露出了那很久未见的娇媚笑容,媚眼儿一飞,“漓紫,走,今晚陪我和五哥喝酒去” 叫我去喝酒,他们哥俩不用说点私房话么?我疑惑的看向五鹤。 五鹤也颇为意外的看了香郎一眼,转首笑看我,“郡主可愿赏光?” 晒然一笑,我道,“好。” 这个世界都是果酒,所谓烈酒不过是果酒中度数相对高一些的,比起地球上那些常见的四五十度的粮食酿造的酒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第一五亿章 把酒 不过,对于我这种本来不喜欢喝酒的人来说,这种果酒我还能喝一些,真要我喝地球上那些高度白酒,我就不行了。 喝过三杯之后,我感觉脸上已经热热的。 盛夏的午夜时分,廊下两只大红灯笼与月色交辉映得小花园里朦朦胧胧。 石桌上,一只酒壶,三只酒杯。石桌旁,四个石凳,三个人。 “五哥,来,我敬你。”香郎似已有三分酒意,“这世上只有五哥你是对我最好的。我谢谢你这五年来时时来看我,来陪我。” 五鹤与他举杯共饮之后道,“你我兄弟何必见外,这等话委实生分了。” 香郎又举起杯,目光转向我,“漓紫,这杯敬你。你这般女子实在天下少有,我香郎确实佩服的紧——” 我纵然皮厚,被他这么出其不意的一夸,也觉赧然,忙止住他,“别夸了,我有几两我自己清楚着呢,要我喝酒和就是了,千万别开表彰大会。”说完,我仰头把酒干掉。 香郎勾唇一笑,半假半真的看着我道,“若是我的病好了,就嫁给漓紫如何?从此对漓紫一心一意,惟命是从,可好?” 咳咳——我还没完全咽下的酒顷刻就呛到了喉咙,猛咳了好几声,接过五鹤从房里拿出的水杯,道了声“谢谢” 喝了口水,我抬眼看着香郎,他此刻也是玉面桃花,浅浅淡笑着看我——这神情,倒让我辩不出真假来。 再看五鹤,我们三人当中好似他的酒量最好,此刻我和香郎都是满脸桃色,只有他面色微粉,神情自然,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状。 “十三弟,莫拿郡主来玩笑。”五鹤看着香郎。 “五哥怎知我在玩笑?”香郎挑眉道,又瞟我一眼,“我这一辈子难道就不能认真一回?” 汗,这家伙吃错药了吧。我赶紧出声,“香郎,若是你是因为寂寞,那是不该。若你是因为感恩,那可不必。若是你是出于真意——”我顿了顿,“对不起,我不适合。我当你是朋友,却并无他意。” 有些歉然的看着他,忽然他“呵呵”轻笑起来,“漓紫,你果然好玩儿啊。这样就把你骗到了,真真没劲。你还是不如我五哥知我啊。” 五鹤端起酒杯轻抿,看他一眼,没有言语。 我恼恨的伸脚在他腿上轻轻一踢,“骗我很好玩么?” 香郎呵呵直笑,也不躲,“我错了,罚我喝酒好么?” 说完,倒了一杯一口饮下。 喝完这杯酒,他已经眼若秋水,脸若朝霞,看了一眼我,又看向五鹤,“五哥,你可知漓紫做诗可是极好。今天如此高兴,不若叫漓紫再赋上一首,如何?” 五鹤微微一笑,看着我,“不知五鹤可有幸?” 汗,这不又逼得我剽窃么?中国五千年文化倒给我做了无数次面子了。 “容我想想吧。”我站起身子慢慢走到那牡丹旁,心中好诗词虽多,一时半会却不知用那首的好。 抬首望天,又是一个十五了,月似银盆,若在地球,应该差不多中秋了吧。 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异世生活了十二年了,往事历历在目,许多熟悉的面孔在脑海掠过,师傅、师公、紫梦母女、年幼的森、长大后的森、还有清觞、炎赫、炎炙、轻柳、幼年的轩夜、长大的轩夜、还有非月、水皇、非星公主、还此刻面前的香郎与五鹤…… 等我离开后,这一切都会是梦么?怅然若失,“庄周化蝶”,我是庄周还是蝶? “漓紫——”大概看我望月竟然望的痴了,香郎唤我,“你在想什么?” 惊醒般转过身,我勉力一笑,“没想什么。”他狐疑的看着我面上的神色,显然是不太相信。 五鹤也轻轻蹙眉看着我,我笑道,“不是想诗么。大诗没有,小诗倒想了一首。”五行大陆诗词不分家,诗为大,词为小。 皎月在上,我亭亭玉立在牡丹丛边,展颜一笑,缓声而吟,“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好一个梦里不知身是客好一个别是容易见时难最最妙的还是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此诗,香郎自当干三杯五哥,你说呢?”香郎扶着酒壶,长身而立,脸似桃花,双眸却亮如晨星的望着我。 五鹤也站了起来,眼里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郡主才情,五鹤不及,自当饮这三杯” 香郎先给五鹤倒了,再给他自己倒的时候壶中没酒了,他弯腰从桌子上又拿出一壶酒来。 我不由失笑,这人当真是有备而来的。 此时,心中有乡情,有离愁,许多的感觉交织成一团,我上前一步,大声道,“好,要喝我们大家一起喝。今夜不醉不归” 香郎哈哈大笑,从桌子下又拎出三壶酒,朗声道,“好不醉不归” 五鹤笑看我们俩,无奈的一笑。 酒喝开了,话匣子也打开了。 香郎不怀好意的看我一眼,道,“漓紫那日到玉郎台来是来找郎君的还是来探听虚实的?” 我不好意思的看了五鹤一眼,“那日,原本就是好奇,想看看郎君是什么样的。谁知却被你吓到了,还好没把你撞出毛病,你还好意思问我?” 五鹤有些忍笑的看了我们一眼,饮酒不语。 香郎却笑恼的看了五鹤一眼,朝我飞了个眼波,娇嗔道,“五哥你还笑我?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那日若不是你找我,我早就和漓紫共效于飞了。” “呸呸呸,”我推了他一把,笑骂道,“你少胡说,若不是你五哥,你多半脸上还要多几块印子。” 五鹤呵呵一笑,道,“十三弟,你可别小看郡主。水皇寿宴上,莫离郡主先是对论于土皇陛下,而后又一曲惊天下。你若是能欺负了郡主,五哥可不敢信。” 香郎目露惊异的看我,忽又妖媚一笑,挨了过来,将手搭上我肩膀,腻声道,“漓紫,不若今日一歌如何?叫我也领略一番。” 唱歌?也不是不可,可——我看了前院一眼,香郎一笑,在我耳边道,“放心,妙夫人知五哥来了,不会吵我。” 原来还有这般默契,为何一个不喊子,一个不认母? 摇摇头,这些不是我能操心的事,扔到一边。 “好唱就唱”我跳上石凳,坐到石桌上,清了清嗓子朗声唱起了范范的《最初的梦想》,“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 香郎也坐上石桌上与我背靠背,手提酒壶,不时喝两口。 五鹤举杯笑望我们而不语,喝了那么多酒,他的眼神竟然反倒亮得惊人般的灼灼看着我们的肆无忌惮。 等我唱完,他也倚着着我曼声唱道,“水边沙外,城郭春寒推。花影乱,莺声碎。飘零疏酒盏,离别宽衣带。人不见,碧玉暮合空相对……” 香郎的声音极其清越,我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一把好声音,只听那词意缠绵,语声婉转,不由痴了……只是这词意却太悲了些…… 唱着唱着,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无声。 我偏头一看,竟然已经睡着,却是犹带笑意。 五鹤将他轻轻从我背上扶下,我与他一起将香郎送回房中,脱下鞋袜,盖被而眠后,我们再一同出来。 站在廊下,五鹤轻声道,“我与十三弟相认五载,从没见他像今日这么高兴过。” 我疑惑看他,他一笑,“说给你听也好,想必十三弟也不会介意。”顿了顿,他道,“现任土皇柳明是我们三哥,上任土皇便是我们的父亲。我母亲是金国人,位列谨妃。” 我惊异的看着他,“那妙夫人她……” 五鹤嘲讽的一笑,“妙夫人并无份位,我父皇曾允诺过她,若是她替他办成一件大事,便封她为后,若生子便立为太子。” 啊?那这样说香郎本该是土国太子这件大事想必就是……可,却为何?——见我讶然的样子,五鹤摇了摇头,“土国以武力为尊,我父皇又极重血统,我本有兄弟姐妹十五人,其中真正被他所承认的不过九人数而已。这九人都是棕发血统,其余黑发血统的子女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 “那为何你们虽不受重视还是记录了金碟,香郎却?”我不解。 五鹤回身看了一眼香郎的房门,语带悲怜道,“香郎生下之后便是黑发,父皇便不喜。之后又发现他体质有异,不但练不了‘大力掌’,连普通武功也习不得,便大怒。而恰好妙夫人当年孕前曾在外办事,所以父皇便怀疑香郎不是皇家子嗣,要将他处死。后经妙夫人百般哀求,又以办成的那件大事为求才求得香郎的一条性命。而后,妙夫人便把香郎带到了落日城。我母亲曾受妙夫人大恩,过世之前便遗命我照拂于他,我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个兄弟。在他十二岁那年,我才找到他……”。 第一五二章 试药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我心神震动。 想到妙夫人那日的冷笑,想到香郎所在意的“真国色”……忽觉心疼,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生为黑发,不是他的错;身有恶疾,更不是他的错;却偏偏让他来承受了这一切。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否会幸福一点? “为何要告知他的身世?”我问五鹤。 五鹤黯然道,“香郎自幼便聪慧,我来探他后,他从我的身上查出些线索,便去找到了我那同是黑发血统的二姐。我二姐对我父皇本有怨恨,所以便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自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便再也未真心的开心过。” 我也黯然无语,五鹤又道,“郡主,十三弟的病就托付于你了,五鹤此生定当感激不尽。” 我正色道,“但尽所能,五鹤公子请放心。香郎也是我的朋友。” 犹豫了下,五鹤道,“郡主,十三弟他对郡主……” “我们是朋友,如今更算知己。”我打断他,盯着他的眼睛,我又加了一句,“五鹤公子你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愿意,也可作漓紫的知己。” 此时夜风突起,舞起了我们的长发。恍惚间,五鹤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轻轻一笑,他道,“五鹤之幸也。” 这一夜的酒与歌,这一夜的笑与言,多年以后我都常常怅然想起。 可惜,再也见不到那玲珑剔透的如玉桃花面,而那温煦如春风的谦谦君子也终将消失在那漫漫黄沙之中了…… 第二日一早,我揉着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走出房门,抬眼便看见那正坐在花园石凳上笑意盈盈的两人。 一粉一白,均是纤尘不染,面上一片清朗干净,都是精神抖数的样子。 汗,怎么这么不公平啊,他们明明都比我喝的多啊。 看我愁眉苦脸的样子,两人都笑了起来,不同的是五鹤笑得温文,香郎笑得促狭。 “郡主应该甚少饮酒吧。”五鹤笑道,“不过十三弟已经吩咐小云煮了醒酒汤,郡主喝过之后应该会好些。” 偏头看了香郎一眼,这家伙还算有良心。想想也正常,这两人一个是游侠天下的人,一个是职业要求,我哪能跟人家比喝酒啊。 正想着,小云已经把醒酒汤端了上来了,先拿一碗给我,然后又把剩下两碗给了他们兄弟二人,道,“夫人说二位公子还是用些比较好。” 香郎也没推脱,接过一口饮尽,五鹤看他一眼,一笑,也一口喝完。 只我一人端着碗,一口一口的抿着,正好喝了酒口干着呢。 小云看我一时半会喝不完,便收了那两只碗在托盘里,准备先送回厨房。如今五鹤来了,估计青妙也是吩咐过她,没事莫要在这里停留。 “小云,等等。”我唤住她。 “小姐,要晒药材么?”小云眼睛骨碌碌在香郎和五鹤面上一转,笑嘻嘻问道。 呵,这小丫头巴不得我要晒药材吧。这样就可以在这个院子了呆很久了。 可惜我不能满足她的愿望,“去给我找一只鸡和一只羊来。”我笑眯眯的吩咐道。 “啊,太多了吧,小姐。吃不完的。”见我盯着她,有些失望的小丫头缩了缩脖子又委屈道,“那好吧,小姐想怎么做呢?煮汤还是炒?” 翻了翻白眼,我道,“要活的,一只活得鸡和一只活的羊,不煮汤也不炒,一根毛也不能少,找到了直接送到这里来就行。” 等不明所以的小丫头走后,五鹤看着我,“郡主是打算用来试药?” 我笑而点头,这药材虽然按我的直觉是无毒的,可是这可容不得半点马虎,还是要试过之后才敢肯定。 走进药房,找了一张干净的油纸出来,到石桌边坐下,朝香郎勾了勾食指,香郎挑眉不解的看着我。 “过来啊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赶紧的。”我瞟他一眼。 大概觉得我有些不怀好意,他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不过还是凑了过来。 “没吃早餐吧?”我笑。 他摇了摇头。那就正好,这时候的血液成分比较接近平均数据。虽然没办法验出具体成分,但是测验凝血功能我还是有办法的。 抓过他的左手,皮肤粉嫩白皙,手指纤长,粉红的指甲发出贝壳一样的闪光,这个家伙的手真的会让很多女人撞墙。 选定了食指,我取出一根银针—— “你,你要干嘛?”香郎猛的想要缩回手,五鹤也不解的看着我。 他快我更快,他的手还没缩回就被我重新抓了回来,“不干嘛,放血而已” 一针扎下,捉住他的食指放到油纸的上方,一滴、两滴,我赶紧挪个位置平常人扎这么个小针孔不过滴一滴最多两滴血就止住了,这家伙手上的这个小针孔倒成了泉眼似的,我取出药粉倒上,给他包扎好。 不顾他惊异的目光,我又取出另一根银针,在自己的手指头扎了一下,挤出两滴血在油纸上。 说是说不清楚的,还不如做个比较给他们看。 同样都是两滴血是分量挨着并排在油纸上,我又取出两根银针,双手各执一根。 这两人大概也知道我此举必有深意,好奇的看着我等着下文。 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我一笑,道,“人体都有自我保护机制,血液中就有一种成分,一旦受伤流血,便会自动凝结封闭伤口。但个体不同,每个人体内这种能力大小也不一样。但是只要在正常范围内,对人体都能起到保护作用。” 说完,我用银针在我和香郎滴到油纸上的血滴中一挑,针尖干干净净,“你们看,这时我们俩的血液都没凝结,说明凝血因子都没开始起作用。”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银针不停在两团血滴中挑着,慢慢地,我的那根银针上挑起了一条血丝,香郎的那根银针上还是干干净净。 看到我做的实验,虽然对我说的一些新鲜词汇没有听过,不过两人面上都现出明白的神色来。 “所以我受了伤,便会血流不止,就是因这血里少了这能力,对么?”香郎指着他那滴仍然清亮通透的血滴问道,而我的那滴血已经慢慢色泽变深,开始凝结成团。 点点头,我道,“就是这个理。” “小姐,来了。”这时,小云一手拎着一个笼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青妙和如雪,羊重鸡轻,她便走得吃力,像只鸭子。 我一笑,“放这里吧,”然后又吩咐道,“去把给公子熬的花生衣粥端来,每日早晚一碗,别忘了。”花生衣可以增强凝血功能,还是那个西班牙客人教给我的。 小丫头脆生生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青妙走了过来,“漓紫,你这是要做什么?” “试药啊。”我笑道。 走到房里,取出一块切下的根块,分成两块,用药杵将其中一块捣碎,端了出来走到笼子前,把那只鸡先拎了出来,“如雪,你来帮我把这鸡的嘴弄开。” 如雪上前来依言而行,我便把那捣碎的根块,捏成小团塞到鸡嘴里,然后灌点水,见吞下去后,又塞,如此塞了五次,觉得量已经够了便住了手,让如雪把鸡放回笼子里。 以鸡的体积吃了这么如果都没事的话,那人也应该没事。 把剩下的半块根块递给如雪,“把这拿去煮水,两碗煮成半碗,等下连药渣一起喂给那只羊。” 生食和煮食都试一下,这样比较妥当。我并没想过通过这鸡和羊来试验药性,只要证明无毒就行了。试药,还是得通过香郎才能知道有无作用。 一院子的人,明白了的和未明白的都看着我,我走到香郎面前,严肃道,“如果等到晚上,这鸡和羊都无事,我便会把这药制了给你服用。虽是算试过药,但是并不能保证对人无事,毕竟人和这些活物是不同的,你可愿试?” 香郎定定的看着我,唇角慢慢勾起,一双桃花眼慢慢的溢出笑意,轻声吐出七个字,“但无不从,我信你。” 听他这样说,我心慢慢定了,患者对医生的信心也是治疗的良好环节之一。 到了晚间,那只鸡和羊果然像我所愿的那样活蹦乱跳,眼神清亮,胃口也极好。 把剩下的根块分成几份,我取出一份的分量然后混合我反复斟酌后搭配的药物亲自动手,在厨房守了半个时辰,熬成了一碗药汁。 看着案板上这碗热气腾腾的药,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这碗药的分量有多重,对于香郎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血液里的疾病和脑部的疾病一样,最最复杂不过。我现在凭着医者的直觉找到了这味药,它到底能不能承载我们的期望呢?闭上眼,我只能祈求上天,给我一份希望,给香郎一份希望。 用银针在药汁里探了探拿出——没有变色,很好。 端起药碗放到嘴边,喝了一口,苦苦地,却淡淡的有股皂苷的味道。里面应该含有某种类似人参皂苷的成分,人参和何首乌还有三七花都有类似的成分。 再过了一会儿,感觉体内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应该是无毒的。 满意的一笑,端起托盘我转身——愣住。 第一五三章“七七”带来的希望 “额,你们怎么来了?”讶然看着站在厨房门口两个神色莫测男人,眨眨眼——不是君子远庖厨么? “郡主,你——”五鹤看着我手中的药碗,面上有些感激也有些薄责。 “这药一定要我亲自熬才能放心,香郎你来了正好,现在温温的,刚好可以喝。”笑眯眯的把药端倒他面前。 香郎没有说话,嘴紧紧抿着,一直紧紧的盯着我,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凝重,直到看得我浑身不自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脸上长了朵花时,他才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你对每个男人都这么好么?”把碗放到我的托盘里,说完这句,他第一次没有半丝笑容的转身离去,把我和五鹤扔在了原地。 我愣愣的望着五鹤,五鹤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叹口气,“郡主,下次试药还是不要自己试的好。”说完,也转身离去了。 剩下我一人在厨房里嘀咕着,“我这不是也是有了七八分把握才试的嘛我又不傻。” 端了一碗参汤到房间里准备喂“七七”。 “七七”是我给小彩兽起的名字。“七”是我在地球的幸运数字,而它正好又是七色彩兽,这个名字我当然觉得最合适了。 “七七,来喝汤了。”我一面轻声唤这,一面向我给它做的小窝走去。 这小家伙喝了我几天药,现在精神好多了。不再像最初时,那样整天天昏昏睡着。 听见我唤它,便睁开了圆圆的琥珀色眼睛,头朝我的方向蹭了蹭了。 不得不说这小东西还是有些灵性的。大概知道是我治好了它的伤,每次只要我一唤,它都会睁眼看我。哪怕是最初伤还很重的时候,也会无力的把眼睛睁开看看我再闭上休息。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眼神中还带有一丝委屈求怜的意味。 轻轻的把它抱出来,我用小勺子勺了汤来喂它,“七七,肚子饿了吧。不过现在你还只能吃流食哦。不过这汤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喝了之后会很有力气的,对你的伤口也很好哦。” 冲我讨好的“咪呜”一声,七七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在汤匙舔着。一边喝还一边偷眼看着我。 看到小家伙这样的表情,心情不由地变得柔软。 一边不停的勺汤喂它,一边用另外的一只手轻轻在它身上轻抚着。 赤橙黄绿青蓝紫,跟彩虹的颜色相同的七道彩色毛发,一圈一圈的环绕着它的身体。头顶小小的角现在颜色越发浅淡,只剩淡淡的浅黄,七七的尾巴是白色,真是个漂亮的小东西。 “七七,要不,我做你妈妈好不好?”突然心血来潮,我自言自语道。地球上,我的好友就养了一条小狗做“儿子”,可粘她了。我若养头“彩兽”岂不是比她威风多了? 过了一会儿,我又皱眉道,“可是不行啊,如果我离开了,你怎么办啊?。” 再过一会儿,我想通了,又道,“没关系,那就让我在这里的时候做你妈妈吧。等我走的时候,就把你放回山里,你去找你真正的妈妈。” “彩兽出生三月之后便须独立生活,它的父母都不会再管它了。”抬头看去——五鹤站在门口道,面上有淡淡的笑意。 被他捉住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我有些讪讪的,“五鹤,你来了啊。” 五鹤含笑走了进来,道,“七七应该有半岁了,你放它回去,它身上有了人的味道,恐怕更难活下来。” 啊?还有这个说法?我皱眉,这下还真不好办。 琢磨了一下,我眼前一亮,“五鹤,你不是有养鸟吗?那应该也会养彩兽吧?” 五鹤看着我,“郡主分明对七七很是喜爱,为何不自己养呢?” 我垂下头,如果可以把七七带走,那该多好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我可以带走的东西。可惜,是不能的。七七的身体没有灵力,如果我强行带它走,它也会死的。 轻轻的抚触着七七,以前看过一些专家说过,在孩子婴儿时候多多抚触,便会增加亲子间的感情,想必小动物也是一样的吧。至少此刻七七头朝我手边凑了过来,微眯着眼明显很享受和喜欢的表情。 “五鹤,你相信命运吗?”我没有回答五鹤的话,却问道。 不等他回答,我轻轻抚着七七又道,“从前,我从来不相信命运。总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现在,我觉得人是有命运的。人的命运是平衡的,很多东西,有得就有失。” “那郡主可会认命?”五鹤轻声问。 我笑了,“我信命,但我不认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总要去争一争的,或许能争了一线希望也不定。老天有时候也会欺软怕硬的。” “既是如此,郡主为何不替自己争一争呢?”五鹤眼中微微有些波澜,“你可知,非月和柳郡王都在寻你?还有炎赫他” “那些是不可争,也不能争的事。”我迅速打断他。 人可以向天争“命”,却未必能向天争“缘”与“份”。 “七七与我有缘,我能治它的伤,而因着它,我找到了那药。我觉得,这就命运给我们的缘分。可我终究不能带它走,这也是我们的命运。五鹤,答应我,若是有天我不能养它了,替我好好养它,好么?”把视线从七七身上转到五鹤面上,等待他的回答。我现在身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五鹤最适合做七七的主人了。 五鹤定定看住我,点了点头。 三日后,我又拉着香郎开始第二次试验。 握着他的手,我举起银针扎下,一滴,两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血流的速度慢了。 三日中,每日三碗药,真的有用了么?我心怦怦直跳。倒上药粉,包好手指。 我的目光注视在油纸上的血滴,取出银针等待着。 香郎、五鹤、青妙、如雪都紧紧的围住了桌子。 数了六十下之后,我把银针伸进血滴开始挑动,一次,没有。两次,没有。三、四、五、六...... 当我数道两百六十六的时候,银针顶端挑起了一根细细的血丝,很短很快就断了。抑制住心里的激动,我又朝血滴中挑去,又有一根细细的血丝被挑起..... 抑制不住的笑容在我面上绽开,真的成了这药材的根部果然能改变香郎的血液成分虽然现在还不能说治好,但是它起作用了 “漓紫,这,这是有用了么?”青妙声音有些颤抖。 “有用。只要继续服下去,或许能彻底治好。”我重重点头。 抬头看见香郎面带笑意看住我,我也莞尔一笑。香郎,你的病有救了,想必老天爷也是不忍心了。我在心中默默的言,感觉却是又酸又涨。 “那这剩下的药,会不会不够用?”五鹤最想从喜悦中清醒过来,朝我望来。 我点头道,“我打算这两天再进山一趟,一定要再找一点药材。按我的估计,现在服的这株应该长了有百年了。如果还能找三株,我想差不多够了。” 闻言,香郎面上却有些黯然,“怕是不那么容易,这药有如此神效,定不常见。否则早就为世人所知,漓紫还想找三株,恐怕难矣。”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都有些黯淡。 见状,我哈哈一笑,上前在香郎胸前一拍,“苍天从来不负苦心人既然这药我们都能无意中发现,未必就不能再找够三株。”转而一顿,又柔声道,“香郎,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回药材的。我不会让老天再用这病来折磨你的。何况,老天爷既然让我发现了这药,未必就不是给我们机会。凡事,必要有信心” 我双眼闪闪发亮的盯着他,渐渐地,他眼中也亮了起来,“好我们就一起与老天一搏” 我笑了,举起手掌,他先是不明所以,然后看懂了,唇角勾起,也举起了手掌,与我重重相击。 转过身,我面对青妙,“妙夫人,把如雪借我一用,我们后日便出发。”然后一顿,又道,“这次跟上次不一样,采药不用人多,如雪功夫高,足以保护我就行了。人多了,反倒累赘”我看了香郎一眼。 剩下的药只够十天所用,我必须抓紧时间了。如雪的功夫高足够保护我,至于那些蛇虫鼠蚁的,我这次自会准备充分。 后日,七七手术也已经七日了,我想带着这小家伙同行。因它才发现了这药,这次我也想带上它,或许能有别的好运。 呵呵地在心中轻笑,如此的打算,不知道算不算是信命。 妙夫人点了点头,眼里好似有些水光,面上却有些愧疚之色的看着我,“莫离郡主”她叫了我一声。 见我望向她,她定定看着我,“往日多有得罪。而今——多谢郡主了” 我静静回视她,随即摇头,然后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吧。其实说起来,除了那一巴掌,她并未真正伤害过我。也许,我没有医术,而如果香郎没有病,我们之间会是另外一种关系。 第一五四章再入七万大山 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冥冥中一切仿佛自有安排。 现时,我与香郎,与青妙之间都滋生了一种奇妙的默契和友谊。我想,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妙夫人,不若让我陪郡主同去如何?”突然,五鹤看着青妙道,转首笑看我,“这七万大山倒也曾与好友去过一次,若是郡主不嫌弃的话,就让五鹤陪郡主跑这一趟吧。” 朝五鹤感激一笑后,青妙朝我道,“五鹤的功夫比我和如雪只高不低,又有过进山的经验,如此最好不过了。” 五鹤的功夫这么高么?知道五鹤有武功,可真没想到居然比青妙二人还要高。 我惊异的朝他看去,永远都是白衣如雪,一派的斯文儒雅,竟然还是个武林高高手。 “那就有劳五鹤了。”也不用矫情,我点头应允。 如雪赶着车把我们送到山脚,我们跳下车。 “漓紫,一定要小心。”青妙神色郑重,转头看向五鹤,“五鹤,我就把莫离郡主交给你了。” 五鹤看了一眼青妙和香郎,道,“定不辱命但请放心。” “药我都配好了,如雪只要按着方子写的方法煎就行。每日三次,不可断服。”我看着香郎,调皮的眨了眨眼,“姐姐我去采药顺便看看风景,你可不要太想我啊。” 香郎这两天都不怎么理我,大概还在气我那句“累赘”,闻言,鼻子“哼”了一声一副不想理我的模样。不过看我嬉皮笑脸的卖力逗笑的面子上终究还是心软了,却又抹不开面子。 故而,只看着我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你说过一定采到药,一定会治好我那就早点平平安安把药材带回来”顿了顿,“如果,如果这次万一没找到的话,也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去。反正,要早点回来” 走上山路很久之后,转身挥手,还看见他们三人伫立在飞车旁。青妙的一身红衣不再刺眼,香郎一身粉色也不再碍眼,连如雪的一身黑衣也顺眼多了。而旁边,有着长长绿色鬃毛的一匹绿马突然高昂着脖子打了个喷鼻儿。 朝霞之下,突然觉得这幅画面是那么的和谐。 按照预定的路线,我们的目标是七万大山的中圈。 原因很简单,其一,当初发现这株药材的地方已经靠近中圈了,药材的生长环境跟气候湿度都是有关系的。其二,蔡大叔父子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植物。那说明在外圈即使有,也是极少的。我们的时间有限,我便打算直接在中圈内寻找。 七七被我用一个布袋兜住,吊在胸前,不知是不是因为到了熟悉的地方的缘故,小家伙不时用爪子扒着袋口,探出脑袋四周望着。 抹了把汗,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和胸前七七的小脑袋,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袋鼠妈妈,不禁忍笑。 走了半天,渐渐到了深处,触目所及都是又高又粗的树,地面全是密密的植被,各类野花从满地的蕨类植物中倔强的探出来了,露出属于自己的那份骄傲和美丽。 花瓣如细蕊般的唐松草,洁白的山檀,小小的花瓣簇拥在一起,还有那淡紫的缬草花,纤长的茎托着如绣球一般的花球......这些野花没有牡丹芍药的天姿国色,却有另一番风韵的美丽姿态. 跟香郎说的观赏风景倒没算说错,在这边极具原生态风貌的大山里,只要有心,美景确实处处皆有. 我们身上都抹了驱逐那些蛇虫鼠蚁的药水,还带了装满药粉的香囊,这一路走来倒没遇上那些蛇虫之类的骚扰。 如果不是五鹤一直持剑而行的话,我简直要把这次出行当做一次秋游了。 “郡主,歇歇吧。”五鹤看了看日头,对我道。 我点点头,在五鹤找到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接过水囊和干粮开始吃起来。 七七也探出脑袋,我拿出给它准备的食物喂给它。 “五鹤,你们原来进这七万大山是做什么?”我好奇道。 五鹤一笑,道,“也没什么正经事,不过是听说这山里有野人,便好奇了。” 我有了兴致,“那见到了么?” “不曾,我们只走到了中圈,后来遇到瘴气便过不去了。”五鹤摇头。 “那地方地形有何特异么?”我问。 五鹤面上露出异色,“郡主如何得知?” 我一笑,“别在叫我郡主了,叫漓紫吧。”见他笑了,我才道,“瘴气其实是动物死亡后尸体腐烂形成的毒素,要产生瘴气一般还要气候较热的地区才行。我看这七万大山范围这么大,应该要靠近火国的南面才会有瘴气。至于地形特殊,如果地形不特殊也不会有很多动物的尸体累计在一块儿了。” 五鹤恍然,“那地方有一道深涧,想要过去就要从涧底穿过,可是涧底瘴气很重,走到一半便会头晕。看来那些动物的尸体定是在涧底了。” “五鹤,你去过很多地方探险吧?”我笑道。 “也曾去过一些有趣的地方。不过,真正的险地又岂是那般容易探的。那年,我与非月、轩夜三人先是来了这七万大山打算寻那野人,后无功而返。”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轻轻看了我一眼又道,“而后,我们又去探那天罗八方阵......” “无功而返?”我偏头俏皮一笑。这世上还能进天罗八方阵的,除了轻柳就只有我了。 五鹤若有深意的一笑,“确实未能求得破阵之法,不过,也并非无功而返。” 非无功而返?额,轩夜说过他们当初在天绝南山闯阵时听见我弹琴,便寻了过来,正好碰到我游早泳...... 这个问题不适合探讨下去,我摸了摸鼻子,突然想到他刚才叫的“非月”而不是“明月”,我奇道,“五鹤,你知道非月的身份了?” 轩夜都不知道千机阁阁主明月就是水国月皇子,而五鹤却分明知道,难道他和蓝非月关系更好? 好似猜到了我想的什么,五鹤笑道,“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不过轩夜在闭关中恐怕还不知。”稍稍一停,他又道,“一月前,千机阁发了悬赏,只要有水国莫离郡主的消息便可领赏千金。” 轻轻的摸着七七的小脑袋,我垂眸不语。非月,你这又是何必?缘来聚,缘去散,这样不好么? 歇息了一炷香的时间,我们继续前行。 已经进入开始中圈了,一路上我都仔细留意着,可惜都没见到那种植物。 倒了晚间,我们找了一块空地燃起火堆宿营。 走了一天山路的我疲惫不堪,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时,五鹤还是保持着昨夜我入睡前的那个坐姿,都不知他有没有睡过。 “醒了么?”五鹤递过水囊和干粮。 出门在外也不能讲究那么多,我接过干粮就着水就吃了一点,也不去管有没有漱口洗脸的。 “漓紫,等下我背你吧。”五鹤道。 “啊?不用了。我走得动。”我赶紧拒绝。 五鹤摇了摇头,“我们只有五天时间,如果这样赶路时间恐怕不足。” 我低头想了下,也就答应了。昨天赶了一天的路,才走到中圈的范围。可五鹤说七万大山外圈最小,中圈的范围是外圈的三倍,按我这样的速度恐怕走不了多少地方。 “七七,你说哪里才有那种药呢?”我怅然的摸着七七道。明知道小家伙不会说话,还是忍不住。 “咪呜,坳呜”七七却出人意料的叫了两声,还咬了咬我的袖子。 “你这个小家伙,精神好了就开始磨牙了啊”我点了点它的脑袋。 “咪呜,坳呜”七七又扯了扯我的袖子,声音中颇有点撒娇委屈之意。 五鹤走了过来,“漓紫,你把七七放下来,放到地上。” 我一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七七,我结巴了,“你是说七七听懂了我的话么?” 五鹤点点头,“五行大陆的动物中,彩兽的灵智是最高的。” 啊,还有这个说法,难怪那些有钱的人家都喜欢养彩兽。可七七这么小,又没训练过,能行么? 被放在地面的七七看得出行动还是很受伤势的困扰,艰难的直起身来,四肢还微微打着颤。 “不行,七七伤还没好,它走不了的。”我心疼了。 我话音一落,只见刚刚四周转了转脖子的七七突然朝右边一个方向迈开了脚步。走了两步之后,四肢打颤的更加厉害,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七七,咱们不走了。”我上前一步轻轻抱起它。 七七温顺的躺在我怀了,脑袋在我手心拱了一下,然后又抬起朝它刚才走的方向“坳呜”一声叫了一下,再用它那琥珀般的眼睛讨赏般看着我。 “七七,你是说让我们朝那个方向走么?”我迟疑的道。 “咪呜”七七叫了一声。 难道真是这个意思?我转头看先五鹤。 五鹤正朝那个方向思量着什么,见我看他,他转回头,“那是去七万大山内圈的方向。也是有瘴气的那个深涧。”。 第一五五章宿营 莫非七七的意思是让我们去那里么?我低头沉思着。 片刻后,我做出了决定,“我们就朝那个方向走。” 动物没有人那么多花花肠子,很多动物的忠诚度远远高过了人类,我相信七七。 把七七背到我背上,我再趴到五鹤背上,我们朝着七七指的方向前行着。 “漓紫,你看。”又翻过了一座山,五鹤指着前方对背上的我道。 抬首看去,面前的密林幽深阴凉,地面除了各类蕨类植物外,长满了厚厚的青苔,连一些裸露的大石上全部铺满了湿滑的青苔,甚至那些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巨木的躯干上也密密的长着青苔。 “五鹤,这七万大山怎么会是这般模样?”看见面前广袤的热带森林,我惊奇万分。 五鹤笑道,“不过是老天的造化之功而已。” 是啊,没有进到这中心的人永远想不到这号称五大险地之一的七万大山并不是完全由山体组成的,而是数十座高山围成的一个盆地。 “我们走的是近路,一般人走到这里就算不迷路也是用去许多时日,所以很多人便以为这七万大山全是山,哪里知道这里面会别有洞天呢。”五鹤道。 “这里便是内圈了么?”我问道。 这一路上,我只记得五鹤背着我和七七翻过了三座大山,听见有猛兽嘶吼的声音,五鹤便负着我跃到高高的树梢躲过。 有高手护航是好啊。我在五鹤背上就跟坐“和谐号”一样舒坦快捷安全。额——准确的说比“和谐号”还安全些,事故发生率肯定为零。 五鹤道,“还没,真正内圈的位置恐怕要过了那条深涧才是。” “坳呜”七七叫了起来。 我从五鹤背上下来,把七七抱到胸前,这小家伙难道有话说? 五鹤也好奇的看着七七,我举起七七与我的目光平行,“七七,妈妈要找的是你受伤时用的那个果子,你可不能瞎带路哦?” “咪呜,咪呜。”七七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在我手腕位置舔了舔,然后瞪着圆圆的小眼睛看着我。 “坳呜,咪呜”——貌似这小家伙“坳呜”的时候是表示有事情要说,“咪呜”的时候表示“正确和是”的意思? 我把它轻轻放地上,它又左右端详了下,小鼻子朝空中嗅了嗅,然后朝前面密林的一个方向艰难的挪了几步,回头朝我和五鹤“咪呜,咪呜”的叫了两声。 我和五鹤对视了一眼,五鹤从袖中取出一只玉哨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可我却没听见任何的声音发出,过了片刻,一个小小的白点从天上落了下来,落到五鹤的肩膀上。——正是那只小白鸟。 五鹤又拿起玉哨吹了几下,指了指七七刚才为我们指的方向,小白鸟“叽叽”叫了两声便振翅朝那个方向飞去了。 我俯下身子先把七七抱起来,“五鹤莫非是叫你那小不点儿去给我们当斥候去了?”我打趣道。 五鹤展颜一笑,“有何不可?你有七七,我也有小不点儿啊。” 额,五鹤也会打趣人了。我一呆,然后莞尔。 不多时,小白鸟便飞了回来,“叽叽喳喳”叫了一通,五鹤转头看我,“可以走了。” 我觉得很神奇,“五鹤,你懂鸟语?” 五鹤柔和一笑,“不懂。不过相处久了,能意会一些而已。以后你若是跟七七长期相处,也会明白的。” 我点了点头,想起好友跟她“狗儿子”相处的情形,顿时了然。 沿着七七所指的方向,我跟在五鹤身后一边走一边四下搜罗。既然七七指的是这里,应该不会太远,就不用让五鹤背着走了。 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今天若是找不到,我们就耽误了两天时间了,我和五鹤虽然谁都没说,可是心里肯定都是一样的着急。 “坳呜。”七七从我怀里探出了脑袋叫唤着。 “漓紫,你看,是不是这个。”五鹤指着前方树下的一株植物回头对我道,语气中有压抑不住是一丝惊喜。 天色有些昏暗,我的目力比不上五鹤这样有内功的武林高手,我疾步跑上前去,定睛一看——一尺来高,叶成对生,卵圆形厚厚的叶片,下生白色绒毛,靠近植株顶端右侧部分还有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绿色果实 “是它是它”我回身抱住五鹤大叫,“五鹤,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相比我五鹤就要冷静的多了,虽然面上也是一片喜悦,却也提醒道,“漓紫,小心别压到七七。” 啊——我低头一看,七七正从我和五鹤怀抱之间辛苦的挤出它的小脑袋,看看我,再偏头看看五鹤,小眼睛瞪得圆圆的。 松开五鹤,我捧起七七,使劲的在它脑门上“吧唧”一口,“乖七七,妈妈真是爱死你了” 这次带七七出来真是太正确了,我再一次无比骄傲的赞美我的直觉。神奇的第六感啊,我谢谢你。 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在五鹤面前对七七自称“妈妈”,现在我却越说越顺口了。 反正五鹤估计也猜到了这个“妈妈”的意思,不过他既然很君子的没点破,那我也厚脸皮的自称下去,就算旁人听见也不知道是什么称谓。 把这株完好无缺的药材挖了出来,根部也已经长出了四肢头部的模样,看来也是一株百年的。 我满意的收好。现在还要找两株,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拾掇好药材,天已经黑尽了。 虽然我兴头十足,可也只能生火宿营。 在周围洒下驱逐蛇虫的药粉后在火堆边坐下,红红的篝火映着我们的脸,明明灭灭. “五鹤,你是如何认得炎赫非月他们的?”也许是找到一株药材带来的兴奋,我了无睡意,便想到这个问题。 淡然一笑,五鹤道,“我的母亲是炎赫母妃的表姐,我们自幼便相识了。至于非月和轩夜,他们俩打架,我劝架,便也认识了。” 这么说五鹤还是炎赫的远方表兄了,这两个人的性格,一个强悍,一个温和,还真是相差甚远啊。 “非月和轩夜打架?为什么打啊?谁打赢了?”想起妖孽般的非月和孩子气的轩夜大打出手的场面,我不禁好笑。 “水克火,如果真打,非月自是略胜一筹了。而且,当年非月的‘碧水诀’功力还要比轩夜高上半层。不过,轩夜那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非月应付得还是有些头疼的。至于为何打架,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我却是不知的,想必也不过是一言不合的小事罢了。”大概想起当时的情形,五鹤也忍不住的笑意满脸。 “如果没有你,我想你们三个也不能成为好朋友吧。”我笑看他,肯定的说道。 非月虽然也是面上常常带笑,可那笑却是有着几分疏离和自傲的。而轩夜却是直爽而骄傲的。这样的两个骨子里都骄傲的人,如果没有五鹤这个性格谦和的人做缓冲剂,恐怕谁也不会先拉下脸露出真心来。 “漓紫是如何看他们三人的?”五鹤没有接我的话,却出口相问。 三人?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炎赫、蓝非月还有轩夜。 静静看着火堆中点点火星犹如萤火虫般飞起,然后湮灭。 我轻轻开口,“他们三人都是极其骄傲的。当然,他们也有值得骄傲的本钱。出身显赫,又各自能力不凡。不过,炎赫骄傲得霸气,非月骄傲得孤高,而轩夜——轩夜的内心并不如他的外表那样强大,轩夜有骄傲的外表,可他的内心是执拗而柔软的。” 五鹤看着我,眼底掠过一抹激赏之色,温和的面容上略带了些惊异后转而平静,“漓紫的眼好生通透。五鹤佩服。” 我但笑不语,心中却是苦涩——与炎赫相爱过,和非月共过生死患难,而轩夜,不仅共过生死,还是相识于幼时。如何能不了解,又岂能不相知? 可是——不想再爱了,也不敢再爱了。如果他们都是平凡男子,我可以选择其一,从此归隐山林,过那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可惜,他们身后有国家,有家族情之一字,明知不得,就不应该开始,感情愈深,便愈是害人害己。当初,我曾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坦然的祝福——现在想来,多么可笑不过是当初拒绝不了情之诱惑的那个我,为自己所找得借口罢了。 当香郎告诉我长公主即将为轻柳择亲那一刻,心好似被撕了个大大的口子,好疼,好空洞这种感觉实在痛苦。所以从今后,我会好好收好这颗心,不要害人也不要害己。注定没有结果的事——那就不要让它开始。 夜风习习,不觉有些微凉,我瑟缩了下,抱住了膝盖,往火边靠了靠。 五鹤见状,有些内疚的看着我,“都怪我忘记漓紫没有内力,应该带些衣物就好了。若是漓紫不嫌弃的话——”他一边说着一边去解他的外衫,“用我的先挡一挡吧。”。 第一五六章七七的身份 真是怪了,昨夜明明没有这么冷的。 五鹤歉然的看着我,感觉有些鼻塞,我吸吸鼻子,一笑,“不用这么麻烦了,有火,其实没这么冷,主要是有风。我换到你那边去坐好了,你这么高,一挡,风就没了。” 我换到五鹤的另一侧身边,紧挨着他坐下,这边是下风口——果然好多了。 偏头一笑,“五鹤,现在你就是我的防风墙了。” 五鹤看着我,温和一笑,“漓紫喜欢就好。休息吧,明天还要找药呢。” 我看了看身边,昨天不冷,我x着一棵树就睡着了。今天晚上,好像不行吧。 “既然可做知己,今日为漓紫做一棵树想必也是做得的。”五鹤淡淡而笑,语意中居然还有几分戏谑。 咳咳,五鹤居然也讲冷笑话。 “既然是知己兄弟,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嘿嘿一笑,把脚换了个方向,把头往他肩膀上一靠便闭上了眼。 原本以为我会很难入睡,毕竟这个姿势也不是十分舒服,何况五鹤他是个人而不是一棵树,还是有几分拘谨的。可没想到,没过多久我就沉沉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四周鸟鸣虫鸣,茂密的树梢新叶如碧,在晨光中显得十分翠绿可喜。 空气真是清新啊,这一觉睡得比昨夜舒服多了。 视线角度不对啊——忽然惊觉,发现自己竟然是平躺的,身上一件月白的长衫,头下温热的触感——那是五鹤的腿啊。 猛地坐了起来,讪讪的把长衫递给五鹤,“我竟然睡得这么沉。”看了他的腿一眼,“那个,你的腿该麻了吧。” 穿着月白中衣的五鹤接过长衫起身穿上,一面道,“习武之人肢体强健,哪有这般容易便腿麻的。漓紫不必多虑。” 顺便用了点干粮,又喂了点吃的给七七后,我们沿着昨天发现药材的地方扩散性的搜索,可惜找了一个一早,却一无所获。 药材有很多,可都不是我们要找的。 “七七,这里就这一株么?”我垂头丧气的捧着七七问。 “咪呜。”七七叫了一声。 我懊恼的问五鹤,“五鹤,七七说‘咪呜’是不是表示‘是’的意思啊?” “好像是的。”五鹤沉吟了下,也正儿八经的回答我。 汗,还真是这个意思啊。这可难办了。 突然,五鹤一扭身形把我护在了身后,“漓紫小心,有人来了”五鹤低声道。 有人?我楞了—— “放下我们的圣兽” 林间跳出三个人来,其中领头的一个棕发少年冲我们大声喊道。 啊,还真的有人啊。我一时不能接受这种突然的变化,不是野人,是真的人,汗啊。 两个少年一个棕发黄衫,一个黑发青衣,少女却是绿发的,穿着十分古怪,虽然还是长衫长裙,可那款式却从未见过。 土国人和木国人?我讶异。 领头的棕发黄衫少年手里握着一把长枪,朝我一指,“那个女人,你还不快快把我们的圣兽给放了要不然,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圣兽?我顺他的目光所指看向七七——七七是他们是圣兽? 与五鹤对视一眼,我又看向那几位。 “你们说的圣兽是我的七七?”最好还是确认下。 “大胆居然敢说圣兽是你的”那个少女出言娇斥我,本来一派娇憨的脸上竟然现出一副受了莫大侮辱的样子。 咳咳,好像这个情形有点麻烦了。 “几位少侠,你们是否误会了。这头彩兽是我朋友无意中救下的。你们说是你们的圣兽,可有何凭证?”五鹤用目光安抚我后,对他们三人问道。 “这,”他们三人互相看了看,好像也拿不出什么凭证来。 “圣兽就是圣兽,本来就是我们族里的,要什么凭证?快还给我们”那个少女急了,不理她两个同伴站出来对我们喊道。 看着怀里的七七,小家伙瞪着两颗小琥珀一脸无辜的看着我,看到我盯着它,身子又朝我怀里缩了缩。 我心里琢磨着,七七如此通人性,又是变异的彩兽,难道真是他们的圣兽? 可是,我真舍不得。难道要五鹤跟他们打一架?一对三?不过,如果七七真是他们的圣兽,好像这架打的不占理吧。 眼睛一转,我笑了。抬起头,“你们要说七七是你们的圣兽,那想必与它也是熟识的吧?” 那个黄衫少年一愣,“那是自然。巧儿便是负责饲养圣兽的。”说完,他看了身畔的少女一眼,那个少女也一脸傲然的站了一步出来。 我“嘻嘻”一笑,“既是如此,那我们二人站在两边,看七七是认你呢,还是认我。你们看,如何?先说好了,一旦七七选好了一方,那另外一方不得再找麻烦。” 那个巧儿“哼”了一声,道“选就选,圣兽从小就是我饲养的。肯定是你这妖女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捉去了,来吧,还怕你不成” 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却突然有点不自信了。万一七七真选她,那我还真没有理由再闹了。 可是现在已经势成骑虎,那个少女站到了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抬起下巴等着我呢。 咬咬牙,我抱着七七走到她跟前,隔了三臂远,把七七放到中间,然后再退后三臂的距离。 五鹤和那两个少年也上前来分别站到我们身后两步的位置,而我和巧儿都紧紧的盯着地上那一团彩色的小东西。 “圣兽圣兽我是巧儿啊。”见七七半天不动,巧儿心急的唤道。 我也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七七就朝她那边走了。 “七七”终于忍不住,我也轻声唤着。 只见七七小眼睛骨碌碌在我和巧儿身上转了一圈,终于在听我唤了一身“七七”后,挪着身子朝我走来。 “圣兽圣兽”巧儿见状急切的连声呼着,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终于七七艰难的走完这段路,到了我脚边,朝我一拱,“坳呜,坳呜。”连叫了两声。 我激动的热泪盈眶,把七七轻轻抱起,用脸轻轻贴住它的背,“七七,你真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你是我的,对么?”我喃喃低语着。 巧儿此刻却气得跺脚大哭起来,“为什么圣兽不认我?你这个妖女使了什么妖法?” 五鹤见我情绪激动便轻轻在我肩上拍着安抚我,听到巧儿这般言语,便有些生气,“这位姑娘,之前的约定你我双方都是允诺过的。如今这般出言,却是有些失了礼数了。还请收回。” 那个黄衫少年听得五鹤如此般说,面上也有些讪讪的,“这位大哥,巧儿不过是伤心太过。圣兽自幼便是她在饲养,这次圣兽走失,她都哭了好几回了。你们的七七确实跟我们的圣兽一摸一样。这样的九色彩兽自古就只有我们族中才有饲养。” 九色彩兽?我惊讶的抬起头,七七明明只有七色啊? “九色彩兽?少侠,你们弄错了吧。七七只是七色彩兽而已啊?”五鹤疑惑道。 “哼谁说九色彩兽就是身上的毛发有九色啊?”那个巧儿如今也止住了哭,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我,“毛发七色,眼若琥珀,角,——角为白玉,是为九色你们连九色彩兽都不认得,还敢说圣兽是你们的?” 额,原来是这样,她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难怪觉得七七的角越来越白,那黄色现在只剩濛濛的一层了。 虽然七七选了我,可他们三人也没退却的意思,就这样僵持着。 突然那个一直没说话的青衣少年从怀里掏了个竹筒,然后一拉,一条红色烟火窜上了天空,在空中团起了一大团红色浓烟。 “漓紫,我们走——”五鹤拉着我便要离开。 看这情形我哪还不知道他们是在召集同伴,抱着七七我也准备开溜。 “大哥且慢”那个黄衫少年一个腾挪,跃到了我们前方,“我们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只是事关圣兽,我们做不了主,只能请族中长老来与两位协商。” 我转首一看,三个人呈三角形把我们围在当中,这阵势,真要离开恐怕真的得大打一架。 我拽了拽五鹤,“那就等他们长老吧,这几个少年看起来也不是没有教养的,想必长辈也不会是不讲理之辈。” 五鹤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办法,我们还有两株药材没采到,就这么走,也不甘心啊。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等了两、三炷香的时间,林子里又走出三个人了。 一个红发黑衣的老者,一个蓝发白衣中年美妇,还有一个黑发褐衣的中年壮汉——我眼睛转了一圈,如果再有个金发的,那五国都齐了。不过真的好生费解,方才那少年和那巧儿都说他们是一族的,却为何发色各异?什么族这么奇怪的? 那个巧儿一见这三人,满肚子委屈便涌了上来,朝那黑发壮汉扑了过去,“爹,那个女人抢了我们的圣兽” 汗,这叫不叫恶人先告状?还好五鹤教训她了一通后,把“妖女”两个字改了。 第一五七章噩梦 这三人到了之后,目光先是落到了我怀里的七七身上,然后又在我和五鹤面上掠过。 “这位少侠,这彩兽不知二位是从何而得?”那个红发老者明显是领头的,此刻看着我们便率先发问,语气还算客气。 五鹤看了我一眼,我知他是看我的意思,想了想便如实告之,“十日前,一个猎户在外圈捡到七七,当时它身受重伤,后来我便把它买下了。” “重伤?”几人惊异的互相看了看。 我便上前,小心的把七七的伤处给他们看,虽然缝合好了,但伤口并未完全长好,缝合的痕迹清晰可见。 “没想到圣兽跑出去这么远,居然还受了如此重的伤,幸亏遇上姑娘妙手仁心。真是多谢了。”那个蓝发中年美妇笑着道。 我一听这话怎么不对啊,她们好像咬定了七七就是他们的,我到成了过路的了。 退后一步,把七七抱在怀里,“对不起,七七既然刚刚已经选了我,我便不会把它给你们。何况,七七究竟是不是你们的圣兽还未必可知。这七万大山如此广袤,未必就没有物有相似。” “选了你?”那老者皱眉不解,转头看向那三个少男少女。 那两个少年自三个大人一来就规规矩矩站在后面,此时两人中那个棕发少年便上前冲老者恭恭敬敬叫了声,“落长老”,然后把事情始末讲了一遍,倒也无添无减。 听完后,三个大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红发老者清了清嗓子,对我打起了柔情牌,“咳咳,这位姑娘,这只九色彩兽确实是我族中所有。两千来,这七万大山九色彩兽都是一脉相传,唯我族中独有。半月前,我族中发现圣兽走失便四处找寻。姑娘既然有仁慈之心,想必也能体恤我等心切之意。” 看来七七真是他们的圣兽了,我低头看着七七,小家伙冲我讨好的“咪呜”了一声——可是,我真的好舍不得。 可是我始终要离开的,与其这样不如把七七还给他们,看他们对圣兽重视的程度,想必七七也不会吃苦的。 抬起头,我问那老者,“你们的圣兽是用来做什么的?” 对面几人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最后还是那蓝发美妇心思玲珑猜到了我所想,“圣兽事关我族机密,不好告诉姑娘。不过姑娘放心,但凡我族族人待圣兽都如珠如宝,绝不会有人敢为难圣兽的。” 听她如此说到,我也放心了。慢慢走了过去,把怀里的七七递给她,那中年美妇一脸喜悦的小心接过。待我要放手,却发现七七咬住了我的衣袖不放,圆圆的琥珀色眼珠有些哀怜和不解的紧紧盯住我,好像在问,“妈妈,我选了你,你为什么不要我?”——突然的心如刀绞。 忍住那心痛,低头看着七七,我轻轻道,“七七,我是一个负不了责任的妈妈。你还是跟他们回去吧。”把衣袖从七七口中轻轻拉出,拉着五鹤转身逃似的离开。 一直跑出去好远,我才停住脚步,呆呆的站着,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漓紫”五鹤有些忧虑的看着我。 “哦。”我回过神来,扯开一个笑道,“现在七七走了,我们得靠自己了。”转而一顿,“不对,我没有了七七,可你还有小不点儿。” 五鹤蹙起眉头,走到我身前,把手放到我肩上,“漓紫,若是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眼泪一串串掉了下来,终于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想留的都留不住?为什么选了我的,我却选不了?为什么?” 五鹤不语,只是轻拍我。 哭了一会儿,掏出绢帕来抹去泪痕鼻涕,吸了吸鼻子,“原来哭一下真的有用。”笑一下,“我没事了,我们继续找药吧。” 伤心了,难过了,生活还是得继续。哭只能发泄一下情绪,却解决不了问题。 五鹤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感激的朝他扯开一个笑,“放心吧,我真没事了。不要同情我,也不要想多了。我不过是舍不得七七而已。觉得对不住它。你看,我就是这么个胆小没责任感的人,哪里配做七七的妈妈。” 说完,我便率先朝一个没搜寻过的方向行去。 闻得五鹤在身后好似低低一叹,跟了上来。 七七走了,好像好运也没了,我们一直搜寻到晚上,也没再找到一株药材。 燃起篝火,一夜无话睡去。 这一夜却并不安慰,梦见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中,身下却只有一艘小船,一片孤浆。天幕黑压压的低垂,好似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拿着浆看着四周无尽的海面,心里一片茫然,不知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划……忽的,天色暗了下来,雨点刷刷的落下来,打得我脸上生疼,我伸手一抓,却抓下一块皮肉……我吓得惊骇……突然乌云密布的天幕上一个声音沉沉传来,“尔等贪心太过,吾今收回”更大颗的雨滴落下来,落到我脸上身上手上,冲刷下片片皮肉……我看我手上的皮肉被冲刷掉之后里面竟然是空的,里面却是没有骨头的……我的手,它消失了……那我的脸呢,我想用手去摸我的脸,却发现,我已经没有手了…… “漓紫,漓紫。”我被五鹤唤醒了,睁开眼,天色刚刚朦朦亮,眼前的景色带着清晨的蓝,我还是躺在五鹤的腿上——没有海,没有雨,也没有船...而我,还在...呵呵,原来只是一个梦。 我笑了一笑,却不知这笑容落在五鹤眼里是多么的苍白悲凉。 “漓紫,做噩梦了么?”五鹤温和的面容上写着明明白白担心,“你满头都是冷汗。” 我慢慢的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把外衫还给他,“五鹤,这几夜你都没怎么睡吧?” 他摇了摇头,眼中还有担心却还是回答我道,“无事,我运一遍功就可以了。我们有内力的人几天几夜不睡也是常事。” 我羡慕的看着他,要是我有武功就好了,仗剑走天下,何等的逍遥啊。 “漓紫,你没事吧?”五鹤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衣服上的青苔,“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我的身体无事的,我自己是医师,清楚的。” 五鹤凝视着我,“漓紫,你说过五鹤可做知己。” 抬起头,清风朗月般的面容,眼神晶莹明亮,最深处却有一点星火跳动——我的心跟着一跳,赶紧低下头来,“真是只是做了个噩梦,有猛兽追我。所以害怕了。” “既是这般,那便无事了。”他站起身来,声音里有明显的失望之意。 看着他的背影,我默默不语。对不起,五鹤,我食言了。做知己需得交心,可是一旦交心,这心也许就……谁能把握自己的心呢?所以,就这样就好吧。 走了一个上午,还是一无所获,遇见三头不怕人的鹿,躲过了一只正在小憩的豹子。 我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午时已经快过了,今日,是四天了。 “要是七七在就好了。”我泄气的靠在一棵树上,喃喃道。不知道七七怎么样了,伤养的如何了? “咪呜——” “七七?”我一愣,怎么听见七七的声音?我想念七七过度,然后幻听了么? “漓紫,不是幻觉,真是七七。”五鹤看着我,眼里有满满的笑意。 我站直身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在蓝发美妇怀中抱着的不是我的七七是谁她们不是回去了么?七七看起来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伤势复发了么? 赶紧走上前去,想查探一番。 “姑娘,七七无事。”蓝发美妇道。 “就是不吃东西”少女巧儿在一旁气哼哼的补充,还小声的嘀咕了句,“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 这都一天了,七七还受着伤,不吃东西怎么行我皱起了眉头。 看向她们两人,“那二位来找我是?” 蓝发美妇一笑,“看得出姑娘是真心疼爱七七的,不过七七骤然离开姑娘却是不思饮食。所以,妾室冒昧想请姑娘随我们一行,以便让圣兽适应一下。” 哦,我明白了。她们想让我跟着七七,然后过渡一下,让她们方便接手。 我看了五鹤一眼,对她们道,“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此次出来是采药的。时间有限,家中还有病人等候。不敢耽搁太久。” 蓝衣美妇道,“不知姑娘要采的是什么药?这七万大山我等是极熟的,我族中也存有一些药材——” 对啊,我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她们既然生活在这里,那就是地头蛇了,早该向她们请教的。不过我之前伤心于七七的离开,竟然忘记了。还好她们找回来了。 五鹤从背上取下包裹好的那株药材打开,中年美妇一看便笑了。 “姑娘,还好你是碰到我们了。“她笑意吟吟看着我。 第一五八章神秘的一族 这话什么意思?我脸上打了个问号看向她。 “此药名为‘畏露’,是治外伤的圣药。不过本来生长得就极少,你们这株药,应该是前天晚上之前采的吧。想必——”她看了怀中的七七一眼,“还有七七的功劳吧。” 我和五鹤对视一眼,她居然说的全中,端是厉害啊。 她把我们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又是一笑,“不是妾身厉害,其一,是这‘畏露’生性特殊,前夜便是今年的第一场露下,‘畏露’顾名思义,每年只要露下之后枝叶便会化掉,要到第二年春水之后才会重新长出来。所以,除非你将每寸土地掘开,否则是找不到的。其二么,七七天生嗅觉灵敏,又懂人言,它既喜你,自然会帮你找药材了。” 感动了看了她怀中的七七一眼,小家伙此时也眼睁睁的看着我,眼里一片哀怨之色。 可怜兮兮的样子勾起我满腹爱怜,找出身上原本给七七准备的食粮放到手心,托到七七嘴边。再看我一眼,七七伸出前爪扒在我的掌缘,开始吃起来。 很是急切的样子,看来确是饿坏了。我叹了一声,七七竟然如此灵性,居然还想出绝食这招迫她们来找我。可是我又能拿什么来回报它呢? 吃完之后,七七也不放我,眼睛盯着我,“坳呜,坳呜”的叫了两声。 看了蓝发美妇一眼,我伸手把七七抱了回来,巧儿在一旁气的嘟嘴,看这样子,七七这一天想必都没让她抱了。 “这位夫人,你刚才所言——想必这‘畏露’,你族中应该是有的了?不知能否割爱,这药对我们十分重要。”我直视她。 蓝发美妇点了点头,“族中确实有两株五百年的‘畏露’,不过这药太过珍贵,恐怕姑娘要跟我们走一趟了。一来七七暂时离不开姑娘,二来这药材的事,还得回去禀过族长,妾身不敢擅自做主。” “师父,你要带她回族里么?可——”巧儿惊讶的看我一眼,娇嗔的拉着蓝发美妇的衣袖,“咱们族里不是不能随便让外人进的么?” 蓝发美妇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对巧儿道,“圣兽选得人不会是心恶之人,族长不会反对的。” 看来必须是要走这一趟了,不过只要能拿到药材,也是值得的。何况,我也放心不下七七,便随他们走一趟吧。五百年的药材功效是一百年的十倍还要多,香郎的病有指望了 准备行路才发现除我了其他人都是有功夫的,时间紧迫,所以最后还是想之前赶路那样让五鹤背着我走。 只是动身前,巧儿朝我下巴一抬,带了几分炫耀的纵身一跃便到了几米开外,然后回头再颇有几分自得的朝我一瞟,明显的看不起我这个没本事的“妖女”。 一路疾行,两个时辰后的傍晚,我们赶到了一个深涧边。 走到边上一看,下面雾气沉沉看不清楚,隔着深涧的对面,也有雾气遮掩,只隐隐看出崖边裸露的白色岩石。 “这里就是?”我悄声问五鹤,他点点头。 蓝发美妇回头道,“两位跟着我,切忌不要走错了。” 只见她走到一处攀爬而下,我探头一看,只见她身姿轻妙,几个腾挪,人已经落到了涧底。 五鹤也负着我朝下攀爬,不过因为我的关系,他并未像那蓝发美妇那样施展轻功,而是慢慢的朝下一步步的攀爬着。 等我们到了涧底没片刻,巧儿也跃了下来。 我四周看了看,心里便是一惊,只见这涧底,无花无树,除了怪石嶙峋便全是累累白骨,虎、羊、豹、蛇……但凡你想得到的动物尸骨都找到到。 怎么有这么多动物尸骨,下面的已成了粉,中间的则是骨架,最上面的还有未完全腐烂的。这得累计多少年啊? 五鹤此刻也拢着眉头,一脸疑惑。 “怎么了?”我伏在他肩头问。 五鹤动了动口型,说了两个字“瘴气。” 我恍然大悟,难怪我老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呢。这里既然是五鹤他们来过的那个深涧,为何这次我们没有感觉到瘴气呢?这样多的动物遗体腐烂于此,看样子怕不成千上万年了。这样厉害的“千年瘴”,甚至有可能是“万年瘴”,恐怕师傅也无法配出解药来啊。 可我们下来这么久了,为何一点感觉都没呢? 此时蓝发美妇已经朝前行去,我们跟着她左右穿行,绕来绕去,竟然在这些尸山骨海中还有一条小路。 穿过小路,到了对面崖底,她在山壁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山壁上一块大石慢慢移开,现出一个洞口来,她领头朝内走去。 洞好像很长,还好洞壁上隔十步距离便有一颗明珠。进了洞口我便下来自己走,五鹤有些不放心还是坚持拉着我的手。 走了大约一千步,我们才走出洞口。 眼前豁然明亮—— 好一个世外洞天远处绿野片片,阡陌纵横,垂柳棵棵绕了一弯碧流。近处的田野里各色作物生机勃勃,远处的小山包上野花串串,山包那头大约有人家,此刻炊烟正袅袅越过山头,升上天际。 我吃惊的看着这一切。这明显是各国人种组合起来的一个族,究竟是什么族呢?没想到这七万大山里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世外桃源。 蓝发美妇微微一笑,取出袖中一个竹筒,一拉,一股蓝色的烟火升上天空。 不多时,一个黑发长须的蓝衣老者后面跟着一大帮人匆匆走了过来。 真的是一大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中发色齐全,这次连金发的也有了。 大多数人脸上都挂满了好奇,好像看珍稀动物一般看着我和五鹤,有些小孩子甚至想上前伸手摸我们的衣裳,被后面的大人满脸不好意思的拽了回去。 这是什么情况,我和五鹤对视一眼,都不得其解。 “蓝玫见过族长” “巧儿见过族长” 原来蓝发美妇叫蓝玫。咦,这蓝姓不是水国的皇家姓氏么? 那黑发老者目光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后,挥手对她们道,“免礼吧。” 我不知道是否还行礼,见五鹤也没动,我也就抱着七七站着,继续接受他们的注目礼。 “两位便是外面来的客人吧。老夫姓泊,是本族族长。”黑发老者对我们好生一通打量后,目光又在我怀里的七七身上停留了一会,才开口对我们说话。 “在下土国柳鹤,见过族长。”五鹤欠身行了个半礼,“这是我的朋友水国清漓紫。此番打扰了。” 五鹤说的彬彬有礼,我也跟着斯文的行了个礼。 “姓柳?你是土国皇子。”泊族长看着五鹤道,然后又转头看我,“这位清姑娘想必也是水国皇室旁支了?” 见这老者一言道破我们二人身份,我心里微微诧异,面上却不露,只点了点头。 这身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一族服装与我们如此不同,又看那族人对我们如此好奇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想必已经隐世很久了。 见我们点头,老者微微一笑,“二位想必也有很多疑问,正好老夫也有一些问题想询于二位。不过,二位想必也疲乏了,不若让蓝长老带二位去休息一下。晚上老夫在朝日堂设宴,还望二位赏光。” 这族长倒算善解人意,我和五鹤这三天来风餐露宿,虽然不算很腌臜难看,但有些脏乱是肯定的。他此言分明是让蓝玫带我们下去洗漱一番,却言语上极为让人舒服,给台阶给的让人很是感激。 把有些不太情愿的七七交给蓝玫,我进入房中。 快速的清洗一番后,感觉舒服多了。 换上蓝玫给我的衣物走了出来,看见五鹤也换了一件不知是谁给他的银色长衫站在院中,玉树临风,倒也显得一派潇洒。 见我也换上了新衣,五鹤一笑,“漓紫穿这身紫衣倒也相衬,不过添了几分古意,倒不像平日的你了。” 我低头一看,便也笑了。 确实,这身衣服好看倒是好看,就是穿起来繁琐了些,我折腾了好半天才穿好。 不过经五鹤这么一提,我倒也想起来了。这一族的服饰比起现今五行大陆的服饰来说就是显得古朴了些。就好像拿中国唐代和汉代的服饰相比,虽然同源但是却风格迥异。 我这样跳脱的性格恐怕还是适合“唐代”的服饰一些吧。 “族长让我来看你们好了没,好了就跟我去朝日堂吧。”巧儿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明显的带了几分不情愿。 “那就烦请巧儿姑娘带路吧。”五鹤朝我点头。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心中甚多疑问还是早点见到族长才能搞清楚。 跟着巧儿一路行去,不多时来到一道大门前。 “就是这里了,你们进去吧。”巧儿说完不理我们就退下了。 这就是朝日堂?我看着门上的那三个写法明显不同的三个字,心中疑惑升起。 这里的建筑风格都显得有些古朴大气,这朝日堂飞檐上雕着我并不认识的异兽,连这三个字我都是连蒙带猜才能认出。 五鹤也是一怔,惊异道,“居然是黎文?”。 第一五九章 由来 “黎文?”我疑惑。 “黎文是五国初期所盛行的文字,距今已有两千多年了。”五鹤低声对我道。 两千多年?那这一族岂不是隐居了两千年? “柳公子,清姑娘,快请入座。”一迈进厅中,泊族长的声音就响起,蓝玫抱着七七微笑着站在一旁,厅中除了他们二人还有五人。 有早前见过的那个红发老者,此刻穿了一身红袍。他旁边是一对绿发的中年男女,看上起像是夫妻。此刻正有些急切的看着我们二人。 最后两人一个是身形高大棕发老者,一个是金发老者。 这两人在我们进来时正在低声说着什么,此刻见我们进来都双目炯炯的审视着我们。 呵呵,“联合国会议”啊。我心里嘀咕着。 没有说话,这些场合还是男人去应付吧。再说,我想五鹤比我心中的疑问更多,毕竟他才是真正的五行大陆人。 而我,只要知道这些人对我们没有敌意也就够了。 “谢过族长,此番真是叨扰了。”五鹤彬彬有礼道。 “坳呜,坳呜。”正当我们要入座,七七却在蓝玫的怀里挣扎起来。 蓝玫无奈的看着我,“还是请清姑娘抱着七七吧。它如今连我都不要了。” 心里喜悦,面上却不露,把七七小心抱过来用手轻轻抚着。这小家伙,如今真把我当娘了啊。 这种全然的信任感让我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不得不说,被需要的感觉实在很不错。 厅中几人目光在我怀中一扫,又互相对视了一番,好像有了什么交流。 “柳公子是土国皇族?”那个棕发老者看着五鹤问道,气势间颇有威仪。 “晚辈柳鹤,土国圣皇五十二代孙,排行第五。”五鹤回道。 “五十二代啊——”那棕发老者有些唏嘘的道。 “前辈是?”我看他神情中充满了追忆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想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测。 “呵呵,”棕发老者一笑,“老夫是土国圣皇三十六代孙,老夫柳奎。” 汗,我被呛到。三十六代那五鹤岂不是要叫他太太太太爷爷了?我想起了灰太狼那句“我太太太太爷爷留下的”,不由想喷笑。 五鹤也有些楞。 “二位不必奇怪,我们今天在场的辈分全都比你们高。容老夫介绍一下吧。”泊族长笑了起来,“这位蓝长老,你们是已经见过的。蓝长老水国圣皇第三十七代孙。”他指着蓝玫看着我笑,不知是不是看出我刚才的想法。 晕,那岂不是我也要叫“太太太太婆婆”了? “这位是金国圣皇第三十六代孙炎羽炎长老。这两位是木国圣皇第三十七代孙商洛商长老和她的相公百里荣。剩下这位,你们也是见过的,秋暮秋长老是火国圣皇三十七代子孙。”泊长老挨个儿的介绍了一番,最后剩下他自己,“老夫乃是水国人,先祖受命之后,我泊家便一直担任这隐族族长之位。” 这一介绍,反倒让我们更奇怪了。全是皇族炎、商、蓝、秋、柳——正是五国皇姓但为何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为何他们的辈分全这么高?是长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可是看几人的神色,却又不像。何况,他们骗我们有何好处呢? “隐族是何族?你们为何隐居在此?”五鹤迟疑了一下,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两千年来,你们两位是唯一进入我们这里的外人。不过此间缘故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用过饭再谈吧。二位进入这七万大山想必也有数日,今日不妨尝尝我们族内的饮食,这几道野味可都是在外面吃不到的。”泊族长看着我们笑眯眯道。 闻言,我们只得按捺住满腹的疑问先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泊族长把我们引到了旁边的偏厅,茶水早已奉好,我们便依次落座。 “二位想必疑问甚多吧。”泊族长和蔼的看了我们一眼,“我等也有些问题要询于二位。不过来者是客,老夫就先回答柳公子方才的疑问吧。” 喝了一口茶后,泊族长站了起来走到厅中,“我们隐族其实并非一族,乃是五国血脉合一而成。隐者,取其隐藏之意也。两千一百三十七年前,五国大战,十年间,生灵涂炭,五国均受重创。而后,又遇暗族来袭,一时间五国子民血流成河,土国和木国险些覆灭。见如此强敌,五国终于摒弃前嫌,同御强敌。可惜的是,待暗族退却后,大陆人口只余战前一半不到。五国皇室共同商议之后,便各选出一千子民由一位皇子或者皇女带领,进入这七万大山。而我泊家,则分为两支。留在水国的改为龙姓,成为‘水天会’长老,专司查询那漂流大陆踪迹。而我们沿袭本姓这一支则受命于五皇,担任这隐族族长之位。” 我和五鹤面面相觑无语。这隐族竟然是如此背景 “请恕在下冒昧,这等大事,为何外间从无消息流传?在下自幼在宫中长大,也算阅遍皇室藏书,但也从未看到过任何记载。”五鹤看着他们问道。 泊族长轻叹一声,“也怨不得你等有所怀疑。当初未避免人心动荡,知道此事的除了五皇之外,其余的人都跟着先祖进入此地。而当时五皇也告知我等先祖,此间事密,为保万无一失,也绝不会告知后人。” “那,那你们就不想出去么?”我问。这里的景色虽美,难道他们就甘心一直住在这方寸之地? “先祖有命:暗族一日未灭,我等便一日不可出去。此次若非圣兽走失,我们也不会让二位发现我们。两千年来,我等从未离开过这七万大山。”泊族长含笑道。 我明白了。 当年五国先是大战,弄得国力衰弱。然后又遇上暗族来袭,刚刚经过内战的五国面对没有见过的凶猛敌人想必拼尽全力才得了一个惨胜。等一年后漂流大陆离开时,五国君主却不知敌人何时会再来。为了防止五国灭种,所以特地挑选了这五千人进入这天堑。即使外面打的再天翻地覆,这里总能留下一些星星之火。 我叹口气。可是有什么用?如果五行大陆真的被暗族所占领,他们这点血脉留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就算有瘴气相阻,难道他们就永远留在这弹丸之地么?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吧。 不过转念一想,按当时那种情形来说,这恐怕也是最好的安排了。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敌人会什么时候卷土重来,能留下一点血脉,总是好的。 此时,那棕发老者拿了一面金色的牌子出来。 五鹤定睛一看,赶紧撩开长衫,跪了下来,“不孝子孙柳鹤,见过先祖” “起来吧,孩子。”泊长老含笑道,“这下你们应该不会怀疑我等的身份了吧。” 我看了蓝玫一眼,生怕她也掏一个牌子出来让我跪。只见蓝玫朝我一笑,倒也没什么动作。 我摸了摸鼻子,暗道自己太小人之心了。其实跪一下也没什么,不过我可不认得什么代表身份的金牌玉牌的,万一跪错了那就丢人了。 五鹤此刻倒是神情激动,眼含热泪的望着那柳奎。 “孩子,如今外面是何等情形?那暗族可还是十年一袭?”柳奎把五鹤拉到了他的身旁坐下,显出几分慈爱来。 其他人一听到这个问题,也面露关切之意,热切的目光纷纷汇集到五鹤身上。 “先祖如何知道暗族十年一袭的?”五鹤虽然心情激动,也没漏下柳奎的语中漏洞。 他们既然不能出去,又怎么知道暗族十年一袭的? “呵呵,你这孩子倒也警觉。不愧是我圣皇血脉啊”那柳奎听得五鹤的质疑不但没有不悦,反倒有了几分自得之意。 厅上其他几人也笑了起来。 “柳长老,你这是夸这孩子还是夸你自个儿啊。”那火国秋暮长老带着几分调侃之意道。 “把金圣兽带进来吧。”众人笑过一阵后,泊族长对蓝玫道。 金圣兽?我看了看怀中的七七,难道他们不止一只圣兽? 我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蓝玫领命出去后很快抱进了一只跟七七一摸一样的彩兽来,不过,那角是金色的,而不是七七的玉色。 那七七是不是该叫银圣兽?我看了看那角后,暗自琢磨着。 “圣兽雌兽为金角,雄兽出生时角色偏黄,慢慢长大后角色会变成玉色。可除了第一代发现的圣兽是一雌一雄外,之后的历代圣兽都为雌兽单传。上代圣兽产下下代圣兽后便会死去。”泊族长看了我怀中的七七一眼,颇有深意的道,“直到这一代,才又有了一奶双胞的圣兽。金圣兽为雌兽,玉圣兽却是雄兽。” 原来七七不是银圣兽,而是玉圣兽啊。 可是这圣兽跟暗族又有什么关系呢? 五鹤问了问题之后,泊族长便叫蓝玫把那金圣兽抱了进来,想来也不是只为让我们参观吧。 第一六零章 求药 “当初我等先祖奉旨找隐居之地时,发现了这七万大山深处有这一处被瘴气隔绝,我等想尽办法也无法入内。后发现有一金角彩兽居然能来去自如,而只要跟着这彩兽,在五十米范围内便可不受这瘴气所扰。后来我等先祖便发现了此地,原来那金角彩兽便是生活于此。”泊族长笑看我们,缓缓道出这段缘由。 “所以你们就选中了此刻作为隐居之地,奉此兽为圣兽?”我皱起眉头,露出不解来,“可此举也太冒险了些吧?万一这圣兽哪天跑了,或者断了血脉,你们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再也出不去?” 蓝玫呵呵笑起来,柔声道,“清姑娘可知这瘴气是如何形成的么?” 我被她问的一愣,看了看她怀里的金角彩兽,迟疑道,“莫非跟这圣兽有关?” 蓝玫怀中的金角彩兽突然探出头来冲我“咪呜”的叫了一声,我低头看七七,小家伙也瞪着琥珀色的小眼睛看着我——那眼神中好像带着一丝慧黠的笑意?我楞了。它们真的能通人言? “历代圣兽产下幼兽之后便会力竭,临死前它们便会自行跳入这深涧。圣兽死后,身体会发出一种异香。此后十年这林中但凡快要老死的兽类便会寻味而至,最后也会葬身于此。这瘴气便是千万年来如此形成的。”蓝玫嘴角含笑看着我。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九色彩兽不惧这瘴气,它们的体内应该散发某种物质可以解这瘴气。所以只要在五十米范围内,人都感觉不到瘴气存在。这座世外桃源——原本就是这种有灵性的动物为子孙后代所留下的一座最安全的堡垒啊。 所以这种动物恐怕永远不会离开这个生存之地。而如果一旦断代,估计这瘴气不过几十年也就会散了。那时候,这个地方不再安全但也不再能困住他们了。 “唉呀,我说你们啊,说了半天,还没说清楚。你们这样说下去,一晚上也说不完。还是我来说吧。”那火国秋长老有些不耐烦了,“我们先祖最初与五皇还是有联络的。当时这圣兽便是两只,金圣兽留在此间,而那玉圣兽则自愿跟了当时的土皇陛下。每隔几年也带信进来。所以我们便知道外间的一些事情。可后来土皇陛下登仙之后,玉圣兽便回到了这里。我们这才于外间断了联络。” 几句话说完后,他又瞪着眼睛期盼的看着我们,“如今这许多年过去了,这外间情形究竟如何?那暗族如今怎样?我火国如今怎样了?” 等他一问完,其他几位长老虽然没有像秋长老这样明明白白问出来,可从那神情目光也看得出来对外面的形势和本国的消息都是十分关注的。 汗,这要是一说下来估计每两个时辰也说不完吧。 我给五鹤扔了个“交给你”的眼神,就推说要去给七七配点药,问他们是否可以安排一下。 蓝玫便唤了一个女孩子进来,让她带我去药房。 这个女孩子性格很是拘谨,虽然眼里对我也有好奇,可我问一句话她最多答三个字,弄得我也没兴致问下去。 走到药房门口,她左右张望了下,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大黑又跑了?” 我一笑,这倒是她跟我一路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可偏偏不是对我说的。 “大黑是谁?”我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 她小声道,“就是大黑啊。” 汗,我无奈抚额。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只好跟她闷闷的到药房找了几味滋补和生肌活血的药材让她熬好给我送来。 找药的过程中我倒是发现这药房颇大,可是那女孩子并未让我进去,只是问明了我要什么药,然后进去找了之后交给我。所以,我也无从得知那我们急需的‘畏露’是否也在这个药房。 不过也不急,看如今这情形,这药材想必也是不难求到的。 那女孩子走后,我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回去,反正我估计没一两个时辰恐怕是说不完的,于是,我便在这里闲逛着。 此刻起码是戌时了。天黑尽了,今夜无月,却有满天繁星,倒也影影绰绰看得清周围景致。 我现在所处的周围建筑都比较大气一些,想必是他们族中比较重要的一些所在。而我们一路行来时所见的一些房屋则要简单朴实一些,想必就是民居了。 看着周围在黑夜中沉默的建筑,我不禁有些纳闷。 这一族当初五千人进来,这两千年过去了,为何如今人口看起来也并不稠密啊。 按道理,两千年来,五千人繁衍至少也会有数十万吧。这五行大陆的人寿限可是一百二十岁啊,而练了五大神功上十层的,寿限还可达到一百五十岁。 怎么算,也应该不止这么多人吧? 正当我苦思不得其解时,突然一道黑影从我面前大摇大摆,摇摇晃晃的走过。 我愣住了。 揉了揉眼睛,确信我没有看错——那是一只黑猩猩。 大摇大摆的甩着长臂,从我面前走过,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一副很习以为常的样子。 “大黑,你怎么又到处跑啊?不是让你看药房的吗?每次都乱跑?”一个女孩子的身影追着那黑猩猩去了。 我一看,正是刚才领我到药房的那个女孩子。 原来大黑就是这黑猩猩啊。看来也是被他们驯养的了,看见人一点都不怕。 不过也正常,黑猩猩是所有灵长类除了人类之外智商最高的了。最聪明的甚至相当于人类七、八岁孩子的智力。 哈哈,想到外界的传说——他们说的野人莫非就是指的这黑猩猩? 晃了一大圈,我看着时间也觉得差不多了,便抱着已经睡着的七七回到了那朝日堂的偏厅。 一迈进厅中,才发现气氛有异。 那木国商长老夫妻脸色有些僵硬的坐着,而五鹤和那柳奎长老却面带尴尬。 “商长老不必多心,此事或许是天灾也未必。”泊族长站在两方中间笑着道,好像在打圆场。 “是啊,这天干物燥也是有的。”火国秋长老也附和道。 只金国炎长老似笑非笑的看了几人一眼,却未言语。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 晕,这五鹤准是老老实实的把木国‘绿藤种’被毁一事给说了。谁都不傻,这事一说,人家一推测肯定得怀疑你土国。而五鹤那个性格估计也不会强辩什么,他肯定是知道内情的。人家一问,估计他面上就漏了。 唉,真是麻烦啊。做人实在不能太君子了。 “泊族长,小女子有一事相求。”我上前一步,看着族长道。 如今先把话题岔开吧,说那些天灾什么的,估计人家越说越上火。 “呵呵,清姑娘回来了啊。”泊族长好似也很感激我的出现,立刻满面笑容的看着我,“有何事?请但说无妨。” 我笑眯眯道,“此番进山,本是为我一朋友采药。可这‘畏露’如今已经采不到了,所以冒昧恳请族长成全。” “这倒也——”泊族长捋了一把他那长须开口道。 “你那朋友是哪国人?”那商长老的夫婿百里荣“唬”的站了起来,“若是土国人,我那‘畏露’便不能给” 原来这药材竟然是这木国百里荣的。五鹤一听他这般说,脸色便有些黯然。 我一看,昏死,这五鹤也太实诚了吧。 “不是土国人。是木国人。”我立刻大声道,赶紧把他们的视线吸引过来。反正香郎挂的是落日城的户籍,说是木国人也没错。 我这一亮嗓门把大家惊了一下,倒也没人注意到五鹤刚才脸色变了的事。 “唉,我这朋友身患恶疾。从小又被他那没人性的爹给扔了。如今,好不容易发现这‘畏露’可以医治他,幸得柳公子侠义,才陪我来着七万大山求药。”我故意语气沉重,又在话语间摘清五鹤和病人的关系,好让他们觉得五鹤只是陪我来而已。 “你会医术?”那白里荣有些狐疑的看着我,“可那‘畏露’只是有那止血奇效,是外伤之药。你朋友患何种恶疾?需要此药?” 我心中松一口气,只要不再纠缠那“绿藤种”就行,说到医术,这可是我的本行。 “不瞒百里前辈,我这朋友则是得了一种血中恶疾,唤做‘血友病’。因血中少了一种成分,故而一旦受力便会淤青,一旦有伤口便会血流不止。这‘畏露’之果有止血奇效,而这根则有换血之效。”我侃侃而谈,见他神色已经信了几分,又道,“其实还要感谢七七,若不是七七,我也发现不了这种药。以前从未见过这种药材。一切都是缘分。没有七七,我们不会发现此药,也不会见到各位。所以今日能够见到各位前辈,实乃天意。还请百里前辈能够割爱,让小女子的朋友能够渡过此劫。” 我这一番言谈恳切,又是以情动人。那百里荣面色也缓了下来,可还是没有直接答应我,转头看向他夫人商长老。 第一六一章 隐族的悲哀 “商长老,二位刚刚新婚,不妨也做了这件好事。或许上天会记下功德在子孙身上呢。”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蓝玫此刻突然上前对商洛道。 新婚?汗,这两位看年纪都四十好几了吧,这才新婚啊? 说到子孙,商洛看向百里荣,面上浮出了几分柔情,“相公,既然清姑娘这般恳切,那你就把药材给了人家吧。” 我一听大喜,“多谢商长老多谢百里前辈两位仁心,上天一定会保佑二位子孙兴隆昌盛,福运绵绵” 大概这马屁拍对了位置,这夫妻面上都露出了喜色,一旁的蓝玫也眼里带了几分赞赏的笑意看着我。 我这一打岔,把厅里刚才尴尬的气氛也带走了,顺便也解决了我们的大事,心情不可谓不高兴。 趁人不注意,我悄悄的冲五鹤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几分讨赏的神色。 五鹤朝我和暖一笑,点了点头。看得出,求到了药,他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二位,难得如此有缘。不妨在此多住几日吧。”泊族长见到事情已经解决,也笑吟吟的对我们说道。 可他问话一出,我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焦躁感,突然很想早点回去。 “泊族长,多谢款待和赐药。”我走到泊族长跟前,向他辞行,“我朋友病情紧急,我们明日恐怕就要告辞了。” 我们出来,今日是第四日,回去时间其实还够。如果五鹤背着我走,估计两天就能赶回去。 可是这股焦躁来得没有来由,却让我很不舒服,没有多做考虑我便径自上前说了辞行的话。 厅上几人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眼神。 我不好意思的一笑。 我能理解他们的感觉,谁要是一辈子封闭在一个地方。那么对外界的人和事都会好奇的。 何况,我们来的地方正是他们的根所在的地方,自然希望多得到一些信息。 见如此情形,我也心有不忍,“泊族长,几位长老前辈。此番离去实非得已,若是几位有事需要小女子办的尽管开口。无论是带信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我和柳公子能办到的事,必不推诿。” 看他们的样子都很关心自己国内的情形,如果他们需要给五国皇室带个信儿什么的,这些对五鹤来说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 谁知泊族长却摇头道,“当初我们这一族进来便发过血誓,若是暗族不灭,所以子孙不得出这七万大山,也不得现于人前。此次,正是因为玉圣兽认了清姑娘为主,我们才不算违了誓言。姑娘和柳公子出去之后也最好不要提起此间事来。至于带信——那是万万不能的”说完,他苦笑了几声。 我自动忽略了其他的话语,惊异的看着他,“族长,你说七七认我为主是什么意思?” 泊族长看了我怀中呼呼大睡的七七一眼,笑道,“圣兽都是通灵的。两千年前的玉圣兽也是自动跟了当时的土皇陛下。而今,银圣兽既然已经选定姑娘,我们也没办法。”叹了口气,“不过这般也好,姑娘出去之后,不妨也经常让圣兽带封信进来。让我等知道外间的形势。待哪日......我等便可重归故里了。” 语罢,面上全是怅然之意。 看着厅中诸人一瞬间有些黯淡的表情,我和五鹤对视一眼,也心有戚然焉。 暗族灭绝——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灭绝除非把他们老巢给炸了。可不要说有没有类似导弹原子弹之类的武器,就说那漂流大陆来无踪去无影这点,就没办法。除非只有在他们靠近的这一年把他们一锅端了。 可惜现在每次大战,光是拉开防线防止暗族侵占本土已经压力很大了,哪有办法端人家老巢啊。 “好若是有一天,那暗族灭绝了。我一定让七七来给各位送信”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我大声道。 人总是需要希望的,而此刻的隐族各人也是最需要希望的。这个希望,我必须要给他们,哪怕给的再苍白无力,也要给 七七被我这一吼,大概又听见了它自己的名字,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朝我讨好的“咪呜”了一声。 我摸了摸七七,又朝他们笑道,“你们看,七七也答应了。不是说圣兽有灵性么?说不定这一天很快就会到的。” 五鹤也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行了个最庄重的长身礼,“柳鹤到时定然同五国皇族一同迎接各位归乡” 厅中九人,除了我和五鹤之外的七人眼角都泛起了泪光。 这一夜,我被蓝玫带到了她的住所。而五鹤不例外的也被柳奎长老带走了。 蓝玫并未成亲乃是一人独居。 房中也只有一张床,我们都是女人也不用计较那么多了,便一起同睡了。 蓝玫自然问了我不少水国之事,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当她知道蓝非月的“碧水诀”已经十层时,显得非常高兴,口中不住念着,“这孩子真不错” 我看她一副把没见过面的非月当成孩子念的口气,就忍不住问道,“蓝长老,你为何没成亲呢?” 蓝玫幽幽叹气道,“隐族之人男子须年满四十岁,女子须满三十五才可成亲生子。我如今不过三十三。” 啊?四十才能结婚生孩子?这规定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难怪那商洛和百里荣是新婚,敢情刚到“法定年龄”啊。 见我一脸的批评之意,蓝玫却笑了,“漓紫想岔了。这条规矩是我隐族全族自愿通过的。” “为什么啊?蓝长老,你可知女子生育年龄是有限的。年纪愈大便愈加不好怀孕。”我想起蓝玫劝说商洛时说的话,想来那商洛夫妻现在正求子若渴吧。 “漓紫,我们这里地方只能容纳五万人口。若是没有这项规定,恐怕人口早已超出。那时又当如何呢?”蓝玫笑着看向我。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原来如此——可这牺牲也太大了一些吧。尤其对女性来说,高龄产妇生产的危险比一般女性可大了不少。 我想问这里产妇的难产率,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蓝玫也注定要做一个高龄产妇,我的问题实在问不出口。 “漓紫,睡吧,别想太多。”蓝玫朝我微笑道。 只得叹气,闭眼睡去。 第二日,我和五鹤正抱着七七与众人话别,泊族长与五位长老也都来了。 “柳公子,清姑娘,请多保重。”泊族长拱手道,“还望二位有事多捎些信来。” 其他人虽然此刻虽未言语,眼中也是祈盼之色。 “一定”五鹤也拱手为礼,语声坚定。 我也连连点头。 昨夜泊族长说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待出去之后一定让五鹤与七七多多相处,等我走后就把七七交给五鹤。 多传些信息,不让他们觉得为外界所遗忘,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为他们所做的。 以五鹤的为人,肯定会办好此事的。 就在我们转身之际—— “炎长老,炎长老——不好了。二夫人不行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语意中全是惊慌之意。 我们停住脚步,转头看去,远方小道之上,一个中年妇人正飞快的跑了过来,一面跑一面大声疾呼着,“夫人让奴婢请百里先生过去,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炎羽长老神色大变。 那个中年妇人好像功夫也不不弱,此刻几个呼吸间就到了跟前,“言长老,二夫人是腿位,现在出血不止,二老爷已经昏过去了。夫人叫奴婢赶紧请百里先生过去看看。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那还不快去。”百里荣先反应过来,拉起还有些愣住的炎羽长老便施展轻功飞纵而去。 那个妇人也赶紧跟上。 “妾身也去看看。”商洛看了看我们,神情也有几分担忧的道。 “去吧,告诉他们,我等下就过去。”泊族长叹了口气,又道,“若是——就叫炎长老节哀顺变吧。先把炎二先生救过来。” 听见泊族长这样的话,商洛面上有些凄然,却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莫非炎二夫人是难产?”我看向他们,皱起了眉头问道。 昨夜才和蓝玫讨论这个问题,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 腿位加上大出血,在这个时代相当于一尸两命的代名词啊 见他们默然无语的点头后,我沉吟了片刻抬起头,“小女子也去看看吧。” 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我也不知道。可是作为一个医者,我实在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也好。”大概想到我也是一个医师,泊族长点头道。 跟着泊族长来到一个庭院里,院子里密密的一堆人。 有男有女,神色或悲伤,或同情,女人们都在垂泪,一旁的男人们则不住的皱眉叹气...... 可是却不见那炎羽长老和百里荣。 “族长来了。” “见过族长——” “......” 见到我们来了,一堆人都围了上来。 “情况怎样了?”泊族长摆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 这一问,众人神色又悲伤起来。 第一六二章 “剖腹取子” 一个妇人抹了抹泪,“百里先生已经看过了,孩子卡住了,炎二夫人怕是不成了。此刻,在偏房里救治炎二先生。” 闻言,泊族长无言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二夫人在何处?”把七七交给五鹤,我越过泊族长,走到那个妇人前。 “你是?”那个妇人正在伤心间,抬头看见我这个生人,不免一愣。 顾不得解释那么多,我捉住她的手急道,“我是医师,快带我去看看” 听了我的话,她抬头看了我身后的泊族长一眼。 身后传来泊族长有些无力的声音,“去吧。” “在哪儿啊?”我见她还有些发呆,一急,握她的手上便用了几分力。 她这这才反应过来,急急的一指偏左的一间屋,“是那间。” 松开她的手,我大步前去,大门并未关,只门口垂着密密的竹帘。 走到门口,没有一般产房的喧闹,也没有产妇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只听见低低的抽泣声。 一掀竹帘走了进去,入目所见的就是床上躺着的那个披散着绿色长发的女人。 年纪大约有四十一二,此刻她肚腹高高隆起,双目紧闭,本来姣好的面孔此时却白的像张纸。 若不是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只怕要被人当做死人。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年妇人在一旁站着摇头,手上还有血迹。 还有一个仆妇装扮的中年妇人在床边哀哀哭泣着。 二人见我进去俱是一愣—— “我是医师。族长叫我来的。二夫人情况怎么样?”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我抬头看向那稳婆,声音冷厉。 那老妇人一抖,结结巴巴道,“孩子是腿位.....现在就出了一条腿....二夫人血...血....” 不停她说完,我走到床边一掀锦被,映入眼帘的便是半个床铺的血迹和..... 定了定心神,探向病人的脉搏—— “你来帮我,向上推二夫人的肚子,跟着我的手动,用力要缓要稳。”我冷着声音对她道。 然后对床边那个哭泣的妇人道,“熬点老参汤来然后去找百里先生和炎长老让他们在门口等我” 本来应该找炎二先生的,可是现在也不知道他醒过来没。 用备在一旁的热水烫了烫手,本来应该用烈酒更好的,可是此刻已经紧急了。 我把手伸到炎二夫人身下,捉住了孩子的腿朝上缓慢用力推——皮肤已经有些发紫,这是缺氧的表现。可还有劲儿,在我手中轻轻的挣扎着....我心中一喜. 稳婆看到我一呆,“姑娘,送回去也没用....这孩子生不下来..二夫人没有力了..” “还不过来帮忙”我对她喝道。产妇还没死,就站在一边什么也不做,这样的稳婆有什么用 可这老妇人确实也是个有经验的稳婆,被我一吼,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还是知道我要把孩子送回子里去。 伸手很快和我配合起来.... “医师大人,参汤来了——”那个中年妇人端着一碗汤急急的进来。 “喂二夫人喝下去”我手上不停,只吩咐道。 “喂不进去....”她带着哭腔道。 吸了一口气,孩子的腿已经送了一半多进去了——我对着床上的妇人道,“炎二夫人你的孩子还活着现在只有你能救他,若是你死了,他便会活活憋死在你肚子里你若想救你的孩子,就把汤喝下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她眼皮动了动,咽下了一勺汤。 “夫人喝了,夫人喝了”那个妇人含笑带泪的喊道,手上不停的又送上一勺参汤。 我心下一松,还有意识就好。 紧接着,又觉悲怜。 失这么多血,恐怕有上千CC了——却能听见我的话。只有一个母亲,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激发所有的生命潜力。 “清姑娘——”门口传了百里荣的声音,影影绰绰还有两个人影。 借着稳婆的力,我把孩子最后露在外面的脚丫子送进了产道里。 转身走到门口,“炎长老来了么?”我低声道。 “我夫人怎样了?姑娘你一定要救救她们救救她们”陌生男人的声音,语声间全是哀求之意。听起来岁数也不小,说话间身形还有些不稳。 沉默片刻,我开口道,“我救不了你夫人。但可以救你的孩子” 炎二先生没开口,却听见了百里荣有些惊异的声音:“如何救?” “刨腹取子”我一字一顿的说。 门外传来两声抽冷气的声音,炎二先生身形一晃,被炎长老扶住。 “你如何能这样做”炎长老一面扶住他弟弟,一面隔着竹帘朝我喝道。 我闭了闭眼然后睁开,沉声道,“炎二先生,你的孩子,你的夫人——你自己考虑。时间不多了,如果再晚,我也没办法了。” 我知道这样很残忍,我也知道这些人的思想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可是,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否则就只能一尸两命 没有人说话,门外门内都是一片沉默—— 低头看了看满手的鲜血,我低叹一声走到床边。 那中年仆妇端着空碗怔怔的望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恐惧,还有更多说不出来的情绪。 “你不用怕我没有家属同意,我什么也不会做的。”自嘲的一笑,我对她道。 “救,救我的孩子。” 我的手被一只有些凉意的手指碰触到了。 我低头一看,炎二夫人睁开了眼正看着我,“请,请你,救我的孩子.....” 无力而沙哑的声音,却充满了坚定。有些黯淡的眼神,充满了乞求的投射过来。 握住她的手,我蹲下身子,定定的看着她,“要救孩子,我就要切开你的肚子。会很痛,你,可怕?” 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孩子” 我把头转向门口,这里面的对话他们应该都听见了。 片刻后,炎二先生哭泣的声音传来,然后被炎长老扶着离开了。 百里荣叹了一口气,道,“清姑娘,需要准备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我为炎二夫人缝好了最后一针。 帮她把衣衫整理好,站起身子,看着她带着笑意逝去的面容,我低声道,“好好去吧。你的儿子很健康。” 走出门去,院子里的人还是那么多,可熟悉的人都不在。 见我出来,都齐齐侧目看我,面上神色却有些复杂。 我走下去,女人们和男人们都有意无意的移开去,没有一个人上来跟我说话。 只有那远远的站在院门口等候的五鹤看到我后露出一个笑容,朝我款步行来。 “漓紫,累了吧。”到了跟前,他眉眼温和的注视着我,轻声道。 伸手想摸一摸他抱着的七七又缩回来——此刻我满身血腥味,七七恐怕不习惯。 缩回手,我朝五鹤摇了摇头。 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我们走吧。”我对五鹤道。 五鹤一笑,道,“好。” 待我们走到那条河边时,身后传来了泊族长和蓝玫的声音。 “清姑娘,柳公子——” “漓紫——” 我转身看去。 泊族长、蓝玫、炎长老、百里荣夫妻还有一个抱着襁褓的金发中年男子,朝我们快速走来。 看着那我亲手包好的蓝色襁褓,我微微一笑。 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清姑娘,方才,族人们....多有得罪了。”泊族长面色微赧。 “没什么的。”我道,又转首看着炎二先生,“孩子还好吧?” 炎二先生低头爱怜的看了儿子一眼,然后抬起那和炎长老有几分相似的面容看着我,“已经让奶娘喂过奶了,刚刚睡着。” 我点点头朝他鼓励的一笑。 蓝玫上前来拉着我的手,“漓紫,谢谢你。” 我反手轻握了握她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我,也会和二夫人一样。她定是感激你的。”她道。 我微笑,“我知道。” 商洛长老也走来上来,递过一个包袱,“清姑娘,这些肉干带着路上吃吧。还有一身衣服,是我还没上过身,莫要嫌弃。” 笑着接过,我抬头看着他们,“多谢各位了。各位多多保重漓紫,告辞了。” 一个时辰后,我从五鹤背上跳下来。 回首看着脚下的白雾弥漫的深涧,心中感慨。 这个世上,除了我和五鹤,再没有人知道这深涧的对面还有那样一个隐族。 两千年来,他们恪守着祖先的誓言默默的生活在那方寸之地,等待着一个渺茫的希望。 “叽叽”鸟鸣声传来,五鹤伸出手掌,小白鸟箭射而下,在半空盘旋一圈,停在了五鹤掌心。 细细的脚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纸卷,五鹤取下展开,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有什么事么?”我问。 “土皇陛下有事找我。”他语气平静,但眼神中也有一抹担心。 土皇柳明?他能有什么好事?我对这个人完全提不起好感。可他还是五鹤的二哥,我也不能说什么。 “那我们赶紧赶路吧。”我也心急早点回去。 想到香郎的病或许就能就此根治,我心情愉悦起来。 第一六三章 惊变! 两日之后的傍晚,我们走出了七万大山。 看着外面蒙蒙的天色,我好似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这短短的一个星期,我却经历了太多意料之外的悲喜,此刻心中真是五味繁杂。 本来五鹤要坚持送我回去的,但小白鸟又带了第二封信来。 “是粮草的事,让我去见金国四皇子。”五鹤道。 金国四皇子不就是炎炙。土国负责暗族大战粮草的事我是知道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样看来还真是要事。 “你先去办你的事吧。我让蔡大哥送我回去好了。”我道。反正前面山脚就是蔡大叔他们的住所了。 “也好,他就在这不远,我办完事就回来。”五鹤考虑之后同意了我的提议。 此刻的我们都没想到,这个小小决定带来的却是...... ———————我是怅然的分割线—————————————— 蔡大叔去借了一辆板车让蔡大哥推着我回去。 坐在上面样子不太好看,很像地球上拉货的那种两轮板车。 我问蔡大哥这车是干什么用的? 他有些尴尬,“这车是陈大家的,平时大家都借了来……运山货去镇上卖。” 山货?猎物的尸体?我汗。 可是看着暗沉下来的天色,我还咬牙坐了上去——反正也没人看见,就算有人看见也不认识我,那就不管了。 颠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那熟悉的庭院。 “好了,蔡大哥,就到这里吧。我走过去就好了。”赶紧叫住蔡大哥,跳下板车。 万一被香郎知道我坐这样的车,那还不笑死我。 谢过蔡大哥,满心雀跃的我抱着七七朝大门奔去。 跑到门前,我身形一顿。 虎叔怎么没关大门? 迈进大门就看见倒在地上的虎叔,身上并无血迹,伸手一探,还好,只是被点了穴道而已。 整个宅子静悄悄的,我提足朝内奔去。 一进、二进,除了四个被点穴的下人,其他人一个都不见。 一口气跑进三进的院门,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朝门廊下那个躺着的黑色身影跑去,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如雪,这是怎么回事?香郎和妙夫人呢?” 她眼睛紧闭。 一把长剑穿过了她的胸口几乎把她扎在了地上,什么人武功这么高? 周围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如雪好像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一剑透胸 血在她身下淌了一片,可她的身子还是温热的,伸手一探,还有微微的脉搏。 取出银针来在她人中一扎,她倏地睁开眼,手铁指般捉住我衣襟,“快,快,黄夫人她,她是庄子阳的妹妹....玉儿,送,送来的….” 抬手指了指花园里的石桌,然后身子一沉,眼珠一凸,手软软的垂了下去。 我把她瞪的大大的眼睛合拢,将她身子放平。 走到石桌边,取过碟子上一块糕点一嗅——是化功散 对平常人无害,但有武功的人吃了便不能提聚内力。 庄子阳木国神木殿副统领黄夫人是庄子阳的妹妹 想起那日我回头看到黄夫人那冷的像冰的脸——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用如雪的血在石桌上写下“黄夫人——庄子阳”几个字,我把七七放回我房间它原本的小窝中,“七七,妈妈有很重要的事,你千万不要乱跑。知道么?” 叮咛一番后,我想了想,又把七七的小窝藏到了床下。 从药房把我的银刀翻了出来带在身上,把背上包裹里的两株“畏露”取下来放好。 想了一想,我又摘下一枚果实,藏在怀中。 感觉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我朝黄府飞奔而去。 到了跟前,里面黑漆漆静悄悄,一点人声灯光都无,好像一个空宅。 心里一紧,难道她抓到人之后转移了? 无暇多想,我在门上一推,门在里面扣着——那说明里面有人,心里又是一喜。 绕到旁边,爬树翻墙而入。 庭院深深,寂静无声,一个下人都没有,每间屋子都是漆黑一片。 我咬咬牙,一间一间的摸索过去,直到摸到玉儿的房间,才听见微微的呼吸声。 推门进到里面,借着隐隐的星光,床上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形,正是玉儿。 走近一看,也是被点了穴。 掏出银针刺了一针后,她悠悠的醒转过来,“叶姐姐——” “你母亲呢?”我急道。 她刚刚醒转好似还没想起怎么回事,听我一提,她猛的坐了起来,抓住我的手,“叶姐姐,我娘她,她变的好可怕快去——” 忽然,她语声凝住,瞪大眼睛望向我身后。 觉得不对的我,刚想转头,肩上就感觉两股力透过,我被定住了。 “叶姑娘,想找我么?”黄夫人阴阴的声音响起。 “娘——”玉儿刚刚张口,又被点中穴,昏睡了过去。 “玉儿,娘办完了事,就带你离开这里。”一边说着,黄夫人上前将玉儿的身子放平在床上。 转回头,黄夫人诡异一笑,“叶姑娘,你是来找你姑母的么?” 我身子动不了,可眼里还透出了戒备,“你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你想怎么样?” “想知道么?呵呵,你们是一家人,自然该团聚。我这就带你去。”她道。 把我一挟,她出门左转,沿着花径朝她自己的院子行去。 她走的很慢,很悠闲,好似一种猫捉到耗子后,却不急于下嘴的姿态。 看到她的院子越来越近,难道她把香郎和妙夫人关在她自己的院子么? 心下着急,要是五鹤还在就好了。 现在只盼五鹤办了事能早些回来看到我留些的字。可自己也知道,这希望有多么渺茫。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对自己说着。 一定有转机的以前遇到那么多事,不是最后都能化险为夷么?这次,也一定有办法的给自己打气。 进了她的卧房,里面摆设精致装饰华丽——一个人都没有。 黄夫人提着我走到床边,伸手在雕花床柱上一按,床头那副木雕的百花仙女图慢慢向上升起,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来。 我楞了。原来她居然修了一个密道,密道口还在她的床头。看来香郎他们就在下面了。 提着我,她朝密道走去。 我个子比她高,她挟了我半天好像也有些累了,此刻下台阶她便提着我的腰反手拖着我走。 我的脚在台阶上下一步磕一下,撞的生疼。 心里很想骂人,可惜知道骂了估计待遇更差,只有忍下。 好不容易台阶下完了,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你倒忍得,不愧是那贱人的侄女。”她低头看我,似笑非笑道。 说完,又拖着我朝甬道行去。 听着她不知是表扬还是嘲讽的话,我苦笑。 还真把我当成青妙的侄女了。可惜现在我就算分辩估计她也不会信,只好随她想。 很长的甬道,我数着她的步子走了一千零九十三步,两步算一米的话,也就是说这里离她的房间起码有五百米了。 感觉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了一个地下大厅。 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间被墙上数颗拳头大的明珠照的亮如白昼。 进到里面朝内一看。 最内侧三分之一的位置被婴儿臂粗的铁栅隔开,里面现在空无一物,他们并不在里面。 视线继续扫过去,心里一紧——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倒在这一侧的厅中。 穿着宝蓝长衫是香郎,好像也被制住了穴道,看到我被抓进来,他目光倏地一凝,紧闭了唇却未言语。 他身旁两米远正躺着一身红衣的青妙,身子有些不自然的摊在地上。 待黄夫人把我朝他们跟前一丢,正好落到青妙身边,我才发现青妙手腕脚腕全是斑斑血迹。 刚才隔得远,她又穿的红衣,我没发现异样之处,现在定神一看,离我最近的那只手腕上血肉翻开,一道窄而深的刀口,刀法精准——她的手筋脚筋竟然全被挑断了 此刻,青妙缓缓的睁开眼,看到我,目中先是透出一分喜悦来,紧接着很快的暗了下去。 我心中默默了叹了口气。 知她想到了五鹤。我现在心中的后悔已经到达了顶点,如果早知这样,我就是哭着喊着也要让五鹤跟我一起回来。 这黄夫人的功夫想必不如青妙和如雪,否则她也不用让玉儿去送下了药的糕点了。 事到如今—— 我看着青妙的惨状,眼里流出泪来。 相处了那么久,总是有感情的。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最多不过给她一个痛快而已可这黄夫人这般,却不知后面还有什么样的手段。 “黄夫人,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倒在地上恨声道。 一双墨黑绣着墨绿石楠的绣鞋在裙裾的掩映下走到了我身前,“我想干什么?你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她伸手解开我上身的穴道,又在我腿上点了几点,封住我腿上的穴位。 待她离开后,我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目光一扫这才发现,这个地下室竟然还是一个灵堂 铁栅对面墙边有一个大大的供桌,上面密密的供着十几个牌位 我楞住了。 第一六四章 惊闻(上) 那灵牌从上到下共有四排,第一排,庄思儒;第二排,庄墨成、穆兰、庄墨松、容玉卿;第三排,庄子沫、庄子阳...... 我目光一紧。 ~ 青妙是害了庄子阳,可为何这黄夫人竟然把全家的牌位都摆上去了? “黄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抓我们?”我按下心中的惊惧,质问她。 现在唯一赌的就是她不能确定青妙的身份。 我们刚刚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表现是完全不认得青妙的,为何现在却这般?我想不明白。 黄夫人静静的站在牌位前,我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今日的她,特地穿了一身黑纱衣,墨绿的长发高高盘起,发髻旁簪了一朵白色绢花,全身上下并无半点装饰。 开始未曾注意,现在看到她这样一身装扮——我的心沉了下去。 听到我的问话,她转过头,面上全是泪痕,“我庄家上上下下十一条人命,我会认错?” 她慢慢走到我面前,咬牙道,“你还以为你这姑母是什么好人么?毁我木国国宝,害我庄家十一条人命枉我二哥对她痴心一片,她却害我庄家家破人亡” 我被她眼中的滔天恨意所惊,不由的一缩,“黄夫人,你,你本不是一个坏人,有话我们慢慢说,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她哈哈笑起来。 她走到青妙身边,弯腰对着青妙的脸,一字一顿问道,“赛青妙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青妙闭着眼,动也不动,不承认也不否认。 黄夫人见她这般不由得一恼,怒火冲天的一把揪起她的前襟,把她提离地面,“赛青妙,你想装死么?”忽的她面上神情一松,露出一个笑来,声线却是极冷,“放心——这一日,我庄如慧已经等了十八年。就算一片片剐了你,也解不了我的恨今日,我有的是耐性。”说完,她手一推,青妙重重的跌了下去撞到地上。 隔着倒地的青妙,我看到躺在地上香郎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面上虽然还平静,可牙关却紧紧咬住。 感受到我的视线,他抬起目光与我对视。 那双桃花眼此刻幽幽深邃,如暴风雨前的夜海,平静下有无数的漩涡,将我的视线紧紧吸入,一时间,我竟呆呆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突然回过神来,忽略心底的那丝不安,我觉得此刻我应该说点什么。 努力的一笑,对他做了一个口型,四个字,“药,采到了。” 看见我的口型后,他紧紧抿着的唇慢慢放松,唇角开始慢慢上翘,那双刚刚还深如暗海的眸子忽的变的灿若星辰,闪亮得犹如苍穹之上最亮的星光。 一瞬间,我又是一呆。今夜的香郎,太过不同。 我心底不安却是愈来愈强。 此刻黄夫人又走到那些牌位前,不知从哪里拿了三支香点着,拜了三拜,插在香炉中,然后退后静静站立。 “黄夫人,”我开口道,“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们?” 她站在那里,身形屹然不动,“我们庄家世代功勋,祖上出了一个威武将军,一个十猛将军,一个十蔱将军,一个下厉将军,五个上郎将,三个参军,九个都尉,两个宫内统领。祖上最高荫封骠骑侯。” 顿了一段,声音再度幽幽传来,“庄家祖训‘仁义为人,精忠为国。 ~”我们庄家上下从来没有害过一个好人。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们庄家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我们家破人亡?” 说到后面,她声线猛的拔高,语声凄厉得让我心里一惊。 她口口声声说庄家家破人亡,我心下存疑,却也不敢相问。 忽然,她转身过来,走到青妙身边一把将她提起,拖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见她突然行动,我脱口问道。 她转头朝我森然一笑,“放心,我此刻还不会要她的命” 说完,她拖着青妙走到供桌前,一扔,青妙便趴在那些牌位前,地上留下几道蜿蜒血痕。 “二哥,你看,这就是你最爱的女人”黄夫人怔怔的望着那庄子阳的牌位,喃喃道,“为了她,你不肯娶自幼跟你定亲的吴家小姐,爷爷用家法把你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你也不肯松口。娘守着你哭了一宿,你还是坚持要退亲。可是,二哥,你可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ji子她不是什么自幼被卖身的清倌红牌她是一个土国人,她是奸细” 说到后来,她嘶吼起来。 猛地伸手取下庄子阳的灵牌,转身一把抓起青妙的头发让她面对着灵牌,她厉声吼道,“赛青妙你看看这就是我二哥你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么?你不是说要和他归隐到这仙归镇么?你不是说要为他生儿育女么?你说啊你说啊——” 青妙终于睁开了眼,看了看眼前的灵牌,她又很快的闭上了眼,语声低微,“原来,那夜在楼下偷听的是你。” “是我。自然是我——”黄夫人恨恨的看着她,“我不明白一向最听话的二哥为何坚持要退婚,所以我偷偷跟着他去了那处院子。那所他为你买的院子我听见他说要明媒正娶让你过门,我听见他唤你‘青妙’。” 忽的,她又呵呵轻笑起来,“你此刻是不是有些想不通,我是如何认出你的?那夜我并未见到你的摸样,第二日神木殿被烧之后你就跑了,你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是不是?” 她得意的笑了半响,才凑到青妙耳边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杀我那路大哥,你用身怀六甲的路大嫂胁迫路大哥喝毒酒。可我路大哥却是用那‘落花酒’送的毒。你知道么,我路大哥从来不喝‘落花酒’——” 青妙眼皮动了动,黄夫人又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你逼路大哥自杀的?” 她紧紧的盯着青妙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听说的——是陆大哥的书童砚池告诉我的,你逼路大哥喝酒的时候,他就外面。他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可轻功还不错。” 我心里一惊,既然这书童看见了一切,却为何不说出来。封原去查的时候也只查到了那酒有问题而已。 只听黄夫人又道,“这么多年,恐怕你早以为安枕无忧。却不知是我给了他万金,让他不要把此事说出来。那们过来,你可知砚池见了你后说了什么?” 她“哈哈”一笑后收住,语声怨毒,“砚池说你这张脸,化成灰,他也认得” “为什么?”我忍不住插口问道。原来玉儿寿宴那日,她等的远亲就是那书童砚池 “哈哈,为什么?——”她抬起阴鹫的一双眼,“我庄家的仇,我要亲手报我怎会让这个女人污了我二哥一世英名” 看着她满眼的恨意,我明白了。 是的,此事如果一直是一桩无头公案的话,世人只会是怀疑。就算是木国皇室也只知庄子阳是失职,却不知道其中内情。但是一旦知道他是为一个土国细作所骗,而这个女人当时的身份还是一个ji女,好色失德加上叛国这两条罪,就足够让他的名声万劫不复了。而整个庄家的名声也会受此所累。 这个庄如慧,这份心智,这份隐忍,不得不让人佩服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杀了我吧。”青妙此刻突然睁开眼,“他们与此事无关,你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黄夫人突然语声怪异起来,“想不到你这毒妇也有关心的人啊。” 她手一松,青妙跌回地上,她转身走到供桌前,小心翼翼的把庄子阳的牌位放了回去,然后退后一步站立。 我看她视线在那些牌位上一一扫过,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手朝后面的牌位一指,瞪着青妙凄厉道,“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我们?我二哥被烧死在神木殿,死无全尸一夜之间,我们庄家成了木国的千古罪人千夫所指我爷爷一夜中风而亡接下来九年,我们庄家再无欢笑,没有人愿意跟我们庄家结亲,三哥四哥都被退亲这等羞辱你可知道?” 我看着她满面的泪水,也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我只知庄子阳被烧死,却不知这后面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一个原本忠义传家的家族遭受了这样的打击,一夜间天昏地暗,如果我是她,我也受不了。 可是,听她的言语,庄子阳死后,木皇并未降罪她的家人啊。可这眼前的这些牌位,又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我眼中的悲悯过于明显,她忽地提步走来,凑到我眼前,“你在可怜我们么?” 我一吓,结结巴巴道,“他们,他们为何,为何——” 她眼中射出寒光,“你想知道他们怎么死的么?” 我被她这猛兽般的表情吓到了,一时之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第一六五章惊闻(下) 她定定的看着我,忽而一笑,“你猜一猜,猜对了,我今天就放过你” 我顿时心下苦涩,这样的问题,我可能猜得到。 可是她神情咄咄逼人,根本不容我退缩,我只好急道,“我猜不到。可是庄家一门忠烈,就算死也定然是轰轰烈烈” 她一愣,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凝视着我,紧接着她的眼泪泉水般涌了出来。 蓦地站起,转身背对我,看着那十几面牌位,她的声音犹如从幽泉地底传出,“五行历3114年暗族大战,我庄家十一名男丁全部报名参战。我爹五十七岁,我二叔五十三岁,我大哥三十五岁,还有三哥、四哥、五哥、六哥、八弟、九弟、十弟,还有我那刚满十四的侄子……战场上,他们全部冲在最前面……一个都没,一个都没消息传,我二婶当天夜里就上吊自尽了。我娘病了三个月,也死了。庄家传家数十代,最后就剩下我一人。你说,这是不是轰轰烈烈?” 竟然如此的惨烈我目瞪口呆。 “对了,还有我大嫂,庄家还剩下我大嫂,”她转过身来,我顿时瞳孔一缩,她眼里流下的竟是淡红的血泪,“可她疯了,见人就叫我大哥和我侄子的名字……叶姑娘,你说,我该如何报答你姑母的这份‘深情厚意’?” 我说不出话来。 世间还有比这更深的仇恨么? “你杀了我吧。凌迟剜心都可以,只要你放了他们。”青妙也流下泪来,“是我对不起你们庄家,是我对不起你二哥,不关他们的事。” 黄走“啪”的给了青妙一个耳光,“你这个贱人没资格提我二哥” 我咬了咬牙,转眼去看香郎,却见他闭上了眼,嘴唇咬得发白。 黄扫了我们二人一眼,又看着嘴角沁血的青妙,突然笑了起来。 站起身子,走到供桌边,伸手在下面一动。 然后把目光投向那铁栅之后。 “轧轧”声响起,那铁栅后的墙开始拉开了一个洞,一股腥气顿时灌了进来。 紧接着,一声兽吼传来,一头两米多高的黑色猛兽拖着铁链出现在洞口。 血红的眼睛一看到这边的人就猛地扑了,却被铁链扯住,带着铁链“哗哗”的响声,它伸出利爪离铁栅只不过一个手掌宽的距离远却也够不着,只好张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利齿,朝我们“呼呼”喷着腥气。 我顿时瞳孔收缩到极致——庄如慧她想? “赛青妙,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可满意?”黄面带笑意,看着青妙。 看到青妙身子一抖,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在墙上一颗明珠一按,铁栅顿时“嘎嘎”升起,那猛兽与我们之间便再隔阂。 伴着那猛兽焦躁拉动铁链的嘶吼声,她走到青妙身边,低头诡笑道,“这样吧,我这‘裂兽’胃口也不大,吃一个人也就饱了。你有一个侄子一个侄女,你选一个进去陪我这‘裂兽’吧。” 我心脏顿时一缩。 青妙仰头看着她,脸上泪痕犹在,“你把我扔进去吧。” 黄“呵呵”笑了起来,“我可舍不得你现在就死,这么多年的缘分,我还没好好陪你聊聊呢。快选啊,不选的话,我两个都丢进去了。一人吃个一半,也是可以的。” 青妙手紧了紧,黄也不急,只阴阴的看着她笑。 终于青妙开口了,“把我侄子送进去吧。他是男人,就算死也该他先。” 我的心沉下去了。 看着青妙心里却说不出是感觉。 青妙,在你心里,果然还是最重啊。 聪明如青妙又怎会看不出黄的心思。不过也正常,她要选了我倒是不正常了。 黄“哈哈”一笑,站起来朝我走来,“你想你侄子去陪我的‘裂兽’,可我那‘裂兽’却喜欢这年轻姑娘的细皮嫩肉” 我握紧了手里的银刀,紧紧的盯住正向我走来的她,就算我再同情她,可是她如今却要杀我和香郎这两个辜的人,还是这样惨人道的死法,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黄,你找人了”香郎的声音平静的响起,顿了顿,“我不是她侄子,而是她。” “不是你不是我”青妙忽地激动起来,“你胡说,你不是我” 黄脚步顿住了,转身狐疑的看着他们。 “娘——你别说了。我们家欠人的债,不能让旁人来还。”香郎的声音平静波,却异常坚定。 这一声“娘”顿时让青妙泪如雨下,没有,却拼命摇头。 黄走到香郎身边,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点,“你说的可是真的?” 香郎慢慢的撑手坐了起来,“自然是真的。黄如此聪明,难道看不出我娘的想法吗?叶姑娘本名清漓紫,水国莫离郡主。她是被我娘捉来为我治病的。她才是真正跟我们毫关系的人。” 我死死的盯住他,眼泪泉涌,他却从头到尾没有看我一眼。 黄目光从我们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香郎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想不到赛青妙这样一个毒妇,居然还有一个这样有骨气的可惜——你投了胎” 伸手在香郎腿上点了几点,“既是如此,你就进去吧。” “不不”青妙忽然翻身起来,可惜手脚法用力,她便用手肘在地上爬行,“不要让我进去,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黄走了在她身上一点,然后伸手在她下颌上一捏,青妙的嘴便合不拢了,只发出“喝喝”的声音。 她冷笑道,“你就好好看着吧” 香郎看着青妙挣扎,看着黄下掉她的下巴,眼光只微微凝了一凝,然后右掌撑地缓缓的站了起来。 站直后,掸了掸身上的灰,他淡笑着对青妙道,“我死了,你就给她一个痛快吧莫离郡主与此事关,还请黄放了她。” 他语气轻松的好像在跟黄话家常,我此刻却也做不了,只能满面流泪,跟青妙一样拼命冲着他们二人摇头。 “你喜欢她?”黄瞟了我一眼,问。 香郎没有看我,笑道,“我喜欢她,我娘可不喜欢她。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想让她替我死了。” “你说的可是真话?”黄犹疑的看我一眼道。 “再真也没有。”香郎语气轻松,语声却忽的凛然,“若有半字虚言,生生世世不得为人” 黄定定的与他对视,片刻后吐出一个字,“好。” 香郎一笑,朝她点了点头,便向那升了一半的铁栅走去。 “不要”我猛地大叫起来,拿出银刀抵住喉咙,“香郎你若再走一步,我立刻——” 香郎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可没等我说完,黄闪电般纵身在我肩上一点,把银刀抽了。 我顿时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她苦苦流泪哀求,“黄,求求你放了他不是他的啊你放了他,放了他好么?” 黄看了看我们,目中露出一丝不忍,可一转身看到那供桌上的牌位,面色又硬了起来,冷冷看着香郎,不再。 我顿时绝望,转头看向香郎。 他朝我微微一笑,张口做了一个口型,可惜我此刻泪眼朦胧却看不真切,只模模糊糊看到他说,“那夜我是.....的” 中间的是一个字还是两个字却辩不清楚。 眼睁睁的看着他有些瘦弱的身躯慢慢走进那铁栅下,看着那“裂兽”朝他张着血口尖牙朝他扑去...... 我喉咙紧缩,声带收紧,想叫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嘎嘎”声响起,铁栅慢慢下落,那‘裂兽’被惊到,忽地退了。 我转首一看,黄已经站在墙壁,手放在那明珠之上。 “庄如慧快把门打开”我声嘶力竭的朝她吼,“你说赛青妙是毒妇,你又比她好多少你们庄家的祖训是叫你这样做的么?赛青妙对不起你们,你烧她,剐她,砍她都可以,为要牵连辜你快把门打开” “吼——”一声兽吼传来,我扭头看去,那‘裂兽’又朝香郎扑去了,香郎朝后一退,那‘裂兽’一抓挥下去,香郎胸腹前便裂了开来,血象喷泉般涌了出来—— “不——”我凄声大吼,伸手一指,“香郎你快退到那角边,那边那畜生够不着” 香郎抬眼一看,明白了我说的意思,手按住胸口踉踉跄跄的朝那两墙之间的夹角跑去,那“裂兽”一扑落空之后又跟着香郎扑了。 我屏住呼吸看着,心胆欲裂。 铁链声哗哗作响,然后瞬间拉直,香郎紧紧的贴着墙角,面色苍白,那‘裂兽’腥臭的大嘴离他鼻尖只有半寸便再也近不了。 松一口气,我转头看着黄,语声哽咽,“你的心是铁做的么?你杀了他,你的亲人能活么?他这一辈也没有害过一个人。他叫的第一声‘娘’就是你刚刚听见的,你能如此对他——” “漓紫——”突然,一道天籁之音响起。 第一六六章 终究别离 我蓦地转首,宛如看到浮木,“五鹤,快,快救香郎” 五鹤站甬道入口,虽看不到内侧的铁栅,但见我满脸是泪的大叫着也知事情紧急。一个飞身进来,待看清里面的形势,他猛地顿住—— “快把铁栅打开,机关就是墙上那颗明珠”我急急叫道。 黄夫人对着我冷冷一笑,突的一拳朝那明珠击下。 “你敢”五鹤眼见不对飞身扑去,却也来不及,黄夫人被五鹤一掌击飞,可那明珠也碎裂在墙面之下。 呆呆的看着那墙面,我心如坠冰窖。 黄夫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傲然看着五鹤,“你杀了我吧。不过就算你杀了我,也机关也毁了。” 紧接着,她捂着胸口走到青妙身边,“赛青妙,这辈子下地狱,我也认了。现在我很高兴,我不会杀你我要你尝尝这种活着比死还要难受的滋味” 说完,她“呵呵”的笑了起来,抬头看向五鹤,“你杀我报仇吧我不会还手的。” “吼——”那“裂兽”使了浑身的劲儿也够不着香郎恼怒得又大声嘶吼起来。 香郎贴着墙角,眼睛已闭了起来。 此刻他面色苍白,嘴唇也渐渐失去颜色,身下一大滩血色湖泊,那面积还在不断扩大。 五鹤眸光一凝,扬手一甩,一道银光透过铁栅霎时穿过那‘裂兽’的脖子。 紧接着他到我身边,解开了我的穴道,我便朝那铁栅奔了过去。 那‘裂兽’喉中发出几声嘶哑的低吼,庞大的身形终于缓缓倒下,落地扬起一地尘土。 香郎睁开了眼,看着五鹤,露出笑意,“五哥——”,身子缓缓顺着墙角滑了下去,坐在了那滩血泊之中。 我掏出怀里的“畏露”果实,把手伸进那铁栅,沿着地面丢了过去,“香郎,快,把这果子弄破了涂到伤口上” 绿色的果实骨碌碌的滚到离他右手只有半臂远的距离,滴溜溜打了个转停住。 我呼了一口气。 还好,我刚刚丢出手就后悔了,应该让五鹤丢的,他的准头肯定比我好。 ~ 这株五百年的“畏露”果实效果应该比百年的更好。只要止了血,香郎便可没事了。 这铁栅总拦不住我们的。 “十三弟,你快拿那果子啊。”五鹤声音急切。 香郎慢慢的抬起手臂,可只向前伸了两寸不到就落了下来。 我和五鹤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十三弟,你用力啊,马上就够着了。”五鹤用手摇着那栅栏,可那婴儿臂粗的铁栅却纹丝不动。 “香郎,你加油啊你不可以放弃我们已经找到药了,你的病马上就可以治好了。你快伸手啊——”我急得冲着他大叫。 他偏头靠在墙上看着我们,手指在地上张开伸了伸,“我,没力气了。”他眼眸半垂,语声无力。 “不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我张惶的站起来,跑到那明珠碎裂的墙面上,用手使劲抠着,挖着。 碎片割破了我的手指,我也感觉不到痛。 五鹤在那铁栅门前用力的劈掌,踢着。 可是那铁栅还是巍然不动,就那样生生的把我们隔绝。 看到他身下的血泊范围越来越大,甚至形成一条血溪流到了栅栏边。 一个人体内竟有这么多血么? 五鹤已经停止动作,双手紧紧的握住那栅栏,血迹从他握住的地方也缓缓流下,他面色一片悲凉死死盯住香郎。 我又扑回那栅栏边,“香郎,香郎,你再试一试,再试一试。” 可他眼睛已经闭上,头也低垂下来,只唇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呆住了。 身子一软,我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铁栅内,脑子一片乱哄哄的。 直到五鹤从对面‘裂兽’出现的洞口走了出来,走到香郎身边俯身轻轻抱他抱起,我也没动一动。 五鹤抱着香郎又出现在我面前,轻声道,“漓紫,我们走吧。(叶 子·悠~悠 我仰头看着香郎那雪白的面孔上凝结的那抹笑意,泪水终于滚滚而下。 香郎啊香郎,我自诩有一双识人之目却从来没有把你看清过你的灵魂原来如此骄傲,如此高贵 抹了一把泪,我站了起来,走到青妙身边才发现她怒目圆瞪,早已气绝身亡。 她的眼里血管迸裂,一片血红——死于急性脑溢血。 我目无表情看着她。 心里默默的问,青妙,你可悔? 俯身抱起她,我跟着五鹤朝那甬道走去。 路过黄夫人身边时,我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过去。 两天过去了,我仍然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下人们都找了个理由付了三倍的薪水辞退了。 黄府也人去楼空,庄如慧带了玉儿离开了。 抱着七七坐在小院的石桌上,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心里却异常难受。 五鹤抱着一个白色的坛子走到桌边。 我看着他有些消瘦的面孔,笑道,“要走了么?” 五鹤看着我点点头,“漓紫,跟我走吧。”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带香郎走吧。” 他凝视我半响,道,“那,多保重”转身,大步离去。 等他走到院门前,我站了起来,“你会让他葬在皇陵,对么?” 五鹤脚步一顿,道了两个字,“定然”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我慢慢的坐了下来,低头抚着七七,“七七,你说香郎会不会穿越?” 七七乖巧的缩在我怀里,见我对它说话,它抬头冲我“咪呜”一叫。 我笑了,“七七说‘会’,是么?呵呵,那他最好穿到地球去。虽然空气糟了点,交通差了点,污染也多了点。可我想,他还是会喜欢的。” ————————我只是分割线———————— 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 呵呵,还好,还有七七在身边。是人,终究还是怕孤独的啊。 背着小小的行囊,抱着七七的我离开了仙归镇,一路走走停停继续着我的土国之旅。 一路向西,穿过整个土国南部,就是金国鹤城了。 天绝山正是位于鹤城。 途中会经过土都,找五鹤,把七七交托给他。 唯一为难的就是那“天一七十二针”,我一早答应要教给归离的。我想这也是师傅的心愿,师傅对医族其实是感情深厚的。 唉,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也不是马上就走。 “姑娘,前面就是十方镇了。是继续赶路,还是进镇?”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大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如果赶路的话,晚上会错过宿头么?”我问。 “错过倒不会,不过恐怕要晚些才能到。姑娘要急的话,我就赶快些。”大叔道。 沉吟片刻,“那就不用了,今天就进镇吧。您也赶了大半天的路了,今天就歇这儿吧。” 反正不赶时间,何必弄得那么累。 “好嘞。”车夫大叔的声音还是有几分高兴。 马车慢悠悠的驶进了小镇。 刚刚进入城门,就看见一大堆人在城门内侧的对着一张告示指指点点,这些人神情各异,有些惊惧,有些同情。 隐隐的听见的几个字眼让我唤停了车夫,跳下车走了过去。 这是一张封村的告示。 说十方镇的贺家村有恶疾,外人一律不得靠近。 我拢了拢眉头,问旁边的一个大婶,“大婶,这恶疾是什么样的?” 大婶面上一脸神秘的小声道,“姑娘,哪里是什么恶疾,那是他们得罪了老天爷,被恶魔附了身。” 我皱眉道,“这告示上不是说是恶疾么?” 大婶凑过来,极小声的道,“那是官家安抚人心的。都要烧村了听说,这些附身的恶魔是杀不死的,只能烧掉” “什么?”我惊道,“难道没有派医师去看么?” “有啊,可现在医师被附身了。现在,也关在里面呢。”大婶一脸的畏惧,十分后怕的样子。 我楞在原地。 看样子恐怕是什么厉害的瘟疫了?黑死病、黄热病、霍乱…… “让开,让开——” 一股大力从背后传来,我被挤向前,扶住大婶的肩膀才稳住身子。 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蓝色劲装的棕发年轻男子正握着拳头,表情痛苦的看着那张告示。 随即,他很快的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跨上旁边的一匹骏马,用力一挥鞭,朝着城门外飞驰而去。 “大婶,这贺家村离这镇上近么?”我问。 大婶道,“那可不就是近才要烧村的么,城门东面二十里的杏花谷就是。整个村子都在谷内。” “唉,可惜这一烧啊,来年就再也见不着那满谷杏花开喽。”她摇头叹气道。 我转身上车,让车夫出城向东而行。 大半个时辰后,远远的见到一堆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山谷入口堆满了高高的柴堆,几列铠甲鲜明的士兵把整个山谷都围了起来。 两侧高高的山上,还有士兵在往下丢着木材。 这阵势是要把整个山谷烧个鸡犬不留啊。 “大叔,你停车吧。我过去看看。”我唤住车夫。毕竟刚才叫他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些面有难色,此刻就不要为难他了。几十米路,走过去也就行了。 戴上帏帽——无论是什么传染病,先做点措施隔绝一下总是没错的。 抱着七七,我朝谷口行去。 随着一声兵器出匣的声音,此时前面忽然喧哗起来。。.。 第一六七章 冷面将军 随着一声兵器出匣的声音,此时前面忽然喧哗起来。 ~ “三弟,你疯了还不给我退下这是郡守大人下的命令”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棕发男子正骑在马上怒不可遏的朝他面前的一个男子大声喝道。 “我不管,敏敏还在里面,我不会让你烧村的一百多条人命啊,大哥你怎能如此狠心”满面不服的据理力争的男子正是刚才在城门口挤到我的那位,一面说着,手里举起的长剑还在微微颤抖,显示着主人的心情是如何激动。 “来人呐把他给我拿下”马上男子喝道。 随即几个兵士上来围住他的三弟,双方开打起来。 双拳不敌四手,没多久他的三弟就被下了兵器,被押了起来。 “大哥,你不能烧啊你还跟敏敏的大哥喝过酒的......去找医师吧,一定有办法的.....大哥我求你了....”他眼见自己被制住,只在那里苦苦哀求着。 马上的人却没理他,冷着一张脸对旁边的副官下令,“点火” 我张口欲呼,却蓦地被吓到了。 一大群人从谷内跑了出来,被谷口的障碍所阻。离得近了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其中几个人脸上的脓包,和有些变形的脸。 一旁站立的兵士立刻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谷口。 “大人,不要烧我们啊” “大人,我没有得病,让我出去吧。” “我不是恶魔啊,不要烧死我.....” 这十几个人估计是最先得到消息跑出来的,此刻后面扶老携幼的又出来几十个人。 一时间,哀声一片。 “何人敢出来,一律格杀勿论”骑在马上的冷脸男子冷酷道。 村民们顿时一噤若寒蝉,紧接着又绝望的哭起来。 “将军?这——”副官有些犹豫的望着他。 “命令已经下了,还要我再说一次么” 完全的不为所动 见此情形,我叹口气,走了上去,“大人,且慢这病我识得,不要烧村。” 走进了,发现很多村民双眼发红,果然是结膜充血。就因为这样,所以才说他们是被恶魔附体吧。 一言既出,整个闹哄哄的场面霎时安静下来。 村民、兵士、副官全部齐齐看向我。 轻轻一勒马,马上的黑衣将军转身正对我。 二十五六的年纪,手提长枪,笔直的坐在马上。刀削一般的面孔,五官冷硬,果然是声如其人啊。 鹰一般看着我,又扫了一眼七七,“你——是女子?” 一听有些火,长相打扮全在这儿,还这样问?傻子也知道他什么意思。又是个看不起女人的男人却也不好跟他抗上,“是。”我抬起头。 隔着纱,他脸上的轻视明明白白,“你是女子,不在家绣花待嫁,出来抛头露面做什么?” 接着,赶着马慢慢的走过来围着我绕了半圈,“这等放肆——想必不是土国人。木国?还是水国?”语声里有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我顿时气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将军简直是柳明的嫡传弟子,腔调一摸一样的沙文猪 按下愤怒,我此刻也不再装什么礼节,“我是女子又怎么样?至少我不会无能的去草菅人命” “大胆这是郡守大人的命令你敢质疑”他勃然大怒,说话间一杆长枪朝我挥来,“藏头露尾,我倒要看看你是哪儿来的奸细——” 来不及反应。话声未落,帏帽已被挑开,露出面容。 周围的惊呼声在我的帏帽被挑开那刻变成了惊叹。 怀中的七七蓦地探头,“坳呜”一声朝他一叫,居然还带了几分怒气。 他面上一愣,我怒目而视。 拍了拍七七,安抚了一下小家伙的情绪。 走到一旁捡起地上的帏帽,转身面对他,冷凝着声音道,“我不是藏头露尾,只是想隔绝传染而已。此病叫天花,传染性极强,重症死亡率高。但并非不可防治。他们不是被恶魔附体,我也不是什么奸细,不过是一名医师而已。” 如果不是为了这些可怜的村民,我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对这个人说。同是土国男人,五鹤是那样的一个谦谦君子,这将军和那土皇柳明却是这般的可恶 他看着我不语。 过了半响,他指着谷口,“你可知那里已经去了三位医师。现在其中一人已经染上了,村里一百零三人,现在已经死了九人。” 我静静的听他说完后带上帏帽朝谷口走去,手持长枪的兵士立刻用抢尖对着我,我转身看向他,“我只是想问问情况,你说的不够详细。” 他朝那士兵挥了挥手,指着我的长枪被收了回去。 然后,看着我冷声道,“不可进去,就在这里问。” 我点了点头,先对着那几位离的近兵士道,“各位若是不想被传染的话,最后再退十步。” 他们一听,脸色顿时一白,刷刷的倒退了两步,忽又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抬头齐齐有些祈盼的朝那将军看去。 我跟着他们的视线而去,对上那张好像永远只有一种表情的脸,耐心解释:“此症分接触传染和飞沫传染。离得近了便有危险。他们此刻退开后,也最好先单独隔离开。半个月没症状才能与他人接触。” 说完,不理他的反应,我转头看向村民,“村里现在完全没出现任何症状的人有多少?发过一次高热,腹腿腰部出过疹的有多少?脸上开始出疹的又有多少?第一例病症何时出现的?可有人出疹后现在已经开始结痂?” 待我还没问完,那些兵士好像已经得到指令,齐齐的退到了十步开外。 微微一笑,心里庆幸着。还好是天花,不是鼠疫。虽然这两种病我都算了解,但是如果是鼠疫的话,以中医的手段来治疗恐怕要难得多了。 在旅游学校时,系里曾经组织参观过一次人类历史上十大瘟疫的资料展览。我对天花和又称“黑死病”的鼠疫兴趣最为浓厚,那天我仔仔细细的把所有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尤其是天花,因为在地球上一九八零年就已经号称消灭了。地球上最后的天花病毒一个存在美国亚特兰大,一个存在莫斯科。八零年之前的孩子,手臂上都有一个种痘留下的疤,就是种的牛痘,预防的就是天花。叶晨左手臂上就有一个。 “我没染上,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让我出去吧,医师。”一个年轻小伙子急切的看着我。 “我就发过一次热,现在也没事了,我也要出去”一个中年汉子也挤到前面。 “我....” “我不想死,医师大人,你救救我们吧....” 我被吵得头晕,怎么就没一个正常回答我的问题的。 “你们先不要吵,先回答我的问题。对了,不是说有医师么?医师在哪里?”我问。 那个说自己发过一次热的中年汉子道,“医师在村子里照顾那些病重的。”随后又很机灵的道,“我现在去叫。” 他抬头偷看了那黑衣将军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飞快的朝内奔去。 不一会儿,他便带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老医师回来了。 看到面前堆得高高的柴禾,老医师眼神暗了暗,却也没说什么。 “医师姑娘,这便是罗老医师。”那个中年汉子看着我,带着几分邀功般的介绍道。 我又耐心的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这次终于得到了比较详尽的答案。 原来发病到现在不过半个多月,感染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轻一些。看来几位医师大人也做了很有效的措施。 不过估计他们唯一想不到的就是预防传染和扩散的办法——种痘 如果没有这个办法,那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把整个传染源统统灭掉。 他们还是幸运的,遇上了我这个有着异世灵魂的正牌医师。 我看着那些村民——死亡是无可避免的,但是至少他们中一部分可以活下来。 “姑娘说有办法可以防治此病,可是真的?”罗老医师半信半疑却也犹抱希翼的望着我。 我点点头,“此法为种痘。此病是一种毒素引起的。人体只要种痘之后,大部分人都不会再被此毒所传染。” 老医师的本来有些浑浊的老眼瞬间闪亮,“姑娘所言的种痘是如何种的?” 我一笑,“村里的牛可是也有感染的?” ........... 还好,这个世界上有牛这种动物。人痘也可种,不过安全性就要差多了,牛痘则对人体无害。 牛很快牵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一位满面激动的中年的钱医师。 看了看牛身上的脓包,我转头看向那黑衣冷面将军,“将军,若是小女子此法有用,将军是否可以请命不要烧村。” 他骑在高高的马上,定定的看住我,没有回答。 我皱了皱眉。 “大哥,郡守大人是你未来岳父,你若去求他,一定可以的。”他的三弟突然从兵士手中挣脱开来,冲了过来,“大哥,郡守大人那般看重你,要不然,你就去找大小姐,她定然愿意帮你求——” “住口”。.。 第一六八章 又见故人 他大哥突然厉声喝住他,“滚到一边去” 我被他突然这样一声吼也吓了一跳,本来人就长的冷,这样一发怒,那样子更叫人害怕。 ~ 十足的一个“冷面王”这样的男人居然也有女人喜欢?难道不怕半夜被冻死?我摇了摇头。 喝退了他弟弟后,他把目光投向我,我不禁朝后退了一步。 看见我的动作,眼中闪过一道——那是笑意?“你如何保证?”他看着我,平静问道。 有些羞恼的上前一步,“我会先为自己种痘,然后入村。此病潜伏期为十二日,请将军给我十二日时间,便可知晓。” 周围的人吸了一口冷气,看我的眼神便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眼中寒芒一闪,“若十二日之后不成功——” “请将军烧村——连我一起”我截断他的话,说的斩钉截铁。 如果真有万一,天花病毒在这里真的变异了,种痘真的失效,那也只能烧村了。 可是这个险必须冒。我不能看着这些人就这样活活被烧死,当我还知道或许有办法时——我答应过师傅的“医者仁心” “好我就给你十二日若是不成,那就休怪我‘草菅人命’了”他若有深意的应允了。 我一滞,这男人还真有点小气。不就说了句“草菅人命”么,这么耿耿于怀的 村民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至少他们此刻不用死了。 取下钱袋,拿出三个金铢拿给车夫,让他先走把马车留下——这可是我今晚的宿处。种痘后,我得过了适应期,产生了抗体才能进去。 把七七先安置在马车上,然后叮咛一番,又给小家伙留好了足够的食物和饮水。 我回到村口。(叶 子·悠~悠 钱医师按我说的挤出牛身上的脓液递给我,我取出银针在脓液里蘸了下,便撩开左臂衣袖,在上臂的位置划了一个“井”字的血痕。 看着那个血痕,我微微一笑——跟哥哥叶晨手上的一摸一样。哥哥此刻绝对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后,我居然亲手为自己种了天花痘。 “就这般就行了?”钱医师有点不可置信。 我微笑点头,“你们先帮村里所有还未发病的人种上吧。你和罗老医师也要种。我明日进来。” 我这边还没说完,只见罗老医师已经极其认真的用银针蘸了脓液,在手臂上为自己“写”了一个端端正正的“井”字,然后朝我一比划,“姑娘,我画的这‘符’,没错吧?” 汗,我顿时傻掉。 这一夜,我还是没睡在马车上。 冷面王颇有人性的在扎营的同时,也为我搭了一个帐篷。 四周的兵士也没撤,整个贺家村还是被封锁的严严实实。 只那几个近距离接触过村民的兵士单独隔离在一个帐篷内。看来,那冷面王还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的。 坐在帐篷里的我感觉微微有些低烧,我知道也的身体开始产生抗体了。 把最后一张纸上的墨迹吹干,我站了起来。 帐篷外手持火把的兵士身影清晰的映在帐篷上,我走过去,拍一拍,“这位大哥,麻烦去叫一下你们将军。”我如今也是被隔离对象。 不多时,帐门被掀开了,冷面王出现了,还是那身黑色铠甲,连头上那顶我估计至少有五斤中的金属头盔都没取。 站的笔直的看着我,“姑娘有何事?” 这人活得像杆标枪,也不嫌累得慌我一边腹诽,一边递上我写的两叠纸,“这是需要将军采办的药材,其中这带皮脂樟树是顶顶重要的。 ~还有地黄、 牡丹皮、 赤芍、 当归、 苦参、 金银花、 玄参 、牛蒡子 、蝉蜕 、白鲜皮、 防风 、大青叶、 红花.....”我一口气报上十几种药材。 “好了——这纸上都写着吧。”他打断我,“这第二份呢?” 一边说,一边翻看,“消毒要则、隔离要则、护理要则、饮食要则、重症处理、.....你——”抬头看我,眼中光芒晦明难辨。 “烦请将军先派人交给罗医师和钱医师。虽然明日我便要进去,不过这些工作若先做一晚上或者就可多救一条命。”我直直的看着他,眼神诚恳。 “你当真有百分百把握?”他有些疑惑。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百分百的事,何况对于病症而言,就更没有了。” 他眼睛微微的一眯,定定看着我。我淡笑的站着,能理解的人不说也能理解,不能理解的人说了也不会理解。 片刻后,他拿着两叠纸转身离开。 入谷的第三日,我和三位医师正在商讨病方。那位被感染了的周医师不过是处在第一期,只是腹股沟和腋下出现了一些丘疹。如果用药得当,加上他体质尚好,又正处盛年,或许能抗过去。 我们现在就是在拿他试药方。这个人是个医痴,被传染了好像一点都没紧张。每天还仔仔细细的把自己的所有感觉和症状都写下来。 “叶医师,你说的那樟脑何时才能得啊?这东西真的能从那樟树里煮出来?”隔着一层帐篷的周医师这三天,每天都要重复的问这个问题。 我无奈的和罗老医师他们对视一眼,“还要在井水里泡一晚上,明日煮了之后,后日便可得。” “通关窍,利滞气,辟秽浊,消肿止痛,不错,不错,真不错....”他的身影摇头晃脑的印在帐篷上,声音抑扬顿挫,哪里看得出丝毫为自己担心的模样。 我只能笑着摇头。 “叶医师,村口又有人来了,好像也是医师。”敏敏跑了进来眨巴着大眼睛对我说,大约跑的急,脸上红扑扑的。 我笑她,“是不是又到村口去看你的淳于哥哥了?” 这小丫头就是冷面王的三弟,淳于朗的心上人,那日得知要烧村,她便躲了起来没有到村口去。 我问她为何不去,她害羞道,“我怕我会哭。” 还好,这小丫头运气好,村里三十七人完全没有出现过任何症状的就有她一个。如今痘已经种了,只要过了十二日的潜伏期,那便彻底的安全了。 “我们去看看吧,叶医师,那人长的很好看哦。”小丫头勾引我。 在她鼻尖一点,“你夸别的男子,不怕你的淳于哥哥吃醋?” 不过被她这一说,我也起了兴致,跟着她一起走到村口,隔着障碍朝外看去。 一个绿色的背影正跟着冷面王淳于谦转过帐篷,露出了脸——清秀的面孔,还有那标志性的一身绿衣。 我抿嘴而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大概感觉到这边的视线,他们两人抬起头来。 “莫离——”他张口道,我赶紧朝他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他停住口,走过来会心一笑,“漓紫,真的是你。”还是那般温和的眉眼。 我朝他俏皮一笑,“什么叫真的是我?” 他看了看冷面王,“我听淳于将军那般形容,便猜到有可能是你,没想到是真的。你怎的来了土国?” “形容我?”看了看冷面王,我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估计对我可没好词儿。不过如今,我对他的怨念已经小了很多。 “淳于将军说——”归离笑道。 “咳咳,”冷面王突然咳了起来,对我道,“归长老说要进村。” 我看向归离,他点了点头,“此症归离从未见过,既然如今漓紫已有防治之法,归离也想了解一番。” 我沉吟了下,“不是不可,但是最好还是再过九日。种痘之法是否生效,还是要过了潜伏期才知晓。”抬头瞟了冷面王一眼,“若是不成,九日后,淳于将军可是会烧村的。”小小的刺他一句。 冷面王脸沉了下来,“若是不成,本将军职责所在,只能烧村。” 翻了个白眼,我不理他。根据这三日来的情形看,种痘应该是成功了的。不过安全起见,还是过了十二日潜伏期再说。 归离看着我们,温和一笑,“那归离就在此等候九日。” 我笑道,“不过,正好我们也有些药方在斟酌,还需要归长老指教一番。” 除去“天一七十二针”和地球上学到的一些医学常识,若论医术,归离绝不在师傅之下。此番能得他这个强援,真真是雪中送炭。 归离和暖一笑,欠身道,“无有不从。” 这天后,每日来村口报道的除了敏敏又多了一个我,经常后面还拖着两个尾巴——罗老医师和钱医师得知归离是医族长老后,简直那崇拜就如黄河之水,情绪澎湃不已,每日跟在我后面,一见归离便两眼放光。经常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十个问题中倒有五个是与天花无关的其他病症,估计是平日积攒下来的。 唯独周医师捶胸顿足,第一次为他被传染隔离而后悔不已。 “医族长老”这块金字招牌在五行大陆可真是非同一般的有魅力啊。 不过也不得不佩服归离,基本所有是问题他都能一一娓娓道来,就算没有确实答案他也能提出一些方案的选择。至少纯粹的医术而言,他是比我强的。 ”。.。 第一六九章 土皇柳明(上) 九日之后,三十七个种痘的村民加上我们三个医师一共四十人里,只有两人出现了被传染的症状。 ~这也是没办法的,每个人的体质各异,种痘法无法使他们产生抗体。 比起之前半个多月就传染了六十几人来说,谁都知道种痘法已经成功了。 冷面王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笑容。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提议继续封锁隔离一段时间。 还是会有重症患者出现并发症死亡,这是无可避免的。就算能扛过去,脸上和身上也会留下终身的疤痕。 不过至少现在这三十多人的命是保住了。 村子里一派喜气,归离跨过障碍走了进来,“漓紫,恭喜你。” 一时高兴忘形,我伸出手在他肩上一拍,“也恭喜你啊‘ 归离讶然,我眨眼道,“军功章里也有你的一半啊。”这九日来只有三个重症患者死去,还要多亏归离为我们修改药方。 归离突然有些尴尬,脸微微泛红道,“若是归离,万万想不出‘种痘’之法。” 额,这个‘种痘法’也不是我想出来的。纵然我脸皮再厚,在归离如此真心的推崇之下也觉得有些赧然。 “嘿嘿”干笑两声转移话题,“归离,你来得正好,这两天我便把‘天一七十二针’针法教——” “叶医师,将军有请。” 话被打断,我转头一看,是冷面王的副官。 冷面王找我? “既是将军找,漓紫你先去吧。”归离见我发呆,提醒我道。 疑惑的跟着副官向淳于谦的帐篷走去。这段时间他也一直住在这里,确实还是算个实干型的人才。虽然冷了点。 帮我掀起帐门后,副官就退下了。 帐内只有淳于谦一人。 我一愣,又笑了。冷面王今日终于脱下了那身黑色铠甲,换上了一身便装,不过——还是黑色。 我上下打量他,不怀好意的揣测着,这个男人会不会连内衣内裤都是黑色的? 想象着他与郡守大小姐成亲后相处的情形,脱下一件黑色的外衣,再脱下一件黑色的中衣,最后还有一条黑色的亵裤.....我恶寒了。 大概是我的笑容有些诡异,他有些不自在的,“叶姑娘,请坐。”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日对我这么客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立刻提起十二分警惕,“淳于将军有何指教?” 闻言,他居然脸上一红,有些不自然。 我顿觉怪异,“将军传唤小女子,莫非郡守大人有什么新的指令?” 他直直的看着我,突然道,“我想向叶姑娘提亲。” 我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指着自己的鼻尖,“你要向我提亲?替谁提亲?” 他一脸严肃,“自然是本将军自己。” 我想笑,但又觉得不太合适,“将军不是和郡守家的小姐定亲了么?” 他点点头,一脸正经,“郡守小姐知书达理,性子甚好,叶姑娘不用担心。” 原来是想娶我当偏房。忍住笑,我忍不住好奇,“将军为何要向我提亲?” 他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我也不知。不过你性子虽不好,心眼却还善,还懂医术,也是难得。家中双亲年长,身体也偶有不适,若是有你在,我也可放心在外。” 我无语的看着他。真是会打算盘啊,你不当将军了,可以去做生意。 “不知叶姑娘意下如何?”他问。 我郑重的看住他,忍住爆笑的冲动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 说完,我转身出门。 “叶姑娘——”他又叫住我。等我回头,他面上又是一红,“你放心,你若嫁我,我必定会怜惜于你的。”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觉得自己都快“凌乱”了。 真是个人才啊这么有创意的求亲不知道说什么,我直接走了出去。 走到马车旁,如今这马车已经成了七七临时的家,不敢确定天花病毒会不会传染给七七,我不敢把它带进村子,只托了冷面王派人替我给七七送粮送水。 一看见我,七七哀怨的“坳呜”一声,却不过来,显然是有点怨气。 我讨好的笑着,“七七,妈妈去给人治病了。那里很危险,所以不能带七七哦。不要生气了,妈妈现在带七七去玩,好不?” 一听见说玩儿,七七立刻迈着小短腿冲进了我怀里,我将它抱起狠狠的亲了一口——事实证明这小家伙是真的听得懂人言的。 没有回村,我朝营地一侧的小径走去。 此时已经九月初,初秋时分的天气最舒服不过。 远处的田野里稻穗丰满,一片片的全是丰收的景象。今年倒是一个好年头。 草地上野花一朵一朵的到处散落着,七七撒着欢儿的跑来跑去,偶尔还咬下一朵估计是它觉得漂亮的野花来孝敬我,我也笑着把花插到发上。 玩了大半天,夕阳已偏。 “七七,我们要回去了。”朝不远处正在追一只蝴蝶的七七喊道。 七七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那蝴蝶一眼,还是乖巧的朝我飞奔过来。含笑蹲下身子抱起七七,站起—— “坳呜”怀中的七七突然叫了起来,不安的扭动着。 “七七,怎——”我疑惑的话语还未完,蓦地感觉眼前一黑...... ————————我是陷入黑暗的分割线———————————— 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大床上。 低头审视一番,衣服没有换。腿上,师傅的针包也还在。 呼了一口气,蓦地惊觉,“七七”猛地坐起来,一掀锦被,跳下床,“七七——” 赤足朝门奔去。 刚刚绕过巨大的石刻屏风,一只白皙的手挡住了我的去路,“姑娘还是回去躺着吧。” 我刹住脚,直直看向她。中规中矩的蓝色侍女装,面目也是平凡,可那只挡住我的手,虎口处却有薄茧——这是一只拿剑的手。 语声平静,目无表情。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向我透露任何信息,至于出去恐怕就更无可能了。 我与她对视三秒得出结论后,很干脆的回头了。 站在屋内四下打量一下,当看到那离地超过九米的整木房梁时,我冷笑了。九米高的房梁,除了五大皇宫,哪里还有? 漆成大红色的房梁,还雕刻了繁复的花纹。 屋子内的家具上也是类似的花纹,然后用红黑两色填色装饰。 房间主体全是石料,一大块一大块打磨的光滑平整然后像砖头一样砌成墙体。 金色暗纹的帐幔将房间分成内外间,帐幔前是一座一人高的石刻屏风,白色和青色的石料雕刻着一副狩猎图,野兽在四处逃散,无数骑着骏马的人紧追其后。 墙角精致的魁兽铜香炉中,白色烟雾袅袅升起,龙涎香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看着这大气又不失华贵,古朴又不失精致的房间,我心底讥诮地一笑,看来他给我的待遇还不错。 既来之,则安之。 按捺下对七七的担心,我在桌边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屏风外间的大门被推开了,顿时这被屏风挡住的内间也光亮起来。 一阵脚步声绕过了屏风后停住,我背对而坐,没有回头,静静的品茶。 “想不到莫离郡主还有此闲情。”两分得意,三分嘲讽,五分的不可一世——声音跟人一样,还是那么讨厌。 见我不做声,他慢慢度过来,绕过圆桌站在我对面,“郡主见到本皇,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高大的身形,一身金纹黑衣,古铜色的皮肤,面部五官犹如石刻,一头棕发被金冠束起,一双鹰眼此刻正带了三分探究的盯着我。 从下到上的打量一番后,将目光与他对视,“我与土皇陛下并无深交,几度相请,却不知为何?” “水皇寿宴上,郡主可是让本皇大大的失了颜面。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带了一丝嘲讽,他看着我,“天下间的女子还无人敢那般嘲弄本皇。纵如水皇和木国长公主见了本皇也是客客气气,本皇只是好奇莫离郡主的胆子究竟跟别的女人有何不同。” 这个小气的男人白费长了那么大块头,心眼却这么小 “如果陛下觉得小女子说得不对,那我可以收回。至于胆子,现在陛下也看到了,小女子跟别人并无不同。是否可以让小女子离开了?”心中腹诽,面上却要忍住。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半笑不笑的睨视我,“你的胆子不是很大么?那日在人前不是振振有词么?今日怎么这般忍气吞声了?” 我不吭声。我用“嘴”力,你用武力——我还跟你讲理,我又不傻 “莫离郡主真是有本事啊先有水国月皇子,而后又是木国柳郡王。去了十方镇不过十余日,又勾引了樊城郡守的乘龙快婿——”他上前两步,站我面前,俯视我,嘲弄的拉长了声音“本皇真是好奇——你这般水性杨花的一个女子,连子嗣也不能生养。除了这张脸和牙尖嘴利之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我水性杨花?他土皇有后宫三百还好意思说我? 我勾引淳于谦?那个冷面王想娶我回去不过是做免费的家庭医生。.。 第一七零章 土皇柳明(下) 我开始磨牙。不说十方城还好,一说我便火了。我好歹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土国的子民,这几十条人命还抵不过我在水皇寿宴上说的几句话 “如果土皇陛下请小女子来就是想让小女子听您这番教诲的话,那小女子已经听过了。至于月皇子和柳郡王也好,不能生养子嗣也好,都是小女子自己的事。土皇陛下政务繁忙,家事繁忙,何苦跟小女子计较不清?我虽出身山野,可也是水皇陛下亲封的郡主。土皇陛下可以看不起我这个郡主的身份,但总不会连水皇的颜面也不放在眼里吧。”我抬头笑道。 只见他眸光一闪,微眯了眯眼,“你拿水皇来威胁本皇么?” “小女子不敢。”我垂下眼眸,“只是土皇陛下是胸怀大志之人,想必不会愿意为了小女子而被天下人说道。虽然陛下是好意相邀,但万一被居心不良之人胡言乱语,岂不污了陛下的一代英名。再则,我这人性子既破,又不懂礼数,万一不小心冲撞了陛下,岂非不美?” 他半笑不笑的看着我,“好生厉害的一张嘴难怪哄得人心甘情愿的替你去死” 我疑惑抬头。我哄过谁替我去死了? 他一笑,语带讥讽,“郡主这么快就忘了仙归镇的事了么?” 我面上一呆。 是的,仙归镇,那玉面桃花眼的少年...... 泪意涌了上来,又被我逼了回去,我冷冷的看着他,“是的,若不是他,死的就是我。我欠他的情,也欠他一条命可是害死他的人是谁?你如今来替他讨公道了那他活着的时候你做什么去了?你既然从未尽过做哥哥的责任,今凭什么来替他讨公道” 香郎是我心中的痛。我心疼他的委屈,他的心事,他的骄傲我自诩为他的朋友,却未真正用心的去认识他。此刻柳明这般做派的提起香郎,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一直见我委曲求全的样子,突然却炸毛般的质问他,满嘴“你啊我的”连尊称都不用了,他稍稍一愣,随即大怒,一掌击在桌面上,“你好大胆子敢管我皇室的事” 玉石桌面裂开一条缝,茶会茶杯全部震裂,茶水滴滴答答的顺着桌沿滴了下去。 ~ 我站起来,讥诮一笑,“土国皇室的事,小女子岂敢置喙。不过香郎到死那天挂的户籍还在木国落日城他这一生只有一个亲人与他相认他是我的朋友,我管我朋友的事,跟土国皇室又有什么关系陛下这个罪名,小女子不敢受” “你”他忽然近前来,一把掐住我脖子,我顿时呼吸紧迫起来,鹰隼一般的盯着我,“看来我皇室的事你知道得不少啊——你可知此刻我动动手指就能要你的命” 喉咙被捏住,说不出也骂不出,我轻蔑的看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不过一个“死”罢了,我是想活着,可不代表我怕死 过了半响,预想中的死亡并未来临,喉间的手慢慢松开,气道又通畅起来。 待他的手一离开,我按住喉咙弯腰一阵猛咳。 此时心里才一阵后怕,我能感觉到,他刚才是真的动了杀心 慢慢直起身子,他正站在里我三步远的地方,脸色阴郁的看着我。 为何不杀我?我看了一眼便垂下眸子,心里暗问。 感觉到他的目光慢慢从审视转为了探究,我不禁有些奇怪。我身上能有什么秘密值得他探究和手下留情的? 我不想说话,也不敢说话,更不愿说话。他也一直不开口。就这样怪异的沉默着。 半响。 “你是如何令九色彩兽认你为主的?”他冷冷质问。 七七?我猛然抬头,他捉了七七?他如何认得七七是九色彩兽的? 旋即一想,便也想通了。历史上还曾有过一只九色彩兽曾认过一位土皇为主。他既为土皇,知道这段历史也不出奇。 “七七在哪儿?”我反问他。 ~ 七七的脾气我很清楚,若是它不愿意,它不会吃任何人给的食物。当初连巧儿它都不理,如今若是他们抓了七七,这小家伙准得绝食。 “是本皇先问你的”他道。 按捺住心中的愤怒和焦急,我慢慢道,“我从来没让七七认我为主。七七于你们不过是一头珍贵的彩兽,而于我——是亲人。” 他定定的看住我,好像想看出我说的是真是假。 坦坦荡荡的对视他,“土皇陛下,请把七七还给我。它不会吃别人给的食物的。”话到最后,还是带了几分祈求。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终于举步离开了。 待他走后,我慢慢走到床边躺下。 “坳呜——” “七七”我翻身坐起,惊喜大叫。 一团我熟悉的七彩小绒球从屏风那儿窜了过来,我连忙伸手把它接到我怀里。 “坳呜,坳呜——”七七眼神中有些委屈,声音里却带了些控诉的意味。 “好了,好了,妈妈知道了。他们是大坏蛋,我们不要理他们。”一面心疼的轻抚着,一面柔声安抚道。 轻拥着七七,心里突然安稳了许多。 看在他把七七还给我的份上,我决定少讨厌他一点。 没过多久,来了两个侍女先是换掉了那张裂缝的桌子,然后又送来了我和七七的晚餐。 和七七一起吃着饭的我很是纳闷,不杀也不放,待遇还这么好,这土皇到底想干什么? 如此过了两天后的下午,我的软禁生活有了变化。 “陛下请郡主去御书房。”那个名为服侍实为监视我的蓝衣侍女站在屏风前欠身对我道。 请我?我心里冷笑。 不过既然没得选择,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 抱着七七跟着蓝衣侍女走过一条回廊便到了。 没想到我住的地方离这御书房竟然如此近,难怪一路走来景色如此庄重。这座宫殿想必就是柳明自己的寝宫吧。 进门后发现他正在里面批阅奏折。 看我进来,抬了抬眼没说话又埋下头。 当我不存在还叫我来干什么?难道要我发给劳模皇帝奖章给你?我心里腹诽。 “识字么?”他没抬头。 “认得几个字,土皇陛下莫非要考我学问?”我扬脸假笑道。 “既然识字,就帮我看看奏折吧。”没有理睬我的讽刺,扔过来一叠奏折。 愕然的看着他,这人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两天,态度就变了。 我不动,“陛下的国事,请恕小女子不敢窥探。” 御笔一扔,他抬头看我,“不敢?这天下敢有你莫离郡主不敢的事么?” 我屹然不动。 不明白他的意图前,我岂敢乱动。万一找个借口给我罗列个奸细什么的罪名,我可说不清。 “你心里对本皇很不满?”他看着我问。 “小女子不敢。”搂紧七七,我垂眸道。 “那本皇叫你看,你就看。郡主是个聪明人。当知道本皇能给的东西自然也能收回来”他将目光投向我怀里的七七,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土皇陛下就不怕泄露您的军政机密?”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给我看什么机密的东西,我还是不甘的讽刺他, 没有再理我,埋头继续看他的折子去了。 我也只得上前抱了那叠分配给我的奏折走到一边懒懒的看了起来。 这些奏折大部分都是地方官员上报的一些地方事务,还几张是要求拨款之类的折子。 的确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折子,不过从这些奏折中透露的点滴信息,可以看出土国还真的是不富裕。 拜以前在地球练就的阅读速度所赐,不多会儿,这十来张奏折就翻完了。 我悄悄的偷眼看他,他正聚精会神的批阅着…… 我看了看他桌案上高高的几摞折子——这皇帝还真不是个轻松活儿啊。这样的工作量,他每天还能挤出时间吃饭睡觉和宠幸他那三百个老婆么?就算他这身子板儿强悍,估计也够呛 大概我的目光太过诡异,他突然抬头,“看什么?” “啊,”被逮住了,我一愣,旋即很正经的道,“没什么,我看完了。想看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他斜眼看我,“看完了就出去。” 这就出去了?我狐疑的盯着他,叫我来看十几道不疼不痒的奏折?他究竟想干什么? “舍不得本皇么?”见我没动,他抬起下巴半笑不笑道。 额——翻个白眼,我不言语直接起身放回奏折出门。 这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柳明有什么阴谋呢?我要怎样才能逃出去呢? “坳呜”,七七突然轻轻叫了一声,在我耳边拱了一下。 我慢慢坐了起来,环视一圈后把目光投向了窗户。 窗栓被轻轻挑起后,窗户慢慢打开了——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女子跳了进来。 我惊喜。 待她走到床边,我立刻伸手拉住她,小声道,“森,你怎么来了?”偷偷朝门的方向望了一眼,“你这样来不会有危险吧?”。.。 第一七一章 土皇的交易 说实话,自从知道这里是土国皇宫后,我就在想能不能见到森和五鹤。 ~可是此刻森偷偷来见我,我却有点替她担心,土皇柳明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她轻轻摇了摇头,小声笑道,“没事,外面只是锁了门,除了巡逻的侍卫,没人。” 看来土皇也知道我没有武功,所以防备并不森严。既然无事,我也放下心来。 “森,你现在武功好厉害。真是成了女侠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啊?高大叔呢?”众多的疑问上次就想问却没时间,此刻我一股脑儿的问了出来。 “我现在不过是土皇陛下的隐卫,哪里是什么侠女。义父他很好,还在鹿城。”她看了我一眼,“义父,义父他是土皇属下‘暗堂’北部暗阁的阁主” 我讶然。那直爽的高大叔竟然是土皇安插在水国的细作? “不过,义父他是好人,我们只是负责搜集一些情报。”森着急的解释道。 我在心里摇了摇头,为森的单纯。 不去探讨这个问题,我问,“那妙夫人她莫非就是东部暗阁的人?” 森点头,“妙夫人是东部暗阁阁主。不过一月前她说是要请辞回乡,陛下也同意了。” 我笑了笑,问,“森,你现在过的好么?土皇陛不好伺候吧?” 露在银色面具外白皙的皮肤飞过一抹红,森的声音突然有些期期艾艾,“我很好。陛下,陛下他人也很好。这面具便是陛下五年前送我的。” “森,你,”我看着她迟疑道,“你喜欢土皇?”森脸红着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我懊恼的拍了拍头,“森你怎么会喜欢土皇那样的男人啊?难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算了,这个不是重点,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女人对于他就好像摆设一样。又小气又霸道。你怎么会喜欢他啊。” 森被我说得不好意思,小声诺诺道:“土皇陛下他,他也没那么坏。” 我翻了翻白眼,“什么叫没那么坏,我不过在水皇寿辰的时候跟他辩了几句就被他抓来了,这还不坏?” 森闻言脸有些发白,突然她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咬了咬嘴唇道:“我会想办法救你离开的。” 心中先是一喜,随即摇了摇头,“不行,你现在已经是土皇的属下,如果救我离开就是叛主。我不能连累你。” 微微一叹。这次跟上次救轻柳不同的。 如果森对土皇没有那种特殊情感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大不了逃出去给她另谋出路,但是她既然喜欢土皇,我虽然不赞成,但也无权反对。感情的事向来很难说对错。眼下看来并无生命危险,还是看看再说吧。不必令她两难。 森的面上有些愧疚。“好啦,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别再乱想了,实在不行,我再麻烦你。”我只得安慰她。这样一说,森的面色终于稍好一些。 “对啦,森,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胎记有办法去掉了。等我找到医族归长老就可以给你治脸了。”突然想起这件大事,我兴奋的看着她。 她一脸不置信的望着我,眼睛瞬间亮起,“早早,真的么?我的脸真的可以治?”她用手捂住胎记的位置道。 使劲点头,“真的,我认识一个医族的朋友,他们族里收藏有‘雪虫’,用‘雪虫’做药引可以去掉先天的胎记和后天的疤痕。你放心吧,他人心地很好,肯定会帮你的。”我保证着。 眼里泛起了水雾,森有些哽咽,“早早,谢谢你。” 握着她的手用力紧了紧,笑道,“我们是朋友,所以永远不要说谢。我相信反过来,你也会帮我的。上次你帮我救了人,你看,我也没说谢啊。” 唇角翘起,眼眸闪亮,森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窗外,“早早,我要先走了。你若有急事就在这窗户上放块小石头。” 点头目送她又翻窗离去。 森的功夫真的很不错,一个闪身人影就不见了。让我好生羡慕啊。 送走了森,我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蓝衣侍女又把我带到御书房——还是看折子,不过数量比昨日多了一半。 抬眼看了看,他好像没有搭理我的意思,专心的批阅着。 我也就抱着奏折在一旁坐下,翻看起来。 兵来将挡,敌不动我不动。 今日的奏折不仅数量多了,还有一些奏折上有他的朱批。 看来这个土皇对土国的现状很是不满啊。看完那些朱批之后,我暗忖道。 把看完的奏折放回去,我低声请示,“陛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没有抬头,挥了挥手。 我转身离去。 就这样我每天都会被请到御书房来看奏折。他也不怎么搭理我,后来我看完之后就自动自觉的离开,连请示都省了。 可是每天奏折的数量都在增加。从最开始只用大半个时辰就看完的数量增加到两个时辰才能看完,我渐渐有些不耐和不满了。 这天是他让我进御书房的第六日,我一看见那厚厚的两叠奏折就怒了。 这么多,两个时辰都未必能看完 见我站着不动,他突然抬头,“为何还不拿过去?” 我忍住怒气,“这么多,我看不完。” “多?”他笑了,“这不过是我每日看的四分之一而已。” 有些恼怒的看着他,“那又怎样?你是皇帝,我不是啊。”这家伙难道是想通过这种法子来实行精神折磨?这些折子要不就是修城墙,要不就是要钱,真是无聊透了。 他突然放下笔,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着,沉吟了片刻又看向我,好似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觉得我比其他四皇如何?” 我疑惑的看着他,“陛下为何这样问?” “你只管回答就是。”他盯着我。 我眼珠一转,笑道,“不是我不回答陛下,实在是不知。别的陛下可没‘请’过我去他们的御书房。” 他眼中寒芒一闪,我一惊,稍稍退了退。暗恨自己嘴快,怎么就老忍不住呢。面前这人可是一个皇帝,我惹他干嘛? 见我露出惧色,他反而笑了,朝椅背上一靠,“你也知道一个怕字啊?” 翻了翻白眼,我小声嘟囔一句,“我的脑袋掉了又长不回去。” 他大声笑了起来。 “那你觉得本皇可是一个好皇帝?”他停住笑声。 我一愣。这个问题可不好答。 平心而论,从这几日看来,他确实是一个勤于政事,也颇有能力的皇帝。可要说这“好”字么?就得一分为二了。 “千秋功过,后人评说。小女子不敢妄言。”我避重就轻道。 有些东西说多错多,何况我现在还没搞清他的意图。万一他借此机会给我罗列一个罪名,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他却好像看穿我所想,轻蔑的瞥我一眼,“本皇若是想要你的命还不需找什么理由。我还当你与其他女子有何不同,没想到也就这般。还敢说什么‘妇人之见也是天下之见’?不过是夸夸其谈罢了。老五居然还说你胆识远胜一般男子,可笑” 原来他是看五鹤的面子才没杀我? 虽然明知他有几分激将的成分在,但听他口气中那赤luo裸轻视,我还是没忍住,“如果陛下非要我说,那小女子就放肆了。陛下有雄图大志,也勤于政事——不过,这雄图大志原本是好的,可惜小女子觉得陛下所用的方法却是在‘舍本逐末’。而这勤于政事本来也是好的,但陛下却错在太过‘勤勉’了。所以,小女子只能说,陛下是一位想做‘好皇帝’的皇帝。” 他定定的看住我,眸色渐渐深沉,面上神情却看不出喜恼。 “继续。”他开口道,声音低沉。 我哪里还敢再说,抱起那两叠奏折,“陛下,我还是看奏折吧。” 他伸手过来一把按住我的手,目光利刃一般射来,语声强硬,“我叫你说” 个子高,手也大。这一掌盖下来,我的手就看不见了。使劲的一缩,他顿时加力,哪里抽的回来 恼怒的看向他,无声抗议着,我还偏不说有本事你压到天荒地老去 “香郎若是要入皇陵,须得先上金碟。而这开金碟须得本皇亲自开启宗庙祭祖,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突然,他慢悠悠道。 “你”我大怒。太卑鄙了,居然用这个来威胁我。 瞟我一眼,“香郎的身份,我父皇并未承认。我若是让他上了金碟,可是要担上不孝的名声。” 看着他一副吃定我的模样,我气结,“陛下何必执着于我的胡言乱语。我方才不过是胡说来故意气陛下的而已。” 他脸上沉了下来,阴的好像暴风雨来临似的。 “坳呜,坳呜——”怀里的七七突然冲出去跳到桌案上朝他尖叫。 “七七,快回来”我赶紧用另只手把七七捞回来。生怕惹恼了他,一巴掌就能要七七的命。 瞥了一眼七七,他抬眼盯着我,“放心,我还不至于对它出手。” 松开手,他站了起来,“本皇与郡主谈个交易如何?”。.。 第一七二章 奉读 交易?我狐疑看向他。 ~ “郡主做本皇一月的御书房奉读,本皇不但让香郎入皇陵,而且一月之后还可以还郡主自由。”他走到我面前,俯首与我对视,有些诱惑的意味,“这个交易,郡主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身高一米六五的我在起码一米九高的他面前显得实在是没有气势。何况他站得如此近,眼神锐利的盯着我,高大魁梧的身材充满了压迫感。 朝后退了一步,咬牙问道,“陛下究竟为何要与我做交易?眼下我本是陛下笼中之鸟,这交易好像陛下太吃亏了吧。” 他眸中先是精光一闪,目光在我身上复杂的转了一圈,“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知道本皇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就行了。” “我答应”不就是当一个月的书房侍女么?这交易怎么看,我应该都算赚了吧。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我是绝对不相信土皇柳明会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至于他究竟出于什么原因,只能慢慢看了。 “那好,”他点点头,“就从今日开始吧。郡主先帮本皇整理一下御书房吧。”说完,他走回桌案又自顾自的批阅他的奏折去了。 我四周一扫,这御书房天天都有人打扫,有什么好整理的啊? 除了桌案上每日送上的奏折和他身后几排高高的书架上摆放得有些杂乱的书。这些中,前者是不能随便让人整理,后者是他不喜欢让人整理的。我该整理什么? 见我的目光在书架和奏折上梭巡着,他突然挑眉道,“既然都看见了,那还不快动” 还真让我整理书架和奏折?书架还好说,可奏折——万一有什么隐秘的奏折……好像不太方便吧。 不过看他的表情……我朝书架走去。 一共五排书架,每排三列。不得不说这书还真不少。 有造纸术没有印刷术,所有的书都是手抄然后线定的。书名写在正面。这样在书架上要找一本书还真的有些难,尤其这么多书,一本一本抽出来名,真是费事费力的一件事。看这摆得乱七八糟的样子,难怪他要我整理了。 可就算我这样整理好了,恐怕隔不了多久又会乱吧。 走到门口对门外值守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句。又走回来到一旁的宝案上,取下一叠稍厚白纸,用裁刀把纸裁成一指宽一寸长的纸条。裁好之后,又研了墨,取了一支笔,带着笔墨和裁好的纸条回到书架边。 从第一个书架第一本书开始,看了书名翻了下内容,我在第一张纸条上先写下一个‘农’字,然后又在后面把书名的第一个字写上。 我没学过图书管理,只是凭着以前在图书馆的经历,先将书大致分类,然后将书名按首字笔画的数量来排序。 不多时,小太监在门口禀告东西送来了。 我开门谢了接过。低头一看,玉碗里的面粉糊粘稠度正好跟我要求的差不多。 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在我不能的翻、写、粘的过程中过去了,渐渐的,第一个书架变空了,而我身前摆了高高的两摞贴好纸条的书。 突然感觉面前光线一暗,土皇柳明弯腰下来取了一本我刚刚粘好纸条的书,“这是何用?” “将书分类,然后再按第一个字的笔画多少来顺序摆放。这样以后找书时就方便多了。”我只略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埋首干活了。这么多书,没个两三天恐怕是整理不完的。 感觉他视线在我身上胶着了片刻,“午时到了,先用膳吧。” 用膳?抬头一看,屋内不知何时竟然送了一副小桌案,上面摆着七八个菜,还有两幅碗筷。 ~ 我犹疑了一下,“陛下,我还是回房用膳吧。” “一来一去耽误时辰,就在这里用。”他转身朝桌案走去。 额——御书房奉读有和皇帝共膳的权力么? 我摸摸鼻子朝桌案前蹭去。 这是我进入皇宫一来吃的最食不知味的一餐,可偏偏看对面的人一脸平静的样子我也只能忍下满腹的疑虑。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当我放好最后一本书,退后一步看着眼前整整齐齐的书架,心里突然滋生一种成就感。 书架整理完了,我又该做什么呢? “整理完了就过来吧。”在我正发呆间,柳明的声音传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三日来他对我说话的声音渐渐少了些威严,多了些平和。 我应了一声,走到他桌案前。 “除了红头的奏折,其余的都整理一下。”他淡淡的吩咐一声。 扫了一下,这么些天,我也知道他的习惯。看过的奏折在右侧,未看的在左侧。我想了一下先从右侧开始整理。 根据奏折的内容和他的朱批,我把已经了结需要归档的分在一边。然后把还有后续的按轻重缓急分成三摞。 “这几处,是怎么分的?”他开口,视线落在我刚刚分好四叠奏折上。 “这里是已经了结的,只需归档即可。另外三处是还未完结,须得跟进。分为缓、中、急,三处。”我道,又补上一句,“是根据陛下的朱批内容分的。” 他眸中光华一闪,取下一张奏折,“这张为何分在了急处?” 我看了一眼,认出是一张请奏拨款开渠的奏折。他朱批是暂缓。 我迟疑了下,才道,“安郡地势高,梁郡守上奏今年因水源不足,所以安郡粮食产量比其他郡少了两成。” “今年收成比往年都好,少这两成也无妨。你可知开一条渠须得安郡两年的赋税也未必够。”他把奏折扔到一边,“土国缺钱,却不缺粮食” 我拾起那道奏折,低声道,“陛下根本未打算在安郡开渠,为何不直接否了梁郡守,却每次只批暂缓。”奏折中根据梁郡守曾言这已经是连着第三年请奏开渠了。 “他身为一郡之守自然会忧心本郡产出,我若是直接否了他,他岂不心凉。”他道。 所以你就一直吊着他?我腹诽。 看着手中的奏折,回想奏折中那字字恳切,我不禁心生同情。 “难懂你觉得本皇的处理不妥?”看到我拿着奏折不动,他问。 决定为梁郡守争取一下,我想了想道,“农业本是立国之本。今年是丰收年,可未必年年都能丰收。农年自来是有大年就有小年,若是遇上天灾减产,或是灾荒,康郡必定首当其冲。梁郡守所忧不无理由。” “国库空虚,你看了这么多折子,也知道有多少是请款的。你觉得本皇不想批么?何况你也知是有轻重缓急之分,待国库充盈,本皇自会考虑。”说完,他低头继续批阅,不再理我。 “舍本逐末,谈何充盈。”我心里想着,无奈的把奏折放到了缓的那摞。 “何为舍本逐末?”土皇蓦地抬头,声音威严。 我一愣,不过做了个口型而已,这也能听见? “你那日说本皇‘舍本逐末’,过于‘勤勉’,究竟是何意?”他盯着我,一字一顿问道。 记性这么好啊,都过了几天了,我以为他都忘了呢。 “陛下每日批这么多折子,其实有些折子根本不需要递到陛下这里。比如这类整修城墙的折子,不过一个小城,所费银钱也不多,又不在什么重要的位置上,只需报到郡守那里便可决定。却偏偏千里迢迢报到陛下这里,我想陛下连去过那个小城都还未必,又如何能了解实际的情况,还不是要让下面的人去了解了情况然后报上来,最后等你批了。时间也耽误了,还多费了不少人力。实为浪费。”看了看他,我又道,“君主之治,在于统筹和决策,像陛下这般事事都管,难道不累么?我这几日来看陛下整日都在批复奏折,就算陛下身体好,可长此以往也未必坚持的住。何况就算陛下这般勤勉,可这土国状况,不也还是这样?” “那你觉得我这个皇帝应该怎么当?”他眼神中有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定定的看住我。 “我不懂皇帝应该怎么做。我只是觉得皇帝应是‘治’人而不是‘治’事。陛下纵有天大的能耐却也只有两只手,土国这么大,每日这么多事,哪里能事必躬亲呢?还不如分权下去,土国的子民应由当地的官员来管,各地的官员应由各部的大臣分管,而陛下应该赋予这些大臣相应的权限。只有超过这些权限的事才需要陛下你亲自审核决策。皇帝应当是‘大权在握’而非‘全权在握’,皇帝最重要的是有识人之明,能选拨出忠心而又有能力的官员。而不是每天批复这些并不紧要的折子。陛下每日时间都浪费在这些工作上,哪里还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呢?土国如今的现状并不是靠陛下这样天天勤勉的批复折子就能改变的。” “分权?”他看着我重复着。 垂下眸子,“我想其他四国的陛下应该没有土皇陛下如此的辛劳。何况,权力下分一部分,对皇权并无威胁。若是陛下担心下面的人办事不利贪赃枉法,还可设立一个独立的监察部。监察部的官员全部由陛下亲选,并直接由陛下负责。他们的职责就是替陛下监管各级官员是否有徇私舞弊贪赃枉法。做官的只要是能忍住这个‘贪’字,就算能力稍差一些也能做不少事的。” 探究的审视我,“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学来的?”。.。 第一七三章心思上 哪里学的?中国五千年历史中学来的。 “在水国时,爹爹和月皇子谈论时听了一些。这几日在陛下这里又想了一些。”我恭谨道,“如有不妥,还望陛下恕罪。” “不妥——”轻笑一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今怎的如此配合,说了这么许多话?” 心下一惊,难道被他察觉了我的心思。 面上仍然恭敬道,“当一天供奉守一天庙。漓紫既然做了陛下的奉读,陛下有问,自当认真做答。” “好”他唇角微微翘起,好似在笑,可下一秒声音却倏地冷厉起来,“既是如此,那你再说说何谓‘舍本逐末’?” 我一愣。 看着他猎鹰一般的目光,心里打起了鼓。是说还是不说呢?他眼下已经起了疑心,不说恐怕不好过关。说了却未必能达到我想要的目的。他的野心是为了满足自己权利的还是为了改变土国的现状呢?若是前者,我如果说了,恐怕更会加速他开启战端的决心。 可是转念一想,五国中眼下土国的野心的确是昭然欲揭,可谁又知道其他四国的皇帝没有一统天下的心思呢?若不是因着暗族的威胁,恐怕这两千年未必能这般平静吧。做皇帝的人,有多少不想站得更高呢? 我凭着一些这里所没有的知识即使能让土国现状有所改变,难道就真能让土皇的野心消失么? 一时间,我犹豫不决,脸上神色变幻,不知该如何选择。 “刚刚还说是认真作答,此刻为何成了锯嘴儿的葫芦?”突地声音一沉,连脸上表情也冷了起来。 他这一逼,我脑子里反而清明起来。 看着他,我轻轻开口,“眼下土国国情,一字谓之‘贫’也。” 他将手中御笔一放,整个人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目光像要把我灼穿。 垂下眸子,鼓起勇气接着说,“土国境内虽然土地肥沃,但是一无需产,二无山货药材,大陆对粮食的需求量不大,价格也不高。所以土国百姓相对其他四国并不富裕。土皇才想从其他四国那里得到一些东西吧。不过,漓紫不知道土皇陛下究竟想怎么做?是想开战吞并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我抬头直视他。 他却反而收回了目光,伸手舀过一个金镇纸在手中把玩,懒懒的看着手里的镇纸,“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土皇真有这样的想法还是打消的好。五国之间本是一个整体,一损俱损,两千年前的一场五国大战,不但木土二国差点灭国,还引来了暗族。此后这许多年,各国百姓每十年都便要受一次暗族来袭之苦。十八年前,木国圣物‘鸀藤种’被毁,现在就暗族出了一个十七岁的天才王子白仞。而且早在半年前,他就潜入了五行大陆。土皇不觉得这其中大有关联么?五国与暗族是敌我之势,一旦此消必定彼涨。五国人体质各异,虽相克却也相生。五国本来就是一个整体,为什么要内讧,给暗族以可乘之机呢?如果五行大陆有灾难,难道土国还能独善其身么?”说着说着,我语气也硬了起来。 想起上任土皇居然派人烧了鸀藤种,不但害的家破人亡,也害死了香郎母子。更令得这往后的暗族大战不知会多死多少人。皇帝不过简单的一个决定,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 “可是,你不觉得不公平吗?土国百姓一年辛苦劳作,却只能仅温饱,粮食卖不出去,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烂掉,或者让其他四国用低价买去。 ~得回的钱还不够买两尺布。你在水国木国看到有多少百姓穿绫罗绸缎的,你在土国看我们百姓穿的什么?我身为一国之主,自然要为我的子民负责,我有什么错。男子汉成就伟业,必然要付出代价。你所说的也许有道理,但是未必是真的,但是我土国的百姓的苦可是真真切切的。”土皇把镇纸往桌案上一丢,站了起来道。 “其实土国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也不是非要通过侵略和战争。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发起战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不也有违陛下的初衷吗?更何况,如果真的导致暗族入侵,这就是整个大陆的灾难了。”我接口道。 从他的语气看来,倒的确是为了土国百姓着想并非为了一己私欲。我心里略略松了松。 土皇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刀刻般的面容异常严肃。过了半响,听见他的声音,“那你觉得当如何呢?” 我想了想,整理了下思路道:“我没太多见识,但是我认为土国现在与其靠抢掠他国,还不如靠自己。上天是公平的,五国中土国也有自己的优势和资源,并不弱与他国。土国目前的状况,我认为有两点是当务之急。一,是教育。二,是发展经济。一个国家的发展其根本在人。土国孩子现在很多都没上学,知识就是力量,孩子现在不上学以后长大了只能出卖劳力为生,这样的国家是不可能富强的。所以,土皇陛下,你首先应该做的就是拨款建学。让你的老百姓的孩子能够上得起学。” “教育?建学?”土皇重复着我的话,眉间一片思索之色。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土皇陛下,这是一个不能马上见效的策略,但这确实一个国家的根本。你看看五国中最为富裕的木国,其次是土国,他们国民中受教育的比例都是最高的。而且,”我顿了顿,“不仅要让男子受教育,女子也应该受教育。” 看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不认同的神色,我定定的看着他继续道:“教育一个男子可能成就一个伟人,教育一个女子则可能成就一代伟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完全是骗人骗己。土皇陛下试想,女子没有知识,不识字,只能事事依附于男子,一个家庭中,女子无知,孩子年幼,家庭中唯一的支柱就是做为父亲的男子。但是如果这个男子一旦发生意外,这个家庭就解体了。但是如果女子也有知识,有本事,那么即使不依靠男子她也能将孩子抚养好。而且更重要的是,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个师长,在土国,孩子一般都是被母亲带大的。孩子跟母亲在一起的时间是最多的。所以,如果母亲有知识有才,对孩子的影响是最大的。何况不仅是儿女还有孙子孙女呢。这就不是一代而是两代了。水木两国为何富有?很大原因就是他们不歧视女子,给予女子同样的学习和就业的机会。这样整个国家都是可用之人。国家又何愁不强大。要强国必先强民” 看着他有些怔忪的样子,我的话好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力。 可是对于这样一个一直歧视女子,带着根深蒂固男尊女卑思想的男人,我并没想过一下子让他接受我的论调。 看着他一直在沉思,我悄悄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一起床就发现那个蓝衣侍女在帐幔后等候。 “土皇陛下请莫离郡主到御书房用早膳。”她见我起来便躬身行礼道。 看来我昨天的说法还是有影响的。我暗自想着跟着她来到了御书房。 一张长形小案上摆着一些小菜,还有包子馒头和两碗肉粥。土皇柳明正坐在案前看着一份卷宗,看样子是在等我。 见我进去,他眼中掠过一道光芒道:“还没用膳吧?一起用吧。” 将七七放到一边让它自己玩,反正这些天来,它在这御书房也熟了。 不客气的坐下,取过一个包子就吃起来,然后就着小菜又把粥喝完。 他并未没怎么吃,就只把面前那碗肉粥喝完了。而后,目光一直若有所思的落在我身上。 “好了,我吃好了。陛下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将碗筷一放,我看着他道。 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他开口道:“昨天你说土国可以靠自己发展,一是教育,二是发展经济。第一点昨天已经说了。关于第二点,你又有何见解?” 我沉默了。 昨夜想了一夜的各项措施就是为了他的这个问题。可是,他真的会放下一统天下的野心么?国力贫困是开战的理由,那国力强盛难道不会加大帝王的野心吗? “陛下。”门外传来了值守太监的声音,“五王爷回来了。” 五王爷?是五鹤回来了么。我心里一喜。 在我面上一扫,柳明沉着声音道,“请五王爷进来。” 门开了,一身月白的五鹤出现的门口。 看到坐在桌前的我,他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地收住情绪朝柳明行礼,“皇兄。” “坳呜。”七七奔到五鹤脚边,叫了一声,颇有几分亲昵。 我一笑,这小家伙看来对五鹤还有几分感情。五鹤俯身抱起七七,走到我身边朝我一笑,“没想到漓紫也在这里?” 看了柳明一眼,我朝五鹤笑了笑,伸手把七七接了回来。。.。 第一七四章心思中 值守太监很快把桌案连同吃剩的碗盘收走,然后退下把门带上。 “事情都办完了?”柳明问,“金国四皇子呢?” “办好了。这是拟好的合约,皇兄请过目。四皇子此刻正在行馆等候。”五鹤递过几张纸,柳明接过。 浏览了一遍后,他点头道,“两万担粮食换五千弓箭三千长戨,还算公道。这事你办的不错。” 五鹤淡笑,“这是臣弟应当做的。” 柳明却冷笑起来,“应当?你五王爷每年只蘀本皇做两件事,这也是应当?” 五鹤面上平静,“这是皇兄之前答应过臣弟的。” “你还在怪我?”柳明盯着他。 五鹤抿了抿嘴,口气却有些疏离,“臣弟不敢。” 柳明脸上怒色渐起,“我知道你还为十三的事情生气。可我已经答应你让他入皇陵了,你还要怎样?你五王爷也是出身土国皇室。就算你对父皇和我有再多不满,可你身上流的血也是姓柳的” 五鹤垂下眸子,依旧平静无波的样子,好像压根儿没听见他发火。 眼看这场面是要掐起来,我冷声道,“陛下有事要同五王爷商讨,漓紫先告辞了” 不待柳明回复,也不去看五鹤有些冰凉的脸,抱着七七,我转身就朝门外走。生怕再呆下去,这掐起来的人就会多一个。 “站住”手刚放到门上,柳明恼怒的声音就响起,“我有同意你走么?”看来也是急了,连本皇都忘了说。 转过身,冷眼看他,“陛下有何事?” “何事?”他微眯着眼,声音低沉,“本皇先前的问话,你好像还没回吧。这就想走么?” 我慢慢的平复下情绪,道,“陛下的问题太难,我暂时还未想好。” “那你就在这里想。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走”他一脸阴沉,一字一顿道。 “皇兄,莫离郡主并非我土国子民。”五鹤突然抬头,轻拢眉头看向柳明,“皇兄此举恐怕不妥吧。” 柳明突然怪笑起来,“哈哈,五王爷今年蘀本皇办的两件事儿都办完了,怎得还不走?往日里你不是畏我这御书房如洪水猛兽般么?那一次请你不要个三五趟的,今天我这御书房怎地还入了五王爷的眼了” 好像没听出柳明话中的嘲讽,五鹤面上一派淡然,“于公,莫离郡主乃是水国皇室旁支,于私,漓紫乃是臣弟挚友。臣弟不能坐视不理,还请皇兄给臣弟这个面子。也免得日后与水皇起嫌隙。” 柳明面上阴沉的在我二人面上扫过,冷哼一声,道,“莫离郡主乃是自愿在我这御书房做一月奉读,五王爷不信,大可问问她,本皇是否说谎?” 五鹤看着柳明眼中光芒几闪,柳明却冷笑两声,自顾自的到桌后坐下。 我对五鹤感激的笑了笑,“我是自愿的,五鹤不用为我担心。陛下答应了一月之后就让我离开,如今还有二十一日。” 我加重了“二十一”这三个字,柳明挑眉看我一眼却没表示反对。实际按我们约定契约那天算还有二十六天,不过他既然骗了我,我如今只减去几天也算合理补偿。 柳明既然已经说过自己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想必也不会骗我。没必要让五鹤跟他起冲突。 见我说得坦荡,五鹤眉头舒展开来,突然又想起柳明刚才那不太友好的语气,“那皇兄方才要郡主回什么话?” 柳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五鹤,从桌上丢过两张纸,大概运了内力,那两张纸好似洁白的飞毯一般平平整整的飞到五鹤面前,被接住,“这是莫离郡主这几日对本皇说的,最后一句——便是方才本皇问的。 ~” 我愕然的看着柳明。他竟然做了笔记? 内容并不多,五鹤抬起头凝视我,眼中异彩闪过,光华流转,“漓紫,你真有发展土国经济之法?” 五鹤不是柳明,他既然问,我自不会骗他,“是想到一些法子,但奏效否却未可知。” 柳明和五鹤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低头不语。 “郡主不是希望五国和平吗?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郡主心怀天下百姓,又怎么会吝于区区数言呢?土国百姓也是天下百姓,郡主不是这么自私的人吧?”柳明开始用话激我。 抬起头,“我有两个条件,希望陛下答应。” 柳明凝视我,“说” “第一,香郎入了皇陵前必须有封号,入皇陵后牌位须入祖庙。”我盯着他。我知道皇子要有封号必须得立有大功,而五国中,只有有封号的皇子才可以入祖庙,受后代皇族的香火。否则就只能进皇族家庙,受自己后人的香火。可香郎没有成亲也没有后人,我不能让他孤零零一个人寂寞的躺在皇陵里。 五鹤面上露出激动和欣喜,把希翼的目光投向柳明。 柳明眼神复杂看着我,轻轻吐出一字:“准” 我感激的看了看他,我知道虽然这个要求只有他能办到,但是要说服其他的皇族,也是不容易的。 “第二个要求,我希望陛下不要在五国间轻启战端。”鼓起勇气,我提出第二个要求。 他脸色阴了下来,“郡主该不会以为本皇会对你言听计从吧” 抱着七七,我急切的上前一步,“陛下之所以想开疆破土不是因为土国百姓生活困苦,国库空虚么?如果不用战争也能做到,陛下都不愿意么?土国的疆土已经很大了,陛下要繁荣土国其实大有可为。何况,一将功成万骨枯,大陆之外还有暗族虎视眈眈,就算土国武力强大,其他四国也不是弱者,一旦开战便会两败俱伤,陛下就算赢了,可到时暗族来袭,身受内伤的五行大陆又如何能抵挡漂流大陆的靠近,五行大陆人口并不昌盛,暗族却有极强的繁殖能力,这仗真的不能打” 柳明死死的盯住我,眸色变幻不停,“我怎么知道你的办法可行,先前你也说是否奏效未必可知。” 我松一口气,再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片刻。 定定看住他,“陛下,我只所以愿意把我所想的说出来,不是为了您,也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一国的皇帝。我是为了土国的百姓和天下的百姓。百姓的愿望是最简单的,他们只希望用自己的勤劳能换来银钱,有吃有住有穿,家中亲人能够团聚。只要有一个皇帝能做到这点,他们就会认为这个皇帝是好皇帝,他们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如果有外族来侵略疆土,他们也会心甘情愿的舀起武器去拼命。” 想起郝婆和小月,想起那未曾谋面过的大师兄,我心里酸酸涨涨的,“陛下,您能理解吗?”百姓愿意为保家卫国而死,而不是像那样憋屈的赴死,更不是像香郎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柳明面上神情变幻莫测,眼神深邃的看着我不言语。五鹤也有些怔忪的凝视我。 吸了吸鼻子,“我希望陛下答应我五年的时间,如果我的法子五年之内不能奏效,陛下再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吧。” 忍住泪,我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了起来。 感觉他们两人都走到我身后,我开口道,“既然土国最大的资源是土地的肥沃,那我们就在这上面打主意。粮食供过于求,价格低廉,导致百姓不富裕。我们可以通过…来改变这个现状。一,适当的少种一些粮食,多种一些经济作物。二,多发展养殖类的副业。种一些玉米红薯之类的作物,这些作物产量高,可以用于养殖猪,还有鸡鸭羊等。三,粮食再加工。多余的粮食不要全部直接出售,而要加工之后再出售。” 看到我在纸上写的…,柳明疑惑道,“第二点倒是可行。可何谓经济作物?何谓再加工?” “第二点不仅可行,还可扩大化和缩小化。缩小化就是直接缩小到以户为单位,农家家家户户都可根据自己的土地产出比列饲养部分家禽家畜。少可以自家改善生活,多余的可舀来换银钱。而扩大化,则是形成专业的养殖业。土国粮食多,养殖成本低,可肉类的价格就高多了。而且土国位于大陆中部且与四国都接壤,运输上也有优势。饲养的家禽家畜不仅可以直接出售还可腌制密封窖藏,不仅风味独特而且保存时间可以长达数月。这样一来,就更利于销售。” 柳明的眼睛亮了起来,急切问道,“那经济作物和再加工又是何意?” 我再度在纸上写下“油菜、棉花、副食、酒”四项。 “陛下,油菜可以榨菜油,棉花可以制衣。这些作物所出并不能直接充饥,但是却有大用,是民生所必须。所以被称为经济作物。至于再加工则是把粮食做成其他东西再出售。大米小麦可以是磨成粉,米粉面粉可以制成副食品。我知道一种由面粉制成的烤饼,可以放置几个月时间也能使用,携带方便,可以充饥也可以当零嘴儿。这样的副食我想其他四国也应当会有需求。而价位肯定比直接出售的粮食高多了。而粮食还可以用了酿酒——不过这个法子是我听我师公说得,我师公就喝过一种用高粱酿造出的酒,香味醇厚,酒劲十足,远胜果酒。不过我的确不知道这酿酒的法子,陛下可以召集那些酿果酒的工匠,让他们试试,如果这个酿酒的法子找到了,光是这一项恐怕就能让土国收入在如今的基础上至少增加三成。”想到地球上那富得流油的茅台和五粮液集团,我坚定的朝柳明点头道。。.。 第一七五章心思下 听到我的描绘柳明神情有些亢奋,但又很快冷静下来,我知他是想到这酒虽说前景很好,可现在并不能肯定能酿造成功。 微微一笑,我道,“陛下,我虽然不知道酿酒的具体法子,但是我知道有一样东西的价值比这酒只高不低。” 柳明一下子抬头,“是何物?” “便是那菜油”我笑看他,“众人只知菜油可以点灯,但富贵人家却嫌这油灯烟大味重,所以一般只有贫苦人家才用油灯。菜油种植量不大,价格也不高。但其实菜油最大的用处并未被人发现,那就是菜油可以食用用菜油炒、烧、炸、煎制食物,制成各式菜肴,味道远胜如今大陆菜肴的数倍。陛下若是抢先在各国间开设酒楼,出售这菜油制成的菜肴,可得多少金?等各国知道菜油炒菜的秘诀后,五国百姓对菜油的需求量有多大?五国内除了土国有哪一国能供应如此大的菜油需求量量?到时候菜油的价格会比现在多多少倍?” 五鹤和柳明此刻已经忘记了刚才两人间的争执,神情激动的对视一眼。都是聪明人,一下就想明白了,土国有其他四国不可比拟的优势,如果其他四国一旦要同土国争种油菜,那么他们的粮食肯定就会不够吃,最后还是只能向土国购买。而那种情况下,土国粮食价格便不是现在这样低廉了。 五鹤转头向我,“漓紫,这菜油当真可吃?” 我笑而点头,“我自幼跟着师傅师公长大,我师傅会医术,她早已证明菜油无毒。我也食用了数年,你们也可找人验证。” 转头看向柳明,我面色诚恳,“陛下,上天是公平的,土国有这么肥沃的土地,这就是其他四国不可比拟的。民以食为天,需产也罢药材也罢价值虽高但却不能裹腹,我们只要把自家的资源利用好了,找对了方法,土国百姓也一定能富足起来的。” 柳明静静的看着我,听见我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眸中闪过一抹异彩。 接下来,便是激烈的讨论。我提供了我所知道的信息和方法。 比如饼干的制法,在里面加入黄油,果仁果脯,还可分别加入糖和盐烤制成两种风味。没有烤炉但是可以参考国外早期烤制面包的方法用泥炉烤制,关键是控制温度。我画出图告诉他们如何从牛奶中提炼黄油,这个本身就极简单。我去草原时候就看多了牧民们的方法。 还有腌制各式肉类的做法。在寒冷干燥的季节用盐腌好肉类稍稍风干,然后装进坛子里用油布和粘土密封。还有香肠的制法,我这个地道的四川人自然是从小耳濡目染。 而关于酿酒,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也没问过“度娘”,我自己不喜欢喝白酒所以没产生过好奇,这个实在有些遗憾。但是我也写下几点我知道的相关过程,比如高温蒸煮,然后冷却再加入发酵物,高温发酵,最后蒸馏窖藏等等。 “漓紫——”五鹤深深的凝视我轻声唤道,眼里有满满的…… 我不着痕迹的低头,只听柳明问,“莫离郡主是如何知道这许多的法子的?” 我眼睛骨碌一转,“陛下,我师傅师公都是世外高人,而我娘曾对我爹说她是仙女,陛下是信还是不信?” 柳明顿时大笑,五鹤也轻笑起来。 “这两日郡主可以不用过来了,”柳明道,“郡主若嫌这宫中无聊可以四处走走,皇后的寝宫便在旁边,郡主也可去找皇后聊聊天。自从上次水皇笀宴起,本皇的皇后可是对郡主佩服的紧啊。”柳明一边说着,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似笑非笑道,“不过郡主那些言论可得稍稍收敛些,千万别带着皇后来造本皇的反啊?” 汗我顿时满头黑线。 ~转而想象着要是他那三百多个老婆都冲着他高喊“独立自主男女平等”的场景,我又喷笑起来。 柳明看我不怀好意的笑容虽说不知我在想什么,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眼中寒芒一闪。 我赶紧收住笑,“陛下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您后院起火,我也没什么好处。” 这些女子,她们的命运已经注定,而她们的思想也习惯了依附男人而生活。这个时候灌输新思想反而会让她们陷入矛盾,何况她们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恐怕也不是我能改变的。 不过,只要土皇肯改变教育模式,女子都能上学,这样一代两代后,土国女子一必定能独立自主起来。如果连最最歧视女子的土国中女子地位都能改变,那金国同火国的女子未必就没走出家门的一天。 “五弟,”柳明突然喊道,“此番可愿留下来助皇兄一臂之力?” 五鹤一笑,清风朗月般,“愿凭皇兄差遣” 我微笑退下,让他们二人去商讨细则。 走出御书房,顿觉神清气爽。 这外面天天经过时都看到的花啊草啊石啊,此刻都变得分外可爱。 沿着花径回廊我第一次走出这天元宫,问明了路线,朝不远处的御花园走去。既然来了土国皇宫,御花园一游——那是必须的。 此时正九月初,偌大的御花园中各类菊花、月季、杜鹃、山茶、紫荆、木芙蓉……争相竟放,黄红白粉各色妖娆,西侧还有两棵高大的桂花。此刻正是桂花的盛放时节,浓郁的桂花香氤氲在空中,盖过了园中其他的芬芳。 甜郁的是银桂,清淡的是金桂。所有的花中,我最爱的便是茉莉香和这桂花香。此刻见这两棵桂花树挺拔秀丽,足足有七八米高,看来至少生长了上百年,不觉欣喜而去。繁茂的枝叶间金银点点,远远望去犹如仕女云鬓般。 循味而去,站在树下闭目细嗅,直觉沁入心肺。不觉轻声吟道,“月缺霜浓细蕊干,此花元属玉堂仙。” 可惜这御花园中未见茉莉。此时望波楼中那片茉莉想必也盛开了吧。清觞爹爹,应该还好吧。 “茉莉郡主爱这桂花么?”温婉的声音在身畔响起。 睁开眼,一身黄色宫装的水妃正看着我温柔浅笑,一头蓝发梳成流苏髻,衬着白皙柔美的五官显得分外妩媚。只是此刻虽然浅笑着,眉宇间却好似有抹淡淡轻愁。 “水妃娘娘。”没想到在这御花园中竟然第一个碰见的是她,我含笑点头,“漓紫确实喜欢这桂花,不过最贪的还是这桂花香。每次闻后都觉得心情很好。就算心有烦闷在这香气熏染之下好像也能解忧散郁。” “解忧散郁么——”水妃轻轻低语,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桂花树,渀佛入定般。 良久后,只听她轻叹般道,“没想到郡主竟然在这土皇宫中。” 我微笑不语,对她语中之意装作不知。 她转头看我,眸中神色复杂,我只淡淡笑着与她对视。 “水妃娘娘,请不要告诉他。”我道。蓝非月同轻柳不同,轻柳不会阻我也不会寻根究底。而非月,我害怕自己没有办法说服他让我离开,除非我说出我真正的身世。 水妃定定的看着我,“郡主对他——难道没有一点动心么?” 悬崖之上生死相随,悬崖之下月夜缠绵,这些记忆——终此一生也不会忘记,又何止是一点点动心…… 看着水妃,我轻声道,“正是因为心动了,所以会害怕。” “害怕?”她蹙眉望我,满面不解。 “害怕求之若渴,却明知求之不得。”目光静静的看着她双肩上发丝所接成的同心带,我意有所指。水国女子梳流苏髻只为思念远方的恋人。耳畔的同心带,眉间的轻愁,想必都是为了那双世间最美的凤目吧。 见我目光所指,水妃一愣,稍后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有些事,不需要言语。目光的交流中,各自明了心事,对方的,自己的。 “郡主可需我帮忙?”水妃轻声问。 摇了摇头,“多谢水妃娘娘。我过些天便会走了。” 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放弃了让她在我走后送信的想法。与其送一封“别后珍重”的信,还不如了无声息的彻底消失。时空能改变一切,终究能淡吧。 这夜,抱着七七说了大半夜的话。直到月上中天,被我骚扰了两个时辰的七七努力的眨巴了几下有些迷茫的眼睛,终于还是抵不过浓烈的睡意沉沉睡去。 看着七七可爱又可怜的沉睡模样,我不禁自嘲一笑。七七再通人性又怎能明白这世间男女间的感情呢?对七七而言,喜欢就喜欢,它喜欢我便会以绝食来争取与我在一起……如果人的感情都能像七七这般简单,该有多好啊。 一觉醒来,已经天色大亮。 今日终于不用去御书房了。早膳后,同七七玩了会儿追绣球丢手绢儿的游戏弄得满身是汗。于是给七七洗了个澡,自己也沐浴一遍。 在小花园中逛了几圈后,突然想起昨日柳明说的话,不由一笑。。.。 第一七六章拜访皇后 水妃已经见过了,今天不妨去拜访一下皇后吧。上次水皇笀宴,我对土皇这端庄高雅的皇后还是很有好感的。 叫过那个蓝衣侍女,让她带我去皇后宫中。大概是土皇已经交代过吧,她很恭敬的应了。 土皇所居的天元宫的东侧便是皇后所居的昭元宫。 蓝衣侍女在宫内好似地位还不低,一路行来的侍女太监都行礼避让,甚是尊敬。 到了昭元宫,蓝衣侍女向一位红衣侍女吩咐了几句,那红衣侍女抬头看了看我,便入内通传了。 不多会儿便出来恭敬的行了个礼,“皇后娘娘请莫离郡主进去。” 在红衣侍女的带领下进入了内殿,很意外的看见一身金红宫装的皇后居然在刺绣。 见我出现在门口,她颇有几分欣喜的起身相迎。 “皇后,漓紫来打搅了。”我朝她行了个半礼。她是皇后,地位可比我这郡主高,行礼是应当的。 我看她身材高挑,一头棕发梳成高雅的燕尾鬓,脸上带着温和端庄的笑容,心里暗自点头,这个端兰皇后虽容貌不算极美,但是的确有皇后的气度和风范。土皇也算是有福气了。 “可别行这礼了。郡主能来,臣妾是求之不得呢。”皇后拉住我。 看出她眼中情意确实真切,我一笑也就趁势起身。 眼尖的发现她正在绣一副百花图,不由赞叹,“皇后的刺绣活儿可真是好啊。”确实,师傅从来没教过我针线,我于女红这一道基本是白痴级别的。皇后这幅百花图配色精致,针脚细密有致,连那细细的花蕊都纤毫毕现,堪称精品了。没想到一国之后居然有如此高超的绣艺。 “郡主大才岂是臣妾这些小活儿可以比的。上次在水皇大殿中,郡主高论,臣妾很是佩服。一直想着能结识一番,今日有了机会,实在是高兴呢。”皇后很真诚的道。 我笑了,看来柳明说的是真的了,皇后还真对我起了结识的心思。难怪柳明怕我“教坏”他的皇后。“既然皇后不嫌弃,就不要郡主郡主的叫了,你也知道我是个野路子郡主,当不得真的。皇后叫我漓紫就好了。” 皇后也十分爽快的道:“那漓紫也不要叫我皇后了,我闺名端兰,痴长妹妹几岁,漓紫妹妹就叫我兰姐姐好了。” “兰姐姐。“我笑道。 “能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可真是我的福气啊。”皇后拉过我的手笑道。 一起坐下说了会儿话,皇后又对七七赞美了一番。不过皇后好像并不认得七七是九色彩兽,也跟我们当初一样把七七当做了七色彩兽。 小半时辰后,一个穿着红衣的棕发小男孩走了进来。只见他衣饰华丽,大约七八岁,长相七八分跟皇后相似,只是那眉毛和鼻子跟土皇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想必就是皇后所出的土国太子柳睿了,我暗忖道。 “孩儿见过母后。”进来先跪着给皇后磕了个头,站起后又瞪着乌黑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睿儿,来。过来叫漓紫。。。”皇后一时语顿,我赶紧上前拉过睿儿的手道:“睿儿叫我漓紫姐姐好了。” “这不太好吧,漓紫叫我姐姐,怎可让睿儿也这样叫。”皇后道。 我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各叫各的吧。我可不想睿儿把我叫老了。兰姐姐你就别管了,反正我这人也不懂什么规矩。” 皇后闻言也是一笑,睿儿机灵的看了我们一眼脆生生喊了声:“漓紫姐姐。”便被我怀中的七七吸引了目光。 “睿儿想不想跟七七玩吗?”我问。 睿儿眼里露出了渴望但却摇了摇头,“父皇说男子汉不可玩物丧志。” 七七不满的“坳呜”一声,我赶紧摸了摸它的头。这小家伙发脾气呢。这柳明也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弄得一点童年都没有,太不近人情了。 “今天都学了些什么啊?睿儿。”皇后爱怜的看着睿儿。 “今天学了大陆五国史。老师今日也夸我学的好呢。”睿儿得意道。 皇后摸了摸他的头,面上露出喜悦。 只听睿儿又道:“母后,我的‘大力掌’已经练到四层啦。” “睿儿真乖,不过也不要太累了。你年纪还小不要急于求成。”皇后温柔的对着儿子道。 “睿儿本事练的越厉害,父皇就会高兴,那就会多来看母后了。”睿儿抬起头很认真的道。 闻言,皇后看了我一眼,微微有些些尴尬,眼角却湿润了。 童言无忌,我也有些尴尬。人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想到皇家的孩子更早熟。 “母后,睿儿饿了。”毕竟还是孩子没看出大人的尴尬,睿儿拉着皇后的手撒娇道。 皇后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那就先用些点心吧。” 睿儿嘟嘴,“天天都吃这些,睿儿不喜欢。”不管多么早熟,还是个孩子啊。比起刚刚那样,我还是喜欢这样天性自然流露的孩子。 我笑着走过去,拉着睿儿的手道:“睿儿是个好孩子,漓紫姐姐今天要奖励你。来,睿儿带姐姐去厨房,姐姐今天给你做个好吃的,保准你以前没吃过。” 睿儿一听,满面期待的看着皇后。 皇后带笑摇头,“怎能劳烦妹妹?莫要惯了他。” “姐姐,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能吃是福。再者,漓紫自己也嘴馋了。姐姐就把你宫中的小厨房借给妹妹用用吧,顺便也请姐姐尝尝妹妹的手艺。”我笑道。 皇后被我这样一说,只得含笑点了点头,睿儿一声欢呼拉着我就朝外面跑去。 来到小厨房,下人们看见太子自然恭敬的听我吩咐。 我让他们取来菜油,玉米粉,新鲜的鸡腿。用腌料把鸡腿腌了一会,然后裹上蛋清再沾上玉米粉下锅油炸。片刻之后酥脆的炸鸡腿就做好了。 睿儿在我的点头示意下舀了一只,咬了一口后,紧接着几口就啃了个精光。 “太好吃了,漓紫姐姐。”睿儿兴奋的道。 “睿儿再吃一只就好。这鸡腿虽好吃,但是是油炸的,多吃无益。以后姐姐再给睿儿弄其他好吃的。”我摸着他的头道。 睿儿乖巧的点头后,再吃了一只后果然就不再要了,只是用眼光恋恋不舍的看着剩下的鸡腿。 在心里点头赞了赞。贤惠的皇后,懂事的太子,柳明果真有福啊。 就这样,我跟皇后和睿儿熟络了起来。 女人间走的近了,自然会说一些私房话。我终于明白皇后这一手刺绣活儿是怎么练出来的了。深宫寂寞,哪怕是皇后,日子也是很无聊的。 柳明很少去皇后宫中,至少我和皇后认识这么些天,从没见他去过。听皇后的口气,柳明原本对女色就不上心,如今这几年就更淡了,一个月也最多翻两三次牌子。 我不禁无言。本来就僧多粥少了,他还……可怜啊,这土皇宫内的女人大部分竟是都在守活寡。像水妃这样心有所属的还就罢了,但是对那些满怀憧憬进入宫中的女子来说,大好年华就这样消逝在这高高的宫墙中。真是太不人道了 这日下午到昭元宫才得知皇后去探望生病的水妃了。 本想让侍女带我也去看看,但是又觉得不妥。水妃估计心病大于身病,我若去了恐怕更引得她想起旧事,还是作罢吧。 这土皇宫的女人,爱上土皇的苦,不爱土皇的也苦。锦衣玉食中不过是一颗颗寂寞的心,随着岁月流逝终究会破碎心死吧。 抱着七七朝天元宫缓步而行,刚刚进入宫门,迎面走来正在谈笑的两人。 一身月白的是五鹤,一身明黄的是许久不见的金国四皇子,炎炙。 两年多未见,当初那体弱的少年如今长高了,也壮了些,秀美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英气,除了个子矮些也越来越像他的三哥炎赫了。 抱着七七停住脚步,有些迟疑。是当做不认识的走过呢,还是…… 炎炙待我是极好的,但若要相认我如何跟他解释呢?水皇笀宴时,我可是当着炎赫否认了的。 在我踌躇间,他们二人已经看到我,五鹤当先喊了声,“漓紫。” 炎炙本来有些惊艳和陌生的眼神在五鹤声音响起后,瞬间亮了起来,紧接着便带了三分激动还有三分探究的盯着我。 无奈的在心中低叹一声,朝他一笑。五鹤的为人肯定不会说什么,恐怕是炎赫从水国回去说过些什么吧。 接触到我眼中熟悉的笑意后,他一怔,朝我走来。站到跟前,他紧紧的盯 着我的眼睛,“你真的是草草?” “炎炙。”我微笑着叫出他的名字。 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三人便坐在土国最大的酒楼“观星阁”的顶楼包厢中。 一般的酒楼只有两层,唯有这“观星阁”有三层,所以取“观星”为名,也有自傲之意。 如今我们三人便坐在这顶楼的包厢当中。 “草草,”炎炙终于忍不住,“那日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不见了?你的样子为何也变了?你真是玉林郡王的女儿么?”。.。 第一七七章故人、旧事、与分别 我苦笑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哪里答得过来。” 炎炙讪讪一笑,见我沉默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五鹤,五鹤朝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酒菜丰盛,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席间一片沉默。 炎炙脸上重逢的欣喜渐渐淡去,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最后有些难过的道,“草草,你对我也生气了么?” 正思考着怎么开口的我赶紧道,“不,炎炙。我不是不肯告诉你,而是在想怎么说。我如果不把你当朋友今日便不会和你相认。” 闻言,炎炙脸上笑意又起来了,“我知道你若是草草一定会和我相认的。” 静静想了会儿,我看着他们,“我的身世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我娘的家族体质特殊,能修习法术。她曾教给我两种法术,一种法术可以易容,炎炙你以前见过的样子便是我易容后的。还有一种法术,便是我在喜堂上用的‘化身法’。从金国离开后,我才与我爹爹相认。玉林郡王他确实是我爹爹。” 炎炙看着我的面容,“那你现在的样子是真的?” 我无奈一笑,“你以为我还能千变万化啊,那个法术只能变一种样子,就是以前你看到的那样。现在这个自然是真的。” “都说碧珠是金国第一美人。”炎炙道,“没想到草草比碧珠还要美。可是,为何三哥他也……”他犹疑的看着我没有说下去。 我笑了笑道,“当初为了出门在外方便所以下山后就一直易容,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后来那日在书房里听见两个小丫头说我长得不好看时才想起自己的还有一张脸。”看了看五鹤,又道,“那日本来打算说的……后来你三哥和五鹤进了书房……再后来……你都知道了。” 我说的含糊,但是他们两人一想也就都明白了。 突然,炎炙急切的看着我,“草草,你回来吧。 ~我三哥他,他没有娶亲,他一直想着你的。” 我疑惑看他,他却蓦地脸红了。 “漓紫——碧珠小姐现在是金国四皇子正妃。”五鹤含笑道。 我惊讶的看着炎炙。难怪他刚才叫碧珠的闺名……可碧珠那日已经进了喜堂,怎么却成了炎炙的正妃呢? “那……不见后,炎赫便冲出了喜堂。金皇大怒,碧相爷也很是生气。金皇便下令让炎炙蘀炎赫拜堂。可碧珠小姐却说谁跟她拜堂谁就是她的夫君……后来,喜堂便从三王爷府换到了四王爷府。碧珠小姐前月已经为四皇子诞下一个小公主了。”五鹤浅笑的看着炎炙。 炎炙竟然已经当爹了,孩子娘居然还是碧珠。我有些惊叹的上下打量着他,直把他看得耳朵都红了。 “炎炙,好好待碧珠小姐。还有,不许重男轻女。”我对他道。这碧珠倒也是个奇女子,舀得起也放得下。 五鹤呵呵轻笑,“放心吧,他们二人好着呢。炎炙可是被碧珠吃的死死的,府中除了王妃,便再无其他女人。” 炎炙这么专情的啊。我惊叹的望着他。谁知他期期艾艾脸红道,“碧珠说……我要是让其他女人进府,她便会,像你……扔我三哥一般,把我也给扔了。” 我顿时猛咳起来——这碧珠,也太…… “草草,你回来吧。”炎炙恳切的看着我,“自从你走后,我三哥……荷香院的东西都没动过,连那两个丫头我三哥也命她们留在哪里。你的吉他……连我也不能碰。水国回来后,他在家中醉了好些天……” “炎炙,”我轻声唤住他,“我和你三哥已经回不去了……当初,我怨过他,可是如今我已经没有怨了。以前的事,我自己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所以现在我并没生气,只是我和他已经过去了。 ~”顿了顿,我看着他,“何况,我就快离开了。我会去很远的地方,今生再也不会回来。我的娘亲,她并不是五国之人,而我也不是。” 炎炙惊异的看向我,五鹤也有些怔忪。 我连忙道,“不要问我,我不会说也不能骗你。你只要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就行。” 炎炙黯然的看着我,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在天元殿前同五鹤分手,炎炙已经先行一步回行馆了. 还有四十多天,五国大比便在土国举行。炎炙此次出来办完了公差便在这里等候,以免来回奔波。 我正欲转身进去。 “漓紫,”五鹤叫住我,“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回头皱眉问,“去哪儿?什么时候出发?要多久回来?” 五鹤静静看着我,目光悠远,半响道,“去水国寻访一位酿酒的师傅。后日便走,估计一月后回。” 一月啊,我是等不到了。低头不舍的看着七七,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那你出发前来找我吧。”我抬头看着他,“我把七七托付给你了。隐族那边还需要七七给他们传消息。” 五鹤目光有些淡淡的忧伤,默默的凝视我。 “五鹤,”我轻轻道,“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能认识你,我觉得很庆幸。于我而言,七七就像是我的孩子。只有托付给你,我才能放心。” 他静静的看着我,而后把目光投向七七,神情有些说不出来的沉重。 “漓紫,你舍得么?”没有看我,他的目光还是看着七七。 五鹤你是在问我舍得七七还是在问我舍得别的人和事呢?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有回答,转身入内。 如果结果都是一样,舍得不舍得又有什么关系? 在这里我背着清漓紫的一副壳子,却有着叶草的一颗心。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我是谁。有时候会觉得可笑,我明明站在这里,却好像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 喜欢我的,关心我的,我都不能说出我真正的秘密。这种感觉太累了。 我渴望回到地球,渴望做回真正的自己,渴望在哥哥的怀抱里好好的痛哭一场。就像小时候无数个噩梦的夜晚那样,哥哥都会耐心的哄我,安抚我。 又过了一日,五鹤来了。 恋恋不舍的把七七交给他。七七目光有些哀伤的看着我,没有挣扎,却用嘴叼住我的衣袖不放。 忍住泪水。如果不是怕七七受到伤害,我一定会带走它的。 轻轻蹲下来与它对视,“七七,妈妈昨晚不是已经都告诉你了吗。妈妈知道你听的懂,七七是世上最乖最聪明的,以后好好的跟着五鹤,好么?妈妈舍不得七七。可是如果留下来的话,妈妈会很难过很难过。七七,明白吗?七七会原谅妈自私,对么?” 七七慢慢的松开了嘴,“坳呜,坳呜,”的轻声叫着。 五鹤一直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舀出昨夜用红绳编织的一个中国结递到他手边,“五鹤,这是我家乡的一个小玩意,叫做中国结。此去恐怕不能再相见了,留着做个纪念吧。无论我在哪里,都不会忘记你这个朋友的。” 五鹤接过中国结,低头凝视了片刻后抬头望着我,“漓紫——”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 他却定定的看着我没有再说话。上前一步垫脚轻轻抱住他道,“五鹤,谢谢你。保重” 五鹤,谢谢你没有问出来,谢谢你没有让我再为难。 只听他微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道,“你也保重” ——————我是惆怅不舍的分割线———————————— 送走了五鹤和七七后,我打算去找柳明辞行。此间已经无事了,想必他不会为难我吧。 可当我向蓝衣侍女提出要求后,她却告诉我土皇不在宫中。只好打消念头,去找皇后和睿儿玩。 刚刚走进昭元宫,迎面看见水妃带着两个侍女从里面款款走出。 刚打算张口叫她,她却好像没看见我一般从我身边昂首擦肩而过。 把话又吞回去,我摸摸鼻子。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了? 进入内殿,皇后还是在刺绣,自从我跟她提过双面绣这个概念后,皇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孜孜不倦的研究针法。可惜,我只知概念和效果,对其他的一无所知。皇后只能自己琢磨。 看到我,她放下手里的绣绷,露出了和暖的笑容,“妹妹来了。你这几日来得到少了。是不是找到什么新玩意了?昨日睿儿来没见你,可还有些不高兴呢。” 我“嘻嘻”一笑,“这两日有点事情。” 皇后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笑意,“五王爷若是不走,恐怕你还腾不出空儿吧?” 这哪儿跟哪儿啊?我干笑?p> 簧敖憬悖腋逋跻桥笥眩憧杀鹞哿宋逋跻拿?p> 皇后起身把我拉到她身边坐下,面容带了几分认真,“漓紫,你这姑娘心眼好。陛下他那般对你,你还真心蘀他出主意。我是真的很感激。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把你当妹妹看。五王爷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你们俩性子也都好,身份也般配。姐姐看得出,他对你是有心思的。昨儿个他还辞行的时候还托我好生照顾你。我知道妹妹是个心气高的,可五王爷里里外外可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这皇家这些王爷里,可没一个比得上他的。” .。.。 第一七八章奇怪的水妃 我苦笑,“姐姐,不是这个原因。 ~五王爷他很好,我们也谈得来。可是我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 “莫非妹妹嫌弃他不是神脉血统?”皇后想了想问。 我只能摇头。这原因真的没法说。 “还是妹妹有难言之隐,因为那孕脉不通的事?”皇后又问。 我叹了口气。 皇后看我一脸为难惆怅的样子也跟着叹了口气。 我反倒笑了,“好姐姐,我知道你是真心疼我。可是有些事一半是缘,一半是命,你就别蘀心了。你啊,还是把心思放在你的夫君身上吧。”私密话讲多了,自然我也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皇后嗔怪的看我一眼,“你倒打趣起我来了。”顿了顿感慨道,“我年纪已经大了。也不想那么多了,现在只盼着睿儿平安长大成器就够了。何况,这么多年我也看明白了。他心里谁都没有,只有这土国江山。我能跟别的女人争,还能跟这争么?” “姐姐不过比我大几岁,说什么老啊?”我也笑着把话岔开。皇后是个明白人啊。虽然天天多数在这宫中舀着绣线,可是她把周围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 想起刚才进门的事,我问,“姐姐,水妃今日过来了么?” 皇后又舀起绣绷埋头绣起来,然后随意道,“恩。她过来问皇上几时才开始翻牌子。” 我一愣。这水妃怎么关心起这些事儿来了。 “母后,漓紫姐姐。”睿儿一进来看到我面上就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我拉过他,笑道,“睿儿,想不想姐姐啊?” 睿儿闻言翘起嘴,“漓紫姐姐前两天说带我放风筝的。” 我拍拍额头,这两天还真把这事给忘了。小孩子是绝对不能骗的,不过我还真不是有意的。 ~ “姐姐给睿儿道歉好不?”我愧疚一笑,带了些讨好道,“今日姐姐就和你母后一起陪睿儿去秋游怎么样?” 睿儿一听见我嘴里蹦出新名词就特兴奋,知道肯定是新鲜玩意儿,“漓紫姐姐,什么叫秋游啊?” 我拉过他的左手,拉起一根手指,“秋游就是有好吃的,”再拉起一根,“有好玩的,”再拉起一根,“还有好看的。” 睿儿眼睛亮了起来,“漓紫姐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我笑道,“等姐姐准备一下吧。” 风筝倒是前两天已经做好的,可这吃的东西还得花点时间。 借用皇后的小厨房,我指挥着下人打下手,做了烧卖、小笼包两样面食,又做了菊花糕和桂花饼两样甜食。想了想觉得太清淡,又炸了几个鸡腿和鸡翅。 这样一看又荤有素又甜有咸,应该差不多了。再吩咐下人们多榨点郎陇汁就算齐全了。 看着我们准备齐备了,皇后也放下绣绷笑着起身,我们三个人带着几个侍女一起朝御花园走去。 在桂花树旁找了个石桌,侍女铺上锦布和坐垫,把点心小食果汁都放了上去。 皇后一看,“漓紫今天又弄得是新鲜吃食啊,以后真不知哪家的男儿有福呢。” 睿儿真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看见吃食就开心了,“漓紫姐姐这是什么啊?”指着外形比较独特的烧卖问。 “这是烧卖,里面是糯米竹笋和瘦肉做的馅。旁边的是小笼包,其实就是做小了的包子。不过这个是汤包,吃的时候可要小心烫。”我摸着他的头道。 皇后取了一个桂花饼,“妹妹这饼好像有桂花的香气啊?” 我含笑点头,“姐姐,这就是用桂花做的啊。姐姐可以多点一点,这桂花可提神养胃,还可美白瘦身。现在桂花正当花季,姐姐可以叫宫人摘来晒干,没事用来泡水喝。旁边这黄色的是菊花糕,下火清热,也是极好的。” 皇后看着我笑着摇头,“你这丫头脑子真不知是怎么长的?我看我们这土皇宫里的女人加起来也没你脑子里装的东西多。” “皇后和郡主真是好兴致啊。” 扭头一看,身后站的居然是土皇柳明。我们三个人吃得专心,聊得开心,他什么时候来的,我们竟然一个人都没看见。 “臣妾见过陛下。” &n bsp; “孩儿见过父皇。” 皇后和睿儿慌忙向土皇行礼。我也只能低头道了声“见过土皇陛下。” “免礼吧。”柳明好像心情很好,笑着挥了下手,便自顾自的坐下了。 “这是何物?”他夹起一个烧卖兴致勃勃的问。 “这是漓紫妹妹做的烧卖。”皇后笑道。虽说已经看开,但看得出皇后见到土皇是高兴的,眸中一片喜色。 “烧卖?让本皇也尝尝郡主的手艺吧。”土皇看了我一眼就把烧卖丢进嘴里。几口吃完后,土皇笑道:“不错,这种点心虽然也是有馅料的,但和包子相比却别有风味。味道确实不错。”一边说一边连吃了好几个。 又不是做给你吃的。你尝味而已,不用吃个没完吧。我心中腹诽道。本来我就只做了我们三个的份,他这样大胃口我们还吃个屁啊。不过看在皇后这么高兴的份上我也就算了。 “臣妾见过陛下。”一个娇柔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我们转头一看,居然是水妃。 她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水皇款款行来。我见她面上这番神情不禁眉头皱了一皱,这水妃生了一场病后怎么好像变了呢。 “爱妃身子已经大好了吗?”土皇面色倒没什么变化,只淡淡的问了句。语中虽称“爱妃”口气中却听不出有多爱的,倒是敷衍更多一些。 “托陛下的福,臣妾已经好多了。”水妃来到土皇跟前款款拜下。我疑惑的看着她,她却连眼角都没给我一个。 “好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吃点点心吧。”土皇不以为意道。 水妃道了声“是”,旁边侍女忙了个锦凳过来。 可是当水妃站起时不知怎么却好似绊了一下,身子一软就朝土皇怀里倒去。 土皇见状脸上稍稍有些不耐,还是伸手扶住了她。一触到她的手,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水妃趁势在锦凳上坐好,一脸娇羞的看向土皇。皇后眼中的喜悦也黯然了下来,只脸上还保持着端庄的笑意。 看到这种戏码,我干脆拉着睿儿去放风筝。 睿儿看了看土皇却不敢动。土皇看了看我们手中的风筝,最后还是朝睿儿点了点头表示允许了。 睿儿小步的后退,等退的远了才拔腿撒开欢的跟我跑了起来。 我只隐隐听见水妃柔软的声音道:“陛下已经很久没去过臣妾哪里了,臣妾晚上备了些酒菜请陛下过去赏月。” “爱妃手凉,恐怕身子还没大好,还是多多休养吧。”再下来是土皇淡淡的回绝。 后面说些什么我就听不见了,回头看水妃的背影笔直的坐在石凳上,却真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已经不同了。 我们已经跑的远远的开始把风筝放的高高的。 “再高一些,睿儿。我们比赛哦,看谁的风筝更高。”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和睿儿喊道。很快御花园里就只听见我们一大一小开怀的笑声。 “姐姐,我的笑脸比你的哭脸厉害哦”睿儿哈哈大笑着。 会做风筝却不会画画,我只好在偌大的两个大白风筝上用红色颜料画了两个大大的笑脸和哭脸符号。 跟皇后和睿儿一起用过晚膳又说了会儿话才回到天元宫,天色已经变的幽蓝发黑了。 远远看去房间里一片幽暗,叹了口气。七七走后,在这里呆着更是觉得孤寂凄凉了。还是赶紧跟柳明告辞离开吧。 第二日上午,约莫着他下朝的时间,我朝御书房走去。 值守太监见到我便朝门口弯腰通传。心里一松,看来他今日没有出去。 待我走到门前,值守太监已经很恭敬的蘀我把门推开了。 柳明倒出乎意料的没有再桌案前批阅奏折,而是站在书架前,好像在想着什么。 这人太高了就很容易给人以压迫感。 今日他穿了一身大红黑边的宽袖常服,一头褐发用金冠束的整整齐齐。说实话,这个柳明无论长相和身材都是极有男子气概的。难怪皇后对他死心塌地,他性子虽讨厌,外形上还是有优点的。 见我打量了他半天,他突然懒懒一笑,“郡主今日找本皇有何事?” 突然觉得有些怪异。不过我还是按捺下这种感觉看着他道,“陛下,此间事情也差不多了。我想告辞了,还望陛下应允。” “我们约定的时间好像还有十来天吧。”柳明走到我面前,低头看我。 比我高了一头半的身高顿时让我觉得压抑,“陛下,我知道时间未到。所以特地来求陛下恩准。” “你把九色彩给了五弟?”他突然风马牛的来了一句。 一愣,我点点头。 “你可知我为何认得这九色彩兽?”他俯身看我。 我顿觉呼吸有些急促,只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似笑非笑,“两千年前,九色彩兽曾认第十二代土国皇后为主。”顿了顿,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古怪,“十二代土皇之后被奉为‘圣后’,三千年来无人可出其左右。” 皇后?不是土皇么?我不敢看他,目光在一旁游移着。。.。 第一七九章封妃 忽觉腰间一紧,我被柳明一揽跌到了他的怀中,耳边传来石破天惊的一句,“我封你为慧妃可好?” 用力一挣,他的手好似铁臂一般,哪里动得了分毫。 ~“你若再动,我现在就要了你”又传来充满的威胁感的一句。 恼怒的抬头,缀恨的看着他,“陛下,我们的交易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的笑容慵懒自得,“郡主,欲拒还迎的戏码演的太过,可就没意思了。” 我呸我什么时候欲拒还迎了? 看到我满脸不认同的表情,他轻笑道,“郡主不是为了引起本皇的注意么?你费心费力为本皇出谋划策,那不是说‘我们只要把自家的资源利用好了’,郡主是水国人,却说我们是自家,难道不是暗示本皇么?如今本皇纳你为慧妃,品级仅在皇后之下,难道郡主还不满意么?” 靠之靠靠之除了两年多前炎天那次的胁迫,我还真没想这么靠过 镇定下来,我道,“陛下,如果我给你了错误的信息,我表示道歉。现在我郑重说一遍,我从来没有想过成为陛下的女人。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可能有请陛下看在我曾真心为土国出力的份上,让我离开。” 柳明脸上阴了下来,眼睛微眯射出锐光,“如果我不让你走呢?” “陛下说过会言而有信。一个帝王如果是一个失信之人,必然不会成为一代明君。”垂下眸子,我轻声道。 慢慢的松开手臂,他脸色阴沉,眸中寒气隐现。 “陛下,我先告退了。”脱开桎梏,我立即稍稍弯腰行了个礼,趁他没反应赶紧转身遁走。 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屋子,我才放下心来。 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不行,我得尽快离开。我苦逼的埋怨着,难道做好事真的会被雷劈 考虑了半响,我还是在窗户上放了块小石头。 ~ 躺上床开始闭目养神,耳朵却全神贯注的听着屋外的动静。 终于传来了动静。 我起身走到窗边,“谁?”我小声道。 “漓紫,是我。”温和的男声传入耳中,我一愣,居然不是森,却有几分熟悉。 果然,一打开窗户,一个熟悉的清秀面容映入我眼帘,我喜上眉梢,“归离真的是你。太好了。” 归离微微一笑,跃了进来。“我也没想到郡主竟然会在土国皇宫。” “别提了,那个小心眼儿的土皇就为了水皇笀宴上的那几句话就把我给抓来了。”我懊恼道,“居然还想……什么柳明,我看他干脆改名叫流氓算了” 土国男人真没好东西,一个淳于谦想让我当免费家庭医生,一个柳明也想让我当长期劳工不过五鹤除外。 郁闷了半响才想起归离还在旁边,抬眼望去他正浅浅而笑。 “归离,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好奇道。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有事来找谁的呢? “那不见后,淳于将军找了一阵却没有线索。我今日在七王爷府上看到宫内的风筝,便进来看看。”归离说的轻描淡写,我却一片惊讶。 “你就看到那风筝就猜到是我么?”我瞪大了眼睛。 归离俊面一红,“那上面的图画……有些怪异,虽看似简单,却有些意思,我只觉可能跟你有关。刚刚在外面制住了一个小太监,他说天元宫里有位新客。所以我就……” 我感激的看着归离,诚恳道,“归离,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每次都是关键时候就出现。” 森还没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给耽误了,归离如今来了就更好了。省得还要连累森。 归离抿唇笑了笑,“听那小太监的口气,漓紫在此是被奉为上宾的,如今这般却好像——?” 我垂头丧气哀怨道,“此事不提也罢。归离你的功夫如何?能不能带我逃出去?” 如今只能指望他了,却见归离蹙起了眉——我以为他是不能或者不愿,“如果不行就——” 归离一把捂住我的嘴,在耳畔道,“有人来了。”随即甩袖过去一道掌风将唯一的烛火熄灭,屋内顿时一片黑暗。 窗户轻轻被叩击,我的嘴被归离捂着出不了声,只能用眼神使劲示意他。 “朋友?”他问。我点点头。 他放开我,我轻轻走到窗边,“森?” “草草,是我。”森轻轻回我。 赶紧打开窗户,森回身四处扫一眼,一个旋身跳了进来,发现房间里居然有个陌生男人,立时一怔。 我看这两人都来了,倒是笑了。正好,我一直挂心的事可以都解决了。 拉过森,“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医族归离长老,他有办法可以医治你的胎记。”转头看向归离,“归离,这就是我给你提到过的朋友,她叫森。” 归离温和一笑,朝森略略欠身。森却有些害羞,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时间紧迫,这两人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处境,我也不点灯了,直接看着他们二人,“森,我打算让归离带我走。你的伤我会拜托归离的。” “现在就走么?”黑暗中,森有些黯然。 我轻轻的“嗯”的一声。不走不行啊,趁柳明那个家伙现在还对我看守的不严,赶紧跑路是上策。 森叹了口气,“也好,这两天宫里不太平。你没有武功护身,离开也安全些。” 土皇宫还能不安全? “刚刚清华宫又失踪了一个侍卫。”森皱眉道。 “又?”我看向她。 “前日落云宫失踪了一个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森有些恼怒。 难怪森迟了这么久才过来,“什么踪迹都没留下吗?”我问。活有人,死有尸,这土皇宫不说是铜墙铁壁也算是戒备森严吧。杀人什么的还容易些,可要把几个不情愿的大活人给变没了,这可难多了。 森摇了摇头,转身走到窗边看了看,“草草,再等一炷香便是交班时间,你和归长老等下就赶紧走吧。宫里出了事戒备很紧,等下我去引开侍卫,你们从西边走。”丢过一把铜匙,“路安门右侧有个角门,从那儿出去。钥匙埋到门外土里,我会去舀。” 接过钥匙和归离对视一眼,我朝森点点头。 看着时间差不多,森先跳出窗口。过了半刻,我和归离也跟着跳了出去。 沿着西边一路借着花树掩护,避过巡逻的侍卫,归离带着我直奔西边的路安门。到了丈高的宫墙下,看了看左右无人,我们打开角门出去了。 几个时辰之后城门一开,我和归离的马车就跟着出城的人流驶出。 掀开帘子看着远去的城门,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漓紫,如今有何打算?”归离看着我。刚才只是吩咐车夫从西边城门出,并未指明目的地。 我估算了下路程,“归离这十日内是否有事?”我问。 归离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我要去金国鹿城,这路上还有十余日时间,归离既然无事我正好把‘天一七十二针’教给你,还请归离与我同路。此刻还不太安全,等我们走得远些,我就把针诀写下来。” 归离面有异色,“漓紫不必这般急,等你安顿下来写好给我也不迟。” 我摇了摇头,“我要离开了,以后再不能回来。现在不写给你,以后便没有办法了。” 归离微微蹙眉,还是没明白怎么会没办法,但是也闭嘴不再相问。 我有心事,归离又是个不喜欢多言的人。车厢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车轴骨碌转动的声音。 “归离,你的武功如何?”我突然抬头。 归离被我突然的发问弄的一愣,“还好。” “与土皇比如何?”我看着他又追问道。 归离想了一下摇头道,“若是五大神功九层以下者还可,九层以上是不敌的。土皇的‘大力掌’多年前就九层巅峰了,归离定然不是对手。” “那你有办法在土皇宫里杀掉侍卫或者抓走他不惊动别人么?”我盯着他。 好像明白了我说的什么,归离看着我道,“若是杀人是可以做到的,但若是抓走一个侍卫还不惊动旁人的话归离自认是做不到的。就算五大神功十层者,想在皇宫中杀人藏尸不惊动任何人恐怕也难以办到。何况,皇宫侍卫的武功也不会是弱者之流,除非他是自愿,否则不可能一点声息都不发出。” 惑术归离最后一句话彻底揭破了我心里最后一点疑问。 我探头出窗外,“车夫大哥,往回赶,要快我们要回土都”此刻出来半日多,入夜前应该可以赶回皇宫。 大战既始,太子年幼。木国已经失了‘藤术’,土国再有什么大乱,这暗族大战没开打恐怕就输了三分之一了。 水妃,水妃?你是真水妃还是假水妃? “漓紫,你,知道谁是凶手?”归离见我一脸的紧张,神情有些踌躇的问道。 没有回答归离的话,我闭上眼睛回想着线索,越想越是肯定,难怪我一直感觉怪异。对我视若无睹,突然性情大变,土皇说她“病后手凉”,这一连串的失踪,落云宫和清华宫不正好在水妃挽霞宫的一左一右么。 我捏了捏拳头。 半晌之后,我睁开眼轻声道,“我怀疑有暗族潜入了土皇宫。”。.。 第一八零章返回 归离一惊,思索了片刻慢慢神情就凝重起来。“漓紫有几分肯定?” “七分”我轻吐。 除非当面验证是没有十成十把握的,可是不能赌。 我对归离讲述了之前与白仞的相遇,然后又分析了水妃的种种异常。归离神情愈加肃然。的确,面对暗族,五国之人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此刻是一损俱损。 天色薄暮,我们赶到城门,高大的城门刚刚和上了最后一道缝隙,我连张口喊停的时间都没有。 愁眉苦脸的看着归离,这可怎么办?早两分钟也好啊。 归离微微一笑,把车资付给车夫让他自去。 然后带着我从东面城墙绕了几百米,归离把耳朵贴在城墙上听了听后直身道,“漓紫,此处无人,我带你进去。”忽而稍稍有些尴尬,“不过恐怕要得罪了,城墙太高,我须得背着漓紫才能上去。” 我莞尔一笑,不过是背着而已,哪儿有那么多讲究。这归离可真有些古板。在望波楼疗伤的时候,我穿内衣的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 归离看着我笑的古怪,突然面上一红,讪讪的转过身,抬头朝那城墙看去,好似研究城墙的高度。 我心里暗笑,面上却装作不知道他害羞的道,“那现在可以么?” 归离点点头,微微弯腰,我也不客气直接趴了上去。 只见归离退后一步,双膝略一使力,整个人就跃到了城墙中部,然后双掌双腿像粘在了城墙上一般,轮流蘀换着朝上爬去。 “壁虎游?”我喃喃低声道。 归离一笑,低声道,“漓紫取的这个名字倒也贴切,以后就叫壁虎游吧。这门功夫是一位医族前辈自创的,当初不过为了上下悬崖峭壁方便采药,倒还不曾取过名字。” 翻过城墙,我们直奔路安门。到了角门前,在土里一摸,铜匙还在。 有些庆幸也有些担心。庆幸的是有了钥匙我们入宫就方便多了,宫墙不是城墙想要不被发现肯定难多了。担心的是一天过去了,森都没有机会来取钥匙,不知是不是有了什么变故。 关好角门,归离用征询的目光问我,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去天元宫。如果真是水妃真是暗族所幻化那一定不是普通的暗族,只有土皇这样五大神功练到高深的人恐怕才有办法对付。 令我失望的是,柳明并不在天元宫。偌大的天元宫除了一些值守太监和巡逻侍卫之外并无一个熟人。 “漓紫,要不我去挽霞宫看看。”我们藏身在花丛中,归离悄悄耳语道。我摇了摇头,归离武功再高,可是没有练过五大神功,很容易被惑术所迷。 “我们去找皇后。”我对归离道。既然土皇不在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先找皇后通个气商量对策吧。或许她有办法联系土皇呢。 我们悄悄又潜出天元宫朝一侧的昭元宫行去。 走到半路突然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蓝色身影,顾不得隐藏身形我朝她叫道:“蓝衣姑姑。” 她身形一定,马上朝我们藏身处看来。 我探头朝她招了招手,她走了两步好似心有疑虑又停了下来。 叹了口气,我四周看了看后便现出身形走了出去,“蓝衣姑姑,我有要事找土皇陛下,你可知陛下此时在何处?” 她疑惑的看着我,“你不是逃了么?陛下自然去……找你了。”看了我一眼,她把“抓”字改成了“找”。 这个土皇,自己的妃子出了问题没察觉却只顾着抓我,这算什么事儿啊?眼下看来还是只有去找皇后了。 ~ 我把我猜测的情况跟她大致说了一遍。 可她听了我的说辞虽然也是大惊,但是看到归离后还是坚持要跟着我们去见皇宫。看来她并是不百分百相信我的说法。 跟就跟呗,我心怀坦荡也不怕她怀疑。 昭元宫门前一片寂静,烛光透过贴了金箔的灯笼从宫门上方洒下,没有值守的侍卫,从门内望去里面也没有一个太监和侍女的身影。 “别动。”归离突然拉住我。 蓝衣侍女面上神情也是一变,目光投向数米远的花圃。 一愣,才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丝血腥味,心里一惊,望向归离。 归离侧耳听了听,摇了摇头表示无人,蹑身朝一旁的花丛而去。 静静注视着他的动作,看他到了花丛中目光一扫后,顿时神情肃然的朝我们招了招手。 按下心头不安的那个念头,轻轻走过去一看——是那个我第一次拜访皇后时蘀我通传的红衣侍女。 此刻她仰面躺着花丛中,脖子上一个大洞,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了无声息。 脖子上那个大洞不像兵器造成的,倒像被猛兽抓出来的,可是并无多少血流出来,她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我呆呆的看着她,感觉喉咙紧了紧。 “那边还有一个太监和两个侍卫,伤势都一样。”归离的声音很凝重。在我发呆这会儿工夫,他们二人已经在这附近四处搜寻了一番。 我回过神,转头看向他们,“归离,你现在去放火。在皇宫的四个角都放上火,越大越好。蓝衣姑姑,这宫里地形你熟悉,还要烦请你同归长老一起去,最好一人两处这样快些。” 他们二人讶然的看着我,我只能解释道,“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要把土皇陛下叫回来。如果皇宫失火,陛下如果离的不远定能看到。即使陛下看不到肯定也有人能通知到陛下。”我看了蓝衣侍女一眼,她虽未说话但面上神情却也承认了我的方法可行。 归离蹙眉看我,“那你呢?” 我转首看向昭元宫,高大的宫殿此刻静默如沉睡的巨兽,“我要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会想办法拖一拖。我没武功,跟着你们会耽误的。” 归离还想开口,我止住他,“事不宜迟,你跟蓝衣姑姑赶紧去。如果真是高等暗族的话,恐怕只有土皇才有办法对付。我会见机行事的,不行我就躲着,放心吧,我又不傻,不会去送死的。” 归离定定看我一眼,“漓紫千万小心,若有情况……且等我们回来。” 我点点头,目送他们二人离开,只是那蓝衣侍女离开前突然转回头道,“莫离郡主,奴婢名为桃纷。” 一愣,我冲她莞尔一笑,挥手送别。 待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收住笑,把目光投向昭元宫。 皇后的“大力掌”已有八层是不会被“惑术”所迷的。“水妃”想杀皇后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此看来,她也是知道土皇不在宫中特意挑这个时间下手。 我一边想着一边悄悄的朝内行去。不出所料,一路上没有碰见一个人影。 一直行到内殿附近,远远的,看见里面的灯火和人影,我停住了脚步。 可是此处隔的太远,听不见里面的情形,目光四处一扫,我有了主意。 悄悄的从偏殿绕了过去,是一个小花园,皇后内殿的窗户便是开在这个花园边的。 蹑手蹑脚的从花园边上绕了过去,沿着墙猫腰走到窗户下躲了起来,竖耳听去。 “……姐姐放心,只要你肯依我,我自然不会为难太子,到时候他就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舍得伤他呢?” 娇柔的嗓音的确是“水妃”的,可是太子?我一惊,她抓了睿儿来威胁皇后? “你究竟何人?”皇后嗓音有些颤抖。 一声娇笑,“姐姐莫不是不认得妹妹我了,我是水妃啊。” “你不要骗我,水妃何曾会你这些妖法。你对我睿儿做了什么?水妃她到哪里去了?”皇后道。 闻她轻笑一声,“太子不过中了我的‘惑术’,皇后放心,没我的命令他不会乱动的。”顿一顿,她语声突然变得诡异,“至于水妃么——她也在你面前啊。不过是我在我肚子里。哈哈哈——” 估计皇后面色大变让她禁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我蹲在窗外,心也跟着抖了抖,水妃竟然被她…… “你是暗族?”皇后此刻反而镇定了下来。 “不错,皇后果然还有些见识。我乃暗族公主冰卡。”她语声傲然。 “漂流大陆并未靠近海底环岛,你是如何来的?”皇后问。 只听她道,“我自有我来的方法。不怕告诉你,和我同来的还有一人。他可比我厉害多了,连我也是靠着他才能登上你们这五行大陆。皇后这区区八层的功力在他手下恐怕三招也走不过。” 皇后凛然道,“本宫的功力虽不高,对付你却也是足够了。否则,你也不会卑鄙的舀太子威胁我了。” 听到皇后的讥讽,冰卡却不以为意,“皇后所言不错,我的功力不高。不过,我的长处本不是这个,所以只能请了太子来,还请皇后成全。皇后若是如了我的意,那我就只吸了你的血,不动你的尸身。” 吸血?她莫非想变成皇后的样子?暗族的幻化术须得吸了这个人的血之后才能幻化成这人的模样。这水妃想打什么主意? “你想变成本宫的模样意欲何为?”皇后一惊,喝问道。。.。 第一八一章暗族公主看上了 冰卡却好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皇后,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本以为水妃是宫中最美的——谁知道,这么些天连亲近陛下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冷笑道,“那你也打错了主意,陛下也甚少来我宫里。” 冰卡笑道,“皇后莫欺我了。明日是二十五啊。土皇宫中惯例,明日是拜土神的日子,陛下是要宿在皇后宫中的。” “你倒打听的仔细可陛下的功力胜我十倍,你就算变成我的模样也休想害得了他。”皇后冷冷道。 冰卡哈哈笑起来,“皇后真会说笑,我怎会害陛下呢。陛下是我看中的男人,我只不过想亲近他,求得合体之缘罢了。皇后不用蘀我担心,只要陛下跟我亲近后便永远不会有杀我之心。他日,待我族人来到,这整个大陆便都会属于我们暗族。” “你——”皇后怒道,却又被冰卡打断,“皇后也不必蘀陛下担心,冰卡活了十五年从没见过比土皇陛下更强壮的男人。想必——的时候也是别有滋味……我可舍不得吃掉他。他日天下,我冰卡愿与陛下共享。”说到最后,冰卡吃吃笑了起来。 我翻了翻白眼。这个冰卡竟然肖想起柳明的身体来了,真是够的。 抬头望了望,四周很安静。昭元宫和天元宫一样都在皇宫中心位置,归离他们的动作想必是惊扰不到这里的。 “听了这么久,还没听够么?”我正猜测着归离他们的速度,却没想到冰卡阴测测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朝窗户的方向传来。 晕,不是吧。这样都被她发现了?我屏住呼吸不动,还是暗存希望——她不过是诈我的而已。 “哪里有人?冰卡公主想必听错了吧。”皇后的声音响起。 ~ “皇后还想让她去报信么?从她进来皇后想必就发现了,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皇后不就是想让她听了赶紧去找陛下报信么?”冰卡“咯咯”的笑了起来,“皇后以为我们暗族都是傻瓜么?” 一道掌风从头顶穿过,窗户“啪”的一声打开了,“外面的客人,还是请进吧。”冰卡阴阴的声音。 我蹲着不动。很明显,现在里面是僵持的局面,冰卡功力不高,最多和皇后相等,所以她要靠挟持太子来威胁皇后。这样她就算知道我在外面也不敢乱动,所以只能威胁我自投罗网。我又不傻,她如果过来抓我很可能就给皇后可乘之机救走太子。这土国皇宫里还有什么人质能超过太子的价值呢。她不敢来抓我的。 果然,等了半天我没动。她也没动。可是马上我就焉了,只听她道,“皇后若是不想太子弄伤自己的话,就去把我们的客人请进来吧。” 等了片刻,一阵脚步声走到窗户,我抬起头,探出窗口的正是皇后端兰有些惊讶的面容,“漓紫?”她低声道,紧接着又朝我苦涩一笑。 我朝她使了个眼色,看了看外面,用口型道,“有人传信了。” 皇后面上一喜,又迅速收起。 “还不快点,太子的手会抖的,皇后。”冰卡看不到我们的这番交流,却不耐的对皇后威胁道。 无奈的一笑,我攥紧了手中的银针,直起身子从窗口爬了进去。 屋内除了我就只有三人。皇后此刻在我身边,一身蓝色锦衣睿儿此刻目光呆滞的坐在桌边,右手一把锋利闪亮的匕首正自己抵住喉咙。他身后一步便是一身蓝色宫装面露得意之色的“水妃”——暗族公主冰卡。 “原来是莫离郡主啊。 ~你不好好的呆在天元宫,跑到皇后这里来干什么?莫非你也看上了陛下,想让皇后分你一杯羹?”她说着说着自己觉得很幽默似的,又“咯咯”娇笑起来。 看着她那和水妃一般无二的面容身礀,我忍住心里的厌恶,垂下眸子不作声,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如此看来,她并不知道我逃走的事,也不知道柳明出宫的原因。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冰卡对我道。 我假意瑟缩了一下,还是不看她,抖着声音道,“求公主饶了我,我只是来找皇后说闲话的。公主饶了我吧,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出去。” 冰卡轻笑,作出一副很温柔的样子,“怕什么?本公主今晚喝了一肚子血,现在还撑着呢。你还怕我吃了你啊,来,抬起头让我看看你。” “漓紫不——”皇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偷眼看去,只见冰卡手稍稍动了动,睿儿手中的匕首就刺进一分,两滴血顺着喉咙流了下来。 心里明白皇后想提醒我不要看她的眼睛,以免被惑术所迷,但是面上还是装着不懂的样子,此时看着睿儿这样便趁机惊叫起来,“太子流血了太子流血了冰卡公主,太子为何会自己刺自己?太子,太子,我是漓紫姐姐,你可把刀舀稳了,千万莫要乱动啊。” 这时间能拖多久算多久,尖叫的目的也不过是希望万一有人在外面能知道里面的情形。 我这边做出一副惊慌失措胡说八道的样子,浑身还抖个不停,冰卡却哈哈笑了起来,“没见识的女人还说是什么郡主,这点血怕什么。放心,没我的指令,太子是不会乱动的。”说着,她警告一般丢了一个眼神给皇后。 “太子,睿儿,我是漓紫姐姐啊。你怎么了,把刀放下好么?姐姐看了好怕,睿儿,睿儿,你怎么不听姐姐说话呢?放下刀,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么?”我装着没看见冰卡对皇后的暗示,只管做出一副被睿儿吓到的样子,大声的对着睿儿念叨着。 心里却盘算开来,这冰卡现在以太子为筹码威胁皇后就范,皇后心里肯定清楚自己若有事,太子恐怕也逃不了所以就坚持着不肯依从。而冰卡从我进来开始就没移动过位置,一直在太子身边一步远的距离站着。看来她想要控制太子是有个距离范围的,睿儿的“大力掌”已经有四层的功力,恐怕她控制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一直叫我抬头,想用惑术控制我,恐怕也就是怕夜长梦多想腾出手来对付皇后。我没有五大神功的血统想必控制起来要容易些。 我一边嘴上不停的叫着“睿儿”的名字,一边心里猜测盘算着,却没想到我的想法居然还不离十。 “住口吵死了”冰卡终于受不了我唐僧一般的唠叨,厉声喝道,“抬起头来——你再不抬头,我就杀了他” 我身子一颤,面上带着惊惧的神情慢慢抬起头朝她看去,只见她眼睛定定的与我对视,眸中异彩流转,我面上神情慢慢呆滞起来。 片刻之后,她得意一笑,“过来,蘀我舀着太子的匕首对准了,我一出声,你就杀了他。”她一边说着,在睿儿身上点了几点,顺手取过睿儿手中的匕首。 这时的睿儿虽然被点了穴道动不了,眼神儿却不复呆滞,有几分惊惧的看着我们。 我不知道此刻应不应该回话,只装着呆呆傻傻的样子慢慢的向前走去,不过看着冰卡面上满意的笑容,我想我是做对了。 走到她跟前,机械般伸直手臂接过她手中的匕首,我突然目光一愣,朝她身后喊道,“陛下” 冰卡一呆,条件反射般朝身后望去——我等得便是此刻,手中匕首猛得朝她心口扎下,口中大喊一声,“姐姐快救睿儿” 一道黑色人影从我身边一闪,我身边的睿儿便不见了,我的匕首已经插了一半在她心口,此时她也早已反应过来,一章重重的印在我胸口,将我拍飞出去。 其实说起来一切的发生不过不到一秒中,睿儿获救,冰卡受伤,我被拍飞。 可等我落下的时候,屋子里却哗啦的进来了一堆人,一身纯黑锦袍的土皇抱着睿儿,他身边是带着银面的森,还有蓝衣的桃纷,她和森,还有两个侍卫装扮的人都是手提长剑站在土皇四周,正好封住冰卡的去路。呵呵,没想到我随口一喊,还真喊来了这么多人。 而我自己看清楚这一切之后,也随着抛物线喷出一口血之后落入一个怀抱。 “归离——”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容艰难的笑了笑,他眉头却紧紧皱起。 “想不到陛下这么快就回来了。”冰卡摇摇晃晃的站着,胸口还插着那把闪亮的匕首,鸀色的血迹汨汨而下,她却不以为意,怨毒的看了我一眼,“想不到我的惑术居然对你没用,装疯卖傻的让我上了你当” 我朝她“谦虚”的笑了笑,很想奚落她两句了,可惜胸口剧痛说不出话来。 “你这妖物,胆敢混入本皇的地方给我舀下她”柳明一脸怒色。他语声一落,森和一个侍卫便提剑朝冰卡围了上去。 “慢着”冰卡看着柳明道,目光中有些许的痴迷,“陛下为何要抓我?我不过是喜欢陛下——何况陛下不是想一统大陆么?我可以助陛下一臂之力啊,他日我族人来了,我们里应外合,这天下还不是你我二人的。我们暗族一向是女王当政,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如今她已经五十岁了,再不用几年就到了笀限,以后我做女王,封你为王夫——”。.。 第一八二章死局 看着柳明快成酱色的脸,我不厚道的偷笑起来,却引得胸口又抽痛起来。 只见冰卡还未说完,柳明把睿儿朝走到他身边的皇后怀中一塞,上前一步取过森手中的长剑就朝冰卡逼去。 “暗族妖物人人得而诛之,本皇本来还想留你几日——”柳明举剑刺下,冰卡一躲,剑刺到她肩膀,她瞪着柳明大叫,“陛下培植四部暗堂不就是为了扰乱四国统一天下么?陛下这么多女人有谁能比得上我对陛下有用呢?不管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可以变成她的样子” “你给我住口”柳明抽出长剑又带出一股鸀血,将长剑架在她脖子上,语气中说不出的冷冽肃杀,“凭你这妖物也敢打本皇的主意,想跟本皇共享江山?你也配?本皇此生第一大愿就是杀尽你们这些暗族妖物” 冰卡有些愣愣的看着柳明。 “你还有没有同党?快些说出来,本皇给你一个痛快”柳明有些厌恶的看着她。 我正想说她应该是和白仞一起过来的,却突然一股寒意从胸口蔓延开了,又冷又痛,心脏好像都跳动不灵活了,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一声。 “漓紫,痛的厉害么?”归离低声问,我摇摇头不说话。 归离把我轻轻放到地上,一把朝我脉上探去。片刻之后,面上神情凝重起来。 “漓紫伤势如何?”皇后已经解开睿儿的穴道,牵着睿儿走到我身边,森跟着她身后,也是一脸担忧的看向我。 轻轻捏了捏归离的手,我扯开一个笑,“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有些痛而已。” “哈哈——”冰卡却狂笑起来,“中了我的冰寒毒,还敢说没事我冰卡的冰寒毒连暗族中了也是个死,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没等她说完,柳明左手一掌将她击飞,只见蓝色的身影高高飞起喷出一大口血落到了后面的软榻之上。 “皇后先把睿儿带下去吧。”柳明淡淡的吩咐道。估计是不想让睿儿看到下面的场面,毕竟年纪还小,今日受的惊吓也够多了。 皇后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带着睿儿退出去了,两个侍卫也跟着皇后出去了。 听了冰卡的话,森一脸忧色的看着我,连一旁的桃纷也面带不忍。 归离却是一脸的沉重,他是医者,把了我的脉,自然知道冰卡所言并非夸大其实。 “没关系,我的体质特殊。。应该没。。。。”我忍住胸口的疼痛,扯出一个笑安慰他们。但是还没等我说完,一股寒意从心口蔓延,我冻的上下牙打架,浑身颤抖。“怎么这么冷?”归离摸到我的手惊道。 柳明听了归离的话,几步过来,一把伸手过来握了握我的手,冰冰凉凉竟似没有半点温度,他霎时面沉如水。 霍的转身走到软榻前,手中长剑一用力,冰卡脖子便现出一道鸀色血痕“快把解毒的方法说出来否者本皇就一片片把你的肉割下来” 此刻冰卡应该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我躺着地上角度不好,只能看见她银白的头发,面孔却看不见,只见她露出的一只手皮肤惨白的吓人,而且手指甲居然是鸀色的。 只听她低低的笑了声,道:“你想救她?好,那你接好了”开始说的极慢,最后一句却是极快,然后同时忽地用我看不见的那只手飞快的扬手甩出一个东西来。 柳明一愣,本能的一跃,用空着的左手去接那个东西。 我心里突生警兆,“不要接” 可惜我的声音比土皇的动作慢了一步。 话音未落,柳明的左手已经握住了那个东西,已经感觉到不对的他立刻将那个东西抛到墙上,那小小的东西在墙上弹了一下滚落到地上,翻了几下才停住。 原来是一只指甲大小的鸀虫,浑身圆滚滚的没有脚,只是前端尖尖的露出一对钳子样的利齿。 “你怎么样?”我心下焦急——冰卡在这种时候舀出的东西肯定是不好相与的。 柳明慢慢伸开右手,左手掌心中赫然一对小小的齿孔,而且齿孔的位置还出现了一条墨鸀线,正在迅速的长长,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就快长到了手腕的位置,而且还有延伸的趋势。 “哈哈,哈哈,陛下你被我的原虫咬了。等那条线长到心脏的时候就是你毙命之时。哈哈哈,你们一个中了我的鸀色冰寒毒,到最后会寒毒发作全身僵硬成为一个活死人,活活饿死,一个被我的原虫咬了,最多还能活一天,全部都要死想杀我?就陪着我一起死吧”冰卡看见柳明手上的伤口桀桀怪笑起来。 “交出解药”森从土皇手里抢过长剑抵在冰卡的脖子上,“交出他们二人的解药,我们可以放你走” 我斜躺在归离的怀中,归离用掌心抵在我背心传来内力,心口稍稍有些暖意。 感激的看了归离一眼,终于好受了些。 我看不见软榻上冰卡的表情,只听见她寒测测的声音传来。“放我走?土皇陛下一掌把我的心脏都打裂了。我现在动都动不了,还能走哪里去?我已经活不了了。可是他们也别想活实话告诉你,没有解药,就算我不死也舀不出解药。我的冰寒毒是整个暗族最厉害的,连我的哥哥也比不过。原虫是用我的血喂大的,所以,他们两个一个都活不了。陪我一起死吧哈哈哈,我哥哥会为我报仇的,他是暗族百年来最伟大的天才,他一定会带领我们的族人攻上五行大陆的。到时候你们全部都要死五行大陆迟早是我们暗族的天下你们等着吧” 听着她怨毒的声音,我又忍不住——开口打击她,“你别想了——我见过你哥哥白仞,他根本就不想让你的族人占领五行大陆。” “你胡说我哥哥是暗族的王子,是暗族百年来的天才,三年前,他就带着。。。”冰卡听见我的话大怒,想直身起来冲我喊叫却被森的长剑所挡。 我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三年前就从冰原大陆出发,在海底走了三年来到这里是吗?你之前说的那个人不是就你哥哥白仞么?我没有骗你,我若是没见他如何知道他的名字。我见过他——是他亲口说的,他说不想把这里变成另一个冰原大陆。所以,他是不会帮你的族人的。” “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冰卡大叫着已经陷入狂乱中。 我同情的看着她,心里却无比痛快。打碎她临死之前的希望,我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杀了她”柳明冷冷的命令道。 森长剑一旋就朝冰卡的脖子砍下,“不要砍头恶心——”我急忙呼道。头一砍下,到处都是那鸀色的血多恶心啊。 森闻言一顿,长剑一收又对着冰卡的心脏刺下,然后一绞—— 我转头不敢看,只听冰卡狂躁的声音戛然而止,看来应该死透了。 归离输了一阵内力给我,我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也没那么冷了。 扶着归离的手慢慢站了起来,用余光瞟了下软榻下的冰卡,天啊,真丑—— 白仞至少还有个人样。而这个冰卡,皮肤惨白不说,连嘴唇也没有,只是薄薄的一条线状,眼睛倒是大,可是半耷拉下来的眼皮薄得居然是半透明的,浅浅的几根白毛长在眼睛上方,只有塌塌鼻子到还算稍稍正常,这样的面孔真的只有3分像人。 强忍住胃里的呕吐感,转头不再看她。 “把这都烧了吧,免得留下什么毒。”我道。 柳明点了点头,朝森挥了挥手。 森忧虑的看我一眼,又看了看柳明,想说什么却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出去了。 我让归离舀了个瓶子把地上的那只鸀虫装了起来,我们三人一起去到了御书房。 “你的伤。。。”我和柳明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两人一愣却都笑了起来。 “归离你帮陛下检查一下吧。”我看向归离柔声道。 归离却没被这气氛感染,眉宇间依然一抹忧色的看着我。心下感动,知道他是担心我,我朝他一笑,用眼神示意不要担心。 归离点头上前为柳明把脉,然后又将他左手衣袖掀起——只见那条线已经到了小臂之上了。 归离抬头,眉头紧锁,“陛下所中此毒,虽然寒性不及漓紫所中冰寒毒的寒性,但是毒性更猛。归离——无能为力。” 我一听归离此言就知道没有希望了。 我的冰寒毒也好,柳明的原虫之毒也好,都是无解的吧。 之前听冰卡所言心下已经有几分肯定,现在归离既然这样说,那说明就算用师傅的天一七十二针也没办法了。 也许是希望破灭——此刻身体又感觉到一阵更加彻骨的寒意袭来,我控制不住的打起寒颤。 归离见状赶紧将我扶住,手掌贴住我的背心传来内力。 无力的靠着归离,歉意的看了他一眼,他温和的眸子中是一片关切之意,看我传达的歉意,他缓和了神情朝我摇头示意我不用介意。。.。 第一八三章救治土皇 “既然如此,也是天意,归长老你还是帮郡主看看吧。 ~”听到归离的诊断,土皇一开始还有些黯然。现在好像想开了。脸上神情也放松了。看见我又发作了,关切的对归离说道。 “不用了。”我忍着寒意道。我自己已经悄悄把过脉了。这种鸀色的冰寒毒,毒性虽然可以解,但是寒性却是解不了的,到了最后就像冰卡所说我会被冻成一具僵尸,活活饿死。 看着我和归离脸上的神情,柳明也明白了,神色间好似有些懊悔。 过了半响,他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我,“是我拖累了你,不是我把你抓来,就不会……” 我打断他,“不是因为想救我你也不会上冰卡的当。我们就扯平了吧。” 土皇看着我,呵呵的笑了起来,“只有郡主这样的女人才会这样想。” 我也笑了起来,不这样想又该怎么样呢。 转头我看向归离,“归离别给我输内力了,这样太耗功力了,你去给我配点压制寒毒的药吧。” 归离想了想,收回掌默默的点了点头。 “来人啊,带归长老去找御医。”柳明恢复了生气,朝门的方向提高声音吩咐道。 门外的值守太监应了一声,推开了门,弯腰行礼。 归离朝柳明施了个礼出去了。 房中只剩下我和柳明了。 柳明凝视着我,面上神情有些奇怪,声音却很轻,“郡主真的不怨我吗?” 躲开他有些怪异的视线,我摇了摇头,“有什么好怨的,是我自愿回来的。事情到这个地步,谁也不想的。” 土皇柳明闻言爽朗一笑,“那我们就一起共赴黄泉吧。我可能会先走一步,不过有郡主相陪,想必黄泉路也不会无聊的。” “陛下真的很想一统五国吗?”我看着他,目光无比认真。 “现在,”他苦笑,“现在还能想什么?其实听了你之前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我也并非嗜血好战之人……”说到这里,他面带惋惜的又道,“只可惜,郡主的那些强国之策……我看不到那天了。睿儿年幼,不知道能不能……”声音黯然下来。 “陛下” “父皇” 两道惊慌的声音传来,原来是皇后和睿儿来了。 “父皇不要死我不要父皇死”睿儿扑到柳明怀中大哭道。皇后也在旁边满面哀痛的看着垂泪。 “不许哭土国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身为土国太子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柳明眼中闪过一道慈爱,面上却露出严肃的神情呵斥睿儿。 “不,我不管,我不要父皇死。父皇不能死”睿儿把土皇抱的紧紧的不管不顾的大哭着。 皇后也失声痛哭起来。柳明紧紧的搂住睿儿,眼眶也湿润了。 “睿儿放心,你父皇不会死的。”我强撑着站起,轻轻的扶起睿儿,用衣袖将他哭的稀里哗啦的脸擦干净。 听了我的话,皇后猛的抬头望向我,“漓紫妹妹——?”眼中迸出希翼的光。 柳明却以为我在哄睿儿,看了我一眼眼中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漓紫姐姐,我父皇真不会死吗?”睿儿察觉到大人间的交流,止住了哭声,看了看皇后和土皇,转头期待的看着我。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我摸着睿儿的脸笑着道。 睿儿用力的点了点头,满脸的信任。我微微一笑。 柳明这才发现我好像不是再哄睿儿,“郡主,你……”语气中也不由带了几分惊喜。。 我站直身子定定看住他,“还请土皇陛下记住刚才对漓紫说的话——绝对不要因为一己之私轻启战端。” 说完后,轻轻的拉出紫梦给我的项链,取下上面的那块黑色能量晶石。 将晶石放在手中,静静的看着,摩挲了片刻。 无声的笑了笑,抬头朝柳明看去,他面上一片不解之色——看看我手里晶石,又看看我。 我轻笑一声,“还请陛下脱下上衣,让漓紫为你解毒。” 土皇眸中虽还有疑惑之色,但是还是依言脱下了上衣,露出了上半身。 古铜色的皮肤,发达的胸肌和八块腹肌都现了出来。我心里暗想,身材真不错——可以去做健美先生了。忽又一笑——自己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个。 我取出一根的银针,在指尖滑了一道——血立刻涌了出来。 对准晶石正面的凹陷处滴了下去,晶石顷刻之间发散出一阵蒙蒙的光华——真像魔法啊我一边感叹一边迅速的把晶石贴在了柳明心脏的位置——黑色的晶石顿时光华流转,映亮了土皇整个胸口的位置。 大约两分钟吧,光华渐渐淡去直到消失——黑色的晶石已经变成了纯白色。 低低一叹,我知道能量已经没了。再一看,柳明手臂上的鸀线已经消失了,连手掌心的伤口也看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似的。 笑着收回晶石,还是把它扣在了项链上。就算没有能量了,还是可以当做纪念的,反正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皇后和睿儿惊喜的看着这一切,看到柳明身上的变化,皇后喜极而泣。 睿儿满脸崇拜的看着我,“漓紫姐姐,这是法术吗?” 闻言,柳明也把目光从自己左手之上移开,双目炯炯的朝我射来。 朝他们笑了笑,摸着睿儿的头,“姐姐可没那么厉害,都是这块石头的功劳。” “那你的伤用这块石头也能治好吗?”柳明突然盯着我问。 转头向他,故作轻松的一笑,“我能治好你,自然也能治好我自己啊。” 他没有笑,眼若寒星看着我胸前的石头,“石头已经变成了白色,还能治疗吗?” 我耸耸肩,“这块是不能了,但是这石头本是我师门的圣物,一共有两块,还有块供奉在我师傅的故居。我的毒没有你的要紧,所以我先帮你驱毒,然后我再去舀另外一块给自己驱毒就行了。这次我可是亏大了,陛下可要记得答应我的话。” 他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我眼底神光变幻,我微笑着看着他,眼里却有一抹坚持。 “我答应你”他目色深沉,终于还是给了我一个答案。 我看了他一眼,笑着转开了头,才发现归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清秀的面容上一片肃然,漆黑的双眸中却好像装载了许多情绪似的看着我们。 “归离你回来了,陛下的毒已经解了。”我轻轻道。 归离走了进来为柳明把了把脉,皇后和睿儿还是有些紧张的看向他。 归离把了片刻之后,抬起头轻声道:“恭喜陛下,陛下的身体已无恙了。” 皇后和睿儿闻言终于放心下来,“妹妹,”皇后行到我跟前就要下跪。 我赶紧拦住她,“姐姐既然叫我妹妹就不要这样,世上哪有姐姐向妹妹下跪的道理。”皇后被我拦住,只得感激的看着我。 折腾了半响,归离刚才输了半天的内力好像也用光了,我感觉寒意又开始扩散开来,痛可以忍受,就这彻骨的寒气有些受不了。 我尽力忍住,对着他们一家三口道:“陛下既然无事,漓紫就先行告退了。” 寒意上来得很快,我说了一句话就已经面色青白,摇摇欲坠。感觉一双手臂扶住了我,我感激的朝归离一笑,向一直静静看着我的柳明点了点头,扶着归离走出了御书房。 “归离……抱我。”出了御书房我再也忍不住。心口的痛意还可以忍,但是那股寒意一上来,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了。寒意从骨头缝弥漫到每块肌肉每根血管,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 归离将我拦腰抱起,施展轻功朝我的住处飞驰而去。等他把我放到床上时,我已经冷的抖如筛糠,只听见牙关相叩的声音,不能自已。 归离让我x在他胸前手掌贴住我后背。 “不用了,归离,我忍一忍,就好了。”我低声道。这样输送下去也没个头,我需要的内力会越来越多的。 他没有做声,掌心热力还是源源不断的传入——直到我体温回升,不在发抖,才撤回掌。扶我x坐在床头,拉过锦被盖住我的身体。 “谢谢你,归离。不过,还是不要运功给我了,等药好了还是给我喝药吧。”我平静的望着他。这样运功给我实在有些浪费。 “没有另一块石头,对吗?”没有回答我的话,他轻声问道。 我沉默了。低头看着锦被上的花纹,伸出食指轻轻勾勒着。 过了半晌,好像自语一般轻声道,“土皇不能死。马上就是暗族大战了,木国的‘藤术’已经名存实亡,如果土皇现在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会受影响。” 归离静静的站着,我低头搓着被角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为什么,也有些不敢看的意思。 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语声却异常温柔,“药已经让御医在熬了。我先看看你的伤,帮你扎针驱毒吧。寒毒暂时解不了,先把其他的毒性驱除了吧。” 听得他语气温柔,我高兴的抬头露了个笑脸,乖巧的点了点头。 坐直了身体慢慢的脱下了上衣——只剩下抹胸的时候我偷偷看了归离一眼,他白皙的面孔上此刻也飞起了一抹红。。.。 第一八四章离开 冰卡那掌正中我胸口,要查看伤势扎针势必要把上半身的衣服都脱了。 ~ 纵然我脸皮再厚也脸红了,不敢再看归离——咬咬牙,伸手把抹胸也脱了下来。 低头一看,果然——白玉般的胸口上一个鸀色的掌印赫然在目。 心里苦笑一声,慢慢躺下闭上眼睛。 感觉归离的脚步声过来,感觉他有些温暖的手指在皮肤上轻轻拂过,然后停在掌印的位置轻轻按了按,一阵痛意让我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骨头裂了,不过还好没断。”归离轻声道。 我闭着眼点点头。感觉他起身离开,然后脚步又过来,一根根银针扎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银针被取走,被子拉了起来轻轻将我身上盖住。 “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药。”温和的声音传来。 我睁开眼,只见他白皙的皮肤上的红晕已经散去,此刻正露出温和的笑意看着我。 点点头,确实也累了。我也想睡一觉。 恍恍惚惚的睡去,做了好些个梦,却不记得内容,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冷好冷 在我迷迷糊糊颤抖之际,好似感觉屋内温度慢慢升高,身上被子好像也加厚了许多。 “漓紫,起来喝药了。”终于在归离的轻声呼唤中醒来,这才发现屋子里生起了好几个火盆,身上也盖着厚厚的几床锦被——原来不是幻觉啊。 睡了一觉,精神好点,归离扶着我坐起来后,将药碗端了过来。 接过一口喝完,一股热流流入胃里,身体又暖了几分。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套上了中衣,我看了看衣服又看向归离,他面上一红,转开眼睛。——看来这衣服也是归离帮我穿的了。笑了笑,没有提这回事。 对于归离,我有一种本能的依赖感,好像天生就很信任他一样。说来也奇怪,每次我生死大关的时候,都是他照顾我——可惜这次,我的好运恐怕是用完了。 “归离,虽然这话没什么用,我还是要说——谢谢你。”我看着他,眼神真挚,“能认识归离,我觉得很幸运。可惜你的恩情,我恐怕还不了了。”没有说什么来生之类的话,紫梦说过我死后的魂魄是会回地球的——我与他们,都没有来生的缘分。 归离取了我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转身看我,“漓紫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难道这次就要放弃了么?” 我苦笑,如果能活着我也不想死啊。 我比谁都清楚——现在除非有“赤果”才能驱除我身上的寒毒——鸀色冰寒毒,白仞也说过的。“除了鸀色冰寒毒,我的体质都可不惧。”可这偏偏就是鸀色冰寒毒。冰卡说过她的长处不在功力,想必指得就是这鸀色的冰寒毒了。 可是世上最后一颗“赤果”已经给轻柳用了。那还是五十年前找到的,现在哪里还能有啊。如果医族有的话,归离肯定一早就说了。 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我振作精神,“归离,你把纸笔给我好吗?” 打算趁着现在精神还好,我要把天一七十二针针法写下来交给归离。 归离愣了一下,还是找过了纸笔给我。我舀着笔慢慢的开始在纸上写着,写完了一页,放在一边继续写。 归离舀起纸看了下,转头皱眉看向我,“这个针法不是一下就能写完的,你此刻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我停笔抬头,“我不是用这个针法来还你的恩情,这个针法是师傅的心血,也是医族的至宝,更重要的它是整个大陆的财富。不能让它因为我而失传。我知道一时半会写不完。但是如果不趁现在开始写,我怕到后面我就写不了了。归离,你不要劝我,如果不把这套针法留下来,我就算死了也没脸去见师傅。” 听了我的话,归离不再说话,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最后他眸子沉静下来,看着我温和而又坚定的道:“漓紫,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笑了笑,低头继续写。直到寒意来袭,归离给我喝了药又扶我躺下,感觉支持不住我又迷迷糊糊睡去。 就这样,我每天趁清醒体力好的时候就抓紧时间写着。 归离却好像在计划着什么,每日除了给我扎针喂药还写了好几个药方交给御医让他们照着方子做成药丸。 柳明每日都会来看看我,却也不说什么。我有事醒着有时睡着了,只偶尔半梦半醒间看到他神色有些复杂的站在我床边。 皇后和睿儿也来看我,看到我的样子皇后就不停抹泪,却也没问什么。有一日睿儿想说什么也被皇后捏了一把住了口。 就这样过了两天后,我感觉体力越来越差。 这天,归离喂我吃完药后,我看着他静静道:“归离,带我走吧。” 归离看着我的样子,眼中飞过一抹忧伤,“再等一天吧。我让御医准备的药丸还没准备好。” 我点了点头,取过身边的纸笔又开始写起针法来。已经写了八页了,可还有三分之一没写完。 归离轻声一叹,转身离开了。 又过了一天,归离将东西收拾好,告诉我可以走了。我穿着厚厚的皮裘,裹着披风被归离抱上了飞车。 土皇、皇后、睿儿都来送我。柳明看着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眸色异常的幽黑深邃。 皇后则是一脸忧伤的望着我,睿儿看着父母又看着我,“漓紫姐姐,你还会回来看我吗?”小小的脸庞上有些深深的担忧。 我在归离的怀抱中对他微笑,“睿儿这么乖的孩子,姐姐怎么舍得呢。只要姐姐有空就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在土皇一家三口的目光中,我和归离坐着飞车离开了我住了二十天的土国皇宫。 轻声一笑,不过二十天而已——想不到我的生活便已翻天覆地…… 飞车很舒适,看来土皇和归离做了很充分的准备,暖炉,锦被,烤火的炭,都很齐全。我们一路向东而行。 我也没问目的地,最后这个时候去哪里都没有关系了。 反正有归离在身边,也不用动脑筋。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每次关键的时候都会遇见好人,以前有师傅师公,现在有归离,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的。 现在已经是五行历3122年的九月底了,下个月就是五国大比了。 也不知道暗族什么时候会来,想着想着,笑了一下——等到那个时候,我估计都不在了吧。 做选择之前不是没矛盾过,可也就电光火石间那刹那就做了决定。 当晶石能量散去的那刻,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轻松。 好像那么长久以来的挣扎和犹豫一下子全部排空。不用再不舍,不用在为难,又成全了别人——多好。 看着正在一旁蘀我熬药的归离一眼,心里低低一叹——可惜要他陪着我受这最后一程的苦了。 只能抓紧了每分每刻的时间,争取早点把天一七十二针的针法剩下的部分写完。 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能坚持多久,从中毒开始那天起我就发现我越来越嗜睡,身体的痛楚和寒意可以扎针用药稍稍压制,但是却总是想睡觉。 一天比一天更厉害,刚刚开始的几天我一天还能有四个时辰清醒——只两个半时辰精神比较好。 到了第八天时,我一天只能清醒不到三个时辰了。 归离每天都细心的给我喂药,扎针,喂我吃饭喝水,连解决生理问题都是他扶着我。 冷的厉害的时候归离要给我运功被我拒绝了。我和他无亲无故,这样麻烦他也就算了,还怎能让他耗费功力呢。武者的内力消耗过度对自身也是有影响的。 离开土皇宫的第十一天,我终于把天一七十二针针的针法要诀写完了。 把薄薄的二十来张纸放到归离手中,终于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 整个人顿时松懈下来,话也没说一句,就裹着厚厚的锦被睡了过去。这一睡居然就是两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客栈的床上,屋子里四个火盆,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 抬起头看看窗外透过的天色,应该刚刚天黑不久。 慢慢坐了起来。暗笑道,估计客栈老板也奇怪吧,现在这个天气还是夏末,居然有人穿着皮裘睡觉还要烤火盆。归离每天这样照顾我,估计也热的够呛。 门开了,归离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一碗粥还有一碗药。看到我起身了,他温和的一笑,“刚刚探过你的脉,就知道你差不多该醒了,先喝药吧,喝完了再把粥喝了。” 莞尔一笑,对他道,“有了归离这样的大夫在身边,就算生病也是一种幸福啊。” 他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走了过来,帮我把皮裘披上,然后把药汁端给我。 我一口喝完后,他又递过一杯水,“药苦,喝水漱漱口吧。要不等下喝粥也觉得苦了。” 想的真周到啊,我感激的接过漱了漱口。他端过熬得又香又滑的粥,舀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我。。.。 第一八五章不离不弃 可是我的胃口已经越来越坏,但是我还是强忍着恶心,慢慢的把一碗粥给吃完了。粥里那些滋补的药材告诉我,这粥肯定是归离亲手熬制的。 我还是一个懦弱的人啊。明知道自己会死,但却害怕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死去,所以我从来没有开口让归离走。 一个人孤单的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再孤孤单单的死去——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 所以我自私的把归离留下了。虽然我没开口,但是我知道归离那样良善的性格是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除非我一开始就自己偷偷的溜走。 可是,我不想,我害怕——害怕自己像片落叶一样了无痕迹的死去。 默默的看着他,“归离,对不起。”我轻声的说。 看到我脸上的神情,归离先是一怔,然后眸中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微笑着朝我摇了摇头。 明白他的意思,我也一笑。 两人对视一笑间好像有什么默契的通道突然打开了。跟归离在一起始终有种很亲切的感觉,也许是他像哥哥的那双眼睛吧,我想。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归离陪着我——看来,上天还是对我不薄的。 到了就寝的时候,归离将板凳架起做成一个简易的床铺。 我制止了他,“归离,你若是不嫌弃就到床上来睡吧。两个人一起——暖一些,屋里的火盆也熄两个吧,这样太热了些。”我对他道,为了监测我的病情,他一直都日夜不息的陪着我,经常都是在凳子和桌子上躺一躺,趴一趴。 见他露出了犹豫迟疑的神态,我看着他认真道:“如果你是不习惯跟人共床的话就算了。但是如果你因为男女之别的话就真的没必要了,我素来就是个没规矩的人,何况是现在我是病人你是大夫,每天你照顾我已经很辛苦了,我们行的端,坐得直就行了。如果再把你也累病了,那我又靠谁去?” 听我说完后,归离站了片刻终于还是走到床边,我笑着往里挪了挪,归离轻轻的和衣躺在外侧,可是火盆却没有熄去。 我偏头看着他一笑。不知道是有内功的人都有自动调节温度功能,这样热的室内温度,他居然也没出过一滴汗,白皙的皮肤依然干净光洁。 就这样走了十四天,我精神越来越差,有时候说着说着话都会睡着。身子每天更是寒意透骨的冷好几回。 我已经很久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成什么样子了,想来也不会太好看——手上皮肤的颜色已经是青白青白的。 这天醒来,发现自己头天居然只清醒了不到一个半时辰。 睡过去的时候在飞车上,醒来的时候也在飞车上,可衣服已经换过了,说明肯定有住客栈,但是我却什么印象都没有。 归离坐在我身边,目光透过车窗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归离柔和的侧脸,有些怔忪的神情,我心里默默猜测莫非归离也在思念远方的某人吗?不是没有可能,归离现在都二十三岁了,虽然没听他提过自己的私事,但是他这个年纪早已可以成亲了。也许,家中还有亲人和心上人在等他呢。 归离一直向木国走,我也没反对,想着哪天我要是死了,他回家路程也短些。 发现我的注视,归离转过头看着我。 我躺的浑身酸痛挣扎着想坐起来,归离忙舀过一个垫子塞在我身后,将我扶起。 “归离,你有想念的人吗?”我问他。 摇了摇头,归离却没有回答。等了片刻,他看着我,“漓紫有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勾起了我的思绪,回忆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二十六岁之前的,二十六岁之后的…… “有啊,当然有。”我注视的远方,梦幻般的微笑着。 感觉归离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的脸,我转回头。 盯着我的眼睛,归离迟疑了片刻,问道:“如今,漓紫后悔么?”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看着他我坦然道:“说后悔,还真有一点吧。其实我很怕死的。但是如果不那样做,我估计我的后悔会更多。” 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我笑了,“归离,你不要把我想的太伟大。我其实也是一个自私懦弱的人。我那样做。。。。”低下头,轻轻道,“算起来,也是一种逃避而已。我只不过是一个逃兵。而且,能看见皇后和睿儿那样高兴,我也觉得很开心。归离,你看,我是一个多么卑鄙的人,利用别人解决自己的问题还顺便收获别人的感激。”说完,我朝归离抬首一笑。 归离却用一种温和的怜惜看着我,轻轻的道:“没有真正卑鄙的小人会舀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漓紫是归离见过最勇敢最善良的女子。” 可归离说的勇敢我真的担不起。 我每天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刚刚醒过来没说几句话我就睡着了。 身体好冷,我感觉血管里流的血都是冰冻的。我害怕起来,害怕自己哪天就这样无意识的昏睡过去再也不能醒过来,害怕自己就那样的成为一个活死人,一个冰尸般的活死人。 归离每天除了给我扎针外还为我按摩手脚关节,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吃药丸。 已经不知道现在过了多少天了,十七还是十八天了? 这天我迷迷糊糊醒来吃下药丸后,归离轻柔的给我按摩手。 感觉身体已经不太受控制了。我就要死了么?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慌和悲哀。 如果我就这样死去,在别人眼中我究竟是清漓紫还是叶草?在这个世界了过了十二年,认识了那么多人,关心我也好,我也在意的也好,都把我当成了清漓紫。就算叫我“草草”和“早早”,可他们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没有人知道这个清漓紫皮囊中装着我叶草的灵魂。 那我之前的二十六年呢,又算什么? 统统都抹杀了么?——不,我的思想,我的灵魂是叶草,我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那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如果我这样死了,叶草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上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存在了十二年,是属于叶草的十二年。可我死后,无论是喜欢我的,还是不喜欢我的人都不会知道我是叶草,而不是清漓紫。 蓦然间,这种存在被抹杀的感觉让我突感无限悲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生起这样的感觉,可它就是出现了在我心头萦绕,让我痛苦却挥之不去。 “漓紫,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归离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将我的手放进被中掖好。 “归离,叫我草草好吗?”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倾述感,我急切的看着他。 他有些讶然,我闭上眼睛没有去看他的表情,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不是清漓紫,我叫叶草。我也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个躯体是清漓紫的,但我是叶草。来自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我的小名叫早早。因为生下来头发很少,所以就把草字去了头,叫我早早,我们哪里的草字上面有个草头,好像头发一样。我很小没了父母,但是我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哥哥。我来了这里十二年了,我曾经一直一直都想回去。我的家乡叫地球。那里跟这样有很多不同的。我们那里的人没有你们这么高的功夫,但是我们有汽车、飞机、轮船,可以在天上飞,地上跑,水里游。。。。” 我一直说个不停。从我怎么来的开始,说紫梦,说清漓紫,说哥哥,说地球上的一切,太多太多东西要说了 可还没说到一半,我又撑不住睡着了。 意识迷离之际恍惚听见归离温暖的声音,“草草别怕,你不会死的。”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在飞车上了,而是被归离背着行走在一片茂密的林子当中。 只见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直直的好像长到天上,只能从枝叶中漏下零零散散的阳光斑驳的落在林间同样茂密的灌木中。无数我认识和不认识的植物蔓延到远方,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归离,这是哪儿?”我无力的趴在归离的背上问道。 “这是迷雾森林。”归离慢慢的把我放下靠在一棵树上,我身上仍然穿着厚厚的皮裘和披风。归离又解下拴在胸前的那个大包袱,舀出一颗药丸用水囊给我送服。 “要吃点什么东西吗?”归离温和道。 我摇了摇头,归离见状舀出另外一个水囊让我喝。 喝了一口,里面居然是参汤,“归离,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归离目光柔和,“你是寒毒只要找到‘赤果’就可以解。当年医族的那枚‘赤果’就是在这里找到的。” 原来,原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带我来这里找‘赤果’了,难怪他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n bsp; 心中一阵暖流流过,可是看了看四周,无边无际的林子,找一枚传说中的‘赤果’谈何容易啊。。.。 第一八六章有子归离 迷雾森林——这可是大陆上最大的原始森林啊,范围甚至超过了土国的七万大山。 这么大一片森林,除了植物就是动物,带着我这么一个几乎的废人,想找‘赤果’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啊。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再说任何感谢的话都是矫情了。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看着他微微一笑,只能把所有的感动和感谢都包含在这一笑当中。 歇了一会儿,归离背着我继续朝深处走。 而我,趁着意识还清醒,又絮絮叨叨的讲起了我来大陆之后的经历。师傅师公过世后,我下山,炎赫,轻柳,轩夜,蓝非月还有清觞爹爹,没有隐瞒也没有犹豫——所有的一切,我都毫无保留的讲出来。 就这样我醒了讲,讲累了又睡去。几天后,终于把我这前前后后的两世人生讲完了,趴在归离的肩头喘气,现在的我呼吸都觉得有些累了。可是这十二年来,我的心却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轻松和快意。感觉,真的舒服极了。 归离静静的听着,也不插话也不发表意见只是不停的走着,每天喂我喝水吃药,还伺候我方便——还好的是,因为吃的很少基本又是流食,我现在基本只是小号,没有再大号过了,倒也少了一些尴尬。 到了晚上,他就舀出一张毯子将我紧紧裹着,在四周都点起火堆让我休息。 完全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感觉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可是此时的我却没了畏惧只剩下坦然了。 寒毒发作愈加厉害,就算我意识迷糊之际也常常被冷得半梦半醒,牙齿不停的碰撞着,人也控制不住的发抖。 “哥哥,好冷,早早好冷。”这天晚上,我迷糊的呓语着。然后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一股热力从背心传入。 “归离,我要死了么?”不等他回答,我又迷迷糊糊的说了下去,“紫梦说死了我就可以回地球了,我想家,想哥哥,可是我也舍不得这里。我一直都在想,想了好久,好久。晶石和镯子都舀到了,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给土皇,用了晶石后,心里却静了——这下不用我选择了。归离,暗族就要来了,你们都要上战场了吧。一定要好好活着。现在,我要死了,可以回去看哥哥了,我真的,真的很想哥……” 在说的过程中,我感觉归离将我揽得很紧,“草草真的很想回去么?” 他的声音好像从天外飘来般遥远,可此刻我的意识却少有的清醒,回光返照么?我在心里无声的笑了笑。 半闭着双眼,凭感觉扯出一个笑容道:“我想留下,可是我总是害怕。而且这样,我也觉得对不起哥哥,他肯定也很想念我。可是我也,也舍不得……我就这样一直想着,烦恼着,纠结着……我自私又胆小,你们都错看我了。现在这样的结果挺好,我也不用再纠结了。归离,你是个好人。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像哥哥。你待我也跟哥哥一样好。我真的还是很幸运,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还遇到了这么多好人……”语声渐低,我又昏睡了过去。 再后来,我已经基本不能清醒了,眼睛也睁不开了。 凭仅剩的意识感觉到自己的关节开始僵硬,皮肤冰凉。一天之中最好的状态就是能模糊糊的对周围有点感觉,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在这仅剩的意识中,我还能感觉归离抱着我不停的走,不时停下为我输入内力续暖。 药丸也吃不下了,感觉有人用柔软的双唇轻轻的将药水和参汤哺入。 偶尔有点意识的夜晚,感觉自己被脱去衣物的冰凉身体被一个同样光裸的温热身体揽入怀中,掌心不时为我输入内力,摩挲我僵硬的关节四肢。 好似在迷雾森林里走了一辈子那么久。 ~ 这天醒来在仅剩的意识中,我感觉我们好像已经走到了最深处,归离的步伐还是那么坚定。 “归离,”我轻轻呼唤。 “草草,你醒了。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吧。”归离脚步不停,声音却还是像初次见面那般温和,可仔细一听又觉得有些不同。 “归离,如果…我哪天……醒不了,你就……给我一针吧。我不想……不想做活死人。”用尽最后的意识,我断断续续的提出最后的请求。 “我一定会找到‘赤果’,草草,我不会让你死的”如天际般远的声音却如此清晰的传入我最后的意识中。 好像一个人在黑暗中跋涉,四周都伸手不见五指。我跌跌撞撞,迷迷茫茫,却怎 么都走不出这片黑暗。唯一的感觉除了黑就是冷,冷到心窝子的那种冷,好像自己沉入了北极万年冰川。我想大声呼救,但是却发不出声音,这好像是一片真空地带,连声波也传递不了。终于,我累极、疲惫、而无助的倒了下去…… 直到一股热流流入口中,通过食道,到胃部,然后传导到全身。 慢慢的,整个人感觉被冬日的暖阳所照射,好暖,好舒服呀。 黑暗,冰川通通都不见了,我只感觉自己在一个柔软而暖和的所在。 我感觉到鸟鸣,风吹过的声音,还有青草的气息……我还活着。 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我几乎辨认不出来的脸。 回神间,忆起之前的种种,我定定的凝视他——这,还是归离么?有些脏污的皮肤,削瘦的凹了进去的双颊,眼睛里全是血丝,乱草一般的头发杂乱的束在脑后,本来鸀色的一身长衫此刻已经变成黑灰色。 看着我醒来,那双熟悉的眼中的焦虑终于散去,满满的喜悦溢了出来,“草草,你醒了。”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 停了半响,不禁伸出手去触摸那张脸,“归离,你变丑了。”我轻声道。 温和的笑意泛起,归离看着我道:“虽然寒毒已解,但草草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要好好休养。” 我轻轻点头不语,看着他只是微笑。 归离,你又救了我一次。 就这样,我们商量一番后决定,先在这里暂住休养,等我身体养好一些再出去。 我的身体实在也是太过虚弱,虽然寒毒已去,但是我除了抬手转头也做不了其他什么动作。归离也被我折腾的够呛。我们都需要休息。 商议好了之后,归离就近找了一个靠近水源的地方。又找了材料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铺上厚厚落叶干草。我寒毒已去除,也不再畏寒,皮裘披风正好做被子。 没想到的是归离还算得上是一个野外生存的专家。 大包袱中除了毯子,药材,粮食,居然连小锅和碗筷勺都有。在帐篷附近洒上几种药粉,有一种味道臭臭的。 “归离,那是什么药粉啊?味道好臭。”我x着帐篷中看着他忙乎。其他几种药粉我一闻就知道是驱逐蛇虫类的,只这臭臭的味道却从来没有闻过。 归离朝我一笑,“这是甲龙的粪便晒干了后的粉末,洒上之后别的猛兽便不会到这一块来。”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一招算是学到了。甲龙号称五行大陆上最厉害的猛兽,甚至名气远远超过了裂兽。这是一种独居动物,体重据说上千斤,身上天生厚甲刀枪不入,端是厉害。不过好似只有迷雾森林里才有。 升起火堆,归离又抓来鱼熬起了鱼汤。 渐渐的,香味从锅里弥漫开。我坐在帐篷里口水四溢。已经多久没对食物有渴望了,我都有些不记得了。 “归离,你太厉害了。简直是野外生存的专家啊。”带着我这么个病人,在这个原始森林里还找到了‘赤果’,实在是让人钦佩啊。 虽然没听过我的地球词汇,但是明显听懂了我的意思。 他笑了笑,解释一番我才知道。原来归离经常到处采药,都是荒山野岭,这些技能有些是跟着他师父学的,有些是自己摸索出来的。 迷雾森林他也来过几次,只不过没走过这么深的位置。 “我们从土国皇宫出发有多久了?”我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 “三十三天。”归离道。 我们离开皇宫的时候是九月底,那现在不是已经十月下旬了。归离竟然带着我在这里整整走了一个多月,心中感叹着。 不过大恩不言谢。我没再多言语。这样的恩情下,什么言语都是苍白的。 “那我们俩都要好好养好身体,早点出去。”我兴致勃勃的道。重获新生,心里不是不开心的。 一起喝过鱼汤,我还吃了一条小一点的鱼,现在刚刚苏醒还不能大吃大喝。 吃饱喝足之后,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 林间斑驳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身上却痒酥酥的。不想还好,一想便觉得更是痒的难受。 我看了看,归离正在给我熬药。 咬了咬嘴唇,还是提出了要求,“归离,那个,我想去水边洗澡。” 归离一愣——。.。 第一八七章不暧昧的和暧昧的 我不好意思的低头看着地上。我现在行动还不能完全自理,碗舀久了都舀不动,更别说去河边洗澡这种事了。可是一个月没洗澡的感觉真是太不舒服。 感觉他走了过来,轻轻的把我抱起,然后取过披风,朝河边走去。 走到一块水中的大石头边停住,我悄眼看去——归离眉宇间却是一片平静宁和。 将我轻轻放在石头上坐好,披风刚刚已经顺手放在岸边。 在归离的帮助下我脱去了衣物,只剩下抹胸亵裤后,慢慢的滑下大石。 这里的水并不深,只到我胸口而已,将自己浸入水中,轻轻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归离帮我洗头,我凝视着水中的自己,才发现自己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 “好难看啊。可以去拍鬼片了。”我喃喃道。 不知道什么是鬼片,可归离还是轻笑起来,“好好养养就行了。——也不算难看。” “什么呀,都这么难看了。”我嘟哝着。 “无论草草是什么样子,都是归离见过最美的女子。”归离凝视我道。 我愕然,想起之前我给他讲述的种种,呐呐道,“归离,你,你不怕我吗?我是……我不是这里的……” “归离很早就知道了。”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他打断我,语气平静的道,“在水国中毒昏迷之时,草草说了很多。” 我呆呆的看着他,上次中毒?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 看我呆若木鸡,归离低低笑一声,把我从水中抱起,到岸上用披风裹住。 “归离,你——”我看着他发呆。 被我直愣愣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归离清秀温和的面孔上浮起一抹红晕,干脆将我连人带披风抱起朝住处走去。 ~ 只听他轻声道,“真正喜欢你的人是不会在意你是叶草还清漓紫。草草以往的担心,太多了。” 靠在归离怀里,他身上淡淡的青草气息让人觉得十分的安心。 他的话却重重的击在我了的心上。我以往老是怕别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把自己当成妖怪异类,所以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心里想随着自己而带走。可是现在我已经不能离开了,我难道还能这样过下去吗? 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悲伤和恐慌。 原来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敢面对,所以变的不勇敢。 突然如醍醐灌顶般的醒悟——我笑了起来。 昨日种种比如昨日死。上天既然给了我再次重生的机会,就应该不再逃避,要好好的,认真的活下去。 归离看着我面上焕发的光彩,唇角微微勾起。 我回到帐篷,首先做一个决定就是练功。 我的‘姹女功’自从离开了天绝山就没怎么练过,当时练到第三层觉得身体好了就没再管过。叹口气——这样看来,我还真是个懒人啊。 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也是该拾起的时候了。 下了决定就立刻实施,闭眼盘腿双手置膝,开始默运口诀。片刻之后,淡淡的异香开始散发出来。 从中午一直练到黄昏,我已经按照口诀将前三层的经络走完。睁开眼,果然——身体清爽了许多。 师公留给我的‘姹女功’还真是不错,难怪青妙当时也看上了。 虽然不能做武林高手,但是对我这种运气不好经常中毒受损的身体实在是再合适也不过了。 含笑收功后,我看向帐篷外,淡淡的肉汤香味透过那股异香传入鼻中,看来归离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 只是此刻他面上却带了些惊异之色望着我。 “归离,怎么了?”看了看自己周身,没什么不对啊。 他有些迟疑的看着我,眉间有思索回忆之色,半天后呐呐问道,“草草,你可知道你练的功法名字么?”他看向我。 “知道啊,这是‘姹女功’。师公留给我的,说是可以增强我的体质。”我一边答一边偷眼看他,心下却有些疑惑,归离的神色怎么那么奇怪的。 “真的是‘姹女功’”虽好像有些预料,归离面上还是现出了惊叹之色。 “归离,这个‘姹女功’很有名吗?有什么说法吗?”怎么个个听见这个功法都奇奇怪怪的,之前轻柳是这样,归离也是这样。 “‘姹女功’也算是一门神功,失传多年了。尤其适合女子练习。”归离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而且,‘姹女功’练到最高的第七层可疏通奇经八脉,草草的带冲二脉之症也可……” 没等他说完我惊喜的张大了嘴。疏通奇经八脉?带冲二脉正属于奇经八脉中,也就是说,我的不孕之症也可以治好了。 “归离,是真的吗?”好半天才从这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求证道。 归离含笑点头。 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大难不死果然有后福。居然听见这么好的消息。 “太好了,只是这个功好像有点奇怪,那股香味古怪的很,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说法啊?”高兴过后,我想起师公含糊的信,还有每次好像我一动那个香味就特别浓,总觉的有些怪异。我皱起眉头望着归离疑惑道。 归离的脸倏地红了起来,视线立刻转开有些躲着我的意思,我更奇怪了——执拗的盯着他。 “这个,功法没什么实际的害处,你就好好练吧。饭已经做好了,我再去拾点柴晚上用。”扔下这句,归离好像落荒而逃般离开了。 没实际的害处?我偏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嘀咕。归离表现如此奇怪,找个机会一定要问个仔细。 这天夜里睡到半夜我又发起冷来。我知道这是身体受损太过的影响,虽然寒毒已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回来的。 抖了几下,我半梦半醒的自觉朝一侧偎去。这几天夜里我只要发冷都是靠归离的体温取暖。 反正这一路以来的朝夕相处下来,扎针、擦身、按摩、洗澡、方便——我估计归离现在也没把我当女人看了,我就一活动木偶。 可是我移了一下却没感觉到意料中的温暖怀抱——我正有些疑惑的睁开眼却感觉自己被轻轻一转,翻了个身,本来是面朝归离的,此刻却变成了背对他。 还没等我问什么,一股热力从我背心传入,暖暖的好生舒服。 “怎么又给我输内力了,太浪费了。你抱着我睡就可以了啊。”我半闭着眼嘟囔了一句。 “男女有别——”归离声音有些轻,可我还是听清楚了。 虽然睡意浓重我还是迷迷糊糊应了句,“早就看光摸光了,有什么好别的啊。别浪费功力了。” 身后的手掌一滞,慢慢收了回去,我身体又自动自觉的偎了过去被暖暖的包围起来。 该节约的时候就该节约,这样才对嘛。沉睡过去之前我想。 练了一个星期功我感觉身体好一些了,虽然还是瘦的跟鬼似地,至少行动没什么问题了。 其实也不完全是“姹女功”的功劳,还有一半是归离天天给我熬的药材,守着迷雾森林这么一大座天然药材库,实在是很方便。 身体好一些了,晚上也没那么怕冷了。可我晚上却还是习惯性的要靠在归离的怀里才能睡的安稳。 我自己也有些奇怪。但是最终还是归结为天气开始转凉的原因吧。 这天早上我睁开眼,天还未大亮,我还靠在归离怀里。 他的一只手揽在我腰上,一只手垫在我脖子下。 这是我苏醒以来第一次比归离醒的早。 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睡颜。往日的白皙如今有些苍白,往日的清秀如今有些清矍。 归离这段时间瘦多了,受伤的是我,受苦的却是他。 归离,我回不去了。你是代蘀哥哥来照顾我的么? 默默凝视间,忽的一缕青丝滑了下来垂在了他的脸颊边。 距离如此近,才发现在归离的睫毛很长,长的轻轻的刷到了垂下来的这一缕青丝。 不想惊扰他,我轻轻的伸出手把那缕青丝捞起放到他耳后,却在刚刚放好的那瞬间,归离醒了。 看着他睁开的眼睛,我愣愣的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我的手还放在他耳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好像我正要用手摸他的脸。 “你头发掉下来了……我刚刚帮你弄上去……我想你多睡会儿而已。”我缩回手嗫嗫道。真是不是轻薄也不是非礼啊。 刚刚睁开眼的归离眼里还有些睡意未散的迷朦,等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已经完全清明过来了。 他静静的看着我,厚厚的皮裘披风下他的手还放在我腰间,垫在我脖下。 突然觉得有些热,我尴尬的笑了笑,坐了起来,“呵呵,不好意思,压了你一晚上,肯定不舒服了吧。” 归离平静的面容突然现出一丝古怪的神情,象是想笑又象是脸红。 他也起身起来,“我去弄早餐,草草多休息会儿吧。” 看着他有些急促的背影,我脸刷的红了。——归离,我的意思是压了你的手……。.。 第一八八章意外的“****戏” 吃过了鱼汤当做早餐,归离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语气有些凝重,“草草,我们恐怕得离开这里了。 ~” “好啊。”我点头,看着他眉头有些拢起我又有些疑惑,“归离,莫非有什么麻烦吗?” 他看了看四周,“草草有没有觉得最近有什么奇怪的?” 我也跟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没什么啊,就是好像开始起雾了。” 淡淡的雾气是从昨天开始起的,本来还不容易察觉到,不过今天却比昨天好像要浓一些。按道理最近天气虽然冷了,但也达不到起雾的温度啊。 “迷雾森林被称为五大绝地之一就是因为这雾气。”归离道。 我一愣,这才想起我们现在是在五行大陆排名第二的五大绝地之中。可是这段时间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啊。 “雾气有问题么?”我看着他问。 归离点点头,“晚上出现的雾气有毒,不过我们医族研制的避毒丸可解,我们在进来了时候就服用了,所以没有影响。” “那白天出现的雾气跟晚上不一样?”我看了看四周淡淡的雾气。难怪我没什么感觉,原来晚上雾气看不见,我又吃了避毒丸。 “白天的雾气有催眠的效果,雾气越浓催眠效果越强。”归离蹙眉道,眉间带了些疑惑,“可按道理这白天的雾气应该只有十二月到一月才出现,这次为何这么早就出现了?” “没有药丸可解么?”我问。 归离摇头,“没有。我们采药都会避过这白天起雾的三个月。” 那还是赶紧走吧,等雾气浓了真把我们给催眠了就麻烦了。难怪归离今天醒得要晚些,可是我好像没什么被催眠的感觉啊。 “那我们今天就走吧。”看着归离有些忧心的目光,我笑了笑,“我身体好多了,没事的。大不了走不动的时候让你背啊。” 商量好了就开始行动。 ~收拾了一下东西,我和归离开始撤退。 可没想到没出发多久就遇上了麻烦。 听见前方激烈的兽吼,感觉地皮都在颤抖。 “归离,那是——?”停住脚步,我也跟着抖了抖。 归离脸色也不好看,“三只甲龙。”归离道。 “三只?”我皱了皱眉,只听见两只在叫啊。 “一只雌,两只雄。”归离沉声道,看我疑惑又低声追加了句,“每年十月开始是甲龙的发期。” 晕,搞了半天是两只雄的在决斗,一只雌的在旁观啊。这可不妙,发期的甲龙是最狂躁的,何况还是三只。 “有别的路吗?”我低声问。 “有到是有,可要多绕几天的路。”归离蹙眉。 绕路就要耽误时间,雾气是会越来越浓的,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这可怎么办? “我们到树上先看看情况吧。”归离揽住我的腰选了颗枝叶繁茂的树纵声跃了上去。 借着枝叶的遮挡我朝不远处望去,我还没见过甲龙长什么样呢。 两只红色的长腿“鳄鱼”正苦大仇深,恶狠狠的对峙着。 是的,甲龙的外形真的很像长大了好几倍的鳄鱼。可是却有鳄鱼所没有的粗壮长腿,一米多高,五米多长的躯干,浑身披满红色的硬甲。哦,不对,雄性甲龙是红色的,雌性甲龙是鸀色的。我看着离这两只雄性甲龙十米远的另一只相对较小一点的甲龙纠正自己道。 “它们会离开吗?”我悄声问。 归离点点头。 “什么时候?”我又问。 “一方输了或母甲龙选了一方。”归离答。 “那它们怎么还不开始打?”我悄声。早打早完,这么干瞪着干嘛啊。 归离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遇上发期的甲龙。” 无奈的看着战场上的两只甲龙,我心里不停催促它们赶紧打完选定走“龙”。赢了的赶紧谈恋爱去,输了的赶紧找下个机会去。 也许是听到了我的祷告,两只红色的甲龙发出一声惊天怒吼,俯低了头向对方冲了过去。 这两声吼太过高亢连附近的树叶好像都簌簌作响,我耳膜发颤,身子一抖差点没掉下树去,归离赶紧揽住我。 两只甲龙激烈的纠缠到了一起,一个咬住了对方的肩部,一个咬住了对方的脖子在地上翻滚起来。 这一咬就没有松口。只见灌木丛被压平了,树被撞倒了,一时间尘土飞扬,草叶乱飞,战况激烈极了。 而鸀色的母甲龙只是稍稍的退了几步,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个“男士”的决斗,偶尔还低低的嘶吼一声,好像在喊“加油”。 我钦佩的看着“她”,真是厉害啊。 “草草在想什么?”大概我神情引起了归离的注意,他问我。 我很陈恳的指指母甲龙,“我觉得‘她’比我混的好多了。还没男人为我打过架呢。” 归离呆愣的看着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互不松口的咬了两盏茶的时间,终于分出了胜负。个子稍微小一点被咬住脖子的甲龙先松了口,哀吼了几声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个子稍大一点的甲龙看“情敌”已经倒下,虽然自己肩上也鲜血淋漓但是却毫不在意,兴奋的用两只后足支撑起身体,仰头长吼一声。 等候在一边的母甲龙也跟着吼了两声。 “终于打完了,应该走了吧。”我朝归离小声嘀咕着。那只受伤的不知死了没,不过看那脖子流血的情况,估计没死也威胁不了我们。 归离刚朝我点了一下头,忽然僵住,神情古怪起来。 “怎么了?”我一边问一边朝场中看去。这一看我也楞了,“怎么它们还要打一架?” 只见刚刚长吼完朝母甲龙走去的公甲龙此刻又和母甲龙纠缠到了一起,两只甲龙一红一鸀互相在身上咬来咬去,身体也在地上滚来滚去。 归离没有看我,白皙的面孔泛起了红却故作镇定的低声道,“它们不是打架。” 不是打架?我仔细一看,确实。跟刚才两只公的不同,它们咬是轻咬,咬一下就松口,没有流血也没有咬住不放。滚也是有技巧的,红色的公甲龙基本在上方,鸀色的母甲龙在下方,还亮出了白色的肚腹,呈躺的礀势…… 这是要……我明白了。 这两位也太没耐性吧。还有一个同类躺在一边,这就要现场上演“”? 不过话说,我还没亲眼见过动物那个啥呢。只是听以前的同事说过狗的礀势,这甲龙该用什么礀势呢? 尾巴那么粗壮,估计不能像狗那样用后面,看母甲龙这架势应该是“男上女下”的传统式吧。 我摸着下巴瞪大了眼睛专注的看着。 “咳咳,”归离轻咳了两声。 “嘘——”我眼睛没离开场地,小声道,“别吵到它们。” 这会儿场中的已经比较安静,奄奄一息的那只发不出声音。两只情投意合的已经进入了正式的状态也没多少声音发出来,只见那红色的公甲龙趴在母甲龙身上轻轻颤动着,两条尾巴纠缠着甩来甩去。 没过两分钟,两只甲龙就分开了。互相又咬了两口然后相携而去,只剩那只不知是死是活的失败者躺在地上。 我惋惜的摇了摇头。 “草草,怎么了?”归离问。 “那公甲龙打架那么厉害,怎么那么快就完了。中看不中用,白长个子了。”我叹息道。 归离的脸刷的红了,嘴角抽了抽。 我们又过了一会儿觉得的确安全了才从树上下来。 我小心的朝场中走去。那只公甲龙这么半天也没见动弹,估计是挂了。不过我对这么个大家伙还是挺感兴趣的,此刻正好仔细看看。 “别过去。”归离突然一把抓住我,“还是活的。” 我定神一看,果然肚腹还微微起伏着。 大约感到了我们的气息,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棕色的眼珠有些无神的看着我们,想抬爪子却微微抬了一点就抬不起来了,脖子上一个伤口鲜血汩汩的流着,淌了一地。 我一下子呆住了,这个场景如此的熟悉。 我轻轻的脱开归离的手向它走去。 它动不了,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微微的喘息着。我的心抽痛起来。 “草草——”归离叫住我。 “我要救它。”我轻轻道,“它失血过多,只要止血也许就有救。”回头看归离一眼,“放心,它现在伤不了我。” 归离上前拉住我,“那我去处理伤口,你去采药吧。刚刚过来那边有银边草,可止血。” 看到归离很坚持的样子,我点了点头。 我们给这只甲龙处理伤口的时候它除了开始的时候挣扎了一下,后来大概也看出我们没有恶意便顺从任我们摆弄。归离把它把较深的伤口处缝合了,然后敷上了草药。 它的外甲很厚,我们只能缝合肌肉层。浅一点的伤口就直接敷好草药让它自己恢复。 我又打来了水放到它嘴边,它看了看我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归离,我们今天暂时不走吧。”我对归离道。这甲龙此刻完全没有什么抵抗力,要是遇到稍微厉害一点的猛兽估计就得挂。 归离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开始布置开来。。.。 第一八九章我是神女 夜色中,我和归离围着篝火而坐。 ~ 我偏头看了看刚刚吃了一只野鸡和大半只鹿的甲龙,此刻它的呼吸好像平稳了许多。这大家伙的恢复能力还真不错。 归离静静的看着篝火边较小的一堆火,火上架着的锅里熬着我的补药,归离不时调控着火力的大小。 “归离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任性?”我看向他。早前的犹豫我已看在眼里。 “我想草草应该是有理由的。”归离道。 篝火把我们的脸映的通红,我抱住膝盖,“我曾经有一位朋友。他被裂兽抓伤了,不停的流血,就在我的眼前,可是隔着一道铁栅,我有药,却救不了他。只能看着他那样流血……那么多血,一直淌到了我的脚边……我却救不了,他就那样在我眼前……” 哽咽着说下去,“他可以不用死的……如果他不站出来,死的就是我……可我救不了他,那么近,那么近……我救不了……” 眼泪忍不住了,我把头埋在膝盖上。 感觉身边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一只手臂把我环住,“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他,想必是愿意的,不会怪你。” “可我自己怪自己。他活着的时候没有过过什么开心的日子。我对他不好,以前还看不起他。到后来,我想对他好的时候却再也没机会了。”将头深深埋下,我喃喃道。 归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一夜醒来,发现雾气比昨日又浓了些,归离的精神有些困倦,我却没什么感觉。 把剩下的鹿肉放到甲龙的嘴边,又放了些水。我看着大家伙道,“我们要走了。你自己小心啊。以后别挑比你个子大的家伙打架了,要量力而行啊。” 它睁着眼睛看着我,然后一口把一只鹿腿咬进嘴里,嚼了几下吞了进去。 看它的胃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我笑了笑,和归离转身离开了。 迷雾森林资源丰富,一路行来倒见了不少珍稀的药材,我当然不客气的都收入囊中。 有些植物我甚至也不识得便向归离讨教,他总能声音温和的娓娓道来,让我不得不佩服。 走着走着突然心底一种怪异的感觉传来,我停住脚步,朝一个方向望去。 “草草,怎么了?”归离见我停住问道。 我指了指那个方向,“哪里好像有人在叫我。” 归离倾听了下,“没有声音啊。” 我迟疑了一下道,“不是耳朵听见的,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说话。就是,”想了想措辞,“就是一种感觉,有人叫我过去。” 归离看着那个方向皱眉道,“我们从这个方向走,大约十天可以走出去。如果朝那边走,就越走越深了。” 低头琢磨了下,还是觉得安全要紧,“那就不管了,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路线走吧。”我下了决定。这雾气对我好像没什么影响,但是归离的精神明显没有之前好,还是赶紧出去要紧。 继续按之前的路线走,可是不到一个时辰,雾气居然越来越浓。 “草草,我们得走快些。这雾气有些不对劲。”归离声音有些紧绷。 我点点头,加快了步伐。 又过了一会儿,能见度越来越差,之前可以看见前方五十米的情形,现在二十米外就看不清楚了。 “归离,现在朝那边走?”我问。 隔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回答,偏头一看发现归离竟然靠在一棵树上闭上了眼睛,一根银针还扎在他的胳膊上。 心里一紧,我赶紧扶住他,“归离,归离,你怎样了?” 他的眼皮动了动,却没睁开。 探手摸了摸他的脉搏,发现并无其他症状,就象倦极而睡似的,我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他的胳膊上已经扎了不少针眼。 这几天,归离就是这样给自己提神的么?我呆住了。 这下怎么办?归离睡着了,我却不认识路。 四周看了看,只有一个方向雾气比较薄,可是那是与我们的路线截然相反的方向啊。 沉思了片刻,我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把一些不重要的行李扔掉,我拉起归离的胳膊放在我肩膀上,一步一步的朝那个方向挪去。幸好归离好像还有一些残存的意识,虽然大部分体重压在我身上,还是会跟着挪动步子。 说也奇怪,我没朝这个方向走的时候,脑子里好像老是有个声音在叫我,一朝这个方向走,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看着被雾气留出来的这条路,我慢慢的拖着归离走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要看看是人是鬼在等我。 归离不算高,也不壮,可是我本来就是大病刚愈,走了一段就要气喘吁吁的歇一阵。 当我第三次歇下的时候,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左前方雾气有喘息的声音,伴着枝叶嚓嚓声,一丝腥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有猛兽来了。 把归离拖到我身后,我拔出归离的长剑紧张的注视着前方。 它走得近了,朦胧的雾气中现出黄黑相间的条纹——是老虎我握紧了剑柄…… 忽然雾气中传来一声吼,一个更大的身影出现了,朝老虎扑去。老虎闪身一躲,飞快的朝另外的方向逃命而去。 我悲凉了。一个老虎我都没把握能对付,还来了一个吼一声就把老虎吓跑的,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么? 手有些发颤,不过我还是坚定的站着没动。 雾气中,随着脚步声,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脖子上还用布包扎着…… 我傻眼了。 红色的甲龙走到我跟前蹲下,与我对视着。 一分钟之后,我把剑收了起来。 十分钟之后,我已经抱着归离坐在了甲龙的背上威风凛凛的朝前走着。 果然是好心有好报啊,我感叹着。 越往里走,雾气越重。除了前方一条路,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白茫茫一片。 还好有九九在,不用担心遇见什么猛兽。这怪异的白雾好像只对人起作用,动物完全不受影响。 不过,我为什么也不受影响呢? 九九是我给红甲龙起的名字。还好有它,速度快的许多,它背上有一个鳍一样的凸出部分,坚硬无比。我就把自己的归离都绑在这个鳍上,这样就不用担心九九速度快的时候把我们甩下去了。 一天之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前方好像一个寨子。周围都被雾气笼罩着,这个寨子附近和里面却没有一丝雾气,所有景象看的清清楚楚。 寨子大门前,几个大约一米高的人正激动的看着我。 我张大了嘴——我难道来到了矮人国? 面前的几个人面容明显不是小孩子,穿着虽然古怪但是绝对也是成人的打扮。那个穿着红色袍子的女人胸部可不比我小多少。 我坐在九九身上,不知道此刻该下去还是掉头。 那几个人从看着我开始就神情激动,此刻看我没动,领头的一个长胡子的男人朝我用手比划着,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我一个字都没听明白,可看明白了他的动作。他在请我进去。 看他们的表情动作不像是有恶意,可是我该进去么?话都听不懂,怎么交流? 我坐着没动。 他们比划了一阵,突然停住,然后一起朝我跪了下来,用一个奇怪的手势拜了起来。 我彻底晕菜了。 这时,寨子里又出来了一堆人,高的一米多一点,矮的小孩子只有四五十公分,一起簇拥着一个穿白袍子的老头子走了出来。 那个老头子看面容起码有一百岁了,只有十公分高,雪白的胡子几乎到了胸口。 看到我,他激动的甩开了扶着他的人,就要下跪。 “你别跪——”我赶紧摆手叫住他,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这么大年纪了,跪我也也受不起啊。 “这啥情况啊?”我有些呆傻的嘀咕着。 白胡子老头被我一叫楞了一下,也没跪下去,此刻听见我的嘀咕却笑了起来,脸顿时像朵盛开的菊花,“神女殿下,圣子殿下已经等你很久了。” 他居然说得是的大陆同行语,虽然腔调有些怪异,可我却听明白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会是你们是神女?”我看了看我们彼此的身高差距,明显就不是一个人种啊。 “能不受催眠迷雾影响的就是我们的神女啊。”他微笑的看着我,“何况姑娘还能驾驭甲龙,甲龙是迷雾森林之王,姑娘不是神女谁还能做神女呢?” 我一听,好像是挺有道理的,难道我还真有什么穿越使命? “老爷子,我的同伴——”我指了指归离。其他先不说,这种诡异的情况还是需要有人商量一下比较好。 何况以归离的功夫和我们的高度,就算有什么状况也容易对付一点吧。 白胡子老头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扭头朝之前朝我下跪的几个人说了句什么。那个红袍子的女人便恭恭敬敬的上来,舀出一个香包一样的东西递给我。 “神女把这个给他闻一下,他就会醒来的。”老头子笑眯眯朝我道。 我依言而行,在归离鼻子下面晃悠了几下,果然很见效,归离睁开了眼。。.。 第一九零章原来如此上 “归离,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问归离,顺手把香包揣进了怀里。 归离摇了摇头,坐了起来。 发现我们居然在甲龙背上,楞了一下。 我用手指了指前方“特殊”的人群,归离又是一愣。 “草草,这是怎么回事?”归离轻声问,神情却恢复了平静。 我顿时佩服。 一觉醒来发现这么多刺激居然这么快情绪就稳定下来了。 小声的几句话把情况说了一遍后,“现在怎么办?他们说我是神女?”我问归离。 归离看了看那堆一直都看着我们的人,解开我们身上的树藤,自己先跳了下去,然后伸手把我扶了下去。 “这位老丈,请问怎么称呼?”归离看向那个唯一能同我们交流的白胡子老头。 “老夫黎茄,是雾族祭师。此次奉圣子之命特来迎接神女殿下。”白胡子老头说着说着跪了下来,“请神女殿下一定要救救我们圣子殿下” 这次他说跪就跪我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刷刷的跪了一片,除了我和归离全跪下了。 无奈的和归离对视一眼,我走过去扶起老头子,“祭师大人,若是你们族中有人生病,我和我的同伴都是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但是我们也有要事在身无法耽搁太久。只能保证先去看看病人,其他的真的不能答应你什么。” 此番的事颇有些怪异我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体质不惧催眠雾气?为什么我好像感觉到某种召唤似的?不过我自己的来历我很清楚,不过是因为紫梦母女。所以说我是什么神女之类的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此刻肯定不能把话说死,什么神女的是万万不能胡乱答应的。 ~越是光辉的帽子下面就越是代表是巨大的责任或者某些怪异的规矩之类的。就好像医族的圣女一样,我可不愿意给自己套上什么套子。 既然叫我救圣子,那我就以医师的身份去看看。能救则救,不能救那就撤退,我肯定不愿被拴在这里的。 不过这个雾族也很奇怪,个子全都这么矮,又住在迷雾森林深处。我在大陆生活了这么久,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种族。 不过想想也正常,迷雾森林晚上有毒雾,然后还有这催眠雾气。归离说是每年十二月和一月才有,我觉得倒不一定,这个雾族分明是可以控制这雾气的。外界之人都知道只有医族才能进入迷雾森林,是因为掌握了能避毒雾的方法,但是对白天出现的催眠毒雾归离也是没有办法的,所以一发现这种雾气出现,我们才急急撤退。 我不怕催眠迷雾估计还是跟清漓紫的体质有关吧,九九愿意让我们骑多半是因为我们救了它的缘故,所以什么神女的肯定是子虚乌有的事。 不过既然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虽然高度和体积上我们都有优势,但是也不知道人家除了那雾气外还有没有别的倚仗,所以能和平谈判解决是最好不过了。 这样一想,所以就有了刚才那番话,这黎茄一口一个神女的,我根本就不接这话,只说自己是个医师。 黎茄听我这样说也不恼,仍是带着几分恭敬和激动的看着我猛点头,“神女既然答应救圣子那就一定能救。一定可以的。” 一边说一边满眼星星的看着我,好像笃定只要我答应就可以做到。 我被他这样看着颇有些不自在,咳了咳,“祭师大人,你还是叫他们都起来吧。先带我们去看看病人,圣子殿下对吧?我们还有事不能耽搁太久的。” 黎茄一听连连点头,对我一直暗示那个不能耽搁并未发表什么意见。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他们应该不会强留我在这里。 黎茄转身对其他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些人全部站起来欢呼,个个面上都是喜悦亢奋的看着我,完全都是一副看救星的表情。 黎茄挥了挥手,那些雾族人便齐齐散去,没有人再跟着我们后面。看来这个祭师的地位在雾族还挺高的。 把九九留在外面,我们跟着黎茄一起朝寨子里走去。 雾族人身高最高的不过一米二三,所以他们的房子大多只有两米高,我和归离在这里倒成了巨人,不过还好低头弯腰的还能进门。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这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雾族人自古就生活在这迷雾森林的最深处,这里 长年被雾气包围,外人无法进来。而他们的体质只能生活在这里,外面的雾气既是他们的保护层也是他们生存所必须的,一旦离开雾气的范围他们就会衰老的特别快。 他们的人口并不多,全族现在也不过几千人,由族长和祭师管理,之前那个黑胡子的男子就是现任的族长。 我一听觉得奇怪,“祭师大人,既然雾族是由族长和祭师管理,那圣子又是怎么回事?” 一说到圣子,黎茄就开始兴奋,“神女殿下,雾族以前是没有圣子的,圣子是五年前上天赐给雾族的。圣子无所不知,圣子是神的转世。” 我和归离听得一头雾水,“祭师大人,难道圣子不是你们的族人么?”我问。 黎茄听我这样说有些不高兴,“圣子殿下死而复生,当然是我们的族人。我能学会你们的话,也是圣子殿下传授的。圣子是无所不能,是上天派来庇佑我们雾族的。” 归离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既然你们圣子殿下如此本事,为何还要人来救呢?” 黎茄一下了噎住了,“这,这是圣子殿下吩咐的,我也不知道啊。” 我笑了笑,发现这雾族人好像特别单纯。像这黎茄虽然年纪很大,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心机城府之类的。而刚才那些不会说大陆通行语的雾族人表情也是变幻的很直接,心思都是直接摆在脸上的。 说着说着,我们就走到了一栋白色的木屋前。 黎茄停住脚步,很是虔诚的跪下合掌祷告了几句。说是祷告也不太像,他先是用本族语言说了几句,然后又停住好像听谁说话,然后又说了几句,最后又停住点了点头。 我看他这样古古怪怪的心里也有点不踏实,轻轻的用胳膊顶了一下归离,把刚才那个香包递给他,小声道,“归离,这个东西好像能解那个催眠雾气,你先带着,如果不对劲我们就跑路。” 归离表情平静,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接过了香包放进怀里。 这会儿黎茄已经一脸喜色的站了起来,“神女殿下,圣子殿下请你们进去。” 我疑惑的看着他,“祭师大人,你怎么知道圣子殿下让我们进去的?”我们就看着他跪着好像祷告了会儿,我们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啊。 黎茄面有得色的道,“圣子殿下是无所不能的,圣子殿下不用说话,黎茄也能听见。” 我翻了翻白眼。如果不是一直觉得这个黎茄祭师性子十分单纯的话,看他刚才神神叨叨的样子,真会觉得他是个老神棍。 跟着黎茄走了进去之后,我抬头一看愣住了。 “祭师大人,这就是你们的圣子殿下?”我神情古怪的看着床上那个小人儿。 确实很小,看高度绝对不超过六十五公分。应该是个男孩子,雾族人都是黑发,这个孩子也是黑发的,看样子绝对不会超过五六岁。而此时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模样倒是长得挺清秀的,就是瘦了点。那么小小的一点缩在被子下,这就是黎茄祭师口中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圣子? 我有点无语。 “神女殿下,圣子大人叫你过去。”我正发呆,黎茄突然凑上来笑眯眯的对我说。 叫我?我一愣,没留神黎茄已经拉着我的手朝那个小孩子走去。 我看这屋子里除了黎茄和这个所谓的圣子,另外就是两个站在一边的雾族小姑娘,估计是伺候圣子的。也没有什么其他人,也就跟着黎茄朝床前走去。 “请神女殿下拉住圣子殿下的手。”黎茄把我的手拉到床前后松开,然后从被子里轻轻的拉出那个小孩子的手放到被子上。 我眨了眨眼,眼前的手小小的,连动一下也不能。 “圣子殿下说了,只要神女殿下拉住他的手就能知道一切。”黎茄见我没动又道,“圣子殿下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我一听黎茄又来了赶紧把手一落轻轻的罩在那只房子被子上的小手上。 就那么一瞬间,我张大了嘴。 归离一直跟在我旁边,此刻看我神情古怪,他看了黎茄一眼,“草草,怎么了?” 我转头和他对视,嘴巴还没合拢,人还沉浸在震惊当中。 听见是归离问我,我楞楞的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着床上的这个小人儿,专注的和“他”用脑电波交谈着。 “........” “你怎么这么倒霉啊?”我嘲笑某人。 “我有什么办法?谁知道这个五行大陆只有这个躯体勉强能和我的灵魂融合。”。.。 第一九一章原来如此下 “说的轻巧,你随随便便就忽悠别人你是圣子?圣子要是死了,那人家不是信仰破灭?你看黎茄祭师那摸样,要是他心心念念的圣子死了,估计他也活不长了。 ~你这个外星神棍”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怎么说我还是你长辈。” “我们可没关系,我可是地球人,你别乱套近乎。说起来,这回可是我帮你,不但告诉了你她们的消息,现在还要靠我来救你。” “……” “别不说话啊,有什么好处没?你看,我帮你这么大的忙。” “那你想要什么?先说好,那个能量石是没有的了。” “那别的什么宝贝呢?” “我是灵魂穿越,你觉得我能带什么宝贝过来?” “我不管,我总不能白帮忙吧。流血很伤身体的,你看我现在刚刚才受了重伤,身体弱着呢。” “算了,算了,本王子不跟一般计较。我真的没有带什么宝贝过来。不过呢——” “不过什么?”我很急切。 某人嗤笑,“看你急得——不过,我倒感受到这里迷雾森林里有一样东西有很强大的灵气。” “什么东西?在哪儿?跟能量石一样吗?” “什么东西我倒不知道,不过我感觉这种灵气很特殊,跟能量石的那种灵力是完全不同的。” “切,又是忽悠吧。你都不知道什么东西还说是宝贝” “你这个小丫头,我堂堂——” “好啦好啦,那你说那东西在哪儿吧?我如果方便就去看看。不过先说好,如果我看不上,你可要算欠我一次啊。” 某人无言郁闷,半响,“你们地球人都像你这样吗?” “嘿嘿,是不是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啊。” “看清楚了吗?” 点点头,自言自语,“这东西怎么长得跟西瓜似的?不过倒是挺漂亮的。 ~管它的,有肉不嫌毛多,估计除了这个你也没别的了。” “好了,快点输血给我。在这儿躺了五年了,整整五年没吃过东西了。” “我的血真行?” “废话这个躯体只要有了你的血我就能操控了。用灵气滋养了五年了,我容易吗?” “对了,我看你跟黎茄沟通的时候为什么不需要拉手啊?” “拉手节省灵力啊。不过我只拉女人的手。” “你这外星色狼连外甥女的便宜也要占” “你不是说跟我没关系吗?怎么又变成我外甥女了?” …… 就在我跟“圣子殿下”亲密沟通的过程中,归离和黎茄目睹了我的整个过程中精彩纷呈的各种表情。 最后看我从床沿上站起,放开了圣子殿下的手转身看向他们。 归离表情平和,只是眸中闪过一丝关切。我笑着朝他眨了眨眼。归离本来就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见我的表情知道没什么不好的事也就什么都没问,只笑了一笑。 黎茄则又跪了下去,连连点头。 …… 盏茶之后,我把割破的手腕放到圣子殿下的嘴唇上方,鲜红的血液迅速的流进他的嘴里。 慢慢地,床上小人儿苍白的面孔渐渐有了血色。 “好了,可以了。”声音在我脑海响起。 “不用多一点吗?多一点你更容易控制吧。你看你个子又小还白的跟僵尸一样。” “不用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外甥女好好的一具躯体被你折腾成这样,真是没用。”有些咬牙切齿也有些蔑视。 “你管我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不讲理的地球女人” “招摇撞骗的外星神棍” “……” 他的睫毛蝉翼般的开始颤动,我收回了手。 还没回神,手臂已经被归离拉过去,在我手臂上点了几下止血,然后舀起之前准备的伤药给我敷上包好。 “圣子殿下圣子殿下”黎茄激动的发颤的声音响起,原来他看见圣子殿下的眼睛睁开了。 床上的小人儿睁开眼睛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到我身上。 我朝他挑眉一笑,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地球女人,你笑什么?” 脑海里声音再度响起,我嘿嘿一笑,在心里暗暗回答他,“没想什么。只不过觉得你如今这幅躯体很可爱罢了。”没等他回话,我又道,“不过,你以后要是想女人恐怕就只能在雾族里发展发展了。” “你胡说什么?想什么女人啊?我堂堂天波星王子,爱慕我的女人遍布几大星系还用我去追女人?哼我这次可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看美女和吃东西的。”某人不服气的狡辩。 我乐不可吱——原来除了色美女,这家伙还喜欢吃啊。 我就不相信有紫梦那样的姐姐,这个天波星王子就没想过要顺便玩一玩,摘点花摸点草什么滴。 哼哼,肯花五年的时间用灵力来滋养这句躯体,我就不信他没打算。 不过看雾族人的这高度,外面的美女别说他现在没成年,就算成年了最多也只能看看而已。真是蘀他伤心啊。 “你什么时候去地球找她们?”我按捺住不厚道的想法,在心里问他。 “我这躯体现在暂时还只能睁开眼,大概还要两三天才能完全被我控制。等我融合好了之后就去地球。”他声音懒洋洋的。 难怪他到现在还没开口,原来还说不了话。 “那我就先走了啊。对了,到了地球见到紫梦和漓紫蘀我问好,还有记得跟我哥说,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朝他挥了挥手,拉着归离转身离开了。 “神女殿下神女殿下请等一等”我和归离晃悠晃悠的,还没走到寨子门口,身后传来黎茄的声音。 看到这么大年纪的一个小老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的心肝也跟着他的步伐打颤,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一跤。 “祭师大人,您慢点。”我和归离赶紧弯腰扶住他。 他停住脚步拉着我的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神女……殿下……你别……” 我以为他要留我,摆手道,“你们圣子殿下已经好了,过几天就可以行动自如了。他说了我不用留下的。” 本来我还想着要不要在雾族的寨子里休息一天,但后来看了他们的房子和床之后我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和归离的个头如果要睡觉也只能打地铺。还不如早点上路,争取早点出去。 “神女殿下,你别急,我不是要你留下。你救了我们的圣子就是我们雾族的大恩人。我有东西要送给你。”黎茄稳住呼吸后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子,“这是我们雾族的神药。” “神药?”我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是一颗碧鸀的药丸。 黎茄有些念念不舍的看着那颗药丸,“这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现在也就剩这一颗了。不过献给神女殿下也还是值得的。” “祭师大人,那这药有什么用?”看到黎茄那万分不舍的样子,我也起了兴趣。 “只要女子吃了这药,头发永远不会白,身上无论什么受了什么伤也不会留下伤疤,口气永远芬芳迷人,还有——” 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一口把药丸丢进了嘴里,把匣子还给了黎茄。这样的好东西带在身上万一掉了或者被人抢了,那岂不是哭都哭不出来,干脆还是吃了保险。 嘻嘻一笑,我看着目瞪口呆的黎茄道,“祭师大人,那就多谢了。请问除了这个神药,还有没有别的礼物呢。这药是女人吃的,可是我朋友跟着我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也不容易啊。何况,他还被你们的催眠迷雾给迷晕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本来我们呆的地方本不在雾气范围吧。是你们故意把我们困在里面的。祭师大人,你看——是不是也应该补偿补偿啊。” 看着黎茄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归离刚刚想张口就被我捏了下手,也就把嘴闭上了。 黎茄露出了羞赧的神色,有些歉然的看着归离。 哈哈,看来有戏,就不知能蘀归离求点什么。归离太老实了,刚刚居然还想拒绝。 摇头晃脑想了半天,又叹了几口气,黎茄终于在怀里掏啊掏,摸了半天摸出一个白色的珠子,依依不舍的看了半天才道,“这是——”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炯炯有神”,黎茄看了我一眼,缩了缩脖子突然把归离拉到了一边,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之后把珠子塞到了归离的手里。 我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干嘛躲着我说啊。 还说我是什么神女,连说句话都避开我,哪里把我当神女看了。 等他们说完了,我拉着归离就走——我心里还念叨着那长的像翡翠西瓜一样的宝贝呢。 天波星王子都说有灵气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凡品。 走得太急,却不知道黎茄在后面喃喃道了句,“忘记跟神女殿下说神药吃了之后会缩短一半的妊娠时间了……” ————我是隐患的分割线啊———— 告别了黎茄之后,我和归离又坐在了九九身上。 “归离,祭师送你的珠子到底有什么用啊?”我好奇的看着归离。 归离浅笑着把珠子舀了出来递给我,“这是本命珠,黎茄祭师说滴上谁的血就可以知道这个人在何方,以及安好与否。”。.。 第一九二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上 我连忙把珠子推回去,“我只是好奇而已,这个珠子本来就是蘀你讨的。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偏偏我又身无长物,这次有机会就顺便‘敲诈勒索’了下。你就当是我的谢礼吧。”说着,我又摸了摸下巴沉思道,“不过,就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祭师大人跟你说的时候那样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诓你的吧。” 归离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微红,“黎茄祭师为人质朴,应该是不会骗人的。珠子滴上了血便会变成红色,距离越近时颜色便会越深。” “如果人死了呢?是不是又会变成白色的?”我按着小说套路去猜测。 不出意料的,归离点了点头。 “这个东西倒还不错。如果自己有爱人亲人出远门了,有了这个珠子就方便多了。可惜要人死了才能给第二个人用,也算了一次性产品。”我有些后悔的嘟囔,“早知道问黎茄祭师多要几个。看他的样子肯定不止一个这样的珠子。” 归离看着我懊恼,眼带笑意,唇角微翘。 “我知道了——”看到归离的神情,我有些羞恼,“亏你还说黎茄质朴,他肯定是怕我再问他要,所以才把你拉到一边去说的。”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个催眠雾气呢?黎茄有没有说怎么避。” “祭师说有香包即可。”归离道。 从我们离开雾族寨子的大门时,包围寨子的雾气也自动的散开一条道。 走出了雾气范围,视线开始清明起来,周围的景致也清清楚楚。 “归离,东边是哪个方向?”我盯着树冠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通过树冠来辨认方向的想法。 归离举手一指,正是我们的右前方。 ~ 我在九九的右边轻轻拍了拍,九九便转向顺着右前方而去。 归离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我得意一笑,“归离,反正现在也不用怕什么催眠雾气了,又有九九在,不用开咱们的十一路电车,我带你找宝贝去” 九九一路带着我们向东走了大约半日,林木渐渐稀疏,再走了一段,前面出现了一个凹陷的小山谷,远远望去,星星点点,遍地开满了白色的三瓣花。 “就是这里”我惊喜的大叫。 这正是紫祈在我脑子里显现过的场景。那个翡翠西瓜就长在这山谷里。 轻轻在九九背上拍了拍,停了下来。我解开树藤跳了下来。 “九九在这里等我们,千万别乱跑啊。你要报恩就一定要报到底,一定要把我们送出去才行。”我笑嘻嘻的对九九说完,见它果然蹲了下去趴在地上,便拉着归离朝山谷中跑去。 就是这面斜坡,高处垂下条条藤蔓铺满了整个坡面,如果不是紫祈给我看过影像,谁能知道这密密的藤蔓后面会别有洞天呢。 “归离,宝贝就在里面。”掀开藤蔓露出一个圆圆的洞口,我弯着腰率先爬了进去。 斜斜向下爬了大约十几米,面前豁然光亮。 一个不大的山洞,只有几米见方,头顶一束阳光从数十米高处的小小洞下,落到洞内恰好射到了地面上一个拳头大的圆圆鸀色植物上。 我没见过这种植物,此刻在阳光照射下,它碧鸀的,圆圆的,只有拳头大,下面只有七片鸀色叶片呈环形衬托这圆圆的果实,青翠欲滴的果实上还有白色的花纹,最最奇特的是无论这果实还是下面的叶片都有一种奇异的玉质光华,即使紫祈不说我也知道这东西肯定是种难得的宝贝,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 ~ “归离,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宝贝。那个圣子告诉我的,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圣子说这个东西有很大的灵气呢。”我听见身后归离的脚步便问。这一路上很多我不认识的植物和药材归离都是认得的,就不知道这个像“翡翠西瓜”一样的东西,他有没有见过。 等了半响居然没等到归离的声音,我有些奇怪的转过头却发现归离露出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惊,喜,楞,惑…… 归离在我心中是个相当冷静内敛的人,就算之前一醒来见到自己坐在甲龙身上,然后又看见身高异于常人的雾族人他都只是楞了一瞬,便恢复了常态,如今这般表情对他而言实在是难得出现的。 “归离,怎么了?”我牵了牵他的衣角,“这东西你认得?” 归离深吸一口气,好似才稳住了心神,说出了一句话将我瞬间定住。 他说:“这,可能是‘鸀藤种’” 鸀藤种木国国宝鸀藤种我把视线转到地面不敢置信。 “‘鸀藤种’,长,长这个样子吗?”我有些结巴。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道是真的? 我呆了,归离却笑了,“我也曾见过真正的‘鸀藤种’。不过族中曾有记载,这七片叶片和鸀色的果实,大小和形状都与记载相符合,不过果实上的花纹根据记载是黄色而不是白色。” 我拉着归离,“归离你好好的跟我说说这‘鸀藤种’的事,还有那‘藤术’,为什么‘鸀藤种’被烧了,藤术就用不了呢?” 除了花纹颜色不同,其他特征都符合——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也没问过轻柳,现在真是后悔。 看着那小小的“翡翠西瓜”——如果,如果这真是‘鸀藤种’……我激动了……甚至激动得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刻归离却淡定了,在我背后轻抚一把,一股内力涌入将我的呼吸调匀,“草草莫急。关于‘鸀藤种’我也了解不多,只是曾在族中典籍读到过一点记载,不过也是寥寥数言而已。只是——”归离有些犹豫而没说下去。 我也从狂喜中冷静下来了,“归离,你是怕这万一不是,我会过于失望是吧。” 归离是细心的人,我刚才那番狂喜他自然看在眼里。如果最后发现不是,又怕我会过于失望。刚刚 我和他都是医师,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他也清楚。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冰卡那一掌正正印在我的左胸口,伤到了心脉和左肺,加上之后寒毒肆虐,最后虽然得了赤果救回一条命,但是心脉和肺脉都受了损伤,过于大喜和忧虑都会影响我身体的康复。 “放心吧,归离。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会小心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我道。 不过我也知道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将自己的情绪完全控制的人有,但是这个要求对我这种性子的人却有些难。 见我心律正常了,归离收回手,“草草早日把‘姹女功’练到七层,身体各脉自然能康复。” 我嘿嘿一笑没有接话,这‘姹女功’也不是那么好练的,之前三层倒是容易,可是从第四层开始好像难了许多。这么些天来,四层的经脉我连三分之一都没走通,练到七层还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了。 “归离,你还是给我讲讲有关着‘鸀藤种’的事情吧。你是木国人,怎么也知道一些吧。这‘藤术’跟这‘鸀藤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干脆拉着归离坐下来,反正我们身上的衣服也说不上干净整洁。 在雾族的时候本来想讨点衣服,可是雾族人那身高让我只能闭嘴。我急着要走,总不能让人间给我现做两套。反正靠九九的脚程,我们出去的时间起码能缩短一半,衣服破点脏点也就将就了。 归离被我拉来坐下,稍稍有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这么多日子,估计也习惯了我的德行。这么多日子以来我也知道归离虽然出身并不显贵,但是其实是个很爱洁净的人。 以前就不说了,自我清醒后,即使是在林子里那样艰苦的环境下,归离也是每日都会去河边沐浴,然后将衣服洗干净用内力烘干。所以他的这身鸀衣虽然破旧,但是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唯一的例外,是我服用赤果后醒来的那次,不修边幅,显得脏乱的归离。 想到这些,我心里突然涌入了淡淡的,莫名的一种情绪。 在我认识的男子里面,若论容貌,归离只能说是清秀,个子也不算高,最多一米七五。没有显赫的家世,归离从来是一袭鸀色布衣,普通的布料最简单常见的款式。 若说性格,归离好像没有什么性格,任何时候都是平和的,最多不过是浅笑一下,我从来没有见过归离的情绪有过大的波动,大怒没有,大喜也没有。好像天塌下来,归离也只会平和的面对。若说不同处,只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气息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可是,我知道归离对我的特别的。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面对归离我才能全然的卸下我的心房。那种安定的感觉告诉我不用怕,不用防备。 归离现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所有过去的人。可是他面对我的态度和最初见到我的时候并无太多不同。我那些令人不可思议的经历和身份好像对归离来说并未产生任何影响。。.。 第一九三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下 归离现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所有过去的人。可是他面对我的态度和最初见到我的时候并无太多不同。我那些令人不可思议的经历和身世好像对归离来说并未产生任何影响。 我知道归离其实很聪明。一个愚笨的人不可能如此年轻在医术上就能有如此的修为。很多事情他看在眼里,不过也就是看在眼里而已。如果你不说,他从来不会问。待你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就像我的身世早在我第一次中毒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泄露。而这次所谓的圣子,也有很多疑问,但是他一句也没问过。 我有些怔忪的望着归离。归离,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草草,草草。” 归离的声音唤醒了我的神智,才发现自己居然盯着归离出了神。 “怎么了?可是身体有所不适?”归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来探脉。 我赶紧摇头,“我没事,只是想别的事出了神。对了,你还没跟我说有关‘藤术’和‘鸀藤种’的事呢?多了解一点也好有点线索判断啊?” 归离在我面上看了看,大概看出我身体确实无恙才收回了手,“其实要判断这是不是‘鸀藤种’也很简单。” 一听此言,我急切道,“什么办法?那我们就赶紧试试啊。‘ 归离不赞同的看着我,我讪讪一笑,“我控制,我控制,不大喜大忧是吧。我知道的。” 轻轻的摇了摇头,归离道,“眼下是没办法,必须要鸀发血统的人而且修炼过‘藤术’的人。当年典籍上曾说‘鸀藤种’能激发练过‘藤术’的人体内的特殊内力,这种内力与一般练武之人的内力不同,据说是带有灵力的。” 这个我倒是知道,师公跟我说过。所以练过‘藤术’的人轻功倒是卓绝,但是武力不够。但是他们的‘藤术’却非同一般,练到七层以上,对敌时掌中可以发出长达数十米的“鸀色长藤”,有形无质,束缚捆绑随心所欲,刀砍不断,火烧不断。只根据功力的高低不同,这‘长藤’的长短不同,然后持续的时间不同罢了。 “那归离的意思是说,要判断这个是不是‘鸀藤种’必须要练过‘藤术’的鸀发血统之人才能验证了?”归离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我想不懂的是,‘鸀藤种’被烧,所有练过‘藤术’的木国人都无法激发身体里的内力,所以藤术名存实亡。但是如果我们面前的这个是‘鸀藤种’的话,那‘藤术’就不应该名存实亡啊。这颗东西肯定不是刚刚长出来的吧。 紫祈穿到那个圣子的身体里都五年了,他说这两年他灵力匮乏的厉害,所以只有我离他很近时,他才有办法感应我。那说明他感应这个植物肯定不是最近,前几个月我和轻柳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听过‘藤术’可以用了啊。 “因为灵气同源,所以只要练过‘藤术’的人的血滴到‘鸀藤种’上,‘鸀藤种’便会发出鸀光。”归离点头道,“不过是否确实也做不得准。毕竟之前供奉的‘鸀藤种’见过的人极少,而且三千年来都是供奉于宫中。每一代的木国人只要是修炼了‘藤术’都能发出鸀藤,一直到后来‘鸀藤种’一夜被毁,所有的‘藤术’修炼者都不能再发出鸀藤。” 听着归离的话,我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翡翠西瓜”。难怪叫“鸀藤种”了,这不就是一个种子么,只要这个种子在就能激发藤术修炼者体内那种特殊的内力从而才能发出长藤制敌。 这个东西相当于一个开关或者阀门。就好像屋子里接再多的线路和灯泡,如果没有开关就全都成了摆设。 “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我们把这东西带去找轻柳,他是皇族,肯定知道得比我们多。”我站了起来准备挖“西瓜”。 归离一把拉住我,“草草别急。若是‘鸀藤种’离土须用木盒装。” 等归离出去用剑雕了个木盒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用小木枝把“翡翠西瓜”附近的泥仔细的刨了个干净,只剩下托住“西瓜”的那一小块。 “归离,这东西怎么好像没有根呢?”我有些奇怪,干脆用手轻轻的托起那拳头大果实下面的叶片来查看底部。 谁知我的手刚刚一碰到那叶片,所有的七片叶子突然向上卷起,紧紧的贴在果实上将果实包了起来。 我赶紧把手收回,望着归离,有些颤颤的问,“归离,这东西该不是不能碰吧?” 归离没有说话,低下来仔细看了看果实的底部,然后又露出思索之色。我看他好像再回忆什么也没打搅。 过了片刻,归离才道,“但是典籍上提到‘鸀藤种’时说‘天生天不长,地长地不生’——” 天生天不长,地长地不生。我跟着念叨了几遍忽然明悟,“归离,我明白了。” 一把抓住归离的手,激动的看着他,“轻柳说过‘鸀藤种’每日的子时午时都要沐浴吸收日月光华,这就是‘天生天不长’,而这‘地长地不生’就应该说的是这‘鸀藤种’虽然长在地上却是无根,因为它本身是吸收日月精华而成的。” 说完,我轻轻的用手将地面的果实托起,随着力度升高,被叶片包住的果实脱离了地面——果然无根。亏得我刚才生怕伤了根系挖的小心翼翼。 将拳头大的果实放进木盒封好,倒不担心损坏,刚才我触摸才发现,将果实包的严严实实的叶片竟然像盔甲一样坚硬。想必越是来历不凡的东西也有它自我保护的一面吧。 此时,我和归离都有七八分的确定这果实是‘鸀藤种’了,除了花纹颜色不同,其他的都符合。 而令我更有信心的是这东西是紫祈感应到的,他都说这东西有强大的特殊灵气,所以当归离一说,我的直觉就告诉我这个东西肯定是“鸀藤种”。 当然最后的判定还要去找轻柳,我相信轻柳肯定是见过原来的“鸀藤种”的,他定然认得。 重新出发的感觉当然更好了,不过更多了几分急切。 想验证“鸀藤种”,也想…… 突然又生出一种怯意,香郎说过,数月之前长公主要蘀轻柳招亲。 如果轻柳真是定亲或者成亲了,我宁愿躲的远远的,永不相见。不是恨,也不是怪,只是觉得自己做不到面对。我能祝福他幸福,但是却不能做到当面的强颜欢笑。 想到这一点,我突然才发现一个重要的事实。如今的我和之前的我已经不一样了。以前的我可以离开,现在的我却已经没了退路。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水国摄政王府的莫离郡主。回到王府,这个身份既挡不住别人的目光也塞不住自己的耳朵……下面的路又该怎样走呢? “归离,我们还有几天能出去?”我问身后的归离。 “按九九现在的速度应该不超过六日。”归离在我耳畔说。 六天啊。我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前一心想着早日离开这里,如今想到这些复杂的问题却又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滋味。 “草草有心事?”归离问。 有心事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大难重生后,一直是喜悦的。虽然在这里吃不好睡不稳,但是如果离开这里又会怎样呢? 就连归离也是会离开的…… 是啊,此刻归离的陪伴等到离开迷雾森林的时候也许就是结束。 身下的九九,身后归离的怀抱……都只有最后这几天的时间了。 “我想七七了。”我轻声回答。 的确想七七了。恐怕最后在这个世界上能陪伴我的也只有七七了。 九九是猛兽,是丛林之王,我不能也不想把它带出去。所以这些天我也刻意的和九九保持一定的距离。虽然这头甲龙真的特别通人性。 我实在是害怕那种投入过多感情却又不得不分离的感觉。 无欲则刚。欲是一种求,欲是一种想,有所求,求不到,有所想,却只能眺望。还不如一开始就掐断。 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会留在这个世界上,我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和非月的那段情,也不会在后来重遇轻柳时放纵自己的心。 当初只觉得会雁过无痕,如今却不得不重入泥塘。 “草草爀须思虑过多。世事变幻非人力所及,顺其自然即可。”归离突然在我耳边道。 我愣愣的回首,归离一片眉目淡然,嘴角轻抿,眼里却有一番意味。 他,分明看懂了我的心事。 见我楞然,归离又轻声道,“你如今的身体不能忧虑过甚,须得自己保重为好。” 我笑了,突然起了作弄的心思,开口道,“归离,我真有些舍不得你了。” 果然,淡然消失,红晕上脸,归离有些不自然的将目光转开。只是我们都骑坐在九九背上,我前他后,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他躲也没地方躲。 而本来是说一句玩笑话的我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也突然有些尴尬,竟然觉得归离的怀抱此刻有些异样的发热。 第一九四章归离拒婚 不敢再开什么玩笑,我把话题扯到一边跟归离聊起了紫祈的事。 “原来圣子竟然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算来,他还是草草的舅舅。”归离道。 “这个算起来就有点复杂了。他现在的身体是雾族人,才六岁怎么当我的舅舅啊。只能说他的灵魂是我这具身体的舅舅。”想到圣子那副又小又营养不良的样子,我又觉得好笑,“就不知道他本来是身体长什么样子,不过应该不差吧,紫梦都那么漂亮的。” 五天之后,我和归离告别了九九。 这里已经到了迷雾森林的外围了,甲龙其实是只在迷雾深林的中心处活动的。九九送了我们这么远也足够了,最后的路程我们决定自己走出去。 还是有几分不舍的,看着九九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我怅然若失。 一日半后的下午,我和归离终于走出了丛林。 看着眼前的天高地阔,劫后余生感顿生,我和归离相对一笑。 忽然风起,感觉有些冷,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才想到我们在丛林中已经度过了一个多月,已经是十二月了。冬季已经来了。 忽然感觉到温暖,一看,原来归离将之前的披风围在了我肩上,正在帮我系带。 看着归离平和而又认真的面容,我忍不住浅笑淡淡。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少女的气恼的声音伴随一道寒光而来。 归离反应很快,抱着我一转躲过。 站定后,我才发现这个手持长剑朝我们冲来的少女竟然是熟人。 我转首去看归离,他面色也有些肃然。 “莫秋,你这是干什么?”面容依旧平静,可归离的语气中也有一丝怒意。 我看了看他们二人,这个少女正是水皇笀宴时与归离同坐的那个女子,此刻一脸恼恨的瞪着我,好像捉奸的妻子。而归离的表情除了那丝怒意也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才迷雾森林就遇上这迎面一剑。 “我在这里都等了你半个多月了。你竟然在这里和这个女人卿卿我我你,你,对得起我吗?”莫秋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听她这样的言语,我没有言语,看向归离。 只见归离眉头轻拢,“莫秋,你此话何意?” 莫秋一愣,“下月十六就是我们的婚期,你还问我何意?” 归离要成亲?我有些失神。 不对,莫秋若是归离的未婚妻,归离刚才不可能是那般表情。别的男人或许会装蒜,但归离绝不是那种人。 只见归离抿紧了唇看着莫秋却未言语,只是神色有些冷然。 过了片刻,只听归离问,“是族长定下的么?” 莫秋见归离这般表情也有些怯然,但目光转向看到我却又胆气一壮,“是的。族长就在前面镇上,你这次——” “带我去见族长。”归离打断她。 我们三人一路沉默的走到小镇上时已经是夜幕低垂。 镇上只有唯一的一家客栈,医族族长住在这里,而我们也只能投宿在这里。 进了客栈之后,我便和归离分开了。 坐在房间里有些心神不宁,敲门声响起,打开之后是店小二。 热水、还有一套干净的衣物。 不用问,肯定是归离叫人准备的。我身上现在身无分文,刚才当着莫秋的面也不好意思提。 洗过澡换过衣物,没多会儿,店小二又送来了饭菜。 “小二哥,这是什么意思?”接过店小二递过的钱袋,我疑惑的问。 “那位公子让小的带给姑娘的。”店小二憨厚的笑。 打开钱袋,里面除了钱还有一张纸条。——“归离有事不能相送,草草明日可自行离去。柳郡王未曾议亲,此时人在离城别院。” 多日未食这热腾腾的饭菜,可是我吃了几口还是放下了筷子。 打开房门,下楼朝后面的院子走去。刚才问过店小二,我知道医族众人是包下了一个院子住在一起的。 夜很黑,风有些大,让我不禁觉着有些瑟缩,没想到外面的气温居然比迷雾森林低了很多似的。不过这样也好,呼呼的风声至少能掩盖我的脚步和呼吸声。 房间里有七个人。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灰衣老者,大约有七八十岁。他的两侧一边各坐着一个老者,其余还有三个人站在屋子里,包括那个莫秋。 只有归离,是跪在那个灰衣老者的面前的。 老者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叠白纸。 “针法要诀是何人给你的?”灰衣老者看着归离问。 归离不语。 “归离,你身为医族长老当知道医族的规矩。‘天一七十二针’是绝不能流落于外。如今你只舀回针法要诀,那金针何在?”灰衣老者声音愈加严肃。 站在窗外的我一愣,的确我只想着把针法要诀写下来,却没想到这金针只有一套。早知道应该找人多打一套送给归离了。 “请族长多给归离一些时日,归离可以把金针带回的。”归离垂首道。 灰衣老者注视着归离,面色不愉,“归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虽然是我师弟捡回的弃婴,但是这二十多年来,我师弟对你视同己出。” 说着他看了他左侧的一个老者一眼,那个老者面貌丑陋,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边的眼眶是皱皱的一片封闭的皮肤。 此刻这个独眼老者看着归离的目光是关切的。 灰衣老者继续说,“能治好柳郡王之腿唯有‘天一七十二针’,族中派你来查此事,你却迟迟不归。如今只舀回针法要诀,你可知罪?” 独眼老者开口了,“师兄,既然针法要诀已经舀回,其他的慢慢再说也可。” 莫秋也上前几步撒娇道,“大伯,归离都说会把金针带回,你就别生气了。“ 看到侄女和师弟都在为归离求情,灰衣老者叹了口气,“我又何曾想罚他——算了,此事容后再说。明日启程,先回族中吧。” 灰衣老者站起来摆了摆手,“都下去休息吧。” 莫秋见到归离过关也面露喜色,灰衣老者见状摇头笑道,“你这丫头,还没过门就这么护着。” 莫秋娇羞低头,屋内众人也都面露笑意。除了一个站着的蓝衣青年和,跪着的归离。 “启禀族长,归离不能同莫秋成亲。” 屋内的一片祥和喜悦被归离的这句话打散了。 莫秋呆愣,众人愕然。 “归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族长面盖寒霜。 站在窗外的我只能看到归离的背影,而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听他道,“这门婚事归离并不知晓,按照族规,作为长老,归离的婚事须得本人同意方可。归离对莫秋只有兄妹之谊,还请族长取消婚事。” “你不知道?莫非你没收到桑长老带给你的信?”独眼老者着急的看着归离。 归离语声平稳,“师傅,徒儿未曾收到过。” 众人面面相觑,独眼老者一拍桌面,气呼呼道,“这桑疯子定是不知道又被什么给迷得忘记了?就不知道这次是什么病症,还是哪座山里的好药材?” 坐在族长右侧的那个老者此时开口了,只听他冷哼一声,“你们明知道那桑疯子的脾性还让他带信?如今祠堂也开了,婚约也祭告了祖宗——哼” 听到这个老者的话,归离的身形一震。 独眼老者有些懊恼的看着归离,“都怪我,见你没回信,以为你不会反对……” 灰衣老者冷冽出声,“你是他师父,就是蘀他做了主也是应该的。如今婚约已经祭告了祖宗,别的也不用说了,赶紧回去筹备吧。” 说完就要转身。 “族长留步。”归离伏地不起,“归离愿按族规,削去长老之位终身不娶,入医经阁研读医道。” 此话一出,本来一直垂首的莫秋猛的抬头,脸色苍白,语声发颤,“离哥哥,你就这么不愿意娶我么?是不是因为那个——” 归离淡然出声,“莫秋,此事只关归离心意,与其他无干。” 莫秋咬唇不语,眼中泪意莹然。 “够了”灰衣老者冷喝一声,“归离,你当真以为以为医族的规矩是摆设么?会‘天一七十二针’法的必定是白千若的后人子弟,白千若叛族私奔,她的后人不会这针法也就罢了,只要学了这针法,那也是我医族叛徒。你违反族规包庇叛族之后,现在又要背弃在祖宗面前定下的婚书——” 说到这,灰衣老者语声冷冽如刀,“叛族背祖,当受七剐之刑归离,想清楚了,你可受得起——”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色变。 正在低泣的莫秋也猛然抬头,一脸惊惶的看着灰衣老者。 “师兄,”独眼老者面色大变,蓦的站起身子,叫了一声后又放缓了声音道,“师兄莫急,容我再跟离儿好好说说。” “师傅——”一直伏在地面之上的归离起身挺直了身子,双腿仍然跪着,“请恕徒儿不孝。徒儿主意已定。” 归离的语气平和之极,可所有人都能听出里面的坚决。 “离哥哥,你疯了”莫秋腾地冲到归离面前,呜咽出声,“七剐之刑,就算活下来也容颜尽毁,腿残手废……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那个会针法的人是谁?你这样,你值得么?”。 正文 第一九五章 求娶 “离儿你莫要糊涂”独眼老者看着归离顿足长叹道,“你这孩子从小乖巧,从未让师傅费过心,如今怎——”,看了负手而立的灰衣老者一眼,他叹了一口气,“针法的事先不提吧,你先就先应了这婚事,秋丫头对你的心意——” 归离伏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徒儿心中唯有医道,还请师父成全。” “好好好”不待独眼老者再开口,灰衣老者转过身来连声笑了三声好,可眸中却一片冰冷,瞥眼看向独眼老者,“师弟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徒弟” 说罢停口,慢慢的度步走到归离跟前,低头看着伏地的归离。 屋中一片寂静,半响之后,灰衣老者冷冷的声音响起,“医族归离包庇叛徒之后,毁约弃婚,背宗忘族,现掳去长老之职,赐化功丹一颗,断其腿脉,入医经阁,终身无娶。如此处置,归离你可服?” “归离谢过族长。”归离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低头双手奉起。 灰衣老者伸手拿过—— “师兄” “大伯” 独眼老者和莫秋齐齐惊呼上前。 “住口”未等他们二人再言,灰衣老者厉声喝道,二人身形顿停。 “婚约一事,桑长老确有失职。但归离包庇叛徒之后确是事实,自断双腿已是最轻的处罚师弟你还想怎地?”先对独眼老者含怒说出这番话,见独眼老者默然低头后,灰衣老者又看向莫秋,“下月十六,莫秋与洛安成婚” 此话一出,一直站在最后的那个蓝衣青年身形一动,面上露出了一抹喜色。 坐在右侧椅子上的老者抬头看了灰衣老者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蓝衣青年,看到蓝衣青年脸上的喜色之后,他垂眸端起桌上的茶杯,用茶盖荡去水面的浮沫,轻轻的抿了一口。 素秋一脸青白交加刚刚想开口,被灰衣老者一瞪,咬了咬唇,不敢再言。 “洛长老,你也是我医族长老,洛安既是你儿子,这门婚事少不得要问问你的意思?”屋中众人的反应都被灰衣老者收入眼中,此刻见莫秋闭嘴,他放松了语气转向右侧的老者。 右侧老者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洛安资质平凡,如今不过六品医侍,恐怕——” 蓝衣青年闻言脸上现出急切,“爹——” 灰衣老者呵呵一笑,“洛长老谦虚了,洛安此番出门游诊,交回族中诊金共三千金铢,回族之后便可升为九品医侍,正好双喜临门。洛长老,你看如何?” 右侧老者一笑,“既然族长不嫌弃洛安,老夫就替小儿谢过族长厚爱了。 笑声在屋内响起,归离的背影依旧笔直。我默默转身离开。 第二日天刚刚蒙蒙亮,楼下就传来了人声。 在打开的窗前坐了一夜的我看见客栈前门出现了几个人影之后,转身飞奔下楼。 “族长请留步” 我的声音让前面的几人停下了脚步。 众人转身,神情愕然。两位年轻男子看到我微微有些失神,莫秋瞟了一眼洛安,冷哼一声。洛安赶紧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袖口。 我微微一笑。 灰衣老者将目光投向我,眼中精芒一闪后垂眸若有若无的看了看身后那道绿色身影,又抬头看向我,“这位姑娘是在叫老夫么?” “你还来干什么?你害得——”从我出现就一直恨恨的看着我,此时莫秋终于忍不住开口,却被灰衣老者冷声打断,“莫秋住口” 莫秋忿忿退下,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抬头看向那道绿色的身影,他的表情还是那般平和安静,好似昨夜我听到的一切完全的与他无关。 他的眸中无悲无喜,静静的与我对视。 突然,我有些怯懦了。想了一夜的话变得不敢出口。 “姑娘叫住老夫是何缘由?我等还有要事在身,若是无事,恕老夫不能久等。”灰衣老者开口惊醒了我。 咬了咬牙,我道,“请族长将我的夫君归离还给我” 众人张口呆愣,我不敢相看。 继续垂眸道,“族长大人,我乃水国莫离郡主,摄政王清蓉之嫡长孙女,玉林郡王之女清漓紫。因受暗族所伤,幸得归离长老千里求寻药救得性命。只是这一个多月,归离长老与漓紫同居一室,日夜相守,因伤到要处,事急从权也曾裸裎相对,虽无苟且之意但已有肌肤之亲,”我顿了顿,“在漓紫心中,归离已是我夫。所以漓紫斗胆,还请族长成全。” 安静,非常的安静。此刻天色还早,除了我们这堆人,周围便无一个人影。 我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 片刻之后,耳边传来灰衣老者的声音,“郡主可知我医族族规,医族之人不可与外族通婚。” “漓紫知道。”我抬起头,“但漓紫并非外人。医族天女白千若正是漓紫之师。” 接连两个重磅炸弹让对面数人脸色数变,先是呆愣,后是惊诧。 脸色唯一未变的便是灰衣老者,他回首看了一眼,转头看向我,“老夫曾闻莫离郡主在水皇寿宴之时誓言终身不嫁,此番莫非是要求娶不成?” 天气有些冷,我却感觉有些冷汗冒出,头垂得更低,“正是此意。” “漓紫自幼身世不明流落山野,幸得师傅收留。师傅她老人家直到过世,也未曾忘记自己是医族之人,漓紫也曾想过替师傅完成遗愿,回医族认祖归宗。可后来得知自己身份之后又蒙水皇陛下厚爱亲封郡主,所以只得打消此念。但是,漓紫从来没有忘记‘天一七十二针”是属于医族的,只是想着找个机会将此针法归还族内。”悄悄抬眼看了看灰衣老者的表情,又继续道,“此番在土国身受重伤,本以为必死,所以才表明身份,将针法要诀写下。而金针是师傅留给漓紫的唯一念想,所以漓紫曾请求归离暂时不要泄露漓紫的身份,待漓紫请人再打一套后,再送回医族。” 灰衣老者转身欲走—— 我一急,张口道,“若是族长肯应允漓紫所求,除了金针,漓紫还愿交出师傅毕生精力所著的药经和症学二书。药经共收录了天下药材二千一百八十七种,而症学共收录了世上病症共三千七百三十二种。” 灰衣老者停住脚步“哦”了一声,我看着他,“除此之外,漓紫还愿献出心脏起搏之术。天下间只有漓紫一人会此术。对于心痹,溺水等呼吸骤停者,可以令其心跳恢复,有起死回生之效。” 灰衣老者又“哦”了一声,正对我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我盯着他又道,“漓紫为水国郡主虽然不能跟族长回医族,但漓紫身为医族天女之徒也算是医族一份子,此次暗族大战漓紫愿作为医族一员加入医疗队。而且日后如果医族有事,只要漓紫力所能及必尽全力。请族长成全” 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我已经把所有的筹码都抛出来了,如果他还不同意,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从我出现到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他的表情都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没有生气的感觉,但也看不出高兴的样子。 可我很清楚的一点就是,通过昨夜,我知道这个族长铁定是个老谋胜算,手段玲珑之辈。 而我要救归离,必须过他这一关。 “既然郡主有此诚意,”只听他咳了咳,转身走到一边吐了一口痰后,又走了回来,“为了听完郡主的诚意,老夫这口痰可憋久了。” 原来,原来他刚才转身只是想去吐痰。 我无语默然了。 灰衣老者看到我的表情后,露出了此番的第一个笑容,“莫离郡主身为天女之徒也的确不算是外人,我等若是再不同意倒也显得我医族太过不通情理——只是这个——” 我听他语气松动,却拉长了声音不说下文,立刻很识相的接上一句,“族长有话请将,漓紫但凡能做到无敢不从。” “其实也无甚,不过郡主既是求娶,刚才所言之物就作为聘礼吧,可除了聘礼,还有这聘金——”灰衣老者笑眯眯得看着我。 如果我是此刻才见到他,我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无比慈祥和蔼的老爷爷。 可现在,我已经透过表面现象看到他藏在内心深处的那只正在偷笑得浑身发抖的老狐狸。 我敢说,我的身份,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也许早在左宛冰给我下毒那次…… 否则那么重要的口信怎么会让那个做事没有着落的桑长老带。 以他一族之长的身份,还劳师动众的在这里等着,我想归离在他眼里恐怕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我如今是他国郡主的身份,他铁定不敢上门找我。所以他干脆——引君入瓮。 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不上当的话,昨夜他对归离说的话,也一定会成为事实。 本来,他恐怕只是想拿回金针,如今我竟然付出了这么多他意料之外的好处,他怎能不笑? 现在,他则很明白的暗示我,要带走归离,还要付钱 可是只要能让归离得回自由,什么条件我也愿意付出,钱又算得了什么 正文 第一九六章 君心&我心(上) 但我对这些嫁娶的规矩真的不了解,既然说是“聘金”,那也不能让归离丢了面子,让他“嫁”我,已经很委屈了。 我在心里算了算我的全部家当,还好清觞给我留了那个箱子啊。 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面上还是很恭敬的道,“漓紫愿以金洙8万为聘金——族长你看可否?” 一面说一面偷眼看他的表情,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只见他身形一震,眼睛瞪向我,而身后的医族众人脸上也睁大了眼睛。 难道太少?我有些郁闷。 “好,好,好,”忽见灰衣老者连道了几个好,朗声大笑起来,“老夫是没什么意见了。”他语声一顿,“不过,老夫也不能全权做主。归离是我师弟之徒,也是我医族长老。此事老夫也要问过他们师徒二人的意见。” 这个老狐狸,昨夜不是收了归离那长老牌子么?这下又给归离套上个长老的帽子,就算归离嫁了我也还是医族的人。 不过想到他要问归离的意见,我突然有些紧张。 “师兄只需问归离即可,只要归离愿意老夫没有意见。”独眼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唯一的一只眼睛看了我一眼,目光和暖。 灰衣老者笑道,“归离,刚才所议之事,你可有意见?” 静默了半晌,才听见归离平静的语调,“归离但凭族长决定。” 我有些泄气,难道归离怪我自作主张么? 嫁给我做个名义上的夫妻也好过他自断双腿,武功尽失困在那劳什子医经阁吧。 不过想想也对,稍有些志气的男子哪个又肯嫁给一个女子呢?哪怕的名义上的,终究也失了名声吧。 “郡主,郡主——” 我猛地抬头才发现灰衣老者在叫我,“郡主,这婚事虽然定了,可郡主能做的了主么?”他看着我笑。 守住心神,我笑道,“族长放心。婚姻大事,漓紫若无把握怎会信口开河。而且家父也早就见过归离,且印象甚好。此番事急从权,待漓紫回家禀告之后,定会请家父尽早携聘金和聘礼亲往医族,正式提亲。”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灰衣老者大笑,“不过郡主——” 我稍稍欠身一礼,“族长唤我漓紫即可。” 灰衣老者看我一眼,又瞥向归离,“也是,我们都成一家人了,也无需生份。漓紫说那心脏起搏术——” 对啊,这个是没办法让清觞爹爹带去的。 “此术,我现在便可示范。虽是奇术,但只要掌握了几个要诀,也甚是易学。”我道。 “那就请漓紫示范给我等看吧。”灰衣老者笑眯眯的看着我。 “此术需要一人作为病人与我配合——”我张口,然后顿住—— 我面前有七个人,六个男人,三个老头,三个年轻的,只有一个女人——重头到尾都恶狠狠看着我。如果我说我要“亲”她的嘴,她会不会给我一巴掌? 灰衣老者四周一望,“我们先回客栈吧,漓紫应该还未退房吧。” 我点了点头。一行八人回头朝客栈行去。 看到我明显没动过的整洁床铺,灰衣老者若有深意的看向我。 见我转头,他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众人,“漓紫需要一人作为病人与之配合——”他的目光首先投向莫秋,莫秋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然后他又投向与那个洛安站在一起的青年,“寒书,你来——” “族长,就叫归离配合我吧”我赶紧开口。 ………… 尽量不去看躺在床上的归离,我转身面对医族众人,“心脏起搏术分为两式。第一式称为人工呼吸,一般的呼吸骤停,比如溺水时间不长者只用这第一式便可恢复呼吸。我先示范一遍。” 走到床前,一手扶住归离的下颌,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俯身下去…… 身后几声冷气声传来,而唇下归离的嘴唇很软也很好闻。 “五次眨眼重复一次,先尽量吸气,然后将所有气都吹入病人口中,直到病人胸腔鼓起。”我淡然起身,面对众人语气平缓,“若是如此重复病人仍无反应的话,便要配合第二式心脏按摩。这一式也适于心跳骤停的病患。” 又转身面对归离,将双手重叠放在他左胸之上,按下然后放起后道,“这一式首先位置要准确,其二要掌握间歇的时间,大约以两个眨眼按三次的这个速度,其三,按摩的力度,一般的成人须将胸骨高度按下三到四分。若是老者和孩童,则要减缓力度。其四,若是有胸骨骨折和内伤者不适用。” 说完退后一步,“族长,你们要不要来试一试。” 众人一愣,面上露出尴尬之色,而床上归离咳声顿起。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言。 灰衣老者笑眼微眯,“除了素秋,都去试试第二式吧。” ……… 传授完了心脏起搏术之后,应族长的要求,我又将这两式的动作要领仔细的写下来交给他。 一起聊了会儿天后,差不多到了中午,又“其乐融融”的共进了午餐。 灰衣老者——也就是医族族长大人看着众人实在已经是无话可说了,八个人里冷场的就有六个半,不冷场的,半个是我,半个是他,还有半个是归离的独眼师傅归川。 只得朝我一笑,做了最后的总结发言,“我等出来时日已久,族中还有要事。此番就要告辞了。至于归离——漓紫身体重伤初愈,老夫也不放心她一人上路。归离你负责就送漓紫回家吧。” 医族众人离开了。 此间只剩下我和归离。 朝夕相对过,赤luo相依过……还是那平和淡然,清秀的脸庞,却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草草,对不起。若不是我之前留下信息交待去向。族长他们便不会在此了。”先开口的是归离。 不不不,你说错了。若是未曾交待去处,等你回到族中定要吃些苦头的。 族长想用他来威胁我,依归离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屈从的,那后果…… 猛地捉住归离的手,“归离,那些东西都不重要。金针可以照着原物多打几套,师傅的书我早已背的滚瓜烂熟,何况这些东西传播出去可以济世救人。如果归离因我受了什么损伤。我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我欠你的已经太多了。”苦笑一声,“就算性命,我都欠你两条了。这些又能算什么?” 听了我的话,归离慢慢的垂下了眸子没有言语。 我心下一凉,归离还是有些怪我么?只是之前我被族长所吓,只觉得要救就要救到底。还有什么方法比让他成为莫离郡主的夫君更好的挡箭牌呢?归离醉心医道,我定然会放他自由的啊。 却没想到归离毕竟是医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无论走到哪里也会受人尊敬。如今纵然是我的权宜之计,却也让他背上了嫁人的名头…… 归离的手皮肤白皙,手指细长,左手虎口有茧子。我知道他是左手使剑,归离不是左撇子,只不过他的右手是用来扎针的,所以从小才练的左手剑。 归离——也是文武双全之才。 就是这双手,在望波楼第一次救回了我,也是这双手在迷雾森林里护得我平安。 纵然……可我怎可有私心? 心思几转后,我轻轻放开归离的手,抬起头笑看他道,“归离,如今只是权宜之计。你放心,待日后我一定会找机会说明真相,一定不会辱没你的名声。我只是希望你不再受医族族规所胁迫。这种事,既然有第一次,或许就有第二次。你们族长那个老狐狸,算计人不偿命,可不是好对付的。” “不过,聘金聘礼还是要送去的,”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尴尬,“所以,提亲也还是要去的。但是你放心,只是定亲而已,你若是我的未婚夫君,族长定然不会随意算计你。他**若有了心仪的女子,我一定会想办法成全,也一定会为你说明。” “聘金给的太多了。”归离突然淡淡的一句。 “多?”我一愣,“那个洛安不是出诊一次就三千金铢么?” 归离目光一闪,我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我一看就知道你不喜欢那个莫秋,怕他们逼你……所以就去听了听……” 唇角微翘,眼中笑意流露,他道,“归离虽是无用,也不是能让人随意逼迫之辈。” 看到他终于笑了,忽觉周遭一暖,心情也愉悦起来,“你还说,你这人就是个滥好人,心肠又好。我跟你无亲无故,你还费了那么多功夫来救我。差点还把自己赔进去了。你这性子,多容易吃亏啊。其实你就算跟族长说了金针在我那里,他也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归离轻轻摇了摇头,“说与不说,并无不同。” 看着他的表情我明白了。族长早就算计好了。若是归离说了,那么族长定然要他取回金针,或者还有什么其他要求。他可以不用出面,只需命令归离就行了。只要归离不肯为难我,结局也是一样的。 正文 第一九八章 君心&我心(下) “归离——”我喃喃低声,“你并未怪我,是么?” 该捅破的始终要捅破,否则对谁都是不公平。 归离的声音轻轻响起,“嫁也好,娶也好,未认识漓紫之前对归离全无意义。” 我抬头,只见他略显清瘦的面容上双眸平静如水,就那般安静平和的凝视着我,“归离从来只想好生伺奉师傅,一心只有医道。而如今——”语声一顿,“能在漓紫身边,那些名声对归离不过也是浮云晨雾一般。勿须多想,漓紫对归离,永远不必言对不起。” 身体困顿间意识便会薄弱,小镇客栈醒来我便忆起了自己在迷糊间所说的话。我说——“归离,对不起。我舍不得你娶别人。” 是别人,不单单是莫秋。 这句话,虽是无意中所言,却是真心。我舍不得归离。 “归离,若是那夜我没有那样说,你会怎样?”我轻声问,突然,有些紧张的扯住他的衣袖,“你会离开我么?如果我没说我舍不得你娶别人?” 他沉默了很久,慢慢才开口,“归离也未曾想过,不过总归是会陪着到你身体好为止。你如今的身体,我实在不能放心。我原以为漓紫对我只是感恩。归离虽不才,但也不愿以恩换情。” 看着我脸上的急切,渐渐的,他语声温润起来,眸中也似有光华流转,“那夜,漓紫发烧得厉害,我喂你喝药——你那般说了,我心里很欢喜。我才知道原来,原来漓紫心中也是有我的。归离从来不懂情爱。可水国离开后,我便时时会想起你.......想起你时,总是觉得有些高兴……而在以前,我的心里除了师傅和医术,从未想过别的。迷雾森林中,看到你那般......却觉得心都痛的喘不过来了......恨不得——那时,我才知道我原来早已喜欢上你......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日,你追出来跟族长说我是你的夫君,我觉得此生就是如此,也算是值得了。哪怕,你只是为了救我。” 归离也有他的骄傲。我在担心我的假意求娶会让了他的面子的同时,归离也会担心给我添了负担。 因为我们都彼此关心在意着对方的感受。我是自卑不敢说,他则想着轻柳他们。 可是挑破了也未必是公平,我纵是有心,却也付不出一颗整心。 我低头不语。 我的感情,我的过去,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就只有归离最清楚,我又什么资格对他说,我喜欢他,我贪恋他的温暖,贪恋在他身边的那份安心。 越想越恨自己,为何感情这般泛滥。就连自己都要鄙视自己的滥情。 可我真的努力控制了,对香郎也好,对五鹤也好,我真的控制住了自己。 可是,归离就好似那春日之雨,淡淡的,柔和的。春雨润无声,无声无息间,他的气息已经让我习惯得不忍舍弃。 “归离,我配不上你。”我有些哽咽,“你那么干净,那么好。” 轻轻的,我被揽入,眼角的泪也被轻轻抹去,归离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漓紫不必自责。这个世界本不是你原本的世界,不必自缚。在归离心中,何尝未曾自卑过自己配不上漓紫。在爱上漓紫的男子里面,归离又能比得上谁?” 伸手挡住他的嘴,含泪使劲摇头,“不要这么说,归离。我是花心了,我是滥情了。可无论哪一份情,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我承认,我现在还放不下——但是,我会努力——” “漓紫,”归离轻轻叹气,“你若能放下,你就不是漓紫了。月皇子能为你舍身相救,柳郡王对你情深似海,还有轩夜公子,归离都自愧不如。漓紫若说放下,对他们实在是不公平。” 心情平复过来,我抹去眼泪,“归离,我的心事不会瞒你。我说想放下,并非仅仅是为了归离。今日漓紫能得归离为夫,已觉是上天恩赐。可是轻柳非月并非常人,这份爱,得到过,已经足够了。至于轩夜,他不过是少年心性对我有些依恋,也许很快就过了。” 看着归离一脸凝重认真的样子,我心中一软,打趣道,“归离,我为了娶你可把爹爹给我存了十几年的钱给花光了。若是要向长公主和水皇提亲,我可没钱了。”看到归离脸色微赧,我又道,“再则,就算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我敢有这个念头,估计还没开口就会被打出来。” “归离,”我收起戏谑之心,认真的看着他。 “我会努力生活。你不用替我担心。水皇和长公主不是你们族长,她们是非月和轻柳的母亲。我能同你们族长谈判争取,是因他本不在意我娶你。可是他们不同,如果一国皇子和郡王下嫁于我,对她们而言是不能接受的。何况,就算是轻柳非月也未必能接受自己嫁个女人,即便这个女人是我。归离嫁我,我已经觉得是委屈你了。这个世界,娶为上,嫁为下。我虽不知礼仪,但是这点也是知道的。我曾发誓终身不嫁,那时只想着自己有一天始终会离开。迷雾森林醒来后,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孤老终身。现在有了归离陪我,我心里真的很高兴。等暗族大战之后,我们就带着七七去见师傅师公,好么?” 归离微微一笑,道,“好。” 一日的车程很快过去,我被归离唤醒时,车已经进了离城城门。 “漓紫,离城已经到了。”归离看着还揉眼的我,温和一笑。 坐起身子,掀开窗帘一看,身后果然是还有几分熟悉的离城城门。离开这里已经近两年了,没想到还有回到这里的一天。 “先找个客栈吧。”我对归离道。 如今跟以前已是不同,我不能在住在万木别院了。 想到轻柳……心还是微微有些痛。 当日托青妙给他带的那封信,他应该以为我已经回家了吧。 离开土国的时候曾经交代过柳明,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已经离开回乡了。 那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现在还能活着回到这里。 一别一百多个日夜,轻柳,你可好? “漓紫——”归离凝视我,眼里一抹清明却什么都没说。 反身抱住他,低低道,“归离对不起,给我时间。” 只闻头顶叹息声起,“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难过。”用手轻抚我的发,“漓紫,归离并非故作大方。可是当日在迷雾森林中,我就想过,若是你能好起来,就是要我——如今,归离能陪在漓紫身边,其他的,归离真的不在意。只要漓紫能好好的,能同我说话,能同我笑,已然足矣。” “归离,归离。”已说不出别的话,只能紧紧的抱住他。 得夫如此,此生还有何憾 再度住进了仙客来。 在我的坚持下,只要了一间房。到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我们的盘缠本来就不多,我还一直在吃补药。 从木国回水国,花钱的地方还多,能省则省吧。 收拾一番后,我们二人相携下楼。此刻正是午间,大堂中食客众多,人声嘈杂。 我和归离的出现,整个大堂为之一静。 我穿的正是那件绣有石榴的缎面长袍,款式简单,腰身却收的极好。头发是归离帮我梳的,挽成一个斜斜的坠马髻,只簪了一支银簪。 在这个世上呆了十二年,我只绾过三次发。 一次是和炎赫成亲那天,一次是水皇寿宴,还有就是这次。 忽略那些目光,我神情自若的和归离找了张桌子坐下。 片刻之后,人声又起。 点了几个小菜,慢慢的和归离一边吃一边听。茶馆酒肆本就是各类消息的集中地。 “唉,没想到土国这次拿了第一。”左侧桌子的老者感叹道。 “哼,若是‘绿藤种’未毁,又岂容他土国威风。”与老者对饮的绿发中年人有些不服气。 微微一笑,没想到五国大比柳明拿了第一。 “不过,土皇提议暗族大战抚恤金一事作罢,此时倒有些奇怪。”老者又道。 绿发中年人喝了一口酒,“谁知他打什么主意?当初提出此事的也是他,现在说不要的也是他。我看就没什么好心。到嘴的肉还有吐出来的?” 老者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我和归离相视一笑。看来柳明是真的想明白了。 “赵大姐,你那雪里绸可要积着点,最多三个月,肯定能卖大价钱。”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他压低了嗓子,但是他的座位就在我背后,听得倒是清清楚楚。 “黄掌柜,你说的可是真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有些惊异,“此话怎讲?” 那个男人再度压低了声音,“我们木国马上就要办场大喜事了。火国使臣向木皇提亲,火国无忧公主要嫁到我们木国了。” “此话可真?”中年女人惊喜。 “再真不过了。火国皇后膝下没有皇子,只有这么一个公主,最得火皇陛下欢心。赵大姐你应该也知道这无忧公主只穿雪里绸做的衣裳吧。”男人啧啧几声,“四千金铢一丈的雪里绸,这皇家的人啊,真是金贵啊。” 正文 第一九七章 君心&我心(中) 何况,还有婚约这个套子还后面等着的呢。 归离不是傻子,我都能看出族长的心思,归离恐怕早就明白了。所以才带信给我让我早点离开,还特地告诉我轻柳的消息…… 我所有的心思早已完全的告知于他,归离知道在我心中,轻柳是最最不同的。 他以为只要我有了轻柳的消息,便会心急如焚。 可是他并不知道,他自己于我,也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双跟叶晨相似的眼,而是在他身边总能让我浮躁的心安定下来。 是的,归离总能让我觉得安心。无论在什么环境中。 “洛安那三千金铢是他游诊一年的诊金。历任医族族长都爱财,只因医族之人除了醉心医道都别无所长。研制新药总是花费甚大,族人生活所需也是不小的开支。除了求诊的病人,所有成年的族人都会定期出门游诊。一年能挣回三千金铢,在族中已算了不得了。”归离看着我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算明白了。点了点头,“难怪医族历来给人的感觉就是爱钱,这也算情有可原了。地球上的那些医药公司花在研发新药上的费用也都是天文数字。算了,你这样一说,我就少怪他一点吧。”我很大度的说。 “当年木国丞相聘娶正夫,也不过三万金铢,已是轰动朝野。草草可知一般的人家无论男女娶嫁,聘金也不过几百,多者也不过数千金铢。这八万金铢……”归离神色有些复杂。 难怪当时我一说,他们的神色那么奇怪,不是因为少了,而是没想到我能给那么多——被吓到了。 只是如今归离神色这般奇怪……我明白了。 挑眉一笑,安抚他,“归离放心,当日在摄政王府,爹爹已经给我存了钱,八万金铢还是够的。我也是算过了才开口的。不过是钱而已,钱是死的,人的活的。何况族长拿这些钱又不是做坏事,我就当慈善了一把。” 没有了金铢,还有首饰呢。清觞爹爹那只箱子,上层的首饰恐怕也要值不少钱吧。天下父母心啊……但若是他知道他辛辛苦苦给女儿存的嫁妆聘金只是一场假定亲,恐怕即使不说,心里也是难过的吧。 “归离,”我嗫嗫开口,“清觞爹爹这辈子已经很苦了。在他心里,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我这个女儿。我虽不是他真正的女儿,但在我心中已经把他当做真正的爹。如今我们定亲,爹爹定然会很开心……” 见他神色如常,我又大着胆子说,“虽是假的,但,爹爹那里还要请归离暂时瞒着……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只要你有了心上人,我一定——” “归离明白。草草不用多想,你昨夜未休息好,今日又……今日就好好休息吧。我们明日再出发去离城。”归离打断我,伸手在我脉上一探。 半响抬头,蹙眉,“你的身子不可思虑过甚,”说着看了看床铺,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草草先休息吧,晚膳我会唤你。” 我有些赧然,昨夜一夜未睡就想着如何才能打动医族族长,那里还顾得自己。 此刻归离主治医生的态度一出来,我就像犯错的学生了。 不过因为心头大石一去,这倦意也就上来了,浑身竟有些快散架的感觉。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喂我喝药,有些嫌苦,又瞌睡,只觉得有个温和的声音劝慰着我,靠在怀里,喝了药,好像又喝了些带有补药香气的药膳粥。 喝完了,有人给我擦脸,盖被,还在我手腕上探了探才将我手臂放进被中。 淡淡的青草气息中,我好像嘟嘟囔囔说了句什么,那个绿色的人影在我床边站了许久许久。 睁眼已是天光。 初冬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凉意。和暖的阳光又让人在这微凉中感受道一种希望。 懒懒的躺着被窝中不愿起身,只是将手探出被窝,放在那从窗缝中投射下的那一缕阳光下,感受温暖。 肌肤白的像玉,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被阳光照射到的肌理间,呈现出一种透明粉嫩的红——即使我现在瘦成这样,这只手仍然美的像艺术品。 门开了,归离走了进来,淡淡的责备声,“前夜受了风寒,思虑过甚,脾肺皆损。早间寒气甚盛,怎么不盖好?” 缩回手,确实已经冰凉,朝归离讪讪一笑。 诧异的看着他手里拿的衣物,伸手拿过——白色锦缎面的袍子,绣着火红的石榴花,袖口领口都有白色的毛,式样虽然简单,却有一分别致。 归离脸微微一红,“天气凉了。这是客栈掌柜夫人做给她要出嫁的女儿的,草草的身体不宜受凉,我便向她买了来。” “我很喜欢,归离。很好看。”摸着那红红的石榴,那是母亲寓意女儿多子多福的心吧。 归离欣然,“那草草就先准备一下,马车已经备好。我先去厨房看看药,等下用过早膳,便可出发了。” “归离,从今后叫我漓紫吧。”我笑看他,“草草也罢,漓紫也罢,如今活下来了,我就是清觞的女儿。这个世界养了漓紫七年,却养了我十二年。从今之后,我便是清漓紫。我要替漓紫和自己好好的活一场。” 归离静静的看着我,微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只是普通的马车,不过看得出归离还是花了一番心思,车厢里垫着厚厚的垫子,上面铺上软软的棉被。 纵然马车行驶之时有些震动感,但也不觉得难受。 这样一个偏远的小镇能寻这样一辆马车已是不易了。 此去离城很近,这样的车速,不过五日。若是飞车,只需一日半。 车上的我有些沉默。而归离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所以一路上只听见车轱辘声,便别无他声。 只是每日三次的补药从未错过一分一刻,只要见我穿的少了,归离虽不言却也会轻轻蹙眉。看我将衣物加好,才会放下眉头。 这不过是初冬,这样下去我真担心到了最冷的时候我会变成一头熊。 还有一日就到离城了。 我打开怀中的木盒,拳头大的果实被七片叶片包裹的紧紧的。隐隐之中有光华流转。 轻柳说过‘绿藤种’每日子时午时都要沐浴日月。可是我试过好几次,无论子时午时这被叶片包裹的果实在日光和月光下都没什么反应。 难道我的直觉是错的? 有些泄气和担心。按天水会龙长老所言,暗族大战就在一年内了,若是真有了‘绿藤种’,该有多好。 “漓紫勿须多虑。”归离突然主动开口,看了看我有些迟疑的道,“你已经尽心了。结局如何只看天意。” 我偏头看他,笑问道,“归离可曾有过什么愿望?” 归离看了我一眼,转过视线轻声道,“我自小被师傅带大,不知父母。师傅教我医术,我也很是喜欢。二十多年来,归离心中除了师傅和医道,并未想过其他。” 关上木盒,递给归离放好。我道,“归川师傅的确是个好人,等爹爹去提亲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带份礼去谢谢他。你的师傅就是我的师傅,没他就没你,没你的话,我早死了几回了。这样算来,归川师傅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归离听我一番怪论,不禁哑然失笑,却也无言,只得摇了摇头。 “对了,归师傅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便问。 这一问,归离的脸色便有些黯然,“三十多年前,有户人家以传家之宝为诊金来求诊。师傅出诊治好了那家的主人后,没能把诊金带回。” “难道没收回诊金,你们族里就把归师傅的眼睛给弄瞎了?”我惊异的看着他,“诊金是那家人欠的,关你师傅什么事?” 归离一叹,“那家人有个女儿,师傅诊病期间——” 我接了下去,“人家使了美人计,糊弄了你师傅,所以你师傅就答应不收人家的诊金——” 归离摇头,“师傅对族里说他收了,但是被他弄丢了。” 我眨了眨眼,“你相信你师傅收了?” 归离再度摇头。 “那后来那家的那个女儿呢?”我又问。 “师傅治好了她母亲后,她就成亲了。”归离道,“她原本就是定了亲的。那传家之宝便作为她的嫁妆带到了夫家。族里知道后,便处罚了师傅。” 我听得发呆,“你师傅真是太老实了。人家分明是利用他。” 转神间想到归离,我一惊。不行我得把归离看好了,他这性子万一跟归川师傅一样,不知哪天就被人卖了。 “归离,”我想着措辞,“善良是种美德,但是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的。所以……” 归离与我对视,眸中笑意一闪,清秀的脸庞泛出温润的光,我看得一愣。 “漓紫但请放心,”他眉眼柔和的道,“归离是师傅的徒弟,但归离不是师傅。归离并非滥好人。” 他语声温柔,目光温暖,可是那温柔背后,温暖之下却有些什么东西在灼灼发光,让我觉得心跳面红。 第一九八章 君心&我心(下) “归离——”我喃喃低声,“你并未怪我,是么?” 该捅破的始终要捅破,否则对谁都是不公平。 归离的声音轻轻响起,“嫁也好,娶也好,未认识漓紫之前对归离全意义。” 我抬头,只见他略显清瘦的面容上双眸平静如水,就那般安静平和的凝视着我,“归离从来只想好生伺奉师傅,一心只有医道。而如今——”语声一顿,“能在漓紫身边,那些名声对归离不过也是浮云晨雾一般。勿须多想,漓紫对归离,永远不必言对不起。” 身体困顿间意识便会薄弱,小镇客栈醒来我便忆起了在迷糊间所说的话。我说——“归离,对不起。我舍不得你娶别人。” 是别人,不单单是莫秋。 这句话,虽是意中所言,却是真心。我舍不得归离。 “归离,若是那夜我没有那样说,你会怎样?”我轻声问,突然,有些紧张的扯住他的衣袖,“你会离开我么?如果我没说我舍不得你娶别人?” 他沉默了很久,慢慢才开口,“归离也未曾想过,不过总归是会陪着到你身体好为止。你如今的身体,我实在不能放心。我原以为漓紫对我只是感恩。归离虽不才,但也不愿以恩换情。” 看着我脸上的急切,渐渐的,他语声温润起来,眸中也似有光华流转,“那夜,漓紫发烧得厉害,我喂你喝药——你那般说了,我心里很欢喜。我才原来,原来漓紫心中也是有我的。归离从来不懂情爱。可水国离开后,我便时时会想起你.......想起你时,总是觉得有些高兴……而在以前,我的心里除了师傅和医术,从未想过别的。迷雾森林中,看到你那般......却觉得心都痛的喘不了......恨不得——那时,我才我原来早已喜欢上你......甚至,不是时候开始的.....那日,你追出来跟族长说我是你的夫君,我觉得此生就是如此,也算是值得了。哪怕,你只是为了救我。” 归离也有他的骄傲。我在担心我的假意求娶会让了他的面子的同时,归离也会担心给我添了负担。 因为我们都彼此关心在意着对方的感受。我是自卑不敢说,他则想着轻柳他们。 可是挑破了也未必是公平,我纵是有心,却也付不出一颗整心。 我低头不语。 我的感情,我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就只有归离最清楚,我又资格对他说,我喜欢他,我贪恋他的温暖,贪恋在他身边的那份安心。 越想越恨,为何感情这般泛滥。就连都要鄙视的滥情。 可我真的努力控制了,对香郎也好,对五鹤也好,我真的控制住了。 可是,归离就好似那春日之雨,淡淡的,柔和的。春雨润声,声息间,他的气息已经让我习惯得不忍舍弃。 “归离,我配不上你。”我有些哽咽,“你那么干净,那么好。” 轻轻的,我被揽入,眼角的泪也被轻轻抹去,归离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漓紫不必自责。这个世界本不是你原本的世界,不必自缚。在归离心中,何尝未曾自卑过配不上漓紫。在爱上漓紫的男子里面,归离又能比得上谁?” 伸手挡住他的嘴,含泪使劲摇头,“不要这么说,归离。我是花心了,我是滥情了。可论哪一份情,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我承认,我现在还放不下——但是,我会努力——” “漓紫,”归离轻轻叹气,“你若能放下,你就不是漓紫了。月皇子能为你舍身相救,柳郡王对你情深似海,还有轩夜,归离都自愧不如。漓紫若说放下,对他们实在是不公平。” 心情平复,我抹去眼泪,“归离,我的心事不会瞒你。我说想放下,并非仅仅是为了归离。今日漓紫能得归离为夫,已觉是上天恩赐。可是轻柳非月并非常人,这份爱,得到过,已经足够了。至于轩夜,他不过是少年心性对我有些依恋,也许很快就过了。” 看着归离一脸凝重认真的样子,我心中一软,打趣道,“归离,我为了娶你可把爹爹给我存了十几年的钱给花光了。若是要向长公主和水皇提亲,我可没钱了。”看到归离脸色微赧,我又道,“再则,就算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我敢有这个念头,估计还没开口就会被打出来。” “归离,”我收起戏谑之心,认真的看着他。 “我会努力生活。你不用替我担心。水皇和长公主不是你们族长,她们是非月和轻柳的母亲。我能同你们族长谈判争取,是因他本不在意我娶你。可是他们不同,如果一国皇子和郡王下嫁于我,对她们而言是不能接受的。何况,就算是轻柳非月也未必能接受嫁个,即便这个是我。归离嫁我,我已经觉得是委屈你了。这个世界,娶为上,嫁为下。我虽不知礼仪,但是这点也是的。我曾发誓终身不嫁,那时只想着有一天始终会离开。迷雾森林醒来后,我一直以为会孤老终身。现在有了归离陪我,我心里真的很高兴。等暗族大战之后,我们就带着七七去见师傅师公,好么?” 归离微微一笑,道,“好。” 一日的车程很快,我被归离唤醒时,车已经进了离城城门。 “漓紫,离城已经到了。”归离看着还揉眼的我,温和一笑。 坐起身子,掀开窗帘一看,身后果然是还有几分熟悉的离城城门。离开这里已经近两年了,没想到还有回到这里的一天。 “先找个客栈吧。”我对归离道。 如今跟以前已是不同,我不能在住在万木别院了。 想到轻柳……心还是微微有些痛。 当日托青妙给他带的那封信,他应该以为我已经回家了吧。 离开土国的时候曾经交代过柳明,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已经离开回乡了。 那时以为必死疑,没想到现在还能活着回到这里。 一别一百多个日夜,轻柳,你可好? “漓紫——”归离凝视我,眼里一抹清明却都没说。 反身抱住他,低低道,“归离对不起,给我。” 只闻头顶叹息声起,“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难过。”用手轻抚我的发,“漓紫,归离并非故作大方。可是当日在迷雾森林中,我就想过,若是你能好起来,就是要我——如今,归离能陪在漓紫身边,其他的,归离真的不在意。只要漓紫能好好的,能同我,能同我笑,已然足矣。” “归离,归离。”已说不出别的话,只能紧紧的抱住他。 得夫如此,此生还有何憾 再度住进了仙客来。 在我的坚持下,只要了一间房。到不是有别的想法,只是我们的盘缠本来就不多,我还一直在吃补药。 从木国回水国,花钱的地方还多,能省则省吧。 收拾一番后,我们二人相携下楼。此刻正是午间,大堂中食客众多,人声嘈杂。 我和归离的出现,整个大堂为之一静。 我穿的正是那件绣有石榴的缎面长袍,款式简单,腰身却收的极好。头发是归离帮我梳的,挽成一个斜斜的坠马髻,只簪了一支银簪。 在这个世上呆了十二年,我只绾过三次发。 一次是和炎赫成亲那天,一次是水皇寿宴,还有就是这次。 忽略那些目光,我神情自若的和归离找了张桌子坐下。 片刻之后,人声又起。 点了几个小菜,慢慢的和归离一边吃一边听。茶馆酒肆本就是各类消息的集中地。 “唉,没想到土国这次拿了第一。”左侧桌子的老者感叹道。 “哼,若是‘绿藤种’未毁,又岂容他土国威风。”与老者对饮的绿发中年人有些不服气。 微微一笑,没想到五国大比柳明拿了第一。 “不过,土皇提议暗族大战抚恤金一事作罢,此时倒有些奇怪。”老者又道。 绿发中年人喝了一口酒,“谁知他打主意?当初提出此事的也是他,现在说不要的也是他。我看就没好心。到嘴的肉还有吐出来的?” 老者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我和归离相视一笑。看来柳明是真的想明白了。 “赵,你那雪里绸可要积着点,最多三个月,肯定能卖大价钱。”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他压低了嗓子,但是他的座位就在我背后,听得倒是清清楚楚。 “黄掌柜,你说的可是真的?”中年的声音有些惊异,“此话怎讲?” 那个男人再度压低了声音,“我们木国马上就要办场大喜事了。火国使臣向木皇提亲,火国忧公主要嫁到我们木国了。” “此话可真?”中年惊喜。 “再真不过了。火国皇后膝下没有皇子,只有这么一个公主,最得火皇陛下欢心。赵你应该也这忧公主只穿雪里绸做的衣裳吧。”男人啧啧几声,“四千金铢一丈的雪里绸,这皇家的人啊,真是金贵啊。” 正文 第一九九章 如斯心痛(上) 中年女人闻言,欣喜之余又有几分自得,“那是自然。这雪里绸是相思蚕在水中吐丝而成,只有水国地底的龙宫溶洞之中才有。一个采丝人一年采的丝,也不过能织得三米的雪里绸。一寸相思一寸灰——哪能不金贵啊。对了,这无忧公主是要嫁给哪位皇子啊?” 男子“嗤”了一声,“人家无忧公主可没看上皇子,看上的是咱们木国第一美男子柳郡王。长公主已经应下了,现在只等选日子下聘了。你可知……” 后面的话我已经没办法听下去了。 心,绞痛成一片,耳朵里嗡嗡作响。 轻柳要成亲了轻柳要娶别人了我无力的笑了笑。 原来,亲耳听见轻柳成亲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情。不,不仅仅是难受,我觉得这一刻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觉得血管里的每滴血流过的时候都在痛 “漓紫,漓紫。”归离急切的声音好像在天际响起。 我有些机械的转头朝他微笑。归离的脸在我面前晃动,神情有些焦急,脸色苍白。 “归离,你的脸太白了。”我强笑着,想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伸到一半,眼前一黑,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浑身觉得冰凉,唯有右手是温暖的。 睁开眼是坐在床榻边握着我右手的归离。他眉头紧蹙的看着桌上的灯火,似在沉思。 “归离,天黑了么?”我出声问道。 转回头看向我,归离露出一抹笑,“戌时了。” 起身走到一侧,竟然有个小铜炉。打开盖子,取出一碗药走到床边,温和道,“先把药喝了,等下再喝点粥。” 我坐起身子,归离将一个垫子塞到我背后。 喝完药之后,归离又递过一颗蜜枣,我笑着摇了摇头,“又不是小孩子,哪里吃药还用糖呢?” 归离淡然一笑,“服药过多会伤胃,甜者养胃。这蜜枣腌制过的,可以开胃。” “归离——”我看着他唤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慢慢的垂下头。眼泪滴滴滑落,落到蓝色的被面上。 归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越好,我心里越难受。 “漓紫别哭。”归离坐了下来,揽过我的肩膀,“只是听说而已,未必是真。” 我伏在他怀中,“归离,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归离点了点头。 “你有功夫,待会把那木盒送到万木别院。别让人发现,轻柳有个影卫,晚上喜欢在房梁上睡觉,你只要躲过他就行。若这盒东西是‘绿藤种’,轻柳定然认得。”我直起身子,“若不是——也没什么关系。等你回来,我们就出发回水国。” 归离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慢慢的露出一丝迟疑,“柳郡王三日前已经去了木都了。” 我一愣。旋即了然,三日前,恐怕就是因为婚事吧。 想了想,“那我们明日就把木盒交给仙客来的掌柜吧。仙客来本是万木山庄的产业。他们自会交给轻柳。不过,不能让我们直接给掌柜。到时候你找个小乞丐,盯着他,让他交给掌柜的。” 归离看着我,眸中似有话语。 牵过他的手轻轻的搬弄着手指,“他们应该以为我已经回家了。那就这样吧。” 第二日又重新买个了带锁的大木盒将原来的木盒装在里面,锁好之后将钥匙丢掉。让归离留下一封信写明此盒是交给柳郡王的。信中注明了开锁之时切勿弄坏盒子,盒中有重要物什。 收拾好东西便去退房。 “姑娘身子不好,为何不多休息两天?”掌柜见我退房好似有些意外。 我笑了笑,“家中还有要事,不能多留了。” “姑娘家在何处?若是路远,最好还是坐飞车的好,小店也有上好的飞车出租,价格实惠,而且车夫都是老把式,赶远路最好不过了。”掌柜热情的推荐着。 “那就劳烦掌柜替我们挑一辆吧。”我刚想拒绝,归离已经开口应承了。 看着我,归离轻声道,“盘缠还足够。你的身子需要服药。飞车上配有火炉。” 这样一说,我也就点了点头。 掌柜看我们都同意了,赶紧就去张罗了,热情的紧。 我笑着道,“没想到这仙客来连车行的生意也要抢了。” 一个时辰后,我坐在离仙客来不远的飞车上等候归离。 不多时,归离匆匆返回。看着我询问的目光,归离点了点头,“按漓紫的意思,我让那小乞丐当着客栈数人大声说了这盒东西必须亲手交给柳郡王。” 这样就好,有数人见证,掌柜想必也不敢私自动什么手脚。虽然仙客来本是万木山庄的产业,但是也小心为上吧。 飞车缓动,离城城门渐渐远去。昨日来今日去,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晕晕沉沉的又睡了过去,忽然感觉飞车好似停住了,睁开眼,归离不在身边。 坐起身子,掀开窗帘,归离正在同车夫说话。 过了片刻归离走了回来,“车夫说车轴有问题,恐怕走不了远路。” 皱了皱眉,“掌柜不是说挑一辆好些的车么,怎么才走半日就说有问题。” 长相憨厚的车夫也走了过来,很是愧疚的样子,“小姐,真正对不住,走的时候这车还是好好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向归离。 归离也无奈,“车夫大哥说回离城换车。” 回离城?这出来半天,回去再半天,回去也已经是晚上了,那只能明日再走了。 “那就回去吧。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看着车夫满脸的愧意,我只能如是道。 再度回到仙客来,掌柜连连致歉。承诺明日一定给我们选一辆最好的飞车,还主动减免了一半的车费作为耽误我们的补偿。 也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 掌柜特意给了我们一间一等上房。内间有床,外间还有一个锦塌,归离便睡在外间。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想动来动去的影响归离。这段时间,归离已经够累了。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数了三千八百九十多只羊,我还是睡意全无。 愣愣的看着帐顶,等待天明。只是明日起来,归离给我把脉的时候又会皱眉了。 “漓紫不可思虑过甚。”想着这段时间归离每次把脉都要说的这句话,我哑然失笑。 可是,我也不想的啊。 若有若无的箫声传来…… 我不禁自嘲一笑,自己真是神经衰弱得开始幻听了。居然听见轻柳在吹《花好月圆》。 箫声越来越清晰,好好的一支欢快的曲子却被吹得有些如泣如诉,让人想要落泪。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枕上,箫声已近在窗下。 轻轻起身,走到窗前,静静站立。 直到箫声停歇良久,窗外除了呼呼风声便无半点其他杂声,我才猛的推开窗——不过数米。 白衣依旧,绿发依然,还是那如画的眉眼,静静的如亘古不变般淡然的看着我。 寒风中,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卷起他的绿发在他面上萦绕,他只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轻柳,我的轻柳,这是我的轻柳。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却舍不得眨眼,因为眨眼便会少看一眼。 可是,终须归还。 如今的轻柳,我哪里还要的起。 伸出手轻轻的关上窗,一寸寸合拢,一寸寸心碎。 “漓紫为何不见他?”身上被披上了披风,归离轻声问。 我不敢转身,只是摇头。 “若是这般,不如我们一直就在迷雾森林中,你的身子再不能——”归离的话还未完,我便排山倒海般的咳嗽起来。 用手捂住,一股甜腥涌了出来,掌心一片湿粘。 “漓紫,你——”归离失声,我赶紧转身用另一只手挡住他的嘴。 窗户“哗啦”一声被拉开,白色的身影跃了进来。 轻轻放下挡住归离说话那只手,将另一只手藏在披风下,慢慢转身,带着笑意轻唤一声,“轻柳,你回来了。” 离的近了,才发现眼前的人不仅风尘满面,还清瘦如此。 可即便如此,却仍如芝兰玉树般让人无法转目。 眼中更有万般情绪的定定望住我,那目光一丝又一丝的将我紧紧缠绕。似痛,似悲,似喜…… 藏在披风中的手被他拉起,一根一根的手指被打开,掌心是鲜艳的红。 身后归离的气息一滞,眼前轻柳却轻轻将手合于他掌中,柔声道,“草草,跟我回别院。” 我愣愣的看着他,只见他又对归离道,“还请归长老同行。” 归离拿来外袍给我穿上,然后又裹上披风。我想自己走,却被轻柳一把抱起。 下楼才发现日间那一直对我们态度和蔼的掌柜正候在大堂,此时已是夜半,大堂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见到轻柳抱着我下来,掌柜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公子。” 我们从他身边经过,只听轻柳淡然道,“你明日便到商业协会做管事吧。那车夫便赏他百金。” 掌柜抑制不住的面露喜色,“多谢公子提拔。” 轻柳没有再说话,走到门口,一辆熟悉黑色飞车正在等候,笔直的站在车前的是一身黑衣的夜影。 看到我们出来,夜影好似松了口气,坐上了车头。 进了车厢之后,我问,“清九呢?” 正文 第二零零章 如斯心痛(下) 轻柳取过一床锦被给我盖上,我尴尬的看了看归离,归离却只是朝我一笑。 “我们从木都骑马回来的,清九先回别院去打理了。”轻柳轻声道。 木都到离城若是飞车需四日,若是骑绿马——日夜兼程,一日半可到。 我低头不语。 轻柳却淡淡开口,“五国中每间仙客来和云来客都有你的画像,易容的和未曾易容的都有。各地商业协会总管事也有。” 原来如此。 慢慢抬头,看着他们二人,“轻柳,我定亲了。归离是我夫君。” 轻柳定定的看着我,眸中火花一闪,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气氛沉闷下来,车厢中只剩那明珠光华淡淡映射在我们三人脸上,可我眼前的两人都是一脸的平静,神情之中找不到半点波澜。 飞车减慢速度,然后缓缓停住。 万木别院灯火通明,柳树白墙都如同我离开那日,一个人影立在大门口,不住的张望。 我不禁微笑。 弯腰走到车门,又被轻柳一把抱起,“不用,我可以自己走的,又不是病入膏肓了。” 感觉环在身上的手臂紧了紧,轻柳语声平静,“你要让归离抱也可,只是你的那些药我并不懂收拾。” 刚才还叫“归长老”,现在却叫“归离”了。 接着,归离温和的声音响起,“漓紫莫要逞强。”手上确实拿着一堆药。 叹了口气。之前想着路途遥远,归离把路上的药都准备上了。 可这,算怎么回事? 走进大门,清九瞪着眼看我,有些恨恨的,又有些愣愣的。 一见清九就忍不住想逗弄他,“好清九,这么久没见,怎么成了斗鸡眼了?” “你,你,”清九“你”了半天,最后眼圈一红低声道,“你活着就好。” 我一呆,偷眼看轻柳,只看到他有些发尖的下颌和抿紧的唇。 心中一紧,我垂下了眸子。 进过喷泉,穿过重重回廊,绕过荷池,便是昕兰居。 当日替轻柳治腿,便是住的这里。 红艳艳的烛火闪亮,我斜坐床上。那两个男人已经开始对话了。 “……” “之前受伤太重,五脏皆有损伤。” “可有大碍?” “需得小心将养。” “那血?” “心火过盛,肝阳上亢,肺气不调。” “可有碍?” “瘀血在心,能吐出还好些。不过,若是再吐,心脉便受不住了。前日,已经晕过去一回。” 沉默。 “何种药材好?” “百年以上的龙须果、五百年以上的落地根、八百年以上的紫人参、还有千年的墨玉花。” “夜影,记下了。” “记下了,公子。” “千年墨玉花恐怕只有医族才有,我写封信,柳郡王派个人拿信去找我师傅归川长老便可。” “归离无需客气,唤我轻柳便可。”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口,“顺便把‘雪虫’也一块带来。”几人一起转身,我讪讪笑,“我答应过森要帮她治脸。” 归离眉眼一展,笑意轻泄。 轻柳脸色一整,“自己弄成这般,你还好意思替别人治病。” “森又不是别人。”我低声嘟哝。 “那柳明——也不是别人么?”轻柳的声音很冷。 我一噎。都嘱咐了柳明不要说的,怎么还是知道了。 不服气小声道,“那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 声音愈发的冷,“只剩半条命,晕倒,吐血,这也叫没事” “我那是听见——”顿住,手指在锦被上的那朵云纹上轻划,“我累了,我想睡觉了。” 归离缓步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我自觉的把手放好,归离一探。 轻柳抿唇不语,目光却落在归离面上。 一直未说话的清九也上前一步。 “药再好也未必能尽全功,一则不可忧虑过甚,不可大喜大悲。”归离平静的看了轻柳一眼,“再则,那‘姹女功’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虽说要练致七层方可打通带冲二脉,但你如今的身子若是能练到五层,对损伤的內腑至少也能弥补十之七八。” 我藏在被中的右手紧紧握起,咬牙不语,面上却竭力保持平静。 归离,你是刻意在轻柳面前提起这“姹女功”的功效吧?可是如今横亘在我和轻柳之间的哪里是只是一个子嗣的问题啊? “归离先去熬药,漓紫畏寒,这屋内还需一个火炉,烦请轻柳照顾一二。”归离神情自若的朝轻柳一笑。 轻柳面上一松,朝归离颔首,“烦劳归离了。” 归离转首,朝我露出一抹笑意,我还来不及开口,他便出去了。 “我去拿火炉。”清九眼睛骨碌碌一转,也一溜烟的跑了,还把门带上了。 我垂下头,手指在锦被上顺着那朵云纹不停的划圈,先顺时针,再逆时针…… 墙角的香炉中白烟袅袅,我的鼻翼却始终萦绕着一缕淡淡的檀香。 而那道白色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离我三米远的桌边,屋内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 “看过,走过,笑过,珍重。——轻柳于草草,只有这八个字么?”轻柳的声音很平静。 我咬唇不语。 本来当时想剽窃一首缠绵一点的离别诗的,可最后还是只写了这八个字交给青妙。 “我本就是个没文化的粗人。”我低声道。 “那轻柳于草草,是什么?”他声音有些飘忽,“只是一道路过的风景么?” 咬紧了牙,说不出话来。 耳畔传来他一字一顿的话,字字剜心,“草草说要回家,所以不能留下。可——你为了那柳明放弃了回家,甚至连命都不要了轻柳也好,月皇子也好,轩公子也好,玉林郡王也好,我们所有的人加起来竟然都比不过一个柳明” “草草,你薄情至斯”字字用力,如钢刀般刺入耳中。 这是轻柳么?从来对我温柔宠溺,从来没有一字重语,从来不违拗我的心意的轻柳么? 我茫然抬头,怔忪相望。 还是那谪仙般的面容,风姿绝世的站在哪里,明明那么近,可恍眼看去,他身后却好似星河浩淼,烟锁寒星…… 他的目光幽黑深邃,如在万仞深渊之下抬头望见的那抹星光。 视线渐渐模糊,有湿热顺着脸颊滴落…… 闭上眼,“是在草草的心中,所有的人都比不上一个柳明我负心好色,生性凉薄,柳郡王天人之资,身份尊贵,何必同小女子计较。” 他沉默不语。 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草草欠债太多,此生恐怕也偿还不清若有来世——” 我顿住,心痛如绞。来世——我们何来来世?紫梦说过,我若死去,魂魄将归地球。 大步朝门口走去,语声颤抖,“草草不敢再相欠,就此别过” 擦身而过的那瞬间,手臂被紧紧握住,我迈不开脚步,偏头朝他一笑,“柳郡王莫非——” 话未完,一股大力将我扯入他的怀抱,唇压了下来,紧紧贴住,辗转研磨……他的舌撬开了紧闭的唇齿,带着悠远的檀香,带着无尽的情绪划过我口中的每个角落。 心如剧撞,全身的血都涌到了一处。直到我全身无力,双腿发软,只能用双臂紧紧攀附着他。 “草草,你这个磨人命的妖精”将我的脸紧贴在他的左胸,轻柳带着几分痛楚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心中一痛,那积压了许久的… “轻柳,轻柳,我真的好怕。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将眼泪抹在他胸前,紧紧抱住他,“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柳明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土国就乱了,马上就是暗族大战……” 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所以你不让柳明告诉我们,可是草草,你,何其忍心” 手指无意识的轻轻在他腰间滑动,“轻柳,以后都叫我漓紫吧。” 轻柳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这一刻,心里满满的。轻柳的怀抱,如此的让我迷恋。 “别乱动。”轻柳的声音有些压抑。 我一愣,感觉他紧贴的一个部位的变化,面一红,手指顿住,“额,我不是故意的。” “叩叩”敲门声响起,“公子,火炉来了。” 我赶紧退后一步,轻柳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朝门口方向道,“进来。” 清九拎着一个小巧的包金小铜炉走了进来,目光在我们二人面上梭巡一遍后,笑嘻嘻道,“用的上等的银丝炭,还有香味呢。” “把我房里那架云上屏风拿过来。炉子放这边把这扇窗户打开,屏风就放在床前。”轻柳吩咐道。 清九清脆了应了声,又跑了出去。 “不用了,我哪有这么娇气。”我道。 轻柳星眸一抬,语里若有深意的道,“我若不把你照顾好,说不准就有人找上门来。炎赫和柳明现在可都带着伤呢。” 我眨了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可他也不给我解释,拉着我到床边躺下,拉过锦被盖好,“好好休息。”见我睁大眼睛望着他,又是无奈的一叹,“怎么瘦成这般?你这傻丫头怎能把自己照顾成这样?” 熟悉的轻柳又回来了,心下喜悦,嘴里却嘟哝着,“放心吧。穿越女洪福齐天,有主角不死定律保护呢。” 见他挑眉看我,目光灼灼,我缩了缩脖子,赶紧闭眼。 困意袭来,恍惚听见他道,“还好折磨的不只我一个……” 正文 第二零一章 我心匪石(上) 这一睡就是一日一夜,期间喝了几次药。好像归离喂了两次,轻柳喂了一次,还喝了两次药膳粥,吃完了喝完了倒头继续睡。 耳边不知传来过几次叹息,我全然不理。 身体有说不出的困倦,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才好。 再度完全清醒过来已是第三日的中午,难得的没有阳光射入,屋子里有些暗,窗外淅淅沥沥的,竟是雨声。 五行大陆的雾多雨少,这种气候倒是深得我心。 我不喜欢下雨天。 想起以前带团时,最怕遇上下雨天。 一手打伞,一手举着话筒,脖子上还得夹着旗子…… 遇上风大的时候,一张口,风夹着雨就飘进嘴里,一边讲解,一边还得盯紧那些就连下雨天也会举着相机到处摆POSS照相的客人。 认识李自然,就是在这么一个下雨天。 风把我的团旗从旗杆上吹掉了,小小的白色三角旗撒着欢儿,在地面上顺着风翻腾了好远…… 眼看就要掉到排水沟,一个男人捡起来递给我。 相恋半年,也曾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可惜…… 起身穿好衣物,还是那件石榴长袍。衣是竖领,上面又有一圈白毛。 披散头发就很不舒服,想学归离那样绾发,可惜弄了半天实在没有那天赋,干脆梳成一个马尾,高高束起。 对镜一揽。嘿嘿,干脆利落,就是脸太尖,显得眼睛太大。 推门出去,荷池上回廊尽头的八角凉亭中,隔着垂下的竹帘,里面影影绰绰坐着两个人影。 沿着回廊过去,站到亭子前,很认真的看着两个男人。 我说,“我饿了,我想吃肉。” 片刻后,三个厨子站在我面前。 “红烧肉。”我开口。 厨子一看了看其他两个同伴,然后摇头。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荷池,“五香藕夹。” 厨子一用余光扫了下其余的两人,垂首,然后摇头。 叹口气,“糖醋鱼。” 厨子一抹了把汗,“小的们不会。” 最后,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万木别院的厨房估计是第一次迎来了他们的主子。 我指挥着三个厨子打下手,轻柳和归离站在一边。 原来菜油的使用已经开始在大陆普及开来了——我看着厨房里放在炉灶上的那瓶菜油,暗忖道。 半个时辰后,三荤一素一汤摆上了桌。 迷雾森林里呆了那么久,出来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喝药膳粥喝得我都快反胃了。 真是无比强烈的渴望大鱼大肉。 归离吃得很稳重,第一块藕夹入口,眼中一亮,抬头朝我温润一笑。 轻柳吃得很斯文,先夹了一块糖醋鱼。 我双目发亮期待的盯着他。 只见他细嚼慢咽之后,又不紧不慢的夹向红烧肉,“漓紫居然有这等手艺,都有哪些人尝过呢?” 听到了表扬,我笑眼弯弯,“也没多少啊。师傅、师公、炎赫、炎炙、爹爹、非月、非星、轩夜——” 忽觉气氛不对,声音便慢慢小了下来。 右侧的归离抿唇一笑,给我夹了块鱼,柔声道,“不是说想吃肉么?” 还是归离好啊。我感激的一笑,赶紧吃饭。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我第二碗饭吃完,桌上的几个盘子已经空空如也。 我低头琢磨着。我好像只吃了三块红烧肉、两个藕夹、不超过五筷鱼…… 看来这斯文的也好,稳重的也好,都只是表面啊。 “晚膳所需的材料先报给厨房,那个八角、沙姜、丁香先画出来,我让人去找。”轻柳轻飘飘的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归离,他——”我拽着归离的胳膊,一肚子委屈。 归离浅笑,“轻柳不过是生气你不曾做菜给他吃罢了。” 我嘟囔道,“你不是也没吃过么?怎不见你生气?” 归离垂眸,唇角微翘,“我若是和他一般,与你一起的时日有这么久也没吃过,也会生气。” 咳咳,不说话了,我摸了摸鼻子。 回到昕兰居,归离为我重新绾发。 “不用了吧。这样也挺好啊。”我道。 归离摇头一笑,“只有男子才束高发,女子这样不好。” 归离的手很轻,又稳。我好奇道,“归离你怎么会梳女子的发?” “我是师傅带大的,但是小时候有个彩姨待我很好。后来她试药中了毒,两只手都动不了。我便常常给她梳头,也就会了。”归离一边说着,打开妆台上的一个匣子,取出一只碧玉莲花簪给我簪上。 我用余光一瞟,匣子里满满的一盒头饰。 反身抱住他,不说话。 “五国大比后,土皇说了土国皇宫里发生的事。月皇子连夜就离开了。土皇中了金国三皇子一指“穿金指”,又挨了轩夜公子一掌。”归离微微一叹,“之后三皇子又和轩夜公子打了一场,三皇子受了一点伤。” 我没有说话,只揽他得更紧。归离又淡淡道,“比起他们,或许我陪你在迷雾森林的日子也算不得难过。” “归离,你后悔了么?”我闷闷的问。 感觉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无奈,“轻柳没有说错,漓紫的确有把人气死的本事。我说这些不过是因为你想知道又不敢去问轻柳。怕你想着念着,对身子不好。” 我耍赖般道,“反正我不管,除非我死了,归离都不许离开我。我知道我不够好,但你不可以不要我。” 只听归离道,“早点把身子养好吧。凡事莫要多想。” 我抬起头,巧笑倩兮,“我一定好好练功。等练到第七层了就给归离生个孩子。不过,归离你这姓倒不好取名字?归毛呢,太难听了,归速你觉得怎么样?” 归离的脸倏地红到了耳根,却还是看着我道,“去找他谈谈吧。分明想着念着,何必这般躲着。他为了你也……你和我这般回来,他心里想必也是不好过的。” 笑容凝结,我低头。 晚饭后回到房间,多了一个大大的柜子。打开,里面全是各式的衣物,长袍、襦裙、比甲、披风、连中衣,也有十几套…… 掩上柜门,到床上练功。 这“姹女功”只要运功周围就奇香无比,所以在外面也不好随便练。出了迷雾森林,不是客栈就是马车,既没有条件练,也没有心情练。 原来在天绝山时,前三层不过只用了三个月,还以为这功法很好练。 没想到四层之后,那些气息运行的线路竟然异常诡异偏僻。我研究良久才得出结论,这些线路应该也是人体隐形的脉络。 所谓“隐形”,应该是指存在于人体却不为人所知,平时也很少用到。 “姹女功”之所以对体质改善有如此良好的效果,大概就是因为每到一层就代表打通了人体的一部分潜藏的经络。这些不常用的经络一旦全部打通,那么最后就算是像带脉冲脉这样堵塞的主要经络也能被冲开吧。 就好像不停的挖通小溪,一条小溪,十条小溪,也许水量都很少,但是百条,千条,万条小溪所汇集的水量最后也足以冲开一条充满了淤泥沙土的大河。 收功下床,整个屋子如兰似麝的香。没想到练这第四层,香气竟然如此浓烈。这种香气让人有些醉意然然,也有些心痒难挠,心底隐隐的有某种渴望…… 我赶紧打开房门,朝外行去。 万木别院一共六个小院。归离住的听涛居在昕兰居的左侧,轻柳住的天然居在昕兰居的右侧,我顿住了脚步。 片刻之后,我提脚而行。 穿过半月门,沿着回廊慢慢走着。 冬季里没有什么花,小花园中孤零零开着几串白色的南天竹,还缀着两朵红色的君于兰,其余的,都是深绿的叶,在夜色下不茂密,却显得深沉。 不看那西升的下弦月,此情此景,谁相信这是另一个世界。 门是关着的,窗纱上烛光跳动。 这间屋子…… 我赶紧停下回忆,再回忆下去恐怕我就会落荒而逃了。 轻轻的叩了叩门,“进来。”语调中没有情绪,只是那么熟悉的两个字竟然让我有了近乡情怯之感。 咬咬牙,推门而入。 轻柳应该刚刚沐浴过,一袭白衣,绿发上还有些湿气。 就那般随意的坐着,也好似一幅画一般。我呆呆望着。 他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粗糙的木盒。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归离在迷雾森林雕的那个。 “站着做什么,过来坐。”轻柳抬眼看了我一眼,淡淡开口。 “这般重要的东西为何不亲手交到我手中?”语调仍然淡淡,听不出指责。 我诧异抬头。 “这木盒是临时手工雕的,刀工方向右,归离正好使的左手剑。”他挑眉看向我,“至于那个让小乞丐大声嚷嚷的法子,是你的主意吧?” 我默然。你不是长的像神仙。你分明就是神仙 “轻柳,你可认得,这究竟是不是‘绿藤种’?”也不否认,我看向他。 轻柳打开盖子,指尖在包裹果实的绿色叶片的滑过。白玉般的纤长手指,衬着翡翠般的绿,看得我心尖都在发痒。 正文 第二零二章 我心匪石(下) “我也不能确定。木国‘绿藤种’本是绝对机密。见过的人只有历代木皇,大祭祀,还有就是神木殿的正副统领。”轻柳轻轻的合上盒子。 看着我失望的样子,轻柳又丢出一个消息,“十日后,封原和庆云萝在木都大婚。”瞥我一眼,“封原给我送了喜帖,也请了你。” 封原和云萝要成亲了?我不禁欣喜,“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他们二人的姻缘也算得是一段旷世奇缘,如今能修成正果真正是不易。没想到,我还能参加他们的婚礼。只是? “我爹爹可知道我的事?”收住笑,我有些忧虑的看向他。 “五国大比,你爹爹也去了。柳明说的时候你爹爹并不在。可后来轩夜和炎赫争吵时,不小心被你爹爹听见了。”见我紧张的咬唇,他的语气变得温和,“放心,虽然当时你爹爹看着有些不妥。但你此番回来,我已飞鹰传书过去。你爹爹也回信了,不日后便会去木都接你。” 有些泪意莹然,“轻柳,我真是不孝。” 他轻叹,“傻丫头,如今既然决心要做清漓紫,以后好好孝顺也就是了。” 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那眉、那眼、那唇……统统都早已深深的烙在了我骨血之中。一旦想着要分离,便会骨折血痛。 归离知道,我也知道,纵然我的心分成了几块,但是轻柳,是不同的。 “轻柳,”低下头,唤着他的名字。 “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本名叫叶草,轩夜叫我早早,那是我在家乡的小名。我的那个世界叫地球。离这里很远很远,就算用光的速度,也要一百万年。我现在的身体是清漓紫的,漓紫的母亲紫梦,跟我一样也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漓紫刚刚生下来就中了‘离魂’之毒,紫梦为了救她,便用灵术把我的魂魄召唤过来。她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有灵力有法术,可是她为了收集漓紫的魂魄,不仅失去了肉身,灵力也损耗很大。最后,她们把漓紫的身体留给我,用灵魂的形势离开了。”我慢慢的回忆着,没有看他的表情。 “项链、手镯、还有从轩夜那里得来的能量晶石,原来都是紫梦的东西。她告诉我,只要集齐这三样东西,我就能靠这具身体的灵力和能量石的能量回到地球。”垂下头,取出脖子上已经变成白色的能量晶石,凝视着,“天罗八方阵的那个山洞,是唯一可以实行穿越的一个空间节点,你所看到的阵法就是紫梦特意为我留下的。晶石本来是黑色的,救了柳明后能量用完了,就成了白色。轻柳,我并不是清漓紫。原来的我,没有现在这样美,也没有什么身份,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 轻柳一直深深的看着我,眸中神色莫名,半响之后,“漓紫一直想回去,家中可有牵挂?”语声依旧平静,却好似有些压抑。 我微笑,“我五岁时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哥哥。哥哥他,待我很好很好。” 好似感觉轻柳身体微微放松了,我又道,“紫梦母女后来去了地球,我本来的身体现在应该是漓紫在用。我们两人的生命磁场相合,”轻轻一笑,“这也算是缘分吧。紫梦答应我,会把我的消息告诉哥哥。” 我看向他,“难道归离没有把我的事都告诉你么?” 他们二人这几天的默契我都看在眼里。归离为了我,定然会向轻柳解释一二的。 轻柳淡淡的看我一眼,“定亲的事,归离确实说了。至于——”他顿住,“我没有听。这些事若不是你亲口说,听来又有何意义。” “轻柳,你生气了么?”我呐呐问。 唇角微勾,斜眼看我。眼中一抹笑意轻泄,整个人的气质忽的一变,这般看去竟然有三分慵懒七分风流,“我为何要生气?你那性子,若不是到了生死关头,又岂会说个明白?”稍稍一停,“归离,不过是,恰逢其时而已。” 我傻傻望着他。这人?是吃醋了还是没吃? 只见他定定的看着我,双眸光华流转,眸光似水映的那本来就如玉般的面容都似发了光,映的那唇愈加的红润粉嫩…… 顿时心跳加速,霍的站起,有些结巴,“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先走了。” 说完不待他回答,便急急的朝门而去。 手还未搭上门的把手,只听身后悠悠一句,“漓紫来找轻柳,难道就没有话要问?” 我顿住,咬咬唇,深吸一口气转身,“那无忧公主可是向你求亲?” 眉眼浅淡的看向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仍旧听不出喜怒。 我低头看着脚尖。是啊,是与不是,我能如何呢? 我是郡主,人家是公主,还是最受宠的一个。我已经娶了归离,人家堂堂一国公主,还是最受宠的,是下嫁,拿什么来比? 轻柳这样的身份,他的婚事涉及的不仅仅是个人,家族,甚至现在还有国体的面子…… 我轻轻道了句,“我没什么要问的了。”默默转身。 片刻,身后又传来一句,“漓紫能以八万金铢为聘金求娶归离,面对医族之长也能巧舌如簧,据理力争。如今不过是一个无忧公主。漓紫便怕了么?” 我转身看向他,他的语气中有些调侃的意味,却也有一丝认真。眼中有一抹淡然的笑意,却也有更多我看不清的东西。 我眨了眨眼。轻柳,你这是鼓动我跟无忧公主抢男人?而且还是,抢你? 心底有些喜悦钻出了土壤,慢慢滋生蔓延。 可是抢男人?我真的不会啊。我在心里嘀咕着。 “不会?论胆子,这天下有几个女子有你胆大?论脸皮——”轻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在女子中你也算翘楚之辈。那雾族的祭师不也怕了你么?聪明有几分、歪才有几分、运气也有几分——这些,还不够么?” 我呆滞,不过是嘴唇动了动,这也被他看出来了。 可是这评价——也实在是,太实在了吧。我摸了摸鼻子。 可是输人不输阵,我不服气道,“我不是怕无忧公主,若是她,十个公主我也敢,可是——”低头看脚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母亲——我抢不过…也,不能抢…她,是个好人,也是,真心疼你的。” 屋内气氛霎时凝滞,我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他的目光宛如有形一般灼热…… 良久之后,感觉他起身走到一边,取了一物走到我身边。 将披风披在我肩上,为我系上。他的手指不时触到我的下颌,凉凉的,一触即离,过后却觉得发烫。 “身子畏寒,以后晚上出门记得带上披风。那件白色雪狐毛的披风,”低头注视着我,轻柳语声忽地温柔,“是相思蚕王吐丝而成,十年,不过得三米。” 我身子一震,只听他平静低声,“于轻柳心中——十个无忧公主,也比不过一个草草。” 我呆呆抬头,只见他笑了笑,“我送你回房休息,过两日便要去木都了。庆云萝还一心盼着你呢。” ————-我是柔肠百转的分割线———— 一夜安稳。 第二日早膳后,本想拉着清九下五子棋。 话一开口,清九一脸的喜滋滋和跃跃欲试在被轻柳轻瞟一眼后变成了,“我还有活儿没干完呢。” 归离则温和道,“‘姹女功’第四层所走的经络多与阙阴、阳明有关。每日辰时和戌时,这两个时辰练功应有事半功倍之效。” 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一个温和恳切的看着我,一个脸上只差没写着“你敢说不去?”五个字—— 一个以柔克刚,一个外柔内刚。形势比人强。摸摸鼻子。好吧,我去练功。 练了一个时辰的功,比昨日下午练功的时候感觉好多了,气息运行的很是顺畅。 不得不佩服归离,我只不过把“姹女功”的运行路线给他说了下,他便能找出这样的规律来。 走了出去,还是在荷池上的八角亭中。 清九站在轻柳身后,目光胶着在小茶几上。 白纸上,几乎满满的圈圈叉叉。 轻柳和归离居然下得还算棋逢对手。 我也不出声,静静的看着他们的棋路。 轻柳飘逸,常想人之所不想,每步棋下的都极快,每步棋几乎都有后招。往往漫不经心的一步棋,便是杀招。 而归离,则很简单,下的比较慢,见招拆招,步步都是脚踏实地,但是却经常无意间,本是拆招的棋子却变成的无形的攻击。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周瑜般“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人物,一个是如郭靖般,有着专注的性子和死心眼脾性的男子。 同是聪明,但性格却完全不同。 可这几天看来,两人竟滋生了一种无言的默契。甚至颇有几分相惜之情。 最终,还是轻柳赢了这局。 “归离,没想到你刚学就这么厉害啊?”我钦佩。说的是实话,想我当初被轻柳杀得那叫一个痛不欲生,屁滚尿流。 正文 第二零三章 鹿肉啊,鹿肉.... 归离面带浅笑,“是轻柳手下留情。” 我则摇摇头,“轻柳肯定没有让你。” 轻柳闻言头一抬,挑眉看我,“你怎能肯定?你来的时候,我们这局已近尾声。” 我狡黠一笑,“不看也知道。轻柳视归离为友,若是相让,反倒是一种侮辱了。” 这是肯定,轻柳自傲。他若看不起你就连骂你也会嫌掉价。但他只要同你坐下,便是视你为友,自然会郑重相待。 说着我又哀叹一声,“最最关键的是,他连我都没让过,又怎会让你?要知道,我下得还没你好呢。没理由不让师傅让徒弟的吧。” 清九“扑哧”一声笑了,“你还好意思说是公子的师傅?” 我故作正色的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也是我徒弟呢。快叫声师傅来听听。” 清九还没回话,轻柳的声音懒懒响起,“这么说,我也要叫漓紫一声师傅了?” 咳咳,我望了望天,“那个,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去看看郝婆和小月。” 转头看着三个人三种笑,我微笑道,“好不容易重回人间,咱也不能老是窝在屋子里吧。” 一行四人,我、归离、轻柳、清九走在离城的大街上。 其实肯定是五人,有轻柳的地方必有夜影,可是根据此人的习性,我的确不知道他会在哪个方向,便自动将他忽略。 离城是离迷雾森林最近的一个木国城池,医药业发达,尤其是药材交易量相当之大。 迷雾森林深处肯定只有医族之人能进去,但是外围还有有不少采药人能进去的,只要不过夜便不会碰上那有毒的雾气。 这是一条熟悉的大街。 当初我就是在这条街上找到了一份医馆坐诊的工作,养活了我与郝婆小月三人。 还记得那个老板姓吴。说来他也算是我的贵人。当初若不是他碰巧提起,我和轻柳也不可能相识。 慢慢走着,经过吴老板那家医馆时,稍稍停下了脚步。 吴老板不在铺子里。此刻正有客人在买药。 伙计,却还是那个很人来熟,很喜欢说话的伙计阿和。 “止血银草要二两,消痈丹要三副。” “哟,客官,你可不巧。这两样现在都缺货了。要不,你过两天再来?我们老板现在去调货了。” “算了,我去别家看看。” “你去别家也没用,这两天来了个大客户,这离城的药店的这几味药都给收走了。你要急着用,换天星子和地龙丹也不错,也是止血化脓的。” “可天星子和地龙丹不是要贵些么?” “我说客官哪,这人可以等,病可等不得啊……” 不禁微笑,“这阿和倒是还是那样。”——人生纵有许多的物是人非,可还是有物是人不变的地方。 抬眼便碰上轻柳的视线,那双眸子通通透透,淡雅柔和的看着我,仿若也知我所想。 郝婆祖孙还是住的当初和我一起时买的那个小院。 轻柳曾让她们搬到别院去,郝婆不愿意。 而我当初离开的时候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她们,包括我替人治好阳痿的那五十金铢,所以郝婆也拒绝了轻柳的经济援助。 轻柳只好定期派人来探望一番,送点生活用品之类的。 不得不说,郝婆是个很有志气的老人。 时隔近两年未见,这番相见自然是惊喜,热泪,最后是亲热。 大约是心境愉快的缘故,郝婆反倒是看着精神了许多。 变化最大的是小月。本来挺害羞内向的一个女孩子,上了两年学,现在说话不卑不亢,见到归离轻柳他们也是大大方方的。 可大方过了头也是麻烦。 “小月长大了想做什么呢?”我问。 有些羞涩的朝我身后一望,小声的在我耳边道,“小月长大了也像草草姐姐一样,找柳哥哥和离哥哥这样的夫君。” 清九“扑哧”一声然后忍住。 我只好咳嗽。 小月丫头,耳语和唇语都是只能针对普通人。姐姐身后这几个,是高人。 “公子,商业协会陈管事有事禀报。”夜影出现,递给轻柳一封信。 轻柳展开看了看,抬首看向我。 “你去忙吧。有归离陪我就行。”我道。 轻柳想了一下,“那清九也留下吧。” 见清九喜不自胜的样子,轻柳又道,“凡事听归离的,不可跟着胡闹。” 跟着胡闹?这不是摆明了说我么?还剥夺了我的指挥权。唉…… 告别了郝婆小月,我们三人便朝最繁华的地段行去。 在银楼替轻柳选了一块墨玉的玉扣,又在成衣店为归离选了三件绿色的长衫。 我和清九还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走进了飘香楼。当然嘻嘻哈哈的只是我和清九,归离自然是稳重内敛的。 “这飘香楼的烤鹿肉,那可是一绝。平日里多少外地人都专程来吃的。那滋味儿……”清九卖力的推荐着。 “你来吃过几次啊?”走到门口,看着里面确实食客众多,我信了几分。 结果清九扭扭捏捏的不出声。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一次——”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也没有。公子不喜欢在外面吃饭,那些女人很烦的。” 我明白了。笑着在他肩头拍一记,“今天姐姐我就请你吃个够。” 楼里面积挺大,可只有一层。只有四个包厢在大堂右侧,可门都关的紧紧的。 问了一下果然已经满了,我们三人在大堂找个空桌坐下。 人来客往,还有人在卖唱,生意确实旺。 不过,我对这个世界的食物没什么信心。今天若不是清九一力鼓吹,我是宁愿回去吃的。 点了两斤烤鹿肉和几个小菜,坐在桌上瞎聊。 “漓紫,你讲个笑话吧。好久没听你讲了。”清九道。 归离有些惊异,清九忙献宝般道,“漓紫可会讲笑话了,原来给我和公子讲了许多,都笑死我了。” 看了我一眼,归离淡淡笑了笑。 心肝颤了颤,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他说“若是我认识的也跟他一样久,没吃过也会生气。”的神情…… “好啊,好啊,那就讲一个。”我赶紧应承着。 搜索片刻,如此大庭广众,还是讲个“素”的吧。 “有一天,一家失火了,爹娘都逃出来了,只剩下一个儿子还在里面。 当娘的很紧张的在屋外大喊:‘ 儿子.....你在干吗 ......都失火了还不出来 ......’儿子回答 :‘我在穿袜子呢.....’当娘的又说,‘都失火了还穿什么袜子....’过了五分钟,儿子还没出来...... 当娘的又紧张的喊,‘儿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快出来啊, 都啥时候了,还待在里面.....’” 清九瞪大了眼睛,“他在干啥?” 看了一脸温润笑意的归离一眼,我压低了声音道,“ 儿子说,‘娘啊,我在脱袜子呢。’” 清九笑的直打颤,归离则是轻轻抿唇,只是看着我的那眼光却是柔柔的。 我心里一松。 还好目前只有两只碗,这一碗水端平还真是个技术活儿。 鹿肉一送上来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尝了一口,果然是孜然的味道。 难怪名气这么大,刚刚闻到别桌的鹿肉我就觉得像,现在一尝,也算证实了之前的猜测。 孜然是好东西啊,得想办法叫轻柳弄点来。 孜然牛肉、孜然羊肉、孜然鸡翅……我脑子里还有许多的美味食谱呢。 他这家的味道虽然不错,但是照我看来还是缺少一些配料,若是按我的方法,味道应该还要胜三分。 “漓紫,鹿肉益气,又能补脾和胃,养肝补血,多吃一点。”归离夹到我碗中。 我也给他夹一块,“归离也多吃点啊。温肾补阳,男人吃最好不过了。” 归离面上忽的一红——我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夹一块给清九,“清九也多吃一点。” 清九大大咧咧的把鹿肉塞进嘴里,“我的肾好着呢,不用补。我就是喜欢这味道。” 归离嘴角抖了抖。 我赶紧又夹一块给清九,恶狠狠道,“叫你吃就吃,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阵柔柔软软的歌声在我们右前方响起,却是熟悉的曲调。 这是一对卖唱的姐妹花。一人抚琴,一人唱曲。长得也算娇柔秀丽,但难得的是这两姐妹长得一摸一样,竟然是对双胞胎。 这首曲子……没想到竟然流传开来了。 我有些恍神。 “唱得比你差多了。”清九撇撇嘴。 归离竟然也点了点头。 “长得也没你好看。”清九又说。 归离微笑。 我有些羞涩,这孩子这倒是抹了蜜。这鹿肉也算没白请他吃。 又塞块鹿肉在嘴里,清九有些咬字不清,“不过性子肯定比你温柔。” 归离垂眸,唇角微勾。 我磨了磨牙,夹了大大一块塞到他碗里,“赶紧吃有得吃还塞不住你的嘴” 我们这边说话,那边却起了波折了。 正文 第二零四章 总有英雄来救美..... “两位小娘子,唱得爷心都痒痒了。来来来,跟爷坐着喝点小酒。” 抬眼一看,刚刚走进门的一个富家少爷打扮的黄衫男子用手中折扇抬起了正在唱曲的那个女子的脸。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同样穿着华丽的蓝衫男子,正笑得十分色迷迷兼猥琐。这两人身后还有几个家仆打扮的男子正在哄笑叫好。 唉,又是富家纨绔调戏弱女子的戏码。 大冬天的还拿把扇子,我恶寒。 歌声断了,那个唱曲的姑娘退了一步,娇娇怯怯,满脸惊恐。 蓝衫男子却走到那个抚琴女子的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臂yin笑道,“啧啧啧,这手都红了,小爷心疼啊。今天你们姐妹就跟我们哥俩走吧。小爷有的是钱,只要服侍得我们哥俩高兴——” “大爷,你别——我们只是唱曲儿的。”抚琴的女子轰的站起来朝后退,一边哀求一边用手去推蓝衫男子的手。 “别不好意思,要唱就跟爷回家去唱。唱个‘姐儿爱俏’怎么样?你看哥哥我俏不俏啊?” 几个狗腿子家仆互相挤眉弄眼,笑的愈加龌龊。 一时间,整个飘香楼都是这几个人的yin言秽语,越说越是不堪。 很多客人都面带嫌恶之色,却没人出头。 清九从这两个恶少刚刚开始调戏人时,便一脸愤愤不平。 此刻见这两人越说越过分,甚至还要强拖她们走,便猛地站了起来。 “坐下”我一把拉着他的袖子,将他拉来坐下。 清九不满的看向我,“你干什么不让我说话。你自己不帮忙,还不让别人帮啊。” 我白他一眼,“你长长脑子好不好?这一屋子的人难道就只有你有侠义心肠?这两个姑娘不是还没被抢走么?你急什么?” 清九有些莫名的看着我,我低头吃东西,不再理他。 归离朝他安慰一笑,“先看看再说吧。真要帮忙总归有机会的。” “还请两位爷放过我们姐妹,您要听曲儿,我们可以唱,别的是万万不能的——”两个姑娘抱成一团,退到了包厢门口。 “爷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来人,给我带回去。” 几个家仆嬉皮笑脸的涌了上去—— 清九“哼”了一声,便想起身。 “啪啪”两声,最先伸手的两个家仆握住手惨叫起来。 两只黑色的筷子洞穿了他们的掌心。 众人的视线集中到那包厢紧闭的门上,窗格上的绢纱破了两个小孔。 一个声音冷冽传出,“还不滚” “什么人敢跟爷作对——”黄衫男子气急败坏,可还没等他说完,“唰”的一把闪亮的匕首又穿过窗格插到他脚边,他身子一颤,顿时噎住。 他身子一抖,蓝衫男子见情势不妙,偷偷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你,你给我等着”很没气势的扔下一句之后,几个人便灰头土脸的跑了。 清九转回头愣愣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她们有人救?” 我早已从刚才听见那个声音的震惊中平静下来,淡淡开口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不过看见,之前唱歌的时候那两个姑娘一直看着那包厢。然后被调戏时,她们虽也惊恐却还是不时的望着那个包厢。” 用眼光指了指我们隔壁那桌身上带剑的男子,“刚才那两个姑娘被调戏时,他们把手放到剑上,但也是瞄了那边一眼,没有动。” “你说的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清九摸了摸脑袋,呐呐道。 归离看了我一眼,“那桌的人比我们先来。那唱曲的姑娘本应在前面那块空着的位置唱曲,可她们却一直在那包厢外面唱,恐怕就是有意唱给里面的人听的。这些客人都比我们来得早,恐怕也猜到她们的心思。所以才没有出手相救。” “要是那包厢里的人不出手怎么办?”清九还在傻傻的问。 我翻了翻白眼,“英雄救美,多好的事?人家不出手,不是还有你么?”说着,看了那两个姑娘一眼,“英雄救美的下半场来了,好好看看吧。” “什么下半场?”清九莫名其妙。 两个姑娘抽泣着把打翻的琴扶了起来,然后一前一后,款款走到包厢门口,扑通一声跪下,“多谢公子相救” 包厢中没有声音,两个姑娘俯身下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 包厢门打开了,一个劲装男子走了出来,丢了一个钱袋在她们面前,“我家主子赏你们的,拿着走吧。” 两个姑娘脸色发白,还想开口,这个男子眼一瞪,她们身子一缩便不敢再言。 看了那个包厢一眼,我道,“我累了。” 我们三人很快的结账离开。 清九还是没想明白,“漓紫,你怎么知道她们有那个意思呢?” 我懒洋洋道,“我小时候做乞丐时,见多了。这些卖唱的姑娘若是看中了哪个客人便会刻意表现。” “你还做过乞丐?”清九惊诧。 瞟他一眼,懒得说话。 又隔了一日,我们启程回木都。 飞车中药香阵阵,我愁眉苦脸,“这药要吃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归离看药,轻柳捧书,只有清九的窃笑声从车头传来。 没人理我,我悻悻地趴在窗口唱起了《小白菜》。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可如今才两个和尚,我就已经没水喝了,真是命苦啊。 “轩夜在木都。”轻柳语声平静。 见我转头,他抬眼看了一下,又把视线放回书卷,“无忧公主十日前便到了木都,轩夜负责护送。” 我低头轻轻“哦”了一声。 “到了木都,行事须得小心。”见我不解,他看着我道,“无忧公主有一支黑衣卫,只,听命于她。” 我皱眉,“火国是皇子才能继位,公主如何能拥有私卫?” 归离递过温温的药,轻声道,“无忧公主十二岁寿辰,火皇便送了她一队黑衣卫。” 喝完药,归离又递过一粒蜜枣,“火皇共有四子三女,无忧公主年方十六,是最小的一个。火国皇后子*有恙,三十五岁上才得了这个公主。除了无忧公主,火国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十八岁之时才有私卫。” 看来不是一般的受宠啊。不过这样条件下成长的孩子一般都极其骄纵任性,不通世事。 好似看出我在想什么,轻柳起身将我掀起忘记放下的窗帘拉下,语含深意的道,“宫人评价无忧公主秋娅,才貌双绝,聪慧贤达,知书达理。与火国四位皇子的关系都极好。” 我楞了楞,半响后笑着道,“看来是个文化人,想必是讲道理的。” 轻柳凝视着我,慢慢道,“凡事小心,莫要事事冲先。不过,若真遇上,也莫怕。还有我和归离。” “嗯”了一声,我伸了个懒腰,躺上软榻闭目养神。 才貌双绝——长得很漂亮。 聪慧贤达——不是蠢人,很聪明。 知书达理——有见识有文化有礼节。 与四位皇子关系都极好——善于交际并不算了不得,但盛宠之下还能处好关系的,可谓心思玲珑近似妖了。 ……不如睡觉。 迷糊间听见—— “到了木都,住我的别庄。我恐怕会有些琐事,还请归离多费心。” “嗯。长公主那边?” “母亲那边倒也不用担心,她总不会伤她,我只担心……这秋娅并非简单,只与我母亲相处了几日便讨了欢心。” “轩公子与她有旧,想必不会……” “轩夜性格爽达有余细心不足,况且身份所致也未必能事事注意。” “我会小心行事。” 低叹,“因着我,让你受累了……” 良久,“总归,是为着她……” 没有声音再传来。 谁是谁的缘,谁是谁的劫?翻了个身,长叹睡去。 四日时光犹如私车豪华游,吃最好的,住最好的,买东西有人付账有人拿,还有两位美男在侧。 我长叹,“真怕被雷劈啊” 清九抱着一大堆东西屁颠屁颠的,“为什么怕雷劈啊?” 我翻看着老板递给我的几根腰带,真是精致啊,全手工的刺绣,有的镶着宝石,有的嵌的翡翠,件件爱不释手啊。 “福气太多,老天是会嫉妒的。”说着,忍痛放下三条,拿起两条,“算了,我就要这两条吧。老板给我包好一点。” 这条绿色的没有镶东西,但胜在质地好,绣的回字纹简单精致,陪归离刚买的那件湖水绿的长衫正好。月白的这条,简简单单,只当中一块椭圆翡翠,淡雅中见高贵,与轻柳的气质恰好相合。 吃过晚膳,先给轻柳换过,又逼着归离换过那件湖水绿的新衣,然后换上新腰带。 看着两个美男子,满意的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帅呆了” 归离温润的看着我,“漓紫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轻柳却道,“一条不够换,明日多选几条。” 清九凑过脑袋,“漓紫说选多了怕被雷劈。” 我心中哀叹,清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的。 果然,轻柳唇角一翘,笑容中有些意味,“这话倒也对,不过只怕说迟了些。” 我无语凝噎啊...... 正文 第二零五章 再见云萝 木都的繁华超出了我的想象。 范围虽大,格局却有致。木皇宫居中,分为东南西北四块。 八条主街,每条都可供八辆飞车并行。 街道两旁的店铺中,货物琳琅满目,每间店铺都装修的整洁大气。 难怪柳明每次提起木国,语气里都有压抑不住的嫉妒。 明明两千年前都是濒临灭国,现在我这么穷,你却这么有钱,我不恨你恨谁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一起穷的话,估计上任土皇也不会想法设法的烧了神木殿。 女人嫉妒宠爱,男人嫉妒权势。真理啊 飞车朝东北面而行,离开主道驶入一条清静的街道。 看着两旁高高的围墙,和墙内隐约可见的绿树楼台一角,这想必就是富豪住宅区吧,我暗忖。 “这是我的别庄,我自幼喜静。母亲访客多,所以在木都时,我便住在这里。”轻柳微笑道。 到了大门,我们四人下来后,夜影便赶着车朝后面行去,应该是把车从后门赶进去。 轻柳的京城别庄比起离城别院来说,风格近似,但无形中华丽了许多。 我看着大厅那八扇描金瑞兽上红漆的五抹头格扇门感叹。这种规格,这般奢华大气,我只在故宫看到过。轻柳也是很受宠啊。 水国皇宫,奢华有余,大气不足。土国皇宫,大气有余,精致不足。这木国人确实会享受会生活啊。 我选了梅园,正好在轻柳的兰园旁,归离则住在我旁边的竹园。 也许是因着对白色的痴迷,梅花中我独爱绿萼梅。轻柳的梅园中,则种了绿萼梅中的珍品——香气最盛的“金钱绿萼”。 家乡成都曾有梅花盛名,“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道浣花溪。” 这里的梅花花季明显早于原来的世界。此时不过十二月底,满园的绿萼梅已傲然怒放。 游弋在园中。 花瓣如雪,纤尘不染,花萼碧绿,青翠如玉,香气馥郁,丝丝沁入,心旷神怡。 脚步声来到身后。 “漓紫有心事?”归离道。 摇摇头,“我只是看这梅花开的好,看得有些发呆。” “漓紫发呆时脸上总会带笑,就算脸上不笑,眼里也是笑的。若是都无,便是有心事。”归离轻轻道。 犀利轻柳刚刚走,如今连归离也这般犀利了么? 转身半撒娇道,“我怎么觉着就我一人越变越笨,你们都越变越聪明了呢?” 归离目光轻柔,“漓紫有时候极聪明,有时确实有些笨。” 忍不住,轻轻的靠在他怀中,有些茫然的痛,“归离,我是个没志气的。活了两世,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大事业。我总想着做人要知足,不要贪心。简简单单就好。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哭。我从来也没想过会这般。我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我想改。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改?好像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真的好想重来一遍。” 沉默了很久,归离的声音响起,“有些事本无对错,凡事有因果。你的性子便是如此,若改了便不是你了。若不改,重来一遍,也是如此。你若真是为我们想,就该养好自己的身子。” 顿了片刻,他又道,“有没有子嗣,于归离不是最在意的。这一生,若是没了你,归离不会再动情爱。只要漓紫能陪我终老,其他的——都不紧要。” 心里满满的,酸酸的,涩涩的,不知该说什么,只听他淡淡又道,“我想,轻柳他,也是这个心。” 握住我的肩膀,他轻声道,“长公主是长公主,无忧公主即使住到了长公主府也不算什么。而轻柳,他也不是让人摆布的人。” 我强笑了下,点了点头。 归离,你说的我都明白。 可是刚刚长公主府来传信的那个廖管家看我的眼光分明是嫌恶厌憎的。 他虽是一个人,也许就代表着长公主府的所有人。 十二岁便聪慧绝伦,才智盛名溢满五国的柳郡王,即使双腿不良于行也拥有木国第一美男称誉的柳郡王,如何能下嫁?而且还要同他人共伺一妻? 他语气谦卑却刻意提起长公主邀请无忧公主入住长公主府的消息,不就是为了打击我么? 而我,确实也被打击到了。 归离也好,轻柳也好,倘若有一天发现我平凡浅薄,不过如此,他们会不会后悔? 我患得患失,不得不。 “归离,我会好好吃药,也会好好练功。”我笑着保证。 归离莞尔。 轻柳还是回来了,告诉我明日庆云萝和封原会来别庄。 我笑逐颜开。 看上去娇怯内向但却胆大妄为的云萝也是我心中偶像级的人物啊。 而封原估计是要被她吃的死死的。 轻柳却道,“不过是因着喜欢罢了,男人岂会怕女人。” 我暗想,我也很怕你啊。 我们四川人都说“耙耳朵”,人家是“气管炎”。我穿了一把,倒反着了。 连归离现在也威慑力大大增加,我前途堪忧啊…… 云萝笑容明朗了许多,封原看起来却有些严肃。只有在看向云萝的时候,目光才会变得柔情似水。 一见到我,云萝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话说我穿越良久,现在这些习惯都入乡随俗。虽然本质里还是那个德行,但人前偶尔还是会装一装的。 云萝这个拥抱倒勾起了我的回忆,分外的亲切。 “瘦了这么多?”云萝看着我心疼的摇头,“倒像是大病一场似的。一路上累着了吧?” 我嘿嘿一笑,“这不赶着你成亲么?” 她一笑,“那倒是,我成亲你若不来,我肯定会难过的。若不是你,”她脉脉含情的看了正在和轻柳聊天的封原一眼,“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有今天。” 我心中一动,“若是,你们没有能在一起,你会怎样?” 云萝偏头想了想,“若是不能同封大哥一起,也许还是会过下去。不过,总归这一生不会再圆满。” 我有些发呆。 “在想什么啊?”云萝碰了碰我的胳膊,“对了,该叫你草草还是漓紫啊?没想到你居然就是莫离郡主?你知不知道我娘可喜欢你了。” “啊?”我愣神。 “谁说女子不如男,妇人之见也是天下之见土皇此言,目光短浅矣”云萝笑吟吟的学了几句,正是我在水皇寿宴上说的话,她双眼闪亮,“你知不知道,我娘和我几个姨都佩服你的紧呢可给我们女人争了口气了” 汗我摸摸鼻子。这几句话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啊。 “叫我漓紫吧。我这个郡主做不得真的。实在只是个草包郡主。我们相交可别说那些身份规矩什么的,我不惯的。”我赶紧声明。 云萝得意一笑,“就等你这句话呢。”说着,凑到我耳边悄声,“明**换了男装,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去处。还好你来了,我总算是有伴了。这木都我可一个人都不认识。” 我瞠目,“你不是两日后成亲么?” 她毫不在意的一笑,“你都说两日后了,我们明日出去又不耽搁。” 想起封原说过与他的未婚妻曼云初次相遇便是女扮男装——我不得不相信前世今生的确是奇妙的。 在康镇初遇的庆云萝斯文有礼,后来发现了她骨子里的大胆勇敢。而如今和封原相守的她,恐怕才是真真正正的庆云萝。也许上一世的曼云也是这样的吧。 女人果然只有在真正的爱情里才会完全的绽放。 莞尔一笑,又有些好奇,“什么地方这么好玩?” 云萝眨了眨眼睛,“去了你就知道了。” 看她这么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也动了心思。这几日心情烦闷,出去走走也好。 可我发愁,归离看的很紧,我怎么换男装呢。 云萝确实有天赋。 第二日,轻柳和封原有事出去了。 云萝和我在园子里逛了会儿。 然后,略略有些羞涩的,对归离斯文有礼道,“可否请漓紫陪我去买些女儿家的东西?” 归离一愣,看我一眼,有些犹豫,我赶紧道,“我们坐将军府的马车,很安全的。” 半个时辰后,我们在云萝事先定好的客栈换好衣服,朝南面行去。 木都南面有一个明湖,是木都的风流才子,骚人墨客常常驻足之处,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便是那里。 到了近前,一个画舫靠在岸边。 人太多,站在马车上高眺。只见岸边一个小亭,白纱垂地,里面隐约一琴、一座,却是无人。 挨着湖边,一溜儿还有几张桌案,远远望去,文房四宝皆齐。 此处少说也有几百人,但此时却很安静,众人的目光都齐齐注视在那画舫之中。 靠画舫最近的有几人,面色更为紧张,只有一个带有面纱的紫衣女子气态雍容的婷婷站立。 终于,画舫中出来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一手托着一个卷轴,“诸位,我家主人已有定论。这《寒梅图》——便是这位姑娘的了” 他的手一指,正是带面纱的紫衣女子。说完,他双手托起卷轴面向那个方向。 只见她紫衣女子好似下巴抬了抬,她身边一个圆脸的小丫头便上前接回了那个卷轴。 众人惊叹、惋惜声顿起,看向那女子的目光也带了些羡慕和嫉妒。 正文 第二零六章 四胜图之争(上) 我的衣袖被紧紧拽住,“真是太可惜了,来迟了,这《寒梅图》都没看上一眼。”云萝懊恼的声音,“真是气死我了。”转而又化恼为喜,“还有三副,也没关系,”拉着我下车,“漓紫,我们赶紧到前面去抢个好位置,看得清楚一点。” 终于知道云萝为何要叫我换男装了。恐怕她知道我们肯定赶不到早,所以换了男装在这堆人里挤起来方便。 若是女装,这样挤法——实在是有失气质啊。 在许多人不满的声音中,我们俩终于挤到了桌案前方。 此时那个小厮又进了趟画舫,拿了一个卷轴出来,一展开,高高举起,“这一轮,术数之题的胜者——便可得到东大师四胜图中的这幅《清兰图》” 一块奇石边,一丛孤兰。 明明是极简单的两个景致,但在画卷上却好似鲜活了一般,还有淡淡的孤寂高傲之意。 连我这个不懂画的人也能看出此画的不凡。好比做菜一般,愈是简单的素菜才是愈考功底技术的。 何况,对东大师我也有所耳闻。 五百年来,五行大陆最有名的画师。他不仅画功超凡脱俗,而且一手字流云惊风,甚是不凡。几百年来五国的达官显贵若是要标榜自家的文化底蕴,少不得要求上那么一副东大师的字或者画。 这些还是我小时候初初学写字的时候,师傅告诉我的。 师傅的字是极好的,可惜我学了那么多年究竟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只得了一个中规中矩而已。 东大师的画,有钱也求之不得。——而这四胜图便是他画功的代表作,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这里见到。 瞥眼看了云萝一眼,这姑娘挤到前面——此刻一脸的痴迷,恨不得把脸都贴到画上去。 知道云萝爱画,没想到爱到了这样的程度,我笑着摇了摇头。 画舫上的小厮又拿出四个很大的卷轴,展开一个,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大字,“诸位,这里有十道术数题,一炷香的时间,——何人解答得最多,便是胜者。” 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那要是大家都解答完了,如何判定胜负?” 那小厮有些轻蔑的看了那个方向一眼,“这十道术题乃是我家主人半生搜集而得,你以为——” “克儿——”画舫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年轻,声音清朗却略有些中气不足。 那小厮收住口,正色朗声道,“若是有都解答完者,谁用去的时间最短,便为优胜” 说着他从脚下取出四根竹竿,走了下来,“诸位先请退后。” 人群散开,只见他在四个方向都插上了竹竿,然后把四个卷轴都挂上了高高的竹竿,然后展开,字很大——这样一来,就算远一些的人也能看见卷轴上的题目了。 看来,这个主人倒是心思细腻之人。 不过,如此珍贵的画竟然用这种方式赠与他人,这种手笔气度还真让人钦佩。 第二场是比术数,就不知道第一场比的什么了。我看了那个紫衣女子一眼,她正神态怡然的站在一副卷轴前,身后除了那个圆脸丫头还有两个常服打扮的男子,一脸肃然的将其他人与她隔绝开。 面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 我看了她的头发一眼,转开了视线。 在那个小厮退开后,云萝拉着我也站到了一个卷轴后面。 “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几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鸡母鸡雏各几何?” “九百九十九铜铢,及时梨果买一千,一十一铢梨九只,七枚郎陇四铜铢。问:梨果多少价几何?” “…………” 有的人看了卷轴之后便摇了摇头,退了开去。 有的人则走到桌案前拿起纸笔计算开来。 主人准备充分。桌案甚大,一张可供数人同时落笔。可我目测片刻,六张桌案上计算的人加起来不过二十几人,而那紫衣女子的身影,也俨然在其中。 “云萝,你为何不去试试?”看着云萝只是艳羡的看着那些提笔计算的人,我悄声问。 只见她遗憾的摇了摇头,“我不会啊。小时候夫子也教我一些,我一看便会头疼。”说着又凑到我耳边,“原来在家时,我娘逼我去铺子,我都是装装样子的,那些账目都是丫头帮我算的。” 我不由失笑。想起我们初到庆府时,她一副大家闺秀,温柔娴淑的样子。原来——全是装的。 只听云萝又道,“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东大师的真迹。能见识一下这四胜图,也算不枉此生了。” 她目光清澈,神情质朴干净,可见字字出于真心。 “难道你不想要这四胜图么?”我问。 她白我一眼,“怎么不想?都想死了。可鲁先生早前就说了,须得‘画、术、诗、曲’四项获胜之人才能获赠此画。我除了第一项画可以拿得出手,其他的都只能丢人现眼。” 原来第一项比的是画技啊。云萝应还有几分把握啊。 “云萝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点来?说不定那《寒梅图》或许能——”我笑看她道。 她一面张望着桌案前的状况,一面随意道,“本来是打算来试试的,可后来知道你来了。这等稀罕事,怎么也要让你来看看啊。反正强中自有强中手,我也未必能获胜。” 看了看场中这发色各异的几百人,她有些惋惜,“可惜鲁先生是十天前突然发出的消息,很多人恐怕收到了消息也赶不及……可惜了。” 鲁先生么?我看向画舫舱门那随风轻荡的青纱—— 人道是“红颜薄命”,可男子——何尝也不是? 这一番时间下来,立在船头的香已快燃到尽头。湖上本来风就大,这一炷香比平常燃得确实快了三分。 可是如此短的时间,没想到还是有人交卷。 圆脸丫头在香燃到最后一分时,把一张纸交到了船头那个小厮手中,紧跟其后交卷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 “时间到”小厮朗声宣布,其余伏案计算的二十余人中,有十余人交了卷。其余的看了看手中的纸,还是放弃了。 小厮拿着这十余张纸卷进到了船舱。 众人屏息等待。 盏茶之后,小厮拿着一张纸卷出来,“十七人交卷,答对三题者五人,答对四题者四人,答对五题者四人,答对六题者两人,答对八题者一人,答对九题者一人。” 众人都翘首看着他手中展开的那张纸卷。 他高高转了一圈,“此卷便是答中九题者所写,请上前取画” 我也跟着众人的视线巡视了一圈,所有的交卷者都望着那纸卷摇头,第二个交卷的男子也看了一眼,摇头一叹,退下了。 这时,站在后方的那个紫衣女子身畔的圆脸丫头慢慢的走到画舫前,“这是我们小姐写的。” 小厮看了其余诸人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将另外手中的画轴递给了她。 没想到四幅画竟然被一个女子得了两幅,人群中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 那紫衣女子颦颦婷婷的站在那里,对众人钦佩嫉妒羡慕的目光视若无睹,自是一番大家气派。 众人见她气度不凡,那原本有些嫉妒的也渐渐失了意头,转而只剩羡慕和佩服。 “下面一副是《傲竹图》,”小厮站在船头,卷轴展开,“以‘相思’为题,赋诗一首,大小均可,我家主子会在交上来的诗作中选择一位,赠与这幅《傲竹图》。请诸位在纸卷上署下名号。” 古往今来,与竹有关的画品很多。而这幅《傲竹图》画得却是雪中之竹。 满天大雪,竹叶并不繁茂,甚至有些萧瑟,可多看两眼,目光竟然有了被吸入的感觉。好似不觉中,已经身在寒雪之中,见到那竹,不屈的屹然傲立。 果然是大师啊。 回过神,一看云萝,整个人脸颊通红,双眼放光,好似呼吸都忘记了。 “云萝,云萝——”我轻唤,她没有反应。 又轻轻的碰了她一下,她才“啊”了一声茫然的转过头。 我叹了一口气,早就知道这丫头爱画竹,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笔法入神,意境含而不露——”她一边念叨了半晌,回过神来,喟然长叹,“今日能见了这般神迹,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有些促狭的挤挤眼睛,悄声道,“还没同封原洞房呢?真真是死而无憾?” 她面上霍的红了,恨恨看了我一眼,咬牙道,“我现在相信你确实是个野路子郡主了” 含笑望着她气急败坏的羞愤模样,心里很舒坦。 白发如新,倾盖如故。说的便是我们这种吧。 我们这边说话,桌案前已经换过了一拨人了。写好的人交给那小厮,后面的人又上前提笔落墨。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这两三百人中倒有一大半上前挥墨赋诗。 正文 第二零七章 四胜图之争(中) 不过也正常,擅术数者者少,而基本只要识字读书之人都能提笔写诗。至于好不好,那是另外一说了。没准自己写的就合了那鲁先生的心意呢。 大家都是抱着这个心思,所以只见那小厮收齐一些纸卷后就走到青纱后,然后再双手空空的出来继续等待。 慢慢的人少了,紫衣女子才上前,落笔有神,片刻已竞功。等她交完纸卷后,桌案前只余五个人伏案。 “云萝,想要那副《傲竹图》么?”我轻轻在云萝耳边道。 见她睁大了双眼,傻傻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提步上前。 我是最后一个交卷的。那小厮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空空的桌案,将最后六份纸卷带到了船舱中。 云萝有些紧张,“漓紫,你有把握?” 摇摇头,哪里来把握? “既然你喜欢,便试试了。运气好,或许能得吧。”我拍拍她紧抓住我手腕的手。那些术数我应该会解一些,可后面那几题,我确实无甚把握。何况时间那么短——不得不说,那紫衣女子确实厉害 这次那个小厮出来的很快,只不过半盏茶,便拿了一张纸卷和一个画轴出来。 场中霎时安静。 他目光梭巡一圈,展开纸卷,“我家主人愿将《傲竹图》赠与易安居士。请易安居士移步。” 大家都在左顾右看,没人出来。 云萝听见名号后,微微的惋惜了片刻也跟着众人左顾右盼。 “易安居士请移步取画”小厮提高了声音。 我轻轻的碰了碰云萝,她愕然的转回头,见到我面上的笑意,瞪大了眼睛,“漓紫?——” “还不快去”我笑着低声道。 她才恍然大悟般,冲着那小厮大喊道,“是我们我们就是易安居士”我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一面说着一面朝前挤去,众人让开道,云萝满面激动的伸出手—— “为何就是他们得了?虽说是鲁先生选的,可是大家都是为了东大师的画而来,这般处置,未免不公”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一石百浪。 “是啊,这等珍品须得有才之人才能匹配,这般不公,不公啊” “须得大家心服口服才可” “就是……” 云萝的手僵在空中,那小厮也没料到这种情形,有些呆愣。 忽然,好似船舱中唤了他一声,他转身跑了进去。 片刻后,他走出来,“我家主子说了,若是自认自己所作胜过易安居士的这首《一剪梅》,等下我读过之后便可上前,将自己的诗作诵出,由众人评论。” 场中再度安静下来了。 他咳了咳,展开了纸卷,朗声诵读,——“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好诗”小厮的语声一落,一个中年男子激动的声音便响起。 见众人侧目,他正色道,“写景叙事有‘吞梅嚼雪,不食人间烟火气象。’之感,可谓精秀特绝,‘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语意超逸,令人醒目。相思之意,缠绵无尽,刻骨入心。此诗,在下,自叹弗如。” 见众人点头的点头,懊恼的懊恼,那小厮脸上露出笑意,转首在场中看了一转,“诸位若有不服的,可上得前来。” 无人上前。 云萝激动的接过了画轴。而远处的那紫衣女子却将目光投射过来,我低头假装不知。 直到回到我身边,云萝的神情才慢慢平复,有些不舍的看了画轴一眼,递给我。 瞟她一眼,“新婚贺礼——提前送了” 满面带笑,乐不可支,“好好好”忙不迭的点头,将画轴紧紧抱在怀里,好似怕长腿飞了一般。 摇头一笑,将视线投入场中。 “……这最后一场‘曲’,要求有三。其一,所奏之曲须得为本人所谱。其二,奏曲之时须得配词,这词也须得本人所著。其三,”他顿了顿,“这《怒菊图》是我家主子故人所至爱,所以此图所赠之人须得为女子” 场中众人顿时一愣,却奇异的没人出言反对。只互相交头接耳,目光不时投向那画舫青纱,面露同情惋惜之色。 见我面带不解,云萝凑到耳边道,“鲁先生嫁人之前便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不过很早便重病过世了。那个女子,据说是爱菊成痴。” 原来如此,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只见那小厮又道,“诸位若是能做到此三项的,便可到亭中一试。” 两三百人中,女子只有三分之一。可鲁先生的要求,词曲都得自创,而且虽说是只有三个要求,但曲要奏,词需唱,无形中又要求了琴艺和歌艺。 估计上场的人不会太多,我暗忖。 果然,上场五人之后,场面便冷了下来。 可这五人虽然琴艺都不凡,有一人歌声也甚是优美,可说到词曲,都只算平常。 众人摇了摇头。 小厮有些失望,“还有人愿意一试么?” 场面冷清,我们身侧几人脸上都露出了遗憾,大有明珠即将暗投之感。 “我家小姐要试”圆脸丫头喊了一声,一直被我余光所注意的紫衣女子终于动了,在圆脸丫头和两个护卫的陪伴下朝凉亭走去。 琴声悠悠响起,声音婉转娇柔。 琴艺十分,歌声八分,曲七分,词八分。——听了半曲后,我在心里暗暗打分。 不过比起之前五位,已经算是胜出太多了。 看来这四胜图中的三幅,她都可收入囊中了。唯一漏下的……我看了看云萝抱得紧紧的画轴一眼。 “漓紫,等下你一定要胜过她。”云萝低声道,“只要胜过她,那副《怒菊图》估计就是你的了。” 我摇了摇头,“我对画一窍不通,拿来做什么?”看她一眼,“你还想要么?” 云萝用一种很是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犯了多大的错一般,“你这个漓紫啊,你难道不知道百花之中,长公主独爱菊花么?” 长公主爱菊?我,我真是不知道啊。 云萝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为何一定要带你来看这场热闹?水皇寿宴,你一曲惊天下——这幅《怒菊图》正好比的就是曲啊” 见我还发愣,她又着急道,“你若是想和柳郡王在一起,长公主那关必须得过这画,你一定要拿到手你还发什么傻啊” 我们这里说话间,紫衣女子已经落下最后一个尾音。 余韵悠然。场中诸人不停颔首,那小厮面上也露出一丝松气的神情——如此绝世名作,若是落入庸人手中,恐怕那鲁先生也会怅然心痛吧。 “还有人愿意到亭中一试么?”不放弃的,小厮提高了声音。 “我们要试”云萝高喊一声,我还没回神,已经被她推了出去。 云萝用力太猛,我又没有准备——跌跌撞撞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还好没摔趴下去,要不然今天这人就丢大了我瞪了她一眼,她吐吐舌头。 “这位公子——”身后传来那小厮有些不满的声音,“这最后一场须得女子——” 我转身——朝他莞尔一笑,伸手扯开了发带,“我就是女子” 他有些呆傻的看着我…… 场中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面对众人转了一圈。——没有人出声发对。 “这位小哥,我可以去亭中一试么?”我又看向那个小厮。 “可,可,可以的。”他有些结巴。 进入白纱低垂的凉亭中坐下,刚才泰然自若立码消失。 因为——我真不知道要弹什么唱什么 这云萝为何,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我此刻真是很想揪她的脸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去找什么词曲真是无语凝噎…… 我这边久久无声,外面人声嘈杂起来。 那个小厮转头看了船舱一眼,又转头看向我这边。 人声愈加大了起来,有些人甚至发出了嗤笑声。——脑门开始出汗…… 那小厮走下船头朝凉亭走来…… 心突然静了下来。当他走到白纱前,伸手掀开—— 抬首朝他一笑,手指从琴弦上抚过…… 琴声淙淙如流水,启唇而唱,“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周围很静,静得似乎天地间仿若只有我一个人…… 全然的沉浸在李清照的那份入骨相思,百转柔肠当中…… 指尖放开最后一根琴弦,尾音还回荡在空中。 慢慢的掀开白纱走了出来。 场中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驻留在我身上。 远远的看见云萝朝我挥手,神情激动,颊上竟似有泪痕……这才发现,场中很多女子竟然都是双目泛红。效果有这么好?我有些呆愣。 紫衣女子就站在离亭最近的地方,静静注视着我,见我发现她的目光,她微微颔首。 我朝她轻轻点了点头,便朝云萝走去。 移步之际,突觉异样,扭头朝人群后的一个方向看去———绿柳枯枝随风而动,却,并无半个人影。 正文 第二零八章 四胜图之争(下) “姑娘请留步”当我走过画舫之时,那个小厮叫住我。 停足望向他,他态度颇有几分恭谨的问,“我家主人想问姑娘,方才此曲可是信手而作的?” 我眨了眨眼。 我方才在亭中等了那么久才开始,他们竟然,竟然以为我是即兴创作? 误会啊。可我不能解释,只能点头——背上了这让人羡慕的“黑锅”。 小厮抬首看向众人,清了清嗓子,“最后一幅《怒菊图》将赠给——” “易安居士” “一剪梅” 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的声音同时响起,接着所有人都喊了起来,“易安居士一剪梅易安居士一剪梅” 我有些愕然的转首望向人群——文人不是都应该很内敛的么?这些人——居然能吼得脸红脖子粗的? 摸了摸鼻子,深感惭愧。 可是为了我的终身幸福,我只能无耻一把 “易安居士——这《怒菊图》是您的了”小厮不舍的看着手中的画轴,又回望了身后的青纱一眼,把画轴递到了我手上。 画舫远去,人群渐渐散开,云萝心满意足的站在我身边,看着我们手中的画轴,神情陶醉。 忍笑看她一眼,“走吧。” 笑嘻嘻应了声,我们举步朝马车走去。 “那位姑娘请留步”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有几分熟悉。 叫我么?愕然回头,紫衣女子带着圆脸丫头朝我们款款行来,两个冷面男子落后三步一左一右的紧跟着。 叫我们的便是那圆脸丫头,见我们停住脚步,她上前一步,“这位姑娘,我家小姐愿以金铢一万,换您手中的这幅《怒菊图》。” 只要《怒菊图》么?低头看了画轴一眼,我抬首看向紫衣女子。 站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灵动的双眼平静的看向我,矜持而高贵。 无声笑了笑,看向她,“对不起,此画小女子也甚为心喜。恕,不能割爱” 圆脸丫头稍稍露出一丝不愉,“若是不够,我们还可再加” 我垂眸浅笑,“千金易得,佳作难得。实在抱歉” 紫衣女子定定看了我片刻,第一次开口,语声温柔,“小翠,既是如此,我们就不要夺人所好了。” “小姐,可——”小丫头还要开口。 她主子淡淡道了声,“走吧。”转身离开,她有些不甘的看我一眼,也跟着走了。 看着紫衣女子婀娜远去的背影——离得近了,那紫衣上流转的光华还是有些晃眼的…… 果然是“一寸相思一寸灰“啊,我默然伫立。 抢了她两幅画,这仇,是不是算结下了呢? 马车上,我有些沉默。 云萝却极为兴奋,“漓紫,今天你可大风光了你没见那些人……”“啧啧”两声,“今天方知何为天籁之音啊我若是男子,也一定被你迷死。” 瞟她一眼,“等你变成男子再说吧。” 不为我所打击,她一脸的期待,“你若是把这画送给长公主,她定然会高兴的。” 傻丫头啊,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是展颜一笑,“是啊,今天可多亏你了。”忽的想起一点,我没好气的,“你还说今天差点被你害惨了。想让我争画,也不早告诉我。差点出丑“ 她讪讪笑,“我哪知道鲁先生会那般要求啊。我以为就是弹弹琴唱唱曲,你肯定没问题的啊。”说着,又讨好的一笑,“这不赢了么?这般赢,多风光啊大家都在喊你的名号,真真是厉害” 无语的看向她,若不是我在最后一刻想起《一剪梅》还可弹唱,今天丢人就会丢的很风光了 见我又沉默了,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漓紫,画已经拿到了。你怎的还不高兴?” 高兴么?那一刻我的确也是高兴的,可…… “云萝,你觉得一般的男子会愿意嫁给女子么?”我手指在画轴上抠动,被她“啪”的拍开。 见我的手指移开,她皱眉想了片刻,“应该是不愿意的吧。不过,家境好些的男子娶妻,女子娶夫,很平常啊。你们水国也是这样的吧。我也有三个爹爹啊。我娘以前还说让我也要娶几个夫君呢。” 抱膝而坐,将下颌抵在膝盖上,“那你觉得柳郡王嫁我,也平常么?” “这……”云萝呐呐的看着我,有些尴尬,“好像,有些不平常” 见我垂眸,她又着急道,“可两个人喜欢就应该在一起啊,谁嫁谁娶又有何相干?” “与人同伺一妻,也无干么?”我语气有些无力,“若是封原以后还会娶妻,你不会难过么?” 她立刻无语了。 我笑了笑,把头偏向车窗外。 良久之后,听见她好似很认真的声音,“封大哥应该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不过,他若是真要娶别人,我还是会难过的。可若是因着这个离开他,我肯定会更难过的。” 我转头看向她,她一脸的郑重,“漓紫,你跟我们是不同的。你的身上,好似有一种光,一种力,就好像……我也说不上来。柳郡王他那般的人,从我们认识那天起,我就知道他眼里只有你一个。长公主几月前便要为他择亲,他全都拒了。” 说着看了我一眼,“半月之前,我们去给柳郡王送喜帖的时候,他虽然也客气,但整个人让人觉得好冷好远……我都不敢同他说话。这次你同他回来,他才又变回来的。” 见我神情怅然,她又道,“而归长老,我虽以前不认识他,可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和柳郡王也是差不离的。漓紫,我虽然笨,但是我知道人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喜欢封大哥,可自从第一次见到他,我便知道这一生,若是不同他在一起,我便再也不会快活了我喜欢他的时候也知道他有很多小妾,可是我还是喜欢他,想要嫁给他。所以漓紫,你为何要想那么多呢?” 我默默的想着她的话,我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全身心的交付只能换回几分之一,只怕“终究还是意难平”啊。 可我的心,也没办法放开了。 自私也罢,贪心也罢,我们只有这一世的缘分,我已经舍不得放开。 在客栈换回衣服,再同云萝用过午膳,回到别庄已是下午。 挥手告别云萝后,我敲开大门。 “郡主您回来了啊。“门房老于看到我先是一愣,又赶忙拉开门退后。 我朝他一笑,“于叔,柳郡王可有回来?” “回了,回了。午膳前便回了。”说着又抬眼看我一下,有些嗫嗫道,“长公主也来了。” 长公主也来了?难怪于叔脸色怪怪的。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不喜欢我了。 无奈的在心里摇了摇头,朝大厅走去。 刀山也罢,火海也罢,总得面对。看着手中的画轴低叹——希望,能加上一分吧。 远远望去,八扇五抹头的格扇门全部洞开。里面数人安坐,隐隐有语声笑言传出,场面很是和谐。 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我刚抢了你两幅画,你如今就上门来抢我的男人。 看着坐在轻柳对面的那个红发的紫衣女子,我忿忿的想。刚才在马车上的感伤被丢到了爪哇国,斗志开始燃烧。 又看了看坐在里面背对我的轻柳和归离,咬咬牙,我提步向前。 站在轻柳身后的清九最先发现我,朝我挤了挤眼睛,嘴角朝右侧撸了撸。 好清九,总算没白疼你。 知道清九在提醒我紫衣女子的身份,可他不知道我们今日已经是交过手了。 四胜图,二比二平 她那发色,还有那种气派,还有那名贵的“雪里绸”——若还猜不出她的身份,我就是傻的。 不过,如今看到她取下面纱的脸,肤若凝脂,琼鼻瑶口,的确也当得起“才貌双绝”这四个字。 提脚迈过门槛,一身蓝色宫装的长公主气度雍然的坐在主位上,左侧首位便是无忧公主秋娅,右侧依次坐着轻柳和归离。 “漓紫见过长公主殿下”众人目光看向我,我朝长公主行了个半礼。 长公主脸色很平常,“莫离郡主多礼了”可就是太平常了些,果然不招人待见啊。我叹气。 “来者是客,请入座吧。”下一句话依旧客气得——生疏。 无奈一笑,我目不斜视的朝归离的下首行去。 “秋娅此番叨扰了,小小薄礼不成敬意。”秋娅温柔一笑,身后的圆脸丫头手里捧着一个托盘走到厅中,先到轻柳面前递上一本书。 有些旧但却保存的很完好。 秋娅目光柔柔的看向轻柳,“听闻轻柳对机关造物甚有兴趣。这本卜老的《奇巧二十四技》是秋娅无意所得,还望莫要嫌弃。” 轻柳笑的淡然,“卜老之作,遗世甚少,此书应是孤本了吧。如此厚礼,轻柳受之有愧。” “此书虽也算珍贵,但放在秋娅身边却是明珠蒙尘。若是卜老在世,想必也是愿意留给轻柳这般相得益彰之人。”说着,她面上带了些黯然,“再珍贵也不过是一本书而已,莫非是怪秋娅叨扰了……” 正文 第二零九章 谁敢抢我的鸡腿! 长公主看着轻柳,“柳儿,你就收下吧。难得秋娅一番心意,”看了秋娅一眼,又笑道,“若是心里觉得受了人家的礼愧疚,这几日秋娅住在别庄,好好招待也就行了。” 住在别庄?近水楼台政策?就不知是长公主的意思还是谁的? 轻柳微微点头。清九上前接过了那本书,正要退下,那圆脸的小丫头却又递给清九一把古朴的匕首。 秋娅温和的看着清九,“这位想必就是清九吧。不是什么珍贵之物,这把‘龙杀’就拿着玩吧。” 听见“龙杀”二字,清九有些激动,看了轻柳一眼,却没有伸手。 “既然是公主所赐,清九你就拿着吧。”长公主又开口了。 清九接过,然后,小丫头又递过一物—— “这本《玉阳诀》还请清九转交夜护卫,里面所著为凝气闭息之法。想必夜护卫也能用得着一二。”秋娅开口后,清九看了长公主一眼,伸手接过。 我垂眸,盯着脚尖。 等那个圆脸丫头终于退回秋娅身后时,长公主的声音响起,“秋娅,柳儿这别庄均是以景为名,不知秋娅想住何处?” 秋娅微笑,“住那里都无妨,秋娅此番已麻烦太多了。” 她语声一落,身后的小丫头却面带欲言又止之色,看了长公主一眼。 “何来叨扰?”长公主和蔼一笑,看向那小丫头,“小翠,你家主子不说,你来说?” 小翠怯怯的看了正面露不赞同之色的秋娅一眼,还是开了口,语声轻微却足够入耳,“公主喜欢梅花。” 原来是喜欢梅花啊——我低头仔细数着鞋上的花瓣。 长公主呵呵一笑,“柳儿梅园中的绿萼梅——” 轻柳淡然开口,“眼下漓紫住在梅园,还请无忧公主另择一处。” 突然觉得脚上的花瓣绣的特别入眼,我抿了抿唇。 叫你装?你连清九和夜影的喜好都打听了,还能没打听到我住在梅园?若是摸不着主子的心思,一个小丫头哪里敢逆主子的意思。 这么会演戏,怎么不穿到地球去?没准儿还能拿个小金人儿。 感觉长公主的视线在我身上驻留了片刻,只听秋娅有些歉然道,“下人失礼了,莫离郡主莫怪。” 我抬头微笑,“不知者无怪。漓紫也甚爱梅花,尤其是绿萼梅。没想到无忧公主也是爱梅之人,漓紫占了个先,真是好生惭愧。” 灵动的双眼若有深意的看着我,我很是无辜的回视。 撤回视线,她转头看向主位,“还是烦请长公主为秋娅选一处吧。” 淡淡看我一眼,长公主道,“那就住海棠园吧。如今垂丝海棠的花季还未曾过,也是别有风味的。”说着又有些惋惜的口气,“秋娅若是早来几月,便可住菊园。柳儿这菊园中收集了数百种菊花品种。大多都是珍品。” 秋娅轻笑起来,“那是轻柳知道您爱菊,特意孝顺您的吧。秋娅哪里敢住。” 无疑的,这个马屁拍的很高杆,长公主看着轻柳,面上露出了五分欣慰五分自得,“我这个孩子,自小就主意大,不过孝顺这点还是不差的。” 放在膝盖上被我遗忘的画轴滑了下去,归离眼明手疾的帮我接住,递给我。 《怒菊图》?我眨巴了下眼,我怎么把这给忘了。 正好轻柳也看了过来,目光在画轴一落,用眼神询问着。 我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双手托起画轴看向长公主,“漓紫此番到木都,来的匆忙,未曾备礼。今日碰巧得了张画,正想让轻柳给长公主送去,没想着一回来就见着了。看来这画儿,也是算着日子来的。” 我语声一落,清九便蹭蹭跑过来接过画递到长公主面前。 有些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长公主伸手接过画展开,微微一愣,眼里浮现了几分喜悦。 我心里一松。看来这一分算是加上了。 上下端详了片刻,将画合拢,“东大师的《怒菊图》——郡主也算是有心了。” 一幅画,去掉了“莫离”二字。总算还是收获吧。我自我安慰。 “轻柳曾对漓紫言道,菊性高洁,虽为花,却妖娆之余有正气。天下间的女子纵爱菊也只能仰慕,唯长公主能与之相配。漓紫深以为然。得了这幅画,便一心想着物归其主。说来也是缘分,漓紫今日才得画,便见到了长公主。想来这画,也是知情知趣的。”我笑意盈盈,一脸衷心。 不就是拍马屁么?姐姐我也会。 轻柳唇角微翘轻抿,注视着厅中的空地。清九趁人不注意,笑着朝我眨了眨眼。唯有归离面色如常,可眼里分明也带了笑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长公主面色又柔了三分,看了轻柳一眼,柔声道,“这孩子不过是瞎说罢了,哪里听得……” 厅中气氛好似和暖许多。 “坐了这许久,还未请教这位是?”秋娅温温柔柔的开口,目光却是指向归离。 我心中一紧。 坐了这么久都没问,专挑这时候? 可这个问题,归离不好答,轻柳不方便答…… 长公主来府,归离是客,是晚辈,于礼于节都要出来相见,若是轻柳不叫归离,反倒是不尊重了。 若只他们在场,自然可答“医族长老归离。” 可我眼下在场,只这样作答,不但是对归离的不尊重也显得是我心虚有愧。 只见长公主目光倏地一凝,唇边的笑立时淡了三分。 轻柳笑意凝结唇边。 归离眼中笑意隐去,冷冷看向她,面色平静却未曾开口。 可我的归离又不是见不得人。 看着秋娅,我微笑道,“漓紫莽撞,来的晚。以为你们已经认识了。”浅笑看向归离,“这是医族长老归离,也是漓紫刚刚定亲的夫君。” 秋娅脸色如常,只微带了些恰到好处的惊讶,“原来是莫离郡主的夫君,郡主真是好眼光。秋娅先在这边恭喜了。” 继续微笑,“漓紫本是粗鄙之人,只有这眼光一项还算是不错。” 秋娅矜持一笑,“莫离郡主也太菲薄了些。郡主若是粗鄙之人,天下间不知道多少女子要羞愧死。水皇寿宴之上,郡主为守誓言,当众拒婚。秋娅真是好生佩服。不过没想到此番见面,郡主竟然有了归长老这般的夫君。”说着,微微偏头,“小翠,待会儿母后赐我的那盆翡翠石榴盆景找出来。” 看向我,很是谦和的,“事先不知,未曾备礼。只这盆玉雕石榴盆景是母后所赐,还算拿得出手。万望郡主莫弃。” 我含笑看着她,心中却怒火汹汹。 先是故意提起归离的身份,再是提起我曾誓言终身不嫁只能娶,再再是提醒我不能怀孕…… 毛老人家说过,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如今你是打上门来,欺负我没关系,可是你不该伤了我男人的面子 用余光看了看轻柳垂下的眸子,归离绷紧的脸。我朝秋娅甜甜一笑,“以前漓紫就曾听闻无忧公主蕙质兰心,说话行事无一不周全。如今见了漓紫真真是羞愧。与公主一比,漓紫实乃粗鄙浅薄啊。” 只见她虽心思紧密,但毕竟只得十六岁,面上虽克制还是露了一丝自得出来,“郡主过谦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心中冷笑一声,也不去看长公主的表情。反正都这样了,干脆再差一点吧。 故作了三分天真,又带了七分的诚恳,“不敢自谦。漓紫不比公主,漓紫幼时流离,无人教导,当过乞丐,做过丫头。不仅粗鄙,而且小气。做乞丐时,曾有个小乞丐抢了我的鸡腿,我追了九条街才抢了回来。便是如今,也留下个坏毛病,吃饭时,若是有人跟我抢鸡腿,便会发急。” 说着,不好意思的一笑,“瞧我说这些没得污了公主的耳朵,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人最最没脑子,刚刚一听到公主也要住在别庄,就想远了。无忧公主这等身份,又怎会同漓紫抢鸡腿呢?” 秋娅笑得有些勉强。 一直静默的长公主发话了,听不出喜怒,“秋娅的行李还在马车上,柳儿你先找人送入海棠园去。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就不留了。柳儿,来者是客,须得好生照顾。” 送了长公主,又安排管家和清九送秋娅主仆去海棠园,我和轻柳归离慢慢往梅园走。 我心里也郁闷的紧。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估计长公主现在对我已经彻底无语了。 刚刚走到梅园门口,清九抱着一盆玉石雕的石榴盆景走了进来,见我脸色不愉,嗫嗫道,“漓紫,这石榴,还要不要?” 我瞪着盆景发狠道,“要为何不要?以后我偏生他个十个八个的,看谁能生” 归离抿唇而笑,轻柳笑而抿唇。 有些羞恼,只得把气出在清九身上,“人家送了一把‘龙杀’,你就叛变了啊?” 清九有些迷糊,“什么叛变?” 我拍着他的脑袋教训,“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知不知道?” 清九睁大了眼睛,“我可以拿了也不短啊。夜影说了,是她逼着送我们的,又不是我们求的。” 我望了望轻柳,他笑笑提步朝园内走去。 看着他仙人般飘逸的背影。果然是有其主就有其仆啊。夜影原来也有腹黑的潜质。 正文 第二一零章 鲁先生 秋娅派人说累了,轻柳便让人把晚膳送到了海棠园。 亏得我还特意准备了一只鸡做晚餐,没能派上用场。 这秋娅的确非泛泛之辈啊。我若是真的只有十六岁,哪里是她的对手。 筷子在碗里不停的捣着,忽然一前一后两只鸡腿落到我碗里。 看了看归离,他正温润的笑。 又看向轻柳,却是似笑非笑,“漓紫不是最爱吃鸡腿么?” 我一噎,我那不过是说说罢了。干笑两声,“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 又听他慢悠悠道,“莫非漓紫觉得轻柳长得像鸡腿?” 继续干笑,“轻柳怎么,怎么会像鸡腿?” 看着我,“不是说轻柳难道是说归离?” 看着清九眼里忍俊不住的笑意,我羞愤。 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今天丢人已经丢过了。 恨恨的把两只鸡腿都啃了一口,忿忿道,“都是我的鸡腿谁要跟我抢,我就跟谁急” 归离笑着递过一个碗,“慢些吃,先喝点汤。‘ 忽的有些泄气,“我今天——是不是太粗鲁了。” “那个菊花的说法甚是文雅。只是——”他似笑非笑,“我怎不记得我有说过?” 讪讪笑,“我那不是拍马屁么?再说了,长公主也当得起啊。” 夹了一块鱼给我,轻柳表情怡然的道了句,“拍的甚好” 这是在表扬我?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归离笑了笑,“无忧公主虽聪慧,长公主也非常人。那些话,我们能听出的,长公主也能听出。” 轻柳也淡淡看我一眼,“你自做你自己,其他的不用在意。” 我感动涕零,“你们真是我的坚实后盾啊” 话音未落,轻柳又添了一句,“纵然装也装不到底,何必大家难受。” 无言以对。 老祖宗说过“食不言,寝不语。”,我,还是吃饭吧。 第二日一早刚练完功,清九贼忒兮兮的跑来告诉我秋娅去兰园找轻柳了。 “他们在做什么?”我问。 清九想了想,“好像在说什么术?” 术数啊,我笑了笑,倒挺会投其所好的。轻柳既然在机关阵法这些方面造诣深厚,那术数功底定然是不差的。 见我转身要走,清九急了,“你怎么不去看着啊?” 转身很陈恳的拍拍他的肩膀,“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提步离开,“如果他们问起就说我要出去逛逛。” 出了别庄,我让车夫朝南面走。 车夫道,“郡主,南面除了明湖便没有景致了。” 我道,“正是要去明湖。” 知道他是觉得我一个单身女子去明湖不太好。因为明湖不但是风流才子聚集之处,也是真正的风流之处。 很多自己挂牌的ji子就在画舫上招待客人。 不过这些ji子多有才名,身价也是不凡。很多都是卖艺不卖身,只有看中了的客人才能成为入幕之宾。 鲁先生不是ji子,但却卖艺。 琴棋书画,样样明码实价。 马车里,我默默的想着收集到的鲁先生的信息。 十八岁时,失去爱人,誓言终身不娶。 二十四岁时,母亲以死相逼,嫁于乐善郡主为三夫。 去年三十三岁,自休出门。 自此,便在这明湖之上卖艺为生。 昨日,不取分文将东大师的四胜图送出。据说,这四胜图是他的嫁妆。 确实是拿了人家手短啊。我暗自叹气。 说起来乐善郡主还是现任木皇的堂妹,就是轻柳见了,也要叫一声堂姨的。 而鲁先生居然宁愿选择卖艺,也要自休出门。 还这般仓促的……宁愿将四胜图白送给陌生人…… 而那副《怒菊图》明明是他的至爱。 我摇了摇头。 此刻,正是早上,湖畔还算清静。 鲁先生的画舫静静的挺在昨日的位置。 远远的一下车,就看见那个叫“克儿”的小厮在船头弯腰弄着什么。走的近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 今日穿的女装,克儿抬头发现我稍稍一愣,“易安居士——” 笑笑,“你家主子身体好些了么?” 再楞,“你怎么知道的?” “情深不寿,慧极则夭”,还有昨日那嗓音分明是有沉疴之人。 而现在这股药味,则肯定了我昨日的猜测。 白拿了人家两幅画,大忙帮不上,来帮人瞧瞧病也是好的。 “克儿,请易安居士进来。”还是那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却清朗了许多。 克儿掀开青纱,我迈进。 画舫不大,这一进去便看出这间是会客兼书房的房间,内间没有门,只挂了一副织的极密的竹帘当做房门。 左边一几,两条带靠背的长椅,还有几个锦矶,想必就是会客处。右侧,一张大大的书案,窗户两侧的墙上各挂着一画一字。 地板上没有铺毯子,有些磨损的痕迹,却极为干净。 就像鲁先生的人一样。 一身浅灰色长衫,一头绿发,却不是像轻柳那般墨绿,而是有些浅像春日初发的新叶那种绿。 静静的站在桌案边,窗户开着,正对湖水。 我来的时候,他大概在看水吧。 没想到鲁先生是这般好看的一个男人。 尽管脸色发黄,但五官却极为明朗挺秀,整个人看起来清俊极了。 可惜,就是太瘦了些。我心里暗暗惋惜。 “易安居士。”他淡淡开口。 被他一叫,我回过神,行了个礼,“鲁先生叫我漓紫吧。清漓紫,水国人。易安居士不过是临时杜撰的,还望先生莫怪” “清漓紫——”他神情中有一丝了然,“原来是莫离郡主。难怪能奏出那般词曲。” “我是来感谢先生的。”有些不好意思,“昨日平白得了先生的画……” “若不是郡主,鲁逸的画也许会明珠暗投。”他淡淡打断我道,“能找到莫离郡主做画的主人,甚慰。” 有些惭愧,“鲁先生,其实我对画一窍不通。那副《傲竹图》,我赠给好友做新婚之礼,”说着看向他,急急解释道,“不过,她痴迷画艺,尤其爱竹,绝不会辱没先生的画的。” “而那副《怒菊图》——”我低头道,“我送给了长公主殿下。” 闻得他低低的笑了笑,“画既是郡主得了,就是郡主的。不必向鲁逸交待什么。” 突然有些词穷,这样干净的人,明明让人觉得很是同情,却说不出同情的话来。 站在那里,好像觉得有些尴尬。 想了想,不如开门见山,抬头看向他,“漓紫自幼学医,于医道也有几分心得。昨日听先生说话似有不足之症,所以今日斗胆前来,看是否能为先生分忧。” 只见他眉眼舒展,清清朗朗的看向我,“诊病却是不用了。若是郡主不嫌弃,坐下来喝杯茶吧。” 茶名“争春”,是寒茶。 五行大陆的茶分寒茶和热茶。寒茶其实就是未曾发酵的绿茶。而热茶则是发酵过的茶,类似乌龙茶和红茶。 “先生体质偏寒,现在冬日其实多饮一些热茶较好。比如‘上紫’,冬日喝来便可暖胃。”我道。 其实冬季应该喝红茶,可是这里并无把红茶和乌龙分开的叫法,我所见过的热茶中,只有‘上紫’是红茶类的。 鲁先生淡淡笑了笑,“我不过是爱这茶干净。” 其实我也偏好绿茶。绿茶泡在玻璃杯中那汪碧绿,确实让人觉得洁净清透。 点点头,“先生若是喝这‘争春’时,水烧开后,最好凉上片刻再泡茶。这样茶味好,且茶中的有用之物也不失去。” “哦,那若是热茶呢?”他看向我问。 “若是热茶则要刚刚烧开的滚水,不过第一泡的茶水最好倒掉,里面会有些不洁之物。”我回答道。 泡绿茶水温八十度为好,其他茶类则是一百度。发酵茶第一遍茶水中会带有发酵过程中的一些脏物还有一些不益于人体的成分,故需‘洗茶”。 这些知识,也是我导游生涯中掌握的。 前世的我,有段时间兴致来了,还拜读过陆羽的《茶经》。不过现在已经忘得十之七八,只记得一些相对简单的理论了。 “没想到郡主对茶道也有所造诣。”鲁先生笑看我。 我笑吟吟道,“茶为君子之道。漓紫哪敢称君子。不过是恰好知道些罢了。” “主子,喝药了。”谈话间,克儿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鲁先生接过药碗,克儿问道,“今日先生还去西城么?” “今**去吧。”鲁先生道。 克儿问,“还是八十个馒头么?” 鲁先生点点头,“若是前日冬衣漏了的,你先记下,叫他们明日等我们。” 西城——是木都的贫民区,也是乞丐的集聚地。 看着鲁先生,我若有所思。 可下一刻,我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此刻离的近了,才发现这药气的味道中,有桂花子。 桂花子,行气止痛,解肝胃气痛。 看着鲁先生那有些发黄的脸色……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等克儿离开后,我扯开笑道,“鲁先生真是好心人。” 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不过,是尽些人事罢了。” 看着快到午膳的时候了,我站了起来,“今日多谢先生的茶了。” 他淡淡一笑,“此番招待不周,还望郡主海涵。“ “那先生的意思,是欢迎漓紫再来么?”我笑看他。 微微一滞,继而微笑,“若是不嫌简陋。” 我跳下船头,回头一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先生的品行,足以蓬荜生辉。” 只见他朝我微笑颔首。 正文 第二一一章 何以偿君情!(上) 朝于叔笑着点点头,脚步欢快的迈进大门,便朝兰园行去。 快两个时辰了,“术数研讨会”应该开完了吧。 走到兰园门口,里面传来人声。侧耳一听,秋娅的声音正在其中。 不由有些嘀咕,这个公主脸皮还真够厚呢。 一进去才发现,除了轻柳清九秋娅,居然还有一个熟人。 红发垂腰,淡黄罗衣,鹅蛋脸的火国美人——正是席晴。 看来轻柳这兰园风水可真好,这火国双花如今都来齐了。 “一大早的跑到哪里去了?”轻柳看向我,脸上有些不赞同的神色,“为何不让归离陪你?” 虽是责怪,但语气亲昵。秋娅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我不是不想打搅你和公主的兴致么?”既然轻柳不介意表现亲昵,我自然也配合,“放心吧,我只是随便走走。” 轻柳还未说话,秋娅已柔柔开口,“我和轻柳不过聊了些术数而已,无谓打搅与否。不过术数枯燥无味,想必郡主是没什么兴致的。” 切,又想讽刺我不懂数学是吧。姐姐我学高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扯开嘴一笑,“公主可知何为圆周率?” 秋娅楞而哑口。 轻柳目光一闪,“漓紫说的可是割圆术所得之数?” 笑着点点头,“割圆术所求之值并不精确,真正的数其实是一个无穷数。整数为三,而后为小数,前七位为一四一五九二六。” 目光变的柔和,轻柳微笑。 可唯一不舒服的感觉来自席晴。 看我的目光始终有些怪异,虽然她的表情很自然。 可她,应该不识得我才对啊? “去用饭吧。”轻柳看我道,见我点头,又看向秋娅席晴,“二位若不嫌弃就一起用午膳吧。” 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三个女人加上两个男人,这戏,就更有意思了。 主角只有两个,其他全是配角。 我刚给归离夹了一夹菜,秋娅便用那一贯的温柔声音道,“郡主对归长老真是体贴。” 懒得理她,我又给轻柳夹一块鸡肉。 见我没接话,她又道,“听说郡主和月皇子也是旧识,月皇子被誉为‘水国第一美男子’,秋娅却未曾得见,若是有机会,还请郡主引见一番。” 我看了轻柳一眼,道,“公主若是想见月皇子自然该去水都,至于引见。漓紫可没这么大的面子,月皇子要见谁不见谁,岂是漓紫可以左右的。公主去试试便知,在这里问漓紫,实在是问道于盲了。” 秋娅淡淡的笑,“秋娅自幼生活在宫中,父皇母后虽宠爱,但管教甚严。哪里比的郡主自由自在,相识满天下。” 我皱了皱眉,抬头看她,“我以为火皇宫中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没想到原来不是啊。” 她一噎。顿时清静。 吃过了饭,秋娅带着席晴终于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 其实相处两天下来,她那几道菜我也清楚了。 不过是假装温柔的挑拨离间,或者假装无辜的揭人之短。就算聪明,也不能不露痕迹。何况,老是被我们刺激,估计她也有些有失冷静。 我倒也不怕她。就是有些烦。 偷看轻柳一眼,面色倒也如常。 “轻柳,你跟我说说乐善郡主的事吧。”我道。 轻柳楞了楞,皱眉道,“为何问起她?” 我便把鲁先生的事说了一遍。从昨日得画到今日的拜访。 听完,轻柳叹了口气,“他也是个薄命之人。早年也曾才名卓著。可却也就因这才名才招致无妄。乐善郡主在皇族中是个名声极差的人。自小便不通文墨,可偏偏爱附庸风雅。她娶了六个夫君,全都是才子。” 我疑惑道,“这些人为何肯嫁她?” 轻柳冷笑,“哪里是肯的。全是她用钱买的,用权强的。那鲁先生便是因着他父亲在郡主手下做事,才嫁给她的。你以为她只娶了六个?这六个不过是用来撑脸的。她府中的小爷ji子,从来是没断过的。” 想起鲁先生那样干净清俊的样子,我默然了。 归离也露出了同情,“漓紫说他身子恐有恙,要不我去看看吧。” 摇摇头,“他性子有些孤高,我今日说替他诊治,他都拒了。”叹口气,“我再想想办法吧。恐怕要慢慢接近才可。” 轻柳笑道,“得了人家两幅画,心里便不自在了。” 我认真点头,“他是好人。我这人就看不得好人吃苦。” 轻柳同归离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归离浅笑。 医族的药送到了,归离去给我制“养心丸。”轻柳又有事出去了。 我百无聊赖的在别庄里瞎晃。 爹爹就快来了。和轻柳归离的相处也还好。可为何我心里总有一丝淡淡的不安呢? 甩了甩头,我朝梅园行去。反正也想不出来,不如回去看我的绿萼梅去。 行到梅园门口朝内不经意一望,我停住脚步。 “小草。”席晴站在梅树下朝我淡然而笑。 目光闪了闪,提步朝她行去。一年多没见,席晴褪去了几分天真青涩,神情看起来比原来更是沉着了几分。 “轩夜告诉你的么?”我看着她的眼睛。 回视我,笑得讥诮,“原来郡主还记得轩夜。” 我蹙眉,她又道,“郡主在这里左右逢源。可还记得把‘通天丸’让给你吃的人?” 让?轩夜不是说——我明白了。 她定定的看住我,“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妒忌你。” 我沉默。她对轩夜的情愫,我早已知道。轩夜对我——也是知道的。 可我现在已经有了轻柳归离了。 见我不语,她神情更加讥讽,“连问都不敢问么?”轻蔑的瞥我一眼,“轩夜真是眼瞎了。竟然会为你这样无情的女人不要命” 说完,她提步便走。 “你说清楚”我抓住她的手臂,“轩夜他怎么了?” 冷笑看向我,“你还关心他?”提步欲走,我紧握不放。 “好,”见我不放手,她抬高了下颌斜眼看向我,“你若是想知道,就求我吧。” 我定定看住她,“我求你” 她面色一呆,那冷冽和嘲讽慢慢淡去,渐渐的浮上了一层莫名的感伤来。 我慢慢松开了手。 “‘通天丸’整个轩族只有一颗,在老爷子手里。当年轩宇,就是轩夜的爹,冲击十层‘火纹功’时,老爷子也没舍得给他。后来他走火入魔,没几年就死了。”席晴淡淡的开口,“可轩夜得了却给了你,后来他去天火山冲击十层功力的时候,热毒攻心——差点就死了。回来之后,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她看向我,我低头不语,袖中的手却也成拳。 “还好,他挺过来了。也成了百年来轩族第一个冲击到十层功力的人。”她笑了笑,转而冷声,“可又是为了你,在五国大比后,他打伤了金国三皇子还有土皇。虽然他们二人说了不追究,火皇陛下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让老爷子处理就行。但回到族中,老爷子要他认错。他却死都不肯。老爷子从来没有发那么大的火——” “不过是认错而已——可他就是犟着。老爷子用了家法,他的背都被抽烂了。可他还是不认错。”席晴有些悲凉的看着我,“你说——他傻不傻?” 我咬了咬牙,“后来呢?” 席晴转身背对我,吸了吸鼻子,“晕过去三回。海哥哥求老爷子不能再打了,再打真的会打死他的。老爷子便罚他跪祠堂。这一跪,便是七天。——两条腿全肿了,膝盖全是淤青。可老爷子说,若是他不认错,就让他跪一辈子。” 转身看向我,眼圈通红,“可他不认错。我和海哥哥去求他。他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真正待他好的人。他为你做的,也只有这点事。他是不会认错的。” 拳头松开,再攥紧,轻声道,“至少你们几个也是待他好的。” 她红着眼摇了摇头,“我们不是。”顿了顿,“我们只算是待他好而已。你知道么?我们当时这也这般问他。他说,老爷子喜欢他是因为他练功练的好。我对他好——是因为他是轩族最杰出的弟子。海少爷对他好,是因为他们是兄弟。只有你,是什么都不图,无亲无故,只为着他这个人。” 强忍着鼻腔的酸意,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席晴呵的低笑了声,“他说的没错。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嫁最强的人。我们席家女儿,自幼就是这般教导的。轩夜他其实最聪明不过,他什么都清楚的很。” 停了一会儿,她又道,“后来无忧公主要来木都。我便求了公主。火皇下了旨意,让轩夜护送公主。老爷子这才放他出来。” “他现在怎样了?”我轻声问。 不是没想问过,可是我之前听说的消息仅仅是五国大比后的那两场架。之前我不知道,之后我也不知道。 想着他来了木都,应该是好好的。 轩夜,我拿什么还你?心中抽痛。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席晴看着我,那层感伤又浮了上来。 正文 第二一二章 何以偿君情!(中) 我抬头,她忽地咬唇落泪,“轩夜已经病了好些天了。起先还能起床,可这两天却是严重了,躺在床上只是说胡话……”看我一眼,语声发颤,“我真怕他……” 心里紧了又紧,却强自镇定,“医师怎么说?” 擦了擦泪,她道,“说是风寒。本来吃了药都好些了,却不知怎的,这两天却一下子严重了。” 我看着她,轻声道,“带我去见他。” 坐在马车上,我有些发呆。 席晴也是沉默。 两只锯了嘴儿的葫芦。 良久之后,我问,“你为何肯告诉我这些?” 她轻轻道,“你也算救过我。何况,”笑得有些苦涩,“我现在已经同海哥哥定了亲了。轩夜虽好,可自从那晚之后,我知道他永远不会接受我的。不如成全他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确实有几分真心。 直视她,“若是轩夜同我在一起,那轩家家主之位就是海少爷的吧。” 她笑容顿时凝结。 转开头看着窗外,我不再说话。 往事历历在目。 六岁时,苍白瘦弱别扭的轩夜。 十七岁再见时,健康俊朗的麦色少年。 毫不犹豫把贴身佩戴的能量石给我的轩夜…… 骗我吃下“通天丸”的轩夜…… 连亲吻也会撞到牙齿的轩夜…… 临别时不敢见面,只写下“早早,等我”的轩夜…… 低低一叹。 进了宅子,在房门前站定。 席晴回头望我一眼,推门而入。 内间床前,一个小厮支着胳膊打瞌睡,轩夜的呓语不时传出。隔得远,听不清楚。 小厮猛的惊醒发现席晴,吓的打了个哆嗦,“我,我不小心睡着的……” “滚出去”席晴低喝,视线转到床上。 小厮小跑到门口,偷眼望了我一眼,离开。 我走了进去。 席晴眼睛直直的望着床上,泪水滚滚。 躺在床上的轩夜满面潮红。 只反复的呓语几句话,‘……娘,不要赶小夜走……小夜会听话……不发脾气……别掉下去,别掉……早早…别掉……”先是表情凄楚,然后恐惧,再是痛苦,“别掉啊……” 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只见他面上表情忽然变得甜蜜而羞涩,“真好,这样抱着你……真好……早早……” 席晴满面是泪,“你看到了么?他就一直这么念了两天两夜” 我看着轩夜那发白发干的嘴唇,紧闭的双眼,蝉翼般不停颤抖的睫毛告诉我,他一直沉浸在梦境中…… 最痛苦和最美的梦…… 自嘲般一笑,席晴道“我最初喜欢他,确是因为爹爹告诉我,轩家的三少爷可以做我的夫君。可后来,我是真喜欢了他。可他眼里,看不见我从来就看不见轩夜多好啊——从来不要丫鬟近身,从来不逛烟花地……这样的男子,那个姑娘不喜欢……” 我怔怔的听着,望着…… “两年前他去了金国一趟,回来后便发了疯的练功。半年的时间,就从八层练到了九层。老爷子说轩夜是轩家最有出息的后人。可前些天,你知道他跟我怎么说么?”席晴泪停住了,转向我,“他说,是看见你被人欺负了。他只有练好了功,才能帮你报仇。只有练好了功,拿到家主之位,他就可以动用轩家的力量去找你。莫离郡主,你到底给轩夜灌了什么**?练功是为了你当家主是为了你不近女色是为了你受罚也是为了你你知道吗?我有多恨你” 说完,她捂住脸冲了出去。 慢慢上前,脚有千斤重。 坐到床边,用手轻轻的盖在他的额头——烫的惊人。 看了下柜子上药碗里残存的药汁,确实是风寒的好药。 拉起轩夜的手臂,仔细的感受他的寸关尺的脉搏跳动,良久,我倏地眸光凝住 掀开厚厚锦被,轩夜只着中衣,这么烫的温度,这么厚的被子,他身上却滴汗无出 拉起他背后的衣服,裤子拉低,鞭痕淤青当中,一块指头大的圆形红晕正在命门穴上 瞬间怒火点燃 难怪药不见效难怪高热无汗若席晴今日不叫我来…… 我心里颤了颤。轩夜就会在这无尽的美梦噩梦中死去…… 盖好被子,轩夜还在呓语,“娘……小夜乖……小夜不想走…” 酸涩胀痛一起涌上。 俯低身子,轻抚他的脸颊,“小夜的娘最爱小夜,小夜不要怕。早早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 擦了擦泪,我掖好他的被角,开门出去。 席晴正呆呆的站在院子里,表情惘然。 “你和无忧公主很好么?”我语声低沉。 有些茫然的回头,片刻后好像才听懂我的话,表情讥讽的翘了翘嘴角,“好友?也算吧。不过是她需要我这样的朋友,我需要她那样的朋友,仅此而已。” 看了看我,“她对所有对她有用的人都很好。我也算其一吧。怎么?不是说我交友做事也要向你交代吧?我虽不是好人,知恩图报还是懂的,当年你救过我一次,我是不会害你的。” 定定的注视到她瞳孔深处,一字一顿道,“我和轩夜的事,是你告诉无忧公主的吧?” 她面容一下子呆住,张了张嘴想否认。 我静静的说,“你特意告诉我那些话,说你是想成全轩夜。可席晴——你从来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当初你喜欢轩夜,但是对海少爷也同样会刻意温柔。你从来是会给自己留后路的。你这般的女子,最爱的永远是自己。我知道,你对轩夜也有真心,但是若是对你完全没有好处,就凭着你刚才说恨我那几个字,你就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告诉我。” 她闭上了嘴。 “这个计划应该是你和秋娅共同定下的吧。你告诉我轩夜病重和他为我做的事。我定然会来看他,照顾他。我会分心,然后柳郡王会觉得我花心薄幸。而你则能帮海少爷得到家主之位对不对?”所有的愤怒都深深的压抑着,我语气平缓。 席晴猛的抬头,眼神中有一抹孤绝,“是是我告诉秋娅的。我承认,你说的都对。我是想帮海哥哥得到家主之位。可我有什么错轩夜他根本不在意当不当家主,他在意的只是你而已。我只是帮他和海哥哥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而已。我有什么错轩夜心中只有两个人,除了他娘就是你我知道你喜欢柳郡王,可是轩夜他为你做的比不上柳郡王么?他病的这么重,心心念念只有你。我让你来看他,我有错么?” 我死死的盯住她的双眼,半响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下毒的事,没有你的份,是么?” 她蓦地睁大了眼睛,“下毒?谁被下毒?”紧接着,她的怔忪的看向房门,“你是说,秋娅给轩夜下了毒?” 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我道,“你若是不想轩夜死,等下我没出来之前,谁都不许进去” 她愣愣的点了点头,有些茫然的问,“轩夜他,不会死吧?” “不会”我重重扔下两个字。 将房门反扣,看着床上的轩夜,我咬紧了牙。 调整呼吸之后,我走到床前,将金针取出。 掀被,脱衣,片刻后,轩夜就全身赤luo。 背上的伤已经久了,可紫红交错,血痕宛然。膝盖上也还有淤青。 收住情绪,看了他双腿间蜷缩在草丛中的小轩夜一眼,心中全无胜算。 “醉梦”是火国皇室密药。 只用来处决犯有谋逆罪的人犯。 先用过各种酷刑后,再灌下此药。犯人便会沉浸在最最恐惧痛苦和最美的梦里。 人犯便会在梦境中。上一刻还在做皇帝,一呼百应,下一刻便成为阶下囚,受尽酷刑……不停轮回,直至死去。 还有什么惩罚比这样的刑罚更残酷。 相当于一次死罪,却判了你千次万次 服下“醉梦”的人症状脉象却和风寒极似,而火国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过犯有谋逆罪的人犯了。这药本来就极其机密,除了极少的人可能听过名字,认得的人,寥寥无几。 若不是师傅的症学中有记载,我也是辨识不出。 可秋娅,为了一己之私,居然用这样的药来对付轩夜 我这般的折腾,轩夜除了反复呓语,其他半点知觉也无。 我手有些颤抖—— “醉梦”无解药,唯有解法。 但中过“醉梦”的人却从来没有解开过。所以,师傅的症学上说此药是用来“处决”人犯的 解法,其实简单。 “醉梦”之毒,在于能控制人的精气神,让人醉生梦而死。精神上不停的被折磨,最后精神枯竭而亡。 只要金针渡气,封住周身十六处穴位,将毒汇集到下腹。然后——男子泄出阳精,女子泄出**。——便可解。 “阴阳泄出,毒随其出。”师傅是这么注解的。 不能用任何助情之药,否则会和“醉梦”之毒混合,然后无解。 可是,如何让一个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的人,有反应,有快感,最后还要…… 而那个世界中,还有他此生最大的执念...... 正文 第二一三章 何以偿君情!(下) 中了“醉梦”的人,神念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中。 无法感知,如何到极致? 轩夜还在低语,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早早……别掉……” 咬了咬牙,捻起金针,干净利落的刺入轩夜的“中脘”穴,接着“乳中”…… 盏茶时间后,轩夜全身的红慢慢朝腹部汇集。 差不多了,吸了一口气,伸手缓缓握住了…… 抚摸、揉搓、撸动……可是没有用。 那粉粉软软的小轩夜,一丝反应都无。 他的身上插满了金针,我想抚摸也没有地方下手。 手,酸了…… “我不走……娘不要赶我走……” 泪落下了。 轩夜在微笑,“早早……真好……” 声声入耳,字字伤心。 猛的扑到床上,捧住他的脸,唇在他干涸的唇瓣上摩挲,抽泣低语,“轩夜,我是早早啊。你醒来好不好?我来找你了,你不要睡了,好不好?不要再做梦了,快点醒来……” 发烫的泪滴到他滚烫的脸上,我的心却有一种冰冰凉凉绝望的痛。 我拿什么来救你?轩夜 忽地,我抬起头。 轩夜的呓语停止了,脸上好似浮现出一抹疑惑挣扎。 猛的想到了什么。 凑到他耳边,轻声曼语,“轩夜,我是早早啊……我想抱你……你也抱抱我好么……”手伸了下了去,抚摸——“你看,我想摸摸你……可你都不理我……我好难过……“ 轩夜闭着眼,嘴里没有再出声,我欣喜,不停的柔声低语。 小轩夜在我手中慢慢有些舒展。 激动万分的看着他有些舒展的眉头。 万般感谢上苍,终于让轩夜听见我的呼唤。 凑耳低语——没有旖旎,只有怜惜,“轩夜,让早早来教你做一件世上最块乐的事……” 手在抚动,我搜集我所想到所有最羞人的话语,在他耳畔呢喃。 他的面色更红,好似有些羞涩,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悲伤…… 心顿时软成一片。 感觉小轩夜已经巍巍然挺拔玉立,我在他耳畔轻轻说了句,他顿时呼吸有些急促,面上竟隐隐出汗。 跪在床前,伸出左手与他的右手相扣,玉白和麦色刹那间分明,慢慢的俯身下去,以口相就…… …… 走到门前,忍不住回首看向床上睡的如婴儿般安详的轩夜。他的脸上,还有一抹梦幻般的笑意。 原来已经天黑了。不觉的,已经几个时辰。还好今天出来的时候给于叔留了话。要不,他们该急了。 站在门口,我抬头望向天空,并不闪亮的几点星光点缀着夜幕。 再等一会儿,星光会更亮更多吧。 “轩夜他,好了么?”席晴走到我身边低声问。 看着她已经平复的情绪,我无声一笑。 没有焦急,只有三分担忧三分胆怯。担忧或许是出于感情,胆怯恐怕是担心轩老爷子的怒火吧。 这样的席晴——我如何能放心把轩夜交给她照顾。 “他应该还会昏睡两日。”我淡淡的道,然后看向她,“今晚,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秋娅问起,你就说我来看过他。明日还会来就行了。” 只要秋娅觉得计划奏效,她应该不会察觉轩夜的毒已经被我解了。 不得不说,她的计划很周密。 我和轩夜的感情,我的性格,人性种种……她都计算在内。 可她只漏了一点,我不但认识“醉梦”,还能替轩夜解“醉梦”。想必轩夜并未告诉席晴我的师承。 她唯独漏了这一点。 “轩夜——他中的什么毒?”席晴迟疑了片刻,问道。 我挑眉抬眼,“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她咬唇,然后低头不语。 回到别庄,果然已是漫天星光。宝石颗颗,缀于黑丝绒般的天幕,灼灼明灭,既远又近,美得不可思议。 梅园中,大红灯笼高挂,金黄的烛火在红纱中跳动,映得银边包裹的红纱透出亮堂的红光来,洒到园中地上却成了一地濛濛的黄。 轻柳和归离正静静的坐在廊下桌前下着五子棋。清九一见我,好似松了口气,转头叫道,“漓紫回来啦。” 看向他们二人,我笑了笑,走近几步,看向清九,“去梅园周围看看。” 清九一愣,我若有深意的朝他点了点头。“好。”清九转身出去。 “去房间里说吧。”转过身,轻柳和归离已经长身玉立,轻柳看着我道。 点点头,三人进入房中。 面对他们二人的目光,有些难受。 “漓紫?”归离目光中有些疑惑。 深吸一口气,我带了些笑,“今日是跟席晴出去的。”归离点点头。 “她告诉我轩夜风寒病重,人事不省。”我慢慢开口,“我去了之后才发现,轩夜是中了‘醉梦’之毒。”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我低头不看,“如今毒已经解了。可是我不太放心。下毒的事,虽说席晴不知,可算计的事也有她一份。” 归离面上还有疑惑之色,轻柳却已了然,语声冷厉,“秋娅——” 我点点头,看着地面低声道,“轩夜他……我实欠他良多。轻柳,你能不能派个得力的人去看着点。我怕秋娅还会下手。” 怒火隐隐,只听轻柳冷声道,“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连火皇也不敢对轩夜随意处置,她竟敢?”顿了顿,沉吟片刻,语气稍缓,“派人去守着总会有疏漏,还是把人接回来吧。在我的地方,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动手” 归离看了看我,“我去接轩夜吧。他如今身子虚弱,也需照料。” 轻柳点点头,唤了一声,“夜影”。 待我把地址告诉他们,他们二人就趁着夜色出去了。 我有些担心,“席晴会不会不让我们带人走?” 轻柳冷笑,“轩夜如今是轩家第一人,轩家老爷子可不是好惹的。轩夜若出了事,几个席晴也赔不了。她感激我们还来不及呢。人若在她手上,她反而会为秋娅所制。”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秋娅真是好算计”轻柳的语声绷的紧紧的。 我走近,抱住他,“不要生气。她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还是皇后嫡出。我们现在不能动她,也犯不着。纵然——”我停了片刻,“纵然轩夜出了事,欠了他的也只是我,我能分得清的。会伤心难过,但不会责怪其他人。所有的债都是我一人所欠。欠了轩夜的,更欠了你和归离的。不过,就算下辈子下地狱,今生,我也不会放手的。轻柳,你知道么?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揽住我,他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你啊,有时候极聪明,有时也是极傻的。你若是伤心难过,谁又能好上三分。” 把脸贴到他左胸,听着他的心跳,“我爹爹何时到?” 轻柳道,“应该就是这两天了。玉林郡王说了,他会在皇后寿诞前赶到。” 皇后寿诞?看来大家都在等这天啊。轻柳他,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皇后她,同母亲情同姐妹,”只听他道,“到时候恐怕也会出些难题。不管什么,你先应着。总归是有办法的。” 我苦着脸抬头道,“我也要去么?” 轻柳挑眉,“火国使臣和秋娅也会出席,你不去?” 我低头,在他胸口画圈,“我只是害怕你母亲会不会想吃了我?”想着长公主听见爹爹提亲求娶时的表情,——两股战战啊。 轻柳面带意味深长的笑意,“你既是吃了她儿子,让她吃一口,又有何妨?何况,还有你爹爹在,你怕什么?躲岂能躲一辈子?” 我哑口无言。 只听他道,“母亲其实对你并无甚恶感。”我在心里接了一句,“是啊。若是我不是想娶她儿子的那个人,她恐怕还会喜欢我。” 紧接着他又接着道,“眼下这关过了,日后天长日久的,只要你有心,还怕没机会让她喜欢你么?” 唉,还好归离只有一个好说话的师傅和一个爱钱的族长啊。 “今日庆云萝送了信来,明日大婚,让你做她的信娘。”轻柳道。 不是吧?我苦着脸。信娘要一直陪着新娘子直到新郎官进洞房为止。那我岂不是好多热闹看不到了? 好似看出我的想法,轻柳轻轻笑了,“你和庆姑娘倒是一对儿。她说,你若去了,她有好东西送给你。” 还知道贿赂我?算她有良心。 轩夜被接回来了,不过还在昏睡当中。 归离语气有些同情,“就让他住我哪里吧,也方便照料。” 轻柳问,“他情形如何?” “毒虽解了,但精神损耗甚大,不过幸得体质底子好,意志也坚韧。”看我一眼,归离又道,“中毒的时间也不算长,否则就算醒来,恐怕也会成为错乱之人。” 有些后怕的握紧了手,若是轩夜成了……如何原谅自己?这该死的秋娅 可我连为轩夜讨公道的权力都没有 轻柳点了点头,声音冷然,“现在先不理她,总归有她还的一天居然敢滥用‘醉梦’” 我低头咬了咬唇。原来不光归离知道,轻柳,也是知道的。 正文 第二一四章 不做.....也快乐! 夜深了。 我在床上“包饺子”。裹着锦被,翻来覆去……去、不去、去、不去…… 腾的翻身坐起,寒风呼的灌进,打了个颤,赶紧把衣服穿上,在地上跳了两下。 打开门,风打着旋儿灌了进来,我遮了遮眼,待适应后,取过廊前的一个灯笼朝兰园行去。 窗纱只透出屋角的一个小小的夜灯,轻柳应该也睡了吧。 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打开,一身月白中衣的轻柳出现在门口,先是一愣,然后皱眉,“风这般大,怎的披风也不穿?”说着,一手拉过我进屋,把门关上。 “手冰成这样,”他蹙眉看我,我双手在他脖子上一揽,“我今晚一个人睡不着——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过来找你的。外面的风更大,都快冻死我了。” 无语的摇了摇头,拉起我朝床边行去。 迅速的脱去长袍夹袄,钻进了还带着轻柳体温的被窝,淡淡的檀香霎时将我包围。 从一旁的小铜炉里倒了一杯热茶,轻柳递给我,我讨好的一笑,“原来你这里真比我的梅园暖和。” 他挑眉,“你若每日半夜都在外面溜一圈回去,你那梅园也暖和的紧。” 吐吐舌头,将喝完的茶碗递给他,只听他道,“明日出门前先让归离熬一碗风寒茶。” 又要多喝药?心里发苦,但看了看轻柳的神情,我赶紧点头,“好,明日不用归离熬,我自己也能弄。归离如今还要照料轩夜呢。” 放回茶碗,轻柳掀开被窝,坐了上来。 轻轻的偎依过去抱住,将头靠在他胸膛——这是我怀念已久的怀抱啊。 一时静谧,满室生香。我身上的香味和轻柳身上的香味在空气中交织融汇。 淡而宁静。 “说吧。”轻柳轻轻抚着我的背,“这么晚,下了这么大决心,不是有话说么?” 忽的胆怯,只紧紧的贴住他,却不言语。 只闻他低叹一声,“既然做了,就不该担心其他的。你这般瞻前顾后,总想面面俱到,不累么?” 赶紧摇头,低声道,“我是替他解了毒,可没有……” 有些语结,只听他语调稍稍一扬,“你以为我生气了?今晚,是过来赔罪的?” 在他胸口划圈,声音闷闷地,“我没有以为,只是害怕。” 不等他说话,我又继续说,“若是以前我知道后来这些,我一定不会欠下这许多,弄成如今这般。不要说你们,我也很难受很难受。怎么选,怎么做,都怎么错” 低声把轩夜的事说了一遍后,便沉默了。 久久才听见轻柳道,“没想到轩夜的性子这般的一根筋,跟轩老爷子年轻时倒也像。不过痴情这点倒像他爹了。” 忽的来了精神,我眨了眨眼,“他爹怎么了?” 清透的一双眼,带着笑意看着我,“你啊,就这些上心。” 我讪讪一笑,“女人天生就是八卦的嘛。” 轻柳摇了摇头,也没问何谓“八卦”,“轩夜的爹轩宇当年在水国认识了轩夜的娘。当时轩夜的娘已经娶了一个夫君。后来,轩夜的娘也向轩老爷子提亲,老爷子把人给打了出去。” 汗,那红头发老头居然——那样彪悍的? “再后来呢?”我问。 轻柳道,“还有什么后来?轩夜的娘回了水国生了轩夜。轩宇一直没娶妻。可惜轩宇一代人杰,没想到那么早就过世了。” “东风恶啊……”我喃喃道。 轻柳似笑非笑,“轩老爷子可不比我娘,我娘再怎么,也不会动手揍人。” 抱紧他耍赖道,“他再凶,也不干我的事。轩夜是我的朋友,他又不是。” “只是朋友?”他挑眉,语意深长。 顿时语塞。——恐怕再让我多穿一次,在这双眼前,也是无所遁形的。 这个话题不好回答,不如转开。 “轻柳,要是我真的死在迷雾森林,你会有多想我?”双手在他胸口一叠,趴着望向他。 背上的手忽的一顿,斜看我,“想你?今生今世都只得一个‘恨”字搅乱一池春水,不负责任,始乱终弃。凭什么想你?我可不是轩夜。” 额——这个罪名?始乱终弃? 这个话题好像也转的不对啊。本来是想勾起同情心的,结果反倒多了一条罪名。 “嘻嘻”一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了上去,轻声道,“轻柳,我们会一辈子这么好的,对吧?” 环住我,眼里满满的笑意,几分温柔几分无奈,“只要你以后莫要那般冲动,自然是好的。” 冲动?说得是救柳明那件事吧。 心中低叹,想也罢,恨也罢,不过都是…… 角落里一灯如豆,朦朦的,映得眼前如画眉眼似真似幻,只有那双眼,眸光似水,闪若星辰——世上最美的水墨画,也不过如此罢了。 怔忪相望,不觉呆滞。 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后,手抚上了我的头,轻轻压下。 两唇相接,齿舌相依,千般柔情,万种缱绻。 渐渐的,一股热流从心底流出,身子不觉有些酥软,“轻柳~”语声不觉如水…… 蓦地离开我的唇,将我的头紧紧贴在胸口,急促的心跳声声入耳,只听他深深呼吸之后,“你如今不可大喜大悲……” 大喜大悲?有些愣神——忽的反应过来,大喜……顿时面红耳赤。 “等你‘姹女功’练到五层,心脉稳定后,方可。”声音从头顶传入,笑意隐隐,接着又听见,“全是骨头——明日起每餐须得多喝一碗汤。” 大窘,不敢抬头。只听他又道,“还不下来?” 愣愣抬头,连趴也不成么? 眼前人玉面飞过一抹红,有些无可奈何,“你是来请罪,还是来折磨人的?” 眨眨眼,才发现腹下有硬物如铁,低头看看,然后抬头看看,“扑哧”一声笑出。 夜,相拥而眠。 “轻柳,现在瘦了很难看么?” “难看。” “唉,也是,谁愿意啃光骨头啊?还好这里没有瘦什么,应该还有C杯。” “睡觉” 过了一会儿。 “轻柳,你的皮肤真好。” “若再乱动,就送你回梅园。” ……… ————————我是漓紫腹黑的分割线———————————— 第二日起床,先去了竹园。 虽还是在沉睡,但脸色已好了许多。 把了下脉,还算平稳有力。 琉璃般的红发带着自然卷,睫毛卷长,鼻梁高挺——沉睡的轩夜有一种天真的孩子气。 雨过天晴了,轩夜。我低低的道。 可恨的是,秋娅做下如此恶行,我们却不能揭发出来。揭发出来,火皇或许会出处罚她,但我们却没法解释轩夜在中了“醉梦”之后为何能活下来。 皇室人多猜忌。这个哑巴亏,我们只能认了 可是秋娅——你想嫁给轻柳,下辈子的下辈子都不可能 今日十二月二十八。宜动土、祭祀、嫁娶。 云萝和封原大婚。 我们三人坐在飞车上。此刻已经时近午时。 木国的婚俗是中午才开始,因为木国人认为午时阳气最盛,这时候成亲会子嗣昌盛。 有些奇怪的是,总的来说五行大陆的生育率都是偏低的,更不能同暗族那下蛋似的繁殖能力相比。 可暗族生命却只是五行大陆的一半,上天始终是公平的啊。 说到暗族,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银发的人影——白仞,这个暗族王子现在不知道潜伏在哪一处,这么久都没听见过有关暗族的消息。 这家伙,潜伏的很深啊。也是一块定时炸弹啊。 不过,还好他并未有为暗族做内应的心思。 不知为什么,他既然那样说了,我便信了他。 甩甩头,有些失笑,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漓紫,在想什么?”轻柳的声音传入耳中。 抬起头才发现轻柳归离都在望着我,面上一抹好奇。 “又是摇头又是甩头的,想什么了?”轻柳笑问。 想起还未跟他们提过白仞的事,便细细的把整个故事讲了一遍,最后带了几分感慨,“其实这个白仞也蛮可怜的。” 归离看着我,“他是暗族。” 我偏头想了想,“可我觉得他不算坏人。” 轻柳不赞同的摇头,“暗族哪里能算是人。你可知道他们什么都吃,还以同类为食。暗族无人性,他都要喝你的血了,你还怎能同情他?” 同类为食?突然有些反胃。 原来,在五行大陆人心中,暗族是不能算做人种之一的。连归离这般好脾气的人,提起时都是这般的有些鄙夷的口气。 想起白仞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们的食物,你不会想知道的。”——是这个意思么? 可,说他们不是人?白仞那般聪明,长的也不算难看,怎么就不是人呢?不过想起吃同类—— 不过眼前迅速浮起冰卡那惨白,丑陋的面孔——额,确实不能算是人。 可怜的水妃,我都不敢问冰卡是怎么对付她的。 “暗族yin乱、残暴,且无人伦之道。漓紫下次若是遇上那白仞,切不可掉以轻心。”归离语重心长道。 摸摸鼻子,好像是有些同情心过头了。看着两人不放心的样子,我赶忙举手保证,“两位大爷请放心,小的一定会注意的。遇见敌情,定然立刻通禀,请求支援。” 对面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无奈摇头。 正文 第二一五章 云萝大婚 走下马车,轻柳唤住我,伸手接过清九递来的披风,给我穿上。 一圈白色的雪狐毛在兜帽上,兜帽边上和披风下摆一圈绿萼梅——相思蚕王吐丝而成,十年才的三米,“雪里绸”中的极品啊。 我喜欢的紧,一直都舍不得穿。平日里都穿的另外两件,没想到今日轻柳居然把它带出来了。 见我的神情奇怪,轻柳问,“一直没见你穿过,莫非不喜欢?” 我叹气,“就是太喜欢了,舍不得。” 归离失笑,轻柳摇了摇头,“不过是件衣服罢了,那值得如此。” 我感慨,“‘一寸相思一寸灰’——意境太美太缠绵,衣服太美太华丽,我怕自己受不起。” 清九凑过来,“你好歹是个郡主,哪有受不起的。穿起来很好看啊。今天这头发也好看,你啊,就是不打扮,真是浪费。” “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去。你懂什么?自然才是美。”我没好气的。 清九撇撇嘴,“明明是懒,还好意思哄我。什么自然才是美?人家哪个女子每日梳妆不用大半个时辰的。” 大半个时辰?——我不如多睡一会儿。 瞟他一眼,“这么爱管,以后管你母亲子去我可不归你管” 清九噎住。轻柳含笑道了一声,“走吧。” 喜堂里人已经到了大半。 我们一到,唱客官的声音就高声唱起,“柳郡王三人到——” 一身大红新郎礼袍的封原便迎了上来,“柳郡王、归长老、莫离郡主。” 满面喜色,看起来竟然比我们当初见到时年轻了不少,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了爱情滋润果然是不同啊。 寒暄几句后,轻柳道,“今日是你大日子,你自忙去。不用管我。”又看了我一眼,“漓紫等会再过去。” 封原笑了笑,“云萝说了,等拜堂之后再去陪她即可。现在,有她娘家人在陪她。” 正合我心意,还是第一次参加这里的婚礼呢。当然——和炎赫的那次不算。 脑子突然闪过最后时刻的那双眼,痛楚、愤怒、还有…… 摇摇头,甩掉。 喜堂是露天的,只有最前方的位置是有顶的,墙上大大的红布,供着百花娘娘像。 前方摆着几排桌椅,可大部分人都没有坐下,而是来回走动,交谈。这样的场合也同样是交际的场合。 轻柳也同好几拨人寒暄过了。寒暄的过程中,视线也有意无意的在我身上扫过。 “乐嘉郡主五人到——” 我的视线被唱客官的声音吸引住。 一个绿发的中年贵妇人被拥簇着走了进来。 可真是“贵”啊头上的簪子发饰起码有三斤重,件件都是珍品,也不俗气,可就是插得太多了些,反倒一看就觉着不舒服。 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也还算不错,可身边竟然带了四个年轻的美貌男子。 我看着那个最小的不过十六七——做她儿子都有余这样的嫩草,她也啃得下去? 偏生她好像还最喜欢这个小的,连走路都是半靠着的,不时还在人家脸上摸一把。这还是在人家的喜堂上呢……我摇了摇头。 真是恶寒——眼前浮现鲁先生那干净脱俗的样子,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啊? “柳儿,今日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一个眼尖看见轻柳,乐嘉郡主带着香风美男扑了过来。 轻柳微不可见的拢了拢眉,“三皇姨。”语气淡淡。 乐嘉郡主笑得肆意,对左右美男道,“我这皇侄可是千金难得一见的,木国第一美男子——你们瞧瞧,是不是比你们强多了?” 我翻了翻白眼,居然拿轻柳跟她的这些小爷面首比 白眼还没翻完,她的目光又转向了我,发现新大陆般,“这是哪家的女子——真真是仙女一般啊柳儿你从哪里找出这么个美人儿来。难怪你母亲给你提亲你总不肯,原来藏了个这样的。比我年轻时也不差啊——”接着眼睛一亮,“相思蚕王的‘雪里绸’——柳儿,你从哪里得来的,你皇姨我可找了多少年都没找着啊——啧啧” 把身边的小爷同轻柳比过之后,又把我同她自己比,还大言不惭。我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很是无语。 木国皇族怎么出了这样的极品。 “这是水国莫离郡主。三皇姨不可妄语。”轻柳面带不耐,语气并不客气。 被轻柳这样的晚辈,用这般的语气说了之后,乐嘉郡主并无半点不自在。 只是盯着我,一边说一边摇头,满脸的惋惜,“你竟然能拒了月皇子那样的美人,可惜啊可惜。” 一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语气,更有一种恨不得以身替代的表情。她身边的几个男子更是不住的打量我。 我心里白眼翻了无数个,只听轻柳带有几分薄怒的声音,“三皇姨” “哦”了一声,她转向轻柳,面上浮出一抹了然,“难怪啊——是有了柳儿这……” 轻柳的忍耐顿时到了极限,“我们还有朋友在那边,三皇姨请便。” 不待她回答,拉起我就朝反方向走。 心里闷笑,能让轻柳气成这样,这般的口无遮拦,这个乐嘉郡主也算是人才 可惜她毕竟是长辈,轻柳再气也得顾着皇家的面子。 还好吉时到了,众人把目光投向了喜堂前。 一身大红金线褂裙的云萝盖着盖头被喜娘牵了出来。 紧接着,拜天地、百花娘娘、高堂、对拜…… 除了多拜了一个百花娘娘,和地球古代的婚俗也没多大差别嘛 紧接着,几个打扮得像鬼怪般,涂花了脸的人在堂中跳了起来。 封原拉着云萝的手,手持木条朝着他们虚晃着抽打了几下。 我好奇的睁大了眼。 “这几个跳神的人,是指疾病、灾难、小人、饥荒,夫妻一起抽打,表示同心协力把厄运赶走。”归离在我耳畔轻声解释道,“等下他们还会一起用金碗装米、花、莲子,把金碗递给你,你便是新娘子选中的信娘,等下便要陪着她进洞房。” 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我还以为信娘就直接进去就行了,原来还有仪式啊。 “米、花、莲子又表示什么?”我问。 归离朝我笑笑不语,我想了想,“米应当表示富足,衣食无忧,莲子肯定是代表子嗣昌盛。花难道是指妻子应当美丽?可万一妻子不美呢?好像不对。” “花是指夫妻和美。”归离浅笑道,递过一个荷包给我,“今**会一直同云萝一起,这‘养心丸’别忘了吃。药性盛,须得饭后吃。” “那你们?”我看向他们二人。 “我们会进内堂用膳。晚上自然会接你一起走。”轻柳温和道,接着挑眉,“还不转身,云萝来送金碗了。” 转过身,封原已经牵着云萝向我们这边走来。果然是金碗啊,金光闪闪,纯金打造。金碗里满满的米和莲子,最上面一朵红色的花。 “这碗送了我,是不是就是我的了?”我低声道。 清九的“嗤笑”声从身后传来。 偏头白他一眼,“反正我以后也要用,有了就不用再打了啊。” 归离笑得清润,轻柳笑得无奈。 望着轻柳的笑容,心中喜悦。看来经过昨夜,轻柳的心情好似明朗多了。 轻柳,你既能为了爱我而委屈自己,我为你“彩衣娱亲”又有何妨 思绪曼舞间,封原已经牵着云萝到了跟前,我接过金碗后,封原又将云萝的手递倒我手中。 这是要我现在带云萝去洞房?可我不识路啊。 归离微微一笑,下颌抬了抬指向内堂,“只管去,到了后面有人带路的。” 我傻傻的“哦”了一声,云萝的轻笑声从盖头下面传来,我恼羞成怒的在她手上偷捏了一把。 却不曾想被封原抓了个“现行”,看着我用力的手——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抿唇含笑行了个礼。 有些讪讪的还礼后,赶紧牵着云萝朝内堂行去。 果然,内堂转角处一个喜娘打扮的中年女子就迎上来给我引路。 封原此番回京,经过轻柳的劝说,在兵部任职。他身上旧伤太多,若是再受伤,难免影响愈合。所以经过劝说也不再坚持出战,而是负责兵士的训练,也算能一展所长吧。 一进洞房,云萝便将盖头扯下,长呼一口气,“真是憋死我了” “盖头不是要新郎官来才能取么?”我奇道。 惊奇的看我一眼,“谁说的?只要新郎进来前盖上就可以了,在信娘面前是不用盖的。只要没有别人看见就行。漓紫,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 摸摸鼻子,原来如此。我确实不懂啊。 新房里全是喜庆的大红——看来只要是人,文化总有相通之处。 因为爱,从而渴求幸福美满,而这些需求,无论相隔多少个光年,都是一样的。 “怎么样?画送给长公主后,她是不是很高兴?”正胡思乱想间,云萝凑了过来。 叹了一口气,“高兴倒是有一点,不过,唉,一言难尽啊。”我道。 正文 第二一五章 如此礼物! “没事的,漓紫你这么好。长公主一定会喜欢上你的。”看我发愁样,云萝宽慰我道,“那个什么无忧公主的,不用担心,反正柳郡王不会看上她的。” 无奈一笑。轻柳肯定不会喜欢秋娅,可要长公主喜欢我?恐怕,也是难。 就算最后能赐婚,只怕她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管它呢,像轻柳说的,来日方长,总有办法吧。 云萝围着我打了个转,颔首道,“不错,好像长胖了些。也更好看了。”说着又教训我道,“以后别乱跑了,上次看你那般瘦,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干脆你以后和柳郡王他们成亲后就住在木都吧。我们也好有个伴儿。” 成亲?好像挺遥远的吧。不过,即便是成亲了,我也不可能住轻柳的地方,归离虽脾气好,但是也是有骄傲的。我早就想好了,以后一定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完全与众不同的家。 看着云萝关切的目光,我微微一笑。 除了少数几人,我在土皇宫中的经历并无人知晓。 若是让人知道我曾向土皇献计献策,别说水皇会不高兴我胳膊肘往外拐,就是长公主,恐怕就会第一个恨我。 敲门声响起,云萝赶紧走进内室。我打开门,原来是丫鬟送午膳来了。 在桌上摆好告退之后,云萝又跑出来,毫无形象的,“我快饿死了,有什么好吃的?” 这般的新娘子——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云萝是幸福的,在她的爱情和婚姻里,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就行了。 看到她,想到自己。若是有一天能抛开一切……我也会更幸福吧。 可是我的爱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而我既然爱了他们,他们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我又如何能自私要求他们舍弃一切呢。 况且,如今的这片土地也是我的家园啊。 菜油推广之后,以前平淡无味的水煮菜也好吃了许多。 最后一口菜下肚,云萝满足的感慨,“土皇虽不是什么好人,好歹还是做了件好事。没想到这菜油竟能食用,就凭这点,我就少讨厌他那么一点吧。”继而小声对我道,“这话可不能让封大哥听见。他可恨土国皇室的紧,”又叹口气,“不是我求着,他连这菜油也不肯用呢。” 我失笑。没想到这封原居然这般倔强。这不跟地球上抵制“某货”一个理儿吗。 不过,我看了云萝一眼——这百炼钢,还是化为了绕指柔啊。 “不是说有好东西送我么?”我斜睨她。 “呀”的叫了一声,起身“噌噌噌”的朝内室跑去,跑到一半又忽地掉头回来捉起我的手,“跟我到里面去——”放低声音挤了挤左眼,“好东西哦,特特给你留的。” 不待我反应,她已拽我进了内室。 真正的洞房呢。雕花大床上红艳艳的并蒂莲栩栩如生,用的丝线极好,竟能反光。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闪出一室的温馨和美来。 只见云萝放了我的手,在枕头下面掏啊掏,掏出一本书来。 说是书好像也不大对,不是纸质,而是布的。只见黑底红字的丝帛封面,镶着金边布料,很是华美精致的模样。 将这本“布书”塞到我手中,她神秘兮兮的,“这可是我特意向娘讨来给你的。” 有些愕然的看着封面上红线绣成的三个大字《在室春双人戏》,嘴角抽了抽……该不会是? 翻开一看,果然——一男一女用一个很奇异的姿势纠缠在一起,浑身赤luo。最最难得的,这里面的人物竟然是用丝线在白色的绢帛上刺绣而成的,栩栩如生且纤毫毕现,甚至脸上的那似痛苦又似快乐的表情也淋漓尽致…… 我张大了嘴,而这厢云萝却得意道,“我娘说了,这可是珍品,里面的招式可是一般的书里没有的,尤其是给你的这本——”凑过来一看,拍了下脑袋,“拿错了——” 说着,不顾我的呆傻把书抽了去,又趴到床上掏啊掏,翻出一本好似一摸一样的重新放到我手里。 愣愣的低头一看——上面绣的是《在室春三人戏》 嘴角顿时抽风。 云萝却很是卖好的把书替我翻开,活灵活现,两男一女,赫然醒目 吞了吞口水,有些呆滞的看着她,嘴角抽搐,“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好东西?” 她有些羞涩的一笑,“我娘说,这些东西都是女儿家成亲前必须要学的。我想着你没了娘,所以特意向我娘讨了来给你。我原也是不懂的,本来是让娘多拿一本同我一样的,可娘说,这本三人戏更适合些。” 这本更适合些?云萝的娘,原来也是强人啊。 我无语的看向她。 敲门声突然响起,我手一哆嗦,书就要滑落,云萝眼明手疾的抄起塞到枕头下。 调整下表情,我走出去开门,原来是丫鬟来收碗筷了。 松了一口气——真是做贼心虚啊可我明明没有做贼的心思啊。三人戏,眼前浮现起轻柳归离的面容……顿时打了个颤。 待小丫头走后,我赶紧同云萝把话题岔开,聊起了别的事情。 吃过晚膳,我又替她补了补妆。 云萝开始有些惴惴了,“漓紫,我这样好看么?” “好看,肯定好看啊。每个新娘子都是最美的。”我笑着道。 她有些泄气,“我知道我长的不好看。你我就不比了,可曼云也比我好看多了。” 我摇了摇头,“傻丫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也好,曼云也好,都是封将军爱的人。何况,你说不定就是曼云。封将军若是那种喜欢皮相的男子,那他那二十多个姬妾也有很多很漂亮的啊。他可从来都守身如玉啊。而且谁敢说你不漂亮啊?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笑起来能比你更美。你就放心吧,说不定封将军此刻比你还担心呢?” 云萝抬头,蹙眉道,“封大哥担心什么啊?” 我看向她,脸上多了几分郑重,语气也严肃起来,“封将军身上有很多的伤疤,云萝你虽知道,但是却没见过吧?” 见她点头,我又道,“穿衣见父,脱衣见夫。不光是女子在意夫君看自己的眼光,男子也同样在意妻子的眼光。所以云萝,你做好准备了吗?” 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慢慢道,“漓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无论封大哥的伤有多少,我只会心疼绝不会嫌弃和害怕的。” 见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敲门声又起,喜娘的声音响起,“新郎官入洞房了” 我朝云萝含笑示意后,便朝门口走去。 “漓紫等等”她追了上来,我苦笑——一本软软的东西塞到了我怀里。 “不用了,云萝——”我赶紧推辞,这东西我怎么能带回去 门开了,一身大红的封原站在了门口,我一愣,云萝顿时把东西塞到我手中,而她自己则飞奔回去盖上了盖头。 利落的把手中的书卷成一卷,我朝封原扯开一个笑,“恭喜封将军了,漓紫就先告辞了。” “有劳郡主了”封原温和一笑。 “哪里,哪里。”我嘴上谦虚着,把手藏袖中,快步走了出去。 “郡主,这边请。柳郡王他们在外面等着您呢。”还是之前的领路的那个中年妇人。 跟在她身后,我暗暗叫苦。 到处都有下人在穿梭着收拾打扫,我就是想丢也没法儿丢啊。何况,这东西又怎能随便丢? 云萝,你可把我害苦了。 远远的,一身白衣的轻柳,绿衣的归离,还有手里拿着我披风的清九正说笑着什么。 见到我,三人抬头朝我一笑。 清九先开口,一脸促狭,“庆姑娘送了什么给你?是不是把金碗送给你了?” 在讨论云萝送我的礼物? 我嘴角又开始抽了起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强作镇定的迎了上去,“她说过两天给我送去。我也不知她会送什么。” 轻柳取过披风给我系上,“上车去吧,这里风大。” 几人坐着车朝别庄而行,清九和夜影在车头,我们三人在车中。 我把披风裹得紧紧的,归离看我一眼,“漓紫,很冷么?” 干笑一声,“还好。” 轻柳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心肝扑通扑通跳。 进了别院,我耐着性子像往常一样慢慢的走,却心急如焚。第一次觉得这到梅园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披风下的烫手山芋多留在手中一分钟也是危险啊。 到了梅园门口,我转身微笑,“今日有些累,我就先休息了。” 归离点点头,轻柳轻轻颔首,“既然累就早些歇着吧。” 保持尽量平和的步伐走进屋内,把门一关,长长的呼了口气。 将书拿了出来——可是,放哪里呢? 柜子里?枕头下?梳妆台?每个位置好像都不安全。 归离会帮我梳头,清九今天还从柜子里拿过披风。虽然我没丫鬟贴身伺候,但每日还是有人过来打扫。 转了几个圈,最后咬咬牙——既然都不安全,还是毁尸灭迹算了。 可惜如此精致的画工和绣功,还有一看就很珍贵的用料。若不是**,还是如此劲爆的内容,该值不少钱吧? 惋惜啊。 将烛火移到地面上,我叹息着举起—— 正文 第二一六章 大哥——鲁逸 “漓紫?”有些怪异的嗓音响起,我的手一抖。 转身一看,却是归离,还有轻柳。 眨了眨眼,悲催的看向他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你把东西塞进枕头下又拿出来的时候。”轻柳似笑非笑。 猛的把还来不及毁尸灭迹的证物往身后一藏,“我都说了要睡觉了,你们怎么还来?” 归离看了轻柳一眼,忍笑道,“我不过是过来给你送‘护心丸’和点心,不过——我来的时候轻柳已经在了。” 看着归离手中的那碟米糕和一副神仙模样站在那里的轻柳,我,无言以对。 “护心丸”每日两颗,午时一颗,睡前一颗,我怎么就忘了? 又看了轻柳一眼——我应该半夜起来烧的。 壮士断腕般走了过去,低头,闭眼,双手把书托上,“不管我的事。是云萝硬塞给我的。” 良久之后,听见归离咳嗽了两声,“我回去看看轩夜。记得吃了点心再吃药。”碟子落到桌面的声音,然后脚步声迅速离去,怎么听怎么觉着有点落花而逃的感觉。 可是,轻柳—— 书被抽走了,我慢慢的张开眼,轻柳正低头仔细的翻阅着,神情自若。 “额,轻柳,那个,还是烧了吧。”我嗫嗫道。 他挑眉看向我,“你看过了?” 使劲摇头,“没有。”稍顿,呐呐道,“不,就看了一页,是云萝翻开的,没看仔细,全都忘了。” “孟石的画工,乔大娘的绣功,银丝帛,千色线。如今存世不过数十册。这一册就值两千金,还是有价无市。云萝倒是舍得。”轻柳淡淡道。 语速平缓,语气平常,态度平和——我张了张嘴,然后闭上。 “不是说累了么?吃了药就早点休息吧。”轻柳说完,施施然离开了——手里,还拿着那本《在室春三人戏》。 无语然后凝噎。 ——————我是漓紫悲催的分割线—————— 次日一早,练完了功我就出了门——实在没有勇气留在家里啊。 坐在马车里围着大街乱转了好几圈后,我掀开窗帘,“去明湖。” 真是交友不慎啊,这个云萝,害得我有家归不得。 画舫还在原来的位置,船头却不见克儿的身影。 他们主仆二人该不会出门了吧?我嘀咕着。 “鲁先生,鲁先生。”站在画舫下喊了几声。 无人回答,我转身欲走。 忽地,“砰——啪啦”的连着两声,分明是瓷器摔落碎裂的声音。 我猛的回头,侧耳一听,却无声息。 咬唇想了片刻,爬上了画舫,舱门前的青纱被风卷起,一个银灰色的人影倒在地上,碎裂的药碗裂在地面。 心里一惊,抢步进去,“鲁先生” 只见他躺在地上,本来蜡黄的脸此刻却有些发白,额头有冷汗,人却已经晕迷过去了。 将他拖了起来,半拖半抱的进了内间,放在床上。还好他虽然个子高,却瘦的紧。 伸手一探,弦滑脉,偶有漏跳,滑而无弹性——我默默的放开了手。 竟然是肝癌他是痛晕过去的。 难怪,他要为心爱的四胜图找主人。难怪,他拒绝了我的诊治。他自己早就知道了吧。 可肝痈早期,并非绝对不治。他完全可以以四胜图为酬,请的医族为他诊治……看着他发白的面容——唉,他是自己不想活了吧。 “肝郁脾虚”,心事太重啊。 忽觉不对,我又伸手把向他的脉搏。半晌,我再度默然。 鲁先生,你竟然如此决绝用内力切断了自己的…… 三十四岁,居然还是元阳之身。 可这代价也太大了点——虽保持了清白,却也失去了内力,变成一个普通人。 “你都知道了?”声音淡淡响起,是努力压抑后的平静。抬头,他已睁眼,淡然的看着我。 我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我看向他,慢慢的缩回了放在他脉上的手,“鲁先生,你这是何苦?若是不断……也许不会得这个病。” 有内力护体的人得病的几率要少的多啊。他断了精脉,又长期肝气郁结,如何能不得病? 他静静的看向屋顶,“生有何欢?死又何惧?不过是具皮囊而已。我鲁逸虽不是伟男子,却也不愿委身于那样的人。” 我咬咬牙,道,“你不能当被狗咬了一口么?” 淡淡看向我,“新婚第一夜,她便叫了三个小爷伺候她,还叫我在一边学着……” 我嗔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我问,“克儿呢?” 他笑了笑,“去西城了。” 看着他脸上的笑,我心里却分外难受,“鲁先生,桂花子虽能行气止痛,但对肝痈也效用不大。我今日未有准备,明日再来替你诊治。” 见他摇头,我有些凶巴巴的硬声道,“你不能拒绝我我拿了你两幅画,送出去得了两个大人情你若不让我帮你诊治,我便会心里难受。心里难受说不定郁结在心就会生病万一病重,说不定也会得什么痈什么瘤之类的。到时候,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对得起我么?你该不是想拖着我一起死吧?” 愣愣的听着我这一大通强词夺理,他嘴张了张,最后讶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见他没有再说拒绝推辞的话,我展颜一笑,“鲁先生,人有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我是真心敬佩先生的为人,也很敬仰先生的品行和学识。若是鲁先生不嫌弃漓紫粗野,认我做个妹妹,如何?” 不拉上关系,他的性子恐怕即使现在不反对,也定然会隔阂。 静静的看着我,他眸光复杂,良久之后,变得清澈,轻声道,“如此多谢义妹了。” 脆脆的“诶”了一声,笑吟吟道,“大哥就叫我漓紫便可。呵呵,我如今又有个大哥了,还是这么好看的大哥,真真是赚大了” 他按住上腹部坐了起来,我赶忙扶住,“大哥如今须得放宽心。痈症虽难治,可大哥的痈症并未扩散。我家中还有一个医族长老,定然有办法医治大哥的。” 他坐起之后,朝我笑了笑,视线慢慢的变得有些遥远,那唇边的笑也变得有些孤寂,“我在家中行二。有父,有母,还有一长姐。”顿了顿,目光看向窗外,语声有些空灵,“那年,乐嘉郡主派人来提亲,我自是拒绝。我爹爹来劝我,我不愿意。我长姐也来劝我——”他“呵”的低笑一声,“原本在家中,我与长姐最是亲密不过。我一生气,就骂了她。后来,我母亲便道,若是我不嫁,她就死在我眼前。她说,不能让我一人害了全家。” 说着,他看向我,目光柔和,“漓紫,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是,大哥这条残命不值什么。漓紫若是有心,得空来看看大哥也就是了。勿须费心太过。” 忍住心酸,我捉住他的手,“大哥,你说错了。你既然应承了做我的大哥,就不能说话不算数。我莫离郡主的大哥比什么都值钱。何况——”微笑着看住他,“其实我还算计了大哥呢。我想着若是大哥能把身体养好了,我不仅白得一个大哥,就连我以后的儿子女儿也多得一个现成的老师呢。你看,我多会算计” 他有些忍俊不住,“漓紫,大哥听说,你好像还未曾成亲吧?” 我脖子一抬,“哼”了一声,“大哥放心,凭你妹妹这等人才,大把的人想做我夫君。何况,我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定了亲的夫君,还……” 面上一红,说不下去了。 只见他抿唇而笑,我又厚着脸皮道,“反正大哥要答应我好好诊治好身体,以后你这个舅舅便是老师。” 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怅然,我认真的道,“大哥,漓紫在这个世界只得一个爹爹,虽有祖母和异母的一个妹妹,却不亲近。如今认了大哥,心里真的很欢喜。因为漓紫相信大哥以后也一定会疼漓紫,爱护漓紫。” 他面上的神情慢慢放松下来,看住我,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克儿还未回来,锅里只有白粥。 我翻了一圈,只有一条桂鱼在桶里,便熬了一点鱼粥。 端了两碗进去,我一边吃一边道,“若是有茯苓,熬在里面更好。” 鲁逸用汤匙慢慢喝着,浅笑着听我唠叨。 “……这个食疗也很重要啊,药食同源,药补不如食补,大哥的病吃枸杞炖甲鱼,茯苓桂鱼,芡实……还有青菜水果类要多吃,鸡蛋、牛肉、母猪肉这些不能吃,也不可劳累过度……” 直到克儿回来,我才放心的告辞。 本想叫他搬到别庄的,但是想到他的性子,还是算了。等时间长一点再说吧。 走到马车前,刚要提脚上车,我忽地转头朝柳树那边望去,一片衣角很快的隐没不见。 深深的呼吸一口,爬上车,对车夫道,“回别庄吧。” 已经申时了,正好回去赶晚饭。 此番躲出来竟然得了一个大哥,也算意外之喜吧。 正文 第二一七章 有爹的孩子是个宝! 第二一七章有爹的孩子是个宝! 喊开别庄大门,是于叔的笑脸,“郡主回来了啊。” 笑着点点头,迈了进去,于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郡主,主子说你若回来便去大厅找他们。” 转回头,“于叔,家里有客人么?” 于叔笑吟吟道,“是玉林郡王到了。” 清觞爹爹到了提起裙角飞奔,身后于叔带着笑意喊,“郡主你慢着点,小心摔了。” 回头“嘻嘻”一笑,继续飞奔。 八扇门洞开,里面笑声阵阵。 “爹——”我扑向那个高瘦清绝的人影。 父亲的手臂将我抱着,轻轻的拍着,“紫儿别哭,再哭,他们可是会笑话你的。” 虽在劝慰我,他自己也语声哽咽。 抹了把泪,抬起头,眼前的清觞又回到了我初见的消瘦,鬓边甚至有几丝发白。 五国之人凡有神功护体调气,只要愿意耗费内力都可使自己显得年轻一些。有了白发的,一般都是八十岁以上。而清觞,才四十岁啊 心中一酸,泪又下来,“爹——”叫了一声,却泪不成言。 “爹爹没事,只要紫儿好,爹爹就好。”知女莫若父,清觞用轻快的声音道,语声中是满满的慈爱。 占了漓紫的父爱,却未尽到责任。我抱着清觞,“爹爹,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爹爹。” 只听他傲然道,“紫儿很好。爹爹明白紫儿。爹爹虽伤心,也很骄傲有一个如此有大义的女儿。我的紫儿是世上最好的孩子。天下间的女子,谁能及我的紫儿” 有些赧然的收住泪,只听他又道,“可是紫儿以后便要注意了,遇事不可轻下决定。对爹爹而言,紫儿才是最重要的。再则——”话里多了几分调侃之意,“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爹爹你可不管,但是夫君总是要管的吧。” 讪讪抬头,清觞正看着轻柳归离露出满意欣慰的笑。归离脸稍红,轻柳却是一派自然。 见我看向他,还开口道,“旁人的话她总是听不进去的,恐怕只有伯父说的才能听得进去。” 告我的状?我已经很听他的话了,好不好?虽然偶尔有点阳奉阴违,也不至于全盘否定吧。 见我神色有些不满意,他又挑眉道,“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救他不救?” 我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柳明,“额……”见几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心下一横,耍赖道,“石头都没了,想救也救不了啊。自然不救了。” 清觞严肃的看向我,“紫儿,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过去的事不说了,以后须得听轻柳归离的话。” “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嘻嘻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爹,你好久没吃我做的菜了。我去给爹做好吃的。早点把我的帅爹爹养回来。” 不待他回答,我便跑了出去,身后听见他带笑的声音,“你这孩子……” 晚膳在我使出浑身解数之下,自然是极大丰富。 爹爹爱吃的粉蒸肉,西湖醋鱼,归离爱吃的红烧肉,轻柳爱吃的茄夹,我自己爱吃的回锅肉,最后还滑了一个藕片,做了一个拔丝山药,本来还想熬羊肉汤的,冬季吃最补不过,可时间来不及,就做了一个霸王花排骨汤。 围桌而食,气氛和睦。 清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嘴角是藏不住的笑。 一面吃着一面同轻柳聊着暗族大战各国的战备情况. “……上次大战是从我水国登陆的,此番,‘天水会’龙长老曾道金国水域有所变化。金皇担心暗族会从金国登陆,很早便做足了功夫。老三去了火国和你们木国,采购矿石和药材,老四去了土国换了一批粮食,还同我们水国换了不少布匹。算计的好啊,同火国采购矿石回来打了武器,转头再拿来同我们和柳明换东西。这一来一去的,可省不少钱哪。这金国老三,可是个人物啊” “金国三皇子确有雄才大略,他日若继承皇位,想必也是一代明君。听说他在水皇寿宴后便去了火国,谈好了矿石收购合同之后,才飞鹰报禀金皇陛下。行事不拘泥,且有张有弛,的确是个人物” “呵呵,轻柳和归离也是不差的。伯父虽老了,但这双眼也还是看得清楚的。” “伯父谬赞了。” “呵呵,都快是自家人了,也不必在伯父面前自谦了。对了,那……已经确定无疑了么?” “确定无疑。封将军看过之后,我又请了大祭祀起了血誓查看。确是无疑。” “那就好,那就好啊。如此一来此番大战又能多了几分成算。不过,大祭祀那边——?” “伯父放心,大祭祀他老人家已经答应先替我瞒着,他老人家待轻柳自来都是极好的。” “可战备方面,可否会有影响?” “轻柳已经安排封将军联系几个信得过旧日同僚,将藤术修炼达到七层以上者登名造册。一旦陛下下令,便可组队。” “……” 和归离相视一笑后,不再听爹爹他们的聊天,而同归离小声的说了起来。 我低声问归离,“那个人呢?” 归离低声回我,“早上使臣来了一趟,她便来告辞了。” 我一愣,“莫非她知道轩夜被我们接回来,怕了么?” 归离冷笑道,“后日便是皇后寿辰,她要准备,在这里自然多有不便。再则,轻柳这两日都不见她,她在这里也是无用。”说着,他停了一下,“至于轩夜,若是轩夜死了,她或许会怕,可轩夜没死,她自然是不怕的。”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归离看着我,露出一丝担忧,“漓紫你如今进出须得小心。若是轻柳还给她三分颜色,她可能还顾及一二。但如今轻柳不理会她……” 我笑了笑,低声道,“我进出都是马车,那个车夫大哥不是轻柳特意指派的么?功夫也应该不差吧。” 归离没有说话,但眼中忧虑并未放下。 “你们二人再说什么?也说给爹爹听听?”清觞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一笑,“爹,我在说今日我还得了一个好大哥呢。” 接着把鲁先生的事说了一遍,清觞摇了摇头,“这般的心性高洁又有才学的一个人竟然命数如此坎坷,真是可惜了。紫儿,你既然认了人家做大哥,就定要好生对待。” 我点点头,看向归离,“明日我还要去看大哥,归离你们医族可有什么医治肝痈的好方子?他应是肝郁脾虚型之症。” 归离沉吟片刻,“晚上,你把鲁大哥的脉象和症状同我说一下,我先抓几幅药。族里桑长老治肝痈很是得手,他也有几个方子在我处。鲁大哥既然是初期,那是应该可治的。不过,治肝痈的药材甚是繁复难求,他若是能去医族医治,是最好不好。” 我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的性子极不愿欠人情——算了,大不了,我多厚几次脸皮跟他磨磨吧。” 归离闻言轻笑,“不过,漓紫那番话确也说的极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若不是这般,他恐怕也不会应你。” 很以为荣的自得一笑,“须知这厚脸皮也是一门学问。做厚脸皮很容易,但要做个有文化的厚脸皮就不容易了。何况,厚得像我这般有艺术感的就更更不容易了。” 清觞朗声大笑,轻柳无奈的笑,归离满眼是笑——看着他们,心中欣然,若能让我爱的人都笑得开心,天天彩衣娱亲又何妨 “紫儿,后日夜宴,你同为父一起进宫,可准备好了?”清觞笑看我。 夜宴?我面露不解。 “后日皇后寿辰,因不是大寿,皇后不愿大办,只在宫中设了夜宴。”归离解释道。 轻柳望向我,语带深意道,“昨日火国端王爷也到了木都。” 清觞皱了皱眉,“他竟然也来了。” 轻柳颔首道,“之前送无忧公主前来的是礼部大臣李善,”看我一眼,对清觞道,“他去拜访母亲后,我得了消息便赶了过来。母亲虽有意——但也并未应承,只说要考虑。” 清觞点了点头,“端王爷此番来,恐怕是想向木皇陛下提出和亲。还好你一早便传书于我,否则还真会被他们占了先机。木国虽同我们水国交好,但是如今火国主动示好,又是无忧公主这等的身份,再加之长公主……木皇未必不会下旨啊。” 我不满道,“如若爹爹赶不及,大不了我自己带了‘绿藤种’上殿求亲。”怎么着,也不会让那秋娅得偿心愿。 清觞摇头叹气道,“紫儿你自幼在外,这些皇家的规矩却是不懂的。未曾嫁娶者须得父母为其求亲,若无父母者则须族中长辈出面,若无族中长辈则须请有名望之耄老。若是你去求亲,就是对人家的长辈不敬。便是木皇下旨,长公主也可以拒绝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我摸摸鼻子,还好爹爹来了。有爹的孩子是个宝啊 第二一八章归离之吻 清觞又看向轻柳归离二人,喟然长叹,“我这个女儿,虽贵为郡主,却一直多灾多难,吃苦太多。可老天有眼,这孩子被她师傅师公教的还算好,性子虽急,心眼却是极好。如今,紫儿能有归离轻柳的照顾,我这个做爹的,总算以后有脸去见她娘了。” “爹——”我握住他的手,“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一家人一定会有许多的快活日子的。” 老怀安慰的看着我,“紫儿安好,爹爹这辈子已所求。若是紫儿身子能早些养好,让爹爹能早日抱上外孙,这就是最孝顺不过的。” 纵然脸皮厚,清觞爹爹当着轻柳归离这般说,也有些尴尬吧。 低头使劲吃饭,只见清觞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掠过,表情欣慰,“归离很好,轻柳也很好——”忽的不知想到了,一下子顿住,神色有些黯淡起来。 “爹,了?”我疑惑的出声相询。 只见他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事,事。吃饭吧。” 我和对面的轻柳交换了一个眼神,刚才那瞬间,清觞的情绪转变——的确不是我的觉。 不过转瞬一想,或许他想到了一些事,触景生情罢了。 晚膳后,又喝了几盏茶,十余日的舟車勞頓终究还是有些疲了,我便出言让清觞先去休息。 轻柳送清觞回桂园安歇,我同归离回到了竹园。 轩夜还在沉睡。已经两日了,虽说脉象平稳,总归还是有些关心则乱。 “漓紫莫要担心,轩夜年轻底子好,不会有事的。应该这一两日就会醒来了。他这般能多睡一会儿,反倒益于精神的恢复。”归离见我忧心,安慰道。 点点头,我们二人走了出来,在园中竹林漫步。 枯竹叶落在头上,归离为我捡开。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清秀的眉眼温润比,白皙的面容上永远是柔和浅笑。 怔怔相望,这般好的归离,马上就会是我的夫君了么? 清觞此际也准备好了,待木都这边事了,便前往医族。 爹爹他,竟然是一刻也等不得要让这两个名正言顺。 见我傻傻的样子,归离轻笑,面上一红,扑抱住他,喃喃道,“归离,爹爹很快就会去医族了。你真的——不后悔么?” 不是我没自信,只是他们太优秀,优秀得我不得不患得患失。 “漓紫会后悔么?”归离轻声问。 抬起头,“永不” 好像天上的星辰落入了他的眼中,这一刻的归离双眼亮的惊人,“只要漓紫悔,归离也永不言悔。” “归离——”心中有限欢喜,我轻轻喊着。 那双眼越来越近,我睁大了眼睛,只听归离轻轻道,“漓紫闭眼。” 闭上双眼那瞬间,青草气息扑面而来,柔软的唇刹那相接的那刻,两个身体同时轻颤。 归离不懂接吻。 偷偷的伸出舌描绘他的唇形,只觉他气息猛的一乱,却很快便反应,温柔的反攻。 这一吻持续了很长的,直到我们二人都好似喘不过气来,才离开彼此。 如兰似麝的馨香同淡淡的青草气息飘逸在竹林中。 我双颊发烫,归离也面红似火。 有些不敢看我,“漓紫觉得可好?” 我一愣,反应,凝视他,“很好,很喜欢。” 掌心在我脸颊摩挲,眸光似水温柔,“漓紫的脸很烫。” “那是因为——归离太好。”我望着他,轻声道。 这一生,请原谅我的自私,给不了你们完整。可我会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们,哪怕是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次日一早收功后,便带上归离准备好药材和准备的食材上了马车。 克儿远远的见我便露出了笑脸,下来帮我拿。 鲁逸正在大书桌前写字,见我进去露出一个温和笑颜,“漓紫。” 我冲他一笑,便叫过克儿,先交代他药的熬法和服用禁忌,然后又递过几张食疗的方子,“材料我都带了,你照着方子做就成了。” 克儿一脸喜色,“郡主今日可要在这里用午膳?”语气里的期盼显而易见。 我暗自点头,这到是个忠心的。 扬起一个笑,“自然是要的。到我大哥这里来,不蹭一顿饭成。” 鲁逸微笑,“漓紫,看大哥写的字。” 笑嘻嘻走,五尺宽的纸上,笔法飘逸,写的正是我那日说的《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漓紫,这下文又是如何?”鲁逸低吟一遍,抬头用肯定的目光看向我。 我把全文背诵了一遍,鲁逸落笔有神,写完一顿,“这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又是何处?” 笑了笑,“大哥,此篇名为《陋室铭》,而这两处地名人名乃是虚构,取自一部说书之文,名为《三国演义》。” 诸葛庐自然指的是诸葛亮,可子云却是指的西汉扬雄,我这边不好解释,干脆把他也归到了三国里面。 见他颇有兴致的模样,我便拣了几个回合讲了来听,《草船借剑》、《赤壁之战》、《杨修之死》。 三个故事讲下来,顿时口干舌燥,一旁听得如痴如醉的克儿这才反应,给我续茶,“郡主,这三国真是好听。怎的以前从未听人说过?” 有些语塞,“我也是小时候意中听过的,觉得好听就记着了。” 鲁逸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想必写这三国的也必定是隐世高人,克儿你未听过也不出奇。” 端起茶杯,借着喝茶掩饰着。 我这个大哥也是个心思玲珑之辈啊。 “对了,大哥,你为何那般匆忙的把四胜图送了出去啊?既是为了替画找主人,十日的,很多人都赶不及呢?”我把话题转开。 “还不是那个臭想抢主子的画”鲁逸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克儿却有些气不过。 臭?我犹疑的看向克儿。 鲁逸却淡淡开口,“四胜图是大哥年少时,一位知己临死之前所赠。一年前,乐嘉郡主不知从哪里了这画在我处,便向我讨要。在一位好友的帮助下,我得以自休出门。一月前,她又来威胁讨要。我便贴了告示出去,愿将四胜图赠与四场比试优胜者。” 这个办法果然高如此一来那乐嘉郡主也不敢明抢了。但恐怕鲁逸也是担心她会用其他办法来夺这四胜图,所以才把期限定的如此之近。 不过也真惋惜了,我看着他道,“办法虽好,可这四胜图终究还是未能留在大哥手里。” 其实我最最郁闷的是,居然有两幅是秋娅得了去。心有不甘啊。 以前不郁闷,现在可就有些郁闷了。 忽的一笑,我这心态倒是同鲁逸不愿意画落到乐嘉郡主手里一样。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主子”我沉思间。克儿有些惊慌的声音响起,“是不是又疼了?” 抬头一看,鲁逸脸上有些发白,紧紧按住肝区。 “快把大哥扶到床上”我对克儿道。 让克儿把火炉提到内间后,我让鲁逸将上衣脱下。 见他有些踟蹰,我急声顿足道,“长兄为父,大哥还跟漓紫讲这些虚礼做甚。就算你现在不脱,等下等你痛晕了,我还是会让克儿给你脱的。” 待他脱去上衣,我迅速的脱去他的鞋袜,掏出银针,手上“合谷”,足背“太冲”,然后“外关”、“悬钟”、“支沟”、“阳陵泉”…… 几个止痛的穴位都插上银针后,他的面色缓了下来。 金针已经让轻柳拿去做样本了,不过“天一七十二针”对肝痈并太大作用,所以只是止痛,我便带了银针。 有些忧心的看着他,“大哥好些了么?” 他微笑道,“好多了。漓紫勿须担心。大哥没事的。” 能没事?肝痛可不是一般的痛。 想叫他跟我回别庄,可是看他这般倔强忍痛的模样——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 他却好像我想说,目光清澈的看着我,“若是漓紫成了亲,大哥自是妨。可如今,你和柳郡王名分未定,大哥却是不便打扰。漓紫的心,大哥领了。” 叹了口气,不再说,叫过克儿把我扎针的位置指给他看,“若是你主子痛了,你便在这些位置按我刚才的扎针顺序,用五分力按摩。虽不能同扎针一般有效,也总能减缓些。” 等定亲之后再说吧。我叹口气。 取下银针,鲁逸打理好衣物,克儿的药已经熬好。 看他喝完之后克儿去准备午膳,我们坐着喝水。茶解药性,自然是不能喝的。 “漓紫,听说火国忧公主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柳郡王。”鲁逸笑看我。 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是啊,就是来跟你妹子抢轻柳的。” 呵呵轻笑起来,“漓紫既然能住在别庄,想必也是同柳郡王两情相悦的。这般愁苦又是为甚?” 第二一九章 揽镜梳妆为蓝颜 我奈道,“人家是嫁,我是娶,大哥说长公主会偏谁?” 了然的点头,“长公主为人正直,纵有不喜,想必也并非因为你个人。皇室中人大半都是眼光敏锐之辈。漓紫的好,想来假以时日,长公主也是能看见的。只是那忧公主倒也算是个劲敌。” 没想到鲁逸竟能分析如此透彻,我好奇道,“大哥怎忧公主很厉害?” 笑着喝了口水,“能与漓紫平分秋色拿走我两幅四胜图,也算是有本事了。” 见我一脸惊诧,他笑了笑,“木都有才之人,大哥都有所闻,唯独那**和那红发女子是完全的生面孔。那红发女子的气度和身边的护卫一看便知非普通的大户人家。加之最近一月木都都在传言的消息,猜出她的身份不难。” 欣赏的看向他,“大哥你好生厉害。” 微笑看我,“不是大哥厉害,大哥只是要确定拿走四胜图之人不是乐嘉派来的人。自会留心。” 闻言,我眼珠一转,“那大哥难道不怕我是乐嘉的人么?我可没皇家气度和排场啊。” “丫头这是考大哥么?”满眼笑意。 嘿嘿一笑,只听他道,“‘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诗以道志,一首《一剪梅》道尽相思,非重情至性之人不能作出。而后‘曲’比,漓紫信手而谱之的《一剪梅》可谓曲声词三绝,天人合一,至情高洁。如此心性,岂能被乐嘉诱惑收买。” 崇拜的眼光,小狗般的望着他,“大哥,以后行走江湖,一定要罩住妹子我啊。” 用过午膳,挥手告别他们主仆,自离去。 鲁逸和克儿站在船头目送我。 脚步欢快走向马车,听见克儿感慨的道,“郡主真是个好人啊。” 微微一笑,加快了步伐,却未听见鲁逸有些担忧的声音,“重情太过,恐伤自身。只怕我这妹子一生……” ——————我是鲁大哥透彻的分割线—————— 回到别庄。 清觞居然同轻柳在下五子棋,目不转睛,全情投入,竟然兴致极高。 见我,有些调侃的看了我一眼,道了句,“这等好玩的,紫儿居然没有同爹爹讲过?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额,我不是没想到么。哪里来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奈叹气,连清觞也会吃醋么? 嬉笑着脸凑上去,“都是紫儿的,就罚紫儿替爹爹再想两个好玩的法儿,谁也不说,就告诉我爹爹一个人。” 呵呵笑着,朝我摆了摆手,“去看看轩吧。你在此处,我们难免分心,下不痛快。快去快去” 汗,这是有了不要女儿么?伤心啊。 轻柳抬首微笑,“轩夜已经醒了,归离在照料他。去看看吧。” 轩夜醒了?我惊喜相望,他笑而点头。 “太好了”欣喜之余,又有些惴惴,“轩夜他,没,” 精神受创过重,会…… “他事,只是有些虚弱。毕竟数日未进食了。”轻柳道。 笑容绽开,“那我去看看。爹你和轻柳慢慢下。” 转身离开,只听见身后清觞道,“紫儿这性子,还要烦轻柳多担待些。” 轻柳语气平和,“伯父放心。” 脚步稍稍一顿,又复轻快起来。 站在竹园门口,我停住脚步。 半晌之后,深呼吸一口,提步向内走去。 走到西厢房门口,归离推门出来,朝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巳时初醒的,用了些人参鸡粥,刚刚喝了药,才睡下。你轻些。” 我点点头,轻轻的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睡在内间床上的轩夜盖着厚厚的锦被,红的像琉璃一般通透的发丝带着自然的弧度披散在宝蓝色的缎枕上。 多日不见阳光的皮肤稍稍白皙了些。 这样看着,突然和多年前六岁的轩夜重叠起来。 白皙、瘦弱、固执、别扭,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轩夜有一扇关的很紧的心门,但倘若一旦为你敞开,便会永远把你放在心中。 轩夜的唇很丰润本来色泽偏深,此刻却因气血虚弱,呈现出一抹淡淡粉红来。 怜惜的把他额前的一缕发丝轻轻拨开,长长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高高的鼻梁显示着主人的倔强,还有——坚韧的意志。 将窗户微微开条缝,再将他放在外面的右手放进被中,我转身离开。 轻步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有些沙哑的一声,“早早” 回头一看,轩夜已经睁开了眼。 痴痴相望,面上神情似悲似喜。 慢慢地,笑了开来…… 那笑容似真似幻,然后轻轻问了句,却是“轩夜还是早早的男么?” 酸意涌上鼻端,慢慢的,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他伸出手探向我,我握住,直直的看到他眸光的最深处,轻声道,“是的。轩夜永远都是早早的男。” 灿烂的笑容绽开,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定定望住我,“这样就够了。哪怕——”他顿了顿,垂了下眸子,“以后不能在一起,也够了。” “轩夜——”涩意上来,我低低的唤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 将我的手反握住,他扬起笑脸,“就算不在一起。轩夜也会永远保护早早。只要有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 他的眼神晶莹清透,他的笑容干净明亮——看着他,限心酸心疼,而我只能点头微笑,“是的,有轩夜在,谁都不能欺负早早。”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将他头发拨顺,把手放进被中,掖了掖被角,我柔声道,“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帮早早打坏人。” 他微笑的闭上双眼。 我迈着酸涩的步伐离开。 轩夜,你说这样的话,是为了轻柳归离,还是轩老爷子呢? 是夜,木国皇后寿诞,将夜宴群臣,及各国使者。 清觞送来一大箱衣物,还有一箱首饰,道,“这是按照你母亲生前最喜爱的款式做的。” 我轻轻展开一件大红广袖的丝质长袍,“爹,我穿这件。” 清觞露出赞同的笑,“这件衣物也是你母亲最喜欢的,冬日穿,还需配上这件夹衣”他指了指箱中一套纯白的夹衣夹裤,“是‘千层丝’和雪雁绒毛制成的,虽轻便却最保暖不过。” 走到内间,先换上夹衣夹裤,竟然还有微微的弹性,紧紧贴住身体,轻若物。 而款式竟然和罗衣相配,胸前也是袒露的。 换上后,揽镜自照。 高高的领从肩上向后高展,上有银线绣成的花纹,胸前挖成一个心形,露出脖子和胸前一片肌肤。自胸到腰包的极紧,到了腰下,裙裾却洒开极大。和手臂上的广袖相呼应。 袖上,裙裾下摆全部都是蜿蜒向上,银线绣成的奇异花纹。 这衣服太漂亮了 我心下明白,这样的款式,还有那奇异魅惑却妖娆高贵的银线花纹——绝对不是这里的款式。 是紫梦家乡的吧。 慢慢走了出去。 清觞定定的看住我,脸上悲喜莫名,眼中竟有泪意。 “这是你母亲画图所制,说是她最喜欢的,可她还未来得及穿就……”他的目光透过我,神情遥远,好似穿梭到了另外一个时空,“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心酸的望着他,却不能告诉他紫梦其实还活着……一时心痛。 见我神情惆怅,他笑了笑,走到箱边,又拿出一条雪狐毛的围脖,然后在首饰箱中拿出一盒首饰,“这都是你母亲配好的。” 走到我跟前,放到我手中,语气中一片骄傲,“我的紫儿,人能及” 戴上红宝石的项链,宝石下细细的银链波浪形垂下,而手链上也有长长的细链连接着一款造型奇特的戒指,佩戴在食指之上。 给我梳头的中年女子一抬头便楞了神,清觞出言提醒她,“梳个相衬的发式吧。”说着,指了指桌上配套的红宝石垂丝簪。 看向簪子,她才醒悟般点头,快步上前,“郡主这衣服配‘露华髻’定然好看” 梳成之后,我才‘露华髻’是将所有的头发挽在头顶,斜斜朝一边呈水滴形如意状。 缀上发饰,再在一侧插上簪子,长长银丝流苏般垂下。 镜中的人,连我,也不敢多看。 我叶草哪里来如此高贵的气质,脱俗的美……谢谢你们,漓紫紫梦,给我这般财富。 在清觞满意的笑容中,梳头女子领了大大的一个赏出去。 我微笑。 悉心打扮,不仅仅是为了清觞的笑脸,还是为了…… 秋娅——被我压住,你忍得住么? 跟着清觞身后走出的我,迎上了几张熟悉的面容。 那一霎,我只看向我在意的两个男人。 白衣如仙。绿衣如竹,却同时眸光一闪。 不是不喜悦的。人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其实我觉得应该是“女为己悦者容”。 清九围着我打了好几个转,“没想到你穿红衣也这么好看。”说着,还很有经验似的抱起手臂做端详状,“我就说嘛,这女子都是该打扮的。” 白他一眼,懒得同小孩子见识。我提起裙裾,走到他们二人面前,“好看么?” 归离含笑,“清九说的不,没想到漓紫穿红衣也能如此好看。同那次一样好看。”见我不解,又道,“水皇寿宴的那次也很好看。” 得了归离的表扬,又偏头看向轻柳,只听他道,“衣服甚好——”顿时懊恼,接着又听他笑道,“人比衣服好” 瞬间展眉,莞尔一笑。 正文 第二二零章 夜宴提亲 木皇宫,宣仪殿。 五米高的巨门敞开,一座巨型山水屏风挡住了里面的衣香鬓影,却挡不住那灯火的辉煌和人声阵阵。 下轿刚刚站定,另一侧也有两轿停下,一个圆脸丫头紧跟其后。 我顿住脚,唇角微翘。 第一个轿中走下一个红发中年男子,身材高瘦,气质斯文。 圆脸丫头走到第二个轿前,伸手扶下了一个黄衣盛装女子。 她一下轿,便像我望来。 双目一接,似有火花闪过,然后彼此矜持一笑,微微颔首,别过头去。 “原来是玉林郡王啊,多年不见,风采不减当年啊。”红发男子眼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便向清觞热络的拱手致意。 清觞微笑还礼,“端王爷才是十年如一日,比谦之强多了。” 两人客套一番后,便跟着一旁站立多时的侍女朝殿门行去。 走到屏风前,同时停住。 两国使节身份相当,谁先谁后? 端王爷尴尬一笑,“谦之兄,先请” 清觞淡笑道,“远来是客,你比我远,还是你先请吧。” 端王爷道了声,“承让了。”率先起步。 屏风后,只听礼官高声喊道,“火国端王、无忧公主到” 殿内人声停了下来,片刻后又开始响起。 冷冷一笑,秋娅,这是让你最后一次。不过,在你后面也好,方便把你比下去 清觞拍拍我的肩道,“走吧,紫儿。不该让的,咱们是不会让的。”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缓缓步入。 “水国玉林郡王、莫离郡主到” 站在屏风前,嘴角含着淡淡笑意,迎上一片安静,无数目光投射过来,鸦雀无声。 曾经的水国第一美男子清觞和柳郡王之妻——五国第一美人清漓紫,在木国皇后三十七岁寿辰夜宴的出场,艳惊四座,众人屏息,见之忘神。玉林郡王风姿绰绰,气度非凡。莫离郡主红衣如仙,姿容绝世。——多年之后,后人如是传说。说莫离郡主自此,坐定五国第一美人的位置。 其实这是谬传。“五国第一美人”不假,却是娶五夫时才有的名头。 能娶五个身份如此显赫的夫君,其中还有三个第一美男,这样的女子,定然是五国第一美人。——老百姓都这般传诵。 我朝内望去。 殿内最高处,巨大而华美的雉羽宫扇前,一对身着彩绣金袍中年男女两座并排,男的一脸和气中透出威严,女的美丽中带着温和。 缓缓的跟着清觞步入殿中。 略略一扫,目光很快停留在右首第一桌的那一道白色身影上。 即使千万人之中,轻柳也是不同的。月白素衣上银色暗纹在灯火中光华隐现,简单到极致而又“神仙”到极致。 他抬首朝我盈盈浅笑,我唇角轻抿回望他一眼后将视线收回。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这边无声交流,那厢清觞已经同木皇夫妇行礼致意,我跟着清觞行了个礼抬起头,才发现木皇竟然在看我。 那目光——竟然饶有趣味。不是那种好色的,倒是像好玩的。 我一愣神,又看向长公主——刚转过去,她的目光便从我身上转开。 “紫儿,入座了。”清觞轻轻的提醒我,我赶紧跟在他身后到左边第二桌坐下。 第一桌自然是火国的。 就在我坐定之际,一道眸光从左边射来,我余光一扫,黄衣美人正定定看住我。 偏头朝她勾唇一笑,眼中淡淡的蔑视,只见她眼中精光一闪——我唇角轻抿,转回,不理。 除了我们两桌,还有左侧第三桌是空的,其余的位置大都坐满了。 我正暗忖着第三桌是哪国的使者时,礼官拉长了声音高喊道,“金国三皇子到” 原来是他,我垂下眸子暗暗一笑。不是他是谁呢?早该想到。木国皇后并非大寿,也未曾邀请各国。 来祝寿的,除了我们这种有所求的,就是因公事正好在木都的。 “金国炎赫,拜见木皇陛下,并恭祝皇后殿下芳辰永继”语声清朗,铿锵有力。 忍不住抬眼望去,金发银衣,银带束额,金月如钩,高鼻薄唇,面容俊朗,神色坚毅。 就那样笔直的站在殿中,明明气度华贵却也竟有鲜衣怒马之感。 殿中已有妙龄少女纷纷注目,对面第三桌的蓝衣宫装女子更是目不转睛。 第一桌长公主并轻柳,第二桌两位皇子,第三桌想必是公主吧。 略一打量,那人已朝这边行来。我再度垂下眸子,只闻身边清觞低低一叹。 我,只做不知。 殿中四周都是熏笼,热气腾腾。 取下围脖,无视旁人的目光,静静的喝酒吃菜。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纷纷献上贺礼祝词。之后,便是鸾歌凤舞,气氛一时热烈。 木皇高声赐赏,翩翩彩衣退下。 清觞站了起来,众人微微一愣,安静下来。 拱手向木皇,“小王此番前来,除为恭贺皇后千秋,还为小女漓紫之婚事。” 场中静谧,目光从清觞身上汇集到我身上。 我只端庄正坐,微微垂首,目不斜视。 只闻木皇“哦”了一声,似有惊意。 我余光一扫,却发现他面上有意外之意,眼中却是了然之色。 这个木皇想必什么都是一清二楚吧,此刻装的倒挺像的。 只听他笑道,“莫离郡主这般人才——却不知是哪家的男儿,竟能入了玉林郡王的眼?” 清觞看向长公主,朗声道,“小王斗胆向长公主殿下,求娶柳郡王为小女漓紫之夫” 片刻安静后,哗声大起。 居然有女人胆敢想娶柳郡王?不用看,我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长公主定定看了清觞片刻后,脸色冷然的把目光转向轻柳。 轻柳却神态自若的端起一杯酒,轻抿,然后放下。 “小王也来凑个热闹吧。”喧嚣的大殿中,端王爷面带笑意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众人止声,“此番小王正是奉皇兄皇嫂之命,前来转达他们的心意。火国愿与木国定下鸳盟,永世交好” 满意的看了周围一眼,又看向长公主,“皇兄皇嫂本不舍无忧公主远嫁,但娅儿这孩子却对柳郡王倾心已久,还望木皇殿下,长公主殿下成全” 偌大的殿中很安静,只闻轻轻的叩击声。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木皇在用指尖轻轻的敲着面前的案几。 半晌之后,他笑望长公主,“只怪皇姐把柳儿教得太好,玉林郡王和端王都看中了柳儿,不知皇姐意下如何?” 这个狐狸,分明也是不想把轻柳嫁给我,却把球踢给了长公主。他明明知道长公主会是什么意见的 唉,看来只能像我们之前计划的那样,等长公主一旦表露拒绝的意思,就…… 只是那样等同强娶,长公主恐怕对我的成见就深了吧。我叹气。 虽知结果,却仍不死心,目光仍紧紧的看着对面。 长公主目无表情的沉吟片刻,便欲起身,身侧轻柳轻轻的在桌上推了一物到案几中间,我凝神看去,好似一张纸条。 她看了一眼,面上神情微变,再转头看向轻柳,面有薄怒。 轻柳端坐,态度怡然。 长公主终于起身,深呼吸一口,沉声道,“本宫没有意见,但凭陛下做主。” 木皇一愣,身侧皇后看向他,微笑道,“两家女儿都这般好,不若让她们比一比吧?我们柳儿不但是木国第一美男子,且自幼聪慧绝伦,博览群书。这学识啊,宫里的夫子都未必比的上。自然要给他找一个能琴瑟和谐的妻子。我说啊,最好不但有貌,最好还是有才”说着顿一顿,“陛下,你看臣妾之意如何?” 我心中翻了个白眼,天下人都知无忧公主聪慧贤达,学识非凡——这皇后明为公正,却实为偏心。 果然,是同长公主一路的。 不过,你焉知我就一定是绣花枕头 木皇想了片刻,呵呵一笑,“皇后这主意甚好,正合吾意。况且今日是皇后寿诞,也该你做主的。既然皇后出了主意那就出到底吧。这比,该如何比为好?” 皇后轻轻笑着摇头,嗔怪道,“陛下还未曾问过,玉林郡王和端王是否愿意呢?” 想我不战而退?我低笑。 清觞已再度站了起来,旁边端王也同时站起。 “但凭皇后做主” “皇后做主便是” 一前一后,相差毫厘,几乎同声。 “好了,既然玉林郡王和端王都应下了,那就请皇后说来听听吧?本皇也想看看皇后有什么好主意?”木皇哈哈笑道。 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貌似爽朗的小声,我却在腹诽。 果然,皇后领会了木皇的语中精髓,笑着看向我和秋娅,“今日若是比试,稍显太晚。不若定于后日下午,公主和郡主也能准备一番。这比试就分为三场吧。赢了两场者为胜。既然陛下说了今日是我生辰,那后日我便斗胆先出这第一场的考题。第二场呢,就烦劳陛下出题。至于第三场——”她看向长公主,“自然要皇姐来出了。” 目光又转了回去,“陛下,你看如何?” 正文 第二二一章 群谋群策 木皇点头笑道,“不错那就这般定了后日下午未时中,大家便又来这宣仪殿聚上一场。” 目光看向我们,“皇后和皇姐会出何题,本皇不知。不过本皇的题,可以先告诉你们。”他顿住,神色一整,指向殿中一个五十来岁的绿发高大男子,“这是本皇的执掌兵部的葛总制——”然后又指向一个黑发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这是本皇执掌学部的宣统学——”最后,指向一个三十多岁,面容分外严肃的黑发女子,“这是本皇执掌礼部的魏礼事——” 几人起身微微颔首,行礼之后坐下。 我瞄了一眼那个轩统学,好像有点面熟的感觉,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人有相似吧,我将目光迎向木皇,只见他又露出很是和蔼的笑容看向我们,“只要后日,你们能得到他们三位中两位的认可,本皇这一题——便是算过了” 好狡猾的木皇真是滴水不漏,还半点责任不担 兵部、学部、礼部,三取其二——我垂下眸子。 可不得不说,这一关恐怕是我胜算最大的一关,至于皇后和长公主么……我叹气。 求亲之事,暂时告一段落,殿中又热闹起来。 原来是各家的儿郎女儿纷纷献艺,最后连几位公主也到殿中表演了一番。 其中蓝衣宫装的二公主跳了一支飞旋之舞,满场蝶袖飞舞,还几度舞到我们这边——当然是第三桌。 我没有去看炎赫的表情,因为我看见秋娅悄悄起身朝殿后的更衣处行去。 片刻后,我也低声对清觞道了声,“爹,我出去一下。”指了指更衣处的方向。 清觞了然的点点头。 我在侍女的指引下,朝后走去,到了外面,“我知道位置了,你回去吧。” 侍女点头退下,并无奇怪之意。各国大殿后面都会设有更衣之处,位置也都差不多。 再美再尊贵的人,吃多了喝多了也要进这五谷轮回之地。仙女也是会放屁的 站在花间小道旁,我抬头望月。——这是一条岔路,也是更衣处到大殿的必经之路。 冬日的月有些清冷,洒下的银辉也有些孤寂之感。 我定定的望着远方天际。 哥哥,你还好吗?早早已开始新的人生了,哥哥你一定要幸福 “莫离郡主——”随着脚步声,秋娅柔柔的嗓子响起。 转回头,正是她一贯风格的笑容,矜持中有些自得,温柔中有些自傲。 还要装么?我唇角挂起讥诮的笑,“无忧公主——” 见到我毫不掩饰的表情,她的笑终于挂不住了,“你笑什么?” 我冷笑,“笑可笑之人,笑可笑之事” 她眸中瞬间迸出怒火,但是很快平静下来,朝我傲然道,“你必输无疑长公主绝不会同意的。” 我笑了笑,满脸的胸有成竹,‘我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你敢不敢跟我以你手上的两幅四胜图跟我赌,后**若输了,便将四胜图给我,我若输了,必然输你两样价值相等之物。你敢不敢起誓跟我赌?” 她定定看住我,一字一顿,“我跟你赌” 我们俩把誓言重复一遍后,我朝他微笑,“轻柳是不会让我输的后日还请记得将四胜图带上” 说完转身,走了一步又转回头,全然的轻蔑,“你想嫁给轻柳?除非我死了知道吗?你半成胜算都无” 提步朝大殿走去,身后没有声音传来。 秋娅,我如此激你,你忍得住么? 大殿之上,轻柳的动作,看见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 秋娅,你可会心慌? 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 被我一激就上当了,我输两样价值相等之物?我就拿两块石头给她,也是价值相等啊向天起誓,秋娅想必也不敢违背吧。 我回座之后不久,秋娅也回来了。 我瞄了一眼,她面色如常。 垂眸微笑。 你若有恼怒之色,我倒担心你不上当。但你越是若无其事,那就说明…… 你伤了轩夜,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若是对我动手,即便你是公主之尊,想必火皇也必须给一个说法出来吧 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才是最后那只黄雀呢? 大约是后日的比试的缘故,这样的场合,虽然我和秋娅都未上场表演,大家也觉正常。 反正后日可以看个够,自然也不用着急。 不过——我目光看向皇后和长公主,她们会出什么样的题呢? 自从提亲之后,右侧的眼光再也未看过来。 这样也好。你应该知道我们已经过去,也不用在耿耿于怀了。 凝视着殿中的弹琴女子,我在心中轻声道。 ——————我是漓紫自语的分割线—————— 回别庄之后,便是家庭会议。 主持清觞。列席人员,我,轻柳,归离,清九。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不知躲在哪根房梁的夜影。 说明情况后,清九一脸的同情,“漓紫,你惨了。长公主和皇后不会让你过关的,我看你还——”没说完,被轻柳一瞪,缩缩脖子,顿时噤声。 清觞却笑道,“反正我们也有底牌,也是不怕的。不过,如若能.....也就更好。轻柳,你看如何?” 轻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我,“我母亲哪里,确实不好说。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争取拿下第一场和第二场。至于皇后,她喜欢曲艺。第一场是她先出题,恐怕就在歌舞乐之中吧。” 清觞点点头,“紫儿这一项应是没有问题的。” 我却苦着脸道,“爹,你错了。大大的有问题。我会歌也会两样乐器。可我不会跳舞啊。” 除了蹦迪和兔子舞,我啥舞也没跳过。 清觞面有讪讪,“爹还以为你师傅全都教过你。” 归离笑道,“未必就是以舞为题,若是指定,也太不公平了些。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总会有个选择的余地才是。” 轻柳颔首,“应是这般。” 我心下安定,看向轻柳,“那第二场呢,那三人你熟悉么?” “这三人恐怕你只能在葛总制和宣统学身上下功夫了。”轻柳有些无奈。 众人脸上都有疑惑之色,轻柳叹气道,“那魏礼事执掌礼部,为人极其古板,自来都视皇家颜面为第一。” 我明白了。这般重视皇家颜面的人怎么会让我过关。那木皇,恐怕也是深知这一点吧。真真是太阴险了 又听轻柳道,“那宣统学平素最喜有才之人。尤其嗜佳文佳作,这一关他定然是让你们二人比作诗写文的才学。” 我点点头。 今夜回去一定要多回忆一些好诗好词好文章出来。复习啊复习 “至于那葛总制,却是比较难办。他总领兵部,我素常也同他无甚交道,便是我也想不出他会出什么题?”轻柳摇了摇头。 归离想了一下,“不管他为人如何,他执掌兵部,定然是知兵之人,我们只要投其所好便可。” “投其所好?”轻柳轻轻在桌上敲了敲,沉吟片刻抬起头,见我若有所思的模样,“漓紫可知兵?” 我没有回答,低头想了半天,抬头一笑,“我不知兵,但我会送礼” 几人面带不解的望着我,我扬起笑脸道,“归离说的很对,只要投其所好便可我要送一个葛总制无法拒绝的礼。不过,还需要轻柳的帮忙” 这一夜,我先是同轻柳商讨到半夜,然后回到梅园又在床上“复习”了半天诗词,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忘了。 第二天起来已经快中午了,没人叫我。想必大家也是特意让我多睡的。 练了一个半个时辰的功,感觉精神好多了。 走到兰园门口,正好清九走了出来,我勾了勾手指。 见我神秘兮兮的样子,他一脸的防备,“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这孩子——想必上次叫他给轻柳找ji子留下的阴影太深了。一见我神色奇怪偷偷摸摸的叫他,就吓到了。 一把揪过他到一边,“快去把夜影给我叫来。” “你找夜影做什么?”他一愣,神色仍然是防备。 我瞟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不过你要是敢告诉公子的话,以后我做的新菜式,你就别在想吃了”见他被我威逼利诱得有所动容,我又道,“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想问问夜影一些事,想让他多给我安排两个人手。不告诉公子,是怕他担心而已。” 清九见我信誓旦旦,也就半信半疑的走了。 盏茶功夫,永远都是一身黑衣的夜影走了过来。 我指指兰园背后围墙的树荫下——那儿比较隐蔽 他跟着我过去了。 转身看着他,我转了转眼珠,夜影可没清九那么好骗。 想了下措辞,我笑眯眯的看着他,“夜影,你能不能给我调几个人手?要功夫好的,机灵点的。” 轻柳身边的清九夜影,名为主仆,但轻柳对他们却并非一般的主仆,全然的信任之下当然也会有不小的权限和面子。 夜影看向我,点点头,也没问为什么。 我有些傻眼,这么容易么? 正文 第二二二章 设局 盯住他,我道,“这几天我出门须得在我身边保护我。” 他点头。 我又道,“不要太明显,最好隔远一些。” 他又点头。 停顿下,“若是有人对我不利,尽量抓活口,留证据。” 他再度点头。 最后,我看着他,“此事——我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公子。” 他摇头。 翻了翻白眼,我就说,哪有这么容易 叹了口气,我开始引经据典,威逼利诱的从大义讲到小节——他还是摇头。 最后,我不得不狠下心肠,做出一副有些委屈的样子,“其实,其实,昨日提亲,长公主很是不高兴。她看我的样子——我有些担心。可我也不愿因为我让他们母子之间生了嫌隙。你想想,若是我同长公主有什么不愉快,最难受的是谁?还不是你们公子。所以我就想,这两天,若是有什么,只要我没事,我们偷偷瞒下就好。反正明日下午就有结果了。只要木皇下了旨,长公主就算不高兴,也定然不会对我怎样了。其实,也许是我的错觉,不过,未雨绸缪也是好的吧。” 对不起,长公主,抹黑你了。不过,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我眼巴巴的望着夜影,他低头想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那为何要留证据?”突然,他开口道。 我笑眯眯,“虽然我担心长公主不喜欢我,但是也难免会有其他人不喜欢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有证据可以查个明白,万一是别人想対对付我,总不能让长公主她老人家被黑锅吧。” 在街上转了几圈后,来到一条最热闹的主街上。 叫车夫冯大哥停下,我一身盛装的走下车。成衣店、银楼、古玩店,我优哉游哉的转了个遍。 一路上吸引目光无数,车夫大哥拎着一大堆东西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最后,我自己也累了。 偏头一看,正好是个茶楼。余光中有一个面容平凡的男子——在银楼看见过他一次,出古玩店又看见他一次。 我转了转眼珠,“冯大哥,我们去茶楼歇歇吧。” 在茶楼大堂坐定,里面的说书正到精彩处,迸发出一阵轰然叫好声。 我压低了嗓子,“冯大哥,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他低声回我,“那个是地二,是公子的人。” 额,原来我发现的不是敌情,是自己人。白激动了一回。 第二?是夜影安排的人么? “第二,还有第一么?”端起茶水喝一口,我小声问。 他也端起茶杯掩饰道,“地一就是夜护卫。天字是长公主的护卫,地字的便是公子的。不过地二这样出来,就是提醒我们有人跟着我们,顺便也扰乱对方。” 原来是地二,不是第二。我汗颜。 不过好消息是鱼儿的确上勾了。想着也对,明日下午就要比试了——时间不多了啊。 我唇角微翘。 地二这招倒高明。你跟我也跟,反倒让对方摸不清底细,分不清敌我。 不过,与我的目的却是相背啊。 “冯大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僻静的地方?”我压低了声音。 他面带不解,“就是人迹较少,”我见他还是不理解,“就是那个偏僻一点,比较适合打劫什么的地方。” 他明白过来了,“南城边儿有个小树林,三月前有个货商在那儿被抢了。” 我站起来,“冯大哥,走吧。” 马车平稳的向南,走着走着渐渐建筑稀疏起来了,人也越来越少。 “郡主,前面就是了。要进去么?”冯大哥放慢了车速问。 “不用,就按平常的速度走就行。”我道,“不过,冯大哥你最好小心一点,你那个位置得小心暗箭。” 轻柳设计的飞车,车头位置也是半封闭的,只视野和缰绳的位置是空的。可惜我不是学化工的,烧不出玻璃。还好的是他们车夫冬天都有一套特制挡风的衣服,上车便可披上。 他好似笑了笑,“我们在公子手下,这些都是训练过的。” 正说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随着箭簇入木声——“什么人?”冯大哥一拉缰绳将绿马稳住,大喝。 掀开一角车窗帘一看,树林里跳出,一、二、三……一共六个黑衣人,手里有刀有剑。 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连根头发丝也看不见 一跃出,其中两人就举刀朝两匹飞马的腿上砍去。 “你们是何人?这是柳郡王府的马车。”飞车被挡住去路,冯大哥一面控制缰绳将赶向绿马一边,一面自报家门。 可黑衣人根本不接话,直接扑了上来—— 眼见躲避不及的那匹绿马就要伤在刀下,我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闷哼声传来,竟然不是马,是人 我又睁开眼睛,一、二、三……八个灰衣人,还有那个穿着常服的地二,一共九个,围着六个黑衣人。 不对,是五个. 那个砍马的那个已经倒下了,喉间露出一截黑黑的箭尾,双目翻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方十个对方五个,二比一。 想要冲到我这里的四个黑衣人瞬间就被围攻起来。 凭我有限的经验来看,我方人员的单兵作战能力是不如对方的,但是胜在数量是对方的一倍,所以一时间双方便杀得个难分难解。 突然,地二抽空放了个响箭。 蓝色烟火上天,炸开。 对方一看这边又要召集同伴,一个黑衣人打了个唿哨,五个人都朝不同的方向冲过去,竟然是想突围。 果真是训练有素啊,从这些黑衣人出现到现在,武艺高强不说,一声未出却配合默契,六人好似心意相通一般。 五个人中三个人冲了出去,很快人影就消失了。 留下两个挂了一点彩的动作稍慢被围住了。 两人背靠背,举剑对着我们。 我下车慢慢走了过去。 地二马上分出两个人来护住我。 忽的面对我这方方向的黑衣人眸光一沉,我心里电光一闪,“地二,他要自尽” 地二他们也是反映极快,三个人同时出手,可是还是迟了一步,面对我这个方向的黑衣人身子一抽,嘴角流出黑血来,身形几晃之后,倒在了地上。 而他背面的那个黑衣人,却被地二一把捏住,下了下巴,手中兵器也被下了。 我慢慢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眼睛,“我们不杀你,也不会对你用刑——” 眸光一闪,他好似不相信。 我叹口气,“只要你告诉我们,是谁派你来的就行了?” 我说的是真话。虽然我此刻面色如常,但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样死在我眼前。虽然是敌人,可还是很难受。 他垂眸不语。 再叹气,“如果你不能说,那我问几个别的问题,你能说的就告诉我,不能说就算了。你同伴的尸体也可以带回去。” “郡主——”地二上前一步。我举手,止住他的话。 他抬起头,盯着我。 坦然的看着他,“虽然你们对我不利,但是我敬你们是条汉子。我们无冤无仇,想必你们也是受人之命。天底下身不由己的人多了。我虽不喜你们做这样的事,但不至于让你们拿命来赔。谁都有亲人,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次,在我眼里,都很珍贵。” 他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我只有三个问题?说了你就可以走了。不说——”我顿了一下,“你也可以走。” 静静的看着他,“第一,你们的主子跟我有仇吗?第二,你们的任务是杀我,伤我,还是抓我?第三,你们是为钱办事,还有为人办事? 他默默的站着,半晌不说话。 无奈的叹口气,“好男儿纵不惜命,也当马革裹尸还。暗族大战在即,却为了我这么个小女子舍命,实在是不值得。”说罢,挥挥手,“你走吧。” 他看向地二,地二看了我一眼,在他身上点了几下,退了开去。其他人也让开了一条道。 他警惕的看了我们一眼,先是在下颌自己敲了一记,然后俯身,一手提起一个同伴的尸体,慢慢的走出了包围圈。 走出数十米后,他扬手一扔,一物破空而来。 地二大骇,纵身挡在我面前。 但那物到了我面前三米远,就去势已竭,“咚”的一身掉到地上,却是一个铁牌。 地二上前拾起一看,抬头对我道,“郡主,这是‘风雨楼’的身份令牌。” “风雨楼?”我低声。 地二眼中很是带了几分意味,“‘风雨楼’是一个江湖组织,认钱不认人。但因从不泄露雇主资料,所以信誉极好。加之,他们虽在五国都有活动,但从来不害皇族成员的性命,五国也就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沉吟了片刻,“那这个令牌会不会是假冒,或者是别人得了来冒充的。” 地二摇头,“风雨楼曾扬言,若是有人冒充其行事,则会天涯海角追杀,至死方休何况,听闻风雨楼分为三人组,六人组,九人组,组员之间默契十足,宛若一人。今日这六人——” 我明白了。这块铁牌已经回答了我的三个问题。不杀皇族?那是想囚禁我,还是想让我残废?毁容? 秋娅,还真是高。居然买凶 正文 第二二三章 局中局! 第二二三章局中局! “把这个牌子拿回去交给——”我愣住了。交给清觞,他恐怕又要担心的要死。 唉,叹气,“交给你们主子吧。” 转身朝马车走去,“你们都回去吧。有冯大哥陪我就行了。” 她既已经有了戒心,现在知道我身边有人保护,定然不会再自投罗网了。 “郡主——”地二叫住我,我回头,只听他道,“那箭不是我们放的” 我一愣,他又道,“跟着郡主的有两拨人,放箭的是另外一拨,只有两人。不过——”他看我一眼,“我们出现之时,他们就走了。”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快申时了。 去陪大哥吃饭吧。 克儿又去西城了。 这个小厮倒是贴心,听我说了鲁逸的病不可过度操劳,便再也不让鲁逸跟他一起去西城了。 坐着喝茶,心情有些压抑。 眼前老是浮现出那个自尽的黑衣人嚼毒自尽前的那抹眸光。 最后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呢?父母?爱人?孩子?兄弟? 鲁逸看我神情恹恹,不像平日那样叽叽喳喳,颇有些奇怪。 “漓紫,有心事?”他温和道。 叹口气,手指在杯沿上滑动,“算不得什么心事,只是觉得人命太贱了。” 洞若观火的凝视我,他慢慢开口道,“在上位者眼中,只有一些人的命是重要的。很多人的命都是不值钱的。漓紫既然是如今这身份,也要习惯这点才好。” 我低低道,“习惯不了——也没法习惯。” 沉默了良久。 只听他笑着道,“听说昨日皇后寿宴可热闹的紧。” 语中调侃之意很是明显,但我也不装矜持,“是啊,我爹提亲了,端王也提亲了。木皇想两边都不得罪,于是皇后出了个主意要我们二人明日下午比试。” 他轻笑,“漓紫可有把握?” 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忿忿,“说是比试,出题的是皇后、木皇陛下,还有长公主。长公主自不用说了,皇后也是偏着她的,就是木皇也是个偏心的。居然让那个魏礼事做考官之一,摆明就是不让我过关嘛——”我垮着脸,“你妹子我前途堪忧啊” 鲁逸闻言眸光一闪,“可是礼部的魏礼事?” 我泄气的点头,“不是她是谁。轻柳说她为人虽正直,可最重皇室颜面。像轻柳这般的身份还有名头,她怎会让我过关?” 他笑了笑,站了起来,“大哥有一物送给你。” 说着,朝内间走去。 我见他掀开竹帘进去,身形在一侧消失,然后拉动抽屉的声音响起。 之后便鸦雀无声。 皱了皱眉,我站起来朝内行去,“大哥——” 刚走到竹帘处,一只手迅速探出——颈侧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谁在屋子里烧东西啊……”晕晕沉沉的闻到一股烟味,可头好晕,我便不想睁眼,只是念叨着。 不对那只手——之前的记忆很快清醒。 迅速睁开眼,强忍着头晕和脖子上的疼痛感,爬了起来。 很黑,很热,还有很多烟…… 一睁眼,眼睛就流出泪来。 “大哥大哥”我大声喊着,四处摸索。 一说话,嗓子便被呛的发痛,猛烈的咳嗽。 不敢再开口,只能尽量睁大眼睛,借着上方细缝透下仅有的几丝光线仔细的搜寻、摸索。 忽的发现左边地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扑了过去,在腰间一摸——正是鲁逸今日佩戴的那块玉佩的形状。 他的右手还紧紧的握着一物,可人已经晕过去了。 寻到他,心里稍稍一安。 将他拖到有光线的舱板下方,我垫脚用力的朝上顶那块舱板。 顶不动。 也在预料中。既然把我们关在这画舫底舱,放了火,又怎不会把舱板封死?? 温度越来越高,我四处搜寻可用之物。 这底舱一般是被当做杂物间的。 可鲁逸好像并无什么杂物,角落里一大叠都是纸,上面还有不知是墨汁还是颜料的东西。 想必是鲁逸平时练字练画剩下的。 我摸了半天,泪流满面,眼睛痛的要死,除了纸却只摸到一个小箱子,打开一摸,里面却是用废的毛笔。 不死心,继续摸,这次摸到一个硬硬的方形物,中间有凹陷,缺了一角,竟然是个缺角的砚台 赶紧抓起,将小箱子垫在脚下,用力的敲向舱板。 一下、两下、三下…… 可是向上用力很是累人,没几下我的手便酸痛无比,可那块舱板除了掉了无数的灰下来——纹丝不动。 难道天要亡我? 可看了看人事不省的鲁逸——我咬咬牙,没时间懊悔自己判断失误,继续用力敲向头顶 这时,只听头顶“哗啦”一声,好像有人破窗而入。 忍不住大叫,“我们在下面下面有人” 只喊得这一句又被呛了,捂住鼻子和嘴,眼睛已经睁不开,只能用砚台使劲儿的朝上敲出声响。 幸运的是,头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啪”的一声,舱板被打开了,一只手抓住我要将我拖出去。 “先救我大哥,他身体不好”——感觉他有些迟疑,我反手捉住他的手,“求你” 虽然闭着眼,可到处在噼里啪啦作响,热力四射,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了,“不先救他,我不出去” 终于,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跳了下来,一把抱住鲁逸又跃了出去。 剩下我一个人了,头晕,脖子痛,眼睛痛,我觉得自己又要晕了。 可已经开始有燃烧的木板掉落下来,使劲的在自己大腿上一拧,打起精神半睁着眼,用仅有的视线小心的躲避着。 很快的,一道金色的人影飞了进来,一把搂住我就朝上跃。可就在这时,支撑舱底的那根横梁带着火光朝我们落了下来—— “小心”我想推开他,却被他朝怀里一带,横梁压到他左肩,只听他闷哼一声,看也不看,反手击向横梁,正好打在火光的位置,抱着我跃了上去。 整个画舫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他将我的头紧紧护在怀里,足下一发力——我感觉身子腾空,然后我们撞开了什么东西,然后落到了实地上。 新鲜而又有些冰凉的空气灌入口鼻中…… 真是舒服啊 “对不起——谢谢你”喃喃道了句后,心里一松,放心的晕了过去。 我是被轻柳他们从一家医馆接回去的,当然同时被接回的还有已经清醒的鲁逸和吓得惊魂未定的克儿。 他们已经没有家了。 鲁逸是被打晕的,加上身体弱才晕迷不醒,舱底氧气相对充足些,醒来后检查也倒没受多少损伤。 还算不幸中的万幸。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除了脖子上那一掌有点疼,就是眼睛被熏得有些厉害。 看东西有点朦朦的,不过归离说几天之后便会好了。我松口气。 沐浴后,归离扶我到床上半躺着。 “冯大哥呢?”我突然想起。 “只是中了**,并无大碍。”归离道。 “爹和轻柳呢?”接我回来后,只是洗了一个澡出来,他们就不见人了。 “去乐嘉郡主府了。”他道,我一愣,只听他又道,“纵火之人是乐嘉郡主的人。” 我皱眉——怎么会是她的人? “救你们之人——抓到了纵火之人。是连人带信一起送到别庄的。不过,于叔打开门人就不见了。只留下医馆地址和那个被制住的人。”归离道。 有些烦闷的闭上眼。 最不想欠下的人情却欠下了。 唉,也不知他伤的怎样? 这一夜,乐嘉郡主府被清觞和轻柳闹得天翻地覆。 最后木皇下令,乐嘉郡主罚俸一年,禁足半年,并赔偿我们十万金铢。 我一听虽然不甚满意但也知道若非其中有个我,恐怕乐嘉连根毛也不会伤。 叹口气,只能自我安慰——至少咱又有钱了。 其实乐嘉郡主也很委屈。 “我哪里知道是莫离郡主啊”她对清觞和轻柳赌咒发誓道。 原来,她根本不知道和鲁逸在一起的人是我。只是有人送了封信给她,说是鲁逸看上了一个女子,要改嫁。她一时气不过,加上之前四胜图的事还憋着,这一来,新愁旧恨眉生绿——便下了手。 派了两个人。一个负责迷晕车夫,一个潜入画舫放火。 负责迷晕车夫的那人也是个马大哈。 在他迷晕冯大哥之后,才发现飞车上有柳郡王府的一等标志。——表示车中人即使不是柳郡王,地位也等同。 可这时画舫的火已经燃起来了,他一见事情不对,连乐嘉郡主府也没回,就跑路了。 谁不知现任木皇最尊敬的便是这个长公主姐姐,而长公主的命根子便是柳郡王 可也算他倒霉,跑了不远便遇见有人飞马而来,便想抢马。 这一抢便抢到了硬点子身上。那人是何等人物于是,几招下来就被制住,又被带回了湖边。 画舫燃起的时候正是快到晚膳时分,湖面上还有其他的画舫。 可湖边风大,加上还淋了油,没两下就整个都燃起来了。 有人泼了几盆水,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最后只能看着,没人敢去救人。 本是必死无疑,可在小树林离开的人听见画舫火起的消息,又飞马而来—— 炎赫,我欠你两条命,你想要什么呢? 怅然低叹 正文 第二二四章 心结! 清觞对我以身作饵的行为很生气,至于轻柳…… 我对全部“罪行”供认不讳,只求轻柳莫要惩罚夜影。 “他不过是为我所骗。你要罚就罚我好了。”面对轻柳,我低头认错。 看了我一眼,他不言语。 还好的是,如今眼神儿不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清觞生气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也敢瞒着。” “我只不过是随便试试罢了。谁知算到了开头却没有算到结尾。之前的安排还是很成功的啊。”我小声分辩,“何况,我哪儿知道她还留了一手后招啊。” 听了风雨楼的规矩,我还以为秋娅只是要阻止我参加明日的比试。如今看来,安排风雨楼这出估计是因为她不知道乐嘉究竟会什么时候动手,所以才又作了安排。竟然还没有让她自己的人动手 不得不说,我真是小看她了 “紫儿,皇室中长大的人,手段岂是你能想到的”清觞说着叹了口气,“前日才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忘了。你这孩子——” 轻柳开口了,“也怪我没想周到。昨夜的情形对她很是有利——没想到这般情形,她居然也还动了手” 我缩了缩脖子——要是轻柳知道我故意去挑衅了秋娅…… 这事儿一定要烂在肚子里我打定了主意。 “漓紫,你怎知秋娅会向你动手?”归离的声音突然柔柔响起。 心里一惊,干笑道,“只是女人的直觉而已。我也没想她会真动手,所以才不想说了让你们担心。” 清觞又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去了一个隐患。若不是今日,下次未必有这般的运气。紫儿,你可知救你的人是谁?” “火大烟大,哪里看得清楚,后来又晕了。”我低声道。 轻柳没有说话,归离却道,“医馆之人也说没看清,这人倒也奇怪。” 忽然觉得有些累。 乐嘉也好,秋娅也好,眼里都只有自己,办事的是别人,死的也是别人 可就算死上一百个,一千个人,对她们又算什么呢?只要不是她们自己 人命如草芥 而我不过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却也不得不被扯进这个局中。还差点连累轩夜和鲁逸送了命 “漓紫,可是不舒服?”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脉,归离轻声问。 摇摇头,“我没事。”说着,看向清觞,“爹,已经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以后会小心的。” 清觞应了一声,又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轻柳和归离却未动。 “你们若是还想教育我就请改日吧。”我懒懒道。 今天轻柳一直没发作,想必也是因为清觞在场吧。 可我此刻实在没有心情听教训。 原来,我的意志并没有我想象中强大啊。——在心中叹气。 “我去拿药。”归离走了出去。 “后悔了?”轻柳的声音淡淡响起。 我一愣,“后悔什么?” 感觉他的视线紧紧盯住我,“难道刚才那刻,你没有想过逃开?”慢慢的一字一顿,“逃开所有人所有事” 我震惊,然后默然。 良久——闭上眼睛,我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也许,我就根本不应该存在。因为我,连累了太多人了。如果不是我,轩夜和大哥不会差点丧命如果不是我,爹爹不会那么早就有白头发如果不是我,归离还在自由自在的当他的医族长老不会像现在这般天天围着我一个人转还背了个嫁人的名头如果不是我,你如今也不必委屈自己一边为我殚精竭虑,另一边还让长公主不开心” 没有人说话。 脚步声走到床边,却是归离。 凉凉的药膏涂上了眼,“眼睛还有些红肿,这药刚刚凉了。涂了,明日便应该会消肿。”语声很是柔和。 涂完后又绑了一条布,他才起身,“我先回去了。轩夜他今日精神好多了,应该不过三五日便能大好。” “不能告诉他”我坐了起来。 若是这愣小子知道,还不知他那犟脾气会如何? 归离“嗯”了一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脚步声朝床边而来。 站定后,“窸窣”衣声响起,片刻后,轻柳上床来。 我愣愣的让了位置出来,呐呐道,“轻柳?——” “睡吧。”他轻声道,却将我轻轻搂过,“累了便休息吧。” 檀香袭来,突觉安心。 ——于是睡去。 次日醒来,一摸身侧,轻柳已不见。 屋中暖意阵阵,炉火正盛。 伸手取下布条,眼睛不适感少了许多,只是视物还有些稍稍的朦胧,但比昨日却好上许多。 “郡主你醒了。”外间走进一个小丫鬟,“奴婢帮您梳妆吧。” 我点点头。 想必是他们担心我眼睛,特意安排的。 梳妆完毕,她又从铜炉中取出温着的早膳摆上。 叹气——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我吃得两碗鸡丝粥之后,在屋中低头走了几圈。 便上床练功。 如今唯一还击秋娅的方式,就是今日堂堂正正的将她打败 玩阴谋,我的确斗争经验太少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不够她狠,不够她毒。 练完功,已是巳时。 去到竹园。 “公子在书房。”清九正在轻柳卧房中收拾着什么。 隔得远,只朦胧看出好像是一些画纸。 “前夜公子熬了一宿,还没让我收拾,刚刚才让我收的。”清九头也不抬。 我明白了。 转身朝书房行去。 推开门,轻柳和清觞正对着一副图纸讨论着。 “画好了么?”我笑道。 “好了,好了。”清觞乐呵呵,“没想到紫儿还知道这等东西。为父真是没想到。” 我笑嘻嘻道,“我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本是师公的本事,可惜我没学到。只是当时师公说此物威力极为了得,我看了几眼,记下了个大概。亏得有轻柳,否则就算画出来制不出来,也是不成的。” 说话间,轻柳已经走来牵着我过去坐下。 我取过图纸凑到眼前细看。 不错,跟我前世在成都武侯祠看到的那场专利展示会上看见的一摸一样。 “眼睛如何了?”见我凑得很近,轻柳声音中有些担忧。 “没事的。有事归离早说了。”我不在意的回答,然后把图纸放下,指着下方空白处道,“在这里写上——‘元戎弩’,损益连弩,,谓之元戎,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 轻柳依言写下后道,“我已安排人手按照各零件图去制了,想必不需多少时日便可成。不过此物若是真要生产,恐还需金国相助。” 我点点头,“金国冶炼水平高,也善于制造武器。若有他们的协助自然更好。不过,我负责提供图,你负责提供样品。其余的就让他们去操心好了。” 他们二人点头,我笑了笑,问道,“大哥住在何处?我想去看看。” 轻柳站起来,“我带你去。” 鲁逸住在牡丹园,在竹园的旁边。 路上,有些沉默。 虽然昨夜到现在,轻柳对我都异常的温柔。但我知道,我们之间已有了心结。 我想逃离的想法,还是伤害了他。也许还有归离。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这段时间真的发生太多的事。 长公主、秋娅、轩夜、鲁逸,还有炎赫。 太多的人,太复杂的关系,太多的纠结…… 有自卑感,有负罪感,还有后怕。我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承受不住了。 心中苦笑——我果真只是一个小人物,见不得大场面啊。 “先坐一坐吧。”轻柳声音淡淡响起,“你这般去,鲁逸定然会担心的。” 摸了摸脸,“我现在脸色很差么?” 没有说话,拉着我朝一边亭子行去。 六角亭,因是冬日,四周挂上了竹帘,倒也无风。 轻柳叫住一个丫鬟,吩咐她送些东西过来。 很快的,炉子、锦垫、茶水都送了过来。 拉着我在垫上锦垫的石凳上坐下,他转身,却被我拉住。 微微叹息,走近来,将我轻轻揽住,轻声问,“你们原来的世界是怎样的?“ “没有皇帝,也没有高来高去的武功,谁也不能随便杀人,生活很简单也很平凡,——”我顿了顿,咬咬牙,“还有只能一夫一妻。” 他轻轻的“哦”了一声。 过了片刻,他轻轻问,“若是现在还给你一次回去的机会,漓紫——你如何选择?” 我呆愣。 回去?——自从土国皇宫离开,我再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电脑、电影、汽车、飞机、手机,还有哥哥——一瞬间,我的眼睛亮了起来。 可是下一瞬间,我笑容凝结。真的会选择回去吗?刹那间,无数的面孔和场景浮现出来…… 轻柳的手慢慢松开了。 我抬起头,尽管视线不够清楚,可我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悲凉。 站了起来,伸手抚上他的脸,我的眼中一片清澈。 他凝眸回望我,我微笑。 “轻柳,我不会回去的。”声音很轻,却足够坚定,“想到过去的世界和哥哥会有怀念也会开心,可是,一想到要离开这里的一切,离开轻柳——心便会很痛很痛。痛的好像心整个的空了……” 正文 第二二五章 释结! 我凝视他,“轻柳,我已经回不去了。就算我的人可以回去,但我的心已经回不去了。” 没有说话,他慢慢捉住我的手,轻轻一带,我便跌入他的怀中被揽住。 他抱的那么用力,那么紧,好像怕我会消失一般。 “轻柳,对不起。”我有些哽咽,“是我太执着,太自卑,太胆小。让你们伤心了。” 良久之后,轻柳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语气,“本来有些话我同归离都以为你懂了。如今看来你竟是不懂的。眼下再不说明白,恐怕倒要累我们少活几年。” 我呆呆的抬起头,只觉他眼中温柔一片,“我也罢,归离也罢,都并无委屈。就算对轩夜,除了同情,也不过是同病相怜之感而已。你总怕伤着这个,又怕伤着那个,最后瞻前顾后,却要处处忧心。这般来,既是苦了自己,也是苦了我们。” 有些吃惊,也有羞愧。 原来,最明白我的心的竟然不是我自己,而是轻柳…… 呐呐的看着他,“我,我……” 轻叹摇头,“漓紫,你可曾问过你自己的心,想要的是什么?不要为任何人,只单单问自己的心。而我们的心,漓紫若是不明白,也大可明明白白问出来。我们自己想要什么,我自是清楚,归离也定是明了的。”扶着我的脸,“漓紫,今生能相守,这段缘分于轻柳而言,已是上天所赐。只要漓紫无悔,轻柳便无怨。” 问我的心?原来该是如此……原来竟是我想多了……我低低的笑了起来。 转眼,想到后面的话——我无悔,他无怨。但刚才…… “方才,你以为我会选择回去,那,那你是不是后悔了?”我小声问,想到刚才的那抹悲凉——不敢抬头相看。 只听他几不可闻的一叹,吐出六个字,“不悔爱,只怨命” 心神猛震抬起头来,只见他面上却似有淡淡的笑意。 对视良久——说出的话明了,没说出的,也明了了。 “走吧,该去看你大哥了。”他笑道。 我一惊,“糟了,现在什么时辰了?”用过午膳,我还得梳妆呢。 “巳时末。放心,赶得及。”轻柳轻笑,取过披风给我穿上。 心魔既去,豪气顿生,握紧拳头,“轻柳你放心我今日一定要将秋娅打得落花流水别说是还想嫁你,就是大哥那两幅四胜图,我也要要赢回来就算没有‘绿藤种’,我也要堂堂正正的让木皇为我们赐婚” “赢回四胜图?你何时同秋娅有此一说的?”轻柳斜睨我。 额,得意忘形了 讪讪笑道,“就是夜宴那天晚上,她去更衣,我也去了……” 摇摇头,又点点头,他道,“难怪我道秋娅为何沉不住气?还以为是‘绿藤种’的事走漏了风声,才让她对你下了手。原来——不过是被你气的” 被我气的?——摸摸鼻子,好像也是吧。 那夜可被我气的不轻啊本来以为长公主会直接拒绝我们的提亲,谁知道轻柳一张纸条长公主却改了口…… 对了我好奇的望着他,“你给长公主的纸条上写的什么啊?为何她看了那般不高兴,却还改了口?” 此话一问,轻柳俊面竟然破天荒的红了红,“时候不早了,还不去快看你大哥去” 轻柳居然这等表情有问题 “非我不嫁,也不再娶?” “说我们有‘绿藤种’?” “不让你嫁就出家?不对,这里没有和尚,是去做供奉?” 一路上,我不停猜测,轻柳只闭口不言。 在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个问题都一直困扰着我。直到我们的新婚之夜,在我的百般请求下,轻柳才告诉了我。 在知道答案那刻,我瞬间石化,问轻柳,“是真的么?” “没有试过,不知。”轻柳答的很干脆。 去到牡丹园门口,归离正好送药过来。 见到我同轻柳过去,视线在我们二人面上一顿,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厚着脸皮过去捉住归离的手臂,“归离,以前是我不好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归离一愣——我从不在他们二人都在场的时候表现同哪一个的亲近。 片刻后,他朝轻柳点头一笑,“原来,还是轻柳有办法。” 我有些窘,轻柳却神态自若的点点头,“她少钻一点牛角尖,我们日后便可少受点磨了。” 归离抿唇而笑。 三人一同朝内行去。 闻声而出的克儿见到我,颇有几分惊喜,“郡主来了啊。主子还正说要去看你呢。” “怎么也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来看大哥,怎么能让大哥来看我呢?”我笑道。 正说着,鲁逸也走了出来。 先在我面上看了一圈,“漓紫,你的眼睛?” 我嘿嘿一笑,“没事。只是现在看东西有一点点模糊。不过归离说,过一两天便会好的。大哥不用担心。” 鲁逸点了点头又看向我身畔,“柳郡王、归长老。” 轻柳含笑,“鲁先生既是漓紫大哥,就唤轻柳二人的名讳即可。不必见外。” 我也连忙点头,“大哥你就叫轻柳归离就可以了。这次你也算是被我连累,我都不跟你客气,你也不要跟我们客气。”说着我上前,拉住他衣袖,凑到耳边小声道,“大哥,乐嘉赔了咱们十万金铢。咱们现在可有钱了。” 鲁逸一愣,看向轻柳归离。 将我的“耳语”听得一清二楚的两人——归离只是柔和的笑,而轻柳面上笑意虽有些无奈,眼里却带了三分宠溺的看了我一眼。 轻柳道,“鲁兄若不嫌弃,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说着又是一笑看向我,“也好让这丫头放心。” 我做出一副可怜样,“是啊,是啊。大哥,你就当是疼妹妹我吧。反正今日过后,轻柳的也就是我的,哥哥同妹妹一起,天经地义” 克儿也眼巴巴的看着鲁逸,只见他风轻云淡的一笑,看着我们道,“既然轻柳不嫌鲁逸叨扰,那鲁逸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一听,登时抱住他的手臂跳了起来,“大哥,真是太好了。等大哥的病好了,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鲁逸含笑看着我,伸出手递过一个梅花形的小小白玉佩,“今日去木皇宫,漓紫不妨把此物佩在腰上。” 伸手接过,“莫非是大哥的幸运符?那漓紫就不客气了今日一定借大哥的运气把那秋娅打败,替我们二人报仇” 他浅浅的笑,“漓紫定然会赢的大哥等你的好消息” ——————我是漓紫了悟的分割线———— 未时中,木皇宫,宣仪殿。 还是那日的座次,还是那些人。不同的是,此番在大殿中面朝木皇和皇后单独设了并排的两案两座。我目测了下,相隔约有三米。 桌上目前空无一物。 “诸位,”高高在座的木皇满脸笑意,一团和气的模样,先是环顾一番后,视线停在了我和秋娅这侧,“今日大家想必也知道为何而来。柳郡王能得玉林郡王和端王的青眼有加,也是我木国的面子。不过,柳郡王不仅是长公主的爱子,也是最得本皇心意的皇侄。他的婚事,本皇自然不能草率决定。皇后前日也说了,须得给柳郡王挑一个能琴瑟和谐的妻子。所以今日比试,只要能过三关中的两关者,本皇便会亲自下旨赐婚君无戏言,还请诸位都做个见证不过——无论柳郡王同哪位贵女结亲,我木国同水国、火国都情谊不变,永为兄弟之国” 清觞同端王对视一眼都站了起来,“那是自然——”这回两人倒是异口同声,难得默契。 “哈哈哈,好”木皇朗声大笑三声后,“即便如此,那我们这便开始吧。无论如何,此番也算得是一次盛会了。无忧公主同莫离郡主的名号在五国间都是赫赫有名,诸位今日可算是有福了。——” 木皇正说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长的侍女突然走到皇后身边,附耳低声几句。 皇后顿时露出有些意外也有几分欣喜的神色,又朝木皇附耳过去说了一句什么的。 木皇也露出了同样的神色,笑着转头对那侍女道,“难得他老人家有兴趣凑这个热闹,还不快给大祭祀设座就设在本皇的旁边吧。” 很快的,几个侍卫抬了一个软座过来放到了木皇右手下边的位置,然后又摆上了一个桌案。 众人的目光看向殿门——一个穿着墨绿镶黑边长袍老人家慢悠悠的走进了殿门。 衣服很长,拖到了脚背,老人家很老,大概是我来到这里后见到的最老的老人了,长长的胡子全白了,只有头发却还是墨绿的,那种墨绿居然同轻柳的头发如出一辙,立时让我有了几分好感。脸上全是皱纹,眼睛半睁着却总让人感觉像是闭得比睁开的多。 虽然好像他一步一步虽然走的颤颤巍巍,但我发现他从进殿门到走到殿中朝木皇行礼为止,居然是一条笔直的线。我敢肯定,绝对用量尺量——也不会偏上一分。 正文 第二二六章 太极之舞! 这就是木国中人人敬重,现年一百二十八高寿的大祭祀了吧。 虽然“绿藤种”被毁,可轻柳说过,大祭司在木国的地位却是没有受到影响的。 不过这十几年来,他老人家深居简出,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在公开场合出现过了。 今日来,恐怕不只是来看热闹,而是心急如焚吧。 没等他行完礼,木皇赶紧让左右将他扶起,“本皇早就说过,大祭祀不必向本皇行礼。这木国之中,何人能受你老人家的礼啊。” 大祭祀在左右侍女的搀扶下顺势起来,声音稍稍有些老迈,“我不请自来,还望木皇恕罪啊” 木皇大笑,“你老人家愿意出来让小辈们沾沾福气,大家是求之不得啊。”说着看向轻柳,“不过也好,今日这第一场,便请你老人家来做这个评判如何?” 在座位上坐好的大祭祀,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耷拉着眼皮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木皇长声一笑,“那这便开始吧。” 话声一落,旁边一个礼官上前一步,“请无忧公主、莫离郡主入座——” 我和秋娅站了起来,朝殿中的座位走去,站定,欠身一礼,然后坐下。 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我们二人身上。 今日我只是一袭简单却质地高雅的白裙,除了紫梦留下的项链手镯,就只是腰间挂上了鲁逸给的梅花玉佩,头上也只得一支蓝色步摇。简约之极,全然不复前日的隆重。 而秋娅却是穿了一身火红的雪里绸曳地长裙,全身珠翠环绕,比前日更加盛装。 可明显,落在我身上的欣赏视线却更多一些。 返璞归真才是最高境界——你丫不懂吧。看着秋娅,我心里道。 皇后站了起来,身边侍女递过一支竹筒,里面有三只竹签。 “今日由本宫出这第一场的考题。这竹筒之中有三只竹签,分别写着‘歌、舞、乐’三项。大家都只知道本宫素来是个爱热闹的,所以如今这题自然也脱不了这些耳目之赏。不过若是让两位姑娘三样都比,恐怕也太多了些。毕竟后面还有两场。所以等下就请两位上来各抽取一签弃做不用,剩下一签上写的什么便比什么。这样也算公平——”说完,皇后看向我们,“不知二位谁先来抽签?” 侍女捧着放着签筒的托盘走到我们跟前,秋娅先取了一支,看了一眼朝我微微一笑,将签条放在托盘上。 我心觉不妙,看来她这支不是歌就是乐了。三分之二的机会啊,我没那么衰吧。 事实证明,我真有那么衰——看着签条上的“乐”字,我欲哭无泪。 想不到这第一场,竟然就出师不利 还好,我还做了一点准备就是不知能否入大祭祀的眼? 只能拼一拼了。 侍女回到皇后跟前,皇后将竹筒里的竹签取出,“这第一场比的便是这‘舞’了——” 众人很安静,清觞脸上微微的露出些担忧,我朝他安抚的一笑。 只轻柳神色淡淡,没有任何表情。 “两位谁先来?”皇后温柔的看向我们。 秋娅站了起来,“秋娅先来吧。” 她退了下去,应该是去换舞衣了。 片刻后,一身金红舞衣的秋娅步入殿中,紧接着乐声响起,金戈铁马,锵锵有力,煞是振奋人心,完全不同一般舞曲的靡靡之感。 秋娅闻声而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般,舞动起来—— 行若流水,翩若蛟龙。就连我也不得不说她的这支舞极为夺人眼球,扣人心弦 一曲舞罢,秋娅一个优美的旋身伏在了地上,谢幕。 因不是一般的表演或献艺,纵然许多人眼中都露出了赞美,但并无掌声响起。 只皇后笑道,“不知无忧公主此舞何名?” 秋娅起身,微笑道,“秋娅此舞名曰《战神舞》。只因暗族大战在即,秋娅愿以此舞祝五国将士大胜而归” 话音一落,众人不住点头,面露欣赏。 我却只是鄙夷。 还真是会收买人心啊。 抬眼看了看大祭祀一眼,他还是半耷拉着眼皮,一副似睡未睡的样子。 方才的那曲舞,也不知他看进去没? 皇后看向我,“不知等下莫离郡主又会给我们带来何等惊喜?” 惊是一定的,喜不喜我就不知道了。我在心里说着,施礼,微笑退下。 换上一身白绸衣裤的我走到了殿中。 周围窃窃私语声响起。 我微微一笑,面向木皇和皇后,“漓紫此舞,名曰《太极》” 曲声响起,却是一支很常见的流水曲。极为流畅,恍若置身溪水之侧一般。 随着乐声,我左腿微分,双掌柔柔下压,正是太极拳第一式的起式。 “太极者,夫有必始于无,故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也。太极者,无称之称,不可得而名,取有之所极,况之太极也。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语声柔和的将太极之义缓缓道出后,我安静的随着乐声将杨氏四十二式太极拳行云流水般使出…… 在我说完后,,殿内渐渐鸦雀无声,木皇神色也有些肃然,大祭祀睁开了眼…… 太极之义包含宇宙万物之理——这殿内的全是“高级知识分子”,自然听得出其中玄妙。 感谢光大的董总啊——为了加强我们这些导游的身体素质和文化修养,还特地请了一位极富盛名的太极拳老师傅给我们上了一个星期的课。 人生总是这样的。 当初的我被老师傅夸了几句有悟性,所以练的格外起劲,而不是像其他同事那样学到最后也只会最开始的那几式。 穿越过来之后,我想过很多可以在这边用的东西,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把太极拳当做舞来表演出来。 而且居然——效果还不错 尾音袅袅,我收腿行礼,长身而立。 殿内很安静,皇后看了神情有些不同的木皇一眼,没有言语。 “此舞,倒是不同一般。”木皇目光炯炯看着我,“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此乃大义至理也。莫离郡主虽聪慧,这太极之说恐怕并非郡主能作出之论吧?” 抬头迎向他的视线,我微笑颔首,“木皇陛下高明漓紫如何能有这般大才。这是漓紫师公晚年所悟。漓紫幼时中毒,体质羸弱,师公便编了这太极之舞,虽道是舞,但师公曾道,此舞暗含天地之理。协人体之阴阳气机。不但韵律极美,还可强身健体,老少咸宜。天地万物求一个阴阳平衡,人体也自成一个小宇宙,求得也不过是这阴阳之平衡罢了。” 木皇点了点头,我慢慢走回座位。 迎面是秋娅有些暗沉的目光。 转过头却又碰上一道视线,银衣金月,仍如天神般耀眼,却是一触即闪。 看着他垂眸不看我,我却忍不住望向他的左肩和放在桌下的左手…… 木皇看向大祭祀,“这第一场已比试完了,还请大祭祀选出优胜者吧。” 大祭祀抬起眼皮,“战神之舞鼓舞人心,太极之舞,包含至理。若是让老臣选,便是这太极之舞” 大祭祀一言既出,殿内人声顿起,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皇后看了面无表情的长公主一眼,强笑着看向大祭祀,“这太极之说,确是包含至理。可这太极之舞却是未必,如今既然比的是‘舞’,自然应该以‘舞’取胜——” 不少人都在点头。 大祭祀站了起来,又咳了两声,殿内顿时安静。 他面向木皇,神情肃穆,“如若老臣未曾看走眼的话,凡练五大神功者若同练这太极之舞,定能有助于功力的提升” 这一下殿内便炸开了锅,以大祭祀的身份和阅历,这样一番话定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一时间,众人已经不再关心谁是优胜者了——炙热而渴望的目光纷纷投射到我身上。 我也深感意外。 想过出奇制胜,可也没想到竟然有此效果。 中华国粹,果然不同凡响啊 只见木皇眸光一闪,“只是这太极之舞乃是莫离郡主师门绝艺——”拉长了声音,语中若有深意。 我立刻心领神会的站了起来,“虽是师门绝艺,但师公并未有敝帚自珍之意。漓紫师公青石,师傅白千若都是心怀天下,与人为善者。待漓紫空闲后,便可将此太极四十二舞绘制成册,天下间只要愿学此舞,漓紫都可奉上书册”顿了一顿,又觉不对,认真的看着木皇道,“不过,这工本费还是要收的。虽一册书不值几何,可若是要的人多了,漓紫还是招架不住的。” 我这一说,大殿里立时笑声四起,木皇呵呵笑道,“这到是个实诚的孩子没想到莫离郡主竟然是这两位的徒弟,难怪,难怪不若这般吧——书由本皇来印,卖出一本,本皇便以书价的四分之一作为你那,什么费来着?——”皇后低低附耳,他大笑道,“作为你的工本费,如何?” 正文 第二二七章 连胜两局! 我有些傻眼,这木皇竟然在这里同我做起生意来了 难怪木国是五国中最有钱的啊 有个这么会发掘商机的皇帝,不想有钱都难啊我的本意不过是只收取成本而已。而他的话意,那定价想必也不会太便宜的 高明啊 我只能景仰的看着他,然后点头。 左侧清觞看着我一脸却是喜色兼得色。 我又微微转头看向轻柳,他正垂眸看着案几上的茶杯,那唇角却是翘起的…… 换过装后,第二场。 葛总制走了出来,“我是个粗人,只会行军打仗。可陛下既然让我出题,我也没别的好说。二位随意写点什么,只要与兵事有关即可。时间就已一炷香为限吧” 侍女送上文房四宝,又在一旁安放一案,上面一支直香被点燃了。 我展开纸笔,脑子里回忆着轻柳绘好的图,慢慢画了起来,画完又在空白处写下那行字。 然后在图纸上侧写下大大的“诸葛连珠弩”五个字,放笔。 抬起头,香还有五分之一,瞟一眼右侧——秋娅还是执笔疾书,那纸上洋洋洒洒不下千言。 冷冷一笑,收回视线,端坐。 抬头,却是木皇颇有玩味的目光。 扯开嘴,朝他一笑。 他一愣,竟然眨了眨眼,然后同皇后说了句什么,又笑了起来。 皇后一边笑一边看了长公主一眼,略略有些歉意的模样。 火星一闪,香灭。 秋娅收笔。时间倒是把握的极好。 两位侍女分别过来收了我们二人的纸卷,递到葛总制手上。我看的分明,秋娅在上,我在下。 葛总制仔细的浏览了一下,微微的点了点头,又抽出了我的那张—— 眼睛蓦地瞪圆,先是呆滞,然后便是十分的激动,抬头看向我,目光炙热急切,“此物可有实物?” 我站了起来,“漓紫已经请柳郡王代为试制,想必不日便可竟功。” 他立刻丢下我和秋娅,蹬蹬的跑到轻柳面前,“柳郡王,还需几日?” 轻柳含笑,“五日内可成” 葛总制哈哈大笑,“好好好” 笑毕才发现场合不对,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走到殿中。 木皇一脸好奇,“何事竟让葛总制如此开怀?” 葛总制将图纸举过头顶,恭声道,“还请我皇一览臣以为这一场,莫离郡主为胜无忧公主之练兵之法虽也精辟,但各国练兵之道皆有相通之处。可借鉴之处不多。而莫离郡主所绘之诸葛连珠弩,若能大量生产,暗族之战,我五国将士必能得助” 这一次殿中很安静,众人的目光中都多了些惊喜,连长公主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木皇神色凝重的接过图纸看了起来。 半晌之后,抬头,“莫离郡主,你可知若是将此图卖于本皇,本皇最少会付你百万金” 我笑了笑,站起身子,“我师公青石一生最爱这机关造物之道。可漓紫却无此天赋,只是记性尚好。这幅诸葛连珠弩是师公得意之作,漓紫幼年曾多次听师公提及,所以印象颇为深刻。不过,时隔久远,漓紫记得也不周全。加之师公虽有精密计算,证实可行。但隐居之地条件所制,无法造出实物,却一直引以为憾。师傅师公之爱子,漓紫的大师兄多年之前役于暗族大战。若是师公知道漓紫将此图换钱,恐怕会入梦来大训漓紫一番。所以,漓紫从未想过——再多的钱也是换不得的。何况,若是没有柳郡王的协助,恐怕也未必能成。献图之功——漓紫只能占一半。别说是为了——”我顿了顿,“就算没有这场比试,漓紫也不会拿此图来换钱。” 本来就是,我又不是战争贩子。 之前是没想到,但凡我想到了,也不会发这种战争财。 木皇定定的看着我,我坦诚的回望他。 第二场,第一局——我胜 宣统学走了出来,神色很是亲切。 只是看我的神色,我总觉得怪怪的,亲切的过了头。 难道是之前的比试,他对我印象太好?我疑惑着。 秋娅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丝笑意,我心里大为痛快 “请二位赋诗三首,分别以叙事、写物、述志为题时间——也是一炷香为限”他清了清嗓子,出考题。 他的声音——我认出他了。 他就是四胜图之争时,那个洋洋洒洒评点了一大通,为我叫好的那个男子。只是当时我只看到他半个侧面,所以才没认出来。如今他一说话,这声音便让我听出来了。 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香点燃了。 我暗忖了片刻,低头写了起来。 第一首叙事诗:“誓扫暗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风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本来想写《琵琶行》的,但恐怕时间不够。将“匈奴”改做“暗奴”,也算贴切吧。这最后两句也可算是经典了。 这次的暗族大战不知又会有多少“春闺梦里人”——我低低一叹,将写好的这张纸放到一边。 第二首写物——微微一笑,提笔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旧陶渊明独爱菊,自盛世来,世人独爱……” 可第三首述志的诗——我咬了咬唇。 沉吟片刻后,提笔,“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千年耻,犹未雪;五国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长山山缺。壮志挥戈斩敌寇,笑谈高歌保河山。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般改动,想必还算可以吧。本来这首诗便重在意境和气势,韵脚严格算来也不算工整。 落笔,时间刚好。偏头一看,秋娅好似已经完成一会儿,此刻正好整以暇的端坐着。 神色——也算平静。 我低低一笑。只怕她心里未必如面上这般平静吧。 宣统学将我们二人的六张纸卷一张张慢慢翻阅着。可我分明看见,他把我写的三张纸放到上面先行阅览。 眸光连闪,神色变化,不住点头,一脸的——痴迷。 秋娅也看得很清楚,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我只垂眸冷笑。 我们不会阴谋,只会阳谋 我有中华五千年文化做后盾,岂能怕你就算我只知毫厘,可对付你——足矣 宣统学看我的三张足足用了盏茶时间,我看他肯本不叫看,而叫品而看秋娅的三篇不过数十息便抬起了头。 秋娅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这一局,我若胜了,那无论第三局和第三场结局如何,我都算胜了她如何能不急 这时,宣统学已经走到殿中,面向木皇,沉声道,“微臣判定这局优胜者者为莫离郡主” 也许是今日我带来的震惊已经够多,众人的适应能力已经变强。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只是看向我的目光十分复杂,虽有佩服,却也有一丝叹息…… 便是我如此表现,可在众人眼中——对轻柳下嫁于我,也不是不惋惜的。 木皇神色倒看起来没有他的臣子那般明显,轻轻的“哦”了一声,问道,“宣统学可肯定?” 宣统学一脸正色,学究气便显现出来,竟然对木皇的质疑有几分不满似的,“微臣并非第一次领略郡主才学。多日前四胜图之比,莫离郡主化名‘易安居士’,《一剪梅》一词一曲倾绝明湖之畔,微臣当日便道,吾不及也今日莫离郡主这三首更是千古之句微臣远不及也便是五国之中,若想胜过这三首者,恐怕也是大浪淘沙之数也” 如此之评价,木皇也动容,“不若请宣统学将二人之作都诵出,让大家也都听听。” 宣统学微微一笑,先念了秋娅的三首。 我垂眸淡笑。 众人听了宣统学的话,自然没有叫好的,都支起耳朵欲听我的“大作”。 先是陈陶的《陇西行》,众人静默,渐渐的面有戚色。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有人低低吟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神色凄婉,眼有泪色盈盈。 第二《爱莲说》,众人看我的眼光渐渐不同起来,惋惜少了一分,佩服多了一分。 我只是垂眸端坐,恍若不知。 最后是《满江红》…… “好”最先叫好的竟然是葛总制,拍案叫好,众人侧目,他却直着脖子道,“微臣是个粗人,可一听这诗,也觉血热心热恨不得立时便杀到那暗鬼的老巢去” 此时,木皇看我的神色有些复杂,看了长公主一眼,沉默片刻道,“既是三场,那就继续比吧。” 我心里明白,他是要给长公主一个表达意愿的机会,自然也是给火国一点颜面。 毕竟秋娅还一局未胜。 我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比试,我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魏礼事走了出来,木皇若有深意的看向她,她微微颔首。 我低头一笑。 我本来就没指望这局,反正已经赢了。 魏礼事走到我们跟前,度了几步,突然停住,目光紧紧的盯在我身上——我顺着她的目光一看,腰侧垂下的正是鲁逸送给我的小小梅花佩。 白衣白玉,并不起眼。 正文 第二二八章 木皇赐婚! 她眸光一闪,垂下了眸子,“拿纸来”她对一侧的侍女道。 很快的一案抬到了殿中,她提起笔沉吟片刻写了起来。 数息之后,她走到我跟前放下一张纸,又走到秋娅案前,放下一张纸。 “你们二人只要将我的问题回答出即可”她退后两步,神色平静。 我低头一看,愣住—— 抬头望她,还是那般呆板的面容,什么表情都无。 “梅花玉佩从何而来?物之原主何在?”——这就是她给我出的题 不由得我不楞 低头琢磨半响,忽然明了。 谢谢你,大哥 我笑了笑,提笔写道,“义兄所赠。如今沉疴有治。现,身在柳郡王别庄甚好,勿念” 写好放笔,朝她点了点头,将纸平递。 侍女刚欲动身,她先行一步将纸取过,低头一看,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再抬起头来,又恢复了那般的呆板面容。 这时,秋娅也写完了。 她走过去取过一看后,便朝殿中行去。 “微臣所出之题,胜者为莫离郡主”她的声音同她的人一般,平平板板,毫无亮色。 “哦”,木皇神色显然是有些意外,眸光一闪,“不知魏礼事如何判定的?” 魏礼事的回答不卑不亢,“陛下既然命微臣做这考官,微臣自有判定之权。臣主礼事,礼者,心性也。莫离郡主的答案甚得臣心,故为胜者”说着,她抬头看向木皇,“何况,就算臣这场不比,之前两局莫离郡主也是胜了。这第二场也就是胜了。” 木皇一噎,没有说话,只能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我心底暗笑。自古以来的明君最喜也最怕的便是这种直臣了。 想千年前的唐太宗不知被魏征噎了多少次。 秋娅如今的神色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就连一旁在座的端王,神色也有些难看。 “这第三场,还请皇姐出题吧?”木皇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站了起来,神色不辨喜怒。 她先走到秋娅身边,“无忧公主,若无这场比试,在何种情形下,你会放弃这门亲事?” 秋娅抬起头,一字一顿,“若无这场比试,秋娅绝不放弃” 长公主低头沉思半响,抬起头朝我看来,“若是本宫问你同样的问题,你也是这般回答么?” 我将目光直直看向她,摇了摇头。 四下里议论声顿起,连木皇和皇后也面有意外之色。 “你是说,你会放弃?”她定定看住我,一脸威严。 我垂下眸子,“我给长公主讲个故事吧。” 稍稍停顿后,“从前有个昏官,虽胸无点墨,却靠裙带关系做了一个小城的城主。一日,有两个妇人相互拉扯着,带着一个一岁大的孩童来击鼓鸣冤。原来,这两个妇人都是那个孩童是自己的孩子。可孩子年龄尚幼,说不得话。这昏官被她们哭哭啼啼吵的头晕,便道,你们二人一人拉小儿一只手,谁若拉赢了,便是这孩子的亲娘。两妇人便拉扯起来,可只得片刻,孩子便哭了起来。一个妇人便哭着放了手。昏官便问,你不是说你是孩子的亲娘么,怎么刚刚才开始拉,你就放手了。那妇人哭着道,正因为我是孩子的亲娘,所以才放手的啊” 大殿之中很安静,我看向长公主,轻声道,“这便是漓紫的答案。漓紫之情自然不及母亲之爱,但若是有一日,漓紫不能给柳郡王幸福,漓紫情愿放手” 长公主久久的凝视我,良久之后,“若是本宫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会恨我么?” 笑了笑,“会怨,却无恨。因为漓紫知道长公主爱柳郡王的心只会比漓紫多,不会比漓紫少同意婚事也是是因为爱,不同意——不过也是因为爱漓紫,又岂能言恨?” 说罢,我望向轻柳,只见他双眸闪亮,满满的似水柔情,见我望向他,那如画的眉目瞬间舒展,朝我露出了一抹笑。 这一笑,皎若明月,亮若星辰,犹如千树银花齐放,美若仙人。 我怔怔相望,连长公主何时回座都不知道。 长公主没有给出谁是优胜者,殿中也无人相问。 殿中依旧安静,众人的目光此刻都投向了木皇,包括我的、清觞的…… 只有长公主正襟端座,垂眸不语。 “来人拟旨”木皇神情肃然。 一旁迅速设案,金色的圣旨展开,一位近身官员执笔相待。 只听木皇此刻声音无比威严,“即日,本皇赐婚于本皇皇侄,木国青霜长公主之子柳郡王轻柳为水国玉林郡王之女莫离郡主清漓紫为夫两人所生第一子,无论男女,均从父姓愿你二人相亲相爱,木国水国也为永世之好” 语罢,近身官员也写完了,将圣旨双手奉上,木皇威严的看向我,“本皇所言,可有异议?本皇听说,你的隐疾已有治疗之法,可是真的?” 我站起行礼,道,“确已得法陛下之言,漓紫也无异议” 他定定看着我,伸手在取过旁边侍女奉上的玉印,在圣旨上印了下去。 “柳郡王,”他看向轻柳,“上前接旨” 轻柳长身而起,走到殿中跪下接过圣旨,“轻柳谢过陛下” 伏地三拜,起身转头朝我一笑,双目对望,竟在不言中。 “好了,柳儿。赶紧回座吧。”皇后却打趣起来,“这婚也赐了,以后便可看个够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轻柳却无半点羞赧之色,只是朝皇后笑了笑,便回座了。 木皇也哈哈大笑起来,“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大家都留着这里晚宴吧。这等喜事,我们也替柳儿庆祝一番才是” 大家自然也连连附声。 此时已经酉时两刻了,一刻之前就有侍女将四周火盆,烛火点亮,高处的托盘之中也放上了拳头大的明珠。 映得整个大殿亮若白昼。 我和秋娅也分别回到了端王和清觞的身边。 我已经不去看秋娅的脸色了。 我想,若不是提前退席有失礼仪,她恐怕恨不得立刻就走。 各式佳肴,酒水流水般送了上来。 木皇率先举杯,先敬了清觞之后,又举杯向端王,“只怪我木国只得一个柳郡王,此番实在对不住了。还望端王海涵火皇和皇后哪里,还请端王分辨一二。不过,无论结亲与否,我木火两国也是兄弟之国,情谊不变” 端王站起举杯,神色已是自若,“小王岂是那等不通情理之辈莫离公主之才,便是小王,也只得佩服二字。无论结亲与否,五国皆为兄弟之国。他日大战,还需五国同心协力儿女亲事,乃是小节” 我暗自笑道,这端王也是个机灵人啊。如今反正亲事已经不成了,再有怨气也是无用。 可木皇手中的“诸葛连珠弩图”恐怕才是他这番礼节的根源吧。 面子是重要,恐怕也比不过实际的利益吧。 木皇也呵呵笑道,“确是如此啊。难得端王深明大义。好在今日金国三皇子也在,莫离郡主所献之‘诸葛连珠弩’也正需金国之力,若是三皇子有意,我等可好好协商一番。不知三皇子意下如何?” 这木皇好利的一双眼很快就想通这其中利弊。 这诸葛连珠弩若没金国的冶炼和武器打造技术,还真是不行轻柳早就说过的。 暗族大战在即,分享是必然的。但分配定然是有讲究的而木皇直接选择同金国合作,那么他们必定能占最大的优势。 糟了,这样的话。水皇会不会生气啊? 我悄声问清觞,清觞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只见炎赫站了起来,那姿势微微却有些不自然,虽然站起来,左手却隐在袖间,语声凝重,却无喜色,“炎赫但凭木皇陛下吩咐” 见他这般,心中顿时有些百味繁杂,辨不清是何种滋味 木皇闻言大笑起来,举杯与炎赫同饮之后,又连声赞了几声好 此刻,清觞忽然站了起来,“木皇陛下——”四周环顾一圈,殿中渐渐安静下来,清觞面带浅笑,“小女漓紫承陛下厚爱赐婚,不甚感激现有一物献上,请陛下过目” 说完,从桌案旁捧起一个并无半点装饰的木箱。 木皇有些惊奇的看着,一边打趣道,“莫非这是莫离郡主准备的聘礼么?” 我立刻站了起来,“不此物是漓紫同医族归长老在迷雾森林中无意所得。一开始并不识得,后来有了猜测之后便决定献于木皇陛下至于,此物是否是漓紫猜测之物,还需陛下过目” 众人包括木皇在内都被勾起了兴致,把目光投向了清觞的手。 没人注意到大祭祀竟然满脸激动的探出了身子,那双眼更是直勾勾的看着清觞的动作。 只见清觞缓缓打开箱子,又取出一个小一点的箱子放在案上,然后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明了的一笑,托起箱子,走到大祭祀身前,“还请您老人家开箱” 大祭祀从我托着箱子走向他那刻起,就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此刻箱子近在眼前,他的手却颤抖得不能自已 木皇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双目如神,更是一霎不霎盯着我们的动作。 终于,箱子打开了。 正文 第二二九章 藤种回归! 拳头大的如翡翠般的果实露了出来—— 木皇吸了一口冷气,失态的站了起来,“这是,这是?” 大祭祀则是老泪纵横,转身伏地便拜,“天佑我木国啊上天将‘绿藤种’赐还我木国子民了” 刹那间,整个宣仪殿沸腾起来…… 片刻的不能置信之后,狂喜如浪。 更有甚者则痛哭出声 想过木国人的反应,可是如今的场面却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看着那些白发苍苍大臣的泪水,我甚至有些内疚。 因为自己的私念,却将这个消息隐瞒了一段时间。 十九年了,木国失去了‘绿藤种’,犹如失去了上天的庇佑也失去了信念 可这一刻,大祭祀亲自宣布‘绿藤种’回来了这是何等的消息?对每一个木国人来说,这个消息何等的珍贵 连木皇的眼角也有亮光,只见他神情严肃的举起了手,众人顿时止声。 “请大祭祀设坛”他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很快的,大殿中设起一座有些奇异的五彩祭坛。 ‘绿藤种’便被放在一副五色拼成的古老布帛之中。 大祭祀举起了双手,大殿之中所有的火都被灭掉,明珠也被黑布盖上,祭坛上那五彩的布帛却发出了萤萤的光亮。 而祭坛周围也哗啦啦的站了好几层的兵士,严阵以待。 原来这‘绿藤种’还需要这样的仪式才能激发灵气我总算明白轻柳之前所言了。 为什么大祭祀要起什么血誓?想必若不是在木国的皇室中,便没有人知道如何激发这“绿藤种”的灵气 多么神奇啊这一个小小的果实竟然可以使所有练过藤术的木国人手心长出长藤来制敌 坚韧无比,非利刃不可断,非烈火不能融\ 这一次的暗族大战,木国人便可扬眉吐气了 古老的字句从大祭祀口中诵出,带着奇特的韵律,回荡在整个殿中。 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却只觉其中有一种奇异的魔力,震人心魄让人情不自禁敬畏起来。 也不知他念了多久,就在我担心是不是有什么纰漏的时候,那果实却奇异般的亮了起来,绿光流转,然后越来越亮,直到整个大殿都好似笼罩在这神奇的绿光中。 木皇一步一步的走下皇座,走向祭坛。 绿光映得他的脸色分外的肃穆,走到祭坛前,他伸出了左右手。 只见大祭祀停住口中字句,转身面对木皇,“多谢陛下赐真血”说完,拉过木皇左手放在果实上方,没有用刀,指甲轻轻一划,血便流了出来,滴到果实上。 然后又换右手。 待右手的血一滴下去,变化便产生了。 那自从我碰触之后便包住果实的七片叶片,竟然慢慢舒展开来——如此一来,那果实光华更盛,绿光中更有白光犹如有生命般在果实表面游走。 这般的神奇我看得目瞪口呆。 不仅是我,所有人都完全的被惊呆了 “送‘绿藤种’回神木殿”木皇虽然强作镇定,却抑制不住声线中的颤抖。 神木殿?不是烧了么?我小声问。 清觞好笑的看我一笑,低声道,“傻丫头,烧了人家不能修么” 大祭祀双掌托起‘绿藤种’,所有兵士围绕四周,朝殿门行去。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虽然宣仪殿的灯火明珠已经亮起,可是却仍是鸦雀无声。 终于大祭祀回来了,走到殿中,伏地道,“血誓已成” 木皇顾不得说那大祭祀不用行礼的规矩,只见他右掌一扬,我还看不清楚怎么回事,他的右手中便飞出一条数十米长的绿藤,竟然灵活如蛇 众人见状,不待木皇下令,那场中的绿发者便纷纷双掌或单掌发出绿藤。 一时间,整个宣仪殿青蛇狂舞,却是一片欢腾。 我看向轻柳,用眼神询问他,为何不试? 他却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难道是轻柳没有修习藤术?不对啊。我记得在给轻柳治腿时,长公主曾说过轻柳是练过藤术的啊。 木皇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他带有深意的看了大祭祀一眼,想是明白了大祭祀今日为何突发兴致了。 不过也并无太多责怪之意。很明显,大祭祀知道就说明我早有献出之意,大祭祀肯定也是知道这点才代为隐瞒的。当然其中还有一个轻柳的缘故,而以轻柳的身份是定然不会做对木国有损的事情。 木皇看向我,“莫离郡主——” 殿中众人安静下来,绿藤也收了回去。 “你想要何赏?”他沉声问。 我神情严肃的站起,凝声道,“‘绿藤种’乃是木国至宝,上天只是借漓紫之手还宝于木国。发现‘绿藤种’也有医族归长老之功。而漓紫两位未婚夫君均是木国人,漓紫也算的半个木国人,国家兴亡匹夫乃有责漓紫不要赏,只求木皇饶恕漓紫之前的半点私心和相关人员隐瞒之罪” 见木皇脸色稍霁,我微微心安,继续道,“之前不敢肯定,本想在皇后寿宴之时献出。可若是那般,我父王的提亲便有强婚之嫌,对长公主和柳郡王都是不敬——所以,才待到此刻” 我离座,走到殿中跪下,“还请木皇恕罪” 只见他静静的站在高高的皇座边看着我。 我掌心出汗,心中惴惴不怕他惩罚我,只怕他猜忌轻柳。 片刻后,慢慢走了下来,走到我面前,竟然亲手将我扶起,“你是个好孩子你的话,本皇信” 我站起后,他目光四周一扫,“莫离郡主为我木国立下如此大功归长老也是有功”提高了声音,“本皇下旨——日后,莫离郡主无论是与柳郡王,还是与医族归离,若生之长子均封郡王,若生之长女,均封郡主,并承袭三世 我还有些呆呆的,他却笑着看向我。 直到轻柳离座与并立,并俯身下拜,我才醒悟过来,一起跪下谢恩。 木皇朗声长笑起来,“传本皇旨意‘绿藤种’重归木国举国同庆三日各州郡城,由州管、郡守、城主主持,设三日流水席所有州郡,来年赋税全部减半让我们所有的木国子民都高兴高兴” 这场夜宴此刻才算真正到了高潮。 而到了此刻,所有木国人看向我的目光才真正的和善了起来。就连长公主的眼中也有了几分暖意。 唯一神色不同的,恐怕只有我们上手一桌的秋娅,和下手方的…… 秋娅的神色我不屑去看。 而炎赫的神情——却有些不敢相看。 欠钱可以还,欠命很难还,何况,中间还夹了个“情”字…… 原想着两不相欠,就此过去。 可想到那熊熊烈火中舍身将我护住的身影……我默然无语。 “莫离郡主——” 清觞伸手碰了碰我,将我从神游天外中唤醒,一抬头,却是木皇和皇后的笑脸,叫我的正是皇后。 我愣愣的望着,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说什么,却是无法回答。 皇后笑吟吟道,“先前宣统学曾道莫离郡主,一曲《一剪梅》倾绝明湖之畔。今日本宫可有幸能听莫离郡主一曲否?” 这是要我唱歌? 能说不么?肯定不能 我微笑道,“那漓紫便献丑了” 一旁早有有眼色的侍女在殿中设好了琴案。 我慢慢走到座前坐定,收住笑容,神色肃然,“漓紫此曲名为《精忠报国》” 轻抚琴弦,琴声激烈,铿锵而悠远,“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起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 心似长河水茫茫 ……我愿守土复开疆 五国儿女要让子孙——长乐” 这本是我比试之前准备的歌曲之一,略略改了几处歌词。此时心态有些怅然,比起之前少了几分喜悦,却更能唱出歌中悲壮之意。 曲罢,满堂彩。 我也无心去分辨其中多少是真意,多少是看在绿藤种的面上。 微微一笑,欠身一礼,退下。 皇后看了满面笑意的木皇一眼,带了几分真心的笑意看向我,“以前便听闻水皇曾言莫离郡主一曲,天下绝矣。今日又听轩统学盛赞,本宫愿以为总有些言过其实,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此等金戈铁马之声,郡主一介女子竟然也能唱出如此气势,且还有这般的回肠荡气之感”她微微一顿,看向轻柳,“柳儿,你可真是有福了” 轻柳含笑不语,只将目光柔柔看来。 接下来,大殿中便是笑语不断,歌舞不停。 我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喝酒吃菜,不时跟清觞聊上几句。 今日的收获已经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 比试中,该赢的赢了,不该赢的也赢了。也许我霉运已经到头了,现在便接二连三的好运了吧。 我暗暗想着。 暗自一笑,抬起头来,发现对面却不见了轻柳的身影——偏头一看,右手侧,秋娅的身影也不见了。 低头想了想,我起身朝殿后更衣处的方向行去。 还是那条岔路口。 可是对话的人却变成了轻柳和秋娅。 ……… “轻柳对秋娅难道没有半分情谊么?”秋娅声音有些哀怨。 轻柳神色冷峻,“难道无忧公主以为本王出来找你是跟你谈情谊么?” 秋娅背对我的身形微微一颤,“如今看来——不是了。” 轻柳冷冷道,“天下之大,无忧公主莫要自负聪明绝世。我妻漓紫不比公主愚笨,她不过是心性至善。但公主须记住,我妻不会做的事不代表轻柳不会做旧事一笔勾销,若有下次——公主须记好伤我妻者,轻柳必天涯海角追杀,不死不休轻柳从不以君子自谓” 秋娅身形颤了几颤,又听轻柳冷然道,“公主也知漓紫交游满天下。所以轻柳劝公主莫要存侥幸之心。纵然公主能逃得轻柳之手,可若是漓紫有损,公主须知道——水国月皇子是漓紫至交好友土国木皇也曾欠漓紫一条命至于轩夜公子,公主伤了他,他或许不究,但若他知道公主曾想要漓紫的命……”轻柳轻哼一声,“还有,公主的黑衣卫很是了得,想必也知道了昨日舍命救了漓紫是是何人公主若有把握从我们这些人手下逃过,不妨一试” 秋娅静静站立不动,半晌之后,“她就那么好么?你明知她有……” 轻柳嗤笑,“这个问题与公主无干”说着又笑了一笑,“若是公主想知道,轻柳也不妨告诉公主。除了长辈,便是全天下的女子加起来——在轻柳眼中也及不上漓紫的一根发丝” 我轻轻的退了回去,朝另外一个方向行去。 正文 第二三零章 炎赫的悲伤...... 今夜于木国,是沸腾的一夜。 此刻木都上空正飞出上数十只飞鹰,飞往各个州郡,通报“绿藤种”重归木国的消息。 那些相对于高官皇族而言,更为淳朴善良的百姓一定也会开心喜悦吧。 今日又是新的一日,不对——不仅仅是新的一日,也是新的一年。 五行历三一二三年的一月一日。 抬起头,满天都是繁星。 这样好的日子,连天空都是这样美 五国人没有新年的概念,只拜自己国家所信念的神。神的诞辰才相当于他们的新年。 可对于我,今天却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 数月之前,我还在自怨自艾。 数日之前,我还在患得患失。 想得到,却更害怕失去。 我其实是个最最胆小的人。总是用逃避来躲避问题。 可是却忘了读书时,老师常说的那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静静的站在园中,仰望星空。 这片世界是美丽的,因为这里有我所深爱的人,也有很多深爱我的人1 每个毛孔好似都扩张开来,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姹女功”的经络运行图突然映入脑中—— 第四层,第五层……原来第四层和第五层应该要一起练 它们组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运行循环 难怪,我一直觉得找不到第四层突破的希望竟是如此 心中摇头叹息,原来世上真有所谓的顿悟 可怜的我,为何这具身体就不能集聚内力呢?若是我有了武功,至少在画舫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被人暗算了。 这身体的灵力,如今幻颜诀用不上,化身不能用这血还是暗族所觊觎的就算只有一个白仞知道,可万一哪天泄露,我可就变成唐僧肉了 不过,那白仞应该是信的过的吧。他说只有他能感觉到,他也是个聪明人——一个人知道的宝藏才是安全的吧。 真是喜事连连啊 和轻柳的亲事定了,长公主好像也没之前那么讨厌我了。 木皇还下旨封了我和轻柳还有归离的孩子……承袭三世,清觞说这是极大的荣宠—— 不要说我和归离的孩子,就算我和轻柳的孩子按律无论在水国还是木国,若无大功,都不能封郡王郡主的。 我若不是救了水皇,也都不一定能封到这个莫离郡主。 就连清水澜那个郡主也是摄政王舍了老脸去讨的,还是没有封号,只是光秃秃一个郡主称谓。 而至于那“诸葛连珠弩”,清觞也让我不用担心。 就算看着“绿藤种”份上,木皇也不会让我们难做的。何况木国和水国原本就比其他三国亲厚一些。 说着,清觞还若有深意看着我道,“紫儿毕竟是水国人。木皇也是知道这点的。你今日能送个木国这般多好处,他日未必就没有其他的新鲜玩意儿和好运气。他自然会思量这其中的处置的。紫儿,这些事就不用你多想了。有你爹我和轻柳,难道紫儿还能吃了亏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清觞早就把其中关窍看通透了 有爹的孩子是个宝啊我再次深深的感慨。 见我一脸的孺慕,清觞还笑着拍拍我道,“从今后,爹的紫儿就只管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其他的事,有爹在,还有你的夫君在。” 更让我哭笑不得的是,清觞居然很是欣慰的道,“紫儿的眼光不错轻柳和归离都是好孩子,那轩夜也是个不错的,还有……” 我赶紧打断他,“爹,这木皇才刚刚赐婚,医族那边你还没去——您就先歇歇吧” 清觞却只是笑。 ——这样的夜多美好啊我站在星空下回味着。 幸福来得这么多,这样快,竟然让我有些在梦中的感觉 低低一笑。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夜宴也应该快结束了吧。 我转过身打算朝回走,却——顿住了脚步。 那金发银衣披着一身的星光,静静的站在离我不过五步远的位置——就算这般远的距离,以我如今的视线竟然也看清那如黑夜暗海一般幽远深邃眸光,还有那屹立如松的身形。 如玉般的皮肤衬得额前金月光华更盛。 此刻的他,仍然像天神般俊美无匹,可是却有着天神所没有的悲伤。 那么深,那么重的悲伤,让我心口一阵阵发紧。 傲气的炎赫,霸气的炎赫,从来意气风发的炎赫,此刻——却没有掩饰他的悲伤。 如黑夜暗海一般深不见底的悲伤。 我静静的回望他。 就隔着这五步远的距离。 我没有进,他也没有退。我没有躲,而他,也没有闪烁他的目光。 就那样深刻而遥远的看着我。 不过两年零四个月,我们之间却好似隔了几个人生。 其实那段过去,对于他的影响要远远比我重。 离开他之后,我有太多的事需要去想,去做,也认识了更多的人。 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悔恨和悼念。 有的,只是反省。 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因为,我同样也有错。 只因当时年少,不明白缺乏沟通的爱。 不管燃烧的多么炽烈,也是根基不牢的。 人可以爱一辈子,却不能只凭爱过一辈子。 我们相遇在一个对的时间,却有了一个错的开始。 “你是清漓紫,还是草草?”他的声音是压抑的平静。 这个问题很简单,他早已知道了答案。 这个问题很复杂,因为代表着一个答案。 我走近了四步,离他只有一步远了。 只要我们谁伸出手,便可以触摸到对方。 我抬头,望向他,“炎赫,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看着他的眼睛,我轻轻道,“在离五行大陆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叫做地球。有一个叫叶草的女子……” 高鼻薄唇,线条还是那般流畅,可如今的唇角却抿的很紧,很紧…… 有些怅然,人家说薄唇的男人很薄情。 可是,两年了,炎赫你为何还没放下。这样的你,何其累 如今,就让我来结束吧 “……所以,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给了你开始的机会,却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如今,我欠你两条命。以后只要我能做到的事,只要你开口,我都会还你这份人情的。”我叹息,“其实,怎么还也是还不了的,不过,我会尽力。” “若我要你解除婚约呢?”他看向我。 我微微一颤,果然是炎赫的性格啊。 垂眸不看他,只轻轻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方才不是说要还我么?这便做不到了?”感觉他在直直的盯着我,只是听那声音却有些冷。 低低一叹,抬起头,正对上他眸光,“轻柳不知道,归离也不知道,紫梦曾告诉我,若是我死了,我的魂魄便会回到地球。你们生生世世都会在这片土地上,而我,只有这一世所以,除非我死,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与轻柳、归离,只有死别,不会生离” 他眸光一凝,看了我良久才问,“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么?” 笑着摇了摇头,“不,他们知道。”说着,轻轻一笑,“不过也是不久。归离是在迷雾森林的时候知道的,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没想到,又没死成。后来才发现,原来说出来是这么轻松的。后来,也告诉了轻柳。不过,别的人是不知道的。对我爱的人,我不愿意再隐瞒” 他眸光一闪,我看着他道,“而对你,我始终欠你一个答案” 他定定的看着我,眸中神光变幻,辩不清他的情绪。 我也沉默。 最后,我抬头微笑,“我要回去了。要不爹爹该着急了。” 他没有回答,我笑了笑,提步便走。 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师公的吉他,只是——开不了口。 炎炙说过,那把吉他是…… 叹口气,过段时间再说过。总有淡的时候吧。 他有他宏图大业,又怎么会在儿女私情上纠结呢。 走到内殿门口,轻柳的白衣绿发正在风中飞舞。 扑过去,捉住他的手臂,“这里是风口呢,怎么在这儿等我?” 不用问,轻柳定然是回去发现我不在,在这里等我的。 就不知道有没有到那边去找我。 他柔声道,“在别处万一又错过了,在这里总是不会错的。” 望着他笑,心甜如蜜。 “走吧,夜宴差不多了。再不回去,你爹该急了。”他笑着道。 我们一起回到大殿,却引来了不少戏谑的调笑声,连木皇和皇后也是一脸调侃的笑。 我忍不住看向长公主,她脸上也有淡淡的笑意。 心情顿时舒畅,赶紧回到清觞身边坐下,剩下的让轻柳去从容面对。 回到别庄已经子时了。 这一场夜宴居然举行了近三个时辰。 归离,清九自然是没有睡的,连鲁逸和克儿也没有睡。 四个人加上轩夜,都聚在竹园里等我们的消息。 轩夜看样子也恢复的七八分了。 几个人围成一桌。 背对着门口的清九正在那里大放厥词,“……她骗我去睡觉,自己偷偷跑去玉郎台,害的我被公子罚跪了足足两个时辰呢……” 汗~我一脸的黑线。 清九说得正高兴,也没察觉我们到了门口。 而察觉的那几人却是只抿着嘴笑。 正文 第二三一章 醉意醺然开怀夜! 终于,还是轩夜忍不住露了表情,清九猛的转过身,讪讪笑,“公,公子,漓紫,还有郡王老爷,你们回来了啊?” 轻柳和清觞都是一脸的好笑,只有我脸上挂不住,冲上去,拧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居然趁我不在,敢在我大哥,还有归离轩夜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清九一闪,我手里就空了,只听他躲在轻柳身后道,“哪里是败坏,人家说的是事实嘛。” 恨恨看着他,这家伙有武功,我是抓不住他的。 忽地我笑了起来,“今天晚上大家都这么高兴,不如开个烧烤会吧轻柳,上回那孜然应该有了吧?” 清九“咚”的跳出来,“有,有” 我笑眯眯的道,“好那今日我就请大家伙吃顿有特色的除了——清九” 清九呆傻,众人大笑。 我得意的睨视他,哼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终于在清九给我赔了一百八十个不是,又赌咒发誓表忠心从此后一定誓死捍卫我的声誉之后,我才给了他列席的资格。 我们这番表演,自然又是惹得笑声一片。 看着这些我熟悉和挚爱的面孔,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都是我的亲人,我将永远爱他们,保护他们——无论我的力量多么微薄 留下他们喝茶聊天,我和清九跑到厨房。 不得不把已经入睡的下人们吵了起来,不过清九告诉他们木皇已经下旨赐婚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在他们眼里,也许我这般没规矩的主子与他们更接近一些吧。 荤菜有排骨、五花肉、牛肉、羊肉、鸡翅、鸡腿,还有鱼,还有莲藕、土豆、茄子、香菇这些素菜。 四分之三用孜然做主料腌好,四分之一用辣椒面做主料腌好。 可惜没有专用的烧烤炉,其实那个很好弄,就是以前一直没起过心思。 改日一定画个图,让轻柳打两个出来。 几个下人抬着大大的一个圆筒火炉,我又让清九临时用细铁条弄了个铁网,一起朝竹园行去。 回到竹园,众人已经移到了院子里等候大餐。 院子四角都有火炉,清九跟我走了,这都应该是夜影打理的吧。 归离的竹园跟我的梅园一样,也是没有要下人专门伺候的。 众人围坐,清觞正在那里讲着今日的经过。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不住或叹息或惊叹,偶尔目光投向我。连夜影也站在一边听得仔细。 清觞语中虽无刻意宣扬之意,却是满脸的骄傲。 无疑,清觞是偏心的。 我得到了他几乎全部的父爱。 比起深受摄政王疼爱的清水澜,我还是要幸福一点的。至少我名义上的父母是相爱的。 而清觞,把所有对紫梦的爱都转移到了我这个女儿身上。 可是就算我知道这是不公平的,可我也不愿意割让这份父爱。 前世的父爱已经遥远的几近模糊,没想到这一世我却加倍的收回了。 老天实际是公平的。 关一扇门,却开了一扇更大的窗 一边看他们在那里聊的热火朝天,我一边在几个下人的帮助下,仔细的翻烤着食物。 宴会的食物是不错,可那种场合谁又能吃多少。 三人赴宴,估计就我一个人吃了个半饱。 这边在家里等的人恐怕也未必能有多少胃口。 冬日夜凉如水,天高星却不远。 正是吃烧烤,喝小酒的好日子啊。 慢慢的,极为勾馋鼻翼的香味从炉上散开来,清九一会儿在清觞那边听几句,一会儿又跑过来闻两下。 还好炉子够大,我先烤了一半面积的五花肉牛肉羊肉,这些熟的快。 装成七个盘子,清觞、轻柳、归离、鲁逸、轩夜、克儿、夜影每人面前摆上一盘后,我又赶紧到炉边准备再烤些素菜,还有鸡翅、鸡腿、排骨这些比较难熟一点的也需要翻面抹油上料。 素菜同荤菜的烤法不同,需要不时的抹点油,然后洒上混合好的调料,更为费神一些。可烤好之后却是另有一番风味。 可我刚刚把素菜摆上铁网就听见清九的叫声,“我的娘啊,辣死我了” 转头一看,笑出声来,“你这个贪吃的,自己吃完了去吃轩夜的,活该” 清九苦着脸,“大家都吃完了,就轩夜还有啊。他请我吃的,我哪知道他吃这么辣的。” 轩夜微微一笑,很快收住,低下头去。 按住心中的异样,我一看,七个盘子都空空如也,竟然都吃光了。 而克儿和清九此刻正眼巴巴的看着我的炉子…… 顿时无语。 我知道对没有吃过川式烧烤的人来说,是难以抵抗这种魅力,可是这也太…… 每人一份羊肉、牛肉、五花肉,足足小半斤的分量啊…… “再去抬个炉子吧,你们都看着弄。”轻柳对下人吩咐道。 “抬两个炉子吧,给你们一个,反正材料也够多。你们也尝尝。”我叫住他们。 既然是开心就大家一起开心吧。 悲伤会越分越少,而快乐是越分越多的 我把要诀教给他们后,很快就上了手。 我也加入了大吃的行列。 气氛热烈和睦。 清觞和鲁逸归离三人不知聊到了什么,竟然哈哈笑了起来,而鲁逸归离也是满脸的笑。 清九和克儿把盘子凑在一起,正嘀咕着什么。 夜影坐在清觞和清九他们这两堆中间,像是在听清觞他们说话,又像是在听清九他们嘀咕。 可是——轻柳和轩夜呢? 四下一扫,却发现竹林边站着两个人影。 风吹的竹叶哗哗响,眼珠一转,童心即起——我蹑手蹑脚走进去,想吓他们一跳。 “你明日真要走?” “我是护送公主来的,公主明日返程。” 轩夜要走了?心紧了紧。 “你舍得么?” “除了我娘,也就只有早早了……无论如何,我会护她一辈子的……” “我已经同端王说过了,你不必同他们回去了。” “早早她,喜欢的是你和归离,对我不过是……” “若她对你没有情意,你以为那毒是随便就解得了么?” “我在这里,她会为难。” “你们相识比我们谁都早,你还不知道她么?除了归离,就连对我,她起初也是躲的。” “……” “此话我只说一次。只要你能让轩老爷子不找漓紫的麻烦,这个家的门便会一直开着。” “你为何会同我说这些……你难道不会……” 静默片刻,却好似恒久,“若是只得这一世,我只希望她没有遗憾。” 按住脸颊边滑落的一滴泪,轻轻抹去,然后轻轻退下…… 风更大了,不断有枯叶从高处落下,片片如细舟般在空中旋舞。笼罩那两人白衣如雪,红衣如火。 竹林轻轻晃动,竹叶簌簌作响,掩住了我来去的痕迹。 这个夜晚,注定难忘。 喝酒,吃肉,我乐呵呵的向每个人都敬了酒,谁不喝我都不依。 连夜影也被我灌了好几杯。 “你一杯,为何我要两杯半?”夜影一脸的严肃认真。 我垫起脚拍着他的肩膀,“第一,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是不是该比我多喝一杯?第二,你块头这么大,我比你矮,比你瘦。容积比你小多了,你是不是该多喝一杯?第三,我请你吃这么好吃的烧烤,我算算,你吃了我三只鸡腿,两只鸡翅,起码一斤肉,两斤素菜,你是不是该比我多喝一杯?” 他眨了眨眼,“可后面吃的都是下人烤的。” 瞟他一眼,“所以才是两杯半,不是三杯。你真以为我喝多了啊?” 众人大笑,他张了张嘴,闭上,喝酒。 应大家的要求,喝的有点晕晕的我,还打了一圈太极。 “漓紫讲笑话,讲个笑话来听听”清九叫道。 我竖起手指摆了摆,“有长辈在场,不方便。” 清九摸摸脑袋,“为何不方便?” 我满脸桃红,凑到他耳边,“你姐姐我最擅长的都是带色儿,不方便,知道么?” 看他有些愣愣的,我嘻嘻一笑,“我来给大家唱歌吧。” 我摇摇晃晃的走到石桌边,绕着圈子,摇头晃脑先念了一遍歌词,“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念完了,便开始唱,“……我心里正得意 不知怎么哗拉拉拉拉我摔了一身泥……” 见大家笑得开心,心里顿时很得意,却一不留神没看着面前的石凳,一下子扑了下去,正好扑到夜影身上。 清九大笑起来,“叫你得意,摔你一嘴泥” 我直起身子,“夜影,清九说你是泥,还不揍他” 夜影脸红了红,嘴角抽了抽,看着我无语。 这一夜别庄的笑声一直持续了半夜,我最后的记忆就是我拉着每个人的手唱《蜗牛和黄鹂鸟》,…… ——————我是漓紫醉意醺然的分割线—————— 冬日暖阳唤醒了我,睁开眼,却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唯一可惜的就是太阳穴突突的有些跳痛。 这果酒也是酒啊 铜炉上照例温着早膳,取过连喝了三碗粥。 心里想着,这早膳该改善改善了,每日都是粥和馒头,就算火候熬的再好,用料再好,天天吃也腻啊。 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又坐到床上开始练功。 昨日领悟的,今天得试试。 正文 第二三二章 遗忘的梅花词...... 一个时辰后,欣喜睁眼,屋中有着比平日更加浓烈的香味。 走到梳妆台前,苍白已久的脸上居然带了些淡淡的红晕血色。 这样看来,也许不久就能练过五层了。 四层五层一起练,过了四层也就过了五层。 也许,六层七层也是一起练的也没准。 心情大好的走出园门——却发现每个下人见到我都抿着嘴在笑。 眨眨眼,摸摸鼻子,我朝牡丹园行去。 鲁逸克儿都在院子里。 克儿居然正在院子里手动脚动的——定睛一看,居然在学打我那套太极 可这动作,也太不规范了些吧 发现我在门口偷笑,克儿红了脸,“郡主” “叫什么郡主,叫漓紫就行了,叫姐姐也行”笑着走进去,我道。 他脸红了红,“这不好吧?” 我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清九什么时候叫过我郡主了?我是没规矩的人,也最喜欢没规矩的人。” 他看向鲁逸,鲁逸含笑朝他点了点头。 他才嗫嗫的看着我,“漓、漓紫姐姐……” 扑哧一笑,这克儿一旦熟了才发现,其实单纯得不得了。 “漓紫,昨日那么晚,为何不多睡会儿?”鲁逸看着我温润的笑。 我苦着脸走过去,按着太阳穴,在他身边坐下,“不是不想睡,头疼着呢。” 他笑道,“昨夜你实喝多了些。” 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为何今日那些下人看着我都在笑啊?” 克儿忽的扑哧笑出声来,就连鲁逸脸上也有古怪的笑意。 我大为不解,“大哥,我记得我就唱了几首歌吧?” 鲁逸忍住笑,点点头,“你拉着归离唱了首‘爹爹,爹爹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拉着归离叫“爹”——额,我脸红了。 “还拉着你爹唱了首什么猪的歌……”他接着说。克儿还小声附加了一句,“漓紫姐姐,你还捏了你爹的鼻子……” 捏清觞的鼻子……我擦了擦汗。 “你还……”鲁逸看着我抿嘴,“拉着忠叔,唱了一个‘西湖千年等一回’……” “你还问忠叔叫轻柳,问他为何不同你合唱,忠叔说他不会唱,你又去拉他右手说,轻柳不会,那归离来唱……”克儿咬唇忍笑的把后面的内容补齐了。 眼前浮现忠叔那满脸的皱纹,憨厚老实的模样……我满头黑线 看着地面,我不说话。 克儿见我看了半天,也朝地面望去,发现跟平日没什么不同,“漓紫姐姐,你在看什么?” 我磨了磨牙,叹气道,“我在找洞啊……” 克儿没反应过来,鲁逸却轻笑了起来。 我悲催的看着他,“大哥,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鲁逸含笑,“哪里会丢脸?他们会笑,不过是喜欢你罢了。” 又叹了一次气,才想起来的目的,把自己的丢脸事丢在一边,朝鲁逸挤了挤眼睛,笑嘻嘻道,“大哥,你同那魏礼事是怎么回事啊?昨日,她可是大大的放了我的水呢?” 见我一脸促狭,发现JQ的模样,鲁逸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般。不过也算好友罢了。” 我不信,那魏礼事的模样,分明是对鲁逸有情的。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情呢。 于是又问,“魏礼事是不是那个帮你从乐嘉那里出来的那个朋友?” 见他点头,我嘿嘿笑,“她居然为你得罪乐嘉,大哥你还说只是朋友?” 鲁逸笑笑没有说话,克儿却道,“魏礼事很早就向主子提过亲,主子说终身不嫁娶,她便送了那玉佩给主子。说是敬慕主子气节。主子同她,确只是朋友。” 原来这样啊,看来鲁逸对她却是无意的。 我想做红娘的心落空了。不过魏礼事那呆板的气质跟鲁逸确实不是很搭啊 只要他有这个心,那断掉的精脉,虽然难……却未必不能找到办法。 算了,改天想同归离商量了再说吧。 万一不成,也省得失望。再则,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漓紫,莫要为大哥想太多。”鲁逸轻轻道,“如今这般,已是很好。其他的,大哥不需要了。” 我抬起头,“大哥,过去的人再美好,人也要往前看。你如今风华正茂,这样过一生,未免太苦了些。” 他轻轻笑了笑,“不是因为过去,而是大哥觉得现在这般已经很好。” 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和执着,我想了想,“那大哥须得答应我两件事。” 他点头。 我捉住他的手臂,仰脸笑道,“第一,大哥若是没有成家的心思,不可以离开漓紫。以后漓紫成亲,大哥也要同我们一起住。” 他笑了,“只要你的夫君不嫌。” 嘿嘿一笑,“你知道他们不会的。日后我要设计一个最最漂亮的家,我的亲人都要住在一起,爹爹,大哥都要在。” 见他微笑,我又道,“过几日,我爹爹要去医族提亲,我想大哥跟爹爹同去。归离说医族的桑长老医治肝痈最是得手,只要大哥去了定然有七八分的把握。我同归离医术虽不差,但我长于针法,归离善解毒。而且,医族药材齐全,大哥去了也能早日康复。只有大哥的病好了,漓紫的心才能放下。” 鲁逸伸手在我手上拍了拍,“莫要这般紧张的模样,大哥答应你就是。” 心落了下来,我道,“大哥一定要去多吃点他们的补药,越珍贵越好我可是给了八万金铢的聘礼呢” 他笑起来,“八万金铢虽不少,可归离还是值得的。” 顿时得意,“那是我的夫君,全是无价宝” 离开牡丹园,又朝竹园行去。 竹园里,归离竟然不在,到西厢房一看,轩夜竟然也不在。 奇了怪了,怎么个个都不在 走到兰园,里面也是悄无人声。 想了一想,提步朝桂园行去。 远远的看见清九在桂园门口靠着,一见到我,隔了几十米便大声招呼着,“漓紫你来了啊?” 一面喊着,一面脖子朝园内看了一眼。 我垂了下眸子,脚步却是不停,“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往日没见你这么热情过?” 走到门口,却见清觞轻柳在下五子棋,轩夜和归离竟然都在观战。 除了轩夜和清九,其他人的表情都很自然。 清九的目光有点躲闪,轩夜的目光却有一点淡淡的忧虑,虽然隐藏的极好,可是我对轩夜是再了解不过的。 六岁相识开始,轩夜的心事从来都在脸上。 这一丝的忧虑却并不像为他自己。按轩夜的性子,或许会为自己忧伤,但这样带了一些悲伤的忧虑绝不会是为了自己…… 何况昨夜…… 如今这般的隐藏,却是不知为何? 心里突然有些焦躁。 笑着揉了揉额角,“你们躲在这里,却叫我好找?” 清觞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不过是下棋,哪里躲你了?” 走过去坐下,“下了几局了?” 纸面上只得几个圈叉,“才开始啊?” 轻柳抬首微笑道,“不过是刚刚过来。” 归离从屋里端了碗药出来,我一见便有些苦脸,“归离,我现在不用喝补药了吧。那‘养心丸’我可是每日都吃了的。” 轻柳道,“这是醒酒汤。你屋子里那碗,定然是没喝的。” 那炖盅里是醒酒汤啊额,我以为是补药,揭开看了一眼,闻到了灵芝味儿便偷偷倒了。 不过这醒酒汤的味道不比药味好多少啊。 话说我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喝这醒酒汤呢。 “归离,就没有好喝一点的醒酒汤么?”我问。 我记得陈皮和青梅也可治醒酒汤啊。 归离道,“那些味道好些的,虽能解酒气,但止头痛的效果不如这苦参和肉豆蔻煮的,这里还加了灵芝。自然味道要苦些。” “有灵芝那便可以加些蜂蜜啊?”我说着,却见归离朝我笑,才想起蜂蜜同肉豆蔻是药性相冲。 喝完了,我懒懒道,“我再回去睡一觉,你们午膳的时候叫我就行。” 回到梅园却没有睡觉,而是慢慢的走进梅林中。 来了这许多日,绿萼梅开的更好了。 便是地上也落了一地的花,那碧绿凋零之后却是变作了绿钱。 绿萼落地如金钱。 不禁有些好笑,这般冰清玉洁的绿萼梅,只因落地后的绿萼外圆内方的形状便被人同金钱联系起来,也真真是俗了气。 “绿萼冰花,数枝清影横疏牖。”——这才是绿萼梅才对,极美极高洁,而在玉洁冰清中却自有妖娆风情。 这首《点绛唇》我现在好像记不大清楚了,以前因为要同客人讲解,所以当时很背了些绿萼梅的诗词。 只隐隐记得这首词意境虽美,可却被作者借景喻情,有些伤怀。 此刻见到满树流影魂白,罗裙魅绿,便想起这首词来,却偏生想不起后来的部分。 可是越想不起就越想去想,好像一个自己跟另个自己较起劲儿了!。 对了,下句是——“玉肌清瘦。夜久轻寒透。”可下半阙是什么呢? 我在梅树下抓耳挠腮,转了N个圈,希望找到灵感——可还是想不起。 为何却是想不起呢? 正文 的二三三章 惊梦飞鹰! 记得我当初还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情怀年代,明明是很喜欢这首词的。 每次都用自以为有些感伤的语调向客人讲解,但凡看到客人露出伤春悲秋的表情就满足的不得了 可现在我把所有我记得的梅花词都想了一遍,连毛老人家的两首都想起了,可就这首明明印象应该很深的却是想不起 真真是愈求愈是不得啊 直到晚膳时,六人围桌而食。 我有一粒没一粒的扒着饭,轻柳看了我一眼。 归离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轻柳一眼。 轩夜谁都没看,低头只是吃饭。 清觞看了所有人一眼,笑着夹了一块糖醋鱼给我,“紫儿,吃块鱼吧。你不是常说吃鱼的人最聪明么?” 我叹口气,“我发现我变笨了。” 没有人接话。 鲁逸看了看大家,笑道,“昨日才说过于自谦便是骄傲,今日为何就这般谦虚了?” 我愁眉苦脸道,“我今日想一首自己很喜欢的梅花诗,可想了一天也想不起下半阙。人家说记忆退化,就说明脑子变笨了。我想我一定是变笨了。” 轩夜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吃饭。 轻柳递过一碗汤,柔声道,“如今身体刚刚才好些,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过一首诗,总会想起来的。” 我笑了笑,慢慢的喝汤。 ——————我是漓紫心思辗转的分割线—————— 这一夜的风比昨日更大。 梅林落了一地的碎玉残雪。 刹那芳华被风误——真是可惜啊。我坐在窗前默默的惋惜着。 唉,有道是“有梅无雪不精神”,也怨不得我这般没精打采的。 五国中唯有水国和木国金国的最北部才会下雪。而位于木国中部的木都自然是见不到雪景的。 这雪中梅,我想必是看不到了。 正想着,一阵风忽的灌了进来,我瑟缩了一下,顿生恼意,这身体不好就是受歧视啊,连风都要欺负人。明明刚才是过窗风的,怎么就突然转了向。 叹口气,还是睡觉吧。 万一真病了,归离又要多照顾一个。 合上窗,寒风被阻,屋内又是一室和暖。 懒得脱衣,拉过被子合衣躺在床上,想了一阵终究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中忽见崖高千仞,雪浪滔滔。 我在岸边。 这水何时变这么急的啊。我在水边喃喃自语。 对岸奇石林立,明明空无一人,心底隐隐却好似有个声音呼唤,催促我渡河而去。 这不八百里流沙河么?奥运冠军也过不去啊?我嘟哝埋怨着。 心里这么想着,却眼见那水流竟是愈来愈急,“哗哗”的突然拍岸而来,我惊而后退,却也溅了一身飞雨。 满天水雾扑面而来,我闭上了眼,却在这瞬间听见一声叹息 耳畔忽然响起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怅然凄凉,“忍使孤芳,攀折他人手。人归后。断肠回首。只有香盈袖——” ——刹那间惊醒。 睁开眼,屋内熏笼正暖,炉火正盛,桌上的烛火已被吹灭,屋角的夜灯却被点起。 一室温暖,我却蓦地觉得寒冷。 忍使孤芳,攀折他人手。人归后。断肠回首。只有香盈袖…… 想了一天的下半阙,终于记起了。 原来竟比记忆中更凄凉。 看向角柜上的滴漏,原来已经子时末了。 额头隐有凉意,一摸,却是一头汗湿。 宛若梦中水雾。 掀被而起,没有燃烛,穿起披风,朝外行去。 刚行到门口,头顶黑影巨翅掠过,却是一只飞鹰。 低头沉思片刻,将刚拿起的灯笼放下,朝飞鹰的来向缓缓行去。 北风割面如刀,我用披风挡住口鼻,只余耳边风声凄厉。 桂园中,正房灯火正亮。 沿着墙边,悄无声息的走过漆黑的东厢房后,我静静的贴在窗侧。 屋中却是静谧。 不远处,触目所及。 冬日的桂花树叶厚如毡,白日里的深绿在夜色中只余黑影重重,在肆虐的寒风中发出厚重的叹息。 恍若低语。 可屋中仍是静无人声。 心底的不安在扩大。四个人在屋中,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飞鹰夜至,究竟所为何人? 声音终于响起了,却是这般石破天惊,一句便让我血液凝结。 轩夜语中泪意决然,“我不信是他不过是一块玉佩,如何能说那就是蓝非月” 眨了眨眼,只觉自己在幻听 可紧接着,清觞声音响起,“水国皇室身份玉佩乃独一无二,月儿这块,更是水皇亲笔落字所刻……” “只是一块玉佩,一副骨架,也不能说定然就是月皇子。”轻柳的声音有些犹疑。 清觞叹息,“骨架只余一腿,可高度——正好九尺二寸。” 屋内又陷入了沉默。 九尺二寸……我在心中喃喃道。 九尺二寸折合下来正好是一米八二。 非月是一米八一还是八二呢? 可怎么可能是非月?非月“碧水诀”已经十层,怎么可能只剩…… 他们定然搞错了谁会害非月?不会的 绝不可能是非月 指甲深深的抠在墙上,不断说服自己。 “事已至此,各国如今也得了消息,想必很快便会做出应对。没想到漂移大陆未至,暗族竟然会出现在火国大漠却不知的是,月儿他为何也去了那火国大漠?修炼‘碧水诀’者,若在大漠中时日过长,便会影响功力的发挥。月儿他不可能不知道啊”清觞声有疑惑。 暗族竟然是暗族 所有的信心都好似被重击暗族竟然会出现在火国大漠他们不是喜寒畏热的么?火国大漠四季酷热,沙如火烧,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哪里? 而非月,你又为何去了哪里 骨架、暗族、大漠……说不清是恨还是痛,终于,化作泪倾泻…… 非月,非月,梦中的叹息——是你么? 可你既然入了梦,为何不见我一面 你怎么可以死在我前面你明明就是个妖孽,你怎么会死? 昨夜我还志得意满,以为好运连连,而非月也许挣扎在生死线上…… 风情万种的非月…… 绝世妖媚的非月…… 总是笑的痞痞的非月…… 悬崖上的舍身相救…… 悬崖下的月夜缠绵…… 你不是说无论是缘是劫都会陪我么? 风刮泪痕满脸,北风送来叹息阵阵,唯有指尖能用力 不是说十指连心么?但愿能泄出我心中的痛…… 门忽地推开——人影出现,惊然相望。 抬起头,含泪带笑,“爹,我想起那下半阙了。”一字一泪,一字一笑,“‘忍使孤芳,攀折他人手。人归后,断肠回首。只有香盈袖。’可是——暗族他们并不是人,所以非月他是不会死的” 清觞一愣,顿足道,“你这孩子”而后无言。 轩夜却惊看向墙面,“漓紫,你的手——” 归离走过来伸手拉我,我微微一闪,却被又走来的轻柳目光定住。 归离执起右手,眸光顿时收紧,指尖血肉模糊,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已经整个翻了过来。 轩夜吸了一口气,想提步过来,又顿住。 “我不疼。真的不疼。”抬起脸笑,“其实你们不必瞒我,你们看,我能受得住。” 清觞却是又急又气,“你这孩子,身体发肤受诸父母,你——” 我x着轻柳又笑了笑,“爹,多个人多个主意,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吧。” 四人会议终究还是变成了五人会议,地址也从正房移到了偏厢。 在几人不容质疑的目光中,我乖乖的坐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残甲被拔去,手指上了药也包了起来。 归离又回了趟竹园,带了副风寒茶过来熬。 三人坐到桌前。 我拉了轻柳陪我坐在床上,“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视线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过,“爹,我已经长大了。我会爱惜自己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方才——只是太意外……” 清觞看了轻柳一眼,轻柳看向我,我满眼的祈盼。 “紫儿,”清觞严肃的看向我,“你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我们先前瞒你也是爹的主意。爹知道月儿同你有救命之恩,此事本不该瞒你。可爹的心,他们的心,不说你也是该懂的。事情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得答应爹,无论怎样,你都不可思虑太甚。没人希望非月出事,但是若是事实,你也得接受” 我的手紧了紧,轻柳轻轻握了握我,抬头朝清觞道,“事情未必那样糟。月皇子并非常人,他既然敢去火国大漠,必定会有所准备。就算是遇到暗族,以他的功力纵不能制敌,逃总是可以的。未必就会身陨。人之身长,相似者众。虽有玉佩,却是随身之物,遗落未可知,交与别人也未可知。但凭这样断定,实是草率” “柳儿你说的,为父不是不知只是——”清觞叹了口气。 我看向他,“爹,你在来木国之前就知道了非月去了火国大漠,是么?” 他缓缓的点了点头,“五国大比后的当夜,月儿就一个人回了水国。回去之后没几日,便一个人走了。虽未曾言明去处,但按照惯例也是每十日都将书信传回。他素来是自在惯的,水皇也未曾多约束于他。我启程前十日,水皇召我进宫说月儿这十日书信未至,问我可知道月儿的去向。我自是不知,便建议陛下找‘千机阁’查探一番——” 我和轩夜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了然的悲伤。 非月他便是…… 正文 第二三四章 大漠敌情! “陛下这才告诉我,‘千机阁’便是月儿十四岁时所创此番出行,他便是挑了‘千机阁’中的二十名好手与他同行。可是没想到其余人等均不知他的去向。”清觞叹口气,“陛下便有些急,非星公主才想到月儿出发前曾去过藏书楼呆了一日一夜。陛下一查,所有有关火国大漠的书都被动过,还失了一副大漠地图。这才猜想他可能是去了火国大漠。所以立时陛下便派人快马出发去了火国。今日早间,方才收到水皇传来的消息,他们在大漠中北部发现了七具为黄沙所盖的尸骸,其状已经无法辨认,但残骸血肉中上均有中过冰寒毒的痕迹——而随身物品,也证实是‘千机阁’之人。”清觞怅然长叹。 我只安静的听着。 此刻,再多的焦虑悲伤都没有用。若是我多一份冷静,也许便会多一分希望。何况,就我看来,消息并未那么糟 “刚刚你们收到的消息,是说他们又找到了尸骸,其中一具不但身高同非月相似,还有玉佩,对么?”我平静看向他们几人。 有些惆怅的点了点头,清觞道,“三百人分三个方向搜寻,却未发现暗族踪迹。只找到被黄沙所掩的数具尸骸。其中西北部三具尸骸,东北部四具尸骸,都是‘千机阁’的人。而带玉佩的这具却是最北部,几近烈城了。” 心神猛的一动,“这具既然在最外侧,为何上次没发现?” 轻柳看我一眼,明白了我的意思,顿时若有所思,“这具是无意中发现的,但黄沙所埋较深——” 咬咬唇,看向清觞,“爹,水皇陛下发来的消息中,可有提到尸骸的状况,或是死亡时间?” 归离也明白过来了,目光中便带了些亮色。 只有轩夜看着我们几人眼色来去,不明所以,却也感觉到不会是坏事,面上神情微微松了一些。 清觞目光闪了闪,“尸骸均为黄沙所盖。中北部的七具尸骸发现时死亡不过三日,西北部的三具则约有十一二日,东北部四具约有二十日。带有玉佩那具——因只余骨架却是不好判断。” 我将目光投向归离,他低头沉吟片刻,“若在火国大漠中,就算……尸骸曾为暗族所食,但若是只剩骨架残肉全无也须得二十余天。但尸骸既然已经在靠近烈城的边缘最北部,此处温度稍低——那应死亡一月左右。” 我点点头,“大漠在大陆最南,水都往火国大漠,飞车约需两月半。非月去的那般急,定然是骑绿马不会坐车。那这样算,最多四十日可到。他离开木都至今三月有余,根据水皇陛下信中所言,加上来回飞鹰传信的时间三日,也就是非月有七个手下大约六日前死在大漠中北部。大约二十三日前有三个死在大漠东北部,而其余四具死在大漠西北部的则大约死于十四、五日前。而同玉佩在一起的那具却是至少死了一月” 归离轻柳对视一眼,都微微颔首。 看看还有些没反映过来的轩夜,我道,“非月出发前是不可能知道有暗族在火国大漠的,对吧?” 轩夜点点头,“这等大事定然会禀报的。” “就是这句话你若是非月,去了火国大漠发现了暗族的踪迹,所要做的第一件要事是什么?”盯着他的眼睛道。 他眼中亮了起来,“那个人是报信的人非月要他来烈城送信玉佩是信物” 我点了点头。 清觞却蹙眉道,“难道不会是月皇子本人来报信么?” “非月有二十个手下,若是他本人,不可能只有这一具尸骸。非月是去办事的,若是事情办好了,自然会带着所有人尽力突围离开,然后报信。而信中提及的尸骸都是不同位置,而且死亡时间也相隔甚远。搜寻的人既然怀疑这幅尸骸是非月,定然会在发现尸骸的附近搜索。既然没有提及,那说明这幅尸骸不可能是非月,他就是负责报信的。没理由主子身边一个手下都没有,何况,非月若是事情办好了,没理由留他的手下在大漠,自己一个人逃走。所以,他定然是因为所办之事未办成,派人报信,自己留下来了。而此番根据咱们得到的消息来看,我觉得非月的目的地应该是火国大漠的某一处。但是没想到的是,却在他们去了之后,他们发现了暗族的踪迹。所以非月遣人前往烈城报信,但此人最后却被暗族发现了,死在快出大漠的地方。我想报信的此人应该是非月特意挑选的,要么在脚程上有所长,或者长于在沙漠中掩藏痕迹。只可惜……”我叹息。 清觞点了点头,又有些生气的摇头,“这个月儿发现了暗族还敢在大漠里逗留,何事有这么要紧啊” 我看向轩夜,“轩夜,你能画一幅火国大漠图么?” ………… 火国大漠,占去火国五分之一的面积,位于大陆最南面。 隶属火国四大家族之一的轩家。 从轩夜画的图来看,整个大漠好像一个半圆,圆形的这面是北,通向内陆。 接近直线的那面则是与海接壤。 没想到火国大漠竟有这般长的海岸线,难怪“水天会”也没有监测到暗族的动静。 一是难度系数大,二恐怕是谁也想不到吧。 “轩夜,这是什么地方?”我指着地图大漠东南部中心的一个位置问。这里被轩夜涂上了小片的阴影。 轩夜探头一看,“这是十里绿洲。是大漠里唯一的绿洲,但因面积甚小,且在沙漠深处,并无人居住。” 我低头想了想,又指向西北偏北的一块被轩夜画了个帽子形状的地方,“这又是何处?” “天火山。”轻柳轻声道,看了轩夜一眼。 原来这里就是天火山,也是轩家人冲击十层功力闭关练功的地方。 “轩夜,这天火山有什么特色么?”我问 轩夜想了片刻,“很热。全是岩石,寸草不生。山不大,也不高,形状像个一边高一边低的帽子。”看了看我们,犹豫片刻,“山腹是空的,有个山洞可以通往里面,里面有火,长年不灭。五国人都以为天火山是因为山体长年发烫,日夜无降,才叫这名字。其实——是因为山体里真的有火。我们轩家人闭关练功,便在山洞里。” 几人对望一眼,清觞拍了拍轩夜的肩膀,“好孩子,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轩夜被清觞这一夸,略略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我一直低头看着地图,此刻脑子竟然比任何一刻都清晰。 心中有个预感,非月此刻他并没有死 “漓紫,你怎么想?”归离将放温的风寒茶递给我。 几人的目光也转向我。 我神情凝重的指着天火山,“我感觉——非月就在天火山里” 轻柳看向轩夜,他摇头,“我未曾对非月说过山洞和天火的事。” “非月一定在里面”我坚持道。这是一种强烈的直觉。当我想到这一点时,我的心突然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说不出来为什么,或许这是非月给我的意念吧。可我就是坚持相信这个直觉是对的。 清觞摇头否定,“若是按轩夜所说,山腹中天火不断,那对我们练‘碧水诀’的人来说,功力越高便愈是受影响。” 轩夜也点头,“山洞很隐蔽,而且——”他看我一眼,“里面热毒重,火毒猛,我们的火纹功需要炼化火毒,但也受不住那热毒。在我们轩家功力若无八层以上也是不许进去的。我爹他当年也是冲关失败,热毒锁脉导致走火入魔的。” “不非月真的在里面他在等我们救他”见他们都不相信,我着急的指着地图道,“发现死亡最早的尸骸就是报信的此人。然后是东北的四具,然后隔了八九日便是西北的这三具,我觉得非月他们最初的目的地便是这十里绿洲。也许是在去绿洲的途中,也许就在绿洲,他们发现了暗族,所以非月派了一个脚程好的人去烈城送信。但他自己却留下来了。而后,他们被暗族发现,然后交手。我相信这绿洲附近定然也有尸首,不过此处既然是沙漠腹地,陛下搜索的人一时未搜到罢了。且尸骨又被黄沙所掩,难以搜索罢了。然后他们一路被追杀围剿,便逃向了西北部。非月‘碧水诀’已经到了十层,天火山对他有克制,那对暗族的克制就更加厉害。所以最后,他一定会选择天火山。至于山洞,我想以非月的功力说不定可以感受到因为那处的热毒和火毒对他的功力有很大的影响,他未必就不能感觉到山洞位置的所在。所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这最后发现的七具又是如何说呢?位置却在中北部?”清觞指着地图说。 握紧了手,我深呼吸一口,“三个原因” 看着四人的目光,“第一,救援久久未至,非月猜到送信之人失败。所以让他们再度突围送信。这就是他们出现在中北部的原因。这里正好就在从天火山去烈城的路线上.......” 正文 第二三五章 夜半故人,七七回归! “这第二,非月既然选择了天火山,但此处条件恶劣,热毒火毒甚重,与其让他们在这里等死,不如突围出去求援也许还能死里求生”顿了顿,看向地图,“这第三就是——非月可能已经受了伤,所以才无法跟他们同行而面对暗族,火国大漠中也许唯有此处是最安全的而且位置偏北,也利于我们营救” “可为何发现的遗骸只有‘千机阁”的人呢?以非月的身手,不可能死的全是他的手下啊?‘千机阁’的人也不会是弱手啊?”轩夜望着地图拢眉道。 想了一想,我道,“暗族追杀非月他们是为了掩盖行踪,暗族的尸骨同我们有不同之处,而肉腐骨不烂,——若被发现,便泄了他们的行踪。我们的人若是死了,用黄沙一盖,本来就很难发现。就算发现,只最多过上一个月便只剩骨架,冰寒毒痕迹随伤口和血肉消逝,谁又能知道是暗族所伤。所以或是心存侥幸,或是人手不足,他们只带走了自己人的尸骨,却留下我们人的尸骨” 三人目露赞许,轩夜目露崇拜,“早早你好生厉害” 我却轻轻摇头。什么厉害?大智慧我是没有什么的。不过是我对找到非月的执念更重罢了。若说还有就是拜阿加莎、金田一、福尔摩斯所赐而已。最重要的还有轩夜提供的信息 这一连串的信息才能汇集起来,加上我对非月的了解 轻柳归离和非月并无太大交情,关心非月除了惺惺相惜,更大的原因是为了我 清觞更关心非月一点,但自然也是不及我的。 而轩夜,关心不在我下,但他一向是个直性子,想不来这些七来八拐的东西 而非月于我……我咬紧了牙。 非月,你一定要等我 归离面露一丝疑惑,“为何我们去搜寻的人,却未发现暗族的踪迹呢?” 这个问题不是没想过,可其中一些关窍却未想通。 轻柳却开口了,“漂流大陆未至,暗族即使来了,人数也应不多。追杀月皇子,定然是为了不走露他们的消息。但我们的人既然已经发现了,他们恐怕也就躲起来了。他们定然也是有所图谋,但眼下,恐怕难以得知。” 清觞蹙眉道,“以往大战,从未发生此种情况。暗族从来都是随漂流大陆而来,然后一哄而至。”他叹了口气,“我只担心——此番暗族大战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种种的种种,不得不让人徒生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啊此番大战恐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会要…… 先有白仞,后有冰卡,现在火国大漠竟然也出现了暗族的踪迹。 暗族几时变得如此聪明了? 能在漂流大陆还未来之时来到五行大陆,这些暗族恐怕也是从海底而至。就算漂流大陆已经靠近了很多,但即使没有三年,他们至少也在海底走了数月甚至更久,这恐怕不是低等暗族有能力能做到的而人数——就算不会很多,至少也远远超过了非月他们的二十一人 暗族,究竟有何图谋? 而非月,无法随行突围——究竟受了多重的伤? 我掐断自己的思维,这个问题在没有找到非月之前,我都不能在想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突然轩夜皱起眉梢,“非月去十里绿洲究竟是做什么?” 归离看着他,“没有人比你们轩家人更了解火国大漠了,你知道哪里有何异处么?” 轩夜却摇摇头,“大漠面积广袤,气候恶劣,一直以来都无法居住。而愈往南便愈是热的厉害。我们已经几辈人都没有去过中部了,更不要说南面儿。哪里能知道?也从未听说过什么,想来不过几棵树几颗草罢了。 众人无奈,看来这个问题除了蓝非月谁也说不清楚了。” “既是如此,那——”清觞神色凝重道,却好似被什么打断,停住了口,朝外望去—— 我什么都没听见,只见他们几人疑惑相觑一番,轩夜嗫嗫开口道,“像是什么东西在叫?” 什么在叫?我疑惑。 突然,“咪呜——”的一声,清晰的夹杂在风中传入我的耳中 犹如天籁——我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喜,激动万分,颤抖着,“是七七,我的七七” 他们几人被我的反应愣住,“紫儿,什么七七?”清觞问。 顾不得回答,一掀被子,跳下床,跻上鞋子便朝门口飞奔,“七七,妈妈在这里” 一把推开门,寒风灌进,我却顾不得,迎着风大喊,“七七,七七,妈妈在这里” 片刻后,一团七彩的小绒球利箭般飞来,到了跟前,顿足发力一跃,便跳进了我的怀中,“坳呜——咪呜——坳呜——” 听见七七的撒娇和控诉,我热泪盈眶,“七七,我的七七。妈妈再不会扔下你了。是妈妈不好,七七,妈妈好想你” 小家伙用脑袋使劲在我怀里拱着,欢欣无比,听我说完,又伸出舌头舔舔我的手,圆圆的琥珀色小眼睛里那么明显而满满的,全是喜悦。 抱着七七,直起身子,我对上四张表情各异的面孔。 清觞眨了眨眼,轩夜瞪大了眼睛,归离有些发愣,轻柳还算稳得住——微笑开口,“漓紫,这是——?” 嘻嘻一笑,用左手使力将七七托高,得意道,“这是我儿子” 就在此刻,桂园门口传来管家的声音,“主子,有客人来访” 轻柳面带疑惑,道,“何人?” 我微笑,不用说,七七既然来了,来访的自然是五鹤了。 还是这么讲规矩,若是别人,恐怕早就跟七七一起进来了。 管家恭恭敬敬道,“是金国三皇子和土国五王爷” 炎赫? 收住笑,疑惑。 这么大半夜的,他怎么也来了? 轩夜抬头朝我看来,我微微一笑,轻轻的朝他摇了摇头。 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点了点头。 只听轻柳吩咐道,“请他们在大厅等候。” 我们几人刚刚走到大厅外,管家又急冲冲小跑过来,“主子,陛下有手谕” 我楞了楞,没反映过来。 那几人却好似明了的点了点头。 轻柳点了点头,管家很快便引了一个人身穿蓝色宫衣的男子进来。 那人行了个礼后,双手递给轻柳一封密封了的信函。 拆开一看,轻柳沉吟片刻后对那人道,“你回去禀告陛下。三皇子和五王爷已经到了,我们明日便会出发。” 那人闻言,应了一声。施礼告退。 见他们四人面上都是一副了然之色,这下轮到我不明白了。 清觞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呵呵笑道,“爹的紫儿也有不知道的时候了。” 我偏头笑道,“爹你就别卖关子了。我那都是些小聪明。很多时候还都是碰运气的。” 七七爱娇的蜷缩在我的怀里,半眯着眼,浑然不受外界影响。此刻听见我向清觞撒娇,却忽地抬眼冲清觞“咪呜——”的叫唤了一声。 清觞微愣,我笑眯眯的道,“爹,七七这是在叫你外公呢?” 轩夜咬唇忍笑,轻柳归离面上虽然保持了平静,眼里却有些忍不住。 蓦地呆滞,清觞清俊的面皮破天荒的抖了抖,不知道是该应还是不应。 咳了咳,清觞转开了话题,“暗族既现,陛下定然也知会其他四国。大漠的情况须得查探清楚。此番金国三皇子和土国五王爷定然是领命而来。三皇子正好在木都,所以便来和我等汇合,只是没想到五王爷竟然也在木都。” 我明白了。 暗族的消息都五国都是头等大事。自然都要派人去火国大漠查探。而轩夜和五鹤正在木都,所以以他们的身份和身手便是最佳人选。 木皇那手谕想必就是命轻柳和他们汇合,然后一起去火国大漠查探。 还是缺少政治觉悟啊。 暗族大战对我来说,不管听了多少,毕竟还停留在想象阶段。 未亲身经历过,触动再深,也比不上他们这些祖祖辈辈有着两千年和暗族斗争历史的人经验丰富,自然也不能像他们这般应变迅速。 明日出发——木都到火国烈城若是最快的绿马十日可到。若是日夜兼程,应该六日左右便可…… 低头看了看包成粽子的右手,无奈一叹。等下肯定又要费不少唇舌了,早知道就注意点了…… 他们四人已经朝大厅行去,我抱着七七也跟上了。 清九正在里面伺候着。 见我们进去,他们二人站了起来。 “金国炎赫见过玉林郡王、柳郡王”炎赫拱手行礼,又朝归离、轩夜拱了拱手。 看起来还算平静。 我看向他的左手——果然是包扎着的。 轻柳看了炎赫一眼,眸光一闪,却未言语。 五鹤站在炎赫下首,我看过去,他朝我颔首浅笑。 同样是一身白衣。 轻柳给人一种不染尘埃,飘飘欲仙之感。 而五鹤看起来更像一块无暇白玉,观之可亲。 目光在大厅里转了一圈。 今夜换了一身金衣的炎赫俊美非凡,气势十足。 还有绿衣的归离温润如竹;红衣的轩夜俊朗帅气,银灰长袍的清觞气质高雅…… 真是美男之夜啊 正文 第二三六章 七七的风头! 在我走神间,五鹤也同大家见过礼了。 清觞笑道,“二位不必客气。此番都是为国事而来,那些虚礼都免了吧。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赶紧商议个章程出来吧。” 说完,看向轻柳,“柳儿,你来说说吧。” 轻柳也不客套,先将水皇那里传来的情报详细说了一遍,他们二人面上都露出凝重。 五鹤紧锁眉头,“我们二人只是知道暗族出现大漠——”看我一眼,“月皇子他失踪。却没想到实际情形如此之糟。那具遗骸——” 我知道因为我的神情他疑惑了,淡淡一笑,“不是非月”我语声坚定。 轻柳便又将我的分析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觉得漓紫说的倒是有很大的可能。”说着笑了笑,“这丫头,聪明的时候倒比一般人看得清楚多了。” 额,那就是说我笨的时候也比一般人笨么? 炎赫望向我,目光莫测。 五鹤赞许的看我一眼后,看向轻柳,“若是这般,那就事不宜迟。非月的功力恐怕也不能支持太久。” 我低头估算了一下,“如果非月真在天火山里,那至少已经呆了十五日左右。” 大家把目光看向轩夜,他神情严肃道,“那这般的话,我们最好在十日内赶到” 心里一惊,我急切道,“你当初闭关不是半年么?” 轩夜摇头,“便是我在里面闭关,也最多呆一个月就要出来一次,还要用特殊功法化解热毒。里面的火毒和热毒一般人是受不住的。而非月的功法特殊,二十五日恐怕已是极限,何况……”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面带忧色。 心又颤了一下,是啊,何况非月还受了伤? 清觞来回度了几步,“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轻柳却道,“伯父你还要去医族,何况鲁先生也须得去医族治病。我看就我、轩夜、炎赫、五鹤、归离去便行了。我们骑快马,日夜兼程,五日应该可到” 我一听,把我给落了,这怎么成?,腾的站起,“我也要去” “不行”轻柳严肃道,“你的身子如何禁得起你若担心月皇子伤势,还有归离在” 看着大家都露出赞同的表情,我急了,脱口而出,“我必须去万一非月中了冰寒毒,我的血可以救他” 清觞面上一惊,“紫儿,你说什么?你如何知道——你的血可以解冰寒毒?” 十几道目光灼灼看向我,我缩了缩脖子,呐呐道,“白仞说过我的体质特殊,除了绿色冰寒毒其他的都不用惧。那次非月为了救我中了白仞的黑色冰寒毒,我就试了试……结果,就解了。” 轻柳眸光一闪,“为何以前没听你说过?” 我小声道,“我觉得是小事,就没说。” 归离摇头,“这不是小事,黑色的冰寒毒只有少有的高等暗族才有,医族如今也只能解灰色或者深灰色的冰寒毒。” 我低头抚着七七,不说话。 我自然知道这不是小事。可是最开始是因为隐瞒身世无法解释这点所有没有说,后来却是忘了。 可清觞在此,我又不好解释。只能用这个理由。 见大家都没人说出同意我去的话,我只能使出杀手锏,“反正我定然是要去的。你们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 众人一噎,清九却突然道,“漓紫你能骑快马么?” 我一滞,硬着头皮道,“你以为我还是原来啊,后来也骑过几回的。” 我的骑术说来还是在去百花镇的路上清九教的。不过一骑快我就犯头晕。别人晕车晕机晕船,我原来啥都不晕,到了这边却晕马。 可我必须要去。 炎赫看了我的右手一眼,没有说话。 我也不服气的看了他的左手一眼——我是天残,你就是地缺,凭啥我就不行啊? 他眸光一闪,微微露了一点笑意出来。 看大家还是不说话,我走过两步,对着清觞撒娇道,“爹,你就让我去吧。也不只是非月。就是他们万一遇上暗族受了伤,我若在的话也可以防万一啊” 无奈的叹口气,他看向轻柳归离,“我这女儿,我是没办法。你们就多加费心了。” 归离笑了笑,轻柳却也好似同病相怜般叹气道,“伯父你都没有办法,我们哪里还有办法。”说着看向我,“明日要出发,还不回去休息。” 我立时亮开了笑脸,在清觞脸上香了一口,“爹爹万岁我这就去休息” 转身开跑,只听清觞笑道,“让你们两位看笑话了。我这女儿就这性子……” 语中却是掩不住的开怀。 第二日一早,脖子突然觉得痒痒,有什么东西在挠似的。 睁开眼,却是一团小小的七彩球。 这才想起昨夜的一切,猛的抱着七七坐起身,一看滴漏,已经快辰时了。 没想到睡这么沉。不过昨夜寅时中才睡觉,也不过睡了两个多时辰。 糟了,忘了问五鹤要七七的干粮了。 低下头,“七七,妈妈先练会儿功,待会儿再找五鹤给你要吃的去,你先忍忍好么?” 七七虽然吃的少,但是彩兽都只吃一种草根,此刻却是没有。 以往,我一直都会备一袋在身上的。 “咪呜——”七七抬起头,舔我一下,“坳呜——” 我看着它,“七七,你说什么啊?很饿么?”笑着点下它的头,“你不是圣兽么?按道理应该比一般的彩兽高级一些吧。怎么还吃那蕨草根呢?太没档次了吧?” 我刚说完,七七又“坳呜,坳呜”叫了两声,我一愣,这小家伙说啥呢? 见我不明白,突的跳下床,朝外间的铜炉跑去。 站到铜炉边,七七吸吸鼻子,转头冲我又是,“坳呜”的一叫。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披上长袍,走到铜炉边。 这里面是他们给我温的早膳。 揭开盖子,取出一碟馒头,七七一嗅,摇头。 再取出一大盅粥,揭开一开,是鱼粥,递到七七面前,却还是摇头。 这个也不是? 我看向锅中,只有一个小小的炖盅了。 这应该是归离给我熬的药吧。 放下粥,取出炖盅打开盖子一闻——原来是人参黄芪大补汤。 补元气,抗疲劳,补血——归离真好 “七七,你要吃这个么?”我笑着问,把炖盅放到桌面上,把七七抱了上来。 小鼻子在炖盅口闻了两下,点头,然后摇头。 汗,这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我把里面的材料都捞了一点出来。 人参一片、黄芪一片、红枣一颗、枸杞一粒、当归一片。 七七兴奋的叫了一声,“咪呜——” 将那片人参和那粒枸杞给吃了 原来七七还真是不一样啊我赶紧把炖盅里的人参和枸杞都捞了出来。 小家伙吃了个不亦乐乎。 而在后来,经过试验,我才发现七七只吃煮过的人参,但是枸杞却可吃生的。 难怪以前在土国时,那么多人参也没见它朝我要过。 可人参煮过之后,营养会差一点吧。 估计是牙口不好,生的太硬了。我这么分析着。 看时间差不多辰时了,赶紧把剩下的大补汤喝完,还是练会儿功吧。 毕竟这样的赶路法,我若不想拖后腿,就得保证自己的身体。 收了功抱着七七出去,却意外的看见清九等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一个长盒。 “要准备走了么?我还没去跟大哥说一声呢?”我道。以为清九是来催促我的。 清九笑道,“公子已经跟三皇子他们约好巳时初出发,还有半个时辰呢。”说着,递过长盒给我,“这是昨日那无忧公主派人送来的。公子说你要带去牡丹园的。” 我明白了,伸手打开一看,果然是两个画轴。 也没展开,反正有轻柳在,量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弄什么假货来骗我。 “你先帮我拿着吧。我爹和轻柳他们呢?”盖好盒子,我问道。 “他们已经去了牡丹园了。”清九道。 心里一暖,轻柳果然是细致之人啊。这画是刻意让清九带给我的。若是轻柳他们直接拿去的话,鲁逸定然是不会收的。 而轻柳这般的细致,除了敬重鲁逸为人,也未尝没有爱屋及乌的原因啊。 微微一笑,“那咱们也过去吧。”我对清九道。 清九却好奇的瞅着我怀里的七七,“这彩兽好漂亮居然还是七色” 瞟他一眼,“没见识七七是九色彩兽” 七七探出脑袋,很是给力的“咪呜——”一声 “爹大哥”一进园门,我就嘻嘻笑着朝清觞贴了过去。 “你这孩子,一大早的,怎么这般黏糊?也不怕你大哥笑话。”清觞笑着道,眼中却明显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我厚着脸皮道,“爹,你女儿我丢的脸都可以让庄子里的下人笑到明年去了。也不怕多这一星半点儿。何况,大哥也不是外人,才不会笑话我呢。” 此言一出,众人都似想到了什么,齐齐的露出了笑意。 清九却是一副直肠子,直接看向了清觞的鼻子,轻柳一咳,他赶紧转开,却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殊不知,这样却更为明显。 我“扑哧”一声笑出。 清觞面上一红,在我头上轻拍了一记,“你这孩子呀——” 我却只是“嘿嘿”憨笑。 债多不愁,跳蚤多不痒。当你丢第一次脸的时候,是会脸红的。 而我的脸,早已经是铜墙铁壁了。 “爹同你大哥明日启程。”清觞清了清嗓子道。 我点点头,又走到清九面前想把盒子拿了过来,归离见我用伤手抱着七七多有不便,便伸手过来想要接过七七。七七看了我一眼,疑惑的“坳呜——”一声却缩起了身子。 我一本正经的低下头道,“躲什么躲?这是你离爹爹。” 归离白皙的面容瞬间红了,一双手伸在半空愣住。 七七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归离一眼,“嗖”的跳到了归离手上,讨好的冲着归离,“坳呜——”了一声。 众人都有些呆愣,清九瞪大了眼,“这彩兽听得懂人话?” 一脸的傲然自得,“我的儿子自然不是一般的。七七可是彩兽中的圣兽,九色彩兽” 说着,把得到七七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不过略去了隐族之事。 轩夜一脸的惊奇,“它身上为何只有七色?不过这角倒是漂亮,居然是白色的。” 我从归离手上抱回七七,走过去,“你看七七的眼睛——” 轩夜探头一看,七七也配合的仰起脸,小眼睛睁得大大的,“琥珀色好生漂亮还真是没见过。”轩夜惊叹。 “毛发七色,眼若琥珀,角似白玉——是为九色”我骄傲的道。 “我能抱抱么?”轩夜有些脸红。 “有什么不可以——”笑着把七七放到他怀里,“七七,让轩夜抱抱你” 鲁逸感慨道,“没想到竟然是传说中的九色彩兽,难怪如此人性漓紫,你果真是个有福的。” 我嘻嘻一笑,回身从清九手中取过长盒,走到他跟前,“漓紫当然是有福的,有这么多人疼漓紫。不过,漓紫的福气就是大哥的福气,论起来,七七也要叫大哥一声舅舅呢?” 克儿笑了起来,鲁逸却神态自若,“能做此等神兽的舅舅,那倒还真是一种福气。须知在典籍中,这等神兽只在两千前的土国出现过,当时的土皇还曾封了一个护国王的封号给那只九色彩兽。不过而在那之后,九色彩兽便再也没出现过了。”见我睁大了眼,他笑道“漓紫这七七可是珍贵的紧呢。” 封王?我看向七七,眨了眨眼。决定下次若是见到柳明,一定问问是不是真的。 看到手中的盒子,回神过来,“大哥,你猜这是什么?” 鲁逸看了一眼,不接,摇了摇头,“这画大哥没有用了,漓紫留着吧。” 都是聪明人啊还没打开就知道了。 “大哥——”我刚想开口,被鲁逸打断,“漓紫,这四副画跟大哥的缘分已经尽了。如今它们回到漓紫手上便是漓紫的。漓紫虽不在意,大哥却是不会要的。” 没想到我出马也不行,顿时懊恼,本来是想讨他高兴一下的。 看我沮丧的模样,鲁逸笑了,“漓紫的心意大哥已经知道了,这便足够了。不若漓紫代大哥把这两幅画送给玉林郡王吧。” 克儿也道,“漓紫姐姐,这四胜图主子已经临摹过很多次,闭着眼睛也能画了。” 我一想也对,反正都是一家人,谁拿都一样。鲁逸也有他的一番心思在。 转身递到清觞面前,“爹,那我就代大哥送给你了。” 清觞笑眯眯接过,“那我就不客气了。东大师的字我倒也有一副,可这画却还是没有的。” 汗,连客气都不带一下的。我倒有些楞了。 清觞瞟我一眼,“紫儿,想什么呢?” 我回神过来,嘻嘻一笑,“我在想,你果然是我爹啊” 清觞一愣,轻柳却最先反应过来,垂眸而笑。 清觞也反应过来了,又拍了我一记,“如今胆子愈发大了,连爹也敢打趣。我不是你爹,谁还敢说是你爹” 众人大笑起来。 在大家的刻意中,离别的气氛冲淡了。 看看时辰,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都准备好了么?”清觞问。 轻柳点点头,“都选的一等绿马,漓紫那匹是特意挑过的。伯父放心。” 归离也道,“药也备的有多。伯父放心。” 清觞却又看向轩夜,轩夜又脸红了,“去到烈城,轩夜定然会多加照顾。伯父——请放心。”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爹啊——你要不要做得这么明显 正文 第二三七章 “神仙”的暗战! 五行历三一二三年一月初三,辰时。 七匹异常神骏的绿马在路人的侧目中离开了木都,朝西南飞驰。 飞车,是万木山庄所造。而五国品质最优的绿马也是万木山庄培植出来的。 这几匹绿马长鬃健腿,全都是万中挑一的好马。 将七七放在胸前特制的袋中,我骑着一匹被我唤做六六的母马跟在队伍的中间。 手拉着缰绳,不是不疼,只是心中的那份执念和急切远远超过了手上的疼痛。 离别之前,我可以笑语宴宴——不是不忧心,而是只能藏起。 我表现出一分担心,便会惹得他们三分的担心。 而这些,都救不了非月。 所以,只能冷静,只能平静。 万幸的是,我居然没有晕马。 当然和我出发前嚼了几片薄荷叶也有一定关系。 可我知道,他们为了迁就我,却是放慢了速度的。 我的骑术其实只是半吊子。 不过轻柳挑的这匹六六却真是很好,不仅脚程好,性子也极为温顺,很好驾驶。 要救非月,我不能成为累赘。 感受着六六肌肉活动的韵律,我努力的寻找感觉提高速度。 等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清九啧啧道,“没想到你的骑术还真强了不少。” 忍住大腿根的疼痛,我取下帷帽,哼了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知道不?” 归离递过一个水囊,入口一愣,竟然不是水而是参汤 昨夜我休息了,他们应该还商量了一会儿。 那归离给我准备这些——想必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 有些感动的看向他,他只淡淡浅笑。 喝了汤,我掏出枸杞来喂七七。 五鹤惊讶道,“七七竟然吃枸杞?” 我得意道,“它不但吃枸杞,还吃人参呢不过须得是煮熟的。” 众人失笑,轩夜问,“为何要煮熟的?” 我一本正经,“可能牙口不好吧。太硬了咬不动。” 简单的吃了些干粮,大家又骑上了马。 我比较笨一下,须得轻柳托我一把才能上去。 没办法,这绿马实在也太高大了些。我目测一下,这马背估计得有一米六高。 又骑了两个时辰,远远的前方出现了一列长长的队伍,中间还夹着一辆飞车。 我们减慢了速度。 兵士军容整洁,甲胄闪亮鲜明,身着统一的赤红色军服,前方高高飘扬的旗帜上大大的一个“火”字。 不过,此刻的队伍却全部在原地。 轩夜呐呐道,“这不是端王他们么?怎么停了?” 轻柳悠悠道,“想必是车坏了吧?” 清九面露得色,看了夜影一眼。 夜影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而归离则面色平静,只点了点头。 我眼珠转了转,没有言语。 五鹤叹息道,“这可运气不好,最近的城镇,前要百里,后要八十里。这等的飞车,一般的小城还真没有。” 夜影抬眼瞄了一眼,“大城也没有。” 炎赫看了轻柳一眼,嘴角翘了翘。 五鹤奇道,“怎会大城也没有?” 清九懒懒道,“万木山庄说没有就是没有。对有些人有,对有些人就无。” 我小声道,“这样会不会不好?毕竟还有端王的面子。” 轻柳目无表情道,“我不过是让她没飞车坐,算得是给端王面子了”见我还有些忧虑,他笑了笑,“我跟端王已经略略的提过了。他是个聪明人,比起她做的——我已算放过她了。况且,没有飞车,可以骑马,也可坐普通马车,无非不过慢点罢了。他们若是放得下面子,自然也可以去借或是去车行租。” 我汗,对秋娅来说,堂堂一国公主归国,骑马、坐普通马车、找人借飞车、租车,恐怕无论哪个选择都是大伤颜面的。 飞车昂贵,一般人家是没有的。有飞车的人家在定制的时候都会刻上族徽或者身份标记,而车行的飞车也是有很明显的标志的。 秋娅这种人,自负聪明美貌,身份高贵,面子仅次于生命。 轻柳这招……我摸了摸鼻子。 五鹤一听,也明白过来了,再看向那停着的飞车时,眼里已经没了同情。 经过他们的队伍时,轻柳一本正经的同端王打招呼。 端王脸上略略有些不自然,却还是露出了笑脸同我们应酬着。 秋娅站在车边,头上的步摇有点歪,发髻也有些散了。那个圆脸丫头正在给她整理妆容。 我偷眼一看,马车前高后低的倾斜着——竟然是后面的车轴断了。 我咬住了唇,垂眸。 看到我们这一行的队伍,秋娅只抬了一眼,目光便闪开了。 “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轻柳浅笑着道别,从头到尾也没看飞车和秋娅一眼。 炎赫他们也纷纷拱手,没有人问起飞车的事。 走出了好远,才听见清九同夜影得意道,“我就跟你说吧,弄后面那个好” 夜影点点头,“归长老那药水不错” 我听的大汗,竟然连归离也有份 两日后半夜子时,我们到了木国边境的月亮山。 “今夜便在这里休息两个时辰吧。”轻柳道。 炎赫指了指右边,“此处过去一里路,有个山洞,可避风。” 轻柳看了炎赫一眼,扯了扯嘴角,“多谢” 打马而去。 炎赫一怔,眸光微闪,跟上。 轩夜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拍马过来低声问我,“上次都是好好的,这次怎么了?” 上次?说的是五国大比那次吧。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心中却无奈道,上次炎赫没有说让我解除婚约,自然是好好的。 山洞不大,七个人略有些挤。 燃起篝火,烧了点热汤,我喝过之后便在一旁铺好的地铺上睡了。 大腿应该磨破皮了,有些火辣辣的疼,可我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至少应该是卯时中了。 “你们怎么不叫我?”翻身爬起着急道。 清九道,“寅时末叫了你,没醒。” 额,顿时讪讪,“那走吧。” 归离递过水囊,“不急在这半个时辰,吃点东西再走。” 接过水囊喝着,看向轩夜,“还有多久能到烈城?” “按眼下的速度,三日可到。”轩夜计算了一下。 三日到烈城,然后还好去天火山,只要也要一两日…… 啃了两口干粮,又喂了七七一些枸杞,“走吧。” 上马的时候,磨到腿根忍不住微微的颤了一下,轻柳皱了皱眉,“可是不舒服?” 我红了红脸,低声道,“可能磨破了皮。不过,其他没事的,我精神好着呢。” 轻柳将我抱下来,“跟我同骑。” 我一愣,“那六六怎么办?” “这些绿马都是训过的,自然会跟着。”说着拉着我到了他的马前,“侧坐便可。这马鞍长,可双骑。” 靠在轻柳怀里又暖又香,没多会儿,我就睡着了。 醒来时却感觉速度慢了不少。 看了四周一眼,别人的马都很轻松,唯有轻柳的马有些吃力。 心里便明白了。 要保持高速,又是载着两个人,纵然是骏马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还是自己骑吧。这样下去马受不住。”我道。 轻柳一勒马,“归离,你带漓紫过去。” 这样,我又到了归离马上。 一个时辰后,轩夜道,“我来带吧。” 于是,我又换了“座位”。 又一个时辰后,下马,大家吃干粮喝水。 到了上马的时候,我有些发呆。 清九、夜影,五鹤还有炎赫。 摸了摸鼻子,我朝六六走去,轻柳拉住我,“坐我的马。” 五鹤看了看,低头不语。 炎赫走了过来,看着轻柳,“两个时辰如何歇的过来,我来带她。” 轻柳眸光一凝,沉声道,“不必了,我们骑六六便可。” 炎赫挑了挑眉梢,“六六脚程虽好,体力却不足。若是载两人恐怕坚持不到半个时辰。” 轻柳不言语,目光却如箭。 炎赫嘴角一抹笑,眸光闪亮。 刹那间,我只觉空中火花“噼啪”作响,缩了缩脖子,嗫嗫道,“我还是骑六六就好……” 忽的,轻柳轻笑,凝声道,“夜影,换马” 炎赫无声的笑了笑,“还有三日”转身上马。 这夜,宿在林中。 我微微的觉得有些热。 心道不好,这样的低烧定然是腿上伤口发炎引起的。 中午已经涂了些金创药,现在看来竟然用处不大。 免疫力还是有些差啊,现在只希望千万莫要再严重才是 到了第二日下午,还是被炎赫说准了,除了他的马,所有的马都有些喘了。 也难怪,这样日夜兼程的跑了好几天,偶尔还是驮两个人,汗血宝马也受不住吧。 在山脚休整之后,我看了看大家的表情。 默不作声的把六六牵到一块大石边爬了上去,“还有一天半,我能行的。” 大家把目光看向轻柳,他抿唇不语,翻身上马,拍马而出。 炎赫也是面沉如水,一个飞身,扬鞭跟上。 低头看着七七,我低声长叹,“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七七眼中却有忧虑,“坳呜,坳呜”低低叫了两声。 “嘘”我悄悄的做了个口型,这小家伙定是感觉到我身体的异样了。 一拉缰绳,跟着出去。 还有一天半 正文 第二三八章 炎赫的怒火! 可是走了一个时辰后,我便有些冒汗了,帷帽下的脸发烫,出了汗被风一吹又是凉飕飕的,头便有些晕。 只能紧紧的咬住牙尽量坚持着。 几道的目光不时扫向我,还好有帷帽挡着,不至于露陷。 唉,真是命苦啊。 若不是因为轻柳和炎赫那般…… 倒也想诉诉苦,撒撒娇啥的,赚点怜惜。 可现在——说出来只怕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唉,忍吧,百忍便成钢了就是不知道大腿会不会留疤…… 这个位置留疤,影响情趣啊——想想还真是有点恶心。 叫归离配“雪虫”来去疤的话,好像又有点浪费。 突然有些发笑,这个时候我这思想还能跑马,想这些有的没的,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前面一个弯道,大家都略略的减缓了速度,轻柳回身看来—— 忽的将缰绳一拉,绿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 大家“刹车”不及,跑出十几米后也纷纷停下。 我和归离并排停住。 心道不妙,刚才那阵风把帷帽卷了起来…… 他下马走到我跟前,“漓紫,下来——” 我不动,声若蚊然,“我没事,我可以——” 被他一把抱了下来,掀开帷帽,“归离。”看到我的脸色后,他眸光一紧,唤道。 归离早已下马,此刻将缰绳往马背上一搭,走了过来,一探脉,“高热,有血毒。”然后看向了我的大腿。 其他人这时也骑马围了上来,那目光…… 纵是铜墙铁壁,但此刻被这么多目光看着大腿,即便全是帅哥——那也是很窘的一件事 脸更烫了,干脆豁出去,“看什么看,不就是磨破了么?非礼勿视,不懂么?” 几道视线迅速离开,我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你们千万别大惊小怪。” 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还有一个半时辰便是华文城,今夜就休息吧。” “不行”我偏头看他,“只有一天了,我到了烈城便可休息。” 他盯着我,似有薄怒,“这里我身份最高,我说了算” 我一噎,随即不服气道,“就算你是金国的皇帝,也管不到我头上” 他眼中怒火迸发,一字一顿道,“你别忘了你可是跟我拜过喜堂的” “那叫进喜堂,不叫拜”我顶了回去。 见他气结,我又道,“还有,不要来什么以夫为天的那一套,莫说我没有跟你拜堂就算拜了,我是水国人,也不会吃你那套我今天还就走定了” 说着,也不看他的脸色,就要翻身上马。 他一把伸手过来扯过我的缰绳,双目如电,语声冷厉,“为了一个蓝非月,你真的不要命了?” 我怒目而视,“是不仅仅是蓝非月,在我心里,很多人的命都比我自己的重要那又怎么样?” “你”他道了一个字,便说不出话来,只紧紧瞪着我。 我无惧的回瞪他,“还有,请你不要夸大事实——我只是带点小伤赶路而已,什么就叫不要命了?请不要随便给我扣大帽子” 其余人都在我身后的位置,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面前只有炎赫这张愤怒无比的面容,他在马上俯视,我在马下仰视,我们就像两只斗鸡似的互瞪,谁也不退缩 渐渐了,他的神情变了。 怒火淡去,一抹悲凉慢慢浮上,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有些萧瑟。 鎏金般的金发和额前的金月好像都失去的光彩,和他的神情一样黯淡。 我咬了咬唇,却也没说什么,只低头不语。 听见他下马,又感觉他骑上了面前的六六,不知道对谁说了一句,“我去华文城。” 马蹄声传来,面前六六已不见。 轩夜勒马过来,迟疑道,“要不我先走吧。” 轻柳摇头,“你若是一个人去,万一遇上暗族,怎能稳妥?” 只见他咬咬牙,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我把山洞的位置传信给水皇的人吧?” 轻柳若有深意看他一眼,“那个山洞不仅仅是你们闭关练功之处吧?” 轩夜低头不语。 轻柳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华文城吧。” 我转回头刚想开口,只听他语气不容置疑道,“今日不休息,到了烈城也是夜间,一样也要休息一晚的。” 轩夜也道,“漓紫,今夜就歇在华文城吧。不会耽误的,我们后日早上到了便可出发。” 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将我抱上炎赫的马,轻柳飞身上来,一夹马腹,绿马便飞驰向前。 远远的便看见,城门口一道金色的身影笔直如箭的坐在神骏的绿马之上。 隔得远,看不清神情。 我把头埋在轻柳怀里假寐。 “三皇子,去云来客吧。”只听轻柳对他道。 叫的虽还是客气,但语气中的疏离却淡了些许。 这倒好,我们吵了一架,倒把他们吵亲近了。 怪哉。 到了云来客,自然是贵宾待遇。 一等上房,精致华丽。偌大的浴桶,冒着蒸汽的热水,崭新的毛巾,甚至还有几盒不同香味的干花瓣可供选择。再就是软软的大床。 给七七喂过水和食物后,放到床头内侧。 脱光衣物好好的泡了一阵,也顾不得腿上破了几层皮的伤口。满身都是尘土味,实在也是难受。 既来之,则安之吧。 换过一套衣服,把自己扔在床上。发现七七竟然已经睡着了。 不禁微笑。这小家伙,这几日跟着我在马上也颠得够呛。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懒懒的问。 “漓紫。”是归离的声音。 下床,把门打开,只见他还未换衣,手中握着一个白玉小瓶。 应该是去给我配药去了。 “你们别老是只顾着我。”柔声埋怨着,他只浅笑。 拉着他到水架旁,用铜盆打了一点热水,取过毛巾给他细细的擦脸。 他温润的看着我,“我自己来,你先把药上了。” “你是我夫君,不过是净面罢了。每次都是你围着我转,我也伺候你一次不行么?”我挡住他的手,用左手有些笨拙的在他脸上轻轻抹着。 他有些顾忌我右手的伤,只好不动,“漓紫,你还发着热呢。把药上了,等下药好了,喝过了用饭,然后早些休息。” 仔细的把他脸抹干净之后,我又重新拧了把毛巾给他擦手,每根手指,每根手指细细擦抹。 “归离,你的手真好看。”擦完了,我轻轻赞美着。 归离的手不大,皮肤白皙,指甲剪的很干净,手指并不算太纤长,但是每每碰触都让人觉得贴心的暖。 “不开心么?漓紫。”轻轻揽住我,“莫要想太多。非月他,定然会吉人天相的。” 把脸贴在他胸口,“我知道。” “漓紫,”他似有些踌躇,“其实,三皇子他也是好意。” “不说这个。”我抬起头笑道,“归离帮我上药,好么?我怕疼。” 他一愣,耳根微微有些红,还是点了点头。 坐到床上,我将夹裤和中裤脱下,里面只剩一条我自己设计的三角裤。 白色丝质,在小腹下方还绣了两朵紫蓝色的二月兰。因为没有皮筋和松紧带,便在一侧开口,穿上之后系带。 别庄的绣娘送货给我的时候,还红着脸问她能不能做一些来卖…… 归离在我脱的时候,耳根的红已经蔓延到脸上,但脱下之后,他却突的面色一变,快步走来,凝声道,“怎这般严重?” 我低头一看,额,好像是有点惨。之前因为心里有事,洗澡后也没特别留意。 光洁如玉的皮肤本来很赏心悦目,可是大腿内侧几乎所有的皮肤都破了,一片血红。破掉的皮皱皱的粘在腿上,有的地方是破了又破,看起来确实有些狰狞。 可是看他满眼的心疼,抿得紧紧的唇,心里却暖的要死,“不疼,真的不疼。”忽的想到什么,有些紧张的,“应该不会留疤吧?” 他皱着眉头,打开那个白色玉瓶,俯身给我涂抹,手指柔的几乎感觉不到,“应是不会的。你不是吃过黎茄长老的那颗药么?” 我哀怨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般神。万一不管用,这个地方要是留疤可就丑死了。” 淡绿色的药膏是透明状,有种清凉的感觉,一抹上去,那火辣辣的疼便去了七八分。 “无事的,就算留疤也是能去掉的。”他轻轻道,“只是明**不能在骑马了。” 我还未说话,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我拉过被子盖住腿,归离一开门,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轻柳望了我这边一眼,问归离,“上过药了?” 风轻云淡的样子,可脸上却半丝笑容都无。 我心道不好。 归离点点头,我苦着脸望着他,“轻柳,伤口好疼。” 他蹙眉走了过来,归离在后面抿嘴浅笑。 “轩夜,我们去拿药。”归离朝轩夜使了个眼色,轩夜“哦”了一声,两人出去把门轻轻带上。 轻柳走到床边坐下,我一脸可怜相的看着他。 轻轻揭开,他微微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紧拧起,脸色阴暗。 糟了,戏过头了。 “扑哧”一笑,伸手摸上他眉间,“骗你的,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正文 第二三九章 若有来世...... 他脸色还是不好看,我放下手,瑟缩了下,嗫嗫道,“我不过是怕你说我,先骗你心疼的。” 他还是不说话,我偷瞄他一眼,故意小声道,“是不是太难看,你嫌弃了?” 将锦被给我盖上,走到一旁拉开柜子又取了一个垫子,塞到我腰后。 有些失神的注视着他的每个动作,即便是这般简单的事他做起来也是优雅无比,看得我心中一片柔软。 直到他又坐到我床边,我还有些怔忪。 面容慢慢放松,一抹无奈浮上,“发什么呆呢?” 傻傻望着他,回神过来,才轻轻道,“我们都认识两年了,可我还是看不够你。每回都觉得像是做梦。轻柳,你总会让我觉得自惭形秽。” 缓缓展颜,如画的眉眼舒展开来。只见他唇边淡淡的一抹笑,顿时星眸耀眼,映的玉面生辉,雪衣更加无尘。 耳际几缕墨绿的长发倾泻下来垂到胸前…… 一丝烟火气都无。 真正的仙人,也不过如此吧。 “漓紫——”他淡淡的开口,“莫要把轻柳想的太好。两年前,在离城别院的那夜。其实我的腿已经好了,在我们合房之前。” 我愣住,眨了眨眼。 只听他又继续道,“五个月前,我虽答应会让你回家。但是若不是你被青妙掳走,我定然会想方设法阻止你离开。我对你那般好,只不过是欺你心软,让你舍不得走。还有——”他凝视我,“我甚至想过——毁掉那个阵法” 我呆傻。 他微微一笑,“轻柳不是个君子。从来,都不是。” 见我神情呆愣,他垂下眸光,脸上现出一抹自嘲,“如今,漓紫是不是失望了?” 心中一时百味繁杂,酸、甜、苦、涩……最后化作满满的酸胀。 怎会失望? 所有的手段都不曾真正伤害过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我,就连此刻说出这一切也不过因为我刚才“自惭形秽”这四个字 这样的男人,这般的全心全意我如何会失望 就在前几夜,他还对轩夜说,“若是只得一世,我只希望她没有遗憾” 定定的看住他,喉中哽咽难言,只能任凭泪水滑落 我的泪水让他蓦地抬头,神情竟然有些慌乱。 我含泪而笑,“轻柳,轻柳,轻柳。” 一声,一声,又一声,声声含情,声声缠绵。 他的面容渐渐宁静,只用一双深如大海的眸子定定望住我。 我拖起他的右手合在我的掌心,贴到我面颊,一字一顿,“今生有轻柳,何其有幸”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移过身体将我抱住,“其实——我不及归离良多” 猛然摇头,泪如雨下,“你们都很好都很好每一个都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只恨老天为何只给我这一世我这一世欠了这许多,就连——就连我想偿还,都没有机会了” 突然感觉有热热的液体滑入脖间,滴滴滚烫的触到我的肌肤 我惊住竟然是轻柳的泪水轻柳居然落泪了 我止住了泪,呆呆的却不敢相看。 我在害怕,害怕看见神仙般的轻柳落泪的模样 恼恨自己的失言,只觉心痛。 我如何能让轻柳落泪 “对不起,轻柳。我不该说这个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连声的道歉。 感觉他抬起头,我闭上眼,伸手在他眼下擦过,却被他捉住然后紧贴,他的声音幽幽低声,“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没有睁眼,我低声相合,“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他轻轻接上,“正侯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这是离开百花镇后,夜影告诉我长公主催促轻柳回木都时的那夜,我在仙客来写下的,写完便扔了。 “漓紫,轻柳此生的圆满便是漓紫能得到圆满。”他的目光落在我面上,睁开眼,只见他微红的一双眼此刻更加清透,“将己比人——轻柳并无怨恨。来世,换我去找你” 轻轻点头,痴然相望,尽在不言。 “坳呜——” 不约而同偏头一看,七七正瞪着漂亮的小眼睛盯着我们,看一眼这个,又看一眼那个。 我眨巴下眼,“七七你什么时候醒的?” 它把目光看向轻柳,“咪呜——” 我晕,轻柳进来的时候? 这小家伙竟然悄不做声的看了这么久的戏 还好没有限制级的 门声响起,轻柳转首道,“进来吧。” 归离手中拿着饭菜笼,轩夜托着一盅药。 两个人的眼中竟然都是微红的。 轻柳微笑道,“饭菜够么?一起用吧。” 第二日天蒙蒙亮,我们便出发了。 炎赫表情严肃,五鹤面有忧虑。 除了他们两人,我们其余五人面色都很好。 午间歇了一会儿,继续赶路,此时已进入火国中部。感觉气温开始上升了许多。 众人都是有内力的,衣物并不厚。 只有我内内外外好几层,披风、长袍、夹衣……只好两个时辰脱一件。 到了夜间休息的时候,我终于也只在中衣外穿了一件长袍。 一身轻便。 大家算了算路程,决定休息一个半时辰,这样到达烈城时正好天亮。到时候便不用休息,直接出发。 我没有出声,抱着七七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讨论。 五鹤看了我一眼,“好些了么?” 点点头,笑道,“很好。有归离在,就算剩一口气他也不会让我死的。何况只是小伤。” 他神色有些奇怪的垂了垂眸子,忽又抬头一笑,“漓紫这么好,老天也舍不得的。”顿了一顿,“我还未感谢漓紫救了我二哥。” 几人视线转到我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过是冲动,其实后来也有点后悔来着。” 他一噎,清九喷笑出。 归离眸光莹润看着我,浅笑不语。 五鹤看了归离一眼,也浅笑不语。 突然想起,看向他,“香郎他?” 收住笑,他道,“封号‘遥王’,已入祖庙。” “遥王”——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面上有不解,唯有炎赫若有所思的看我一眼。 扯开一个笑,我对归离道,“香郎便是我们遇见九九时,我对你说的那个朋友。” 虽是笑,却语有苦涩。 归离默默的点了点头。 五鹤温和道,“十三弟若是有灵,定然会开心你为他做的。” 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有说话。 人死如灯灭,做再多有什么用。不过是活着的人求一个心安罢了。 再度启程,我坐到了轩夜的马上。 还有两个时辰便可到烈城了,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轩夜还特意在马鞍上绑上了一层软布,这样坐着便舒服多了。 虽然侧坐腿不用磨着,可是身体却会稍稍扭着,时间长了,朝外的那侧腰也是挺酸的。 轩夜察觉到我的僵硬,慢慢的勒马停住,“早早,换个方向坐。” 换了个方向之后,果然舒服多了,抬头朝他一笑,“轩夜,叫我漓紫吧。” 他眼睛亮闪闪的看我一眼,翘起嘴角,夹马而出。 一个时辰后,又到了换马的时间。 炎赫驱马走到轻柳身前,正要跃下,“不必了,你带漓紫也是一样。”轻柳淡淡的道。 正从轩夜马上下来的我一愣,看向轻柳,他笑了笑,“我们几人手都有些酸了,就让炎赫兄也辛苦一下吧。” 炎赫停住动作,看向我。 低头咬唇片刻,我朝炎赫走去。 不过是同骑一匹马而已,我对自己说。 可是被圈在那个怀抱,阵阵体温传来,心跳相接,呼吸近在耳畔——于是,许多回忆便不顾反对,滚滚而来。 阁楼上风中舞动的白纱,那漫天璀璨的烟火,还有那泣血的喜堂,绝望悲痛的一双眼…… 闭上眼,低低的叹气。 只觉他的手臂紧了紧。 走了一半后,他停住,“换一侧吧。” 扶住我的腰,我将腿换到另一边,低低道了声,“谢谢。”片刻后,又加上三个字,“对不起。” 感觉他手臂又紧了紧,没有回我,驱马飞奔。 烈城终于在望。 这一次来到终于发现这里与海南岛的不同了。 海南岛是一种湿润的热,而这里热的干燥。 即使是冬季,这里的气温大概也有二十多度。 还好在马上吹着风,还不算热的厉害。 我心情急切的不住张望,累得七七也在袋子里呆不住,探出头跟着我一起望。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我们的七匹马停在了轩府大门前。 轩夜一炷香前便放出一枚响箭烟火,此刻我们一到,大门便打开了。 “安叔”我笑着喊道。 “早早小姐”安叔面上有惊喜。 轩夜跳下马,过来接我下马,扭头对安叔道,“安叔,早早便是水国的莫离郡主。” 安叔微微一呆,紧接着就要朝我行礼,我伸手托住他,“安叔,无论我是不是郡主,我都还是那个早早。安叔也是我的恩人,千万不要对我行礼。唤我漓紫就好了。” 安叔眼中闪过一抹欣慰,点了点头。 “安叔,之前我信中吩咐的都准备好了么?”轩夜一回到轩府好似就变了一个人——那个自信洒脱的阳光少年又回来了。 正文 第二四零章 轩家家规 安叔点点头,“已经备好了。” 轩夜颔首,只听安叔有些疑虑的,“少爷,你备这么多清心丸,这是要去——?” 轩夜低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面色一变,“要是老爷子知道?” “我们这是去救人再说,就我们几人,我们不说,爷爷又怎会知道。”轩夜满不在乎道。 安叔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转过身,轩夜看着我们,“那我们先进去休整半个时辰,然后出发” 半个时辰后,他们留下一脸不情愿的清九陪我,六人一起离开了轩府。 我自己熬了一副药喝过之后,便沐浴休息。 “你自己去玩吧,我这回是真睡觉了。肯定不会跑的,你不用盯着我。”我关门前对清九道。 躺上床,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担心非月,担心他们六个人的安全,担心轩夜…… 轻柳和清觞都是很细腻的人,在轩夜一开始没有说出山洞的位置时,就知道其中有隐秘。 不问只不过不愿他为难。 而我,自然也猜到了。 虽然我对自己的直觉有信心,但是若是万一不对,便会陷轩夜于不义。 安叔的表情说明,这个山洞对轩家是很重要的。 轩家在火国四大家族中实力是最强的。 想必也是有不少的秘密吧。 还是睡觉吧。 等待是最痛苦的事,尤其是你期待越强烈的时候,这痛苦便会加倍。 对枕边的七七道,“他们一定会把非月救回来的,是么?” 七七很给面子的“咪呜——”了一声。 在它小脑袋上一亲,“好七七,跟妈妈睡觉” 我在药里加了些安神的药材。 承载了如许多的爱,当无法帮忙的时候,最好的帮忙便是照顾好自己。 这是对自己,也是对爱人的责任。 一觉无梦——甚好。 醒来时却已是天色微蒙。 原来竟然睡去了大半个白天和一整个夜晚。 看着泛红的天际,已经露出了半轮红日。 初升的红日并不耀眼,犹如煮熟的鸭蛋黄一般有一种暖暖不忍下嘴的可爱。 这是个让人觉得有希望的清晨啊他们现在到哪儿呢? 我虔诚的祈祷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神,能让我如愿以偿。 所有的人,都要平安回来。 烈城的气候对我如今偏寒的体质是很舒服的。 小丫头环儿送来了早膳,看我的眼光却有些好奇。 被我发现,马上就偷偷转开视线。 她是安叔临时调来的,也是继当年的“小草”之后,第二个进入轩夜院子的丫鬟。 看这般的眼光,想必我的“丰功伟绩”如今在五国也已经声名远扬了吧。 这些火国的女子,可会羡慕我们水国和木国的女子? 相对于地球的一夫一妻,这是一种另类的男女平等。 而对于我而言,跨越这两种“平等”实在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即便是如今,也是心中长怀惴惴,无法心安理得。 用完了早膳,陪七七玩了一会儿。 回房练功。 自从找到窍门之后,我感觉经络中气息的运转顺畅了许多。 收功回神,却见七七蹲在一旁,小鼻子不停的嗅,一脸的舒适。 见我睁眼,讨好邀宠般的冲我“坳呜”一叫。 琥珀色的眼中光彩闪耀。 这才发现,自此改吃枸杞以后,七七毛色更鲜亮,头上的角也愈发有玉质的感觉,连眼睛也亮了不少。 看来要多注意七七的营养,改日有空,多试试,说不定还有别的它爱吃的药材。 见我满脸的怜爱,小家伙很是欣喜,跳到我身上来打了一个滚,又冲我“咪呜”叫了一声。 我抱起它,朝门外走去。 清九正坐在院子里发呆。 见我出去,有气无力的叫了我一声。 拍拍他的头,“干嘛这么一副苦相?” “我从到了公子身边,从来没离开过。”他闷闷道,“这次又是这么危险——” 顿时有些愧疚,强笑道,“轻柳一定会没事的。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还是不开怀,我笑了笑,“那我们来下棋吧。” 他闷声道,“没心思。”然后又追加一句,“反正也下不过你。” 我笑眯眯道,“那我让着你好了。” 摇摇头,“让有什么意思。下不过就是下不过。归离让你的时候,你不是也说没意思么?” 我无语了。 两人一起发呆。 “你不担心么?”他突然问道。 笑了笑,“自然会担心。” 疑惑的偏头看我,“可你不像担心的样子啊?” 再笑,“正因为担心,所以才要忍住。若是忍不住,五分担心便会成十分,十分担心就会变成恐惧。人一旦恐惧了便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他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我笑而不语。 他想了想,又问,“那你最担心谁?” 我一愣。这孩子居然还八卦起来。 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夜影。” 他瞪大了眼,“你,你……” 我哈哈大笑,他没好气的看我一眼,“你不说就是心里有鬼” 好笑的摇了摇头,反问他,“那你觉得我最担心谁?” 他偏着头,很认真的想了起来,想了半天,“反正不是三皇子。” 我呵呵笑道,“为什么?” 他看着我,“你对他那样凶,肯定最不喜欢的就是他。再说了,你要喜欢他,当初就同他拜堂了。” 垂眸微笑,只听他又道,“其实他也挺可怜的。看上去那样厉害的人,却被你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说着点点头,“不过也好,反正他也不能嫁给你。你把他凶跑了,也省得麻烦。” 我看着他,“你不替你家公子委屈么?”想起我们初遇时,他好似护雏的母鸡一样,我问道。 他懒懒道,“反正我家公子喜欢就成。“说着看我一眼,“再说,你长的也不差,人呢,也马马虎虎,还能逗人开心。也就将就吧。” 我笑笑不做声,只听他又低声道,“不过你以后别再让我家公子难过了。上次从土国回去,公子整个人冷了,也不会笑了。只是每天画你的画像,送到各处去。怎么都不肯相信你死了。” 无法再笑,我很轻的说,“清九,我也很怕死。也很喜欢很喜欢轻柳,可是柳明的命比我重要。因为他的一条命关系着千千万万的命。那个决定,我没有后悔过。但是我会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的保护自己,好好的待你家公子。”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此时阳光已经升到头顶,眯着眼对视,好似有千万条金色长索从那轮烈日中发散。 “对了,清九。”我突然想起,“轻柳的藤术厉害不厉害?” 他瞪着我,“公子四岁开始修炼藤术,十九岁时就已经修炼到十层了,公子的藤术是大祭祀亲自教的。” 汗,原来轻柳这般厉害 顿时放心许多。 用过晚膳,我刚刚出门,便碰见安叔。 稍稍犹豫,“安叔。” 他回头笑着,“漓紫小姐。” “可有大漠的消息传过来?”我问。 他摇摇头,“只要进入大漠百里,飞鹰便不会飞了。所以消息是传不出来的。少爷他们只有六个人,想必也是分不出人手来传信的。” 这样说来,只能等候了。 “那之前水皇陛下派去的人还有什么消息没?”我看着他又问。 他点点头,“好像听说没有再找到尸骸。不过我们派去协助的人手都是老爷子的人,具体消息只有老爷子才知道。” 去问轩老爷子?我迅速打消这个念头。 抬脸看向他,“安叔,若是老爷子知道轩夜泄露了那处地方,会怎样?” 安叔脸色一变,四周看了一眼,拉着我走到廊下,“这可说不得” 心中一紧,只见安叔又左右望了一下,压低嗓音,“轩家如今知道那次地方的只有老爷子和少爷” 我一愣,疑惑道,“轩夜不是说功力八层的都可以去么?” 安叔道,“也不是说谁都能去,不是轩家嫡系子孙,哪里能去?何况,就算去也是老爷子亲自带去,蒙上了眼睛的” 我皱眉低声道,“为何这般神秘?不就是有天火么?” 安叔神情又紧张起来,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靠近我小声道,“我也是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反正轩家祖祖辈辈只有族长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告诉我少爷我就不知了。可轩家家规就有这一条,谁若是泄露了那地方就得废掉功夫,逐出家族” 心里猛的一惊 竟然这般严重 安叔叹了口气,我强笑道,“安叔你放心,我们这些人都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他摇摇头,离开了。 我知道他不放心,可也没有别的话安抚他。 我们这些人,其实我都相信,可却没办法解释给安叔听。 只好日久见人心了。 又是一个夜晚过去了,我还是耐心的等候着。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应该在五日内回来。 所以我每天认真的自己熬药,吃饭,睡觉,练功,陪七七玩。 只能尽量让自己充实。 人家不是说么?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你不想被强/奸,就只能坚强。 第四个夜晚过去了,睁开眼。 他们今日会回来么? 正文 第二四一章 月圆人归! 这一天是如此漫长。 我坐在窗前看着太阳如鸭蛋黄般升起,又站在院子里看着它满足的收工落下…… 直到最后一抹余晖散去,他们没有回来。 不是说暗族都藏起来了么? 胡不归? 清九看了我几次,几次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接近十五了,皎月高悬,繁星隐没。 月华如水。 何时人月两团圆? 叫来环儿,送了各色丝帛,搬来几个熏笼,丝帛剪成小块后,用米浆浆过后在熏笼上烘干。 我取来笔墨,在每张烘干的丝帛上写下四个中文,“愿君平安”。 对折,用炭斗烫平,再对折,再烫…… 清九和环儿愣愣的看着我,直到一只红色布帛的千纸鹤诞生。 比用纸做更费时费力,但却更精美。 老天应该更喜欢的,即使有雨,也不会淋坏。 蓝色、绿色、黄色、紫色、橙色、白色、金色、银色…… 无数的颜色,最后都变成同样的形态——只为了一个愿望。 “郡主,”环儿怯怯又惊奇,“这是什么?” 笑了笑,视线未离开手上的金色丝帛,“千纸鹤。” 清九看着,“这个有什么用?” 没有直接回答他,害怕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轻声道,“我要做九百九十九个。” 环儿一惊,“那要做多久啊?”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手上不停。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再问,一个帮我浆,一个帮我放在熏笼上烘干。 数好的布块,全部浆好,烘干了,已经是半夜。 环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你们都去睡吧。”我道,“剩下的不用你们帮,不用干陪着。有七七陪我就行。” 说了几遍,两人才退下。 清九回头望了我一眼,我朝他摆了摆手,他退下了。 一只又一只…… 在旁边藤篮中的七七终于也睡着了。 天际露出了鱼肚白,红烛成泪。 环儿和清九早早的就来了,看着我和昨日他们离开时一样的衣着,同样的动作,还有嘴角未变的那抹微笑,都有些楞。 喝了两碗粥,继续。 其实一点都不累,人若是心中有执念时,只会觉得力量无穷,所有的疲惫和困倦都会消失。 我心中,执念甚重。 太阳又落下,玉兔又来。 我不知疲倦,也忘记了担心。 清九语中有些焦虑,看着我嗫嗫道,“公子他们……” 我低头不停,嘴里淡淡道,“他们会回来的。” 他看了看已经成堆了千纸鹤,“是不是你折完了,公子他们就会回来?” 我抬头,语声坚定,“是的。” 环儿看着丝帛上的字,“郡主,这是符么?” “这是写给老天的话。”摇摇头,我道。 “环儿来帮你吧。”她看着我。 摇摇头,“我自己来就行。” 因为我每折一只,都会在心中许一个愿。 这个夜里,怎么赶他们也不走,一直在廊下陪着我。 晨辉再露时,九百九十九张丝帛都变成的华美无比的“千丝鹤”。 用丝线串起,取来梯子,系在院子中最高最大的那棵大榕树上。 带着古朴气息的大榕树顷刻变得色彩绚烂,姿态摇曳。 带着丝质的天然光泽,浆过后的笔挺,在晨光中略略带了些蝉翼般的透明。 一阵风起,所有的纸鹤都在摇曳起舞,在阳光中丝质的鹤身光华流转,似梦似幻…… 七七撒着欢儿的绕着树跑。 “真美——”环儿仰头感叹,一脸的痴迷。 “漓紫,你的手——”清九嗫嗫道。 举起右手看了下,“没事,稍稍破皮而已,上点药就好了。” 炭斗太沉,也烫,之前已经愈合的指头又破了一点皮。 清九默默走回房间,取了一瓶药,拉过我的手给我涂上,没有再问为何千纸鹤折好,他们还没回来? 我一直站在树下,午膳送来了。 “环儿,给我送点白粥就好。这些不用。”我吩咐道。 人家说要斋戒沐浴才够心诚。 洗了澡,换过衣,再回到树下。 七七跑累了,回到我脚下,我抱起它。 “坳呜,咪呜。”它一脸的认真。 微笑,“妈妈知道,他们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 环儿和清九一直廊下站着。 月华又起,满园银辉,更胜昨日。 今日是十五了。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少爷,少爷他们回来了”安叔激动的嗓音。 转过身,看向那圆形的拱门。 清九已经箭一般射了出去。 我站在树下,脚却移不动。 站得太久,腿有些麻,而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间竟然也让我的心脏跳动的有些不受控制。 除了紧紧的盯着门,我忘记了所有的动作。 “坳呜——”七七有些委屈的叫了一声。 低头一看,原来我手臂有些紧,让它不舒服了。 “对不起,是妈妈不小心。”我歉意的看着它。 “咪呜——”舔了我一下,大方的原谅了我。 七七的打岔,让我回过了神,我慢慢提步朝那圆形的院门走去。 脚步声接近了,我停住。 熟悉的身影出现了,红衣、白衣、绿衣、白衣——轩夜、轻柳、归离、五鹤…… 衣衫有些脏乱,靴子上全是沙土,面容也有些疲惫…… 强压住激动,我微笑,“你们回来了。” 视线朝后看去,下一个走进来的是夜影然后是安叔和清九。 清九抬眼看我一眼,没有说话,朝后看去。 他的身后,几个下人抬着两副担架走了进来。 笑容微凝,慢慢走过去。 第一个担架上的人有着一头比蔚蓝更深更耀眼的长发,此刻虽已蒙尘,却仍不能掩其光华。 只是那脸…… 月光和灯笼下,那张本是雌雄莫辩颠倒众生的一张玉颜,此刻已变了摸样。 脸色红里泛青,双目紧闭,嘴唇干裂,左边额头上几道血肉模糊的深灰色抓痕一直划到眼角之下,毁去了这张脸的完美。 可是,这都没有关系。 他胸口在还在微微起伏着。 非月——他还活着。 轻轻拨了拨他的发丝,我直起身体,将目光转后面。 一头鎏金般长发从担架上泄下,紧闭双眼的炎赫,是趴在担架上的。 身体颤了颤....... 归离走过来,低声道,“救了月皇子出来,遇上了暗族。炎赫他,替月皇子挡了一下。伤在腰上,已经处理过了,不过毒还未解,是黑色冰寒毒。”又把目光投向非月,声音低沉,有些黯然,“月皇子的伤——体内有热毒火毒,还有冰寒毒……” 看见归离面上的那抹黯然,心顿时紧了紧。 归离面对病症,极少露出这般的表情。 非月他…… 我面上不露,只点点头,“我知道了。炎赫的毒我能解。归离说过非月会吉人天相的。既然最困难的时候都过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转头又看向他们几人,“都累了,赶紧去洗洗,吃点东西,好好休息。” 归离看我一眼,我笑道,“最难最危险的工作你们都完成了,剩下的,便交给我吧。我若拿不准的,自然会去吵你。” “你们把月皇子和三皇子都送到东边的厢房吧,我随后就来。”我吩咐道,又看向安叔,“安叔,劳烦你带他们去,就安置在我房间的两边。让他们搬动时轻些。” 安叔应了一声,指挥着他们朝院子东边走去。 把七七放下,我转身先拥抱了下归离,然后又走向轻柳、轩夜、五鹤、夜影。 每个人都轻轻的拥抱了下,红着眼,吸吸鼻子,望着他们,“都回来了就好。” 退后两步,“现在全部去给我休息谁不去我都会生气” 轩夜刚想张嘴说什么—— 轻柳笑了笑,先开口道了声,“好。” 轩夜赶紧叫过小厮君五给各人安排宿处。 归离回头道,“漓紫,你先替三皇子诊治吧。”顿了顿,“月皇子——他的伤有些怪异。” 我点点头。 几人离开后,我深呼吸一口,朝东厢房走去。 炎赫腰上有三道抓痕,五六寸长,最深处有半寸,几乎看见里面白色的筋膜。只差一点,就伤到了肾。 伤口是黝黑色的,我心里又颤了一颤。 搭脉听了会儿,呼出一口气。 这伤口的毒已经超过两日。不过还好,只是黑色的。 用早就备好的药水,清洗一番后,用银刀划破手腕,鲜红的血,滴滴落在他伤口上。 然后缝合伤口,包扎。 懒得脱,用刀将他衣物划破,将背和大半个臀部都露出,伤口周围的皮肤都泛着青色。 取出金针,在周围几个穴位扎下,将毒引出。 拉过薄被盖住他的身体,我走到门口,“清九。” 他走了过来,“把今日熬的药拿来。”我道。 片刻后,他端着一盅药过来,我接过,反身关门。 这几日我们每天都会把药熬好。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只希望迎接不是最坏的结果。 现在这样,真的不算最坏。 六个人出去,七个人回来,虽然,有两个在昏迷中。 可是,活着就是有希望。 将炎赫轻轻的翻了个身,过程中,他微微的皱了皱眉。 衣物已经破烂,干脆都除掉。想了想,还是把有些破烂的亵裤给他留下了。 反正是男子,露两点也没啥关系。亵裤只是背后被抓破,然后又被我剪开了,前面还是勉强可以挡住的。 反正天气很暖,一张薄被足以。 正文 第二四二章 如此病人....... 用银刀放了些血在他口中。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血是怎么起作用的,不过内服外敷总是错不了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此刻,他脸上的那层淡淡的青色好像褪了些。 上次,非月有这么快么?不太记得了。 心中还是一喜。 看着桌上的药盅,却有些犯难。 难道还叫清九去找竹管么?太矫情了。 摇摇头,揭开盖子,我皱眉,这药味真的很不好闻。 这医族解冰寒毒的方子中有好几味药材的味道都不比黄连好。苦不说,还有怪味儿。 我喝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 此刻才发现归离每次给我熬的药都可算做美味了。 忍住反胃,将药哺入他口中。 终于,只剩最后一口了——松口气,还好,他昏迷着,不用感受这可怕的药味儿 含住药,贴上了他的唇——却蓦地呆住 坚持着将最后一点药哺进,我站直起来,尽量自然的,“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睁着眼,静静的注视着我。 烛火跳动,在他脸上投下几片阴影。 我垂下眸子,收拾东西,“你先歇着,我去看看非月。” “你心里——还有我吗?”背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脚步顿时一滞,“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么?” 没有听他的回答,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我咬了咬唇,抬头迎上清九抱着七七,四道探究的目光——一人,一兽。 “把药送到月皇子房间,然后带七七去睡觉。”我板起脸,“小孩子要早睡。” 清九眨眨眼,“我都十六了” 我一噎,瞪着他,“我说的是七七” ——————我是漓紫狡辩的分割线—————— 非月还在沉睡。 比起“晕迷”,我更想用“沉睡”这个词。 脸色红中带青,除了心脏在微微跳动,他好像停止了所有的生理机能。 一探脉,心落掉了两下。 知道他的情况不好,但是——没想到竟然这般的糟。 身上并无伤口,只额头上两长两短的伤口,呈深灰色,最深一道在发际,深可见骨。 伤口起码有半月之久,已经干涸,却未愈合。 深灰的冰寒毒,医族的药便可解。 可我现在却不敢给他用药扎针,甚至我的血我都不敢给他用 只因,如今他体内的冰寒毒和热毒火毒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制约。 一热一寒。 两者都可要命,但是却恰好维持了一个平衡。 我若为他解了冰寒毒,他立刻便会热毒攻心,火毒爆脉。 可若是先给他解热毒,火毒,那冰寒毒便会立刻进入肺腑。 最最关键的是,他的伤在太阳穴附近,若是沁入肺腑还好,若是沁入脑部…… 我呆若木鸡。 脑子里浮现出画面—— 暗族发现了非月和他的手下,派去送信的人被杀之后,他们封锁了通往北边的方向,一直围追非月他们朝西而去。 到了天火山附近,暗族追上了他们,非月受了伤,逃到了天火山便跑不动了。 他曾经喝过我的血,也许对冰寒毒有一定的抵抗力,才能坚持那么久。 到了天火山,他无力再跑,发现了这里有一处对他功力有很大的影响和制约。他想到了我曾想到过的——他找到了那个山洞,里面——热毒火毒甚重。 会制约他,可暗族却是更怕 他让手下去逃命、报信,自己留在了那里…… 坚持了几日,直到最后昏迷....... 他把自己留在了绝境中,却无意间给自己留下一线希望。 可是,为何水皇他们搜索的人没有碰上暗族,却被轻柳他们碰上了呢? 非月他究竟来大漠又是做什么呢? 什么事让他发现了暗族都也选择留了下来?陷入如斯境地 暗族为何会出现了在火国大漠呢? 还有炎赫,居然替非月挡了一下那一抓只差一分便会抓裂他的肾脏 还有,还有——眼前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却犹如活死人一般的非月 太多想不通的问题,解决不了的事,我直觉头疼欲裂 这天杀的暗族 看着非月——想了无数条路,可都不行。 夜还漫长,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发了半天呆,走到外面,唤过环儿,“打两桶热水,送几条干净的毛巾过来。” 她脆脆的“哎”了一声,转身朝水房跑去,我又叫住她,“送一套干净的中衣过来,男子穿的,九尺二寸高。” 东西送来了,我关上门。 非月最爱紫色的衣服,可他送回来的时候,外衫已经变成了灰紫色。 下人把他送到床上前,把外衫给他脱了。 可就这样,他身上的味道此刻也并不好闻。是那种出了很多汗之后干掉然后又出汗又干掉的味道,还夹杂着血腥味。 一向爱惜容貌的非月想必从出生后,就没有这么脏过吧。 除去他的所有的衣物,用温水给他净身。 一直知道非月有一副很好的身材,比例完美,宽肩窄臀,线条流畅。 也知道他有一身让女人都嫉妒的细腻皮肤——润如玉,滑如苔。 而此刻眼前的躯体线条依旧完美,红中泛青的肌肤上却布满了鳞甲般细小的龟裂纹。 犹如快枯死的树。 我呆呆望住。 “火毒”我低声道。 热毒向内攻心,火毒朝外发散体肤。 寒热往来交错,火烤冰冻——非月,但愿遭受这一切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知觉。 而冰寒毒的伤口在脸上,却抑制了火毒,所以他的脸上并没有这样的纹路。 净身过后,又将他挪到床边,给他洗发,擦干。 虽然瘦了很多,可非月一米八二的身高对我来说,还是有压力的。 把他扶到枕头上,将半干的发全部拨到他的头顶,散开。 “非月,我一定能救你的。”我俯身在他耳边坚定道。 他沉睡如婴儿。 掖好他下颌的薄被,转身出去。 此刻已经是丑时中,也就是午夜两点。 不知不觉,我在非月那里呆了近两个时辰。 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我咬了咬唇,朝前走去。 还是不放心啊。 只用了一次血,未必能清毒。 轻轻推开门进去,桌上九烛台上只剩一只烛火。 光线很暗,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我的手刚刚搭上他的手,他就睁开了眼。 只做不知,把三根手指分别贴在他腕上寸关尺的位置,低头感受脏腑的情况。 尤其,是肝肾。寒毒随血转,伤口近肾部,不得不小心。 半晌之后,我抬起头,“两个选择,一是我直接把血滴进你嘴里。二是,我放血到碗里,你喝。” 他眸光一沉,斩钉截铁,“我都不选” 翻了个白眼,“你的伤处在腰,离肾只差一分。你受伤已经超过两天,冰寒毒已侵入内里。若是余毒不清,对身体定然是有影响的。” 他不看我,“用药即可” 真是不配合的病人我磨了磨牙。 “你中的不是一般的冰寒毒,是黑色的。方才我把脉,你的肝肾中冰寒毒最盛。肝肾乃先天之本,肝藏血,肾藏精——肝受损也就罢了,若是肾受损——”我拉长了声音,“你是男人,该知道肾对男人意味着什么吧?” 他抿紧了唇,不看我,不说话。 别扭的男人 转了转眼珠,我懒洋洋的转身,“好吧。既然你不在意,那我也不多事了。大不了也就是阳痿早泄不举……” “选一”身后传来他有些恼恨的声音。 抿唇一笑,我转过身。 站在他床边,拉开左手衣袖,他眸光紧了紧。 不以为意的看了上面的两道血痕一眼,我道,“我吃过一种药,不会留疤的。” 这是实话,黎茄长老真没有骗我。 我大腿上那样惨烈的破了好几层,也就过了五天便全好了,现在已经是光洁如玉。 果然神药啊 他恼怒的看了我一眼。 有些莫名其妙。我放自己的血给他治病,他看我的眼光不但没有感激,还一副好像我在逼良为娼的模样 银刀很锋利,刀过血出。 伤口不深,也不觉的怎么疼,但每次还是会微微一颤。没办法,这是人体的本能反应。 把手放到他嘴唇上方,血一滴一滴的落下。 忽然,他捉住我的手,压下——唇贴住了我手腕上的那道血痕。 我愣住。 他的眼睛黑的发亮,定定的看住我。 手腕上突然传来滑动的,湿热而柔软的触感,我惊住一阵酥麻感从那处蔓延上来——不禁颤了几颤。 想收回手,但是他的手犹如铁浇铜铸般。 纹丝不能动,只能涨红了脸,羞恼的看着他 “放开”我低喝。 他唇边突然笑出一抹邪魅,“我不过是不想浪费” 我语塞,只听他又仿着我刚才懒洋洋的腔调道,“何况,你也知道我是男人为了日后不阳痿不早泄不举,自然要多喝点药才是” 我气结他方才分明是用舌在………哪里是在“喝药”??? 真真是太无耻了 可更更无耻的还在后面 只见他唇边的邪魅又加重了三分,“莫非是这‘药’自己动了春心,害怕自己把持不住?” 这是赤luo裸的调戏加上赤luo裸的挑衅 心猛烈的跳了跳,我强作镇定,不去接他那句话,“你若是怕‘药’不够,我再划一道就是了这点血,我还放得起” 正文 第二四三章 欲多乎?情多? 第二四三章欲多乎?情多? 人体献血只要一次不超过四百毫升,对身体是没有影响的。 我这三次也不过三四十滴,最多也就不超过四十毫升。 他勾唇一笑,“不用了——这里还有点,想必够了” 轻轻一拉我的手腕,将唇移到之前的两道伤口上。 上面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 眸光带着邪魅的笑意紧紧的锁住我,他伸出舌,轻轻在我伤口上舔过 脸红、心跳、羞恼…… 缩不回,骂不出——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样的炎赫,我从来没有见过 那样邪魅的笑意,我原本以为只有蓝非月才那样笑 “炎赫,快放开我”拉不动手,我只能低声叫。 “放开?”他忽地笑了,手上一股大力传来,将我拉到他身上,然后翻身将我压住,贴紧我,俯视我,一字一顿道,“你本就是我的妻子,我为何要放开?” 我呆傻他腰上还有几个时辰前才缝合的伤口,居然动作还能这么敏捷 本来就只有一条破烂的亵裤,此刻一动作,他几乎全裸 “你疯了?你腰上还有伤这样会撕裂的”回神过来,我低喝,“快放开我,我不想弄伤你我是你的医师,不是你的妻子” 他眸中寒光一闪,“就算我受了伤,你那点力气就想弄伤我?”轻笑一声,“何况——就算你是医师,那现在替我这个病人检查一下‘药效’,也是你的责任” 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刚想张口,他已俯身下来 两只手被他制住,身体被他压住,他趁我开口之际入侵到我口中,舌尖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霸道而激烈 硬硬的一处压在我腿上 没办法说话,没办法反抗,渐渐的,异样的感觉传来,某种欲望被唤醒…… 身体发散出我所熟悉的香味,如兰似麝…… 好似微微一愣,但这股香味却更加的刺激了他 吻住我不放,一手却又滑到了我胸上。 薄薄的衣衫,触觉明显。 当他发现某个发硬的顶端时,喉间低低的一笑。隔着衣衫,抚弄起来。 浑身酥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幅身体为什么会越来越敏感 想反抗,却是无力。 想拒绝,却更渴望。 我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肩头的衣衫被扯掉,抹胸被扯下,上半身赤luo了 放开我的嘴,含住我的耳垂,带有薄茧的手却在**上游走,忽而用力忽而轻柔…… “草草,两年了我想得都快发疯了”他喉间压抑的在我耳畔说了一句后,将头埋在我的胸上。 我想要,很想要 思维已经有些迷糊,低低而又迷乱的呻吟着。 胸前顶端的刺激让我感觉一阵又一阵的电流,用最后的理智抗拒着,“不,炎赫,我们不能……” 没想到这句话却刺激到了他,他发狠的在我胸前咬了一口,一把撕开了我的裙子。 “不”激烈的挣扎起来,他移上来封住我的口,一条腿一顶,分开我的腿,将手探入。 我穿有贴身的三角裤,系的很紧,方才没有被撕下。 他一摸,发现阻碍,抬起身子一看,此刻我浑身上下便只有这条绣花的白色丝质内裤。 只见他眸光一紧,我眼见不对,“炎赫,你再不放开,我就叫了” 他双眸中全是欲望,“你若敢叫,那就叫吧” 他在赌我 咬咬牙,“来——” 半个字刚出口,他已经压了下来,将我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手盖上一侧,捏住了我的顶端 他熟悉我的敏感点,熟练的**着。 我积蓄的反抗力量渐渐被欲望吞噬,当他带了一些力度的一捏时,我颤了一颤,在他口中发出了一声呻吟。 好似满意的一笑,手往下,扯开了系带。 在我小腹抚摸一阵之后,往下,探到了桃源洞口。 湿滑的触感让他很得意,移到我的耳畔,“草草,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你也想要我的” 这句话好像有些熟悉,可我来不及思索。 说话间,他手指滑入——太久没有过,我猛的一缩。 他有些呻吟,“别这么紧,待会儿会伤到你的” 深深浅浅,我不住轻颤。 当他按住某一处时,我蓦地绷直了身体,一阵热流流出。 顿时,他呼吸有些急促,手退了出去,“哗啦”一声轻响,他身上破烂的亵裤彻底解体。 顶开我的腿,炙热的坚硬抵住了我…… 没有进来,而是在洞口邪恶的轻轻滑动,低下头,在我耳边道,“草草,说你要我” 还在余韵中,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慢慢理智回来——哀伤的看着他,泪水滑下,“我承认我抗拒不了你可我已经有了轻柳归离,而你是要做金国皇帝的人炎赫,你放过我吧” 他僵住,片刻后,痛苦而愤恨的看着我,一字一顿,“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八百个日夜,我每日都想忘记你” 凄楚的望着他,“总会有别的女人的,我们不适合了。” 他眼中突然出现了更大的怒火,恨声道,“你以为我没想过我也找过女人可——” 我一听,突然有些难受,伸手用力推他,“既然你有了,为何还要这样对我你走开” 他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喜意,压住我的动作,低声道,“别生气我是找过别的女人,不过是想忘记你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顿了顿,“我做不下去……总是会想到你……” 做不下去?像我们刚才这样? 好像猜到我想什么,他贴住我,有些暧昧的,“从来都是女人服侍我,我何曾需对别的女人这样?” 我没有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有屈从了欲望的羞愧,可也有…… 但我明白一点——若是我对他已经没有感情的话,就算身体再敏感,我也不会那么没有抵抗力。 毕竟,他不算是用强,而是诱惑。 女人的屈服从来是因为感情 炎赫,从来都是强势的。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让我手忙脚乱,无法抵挡 可是,如今这个局,我该怎么办? 忽生恼恨,我这样如何对得起轻柳归离?难道自己就这般下溅么? 紧紧的咬住唇,将恨意发泄 “你干什么”他恼怒的捏住我的下颌,“你给我松开” 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你要我跟你通奸么?” 他慢慢松开了手,沉默着擦去我唇上的血迹,片刻后,“我自小便很敬重我的母妃我父皇总说她是世上最贤惠的妻子说她把我们教的很好。可自从……之后,我有时竟会怨恨她怨恨她从小就告诉我要做金国的皇帝若不是,不是为了这个皇位若是我没有答应取碧珠……如今,我们应该早就有孩儿了”说着,他又咬牙道,“哪里——还有什么轻柳归离哪里还有什么轩夜蓝非月” 无言以对,我摇头落泪,“就让我们过去吧做朋友,做知己。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原本也资格说你?他们配我,已经是糟蹋了。轻柳说过,你若为帝,必是一代明君炎赫,你有你的大事业,我真的配不上你过去配不上,现在更配不上做不了夫妻,我们可以做朋友——” 话还未完,他下身忽然狠狠顶入,“他当然想我做皇帝,不用跟他抢可你是我的,我为何要让” 突如其来的满涨感,还有因为已经不够润滑,加上他的用力带来的刺痛,我有些痛苦的闷哼出声。 他感觉到了,停住动作,“草草,我弄痛你了么?” 闭上眼,我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也无话可说了。 他也未再言语,身下停住——低头含住我的耳垂,手在我胸前抚弄。 渐渐的,馨香再起,可我咬牙忍住不出声。 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但是我可以控制自己不彻底沦陷 察觉我的反应,他愤怒,“跟我一起就这么不愿意么?你跟轻柳归离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提到轻柳归离,我满心的羞愧,继而转化为满腹的怒火,睁开眼盯着他,“自然不是我跟他们做的很快活,比你——” 带着千钧的怒火,他压下来,咬住我的唇,之前被我咬破的伤口锐利的传来刺痛,我皱眉吸气。 他一愣,松开,片刻后又迅速的将舌探了进来,我欲咬,他退开,低头吸住胸前的顶端。 虽然克制,但那怒火却很明显,手又探到下面,按住那敏感之处。 在他熟练的动作下,我终于忍不住又低低的呻吟了一下。 闻他低笑,又欺身而上,炙热顶入,我又是一声,他缓慢推进,浅浅的动了几下后,感觉到我的适应后便大力的顶撞起来。有些自得也有些狂傲,“他们能像我这般让你快活么?” 我说不出话,一阵阵酥麻,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呻吟。 忽然,感觉有热热的液体滴落身上,我一摸,满手鲜红,顿时大惊,“炎赫,快停下你伤口裂开了” 他却不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点血算什么?” 忽又邪魅一笑,“那一次,你也有血轻柳再抢,也抢不过我去” 我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比这个 第二四四章美人与江山 “你疯了快起来”我用力推他。奈何我的力气对他完全用 他笑了笑,在腰侧点了两下,转身抱住我,“草草,已经两年多没有过了……你若不想我流血而死,就不要乱动。” 我呆住,他,又开始了。 终于放弃,闭上了眼。 可是,这般鲜血淋漓的状态,我如何投入? “草草,叫我的名字,好么?”动作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在耳中——还有深深被压抑的痛楚。 睁开眼——却他眼中还有更多的痛楚。多的,都快装不下。 炎赫从来是骄傲霸气的,意气风发的,可此刻…… 究竟是他欠了我,还是我欠了他?心中莫名痛楚难言…… 泪水再度滑落,闭上眼,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低低的,“炎赫——” 他身体一颤,顿住,然后更加的…… 在他刻意的……慢慢的,酥麻再现,然后加剧,我低低呻吟起来,直至那快感法忍受——浑身轻颤,收紧,语不成声,“炎赫,我……” 他一震,低吼一声,在我身体里热热迸发。 终于完歇——这一场血泪交织的欢爱。 我没有半分力气,只觉心脏“咚咚”跳动,耳膜作响,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躺在我身侧,他也有些筋疲力尽。 略略一躺后,侧身抱住我,带着嗜足意满的浅笑,柔声在我耳畔,“我便告诉父皇,让他立四弟做太子。” 顿时一惊本来就有些负荷不了的心脏顿时不受控制,我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草草”了我的不对劲,他猛的支起身体,见到我的面色后,满面惊惶,“了?你脸色为何这么白?” 我呼吸有些不顺畅,说不出话,按住心口,只能摇头。 “我去叫归离”他面透薄汗,说着就要起身。 我赶紧抓紧他,朝他摇头。 这般情状,如何叫归离?何况,叫归离不等于叫醒所有人么 不过是心律有些不齐,歇歇就好了。 不敢放开他的手,我尽量调整呼吸。 半晌后,看向他满脸的担忧,“我没事……不过是心脉受损,未复,不能……歇歇便好了。” 他明白了。 紧紧的抿住唇,咬紧牙关,半晌不,只定定的看着我。 忽而,他自嘲的一笑,语声中满满的凄凉和自弃,“我总自以为……却总是伤你……轩夜骂的对,是我害你……” 捂住他的嘴,摇头,不让他说下去。 谁害了谁,谁又能说得清楚只能说是命 慢慢平复下来,深深的看住他,我没有。不是说不出来。而是心中感觉太复杂,不知如何说起。 忽见他的目光渐渐柔和,表情也柔软下来,俯身将我抱住,的不压住我,“草草,我不做皇帝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重新?如何重新?我已经有了…… 他凝视我,好似看到了我内心去,有些艰难和苦涩的,“我不会,要你离开他们……或是老天惩罚我明白的太迟了……本得到了最好的,却还想……” “炎赫,”我打断他,凝视,“不要这般委屈,我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情。你会成为一个很有作为的皇帝,也许还会千古留名。我真不要你这般委屈。今日的事,你需愧疚。是我没同你说清楚,不怪你。就当——”我垂眸低声,“都没发生过,好么?” 他没有再,只是定定望住。 歇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有些力气了,我慢慢坐起来,才衣可穿。 “你的房间在何处?”他坐起来。 “右侧隔壁。”我低声道。 他起身,却他也衣可穿,顿时愣住。 我眨了眨眼,想笑,咬唇忍住。 他俊面浮上一层羞恼,下床扯过我之间剪破的外衫穿上,开门出去。 片刻后,拿着一叠衣物。 扯过薄被遮住身体,接过展开,一条小小的绣着梅花的白色三角裤掉了下来。 顿时羞窘。 他却朝我邪邪一笑,“这亵裤倒是别致——我喜欢……” 刚才的话白说了么? 恨恨看他一眼,若是叫他转身也是白叫。拉过被子盖上,穿了起来。 他也不言语,眼中却笑意四溅,抱起手臂,姿态悠闲的站在床边看我。 哪里像个病人 穿戴好了,我迈下床,却觉腿根发软,低低哼了一声。 他先是一惊,扶住我,看到我面上神情后,却在喉中低沉一笑。 站直身体,恼怒的推他一把,“给我上床躺着去脱了衣服,趴着” 他闷笑两声,依言而行。 大大咧咧的在我面前脱了个精光,然后慢慢趴上床。 我低头看他腰间,果然,三道伤口全裂了 磨牙都这样了还能那般用力这都人啊 “把穴解了”没好气的瞪着他。 这样封住经脉止血,久了会让伤口坏死。 微微抿唇挂住一抹笑,回手解开了的穴位。 我打开柜子,取过药和缝合用的针线,重新给他消毒缝合。 伤口的黑色已经变的极浅,我想再滴点血,他却忽的严肃,“你若再割,我便不用你诊治了。” 没有再坚持,下手缝合,没有抹麻药,可他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好像缝合的伤口根本与他关似的。 心下气恼,下手故意重了一点,他偏过头看我,嘴角竟然还含着一抹笑。 好似嘲笑我的小人之举 徒生奈,这人的神经强悍得都不像人类此刻就算我手里拿的不是针,而是刀,估计他也不会皱下眉头。 终究,还是放轻了手脚。 缝合包扎完毕,我起身将收好,转身朝门口走。 如此——混乱的一夜,此刻已是卯时末了。 很快,便会天亮了。 他没有叫住我。 躺回的床,我失神的瞪着帐顶,想些,我不知。 时候睡去的——我不知。 ————————我是漓紫复杂难言的情绪线—————— 梦中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雪白的云飘逸在天上,火红的火烈鸟在天空盘旋。 一地芳草萋萋,湖水清透如镜。 湖边成片的紫罗兰妖娆绽放,远山上十三层宝塔金光闪耀。 处处美景,心醉如斯 可仅仅片刻间,天空黑暗,白云变乌云,化雨落下。 火烈鸟哀鸣褪色,碎羽散落 湖水激荡浑浊,紫罗兰花残而落 忽而自问,我在何处? 话落,金塔迸发万丈光芒拔地而起,迎面而来—— 天际又是那道嗓音,威严肃穆却不见面容,——“何方妖孽?敢毁我如意世界给我拿下——” 惊愕后退,却看不见——我看见一切,却独独看不见 那道声音追着我,“速速与我拿下——” 郁闷之极化作满腹怒火,不管不顾的朝天大骂,“拿下你个仙人板板你才是妖孽你quan家都是妖孽姑奶奶我可不是吓大的猪鼻子插葱——你少跟我装象是人是妖,拉出来溜溜” 哈哈大笑声中,世界旋转起来,我顿时愣住。 看不清眼前万花筒一般的景象。 头晕目眩后,摇头定睛一看。 火烈鸟欢快的追逐白云在翩飞,白云悠然自得。 芳草萋萋依然温柔,紫罗兰倒影在湖水中,随波轻颤,更添妖娆。 我在何处?我问。 忽地脚下金光闪耀—— 低头一看——原来,我在塔上。 醒来时,梦境仍然清晰比。 老天也会欺软怕硬么?懒懒的躺在床上,我问。 收回思绪,才浑身酸痛,好似骨头被拆过重装一般 本来就熬了三天两夜——昨夜那般激烈的爱克斯爱克斯欧欧,我居然没有昏,也算是强悍了。 发生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说实话,并太多怨恨后悔。 可是,他真要是为我不做那皇帝…… 我却是有些受不了。 他是那块料子,他也有那样的雄心壮志——我实在是没有做“温莎公爵”的勇气。 爱美人不爱江山,到最后却——美人易老,而江山长在 太惨了他惨,我也惨。 何况,经过了昨夜——我实在不敢想象轻柳炎赫两人若是处在一起会怎样? 昨夜我没昏,可我不敢保证以后。 炎赫自然不用说,轻柳的耐力我也是领教过的…… 不晓得归离—— 呸呸想到哪儿去了 回归正题,我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后院起火我都搞不定,何况还有可能地震 昨夜——就当做一夜还情吧。我对道。 轻柳归离那里是自然是不能说的。 不是没有愧疚感,只是事情已经发生,除了隐瞒,我实在是想不出该做。 一切都是意外。 不过,也有些纳闷。 我承认我对炎赫有感情,可我的身体为何那般不受控制似的? 我摇了摇头。 还是想想眼下的问题吧。 非月虽一时生命危险,但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还有…… 很多事疑窦重重,可好像总缺一个重要的环节,让我法串联起来。 可是此刻醒来后,心情好了许多。 也许是那个梦吧。 如意世界不过在于一心也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只要你敢去争 希望总在人间。最重要是有信心 我起来洗漱穿衣,才觉腰也酸,腿也软。 ——忍不住恨恨的暗骂某人 正文 第二四五章非月千里情! 推开门,阳光灿烂。 风情各异的几个美男子正站在榕树下。 轻柳一身银纹白衣,发扣墨玉扣,飘逸高贵,腰间正是我送的那条翡翠腰带。 归离最朴素,湖水绿长衫,回字纹腰带——正是我最喜欢的装束。 五鹤着素色月白衣,头戴白玉冠,谦和温润。 轩夜最耀眼,一身金边红衣,红发马尾高束,怒马少年,热情不羁。 就连一旁逗弄七七的清九也清秀可爱。 “千丝鹤”翩翩起舞,美男风华各自。 美不胜收啊 如果能把这些美男带回地球,恐怕英国女皇也会羡慕我吧。 还有非月,若是非月好了,此处又会添一道绝美风景。 想到非月,我转身向右。 还有一个人,就暂时不想吧。 这幅美丽的风景,我便不打扰了吧。 推开非月房门那刻,我转头望天——发现自己居然很晕。 这究竟是上午,还是下午啊? 房间里淡淡的参汤味。 微微一笑,归离果然细致啊。 非月沉睡如昨日,额头到眉际的伤处却敷上了一层黑色药糊。 俯身闻了闻,有淡淡的腥气。不是我所熟知的药材。 偏头一想—— “是雪虫。”温和的嗓音,淡淡的笑意。 闻声,一笑回身,几位美男翩翩而入。 答我的正是归离。 笑了笑,“我还正想问你可曾带来——归离,你可真真是身无彩凤一起飞翼啊” 轩夜好奇道,“身无彩凤一起飞翼?——没翅膀的鸟?这好像不是在夸归离吧?” 汗~这轩夜解释的,我道,“是身无彩凤一起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五鹤鼓掌。 我一笑,“莫夸,拾人牙慧而已。” “今日心情怎么这般好?”轻柳迈步过来,笑的柔和。 转转眼珠,“美男如许多,岂能不开怀” 轻柳无奈摇头,“今日真真是抹了蜜。” “坳呜——”一声,彩球般的七七从几人脚间窜过,跃起——我俯身接住。 一股子参味,我拍拍它的头,“七七,你倒会分非月的食” 不用说,参汤非月喝了,参片定是这小家伙吃了。 七七望着我,眼珠转了转,忽的在我身上猛嗅。 糟了,昨夜到现在只是简单洗漱过,七七定然是…… “不过是一日未洗澡,你就嫌弃?”我故意道,“儿不嫌母丑?知道么?” 其他几人倒只是一笑,五鹤却眸光闪了闪,抬眼看我一眼。 “漓紫,”轩夜忽有些扭捏。 “嗯?”我抬头,只见他脸有些微红,“那千纸鹤,能不能取下来一只?我想要只红色的。” 小事而已。愿望已成,取下有何妨? 我点点头,“ 你若喜欢,全取了也没关系。” 他笑得灿烂,“取一只就行,还是挂在那里的好,很漂亮。” 我走过去,看住他,郑重道,“轩夜——谢谢你。” 他微微垂眸,抬头,又是灿烂的笑,“漓紫方才已经给我谢礼了,不用再说谢谢了。” 我却还有些忧虑,他只笑着摇了摇头。 此事也不好再说,只能暂且放下。 想起此行他们出去的事,正想开口发问,门口突然传来清九气喘吁吁的声音,“公子,公子,那个暗鬼快死了” 暗鬼?我疑惑看向他们,轻柳朝我一笑,转回头对清九道,“死便死了,理他作甚。” 清九抓了抓脑袋,“哦”了一声。 “抓了一个暗族的活口,”轻柳看向我,“不过,语言不通,也问不出什么。” 他们解释一番之后我才知道,五国人把尾巴未曾褪去的暗族称为“暗鬼”。 而暗族中,即使是高等暗族也只有少部分才能完全的褪去尾巴。 我想起了人也是猴子进化而来的,而人的返祖现象之一就是重新长出尾巴。 已经褪去尾巴的暗族,算不算人种的一种呢? “漓紫,在想什么呢?”轩夜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在想若是下次看见白仞,一定要看看他有没有尾巴?”走神间,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话落,忽觉气氛怪异。 抬起头,几张表情迥异的脸,无奈的、薄责的、忍笑的、嘴角抽搐的…… 忽然想起尾巴生长的位置——额,反应过来,摸摸鼻子,“口误,口误而已。我的意思是问问就行了,不是要看。” “对了,你们怎会碰上暗族?之前搜索的人怎么没碰上过呢?”把话题转回,我问了一个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中六合彩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谁说无巧不成书,可这也太巧了 一救出非月就碰上暗族,这也太凑巧了吧 话一出口,轩夜脸色有些不自在,看了我一眼,“这一带搜索的人,是我爷爷安排的。他们认为暗族惧热,不会去那里。所以……” 我明白了。 轩老爷子怕山洞被人发现,所以安排的人都是自己人。而这些人一是不知道山洞的位置,二是自以为是,草草搜了便说没有发现。 上有心怀私念,下有经验主义——却差点害非月送了命 还好有轩夜,想到这里,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他却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去到那里——发现了非月在里面,便把他带出来。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十个暗族,杀了九个,剩下这个活的便带回来了。”说着,面有疑惑,“不过,那些暗族好生奇怪,他们好像是冲着非月来的。” 我皱眉,“冲着非月去的?” 他点点头,“我们来回都走的同样路线。去的时候并无发现,偏生回来的时候,他们从沙里冒出来。那样子,应该是埋伏了很久,不像是……”想了想,“不过,我觉得——他们并不是想杀非月,而是想抓非月回去。” 闻言,我心中一动,看向轻柳,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感。 归离也道,“非月额头上的抓伤方向也有些奇怪,不像是要伤他,却像是想抓他的头发,却不小心伤到了额头。” 想抓活的非月? 我纳闷道,“莫非非月拿了他们什么宝贝?” 此言一出,对面几人面色却顷刻有些复杂了。 眨眨眼,“你们怎么了?我说对了还是错了啊?” 轩夜看我一眼,垂眸不语。 我看向五鹤,他并未躲闪,静静的看着我。 不知为何,他的目光竟然让我觉得有点……说不出来,只觉心里有些重。 五鹤,好像也有些奇怪了? “漓紫,”我转回头,归离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玉盒,看着我,“这是我们在非月身上发现的。” 看着他们的目光,我突然有种心慌的感觉,强笑道,“是什么?” 归离轻轻放到我手上,“是‘赤果’。” 不过三个字,却如千斤重锤 我只觉自己笑的比哭还难看,“‘赤果’不是长在迷雾森林么?” 他看着我,轻轻道,“我们找到他时,他身上只有这个。” 不再说话,打开盒子,比樱桃略大的红色果实,晶莹透亮,红的璀璨,——不是‘赤果’是什么 “原来,他到这里是为了替我找‘赤果’。”我抬头轻笑,“他多傻,明知道你带我去了迷雾森林找‘赤果’了。还跑到这鸟不生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找什么‘赤果’?” 他们都不说话,看着我边说边笑,边笑边落泪。 “归离,”我看着归离笑,“非月他对你太没信心了。他为何不相信你能带我找到‘赤果’?” 抹把泪,我道,“我不是哭,我只是觉得太好笑了。非月这个傻蛋现在反倒要我来救他,真是太笨了” 不是没有过怀疑,毕竟他行动的时间太过凑巧。 不过真的听到时,却宁愿是幻听 非月,我遇上你是缘,你碰上我却是劫 不过,我一定会帮你解开的 把泪擦干,“轻柳,我想去看那个暗族。” 他皱皱眉,我眼神坚定,却不解释。 “漓紫要去便让她去吧。”五鹤开口道,“漓紫不是寻常女子,不会被吓到的。” 暗族被关在地牢里。 这个地方我来过一次,那个长相斯文心里变态的“毒魔”也曾关到这里。 心中一笑。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故地从游的一天。 不过,这次的 牢房却大为不同。 说是牢房并不准去,这是一个牢笼,而且全是儿臂粗的精铁所制。 “暗族力大无比,尤其是高等暗族有的还会‘惑术’和‘吸血幻化’的异能。”五鹤看着我道,“所以囚禁他们须得这种特制的囚笼。” 这些我早以知道,而且我还知道,还有一种‘隐术’。不过,也只有一个暗族才会。 我还是点点头,朝牢笼里蜷曲的那个人形的物体看去。 只能说是像人 的确奄奄一息,连我们这么多人进来,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只那张着的嘴,微微喘着,才能看出活着。 暗族的头发原来是白色么?我看着他。 冰卡是银白,白仞是银色,而眼前的这个暗族的头发是雪白的。按逻辑来推测,这个暗族的发色应该代表了大多数。 应该是个男性暗族,腰间围着一圈黑皮,露出短短一截白色的尾巴。除此外都是赤luo的。 正文 第二四六章暗战又起! 本来惨白的皮肤此刻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像裂缝的墙皮,绿色的液体干涸在全身。 细长的眼此刻无神的半闭,眼上无眉,眼下无鼻,只在鼻洞的位置微微凸起,唇薄的几乎不见。 好丑是一种让人恶心的丑。 我一直以为暗族男性都长得像那个白仞一般。 如今看来,和他们一比,白仞简直是美男子。 这样的外形——我确实无法将他们看做人何况,他们还吃了非月的二十个手下 可他身上的伤口?我皱眉看向轻柳。 “没有用刑。应是在沙漠上曝晒时间过久造成的,何况,天火山本就是最热的地方。起初并未有这么严重,路上拖着走了两日,便成这般了。”轻柳道。 我想了想,让轩夜让人送了桶井水过来。 拎起瓢,将水淋到他身上。 淋了几瓢后,他睁眼看向我,一片白色,连瞳孔也是那种接近白色的灰,浅的几乎可以忽略。 可我知道,他在看我。 “你能听懂我说话么?”忍住恶心,看向他,“为何要抓那个男人?是谁指使你们的?你们去大漠做什么?” 他定定看了我半响,眼中忽然露出凶光,朝我的方向扑了过来,在铁笼上一撞,发出闷响。 朝我龇牙咧嘴,喉咙中发出我听不懂的音节。 话听不懂,目光还是看得懂的。 他想吃我,一种动物的本能和凶性。 几瓢清凉的井水并不能让他精神太久。叽里呱啦一通后,绿色的液体又流了满身。 他慢慢的蜷缩下去,任我怎么浇水也不理睬我了。 我垂眸想了片刻,走近笼子边,“冰卡”我低声道,紧紧盯住他闭上了眼睛。 只见他终于抬眼看我一眼,然后又闭上。 果然是音译的么? 我又走近一步,清晰道,“白仞” 他蓦地睁开眼,盯住我,“白仞”他发音道。 发出这个音节的同时,他无神的眼中顿时有种崇拜的狂热。 我没有再说这个名字,而将自己的猜测藏在心里。 “你有名字么?”我指指他自己。 他目光有些发散,却好似听懂了我说什么,发出两个音节,细听来,好似“伏正。” 伏正么?扯扯嘴角,我转身离开。 看来是白仞的狂热崇拜者呢 好你个白仞你给我等着 “漓紫?”轻柳看着我。 我笑着搂着他的手臂,“原来,真正的暗族长这个样子。你们会杀了他么?” 轻柳摇头,“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回到轩夜的院子时,一身银衣的炎赫整装一新的站在榕树下。 听见脚步声,他转身望来,手里却拿着一只金色的千纸鹤。 银衣、金月、金鹤——相互辉映,奇 异的协调和俊美华贵。 看到我们,他笑容微微一滞,眸光紧了紧,落在了我挽着轻柳的手臂之上。 他的表情让我心里顿生忐忑,却又立马给自己打气。 怕什么?归离在一边都没说什么,干卿何事? 话说之前一直都没看见他,现在看他这样子,难道是出去过了? 再看看他的云靴,果然有灰。 这家伙真不要命了 发现我的目光和神情的转变,他忽地朝我一笑,“草草,父皇有事要我去办。我要离开一阵。” 数道视线顷刻落到我身上。 我恼怒的瞪着他。态度转变要不要这么明显 前几天还跟斗鸡似的,一下子却变得这么热情,生怕别人不知道…… 忽然顿住,我明白了。 他就是这么想的 “从今以后,全都叫我漓紫”我咬牙道,“我现在只喜欢这个名字” 身边轻柳突然笑了笑,礼貌而疏离,“三皇子好走” 称呼,又变回去了 炎赫勾唇一笑,朝我们走来…… 我心如鹿撞。 “轻柳兄,”他温柔的看我一眼,“漓紫身子不好,还要烦你多劳心” 那个称呼变回去了,这个称呼却变过来了 我谁也不敢看,低头找脚尖。 心里只把炎赫骂了个从头到脚 便宜都占尽了如今还要来害我 你拍拍屁股走了,我怎么收场你就不能好好的当你的准皇帝去么 “我送你吧。”五鹤见状,开口道。 “我去看非月了,你们聊。”我转身遁逃。 ——————我是漓紫落荒而逃的分割线—————— 我和归离全心的投入到非月的治疗上。 不敢随意的实验,只能将种种可能进行讨论。 而轻柳五鹤轩夜他们也开始忙起来。 他们要负责调查暗族此番的踪迹和目的,每日早出晚归,甚至不归。 比我和归离更加忙。 忙点好啊至少没人来问我那些必定让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做贼的果然心虚古人说的真好 前提是,我若不是那个做贼的人就更好了我悲催而苦涩的想。 归离没有问过我,表情语气全无变化。 可我总觉得他知道了什么。 他给我把了脉,什么都没说只重新调配了药方。 对我的身体,归离比我自己更熟悉。 一方面是忧心非月,一方面又担心那夜的事情。 一边需要压抑,一边需要保密。 我精神压力空前的大。 “漓紫,漓紫”是归离的声音。 我回神过来,他笑着摇摇头,“怎的又走神了?” 亏心事做不得啊 我强笑了笑,“只是在想非月的毒该怎么解。” 他眸光微微一闪,又隐灭,“冰寒毒和 热毒、火毒都可解,可却没有办法同时解。” “是啊,”我无奈点头,“若是有什么药可以将毒素定住就好了。哪怕只有一个时辰,也够我们解这三种毒了。” 他也点头。 可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药。我们只能相对默然。 低低叹气,“我先去给非月喂参汤了。” 每日就这样靠参汤吊着,眼见非月一天天瘦下来。 额头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五六分。 归离说再连续敷个五日,应该就可以恢复。 不过新长出的皮肤颜色会有些发红,若要完全恢复到旧时容颜,恐怕要三个月。 可我其实不在乎非月会不毁容,如今在乎,不过是希望他醒来不会难过。 非月实践了他的诺言。 陪我一起渡劫。 可是我已脱劫,他却还在劫中。 我该如何帮他走出这个劫呢?我和归离心里都没底。 我每日都为非月擦身净面,然后按摩翻身,防止褥疮。 每三日给他洗一次发。 我做这一切,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没人提过一句。 救回非月已经六天了。 满月变成了下玄月,我仍然素手无策。 水皇陛下每日都有信来问非月的情况。 弄得我现在一看见天上鹰飞过,心里便发颤。 归离也无法安慰我,因为素手无策的也有他。 作为一个“神医”级别的医师,他也无法自欺欺人。 就像一座天平,两端的东西都可以拿下。可是,手却不够长,若先取一边,另一边便会马上砸落 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暂时定住这座天平就好了 上哪儿去找这种药去? 好些天没管过七七了。 这小家伙也乖巧。 知道我心烦,偶尔跟我撒个娇,然后自己就去找清九玩了。 不过每日给非月喂参汤的时候,它定然会出现。 把参片吃完了才会走。 这夜,我替非月洗完了头之后,看着他瘦削的厉害的面孔,忽然有些悲从中来。 那些压抑的悲伤,和无力感再也控制不住。 枕着他仍然美得惊人的发丝,不敢大声,我只能压抑的痛哭。 清觞说,不管非月怎样,我都不能思虑过甚 我真是很努力很努力去做了 可是,看着他在我眼前一天天的憔悴下去——这实在是一种酷刑 我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变成无期徒刑 难道我就这样一天一天擦拭着他每天都会消瘦一点的身躯么? 不一定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奔出去,冲到西厢房归离的房间,“呯”的推开门。 愣住—— 归离在沐浴 今夜轻柳他们没有回来,归离也没锁门。 脸红了红,进 还是退? 站在浴桶中的归离也愣住了 我的裸体归离看过无数次,而我是第一次看到归离的“半裸”。 “额,”我眨了眨眼,“你是要我进来还是出去?” 不知道该怎么选,我把问题丢给归离。 若是轻柳,我肯定已经走进去了。 男女之间只要捅破了那层最后的纸,便亲昵不同一般。 可我和归离真正的接触只有那次的亲吻。 归离什么都清楚,甚至几次日我和炎赫…… 也许他都心知肚明。 我此刻若是退出去,总觉的不太好。 只见他垂眸道,“进来吧。” 我吸口气,把门关上。 我看了无所谓,可不能便宜别人 不关门还好,一关门,暧昧顿起。 我有些结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我帮你洗背吧。” 他眸光未抬,“好。” 慢慢走过去,归离白皙的身躯进入我的视线。 归离身材算不上高,甚至也有些偏瘦。 可是走近了看,却发现他是属于精瘦的那种。 皮肤白皙,肌肉结实。 肩、腰、臀,比例很好。 而且,我发现,归离身上最美的地方居然是臀部。 露了一半在水面上,挺翘、结实——竟然相当之性感。 正文 第二四七章 坑爹的功法! 我吞了吞口水——想起了以前看的澳大利亚***男秀,那电动马达一般的性感臀部。 连我们团里看起来最传统的大妈都看得面红耳涨,跟着尖叫起哄。 那固然是一种氛围的影响,但爱美之心人皆而有。 只要不是龌龊的欣赏,那有什么关系? “漓紫——”背过身的归离叫我。 我这才发现我是过来替他洗背的。 赶紧拾起毛巾浸水之后,顺着脖子一直到臀部——果然很结实。 这般近看,弧度很优美。 归离若是穿紧身牛仔裤,肯定迷死一大片 他的背在我触摸下竟然有些轻颤 转了转眼珠,玩心顿起 丢下毛巾,我直接用手捧上水淋到他肩上,然后用手从肩部慢慢洗下去 与其说洗,不如说是在抚摸—— 这次,他却没有轻颤。 奇了怪了,我的手竟然还不上毛巾对他有吸引力 我沮丧 原来我在归离眼中真的没有什么吸引力啊 想起以前那么多次裸裎相对,他好像一直都很柳下惠。 归离今年二十五,比轻柳非月炎赫都要大。 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个时候怎么会没欲望呢? 他是医师,定然知道自己身体有没有毛病。 照他的性格来说,若是有什么问题应该不会答应我的求亲的。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对我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懊恼的想着,老老实实的给他洗背。 “洗好了。”我闷闷的道。 有什么比一个女人发现她的男人对她的身体没有兴趣更懊恼的事么? 没有。 我记得我在书上看到这句话时和同事聊到她怎么看待这种事。 她想了想,说了六个字,“我宁愿他阳痿” “漓紫,怎么了?”察觉到我情绪不对,归离问道,却未转身。 “没什么。”我懒懒道,“只是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笑话?”归离语声中有好奇。对我能在替他洗背的过程中想到的笑话有明显的兴趣。 “从前有个书生去赶考,路上错过了宿头,便借住在一个寡妇家。这个寡妇家中只有她一个人,也只有一张床。两人只好同住。孤男寡女,半夜书生忍不住,于是强迫寡妇做了不该做的事。天亮了,寡妇哭道,你这个禽兽书生很羞愧,便走了。”我顿了顿,归离的背影还是站得纹丝不动,“后来,书生赶考回来,又错过宿头,于是又住在了这个寡妇家。同睡一床,书生这夜没有敢乱动。早晨起来,寡妇却哭的更厉害书生问,这又是为何?”我停住。 归离声音有些奇怪,“为何?” 我垂下眸子,“寡妇说,你真是禽兽不如啊” 突然水响,只见归离转过身,“漓紫是希望 我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呢?” 看着面前赤luo的身体在水下某个已经变化的部分,我猛的抬头,却见归离此刻的眼亮的惊人。 “我,我……”突然胆怯,耳根发烫,“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以前在迷雾森林时……” 我说不下去,却见他有些无奈的一笑,拉我x近他,“那时你命悬一线,我怎起得了那样的心思。而后,你身体未复,你又……我怎敢?” 听到他语中不对,我疑惑抬头,“我又怎样?” 他顿了顿,突然抬步出来,一把抱起我朝床上走去。 归离这是?我眨了眨眼。 他将我放到床上,欺身压上,吻了上来。 这次他好似熟练了很多,直接侵入我的口中。 我还有些楞,归离这是怎么了? 这般猴急?不像是他啊? 他一边吻我,看我呆愣,又把手伸到了我的腰上,轻轻抚摸。 带着湿意的手接触到我皮肤,我顿时一颤。 在我腰上抚摸一阵后,他的手慢慢上移,钻进了我的抹胸。 我和他同时一颤。 馨香味顿起,我呼吸有些急促,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又继续轻吻我的脖子,顿时阵阵电流通过,我的眼神开始迷离,手也抚上了他光裸挺翘的臀部。 触感真的很好 他颤得比我还厉害 不禁有些得意,一手又抚上了他的胸,轻轻的捏着他胸前的茱萸。 顷刻如豆硬。 他闷哼一声,按住我的手,却俯身下来隔着衣衫轻咬我的胸前。 隔着薄薄衣物的摩擦,我忍不住呻吟,睁开眼,他俊容满面发红。 欲望如潮水般升起,我迷离的看着他,带着些渴望和期盼,“归离,我想……” 他本来已经停住,此刻眸光却倏地收紧,再度亲吻住我,手拉下了我半边衣衫,直接握住了一侧。 随着他的动作,我只觉身体有种急不可耐的饥渴,“归离——” 声音娇媚的如泣如诉——连我自己听了都吓一跳。 这般让人遐思的声音怎会是我的? 裸露的胸被含住,他轻轻的吸,轻轻的咬…… 我忍不住想要更多比那夜和炎赫更激动,更渴望 忽地,他拉过被子将我盖住深深的呼吸,“漓紫,‘姹女功’会改变女子体质,容颜更美。情动时便会散香,让男子更兴奋。也会使女子下面永如处子般紧缩——”深呼吸一口气,“还会使女子变得极为敏感,一经**,便会情欲强烈如——服药” 欲望还在体内渴望,可我已经呆住—— 这坑爹的功法啊 原来它才是贼 忽然,“你为何停下?”我问。 这样都能停下,真是....... 他无奈而又脸红的看着我,轻 声道,“你如今身体,如何做的?万一——晕过去怎办?” 我眨眨眼。晕过去么?那夜那般都没有,没那么糟吧? 他声音有些低沉,“若是同我,便会——无甚顾忌。你若放开,情动更甚。”他好似喉头动了动,声音蓦地有些沙哑,“未必,就不会晕“ 看了一眼他仍然光裸挺翘的臀部,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他随我视线一瞟,蓦地脸红。 这是我的男人啊突然升起一种自豪感。 “归离,你的屁股真好看。”我看着他,“摸起来也很舒服。” 他的脸更红了。 还是压在我身上不动,我突然好奇,“归离,你不难受么?” 他不解,我用目光指了指他下面,他红着脸轻声道,“无事。来日方长。”停了一停,又道,“不必心存愧疚,这功法......我和轻柳都知。那……不怪你,只要身子无事便可。” 我愣住了。 今日这般未尝没有存在一种补偿心理。原来,原来他什么都清楚。 只见他起身走到一边,背对我将衣服慢慢穿起。 整理妥当之后,才走回来,“漓紫,方才找我有何事?” 我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有些迟疑的道,“若是将我的血和解热毒火毒的药物混合制药,能不能行?” 归离低头沉吟了半响,“恐怕不行。除非两边解毒的速度一样,否之,一但失去平衡,结果都一样。且量无法把握,你知道你用多少血可以解毒么?” 摇头,这个我真不知。 “何况,你虽知你的血可解冰寒毒,焉知你的血会不会对热度火毒发生反应。万一有何变化……”他没有说下去,我已明白。 这个办法果然行不通我是病急乱投医了。 如果是在地球,我真想把我的血拿出来好好化验下。 任何药都有一个量,我却不知道我的血究竟该用多少才是合适的。少了不够,多了说不定就会变成毒。 对冰寒毒是解药,对火毒热毒说不定就会毒上加毒 毕竟两者毒性相反,一寒一热,而一般解药也是药性相反的 非月这种深灰色级别的冰寒毒,医族便能解。 就是因为和解热毒的药材有药性冲突,所以才不能一起制药。 我再度沮丧。 今夜真是沮丧之夜。之前是假的,现在却是真的了。 “傻丫头,非月的身子支持个一年半载是没有问题的,总会有法子的。”叹口气,他搂过我,“若想哭,就哭吧。” 我咬住唇,摇头,“我不能哭了。一定会有办法的。老天不会让非月一直这样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见我翻来覆去只说这几个字,他心疼的搂紧我,自责道,“是归离没有本事。” 与归离何干?我才是祸害。 “不是你的错他是心甘情愿的。”归离道,“机关打开的时候,他就坐在洞口。一只手还按在胸口的这个盒子上,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盒子拿出来。漓紫,他是自愿的。不是你的错莫要自责何况,若不是你想到,谁能想到他在天火山里。” 他越说我越难过。 我待非月并不好。 如果非说有什么好的,无非是我救了水皇。 可是,那也不是为了非月。 后来,我更是不告而别。 非月,他为何这般死心眼。他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何却钻了我这牛角尖 轩夜好了,炎赫和非月却伤了。 如今,炎赫好了,非月却依旧…… 为何不能个个都好 心这边修补好了,那边又残缺难怪人家说做人要专一,花心就该受到惩罚 可是,即使是惩罚,为何不落到我头上 这一夜,归离陪我回到房间,我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今夜,我陪你睡吧。” 抱着他躺在床上,我安心的睡去了。 归离总能让我安心. 虽然平日和大家一起时,他的话是最少的,也是好似最无存在感的人。 但是我知道他总是在的,所以我安心。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 却什么都不怨。 老天还是厚待我的…… 只要非月能好起来…… 正文 第二四八章 七七救非月 第二日和归离在药房研究药性。 归离已经把解热毒和火毒的药量都计算出来了。 也把解冰寒毒的药量计算出来。 我们看着两堆药材沉思,如何才能解一种毒的时候让另外的不发作呢? “漓紫,你去歇息下吧。我再来想想。”归离看着我道。 这样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我点点头。 出去逛逛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灵感,“我去看参汤送来没。”我道。 此刻正是午时,又到了给非月喂参汤的时候了。 这里没有那些先进的仪器,也不能静脉注射。 非月每日都靠参汤吊着,还好他功力高,内力强。若是普通人恐怕挺不了多久。 我叹了一口气。 走到非月房间门口,清九抱着七七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我,七七兴奋的“坳呜”一声,便跳了下来,向我扑来。 抱起七七转了个圈,“七七今天好帅啊” 这段时间都没怎么顾得上它,今日仔细一看,小家伙真是漂亮极了。 每根毛发都闪亮,阳光一照甚至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琥珀色的眼睛甚至发出一种淡金色的光 听得我赞美,七七傲气的直起头,“咪呜,咪呜——” 哈哈,小家伙还真大言不惭。居然敢说是的,当然是的。 清九这些日子也跟七七培养了不少感情,自然知道七七的“咪呜”就表示肯定的意思,也抿嘴笑了起来。 “七七现在身上都不粘灰呢”清九突然道,见我疑惑,他道,“我已经三日没给他洗澡了。你闻闻,一点味都没,还是香的” 我凑近一闻,果然七七身上除了淡淡的参味儿,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 果然是不同了。 看来人参枸杞没白吃啊。 “坳呜——”七七冲着走廊叫了起来。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环儿送参汤来了。 我微笑。 带着七七走进非月的房间,环儿把参汤放在一边桌上。 我抱着七七走到床前,凝视着非月那紧闭的美丽凤眼——非月,何时才能张开这双眼? 靠近他的耳畔,像平日一样柔声道,“非月,今天还好么?有没有做梦?” 他也一如即日的沉默,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忍住心中的酸楚,我微笑道,“非月,我们来喝汤了。” 自从发现清九用汤匙喂非月,却总会洒掉一大半时,我就接手了这个工作。 把参片挑到一边的小碟上,早等候在一旁的七七就埋头吃了起来。 七七吃的很斯文,很慢,却很干净。 我看参汤差不多也温了,便到床边,一口一口的给非月喂进。 非月的嘴闭的很紧,所以清九给你喂的时候总是很难。 而我每次用口哺 的时候,他总会微微的张开一点点,我喂非月还是比较轻松的。 他柔软的嘴唇总会让我想起悬崖河边的那个夜晚。 非月是那么狂放,邪魅。 可如今,他却对我的亲吻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微微的张开,也只是身体的本能。 我知道,非月他是想活下去的。 他的心脏跳动虽然很缓慢,却还是很有力的。 “非月,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救你?”我贴住他的脸,泪水无声落下。 “非月,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么?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们以后就一直在一起……” “非月,我一定会找到办法。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也许时间会久一点,你耐心一点……” “瘦了没关系,只要你是非月,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 “以后,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我们,会,会长回来的……” “………” 说到后面,我已经泣不成声,“非月,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身体的的毒暂时不发作?我们明明可以解的你冰寒毒,我们明明也可以解你的火毒热毒,可是,可是我们却不敢给你吃……非月,非月……” 跪在床前,把脸埋在锦被中,把所有的哭声压在了被中。 “坳呜——” 我抬起头,发现七七正在拱我。 它竟然还没走。 带着点点碎金般琥珀色的眼睛若有所语的看着我,“坳呜,坳呜。”它拉着我的袖子。 “七七,你想说什么?”我看着它,忘记了哭泣。 见我发问,它转身跳下床,跑到了柜子边,回头看我。 站起来,我疑惑的走过去,看着柜子。 下层是放棉被衣物的地方,上层的两个抽屉,放的是银针、缝合伤口用的针线、消过毒的棉布,还有银刀。 这些都是救非月回来之前就准备好的。 七七是什么意思? 让我给非月做什么? 我不明所以的望着它。 见我不懂,它“咚”的跳上了凳子,又跳上桌子,又一跳,跳到了柜子上,“坳呜——” “七七,你是要妈妈开抽屉?”我尝试着问。 “咪呜——”七七点头叫了一声。 我把两个抽屉拉开,七七探头把银刀叼了出来,跳到桌上,跳到地上,然后跳上了非月的床。 “坳呜——”它蹲在非月头边朝我叫。 慢慢走过去,疑惑的看着它。 我还是不懂。 见我还是茫然,它着急的转了两个圈,突然把自己的右前爪朝银刀上一划,红色立刻沁出来。 “七七”我惊叫一声。 它没有理我,一跳,跳到非月胸口,把受伤的前爪放到了非月嘴上。 鲜 红的血中竟然带着一丝金色,顺着白色的毛滴落在非月口中。 我愣住了。 七七它? 心痛可是我现在却不能阻止它。 只见慢慢的,七七血中的金色越来越淡,直到完全变成原来的鲜红。 七七才收回爪子,有些哀鸣的“坳呜”了一声。 我才大梦初醒般将它抱起来,把伤口迅速的包扎起来,“七七,疼不疼啊?” 七七又拽我,我回头一看,顿时呆住 只见非月面孔已经恢复了白皙,而放在被子边的左手却变的赤红。 想到了什么,我冲到床边,把他放在被中的右手拉出来——却是青紫色的 我一下子掀开被子,解开他的中衣,只见他胸膛皮肤上的红中泛青全部都消失了1 我激动的有些手忙脚乱的把他上衣全脱了——发现左手自手肘以下是赤红一片,如滴血状,烫的惊人。而右手自手肘以下,却是青紫色的,冰冰凉凉。 而身上其余地方的肤色全部恢复了正常 我楞了一秒,狂喜的冲到了门口,大喊,“归离归离快来” 听到了我的喊声,清九跑了出来,我对他着急的喊道,“清九,快去叫归离来快” 清九楞了一下,转身开跑。 跑到巨石边,归离的身形便急急的出现了。 “归离,快来”我冲他喊,激动溢于言表。 他急匆匆的过来,我拉着他走到非月床前。 吸了一口冷气,归离道,“这是?” 我兴奋转头看着七七,“是七七的血——”顿住,只见七七此刻正萎靡的趴在床尾。 毛发黯淡无光,眼中也是黯淡,那碎金般的光泽竟然都消失了。 “七七”我抱起它,“你没事吧?” 若是救了非月,七七若有什么事?——我心纠疼起来…… 好似看出了我的想法,它“坳呜”的低低叫了一声,摇了摇头,舔我一下。 归离也过来看了下七七,“漓紫放心,七七性命无碍。恐是失血过多。” 听归离这样一说,我才放下心。 归离给非月把脉检查了一番,抬头喜悦的道,“想不到七七的血竟然可以分离集中毒素。这下即便解不了毒,非月也应该无事了。” 可是我们能解毒。 两个时辰后,非月的双手便恢复了正常。 我一探脉,除了虚弱和气血不调外,非月体内的冰寒毒和火毒热毒全部消失了 我抱着归离喜极而泣,“归离,我们做到了非月没事了” 归离也嘴角含笑的看着我。 放开归离,我又转身抱起七七,“七七,谢谢你。妈妈谢谢你。” 七七眼里出现了一抹骄傲,“坳呜,咪呜。” 我猛点头,“是的。七七是最厉害的。妈**七七是最棒的比妈 妈棒” 归离浅笑,走过来轻轻的抚了抚七七的头,“七七也比离爹爹厉害” 眼里露出了一抹羞涩,七七把脑袋钻到了我怀里。 我和归离轻轻抚它,此刻七七失去光泽的毛在我眼里却是世上最美的。 我知道七七的萎靡不仅仅是失血过多,定然与那金色的血有关。 它把所有带有金色的血都给了非月,对它来说定然是很重要的。 七七本来眼中的金色此刻都消失了。 这想必是它的一种进化吧。 可它听见了我的哭泣,选择用这种进化来救了非月。 七七和非月并无相处,它会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我在他们面前都隐藏了情绪,可今日却被七七听见了 真是好七七啊我轻轻抱住它,疼到了心里去 木都别庄清觞的一席话让我醍醐灌顶。 身边的男人他们为了我已经承受了很多了。 我没有权利把我对另一个男人的担心和忧虑放射到他们身上。 当初我为轻柳晕倒吐血,身边的归离该是如何心情啊 如今轻柳归离和轩夜情意日深,也就罢了。 可他们和非月并无多少交情,所有的担心无非都是因着我 我如何能把心中的担忧和伤痛肆无忌惮的向他们宣泄,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正文 第二四九章 未来的幸福....... 这些日子来,我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哭泣,暗恨自己的无能 把所有的忧虑和担心藏起,露出笑容和他们相处。 我欠非月的与他们无关。 我欠他们每个人的和其他人都无关。 如何将分成几份的心对每个人全心全意,我不知道,但我会尽力去做 非月还未醒,只是睡得更加安稳了些。 我和归离探过脉搏,终于放心了。 想必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很想把这个好消息同轻柳轩夜五鹤分享,他们定然也会高兴的。 可这夜他们还是未归。 这烦人的暗族,就不能好好的呆在他们的冰洞里 我心里咒骂着。 第二日中午,他们终于回来了。 我兴奋的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既是庆祝,也是犒劳 此刻的我,是看树也美来草也美,连院子里天天见惯的大石头也是漂亮的。 所有我关心的人都好好的,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饭菜摆上桌子后,几位美男子联袂而来。 洗漱一番后各自又恢复了翩翩风采。 把他们各自喜欢的菜放到他们面前,轮到五鹤时却犯了难。 我并不知道五鹤爱吃什么。 “漓紫做得想必都是佳肴,五鹤都喜欢的。”看出了我的为难,他温和道。 笑了笑,把一盘大蒜烧肚条放到他面前,“漓紫惭愧,认识五鹤这般久,居然还不知道五鹤喜欢吃什么。不过这盘菜你就尝尝吧。蒜能消体内杂气,肚条健胃。五鹤喜欢做游侠,经常餐风露宿,想必饮食是不规律的。这道菜应该还适合。就不知,你会不会喜欢?” 其他几人都笑着望着五鹤,他夹了一颗蒜吃了后,又夹了一根肚条吃。 “很好吃漓紫,谢谢。”他对我道。 我笑了笑。却是明白,无论喜欢不喜欢,他都会说喜欢的。 因为,五鹤是从来不会让我为难的。 天下没有比他更像君子的人了。无论外在还是内在。 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知己,五鹤都是最好的。 连非月和轩夜这样“水火不容”的人,五鹤也能做了“粘合剂” 想到非月的康复,我又笑了笑。 轻柳吃得优雅,轩夜吃的享受,归离吃的斯文,五鹤吃的含蓄——我看得开心 我左边是轻柳,右边是轩夜。 本来轩夜是要让归离的,归离却浅笑道,“漓紫喜欢吃辣,你跟漓紫一起坐吧。” 轩夜才面红红的坐下。 “傻丫头,怎么还不吃?”轻柳笑着偏头过来看我。 叹口气,“都怪你们啊害的我一点都不饿了。” 其实一是因为高兴,其二因为做了一大桌菜后因为闻多了油烟味,所以会没有食欲。 听我这么说,轩夜和 五鹤面带不解,轻柳归离却猜到我话中有话。 轻柳转头浅笑,“说吧,这次又是什么话?” 咳咳,心思被看穿,可我别的没有,脸皮却是够厚的,“因为秀色可餐啊你们个个好看得天怒人怨的,我看都看饱了。哪里还会饿” 五鹤和归离都轻笑,轩夜脸更红了,唯独轻柳不笑,故作深沉的想了想,“以后我们家中得多招几个长的丑的下人。” 清九在身后想了半天不明白,忍不住问,“公子,找丑的做什么?” 轻柳一本正经的,“不用干别的,就陪漓紫用饭就成。看到好看的吃不下,看着丑的,总能多吃两碗吧。”说着一顿,“对了,若是那个暗鬼没死的话还能留着。这一个能顶十个用吧。” 额,想着那暗族的模样——我噎住。 赶紧笑眯眯的端起碗,“我饿了,我吃饭。” 轩夜喷笑出来。 压在心中的最大一块大石放下,浑身轻松。 不停的说话逗趣,一餐饭吃得众人面上都是笑。 忽然发现轩夜愣愣的看着我。 眨了眨眼,摸摸脸上——没有饭粒啊。 “轩夜你看什么?”我好奇道。 他脸又红了红,道,“若是能天天这般就好了。” 我又眨了眨眼,没明白。 天天做菜给他们吃么? 他顿了顿,偏过头,“漓紫开心,大家都开心。就像木都那晚的烧烤,也好。” 看了看几人的面色,我明白了。 心里忽然酸酸的。 纵然我极力克制,他们又如何能不知。 看不到,也想的到。我不说不代表他们感觉不到。 笑了笑,站起来,“等这天杀的暗族滚蛋后,我要找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设计一个全天下最漂亮的家。把爹爹和大哥也接来跟我们一起。所有的朋友都可以来我们家做客。我会天天做菜给你们吃。我还会好多好多种吃法,全部都会做给你们尝。还有很多很多新鲜的玩意,我都会弄出来给你们看。只要你们每个人都好好的,我每天都可以想个新玩意出来。我会要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归离,轻柳在微笑,那眼睛更是亮若星辰般看着我。 轩夜红了红眼,咬了咬唇。 五鹤微微一笑,垂了垂眸子。 可是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一帆风顺。 过了两天了,非月还是未醒。 身体机能都正常,可他好像还是在沉睡。 我和归离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把情况都传回水都。 三日后,收到水皇来信,我们才明白。 原来“碧水诀”练到十层者,但凡受到不能忍受的痛楚时便会闭息。 人会陷入沉睡般的昏迷中,没有肉体感知,而身体的消耗也能减少到最小。 这是一种身 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但他之前功力消耗太大,所有才未醒。 但如今毒已经解了,他的功力自然能慢慢恢复。 水皇让我们找一个水气充足的地方,这样有助于加快非月“碧水诀”功力的恢复的速度。不过,最好不要在火国。 毕竟火国气候炎热,与非月的功力相克,若是在这里,即使水气充足也定然会慢一些。 水皇没有提出让我们把非月送回水国,因为她知道轻柳轩夜他们都身有职责。 火国离水国最远,一来一去几个月,谁也没那么多时间。 毕竟暗族的事才是眼下五国最重要的。 我倒是个闲人。可是,想必她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千里迢迢的护送非月。 可是不回水国,也不能在火国,那该去哪里呢? 水气充足之地——只要天然的湖、河、瀑布都应该可以吧。 金国是不用想了,我直接排除在外。 剩下木国和土国——我看向轻柳、归离和五鹤。 轻柳归离都在沉思。 水气充足之地很多,要选适合的却不容易。 首先路程最好不要太远,还要适合病人休养,有现成的居所。 总不能到那条河边湖边现造一所房子吧。 还有安全性也是关键的。 “不若去樊城吧。”五鹤抬头道。 樊城?好像有些熟? 只见轩夜一拍桌子,“对啊,你那宅子不是就在‘千丈瀑’旁边么?” 千丈瀑?好像听起来不错。 五鹤微微一笑,“我在樊城外的日月山有个小宅子。当初不过图那里风景好,清静,便修了个宅子,不时过去住住。非月和轩夜也是去过的。” 轩夜嘿嘿一笑,“那里定然是合适的,也就十来天的路,也不远。你跟樊城郡守也是熟人了,也能让他照拂一二。” 轻柳归离对视一眼,也点了点头。 轩夜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樊城郡守不是那个冷面王淳于将军的岳父么? 这么一想我又笑了。 那冷面王倒是挺逗的。 我这边思想跑马,这边轻柳他们已经商议好了。 轻柳站起在我头上轻轻一抚,“你这丫头,又想到什么这般开心?” “在想一个亲自向我求亲的人”我笑道。 “哦?何人?”轻柳一笑,倒起了几分好奇。 轩夜也瞪大了眼,“谁啊?我们认识么?” 笑着摇摇头,看向归离,“归离认得,你们不认得。” 归离疑惑的想了想,“我认得?” 我看着他笑,“十方镇。” 他蓦地一愣,“漓紫,你是说淳于将军?” 我点头而笑。 五鹤也露出了意外之色,“他不是跟樊城郡守家的小姐定亲了么?”说着一笑,“淳于谦此人为人 甚是古板,居然也会……”说着笑看我。 我叹口气,哀怨道,“你们千万别以为人家是看上了我。他哪里古板了?这冷面王的算盘可精着呢。” 我学着他的表情和动作,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郡守小姐知书达理,性子甚好,叶姑娘不用担心……不过你性子虽不好,心眼却还善,还懂医术,也是难得。家中双亲年长,身体也偶有不适,若是有你在,我也可放心在外……” 轩夜哈哈大笑起来。 其余三人也都轻笑起来。 “没想到,那日他找你竟然是为了提亲。”归离浅笑着看着我,目光温润。 轻柳下了注语,“此人如此直白,倒也算个妙人。” 五鹤忍住笑,“这个妙人如今已是樊城的兵事督监。此行想必是能见着的。” 我眨眨眼,“为何会见到?” 轻柳笑道,“五鹤和归离送你和非月去。定然要知会他们,你们住在哪里,也还需安排人手保护。淳于将军既然是兵事督监,这本是他的职责。”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 正文 第二五零章 轩家的惊天秘密! 他们刚才商讨的时候我都没仔细听,光顾着跑马去了。 不过——我摇头,“归离不能去。有五鹤,然后路上轩夜这里可以派人。去到那边既然也能安排人手。归离还是留下的好。” 见他们还有疑虑,我又道,“我和归离若都走了,万一这边谁若是受了伤怎么办?你们这里现在的情况比我去那里危险多了。那些暗族至今还没一点消息,谁知道万一那天又碰上了呢?归离必须留下”我斩钉截铁的道。 “再说了,我们也不会去太久。只要非月醒了,我们便会回来。若是归离跟我走了,我如何放心得下?你们也不想让我x日忧心吧?”我看着他们劝说道。 轻柳终于点了点头,看着五鹤道,“那就劳烦柳兄了。” 我拉着轻柳的胳膊道,“你们才是要小心。”转头看着他们几个,“若是你们谁再有什么事,我——”眼圈一红,说不下去。 轻柳轻轻一楼,“傻丫头,我和轩夜的功力都有十层,归离的功夫也是好的。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么?莫要担心。” 抱住他的腰,贴住,“这次过后,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轻柳“嗯”了一声,“我们都记着你说的话了——找个好地方,修个好房子。” 我轻轻的点头。 心里掠过渴望。“找个好地方,修个好房子。”——跟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让他们每天都开心,这,就是我的向往,也是我最大的愿望。 我从来都是没有大志的人。 是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 唯愿爱人平安,岁月静好而已。 可是除了他们的安危,还有放心不下的事。 正房书房灯火正明。 我敲门。 “进来。”轩夜的声音响起——严肃而有气势。 微微一笑,推门而入,迎上他有几分惊喜的脸,“漓紫” 还是那三面墙。 兵器、书架、古董——各占一面。 看起来简洁而直接,和主人一摸一样。 轩夜正坐在书桌边,面前是一幅大漠地图——有几个位置被勾起。 我进来的时候他应该在深思。 看到我的目光,他笑了笑,站起,“明日便要走了,漓紫怎么不早点歇着?” “练完功就出来走走。看你这里灯亮着,就进来了。”我看了看地图,“还在想暗族的事?” 他点点头,“我们找了这许多日,都未曾发现暗族的踪迹。我总觉着有些怪异。”微微沉吟,“那些暗族为何非要抓非月?而那‘赤果’——我问过爷爷,他都不知道大漠哪里有‘赤果’。为何非月却知道了?还有这次暗族的行踪如此奇怪——定然有所图可我总觉得想少了什么东西,却偏生想不到。”他摇摇头。 我微微垂眸。 轩夜其实也是很聪明和敏锐的。 暗族的动向只有暗族才是最清楚的,而能利用非月和我的关系给非月下套的人——只有一个 暗族、蓝非月、赤果,如果再加上我,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我不能说出来。因为说出来除了徒增担心之外于事无补。 敌暗我明,不如兵来将挡。 反正他也不会要我的命。 可这个暗族王子的心思,我真有点猜不透。 他说过,并不希望暗族占领这里。但是那是他的族人,所以他两不相帮。 我直觉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可为何他要把非月引到大漠去? 我也直觉感到轩夜他们这样查下去也是很难有结果的。 大漠如此广袤,除非地毯式搜索,否则不要说几十几百,就是几千个暗族——躲起来也是容易的。 何况还有那么长的海岸线,如果暗族已经回到海里,他们又上哪里去查。 这片海域连“天水会”的人都无法监查。 我摇头叹息。 金皇还在积极的做准备工作,木皇也提高了警惕。 暗族出现在大漠的消息,让这两国的皇帝都紧张起来。 没有人会认为暗族会从火国登陆,也更加不相信暗族会从大漠登陆。 就连我,看了那个也许叫“伏正”的暗族被曝晒过久之后的样子,也不认为暗族会选择从这里登陆。 高等暗族尚且经不得长时间的沙漠曝晒,那些低等的暗族若是登陆之后恐怕还没走出大漠就被晒干了。 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高温。 可是,暗族究竟有何阴谋?! 想到这里便没有了答案,我抬头一笑,“轩夜,答案始终会出现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们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目光柔和了几分,定定的看住我,“放心我不会再让自己有事的” 忽的想到了什么似的,他面上一红,有点不敢看我,偏过了头去。 我看在眼里却未多想,心里被一个担忧占据着,想了想,迟疑的看向他,“那个山洞的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样问不是没有理由的,轩夜之前做的那些准备,连安叔都起了疑心,轩老爷子未必不能察觉。 非月被救回的第二天,轻柳他们去拜会了轩老爷子,而我在睡觉所以没去。 也不知道轩老爷子是个什么态度。 而这家规的事目前只有我知道,轻柳他们自然不会对老爷子的态度多加注意。 什么秘密能比一国皇子的命都还重要呢? “没什么事的,不过一个练功的山洞而已。爷爷只不过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个山洞可以提升‘火纹功‘的功力。漓紫你莫多想。”轩夜笑得有些不自然 。 我心里咯噔一声,轩夜越是这样说那就说明这个山洞的重要性。 我直视他,“若是你爷爷知道了这次的事,会废掉你的武功,赶出轩家么?” 他一愣,然后有些黯然的低头,“我不知道。” 我默然无语。 以轩夜如今在轩家如此的地位都不敢肯定…… 只见他又很快抬头,笑着道,“应该无事的。你别担心,再说了,赶出轩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是我啊,反正我也没想过做什么家主。” 我凝视他,“废掉武功也没事么?” 只有我才知道轩夜为了这身功夫付出的代价,那样的挥汗如雨,那样的九死一生,岂会无事 只见他笑容慢慢凝结,低头小声道,“我会求爷爷的。” 心里一软,上前把手放在他胳膊上,“轩夜,答应我,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抗。你爷爷能处罚你,但处罚不了我们。你就说是被——” 他脸色一变,一把反手抓住我,着急道,“漓紫,这事你不用管。你若出头,也不过——你不明白,这件事上爷爷他不会讲理的你千万莫,莫,——” 我看他急的额上都出汗了,心下犹疑,“如果你爷爷知道你带人去了山洞,那也就知道我们知道了山洞的存在。就算我们去为你求情,也是正理啊?” 轩夜摇摇头,面色郑重的看着我,“这次的事,我已经做了妥善处理。爷爷他有些疑心,但却无证据。毕竟除了我们几人,就只安叔知道。而安叔,他是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我疑惑的看着他,“轩夜,那山洞究竟有什么秘密?你爷爷为何这么怕人知道?” 他看着我,低声道,“爷爷不是怕你们知道,而是怕火国皇室的人知道。”顿一顿,吸了一口气,又压低了声音,“此事事关轩家生死” 我大惊,张大了眼睛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点点头,走到门前侧耳听了听又回来,在我耳边道出一个惊天大秘密,“轩家原本不信轩,而姓秋” 姓秋?那不是——我讶然的望着他,他注视我点头,缓缓道出。 我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火国的开国圣皇只有一后,夫妻俩感情深厚,鹣鲽情深。婚后不久,皇后怀孕,结果十月后难产,虽然母子平安但皇后却再也不能有孕。但最最关键的是,这“子”却是一对双生子。一胞得双,在民间或许是喜事,但于皇家却是难事。尤其是这其中的一个是必定要继承皇位的,而这皇位却只有一个。一国之帝岂能双生,最后为了江山的安稳,圣皇夫妻对外宣称只生了一子。给小儿子服用了一种可改变容貌的咬后,便寄放在民间抚养,并赐姓为轩。而后,出于对小儿子的愧 疚和江山社稷的考虑,圣皇又扶持了另外三个家族与轩家一起,将权力下放,四大家族分别镇守四方,既是助力也是监督。而且——也许为了江山永继,也许是出于对小儿子的补偿,圣皇夫妻又赐给小儿子一道圣旨一枚玉印言明若是日后火国皇室若有倒行逆施之事,轩家可持圣旨玉印讨伐之,甚至取而代之 听完这一切,不用问,我也知道那山洞里是什么了。 我看着他,结结巴巴的道,“你爷爷难道想做皇帝?” 不由得我不怀疑,对于至高的权力,有几个人能抵住诱惑? 轩夜笑着摇头,“爷爷并无那心思。如今火皇虽无大功,也无大过,便是有圣旨玉印也师出无名。” “那为什么——”我看着他问。 话未完,看着他的眼神,我已经明白了。 正文 第二五一章 别情依依 轩家无造反之心,但皇室人若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掣肘之处,岂能放过? 不过一想,又觉奇怪,“为何这么多年,皇室都没有动手呢?” 他轻轻一笑,“此事已经过了数千年,皇室只是知道大约有这么一件事,但却不知详情。四大家族哪家才是当初圣皇之后,他们并不知。多年来,皇家也派过不少人手混入四大家族查探,却无线索。而四大家族同声连气,皇室自然也不敢乱猜疑。大家就这样提防着,不过这般下来,皇室倒是行事谨慎。火国这数千年还真无哪个皇帝是倒行逆施之辈。” 我算是明白了。 这皇帝真还不是人当的真是机关算尽啊 轩夜握住我的肩膀,“所以此事,你们一定要当做若无其事,一点关心和疑心都不能漏” 凝视他的眼睛,心中复杂难言。这么大的秘密轩夜都告诉了我 “可是,你爷爷他究竟疑心了多少呢?会不会影响你?”我还是不放心。 轩夜忽的低笑,“莫担心。只要你们这边没有露馅,时间一久自然无事。爷爷他,已经把密室转移了”一双笑眼看着我,“漓紫放心,轩夜虽不聪明但也不笨爷爷已经诈过我一次了我也没露馅。再说,爷爷不过担心事情泄露,只要时间一长,他的疑心自然能去你们几人,我都是信的过的那日去见爷爷,我们在路上就套好词儿,只说是天火山上找到非月的。轻柳他们可表现得自然的紧,眼神儿都没漏半点。爷爷不敢肯定我带他们去了山洞。” 我眨了眨眼,这些家伙居然都瞒着我害我担心这么久 眼神慢慢转恶,轩夜一看,拉着我的手陪不是,低声道,“漓紫莫生气我只是想多看你为我担心的样子——心里很是甜……” 我哭笑不得,在他肩上一拍,“你这坏家伙” 他笑嘻嘻的也不躲,双眼亮闪闪的望着我,“不过漓紫须得记住,我方才说的,家规的事最好也装作不知。”说着,眼里漫出温柔来,伸手拖起我的手,“漓紫——轩夜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漓紫了。你莫要太担心。” 看着他俊朗的五官,已经高出我一个头多的身材——是啊,轩夜已经不是那个瘦小白皙哭泣的小孩子了。 笑意慢慢绽放,我点点头,“是的,轩夜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很好很好的男子汉” 他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大大的一双眼比星星还要亮,忽然他面上泛起了红晕,目光一闪,有些游移的,低声问,“漓紫——那个最漂亮的家,我也能去么?” 先是一愣,慢慢明白了他说的意思,心中柔软,将手放到他手中,低头凝视——白色和麦色刹那分明。 轩夜的手很大,也有很多茧,是很 男人的一双手。 而它的主人却有着这个世界上最赤子的一颗心。 “漓紫?”他的声音有些紧张,以致于有些发颤。 我抬头望他,看到他瞳孔深处,那里有一个敏感而渴望爱的小男孩,可他的要求如此之高,所以他是如此之寂寞。 微笑着,轻轻道,“我的夫君和我的男朋友,自然会同我住在一起。” 无法抑制的惊喜从他眼里放射出来,他的手紧紧的用力握住我,甚至觉得有点疼,可是我好像并不觉的疼,只是微笑的望着他,“谢谢你们不嫌弃我的不完整,轩夜,我会努力让你们都幸福的” 一股大力传来,我跌进了他宽厚的怀抱,他把头埋在我颈间,热热的湿意染上了我的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反复的只是轻唤着,“漓紫,漓紫,漓紫……” 我则轻轻的不厌其烦的一声声回应着,“嗯,……” 半响之后,他才平复下来,还是将我紧紧拥住,“漓紫,我曾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我好快活,好快活……” 我身子一僵,随即不敢乱动,强笑道,“做梦而已——做美梦总好过做噩梦吧。” 他低低一笑,凑到我耳边,“漓紫——你是怎么替我解毒的?” 我颤了颤,“我要去找归离,有事问他。” 转身,落荒而逃。 门半掩,透过门缝——归离正在灯下看书。 “漓紫——”放下书,浅笑着抬头望来。 我呆了呆,走进去好奇道,“你都没看,怎么知道是我?”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只道,“明日便要出发,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我不以为意,“没什么好收拾的,回去再收吧。” 他无奈的看着我,摇摇头,“别的倒无甚,那放在柜子上的‘养心丸’可得记着拿。我不在,你自己可不能偷懒怕苦。药方我放在‘养心丸’的盒子里了,你自己须得熬来服用。” 嘻嘻一笑,过去从背后贴住他,双手环过他的肩膀,“我已经好多了,你就放心吧。这段时日我的功法进展很顺,想必很快就能练过五层了” 他把手盖在我手上,偏头惊异道,“你不是四层还未过么?” 得意一笑,“我发现四层和五层的经络是相通的,便一起练,才发现原来就是要这么练的。现在没练成,自然看不出变化,若是练成了,想必定然会有大变化的。” 归离不言语,拉下我的手仔细摸脉,半晌之后,又换过另外一只,最后点点头,“果然有一股存而未发之力。” 我转到他身前,“放心吧,很快就会大好了。我会加油练功的,一定早日练过七层” 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我笑眯眯道,“归离是喜欢小郡王还是小郡主呢?” 白皙 的俊容瞬间飞红,眼神却未躲闪,“只要是漓紫生的,都可” 汗现在这些男人好像都变大胆了。 居然个个都不怕调戏了反倒一个个说得我没话接。 我眨眨眼,无语了。 “对了,归离,那个咬伤柳明的原虫你还留着么?”我问道。 归离点点头,“不过已经死了。想是这邪物没了那冰卡的血喂养便饿死了。”说着走到一边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玉瓶。 我伸手接过,故意不以为意的道,“既是死了,就给我吧。反正此去无事,正好研究研究。” 他想了一想,倒也没有疑心什么,只是道,“此物毒甚是厉害。漓紫,你定要小心才是。” 展颜一笑,把瓶子收好,话题转开,“归离,你们也定要小心。那枚‘赤果’你们留好,以备不时之需。”说着,我神色郑重,“归离,此番暗族大战,我总觉得非同小可。而如今暗族不知隐没何处,你们一定要小心才是。要紧的药材出门之时,一定记得带上。” 只见他眼里满满的温润,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明日便要走了,去看看轻柳吧。” 我眼神闪了闪,没有接话。 他无奈摇摇头,语带宠溺,“放心,轻柳若是生气也不是对你。何况——”他顿了顿,“他总归救了你的命。便是我,也是感激他的。” 咬咬唇,我闷声道,“他做他的皇帝,我自有你们。归离,你们放心,我——” 他摇摇头,笑着道,“好了,快去陪陪轻柳吧。有些事不急在一时,想不通就别去想。我们要的不是这些,总归,你好好的就成。” 看着他温润的眉眼,渐渐的,心里所有的不安的烦闷都散去了。 轻轻“嗯”了一声,我点了点头。 归离,我一定会让你们都幸福的。 走出归离的房门,已经是亥时末了。 天上弦月如钩,四下里光线有些暗。 轻柳住在另一个院子。 我穿过小花园,只见花影幢幢,月光不明,不由有些怕。 脚下小跑起来,忽的脚步一凝,前方墙头好似有一阵雾气飘过。 这种天气,怎会有雾? 凝目看了良久,我咬了咬唇,朝轻柳的房间走去。 敲开门,一身雪白中衣的轻柳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头发没有发扣扣住,而是披散着的。 却另有一种慵懒的姿态。 “还发呆么?”他嘴角微翘,眼中笑意盈盈。 我定定看了看,确实没有生气的痕迹。 相反的,心情貌似还不错。 这一确认,我立刻心情大好。 笑嘻嘻的抱了上去,投身到檀香的包围中,腻声道,“谁叫轻柳这么好看,每回都要看傻我。” 感觉他笑了笑,把门关上,然后 抱住我,“傻丫头,以后还要看一辈子,莫非你回回都这么呆不成?” 我把脸贴在他胸膛,正好感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低声道,“这几**们这般忙,明日我又要离开一阵。”又贴紧了些,“我好想你,轻柳。等这次大战完了,我们再不要分开了。” 他揽紧我,轻轻的“嗯”了一声。 “今日晚了,就在这里睡吧。”过了好一会儿,他道。 我笑嘻嘻抬头道,“我也正想说呢。刚刚过来的时候,黑乎乎的,可把我吓了一跳。” 只见他呵的轻笑,“你平日不是个最胆大的么?居然也有怕的时候。什么东西能把你这大胆丫头也给吓了?” 闻言,我心一紧,旋即隐去,“哪里有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太黑了,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正文 第二五二章 你快活,我便快活...... 他无奈摇摇头,拉着我朝床边行去,“早点歇着吧。明日还要行路呢。”说着,走到一边拧了一条毛巾过来给我抹脸净手。 感觉他动作的轻柔,我又有些怔怔的望着那清绝之极的眉眼。 这么好,这么完美的男人,真的是我的么? 真的不在意是这么一个不完美不完整的我么? 非月的毒解了,已经是巨大的喜悦了,今夜轩夜、归离,还有眼前的轻柳对我都如此之好,如此之温柔 幸福得几乎不像真实的。 “傻丫头,怎么又走神了?”温柔宠溺的薄责传来。 回神一看,轻柳已经放好毛巾,我却还在发呆。 我笑了笑,走到床边开始脱衣。 一脱,便有些楞。 烈城气候温暖。 我外衫长裙里面没有中衣中裤,却只得一条抹胸和那自制的三角裤。 “怎么了?”已经躺到床上的轻柳见我愣住,看向我发问。 我干笑两声,“没事。” 强作自然的把外衫脱下,露出包得紧紧的抹胸。又把长裙解开,露出白色的绣花小三角裤。 不敢看轻柳的眼睛,我赶紧上床。 以前不知道功法的事还自然一些,可现在知道我自己成了一个长期*药活动库,心里却别扭了许多。 轻柳睡在外侧,我要到里面去必定要翻过他去。 我心里想着一定要自然,要若无其事,可越想做好一件事好像就越容易出状况。 我一手下去,本是撑着轻柳的腿,可锦被一滑,手便滑到了一个凹陷处,人体本能一起,手一紧,便握住了一个…… 瞬间,全身的血便冲到脸上,火炭般烧起来。 手被烫了似的放开,哪里还敢去看那人的脸色,七手八脚的爬到内测,钻进了被窝。 一躺下,眼睛便紧紧闭起。 心里下定决心到天亮之前绝对不睁开 半响,身边的人也没动静,没有说话,也没有躺下来。 终究还是忍不住,我还是个没耐性的人啊 不敢睁眼,呐呐道。“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没,没弄痛你吧。” 男人是很坚强的物种,可是却有最脆弱的一处。 我不记得自己刚才的力道…… 没有声音传来,我慢慢睁开眼,还没看清,那人却掌风一挥,桌上烛火顿时熄灭,屋内一片黑暗。 “无事。”他道,“明日要赶路,赶紧睡吧。” 语声中有些奇异的压抑,他躺了下来。 却未像往日一样搂住我,而是微微的侧了侧。 心里一紧难道真的弄痛了他? 一着急,便不顾了,反身坐起来,趴在他肩头,“轻柳,是不是弄痛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眼睛慢慢的习惯了黑暗,窗纱投来的淡淡月光 中,他的眼闪闪发亮。 扶住我,他定定的看了良久,露出一抹无奈的笑,“真的没有——痛” 还是有些不信,“我不信,你让我看看” 一出口,才觉得不对,我的本意是看看他的脸色和表情是否是在忍痛。 这般光线自是看不清楚的。 身子一僵,“我,我不是——” “你啊,”手臂被抓的极紧,只听他声音低沉道,“真真是要被你磨了命去了” 翻身把我压住,那炙热的吻便铺天盖地而来。 这一吻的热情和渴望立刻将我淹没,我在他唇间舌下陷入了无数的漩涡,只觉陶醉和沉迷,昏昏沉沉,不辨东南西北中。 可除了吻,他并未碰触我任何一个部位。 但即便是如此,我也有些不可自拔的酥软,低低的在他的唇舌间发出呻吟。 手也扶上了他的腰。 只见他一颤,立刻停下,离开我的唇,有些苦笑,也有些压抑的喘息,“你这个小妖精好了,赶紧睡吧。” 说着在我脸上抚了一把,便拥着我躺下了。 如果之前我不明白的话,那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轻柳是个正常的男人,又是血气方刚之年。 方才,不过是…… 可是为了我,他却必须要忍…… 这般想明白了,我微微一笑,转身缩到他怀里,“轻柳,还记得离城别院的那个晚上么?” 他微微一楞,然后身子一僵。 我垂眸一笑,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伏低身子在他耳边道,“轻柳,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想让你快活……” 说着,我解开了他的中衣,露出了厚薄适中的肩膀,平坦光滑的胸部,还有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 即使没有足够的光线,那皮肤也带有莹莹的玉质般光华。 抚触上去,也如玉质般润滑。 圣洁如玉。 心里满满都是爱意,这是我爱的男子啊。 随着我的抚触和轻吻,他有些颤抖,我抬起头,只见他明亮的一双眼正一霎不霎的看着我。 微笑俯下,在他唇角轻舔,他偏头想吻我,我躲闪,咬住了他的耳垂,而身子一滑,滑下他的身体,手却顺势滑入了他的中裤内握住。 那里早已坚硬如铁。 “漓紫”只见他一颤,捉住了我的手。 我却不放,只用指尖轻轻磨过那顶端,只觉他身子蓦地收紧,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我的舌轻轻的吸着他的耳垂,用极魅惑的嗓音,“轻柳,我很想它呢,你不愿意让我摸摸它么?” 感觉他的手渐渐松开,我微微一笑,继续道,“你同意了,便不能反悔。今夜,它是我的。” 片刻后,只听他轻轻的有些颤,“好。” 我满意的笑了笑,放开他的耳垂,用 舌顺着脖子滑到了他的胸口,含住了那一处挺立的小果,而手却在下面那一处轻轻抚弄着。 慢慢的,我的吻又滑到了小腹,在他的肚脐出轻舔。 他一直都在微微颤抖着。 感觉差不多了,我慢慢坐起,将他仅有的遮挡褪下。 那一处便迅速的傲立起来。 我一手握住,低下头去。 只听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一处便又大了一分,更加炙热坚硬。 手在下侧抚弄,唇在上面百般疼爱…… 最后,在一声似极痛苦又似极快乐极压抑的低吼中……终于…… 一把将我扯到怀里,他的胸膛还在急速的起伏,抬眼看去,玉面却还是通红。 微微笑着,埋首到他的怀里,“喜欢么?” 手臂收紧,声音低沉而喜悦,“很喜欢,很快活。”忽的稍顿,“漓紫,累么?” 我抱紧他,心里是满满的满足,柔声道,“不会。轻柳喜欢,漓紫便喜欢。轻柳快活,漓紫便更快活。”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我拥的更紧,更紧。 不多时,陷入梦中。 一夜好梦,一夜幸福。 飞车北行而去。 轩夜派了二十个人护送我们。 告别了轻柳、归离、轩夜,还有七七,我和五鹤带着非月离开。 七七有些委屈,但经过我的千保证万道歉,虽是不情愿不过也还是乖乖的缩在了归离的怀里。 我不是不愿意带七七,只是此行难免未测,我担心护不了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五鹤骑马,马车里只有我和非月。 我还沉浸在幸福的憧憬当中。 只要暗族大战结束,便找一处来做我们的家。 我会亲自设计每一处地方。 不必奢华,但一定温馨舒适。 家不需要豪华,只需要有爱。 这个家里,有清觞爹爹,有鲁逸大哥,自然还有我最爱的七七。 有轻柳,有归离,若是轩夜和非月愿意,自然也有他们。 不去管什么争权夺利,也不去管什么恩怨朝堂。 我们只要幸福快乐的生活就可以了。 如今看,他们个个都那么好,相处也很融洽。 我何德何能啊 这一刻,我觉得幸福竟然是那么近 放若伸手便可以捉住 伸手握住非月的手,凝视着他虽清瘦却比之前显得生机勃勃的面孔,“非月,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他的睫毛好似微微的颤了颤。 欣喜的看着他,“非月,你能听到我说话,是么?” 凝神看去,却有没有再有动静。 不过我却信心大增,看来只要离开了火国,非月定能很快康复醒来 十二日后,我们来到了樊城。 当我看到五鹤在“千丈瀑”旁的那所宅子 时,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五鹤,这房子太合我心意了” 说是在旁边却有些不对,应该是在对面。 “千丈瀑”也没有千丈,目测去,大约有百来米高。 站在五鹤这三层的小木楼的凉台上,迎面便是对面山头那银练般倾泻的瀑布 相隔大约三百米,水声阵阵分明却不显得吵。 阵阵水雾随着瀑布冲入道潭中而腾起,即使这般远,也看得分明 青山如碧,飞瀑如银带,携千钧之力而下,顿时飞花溅玉 “真的好美”我转回头看着五鹤。 他浅笑回望,“漓紫喜欢便好”停了一下,“漓紫想住何处?” 我看了看身后房间床上的非月,微笑道,“我就住这个房间便可。” 五鹤微微一愣,我低头轻声道,“照顾起来方便一些。跑来跑去太麻烦。况且这个房间风景是最美的。” 只听他道,“那我再加一张榻在房间里吧。” 我点了点头。 如今非月没有一点自保之力,我如何能放心他一人住。 万一…… 我摸了摸腰间的玉瓶——那原虫已经被我制成了药粉。 正文 第二五三章 备战! “漓紫——”五鹤有些迟疑,“这里只有我们三人,要不要找个丫头过来伺候?” 我摇摇头,“不必了,你都说只有我们三人了。哪里就需要人伺候了。周围你已经布置了人手,屋子里便不需要了。” 他笑了下,“我就知道你的性子想必是不愿意让人伺候的。” 我回笑,“你这王爷不是也喜欢做游侠么?” 相视一笑,不言,并肩朝“千丈瀑”看去。 淳于谦来了。 作为负有护卫职责兼有补给生活用品职责的樊城兵事督监,他自然要来面见五鹤这个土国五王爷。 还是那冷面冷口的一身黑,铠甲庄严的模样——我瞟了一眼,心里笑了笑。 果然是千年冷面王啊。 一开始他并未留心到正在一旁冲茶的我。 “属下樊城兵事督监淳于谦见过五王爷”他单腿跪下行了个军中的礼节。 “淳于将军免礼吧。”五鹤扶起他,“此番还要仰仗将军,不必多礼。” 他站起来之后一眼才看到朝他浅笑的我。 “淳于将军。”我微笑。 他眼睛倏地睁大,嘴张了张。 “这是水国莫离郡主。”五鹤含笑道,却未提及我们过去的事。 五鹤也是个聪明人呢。 他一愣,嘴角抽了抽,“莫离郡主?” 我浅笑道,“将军若不嫌弃便过来喝杯茶吧。” 喝了一壶茶,他的话极少,只是不时间看向我,面带犹疑。 五鹤浅浅的笑,也不说什么。 我知道他在猜疑是同一人还是长相类似。 毕竟我现在瘦了些,而穿着打扮也不同往日了。 终于他有些忍不住,“莫离郡主可是第一次来樊城?” 我心下一乐,瞟了嘴角含笑的五鹤一眼,“这樊城确是一次来。” 我没说谎,十方镇虽隶属樊城,可我却只到过十方镇,未曾来过这樊城。 他“哦”了一声,面上疑惑更重。 “怎么?淳于将军有什么话么?”日子平静开怀,看着这冷面王的模样,忍不住便起了不厚道的心思。 只见我话一出口,他神色却黯然了。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铁面无私的冷面王这般模样。 当初说烧村便烧村,可谓铁血无情,连他未来的弟媳妇的命也不能让他心肠软上半分。 如今这般却是为何? 我和五鹤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只见他闷了闷,右手好像不由自主的在左臂上抚了抚,却什么也没说,只摇了摇头。 坐了片刻,他便告辞离开了。 五鹤目有深意的望着我,我眨眨眼,不说话。 他笑了笑,低头饮茶。 日子过得平静轻松。 我每日除了给非月按摩清洗喂食,便是和五鹤喝茶聊天。 然后便是用送来的食材琢磨着弄些好吃的。 不几日,我胖了些,连五鹤气色也丰润了许多。 非月的额头已经不用再敷药,只剩几条浅浅的粉红,只待日子久了想必就能复原。 身上的皮肤裂纹也渐渐消失,逐渐的恢复了滑腻。 和五鹤的相处是极为自然,没有一点压力。 总在适合的适合说适合的话,从不会让人为难,更不会让人难堪。不该说的话题,他从来不提。不该问的话,他从来不问。 温润如水,实在是真正的君子典范。 在烈城的时候,他和每个人都处的很好。 就连对下人态度也极为温和,一点王爷架子都无。 而且看他的模样,并不是刻意的。 就这样,和他每日谈天说地,喝茶下棋,自有一番惬意。 可是,我下不过他。 很是懊恼啊。 迄今为止,学会了五子棋的所有人中,我唯一只能在清九面前拽一拽。 其他的人,全是教会了徒弟——便打败了我这个师傅。 真真是差劲啊。 “漓紫——”见我懊恼的模样,五鹤笑的温润。 苦着脸,“你们这些人的脑子怎么长的?怎么个个都这么厉害?也太会举一反三了吧。” 他浅笑,“漓紫不是不聪明,而是不愿动脑筋在这上头。你求的趣是过程,而我们这些人自小就被教会了凡事定要求一个结果。” 我一听倒奇了,这话说轻柳他们倒也合适,可五鹤分明是一副凡事都看得极淡的模样啊。 嘻嘻一笑,“五鹤也有必求之事么?这倒是看不出来呢。” 他笑容微微一滞,复又笑开,“也是无甚。不过愿五国长平,好人常乐而已。” 这倒也像是五鹤的性子。 我笑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五鹤,你这也太无私了点。不过,你还是要多替自己想想,人总归还是要为自己活的。” 真正的圣人是活的很累的。这个道理,难道他不懂么? 他眸光微闪,似有什么话要说,忽又一笑,“若说无私,漓紫岂不胜过五鹤?当**救二哥之时,不也抱了必死之心。” 我低头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你错了。其实我是有私的。我救柳明不过是担心他若有意外,会影响五国格局。若是五国动荡,暗族大战一来,我所关心的人也许便会面临危险。这便是一私。其二,”我抬头看他,“也是为了逃避一个选择。彼时,我正站在一个路口,想进,不舍,想退,不舍也不敢。而冰卡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让我不再两难。五鹤,我并不高尚。即使有,也是自私的高尚。” 他久久的凝视我,目光晦明难辨,“漓紫,你总是不同的。” 我话中 话,他没有问,却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问为何那颗石头是一个选择,也不问我为何进退惟谷,只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想着笑了笑,“反正啊,若是要评好人,就算有我的份,你自然也要排到我前面去的。” 他低头微微一笑,给我注了杯茶。 我站起,此刻我们正在凉台上,“千丈瀑”水声阵阵,周围静谧无比。 天蓝山碧,水花晶莹。 三层的阁楼全是木制,且全是原色——这也是我喜爱的原因之一。 全是极为自然的,人到了此间,仿佛天地人都合二为一。 心胸也畅快无比。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五鹤真是好眼光啊。 听他脚步声来,“漓紫,在想什么呢?” 转回头,朝他一笑,“在想你这‘不思居’啊。” “‘不思居’?”他微微沉吟,朝我看来,我微笑道,“其一,在此间,人好似都没有了烦恼,所以为‘不必思’,其二,生活此间,天地悠然,有山有水,让人乐不思乡。这叫‘不会思’。不必思烦恼,不会思乡——自然该叫‘不思居’啊” 轻轻笑起,五鹤看着我,“漓紫说得这般好,五鹤岂有不从之意。如今之后,此处便叫‘不思居’了。”说着又道,“不若漓紫赐墨宝一副,明日我请人刻块匾去。” 我咳声顿起,叽歪几句我还是行的,这题字么…… 诚恳看向他,眨了眨眼,“我生平最本事是就是这张嘴,其他的全是拿不出手的。这字么,还是五鹤自己写的好,若是我写的,恐怕这‘不思居’便会变成‘有思居’了。” 五鹤定定看我,我认真羞愧,“不怕老实告诉你,我的字只比兽爬好上一点点而已。” 笑意慢慢绽放,片刻后,他清朗的笑声响了起来。 我摸了摸鼻子,也讪讪而笑。 忽闻空中脆鸣,我抬头一看,惊喜道,“小不点儿” 白点自高空箭驰而下,到了我头顶盘旋几圈,“叽叽”冲我叫了两声。 我笑道,“你这小家伙还认得我啊。”伸出手去,小白鸟迟疑了片刻,落到我掌心,“叽”的叫了一声。 没想到它还真认得我,激动的道,“五鹤,小不点儿认得我呢?” 他浅笑,“动物是有灵性的。一旦认定,便终身不会忘记。” 我点点头,想起了七七还有迷雾森林那头知恩图报的甲龙九九。 五鹤在小不点腿上去下一个小竹筒,拉出里面的小纸条,展开一看,微微皱了皱眉。 “不是你二哥又有事吧?”我笑道。能用小不点儿给他传信的想必除了柳明便无其他人了。 唯一还有一个香郎,却已不在了。 想起香郎,心中低叹。 若是他还在, 该有多好啊。神色顿时黯然下来。 人生总有些遗憾是无法弥补的。 “五国要商议出兵的事了。”五鹤有些怅然。 出兵?我有些讶然。 “难道水天会有消息了?漂移大陆已经到了海底环岛了么?”我问。 他摇摇头,“还未有消息。暗族既现,不过是早做提防而已。其他四国各抽调一半的兵力在土国汇集。二哥叫我回去商讨军粮调配之事。” 我明白了。 不得不赞这几国君主的智慧啊。大军在土国集中,这样一来,无论暗族从哪里登陆,那么大军便可在最快的时间内开赴前线。 可是,这些兵士离开了故土,又有多少能回乡与亲人团聚呢? 轩夜说过,伤亡多的时候有一半…… 我的心紧了紧。 看向五鹤,他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我,“漓紫,怕么?” 我老实的点头,“有些怕。” 我生在和平年代,长在红旗下面,从未经历过战争场面,哪能不怕? 正文 第二五四章 赤果、淳于谦、白仞! 何况,这次我也要上战场。 不会直面敌人,却定会见证生死 可是这是外敌入侵,再怕,也要保家卫国 五鹤低声道,“其实轻柳他们并不愿你参加医族的医疗队。他们不愿你上战场的。” 我楞了楞,“为何?” 他看着我,“一则怕你受不住。二则……” 我眨眨眼,望定他,只见他转身面对我,突然伸手过来拉起我的手,将袖口拉开,凝视上面的道道血痕,“莫要放那么多血出来制药了。你只有一个人,战场之上千千万万,你能救得了几个。” 我低下头,“我也知道我救不了那么多。可是能救一个总是一个的。我是医师,心里有数的,不会伤着自己的。何况,有那么多我在意的人,我只是提前做些准备而已。” 只闻他一叹,“所以,他们才不愿你上战场。莫若是他们,就连我,也不想你去的。” 感觉他的手稍稍紧了紧,我心中怅然,却不敢抬头相看,只嗫嗫道,“我答应了医族族长和木皇殿下的。” 他放开了我的手,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玉盒,“血放得太多,终究是伤身体。拿这个去制药吧。” 看着那个玉盒,我心里一紧,没有说话,接了过来,却不敢打开。 “漓紫——”他轻轻叫我,我抬眼,只见他眉目清明,眼中一片通透,“不必多想。漓紫说过,这一生是知己。于五鹤,无怨,也已足矣。” 感动而不能言,愧疚而不能言,千言万语只在眼中。 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我呆立半晌,轻轻揭开玉盒——一枚赤红小果静静躺于其中。 呆呆相望,久久无言。 隔日,五鹤道别,平静如常,笑问我,“可有什么需要我带回的?” 想了想,“若是方便,把森带来吧。我想替她把脸治了。” 他笑而点头,“自己保重。我五日内便归。已经吩咐淳于将军照应了,你若有何事便叫他给我传信便是。” 我点头,目送他远去。 直到人影渺渺,才叹气回到房中。 是日,淳于谦便来报到。 自上次出现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郡主,这几日在下会呆在此处。若有事,请吩咐。”他还精铠铁甲的一身黑,一脸的肃然。 我挥挥手,懒懒道,“将军天天这般严肃,不嫌累么?自在点便是,那些繁文缛节的,都免了吧。”说着,上下打量一番,“这里不是战场,将军便装即可,这般森严的实在看得太累。” 他眸光几闪,未有言语。 他为人呆板,我心情不畅。 两人自无言语。 不过,第二日出现,却是换了一声便装——自然也是黑色。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凉台上抚 琴。 五鹤走前便拿了这琴出来给我,让我无事时消遣。 琴声音质甚佳,我试了几下音便爱不释手,竟然比我用过的所有琴更合我心意。 “漓紫若是喜欢,走的时候便带走吧。”五鹤道。 我想拒绝,可看着他的眼却无法拒绝,已经欠下许多了,又何必在乎多这一点。 只得笑道,“虽受之有愧,可也却之不恭。五鹤若不心疼,我就厚颜了。” 待他走后,我却又看着这琴发了好半天的呆。 第二日,便把这琴搬到了凉台上。 音质纯净之极,一听便让人心起向往。 沉吟半天,看着床上的非月,不由自主的便奏起了那首《流光飞舞》。 弹完一遍后,第二遍便轻轻合曲而唱。 脑中人事纷纷而至,思来想去,却是徒增惆怅。 此生,有些情可还,有些情却注定相欠。 琴声停歇,余音悠然。 怅然一叹,起身回头——一身黑衣便装的淳于谦站在门口,五官还是那般冷硬,眸色却有些惘然。 心情不佳,不免便有些迁怒,“将军怎不敲门?” 他一愣,生硬回道,“敲了,未应” 我一噎,也不好说什么,只恼恨的看他一眼便起身去为非月翻身按摩。 也不避忌他,喜欢看就看个够吧。 只见他微微一愣,“我替郡主找个丫鬟来吧。这些事丫鬟做便是。” 我瞟他一眼,“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他。” 他面上一僵,看了一眼非月,“未曾听说月皇子是莫离郡主的夫君吧?” 这人今日为何这般多话? 淡淡一笑,盯着他,“淳于将军好像管得太多了吧。” 他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给非月按摩完了,又出门到厨房取拿熬好的参汤。 他紧紧跟着我,我转头看他,他只生硬的道,“五王爷命在下一定保护好郡主。” 我也不言语,你要跟就跟吧。拿了参汤回到房间,站在床前回头看他,他站在门口不动。 我眨了眨眼,“请将军回避” 他退后两步,还是看着我。 翻了翻白眼,懒得再言。 低头含了一口参汤,慢慢哺进非月口中。 门口好似有一声冷气声,我心中笑了笑,抬头起来,门口已经无人。 不免又是一笑。 可是五鹤既然不在,自然是避无可避。 再出现时,他好似已经恢复了平静,就算我替非月哺药擦身,他也在门口如标枪般站立,半点尴尬不露。 我叹气看向他,“将军,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隐私’?” 他不言语,纹丝不动。 再叹气,“淳于将军,你这般——我很不自在,知道么?” 他语调无起伏,“这两日此处有些异样 。” 心下一惊,抬眼望去,“将军的‘大力掌’功力几层?” “九层。”回答的言简意赅。 果然是高手啊。难怪五鹤放心他,也难怪能有所察觉。 低头沉吟半晌,我走到一旁柜子边,拉开抽屉取出盒子,拿出一颗药丸。 走到他面前递上,“请将军将此药服下吧。” 他看了一眼,未接。 皱了皱眉,挑眉都,“将军怕有毒?” “有血腥气”他看着我,说的直白。 翻了个白眼。 这是用我的血做引制的,一次半碗血只能制十粒,自然有血腥气了。 “将军觉得我会害你么?”我笑吟吟道,“我于将军无冤无仇,这只是普通的防毒药而已。我不过是以防万一。将军若是担心,我可先服一粒给将军看。” 若不是担心他受牵连,我何必苦口婆心劝他。 脸上笑着,心里却在腹诽。你敢让我服给你看的话,我干脆连这一粒都省了。 “不必了”他道出三个字,伸手将药丸丢进口中。 算你识相我轻轻一笑。 五鹤离开已经是第四日。 淳于谦自从说了有异样后便未离开过小楼。 我每日看似平静,心下却有些焦急。 希望自己猜测是事实,却也害怕。 以前是无知者无惧,现在知道得多了,对自己的判断也有些不敢肯定。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便异 夜深了,我在凉台上坐了半响,便觉得有些冷。 起身回到房间,非月沉睡依旧。 忽然侧耳倾听,只闻兵器出匣声清脆清亮,紧接着一声惊叱,“何人?” 果然来了么? 微楞,随即反应过来——淳于谦不会是他的对手 摸了摸怀中的匕首和腰间的玉瓶,咬咬牙,冲到楼梯口,“白仞” 楼下一片漆黑,只窗外微微星光透入。 那浅灰高瘦的人影背对着我,一头银发拖地,而他的手正扣在淳于谦脖子上,只需微微一使力便会骨折血溅。 如此场景,想起他徒手抓石造碗的情景,我心中一紧,“你不过是为着我的血而来,我给你便是,莫要伤他” 四道目光朝我射来,我直直的看向那眼线细长的人——一年多未见,他倒也无甚变化,面色依然苍白,浅灰的瞳孔在这暗夜中竟然有些发光。 忍住心中的畏惧,我看向他,带了些哀求的意味,“不要伤他。我此番出来,便未曾想过躲你。我知道烈城那天晚上,是你!” 是的,我知道烈城那天晚上在花园里是他!那阵雾气是他施展隐术时独有的!别人恐怕不会怀疑,但是我却是印象最最深刻的!还有就是一种直觉,我知道,就是他! 他迟早会找到我!所以我不躲!因为躲也 没有用!说不定还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 像当初的非月,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不会坠崖! 所以我决心要把事情解决掉! 如何解决呢? 我其实也没底! 对于这个白仞,我总无法把他同“伏正”、“冰卡”这些暗族等同起来。 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质……可我一时半会儿也形容不出来。 就好像如今,我请求他不要杀淳于谦——我觉得他会答应我的。 他定定看了我半晌,一挥手,砍在淳于谦脖子上,他慢慢倒了下去。 心里一颤,便有些怒目而视,只见他神色平淡,一步步朝我走来,“只是晕过去罢了。” 心略略松了松,但很快便随着他越走越近的脚步“咚咚”的跳了起来,震得竟然有些耳鸣。 步步后退,直到退回房间中。 他不紧不慢跟着,到我身前三步站定,眸光冷淡,“你不是不怕我么,如今怎怕了?” 正文 第二五五章 再见白仞! 这一说便勾起前仇旧恨,添了三分勇气,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道,“你可认识一个叫伏正的暗族?” 他忽的诡异一笑,“怎么?想替你的**对象报仇么?”眸光打量我片刻,“你知道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一愣。 他的目光却瞄了瞄床上的非月,“他回皇宫后,身上有你的味道。我便知道你们**过。” 表情自然,语气平和,好像在说天气 可是** 我磨牙,一字一顿道,“我们是人,没有‘**’这个词,动物和牲畜才用**你们暗族才是**” 他偏过头,疑惑的,“我看过你们教人**的书——上面的动作和我们族人**时没什么不同啊?”想了想,“不过姿势和动作多些而已说到底是一样的为什么不能说**?” 汗春宫也看过?真够好学的 我翻了个白眼,“我们男女之间做这种事是因为相爱而**则是因为本能需要这能一样吗?” 他低头沉吟片刻,“那你们去ji馆的男女**也是因为爱么?那为何要给钱?钱不是用来买东西的么?” 额——我一噎,硬着头皮道,“那是——因为有些爱是用钱来表达的。 他偏着头,想得很认真,“什么叫爱?”他问。 爱都不知道? 我不耐烦的道,“父母子女,兄弟姐妹是为亲人之爱,朋友知己是为友人之爱,男女相知相守是为男女之爱。是人都知道爱的,你不懂么?” 他摇摇头,“不懂” 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爱是一种感觉。当你爱一个人时,不在一起会让你思念,在一起时会让你觉得幸福。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能让人为对方变得无私,变得勇敢” “是法术么?”他听的很疑惑。 呸,呸我怎么被他扯到一边去了。 跟个暗族说什么是爱真是对牛弹琴 “你为什么要害非月?为何骗他去大漠?”我看着他问。 他若有若无的笑了笑,“你怎么肯定是我给他的消息?” 吸了口气,我直视他,“能知道我和非月关系来利用这一点给他下圈套,又能通知暗族去抓他——除了你,还有谁?” 他唇角翘起,居然笑得很天真,“你很聪明”他赞我一句后,又悠悠道,“第一,我没有骗他。他要找‘赤果’——火国大漠里的确有‘赤果’。第二,你怎知道我一定是害他?说不定——我在帮你们?” 帮我们?我忍口气,“你让暗族抓非月,害的他差点送命,这也叫帮?你不是说过两不想帮么?你会这么好心?” 他笑了笑,“可不是我主动找他的。我一直在藏书阁看书。他来找‘赤果’的消息——我不过用‘惑术’指使那个藏书阁 的老头告诉他火国大漠有‘赤果’,这难道不是帮他?不过既然两不想帮,我帮了你们,自然也要帮我的族人,所以我告诉他们这个人是水国的王子。一边一个消息,这才公平,不是么?” “你”我怒目而视,只见他笑笑,“何况,若不是我引他去大漠,你们又如何能知道已经有暗族来了我可算是帮了你们的大忙。” 一说到这个,我清醒过来,“暗族到火国大漠究竟是为什么?来了多少人?” 他忽的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机会已经给了你们,能不能搞清楚是你们的本事我纵然不喜欢他们,可他们还是我的族人” 看来是不会说了,我转了转眼珠,“你为何不喜欢你的族人?” 他忽然瞟我一眼,眸光怪异,“你会喜欢在**后吃掉对方的族人么?” 震惊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走到桌边,看了看,取了一个茶杯过来,递给我,“血” 静默片刻,我咬咬唇,伸手接过,如何走到一边柜子边,拉开抽屉取出银刀,把碗放到柜子上。 背对他,我取出一条丝巾,慢慢的擦拭着茶杯。 “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茶杯是用过的,脏了。我擦一下而已。”我低声道。 他没有说话,我把手腕放到碗上,银刀划下。 茶杯满了一半,他道,“可以了。” 我用抽屉中消过毒的棉布包扎好,把茶杯端过去。 他就站在桌边,在烛火下,他苍白的肤色此刻看起来却稍稍有了些血色,灰色的瞳孔异常闪亮。 他从我手上接过茶杯时,我碰到了他的指尖,不禁一颤,只觉冰凉无比。 他看我一眼,“喝上十次,便不会这么凉了。” 他端起碗,慢慢凑近唇边。 眼见那茶杯贴近,我突然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在海底走了三年?这是何等的决心和艰辛 他抬眼,“我不过是想活下去” 灰色的眼眸中无悲无喜,说得平淡、简单 我忽然有些茫然,“若是我的血对没用,你会杀我么?” 他挑眉,“你的血对我没有,我怎会找你?” 失笑,是啊,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呢。 他忽然又慢吞吞道,“我不会杀你的。第一,我不喜欢随便杀人,太麻烦。这里食物很多。第二,就算我杀过别人,但你是我来这里之后,第一个看了我真面目而不怕我的人——我干什么要杀你?” 我有些呆愣,看着他把茶杯凑到唇边—— “别喝”再也来不及思索,我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他停住,移开茶杯,冷冷淡淡的看向我,不语。 闭了闭眼,“这杯有毒,我重新放一杯给你” 转身 走到柜子上把银刀拿过来,我重新取过一个茶杯。 “为何改变主意?”他平静的看着我。 咬咬唇,“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不想了。” 银刀再划,血线落下。 半杯满,我收回手,包扎。 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舔干净。 放下茶杯,他看着我,“冰卡死了么?” 我一惊,只听他道,“她的原虫都死了,她应该也活不了。” 原来他知道 深呼吸一口,“她要杀我们,所以被我们杀了”抬头迎着他的视线,“你知道血里有原虫毒,为何还假装要喝?” 他微笑,灰眸闪亮,“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想我死。” 心里一颤,我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我。 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只要你不乱杀人,也不伤害我身边的人。你要血的时候就来找我吧。不要让人看见,我会给你的。” “你相信我?”他问。 我不说话,把他用过的茶杯包起来。 “没有毒。”看着我的动作,他道。 我抬头疑惑,只听他道,“我能控制自己的冰寒毒。不是所有我碰过的东西都有毒。你留着,我下回用吧。” 我握紧了茶杯,忽的一阵雾气,“我答应你,只要他们不想杀我,我不会杀人的。” 浅灰的人影已经不见。 发了半天呆,我把所有的东西处理好后,楼下传来了声响。 淳于谦跌跌撞撞的出现在门口,一脸的惊色在看见我好整以暇的坐在桌边时居然有些呆滞。 我抬脸朝他一笑,“你没事吧?” “你,你没事?”他有些结巴。 我眨眨眼,“你很希望我有事么?” 他一愣,“可,那是暗族?” “你看花眼了”我垂眸,随即抬头直视他。 “明明——”他蹙眉。 “我说你看花眼就看花眼了”我站了起来,“你觉得暗族有可能放过你么?你有中冰寒毒么?” 他面带疑惑,一方面相信他的感觉和眼睛,另一方便又无法解释我的话。 只好沉默。 我走过去,“你坐下。” 他还有些愣愣的,便过来坐下。 我拨开他棕色的头发,拉开他的衣领——果然青紫一道。 这白仞手劲儿可真不小,按了按,还好,没骨折。 “郡主——不用了。”他回过神,有些慌乱,面也红了。 翻了翻白眼,“你是怕我占你便宜么?” 他噎住,我转身去拿药膏,给他涂抹。 他身体僵直,连耳朵都红透了。 涂抹完,把药膏递给他,“早中晚三次。直到不疼为止。” 他接过,我又道,“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他不言语,却 抬头看我。 笑了笑,“算我求你你知道——我不会害人的。” 他唇角抿了抿,“是你,对么?” 微笑看向他,语意调侃,“跟你的知书达理的郡守小姐成亲了么?” 他看向我,眸色有些复杂,半晌后,转过目光,低声道,“我答应你。” 我微楞,回神才明白他的意思是答应我之前的请求。 再笑笑,轻声诚恳道,“谢谢。” 这一夜终于睡得安稳。 唯一扰梦的就是那双细长的浅灰色眸子——有些孤傲,有些孤寂,甚至还有些悲凉。 摇摇头,甩掉,睡去。 第二日,五鹤终于回来了,一起的还有森。 看着朝我温柔而笑的银面女子,我激动得扑了上去,“森” “早早”森也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不死的老天怎么会让你死” 我松开看着她,嘻嘻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就是个天大的祸害,哪能那么容易死” 闻言,她眼里又是泪又是笑,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五鹤站在一旁,也只是笑。 正文 第二五六章 非月醒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虽有预料柳明会放人,但森的到来的确更让我的心情好了几分。 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人需要亲情、爱情也需要友情。 这些年颠沛流离,真还没什么朋友。 不过森因为脸需要敷药,所以一般都在房中没有出来,而我只要得空就进去陪她聊天。 “森,其实你很漂亮的。”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和秀气的鼻子,还有因为长年戴面具而显得更加白嫩的皮肤,由衷的道,“只要除掉了胎记,森也会是个大美人的。” 她羞涩的笑,却也有欣喜,“早早,我没想过要漂亮,只要不吓人就行了。” 我莞尔,戏弄的看着她,“难道森不想让你的心上人看到你最美的一面么?” 闻言,她眸光黯淡下来。 汗怎么忘了,森喜欢的是—— 我摇摇头,森这眼光啊,可真不咋滴 不过这孩子就是个死心眼。得想个办法开导开导她才是 “陛下把宫里没生子嗣的嫔妃都放出去了。”森突然道。 啊?不是吧。 我眨眨眼,这柳明转性了? “早早,陛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看着我,若有深意。 我顿了顿,笑道,“照你这样说,那他是变好了。那是好事啊。” “他把你住的地方封起来了。”森低声道,“这几个月,他一次也没召过伺寝。以往虽不多,三五七日总会有一回的。”她说着,抬头朝我望来。 看着她的目光,我突觉哭笑不得,“森,你该不是想说,这是因为我吧。” 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森,我不喜欢柳明。说实话,我也不希望你喜欢上他。这样的男人他不懂得爱。你爱上他会很辛苦的。森,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 她眼眶有些湿润,咬了咬唇,“对不起,早早。我只是,只是有些嫉妒你。也有些害怕。以往他召幸那些嫔妃,我没有嫉妒过,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她们。可若是你——你在木都的消息传回来,他喝了一夜酒,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奇怪,像是高兴又像是难过……早早,我怕他喜欢上你之后便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我知道这样不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以嫉妒你,你待我这样好——对不起,早早,对不起。” 叹口气,握住她的肩膀,“我不会生你的气你告诉我是因为你把我当成朋友。你的感受我明白。可是,森,人总会在一段时间因为某一件事对某一个人有特殊的感觉。我救了他的命,他对我至少是有感激的。而森,你如果真的肯定自己是真的了解他,也愿意爱他的话。我是不会反对的。不管怎么样,你知道我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你若是真喜欢他,就尽力去争取吧。我希望你幸福。这个世界上,我的朋友不多。森,我不愿意失去你。无论如何,若是有一天你需要我帮忙,只要我做的到,我都会帮你的。森在早早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最善良的森。” 在我说话间,她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最后点头,重重的拥抱了我。 回抱着她,我松了一口气。 我的朋友又回来了 这个神经病柳明我暗骂着,遇上果真没好事 他会爱上一个女人?除非天下红雨 回到房间,非月还是那般的沉睡,但虽还是消瘦许多,但皮肤却好了很多。 五鹤说这是他“碧水诀”功力自发运转的缘故。 我练了一个时辰的“姹女功”后,又到凉台开始抚琴。 依旧还是那首《流光飞舞》。 非月,你能听见么? 我们在樊城已经十五日了。 这天夜里白仞又来了。 灰衣灰眼,银发拖地。 我默默的放了半茶杯血给他。 喝完,照例舔净。 喝完血,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皮肤也有了些光泽。 的确多了些人气。我心里暗想。 “你看什么?”他问。 我垂了垂眸,“你的头发太长了。这样拖在地上不脏么?” 他偏头看了一下,“那你帮我吧。”看着我,好似理所应当。 翻个白眼,你倒自在。 姑奶奶义务献血后还得义务劳动 可是这尊大神确实惹不起,就当日行一善吧 把他的头发剪到背心下,想了一下,决定好人做到底。 找了一只非月的银制发扣,又帮他把上部头发束了起来,只两侧余了一缕。 退后一步,满意的笑笑。 这白仞打扮起来,也不差嘛。 “你笑什么?”他表情平静。 走到一边,拿了个带把了银镜给他。 他楞了楞,接过朝镜内看去—— 唇角微翘,细长的眸中一丝淡淡的喜悦。 我这才想起,他不过是个十八岁多的少年,比我还小呢。 “你母亲没有给你梳过发么?”看着他的样子,我心情也不错。 哪知我这一句话一出,他眸光一凝,垂了垂眸,笑容顿消。 “没有。”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直觉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只好补救般笑道,“没事,那你以后来,我帮你梳就好了。” 只见过两次面,虽然我直觉觉得他对我暂时无害。 可他毕竟是暗族,喜怒无常,万一惹火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讨好为上策 他把银镜收在他自己的怀里,问也没问过我一声。 我看着他的动作,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明智的闭上了。 “你吃过我们的人么?”终究还是嘴贱,忍不住问出。 他面色平淡,对我的问题好像并不生气,瞟我一眼,“若是有,你就不替我梳头了么?” 我老实道,“会觉得恶心,手会抖。” 他走到我面前,“没吃过人,没吃过同类,也没**过” 咳咳,我被呛到我啥时候问他这个了。 他**没**管我毛事啊 他认真的俯视我,“我吃过同类你也会手抖,我若**过你也会恶心。我告诉你,你便不用恶心发抖了。” 看着他神情,我突然有些笑不出,“你和其他的暗族不一样……”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神中突然出现一抹自嘲和悲凉,突然发现我探究的视线,他猛地有些狼狈的偏过头,转过身体,“你说我和他们不一样——那你说我和你们一样么?”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只听他背对我,低低的笑了几声,雾气一闪,人影不见。 地上只余银丝一地。 把银丝用个袋子装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按理,应该烧掉的。 这一夜,我睡不着。 在凉台上站了很久。 天气冷,我便把给非月擦身的时间调到了下午。 照例关好门窗,把铜炉拨旺。 然后再给非月脱衣。 身上的皮肤也恢复的光滑如玉,就只是瘦。 现在的非月体重至少减轻了十几斤。 先把脸细细抹了一遍,然后胸口往下到腿。 非月的腿很长,也很直,线条极为流畅,却不似女人的那种秀美,而是一种接近中性的诱惑。 比男子多了几分柔美,比女人多了几分阳刚。 我笑了笑,“非月,你的腿可真漂亮。” “漓紫喜欢么?”声音传来,有些沙哑。 我很自然的答,“喜欢啊——” 猛的回过神,愣楞的转过头——那双世上最美的丹凤眼正定定的望着我。 眼角斜斜吊起,好似玩世不恭,可那眸光却似春水般柔情万种,深深地凝望着我…… 我呆呆望着他。 先是想笑,可转瞬,泪水却串落。 止都止不住。 嘴动了几动,说不出话来,只隔着一双泪眼相望。 终于闭了闭眼,相信不是自己的幻觉一般,扑到他胸前,任凭泪畅流,“非月” 只有两个字 这一个多月的所有情感那么多那么复杂,却只能化作这两个字 他的手慢慢将我环住,收紧,“漓紫这般热情,可惜现在恐怕是不成的” 声音还有沙,可语意却已经调侃起来。 我才发现,还没给他穿衣服。 赶忙起身,“我给你穿衣” 他轻笑,“虽暂不能做那事,穿衣还可以的。” 额头黑线,把衣服丢给他,“刚刚才醒,你就不能想点健康营养的好事么?” 他朝我邪邪一笑,“我想的便是最好的事啊” 又气又笑,忽的朝门外喊道,“五鹤,非月醒了——” 他面上一僵,“我还没穿好衣服?” 我挑眉而笑。 片刻,五鹤欣喜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漓紫,你说——” 我打开门。 “说爷醒了”非月一袭酱紫,慢慢的扶着墙站了起来。 白衣紫衣相视一笑,齐齐把目光看向我。 白衣的温润如玉,眸光看来,至真至诚。 紫衣的纵是消瘦如许,也依旧妖孽风华,一双眼…… 突然有些不自在,“我去做点吃的。” 我离开,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走到楼下,站在院中。 只见晴空万里,冬日暖阳洒下一片温馨,阴霾尽皆散去。 五鹤晚膳后便回房了,房间中只剩我们二人。 我不知五鹤给他说了些什么,不过我做好晚膳回来,他的表情与之前比也是无甚变化。 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非月,有些事我必须要同你说——” 正文 第二五七章 妖孽非月 忽地朝我邪魅一笑,长身而起,“漓紫想同我说与他们的事,还是想同我说这一月来如何替我喂药擦身洗发的?”说着走来,我眨眼呆住,他伸手拉我如怀,凑到耳畔,语声柔媚腻骨,“我比较喜欢听后面一个,漓紫说得愈仔细愈好。” “非月”五分恼五分羞,这人怎么一醒来就没个正形 “漓紫——”他的声音忽的有些变化,捉住我的手按到他的左胸,“漓紫你好狠的心说走便走——你可知道我这里有多痛你可知道——我从土皇宫离开时,这里有多空” 看不见表情,可只他的声音已经让我心揪了又揪,咬紧了唇,说不得话。 只听他声音又起,此次却又是变了,“可是,睁开眼竟然看见漓紫那般温柔的替我擦身——这里便快活得一下子便满了漓紫,你说怎办?这里它只听你的话——漓紫,你是想它痛还是快活?嗯——漓紫?” 最后说得极轻却又极媚,听得我一阵心痛又阵阵心跳。 叹了一口气,“非月,其实我想同你说的不仅仅是他们的事——你知道我为何要离开水国么?” 他凝重起来,抬头定定看向我,“漓紫终于愿意同我说了么?” 我苦笑,“非月猜到了些什么?” 他垂眸,“你母亲的身份有些离奇” 我惊而相望,他依旧垂眸,“你走了之后,我 派千机阁查遍了五国,也查不到你母亲家乡的那个字体,也查不出你母亲的身世。像你母亲那般的容貌气度,绝非平常人家所有。可天下却无人知道你母亲是何处人氏好像从天而降一般” 说完,他静静看着我,“漓紫,不管你是人也好,妖也罢我都不会放你走的。上天入地,你剜了这里——”他按住左胸,眸色深沉,“一起走吧。” 心颤了又颤,嘴张了又张,“非月,我——”三个字后,泪不成言。 他眸光一紧,一把捉住我,“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是不是?你既然同他们定了亲,你不会再走了,是不是?” 隔着重重泪光,看见他额头那数道红痕,最长的一道,擦过眼角,只有一毫厘便毁去了这双最美的凤目。 而此刻,这双凤目中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有怕得而复失的紧张。 我含泪笑着点头,“不走了今生今世都不走了” 他勾唇一笑,“好,漓紫可以说了” 我一愣,才明白他是让我继续先前的话题。 顿时哭笑不得,我的身世同归离讲过,也同轻柳讲过,甚至炎赫也知道。 偏生到了非月这里,说了半天,哭了笑了,倒连正题都没入。 先是无奈的看着他一脸得意的笑,忽而眼珠一转,“其实我要讲的也不过一句话。我娘不是我娘,我也不是我” 顿一顿,看他面色有些发愣,眨眼而笑,“怕么?” 他微微抬脸,偏头斜睨我,凤眼一挑,嘴角含笑,“你身上有哪一处我不清楚,你觉得我会怕么?” 我一噎,不服气道,“妖精会变化,暗族也会幻化呢” 又是邪魅一笑,“暗族体冷,至于妖精——倒有几分像”说着挑眉,“若非妖精,怎迷得像我同……这些人物个个都是了不得呢” 羞恼瞪向他,“胡说什么?” 他却打蛇随棍上,贴了过来,“难道不是?我若手脚快些还能混个老三。若是还睡着,恐怕轩夜也要排到我前头去了” 越说越不像 我怎忘了,这家伙自来就是嘴滑皮厚 可是哪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如今我们之间已经明了彼此,就算他不介意我有其他人,可不代表别人也不介意 我们头上还有一个水皇陛下 曾经被我当众拒婚的一国之主 我明白,他也明白。他不提,我也只能装不知。 他这般插科打诨的,心里恐怕也是不好受吧。 若我还是一个人,也许还没什么问题。可如今我的亲事已经天下皆知—— 我与非月之间,比当初和轻柳,更难 “你究竟还听不听的?不听我就走了”说着我收拾东西。 今天看来是没法说了,改日再说吧。 他眼下醒了,我也该搬个房 间了。 岂知,我这刚一动作,他便开始喊头晕心痛的。 明知道他有八分都是装的,可也只得答应他再留一晚。 反正他如今也虚弱,最多忍受他的嘴胡说八道些。 炉火正旺,开着的半扇窗泻进星光无数。 我睡塌,他睡床。房间里悄无声息。 偏头看去,一双凤眼映着炉火正深邃宁静的看着我,没有调侃戏弄,没有邪魅勾魂,只是宁静深邃而——温暖。 “漓紫你讲吧。”他嗓音已经恢复了清朗。 这人正经起来也是像模像样,可偏偏十之八九的时候都是不知庄重为何物的模样。 我叹气。 从头讲起,直到结束,他没有插一句嘴。 偷眼看去,他闭着眼睛却好似睡着了。 眨了眨,只见他面容沉静,睫毛都没颤一下。 还真睡着了?还是那功法…… 心下疑惑,轻身起来走到他床边,伸手朝他脉上探去。 只见那手反手一抓,将我反拿,拖到他身上,风眼正闪亮。 鼻翼相对,气恼的看向他,“干什么吓人?很好玩么?” “我不过在想若是没有柳明那件事,你会不会走?”他定定看着我。 会不会走?我苦笑。 这是一个我自己都没有答案的问题。 “上来陪我。”他没有等我的答案,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 见我一脸不愿意,他又可怜兮兮道,“你知道我做不了什么的,只是想抱抱你。” 知道他那表情是做戏,可看着那眸中的情绪,我却拒绝不了。 低低一叹,上了床。 他立刻把我拥在了怀中,下颌抵到我头顶,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非月,我说的那些——你没有想法么?”我低声问。 “为何要有想法?”他低笑,“你那夜问我,你若不是你我还会喜欢——就是为这个么?” 我轻轻点头,他又笑了,“你可知道其实我和五鹤轩夜早就见过你的,天绝北山——可香艳的紧呢?”说到后面,语调戏谑。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我游晨泳那次,只听他又道,“若说容貌,也确让人心动。不过找了番没找到人,也就忘了。只是轩夜没想到你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早早,我也没想到后来会……若是早知,当日就算把那山给掀了,也会把你给找出来。” 我不服气,“我师公的机关,你以为你们想找到就能找到啊?” 用手指点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轩夜喜欢的是早早,我最早动心的是小莲——跟这张脸半点关系都无明白么?” “那我不是——”又被点住,“你是妖我都不怕了,是人我还怕什么?”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朝怀里一带,“漓紫,好好陪我睡一觉吧。” 语声稍稍有些疲惫。 想起他也算是大病初愈,我闭上了嘴。 早间醒来,床上只得我一人。 起身穿衣一看,非月却在凉台上打坐练功。 便没有吵他,下楼去做早膳。 做好后,先送一份去森的房间,然后又去叫五鹤一同用早膳。 我一直喜欢在凉台上用膳。 山美水美空气好,胃口也会好上几分。 “你如今如何打算?”五鹤看向非月。 非月笑了笑,“三日后启程,回烈城。” 我皱眉,“你才刚刚醒,哪里那么着急。你的功法与那里气候相克,还是多休息几天吧。” “如今已无大碍,自然是要回去的。”他调侃一笑,“莫非漓紫想在这里与我双宿一起飞,舍不得走?” 白他一眼,起身收碗离开。 走到门外听见五鹤问,“三日——你也太急了些?” 非月懒懒的道,“我承了他们那般大的情,也不好独占太久。何况这丫头心里恐怕也是想的。再则,早点回去看看能否捞点功劳——我可没轻柳那般好运……” 我咬了咬唇,轻步下楼。 这三日,非月倒很少同我调笑。 每日大多时候都在凉台上打坐练功。 我也加紧时间把森的药调配出来,让她带回去敷。 非月没有说错,我的确很想他们。 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了 ,虽然三日便有一封平安信,但是信同人怎么比得了呢? 明日便要启程回烈城了。 我练完功到非月房间,发现他正静静的站在凉台上。 蓝发紫衣,披着满天星光,背对我而站。 提步走近他身边,“非月,在想什么?” 偏头看我一眼,雌雄莫辩的面孔上现出一抹调侃,“在想你会不会躲到明日出发才过来?” 我一噎,顿时默然。 有躲么? 也许有一点吧。 他生死一线的时候,总想着只要他能醒来,便什么都不用管了。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些被我忽略的……其实一直都存在。 于是怕了。 怕投入太多,最后两厢为难,两厢痛苦。 是的,轻柳那边至少还有“绿藤种”,可非月——他的身份更…… “漓紫,”他转过头没有看我,声音幽幽,“你那般对我,是否因为觉得欠了我的?” 皱了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正文 第二五八章 这一生,如何相忘? 忽闻他自嘲般一笑,“想不到我蓝非月也有挟恩求情的一天。” 听得他语中满满的自讽,我才明白他竟然是想岔了。 我这几日固然一丝躲让之意,但也因着我要给森配药,而且希望他能多点时间练功恢复啊 而这躲让,却并非是...... 他想到哪里去了 ——对自己的感情早已想得清清楚楚,对谁有情,我哪里不知道 从来都相信直觉 而在第一眼看到蓝非月时我就提醒自己一定要站到安全线外。 这个男人绝非民间传言的那般纨绔好色,不求上进。 可是,愈是想得躲便愈是躲不掉,一个左宛冰让我们成为了盟友。 这才发现这个老百姓眼中只有一张脸的月皇子不但“碧水诀”功力有十层,而且还是名噪江湖的千机阁阁主。 他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却偏又是一个好哥哥,一个好儿子。 皇家亲情淡薄,可我却知道水皇对他的宠爱,非星公主对他的依恋敬爱,都该是他当之无愧的。 就连我,也在坠崖那刻被他的义无反顾所打动。 我不是卫道士,可也有自己的原则。 月夜下的身心交融,岂能无爱? 男人可以无爱而性,女人只会因爱而性。至少,我是如此。 没有爱的性,和白仞说的“**”有和区别? 我对非月, 有情。 可是以前顾忌的是水皇,担心的是男人的情不够长久。 不敢前进,不过是怕失去。 而现在…… 转头看向他——不愧是水国第一美男子啊 蓝发紫衣,玉颜朱唇,那双凤目更是举世无双 这样的男子,天下间哪个女子能不心怀向往只要他愿意,自有爱慕无限 况乎我? “非月,我喜欢你。”把视线转回星空,我轻声道。 夜幕上,满天宝石,交映生辉,明灭不停。 他不说话,身形也不动,只睫毛微微一颤,嘴角带了些自嘲的笑。——显然是不信,把我的话当做安慰。 叹一口气,把右手伸到他身前,指头的伤已经好了,可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还没长好,露着丑陋的红肉。 定睛一看,他一颤,接过我手,疑惑的看向我。 微微一笑,轻声道,“一月初二夜里,水皇传信,爹爹他们背着我商量。我在屋外——”微顿,吸口气,“我在屋外听到他们说找到一副骨架,身长九尺二寸。这指甲——便是在墙上抠掉的。” 蓦地一僵,握紧,旋即又怕弄痛我一般放开,眸光紧紧的盯着那伤处,“痛么?” “手不痛——”我摇头,声音很轻,“可是心痛——很痛很痛,痛的站不住,痛得喘不过气——” 忽地手上一股大力传来,跌入了他的怀 抱,语声既痛又喜,“漓紫——” 伸手回抱着他,“非月,不要怀疑自己。非月怎么可以没有自信?那时,我并不知你去大漠是为何。所有的心痛只是因为……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非月了,心便痛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说着说着,好像又回到了那夜的震惊和恐惧中,语不成声。 他的力愈发大,紧得好似要将我勒紧他的身体里。 他没有说话,只有我在喃喃述说,“我在地球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你们,个个都那么好,那么优秀……我不敢动心,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们会发现我的平凡,害怕你们会觉得不值得。所以,我告诉自己,得到过,拥有过就够了。不管你们记得也好,忘记也好,我都会记得一切的。有了这些回忆,就算到死的那天,也没有遗憾了……” 他的身体在颤抖,我抬起脸,迎着他深邃难言的视线,“可是,非月,我不要你死。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无论相聚多少个光年,我都希望我爱的人能好好活着。就算他会忘记我,会爱上别人,这种伤心难过我能忍受,只要他好好活着” “漓紫,你这个小妖精”再度拉我入怀,他的声音压抑痛苦,到最后,更是字字痛心,“没了你,这漫长的一生——如何能好好活 着每日都会思念,每日都在怨恨,这种日子如何好好活着你去问问轻柳,问问轩夜,问问归离,他们可还能好好活着?” 每个字都带着痛,每一声都带着恨不知不觉我已泪流满面,“非月——” “那夜,知道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知道炎赫轻柳——我曾恼过,我也妒过。”他语声幽幽,道出我所不知的心情,“可五国大比后,柳明道你中了绿色冰寒毒,说你为了救他……我看着他们,突然觉着有些好受……那痛,那悔……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人这一生,也会有人跟我一般后悔没有把你绑在身边这漫长的寂寞悔恨,也有人跟我一般体会……爱上别人——也不是不可能——” 我忍住泪意,咬了咬唇,只听他语声幽幽低微,“——只要,还有一个你” 如暗夜电闪,如滔天巨*,我神晕目眩,是痛,是惊,是愧…… 只是泪流,无法成语。 怎么可能?我哪里值得如此? “非月,我不好,……我没有那么好,我哪里值得……”终于说出话,泪雨如注,喃喃道。 “是的,都是你不好。”他凝视我,眸光深沉暗黑,不见其底,“你不该扮成小园丁时眼珠转的那般狡猾,你不该跟我谈条件时笑得那般狡黠,你不该吃下那药时笑得那般无谓,你不该毒发作时还笑得那般无惧你不该拒婚不该 那般大胆的同柳明那般据理力争不该唱那首《流光飞舞》让我x日不能忘不该和我欢爱的时候那般的美,让我一闭眼,都是你样子,你的声音漓紫,这么多不该,你告诉我,这一生,如何相忘?” 除了流泪,除了痴痴相望,一个字都说不出。 能说什么?能道什么? 恍惚看见那美丽的凤目中也有泪光沁出,来不及细看,他已经吻了下来。 这一吻,没有情欲,只带着百般思念,带着千般怨恨,带着万般苦痛。 唇齿间,他是那般的用力,好似要吻到天荒地老。 泪交织,情相汇。 我在泪吻中笑开…… 这一生,如许多深情无论是哪个女子,得到这般的情,一生也已圆满。 即便就此死去——又有何悔? 直到我喘息不匀,他才放开我,紧紧环住,“漓紫,允我一生,可好?” 抬眼凝望,伸手轻轻抚过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含情…… 心中抽痛,只差一点点便失去了…… “好”我微笑相望。 一个字,那凤目便熠熠生光,亮得盖过了满天星光。 笑意绽放,一瞬间,春日花开,秋月皎洁…… 被他看的羞涩,“好了,明日还要赶路。我去休息了。” “陪我睡。”他拉住我。 我咬唇低声,“我如今 …不能…” 邪邪一笑,“我不过是说睡觉——”又凑到耳边邪魅低声,“当然——若是漓紫很想…我也不妨舍命一陪。” 又羞又恼,恨恨的盯着他,却也说不出话。 忽又温柔一笑,“别恼,不逗你了,只是想抱着你睡。”说完,又叹气道,“可惜运气不好,让归离轻柳抢了先,如今只能同轩夜抢这老三了。” 我一噎,随即又想到那些阻滞,神色不免有些黯然。 “漓紫莫怕,总有法子的。”他微微一笑,又挑眉得意道,“不过算下来,你到底在我母皇面前还是有脸的,而轩老爷子那性子——嘿嘿,我胜算恐怕还大些” 再噎,然后无语。 这一夜,交颈而眠,只觉无限温馨。 第二日,我们启程。 我和森紧紧拥抱,相互不舍。 “记住我说的话。”我轻声道,“要勇敢,要幸福。” 不要像我这般胆小,差点就让幸福从指缝中溜走。 她含泪点头。 “森护卫不妨在此多住些时日,我已同陛下说过了。”五鹤对森道,“日常补给,淳于将军会派人送来的。” 她看向我,我笑着点点头。 于是,道别。 走出门,却见一队黑衣兵士策马列队相迎。 当先一人,面如刀削,五官深刻,神情庄严——正是淳于谦。 今日,又是那一 身黑的重甲,分外肃穆。 有些意外,不是说了不用护送么?我看向五鹤,他笑着摇头。 “属下恭送五王爷月皇子”他恭谨行礼,没有抬目,语声微顿,“莫离郡主” “淳于将军不必多礼此番本王多得将军相助,还未道谢。怎好意思受将军的礼?”五鹤道。 飞车驶出城门十里停住。 五鹤拱手行礼,“送到此处便可以了。将军请回” 淳于谦勒马点头回礼,“三位好走” 五鹤微微一笑,“他日相逢想必便是大战之时,再谢今日之情请将军多加保重” 他颔首,勒马转向。 “将军请等一等”我叫道,七手八脚的在包袱里翻出一个小盒子。 下车走到他马前,递上,低声道,“盒子里有两粒药,还请将军收下。他日开战前服下,一般的冰寒毒想必无惧。不过,须得小心莫伤到要害处。” 他定定看我半晌,伸手接过,低沉回道,“多谢” 笑着点头,走回马车,却见非月似笑非笑,“闻说,他曾向漓紫提亲?” 眨眨眼,看向五鹤,却见白衣如雪,眉眼柔和,笑意盈盈。 无语叹气,原来君子也会大嘴巴 正文 第二五九章 何以解忧? 十一日后,烈城在望。 五鹤召来小不点,将字条绑到腿上,“去找轩夜” 小不点“叽叽”应了两声,振翅高飞。 “五鹤,小不点还认识轩夜?”我好奇。我还以为它只识得香郎和柳明呢。 “傻丫头,”非月一把揽过我,“它识得我们比你还早呢它是闻香鸟,通灵着呢。” 五鹤浅笑,“若论灵性,谁能比得过漓紫的七七。”看向非月,“说来,你这条命还是七七救的” “七七?”非月疑惑。 同五鹤对视一眼,同时微笑。 五鹤便把如何得到七七,到七七如何救他说了一遍。 非月看向我,眸光柔和,“想不到漓紫竟然给我们找了这么个好儿子以后定要好好疼疼这小家伙” 我笑了一笑,没有说话,心底却为非月的话感到高兴。 我的七七的确值得人疼 五鹤掀开窗帘一看,回首笑道,“到了。” 飞车渐停,心情不免激动。 分别四十多日,对每个人都有思念。 不光轻柳、归离、轩夜、七七,甚至清九和夜影,我也想念。 此生无大愿,只愿爱人相守,好人平安,岁月静好 轩府巍然高墙红门前,数人伫立。 五鹤下车后,非月下车面带笑意朝门前一望,转身伸手过来,“他们都在” 扶着非月的手下车,凝目看 去,白衣绿裳红杉并立,青衣的清九抱着七七站在一旁正探头望来。 见我下车,七七“坳呜——”一声欢叫,挣脱清九怀抱,箭射而来。 热泪怎不盈眶放开非月的手,俯身相迎。 将七七抱起后,跟着五鹤非月朝他们行去。 行得愈近,心中愈是澎湃难言。 只见那红杉少年笑得灿烂,所有欢喜都在面上。 而那绿裳男子只浅浅而笑,眉目之间一派温润。 只那白衣谪仙眉眼平静,待我走近了,凝目看来,道出三个字,“回来了。” 见我含笑颔首后,他才朝朝五鹤非月含笑点头,“一路辛苦了” 五鹤笑了笑,轻轻摇头示意无妨。 非月却上前一步,看向几人,语意郑重,“此番,蓝非月谢过了。” 轻柳眸光微闪,淡笑,“我等之间,不必言谢。” 轩夜大步上来,当胸一掌,朗声笑道,“小爷不要你谢反正你记住欠小爷一次就行” 非月回掌相迎,挑眉道,“爷记住了不过,能让的自然让,不能让的——各凭本事” 轩夜目光朝我一扫,又看向他,傲然道,“小爷可不怕你自不需你让” 轻柳若有深意朝我一笑,归离轻笑垂眸。 我咳了两声,低头道,“七七,咱们先撤。” 是夜,接风洗尘。美酒佳肴,自不用提。 所有人 都在,连清九夜影也被我拉上了席。 心情好,自然吃什么都香。只是不喝酒,看他们杯来杯往,只觉舒畅。 清九眼珠一转,端着酒杯过来,笑嘻嘻,“漓紫,我敬你一杯” 知道这小子不怀好意,自然摇头拒绝,“不喝” 只见他嘿嘿一笑,“大家都喝,你为何不喝?” 几个心知肚明的都望着我笑,唯独五鹤非月不明所以。 磨了磨牙,可笑话一箩筐,哪能道出 只好咬牙道,“敬酒有敬酒的规矩,你若说出我必须喝的理由,我便喝” 这小子闻言得意一笑,转了个圈,“大家听见了都做个见证,我若说了,漓紫就得喝我这杯酒”说完看向轻柳,“公子,你得替我做主,不许她赖” 闻言,我使劲朝轻柳做眼色,只见他瞟我一眼,含笑道,“你若说对了,她自然不能赖你” 这话怎么听,也不像帮我的意思吧我哀怨望去,他抿唇浅笑。 清九得了令,顿时眉飞色舞,笑眯眯看向我,“我这杯酒不为别的,只为贺月皇子康复而归漓紫,你喝也不喝?” 不用想理由了,伸手接过,“不就一杯酒么非月康复,自然该喝” 一饮而尽,还杯于他。他却不走,又倒上一杯,“这第二杯,乃是知己之酒” 我眨眼相望,他笑吟吟道,“上回你说过,酒逢知己千 杯少今日桌上可有漓紫的知己?” 明知是套,也只能磨牙接过饮尽,扯开一个笑,“清九真是长大了,不枉姐姐我疼你” 接过杯,眼珠一转,又倒上一杯,“这第三杯正是感谢漓紫往日里对清九的照顾” 见他居然嬉皮笑脸顺杆子爬,我飞出无数眼刀,面上却只能笑眯眯道,“你年纪小,照顾是应该的。这酒便不必了。” 我本随意推脱,他却干脆利落,“漓紫说不必便不必了吧。”转身便走。 有些意外,却见他走到夜影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夜影眨了眨眼,举杯走来。 我心道不妙,我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听话原来还鼓动了夜影 不过夜影不擅口才,倒也不惧。 我心下坦然。 “夜影也要敬我么?”我笑道。 他点点头。 “规矩可知道?”我再笑,“用过的理由可不能再用的。” 他点头举杯,简单明了,“落日城救命之恩” 落日城——微微一笑,接过饮下。 又一杯,“迷雾森林大难不死” 再笑,接过。 再一杯,他神情变得凝重,“这一杯谢郡主送回‘绿藤种’,乃为我木国恩人” 我已经有些飘飘的,只觉双颊火烫,见他这般郑重,不免好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在我心中,并无五国之分。你这般说,实在狭隘了。这杯酒 ,我可不喝,应当罚你喝。”说着,我指向座中众人,“今日这里有水国人、木国人、土国人、火国人——”偏头一想,笑嘻嘻道,“除了炎赫那个讨厌鬼不在,便都齐了——” 忽见众人神色有异,我只当他们不高兴提到炎赫,便挥了挥手,大大咧咧道,“你们都不喜欢他吧,我也不喜欢——” 清九朝我挤了挤眼睛,五鹤轻轻咳了咳——我喝的半晕,哪里看得出他们的意思,指着五鹤道,“我知道你们是亲戚,自然是帮着他说话的可这人又霸道又不讲道理——” 只见众人神色更加古怪,轩夜也一个劲儿的朝我使眼色—— 眨了眨眼,转身望去,身后假山侧,金发银衣,一脸冷色——正是炎赫 怎么这么巧 那神色如此冷冽——顿时心惊,低下头来,不敢相望 他却眼如利刃,语声冷冽,“我为你——”顿住不说,然后牙关紧咬,一字一顿,“原来——只得了一个不喜欢” 咬了咬唇,想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 干脆赌气道,“你本就霸道不讲道理,还不能让人说么?” 他冷冷一笑,眼中寒光流转,“没想到我竟这般不入你的眼也罢——” 五鹤起身,“炎赫,漓紫并非——” 话未完,只见炎赫脸上诸般神色已经消去,朝五鹤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呆呆看他离去,只觉那背影竟然有些孤寂。 心中低低一叹也许是天意吧这样也好。 气氛一时冷寂,我转身,只见众人目光都在我身上,只得强笑道,“不是要喝酒么?今日不醉不归” 轻柳却取过我手中杯,“忧思之酒不入肠,今日不可再喝了。” 我不服气,“哪里有什么忧思——”却见他淡笑摇头,眉目间一片清明透彻,语声便低了下来,嘴里嘟囔着,“好好的气氛,偏生遇到一个小气鬼真是倒霉” 轩夜看了看炎赫离开的方向,目露同情,又望向我,若有所语,却还是闭嘴。 我看得有些奇怪,把目光看向轻柳,他垂眸片刻,“炎赫拒了木国二公主的求亲——被掳去了王爷封号” 木国二公主?木国皇后寿诞夜宴跳飞旋之舞的那个蓝衣宫装女子——心里微微一颤,面上却强笑道,“拒个婚也要被掳去封号,这金皇也太小气了些” 轻柳定定看着我,低低一叹,不再言语。 这样的气氛,这酒自然也喝不下去。 片刻后,大家便散席了。 他们几人要商议夜谈,我本想参与,却被他们已旅途劳顿为由赶回房间休息。 几人意见一致,我只得少数服从多数。 回到东厢,不觉朝左侧那间望去——却发现内有烛光。 他竟然没走? 微楞,一旁送 我回来的清九却走到那门前,“公子他们要商议,请三皇子前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却见那人走了出来,望我一眼,神色清冷无比。 清九的眼滴溜溜看向我们。 我抱紧七七,咬了咬唇,推门进房。 躺在床上发呆。 拒婚怎会被掳去王爷封号?只怕他还说了其他的话,才惹得金皇大怒吧。 席间众人虽未明言,但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想必也是清楚的。 好好的心情,平白堵了一块,却不知该如何释去。 思来想去,心生烦闷。 最后只得无奈低叹睡去。 余下几日,几人都忙碌,终日不见人影。 只余我和清九天天除了带七七便无所事事。 不过如此也好,除了每日给七七弄些药材来试,我也隔日偷偷制些药。 大战的气氛一日比一日浓重,也懒得去想那些想不通的问题。 这日,抱着七七和清九在院中晒太阳。 清九瞅我半天,皱眉道,“你脸色不好,是不生病了?” 正文 第二六零章 轩老爷子之怒! 我神情恹恹,懒懒笑道,“你姐姐我就是医师,若是生病,哪能还需你说。” 他偏头看了看,疑惑道,“脸色白了些,精神也不大好——” 心里微紧,拉了拉袖子,白他一眼,“我好的很,不过是无聊罢了。天天这么呆着,闷都闷死了” 这么一说,清九立刻深有同感,也唉声叹气起来,“夜影还可天天跟着公子他们出去,只我——”说着,瞟我一眼,不言语。 我一看这表情哪里还不明白这小子所想,分明是对分配来陪我有所不满。 不过想来也能理解,这个年纪正是好动,巴不得建功立业,天天刺激。这几日闲的我都觉发慌,他又如何忍得。 而我,到底有个“躲”字的因在,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也只能无奈。 这一想,又想到许多烦心事,不觉低低一叹。 清九盯着我,眨巴两下眼睛,神秘兮兮凑了过来,“你是不是在想三皇子的事?” 没好气的拍他一下,“小孩子少管,我想的事多了。什么三皇子五皇子的,别瞎猜” 他脖子一缩,嘟哝道,“瞎子都看出来了,还不承认反正你都有四个了,也不怕多他一个反正看他也怪可怜的” 听他说着,先还觉得想揍人,可最后一句却让我沉默了。 他本来还做好了被我拧耳朵的准备,却见 我低头不语,不免有些惴惴,“漓紫,你生气了么?” 生气?能生什么气?又能生谁的气? 我摇了摇头,轻轻抚着七七,低声道,“清九,以后这话不要再说了。” 抬头却见他满脸不解,笑了笑,道,“你不明白,他与你家公子他们不同的。” 他挠了挠脑袋,“不同?哪里不同了?” 无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半天,实在无聊。 我站起来,“走,我们到花园里去逛逛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花,摘来做点心吃” 对轩府的花园还算有所印象,循着记忆行去,我抱着七七,清九拿个小篮子跟在我身后。 烈城气候不错,虽这几日稍稍觉得有些凉爽,比起之前在木都和樊城实在是舒服太多。 因着气候温暖,虽然现在是二月,但很多原本一月和三月开的话也延长和提前了花期。 花园中虽说不上繁花似锦,却也有了春暖花开的感觉。 我领着清九慢慢挑着,不时同他聊几句不同花的食用方法和功效。 忽见前方阴凉处有几株红山茶,开的正繁,一拉清九,“走,过去摘山茶去。” 清九一探,“这花也能吃么?” 点点头,脚下不停,“去掉花中的雌雄蕊,便可食用。营养着呢,可健胃、美容——”话未完,只觉袖子被拽了拽 ,回头一看——清九满脸古怪,正朝我使眼色。 顺着他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去,二十米远处正是一个凉亭。 一个黑袍老者正独坐其中,红发红须,长相威猛——正是我有过一面之缘的轩家家主,以脾气火爆闻名五国的轩老爷子。 而此刻,他正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们二人。 心中一惊,直呼倒霉,拉着清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踌躇间,一个带了几分气势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我家老爷子请莫离郡主移步一叙” 态度倒是恭谨,可是我本能的感觉没什么好事。 轩老爷子看我的样子,便是如此远,就凭方才的那一眼,也绝对没有半分亲和在里头。 可是由不得我拒绝,人家是主,我是客,人家是长辈,我是晚辈——论情论理,也非过去见上一见不可。 强作镇定的跟着那个中年男子过去,走到凉亭下,才发现这个凉亭竟然就是一年多前我被飘飘陷害,还推了一把的那个亭子。 感觉更加不妙啊 清九被拦在亭下,亭中只有轩老爷子一人。 把七七交给清九,我慢慢走进亭中,才发现他面前摆得竟然不是茶,而是酒。 大白天喝酒的人,脾气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在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 “漓紫见过轩族长”我礼貌的行了个晚辈的礼节。不管心 里怎么猜测,面上礼节还是要做到。 “郡主远来是客,身份尊贵,不必客气”他抬眼看向我,神情中不辨喜怒,“请坐” 余光一扫,只见刚才传话的那个中年男子搬了张圆椅放到我身后,还垫上了锦垫。 既来之,则安之。 我坐了下来,平静看向他。 今日碰上,或许是巧合。可既然他存了心,没有今日也会有明日。 执掌轩家数十年,轩夜又是他一手培养的继承人。若说他什么都不知,那是我自欺欺人。 只是不知今日他会说什么? 只见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却不言语。 他不言,我也不语,只垂眸端坐。 好歹看在轩夜份上,也要叫他一声“爷爷” “郡主,老夫是个粗人”他终于开口了,我听在耳中却只觉不妙。 这般开口便自贬的语气,后面的话绝对不会好听倒哪里去 勉力扯开一个笑,“老爷子自谦了您老执掌轩家,德高望重,就连我爹爹也是称赞你老的常常说您老是我们这些后辈学习的榜样轩家的繁荣昌盛,都靠着你老人家呢。” 我这一大通马屁好似拍进了棉花里,只见他眉毛都没动一下,待我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早就闻说莫离郡主能舌绽莲花,口才了得如今看来,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这话听着实在不太像表扬啊我 垂眸不语,果然只听他又道,“老夫粗人一个,也不同郡主拐弯抹角了。今日只想同郡主说一件事——”微微顿了顿,感觉他目光直直看向我,“老夫会在此番大战前宣布夜儿继任轩家家主一事” 心里猛跳,我咬了咬唇,迎上他的目光,“老爷子为何要单独同漓紫说此事?” 只见他面似带笑,眼中却了无笑意,“郡主当真不知么?” 果然是“鸿门宴”之请 既然对方来意已明,我反而放松下来,轻轻笑了笑,“漓紫与轩夜自幼相识,所以论情论理,也要称老爷子一声长辈轩家之事,漓紫本无权置喙不过轩夜同漓紫情份深厚,做家主也罢,不做也罢。只要是他想的,漓紫都会支持。” 他的目光渐渐冷厉,看着我语出惊心“好一张利嘴难怪已有两夫,不但哄得月皇子差点为你送命,还能哄得金国三皇子为了你连皇位也不想要了就连我夜儿也被你哄得不知对错,不晓尊卑礼数你这般女子,实实在在是祸水”说着冷哼两声,语带恨意,“你们这些水国女子果然是好手段” 果然是什么都知道我的预感还真是准祸水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呢。 先是愤怒,后是苦笑。 “轩老爷子,漓紫自认不曾得罪于您”按捺住心中情绪,我看着他,尽量平缓语气,“就算漓紫得罪过您,也罪不及 祸水二字而您所辱骂的水国女子,无非说的是漓紫和轩夜的娘可您别忘了,我们二人,一个替您生了一个您最满意的孙子一个曾救过他的命请问您如今以何立场来辱骂我们?” 眼见我的话将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我站起来,“你觉得是轩夜的娘害了你儿子,你也觉得我会害你孙子可请您想一想,你有没有问过他们,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您若真正关心他们就不应该把您的意愿强加给他们” 说完,我欠身行礼,“漓紫不知礼数,得罪之处请老爷子见谅漓紫还有事,先行告退。请老爷子恕漓紫不敬之罪” 转身欲走,却闻他愤怒道,“为人父母,养儿育儿二十载,其中心血多少——却为了你这般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抛宗弃祖——你心中难道无愧么?” 身子一僵,垂眸片刻,我没有回答,走下了凉亭。 用尽全身力气,对亭下战战兢兢的清九笑了笑,“走吧” 一步迈出,身后传来轩老爷子几近恨意的话,“但凡老夫有一口气,就定然不会让我轩家的继承人再毁于女子之手” 心里像压了块巨石,脚步重得几乎无法挪步 忽然有些茫然——我真的错了么? “漓紫,你脸色……”清九在一旁目露担忧,“你没事吧?” 轻轻摇了摇头,只对他嘱咐道,“今天的事,不要告诉 任何人” 告诉任何人都没有用,除了徒增烦忧,又能如何呢? 轩老爷子是不讲理,可是他所言——又何尝不在理 他看着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们二人拐过亭子,却见山茶树旁黄色的人影一闪即没。 “漓紫,那是——”清九惊讶低声。 我轻轻点头,“走吧。” “这老头可真不讲理”清九嘀咕着,“你好歹救了轩公子两回呢。” 无奈的自嘲一笑,“他也算给我面子了至少没把我给赶出去。” 世上事如果只有对错之分,该有多好 亲情、爱情,责任、情感…… 轩夜,我们该怎么选? 轩老爷子、水皇陛下—— 还有那愤怒得一气之下掳去炎赫王爷封号的金皇陛下,恐怕恨我之心也不在轩老爷子之下吧。 “为人父母,养儿育儿二十载.......”字字重击在我心头。 怀中七七和一旁的清九都在忧虑的看向我。 我想笑,却笑不出。 花还是那般娇艳,阳光还是那般明媚,可我却只觉心底一丝寒意冒起。 突然间,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勇气。 正文 第二六一章 三十年的积蓄! 回到院子,却意外的发现那出门两日的人竟然都回来了。 六个人正在院中石桌边或站或坐,面色都有些严肃,夜影则静静站在一旁。 看见我和清九进来,几人神色才稍稍放松,只炎赫微微抬眼便目无表情的垂了眸。 心中低低一叹,笑着迎了上去,“今日怎么回来这般早?” 轩夜一笑,“暂时无事,便先回来了。” 果然也是不顺啊 “还是一点踪迹都没查到么?”我看向几人。 轻柳蹙眉摇了摇头。 算算来了烈城也有一月半月了,事情也没进展,任谁心情也会烦闷。 见几人都情绪不佳,我心里也不好受。 “今日难得你们都在,我去做饭吧。”我笑道,“刚刚同清九摘了些花,正好熬汤做点心。” 归离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我,“今日脸色不太好,还是歇着吧。” “哪儿有不好了?即便有也是闷的。你们个个都那么忙。”我故作嗔怪道,“生命在于运动——好不容易找个理由忙活下,你就别拦着了。” 说的是实话,我此刻真是需要找点事情做。 好让我不再乱想,让我忘记心中那沉甸甸的压力。 不等他回答,我笑着转身,顺便把清九也拉走了,“给我打下手去” 这小子憋不住话,还是带走妥当。 拐过院门,清九偷瞄我一眼,低声道,“漓紫,你是不是很难过?” 偏头瞟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你姐姐我难过了?” 他抱着七七小声嘟哝,“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我刚想开口教训他,七七却怯怯的探出头,“咪呜——” “你看,七七也看出来了。你别不承认。”清九有了同盟,立刻理直气壮。 忍住心中酸涩,“清九,你不明白。” “我哪里不明白了?”他不服气道,“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分明是轩老头不讲理,什么都赖你头上还骂你是——” “清九,有些事是很难讲对错的。”我轻声打断他,“这件事,如果说我没有错,他也没有错的。你如果真为我好的话,就什么都别说” 他还有些忿忿,但在我坚持的目光下,终究还是气呼呼的闭了嘴。 突然想起《蜗居》里,宋思明老婆的西瓜论——忽觉好笑。 在轩老爷子心目中,我何尝又不是那个偷西瓜的贼呢? 原来做贼果真是会心虚的啊…… 我苦笑。 大家心情都不算好,虽然我做了一大桌菜,可席间气氛还是有些沉闷。 当然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暗族大战近在眼前,暗族这般诡异的动作一番又踪迹不现,任谁心里也觉得不踏实。 这几人都是身在高位,自幼所受的教育使他们责任感更加重。 费尽心力却无所得,怎不心急? 席间沉默一番后,轩夜皱眉看向蓝非月,“非月你再说说你遇见那些家伙的经过吧?” 非月斜看他一眼,“爷都说了八遍了。” 轩夜一边沉思一边自语道,“总觉着哪里不对?”又看向他,不死心道,“你就再说说吧?” 非月懒懒道,“不说。” 轩夜也不见生气,只稍稍有些泄气,有一粒没一粒的扒着饭,眉间还是思索之色。 轻柳忽然问,“非月你如何得知大漠有‘赤果’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只听非月道,“是藏书阁典记官说曾有书中记载过,十里绿洲出现过‘赤果’,不过也是千年前的事了。他也不记得是哪本书了,我便找了找,只是没想着还找到了。”说着,他看向轻柳,“莫非轻柳觉着这其中有问题?” 轻柳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典记官负责记录皇室藏书,对书中记载有所了解也不奇怪,而你也找到了那书。不过,也实是太巧了些。” “对“轩夜突然出声,“我就觉得太巧了些总觉着,像是有人设着套等非月入局的,你们记得不?那些家伙可是认着非月来的” 五鹤也点头道,“那些暗族的确像是冲着非月来的。”说着,看向非月,“你仔细想想,身边可有出现过异常?” 非月摇头道,“若真有人设局,还未必就能说是为了害我。那些暗鬼摆明是不想让人发现,我虽身陷困境,可到底暗鬼的踪迹也到底还是现了。不过是我们未曾查清他们的底细罢了。” 全是高人啊 我低头不敢搭腔,若是这些人知道我隐瞒了一个暗族的行踪…… 镇定啊——我对自己说。 只听非月稍稍一顿,疑惑道,“痕迹如此之干净,难不成真回海里去了?” 炎赫看了他一眼,沉吟道,“我觉着不像。这么多次大战,从未发生这般现象,他们这般怕暴露踪迹,这期间定然有所图谋” 归离面带思索,“暗族所图谋的无非是攻占五国。可两千年来暗族从未登陆过大漠,难不成这次他们想从大漠登陆么?” 忽的一震,电光火石间好似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正要细想捉住这感觉时,只听轩夜失笑道,“大漠气候如此酷热,一无食物供给,二也无处可避高温,这些暗族只要晒上两日便不成了。怎么可能从大漠登陆?没等这些家伙走出大漠,恐怕都死光了” 除了我,每个人都参加了讨论——最后结论还是没有。 席间又沉默下来。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还不显眼。一沉默,倒把我现了出来。 “漓紫,今日怎这般安静?”轻柳笑看我,“往日可就数你话多。” 干笑,“你们男人商量正事,我哪好随意插嘴呢。” 此言一出,除了一人,其余人都有些发笑,我眨眨眼,“你们笑什么?我有讲笑话么?” 轩夜嘿嘿笑道,“只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听起来怪的很。” 非月挑眉看我,语带戏谑,“归离,你快替她把把脉,莫不是发热说胡话吧?” 翻了个白眼,“如今我不过悔悟了,决定从今以后拨乱反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难不成各位大爷还不许人改正错误么?” 轻柳笑着摇头,“你还是莫改的好今日这般说话,真真有些怪异。难不成这两日,谁给了你气受么?” 站在轻柳身后的清九嘴动了动,我赶紧瞟他一眼,看他垂下头,我才懒懒笑道,“谁能给我气受?不过是你们不在,闲的闷气罢了。” 说完便迎上非月有些探究的视线,我心里紧了紧,却不敢再看向清九。 哪知非月却突然道,“清九方才好似有话要说,反正无事,说来听听看?” 果然被非月看出动静了,我心里叫苦,面上却不敢露,只笑眯眯转头看向清九,假装惊讶,“你这家伙想说什么?” 眼睛却紧紧盯住他,他被我盯的心慌,“我,我不过是好久没听漓紫讲笑话了,想让她讲个笑话来听听。” “原来是想听漓紫讲笑话么——”非月半笑不笑的看着我,这下却轮到我心慌了。 这桌上都是些人精——他这般的腔调怪异,若是再引起了疑心就糟了。 为今之计只能…… “讲笑话就讲笑话”我站起来,“从前有个很是年轻美貌的女子一心想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眼光扫了一圈,看几个人的目光都被我吸引了,心下才微微一松,“于是她便贴了一张告示来招亲,要所有求亲的人都要说一个自认为最能打动她的理由。谁的理由最能打动她,她便会嫁给谁。” 除了炎赫目无表情,其余几人都含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故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继续往下说,“几日时间里,这个女子接待了很多求亲的人。都无人能说出令她心动的理由。就在招亲期限的最后一天,来了三个男子。一个二十多岁长的很斯文,一个三十多岁长相威武,还有一个五十岁看起来很老实。那个二十多岁的斯文男子说,我会爱你一辈子那个女子听了没有说话,又看向三十多岁那个威武男子,这个男子便对她说,我武功高强,我能保护你一辈子谁也不能欺负你这个女子也没说话,却看向最后那个五十岁的男子,这个男子看起来很老实,他对那个女子说,如果你愿嫁我,我愿意把我三十年的积蓄都给你” 我又停下喝水,故意卖关子。 只见轻柳归离笑着对视一眼,知道我定然有下文。 非月一脸兴趣挑眉看我,五鹤温和浅笑,炎赫见我停顿半天也抬眼看了一眼,就连轻柳身后的清九也伸着脖子等下文。 唯独轩夜忍不住催促,“漓紫快讲,这女子选了谁?” 微微一笑,“这个女子选了那个五十岁的老实男子” 轩夜眨眨眼,犹疑道,“这个笑话怎么没觉着好笑啊” 见轻柳归离也露出一丝意外,我才慢悠悠正色道,“还没讲完呢——话说这个女子和这个老实的男子成了亲,洞房花烛夜后,这个女子娇滴滴问,夫君,如今我们都成了夫妻了。你那三十年的积蓄是不是该拿出来了。那个男子道,夫人,昨夜不是都给了你么?” 说完,坐下喝茶。 只见轻柳归离对视一眼,嘴角同时抽了抽,脸色瞬间怪异。 五鹤脸微微发红,也端起了杯子喝水 炎赫虽是垂眸,唇角却是抿不住的翘起。 非月忍笑得辛苦,只见凤眼闪亮,忍得一脸的红。 唯独轩夜清九摸不着头脑,两个愣头青对视一眼后齐声发问,“那三十年积蓄究竟在何处?” 此话一出,非月终于忍不住,拍桌大笑起来。 其他四人也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看大家都忘了方才的事。 心中才松了一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可众人在笑,我心中却只觉苦涩。 这般欢笑的日子,能有多久呢? 若是轩老爷子那番话被翻了出来,恐怕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吧。 正文 第二六二章 误终身! 几人在回来歇了一夜后,又出去了。 看轩夜的表情并无异样,我稍觉放心。 看来老爷子暂时还没动作。 心中苦恼,却也无法可想。只盼着能和平一天便算一天。 趁他们不在,我又制了一些药出来。 数一数已经有一百二十多粒。——可是这些药又能改变多少呢? 五鹤说得很对,战场之上千千万万,我的力量实在是微薄。 可是却只能尽心。 最低最低,我希望能保证身边的这些人的平安。 终究还是有私念的。 两日过后,他们依旧未归。 清九便开始念叨,听得我耳根烦躁。 干脆抱着七七走出院子,在轩府里逛了起来。 反正已经同轩老爷子短兵相接过了,大不了再被骂几句。 可奇怪的是,轩老爷子倒是没碰着,府里的下人倒碰到不少。 偌大个轩府,下人多我也是知道的。 可个个见了我都神色怪异,便有些奇怪了。 走过之后,回头一看,还在对我指指点点。 仔细自我检查了一遍,穿衣打扮都没什么问题啊。 到池边照了照,脸上也没什么脏东西——他们究竟在怪异什么? 我疑惑不解。 垂眸想了片刻,我便叫过一个下人把环儿给我找来。 他眼神闪烁的偷瞄了我一眼,便应着走了。 盏茶功夫后,环儿跑了过来,“郡主,你叫么?” 我看着她,“环儿,府里的下人为何见了我,都奇奇怪怪的。你有没有听说什么?” 小丫头脸涨了涨,结结巴巴道,“没有,没听说。” 只是那眼光却有些闪烁。 深呼吸一口气,定定的看住她,“环儿,你知道我从没把你当下人看过——我以为你会同我说实话。” 她的脸红了,咬咬唇,低声道,“不是环儿不告诉郡主。而是——”偷看我一眼,“那些,那些都是说书先生瞎编的,环儿不想让郡主听了生气。” 说书先生?我皱了皱眉,“你是说说书先生在说我么?” 环儿怯怯的点了点头,“烈城里春风闹场里的说书先生。” 微微垂眸后,抬头朝她一笑,“谢谢你,环儿。你去忙吧。” 环儿走后,我静静的站了片刻,慢慢走回了院子。 看了看天色,一般闹场说书是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此刻刚刚过午时,还要等一等。 抱着七七在千纸鹤下站了半晌之后,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回房间翻出帷帽带上,结果出门便碰见了清九。 他见我一身出门的打扮,眼珠滴溜溜一转便跟了上来。 知道此刻也不可能甩掉他,叹口气,也叫上他一起。 反正雇车什么的,也需要一个人跑腿。 只因这小子脸上藏不住话,所以我才不愿意带他。 “漓紫,我们要去哪儿?”听见要出门,这小子两眼发亮。 扯开嘴笑了笑,“去春风闹场听说书。” 清九办事果然麻利,也没问我为何不要轩府的马车接送,只听我一吩咐便到车行雇了辆车。 我走到轩府拐角处上车后,车夫便挥鞭直奔春风闹场。 到了闹场,离说书的时间正好还有一刻钟。 闹场里却已经满了十之八九。 这般好的生意我倒要看看说的是什么书 包厢已经是满了,我们二人只好坐在大厅。 火国女子甚少抛头露面,就连我这般带着帏帽出来听说书的——整个大厅也只有我一个。 我自来皮厚惯了,也无惧那些人好奇的视线。 反正也带着帏帽,我看得清楚他们,他们却是看不到我。 “漓紫,为何突然想着出来听这说书?”清九不满那些人异样好奇的眼光,有些不满,“你若早些说,我便先来定个包厢。省得这些人看得这般讨厌” 笑了笑,懒懒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爱说就说,爱看就看,又不少块肉理他们做甚” 清九还想说话,却只见惊堂木一拍——却是说书开始了。 这是一个留着老虎须的中年男子,瘦瘦小小,嗓门却是极为洪亮,而抑扬顿挫,“今日说书只为一人——”他顿了顿,也跟我讲笑话一般卖了个关子,只见满堂清风雅静之后才老虎须一翘,“说的便是这五国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奇女子水国莫离郡主” 虽然早有准备,心还是紧了紧,清九更是“呀”了一声,被我按住了。 只听他道,“这莫离郡主有三绝,貌绝、声绝、才绝……” 一大通无非都是说我貌美曲美歌声美才学高之类的话,又绘身绘色把水皇寿宴和木国比试的事渲染了一便。 “漓紫,为何有说书先生说你?”清九不解的探头过来,“都是在夸你呢” 夸我?轻轻摇了摇头,若是全是夸我,环儿为何那般表情? 何况看这时间还早,恐怕重点都在后面呢? 果然,当惊堂木再次拍下的时候,转折来了,只听他道,“若论刚刚那些,这莫离郡主也当得一个‘奇’字,不过这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奇女子可不仅仅才这般本事奇在何处?一言概之曰——一见莫离郡主误终身” 此话一出,闹场里人声嘈杂起来,更有甚者大声哄笑道,“先生此话未免言过其实吧这般说来,这莫离郡主莫非是妖精变的?” 牙关紧了紧,又压下了清九有些愤怒的手,只听那说书先生冷哼一声,“是不是妖,老朽不知可莫离郡主现已定亲的两夫,大家总听说过吧。一位是医族最年轻的长老归离,还有一位却是鼎鼎大名的木国第一美男子,万木山庄之唯一继承人柳郡王”只听他顿了片刻,“能得这两位下嫁为夫的女子,天下间能有几位?” 人声又响了起来,只听一人出言道,“莫吵,精彩的在后面呢?” 原来还有人是听回头场的真有那般精彩么? 我垂眸不语。 那说书先生哈哈一笑,“不错光凭这两位还当不得这一见误终身之言可这莫离郡主不但求得这两位男子为夫,还有水国第一美男子月皇子殿下为其千里求药,险些命丧黄泉” 紧紧的咬住唇,按住清九的手,只听他又提高了嗓子,“更有金国第一美男子金国三皇子不爱江山爱美人,不但拒婚木国公主,还向金皇进言表示无意皇位惹得金皇大怒,掳去了三皇子的王爷封号” 我闭了闭眼,心颤了起来 竟然连炎赫也牵了出来 “能倾倒三国身份尊贵的第一美男子为其下嫁、弃命、抛却江山一见莫离郡主误终身大家说,老朽可有言过其实?”只听他大声问着。 下面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笑道,“我也想见见这莫离郡主——看看能不能误我?” 那说书先生微微一笑,撸着老虎须道,“这莫离郡主如今正在咱烈城轩府里住着误你么,恐怕是误不了,至于别人么?那就说不准了” “清九,我们走吧。”我轻轻道,不等他回答便抱着七七转身离座了。 闹场里说书先生还在眉飞色舞,台下客也各自笑着说着。 气氛热烈。 在闹场外站定,我停住脚步,“清九,你去问问这书是什么时候开始说的?” 他抬眼看我一眼,“好。” 片刻后回来,“今日是第三日。” 第三日么? 我咬牙低头想了想。 “回去吧。”我转身上车。 马车开动后,我静静的坐着。 清九瞟了好几眼后,终于忍不住,“漓紫,咱们去城守衙门告他?不让他瞎讲。” 我冷冷一笑,没有言语。 告有用的话,谁还敢大摇大摆的在这里讲? 五国言论本就自由,何况根本就不涉及火国中人。 “漓紫,别生气了。”清九安慰我道,“你方才不是说了么?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不管他便是” 袖中手紧了又紧,我把冷冽的视线看向车窗外。 说我自然无所谓 可是 这般一来却将他逼上了绝路 舆论所向,民心所向 指甲掐进了掌心 回到轩府,天已蒙蒙黑。 我在大门前把七七交给清九,“我想走一走。你先带七七回去。” “漓紫,”接过七七,他迟疑的看着我,“你要去哪里?不回院子么?” 微笑道,“只是随意走走。你先回去吧。” 仔细打量了我片刻,他才抱着七七走了。 静静站了一会儿,我朝记忆中的院落走去。 她应该还住在那里 半个时辰后,我走进了海少爷的院子。 “东阁凉爽”——我冷笑提步。 东阁前回廊,一个提着食盒的丫鬟正走了出来,看见我便顿时一愣。 “席晴在东阁么?”我朝她笑了笑,语气淡淡。 有些没反映过来,她愣愣的点了点头。 轻笑一声,我从她身边走过。 站在门前,我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朝内望去。 虚掩的门缝中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男的温和,女的娇脆。 练字玩呢?闲情还真不错 “咚”的把门大力推开,里面两人顿时一惊,齐齐朝我看来。 “莫离郡主——”海少爷微微沉吟,猜到了我的身份,有些讶然。 正文 第二六三章 冲冠一怒为蓝颜! 今日穿了一身红裙的席晴先是一呆,然后眸光微微一缩,没有说话。 “席晴,你是要海少爷在这里,还是出去?”不理海少爷,我冷冷的看着席晴。 意识到不对,海少爷放下手中的笔,“莫离郡主不知何事——” “不关你的事”我冷喝道,“我找的是她想看热闹就呆着,别出声就行” 他楞了楞,有些不明所以的把目光转向了席晴。 只见席晴低头躲开我的视线,对海少爷低声道,“海哥哥,你先出去吧。” 果然不敢让他听么? 冷哼一声,我讥讽的看着席晴,“海少爷要走请早” 视线在我们两人身上来回转了转,他还是出来了。 待他一出门,我便大步走了进去,把门关上。 席晴慢慢抬起头,“你有什么事?” 冷冷的看着她,我不言语。 她咬了咬唇,“你这般无礼的上门,便是郡主也是不合规矩的吧?” 不合规矩? 我嘴角含笑,慢慢的朝她行去。 她微微的颤了颤,忍住没后退。 行到她跟前一步远,我站定,微微垂眸看着她。 她被我看得有些心慌,嘴角动了动,“你究竟——” 没等她说完,我“啪”的一记耳光扇过去,顿时清脆响亮 她惊叫一声,身子偏了一偏。 捂住脸颊,她恼怒的涨红了脸,“你敢打我?” “啪”我立时在她另一侧也来了狠狠的一记。 顿时呆住,反而没了声音。 轻笑,“你有武功,我没武功,你为何不还手?” 她只咬牙恨恨看着我。 可我眼中恨意远胜她十倍,猫戏老鼠般,“还手啊你为何不敢还手” 她目光闪了闪,还是没有说话。 “为何不说话?”我满脸的嘲讽冷笑,“不敢还手,连话也不敢说了么?” 她身子颤了颤,“你究竟所为何事?” 我呵呵一笑,讥诮道,“何事?——你不知道么?不知道也白白受我两记耳光席家教出的女儿果然是好家教” 她磨了磨牙,不吭声。 我贴近她,语声寒冷侧骨,“这家主夫人之位就这般重要么?用尽手段,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么?” “我什么也没做。”她看着我低声道。 恨意刻骨的盯着她,“什么也没做?好只要你马上能将我下面说的话重复一遍——我立刻让给扇两个耳光,扭头就走” 死死盯着她,我一字一顿道,“跟着我说我席晴,从未找人在闹场说书,内容是——‘一见莫离郡主误终身’,若有此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生子世世为奴生女代代为娼” 冷笑的看着她颤抖,“说啊你只要说一遍,我就让你打回来你说啊” 她目光游移片刻后,抬头,“就算是我,我也不算是说你坏话。” 笑着摇头,我慢悠悠道,“是啊,你没有说我坏话,一代奇女子么?一见莫离郡主误终身么?”呵呵轻笑,“你错了你以为我在乎你说我么?席晴——就算你让说书先生把我说得人尽可夫,说得ji子一般我今日都不会找你我不怕,也不在乎” 她慢慢抬头,面有疑惑,“那你?” 我攥紧了手,盯着她,“可是你不该把旁人牵扯进来——月皇子千里舍命金国三皇子要美人不要江山是你说的么?”看着她躲闪的神情,我咬牙相向,字字都是恨,“偷听了几句话,你就着急了不就是为了让轩老爷子逼轩夜么?把轩夜逼得忤逆老爷子,你的海哥哥就可以做家主么就为这,你就能把不相干的人全扯进来你以为只有你才有愿么?你这般自私愚蠢的女人,我只后悔当初为何要倒掉飘飘送你的那碗断子绝孙药” “爱美人不爱江山——你可真真会说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便会毁了别人的一切你知不知道他从小便答应了他母妃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这句承诺付出了多少”渐渐地,眼泪流下,紧紧的盯住她,声声都是恨,“他会是一代明君你明白么?你怎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家主之位,就毁掉他为之奋斗了二十多年的愿望” 连我——也不敢心底流泪。 她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我只是让人在闹场里说说——” “只是在闹场里说说”我冷冷的笑,“舆论所向,民心所向你觉得老百姓会相信一个为了女人不要江山的皇帝么?你真是愚不可及” 她哑口无言,只剩慌乱。 我冷冷看着她,她慢慢低头,“我不会叫人说了。” “不”我打断她,“继续说把内容反过来有多少脏水只管往我身上泼随你编,随你写至于月皇子和三皇子,还有轻柳归离——我要他们身上干干净净你不是已经讲了三日么,那就重新给我讲够三十日” 垂眸看向她,语声冷厉,“若是你办不到。或是办我不满意我便把你和秋娅做的事告诉老爷子我看你还能不能做成这个家主夫人” 她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道,“你——你还敢见老爷子么?” 呵呵冷笑,怜悯的看着他,“席晴,你记好了我莫离郡主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不过是骂几句祸水、不贞不洁而已,不疼不痒,我怕什么?我都说了,你就算把我说得人尽可夫,我也不会在意的不过你须得记好了,莫要伤到我身边的人伤一个,我便能和你拼一次命” “席晴——”我冷冷的问,“地位权力就那么重要么?可以牺牲你对轩夜的感情去出卖他,可以不要自己的良心去毁掉跟你无冤无仇的人?这样得来的权力和地位,真的快乐么?” 她微微垂首,不言语。 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大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伸手胡乱一抹,迈了出去,一抬头,却发现回廊下全是人。 轻柳、归离、非月、轩夜、海少爷、清九抱着七七,而炎赫和五鹤就站在最后。 每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只有炎赫垂眸没有任何表情。 只微微一僵,我便大步走下台阶。 视若无睹的快步穿过,此刻——我谁都不想理。 轩夜刚想张嘴,却被轻柳拉住了。 走过最后一人时,手臂却被用力的捉住了。 “放开”我冷声道。 “为何?”语声坚决。一身金衣巍然不动,指如生铁 “我叫你放开”我恼怒的去掰他的手指——哪里掰得动 “为何?”他静静看着我,眸光中全是固执 见他丝毫不动,我朝其他人望去——全是原地,没有一个有上来帮忙的意思 “你给我放手”又恼又恨,低头便朝那手指咬下,咸腥味入嘴,他却连衣角都没动一动。 他眸光幽黑,定定看住我,“为那承诺付出的代价——也包括两年前的八月初八么?” 死命的咬住唇不让眼泪流下,只让痛意盖过酸意 星眸中寒光一闪,另一手又捏住了我的下颌,“松开你怎这么喜欢咬自己?” 一堆人好似都在看热闹,里面还有我两个名正言顺的夫君,竟然没人上来帮忙。 拉不下脸来求,一时间,忍不住,满脸都是无声的泪。 我于他在力量上,无疑是螳臂挡车,挣扎了半天,只是徒劳——所有的怨气和委屈只能化为肆虐的泪水 我恨,我怨,我委屈 为何只是为了一个爱字,就要背负这么多骂名,这么多包袱 “轻柳、归离——”我哽咽着喊,“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两人终于抬步,“你们去处理那个女人的事”炎赫朝他们扔下一句,将我拦腰一抱,纵身先离开了。 在我的拳打脚踢中,回到了院子。 依旧是他的房间,依旧是被压在床上。 反正也跑不掉了,也没人帮忙,我也放弃了挣扎。 抬眼看向他,“是不是还想上一次?” 他微楞,随即反应过来,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一次哪里够” “你滚”我恨恨看着他。 他偏头想了想,“抱着你滚一滚,倒是可以的。” “我男人多的很不需要你”满心都是怒气。 “那也不怕多我一个”他照单全收。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我咬牙道。 “那你方才为何去找那女人?又为何要哭?”眸光一凝,盯住我。 “我不想你被我连累,更不想欠你的”继续咬牙。 目光微寒,语声冷硬,“那你发誓——若是清漓紫心中还有炎赫,就让炎赫死无葬身之地” 心里一惊,这人竟然如此狠竟然用他自己来逼我发誓 这个誓哪里能发? 星眸如电,紧紧盯住我,“不敢发么?” 这个家伙,竟然有样学样,现学现用了 忽然软弱,“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为何——要我坐那个皇位?”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闭上眼,“那是你的愿望,不是么?” 只听他顿了顿,答了三个字,“曾经是“ 正文 第二六四章 霸道男人的心! 眼睛滑下泪,“曾经是?当初你为了这个皇位失去了你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机会,如今你却放弃它来换我这个有几个夫君的不贞不洁之人——这不是笑话么?金皇四子,大皇子炎霖能力不足,二皇子炎天已死,四皇子炎炙性格文弱,而二皇子虽死,皇后一族势力犹在——你放弃这个皇位,难道想做炎氏皇族的千古罪人么?” 他沉默。 “我好累真是好累我跟医族族长抢归离,跟长公主抢轻柳——还有轩老爷子,水皇陛下……我抢不动了,也背不动了我不想你变成笑话也不能把你变成千古罪人”只能哀哀的哭,哭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压力。 我不明白,为什么爱会这样累 “漓紫,别哭了。”他语声突然变的温柔,“再哭眼睛就肿了。” 感觉有吻落到脸上,吻去所有的泪,“别哭了。以后的事,我自会解决。你不用担心,也不要担心。只管开开心心的过你的日子。有男人在,哪里能让自己的女人出头。”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带泪咬唇,“你若真……那就放了我,做朋友,做知己,都好。” 剑眉微拧,星眸如海,金色的发也随着他的动作垂到了我的脸旁,轻轻柔柔的微痒,他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我。 “漓紫,我们从来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他凝视我,静静的开口,“以前,是我不懂,而你也有顾忌。这后来,也没有好的机会。今日,就陪我好好说说话吧。” 我回望他,他的面色有些深沉,也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是要继承皇位的。当年,父皇为了朝纲的稳定没有立母妃为后,而选择了家族势力更大的皇后一族。但是母妃告诉我,虽然皇后抢走了她的后位,可父皇绝对不会把皇位传给皇后的儿子。母后说,她用一个后位给儿子换了一个皇位,她值得。父皇虽未明言,但我知道他是按一个皇帝的要求来培养我的。所以,我自懂事起便知道,我必须做皇帝,我也一定会做皇帝。” 他停住,更深的凝视我,“我不知道,若是没有母妃和父皇的影响,我会不会把皇位当成我的愿望。可在遇见你之前,我确实只有这一样东西是非得到不可的。直到我遇见你——第一次让我觉得除了皇位之外,这世上还有我想得到的。而且还是那么想,越来越想。曾经我以为我已经得到了。皇位近在眼前,而你也在身边。可是,突然间一切都变了。你不愿意,你宁死也要离开。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怎么办?我只想紧紧的抓住你,不让你跑,不让你离开。可是,你还是离开了。你把簪子刺进你心的时候,我只觉脑子一片空白——你怎么可以这般决绝的在我眼前自尽最后,你竟然化成了一团光,就那般的从我怀里消失,连一滴血也没给我留下。那一刻,我觉得我快疯掉了。那一刻,我恨所有人,也更恨我自己……我从喜堂里一直向南跑了五天,到了那栋小屋,可是你不在,没有你。参加婚礼的人有的说你是仙,有的说你的妖。父皇下了封口令,没人在我面前再提起过你。除了四弟,我知道他也是喜欢过你的——漓紫,从那时起,我恨你,我知道你有秘密瞒着我,可我不知道你是死了还是走了。我宁愿你是妖,那样至少你还活着。我恨你,恨得夜夜都在想。后来我想那就做皇帝吧,可是我不会再娶任何一个女人——也许有一天,你知道了,你会回来找我,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我咬唇,垂眸流泪。 他用手指轻轻拭去我的泪,“我见到你了。水皇寿宴上,你同柳明争——我心跳的很快。我觉得是你,直到你低声说那句‘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我就那样看着你,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你才会说这样的话,只有你才会那般大胆的跟一个皇帝争,只有你才会那般无畏的拒婚言誓。你唱歌的声音还是那么美——可你不认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认错了。可若真是你,那只能说你已经放弃过去了。若真是你,那你不是仙便是妖,我不敢再迫你。我留了人在水都看着你。可是没想到,你连这个郡主也不做,你又消失了。连蓝非月也找不到你。当我的人把消息传回我时,我喝了一夜的酒。我想不明白——这个世上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别的女人喜欢的一切,珠宝首饰你不喜欢,地位宠爱你也不在意,你不要我,连蓝非月也留不住你。你究竟想要什么?再有你的消息,却是五国大比。却是那样一个消息——我说你不会死的,你是妖你是仙,你怎会死?轩夜骂我,他说你不过会两个法术,你是人。而我,就是害你不孕的凶手可我不信,你怎么会是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什么都不在意,连自己的命也不在意除了我和蓝非月,竟然还有柳郡王,还有轩夜,便是柳明也是对你起了心思——你若是人,怎能偷去这些男子的心?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你紧紧抓住,你却像一阵风,吹乱一切——却没人能抓住你我不甘心——我在木国一直等,我知道归离带你去了迷雾森林——这一次,我一定要等到你。可是,我怕了——我不敢出现,我怕我一出现,你又跑了。我看着你和轻柳他们亲热。你看他的目光,你那样大胆的对他传情——我恨的心都碎了。我算什么?我们的过去算什么?自从你离开,我没有一天好过过,甚至一想到以后要孤独的在那个位置上坐一辈子——我都觉得心寒。可是你娶夫了,有归离还有轻柳。你对他们那样好,你是那样开心。赐婚的那个夜里,你在别庄里,你们全部都那样开心。你和我一起,我从来没见你这么开心过。我就那样在墙头,看着你笑,看着你唱……你总能让所有人开心,让大家都喜欢,连庄子里的下人看你的眼光也是喜欢的。我嫉恨轻柳,归离救了你的命,我不嫉恨他,可是为何轻柳能得到你那样的爱,那般的情——我真的嫉恨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对那个位置已经不那么想了——我知道,我只能选择一样。可是若是失去你,那样高的寂寞——我害怕,可是我找不到别的女人了——经了你,天下还有哪个女人能入我的眼——” 他的笑意慢慢绽开,“可是,我又得到你了。那个夜里,我欢喜的要疯掉了。比第一次做,更欢喜,更快活。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回去对父皇说我不想做太子。——说出口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轻松极了。原来,这个选择并不难。相反,我还有些开心,想到以后再也不用离开你——说不出的开心,说不出的快活。” 他温柔无限的看下来,“漓紫,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只有这一世,我不能错过,我舍不得?他们能做到的,我也能。至于其他的,我自己会想办法。你只要说愿意便行了,好么?” 我轻轻的拢着眉,望着他。 从来没有听炎赫说过这么多话。原来,他的心里藏着这么多话。那些被我刻意丢弃遗忘的过去竟然带给他这么多的痛。 可是,我能答应他么? “炎赫,”我静静的开口,“我承认,我心里有你。可是,我不能答应你。” 他的眸光一下子收紧,我按住他的手,“我也不是拒绝,只是我现在不能给你答案。我不能让你因为我成为千夫所指,你同他们不一样。若是我们在一起会让金国政权动荡,那我们在一起还会快乐么?你会快活么?” 看着他放松一些的表情,我又道,“我不知道你的办法是什么?可是,这个问题不能解决的话,我们即便在一起,也不会开心的。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在你的心中,是有老百姓的。你说过,若是炎天心性不那么残暴,你可以把皇位给他。其实老百姓有你这样的一个皇帝,是会过上好日子的。我怎么能?” 他眼里慢慢的溢出了笑意,抓住我的手,“你记得,对么?你记得我说过的话。你没有忘记过我,对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闪,垂下眸子,“不过是记性好一些罢了。” 他呵呵轻笑起来,“你这个丫头——从来是嘴硬心软。你放心吧,你说的问题,我有法子解决的。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需要我的帮忙,我疑惑的抬头,只见他有些暧昧的凑到我耳边,“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只会让你快活……” 我眨了眨眼,他却没有说下去,只道,“现在先不告诉你。到时候我让父皇答应了,再说。如今,也不是时候,大战之后再说吧。” 正文 第二六五章 男人帮! 我还是没明白——他却笑着在我额头吻了一下,“得把你还给你的正牌夫君了,再不还,就该冲进来了。——谁叫我如今没名没分的。嘿嘿,还好,还有人陪着,虽难受,却还不寂寞。” 一下抱起我,走到门口。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赶紧道。 他笑了笑,放下我,把门打开。 我看了站在最前面的轻柳和归离一眼,“哼”了一声,拨开他们,也不看非月和轩夜他们,走到自己房间,“呯”的把门关上。 哼,个个都不帮我姑奶奶我全都不要 站在门前,却听见外面的声音。 “轻柳,漓紫她——”轩夜的声音。 轻柳有些苦笑,“这丫头恐怕把我们全记恨上了。” 炎赫笑了笑,“她的心性,能恨多久?不过闹两天脾气罢了。你轻柳一出手,难道还有不成的?” 我恨的牙痒痒——感情这些男人到混成了一伙儿的 老娘恨一辈子,不成啊? 想一想,却又忍不住咬唇笑了起来。 非月妖媚的声音响起,“虽然你救了我的命——可这亲兄弟明算账,这老三的位置,咱可凭本事抢” 我翻了翻白眼,这非月怎就天天记着这老三呢? 老三,老三,一听就像小三很好听么? 炎赫好似笑了起来,悠悠道,“抢这个名头做什么?再抢也不过是个老三,要抢就抢她心里的名头。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抢。” 这一说,外面到没了声音。 “少爷,”是君五的声音,“海少爷叫你过去一趟。” “你跟大哥说,我等下就过去。”轩夜对他吩咐道。 “那个女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非月懒洋洋的道,也不知对谁说的。 轻柳道,“那书自然不能让她说了。不过,虽只在烈城这里说了三日,恐怕也会传出一些。”好似看了他们一眼,“对你们二人多少会有些影响。” 非月妖妖的一笑,“我倒无甚。一半好事,一半坏事吧。也倒省得同母皇开口了。” “看我做甚——算来,她说的也是事实。不过这般下来,我父皇你母皇恐怕都会记恨她,于我们也没有好处。再则,她真正想算计的可是轩夜。”炎赫道。 “海少爷人还是好的,那女人毕竟还是他的女人,此事恐怕也得给他一些面子。”归离稳重的声音,“不过,这女人的心性太过不正,实非当家主母的良选。轩夜,你恐怕要同你大哥好好商议商议。” 轩夜“嗯”了一声。 五鹤也轻笑道,“未曾想到漓紫发起火来,这气势还真……” 只听非月又妖媚轻笑一声,“一见莫离郡主误终身哈哈,这个我倒是喜欢。这个女人蠢是蠢了点,这词儿嘛——还编得不错。说来,咱家这个丫头可不止误了咱这几个算来,你我运气都还算好的可惜去晚了些,那两声响儿,只听得一声”说着,还“啧啧”了两声,“炎赫,打个商量——这听见的这声算是我的,前面那声算是你的,成不?” 我听的牙痒痒—— 走到一边,翻了笔墨出来,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大字,然后走到门前,把门打开,也不看那几个唧唧歪歪的男人,用银针把纸钉在门上,然后——“呯”的把门关上 门外静了一会儿,然后阵阵低笑声响起。 “此处严禁三八男人吹牛打屁”轩夜一字一顿的念完后,嘿嘿一笑,“非月——这三八男人说的是你吧” 轻柳忍笑的声音,“走吧。轩夜,你大哥那里还等着呢那女人该怎么处理,也要听听他的意思。” 片刻后——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 ————————我是漓紫幸福的分割线———————— 不过,这该生的气,还是得生。 接下来,我除了跟七七和清九说话,谁也不理。 偏生这帮人也聪明。 这两日好像也没事,都没出去。每日就在我这院子里开会,商议事情,硬是没一个人上来碰我准备好的钉子。 让我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可没想到的是七七居然“叛变”了。 以前七七很五鹤很熟,后来是归离。 可这几日他们闲下来了,先是非月让他的手下搜刮了一堆玩意儿。什么夜里会发光的小人偶,一动就会响的球啊…… 哄得七七撒着欢儿跑,炎赫跟着也弄了一堆稀奇的来,弄得清九的房间倒有一半摆了七七的这些玩意儿。 然后归离则变着方儿的给七七弄了许多药材来试,居然又发现了几种它爱吃的。 轩夜却教七七爬树,还没事把这小家伙丢高丢低的,然后接住——七七居然很喜欢这种玩法,整天屁颠屁颠的跟着。 而对轻柳,七七却是好像被我传染了。有些敬畏,无论跟谁玩,只要轻柳一喊,小家伙马上就会窜到他怀里,讨好的拱着。 于是,我被冷落了。 院子被占了,七七被“勾引”了,我只好闷闷的呆在房里。 清九同情的看着我,我没好气瞟他一眼,“看什么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眨眨眼,“原来就我家公子一个你都——”顿一顿,瞟一眼外面,撇撇嘴,很诚恳的,“如今我看这几位的手段——你就更没指望了。” 我一听,顿时磨牙,看着他欠揍的表情——恶向胆边生 “我没指望?”不怒反笑的看着他,谁知这小子也机灵,一看不对,一窜就跑了,只笑嘻嘻的扔下一句,“你也就只能欺负我——我好男不跟女斗” 门外静了一下,非月的声音传来,“儿子——去问问你母亲气消了没?你爹爹们明日又得出门了,晚上能不能给做顿饭吃?” 不多会儿,七七叼着一个小人偶跑了过来,先把小人偶讨好的献给我,然后“坳呜,坳呜”的叫了几声,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献媚讨好着。 又好气又好笑——这不要脸的蓝非月 抱着七七走出门,别人都不理,只看着五鹤,“五鹤,晚上想吃什么?“ 五鹤带笑朝一旁瞟了一眼,“只要漓紫做的都可。” “儿子,告诉你母亲,你爹喜欢吃羊肉”非月偏头一笑,却朝我飞了个媚眼。 “谁是你儿子”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他也不气,笑嘻嘻,慢悠悠的叫了一声,“儿子应你月爹爹一声” “咪呜——”还没等我反应,七七已经探出头回了一声。 院子里的人站的坐的,全都笑了起来。 我顿时无语——放下七七跟他们玩,转身朝厨房走去。 虽然时间还早,但还有些东西要去准备。 查看了一便后,让下人把清九找来,给他画了个图。 他想了想,“用铜片做这锅就行,铜片有现成的,定型融焊就成。倒也容易。下面的炉子也有现成的,不过比桌子恐怕要矮些,加个底座垫高就行了。” “晚饭前能做成么?”我问。 “应该可以。”他点点头,“我找轩夜少爷拿材料,我来弄就成。” “你?”我有些不信任。 他很有些你看不起人的样子,“以前少爷做东西的时候,一直都是我打下手。你别小瞧人。” 我放心了,笑眯眯的哄着他,“好好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赶紧去做,晚上请你吃火锅” 一听又是新鲜的吃食,他两眼放光,“我这就去” 走到门口,“漓紫,泰山是什么山?” 我一噎,“泰山就是你以后的老丈人”我道,见他还疑惑,“老丈人就是你以后娘子的爹” 他想了想撇撇嘴,“说那么麻烦做什么,直接说有眼不识爹就行了呗” 忽见我龇牙,他才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远远的传来,“漓紫你可不能克扣我的火锅,我真没说我是玉林郡王” 无奈的笑了笑,正好此刻下人把羊肉送过来了。 算了算人数,我便开始一边熬我的羊肉汤,一边准备配菜和配料。 饭点前半刻钟,清九得意的告诉我弄好了,已经安放到了凉亭里。 跟着他来到凉亭验收成果,远远的几个人正围着桌子看。 走进一看,却是很满意,表扬清九,“干的不错” “漓紫,这是做什么的?”轩夜问,“这桌子里面怎么镶了个铜锅?” “漓紫说这叫火锅”清九得意的道,“是边煮边吃的。晚上吃羊肉火锅” 一双手揽上了我的腰,非月柔媚的声音响起,“羊肉火锅啊——漓紫可真疼我” 我笑眯眯的回望他,“羊肉是好东西,又补肾又壮阳——难怪你喜欢吃” 他顿时一噎。 这回轩夜听懂了,拍着五鹤的肩膀,“扑哧”一声的笑喷。 炎赫哈哈大笑,归离和轻柳稍微含蓄一点也浅浅笑开。 只见非月忽的妖娆一笑,意味深长的,“待会儿可是全羊肉,我既是背了这个名头,自然是要吃的。不过么,几位也别客气——谁需要的也尽管吃” 这一下,噎住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片了。 正好这时,清九指挥着下人把火锅和我准备的东西都送了上来。 炉火旺起,香味四溢——非月眉飞色舞坐到桌前笑看他人的尴尬。 我磨了磨牙——难不成我费了一下午功夫精心炮制的羊肉汤还得浪费 想了想,我看着轻柳他们若有深意的笑了笑,“羊肉味甘、性温,入脾、胃、肾、心经,不仅滋补肝肾——也可温补脾胃。” 轻柳朝我一笑,夹起一块羊肉,悠然道,“最近脾胃虚寒,倒也需要多补补。漓紫这羊肉火锅果真贴心,既顾了非月,也照顾了我等。” 众人大笑,闻声而动。 我则崇拜的看着他——果然腹黑不过轻柳啊一句话便把非月给孤立了。 你吃是补肾壮阳,我们全是温补脾胃的。 正文 第二六六章 白仞的迷茫 又冷清了。 我、清九、七七——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小小眼。 可人不在身边,心却是满满的。 此生无憾矣 想到暗族大战后的幸福,总能情不自禁的带着笑意睡去和然后带着笑意再醒来。 可一想到暗族大战,心又揪起来。 我爱的人都能平安么? “又想什么呢?”在一旁和七七玩球的清九看我皱眉,好奇道。 叹一口气,“这次大战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看着我,“你就放心吧。公子他们的功力都是顶尖的,听说三皇子的‘穿金指’也到了十层了——你怕什么?” 笑了笑,他说的我也知道。 可是好汉不敌拳多啊。这暗族最大的本事就是会生,难不成还会跟你单打独斗 何况,爱之深,忧自深。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天下无敌,也是会让你担忧的。 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幸福太多时,总会没有真实感,总会担心被上天所妒。 唉…… 说到暗族,突然想起——自从离开樊城,白仞就没出现过了。 这家伙,不要血了么? 我为了等它,每夜都开着窗,连七七都让清九陪着睡了,反正小家伙现在天天都爱死它那堆玩意儿。 清九彻底的沦为了“奶妈”。不过也算是甘之如饴的那种。 七七的毛发又开始闪亮起来,眼睛的琥珀色中又出现了点点金色。 可是比起之前还是要差一些,虽然自从上次放血之后它已经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药材。 归离说那次放血对七七影响应该很大。 大家都知道是七七的血救了非月,非月更是把这个小家伙疼到心里。 但是没有一个人提起过七七的血——我很感动。 都是聪明人,谁能想不到七七的血或许还有别的功效,但是没有人问过,提起过。 这些男人真的都够好。 待七七,待我,都很好。 到了练功的时间了,清九带着七七走了。 我坐在床上开始按着经络运行图开始运息。 第四第五层还有最后的一点经络没有走通——我一定要为我的爱人孕育孩子,即便我只有这一世,可我们的爱情会结果,会世世代代的流传下去。 当你爱上一个男人,为他生孩子不是一种职责,而是一种幸福。 七七应该有更多的兄弟姐妹。 我不求他们能建功立业,能快乐开心的生活就足够了。 这般想着,气息运行好似更为顺畅了。 忽然—— 只觉身体里好像“啪”的一声,其实没有声音,只是一种感觉——我欣喜万分。 第四层和第五层之间的经络屏障突然被冲破,气息融会贯通的顺着经络开始运行。 第五层“姹女功”过了 赶紧按照册子里说的,连续运行了三周,巩固打通的经络。 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 心脏的跳动,强而有力 屋子里香的仿佛有质一般,但并不是那种强烈得闷人的感觉——甚至比以前的香味还有淡雅一些,但却有种沁人心脾的穿透力。 我不禁好奇若是练到七层,这香味是否还会改变升级? 笑了笑。 睁开眼,却微微一惊—— 灰衣银发静静的站在我床边,浅灰细长的眼带了一丝好奇的定定看着我。 皮肤没有那么惨白,只是看起来还是很苍白。 银发还是束起的,就是有点歪斜。 平复下呼吸,按了按胸口,“白仞,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还是定定的看住我,“你们说暗族不是人,我怎吓到你?” 不是人的更吓好不好? 可是我很理智的不去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啊?”我好奇的问。 “来过两次。你身边高手太多,会察觉我的气息,便走了。”他平静的看着我。 晕,这家伙运气还真不好。 他们不在的时候比在的时候多多了,偏生他遇得不凑巧。 忽然好奇,“你的功力打不过他们么?” 暗族里比白仞厉害的应该不多吧,如果连他都怕他们,那还真不用多担心。 他看了我一眼,“那四个——一个不怕,两个我会受伤,三个会输。其他两个黑头发的打不过我。” 汗,这家伙这么厉害的 “暗族比你厉害的有多少?”我小心翼翼的问。 瞟我一眼,“我母亲——”顿一下,“她的毒厉害。” 他**?不就是暗族女王么。暗族不是冰卡的绿色冰寒毒最厉害么?怎么还有更厉害的——我皱眉。 好似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垂了下眸,“你以为暗族只有一种毒么?” “还有什么毒?有多少暗族有?”我紧紧蹙眉。连白仞都怕,难道比绿色冰寒毒还厉害? 他眸光闪了闪,只回答了我第二个问题,“只有我母亲有。” 看他的表情是不会告诉我了,我只能懒洋洋的起身去拿茶杯银刀。 放了半杯,他嗅了嗅,然后慢慢的喝完,照例,舔的就像没用过一般的干净。 “好喝。”他把杯子递给我。 额——我黑线。 这是我血,不是红酒好不好? 看我悻悻的收回杯子,他认真看着我,“血里有刚才的那种香味,很好喝。” 晕,练到第五层,连血都好喝了 可任谁老是被称赞你的血好喝,心里也只是会发麻不会觉得享受吧?尽管他看起来很诚恳。 “坐下”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他嘴角微微一翘,坐到了桌前。 我去拿梳子时,他已经把那面银镜拿出来对着自己照起来。 这小样儿,还挺臭美的 我忍住笑,给他梳头。 很简便的发型,很快就梳好。 “你把我梳的很好看。”他照着镜子道。 “你本来就不丑。”我笑道。 银镜中映出了他的笑意,但很快黯淡下来,“他们比我好看。” 我一愣,“他们?” “绿头发、红头发、金头发还有黑头发和蓝非月。”他道,“都比我好看。” 明白了——不觉好笑,“绿头发的叫轻柳,红头发的叫轩夜,金头发叫炎赫,还有五鹤和归离,加上非月——这里有三个五国第一美男子,你跟他们比什么啊?五国里能比他们长的好看我还没见过。你跟他们比,不是找堵么?你要想——暗族若评第一美男,估计也是你了。这样一想你就舒坦了” 他把镜子小心的放到怀里,伸出了自己的手端详着,“可我的血是绿色的,还是冷的。你们都说我们不是人。”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有些哽哽的,轻声问他,“白仞,你很在意么?” 他有些茫然的转过头看着我,细长的眼中有些迷惑,“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书上说人是万物之灵,人是最聪明的。可我很聪明啊。所有看过的书我都记得。为什么我不能做人呢?” 心里忽然有些酸——此刻的白仞就好像一个迷茫的孩童。 扯开一个笑,把手放在他肩膀,“谁说你不能做人了?所有的人都是动物进化过来的。只要有人性便是人了。” 我把手放到他肩上那瞬间,他微微的颤了一下,脸色怪异的侧头看了一眼,再慢慢抬起,“你很好。”见我露出迷惑,他轻轻的笑了,“我这副样子,你们这里——没有人摸过我。他们看我的样子,除了害怕便是厌恶。他们觉得我很脏很丑。” 他的笑容让我有些羞愧——在伸出手那刻,我的确犹豫了一下的。 “什么是人性?”他望着我。 我想了一下,“人跟动物最大的不同就是人是有感情的。人懂得爱,懂得付出。” “爱就是你上次说的法术?”偏头想了一下,他突然直勾勾的望向我,“你能教我么?我是暗族百年来的天才。我十岁就学会‘隐术’了,我很聪明的。” 额——我有些语塞,“那个爱不是法术——是一种感觉。”想了想,“对了,就好像你会爱你的母亲,你母亲也会爱你。” 他眸光紧了紧,脸忽然冷了下来,硬邦邦道,“你骗我” 我一愣,“我怎么骗你了?” 他偏过头不看我,“你们的爱不是这样的。” 还闹脾气?被揍过? 我哭笑不得,耐心道,“每个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子女,不过爱的表达方式不同。有的父母也会打孩子,不过也是因为爱啊。” 他慢慢转过头,眸色幽幽,“我母亲吃掉了我三个哥哥——这也是爱么?” 慢慢的收回手,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顿时呆滞。 有些艰难的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摇摇头,“不关你的事。你只要教我那个法术就行了,我不怪你。” 我慢慢的在他对面坐下,凝视他,“白仞,我不该拿你的母亲来打比方。但是我没有骗你——爱不是一种法术。是人心里的一种感觉。人与人之间,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都可能会产生爱。爱人和被爱都是快乐的,你总会想为对方做些什么,你总想跟他在一起。爱的越深,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就像你和蓝非月一样么?”他看着我,“那次,他为了你被我打伤了,掉了下去,你也跟着他掉了下去——” 见我微笑,他迟疑道,“可是,你们不怕死么??如果下面不是水,你们都会死的。” 正文 第二六七章 惊人的信息! 看着他面上的疑惑,我轻轻一笑,“这就是爱——当你拥有它时,你会觉得死一点都不可怕。爱不是法术,但它比所有的法术都强大。它会让你思念,让你哭,让你笑,让你开心,当然偶尔也会伤心难过。可是,它不会让你后悔。” 他眼中露出了向往,忽又好奇一句让我噎住,“你爱一个人便会和他**么?” 额——我抹了把虚汗,摇头,“只有男女之爱才会——朋友之爱是不会的,如果有血缘关系是不可以的——这是违背人伦道德的。” 他垂下眸子,抿了抿唇。 耐心的告诉他,可同时我的心中却有悲凉的感觉。 他是如此的想做一个人——可是,暗族不懂得爱,而人类——又有哪个人会去爱一个暗族呢。 他愈是聪明,愈是渴望——也许便会愈是寂寞可怜。 “白仞,”我扯开一个笑,“你说我的血可以改变你的体质,要多少才能呢?” 他抬起头,我发现他脸上还有悲伤未完全散去。 我蹙眉,刚才我没说什么啊?不过说“**”的原则么? “你怎么了?”我安慰他,“不高兴了么?没关系,慢慢学,你都说你很聪明的,肯定会学会的。” 他又紧紧的抿了抿唇,摇头道,“没有不高兴你。你很好——”又赞了我一句后回答了我前面的问题,“如果再喝两次,他们应该就感觉不到我的气息了。不过要完全的改变,会要很久。” 两次么?我笑了笑,“明天晚上你也过来吧。他们应该不会回来。反正日子还长,只要有希望,总有完全改变的一天。” 他抬眼看我一眼,又垂下眸子,突然道,“你不要在这里了,你还是走吧。” 叫我走? 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偏头看向一边,重复道,“不要在这里——回水国吧。” 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弦猛的一震 我表情凝重起来,慢慢的一字一顿的问出,“白仞,暗族会在火国登陆——火国大漠,对么?” 他沉默着,没有回头看我。 心里有些颤抖,我咬了咬唇,“你叫我走,是因为担心我——可大漠里暗族是无法生存的啊?” 他没有说话,慢慢的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石头放到我手里,“这是冰光石。有了它,暗族可以在大漠里呆很久。上次那个伏正,是因为他的石头打斗时掉了。” 白色的石头,触手冰凉——不,比冰还冷。甚至我觉得有丝丝寒气从石头上冒出。 我艰难的道,“这种石头很多么?” 他看了我一眼,又顿了顿才道,“冰原大陆就是因为这种石头才不会融化。这次——只有高等暗族才能有。” 他说的并不连贯,可我听懂了。 垂下眸子,“那这次你们应该也带了不少这种石头来,你母亲她不怕冰原大陆融化掉么?” 就算不会融化,多少也会有影响吧? 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回答我。 突然有些脚软,暗族这次竟然下了这么大的本钱——难道是想背水一战? 有些勉力的一笑,“只有高等暗族才有,那那些低等暗族呢?他们最多在大漠晒两天就**了——难道你们只用高等暗族来攻打我们么?” 他忽地抬起头,眸中闪过寒光,冷冷道,“你在套我的话么?” 灰色的眸子此刻有些吓人 压住恐惧,回视他,“是的我在套你的话,因为我想知道因为我不会走因为我爱的人他们在这里。就算会死,我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他眯了眯眼,站了起来,看着我慢慢的开口,“我讨厌他们——但是,他们是我的族人。你说过,人是有爱的——”他冷冷道,“背叛——也是爱么?” 我哑口无言。 我怎么忘了?他是一个暗族啊。而且还是一个聪明的暗族…… 无力的笑了笑,低声道,“对不起。我不会再问了。” “你还会给我血么?”他静静的问。 “会”我看着他,“我问你的问题是我的自私,你不回答是你的立场。跟我们之前的约定没有关系。我会失望,但是我能理解。”笑了笑,“信守承诺也是人性。” 他垂了垂眸子,灰影一闪。 雾气弥漫开——待散去时,房间里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躺在床上,心里沉甸甸的。 白仞的话和态度无疑肯定了暗族是从火国大漠登陆的 可是如今木国和金国都在修工事做准备——没有人相信暗族会从火国大漠登陆 虽然我那样问白仞,可是我心里肯定暗族绝对不会只派高等暗族来打这场仗 暗族最大的优势就是人数,低等暗族才是他们的主力。 无论什么样的战争,士兵才是主力。 将军再厉害,就算可以以一敌百,也无法以一敌千,以一敌万 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可是那些低等的暗族如何在大漠里生存?高温、补给如何解决? 这个问题不想通,我无法让别人相信我的说辞。 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是从一个暗族那里知道的。 我相信白仞不会骗我,但别人不会相信。 就算是轻柳他们,若是知道白仞在喝我的血,恐怕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他 这片大陆的人没有人不恨暗族,非月的爹还是死在了暗族手里的。 我无法解释。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若是暗族真有办法登陆大漠,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因为火国至今没有做任何的防备。 火国大漠就是一道敞开的大门,而且——无比辽阔。 不过,我还有时间——水天会还没通报漂流大陆靠近海底环岛。 我还有时间想通这一点。 我必须想通。 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可就是抓不住 可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想抓住便会越是苦难。 我只觉头发都被我揪掉了几把,还是想不通 就好似前面觉得就有光亮,可你远远的看着就是摸不到 直到困意实在抵不住,我才暂时放弃的睡了过去。 可惜这一夜睡的实在不安稳,也说不上做梦,却好似总是半梦半醒的。 清晨,七七“坳呜”一声轻唤便将我惊醒——昨夜的一切立刻浮上心头。 叹了口气。 起身着衣朝开着的窗户外一看,小家伙正可怜兮兮的蹲在窗下。 我笑了——原来是跳不上来。窗户的高度对它的跳跃能力来说实在是有些为难。 估计这小家伙是在门口唤了我,结果床在里间,所以我没听见,便又跑到了窗户这边来叫我。 尽管心情压抑,可是看到这小家伙,心里却也情不自禁的浮起几分欢喜来。 探出身子一伸手,它欢欣的叫了一声便纵身跃了起来被我接住。 点了点它的鼻子,“清九呢?” 这两个家伙这短时间一直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今日怎么只见七七一个呢? 它嘴动了几下,又朝院子西边偏了偏头,“坳呜——”。 院子西边是厨房——我明白了,“清九去拿早膳了么?” 这小子今日怎这么勤快? 平日里都是我醒了之后,环儿先送热水给我洗漱,然后再端早膳过来的啊。 抱着七七打开门,在门廊下站了一会儿,果然就看着清九和环儿一起走了进来。 我很三八的转了转眼珠。 难道清九动了春心了? 环儿笑眯眯的端着水,“郡主,先洗漱吧。” 我回之一笑,“今日睡晚了些,没想到环儿还送对了时候。” 清九把早膳放到房间里,撇嘴道,“人家这是送第二回了。第一回的早凉了。” 额,这小子这么不给我面子的。 歉意的对环儿笑了笑,她羞涩道,“伺候主子是我们做下人应该的。郡主已经很好了。” 这小丫头还不错,心性也挺好。 我仔细一端详,长的也是眉清目秀的。 不过清九才十六,这小丫头才十四,好像太早恋了点吧。 她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郡主,我先下去了。” 待她走后,我洗漱过后,便和清九一起用早膳。 一边吃,一边看着清九笑。 这小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个孩子,实在想象不出—— 终于发现我的古怪了,他有些莫名的看着我,“你今天怎么这般古怪的?笑的人心里发慌。”说着警觉的望着我,“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吧?” 翻了个白眼,我的人品值有这么低么? 我已经很久没害过他了吧? 咳了咳,凑近过去,“清九,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看上环儿了?” 他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脸唰的红了,“你想什么呢?我哪有看上谁啊?” 小样儿,还不承认? “没有?那你脸红什么?”我笑眯眯道,“还去帮环儿拿早膳?” 他翻了个白眼,“我去拿早膳不过是——”他顿住不说。 “是什么?”我被他勾起的好奇。 他却哼了一声,“本来想告诉你的,现在不想说了。” 晕,还跟我赌气了。 “你不说的话,我就会怀疑你心里有鬼。”我悠悠道,“分明是看上了——” “我去打探消息去了”他有些不情愿的道,“我听环儿说,早上她看见席晴眼睛有些肿,好像哭过了。所以就想去打听打听。” 原来如此——这小子还挺三八的。 可席晴眼睛哭肿了? 这可有些稀奇了 正文 第二六八章 不跟你换! 那夜过后,我一直没问过后来的事,这样看来她难道是受了什么教训? 不过,以她席家唯一的嫡出大小姐的身份,我估计海少爷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毕竟海少爷的那个娘可是很看重她的。 若真惹急了,她要退亲,估计大夫人还要着急呢。 可是哭肿了? “那你打听到什么没?”我随口问道。 他泄气的摇头,“没有。” 我笑了笑,继续吃饭。 “你不想知道么?”他看我一副无所谓不关心的模样,有些不解,“那个女人那样讨厌,你不想看看她怎么倒霉么?” 抬了抬眼,“不想。” 关心她?我可没那工夫。 我自己心里还一堆事呢。听见了也就随口问问,没听见也就算了。 反正她现在也翻不起什么浪。 小聪明有五分,愚蠢也有五分,能有什么用? 正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种人. 粥喝完了。 抱起七七,朝院子里走去。 大榕树的下静静站了会儿——满树的千纸鹤依旧在随风摇曳,光泽已不复最初,可依然在阳光中七彩斑斓…… 我爱的人一定能平安的 我默默的对自己道。 “坳呜——”七七讨好的轻唤一声,身子动了动。 我低头看它,“怎么了?七七想干嘛?” 琥珀带金的眼睛微微的转了转,头偏向院子的圆形院门。 这小家伙想出去逛了。 那就出去逛逛吧,好久也没陪它玩了。 闭门造车造不出,那就出去找点灵感吧。 走出院子,想了想,便朝花园走去。 刚走两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郡主——” 转回头,却是一个粉衣丫鬟。 不曾见过,有些面生。 “你叫我?”我好奇的看向她。 她就站在院门旁的树边。刚才心里有事,竟然也没注意到她。 看这样子,莫非是专门等我的? 果然,她点了点头,“我家小姐想见一见郡主。” 她家小姐? 我垂眸一想,抬眼问,“是席晴么?” 她点了点头,“我家小姐现在在花园里等郡主。” 我冷冷笑了笑,“对不起,我没空。” 本来还打算去花园逛逛的,现在看来还得调整路线了。 听我拒绝,她一急,“我家小姐说有很重要的事跟郡主说——”见我晒然无谓的一笑,她又上前两步凑近我道,“小姐说郡主若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 看向她,“带路” 且去会一会她,看看她有什么花招吧。 粉衣丫鬟见我应了,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应了一声便急急碎步走在前面。 花园中东北角,远远的就看见一身白衣的席晴正看着一株只剩一朵残花的蟹爪兰发呆。 走近了一看,地上一片白色花瓣,——我说怎么会只剩一朵呢?原来全被她扯掉了。 看见我,她幽幽的抬起头,“你如今高兴了?” 瞟了一眼,眼睛红红肿肿——果然是哭过了。 看这样子哭的还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 我低头轻抚着七七,小家伙享受的闭起了眼。 她如今这样子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感觉——既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也没有多余的同情。 你席晴有什么与我有什么相干? 见我不说话,她瞪了我半天忽然落下泪来,“莫离郡主,以前都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原谅我吧。” 我抬起头,淡淡的看着她,“如果你今天是来道歉的。那我已经听见了。如果你希望我原谅你——那是不可能的。就凭你害轩夜那次,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但是,考虑到你不是存心要他命,而只是愚蠢犯下大错。我没有追究过你。而这次的事情,我和你已经抵账了。我对你的事情不会关心,也没有那个闲情来报复你。” 说完,我转身欲走。 “你不报复我?”她忽然咬牙切齿,“你可知道海哥哥怎么跟我说的么?” 海少爷?回头看她,“我从来没有对海少爷提过关于你的事,不仅仅是海少爷,就连轩夜和其他任何人,我也没说过什么。你有什么事,如何能找到我身上?” “可是——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她恨恨的看着我。 笑了笑,倒起了兴致,送上门求我听的八卦还真不能不听,“海少爷对你说了什么?” 闻言,她低头咬唇,眼泪串落,“他给我两条路。”又是更多的眼泪下来,“要么退亲,要么让他娶并夫人?” 眨了眨眼,海少爷想娶并夫人? 五国男子娶并夫人就相当于平妻——这是不让席晴一头独大了。 可是——我微微蹙眉,“你若不愿意大可退亲啊?凭你席家大小姐的身份,就算退亲也不是没得好选择吧?” 她忽地抬头看我一眼,咬了咬牙,“可是,可是我已经和海哥哥……”脸红了红,又白了白,没有说下去。 我却是懂了。 原来——她和海少爷已经圆房了。 这海少爷动作到是蛮快的——我笑了笑,“你若是因为爱他才跟他上床,如今你觉得他对你不起,你又何必吊死这棵树?若是你是因为别的才跟他上床,那你现在只能愿赌服输。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投资都能收回回报的。这把赌输了,你不妨找下家。” 她又羞又恼又恨,复杂而又带了写嫉妒的神色看着我,“你以为我们火国女子同你们水国一样。女子若是失——夫家是可以休妻的。”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你叫我怎么办?” 我一愣,旋即明白。 难怪海少爷有此底气,我还奇怪着呢? 只怪我带着以前的思想过来,之后又是接触到水国的思想,反倒没想到其他三国男尊女卑,自然对女子的约束就强了许多。 这席晴算是被海少爷拿住了把柄了。 难怪她能哭成这样 抬头看她,“这是海少爷的决定。你看我方才的样子就知道我是不知情的。你如今找我,又有何用?” 她止住哭声,定定的看住我,“海哥哥同轩夜好,若是轩夜能同海哥哥说,海哥哥会改变主意的。” 我冷冷的看着她——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你想让我跟轩夜说?”我冷笑道。 莫说她还害过我们,就算没有,她这般心性的女人我怎么会帮她? 位置越高,权力越大,恐怕害的人就更多了 我岂能帮她 她眼巴巴的看着我,“我真是无路可走了,才来求你的。我知道你心眼好,你就帮我一次,我会回报你的” 倒拍上马屁了 你害我们的时候,怎么没顾念我心眼好? 我心眼好,那也得看人再说,我心眼好,可我也不傻 你姐姐我可是听《农夫和蛇》的故事长大的 我一笑,“你了解我——可你了解的不深就好像你的聪明一样,永远只有一半。我若是你,要就去海少爷那里想办法,要么就给自己想好退路。席晴,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我若帮你——连我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傻” 她脸上青红交加,颜色变化不停,最后盯住我,“如果我拿一个消息来跟你换呢?” 我垂眸,“不换” 我转身就走,脚步却放的极慢。 果然,只听她在后面有些歇斯底里的,“你会后悔的你以为轩夜对你死心塌地你就能和他在一起么?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 抿了抿唇,我加快了脚步。 我要的信息已经得到了。 看来,轩老爷子终于有动作了。 海少爷院子的事他们可以按下控制住,可那说书毕竟说了三日,连府里的下人都传的沸沸扬扬,轩老爷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到呢? 没想到没有等到他的雷霆大怒,却从席晴这里漏了口风。 这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呢? 愈是安静反而愈是不好对应啊 唉,一件烦心事没完,又来一件——真是不清净啊。 脑子快不够用了 是夜,懒洋洋的坐在桌前等白仞。 桌上摆着一副大漠地图。 大漠面积占了火国总面积的五分之一。 “水天会”的两个监测点就设在大漠海岸线的两侧边界处,所以暗族登陆大漠若想不被察觉,定然是在靠近中部的位置。 而从海岸线中部到大漠边界最短需要六日,最长需要八日。 这是以能在沙漠中行走的驼马速度来计算的。 若是练武之人,功力深厚,轻功好,日夜兼程应该更快一些。 若是暗族,不知道高等暗族若是有了冰光石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这么多天。 可低等暗族是肯定无法穿越大漠的。 那他们是怎么克服这点呢? 想着想着,脑袋迷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夜风从开着的窗户吹来,烛火熄灭。 我猛然一惊,坐了起来。 自己竟然睡着了。 屋内一片黑暗。 “这白仞怎么还不来?”我嘟哝了一句,揉了揉眼睛。 正准备去拿火折子把烛火点燃,忽然一阵似有似无的气息传来。 我翻了翻白眼,看着面前灰色的人影道,“大白天不能说人——没想到连晚上也不能说。” 他浅灰的瞳孔在黑夜里竟然微微的闪光,“我来了,你在睡觉。我在外面等。” 正文 第二六九章 礼下于“仞” 微微一愣,我笑道,“我要是一直不醒,你难道就不叫我?” “你很累。”他看着我,“睡觉也是皱着眉的。” 我有气无力道,“是人都是烦恼,有烦恼便会累。正常着呢。” 点亮烛火,我去拿银刀茶杯放血。 “够了。”他见已经半杯我还在放,便出声。 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直到放满,递给他,“你不是说还有两次便可以掩去你的气息么?他们也许快回来了。今天就多放一次的量给你。以后你找我便方便一点了。” 接过杯子,他平静的看着我,“你的脸白了。” 摸了摸脸,我点头笑笑,“快喝吧。” 连续两天放血,又是三次的量,脸色白一些也正常。 喝完了,我把杯子收好,给他梳头。 心情虽烦闷,但答应的事还是要做的。 拿过银扣给他扣发,发现银扣竟然异常的锃光瓦亮,连最细小的凹处也不见一点灰迹。 显然它的主人极为爱惜。 不觉微微一叹。 静静站立,也不说话。 他从银镜中看我,“你有事找我帮忙。” 额——我愣住。是肯定句,不是疑问 扯开嘴笑一笑,“你怎么知道?” 银镜中他忽地勾唇一笑,竟然有几分妖艳的感觉。 镜中他的目光看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可就是知道你想要我帮你。” 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我看你还真不是人,是妖来着。” 见他挑眉,我又有几分阿谀的笑道,“不是骂你——妖可比人高级多了。我这是夸你呢。” 他垂眸抿唇一笑,站起来,“你说吧。” “不急,不急,你先坐下。”我把他拉得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放在他面前——不管他喝不喝,态度好点总是不错的。 他视线跟着我的动作转了一圈后,回到我的脸上,“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知道有些事我是不会说的。” 额——居然还跟我拽起文来了…… 笑眯眯的看着他,“放心。我虽不是君子,但也知言必信,信必诺的道理。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眸光一闪,掠过一丝笑意,“你说吧。” 嘻嘻一笑,“那个,你的那个惑术能不能让人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啊?” 他点点头,“可以——不过若是练过五大神功的若是功力上了八层的不行。” 果然有这个功效 我大喜,“你去帮我问一个女人,问她轩老爷子对轩夜可有什么打算?”忽的一想,皱眉道,“若是施展了惑术她会记得么?” 他摇头,“我可以让她忘记。” 牛啊高级催眠术也不过如此。 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我给你带路。” 他好奇的看着我,“她是你的仇人么?” 点点头,想想又摇头,“也是也不算是,反正你去帮我问就行了。” 他站了起来,我往门口走,被他拉住,“告诉我位置,我带你去。” 我一愣,顿时有些踌躇。 他挑眉看我,不说话。 无奈道,“好吧。可你不能像上次那样,我会吐的。”说完把方位告诉了他。 唇角微勾,苍白的面容忽然有些生动——我一愣,瞬间被裹进了一团雾气中。 这次没有被抗起,一点儿也没觉得晕。 只觉得他身体很凉,还没等我细细感受,“到了。”他说。 我定睛一看,已经到了海少爷的院子里。 这是“隐术”还是光速啊? “这么快?都赶上飞机了”我崇拜的看着他。 傲然一笑,“我可是暗族百年来的天才。这‘隐术’五百年来只有我一人学会。” 点点头,好奇道,“那你从水国到火国要多久?” 他楞了楞,脸色黑了黑,闷声道,“‘隐术’耗费法力,不能长时间施用的。” 额——我又不是存心打击你的。干嘛黑脸啊? 摸摸鼻子,不讨论这个问题,拉着他蹑手蹑脚走到东阁外,“就是那里——一个红头发的女子。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其他人,你可得小心点。” 他点头欲动,我赶紧拉住他,“不能杀人,也不能伤人” 这大爷脾气有些古怪,先交代好方为上策。 他斜看我一眼,没言语。 身形一动,雾气顿起,人消失。 我把身子缩在回廊的栏杆下,心中惴惴。 虽是一早就打了这个主意,也有把握他会帮我,可还是有些担心。 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此刻已经子时过了,天上弦月高挂,却并不明亮。 光华不盛,四周的房屋像是黑暗中沉睡的巨兽——我有些胆战心惊。 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呢 可席晴真不算什么好人,我这样做也没错啊 我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慢慢的心情平静下来。 此处没有滴漏,心里紧张的情况下对时间的感知便不精准了。 我觉得过了很久了,腿都觉得有些麻—— 眼前雾气一闪,白仞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我仰望着他——这家伙真高,都快赶上柳明了。 “你怎么还蹲着?”他眨了眨眼。 愁眉苦脸,“脚麻了,起不来。” 看着我轻笑一声,伸手猛的一拉。 我被他一拉便站直了起来,腿上的那股麻劲儿瞬间扩大——“你温柔一点行不?” 措不及防的差点惊叫出来,还好忍住了,我没好气的看着他,“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有个词叫怜香惜玉懂不懂?” 他抿唇一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太粗鲁——”我还想抱怨两句,却被他一搂,裹进雾气中,耳侧只余风声呼呼,只好把尾音吞道肚子里。 风声停歇,睁开眼,已经回到我的房间。 深呼吸一口,我走到桌边坐下,倒杯茶灌进喉中。 他跟着我坐下,也学着我把之前倒给他的茶喝了一口,“不好喝。”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是没我的血好喝吧? 凑近他,“怎么样?她说了什么?“ 放下茶杯,他想了想,语调怪异,“轩老爷子要替轩夜定亲了,是四大家族焰城冼家的二小姐。冼家家主已经同意了,后日下聘的队伍便出发了。哈哈——清漓紫,我等着看你哭” 我楞了楞,才明白他在复述席晴的话 顿时黑线哭笑不得。 旋即反应过来内容,又笑不出来了。 轩老爷子想不经过轩夜先斩后奏 这词儿也用得不对——不过按照火国的规矩,他是轩夜的爷爷又是家主,他是有权利这么做的便是轩夜的父母在世也没法子反对。 没想到老爷子不吭不声居然来了这么一招。 一旦下聘…… 这就麻烦了 就算轩夜不从,可冼家小姐若是无故被退亲——照火国这边的风俗来看,不孝是其一,背信是其二,轩夜还不得被唾沫淹死。 再万一,遇上个性子烈的,来个一死来保声誉那就麻烦了。 额——我承认我想多了。 可这些也不得不防啊。 何况老爷子既然这么做,没准儿还有什么后招呢? 麻烦,真麻烦 我坐不住了,站起来围着桌子绕圈。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还好,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没有下聘,还有时间想法子。 可偏偏轩夜他们又不在 “你不想轩老爷子给轩夜定亲?”白仞的声音响起。 瞟他一眼,没精打采道,“当然不想了。定了亲,他就是别人的男人了。” “你不是爱他么?为什么他不能做你的男人?”他看着我,眸中有不解的光。 叹一口气,“轩老爷子不喜欢我。” 他偏头想了一下,“那我帮你把他杀了就行了。” 汗,我一惊,“你可别乱来。他是轩夜的爷爷,再说这事也不能说是他的错。你千万别乱来。” 皱了皱眉,“那是你错了?” 唉——真没法跟他解释。 无奈的看着他,“不是所有的事都有对错的。我没错,他也没错。我们的立场不同。就好像站在我的立场我想知道暗族的进攻计划是没错的,而你不说,我也不能怪你一样。” 静静的看着我,“可我看你们这里很多人也是这么做的啊。只要自己的目的能达到就行了,不是么?我杀了他,你不说,没人会知道跟你有关系的。” 摇摇头,“那是别人,不是我。那样做,我会睡不着的。” 他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了。 笑了一笑,我走到一边柜子边,打开取出一件银色的长衫和一根腰带。 递到他面前,他疑惑看了一眼抬头,“给我的?” 耸耸肩,“你每次都是这件衣服,下摆都破了。换一件吧。” 他慢慢的伸出手,苍白细长的手指,连指甲都没有一丝血色。 轻轻的抚着银色腰带上黑色的花纹,“是特意给我挑的么?” 轻轻一笑,“自然是了。这个颜色配你的头发的和眼睛的颜色最合适了。” 他眼里露出喜悦的光,唇角慢慢上翘,再上翘…… 笑傻了吧——我把衣服往前一送,“别光顾着乐,穿上给我看看。” 总得验收一下成果吧。 他接过,眼光四下一扫,我指了指屏风后。 轻轻抿唇一笑,他朝屏风走去。 正文 第二七零章 有没有尾巴....... 窸窣声传来——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白仞现在应该是光着的吧?不知道他,有没有…… 真有点好奇呢。 片刻后,他慢慢的走了出来。 焕然一新的白仞——身材高挑,丝质长衫在烛火下隐隐有银光流转,腰带上的黑色花纹十分醒目,配合他细长的眼,薄薄的唇,反而有种冷酷的帅气。额前两缕银发垂到胸前,微微反光,更添了两分另类而邪气的美。 不错,真不错 在我审视的目光中,他有些紧张,有些羞涩,有些喜悦,有些祈盼的望着我…… 抱臂看了半晌,我含笑点头,“白仞很好看很帅” 他垂眸抿唇,微微低头。 我却看到了他虽然尽力压制却仍不住想往上勾的唇角。 心里嘿嘿一笑,走了过去,凑近,“那个白仞——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能问你个问题么?” 他抬起头,浅笑,“你问。” 带了两分谄媚讨好的,“那个,你有没有……?” 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眨了眨眼,“什么?” 我挑挑眉,嘴角努了努,视线落到了他的臀部,“就是那个啊?” 他定定了看着我,我忽然有些心慌,只见他忽的勾唇一笑,竟然十分的邪气,“想知道我有没有尾巴,是么?” 我嘿嘿干笑,不敢接声。 他忽然低下头,我一惊,便吓得后仰,只见他鼻尖离我只有一寸远,灰色的瞳孔掠过一抹戏谑,“那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汗——摸他的屁股? 我哪敢啊 慢慢退后两步,讪讪笑道,“那个,当我什么都没问过好了。” 他直起身子,斜睨我一眼,“看在衣服的份上就原谅你这次了。”哼了一声,“若有下次——” 诡异的一笑,凑了过来,“非摸不可” 额——我摸了摸鼻子,发誓再也不能好奇了。 “你现在心情怎么这般好?”他忽然问道,“刚才来的时候看你还皱着眉睡觉。你不担心么?” 长叹一口气,又晒然一笑,“担心啊。可我现在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反正至多和他们同生共死罢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们也未必会输。担心也是过,开心也是过,就得过且过吧。” 他忽的轻蔑一笑,“你笑的一点儿也不真。你骗我,分明就很担心。” 额,再度黑线。 这家伙莫非会读心术 好吧——我叹气道,“我是很担心。可有什么用?在你面前担心,你又不会告诉我,说不定还以为我做戏给你看。” 他定定的看着我,眸光深沉。 我看不出他的思绪——真不公平这家伙咋就能看出我的心思呢? 泄气的挥手,“白仞大爷,都半夜了。你可以走了。” 他偏过头,看向院子里,“你还是走吧。暗族这次参战的人数会超过总数三分之二。你们至今都没发现他们的打算,火国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们会输的。” 心跳的很快——我轻轻的道,“我的爱人在这里,我哪儿都不会去。”稍停,抬头轻笑,看着他,“何况,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若真是输了,还能苟且偷生么?” 他静静的站在离我三步远的距离,灰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我,眸光晦明难辨,“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同你说的话么?” 我一愣,皱了皱眉,隔了那么久,谁还能全记得啊? “你——”我抬头欲问。 眼前雾气弥漫,片刻间,所有声息都消失了。 呆呆的站了片刻,脱衣上床。 闭目,细思量。 一夜回忆。 直到那弦月垂到了窗外低低的天际—— 我蓦地睁开眼。 原来如此…… 闭上眼,低低的道了声谢。 白仞,无论如何,我会尽一生来保护你,照顾你。 没眯多久,我便起身了。 对镜梳妆,发现脸色却是不好,眼下还有淡淡青影。 两夜没睡好了。也难怪。 “今日这么早?”清九抱着七七推开我虚掩的房门,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还未完全放亮的天色。 白他一眼,“你姐姐我长的很像赖床的样子么?” 他偏头想了想,“长得虽不像,可一月中总有那么十天八天是晚的吧。” 磨了磨牙,这小子如今倒是习惯性揭我的短了。 “脸色这般差?”他凑过来,皱了皱眉,“你晚上做贼去了?” 额——可不就是做贼了么 我还没开口,他又嘟哝道,“天天好生生在家也弄成这样,公子又得说我没看好了。” 晕,我还心里把他当成七七的奶妈,他倒心里把自己当成我的奶妈了 懒得跟他计较,我接过七七亲一口,“清九,你能不能联系上公子他们?” 他一愣,“出什么事了?” 我一笑,这小子倒也反应快。 我从来没有在他们出门之后问过和找过,如今这一问,他便知道我定然是有什么急事。 确实是急事啊 而且还不是一件 我想了想,只说了一样,“轩老爷子要给轩夜定亲,明日下聘的队伍就出发了。是焰城冼家的二小姐。” 另外一件对清九说也没用,而且说来话长,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他一惊,“真的?你怎么知道?” 叹一口气,“你就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此事千真万确。你能联系上公子,对么?” 这一点我是敢肯定的,按照轻柳的性子,让清九天天陪着我,定然也会留下联系的方法,以备万一。 果然,他点头道,“公子给了我三枚信号火箭。” 说着从怀里掏出三枚手掌长的竹筒,分别是红色、蓝色、黄色的。 我笑了笑,这小子还居然是随身携带,可真够尽责的。 “红色是紧急,蓝色是重要,黄色是有麻烦但可拖延——”他一个个指过去,“放哪个?” 拈起红色的,“放这个” 他点头便要转身,我有点不放心,“若是他们离得远,能看见么?” 他翻了个白眼,“我放这个就算公子看不见,自有其他人看见,也会通知公子的。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地字号的全在烈城呢。” 哦,我明白了。 看他还在看我,我没好气的道,“不耻下问是良好品德——你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待他走后,我抱着七七坐到桌前,看着地图,又陷入了沉思。 清九放了信号回来看见桌上环儿送来的早膳一动未动便有些奇怪,安慰道,“你就放心吧,事还没成,公子他们回来会有办法的。别说还没下聘,就算定了亲,轩夜公子也定不会成亲的。” 我淡淡的笑了笑,问他,“清九,若是暗族从大漠攻入,你会怕么?” 他脸色白了白,“怎么可能?两千年来——” “我说的是如果,你觉得这仗能怎么打?”我打断他。 他紧紧的皱眉,迟疑道,“我不知道。不过这应是不会的——没水没粮,他们又晒不得……” 我低低一笑,没有言语。 如今判断已是有了,如何应对却是难事了。 我这有限的智慧如今却面对这么一个天大的问题,偏生此刻五国数万万人却只得我一人知晓。 只觉压力万钧,得好好想想啊。 把目光又重新投入到地图之上。 清九好似也感受到了什么,嘴动了动,没有说话,只在一旁陪我坐下。 七七从来都是和我心意相通,此刻更是乖巧的依偎着我,间或安慰的舔一舔我,却是一声未出。 “清九,”我抬头看向他,“哪里可以找到有关大漠地质的资料?” 他本安静的坐在一旁,突然听我一叫,反倒楞了,片刻反应过来,“地质是什么?” 我看着他,“就是大漠下面是什么样的?有没有人探查过?” “这个恐怕要问公子和轩夜公子了?”他摸了摸头道。 也不知他们何时才会回来? 远水救不了近火,我此刻心急如焚,哪里还等得。 抱着七七想了想,“你去把轩夜书房的门打开。我想进去看看。” 他顿了顿,犹疑道,“这个不好吧。” 我知道轩夜的书房只有他才有钥匙,除了以前的专职教导他的老师便无人可进。 可眼下,我真等不得了。 直直的盯着他,最后他被我盯的心里发毛,只好嗫嗫的妥协,“我去试试吧。他那锁不太好弄。” 这才笑了,“还不快去。” 半个时辰后,他才探头探头的走进来,朝我点点头。 我轻轻的拍他一记,“干什么一副做贼的样子?” 他翻个白眼,“撬人家的锁,还不是做贼么?” 把七七递给他,“这叫事急从权。书房是轩夜的,你说他会认为我是贼么?” 他眨了眨眼,“你这叫家贼” 我一噎——还长进了 都学会贫嘴了 刚想拧他耳朵,忽见他眼中却无调笑戏弄之意,却隐隐有一抹担心。 这孩子分明是故意说些话来分我心思的。 心下明白了——顿时一软。 微微一笑,轻声道,“清九长大了。” 他清秀的脸一红,嘟囔道,“人家本来就长大了。就你老把我当小孩子。” 正文 第二七一章 轩老爷子的杀手锏! 微微垂眸,浅笑道,“谢谢你,清九。放心,我没事的。” 他盯着我看一眼,语声低微,我却听得仔细,“公子说了,你这人平时嘻嘻哈哈,可心事最重。但凡有了事,便都往自己身上抗……” 只觉怅然和感动,又听得他道,“这两**都有心事。你把我当小孩子不告诉我没关系,可等公子他们回来,你一定要告诉他们才是。别老是什么事都装自己心里。” 听他这般叨叨的念着,心里荀暖一片,把手放在他肩头,“清九的话,我听明白了。是姐姐不好,平日里害你担心了。这次是有事没跟你说,也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这事我须得好好想想。” 说着笑了笑,轻轻搂了搂他,“清九从来在我心里都是弟弟,我虽有时把你当小孩子。可从来没把你当外人。不过如今,清九真的长大了。姐姐很高兴。” 他脸红到耳根,一时间,一双眼都不知往哪儿看。 不禁莞尔,“我先过去了。你好好的陪七七玩儿去吧。” 转身而去,身后传来他的碎碎的嘀咕声,“刚刚还说......又把人家当小孩子了我都十六了” 七七“咪呜——”一叫,却不知赞同的是我还是清九…… 低头微微一笑,朝轩夜的书房走去。 身边有这么多美好,怎能不决心捍卫 轩夜书房——整整一面墙都是书。 吸了一口气,搬过椅子爬了上去,从最顶层开始。 把书架上的书一本一本的翻过,有关火国大漠的便拣出来放到一边。 一个时辰之后才把所有的书都搜检了一遍。 看着书桌上高高的那一摞,我心里暗暗祈祷着。 可是两个时辰之后,我失望了。 除了一本书提到火国皇室曾在数百年前派司物所的人去大漠探查过之外,却没有提到过任何相关的内容。 探查什么,探查的内容,一个字都没有。 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了——我浪费了一天,却一无所获。 不是不泄气的。 把烛火点亮,我抱膝坐在地上。 脑海里回荡起白仞的话,“漂流大陆是你们的叫法,我们称之为冰原大陆。你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暗族人都想登上五行大陆么?在我们那里,所有的暗族都是生活在地下的,因为地面上全是冰雪,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动物也........” “地下”——是的,这是白仞给我的提示——暗族此番便是在大漠下面…… 躲去了阳光的曝晒,而且他们还有冰光石…… 用他们堪比铁爪的手挖出巢穴通道造出一个基地出来这就是那些暗族要掩藏踪迹的理由 可这大漠下面究竟是岩石还是土壤? 按地质学来说应当是岩石,如果是又是哪种岩石呢? 他们应该进行了几个月了,究竟能挖到哪里?挖了多深? 忽然眼前想到白仞挖石造碗的情形,不禁微微一颤。 他当时挖的是红色的砂岩,硬度不算高,但是他也非常的轻松 我努力的回想着有关地质和岩石的相关知识…… “漓紫,漓紫,不好了”清九气喘吁吁的声音随着他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我疑惑的抬头——书房的门推开了,这才发现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天竟然已经黑尽了 “轩老爷子要废轩夜公子的武功”清九一脸的惊慌 “什么?”心下大惊,我猛地站起,却朝前摔去,原来脚麻了,我竟不知。 他反应快,一把将我扶住,“你怎么了?” 忍住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我着急道,“他们回来了么?在哪里?快扶我去脚有些麻” 跟着清九走了两步出了书房,麻劲儿消去,“究竟怎么回事?” 放开清九,我快步走着,一边问。 “公子他们刚回来,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就说了轩老爷子要替轩夜公子定亲的事。轩公子一听,就跑去找老爷子了。就……”他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只偷眼看我。 不用说,我却是明白了。 轩夜拒绝,老爷子发怒 原来这就是老爷子的杀手锏我知道轩夜这一身武功来之不易,同是练武之人,又是轩夜的爷爷又岂能不知道 轩夜不在乎家主之位,可却极为珍惜他的这一身功力 这是轩夜的骄傲啊 轩老爷子,你竟然用这个来胁迫他 也太残忍了些 高一脚低一脚,我心急如焚 终于赶到轩家大堂——抬头一看,灯火通明,熟悉的,不熟悉的,足足有好几堆人。 轩家大房的大老爷大夫人,海少爷,三房的三老爷夫妇还有城少爷,惠小姐,都在里面。 另一边便是轻柳炎赫他们几人。 安叔和君五则在八扇门外,一脸的焦急。 走的近了,便看见大堂首座前站着一脸怒容的轩老爷子,视线朝下盯着跪在地上的轩夜 此刻很安静,没人出声。 心下一定,我慢慢停住脚步。 轩老爷子本就浓眉大眼,此时那眼更是若铜铃一般,从头到脚都是怒火,那满头的红发和红须好似都快被点燃了 “我在问你一次你真是不愿同冼家结亲?”他沉着声音问。 轩夜没有抬头,“夜儿不愿意” 微微的眯了眯眼,老爷子好像按捺住怒火,“好你既是看不上冼家小姐,你看上哪家的小姐,你说就算是公主,我也能舍下这把老脸去给你求娶回来” 轩夜不吭声。 老爷子胡子开始颤,忽然“啪”的一声,一掌拍在座椅边的方桌上,一股青烟冒起,桌子塌向了一边 众人都吓得一惊惠小姐和三夫人更是惊而掩口 轩夜还的保持的那个跪姿,微微低头,不看轩老爷子一眼。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了”轩老爷子咬牙切齿,“这身武功你是真不打算要了?” 微微一颤,轩夜还是没有说一个字。 “好好——”轩老爷子连道两个好,“来人开祠堂今日我就要把这个不孝子——” “爷爷,不可”海少爷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叫了一句之后便跪下,“爷爷,不可啊” 城少爷和惠小姐也一步扑跪在地上,同声道,“求爷爷饶了二哥吧” 轩老爷子见状却勃然大怒,“你们个个是不是都要跟着他造反今日谁若是再替这个不孝子求一个字,等下开了祠堂一并废了武功,赶出去” 三人一惊,大夫人马上起身把海少爷拖起来,“你们就别惹老爷子生气了老爷子当这个家容易吗”说着又看向轩夜,“夜儿,你素来都知老爷是最疼你不过,你怎么还不体谅体谅爷爷的心意呢?” 我翻了个白眼,假惺惺这哪里是劝,分明是火上浇油 真会讨好卖乖 “爷爷,”此时,轩夜却抬起了头,语声竟然异常的平静,“这身武功是轩家所赐,爷爷要收回,夜儿也无话可说。爷爷这些年来对夜儿的好,夜儿都记得清楚。可夜儿真不愿意做这个家主之位,大哥虽功力不及夜儿,可比起夜儿,大哥才是真正最好的家主人选。夜儿练这身武功从来不是为了家主之位。” “你这个不孝子你是轩家的子孙,你不一心为着轩家我留你何用?”听见轩夜的话,轩老爷子更怒,说着忽然上前一步,一巴掌刮在轩夜脸上。 这轩老爷子果然好大的脾气 这一掌那么响,轩夜定然很痛 心里一揪,咬唇迈步上前。 只见轩夜身子一偏,然后抬起头,嘴角却已见血,“爷爷,不做家主就是不为轩家么?有武功就一定会快活么?” 他忽然有些凄然的笑了,我从来没在轩夜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 轩夜的笑一直的明朗的,阳光的,这般的凄然悲凉——我心抽痛起来,顿住了脚步。 “夜儿六岁来轩家,十一岁,爹就去世。自我来后,爹从来没有单独叫过我去见他——爷爷你知道为何么?因为夜儿长的像娘爹这一辈子都听爷爷的话爷爷不让他和娘在一起,他听了,爷爷让他一定要练到十层的功力,他也听了可他的心就早就死了夜儿也冲击了十层功力,也差点九死一生可夜儿自那之后才明白,为何爹会走火入魔因为他的心死了,他没有念想,所以才挺不过去而夜儿心里有念头,夜儿告诉自己一定要挺过去”轩夜说着,抬头直视老爷子,“这身功夫,夜儿舍不得可爷爷要收回,夜儿也无怨因为夜儿不想像爹一样,到死都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有功夫没有心,夜儿宁可不要” 糟了我一听轩夜这话便心知不妙。 这下轩老爷子恐怕要彻底发飙了 只见轩老爷子牙关紧咬,面上红得酱紫,红须无风而动,瞪着轩夜,好似要用目光将他灼烧 轩夜的爹轩宇也曾是火国的一代天骄人物他的死何尝不是轩老爷子心中永远的隐痛 所以,他才那般的恨水国女子 轩夜这番话等于掳了虎须了 大堂中轩家众人听得轩夜这番话,想到了轩宇,也是面有戚戚然,但看到轩老爷子的面色后,都垂眸低头不敢言语。 “好好好”这次道了三个好,轩老爷子提起了手掌,嘴唇有些发颤,目光似刀,“今日我就先废了你再向列祖列宗告罪” 正文 第二七二章 因为我聪明! “轩老爷子请息怒”见状不妙,轻柳他们几人全站了起来。 “我轩家的家事无需几位过问”铜铃眼一瞪,轩老爷子朝他们喝道,“莫非几位还能管到老夫教训孙子么?” 轻柳他们五人相互对视一眼,面有急色,却也无言以对。 大堂里剑拔弩张,气氛凝滞,一时间竟然没人注意到我的到来。 安叔君五也一直将视线胶着在里面,四周不时有下人在一旁探头探脑。 现在轩家所有的主子都在大堂内,一时也无人顾及他们。 我微微偏头,冲躲在对面树荫下的席晴淡淡一笑。 她静静的看着我,眸光微闪,片刻便转过了头。 晒然一笑,我拍了拍紧张的有些发颤的清九一下,提步朝大堂行去。 虽然极怒,但是轩老爷子的那个巴掌却还是未落下——可是此刻却已成僵局 不请自入的迈进大堂,数十道视线投射到我身上。 安静一片,落叶之声可闻 含笑看向轩老爷子,语声柔和,“轩老爷子,我们谈个交易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都是一片惊讶 轩夜抬头看我一眼,我朝他眨眨眼,他唇角微翘,竟然笑了起来 轩夜,从来都是信我的我此刻的笑容——他已经明白我有了办法 我们这番交流落到轩武眼里,却是磨牙 “郡主不用枉费心机了”他看着我,手却已放下,“无论何等条件,我轩家的儿郎绝不会下嫁于女子” 微微一笑,我也知道想让他一下子退步这么多是不可能的,不过我要的不过是此时的退让而已 此番大战,一切都还未料,哪里能贪心那么多 况且,如今这局势气氛下,他方才才雷霆大怒又怎会答应如此的条件 轻轻摇摇头,我直视他,一字一顿,“漓紫愿以一个天大的功劳,愿以一个有关烈城的存亡,火国的安危的消息——只求换得老爷子的一个承诺” 他紧紧的盯着我等我下文,我轻笑然后肃穆,“老爷子需承诺,终身不得再提废去轩夜武功之言” 盯着我半晌,他眸光深沉,倒不似轩家众人一般震惊,那抹惊讶在眼中也是一闪即逝。 他在审视我猜测我此番言论为何? 事关轩夜,他知道我不会出言恐吓,更不会拿一国的安危来空穴来风 微笑着于他对视之后,瞟了一眼大夫人脸上明显的不信,我看向轩老爷子,“轩夜身体里流着老爷子的血,他也承袭了老爷子的倔强脾性毁去这身功力,轩夜会痛,老爷子又何尝会不痛轩家子孙习武不仅仅是为了光宗耀祖,也应是为了保家卫国轩老爷子,你真舍得么?” 他面上的酱紫慢慢退了些,只是那目光仍然炯炯的看住我,“你确信老夫定然会同你换?” 微微垂眸,却斩钉截铁,“确信” “好你说”他微微眯眼,沉声道。 我看了一眼四周,没有接话。 这么多人,待会消息一说恐怕就得人心大乱 他挑了跳眉,挥手,“所有人都退下把周围那些没规矩的给我清理干净” 我接话,“我们的人不用走” 他一愣,看向轻柳他们,没有反对。 片刻后,除了我们七人加上轩老爷子,所有的人退得干干净净,大堂的八扇门也合了起来。 我看着轻柳他们笑了一笑,面向轩老爷子,他面色倒也沉稳,只是看我的眸光却是冷厉,“说吧。不过老夫须得言明,若是老夫认为郡主之言不足以……还请郡主休怪老夫无信” 这点信心都没怎会同你谈交易 微笑道,“轩老爷子是信人这里又有五国的皇子王爷郡王做见证,漓紫不担心” 虽相信这个火爆老头不会赖账,可先小人后君子还是好的 冷哼一声,扫了一眼他们,“郡主倒是想的周全” 不跟他说下去,我收住笑,神色顿时严肃,“轩老爷子,暗族此番会从火国大漠登陆攻入” 吸气声起,我看向轻柳他们,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可能”轩老爷子一口否定。 我静静看向他,轻声道,“漓紫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他一惊,随即沉吟片刻,再抬起头,“他们会如何登陆?” 看着他,“数月之前便有高等暗族登陆大漠,此事老爷子是知晓的——”他颔首,我又道,“而后便隐没踪迹再也不现——他们此番便是为了在暗族大军抵达之前,在大漠之下挖掘筑巢从海底直接挖通大漠地底他们会驻军于大漠之下” 他终于蓦地再度瞪大了铜铃眼,此番不是怒,而是惊骇 “好计策好狠毒的计策”他咬紧牙关,自语道。 我看了轻柳他们一眼,虽然看向我的面色上还有讶然,但却只是惊讶我居然能想到这一点。 他们已是信了 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暗族之前一系列的动作变化。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想通了。 转向轻柳他们,“你们此番探查大漠,可否发现气温有何变化?” 虽然地底温度较低,但是暗族习惯了寒冷,定然会用冰光石布置巢穴——那里可是他们此番大战的进攻基地。 可惜大漠面积实在广袤,如果全部地底挖空,恐怕上千万暗族都装得下 但是我相信只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的高等暗族人数也必定有限,若大漠下面是岩层,他们所挖掘的空间定然是有限的。 可同时也有一个难处,我们想找到他们的巢穴也几乎不可能 轻柳已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之前未曾到过大漠——轩夜,你可觉得有何变化?” 不管轩老爷子的表情,我走过去把轩夜拉起来,他偷瞄老爷子一眼,顺势站了起来,咧嘴朝我一笑,转首看向轻柳,“今年大漠气温好似确实有些古怪” “如何古怪?”问话的却是轩老爷子。 轩夜想了想,“按道理大漠应是愈往南气温愈高,但上回派出去的人却道南边还比北边凉快一些” 炎赫面色沉重,“如此看来应是确信无疑。只有这般才能解释之前他们那番诡秘的踪迹。追杀非月便是不想暴露他们的踪迹。”说着蹙眉,“如今数月已过,恐怕他们已经几近功成” 大家面色都沉了下来,非月却和我想到了一块儿,“不知大漠之下是何种地况,若是岩层还罢,若是土壤——”抬头冷声,“他们就是挖到烈城也是有可能的” 轩老爷子一震,“不会的大漠之下是岩层” 心中一喜,我望向他,“真的么?什么样的岩层?” 老爷子一噎,“岩层便是岩层,还有何种岩层?反正并非矿石,不能冶炼。三百年前司物所来查矿,大漠南北都曾探查过。大漠下虽是岩层却不曾找到矿石,便走了。”说着胡子一翘,“白费了这么大块地,竟然一个矿都没有” 翻了个白眼,这时候还有闲情记恨这个 “老爷子,便是不能出矿的岩层也分很多种。有的硬度高,有的硬度低——”我看向轻柳他们,“我想去大漠看看——司物所既然能探矿,想必也有办法从大漠下取样” 轻柳皱眉,“要取样,我们取回便是——” 我摇头,“总是要去看看才行,有些东西是说不明白的。我总觉的我应该去看看,你们都陪着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连轩老爷子眼里的岩石都之分能采矿的和不能采矿的,其他人又怎能分得清。 既然说大漠南部的气温偏低,那说明他们也许还没挖到北边,如今更要去看看这下面的地质了。 竟然号称五行大陆五大绝地之一,不应该只是一片不毛之地才对 水国地下溶洞有相思蚕,木国迷雾森林遍地药材还有雾族生活其间,土国七万大山有药材出产彩兽还有隐族隐世其中,连天绝山的天罗八方阵中也有一个穿越空间的时空节点——这火国大漠只有高温黄沙么? 我隐隐的觉的我应当去看一下 他们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我转头看向轩老爷子,“若是大家都觉的这个消息应为确实,那如今当务之急便是需要知会五国开始做准备了。时间已无多,我们先假设暗族已经在南部大漠建好了部分巢穴,现在该想如何应对了。就是不知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五鹤点头,“如此这般,先把消息通禀回去,我们这边也再探查。不过我却认为漓紫所言为真,所以老爷子这边恐怕得先开始动作,不能等火皇陛下下令了,即便是早一天也是好的。一旦漂流大陆到了海底环岛,暗族大军不出一月便会攻上来” 我看向非月,“水天会在大漠两个边角处的监测点也要尽力探查,最好也取些海底岩层的样本过来看看” 又看向归离,“医族此番也要做些准备,最好让族中针法基础好悟性高的都要学会天一七十二针。到时候大战开始,恐怕需要甚多” 他们二人都沉思着点头。 要说的都说完了,其他的东西我也不擅长,我把时间留给他们,“你们应该还需商议,我就先退下了。” 看向轩老爷子,“火国从未直面暗族的登陆,此番消息一出,加之时间紧迫,人心必定惶惶老爷子恐怕还要想法子安抚一番,调动百姓的积极性此之为首要两军相逢,勇者胜民心是不可乱的” 他定定的看着我,“郡主是如何想到这个消息?且又如此肯定,竟以项上人头作保” 其他几人也看着我,心里微震,面上却抿唇一笑,眨眼道,“第一,因为我聪明第二,因为我对自己的聪明有信心” 转身,留下轩老爷子的愕然和其他几人的轻笑。 正文 第二七三章 恩怨难解 天色漆黑,弦月光华淡淡。 马上便是三月了,也不知还有多少时间。 回到院中才觉倦极,对清九扔下一句,“我先去躺会儿。待会儿他们来了你再叫我。” 我可以不对轩老爷子解释,可对那几位大爷可必定要解释一番才能过关。 他们定然会来找我的。 没有再问轩老爷子如何打算——这样的消息下,轩夜又是那般坚持,想必他也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至于其他,徐徐图之吧。 此刻形势如此严峻,如何应对大敌才是第一要务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门外清九的声音,“漓紫说了让我叫她的。” 轻柳的声音,“无妨,让她再睡会儿。” 归离的声音又低低响起,“我看她脸色不大好,这两日无事吧。” 我起身,“你们商量完了么?” 说着,过去把门打开,“现在是如何打算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清九进来把烛台全部点亮,几人便都进来了。 “须得过两日才行,总要准备准备。再则,司物所的人要同行,还需火皇下命。”轻柳说着,视线却落在我面上。 我点点头,这才发现几人的目光都盯着我。 摸摸脸,有花么? 轻柳蹙眉,手在我脸上一抚,“天大的事也得顾好自己的身子,知道么?” 我还未接口,归离的手已搭在我脉上,其他人也不做声,只等归离做结论。 我心里暗道好险——还好把的不是割伤的左手。 片刻后,归离抬头望我,有些惊异,“过了?” 我抿唇对他点了点头。 露出了笑意朝我一笑,转身对他们几人道,“气血有些虚,想必是未曾休息好。好生休息,喝点补汤便好。其他无大碍。” 非月挑眉一笑,不理归离的言语却道,“老实交代,你二人在打什么机锋?什么过了?大家伙儿都是一家的,可不许偏着” 这一说,除了轻柳微微垂眸带笑,炎赫轩夜都目光炯炯,连五鹤也面带好奇的看过来。 额——我如何好意思说? 这虽大有好处却也坑爹的功法,这屋子里恐怕除了清九都是听过的 我只能哑口无言。 炎赫忽的抬头看向归离,“心脉也好了么?” 归离带笑看了我一眼不言语,只是点点头。 我咬唇,只觉脸发烫,“好了好了,都好了。除了带冲二脉还未打通,其他的都好了。” 非月忽的看向我,“漓紫曾对木皇道已寻到打通带冲二脉之法,不知是何法?” 这些人正事不说老说这些闲事做什么? 我郁闷。 一个二个问题都咄咄逼人,我却尴尬无言。 此刻,只恨老天为何把这些男人都生的个个这般七窍玲珑的 只听非月见我久久不作答,淡淡的叹了一声,“看来我们确实是不如啊——”说着看向归离轻柳。 都是水晶玲珑心肝,一看就知道除了归离,轻柳也是知情的。 一句话,轩夜脸色黯淡了些,炎赫却有些发黑。 “漓紫的师公给她留了一本功法,只要练到七层便可打通带冲二脉。”轻柳扫了几人一眼,开口道。 “漓紫你的体质不是不能练武么?”非月轻锁眉,“还能练到七层?” 忽见我磨牙,炎赫却轻声笑了起来,眸光却是亮的惊人盯着我。 他闻过那香味,此刻一提,再加上我的面色自然是想通了。 非月视线转了一圈,面上顿时现出了悟来,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唇角翘起。 轩夜眨了眨眼,“你们都知道了,为何瞒我一人?” 我被几人的目光看得羞恼火起,心下一横,看着轩夜道,“我练的便是‘姹女功’练到七层便可打通带冲二脉,如今刚刚练过第五层。” 说完,转头看向笑得一肚子花花肠子的那两人道,磨牙道,“很好笑么?” 两人对视一眼,眨了眨眼,同时朝我摇了摇头,把唇抿紧。 可那眼里分明满满的都是笑意 这两个不要脸的 心里气的哼哼,可也不好再说下去了,不敢看五鹤轩夜的脸色,我若无其事的问,“今日的消息,你们都各自通禀了回去么?可有什么计划?” 轻柳薄责的看了那两人一眼,轻轻搂住我,“消息都传回去了,累了便早些歇着吧。如今得了这个消息,一旦是真,你便已经立下天大的功劳了。虽说你已把通报的功劳让给了轩老爷子,可我们几人心里却是清楚的。至于其他的事,我们几人自会操心。过两日还要去大漠,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轻轻的靠着他,我“嗯”了一声。 确实浑身有些发软—— 清九突然道,“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几人皱眉看向他,他嗫嗫道,“早上起来看了大半天地图,后来便到轩夜少爷的书房去找书了……” 归离拢眉看我一眼,对轻柳道,“我去熬点汤。” 熬汤?这都什么时候了? 我拉住他,“不用了,这都子时了,你们这几日也累的,——我吃几块点心便成。” “让归离去,点心太干,晚上吃了不消食。”轻柳看着我说完,又看向归离,“今晚你便看着她吧。” 我一噎,神色顿时有些古怪——这该不是让归离晚上…… 毕竟还没成亲,这也太“正大光明”了吧。 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闭嘴,只见归离神情自若的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其他几人眸光闪了闪没有言语,轻柳却道,“你这丫头不看着定然又会胡思乱想,不肯好生安歇。” 心里松一口气,还好不是那个意思。 这般说来,应该不会天天看着我了。 若是天天有人陪,白仞来可就不方便了。 按定心神却见轻柳似笑非笑,“想什么呢?” 干笑道,“没想什么——归离陪我,挺好” 这一说,那几人目光又闪了起来——我心里跳了跳,暗扇自己的耳光,闭嘴不敢再言。 “对了,漓紫是如何想到暗族会在大漠之下挖巢的呢?”轻柳问道。 终于问了——我笑道,“那日我们吃饭,炎赫说暗族此番动作必有图谋,归离又道暗族图谋无非是登陆攻占——这两日我便一直都在想,后来突然想起以前白仞曾说过暗族在冰原大陆都是生活在地底的。这般一想便想通了。而且他还说过,冰原大陆有种冰光石,极为寒冷冰凉——那片大陆便是因着这石头才未曾融化的。所以我想若是暗族此番把这种石头带来部分,那他们恐怕就更能适应了。大漠南部气温降低,我觉得恐怕就是因此。” “冰原大陆?”炎赫不解的看着我。 我赶紧道,“那是他们的叫法——那里地面上全是冰,什么都没有,所以称为冰原大陆。我们却是因为它会漂移,所以称为漂移大陆。” “冰原大陆?冰光石?”轻柳半笑不笑,“白仞居然告诉了漓紫这般多?以前怎没听漓紫说过?” 心里微紧,扯开笑,“以前是没想到,都多久的事了。这遇上这回事,自然就想起了。” 说起白仞,非月却有些不爽,“那小子千万莫被我碰上了——哼哼”没有说下去,却冷哼了两声。 “其实,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跟其他暗族并不同。”我笑着试图劝解两句。 我可不想他们碰上争个你死我活的。 “暗族便是暗族,哪里会有好的”这回反对我的却是轩夜了。 炎赫和五鹤也点头,只听轻柳道,“你这傻丫头可别胡乱心软,人是人,暗族是暗族。人且有坏人,那暗族怎么会有好的。上回你答应我和归离的事,可记得?” 我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遇见白仞要告诉他们的事。 如今看这情形一时间是无法改变他们的印象了。 可想到白仞,心里却有些愧疚和难受。 勉力笑道,“我知道的。” 轻柳盯着我,语气慎重,“他可是冲着你的血来的,你万不可大意” “血?”炎赫眸中寒光一闪,“那家伙要漓紫的血么?” 轩夜和五鹤对视一眼,面色也肃穆起来。 轻柳把缘由一说,炎赫马上正色道,“如今大战在即,想必那白仞若是未死,定会来找她。她如今身边不可离人” 我一听,便急了。 看这架势,莫非他们要来个日夜监视,紧迫盯人 “你们别这般大惊小怪的成不?”我着急道,“白仞要来早来了。再说,你们一个人未必也打得过他,难不成你们要派两个人看住我么?” 非月看着我,眸光一闪,“你怎知我们一个人打不过他?” 糟了,说漏嘴了。 我赶紧补救,“上次,你不是被他伤了么?虽说是因我拖累,可他很厉害也是事实啊。” 越补救越糟,只见他们的神色更加严肃。 “那白仞这般厉害,确实不得不防。”轻柳蹙眉看向我,“往日竟然大意了,还好未出事——” 说着看向那几人,“自今日起,大家轮流着,不可离人。” 我一愣,带着一丝希望,“那晚上呢?” 他看着我,“晚上也不可” 我忿忿然磨了磨牙,低头小声嘀咕道,“都还未成亲呢。” 没有人接话,我抬头一看,轻柳却定定的看着我,“漓紫有事瞒着我们么?” 正文 第二七四章 幸福 心里一惊,嗫嗫道,“哪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啊?只是觉得这般不大好而已。” 只见他一双眼通透的看了那三人一眼,淡淡笑道,“虽无名分,也是过了明路的——你何时在意过这些?生死安危事大,其他又有何妨?” 顿时语塞,面上却带了些不高兴出来。 只见非月和轻柳交换了一个视线,忽的带笑着朝我走来,“原来漓紫这般不想让我们陪啊?莫非我们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不成?” 我一看这几人的视线便知道他们已然起疑,只好按下心中烦躁,尽量自然,“没有人得罪我啊。我只是觉得被你们管的像小孩子,太没有自由人权了。” 这几人对我口里偶尔冒出的新词汇已经习惯了。且都是聪明人即使没听过根据我说话的神情和语言环境也能猜个十之七八出来。 如今看我这样一说虽还有疑心但也去了几分。 轻柳轻笑摇头,“你这丫头偏生想法古怪,何等能比你安危重要——何况这几人难道还会限制你自由不成?” 我也只能应出一个笑来,心里却是愈加烦闷。 他们对暗族之芥蒂如此之重,恐怕我就是眼下说出是白仞给我的信息,他们定然会马上反应白仞喝了我的血。 到时候“物证”一看,就算我如何解释也是没用的。 两千年的恩怨啊…… 在心中长叹一声,又只能徐徐图之了。 这边聊了这么一通,归离却也端着一盅汤回来了。 打开一闻,竟然是当归北芪鱼汤,调补气血——一时感动,冲他一笑。 他也笑了笑,“鱼汤费时少些。” 轻柳也笑了笑,“喝了就早些歇着吧。”说着若有深意的看向归离,“好生看着她,注意动静。” 归离一愣,只见轻柳轻声道,“白仞。” 归离霎时明白,脸色一整,点了点头。 几人鱼贯出去,只余我心中怅然有堵。 默默的把鱼汤喝完,归离已打好温水,拧过毛巾替我抹脸净手。 我扯开一个笑,嗔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微微一笑,“这般做,归离心里很喜欢,可不是为着你。” 白皙俊秀的脸在笑容里极其温润,心中顿时柔软,靠上去抱住,却不言语。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了,到床上去歇着吧。你看你眼都有些凹了。” 轻轻的“嗯”了一声,便脱衣上床,转回头却见归离有些发红的脸。 低头一看,自己赤luo的肩膀——顿时明白。 咬唇一笑,睡了下去。 不多时,归离也脱衣上床,便轻轻贴了过去,钻进怀抱。 伸手揽过我,在额前轻轻一吻,“好生睡,什么事也莫要多想。” 淡淡的青草气息瞬 间让我安心。 唉,心里低叹,若不是担心着白仞,我又岂不喜欢在这样的怀中安睡 可是想到那双细长的灰眸,想到那份孤寂和悲凉——心里却只觉难过 这一觉睡前心事繁杂,睡下之后却是天昏地暗,醒来归离早已不见。 一看滴漏,居然已近午时。 起身打开房门,那几人却在院中下棋。 微微一笑,这也算难得的悠闲了。 这些时日来除了东奔西走,在家的时日也是不停商讨,他们也是够累的。 慢慢走去,对弈的却是轻柳和炎赫。 “如何?”我笑道。 非月揽住我,看了一眼面色,妖媚一笑,“果然陪着睡得好些。” 旁边归离面上一红,看我的目光却是温柔,“我去把汤端来。” 待归离走后,我恨恨的用手捏了他一把,他却不以为意,眼珠转了转,突然贴耳过来,细语道,“莫非归离还未曾——?” 一愣,即时反应过来,磨了磨牙,手上劲儿立刻加大。 他吸了一口冷气,却是满面带笑,却还搂住我不放。 我恼恨小声道,“再胡说就不理你了。” 我们这边说话,那边却已分出胜负,却是轻柳赢了。 炎赫起身走来,挑眉对非月道,“该你了。” 非月勾唇一笑,“你竟然也是输,就让我来会会轻柳吧。” 炎赫笑而不语,伸手拉过我,“轻柳归你,这丫头归我。” 丢下一个笑,非月施施然朝轻柳走去。 我不爽的看着炎赫,“什么归不归的,我是人又不是东西。” 揽着我朝亭子走去,“几日都没见了,好好陪我说会儿话吧。” 这样的语气,让我心里又是有些难受,抬眼看他一眼,低声道,“是我委屈你们了。” 他凝视我,“见不到你才更委屈。这般也无甚——”他抬眼看了他们那边一眼,“跟他们一起,也甚是有趣。” 心里低低一笑,岂能一丝难受都无?你是炎赫啊。 不是轻柳归离,也不是非月轩夜,炎赫从来是睥睨天下的…… 感觉他的手贴到我脸颊,“又在胡想了么?” 语声温柔,我却鼻翼有酸,摇了摇头,不说话。 拉入怀中,轻轻抚着我的长发,“真的莫要乱想——八百多个日夜,我早已想清楚。如今这段日子,我很是开心。” 可他愈是这么说,我眼泪反而止不住,湿了他胸前一大片。 他身子微微一颤,“傻丫头,轻柳还真没说错。你有时还真是傻。” 我只是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只听他柔声道,“他们几人,何人没有身份?我又有何不同。莫要哭了,待会儿他们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将我扶起,用指腹将我的泪拭去 ,隔着未干的泪痕,我深深凝视他,俊美无匹的面容此刻带着浅浅的笑,额前金月下的星眸中却有情深似海。 反手抱住他,低低唤道,“炎赫。” 他“嗯”了一声。 “对不起。”我低声道。 他低笑一声,“若真觉得对不起我,以后好好补偿便是了。我不会推辞的。” 我也轻笑道,“好。” 说罢,两人就这般静静相拥伫立。 良久之后,只听他低声道,“五鹤他——” 心弦一震,我咬了咬唇,没有作答,轻轻摇了摇头。 他也没有言语,半晌之后,长叹一声,“你这般,我虽有些高兴,却也有些难过。” 我心里也是莫名难言,想了半天才道,“他很好——可是我的心已经装不下了。你们几人已算是我欠下的债,我每日都生怕老天会罚我……况且,他对我应当不似你们这般——日子久了,自然会发现比我更好的。” 他轻轻抚着我的背,良久之后,“比你更好的么——只怕……” 我心中除了低叹,不能他言。 搅乱一池春水——风无辜?水无辜乎? “炎赫,”我忽然想起,“你父皇除了掳去你的王爷封号,还有没有别的罚?” 他摇头,“没有。” 我想了想,“他恐怕是在等你回心转意——对了,那木国二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木国公主是可娶夫的,可炎赫却是要做金皇的人,那她岂不是想下嫁? 他呵的一笑,在我鼻尖一点,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嘿嘿一笑,自得的看着我,“吃味了么?” 我眨了眨眼,“你又不喜欢她,我为何要吃味儿?” 他勾唇一笑,一把搂紧我,语声邪魅,“你这小妖精,真是吃定我了。”忽的一叹,“也是没法,我家这个小的,却只认得你一个” 我楞了楞,随即明白,霎时脸发烫,只听他又道,此番却带了几分悠然的向往,“只盼这大战早日了结,我们便可舒心的过日子了。” 语意中的真挚和憧憬也勾起我满心的温馨,“炎赫,我会让你们开心的。纵然让你们有失去,但我会尽力不让你们失望。欠你们的,我会尽力补偿。或许不能完全,但我会尽心。” 他低头看我,眉目间温情无限,“我记住了。” 我抿唇而笑,却听他道,“归离,这边。” 抬头一看,却是归离端着汤来了。 见我们二人,归离微微一笑,把炖盅拿了过来,“等下便是午膳了,先喝点汤吧。” 揭开一看,却是人参枸杞大枣汤,炖的粘稠入味。 香气入鼻,瞬间胃口大开。 “坳呜——” 我抬头一看,却是七七叼着它最喜爱的一个人偶冲了过来。 不禁失笑,这小家伙准是闻着了参味儿了。 伸手接住它,小家伙先把人偶放在桌上,冲炎赫“坳呜”一声,然后又冲归离“坳呜”一声。 最后转头看向我,讨好的舔了掌心一下,“坳呜”低鸣一声。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感情这小家伙竟然学会叫人了。 炎赫一把抱过它,“好儿子,来,让炎爹爹喂你吃参片。” 归离却已经把参片给挑了出来,炎赫便拿起一片喂它。 看着小家伙半眯着眼极为享受的模样,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般惯七七还好,若是以后这般惯孩子可就不好了。 轻轻的喝着汤,看着眼前归离和炎赫逗弄七七,不远处非月和轻柳还在难分难解,轩夜拍着五鹤的肩膀不时说这什么,又不时喊上一声——也不知为谁在呐喊助威。 这便是我要捍卫的幸福了——我对自己说。 他们为我失去的一切,这一生——我必定要用加倍的幸福来偿还。 正文 第二七五章 添堵—— 这一夜,轻柳白衣翩翩而至。 我嘻嘻笑着,上前抱住他,他挑眉看我,“不是嫌了我们么?怎么还笑的这般?” 厚着脸皮贴紧,“哪里会嫌,一辈子都不会嫌的。” 他无奈摇头,“后日便要出发去大漠了,可累得紧。早些歇着吧。” 相拥而眠,并无旖旎,只有温情。 一早起来,经过两夜的安心睡眠,加上归离这一日早晚两次的一盅补汤,我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明日便要出发了,心中稍稍有些激动。 不知这里的大漠和敦煌的万里黄沙可有不同? 想着又拍自己一下,还真能当成是旅游么?真是傻了。 这番出去探查,最高兴的莫过于清九。 自从被分配给我,他每日呆在这这宅院中,也不知道嘀咕了多少回了。 这番能出去,高兴得只差没蹦起来。 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只等明日司物所的人来便可出发。 我望着南方的方向,心中不免猜测,此行是否会有收获呢? 这夜却又轮到了炎赫,我有些好奇,归离轻柳自不用说是排在前头的——这三人却又是如何定顺序的? 轻柳是聪明人,只说了五人轮流守夜,却定然不会去趟这浑水给他们三人排顺序。 今夜晚膳时,只见炎赫面露得意,那二人却有些悻悻然——真是有些好奇呢。 他搂着我在床上闲话,我笑问出来,他得意一笑,“不过是抓阄而已。” 眨了眨眼,我不信,只听他道,“是咱儿子帮我抓的。” 有问题我盯着他,“你定然搞了鬼。” 诡秘的朝我一笑,低声道,“不过有张纸是沾了点参味儿的。” 我瞬间黑线,呆看他无言。 “你太阴险了”我看着他无语道。 眉梢一挑,“兵者,诡道也——这叫谋而后动。我问他们是愿抓阄还是比武或是下棋。轩夜不愿下棋,非月不愿比武,那便只能抓阄了” 我语结——轩夜自是下不过他们二人,而非月的功法在这里又受些限制,且与轩夜的功法相克........ 真真是太阴险了 那纸不用说——定是早就准备好的 我还想心中腹诽他,他却拥着我压了下来,深深的吻了过来。 我先是一愣,也慢慢的开始回应。 除了吻,倒无其他动作。 待到心跳激烈跳动时,他却放开了我,“唉,真真是折磨死人了——只能看却不能动” 呼了一口大气,他面上的红才慢慢退下,“睡吧。明日就出发了。” 我眨了眨眼,他瞟我一眼,一脸心有不甘,“你那管家的说了——只能陪夜” 管家的?轻柳—— 这次,他倒这般听话了 咬唇一笑,我缩在 他怀里睡去。 忽有睁眼看了那紧闭的窗户一眼,心中不免惆怅低叹。 得想个什么法子才好啊 第二日一早,我们都在轩家大堂等候。 五国之皇皆异常重视此次轩老爷子通报的消息,且也有了七八分的认同。 各项准备工作也已紧锣密鼓的进行开来,只待我们此番考察一旦确定,大军便会向大漠集结。 轩老爷子对我还是不感冒,不过看得出来那股厌恶还是少了一些。 从厌恶变成无视——这也算进步吧。我自我安慰道。 我们坐在大堂上喝茶,等司物所的人一到,便即刻出发。 他们几人和轩老爷子不时的对大战的准备工作讨论一二,我抱着七七缩在一边也不插话。 “老爷——”那个我见过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扫了我们一眼,附耳在轩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 只见轩老爷子微微垂眸,旋即抬眼道,“知道了。” 说完站起,看向轩夜,“二皇子同三皇子到了,跟我出去迎人吧。” 二皇子、三皇子?火国的? 我皱了皱眉。 看向轻柳,我撇了撇嘴。 他微微一笑,朝我轻轻摇了摇头。 不怪我小气,只是经过了秋娅,我实在难以对火国皇室的人起什么好感。 何况轻柳也说过,秋娅和火国三个皇子的关系都好,就算我对他们无甚,恐怕他们对我也没啥好感。 好好的一趟出行探查,偏要来给我添堵,真是烦人啊。 却没想到的是——添堵的还不止一桩 轩老爷子和轩夜迎进来是不是一帮人,而是两拨。 前面的一拨儿由两个衣饰华贵的红发年轻男子领头。 一个着黑衣,面容英俊冷漠,一双眉最为醒目,浓黑之极,偏又像刀削一般。 年纪约二十四五岁,一进来便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我暗下定语。 另一个约二十一二岁,红发蓝衫,面容俊美中却带阴柔,一进来便笑容可掬,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落到我身上。 一触到他的目光,我心神一震 这双桃花眼竟然如此熟悉,象极了…… 失神怔然相望,却见他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来,那目光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我这才醒悟过来——他不是香郎…… 不免苦笑,怎么会是香郎? 香郎他,已经不在了。 山高水长唯余憾,那个牡丹般的人儿——我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心中微痛,却只能收敛心神。 看他还在傲然自得的斜看我,便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他却嘴角一撇,无声的笑了起来。 翻了个白眼儿,懒理会,我看向另一拨儿。 这一拨领头的却是一男一女,气 势虽不如两个皇子,但也看得出是大家出身。 男子穿藕色长衫,年纪大一些,大约二十三四,看着比二皇子略小,却比三皇子老成些,面容清秀斯文,面上挂着谦和的笑。 那女子看着只有十七、八——不得不说,极为夺人眼球。 真是好身材啊 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微微自卑。 只见她红发红衣,年纪虽不大,身材却极为凹凸有致。 胸前浑圆高挺——我都自认为自己的C杯不算小了,她的却有D杯。 一身红衣束的紧紧的,腰却极细,细腰之下,臀部却又丰润挺翘。 五官并不细致,浓眉大眼,高鼻,嘴唇稍稍偏厚——可组合起来却觉得极美。 这是一个穿的像火,长的也像火的女子 何方神圣呢? 我的疑问很快的得到了解答。 “这是火国二皇子秋湛,三皇子秋青,”轩老爷子向我们介绍道,以他的资历地位倒也可直呼这两位皇子名讳。 二皇子秋湛一脸冷漠的微微颔首,三皇子秋青也朝大家点头,只是那笑却有些吊儿郎当的不在乎。 众人见礼,我也免不了上前应酬一番,只微微抬了抬眼,正眼儿也没给一个,略略的行了个见面礼便退到了一边。 一个倨傲,一个无礼,我才懒得鸟。 轩老爷子又指向那一拨的两人,态度有些热络,“这是焰城冼家大少爷冼冼靖宇和冼家二小姐冼红羽——” 心神再一震,我抬了抬眼,老爷子正一脸老谋深算的笑看我,嘴里却道,“大漠北边和东边是我轩家地界,西边却是冼家的辖地。此番查探敌情,冼家大少爷和二小姐也愿同行。诸位应无异议吧?”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没吭声。 还假惺惺的问什么?人都来了,谁还能说不同意? 这门亲事经过那天的大闹,虽然没有下聘,可席晴说了两家家主都是通了气儿的,就不知这冼家二小姐知道不知道? 装着毫不在意的看去,很快便磨了磨牙。 她正偏头带笑同轩夜说着什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里有毫不掩饰的兴趣和——满意 这哪里是查探敌情?分明是来相亲的 真正无语。 突然觉得头痛——三拨人,一拨儿貌似不怀好意,一拨儿是情敌。 还没出门呢就堵了这么两大坨 这轩老爷子真够不死心的一计不成,二计又出 明修栈道不成,就来这么一出暗度陈仓 还笑得那么得意 我敢肯定二皇子三皇子的到来是在他意料之外,但冼家兄妹的到来绝对有他一份儿。 我这边腹诽半天,只听轻柳回应道,“大家都是为着此番大战,岂有异议之说。” “哈哈,”轩老爷子大笑道,“说的好 ,那你们年轻人便商讨商讨吧。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多嘴惹人厌了。”说着瞟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冼家二小姐和轩夜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盛,“等诸位竟功而归,我再设宴款待各位吧。” 大家纷纷礼貌的说了些“不敢,多谢”之类的应酬话,这老爷子才起身离开。 临走还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一愣,眨了眨眼,也朝他展颜一笑。 他瞬即黑脸,转身离开。 哼,我心烦是因为不想同这些不熟又各怀心思的人一起,可不是我担心轩夜变心 他把我也想的也太次了些 这些手段,我怎么会在意。 不过是因着这些人的到来,打搅了我们一家子的出行而已 只见轩老爷子一走,轩夜便有意无意的上前几步走到厅中,“我们这边已是准备好了,不知四位那边准备得如何?此番去大漠,各项物资须得备齐,若是有所遗漏,便会耽误计划了。” 正文 第二七六章 忆情—— 红发黑衣的火国二皇子秋湛还是一脸的冷然,皇家气势十足,“我们这边和司物所,轩公子无需担心,定不会干扰行程的——此番是大事,容不得疏漏。” 我暗自点了点头,这个秋湛看着虽不好接近,听这话还像个做正事儿的。 冼家那边大少爷冼靖宇也含笑道,“轩公子放心,我们这边也无碍。” 轩夜点点头,“若无问题,大家便准备出发吧。”说着看了大家一眼,“此番出行在烈城地界,轩夜对大漠稍稍熟悉几分,这调配一职就由轩夜暂负,若有大事,大家再一同商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我们这边定是没问题的,我抬眼看向他们。 一抬头却见那三皇子秋青的目光也懒懒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二皇子秋湛却点头表示无异议。 冼家那边也表示同意。 盏茶之后,诸事齐全。 轩夜一声令下,大家便一起出门,纷纷跨上了门前备好的绿马。 我有些奇怪,转头问身边的非月,“不是沙漠里要骑驼马么?” 人一多,非月倒正经了许多,只是心情好像有些不大爽,听我发问便道,“这里去大漠还有大半天路,驼马已经准备好了。到边界便会换的。” 我看他一副懒懒的样子,好奇道,“怎么了?一副不舒坦的样儿?” 他瞟了一眼那边,忽的附 耳过来,低声埋怨,“我们一家子好好的,这些讨厌鬼偏要凑来,自然是不舒坦了。” 垂眸一笑,原来这么想的不只我一个人啊。 只听他又恼恨道,“今夜可是到我了,偏生遇上这些不识趣的——” 微楞,然后心念一转便明白过来——这么说,这班人来倒是解放我了。 这么多眼睛,大家总要避讳一下的。 还是有好处的,就不知道白仞能不能找到我。 只见他咬了一根草根在嘴里,“轩夜也不爽着呢——嘿嘿,当说他比我更不爽。”说着挑眉朝前方看去,嘴角却是幸灾乐祸的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轩夜一马领头在前,那冼红羽则亦步亦趋的跟着,明眸善睐,凑的极近。 轩夜一脸的严肃,目不斜视。 这小子表现不错我在心里点头。 这一行人阵容豪华。 有四个皇子,一个王爷,一个郡王加我这个野路子郡主,再就是医族一个长老,还有火国四大家族中轩家和冼家的三个少爷小姐,这些算是主子身份。 其余还有司物所的三人和安叔君五清九夜影等并着一干下人带着辎重,加起来浩浩荡荡的好几十号人朝前开去,队伍拉了足有百米长。 轩夜当先,冼红羽跟着,其后是火国那两位和冼家少爷。 我们几人倒落到了后头。 五鹤策马 到我身侧,有些欲言又止,“漓紫——” 见他神情,我自是知道之前在轩家大堂的那一幕落到了他眼里。 朝他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无事。”说着停了停,低声道,“只是看错而已。” 他凝视着我,眸光渐渐晶莹。 忽的偏过头,语声深沉,“能得漓紫这般——十三弟他不会后悔的。” 我却只觉悲伤,“我只愿他能活着。人若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他这一生,一天,都没有快活过。五鹤——”我看向他,“我很想他活着,我很后悔没有好好待他——以前,我还老是欺负他。可是,如今我虽知道了,却再也没有机会还他了。” 他眸光深邃有悲痛,我满眼悲伤,相对默然。——香郎,那个妖娆在外,真情在内的少年,是我们二人心中永远的隐痛。 其他四人在我们身侧也是静默。 非月低声问起,炎赫低声解说,轻柳归离也静静听着。 再度听到那个被我压在心中的名字…… 眼前顿时浮现起那最后他走进铁栅的一幕—— 玉面朱唇,桃花妖娆般朝我一笑,万种风情却只真心一颗,他道,“那夜我是说真的……” 又浮现起他轻轻弹衣,凛然对黄夫人道,“若有半字虚言,生生世世不得为人” 心如刀绞,再不可耐——闭了闭眼,轻挥一鞭 ,策马跑向前方。 闭眼任马疾驰,让泪却随风干。 老天为何要这般的不公平为何要让好人受苦 作孽的上任土皇可以寿终正寝 为何一切要香郎来承受 他虽为人子,可却未享受一天父爱 从生下来便受鄙视,他的亲生父亲甚至还要杀他 说不出的怨和恨,我却无处倾泻 耳畔忽然传来马蹄声,一人策马靠近,语声懒懒而陌生,“果然是莫离郡主啊,竟然这就赶上来了” 睁眼一看,蓝衣红发,桃花眼邪气的看着我——正是火国二皇子秋青 此刻俊美阴柔的面容上三分调笑,三分鄙薄,那语中之意却是奇怪 可此刻我正心陷往事,看到这双几乎一摸一样的桃花眼,更觉心痛,面上不觉就带了些凄然。 他微微一怔,复又朝后一瞟,挑眉朝我看来,戏谑道,“大堂之上眉目传情,这般急切的赶上来——莫非莫离郡主也想误本皇子一误么?” 他身侧一脸漠然的秋湛也抬眼看来—— 静静看着这双形似而神不似的眼,此刻里面满满的都是鄙夷—— 怎会是他?不是那双眼,也不是那个人 垂眸冷然无谓的一笑,连话也懒得回,我一拉缰绳,策马前去。 我理你做甚——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水仙花一朵而已 半天之后,众人下马到达一个小镇 。 轩家的人已经准备好驼马。 我一看,这不就是**驼么 不过却都是雪白的毛,大大的眼,外形却更为漂亮。 下人们忙着转移辎重,我给七七喂过一点食水和枸杞之后,便一起到分配给我的驼马前培养感情。 七七好奇的看着面前这高大的白驼马,眼珠转了转又看向我,“坳呜?” 我笑看它,“是想我替它取名字么?” 小家伙知道我有替动物取名字的习惯,当初见六六,我也是替它介绍了一番的。 “咪呜”七七明显是赞同的意思。 我想了想,“我们叫它十三好么?” 小脑袋偏了偏,面上好似有些不赞同。 我凝视着面前的白驼马,目光却穿过了它看向远方,“七七,妈妈想他了。”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檀香袭来,我没有转身,只幽幽轻声,“轻柳,你们都要好好的。”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转身靠紧他,“我再不能受了——我要,大家都好好的。” 他揽紧我,不言语。 驼步悠悠,比骑马更舒适一些。 “还有一个时辰便到大漠了,大家快些,今夜我们要宿在大漠里。须得在天黑之前扎营。”轩夜转头催促大家。 大家加快了步伐,我却被路边的一块裸露了半截灰白色的石头吸引住,“轩夜,等等” 不顾大家的视线,我滑下驼马,朝那块石头走去。 伸手刮了刮,用指头捻了捻——这是石灰石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漓紫,怎么了?”轩夜策马过来问道。 我没有看他,转头看向司物所的那个领头的中年人,“这种石头,你们见过么?” 他快步走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回郡主,这黄沙镇外地下都是这种石头,大漠北部和西部边上也有。” 我大喜,“太好了” 他有些茫然,“此石并不能出矿。” 我摇了摇头,笑道,“此石虽不能出矿,却是大有用处也可算一种宝贝了。” 他愕然,其余众人已经围了上来。 秋湛惊异的看我一眼,秋青却有些嗤笑,“此种石头千百年来都未有人发现是宝贝,如今却被莫离郡主发现了” 垂眸一笑,我转头看向轩夜,“轩夜,你马上指派人手开始采石。把这块石头当做样品,让他们照着采。” 轩夜点了点头,面上也有疑惑,但却未曾相问——他知道我会有下文的。 轻柳非月几人也是静静看着我,我一笑,“此种石头叫石灰石。用高温煅烧便可得一种白色粉末,便是石灰。这种粉末和沙还水按比例混合之后凝固便会异常坚韧。可用来修建房屋。” 众人互视一眼,均面带惊讶。 我看着他们, 接着语有深意的减缓了语速,“而且石灰若是遇水,便会强烈释热,还有很强的腐蚀性会导致严重烧伤” 面前的人都沉思起来,渐渐明白我所言,面上露出了欣喜。 “莫离郡主之言,是说此物可以制敌”最先开口的却是秋湛,一双漆黑的眼紧紧盯着我,“郡主,可能确信?” 暗族大战我方最缺的不是人手,而是武器。 暗族大军人数如牛毛,而这边只能靠武力刀剑,弓箭虽有,但是一旦对方人数过多,却是不够用的 若是此物能有制敌之用,实在是大好消息。 方才司物所之言,说此石分布甚广,他岂能不祈盼? 我笑了笑,“二皇子觉得漓紫会妄言么?” 我奶奶家背后便有一个石灰厂,自小我便见惯了的。 小时候玩耍,曾有一个小伙伴摔到池里烧伤了腿——幼时的我还吓得做了几天噩梦。 正文 第二七六章 谁调戏谁? 方才看到这石灰石,便起了这个念头。 他眸光一紧,面色一凝,“秋湛不过慎重罢了。此种言论从未听说过,自当谨慎。郡主莫怪” 我回视他,“我只知此物可伤人——而那暗族就算是不惧这腐蚀,而高温却是怕的。若是能在大漠周边造池,放入这石灰粉,一旦暗族接近便注水。两个时辰内,池水必定高热。就算凉了之后,也会有腐蚀性。只是不知时间够不够。” 他静静听我说着,眸色深沉专注,直问核心,“需多少时间?如何煅烧?” “煅烧之法到是简单,一层柴一层石,高温七天便可得。若是用炭煤则更好。”我轻声道,盯了他一眼,“且注意石灰不能入眼,会烧瞎眼睛。” 他一怔,眸光如刀,我瞟了一眼,便垂眸,“二皇子若要让人试这石灰功效千万莫入眼。石灰腐蚀性强,无论干湿都不能见水。若是受伤用菜油擦拭方可。” 他自不会听我一言便信,一旦石灰烧成,定会让人来试。 想到这点,心顿时颤了颤,却也不能阻止。 我低下头,只觉他视线在我面上停留,片刻后,他走到一边同轩夜商讨起来。 深呼吸一口,却见冼家兄妹看我一眼,又转过视线。 冼红羽的那一眼却更是神色复杂。 心中一笑,果然不是不知情的啊。 想来也正常,本来该下聘的没有出发,定然有个说法。 可如今人既然来了,怎么会不知情? 这般知情而上,还对轩夜还表现的那般热络,这个冼家二小姐也不是个一般女子啊 队伍暂且停了下来,此处已经接近大漠,气温甚高,纵然衣衫单薄也有汗意。 我看了看其他人,却都是一脸的清爽。 心下感叹,还是有内力的好啊 冬不畏寒,夏不畏热。 归离递过一个水囊,我抹了把汗,接过喝起来。 喝过递回归离,嘀咕道,“要是我也能练武就好了。” 他浅笑道,“你虽不会武功,却比我们这些人都有用。” 非月靠过来,“咱家这个丫头便是个福星下凡,我看定老天派来的——”说着,又神秘兮兮凑到归离耳畔,“咱哥儿几个,栽得不冤” 归离一双眼闪亮的看着我,抿唇而笑。 我一脚踩在非月脚上,狠狠的搓了搓 他一脸的龇牙咧嘴却引来了几道视线——秋青似笑非笑,眸光闪烁,神情却是莫辩。 冼红羽却嘴角撇了撇,似是冷哼了一声。 我垂了垂眸,嘴角微翘。 我们这般机关心思往来,他们那边已商讨完成。 只见轩夜和秋湛手下都分了几人离开队伍朝后行去,想必是去执行指令去了。 轩夜朝我灿烂一笑,“诸位,出发吧。 ” 我也还他一笑,只见一旁的冼红羽脸却黑了黑,瞪了我一眼,翻身上了驼马。 身姿曼妙,体态轻盈,功夫还真不差 我叹了口气,在归离的搀扶下,笨拙的爬上了驼背——人比人,气死人啊 终于看见大漠了——一望无垠,漫漫黄沙无尽。 自然造物,无其不美。 便是这号称不毛之地的大漠,如今一看在炙热的阳光下也好似泛着金色的迷离之光。 纵然无情得不允许人类的生存,可也不是不美的。 近处还有些细碎的石粒,但放眼极望,却只见细细黄沙有波纹道道,无尽无边,扩散出沙丘座座,曲线蜿蜒。 忽觉怅然而迷惘——这里和敦煌的大漠是何其相似 相距百万光年,跨越十数年光阴,竟然带给我相同的感受 而我身畔,不再是跟着我小旗子,拿着相机欣喜好奇的游客,而是我的爱人和朋友。 看到眼前这片千百年来平静无言的大漠,想到的却是不久之后风云变幻,波起云诡——只能长叹。 一年之后,又有多少人会在此血染黄沙,魂不能归呢? 不是不感慨的,也不能不感慨。 “走吧,漓紫。”归离见我发愣放慢了步伐,出言提醒我。 这才发现队伍已经走了出去了。 “这傻丫头怕是没见过大漠吧。”非月笑道。 我摇摇头,轻声道,“见过的——我们那里也有。” 他一怔,轻轻驱驼马靠近,凤目微凝,“可是想了?” 微微一笑,“只是觉得何其相似,有些感慨而已。” 他回我一笑,“你若喜欢,日后带你来看便是。” 我面上虽有笑意,心中却叹。 日后我怕是不敢来这里——这番恶战之后,这里便是忠骨埋魂之地。 不知会有多少闺中人日夜相思断于此处,我哪里敢来? 进入大漠地界,大家都提高了警惕,虽说暗族应该不会出现在大漠之上,可大家还是摆出了防备的阵型。 我和冼红羽两个女子则被围在了中间——被迫接近。 她瞟了我一眼,似是自语却又让我听得分明,“没有武功还敢来——也不怕耽误大家。” 我一听倒觉好笑。 这大漠探查的计划还是我提出的,她竟然还嫌我碍事。 “有没有武功我觉得倒不重要,关键是不要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行”我斜看她一眼,懒懒道。 她面色一僵,瞪我一眼,闭嘴不言了。 心里暗笑,比武功我是比不过你,可这嘴皮子的功夫我可是练几十年 不说是三花聚顶,至少也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你要厕所里打灯笼——我也不能不照顾你。 我们两人斗这小小一嘴,旁边的人不管听没听见都装出一 副凡事不知的样子。 唯有那秋青偏头看了我一眼,嘴角现出一抹嘲讽来。 不知他想说什么——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不过轻柳炎赫他们都在我左右,他大概也是不想触怒他们吧。 我真有些奇了——我跟他素不相识,就算为着秋娅,他有这么不待见我么?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夕阳半沉之际,轩夜宣布扎营。 一下驼马才感觉这黄沙烫得惊人。 热力透过薄薄的鞋底火热的沁到脚底,我不停的换着脚以图适应。 归离拿着一双厚底软靴过来,“到了晚上便会凉的,先换上靴子吧。虽是闷热些,好歹不会烫到脚。” 我笑嘻嘻的换过,一边问,“大漠晚上会冷么?” 他摇摇头,“不过比白日里稍稍凉些,没那么酷热,冷倒不会。” 我点点头,暗忖果然还是有不同。 下人们已经开始扎营搭帐篷。 除了我和冼红羽是一人一顶帐篷,其他主子都是两人一顶。 照例,我和冼红羽的帐篷依旧是挨着被围在中间。 其他四顶帐篷分别在我们的四个角。 我看着轩夜秋湛并轻柳几人都在商讨着什么,低头想了片刻,便提着裙角走过去。 看着我,那几人都露出了笑意,我笑了笑,看向秋湛,“听说数百年前,司物所曾经对大漠进行过探查,不知可有相关资料?” 秋湛看了我一眼,转头招过一个贴身侍卫模样的男子,低声说了几句。 那个男子看我一眼,转身而去。 我点点头,看这样子,应是有了。 “确有记载,也还算详尽,”秋湛看着我,“当年为查探矿层,司物所曾在大漠费时一年有余。整个大漠共取样八十处,不过因皆无矿脉,最后便放弃了。” 八十处?那应该基本涵盖大漠了。 如果有了这个资料做基础,那我们此次的探查便方便了许多。 “那当年采的样石,还有保留么?”我问。 他摇头,“本来是留存的,不过百年前存放样石的地方曾经起火,后来便都没了。” 听了他的话,并无太多失望。 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他连记载的相关资料都带了,若是有样石估计早就拿出来了。 我笑了笑,“无妨,有这记载也可。不过是多取一些样而已。只要这大漠下是岩层,对我们便是有利的。我不过是想看看是何种石头罢了。” 他拢了拢眉,“何种石头有分别么?” 我正想开口,秋青忽的摇着一把扇子走过来,语带讥讽,“想必郡主是还想找点宝贝吧?” 憋着一口气,直接望向他,“三皇子,我们以前认识么?” 他一愣,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懒懒道,“不认识。 ” 我嘴角含笑,“原来不认识啊。” 他冷哼一声,我收住笑容,“既然不认识,就请三皇子注意言行。我一不曾欠你钱,二不曾夺你妻,三皇子若是不想见到我,这里地方这么大总有个去处。你一面处处出言讥讽,一面偏要凑过来。请问三皇子,您是怕我误你呢?还是希望我能误你一误呢?” 此刻冼家兄妹也走了过来。 我心下冷笑,看热闹的来了。 轻柳非月几人倒是面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微微挂笑。 秋青被我问的有些面红,口不择言道,“你这女人好生不知羞耻,居然敢调戏本皇子?” 我不觉好笑,挑眉看向他,“起先在路上这话不是三皇子问漓紫的么?”说着我抬眼看向秋湛,他正垂着眸,谁都没看“当时二皇子也是在场——请问,你问得我,我为何问不得你?若论调戏,是谁先调戏谁?” 秋青立时语塞,秋湛抬眼看了我一眼,我挑眉一笑。 正文 第二七七章 背黑锅! 冷冷一笑,干脆挑明了,“漓紫自认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此番出来是为着公事。无论是谁——”我瞟了一眼冼家兄妹,“若是因为私事同漓紫不痛快,漓紫定不会装斯文扮委屈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若让我不痛快,我便让你更不痛快” 大家都没说话,此刻那个秋湛的侍卫正好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过来了。 我把注意力收回,带着几分期盼的看着秋湛。 他拿着册子翻了一下,抬眼看到我热切的目光,嘴角忽然上勾,“郡主还未回答我呢?” 我眨了眨眼——这人原来也会笑的。 一个从来不笑的人突然一笑,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惊吓。 “郡主?”他抬了抬眉梢。 “原来是会笑的。”我低头小声嘀咕,抬头却见他似笑非笑盯着我。 “额——什么问题?”我干笑道,同秋青斗那么一会儿嘴,哪儿还记得。 他看着我,重复了一遍,“何种石头有分别么?” 哦,我想起来了。 点点头,看向他,“有,硬度不同。” “硬度?”他眸光不解。 我笑了笑,“二皇子此番出来除了验证轩老爷子通报的消息是否属实,是否还想判定暗族的具体位置?” 我猜想他们此番出来的目的,除了确定暗族是否在大漠之下挖巢,应该还想在确定的情况下,能探知暗族的巢穴挖在大漠的何处。 在他们眼里,石头只要不能采矿便都是一样的。 可我知道不一样。 他直视我,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同的岩石,硬度不同,硬度便是坚硬的程度。我们先假设轩老爷子的猜测属实。那暗族此番提前派遣人手过来便是为了挖出巢穴,作为大军的基地。”我看向他,他轻轻颔首,“可毕竟,他们能派遣过来的人手是有限的,且时间也有限。暗族大军人数众多,所需空间也大。硬度高的岩层挖掘难度便会高些,速度自然也会慢些。” 我停住口,他面上已有了悟之色。 我想了想,又道,“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而已,倒不一定能作准。毕竟暗族究竟能有多大的能耐谁也不知道。也许再硬的石头对他们都无甚分别。那我的想法也是无用。不过既是来了,自然也顺便看看吧。若是有用,自然是好的。” 若是全是如砂岩和页岩那种硬度的沉积岩,估计对暗族来说都难度不是很大。 没有看到资料之前,我也说不出个确实来。 只希望运气能好一点,上天能多眷顾五行大陆一点。 他定定看住我,把册子递了过来,“那郡主先看看,再与我等说吧。” 我取过册子,慢慢翻阅起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耳畔传来轻柳的声音,“漓 紫,天暗了,去火边吧。” 我抬头一看,却发现原来夕阳已经接近了地平线。 跟着轻柳去到火边坐了下来。 帐篷已经搭好,灯笼也已经红彤彤的亮起,篝火也已燃起。 册子记得确实很详尽,地图地标,发现岩石的颜色特性,形容也比较详尽。 我心里模糊的有了个概念。 此刻晚膳也准备好了。 当然不可能丰盛,不过是肉汤和干粮而已。 我一边吃着,一边沉浸在对地理知识的回忆中,也不理会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待回忆得差不多时,我把碗放到一边,翻开了册子上的地图。 除了天火山周围没有采样,那八十个点的分布是极为有规律的,隐隐把大漠分成了四大片,加上天火山周围的那一大片,便是五大块。 我心里有了底。 大漠东高西低,司物所的描述中我能大概确定东南部应该以页岩为主,这是一种沉积岩。 有石灰岩也有页岩,这倒也正常。 页岩硬度适中,特征明显,很好判断。 东北部便是天火山范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未采样勘察。 也许与轩家有关——我看了轩夜一眼。 那冼红羽兄妹就坐在他旁边,轩夜一脸的肃然,两人没有说话。 抿了抿唇,我又看向地图的北部,这里和西北边界应该都是石灰岩——这也是沉积岩的一种。 硬度也不算高——不过轩家现在也算发财了。 这石灰一烧出来,用处可就大了。 而中部和西南部这两块的岩层描述有些模糊,说文嚼字的,我倒不太能确定是何种岩石。 不过能看出一点很关键的,那就是司物所为采这几处的样石,磨损了几套设备。 由此可见,应该是硬度很高的岩石。 我个人偏向于是火成岩或者变质岩的一种。 果然,自然造物都有共通之处啊。 在地球上,沉积岩分布最广,但都在表层,总量却是地壳岩层中最少的。而地壳主要组成部分都是火成岩,以玄武岩、花岗岩、安山岩这三类最多。 我微微一笑——这三种岩石都是硬度很高的。 这样看来,我若是暗族我定然会…… 可是这部分地区,面积也很大啊。 想确定他们的踪迹和巢穴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郡主有所得了么?”对面有声音传来,抬头一望,正是秋湛。 篝火下,他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片,双目神光湛湛。 我一愣。 这人难不成一直盯着我么? “傻丫头,二皇子问你话呢?”轻柳忽的伸手揽过我的腰,亲昵的在我耳边道。 又是一愣,轻柳今日…… 摇了摇头,我看向二皇子,“只是有所 猜测。” 他正垂眸,闻得我言,抬头望来,眸光闪亮,“秋湛愿闻其详。” 他身旁的秋青这回倒正常了些,抬了抬眼,又目无表情的低下了头。 心下冷冷一笑,我笑着道,“还请二皇子移步。” 哼,你不听,我还不愿意讲给你听呢 又没交学费,还一副拽样——我才不白给你长知识 我把地图铺在地上,一圈人围了过来。 看向司物所的那个中年人,姓关的司监,“关司监定然对这地图有所分析,对么?”看他点头,我笑问,“那关司监对这幅地图的勘察结果有何看法?” 他蹙眉沉吟片刻,“整个大漠表层数十尺的岩层虽只有两种,一种便是郡主之前所提的石灰石,一种则是分层明显,忽软忽硬。但深度一旦超过五十尺米,则又有变化。这八十个采样点所采之样石,深度均超过八十尺,其种类有异有同,但分布均匀有规律,类似的样石往往在相邻的地区。” 我点头,果然是比较专业,即使不识得这些岩石的种类,但也有自己的分析。 他见我同意他的说法,又继续道,“郡主方才所言之‘硬度’,在下也曾发现,大漠表层的岩层虽种类有所不同,但硬度都仿佛类似。这两种岩层的硬度都差不多。而下层的岩层,则西南部和中部所采样石最为坚硬。东南部地势虽最高,但地上地下的岩层却均为那种分层明显之岩石,反倒质地较软。大漠北部和西北部则均是石灰石,而东北部——”他看了轩夜一眼,“当时未曾勘察。” 我笑着赶紧把话接了过去,“关司监分析不错——大漠地下岩层应分为五块,东南部、西南部、中部、东北部、而北部和西北岩层同为石灰岩,所以合成一片。暗族若是在大漠之下建巢,定然不会在浅层。一是温度不够低,二是容易塌陷,三是不够隐蔽。所以我想他们若建造巢穴定在五十尺之下,甚至更深一些。而他们从海中而来,自是从南往北而挖,西南岩层坚硬,东南岩层质地较软,所以——” 我微微一笑。 “郡主认为他们的巢穴会建在大漠东南?”秋湛紧紧盯着我。 我想了一下,“东南部这种岩层的岩石叫页岩,是自然经年累月沉积而成,所以分层明显,质地忽软忽硬,但总得来说,硬度是远远不及西南部的岩层那般坚硬。要在有限的时间和有限的人手限制下,挖出一个容纳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的驻留之地——”我望着他一笑,耸耸肩,“若是我,是定然不会取难弃易的。不过暗族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页岩?”关司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倒是名副其实。郡主果然见识广博——不愧是五国第一奇女子 啊” 说完,他才觉有些不妥,轻轻一咳,缩了缩脖子。 其实我倒不介意,奇女子也罢,误终身也罢——只要我在意的人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干我何事? 朝他笑了笑,转头看向秋湛,他剑眉微拧,一双黑眸正定定的注视着地图,完全的沉思状。 地图被我铺在地上,位置有限,只得我和他还有关司监三人是蹲着的,其他人则站在我们身后。 我要表达的意思差不多表达完了,看他想的认真,也不想打搅。 便准备起身,刚一动作,我嘴角便抽了抽,抬了抬眉,——腿又麻了。 恰好,在我对面的秋湛抬起了眼看来,见我神情,顿时面上有些怪异,盯着我,居然眉梢一抬,眨了眨眼,那眼里分明带了一抹笑意。 而同是蹲着的关司监,目光在我们二人面上一转,很快的低头下去,假装看地图 我嘴角再度抽搐 这黑锅背得——一个或许认为我在勾引,一个肯定认为我们在勾搭 只能翻了个白眼,然后无语凝噎。 正文 第二七八章 愿风带走我的思念....... 早上弟弟才认为我眉目传情,鄙视了一番,晚上这哥哥又…… 我这悲催的! 可人家都没说什么,我也只好把这一肚子冤枉吞下去—— “郡主,”秋湛唇角微翘,“东南部和北部的石灰石,郡主都识得,那西南部和中部所采之样石,你可识得?其坚硬度究竟几何?” 我转头,轻柳正在我身后,我小声道,“我腿麻了——” 他一愣,随即浅笑的弯腰扶我,我慢慢站起之后才转首,“册子上的描述有些不明白,还是要看到样石才能肯定。”说着我顿一顿,“不知大漠西南和中部地区以及与大漠相接的冼家地界,以前是否出现过地龙喷发?” 我看向轩夜和冼靖宇两人。 轩夜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冼靖宇却面带惊异的看着我,“冼家与大漠相接的地界上确实出现过地龙喷发,不过也是数千年前的事了。如今只余一座龙嘴山。” 这就对了,有火山喷发,还有死火山。 我点了点头,看向秋湛,“这般便可肯定这两种定是火成岩的一种。由地龙喷发形成的,且质地如此坚硬,能磨损采石器具——火成岩中,最为坚硬的不过花岗岩,其次玄武岩、安山岩硬度也非常高。”我笑了笑,“若是这三种岩,我想暗族更不会舍易求难了。最坚硬的花岗岩硬度——可媲美金铁” 所有人都露出了喜色,秋湛更是眸光一亮,轻柳笑了笑,提出一个方案,“不若我们兵分三路,一路去西南勘察取样,一路去中部勘察取样,剩下一路去东南。” 对啊我们正好三路人,这样一分兵,便不用同这些犯堵的人在一起了。 我双眼顿时一亮。 笑眼弯弯的看向轻柳,他朝我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这个法子好”非月一本正经的点头,“我们这一路人便去东南好了。冼家辖地与大漠西南相接,想必也是熟悉的,那冼公子你们去西南,二皇子和三皇子便可去中部。” 轩夜一脸喜色的看向浅笑着的五鹤,归离和炎赫对视一眼,抿了抿唇。 平心而论这样的安排是合理的,我们人多,但是去东南也是最危险,任务也相对艰巨。 他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我自动忽略了一脸忿然的冼红羽。 谁知反对的却另有其人。 只见秋湛慢慢站了起来,目光扫了我们几人一眼,“不妥” 我一愣,皱眉看向他,“为何不妥?” “自然不妥了——”慢悠悠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偏头一看去,却是秋青,“若是按郡主所言,东南之行定然危险,岂能让诸位冒险。司物所此番有三人同行,西南和中部若是只需采样——关司监手下二人足可胜任,我们再各自派些人手给他们。 即便有何情况,也是保证安全。东南既然是重中之重,也是险中之险,大家自然应全力以赴才对” 我磨了磨牙,瞪向他,他却面带得色,朝我挑眉一笑。 这家伙定不会是舍不得同我们分开,而是看出了我们的意图 故意不让我舒坦是不? 他还继续说,“再则,若真是发现了暗族巢穴之踪迹,也是大功一件——他日大战之后的赏功宴上,可是要论功行赏的”唇角一勾,桃花眼四下一扫,“诸位该不会是想独占吧?” 额——还有这个说法? 只见轻柳炎赫几人都垂眸不语,我又想起了非月在樊城对五鹤所言——便朝他看去,他抿紧了唇朝我颔了颔首。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便真的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们即便无此意,别人却未必不猜测 我淡淡一笑,“既是这样,各位就慢慢商量吧。” 抛下那些人,我独自朝外行去。 行出百米。 只见天边新月如钩,月色下的大漠静谧安详。 心中突生一种难以述说的感觉,似惆怅,似感伤...... 这片大漠千万年来是否都如此刻一般—— 无论我们来,或是不来,它都静静的看着那日出日没,看这世间人事变幻。 什么都不说,但是一切都在它心里。 就连我的一切它都清晰明了。 已经离开篝火的范围了,眼前一地的银白如雪。 极目凝视那无垠的边界,忽觉自己的心已与这大漠相通相融…… 那个世界的二十六年,这个世界的十二年—— 不禁失笑,原来我竟然已经三十八岁了 前生今世,无数面孔在眼前闪过…… 那个世界的哥哥、好友、同学、董总、旅行社的同事……已经见不到了。 师傅、师公、香郎……也见不到了。 都很想念,都再也见不到了。 低低一叹。 忽的风起,卷起我的长发飞舞,衣衫烈烈。 我凝视远方,低低道,“吹吧,用力的吹,把我的思念都带给他们。告诉他们,我很想他们。很想,很想……” 忽的一物递到我眼前——那熟悉的木质,那熟悉的六根琴弦。 眼泪倏地落下,回首抬头却正是那俊美无匹,恍若天神的面容。 额前金月熠熠生辉,星眸点漆般的凝视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他们了吧?”他拉起我的手放在吉他上,“特意叫人带来的。” “炎赫——”我怔怔望着,泪在颊边。 他淡淡一笑,“我知道这是你师公的遗物,你上次本就想让我给你的,对么?” 低头轻轻的抚摸着那光滑的木质,更轻更轻的去触摸那一根根琴弦。 两老的笑容出现眼前,于是,笑着 落泪。 忽的抬头,朝他一笑,也不言语,只拉着他的手朝远处那高高的沙丘跑去。 盏茶之后,我们并立在沙丘之上。 风更大,金发黑发风中共舞。 远处的篝火已成小点忽略不计。 天地间一片宁静,只余天幕上银钩默默注视。 风吹在面上,似热似凉,心中却有千言万语想与风述说。 触目所及,大漠雪白一片,雪浪千条,将所有未尽之言传送到远处,直致目尽 那些还爱着却永不能相见的人啊 可知我的思念 抱着吉他坐下,抬头朝他灿烂一笑,“听我唱歌吧” 深深凝视我,他轻轻点了点头。 朝远处微微一眺,我低头手拨琴弦,唱起,“冷空气,却清晰,你在南极冰山雪地里……” 不知道为什么想唱这首歌——也许是想念同样无垠的撒哈拉,还有那沙漠之上千年沉默的金字塔,也许还想念同样寂寞无言的兵马俑,想念蜿蜒万里的长城…… 也许,也许什么都不因为,只是为那句“人世间悲欢聚散,一页页写在心上……” 我微笑的唱,微笑着流泪。 风起舞,我心飘扬…… 愿风带走我的思念,送给那些让我永藏心底的人儿吧 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风停歇。 慢慢的抬起头,那俊美的面容蹙眉静静的凝视我,“若是想,就喊出来吧。心里会舒服一点。” 轻轻的闭了闭眼,睁开,轻声问,“他们会听见么?” 他眸光晶莹,道,“会” 展颜一笑,我站起,把吉他塞给他,转身跑到沙丘最高处,双手扩在嘴边,朝着荒漠,“师傅、师公、叶晨、香郎,我很想你们——” 风忽又乍起,我惊喜的回头,“他们能听见,对么?老天爷会让他们听见,对么?” 他眉头却依旧轻拢,却笑着朝我颔首。 再回头,远处大漠依旧静默,可却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再度奋力迎风而呼,“师傅、师公、叶晨、香郎——你们好吗?我很想很想你们——我唱歌给你们听,你们听见了吗?” 风中隐约低语传来,似有笑声。 是那样慈祥、宠溺,还有妖媚…… 刹那间,泪流满面,“炎赫,他们听见了。他们真的听见了。” 那银衣金月的人,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将我紧紧拥住,“是的,他们听见了,他们都知道了。他们,很高兴……” 终于,在这个怀抱中带泪笑开。 静静相拥良久,他轻声道,“走吧,他们都来了。” 微微一怔,牵着他的手慢慢走下沙丘。 白衣、红衫、绿衣、紫衫,五道人影静静伫立。 走到近前,视线从他们面上滑过,微微一笑,“除了香郎— —只是思念——” “早早”轩夜忽地叫回我从前的名字,上前将我紧紧拥住,语声微颤,“不许你后悔这一辈子,都不许你后悔” 我慢慢抬头,轻柳、非月、归离、炎赫、五鹤…… 每双眼睛,每道眸光都似有千言万语——我都懂全都懂 可是,怎么会后悔? 人的一生总有许多美好,许多感情,会得到,会失去…… 可是,纵然会怀念,纵然会因这怀念而落泪,但,又怎会言悔? 如今我得到的,便是今生就此,已是无憾,岂能有悔? 轻轻笑开,“你们还能不知道我啊,不过是伤春悲秋——哪儿有什么能悔的,我若放掉现在,才会悔死” 轻柳上前一步,在轩夜肩上拍了拍,“回去吧。这丫头现在便是想悔也没得悔了。” 正文 第二七九章 从不会看上有女人的男人! 说着含笑望向我,我嘿嘿一笑,“本来就不会,这么多赏心悦目的,我若回去都会被人骂傻帽儿的——这辈子啊,我是赖定你们了。你们别说后悔就行了。” 大家都轻笑起来,七人一起朝营地慢慢走去。 没有去理站在数米远,眼睛快要喷火的冼红羽,也没有招呼那神色有些古怪的秋家兄弟。 “不知羞耻”身后忽然传来秋青的嗤鼻声。 炎赫眸光一寒便要发作,我拉住他笑了笑。 慢慢转身,秋湛正蹙眉盯了他一眼,面上似有些责备。 慢慢走到他面前,静静的看着他,看着那双几乎一摸一样的桃花眼。 他被我看得嘴角的那抹讥诮都有些挂不住。 “三皇子,”我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看你么?” 他微楞。 “你有一双好眼睛——”我静静凝视他的双眼,直到那讥诮变成愕然,他有些不自在的看向我身后那几人。 轻轻一笑,“这双眼睛也曾经有一个人有过。他,也是一个皇子——不过,他没有你好命可他比你更值得尊敬他对我而言,很重要。所以——我才会看你。不要自作多情——三皇子,我看的是他,想的也是他,与你无干。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看,因为你,永远都不会是他” 说完,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他咬牙的声音,“你想他自去看他,看我作甚?” 目有泪意,轻轻回首,目光中人影已成双,“因为——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回首快步走回那群爱我,我也爱的人当中,我大声道,“走,回去,我给你们讲笑话听” 七个人笑着,说着,一起朝营地走去。 他人,与我们何干? 第二日起身,队伍便分了两支出来,一路向中部,一路向西南。 司物所各派出一人陪同前往。 四十多人的队伍一下子少了二十人,只剩十一个主子,十三个下人。 安叔则被派到了去往中路的队伍,冼家兄妹也派了几个得力的去往西南。 关司监死活要留下了跟我们一路,美其名曰,他是领导自然要去最危险的地方。 可其他两支队伍一出发,他便拉着我一起去采样石。 先挖坑,然后用木板将沙挡住,接着挖,数米之后,已见岩层,便打孔,慢慢深入直到十五米,取样石,果然是石灰石。 继续深挖五米,再取样石,也是石灰石。 我点点头,看来之前司物所的勘探确实是没有水分的。 关司监一面监督指挥着下人们的动作,一面问我一些相关的问题。 微微一笑,知他醉翁之意,便也将我所知道的地质知识一一讲述。 听得他眉飞色舞,甚为高兴。 他听得兴趣,我也讲得兴起,“咱们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球。这个岩层就是它的外壳,里面全是岩浆,温度极高,那地龙喷火便是这壳裂了道缝儿,所以那岩浆便挤了出来。然后慢慢凝成固体——” 忽见他神色有异,我转身一看,微微垂眸,“二皇子。” 还是一身黑衣,浓眉如刀,此刻神情却有些奇异,只听他慢慢道,“莫离郡主,这球体之说,从何而来?” 稍稍一愣,轻声道,“师公所言。” 他定定看我,眸中神色莫辩,神色仍旧冷清,可冷清之余却好似有一丝探究在我身上打转。 心中微紧,淡淡欠身,“二皇子想必有事同关司监商讨,漓紫便不打扰了。” 不待他们回答,我便朝营地走去。 远远的,清九追着七七小跑着过来,笑得分外开怀。 走近了,只听清九道,“七七好样儿的,那个女人想抢你轩爹爹,咱们可不能理她。” 轻轻一笑,迎了上去,“清九,怎么回事?” 只见清九笑得得意,“那个冼家二小姐,看七七同轩夜在玩,便仗着功夫硬要抱七七,结果被七七抓了一把” 抓了一把?我皱了皱眉,“抓在何处?可有伤?” 七七的爪子平常不露,但也是尖利的。 一般人家的宠物都会剪去指甲,可七七我却从未给它剪过。 见我神色不愉,他缩了缩脖子,低声道,“脸上——”说着抬头,半解释的,“只有几条印子,归长老已经送了药去了,想必是不碍事的。” 我们说话间,七七也停下来了,琥珀色的眼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似在委屈求饶。 心下一软,抱起它,“下次莫要这般了。女孩子的脸是很重要的,你轩爹爹他们都在,你又不会吃亏。若真是让人家伤得厉害了,妈妈就难做了。知道么?” 小家伙讨好的“咪呜”一声,舔了舔我。 清九怕我教训,讪讪说了一句,“我先回了。”便跑了。 我低头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回去看看吧。 孩子惹了祸,当**总得慰问一下吧。 她这两天受的打击已经够多了——抱七七,不过是想讨好轩夜罢了。 得饶人处便且饶人吧——反正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回到营地,没见到冼红羽,倒是冼家大少爷冼靖宇站在营地边。 低头暗忖一番,走了过去,“实在是对不住,令妹的伤可要紧?” 他浅笑道,“无妨,归长老已经送了药来。” 歉意的看向他,“我家七七被我们宠惯了,还请冼公子向令妹解说一二。” 他摇了摇头,“实是红羽太过好强了些,倒也怪不了七七。”微微叹气,“红羽自幼聪慧,练武也有天赋——不瞒郡主,她的功力如今比我还高。家里长辈也宠着,难免气傲。得罪之处,还望郡主海涵。” 冼红羽武功竟然这般高?还真是看不出来。 不好接话,我只能微微颔首,“大家出来都是为着一个目的,漓紫自不愿纷争。他日面对暗族,我等都是一家人。能和平共处是最好的。” 接下来还有这么长的行程,我也不愿意把关系搞僵。 轩夜的心她也的夺不走的,我也无甚好担心的。 能缓解一下恩怨,这路上也舒坦一些。 如今同秋青已经半成仇怨,这冼家,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吧 何况看这冼靖宇,也是一个彬彬有礼之人。 只见他微笑道,“郡主是有大智慧的人,非寻常女子可比——”偏头看了营地一眼,“红羽那里,我会慢慢劝说的。郡主请放心,靖宇明白——有些事,强求不得。” 忽然风起,红影香风一闪,冼红羽从一个帐篷后飞身过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连我哥也要勾引么?” 看着她左脸侧的三道红色血印,我瞟了一眼一脸尴尬的冼靖宇,冷冷道,“看在你哥的份上,我这次就不同你计较了” 说完,抱着七七朝营地里行去。 冼红羽却不服气的在我身后讥讽道,“你不承认么?你路上先是勾引三皇子,昨天又故意讲那些什么鬼石头的,来勾引二皇子——你是不是想把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勾引到手,你才舒服?” 回头朝她莞尔一笑,“你嫉妒么?” 她愣住,我抬了抬眉梢,“教你个乖——女人可以吃醋,但绝对不要嫉妒,嫉妒的女人是最丑的。你说的那些话对我一点用都没有,若是你对我稍有了解,便应该知道我从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你那样说,只能让你自己变丑。至于二皇子也罢,三皇子也好,我清漓紫从来不会看上有女人的男人。昨日讲那些也绝不会是讨好某人” 她一噎,又恼恨的看着我,忽的神色一变,朝我左侧看去。 我余光一扫——秋湛正在不远处静静站立。 装着没看见,我抱着七七朝我的帐篷走去。 “清漓紫,你休要说得那般好听你等着,我迟早会揭穿你底细的”她在我身后道。 垂眸一笑,我不再接话。 样石已经采回,轩夜便下令,午膳之后便拔营出发。 顶着正午最猛的日头,我们二十四人再度跨上了驼马。 接过归离递过的帷帽带上,我带着七七同十三一起走在队伍的中间。 连着走了两日,我们宿在了天火山附近。 “这便是天火山么?”我惊异的望着远处那奇特的山形。 左高右低,中部微凹,山似椭圆,最高处不过三百米——这活脱脱一个“济公帽”么 山体全为红色岩石,稀稀落落的居然还长着一些杂树杂草。 这般高温的山体,居然还有植物能生长——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 “这便是天火山。”轩夜策马回头朝我一笑。 情不自禁看向非月,那一双凤目正定定望着那山,神情有些遥远,面上却带着微笑。 感觉到我的目光,他回眸一笑,风情万种,“漓紫莫非以为我会厌恨此地么?” 眨了眨眼,朝他微笑,“先前以为,此刻却不了。” 轻柳抿唇戏谑,“你自是不恨的。此地,也可算是成全了你。” 非月挑眉妖娆一笑,“那是自然。” 我们这里说话间,轩夜已跃下驼马,“下马,扎营” 轻柳先行跃下,过来将我扶下驼马。 自那夜后,我们这边相处更为自然,好似大家都不像之前那般的避讳甚多。 正文 第二八零章 联欢晚会 这两夜宿营,篝火自然地便分成了三处。 与那两处的安静不同,我们这边却是喧嚣热闹。 一是人多,二是因为清九这个憋了太久的家伙,此番出来后一直心情大好。 之前有他们两拨人在,他还避忌着,老实些。 眼下一看全是我们自己人了,就笑嘻嘻的开始提要求了。 闹着让我唱歌,讲笑话,我也不推辞,难得出来一次,人这般齐全,自然也该高兴高兴。 该做的事不能马虎,该开心的还是得开心 当然也不能我一人唱独角戏,便把他们几人全拖了进来,大家轮流着讲笑话,奏曲。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谁也不能漏。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个个都身怀绝艺,连归离也会吹口哨曲——实让我惊喜。 于是到最后,这两夜倒成了联欢会,笑声不断,直至夜半。 先是只有我们九人,后来关司监也蹭了过来,接着,一些下人侍卫也一步步的越挨越近。 看我们没有嫌弃的意思,也慢慢都坐了下来,圈子便越围越大。 反倒显得冷落了那几人。 可是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去拖人家入伙吧。 我对人家是没怨的,可人家对我有仇啊。 冼红羽看见我——自不用说,是红眉毛绿眼睛的 冼靖宇碍于他的宝贝妹妹也不好跟我们接近。 秋湛依旧冷漠,秋青却是无视我,这脸比初见时的秋湛还冷。 这些也好,把这两拨人彻底都得罪个精光,我也懒得想其他的了。 早点把事办完,早点各奔东西的好。 刚刚吃过晚膳,关司监和一些忙完事情的下人便蹭着蹭着的过来了。 篝火三处,我们这边独大。 除了值夜的,大家围成了一大圈,我身边是轻柳和轩夜。 照例的,清九充当了司仪,抱着七七先点了我的名,“漓紫先给大家唱一个吧——用你那个吉他,那个怪好听的” 看着大家的目光,我也不矫情的点了点头。 接过清九小跑取来的吉他,我盘膝而坐,笑着看向大家,“给大家唱个《出塞曲》吧。”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他日大战,漓紫盼在座所有的——都能平安荣归” 看着面前这许多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或年轻,或沧桑…… 心中忽然一紧,赶紧低头拨弦。 悠远和苍茫的旋律响起,我轻轻启唇,“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歌声中,众人眼神明亮而晶莹,就连那个平日一见我就脸红的年轻红发侍卫也双目珵亮的望着我。 不得不说,置身于这样一种氛围和这样一片大漠中,这支《出塞曲》完全被我超水平的发挥出来。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想着长河岸啊阴山旁。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 停住手,抬头望去。 面前这些男子都目光闪亮,脸发红,眼神中全是向往。 我却心中低低一叹。 “郡,郡主,”那个红发的年轻侍卫忽然有些结巴的看着我,“若是,若是大战后,能不能——” 他的脸更红了,我微笑着看着他,只见他红着脸低头低声道,“若是大战后,我还活着,能不能请郡主再唱一次这《出塞曲》——很好听……” 众人一听,脸色慢慢黯淡了下来。 我忍住心中酸意,带着笑意站起,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脸似火烧,连眼睛也不知该何处安放,“对,对不起,郡主——” “你叫什么名字?”我笑着轻声打断他的道歉。 慢慢的抬头直视我,“回郡主,我叫范子扬。” “好我记住了范子扬”我笑着举起手,“我们击掌为誓,你负责平安荣归,我负责为你再唱一曲《出塞曲》” 他眼神亮的惊人,看着我,慢慢的站了起来,这是一个长相英朗的年轻人,身材也很高大。 他紧紧的看着我,嘴角有不置信的欣喜,然后渐渐的看向我的手,他笑了。 众人的目光中,“啪”的一声,我们双掌相击。 “谢谢郡主”他忽地又恢复了羞涩,偏过头不敢看我。 我转身朝我的位置走去,不远处站着那一黑一蓝的两道身影,只是天色暗,看不见神情,我垂眸一笑,坐了下去。 只听清九道,“漓紫该讲笑话了” 我苦笑,这两日我都讲了不少了。 肚子里的笑话虽多,但大多都是荤的,这里人多,显然是讲不得的。 低头一想,我也不站起,“笑话就不讲了。反正这日子还长,我给大家说书吧。” “漓紫还会说书?”偏头一看,正是轩夜惊喜的面孔。 轻声一笑,“我不仅会说,还会说很多呢。” 扫了那几人面上的惊异一眼,我看向众人,“我给大家说个《三国演义》吧。话说在一个和我们五行大陆相类的大陆之上,时逢天下大乱,群雄并起……” 三国演义我记得并不完全,但是看过书,也看过电视剧,所以也能记得七七八八。 这一讲,众人全如痴痴醉,连轻柳炎赫非月等人都听得极为专注。 直到月上中天,我讲到了曹操煮酒论英雄,“刘备欲韬光隐晦,担心曹操猜忌,便这么扯了一通说袁绍、袁术、刘表如何如何,哪知曹操曹操却不买他的帐,用手一指刘备,再指自己,说:天下英雄,使君与操耳一言而石破天惊,枭雄如刘备者也变了颜色,匙箸落于地——好了,”我站了起来,笑道,“今夜已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大家面有不舍的站起,清九想开口,却被轻柳挑眉一眼一看,摸了摸脑袋也退下了。 笑看大家离去,一抬眼,却见对面帐篷边,秋湛秋青并肩站在阴影之下。 “走吧,漓紫。”轻柳瞟了一眼后,轻轻揽住我,我回望,点点头。 我们七人在我帐篷中说笑一阵后,轻柳一句,“漓紫好生歇息吧。” 片刻后,帐篷中便只剩我一人了。 笑了笑,从水囊里倒了点水出来,稍稍简单梳洗了一下,便熄灭灯笼睡下。 大漠晚上也热,虽不及白日里那般热的发烫,在帐篷外空间大还好些,一到帐篷里便闷着发热。 可是在这里我也不好穿抹胸三角裤睡觉,只好穿了一件自制的吊带白色长裙——以我的手艺也只能弄这么一件简单的出来了。 可是还是热的发昏,实在是难受的紧。 半睡半醒间,忽觉一股凉意袭来,睁眼一看,惊喜道,“白——”又醒悟过来,赶紧压低了嗓子,“我还一直想你什么时候会来呢?” 银衣银发暗夜的淡淡反光,苍白的面容静静的看着我,“你猜到了?” 细长的眸中闪着不知名的光,似悲伤,似解脱…… 咬唇缓缓站起,“白仞,对不起——是我让你难做了。” 他垂下了眸子,我看不见他此刻的眸光,只听他语声幽幽,“不怪你。是你自己聪明。” 忽然一种冲动,我拉起他的手,冰凉无比,顿时一颤。 他看着我的额头,“你出汗了——”然后低低一笑,“我从来没有出过汗。” “白仞,也不要怪你自己好么?”微微仰面看着他,“这一生,我都会把你当做我的家人” 他身形一震,缓缓抬眸,灰色瞳孔深邃如海,“家人?” 用力的点头,“这一生,白仞都是我的家人” 他眸光忽然变幻光彩,然后渐渐幻灭,慢慢道,“可是——他们不喜欢我” 我一愣,只听他道,“那夜,我来了——听见了” 心下一颤,抓紧他的手,“放心他们都是好人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喜欢你的” 他无声的笑了笑,淡淡的悲伤,“我是暗族——他们不会喜欢的。” “相信我——”我急切的想保证,他却止住了我,“没有关系——” 我一呆,只见他眼角上翘,唇角勾起,“他们不喜欢也没关系,只要你不会便可”说着微微垂眸,“何况,我毕竟是暗族,我不能背叛我的族人” 有些愣愣的看着他,这双属于暗族的灰色眼眸此刻一片真挚,他的笑犹如孩童一般纯真。 他那般的聪明而又有十分的天真,他能看清人心却世事懵懂,他是如此的强大却又如此的让我怜惜而愧疚 心事顿时复杂 只能扯开一个笑,走到一边将茶杯银刀拿了出来,放了半杯血给他。 他慢慢的饮尽,舔尽。 我拉着他到锦垫前坐下,慢慢的为他梳发,慢慢的开口,“白仞,我不是叫你背叛你的族人,可是——若是他们不值得你珍惜的话,我希望你不要为他们难过,你要保护好自己。” 转到他面前,他的脸慢慢从银镜前抬起,我凝视他,“相信我,我会尽力保护你。总有一天——我会让大家都接受你的。” 他静静的看住我,我笑了笑,“白仞比我小,让我做白仞的姐姐好么?” 回视我,灰色的眸光异常闪亮,轻而坚定的摇头,“不要——”忽而微微低头,“不能做姐姐。” 我微楞,眼前忽然一空,雾起,人不见。 正文 第二八一章 心事....... 呆立半晌,忽觉有凉气幽幽传来,低头一看。 ——在白仞坐过的垫子边,一颗小指头大的白色石头静静躺着。 只有之前给我看得那颗的五分之一大。 在红黑图案的地毯上,无声无息的闪耀着冰凉的光, “白仞——”我低低唤了一声,遂静默无言。 拿在手里,却无之前的那种寒意刺骨,只剩凉意幽幽。 找了两个小小的香囊套在一起,把那粒冰光石用丝巾包了几圈——感受一下,正好。 放入香囊,置于榻边,一夜清凉。 第二日,关司监面有难色的找到我。 原来出门之前,轩老爷子托人带给他一句话,让他不要坏了轩家的气运。 他一面说一面偷眼看我,我看着他的脸色疑惑道,“莫非老爷子的意思是不能在这块儿动么?” 他点点头,“轩家祖上好像有过交代,说是这片地是不能动的,若是动了便会引得火神发怒。所以……” 皱了皱眉,若是这样的话,还真的不好办 要是坚持动了,轩家要是没啥事也就罢了,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啥事,不还得都怨在这上头 谁愿担这个责任啊 难怪数百年前火国皇室也不好强行勘探这片地区。 叹一口气,我也不敢去捋这虎须啊 “那我们先去看看,先就把沙清了,看看下面的表层再说吧。”我想了一下道。 也只能先这么办了,不过这里接着北部,离海边甚远,也许暗族不会挖到这里吧。 黄沙清了之后,意外的发现这里的表层岩层竟然也是石灰石,而不是页岩。 没想到这大漠从西北到北部再到东北竟然分布了这么大面积的石灰石。 这西北和北部的大漠地底,即使到了七八十尺深层,也是石灰石。 我低头看向脚下,就不知这里的地底深层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火神发怒?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拣了一小块石灰石,拿在手里看了看,这里的石灰石颜色更偏灰色一些。 成分或有不同吧,我想着。 拿着石灰石回到营地,远远的看着秋青站在营地边,看着远处不知想着什么。 今日,轮到他和归离留守。 其他的人都分几个方向去探查了,连清九也抱着七七去凑热闹了。 虽然有我之前的判断,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们每到一个地区也会细细探查,看是否有暗族的踪迹。 我朝归离的帐篷走去。 归离和轻柳同住一帐,在我的帐篷东面。 归离正在整理带来的药材,抬头看见我,“关司监找过你了么?” 我点点头,“我们就只看了看表层,没动下面的。” 他看着我,“轩夜今早出去前交代过,若要采样不必顾忌。” 我摇摇头,“暂且不动吧。” 他浅笑道,“我便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嘻嘻一笑抱住他,“原来是你指使关司监来找我的啊?” 含笑看着我,“轩家既然有这个说法,总得防着一二。万一有什么事,轩夜便会为难了。何况,这边离南边甚远,一时想必也涉及不到这边。真若需要,此番去东南探过回来也不迟。” “火神发怒?也不知道是不是诓人的?”我嘟囔着,“真有火神那正好放出来把暗族给烧光” 轻轻搂住我,他浅笑不语。 突觉不对,拍了自己的嘴一下——暗族是该烧,不过白仞得留下。 怎能烧光了呢? “怎么了?”归离失笑的看着我的动作,“怎么自己打自己了?” 干笑两声,我眼珠一转,“归离,你觉得轩老爷子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想了一想,“不能算是坏人吧。” 我一笑,“那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眸光一闪,单刀直入道,“漓紫想说什么?” 我看着他,“我当然也不是坏人,轩老爷子也不是坏人——可是他却不喜欢我。可我不怪他。因为他是轩家家主,他有他的立场。” 他微微垂眸,又抬眼看向我,“漓紫想说,因为你们立场不同,所以你其实不怪他,因为他并非坏人。” 我点点头,“是的。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立场,所以我们不能怪他,对么?” 他的眼神突然炯炯,看了我一眼,然后不语。 咬咬唇,鼓起勇气,“我觉得一个人只要心存善念,就应该不是一个坏人。不管他是什么出身” “漓紫,”他看着我,“轻柳说,你有事瞒着我们。” 心下一惊,不自觉的低头,“哪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啊。” 他没有说话,我慢慢抬头,只见他眸光清透,“漓紫方才说的不是轩老爷子吧。” 嘴角抽了抽——这些男人实在是太聪明了些 只听他又道,“好人也罢,坏人也罢,只要不会让你损伤,便可。” 损伤? 只是一些血,应该不算吧? 张口欲言,可看到他的神情,我突然又没了胆子。 心中低叹——归离尚且如此,我又如何面对非月? 说曹操曹操到 “你们二人躲着说什么悄悄话呢?”声一至,人也到。 转身一看,只见帐门前紫衣妖娆,语带调侃,凤目带笑,“漓紫可不能偏心,说来大家听听。” 说着朝后瞟去一眼,抬步进来,紧接着,轻柳炎赫轩夜五鹤也鱼贯而入。 归离看我一眼,淡淡而笑,没有做声。 扯开一个笑,“不过和归离随便聊聊,偏你上纲上线的。一分话也被你说成了十分” 他懒懒的挑眉看来,“前两夜是轩夜,今儿个是归离,漓紫可偏心了些” 咬了咬唇,我上前两步,将他抱住,“非月——” 我这般主动热情,还当着这么多人,他反而有些发愣,低头看我一眼,转头看向轻柳他们,“这丫头今儿个不对劲儿啊” 轻柳看了归离一眼,又挑眉看向非月,“不是你说偏心么?” 非月一噎,低头看我,“傻丫头,不是有什么事吧?” 把头贴在他胸口,我没有说话,他又皱眉喃喃道,“莫非被人欺负了?——也不对啊,向来只有你这丫头欺负人的” 我不敢接话,只怕一出口,这些人便会猜测。 如今确实不是好时机。 只需将我衣袖一撩开,这话估计就说不下去。 只觉他伸手揽住我,温柔低声,“好啦。我不过是说个笑而已,哪里真的怪你了。你的心,我们哥儿几个,谁心里不清楚?” 心中一叹,我低声道,“非月,我不想你生我的气。” “傻丫头,我怎会生你的气?”他温柔一笑,“我便是生自己的气,也断不会生你的气。” 唉,如果真的不会就好了。 可是,杀父之仇,千年之恨——真的不会么? “好了,去用膳吧。用了膳,该拔营了。”他轻抚着我的头发道。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日后我们进入了大漠的东南地界。 在册子中记录的第一个页岩采样点驻扎了下来。 我有些懒懒的,便没有去参加关司监的采样。 独自呆在帐篷里,玩着那个香囊。 自从有了这个,我再也没出过汗。 忽然帐门一动,七七叼着那个小人偶,冲了进来。 清九也一掀门帘走了进来,“咦?”他目光转了转,“漓紫你这里好似要凉快一些?” 我一滞,眨了眨眼,“凉快么?我怎么不觉得?” 平日怕他们察觉,一路上,我都把这香囊裹在枕头里,然后再裹上锦被,倒也无人察觉。 如今这一拿出来,帐篷里不免清凉几分,清九从外面进来,感觉自然明显。 装作不在意的把香囊塞到枕头里,锦被拉来盖住,我站起来,“公子他们出去了么?” 他眼睛还在四处看着,听我发问便点了点头,“除了二皇子和冼家少爷,都出去了。” “冼红羽也去了?”我皱眉。 “她对你可不服气着呢”清九懒洋洋道。 唉——我叹气。 这个女人不知道哪根筋犯了病,自从那夜后,每次探查都要求参加。 秋湛本是拒绝的,她却硬着脖子道,“我是出来做事的。我的功夫不比我哥差,我哥能去,我也能去。” 秋湛看了我一眼,只得无奈同意。 平心而论,这个冼红羽也没什么别的坏毛病——除了看上了轩夜,其他也好像挺好。 这么一路也没给我使什么绊子,并不想秋娅那种人 她不喜欢我,至少是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的 我知道她这般做至少有五分是和我憋气,可如今进入了东南地界了…… 也实是危险了些 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恐怕多少也会良心不安的。 脾气这么犟——真是头疼啊 正郁闷着,帐篷外传来关司监的声音,“郡主,郡主——” 我应了一声,掀开了门帘,门外三人,关司监、秋湛、冼靖宇。 “什么事?”我问。 关司监递过手中的黑色石块,“郡主,你看这是否是你说的页岩?” 我接过看了看,抬头道,“把剑借来用用” 一把剑递了过来,我接过也没细看,把石头放在地面,用剑柄用力一敲,石块表层便断裂开了。 正文 第二八二章 秋湛的爆发! “是页岩。”我抬头,把剑递了回去。 只见秋湛看着我,嘴角抽了抽,旁边的关司监和冼靖宇也神情怪异。 低头一看,剑柄上沾了些黑色石粉,而剑鞘上镶嵌着鸽子蛋大的红宝石,雕刻精美。 眨了眨眼,我尴尬看着他,“额,我不是故意的,这个,可以擦掉的……” 掏出绢帕擦了擦,看着上面的划痕——我无语了。 “无妨。”他伸手接过,表情恢复了平静。 有些不好意思,我岔开话题,“这是黑色页岩,触手不黑,说明不是碳化页岩。页岩硬度不高,脆性高,易碎。” “郡主,这页岩还有不同的说法么?”说到专业,关司监也忘记了方才的怪异,兴趣被提起。 我微微一笑,“自然有不同。从颜色上有黑色的,还有灰黑色,红褐色,红色,黄色、绿色,因为形成之时周围环境不同。所以成分也就不同。黑色的页岩,一种是碳化的,不过摸了手会变黑,还有就是我们手里这种,里面含有有机——” 忽的顿住,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在北京的地质博物馆里,那个讲解员怎么说来的…… 我皱眉想着…… “郡主,郡主。” 被声音惊醒,抬头一看,面前三人的目光中都有些好奇,叫我的正是关司监。 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走神了。我就这个老毛病——” 旁边清九抱着七七“扑哧”一声笑出,我偏头看向他“目露凶光”——敢揭我的短试试? 他眼睛骨碌碌一转,抿紧唇,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跑了,“我带七七去转转。” 捡起地上的页岩石块,“采的样石还有多的没?若有多的,这个就留给我吧。”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我遗漏了,偏生一时也想不起,留着看能不能找点灵感。 “有多的,郡主想留便留着吧。”关司监连连点头,又看了秋湛一眼,眼珠一转,“若是无事,属下先告退了。” 紧接着冼靖宇也告退了。 我四下余光一扫,眨了眨眼,“额,若是无事——” “郡主,”他静静的看着我,眸色深沉,目光锐利,“诗、曲、歌三绝,一曲《出塞曲》唱得我的手下忘形失态。还会太极之舞,献诸葛连珠弩,懂岩石之论,还会说书《三国演义》暗含兵家策略——何人,能教出郡主这样的女子?” 我垂眸不语。 他忽的走近,“郡主可还有何种惊人之处?” 我抬眼一看,复垂眸,“没了。” 他眸光变幻良久,再贴近,“我不信” 太近了——我退后一步,“请二皇子自重” 只见他眸光一凝,“和我的手下都可击掌为誓——为何却要躲我?” 心中翻了个白眼,为何你不清楚么?还问我 “二皇子若是无事,漓紫告退。”不接他的话,我转身回了帐篷。 回到帐篷,我舒了一口气,身后却传来声响。 转身一看,皱了皱眉,“二皇子如此,好像不太合适吧?” 他一身黑衣,笔直的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眸光尖锐,“郡主还未回我的话。” 咬了咬牙,“我未曾躲你。” “是么?”他慢慢走了过来,贴近——我忍住不后退。 微微俯视我,“你很美——比我七妹更美” 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秋娅。 “聪明绝伦,直窥人心,见识广博,能人之所不能才貌双全偏又大大咧咧行事不拘,还能妙语如珠——出来不到十日,上上下下全都喜欢了你,连我三弟这几夜都失了眠不过十九岁——清漓紫,你究竟是人是妖?”他眸色深邃,目光尖锐无比。 冷冷的抬眸看去,“是人是妖与二皇子好像都无干吧?” “无干?”他冷冽的吐出这两个字,眸光忽的深沉。 我顿觉不对,便想后退,他却一把捞住我的腰,强吻了下来。 力量和速度上完全没有可比性,我落入了他怀里,只能闭紧了嘴,愤怒的看向他。 他用舌挑不开我的唇齿,眸光一寒,放在我腰上的手便下滑抚上了我的臀,微微一用力。 我一惊,他的舌便用力的顶开了,闯了进来,在我口中肆虐。 霸道,而充满欲望 我看着他眸色浮上情潮,身体被他钳制紧贴,感受到他下腹的变化,甚至听到了他频率极快的心跳 发力一咬,口中腥味散开,他身形一颤,眸色更寒。 我趁机一推,退后一步,反手一掌,脆响打在他的脸上 他英俊的面孔本来就偏冷漠,此刻更是阴鸷一片,我顿觉不妙,张口欲呼,“清——” 他并指如戳,在我哑门、肩井一点 “从来没有女人敢打我”他定定的看住我,那神情说不出来是愤怒还是无情,“你是第一个” 心下焦急,可除了用目光凌迟他,我别无他法 他忽地轻笑,“我有二十多个妃妾,天天邀媚斗宠——可是,我从来没有这般的想要一个女人” 走近一拉,贴到耳边,邪气道,“每次看到你笑,便想把你压到身下,狠狠的要个够” 语声一落,我便落入他怀中,很快被放到了榻上。 无法反抗,只能恨眼相向 这大白天的,他怎么敢 可是我也知道他大胆的理由——侍卫不会进到这内圈,今日留守的又是他的冼靖宇,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清九了 他欺身覆上紧贴,目光凝视我,“你知道么?你最美的便是这双眼——时而天真,时而敏锐,时而练达,时而狡黠,时而沧桑一个十九岁的女子,如何能有这样一双眼?这普天下的女子,谁能有这么一双眼” 胸中怒火滔天,却不能言,只能愤恨无比的瞪着他 他微微怔然,深深凝视,突然吻到我眼上,我闭眼,他细细研磨,低语,“连生气的时候也这么美一见莫离郡主误终身——没想到我秋湛也竟然……” 停住了口,吻细细的落了下来,眼、眉、鼻,最后到口。 舌探入,不像之前那么急切,却更深入…… 手抚上了我的腰,然后到胸,轻轻揉捏…… 虽然他极其温柔,我心中却无一丝欲望,满心只有愤恨和不甘 可渐渐的,身体本能却开始苏醒,淡淡是馨香开始弥漫—— 他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衣领被拉下,白皙的肩头裸露,感觉他呼吸一紧,手探入抹胸之中…… 心中有些绝望…… 若是被他——我有什么脸去见轻柳他们 眼泪成串的落下,再落下…… 感觉他一滞,所有的动作停住,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就这般不愿意么?” 当然不愿意若是那样,我宁愿去死 可是我说不出话来,眼泪落的更急 忽闻他低低一叹,“没想到我竟见不得你哭……罢了。” 他这话? 有些不置信的睁开了眼,泪光中,却见他眉头紧锁,眸光如暗海,深沉的看着我。 看到我的目光,他忽的一笑,有些自嘲和苍凉,“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未强迫过任何一个女子,只除了你,除了今日” 我不能说话,只冷冷的用目光看向他的右手——还覆在我胸前 瞟了一眼,他却邪魅的挑眉,“都放过你了,还不能让我摸上一摸么?” 说着,手还轻轻的动了动。 顿时羞恼气急,眼泪又冒了出来,水线般落下 “好了,好了,”他有些无奈的慌张,手轻轻退出,“你别哭了我不摸就是了” 见我目光依旧愤恨,他又叹了口气,缓慢而轻柔的将我衣衫整理好,然后解开了我的穴道,站了起来。 “出去”我冷冰冰的看着他。 他面色倏地一冷,寒气顿时逼人 毫不畏惧的看向他,我语声更寒,“只有最下作的男人才用强迫的手段来得到女人——二皇子难不成还想从漓紫这里得到其他的说辞么?”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么?”他俯视我,语声暗沉,“别人怕你那几个男人,我秋湛可不怕” 轻蔑的一笑,“我也不是处子,不过当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你”他怒目而视。 我坐了起来,讥诮的看着他,“你不过看上我那些能耐,想我为你所用罢了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在床上被男人征服,便是今**真动了我,也休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你这个女人”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我,我秋湛岂是这种男人” 我冷哼一声,“你们秋家有什么好人?你那个妹妹为了轻柳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下作心思卑鄙狠毒而你——” 看着他,我嘲讽的笑了笑。 从他放开我那刹那,我便知道他不会再动我。 一个人说的是真话假话,我还是听得出的。 何况看时辰,外出的人也快回了,我自不怕他 可我受了这般的——不刺刺他,发泄一下,心里实在不爽 这事是定然不能告诉其他人的 狠狠的瞪着我,嘴角颤动,眼里的怒火不下于我方才 正文 第二八三章 固所愿也! 气死你活该打不过你也要气死你几个脑细胞 心里顿时大为爽快,蔑视的瞟向他,“在体力上占女人便宜算什么男人?不过是自以为是你以为你那二十多个姬妾是真的喜欢你么?不过因着你皇子这个身份脱了这身衣服,你什么都不是” 眼见他脸涨得通红,被我气得几乎快吐血 剑眉几近倒竖,再次一字一顿,“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我才不怕他 占了姑奶奶的便宜,不气死你我如何能解气 我也气狠狠的与他对视 忽见他咬牙,“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不过仗着我——” 我看着他,冷冽道,“我不稀罕” 他一僵,愤怒而森然的看着我,拳头捏紧 我偏过头不看他 半晌无语,只听他重重的舒了口气,继而带着明显怒火的脚步声朝着帐门走去。 用力的掀开——脚步声大步远去。 看着还在动荡的帐门,我轻轻呼了口气。 抹了一把未干的泪痕,心里发狠道,“活该气死你这乱发*的公狗” 忽觉不对,恼恨的呸了一口。 气傻了吧怎么连自己一块儿骂了 不过今日气的他够呛也算出了一口乌气 仗着你喜欢——好稀罕么? 怒了一阵,哭了一阵,气了一阵——如今压力消失,反倒觉得累了。 也不想出去了,抱着凉凉的锦被,我顺着倦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坐到了我床边。 忽的一惊,睁开眼——却是轻柳眉眼柔和,“今日怎这般困倦?” 心中忽生委屈,偏不能言,此刻见他满面温柔宠溺—— 扑到他怀中,闷闷道,“你们都不在,我想的慌——”咬了咬唇,“若是我会武功就好了” “傻丫头,又说傻话了”他含笑抚着我的发,“这不都回来了么?” 想起正事,我坐起,“如今已到了东南地界,你们须得小心现在虽在边界,可过两日便入腹地——我总有些不好的感觉,这次恐怕不会那般顺利” 眉眼舒展的看着我,“放心吧我们心里也有数。”说着微微颔首,“也是该调整了,营地留守人手太少了些,若是遇上暗族恐怕——” 我心里恨恨道,暗族没遇上,色狼倒遇上一头 “漓紫,”轻柳浅笑,“想什么呢?” 眨了眨眼,扯开一个笑,“没什么。不过想到暗族罢了。” 他笑了笑,“莫想了。出去吧,也该晚膳了。” 和轻柳牵手走出帐篷,夕阳正洒下一地金色无边。 不觉荒凉,只觉辽阔。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低低念道。 若是这烽烟永不燃起,该有多好 下人们正在做晚膳,来来回回一片忙碌。 那几位衣衫华贵的都在一处,好似讨论着什么。 见我和轻柳携手而出,非月炎赫等都笑望过来。 那红发侍卫叫范子扬正好抱着一堆柴火走过,看见我们二人出来,竟然微微一愣。 我朝他微笑颔首,他面倏地红了,抱着柴火急冲冲的走向篝火。 “你们二人倒是躲着逍遥了好一会儿”炎赫笑道。 我和轻柳含笑相视,不语。 忽觉几道视线分外不同,偏头一看。 一身黑衣的秋湛视线正在我们相交的手上,见我看向他,唇抿了抿,微微垂眸。 今日面色冷漠更甚。 秋青的面色也冷,往日那吊儿郎当的笑已多日不见。 此刻桃花眼在我们身上一扫后,也垂下了眸去。 秋青身侧却是冼家兄妹。 冼靖宇朝我们浅笑,“二位果然是一对璧人,皆是白衣翩翩,风姿若仙,”朝下人处望了一眼,“倒叫人都看傻了” 他身后的冼红羽却狠狠的盯了我一眼,竟有十分的忿恨 我微微一愣。 这个大小姐,我又怎么得罪她了? “漓紫——”闻声回头,却是清九,他抱着七七正朝我们翘首,“快来用膳了,大家还等着你说那草船借箭的后半截呢” 他这一声,引得下人侍卫们也纷纷偷眼热切看来。 非月迈步过来,手望我肩上一搭,“走吧,赶紧吃过了好开场。这个吊胃口的丫头,偏生只讲了上半段就停了——连我都心痒了一天了。” 几人抿唇一笑,一起朝篝火处行去。 轻柳忽的回头,“四位若不嫌弃,也就并在一处吧。” 我身子一僵,看向他们。 只见秋湛抬头,目光炯炯的看向我。 我心里一紧,咬了咬唇,移开了视线。 只听他沉声道,“好那秋湛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而冼靖宇看了目无表情的冼红羽一眼,也含笑道,“那就叨扰了。” 这一夜热闹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晚膳一过,下人们便主动把篝火添旺,然后团坐下来,只空出了一段离我们稍近的位置出来。 看着那缓缓度步而来的四人,我垂了垂眸。 又看了看满面热切期待的下人侍卫,不禁微微一笑,稍稍调整情绪,“上回说到周瑜对鲁肃言道,欲以公道斩孔明鲁肃不明……” 一直讲到诸葛亮一气周瑜,“周瑜曰:“诸葛亮怎得兵符?”程普曰:“他拿住陈矫,兵符自然尽属之矣。”周瑜气怒攻心,大叫一声,金疮迸裂——” 扫了面色激动澎湃的众人一眼,我笑道,“正所谓几郡城池无我分,一场辛苦为谁忙周瑜性命如何,还请诸位且听下文分解” 众人面有遗憾不舍,却也无人道。 “漓紫——” 我转头一看,却是五鹤在叫我,只见他温和看来,“这周公瑾想必最后定然会死在孔明之手,只是不知是如何死法?” 微微一笑,我若有深意的看向他,眼眨了几眨。 看着我的神情,他忽然醒悟失笑,“莫非竟是气死的?” 我抿唇笑而点头。 “没想到这气也能把人气死真真是稀罕了”轩夜忽地朗声笑道,“这周公瑾气量也实在太小,也是难怪” 炎赫也笑道,“人有百种,性子各有不同。正所谓一物克一物——这孔明便是这周公瑾的克星孔明若无气死他之心,也就罢了,若是孔明存心气他,不死也是难” 非月忽的妖娆一笑,虽未言语,却堪堪挑眉带笑,目有深意朝我看来。 轻柳归离一见即心知他意,轻笑一声也朝我望来。 知他们笑我旧事,顿时面有羞窘,脸红咬唇。 余光一扫,右侧那黑衣红发人正定定望着我,面沉似水,眸光漆黑闪亮,神色变幻,却是不辨喜怒。 他眸光太盛,我微微一触,便若无其事的无视移开,却又迎上一双桃花眼,专注深奥,没有一丝喜意。 全是“仇人”啊我心中暗下定语。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如早些散场 我懒懒的便要起身,却闻秋湛忽然冷声道,“往日郡主都会唱歌笑言直至亥时初才散场,今日只说了书,这时辰也还早——莫非是我等来了的缘故么?” 说着,一双利眼朝我直直射来 可不就是因着你们来了我在心中腹诽。 可是—— 我看了一眼凝目朝我看来轻柳非月几人,心里“咯噔”一下,咬了咬牙,勉力扯开一笑,“既是二皇子意犹未尽,漓紫便献丑唱上一曲吧。” 他眸光微微掠过一丝亮光,唇角微不可见的翘了敲。 我却看得窝火 今日被占了便宜,眼下还想让我唱歌给你听 想得还真美 暗暗磨了磨牙,忽地一笑,看向轻柳,“你的萧可曾带来?” 轻柳一怔,随即明白,面上顿时柔和,含笑点了点头。 清九最是机灵,不待我开口,“我马上去拿” 片刻后,我和轻柳并坐,含笑对视一眼。 轻柳墨玉萧就唇,悠扬欢快的箫音于静谧之中飘出,随篝火戏舞…… 我含情脉脉的再看他一眼,手拨琴弦,面带浅笑,启口而唱,“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的心,呯呯跳不能入睡……” 吉他箫音相合,词甜歌美…… 我本存了心气某人,自带了几分刻意,但渐渐深入曲中,却已忘记了初衷,只剩满心欢喜甜蜜。 往昔甜蜜回忆,刹那分明,如在眼前…… 风拂发动,白衣双双翻飞…… 我们二人不时相视浅笑,眉目弯弯——一时间天地苍茫,却只余郎情妾意,缠绵无尽…… 歌罢音消,余韵袅袅…… 我们二人双目相接,不舍分离。 场中宁静无声,针落有声。 “果然是神仙眷侣啊——” 忽有喃喃低声打破宁谧,众人回神转头看去,却是关司监正偷眼看了一脸漆黑的秋湛一眼,随即有些懊悔失言般的涨红了脸,呐呐无言的低下头去。 我盯了他一眼——今日帐篷里的事,他恐怕是知道了几分吧 忽略秋湛的目光,再一转头,却见非月几人面有怅然。 心中一颤。 只顾了气那人,却未想到他们的心情…… 微微沉吟,复抬首一笑,“今日这般高兴,漓紫也就多献丑几次吧。”说着看向非月,“非月也是会**的,不若也同漓紫合奏一曲如何?” 反正气一次也是气,多气几次,我正好解气。 他一愣,却在我的笑眼中明白过来,凤目一亮,勾唇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正文 第二八四章 暗族兵力! 轻柳笑着递过墨玉长萧,非月在我身边坐下就唇,不待我说,一曲《流光飞舞》缠绵悱恻而出。 我没有弹吉他,这首曲子用古琴和萧才能尽致。 我只依偎他坐下,用歌声轻轻相合,“半冷半暖的秋……” 就这般一路唱下去—— 唱到《流年》,炎赫深情相望,唱到《挥着翅膀的女孩》,轩夜目光晶莹,双颊发红。 到了归离,我微微一滞看向他,他却眉眼柔和的看来,轻吐四字,“水皇寿宴。” 我轻轻一笑,清唱道,“明月几时有……” 非月朝归离展颜一笑,萧起合音。 五首曲子唱完,终于皆大欢喜,面面俱到。 正莞尔一笑,却见炎赫忽的神色复杂的望着那一袭白衣玉冠。 他正垂眸淡淡而笑。 红艳艳的篝火映得他一身雪白温润如玉,却生孤寂。 心中一涩,却又无言。 面面俱到? 如何能面面俱到 低低一叹,抬首微笑,“五鹤,到你了——想听何曲?” 他缓缓抬首,微楞,看了非月和轩夜一眼,笑的谦和温暖,“当年——初未见,却侥幸听得漓紫一曲。五鹤深受其感,深以为知己。此后经年,却未再复闻此曲——”他静静的看着我,“若漓紫不累,五鹤愿复闻此曲。” 心弦一震知己?——五鹤,若这是你要的,我如何能不给 无言的回望他,心中酸涩翻滚 原来,原来他要听的是阿桑的《寂寞在唱歌》…… 这是当年我在天绝北山离别那夜伤感所唱。 当时的我,失去了师傅师公,又想起了哥哥。 只觉天地虽大,我却孤身一人。 歌好听,可是却太悲了些。 而后心境几番变化,却从未再唱此曲。 默默望去,唯见白衣无瑕。 五鹤,你的心也寂寞么? 从来都是倾听,分担他人的心事,而将自己的心事藏起。 你让身边的每个人都轻松,你自己可会轻松? 篝火鲜烈跳动,我们隔着火光静静相望。 其余几人看了一眼,微微垂眸,却未打搅。 火光中,他斯文俊雅的面容干净清澈,唇角浅笑淡淡,眸光柔和。 “好”我轻轻的应他。 将吉他抱起,微微垂首。 优美而忧伤的前奏,从指下轻泄,天地安静。 “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虽尽力抑制,可也难悲伤之意。 我慢慢抬头看着他,却见他在这如泣如诉的歌词中——眸光如星,笑得欣然。 复垂眸,不敢相看。 这一夜,心思几度,竟不知——是喜是悲 辗转反复至天明起身,轻柳凝视我眼下青影,欲说却还无言。 回首却见冼红羽冷冷蔑笑。 只能无语,视而不见。 早膳后,轩夜下令拔营,二十四人的队伍又迤逦前行。 一日后已进入东南腹地,大家都觉气温微微不同,气氛也渐渐凝重。 至黄昏,凉意更为明显。 秋湛轩夜对视一眼,神情皆肃然。 “扎营”轩夜一声号令,众人下马。 下人们纷纷忙碌,他们几人成团商议,冼红羽也在其中。 唯余我无事,只看着天际那抹残红,再看向茫茫黄沙。 进入大漠后,第一次——有了萧瑟之感。 暗族就在这片土地下么? 我有些茫然。 心底也说不清是希望自己的判断是对,还是错? 夜幕降临前,关司监已采好了样石,交到我手里。 端详片刻,抬头看向众人,“是页岩,含铁质,故为褐红色。” 众人神色复杂,蹙眉不语。 秋湛唤人拿来地图,将所有东南部的范围勾圈起来。 轻柳低头一看,拢起眉头,“这般大的范围,若是挖空足足可容纳千万。” 轩夜摇头,“暗族往年数量最多不过七八十万,他们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秋湛看了他们一眼,面色深沉,“正因如此,我们此番想探得他们的巢穴恐怕更不易” 冼红羽也凑近,“不若我们从海边开始排查。无论他们巢筑何处,他们的通道必定要经过这沿海一带,只要找到通道便可顺藤摸瓜,还怕找不到他们的巢穴么?” “不妥——” “不可” 我心急之下道了声“不可”,却有两人同时出声,我看了秋湛和炎赫一眼,垂眸不语了。 既然有人也觉得不行,我就不必多口了。 哪知冼红羽却不肯放不过我,羞恼看向我,“为何不可?莫非你怕我们找到暗族之所在么?” 见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我皱了皱眉。 想顶她一句,但想着如今大敌当前,实在没有必要内部再多生枝节,又忍了下去。 轻柳前夜之意,我又何尝不明了。 攘外必先安内 罢了,忍她一时吧。 目无表情看她一眼,我不言语。 “一一排查,时间上恐有不及,且我们人手不足,若遇上暗族人多,我们恐怕未必能敌”秋湛看了我们二人一眼,淡淡开口道。 炎赫也微微瞟了冼红羽一眼,冷声道,“深入南端,一旦被发现,暗族只需堵住往北的路,我等便会被包围。前有敌,后是海,除了死战,无路可走” 冼红羽哑口无言,忿然盯我一眼,闭嘴不言。 我低头轻抚七七,假装无视。 此番出来若是能证明暗族的确在此活动已算收获,可若想找到暗族巢穴,近似天方夜谭 耳旁又传来五鹤的声音,“七八十万暗族若要躲藏在这东南地界,且若漓紫猜测那般巢穴深入七八十尺之下,我们这些人手想找到,恐是不易” 忍不住抬头开口,“此番暗族大军恐不止七八十万——” 所有的目光都朝我看来,我干笑道,“暗族此番费这般大的力气,想是下了大决心的,多派些兵力也在情理之中吧。” 秋湛眸光微闪,定定看住我,“你觉得他们会派多少兵力?” 我微微躲开他的目光,看向轻柳几人,“你们估计暗族总人口约有多少?” 非月炎赫对视一眼,非月道,“按历年信息估算约有两百万到两百五十万” 两百万到两百五十万 三分之二也就是一百二十万到一百六十多万。 可白仞说的是三分之二还要多 而各国准备的兵力第一批却只有二十五万 微微颤栗,只觉心寒…… 这么严重的问题,我如今才想到 果然没有战争经验啊 众人的视线还在我身上,我抱着七七站了起来,“各国最好再增兵力。此番大战,暗族的兵力至少应有一百五十万或许,还会更多”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看向我的目光皆是讶然,秋湛眸光一凝,“你从何而肯定?” 垂眸,心中却苦笑。 可是,由不得我不回答 片刻后,抬头迎向他,“没有从何,只是肯定” 他面无表情看住我,我神色淡然的回视。 见场面凝滞,我低叹一声,“我虽是水国人,可面对暗族,五国本是一家。我也不愿危言耸听,可若是五国不增兵,暗族大军一旦倾巢,我军就算再勇猛无畏,但数量悬殊,必成破瓦之势。再则就算我猜测有误,多增兵也算是有备无患吧所以,增兵是必须的,最好以暗族兵力一百八十万为估计” 抬头看向他,“二皇子,请你信我我不会拿百姓来玩笑,也定不会拿将士们的性命来玩笑” 他凝视我半晌,转向轻柳几人,“若是如此大事,我等都需亲笔修书,才能直达圣听” 轻柳炎赫非月五鹤轩夜五人都齐齐看向我,迎着他们的目光,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轻柳朝我浅浅一笑,看向秋湛,“那我等即刻修书,派人送回。漓紫说的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每人最好修书四封,分四人带回,以免疏漏。”非月道。 他们又开始商讨了,我抱着七七走到营地另一侧。 如今深入东南,我也不敢走远了。 一百多万的暗族大军 这将会怎样的一番血战 凝望苍穹暗黑,心中迷惘。 老天是如何看待这番生灵涂炭的?为何要如此安排? 忽觉有人靠近,转首一看,却见暗红长发轻舞,蓝缎长衫瑰丽,桃花眼冷然 “你对我二哥做了什么?”人在帐篷的阴影中,可我看得分明,他面上无一丝笑意,语气也是冷冽。 这还是那夜之后,他第一次同我说话。 居然来质问我 垂眸讥笑,“你觉得我能对你二哥做什么?” 他面上一滞,我冷眼瞟去,“你又凭什么以为我对你二哥做了什么?” 他定定看住我,语气森冷,“昨夜,我二哥在帐篷里喝了半夜的酒”微顿,盯着我,“我二哥律己甚严,若不是——昨日是他留守不是你,还能是谁?” 律己甚严? 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秋家个个都是不要脸的人才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想说。 “三皇子,”我淡淡道,“我们此番虽是因缘际会,实算萍水相逢。离开大漠之际,便可各奔东西。三皇子方才所言,一如往日,实是交浅言深了。此次任务结束,以后也无需相逢。漓紫不会对二位做什么,也不想对二位做什么。只要二位的手段不要像你们那七妹那般下作,日后偶遇,还可一笑。否之,漓紫也非束手之辈。” 正文 第二八五章 抓个正着! 闻得我言,他似极为恼怒,一步迈出,阴柔白皙的面孔微微涨红,“我七妹下作?你少胡言诽谤谁人不知我七妹温柔端庄,知书达理岂是你这泼辣风流的女人可比的?” 泼辣风流 这个评语还真新鲜,我笑了笑,——也算他没说错。 不过——秋娅温柔端庄,知书达理? 我呵呵轻笑,冷淡抬眸,“想必三皇子同你那七妹关系甚好难怪了——” 他抿了抿唇,哼了一声。 我讥讽的一笑,“皇家肮脏事不少想必三皇子也不是未有所闻。不过,这温柔端庄,知书达理之词你那七妹可不配阴险便是阴险,狠毒便是狠毒何必又当ji子又立牌坊” “你敢胡说”桃花眼一寒,上前一步逼视我 我翻了个白眼。 原来他竟是真不知道秋娅的真面目。 十几年的兄妹,这秋娅还真是演技高超啊 我未后退,抬眸冷笑,“若是温柔端庄指的是对无辜之人暗下‘醉梦’之毒,若是知书达理是指买凶杀人,将无辜之人烧死的话——你那七妹的确是十分的‘温柔端庄,知书达理’” 他眸光一紧,“你,你胡说” 我不言语,只淡然的看着他。 他身形微颤,握拳道,“我不信,我不会信你的” 轻声一笑,挑眉道,“信不信,你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么?” 说完,抱着七七从他身边走过,“藏的再好,未必没有蛛丝马迹演的再好,毕竟非真只是你愿不愿意去想而已漓紫也说句交浅言深之言,就算是兄妹,也不可不防平素再好,不过是未及利益相关。他日,若有祸福才见人心,恐悔之晚矣” 这个秋青比起秋湛,可算是心思简单了。 今日秋湛闻言,却无惊异。 显然,心中早已有数。 果然是龙生九子各不同啊。 这一打岔,他也忘了找我的初衷。 这个三皇子的心计比起秋湛秋娅还真不像一个爹生的。 轻轻摇头,我走回自己的帐篷。 今夜,应该不用说书了,早些睡觉吧。 走到帐篷门边,却见冼红羽坐在她自己的帐篷门边,呆呆的不知想些什么。 看见我,她腾地站起,冷哼一声,掀门进去。 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我抱着七七进去了。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就不吵醒它了。 把七七轻轻放到我塌内侧,它微微抬眼看我一下,低鸣一声,复又沉睡过去。 我爱怜的一笑,转身洗漱,换睡裙。 躺在榻上,闭目沉思。 渐渐夜深,外面也宁静一片,我才迷糊过去。 不知多久,忽闻七七“坳呜”一声,我蓦地惊醒。 无奈一笑,看了榻前那银衣银发的白仞一眼,我俯身对七七低语,“这是白仞。是妈**好朋友,七七莫怕。他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们的。” 暗夜中,七七琥珀色的眼中金光点点,看我一眼,又看白仞一眼,慢慢的全身的毛才柔顺下去。 伸舌在我手上轻舔一下,算是认可了我所言。 闭眼又睡。 我才放心的站起,只见白仞好奇的看向七七,“它感知很是灵敏,我才一来,便被它发现了。” 自得一笑,“那是当然,七七是我儿子自然非同凡响。”“儿子?”白仞神色瞬间怪异,“它是你生的?” 额——我黑线。 磨了磨牙,“谁说要生的才是儿子?我愿意认它做儿子,不行么?他眨了眨眼,唇角微弯,很明智的点了点头。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走到一边拿茶杯和银刀。 “这是你们采的么?”他走到塌边,拿起前日关司监送来的黑色页岩端详着。我眼珠一转,走过来靠近他,笑眯眯道,“以你的能力,若是这样的石头,一日能挖多少?” 瞟我一眼,不语,手指微微一动——黑色页岩粉碎我嘴角抽了抽,也是无语。他忽地诡异一笑,凑过来低声道,“放心,他们比我差远了不过,对付这种石头的能耐还是有的。” 眨了眨眼,明白了他言下之意。嘿嘿的讨好一笑,“那若是比这坚硬两倍的石头,他们应该不会去碰钉子吧?” 斜睨我一眼,“我都不愿,他们更不会虽是暗族,也是会手疼的”今日心情这般好?赶紧趁热打铁 从塌前取过那块石灰石,恭敬的递到他面前,谄笑道,“白仞大爷,这种石头也请您老顺手试试手劲儿,看看与刚才那石头相比,如何?” 东南是页岩,可东北到北部还有西北都是石灰石,面积分布可是最广的。他低头一看,“这是哪里采的?” 心中一喜,他既然没见过,说明暗族并未挖到北面。“北面采的。”我很诚实的告诉他。 他伸手接过,只听“嗤”的一声,就在他手和石头相接的那瞬间,白烟腾起。“快拿走”他忍痛低声道,“这石头会烧伤我” 我忙不迭的接过石头放到一边,拉过他的手掌,摊开一看,已经烫坏了一块皮肉。伤处焦黑,只见破皮处红绿交驳,甚为恐怖。五分歉意,五分焦急,我朝伤处轻轻吹气,“怎么样?有没有事?是不是很痛?” 没听见他的回答,抬眼一看。他竟面带笑意的看着我,“不痛了。”他道。细长的眼,眸光极是柔和。我干笑两声。心道,傻了吧,还把人家当小孩子。不过女人天生就有母性,但凡看见孩子被烫伤,本能的就会吹气解痛。 方才一见他忍痛,便没细想。突有想起他今日这般大方,便好奇道,“今**怎这般有求必应?”他笑了笑,“你不过是问我的本事和他们有何不同,说说也无妨。何况,”他顿住垂眸,有些苦涩,“许多事,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我说与不说,也无干的。” “白仞——”我拉着他的手,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低低一笑,声音悄不可闻,“我不喜欢他们。可若是没了他们,天地间只我一个——会孤单,也会害怕……我身体中,流的血和他们一样的血……” 字字低微,却字字无奈。我咬了咬唇,抬首一笑,“不会的。你多喝我的血——以后,你身体里就有和我一样的血了。白仞,不会孤单的。”拿过银刀放血,递给他,微笑,“你的体质会改变的。会变得跟我们一样的” 他接过,静静凝视我,半晌无语。“快喝吧”我浅笑道。“不要再探查了,这里这么大,你们找不到的。”他看着我,轻轻道,“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会有危险的。” 无奈一叹。我又如何不知?这暗族的先遣部队,人数再少,也非我们可比。何况,这先过来的都是高等暗族。可是,我如何开口呢。 今日说那兵力问题,他们已经起疑了。没有人会相信我和一个暗族王子的友谊,也没有 人会赞同我和暗族的来往。我憋闷,白仞却是憋屈。 扯开笑,“快喝吧。我会小心的。喝完了,我给你梳头。” 有些忧虑的看我一眼,他举杯就唇——忽的停住,色变,“有人” 语声一落,帐门已经被堵住,冼红羽得意解恨的声音传来,“她和那暗族就在里面,上回我便听见了——”门帘一挑,秋湛秋青冼家兄妹出现门前。冼红羽手提长剑,一脸轻蔑。来不及多想,我把银刀塞到白仞手中,“划开帐篷,快走” 白仞面无表情的看他们一眼,没有接过银刀,把杯中血一饮,身形蓦地腾起,举爪一挥,帐篷顶“嗤啦”一声划开一条大缝。 “想跑”冼红羽身形跃起。 秋湛秋青也冲了过来,不及细想,我冲过去拦住他们,“不要追他不是坏人” 空中冼红羽和白仞却对了一招,白仞一抓捏住了冼红羽的脖子,落了下来。冼红羽怎么可能是白仞的对手 我这边伸手拦住秋家兄弟,扭头看向白仞,满心焦急,无言恳求“凭你,也配对我出手”白仞冷冷看向冼红羽。冼靖宇迈了两步,一脸焦虑,却也不敢再动 秋家兄弟被我一拦,都停住了,神色却有些怪异。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我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吊带白裙,手臂肩膀脖子全都裸体 可此时,哪里是顾忌这个的时候我着急的看向白仞,既怕白仞一怒之下杀了冼红羽,又担心白仞的安危。果然,就这几个呼吸间,那几个熟悉的身影纷纷出现。见到如此情状,几人面上一惊,走了进来。轻柳归离看了我一眼,神色冷然,未有说话。五鹤面上有些焦虑,站在门口未动。非月却冷厉上前一步,“天堂有路你不走——白仞,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心下焦急 偏生冼红羽还不知死活,“你这个暗族,有种就杀了我今**也别想活”白仞眸光一寒,我一惊,白仞,不要杀她”白仞看我一眼,未言语,却也未动。而此刻,炎赫非月轩夜三人却对白仞形成包围之势 白仞面色更加淡漠,轻轻的看了我一眼,只默然不语。这无声的一眼,让我忽觉心痛。 正文 第二八六章 我,也是不同的! 放开秋家兄弟,我转身朝白仞走去。“漓紫,不可”炎赫离我最近。伸手拉我。 我却一个闪身,躲开,冲到白仞身边,挡住他,“今日,你们谁也不能伤他”, “漓紫,你——”非月面有怒色,话却未说下去。 微微垂眸,我低声道,“白仞,放了她”只觉他身形微微一颤,我笑了笑,语声坚定,“放心今日,你生,我生你死,我死”面前数人通通色变。只听冼红羽低哼一声,捂住脖子,倒退几步出来。冼靖宇忙冲过来扶住她,“红羽,你没事吧?” 我瞟她一眼,冷冷道,“白仞既然放了她,必不会伤她”她却不知好歹,被冼靖宇扶住之后,恨恨看向我,“你身为水国郡主,竟然和暗族私通,半夜私会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可是被我们拿了。现行今日,我看你如何狡辩”轻轻一笑,“我为何要狡辩在我心中,人有好坏之分,暗族同样有我做事,一无愧于天地,二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何需狡辩”秋湛除了刚刚掀开帐门那刻露了惊容,而后一直表情冷漠,看不出情绪。 后来被我拦住,只盯了我几眼,也未动作此刻静静的看着我,眸光一闪,未曾言语,只看向轻柳非月几人。 我不敢看向他们,更不敢看非月。只垂眸道,“放过他他是我的朋友”。众人沉默,神色复杂。“为了一个暗族——你竟然用你的命来威胁我们”非月又冷又恨的声音传来。 咬了咬唇,“非月,相信我。白仞不是坏人”只听他冷哼一声,语意森然,“当日我们落崖便是拜他所赐他是好人?你敢说,他不是为了你血来的”。几人视线立时落到我左腕的刀痕上。 眸光均是一寒,利刃般射向我身后心里一惊,我退后一步,贴近白仞,“我是自愿的与他无干” “漓紫——”白仞开口了。相识这么久,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只听他声音淡然而冷漠,“他们要打便打生死各安天命罢了,我不怕的。” “不行”我没有回头看他,“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也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只要你不伤我们的人——这一生,只要我活着,就定会护你一世” 语声一落,只闻“坳呜”一声,七七窜了出来,跑到了我的脚边。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也摆出了一副和我同生共死的架势。 不能看白仞,不敢看轻柳他们。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爱人——却两厢对持,欲生死相论。支持我的只得七七一个。我谁都不想伤害,可偏偏都伤害了。对白仞的承诺,却还是未做到。 心中又急又恨,除了站在白仞身前,我什么都做不了“对不起,白仞是我对不住你”我低低道,流出泪来。 是我太天真了。以为可以化解他们的芥蒂,以为他们可以接受白仞 可轻柳他们明明已经猜到是白仞透露的消息,却一言未发。我如今更不敢说,万一说了,他们还是眼下这个态度,白仞会更伤心。“漓紫,不怪你。”白仞轻轻的道,“我只在意你。你这般,我很欢喜。” 他这样的言语,我更是愧疚难忍。 泪如泉涌,咬紧了唇,不敢哭出声音。 帐篷外人声传来,秋湛低声道,“让他们全部回去”秋青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片刻后,他进来,外面已经恢复了安静。“放他走”轻柳开口道。 冼红羽张口欲言,却被冼靖宇拉住。惊喜的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目无表情看着我,“过来”。我有些迟疑,没动。只见他神色冷冽,“有了你的命,谁还能动他” 轩夜炎赫退了下去,看着我的神色却是极其复杂。非月却不发一言,一个纵身跃出了帐篷。 我一僵,却无语。终究还是伤了。 不但伤了非月,连他们都伤了。咬了咬唇,转身笑看白仞,只见他面上平静无波,看见我转身,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灰色的眸子,柔和的看着我。“白仞,没事了,走吧。”我温柔一笑,“我说的话,永远作数。” 他朝我点点头。身影一闪,雾起,帐篷顶传了一声响——人消失了。 他走了,帐篷里的人却未动。没有灯光,可星光却从帐顶漏了下来,每个人的表情更加清晰。 有些无力转头看向他们,“你们都猜到了消息是他泄露给我的,为何还不放过他?” 冼红羽冷冰冰道,“他是暗族凭什么相信他?”没有理她,我转头看向轻柳,秋湛他们,轻声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么?”他们定定看住我,没有回答。 我闭眼苦笑—— 非我族类,其心就必异么? 冼红羽见得了支持,愈发得势,轻蔑看向我,“半夜三更,穿得这般没羞没躁,还不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 “闭嘴” “住口” 我笑看去,只见几人对冼红羽怒目而视。说“闭嘴”的是秋湛和炎赫,道“住口”的却有三人。 轻柳没有开口,只冷冷的看着她。懒懒无谓的一笑,“你们让她说啊——”抬眸看向他们,“你们心里难道就无猜疑么?” 轻柳皱眉看向我,“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垂眸一笑,没有回他的话,淡然看向他们,“诸位有话请问?无话,便请回夜深了,此处不便留客” 相信我么?相信我,为何还那般对白仞? 若不是我以命想胁,白仞今日休想生离此地。 “漓紫,我们——”轩夜面有急色,上前一步。 抬首一笑,“轩夜,你心中无猜疑么?” “我,我不是——”他微楞。 我轻笑,“若是我没有以命相胁,轩夜——你会放过他么?”他顿时语结。五鹤一直眉头紧锁,炎赫、归离、轻柳也面色沉重。 视线从所有人的面上扫过,将所有神情收入眼底,“暗族在大漠登陆的消息是白仞告诉我的,冰光石可免暗族被高温晒伤,也是白仞告诉我的。暗族此番兵力占总人数的三分之二多,也是他告诉我的。暗族此番确实在大漠东南之下,他让我们尽快离开,若是深入便有危险。”不看他们的神情,我走 到一边,拣起地上的石灰石,“此石会强烈灼伤暗族,所以,暗族不会挖过大漠北部。西部和中部的石头若是我猜测的那三种岩石,暗族也不会朝那边挖。”众人沉默,冼红羽却不服气道,“那他为何不告诉你,暗族此番巢穴何在?” 我抬眸冷然看向他,“他是我的朋友,不是奸细。他想告诉我的,我听,可我不会强迫他说他不愿意说的东西”说着,我冷笑一声,“他说了这般多,你们还是要他的命就算他什么都说了,你会把他当做自己人么?”她一噎,瞪了我两眼,没有再说话。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若是你们认为我是奸细,可以抓我起来若是不想抓我——”我冷淡的看向他们,“恕不远送” 秋湛定定看住我,“他为何要你的血?” 淡淡一笑,“不是他要,是我愿意给他,他不过是想活下来,做一个真正的人我的血可以改变他的体质,延长他的寿命” “你就那么相信他?”秋青拢眉看我。不再看他们的神色,我弯腰抱起七七,“在我眼中,有了人性的才是人。我信他。身为暗族不是他的错,他并无害人之心。而人若是没有了人性,比暗族可怕多了” 没有人再说话。 笑了笑,“还有谁有问题要问么?若是没有,恕漓紫不能奉陪各位了。” 秋湛抬头看了一眼,皱眉道,“这帐篷都破了,如何住得?” 帐篷破了?我低低一笑。 帐篷破了有什么关系?心破了,才是最痛的。我与他们,终究还是不同的。 轻柳走了过来,拉住我,“过去我们那边歇息。”我摇头,“不用了。让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他蹙眉看向我,“漓紫,莫要闹脾气。”抱紧七七,我凄然一笑,低声道,“你们只道他跟我们不同,你莫要忘了,我——也是不同的。” “漓紫”他低喝。蓦地愤怒,我甩开他的手,“你们都给我走全都给我走!”说到声末,忍不住泪流,把头埋在七七颈间,低声哽咽,“全部都走我谁都不想看到”听得秋湛低叹一声,“走吧。”终于,脚步声纷沓着出去了。 我抱着七七蹲下来,无声泪流。“坳呜,坳呜——”七七小声叫着,伸出舌轻轻舔着我的眼泪。 我泪流的更猛,只能哽咽唤着,“七七,七七……”只是这泪,却不知是为白仞还是自己? 若是老天让我穿成了暗族,他们也会这般对我么? 愈想愈伤心,愈想愈心痛。那泪愈发的便止不住我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可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这般想。 帐篷内,我泪流成河。帐篷外,数声叹息顿足。 正文 第二八七章 你们都出去! 哭了不知多久,忽然想起非月。他那般气冲冲的跑出去,万一要是遇到暗族?心里一急,抱起七七就起身,却一个腿麻摔到地毯上。 怕摔到七七,我用手肘支起身子,还好下面是沙,疼的不厉害,可还是仍不住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唰唰”几声,几道人影便冲了进来。 “漓紫,怎么了?”归离当先一步。见我斜倒在地毯上,正要起身,赶紧过来扶住我。 轩夜见状,也赶紧过来接过七七,一手扶住我,“可是摔了?疼么?”顾不得跟他们说这个,我皱眉吸着气问,“非月呢?他这么跑出去遇到暗族,怎么办?” 几人对视一眼,眼里露出喜色。轻柳用余光瞟了一眼帐门外,“放心吧,他能有什么事?你先顾着自己别出事就行了?炎赫和五鹤相视一笑,也看了帐门外一眼。这般情状,我如何还不知道非月就在门外。 不过是憋着气,不肯进来罢了,心里又气又怨,刚才所想的一股脑儿又回到脑海里。那眼泪又成串的落下,“我能出什么事?反正也不受人待见,大不了哪天抹了脖子,回去就是了反正你们看中的不过这身皮囊,还了你们便是” 几人面色一变,归离轩夜手一紧。帐门外传来重重的呼吸声。炎赫眸光一凝,面似寒霜,“你敢”。 一把从轩夜手里抱过七七,“我有什么不敢?我跟你们本不是一路的”。说着,挣脱归离轩夜的手,退后一步,“若不是这幅皮囊,我的下场未必比白仞好多少不被烧了也会被杀了不如自己了断了的干净”忽的帐门“哗啦”被掀开,非月寒着脸踏着重重的步子走进,“你再说一次” 轩夜和五鹤有些茫然的对视一眼,只听轩夜呐呐道,“漓紫,你为何这么说?你跟那暗族如何能比?” 他一问,我更觉心痛委屈,加上面前非月凤目含冰的怒视我,只觉止不住的泪,满心都是悲伤,“对了,你们还不知道——我根本不是你们不过是个妖怪罢了我比白仞还不如,他到底还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缕孤魂罢了……” 五鹤轩夜再度对视一眼,看向他们四人。那四人却面罩寒霜,没有言语。 “我去外面看着。”归离突然道。轻柳点了点头,面色稍松。见他们这般动作,我凄然一笑,“你们也怕别人知道,怕别人把我当妖怪,对么?”非月牙关紧咬,满目都是怒火。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又蹙眉望向我。低头无声低笑两声,“知道又怎么样呢?烧了我?杀了我?”听见他们呼吸声加重,我不抬头,“我不怕。只要死了,我就可以回去了——” 忽的手臂被紧紧捉住,轻柳眸光深黑,面色暗沉无比,“为了一个白仞——你值得如此么?” 扑簌簌流泪,摇头,“不是因为白仞,不只是因为白仞——我跟你们本来就不同你们心里也明白,其他人会把我当做妖怪——” 炎赫盯着我,“有我们几人在,天下何人敢伤你?”我抬首一笑,“那是我穿到了这幅皮囊里,若是我穿到别的皮囊里呢?”挣开轻柳的手,退后盯着他们,轻声吐出,“若是我穿到暗族身上呢?你们不会杀我?” 五人身形一僵。炎赫忽一顿足,气恼的看向轻柳,“你倒是想个法子吧?她今日是存心跟我们犟上了”。轻柳叹息的看我一眼,带了两分苦笑,“方才她连我都给推出去了,我还能有什么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法子何曾对她有用过?这丫头气头上,谁还有有 法子?” 说着,他看了非月一眼。非月自进来说了那句之后便一言未发,只是满脸的冰冷,满目的怒火自认识他以来,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只见他未管他人的目光,凤目里全是怒火的盯着我,唇角紧抿,额前两缕蓝发垂下胸前,无风而动“你们都出去”他忽地开口。其他四人一愣,对视一眼,转身。 “把七七也带出去”他盯着我道。我一听,抱着七七就要后退。 炎赫却一个纵身,在我肩上轻轻一捏,不自觉的手一松,七七就被炎赫抱去了。 “七七”我想冲过去。七七也在炎赫怀里“坳呜”的一叫,非月偏头,“儿子,跟炎爹爹出去玩,月爹爹有事同你母亲说。”七七探头看了我们二人一眼,缩了回去。那四人看了我们一眼,慢慢走了出去。非月走到帐门边,将绑绳慢慢把门封起。见他封门,我有些心慌,“你出去我不要你在这里” 他不理我,只是动作不停。“你出去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愈加心慌,“你刚才不是走了么?走了就不要回来,我不要你们我不要你们了”。他绑好门,直起身子,转身朝我走来,面色依旧冰冷,“不要我们?你再说一次?” 见他一步步靠近,我心跳加快,咬牙道,“是不要你们全都不要都给我走”一面说,一面捡起垫子枕头的什么,一股脑朝他砸去。他也不躲不闪,任凭那些东西砸到他身上东西已经被我丢光了,我又摸到一物,拿起一看竟然是那块石灰石。又舍不得用这个砸他,万一他不躲…… 突然又想起白仞被烧伤的手——又气又恼又心酸……丢开石头,站起来,“你给我滚全都给我滚我一个都不要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了”。他见我丢开石头,勾唇一笑,此刻突然又听见我这番发怒之言,脸色又寒。一个纵身飞过来,抱起我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在地上。 我在下,他在上把我压着双手紧紧握住我的腰,身体压在我身上,“你不要我们?那你想要谁?那个白仞么?” 我拳打脚踢,“你管我要谁我想要谁就要谁反正不要——” 蓦地,口被封住他的舌灵活的钻了进来——先是带了些许的怒火,一下子卷住我的舌,轻轻一咬,然后用力的吸吮起来。一下子,感觉舌根便发了麻。 想说话说不出,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想推他,也是推不动。他见我还要反抗,手一把就捏到了我的胸上,重重一捏。 我有些痛,便皱了皱眉,忽觉他放松,轻柔的捏弄起来,最后还用指尖轻轻的捻弄那发硬的顶端。一下轻柔,一下微微用力。 舌也在我口腔里不停舔刺着各个敏感点。我开始觉得不妙,身子开始慢慢酥软。用力的一推,只推开几寸,口一获自由,“你滚开——” 只见他面色微红,凤目除了怒火还有浴火 听我说了三个字,眸色倏地一寒,把我双臂一拉,复又压下来吻住。我咬紧不让他的舌进来,他几番用力不得,手在我胸前一撕,吊带长裙顿成两半。露出了只穿抹胸亵裤的半裸身体帐篷顶上的星光落了下来,洁白如玉的身体上顿时光影不同。 听他呼吸蓦地加重,我刚想张口,只听“嗤啦”一声,抹胸也被扯开。上半身彻底光了。我张口欲呼,他立时压了下来,封住了我的嘴,那舌也灵蛇般的探了进来,吸住了我的舌尖。 这次更用力,吸吮着便不放开,一手压住我的手臂,一手却在两座高耸在来回揉捏着。还邪恶的轻轻将顶端提起捏弄。一股热潮从小腹上来,馨香顿起。他呵的低笑,松开了我的口,戏谑在我耳边道,“我的漓紫还真是敏感啊这就受不住了?待会儿还有更好的,怎办? ”不等我反应,他低头咬住了一侧顶端,先用力的吸了一口。 我吸了一口冷气,他笑得微颤,又用牙细细轻咬起来。而手却滑到了腰部,一拉系带,扯下了我的亵裤,顺势就探到了那处。 “不——”耐住那似火的情潮,我拒绝着。他抬头邪魅的一笑,拇指按住洞口外的一处,用力一压,“不这般么?” 另外一指却探进那潮湿的桃园洞内,轻轻动起来,贴近我,舌在耳垂一舔,语声勾魂,“还是不要这般么?”情不自禁的一颤,几近无声的道,“不要——”语声娇媚无力,只觉脸发烫,眼迷蒙,意识迷糊,看着帐篷顶破洞之上的星光闪烁。一时,竟不知所想,所在。只觉他凝视着我的脸,手指却是邪恶的不停进出着我的身体,拇指也未曾离开过那处。 欲潮愈是来得猛烈,我有些难耐的弓起了身子,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他忽的妖媚一笑,贴近我耳边,“漓紫,你说,还要不要我们?要不要我?”他这一句猛的惊醒我,之前的事回到了脑海。这该死的功法我咒骂着。身上一丝力气都无,只能一咬舌尖,清醒理智,“ 不要不要你们蓝非月,你给我走开”只觉他贴紧我,“你这个嘴硬的丫头,都湿成这般了,还要犟么?这一生,你都是我蓝非月的女人,休想逃开”说完,俯身贴了过来从耳侧开始亲吻。 正文 第二八八章 不要脸的蓝非月...... 然后是脖子,肩膀,胸部,小腹……忽然,他舌尖在肚脐处打了一个转,我颤了一下,只听他语声沙哑,“漓紫,你这般,真是美极了——你看,你全身都红了,又香又滑,我都快忍不住了……” 亲吻的过程中,他的手指一直没有离开过,此刻更是突然一刮,触到了敏感处。只觉一种极度的瘙痒感从那处传出,身体好似饥渴的要命的弓起,绷紧。只能咬紧牙关,不敢出声。 这里可是帐篷,哪有什么隔音效果。他好似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只听得他低声似无奈似咬牙道,“你这个磨死人的小妖精,如今,只能先让你舒服了……”手指忽然离开,身体顿觉空虚,便不自觉的并紧了腿。 只觉他用手分开了我的腿,我无力抗拒……这般实在是太羞耻了。我想收腿,却被他的手按住,声音沙哑而邪魅,“漓紫乖,我们迟早是要做夫妻的,莫要怕羞……我的漓紫这般美……别急,夫君我,便会让你快活得上天……” 谁急了? 这人怎么这般不要脸。他的动作一停,意识慢慢归位。身体虽还渴望,理智已经回归我刚想出声,突觉一个热热软软的东西触到了那最羞人之处……身子滕的一僵,反应过来,“别……非月……不行……”没有听见回答,我只觉那热热的东西比手指更灵巧的温柔活动着,探索着……意识飞走了,理智不见了。我只觉自己好似浮云一般,不停的起伏着。又好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着浪头一下飞起,一下坠落,然后又腾起…… 最后所有的感觉突然汇集起来,我控制不住的颤了起来。牙关也咬不住破碎的呻吟。 在这极致的快感中,我几乎晕迷了过去。 待到理智清醒时,才发现非月正用水囊的水替我擦拭着身体。他周身完好,我浑身赤luo。如玉的面容神情专注,几缕蓝发遮住了他小半的脸颊。美丽的凤目此刻眸光闪亮…… 此情此景此人—— 突然不敢相看心里升起一种又羞耻又委屈又心痛的感觉不想哭出声,紧紧咬住唇,闭眼,只任那泪落“傻丫头,怎么还哭?”说完,便被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到了榻上。 衣衫“窸窣”声传来,只穿中衣非月也上来了,拉过薄被盖住我,“别哭了,丫头。”我不管,只是咬唇落泪。他叹了一口气,俯身亲吻我的泪水,低声道,“可怜我还难受着呢乖,别哭了。”把我拉到他怀里,用下颌抵住我额头,“丫头,你可知你说那样的话——真真的要了命了方才说的不过是气话。我们怎会怀疑你同那白仞有什么?你这丫头就是心软我们是恨暗族,你知道,我们见过的暗族没一个好的由不得不恨可那般对白仞,也有你的缘故。我们是男人,怎能看着一个暗族喝自己女人的血?偏你还用命护着他,你说我们心里能好受么?”心慢慢软了下来,“你们不相信我?” 只听他道,“不是不相信你。事出突然,一时间,谁能想那么多?他是暗族——我们不过是怕你被他哄骗了而已。何况,还有外人在,大家又怎好细说什么。”我低头不语,他又道,“偏你又那般急性子,还说那些话,差点没把人给气死” 我撇撇嘴,“我哪有说错?若是我穿成了暗族,你还会喜欢我么?” 他一噎,“上天既是派你了这个丫头来收拾我们的就算是暗族,怕也是跑不掉的。” 我瞟他一眼,“暗族那样子,你也敢亲?”他嬉皮笑脸的一笑,在我额头一吻,“你若穿成暗族,估计也是个妖精样儿。那白仞不也不丑么?再说了,既是喜欢上了,说不得——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这个不要脸的我正要开口,帐篷外忽然传来“扑哧”一声破笑。是轩夜的声音我身体瞬间僵直——他们居然还在轩夜笑过之后,只听炎赫低声懒懒道,“早知这般才管用,我们哥儿几个怎没早想到。倒叫这家伙拣了便宜” 我的脸火烫一般,羞急攻心,恨恨在非月腰上掐了一把。他轻笑着按住我的手,抬首朝外低声道,“没事了,赶紧走吧。你们再不走,我该被这丫头掐死了”低低的笑声传来,脚步声渐渐远去。天啊我明天还怎么见人我捂住脸。他却抱着我躺下,拉下我的手,“他们不过知道我抱了你,摸了,亲了,罢了。有什么好羞的?我可连衣服都没脱呢。迟早一家人 ,怕什么?大户人家,三夫四爷一起的都有,咱们这算什么?”我磨牙,恨恨的看着他。他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丫头,别气了么——我可还憋着呢,不信,你摸摸。” 手被他拉到下腹,只觉坚硬灼热。我一颤,脸又烧了起来。咬了咬唇,羞恼的瞪着 他。他忽又妖媚一笑,抱着我,在唇上亲了一口,“好了,不逗你了。赶紧睡吧,还能睡上一两个时辰。” 他这般折腾下来,又解释了一番,此刻心里哪里还有气。我低声道,“非月,不要杀白仞好么?他其实很可怜的。”他身子稍稍僵了下,长叹一口气,“如今,我们几个谁还会去杀他?——你再这么来一出,我都快自己抹脖子了” 我心里一软,反手抱住他,低低道,“我不是故意的。”他手在我背上轻抚,“丫头,下次莫要气人了你难道不知,你就是我们几个的命么?你难受,岂不知我们更难受”心上的破洞慢慢的合拢——我轻轻的“嗯”了一声。入睡之际,心里突然想到——女人不是 不能被男人在床上征服,只要这个男人是你爱的被轻轻的触感惊醒,我睁开眼。非月已经穿戴整齐了,正低头轻吻我的额头。我只觉困的慌,看了一眼帐篷顶,“天不是还没亮么?怎么就起了?” 他笑了笑,“等下那些人便起了——我倒无谓,只怕你又会臊了。”说着,在我脸上抚摸了一下,“我先出去了,你再睡会儿。今日定不会拔营的,你只管睡够。”实在也是累倦,有些无意识回他一个笑,我闭眼睡去。只听他有些奇怪的低低道了声,“你这里倒是有些凉。” 又给我掖了掖被子,他才离开。听他说今日不拔营,我干脆放心的睡了去。 这一睡就到了中午,直到七七来唤醒我。穿戴洗漱好了之后,我便抱着七七坐在垫子上发愁。实在是没脸出去啊。心理建设了又建设,可还是不敢迈出去 “公子,你说漓紫还要在里面呆多久啊?”忽然,清九的声音从帐门前传入。我蓦地一僵。帐门被掀开了,轻柳白衣飘飘当先,身边是探头探脑的清九。身后还跟着炎赫归离非月五鹤四人,只是不见轩夜。 脸烧得厉害,我低头抱着七七,坐在垫子上不说话。“去把午膳拿来,大家一 起用。”轻柳吩咐着。 清九应了一声,蹭蹭的跑了。 几人慢慢走进来。炎赫一屁股坐到我身边,手往腰上一揽,“傻丫头,还气么?” 我低头不说话。非月懒懒的朝我塌上一躺,“还是丫头这里舒服,凉快的紧” 咬咬唇,站起。炎赫皱眉,“怎的还在生气?”说着看向非月,“你不是说没事了么?”我朝塌边走去,听得轻柳笑道,“放心。”瞪了笑嘻嘻的非月一眼,我从榻下摸出那个香囊——每夜睡觉前,我都会放在这里。走到轻柳面前,放到他手里,“这是白仞给我的。” 他慢慢的拆开,那几人也凑近过来。丝帛一拆开,那凉意便弥漫开了。 几人都面露惊异。漓紫,这可是冰光石?”归离看向我。我点点头,走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歉意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他反手拉起我的手,含笑朝我轻轻摇了摇头。轻柳抬眼看了我们一眼,眼里掠过一抹笑意。 咬咬唇,我轻声道,“上次他走的时候留下的。在烈城时,他给我看过一颗比这大的,比这个要凉上十倍。漂移大陆便是因着这个冰光石才未融化。这次暗族应该带了不少过来。不过,只有高等暗族才能有。高等暗族有了这个便能在太阳下呆很久。” 他看着我,“他为何给你这个?”我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他见我热。”场面沉寂下来,几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光。 我见他们这般,心里一急,上前一步,脱口道,“你们不要乱想,我跟他只是朋友——我把他当弟弟看的。”几人又对视一眼,面上松了下来。 正好这时,清九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公子,午膳来了。”帐篷里是地毯,大家便都席地坐了下来。清九把干粮和肉汤递给我时,脸上还有些探究的神情,眼珠也还在乱转。威胁的对他挑了挑眉,他才嘻嘻一笑,缩到了一边。 正文 第二八九章 信任! 我挨着归离坐下之后,轻柳看我一眼,也在我身边坐下。 “轩夜呢?”我看着他低声问。他递给我一块干粮,“他和二皇子他们在商议接下来的行程。”迟疑了一下,“还要朝前走么?”他摇摇头,“不知,还要看他们商议的结果。”顿一顿,“冼家恐怕意见不同。毕竟这一路未曾见到别的暗族,只凭气温的变化——她也是有说辞的。”冼家?她?自然是冼红羽了。我沉默了半晌,“这么我们这一路如今只有二十人。若是遇见暗族,对方人少也就罢了。若是对反人多——” 她若是不相信还罢了,若是因为不服气我,让大家这般冒险,实在是太意气用事了些我相信白仞特意提醒我,绝非空穴来风。“白仞是说往前走会有危险,是么?”轻柳看着我。我点点头,只听他沉吟道,“那就是说此处暂时还是安全的——” “难道她说什么你们都信什么?”帐门外忽然传来冼红羽气呼呼的声音。接着,帐门一掀,秋湛轩夜当先出现,冼家兄妹和秋青在后。我瞥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的秋湛一眼,又看向冼红羽,“冼小姐,白仞确实是暗族。可我相信他,他没有必要骗我。何况我们也不是只凭他一面之词,做出的结论。大漠地下的岩层情形大家心里也是有数的,进入东南后,气温已经有所降低。虽不明显,但各位皆是练武之人,感知应该比我明显。昨夜白仞就算杀了你,只要我以命相保,我们这边的人不出手,你们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可他也未曾伤你,不是么?人与人相交,贵在以诚相待,以心相交——我为何不能信他?” 她恨恨看我,“砌词狡辩”我轻轻一笑,不再回应她。秋湛看了轻柳一眼,“诸位是何意见?” 非月挑了挑眉,“二皇子是何意见?” 秋湛不理他,把视线投向轻柳。轻柳淡淡一笑,“我家这个丫头,平日虽嘻嘻哈哈,但遇上正事,却是从不含糊。她虽无甚大本事,可 看人这一项,却是少有人及。她的话,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是信的。不过,主意还是得二皇子拿,我等可不愿背上贪生怕死之名只是有一条——这营是不能再拔了。若要探查,我们前去便可。其余人等留在此处便可。”我感激的看着他,他伸手在我手上轻轻拍了拍,目光柔软。 秋湛目光一扫,微微凝了凝,转头看向轩夜,“轩公子的意见呢?”轩夜正色道,“柳郡王的意见便是我的意见。营地便在此处, 神功八层以上者或功力等同于神功八层以上者,分作两队,出外探查。其余人等留在此处,最好无事不可外出,以免泄露行迹。”说着看向冼红羽,“冼二小姐也留下吧。” “我功力已过八层了,为何不能参见?”冼红羽看向轩夜。轩夜不说话,看向秋湛。 秋湛对她道,“此番探查,范围比往日大。会在外面过夜,我们都是男子,若冼小 姐同往,未免不太方便。不若留在营地,也一样可尽护卫之职。”冼红羽盯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轩夜的话她还可质疑,秋湛发了话,她却不能再出言反驳了。无暇顾及她的感受,我忧虑的看向轻柳他们几人,手微微紧了紧。这样说来,我们这边他们六人都会出去,他们四人功力十层的想必更是主力军。可是我也不能反对,此番出来没有发现暗族踪迹,回去确实难以服众。 只能希望,不要付出太大的代价才是。轻柳朝我轻轻一笑,“勿须担忧,我们的功力便是抵不过人多,保命总是没有问题的。”说着抬头看向秋湛,“一旦发现暗族踪迹,便应立即返程了。回去还有诸事须得准备”秋湛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继而目光落在一旁地毯上,轻柳放在香囊之上的冰光石上,胶着片刻,却未言语。转头看向我,“你昨日说石灰石可灼 伤暗族?” 我回视他一眼,把目光看向榻边的石灰石,想起昨夜白仞被烧伤的手——我竟然都忘了给他包扎…… 凝视那石头,沉默片刻,我轻声道,“昨夜,我拿页岩和石灰石让他试,后来他被石灰石烧伤了手——他并不识得石灰石。说明暗族并未挖过东北地界,应该就在东南这一块儿活动。”我转头看向他,“白仞是暗族女王之子,他的功力在暗族中也是高手了,他都会被烧伤,那对其他暗族想必也是有克制作用的。此番一旦探得暗族动向,大家须得考虑圈定战场的范围了。大漠面积过于广袤,若是以整个大漠作为战场,战线拉得过长,对我方是不利的。毕竟,他们是攻方,且有人数优势” 帐篷内的人大家交换了视线,都点点头。 秋青突然道,“那你的意思是?” “围绕东南修筑工事把暗族圈在这块儿打,反正地下他们是挖不过去的他们。想进攻就只能爬出洞来跟我们正面交战。高温烈日下,低等暗族并不能支持太久。即便不能全剿,只要我们能严守阵地一年,漂移大陆便会离去,他们不退也得退”我正色道。 “可这里黄沙之上如何修筑工事?且修筑工事所需材料皆是沉重之物,运输压力也是过大。”秋湛看着我都道。微微一笑,我道,“大漠黄沙浅者不过数米,深不过十米,黄沙挖掘清理并不费力。我们只需围着这东南挖出一圈修建工事即可。至于材料——不妨就地取材西南和中部便在开采地下岩层,质地虽坚硬,但有内力者辅助工具想必也不是难事。而东北部则可就地采那石灰石来修建工事便可。”见他面有喜色的颔首,我又道,“而那石灰的烧制处,除了大漠外部,我觉得大漠内也最好多设置几处——东北自然是要的,而北部和西北部最好也设几处。暗族既会被石灰石所克,而烧制后的石灰的腐蚀性更强,想必更有效果才是。就近烧制,免去运输之力,也可节约时间。不过这石灰烧制甚为费时费力,而且,除非将暗族丢进石灰池中——想取其性命恐怕是不能的。所以,只能做辅助之用,不可将希望全托。” “你不是说石灰也可建造房屋么?”秋青抬眼看我。 记性还真不错。我微微一笑,“石灰并不能直接建造房屋,须得和其他东西一起烧制成水泥,才能坚固。” 我没有把水泥的制法讲出来——这与这场战争并无关系,我为何要说?这石灰的制法。首先得实验不说,说来也是话长,再则以后我还得养家糊口,定然也要留一些秘密才行。 秋湛定定看向我,我冲他挑了挑眉。他微微垂眸,并未发问,而是看向其他人。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我这一说,便即刻明了。炎赫笑看我一眼,对秋湛肃然道,“此计划当可行。只要暗族大军未至,加派人手,只要有一月的时间足以修建这工事了,不过要完善恐怕至少得一月半时间才够。眼下,最紧要的恐怕便是时间了。” 秋湛正若有所思,轩夜却道,“时不我待,我会先派人回去通知爷爷,这该做的准备得先做了才是。这暗族躲在洞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碰上——”说着看向我一笑,又正色道,“大漠气温,自古愈是往南便愈高,从未出现过南部比北部温低的状况——仅凭这一点,暗族之动向,十之七八便可确定。我等不可墨守成规,毕竟稍有疏漏,便会多伤亡无数。” 大家都不语,只是把目光看向秋湛,秋青嘴动了动,喊了一声“二哥。”秋湛垂眸良久,复抬眼看向我,“你果真能确信暗族此番定在大漠东南之下筑巢?那白仞是暗族王子,你果真能信他?” 我淡淡的看着他,目光清澈坚定,却未言语。只见他眸光几度变幻,最后深深看我一眼,转头向轩夜,“我修书一封,你让人一起带回吧。” 轩夜抿唇一笑,点了点头。“诸位请移步,我们须得商议人手调派之事,这查探之事还需加快进行。商议好了,下午便出发吧。”秋湛淡淡道完便转身。 大家也纷纷起身。“等一下”我叫住他们。秋湛停步回看,“郡主还有何事?” 我没有回答,走到一边打开我的药箱,数出数十粒药装于盒中,递到他面前,“每人带三粒。若是灰色冰寒毒,一粒可解。深灰色冰寒毒,两粒可解。若是黑色冰寒毒,须三粒全服用。虽不能解,但足可抑制。只要能坚持到回来,我自有办法可解。” 他伸手接过,打开——数十粒药一起,淡淡血腥味飘于帐篷内,也有点点馨香于其中。突然想起了白仞说我的血有香味的事,不禁微微一笑。 众人面有惊异,只五鹤看着我微微皱眉摇头。 正文 第二九零章 药与心! 我朝他莞尔一笑,眨了眨眼。他也无奈的回我一笑。很快他们几人便反应过来,归离深深的望我一眼,眸中浮上一抹痛色。轻柳一把拉起我左臂,除了昨夜那道明显的血痕之外,还有几道淡淡的,来不及消去的白痕。 抬首看定我,眸中一抹怒火,“制了多少药了?”我缩了缩,嗫嗫低声道,“只有一百九十三。”炎赫凑近一看,抬头咬牙道,“只有一百九十三你还想制多少?” 我咬唇不语。只见他蓦地转身从秋湛手里抽出盒子,“啪”的摔到地上,“这药,我们不吃”药丸哗啦啦滚了一地。 众人面上一惊,神情复杂,却都不言语。盒子落地那一下,我只觉心中一紧,抬头看着他,他却偏头看向一边,不看我。默默从轻柳手中抽回手,我慢慢蹲下把药丸一颗颗捡起,盒子已经摔坏,我把药丸拢在怀中。捡着捡着,怀里放不下,稍微倾身,药丸又滚落地上。 终于,忍不住眼泪滴滴落下,“我不会武功,你们身入险地之时,我只能在后方等——之前在烈城,尚有榕树可挂千纸鹤……而这大漠之上,我连千纸鹤也折不得……唯有这身血还有点用处,可血虽珍贵,毕竟是可再生之物……你们若有事……我活着还有意义么?……炎赫,你为何要摔我的药……你不能摔我的药的……你……” 面前多了一双手,咬唇抬头一看,却是五鹤,他看着我,微微一笑。接着归离、轩夜、非月,清九都过来俯身拾药…… 我慢慢站起,轻柳已经重新取过一个盒子,把药装入盒中,“莫要担心,我们会带上的。” 听得他的保证,我又转头看向炎赫。他正定定看住我,眸光似有晶莹,唇角却是紧抿。抹了一把泪,我慢慢走到他面前,望着他,“莫要生我的气,好么?” 他动了动唇,没有说话,却一把将我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低声道,“你这个傻丫头”秋湛四人看着我们,神色更加复杂。冼红羽看着我,咬了咬唇,转身一掀帐门,走了出去。 秋湛突然道,“我们那里还备有多余的帐篷,这蓬顶坏了,换一个吧。”我从炎赫怀里直起身子,笑了笑,“不用换了。只要不下雨,这帐篷夜里还可赏月观星——正合我心意。” 非月闻言一笑,对轩夜抬了抬眉梢,“不若我们那顶,也弄两个窟窿吧。这等好事,可不能让丫头一人得了。” 众人闻言皆笑,秋湛唇角微勾,“那便快些商议吧,出发之前留点时间给你便是。”众人鱼贯而出,炎赫拉起我的手,“制药归制药,自己身子定要保重——我们会保重自己的。”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深深看我一眼,转身大步而出。顷刻间,帐篷里只余我和清九。 只见他双眼微微有些红,一脸感伤的望着我。我走近,朝他眨了眨眼,“我那是装哭的”他一噎,也眨了下眼,我嘻嘻一笑,“眼泪是女人最好武器。我若不哭,他们能乖乖把药带上么?”他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一个对我无语的表情来。 在他肩上拍了拍,“七七呢?”他朝帐外一望,“在我和夜影的帐篷里,先前我出来时候,夜影在喂它吃东西。”夜影和七七?这个组合未免有些怪异了。 清九忽然贼忒兮兮的一笑,“夜影说要教七七武功呢。”额,我无语。还真把七七当人了么?未时中,他们便出发了。 商议之后,共派出两队,共十二人。营地只剩七人了,一下子便冷清起来。功力高深者除冼红羽留下之外,还有一个秋湛。他们商议后决定以三日为限,无论是否探得暗族踪迹都会返回营地。 我只能叹气。又要过三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一方面希望他们早日探得暗族踪迹,我们可以早日返程,另一方面却又担心他们此行的安危。世事无两全,岂能尽如人意啊。呆的烦闷,走出帐篷透气。 刚刚一掀帐门,对面冼红羽也正好走出来。瞟一眼过来,全然的不服气。只得无奈苦笑,“冼小姐,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她哼了一声,“你若把轩夜让给我,我自不会找你麻烦。”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能无语。说来,其实这个冼红羽心眼也不算坏,只是对轩夜太执着了些。 我就不明白了。她以前应该没见过轩夜,怎就这般一见钟情了?只见她咬了咬唇,看向我,“反正你都那么多了,把轩夜让给我也不算为难吧。凭你的本事,想多收几个夫君也不是什么难事。”说着,瞟了一眼西北角秋湛兄弟的帐篷,语有所指道,“即便有女人,只要愿意,也是可以休的啊。”我摇了摇头,“冼小姐,感情是不可替代的。世上只得一个轩夜——在我心中,他们每一个都是不可替代的。” 慢慢走近她,诚恳道,“相信我,冼小姐。感情须得两情相悦才能圆满——和他们在一起,我也曾惶恐过,退缩过。可最后终究还是放不下。你看我们如今虽是这般,可我们之前经历了很多。即便如此,如今也未得圆满。可是,这一生,我不会再放弃和退缩了。对我而言,他们就是我的命,是我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冼小姐才貌双全,又系出名门,为何不找个能欣赏你,爱护你的如意郎君呢?” 她看着我,似有一丝动摇,很快又隐灭,抬头道,“不轩夜就是最适合我的。他有练‘火纹功’的天赋,我也有。若是我们二人日后生了——” 她有些脸红,没有说下去,我却是懂了。有些崇拜的看着她,这妹妹太强悍了 连孩子的基因都考虑到了,真是有远见啊。 可是——我吞了吞口水,“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可这孩子的培养除了天赋的遗传,还得有良好的环境。而父母的相爱是很重要的。这孩子若在爱的环境中长大,那个,才会更聪明,而且性格才能更健全。” 我很努力的想说服她,可她却不领情,撇了撇嘴,“我娘嫁给我爹之前都没见过面,我和我哥也很聪明啊。我爹那般偏着我那三娘,她不也生了个傻子么?再说,我娘说了,成亲之前不爱,成亲后便会爱了。你休得唬我”我彻底无语了。 谁知道她那三娘的傻孩子是不是妻妾斗争的结果可这话也无法与她分说啊。 只能默然。只见她神情坚毅,目光坚定,“你不让给我也不打紧。只要我立下大功,他日庆功宴便可请火皇陛下下旨赐婚我知道你很本事,可我冼红羽也不是闺阁弱女子。我会正大光明的抢回轩夜的”说罢,傲然的看我一眼,转身离开了。这妹妹还真是一根筋啊。苦恼的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发现我的口才居然没有了用武之地。我只能无奈叹气,低声自语道,“果然是秀才莫遇“兵”啊” 身后有轻笑声出来,我转过头。只见一脸笑意的秋湛从我的帐篷后走了过来。还是一身黑缎长衫,今日腰间围了一根金色花纹的腰带,更显华贵。我提防的后退一步,看向他,“二皇子有事么?”昨夜的事,他也算多有维护。可毕竟有前科在,还是小心为上。 看着我的动作,他收住笑,“如今不但躲我,也怕了我么?”我垂了垂眸,不语。只见他神色渐渐冷漠,定定看了我半晌,蓦地转身,大步流星而去。待他走后,我松了一口气。这人一冷起来,气温都跟着低了。 我虽有几分把握他不会如何,可也不是一点不怕的。收拾一番心情,才慢慢朝营地外圈走去。主子的帐篷都在中心,这唯一剩下的两个主子我已经碰见了,也不想再碰见——不如到外面去找清九和七七去。 清九和夜影的帐篷在东面。我一面四处张望着,一面慢慢度了过去。迎面忽然走来一个抱着高高草垛,穿侍卫装束的红发男子。他的脸被草垛挡住,我瞧不见他,他却出声道 ,“郡主”语里带了几分欣喜和羞涩。 “是你啊,范子扬。”我笑着问,“这是去哪儿呢?我帮你拿些吧。”说着我伸手去接了一些草料下来,他惊的连连道,“不可,不可,怎能让郡主帮我,这是粗活——” 我抱了一小垛下来,他有些紧张发红的脸顿时露了出来。我笑了笑,“不过抱些草垛罢了,那值得如此。这些草料,是喂驼马的么?” 他红着脸点点头,“回郡主,是喂驼马的。”说着瞄我一眼,“小的家里是开租车行的,自幼便喂惯了各种牲畜。这次出来,二皇子便让小的伺候这些驼马。其实,其实小的‘火纹功’已经过了八层了。” 没想到他还是一个车行的小老板,功力也不错,就是人腼腆了些。 正文 第二九一章 追与逃! “你跟二皇子多久了?”我当先朝马圈去走着,一面问他。他也跟上,“三年了。小的是三年前被二皇子选入红衣卫的。”原来还是二皇子的私卫啊怪不得功力这么高。我回头打量了他一下,笑道,“你多大了?成亲没有?” 他英挺的面容又是倏地一红,“小的二十了,还未曾成亲。不过我娘说,这次大战后便要给我说亲。我娘已经看好了两家,只等我回去相中便去求亲。” 我看着他带着几分憧憬几分羞涩的模样,微微一笑,“好啊。到时,记得给我下帖子——我不仅给你唱歌,还送你一份贺礼。” 他惊喜的看着我,“郡主也会来参见小人的婚礼么?”额——我只是说送贺礼而已。却忘记了。下帖子就是邀请参加婚礼的意思。但是他此刻闪亮的双眸,让我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我莞尔一笑,“好啊,只要你记得给我下帖子,我就来”“一定记得的小人一定记得”他笑得开心,露出了白白的牙,“我们镇上,去过最大的贵人就是城主。我娘要是知道郡主会来参加小人的婚礼,肯定会高兴坏了。” 我笑看他,心里是满满的感慨。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平民永远是最淳朴善良的。一个小小的举措便能让他们幸福和感动。到了临时圈起的马厩,我学着他的样子给十三喂草料。 “咦?”忽然他发出惊异的一声,“怎么少了一匹驼马?”少了一匹?我朝他走去,“少了一匹么?”他仔细的又数了一遍,“我们这里加上运行李辎重的一共是三十匹驼马。下午骑走了十二匹,应当剩十八匹才对。他们走的时候,我才数过的啊。” 我心里一紧,“会不会自己跑了?”他摇头,“都是拴好的——这些驼马都是训过的,没有人牵是不会乱跑的。” 虽然这个答案也在预料中,但是我还是不死心的多问一遍,“你确信没有记错?” 他肯定的点头,“小人没记错。没日喂食,小的都会数一遍的。”我低头咬咬唇,抬头道,“你去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然后在这里等我。”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提起裙子朝营地中心跑去,先到冼红羽的帐篷里看了看,然后又四处转了一圈。 果然是不见她的人。回到马圈,范子扬焦急的道,“南面有新的蹄印,是驮了人 的。——应该刚走不到一个时辰。”这该死的冼红羽真是被她气死了 范子扬看着我,“郡主你知道是谁?”我恨恨跺脚,“还有谁?是冼家小姐” 他一惊,“她一个人怎么敢出去?不是说了不能出营地的么?” 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人家想建功立业,有什么办法?”范子扬一听,赶紧走到一边牵了一匹驼马出来,“小人去追,此刻她走得不久,蹄印还在,应该可以追上。” 我沉吟下,也去牵十三,“我跟你一起去”那冼红羽那犟脾气,范子扬恐怕追上了也把她带不回来。我们二人一路跟着蹄印追了下去,这一追便是三个多时辰。 我们出来是时候是申时末,而此刻已经是亥时了。夜幕早已拉起,还好大漠今夜繁星如照,四周倒也看得清清楚楚。范子扬很有经验,我们一直跟着蹄印一路疾驰向南。 又追了一个多时辰,已经离营地很远了。我心下焦急,渐渐的有些不安,“范子扬,你看这蹄印——她还有多远?” 他皱了皱眉,迟疑看我一眼,“冼小姐骑的很快。”这胸大无脑的冼红羽,真真是气死人不偿命。我猛地勒住十三,“不能追了,我们回去吧。” 范子扬看我一眼,嗫嗫道,“那冼小姐?” 我摇摇头,“我们已经追了这么远了。万一遇上暗族,我没有功夫,即便你的功夫——万一暗族人多几个,也是很麻烦的。” 范子扬虽然已经有八层功力,可暗族断不会单独活动。一旦碰上,谁都跑不了。何况,他还要保护我。谁的命都宝贵,无论是我还是范子扬。 我神色气恼而凝重,“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么远都没追到她。即便追下去,也未必能追到。我们回去”他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们二人勒马回首。刚刚没走几步,范子扬忽然停住,侧耳一听,“郡主有蹄声——是驼马的蹄声” 他惊喜的看着我,朝后方望去。我也一喜,勒马回头。等了半炷香的时间,果然远处小跑过来一匹驼马,上面歪歪斜斜坐着一个人 “是我们的驼马是冼小姐”范子扬张望了一下,“不好冼小姐好像受伤了”我一惊,驱马朝她奔去。走近了,只见她肩头血漉漉一片,我心里一紧,“你怎么样了?”看到我们,她苍白的面色露出一抹惊喜,身形摇摇欲坠的,又复紧张的,“快,快走暗族追来了” 也赶到我们身边的范子扬一惊,“你跟暗族交手了?”我来不及思索,只见她的驼马臀部也有黑灰的伤口,扭头对范子扬道,“你把她弄到我的马上,我们赶紧撤” 范子扬一听,跃下马,利索的把她抱到我马上,然后上马。我搂住她,一夹十三的马腹,“十三,快跑”十三也许也是感觉到了不妙,撒腿开始狂奔。三人两马立刻开始朝营地方向狂奔。我看着冼红羽身体已经开始发软无力,心下一惊,借着星光朝她肩上一看,伤口是黑色的。此刻我左臂也有湿湿的感觉,又偏头看向她左臂,却是铁灰色的两道抓痕。 心里又气又惊,稍稍减缓速度,把左手腕放到口中一咬我“嘶”的吸了口凉气——疼的要命拿开一看,还没咬出血来。靠那些小说里不是说咬破手指写血书的么? 听起来好像听容易的,原来是骗人的想了一下,在冼红羽腰上一摸,没有摸到她天天配着的那把剑,却摸到一把匕首 我拿起咬在嘴里,把手腕往上一划——终于出血了递到她嘴边,她却躲开。我厉声道,“你中了黑色冰寒毒,不想死,就赶紧给我喝” 她还不动,我气的发慌,不怒反笑道,“好,等你死了,我就把你扔了。正好给那些暗族当粮食”这话一出,她立刻动了,就着我的手,狠狠的吸了好几口。我翻了个白眼——不喝就不喝,一喝就猛喝,你当姐姐我的血是自来水啊!可已经来不及同她计较,只听范子扬有些惊慌道,“郡主快跑,那些暗族追来了” 心里“咯噔”一下,回头一望,数百米处五六个白花花的影子,飞快的纵跃着朝我们追来。动作敏捷,速度快的惊人我第一次狠狠的在十三身上拍了一掌,“十三,不想死就快跑” 十三再一次加快了速度,把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没有回头,我们一起拼命朝前跑着。这是真正的逃命了。五六个高等暗族,我们这边只有范子扬一个人能反抗,追上了就是个死这一跑,便是两个多时辰驼马虽然耐力好,可十三驮了两个人,又发力跑了这么久,速度渐渐的就有些跟不上了 我回头一看,那些暗族居然还紧紧跟着距离已经不到两百米——我甚至能看见他们在星光下龇牙咧嘴的模样。此时天已经大亮,我看得分明 心里颤了又颤,是六个暗族“郡主”。忽然听见范子扬的声音,我转头看向他,却见他一脸的坚毅,“我去拦住他们,你带冼小姐快跑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能到营地了”。 “不行”我脱口道,“要走一起走”。他一人如何能拦住六个暗族。他却是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挥鞭在十三臀上一击,“郡主快走”。十三吃痛,撒腿狂奔起来 我扭头朝后看去,只见他勒马朝那几个暗族奔去,马鞭一甩,把一个暗族抽翻在地 然后他自己也一个纵身,从驼马上跃了下去,三个暗族立时把他围了起来…… 还有两个暗族却朝我们追来狠狠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转回头赶着十三,朝营地方向狂奔。又跑了半个多时辰,远远的看见两匹驼马朝我们飞奔而来。 当先的一人黑衣金带红发 我大叫,“秋湛”渐渐近了,却见他忽的一脸的惊容,“小心”见他如此,我本能的朝后一看,却见一个暗族露着森森白牙,五指勾状朝十三抓来。一下便抓进了十三的后腿 十三一声惨鸣,身子一甩——我和冼红羽便被甩下马来。我紧紧抱着冼红羽,在沙地上翻了几圈。浑身都在痛,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头一看,另一个暗族却伸出爪子朝我扑来近在咫尺——我把冼红羽护在怀里,露出背部,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生死由天吧!可忽然一个黑影飞来,想象中的痛苦没有来临,身上一重,传来一声闷哼!抬头一看,秋湛压在我身上,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正文 第二九二章 生者何堪! "主子"一声惊呼,一个侍卫从驼马上跃起,举剑砍翻了那个还把手插在秋湛肩上的暗族。这时另一个暗族又扑了过来,侍卫便和他斗在了一起。"你怎么样了?"我赶紧扶住他。 他咬牙摇了摇 头,我在他肩上一看,右肩深深的四个血洞,正汩汩的冒着黑血心 里一惊,是黑色冰寒毒只见血慢慢止住,他脸上渐渐浮起青紫之气 。赶紧摸出匕首在手腕上一划,递到他口边,"快喝"他皱眉 看我一眼,我一脸急色的看了一眼那个以一敌二明显不敌的侍卫一眼, "快啊我的血可解冰寒毒你再不喝会被冻僵的。"他定定的看着我 ,眸光微闪,终于还吸住了我的伤口。 不过,吸得却是极轻。只见那个侍卫一剑刺中了之前受伤的那个暗族,可自己也被另外一个暗 族一抓抓破了胸膛。身形摇了摇,跪在了沙地上。秋湛眸光一 寒,放开了我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左掌举起,迎向那个朝我们走来 的暗族。我心里却是明白,他如今肯定是强撑的,中了黑色冰寒毒 ,即便是喝了我的血,可一时半会哪里有什么反抗力何况右掌肯定 是动不了的,只凭左掌如何是这个暗族的对手。。忽然那个侍卫一下扑 了过来抱住那个暗族的腿,"主子快走"那个暗族一脸狰狞,措不 及防被抱住,龇牙厉叫了一声,一抓抓进了他的脖子。 可他抱得死 紧,却不松手。秋湛的牙磨得格格直响,转身一把拉起半晕迷的冼红 羽,对我道,"走"。很快的把冼红羽和我送上他的驼马,他又爬上 另外一匹驼马,我们又开始狂奔起来。我泪眼朦胧的回头,却见那 个侍卫的一条手臂被那暗族扯了下来,那暗族又去扯他另一条手臂而十三却躺在一边的地上,抽搐着。 "不要看"秋湛对我喝道。我哪里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这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唇被我咬出 了血我甚至不敢去想范子扬可又不得不想。   那个暗族很快的追了 上来,没有扑向秋湛,却朝我们扑来这次秋湛却也来不及,他一跃 却只摔到了地上,动作明显有些僵直迟缓忽然空中飘来一阵雾气, 我惊喜的大喊,"白仞"那暗族听得我叫,身形一缓,朝后望去。   一道银色出现在他身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只轻轻一扭,他的头 便转了个圈。只来得及发出"叽咕"一声,这个暗族脑袋便垂了下 去,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白仞没有停歇,直接闪到我跟前,扶住我 ,"你没事吧?"带着满脸的泪,用力的摇头,"我没事。"他看向我的手腕,--实在有些腿软,我抓住他站起来,"是我自己割 伤的,我没事。""我送你回去。"他看了一眼秋湛,对我道。我点点头,对秋湛道,"你带冼小姐吧。" 秋湛复杂的看了白仞 一眼,点了点头。就这样我们四人又骑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 营地。"我不进去了。"白仞对我道。我看了秋湛一眼,又看 向他,"没事。他们现在不会对你怎样的。"他摇了摇头,"后面 还有几个。我要去把他们引开,要不会发现你们的营地的。"猛的 抓住他的手,"你看见他们了?有没有看见一个我们的人--红头发的 ?"他垂下眸子,"他死了。" 我垂下手,闭了闭眼,泪线流 下,低声道,"白仞,你帮我把他带回来,好么?"他有些担忧的 看我一眼,低声道,"你会怕的。"流泪看向他,"即便是怕,我 也要带他回家。还有刚刚的那个侍卫也帮我们把他一起带回来--我们 一起来,也要一起回去。"他抿唇望着我,缓慢的点了点头。 雾气一闪,他从驼马上消失了。秋湛从怀里掏出一支响箭,放到了 天上,高高的,爆出一道白光。我们回到营地,只有清九一人抱着 七七冲了出来,"你们去哪儿了?不是说不能出营地么?"我没有 说话,下了驼马,直直的朝自己帐篷走去。一身都是沙尘,我胡乱 的擦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物,拿着药箱和备好的药走了出去。其 他人都没回来,想必也是找我们去了。 把药交给清九去熬,我去给 他们两人用金针排余毒。冼红羽还晕迷着,我不客气的把衣服给她 撕开,用金针在手臂和胸、腰的几个大穴分别扎下。看到针下有黑 血冒出来,我便起针。然后开始清理伤口,缝合。扯过被子遮 住她的赤luo,我转身就走。"谢谢你--"身后传来她虚弱的声 音。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范子扬死了,还有一个侍卫为了救 我们也死了,二皇子伤了。"身后传来呜咽的哭声,我提步离开。 还有一个人需要我救呢。西北角的帐篷里,秋湛赤luo着上半身 ,正往肩上洒药粉。"住手我来"我赶紧叫住他。伤口还没检 查清理,这一般的金疮药没用的。他看了看我,停下了手。我 让他坐到塌上,仔细的看了下伤口的深度,微微的皱眉,"你的右手可 有知觉?"他摇了摇头。 我不说话,先用药水清洗一番,拿干 净的棉布吸干血水。孔有些深,我让他趴下,慢慢的用棉布卷成条 ,塞进伤口,"疼就说一声,我会轻点的。"我道。他呵的轻笑, "你还是第一次对我这般说话--哪里会疼?"翻了个白眼,"你 还有心情笑,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经脉?若是伤到了,以后会影响右手 的功能的。"闻言,他身子一僵,脸色黯了黯,却很快又笑开," 无妨便是这手废了,我也是火国皇子。"看出他分明是在意的,我 低声道,"未必有那么糟,我会想办法的。"取出银刀,朝手腕割 去--他一把伸出左手抓住,"不是已经喝过血了么?"我耐心的 给他解释,"你伤口深,这里的冰寒毒是最集中的,这样会更有效一些 。若是筋络受伤染毒,这样用血也会最大程度的补救。"我扳开他 的手指,割腕放血,滴到那四个黑呼呼的孔里。 然后又逼着他喝了 一些血。他虽不愿,在我的坚持下也还是顺从了。他的伤口因 为还需要观察,所以没有缝合,只是给他包扎起来。我又取过金针 ,来为他引毒,排余毒。"你是白千若的弟子?"他静静的问。我点头,慢慢的捻动金针。 "为何你的血能解冰寒毒?"他看着 我。笑了笑,"我原先也不知道。是白仞告诉我,我的血可以改变 他的体质,后来非月受伤了。我试了一下,才知道的。不过绿色的冰寒 毒就没有办法了。"他眸光一闪,"你中过绿色冰寒毒?"好 敏锐的人。 我也不想骗他,便点了点头,"不过,暗族好像只有那个 公主冰卡有绿色的冰寒毒,她已经死了。黑色和黑色以下的冰寒毒,我 的血都可以解。"他凝视我,"你一个人的血救不了那么多人的。 你还要放血给白仞--他日战场之上,你不要太过心软。"这样的 话,他是第二个人说的人了。他日战场上……他还看着我,似 等我回答。 我摇了摇头,有些怅然,"我没有经历的战争--我也 不知道会怎么做?该怎么做?可是,每条命都是珍贵的,每个人都只有 一次生命……"忽然想起范子扬和那个侍卫,心中顿时难受起来。我咬紧了唇,忍住泪花,把金针慢慢起出。他一把捉住我的手 ,深深的看住我,"不要去想了他们是心甘情愿的--这是他们的职责 "眼泪流出来,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用手去抹,却怎么也抹不 干净,"可他们还那么年轻我还答应了范子扬要给他唱《出塞曲》,还 要参加他的婚礼……"看到那个侍卫死的那样的惨烈--我都不敢 去想独自一人拦住四个暗族的范子扬会如何? 他静静的看着我," 去歇息一会儿吧。你这样,撑不住的。我已经发了信号,他们应该很快 就回来了。"我默默的收好东西,正好清九拿着药进来,我把金针 交给他去用药水煮过消毒,自己回了帐篷。此时已经黄昏了。   真是需要休息了不敢去想出外探查的他们,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许愿心神俱疲的躺在床上,一天多没有吃东西,却一点都不觉的饿。脑 子里有许多画面不停闪过,变幻着……最后,终于睡了过去。这一睡却是真正的天昏地暗,一梦接一梦。梦中不同的人,却有相 同的场景,全是惊涛骇浪,暗海无边……只觉的很热,很热。 头也极晕,睁不开眼。有人给我擦汗,轻柔的手在面上轻抚。悠悠叹息声中,在额上给我敷上清凉。唇上有柔软的触感,然后苦 涩的药汁流入喉中。不多久,又有混了黄芪大枣的参汤哺入口中, 慰藉了空无一物的肠胃。 第二九三章 准备返程! 恍惚中,有人声往来。 有男声,有女声,有关怀,有叹息。 不同的气息交替着,那些深深关注的视线都让半昏睡中的我慢慢的舒心展眉。 慢慢地,觉得舒服多了,安心的睡去。 再度醒来,榻边一袭绿衣正俯首趴在我枕边。 清俊白皙的脸露出了大半个侧面,眉头微微蹙起。 忍不住伸手去轻轻抚那微拧的眉梢——他们想必也是累坏了。 马不蹄停的,还要照顾我这个不中用的。 心里又软有暖,却满满都是欢喜。 虽然昏睡,却有一丝意识在游离。 我他们都安全了。 他们没有遇见暗族他们没有受伤 于我而言,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对冼红羽的怨气一便淡了许多。 人就是这么奇怪——也许,自私也是一种本能吧。 可是还是不能去想那两个场面——一想,便觉得心揪的难受。 只能强迫去逃避。 被我一触,他睫毛一颤,那清淡的眼便睁开了,露出一个欣喜的笑,“醒了?” 我微笑着“嗯”了一声,伸出手,半撒娇道,“归离,抱抱我。” 他欣然一笑,满面的清风朗月,俯身下来抱住我,“傻丫头” “归离,你们没事,太好了”我喃喃道。 他唇瓣轻轻在我额上一触,“傻丫头,心里记着你,我们如何会让出事的。” 我低低一笑。 半是喜悦半是悲伤——我还是自私的啊。 “我要起来了——我睡了多久?”我就着他的手,慢慢坐起来,只觉骨头酸痛。 他慢慢的扶起我,“一日两夜。你太累了些,气血也亏了些。” 我笑了笑,“我没有大碍的。” 他却奈的一叹,摇了摇头。 从水囊放了水来给我梳洗,又倒了一杯水给我漱口。 我重新取过一件衫裙来换,归离朝门口走去。 嘻嘻一笑,“你干嘛躲?又不是没见过。” 他转头浅笑,“哪里是躲?这一日来,看你的人多了。二皇子、三皇子和冼家少爷都有来过。” 我一边穿衣,一边问,“二皇子的手你有看过么?他眼下如何了?” 他微微叹气,“伤了一处筋脉,虽平日里生活大碍,可对于他的功夫多少会有影响。不会像以前那般自如——以后想进入十层功力,恐怕是望了。” 我只能默然。 想必他早就预料了——毕竟是他的身体。 所以,他才说那样的话。 算不清的糊涂账——我是为了救冼红羽,他是为了救我们…… 不过大家却都是为了家国大业。 他们这番出去查探的没有遇见暗族,却被独自出去的冼红羽碰上了—— 不知算她好运还是…… 只能奈。 我正心里胡乱想着,却见归离回头朝我一笑,掀开了帐门。 轻柳、轩夜、五鹤、非月、炎赫,身后还跟着秋青和冼家兄妹,只是不见秋湛。 我刚刚头发已经打散了,归离还没来得及给我绾发。 此刻他们进来,我是不以为意,秋青和冼靖宇却是面上一红。 我眨了眨眼,偏头一看,反应,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是没梳头而已,他们脸红得好像我没穿衣服似的。 冼红羽有些怯怯的看着我,“你好些了么?” 我点点头,“冼姑娘费心,我没大碍的。” 几人走近,视线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又看向归离。 见他们如此,我气恼道,“我也是医师啊,你们老迷信归离。” 轻柳浅笑,“医者不自医。何况——”他抿了抿嘴,轻笑一声,“你这丫头,有时候是不能信的。” 归离抿唇一笑,朝他们点了点头。 有些赧然的上前一步,拉着他的胳膊,“我们接下来如何安排?” 轻柳的目光带了几分宠溺,“就等你这丫头好了,我们就返程了。” 我大喜道,“我已经好了,咱们走吧。” 他奈的摇头,“哪里说是风就是雨的——偏你性子急。” 轩夜笑吟吟看着我道,“大家也都心急,吃过午膳便拔营了。” 我忽地默然。 轩夜慢慢收住笑,“漓紫,了?” 不想问,可是却不能不问。 “白仞——”我低头轻声,“送他们了么?” 大家面上的笑慢慢凝结。 轩夜看着我,凝重而缓慢的点了点头。 扯开一个笑,“我想去看看范子扬。” 大家的神色都有些黯然,轩夜看着轻柳不。 轻柳轻轻的把我的发拨到耳后,“昨日已经将他们火化了——大漠气候太热。” 咬了咬唇,有些发颤的,“范子扬他——”却问不下去。 秋青却上前一步,“他求仁得仁——你不要再想了。他日,我父皇会嘉奖他的。” 我嘴唇轻颤了颤,看了地头含泪咬唇的冼红羽一眼,终究还是都没说。 时也,命也。 也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吧。 只愿这个世界也有功德一说,也有因果轮回,上天能给他一个好的来世。 不禁的,我看向轻柳他们几人。 佛家说,若知前世因,今日受的是。若知来世果,今日做的是。 我与他们,既前生也来世,一切因果业报,难道都皆在今世么? 我该如何,才能抓住这几份缘呢? “二皇子——他还好么?”我看向秋青。 论出于道义还是情理,我也当慰问一下。 毕竟救的人里面也有我的一份。 闻言,秋青看着我,眸光闪了闪,“多谢挂心,甚大碍。” 垂眸想了想,我抬眼道,“他日,我与归离定会潜心寻找方法——人在,希望就在。还请三皇子转告。” 他目光游移了一下,点了点头。 轩夜笑了笑,“即便如此,大家都准备准备吧。用过午膳,就该拔营了。” 秋青和冼家兄妹对视一眼,告辞离开了。 帐篷里剩下的便都是人了。 非月大喇喇的朝我塌上一躺,挑眉看我,“你这丫头,我们一个没看见,就差点出岔子。” 我还没,炎赫便半黑着脸,“你又不会功夫,居然还敢去追人。” 我刚张口欲辩驳,只听五鹤温和道,“漓紫此番确也冒险了些。” 轩夜跟着接口,“还好有二皇子和白仞,否则待我们——”没有说下去,却皱眉看向我。 眸中是满满的后怕。 我张了几回嘴都被打断,只得语的看着他们——这班人,赶走了他们三人,竟然是来开我的批判大会的。 轻柳看到我面上的不服气,最后做了总结陈词,倒也没批判,“以后断不可放这丫头一人——说不准,哪天就出了大篓子。她这冲动的脾性,须得看着。” 我眨了眨眼,却见他似笑非笑,“又不愿意么?” 这等一面倒的情形,如何能不识时务——我立刻点头如蒜,“哪里会不愿意?实是求之不得。” 几人一笑,这才放过了我。 轻柳一声,“要返程了,我们也去收拾收拾吧。” 终于才卑躬屈膝的把这几个大爷给送了出去。 送走他们,我刚转身,身边传来了冼红羽的声音,“你怪我么?” 没有转身,我深呼吸一口,轻声道,“已经不怪了。” 她带了些泪意,“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慢慢回身,只见她身体微颤,却不知是后怕还是愧疚。 也许两者皆而有之——她其实不是一个坏心眼的女孩子。 叹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也没有用了。我开始是很怨你的,如今却也不知该不该怨你——”顿了顿,自嘲一笑,“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去怪你。你冲动是好大喜功,是自私。而我也未必比你好多少。你如今心里有的愧疚,我也有的。” 她微微一愣,显然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低低一笑,也意与她解说,看着她,我轻声道,“以后凡事点吧——不是每次,都这般好运的。” 她咬了咬唇,低头道,“总归,我该谢你的。的事,咱们都一笔勾销吧。我也不同你争了。” 我笑了笑,“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敌人过。何况,如今大敌当前,我们,都应是一家人。” 一听我这样说,她面色瞬间生动了起来,眨了眨眼,没有半分扭捏的凑了,“既然你都说是一家人,那咱们也算是了,是么?” 我有些发愣,这情绪转换也太快了些吧 我只能点头,只见她挤了挤眼睛,带着讨好的笑,,“那你能不能教教我,如何让夫君不纳妾?” 我呆滞。 她用肩膀碰了我一下,“你能收服他们这几个,教我收服一个,应该不难,” 我嘴角抽了抽,语了。 午膳后,轩夜一声令下,大家便都动了起来。 我们出来四十多人,分了二十人出去,又派了五个人传信。 加上牺牲了两位,如今队伍只得十七人了。 下人们忙不,主子们也都放下架子,帮着动手。 终于要了,大家面上都有些欣喜。 固然——不久之后还要重返大漠,可是此刻能回家与亲人团聚,哪能不祈盼呢。 正文第二九四章 头疼的友谊!何况大漠荒芜酷热,纵有风光,也实非久住之地。人毕竟还是群居动物啊。第二批返回带回二皇子和轩夜书信的便是关司监。 来的路上,关司监有事无事都要跟我聊几句,我也知晓他心意的讲上一些我所了解的地理知识。如今关司监回去了,冼红羽却贴了上来。 她是女子更无甚忌讳。不但是不忌讳,简直是热情的过了份。 若不是我强烈反对,她几乎晚上都要跟我一起睡了。果然是火一般的性格啊!爱恨都简单直接。我却被她缠得叫苦不迭,几乎看见她就想躲。 这日夜里,我躲在轻柳他们帐篷里。那几人都在。 我苦着脸,那几人却闷笑的闷笑,浅笑的浅笑。炎赫往我腰上一搂,打趣道,"以前她怨恨你时,也没见你这般,如今人家天天'姐姐,姐姐'的喊着,倒把你吓着了?" 我翻了个白眼,哀怨而诚恳,"我真的,情愿她还怨恨着我。"能将我逼得落荒而逃-- 这个冼红羽真的不是一般的人才啊这些天,天天缠着我问,可我哪有什么招数教给她?我如今的状况,连我自己有时候也糊涂着呢,怎能教她? 我只好道,"你爱他,他爱你,爱得深了,心里只有你一个。哪里还会纳妾呢?你只管抓住他的心就是。"她却不信,老认为我藏私,不过也从来不生气,只是执着的将"锲而不舍"这四字贯彻到底 前日问我的是,"衣着装束当如何?"这个问题还算正常,我也算有些心得。我便说了一通。昨日问我,"言谈举止当如何?"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天下人都知道我莫离郡主是个野路子郡主,这最最粗鄙不知礼节的便是我了。你问我这个问题,实在是问道于盲了。"她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停了口。今日…… 晚膳后,她神秘兮兮的到我帐篷,左右听了一下,凑到我耳边,"漓紫姐姐,那个和夫君在床上--当如何?"我瞬间呆滞--被雷得外焦里嫩 她嘟了嘟嘴,幽怨的看着我,"你可不能说不会那夜,我可是听见了的"。 无语望苍天而呐喊--来个雷,劈死我吧强作若无其事,"你听了多少?"她瘪瘪嘴,老实道,"其实没听到,我是猜的。" 我只能强作镇定,尿遁而逃。这妹妹,简直比暗族还可怕只需赶路,无其他事务,顾回程比来时要快得多。 五日后,我的苦难终于结束。我们一行十七人终于回到了烈城轩府。 轩老爷子没有食言--这是一个相当豪华盛大的接风宴。不光为着我们,还为着大陆至高的五位君主之一的土皇柳明的到来。 土国是五国大比的第一,土皇便是这次暗族大战的最高指挥官。我庆幸--还好不是非月和炎赫拿了第一。否则,我屁股上又该长钉子了。 可他来得也太早了些吧。虽然我们回来的路上已经遇到了火国皇室和轩家前往大漠的队伍,但五国大军都还有几日才能到。他作为一国之君,就这般带着几个侍卫的轻车简裘的到来,也太随意了些。瞟了几眼--森不在侍卫的队伍里,我也不好相问。 只好闷着头吃东西,尽量减少存在感。男人们在一起,聊的都是国家大事。这帮人互相恭维见礼了一番后,便开始聊起此番大战的相关事宜。 说起消息的来源,轩老爷子和柳明都有所疑惑,而这次知道内情的人却同时选择了隐瞒。不止冼家兄妹,连秋湛秋青都把所有的功劳推到了我的推测上。 柳明自见我那刻就目光炯炯,即便我一直当着缩头乌龟,他那探照灯一般的眸光也不时扫射几下。轻柳坐在我右侧边,不时给我夹菜,而另一侧本是归离的位置却被冼红羽赖了去。 我不时小声和他们说上几句,其他事件我一概不插嘴。要说的在大漠都说完了,这时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可如今说到消息上头,柳明却看向了我,目光深沉,"郡主果然一如往昔的出人意料啊"我干笑两声,"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算不得什么。土皇陛下过誉了。" 而轩老爷子的目光却若有深意的在我和冼红羽身上来回,但凡看到冼红羽和我亲热说话时,眉头便要皱两下。我表情无辜的甜甜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他眉头皱得更猛了。我心里笑的抽筋--老爷子,你的算盘彻底落空了吧。没让冼红羽把轩夜收服了,却让我无意之中,釜底抽了薪。 席上知道内情的人都把这一幕收入眼底,见我和轩老爷子的暗战--个个眼里都带了抹笑意。"漓紫姐姐,"冼红羽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胳膊,戏谑道,"我虽不跟你抢了--你也得小心点,轩家老爷子可是连火皇可是都要忌上三分的。" 我无奈点头,低声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他还不会动手揍我。" 她掩嘴而笑。我瞟她一眼,没好气的,"你就幸灾乐祸吧" 她嘻嘻一笑,贴了上来在我耳边道,"你这么聪明,轩夜又那么厉害干脆早点生个厉害的孙子出来,老爷子还有不被收服的么?"我黑线--这丫头怎么老记着生孩子。 她又眨了眨眼,"你不是说过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么?你看--我也是很聪明的"说着抬抬下巴,挺了挺她那本来就尺寸傲人的胸部。 我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可小心点,别把桌子顶翻了"她脸倏地红到脖子,咬牙在我腰上拧了一把,"哪有你这般做姐姐的?" 我嘿嘿一笑,低声道,"知道上了贼船了吧想反悔么?迟了"她忽又将羞恼隐去,眨巴着眼睛,"只要你教会我如何--我便不生你的气"额-- 苦难又要开始了,我瞬间端坐,正色道,"我决定给你下船的机会"我们这边说着女儿家的闲话,男人那边已经把诸事都商讨了一便。轩家、冼家包括火国皇室的队伍都已经朝大漠出发,分别在大漠东北和中部还有西南修建工事。 待五国大军一来,人手便更加充裕了。与大漠东南接壤的土地也是轩家的辖地,那边十日前便已经开始深挖,将石灰石嵌入地底,修建起一条隔离带,以防暗族从地下挖过通道。 深挖两百五十尺,也就是五十米--我点点头,这个深度应该是够了。再往下恐怕也是玄武岩了。这轩老爷子倒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正事还是一点不含糊的。不过,十日前?我微微一笑,他倒是信得过我。 可惜宴席的最后,说到之后的安排,却是让我生出几分惆怅来。五鹤要回土国负责军粮的调度。炎赫也要回金国--一应兵器的打造,尤其是诸葛连珠弩的督造,都要加紧进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 而轩夜,也要赴前线督工。就连轻柳和非月,一旦五国大军几日后来了,也要和众将领商议各项事宜。参加五国的大比之人也要担任此次大战的胁从官。 不但要出战,也要负责五国间的协同任务。听着他们划分着五国军队的阵地,我皱了皱眉。却一个不小心被坐在首座的柳明看见了,"莫离郡主,可有高见?" 我有些忐忑。说起大战,我是完全的外行,如何能在他们这些累计了千年经验的人面前班门弄斧。扯开一个笑,"没有。" 他却定定看住我,不放弃,"在座的,都是熟人了。郡主有言但说无妨"我期期艾艾问,"你们一直以来都是五国分开,各守阵地的么?"他点点头,"若是不敌,也会相互支援。" 我咬咬唇,"为何你们未曾想过将五国兵士混编抗敌呢?"众人面上一愣。 真说错了?可是说到这里,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说的混编不是指普通士兵。而是练有五大神功的神兵军。五大功法相生相克,各有利弊。比如'藤术'可远攻困敌,可若是想斩杀敌人却不容易,若是能配合'穿金指'、'火纹功'、'大力掌'等,岂不更见其效。而'碧水诀'也有困敌之效,也是一个道理。而'穿金指'、'火纹功'适合近战,'穿金指'有一击致命之效,'火纹功'属性有克制暗族体质之效,但近战毕竟危险,若是有'藤术'和'碧水诀'功力者在一旁协同,应该省却一些后顾之忧。"大力掌"功力高深有排山倒海之势,虽能致暗族重伤,却难以致命,若于其他功法协同,应该更能见效。" 我说得凌乱,他们却听得专注。 见大家这般神情,我又犹豫了下,才开口道,"其实,还有一点就是--我觉得五大神功各占据五行之一,五行相生为圆满。或许一起对敌,对彼此的功力,也许会有一些好的影响。" 众人面上都是疑惑,唯有轻柳在沉思。 非月坐我对面,抬起头,"漓紫,你曾说过数次五行相生相克,究竟是何意?" 我瞪大了眼睛,"你们不知道?"  正文 第二九五章 战前别离 大家都摇头。我不置信的,"那民间为何有凡神功血统者,水火不结亲,金木不结亲的说法?" 水火相克,金木相克--怎会不知? 秋湛抬眼看我,"那是因着大家发现,若是这般成亲,生下的 孩儿多半不会传承神功血统,久了久之,便成惯例了。" 我摸了摸鼻子。 原来是我自己窥斑以为见全豹了。 十数道目光神光湛然的 看着我--已经势成骑虎了。 我讪讪笑道,"这五行之论,我师公 对我言过--我以为大家都知道的。"不去看他们的神情是信还是不信 ,我一口气道,"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水克火 ,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这便是五行相生相克。其实, 你们对五行相克还是有所领悟,不过这相生大家恐怕就未曾多加注意了 。但也不是一无所觉,只是未曾归纳起来而已。" 见大家还都盯着 我,我又干笑道,"其实天地万物都有五行,一年之时有五行,天地四 方有五行。连我们每个人也是一个小天地,也自有五行。" 归离看 着我眸光一闪,我嘿嘿笑道,"人有五脏,五脏也分五行。肝属木,心 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所以须得各自阴阳平衡,然后五行平 衡,人体才康乐。" 柳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有抬眸,"一年 只有四季,天地是为四方,何来五行?" 暗恨自己嘴快,还好没提 五时、五味、五色什么的。 真是说起来就话长了。 实在不想说 下去了,可又不能不说,我只得无奈道,"木火土金水分别对应春夏秋 冬,其中夏秋之间称为长夏,对应的便是土。而天地四方还得加上一个 中。正好与我们五国位置相若,北为水,南为火,东为木,西为金,中 便是土了。" 冼红羽崇拜的看着我,"漓紫姐姐你懂的真多" 我干笑,"不是我,是我师公。" 轻柳几人相视一眼,抿唇而笑。 唯独柳明和秋湛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柳明淡淡开口,"莫离郡主之 言,诸位有何看法?" 五鹤开口,"我觉得,可以一试。且不说功 力是否有裨益,至少漓紫那番对战之论是有理的。" 柳明似笑非笑 ,"今日四位协从官都在此,你们对神兵军是有督导之权的,你们四位 意下如何?" 对神兵军有督导之权?这个协从官权限还真不小。 可转瞬我又叹气了。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啊这场大战,可有得他们累了。 四人对视一眼,非月笑了笑,"我同意。" 接着轻柳 、炎赫也表态了。 轩夜抬眼看向老爷子,笑嘻嘻道,"我爷爷在,他老人家做主便行了。" 轩老爷子磨了磨牙,瞪了轩夜一眼,"老夫无异议。" 我在心里偷笑。轩夜这是逼着老爷子认可我的看 法呢。 这么多人,他能说不同意么?没想到轩夜也会这般摆老爷子一道,却让他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这小子跟着轻柳他们混这般久,也学坏了 --不过,我喜欢 忍不住朝他看去,他却一本正经的端坐着,只是发觉我的视线时,极快的眨了眨左眼。 轩老爷子瞟了一眼,面色一沉,没有言语。 看到轩夜的小动作,冼红羽却"扑哧"的笑了出来。 轩老爷子正在捋他那把红胡子,听得冼红羽的笑声,恨眼看来--一个不小心,差点没把胡子给揪下来。 本来该散席的又开始了下一场的讨论,我开始百无聊赖。 这些调兵遣将的事,我是两眼一抹黑,加上没兴趣,是彻底的当天书听了。 耳尖的听得这次大战各国又各发了十万的征兵令。加上之前的二十五万,一共七十五万大军--史无前例的规模啊只能长叹。 不过回来的路上,看火国的老百姓虽有忧心之色,可也都面有坚毅之色。 这轩老爷子的安抚和动员工作显然已卓见其效了。这是一场保家卫国的战争,容不得退缩,也不能不打。 纵然是逃,可若是皮之不存,毛又将焉附呢? 老百姓也是懂道理,也是有爱国之心的。听得无聊便坐不住了,正好冼红羽要方便,我便起身陪她一起。 我小她大--我自然不会在里面等她,便慢慢的在院子里闲逛。 已经接近三月下旬了,按照水天会之前的推论,漂移大陆很快便会到达海地环岛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般安乐的日子,不久矣啊对于他日的腥风血雨,我不去想。一是不敢,而是不愿。如果这是我们必须面临的,那么不想被强/奸,那就坚强吧得多做些药丸出来了。我暗自想着。 秋湛把药丸还给了我,我给每人都送了三粒,说明用法。自然也收到了每个人满心的感激。 可是,我不图他们的感激。这些同行的人,他日都是要上战场的。 我能做的不多,可此番来回千里,大家已经结下了情谊。红尘万丈,相聚皆是缘。 我对他们纵然不会同轻柳他们几人一般,但我也希望大家都能度过难关,好好活下去。 每个好人,都应该有幸福的权力。我帮不了那么多,只能力所能及了。 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却是穿着一身华贵之极的黑缎金边长衫的秋湛。他见躲在树下的我,也是微微一愣,然后顿住。 我瞟了一眼他要去的方向,笑了笑,"二皇子去忙吧。" 他脸色一僵,嘴抽了抽,硬着头皮道,"我不忙"促狭一笑,我不言语。 神仙也怕三急你要面子不要里子,我看你能憋多久 除非你能用"火纹功"把它烘干成蒸汽。 我们大眼瞪小眼看了片刻,他终于破功,"我去更衣了。" 我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去忙吧。" 他面皮抖了抖,脊背挺得笔直,转身急去。 片刻后,黑衣又现。动作还真快我嘀咕一句,探了探头,还不见冼红羽的影子。 这丫头在填坑么?"在等冼家小姐?"他这下步覆悠闲多了。 我点点头。尴尬之色已经不见,他轻笑,"没想到她也能同你这般好"。 我眨了眨眼,"我是老虎么?"他一愣,不解的摇头。我嘿嘿一笑,"我既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人--她为何不能同我好?" 他笑了,"你倒是个奇人什么人都能同你打成一片" 莞尔一笑,"人都是一样的,都有一颗心。人分贵贱,心却不分。只要真心相待,自有真心相回,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你们习惯了高高在上而已。" "真心相待?真心相回?"他垂眸重复了一句,抬头目光灼灼,"定然么?" 说错话了我把目光游离开,低声嗫嗫道,"一般是如此吧。" 他却咄咄逼人,"一般是如此?那不一般呢?"躲不过了我抬头直视,"二皇子有言不妨直说" 他轻轻笑了笑,"那日,你可是叫我名字的"我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带着冼红羽逃命那日。 有些语塞,"二个字比三个字喊的快些。"定定的看住我,他神情慢慢有些复杂,"你们那日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只想问若是没有--" "二皇子"我打断他,"没有可能的若是,便不是若是即便是幸福,漓紫也断不会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听闻二皇子嫡子聪明可爱,甚得二皇子欢心。二皇子有责任,漓紫也有道义"。 他面色有些僵硬,我看着他,放缓了耐心,轻声道,"二皇子莫要因一时之惑出言不慎火国大皇子年长你十岁,三皇子心性单纯。且我看着也是个无心的,与你关系也好。火皇如今还春秋鼎盛,他日传位必定考虑多方因素--" 他眸光几度变幻,最后一凝,"别的我不管,我只问你,若是我未曾--你会愿么?" 心里明白他其实已有决断,不过是一口气罢了。身份愈是高贵,愈是自信过人,便愈是想求这一口气。 而我,只不过同他身边的女人太过不同罢了。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他这般的男人,女人可以是助力,可以是点缀,但绝对不会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 我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我愿看到他日二皇子笑傲江山,挥斥方酉,豪情万丈,一展雄威这是火国百姓之福,也是五国之福。漓紫不过是二皇子人生当中的一道风景,又怎能同这万里江山之美相媲呢?等那日,漓紫若还安在,即便不能亲身前来相贺,也必将遥祝" 他眸光渐渐深沉,似有光芒又似黯淡,低低一笑,"你终究,是无心的,罢了。" 我垂眸不语,只浅浅笑着。站了片刻,他没有看我,而是负手看向南方的天空。 我瞟了一眼远处的花丛,"二皇子出来已久,请回吧。漓紫还需在此等人。" 他慢慢转回头,定定看我一眼,"我有些后悔那日了。"后悔那日? 抬眼看着他眸中的深邃,我理智的没有去问他后悔的内容,"二皇子慢走。"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我才似笑非笑的望向花丛那般,"还不出来?" 火红色的身影闪了出来,抚着胸口,"真是吓死我了。" 我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在?" 我都能发现,秋湛岂能不发现。她嘿嘿一笑,"我又不是故意听的,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再说了,多少也要看你的面子啊,我们如今可是姐妹呢。" 这一夜他们商讨至深夜。 第二日一早,几路人马纷纷离开,柳明也跟着轩夜去了大漠。送走了一步三回头,还有些不死心的冼红羽,我有些怔忪。 轻柳轻轻揽住我,"可是怕了?"我有些怅然,"有一点吧。" 正文 第二九六章 来自故乡的消息 炎赫他们三人离开的第四天,五国大军的第一批二十五万人抵达烈城。 除其中的十万神兵军留在烈城待重编之外,其余十五万分别开向大漠东南周围的五个划分出来的阵地。 土皇留在前线未归,重编的计划那夜已经讨论完毕,此番便由轻柳、非月和轩老爷子共同主持。 十万大军的重新整编,涉及人事极复杂。即便有了之前大家讨论出的详尽计划,也是煞费心力和时间的一件事。 他们三人自此忙的脚不沾地,基本整日都泡在了营地里。轩夜的院子里于是只剩下我和归离,清九、七七。 清九负责带七七,我和归离则开始商讨如何处理那两枚赤果。 归离对我又拿出一枚赤果没有一点惊异,也未曾问一句。 我叹了口气。 这几人恐怕心里早就有数了。 我本是想着留一枚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归离却建议全部入药,制成药丸备着。 "你不是说暗族应无绿色病毒了么?制成药可救更多人。"归离道。 想想也是这个理,我不能跟着他们上战场,总需带些药丸在身上才方便。 有了赤果入药,我的血便可少用许多。 以前制十粒的血量,如今可以制六十粒药,效果还更加的好。 加之归离又重新调配的方子,一粒抵我以前制的三粒用。 可惜两粒赤果,也只得药一百二十粒。 归离细心的给我包扎着手腕,我不在意的笑道,"不用包了,你知道的--我不会留疤。五天便会好的。" 他轻叹道,"包好不过是防碰着的时候会疼。你要制药,大家都拿你无法。"说着看向我,"上次炎赫还……唉,偏生你就这般的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我嘻嘻一笑,拉着他的手道,"哪里不顾惜了?你看,我不是从回来后便开始练功了么?" 他点点头,"大漠这趟倒也算耽误了。" 我无奈道,"谁叫这见鬼的功法,一练就香的要命我可不想天下人都知道我练了这'姹女功',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轻笑,"这可是大陆有数的传奇功法--想练的女子多了去了你倒还嫌?" 我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练功的是女人,享福的是男人。若不是--我才不练呢" 已经吃了两次亏了,我如今多少有些怨气。 他笑着不语,只是看着我。 忽觉有些面红,不自在的低头看向脚尖,只闻他浅笑低声,"这功法也没什么不好的。" 正觉尴尬,清九却抱着七七匆匆而来,"漓紫,有个小孩子找你。" 小孩子? 我楞住,看向归离,他也有些莫名,沉吟片刻,笑道,"一起去看看吧。" 远远的就望着大门前门房大叔正弯腰在同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说话。 看身形不过三四岁大。 他听见脚步声,偏过头朝我一笑。 清秀可爱的小脸上有着狡黠的笑意。 我眨了眨眼,确定我没看错之后,瞠目结舌的看着归离,结巴道,"圣,圣子?" 归离面上也有一抹吃惊,"他们不是不能离开迷雾森林么?" 脑子里突然传来那小子笑嘻嘻的声音,"我可是天波星阿瑟亚王国的王子,以后可是要继承王位的怎能跟他们雾族人一样?怎么样?想我了吧?地球女人" 刚想说话,才发现此处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 门房大叔的视线在我们之间已经打了几个来回了 可是我们的关系实在的不能对人言啊。 我干笑着谢过门房大叔,牵着这家伙赶紧回到我们的院子。 不顾清九的好奇,我拉着这家伙和归离一起进了我的屋子,关上门。 "你怎么来了?"我瞪着他,"你要来也给我传个信儿啊?" 我指指脑袋。 他嘿嘿一笑,一点不像个五岁的小孩,更不像三四岁的样子,"脑电波传导很费灵力的,何况距离太远也是不行的。反正知道你在这里,我就找来了啊。" 说着望我身前一凑,"怎么?不欢迎我这个舅舅么?" 翻了个白眼,往他耳朵上一拧,"你哪门子的舅舅?你这个外星神棍,想占我便宜--下辈子吧你" 他龇牙咧嘴,"你怎么能对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下毒手?" 眼珠一转,俯身下去,"你不是要去找紫梦她们么?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他挑着小眉毛,斜睨我,"你怎知道我没去?" 震惊然后狂喜 一把把他抱到桌子上坐着,捏住他的肩膀,不能置信的,"你,你去了?" 他自傲的点点头,"我紫祈王子出马,哪有办不成的事?" 归离脸色微变,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 "紫梦她们在地球么?她们好么?她们现在是不是回天波星了?"我吞了吞口水,"你,你有没有见到我哥哥?" 他斜斜看我一眼,把头一偏,懒洋洋道,"我饿了。" 饿了? 我一愣。 只听他懒懒而悠哉的道,"我一饿,心情就不好,也就不想说话了。" 我眨眨眼,明白了。 讨好的一笑,"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弄好吃的"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笑脸,"放心,一定会让你心情很好的" 说完便风风火火的打开门,朝外冲去。 此刻他便是说要吃红烧月亮,我也会马上给搭梯子去 紫梦母女的消息关键还有哥哥的消息 一别十二年,我终于有了来自地球,来自哥哥的消息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兴奋的呢? 我切菜的手都在抖 清九抱着七七跟在我屁股后面,也不说话,只一双眼睛骨碌碌转。 很快的整治了几个拿手菜,我用食盒装着,快步的走回房间。 那小子揭开食盒,鼻子一嗅,眼就冒出了绿光。 不待我说,把几样菜拿出来,便大吃起来。 只盏茶的功夫,便风卷残云般把四菜一汤扫了个精光,还干掉了三碗饭。 这小子肚子能装那么多东西么? 我瞪大了眼,和归离对视一眼,嘴角抖抽了抽。 可他吃得虽快,动作却一点不觉粗鲁。 吃完了,还伸手朝我一摊-- "干嘛?"我楞住。 他没好气的看我一眼,"我是贵族--下次记得给我铺餐巾" 我还没反应过来,归离却笑着取过一条面巾放到他手上。 他赞许的看了归离一眼,捏起一角,擦了擦嘴。 翻了个白眼,"紫祈大爷,吃饱了--现在该说了吧" 他却朝我不怀好意的一笑,"告诉你不是不行--" 我警惕的看着他,"你想打什么坏主意?太过分的要求免谈" 他抬了抬眉,又是狡黠一笑,"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不过是我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你得负责我一日三餐而已。" 我垂眸想了想,斜看他,"就这么容易?" 他嘿嘿一笑,"我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肯定要吃个够本。所以么,这吃的每日不能重复--" 翻了个白眼,"我是做导游的,不是厨师每日不重复,你呆个十天半月还差不多,若是呆个一年半载,我哪能伺候的过来?" 闻言,他却有些泄气,"我倒想呆个一年半载--放心吧。不会太久的反正你尽量就是了。" 没心情跟他扯废话,既然条件谈妥,我便催促他,"快说啊你的事以后慢慢说,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瞟我一眼,"问吧。"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你见到我哥了?" 他点头。 "他好么?" 再点头。 "紫梦和漓紫也见到了?" 又点头。 "她们好么?" 还是点头。 "她们现在回天波星了么?" 这次是摇头。 想了想又问,"我哥结婚了么?" 点头。 哥哥终于结婚了我激动的问,"我嫂子什么样的?他们过的好么?生孩子了么?男孩子还是女孩?" 他翻了个白眼,"你哥成了我妹夫,你说好不好?" 我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你,你是说--我哥和紫梦结婚了?" 归离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急,听紫祈慢慢说吧。" 紫祈懒懒道,"我那妹妹和漓紫去了地球之后,漓紫便用了你的身体。醒来后,便把事情全都告诉了你哥。本来紫梦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正好医院里有个车祸重伤死去的女孩子的灵魂磁场与紫梦相合,于是就……" 我明白了。 只能说是无巧不成书。 想了一下,我问,"你说紫梦坚持不住了,是什么意思?" 他面色一凝,"她为了给你融合灵魂和躯体灵力已经耗损过大,又带着漓紫穿越到地球。若不是刚好有合适的躯体刚刚死去,她就只能魂飞魄散。运气好,能有完整的魂魄回到天波星,运气不好便会被宇宙黑洞所吸。再也不能投胎转世。" 我听得心里一紧,只觉几分愧疚便升了上来。 他瞟我一眼,却是一笑,"你还真是心软。你有什么好愧疚的?这本是她欠了你的。"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拉紧归离的手。 "我哥哥知道我的事后,怎么样?他和紫梦又怎么开始的?"我问道。 初听这个消息很是讶异,可并不反感,甚至有几分欣喜。 正文第二九七章归离的忧思 "你哥哥一开始很生紫梦的气,不过因着你原来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也需要在医院休养,你哥舍不得你的身体,紫梦舍不得漓紫,所以两人还是没分开。紫梦她也一直求你哥原谅,你哥却是不理她。后来,紫梦快魂飞魄散了--你哥却……"紫祈抬眼看了看我,没有往下说。 原来是这样…… 微笑了看着归离,心里一块压了十二年的大石终于落下。 哥哥和紫梦? 这倒是个不错的组合。 紫梦也是善良的女人,想必没有回天波星也是为着哥哥吧。 只是可怜了清觞爹爹了。 可惜,紫梦失去了肉体也没办法再回到这里。 还好,清觞爹爹如今已经振作起来了。 那就让我这个女儿兼小姑子来代替紫梦偿还他吧。 "那他们有生孩子吗?"我看着紫祈,露出满脸的期待。 他笑着点了点头,"生了一个女儿,跟你倒是很像。" 我微楞,然后反应过来是跟原来的我很像。 侄女像姑姑,这倒很正常。 激动的捉住他的手,"有照片么?我能看看他们吗?" 他无语的看着我,"我是灵魂穿越过去的,哪能带什么东西?" 有些丧气,归离轻轻揽住我,"知道他们都好,便是最好的了。" 我撇撇嘴,"还说什么阿瑟亚王子,原来就这点本事?" 紫祈磨了磨牙,"我如今没有本体,能这么穿去已经很厉害了,有本事你穿个给我看看?" 我一听,眼珠一转,忽又笑嘻嘻看着他,"那你能不能带我回去一趟啊?" 只觉腰上一紧,转回头,却是归离面沉如水。 吐吐舌头,"我只是想回去看看。不会不回来的。" 不等归离回答,紫祈却懒懒道,"你以为我是时空传送机啊。回去可以--我能带你的灵魂回去"我面上一喜,却听他又道,"回去了,就别想再回来那边若是没有合适的躯体,你和你哥告别之后就等着转世投胎吧" 我"嗤"了一声。 这小子满脸的不正经,也不知道说得是不是真的? 不过,不管真假,他既然说不行,我也不能硬说行。 如当年紫梦所言的来看,应该是不容易的,但这小子既然是要做国王的,加之,看他穿来穿去的这般轻松,兴许本事会大些。 不过,即便是有可能,想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我同他,也就几滴血,一顿饭的交情,他如何会帮我? 算了,人要知足--知道他们都好,也就足够满足了。 我这边猜测着,他却打了个哈欠,"我累了--睡哪儿?" 我还没开口,归离却道,"让他跟我一起住吧,也方便照应。" 想了想也好,虽然这小子本事大,可是只有五岁,外观更只有三、四岁,一个人住也太显眼了些。 我点点头,归离便带着他离开了。 归离一走,清九便抱着七七挤了进来,"漓紫,那个小孩是?" 小孩? 外星神棍加大胃王还差不多 瞟了他一眼,"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儿子吧?" 他干笑着,"怎么会呢?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还贼头贼脑的" 我哈哈一笑,在他肩上拍了一记,"我发现清九如今是愈来愈有眼光了" 他笑嘻嘻的看着我,眼睛眨巴了两下等待我的回答。 叹一口气,"清九,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个太复杂了。反正你记住,他只是来白吃白喝几天的,就成了"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自语道,"怎么你身边尽是些怪人" 我拍了拍他的头顶,莞尔一笑。 清九也是不笨的,紫祈的不同,他想必也是有所察觉的。 我态度那般奇怪,哪里像是对一个普通的小孩子。 何况,哪家那么小的孩子敢大摇大摆的到处走啊。 就不知其他人怎么想了,想着门房大叔那好奇的目光-- 唉,不知又会有什么谣言出来了 不过这小子那么机灵,想必是不会漏什么马脚的。 归离又回来了,只是那面色看着却有些凝重。 清九看了一眼,很识时务抱着七七闪了。 我赶紧讨好的迎了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谄媚一笑,"那小子睡了?" 归离没有回答,直直的走进了我的屋子。 我看这架势,心里颤了颤--归离是真生气了 把门关上,继续讨好的给归离倒了一杯茶,"我真的只是想回去看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他还不说话,只垂眸不知想着什么。 我叹口气,挨着他坐下,"早先我就对轻柳说过的,我不会回去的,归离,你就相信我的好么?" 他抬眸定定看住我,"若是你哥哥要你留下呢?" 我一滞,说不出话来。 他静静的看着我,"若你哥哥不愿意你回来,你即便想回来,恐怕也是不会让你哥哥伤心的。" 我低头不语,他拉起我的手,攥紧,语声是压抑的平静,"漓紫,你的性子便是如此。只要是你放在心里的人,你是一个都舍不得伤害--你心里自是有我们,可我们如何能同你哥哥相比?你哥哥那般疼你,若是他不希望你离开,你说得出一个'不'字么?" 我强笑着,"紫祈都说没办法了,你就莫要担心了。我以后不说这样的话了。" 他低低一叹,没有说话,只拉我入怀,紧紧拥住。 我紧紧环住他的腰,"归离,我不会离开的。我舍不得你们,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们--这一生,我便是舍了自己,也舍不得你们--" 只觉他气息一滞,微微松开,轻轻蹙起的眉头下那双眼此刻犹如深潭,白皙的面容上神情复杂,似悲又似喜。 我还来不及细看,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轻轻的贴住,深深的吻入。 带着万般的柔情还有一种后怕的情绪,席卷着我的唇舌。 相爱的人之间的吻,永远会让爱人沉醉。 我放开一切防御,迎接着他,回应着他。 在青草的气息中,似乎忘记的自己的存在。 情到了极致,便化为欲。 我的手抚上了他的腰,摩挲着,无声的渴望着。 他的气息也更加不稳,终于,他的手也顺着我的腰臀抚上了我的胸,轻轻的抚摸,揉捏着。 身子有些发颤,在接吻的间隙我喘息着道,"归离,我们圆房吧。" 他一颤,停住了动作,将我抱紧,"现在是白日里,清九和七七会来找你的。" 侧耳一听,果然好似听见七七的声音。 我有些哀怨,他却低低一笑,";漓紫也不想被打断吧?再者,清九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关了这许久的门……" 我猛的跳起,面红耳赤的,"不能让那小子笑我。" 他笑吟吟的看着我,我忽又憋气,咬牙道,"你是我正经的夫君,他敢笑我,我就揍他。" 他站起笑看我,眼里难得的出现一抹促狭,"真不怕?那归离岂能不从?" 额--我脸红了。 轻轻揽住我的腰朝门口走去,"你这傻丫头--" 打开门,果然清九抱着七七在大榕树下玩,那眼还贼溜溜的朝我们这边看着。 看到我们二人出去,他笑嘻嘻的,"漓紫,晚上我们吃什么?" 我磨了磨牙,"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归离笑看我们,不语。 清九委屈的嘟哝,"还说人家是弟弟呢,连个野孩子也比不过--你可是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呢。" 瞧他这般,虽知有三分做戏,也是心软了,"好吧。今天晚上就给你做顿好吃的省得说我这个姐姐不仗义" 清九欢呼一声,跳起,"我要吃四喜丸子" 我忍笑的瞪了他一眼,归离轻轻一揽,笑道,"走吧,我陪你去。" 有了归离这双巧手,我基本就没动上手,只说了做法,归离便动作利落的忙开了。 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姿态却是优雅轻柔,心中又暖又软。 反正其他人也被我们打发走了,我便上前搂住他的腰,贴住他,看他动作。 忍不住叹气,"归离,你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看上我了?" 他轻轻一笑,"归离除了一身医术别无所长--而漓紫的医术并不在归离之下。漓紫这般说,归离也甚惶恐呢。" 心里一紧。 归离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多时,非紧要时候他一般都会沉默。 可是爱一个人,便会患得患失,他们对我一心一意,我也会--况乎…… 这般说来,莫非他心中也会…… 蓦地搂紧他,"不许你这般说,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你们--可是,你们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少了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你莫要乱想。我们在一起已经这般久了,归离已经融进了我的骨头,我的血--我们这一辈子都是分不开的。只要归离不嫌弃我,我都不会放弃的。等这场大战完了,我们一家人就去过快活的日子去。" 只觉他一颤,旋即笑了笑,"果真是个傻丫头,我不过说了一句,倒引了你这么一大段出来。"微微顿一顿,"这一生,归离都不会嫌弃漓紫的。只因漓紫也早就融进了归离的骨血。" 正文第二九八章外星淫虫! 他抬了抬眉,傲然道,"我们天波--" 我咳了咳打断他,指了指四喜丸子,"赶紧吃吧,还有一颗,你们谁要--" 话声未落,两双筷子便叉了过去。 清九看他一眼,"我先的。" 紫祈毫不退缩,"我是小孩子,需要营养" 清九嘴角抽了抽,把目光转向我,我马上转头给归离夹一块鱼--这种纠纷还是自己解决吧 清九又看向归离--归离抿唇轻笑,将鱼夹入口中,细嚼慢咽。 见没有外援,知道面前这个肯定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清九如何肯让? 咬咬牙跟紫祈犟上了,那双筷子就死死的按在那丸子上,不松开。 紫祈一笑,收回筷子,"你要喜欢就吃吧。" 说着,收回自己的筷子,眼里却有一抹狡猾的笑意。 旁边七七忽的"坳呜"的冲紫祈叫了一声,那家伙却朝七七挤了挤眼睛。 清九一愣,便用筷子去夹那丸子,可怎么也夹不起来--那颗丸子好似粘在了盘子上 我磨了磨牙,看向紫祈,"你不是说--那个,很珍贵么?用来抢吃的?" 脑子里传来他笑嘻嘻的声音,"你们地球人不是说民以食为天么?我为了'天',浪费一点灵力算什么?" 我气结无语。 忽又脑筋一转计上心来,于是在心里道,"你那么本事,怎么不帮我们打暗族?把暗族打跑了,我天天做这四喜丸子给你吃" 只见他摇摇头,没有传音,只说了句,"这个不行" 没有再理我,伸出筷子把清九没能征服的那颗丸子美美的夹起来,先是嗅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副很是享受的表情,塞到嘴里。 我和清九同时给了他一个白眼。 等这餐饭吃完,清九收拾碗盘出去之后,他才懒懒的把七七抱起来,自己往躺椅上一摊,"真舒服啊你的手艺还真不错。这两顿,是我在这里吃过最好吃的。雾族那些东西,太清淡了。嘴都淡出鸟了。" 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去了地球一趟,竟然连"淡出鸟"也学会了。 没好气的看着他,"吃饱了就赶紧走我这里不招待你了。" 归离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笑着摇摇头。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把七七抱了回来,"七七,不许跟他玩儿" 他眨了眨眼,做出一副苦脸,"你生气了么?" 我"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只听他苦兮兮的看着我道,"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们天波星必须要遵守宇宙和平守则,我不能在别的星球上伤害生命的。" 我犹疑的看着他,"和平守则?我可没听说过。" 他又变得得意洋洋,"你们地球不过是中等文明,等到了高等文明,可以宇宙穿梭了--自然会知道。" 他这一说,我一细想也就信了几分,嘴上却不服输,"高等文明?好稀罕么?" 他听我这么说却意外的没有反对,眼里现出一抹黯然,有些气闷的,"是没什么稀罕的,什么都讲灵力,讲基因优化,没意思透了" 我眨了眨眼,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带了几分好奇的,"什么都讲?" 他瞟我一眼,闭上了嘴。 我嘿嘿一笑,却不放过他,用胳膊碰了碰他,"莫非你们那里结婚找对象也是筛选灵力和基因么?" 他盯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累了,我要去睡觉了。" 我撇撇嘴,"吃了就睡--你是猪么?" 他鄙视的看着我,"你以为灵魂穿越很容易么?"说着嗤笑一声,懒懒道,"夏虫不可以语冰--说了你也不懂的。" 我一噎,恨恨看着他。 忽又是一笑,慢慢站起,挽住归离的胳膊,甜甜的笑,"我是不会什么灵魂穿越,可我们恋爱自由我想爱谁就爱谁" 只见他脸白了白,气呼呼的瞪我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得意的打了个响指儿 哼想气姑奶奶我,没门 自从气了他那一遭,连着两天,他除了吃饭的时候出现,其余的时间便见不到人了。 我也懒得理他,大战即来,要准备的各种伤药种类繁多,我和归离也忙的要命。 轻柳非月已经四日未归了,我心里虽念着,却也没办法。 这一日午膳后,那小子筷子一放,人便跑了。 我有些奇怪的,"这家伙这两天都干嘛了?除了吃饭,就没见过人。" 清九撇撇嘴,"人家这几天可快活着呢" 听他说得有意味,我疑惑道,"什么快活?" 归离嘴角抽搐了下,却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分明都是知道了什么,敢情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他干什么了?"我盯着清九。 清九翻了个白眼,"也没干什么?不过是这轩府里稍有姿色的丫头他都混了个熟而已。" 我噎住,"他现在不过是个孩子--" 清九嗤了一声,"是啊--所以可以跟人家一起洗澡,看人家换衣服。" 只觉满脸黑线,有些呆滞的把头转向归离。 他平静的看我一眼,"昨夜他未归来睡觉,早上回来说是在三夫人院里的鸣翠哪里睡的" 鸣翠? 好像有点耳熟。 瞟我一眼,清九懒懒道,"鸣翠是轩府丫鬟里最漂亮的。三夫人特特给城少爷留的。" 额,咳咳-- 我终于顺不过气,猛咳起来。 归离忍笑替我轻拍着,"你急什么?他如今也就那么点大,人家不过看他乖巧嘴甜罢了。都是把他当小孩子呢。" 这怎么行? 人家把他当小孩,可他哪里是什么小孩子 不知这小子占了多少便宜了 这个外星神棍 不,简直是外星yin棍yin虫 怪不得舍不得回去啊? 我磨牙又磨牙。 "他现在去哪里了?"我问清九。 清九嘴角一抹幸灾乐祸的笑,"这两日他都粘着鸣翠呢。" 我起身朝门走去,只听清九在后面还加了一句,"对了,漓紫,他还说他是你干弟弟,说你很疼他的。 一个气不顺,我差点打个踉跄,归离赶紧过来扶住我,"别急,反正他迟早是要走的。" 我咬牙切齿,"他走了,万一有什么黑锅,岂不是要砸到我头上" 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变身的,万一…… 归离无语,只好笑道,"我陪你去吧。" 想着也对,虽然是去找鸣翠,可毕竟是三少爷内定了的人,还是得避避嫌的好。 憋着一肚子气,在清九的带领下来到三夫人的院子。 归离向迎上来的丫鬟道明来意,那丫头笑着道,"郡主原来是来找小少爷的啊。我带你们去,他在鸣翠姐姐屋里呢。" 屋里? 我嘴角抽了抽,干笑道,"不用了麻烦妹妹了,你指下位置,我们自己去就行。" 她笑了笑,"不麻烦,小少爷讨人喜欢,我们院里的姐妹都喜欢他呢。"说着又是抿嘴一笑,"果然是郡主家的孩子,我家小弟都八岁了,见生人就只会躲。一点世面都没。" 讨人喜欢? 我磨了磨牙,"他都说了些什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说姐妹们长的好,衣裳好看之类的。"说着又有些奇怪,"真还没见过嘴这般甜的孩子,长得也像朵花儿似的,真真是可爱的紧" 可爱?像花儿? 我现在恨不得揍他满脸开花 归离抿紧了嘴,唇角却忍不住翘起。 清九抱着七七偷偷的瞄了我一眼。 走到一排房前,那丫鬟指着右首第一间,"郡主,鸣翠姐姐今儿个不当值,在屋里带着他玩儿呢。" 我忍住气,扯开一个笑,"谢谢妹妹了,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郡主真的客气了。"她笑着退下。 深呼吸一口,我朝那扇门走去,刚要去推门,归离却拉着我,做了个眼色,示意我等等。 我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侧耳听去。 "鸣翠姐姐,你穿这红裙子真好看啊。"是那小子的声音,听着倒是甜甜的。 "这是夫人刚赏的--"好似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小祈,倒是有眼光呢。" "鸣翠姐姐,不如你换这件紫色的吧--小祈最喜欢紫色啦" "不换了,姐姐累了--别哭,别哭,姐姐换给你看。小祈最乖了,是么?" 还会装可怜,耍花腔 我小宇宙瞬间爆发,磨牙道,"紫祈,给我滚出来" 片刻,门就打开了,一个鹅蛋脸长相柔美的丫鬟带着几分羞涩几分不安看着我们。 我抬眼朝内看去,简单而整洁的屋子里,堆了一床的衣物。 而那小子正光脚坐在床上,看见我,脸上却做出一副惊怕的表情,怯怯道,"姐姐--" 我朝鸣翠安抚的一笑,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磨牙道,"弟弟,玩够了吧。该跟姐姐回去了吧。" 他眨了眨眼,判断了下形势,终于爬下了床,鸣翠赶紧过去给他穿鞋。 他磨蹭着走到门前,抬脸讨好的一笑。 我似笑非笑的在他脸上狠狠的捏了一把,直起身子,"归离,抱咱弟弟回家" 正文第二九九章阿瑟亚王子的愿望 他们二人一愣,对视一眼,都不自在起来。 最后在我坚持的目光和鸣翠有些不解的注视下,归离只好无奈的叹一口气,俯身抱起他。 在一路丫鬟们热情的招呼和道别中,我们一行四人一兽,终于回到了我们的院子。 一进院门,归离便把他放了下来。 他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我,"你想干嘛?" 我不说话,拎着他耳朵朝屋内走去,"干嘛?自然是好好的疼疼你这个干弟弟了" 他一路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疼疼你轻点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我冷笑着脚步不停,"哟--还是文化人呢?你就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没听说过另一句么?" 他一愣,"哪一句?" 我咬牙道,"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你姐姐我不但是女子,还是个很小人的女子" 把他望外间的塌上一扔,按住,衣服一撩,裤子一拉-- 不顾归离和清九惊愣的目光,我"啪啪"的往那白嫩嫩的屁股上就是**掌,"敢用我的名讳在外面招摇撞骗看人家换衣服,看人家洗澡" 他哇哇大叫,"你,你这个女人居然敢脱我的裤子" "啪啪"又是两巴掌,"你都能看人家洗澡脱衣服了,我脱你裤子怎么了?你不是说是我干弟弟么?我姐姐教育弟弟是天经地义" 他恼羞成怒,脸快跟屁股一样红,"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居然敢摸我紫祈王子的……"他脸红的发涨,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没有说下去。 我蔑视的看他一眼,"就你这三寸丁,毛没长齐的样子,也值得我摸用词太不准确了,这叫揍" 说着不解气的,又拍了两巴掌上去。 "你,你再摸,再打我就……"他被我按住腰,拼命挣扎着。 我冷笑着,"就怎么样啊?想用灵力对付我么?好啊,有本事你就反击啊?" 他恨恨的看我一眼,"我是有风度的男人,不打女人" "男人?"我故意瞄了一眼他的臀缝--啥的看不到 他白皙的笑脸瞬间又红的像大红桌布,"你,你,竟敢小看我英俊神伟的阿瑟亚第一美男子" "第一美男子啊--"带着一脸嘲笑的拉长了声音,"既然你刚才说我摸了,那现在就更要摸个够本儿了" 说着,我在他白白的小屁股上,狠狠的揪了一把,"英俊神伟是吧--" 他吸了一口冷气,"你这狠毒的女人--我要告你虐待儿童" 我"啧啧"的笑着,"怎么又变成儿童了?方才还英俊神伟来着--"说着一顿,盯着他,"老实交代,你又没有干什么坏事?" 他一愣,"什么坏事啊?" 我斜看他,抬了抬眉,"你说呢?" 他脸倏地又红了,恼羞的看着我,"我现在这副样子,能干什么?你不要那么下流好不好--" 听他这么一说,我终于放了点心,半信半疑的,"真没有半夜变身之类的?" 他翻了个白眼,"我不过是欣赏欣赏而已。我如今灵力大损,还没恢复过来呢,哪有那本事?再说了--"说着头一偏,带着几分自傲的,"我堂堂阿瑟亚王子,岂会轻易的……"顿住,白我一眼,"现在可以放我起来了吧?" 我一笑,松开了手。 他趴在榻上,也不敢翻身,身子一缩,把裤子往上一提,龇牙喊道,"归离,带我回去抹药油" 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清九终于捂着嘴偷笑起来。 归离忍笑过来,"能自己走么?" 他瞟我一眼,忿忿小声嘀咕着,"这么凶的女人,你也能喜欢……" 我斜睨他,"你说什么?" 他不服气的看我一眼,哼了一声,低声咬牙道,"如果不是答应了紫梦和叶晨要照--"没有说下去,一昂首,"归离,咱们走" 我却听出意味来了 嘿嘿--原来答应我哥哥嫂子要照顾我啊怪不得这么让着我 我摸了摸下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盘算开来。 他却一回头,"我用了你的名头,你也讨回来了。我们可是两清了,其他的,你可别想" 我一噎,硬着头皮道,"想什么啊?我什么都没想" 他嘿嘿一笑,做出一副无谓的样子,"没想就更好" 我只能看着他得意的远去,而无语。 突然有些后悔揍了他了,能换点别的,该多好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 这小子开始很安分。 每日也不乱跑了,吃了饭,在躺在躺椅的晃荡。 或是逗逗七七。 也不知这家伙怎么哄得七七好像也不讨厌他,没事还叼点小玩意来陪他玩。 清九对七七的"叛变"行为很是不满,却也只能瞪眼。 这日归离带着清九出去点收轩老爷子送来的药材,只剩我们二人和七七在我房里。 他似睡非睡的躺在躺椅上看七七玩人偶。 在我第N次注目时,他忽的慵懒一笑,"看什么看,有什么就问吧?"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慵懒"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四五岁小孩子脸上实在是让人没法习惯。 我皱眉道,"你为什么不能本体穿越?" "怎么?想看看本王子如何的英俊神伟吗?"他嬉皮笑脸道。 我嗤笑一声,他有些不满的看我一眼,懒懒道,"没有能量石,穿不了。灵力耗费太大。" 我眨了眨眼,"紫梦都有两块,你这个继承人连一块都没?" 他瞟向我,"你又想干嘛?" 我撇撇嘴,"不过是好奇,你以为我干嘛?" 他斜视我,"我以为你趁归离不在,想打什么主意呢?" 我白他一眼,"只是无聊,想起了就随便问问,放心,不会打你的主意--反正你也不会肯的。" 他嘿嘿一笑,把躺椅轻轻荡起来,轻轻抚着七七道,"能量石是有,不过我要派大用场的,自然不能乱用。" 我一听,虽是垂涎,但也知他这般说是绝对不会给我的,也只能笑笑,"派什么大用场?" 他低头看了七七一眼,又把目光看向门外的天空,带着几分憧憬,"我不会让长老会给我选王妃,我要自己选一个我喜欢女孩子。不管她是哪里人--然后把她带回我们天波星,让她做我的王妃。" 我先是一愣,然后看着他脸上一副幸福憧憬的模样,忍不住泼他冷水,"你们天波星人寿命悠长,你如果看上其他星球的女孩子,带她回去不难,可想让她做王妃,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他哼了一声,"我是唯一继承人,只要我继位,我就有一次一票决议权,无论我说什么,只要不违反守则和影响国家安全,谁都反对不了。至于体质,成为我的王妃后,便可以进入灵力池,多泡几次,自然可以改变。" 我明白了。 难怪这家伙如今不肯继位,除了好吃好玩之外,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这个紫祈也是一个向往自由爱情的家伙呢 我微微一笑,"好,那就预祝你心想事成吧" 他忽地坐了起来,带了三分疑惑的看着我,"你不是嘲笑我?" 我摇头失笑,"我为什么要嘲笑你。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每个人都应该有自由恋爱的权力。你知道--我们地球的文化是这样的。" 他仔细的看了我的表情后,满意的又躺了下去,"好吧,那我决定原谅你了。" 微微一愣明白他说的是我揍他的事,我笑了笑,"对了,如果是这样,我不反对你去找鸣翠了。" 他却懒懒摇头,"不用了。" 我奇怪,"你不是喜欢她么?现在我不拦着你了,你怎么反倒不愿意了?" 他有些郁闷的,"她天天都盼着城少爷早些娶任家小姐--" 我不解,"她不想跟城少爷?" 他翻了个白眼,"城少爷娶了少奶奶之后,小妾才能进门--" 额,我无语,只能同情的看着他,安慰他道,"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你还可以满宇宙跑,一定会找到你的王妃的。" 他却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发现那里的女人都一样,都巴不得找个有钱有势的男人,然后当少奶奶。"说着一叹,"真没劲儿啊" 我笑了,打趣他,"你自己就是有权有势的,只要亮出身份,自有大把女人前仆后继,你怕什么?" 他瞟我一眼,"那有什么意思?本王子要的是真爱我一定要找个全宇宙最好的女人做我的王妃" "那我就先预祝你成功了"我笑嘻嘻道。 他警觉的看着我,"今天说了这么多好话,不是有什么企图吧?" 我谄媚的一笑,走近过去,"你看,我们都是亲戚了,是不是该互相帮忙,守望相助啊?" 他抬了抬眼,"我不能违反宇宙和平守则的。不能伤害生命,不能参战。" 我笑眯眯道,"不用你参战--你用灵力帮我们看看暗族地下巢穴在什么位置就行了" "不可以"他看着我,"刺探敌情也算是参战你该不是想让我上星际法庭吧?" 看我泄气的模样,他又道,"何况我现在的灵力也没办法做到灵魂脱壳。上次去地球,这幅躯体差点就死了。没这幅躯体,我就不能待在这颗星球上了。你知道灵魂状态是不能持续太久的。" 正文第三零零章大战即来! "真的会上星际法庭?"我看着他。 他点头,"除非不被发现。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不是真想看我倒霉吧?" "唉,那就算了吧。"我丧气的走回桌边坐下。 "物种的进化必然是优胜劣汰,我们不能用高等文明去改变低等和中等文明的进程--"他看着我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达尔文的进化论--你别说教了。"我摆摆手,"我不在乎什么高等低等,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我只知道善良的人不应该有悲惨的结局。凭什么侵略的一方就不应该受制裁?我就不相信你们高等文明里就一切公平,没有以权欺人,没有持强凌弱?" 他噎住,我撇嘴。 大家无语。 支着下巴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 我站起身子去药房制药。 求人不如求己 如意算盘落了空,还是自己多用血制点药出来放着,比较实际。 如果真的累得他上了星际法庭,我也会良心不安。 把其他的药材准备好了,我用银刀放了一碗血,开始忙开了。 其他的事情暂时不去想,还是先做好自己能做的吧。 一放血,忽又想起白仞。 自从大漠那次救了我,他就一直没出现过。 想起他杀了那个暗族--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心里不免又有些焦躁起来。 一转头,却见紫祈抱着七七站在门口,正定定的望着我。 看着他落在那碗血上的视线,我楞了一下,这家伙该不是心疼他外甥女的身体的吧。 我看着他,警惕的道,"这副身体如今已经是我的,我应该有支配权吧?" 他沉默了片刻,"我们天波星人的躯体都有一套灵力再生系统。" 我眨眼不解,只听他接着道,"如果身体破坏过大,灵力再生系统失去的灵力再生能力--躯体便会死亡。"他抬头看着我,"漓紫的这具身体也有灵力再生系统。" 我垂下眸子,"放点血应该没关系吧?" "放一点是没关系。如果多了,便会损伤系统的功能。系统产生灵力维继身体的运行,灵力也会反作用于系统,维持系统的运行"他看着我,"我只是告诉你这一点。你要怎么做,是你的选择。正如你所言,这幅身体如今归你所有了。" 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他目无表情的转身,我看着他的背影,"谢谢你告诉我,但请你不要告诉归离他们。" "这是你的隐私,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说的。"他没有回头,说了这么一句后就离开了。 突然觉得有些累,我坐了下来。 发了片刻呆,又赶紧开始制药--血已经放了,可不能浪费了。 至于其他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世事安能两全啊 只能跟着心走,心不安,便不能安心的活着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不知道天意,只能顺从心意了。 制好药走出药房,天色已经黄昏了。 看着夕阳中的"千丝鹤",心中突然坚定起来,慢慢的绽开了笑意。 脚步身传来,我偏头看向院门。 清九兴冲冲的小跑进来,面上是掩不住的欣喜,"漓紫,公子他们回来了。" 轻柳非月回来了? 心里一喜,提着裙角便跑了过去,未到门口,就看见了他们。 轻柳归离非月三人面带笑意的出现在院门前,夜影紧跟其后。 几日没见,轻柳非月的面上都有淡淡的倦意,只眼里的笑却是明亮。 我顿住脚步,展颜一笑,"想吃什么?我去做" 非月妖媚一笑,上前来,"吃的不急,先过来抱抱再说,这几日,可想死你这丫头了。" 我半点不羞涩的上前去,给他们每人一个拥抱,连夜影也分了一个,"我也想你们。" "轩夜没回来么?"我问。 轻柳抚着的我发,"他在大漠,一时半会儿回不了。"顿一顿,"今日收到'水天会'的消息,漂移大陆已经接近大漠外侧的海底环岛了。轩夜只怕会更忙了。" 我一惊,"他们来了?" 几人的神色都肃然了,非月强笑了下,上来环住我的肩,"丫头别怕。虽时间紧了些,但所幸之前信息还齐全,只要加紧些便能完成。这应该还有一月的时间才会开战。" 我沉默了。 真的要开战了 虽然之前做了无数的想象和心理准备,可真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茫然?害怕? 我也辨不出感受。 这一天竟然就这么到来了 忽然觉得有些颤栗。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面色有些复杂。 感受到我的颤栗,非月忽的搂紧我,语声有些紧张,"丫头别怕无论如何,我们几人都会护住你的。" 轻柳蹙眉,沉吟片刻,"漓紫,不如你回摄政王府去等我们--" "不行--"我猛地推开非月,"我不会走的你们休想赶我走" 远隔千里之外,见不到人,连音讯也会延迟--我如何能安心? "我不怕,只是太意外了些。"我执拗的看着他们,"我答应过医族族长和木皇,我是医师,我要留在这里" 三人不语。 我慢慢的止住颤栗,倔强的看着他们。 归离轻叹一口气,"开战后,我会跟漓紫一个医帐的。" 轻柳非月相视一眼,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把视线从他们面上扫过,轻声道,"这场大战不仅仅是你们的,而是我们大家的。再苦再难,我也能坚持的。" 夕阳在我们面上染上淡金,我觉得我此刻坚定无比。 可是我并不知道,这会是一场什么样的苦难。 它让我的生命出现了从未体会过的阵痛,还有终身都不能忘却的悔恨。 此刻的我,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紫祈的出现,轻柳非月在听归离说了缘由之后,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异。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平和。 而紫祈,这夜的表现却不似之前,反倒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他们三人对他也是彬彬有礼,平等对待的模样。 只我和清九看着他这这番作态,觉得有些傻眼。 轻柳非月只在家呆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一早便匆匆离开了。 我在轩府里没有出去过,只每日听清九叨叨今日又有多少物资运到了烈城,又开拔了多少军队过来,又…… 即便是轩府里,气氛也一日紧张过一日。 轩府里,无论主子和下人--大家面上的笑意都淡少了许多,彼此见面交谈的话题也只有一个。 白仞没有出现过,我心中有隐隐的担心,却也无法。 只每夜打开窗户,期待他能突然出现。 紫祈也每日除了陪七七玩,就自己找本书来看,也不曾再给我们添过什么麻烦。 轻柳他们回来之后的第十二日,医族众人到来。 他们入住的是轩府在烈城别院,我和归离少不得要去迎接一番。 医族此次派出的队伍也是空前的。 连同十名长老在内,一共派出了四十五人。 带队的正是归离的师傅归川长老和那有"桑疯子"之称的桑长老。 归川见我们二人自然的欢喜无比,其他众人也对我这个"抢亲"的莫离郡主一脸好奇。 只是碍于礼节,只不时朝我们这边张望着。 而那桑长老就没那么客气了 轩府别院中,我们和归川正在归川的房间里叙话。 高高瘦瘦,下颌上挂了几根稀疏山羊胡的桑长老一到门口就朝我嚷道,"莫离郡主,天女的那药经和症经,你不是答应了要做聘礼的,怎的玉林郡王提亲的时候没送来呢?" 我无语。 这嗓门大的--恐怕整个别院都听见了 归离无奈朝我一笑,我站起来笑道,"师傅的药经和症经都在师傅隐居处,漓紫未曾带走。桑长老放心,待此番大战后,漓紫一定双手奉上。" 听我这样说,他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眯着眼道,"是你治好了柳郡王的寒腿?" 我点点头,"不过侥幸全赖师傅传授的针法和长公主送来的赤--" 还没等我说完,他却忽的一拍大腿,一脸懊恼的,"万木山庄四分之一的产业啊就这么飞了--够我医族十辈人吃喝了"说着看向我,"倒让你这丫头拣了个大便宜还把万木山庄的继承人给娶了--你倒是人财两得了" 人是得了,可财哪里关我的事? 我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干脆闭嘴。 归离安抚的朝我笑笑,抬首道,"桑师傅,这次人手不知是如何安排的?我想同漓紫一个医帐,还请桑长老费心。" 归川也笑着道,"你们二人自然该在一起。郡主的医术也不下于你我,也可算做一名长老。不若我们三人便在一处吧。" 桑长老看着我们,眼珠转了转,咳了咳,"这个老夫自有安排。"说着,慢慢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我,"除了心脏起搏术,郡主还会不会别的?" 我不禁一愣。 刚才还懊悔生气得不得了的样子,一下子这般笑容可掬…… 这表情转化得也太快了些吧 "不会了。"我老实的道。 "真的?"他却忽地凑近,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点头。 正文第三零一章医族到来! 围着我转了个圈,他背起手道,"你这个郡主还真有些手段不过--"忽的面对我,盯着我的眼睛道,"要是郡主敢对我家归离不好的话,老夫也是有手段的" "桑师傅"归离轻轻一拉我,先朝我无奈一笑,又看向桑长老,"你莫要吓着漓紫了。" 桑长老哼了一声,"小离,你别太护着她了须得让她知道你也是有娘家的咱们医族可未必比长公主府差"说着又靠近归离,低声道,"桑师傅跟你说,成亲之后,你可得先生孩儿你可是排在前头的。" 他虽压低了声音,可房间里三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归离面上一红,低低怨了一句,"桑师傅,你别说了。" 归川却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只好装傻。 此刻说什么都尴尬,还是闭嘴吧。 桑疯子之名,果然名副其实啊。 桑长老又看了我一眼,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老夫决定了这次分编,你们二人就同老夫一起负责中路医帐" 归川一愣,"桑长老?" 他却摆摆手,"你们师徒都太老实了老夫要亲自看着。"目光直视我,"若是郡主过不了老夫这一关的话,这婚约就得作罢" 我一噎,呐呐道,"族长已经同意了啊。" 他却下巴一抬,胡子翘了翘,"我是他大师兄,他敢不听我的话么?" 归离眉头一皱,就要开口,我赶紧拉住他,笑道,"桑长老也是疼惜归离,漓紫岂敢不从那就这般定了。" 这桑长老虽说话颠三倒四,一东一西的,可看得出是真心疼归离的。 我又何惧他考验呢? 他这才满意的一笑,捋了捋那几乎掉光的胡子,"这话还差不多" 归离朝我歉然一笑,我微笑的捏了捏他的手。 桑长老和归川见我们这般,对视一眼,眼里露出一抹笑意。 归离面红了红,却未放开我的手,抬首看向他们二人,"中路医帐可是负责土国阵地?" 说到正事,桑长老倒严肃下来,"正是。不过,此番中路医帐不仅要负责土国阵地的伤者,也要负责支援其他四路医帐。族中此次派来的长老,其他四路各两名。而中路医帐加上你们二人,便是四名。此番所建的医帐,中路医帐也是最大的。所以你们二人须记住,此次任务重大,不可半点马虎。" 我和归离默默的点了点头。 归川笑了笑,"到时候还有土国皇室派出的医师队会同你们一起,也不是只有你们。你二人记住,凡事尽心尽力,只求问心无愧便可。" 我知道此次除了医族派出的医师队之外,各国皇室还会派出由御医和民间医师组成的医师队,可具体的分工却是不清楚。 心里疑问便问了出来,"到时候总得有个主事的,万一有不同意见,该听谁的呢?" 桑长老自得一笑,"自然我们为主,他们为辅深灰色的冰寒毒唯我医族可解,他们不听我们的,还能听谁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血 低头沉吟片刻,我咬咬唇,上前一步,"桑长老,归长老,医族如今可有法子接黑色的冰寒毒?" 他们二人一怔,摇了摇头。 桑长老道,"除非有赤果,则可解可这赤果却哪里是好得的?一枚赤果也不过能救三五人而已。" 归离却从我的神情中看出了我的意思,眉头锁起,定定的看住我。 我知他意,可是这件事无法隐瞒,也不能隐瞒 安抚的朝他一笑,我看向那正疑惑看着我们的两位,微笑道,"漓紫的血可解黑色的冰寒毒" 归川一脸震惊,桑长老张大了嘴,眨了眨眼,看住归离,"可是真的?" 归离只得点头,"先前已经救过数人了。"有带了几分心疼的看我一眼,低声道,"漓紫已经放血做了不少药丸出来了。一碗血,只得十粒药。要解黑色冰寒毒,须得三粒。" 桑长老和归川对视一眼,眼里掠过一抹惊色。 我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有些尴尬的笑道,"我天生体质怪异,师傅又给我吃了不少奇药,一般的迷香也是不惧的。后来无意中发现我的血可解黑色的冰寒毒,不过具体原因我也是不知道。三粒可解,也是我推测,具体的还得试试才知。" 桑长老看着我点了点头,"你这丫头,看来是不错的。" 微微一笑,我把我制药的药方说了一遍,然后看着他们二人,"不知漓紫这方子可对?" 他们二人沉吟一番,归川道,"方子倒是不错,不过只怕这分量须得斟酌一二,尤其是这百解藤和梧桐根的分量--多与少,药效上却是不同的。" 我知他们对冰寒毒研究多年,应该更有心得,此番也存了讨教的打算。 听归川长老这般一说,低头想了想,抬首道,"当如何改呢?" 归川看了桑长老一眼,有些为难,我笑道,"归长老有话但讲无妨?您是归离的师傅,自然也是漓紫的长辈,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桑长老赞许的点点头,"既然你这丫头有心,老夫也不客气了。还请郡主再放些血,我和归师弟一试才知" 这有何难? 我一笑,"归离,你去取银刀药碗来,"朝他们二人点点头,"漓紫立刻可取。" 归离无奈一叹,转身出去。 片刻后,归离拿着银刀药碗回来。 我习惯性的掀起左腕衣袖--忽觉不对,想换到右手,却被归离一把握住手腕。 眉头紧锁的注视着上面的几道伤痕,抿紧了唇。 片刻后,抬头看住我,一脸冷色,"你不是答应我七日取一次的么?" 转了转眼珠,我干笑道,"也就多取了一两次而已。" 他定定看着我,一字一顿的,"你的伤口五日可消,这里有四道伤口。你这五日内便取了四次,你莫要骗我" 被他们三人的目光看得扭捏,我嗫嗫道,"我记得没有那么多的--兴许黎茄长老的药失效了些,恢复得慢了。" 他眸光一凝,"好我回去便去数你的药丸" 眨了眨眼,这下没辙了,只好一脸讨好的看着他,"咱们的事回去再说,我先取了这次。桑长老他们改了方子,兴许药效更好,我便可少取一些血了。" 他不语,我轻轻抽回手,"归离,你先出去吧。我取了血,便出来找你。" 他微微垂眸片刻,不发一语的转身出去。 桑长老忽的叫住他,"去找洛安多拿些补血的药材,就说是老夫说的。"说着丢给他一块竹牌。 归离接过,又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看着他走了,我长呼一口气。 真够低气压的 动作都是练熟的,轻轻一划,血便连线的流到了碗里。 放了大半碗,归川长老道,"够了,丫头。" 笑嘻嘻的取过绷带正好包扎,桑长老却道,"丫头不用敷药么?" 抬首看着他,我笑着摇头,"我体质特异。不是太深的伤口便不用,扎紧了止血就行。" 归川有些心疼的过来替我包扎,"郡主也得当心自己的身体。如今虽是年轻,可若是伤了底子,等年纪大了便会受苦了。" 我笑着点头,"归师傅唤我漓紫便可--我会当心的。"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们的路还长着。这场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只得一人啊" 我强笑道,"归师傅放心。漓紫可怕死的紧呢再说了,归师傅还没喝漓紫敬的媳妇茶,漓紫省得的。" 他显得有些过早苍老的面容上,那唯一的一只眼睛忽的亮起,"媳妇茶么?" 点点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老当然得喝啊" 他面上忽然浮现出极复杂的神情,似追忆,似伤感,似伤,又似喜,慢慢的那只眼里竟然沁出了闪闪的泪。 桑长老也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只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我一惊,"归师傅?" 他被我惊醒,伸手用衣袖沾了站眼睛,强笑道,"那我就等着喝漓紫的这杯媳妇茶了。" 犹疑的看着他们二人,心中忽然有了一种猜测。 仔细的在归长老的面目上搜寻了一番,那种猜测愈发明显。 看了门外一眼,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来日方长,若真如我所想,总是有机会的。 告别了桑长老和归川师傅,我和归离坐上了飞车。 归离一直面沉如水,不吭一声。 看了看车里大包小包的药材,我故意打趣道,"你该不是把医族的药材库搬空了吧?" 他却抿紧了唇不说话。 心里叹了一口气,我笑着依偎过去,腻着声音喊了一声,"归离--" 他微微垂眸,还是不理我。 心中再叹一口气,钻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他扭了扭头,还是没躲过去。 轻轻的吻着他的唇角,用舌挑拨着他柔软的唇瓣,慢慢的,他气息不稳,我探入。 忽的,他双手在我腰上一使力,我们便紧紧贴在一起,毫无间隙。 而他的舌也带着怒气,反攻回来。 正文第三零二章悲喜...... 良久,气喘吁吁的分开,他用额头抵住我,有些痛苦的低语,"漓紫,你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一切心意我都明了,却是无言以对。 如何告诉他,我心中长惴惴。 这一世,得到这般多,我有多幸福,也有多不安? 他人有前生的功德,也可来生偿还,可是我却不能 佛家有因果,我只愿今生种下更多的因,来收获他们的这份果 天意有轮回,只希望老天能看到我这份心,来成全我这一世的情 可是,我不能说。 只能低低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搂紧我,语声低沉痛楚,"你这个傻丫头啊"却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微笑着,似对他又似对自己保证,"归离,一切都会好的。只要辛苦过这一年,一切都会好的" 又过了五日,炎赫终于归来了。 可没来得及跟我好好说会儿话,只在轩府坐下喝了一盏茶,便急冲冲的去了营地。 这次押解来的兵器须得尽快的发送到各国的兵营里去。 诸葛连珠弩终于问世了。 这次一共带来了两千架,五个阵地各分得四百架,外加箭簇四万支。 后方还在不停赶制着。 问了一下炎赫,他兴奋的道,"射程五十米内精准,百米内中百分之六十。最远可达两百米"说着,紧紧的抱了我一下,"漓紫此番可是立了大功了。有了此弩,我方兵士便可以一当十。" 清九在一旁得意的道,"还有那石灰呢已经试过了,丢了一头猪进去,一炷香捞起来便烧得不成样子这回,有那些暗鬼好看的" 紫祈看着我。眼里露出几分惊异。 我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炎赫却惊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到你院子里来了?" 翻了个白眼,"我舅舅和嫂子的弟弟,你想选哪个?" 炎赫一愣,清九扑哧一笑。 归离凑近在炎赫耳边低语几句,炎赫眼睛愈睁愈大,"可是真的?" 我无奈的点头,"不过,他呆不了多久,便会走的。" 紫祈也翻个白眼,磨牙道,"你倒想我走,我还偏不走了。" 我看他一眼,倒有些奇怪。 这家伙多日来都没跟我抬过杠,今天怎么犟上了? 嘿嘿一笑,我看着他,"我们当初说的可没这么久,我不管,这个月一过,若是你还想呆在这儿,得交伙食费" 他脸一黑,"伙食费?" 我抬抬眉梢,"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别说早餐和晚餐了。自然要交伙食费了。" 他磨了磨牙,"我没钱" "没钱,那用能……"看了一眼归离,"能量石"三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吞了回去,"那能有什么就什么吧。只要对我们有用就行。" 他黑着脸,"你不知道的信息算不算?"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一呆,本来也是挤兑他的,倒没想过真要他什么。 不过他既然愿意,我也不会做君子,笑眯眯道,"只要有用便行" 他白我一眼,突然看着清九怀里的七七,"你可知道七七的血有何用?" 我们几人面上一惊,我脸沉了下来,"我不想知道" 疑惑得看着我们几人,"为何?你们不是用它的血进化了蓝非月么?" 我咬了咬牙,"那是七七自愿的。当时非月中了冰寒毒和热毒火毒,昏睡未醒是七七的血把毒分离开来,我们才能给非月解毒的。" 他了悟的点了点头,"难怪了。" 我从清九怀里抱过七七,"我不会再让七七放血出来的,所以你不用同我将。" 七七却抬头朝我"坳呜"一叫,又看向紫祈,眼里却是祈盼。 心里一震,我摇头道,"七七,妈妈不要你的血。你只要好好陪着妈妈就行了。" 紫祈却轻轻一笑,"你不用紧张。七七的血分两种。一种是进化过的血,它已经放过一次,如果再放一次便会失去进化的功能。" "进化?"我抬头看向他。 他点点头,"进化之后,它的寿命会达到两百岁。若是未进化,却只得一百岁。而且进化之后,它的嗅觉可达万米。而它的血会有定魂的效果。若是在我们那里,它会被奉为国宝。若是当初紫梦有了它,便不用施展那个法术来凝聚--"顿了一顿,"凝聚她女儿的魂魄了。不过如今,它只有进化过的血才有这样的效果。除了定魂,进化后的血还可解百毒--蓝非月如今已是百毒不侵之身了。当日,即便你们不替蓝非月解毒,他的毒也会慢慢排出的。除了进化后的血,它体内普通的血则可使肉身不腐。"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若要进化完全,恐怕至少得十年。直到双眼变成赤金色,才算进化完全。" 七七惊喜的看着我,琥珀色的眼中金光点点,竟然十分兴奋。 显然它虽知道自己的血不同,却不清楚具体,如今听紫祈一说,便是高兴异常。 我轻轻的抚了抚它,抬首看向紫祈,"你如何知道的?难道你们那里也有?" 他笑了笑,"我们那里没有,可我们典籍上记载有。数千年前,我们也有先辈来过这里,曾经带回一只。"说着,看向我,"这个信息能抵得过伙食费了吧?" 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是同你说笑的。你愿意说,我也存了占便宜的心理。谢谢你告诉我--"说完,我看向炎赫他们三人,欲言又止。 归离炎赫自然明白我心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又看向清九,他微微一愣,看了我们几人一眼,忽然委屈道,"难道你们以为我会出卖七七?" 歉意的看着他,旋即正色道,"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这事除了我们自己人,谁都不能说" 清九郑重的点头,"我不会说的。" 紫祈有些好笑的看着我们,"你们一直用药材喂七七,难道不是为了--" "不是"我转身打断他,"七七是我们的家人你会利用你的家人么?" 他一噎,张了张嘴,悻悻道,"你这女人倒真怪它若是进化完了,取点血又没事你不老取自--" 翻了个白眼,赶紧打断他,"好了,我们知道了。这是我们一家人自己的事,你就别参合了。" 脸又一黑,"刚才还说是舅舅,是嫂子的弟弟,现在又不认人了" 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他们几人失笑的看着我们斗嘴,炎赫把茶杯里的茶一口喝完,便说要去兵营了。 我们只得送他出门。 问了一下五鹤,炎赫却叹气道,"此番增兵五十万的,军粮需求太大,他恐怕战前都回不来了。" 我们听了,也只能默然。 这一夜,想着近一月未见的轩夜和五鹤,想着在兵营忙碌和轻柳三人,想着今日在飞车上归离的难过…… 我辗转反侧难眠。 望着敞开的窗外天际那轮已经接近浑圆的银月,不觉低低一叹。 已经快四月中了。 下个月圆,便是战火滔天了。 忽地雾气遮住的月光,我惊喜的起身,低声道,"白仞--" 雾气淡去,银衣银发的白仞出现在我的床前。 我先是一喜,待看清楚了,却是一惊,"白仞,你怎么了?" 今日的白仞,神情却是很不对。 只见他半垂着眸子,苍白的脸上--竟然是满满的悲凉。 那么深,那么重,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一般,连身形也萧瑟的几乎站不住似的。 抬起眼看着我,那双灰色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迷茫而痛苦…… 这样的白仞,太不对劲了 定睛一看,我惊呼道,"你受伤了?" 他垂眸看了手臂上那块深绿的血迹一眼,却不言语。 心里一惊。 这世上能伤到白仞的人,屈指可数,可是--他们几人答应过我的啊 好似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忽的苍凉一笑,轻轻摇头,"不是你们的人。" 不是我们的人? 低头一想,我猛地抬起头,"是?" 他垂下眸子,自嘲一笑,声音低哑,"是的--是我母亲,她想吃掉我。" 心里一紧 猛地捉住他的手,"你有没有事?"说着,有些慌乱的跳下床,"我帮你看看伤口。" 他一把拉住我,"不用了。你们的药对我们没用。我们的伤口只要不致命,会自己长好的。" 我强笑道,"那我帮你包扎一些吧。" 他又摇摇头,轻声道,"我想你帮我梳发。" 心里一颤,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忽觉情绪复杂,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呐呐的叫了一声,"白仞--" 他定定的看着我,唇角突然出现一抹笑意,忽的低下头,"漓紫,我能抱抱你么?" 见他这般样子,我如何会说一个"不"字 轻轻笑了笑,我张开双臂环住他,低声道,"白仞,不用伤心。你还有我,我也是你的家人。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舒服点的。" 被我抱住的那瞬间,他身子一僵,然后慢慢放松,轻轻的将手臂围住我,又好似怕伤到我似的,不曾用力。 正文第三零三章悲凉! 只听他低声道,"也想哭,可是哭不出来。我们暗族--是没有眼泪的。" 他没有泪,我的泪意却上来了,"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他却低低一笑,"不是因为我杀了的那几个暗族--我们暗族连同类都吃。我杀掉几个算什么她想吃我,只不过是为了延长她的寿命,增长她的灵力。她已经五十三岁了。我们暗族寿命不长--她不过不想死罢了" 心里颤了又颤 虎毒尚且不食子怎会有这样的母亲 我抹了一把泪,笑道,"她不把你当儿子,你也别把她当母亲以后别回去了,就呆在这儿你若怕不方便,便幻化个样子--" 不等我说完,他却摇头打断我,"我不能呆在这里。马上大战就开始了,若是被人发现了--你会被牵连的。" 我还想说什么,他淡笑着止住我,轻声道,"他们能接受,是因为他们信你,他们喜欢你。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的。"说着又怅然的看着窗外,"我是个暗族,就算不认--她也是我母亲。她毕竟生养了我,我不能背叛的。" 我拽着他的衣袖,着急道,"我不会让你再说什么的。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行,我不要你背叛什么" 他却依然摇头,苦笑道,"我只怕,自己忍不住"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淡然一笑,他看着我,轻声道,"漓紫,给我梳发吧。我自己梳的,总是不如你。" 看着他的神情,心中酸涩莫名,最后我扯开一抹笑,"喝了血再梳。" 他看了我的手腕一眼,"你最近放血过多,今日不喝。" 我却执拗的转身去拿银刀茶杯,他微微一叹,没有拦我。 背对他,放了大半杯血出来,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感觉。 除了放点血出来,我什么都为他做不了 咬了咬唇,忍住酸涩,我笑着把茶杯端给他,看着他慢慢的喝尽,舔净。 看着他浅笑着坐下,看着他慢慢的从怀里掏出那面珍惜无比的银镜…… 心中隐痛一阵又一阵…… 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啊 强笑着上前,轻轻的散开他的发,慢慢的梳理着。 "衣服破了,下次你来,我重新给你备件。"我笑着道。 他点头,"还要这个颜色。" "好"我微笑。 梳好了头,他站起,对着银镜又照了片刻,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脸。 看着他的眸中又有了光彩,我微微的松了口气。 收起银镜,他转头朝我一笑,"我先走了。你佷倦,要好好休息。" 不等我回答,雾气弥漫,人已经不见了。 快步追到窗前,看着远去的雾气,闭了闭眼,只觉心中抽痛。 有那样的母亲--白仞,你能去哪儿? 天下虽大,何处可容你身? 呆呆的站在窗前,茫然不知所想-- 只觉是前愁未散,新愁又添。 三日后,白仞来穿走了他的新衣。 没有和我多言,穿好新衣梳好发,只朝我一笑,便走了。 没有喝我的血--我连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口。 默然无语的看着窗外。 如何能不懂? 正如他明了我会挽留他一般,我也明白他的所想。 不想背叛,也不想拖累我。 白仞,你活得何其累 情绪愈加低落,可却不想他们担心。 每日只得掩起心事,露出笑脸和归离他们相处。 不过大战将至,大家也多少受了影响。 归离除了每日盯着我喝三碗补血的药之外,也要经常往返轩家别院和轩府大院。 我的情绪还算被隐藏的很好,除了紫祈不时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让我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日,等归离离开后,看四下无人。 我看着他,"有什么话就说别每天那么奇怪的看人了。很不爽的,知道吗?" 他瞟了我一眼,"你不也在看我么?" 我瞪他,"是你看我好不好?" 他嗤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磨了磨牙,不跟他绕圈子,"我这人是直性子。我知道你本事大,这院子里能瞒过你的事是瞒不过你的。可是我希望你看着就行了。既然你有你的原则,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可我希望你不要干扰到我们" 他抬头看我,"我怎么干扰到你了?" 我一噎,忽的泄气,"算了,你爱看就看吧。不过别那么明显--我觉得不舒服" 他似笑非笑,"明明是你自己心烦,解决不了问题--却赖到别人身上。你这女人,未免也太不讲理了些" 闭了闭眼,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你不觉得自己很傻吗?"他在我身后突然道,"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抗--你以为自己是谁?" 顿住脚步,"我没有以为自己是谁--只不过是愿意而已。" 他没有再说话,我迈步离开。 又过了三日,离别一月的轩夜终于回来了。 他晒黑了,也瘦了。 看着我,却露出了灿烂的笑意。 归离轻轻一笑,转身出去掩住门,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漓紫,我想你了。"他看着我,伸开了双手。 看着眼前的轩夜--俊朗的五官已经脱去了孩子气,眼神坚定而明亮,红发张扬。 我的轩夜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早在之前的大漠之行,我就已经发现了轩夜的蜕变。 也许不是蜕变,而是自然的呈现。 那种发号施令,承当责任的气度,本来就深藏在他的骨血里面 看着他明亮的耀眼的微笑,慢慢走近,贴近。 轩夜已经高出我一头了。 一把将我抱住,如同两年前一般,他喃喃道着,"漓紫,这般抱着你,真好。" 熟悉的句子勾起了回忆。 在木都时,身中"醉梦"之毒的轩夜反复的也有这一句…… 忽的心疼,更加的抱紧了他,"轩夜,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他慢慢松开我,看着面上的神情,唇角笑容更深,"我晒黑了,也变丑了。" 笑着摇头,凝视他,"也男人了我很喜欢。" 笑容愈发灿烂,"真的么?" 没有回答,踮起脚尖,贴向他的唇,他一愣,很快的反应过来,毫不迟疑的回应起我。 轩夜的吻青涩和笨拙--心中低低一叹,这两年来,唯独这个他是没有进步的。 可是,却有足够多的热情,多得将我融化,多的让我沉醉。 直到我们二人都有欲望升起,他才主动的停住了,分开。 满脸红潮的抱着我喘气,低语道,"漓紫,你好香。" 没有羞涩,我在他怀中轻声道,"那是,因为我想要你" 身形一颤,更用力抱紧了我,又似欢喜又似坚定的,"我一定会让爷爷答应的。漓紫,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要的" 轻轻的"嗯"了一声,我没有再说别的话。 此刻此景,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就这样拥抱着,感觉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这些年的旧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之后,心中更觉珍惜此刻。 良久之后,他放开我,眼神发亮的盯着我,突然道,"上次你还没回我--"一顿之后,凑近来,语声忽地低哑在耳边,"你是如何帮我解毒的?" 面上一涨,顿时火烫。 看着他灿若星辰的眸子,我咬咬唇,"便是你梦中感觉的那样--" 他面忽地红潮又起,拉我入怀,在耳畔低声,"是漓紫用?" 忍住满心羞涩,我点点头。 又是一颤,他声音更加沙哑低沉,还带了五分魅惑和五分的克制,"真恨不得马上就同你做夫妻" 我心里也是一颤,"等紫祈走了--" 这家伙的能耐我也不清楚,我不敢冒着让他听活春宫的风险。 有没有婚姻的形式,我不在意。 纵是贪心太过,可他们五人我是再不会放手了。 既然相爱,身心相融本是自然。 而轩夜却轻笑摇头,"不--等大战完了。" 我一愣,愕然的看着他。 他却笑望我,"心里有个念想,我会更惜命的再说,我不想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了我。轩夜的早早,一定要堂堂正正的。" "轩夜--"呆呆的看着他,泪花沁出。 心里只觉酸甜涨得满满的,除了唤他的名字,说不出别的话来。 轻轻在我眼睛用舌尖舔去那两滴泪,他柔声道,"我们一定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柔软的舌尖轻舔的我心都在发颤--我的轩夜啊…… 把头贴在他的胸前,我笑着落泪。 紧紧拽住他的衣衫,只觉这一生都不愿放手。 可是相聚总是短暂的,轩夜天还未亮便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他此番回来是为了带烈城的大军赶赴前线。 在他离开的第三日,非月和轻柳也回来了。 可同样也只能呆一夜。 第二日一早,便带着医族众人和五国派出的医师队伍,还有一些刚刚培训好的烧灰工赶赴前线。 土皇下令,让我和归离开战后才去。 我本是不愿,可在他们几人的目光下,也只能应了。 默默的同对炎赫轩夜一样,取出一盒药丸放入他们的手中,看着他们同样复杂的神情--扯开微笑,目送着他们远去。 正文第三零四章大战伊始!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奔向了前线,我除了这样做就只能默默的祈祷。 只能,祈求老天的垂怜。 只愿天道能慈悲 可又惶恐--天若有情天亦老 可是苍天--何曾老过? 能有情么? 我不知。 又过六日。 黄昏,天际一抹火烧云,映的半边天都是血红的。 带着淡淡笑意,我站在大榕树下,看着那些淡色的"千丝鹤"--它们此刻也被染上了浅浅的红。 好似白衣上的血迹在水中晕染开一般…… 清九抱着七七站在一边,不时偷看我一眼。 偏头看他,"清九,想去前线么?" 他眨眨眼,"你想么?" 我摇头,"我不知道,也想也不想吧。" 他挠挠脑袋,一脸的不明白。 我笑笑转回头。 过了一会儿听见脚步声,转首看去--归离一身湖绿的站在身后。 脸上神色深沉莫名。 转身凝视他轻蹙的眉头,展开微笑,"开始了?" 他回视我,轻轻点头,"明日就出发。" "太好了"我们不约而同的偏头一看,却是清九一脸的兴奋。 惹得七七也亢奋的"坳呜"一声。 见我们齐齐注目,他干笑着缩缩脖子,"我去收拾东西" 抱着七七一溜烟儿的跑了。 看着他欢快的步伐,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不过他这样一打岔,本来的凝重气氛反而轻松了几分。 归离浅浅一笑,"我们也去收拾吧。" 我刚一挪步,忽然想起紫祈,看向归离皱眉道,朝他住的院子瞟了一眼,"他怎么办?" 归离笑了笑,揽住我朝前走,"他早就说过要跟我们一起去的。反正是在医帐里,就随他吧。" 想了想,这只能如此了。 留他一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的。 万一被人察觉妖孽,我就该头大了。 再次坐上驼马在大漠走了两天后,我们抵达了大漠东北和东南交界处的中路医帐。 这次走的是直线,速度却是比上回快了许多了。 这里是土国的阵地,也是中军大帐所在。 西边挨着大漠中部和西南的两个阵地分别由木国和水国镇守,东边与黄土相接的两个阵地分别是火国和金国的。 归离把医帐的位置指给了我看,我点点头。 医帐在军营的最后方,周围也驻扎了少量的兵士。 可是绝大部分的士兵都驻扎在更靠近大漠东南的位置--因为,那里更靠近战场。 而他们,需要随时待命。 我勒住驼马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绿色帐篷,再回首看看那数千米远,外形突兀的天火山。 终于再次回到这里了。 又朝南方远眺,可惜太远,什么都不见,也听不见。 到了营地跟前,我们几人一下马,前方就匆匆来了几人--还有两个熟人。 微笑的朝那一身黑甲的男子颔首,"淳于将军。" 偏过头,看着那一身黑色劲装,面容光洁秀丽的女子,我的笑容更亮了几分,"森" 淳于谦还是一丝不苟,"见过莫离郡主、归长老。" 森笑吟吟看着我们,"陛下正等着二位呢。" 让清九带着紫祈跟着淳于谦去安置行李,我和归离跟着森朝中军大帐行去。 等其他人一离开,森就回头拉起我的手,嗔怪着,"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几天了。" 嘻嘻一笑,我眨了眨眼,低声道,"是不是等着我来夸你漂亮啊?" 她脸微红的瞟了归离一眼,捏我一下,"一来就欺负我" 反手抱着她,"森,太好了。没有骗你,真的很漂亮我早就知道森会很漂亮的嘿嘿" 她双眼亮晶晶,忽的有些湿润,用力抱住我,"谢谢你,草草。真的,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还是一个--" "好啦。"我打断她,"我们都幸福,这就行了。以后还会更好的" 她看着我,我拉起她的手,像小时候那样,"走吧,该去聆听土皇陛下的指令了他现在是老大,咱可惹不起。" 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你呀--" 随后,笑着叹口气,看了一眼同样无奈的归离,对我道,"走吧。" 柳明正一脸肃然的坐在案前,也是一身黑色的铠甲,却比淳于谦的档次要高一些。 这个人倒也是个衣架子,身材高大魁梧,古铜的肤色,轮廓深刻,长相也是十足的男人。 这一身铠甲鲜明的模样更是显得气势惊人。 见我们三人到来,他露出一抹笑意,"郡主,归长老,请入座。" 我和归离浅浅一笑,行了个礼,入座。 "二位路上辛苦了"他看着我道。 我淡淡笑着没说话,只听归离笑道,"不过两日路程,哪里及将士们辛苦陛下客气了。" 他看我们一眼,"接下来,二位的辛苦恐怕不会下于将士们,本皇还要有劳二位。" 我垂了垂眸,"医者仁道,本是我们份内事,何谈有劳?此番大战,我等定会尽心,陛下请放心。" 他看我一眼,朗声笑道,"既是如此,本皇也不多言了,今日晚膳,便请二位共用。粗茶淡饭,聊表心意,也算了替二位接风了。" 我一听,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开战了,还有一些情况需要问问,不如也就趁机打听下了。 要问战况,他自然是最佳人选。 归离见我不反对,也就笑着应了。 走出中军大帐,森正在帐外等着,"我领你们去你们的帐篷。" 中军大帐出来,走了两百米便是医帐。 所有医师的帐篷都在医帐附近。 我单独一个,归离则和桑长老还有清九一个帐篷。 而紫祈的到来不在预料,并未设他的床位,还好淳于谦在归离他们帐篷里临时设了一个铺位。 小是小了点,不过他现在的身板,也是够用的。 我好奇的问森,"医族不是还有两个女医师也分到了这里么?我为何没同她们一起住?" 森有些无语的看着我,"你不知道自己是郡主么?" 汗,特权阶级果然不同啊。 我摸摸鼻子,讪笑。 不过,我是打心眼里赞同这样的安排。 我的秘密太多了,实在是见不得光啊。 晚膳前,和归离特意到医帐附近逛了一圈,几个医帐都是空空如也,并无伤者,只有几个医师在里面。 看来战火,还未烧到土国的阵地。 那会是哪个阵地呢? 是轻柳所在的木国阵地,还是非月所在的水国阵地,还是…… 甩甩头,把这些念头都赶走--既然这是场战争,这都是不过迟早的事情。 我必须,要学会接受和相信。 归离却看出我的想法,安抚了拍拍我的手臂,没有说话,只那双清透干净的眼说着一切他未说出的安慰。 朝他一笑,"走吧,看土皇陛下用什么招待我们。" 他浅笑,"无论什么,都不会比漓紫做的更好吃。" "一年后,我会天天做给你们吃的。"我看着他,莞尔一笑,"当然,偶尔也会偷偷懒。" 相视一笑,并肩朝土皇的中军大帐走去。 土皇已经就坐,小小的食案摆着四菜一汤--以他的身份来说,确实也算简陋。 还是那身黑亮的重甲,坐在案前,犹如金刚一座。 笑看他,"陛下应该不用上战场,此刻已经晚膳了,为何还穿着铠甲?" 我们进来时,他正低头沉思,我们的脚步声并未让他动上一动。 此刻,听了我的笑言,他却抬眸起来,似笑非笑道,"郡主不喜欢本皇这身铠甲么?" 我干笑道,"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肃然了些。应该挺重吧?" 眸中飞快的掠过一丝笑意后,他眸色一凝,"其一,暗族的进攻是不会分日夜的。其二,若真有一天,若是必要,本皇也是会上战场的。其三,军营之中,本皇是这张战争的最高指挥官,本皇是军人自当戎装" 看着他刀削般的面容上,此刻的严肃和认真--我知道他所言的确出自肺腑 不觉肃然起敬 这个柳明其实也是有他的闪光点的,森的眼光也不完全错。 收起之前的笑意,我看着他诚恳道,"是漓紫冒昧了还请陛下见谅。" 爽朗一笑,他眸光微闪,看了我们二人一眼,"我们三人相识已久,郡主于本皇更是情谊匪浅,实不必这般见外吧。" 情谊匪浅? 明明是他欠我老大的人情好不好? 分明是单向的事,却被他说成双向。 别人不知道缘由的,还说不定怎么想呢? 心中强烈腹诽,面上却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土皇陛下说远了,土国水国邦交深厚,漓紫也承谋陛下厚待,此番又能同陛下同进退,自然是亲近的了。 他听到我重重的"厚待"二字时,唇角几不可见的翘了翘,垂了垂眸,"光顾着叙旧,竟然忘了今日是替二位接风的了。二位,请用。" 归离这才微微一笑,"陛下请。" 在路上啃了两天的干粮,眼下看着热乎乎的饭菜,自然是食指大动了。 不管他们两个男人在那里客套,我自己先开动了。 我一边吃着,一边听他们聊着战况。 正文第三零五章战地医师(一) 我关心的事,归离也是同样关心的。 "陛下,此番是何时开战的?是哪个阵地先开战?"归离问。 柳明道,"四日前,水国和木国的阵地。暗族共派兵力两万,同时朝他们两个阵地进攻。" 木国和水国? 将竹筷在嘴里咬紧了些,我放缓了速度。 两万兵力-- 与暗族一百多万的大军比起来,实在不能算多。 轻柳非月他们是应该能应付的。 "陛下,可知战况如何?"归离又问。 "暗族折损约六千,我军伤亡不大。进攻两个时辰后,他们便退了。"土皇看我一眼,"第一道防线便是石灰池,近三千暗族是死在石灰池中的。最后清理战场时,几乎所有的池子都被暗族的残骸填平了。" 归离笑看我一眼,却谦虚道,"未曾想到这石灰果有奇功之效。" 我却没有过多的欣喜,只应付的朝归离笑了笑。 不过三千暗族的进攻,便把所有的石灰池填满了,这第一道防线作用,真的不过尔尔了。 暗族,最不缺的便是人口。 工事修筑的时间有限,加上石灰的开采和烧制也煞费人力和时间,还得供给五个阵地,一旦暗族大规模进攻,这量恐怕是供应不上的。 柳明看我一眼,"石灰石奏效,郡主为何不喜?" 淡淡一笑,"事倍而功半,这石灰并不能堪大用的。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眸光一闪,他看住我目露赞许,"郡主果然是聪明的。虽有窒碍之处,不过也并非郡主说得那般无用有了这石灰池--其一是防止了对方的突袭,给我方预警的时间。以往只靠斥候预警,却难免为对方所察觉,为其所害来不及预警。而此番有了这道防线,只要暗族落下去,便惨叫连连,我方自然不会疏漏。再则,这三千为石灰烧死的暗族,便代表着我方少伤亡了数十甚至数百的将士。这石灰,岂能说是小用?" 我垂眸不语,他转头看向归离,"我已下令,须得加大这石灰的供应。如今火国三皇子正负责此项,后方已经建了六十处这石灰采烧场,不日,还会增加的。" 六十处?恐怕一百处也难以供应上吧。 烧制石灰需要大量的木材和炭。本地燃料肯定是不够的,得长途调运,还要烧一个星期才能烧出成品。 我微微叹气。 唉,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柳明看着我一笑,"郡主的功劳已经不小了。你那五行混编之法,据兵士们反映,效果也甚好。" 微微一笑,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我没接话。 归离一笑之后,忽地拢了拢眉,"这四日来,暗族还朝何方阵地进攻?" "进攻了三次,都是西方的的两个阵地,人数也都不过两三万。"柳明沉吟片刻,"我想很快便会到我们这三个阵地了。他们此番只是试探而已。" 归离垂眸想了想,"归离倒认为暗族的进攻重点,应是东方的两个阵地" 柳明一笑,颔首道,"归长老所想也正是本皇所思。" 我微楞,但很快反应过来。 五个阵地中唯有东面的两个阵地不需要再穿越大漠,暗族最后进攻的重点定然是这两个方向。 只要攻克这两个阵地,他们便可以进入大陆内部了。 难怪柳明将这两个阵地划给火国和金国。 因为,他们的功法对暗族都更有克制作用。 可是,另外的这三个阵地也不能放松,从阵地穿过大漠也不过需要两到三日,一样也有很大的威胁。 这一餐饭,基本都是他们二人在聊,我负责吃和听。 后来看他们聊得差不多了,米饭都凉硬了,我才给归离勺了几匙还算热的汤在他饭碗中,做成汤泡饭,递给他。 他浅浅一笑,接过慢慢吃起来。 柳明微微垂眸,停住了话头,也端起了碗,开始吃起来。 有些不好意思,我看着他道,"陛下也用点热汤泡着吧,这样热一点,软一点,不易伤胃。" 抬眸看我一眼,他伸手取过汤匙,往米饭里加了几匙汤。 告辞出来,我和归离在营地慢慢散步。 此时接近五月了。 气温炙热难挡,我随身带着冰光石,倒也不觉得。 只是看着来往忙碌的兵士,也觉得替他们辛苦。 这般热的天,从头到脚整整齐齐,不时还要搬搬抬抬的运送着物资。 在这后方复杂内勤的兵士均为黑发,功力都不算高,很多脸上已有密密的汗意。 几乎每个兵士都会偷望我们二人几眼,但没有一个人出声,只安静的干着自己的活儿。 若非需要,我一向是简便为主。 头发是归离替我用一根碧玉簪挽起,一身白裙,只腰带和领口袖口是碧绿花纹。 浑身上下除了簪子,就只得紫梦留下的项链和手镯,还有腰上装有冰光石的香囊。 不过,我莫离郡主的名头如今也算是响亮了。 他们好奇,也是正常的。 就不知,在这些土国男子的心中,我这名头--是臭还是香? 快到我的帐篷了,远远就看见清九抱着七七坐在地上发呆。 红红的灯笼下,却见他一脸的愁眉不展。 心里不觉一叹。 这小子准是听说了木国阵地开战的事了。 轻柳和他还有夜影三人名为主仆,实为兄弟,如今轻柳夜影那边战事既起,如何能不担忧? 看着我们走近,他没精打采的抬眼看了我们一眼,又低下了头。 和归离对视一笑,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想公子了?" 不问还好,一问他眼泪便掉下来了,伸手一边抹着,轻轻的"嗯"了一声。 揽过他的肩,柔声道,"别担心,方才土皇陛下说了,这几次都是我们大胜,伤亡不大。公子没事的,再说,还有夜影在照顾公子--你都说过,公子功力高深,世间鲜有敌手。好了,莫哭了。" 他抽噎道,"可是那些暗鬼是没有人性的--我上次见过白仞送回来的那两个侍卫了……他们死的好惨……" 白仞送回来的? 心里抽了一下,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张羞涩英挺的面孔…… "清九--"归离淡淡的唤了他一声,使了个眼色。 清九一愣,有些不自在的看了我一眼,这哭倒是止住了,呐呐道,"漓紫,对,对不起。" 我笑了笑,摸摸他的头,"不用说对不起,清九比我勇敢多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男人,本来就应当比女人勇敢才对。" 轻轻拍他一记,嗔怪道,"什么男人女人的,年纪小小,就学着性别歧视了你勇敢?刚才谁在哭啊?" 他不服气道,"我才哭这一回,你哭的比我多多了" 这小子,又揭我的短 我磨牙,"男儿流血不流泪,女人哭是天性,跟男人能一样么?再说了,公子此刻好好的,你哭什么?哭也要看时候的,知道不?"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对了,你说哭是女人的--" 记性还真好 "别管是什么了,"我赶紧打断他,"反正男人就不该随便哭" 他被我打断,瞟了一眼归离,嘿嘿一笑,朝我挤了挤眼睛。 翻了个白眼,不跟他说下去,拉起他,"走,我们三个下五子棋去。" 他被我拉起,一路嘟囔着,"有什么好下的,反正都是你第二,我最后。没意思--" 我嘻嘻一笑,劝导他,"你要学会逆向思维嘛应当说你是正数第三名,归离是倒数第三名--这样一想,就舒服多了。" 他挠挠头,"好像是呢--好吧,那就下下看吧。" 归离但笑不语。 接下来两日果然如柳明所料,暗族又对东面的两个阵地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 攻势不猛,时间也不长,丢了几千人后便撤退了。 据柳明所言,这一次的我方出现的新手段多少也让暗族有些措不及防。 暗族也不是白痴,尤其是高等暗族,这一番接触下来,吃了一点小亏,自然也要调整策略的。 这样一想,不免对白仞的那个没人性也没一点母性的母亲,在恶心之余,起了一些好奇。 能生出白仞这般的儿子,这个暗族女王的智商恐怕也不是一般高等暗族可比 何况,她还有一种连白仞都会怕的奇毒 什么样的毒呢? 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心。 不知道,以我们现今的医术能不能解这样的毒? 我也不愿再向白仞打听什么了。 眼下,他才受了那样的打击,无论我再问什么,对他而言,都是增加了一分压力。 他活得,已经够苦够累了。 令人意外的是,我们所在的这个阵地却一直未受到暗族的"眷顾"。 虽无战役,可营地里的气氛却一日紧张过一日。 看着兵士们严肃的面孔,我不禁感叹。 等待往往比接受--更让人神经紧绷。 而土皇柳明却未受影响,每日只是一脸的平静,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优秀的指挥官--至少这份气度,便能服人。 而我--自从来了营地之后,反倒轻松了许多。 先前那些不安还有怯然,好似都消失了。 第三零六章 战地医师(二) 第三零六章 战地医师(二) 每日和清九归离紫祈一起用膳,下下棋,说说笑话,也算悠哉。 这两日里,医师队伍也在桑长老的召集下开了两次会。 一次是关于轮班和分工的会议,另一次,则是医术研讨会——针对外伤处理和冰寒毒的解毒,做了一番交流。 说是交流,当然唱主角的还是桑长老了。 说起医术,这个桑长老便成了回“娘家”的新——滔滔不绝个没完。 这次研讨会从午时末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戌时,中途只给大家留了一刻钟吃晚膳——直到我觉得我屁股都酸痛了,他才意犹未尽的结束。 可不得不说,他确实是有经验,也是有资格的。 现年六十八的桑长老,从十八岁开始参加第一次大战医疗队,到如今,已经是第六次了。 他和归离的师傅归川长老是医族中对解暗族的冰寒毒,是最有心得的两位。 暗族的冰寒毒,除了绿色的之外,便属黑色级别的最为厉害。 其次便是灰色级别的。 虽然一般只分为深灰级别和浅灰级别两种,可实际深灰和浅灰也分很多种。 颜色愈深,毒便愈厉害。 解冰寒毒本来就用的以毒攻毒的方式,要解毒就要先判断中毒的程度。 若是判断了,药量少了,余毒难清,药量多了,反伤其身。 不过如今有了天一七十二针,清余毒的工作总算是容易多了。 不过这天下第一神针,没有资质也难大成。 医族如今小成者不过十几人,中成者唯有几个长老。 真正大成的除了我,便要算归离了。 “学术研讨会”结束后,我留了下来。 桑长老笑看我,“丫头还有何事?” 归离看我一眼,朝桑长老笑道,“上次倒是忘了问,不知鲁的身子如今如何了?” 崇拜的看向归离——真厉害啊。 我这还没开口呢 “有老夫在,区区中度的肝痈有何可惧丫头你就放心吧。”桑长老捋捋山羊,“方子我已经交代下去了,族长也是看着的,不出半年,定能痊愈” 惊喜的看着他,感激不尽,“谢谢桑师傅,谢谢。” 他呵呵一笑,“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了。” 有些受宠若惊。 这不是刚刚才开始么,就“一家人“了。——难不成,这考验就过了? 忽又想起,我迟疑的看向桑长老,“我大哥曾自断——”顿一下,看他神色已经了然,“不知,能否接续?” 他却微微一叹,“接续虽不易,也不是完全望——”看着我们二人,他摇了摇头,“可他不愿,我们也不好多言。倒是可惜了那般干净的一个人……” 鲁逸不愿? 蹙眉拉着归离的手,我低声道,“大哥他,为何不愿?他,才三十四啊……” 他安抚我道,“大哥并非寻常男子,想必也有他的想法。来日方长,日后慢慢劝导便是。” 奈一叹。 也只能如此了。 “桑师傅,你稍等片刻。”忽然想起一件要事,我蹭蹭的跑回帐篷,抱回几个盒子。 归离一看到盒子便露出了然来,看着我点了点头。 朝他一笑,先递过一个,“桑师傅,这个盒中是用赤果和——制成的药丸,其余盒子里的是没有赤果的。您看着安排吧。” 深深看我一眼,他点了点头,“其他四处也须得分一些。”说着一叹,“普通的兵士——恐怕也是用不上的。” 我只能言。 生命是平等的,可身份也确有高低之分。 “黑色冰寒毒虽厉害,可在暗族中也是少数。”我瞄了一眼归离,低声道,“若是,若是他们不能解,便送到我们这里吧。” 归离未曾言语,却垂下了眼睑。 我拉住他的手臂,“救一个人只需几滴便可,能救一个是一个——我会顾惜的。你看,如今我每日都把你熬的药喝光了的。” 抬眸看着我,眸色深沉,渐渐奈苦笑,“你如今倒肯喝药了” 桑长老看着我们,也是一叹,“药材若是不够了,便只管拿我的令牌去领。” 告辞桑长老出来,归离道,“要回帐篷么?” “坐太久了,还是活动活动吧。”摇摇头,看着漫天繁星,心情舒爽的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便引来周围路过兵士数道掩饰不住的讶然视线,赶紧收回。 虽然名声已经不太好了,可这形象能挽救的还是挽救一点吧。 不能替水国抹黑啊。 轻轻一笑,归离摇头,“已经看见了,躲有何用?不若图个舒畅。” 讪讪一笑,“我这是叫亡羊补牢。我倒不在意,可我这个莫离郡主毕竟代表着广大的水国女子——不能让我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奈看着我,“哪有女子会说是老鼠屎的?你啊——” 看着周围人少了,我抱住他的胳膊,“我这般,归离会不会嫌我丢你的脸啊?” 轻轻摇头一笑,看住我,“归离是个孤儿,不过幸得师傅收留传了一身医术,你却是郡主——原本归离是配不上的,何来丢脸之说?” “配不上?”我佯装生气,“归离人好、心好、性子好、医术好、长的好、身材也好,简直是内外兼修,十全十美归离若是再这般说,便是以退为进,嫌弃我了” 他被我一串好念得头晕,笑道,“好了好了,算我说了。”说着有些不解的,“漓紫,何谓‘身材’?” 眼珠转了转,瞄了一眼他的臀部,嘿嘿一笑,凑到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一愣,眼见着那俊脸上的红晕便起来了。 看了我一眼,他突然低声笑道,“漓紫的,也很好。” 我一噎,呆住。 摸了摸鼻子,决定换个话题,“归离,归师傅是在何处捡到你的?你那时多大啊?” 看着我,他想了想,“师傅从来不喜我问这些。不过,好似听桑师傅提过一次。我是在水国被师傅捡到的,那时还不到半岁。” 水国? 我笑笑,“这般说来,归离到说不准是我们水国人了。” 他却轻轻摇头,“养恩大过生恩。我从来当是木国人。” 收住笑,我望着他,“归离可会恨你的父母?” 他抬头看向天空,淡淡道,“也是恨过的。不过,长大后便不再恨了。也许,他们是有苦衷的。” 看着他这般的淡然,我心情却有些复杂。 不该不该把我的猜测告诉他。 “归师傅当年经常外出么?”我换了个话题。 他点点头,“那几年师傅常常出门游诊,若不是,也不能捡了我了。” 微微垂眸一想,我语气随意的又问,“桑长老同归师傅好像关系挺好的。” 他笑了笑,“师傅同桑师傅还有族长都是上任族长的弟子,关系自然亲近。而医族长老中,只有师傅和桑师傅一直未成亲。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也多些。” 果然是像内情的模样啊 我暗自点了点头,又问,“归师傅是为了当年那个大户人家的女儿才未成亲的么?她是哪里人啊?后来嫁到何处了?” 他想了想,“好像是木国人。嫁到哪里却是不了。”说着,带了几分好奇的看着我,“漓紫今日怎想起问这些?” 心下一紧,干笑道,“不过见到桑长老便想起归师傅了。我这也是关心你师傅么?爱屋及乌而已” “爱屋及乌?”他不解。 笑看他,“这是我们哪里的话。就是说因着太喜欢这个屋子了,所以连着屋顶上的鸟也一起喜欢了。” 眸光一闪,唇角微翘,“此话倒有些意思。我们几人,也算得是爱屋及乌了” 一愣,反应“这几人”的意思,不觉有些脸红,嗔怪道,“归离,你真是跟着他们学坏了” 轻笑一声,搂住我不语。 并肩看向满天星斗——满天星光熠熠,只觉人的心胸也跟着开阔起来。 微微一笑。 想起一起有个团友,他是个退休的大学教授。 他说,“人若是心情不好,就应该看看星空或者是看看海。只要看过了,你会所有的烦恼都会变得渺小了。” 老人家一辈子经验得来的话,果然,是有道理的啊。 可是,烦恼可以淡化,痛苦却是法消去的。 当你真正悲痛到心里时,你会觉得,海再深,也装不下你的悲伤,而星空再辽阔,也盛不下你的痛楚…… 土国阵地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敌袭。 就在这天夜里。 我们这里听不见前方的声音,我是在熟睡中被鼓声惊醒的。 看了下滴漏,凌晨丑时初。 暗族果然是是不分昼夜的啊。 翻身爬起,简单打理一下,我带着药箱朝医帐走去。 医师分为三班,我和归离都是第一班。 到了医帐门口却是一惊,几乎大半的医师都来了。 尤其,以年轻人居多。 归离朝我一笑,接过了医箱。 此刻战役才刚刚开始,医帐内全是医师和负责护理的弟子学徒。 大家面上都有些紧张和忐忑。 参加过以往大战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跟我一样,都是菜鸟。 桑长老匆匆,见到这么多人,面色一沉,“不当值的赶紧给老夫歇着不好好歇息,当值时如何能有精神?想草菅人命么?” 正文第三零七章战地医师(三) 不当班的医师只好讪讪的离开了。 只余我们这三十八名当班的医师。 大家大眼瞪小眼,看着倒有些傻了。 我看着桑长老,"桑长老,还有多久--?" 他转身看向南面,"快了。" 大家都不说话了,只静静的等待着。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已经有些发蒙。 纷沓的脚步声传来,大家不约而同朝前望去。 数十张担架在医务兵的小跑中出现在晨曦中,后面还有些被扶着,走得蹒跚的兵士。 大家都有些楞。 几位年长的医师迎了上去,冷静的吩咐着,"重伤的一号医帐,轻伤的二号医帐。能走去三号医帐。" 大家如梦初醒般的也迎了上去。 从归离那里拿回药箱,我走近了一个担架,"重伤还是轻伤?" 医务兵还未回答,躺在担架上的黑发年轻男子却带着满脸尘灰血污扯开了一个笑,"小的是轻伤,不过是伤了腰而已。小的看过了,是浅灰的毒,不碍事的。" 我往他腰际一看,确实是浅灰的伤口,可是却撕裂了一大块皮肉,冰寒毒冻住了伤口,血倒是已经止住了,深处的肌肉筋膜都露了一大片出来--这还叫轻伤? "送一号医帐"我吩咐道。 "二号医帐"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却响起了。 抬头一看,却是桑长老 "他的外伤范围很大……"我嗫嗫道。 他却看着我,淡然而若有深意的,"轻伤当送二号医帐" 说完,便转身一号医帐走去。 呆呆站住,直到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我才匆匆朝二号医帐跑去。 我的第一个病人,伤成那样--却只是轻伤 第一班二十八名医师都划分了医帐,只除了我。 归离被分在了一号医帐。 之前我还有些不明白,现在却是明白了。 这些医师纵然医术有比我差的,可临诊经验每个都比我多得多。 且大多都擅长外伤。 而我,最缺的就是外伤的诊治经验 走进病床,我的病人正咧嘴冲着我笑。 瞪他一眼,我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把了下脉,对医护吩咐道,"四号药汁" 医护小跑到一边,倒了一碗早就备好的解毒药汁,半扶着他喝下。 起身的时候,他猛得吸了口冷气,看得我直皱眉。 等他喝完,我立刻剪开他的衣物,开始清理伤口,开始缝合。 虽然抹了麻醉的药水,可是我缝合的过程中他也是牙关紧咬,额头直冒冷汗。 尽量轻快的缝合着,我忍不住道,"别忍了,疼就叫出来吧。" 他皱着脸道,"轻伤也要叫唤,算什么男人" 我一愣,才发现整个二号医帐数十号伤者,除了低低几声的呻吟,没有一个人出声喊疼的 顿时默然,手脚却快了起来。 我的病人却又扯开一个难看的笑,"战场上只有外伤致命者和中了深灰级以上的冰寒毒,才是重伤。" 愈发默然。 给他缝合包扎好后,身边医护道,"清医师,二十五号床" 我又蹭蹭的朝十五号床跑去…… 这一夜,伤患不断的送来,稍微轻一点的喝完药,处理好伤口便回了营地。 躺在这里的都是不能移动,还需后续治疗的。 在我原先的概念里,都是重伤员 我也不太记得,这一夜我医治了多少人,处理和缝合了多少处伤口。 对那些狰狞恐怖的伤口,从最初的几分害怕,到后来渐渐麻木。 这些是轻伤我告诉自己。 如果连这样的伤口都害怕,我如何能走进一号医帐,面对真正的重伤者? 处理好一个,医护便会告知我下一个。 我一直呆在二号医帐里,忙得好似陀螺一般。 只见医帐里的伤员是来了又离开,或者躺在这里。 直到第二班的医师来接替,我才发现,不知何时,天已大亮。 医帐的烛火,早就灭了。 战役想必已经接近尾声,送来的伤患慢慢的少了起来。 足足可以容纳两百人的医帐里,现在还有六七十名伤员。 其中近五十名是已经处理好伤口的。 其中也有我的第一名病人。 他此刻,已经沉沉睡去。 医护给他抹干净了脸,是个长相憨厚的年轻人。 "清医师,去歇着吧。"一名接替的土国医师对我道。 看着情形也确实不需要帮忙了,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走出医帐,深呼吸一口,才觉有些腰酸了。 看着相邻的一号医帐,忽然有些敬畏。 最顶尖的医师,最好的医护,还有最重的病人--都在那里 垂眸片刻,我抬步前去。 还未走到门口,桑长老和归离却一掀帐篷走了出来。 "漓紫,怎么不回去歇着?"归离的视线在我面上停留片刻,笑问。 瞄了一眼帐门,"我想进去看看。" 桑长老胡子翘起,"赶紧回去歇着,以后有得你看的。早膳用过了吗?" 我摇摇头,归离一笑,"走吧,我们一同去用早膳。" 只能点点头,转身和归离一起。 刚迈出几步,医帐里又出来了几人。 我顿住脚步回望。 只见两个医护抬着一个担架从里面出来。 白色的棉布将担架完全的覆盖起来了,我看不见里面人的样子。 心里一紧,我咬了咬唇。 归离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轻声道,"内脏破裂严重,救不活的。" 我只能无语。 在这个战场上,这种致命的外伤和绿色冰寒毒一样,只代表两个字,便是"死亡" "走吧,别磨蹭了。用了早膳早些歇着。"桑长老走了几步,看我们没跟上催促着。 又瞟了一眼担架,"死了的已经死了,多去想想活着的--快去好生歇息以后想歇还未必有机会给你歇,这不过才刚刚开始。今日的伤员算是少的了" 和归离默默的喝了一些粥,清九又端上补血的药,我一口喝完。 转头四处一扫,我问,"七七呢?" 清九下巴朝他们的帐篷方向抬了抬,"紫祈带着在帐篷里玩呢。" 紫祈带着的--我稍稍放心。 这家伙个子是小,本事可是不小的,有他带着,应该可放心一二。 回帐篷洗漱一番,蒙头大睡。 暗族这一轮试探下来,便没了动作。 接下来的七八天都安静的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没有向任何一个阵地发起进攻。 我忍不住去问柳明,他挑眉道,"试探之后他们定要商讨对策,实属正常。放心吧,过几日便会动的。" 有些担心的皱眉看向他,"会猛攻么?" 他一笑,"不会。" 看他这般肯定,我也不好多问什么了。 毕竟他要忙的事,要想的事会更多。 "谢谢陛下,漓紫打搅了。"我告辞出来。 却听他的声音在身后淡淡道,"纵然暗族猛攻,他们几人想全身而退也并非难事,郡主勿须过虑。" 我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道了声,"多谢。"便迈步离开了。 无论如何,他也是给我吃了两颗定心丸。 我全心的投入到战地医师角色的适应中。 白日里,不管当值不当值,我都会到几个医帐转转。 告诉自己,这是战场,无论多重的伤都是正常的,死亡也是正常的。 我是医师,我必须要接受这一切。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的挽救和减轻他们的痛苦。 不喊疼不代表真的不疼 冰寒毒居有一定的麻痹性,所以伤者一开始的疼痛感觉是有所压制的。 可是一旦解毒之后,才是真正的疼痛期。 这一批的伤者都算得是汉子,可当我再次走进医帐时却听见一片低低的呻吟声。 是那种压抑不住,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就连七号床我那个很乐天派的第一例病人,也闭着眼睛,咬着牙关低低的哼着。 听见脚步声,他睁开眼睛,"清医师?" 笑了笑,我走到床边,检查他的伤口愈合情况,"感觉怎么样?" 他咧开嘴一笑,"除了有点疼,都好。也不冷了。" 有点疼? 我看他一头的汗,嘴角抽了抽。 替他把了把脉,果然毒已经清了。 医族的方子,果然是厉害啊。 脉象也有力,伤口也未感染,他现在需要的就要好好养伤。 多喝一些补血和帮助伤口愈合的药,然后做好伤口的护理。 这里气候太热,伤口很容易感染发炎,所以并不太适合养伤。 不过这些伤员一旦伤势稳定了,便会送回后方去休养。 只有真正轻伤的才会继续留在战场上。 "把衣裳脱了吧,裤子留着就行。"我对他道。 他瞪大了眼,有些脸红,"那怎么行?" 周围几个伤员和医师医护都抬头看向我。 一下子受这么多"注目礼",真有些尴尬,可我面上却是一脸的正经,"天气热了容易出汗,伤口容易感染败毒,大家都把衣服脱了,裤子最好也剪到膝部。你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伤员瞟了我一眼,低下头,小声道,"可你是女的……" 翻了个白眼,"我是女的,我都不怕,你们这些男子还怕什么?"顿了顿,又耐心道,"战场上哪儿有什么男女之分,我是医师,你们是病人,我们医师的职责就是要治好你们。伤口不能沤着,须得通风,再说了,裤子不是还给你们留着么?" 正文第三零八章战地医师(四) 这里可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便会非常麻烦。 所有伤员都有些噎住,有几个医护抿着嘴忍笑,我看向其他几位医师,他们倒是面露赞同之色。 这个阵地其实加上我才四个女子。 除了森,还有医族的两位女医师。 他们要避是无非就是我们三人。 此刻除了我,还有一位医族的女医师在,她比较年长,已经三十多岁了。 我把目光投向她,只见她抿嘴一笑,点了点头,"清医师说的有理,大家不必忌讳。" 感谢的朝她一笑,我对医护吩咐着,"把他们的衣服脱了,裤子全剪到膝部。" 可即便这样,有些伤员也不配合。 "有伤风化不可,不可" 闻声看去,是三十七床的伤员,长相斯文,白皙--不过此刻却涨的通红的抗拒着医护的接近。 看来还是个读书人呢我不禁失笑。 走了过去,看着他,我笑道,"若是战场上,你伤了后臀的位置,只得我一个医师,你是让我治还是等死?" 他瞪着我眨了眨眼,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人"扑哧"的笑了出来。 我转回头看着大家,"若是大家都好生配合我们的治疗,等下我就给大家説段书来听听。" 他们的伤口都疼的厉害,这里没有好的麻醉药,只能分散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了。 医师医护和伤员们都愣住了,土国的一位老御医,带了几分好奇的笑看我,"郡主还会说书?" 点点头,我莞尔一笑,"想听大家就快点,我只给你们半刻钟--若是谁的衣服没处理好,这书--我就不讲了。" 只见话音一落,医护们便麻利动了起来,还有些伤员能自己动的,也开始脱起来。 三十七床的那个也半闭着眼睛任凭医护脱衣,剪裤。 不到半刻钟,病房里便清溜溜了。 我视线一扫,倒有不少面红过耳不敢看我的。 扫到帐篷门口,却见熟悉的几人。 清九抱着七七从归离和桑长老之间探出头来,一脸期待的,"漓紫,是不是接着讲那《三国演义》啊?" 三国演义? 笑着摇了摇头。 战场上已经够压力沉重的了,还是讲点轻松逗趣的吧 "还有新的书?"清九哧溜一声钻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紫祈。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看了看桑长老和归离的表情,放下了心来。 轻轻一笑,"我说的这书是杜撰的--名为《西游记》"轻轻一顿,扫了一遍,发现这个他们从未听说过的书名已经吸引住他们的目光了,就连桑长老和归离面上也现出几分好奇来,抿嘴一笑,继续道,"话说天地混沌初开,天下分为四洲。其中一洲便是东胜神洲。洲临大海,海外有一个国,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山,名曰花果山,山上有块仙石……" 随着石猴的出世,猴王的诞生,拜师,定名,求学长生,然后被祖师驱赶…… 医帐里的呻吟声消失了,所有人的面上都现出好奇和专注来…… 本来只想讲半个时辰的,看到大家这般专注,我又继续讲了半个时辰,一直孙悟空大闹天空,四大天王齐齐出战,才一笑,"妖猴作乱惊天地,布网张罗昼夜看--待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面上现出失望了,清九涎着脸,"漓紫,再讲一会儿么?" 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大家受了伤,也需好好休息,明日再讲" 他悻悻的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紫祈却站起来朝外走着,嘴里还嘀咕着,"这么好玩的故事,上次我去怎么没听过?" 我闷笑,这愈是家喻户晓的,反而说起的人愈少。 因为知道才是正常的,不知道的--如同刚刚走过去的这位,则是不正常的 看着紫祈走了,清九也没精打采的走了出去。 笑笑转身,迎上两道好奇的目光--我的第一位病人。 我上前去,"好些了么?" 憨厚的咧嘴一笑,他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便是莫离郡主?" 眨眨眼,我笑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样的?" 他嘿嘿一笑,没有回我,只问,"郡主明日还给我们说书么?" 笑而点头,"只要不忙,我都会给大家说的。" 把昨日我负责的伤患状况都检查了一遍后,我朝归离他们走去。 他浅笑望我,"累么?" 摇头一笑,"一点不累。"又看向桑长老,"桑师傅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他呵呵一笑,捋着他那基本不存在的几根胡子,"老夫也这般想过,还担心你--呵呵,没想到你这丫头,还真不像个郡主样儿" 我垫脚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桑师傅,我本来就是个假的" 他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就会逗趣儿" 归离却是听见了,朝我摇头一笑。 我也无奈的耸肩。 唉,这年头,说真话,反倒没人信了 拉着归离又朝一号医帐走去,这里的病人进去时都是生死一线间。 这一场仗下来,暗族出动了两万人,基本都是低等暗族,共折损了近五千。 相比下来,我们这边的伤亡就小得多了。 阵亡的数字我没有问过。 可我知道总的伤者应有七百左右,而两天过去后,留在一号和二号医帐的一共只有九十多人。 与低等暗族想比,我们的单兵质量还是要远远高于他们的。 这一场战役中,没有出现黑色冰寒毒。 一号医帐里现在的这三十多个重伤的,除了外伤严重的,便都是深灰色的冰寒毒,而且也并未发现深灰色级别中最高的铁灰色冰寒毒。 暗族此番,并未出大力。 我有些疑惑,"我怎么觉得暗族几次的试探,好像是来送死的?" 归离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神色有些怪异。 我正想发问,桑长老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一是试探,二是存粮。" 存粮? 我愣住,转头朝他看去,"存什么粮?" 他平静的看着我,"暗族撤退时,都会把尸首带回的。" 我呆滞,反应过来了--然后反胃。 归离不赞同的看了桑长老一眼,桑长老却正色道,"既然来了战场,迟早都会知道的。既是来了,就该面对。" 半晌,我艰难的开口,"那我们的将士呢?" 归离看着我,"大家都会尽力抢回尸首,不过也是难免……" 他没有说下去。 我的心颤了起来。 原来我看到的那位被白布盖起的不知名将士的命运还不是最悲惨的 从一号医帐出来,我不禁抬首朝那一片墨绿的兵营帐篷望去-- 不得不让人敬佩啊 很多人可以不畏死,可有多少人能不害怕自己的被当做食物一口一口吃掉 他们不怕么? 定然是会怕的,可是他们还是来了 我知道,除了五国原有的军队编制,其余的征兵全是通过自愿招募而来。 如今还有二十万刚刚招募的兵士,在烈城编队集训。 纵然有丰厚的晌金和抚恤金,可若是没有一颗热血的心,谁会来?谁敢来? 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 暗族龟缩了八天之后,终于开始的新的进攻。 第一轮找上的目标,却是我们所在的土国阵地。 这次他们学了乖,没有傻乎乎的用自己人去填那石灰池,而是装沙来填。 还真是学聪明了 这石灰池泡过的连做"粮食"也做不得,他们也不白牺牲了。 柳明接到战报后,笑了笑,"这帮家伙还算不笨。" 一脸焦急的我见他这般,慢慢的也放下心来。 虽然不该我当班,但这次的进攻是在白日里,也不用去歇息。 我便去了医帐等着。 他早已预想到了这种情况,那应该也有后招的。 果然被我猜对了,柳明也很毒。 他早就下令,让人把石灰用纸包成成一包一包的,小包的用臂力大的人来扔,大包的里面除了石灰还有大石头,直接用投石车砸。 暗族的皮肤一沾到生石灰,皮便腐蚀掉了,疼的哇哇直跳。 任凭高等暗族如何吹哨子催促,他们也顾不得了。 可是暗族此番却好似,发了狠一般,一拨一拨的不停攻上来。 伤员流水一般的送到了我们的医帐。 不待桑长老下令,所有的医师都投入到救治中了。 而我,在第一批伤者送来之时,也终于走进了一号医帐。 这次的第一位病人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的棕发男子。 他并未之前的那位一样同我说话。 因为,送到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 只剩一只手臂,腹部还有一个大创口,露出了…… 深灰色的冰寒毒。 身上肤色都泛着青色。 把了把脉,我让医护给他喝一号药汁。 可他虽昏迷,牙关却咬得极紧,根本撬不开。 "清医师……"医护为难的看着我,"再用力,牙就断了。" 我还未说话,旁边却冲过来一个棕发青年兵士,扑通跪在我面前,眼泪涟涟的,"医师,求求你,一定救我们队长,求求你……" 看着他手臂和肩膀上的绷带,我皱眉道,"你受了伤,不好好休息,跑这里做什么?" 正文第三零九章战地医师(五) "队长他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的……他的手本来没丢……还有一半连着……暗鬼扑上来抢,他是自己扯了,扔到石灰池里去的……他说,他说一口肉也不给这群杂碎……是我,是我害了队长……死的该是我啊……医师大人,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泣不成声,连连朝我叩头。 医护眼里冒出了泪花,"可他不进药啊--铁灰色的毒,他的肠子都灰了……" 听了医护的话,这么一个大男人,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嚎啕大哭起来,"队长,队长,是我害了你,是我,我怎么对嫂子交代啊……" 帐篷的另一头,正在俯身处理病人伤口的归离,抬头蹙眉看来。 不仅归离,还有桑长老和医帐里所有的医师和医护都朝我们这边看来。 年轻一点的,眼里都含着泪花,抿紧了唇。 我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别哭了,你起来吧,我会救好他的。" 他猛地抬头,本来就布满血污尘灰的脸,此刻被泪水冲得白一条黑一条的,甚是可笑。 我却笑不出。 这样的场景,谁又笑得出? 睁大了眼,颤着嘴,望着我。 我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到病床前。 这些将士,他们已经流了血,我如何还忍心让他们流泪 此刻,除了归离和桑长老,所有的医师医护都惊异的看住我。 历来,有些病人因为忍受巨大的痛苦,而意志有特别坚韧,他们在昏迷中咬紧的牙关,只有撬断牙,才能松开。 很多伤者便是因为这样,未能及时解毒,而死去。 可现在,我有办法。 先用药水将他腹部和肩膀的伤口消毒清洗。 我打开药箱,取出银刀。 大家的眼神更惊异了。 在手腕割出一道小口,先滴了十几滴在他的口中。 血从他的齿缝流进了他的口中,我又分别在他肩膀和腹部的伤口上滴了十数滴。 从药箱中取过一条我专用的绷带,迅速的把手腕绑紧。 取出金针,干净利落的在他的身上一针针扎下。 然后慢慢捻动金针,盏茶之后,有黑血从针脚出冒出。 我心中一喜,这表示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排毒了。 我的血已经起作用了 把金针起出,递给一旁有些呆滞的医护,没有看他,只吩咐道,"赶紧消毒" 接下来要处理缝合伤口了。 我决定先处理肩部的伤口。 创面虽然比腹部小一些,可仔细一看,狰狞程度却不下于腹部的创口。 暗族从他背后攻击的,撕裂的是后半部分的手臂。 他却自己扯下了这已经费掉的残臂,连肩上的一块皮肉也一起扯了下来 扔进了石灰池 将多余的皮肉修剪之后,我轻轻的缝合起来。 缝合好了肩部,然后是腹部。 "他肠子上的毒散了"医护惊喜的叫起来,"郡主,灰色也已经退了" 我嗔怪看他一眼,他讪讪笑,"我错了,该叫清医师。" 俯身仔细检查一遍,还好肠子没有断,只有几道小口子,把肠子上的伤口用专用的细纤维缝合后,我把他的腹部也缝合起来。 所有的工作完成之后,我给他把了把脉。 慢慢直起了腰,转身看向那个一直等候在一旁的青年伤兵,看着他如同等候宣判一般的表情,我露出笑意,"回去休息吧。你们队长不会死的,你过两日再来看他吧。" 他脸上焦虑担忧瞬间化为惊喜,"噗通"一声又跪下,这次却没有哭了,只是有些语无伦次的喜悦,"谢谢郡主,谢谢清医师,谢谢。" 我上前一把拉起他,"男儿膝下有黄金莫要跪了,这是我的职责。我不喜欢人跪我,赶紧回去好好歇着。" 他有些愣愣的看着我,我一笑,"还不去" 他露出笑意,重重的点头,"是郡主,我马上就去。" 瞪他一眼,"这里只有清医师" 他笑着挠了挠头,转身走了。 看着医帐里那些惊异的目光,我坦然一笑,"我自幼体质特异,我的血可解冰寒毒。以后若是这样的病人便交给我吧" 这个秘密迟早不会是秘密的,如今,也不过是提前了些而已。 除了晕迷的病人,每个人的面色都复杂变幻着…… "看什么看,还不干活"桑长老喝道。 众人才回过神,又忙碌起来。 看着一脸怅然的归离,我笑了笑,走向另一张病床。 暗族此次的进攻,从这日下午开始,持续了八个时辰。 所有的医师医护都没有休息,甚至很多连晚膳也没吃。 六个医帐,住满了三个。 黑色的冰寒毒终于出现了。 凌晨时分,医护收到了第一位黑色冰寒毒的病人。 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金发男子。 微微一怔,明白过来--他是整编之后的神兵军的,整编之后被分在在土国阵地。 外伤并不重,只背上两道抓痕,却是漆黑如墨。 整个人体温都降低了,脸色都是青紫的。 已经晕迷过去了。 医护有些迟疑和紧张的看向我,"清医师,是黑色的。" 朝他笑了笑,故意有些自得的,"放心,黑色的,也能解" 他有些崇拜的看着我,我拍他一记,"还不给病人消毒。" 这个病人其实是最好处理的,解毒之后,伤口的缝合也只用了不到二十针。 可是,若不是我的血,这小小的伤口便会葬送这样的一个年轻而美好的生命。 突然发现自己能有这样的一副身体,真是一件让人很虚荣的事。 看着这些本来会逝去的生命在自己手里活下来,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啊。 我感慨。 这一次一共出现了六例黑色冰寒毒伤者。 受伤的全是神兵军的兵士。 两个金发,一个蓝发,一个红发,两个棕发。 四个是轻伤,基本用血解毒之后,便无大碍。 而那个红发的火国兵士和其中一个棕发的土国兵士伤却很严重。 红发的火国兵士是个二十岁多一点的男子,送来的时候面上却血肉模糊一片。 从其他完好的部分看,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异常俊秀的男子。 而如今,从左额到右侧脸颊共有深浅不一五道黑色抓痕,皮肉外翻着,而右眼--已经瞎了。 背后还有五个黑色的血洞,肩胛骨也被抓穿了。 探了一下血洞的深度,心里顿时一惊。 这一抓已经伤到了肺部。 可是,没有办法为他开胸做手术。 我只能解毒,然后扎针排毒,把面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后,肩后的血洞--我留了一个最深的没有缝合。 若是肺部受伤,解毒之后,血液一通畅,肺部会充血。 为了避免血肺,我必须留下一个创口给他排淤血。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希望--这样能留下他一条命。 纵然是瞎了眼,毁了容,可我相信,他的家人会祈求他活着回去。 每一条生命,身后都系着一家人的心。 棕发的土国士兵伤在跨部,是左腿腹股沟的位置。 漆黑和鲜红翻开的血肉相映,腿骨上方的鹰嘴骨都碎了。 可是,还不止如此。 医护欲言又止的看向我,我垂了垂眸,"说吧。" 他的脸有些红,但看了一眼伤者后却化成了满满的同情,"他的子孙袋被抓破了,两侧男丸都破了。" 我一惊,看向床上皱眉昏迷着的男子。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 两侧**都破了…… 也就是说,他即使活下来了,即使能恢复性功能,但此生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对于一个土国男人来说,这恐怕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不知他成亲没?若是成了亲有了孩子,恐怕还好一些。 "你解毒,我来处理伤口。"我们身后传来桑长老的声音。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放了一点血在碗里,递给他。 天黑了,天又亮了。 医帐里一夜灯火通明。 暂时没有伤员送来。 我走到那个面部和肺部受伤的火国伤兵床边。 他的毒已经解了。 伤口上的黑色和面上的青紫都退了大半。 可还在昏迷。 只听他喃喃的说着什么。 我俯身凑近,却只得三个字,"娘,娘子,娘子,娘,娘子……" 他的胡话,只有这三个字,不停的重复着。 却不知叫的是他的"娘",还是他的"娘子"…… 也许,都有吧。 我给他用的血比别人都要多。 因为我知道,他的伤是最致命的。 那一抓,很可能抓穿了他的肺部。 在这个世界,这样的脏腑外伤,只能听天由命。 看着他此刻被毁得一塌糊涂的面容,看着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不停的轻轻开合着,重复同样的呓语。 我只觉心中酸涩。 谁无父?谁无母?谁无至亲至爱? 若是他家乡的亲人见到这样的他,该心痛成什么样了啊? 他这样严重的毁容,便是"雪虫"--也是无法修复的。 还不要说他还失去了一只眼睛。 可即便这样的他,我如今也不敢保证能还给他的父母 轻轻取过一碗清水,我用棉条蘸湿,涂抹他干裂的双唇。 他的呓语一直没有停歇过。 正文第三一零章战地医师(六)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我也笑着,"你一定要坚持,坚持下来,你就可以回去见你的娘,见你的娘子。他们都盼着你呢。" 慢慢的,他停住了呓语。 眉头皱了皱,然后又松开,唇角微微的翘了翘。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安静的睡去时,他又开始了,"娘,娘,娘子,娘子……" 我刚刚绽出的笑意又凝结在唇边。 声声呼唤,声声入耳,声声入心--只让人觉得心酸。 "清医师,他?"医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他无事吧?" 慢慢直起身子,他接过我手里的碗和棉条,等候着我的回应。 看着他,有些茫然的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我希望--他无事。" 他有些忧虑的看着我,"清医师不要思虑过多。"顿一下,迟疑的看了我一眼,"战场上下来的重伤,十之三四都是救不活的。如今有了--已是少了。" 苦笑的看着他,"谢谢你,我也是明白的--"转身看向病床,我低低一叹,"可是,他是我的病人。我真的很想他活下来。他也想活着,他一直在叫娘,叫娘子啊……" 他也沉默了。 扯开一个笑,"你当值的时候,帮我看着他点。若是有高热和肩部伤口出血,赶紧叫我。" 他点了点头。 笑了笑,我朝之前我处理过的几个病人的病床走去。 一夜多过去,六个中了黑色冰寒毒的伤员里,三个先送来的轻伤员,已经醒了。 惊异于自己还活着,在医护解答之后,六道感激的视线投向了我。 其中两道目光,分外醒目。 好可爱的美少年啊 此刻被医护清理干净之后面孔,竟然漂亮的惊人。 一头蔚蓝的长发。 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怯怯又好奇的望着我,眼珠漆黑而明亮。 简直是希腊神话中的伽倪墨得斯 同样美丽的眼睛,同样也有一头美的惊人的蓝发。 他最多不过十五六岁。 可眼前的美少年却羞涩的要命。 被我这么一看,白玉般的脸便红了个透。 垂着眼,不敢看我。 长长的睫毛不停的轻轻扇动着…… 真是太可爱了 我笑嘻嘻的走近他,他不安的挪了一下身子,脸更红了。 "你是水国人?"我笑着。 还是不敢看我,他点了点头。 看着他耳垂都红了,我不觉好笑。 从来没见过这么羞涩的少年,可他居然有勇气上战场,还敢面对高等暗族中有着黑色级冰寒毒的敌人。 若不是亲手处理了他右大腿的伤口,我真是没法相信。 我笑眯眯道,"我也是水国人呢。" 他抬起头,迅速的瞄我一眼,又低头,声音小小的,"我知道,你是莫离郡主。" 轻轻一笑,"你多大了?" 他羞涩一笑,"十五了。" 我翻了个白眼,有些责怪的,"不是说十六以下不能参战么?谁让你来的?" 他身子缩了缩,这次却抬头看向我,"我箭射的好,是特召的。不是谁,是我自己要来的。" 一旁那个金发的男子笑道,"十丈内百中九十九,厉害着呢" 原来,还是个神箭手--我笑了笑,"你还这么小,不怕么?你家里人能放心么?" 十五岁--在地球还只是个初二的学生。 地球上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干嘛? 踢足球?打电动?偶尔跟父母撒撒娇? 只听他这回声音却大了些,小鹿般的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我,带了几分坚定的,"我不怕。我射死了十七个暗鬼呢--"说着,有些丧气的遗憾,"可惜,还有九个射偏了,没射穿心脏。"顿一顿,又道,"我家就我娘。我娘说了,我是水国养大的,有这本事就该来。" 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平民母亲的孩子。 在水国,平民家蓝发血统的孩子,只要满五岁便可由皇室出资负责教育和生活。 伟大的母亲培育出了一个羞涩却勇敢的少年--不禁的,对那位未曾蒙面的母亲肃然起敬。 而面前的少年也更加的得到了我的怜惜。 "你叫什么名字?"我爱怜的看着他。 "林土。"他答。 微微一愣,这个名字似乎触动了什么,我的记忆飞快翻回着…… 遥远的记忆中,曾经有过一双漂亮的"小鹿眼",同样的羞涩。 大约我脸上神情有些奇怪,他好奇的看着我,长长的睫毛眨巴着。 神情纯真之极。 我看着他,"你的家乡是不是鹿城。" 他惊讶的看着我,"郡主,你怎么知道?" 满心喜悦的看着他,眼前的美少年和十二年前那个漂亮而善良的小土重合了。 微微一笑,我轻轻哼起了生日歌。 我记得,就不知他记不记得了? 他面上一呆。 然后,慢慢的张大了嘴,明亮的眼睛里迸发出不可置信的光,"你是草草姐姐" 停住歌声,带着满眼的笑意,"小土" "真的是草草姐姐你真的是"他激动的看着我,不停重复着。 轻轻在他漂亮的脸上捏了一把,"没想到小土长大了这么漂亮,还这么本事" 被我这么一捏,他又羞涩了,"草草姐姐才漂亮呢"说着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想问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轻笑一声,"姐姐小时候是中了毒,后来毒解了。" 他明白过来,"太好了,草草姐姐人好,就该这么漂亮的。" 小土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并没有问我为何变成了郡主,此刻他的眼里为我高兴的喜悦却是由衷的真诚。 身边多了一个人,我扭头一看,笑道,"归离,这是小土。我小时候的邻居。" 又看向小土,他正好奇的看着归离,我笑了笑,"小土,这是医族的归离长老。" 小土抿抿嘴,笑道,"我知道。归长老是草草姐姐的夫君。" 归离浅笑道,"既然是漓紫的故人,归离痴长一些,便唤大哥吧。" 小土面红了红,低声叫了一声,"归离大哥。" 归离笑着点了点头。 我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只觉欢喜。 真正的他乡遇故人啊。 "漓紫,该去歇息了,都过了午时了。"归离轻声道,"一天没用膳了,赶紧吃了,歇着吧。" 我这才看了看帐篷窗外的天色,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战役已经结束了。 点了点头,又嘱咐他们几个伤患好生休息,按时喝药。 这黑色的冰寒毒,还要喝药清毒,方可。 又望了一眼对面病床上,那依旧昏睡喃喃自语的金发男子一眼,轻叹一口气,和归离走出了医帐。 烈日当空,光线太猛,有些不习惯的眯了眯眼。 用手挡了挡之后,又锤了锤腰。 归离轻轻拖过我的左手,看着那几根绑带,沉默不语。 我笑了笑,"都割得很浅的。" 他紧紧蹙眉,良久后轻轻摇了摇头,"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强笑着,"我会注意的。" 我理解他的感受。 想阻止,却又不能阻止。 他是我的夫君,但同样也有一份悲天悯人的心怀。 何况,他也是一个医师。 他能理解,我的感受。 割的是我的手,痛的却是他的心。 他比我更为难,还多了一分心痛和难过。 他替我把了把脉,微微安心,却还是一叹,"每日的药,不可忘了。" 笑着应了一声,拉着他的手,朝北面我们的帐篷走去。 远处金色茫茫无边,天火山巍然屹立,遍体火红。 能看得见的是天火山,可那看不见的人却在大漠的另外两端。 不知道他们可好? 还有五鹤,烈城离开之后,至今还未回来。 七十五万大军的粮草,超出当初的预计太多了。 他此刻,想必也会很辛苦吧。 微微一叹,没有说出来。 如今,大家都不容易。 守着我的归离不容易,思念数份的我不容易。 被我思念的人--他们,也不会容易。 可是--只能熬下去,一起期待战火消散后的花好月圆。 也许,经过了这场战火的洗礼,那花会更好,月也会更圆 前几日又收到了爹爹的来信,知道开战后,他很是担心。 生怕他这个女儿被战争的残酷所吓到,洋洋洒洒写了七页纸。 字字都是宽心,句句都是关心。 我庆幸他如今接了摄政王的爵位,否则,他此番恐怕还要坚持披甲上阵。 饿得太久,反而不觉的饿。 还是逼自己吃了满满的一碗米饭。 喝了清九递过的两碗补药。 他不时的瞄两眼我的手腕,眼里有隐不住的担忧。 一旁抱着七七的紫祈,眼神也有些奇特。 宽慰的拍了拍清九,"别担心了,我有分寸的。" 清九想说什么,看了看归离,终究还是没说。 他想说什么,紫祈在探究什么,我都知道。 可是,此刻,累极了,也没什么心思说那么多,"好了,各位,我要睡觉了。" 说完,不待他们出去,把自己往塌上一扔,我几乎闭眼就睡着了。 恍惚听得清九嘀咕一句,"才不信有什么分寸呢……" 归离说的话,我却没听清了。 枕着香囊带来的清凉,我沉沉睡去。 可是,这一觉尽管天昏地暗,却并未睡到自然醒。 因为,鼓声又响起了。 正文第三一一章战地医师(七) 战地的鼓直径超过三尺,鼓槌一动,便是惊天动地。 连地皮也觉得在发颤。 鼓声惊醒了睡得昏天黑地的我。 支起酸软的身体,我微微清醒了片刻,便跳下了床。 此刻正当亥时正,只不过停了不到六个时辰,暗族竟然又对这个阵地发起的进攻。 天幕上半月高悬,而离月亮远一些的天幕却是一片漆黑。 提着药箱走出帐篷,一路上都是同样疲倦的医师医护。 大家相互点点头,便同样脚步匆匆的朝医帐走去。 战役才刚刚开始,伤员还暂时不会到。 可医师们已经全部就位了。 桑长老看着大家叹了口气,这次没有发火,只是让不当班的医师先去休息,等候通知。 "大家的心意我知道,不过,能多休息一分便多一分精力来医治病人。"他看着大家,"路还远着,大家须得学会保重自己。老夫不希望此处有不是战场上下来的病人。" 可以轮换的情形下,四个时辰一班。 如今,该第三班当值。 我还是留下来了。 第三班的医师和归离都在看我。 桑长老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神色复杂的转身离开了。 我让归离回去休息,他也不言语,只是定定看住我,身形不动。 在他的目光下,我低叹一声,败下阵了。 苦笑一声--自己也是犯傻,归离怎会抛下我,独自去休息? 几个帐篷都去看了看。 二号帐篷里大部分都是生面孔。 第一场战役中的许多伤员,轻伤的回了兵营,重伤的被送回了后方。 只剩几个身体还暂时不能负荷长途跋涉的老面孔,一见我和归离,便笑着跟我们打招呼。 他们也是被战鼓惊醒了的。 虽然笑着,脸上也有一抹藏不住的担心。 他们在担心他们的战友,他们的兄弟。 "好好歇着吧。如今养伤才是你们的活儿。早些养好些,便可回家团聚了。"我笑道。 他们这样的伤员是不用再参战的了。 一个断了一条腿的伤员笑着道,"在这儿也挺好,还可以听清医师说书。" 另一个马上接口,打趣道,"可不是你没见前儿个,小六子还不想走呢。" 归离轻轻一笑,"可是你那第一个病人?" 我点点头。 想起那憨厚乐观又喜欢说话的土国小伙子,也不禁微微一笑。 又嘱咐了他们几句,答应空了继续来说书,我和归离朝一号医帐行去。 小土和临床那个金发兵士已经坐了起来,正在说着什么,看到我和归离,便是欣喜的一笑。 其余清醒的兵士也纷纷朝我们点头笑着。 六个中了黑色冰寒毒的神兵军伤员,除了那个火国青年和伤到胯部的土国男子未曾苏醒,其余四个精神看起来都极好。 土国男子已经在桑长老的救治下,已经脱离了危险。 唯独那被毁容的火国青年还是生死一线间。 走到他床边时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呓语。 呼吸好像也平稳了些。 我看了看他肩胛骨上的那个创口,已经有血流出来了。 可是量却不多。 于是,心中半忧半喜。 喜的是有血流出,说明应该不会血肺。 忧的是,这样证明他真是伤到了肺部。 这样的伤只能靠他身体的自愈能力。 可是,若是没有穿肺,只是伤了一点的话还好。 但若真是穿了肺--想自愈,除非是出现奇迹。 默默的看着他,虽然他此刻不言不语,我却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想活下去 "你一定要坚持想活下去,就一定要坚持住"我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 之前,不是没有看到送来的伤员被覆上白单抬出这一号医帐,可是,那些都不是我的病人。 学医十二载,我没有经历过病人的死亡,只除了一个本来也许可以治好的香郎。 可是他,并不只是我的病人…… 伤员终于来了。 源源不断,基本半个时辰便会送到一批。 从每个医务兵凝重的表情中,可以想象出战况的激烈。 可是,大家都没有时间说话,医师要忙着救治伤员,而他们要争取尽快的返回前线,接送新的伤员。 我只在第一轮伤员送到时说了一句,"把伤得最重的病人放到前面的病床。" 其中一个医务兵目无表情的抬头看我一眼,硬邦邦的,"医师大人,伤得最重的七个在路上已经死了。" 我一噎,有些生气。 另一个和他一起抬担架的医务兵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医师你别怪他--有一个……是他的兄弟。" 看着他们抬着担架进入医帐,我默然无语。 谁也未想到的是,这一轮的进攻,竟然持续了两天两夜。 足足二十多个时辰,暗族前赴后继在土国负责的阵地范围内的十几处,发起一共二十几次进攻。 他们如同老鼠一般,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又在西。 这边刚刚打退了,那边又冒出一堆。 暗族的尸体堆积如山,我们这边的伤亡也直线上升。 八个时辰后,所有的医师医护都上纲了。 可是,人手还是不够。 黑色冰寒毒的伤员人数也直线上升。 在我放了第十一次血之后,我一次性的放了大半碗,悄悄的分了半碗拿给桑长老。 还好换了一个医帐,原来的一号医帐已经满员了,我和桑长老在这个新一号医帐里。 而归离,还在原来的一号医帐。 我暗自庆幸。 不过也是没办法。 这么多的伤员,我一个人救治不过来。 一次一刀,就算伤口浅,可我手腕上现在自手肘以下已经近二十道伤口未愈合了。 实在害怕不好交差啊。 要是有个塑胶针管就好了。 接在血管上,用的时候拔掉塞子,便可放血出来…… 想什么呢?轻轻拍了自己一下--我无奈的笑。 黑色冰寒毒很霸道。中毒时间愈长,解毒愈不易。 十二个时辰后,毒便会入五脏六腑。 若是功力高还能坚持,但需要加倍的血量才能解毒。 而功力低一些的,却是回天乏术了。 低头看了一眼,他面色沉重的看住我,"若不够--也不可再放。生死有命,莫要强求" 默默的点了点头,我没有反驳。 放了血之后,我反而精神一振。 不禁想起了中世纪欧洲的放血疗法--果真是能让人体暂时亢奋啊。 可是,却见没有时间让我天马行空,我只闪了闪神--帐门外又送来了一批新的伤员了。 面色一整,又快步迎了上去…… 伤员--黑发的、棕发的、金发的、红发的……,不同或相同的发色,有着不同的面容,不同的年纪,却有着同样咬紧的牙关,带着晕迷前强忍痛楚的表情…… 伤口--深灰的、铁灰的、黑色的,然后断肢、血洞、抓痕、撕裂伤,碎裂的骨头,红色的血肉、白色的筋膜…… 渐渐的我觉得自己已经机械了,把脉,接毒,扎针,缝合…… 一个又一个,穿梭于病床之间。 慢慢的,好似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的眼里只看得见病人的伤口,不再去留心他们的面容,他们的发色,判断他们的年纪。 心里只是催促自己快些,再快些 所有的医师都再加快速度,因为有太多的伤员还等着救治。 时间便是生命。 这些都是重伤,早一秒救治,便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我没有时间去考虑暗族为何对这个阵地紧咬不放。 也许不是没有时间,而是心里有些一丝不敢言出的卑劣念头…… 是的,如果没有选择,我宁愿暗族进攻的是这里。 我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羞耻。 可的的确确,我这么想了。 正因为如此,对每一个送到这里的伤员,我都有些心生愧疚。 有些不敢看他们的脸--只能全身心的去救治他们。 带着一种恕罪的心态。 "清医师,九十八床。"当我缝合好最后一针时,医护的声音又响起。 我在这个伤员的脉搏上微微一搭,确认稳定之后,快步朝九十八床行去。 医护正在那里等我。 可当我走近时,他却低声道,"清医师,去一百零二床吧。" 说着,拉起床脚的白单将那个我连脸都没看见的伤员覆住了。 咬了咬唇,我朝另个方向行去。 就这样,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清九和紫祈给我送了几次饭和药。 第一次送的是米饭,我让他之后给我送粥,不要送米饭,"太干了吃不下,送粥吧。"我道。 清九道,"那我给你熬肉粥吧。对了,你喜欢猪肉粥还是鸡肉粥?" 笑着摸了摸紫祈怀里的七七,"都行。" 紫祈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眸子。 我盯了他一眼,低声道,"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他抬眼看我,冷声道,"我从来说话算话。你以为我爱管闲事么?" 我耸耸肩,"那就最好。" 说完不顾他一脸的黑,把药碗还给清九,转身进入医帐。 第三个天黑来临的时候,暗族终于退去了。 丢下了一地沾满了石灰的同类尸首--不能作为粮食的尸首,他们也失去了"收尸"兴趣。 暗族没有攻克任何一处,最多的也就破了两处防线,逼近第三道。 正文第三一二章爱人重聚 而土国所有的阵地都有四道防线。 可我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到第二十个时辰时,又搭起了一个新的医帐--原来的已经满了。 连加床都没有位置了。 土国阵地的石灰一度告罄,不得不快马加鞭从后方临时调配。 我所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 是一个先清醒过来的伤员说的。 攻击停止了,疲惫的兵士们终于可惜休息一下了。 而我们还没有完成工作,还有一些伤员还等着我们救治。 直到忙到丑时,所有的伤员才都救治完了。 不时都有伤员被覆上白单--没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便会颤一下。 因为我知道--这每一条生命的逝去,在后方,便有一家人的心,会破碎。 父母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 唯一让我好受点的是,迄今为止,除了那个没有走到床边的九十八--我的手里没有病人死去。 我以为是我运气好。 到后来,才知道这原来是桑长老交代给医护的。 重伤之中的重伤,并没有安排给我。 那些伤及肺腑,只能尽人事的伤员,一个--都没有安排给我。 而那个九十八床,只是一个意外。 初检时,没有发现他左腋下还有一道黑色的冰寒毒抓痕。 短而深的伤口,因为大家的忙碌和伤口的隐蔽被忽略了。 直到他死后,才被发现。 黑色冰寒毒直接进入心脏,冻住了他的心跳。 当医帐里忙完手里伤员的医师们习惯性的抬头看向医护时,才知道已经没有未处理的伤员了。 大家相视一笑,疲倦而有庆幸。 医护看了碗里剩下的一点血,有些遗憾。 笑笑看着他,"不会浪费的,你拿给桑长老便可。" 怎么会浪费呢,还可以制药呢。 改良后的药方,一颗便可解毒。 这剩下的血至少也可制两粒药。 虽然还是有点浪费,若是直接用血至少可以救四个人。 我估算了一下,一碗血大约两百毫升。 这两次,我一共放了大约三百五十毫升。 并未超过警戒线。 只要暗族不要再进攻这里。 可是,若是暗族进攻别的阵地,只凭桑长老分出去的两百多粒药丸,又能支撑多久了呢? 别的医师都离开了。 我却默默的站在医帐里,看着这些已经得到救治的伤员,心中复杂难言。 当你拥有一种别人没有的能力--未必是一种幸福。 "漓紫。"归离的声音从帐门处传来,带着一抹不同寻常的笑意。 我转回头--归离一步迈进挪开,却见白衣翩然,紫衣妖娆,当门而立。 愣住然后慢慢绽放出笑意,"轻柳非月" 喊出一声后,便奔了过去,将二人紧紧抱着,激动得落泪。 "去漓紫的帐篷吧。"归离轻轻一笑,"一边用膳一边说。" 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泪,"你们等我片刻--" 说着朝原先的一号医帐跑去。 那个火国伤兵还在昏迷中,但是没有发热,呼吸虽然有些弱但还算节奏平稳--我这才放下心来。 在心里鼓励了他,又对值守的医护嘱咐后,我才和轻柳他们三人,一起朝我的帐篷走去。 到了帐篷,清九已经起身。 见了我们,自然是欣喜得不得了。 不过还是只同轻柳说了几句,便把时间留给了我们。 满心欢喜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非月揽住我,"你们这边打得这般厉害,自然要过来看看了。"说着看向轻柳,"我们二人商议着便一起来了,正好半路接到土皇的传信,让我们过来商议。" "想必炎赫轩夜应该也快到了。"轻柳一笑。 眼睛一亮,开心道,"真的么?太好了。"说完,上下打量他们二人,"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过伤?累不累?" 轻柳摇摇头,刚想开口,清九便端着一碗粥和两碗补血药进来了。 我先很快的喝完粥,又咕噜咕噜的把两碗药灌了下去。 把碗还给清九,笑眯眯道,"粥很好喝,谢谢清九。"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退下了。 我心里苦笑。 中药败胃,我这段时间喝太多药了。 不但没有什么胃口,嘴里就一股子药味。 吃啥也不香。 不过一看那粥的品相,便知道清九是费了功夫的,哪能不表扬一番呢? 无奈的笑笑抬头,却见他们三人神色复杂深沉。 我看着他们,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笑。 非月垂下了眼睑,轻柳轻轻一叹,"都两日未休息了,先睡一会儿吧。" 我摇摇头,"不你们难得才来一回,我不想睡。" 在我发上抚了抚,轻柳道,"我们暂且不会走的,他们恐怕天亮前也会到。你先歇着,只管放心,会有时间说话的。" 低头想了想,"那你们不许走,就在这里陪我。你们赶了路也是要歇息的。"又看向归离,"反正铺了地毯,地方也够,你们三人肯定有话要说,不妨就一处打地铺吧。" 就算不能说话,能近一些也是好的。 归离笑了笑,点点头,"我去拿些单子过来。" 非月妖娆一笑,贴近我,"丫头今日这般胆大的,竟让我们三人都留下--" 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不接他的话,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了,他们来了记得叫我。" 说着转身朝榻上一趟,和衣睡去。 真正的沾枕即睡。 之前熬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休息了没多久又是两天两夜,我真觉得累了。 如今见了他们心里一松弛,那倦意更是铺天盖地的。 恍惚听见他们说话。 可说得什么我全无印象。 也恍惚觉得有人拉起了我的左手,有目光久久的驻留在手腕上。 却辨不清是谁--因为真的睁不开眼。 只是想睡觉。 没有人叫我。 知道战鼓声又起。 我从无声的世界里惊醒,跳下了床。 抬眼一看,窗外日高起。 却不知是上午还是下午。 帐篷里只有我一个。 拧了把面巾抹了抹脸,我提着药箱朝医帐行去。 还未走到医帐,便看见我的医护有些焦急的在一号医帐前眺望着。 心里猛的一沉--他站在最早的一号医帐前,而不是备用的一号医帐。 看到我,他脸上一喜,很快的笑容又消失了,有些踌躇和迟疑的看着我,"四十七床,高热了……" 垂了垂眸,"多久了?" 他低声道,"一个时辰前发现的。" 我皱眉看向他,"为何不通知我?" 他低头道,"桑长老说不用。" 默然的看了看他,无法指责。 我提着药箱走了进去,他跟在我身后。 还未走到近前,就看见他满身的潮红,和急促起伏的赤luo胸膛。 走进一看,嘴唇都烧了起了白皮。 探了探,心里一落--这温度,至少四十度 "已经喝了退热散毒的药了。"医护嗫嗫道。 我闭了闭眼,心有些发紧。 这是肺部的炎症引起的高热--要退热,就得消炎。 这样的炎症--除非,有抗生素 中药消炎的速度远远不及病菌繁殖的速度。 药定然是桑长老开的,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我不会比桑长老做的得更好。 取过一碗水,我用消毒后的棉条沁湿,涂抹他干涸的嘴唇。 医护伸手过来接,"我来吧,清医师。" 我摇了摇头,"你去找些烈酒来,替他擦身吧。" 他一愣,我轻声道,"可以降温。" 他转身蹭蹭的走了。 我凝视着他残破的面容,慢慢道,"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可是我知道,你有想念的人。你的娘,你的娘子,也许还有你的孩子,你的兄弟,你的姐妹……他们都等着你。你如今伤的有些重,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坚持住,你便能回去见她们--我知道你是好男儿,你打退了暗鬼的进攻,比我勇敢多了,我连战场也不敢去看。你们都很勇敢,可是,你还要更勇敢,更坚强一些坚持下去,挺下去,回去见你的娘,见你的娘子--她们,都在等你。" 衣袖被拉了拉,传来小土的声音,"草草姐姐,你别哭。" 转回头看着他,小鹿般的大眼中跟我一样也是泪花闪闪的。 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扯开一个笑,"小土,伤口还没好呢,赶紧回床上歇着去。"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红发男子,低声道,"他是十一队的,是烈城人。"揉了揉眼睛,"成亲刚九天--便进了兵营集训。" 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小土,我勉力一笑,摸了摸他的头,打趣道,"小土还真厉害,不是一个队的也认识啊。" 他脸色暗淡了,低声道,"他长得好看,好多人都认识他。" 扯不出笑了,我垂眸苦涩道,"是姐姐没有本事。" 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漓紫姐姐已经很厉害了,若不是姐姐,小土和明刚哥哥已经死了。" 我抬起头,对面挨着小土床位的那个金发男子朝我点了点头,"清医师莫要自责,我等既然来了,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在下和林兄弟这条命都是清医师救下的,还有很多兄弟都心里记着清医师的。"说着,看了红发男子一眼,"莫兄弟也有他的命数,他不会怨的。" 正文第三一三章我是家主...... 原来他姓莫,我转回头看着他。 帐门一掀,医护匆匆进来,"清医师,没有酒。"他看我一眼,呐呐道,"军营不许饮酒。" 连酒也没有,我苦笑。 只听他又嗫嗫道,"伤员快到了。" 我垂了垂眸,取下腰上的香囊,放到了他的枕边,交代他们,"这个别让人动。" 医护点了点头,小土眨着眼道,"草草姐姐,我会帮你看着的。" 摸了摸他的头,我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走到医帐中,归离也匆匆进来了,蹙眉道,"怎么不多歇息会儿?" 我柔声道,"放心,我睡足了。" 他盯着眉间看了看,"四日睡了不到十个时辰,如何睡足?何况,你还--" 没有说下去,只锁眉看向我。 撒娇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把话题转开,"他们可是去中军大帐了?轩夜他们也到了么?" 他点点头,脸色还是不愉,"回去歇息" 我站着不动,"我不" 他沉下脸,"我的话你自是不听的,那我去叫轻柳来--" 我咬咬唇,低声道,"我才是家主。" "你"只说了一个字,他便说不下去,眼中已有怒火。 心里颤了颤,我还是坚持着。 不是我一个人辛苦。 所有的医师都在辛苦,何况,桑长老已经把所有的药都送到了别的阵地。 若是再有黑色冰寒毒,那怎么办? 我有理由相信,他们是不会通知我的。 桑长老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我如何能退下。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医师、医护、还有清醒着的伤员。 "伤员来了--"帐门口传来了声音,是等候伤员的医护。 我没有说话,转身迎了上去…… 这一忙,又是几个时辰。 上午到下午,然后天又黑了。 归离没有再理我,去了别的医帐。 出现第一个黑色冰寒毒时,我一次性的放了半碗血。 医护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清医师--" 我苦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若是你--你会怎么做?"想着归离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痛,低声道,"我有时也宁愿自己跟你们一样……" "清医师--"医护忽然又叫我,目光却看向帐门。 余光瞟了瞟,我没有转头,吩咐道,"准备针线病人还等着呢。" 他楞了楞,朝帐门处看了一眼,然后低低应了,走向了药柜。 消毒、扎针、清理创口、缝针…… 这个病人背上的伤口足有一尺长,深可见骨。 看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还只是一个少年。 我轻轻一叹。 纵然抹了麻醉的药物,他也半昏迷着,可在我缝合到腰部时,他还是疼醒了。 我一开始并未发现,直到他身子随着我的针线拉扯肌肉而轻颤--我才看见他用牙紧紧咬着枕上的棉布。 他浑身的肌肉绷的极紧。 微微垂了垂眸,我手上动作不停,慢慢开口道,"从前有位供奉大师……" 他一愣,睁开眼看向我,我继续道,"出家多年,很是德高望重。一日,有个年轻人问他,'大师出家多年,可还有七情六欲?'大师闭目道,'有。'" 他眨了下眼,松开了枕布,有些好奇的看着我。 轻轻一笑,我加快手上的缝合,嘴里继续道,"年轻人又问,'大师还会动情么?',大师道,'一月中,仍有三次。'年轻人很是感叹,道,'大师果然已非凡人,我等佩服啊'大师长叹一声,道--" 看他脸上露出淡淡好奇的笑意,肌肉也放松下来了,我利落的收上最后三针,淡淡道,"大师长叹道,'一月三次,一次十日而已…….'" 笑声传了出来,前后左右都有,并非只有我的病人一个。 我将最后一针剪断,把工具递给满脸笑意的医护,走到床头,把枕头给他翻了个面,柔声道,"现在,好好的睡一觉吧。用力时须得小心,你伤口很深,小心莫要绷开。" 这种缝合的植物纤维虽然可被身体吸收,但并不坚韧,很容易崩裂伤口。 而他的伤口本来就深,我虽缝合得也比较深,但还是怕裂开。 他脸微微一红,低声道,"谢谢郡主。" 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身后传来医护带着笑意的声音,"清医师,对面六十六床。" 转身看去,伤员却已经清醒了。 是个二十多岁的黑发男子,此刻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铁灰色的冰寒毒,长长的一道爪痕从肩到上腹部,最深的地方,肋骨都看见了。 皱了皱眉,疑惑的看向他。 这样重的伤,他居然这么快就清醒了? 这人要不是意志特别强韧,便是受过什么特殊训练。 而且,功力应该也不低。 把了脉,我吩咐医护,"一号药。" 医护很快把解毒的药水端来,他定定的看我一眼,接过,一口喝完。 医护开始给他的伤口清理消毒,然后把消毒后的金针递给我。 取出金针,找到对应的穴位,我一针针扎下,捻动,直到黑血冒出。 然后,取针,医护又上前给他清理。 然后把针线给我,把金针拿去消毒。 等医护走后,我开始缝合他的伤口。 一针一针落下,穿过皮肉,他一动不动。 也不闭眼,只半垂着眸,偶尔抬眼,那眼神还是有些奇怪。 我不禁奇怪了,瞥他一眼,"你认识我?" 闻言,他抬起眸,嘴角微微一翘,"如今这个阵地何人不识莫离郡主。" 眨了眨眼,我肯定道,"我是说以前,不是如今。" 他忽的一笑,又看了我一眼,低头抿了抿唇,却未言语。 他这般动作,我更加肯定我的直觉。 脑子里搜索一番,却无所得。 而他此刻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想必也跟平素说话不同,我没有什么印象。 可是他既不肯说,我也无法。 只能当自己错觉了。 缝合好最后一针,我直起身体,看着他,"好好歇着吧。过几日伤口长好一些,便可回家了。" 他一霎不霎的望着我,点了点头,"多谢郡主。" 笑了笑,"叫我清医师吧。" 他没有说话,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我愈发好奇,不死心的又追问一句,"你是谁?" 他唇角一勾,垂眸不语了。 无奈耸肩,转身,却听他低声道,"好男儿纵不惜命,也当马革裹尸还……" 好男儿纵不惜命,也当马革裹尸还?--很是熟悉啊…… 我低头一沉吟,想到了什么,猛的转头,"是你" 他垂眸而笑。 惊讶的看着他,"你真的来了?你不是在木国么?" 他微微一笑,"我本是土国人。" 定定看住他,我轻轻一笑,露出了一个我们才懂的表情,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医护好奇的看了一眼,低声问我,"清医师认识么?" 笑了笑,回他,"一个朋友。" 刚刚说着,忽觉眼前有些发黑,身子颤了颤,过了片刻才稳住。 耳旁传来医护有些焦急的声音,"清医师?清医师?" 心里明白,这是失血加上疲劳造成的,笑了笑,"下一个多少床?" 看了我一眼,垂眸低声道,"桑长老说,让你回去歇着。"顿一顿,"柳郡王他们还在外面……" 还在外面? 这都这么久了,怎么还在? "清医师,你就去歇着吧。你若病了……"他没有说下去。 把碗里剩下的血交给他,叹了一口气,我点了点头,朝帐外走去。 一迈出帐门,那四人正静静站在右侧。 看见我出来,他们也不说话,红红的灯笼映着几张面色沉沉的脸。 心里紧了紧,笑着迎上去,"怎么不去歇着,都这么晚了?" 轻柳抬眸,"你这个家主都未曾歇息,轻柳如何敢歇息" 汗,我只觉额头冒冷汗。 讪讪干笑,不敢吱声。 轩夜慢慢近前,忽的蹙眉,"漓紫,你脸色怎这么白?" 我强笑道,"无事,不过想着你们生气,心里有些怕。" 说话间,那三人也过来了,非月看我一眼,"你再这般,我就送你回摄政王府" 看了他们一眼,我嗫嗫道,"归离不也还在忙么?" 炎赫冷声道,"归离内力深厚,你能比么?这里的医师,医护大多都有点功夫,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我无语了。 没武功的人果然是被歧视的。 轻柳不说话,转身离开。 想开口叫住他,轩夜却扯了扯我衣袖,"别急,这是回你帐篷去了。"说着看着他们二人,"走吧,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非月炎赫都不理我,转身便走。 可怜兮兮的看着轩夜,他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朝帐篷走去。 悻悻的跟着轩夜,心里哀怨自艾,还好有轩夜啊 五个和尚,都落得差点都没水喝了 一进去,发现那四个人自顾自的说着话,没一个看我一眼。 "轩夜--"我小声的喊着,带了几分幽怨的。 看着我,他眼里露出一抹无奈,"漓紫你--" "轩夜过来,说说你的看法。"轻柳不紧不慢的开口,"此番暗族的动向,你如何看待?" 正文第三一四章男人们的计划 笑着看我一眼,轩夜走了过去,也有些疑惑的道,"我也甚不明白,他们不攻你们那边还说得通,却为何连我们这边也攻?" 非月懒懒道,"这才头一个月,他们究竟打什么主意,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也属正常。" "他们若是这般一直猛攻这边,恐怕过不得多久便得增兵了"炎赫道,"这般猛的轮番攻击,只靠眼下的这十万兵力,兵士们也太累了些。" 轩夜点点头,"土皇此番恐怕也是有这个担心,才叫我们过来商议。烈城如今还有二十五万兵力,不过看土皇的意愿,恐怕暂时还不会动这部分的兵力。" 轻柳颔首,"如今大战才刚刚开始,自然不能把底子全用上。" "若是不增援,这土国阵地的压力便大了。"非月一笑,看了轻柳轩夜一眼,"恐怕土皇打的还是两侧增援的主意,你们两个阵地若要支援,也不过是半天的功夫。" 轻柳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轩夜却不解,"那我们商议之时,他为何不说?" 非月看轻柳一眼,"你们那边当然无事,可土皇顾忌的可是木国的反应。" 我一听,也就明白了。 木土两国积怨甚久,尤其是木国民间对土国更是素来愤恨。 十九年前的"绿藤种"被毁,老百姓心里也是指准了土国的。 柳明自然不好下这个令,万一兵士们心里不情愿,对战事也是不利的。 如此看来,柳明是…… 这个土狐狸,我心里正腹诽着,听轻柳淡淡笑道,"明日便由我来提这增援一事,他等的无非便是我来开这个口而已。不过,大战为重,他诸般考虑也属正常。毕竟,是容不得半点纰漏的。" 炎赫点头一笑,"他这几仗倒也打的漂亮。暗族至少折损了八万了,他这边伤亡不过四千不足,也算得是厉害了" 看他们正事都说完了,还不理我--我有些憋闷,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恨恨而无奈的趴在榻边,继续自怨自艾。 不知不觉的,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忽然身子一轻,我睁开眼,却是轻柳抱起我,"到榻上去睡" 说着把我放在榻上,我却搂住他的脖子不放,"你陪我睡" 只要攻克了轻柳这个风向标,其他几个也不是难事。 只见他一愣,面微微红了红,"这么多汗--香囊呢?" "给我的病人用了。"我老实道,"他伤了肺,发高热。" 他微微叹口气,"太挤了,会热。你睡吧,我们不会走的。" 我讨好的看着他,又看向炎赫非月,"你们不生我的气了么?" 轻柳垂了垂眸,"先睡吧。" 其他二人面上也无一丝笑意。 无奈苦笑。 果然没那么好过关。 那就睡吧,也实在是困的慌了。 可心里有事,终究还是睡不踏实,迷迷糊糊的还听见他们低声商讨着什么。 却又困乏听得有些模糊。 只睡了两个多时辰,便醒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一趟--若是这难得的相聚时光被我全睡走了,下次见面又不知要何时了? 偏头一看,天刚蒙蒙亮。 他们几人都在打坐调息。 唉--有内功的人就是好啊,打坐也可当休息。 猛的想起他们商讨中提到的内容,心里一惊,坐了起来。 几道视线便射了过来。 轻柳皱眉,"怎么不多歇息会儿?天还未亮--" 跳下床,"你们不能去" 他们对视一眼,炎赫笑道,"我们几人功力都是十层,想全身而退还不容易么?" 不待我回答,轩夜又安慰我道,"漓紫放心,我们只是偷偷的跟着,看他们的巢穴出口在何处,不会正面同他们交手的。" "不行"我坚持道,"太危险了你们去查他们的巢穴出口,必然要深入腹地,一但被发现--" 心揪了起来说不下去--他们四人对一百多万的暗族 全身而退?岂是那么容易的 "我不同意"我咬牙道。 轻柳看着我,"此番大战的范围虽已缩小到这东南地界。可同以往相比,战线仍是数倍之长。敌众我寡,若是不探明他们巢穴所在,这一年之内,我军必然疲惫不堪。这仗--愈到后面便愈是难打" 他神色严肃的看着我,"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查明暗族巢穴所在,然后以策毁之只要毁了他们的巢穴,他们的大军无法安身--此战,我们便立于不败之地了" 张了张嘴,我无言以对。 我不懂战争,可我能懂他说的话。 我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可是我不愿意 尾随撤退的暗族去查他们的老巢出口--这是一个好计策,可也是一个太过危险的计策。 一着不慎,便会身陷囵围 我只是摇头,"不,我不管我不同意" 非月起身,笑着揽过我,"丫头莫怕,我们哥儿几个,只我的功法略略受限些。可我受了乖儿子的血,如今已是百毒不侵之身。" 我推开他,"百毒不侵又怎么样?我的血一样可以解那些冰寒毒可每日医帐里还有那么多伤员会死伤了主血管,伤了心、伤了肺、伤了肾……一样会死还有些,没有送到医帐便已经--" 看着他们面上的坚持,我徒生无力,跌坐在榻上,"我不过是用点血去救人,你们个个都那么凶你们现在要去龙潭虎穴,却不许我发对么?" 轻柳慢慢走近,拉起我的手,"傻丫头,又要犯那犟脾性了么?" 我咬唇,泫然欲泣,扭头不理。 只听他叹一口气,"我们如今也是商议,一两月中,暂时还不会这般做,还要看暗族接下来的动作--我只担心暗族此番与以往大不相同。若是他们一直攻打一处,我们便会被动了" 听他语气松动,我才微微一松,"一直攻打一处,我们增援不就成了秋湛不是还在烈城带着那二十多万兵士在集训么?" 他垂了垂眸,似乎是想出言说什么,但又收了回去,复抬眸看着我,"战场的事,你就莫操心了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说着停下了,严肃的看着我,"以后须得听桑长老的安排,不需你当值,便不可自己跑去" 我刚想辩驳,他却双眸清透的看过来,"莫想那些投机取巧的话来敷衍我你若做不到,那日后我们做什么也不会同你交待" "我--"我蓦地睁大了眼,"轻柳你太坏了" 难怪要在我屋子里商议?难怪我刚刚一睡下他们便开始商议?原来他本就是存心的 知道我不会轻易听话,便拿他们的安危来威胁我 他唇角一勾,"计划是真的,商议是真的轻柳可未曾威胁家主" 听得他重重的"家主"二字,我只觉头大,"好了,好了,我错了我去同归离道歉,也给几位大爷道歉"诚恳的看着他们忍笑的模样,"我这辈子都讨厌的便是当家主了" 本来便是个小兵的材料,哪里抗得起什么"主"啊,"长"啊的这些字儿 还是让有能耐的人去当吧比如,我眼前的这位-- 他挑挑眉梢,"好即便你说的,那日后若是我们说的话,你可听?" 笑嘻嘻的点头,"听,自然是听的。" 微微一笑,"如今归离不在,我们走前自然会交代他。若是我们不在的时候,你须得听归离的,是不是?" 汗-- 我泄气道,"听--" 本来就打的这个主意。 谁知轻柳一眼便识穿了 非月懒洋洋的抱胸道,"你这丫头的那些心思连我们几个都瞒不过,还想哄过轻柳去"说着又顿了顿,摸摸下巴,忽又自得的妖媚一笑,"不过也好,咱家有个这般厉害的,日后便是对上谁--也吃不了亏去 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朝轻柳抛了个媚眼儿,"日后,轻柳你得教兄弟几招--也让兄弟过关的时候轻松些不是。" 轩夜眨了眨眼,"轻柳,你觉得我爷爷有何弱处?" 轻柳一噎,我和炎赫对视一眼,弯腰大笑起来。 忽见轩夜给我使眼色,我收住笑,转身,只见归离端着粥和药,清九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 "归离--"我嗫嗫的喊了一声。 他抬眼看了一眼,面色平静无波,却还是不说话。 把粥和药放在桌上,他看向他们,"我先回医帐了。" 说罢,就转身。 我赶紧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归离,我错了" 他顿住身形,却还是不转身,只淡淡道,"先用膳,再喝药。" "你若走了,我就不喝药"没有办法,我只得耍无赖了,"也不喝粥" 他转回头,看了他们几人一眼,还是不言语。 我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我错了以后再不说家主了你们才是家主,我都听你们的话" 他一滞,只听轻柳笑道,"归离日后只管看紧这丫头,她可是刚刚答应要听话的。你就放心吧。" 看了看他们几人,又把目光看向一脸可怜的我,他抿唇一笑,若有深意的问了我一句,"当真会听?" 正文第三一五章三个选择...... 立刻头捣如蒜,"当真,当真。" "那就先用膳,然后喝药"他轻轻一笑,"我先回医帐了" 我噎住,无语。 慢慢松开手,"还在打么?" 这都一日一夜了啊。 他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桑师傅已发过话了。你今日便歇着,不许再来" 我默然的点了点头。 只见归离走出两步,忽又走了回来,将冰凉的一物轻轻塞入我手中,低声道,"他已经用不着了。" 看着手中的香囊--我忽地落下泪来。 就这般,暗族一直对土国阵地攻击了两个月了,而且还在不停的进攻。 靠着木国阵地和火国阵地的支援,柳明一直没有动用后备的兵力,就这般苦苦支撑着。 后方又调了一批医师和医护过来。 我们的压力顿时大大的减轻了。 我没有像之前那般每班必到,可还是在战前放半碗血,拿给我的新医护交给桑长老。 我知道是不够的,可我也没有办法。 归离的脸色日渐难看。 尽管每日都是几碗补血药,我还是渐渐苍白和消瘦下来。 原来老爱跟着我的旧医护,到后来已经不肯替我送血了。 他说每次送去,桑长老都是骂他一顿。 我只好找我的新医护替我送。 这个医护不爱说话,是个面目平凡身材瘦高的年轻男子。 可我一见他便心生好感。 桑长老让我们一号医帐的医师每人多挑一名跟班医护,我便挑了他。 他做事很干净利落,只是不爱说话。 可是我喜欢同他说。 小土伤好后又返回了营地。 他欢天喜地,我却很担心。 看着我的新医护,我叹气,"小土的功力并不高,只是箭术好……" 他沉默着替我整理药箱,不说话。 再叹一口气,我也不说话了。 第三个月了,暗族还在对土国阵地发起猛攻。 来往兵士脸色全是疲惫,医师医护脸上也是疲倦。 可是,大家都没有抱怨,只是咬牙坚持。 五鹤还未回来。 唯一庆幸的是,轻柳和轩夜十天半月总会过来一次。 有了香囊,不必怕热了。 这夜,我蜷在轻柳怀中,幽幽叹气。 "别想那么多,睡吧。"轻柳轻轻在我背上拍了拍,"你只管顾好自己,你看你--" 他凝视我的脸,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却也无奈,"莫要放那么多血,补药喝再多,也补不过来的。" 我贴紧他,"我如今已经三天才放一次,也只有半碗。"复又低声,"轻柳,我现在都有些不敢去医帐了。" 想起那些未能得到救治的伤员,我觉得自己无形中好似等同于凶手一般。 这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我想让自己摆脱这种想法,可是却无法摆脱。 他叹了叹,柔声道,"明日归川长老便会过来同桑长老研究方子,或能找到法子。" 我摇了摇头,不说话。 桑长老想用少量的血做药引,制出成药来解黑色的冰寒毒。 想法是好,可是研制一种新药岂是那么容易的。 心中一叹,再叹。 我如今担心的不只是这个,还有他们两月多前商讨的那个计划。 这几次我看他们的神色,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除了脑子里有一些他们所不知的现代知识,对于其他的东西,对于战争和大是大非的谋略,我基本是一窍不通。 对于这场战争,他们心里是有盘算的。 对于暗族的意图,估计轻柳心中也有想法。 不想告诉我,是不想让我担心。 我看不懂这些,可我了解他们。 那个计划,他们说的是真话。 若是真的到了他们预计的状况,他们会去实施的。 他们不仅仅是我的爱人,也是五国的皇子郡王,大家族的继承人,他们有他们作为男人的担当和责任 我不得不忧心忡忡。 因为到了那一天,我找不到理由去阻拦他们。 他们不是拴在女人腰带上的男人。 他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他们可以抛弃地位权力,但是是绝不会抛弃荣誉和责任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我爱他们。 可正因为我爱他们,我不能用我的爱束缚他们。 轻柳静静的看这面上神色变幻,轻轻一叹,第一次没有解释也没有安慰。 他了解我,如同我了解他们。 何必多言…… 第二日,轻柳又回了木国阵地。 我没有去医帐,而是去了归离他们的帐篷。 只有紫祈一个人带着七七,在玩七七的玩具人偶。 瞥了我一眼,"你来干嘛?" 这表情?这语气? 我气结。 可毕竟是有求于人,我只得按下心中那三分不满,笑嘻嘻道,"来看看你啊--这么久一直忙着,也没顾得上照顾你。" 他斜睨我,嘿嘿一笑,"我如今可没吃你的饭,不用付什么伙食费吧?" 我语塞了。 只听他又悠悠道,"你这笨女人是为你那几个男人来的,当我我不知么?" 我揉了揉鼻子,不说话。 他把人偶丢回给七七,"你家那几个男人还不错比你这笨女人强多了尤其是那个轻柳--这次暗族的打算,他恐怕一早就识穿了。" 这家伙我就知道这附近的一切都躲不过他。 还好这几次和轻柳轩夜睡觉的时候没做什么举动--要不准得被他捡了便宜去。 "暗族究竟是什么打算?"我忍不住问。 他抬了抬眼,"你男人都不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也只得那一条路,你知道不知道也只能接受。"笑了笑,"不过,你想要拦住他们也不是没办法。" 我咬了咬唇,摇头,"我不能。" "所以你来找我,想让我帮你探查暗族的老巢?"他冷冷一笑,"你只顾你的男人,倒愿意牺牲我" 默默的低头,心中赧然,小声道,"我真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他蓦地抬头,"你为什么不问你身边的那个--" "不行"我打断他,有些泄气的,"你不愿意就算了,他--不行的。" 我连与他相认都不敢,如何还能问他这样的问题? 他没有主动与我相认,便是怕给我带来麻烦,也未必没有这样的担心。 他如今肯在我身边,我已经很高兴了,那还敢冒风险把他逼走 他看着我,好似叹了口气,"你那'姹女功'为什么不练了?你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我外甥女的身体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儿?" 我无精打采的,"这个功法一练,'香飘十里'--这里全是医师,谁都知道我练的是'姹女功'了。太丢人了,我不练。" 只听他嗤笑一声,"你身体里有灵力,只需练功时用灵力布上一层,挡人挡不住,这香气还怕挡不住吗?" 眨了眨眼,"紫梦没教过我。" 他翻了个白眼,"她当然不会想到教你。你这点灵气也就只能挡挡气味儿什么的,教你也没什么用。" 我还是没什么精神,看他一眼,"你想教我就教,不想教,我就走了。" 瞪我一眼,他磨牙道,"口诀很简单,你练功前先念一遍,灵气便会在你身边形成一个罩子,香味儿便出不去了"说着,严肃的看着我,"你现在的灵力再生系统已经很脆弱了,这个'姹女功'很不错,如果你不想身体废掉,一定要坚持练" 我点了点头,他念出一句发音古怪的口诀。 等我重复了三遍,他才点头。 有点惋惜的看着我,"你学灵术倒是有天赋,可惜你不是我们天波星的人。" 翻了个白眼,我懒洋洋道,"幸好不是不自由毋宁死" 他一噎,恨恨的看着我,"好歹我刚刚还帮了你你这地球女人怎么过河拆桥" 我蹲下摸着七七,"你是心疼你外甥女的身体,又不是真心帮我我不需要感恩吧。" 七七抬头,看着我们,"喵呜--" 嘿嘿一笑,我看下他,"七七都说是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语塞的看七七一眼,"它是你儿子,自然帮你说话了" 抱起七七,在它脑门上亲了一口,我站起来,"你要真心想帮我,就帮我解决一个问题--"看着他防备的样子,我笑了笑。 刚才也没想起来,七七这一打岔我倒想起来了,"放心--不会违背你的原则。我只是想问问我的血为什么能克制冰寒毒?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效果?我现在一碗血--大概两百毫升吧,只能制出二十颗药,解二十次毒。如果用鲜血,大约六七毫升,可以解一个人的毒。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功效?" 他走到他的榻上一躺,看向我,"你的血能解毒,能帮那个暗族改变体质,都是因为漓紫的身体里有灵力。" 我明白了。 不是我的血里有什么物质,而是灵力在起作用。 灵力才是真正的药引 我沉默了。 忽然,他朝我抛出一个黑黑的小东西,"只有这一颗了,以后不许再朝我要" 接住,定睛一看,我瞪大了眼,激动难言,结巴道,"这是,能量,能量晶石……" 只听他懒懒道,"你有三个选择--" 正文第三一六章漓紫的选择 我慢慢平复心情,盯着他,"你说。" 他把手垫在脑后,没有看我,"第一,你可以用这颗能量晶石回去。" 虽然早就想到这点,可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还是猛的颤了颤。 回去回地球 回到哥哥身边,去看和我长得很像的小侄女 可是…… 我吸了口气,"还有两个呢?" 他慢慢的转头看向我,"看来你是不会选第一了。紫梦算是白求我了" 我看着他,慢慢道,"原来是紫梦的意思。" 他笑了笑,"能量晶石对我们也是很珍贵的。紫梦虽求了我,我可没答应她也不能强迫我,她自己的两颗晶石已经用光了。" 我扯开笑,"你是皇储,应该不止两颗吧。" 他瞟我一眼,"你不想要了是吧?那就还给我"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紧谄媚一笑,"要的,要的。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好了。继续说吧,我听着就是,还有两个选择是什么?" 白我一眼。"第二,紫梦已经说过的,你可以留下它,关键之时,可以救命只要不是身体被毁坏的致命伤,都可以救。"看我还有些不解,他翻了个白眼,"你这个笨女人比如,中毒这些是可以救活的,但是像那个穿了肺的火国伤兵,那种是救不活的。器质性的损伤--能量石是没有办法修复的" 我明白了,叹了一口,"第三种?" 他丢出一张纸,"这是你们这里都有的药材--按这上面的分量加上四百毫升血,把能量石放进去--等能量石变成白色,药水便制成了。一次十滴,大约可以解一万次毒--不过只是黑色冰寒毒或者以下的。" 我赶紧拾起那张纸,只见上面果然都是药材,而且分量也标注得清清楚楚。 欣喜的看着他,"你认识这里的药材?" 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在归离屋子是白住的,看也看会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以为我是你这笨女人" 嘿嘿一笑,拍他马屁,"那是当然了。我不过是中等文明的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和你比你当然是厉害的。" 他瞥我一眼,眼里现出一抹自得的笑意,"算你识相" 我仔细看着纸上的内容,越看越欣喜。 可解一万次黑色冰寒毒 真是太好了 我要赶紧把这消息告诉归离和桑长老去 我转身就朝外面走。 他却叫住我,"我要走了" 我一愣,转身,"你要走了?" 他点点头,无奈道,"我的身体还在天波星,不能离开太久。而且还有很多事,还等着我回去处理。" 忽然心里生出几分不舍,"你走了,就不能回来了是吗?" 他现在的身体是暂居的,如果离开太久是维持不了的。 而他既然要回去处理事情,想必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他忽然转了转眼珠,不敢看我,"你就那么不想我来啊?" 我呆了呆,"没有啊。只是你说过,如果没有魂魄,这身体会坏的啊。你这次回去也没那么快回来吧?" 他忽然干笑道,"也不是那么容易坏的。" 我眯起眼盯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有些心虚的样子 他愈发心虚的瞄我一眼,"我出去找清九有点事儿" 说着就朝帐门外跑,我大喝一声,"紫祈,你给我站住" 他顿住,慢慢转回头,眨巴了下眼睛。 我磨着牙走近,切齿道,"你是不是动了七七的血" 他面色一僵,看着我不说话,然后干笑道,"不是进化后的血,只是普通的那种"见我一副快吃人的样子,他吓的退后一步,急道,"我同七七讲好的,是它自己同意的对不对,七七?" 他求救似的看向七七。 七七眼珠转了转,朝我点头,"咪呜--"了一声 "你看,七七都说了--"他讨好的看着我,"我只用了一滴而已。这样这身体便不会坏掉,我以后还可以的来的。" 我瞪着他,磨牙。 难怪刚才那么好心,又给能量石,又给药方 我还说七七跟着他我能放心,却没想到这家伙监守自盗 "七七是未成年人我才是它的监护人你骗小孩子还好意思拿出来说"我逼近他,"你当我是傻子么?" 他退到帐篷边上,我恶狠狠的看着他,"不是一滴血的问题你今天能骗七七一滴血,以后就能骗更多这是人品问题" 他退无可退,"我刚刚还给你一颗能量晶石,还有药方--难道还抵不过吗?" 我哼了一声,"我可没和你交换" 他无奈道,"你这不讲理的女人大不了我再答应你一个条件--"见我想开口,他马上接着道,"不参战不伤害生命没有能量晶石" 我噎住,悻悻的道,"这些都不行,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眨了眨眼,"如果你愿意就算了--" 不愿意? 我又不傻 有肉不嫌毛多反正七七的血也还不回来了。 朝他一瞪,"记得欠我一个要求" 说完抱着七七,朝外面走去,现在可不放心这家伙看七七了,得去找清九。 忽又想起,我转头盯住他,"以后要是再打七七的主意--" 我捏了捏拳头,"小心你的屁股" 他无语的看着我,嘟哝了一句,"野蛮的地球女人" 在心里偷偷一笑,我抱着七七离开。 心情极好。 三个选择--其实紫祈早已知道我的选择。 所以才会准备了这个方子。 这个家伙在烈城的时候,已经开始准备了。 其实,他也不错 除了偷偷骗了七七的血。 我这傻七七,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家伙啊。 走到医帐,归离正在复查伤员的的伤口。 暗族的攻击刚刚才停下来。 看着几个医帐里满满的伤员,我低低一叹。 归离的医护轻轻的碰了碰他,他抬头看到我,微微一笑,有嘱咐了医护几句,才走了出来。 "漓紫今日心情好似大好?"他看着我笑道。 他这一说,我忍不住乐开了,满脸带笑的拉住他,"回去歇会儿,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 他一愣,我嘿嘿一笑,拉起他便走。 到了帐篷,我放下七七,把能量晶石拿了出来,只见他面上一惊,转眼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知道他想岔了,我笑了笑,把药方也拿出来,"放心,我记得我答应你的话。这是用来制药的。" 面色稍安,听见我说制药,他又楞了楞,接过药方细细一看,"这是?" 看着他,"紫祈那家伙拿出来的,只要按这个方子,再加上我两碗血,制成的药水便可解黑色冰寒毒。一次十滴,可用约万次" 我笑着等待他的反应--果然,他惊愣之后,也欣喜的笑开了,"真是好好谢他才是" 我翻了个白眼,"不用了" 他好奇看着我,我磨牙道,"那家伙骗了七七一滴血来保存他的肉身--" 又了一愣,明白后,他轻笑起来,摇头道,"你不是又教训了他吧?" 我摇头,"这次就算了,看在他还是经过七七同意的份上。" 归离搂住我,"你也莫对他太过不客气,他人也算是不错的。再则,和你还是有亲戚情份的。" 靠在归离怀里,我懒懒道,"那家伙就像个全天候的窃听器,我们现在说的话,他没准儿还听着呢?" 归离一僵,语声怪异,"那在烈城时?" 看着他有些发红的脸,我忍笑的点点头,"只要他愿意,估计都能听见。" 还好那次没真的做什么,我也暗自庆幸着。 归离楞了片刻,"他什么时候走?" 我失笑,"很快了--" 归离面上一松,忽又想到什么。蹙眉道,"他用了七七的血--他还要来?" 我抿唇一笑,点了点头。 归离无语的看着我。 轻轻一笑,我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不能做什么,亲亲总是可以的……" 紫祈终于走了。 只留下一张纸,写着,"不要太想我,我还会回来的。" 我和归离无语对视,我磨牙道,"大头鬼才想你" 归离一笑。 晶石和药方我们一起交给了桑长老。 没有说具体的情况,只是告诉他这样可以制药。 他定定了看了我们俩很久,点了点头。 相处这么久了,大家也有些默契。 他虽然有时说话不靠谱,但是遇上正事心里却是极明白的。 看着他点头,我感激一笑。 感激他的信任,也感激他的不追问。 他看着我,"你这丫头倒也大方--这东西想必也是个宝贝,你真舍得?" 心里微微一叹,我苦笑,"这东西确有别的用处--"看了归离一眼,"可是一个我已经用不上了,另一个,一万条命总比未知的一条命重要。漓紫别无他选。" 桑长老有些莫名,归离却明了,含笑的握紧了我的手。 而此刻的我,却不知道为了这样的一句话--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可是此刻的我,的确也是没有选择的…… 正文第三一七章多情之痛! 虽然不明白我说的意思,可无疑桑长老是高兴的。 可解一万次黑色冰寒毒,对这一场战争而言,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以说,基本不会存在缺药的危险了。 而归离却深深的看着我,低声道,"他算是帮了大忙了我们,都是该谢他的。" 我垂眸浅笑,只听桑长老哈哈一笑,"别说你们,老夫也受不了了。每次一见这丫头拿那银刀出来,老夫心里便是发颤。" 我无语的看着桑长老。 果然是人老成精,归离话都没说透,他便知道了意思。 我咳了咳,看向他,"桑师傅,你不是说制药的药材还不够么?还不去调药材么?" "自然要去,这可是紧要事儿"他捋着胡子一笑,朝门走去,经过我身边时,微微侧身附耳,"不过,丫头可得记住,我家小离的孩儿可是排在前头的" 我一滞,羞恼道,"桑师傅" 呵呵一笑,他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归离含笑看着我,我有些脸红,"你还笑?" 轻轻一笑,揽我入怀,"桑师傅很喜欢你。" 我无奈叹气,"只要他不要每次都念叨我生孩子,我也会更喜欢他的。" 我现在功法才五层,连个蛋壳也生不出啊 是该好好练功了靠在归离怀里,我想着。 抱住归离,我腻声道,"今晚陪我睡--"他刚说说话,我打断他,"你都两日未休息了" 看着我坚持的模样,他轻笑,"我不过是想说'好'罢了。" 我一噎,顿时无语。 归离,真真是跟着他们学坏了啊 这夜,我们说了会儿话,才刚刚入睡。 战鼓便又响了。 我按住归离,"你歇着该我当值了。" 他拢了拢眉,我生气道,"现在人手虽紧了些,可也不是非少你一个。" 他不赞头的看着我,我抱住他,"纵然有功夫,也不是铁打的。你便休息一晚。明早来吧。若真是人手不够,我会让医护来叫你的。" 他这才无奈的点了点头。 轻轻在他唇上一吻,我才笑着拿着药箱离开了。 走出医帐,我却收住了笑容。 已经三个月了,暗族好似认定了这个阵地一般,紧咬着不放。 如今药的问题是解决了,可还有一个问题却一直沉沉的压在我心上。 这样下去,轻柳他们难道只能走那一步么? 望着天上的圆月,我只觉心里堵得难受 若是我只有一个爱人,我可以选择和他同生共死 可是他们几人若是有一个…… 我能抛下其余几个来同生共死么? 我不能。 那我只能带着这颗破掉的心,这般的活下去 可是,这会是何等的痛苦 就这般想着,我都觉得心揪了起来-- 就这样想着,我都觉得忽然呼吸不过来-- 我弯腰按住胸口。 一道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慢慢直起身,抬头朝他轻轻一笑,想开口,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走吧,陪我去医帐。"我道。 他定定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医帐里的伤员大部分都醒了。 这些男人都有极为强韧的神经,基本只要解毒后三个时辰都会苏醒。 一是因为疼痛,二是因为这战鼓声。 他们都是军人。 对军人而言,战鼓便是进攻的号角。 哪怕受了伤,这声音早已成了条件反射一般。融进了他们的骨血。 之前还有一个伤员,在沉睡中听见鼓声便跳下床。 缝合好的伤口全绷开了--他忘记自己受了伤…… 我每个医帐都走了一圈。 应伤员的要求,各自讲了一小节《西游记》。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六个医帐里走了五个,倒有四个医帐要求我再讲一遍《女儿国》…… 走到最后一个医帐门口,已经有医护站在门口,见我来了,欣喜的转头朝内道,"大家别吵了,清医师来了--" 我一愣,顿时无语,看向我的新医护。 他一惯目无表情的平凡面孔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时间恐是不够了。"他低声道。 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一般战鼓响后,只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伤员便会随时送来。 可是看着这些伤员这般的祈盼,我却无法拒绝。 慢慢走进医帐,我还未开,一个年轻的蓝发男子便道,"郡主,讲那个《女儿国》好么?"说着看着其他人,"大家都喜欢听这个--" 无奈朝他一笑,"今日时间恐是不够了--"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在这里要叫我清医师,可水国的兵士却怎么都不愿意,无论我怎么说,都是叫我"郡主"的。 我刚刚一说,他的面色便露了一抹失望,又看了其他人一眼,干巴巴道,"那便算了吧--下次,下次,郡主可要先到我们这里……" 看着医帐里那些有些失望的脸,看着他们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伤,我忽地心里酸涩…… 每日我这简单的说书,便是他们唯一的娱乐和祈盼了。 抬头展颜一笑,"说书的时间是不够了。那让我给大家唱支女儿国的歌儿吧。" 众人一愣,一个黑发男子却率先反应过来,鼓掌道,"好" 他一起头,大家便都哄声叫好起来。 我抬手止住他们的声音--这般下去,呆会儿唱歌的时候也不够了。 医帐里安静下来,我微微一笑,"鸳鸯双栖蝶一起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 一曲唱完,大家都有些发怔。 离我最近的一个年轻男子,摸了摸脑袋,"我就想不明白,那唐僧为何不从了那女儿国国王……若是我--" 他旁边的一个伤员嗤笑他,"你也不照照你那丑样儿人家能看上你么?" 他一噎,直着脖子反驳道,"我娘说我是我们村最俊的后生--" 那个男子撇撇嘴,"你们村就你一个后生吧。" 他面色一红,"我们村里有十几个后生呢。" 那个男子还未说话,旁边的人便笑道,"二愣子,你母亲哄你的吧?就你这样儿还能是最俊的?" 大家哄笑起来,他被笑得满脸通红,忽的转头看向我,嗫嗫道,"清医师,我真的丑么?" 我一愣,看着他有些挤一起的五官--确实说不上俊。 可是他面上神情很认真,带了三分期待,三分委屈,"清医师,我娘真哄我么?" 心里一软,这是一个单纯性子的男孩子。 他会信他身边所有信任的人所说的话。 而如今,他信任的,是我。 微微一笑,"你母亲没有哄你。在你母亲眼里,你便是天下最俊的后生。" 他眨了眨眼,慢慢想明白我的话,欣喜慢慢变成黯然,"清医师,我明白了。" 我慢慢走近,含笑道,"不仅在你母亲眼里,二愣子是个俊后生--在清医师眼里,二愣子也是俊后生" 他愣住,慢慢的脸上现出一抹激动,有些结巴,"郡,郡主……" 新医护拉了拉我的衣角,朝外看了看。 我朝他点了点头,又朝二愣子一笑,"大家跟你玩笑的呢。莫生气,你们都是好男儿,都是世上女子心中的英雄" 说完,我转身出去。 只听身后先是寂静,忽有一声拍脑袋的声音传来,"你这个二愣子,倒得了清医师的赏儿了……小子不错嘛" 又听二愣子嘿嘿憨笑,"郡主也夸咱俊呢……" 抿唇一笑,我加快了脚步朝医护兵迎去。 又是一个不眠的忙碌之夜。 因为药还未制好,第一个黑色冰寒毒伤员送来,我还是放了半碗血出来备用着。 看着他脸上的青紫慢慢淡下去,我心里慢慢松懈。 只要再坚持两日,我便不用再内疚了。 所有中了黑色冰寒毒的伤员,都可以得到救治了。 这些大好男儿告别父母妻儿来到沙场,若有一分希望能活着,远在千里之外便会少一家破碎的心。 这三个月多月来,我被桑长老和归离保护着,被所有的医师保护着。 除了那个未曾谋面的九十八床,和那个姓莫的火国神兵军的兵士--我没有直面的死亡。 可就连那姓莫的兵士病危的最后一刻,桑长老也没让医护通知我。 我只知道他最后的弥留时刻清醒了。 他只说了一句,"请告诉我娘,让我的娘子改嫁。" 医护告诉我的那一刻,看着那空空的床位--我泪如雨下。 之后,所有的人都好似形成了共识。 所有病危的伤员,都有人自动接手。 而我也胆怯了,害怕了。 我害怕死亡。 害怕这些刚刚还跟我说话,刚刚还有呼吸的病人,在我缝针时还会吸气,还会皱眉的伤员--害怕面对他们的死亡。 于是,我装傻充愣。 不让我医治的伤员,我从不走近。 因为我害怕,害怕看清楚他们的脸 害怕他们的脸留在我的记忆中 想到这儿,我无奈苦笑。 我是一个没有本事的人,除了哪些多出来的见识,我不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女人强 地球上无论哪个女人都有我这些见识和本事 我实际上平凡得一无是处。 甚至,我更胆小,更懦弱 我低低一叹,转头却见我的新医护眼神复杂的看着我的手腕。 笑了笑,轻声道,"只需过两日,便不用了。" 正文第三一八章痛怒! 他垂了垂眸,低声道,"四十二床。" 看了他一眼,我拿着碗,朝四十二床走去…… 每隔半个时辰,便有新的伤员被送来。 所有的医师医护都忙得脚不沾地,不停的来医帐中穿梭着。 寅时中,归离便过来了。 朝我一笑,便忙开了。 我只得苦笑。 天渐渐亮了,我直起腰,朝外望了一眼。 低声一叹。 这次的进攻不知又要多久? 才三个多月啊。 这个阵地已经阵亡了一万人了 可这还不是暗族最猛烈的进攻,愈是往后,便会愈是激烈 这样的日子还要继续近九个月 如今还活着兵士,等这九个月之后,活着的还会有多少? 而这阵亡的一万兵士,他们的亲人却已注定要流泪到心碎了 一万条活生生的命,一万个破碎的家庭 我闭了闭眼,不敢想下去。 "漓紫,去休息吧。"是归离的声音。 我轻轻的摇摇头。 帐门外又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新的伤员又送来了。 医护们迎了上去,把伤员们接到了病床上。 我朝离我最近的一个病床走去,却被一个医护拦住,他朝我摇了摇头。 心下只觉黯然--这表示这是一个重伤中的重伤。 这种伤员,不归我治。 我也不敢治。 叹了口气,却忍不住朝那个床位看了一眼。 我呆住。 医护挡住了他的脸庞,却未挡住他的头发。 他有一把蔚蓝的发。 美得犹如夏日的天空 我心猛的跳了起来,不受控制 归离偏头看了一眼,脸色一变,旋即又平静,对我笑道,"你去别的床,这个伤员,我来吧。" 把他脸上的表情都收在眼里,我觉得心颤了起来。 慢慢的,朝那个床位走去,归离一把拉住我,"漓紫--" 我转头看他一眼,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扳开,走到病床边,将医护推开。 美得惊人的蓝发,还是那张美得惊人的面孔-- 美丽的少年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一脸青紫,只胸膛微微起伏着…… 左胸上一片漆黑的血肉模糊-- 我剪开他的衣物--呆住了 旁边传来刚刚阻止我那个医护的声音,"他的肋骨扎进了心--救不活了" "你胡说"我低声一喝,他一滞,不说话了。 我打开药箱,取出银刀,却被归离拉住,"漓紫" 我咬唇,"我能救活他的" 他满眼忧伤,"漓紫--" "归离,你放手"我紧紧的咬住唇,不想让眼泪流下。 他不放手,终于忍不住泪流,"他是小土啊归离,你不认识么?他叫你归离大哥的他说了以后要到我们家来做客的他是小土啊"哀求的看着他,"我要救他归离我要救他我不能让小土死求求你让我求他他才十五岁啊" 看着我满脸的泪,他慢慢的放开了手。 我转身用银刀一划,血便淌了出来。 我把它们滴到小土嘴里,然后又淋在他伤口上,没有去数多少滴。 直到归离拉起我,没有言语,将我的伤口扎起来。 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小土,一直痴痴的望着他。 看着归离给他扎针,清毒。 他没有去动那个肋骨--因为一动,便会血流不止而死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明白,我救不了了小土的…… 可是这么美,这么害羞,这么善良的小土,怎么能死? 我们才刚刚重逢,才刚刚许诺了未来的约定 他才十五岁啊…… 那个三岁时就把生日鸡蛋留给我吃的小土,怎么可以死? 人生才刚刚开始,甚至算不上成年 我捂住了脸,无声的泪水从指缝里沁出…… "草草姐姐……" 一声微弱的呼唤,我放下了手。 那双小鹿眼睁得大大的看着我,里面有一抹惊喜,"草草姐姐,小土又看见了你了。" 我蹲下,握住他的手,却说不出话,眼泪不停的淌。 我知道我这时候不应该哭的,可是,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 他吃力的抬起手,擦着我的眼泪,"草草姐姐,不要哭……" 我凝视他,泪不成言,"小土,小土……" 他虚弱的笑了,"草草姐姐不要哭--便是小土死了,姐姐也不要哭。" 我摇头落泪,"小土不会死的,姐姐不让你死……" "姐姐,"他定定的看着我,"我受伤的时候便知道自己会死的。姐姐莫要难过--小土很开心,还能见到……" 他忽的咳了起来,鲜红的血随着他的咳声,从嘴角流了出来。 我心揪成一团,"小土,你要坚持住……"慌乱的看向归离,他却垂眸叹气。 我失措的站起身体,"我去找桑长老,他会有办法救小土的……" "漓紫,"归离拉住我,"好好陪小土说话吧……"他眸光中闪过一丝哀伤,"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闭了闭眼,不肯接受,"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 "姐…姐…,"睁开眼,小土正费力的微笑着看着我。 清澈干净的大眼睛中没有一丝恐惧,只是坦然,"我,会死……我的心……已经…坏了……我知道……" 跌坐在他的病床前,我呆呆的看着他。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接受? 连小土自己也能接受 可是却觉得受不了 我看着他,只是流泪,"你不是弓箭手么?不是有连珠弩么?你是负责远攻的,为什么会受这样的伤?为什么?" 他轻轻的闭了闭眼,"连珠弩……现在……还没用……小土也…很想看看……姐姐的…连珠…弩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用? 我一愣,只见他闭上了眼,低低的唤了一声。 长长的睫毛停止了颤动…… 我听不清楚,可看那口型,分明却是一个"娘"字 心如剧撞,我颤抖着喊,"小土,小土……" 没有人回应我。 美少年永远的沉睡过去了。 那双漂亮的小鹿眼,再也不会睁开了 我慢慢的站起,凝视着床上的小土。 沉睡的小土,还是那么漂亮…… 可是他再也不会甜甜的叫我"草草姐姐了" 心痛得出离愤怒 不发一语,我猛然转身,朝帐门外跑去。 朝着中军大帐跑去 森正站在帐门外,看见我正欣喜的张嘴,忽有见我满脸的泪,"早早,你怎么了?" 没有回答她,我一把掀开帐门,"为什么不用诸葛连珠弩?" 里面两个人讶然的抬头看向我。 两个人都是一身气势非凡的黑甲。 秋湛楞了楞,"莫离郡主" 我走近,看向柳明,固执的问,"为什么不让弓箭手用诸葛连珠弩?" 他皱了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土皇陛下--"归离匆匆的走了进来,拉了拉我,"漓紫,不能怪陛下" "为什么不能?"我悲从中来,"小土死了我为什么不能问?我献的连珠弩小土是我弟弟我凭什么不问?" 不能怪他? 为什么不能怪他 如果有诸葛连珠弩,小土或许便不会死 比起普通的弓箭,连珠弩有十倍的杀伤力 或许那个伤了小土的暗族早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小土不该死的 归离面有难色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虽未解释,我这一番话,那两人却也明白了。 秋湛看了柳明一眼,垂眸不语。 柳明定定的看着我,"郡主的心情,本皇明白但本皇的责任并非是为哪一个人,本皇自有本皇的考量必须舍轻而就重" 我此刻满腔心伤激愤,哪里还能听得进他的话中深意。 只怒视他,"明明可以减少伤亡,你却让大家去送死见你鬼的考量你这个--" 眼看我要出言不逊,归离一把拉住我,"漓紫,你听我说--眼下暗族大军还未真正开始动,我们不能--" "我不要听"我甩开他的手,"每个人都有父母亲人,谁也不比谁的命珍贵他要考量,他怎么不自己去上战场凭什么让那些兵士去送命" 想着小土那苍白闭目的模样,我身形颤了颤,怒视他们二人,"你们这些权贵--只有你们的命才是最宝贵的别人的命都是踏脚石" 秋湛一看我连他也骂了。有些恼怒的,"莫离郡主" 我呵呵冷笑,"不是么?那个侍卫死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这是他的职责"他一噎,我又笑,"范子扬死了,你三弟怎么说的?--说你父皇会嘉奖他" 我哈哈的笑,"在你们眼里,人命就是这样轻贱你们可曾记得他们的脸" 笑得满脸都是泪,笑得直不起腰,"你们心里真是在意这些兵士的死活?你们只怕他们死了没人替你们打仗而已" 柳明阴着脸,"郡主休得出言无忌权贵怎了?郡主不也是权贵?人生来便有贵贱之分上得战场,便要有赴死的准备" 慢慢的直起腰,我停住笑,悲凉的看着他,"我真是傻了不过是对牛弹琴" "你"他脸色一黑,阴鸷的看着我,"莫以为你救过本皇便可肆无忌惮" 正文第三一九章蓝颜情...... 冷笑一声,"为什么不敢?反正你也不敢把我如何?你还欠我一条命我今日偏还要肆无忌惮你高贵?你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而已"他浓眉一竖,我挣脱归离拉我的手,上前一步,"你高贵又如何?你还不是要为了权势,卖身给你后宫的那些女人兵务大臣的女儿是贞妃农部司监的女儿是玉妃还有莲妃,还有各国大家族送来的美人--" "住口"他咬牙瞪向我,"你这个--"说着朝归离一喝,"还不带她走" "不用赶我,我自己会走"我轻蔑的看他一眼,满心愤怒,可一转眼,想起小土,心中又是一揪,泪又止不住。 在这些人眼里,小土只是一个普通的兵士。 可在我眼里,他是活生生的小土啊 三岁时可爱的小脸和躺在病床上沉睡的十五岁美少年重叠着…… 我迈着脚步朝帐门外走去,脑海中的画面让我每一步都那么艰难。 我想我真的不适合战场 今天是小土,明日若是其他人…… 我该怎么办? 想留下,又想逃避…… 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心里揪成了一团。 眼前一黑,我软软的倒了下去。 最后耳边是几声惊呼。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转。 眼前还是一片迷蒙,恍惚看见有个白色的身影,俯身在轻抚我的眉头。 猛的抱紧他,"轻柳,我好难过……" 他身子一僵,我却未觉,只搂着他的脖子伤心泪流,"是我没有用,我救不了小土,我也帮不了你们……我真没用……我只会唱唱歌,背背诗……石灰没有用,连珠弩也没有用……我为什么不是学化学,学机械的……我什么都只知皮毛,却什么都帮不了……小土死了,他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他慢慢的抱紧了我,好似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却一言未发。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我的伤心,我的怨言…… 他只紧紧的抱着我,轻轻的抚着我的背,直到我又困倦的睡去。 临睡前,感觉他的唇在我额头轻轻碰触了下,才起身离开。 待他走后,我慢慢的睁开了眼。 呆呆的看着帐顶,视线却还是有些迷蒙。 半晌,却不知所想。 他身上没有檀香味…… 他不是轻柳。 暗族终于停止了朝土国阵地的猛攻,开始朝西面的木国和水国阵地发起攻击。 我心里却悲伤难耐--只要多一天,小土便不用死了。 可这个变化好似不是一个好消息。 柳明第一时间传讯其他四个阵地。 轻柳和非月,还有炎赫和轩夜以及四国阵地的统帅都集中到了土国阵地。 他们要开会商讨。 五鹤也回来了。 瘦了些,却还是那般的云淡风轻,看着我淡淡的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看着他,轻声问。 他垂了垂眸,"刚回来不久。"抬眼看我,"你好些了么?" 我点点头,"没什么事。" 他看着我的眼睛,"归离说你的眼睛--" 笑了笑,"原来有些旧伤,过几日便好了。" 肝通目--这次肝火上升,引发了那次烟熏的旧伤,看东西便有些蒙蒙的。 有些担忧的看着我,"逝者已矣,漓紫勿要太过伤心。" 我深深凝视他,"五鹤也瘦多了,也要保重自己才是。" 他垂了垂眸,抬首浅笑,"五鹤一身孑然,挂心的无非是你们几个知己好友罢了。漓紫且放心,五鹤是男儿,定能顾及自己的,倒是漓紫勿要忧心太过,反伤己身。" 看着他似水般的黑眸,我慢慢低下了头,轻声道,"这一生,惟愿君长安。五鹤于漓紫--也很重要。" 他静静的看着我,"漓紫的心意,五鹤明了。此生能识得漓紫,五鹤甚幸。" 我心神一震,只听他又道,"勿须妄自菲薄,人力有时尽,人心力无穷。漓紫的心太软,须得坚强。你的眼睛不好,莫要再掉泪,逝去的人若喜爱你,也会难受的。香郎也罢,小土也罢,他们定然都希望看到你开心。" 我心酸不已,低声道,"我也不想哭。只是想到,此生再也见不到了,便很难过。他们都是好人,老天为何这般不公平……" 他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抬起手来好似想…… 那边却匆匆过来一个兵士,见到我们一愣,五鹤放下手问,"何事?" 他嗫嗫道,"陛下请五王爷去中军大帐,有事相议。" 我看向他,"想必是要事,你快去吧。"复又一笑,"放心,我无事的。" 他含笑颔首,转身离去。 待他们人影消失,我才收住笑容慢慢转身。 看了看四周,突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心中茫然复杂。 不想回帐篷,也不想去医帐。 归川长老已经到了,正同归离和桑长老正在收点运到的药材,马上便要开始熬药了。 轻柳他们也正在中军大帐商议开会。 抬首看向远处,夕阳余晖之下,一座红山正兀立斜阳之下。 我去军需处,牵了一匹驼马。 轻轻的和它说了会儿话,便骑上朝天火山慢慢骑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个多时辰之后,我到了天火山山脚之下。 夕阳正好收尽最后一抹余晖。 红日踪影完全隐没,只剩天际淡淡的一缕金色。 滑下驼马,我抬头望着这遍体通红的天火山,心生敬仰。 只有大自然的鬼斧生工才能造就这样的奇观。 椭圆形的山体,南高北低,通体深红,触手发烫。 边缘却似被大刀阔斧修整过一般整齐,却完全看不到人工的痕迹。 我绕了小半圈,才找到一处小路可以攀爬。。 手脚并用,我慢慢的朝上爬去。 山不高,却很陡峭。 纵然有冰光石,我也满身大汗才爬上了山顶。 山顶和我想象中一样,是一个中间略凹的椭圆形,石缝中竟然也有稀疏的杂草小树长出。 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的顽强。 慢慢走到最高的边缘坐下--视野中是一大片墨绿的圆顶。 军营的帐篷好似大漠中顽强生长的一朵朵蘑菇。 很大的一片,可同这更加无垠是大漠相比,却显得渺小。 是啊,人在大自然面前,永远是渺小的。 身边有脚步声传来。 偏头一笑,"这里很安全的,你不用跟来。" 我的新医护摇头不语。 轻轻一笑,我也不看他了,回头看着远处,自语般道,"我以前很喜欢沙漠的……" 他没有接话,我自顾自的道,"丝绸之路,楼兰新娘,西域文明,敦煌壁画--全是美丽的故事……怎么能不喜欢呢?可是,我也知道是自己犯傻。所有的美好后面都是有悲伤的,所有的文明后面也是有血泪的。不过是我自己擦掉了那些不好的,不美的,单单去想那些好的,那些美的。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沉默片刻,"我如今也想擦掉--也想把这片大漠在我心里变得美丽。可是,我做不到那些可以擦掉的是我所没有见过的,可如今那些,却是发生在我眼前的。血淋淋的逝去,活生生的死去……我擦不掉,也忘不掉……还有九个月……我想逃,可我又不能逃。我害怕还会有更多的发生,我害怕这一切会发生在我最重要的人身上……每个人都把生死置之度外……可是,生命多宝贵啊……没有了生命,便再也见不到阳光,见不到亲人,也见不到心爱的人……难道不痛苦么?" 他在我身后低低的道,"天黑了,回去吧。" 我没有应他,"我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有暗族?为什么暗族就非得攻打这里?他们那样的血腥残暴根本就不该存在,他们的存在根本就不符合天道没有同类友爱,没有亲情血缘之爱,没有半点人性,老天为何还给他们那么强的能力可他们没有爱,我们有啊每一条命,都会带来无数的眼泪。漫漫余生中,父母失去孩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这种痛,暗族能理解么?" 身后悄无声息,我闭上眼,抱膝低头,"对不起,你知道,我说的不包括我的朋友和亲人。我只是难过,憋的慌而已……" 他低低回答,"我明白。" 慢慢的站起来,回头朝他一笑,"发泄一下,现在舒服多了,我们回去吧。" 他平凡的面孔露出淡淡的笑意,朝我点了点头。 静静的看着他。 无论面貌如何变化,一个人的眼神是变不了的。 第一眼似曾相识,第二眼惊讶,第三眼已经确定了。 他看我的眼神与别人都不同。 那是一种全然的信赖。 或许,只有在我面前,他才会放下所有的防备,收起所有的不安全感。 那份好似与生俱来的孤寂才会暂时离开。 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我咽回了本来想说的话,垂了垂眸,"走吧。" 只见他的眸中掠过一抹放松,"我背你下去。" 摇摇头,我浅笑,"爬山的乐趣就在于一个'爬'字,我爬上来了,也要爬下去才算圆满。" 正文第三二零章忧心与开心 于是,他走前面,我爬后面,花了小半个时辰,才下到山脚下。 将我扶上驼马后,他也飞身上来坐到我身后。 此时,天色也黑尽了。 天际一轮皎月,银盆似的光洁。 驼马识途,不用驱使,也自悠然信步。 大漠一片银色,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想去抚触。 我x着他的身体,跟着驼马轻轻晃动。 耳边听着他浅浅的呼吸,眼前如此静谧美好。 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要再离开了,好么?"我轻轻的道。 他没有回答,呼吸却落了一拍。 我转首凝视他的双眸,此刻竟然又变成了灰色。 灰色瞳孔深处,一点火焰在闪烁。 他静静回视我,没有回答。 他的手环过了我的腰,轻轻拉着缰绳。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只觉微凉,却不冰凉,缓缓开口,"家人就应该在一起。不在一起,会很想念,很想念的。所以,不要离开了。这里--"拿起他的一只手,轻轻合在掌心,"--便是你的家。" 他眸中的灰色愈加深沉,定定的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道,"今夜的月亮,很美。"凝视着我,又慢慢道,"今夜的大漠,也很美。" 问了两次,他都没有回答。 此刻我却心里只觉宁静安好,只看着他微微一笑,没有再追问他的回答。 或者,我以为这便是他的回答。 可多年之后,我再度回到大漠,追忆那些往昔时。 天际那轮明月却告诉我--聪明如他,早已预料到了结局。 没有回答--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此生,终究,是不得圆满啊…… 临近营地,只觉身后一轻,我垂眸一笑,没有回头去看。 再走近,只见七道人影伫立,红艳的灯笼映出那几人面上淡淡的忧虑。 除了他们五人,五鹤抱着七七也同清九站在一边。 见我x近,轩夜当先一步,伸手来扶我,"漓紫出去怎不叫人陪着?" 莞尔一笑,"莫要担心,我不过是去爬山而已。" 清九过来牵马,我又望向他们,"你们商议完了么?可用膳了?" 轻柳看着我,"刚刚才商议完,明日还需商议。" 微微垂了垂眸,我抬首一笑,"很久大家没这么齐了,那便一起用膳吧。" 清九凑过来,"要讲笑话" 笑了笑,"好啊,咱们讲笑话。" 不能分忧,那便分心吧。 非月妖媚一笑,语声却若有深意的遗憾,"可惜没酒啊--" 轩夜轻柳归离清九这四人一愣,皆忍俊不住。 炎赫低头一想,也是想起了。 唯独五鹤一无所知,面露不解。 待轩夜附耳后,五鹤抿唇浅笑,炎赫却大笑着过来揽住我,"好丫头,等这仗完了,一定要好好的喝上一出。那夜你们乐呵着,我可是吹了半夜的冷风。" 我磨了磨牙,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他却好无所觉似的,只笑吟吟的看着我。 见他这样,我却心软了,反手回抱着他,低声道,"只要大家都好好的,等仗打完了--我天天给你们讲笑话,咱们天天喝酒乐呵。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么?" 笑声一滞,静默下来。 只觉他身子一僵,又慢慢柔软,轻轻收紧手臂,将我勒入他的胸膛,"好" 半晌之后,大家一起又说笑着朝营地内走去。 走出数十米,便看见柳明同秋湛转身朝另一边隐没的身影。 我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前行。 以后出去须得交代一声了--我对自己暗自交待着。 无谓的人情,还是莫要欠的好。 大家都有心事。 男人有男人的心事,女人担心的男人的心事。 可大家都不去提及那敏感之处,只拣着那开心的事来说。 面上都是一派欢乐。 连七七也分外的欢腾。 一会儿扑到这个怀里,一会儿又跳到那个肩上。 琥珀带金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欢喜,分明也是喜欢这样齐全的其乐融融。 用过了晚膳,清九手脚麻利的把食具一收,便屁颠屁颠的回来,"漓紫,你说了要讲笑话的。" 我x在轻柳怀里看着张张笑脸,只觉幸福不过如此。 只要大家都齐全安好,便入这般席地而坐,也是开心的。 轻轻一笑,"从前有一国王和他的王妃为敌军十万人马所包围--" 清九笑嘻嘻的挤了一个位置坐下,一脸期待的望着我。 抿唇笑了笑,我继续道,"大王很绝望的对王妃道,'我们只能选择一起自尽了'可是,王妃很害怕,哀求道,'大王,可我不想死啊'大王无奈道,'外面有十万人马包围我们,不自尽你会生不如死的'" 清九摸了摸头,"为何会生不如死?" 他身边的非月哈哈一笑,扯过他去附耳一番。 他脸一红,讪讪的低头扭捏一笑。 大家也有些忍笑,都望着我等下文。 收住笑,我道,"王妃咬了咬牙,'大王啊,为了咱们能活命,我想十万人我能应付的了'" 对面是轩夜和五鹤嘴角顿时一抽,轻柳轻轻在我腰上捏了捏,我轻轻一笑,复又道,"大王听了面色一喜,紧接着又发起愁,问,'爱妃啊,可那十万匹马又该如何是好啊?'" 这是一个隐喻的笑话。 几人一愣,都反映过来了。 轩夜归离五鹤自然是脸红的,非月和炎赫却是笑声朗朗,挤眉弄眼的。 轻柳笑问,"你们那里的人都会讲这般的笑话么?" 我正高兴,顺口便道,"是啊,这算什么?网上多的是,不过是黄色笑话而已。比起A片,这是小儿科而--" 那个"已"字没出,便觉不对,我赶紧刹车停住,只听他悠悠漫不经心,"何为A片?" 我眨巴着眼,看着那几道视线,只觉心慌,干笑道,"就是,就是电影,是人演的戏。" 非月似笑非笑,"反正也无外人,不若漓紫便讲个A片来听听,如何?" 额-- 我瞬间呆滞。 张了张嘴,我忽觉汗流浃背,面上却强作镇定,"那个,那个没什么好讲的,只有动作没有情节,一点趣味性都没。不如--"终于急中生智,"不如,我教大家下象棋吧。" 不待他们回答,我赶紧找来纸笔,将规则一介绍后,见大家都来了兴致,轻柳便吩咐清九去找木材制棋子。 我才抹了抹冷汗。 汗,讲A片?--会死人的 刚刚放下抹汗的手,却见轻柳看着我若有深意的一笑。 霎时,汗又出 木材找来了。 这几人都是高手,身上且都有神兵利刃,很快便制了三副棋子,两两捉对,开始对阵起来。 清九在一旁抱着七七观战。 我见他们杀得极为认真,瞟了帐篷外一眼,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一身黑衣的夜影正在外面的灯笼下擦拭他的长剑。 见我出去,微微的露出一丝笑意。 "那边还在打么?"我轻声问。 他点了点头,"水国阵地攻的更猛些。 我皱眉,"暗族究竟想干什么?土国阵地打了三个多月,刚刚把烈城的兵力调过来,他们又不打了,却朝东边两个阵地打?" 他抬眼看我一眼,吐出四个字,"声东击西" 我眨了眨眼,只听他到,"东边到西边兵力调动不能直穿大漠的话,须得七天" 心里一惊 我终于明白了暗族的意图。 先攻打中间的土国阵地,直到坚持不住,援兵一到,他们便转向东边,直到东边也支持不住,到最后不得不把援兵调过去。他们便会掉头去打西边的阵地。 他们的老巢在整个战场的中间,掉头不过半天一天的时间,而我们大军要从最西南调到最东南,需要七天的时间。 若是直接穿越大漠,便会陷入他们的包围,所以只能绕行。 那么这七天的时间,恐怕他们便会全力猛攻最东南的金国阵地。 我们这边在隐藏实力,暗族想必也在隐藏,到那时他们最精锐的实力便会强力一击 挡得住么? 我心下骇然。 相邻的火国阵地即便支援也是有限的,因为也要谨防暗族掉头扑来。 这是一个明明看出来了,却无法破的局 轻柳一早就看出了暗族的意图,所以他才那般忧心 七十五万兵力已经是五国的极限了。 临时征兵,不仅良莠不齐,也会伤到五国的根本。 而且即使征召来了,不仅武器装备和粮草未必跟得上,还有战斗力的问题。 战斗力不强,也是徒增伤亡,白白送死。 难怪紫祈说,轻柳的办法是唯一的办法。 只能先发制人 必须找到他们的老巢,釜底抽薪 等到水国阵地抵挡不住,必须调动后备兵力支援的时候,就是暗族发起最后一击的时候 恐怕所有的高等暗族都会全力朝金国阵地反扑 只要冲过了金国阵地,便进入了火国内陆。 他们会冲入百姓的生活区,吸血幻化,隐藏起来…… 对于高等暗族而已,他们只会在意自己,低等暗族只是他们的粮食和奴隶。 用来牵制和浪费我们的兵力--可我们却不得不被牵制 正文第三二一章一桩接一桩....... 想明白这一切,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个暗族女王实在太可怕了 我直觉相信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 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吃--不要说人性,连兽性都没有了 恐怕所有的暗族都是她的棋子,她还会有什么样的计划呢? 除了她自己,恐怕谁对她而言都是可以牺牲和利用的。 她还会做什么? 忽的苦笑,还去想她下一步的计划? 连眼前的这个局,我都没办法解决 难道只能看着轻柳他们去以身赴险么? 十层功力虽高,可那是百万暗族的老巢啊 是暗族精锐所在,还有那个一直未曾露面过的暗族女王 我久久的沉默,面色惨白,"夜影,东边的阵地能坚持多久?" 他沉吟一番,"少则两个月,最多三个月。"顿一顿,看着我,"水国和木国的兵力不如土国强盛。适合远战不利近攻。不过公子和月皇子也在想法子,或许能支持久一些。" 我垂眸笑了笑,低声道,"想必公子嘱咐了你不要告诉我的,是么?" 他身子僵了僵,点了点头。 我沉默不语,只听他低声道,"探查暗族位置,先发制人是唯一的办法。可毕竟太过危险,夜影并无畏死。这辈子跟了公子这个主子,夜影死一百次也算不得什么。此番大战,高等暗族出战的不过十之三四,其余的想必都龟缩在老巢……夜影只担心……护不了公子。" 我僵了僵身子,垂眸苦笑,"夜影,我明白。不怪你--" 夜影和清九都知道紫祈和白仞,虽不是全部了解内情,但对他们的身份多少有些了解和猜测。 对我说这些,夜影的心思我明白。 可我该怎么做? 我对白仞有过承诺--暗族是我们的死敌,可白仞也有他的立场。 如果暴露暗族的老巢,等于让他彻底的背叛他的族人。 他过不去他良心上的那道关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白仞对他的母亲和族人并非没有感情。 而我们这边,除了我,所有的人一开始几乎都想置他于死地。 他凭什么帮我们? 他到我的身边,不过是想保护我。 我哪有不明白的。 他在意的只是我这个朋友。 他不会背叛的。 如果我问出来,也许还会让他失去对我的信任。 所以,在天火山上,他眼里才会有那一抹轻松。 他其实是--怕我问的。 哪怕他明知道他的母亲要吃掉他,可他还是做不到的。 我知道他的母亲不值得期待,不代表他就没有期待。 每个孩子对母亲都有孺慕之情。 白仞的天性是善良的。 我该怎么开口? 我开不了这个口…… 看着我的爱人去赴险? 只觉心揪成一团…… 能求助的人,每个都有自己的难处。 紫祈有,白仞也有--我该怎么办? 无力的闭了闭眼,我无声的笑了笑。 我这个无能的人,却成了一切的纽带--却什么也做不了 真正可笑之极 终于明白轻柳说我的话了。 我总想面面俱到,却不知这世上是没有皆大欢喜的。 轻柳他们是何等聪明的人,夜影所想到的,他们不能没有想到。 他们不想我为难,所以选择不告诉我。 还在我面前做出开心无事的模样,不过是我不想我烦心,也不想我担心。 所以之前,我说要大家都齐全安好时,场面才会突然沉寂下来。 只因为他们都清楚,没有人能真正保证能全身而退。 我呆呆的站着,脑子里纷纷杂杂,视线里却一片空白。 "清医师,桑长老请你过去。"直到一个声音惊醒了我。 转头一看,却是桑长老的医护在叫我。 定定心神,点了点,我转头对夜影交代一声,便跟着他去了。 到了制药的医帐,掀开帐门一看,桑长老和归川长老正笑吟吟的看着我。 扯开一个笑,"桑师傅,归师傅,是药制好了么?" 归川慈祥的看着我,点点头。 "你们说这石头成白色便可--"桑长老捞起药汁里的石头,"丫头,你看,是不是成了?" 凑近一看,果然黑色的能量石已经变成了白色,和我脖子上的这颗一摸一样。 "应该可以了。"我从桑长老手里接过漏勺,把变成白色的能量晶石捞了起来,"如今该试试药效了,要送去东边的阵地吧?" 桑长老和归川笑了笑,桑长老转身从药柜上取出一个盖碗,揭开一看,里面是黑黑的水。 我眨了眨眼,只见他从药锅里取出一点药水,滴了十滴在碗里。 几息之后,黑色的水变透明了,只碗的底部微微有些沉淀。 看着我的惊讶,归川笑了笑,"医族每次大战都会采集各种级别的冰寒毒,制成毒水保存。" 原来如此--我笑了笑,"怎么采集啊?" 我本随口一问,他们却面色一暗,没有回答。 见他们的神色,我却是明白了。 还能怎么采集? 能活着的都是解了毒的,要采集这些毒只能从那些死了的兵士身上采集。 三个人都沉默下来。 桑长老哈哈一笑,"不说这些了,既然药已经成了,也算是喜事一件,大家应该高兴才是。" 我强笑着点点头,也不便拂了他的情面,按捺住心中的烦事,打趣道,"桑长老如今漓紫可算过关了么?" 他嘿嘿一笑,瞄了一眼归长老,"过关了,过关了不过你可得记着,须得先给我家小离生孩儿" 又来了我头疼。 只听他笑眯眯道,"我们这两个孤老头也没别的指望,不过想早日抱个孙子孙女的。丫头,你应还是不应啊?" 我摸了摸鼻子,在两个老人家灼热的目光下,只能干笑道,"生,肯定生。等成了亲便生。" 桑长老捋须哈哈一笑,在我肩上一拍,"那我们两个老头子可等着了" 归川看着我眸光一亮,有些欲言又止。 垂眸一想,我朝他看去,"归师傅有话但讲无妨。"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叹了口气,摇头道,"这般已经很好了,老夫不该贪心太过。" 桑长老却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丫头是个明理的,未必--" 归川却猛得打断他,"不必了" 我一愣,只见桑长老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下去。 场面冷寂下来了。 桑长老摆摆手,"丫头,你回去吧。" 我没有动,"归师傅,归离的娘是谁?" 只见归川身形猛的一震,而桑长老却猛的抬眼朝我看来--我知道,我猜对了。 "归师傅方才想说的是,让孩子跟着归离姓,对么?"我抬头看着他,"因为这也是孩子的本姓,对么?" 归川闭上了唯一的那只眼,泪水潺潺而下,"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我没有脸做他的爹" 桑长老叹了口气,"既然丫头猜到了,就告诉她吧。我去外面看着。" 说完,又长叹一口气,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我上前一步,"归师傅,想必你也是有苦衷的--归离他不会怪你的" "不会怪我?"他呵呵低笑了起来,"你说他若知道他是我下药得来的孩儿--他会不怪我么?" 我愣住了 "归师傅?"我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她说等我治好了她爹,她就退亲,她说喜欢我,只愿意同我在一起--我欢喜得不敢相信……我都二十七了,她才十七,她那么好看,那么年轻。我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喜欢了--她这般说,我如何能不高兴?"他没有看我,只笑得凄凉,"我以前从未喜欢过女子,只想着治好了她爹,带她一起去求师傅--我是师傅最小的弟子,他自来也是疼我的。我想着纵然受点罚,可是能同她一起,也是值得的。可是她骗了我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心里只有她那青梅竹马的表哥她根本不曾喜欢我过我……我也真是傻,我比她大那样多,人又生的木讷,无趣,又无权无势,她怎会喜欢我?"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默默一叹,"归师傅,那传家宝又是怎么回事?你的眼睛又是为何?" 当时的族长是归川的师傅,他又是颇受宠爱的小弟子,怎么受这样的刑罚? "传家宝?"他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笑了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传家宝--不过是她家的幌子而已。" 我眨了眨眼,"不是说她家是大户人家么?没有传家宝应该也付得出诊金啊?" 他抬眼看我一眼,淡淡一笑,"傻丫头,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钱财视为身外物的--要治好她爹的病,所需之药材甚为稀缺,其中三味药便是在医族中也是珍品,只光药材钱也值万金。治病须得先付药钱和一半诊金,她家如何舍得?便借了一套七宝赤金盏哄骗我们先替她爹治病。后来,她觉察到我待她不同,所以便同我说了那些话--而后来,我纵然知道了她家没有那七宝赤金盏,也偷偷的取了药来替她爹诊治。她爹好了,她哄我先回了医族,等我一走,她便出嫁去了水国。" 我摇了摇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文第三二二章归离身世 "我自是不甘心,便一直在水国找她--我只知道她嫁的表哥是水国人,却不知道是哪里人,姓什名什我全都不知。"他悲凉的笑了笑,"她一早就预谋好的,什么都没有透露。她家人却说一切是我自愿,与他们无干我找了足足三年,直到洛水城郑家的家主郑夫人请我替她弟弟诊治不育之症,我才看到她" 洛水郑家? 我抬头道,"可是专事船运的那个郑家?" 他讥讽的笑笑,"她的表哥便是那郑夫人的弟弟我未找到他们,他们却自己送上了门" 我无语了。 果真是天网恢恢啊。 好似沉浸在的回忆中,他慢慢的收住笑,面上出现一抹似哭似笑的表情。 我看得心里难受,"归师傅,你若不想说便不说了吧。" 他没有应我,面上的神情也渐渐变得木然,"她见了我却哭了,说是她是被她家里逼的,她只喜欢我。我便信了,与她做了夫妻……她说她心里喜欢我,却是对不起她表哥的,她求我治好她表哥,说只要能为她表哥生下一个孩儿,她便会与我私奔。可他表哥天生男丸亏损,哪里能生得出孩儿……我便把她的避子汤换成了利于受孕的汤药……我想着她若是有了我们的孩儿,或许看在孩子的份上,会同我走……" 我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个女人分明是骗他的 真喜欢他,还会说要替表哥生孩子么? 一个人在同一处地方跌倒两次 是他太死心眼,还是爱的太深? 他想必也不是一点不怀疑,却还是想用孩子赌一把。 只能无奈叹气。 他抬头朝我一笑,"待到孩子生下那天夜里,我去找她,我还未开口,她却说,她喜欢的只有她表哥--她让我以后不要去找她……她说她给了我身子,她和我已经两清了……" 他呵呵的笑起来,听在我耳中却比哭还让人难受,我上前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归师傅,别说了,都过去了。" 他那唯一的一只眼里慢慢的流出泪来,"我对她说,孩子是我的,她表哥这一辈子都别想有孩儿--她竟然扑到摇篮边要掐死孩子" 心里一惊,转眼想到归离如今好好的,才慢慢定下神来,却仍是后怕 一定不能让归离知道他的身世 我对自己道。 他的泪慢慢止住,自顾自的说着,"我要带孩子走,她却不肯,我们这边闹起来,却惊动了郑夫人--她问明原委后说,虽是她亏欠了我,我却是伤了他们郑家的颜面。不能让我这样白白带走孩子" 我楞了楞,有些艰难的看着我,"难道师傅的眼睛不是……"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不后悔……小离是个好孩子……便是郑夫人要我两只眼睛,我也不后悔……只是对不住这个孩子……有母等于无母,有父等于无父……我不配做他的爹……" 我无话可接,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 忽又想起关键,我低声问,"归师傅,除了桑长老,归离的身世还有谁知道?" 不能让归离知道他的身世 我不敢想象,若是归离知道了他的身世,会如何? 慢慢的睁开眼,转头看着我欣慰一笑,"小离比我这个做爹的眼光强多了。你是个好丫头"又淡淡笑了笑,"除了我师傅和两个师兄,没有人知道--除了眼睛和眉毛,小离并不似我。族里其他人都只以为我的眼睛是因偷取族里的药材而未收回诊金药钱被刑罚了……" 两个师兄? 大师兄是桑长老,二师兄不就是族长那个老狐狸? 想到他,我便腹诽起来--明知道归离的身世,上次居然还要那样处置归离 也太不讲情面了吧。 这样一想,便不放心了,"归师傅,族长那边该不会?" 他一愣,笑了起来,"放心--我两个师兄人都是极好的。" "桑师傅自然是好的,可那狐狸族长可说不清了……"我哼哼唧唧的小声嘀咕着。 他看着我笑了笑,"二师兄于钱财上是看得重了些--不过医族历来的族长都是如此。不过那日,他虽是算计了你,也是有心要成全你们的,否则也不会立刻就给莫秋另结亲事--不过,也是存了考验你的心……你是天女的弟子,我们早已猜到。"说着,他的神色稍稍黯淡,"二师兄只是怕小离走了我的老路……" 我无奈苦笑--我殚精竭虑的一整夜,原来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计中啊 果然是人老成精啊 "丫头生气了么?"归川看着我,带了几分紧张的,"这都是我们几人的主意,小离是不知情的。" 摇摇头,我看着他道,"没有生气--你们也是为了归离好。我如何会生气?归离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是知道的。归师傅放心,今夜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谢谢你肯相信我。"顿了顿,又轻轻道,"以后我同归离的第一个孩儿,会跟着他的爹爹姓的。" 他猛然抬头,又惊又喜,又带了些愧疚,"我说这些,并非是--" "我明白的。"我笑了笑,"归师傅不用说了,漓紫都明白的。" 他嘴唇颤了颤,没有言语,只有满面的欣慰和激动。 我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我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意。 与儿子相守二十五年,不得相认。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只要说出这个秘密,归离必然受到伤害。 他只能把一切藏在心里。 若是孙子或者孙女能继承他的姓氏,这或许是他唯一能有的慰藉了。 犹疑了片刻,我问,"那她后来如何了?" 他楞了楞反应过来我问的是归离的娘,轻轻摇了摇头,"自那后,我便再未见过她,只知郑夫人并未把这事说出来,只说孩子得了急病死了,她曾……" 他还未说完,外面却传来了桑长老故作戏谑的声音,"丫头不过来陪我们两个老头子说说话,一会子不见便寻了来--小离,就这般舍不得么?" 我和归川对视一眼,他用袖口擦了擦面,我点点头,便一起走了出去。 只见归离微微红脸,却未接桑长老的话。 见我们出去,才朝我们微微一笑,又看向归川唤了声,"师傅。" 归川慈爱的看着我们,"我和桑长老还有事,你们自去吧。" 归离应了一声,我上前拉住他的衣角,抬首一笑,"你们不是在下棋么?怎么出来了?" 看着我们,桑长老和归川相视一笑,转身进了帐篷。 他揽住我的腰,慢慢回走,"你出来这般久了,我便出来看看。清九在替我下着。" 我嘻嘻一笑,"那这局定然是个输,清九那脑袋瓜子如何同他们几人比得?" "不过是局棋罢了。"他浅笑着,"你同师傅他们聊了这般久,都说了些什么?" 心里一紧,我眨了眨眼,强作镇定,"也没说什么--先是试了药,后来七七八八的杂说了些,也没什么具体的话。" 我一边说着,一边留心他的反应,却见他笑了笑,"我倒羡慕你--师傅他老人家从不喜多话。我长这般大,师傅也很少同我聊天。" 心里叹了口气,我笑道,"归师傅他只是性子如此,他同我聊天也不过是因为关心你,怕我待你不好罢了。" 他摇头一笑,"师傅和桑师傅都是好人,桑师傅他自小便疼我,只是性子有些护短--他们没说什么为难你吧?" 我莞尔一笑,"不过还是那些老话,哪里能为难呢?"停住脚步,我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耳旁悄声道,"我同归师傅说了,以后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跟爹姓--" 他慢慢抬首,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是师傅他们为难你了吧--你爹爹若知道了,会不会……" 笑着摇头,"不是归师傅他们说的,是我自己提出来的--若不是归师傅,我哪里能有这么好的归离,便是跟你姓,也是我们的孩子,又什么关系?只要让他老人家高兴便成。至于我爹爹,他那性子,应是不会在意的--" 他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哪有不在意的--五国的规矩,孩子姓氏从娶不从嫁。轻柳那里是木皇下旨的--"顿了顿,"以后他们若是能求得旨意,恐怕也是少不了的--我这里你再答应了师傅,你爹爹面上不说,心里恐怕也会不舒坦的。" 我楞了楞,眨了眨眼,"若是他们都那样,我自然也不能让你吃亏啊。" 他听得发笑,抚着我的脸摇头叹息,"真是个傻丫头。" 我嘻嘻笑着不语,他揽住我的肩,柔声道,"回去吧。"笑了笑,"看清九下得如何了?" 一路走着,来往的兵士和医师医护看到我们都纷纷同我们打着招呼。 "这里的人都挺好。"我感慨的道。 一说完,却想到了另一个人,脸色顿时黑了黑。 他看了我一眼,叹气道,"他也有他的苦衷……" 正文第三二三章算计! "什么苦衷?"我咬牙道,"我明白,不能把底子用完要保存力量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这些兵士的命便不是命么?我只是恨他说的那般清淡人生来便有贵贱之分他这是用人命来拖时间当我不懂么?"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我的帐篷附近。 我低声说完,想着此刻心情不好,便走到一边,没有进去。 想等心情平复一些,毕竟五鹤还在里面。 "漓紫,"归离跟了过来,沉默片刻,轻声道,"人生来三六九等,自有不同--在这里,大家都是这般想的。" 我呆了呆,望住他,"你也是这般想的么?" 他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兵士们不会怨的--"顿了顿,凝视着我,"所以漓紫也莫要多想才是。" 我心里凉了凉,看着他慢慢的开口,"所以你每次同他们在一起,都不喜说话,凡事都谦让--也是因为他们身份比你高贵么?" 他面色一僵,我垂眸又道,"小土死了--你一直帮柳明说话,难道你也觉得小土是该牺牲的么?" 他紧紧的抿住唇,却未言语。 我低低一笑,"我知道连珠弩箭矢存量不多--可即便留着,也未必能挽回大局暗族的打算,归离应该早就知道了。留着那些武器,用人命来填……只因人有三六九等?柳明这样想,秋湛这样想,为何归离也会这样想?归离当我不知么?小土他们那个阵地只五百人挡了暗族整整一天一夜,柳明下令,若是未破第三道防线,便不必增援" 地上多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我瞥了一眼那正随风而动的盔缨的影子,没有回头,静静的看着面前抿唇不语的归离,"他计算得很清楚,最大限度的节省了兵力和武器,五百条人命真的不算什么换这一天一夜,很值所以小土死了,明刚也死了--五百人死了两百八十三人,防线却未破" 转过身,看着那一身黑甲的高大男子,我轻轻一笑,"土皇陛下算无遗策,真是令人佩服" 柳明一脸阴沉的看着我,"莫离郡主莫非想替他们讨伐本皇么?" 我讥讽一笑,"我哪里敢?是我愚笨,自愧想不出这般精明的算计,也算不到这般精准" 他眸色一紧,没有发怒,却忽的一笑,"你看不起我?只因你觉得我算计了这些兵士的性命?" 被他这自称"我",又这古怪的一笑弄得有些莫名,我皱了皱眉,"难不成土皇陛下觉得漓紫该为陛下鼓掌相庆么?" 他眯了眯眼,冷冷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莫离郡主最好还是习惯的好这天下的权贵除了郡主你,都是会算计的" 说罢看了我身后一眼,转身离开。 不敢后看,我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请陛下把话说清楚" "漓紫"归离叫住我,语声中却有莫名的忧虑。 而柳明只脚步一顿,却未回头。 我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平静无波,"是我给土皇陛下写的兵防布策既要敌兵数两千以内,且多为低等敌兵的情形下,若第三道防线未破,我军折损不过三百,不必增援。" 呆呆的站着,没有回头。 良久之后,我慢慢转过身,那几人都静静的站在归离身后。 看着当中那人谪仙般的面容,那身无尘白衣,我张了张嘴,却问,"连珠弩也是你的主意么?" 他没有说话,炎赫却抬首看我,"是我。" 突然想笑,又想哭。 呆呆望着--他们几人站在对面,不过数米,我却突觉遥远。 原来,原来只有我是怪胎 我真傻啊…… "爱兵如子"是小说,"不抛弃不放弃"是电视剧 而"人人平等"是我上一世的老师教的 难怪归离会那样说--他不是在替柳明说话…… 想着想着-- 小土的面貌突然浮现在眼前,小鹿眼还是那般漂亮,带着三分羞涩,面红红的看着我,"草草姐姐--" 还有那一头金发,笑声爽朗的明刚,"……我等既然来了,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就那样茫然的呆站着,只觉心里塞满了很多想法,很多念头,却一个都说不清,也道不明。 非月忽的上前,"丫头又在胡想什么--" "没什么--"我轻轻笑了笑,"我累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说完,我慢慢的走回了帐篷。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我明白-- 我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错的是文化差异 爱能超越一切,可却改变不了这种价值差异。 要么选择不去知道,要么选择接受。 谁也怪不了。 怪只怪我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耳濡目染的教育让我只愿接受身边的美好。 我理所当然的相信身边亲近的人都是美好无暇的。 怪只怪我出生于一个平凡的家庭,把所有的阴谋权谋,都当做了小说。 却不知战争其实的生命的献祭 其实也不是一无所知。 我从来不问他们有关战争的安排和打算,不就是害怕么? 如果不是小土,我会一直这般自欺欺人下去。 身边太多亲近的人,都有他们各自的立场。 白仞有他的立场,我强迫不了。 轻柳有他们的立场,我改变不了。 我可以冲着柳明发泄,因为我知道他欠我的,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把我怎样…… 突然轻笑,其实我也是会算计的。 连发泄的对象都会选择算计。 可是其他人,我不会算计,也不愿算计。 他们是亲人,也是爱人。 而且我的算计里绝对不会包括生命。 尤其是那些美好的生命。 如果不那么亲近,不那么清楚,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 就如那些兵士,如果我从未见过,从未和他们说过话,从未看过他们的笑脸--我不会那么负疚。 还有那么小,那般善良单纯的小土…… 不知想了多久,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因为一切其实自己心中早已明了。 无声的笑了笑,闭目睡去。 第二日他们商议完便离开了。 没有来找我。 就这样,一个半月过去了。 战况日紧,他们也来过两次,同柳明匆匆商议后,没有过夜便走了。 没来找过我,我也没去主动找他们。 只有五鹤偶尔来陪我说说话。 归离每日给我端药来,也是寥寥言语,大家都不提及那日的事情。 清九看着我却是每每欲言又止,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我每日除了练功,陪七七玩会儿,便是去医帐同那些伤兵说说书。 到后来,伤兵也回营的回营,回后方的回后方。 我每日除了练功,便无所事事。 于是,每日傍晚,我都会骑着驼马去天火山看落日。 坐在最高处,看着落日黄沙,心里才会平静下来。 不去想那些我改变不了的事实。 每当我坐下,我的新医护便会出现。 我偶尔说几句,他一般都沉默。 更多的时候大家都安静的欣赏。 五鹤也来过两次,他便会避开。 都是我身边亲近的人,却如同日月一样,此来彼去,不共面。 这一日黄昏,轻柳他们四人又来了,同时还有四国阵地的统帅。 我坐了整整半夜,才等到那阵雾气飘进。 "他们歇下了。"他看着我道。 "四个人分开,还是一起的。"我问。 他点点头,"帐篷是两个,但他们现在都在一起。那个黑头发的也在。" 抬首看他,"是五鹤,还是归离?" 他道,"白衣服的。" 垂眸想了片刻,我默念口诀,灵气成罩。 "你能听见我的呼吸心跳么?"我问他。 他摇摇头,"听不见,但是我能闻到你的味道。"顿一顿,又道,"别人应是闻不到的。" 无声的笑了笑,"带我去他们的帐篷外。" 他没有言语--我只觉眼前迷蒙了片刻,便落到了地上。 帐篷里有人声,是五鹤的声音。 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范围还是太大。"他道。 接着是轻柳的声音,"根据他们每次出兵的速度,如今只能确定在这个区域内。" 然后是非月,"他们从海中挖过来,通道前段必然在水中。要断水,必须要绕过一个高处。我查过,从南边过来,这几处--"他好似在纸上敲击了几下,"只有这几处的地势是高过海面的。他们的通道必然会通过这其中一处--若是能找到此处,毁之,引海水灌入……" 说着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水攻也非上策啊。" 轩夜好似笑了笑,"火攻差不多--你把他们老巢给淹了,他们一时半会又淹不死,要么退回,要么直接杀出来跟我们拼了。你这水攻之计只能算是中下策" 非月哼了一声,"我倒想用火攻--你去给我找火来啊?" 又听炎赫懒懒的声音道,"一百多万大军,他们的出口定然不是一处,下面的巢穴面积也不会小,什么火能一把烧干净啊?" 五鹤接着道,"漓紫曾说的那粮食所酿的酒,已经酿出一部分,倒是一点即燃。不过恐怕也是远远不够。况且他们深入地底,也根本无法运入。" 正文第三二四章最美的落日.......只觉里面安静了片刻,非月淡笑的声音,"咱家这个丫头--有这些东西,没给我们,却倒给了你二哥" 轩夜低声道了句,"漓紫心里可没什么五国之分。她看谁都是一样的。 炎赫又好似有些无奈,"岂止没有五国之分--她连那白仞都……" 非月又是一笑,"咱哥儿几个不就喜欢她这不同么?想那白仞一开始可是生死相见的,到最后竟然倒还--" "其他的先不论吧,如今最当先是便是查清他们的巢穴位置,还有入口出口--"轻柳打断他,"若想详细恐怕是不能的,不过这位置和出入口须得查清楚。查清楚了,方能定计。" 五鹤有些忧虑的道,"此行必要深入,危险太大了。那白仞的功夫你们也是见过的--若有万一,漓紫当如何?" 帐篷内顿时寂静下来。 半晌,只听炎赫道,"我们自会小心。" "五鹤语声忧心,"敌众我寡,纵是小心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轩夜低声道,"为今之计,只得如此。再者,我们几人也不至全军覆没--" "咱哥儿几个就各安天命吧--"非月懒声一笑,"即便我们运气不好,还有归离在。你也定会照顾那丫头。若不这般,到最后便只能硬拼--那可是下下策。这仗啊,还是早些打完的好啊这般下去,大家难受。" 五鹤叹了口气,"你们真不带人同去?" 轻柳平静道,"人愈少愈安全。" 非月突然开口,"你那闻香鸟倒要借来用用,我们若有个好歹,也好把探得的信息传回来。" 好似五鹤拿出了什么东西递给他,"莫说那些胡话--这是鸣哨,用法你是知道的。" 又沉默了片刻,五鹤低声问道,"何时出发?" 轻柳道,"明日同土皇商议后便会定下日期,应是这半月之内吧。" 五鹤又问,"你们不去同漓紫说一声么?" 轻柳道,"不必了。" 五鹤叹气,只听轻柳又道,"这般远着点也好。此行未测,若真有一二,她心里怨着,或许少几分伤心。" 没有听见五鹤言语,非月却语声懒懒,"那丫头心软,若是回来了,再慢慢哄也不迟--她不过心疼那小土,那小孩是跟她小时候过来的。她念旧,又是个见不得生死的,也并非真的恼了。" 我一直闭着眼听着里面的声音,或许是这灵气罩的缘故,没有费什么力便听得清清楚楚。 直到此刻,我才睁开眼,朝他点了点头。 雾气一闪,片刻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我转身背对他,"如果我求你,你会说么?" 他没有回答。 我自嘲的一笑,"你心里是不是看不起我了?一边为小土伤心,另一边听到有关他们的安危又违背了对你承诺。我便是这样一个人。貌似好人,可心中的大是大非永远敌不过感情。我喜欢小土胜过柳明,我会为小土去找柳明的岔子。可他们在我心里重过小土,所以我不会去骂他们,还在心里给他们找理由。如今,还来为难你……" 良久,才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得发闷,"她是我母亲--小时候,她也很照顾我……" 我低低一叹,"没事了,你走吧。" 待他走后,我跌坐在地上,直到天际发白,才到榻上睡去。 一觉到黄昏--没人来惊醒我。 起身之后,只觉茫然。 没有伤员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笑了笑,还是到马厩牵了匹驼马朝北而行。 慢慢的爬上天火山,坐到最顶端。 今天的落日特别美。 天蓝得纯净的惊人,好像特意清洗过一般。 而天际却又是一片火红。 红红的落日镶着一轮金边渐渐下滑。 无垠的大漠沙丘有致的高低起伏着,在夕照的光芒下明暗起落。 向阳的一面金光闪闪,而另一面却带着沉稳的灰黑,仿若安睡。 我看得到的都是美好的--正如我自己愿意看到的,和我身边人愿意让我看到的。 如同眼前的大漠如此美丽,而同一轮夕阳下的西南面此刻却是血雨纷飞。 他还是静静的站在我身后,直到一骑白衣从远处缓缓行来。 他还未开口,我便笑了笑,"你又要走了么?" 他没有说话,我又道,"其实不必躲他们。他们对你已经无恶意了。昨夜你也是听见了的。" "不是躲--"他低声道,"只是不知如何同他们相处。" 叹了口气,只能慢慢来了。 我不言语了。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朝我走来。 我回头一笑,"五鹤。" 夕阳下,他白衣翩翩,浅浅淡笑着走近。 "若你不嫌弄脏你的衣服,就坐下陪我看日落吧。"我笑道,"今天的落日特别美呢。" 他浅笑着掀开前襟,在我身边坐下,"确实甚美。" "五鹤,你多大了?"我笑看他。 他轻笑,"漓紫不妨一猜?" 我偏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炎赫的表哥,他二十三,那你应该二十四或者二十五?" 他笑了笑,"我比炎赫大九个月。" 九个月? 我眨了眨眼,"你们这对兄弟倒是有默契,一个刚出肚子,一个就跑进去。" 他楞了楞,反应过来,轻笑了起来,"我是七星子。" 我点点头,"那你倒是占了他的便宜。" 他有些不解,我一本正经看着他,"你明明只大他七个月的,却变成了九个月,不是占了他两个月的便宜么?" 他呵呵轻笑,"看来你已经不生他们的气了?" 我耸耸肩,"是你二哥我还能气气,他们我哪里生得起气。我这人没原则的很。" 他凝视我,"不能生他们的气,便只能自己受--这些日子,漓紫也不好过吧?" 我轻轻笑了笑,"你不替你二哥委屈么?" 他看着我,眼里掠过一抹戏谑,面上却极正经,"他那人自幼顺当,也就在你那里吃些堵,我何用替他委屈?" 我偏头笑道,"他那人霸道的很,小时候可有欺负过你们?" 他摇摇头,淡笑着,"他自小冷傲,不喜言语,倒不曾欺负过兄弟姐妹。" 看着他淡然平静的模样,我突生好奇,"五鹤,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他淡淡笑着,"我这人自小无趣,也是个不讨喜的。也只得我母妃疼我。" 心里忽然柔软,我轻声道,"能教出五鹤这样的男子,你母妃一定是个很好的女人。" 他垂下眼睑,"她很好,很美,很善良,也很温柔。" 我却低低一叹。 温柔善良是最不适合深宫生存的品德。 我没有问下去,他面上却浮现出一抹伤痛,"可惜她从来没有真正快活过。" 我低低道,"她喜欢的不是你父皇。" 这般美好的女子怎会喜欢上任土皇那样的人,他比柳明都不如。 "我母妃进宫之前是有心上人的。"他淡淡的道,"后来,那人死在了大战中--若不是有了我,她早已死了。" "五鹤--"我凝视他,刚想开口-- 五鹤却将我一搂,跃了起来,离开了崖边向右挪了数步。 站定将我护在怀中,看着前方,"你是何人?" 我抬眼望去。 心里猛然一惊。 山顶多了一个女人。 这个黑衣女子不知何时上来的,此刻,正朝我们诡异笑着。 身上珠翠环绕了一大堆,妆容极为浓烈抢眼,看年纪不过二十来岁,那神态和眼神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她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却缓步朝我们走来。 步伐间浑身摇摆,步子却迈得极大。 我不觉有些发憷。 这个女人给我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只觉好似心底有一条毛毛虫在爬。 她悠哉散步般走到我们十米前停住,上下打量了下我们,那目光却是肆无忌惮的落在五鹤身上,"长得不错,不知够不够壮?" 五鹤表情淡然而戒备注视着她,却将我搂得极紧,"此处不会有外人,你究竟何人?" 那女人好似笑了笑,却猛然停住笑意,偏头四处嗅了嗅,忽然走到一处,停了下来,闭目细嗅-- 我心里顿时一紧 那处,是白仞先前站过的地方 "五鹤,她是暗族"我捉紧了他的衣襟,低声道,"找到机会就跑" 五鹤身形一颤,将我搂得更紧。 "倒是个聪明的丫头"那女人突然抬头,眼神好似母狮般盯着我,"白仞在何处?" 我茫然的看着她,"白仞是谁?" 她眸中突然掠过奇异的闪光,一字一顿问,"说白仞在何处?" 轻轻用手捏了捏五鹤的身后,我将表情尽量变得呆滞,"我不认得。" 她犹疑的盯了我片刻,终于撤去了那道光芒,低头好像想着什么。 我心下焦急却不敢撤去表情,只呆呆的看着她。 用手在五鹤背上写了两个字,"走,救。" 他却屹然不动,只轻轻做了个口型,"不" 而那女人却突然抬头看着我们露出一个诡异是笑容,"小情人抱了那么久,不累么?" 五鹤瞟向她,语声平静,"你待如何?" 正文第三二五章那个"爱"字,至死未曾出口.......(上) 她桀桀怪笑起来,"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的小情人又不会武功--你不好好求求我,还敢这般问我,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五鹤讥讽一笑,"我此生从未求人--何况你也算不得人,我岂会求一个暗族?" 我心里又紧了紧--五鹤从未如此过,他这是打定主意要…… 可是我却也明白,他是断不会扔下我离开的。 那女人面色一僵,眸光瞬间阴厉如刀,直直的看着我们,忽的,冷冷阴笑起来,"还真是个不怕死的?" 五鹤淡淡一笑,松开了手,"人总是有一死,你们暗族比我们更短命。" 他的手慢慢放下,在我背后轻划,却是"打,走。"两字 心里一颤,只能紧紧咬唇。 "想死么?"她阴阴笑起来,做出一个妖媚的表情,"我可舍不得--" 她未说完,五鹤将我一推,"快走" 自己却飞身朝那个女人扑去,双掌一扬,当胸推出 那女人腻声一笑,故作娇媚,"这般想我么?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说话间身形滴溜溜一转,躲开了五鹤的双掌,却反手在五鹤颊边摸了一把,"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的--这摸样比我用过的那些,可是要俊多了身手也是不错,想必身子也比那些孬货强" 我跑了两步,顿住脚步,慢慢转身,看向他们。 这女人说话胸有成竹,五鹤不是她的对手 她不在意我跑,是因为她知道我跑不了。 我下山都要小半时辰,如何跑得了。 何况,即便我跑了,等我搬了救兵来,恐怕已是迟了。 这女人的话中,分明语意邪恶 "快走"五鹤没有理她,只放手猛攻,见我停步,朝我皱眉喝道。 我此刻却静下心来,抬首微笑看向他,"就当人生最后一程,有五鹤相伴,足矣" 他身形一震,动作一滞。 那女人却未趁机上攻,抬眼阴笑无声,反倒退了开来。 应该说,她一直未使全力,只当猫戏一般。 此刻夕阳已经落尽,天色渐迷蒙。 她一身黑衣如同幽灵般,只双眼灼灼妖异闪光,此刻停下手来,面上一抹邪恶的调笑之色,不住在我们两人身上不怀好意的来回着。 我淡淡一笑,提步朝五鹤走去。 她也未阻止,只是诡异看着我的动作。 我却是无惧,知她不怀好意,不过也就大不了一死。 崖边近在咫尺,想死她总拦不住的。 五鹤白玉般的俊颜,此刻却有些发红。 我只当他是用力的缘故,并未在意,抬首朝他一笑。 他双眸有些晶莹,唤了我一声,"漓紫。"便无言语,只定定凝视,眸中却似有万语。 我静静对视,浅浅而笑,走到他身前,朝他伸出手去。 他双眸如星,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脸,见我伸手,唇角慢慢勾起,露出一个极清朗的笑容,也缓缓抬手上来拉我的手。 那个女人却抱臂而站,笑得阴沉。 就当他的指尖刚刚触到我,我轻轻捉住那刻,他却面容突的一变,握手成拳,垂首弯腰,身形几颤。 我笑容一敛,心下一惊,伸手去扶他,"五鹤?" 他却猛地倒退两步,躲开了我,双拳紧握,慢慢抬首起来,望向那个女人,咬牙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只见蒙蒙天色下,五鹤面上此刻一片通红,双目也是布满血丝,面上神情极为痛苦隐忍 而那欣长的身躯却在不住颤抖 "哈哈"那女人好似终于等到了似的得意大笑起来,"你此刻想什么,你不是知道了么?" 我楞了楞,把视线看向五鹤,只见他闭了闭眼,却是不语。 那女人慢慢走近,阴测测道,"这里有两个女人--你要哪个?"见五鹤只是闭目强忍,她忽的一笑,"你自然是想要你的小情人了--" 心里一惊,我握紧了拳,怒目看向她,"你下了yin毒" 她斜斜看我一眼,眼里一抹调戏,"你可想替他解毒?" 我咬了咬牙,瞪向她,她却轻轻一笑,"你可想好了,你替他解了毒,你就得死我的毒,这世上只有我能受……"说着,她没有理我,却朝五鹤走去,走到五鹤身边,她伸手朝五鹤脸上勾指摸去。 五鹤却突地一掌,朝她当胸击去。 "你愈运功,这毒便发作得愈快"她阴阴笑着,身形徒的一晃,转到五鹤另一侧,"你们五行大陆的人看不起我们暗族。你可知你们这里有多少男人中了我这毒,求着和我合欢的?"她哈哈一笑,"就连我露出本体,他们也要求我" 只见五鹤身形晃了几晃,慢慢的单膝跪倒在地。 他垂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却听到他牙咬的格格作响。 看到他这般,我只觉惊痛。 眼泪早已无声落了下来。 如今,我们就像被她握在掌心的猎物,她只是戏弄我们,却不急于一口将我们吃掉。 "你到底想怎样?"我看向她。 她偏头朝我诡异一笑,"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再过两刻,他若不同女人合欢,便会气血逆流,爆心吐血而亡--他选我也好,选你也罢,我都由得他。选我,你看着选你,我也看着"说着,眸光龌龊着打量着我们,yin笑连连,"你看,我可没杀你们,我们暗族也不是那么坏的。嘿嘿,杀了多没意思--这样可好玩多了" 这个暗族是个变态 收住泪,看着她,我缓缓将外衫脱下,"我来选" 她桀桀笑道,倒似不以为意一般,"那可要快些,你的小情郎快支持不住了" 只见五鹤已经整个人伏在地上,身体弓起。 忍住心痛,我脱下外衫丢在地上,朝五鹤走去,却忽见山下一道雾气飞快掠过,我脚步一顿。 她却比我更早觉察,面色一变,哼了一声,没有再管我们,身形一晃,便朝崖边跃下,追踪而去。 见她被白仞引开,我心下一松,用力咬破前日割破的伤口,扶住他不住颤抖的身形,递到他口边,"五鹤快喝我的血" 只见他唇已经咬出血来,而那脸却同那血一般红,双目却紧闭着。 "快喝啊"我急道,"白仞已经将她引开了,不会再回来的,快点喝" 他就着我的手吸了几下,我扶着他,过了片刻,却见他的面色还是红得出血一般。 心下一紧,我语声颤抖起来,"没有效么?" 他身体绷得愈来愈紧,闭目不答,突然将我推开,语声嘶哑,"快走" 他的身体在地上滚了滚,伏在地上,不住颤抖,忽的闻得他喉间一身低吼,双手成爪,竟然生生的抓入那红色的沙石中 我被他大力推到在地,跌得生疼,却已不觉。 看到他这般痛苦,我只心痛欲碎,泪流满面,站了起来,咬牙将抹胸亵裤脱去,上前几步拥着他,便朝他面上吻去。 他猛然一震,抬首朝我看来,一双目中睁开得来,却已赤红。 我贴紧他,朝他唇上吻去,他蓦地抱住我,反身将我压在身下,激烈的吻了过来。 饥渴而狂热…… 我却只觉心酸心痛,眼泪不住滑落。 只有两刻啊-- 我伸手去解他的腰带,他却腾的离开我的唇,在我肩上一点,翻身滚到一边,大口的喘气。 被他的动作一惊,反应过来,我已经动弹不得,"五鹤,你--" "不能"他低声嘶吼一句,猛的举掌朝他自己下腹击去 那是精脉的位置 我心胆欲裂,"不要啊五鹤" 话音未落,他掌已落下,只听他闷哼一声,身体软软的跪坐下来,嘴角一抹鲜血蜿蜒滑下。 我想扑过去,却是无力,只能眼睁睁看他将自己精脉断去。 此刻,只觉心都裂了一般 断了精脉,yin毒何解? 泪已滂沱,"五鹤,为什么不让我来?我替你解毒……不一定有事的我的体质特殊,你不知道么?那个暗族也许是骗人的?你为何这么傻?为何……" 说话间,只见他身形一颤,猛的喷出一大口血。 抹去唇边血迹,他摇晃蹒跚着走到一边,朝着崖边,举指就唇吹了一声口哨。 只听崖下驼马一声长嘶,蹄声响起,然后远去。 崖边风大,吹得他白衣飘飘,黑发腾起。 他转身,面上却是笑得恬淡,忽的笑容一敛,只见他身形一颤,按住了心口,牙关紧咬,一脸痛苦。 "五鹤,五鹤,五鹤……"除了失声痛哭,除了唤他的名字,我却说不出别的话来。 心痛难忍,好似刀绞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 泪帘中,他又喷了几口血出来,雪白无尘的衣裳,红梅朵朵绽放。 我只能紧紧咬唇,只觉心已碎成片。 不觉中,已是满嘴腥甜。 吐了几大口血后,他面色血红慢慢淡去,抬首朝我看我。 "五鹤……"我凄然看向他,泪落如雨,"你为何这么傻?" 他用手慢慢撑地而来,一手按住心口,踉跄着朝一侧走去,到我脱衣的地方,缓慢而艰难的弯腰拾起我的外衫,回到我身边。 正文第三二六章那个"爱"字,至死未曾出口........ 将衣衫轻轻覆在我身上,看着我,露出一抹淡笑,"五鹤此生只会同自己喜爱的女子欢好"顿了顿,"而漓紫,不过是五鹤的知己罢了。五鹤却是不愿的" 痴痴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有那好似永不停歇的泪在泉涌落下 闭了闭眼,睁开双眸,泪眼相望,定定看住他,"五鹤,你以为这般说,我便会少伤心几分么?"稍稍顿住,我泪流满颊,"你可知,我恨你,我恨你这一生,我都会恨你" 他喘着气,闭了闭眼,面上却似悲似喜,忽的一颤,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五鹤,给我解穴,让我看看你,我是医师啊……"只觉心在滴血,我哀哀求他,"求求你,给我解穴啊……" 他慢慢俯身下来,似要抱起我,却在我肩部刚刚离地瞬间,声音低哑温柔,"漓紫不要看……" 忽的,朝我颈后一按,我一惊,"五鹤不--" 话未完,却已陷入了黑暗中…… 可是即便在黑暗中,也只觉心浮浮沉沉,空不着底。 悠悠醒转时,却已经躺在自己的帐篷中。 一一看过去,轻柳、非月、炎赫、归离、轩夜、清九、夜影、柳明、秋湛…… 没有那风轻云淡的白衣男子 "五鹤呢?"我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发红的眼,看着他们面上的悲伤,心渐渐沉下,我坐了起来,跳下床,慌乱道,"我要见五鹤,让我见五鹤。" 站在床前的轻柳,捉住我的手,满目悲凉,凝视我,轻轻摇了摇头,"漓紫--他去了。" "你骗我,你骗我,"我摇头,去扳他的手,"我要去见他,轻柳,你让我要去见他。" 他身形不动,未曾不松手,凝视着我,双目已晶莹,"我们去的时候,他还活着,他说不让你见。" "为什么?为什么?"我喃喃道,又摇头,"不,他怎会不见我?你是骗我的我不信,我不信……" 五鹤怎会不见我? 猛的发力推他,却推不开,我蓦地痛哭,激烈挣扎,"我要去见他,让我去见他……" 却听柳明语声沙哑道,"他已经火化了--" 我一僵,停止挣扎,只觉心空,茫然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他咬咬牙,眸中一抹伤痛,"是他自己的意思" 我呆住 缓缓朝那几人面上看去,却见他们双目通红的落下泪来。 心口斧劈般的一痛,喉头一甜,一口血便涌了出来 几人一声惊呼,上前来,轻柳面色一变,"归离" 语声未落,归离的手已经搭在我腕上,我却将他们一推,"你们全都走" 不去管他们悲伤忧虑的神情,人太多了--我此刻只觉无法呼吸。 那白衣无尘,儒雅淡然的人--此生竟然再也见不到了么? 关山迢迢,此生无涯,却永不得见了么? 叫我如何相信 "五鹤,五鹤"我只觉心凉如冰。 只因我怕见生死,所以宁死也不肯让我看见 所以,连死了也不肯让见我一面 五鹤,你这般做,却叫我如何 猛然抱住头,我歇斯底里大叫起来。 轻柳一把抱着住,语声微颤,"漓紫,他是无怨的,他,是笑着去的--" 他无怨 谁来解我的怨?谁来解我的痛? 连死都在替他人考虑,此恩此情,此生怎还? 满腹的怨痛,几欲涨破,我先笑后哭-- "可我怨我怨啊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去天火山是我不该把能量石用了都是我的错啊,轻柳--"哭倒在他的怀中,"轻柳,都是我的错香郎死了,五鹤也死了,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还啊……轻柳--我的心,好痛,好痛……" "丫头,不是你的错,莫要怪自己。"他紧紧抱住我,语声哽咽。 清九已经抽抽噎噎的哭开了。 轻柳朝归离使了个眼色,归离上前来替我诊脉。 呆呆看着他,突然发问,"归离,你替他看过了么?他痛么?" 他双目微红,咬了咬牙,才定定的看着我,"他去得很安然。" 两行泪再落,"你们骗我不是说两刻钟么?怎么会你们去他还……" 他低头,"他自断精脉,延缓了发作的时间--他去的,真的是安然。" 我闭了闭眼。 自断精脉,气血逆流,爆心吐血…… 岂能安然 延缓时间,等于延长了痛苦…… 从归离手中抽回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会儿。" 没有人动,我凄楚一笑,"你们放心,我不会如何--只是想自己呆会儿。" 我怎会如何? 五鹤看得比谁都清楚 他安排好了一切--独独算错了我的痛,算错了我的伤心 只有更痛,更伤心,哪里能少半分 我不会如何的--此仇不报,今生永痛 我要亲手杀掉她 我看向轻柳,满眼祈求,"我只是需要好好想想--" 他伸手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看向非月他们。 我也把眸光看向他们,炎赫、非月、轩夜他们三人的痛也未必比我少,此刻双目已经通红,唇角却均是紧抿。 泪眼相对,均无言,却已明了。 炎赫朝我点点头,转身当先出去。 其他人也跟着鱼贯而出,归离扶我到床上躺下,低声道,"肝血不调,心伤脾燥,莫要再想了--会伤眼的。" 我垂了垂眸,点了点头。 他轻轻替我整了整发,又深深看了我一眼才最后出去。 待他走后,我轻轻的笑了笑。 我如今连帐篷的对角也是看不清了…… 在帐篷里呆了两天。 他们也在这里呆了两日。 其他的四位统帅已经离开了。 我知他们是不放心我,我对他们道,"我知道你们要去做什么--我不会阻你们。只有一条,"抬眸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后,"--我要你们都要活着回来。我也知道你们想什么--五鹤已经不在了。若再少了你们谁--这一生,我都没法好好活着。死比活要难,可活也会比死更苦,更痛" 他们定定看着我,非月慢慢上前来,我闭眼扑入他的怀中,他低语唤我,"丫头--" 我紧紧抱住他的腰,无语泪下。 良久,我推开他,看向他们几人,"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记得--出发前,告诉我" 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因为我这个女子而束缚。 看着他们面上的复杂神情,我轻轻一笑,"去吧。" 我当先走出了帐篷。 此刻已经是下午,艳阳正高照。 我抬眼看去,只觉迷蒙。 二十米外的人影,便看不清面容了。 慢慢走着,黄沙依旧,烈日下粒粒如金;远处沙丘如旧,波浪般起伏。 心却揪成一团。 "清医师--"一个女声在唤我。 我转身看去,却是医族那两位女医师,叫我的正是年长的那位。 笑了笑,"吴医师。" 军营人多,五鹤又是那样的身份,她们想必也是知道了。 只见她们眼里带着一抹同情和宽慰,吴医师凝视我,"逝者已矣,人总要往后看的。" 道理虽知,做到却需要时间。 我垂了垂眸,苦涩一笑,"吴姐姐,教教我怎么做?" 她上前来,叹了口气,"人在有情,人走需忘情--不要去念他的好,不要去念他的情,越是想越是念,你便会越痛。"我扑入她的怀中,哽咽道,"可是我忘了不--只要一闭眼……就在眼前……" "若是忘不了……"她轻轻抚着我的背,轻轻一叹,语声幽远却又带了些伤痛,"若是忘不了,就把他藏在心底吧。藏的愈深愈好。没有人的时候,念一念,想一想。可是该好好活的时候,也要好好活。因为,这也是--他所想你做的。" 我怔怔抬头,望着她,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秀丽恬淡,眼里却有一抹好似久远的伤痛和思念。 "吴姐姐,"我喃喃道,抬眸凝视她片刻,垂眸轻声道,"会一直痛么?" 她淡淡的笑了笑,"若是痛,慢慢的会少的……" 我低低一笑,"谢谢吴姐姐,我明白了。" 我转身慢慢离开。 不觉的,竟然走到了中军大帐。 我正要转身离开,帐门一动,柳明却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我淡淡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便欲转身。 "郡主--"他却叫住我。 转头看向他,他眸色复杂深沉,"请进来叙话。" 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却未解释,只定定看我一眼,转身入帐。 微微垂眸,我跟他走了进去。 抬首一看,大帐中央的桌案上--一个白玉般的圆坛兀然在目 心中一揪,不觉痴然相望。 他也不语,只静静站着。 步有千钧重,一步步挪上前去,轻轻抚摸,只觉冰凉。 "他走前有三句话--"他凝眸朝我看来,"一,让我们将他化了,莫让你看见。二,他不愿入皇陵。三,让我以一物葬他--" 他慢慢摊开掌心,红红一物赫然在目 中国结…… 紧紧咬住唇,我闭了闭眼。 "他的心意我知晓--"他定定看住我,"如今,我把我的五弟交给你了。" 慢慢接过他手中的中国结,只觉那红,刺得眼睛生痛。 正文第三二七章恩义两断! 揭开白玉坛,白灰皑皑静默…… 这便是五鹤么? 这便是那个一袭白衣,永远云淡风轻,永远浅浅淡笑,永远斯文淡雅的五鹤么? 终于泪落,滴滴落入白灰中。 将中国结轻轻置于白灰之上,红白刹那分明。 只是--红的刺眼,白的,却痛心。 一盖掩之,我轻轻的抚摸着,低声道,"五鹤,你暂且在你二哥这里--等我……我再来接你。我们看了最美的落日,可是还有很多很多没看。我知道你喜欢游历天下,日后,我们会走很多地方,我们一起去看。" 说罢,我转身离开。 回到帐中,他们已经离开。 此刻已是黄昏。 我没有点烛,抱膝静静坐下,任帐篷慢慢被黑暗吞噬。 归离端来了粥和药,点亮了烛火。 我静静的吃了。 不吃哪有力气报仇 他收掉碗盘,放在一边,在我身边坐下。 看着我,眸中满满的关怀。 轻轻一笑,我x近,将脸贴在他胸膛,"放心,我没事的。" 叹口气,他轻轻抚着我的发,"我陪着你休息吧。" 我却摇头,"不用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每次都让人陪。我现在这样,你们看着也是难受。"抬首望向他,"给我点时间,我会好的。" 不是不想他陪,而是我还要等一个人。 归离陪我坐到快子时才离开。 我躺在榻上,闭目睡去。 梦中纷纷杂杂,却未得那人入梦。 忽见红梅花开,朵朵艳红,却是美的凄艳。 伸手欲抚,那艳红却片片落地…… 一痛而醒,帐篷内一道身影,银衣银发,孑然而立。 细长的灰眸中,眸光深沉明灭,静静的与我对视。 四目相对,却是有语难言。 "我不该走的。"良久,他静静道。 我垂下眸子,"她是谁?" 他却不语。 低低一笑,"有其他暗族所未有的奇毒--只有暗族女王,对么?白仞。" "我会杀了她"我平静的道,"白仞,你必须做选择了" 他身形一颤。 我没有看他,"做亲人--或是,陌生人若是你要帮她,"顿一顿,我咬牙道,"那就是仇人" 他垂眸不语。 我淡淡道,"你早料到了,是么?你昨日便来了,却未进来。"抬首看向他,"今日,你既然选择来见我,应是想好了,对么?" 帐篷里寂静一片。 只有我们二人的呼吸声,起伏相闻。 他沉重,我压抑。 静静看着他,我轻声道,"我本不该勉强你。你有你的恩情,可我,也有我的恩义。此生,不报此仇,我将永不得安。"我伸出双手,"这双手,从未沾过血腥。可若她落到我手里--我能一片片的,活刮了她" 他低头垂眸不语,而身形却颤了几颤。 慢慢站起,走到他身边,抬首凝视,"白仞,你说话。告诉我,你的选择。" 他却依旧沉默。 心渐下沉,我闭了闭眼,"不要怪我逼你我也不想逼你可是,我的心在逼我……我没有办法面对--他日图穷匕见,你也必定要做选择这一次杀不了,她也贪慕此间繁华,此番已是孤注一掷,所以无论暗族胜败,她定然也不会离开这里的,对么?" 他抿了抿唇,没有否定。 我淡淡一笑,"你相信么?我的心对我说--今生今世,不是她杀了我,便是她死在我手上"微微顿住,轻声问,"白仞,到那时,你待如何?" 只见他闭上了眼,衣袖轻颤。 袖下,手却成拳。 苦涩的看向我,"我不会让她伤你的--" "她已经伤了我了你真不明白么?"我蓦地按住心口,"你不要幼稚了她何曾当你是子?天下哪一个母亲会吃掉自己的儿子?你想这样躲她躲到她寿终正寝么?白仞,当我求你好么?这般下去,你不怕有一天她会害到你么?" 他悲凉的凝视我,"她不我把当子,我却是她生的--漓紫,我能弑母么?" 心里一揪,我倒退几步,他欲伸手来扶我,我却躲开他。 再退一步站定,冷声道,"你走吧。" 他的手悬在半空,眼里有一抹哀求,"漓紫--" 我闭眼不敢相看,只怕自己心软。 猛然转身背对,硬起心肠,"世事无两全你既然已经做了选择,我不会再迫你"顿了顿,我咬牙道,"天高水长,相见不如不见,你我二人自此--恩义一笔勾销" 没有声音再传来,待我回头。 残烛泪炬未干,帐篷里,只剩我只影独立。 心口微微抽搐,我蓦地奔出帐篷。 环顾四周,周遭沉寂一片,远远数道人影持戈缓行。 却是卫兵在巡视。 徒然的垂下手臂,默然抬首。 只见孤月微缺,悬于天际,光华皎洁,如慈母目光般温柔忧心,深深凝视我-- 似有千言万语嘱咐于我,却终究还是无言。 不去想了 世事无两全,于他是,于我也是 定定心神,我抛开所有杂想。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回到帐篷,我拿出纸笔开始写画起来。 她所幻化那女子的特征,发式,首饰,通通歪歪斜斜的写画出来。 五国风俗人情也各有不同,她既然痕迹从未败露,定然是小心行事的。 她也不会只有一副面貌。 可是,雁过留痕,总会有蛛丝马迹 一线希望,都不能放过。 我不会画画,画得并不好。 可那日她的面貌和身上所有的一切,已经深深刻在我脑海中。 纵是大海捞针,我也会锲而不舍。 她的说话行事,说明她早已潜入五国内陆多次。 狡兔三窟,她定然不会把所有的打算都放在大漠中的。 白仞的态度,已经说明她此番是不会离开的了。 冰光石搬走了那么多,她恐怕也是会担心冰原大陆有变的。 静静想了片刻,又把之前大漠搜集到的信息,一一罗列出来。 从第一日开始回忆,所有有关的见闻,我通通写下。 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个念头,却想不起来具体。 记忆中,好似有过什么,曾被打断过。 冥思苦想,却还是不得。 微微叹气,看着天际那抹白,我上榻睡去。 路还长,须得积攒力气。 迷糊中被归离唤醒。 睁开眼,偏头一看,竟然已经黄昏。 "归离,你怎不叫我?"我嗔怪道,跳下塌。 只见他将托盘置于桌上,浅笑道,"来了几次,你睡得熟,便未叫你。" 我起身换衣,忽觉他抚上我光裸的肩膀,转首,却见他眸光中掠过一抹心疼。 笑了笑,我将衣衫放下,转身搂住他,保证道,"会长回来的,莫要心痛。" 他凝视我,轻轻点头。 我一边吃着,他却拿起了我写的那叠纸,慢慢翻看着。 笑了笑,我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她大漠中的老巢毁掉,其次,是要找到她的踪迹。我觉得她不是一直在大漠中,或许,她还有别的算计。" 说着,叹口气。 我们对她的信息了解太少了。 之前几次大战中居然都没有关她的信息留下。 五国中人,除了知道暗族都是女王统治,对女王的信息了解比不多。 而如今这个暗族女王恐怕也是个不同以往的。 而唯一知情的人...... 甩甩头,我不去想了,看向归离,"那些首饰和发式,你可识得?" 他摇头无奈,"首饰我本不熟悉,不过这发式以前倒未曾见过,或许是新兴的。" 我也无奈,归离虽会梳头,但毕竟是一个男子,哪里能通晓这些? 只见他沉吟片刻道,"五国中,女子发式通常以木国和水国女子为先--"抬头看我,"若真是新兴发式,那说明她最近或许去过这两国也未定。" 垂眸细想片刻,我点了点头,看向他,"我们现在去找柳明,此事还得他才好办。" 他颔首,我忽又想到,扬了扬手中的纸,对他道,"我们先去找吴姐姐她们。" 女人的东西,自然该去问女人才对。 走到她们二人的帐篷,一个在缝衣,一个在看书。 见到我们二人,不免有些意外,面上却也带了些喜意。 待我说明来意,她们拿起我画的图一看,面上均是一愣,露出些许古怪。 我讪讪笑道,"我不太会画,有些难看。" 吴医师浅浅笑了笑,仔细翻看起来,脸色又古怪起来。 另外一位程医师也面露不解。 二人对视一眼,吴医师开口道,"这发式我们也未见过,约是这半年才出的。" 看着她,"那这些首饰的款式,可看得出是哪国的么?" 她凝神看去张张看去,我在一边描述着大小和颜色质地。 所有的图看完说完,她点头,一一道来,"这七样都不是普通的首饰,都是贵重的首饰。这双股莲花垂丝钗和红宝钿是水国吉祥斋所出,这翠玉金丝宝络簪和琉璃八宝耳坠是我们木国如意宝楼和巧喜阁所出。而这青鸟翠羽钿却是土国所出,还有这赤金扭丝步摇是金国胜记金楼的独家手艺。最后这个,你说是插在头发里的,那就应该是梳篦,上面的石榴石是土国冼家辖地的宝矿所产。" 我无语了。 哪一国都有,也就是哪一国都可能--等于没有答案。 正文第三二八章了解自己的人...... 七样首饰,件件有来历,却来自五国? 有线索等于无线索,这个妖妇究竟会躲在哪儿? 看我心情不愉,她拍了拍我,笑道,"这些贵重首饰一般同款不多,店家多有存根。不妨去店家问问,或有所得也未必。" 我眸光一闪,欣喜的看着她,"谢谢你,吴姐姐。"又转头看下程医师,"也谢谢程姐姐。" 她抿唇一笑,"我帮你重新画图吧。" 我楞了楞,却听归离笑道,"敏儿的丹青甚好,让她帮你最好不过了。" 吴医师调侃着看向我,"也是得敏儿帮忙。你这图拿出去,恐是没人能识得的。"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归离轻笑道,"土皇陛下那里应有色料,等下我们便送来。" 告别了她们二人,我和归离朝中军大帐走去。 帐门前兵士见到我们,露出笑意,行了个礼,"郡主,归长老。" 归离颔首笑了笑,还未言语,里面便传来柳明的声音,"进来吧。" 兵士掀开帐门,我们二人步入。 "归离见过土皇陛下、二皇子、三皇子。"归离淡淡执礼。 我微微一怔,却是没想到秋湛在,秋青也在。 "二位请入座"柳明面上带了些意外之色,目光却落到我手上的纸上。 没有问话,却抬眼看来。 看了秋湛秋青一眼,我把图纸递给柳明,"想请陛下帮帮忙。" 他有些不解的接过,翻了几张,嘴角抽了抽,抬首看我,"这是你画的?这是--何物?" 纵然有了心里准备会丢脸,还是有些羞恼,我面无表情道,"我不会画,不过已经请程医师重新画了,还请陛下赐些色料。这些都是首饰。" 此刻秋湛已经接过那叠纸看起来,秋青也凑了过去,一看,面上都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首饰?"柳明疑惑看向我,"莫非郡主想打首饰么?" 翻了个白眼,我自到这里,天天就只一只翠玉簪,怎么看也不像喜欢这些华丽花俏首饰的人吧。 再则,我即使要打首饰,也要找我的男人,怎么会找到他这里。 抬眼看向他,"这是暗族女王那日佩戴的首饰。" 他们三人一愣,对视一眼,柳明望住我,眸光微闪,"暗族女王?" "那日,那女子是暗族女王幻化?"秋青惊异看来。 我垂眸道,"是" 柳明突然抬头朝帐外道,"卫兵退下" 帐外应了声,脚步声有节奏的远去了。 待卫兵走远,他抬头直视我,"你如何知道?" 秋湛秋青抬眼看我一眼,却未言语。 "她的儿子白仞告诉我的。"我抬头平静的看向他,"那种毒,暗族之中唯有她有。" 他眸光一凝,垂眸片刻,"那以前的消息--也是他说的么?" "是的。"我道。 他静默片刻,"那为何你还要查?为何不直接问他?" 心里顿时一抽,我垂了垂眸,尽量语声平缓,"我让他做选择--亲人、陌生人、仇人,"稍顿,抬眸看向他们几人,淡淡道,"他说,不能弑母,而我对他言,恩义两断我想,他以后不会再见我了。" "漓紫--"归离一惊。 垂眸一笑,"所以还请陛下帮忙,这七样首饰吴医师已经辨认出来了,都不是凡品,却分别出自五国,还有那发式,应是这半年才新兴的。陛下手下能人多--"我看向他,没有说下去。 天下间的间谍组织以土国暗阁为最,此事他自然是最好人选。 他定定看住我,显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蹙眉沉吟片刻,微微惊诧望来,"你认为她会藏身五国?" 我点头。 秋湛抬首,"何以见得?" 咬咬唇,"其一,她生性好yin。我们那日言语间,她曾透露--同我们这里的男子……"顿一顿,看他们面色已是明了,便跳过,"其二,她寿限已经不长了,此番进攻已是孤注一掷。无论成败如何,她恐怕都会留在此地。所以,她定有别的藏身之处。只需幻化藏匿,旁人未必能查。她说话的口音,已是官话,与我们并无不同,对我们之风俗人情也似熟悉。我以为--以往大战时,她恐怕就在为此番做准备了。其三,我问过白仞,他并未否认。" "未否认不代表承认。"秋青看着我道。 轻轻一笑,淡然回视他,"我知他。" 他一噎,看我一眼,不再说话。 "无论确实与否,此事关系重大,纵有一丝可能,也不可放过。"柳明眼神阴鸷,"这个妖物,本皇要将她挫骨扬灰" "她是我的"我直视他,"无论陛下查到什么,都请告诉我" 他们几人微微一愣,我笑了笑,斩钉截铁,"我要亲手杀她" 见他们几人神色,我垂眸淡笑,"不是只有武功才能杀人" 柳明面色复杂的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何苦为难自己……" 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说话。 秋湛定定的望住我,眸光明灭,片刻后,将最后几页纸取起,"这些也是你写的?" 看了他一眼,我轻声道,"是的。" 柳明方才并未翻到最后,此刻听得我们言语,转身接过一看,疑惑道,"这是?" "我要杀她,也要毁她老巢。"我轻声道,"暗族这种妖物,本不应存于世间。除了白仞--都该死天有天道,我相信老天不会是站在他们那边的" "你这般说,莫非有所得?"秋湛眸光一闪,朝我看来。 我苦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疏漏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我们当日在大漠,我好像想过什么,后来却被打断了。"苦恼的锤了锤头,"这个该死的脑袋,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手被归离拉下,他目露不赞同的看着我,"漓紫,莫要胡言。哪有说自己该死的。" 柳明笑了笑,别有所指的道,"你这张嘴啊--怎的连自己都不放过。" 秋湛一笑之后,却问,"你可记得是何日?" 何日? 我闭眼细想。 那段时日,我其实都一直清闲,按理是不会有打断什么的时候。 便是有,按我的记性,也不应不记得…… 除非,是什么意外的大事,才有可能让我完全不记得。 而沙漠中发生的大事…… 冼红羽的私自离开--可当时我正同范子扬在聊天,也并无什么打断思绪之说啊。 除了这件,还有意外之事能影响我的思绪呢? 猛然一震,我看向秋湛。 是那日 看见我的目光,他先是一愣,"可是记起了?" 咬了咬唇,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把视线转开。 他眸光连闪,面色忽的一僵,然后便垂眸不语,不再追问。 秋青目光在我们二人身上打了个来回,最后定定看住我,面色如常,眸光中却有一抹猜疑。 柳明静静看着我们几人的神色,忽道,"你也莫急,慢慢想就是了,想不到也不打紧。这些事,本就是我们男人该当的,莫要太为难自己。"说罢,抬眼朝我看来,戏谑道,"我这般说,你不会又恼吧?" 我咬咬唇,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双手递到他面前,"那日是我不讲理了,我向你道歉。" 他定定看住我,又看了归离一眼,淡淡一笑,接过茶,一饮而尽,将杯捏在手中,"我从未生你的气。"垂眸一笑,"我是男人,岂会同一个女子计较。况且,是你。" 我看了他一眼低头道,"我知道我性子不好,自私小气……也算不得什么真正好人……总之--请陛下勿怪。" 他淡淡而笑,"放心,我远比你想的要了解你些。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明白。" 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我和归离拿了色料,同柳明他们告辞。 又送到吴医师的帐篷后,让她们画好后直接送到土皇那里后,才回帐篷歇息。 又过了两日,暗族动向又变了。 他们分出兵力,开始朝土国阵地和东面的火国和金国阵地发起攻击。 但是,兵力不多,攻击时间也不长,并不激烈。 而朝木国和水国阵地的攻击却仍旧十分猛烈。 我问归离如何看,他淡笑道了八个字,"骚扰疲惫,意图麻痹。" 笑着抱住他,"归离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呢。" 宠溺无奈的搂住我,"轻柳他们早已猜到他们的最终意图,只要往上一想,这些动作谁能不知。"看着我,他又轻声道,"那日的话,我并未生气。不用哄我高兴。" 我干笑着摸摸鼻子,只觉自己越来越笨,如今好似每个人都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了。 有战役,便有伤员。 医师们又开始轮班了。 不过伤员不多,而且重伤比例也少多了,所以大家也很相对身心轻松些了。 除了轮班,然后在伤员的强烈要求下,每日也会到医帐中给他们说说书。 有些失笑,我这个莫离郡主,如今倒成了"说书"郡主了。 每日带着笑脸出去,只有回到帐篷,才会敛去笑容把那些纸张拿出来,写写画画,陷入苦苦的思索。 ×××××××××××××××××××××××××××××××××× 77的话:~明明设置好的的发布,却没发布出去~有些心烦~77的书已经快百W~可是订阅成绩并未增加多少~让我对自己很是怀疑~77倾注了很大的心力来写书~也许倾注得太大了吧~这两个星期为了赶稿~老公交代我卖股票也忘了~把家里资产亏了四分之一~~老公没有怪我~写作是我的爱好,可是现在我真有些怀疑了~支持我的一直都是你们这些熟悉的面孔~大家表扬我,鼓励我,可是我真的写的好么?~我为自己的书里的人落泪难受,一写就是一整夜一整夜~可是,我真的适合做网络写手么~看到那些盗版网站上的点击率,心里觉得难受--77想说一句,如果大家经济真的有困难,我不勉强,但是如果大家能够体谅作者的辛苦,能订阅正版还是订阅正版吧~77昨天前天都是5更,订阅一天也就一毛五~这一毛五,现在的物价而言,穷不了谁,也富不了77~可是也代表读者的支持和认可~真迷茫了,我几乎投进了整个的心力....~看到星星特意留言,看到九幽每天的努力,看到英子在评论版上为77呼吁~还有小BAO,狗狗...几乎每日的支持~我觉得心里堵的慌~你们都是支持我,我真的不想辜负大家~甚至有了这个念头,我都觉得有些难受~亏了家里的钱,老公也没怪我~每天睡觉前还给我泡参片和大枣~可是......我真的写得好么?~网络写手不容易,77爱写作,真的爱,可是77需要大家的支持才能走下去~ 正文第三二九章身边的人...... 每当这时,便会痛恨自己不是学化工的。 美剧中看到过白糖可以制造炸药--怎么制造,不知道 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没有提炼白糖的工艺,都是红砂糖。 芒硝、木炭、硫磺,可以制造火药,这个世界都有,可是--比例不知道 我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书籍和网络,都是凭兴趣。 有兴趣的东西便会仔细,没兴趣的东西便一带而过。 很多穿越小说里都写过火药的比例,可我从来没有仔细记过。 那时候的我,怎么会想到有一天我竟然如此迫切的需要这些知识 只能苦笑。 没有炸药,只能用火。 对付暗族,唯有火攻才是上策。 可是燃料怎么解决? 他们的巢穴不会小,需要的燃料必定量大。 即便有了燃料,怎么运输进去? 怎么引燃? 如何封闭他们的退路? 每每想的泄气。 每每这时,我便会朝北方凝望,然后重新鼓起勇气去冥思苦想。 从未如此执着的去做一件事,因为只有这般才能少想一点,少悔一点,少痛一点。 想了累了,倦了,才好入睡。 让仇恨来盖住伤痛,让报仇的执念盖住那些想念。 每日迷蒙入睡时,期待入梦,却又害怕入梦。 至于那些心底暗地的担忧,我全部都不去想。 只怕自己一想,便会冲动的去阻挠。 只能等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世间的事,从来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如何,我猜不到,也不想去猜。 何况,现在我还在恨它 只能去做自己能做的。 为死去的好好活,为活着的人好好活。 又过了一日,柳明遣人来唤我。 有些疑惑,暗阁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有消息吧。 进到中军大帐,他却递给我一只小小盒子。 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他面上却是笑意。 打开一看,却是一只银色手镯。 不是银制的,因为质地比银坚硬多了。 式样有些怪异,小小扁扁,上面还有三颗蓝色宝石,通体雕花。 倒有些波西米亚风格。 可是,送镯子?感觉好像又不是送首饰给我的样子啊。 他没立场也无缘由送我啊? 眨了眨眼,"陛下?" 他拿起镯子,不知怎么摆弄了一下,便"啪"的开了。 我来不及言语,他已经往我左腕上一扣,大小竟然分毫不差。 "转动一颗宝石,便可以发三只钢针,不过射程只得三十尺。"他淡笑,又递过一小盒备用配针,"你没有功夫,带着防身吧。"又若有深意的道,"想要增大威力,你应该自有办法吧。" 我打开匣子一看,所有均是精铁合金所制,比牙签略粗,一寸来长,顶端小小倒钩,锐利无比。 好似还加入了其他金属,颜色带有淡淡金色。 心下感动,又有些愧疚,"谢谢陛下,我正想找这样的东西。" 他调侃看向我,"平日里,你口中都是直呼其名,到我面前倒是有礼了。" 有点赧然,有些脸红,"我……" 轻笑一声,眸光湛然的看向我,"放心吧。若真在意的人只会放在心里,我并非那在意的人。倒是你莫要学那些人,于我面前,你怎么想就怎么说便是。" 他这是叫我不用守那些规矩? 我愣愣的抬头看他,突然道,"陛下,森护卫呢?" 他瞟我一眼,"我把她调回宫里去保护太子了。" 我皱眉不解,"为何要调?她不是一直都在陛下身边么?" 淡淡看我一眼,"没有为何,她只是我的属下,自然该听从调配。" 听得他加重的"只是"二字,我心里微震。 看来他是看出来了。 我咬咬唇,迟疑片刻,"陛下,其实森护卫她很好。" 柳明这人现在看来也算不错,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森和皇后都能接受的话,我也想帮森一把。 森是善良美好的,也许柳明会发现她的好。 他垂眸拿起桌案上的卷宗看了起来,只"嗯"了一声。 我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片刻后,他瞟我一眼,"还有事么?" 我眨了眨眼,垂下了眸子,"那我告辞了。" 强扭的瓜不甜,单方面的情不会快乐。 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站住"身后他叫住我。 我回头,他看住我,"东西不拿么?"目光扫了扫桌案上的盒子。 我"哦"了一声,拍下脑袋,"又马大哈了。" 他却懒懒道,"别人的事情少操心,把自个儿操心好了再说。" 我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嘟哝道,"你们是我的朋友,我才关心。你当我爱管闲事啊?" 他挑了挑眉,"朋友?你这关心--偏的不是我这个朋友吧?" 我想了想,抬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承认是有些偏心。可选择权在你,我只是想给森一个机会。她虽没有什么出身,但是她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因为你的人。这一点我觉得是可贵的。不过既然你一切都明了,那我也不废话了。我这人是有些自私,有时候会帮亲不帮理。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陛下放心。这件事我提过一次,不会再说了。只是希望陛下莫要伤害她。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子,不会给陛下带来困扰的。" 他一直静静的看着我,眸色几度变化。 待我说完,他点点头,风马牛的说了一句,"以后同我说话就这般就行了。" 我眨了眨眼,他挑眉一笑,"不是说告辞了么?" 我一噎,无语转身。 他咳了咳,我脚步一顿,摸摸鼻子,转身拿了盒子出去。 身后传来他的轻笑声。 我磨了磨牙。 终于在他这里吃了一回憋了。 这现世报还来的真快。 拿着盒子走出去,一边走一边看手镯,愈看愈喜欢。 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 我还想着等轻柳他们来了,帮我找一找,没想到这样就得了。 这颜色款式也合适,同紫梦送我那套还有些相配,戴着也不显眼。 走了几步,没注意看路,一头迎上一个人影,还好他一闪便躲开了。 "清医师--"他笑着道。 定神一看,却是个穿着后勤兵士的服装男子。 我看着他觉着面熟,想了一下,笑道,"你是送信的兵士。" 他给我送我一回清觞爹爹的信,我有些印象。 "又有我爹爹的信么?"我笑问。 他点点头,"清医师和归长老都有信,小的已经交给归长老了。" 归离也有信? 来这么久,还没见过他收信。 笑了笑,我点头谢过他,朝帐篷走去。 今日我们二人都不当值,他应该在帐篷里。 我去到他的帐篷一看,没人。 又回我的帐篷一看,还是没人。 还真奇了。 归离向来是喜静不喜动的,平素除了同我一起,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医书。 能去哪儿呢? 四处走了一圈,没有看见归离,却看见清九从兵营那边抱着七七乐呵呵的走回来。 "清九,"我叫住他,有些好奇的,"你去兵营了?" 他嘿嘿一笑,面上露出一抹得意,也有些鬼祟的感觉,"我带七七去他们那里玩玩。" 难怪最近都不见他人,原来是去兵营里混了。 这小子倒挺会钻的。 不过也好,跟这些热血男儿一起,也有助于他性格的成长。 我笑了笑,"去是可以,千万别影响人家休息,惹人家烦了可就不好了。" 他自得一笑,"欢迎我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烦" 怀疑的看向他,"欢迎你?干嘛欢迎你?" 他眼珠一转,干笑道,"没什么,就是去陪他们说说话。" 这小子有鬼 逼近一步,"老实交代,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他退了一步,"没有--"见我不信,他眨了眨眼,"真没有。" 才不信呢。 他这样子定然是有事瞒着的,我盯住他,"你再不说,我就让归离去问了。" 他一噎,挠了挠头,"我去给他们说《三国演义》了。" 我一听,倒失笑了,拍他一记,"去说书便说书,有什么好瞒的。" 他嘿嘿一笑,我刚想开口,七七却冲我"坳呜"的一叫,眼里掠过一抹得意高兴的神色,前爪在清九怀里一扒拉,亮了一堆东西出来。 袖箭、匕首、飞镖……甚至还有一本小册子 我楞了楞,把那小册子取来一看,却是一本手抄的剑法。 抬眸看向清九,似笑非笑,"说书的酬劳?" 东西扒拉出来他一僵,此刻我一说,他便干笑道,"是他们自己给的,可不是我要的。" 这小子 笑着摇了摇头,把册子还给他,"东西可以要,但是要有分寸,知道么?"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有些东西我也没拿的。这些是他们多余的我才收的。" 颔首一笑,这小子还是有分寸的。 "好了,回去乐呵你的酬劳吧。"我笑道,"对了,你看见归离没?" 他摇头,"我出去的早,走的时候他还在帐篷里。" 垂眸想了想,我让他回去了。 又到医帐转了一圈,还是没人。 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不由失笑,从来只要我想,归离都在我身边。 如今一下找不到,便不习惯了。 算了,回帐篷吧,归离是个有分寸的,这营地里高手如云,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正文第三三零章谁气谁...... 回到帐篷,练了一个时辰的功。 睁眼一看,归离正站在帐篷窗边朝外眺望着。 桌上正摆着食盒。 没有收灵气罩,轻手轻脚走过去,一下子抱住他。 他一愣,偏过头来,笑了笑,"练完功了?" 抬首一笑,眨了眨眼,"想什么这么专心呢?" 他垂了垂眸,抬首笑道,"没想什么,只是看外面的风景罢了。" 风景? 我看了看,帐篷、远处的小片黄沙,一小角天空--好像不值得那么入迷吧。 "你去哪里了?"撒娇的搂着他的腰,"一下午都没见你了。" 他轻轻笑了笑,"去药房了。" 原来是去药房,那边我倒没去找。 他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你爹爹的信。" 笑着接过拆来一边看一边问,"你不是也有信么?谁写的啊?" 楞了楞,复又淡笑道,"是族长写的,有些事情交代。" 我低头看着信,戏谑道,"只要不是女子写的就成。" 片刻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有些奇怪,抬头一看,他神情却有些发呆。 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才惊醒般,有些强笑着,"莫要胡言。" 放下信纸,我抱着他的胳膊偏头一笑,"归离莫不是有事瞒着我吧?"转了转眼珠,故意道,"不会真有什么女子仰慕你吧?" "怎说这等话?"他摇头一笑,"漓紫还不知我么?" 我嘿嘿一笑,"别人喜欢我的男人,我是不会生气的。这说明我的男人好啊不过,我可是不会让的。" 他无奈一笑,"你这丫头"摇了摇头,"用膳吧。" 两人一起坐到桌边,归离把烛台点燃,我摆饭。 席间,我笑嘻嘻的说起清九说书的事,他浅浅而笑。 如同往常一般,并不多言。 "对了,族长交代了什么事?"我看着他,"需要我帮忙么?" 他垂了垂眸,"也没什么,只是交代我去师傅那里一趟,有点事情。" 我皱了皱眉,"归师傅在非月那里呢。" 他笑道,"不过几日便回,莫担心。" 想了想,"那你打算何时出发?" "明日吧。"他看着我,"早去也好早回。" 我无奈点头,"也好。"又看向他,"把你的剑给我用下。" 他一愣,我笑了笑,走到一边箱子里翻出一个瓷瓶,"给你的剑上点药" 他失笑,"我不过只去几日而已。" 垂了垂眸,低声道,"这是原虫制的药,暗族也是抵不住的。" 微微一愣,明白了我的担心,垂眸掩住那抹感动和感伤,站起身子过来,浅笑着拉我入怀,"好--漓紫说怎样便怎样就是了。" 忍住酸涩,轻轻一笑,紧紧抱住他。 第二日归离便离开了。 整整一天,都有些失落。 觉察到自己的感觉,不觉淡淡一笑。 人便是这样。 当一件东西一直在你身边触手可及时,纵然自己的在意,但是仍然会不觉。 直到有一天改变,或者永远失去。 才会发现自己的在意,才会痛彻心扉。 默默叹了口气。 人性复杂,人心更复杂。 有算计,有思量,有顾虑,明了他人易,明白自己难啊。 世间纷扰多,多少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呢? 我只愿自己不再做错了。 取过盖碗,用夹子小心的取出一根泡了一天的钢针查看,已经变的黑黝黝的了。 垂了垂眸,淡淡一笑。 最强效的麻药加上我所知最毒的三种热性毒素,再加上原虫毒粉-- 妖妇,我等着你 在手镯上捣鼓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找到机关。 不禁磨牙,柳明这家伙定是故意不告诉我的。 仔细的研究了下,关上,对着地面,按住一颗宝石轻轻一扭,感觉镯子微微一震,地毯中便有一处凹了下去。 低头细看,按了按才找到针头的位置。 半寸厚的地毯几乎一穿而过,威力还真不小。 满意的笑笑,用刀割开地毯把针取了回来,又把镯子里剩下的六根针取了出来。 换上淬过的九根毒针,把手镯扣上手腕,宝石在腕内侧,针孔在上部外侧。 这样即便动作,也不会引人察觉了。 把剩下的针收好,淬毒的和没淬毒的分开小心收好,又将毒汁密封收存起来。 等轻柳他们过来还要用呢。 一切都整理好了,才发现天已黑尽了。 流光易把人抛,珍藏过去,珍惜眼前吧。 走出帐篷,又是一个繁星满天夜。 突然仓央嘉措写的《问佛》-- 问佛:为什么每次下雪都是我不在意的夜晚? 佛曰"不经意的时候人们总会错过很多真正的美丽。 问佛:那过几天还下不下雪? 佛曰:不要只盯着这个季节,错过了今冬,明年才懂得珍惜。 ……… 低低一笑。 的确已经懂得了珍惜,可惜错过的冬天永不再返了。 脑子里想着事情,眼力又不够好,直到撞到了人,才反应过来,"对不起,没看路--" 赶紧道歉,抬头一看,"是你" 秋湛似笑非笑,"怎么了?早知是我便不用道歉了,对么?" 磨了磨牙,我腹诽道,大黑夜的,你又是一身黑,谁能注意啊 再说了,我眼力不好,难不成你也会看不清么? 分明是故意的。 看我不说话,只一脸不满,他忽的一笑,"你撞到我,我都没说什么,你倒不满的很。" 垂眸在心里哼了一声,瞟向他,"你穿这一身能有几十斤,我撞你也只有我吃亏的,难不成你还跟我计较?再说了,我不也道歉了么。" 垂眸看向我,他挑起眉梢,"那是你以为是他人,却并非是道歉给我的。" 翻了个白眼,我扯开一个虚伪的笑,"二皇子,真是对不住了,不小心撞到你老人家了。请原谅则个" 说完收住笑,"这样可以了么?" "老人家?"他嘴角抽了抽,看着我,"我很老么?" 眨眨眼,"只是一种尊称,没有其他意思。" 他面上半信半疑,倒也松了两分下来。 我眼珠一转,笑道,"二皇子莫要多想,虽然你年纪是大了点,但绝说不上老的。" 看他脸色一僵,我忍不住心底偷笑。 他忽的抬眸直射,似笑非笑,分明看出我是故意气他的。 情况不妙,赶紧撤退 "二皇子,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不待他回答,我转身就走。 身后却传来他悠悠的声音,"那日的事情,我记得很是清楚。郡主若有不记得的,或许我能提示一二" 身子一僵,我没有转身,磨牙道,"不用了" "你不是报仇么?"他调侃道,"我本以为你是个是非分明之人,没想到竟也这般小肚鸡肠。" 我小肚鸡肠? 磨牙,然后再咬牙,最后转身,"好,你说--" 他目光四处一扫,悠然道,"此处恐是不方便吧。" 深吸口气,"好,那你说,哪里方便?" 他抱臂而立,懒懒道,"你那些纸都在你帐篷里,就去你哪里吧。" 戒备的盯着他,我不语。 他也不言语,看着我淡淡笑。 垂眸片刻,我转身朝我的帐篷走去,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到帐篷,我拿出纸笔,坐在桌前,"你说吧,你记得的。"盯着一眼,"别说没用的。" 他金刀大马的坐下,调侃道,"我怎觉得好似成了你在审问一般--能不能换个眼神儿?" 我抬眸看向他,"你是来帮忙,还是来找乐子的?" 愣了愣,他神情顿时古怪。 有些不耐的看他一眼,"二皇子殿下,这话没得罪吧?" 他唇角微翘,语意中别有意味,"军营里想找乐子的都会去红帐……" 先是疑惑,很快明白过来,有些讶然,"这里也有……那个?" "你以为呢?"挑眉一笑,"一打就是一年,有几个男人憋的住?" 张了张嘴,我迟疑的问,"其他阵地……" "自然都有。"没等我问出,他便说了,看着我的神情,抬了抬眉,"怎么?担心么?" 我噎了噎,"不担心。" 他邪邪一笑,悠然自语,"男人愈是压力大的时候,便会愈想……" 我垂眸磨了磨牙,不接话。 他又道,"尤其是神功体质的男子,比一般男子更甚……" "二皇子殿下,"抬眸看向他,"不知您老人家去过几次?" 微愣,旋即瞟我一眼,"本皇子岂会去那种地方。" 我"哦"了一声,自语道,"原来是有专用的。" "专用?"他不解。 抬首一笑,"二皇子也是男人,不也是神功体质么?身份高贵,待遇想必是不同的。" 他忽地一笑,"郡主倒也聪明。连'单点'也想到了。" 轮到我不懂了,"单点?" 斜看我,"我等这种身份的都可单点一个,所谓'单点'便只伺候一人。"顿了顿,笑了笑,"这五个阵地上的规矩--可都是一样的。" 翻了个白眼,不理他,我问,"那日的事,你想起什么没?"沉吟片刻,"我记得你和关司监还有个谁来找我……应该是那以后的事情。" 定定看住我,"我、关司监还有冼靖宇。" "对了,是还有冼家少爷。"我连连点头,然后皱眉细想自语,"然后关司监拿采的样石给我看,然后我用剑砸了样石,是页岩……" 正文第三三一章两兄弟...... "黑色页岩。"他抬眸道,"触手不黑,硬度不高,脆性高,易碎。" 眨了眨眼,不得不佩服这家伙记忆力好。 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我低头沉思。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隐约有了印象。 他没有打扰我,静静的坐着。 想了半天,我抬首问,"你可还记得我说了什么?" 他正垂眸,被我一问,抬眼看来,"页岩色分多种,因形成之时环境不同,所含之物不同,其中黑者有二,一为碳化,其二便是我们采的黑色页岩,内含有--" 他顿住,"你没说。" 崇拜的看着他,不觉惊异,"你太厉害了。人家是过目不忘,你简直是过耳不忘" 这么偏门的东西,都能记得这么清楚,实在是牛 我自认记忆力算好的,可跟他一比,只能汗颜。 听我这么一说,他垂了垂眸,唇角一勾,却未言语。 "后来清九来了--"我偏头想了想,"他笑我……走神" 对了就是这个时候,脑子迅速转开了。 突然间一亮,我猛然站起,惊喜道,"北京地质博物馆" 忽觉不对,低头一看,他神色古怪,见我看向他,"北京地质博物馆?" 我一僵,干笑道,"那是,那是……"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他定定看住我,眸光一闪,"是地名么?" "不是,"赶紧摇头,"不是地名,是--人名,人名来着。" 垂了垂眸,再抬头已是神光湛然,"郡主觉得本皇子很愚笨么?七个字的人名?敢问郡主,这是何地的人名?" 我无语了。 解释不了只能装聋作哑。 我低头不看他,只捏着手中的笔,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郡主的秘密看来真是不少呢"只听他淡淡道。 心里微紧,面色却不变,继续装聋作哑。 只觉他目光盯在我面上未转,"你可知道你愈是这般,便是愈会让男人好奇" 呼了口气,抬眸看向他,"二皇子,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想说秘密。当别人不想说的时候,硬要窥探--这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他眸光闪了闪,"是你引得人好奇你说那些话,做那些事,你的眼神,你的言语,不由得男人不好奇" 翻了个白眼,扯开一个笑,"从前有个女子被男子**了,女子告上衙门,官员问那个男子认不认罪男子说,是她冲我笑了她明明是暗示我。"顿了顿,我又说,"后来,这个女子又遇上这个男子,又被他**了。女子又告,官员又问他认不认罪?他道,她瞪了我一眼,分明是欲拒还迎,以退为进" 他嘴角抽了抽,我垂眸继续道,"然后这个女子又遇见了这个男子,又被强了官员又问他,这次她没有冲你笑,也未瞪你,甚至连看都没看你,你总要认罪了吧?" 抬起眼看他,"那男子说,我都强了她两回了。她居然当不认识我,定然是故意想引起我的主意" 他面色僵了僵,"你把我同这等男人比?" 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说,话都是人说的。同样一件事,只是看人怎么想。我承认我有秘密,也有不同。可人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地方。世上没有哪两个人是完全相同的。每个人也都有秘密,也没有哪一个人,敢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不同改不了,也不愿改,因为改了便不是自己了。秘密不想说,也许是有苦衷--"抬首看向他,轻声道,"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我知你对我无恶意--可是,我也希望你尊重我的隐私。我会在你面前表现我的不同,不是勾引,而是把你当做朋友,是因为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他眸光几度变化,最后定住,"若是没有那日的事情,你会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么?" 垂了垂眸,"不会" 眸色一暗,"若那日,我死在那个暗族手里,你会如同--那般伤心么?" 抬眸轻笑,"若是必死,你会替我挡么?" 他一噎,默然了。 静静的看着他,"夜深了,二皇子请回吧。作为朋友,若是有暇,也可过来坐坐。" 他慢慢站起,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了。 待脚步声远去,我松了口气。 忽听沙粒作响,看向窗外,"谁?" 脚步声慢慢走向帐门,然后帐门被掀开。 秋青一身蓝衫当门而立,手里还拿着一本册子。 我皱了皱眉,"三皇子殿下有事么?" 看着我,他扬起手里的册子,"这是关司监在大漠做的笔录--我想,你或许能用上。" 站起身子,慢慢走过去,接过翻开--有图有字,相当详尽。 不免感动,诚恳的看着他,"谢谢,确实很需要。" 桃花眼掠过一抹笑意,没有言语。 我欲转身,他却未挪动脚步,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只好开口道,"三皇子要进来坐坐么?" 本来是意思意思问一下,毕竟以前还是有些积怨的,想着他不会应的。 却未想到,他的确是未应--而是直接走了进来 我一滞,他已走到我面前,愣了楞,才让开道。 他走到帐篷中,四处看了看,"你这里可有些乱--" 我一噎,视线扫了扫。 箱子歪斜着,盖子还没盖好,榻上乱着,桌子上摆满了东西,地毯上还有废纸--额,好像确实不太整齐。 以前我也挺好整洁的,但后来都是归离在帮我整理,自己就懒了。 今日归离走了一天,我好多东西便都随拿随摆了。 惰性啊 可是这般被一个男子评论自己的"闺帐",也实是丢脸了些。 而他这般,也太没风度了些吧 怎么也得给我留点面子吧。 无语片刻,只听他又道,"也太简陋了些--"转头看向我,"怎么不弄点东西摆设摆设?轩家就在烈城,也是不远的。" 我磨牙道,"又不住一辈子,弄那么好干嘛?" 这人倒成了来检查"内务"的了 可我又不是他的兵 看在册子的情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三皇子,可要喝茶?"一边说着,走到桌边,取过茶壶一倒-- 顿时噎住,竟然是空的 真是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 轻笑声传来,我只无语凝噎。 不是黄道吉日啊。 索性无视,扯开一个笑,"三皇子,请坐吧。" 没有茶,凳子总是有的。 他慢慢过来坐下,面上一抹笑意始终未散。 叹口气,不跟他兜圈子,"三皇子想必不是刚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二哥是要继承皇位的。"他看我一眼,突然道了一句。 垂下眼睑,笑笑不语。 他也笑了笑,"你不问我么?" 抬眼看他,"问什么?" 瞟我一眼,不语,然后挑眉一笑,"又装糊涂么?" 真正无语,只得叹气,"你既然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为何还要我问?有些事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如今你的担心可以去了,又何必再提?" 他轻轻笑了笑,忽然看向我,"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一滞,复而镇定,"哪日?" "我二哥留守营地那日、你唱歌那日、我二哥喝酒那日"他定定看住我。 "不过说了几句话,并无其他事。"我淡淡道。 他垂了垂眸,沉默片刻,"无论发生了何事--"抬眼看我,"也希望郡主莫要对他人道起。" 我脸色一暗,生出几分不爽了。 好光彩的事么?值得我到处宣扬? 他犹豫了片刻,有些愧疚的看向我,"我知道这般对你不太公,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顿一顿,"若是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会补偿于你" 愣了愣,看向他,"三皇子此话何意?" 他看我一眼,垂眸道,"那日我二哥身上有香味--营地只得两个女子。" 我算明白了 他以为我被那什么了,然后担心我告诉他们几人。 抬首看着他,"你想多了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还不信,期期艾艾道,"你方才讲那故事--我二哥那般说……"见我磨牙,他讪讪道,"算了,你说没有便没有吧。" 站起身子,摸出一块玉佩放到桌上,"这是我的信符--无论你在火国有何事,都可用这块信符知会当地。"带了几分愧疚,"算不得什么,只是心意。" "不用--"我拿起欲递还给他。 "了"字还没出口,他却飞快的已经走出了帐门。 拿着那玉佩,哭笑不得。 真不晓得我这算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 无奈收起玉佩,坐下。 收住笑,开始想正事。 那日我想起了去北京地质博物馆,博物馆的讲解员说过一句话,是有关黑色页岩的。 可是,是什么话呢? 想不起,但是潜意识中觉得好像应该很重要,很关键的。 什么话呢? 心痒难耐,总觉得有个念头快要冒出来,可是它蠢蠢欲动,就是不冒出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叹口气,把东西收一收,漱洗睡觉。 正文第三三二章放不下的,才进来! 第二日,起来梳洗,归离不在,只能简单的挽个发,说不上好看,不过也还算不碍眼。 其实我辫子还编得不错,可惜这里没有用。 连马尾都说是男人的发式,我还是不要标新立异了。 半月的期限,算算也没多久了。 我是盼他们来,又怕他们来。 叹口气,要是有颗原子弹多好 一下解决问题。 把秋青送来的册子翻开来看。 不得不说关司监是个很细致的人。 图绘制的很详尽。 无论是整个大漠还是分区域的的图,都详尽的标注得清清楚楚。 注释中,不但描写了地貌地形、大小范围和距离,还对样石进行了详尽的描述。 忽的脑子里念头一闪,我翻到东南地界那篇。 一看,然后无语。 所用语句,竟然同昨夜秋湛所言一字不差 谁是盗版,谁是正版,不言而喻。 正无言间,脚步声传来,停在门口。 转身一看,一袭紫衣立在门口,凤目含笑,"丫头" 不觉惊喜,站起身子,"非月,你来了。"朝后一看,"只你一人么?" 他提步进来,挑了挑眉,调侃道,"我一人不能来么?" 瞪他一眼,"你明知我不是那意思--" 呵的轻笑,上前揽住我,"丫头--想我么?" 面上轻笑,眸中却脉脉温情,回抱他,贴在胸口,"想想的要命--恨不得这仗今天就打完" 他没有言语,静静拥着我,半晌,"莫担心,很快的。" 我默然。 只听他道,"归离说你眼睛不大好,如今怎样了?" 愣了愣。 归离竟然知道 复又叹气--归离怎会不知道 抬首笑看他,"放心吧,至少看你看得很清楚" 伸手在他额前抚了抚,那伤处仔细看还有淡淡的痕迹。 肤色虽一致,但摸着却是微微凹了些。 看着我脸上的感伤,他凤眼一挑,故意道,"丫头莫非嫌了么?" 知他故意让我分心的,我却定定看住他,"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非月,我都喜欢。" 笑意绽开,唇落下,在我额头一触,然后慢慢下滑,顺着眉间,鼻翼,一直落到唇上,深深吻入。 轻柔碰触,然后炙热。 良久分开,我已经双颊生火。 凝视我,眸中火光跳动,"丫头你般样子--"忽的搂紧我,耳畔低声,"真是要命了" 咬咬唇想说什么,忽然想起-- "非月,"我有些不好意思,"那个……" 他笑道,"你倒有扭捏的时候,有话只管说便是了。" 我吞吞吐吐,"那个'单点'……" 他一愣,复又闷笑一声,抬起我的下巴,戏谑道,"想问我是否'单点'了么?" 我扭捏无语。 其实也不是怀疑什么,不过秋湛那般说…… 他笑了笑,"司马将军是给我留了一个--" 我一僵,只觉他凑近,在耳边低声道,"我可一次都没去--这积蓄可是都要攒起来的……纵然没有三十年,不过么,能攒多少是多少吧。" 咬了咬唇,低声道,"可我听他们说你们这种神功体质的男人--会比较……" 没有说完,他却是懂了,在我脸上轻抚一下,凝视我,"自你之后--我便没有过了。丫头,你信我么?" 如何会不信? 可是这是个很尴尬的问题。 我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来质疑什么。 垂了垂眸,有些难受,我低头轻声,"男人体质跟女人不同,时间长了,对身体也不好。若是,若是你真的想--"咬了咬牙,"我不怪你,别让我知道便行了。" 只闻他半晌不语,叹了口气,"你这般说,心里难受么?" 我咬唇不语。 只听他道,"我是不会的--纵然是想,也是想你。以前我有过的女人也是不少,不过自你之后,我便对其他女人生不起心思。"轻轻一笑,"莫要瞎操心。若是我真做了什么,你定然迟早远了我。" 我只能默然。 "你这傻丫头,莫要胡想了。"他勾起我的下颌,望定我,"若是此刻,让你在我们几人中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看着他,我抿紧了唇,垂眸不语。 定定看住我,语意肯定,"你会谁都不选" 只觉心神一震,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淡淡一笑,"莫惊这个话并非只我清楚。" "非月--"我呐呐无语,他轻笑,语有深意的,"所以,莫再想其他的了。若是能放得下的,便不会进来了。" 我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还是无语。 摇头叹气,将我搂紧,"水国女子娶夫本属平常。无非你本事大点,套上的是我们几人罢了。" 心中复杂难言,却不知从何启口。 正当静默间,门口传来炎赫懒懒调侃的声音,"我说你这家伙定然偷溜过来了--" 转头一看,炎赫正挑帘而入,身后正是轻柳轩夜。 非月挑眉道,"商议完了么?" 炎赫瞟他一眼,"你倒会躲清闲,"看我一眼,"不是挺会哄人么?怎这丫头这等模样?" 非月故意叹口气,"是挺清闲--丫头让我去'单点'呢。" 那三人均是一愣,神色怪异的朝我看来。 我一滞,没想到非月竟然把这话给说出来。 见那三人的视线,哪里敢看,心里紧了紧,赶紧低头看脚尖。 只闻炎赫闷笑起来,戏谑道,"听说司马将军特意给你留了一个红牌--" 非月懒懒打断他,"金皇陛下可是特特给你留了两个,你当我不知么?" 心里又是一震,低头不语。 轻柳走近,"何人跟你说的此事?" 抬头看向他,嗫嗫道,"无意中听到的。" 他淡笑望住我,挑眉不语。 非月也醒悟过来,"他人闲说,又岂会说到神功体质的男人不同?" 我不说话,只低着头。 忽闻非月一笑,慵懒道,"看来是有人在背后给我们哥儿几个垫脚呢?" 炎赫好似想了想,笑了笑,淡淡道,"只有两人。" 叹口气,我抬头道,"你们何时出发?" 轻柳看着我,"两日后。" 心里一颤,咬唇道,"把你们的兵器给我吧。" 不待他们回答,走到一边,打开箱子,慢慢的取出瓷瓶,不敢转身,泪意已盈眶。 身后没有声音,我定定心神,把泪逼回去,转身一笑,"这是我调的药,上到兵器上可得小心些,这里头有原虫毒--连我也是无解药的。" 几人看住我,没有言语。 轻柳一笑,"不急,还有两日才出发。" 我点点头,"也好,"想了想,"你们一般都不用兵器,最好还是挑暗器类的比较好。" 说着又走到桌边,"这是关司监绘制的册子,我看过了--我觉得暗族此番的老巢应该会靠近东边。"抬头看到他们几人的神情,我一愣,低声道,"你们早就想到了。" 轻柳走进,扶住我的肩,"报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莫要让自己太累。眼睛不好,当多休息。" 微微一僵,随即明白,定是柳明同他们说了。 笑了笑,"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哪里会累。"说着,又抬首看向非月,"你来的时候有见到归离么?" 他却是一愣,"他去我们那边了么?" 我点头,"族长写信,让他去找归师傅。昨日早上走的,你没碰见么?" 他摇摇头,"昨日我在轻柳那里。" 轻柳却有些沉吟的表情,我看着他,"可有不对?" 他想了想,"只是有些怪,去水国阵地必然经过我们,但昨日好像不曾听到他来过。" 我一愣,"许是有人见了,没有同你说吧。" 非月摇头,"营地不同别处,进出的人都是有数的。木国阵地识得归离的人不少,岂有不说之理。" 他们这一说,我突然有些不安。 难道出什么事了? 这样一想,面上便带了几分焦虑出来。 轻柳拍拍我,"莫急,未必是出什么事?归离是个细致人,定然行事是小心的。"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那日归离的表现。 心里一紧,抬首对他们道,"你们等我片刻。" 转身朝帐外跑去,正遇上清九和夜影提着食盒进来。 清九一愣,"你去哪儿?用膳了。" 我强笑下,"马上就回来。" 直接跑到医帐去看了看,桑长老并不在,又到帐篷也是没人,最后还是在药房才找到他。 "桑师傅,前日下午你可在药房?"我看着他,忍住急切问道。 他点头,"在。" 咬咬唇,"就你一个人么?" 他想了下,"也有医师医护来过。" 心里紧了紧,"那归离呢?"。 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前日上午来过,下午倒没来。怎么了?丫头。出什么事了么?" 心里一颤。 强笑道,"我有本医书找不见了。我想兴许是他带到药房了。" 他摇头,"前日送药材过来,我一天都在药房,没见到有医书。" 扯开一个笑,"我是下午不见的,他既是上午来的,定然不会在这里。" 他呵呵一笑,"莫急,总是他师傅有事找他,也不会留他太久的,想必三五日内便会回来。你若要找医书,我那里多,晚些我便忙完了,你直接来找我便是。" 正文第三三三章离别聚 心里一沉,我笑道,"不知归师傅找他何事?" 他摇头,"他只说归师傅叫他去,却未说何事。" 我笑了笑,同他道别。 转身笑容却凝结住了。 归离没有说真话? 他有事瞒着我 心里忽觉难受的紧。 慢慢走回帐篷,只觉步伐沉重。 掀门进去,几人看我面上神情,对视一眼。 炎赫问,"怎么了?" 没有作答,我看向清九,"前日,你可觉得归离有何不对?" 他挠了挠头,想了一下,"没什么啊。不过那日晚上他睡得很晚。我半夜起夜,还看见他睁着眼睛呢。" 咬了咬唇--这般看来他确实是有事瞒着我了。 不仅仅我,连桑长老他也是未说。 轩夜看着我,"漓紫你把事情说一说,大家也好帮着看下。" 想了想,我便把那日的事情和刚刚桑长老的话说了一遍。 几人对视一眼,炎赫道,"定然同那封信有关。" 我心里自然也明白,可是我当时也未曾想过归离会没说真话。 那封信我连信封都未看过,哪里能知道什么。 轻柳转头对清九道,"你去问问那日送信的是谁,问他可记得信上落款,何地发出。" 清九应了声,跑了出去。 非月过来拉着我坐下,"莫想那么多?归离不会乱来,他若是瞒你,若不是有苦衷,就是--" 他顿住,我轻声接下去,"就是害怕我担心。"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 若是苦衷也就罢了,可万一有什么危险的事,他不告诉我,怎办? 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啊。 大家都不说话了。 直到清九咚咚咚的跑回来,"送信的兵士说,那信是从焰城那边转过来的,没有落款--"顿住,看了我一眼,有些嗫嗫道,"他说,看字迹像是女子写的。" 女子写的? 我一愣。 归离会同其他女子有牵扯? 我摇头,这个我真不信。 那日的话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朝夕相对这么久,我岂能不知他? 笑了笑,抬首看向他们,"用膳吧。" 非月古怪的看着我,"丫头,你今日怎的了?" 我看向他,他盯着我,"先是让我去单点,后来听见我们说那话--"他瞟了炎赫一眼,"也不生气,如今听见这个,还笑?" 他这般一说,炎赫也盯了过来,"你该不是又胡想什么了吧?" 叹口气,看向非月,"说你那话,我承认是我想岔了。其他的--"我看着炎赫,"我只不过是相信罢了。至于归离,我只是担心他会不会有麻烦,有危险。也没想过其他的。" 炎赫嘿嘿一笑,瞟向非月,"除了你,可都是信的。" 非月脸黑了黑,轻柳轻笑,"用膳吧。" 我看了看他们,明智的低头拿起筷子。 这东西不好解释,还是让非月背这黑锅吧。 大家都坐了下来,饭菜只余微温,不过还好天气炎热,倒也无妨。 一时间安静,只闻轻轻的咀嚼声,竟然一声筷著声都没听见。 四个男人吃饭的样子都各有不同,优雅的优雅,高贵的高度,风度的风度。 这样一衬,我倒成了吃相最不好看的那个了。 归离要在这里,也是个斯文的…… "丫头,"炎赫在我对面抬头看过来,"想什么呢?看这个看那个的,菜也不吃。"说着给我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碗里。 我笑道,"我不过是觉得你们个个用饭的样子都比我好看。" 轩夜偏头过来,有些惊奇的,"用饭的样子?" 非月一笑,"那丫头觉得谁最好看啊?" 我刚想张口,忽觉警惕,朝他看去,果然眼里别有一抹意味。 这家伙果然在给我下套呢。 我说的是吃饭的样子,他却问的是人。 "都好看啊。"我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我都说我是最不好看的了。" 他却朝我挑眉,"男人自然要跟男人比,怎能同女人比?" 我知他是为先前炎赫那句话找话,自然不会接他,只能装傻,"真的都好看啊,你要让我说,我真分不出来。" 炎赫抬眼瞟他一眼,"男人要比也不比这个。" 轩夜眨了眨眼,"那该比什么?功夫?" "功夫?"非月忽的怪异一笑。 炎赫和轻柳同时看了他一眼,他挑眉笑了笑,不说话了。 我却未觉,好奇的看着他们,"你们五国大比不是比过了么?轻柳没参加,你们几人谁最厉害啊?" 只闻轩夜嘿嘿得意一笑,我抬眉笑看,"这般说来是轩夜胜了?" 非月笑看轩夜,"如今重新比过的话,可是未必了,咱们三个不过也是毫厘之差,再则--"似笑非笑,"你如今可还算不得男人……" 轩夜皱眉不解,轻柳淡淡道,"非月做男人想必做的多了--" 非月脸色一僵,继而无语。 炎赫挑眉轻笑。 轩夜看看几人面色,眸中渐渐现出一抹了然,随即面上一红,磨牙瞪向非月。 我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啃"饭。 "漓紫,要不要我派人到焰城查查。"轩夜突然开口。 非月也正色道,"我遣人去吧,焰城那里也有分堂。"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他说了五日内回来,再等等吧。" 归离是谨慎的人。 先前是太过意外震惊,后来慢慢想着,便冷静下来了。 他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我不相信他会轻易让自己置身危险,就这样抛下我不管。 或许他是有什么苦衷不愿意说出,我还是不要强迫的好。 用过了饭,大家又坐下喝茶闲聊。 这几个月聚少离多,他们即使来了也是正事居多。 真正放松聊天的时候并不多。 瞎聊几句后,轩夜突然道,"漓紫,你上回说的网是什么东西啊?怎么笑话会在网上呢?" 轩夜的一句话头挑起了几人的兴趣,对我原来的世界好奇起来。 我笑了笑,正待开口,轻柳却朝夜影清九使了个眼色。 待夜影领会的点头,带着清九出去守着后,我才开始慢慢说起来。 飞机、轮船、汽车,然后电脑,电视,电影,手机,还有各色人种,………只听得他们满脸惊异。 只一个电脑和网络便说了一个多时辰还未说完。 直到说到晚膳时分,也只说了个大概而已。 可几人都很感兴趣,用完晚膳,又开始问起来,不过侧重点却是不同。 炎赫对坦克炮弹这些武器类很感兴趣,轻柳则喜欢问那些文化历史类的。 轩夜则对汽车兴致最浓,最后弄得我还不得不用我那最见不得的画技画了一辆最简单的甲壳虫出来。 还好只是线条勾勒,大致还是看得清楚的。 独独非月笑而不语,我笑看他,"你笑什么?" 他似笑非笑,"我突然想明白何为A片了。" 我一僵,眨了眨眼。 郁闷,这男人记性要不要这么好 他朝我妖娆一笑,悠悠道,"你方才说电影票太贵,所以你都在网上看片儿--想看什么有什么……" 真是言多必失啊 我心下懊恼,只听他呵呵轻笑着停住了口。 轻柳突然附耳,"傻丫头,他不过是讹你的"我一愣,他又低叹道,"不过,现在是知道了。" 我无语凝噎。 更无语的是,我抬头一看,炎赫神情讶异,眸色古怪的看着我,"这等电影也有人演?" 我瞪了非月一眼,磨牙小声道,"市场大,低成本,高回收--自然有人愿意了。" 忽闻轩夜小声道,"很多人看么?" 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我面无表情道,"是地球人都看过" 看着他们的目光,我翻了个白眼,"我就看过两次不过是好奇罢了。爱看一般都是男人,女人喜欢看有剧情的。纯动作的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一噎,我视线扫过,"各位大爷,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非月摸了摸下巴,抬首朝我妖妖一笑,"现在是没有了。" 轻柳瞟他一眼,把话题扯开了。 直到子夜时分,大家才各自安歇。 心里是不舍的,本想开口留人,可看着眼前的四个人,却不知如何出口,只好闭嘴不言。 待他们走后,我无奈苦笑--果然是和尚多了没水喝啊。 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睡去。 直到感觉身边多了一人,睁开眼,惊喜的望住他,"轻柳--" 他浅浅笑着,抚了抚我的脸。 我钻进他的怀里,紧紧贴住,直到感觉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轻轻的咬咬唇,将手伸进他的腰间,顺着肌肤轻轻摩挲着。 只觉他微微一颤,呼吸便有些急促。 我的下颌被慢慢勾起,抬眸朝他看去,玉色的皮肤在夜色中光华隐隐,眼睛亮得惊人,瞳孔却深黑无底。 轻轻吻上他的下颌,用舌尖轻舔,然后下滑到喉结,轻轻一吮。 "丫头--"他声音有些沙哑,"别,我们说说话便可……这是军营……" 轻轻拉开他的衣襟,吻上他的胸膛,低声道,"我现在只知道你是我的男人,我爱你,我想要你,很想很--" 话未完,大力传来--我已经换了一个位置,躺在榻上,带着迷离的笑意,凝视着身体上方的这个男人_ 目光不离开他的脸,我慢慢的,扯去了抹胸,拉开了亵裤的系带…… 正文第三三四章爱人的心...... 无论前路如何,此刻只想拥有彼此。 用最原始,用深入的方式,完全的拥有。 只见他俊面绯红,眸色深沉如海,中有星火一点灼灼跳动着,深深的凝视我。 只闻他低哑道了声,"磨人命的丫头" 那吻便铺天盖地的下来了。 手也急切的抚遍了每一次,或轻或重的轻抚揉捏,寻幽探奇…… 直到我难耐的低吟乞求,他才深深进入,直至最深。 饥渴被点燃,空虚被填满--女人婉转轻吟,男人咬牙喘息。 缓慢律动,深深凝视…… 馨香四溢,笼罩着两张绯红的脸。 盘上他的腰,深深迎合,他身形一震,猛然加快了速度。 瞬间快感便累积到爆发,忍不住痉挛收紧,身体紧绷。 "轻柳,轻柳……"忍不住低声呼唤着,然后压抑不住的破碎呻吟被他吻入口中。 在我的紧绷中,一股热流滚烫的进入了我的身体。 待我被吻的快喘不过起来,他才放开,俯身在我耳边暧昧低声,"如今更紧了,真真是要命了" 面上一红,垂眸不敢相看。 只闻他低低一笑,"没做之前,不是很大胆么?" 我呐呐低声,"你还不出来么?" 他语声忽的邪魅性感,"它还不想出来--" 一愣,却觉察那处竟然又起了变化,张口欲言,话声未出,已经被他吻住。 手也再度抚上了那敏感的顶端…… 慢慢再度沉溺迷蒙,只觉他轻咬我耳垂道,"既是做了,自然要够……" 这一夜载沉载浮,数不清几度飞天。 最后什么时候入睡,我全无印象。 只记得心里模糊有个念头--禁欲太久的男人,不能惹 第二日,大家依旧是说说笑笑了一整天。 我把他们四人交给我的暗器和兵器细细的上了数次药。 多上一次,便会觉得心里稍稍安稳一分。 每每和轻柳视线相撞,面上便有些发红,而他眼中的宠溺柔情更是满溢。 第三日了,到晚上入睡时分,归离还未归。 他们四人便商议若归离明日未归,便推迟一天出发。 我没有反对,心里当然巴不得他们能多呆一天是一天。 昨夜太累,这夜却睡得极熟。 直到半夜被吻醒,迷糊睁眼,却见凤眼妖娆深情。 "非月--"我愣了楞。 他挑眉轻笑,语意调侃,"这般发愣,你想是谁?" 我眨了眨眼,没有接话。 谁都有可能,所以自然见了谁都会意外。 他笑了笑,取出一块金牌放到我掌心,"这是'千机阁'阁主令牌,若是--" 心神一震,便觉抽痛,掩住他的口,"我不要也不许你说" 静静凝视我,目中全无平日的痞笑,拉下我的手,"丫头放心,我岂会不惜命。此物交给你,不过是以防万一。公事都安排妥当了,唯独一个你。丫头身边全无私力,若是我们几人全然无恙,自不必提,若是只剩一个,也可放心,但倘若--,归离虽好,却也是个无私力的,我如何能放心?" 无语泪流,只听他这样一说,心已觉痛不可当,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轻轻用手抹着我的泪,他又道,"丫头莫哭,他们三人必然也是有安排的。不过我这令牌也不方便托给他人,归离若在,我定然不会让你哭这一场。" "不要去"三个字在喉间滚了数十遍,却不能说出口,只能握紧双手任凭指甲深入皮肉。 "丫头记好了若是大家安好自然圆满--"他脸色肃然,"倘若真有什么事,无论少了谁,哪怕我们都没了,你也要好好的至少还有归离在丫头,听见了么?" 摇着满脸泪,按住胸口,"我活不了我活不了少了谁,我都活不了非月,心太痛,会碎的" 他眸光渐渐水润,将我的头按贴住胸,下颌紧紧抵住,语声沙哑,"丫头谁都舍不得谁能舍下你谁能舍得让你痛五鹤一个,已经让你去了半条命谁又能舍得?丫头,知道么?我也怕。既怕自己回不来,更怕回来的只有自己我宁可自己流血,也不愿看你那般流泪。" 伸手紧抱他,"非月,求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他慢慢用手托起我的脸,"放心,我们会的还未拜堂成亲,做正经夫妻,谁舍得死莫哭了--"说着轻轻一笑,"我们如今可都好好的,到时候圆圆满满的回来,你这眼泪不是白掉了么?" 在他胸口抹去泪迹,郑重的看着他,"我会等你们的回来" 定定的看着我,然后慢慢俯身吻下。 舌尖**着口中的每个敏感之处,手也探入了抹胸之中…… 突然,他蓦地离开,替我掩好,脸色略略带了三分恼怒和三分无奈,起身下榻。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朝我挑了挑眉,没有解释,复又一笑,朝帐门外懒懒道:"君子何须壁脚?" 帐门一掀,炎赫一步迈入,"你来得,我为何来不得?" 说话间,目光迥然的看了我一眼,朝抬抬眉梢,"丫头,你说,我来不来得?" 只觉满头黑线,顿时满脸发烫 非月瞟他一眼,"昨夜你怎不来?" 他轻轻一笑,"他有名分,我自然比不过"迈过一步,"我们二人可都是一般的我为何不能来?" 眨了眨眼,只觉心里一颤。 原来,原来他们都知道…… 两人都不说话了,齐齐把目光投向我。 我垂眸,"夜深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吧。"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露出对对方的不信任来。 无语的看着他们,叹气道,"要不你们俩都打地铺吧咱们说说话。" 这个意见终于得到了认可。 三人静静躺在帐篷里。 我在榻上,他们二人在地铺上。 一时寂静。 良久,炎赫的声音才响起,"丫头放心,我们定然会回来的。"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 非月淡淡问他,"你安排了什么?" 沉默片刻,才听到他的声音,"一百私卫,十间兵器铺子,五间作坊。" 有人手,也有生钱的地方--完全不用**心。 我轻轻咬唇,心里酸胀不已。 只听非月轻轻笑道,"放心吧,用不上的。" 炎赫把手垫在脑后,"你也放心,你那令牌还是留着当嫁妆吧。" 我轻声道,"我只要一样嫁妆--就是你们。" 两人呼吸一滞,皆沉默无言。 望着帐顶,我慢慢开口,"我其实是个很平凡的女人。在我们那里,也是平凡得不得了的一个。无论你们哪一个,其实我都是配不上的。以前,我常常觉得惭愧自卑,所以我会跑,我想离开,因为我总是觉得你们有一天知道了我的秘密,发现了我的平凡,我便会失去--而如今,你们都在我身边……我都很喜欢,可有时还是会不知所措。还是会惶恐,会内疚。我们那里虽然风气更为开放,但是却是一夫一妻。当然也有丈夫背着妻子找情人,妻子背着丈夫找情人的。可我没那样想过--" 顿住,深呼吸一口,"所以,即使爱了你们,我有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我其实宁愿自己只爱上一人,因为那样,便不会有愧疚,有伤害。可是,我爱上了,真的很爱很爱。若你们问我最爱谁,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哪一个都不能少--少了心就会残缺,这一生也会残缺。这一世,能有你们这般对我,我愿拿所有的来世来抵这一世。只要你们安好,无论老天要什么,我都愿付出只要--你们的人安好" 没有人说话,只觉呼吸声有些沉重。 我闭上眼,一滴泪慢慢滑下。 随后,一夜安静。 第二日下午,归离回来了。 一身风尘仆仆,脸有倦色,一看便是是日夜兼程。 凝视我,语气虽平淡,但眸中却有思念,"漓紫,我回来了。" 我笑了笑,"累坏了吧。赶紧洗漱,吃点东西,休息。" 他看着我,眸光微闪,垂眸片刻,抬眼看来,"漓紫,我--" 抱着他的胳膊,我轻轻摇头,"有什么话,休息好了再说也不迟。你这样子,我哪里听得专心。你经常说我身体打紧,轮到自己怎就忘了。" 垂了垂眼睑,朝我一笑,"好。" 然后又看向他们几人,"你们何时出发?" 轻柳笑道,"明日。" 归离点点头,看向他们,"一切小心" 非月笑了笑,"放心吧,不会让你独占的" 归离抿唇一笑,"说话算话" "好了,好了,明日再道别也不迟。"我笑道,"赶紧歇息去。" 清九嘻嘻一笑,"我去给你拿水--你这身不好好洗洗,可不成" 赞许的看清九一眼,他乐呵呵的跑了出去。 归离一笑,也出去了。 待归离走后,非月摸着下巴道,"若真是女人找他,看他如今的样子,也不像有牵扯的。这就奇了怪了?" 炎赫走到我的榻上一歪,"没有牵扯的女人--只有长辈了,可他不是孤儿么?" 我心里一颤,只听轩夜疑惑猜疑道,"莫非是他娘找到他了?" 正文第三三五章温情柔情 心神再一震,非月"嗤"了一声,"半岁失散,二十多年不见,要找早找了,怎么如今才找到?什么信物都没,拿什么相认?" 我眨了眨眼,好奇的看着非月,"你怎么知道的?" 他面色一僵,轻柳若有深意的淡淡一笑,"你当我们这几人,有谁是他不知的么?" 炎赫瞟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非月嘿嘿一笑,慵懒道,"既然要做一家人,定然该了解个清楚吧" 轻柳挑眉,"只是了解么?" 轩夜低笑,我x近他,用眼神询问。 他笑笑揽住他,瞟了一眼非月,"他这人向来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当初同我打了一架,便把我查了个透。后来碰上又打了一架,若不是后来遇上五鹤,我准得吃他大亏。后来熟了,他把我们底细都摸了个清,可我们却是几年后才知道他的底细。" 提到那个名字,我心里抽了抽,面上却还是笑吟吟的道,"非月这般,的确不够厚道。" 他们视线在我面上一扫后,才微微一松。 非月唇角一勾,抛了个眼波儿给我,"五鹤可是早就知道了,是你自己笨罢了。" 轩夜笑道,"你是什么身份都还是你,我认的不过是你这个人罢了。那些没用的,我才懒得去想。" 偏头赞许的看着他,我道,"轩夜这叫大智慧" 他面红了红,揽我的手也紧了紧。 到了晚膳时分,归离便起身过来了。 我看了看,只见眉间一抹轻松,面色虽然平静,眼中却似有一抹喜悦。 心里终于放下心来。 他应该不是遇上什么麻烦。 这样便好,其他的不重要。 又齐全了。 清九搬了张大桌子来,大家一起晚膳。 没有人去提及归离这几日的外出,也没有人去提明日的出发。 说趣事的说趣事,逗乐的逗乐。 也有相互调侃,互相揭短的,终究都付之一笑。 看了看滴漏,已经戌时正了。 笑了笑,我道,"大家都早些安歇吧,今儿个不要太晚。" 前两夜都有人没睡好,今夜可不能折腾了。 炎赫看我一眼,笑道,"也好,来日方长。" 我站起,和他们每人都拥抱一下,"明日我就不送你们了,多保重,我们等你们回来。" 轻柳浅笑望着我,眸中闪过一丝明了,"好。" 送别送别,没有"送"便没有"别"。 此刻,清九和夜影已经把帐篷收拣利索了。 几人转身,轻柳看着轩夜,"留下陪丫头说说话吧。" 炎赫非月对视一眼,两人挑眉眨了眨眼,一笑而出。 轩夜一愣,顿住,面色微红的点了点头。 归离浅笑着朝轩夜点点头,也离开了。 唯独我无语。 这般看来,我身边真的没有秘密了。 太聪明,太通透的男人--很有压力啊 何况,还不是一个。 "漓紫。"轩夜笑吟吟望住我。 卷翘的琉璃红发,上部束成高高的马尾,浓眉大眼,高鼻挺直,脸上眼里都是笑意。 没有离别的伤感。 他此刻的表情没有一丝离别的伤感。 刹那间,好像阳光照进,让我的心也轻松和充满了信心和希望,搂住他的脖子,"轩夜,轻柳不说,你便不找我么?" "不是不找你。"他忽地垂眸脸红,"我同轻柳同帐,前夜他--"看我一眼,"昨夜我先去了非月他们那里--我原本就想着今晚过来找你的。" 额-- 我张了张嘴,却道,"昨夜他们两个打的地铺。" 他抿唇一笑,眸光中一抹狡黠,"他们俩爱盯着,都怕对方占便宜,自然谁都占不了便宜。" 眨了眨眼,"轩夜,你莫非在扮猪吃老虎?" 他嘿嘿一笑,"你原先讲过是--吃亏就是占便宜。反正我也算计不过,就让他们爱算计的算吧。都是一家人,也不过是些小事,大家心里其实都是明白的。不过是图好玩热闹罢了。" 看着他晶亮的眼睛,我顿生佩服,"你们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搂住我的腰,贴近他,他又道,"我们这几人你也不用操心,莫说有一个你--就我们五个。归离应了轻柳,又救治了我,我们几人又救了非月,还帮了炎赫。这些日子,大家也是有了情谊的。小吵小闹的,不过逗趣儿怡情罢了。" 我抬眸定定看住他,他面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终于老实的承认,"昨夜我也来了。" 顿时了然,难怪今日他这般表现,这般说话。 不想让我伤心,所以表现得无所谓。 故意说这番话,也正是因为我昨夜的那番话。 藏住心里感动感伤,我展颜一笑,"漱洗休息吧。" 营地里条件有限,每日只能擦洗,并不能泡浴。 等轩夜擦洗好了,穿着中衣坐到榻上后,我也倒了半盆水。 先把头发散了,用棉布擦了擦。 然后换过一盆水,准备开始擦澡。 正当我要除下抹胸时,才觉不对。 之前那两次,他来的时候都是公事,在柳明帐篷都呆的很晚才过来陪我睡。 那时,我已经睡下了。 而且,还穿着睡裙。 可现在…… 咬咬唇,我背过身子,脱下抹胸,然后扯开亵裤系带。 白色的绣花三角形缓缓顺着腿滑下…… 只闻身后呼吸声渐渐有些不稳。 而我,也同样紧张,只觉心跳如剧。 用棉布轻轻擦拭身体,擦到背时有些够不着。 一只带有薄茧的手接过我的的棉布,没有说话,轻轻的将我的长发拨到前方,然后在我背上轻轻擦拭着。 从肩慢慢往下,缓缓掠过每一寸肌肤,直到臀上。 然后透水,再慢慢重来一遍。 力度愈来愈轻,轻的好似心里有一片羽毛在来回扫动。 却觉得愈来愈痒。 这般温情,这般柔情,让我的心化成了一滩水。 不知何时,棉布落到了地毯上。 代替它的是一双男人的手。 不光滑,不细腻,却是默默温柔无限。 掠过我的肩胛,滑过我的腰线,抚过我的臀,最后两只手从臀部绕到前方,盖在我的小腹。 而他的人,也从背后紧紧的贴住了我,清朗的声音此刻有些男人的沙哑,"早早--我的早早。" 胸腔中酸软一片。 在轩夜眼中,我永远是那个早早。 即使那时我不美丽,只是一个孤女的身份。 对他而言,都是他的早早。 这是世上最赤子的一颗心。 没有算计,不是不懂,而是不愿,唯有执着。 从六岁至今,十三年的执着,只是这一声"早早" "我的早早"--无论我有没有接受他,他的心里,我也是他的早早 将手覆在他小麦色的掌背之上,低头凝视。 我的手肤白如玉,纤长小巧。 而轩夜,有一双很男人的手,掌心宽厚,指节分明。 每节指腹都是薄薄的细茧,而掌心,也有。 这一切都不是眼睛看到的,而是我小腹的肌肤所感受到的。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幼时的一个承诺--当初那个白皙瘦弱的小男孩如今已经实现了他的诺言。 摩挲着他的手背,麦色和玉色相映分明,力量和纤弱相互温存。 他的呼吸直直的在我耳畔进出,他的心跳好似直接在我裸背之上的肌肤间跳跃。 百万光年的距离,十三年的时间长河,浓缩成此刻的相依相偎。 背上的心跳愈来愈快,可他的手停留在我的小腹之后便再无动作。 慢慢转头回望他,俊朗的脸此刻虽然红潮满面,可那闪亮的眸光中却是满满的幸福和喜悦。 见我回望,他定定望住我,烛光映出他长长的睫毛,可此刻却是一动不动。 "早早,真好。"他忽地一笑,看着我道。 我也一笑,"哪里好?" 他垂了垂眸,低声道,"哪里都好--现在这般很好。" "哪里都好么?"轻轻一笑,"轩夜喜欢么?" 眸光却闪亮,语声低沉,"喜欢,很喜欢。" 垂眸低声,"只喜欢我的背么?" 他身子蓦地一僵,心跳如剧,眸光却闪亮如星,灼热看住我。 那双手慢慢朝上移动,滑过肚脐,腰部,上腹,直至碰到那柔软。 他一震,我微颤。 将头靠向他,轻轻的闭上眼。 他的手慢慢顺着肌肤上滑,当掌心的薄茧擦过那早已硬挺的顶端时,彼此的呼吸都落了一拍。 耳旁传来他有些不稳的低声,"我的手粗,会痛么?早早。" 我闭眼轻声,"不会。" 轻轻触摸,急促的呼吸愈来愈急促,手指慢慢开始用力,包裹我的柔软。 馨香慢慢散开,双颊开始发烫,我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当那双手轻轻捏住顶端时,顿时觉得双脚发软。 他低低一笑,离开了我。 有些眩晕的我只觉身子一腾空,被他抱了起来,放到了榻上。 紧接着他躺上来,将我搂在怀中,呼吸还有些不稳,他却柔声道,"睡吧,早早。" 静静凝视他满脸的红潮,他的心跳依旧激烈,下腹依旧坚硬,可是他却停止了。 不是不爱,也不是不想,只因--他说过要让我名正言顺。 可是我在意么? 我一点都不在意。 正文第三三六章重温旧梦...... "轩夜,我不在意那些的。"抚上他发烫的脸颊,望住他的眼睛,"你忘了么?我其实早就做过轩夜的妻子了。" "早早--"眸光跳动,他喃喃的呼唤我的名字。 微笑,闭眼。 感觉他的唇慢慢贴近,然后轻触,然后深吻。 我迎合着他,手却慢慢扯开了他的中衣。 在他的轻颤中,用指尖勾下了他的中裤,然后亵裤。 直到他精壮的身体完全赤luo。 他的唇没有离开过我,当我们终于赤luo相贴时,我几乎感觉到他皮肤的紧绷。 直到此刻,他才释放出一直的压抑。 手掌带了几分压力的抚过我的全身,最后回到胸前,揉捏轻抚。 "早早,"他离开我的唇,"你好香,好滑。" 轻轻一笑,我推开他,翻身坐起。 他一愣,我推他躺下,俯身在他耳畔,"明**们要出发,不能太累。" 他眨了眨眼,我垂眸低声,"还记得那个梦么?" 他愣住,慢慢睁大了眼睛望住我,语声沙哑无比,"早早……" 垂眸一笑,我欲起身吹灭那只残烛,他却一把拉住我,"不要灭。" 身形一僵,咬了咬唇,抬眼一看,他的眸光闪亮,唇角却勾起,"我想永远记得清清楚楚。" 凝视片刻,我咬唇俯下…… 百般爱意化作唇舌的语言--最后,绽放出绚烂的烟火…… 最后,他颤抖的一把拉我入怀,"早早,真好" 带着同样幸福的微笑,我在他怀中安睡。 爱是彼此的拥有,但并不一定都要释放。 奉献,一样会带来双方心灵的满足…… 晨曦,他起身离开。 我知道,但却未睁眼话别。 感受他的轻吻,听他落笔有声,再听他离开的步伐。 我只做熟睡状。 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才慢慢起身。 取过桌上的那张纸。 如同两年前一般,只多了一个字,五个迥劲有力的打字,"早早,等我们" 微微一笑,把纸按在心口,如同那个贴心的男子一般--真正贴心。 我坚信,他们定不会失信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 我又开始投入到之前的琢磨中。 珍惜现在的冬天,而过去的那个冬天却永在心中。 莫失莫忘。 每每望着北面,在心底默默诉说--那些以前因为不明了,而来不及说的话。 每当这时,归离总会静静陪着我。 待我神色恢复,才轻轻拥我入怀,无言的安慰着我。 有些话,永远不必问。 爱人的心是相通的。 依偎着他,"归离,你不在的时候,我很想你。" 他低低道,"我也是。" 静静靠着他,我微笑不语。 良久,听到他的声音,"为何不问?" 笑了笑,"因为我知道归离会告诉我的。" 闻他轻笑,"聪明的丫头。" 唇角翘起,手指在他胸前轻划。 他捉住我的手指,"你这般,我可说不了。" 抬首望住他,一笑,"好吧,你说。" 将我的手拉下,握住,他眼神闪亮喜悦,"我找到我的娘了" 蓦地一震,又按住心中的震撼,强笑道,"你母亲?" 他笑着点头,"那日的信,便是她寄来的。我这次便是去见她了。"顿了顿,收住笑,"对不起,先前太过意外,也不知--" 我笑了笑,"没有关系。我没有生气的。"垂了垂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母亲怎么说的?你爹呢?" 他神色蓦地复杂,笑得有些苦涩,"我爹--你也识得的。" 心神一震,抬首看向他,只听他低沉道,"师傅便是我爹。" 强忍住心中所有的复杂,维持住面上的笑容,听他诉说,"我娘姓秦闺名一个兰字,木国春城人。现在是水国洛水城郑家二少夫人……" 忍住惊诧,听他讲下去。 他的叙述和归师傅告诉我的基本一致,除了略去了她想掐死孩子的那一段,多了她曾写信想要回孩子的一段之外,便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想念。 我一时木讷。 脑中思绪复杂,不知该信还是不信。 只是心中微微有种怪异的感觉。 可是看着眼前归离眼中的喜悦和伤感,我却说不出别的话来。 看着他,我轻声问,"那你母亲有没有提起归师傅?" 他眸光微微黯然,"她说她没有喜欢过我爹--" 迟疑片刻,我问,"那这件事你要不要告诉归师傅。" 他叹了口气,"我娘让不要告诉师傅。她说,她只是想看看我。" 总觉怪异,二十多年不找,现在才找来。 可是说辞也算一致,我有些搞不清楚了。 我皱眉,"你能确定她是你母亲么?可有信物?" 他脸一红,"她知道我身上的胎记。" 眨了眨眼,"你身上有胎记?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洗澡的时候,好像没见到啊。 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在大腿内侧。" 我一噎。 摸摸鼻子,好吧,这个位置我确实没看过。 这般说来,应该是她无疑。 一时不知如何说,想了想,我问,"那你要不要告诉归师傅?" 这一问,他却叹气了,"我也不知。"顿了顿,"刚刚接到信时,她只说她是我的娘,说了我胎记的位置和出生的年月。其他的并无提及,只说想看看我。我也不知该如何同你说。见了她后,她告诉我一切,我本来有些难过。可是,她待我很好--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见到自己的父母。可是她说很想我的时候,我心里却是欢喜的。师傅虽然没有认我,但是我早已把他当成爹了。却没想到,师傅竟然是我亲爹。" 我默然了。 没想到这个想被我和归师傅终身隐藏的身世秘密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万幸的是,看如今归离的样子,是欢喜大于感伤。 她的叙述听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隐藏的一段也可以理解,多出的一段也可以印证。 笑了笑,"那你母亲还说什么没?" 他浅笑望着我,"她听说我定亲了,很高兴,她想见见你。" 见我? 我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转念一想,也觉正常。 婆婆想见儿媳,也在情理之中。 看着归离希翼的眼神,我笑了笑,"她不是水国人么,怎么到了焰城了?" "以前我一直四处走,要不是就在医族,直到这次,她知道我在这里,才找来的。"归离轻声道,"郑家是做船运的,她行船过来的,比陆路快,从洛水城到焰城,若是顺风只需一月。" 我奇道,"这么快?那为何很少人坐船呢?" 他笑了笑,"顺风当然快,若是逆风便要慢多了。人出门哪能等天气?船运一般都是运送货物的。人数太少,费用也很高,自然不划算。" 我点了点头,"那她现在过的好么?" "听她说,挺好的。"他垂了垂眸,"除了身边没有孩子。" 低低一叹,望住他,"她几时想见我?"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她这次的船队会在焰城停半个月,她说,这半月都会等我们。" 看着他的神情,我再次一叹。 归离,也是想和母亲多呆几天的吧。 失去二十多年的母爱,岂能不珍惜渴望。 想了想,"那我们明日出发吧。" 他激动而喜悦的看着我。 眼神中是一个男人希翼爱情和亲情团聚的惊喜和憧憬。 正如我看着他们同清觞爹爹共处时的满足一样。 如何能不了解呢? "漓紫,"他拉我入怀,"谢谢你。" 轻笑,"傻归离,婆婆见儿媳天经地义,你谢我做什么?" 他语声虽轻但喜悦却显而易见,"漓紫,我很欢喜。" 反手抱住他的腰,我笑道,"我希望归离一直都欢喜下去。" 他轻笑不语,搂紧我。 温存片刻后,归离便去收拾行装了。 他那急切的心情让一直看惯了淡然自制的归离的我不禁失笑。 但同时也为他的喜悦而喜悦。 待归离离开后,我静静的想了会儿。 起身朝外行去。 出发之前,还是得问清楚一件事。 走了一圈,最后还是在药房找到桑长老。 他看着我一笑,调侃道,"这下医书该找着了吧?" 轻笑莞尔,"找到了。" 捋捋那几根"把根留住"的胡须,他笑眼眯眯,意有所指的道,"丫头,不去陪你的'医书',找老头子有何事?" 收住笑,"桑师傅,我想问归离的娘是否写过信?" 他也敛住笑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犹豫片刻,我道,"上次归师傅没说完,如今我突然想起,便来问问?" 他点点头,"十年前的确写过一封,想把孩子要回去。"说着,哼了一声,"不过,我们并未理她。那等女人,满嘴谎言,自私狠心,谁知她是不是又有什么算计?我们怎会让小离见她" 垂了垂眸,"只写过一封么?" 他点了点头。 看来的确是真了,我慢慢放心下来。 又笑着同桑长老闲聊了几句,最后在他笑眯眯的追问起孩子的出生日期后,我才落荒而逃。 真是冷汗涔涔啊 这个桑长老啊,比真正的公爹还要公爹 还好满打满算,我也只有两个正式公爹,加上桑长老这个"编外公爹" 忽觉这样想很不道德,我又赶紧在心里诚恳的同轩夜轻柳非月的爹道了个歉。 第三三七章初入焰城 站着想了想,我又朝中军大帐走去。 既然决定要去,那必须同柳明报备一下。 还好现在这里的战事并不紧,我们二人的离开不会影响。 去到大帐,他正负手在帐篷内度着步子,微微低头,好似在思索问题。 我进去,他朝了颔首,然后站定,却还是低头思索着。 见他这般,我没有打搅他,静静的站在一边,等他想完。 看着我,他愣了愣,好似有些失神。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却微微垂眸。 片刻后抬头,神色已经如常,淡笑道,“我刚想派人去寻你,不曾想到,你到先来了。” 他要找我? 抬头看着他,有些紧张的,“莫非是有了消息了么?” 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事情恐怕正如你所想,那妖物已经在五国内陆有了巢穴。” 心神一震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我没有接话,抿紧了唇等他的下文。 “七样都查了。店家都有存根,这七样首饰少者只有一两件,多者不过十数件,价皆昂贵。查了所有售出的存根——每样首饰恰正好有一件查不到买家”抬头看向我,“买家均未要票据,也未曾留下身份。” 我垂了垂眸,“这等贵重的首饰不要票据,若是遗失和损坏都法证明——”顿一顿,看向他,“可否问过购买人特征?” “只说是一个老妇人,但入店时都带着帷帽,不知面貌。”他拢起眉头,“最早一件是十月前在木国卖出,最晚一件是两月前在火国冼家辖地卖出。同暗族此番在大漠活动的,正好相合。” 叹口气,泄气道,“这些线索都法追查下去。” 他眸光一凝,“这个妖物看来倒是个有心机的神功八层以上者皆可感应暗族气息,她竟然能藏了下来如今各国更是层层防守,查得如此严密,居然她还能往返五国” 看着他,我摇头,“她是处心积虑的,难免防不胜防。即便此番他们战败,她也可隐匿起来。” 静默片刻,他望向我,“你不会是特地来问消息的,” 笑了笑,“我想告假去焰城一趟,少则五六日多则十日。” 微微有些诧异,“告假?所为何事?” 抬眸一笑,“一点私事。” 他垂眸点了点头,“同归离同去?” “自然。”我笑道。 他负手走了几步,“焰城靠近战区——我派几个人跟你们同去。” 说完,征询的看向我,“可好?” 我笑道,“多谢” 我和归离都不是神功血统,多份保障自然好。 又聊了几句后,我告辞回到了帐篷。 归离正在替我整理行装。 抱着他的胳膊,笑道,“我们同柳明告了假了,他会派几个人护送我们,你看可好?” 浅笑着望住我,然后轻轻拥着我,“好。” “对了,还要同桑长老说一声。”看着他,“你去说吧。” 抿唇一笑,“不敢去了么?” 奈叹气,“我真怕了他了。没回见着都要问我几时给你生孩子?” 他呵呵轻笑。 叹口气,“这六层和七层我都练了半年了,经络分明也是相连的。却总是打不通那层关卡,也不回事?”说着,哀怨的看着他,“我要是练不过七层,生不出孩子怎办?” 揽住我,“莫想太多,顺其自然。有就生,没有也不必强求。” 咬咬唇,“归离,你喜欢孩子么?” 笑看我,“只喜欢你生的。” 心里甜滋滋的冲他笑,他轻轻搂紧,吻下来。 第二日一早,告别了有些郁闷的清九和七七,我们六人便出发了。 除了柳明派的三个棕发侍卫,还有一个夜影。 毕竟不是游玩,带太多人不方便。 而夜影则道,保护我们是轻柳离开时的命令。 只好带着他同行。 两日后的中午,我们抵达焰城。 焰城临海,呼吸中都是大海微带咸腥的气息。 隐约中勾起我遥远的回忆。 不觉淡淡一笑。 在客栈安顿好之后,归离写了一封信让侍卫带去码头送到郑家的船上。 一个时辰后,侍卫带回了回信。 拆开一看,上面写着,“离儿见字如唔,闻你二人同来,娘甚喜。虽盼儿心切,奈今日事繁。明日午时,娘在宝船上设宴相候。不周之处,还望离儿同郡主分说一二。” 相视一笑,我道,“也正好,我还未准备礼物。我们上街看看吧。” 他笑了笑,“我带了些药材。” “你准备的是的心意,我准备的是儿的心意,一桩归一桩么。”挽着他的手臂,眨眨眼,“反正都来了。在大漠憋了几个月,咱们也当是出来透透气,逛一逛。” 他笑而点头。 焰城有一种粗犷的美,却又极为繁华。 也是难怪,冼家在火国四大家族中虽武力不强,却是最富裕的。 冼家辖地遍地矿产,不仅有宝石矿,翡翠矿,铁矿,还产硫磺石和硝石。 宝石翡翠和铁矿自不用说了,就硫磺石和硝石也有多重用途,制火折子、烟火、还能入药。 而且焰城还有火国境内最大的码头。 火国境内大宗的货物运输进出,都会经过此地。 难怪轩老爷子要同冼家结亲,正是取长补短,互通有啊。 若是没有我这个拦路虎,也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在繁华的大街上逛了一个时辰后,夜影手上已经拎一大堆。 而天色也近黄昏了。 找了一个看起来生意还不的酒楼坐下歇息,打算用了晚膳再回客栈。 生意好,结果就是包厢已满,我们只好带着大堆,在大堂坐下。 归离笑看我,“冼家大宅便是在焰城,你要不要去看看冼家。” 冼红羽? 赶紧摇头,“先见了你母亲再说吧,我算是怕了她了。” 这个我真是很头疼,不是一般的彪悍啊。 实在应付不来。 见我神情,他只抿嘴轻笑。 夜影眼里露出几分好奇来,“你们不是好了么?你为何怕他?” 瞟他一眼,“要是我硬让你教我一门你明明不会的武功,你办?” 他愣了愣“不会教?” 看着他,“我还是硬要你教,你办?” 他想了想,“我去学。” 我一噎,语的看着他,“她应该找你才对” 菜上来了。 我们慢慢吃着,没有再。 酒楼生意很好,菜的味道也还不。 至少对于我们在大漠里呆了几个月的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 周围人声嘈杂。 我看了看,各种发色都有,看装束都是来往的商旅和护卫。 能够雇佣船运的都是大户商家,这些人身边的护卫基本都是神功体质的。 大战的阴云好似并未笼罩到他们脸上。 两千来,不是没有暗族潜入大陆。 但却都隐匿不久就被了,并未造成大的伤害。 叹了口气。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有些恼怒的男声,“不能再等了,明日便启程。到一处便要去逛窑子,我怎知他是不是死在肚皮上了?” 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黑发中年男子,穿着很富贵的模样,此刻面上是一片恼怒。 同他的是一个护卫装束的金发男子,腰系长剑,脸上却有些焦虑。 中年男子忿忿的道,“都等了两日了,我的货可等不得。你若要等,我把工钱结给你,我另雇人便是。” 说完,他便起身走了。 金发男子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 笑了笑,转回头。 归离淡笑道,“以后还是坐包厢吧。” 我不以为意,“不过是句混话而已,也算不得。” 夜影抬眼看我一眼,“看你的人太多了。” 愣了愣,余光扫了一眼周围,才明白了。 只能语。 都是这幅皮囊惹的祸。 回到客栈,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后,开始练功。 这几个月其实练的还是很顺畅的,可是就卡在那道屏障上。 自从紫祈教我使用灵气罩以后,我觉得进境更是迅速。 第六层和第七层的各自经络都已经打通,却始终不能相连。 有几次我都觉得要打通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这一次,也是一样。 就在我几乎以为要通了时,气息却开始倒退。 懊恼的收功,睁开眼,却见归离正静静坐在桌前看着我。 下床,坐到他身边,“你时候进来的?” “来了小半个时辰。”笑了笑,站起,到一边取过一条干棉布,替我擦头发,“洗了头发怎不擦干?会头风的。” “擦了,没擦干而已。”嘻嘻一笑,“你刚刚在想?” 他浅笑,“不是想,不过是在看。” 我一愣,“看?“ 他放下棉布,走到我面前,“漓紫没觉得有何变化么?” 眨了眨眼,“没有啊。” 他垂眸浅笑,“既是没有便算了。” 纳闷的望着他,他却笑笑的取过玉梳给我梳理头发。 看着他一直浅笑吟吟的模样,我有些喜悦也有些心酸。 归离真的是很渴望的。 突然想起一句话,男人即使到了九十岁,也会保留孩子气的一部分。   第三三八章 归离之母 我站起来走到一边,拿出今日在银楼买的几盒首饰。 这是几串不同大小的翡翠项链手串,取出后,我用刀割断串绳。 晶莹碧透的珠子“哗哗”的落在了盒子里。 “漓紫?”他有些惊异的看着我,“这不是……” 轻轻一笑,“是,也不是。” 朝他眨了眨眼,我没有解释。 坐下来用准备好的针线开始将珠子重新穿成了一个两指宽的手链,两头再用之前在银楼多要的搭扣连接起来。 穿好了手链,我又开始穿项链。 归离说过他**长的很美,且听他的形容是那种娇小柔弱型的。 她又是绿发,自然配这种冰种翡翠最好。 不过此地翡翠的款式都太过老气横秋,我在银楼看的时候便打算好了,也做了准备。 一个时辰后。 经我反复重新搭配穿制的手链和项链正好配套,款式精巧别致,且我们买的都是最上等的翡翠,自然看起来不同。 归离惊喜的望着我,唇角翘起,眸光闪闪,显然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 “好看么?”我笑道。 他点头微笑,“比原来的好看百倍。” 用盒子把项链和手链分别装好,我搂着他的脖子,他回搂着我,“你眼睛不好,不该做这些细致活儿。” 展颜一笑,“我又不会做女红那些活儿,只能讨些巧了。买的礼物虽也好,但你母亲走南创北,想必也都见过的。第一次见面,总得给婆婆留个好印象。送礼这种事,其实不在于银钱,而在于心思。” 他忽地有些黯然,“归离还不曾送过给漓紫。” 笑着在他脸颊一吻,“你都没听明白我的话,关键的不是送礼这两个字,而在心思二字。”望着他的眼睛,我收住笑,“归离送漓紫的心思,漓紫今生今世都已经够了。” 怔怔的望着我,最后微笑,“丫头。” 随即,相拥言,尽在不言中。 第二日我们按着时辰出发,到了码头正好午时差一刻。 归离的母亲是住在郑家的宝船上的。 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大海。 眼前湛蓝浩瀚边,波浪轻舞,海鸟低翔,放眼去又是一个尽头,直到同天际相连。 如此熟悉的感觉,我曾感受过数次。 山东蓬莱、广西北海、海南三亚、还有珠海…… 不一样的时空,一样的海,类同的感觉,不同的感慨。 若不是身边的人和附近的景致,几乎便会觉。 再走一段便到了码头。 远远的看见数艘巨船,其中五艘挨在一起的分外不同,比其余周边的船要高大宏伟许多。 我睁大了眼睛看向归离,用眼神询问。 他含笑点头。 得到了回答,我转身叹为观止。 这五艘船每艘都有大半个足球场那么长,我目测约有六七十米长,二三十米宽左右。 此刻因是停泊状态,风帆并未生气。 可高高的九根桅杆足有二十多米高,船在两舷和艉部,还设有长橹,想必是风时,使用人力滑动。 五艘船中的一艘分外不同,只见船首高昂,船尾高翘,船板之上共有三层,最上面被护栏围起,两侧各有一个飞檐阁楼被护栏所连接起来。 端是气势非凡啊。 船首正面有飞天的神鸟浮雕,两舷侧前部有色彩绚烂,图案精细繁复的彩绘,船的后面好似也有彩绘,此刻这个角度却是看不清楚。 船首左前方一面高高的旗帜,正迎风烈烈作响,上面一个大大的黑字红圈的“郑”字。 不用说,这定然就是郑家的宝船了。 转头看向归离,有些迟疑的,“除了你母亲,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他愣了片刻明白,“她此番是随同郑一起的,”垂了垂眸,“郑的弟弟据说身子不太好,郑家的事从来都是郑在打理。不过我上次来只见了她一人。” 我点点头,想必也是不方便的。 间已经走到船边,抬首一望,三层的护栏边一个身形娇小的妇人带着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朝我们看来。 隔得远,我的视力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听归离低声道了句,“是我娘。” 看到我们,宝船上慢慢降下舢板,搭到了岸边。 我们带着夜影和三个护卫慢慢走了。 刚上到船上,便有一个丫鬟上前行礼,“在上面等二位。”说着看了夜影他们四人一眼,有些为难的样子。 我笑了笑,“麻烦姑娘找人招待一下他们,你给我们指路,我们上去便是。” 她一笑,看向归离。 归离道,“我们去便可,还烦姑娘照顾我们的同伴。” 轻轻一笑,真是傻了,归离是来过的么。 把礼物的盒子拿在手里,归离带着我朝行去。 顺着楼梯,我们上到了三层。 我抬首看去,终于明白归川师傅为何那般了。 身姿婀娜,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杏仁大眼更是楚楚动人。 这秦兰果然如同兰花一般,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啊。 算了算,她也有四十五了,还能这般美丽。 年轻时候相必更胜几分,真是难怪啊。 她带着一个丫头满面带笑的迎了上来,“离儿,这便是莫离郡主么?” 微微有几分紧张,我笑着行了个晚辈的礼,“漓紫见过伯母。” 我还未起身,她已经走到眼前,拉起我的手,惊叹道,“好漂亮的一个美人,这么多年还真真是没见过。离儿真是好生福气呢。” 有些不好意思的抬首,我却忽地一愣。 她的发式? 心里有些异样——竟然同我见到的暗族女王的发式有八分相似。 但不同的是,她的品味却是高了很多个档次,所用发饰华贵而精巧,只把人衬的更加有柔美的气质。 归离望着我们抿嘴浅笑。 定了定心神,我笑道,“伯母才是美人呢。漓紫哪里能比?我若到了伯母这个年纪能有伯母风采的一半,只怕就高兴了。” 她柔柔的笑,“郡主真会。”转过头,“巧儿,这便是莫离郡主——你可念了好几回的。如今可是见了真人了,如何?” 听她这一说,我这才朝一旁看去,一个十五六岁的俏脸小丫头正直勾勾的看着我,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原来郡主比他们说的更好看。你看,郡主的脸好像玉一样,还有光呢。” 失笑的望着她,我摸了摸脸颊,这也说的太夸张了点。 这皮囊是不,也还没她表现的那么夸张吧。 秦兰笑着牵着我的手朝左手的阁楼行去,“备了些酒菜,这上面风景好些,也清净,我们好说儿。” 归离含笑看我一眼,跟着我们进去。 说是阁楼,面积还挺大。 足足有二十来平方大小,里面陈设精致,中间摆着一桌酒菜。 开着的窗扇吹来海风阵阵,让这炎炎夏日也凉爽了起来。 席间,秦兰不时问着我们一些话,态度和蔼亲切,神态温柔。 若不是亲耳听到归川师傅的话,我真是法把她和以前想象中的那个联系起来。 归离的心情很好,虽然话还是少。 可是他的眼神和脸上的神情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个词叫做——“孺慕”。 而秦兰也大多是和我聊天问话,态度自然,眼神慈爱。 “伯母你这头发梳得可真好看。”我笑着看向她,“我还没见过呢?” 她笑了笑,“这叫飞云髻。是水都新兴的发式,你们去战场都快半年了,不识得也不奇怪。现在除了这南边,其他地方也都有了。”说着朝身后的巧儿一看,“我这头发都是这丫头梳的。” 巧儿抿唇得意一笑,“巧儿的手艺都是婆婆学的,我婆婆的手艺才是真好呢。” 看着她们主仆好似情谊很好的模样,我微微放下心来。 一个待下人这么好的,应该心肠坏不到哪里去吧。 只听秦兰笑道,“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有些没规矩,郡主莫见怪。” 我笑着道,“我便是个没规矩的,也最喜欢没规矩的。何况同我比,巧儿可算得闺秀了。” 巧儿嘻嘻的笑了起来,秦兰也轻笑。 其乐融融的用完午膳,巧儿带着一个丫头撤了桌子,摆上了水果茶点。 我眼神发亮的拿着那杯郎陇果汁,“太好了,好久没喝过了。” 归离笑看我,“那就多喝些吧,娘这里应是够你喝的。” 秦兰含笑道,“原来郡主喜欢喝这郎陇汁,尽管喝便是。不够让巧儿再去取。” 巧儿一笑,“这可真巧了,也是最爱喝这个。可惜只有我们北边有,这次还是来的时候带的郎陇果现榨的。” “谢谢伯母。”我喝了一口,只觉酸甜到心,好生回味了一番后,笑看秦兰,“伯母叫我漓紫便可,老是叫郡主,也实太见外了。” 她含笑点头。 归离站起来,走到旁边,把几个盒子拿,“娘,这是我们给您的。” 秦兰嗔怪的看着他,柔声道,“你们能来看娘,娘已经很高兴了。讲这些礼数做甚。” 正文第三三九章你有钱-- 归离笑了笑,"我不过是带了一些药材。"说着取出一个盒子,"这是鹿山青,娘有些心悸,用这个正好。还有火藤、牵扶--娘的湿气有些重,这也合用的。" 说完抬头看着她,"其他还有些滋补的要,用法和药膳的方子,我都写好了,放在盒子里。娘你让人照着弄便成。" 我愣了愣。 没想到归离竟然准备的这么仔细,想必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笑了笑,看向秦兰,她的神情却更加失神。 看见我的目光,她才缓了缓,"离儿怎么知道的娘有心悸?" 归离淡淡一笑,"上次来,我给娘把了把脉。"顿了顿,垂眸道,"这些是三个月的分量,娘吃完了,我再给您送去。" 秦兰怔怔的看着他,脸色有些激动的苍白。 归离又取出两个小盒子,笑看我一眼,"娘,这是漓紫准备的。" 秦兰接过打开,又是一愣。 旁边的巧儿探头一看,惊喜道,"好漂亮,都是没见过的款式呢。夫人。" 归离笑道,"这是漓紫嫌人家的不好看,自己做的。" 秦兰看向我,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从大漠过来,也没什么好带的。昨日到这里才出去逛了逛--我不会别的什么手艺,也就只能取些巧儿。归离同我说了夫人的样貌,我就瞎琢磨着折腾了一下。还请伯母不嫌弃。" 归离却含笑接了一句,"这丫头昨晚弄了一个多时辰,拆了好些回。" 我嘻嘻的笑,"手艺不熟练,以后便会快些了。" 巧儿笑眼弯弯,"我给夫人戴上看看,肯定好看,连巧儿也喜欢呢。" 说着便取了来给秦兰配上,"夫人,我说好看吧。" 晶莹剔透的色泽和玲珑别致的款式正合秦兰的气质。 归离眸中露出一抹赞许望着我一笑,巧儿更是满脸笑意的点头说着好看的话儿。 而秦兰却有些发呆的看着我们,面色复杂。 我笑了笑,看着她,知她心中感伤,也不多言。 良久之后,她才浅笑着朝我们点了点头。 此刻,一个仆妇模样的中年女子走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她面色未变,只垂了垂眸,"我知道了。" 那个仆妇退下后,她沉默了片刻才抬头看先我们,笑意却有些牵强,"离儿你们二人如今住在何处?" 归离看着她,"云来客。" 我们出来自然住万木山庄的产业,不是仙客来便是云来客。 若是没有这两处客栈的,才会住到别处。 秦兰看了我一眼,"不若这几**们到船上来住吧?" 归离眸光露出一丝心动,却还是看向我。 我望着秦兰,她此刻神情虽也笑得温柔,但眼里却有一抹莫名的情绪。 我笑了笑,"我晕船,恐怕不能在船上安歇。还请伯母恕罪。"歉意的看了归离一眼,"不过这几日若是伯母有暇,我们都可过来陪伯母说说话儿。" 她听了我的话,神情有些复杂,像是失望又有一抹放松。 浅笑着望着我,"若是这般便不能勉强了,你们会在此地停留几日?" 我想了想,"我同归离都有职责在身,恐怕最多也就四日了。" 微微垂眸后,她抬首柔声道,"那这几日我若空了,便带信给你,可好?" 我笑吟吟点头。 我看着外面的那四艘大船,"伯母真是好本事,这样大的船队,想必事情也多吧?" 她轻轻笑了笑,"一直都是我家姑姐在忙,我不过也就这一年来帮着做点事。哪里算得什么本事。" 走到窗前眺望,"伯母这船还未装货吧?" 她讶然的看着我,"漓紫怎知?" 嘻嘻一笑,看着同样惊异的归离,"船装了货吃水便不同,这船如今吃水才不过两米多,若装了货,应该不止的。这样大的船,若装人恐怕也要好几千吧?" 秦兰颔首一笑,"可装三千,不过这种货船一般都未载过人,我们都是用来载货的。"说着看着巧儿笑了笑,"除了我这艘宝船,那几艘船上味道可不好闻。除了最上面一层可住人,下面可是会熏死人的。这丫头上次可被熏得一天没吃饭。" 巧儿苦着脸,连连点头,"我就去过一次,再不敢去了。 我们听着也都轻笑。 又闲说了会儿,我们便告辞离开。 离开码头,我让三个侍卫先走,我和归离夜影又朝焰城闹市行去。 昨日逛了一半,今日把剩下的也逛一逛。 夜影听见又要逛街,脸顿时有些发抽。 "好不容易回到人间了,当然得多体会体会。"我狡黠的看着他,"你想娶老婆的话,这可是必修的一门。你要知道,十个女人九个半都喜欢逛街。" 他看着我,"为何有半个?" 我挑眉一笑,"因为那是走不得路的瘫子,瘸子。" 他无语。 归离呵呵轻笑,我拉着他朝前走去。 宝石铺? 我眼神儿一亮,便走了进去。 果然是宝石啊,各色宝石色彩不同,缤纷闪耀,而且全是裸石。 "掌柜的,这里的宝石可以镶嵌加工么?"我问。 掌柜摇头,"要镶嵌得去银楼,我们这里只卖宝石。"见我有些失望,他又道,"德运楼的镶嵌师傅是出了名的,你要镶嵌,直接上那儿就成。就在这条街上,也不远。" 我想了想,点点头,开始挑选起来。 看我都是要最好的货,掌柜态度愈发热络。 先挑了五颗,然后又挑了两颗,最后想想,又挑了一颗。 挑好之后,我又去到德运楼。 比比画画,说了半天,又仔细的用归离和夜影的手指做了参考,镶嵌师傅才把八张图纸画了出来。 我又在几张图上分别写上字,"师傅,能刻上去么?" 他看了看,点点头,又看着那两张,"这两个不用刻么?" 我垂眸笑笑,"不用。" 在店里看了一圈,"师傅,你们这里除了银以外,还有这种相类的颜色用来镶嵌首饰的么?" 他笑道,"一般客人都是用金银的。" 我微微有些失望,他沉吟片刻,"小姐你看这个成不?" 转身走到柜子里取出一盒递给我,"这是收银的时候,收进来的。你若要这个,我给你算便宜点。" 我瞠目结舌。 吞了吞口水,强作镇定,"师傅,这是哪里来的?" 他有些忿忿的,"焰城东北有个废弃的河床金矿。但也有些碎金在里面,本地人也有去淘的,运气好便能得点。结果他们拣了这些东西混了进来,伙计当银收了进来。可把我们东家坑了,这一盒可花了两个金铢呢。" 看着他,我问,"这东西多么?" 他还没开口,旁边的伙计也气愤道,"那河道下面多的是,后来他们还想糊弄我们,被师傅赶走了。" 我笑着点点头,"那我便用这个做吧。师傅你给我多烧几次,颜色愈亮愈好。" 他大喜过望,"成,我一定给您做好。" 约好了三日后取货,我便和归离夜影离开。 走到街上后,我立刻抓住夜影,"你赶紧去打听那个废弃的河床金矿是何人所有。" 他愣住,"不是废掉了么?" 忍住心里的得意,我看着他,"别的你不管,反正无论如何你打听好了就--"说着一顿,有些泄气,"我们这此没带多少钱……" 刚才买宝石便花了一半了。 我们的钱还是走的时候清觞给的。 本来他给了我一万金铢,我嫌麻烦,只要了一千。 夜影抬眼看我,"你有钱。" 我一愣,只听他道,"公子给你留了两百万金铢。"说着拿出一块牌子,"这块牌子便是信物。" 心里抽了抽,沉默片刻,我抬头一笑,"有钱就好,那你去办吧。愈快愈好,莫要惊动了别人。" 他点头转身离去。 我敛住笑意,发呆。 归离轻轻牵起我的手,"放心吧,他们定然会安好回来的。" 我笑了笑,同他一起朝前继续闲逛。 这半条街都是跟矿有关的。 上半截是宝石金银翡翠这些贵重首饰类的,下半截便是生铁铺子,打铁铺子还有兵器铺子,最后一截便是各类矿石铺子,硝石、硫磺石、铁矿石、铜矿石…… 没什么吸引力了,我们便回客栈了。 晚膳时分,夜影便回来了。 递给我一份合约,"定金已经付过了,明日去衙门盖章后便可。" "才八百金铢?"我讶异的看着他。 他抬眼道,"若不是你说要快,六百也能买下。" 我无语。 归离笑了笑,"这下可以说了,你又发现什么宝贝了?" 嘿嘿一笑,我看向夜影,"一个银矿价值几何?" 他愣了愣,"中等的约百万金铢,下等的约六十万,再往上便要看了,多的上千万也有。" 轻轻笑着,"那东西叫铂金,价值其实比黄金还高。不过此地还未盛行,想必要打大折扣。不过想必比银矿还是要值钱的。" 他们二人相视一看,有些惊异。 低头盘算了一番,我抬头道,"买下来之后,夜影你先留在此地做两件事。一是先把矿圈起来,雇人看着,然后开采。二是你去打听打听德运楼是谁的产业,如果能买下来最好,价格贵些也不打紧。若是不能,你就打听打听这里镶嵌手艺好的师傅。" 正文第三四零章何处不相逢 可惜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叹口气,"先做这些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点点头,转身出去。 归离看着我,"漓紫想用这些做首饰?" 笑着抱住他,"放心吧。这东西可是女人的最爱,等我忙完了,再画些图纸出来,保准赚大钱。" 轻笑着,"如今漓紫怎对这银钱感兴趣了?" 眨眼看他,"钱不是万能的,而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笑着搂住他,"我可是家主,得养家糊口,不能吃软饭" 他闷笑,"那漓紫是要我们几人吃软饭了?" 我低低一笑。 能让这几个男人吃软饭的女人,这世上恐怕还没有。 雄鹰始终会翱翔,我不过是港湾而已。 我也担心,他日他们会否厌倦平静和平凡的生活。 叹口气,大老远的事情想那么多作甚。 眼下还一大堆事呢。 第二日,我们去官府签约。 一进去,双方都愣住了。 看着面前斯文的红发男子,我眨眨眼,"冼少爷?" 他回神后,也是一笑,"归长老,郡主,真没想到是你们二人。" 他身后的中年男子道,"少爷,你们认识?" 他回身一笑,"赵叔,这便是莫离郡主。" 赵叔看着我,有些惊异也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见过郡主。" 颔首朝他笑了笑,只听冼靖宇道,"我听赵叔道有人要买那废弃的矿床,一时好奇,便过来看看,却未想竟然是郡主。红羽在家里可念叨了你几回了。郡主此番来,也该知会我们,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咳了咳,我笑道,"我们也刚来,这番本是为着私事告假出来的。也想着拜访,可一时也不得空,还请冼少爷原谅则个。" 他笑而不语。 赵叔看着我,眼里有一抹琢磨,"不知郡主为何要买这矿床,这都废弃几十年了。" 眨了眨眼,我看向冼靖宇笑了笑,"等以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冼靖宇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郡主想必又有惊人之举吧。" 我笑而不答。 这个冼靖宇看来也是个嗅觉灵敏的啊。 一个不到一千金铢的交易,竟然也会亲自前来。 聪明人比比皆是啊 签约画押存档--我拿着文件翻查了一遍后交给了夜影。 他朝我点了点头后,便出去了。 "郡主若是无事,不若靖宇做东午膳,"冼靖宇含笑看着我们,"不知二位可否赏脸?" 我看向归离,他点点头。 看来今日是没有收到秦兰的信了。 还是前日的那个酒楼。 不过冼靖宇一进去掌柜便迎了上来,"冼少爷,还是坐您的包厢么?" 他点点头,"拣最上等的席面送一桌进来。" 掌柜朝我们二人一看,笑呵呵道,"原来是您二位啊,请进,请进。" 我一愣,归离却一笑,"掌柜记性不错,我们二人不过来吃过一次,也记得这般清楚。" 掌柜笑道,"我们便是吃这碗饭的,哪能不记得客人,何况二位仙人一般的人物,想不记得也不成啊。" 果然够八面玲珑。 冼靖宇一句"最上等",他便把几人都讨了个好。 我们三人走到二楼最里面的包厢坐下。 归离叫住伙计,"可有郎陇汁?" 伙计点头,归离朝我一笑,"来一壶吧。" 笑眼弯弯的看着他,心里却甜。 冼靖宇含笑看着我们,"二位如此恩爱,可真羡煞旁人了。" 我笑着开口,"冼少爷--" 话声未完,包厢门便开了,一道红色的人影扑了过来抱住我,"姐姐,你来了怎不来找我?" 我咳了咳,躲开她那傲人的胸部,小声道,"你再不松开,我便快闷死了。" 她一愣,放开我,我挑眉用目光指了指。 她脸倏地一红,嗔怪的瞪了我一眼,我嘻嘻笑,"这不见着了么?" 她"哼"了一声,"若不是你们遇上赵叔,你才不会来找我呢?" 摸了摸鼻子,我干笑道,"会的,如果时间允许,一定找的。" 气哼哼的坐下,"我不管,待会儿你就得跟我回冼家去住。" 额-- 我干笑道,"这次我们只待几天便要走,也是有事,不太方便,下次再来好么?" 她白我一眼,"你当我不知道你糊弄我么?" 我无语了,求救的看向冼靖宇和归离。 归离轻笑,冼靖宇则看着冼红羽,"红羽莫要为难郡主了。" 她撇嘴,扭头不理。 叹口气,我道,"我住云来客。你可以来找我啊。" 她转过头,眼珠转了转,"好。" 看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我倒有些不妙的感觉。 此时,门又开了,小二送菜过来了。 一见郎陇汁,我又喜笑颜开。 我替我们二人一人倒了一杯,她却皱眉,"这玩意儿太酸,我可不爱喝。" 翻了个白眼,我心里还有些舍不得呢,这丫头还嫌弃。 "酸才好呢,酸能美容。"我喝了一口,慢悠悠道。 果然那丫头听我这么一说,也端起来喝了一口,又朝我望来,"姐姐,你好像又变漂亮了呢?" 笑眯眯点头,"所以要多喝这些。" 她不说话了,开始猛喝。 我们三人相视一笑。 我也慢慢的啜着郎陇,尝着菜,闭口不言。 归离看我一眼,轻轻一笑,同冼靖宇开始聊天。 不管如何,也是人家盛情相邀,总不能冷场。 五个人里面归离是最不喜说话的一个。 可是,我不喜欢别人把归离看成我的附属。 和他们几个单独一起的时候,我基本没有这样的担心。 只是同归离一起,我便会刻意隐匿闭口。 如同第一次去土皇中军大帐,我也是闭口,让归离去应对。 我的男人个个顶天立地。 归离的聪慧并不下于他们几人。 我又怎会让他的光彩,隐没在我这个郡主头衔后面呢。 其实我的冒牌家主,最大的愿望就是天下安乐,而我能做个快乐的小女人 想着又是一笑。 真还是没志气啊。 人家那些穿越女,不是帮着夺权,便是指点江上,改造世界--我呢,真真是胸无大志啊。 不过人有多大脚穿多大鞋子 最好的鞋子不一定最贵,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我是一个冲动又无大局观的人,做事只凭感觉又容易感情用事,那些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未来的生活,是不是他们想要的呢? 拍拍脑袋--想什么呢? 那么遥远的事情,不说这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他们三个上面的终极BOSS,我都还没拿下呢。 怎么又开始患得患失了? 这个毛病真的要不得--又叹了口气,其实这个毛病叫"没自信爱人综合症" "姐姐,姐姐--"耳边传来冼红羽的声音。 猛然回过神,才发现三个人都带着好笑的神情看着我。 "姐姐你想什么呢"先红羽一双大眼满满的好奇,"一会儿笑,一会皱眉的,还打自个儿?" 眨了眨眼,干笑,"没想什么,没想什么。"赶紧把话题扯开,"对了,你们方才聊什么呢?" 归离一笑,"冼公子说夜影很好。" 夜影? 一愣,我笑了笑,"夜影自然好了。" 轻柳身边视为兄弟的人,能不好么? 冼靖宇轻轻笑了,"我是说夜影是个做生意的人才。" 这下真有些愣了。 夜影适合做生意? 他笑道,"夜兄弟做事干脆利落,快准狠三字实乃要诀,眼光也准。"说着轻笑,"郡主可知昨日那矿床赵叔开价几何么?" 我摇头,"夜影只说不急的话,六百可买。" 他一呆,随即大笑起来,笑末摇了摇头,"果真是厉害赵叔开价一千八百金铢,而我之前给赵叔的低价正是六百金铢" 我也愣住了,和归离对视一眼,他眼中却并无惊异之色,而是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突然间意会了。 对啊,夜影相当于轻柳的副手了,怎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这次轻柳离开前的安排便是交给他的。 夜影,从来就是个面冷腹黑的角色啊。 不过,对于我们而言,也是永远值得信赖的。 能经得起两百万金铢考验的信任和感情,想想也真是值得感动了。 想当初秋娅送他们礼物的时候,他说的是拿了东西也不必手软,是她求着咱们要的 对于外人,夜影从来是不加以颜色,也不会手软。 最后在秋娅飞车轮轴上动手脚的,也必是夜影无疑。 想了一通,我笑眯眯的点头,"我们家夜影是挺好,不过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谈判高手。" 冼靖宇笑着叹口气,"看来我今早来之前的两个盘算都算是落了空了。" 我眨了眨眼,"两个盘算?" 归离抿唇一笑,却并未言。 冼靖宇呵呵笑,"一是想问问买矿床之人何为?二是听赵叔说有个办事利索的厉害年轻人--"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想挖墙角啊。" 他轻笑,"如今自然是不可能了。莫离郡主身边的人,天下间恐怕还未有人有本事挖走。" 我轻轻一笑,"冼公子实在过誉了。" 正文第三四一章粘上来的冼红羽 他调侃一笑,"若不是我要打理家中诸多生意,也想跟着郡主跑几年--定能增长不少见识"说着笑看冼红羽,"我们家红羽自回来之后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天下怎有莫离郡主这般有趣的女子?',倒惹得我们府里的人对郡主十分之好奇倾慕呢。" 笑着看向冼红羽,她却泄气撇嘴,嘀咕道,"这下回去可要丢人了。" 微微一想,轻轻拍她一记,"你姐姐我可不是猴子" 她一愣,"我没说你是猴子啊?" 瞟她一眼,"我不是猴子,你为何还要拉着我回去展览?" 她一滞,讪讪而笑,继而讨好的看着我,"这叫与有荣焉有这般的姐姐,以后还有那般厉害的几个姐夫再以后定然还有又聪明又漂亮的侄子侄女……旁人定然都会羡慕我的。再者,以后若是有人欺负我,姐姐定然也会帮我的,对么?" 无语的看着她-- 长线投资啊这妹妹分明又是个扮猪吃老虎,大智若愚的角色 可她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倒让人生不出反感。 故意翻了个白眼,斜睨她,"你怎知我会帮你?" 她嘿嘿一笑,"我们那样的时候,你都会舍命来救我,何况是现在?反正我就是知道" 轻轻一笑,我不语了。 她却慢慢收住笑,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姐姐,我知道过去我错了。"说着低声垂头,"范侍卫和江侍卫都是被我连累的。" 看着她发红的眼圈,我叹气口,轻轻抚着她的肩膀,"过去的事别说了,一半天意,一半人力。你也不是存心的……以后莫冲动便是。" 想到自己,我低低一笑,"姐姐也做错过很多事……原本也没有资格说你,可是以后凡事三思总是对的--莫要让自己后悔。" 她怔怔的看着我,"姐姐你别想……" 冼靖宇朝她使了个眼色,她眨了眨眼,扯开笑,"我知道了--我不管啊,你都说是我姐姐了,那以后可不能藏私了。要多教教妹妹我呢。"说完,朝我挤了挤眼睛,又挑了挑眉。 意思不言而喻。 我又开始头疼了。 冼靖宇呵呵一笑,"红羽不懂事,还请郡主多多见谅我家这个妹妹是老祖宗心尖上的,自幼便是没人能管,如今肯听郡主的话,我们可是求之不得。"语意一转,又道,"不过红羽虽是骄宠了些,但本性还是好的。范侍卫和江侍卫的家里,她都去看过了,也一直照应着。" 抬眼看了冼靖宇一眼,心里暗暗佩服。 果然是生意人啊。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一说冼红羽在冼家的地位,二说冼红羽的本质很好,三为冼红羽之前的错误做了注解。 让我无法拒绝。 人与人的交往,有情也有利。 我们在大漠共处那般久,他对我和我身边的人看得应该比冼红羽更清楚。 我有一定价值,可我身边的人则更有价值。 不过红羽这般看来也确实不错 这冼靖宇虽说是个生意人,也带了几分算计的心思,不过也算心地还正,何况也是个聪明人。 这样的朋友自然也可交。 水至清则无鱼啊。 何况,我还想要在这里发财,有这样的朋友自然也会少许多麻烦。 既然值得交,便交就是了。 笑了笑,我看着红羽,"只要不让我当猴子,我应你便是了。" 她大眼立刻漾起满满的笑意,"那我等下就回去收拾东西。" 我一愣,"收拾?" 她抬了抬眉毛,嘿嘿一笑,"这几日我也住云来客去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姐姐讲三国演义的时候说过的啊我有好多话要请教姐姐呢。" 额-- 我满头黑线,无奈的看向归离和冼靖宇。 那两人却轻笑。 无可奈何的同归离一起回到客栈。 没过多久,冼红羽便带着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的提着大包小包的来了。 我们在云来客享受的待遇自然不同。 我和归离是单独住的一个院子,虽然只有两个住人的房间,却有会客的厅,还搭配有一个厨房。 院子不大,却花木扶疏,玲珑有致。 冼红羽带着丫鬟在院子里转了几大圈后,把目光看向归离,使劲眨巴。 我磨了磨牙,一把揪过她,低声道,"你敢叫归离把房间让给你试试?" 她幽怨的看着我,"那我住哪儿?挨着的院子都有人了,其他的房间又太远了……" 我皱了皱眉,她又嘻嘻笑着贴了上来,"反正姐姐跟归姐夫都是板上定钉了,不如……"她涎笑着,偷眼瞟归离一眼,背过身子,竖起两手食指,做了个并拢的手势,"省得晚上跑来跑去,多麻烦啊。" 我磨牙,"不行" 这丫头住进来还不翻天了。 我敢保证她绝对会晚上来听壁脚,以求--实践中出真知 归离见我这般,轻轻一笑,"夜影便住右边的院子,也是两间屋子,冼姑娘不嫌弃的话便可将就几日。"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赶紧连连点头,"夜影平日里都不在,你可以住右边那间空的屋子,外间有榻,你们两人住正好。" "郡主--"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夜影的声音传了过来。 转身白他一眼,"你这个夜影--说了多少次,叫漓紫,叫漓紫清九都没你死脑筋" 他慢慢走到面前,垂眸道,"不合适。" 一愣,眨眼,"什么不合适?"皱眉一想,"可是那德运楼不合适?" 他抬眼瞟了一眼我身边,定定看住我,"住不合适。" 归离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一滞,明白了。 笑了笑,"你近日里都忙,冼姑娘也就住几日--" "这是夫妻院。"他看着我,目无表情道。 我和归离一愣,都无奈了。 也没想到这一出啊。 我看向冼红羽,露出一抹无可奈何来。 她一双大眼直直的看着夜影,不停眨巴着,片刻后,她一笑看向我,"我决定了,就住他的院子" 夜影一呆,她却指挥着丫鬟提着大包小包的朝右侧走去。 呆了片刻,夜影把目光看向我-- 我手一摊,"你别看我,我哪有什么办法?我早说了,我最怕的便是她" 他嘴角抽了抽,我嘿嘿一笑,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挤了挤眼睛,"夜影,你学新功夫的时候到了。" 当日晚上,我们收到了秦兰的口信,让我们明日过去玩。 归离看我把金针拿了出来,微愕之后,看到我的笑容--随即了然,也轻轻抿唇一笑,过来拉起我的手,"丫头--" 我轻轻依偎过去。 可惜没温存两分钟,"大灯泡"便来了。 "我要跟你们一起晚膳。"冼红羽风风火火的推门冲了进来,见我们拥在一起,愣了愣,"我要不要出去,等下再来?" 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下次记得敲门" 她讪讪笑。 吃过了晚膳,夜影便把今日出去办的事一桩桩的汇报了一遍。 我叹口气,"德运楼便算了,既然人家不愿意卖,我们就另外打算吧。反正现在也忙不到这上头来。你就先把开采的事情先顾着。开头弄顺了,你再挑个管事管着便成。其他的事情等我空了再说。"说着看向他,"这般你可能要晚些日子回去了。" 他点点头,"公子说了,他不在,我听郡--" 我瞪他一眼,他才垂眸道,"听--漓紫的吩咐。" 笑了笑,转头却见冼红羽难得的安静,一双眼忽而滴溜溜的看一眼,忽而垂眸,眸光一闪一闪的,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眨眨眼,我看向归离,他挑了挑眉,别有深意的点点头。 我僵了僵--然后失笑。 带着笑意,审视着,抬眼朝夜影看去。 面容干净利落,双目有神,眼神坚定,身材欣长挺拔。 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点点头--其实我家夜影也不错嘛 很有男人味儿,也很能给女人安全感的感觉。 不过…… 我看了冼红羽一眼,这丫头正低头想着什么,侧面看去,脸竟然有些微微发红。 可是…… 我又抬首朝夜影看去,他此刻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半垂着眸,谁也没看。 摸了摸下巴,我抿唇一笑。 "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夜影抬头看我。 我点点头,"去休息吧。事情你看着办就成,不用都来回我。" 他想了一下,把令牌掏了出去递给我。 摇了摇头,轻笑道,"你收着就行,等公子回来拿给他。" 深深看我一眼,他点头收了回去,转身离去。 夜影一走,冼红羽也嘻嘻一笑,站了起来,"姐姐我先走了,不打搅你们歇息了。" 我笑了笑,点点头。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我抿唇轻笑。 "漓紫笑什么呢?"归离抬首看我。 我起身过去坐在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你说呢?" 他笑了笑,"恐怕是难。" 我抬了抬眉,"难在何处?" 他轻声道,"冼家、夜影。" 我垂眸一笑,"只要夜影不难,冼家也就不难" 我身边的都是亲人,那容他人轻视 不过夜影么,真的很难说。 正文第三四二章心悸之症 他笑了笑,"现在就打算管了么?" 我摇头,"若他们真能彼此看上再说,其他的事情我们管,但感情的事情,我们不能插手。" 爱情从来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事情。 外人看来合适也好,不合适也好,也只能建议,不能干涉的。 他笑而点头。 我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怎么突然就看上夜影了呢?" 他摇摇头,神情黯淡,"感情的事情哪能那般分明呢?有时明知是错,也不能回头。有时明知不能,却也执迷不悟。" 轻轻叹了口气,将他的头轻轻搂进怀中,"上一辈的事情,不要想太多。至少他们现在还是你的父母,也还是疼你的。" 他慢慢收紧手,搂住我的腰,不语。 第二日,我们又一同赴约。 这次没有带人同去。 看到我们,秦兰含笑上来牵我的手,"这两日我都一直想着你们,可惜又不得空。" 我笑了笑,"没关系的,又不是只见这一次,来日方长。以后我还会同归离去看伯母的,只要伯母不嫌便行。" 她眼睑微微垂了垂,复抬首笑道,"哪里会嫌?" 归离看着她,眉头轻轻拢起,"娘的心悸又发了么?您脸色看着不太好。" 秦兰笑道,"也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的。" 巧儿看了一眼秦兰,"夫人如今还算好了,往先那些年身子才……" "好了,巧儿。"秦兰轻笑着叫住巧儿,"如今好便成了,说那些作甚。" 归离脸色黯了黯,垂眸不语。 我心里叹了口气,扯开一个笑,"伯母,我替您把把脉吧。我对这心悸还算有些心得。" 她愣了愣,"离儿已经把--" 笑着拉过她的手,搭上去,"我会一套针法,以前也治过一个有些严重的心悸病人。伯母的症若不重,漓紫这两日倒可一试。纵然不能根除,减轻一二还是可的。" 说完,垂眸细听。 半响后,我轻轻抬首,神情却有些复杂,"伯母的心悸应是后天来的吧?" 她微微一怔,收住唇边的笑意,点了点头。 归离一惊,抬首看向我。 我在心中一叹,面上却浅笑望着他,"放心好了。你不也探过了么?虽不如我这般仔细,但病症轻重也大概无差吧。不用担心。" 他面上微微一松,我转首看向秦兰,"伯母请找一间静室--"看着她有些愕然,我笑道,"漓紫的师傅是医族天女,金针之法对心悸之症,效果甚卓。依漓紫所断,三次之后应有成效。之后伯母便用药调养,想必不会有大碍的。" 她神情有些发愣,没有言语。 归离却上前一步,"娘,你让漓紫替你行针吧。"慢慢垂眸低声,"我们过几日便要回大漠了--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娘身体保重好了。儿子以后,才能尽孝啊。" 她慢慢的把目光转向归离,轻声道,"离儿,你怨过娘么?" 归离沉默良久,低声道,"儿时怨过,现在--不怨。娘也是不想的,不能怪娘。" 秦兰有些怔忪的望着他,慢慢的垂眸不语。 我看向巧儿,她看了秦兰一眼,低声道,"夫人,你就成全离少爷和郡主的心意吧。" 秦兰看了我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下到第二层,当中却是一个厅堂模样。 颇为宽大,想必是会客所用。 归离留在厅堂喝茶,我便和秦兰巧儿一起进到旁边的房间。 布置精巧华丽,锦幔低垂,刺绣精美。 这应该便是秦兰的房间了,我暗自猜测着。 巧儿服侍秦兰脱去衣物后,扶她躺下后便出去了。 我取出金针,走到床边,又把了把脉,才取出十一根金针,一一扎下。 整个过程中,她都闭着双眼,不发一词。 慢慢的捻动的着金针,我轻声道,"伯母心悸乃是后天所成,思虑过盛,郁结于心--此症,可大,可小。往后,伯母须得凡事往宽处想。" 静默良久后,她的声音响起,"离儿同你说过我和他师傅的事吧?" 我低低的"嗯"一声。 "你觉得我是个坏女人么?"她语声平静。 我垂了垂眸,"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寂静之中,她的声音幽幽响起,"我从来未喜欢过离儿的师傅。" 我低声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顿一顿,"也是不能利用的。" 她睫毛动了动,"我这一生所做的所有事,都只为了一个人。从我七岁见到他的第一眼,我的眼里便没有别的男子了。" 我复杂的看着她,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下了。 她却自顾自的说着,"除了他,别人我通不在意。我爹病了,他们都舍不得出钱,让我去骗归川,我便去了。因为他们答应只要我爹病好了,便让我出嫁。成亲后,他待我很好。他说,他不会纳妾的,只会守着我一个人。那三年,我们很快活。只是--一直没有孩子。后来,查出了是他有病。他很伤心,我也很难过。可是,我难过不是因为孩子,只是因为不愿看到他伤心。我家姐说无论花多少钱,也一定要治好他。后来,医师请到了--却是归川。" 她无声的笑了笑,"我知道他是医族族长的关门弟子。医族中最擅男科便是他了--我爹的病,也是男科……所以,我又哄了他……可是,他也骗了我--表哥以为他的病好了,欢喜的要命看到我生了儿子,也是欢喜的要命可是一夜间,什么都变了,什么都变了……" 她忽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猛烈的起伏着,脸色也有些发白。 我一探脉后,立刻又取出几根金针扎了下去,"伯母你别说了。" 她慢慢的平静下来,闭上了嘴。 看着她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我才松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了,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现在过的好,过去的便都忘记吧。" 她没有出声,我又替她把了把脉,然后慢慢的起针,拉过薄被给她盖好,"伯母你好好歇息吧。不好的事情不要去想了,现在好便是足够了。" 她好似笑了笑,几不可闻的轻轻道了句,"是啊,都是为了现在的好……" 默默的叹口气,我收起金针,转身离去。 情之一字,实在难解啊。 厅堂中,归离起身含笑看着我,眸光中一抹询问。 按下心中所有的复杂,我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他眼里漾起一抹柔情,看着我抿唇微笑。 心中莫名感伤复杂。 突然很想很想抱住他,我慢慢上前紧紧的拥住他,把脸轻轻贴在他的肩侧,喃喃低声,"归离,我们会永远都这么好么?" 只闻他柔声宠溺,"会的。" 走下船舷,甲板上巧儿正拉着一个黑发老妇人的手巧笑倩兮的笑说着什么。 看到我们二人,她满脸喜色的跑过来,"郡主,行完针了么?" 笑着点点头,"夫人睡下了。我们明日再来。" 她望着我,带了几分期盼的,"夫人的心悸能好么?" 我摸了摸她的头,"莫担心,再行两回针,然后你再照着少爷给的方子让夫人服药便成。没有大碍的,只是让她莫要操心太过。" 她惊喜的看着我,忽而转头,"婆婆,你听见了么?夫人的心悸能好了" 那个老妇人站在离我们十五步远的地方,并未随巧儿过来。 视线稍稍有些模糊,只觉得年纪恐怕有六七十岁了,面容并不很清晰。 只是看那穿着气度,也不像是平常的仆妇。 她定定的看我们一眼,行了个礼,态度恭谨而疏离。 行完礼,便转身离去了。 巧儿朝我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和归离,"我婆婆不爱说话,离少爷和郡主莫怪。" 我笑了笑,"是巧儿的婆婆么?" 她点点头,"婆婆也是夫人的奶娘。" 难怪不同,我笑了笑。 看着巧儿,想了下,我问,"夫人如今在郑家过的好么?' 她看了一眼归离,低声道,"前些年不好,如今,挺好。"顿了顿,撅嘴道,"就是累了些。少爷身子不好,不管事,今年家主身子也经常不爽利,便叫夫人帮着管事。" 我点点头,"有事做也好,总可分点心。"回头看了那二层的位置一眼,"不过也莫要太累了。" 垂了垂眸,"我们来的事情,家主知道么?" 她想了想,"应是知道吧。" 我愕然,她道,"家主也在宝船上,不过身子不大好,很少见客。" 垂眸想了想,"那我们明日来的时候也替她看看吧。" 看了我们一眼,她低头嗫嗫道,"恐怕--她不愿意的。" 笑了笑,拍拍她,"那我们就先走了,明日再来。" 回到客栈,冼红羽正坐在我们的院子里,托腮想着什么,脑袋不时偏来偏去的,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看到我们两人,她露出惊喜,弹簧一般跳起来,"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 失笑的看着她,"你该不会在这里坐了一天吧。" 她幽怨的看着我,"半天。" 归离轻轻一笑,"你陪冼姑娘吧,我进房里看看书。" 正文第三四三章不太平....... 我笑而点头。 待归离走后,我在石桌边坐下,她立刻过来挨着我坐下。 看了她一眼,我取过桌上的茶壶倒水喝,没有说话。 她也不说话,看我一眼,趴在桌上,不时叹气。 心里偷笑。 跟我比耐性? 我耐性是不好,不过应该比你这丫头强点。 何况,急的人又不是我。 过了半晌,她撅嘴道。"姐姐,你不疼我。" 笑看她,"我怎么不疼你了?" 她哼了一声,气呼呼的,"你明明知道人家有心事,也不问问人家。" 轻笑,"心事有两种。一种是愿意说的,一种是不愿意说的。我为什么要问?愿意说的,不问你也会说。不愿意说的,问了也是白问。" "我知道说不过你--"她哼哼唧唧,"可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笑眯眯的看着她,"好吧,我问。你有什么心事?" 她却一下语塞起来,脸红了红,然后又僵了僵,最后耷拉着肩膀叹口气,闷闷道,"姐姐你觉得我好么?" 笑了笑,把茶杯放下,"我自然觉得你好的。" 她面上一喜,我又道,"可是,人无完人。再好的人,也有不好的地方。再好的人,也不会每个人都喜欢。所以,你问我是没用的。" 她面色僵了僵,呐呐道,"那该问谁?" 看她一眼,"问该问的人。" 她低头泄气,"要是人家不理我呢?" 不理? 这倒像夜影的风格。 "那就问自己。"我捏起茶杯,"问自己明白自己么?问自己知道自己的好和不好么?" 她抬起头眨眼看着我,"我知道啊。" 笑看她,"知道什么?" 她扭捏低头,"我虽有好些不好的,可也有好的地方啊。" 偏头看着她,"说来听听。" 她抬头看我一眼,蓦地有些脸红,声若蚊蝇,"我长的不难看。" 我点点头,这也算优点。 她好似得了些勇气,看着我,"我身子也好。" 身体好? 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我试探着问,"很少生病?" 她却更扭捏了,耳根都红了,咬唇道,"我娘说我这里长的好--"说着瞄了我的前胸一眼。 额-- 我愕然的眨了眨眼,看向她那傲人的尺寸,顿时无语。 只听她又道,"我娘说了,男人都喜欢这里长的好的--"顿了顿,有些苦恼的,"可我不明白,我娘以前也好啊,为什么我爹还是娶了五个姨娘。" 叹口气,看着她,"这些不是重要的。人不能靠外表过一辈子,想得到别人的心,就要用自己的心去换。" 她扑闪着眼睛望住我,"心就一定能换到心么?" 我摇头,"不能。" 她表情顿时黯然,我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这世上什么都能勉强,只有心是不能勉强的。人不能勉强别人的心,也不能勉强自己的心。" 她抬头望着我,"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笑了笑,"跟着自己的心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等待时间来改变--"顿了顿,"改变自己的心,或者是改变别人的心。" 她眨着眼想了半天,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的样子。 轻轻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脸颊,"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是急不得的。你母亲说的也不一定全对的,自己要多想想。" 她偏着头想了想,在我的胸前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眼珠转了转,"姐姐你该不是妒忌我吧?" 妒忌? 我一愣,只见她朝我挤了挤眼睛,"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盯着我--这里看了好久,"说着贴过来,"其实姐姐也想长的更好一些吧。" 第一次? --在轩家大堂。 额,我承认我当时是有点"叹为观止",还有些仰慕,知道她身份后,也确实有些小小的妒忌…… 这丫头倒是敏锐,就那么一会儿,也被察觉了。 可是我岂能在这丫头面前丢面子。 看她一眼,"我那是有些惊异,哪里是妒忌。" 她嘻嘻笑却是不信,"姐姐骗人。" 瞟她一眼,"胸大有什么好得意的。胸越大越容易下垂--再说了,累的是自己,舒服的又不是自己,有什么好" 她一噎,再一愣,然后明白过来。 脸唰的一红,"姐姐你,你……" 含羞带怯的恨恨看我一眼,不说话了。 第二日,我和归离又去了宝船。 秦兰精神却是不大好,有些恹恹的,看着我们笑得也有些淡淡的。 归离轻轻皱眉,"娘--" 她笑了笑,打断归离的问话,"没什么事,不过这几日事情多,累了些。" 我低低叹了口气,笑道,"还是先行针吧。" 秦兰淡笑着点点头。 这次行针,秦兰却是一言未发,一直闭着眼,好似沉睡一般。 我本想同她说话开导开导,可是看她这样,还是叹息着把话收了回去。 有些事还是要自己想通才行。 我们虽算得是极亲近的关系,但毕竟相见才数次,也不好过于交浅言深了。 行完针,她还是闭眼未动。 我轻轻的拉起薄被给她盖上,转身收针。 "你们何时返程?"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低头整理着针套,我道,"本来是明日,不过伯母还需行一次针,便定在了后日。" 她没有说话,我收好东西看她一眼,"伯母这几日都未休息好,眼下就好好歇息着吧。" 她静静的闭着眼,没有言语。 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转身出去。 刚走到门口,她却道,"明**们不用来了,回去吧。" 顿住脚步看着她,"伯母?" 她睁开眼,看着我淡淡一笑,"我明日约了客人,怕是不得空。" 我正张嘴欲言,她却打断我,"我这不是急症,以后自然有机会的,不必急在一时。" 看着她眸光中的坚持,我只好点了点头。 走出去看见归离,他的面色却有些沉重。 看到我出来,他轻轻的笑了笑,而那眉头却未完全打开。 抱着他的胳膊,我们慢慢下去,走到甲板上后才停住。 "娘她怎么样了?"归离望着我轻声问,眸中一抹忧虑。 我摇了摇头,"她身体并无大恙,况且她也习有内功,"顿一顿,我看着他轻声道,"不过好似有些心结。" 他垂了垂眸,"娘她有说什么吗?" "她说让我们--"我正要说回程的事,身后却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郡主、小少爷。" 转过身一看,不禁微微一愣。 归离颔首道,"婆婆。" 我这次却是把她看清楚了,六十来岁,脸上却有很重的沧桑感,如同她的声音一般。 不过身形却站的笔直,很有几分矫健感。 看着我们,她面容平静,微微弯腰,"老身姓余。小少爷同郡主叫老身余婆便是。" 我微微颔首,"余婆婆。" 她眸光未动,看着我们道,"夫人让郡主少爷明日晚间酉时过来。" 我愣了愣,"夫人不是说不得空么?" 她看着我,"白日里确实不得空,夫人不想二位劳累。不过老身想着三次行针若是只差一次,未免可惜。便劝了夫人几句。"她又看向归离,"若是郡主小少爷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归离上前一步,"无事。我们原本就定的后日才走,明日晚间我们过来便是。" 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那就多谢二位了。不过,近日里此地好似有些不太平,郡主小少爷晚间出门最好把那几位护卫都带上。" 不太平? 我同归离对视一眼,归离看向她,"余婆婆此话何意?" 她淡淡道,"听说此处近日来失踪了不少人。" 我皱眉,"为何官府未曾通告?" 她看我一眼,"很快便有了。"说着朝我们二人行了一礼,"老身告退了。明日晚间再恭候郡主小少爷。" 说罢不待我们回话,便弯腰退后三步,然后转身离开。 我看着归离,皱眉埋怨道,"这个余婆婆真有些怪。按说,她是你母亲的奶娘,应该同我们亲近才对。为何我老觉着她待我们不冷不热,好似故意疏离一般。" 归离笑了笑,抚平我的眉头,"个人脾性不同。也许余婆婆性子如此,这世间也有不少人是外冷内热的。她方才不也提醒我们要小心么。足见还是关心的。" 我想了想,点点头,忽又皱眉,"这不太平又是怎么回事啊?" 归离牵起我的手,"回去再说吧。余婆婆既然说很快会通告,总能有人知晓的。"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却总觉着心里突然笼罩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阴影感。 一回到客栈,却看见冼靖宇正在同冼红羽说话。 看到我们,冼红羽一脸不舍的站起来,又埋怨的看了冼靖宇一眼,才转向我们,"姐姐,我要回家了。" 我愣了愣,有些意外。 归离微微垂眸后,抬首看向冼靖宇,"可是因为近日有人失踪的事?" 冼靖宇点点头,"看来归长老也知晓了,不错,正是此事。"看了冼红羽一眼,"老祖宗不太放心,特来让我接红羽回家。" 我看向他,"冼少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文第三四四章真相 他叹口气,"这几日本地有三人失踪,先后报到官府,一开始并未引起注意。后来一查才发现,失踪的并非只有这三人。" 归离拢起眉头,"不止这三人?" 他点点头,"之前失踪的均是往来商旅的随从侍卫。又多是沿路聘请的,这些人都身负神功,所以并未报到官府,只当是他们流连烟花酒色去了。这几日,失踪的三人均是本地人,这才引起了主意。" 我心里微微一紧,望住他,"会不会同暗族有关?" 他摇摇头,"这便是蹊跷之处。"锁眉看向我们,他道,"失踪之人均是神功血统,功力多为七八层,也有九层的。若是暗族接近,定然是能感应的。纵是不敌,也断无消失得无声无息之说。" 我想了想,也对。 当初白仞未曾改变体质时,淳于谦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若是普通体质的人失踪还想得通,可为何失踪的却都是神功体质的人? 可是这般诡异的失踪事件,又能是何人所为? 送走了冼家兄妹,我低头沉思。 想起了初来那日在酒楼的见闻,只觉心里沉甸甸的。 抬头看向归离,他却有些心神不属的。 见我看他,他朝我笑了笑,却有些牵强。 叹口气,拉住他的手,"还在想你母亲的事么?" 他垂了垂眸,低声道,"我总觉着她好似不像她说的过的那般好。"说着,他抬眸看着我,"她可曾同你说过什么?" 心里紧了紧,我笑着摇头,"没有。" 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静静低头思索着。 晚膳后,我找到夜影,商议吩咐了一番。 第二日晚膳后,我和归离出发去码头。 看着只有三个侍卫跟着我们,归离有些奇怪,"夜影呢?" 我笑着道,"我吩咐他去办点事了。"又看了他的剑一眼,笑问,"可是我给你加药的那把么?" 他点点头,看我一眼,"你可是担心……" 挽住他的手臂朝前走,"出门在外,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他笑了笑,片刻后收住笑,看着我,轻声道,"我想同娘谈一谈。"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他有些迟疑的看着我,低声道,"若是娘过的不开心,我想……" 我一愣,看着他的目光却是明白了。 轻轻一叹,"问过你母亲的意思再说吧,她未必想离开的。"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咬咬唇,我低声道,"今晚小心些。" 他微微一怔,看向我,面上有些惊异。 扯开一个笑,"焰城离战区如此之近,小心些总是对的。"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垂眸不语。 到了码头,舢板慢慢垂了下来。 我们五人慢慢走了过去。 余婆婆和一个仆妇站在甲板迎接我们。 我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个侍卫,他们朝我摇了摇头。 心里微微一安,我朝余婆婆颔首,"余婆婆。" 她面色平静的朝我们点点头,"郡主和小少爷平安到了就好。"说着转头,"春莲你带三位大人去奉茶吧。" 又看向我们二人,"郡主小少爷,这边请。"说完,转身而行。 归离看我一眼,我笑道,"走吧。" 到了二层,还是那个厅堂。 我们跟着余婆婆迈入。 厅堂中灯烛大亮,却并无人。 微微一楞,看向余婆婆。 余婆婆朝内侧房间躬身道,"小姐,郡主同小少爷来了。" 脚步声有些急促的传来,秦兰快步走了出来。 见到我们,神情却有些愕然,忽的面色一冷,转头看向余婆婆。 余婆婆却面色不变,弯腰躬身道,"小姐,是老身自作主张请郡主和小少爷来的。小姐把身子治好了,才好回去同姑爷好好过日子。" 秦兰面色一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慢慢转头看向我们,"不急,先坐吧。" 我和归离对视一眼,坐了下来。 秦兰也在首位坐了下来。 余婆婆抬眼看了秦兰一眼,退了下去。 待余婆婆退下后,秦兰却未说话。 静静的坐着也没有看我们,目光有些幽远的看着门外的夜空。 那视线却是没有焦点。 归离面色也有些沉重,可是目光却一直怔怔的落在秦兰身上。 看着这母子二人这般情状,我心里却只能叹气。 想了想,我抬头道,"伯母,可是有什么心事?" 她身子一震,将目光转向我们,定定的看着我们,却未言语。 归离静静看着她,"娘若是在郑家过的不开心,便跟我们走吧。" 定定的看了我们片刻,她猛地站起,语声冷厉,"你们走吧。" 我一惊,"伯母?" 归离也是一愣,"娘--" "不要叫我娘"她蓦地打断归离,背过身子,"我不想见到你们马上给我走" 我心里一颤,看向归离。 却见他执拗的看着秦兰的背影,"娘不想见我,为何要写信给我?为何要与我相认?" 秦兰身形微颤,却未转身,"我如今后悔了不行么?" 归离慢慢站起,垂眸片刻,"娘--后悔什么?" 秦兰静静的背对我们,静默片刻后,冷冷道,"后悔怀了你更后悔生了你" 归离身形一颤,紧紧的抿住了唇。 我心里一揪,站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我此生最后悔的便是生了你"秦兰慢慢的转过身,看向归离,语声冰凉,"你不是我想要的孩子,不要叫我娘,马上给我走" 看着她的神情,我只觉怪异,可心思几转,却也抓不住一个头绪。 归离紧紧的握紧我的手,面色冰冷,"漓紫,我们走" "哈哈--"一阵怪异的笑声从门外传了过来-- 秦兰忽的一颤,面色顿时有些发白。 我却心神猛震,只觉全身的血都涌到了一处 这个声音,我至死也不会忘记 咬紧牙关慢慢的转身看去--还是那身黑衣,还是满头珠翠,还是那副妖异浓妆的面容 只见她带着一脸得意的诡异笑容慢慢的迈进门槛,她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脸冷漠的余婆婆。 归离惊异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我,看到我脸上的神情后,身形一震,慢慢的握紧了我的手,把我拉到他身边。 她瞟了我一眼,阴阴一笑,又转头看向秦兰,"你怎么答应我的,莫非忘了么?" 秦兰深深的看了余婆婆一眼,忽又面上一惊,好似想到了什么,惊异的望着她,"你已经--" 她诡异一笑,打断她"这一年来真是多亏你了--一百颗人心,味道果然不错" 我只觉心底发凉,咬紧了唇。 只见秦兰垂了垂眸,"我只替你找了九十七个。" 那妖妇却堪堪冷冷一笑,"我若等你--只怕今**就把他们给放走了" 归离一颤,又把我拉近了些,然后抿紧唇朝秦兰看去。 秦兰看了我们一眼,却未出声言语。 那妖妇摆腰走了进来,瞟了我们一眼,"你不是恨这孽种么?他害你独守空房二十多年,天天还要看着你那男人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十年前,你不是还想杀了他来同你那男人表明心志么?你可别忘了,若没有我的惑术,你那男人又怎会同你恩爱如初" 原来,竟是如此 我心里颤了又颤,只觉归离的手一阵一阵发凉。 定住心神,我让自己冷静下来,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局势,心里默默盘算。 秦兰没有再看我们,神情一片冷漠的看向那妖妇,淡淡道,"他们已经在这里了,你想要我怎么做?" 那妖妇瞟了一眼我们,阴测测一笑,"这女的我留着有用,要活的。"顿了顿,语气轻飘飘的道,"至于这孽种--反正你也想他死,不如让我玩玩再杀吧。" 说罢,抬眼朝秦兰看去,唇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不会舍不得吧?" 秦兰垂了垂眸,抬首漠然一笑,"若是他们不知今日的事,我还可放过他们,可他们既然已经知道,我还有选择么?"说着,又转头看向余婆婆,"他们带的人已经处理了么?" 余婆婆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下了药,已经关在了底舱。" 那妖妇桀桀一笑,看着余婆婆,"干的不错就留着给我用吧。 秦兰慢慢走到我们面前,恰好挡在我们和那妖妇之间。 我心里一动,抬眸朝她看去。 只见她神情冷然的看着我们,"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命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归离慢慢垂下了眸子,咬紧了牙关。 她静静看了归离一眼,然后看着我,极快的眨了下眼。 我心里一震,立刻捏了捏归离的手。 只见秦兰转身朝那妖妇冷冷道,"人我已经送到了,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说罢就朝外走-- 那妖妇哈哈一笑,"算你--" 秦兰正好堪堪走到她面前,双掌一扬,绿色长索从掌心飞出犹如灵蛇一般把她腰和双臂哗啦啦缠了十几圈 只听秦兰厉声呼道,"你们,快走" 归离早在她刚刚动作时便已把长剑拔出,秦兰发声时,他已飞身举剑朝那妖妇心脏刺去。 那妖妇微微一愣,见归离长剑刺到,冷哼一声,身形忽地一移,反身急转十数圈,竟然脱出了秦兰长索的束缚 正文第三四五章结局! 旋即冷哼一声,"凭你这八层的'藤术'也想制我努西你既然想死,我便成全你"说着伸手一拉长索,"给我过来" 归离惊呼,"娘,快收" 秦兰却未听,反而顺着长索朝她扑去,旁边却忽地冲过来一道人影,正是那余婆婆。 只见她抢先扑到那努西身上抱住,"小姐,快走" 秦兰一愣,旋即颤声惊呼,"奶娘" 那努西却一抓插入余婆婆的背心,身形却同时朝右一闪,躲开了归离的长剑。 另一手却猛的一拉长索,将秦兰拉了过去,然后抓着余婆婆的身子一甩,朝归离的方向甩去。 归离伸手接过余婆婆,放到一边,又朝努西扑去 这般变故说着话长,却不过只几个眨眼的时间。 我看了看厅堂中的情形,猛的朝门外跑去。 努西见我要跑,神色一变,放开手中长索,身形高高跃起,便朝我扑来。 我却不管,一边跑一边拉开手中响箭的引索,刚到门口,白烟一冒,一道白光便冲到了半空 "你敢耍诈"转身却见努西一脸阴狠的朝我伸手抓来,可她身后秦兰的长索也已追到,两股长索往她腰上一缠 她的身形便在半空一滞,我朝她一笑,按下手镯上宝石,然后一转 三道黑光带着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射入的她的胸口,她蓦地睁大了眼,脸上带了几分惊惧之色,厉声道,"原虫毒" 我正欲按下第二颗宝石,却见归离的长剑又到了,她反应也是极快,朝归离剑身上一看,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带着满身绿索便朝另一侧扑去。 我握紧手中石灰包,堵在门口不动。 只见她面色忽红忽白,突然蓦地狂叫了一声,身形猛的一颤,满身长索崩断,珠翠纷纷落地…… 秦兰的"藤术"被破,内力受损,即刻喷出一口血来。 归离大惊,"娘" 秦兰按住胸口,冷声道,"别管我,快杀了她" 而那努西在这片刻间,竟然现出了原形--高瘦的身形,一头银色长发垂到了地上,惨白的脸,长长的眼,眼角朝下垂着,塌陷的鼻梁,一条线的嘴唇…… 我心中一喜,看来这原虫毒的确是有效 她却忽的朝我诡异一笑,"你以为这样便能杀我么?真是自作聪明若是你--"却蓦地住口,朝我扑来。 心里一惊,我扬手把石灰包朝她面上扔去。 她见一物飞来,伸手一拍,将石灰包拍散,我赶紧后退到门外。 只见白灰飞扬,点点洒在她面上手上,她腾的惨叫一声,面上和手上肌肤瞬即出现点点斑驳的绿点-- 而归离的长剑趁机一剑刺向她背心,她猛然惊觉,一躲,归离的剑刺到了她腰间。 此时,甲板上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我大喜,朝外大喊,"快在二层" 那努西一惊,阴狠的盯我一眼,反手握住归离的长剑一扯,然后握住剑身一推,将归离推后几步。 就在我以为她要扑过来捉我时,她却纵身朝厅堂内的秦兰扑去,一掌重重的击在了秦兰的胸口 就在秦兰身形重重倒地的瞬间,努西回头冷厉的望我一眼,点点绿血溃腐,神情狰狞,面如厉鬼 我一颤,又听得脚步声已经到了二层转角处--又朝她看去,只见她身形随即朝上一冲,竟然冲破了屋顶,破顶而出 "娘"归离大惊着,飞身过去扶起秦兰,却见秦兰紧闭双眼,唇角血迹斑斑,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我走近一看,心里顿时一紧。 只见秦兰的胸口已经深深的塌陷了下去…… 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了。 此刻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顿住,夜影的声音传来,"郡主" 紧接着一个男子的声音跟着到,"焰城兵监司杜其冲见过莫离郡主" 我转身看去,轻声道,"是暗族女王努西" 夜影和他身边的那个中年官员面上一惊,又看向屋顶的大洞,随即明了。 那杜其冲面色一沉,对身后的兵士厉声道,"给我搜传令下去,全城戒备,给我细细的搜" 想不到还是功亏一篑。 我低低一叹。 只听秦兰的声音传来,微弱无比,"别管我了……" 心中一紧,转身看去,却见归离双目含泪,颤声道,"娘--" 慢慢走近,蹲下身子,看着秦兰,只觉心里复杂难言。 她慢慢的睁开眼,"对不起--我不配……做你的娘……"又朝一边的余婆婆看去,"别怪她……她不过……是为了我……" 归离抿紧了唇,泪却忍住未落。 只见她轻轻的一笑,"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没想到……却是……做不到……" 心中低低叹息,伸手握住她的手,"娘,我们都明白的。" 她一颤,缓缓抬眼朝我看来,"你还肯……叫我娘--"猛的又一颤,一大股血从嘴里冒了出来。 归离面色一白,惨然的看着她,"娘--你别说话了。" 她微微一笑,又蓦地想到什么,面上出现了一抹激动之色,猛的握住了我的手。 胸口猛烈的起伏着,喉间咯咯作响,艰难的看着我们,"要……小心她……有大……" 我心神一震,"她还有化身么?" 她却说不出话来了,只朝我闭了一下眼,然后转头看向门口左侧,目光定住,身子却软了下来,倒在了归离的怀里。 归离看着她静止不动的面容,咬紧了唇,泪终于落了下来。 "郡主"夜影的声音传来。 看了归离一眼,我叹口气。 此时,还是不要打搅他吧。 慢慢站起,走到门口,夜影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低声道,"冼家家主来了" 我点点头,"在哪里?" 我让夜影用秋青的令牌调动了兵监司,定然也会惊动他们。 他看着我,"在郑夫人的房间。" 我一愣,他低声道,"那个黑衣女子原本便是郑夫人的管家,那努西杀了她幻化后,制住了郑夫人,后又用惑术迷了郑家少爷的神智,同--"朝里面看了一眼,没有说下去。 低低一叹,"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 他点点头,朝后面一指,"转过去,另外一边便是。" 我点头,回头看了归离一眼,慢慢走了过去,只觉心里沉重。 二层的这一面,也是同样的一个厅堂。 此刻灯火也是通明。 走到门前,里面十数个人影。 一个面上有些苍白的绿发蓝衣中年女子斜斜的靠坐在椅子上,正同一个红发老者说着什么。 冼靖宇站在下首,厅堂前跪着三丫鬟两个仆妇,巧儿也在其中。 其余全是红发侍卫,皆腰挎长剑,肃立一旁。 看到我进来,冼靖宇朝我点点头,转身向那老者道,"爷爷,莫离郡主到了。" 厅中众人皆朝我抬眼望来,巧儿满脸是泪的朝我看来,"郡主,他们说夫人和婆婆勾结暗族……这不是真的,对么?" 我还未说话,那首座上的中年绿发女子却怒斥道,"那个贱人勾结那妖妇害了诸多人命,又以少爷的性命威胁于我,你敢替她辩驳难道本夫人会诬赖她不成" 巧儿身子一缩,不敢再言,只把泪眼朝我看来,想从我这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我却只能躲过她的视线,朝堂上两人看去。 只见那郑夫人面色苍白。说话间不停气喘,面上却全是怒容。 她旁边的红发老者约六十岁左右,长相却甚为富态,此刻正上下打量着我。 "冼老爷子。"我微微欠身,行了个半礼。 他浅笑的颔首,"郡主多礼了。" 我看了一眼那些跪着的仆妇丫鬟,"冼老爷子,她们可是被下了药?" 他点点头,"晚膳中有蒙汗药。" 走到前面一看,却不见那个春莲的仆妇,我抬头道,"还有一个呢?" 他愣了愣,"还有一个?" 见他不知,我看向巧儿,"春莲呢?" 巧儿抽抽噎噎道,"我也不知道。用了晚膳,觉得困便回房睡了。"又看着我,"郡主,婆婆和夫人呢?她们去哪儿了?" 我低声道,"她们死了。" 她一愣,张了张嘴,泪串珠般落下,却未出声了。 冼老爷子挥了挥手,几个侍卫便出列将她们几人带了下去。 待他们离开后,我叹口气,"她们恐怕也是不知情的。除了那个春莲,我们来的时候并无见到其他人。" 那郑夫人冷声道,"那春莲也是那贱人陪嫁过来的。" 我抬头看向她,淡淡道,"人已经死了,何必再出言辱骂。况且她也已经悔悟,若不是她,夫人现在也不能坐在此处了。" 她定定的看着我,眸中现出一抹恨色。 静静的看着她,我挑了挑眉,"朝闻道,夕死足以--她已经付出了代价。夫人又何必再记恨一个死去的人,毕竟你还活着,不是么?" 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眼里恨意依然,语意嘲讽,"她救了你,你自然要感激她。" 皱了皱眉,我懒得理她,看向冼老爷子,肃然道,"如今当务之急是查清那妖妇的下落,她虽逃了,却也受了不轻的伤而且,她恐有大图谋,我等不得不防。" 正文第三四六章慰情! 接着,我把秦兰临死前的话说了一遍,看向冼老爷子,"我认为她的意思是提醒我们,那个妖妇有大阴谋之意" 郑夫人看了我一眼,然后垂眸不语。 冼老爷子面色凝重沉吟片刻,看向郑夫人,"夫人被那妖物囚困之时,可曾察觉到何事?" 她看我一眼,神色漠然的摇了摇头,"我被她们胁迫,平日都被关在房内,不过十数日让我在门口露个面,不曾听到什么。" 说着又剧烈的咳了起来,伸手用袖子挡住了嘴。 我虽然有些厌恶她,此刻见她这般又有些可怜,上前一步,"我略懂医术,让我替夫人看看吧。" 她却用力的擦了几下嘴,放下袖子,冷声道,"不用了" 瞥了她衣袖上的青色湿痕一眼,我皱了皱眉。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反正她也脱困了,自然找得到医师替她诊治。 看向冼老爷子,"如今她们二人已死,恐怕只有找到春莲才能知道一些内情。" 冼靖宇上前一步道,"可是我们整船已经搜遍了,除了郡主那三个侍卫,同那几个丫鬟仆妇,并无其他人等。" 冼家老爷子看向郑夫人,"船上其他人等怎不见?" 她神情恹恹的垂眸道,"只有行船的时候,其他船夫才过来,平日都在其他的货船上。" 看着这个郑夫人,我不知怎的只觉着心里烦躁,朝冼靖宇使了个眼色,看着冼老爷子道,"冼老爷子,若无其他事,漓紫先告退了。" 冼老爷子看了郑夫人一眼,大约也察觉我们不对路,也就朝我点了点头,"有劳郡主了。" 我转身出门,走到拐角站定。 片刻后,冼靖宇朝我走来,"郡主。" 叹口气,我慢慢的把今晚的事不增不减的说了一遍后,看向他,"经过也就这样,可是如今没有别的线索,也不知那妖妇还有其他什么化身……" 他神色凝重的看着我,"我们已经吩咐下去了。整个冼家辖区挨家挨户的搜查,只要这妖妇躲在辖区内,她是跑不了的。" 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却也说不上来是为何,总觉得这般查找恐怕会徒劳无功。 他见我面上神情,安慰道,"郡主也尽心了。放心吧,八层神功者一丈之内便能感应到暗族气息。我们这般细查,想必她是无所遁形的。" 我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却也只能摇头一叹,"那我先走了。" 想到归离,心里却是一阵阵难受。 这个晚上,对于归离真是太残忍了。 他点头,我转身离去。 走到那边的厅堂,我一愣,看向夜影,"归离呢?" 厅堂中秦兰和余婆婆的尸身已经不见了。 他低声道,"归长老带她们走了,他让我留在此处等你。"看我一眼,"他让你先回客栈。" 我只能默然无语。 同夜影和三个侍卫一起回到云来客,归离却未见人影。 夜影看我一眼,"我去找找吧。" 我摇摇头,"不用了。" 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此刻全城都在戒严严查,想必也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看了他一眼,我又问,"公子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轻柳他们也已经出发六日了,离约定的十日之期还有四日。 此刻真的好想他们在身边,可是转念一想,努西既然出现在这里,那轻柳他们也算少了几分危险。 心里又觉稍稍一安。 他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五鹤的闻香鸟在他们手上,若是他们有什么事定然会传信给柳明。 既然柳明没有传信过来,说明他们应是无恙的。 转身看着归离的房门,我怅然一叹。 如今最需要担心,却是归离了。 回到我的房间,漱洗之后,我坐在桌前,只觉心烦意乱,思绪繁杂。 想到归离,只觉难受心痛,不免担心。 一会儿又想起秦兰临时之言,以及种种疑窦之处,又觉不安。 看了看滴漏,已经寅时中了。 我却了无睡意,慢慢起身打开房门,却见一袭绿衣静静的站在院中,背影萧瑟难言。 低低一叹,一步步走上前去,伸手从背后抱住他,轻声道,"归离,你还有我。" 他身形一颤,慢慢转过身来。 只见他双目红肿,面色悲伤,白皙的面容上好似还有斑驳的泪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心中隐隐抽痛,我凝视他,轻声又道,"归离,你还有我。" 他一把拉过我,紧紧拥住,好似要把我勒近他的怀中。 我柔顺的紧贴着他,也不言语。 半晌之后,他慢慢松开我,垂眸低声,"你也累了,去歇息吧。" 他面色悲伤虽已掩去,可方才垂眸瞬间我却分明看到了他眸光深处的那一抹伤痛。 心里顿觉酸涩。 看了他一眼,我低声道,"我有些怕,你陪我好么?" 他有些怔忪的看着我,我看着他轻声道,"你很久没陪我睡了。" 快乐是愈分愈多,伤心却是愈分愈少。 这样的日子,我又怎会让他独自品尝伤痛。 回到房间,站在床前,他依然静默无言。 心中低低一叹,我打过水,轻轻的替他抹脸,然后解开他的腰带,外衫,替他擦手。 他一直沉默着看着我,任我动作。 最后我推他在床边坐下,除下鞋袜欲替他擦脚时,他才一把拉住我,低声道,"漓紫,不用了,我自己来。" "我们是夫妻"低低的说了这句后,我轻轻拉开了他的手,慢慢的用棉布擦着,每个脚趾都细细的擦净,然后换水,又擦另外一只脚。 擦拭完,我慢慢起身,却见他深深凝视着我,神情中还有一丝伤痛,却又多了几分深邃。 垂眸片刻,我缓缓解开衣衫…… 外衫、底裙慢慢落地…… 凝视着他,我又把手伸向了抹胸,只见他眸光倏地一凝,伸手欲阻我。 我却先一步扯下了抹胸,他猛然一震,手僵在半空。 垂眸低声,"归离,我们圆房好么?" 他静静的看着我,眸光深邃却无言,手却慢慢的收了回去。 我咬咬唇,垂眸上前,伸手去解他的中衣。 他没有拒绝,目光却一直落在我的脸上。 解开了中衣,我丢到一边,站在他身前,我看着同样赤luo着上半身的他,轻声道,"剩下的,你来。" 他眸光愈来愈深沉,咬紧了牙,唇却抿的极紧。 我静静的看着他,不言也不动。 他慢慢的抬起手伸向我,就在快触到我肌肤的那刻,却忽地呼吸气促,蓦地缩回手握拳,猛然的偏头一边,"今日不行" 我垂了垂眸,"你怕伤到我么?" 他又咬了咬牙,抿紧唇不语。 深深的凝视他,他的面上尽力压抑也隐藏不住的伤痛。 我知道他心里的伤和痛是我看到的十倍、百倍。 对于秦兰,我的感觉很复杂。 如此的真相,一方面让人同情,但是她所做的一切真的让人无法接受。 即使最后一刻的醒悟,也没办法让人对她之前的一切完全释然。 而归离作为儿子,在顷刻之间得知真相,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都恨自己,甚至一度想杀掉自己,手上还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可是她又在最后一刻倒戈…… 我对秦兰的感觉尚且如此复杂难言,何况归离? 这样的母亲,这样的真相,这样的结局,归离的如何接受? 更重要的还有努西说的那段话,说归离的出生害秦兰独守空帏,痛苦了二十几年…… 若是别人,我自然会说这是秦兰的责任,自作自受。 可是面对归离,我此刻却什么都不能说。 所有的安慰劝解,我都没办法出口。 可我不能看着他这样憋屈的把所有的矛盾都憋在心里…… 轻轻将手搂上他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额头、眉、眼…… 顺着挺直的鼻,如羽毛般的抚下,最后落到他唇上。 他抿得极紧。 余光一扫,他的双手也已成拳--显然是在压抑 压抑的不仅是欲望,还有心里的痛苦 无法言说的隐痛 垂了垂眸,我并不急切。 只用唇轻轻的摩挲着他紧闭的双唇,闭上眼,开始默默的运转体内的气息,将"姹女功"运转起来。 渐渐的,沁人心脾的馨香从我身上一阵阵的发出,将我们二人萦绕其中…… 我感觉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面上。 可他还是没有动。 心里低低一叹,我坐上他的腿,身体朝前一贴,上半身与他赤luo的胸膛顿时相亲,他一颤,我搂紧他的脖子,再度贴上了他的唇。 "归离,我是你的妻子--"轻触住他的唇,我低声道,"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分担……我现在需要你--" 话声被吻淹没了。 他的手臂搂上了我的腰,极紧,极紧。 他的舌急切的探入了我的口中,深入的探索着。 我柔顺的迎合着,迎合他的伤痛,他的憋屈,还有他的爱。 捉起他的手,放到我的腰上,他身子一顿,继而开始在我肌肤上轻抚。 正文第三四七章突破! 顺着腰,慢慢朝上,握住一侧,开始揉捏。 我身子一颤,一阵酥麻从体内传出,顿时在他的唇舌间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馨香更盛了,他的心跳开始加快....... 我心中低低一笑。 从不曾想过我会有把这功法当做*药来用的一天。 果然物有两面,利弊相依啊。 只觉他也一震,蓦地放开我的唇。 看着他,我低低的唤了声,"归离……" 他的手还在我一侧轻柔的揉捏着,头却低下,吻上了另一侧,吸住轻咬 好似有无数电流从那处顶端窜出,体内正在运行的功法气息顿时如汇集了无数溪流的江水一般开始带着汹涌气息。 香味开始变得不同。 一样的沁人心脾,却有带着一种醺醺然的感觉,似梦非梦一般的感觉。 丝丝缕缕,无形而似又有质一般进入肺腑之中。 我不知归离的感觉,可我此刻却只觉整个身体都有一种难耐的瘙痒。 极难受,又好似愉悦,极享受又好似更加渴望。 呻吟开始无法压抑,声声柔腻入骨,好似从心底最渴望的深处发出一般。 身体开始酥软,手臂开始无力,意识也渐渐迷离…… 我好似喃喃的说了什么,可自己却不记得了。 蓦地一震,我已被他压到了床上。 感觉他的炙热坚硬紧紧的贴住我的腿,才发现彼此已经赤luo。 伸手轻轻一抚他那处,热烫的惊人,也坚挺到极致。 他被我一抚,猛然的颤了颤,喘息道,"别,漓紫……" 望着他额头的汗水,心里既感动又怜爱,搂住他的脖子,柔声低语,"不用忍了,我可以了。" 他面色一僵,深深凝视着我,却将手滑入那幽林桃源处一探--已是春潮一片。 他却还是有些迟疑,面更红了些,却并非因为欲望,俯身在我耳畔,语声微哑,"我的比常人……怕伤了你。" 我微微垂眸,脸颊同样羞涩到火烫,轻轻闭上了眼,微不可闻道,"我喜欢它……" 只觉他气息一乱,膝盖用力一分,便顶了进来,瞬间充满,合二为一。 他闷哼,我轻叫--他蓦地停住,手抚上胸前顶端,喘息沙哑,"漓紫,疼么?" 忍不住轻笑。 这个傻子,竟然连女人的反应都不懂。 见我笑,他一愣。 看他一眼,我垂眸咬唇低笑,"傻归离,这是……舒服。" 说完抬眼看去,他又是一愣,然后双眸瞬间亮起,唇角一勾,俯身下来吻住我,"归离也很舒服……" 激烈的吻住,却缓慢的律动着。 快感开始累积,我开始颤抖着呻吟。 感觉到了我的不同,他猛然的加快了频率。 律动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用力。 体内的功法还在运行着,江水一般奔腾着。 极致的快感也犹如火山即将爆发一般,终于抑制不住的颤声呻吟出来。 就在此刻,体内的那层屏障突然被冲破 "归离,归离……"在快感的顶峰,我抽搐着呼唤他的名字。 只闻他喉间一声低吼,更用力的一下下顶入。 再也受不住这种极致的快乐,紧闭着眼,浑身好似电流通过一般紧绷颤栗着。 就在此刻,一股热烫猛的涌入,与身体里所有的快感相融。 顿时酥麻到了极致。 他光裸的身体伏了下来,紧紧的拥住我,"漓紫……" 我只觉体内的气息浑然一体,无处不通畅,无处不舒畅。 顾不上说话,我立刻运行气息进入奇经八脉--通畅之致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睁开眼望住他,"归离,你可以当爹了" 他一愣,慢慢地,惊喜的笑意从眼里唇角弥漫开来,"真的?" 轻笑的抬起手,用眼神示意他。 他伸手一搭,片刻后,垂眸低笑。 猛的握住我的肩,深深凝视,轻轻俯身贴到耳侧,"漓紫,我爱你" 心神一震,只听他语声温柔无限,"迷雾森林时,你说过--你们都说'爱'。" 突然心中甜的想流泪,而那泪也的确落了下来。 可是与往日不同。 这是幸福的泪,欢喜的泪,开心的泪。 他轻轻一笑,吻去,"归离有漓紫--此生无憾矣。" 满满的幸福涌入胸腔,睁开眼,凝视那俊秀宁静的眉眼,只觉满足。 刚想说话,只觉那处又生异样,微楞,他却脸一红,退了出来。 眨眨眼,他拥住我,低声道,"如今还不能有孕。" 垂眸一想,也就明白了,嘀咕道,"早知道晚些再打通就好了。" 他低笑,我叹气感慨,"避孕套的发明果然是人类的一大福音啊。" 抬眼看我,"避孕套?" 嘻嘻一笑,搂低他,在耳边轻声解释。 他抿唇一笑,看我一眼,却道,"隔靴搔痒,未必能尽致。" 我呆了呆,很老实的承认,"我以前不曾有过,也不知道是否不同,不过好像听人说不喜。" 他轻笑,"无妨的,以后成了亲,师傅那里有方子--男子月服一剂,便可月内有效。" 再眨了眨眼,有些发愣,"成亲了为何还要服?" 看我一眼,但笑不语,手却放到了我的小腹上。 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脸红了红,搂紧他。 只闻他收住笑意,低声道,"漓紫,谢谢你。" 我顿了顿,未言语,他又道,"莫要再担心,我已想明白了。" 咬唇不语,搂他的手却紧了紧,他轻轻拉下我的手臂,俯视我,"此事勿须告诉师傅--"顿一顿,"一切和原来一样便好。" 凝视他,有些不放心的开口,"那……" 他淡淡的笑,"我会记着,她是我娘。" 深深的望住他,"我们一起为她报仇--也为她偿还。" 他微笑,"好。" 看着他清透明亮的双眼,我终于放下心来。 他起身,打水。 我红着脸,没有拒绝他的温柔擦拭,待他自己也清理之后,才又上床来与我相拥。 此刻,窗外天色已经微微朦胧。 忍不住轻轻抚着他挺翘的臀部,他却拉下我的手,"莫乱动了。" 嘻嘻一笑,"万一刚才已经有了怎办?" 他愣住,我轻笑,抱住他,嗔怪道,"这个表情可不是女人想看到的哦。" 他浅笑开,轻轻摇头,"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如今战事未了,我们毕竟也未曾成亲,若是有了--战场之上如何安胎休养?" 笑了笑,抚过他的眉眼,"好了,不过逗你玩儿的,哪用这般认真?我们是第一次,又是刚好打通经络,哪里能有这般巧?" 听我这般说,他面色微微松了松,可眸中还是有一抹担心,低头看着我的小腹,伸手轻贴。 笑着摇头,拉下他依偎入怀,"好了,莫要担心。我想同你说说话儿。" 他垂眸看向我,笑了笑,"漓紫想说昨日的事吧--"顿住,拨开我的发丝,轻声道,"不必顾虑我--昨日的事,漓紫有何看法?" 定定看了他一眼,我低声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着有些不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他点点头,"我也觉着有些怪异。娘最后那般,显是有极重要的话要说。" 伸手在他手臂上轻划着,我道,"最后那刻,我比你母亲离她更近,那妖妇本可取我性命,而且那般情形下,也未必不能擒住我而逃,她却舍我而去杀你母亲。那一掌--"看了他一眼,"是存心要取你母亲的性命。她此番下套目的是我,她为何要舍弃本来的目的,而杀你母亲呢?只能说,你母亲知道的秘密对她眼前更为重要" 他皱眉道,"这妖妇为何要捉你?" 垂了垂眸,我笑道,"这个先不论,反正我们小心些便是。昨天她可也吃了我的苦头。" 他轻笑,"我也未曾想到你竟然准备得如此周全。"慢慢的收住笑,搂紧我,"漓紫,你早有所察觉了,对么?" 我摇头,"并未有确实的想法,只是心里有些感觉罢了。我也是没想到的。" 他叹口气,"你这傻丫头,以后若是这般,便不要轻易赴险了。若此番,你若有万一--" 伸手掩住他的口,"这不好好的么?何况那妖妇目的在我,迟早也会碰上。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尽快找出她的化身,我们不能让你母亲白死。若是能拆穿她此番的图谋,也算为你母亲偿还了一二。" 他点点头,拉下我的手握住,"此番整个冼家辖区已经开始挨家排查,这妖妇若是以化身躲藏民居,怕是很难隐匿她的气息--"忽地,他皱眉抿唇,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低语,"那妖妇为何要吃那一百颗人心?" 听他这般一说,我顿觉心里一震,脑里忽一道亮光闪过,"你还记得你母亲看到她的第一句话么?" 他蓦地一震,"娘说,'你已经--'"看着我,"莫非她吃那些人心是为了隐匿她的气息?" 凝重的看着他,我轻轻点头,"白仞曾说过她娘要吃他的心,是为了增长寿限,这番失踪的人都是神功体质--若不是有特殊原因,她何必如此挑剔。白仞可以觉察我的血对他的体质有用,这妖妇或许也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要吃这一百颗人心。" 越想越觉得危险 我起身穿衣,"不行,我们马上去找冼老爷子。" 这个推测一旦是事实的话,那么那些排查完全无用了。 找不到她,如何阻止她的阴谋 正文第三四八章冼家-- 归离也起身穿衣,然后过来替我整理,"莫急,用过早膳再去吧。" 看了看滴漏,此刻还差一刻才道辰时,的确是早了些。 耐住性子,吃过早膳,我们几人便朝冼家行去。 路上问过那三个侍卫,他们所言同我们的猜测一致。 给他们沏茶的的确是那个叫春莲的仆妇。 我垂眸想了想,看来如今最快捷的办法便是找到这个春莲。 转头看向夜影,"你们一直在岸上,可否看见有人下船?" 他摇头,"你们上去之后,舢板便收起了。后来看见你的信号,我们还是派人游水上船才放下的舢板。不曾有人下船过,除非她是从船那头跳水离开。" 我摇头,"勾结暗族这种事都敢做,说明她对余婆婆她们二人是死心塌地忠心的,做这等事情的人岂会怕死,又岂会背主独自偷生逃走。" 叹口气,心里疑窦愈发重了。 归离轻轻搂住我的腰,"莫要太急,有时愈是急便愈是不得。不若放松些,或许还有所得。" 轻轻点头,忽然心中一动,想起秦兰临时之时的目光…… 她那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最后一刻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归离,却转头看向了门口…… 莫非她是在暗示什么? 归离看我神情发怔,抚了一下我的肩,"漓紫,在想什么?" 看向他,"你可记得那门口有什么吗?" 他一愣,我抓住他的手,"你还记得你母亲最后那刻有何不同么?" 他呆了呆,垂眸沉思,片刻后猛然抬头,眸光一闪,"娘是在给我们留话" 我点头,看着他,"你母亲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她既是为你舍了命,那她最后一刻应该看你才是。她却转头看向别的地方,这定然是有缘由的。" 他面上出现一抹伤感,我心里一紧,暗暗自责。 只见他抬眸看我,伤感已经淡化,看着我的表情,眸光中现出一抹了然,浅笑着,朝我轻轻摇了摇头。 咬唇拉住他的手,心中淡淡愧疚。 纵然是想开,可是淡忘愈合也是需要时间的,我却让他这般赤luo裸的面对。 也实在是有些为难了。 夜影突然道,"那门口并无他物。" 闻言,我仔细回忆,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正要细想间,夜影道,"已经到了。" 掀开窗帘一看,果然飞车已经到了一栋高大的门楼前。 "冼府"两字高高铭刻在足足有五米高门楼上。 这冼家果然财大气粗啊,好大的气派。 侍卫下车通传后,不多时,冼靖宇和冼红羽便迎了出来。 "姐姐,真是你来了"冼红羽扑了过来,抱住我,又瞟了一眼夜影,站定身子,冲我笑。 我哪里不知她的心思,笑了笑,"姐姐这次来有重要的事,不能陪你了。" 冼靖宇看向我,"我也正想去找郡主。" 我一愣,看向他,"有了发现么?" 他做了个引路的手势,"我们进去再说吧。爷爷也在里面等着郡主和归长老。" 点点头,我同归离跟着他们兄妹二人进去。 冼家很大,府内景致也是别出心裁。 可是我此刻却无心欣赏,一边走一边沉思着。 这个妖妇若是能隐匿气息,她可以幻化成任何人。 可是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幻化化身--可是,她会有什么样的图谋呢? 秦兰最后一字说的是"大",定然是说她有大阴谋之意,可什么样的阴谋才会被秦兰称之为大阴谋呢? 归离浅笑着看我一眼,牵住我的手引路,却并未打搅我。 到了冼家正屋厅堂,我顿时呆滞。 男男女女,花团锦簇的,至少有二三十人在厅堂之中,见我们走来,齐刷刷的朝我们看来。 连我如今这眼神儿也能看到她们眼中的好奇是集中在我身上的。 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向冼红羽。 她眼神闪了闪,"他们是来给爷爷请安的。" 我磨牙而笑,"你家每日都这般给你爷爷请安,那冼老爷子一天到晚也不用干别的事了。" 她嘿嘿一笑,挽住我的胳膊,"她们老是说我哄人,如今我就让她们瞧瞧--"说着探头朝厅内一看,"咦,老祖宗呢?她可是念了好几回要看你的呢?" 翻了个白眼,顿时无语。 不过也好,她这般一打岔,我之前满心的焦躁反倒平歇下来了。 正好笑间,忽闻她惊喜道,"老祖宗--" 转头一看,一个满头雪发的蓝衣老太太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朝这边走来,手里拄着一根虎头拐杖,年纪虽大,却走得虎虎生威。 走到近前,只见她样貌却有些奇特,额头上深深的几道纹路刻画出她的年纪,可额头下方的皮肤却光洁平滑,白里透红,若是不看那额头上的横纹,这真是一个可以称得上美貌的老太太。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一双眼,却是锐利闪亮的出奇。 好矍铄的一个老太太我暗赞。 可惜,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把我给呛到了。 "你便是抢了我羽儿夫君的莫离郡主么?"她盯着我道。 汗-- 我噎住无语,只好愣愣的看着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对。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果然是个美人"又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却未说话,转身朝厅堂内走去。 冼红羽赶紧上前扶住,转身笑嘻嘻的朝我眨了眨眼。 身后传来冼靖宇有些无奈的声音,"我家老祖宗便是这般性子,郡主莫怪。" 我只能叹气。 归离浅笑道,"老祖宗身子这般康健,不知高寿几何?" 冼靖宇笑了笑,"一百一十一。" 我惊叹,"那岂不是--" 话未完,却见那老太太走到厅堂中,哗啦啦的跪下一大片,领头的便是冼家老爷子。 身后传来冼靖宇含笑的声音,"老祖宗是爷爷的祖母。" 顿时佩服。 五行大陆人寿限最高可达一百二十岁,但因为总总原因一般百岁已算高寿。 除非五大神功高深者寿限会更长,若是修炼至十层者,则寿限最高可达一百五十岁。 话虽如此,可是能力愈强者往往担负的责任便更重,真正能达到寿命极限的人,并不多。 这老祖宗一百一十一岁高龄还如此矍铄,真是难得了。 可她的样貌却着实有些奇特,我暗暗称奇。 等厅堂里面的人都起身了,我们才迈步进入。 同归离一起正式的同老祖宗和冼家老爷子见了礼后,我们和归离坐到了左首。 只见冼家老祖宗瞪了下面一眼,"都看过了,还不走么?" 我又是一噎,只好当做没听见,垂眸端坐。 冼家众人笑着纷纷退下,有的还不忘回头望我两眼。 片刻间退个干净。 厅堂中只余冼家老祖宗、冼老爷子同冼家兄妹二人。 冼家老祖宗看我们一眼,"你们只管说你们的正事,莫要管我。" 我笑了笑,终究还是心急,看向冼靖宇,"冼少爷,可否有所发现?" 他看了冼家老爷子一眼,道,"今早在海边捞到了一具女尸。" 心里一紧,咬了咬唇,看向他,"可是春莲?" 眸光中掠过一抹赞许,他点了点头,"正是。" 垂眸一想,抬首道,"因何致死?"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道,"一抓断喉" 心里一惊,我猛然站起,好似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 杀了秦兰,又杀春莲…… 而杀春莲定然是杀秦兰之后。 如果秦兰未曾倒戈,她还要利用她们,自然没有理由杀她们。 追兵已至的情况下,她杀了春莲就不怕不能脱身么? 她又不像白仞会'隐术',动作再快也不可能藏住身形啊? 厅堂中几人的目光惊异的汇集到我身上,我朝归离点了点头,慢慢走到厅堂一侧,低头思索。 只感觉那道亮光,便在眼前 归离轻声道出我们之前的判断后,众人皆沉默。 只听冼红羽道,"若是她真能隐藏气息,除了极熟悉的人,谁还能认出她啊?再则,她都准备了一年了,说不准早就把人家的说话行事都学了个透--这怎么找?" 归离又道,"昨夜到此刻的搜查可有发现?" 冼靖宇摇头,"已经搜查了一大半了,是由我爹和四个叔父分头带队,但此刻还未有消息回来,应是还未发现。" 这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进来行礼禀告,"老祖宗,家主,兵监司杜大人求见。" 片刻后,杜其冲便来了。 见礼之后,只听他道,"郑夫人早上递了文书,要启程返航了。" 冼家老爷子"哦"了一声,"这般快?" 杜其冲点点头,"郑夫人道身体不适,又挂念家中兄弟,想早日返航。属下还未盖关印,老爷子你看如何?" 我转过头,"杜大人,郑夫人不是水国的么?这关印有何用?" 他看着我笑笑,"各国船只虽是私有,但出航之前须得在本国报备出航之目的地,出具文书。到了目的地,须得出具这份文书,方能停泊入港。而回航之时,也须出示文书之上所到之地的关印,两两对应相合,才能入境。"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 正文第三四九章识破! 只听冼家老爷子道,"即便如此,就让她走吧。她一个妇道人家受了这诸多折磨,也实为不易。" 杜其冲欠身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看着杜其冲的背影,我莫名的有些心慌,不觉皱了皱眉。 冼老爷子带着了然的笑意看着我,"郡主莫要怪她,任谁被那般对待一年之久,恐怕也会满腹怨气。"说着,叹息一声,"昨夜老夫看她身子也是折损的厉害。" 心中忽的一动,我猛的抬头,扫视一圈后,目光盯在冼家老祖宗身上。 冼家老祖宗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望向我,"郡主这般看老身作甚?" 顾不得回答,闭目一想后,我快步走到她身边牵起衣角看了看,转身道,"借刀一用。" 几人被我这怪异的举止弄得有些莫名,冼家老祖宗用手在虎头拐杖上一拧,竟然扯出一把短剑来,递给我,"拿去" 冲她笑笑,我接过后对她道了声,"借老祖宗一块布" 她看了我一眼,颔首,牵起一块衣角,让我割下。 将蓝色的布块,放到桌上,我举刀朝手上割去,却被归离拉住,"漓紫,我来。" 看着他柔和的眉眼,心里一股暖流,我松开了手,"勿须太多。" 浅笑着点点头,他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滴落到布料上。 我只觉心怦怦直跳,一霎不霎的盯在了布上。 只见血滴沁入,蓝色的布料侵染血迹之后变作了棕褐色 紧紧的咬住唇,我握紧了拳头 原来如此 此刻大家都围了过来,见我这般,面上都是不解。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冼红羽睁大眼望着我。 慢慢的抬头看向他们,一字一顿道,"郑夫人便是那努西所化" "什么?"冼老爷子猛然一惊。 来不及分说,我看着他道,"请老爷子先去通知杜大人,这关印不能盖"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叫过一个下人,"让大管家即刻去兵监司通知杜大人,郑夫人船队的关印先扣着。"看了我一眼,"叫他赶快" 待那个下人飞跑出去后,他转头神色凝重,"郡主请讲" 看着他们,我轻声道,"昨夜,郑夫人曾吐血--" 冼老爷子点点头,我一字一顿道,"昨夜她着蓝衣,我曾瞥见她衣袖之上沾血之后是青色的若是红色血迹,沾到蓝衣--"我指了指桌上的布料。 不顾他们面上的惊异,我又道,"昨夜那妖妇为我们所伤,逃走之后又杀了春莲--可是我们在岸上的伏兵却并未发现她的踪迹。所以,我以为真正的郑夫人恐怕早就为她所害。那黑衣管家同郑夫人皆是她的化身她杀了春莲之后,便直接化身为郑夫人藏匿起来,所以我们才未能发现她的踪迹。秦夫人临死之前曾想说出努西的阴谋,却是来不及。她最后一眼看向了门口左侧我一直以为她是告诉我们在门口的左侧有提示,但她所看的那个方向--同时正好是船首的左侧"顿一顿,我看向归离,"你可记得船首左侧是何物?" 他低头沉吟片刻,蓦地抬头,"是郑家船队的旗号" 我点头,"这便是秦夫人给我们的提示。其一,旗号上的'郑'字指的正是郑夫人其二--"看向冼老爷子,"代表的便是郑家船队" "郑家船队四艘货船,每艘货仓中可装人三千"我微微一顿,"此处港口离战区不过咫尺,拿到了通关文书--她便可直接从水国入境,直达土国若是一万两千名高等暗族进入五国内陆……" 冼家老爷子腾的一惊,站了起来,"靖宇,你即刻通知你爹他们回来,把杜大人和城主大人也都请过来。" "冼少爷,"我叫住他,转身对冼老爷子道,"还请派几个懂船运的到码头监视着--注意货船的吃水线。" 她既然要返航,定然已经准备妥当,那些暗族随时都可能上船藏匿。 冼老爷子一怔,随即了然,朝冼靖宇点了点头,"多派几个机灵的。" 冼靖宇却深深的看我一眼,转身出去。 冼老爷子负手在厅堂中度着步子,低头沉思。 归离浅笑看着我,我悄悄伸手拉住他的手,抿唇一笑。 冼红羽瞄我们一眼,笑嘻嘻拉住老祖宗的手,"老祖宗,我没说错吧?我这姐姐可是厉害?" 冼家老祖宗朝我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我一愣,看了归离一眼,他笑了笑,放开了我的手。 走到冼家老祖宗身边,她呵呵笑着道,"好个伶俐的丫头,给我当个孙女如何?" 我顿时愕然,冼老爷子面色一僵,"老祖宗?" 冼红羽顿时愁眉苦脸,"老祖宗,你认姐姐当孙女,我怎么办?" 冼家老祖宗却一瞪眼,"我们论我们的,你们论你们的,相什么干?" 心思一转,垂了垂眸,我笑了笑,"老祖宗喜欢漓紫是漓紫的福气,漓紫既然同红羽做了姐妹,那自然也是老祖宗的曾孙女一般。" 她定定看了我一眼,我也笑回望她一眼,却见她慢慢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心里微微一笑,低叹道,果然是人老成精啊。 想着不禁苦笑。 我这一见误终身的名头果然让人畏之如虎啊。 冼老爷子见我们这般神色往来,好似明白了什么,看了我一眼,却不言语。 冼红羽却松了口气,笑嘻嘻的拖着我手臂,嘀咕着,"我可不要叫你姑奶奶。" 我笑看捏了捏她的手臂,我便向冼老爷子告辞。 该说的都说完了,后面的事我也帮不上忙了,待会儿其他人等回来他们也有诸事要忙,我留下也无意义。 他愣了楞,我笑道,"若要验证那郑夫人的身份实乃简单,只需石灰一验便可。不过这般定然会打草惊蛇。若是按之前猜测属实的话,漓紫倒有一计。" 他抬首看向我,"郡主请讲。" 我看着他笑了笑,"放长线钓大鱼--将计就计" 他微微一愣,随即眸光一闪,"如何?" 微微垂眸一笑,"以火围之,瓮中烧鳖。" 这些巨船底部为了坚固,木质外壳内侧均包有金属层,而其他部位皆为木质,只需想办法倾倒一些燃料上去,火箭一射,便可让他们逃无可逃。 他定定的看住我,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垂眸轻声道,"漓紫有一个不情之请若要捉那妖妇努西--"抬首看着他,"还请老爷子允许漓紫同行。" 他微微一怔,看了归离一眼,朝我道,"好" 朝他颔首致谢,又向冼家老祖宗道别,冼红羽送我们出门。 走到厅堂外,等候在一旁的夜影跟了上来。 冼红羽瞄他一眼,在我耳边低声问,"姐姐你们何时回大漠?" 笑看她一眼,"待此间事了便走。"顿一顿,"不过夜影会在此多留几日。还要麻烦你们多照应一二。" 她红了红脸,抿唇一笑。 我也笑了笑。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看他们的缘分吧。 转念又想起......咬咬唇,握紧了手 忽觉归离牵起我的手,偏头一看,他朝我淡淡一笑,眸中却有一抹劝慰。 慢慢放松下来,朝他点了点头。 走到门口,却遇上了匆匆回来的冼靖宇。 看见我们,他一愣,"你们便要走了?" 我但笑不语,归离看我一眼,朝他淡笑点头,"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冼红羽却嗔怪的道,"大哥,老祖宗方才说要认姐姐当干孙女,可把我吓了一跳。" 冼靖宇一呆,看了我一眼,却沉默不语。 看着他的神情,我心里微微一动,想了想,却是一笑,"冼少爷,我们告辞了。" 归离也朝他颔首轻笑,上前牵起我的手上了车。 一上车,我懊恼的叹了口气。 归离若有深意的笑看我,"人言道,多情总被无情恼--你这无情的却又恼什么?" 看了他一眼,我却是无语。 看向夜影,我把话题转开,"去德运楼。" 夜影颔首,探头对车夫吩咐了一句。 归离笑看我,"那**画的那些究竟是何物?" 夜影也好奇道,"还有那最后写来刻在上面的是什么啊?" 朝他们抬了抬眉,我笑而不答。 到了德运楼,那师傅笑吟吟的把七个盒子拿了出来。 我打开一一查看之后,满意的笑了笑。 师傅笑道,"未曾想到这劣银淬炼之后竟然这般好,这韧性和光亮比银却还要好上三分。姑娘真真是有眼光这般漂亮的首饰,老头子打了四十多年首饰,却还是第一次见着。" 旁边的小伙计叹气道,"可惜那矿如今被人买了,这劣银如今想要也是难了。" 垂眸一笑,看向那老师傅,"师傅可是用这劣银打了其他首饰出来?" 他呵呵一笑,"确实打了十几样出来,昨日已经卖光了。" "价值几何?"我好奇道。 "起初几样只卖了五个金铢,"他有些惋惜的道,"后面几样却是卖了十四个金铢。" 正文第三五零章戒指的含义 "我说师傅你卖便宜了吧。今儿个李家夫人还特意来问着呢。"那伙计悻悻道,"便是十个金铢一件,她定然也是要的。" 那老师傅笑斥他,"本是意外之财,这般也够了。" 轻轻一笑,果然是有市场啊。 归离看着我的表情自然知道我再想什么,也是抿唇一笑,朝我赞许的点了点头。 包好了盒子,便上车回客栈。 赚钱的事固然是好事,不过却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回到客栈正好是午膳时分,我们三人用过膳,我便被归离撵去歇息。 我却有些不愿,想等着冼家那边商议的结果。 他含笑看着我,"昨夜累了一夜,再不歇息,若是冼家那边要动作,你如何有精神?快去歇着,冼家若有消息,我自会叫你的。" 我正小声嘀咕着,"我不觉着累。"抬头一看,却见他似笑非笑的朝我抬了抬眉,眸光中却是意有所指。 脸红了红,转身回房。 睡了两个时辰起来,精神已经大好。 心里不禁暗喜,看来这"姹女功"果然非同凡品。 走出房门,夜影正在院子里擦拭长剑。 "归离呢?"看着他,我问。 他抬头道,"出去买东西了。" 我点点头,想是归离让他在这里守着我的。 转身回房把那八个盒子抱出来放到石桌上,挨个儿打开,慢慢欣赏。 愈看愈喜欢,满心都是欢喜。 德运楼的师傅手艺确实很好,做工精致。 戒指内侧的字也刻的纤毫毕现。 阳光下,各色宝石衬着银色铂金熠熠生辉,精巧华贵。 夜影抬头看了几眼。 我笑了笑,朝他眨了眨眼,"等你有了心上人的时候,我便送你一对。" 他不说话。 我拿起那钻石耳钉,端详着,"无论夜影喜欢谁,都是可以的。"偏头看向他,"明白么?" 他抬眼看我一眼,"不喜欢。" 我一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为何?" 他摇头,"没有为何,就是不喜欢。" 无奈的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这时院门口穿来侍卫的声音,"郡主,冼家少爷来了。" "请他进来吧。"我对他道。 片刻后,冼靖宇的身影便出现了。 "你们商议有结果了么?"我笑看他。 他慢慢走过来,朝我点了点头,"杜大人已经派人传信于她,道明日会把关印文书给她送去。" 垂眸一想后,我笑看他,"她既然知道明日会拿到文书,若有动作,便是今夜" "郡主果然通透。"他看着我,轻轻笑了,"今夜已经设好监视点,周围几艘大船也已征用,兵士装扮成船夫已经上了船。" 低低一笑,望向他,"现在只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他笑了笑,"若是今夜那些暗族上了船,只怕明日一拿到关印文书,她便会起航。" 我笑看他,"那我们自然要去送送行了。" 慢慢的收住笑,轻轻拿起那枚没有刻字的白色钻戒,静静凝视。 有些好奇的,"郡主,这是何物?"他看着我手中的戒指问。 淡淡一笑,"这叫戒指。" 看着我,他眸中有不解。 放下手中这枚,我拿起自己的那枚,轻轻穿过左手的无名指,朝他笑了笑。 他微微一怔,垂了垂眸,"郡主戴起来很好看。" 我微笑不语。 他轻轻拿起那枚绿宝石的,细细的看,忽然面上现出一抹了悟,"这便是郡主买那废矿的缘由吧。" 轻轻一笑,"正是。" 他笑着摇了摇头,"郡主果然有一双识宝之眼啊。"说着,对着阳光看向戒指内侧,片刻后转向我,"这上面刻的文字好似未曾见过?可是古字?" 又想了想,"是黎文么?"说着带了些惊异,"如今识得黎文之人鲜矣--郡主识得?" 黎文? 心里微微一痛。 他却是识得的--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垂了垂眸,"这是我母族的古字。" 他点点头,笑看我,"这四字何意?" 笑了笑,"执子之手。" 他眸光一闪,"可有下句?" 笑了笑,取下我手中的白色钻戒扬起,"--与子偕老" 他一愣,放下手中的绿宝石戒指,又拿起其他的,半晌,轻轻一笑,"他们定然欢喜郡主这份礼物的。" 我但笑不语。 他又拿起那枚我放下的白色钻戒,"咦"了一声看向我,"这枚好似刻漏了?" 心里一揪,我垂下眸子,"不是刻漏--只是,做不到了。" 他愣了愣,有些怔忪的望着我。 片刻后,轻轻放下,不语。 一时无言。 半晌,他看着我,"那我便先告辞了。明日若有消息再来知会郡主。" 站起身子,朝他一笑,"那便有劳冼少爷了。" 他垂了垂眸,抬首朝我颔首一笑,眸中却已清明,"此番真若事成,郡主当居首功。我不过是跑跑腿罢了,哪里能说得上有劳。"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他日若有机会,还望能同郡主合作。" 我笑而点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浮起一个风轻云淡的白色身影。 无声低语自问--若是你同他一般理智清明,又会如何呢? 是夜,我躺在归离怀中,从枕下拿出那枚彩虹单眼黑曜石戒指的盒子打开。 铂金的指环上,黑色的宝石在烛光中,黑中带着七彩光芒又透着光亮。 细看中宝石正面还带有一只猫眼的形状。 他搂着我的腰,笑看不语。 取出指环,微笑道,"这叫戒指。我们那里男女成亲,这便是信物。" 他伸手取出指环,问了下午冼靖宇问过的那个问题,"我们五人上面的刻字,同你那上面的刻字,是何意?" 转身搂住他的脖子,笑望他的双眸,"你们上面的是'执子之手',我的是'与子偕老'。" 静静的凝视我,他眸光闪亮,唇角微翘。 我抿唇一笑,放下手,垂眸在他赤luo的胸膛上轻轻勾划。 忽觉他放在腰部的手慢慢收紧,将我的身子贴拢了他。 我不得不仰面朝他看去,他却将戒指放到枕边,俯身朝我吻来。 唇舌缱绻间,彼此的气息开始乱了。 我伸手抚向他亵裤下的臀部,感受那挺翘的力度,只觉爱不释手。 他一开始还忍着,却在我指尖调皮滑过某处时,身子一僵,也将手探入了我的抹胸。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却是灵活熟练了许多,时而轻柔揉搓那整个的柔软,时而轻轻捻弄那顶端。 这般情挑,我很快般有些受不了了。 面似红潮,而身子软成了一团春水一般。 他却一滞,停住了动作,看向我,平歇了一下还有些急促的呼吸,低声道,"不可。" 我脑子已经有些发晕,"为何不可?" 只见他白皙的脸也有些发红,"如今,还不可受孕。" 我却还是觉得身子有些难受,他爱怜的搂紧我,"只怪我。" 我愣了愣,疑问的看向他,他无奈的看我一眼,"这'姹女功'一旦大成,女子便更是受不得……" 额-- 我黑线。 更是受不得? 那不是比以前还…… 难怪我如此难受了。 可是,他难道就不难受么? 男人天生比女人欲望更强烈。 忍不住朝他那处瞄去,却见亵裤下器宇正轩昂。 他发现我的目光,俊面一红。 我转了转眼珠,贴近他耳畔,"不是不可以,只要不……" 这个方法并不完全安全。 可是此刻,我不想忍,也更不想他忍。 听得我的话,他微微一滞,又很快的抬眸朝我看来,那眸光却顷刻间闪亮化为暗潮。 翻身将我压下,望住我,慢慢的解开了抹胸后,又滑下腰下,扯开了系带…… 于是,数次缠绵而尽致。 直到最后替我清理后,他上床轻搂我低笑。 看着他的容光焕发,精神十足,我在心里悲催的道--这真是教会了徒弟"撑死"师傅。 归离,实在是很有领悟力啊 电动马达臀果然是"动力"十足…… 次日一早,冼靖宇便来了。 看着他的神情,我垂眸一笑,"有动作了?" 他笑而点头,"除了宝船,其他四艘比昨日多吃了九尺的水位线。" 船未离开港口,却无缘无故的吃了九尺的水位。 我冷冷一笑。 九尺便是接近两米--看来她装得够满啊 果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了。 这一万多想必不会是低等暗族。 低等暗族的战斗力不到高等暗族的十分之一。 这一万多高等暗族若是进了内陆,可杀戮,可幻化,可用惑术迷惑,必然引起大乱。 而大漠那边她也有计划。 到时候两头一发作,大陆便危在旦夕 这妖妇努西,果然好深的计谋 我轻轻一笑。 大漠有那边我的男人,这边--就交给我吧 "何时去?"我问。 "午时。"他看着我道,"爷爷和我到时会来接郡主同往。" 我想了想,"此刻既然已经确实了那妖妇的身份,恐怕水国洛水城郑家那边也要开始彻查一番。那妖妇扮这郑夫人惟妙惟肖,恐怕整个郑家也落入了她的控制。那真的郑夫人以及相关人等只怕已经不测,也不知那郑家是否还有暗族余孽。此事须得尽快知会水皇陛下,尽快处理才是。" 正文第三五一章发作! 看了归离一眼,我点点头,送别了他。 待冼靖宇离开后,归离回房拿出一副袖箭,将上面的三支箭矢取下交给我。 笑看他,"这便是你昨日去买的么?" 他笑着颔首,"对付那妖妇努西,须得出其不意。" 轻轻一笑,知道他是因为那日我的得手而总结的经验。 回房拿出那瓶毒药,在箭矢上细细涂抹。 这是男子用的袖箭,佩戴在小臂上的,箭矢有八寸长,半指头粗细。 威力比我那手镯可大多了。 这样粗的箭矢,加上这毒汁,若是能射中心脏,那努西想必也逃不过命去 看着箭矢在黑色的药汁的侵染下慢慢变色,我轻轻的笑了笑。 从未想过我有如此迫切杀人的时候 不过这样说也不对,因为我想杀的根本不能算作是人 抬头一看,归离也看着这箭矢,眸中却有一抹思索之色。 "怎么了?"好奇的笑问。 他轻轻蹙了蹙眉,"我只觉着那**毒针射中她时,她反应有些怪异。" 望着他,我低头沉吟,"此毒对她应是有克制的,否则也不会三根毒针便叫她现了原形--可是后来她竟然还那般厉害……"抬起头,我有些懊恼的,"以前只听那冰卡说她这毒暗族也是怕的,但却不知是否致命--早知应该问……" 蓦地收住口,又低头叹了口气。 我问他,他定然猜到我要用在何处,也未必会告诉我的。 归离走近来,取过我手中的袖箭,小心放好。 "莫要难过--"轻轻揽我入怀,"你那般做,不也是为了他好。" 我x着他不语,他轻声道,"我们与那努西定然是不死不休之局。他若还在你身边,总会为难的。" 我心里低叹。 归离他们还不知道努西这个妖妇还一心想吃掉白仞这个儿子。 可我也明白。 白仞告诉我这些,他心里却并不愿意其他人知道。 白仞也有他自己的骄傲。 巳时中,冼家的飞车便到了云来客。 我同归离夜影并三个护卫也坐上了我们自己的飞车跟着他们朝码头行去。 到了码头前下车,我用余光四周看了一圈。 依旧有人来客往。 可是来往之人眸中神色却是不同。 暗自点头,想必这些也是布置好的吧。 冼家老爷看了冼靖宇一眼,"靖宇,你就不用去了。留在岸上接应,以防万一。" "是,爷爷。"冼靖宇应了一声,看向我们,"多加小心。" 归离笑着点点头。 我们几人带着冼老爷子挑选出来的几个侍卫朝宝船行去。 一边走一边交换了意见,把计划定了下来。 走到宝船前,侍卫高声朝通传一声后,片刻间,舢板便放了下来。 一个郑家的仆妇将我们迎到了二层郑夫人的会客厅。 一到门口,她正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靠坐在椅子上。 看到冼家老爷子倒面色还正常,只是看到一旁的我和归离时,却微微一怔。 冼家老爷子神情中看不出半点异样。 一脸和气笑眯眯道,"听说夫人要回航了,老夫特意来给夫人送个别。此番照顾不周,让夫人受惊了。" 看着他这般神态自若,语气顺畅自然,我不禁暗暗佩服。 只见郑夫人好似强撑着一般,虚弱的站了起来,"哪里能当冼家主这般厚待--"说话间抬眼看向我们,淡然道,"不知二位到此所为何事?" 归离淡淡一笑,"归离闻说夫人即将返航,此番前来有个不情之请。" 她盯了我们一眼,"说吧。" 归离垂眸道,"我娘纵有千般错,可她始终也是我娘。"抬眼看向她,"此番归离想来收拾几件亡母遗物,以作纪念。还望夫人不吝。" 她看着我们冷冷一笑,眸光中掠过一丝怨毒,"那贱人的东西,你们要就拿走吧。" 我回瞪她,"还请郑夫人嘴下留德" 知道她的底细,本不用同她计较这个。 反正都要生死相较的,这些又算什么。 不过我现在须得当她是郑夫人,当然也要像那夜一般表现才可。 这妖妇能骗过这般多人,心机定然深沉。 还是要小心为上。 她瞟我一眼,敛口不语,眼中恨意却还依然。 和我不同,我当然知道她这恨意却是真的。 恨秦兰,当然也恨我。 若不是秦兰倒戈,她也不至于伤在我们手上。 冼老爷子笑呵呵的打圆场,演的好似真的一般,"二位同为水国人,何必执着于旧事。"转头看向郑夫人,"老夫今日也有一事烦劳夫人。" 她咳了咳,露出一抹了笑意,"冼家主不必客气,此番民妇能脱逃大难,也多亏冼家主相助。冼家主有话请讲便是。" 冼老爷子呵呵笑开,"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夫人要回水国,老夫正好有一些货想请夫人顺路替老夫运往水国。" 她一愣,旋即有些为难的,"民妇此番货仓已是满了--" 我在心中低笑,若不是我之前早就注意过她的水位线,这码头整日船来客往的,谁会注意到她何时装货下货。 冼老爷子笑道,"老夫的货也不多,夫人货仓既满,那就放在甲板上也可。夫人有四艘货船,哪里还放不下老夫这几十箱货。一艘船上放了十来箱也就成了。我这些都是瓷器,也不怕雨淋潮水的,用缆绳绑紧便可。"说着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好似暗示一般,"夫人以后也要常来常往的,不若大家方便,岂不是更好" 她听得冼老爷子这般说,也只好应了,唤过身边一个仆妇吩咐了几句。 冼老爷子笑呵呵的挥挥手对身后的管家道,"把货赶紧送上船,莫要耽误夫人的时间。"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垂眸一笑,对冼老爷子道,"那我们先去收拾东西了,老爷子可否等我们片刻,等下同行。" 冼老爷子故意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 我同归离几人一起朝二层的另一个方向行去。 到了秦兰的房间,归离虽然竭力保持平静,可那眸中依旧还有些情绪在其中。 有些担忧的望着他,我却没有开口。 伤痛总是需要时间的。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垂了垂眸,抬头朝我淡淡一笑,"我去收拾,你在这里看着吧。" 我点头看着他走进秦兰的房间,咬了咬唇,我朝一旁的货船看去。 只见冼家的下人已经把一箱箱用大花瓶装好的桐油抬上了船。 做船夫和一般的下人基本都不会是神功血统,自然也察觉不到货仓里的暗族气息。 何况,为了应付检查,她定然在货仓的最上面一层准备了货物。 那样臭的货仓,货物如山,一般的例行检查检查自然也不会认真到哪里去。 到了水国码头,关印文书一亮,船队就可以入河了 水国境内河流遍布。 不说别的,只要船队进入了洛水城那条一直蜿蜒贯穿水国全境的漤河河道,便可直通土国。 一炷香后,只见四艘船上都放好了那些特制的箱子,然后四周的其他船只也慢慢的挪动位置,摆好了包围的阵势。 归离正好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我朝他点点头后,便一起朝那边行去。 到了那边,冼老爷子还在笑呵呵的同她话着家常。 我接过归离手中的小包裹朝她行去,"这是我们收拾的东西,还请夫人过目。" 她瞟我一眼,"不用了。" 我垂了垂眸,递到她面前,"夫人,还是看看为好。以免日后有所非议。" 她抬眼看我一眼,懒懒伸手一推,指尖刚一触到我包袱上特意涂抹的一些石灰上,便闪电般的缩回。 她面色微微一变,握手成拳,"我说不用了便不用了。" 故作被她所惊一般,我失手将包袱掉到地板上,低头埋怨道,"夫人也不派人将那房间打扫打扫,到处都是那白灰,看着也脏了些。" 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却收拣,她的目光顿时被我吸引。 就在此刻,冼老爷子和归离突然同时发作。 归离最快,一抬手一只袖箭便穿过了她的左胸,而几乎同时冼老爷子身形也暴起,一掌击在她的胸口将她拍飞。 冼老爷子坐在她身边只有一臂的距离,而归离也不过离她三步之远。 她的目光又被我吸引,自然这一切都措不及防。 只听她惨嚎一声,身形在半空中便现出了原形 可这个妖妇果然厉害 受了这穿心一箭,当胸一记"火纹功",竟然还能在半空中身形一转,五指成勾,抓起离她最近的一个侍卫朝冼老爷子丢去,然后,又抓起一个朝归离丢去。 他们二人只能伸手接住,却见那两个侍卫一个肩骨已碎,一个却是被捏住了颈骨丢了过来的。 肩骨碎裂那个还有气儿,可另一个的颈骨被捏断却眼见是不活了。 他们二人被绊住,其他侍卫全部围了上去。 但是此番为了怕打草惊蛇,也并未带多少人上来。 虽然是精选的好手,但此刻这妖妇犹如临时之际狂性大发一般,片刻间,带来的十来个侍卫便倒下了一半。 正文第三五二章归来! 话虽多,不过也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从归离发箭,到这妖妇将侍卫扔过去阻住他们二人,再倒她放倒那几个侍卫,不过十息。 只见她发狂般怒吼了几声,身影快捷,出爪如风,顷刻间便突破了包围圈,身形高高跃起,冲到了船舷外。 待我们几人追出一看,只见她的身形在半空中忽的颤了几颤,欲伸手去拔那左胸之上的袖箭。 手刚刚一扯,还未拔出,整个人剧烈一颤,便直直的朝海中落下。 只闻"哗啦"一声,浪花溅起,片刻间,人已被碧水吞没。 岸上的冼靖宇朝四周挥了挥手,数十个穿这水靠的身影便箭射般跃进了海中。 而对面的此刻的火箭如雨般从四周的船上射向那四艘货船。 只见货船上随着瓷器的迸裂声,蓦地冒出火光,黑烟咋起。 旁边也有人在喊话,船夫们此刻纷纷跳水逃命。 片刻之后,四艘货船便被火光所包围。 艳阳之下,碧海之上只见火光熊熊,四艘货船炙烟冲天。 火光中传来阵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嘶吼,语声却是怪异无比。 静静的站在船舷边,我冷冷一笑。 冼老爷子朝我们哈哈一笑,"今日计划果然天衣无缝,全赖郡主之妙算啊比起我等之前商议的计划,还要更胜数筹啊。" 他们之前商议的是这般围攻斩杀努西,然后携桐油强攻货船,然后再点火。 虽然也许也能达到效果,可是一旦惊动了货仓中的暗族,必定也会伤亡不少。 笑了笑,不语。 垂眸看向那处水面--此刻已是平静无波了。 我淡淡一笑,"只要能料敌先机在前,攻其不备在后。今日我这计划也不值一提,不过是只因她不知,而我们却知罢了。" 此刻,冼老爷子心情大好,又笑呵呵的看向我身侧的归离,"归长老那一记袖箭正中那妖妇左胸。穿心而过,此番纵然那妖妇再厉害,定然也难逃一死" 看着那余波荡漾的海面,我心里却空落落的。 纵然这妖妇死了,谁又能把那个人还给我呢? 面上还有淡淡的笑意,可手却不由的攥紧了。 忽觉归离靠近一步,轻轻的把我的拳头纳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握住。 偏头看他,恬淡平和的面容上,一双温和的眼,眸光中有千言万语,只是未言。 可我,却已明了。 正如,他明了我。 四艘货船上的大火一直烧到了半夜。 货船底舱的金属层也都烧变了形,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暗族残骸。 外面的已经烧成了灰,里面的也焦黑成团。 有两艘货船底舱破了两处洞,不过也仅容一人通过。 想必逃走的暗族也不会多。 可是唯一遗憾的是,搜寻了一整夜,却没有找到那妖妇努西的尸身。 不免心情有些郁郁。 冼老爷子安慰我道,"此处海底有暗流,或许是被冲走了也未必。那妖妇一箭穿心,箭上又是喂了毒的,绝无生还之理。"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扯开一个笑,"此番既已事了,我们也不多做停留了。在此就同老爷子道个别吧。" 他垂眸颔首,"也好。"又抬首朝我笑了笑,"郡主想必还挂着柳郡王,老夫也不好多留了。本还想今日设晚宴款待一番,如今看来郡主是归心似箭,那老夫也不好过于勉强了。" 我微笑欠身,"还望老爷子代漓紫向老祖宗和红羽妹妹分说一二。他日得闲,定来叨扰。" 他呵呵一笑,看向我们二人,"待他日大战得胜,郡主同归长老一定要给老夫一个薄面,来焰城喝老夫一杯薄酒啊" 归离望着我一笑,点头称是。 又寒暄了几句,我和归离转身离开了码头。 只听轩老爷子在身后低声感慨了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啊" 我脚步不停,只垂眸淡然一笑。 身侧归离也轻笑一声,轻揽住我,低声道,"归离与有荣焉。" 两日后的傍晚时分,我们一行六人终于又回到了土国阵地。 算了算,正是我们离开大漠的第九日,也是轻柳他们离开的第十日。 我们刚刚接近营地附近,值守的卫兵远远的看见我们的驼马便高声朝后传讯。 有些紧张的看了归离和夜影一眼,我勒了勒驼马,放缓了脚步。 归离安慰的看我一眼,可眸中同样有紧张之色。 "公子他们来了"夜影突然开口道。 他们也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顿时心跳加速,伸长了脖子朝营地极目眺望,可之间营地内人影绰绰,看不清楚。 片刻后,三道熟悉的身影终于进入了视野。 白衣绿发的轻柳依旧飘逸如仙、红衫红发的轩夜也是意气风发,还有银衣金发的炎赫,额前的金月在落日余晖中不时闪耀,衬得那俊美的面容愈加华贵。 可是却少了一道身影。 我只觉心一沉,勒住了驼马,不敢上前。 他们三人看似走得优雅气度,但脚下却丝毫不慢。 就在我勒马的同时,便到了近前。 垂眸片刻,咬唇看向他们,不敢相问。 看清他们面上忍笑的神情,我又一愣。 轻柳走到驼马前,伸手来扶我,"放心吧,他在营地中。不过受了些小伤,不碍事的。" 心里顿时一定,抱着轻柳的脖子下马,"小伤?" 非月那性子,小伤怎会不出来? 我这一问,他们三人对视一眼,眼里笑意更浓了。 炎赫面上更添三分促狭,"丫头不信,等下去看看便知道了。" 轩夜低头闷笑一声,抬眼道,"只怕他不会肯的。" 眨了眨眼,看向归离,他笑着摇头,"回去一看便知了。" 虽有些纳闷,但得知他们全都安然回来,心情一下子便放了晴。 心里的欢喜一下便满了。 刚刚走到营地内,一团七彩小绒球便朝我冲了过来,"坳呜--" 放开轻柳的手,蹲下身子,七七便窜进了我怀里。 抱起它,使劲的吧唧两口,"乖七七,想妈妈了吧?" 只见它琥珀色的眼中金色的光点更多了,可是此刻神情却有些幽怨的看着我,分明是怪我不带它去的一声。 看见小东西这般,心里顿时一软,贴着了贴它的鼻子,"不要怪妈妈,好么?这次出去很危险的,若是七七也去了,妈妈会分心的。" 它眸中闪了闪,却还是有埋怨之意。 无奈的叹口气,抱紧它,这小家伙现在可不那么好哄了。 愈来愈聪明,通人性了。 以前我不带它,它还不曾这般不好哄过,只要同它说清楚了,它便很大度。 如今却是听见危险,却更要埋怨不带它了。 忍住不回头北望,我在心中低低一叹。 清九对我说过,火化五鹤的时候,七七一直在一旁守着,哀鸣了许久。 小家伙心里分明也是清楚的。 它是在自责,自责自己不在我们身边啊。 轻轻的叹了口气,搂紧了它。 炎赫过来揽住我,"丫头,听说此番你可立了大功了" 我愣了愣,"你们这就知道了?" 轩夜在一旁笑道,"我们昨日便回来了。焰城的传信今日午间,便到了中军大帐了。" 轻柳含笑看我和归离一眼,"将计就计,瓮中烧鳖,计杀努西--你们二人倒比我们四人还强多了。冼老爷子可把你好生的夸了一通。" 归离笑看我一眼,"可还不止呢。" 他们三人微微一愣,炎赫揽紧我,笑道,"丫头还做了什么?" 夜影开口道,"还买了一个矿。" 轻柳笑了笑,"丫头怎想起买矿了?" 我眨了眨眼,"养家啊" 三人一愣,归离笑看我一眼,"丫头说她不能吃软饭,须得赚钱。" 三人随即脸色怪异,然后轻笑出声。 这般说着说着,便到了我的帐篷前。 我顿住脚步,"先去看非月吧。" 归离侧耳微听,然后看着我一笑,指了指我的帐篷,"在里面。" 炎赫挑了挑眉,"这家伙昨日回来后便住到你这里了。" 说话间,几人挑门一次而入。 我迈进一看,非月正趴在我的榻上,薄被正搭在腰间。 看到我们,面色顿时一喜,"丫头" 我快步走近,"伤到何处了?我看看。" 他却一僵,有些不自然的强笑道,"不用了,小伤而已。" 我看他这般,心里却有些不放心,"小伤也让我看看--" 说着去掀他的被子,"是腿么?" 他一个没拉住,我便把被子掀开了-- 入目却是…… 看着他左边臀部上的三道深深抓痕-- 额,我顿时黑线,无语。 身后传来数声闷笑声和炎赫的大笑声。 非月顿时磨牙,"好你个炎赫,若不是替你挡那一下,小爷我能受伤么?" 炎赫懒懒笑道,"我可也是替你挡过的,再说了,你小子百毒不侵,被抓一下就跟挠痒痒一般,不就是屁股上多了三条疤么?又没在脸上,你怕什么?" 非月的脸黑了黑,"会留疤?" 我眨了眨眼,忍住笑,"这般深,应是会留的。" 他的脸更黑了,转头看向归离,"那雪虫应该还有吧?" 正文第三五三章发现! 归离抿唇一笑,"有倒是有,不过若是桑长老知道是用来--"瞄了一眼他的腰下,"怕是不太好说话。" 他脸色僵了僵,瞪向炎赫,"你去找桑长老要去" 我忍住笑,很正经的对他道,"放心,非月,我不会嫌弃的。" 炎赫嘿嘿一笑,"丫头都不嫌了,你还浪费那雪虫做什么。反正你那位置也不会没事露出来。我腰上不也有疤么?" 非月顿时一噎,我赶紧打圆场,"我有东西送给你们。" 转身打开行李,拿出四个盒子,一一打开放到他们手上,献宝般道,"这可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 四人先是看了自己手中的,又看了看其他人的,炎赫朝归离一笑,"你的该是黑色的吧?" 归离笑而颔首。 轻柳取出看了看,轻了"咦"了一声,"漓紫,这是何质地?" 我走过去,抱住他的胳膊,"你看可好?" 他眸光一闪,面上现出一抹了然,浅笑道,"矿--" 嘻嘻一笑,我点了点头。 他轻轻一笑,眸光闪亮的看着我,道了四个字,"大有可为" 得到轻柳的肯定,我心情大爽,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几个,只觉开心。 非月偏头看向我,凤目微挑,"这东西可有讲究?这里面刻的是你们那里的字吧?" 我笑而不答。 轩夜看向归离,抬眉示意。 归离轻笑着看我一眼,走到一旁取过纸笔,写下那几个字递给他们,"后面一句在丫头的戒指上。" 三人凑过一看,微微一怔,抬眼朝我看来,轻柳笑道,"此物叫戒指么?" 此刻轩夜又把纸递给额非月,看过一眼,眸光一闪,他抬头朝我飞了个媚眼儿,"丫头,这戒指该佩戴在何处?" 我笑了笑,走近他,取过他手中的蓝宝石戒指,轻轻的戴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就是这里。" 非月的手指纤长白皙,皮肤又滑腻,指环大小刚刚好,这样一戴上,竟然十分的好看。 他凝视片刻,抬首朝我一笑,"为何定要带在此处?" 我转身取过轩夜的红宝石戒指,替他戴好,又一一的走到轻柳炎赫身边替他们戴上。 最后看向归离,他抿唇一笑,也从怀中拿出那盒子。 替他们五人都戴好之后,我看着他们,"为何要戴这处?--自然是有讲究的。" 说着,伸出双掌竖起,将双手中指慢慢弯下,然后将弯下的中指指背相抵住,再将其余的四根手指两两相对,指尖相抵。 看向他们,将两个拇指分开,"拇指象征着父母,"然后合上拇指,分开两个食指,"食指象征着兄弟姐妹,"最后合上食指,分开两个小指,"小指象征子女。" 轩夜和非月也好奇的跟着我做,见我独独漏了无名指,便自己在哪儿试着把无名指分开。 "漓紫,"轩夜看了一眼非月后,"这根手指怎么分不开?" 我双眸闪亮的看着他们,"因为这无名指代表的是夫妻" 看着他们,我又笑道,"而左手的无名指在我的家乡认为,这里有一条血脉是直通心脏的。" 轩夜嘿嘿一笑,"果然有些意思。" 笑笑看着他们,"你们此行如何?" 轻柳摇摇头,"收获确有,可惜也是有限。"又看了看我,"此番虽能大致确定他们的巢穴所在,但却未曾找到入口。" 轩夜皱起眉,"我总觉得有些蹊跷。那些暗族竟然能骤然消失,待我们走近,又忽地杀了出来--偏生却找不到他们的入口……" 皱了皱眉,我道,"那当时岂不是很危险?" 此话一出,他们几人却对视一眼,面上现出一抹怪异的欲言又止来。 "怎么了?"我看向轩夜,"发生了什么事么?" 轩夜看了一眼,"是白仞向我们示警,然后又替我们阻了一些追兵。" 我一呆,只听轻柳轻声道,"他恐怕是一路都跟着我们的。" 心下默然无语。 轻柳慢慢走近过来,"慢慢来吧。他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我低头不语。 若是他知道努西死在了我的手上,他会怎样想呢? 归离还是向桑长老要到了雪虫。 非月却死皮赖脸的赖到了我的帐篷里不肯走。 其他几人也笑笑的由他,只有炎赫偶尔刺他两句。 他却瞟炎赫一眼,"我若回帐篷,你肯每日为我换药么?" 炎赫一噎,不说话了。 于是,这换药的便是我了。 我们回来的第二日便去了中军大帐,把焰城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通。 非月也敷着药跟着同去了。 我本让他在帐篷里休息,他却非要跟去听个仔细。 一路上众人的眼神都不时盯着他的腰下,郁闷得他要命,却又不好发作。 我忍笑安慰他道,"你这回可把医族此番带来的雪虫全都用光了,桑长老唠叨几句也没什么。" 他磨牙哼哼道,"不就是用了几条雪虫么?至于唠叨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轩夜嘿嘿一笑,"你一张屁股顶人家三张脸--桑长老能不唠叨么?" 非月脸黑了黑,"伤口有那么深,能怪我么?" 我心里闷笑。 屁股上肉多,伤口又深,用的药自然就多。 桑长老从昨日一直唠叨到今天,营地里如今都知道非月伤到了屁股,还要用珍贵的雪虫来"整容。" 到了柳明的中军大帐,秋湛也到了,大家一聊便是两个时辰,然后又一起用了晚膳,我们方才回到我的帐篷。 最最可怜的便是非月。 如今是坐也不能坐,躺也不能躺,连用饭也只能站着。 一回到我的帐篷,他便呼了一口气,趴上了榻,"还是家里好啊。" 我笑道,"这里如何能是家?" 他却偏头朝我挑眉一笑,"有丫头的地方便是家。" 朝他笑笑,我拿出了地图,在上面画了个圈,"据你们所查,暗族的巢穴便在此处,对么?" 轻柳点点头。 我仔细看了看位置,却是位于金国阵地和火国阵地之间,大约在大漠东部和西部的三分之一处。 果然是靠近东部阵地的啊。 轩夜指着地图上的两处位置道,"这两处便是暗族消失之处。"又指着南部一块高地道,"这里便应是他们的入口。" 骤然消失? 又忽的出现? 这听起来怎么像戏法一般。 我皱眉不解。 "莫非是障眼法?"我低声嘀咕。 轻柳轻轻一笑,"确有此可能。" 我一愣,望向他不解。 他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的,"白仞示警之后,对我们道,让我们莫要再找了。" 我皱眉,身旁轩夜看我一眼,也低声道,"他当时说,我们是看不见的。" 看不见? 我垂眸一想,抬头道,"莫非是一种法术?" 炎赫抬了抬眉梢,"恐怕是如此。那些暗族消失之处定然便是出口,不过是我们看不见罢了。当时我们追近想细查,那些暗鬼却突然杀了出来,也无法查探得仔细。" 我皱紧了眉头。 若真是一种幻术遮住了入口,对于我们来说便很麻烦了。 这时只见轻柳也皱眉道,"不过有一事,却有些怪异。" "怪异?"我好奇的看着他。 非月偏头道,"你是说那第二个出口处出来的暗鬼么?" 轻柳颔首朝我道,"他们的脚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竟然变成了黑色的。" 黑色? 我一愣,好似有什么被触动了。 只听炎赫也疑惑道,"我看着那黑色还有些油腻似的臭味,却不知他们在那里沾上的。这大漠之中何处能沾到这样的东西?" 我愈听愈是觉得心跳开始加速 忍住激动,指着地图,"那第二个出口处在是不是靠近东北的这处?" 轻柳点了点头,面上有些惊异,"漓紫?" 黑色、油腻…… 我记起来了 那地质博物馆的讲解员说过,黑色页岩一般是地下蕴含石油的指示指标 我猛地拉着轩夜,"我们现在立刻去天火山我要去看那天火" 轩夜一愣,我看着他道,"那天火很可能是石油燃烧形成的而这大漠东北地下很可能就是一个油田。你们轩家老祖宗说的火神便有可能指的就是这石油石油是一种天然形成的油性液体,是可以燃烧的" 平复一下心情,我又看向他们,"那第二个出口更靠近这北面一些。我怀疑暗族一直都在挖地道。其他几面都挖不通,他们只能朝北面挖,结果却挖到了油田,然后便停住不敢再挖了。但是这石油却慢慢的从通道流进了他们的巢穴,所以他们的脚才会被染色。" 他们几人的神情也由惊奇转为了凝重--听我这样一说,自然也就联想到了我的激动是为什么。 也不用多说,几人对视一眼,轻柳道,"走吧。" 非月叫住我们,"那我呢?" 炎赫挑眉,戏谑道,"你若是能趴着骑那驼马,就一同去吧?" 非月一噎,黑了脸。 轻柳轻笑,轩夜闷笑。 趴着骑**驼马? 我嘴角抽了抽。 归离朝我们笑了笑,"你们几人去吧,我留下。"转头看向非月,"我们二人便去中军大帐等他们吧。" 非月爬了起来,朝归离妖娆一笑,一手搭上他的肩,"还是归离够兄弟。" 归离扶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正文第三五四章定计! 不到一个时辰,驼马在我的催促下便到达了天火山。 到了近前,我激动的喜悦却慢慢化作了一种隐隐的揪扯。 勒住驼马怔怔的看着这红色的山体,心里一下一下抽痛。 那些一直躲避不敢回想的画面,此刻如此清晰的闪过眼前,心里有说不出的悔,说不出的痛。 "丫头。"炎赫一个漂亮的旋身,下马走到我的马旁,朝我伸出了手,眸光中也有感伤,更多的却是无言的理解和安慰。 咬了咬唇,直接从驼马上扑向他,他一愣将我抱住,然后轻轻的放到地上,拥住我不放,轻拍我的背,"我们一起来为他报仇。"顿一顿又轻声道,"他只会想你开心快活。" 深呼吸一口,我转身看向轩夜,"我们去看吧。" 轩夜领着我们从山脚绕到另外一侧停住。 看着面前的光华的山壁,我一愣,这里没有路啊。 轩夜一笑,伸手揽住我,脚下一发力,提气便朝上,在山体上上了大约二十米停在了一处凹陷处。 伸手在面前的大石上轻轻一推,面前便现出一洞口来。 一股热气带着淡淡的青黑烟猛的冲面而来。 轩夜早有准备,一把拉我入怀,将我护在身前。 半晌后,热浪慢慢平缓,他松开我,"漓紫,可以进了。" 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触了一下,拉着他朝通道内走去。 通道里弥漫着一种有些奇怪的味道,惊醒我遥远的记忆。 我唇角渐渐翘起--这种气味近似于汽车尾气的味道…… 走过狭窄的一段后,通道开始变大,淡淡的青烟弥漫在空气中。 我笑了笑,看来这天火山里的出油口的原油纯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轩夜拉起我的手,"就在前面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首一看,正是轻柳炎赫两人。 正想说些什么,却突觉空气忽的炙热,轩夜道,"到了。" 轩夜拉着我又朝前走了几步,只觉热浪忽的袭面,低头一看,面前有一个大大的深坑,十来平方大小,大约十米深,长长的火舌大约有五六米长,不停吞吐着。 看不清下面的东西。 轻柳也走到身边了,"漓紫,如何?" 我点点头,"大致错不了了。这燃烧的气味是没错的。不过还是得取点上来看看才行。" 轩夜一怔,"这怎么取?" 我笑了笑,"把火灭了不就成了。" 他们三人一愣,我看了看下面的范围道,"用沙便可,这坑也不大,用沙盖上一层,这火自然就灭了。"促狭一笑,"此事只能劳烦三位了。" 三人对视一眼,轻柳无奈一笑,"驼马上有链褡,可取来一用。" ……… 一个时辰后,最后一缕火苗灭去。 我们把链褡割成一条一条的接了起来,绑上一块石头,丢了下去。 慢慢拉起一看,石头表面有一层略带浅黄的油质物。 凑近闻了闻,我绽开了笑意。 这样纯净的原油几乎可以直接加在汽车油箱使用了 这样看来这个油田范围应该相当大。 上下也许分成了几层。 这最上面一层是便是这种高纯度近似透明的原油。 而暗族挖到的却是一层黑色的油层。 即便他们现在不挖了,那原油想必也会慢慢的流进他们的巢穴之中。 而且受压力的影响,这速度只怕也会愈来愈快。 只要等有一天,所有的暗族脚上都有这种黑色时,那说明,他们的老巢底部已经布满了原油。 这--就是最好的燃料啊 老天果然不会站到他们那边 看着他们三人,我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便是石油" 轻柳面上一整,站起身子,"回去再议。此处不易久呆。" 回到营地后,我们四人直接去了中军大帐。 柳明、秋家兄弟,还有非月归离都在等在里面。 走到非月身边,靠着他站着,我没有说话。 非月含笑看我一眼,拉起我的手。 我的猜想在路上已经同轻柳他们说过了。 此时,轻柳笑看我们一眼,把情况说了一遍。 柳明和秋湛对视一眼,面上都露出喜色。 柳明深深的看我一眼,转头颔首道,"如此说来,这石油定会侵入暗族的巢穴,且愈来愈多?" 非月挑眉一笑,"叫几个阵地的人都留心着,不就知道了。若是脚上身上染了这石油的暗鬼愈来愈多,那便说明这事是真的。" 秋湛站起,"那眼下就该谋划谋划了。" 炎赫摇了摇头,"若是这石油果真侵入暗族的巢穴之后,又该如何引火?暗族巢穴深入地底,想潜入恐怕是不易。还有,如何才能将暗族整个封堵其中?--若是一点火,那些暗族便从几个出口杀出,或是从入海口逃逸而出,恐怕也是后患不少。" 几个男人都陷入了思索之后,围着地图,前后提了几个方案,可最后也都否定了。 轩夜皱眉叹气,"要是有什么东西能自己点火就好了。" 炎赫笑道,"便是烟火也是需要引信,哪能自己点火?" 柳明道,"除非能封死出入口,若是不能,即便点了火也是无用。如今暗族一直未出全力,只少巢穴中还有百万之巨。这百万暗族只要能跑一半出来,只怕便会直扑东面--即便能胜,恐怕也是惨胜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才是。" 我一直低头沉思。 他们所讨论的问题,我在之前已经思索过无数次了。 计划不是没有,只是缺少最关键的一步。 忽觉非月捏了捏我的手,"丫头莫非有什么想法?" 抬头却见他们都有些好奇的看着我,定了定心神,"我倒是有个计划,不过还少关键的一步,也不知能不能成。" 微微顿了顿,整理了下思绪,看向柳明,"其实不是一定要封堵出入口才能点火--" 他微微一怔,我一笑,"若是能在片刻间将他们的整个巢穴都点燃火,一样可以达到效果。只要这石油侵入整个巢穴,这些暗族身上必然都会沾有这油料。若是整个巢穴都能起火,他们定然逃无可逃。" 他定定的看住,"郡主请细细道来" 看着他,我道,"我原想便想过一个计划。那便是用硫磺粉做燃料--他们的巢穴一头是海,又深入地下,气息并不流通。若是能带进足够多的硫磺粉,到时候只需一点火星,便会瞬间炸火。" 炎赫看着我眼睛一亮,"不错硫磺粉确有此特性,若加一些硝石则火花更盛--如今既然有了石油,那硫磺粉的分量要求便低了很多。这粉剂的东西想必比那水质的东西更容易带进吧。" 轻柳轻轻一笑,"且听漓紫怎么说。她恐是思虑已久了,定然有想法的。" 朝他们抿唇一笑,"我原先便想过这个计划。不过眼下有了石油,便是更好了。不过这个计划却有些不登大雅之堂,不过是女人小心思的算计。我说出来,大家看看能否有用。想要把这硫磺粉带入暗族巢穴,与其我们想办法派人送入,不如让这些暗族自己带进去。我觉得分两步进行,先是在两军交战之时,一旦发现暗族撤退之时,便把硫磺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返回巢穴多多少少也会带些回去。这硫磺粉并无毒性,且性偏凉,暗族定然不会发现有异。其次便是用牲畜设局。第一,赶些猪牛羊等在大漠边缘--" 看着秋青面上的惊异神情,我笑了笑,"一旦暗族发现这些牲畜之后定然会掠去做食物。一开始难免会有戒心,但往复几次后,戒心便会慢慢消失。我这第一步,便叫做诱之。而这第二步,便叫抢之。让我们的兵士和暗族抢夺这些牲畜。如此一段时间后,待大部分暗族身上都有这硫磺粉,而那脚上也有那石油之后,便行这第三步,叫送之。准备一批牲畜,先杀了之后再用油纸将硫磺粉包好塞入肚腹中,缝好之后,和那些活的牲畜绑在一起,放到大漠中--" 柳明面上出现一抹明了,"为怕我方抢夺,暗族定然会即刻把这些牲畜带回巢穴,或是分食,或者储存,也就把这些硫磺粉带入了巢穴。若是多来这么几次,他们巢穴中定然会漂浮大量了硫磺粉末。此刻若是能点火,必然整个巢穴都会炸火,然后整个巢穴中的石油便会燃烧起来。"他看着我,露出笑意,"先硫磺粉炸火,后石油起火燃烧--" 我垂眸一笑。 其实还不止如此。 硫磺燃烧之后遇水便会形成硫酸。 那些暗族便是想从海里的那个入口逃跑,恐怕也是不能的。 硫磺粉末质量很轻,整个巢穴空气不流通,那些粉末漂浮在空中和附着在那些暗族身上,一点有火,便会爆炸,然后点燃石油。 但如今的问题,是如何点火? 几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各自好似都有了想法。 炎赫沉吟片刻,"若是为了稳妥起见,恐怕也引火之物还需多加一层保证。" 轻柳淡淡一笑,"这倒也简单--" 正文第三五五章算计! 柳明看向他,笑道"柳郡王有何妙计?" 轻柳看我一眼,"我不过是学我家这个丫头--"笑了笑,"我们活捉几千个低等暗族,用铁索将烟火燃料绑在他们背上,再用石灰弄瞎他们的眼,放到他们巢穴附近,他们自然会顺着味道回去--" 说到这里,他顿住,看我一眼,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垂了垂眸,我在心里一叹,面上表情却也保持着笑意。 只见大帐内的几个男人面上都现出明白的神色,却都无言语。 笑了笑,我道,"再派些我们的人混在其中。这些低等暗族智化并不高,定然会一窝蜂的朝巢穴中跑。我们的人也乘乱而入,到了里面,便点燃身上的引信……" 炎赫看着我道,"不需要点燃,有种烟火,只需一拉引信,便会燃起。" 说着,大家便开始商议起具体来。 这一商议,便到了丑时末。 各项事宜才商量得七七八八。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非月拉我x着他,低声道,"困了,便回去歇着吧。" 我摇了摇头。 柳明抬首道,"今日便到此吧。总归还有时间--"又看向我,意味深长道,"若是次计能成,此番大战,郡主已有二大首功。他日赏功宴上,郡主便可向我五国陛下讨赏了。" 两大首功? 略略一想便明白他说的还有一功指的是焰城之事。 眨了眨眼,看着他,调侃道,"也可想土皇陛下讨赏么?" 他却垂了垂眸,扫了他们几人一眼,淡淡一笑,"只怕我这里没有郡主想讨的赏。"笑了笑,语有深意的,"再则,一功讨一赏,郡主又怎么会在我这里浪费呢?" 我干笑两声,"有没以后再说,再说了这个计划如今还不到实施的时候,还是要先观察那石油渗透的情况,能否立功尚言之过早。。" 他看我一眼,淡笑点头。 我们几人告辞离开,顶着满天星光回到了我的帐篷。 我心里却有些激动。 柳明的言下之意是暗示我这样的功劳--就算是向五皇提亲也是可以的么? 非月笑着看我一眼,"若向火皇提亲,或许有五成成把握。可轩老爷子那关仍旧不会好过,火皇也得顾忌一二。" 我一愣,"那你母皇呢?" 他却不语,轻柳看了非月一眼,吐出两个字,"三成。" 我的脸黑了黑,又看向炎赫,他也不语。 非月调侃的笑看炎赫一眼,"他比我更不易,只怕只有一成。" 我泄气的趴到桌子上,"这样都不行啊。" 炎赫过来拉起我,搂住轻笑,"傻丫头,这可不是你一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们心里自有打算。" 我闷闷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他呵呵一笑,瞟了非月轩夜一眼,"他们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就只管把你的身体养好,到时候我自然能有办法说服我父皇。" 我愣了愣,看着他,"我的身体?" 轻柳垂眸一笑,瞟他一眼,"你倒打的好主意。" 非月眸光一闪,摸了摸下巴,"这个主意倒不错"忽又嘿嘿一笑,伸手搭上炎赫的肩膀,"若是这般,我的成算倒比你多了五层。" 炎赫脸色一僵,非月又朝他挑眉一笑,"还不止五成,我家至少还有个非星--你家大哥是不成的,而你那四弟据说也是个不愿意的……" 我一愣,皱眉道,"你们在说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归离忽的抿唇一笑,看向他们,"还有件事未曾说--" 他们几人一愣,归离垂眸一笑,看了我一眼,却是不语。 四人的目光顷刻便汇集到我身上,我微微一呆,看到归离那一眼的位置后,随即明了他指是什么,脸红了红,咬唇不语。 四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后,齐齐看向归离,归离浅笑着点了点头。 炎赫用手指勾起我的下颌,满眼笑意,"丫头,可是真的?"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忽然脑中闪过一丝明悟。 蓦地抬头望住他,"你该不会是想--?" 他笑了笑,已有所指的,"我父皇如今还不到五十岁,正是春秋鼎盛。即便要我继位也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了。" 我愣住,顿时有些无语。 又看向非月,眨了眨眼,"你该不是也打的这个主意吧?" 他挑眉一笑,"有何不可?五国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说着朝我抛了个媚眼儿,"丫头既然抢了个皇位继承人,那还一个回去也是正理吧?" 我一噎,嘀咕道,"这当皇帝可是天下最累的活儿,我可不愿我的孩子去当什么皇帝。" 没好气的瞪他们二人一眼,哪有这样当爹的,孩子还没生就被这当爹的算计了 炎赫嘿嘿一笑,眼里全是得意,在我脸上抚了一下,"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再一噎,却只能无语。 轻柳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滴漏,"寅时了,该歇着了。都散了吧。" 非月一听,走到榻上趴下,"丫头,该给我换药了。" 其他几人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待那几人一离开,非月便笑嘻嘻的爬起打水洗漱。 看着他利索的动作,我有些发呆,"你……" 他瞟我一眼,"这点伤都忍不住,还算是男人么?" 我再一愣,"那你……" 他却忽地凑近挑眉一笑,"我若不装一装,他们如何能让我留下?" 额…… 黑线无语。 他利落的脱下外衫中衣,只剩一条中裤时,又去把窗布拉下遮住,走到水盆边,开始擦洗起来。 看他脱下裤子时,我转过身,去把那调好的雪虫药膏拿了出来。 听到他上榻的声音,我才慢慢转身,拿着药罐走到榻边。 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丫头还不敢看么?" 脸有些发烫,却犟嘴道,"我去拿药了。" 他笑笑不语,"看你这一头汗,先去洗漱再来替我上药吧。" 我想想也好。 今天骑了驼马,的确也出了一身汗。 可是-- 抬首朝他看去,他却身上搭着薄被,闭眼趴在榻上,头偏向内侧。 笑了笑,暗笑自己多心。 这家伙屁股上的伤虽不致命,可却也是够深的,恐怕他是有心也只能是无力吧。 打过水,走到帐篷一角,脱了外衫,擦洗起来。 不时朝榻上看去,他却未动,好似已经睡着了。 渐渐放下心来,又换过一盆水,取了干净的衣物后将抹胸和亵裤脱下,散开头发,细细清理起来。 直用了三盆水,才觉浑身舒爽了。 满足的舒了一口气,我伸手去取桌上的衣物,刚要触到的那一瞬间,另一只手却从我背后伸出,抢先一步将衣物拿走了。 我一惊,转头看去,却见非月一双凤目眸色暗沉,唇角轻轻勾起,语声魅惑,"丫头,现在还不到穿的时候--" 怔了怔,垂眸一扫,脸顿时火烫。 这家伙竟然也没穿衣服 而且还…… 只见他把我的衣物朝一侧的箱子上一扔,一双手便揽住了我的腰间。 他稍稍用力,两具身体便毫无间隙。 他的双手轻轻的按住我的小腹朝后用力,呼出的热气却在我颈侧,语声更加邪魅,"感觉到了么?丫头--它可想死你了。" 我僵了僵,咬唇道,"你的伤?" 他轻笑,"你只管放心,只要你--" 我一愣,他却笑而不语,一手托起我的下颌便吻了下来,而那另一手,却在肌肤上轻抚开来,所到之处,火苗顿时燃起。 非月的技巧哪里是我能挡的。 不过片刻,我便酥软无力。 帐篷内馨香四溢。 他捏着那处高耸微微用力,低声沙哑,"丫头,你好香,好滑……" 一手已经探下,在那滑腻出深处浅入。 我蓦地轻颤,颤声道,"非月……" 只闻他呼吸猛得一沉,"受不得了" 将我身体微微按向桌面,我微楞,只觉他俯身贴在耳畔,"丫头,今日且顺着我些……" 说话间,一条腿便挤了进来,分开,那炙热处便贴住了我,轻轻摩挲几下,我身子便跟着颤了几颤,有些发软的撑在了桌子上。 只听他低低一笑,"就是这般。" 那坚硬发烫的热铁便刺了进来,轻叫一声,身子猛的一僵,他停住动作,俯身下来,伸手在我胸前轻捏,"太深了么?" 我咬唇,只觉身体深处瘙痒无比,难耐的动了动,却不敢说话。 这家伙竟然打得这个主意 这样的……自然对他的伤处牵动最小。 察觉到我的动作,他呵的轻笑,邪魅在耳边道,"丫头,可是想要了?" 我顿觉羞恼,脸烫的火烧一般,可身体却更是难耐了,只能紧紧咬唇。 他却一双手在顶端细细捏弄,身下却只是不动,见我不做声,那唇却在我背上轻轻落下,不停点火。 香味愈来愈盛,我只觉他的手和唇好似通了电一般,每一下都让我颤动不已。 轻笑着停住吻,气息却也有些不稳,无奈低声道,"真是个犟嘴的丫头,这般了,也不肯……" 正文第三五六章倾吐 说话间,便开始慢慢的律动起来。 大约还顾及着我不适,动作却极为轻柔缓慢。 感觉到他的心意,我只觉心里一软,"非月,我也想你的……" 感觉他身子一顿,我又低声道,"不疼的。" 三个字一出,换来的便是狂风骤雨…… 直到最后一刻,他却猛地离开。 察觉热烫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一愣,只闻他低低喘息道,"我可不愿这般占那炎小子的便宜。" 只觉心里蓦地生出一抹感动来。 待他替我清理之后,我赶紧转身查看他的伤处。 看到没有裂开,才松了一口气。 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替他上药。 他却满眼都是笑意,任我动作,轻笑不语。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磨牙道,"一个二个都是不要命的上辈子饿了女人来的么?" 他嘿嘿一笑,妖媚的朝我眨眨眼,语意暧昧,"只是饿了你这一个。"顿一顿,"若不是看你不自在,可不会这般就算了,少不得还要个两回--这不过才半饱罢了。" 额--我无语。 却听他忽又慵懒道,"一个二个?还有一个是谁啊?" 我一噎,垂眸不语,只仔细的替他上药。 他瞟我一眼,眸光闪了闪,面上似笑非笑,"想来也没有别人了。我们这几个也就他和我受过伤,定然是那回--"微微想了片刻,朝我抬了抬眉,"比起他,我如何能算是不要命的那个" 恼恨啊 言多必失-- 自己怎么就学不乖 这些男人个个都是七窍玲珑的人精啊 我只能是无语。 静默片刻后,他面色忽的一变。 伸手拉我上榻,朝帐篷外看了一眼,低声道,"你回来后可曾见过他?" 我一愣,轻轻了摇了摇头,抬眼看向他,"他可曾跟你们回来?" 他摇头道,"他气息极淡,若不是我这功法特殊些--不过,也是偶有感应。方才似感觉他在外面……" 我一听,便要起身,他却拉住我,"应该已经走了。" 我僵了僵,他看着我安慰道,"莫急,他既是来了,若是想见你,自然会出现的。" 只能默然的点点头。 心里却莫名的有些难受起来。 如今努西已除,大漠战事也有了转机--可为何我的心,还是这般不安呢? 接下来轻柳他们呆了三日,便又回了各自的阵地。 就连带伤的非月也跟着走了。 柳明的各项指令也很快的发向了各个阵地和后方。 焰城那边的轩老爷子很快的传来了回信,表示会全力配合。 焰城所有的硫磺铺和硝石铺都停止了营业,所有的硫磺矿和硝石矿都开始日夜不息的运作起来。 此时,战事已经进入到第八个月了。 暗族的动作也开始大起来。 同时朝五个阵地都加大了兵力,攻击的强度与日俱增。 阵地内的气氛也开始紧张起来。 看着来往兵士匆匆忙忙的身影,我只觉是山雨欲来啊 找到柳明问了一下情况,他却笑道,"已经有过半暗族脚上染有那黑油,他们恐怕也是有些着急了。" 微微一愣,"着急?" 他笑了笑,"他们虽不知那物是什么,可也怕淹了他们的巢穴,如何能不急?"看我一眼,"只怕两月内,他们就会大动了" 心里顿时一紧,却听他冷哼一声,"本皇岂能让他们抢在前头" 咬了咬唇,"那陛下是想抢在他们之前--" 他微微眯眼,"这般看来也许不用半月,这石油便该渗够了,我们现在也该开始动作了。" 想了想,我点头道,"他们挖通了地下油田,就算开始只有一点空隙,但肯定会越来越大的。" 受压力的影响,流出的速度肯定会愈来愈快,直到压力平衡了,才会慢下来,最后到内外水位平衡,才会停止。 他朝我笑笑,"你就好生歇着吧。其他的事交给我们来操心便成了。" 我笑了笑,"也只能靠你们了。我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真是做事,却是不成的。" 他定定的看着我,眸色渐渐复杂,"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的情形……" 垂眸一笑,"陛下那时可气我的紧呢。" 他静静的看我半晌,低沉道,"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 我垂眸不语,面上也还维持着淡笑,听到说到这里,便打断他扯开话题,"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与陛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此番在焰城,还多亏了陛下送的这手镯呢。" 故作若无其事的伸出手镯一笑,"若没有它,我可未必能全身而退--" 一手大手忽的伸了过来捉住我的手,他语声有些冷意,"为何不听我说完?" 看着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我缩了缩,却纹丝不动。 抬眼看去,却见他身形如山,站在眼前,一脸的深沉,眸光却锐利深邃,看得我无处遁形。 强笑着看着他,呐呐道,"陛下允了我可随意说话的--" 他眸光一闪,面上似笑非笑,"你可知我为何会允你?" 垂眸不看他,也不语。 他见我不说话,手上一用力,我一个不提防,便跌到了他身上。 还好他一手托住了我的腰,我才没和他那身盔甲来个猛烈的亲密接触,可人却落到了他怀里。 有些恼怒的抬头,"你--" 可却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从来没有看见他这般神色过--他低头静静的凝视我,脸上却毫无邪意,一双眸中却是复杂之极。 有自嘲、有懊恼,也有…… 见我住口,他轻轻一笑,眸光微闪,"你什么都知道,对么?" 我咬唇垂眸不语,只听他低声道,"你知我喜欢你,你知我舍不得对你如何,所以你才会那般对我肆无忌惮,对么?" 心里一紧,我强笑道,"我素来是个没规矩的--" 他大掌一压,我顿时贴住他的身体,只听他道,"还要狡辩么?若不是--为何不敢看我?" 我鼓起勇气抬眼,"我没有不敢看。" 接触到他眸光的那一瞬,却是一颤,只见那一双眼中…… 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么?"他定定的看住我,"自你之前,女人对我不过是可有可无--你说对了,我甚至不能记得那些我临幸过女人的名字。可自从你离开后,我却每夜都会想起你。每次一想,心里便憋的慌……想发火,想发怒--" 我僵了僵,想退后,"陛下,我该回去--" 他握住我的腰不放,深深的看住我,忽地自嘲般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放心,我不会对你如何的。"顿了顿,"你心里是如何看我的?" 我愣了愣,低声道,"以前是有些偏见,而如今,我自然把陛下当做朋友的。" 他慢慢的放开我,眸光定定落在我面上,"并非是比不过,只是抢不过命,对么?" 略略带了些苦笑,又带了三分郑重的看着他,"我不想骗你--这个问题我没法假设。我只知如今我是敬重你的。" 这个男人现在是当得起我的敬重的。 在土国阵地这般久,我身边的事又岂能瞒过他去。 不说别的,就单单紫祈和我身边医护的骤然消失,以及那能量石的出现,他应该也会有不少猜想。 可是他从未问过我一句,而且整个阵地中连议论声也是没出现过--至少,我从未听见过。 我不得不说一声感谢的。 他淡淡一笑,眸中一丝了然,"勿须谢我。如今这阵地中,上上下下有何人不喜欢莫离郡主?"又轻轻一笑,戏谑道,"你若是要招亲选夫,我这十来万兵士,定然有一大半都会来报名" 汗 我面色一僵,只听他轻笑,"你可知如今兵营里有一句话么?" 我眨了眨眼,他低笑,"好男儿不嫁女,嫁女当嫁莫离郡主" 我呆了呆,"这是怎么回事?" 他笑看我一眼,调侃道,"你舍血救了那么多兵士,何人不记你的情?如今这焰城之事也已传开--有情有义,有勇有谋的莫离郡主,天下男儿如何能不倾慕?" 我噎了噎,只得一笑摇头。 告别柳明,我离开中军大帐。 低头沉吟,柳明说暗族两月内估计便会大动,那他们定然会在这之前开始计划…… 深深呼吸一口,也就是说不出两月,这场大战便会分出胜负了。 心里顿觉有些紧张。 我们的计划,会成功么? 看到柳明的自信满满,我心里却有些不踏实。 却也说不出为什么。 低低一叹,看向天际。 尽人事,听天命。 如今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就这样,又开始了规律的生活。 战役开始激烈起来,伤员也渐渐多了。 每日到医帐值守,空闲时便给他们说说书。 回到帐篷,和归离清九闲说些话儿,陪七七玩耍一番。 一日紧张过一日的气氛下,我们尽量的保持着轻松的心态。 清九却是个小喇叭。 阵地上的事,他每日都会同我们汇报。 硫磺粉已经开始想撤退的暗族投放,猪牛羊也开始赶到了几个阵地上。 暗族一开始还有些犹疑,但吃得几次美味后,便开始猛抢。 清九说得眉飞色舞,归离浅浅而笑。 正文第三五七章再见! 我抱着七七只细细听着。 日子便这般过去了十天。 每日晚上,我都会留心的听帐篷外的动静,每每追出,却只是失望。 这夜我把七七留在我帐篷里和我同睡。 仔细的叮咛一番后,小家伙点了点头。 到了半夜,它把我拱醒,看着它,我眨眼征询,它朝帐篷外偏了偏头。 垂眸片刻,我低声道,"你是在怪我么?" 没有声音。 叹口气,"白仞,你真不肯见我么?" 还是没有声音。 心里揪了揪,只觉难受,抱膝落下泪来。 只觉帐门一动,雾气便飘了进来。 七七低低叫了一声,我却仍旧伏在膝盖上不动。 "我没有怪你。"他的声音近在身前,银色的下摆映入我眼帘。 慢慢的抬起头,凝视那细长的灰眸,"真的不怪我?" 他深深的看着我,轻轻摇头,低声道,"你的心思,我知道的。" 心里蓦地愉悦,我笑着跳下床,抱住他,"谢谢你,白仞。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被我猛然抱住,身子一僵,慢慢的松软下来,低头看向我,那唇角开始翘起。 灰色的眸中也闪亮起来。 再度摇了摇头,他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的。"顿一顿,低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的。" 听到他这般说,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欢喜。 忽的想起一事,我笑眼弯弯的看着他,"我有礼物送给你。" "礼物?"他一愣,面上顿时现出几分好奇来。 嘻嘻一笑,我转身打开箱子,拿出那个盒子递到他面前。 他伸手接过,打开,一怔,"这是?" 我一笑,取出那枚钻石耳钉,"这是耳钉。戴耳朵上的--白仞的气质戴这个肯定会很酷,很帅的" 比划一下,却是一愣。 白仞没有耳洞啊 他轻轻一笑,接过,"戴哪边?" 我端详了下,指向一侧,"左边吧。" 我语声刚一落,他便举起耳钉朝左边耳垂按下。 我心抽了一下,嗔怪的拍他一下,"你这个傻瓜,先搓一下耳垂再穿,便不会那么痛了" 他抿唇轻笑,"不痛的。" 无奈的叹口气,站到他侧面,踮起脚,把耳钉的后塞给他轻轻套了进去。 他一直面带笑意,任我摆弄。 弄好之后,我站到他面前细看。 璀璨的钻石熠熠闪光,衬着他银色的发丝,有些苍白的皮肤,细长的灰色瞳孔-- 我想过白仞戴上肯定会好看,但没想到竟然如此适合。 此刻的白仞有一种邪气而诱人的气质 看得我有些发呆。 他垂眸一笑,"好看么?" 眨眨眼,我回过神,"好看没见我都看呆了么?" 他抿唇一笑,伸手从怀中掏出那面银镜举起,细细的照了起来。 含笑看着他,"喜欢么?" 慢慢的把银镜揣进怀里,看着我,眼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喜欢。" 看着他这般单纯直白的喜悦,心里却淡淡有些发酸。 轻轻拉着他坐下,柔声道,"很久没替你梳头了。你看,头发都乱了。" 他柔顺的坐下,任我把头发打散,轻轻梳理。 半晌,我把发扣替他扣上,走到他面前,又轻轻的梳理那两缕特意垂下的银丝。 他一直静静的看着我,唇角始终含着一抹笑意,灰色的眸中,本是清冷的颜色,散出的却是淡淡暖意。 "有你在身边,真好。"他看着我,伸手轻轻按住他的心口,轻轻一笑,"这里--再不冷了。" 心中只觉酸涩,却只能望住他不语,只见他又笑了笑,望住我,"有时,我还以为我的血--会变热了。" 心里好生难受,轻轻拉住他垂下的那只手,"等大战完了,白仞就和我们一起,好么?" 他定定的看住我,半晌,垂眸轻声,"我也能同他们一样么?" 我一愣,只听他低声道,"爱便是看不到便会想,看到了便会欢喜,对么?" 心神一震,我怔怔的看着他,"白仞--" 他垂下眼睑不看我,"那夜我知道你在同非月--"渐渐低声,"我也想……" 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忽闻他低低一笑,"我不该这般想的,对么?你不过是可怜我……" 默默垂眸片刻,我低声道,"现在我的确不知该如何答你,等过了这场大战,再说,好么?" 他蓦地抬起头,灰色的眸子一亮,又有些犹疑的,"你不生气么?" 咬了咬唇,轻轻摇头,"没有。" 他忽地微笑,又慢慢的收住笑,凝视我,"不必为难了。我知道,我是暗族--是不行的。"顿住,唇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能这般说,我已经很欢喜了。" 看着他面上的笑意散了,又看着他唇角笑意挂起,只觉心中难受。 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我低声道,"不管如何,等这场仗完了,白仞就同我们一起,再不分开了,好么?" 他垂下眸子,静默片刻,没有回答我,却道,"我要回冰原大陆一趟。" 我一怔,"回冰原大陆?" 他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却未解释。 看着他,我想了想,迟疑的问道,"他们在大漠下可是挖到了一种黑色的东西?" 他又点点头。 看着他的眼睛,我轻声道,"你知道我们的计划么?" 他摇了摇头,"我没有听。" 叹了一口气,我道,"从现在起,不要再回那里了。" 他蓦地抬头看向我,我看着他道,"那种黑色的油会燃烧,我们会烧了那里。" 他一震,犹疑的看着我,"可是你们看不到入口的。"顿一顿,他低声道,"这些年,我母亲吃了很多高等暗族。她的法力增长很快--那四个洞口,她都布了幻术。" 我愣了愣,"她不是死了么?" 他垂了垂眸,沉默片刻,"我觉得她没有死。" 我一惊,低头一想后,猛的捉住他的手,"所以你才想回冰原大陆看一看,是么?" 他抿唇不语。 心里一颤,我捉紧他的手,"不行她若是真的没死,你若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定了定心神,我又道,"她被我们射中了心脏,怎么会没死?那箭上还有原虫毒" 他身子一僵,抬眼朝我看来,"心脏?原虫毒?" 我点了点头,他眸光微微一闪,看着我好似想说什么,最后却摇了摇头,没有说出来。 我看着他,"不管她有没有死,你都不要回去了。"说着一想,"若是她死了,那幻术会消失么?" 他摇摇头,"施一次幻术可维持三个月,如今还有一个半月。" 我懊恼的叹了一口气后,看向他,"反正你如今就呆在这里,那大漠下面你也别回去了。" 他静静的看着我,轻轻摇头,却是不同意。 我一愣,咬了咬唇,"难道是因为我杀了她,所以你--" 他垂了垂眸,低声道,"若是我母亲未死,她不会放过你的。她如今气息已改变,便是他们也未必能察觉到的。" 心里颤了颤,怔怔的看着他。 原来,他想确定--不过是担心我有危险。 可是,于他又如何没有危险? 白仞不会信口开河,他既然说努西有可能未死,那或许真有可能…… 咬咬牙,看着他,"白仞你不要管了--我自有打算,你就找个远远的地方躲起来,等--" 他忽的笑了,唇角一勾,神情居然有些俏皮,"放心,不会有危险的。我有隐术,她是追不到我的。" 我却还有些不放心,看他一眼,迟疑道,"她若是未死,回了冰原大陆定然是为了养伤--你们暗族会怎么养伤?" 他僵了僵,垂下眸子,"她会吃一些法力高的暗族。" 果然 忍住恶心,我皱眉道,"那你就更不能回去了。" 他抬眸看向我,带着淡淡笑意,眸色温暖无比,"不用担心--她的法力并没有我高。只要我不--"顿住,"放心,我很快就回来的。" 我还张口欲言,却觉手中一空,面前雾气一起。 人已经不见了。 这家伙,真是够拧的 只能叹口气。 他既然这样说,想必是有把握的吧。 摇了摇头,又有些发愣。 这努西,难道真的没死? 我之前心里的不安,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么? 低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子曰来。 忽又想起白仞先前的话来,又是心里一颤。 该如何是好呢? 闷闷的转回头,却见榻上七七竟然没有睡觉。 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我,眼神里竟然还有一抹好似探究的神情。 笑了笑,回到榻上抱过它,伸出手指在它鼻子上点了点,"想什么呢?" 它眼里现出一抹讨好来,"坳呜"的轻叫了一声,亲昵的朝我的手心拱了拱。 把它搂在怀中,我低低的叹口气,"七七,你说妈妈该怎么做呢?" 它抬起头望着我,眸中一抹疑惑,"坳呜"的又叫了一声。 轻轻摇了摇头,"你是说妈妈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烦恼么?" 它又拱了拱我,"咪呜--" 我只能苦笑无语。 对白仞,有怜爱,有心疼,可是这是爱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 只能轻叹。 正文第三五八章变故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暗族也在开始为最后的一击做准备。 五个阵地基本每日都有惨烈的战役发生。 我知道他们是不想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等到我们的兵士都累了,他们便会猛攻西边,让我们不得不把最后的兵力用来支援西边。 这个时候他们便会把最后未曾动用的兵力调动出来,然后和战场上的大部分主力一起杀上东边。 让我们支援不及 只要突破了东面的阵地,便是广袤而富饶的内陆地区。 那是所有暗族都渴望的 据柳明所言,暗族此刻调动的总兵力只有一百万。 而根据白仞给我们的信息来算,那么至少还有五十万暗族在蛰伏未出的。 隐藏这么一大股兵力,暗族的用心已经不需要验证了。 这是一个死局,我们唯一的胜算便是先发制人。 在白仞离开后,我向柳明提过努西有可能未死的消息,他有些惊异。 看到我的神情后,他明白过来,"是他对你说的么?" 我点点头,"他认为努西有可能回漂移大陆养伤去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沉默片刻,"无论努西是否活着,如今也只能这般计划了。"顿一顿,看我一眼,别有深意道,"他可是暗族。" 我一愣,垂眸咬唇道,"我知道。" 他眸光一闪,"你该不是--" 垂了垂眸,我低声道,"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大战结束后,能给他一个家。"稍顿,低声道,"生为暗族,不是他的错。" 感觉他的目光灼灼射在我的面上,"你可知男人想要的一个家是什么样的么?" 我沉默了。 他也看着我,沉默不语。 半晌后,他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你总是这般,对谁都心软。到最后,得了你--" 他顿住,没有说下去,静静的望着我,眸光却深幽无比。 垂下眸,我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事不能不做,而有些事无法去做。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微微一笑,看我一眼,也垂下眸,"我自然知道--所以没有人怪你。"停了片刻,"可是白仞的事,你还需多加考虑。他对你,恐怕--" 我咬咬唇,"无论怎样,我不会抛下他的。" 他看着我皱了皱眉,张口欲言。 我欠了欠身,不让他说下去,"我先告辞了。" 他一滞,叹了口气,摆手让我下去了。 走出中军大帐不远,便看见归离浅笑着朝我走来。 心里此刻百感交集,看见归离只觉分外亲切,提着裙裾便飞奔入怀。 他微微一怔,伸手搂住我,含笑道,"怎么了?" 把头埋在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闷声道,"心里有些烦。" 他微微一愣,看了中军大帐一眼,"可是柳明那里的战事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么?还是计划出了什么岔子?" 摇头,"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计划也很顺利。" 他微微沉默片刻,四周看了看,低声笑道,"回帐篷吧,这里人多。" 我抬头一看,果然四周来往的医师医护,还有兵士都在冲我们笑。 顿时有些羞窘,归离轻轻一笑,拉着我朝帐篷走去。 回了帐篷,我倒没话了。 白仞的事不知道该怎么说,努西的事说了只能徒增担心,最后,只呆呆的望着归离,嘴张了几张,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可归离心思何等细腻,静静的看我片刻,便垂眸道,"可是担心白仞?" 我一愣,他笑了笑,"如今也无其他的事好让你这般忧心的。" 我默然了,的确不能否认。 他轻叹一口气,拉我x近,"莫想太多,他总能护住自己的。" 我看了他一眼,张口欲问却又顿住,叹了口气,搂住他的腰,没有言语了。 此时问了也没有用,一切等以后再说吧。 若是他同柳明一般想法,我恐怕更难受了。 还是先当鸵鸟吧。 他们的思想,毕竟与我有不同。 何况,昨夜白仞的话,对我也实在有些冲击。 如此般,又过了五日。 白仞还没回来。 轻柳他们也未回来过。 进入了第九个月了,战事一日紧过一日,医师的工作也开始骤然忙碌起来。 伤员基本是日夜不歇,医师也开始三班轮换。 还好经过两次增援后,医师的人数已经大大增加。 纵然忙,也不至于像大战最初那般没有休息。 在桑长老的明令下,我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班去当值。 对这个编外"公公"我实在是抵不住。 第一次偷偷去帮忙便被他揪住了,把我揪出医帐,当着我医护的面,就朝我吹胡子瞪眼,"现在人手已够,你凑什么热闹" 我刚想说话,他便打断我,"还有三月战事便了了,你就别瞎操心了。之前亏损的厉害,如今还不好好的养一养--别忘了你可是答应了我和归长老的" 我眨了眨眼,他凑近盯着我,"丫头该不是忘了吧?" 汗哪里敢忘? 只能点点头,"没忘,没忘" 然后摸着鼻子老老实实的回帐篷去。 明知道桑长老给我安排的当班时间是所有医师中最短的,我却无处申述。 这后门开的真是郁闷啊 我明明不想要的,却被强逼着接受。 哀怨的对归离抱怨两次,他却只是抿唇一笑。 这日傍晚和归离清九七七用过晚膳后,归离去当值,清九带着七七照旧的去兵营里混了。 剩下我一个人,却不知做什么的好。 一个人呆着便莫名的有些心慌,对着烛台发了半天呆,便起身朝外走。 可走到帐篷外,却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 每个人都有事做,只我却无所事事。 想了想,便朝医帐方向行去。 我去看看,桑长老总不至于说我什么吧。 走到一号医帐门口,却见桑长老皱着眉头跟一个医护在说什么,神情中有些恼怒的模样。 走近一看,那个医护却是认得的,是吴医师的医护。 此刻,他有些嗫嗫的不敢说话的样子。 看到我来,他眉毛一竖瞪着我,便要发作。 嘻嘻一笑,"桑师傅,我不过是来看看的。现在时间还早么,总不成让我吃了晚膳就睡觉吧,那可是不消食的呢。" 他面色缓了缓,"反正你如今得好好给我顾好自个儿。我那里给你抓了几服药,已经同小离说好了,你可得好好给我喝了。" 又要喝药? 我头疼--赶紧打断他,"桑师傅,你们在说什么?" 他恼怒的看了那个医护一眼,"叫他通知吴医师和程医师晚上当值,他竟给忘了--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这可是战场上,一刻钟都是人命岂容耽搁" 那医护极年轻,此刻脸已经红到了脖子,脸也埋得低低的,半句话也不敢辩驳。 我知道桑长老于这些正事上是极为认真的,此刻看着医护的样子也有些不忍,"桑师傅,如今伤员多,医护们也是辛苦。一时忙起来忘了也是有的。你就莫生气了。" 他面色仍旧不好,语气却稍微缓了缓,瞪着那医护道,"这次便算了若有下次,你就打好包裹,自己回去吧。" 那医护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连连称是。 桑长老瞟他一眼,"还不快去叫吴医师他们来当值杵在这里做什么" 那医护赶紧转身,我叫住他,转身对桑长老道,"还是我去吧。" 此刻医帐里定然也忙,要不桑长老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了。 反正我是闲人,正当没事做,就跑跑腿吧。 桑长老看了医护一眼,朝我点了点头,"你去叫了吴医师她们后,便到药房来找我,把药拿回去煎了,每日睡前服一剂。" 我一噎,"桑师傅,我身体好着呢,不用服药吧。" 他一瞪,"老夫这药拿到外面去一百金铢一服,都有人抢着要,你这丫头还嫌弃?" 我眨眨眼,嗫嗫道,"桑师傅,是什么药啊?" 他斜睨我一眼,"助孕之药" 我顿时无语,只见他得意道,"只要连服三月--便是铁树也能开花" 这,这,把我当铁树??? 我彻底呆傻,只觉眼前乌鸦成群飞过。 他翻了个白眼,"高兴傻了么?不是说要去叫人么?还不快去--医帐里可还等着呢" 高兴傻了? 我是欲哭无泪啊。 无语的转身,朝吴医师的医帐走去。 哭笑不得的走到吴医师的医帐前,"吴姐姐,程姐姐--" 医帐中寂静一片,也没有烛光。 有些纳闷,她们不会这么早就歇下了吧。 走到帐门口,"吴姐--" 这一声还未出口,里面便传出了声音,"进来吧。" 微微有些沙哑,像是吴姐姐的声音。 掀开帐门一笑,"吴姐姐可是累着了--"忽觉不对,心里一惊,身子顿时一僵,"你是谁?" 帐篷里没有烛光,我视力又不好,刚一掀开只见一个人影蹲在吴姐姐的榻前,可榻上分明有一个人影,而地上还倒着一个人影。 这多出的一个人是谁? 不好的预感升起....... 正文第三五九章巨变! 稳住心神,待视力稍稍清晰一点,我才看清榻上的是程医师,倒在地上的却是吴医师。 而站在榻边的却是一个兵士模样的男子 心里顿觉不妙,刚想惊呼,"他"却诡异一笑,猛然伸手捏住了程医师的脖子,"你若叫了,我即刻便捏断她的脖子" 还没出口的惊呼被我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定定看向"他",我轻吐两个字,"努西" 站在帐门前,我没有动,只轻轻的把一只手伸到身后,不停的做着手势,期望有人经过能看到。 这附近都是医帐,方才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这附近的几个医帐都没有人影,可如今也只能希望有奇迹出现。 可是,我却没那么好运。 她好似眯了眯眼,手却没离开程医师的脖子,看着我,语意冷冽道,"进来" 我站住没动,"他"阴阴一笑,"兵营里都说,好男不嫁女,嫁女当嫁莫离郡主--难不成宅心仁厚的莫离郡主只在意男人的命么?" 徒然的在心里低叹一声,手轻抚上镯子,我迈步而入,"你想做什么?" "他"抬眼看我一眼,"过来" 我不动,"你为何不过来?你知道的,我并无武功。" "他"阴厉的瞪我一眼,"你这女人诡计多端,我怎知道你没打什么鬼主意?" 我垂了垂眸,镯子对了几次,可是"他"挨程医师太近,我没有把握不伤到程医师。 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主意?上次是有备而去,这次我哪里知道你会来?" "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阴狠的看着我。 抬眼看着"他",我道,"我怎知道她们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若是她们已经死了,我岂不是太亏了些?" "他"冷冷一笑,"敢这般跟我说话,你果然还有倚仗"瞟了一眼她们二人,"她们是死是活,你看不出来么?" 我垂了垂眸,不言语。 早在进来之前,我就看到她们二人胸口还在起伏,否则我又何必进来。 如今说这些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只怕桑长老看到吴医师她们久久不到,派人来看。 我没有说话,只听"他"又道,"我本想吸她们的血幻化了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了,真是老天有眼啊"说着低低得意一笑,"放心,要幻化须得喝活人的血,我还未曾幻化,又怎会要她们的命" 听到"他"居然说老天有眼,我心里气的牙痒痒 有眼个P! 上次那般居然这妖妇都没死 什么天理? "还不过来么?""他"问了一句,蓦地露出狠相,手上一收-- "住手"我急急喝道,"他"停住,朝我抬首不怀好意的一笑,"一、二--" 说着手上就要开始使力,我咬咬牙,走上前去,"你想杀我容易,想捉我出去,可是没门?这里可是军营" "他"咯咯的娇笑两声,冷冷抬眸盯着我,"果然是聪明" 怪异的女人笑声,加上这怪异的表情和这副男人的容貌配在一起,分外诡异。 看着有些反胃,我不禁打了两个寒颤。 我刚想说话,她忽地射起,绕到我身侧,眨眼间,五指便成抓状扣住了我的喉咙。 微微一使力,我便有些顺不过气来。 一口气堵在喉间,便咳了起来。 "他"这一动作,也迅疾如风,但我刚一咳,只听"他"在我身边也咳了起来。 低低一笑,"你的伤不打紧吧?" 话一出口,脖子上的手蓦地收紧,只听"他"语声有些沙哑,语意却有些阴狠的得意,"你莫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吧?" 被"他"这一掐,我被迫后仰,匀了下呼吸,"你若要杀我,还跟我说那么多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微微松了松手,忽然把手伸到嘴里咬了一下拿出,举到我嘴边,"喝下去" 看着"他"中指上的那滴碧绿的血珠,我一愣,便开始犯恶心。 胃中一股酸意蓦地冒出,顾不得"他"捉住我的手,便开始"哇哇"呕吐起来。 "他"措不及防,被我喷了一身,待我吐完抬头看着他手臂上和胸前的呕吐物,忍不住笑了,"我可不是故意的。" "他"冷冷的看着我,眸中闪过一道凶光,却又被"他"按下,阴厉看我一眼,一手抓住我的后颈,另一手的中指便伸到了我的口中,搅了一搅。 我想吐,却被"他"捉住后颈,捏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只听"他"阴阴一笑,一手按在我额头,口中念念有词,却都是古怪的音节。 额头猛的传来一阵剧痛,我忍不住就要大叫起来,"他"却在我背后一捏,我便发不出声来。 只能咬牙忍住那剧痛,浑身不停颤抖,只听"他"冷冷一笑,"若不是你害我法力大损,我要施这'幻术'不过只需片刻,你这是自作自受,可怨不得我" 我只觉过了很久,浑身上下好似有钢针在扎,小腹也一阵阵的抽痛,却半个字也出不了声。 慢慢的痛楚散去,待"他"收回手,我已经一身都是冷汗。 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他"把手搭在我腰间,"走吧。" 我一愣,想说话,却发不了声。 "他"猛的在我腰间一推,我便踉跄的朝前走去。 走出帐篷,外面黑漆漆的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只听"他"不怀好意的笑道,"你出不了声的若是想打什么算计,我即刻便杀了你你那几个男人都不在,我想逃,却是容易的很" 我咬了咬牙,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却没有一个可以解决如今这状况,只能被"他"推着朝前走。 刚刚走出医师的营地,便看到桑长老匆匆的迎面走来。 心里一喜,可他却只望了我们一眼,便急急的朝医师营地走去。 我低头一看,却未发现自己有何异样。 忽地想起"他"方才说的幻术,我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只听"他"阴阴一笑,"是不是发现自己变了摸样了我这'幻术',你们的人是不可能看破的,老老实实跟我走吧" 我愣了愣。 "他"话中之意是已经将我变成了别的样子,可我看到自己分明还是没变啊。 只是觉得身体周围好似有一层雾气。 来不及细想,"他"已经带着我走到了营地边缘。 值守的卫兵看到我们,手里长戈一倒,喝道,"你们哪个队的?" "他"推着我上前,"我们是十七队的。" 那卫兵一愣,"十七队?"微微一沉吟,抬首看着我们,疑惑道,"十七队不是派到五号阵地了么?你--" 只见他话忽的顿住,眼珠慢慢定住,然后表情变得呆滞。 我无力的闭了闭眼。 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只听"他"桀桀一笑,推着我便朝营地外走。 刚刚走出几步,旁边的卫兵便察觉不对,"你们两个站住" "他"猛的提住我,夹在腰间,便飞身朝外狂奔。 只不过片刻,后面卫兵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遥远了。 "他"却足下不停,挟着我一路风驰电掣般朝前奔着,途中转了几次方向,只听"他"也不时的咳两声,可速度依旧却快的惊人。 我被颠得痛苦不堪,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不时便呕吐一阵。 "他"被我弄的烦不胜烦,几次目露凶光,最后干脆在我颈后砍了一掌。 于是,我陷入了黑暗中。 再度恢复意识,只觉身下不时晃悠。 慢慢睁开眼,只觉浑身都在疼,尤其是脖子,疼的要命。 用目光四处一扫,立刻意识到这是一辆飞车。 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音。 更糟的是,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里直发苦。 这个妖妇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途中经过了一处城门,听得外面有卫兵喝问,"车中是何人?" 车头前一个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伤心的语气,回道,"是小人的兄弟,得了重症,医师说救不得了。我们老家是燎城的,小的只想让兄弟回家,让老爹老娘看上一眼。" 卫兵"哦"了一声,蹭蹭的脚步声近前来,一只手打开了车门,一个卫兵装束的男子探头看来。 身后还跟着"他",此刻却已经换了一身普通的装束。 我眼珠转了转,竭力朝那卫兵看去,还没等我把眼色使出去,他却掩住车门,"走吧。" 心顿时沉了下来。 看来是脱身无望了。 去燎城? 那是大漠东边的港口城市,与焰城隔着大漠遥遥相望,是轩家的辖地。 无力的闭上眼,这个妖妇把我带到那里做什么? 可是此刻,她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能想出什么办法。 据我的估计,只怕现在已经过了一日一夜了。 我失踪的消息,想必此刻他们已经知道了…… 心里无奈一叹,不敢去想。 落到这个妖妇手中,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看她的表情也不像是发现了我血的秘密,那她捉我难道是为了威胁他们? 正文第三六零章登船! 在焰城的时候,她便要捉我--她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不敢去肯定心里那个模糊的念头,却又不得不去想。 心里有些不安,可此刻我能动的也只有脑子。 闭了闭眼,不敢再想下去。 "他"也不说话,只隔段时间进来解开我的桎梏,丢给我一个馒头一个水囊。 我说不了话,也懒得费神去瞪"他",只拣过东西吃了喝了。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舍不得死。 "他"阴阴的看着我吃完,便伸手在我额前一点,我便又软软的倒了下去。 只有一次,"他"阴冷的看着我,说了一句,"若不是为了--我可不会浪费这么多法力在你身上" 听她这般顿住话头,我只觉心里到了东边,然后才继续向南。 "他"没有再用过惑术。 心里暗恨她的狡猾,这妖妇心机发颤。 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这个妖妇,莫非知道了……? 可我说不出话,无法试探,只用眼盯着"他","他"却冷厉的哼了一声,点上了我的额头。 五日过后,我们到了燎城。 其实从大漠到燎城本不用这么几天。 可我明显的感觉路上盘查严了许多。 这个妖妇带着我绕了一圈,先拐深沉,知道一旦用了惑术便有可能暴露行踪,而她如今也不敢随意杀人。 所以只带着我,易装改扮,老老实实的过关卡。 避过大城,只走小路,过小镇。 到了燎城后,"他"明显了松了一口气。 让我在飞车上,呆到了晚上,才赶着飞车朝一个方向走。 我躺在飞车中,只觉空气中的咸腥味儿愈来愈重。 心里不好的感觉也越来越强。 果然,飞车一停,车门被拉开,一个年轻的绿发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不一样的面容和装束,可只凭那眼中的阴狠,我一眼便知道这又是她的一个化身。 看着那眉眼,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还没等我细想,她却转身换了一副清脆的嗓音对身后道,"还不快把人给我抬到船上去。" 说完,她让开身子,一个管事模样的绿发中年男子,还有一个仆妇并一个家仆便上车把我抬了下来,放到了一块铺了褥子的木板上。 我转了转眼珠,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天,和这几个人的身影。 两个人抬着我跟着她和那个管事模样中年男子朝前行去。 只听那个管事语气恭谨的问道,"大小姐怎么突然到了这里了?" 她没有回头,冷冷道,"我需要向你说清楚么?" 那管事一噎,她却语气微微一软,问道,"你们此番出航,事情可都办好了?" 那管事看了她一眼,"我们是四月前金老板包船出航的,风向不太顺,两月前才到了金国开阳城码头,卸了货后,停了半月,才装得半满,昨日刚到燎城码头,便收到大小姐的留信。今儿个中午,小的便出来等大小姐了。想必此刻,货已经卸完了。昨日也有几个货商定了位置,明日应该便开始上货了。" 她"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那管事瞄了我一眼,想说什么,但看向她后,却还是咽了回去。 片刻后,我们便到了码头边。 他们停了下来,我转动眼珠看去,一艘货船正静静的停靠在码头边。 船的外观同我在焰城看到的郑家货船一摸一样,只看起来要小一些,船首左侧旗帜上也是大大的一个郑字。 停了片刻后,舢板便放了下来。 两个下人抬着我晃悠晃悠的跟着他们二人上到了船上。 上到顶层后,她走进当中的一个厅堂。 布置比起之前的郑家宝船却明显的差了许多。 "放到地上吧。"她站定后挥挥手。 那两个下人便把我放到地上,转身退了下去。 那个管事看我一眼,有些犹疑的看向她,"大小姐,这是--" 他话还没问出,门口便传来一个下人的声音,"樊管事,您的信。" 他转过身,"哦"了一声接过,"何处来的?" 那下人道,"是水国来的。" 说话间,他已慢慢拆开看了起来。 我躺在地上,定定的看住他,只觉他拿着信纸的手慢慢的颤了起来,面色也开始发白。 片刻后,他合起信纸,转身道,"大小姐,小的先下去安排安排。" 虽然尽力保持平静,可那语声却微微发颤。 只听她阴阴一笑,"看了信便想跑么?" 话声一落,便飞身跃到门口,把那送信的下人给提了进来。 那下人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只听咔嚓一声,脖子便被扭断了。 她信手一扔,那尸首便直直的飞到我面前落下,扬起一地尘土。 我只看了一眼,却见他那满脸的惊恐和没闭上的双眼,顿时心里一颤,不敢再看了。 只能咬牙,把所有的恨意都压下。 那樊管事此刻知道已经暴露,看着此刻门又被堵住了,虽然面上也有惊慌,但却竭力保持平静,"大小姐已经死了,你究竟是何人?" 她忽地直视他,眸中现出奇异的光,那樊管事也是个精明的,一看不对立刻闭眼,举掌挡胸,绿色长藤从掌心射出在身上盘旋着,也未攻击她,只做出防卫的姿态,"你是何人?" 她低低一笑,收起惑术,"七层的'藤术'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我见她又摆出那副戏弄的姿态,心里顿时一紧。 可除了看着,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樊管事还是不敢睁眼,只用'藤术'防卫着,只见她上前一步,桀桀笑道,"我便是暗族女王努西" 那樊管事身子一颤,猛的睁开眼,面前一片惊恐,盯着她的胸口,"你没死?" 她面上带着阴冷的笑意,瞟我一眼,"我努西岂是那么容易死的" "的"字一出,她身形顿时一晃,左手便抚上了樊管事的脸。 熟悉的一幕,让我心如重锤,我想叫他躲开,却叫不出口。 而我心中也明白,以他七层的'藤术'在这个妖妇手里,只怕走不过三招。 只能无力的闭了闭眼。 樊管事闪避不及,被她一摸,手中长索便朝她缠去,她却不避不闪,面上带着得意的阴笑,任那绿色长索将她缠住。 只见樊管事见自己居然一击得中,也是意外,但他反应也快,知道这妖妇定然有诈,面上并无惊喜,便张口大叫,"快来--" "来"字没有喊出来,那努西便倒拉着绿索将他拖到面前,一手捏住了他的喉咙,他便只能"喝喝"发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片刻后,只见他的脸便开始发红,眸中闪出有些狂乱的光来。 只见努西面露得意之色,手一松,放开了他。 他被松开之后,身形颤了几颤,一双有些发红的眼便直勾勾的盯住了努西。 努西瞟我一眼,眸中全是得意,"想看好戏么?" 说话间,她便开始脱衣。 刚刚才脱了一半,那樊管事便低吼一声,扑了上去。 心里揪了又揪,我却只能闭上眼。 只听她一声娇笑,"这般性急么?" 接着衣衫破碎声,和倒地声响起,紧接着便是肉体的撞击声和男人的喘息声。 盏茶之后,那努西的声音也开始响起,语声却是有些沙哑和怪异,啊啊哦哦的叫着,不时还故意催促道,"快点看不出你年纪不小,这劲儿还不小再快点" 我只想掩住耳朵,却又抬不起手。 只能紧紧的咬住牙关,让自己不要去听。 可是那声音近在眼前,地板也是微微颤动着,我躲无可躲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那努西忽的高亢的叫了一声,伴随的还有"扑"的一声,樊管事沙哑的"啊"的一声…… 只觉浑身发颤,寒意一股一股的冒起--我没有睁眼,也不敢睁眼。 耳边静了片刻,便传来咀嚼的声音。 血腥气弥漫的在空气中,胃中酸气一冒,一股酸水便涌上了喉咙。 可是我仰面躺着,却又吐不出,只能呛了半天,憋得满脸发烫,才匀过了呼吸。 听得穿衣声响起,紧接着脚步声传来,"胆子这么小么?" 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跟樊管事却只有五六分像。 定住心神,慢慢睁开眼,眼前的却是满眼得意的"樊管事" 余光一扫那不远处的赤luo男体,只见他身下血迹蜿蜒…… 闭上了眼,我不再看"他"。 耳旁传来"他"一声冷笑,也没有对我再说话,转身走出门去。 "他"再回来时,已经过了大约两刻钟。 脚步声走到我身边,只觉"他"在我额头按了片刻,一股眩晕感传来,感到耳际嗡嗡作响,胸口发闷,难受之极。 等"他"收回手,我还晕眩了片刻,才平复下来。 心里恨极,怒极,不觉在心中咒骂,"该死的妖妇" 忽的一记耳光重重扇在我脸上,只听"他"阴狠道,"落到我手里,你还敢嘴硬" 我被这一记耳光扇得半个头都在痛,一睁眼,却看到"他"一脸凶相的看着我,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解开了对我的桎梏。 虽然还是动不得,却是可以说话了。 而我却一不小心骂出了口,白挨了她这一记。 ………………………………………………………………………………… 77的《笑娶》到如今已经到了倒数第二卷了~如果没有意外,下个月内就会完结~77写文没有经验~心中的故事虽然已经完整,但是还要写多少字,77还是算不出的--第一本书,也许也会是倾注心血最多的一本书--4个多月的时间内,77每天平均呆在电脑前十六个钟头以上,连躺在床上的时候都会想书中的细节构思,想书中的人物~开心了无数次,也流了无数的眼泪,也曾心痛得差点写不下去~即便以后再写,我想也不会有这样的投入了~前些日子,77发了一段语无伦次的话~那时候,实在是憋的慌了~一边是写五鹤,写得让我几乎心碎~另一边是因为成绩的不理想。~77自认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在问编编推荐的时候,编编说成绩不达标,不能能安排相应的推荐--77每日更新都是三更甚至四更--可是,我的推荐甚至不如其他每日一更的不是大神的作者~一个月内,77只有三天的推荐~于是,77很难受,很茫然~固然,写文是因为我爱--可是,我为了写文已经失掉和放弃了很多东西,占据了我生活的百分之八十--如果我写的不好,写不出成绩--77会惭愧,会内疚--77是凡人,也有欲望,也吃五谷杂粮~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77想写出个名堂来~这是77的想法--可是,生活是现实的~起点是商业的~77几乎每个星期都在更新榜上~但其实77如果只是为了拿起点全勤的话,每天只需更3000字,便够了~那天实在是心情低落茫然,才对大家说了那番话--看到大家的留言,77......~心里很难受,很难受~所有的话都憋在心里--我只能尽力的把这篇文写好~尽77最大的努力--无论以后还写不写,写什么,77都不会放弃这篇文的~哪怕成绩再不好,77也会好好的用尽全力写好,写完~ 在77写文的第一天,我就说过,只要有一个读者,77都不会弃文断更~ 文中每个人物都凝聚的77几个月来的心血--偶尔午夜梦回,都会梦见~还有你们~所以77会坚持把本文用77最大的努力来写好,写完~ 这两天77细细的构思了,现在向大家通报--本文会是一个大团圆结局 至于如何团圆,大家就期待吧~ 最后,77道,大家请多多支持~ 不强求--但是能订阅正版便订阅正版吧~ 如果觉得77写的还入眼,有票的送票,有赏的打赏,有空的就多留言评论吧~长评最佳,短评,77也喜~ 正文第三六一章下套! 咬了咬牙,咽下所有的恨意,抬眼看向"他","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站起身体,俯视我,"没想到你倒挺得住--连着给你施了这么几日的术,居然还有精神骂我?"说着微微眯眼,"真不像没有功力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愣。 "他"的意思是"他"对我施的术应该让我有些受不住才对。 心念一转,也就想到不是"姹女功"的缘故,必然就是这幅体质的缘故。 这定然不能让她知道 无论选择哪种死法,我都不能接受被她吃掉 心里一惊,我赶紧垂下眸,不敢让"他"发现我此刻的情绪有异。 就在此刻,只觉船身一颤,竟然开始慢慢移动了 开船了? 这是要去哪儿? 我一惊,猛的抬首看向"他"。 只听"他"咯咯笑了笑,瞟我一眼,身子一转,又幻化成那个郑家大小姐的模样,骚姿弄态的摆了几个姿势,"还是这个样子好看。" 她慢慢的走到内室,不知从哪里翻了一套女子的衣物,重新穿了起来。 我忍住不去看身边的那两具尸首,心里只觉一上一下的惊跳。 这个妖妇是筹划好了的 她知道郑家有条船在外面,所以她先到燎城码头这里用郑家大小姐的身份留了口信。 樊管事得了口信便到外面来迎接她,却恰好错过了水国发来的信。 那封信上所言的想必就是郑家发生的变故,樊管事一看便知不对。 可惜,却迟了一步,这妖妇已经先上了船。 如今这妖妇幻化成樊管事的模样,下令开船,那些船夫肯定只能听命行事。 船一出海,时间至少就是一月以上。 谁还能知道我被她抓到了郑家的船上呢? 她是兵行险招,却恰恰钻了这个空子 看这妖妇的样子,她的伤好似并未痊愈。 却如此费尽心思,筹谋来抓我--除了报仇,她还会想做什么? 我只觉掌心密密的开始出汗,心却越来越往下沉 有些艰难的抬头,"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冷冷的斜视我一眼,唇角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却什么都没说。 只提起那两具尸首丢进了内室,不再理我。 一日后,船停了下来。 一个仆妇在外面敲门,"大小姐,樊管事在里面么?" 她坐在椅子上,无声的笑了笑,道,"樊管事在与我商议事情,有什么事么?" 那个仆妇答道,"船夫们不敢再走了,再往前可就到了大漠中部水域了。" 她冷冷一笑,突然变作樊管事的男声,"那就在此处停下吧。待我与大小姐商议完,再做定夺。你让他们先等等。" 那个仆妇恭敬的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此时已是夜间,我看了看墙上的滴漏,正是亥时。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 那个仆妇中途又来询问了一次,她却还是叫他们等等。 可惜等来的却是一声惊呼,"有人上船了" 她阴阴一笑,站了起来,这时那个仆妇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冲到门前,语声里全是惊惶,"大,大小姐,樊管,管事,很,很多,多暗族……" 虽然心里早有几分预料,可是我还是觉得心猛的收缩了一下 却只能咬牙不语。 她瞟了我一眼,上前拉开了门,那个仆妇没有防备,一下失重便跌了进来。 她一把捏起她的下巴,"我等的就是暗族" 那个仆妇蓦地睁大了眼,"你,你,你不是……" 说着说着,她面目渐渐变得呆滞起来。 只听努西淡淡道了声,"给我好好看着这个丫头,别让她耍什么花样每日喂些水和稀粥给她便行。" 那仆妇慢慢的爬了起来,语气呆板道,"是" 努西没有看我,而是直接走出了门去。 那个仆妇便直直的朝我走来,站在我身前定定的看着我,脸上毫无表情,身形一动也不动。 只不过过了小半个时辰,随着几声惨呼,下面的嘈杂声便消失了。 船又开始动了起来。 四周除了隐隐的波涛声,仿若静无一物 我心里明白。 杀鸡儆猴之后,那些船夫要不就是被惑术所迷,要不就是被胁迫了。 只是这船,究竟会开到哪里去呢? 这妖妇的计划,一环扣一环,我如今已是无路可逃了。 即便是死,也是由不得我选择。 她解了我说话的桎梏,却依旧让我动弹不得。 这个妖妇,都是算计好了的 我恨得牙痒痒,可胸中的怒火却是发无可发 就这样,除了这个仆妇每日给我喂一点水和粥,我没有再见过那个妖妇。 她只回来了一次,也没看我,只把那两具尸体拎了出去。 可是每日那一点稀粥根本就不够裹腹,我开始觉得很饿。 心里也有些奇怪,这般情形下,我居然还会觉得肚子饿。 可是身体的本能是无法抗拒的,两日后我就觉得饿的发慌。 看了一眼那个被惑术迷惑的仆妇,我放弃了要求。 开始闭目在体内运转气息,练起了我的"姹女功"。 本来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试一试,却没想到练起之后,居然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 连肚子也不觉得那般饿了。 干脆我每日没事就开始练功。 只偶尔停下的时候根据天色来记日子。 船行了第八日的时候,我微微的感觉到了空气中有些冰冻般寒意。 不觉有些诧异。 大陆如今正是夏末,即便是最冷的水国,也不该有这般的凉气啊 垂眸想了想,猛然睁眼-- 顿时生出一个猜测 这船不是向北而行的,而是向南 南面的海底环岛上便是冰原大陆…… 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之前想着她会把我带到五国的某一处藏匿起来,那么多少我还有几分逃生的希望。 可如今真要是到了冰原大陆,那我除非长了翅膀,才有逃生的可能。 心底渐渐弥漫起一股冰凉的寒意 原来,她不是要用我来威胁轻柳他们,而是要用我来引白仞 她已经知道了我和白仞的关系 只有这一个可能才能解释她为何不杀我,却把我带到了冰原大陆来。 按这妖妇的心机,她能忍住对我的恨意不杀我--更有可能的是,她用我来引了白仞之后,再用我去威胁他们几人 她幻化成兵士呆在兵营里定然了解了不少我的事情。 连兵士们开玩笑的那句话她都知道,又如何会不知道我与轻柳他们几人的事情。 这些在营地里,本来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了。 兵士们维护我,说的时候自然不是带恶意,可是她混在期间只怕早已打听得清楚了。 可是我眼下最担心的却是白仞…… 白仞去到冰原大陆没有见到她,自然会回去找我。 一旦知道我失踪的事,他…… 呆呆的睁着眼睛望着屋顶,只觉心已经沉到了万丈深渊之下。 停止了练功,我开始绝食。 那个仆妇每日还是照常了喂我喝水喝粥,我闭口不纳,她却也不管。 只管机械往我嘴上倒。 水和粥都流到我的脖子和衣服上,贴在肌肤上渐渐冰凉。 温度一日冷似一日。 三日后,只穿着夏日薄衫的我已经冷得浑身发颤。 可是我巴不得就这般下去。 饿死、渴死、冻死都好。 我不能成为这妖妇的筹码 饥寒交迫加上心里巨大的压力,我开始发热了。 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的,渐渐意识迷糊起来,只觉眼前一切开始迷蒙。 身体好似开始旋转,又好似在漂浮。 终于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最后一抹意识消失前,我喃喃低声。 如同十多年前的那个医院的下午一般,祈求上苍让我离开。 白仞是聪明的,如果没有看到活生生的我,他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努西想必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一直留着我的活口。 除了那一巴掌,也不曾对我施以其他的刑罚。 所以,这个局,只有我死,才能终结 可惜这次的我,没有再如愿以偿。 在寒意中悠悠醒转过来。 是一个古怪的房间。 石头的床,铺着五颜六色的锦缎。 一旁竟然还有一个梳妆台,圆形的镜子映出台上各色华丽却庸俗的钗环首饰。 长长的各色纱幔从顶上垂落。 四面墙上的白色石头发散出濛濛的光亮。 阴森而寒冷。 圆形的门是从岩石中掏出来的,周围还隐约可以看到爪痕。 有着艳丽花纹的大红挂毯从洞门上垂落。 隔绝了内外的一切。 可是还是有怪异的语声从挂毯外隐约传入。 不是人的声音…… 看清楚一切,我无力的闭了闭眼。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房间,而是一个地底挖出的洞穴 我被扔在这个看似华丽的房间的一角。 身上胡乱的堆了些绸缎布料毯子,身下也垫着一张毯子。 依旧寒意刺骨,却维持了最低的体温。 此刻才发现,原来死--竟然是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 身体还是有些冷热交替,头也有些发晕,身体也沉重无比。 可是,我还是活着的…… 就在此刻,洞门的挂毯掀开了。 正文第三六二章有你有我! 那个仆妇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东西,脸上神情却依然呆滞。 走到我身边蹲下,捏住我的下巴,碗里的东西便灌了进来。 竟然是参汤 原来我是这样活下来的。 闭眼咬紧牙关抗拒着,不让那参汤流入口中。 "你想死么?"就在此刻,又传来了那妖妇的声音,懒懒的说了这一句话,语气蓦地带了些邪恶的笑意,"你若是真的想死,我倒可以成全你我可有很多手下都饿着呢--" 顿了顿,她的鼻息突然靠近我,"你可知我们暗族最喜欢怎样进食么?" 我没有睁眼,只感觉她的目光在我身上不怀好意的梭巡着,语意中充满了阴冷的调戏,一字一顿,森寒邪魅,"我们最喜欢**后再进食。最好吃的食物--便是刚刚**后的对象知道么?最快活的那一刻进食,才是最美味的。" 我被她语意中的意思吓到了 即使知道她是在戏弄我,是在威胁我,可同时我也知道--她说得是真的 胃里酸水一股一股的上冒,我只能强压下。 此刻,我真的不敢尝试去触怒这个妖妇 死并不可怕,可是她语意中的那种死法,我却宁愿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愿那样的死去 剩下的参汤灌入了我的口中,我不敢抗拒。 活了两世,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惧是怎样的感觉 睁开眼看着她,只见还是那副郑家大小姐的模样,只是整个人都弥漫着比在船上更多的诡异和阴毒之感。 漠然的看着她,我只觉双眼和心里一样空洞。 见我放弃了抵抗,她哈哈的狂妄大笑,面上充满了得意,"算你识相放心--你若是乖乖的,我自然会好好待你" 她慢慢直起身子,对那仆妇道,"每日都到船上去熬一碗参汤来--她若不喝,你就立刻告诉我。" 听那仆妇呆板的应了一声"是"后,她摆摆手,"回船上去吧。" 待那个仆妇离开后,她摆腰扭臀的朝梳妆台走去。 慢慢坐下后,开始揽镜自照。 不时把那些钗簪往头上比划,镜中不时映出她满意的表情。 我目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诸般作态,只觉深深的恶心和更深的恐惧。 事到如今,不是没有后悔的。 原本以为在军营之中会有脱身的办法。 她想杀我容易,但是想带走我却是不容易的。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用那幻术改变了我的样子,瞒天过了海 我也实在是小看了她。 在焰城的得手,让我减低了防备。 却未曾想过,她既然有备而来,自然会有万全的准备 我不知道,如果早想到这种局面,我会不会在帐篷门口,按下手镯上的宝石。 如今手镯仍在,可我却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可现在这般情况下,我已经不敢闭眼,一直强撑着睁着眼睛看着。 生怕室内突然就发生了什么变化。 冰光石幽幽的发着光。 无法知道这是白日还是晚上。 在喝了两次参汤之后,我终于抵不过睡意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直到一只手轻轻的按在了我的额头。 很凉,很温柔。 慢慢的睁开眼,一双细长的灰眸正凝视着我。 苍白的面孔下银丝垂下,那双眸中有心疼,还有愧疚。 唇线却是抿得极紧。 白仞 是白仞来我了 眼泪倏地的流下。 被捉了这么久,我没有落一滴泪,可此刻咋然看见他,却是控制不住了。 不过片刻,便惊醒过来,猛的捉住他放在我额头的手,低声道,"快走她是想抓你" 他看着我,手还是放在我额头,"我先解了你的法术。" 我才发现我的手可以动了,但是腿却还是没有知觉。 "她会很快回来的。"我心里发急。 他朝洞口瞟了一眼,"我把雪兽雪鼠都放出来了,她赶过去看了,没那么快的。她在你身上种了原血,不逼出来,你一动她就会发现的。" 我一愣,想起了那夜她逼我喝的那滴绿色的血。 只听他低低道了一声,"忍住,会有些疼。" 只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一股凉气从心口上升,身体猛一颤,那股凉气便和血喷了出来。 低头一看,地面上鲜红之中一点碧绿赫然在目。 "白仞,我们快走。"我想站起来,却浑身发软,竟然不够力气。 他按住我,"等一等。" 我抬眼看着他,只见他一手捏了个古怪的手势。 口中低声的念念有词,也是有些古怪的腔调。 慢慢的,他眉头皱起,面上出现了一种强忍痛楚的表情。 心里惊忧却不敢打断他。 我知道他不会做没理由的事。 片刻后,他伸出手臂,打开掌心。 只见一滴淡绿的晶莹的液体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送到我唇边,"快喝,漓紫。" 我一愣,他放松了眉头,眸光柔和,"没有毒的。喝了,其他暗族便感受不到你的气息。" 我把这滴液体轻轻吸进嘴里,微微有些凉,却没有任何异味。 并不像努西那滴血一般带有恶心的腥气。 当我的唇触到他掌心时,他微微的颤了颤。 我的脸也微微有些发烫,他抿唇一笑,抱起我,微微垂眸念了句什么。 我便被包裹在一团雾气中了。 也许因为地方并不宽阔,他的速度不像以前那般快。 虽然看不清楚什么,但我对周围的一切还是有些感觉。 我感觉他带着我出了这个房间,快速的通过了几条并不宽敞的通道。 两侧的冰光石在我眼前晃出一条飘忽的白色痕迹来。 还有一些怪异的声音从角落里发出。 好似到了一个略宽的地方,隐约可以看见前方的光亮。 心里一喜,应该是出口到了。 就在此刻,忽感觉他气息一滞,身子微微顿了顿,然后立刻转身又朝后飞驰。 顿觉心下一紧。 他这般掉头只会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努西在出口处 只觉他速度极快的带着我拐了好几个弯,穿过几条通道,最后进到一个地方停下。 站定之后,我微微有些眩晕,身上也没有力气,只能用双手捉住他的手臂才能勉强站立。 他见我这般,眸光凝了凝,伸手扶住我的腰。 我定定神,朝他看去,却见他眉头紧蹙,紧紧抿唇,脸色有些不好。 轻轻笑了笑,我轻声道,"是她在门口么?" 看了我一眼,一双眸中满满都是忧虑。 没有说话,他凝视我,点了点头。 我转头用目光四处扫了一下,一张石床,上面一大张白色的不知名的兽皮,没有缝合,只是拼凑起来的。其他便空无一物--简单的甚至有些简陋。 微微心酸,面上却笑道,"这是你的房间么?" 他"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只见他眸光不停微闪,眉头也不时轻蹙。 我垂眸笑了笑,抬眼看向他,手指微微用力的握住他的手臂,"不要再想了" 他愣了愣,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若是不能带我走,你必须要活着离开" 他身子一僵,我又道,"你必须回去告诉轻柳他们,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只要没有亲眼见到会唱歌的我,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任何事情都不要答应" 他眸光一寒,放在我腰上的手顿时收紧,定定的看着我,只道了一个字,"不" 我心知说服他不容易,可眼下已经是千钧一发。 他想自己逃走容易,带着我,却是千难万难。 努西竟然那般快就守在了出口,定然也是猜到了突发的意外或许与白仞有关。 可我不得不说服他,"白仞你必须走她留我还有用,是不会杀我的。这里是她的地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必须答应我若是救不出我,你必须先走" 用力抓紧了他的手臂,心里万般焦急的看着他,满眼哀求的望住他。 静静的听我说完,他微微的垂了垂眸,启开紧抿的唇,低声道出几个字,"有漓紫,便有白仞" 只觉心神一震,我怔怔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艰难的组织语言,"白仞,你听我说,你必须去通知轻柳他们--我求求你,好么?" 他摇了摇头,深深的凝视我,眸色深沉无比,"我若走了,你便会自尽。" 心里一颤,我强笑道。"我不会的。好死不如赖活,我怎会寻死。" 他只定定的看着我,抿紧了唇,不言也不语。 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心里一阵阵揪痛,最后无力的闭了闭眼,"白仞,我求你--" 他蓦地拉我入怀,搂紧,语声温柔而低沉,"漓紫别怕,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我一颤,抬眸朝他看去,却见他唇角微弯,朝我露出了一抹笑意,灰色的眸中尽是温暖的温柔…… 这是白仞第一次主动抱我。 怀抱并不暖,可我此刻只觉得心房里一片暖意,将这数日来的寒气统统驱散了出去。 眸色闪亮的看了我一眼,他浅浅一笑,转身弯腰微倾身体,"上来我带你出去" 正文第三六三章猜不中的结局....... 不待我反应,他已经反手一把将我推到背上,"抓紧了,漓紫--把眼睛闭上" 看到他如今这般坚决,我知已经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了。 忽然脑海中,浮现出紫霞仙子的那句经典对白--"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 "救我"轻轻在心里改动最后两个字后,心里不再感觉到惧怕,只是柔软。 伸手搂紧他,垂眸柔声在他耳畔轻道,"白仞,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么?" 他身子一颤,我又低声道,"就算是暗族--也没有关系。" 我的身体紧贴着他,只觉他的心跳骤然加快,身体却有些微颤。 微微一笑,闭眼,把头轻轻靠在他的颈间。 就这样吧。 前路深渊千丈,也许我们都会死。 我不想再有遗憾。 总归--要让他知道我的心。 只听他好似轻轻的笑了笑,又调匀了下呼吸。 片刻后,只觉身体一腾,他便带我冲了出去。 可是-- 外面此刻已经天罗地网。 他带了飞驰了不过几个瞬间,便遇到了阻兵。 狭窄的通道,被密密的暗族堵住了。 苍白的光线下,一张张丑陋恐怖的惨白面孔,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有的腰间围着一块黑色的兽皮。 而有的,则是赤luo。 只觉胃里泛酸,不敢再看,我闭上眼。 纵然有隐术,却没有空间施展,他只能停住。 怪异的声音响起,好似在向他质问。 他没有做声,只一手扶了扶我,暗示我抓紧,便飞身冲了上去。 只听肉体的撕裂声伴随惨呼声同时响起。 心里一紧,我紧紧的搂紧他。 只听瞬间寂静后便是声浪如潮,更多怪异的声音随着纷沓杂乱的脚步声,朝这个方向靠近。 接连的惨叫声响起-- 白仞一声都未吭,爪风掌风呼呼作响,都近在眼前。 只觉声声惊心 可是我能感觉,我们前进的速度--却是很缓慢。 不敢去多想,只能咬唇抱紧他。 可是,抱不紧。 身后突然一阵风声,他察觉有异,便想摆脱,可当他身形刚刚一腾起,我的肩膀便被一只铁爪般的手抓住了。 大力一扯,我便被拉开了。 无力抗拒的放开手臂,止不住的后退,睁开眼,视线内是白仞猛然回首满面的惊痛。 定定看住他,我轻轻摇头,无声道,"快走--" 拉住我猛然后退,同时得意的阴笑声响起,"我的好儿子--我可算等到你了" 白仞停住。 周围的暗族也停住了。 退后十步后,她停住,把手放在我后颈上用力捏住后,娇笑一声,语声骚腻,"好儿子,不打了么?" 她站在我身后,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听到耳中的声音却是让我心里好似吞了一个毛虫般难受 一个母亲怎会用这般的声音同自己的儿子说话 白仞静静的站着,看着。 银衣银发,无风不动。 面容平静之极。 看着他此刻如此的平静,我心里反倒生出一种莫名的惊恐。 垂了垂眸,我慢慢的把手镯转了个方向对准了自己。 可这时,白仞的声音传来了,压抑的平静,"母亲,制住她--她要自尽" 我猛地抬眼看向他,手指用力按下宝石便要旋转。 可是努西更快,只一愣便反应过来,放在我后颈的手蓦地传来一阵寒意。 转眼间,我已经浑身冷得僵硬。 那颗宝石按下了,却无力去转动。 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只能微微的动一下嘴唇。 话已是说不出来了。 只见白仞眸光一凝,"够了冻死了她,你便威胁不了我了。" 耳边传来努西带笑的嘲讽,"没想到我生的儿子竟然喜欢上一个人类原来你之前劝我罢战--竟然都是为了这个丫头" 我心里颤了颤,深深凝视他。 他却平静的望着我们,没有言语。 只听努西轻轻一笑,一把抓住我的腰,"好儿子,跟母亲回房去说话吧。" 说着,便挟起我,转身朝后慢慢行去。 我在她手中好似轻若无物一般,步幅悠然得意,一点都不担心白仞不会跟上。 听见身后白仞的脚步声,我的心直往下沉。 努西有算计,而白仞也有了打算 可我的心却止不住的不停颤抖。 走到门口,努西掀开挂毯进去,走到中间站定转身,一手提起我,捏住了我的脖子。 白仞也进来了。 四目相对,我满目的惊慌,他满眼的平静。 耳畔传来努西诡异的笑声,"八年了--我的好儿子,你可有八年没有到母亲这寝殿来了如今,为了这个人类的丫头倒肯进来了" 他垂了垂眸,没有言语。 只听努西啧啧有声,"我的好儿子如今倒是越来越像人类了--长得也越来越好看,难怪看不上族里的这些。"忽的一顿,用手扳过我的下颌,阴冷的看着我,"你喜欢这个丫头?"顿住,鼻子一嗅,目光倏地森冷,"你竟然连心头血也给了她一滴心头血,十年寿限我的好儿子,你可真舍得" 我心里一惊,想转头看他,却动不得 只听白仞淡淡道,"你伤了她便什么都得不到。" 只见她眸光一寒,面上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这般喜欢她,为何没有同她**?" 白仞静默片刻,语声平静,"此事不必母亲过问。" 她哈哈笑着,语气却怨毒,"你不必说,我也知道--有哪个人类会愿意同我们暗族**?他们可嫌我们丑,我们脏,只恨不得杀光了我们"停住笑,语气悠然,"即便我的好儿子你从来不以族人为食,也从不来不同族人**--他们一样会嫌弃你" 白仞没有说话。 她冷冷的瞟了我一眼,转头呵呵低笑,"你嫌弃自己的族人,可他们同样也嫌弃你--好儿子,你值得么?" 一样的沉默。 她不再看我,抬脸看向白仞,"你生来便是暗族,你就只能做暗族--"顿了顿,忽的妖媚一笑,"今日母亲便来教你做一些暗族该做的事。" 我被她扳着下颌,看不到白仞的脸,却看到了她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阴冷而**。 顿时心里一惊 难道她…… 不敢再想下去 却听白仞语气平淡,"母亲想教我什么?" 只见她面上笑意愈浓,妖媚之气也愈重,语气陡然柔腻入骨,"母亲不过是想教你如何让女人快活--你既然喜欢这个丫头,等你学会了,母亲就把她给你,可好?" 寒意顿时从脚底升起,甚至比之前她制住我时,更要寒冷无数倍 原来她不仅是想吃掉白仞,还想在……之后再吃掉白仞 心猛然收缩成一团,分不清是冷还是惊惧 她想骗白仞。 可是,我既然都猜到了,白仞不可能不知 此刻,耳边却传来白仞语气淡然的一句话,让我顷刻间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他道--"母亲可要说话算话" 睁大了眼,我想叫,想说话,却什么都做不到 除了眨眼,我什么也做不到 可是如今白仞不在我的视线内,我想用眼神表达,也是做不到 努西咯咯娇笑起来,浑身轻颤着,语气中得意而别有深意,"那好儿子,你就过来让母亲摸摸吧。" 白仞未动,她瞟向我,抬眉阴阴一笑,"你不肯让我摸摸--我如何能放心。"顿了顿,手指在我脸上刮了刮,"不用怕,等母亲教会了你,自然也就解了。你便可带这个丫头去快活了。" 听着白仞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 我只觉呆傻。 没有觉得心痛也感觉不到心跳。 可是却感觉,泪慢慢的从眼中落下。 滚烫的泪慢慢的溢出,却快速的滑过冰凉的脸,烫得我每个毛孔都在痛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发生这样的事 在心里不停的呐喊着 什么时候,我被扔到了墙角那堆布料上,我不知道。 只在我看到她抬起手摸上了白仞的脸的那刻,我的思维好似就完全停止了 脑中一片空白,眼里一片空白 待到耳中传来努西的喘息声,我才回过神。 愣愣的朝房中看去。 石床之上,白仞没有脱衣,却仰面躺着,而努西坐在他身上,却是浑身赤luo 什么感觉? 我已经不知道了。 世上有心痛和心碎更痛的感觉么? 只知我此刻只愿有万把钢刀来凌迟我 灵魂好似要和肉体分开一般 每一口呼吸都像吸入的钢针一般 眼泪已经掉得没有感觉一般 白仞,白仞,白仞…… 我的白仞啊…… 滂沱的泪雨中,我连哀鸣也无法出声。 视线中出现淡淡的红晕,有些模糊了。 我用力的眨掉。 好似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慢慢转头看来-- 看到我的目光,他微微闭了闭眼,又很快睁开,无声的朝我做了一个口型,却是三个字,"不要看--" 可是,我却做不到 我舍不得不看他 痴痴的望着他,定定的看着他的面容,他的眸子。 流泪相望。 千言万语,都在此刻交汇 正文第三六四章送你回去! 慢慢的,他露出一抹笑意,朝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在对我说,"没有关系。" 可是,如何能没有关系? 心开始猛的抽搐起来,不是痛,只是有些喘不过气 粉红的泪雨中,我也轻轻绽开一抹微笑,对他做了一个口型,"没有关系" 他抿紧了唇,闭了闭眼,转回头不再看我。 此刻忽听努西高亢的一叫,白仞忽的动作,抬身一掌击向她的右胸 而努西也一抓向了白仞的左胸 片刻间,只听"啪"的一声伴随努西的一声惨叫,她便被白仞击飞,重重的撞到墙上,然后掉落。 一击之后,白仞迅疾如风的从床上飞身扑向我,抱起,便朝外面飞驰。 这一次,没有阻挡。 雾气中,我只觉风驰电掣,片刻后,面前豁然开朗。 却是一个艳阳天 再过了片刻,我们来到海边,他抱我跃上大船。 飞速跑到船舷边,扯落一条小船,跳了上去。 将我轻轻放在船中央,他站定,双掌轮换着朝后面的水面发出道道不停歇的掌风。 顷刻间,小船便箭射般冲向大海。 我躺着中央,眸光只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见大船和那片冰原的影子,他才停下,转身回到我身边。 扶起我,伸手在我后颈贴住。 渐渐的,冰凉的寒意被他的掌心吸走了,我的身体开始恢复了知觉。 在能动弹的第一刻,我伸手抱紧他,流泪道,"白仞,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么?" 感觉他的手动了动,却没有碰触到我,只垂眸低声道,"不要抱我--我脏" 抬起头,深深的凝视他,只见此刻他的面容更加苍白,唇更是淡得没有一丝颜色,垂下眸不看我。 手在身体两侧已经成拳 看着他,展颜一笑--"不,我的白仞,永远都是最干净的"伸手捧住他的脸颊,将唇贴了上去。 深深吻住。 他身子一颤,没有推开我,可唇却闭的紧紧的,不肯让我吻入。 忍住满心的痛楚,我重重的研磨着他冰凉的唇瓣。 他不停轻颤。 忽然,他用力的推开我,身体一偏,喷出一口绿色的血来 心里蓦地一惊,"白仞,你,你受伤了?" 他没有说话,擦了擦嘴后,盘腿坐起一手贴在心口,一手放在膝上,口中低声吟诵着什么。 我愣愣的看着他左胸的那片绿色血迹,又低头看向自己。 我的身上竟然也沾满了绿色的血迹 "白仞--"我颤声呼唤,身体开始发抖。 他没有回话,口中却愈念愈快。 骄阳之下,他的面色忽白忽青,身体也在不停轻颤。 蓦地收手停住,只见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向我,轻声道,"漓紫,我带你回去" 我却没有看他的面容,只呆呆的看着他左胸上的五个血洞 这一刻,心好似停止了跳动。 慢慢抬头,"白仞,让我看你的伤" 他垂眸淡淡一笑,过来欲抱起我,"漓紫别怕,无事的。" 我退后,凝视着他,眼泪慢慢落下,"白仞,你不要骗我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又看着他,哽咽摇头,"白仞,你不可以像他们一样骗我你说你刚才施的是什么法术?" 他伸出手,"漓紫,过来--我没事的。" "不,不你马上给我看伤口"我再退一步,只觉心撕扯的痛 他在骗我 我知道 他静静的看着我,柔声道,"漓紫过来,让我抱你,好么?我带你回家。" 我闭眼摇头,凄然泪下,"你在骗我你在骗我白仞,我再也受不住了如果你再有什么--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他一步步走近,慢慢搂紧我,"你已经有了孩子了,你不想带他回去见他爹么?" 我惊然睁眼,却见他微笑,"漓紫,你要做娘了。" 我有孩子了? 他眸色柔和,"我没有骗你的,你的气息我总能感觉到的--你真的要做娘了。" 愣了愣,我还是摇头,去拉他的衣服前襟,"我不管,我宁可没有这个孩子--你让我看--" 他轻轻抓住我的手,朝我温柔一笑,灰色的眸子近在眼前,只觉漫天柔情无尽处--将我笼罩,"漓紫不嫌弃我,那便让我抱抱,好么?" 呆呆的看着他。 白仞从来没有这般对我说过话。 从来没有这般将柔情款款,深情无限,表露无疑。 像一个男人对自己深爱的女人那般说话 没有自卑,没有怯懦,只有深情和温柔 一时怔然。 再回过神,我已经在他怀中了。 只听他俯首柔声道了句,"抱紧我" 雾气顿时弥漫,将我笼罩。 身子好似腾云驾雾般,耳边只听呼呼的风声。 心里一惊 他这是在用隐术 他这是要用隐术将我送回五行大陆 可是,这里到大陆,我们行船便用了十日还有多 可他说过,隐术太耗法力,是不能长途使用的。 那他方才那般怪异的施法…… 心闷痛的不敢想了-- 可是,我现在已经无法阻止他了。 脚下是茫茫大海,他如何能停下?又如何会停下? 泪滴滴落下,好似永无休止。 只在心里祈求上苍--让他活着 只要让他活着,我做什么都行 生生世世下地狱也没关系 只要他活 耳边的风声不知呼啸了多久? 只觉周遭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可是他的手臂依然紧紧的抱住我,不曾松动过。 紧紧的贴住他的脖子,我的泪也一直没有停过。 烈烈的风声中,我用力的抱紧他 只恐一松,便会永远的失去 当四周再度光亮后,他减缓了速度。 视线里出现了陆地模糊的影子。 渐渐清晰,我看见数艘大船的影子,还有熟悉的景致…… 这是焰城的码头 站上陆地,他停住,周围的人射来惊异的目光。 只听他微微喘了喘,"漓紫,冼家在何方?" 咬了咬牙,我指了指,"有最高门楼的就是。" 雾气又现,风声再起。 这次,他的速度却好似慢了许多。 我心里一紧,只能闭目咬唇。 盏茶之后,他停下。 我睁开眼,视线内,正是冼家门楼。 轻轻放下我,他露出笑意,"漓紫,到了。" 说话间,他轻轻颤了几颤,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点。 我扶住他,他却推开我,"你进去,让他们送你去找他们。" 猛的拽住他,泪如雨下,"白仞,你先让我看看伤" 他好似已经力尽一般,想推开我却推不动。 只见他细长的双眸微微的闭了闭,呼吸也开始不匀,看着我,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静静的看着我,好似亘古以来,就这般静止住一般。 看着他这般,我只觉心已冰冻,不敢说话,也不敢眨眼。 只见他唇动了动,微不可闻的一句,"对不起,不能送你回去了" 话未完,人已经软软倒下 我一惊,伸手欲拉,却只拉住他的衣袖,"白仞" 可我自己也是无力,这一拉,却连同我自己一起摔到了地上。 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尘土扬起,他的银发也飞扬而起 顾不得自己,我翻身爬起,扑向他,颤声道,"白仞,白仞……" 身后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数声惊呼,"莫离郡主""郡主""姐姐,真的是你" 有冼家老爷子,有冼靖宇,有红羽…… 可我没有回头。 我的眼里,只有面前这张苍白到了极致的面孔。 "白仞,白仞,你说话啊"我抓住他的手臂颤声道,"你不要吓我,你同我说说话,好么?" 他胸前的五个血洞森然在目 我甚至不敢去揭开他的衣襟,只能不停流泪呼唤,"我们说过的,以后你再不能离开了,我们说过的啊--白仞,求求你,求求你……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么?" 只见他的眼睑微微的颤了颤,慢慢睁开,灰色的眸子此刻已经淡至无色。 看着我,好似想笑,却又似无法完成这个表情般顿住,手慢慢抬起放到腰带上,用目光向我示意。 隔着泪眼,痴痴的看着他面上的每一分表情,伸出手解下了他的腰带。 低头一看,夹层中却是一张纸 慢慢展开,心里顿时抽痛 是地图 暗族在大漠巢穴的地图 耳畔传来他微弱的声音,"你说的对……暗族……本不该……存在……时间……" 顿时心如刀绞,把地图扔掉,扑到他身边,凄惶道,"我不要地图,我不要的我只要白仞,只要你你答应过我的,以后我们不分开的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你不可以不算话" 他半睁着眸子,又微微的闭了闭,才睁开,唇角终于绽开一个笑意,极浅又极淡,"漓紫……我很欢喜……莫要…哭……我不会……走的…会一直……一直陪着……" 眸中最后一丝光亮散去,笑容还凝结在他的唇边,可那最后一个字却没有说出 看着他平静微笑,恬淡得好似安睡般的面容,我跌坐在地,不停摇头,又扑过去拉他,"不,不,不是这样的--不能这样--白仞,白仞,你快起来,起来跟我说话,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正文第三六二章回来! 身后传来抽泣的声音。 红羽上前来扶我,抽噎道,"姐姐,他去了。" 呆呆转回头,却见她满脸是泪,"姐姐,他已经去了。" "去了?"我喃喃重复一句,心里一震,脑中顿时胀痛如针扎,猛的推开她,抱住头放声尖叫起来 香郎去了 五鹤去了 白仞也去了 都是因为我 只因我是一个妖孽是不应来到这个世上的人 是我害了他们我是一个祸星 脑中全是他们的面容,他们的笑容,他们的眼神…… 痛得我只能尖叫 忽的颈后一痛,头一晕,我软软倒下,落入一个怀抱。 朦胧的世界,再度光怪迷离。 有七彩的光在眼前飘过。 无数看不清的图像在四周旋转。 我不想看,也不想触摸。 身体好似浮浮沉沉,我全不在意。 慢慢的好似失重般落下。 这种落下,好似无休止也没有尽头一般。 我低低一笑。 这是要下地狱么? 那就下吧。 身边好似有无数的绳索垂下。 触手可及,可是,我不想拉。 忽地眼前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儒雅清俊的面容上,双眸温和淡雅。 "五鹤--"我喃喃唤道,露出了笑意,"又看见五鹤了,真好。你知道么?我很想你。" 他眸光柔和的看着我,也露出一抹笑意,"漓紫,我知。" 思念而欢喜的泪水滑下,"五鹤,五鹤--" 他看着我摇头,"不要那般想--不是你的错,不要放弃--"说着,微笑,"漓紫,总是最勇敢的女子,对么?" 我也摇头,凄然道,"我不勇敢,我受不了了,我勇敢不下去了--" 他轻叹,"傻漓紫,你为我们这般,那他们又该为了你如何呢?回去吧--"说着,低声,"我们总归是陪着你的--" 深深凝视我,他浅浅一笑,用手一推-- 我大叫,"五鹤不要--" 所有的景象消失,耳畔传来一声痛楚的呼唤,"丫头,醒来啊,不要再睡了。" 又好似有人握住我的手臂,语声沉痛,"早早,早早,不要再睡了。" 又好似有人重重的捶向了墙面,牙关咯咯作响。 有滚烫的泪落到我面上…… 意识慢慢回归,缓缓睁开眼。 眼前却是一片黑暗,眼睛上好似敷着什么药布。 淡淡的幽香。 轻轻的动了动头,一双手过来拿开了眼睛上敷的药料。 眼前是几张憔悴之极的面孔。 一一看去,轻柳、轩夜、归离,几步远的墙边,炎赫正握拳靠在墙上。 见我睁眼,轩夜露出惊喜的笑容,语无伦次道,"早早醒了,漓紫你醒了" 炎赫猛的转头冲过来,到了床边顿住,定定的看住我,顷刻间,通红的一双眼便落下一滴泪来,沙哑道,"丫头" 轻柳闭了闭眼,再睁开,看着我微笑,"丫头,醒了就好" 归离却依旧呆呆的看住我,通红的眼里全是愧疚和心痛。 将他们一一看过,又觉心痛,垂了垂眸,我问,"非月呢?" 出声才觉嗓子沙哑之极,不由一愣。 归离蹲下,拉起我手腕轻轻按了按,垂眸抿了抿唇,才看向我,语声却是低沉,"漓紫,无事,过两日便好了。" 轩夜看着我道,"非月明日应该就到了。" 微微放心下来,露出笑意看着他们,"我见到五鹤了。" 只觉归离的手猛然收紧握住我,轻柳看着我轻轻道,"我们听见了。"顿了顿,又道,"莫要多想,好生歇着。" 垂了垂眸,"我睡了几日了?" 轩夜抿了下唇,才沙哑道,"七日。" 低低笑了笑。 竟然有七日--我的命还真够硬啊。 如果不是五鹤那一推,我只怕还未醒。 好似看出我再想什么,炎赫面容忽的一冷,眸色却沉痛的看来,"丫头,你为了他们,连我们都不顾了么?" 我一怔。 倏地心痛 不是不顾,只是害怕 是的,我胆小了。 我怕--天不容我 眼前又掠过那几张面容,最后的影像-- 心房一紧,揪痛起来。 顿时身子一颤,按住了胸口。 轻柳转头看了炎赫一眼,又回头看向我,眉头却已锁起。 归离取出金针,拉起我的手臂,在劳宫、内关、曲泽扎下后,又拉开我的衣襟,在中脘和天泉各扎了一针。 几针下来,我慢慢顺过气,抬眼看向正咬紧牙关的炎赫,"是我不好,不关你的。" 他定定的看住我,眸光渐渐晶莹,就在落下的那刻,却猛的转头,不让我看见。 心中酸涩难言,扯开一个笑,拉住轻柳的手,"是我不好,害你们担心了。" 他低头看着,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在我手背摩挲,轻柔似怕触痛我,低沉道,"是我们没有护住你。" 哪里关他们的事? 是我自己没有说而已。 我轻轻的笑着,"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不确定她还能活着,不想让你们瞎担心而已。" 他没有抬眼,只静静的看着我的手指,"不是不确定,你不说--不过是怕我们中那努西的毒罢了。" 轩夜咬了咬牙,"他日定要将这妖妇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挫骨扬灰都消不了我的恨 只听轩夜又问,"她把你带到哪里去了?" 垂了垂眸,轻声道,"漂移大陆--她用郑家大小姐的化身骗了一艘郑家的船。" 只听几声冷气。 轻柳蓦地抓紧我的手,抬眼望住我,却是不语。 "竟是漂移大陆"轩夜磨牙恨声,"难怪我们把五国都快翻遍了,也找不到" 炎赫猛的转身,眸光一寒,"她有没有对你如何?" 轻轻的摇摇头,又沉默片刻,"她捉我不过是为了引白仞--" 后面的没有说下去。 只见他们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明了。 炎赫眸光一凝,咬牙道,"这个妖妇必须除去否则永无宁日" 轩夜看向我,犹疑道,"漂移大陆--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心中陡然一抽,我微微的闭了闭眼,笑了笑,"他--来救我--和她对了一招,然后用隐术,带我回来的。" 心针扎一般,好似已经千疮百孔,只觉空,却不觉得痛了。 轩夜看了轻柳一眼,面上全是惊然,想说什么,但看到我唇边的微笑时,却闭了嘴。 屋内一时沉寂。 我轻轻开口,"他呢?" 轩夜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又看向轻柳。 轻柳轻声回道,"冼老爷子将他收殓在冰窖了。" 我抓着他的手,慢慢坐起,微微一笑,"我要亲自送他。" 一坐起,只说了一句话,就头晕了,眼前还有些发花。 归离一把托住我,"你先歇着,不急在今日。多日未进食,是不成的。" 低笑一声,只能点点头。 "大哥,是不是姐姐醒了?"门口传来冼红羽的声音。 好似冼靖宇对她做了个什么动作,她又噤声了。 轻柳转头道,"二位请进。" 随着轻柳的声音,冼家兄妹进来了。 红羽看见靠在归离身上的我,惊喜道,"姐姐,你真的醒了?" 笑看她,我点了点头。 轩夜站起,移开位置,她便扑过来坐在床前,捉起我的手,"真是太好了你再睡下去--"说着眼泪便落下,"大家都怕你醒不了了" "红羽"冼靖宇叫住她,眼里现出一抹薄责。 红羽一嘟嘴,瞪向他,"都是你那一掌打重了,姐姐才这么久都不醒的" 冼靖宇面色一僵,又转头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轻柳几人也是微微垂眸,不言语。 我却心下明白。 哪里能怪他? 知道不关他的事。 那种情况下,他不打晕我,我只怕会崩溃。 没有醒来也不过是自己的意志罢了,如何能怪他? 屋子里的人个个明白,就只冼红羽一人不懂,却怪上了冼靖宇。 这话此刻却不好说,可让冼靖宇这般背锅,我也些过不去,只能抬眼看着他,眸光中露出一抹歉然。 他看着我露出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归离站起,"我去熬点汤来给你喝。" 红羽看向他,"归离姐夫,老祖宗早交代好了,按你的方子都一直炖着呢。" "我叫个下人去就行了,归长老还是歇着吧。"冼靖宇笑了笑,转身出门吩咐了几句又回来。 红羽看向我,再度眼泪涟涟,哽咽道,"姐姐--" 我笑着摇头,伸手去擦她的泪,"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她抬起泪眼看我一眼,"你都瘦了这么多……" 不去看其他的人的表情,我柔声道,"瘦了可以胖回来么,多吃一点便成了。" 她含着泪花"嗯"了一声,捉紧了我的手,"这次姐姐可要在这里多休息一段时日才能走。" 微微垂眸后,我抬首看向他们,"计划定在何日?" 我这来去花去了二十多日,算算该是差不多了。 轻柳看着我,"七日之后。" 七日--我轻轻点了点头,放在被上的手却攥紧了。 还有时间。 我定要亲眼看着那妖妇的所有盘算化为熊熊烈火 只有火,才能烧尽我所有的恨 正文第三六五章天道可容我? 轩夜看了一眼,"漓紫莫要担心。有了白--"顿住片刻,"有了那地图,如今我们更有成算了。" 地图-- 我垂眸一笑,抬首,"让我看看吧。"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大少爷,郡主的汤来了。" 归离转身走到门口道了声谢接了回来,走到床边,冼红羽伸手去接,"归离姐夫,让我来喂姐姐喝吧。" 我轻笑,"我又不是断手断脚的,哪里就不能动了--我自己来。" 她却执意不肯,我只好就着她的手,慢慢的喝着。 闻着汤里的药味,我心里一动,便朝归离看去。 他却垂眸,没有看我。 看来归离是知道了,而看轻柳他们的神色,却不像知道的。 可是归离的神情为何那般奇怪? 这孩子应该是焰城那夜有的,为何归离看起来却不像高兴的模样? 想到这里突然一怔。 此刻才猛然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 那就是我到这里这么多年,竟然从未来过…… 可眼下我既然怀孕了,那说明我的身体是正常的。 不过真也有些奇怪。 轻轻一叹,这个孩子还真够顽强,这般折腾竟然都还在。 不过既然归离未说,那就暂时不说吧。 如今正是最后关头,无谓再让他们分心了。 一盅汤喝完,心里暖了很多。 轻柳看着我笑了笑,"此刻就先别看了,先好好歇着吧。" 想想也好,累他们操了这么多心,也不急在一时了。 抬眼细细看去,个个都瘦了一圈,此刻眼里也都有血丝…… 不由一叹。 我这条命还真是累己累人啊。 冼靖宇看我们一眼,对红羽道,"红羽,我们不要打搅了,让郡主好好歇息吧。" 红羽应了一声站起,看着我道,"姐姐我明日再来看你。" 笑着对他们兄妹二人点点头,目送他们出去。 归离从柜中取过一个枕头给我垫在身后,"若不想睡,就靠着吧。" 我捉住他的手,"莫担心,我无事的。你们也好生歇一下吧。" 他却垂眸不看我,"我不累的。" 我摇头笑道,"你眼睛都快成兔子了,哪有不累的--我如今醒了便没事了,你去歇一下吧。" 几人中,归离的眼睛是最红的,眼下的青影也最重。 想来也是,我那般昏迷不醒,按归离的性格定然是日夜不息的照看我。 何况,他本来就是医师,其他人也抢他不过的。 他还是不语。 轻柳轻轻拍拍他,"去歇着吧,你都四五日未合眼了。" 我心里一颤,顿觉心痛愧疚。 拉起他的手,"对不起,都是--" "不--"他却猛的打断我,抬眼看来,眸色暗沉,"是我不好。" 我一愣,以为他指的是孩子的事,于是摇头轻声道,"这哪儿能怪你--是我自己不中用,我太大意了。" 炎赫过来拉起他,"快去歇着,你若再病了,谁来照顾丫头?" 轩夜也点头,"好好歇一下吧,这里我们会看着的。" 归离默默站起,朝他们三人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看着他终于肯去休息了,我放下心来。 四五日未合眼--铁人也受不住啊。 又朝他们三人细看,却见样子也好看不了多少。 微微叹气,"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轩夜道,"我和炎赫是第三日,轻柳归离要早些。"说着,又看了一眼轻柳,"轻柳当夜便到了,归离是第二日早上到的。" 都缩短了几乎一半的时间,想必他们路上也都没休息了。 看着他们,不禁有些发呆。 这么好的男人,爱上我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妖孽,到底缘还是孽? 我有这个资格么? 香郎、五鹤、白仞--还会有么? 想到这里,心脏陡然一缩,我只咬牙忍着,不敢显露。 我本是个无神论者。 可如今经历了这两世,人有三魂七魄,有转生来世,定然也有天道轮回。 不得不信命 莫非我的存在,当真是逆天的么? 没有那么多德,如何能受这么多福? 想着想着,心里便揪扯起来,面上也不觉现出来了。 轻柳忽的上前来,搂我入怀,语声低沉缓慢,"漓紫,不要胡想了。你不在这么些天,你可知我们怎么过的?若不是--"他顿住,"你当我们还撑得住么?" 听他这般说,我只能咬紧唇,在他怀中闭眼不让泪流出。 只听他又慢慢道,"我们这几个--有哪个是容得人的?不过--只是你罢了。他们能为你舍命,你当这几人便不能么?非月为了找那海底入口,带了水天会的人已经下了几回海了炎赫轩夜一听你的消息就要带兵去大漠,若不是土皇压着,你当他们还能活么?还有归离,他岂只才这四五日没合眼?自你不见了,他只头两日说过几句话后,便一直未开过口,到今日才说头一句话" 眼睑再也盖不住泪水,滚滚而流 他没有提他自己,可是,纵然他不提,我又岂能想不到 可是,可是--听他这般说,我只觉更怕,更痛 苍天有眼无口,我如何能知一切因果? 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的存在才带来了伤害,我该如何? 可是我不明白 若是因我违了这天道,那为何不惩罚我? 为何要落到他们身上? 还是老天已然明了-- 如此这般--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可看着他们如今这般,我又怎能把这样的话说出口 只能闭眼,咽下。 炎赫慢慢走过来,抚上我的发,放软了声音道,"丫头,都过去了莫再想了。七日后,便能定大局了。你忘了你答应我们的话么?熬过这段日子,咱们一家人便能好好过日子了。" 轩夜也低声道,"放心吧,漓紫。七日后,我们定能为他们报仇的"顿了顿又道,"大漠那些暗族许多连身上也沾了那石油,还有你那计谋,已经成了一大半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成了一大半?" 见我情绪转开,炎赫收回手,露出笑意,"如今那些暗鬼见了那些牲畜不论活的死的,都往巢穴里抢。还有那硫磺粉,我们混了些硝石粉进去,竟然很得那些暗鬼喜欢。他们自个儿抹在身上的比咱们洒的还多。" 我也笑了,"硫磺性温,可硝石性苦寒,抹在身上有凉意,他们自然喜欢的。" 轩夜也笑道,"轻柳已算出他们每日的食耗了--我们如今是定时定量给他们'送粮'不过每次只送十分之一的量。"又笑嘻嘻看轻柳一眼,"等三日后便会加量了,且让他们吃饱些,七日后,好做个饱死鬼" 轻轻一笑,我看向轻柳。 这些细节的算计,不用说,定然是轻柳的策划。 他朝我淡然一笑,"本来计划是三日前便要发动的--看了地图后,才发现他们所挖的巢穴是北低南高,很是狭长。如此的话,恐怕那石油眼下还未淹到南面。按那地图所绘,若是南面要淹到石油,那海中入口定然也应有石油溢出。如今,只等水天会的消息了。不过按我算的话,也怕就是这四五日内了。" 顿住,静静看住我,"白仞此番可算是帮了大忙了。若是提前发动--一旦火起,那入海口未曾封死,定然会有不少暗族会从南面逃逸,然后反扑东部的金国阵地。若是措不及防,只怕我们会吃大亏。" 我轻轻的点头,没有说话。 心绪慢慢平静下来了。 还有七日 只有七日了 如今这局势,那妖妇定然也要回来主持大局。 她既然花了一年的时间在郑家设局,想必也不可能有时间去设别的局了。 郑家的局,不能不说她设的很妙,很毒 但是最后被我们无意中破了,也全是她贪心的过。 既想着利用郑家船队将暗族运进内陆,又想捉我来做人质。 很显然,如果她不利用秦兰来引我们出来,一旦暗族潜入内陆后,再想用秦兰来引我们上勾,定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整个郑家恐怕都会被清查,秦兰又如何能躲得掉? 鱼和熊掌想兼得? 我冷冷一笑。 她想在最后计划实施之前捉我,反倒暴露了她的谋算,让我破了她的计划。 而如今,这大漠的暗族大军便是她最后的倚仗了。 她定然不会放弃的。 这样的关键时刻,以她对自己的自信,定然会回来亲自指挥 想到他们互相出手的那一幕,我心里又是一痛 你明知她是想要你的命,你却只出掌 你明明比她先出手,若不是你心存不忍,如何能让她抓入你的心脏 你为什么这么傻? 身为暗族,却有一颗比人还要纯善的心--我宁愿你狠一点,只狠一点,你又岂会死? 努西这样的妖物,为何会有白仞这样的儿子? 苍天何其不公啊 你明知自己伤到了心,还施法…… 你那法术分明是激发自己全部法力,挥霍的却是你自己的命啊 你明知自己必死,所以才待我那般…… 你为什么这般傻啊? 你们一个二个都这般为我,我拿什么来还? 正文第三六六章奇怪-- 我只有这一世--百年之后,我们的魂魄也会相隔银汉迢迢…… 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眼角,轻柳轻声道,"漓紫,莫要再伤心了--眼睛已经是不好了,再哭会坏的。" 蓦地回神,才发现自己想的发呆,竟然不觉的又落泪了。 伸手贴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的双眸,"若是没有我,你们会不会更快活些?" 他一怔还未说话,轩夜已经直视我道,"没有早早,也无今日的轩夜了。" 我却在心里轻轻摇头。 若是我后来未出现,他和非月五鹤三人,鲜衣怒马,仗剑天涯,是何等快活 慢慢转头看向炎赫。 金月抹额,银衣金带,金发灿然而泻--即使这般憔悴,也掩不住那无匹的俊美之资 若没有我,他将是一代帝王 君临天下,傲视群侪 或许还会千古留名 又抬首望轻柳。 白衣玉面,风姿绝世,谪仙入凡 若是后来我不出现,自幼聪慧绝伦的柳郡王,他的才华智谋本不下于任何一个帝王。 还有非月,还有归离…… 我这只蝴蝶的翅膀改变了这么多人本来的生命轨迹,他们几人本是这片大陆上的翘楚之辈 如今却绕在我这样一个平凡女子的裙裾之边…… 我改变他们的命运,也就改变了这几个国家本来的历史。 老天会容我么? 我这只九命猫,是否活走了他们的命数? 香郎死了,所以我在迷雾森林活了下来 是不是五鹤死了,白仞死了,才让我躲过了这次的必死之局? 我活的,究竟是谁的命数? 若是还有劫,还需要用谁的命来换我的命呢? 看着我久久沉默,炎赫伸手握住我的肩膀,将我转向他,看着我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不知若没你会不会更快活可如今我知没有你,我便不会快活丫头--只有这一世你既招惹了我,你便休想逃你死了做不了我的鬼,但你活着,就定然要做我的人" 轻柳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眸光幽远而深邃,却是不言也不语。 微微一笑,我转头,抬眸看向炎赫,笑道,"好" 他凝视我,半晌,用力把我拥入怀中,"丫头,莫要再吓我们了--若没有你,这天下何处还能找出一个你若没有你,这一世,何其太苦" 心里颤了颤,带着淡淡笑意,我闭眼无语。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大亮,非月便到了。 未换衣,未漱洗,带着一身披星戴月的尘土--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口,也不迈前一步。 就那样看着我,不言语。 门口离我的距离只有七八米远。 可是此刻我的视力,已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我的视力,如今更差了。 "非月。"我看着他笑。 他好似闭了闭眼,"丫头。" 语声平静得颤抖。 我含笑朝他伸开双臂,他快步走近,一把紧搂住我,"丫头。" 这一声,紧得我的心也跟着发紧了。 抱住他,"我无事了,我回来了。" 过了半晌,才感觉他的心跳平复下来。 我抬起头笑道,"去洗洗歇一下吧--水国第一美男子,可得注意形象啊这冼家的人,可八卦的紧呢。小心他们说你名不副实。" 凤目微挑,唇角一勾,"美不美,我只在意我家丫头一个人说的--其他人等,与我何干?" 看着他又回复了往日,我心稍安,朝他轻笑,"现在你家丫头嫌你脏了,嫌你精神不好,赶紧洗洗歇一歇,午膳之前都不许起床" 他定定看住我,又揽我入怀,"好不过总得让我多抱会儿吧。" 轻笑抬首,用手勾下他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他微微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反攻过来,掌握了主动。 近一月的挂念、忧心、痛楚,都融化在这一吻中。 直到我有些喘不过气,他才缓缓放开我,凝视,带着笑意,"丫头不嫌我脏么?" 嘻嘻一笑,轻轻推了推他,"亲的时候不嫌,现在嫌了--赶紧去歇着" 他抿唇一笑,低头在我额上一吻,"瘦了这许多,抱起来都硌手了,你也多歇会儿吧。" 含笑点点头,他又一笑,才转身出去。 非月走了不过片刻,归离便来了。 我知他定然是看见我走动的身影才进来的。 见他放下托盘,我上前从背后抱住他,"归离--" 他身子僵了僵,低声道,"先把汤了喝了,再用些粥吧。" 我"嗯"了一声,柔顺的坐到桌前,喝汤,吃粥。 只尝一口,我便知道这是归离亲手做的。 慢慢喝完,吃完,干净到每一滴。 他伸手收碗,我伸手拉住他,"自会有下人来收的。" 他顿住,慢慢的收回手,我站起,望着他,"归离,你这是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抿唇不语。 我低头,然后低声,"莫非是因为这个孩子?" 他一僵,看向我,眸中却有痛意,"不,不是" 咬咬唇,"那是为什么?" 他沉默了半响,"是我无能--我护不住你。日日在你身边,竟然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不配做你的夫君。" 微微有些纳闷。 苦也算是受了一些,委屈却算不上吧? 上前一步,靠住他,"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归离更好的夫君了。凡事,有天定,有命数--你总让我不要怪自己,你为何要怪自己呢?" 他僵了僵,停了片刻,慢慢伸手环住我,语声依旧有些低沉,"我是个医师,竟然没诊出你--还带你去了焰城。若不是我带你去焰城,如何会有这一遭?" 轻轻摇头,"我自己也是医师,我也未察觉自己有孕了。至于焰城--我和那妖妇总会有个生死的,去不去都一样。" 他不语,面上依旧还有一抹压抑的伤痛。 我垂了垂眸,咬唇道,"你不喜欢这个孩子么?" 他一震,手臂微微用了些力,"不,我说过--只要是漓紫的孩子,我都喜欢的。怪只怪我没有护住你。" 我x紧他,"都过去了,没有关系的,只要你喜欢就好。这事,先不要告诉他们,免得分心。" 他再用力抱紧我,低沉道,"我会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的。" 当成自己的孩子? 我一愣,松开他,"归离你说什么?" 他看我一眼,抿紧了唇,却不说话。 我眨了眨眼,仔细的回想他的话,越觉怪异。 讶然看向他,"归离你?" 他眸光寒了寒,抿了抿唇,"是秋湛欺负了你,对么?" 我一噎,只听他低沉道,"营地里对你有心思的也就他们二人--你对柳明有救命之恩,他定然不会对你用强,也只有秋湛了。"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归离你搞错了什么吧?我跟秋湛什么都没有过" 原来他那般是以为我被秋湛欺负了。 以为孩子是秋湛的。 难怪他要说日日在我身边也未能护住我 可日子也对不上啊。 看着我面上的神情,他一愣,慢慢也有些疑惑,"可你的脉象?" 脉象? 我看他一眼,伸手自己把脉。 顿时愣住 四个月的脉象 焰城到如今也就两个月,我竟然有了四个月的脉象 我也呆住了。 闷了半晌,我纳闷道,"怎么会是四个月?" 四个月前我可什么都没做过啊。 难不成是圣母玛利亚? 不可能啊。 抬头看向他,认真道,"我的带冲二脉就是那天晚上才打开的。也就只跟你才有--没有别人。我和秋湛也什么都没发生过。"顿了顿,"归离你不信我么?" 他想了想,蹙起眉头看向我,摇头不解道,"我在焰城之前也替你把过脉--的确未有孕脉。我还以为是我把错了……" 我郁闷道,"这身体怎么回事?先是生不出,现在又这样" 他看着我却忽地笑了,"兴许你与别人便是不同的--"顿了顿,"你不是也一直未有葵水么。" 连这也知道? 我面上顿时一红,他轻声一笑,"我是你的夫君,又是医师,哪能不知道?" 见他眉间阴霾散尽,我却还有有些闷闷的。 连自己身体也搞不懂,我这个女人做得有够失败的。 他看着我却眸光愈来愈亮,"那这个孩子便是那夜有的了。" 我点点头。 看我点头,他眼里浮出满满的喜悦,慢慢的伸手拥住我,语声微颤,"漓紫,我要做爹了。" 轻轻一笑,搂住他的腰。 静静拥抱了半天,我抬起头,有些扭捏,"我好像又饿了。" 他一怔,随即笑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等他走后,我在桌前坐下,静静的坐了很久。 前尘旧事,笑泪苦痛,甜蜜悲伤,纷纷扰扰的全上了心头…… 最后,低低一笑。 坐到床上,垂眸观心,开始运转"姹女功"。 午膳时,大家再度聚齐。 看我神情已经自若,几人神情微微一松,都捡了些轻松的话来说。 吃过午膳,冼红羽便来了。 一进门,眼珠骨碌碌的在房里转了一圈后,便笑嘻嘻的挤到我身边,"姐姐,你气色好多了。" 拉着她走进内室。 正文第三六七章接受-- 无奈的看她一眼,"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她嘻嘻一笑,凑近低声道,"姐姐放心,我不会再问你那些问题了。" 不禁一愣,这丫头怎么突然转性了? 只见她忽地有些泄气,闷闷道,"老祖宗说了,我学不会的。" 老祖宗说的?我来了兴致,"那老祖宗还说了什么啊?" 她看我一眼,"老祖宗说,我只管做自己便好,反正有冼家给我在后面撑着。还说--顿了顿,又低声道,"你这人福大灾大,命格起落太大,不是一般人。" 果然是人老成精啊。 垂眸笑了笑,没有说话,拉着她走出去,他们几人正围着桌子讨论着什么。 看着桌上那张我亲手触摸过的纸,心又颤起来。 几人抬头看向我,神情却各自不同。 带着笑意走过去,拿起地图,"你们在聊什么?" 轩夜看我一眼,"也没什么--不过是没想到他的图画的这般好,字竟然也写的这般好。" 心神一震,我凝目朝此图看去。 只见线条清晰流畅,字体飘逸有力--所有的比例距离标注的清清楚楚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白仞的笔迹。 我也从不曾知道,他竟然在这方面有如此高的领悟力和造诣。 呆呆看着上面的一笔一划,视线开始朦胧。 半晌后,我笑了笑,低声道,"他曾说过,他看了很多的书。在水国的时候,他一直都呆在皇室藏书阁里。他说,我们的书很有意思。" 红羽愣了愣,惋惜道,"想不到他竟然这般不同--真是可惜了,若是他不是暗族就好了。" 我淡淡一笑,"是暗族又怎样?若他不死,我今生不会让他离开我的。" 红羽眨眨眼,对我的话,好似有些明白,明白之后,便是惊诧。 呆了呆,她喃喃道,"姐姐你?" 笑了笑,我低声道,"红羽,你先出去。" 她看我一眼,又看了他们一眼,"哦"了一声,走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室内一片寂静。 视线中,五人个个面色复杂。 我看着他们,心里想着轻柳的话,心里不觉酸胀。 垂下眸,"你们想问什么,便问吧。" 都不说话。 "有些话,我本打算永远不说出来的。"我慢慢开口,"我知道你们纵然同情他,感激他,但是在你们心中他始终是一个暗族,对么?你们能接受我把他当做弟弟--却不能接受我把他当做一个男人,对么?" 没有人接口,我低低笑了笑,"你们只知他把我救了出来,可你们知道他是怎样救我出来的么?他给了我一滴心头血,是他十年的寿命。一个暗族,只有六十年寿命,他今年十九,还剩四十年,他给了我十年。" 轩夜面露动容,嘴张了张。 "他背着我想冲出来--冲不出来。"我闭了闭眼,"我被努西抓住了,我想自尽--他叫努西制住我。" "丫头--"炎赫的声音传来,带了几分焦灼和责备。 "我不能落到她手里"我出声打断他,"她拿我威胁的白仞后,便会拿我来威胁你们我不能--落到她手里。" 他停住了口。 吸了口气,我低声道,"后来--努西拿我威胁他,对他下了yin毒……" 冷气声响起。 我闭上了眼,"就在我面前--就在我眼前,努西对他,对他……"重重的咬住唇,说不下去了。 室内气氛好似冰冻一般,没有人能说得出话来。 眼泪从紧闭的眼睑中落下,"可就在那时,他还对我说--没有关系"凄然一笑,"没关系?他为了躲努西从海底走了三年来了这里,他没有乱过杀人他不过只想和人一样活着,和我们一样活着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他早就知道最后,他趁努西--出掌打中了她,才带着我,冲了出来……他知道自己伤了心脏……他知道自己自己会死……他不肯让我看伤口……他施了那法术……他说要带我回来……见你们……冼家门口……他就那样倒在我面前……他说……他很欢喜……" 泪如雨倾盆,浑身轻颤,我按住心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丫头--"非月忽的迈步过来,紧紧拥住我,语声中全是颤抖的心痛,"是我们偏见了别再哭了" 可是如何能不哭? 那一幕幕场景…… 那般的笑,那般的眼神,那般的表情,那般的话--今生今世,如何能忘? 紧紧抱着非月,无声痛哭。 非月用力搂紧我,语声也哽咽,"莫哭了,莫哭了,丫头。" 轻柳低沉的声音传来,"让她哭一哭吧。" 无声的哭,直到把所有的影像统统铭刻在心底,我才抬起头。 抬眼看向他们,"我本不想说的,他也定是不愿意我说的。可我,不想你们也如同别人一般想他--" 轻柳站在我身前,抬手轻轻抹去我的泪,"哭过这一回,以后莫再哭了。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我们的话,非月也说了。"顿了顿,"他如今--你打算如何?" 我垂眸低声道,"我想亲自送他。日后--我会让他同五鹤和我们一起,好么?" 轻抚我的脸,他轻声道,"好。" 轩夜看了大家一眼,"我们一起吧。" 轻柳朝他点了点头。 "那我去准备吧。"轩夜道了一声后,便转身出去了。 归离上前,非月放开我,归离伸手过来,我低声道,"我无事的。" 他不理,在我的脉上诊了诊后,抬眸,"如今究竟还能看多远?" 我咬唇不语。 他蹙眉看向我,"七十尺?" 我不说话。 他垂了垂眸,"是五十尺么?" 我低声道,"没关系的。" 我心里清楚,这是眼压过大造成的。 眼下,是治无可治。 连姹女功练过了七层,都没有改善。 归离也是没办法的。 只见他紧紧抿住唇,垂眸不语。 我拉住他的手,"你们别这样了--我……" 非月咬牙一掌击向桌面,"今生不将这妖妇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炎赫冷声道,"六日后,便是她的死期" 我却不语。 心里低低一笑。 这妖妇,必须要死在我的手上 我不会让她再接近我的男人 当然,她也不会弃我去找他们,舍易求难。 我看得出来,她除了那个yin毒外,若论法力功夫未必是白仞的对手。 而白仞不过是不忍而已。 她那yin毒每次都要用手接触到对方的肌肤,而以轻柳他们的身手,未必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只能找我 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半个时辰后,我们坐着飞车出了府。 我们六个人带着白仞的棺椁上了焰城最高的一座山。 白仞的棺椁是纯银镶金而制,雕刻了精美华贵的花纹。 一看就知并非匆匆而就的。 一般人用不起这样的棺椁。 红羽说,这是老祖宗拿出来的,也本是她给自己备的。 她说,老祖宗说,这个孩子值这样的棺椁。 我不由一叹。 这个冼家老祖宗是个成了精的老人,也是个睿智而有眼界的老人啊。 站到山崖边,看了看四周的风光景致,我暗自点了点头。 红羽没有骗我。 这里果然是焰城最美的地方。 回过头,他们已经打开了棺椁。 沉重的棺盖,带着金属的摩擦声,慢慢移到一侧。 直到完全打开。 轩夜从马车上拿下一桶桐油,走向棺椁。 我叫住他,"我来。" 看了我一眼,他走过来,递给我,只低声道了句,"不许再哭了" 我笑着点点头。 我不会哭的。 最后一面,我要他看到我最美的笑脸。 拿着桐油慢慢走了过去-- 那张脸终于又映入了眼帘。 细长的双眸紧闭着,唇畔也还留着那抹微笑,面容恬静安详。 是那般的美好。 银丝流泻在身下,如水银般柔滑发光。 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微笑。 放下桐油,忍不住伸手抚过那张面容的每一寸肌肤。 那般冰凉,却又那般的叫我心软。 每次见他,都会心疼。 每次都有怜惜。 舍不得他难过,怕他被伤害,希望他得到大家的认可。 凝视着他,我轻声道,"如今后,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了。" 最后看一眼,我站起,打开桐油,慢慢倾泻…… 炎赫点燃了火把,递向我。 伸手接过。 火舌在烈日下几乎看不见。 可那炙热的温度却灼得我的面上一片火烫。 静站片刻,我将火把递向了棺椁之中。 眨眼间--烈焰便起。 炎赫拉住我后退一步,"丫头,别看了。" 我不说话。 说了不流泪,可是看那火舌片刻间就吞噬了那我曾梳过无数次的银发,然后一寸寸吞噬那张让我不舍的面容时,泪还是出来了。 炎赫一把揽我入怀,将我的头贴向他,"丫头别看了,他不会想你看到他这样的。记得他好的时候便是了。" 我没有动。 炎赫说得对。 白仞那般爱漂亮,他不会想我看到他不好看的样子的。 静静的靠在炎赫怀里,听着那火舌舞动燃烧的声音。 正文第三六八章迎接-- 直到寂静。 炎赫放开我,"你别动,我们来。" 他们来?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捡灰不是一件小事,只有亲人之间,或者情谊极深时,才能做。 而且极其讲究身份尊卑。 我刚要张嘴,只听他又道,"这是我们欠他的--既然当他是一家人,这也是当做的。于公,我们欠的他情,于私,我们欠他的义--他受的起。" 我停住了口,低声道,"谢谢。" 他看我一眼,微微有些不悦。 我又轻声道,"我们之间自然不用谢,可是他会想说这声的。" 他这才一笑,转身过去同他们一起。 盏茶之后,我从他们手中接过那个白坛,轻柳递给我一物。 伸手接过凝视,璀璨的钻石在艳阳下更是光闪灼灼,刺痛了我的双眼。 轻柳看我一眼,揭开了盖子。 微笑的看向他。 轻柳永远是第一个明白我的心意的人。 轻轻放入,抱紧。 轻柳合上盖子,"带他回吧。" 我点点头,同他们一起走向了飞车。 两日后,我们道别了冼家众人,踏上了大漠的归途。 再两日后的傍晚,我们回到了土国阵地。 还没到营地,卫兵远远的看见我们,就激动的高声喊道,"郡主回来了" 等我们到了营地,哗啦啦的涌出一堆人。 柳明、秋湛在最前,清九抱着七七和夜影在左,右边是桑长老和吴医师和程医师。 后面还有很多医师医护和兵士们。 看着他们,我笑了笑,"我们回来了。" 七七猛的从清九怀里冲了出来,跃下朝我狂奔而来。 眼眶一热,我蹲下身子伸手接住它,抱起。 只见它琥珀带金的眼珠定定看了我片刻,一口咬住了我的衣袖,再也不松口。 心下顿时一颤,轻轻搂紧了它。 早就双眼含泪的吴医师和程医师快步走了过来,拥住我。 吴医师颤声道,"是我们连累你受苦了。" 我轻轻一笑,"吴姐姐,不关你们的事,她是冲我来的。是你们被我连累才对。" 她摇摇头,深深看着我,"吴姐姐不傻,你是什么性子,营地里无人不知--别的不说了,你要不嫌弃,以后就把我们当成亲姐姐吧。" 程医师擦了擦泪,也看向我。 微笑点点头,"从今后,我就有两个姐姐了,真真是太好了。" 她抚着我的肩膀,宠溺的看着我,"本就是我们高攀了,偏你这丫头还--天下哪有你这般的傻丫头" 我笑了笑,不说话。 只听柳明开口道,"回来了,便好。"转头,"传令下去,今日给兵士们都加菜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转回头,看着我们,"今晚就在我大帐里晚膳吧。" 轻柳笑道,"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清九上前要来抱七七,可这次七七却铁了心似的,死死咬住我的衣袖不放。 心里顿觉柔软,"走吧,我抱它好了。" 一行人回帐篷坐了片刻,柳明便派人来请我们过去了。 到了中军大帐,柳明和秋湛已经等着了。 两人一桌,大家分四桌坐下。 我同轻柳坐在一起。 坐下一看,桌上居然还有一壶酒,不禁有些讶然的看向柳明。 他淡淡一笑,"得知你回来时,便备好了。军营虽有惯例,可这次不妨破上一破--不过量便行了。" 说着举起酒杯,看向我,"不多说,大家先喝一杯吧。" 我还没回过神,轻柳已经把酒杯放到我手中,"今日,当喝。" 见他们全部都一口焖掉了,我也只好举杯一倒。 刚一入口便觉不对,可我倒的急,喝的也急。 火辣辣的液体一下流入食道,热辣感立马让我呛咳了起来。 我的妈--这不是果酒,而是我最怕的白酒 一杯下肚,热气便开始发散开来。 面上开始热热的,我定了定神,放下了酒杯。 如今我可不能多喝这烈酒了。 轻柳轻轻拍着我的背,柳明哈哈大笑,"这可是你的方子--怎的还不会喝?" 看我眼泪都呛出来了,他居然还打趣我 平歇了片刻,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还会制毒呢--难不成也要会吃?" 他一噎,其他几人都轻笑了起来。 非月朝柳明笑道,"你吃丫头嘴上的亏都吃了几年了,怎生还不学个乖?" 柳明也不生气,朝我挑眉一笑,"偶尔吃她一顿排头,也不算坏事。" 大家都笑起来。 柳明看着我们顿了顿,又道,"好消息来了。" 我心中一动,看向轻柳,他朝我轻轻点头。 果然,只听柳明沉声道,"今早收到水天会的消息--入口处附近的海面,已经见油了。" 心里顿喜,激动的伸手在桌下拉住轻柳的手,他含笑,轻轻反握了握我的手。 出油便说明石油已经淹到了他们整个地下巢穴。 也就是说,两日后便可发动了。 轻柳的计算没有错 一切就要结束了 就在两日后 可是,还是有淡淡的不安。 恐怕,还有一处是淹不到的。 白仞的地图上标注了努西在地下巢穴里给自己挖的"寝殿"--却是在巢穴的半壁上 不过一想,爆炸后火起,就算她在"寝殿"里恐怕也是无处可逃。 轻柳他们会包围封锁两个出口,油在水上燃烧,海边的入口也会被火封堵,她纵然烧不死,定然也会重伤。 下面的石油是连接油田的,如果不用沙灭火,恐怕烧上几十年也未必能烧完。 无论她是躲在下面,还是逃上来,她都必死无疑 这样一想,心里便安定下来 这个妖妇,只要她在巢穴里,火一起,她便必死无疑 若是她不在巢穴中--我冷冷一笑。 白仞虽然未说,可无形中,他已经告诉了我许多。 如今,我还真是巴不得她来找我 只有亲手报仇,看着她在我眼前哀嚎惨叫,才是最痛快的 抬起头,我问,"暗族这几日的动向,可有不同?" 我们在准备最后一击,他们自然也在筹谋。 而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先发制人 柳明一笑,"他们想必也快了,不过如今水国和木国阵地只上了二分之一的增援,他们暂时还是不会动的。" 我面上浅笑,心里却微微一凛。 已经上了二分之一的支援了。 也就是说,这个计划必须成功 若是不成功,最后即便能消灭他们,定然也是生灵涂炭的惨胜 我深呼吸了一口。 如今,人事已尽,只看天意了 听着他们讨论细节和计划,我没有再出声。 七七乖乖的躺在我怀里,已经睡着。 不觉叹口气。 这小家伙是听得懂人话的。 这些日子我不见了,它定然也没睡得安慰过。 轻轻的抚着它,不觉微笑。 只要两日后能顺利成功,无论那妖妇能否逃过一劫,至少我们的心可以安一大半。 折了她最后的倚仗,这天下虽大,她也无处可藏。 自我被她捉走后,石灰已经开始运往五国。 如今许多人家,家里都备有了。 她纵然能隐藏气息幻化人形,可一样会在石灰之下显形。 天生一物克一物。 老天即便不容我,定然也更不会容她 想要像以前一样兴风作浪,是绝无可能的 这样想着想着,多日来深深压抑心情渐渐放松一些了。 或许,或许--老天看我从无恶念的份上,会宽恕我一些呢。 也许,也许--两日后,一切都会结束。 再也不会腥风血雨,再也没有生离死别,我们带着他们二人可以平静的生活了呢。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期许。 纵然伤痛种种,这个世界,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 这个世界里,有深爱逝去,也有深爱在身边,纵然此生不能尽美,我只愿与我爱的人从此共度岁月静好。 让时光磨去伤痛,留下思念。 让他们的牺牲,有价值…… 抿了抿唇,我一手抚在七七,而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轻轻微笑。 "那就就此定下了"此刻突然听见柳明朗声道,"余下的援兵此刻已经候在火国和金国阵地,以备万一。神兵军也挑选了精锐五万在火国阵地,由你们四人亲领。后日凌晨起,火国阵地的暗族一旦开始退兵,我们便开始动手将那两千暗鬼放回,你们四人便分守两个出口,若有逃逸的暗族,见一个杀一个" 只见轻柳、炎赫、非月、轩夜四人齐齐站起,神色肃然,异口同声"协从官得令" 看着他们四人与平日不同的这般神情风采,心里顿生傲然 柳明一笑,"四位请坐" 一句话出来,非月最先恢复,眉梢一抬,懒懒坐下,"终于到时候了。等这仗完了,可要好生歇一歇。" 柳明垂了垂眸,端起酒壶倒了一杯,也慢悠悠道,"你恐是歇不了吧--这仗完了,你回去可还得有一仗要打呢。也未必比这仗好打吧"顿了顿,抬眼扫了他们一圈,"我可听说,此番一旦功成,金皇同水皇便要拟定太子人选了。还有轩家老爷子两日前也放话了,庆功宴后,便会开启宗祠,举行家主传位仪式" 我面上浅笑,心里却是一颤。 正文第三六九章追送--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三人都是有大局观的人,这一年多来,并未干涉我们的行为。 但我们的一举一动,恐怕也大半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此次我为努西所掳,他们几人的表现只怕让那三位心里敲起了警钟了 金国的太子人选自不用说,而水国只有非月一个皇子,要立太子,别无二人。 而轩老爷子更不用多提。 他们这是故意放话,表明态度之意啊。 柳明故意说这话,虽有调侃非月之意,也是提醒他们要做准备之意。 炎赫垂了垂眸,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轩夜看我一眼,眸光中只有一抹坚定的安慰,慢慢举起酒杯轻抿。 唯独非月痞痞一笑,只见他纤长的手指轻轻的转着手里的酒杯,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柳明一眼,"陛下倒是好心了" 我心里顿时紧了紧。 非月这般说自然是不满柳明刻意在我面前提此事之意。 可是,我也知道,非月只有在心里有难以解决的烦忧时,才会有把玩手中物来掩饰情绪的习惯。 水皇寿宴,水皇赐婚我回答时,还有赏花宴左宛冰设局时,他也有过。 他们三人一直表现得都云淡风轻,好似无谓。 可眼下这般看来,这件事恐怕他们三人心里也在烦忧。 心里无奈一叹。 纵然情比金坚,但想岁月静好,恐怕还要多磨了。 只见柳明轻轻一笑,瞟一眼非月后笑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就散了吧。明**们一早便要出发,今夜我也就不多留你们了。待他日事成,我等再好好喝个痛快" 说完,又看向我,呵呵一笑,"我看郡主也要早些回去歇着了。" 大家笑了笑,也都站起来。 轻柳看我一眼,伸手扶我,轻笑,"可是醉了?" 我眨眨眼,抱着七七顺势站起,"醉了?" 我酒量不好,尤其怕白酒,此刻脑子是有些晕晕的,但还不至于醉吧。 他抿唇一笑,"走吧。" 走出帐篷,风一吹,脑子突然更晕了,只觉脸颊火烧一般。 只闻轻柳低笑,"果然是醉了。" 随着话声,我便连人带七七都被他抱了起来。 伸出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我抬首对他灿然一笑。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 身旁传来炎赫的笑声,"没想这丫头酒量真如此之差,还真是一杯倒啊。" 随着轻柳的脚步,我不满的偏头看向他,"谁说我是一杯倒?我喝那果酒可以喝十几杯呢。" 只见他双眸在漫天星光下,也媲美星辰一般闪亮,看着我轻笑,"不过我倒喜欢丫头这般的模样。" 又闻一旁传来非月的轻哼,炎赫转首一笑,"怎的?莫非还记恨他说那话?" 只听非月又哼了一声,"他总有七分好意,也只怕有三分见不得" 几人脚程极快,说话间,已经到了我的帐篷。 归离伸手抱过七七,七七睁眼一看便要挣扎,归离无奈一笑,将它放在我的枕边。 它转头看了看,才放下心来,抬首朝归离讨好的轻叫一声,又才闭眼安心睡去。 归离轻笑的抚了抚它,才站起。 接着,轻柳将我放到榻上,笑看我,"如何?" 我有些晕乎乎,但神志还是清醒的,朝他一笑,"我没醉,觉得很舒服,暖洋洋的,就是有些想睡觉。" 他伸手在我面上轻轻抚了抚,摇头一笑,"脸都红成这般了,还说没醉--那就好生睡吧。" 我拉着他的手,"你们不能走,多留一会儿,等我睡着才许走。" 他点点头,宠溺的看我一眼,才站起。 此刻归离已经伸手搭在了我的脉上,看着我,低声道,"可有不舒服?" 看着他眸光中的关切和担心,我轻笑,"放心,再好也不过了。" 他还是细细把过了才放下心来,看着我抿唇一笑,也伸手在我脸上抚了一把,柔声道了句,"好生歇着吧。"才站起。 他一走,非月便过来了,看着我,脸上倒有几分无奈,叹气道,"这般模样倒于平日不同,可今夜也说不得话了。" 我意识已经有些朦胧,听得他的话,便伸手拉过他的手,低低唤了声,"非月。" 半醉半醒中,声音不免有些不受控制的柔腻。 只见他眸光一凝,拉住我的手,轻轻的磨了磨牙,又好似有些恨恨的,最后却又无奈的一笑。 眸光化水般看着我,叹了口气,"丫头,好生睡吧。" 也实在是想睡了,听他说了,又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我闭眼安心睡去。 朦胧中,好似听见炎赫似笑非笑的声音,"今晚你就别打什么歪主意了七七可是不会走的。" 又听轻柳道了一句什么后,几人笑起,非月哼了一声,慵懒得意的应了一句什么。 我露出一抹笑意,彻底睡去。 第二日醒来,猛然一惊,抬首朝窗外看去,只见已经日高起了。 飞快跳下床,抱起七七便朝外冲。 刚刚走出医师营区,便碰见归离并柳明秋湛清九等人。 心里一落,有些黯然,"他们出发了么?" 归离走过来,"他们知你不喜送别,所以未曾叫你。" 听他这般一说,我却是一愣。 心下顿时默然。 我的确不喜欢送别,可这次不知怎的,一睁眼,第一个反应便是想再见见他们。 什么也没想,便追了出来。 可是,还是没有追到。 扯开一个笑,"那就算了吧。" 他看着我,温和道,"此番不会太久的,莫担心。" 一旁柳明也笑道,"此番可算是算无遗漏了,你就别担心了。先顾好自己吧。"又看了清九一眼,"我已经吩咐过了,郡主想吃什么,尽管去膳房说一声便是。" 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男人,也有这般细致的一面。 定然是看我消瘦了些,才吩咐下去的。 清九应了一声,又习惯性的来抱七七。 七七看他一眼后,却把头埋进了我怀里,不肯出来。 我只能无奈的看向有些被打击的清九,安慰道,"七七不是不喜欢你,只是被我吓了。这两日就让它陪着我吧。" 清九也只能无奈。 同柳明告辞后,我们三人带着七七朝我的帐篷走去。 走近了,我却是一愣。 只见帐篷四周五米处都站着一个棕发侍卫。 其中三人还都是熟面孔。 就是陪我和归离去焰城那三位。 我知道他们都是柳明的私卫。 看向归离,他笑了笑,"这也是他的好意,以防万一罢了。" 好意是好意,可是这么近,恐怕说话大声一点都被听见了。 也未免,太不方便了。 可是见归离面上的神情,虽是笑着,但眼里却也是赞同的。 唉--看来大家都被吓怕了。 可,这与我的计划却有些抵触了。 我心里有直觉。 那妖妇若是不在地底巢穴之中,就定然会来找我。 这般贴身护卫,她恐怕是无从下手的。 低头想了想,这事还是先放一边吧。 我也还有工作未准备完成呢。 偏头看向归离,我问,"医族中,何人毒术最高明?" 他想了下,"若论解毒自然是我师傅和桑长老,若论制毒便是张长老了。不过,他两年前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即便没过世,若是不在这里,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看着他道,"你去医帐吧,我去找桑长老问点事。" 他点点头,朝一个侍卫看了一眼,那个侍卫便走到我身边,"郡主,我陪你去。" 无奈一笑,只得点头。 清九嘿嘿一笑,"那我去膳房看看。" 我知这小子也是想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既然得了柳明的令,我也不拘着他了,"去吧,不过要记得分寸。" 他挠挠头,笑道,"我知道了。" 一溜烟儿的跑了。 归离看向我,微笑,"桑长老在药房,你去吧。"又看了我的小腹一眼,低声道,"小心些,莫走太急。" 我摇头一笑后,还是点了点头。 哪有走快了便会有事的。 这孩子的生命力不知多顽强,我被努西那般折腾,又情绪那样波折,他都好好的。 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被那妖妇恶心到,吐过几次,后面竟然连孕吐都没。 只早上起来微微有些胃里泛酸。 以前听人说过,每个人每次怀孕都会不同,但愿我以后每次都能这样轻松。 看来这个孩子跟他爹一样,也是个贴心的。 四个月的脉象,可我如今小腹也只有脱了衣才能看出微微的起伏。 不过细看,腰却微微粗了些。 看来比较像后怀的,所以不太显怀。 可四个月的脉象,那我究竟几时会生呢? 想着又觉得头大。 紫祈这家伙说了要回来,到如今也没影儿。 这幅身体的事,只怕也只能问他了。 归离浅笑静静的看了我片刻,又在我的胳膊上握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我便带着那个棕发侍卫朝药房走去。 药材是桑长老的命根子。 所以药房一向都由他自己亲手管理。 重要的药材更是不过二手。 每日早晚他都会在这里将所有药材查看清点一遍。 这次来也不例外。 让侍卫在外面等我,我抱着七七走了进去。 正文第三七零章准备-- 一掀开帐门,他正将一把药材捧到近鼻处闻着,片刻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放下药材后,抬首笑道,"丫头来了--" 忽的停住话头,在我面上看了几眼后,走了过来。 围着我转了一圈后,站到我跟前,神情有些古怪的盯着我,"丫头你有了?" 来的时候,就知道瞒不过他的去。 不过还是噎了噎,脸红了红,垂眸低声道,"归离已经知道了。" 说完抬眼看去,却见他眨了眨眼,眸中现出一抹喜悦,不过很快神情又变了,却有些欲言又止。 我一看,便明白他想什么了。 有些羞恼的瞪他一眼,磨牙低声道,"孩子姓归的" 他瞬间大喜,哈哈笑了起来,忽又停住,上前来欲把我的脉,"让我看看--这番如此惊险,别伤到了--" 我哪里敢让他查我的脉,只怀了两个月却有四个月的身孕,他还不把我当妖怪。 他之前可是给我查过脉的。 赶紧止住他,"归离日日都有给我查脉的,桑师傅你就放心吧--我这次找您老可是有事要请教的。" 他一愣,停住,"有何事?" "桑师傅,"我拿出那瓶我配置的原虫毒药,"这是我用原虫毒配置的--你帮我看看,可有不对的。" 只见他定定的看住我,眸中若有深意,"上次你们去见那女人时,便是用的这个吧。" 一看他这神情,我便知道他已经知道了我们上次去的真相,只能点头道,"是的。"顿了顿,低声问道,"桑师傅,归师傅也知道了么?" 他看我一眼,摇了摇头,"郑家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过?纵然不知晓详情,定然也能猜到是那女人设局引你们去的。" 我叹气无语。 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恐怕是瞒不住多久的。 归离不想让归师傅知道,一是不想让他担心难过,二是只怕他也不知道揭破了真相之后,如何同归师傅相处吧。 他心里自然也清楚不可能永远瞒下去,也是想瞒一时是一时罢了。 不过,只是近情情怯罢了。 只听语声一缓,笑道,"丫头别操心了,他们父子的事便由他们吧。如今既然都知道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日后定然会有水到渠成的时候。" 说着,朝我抬了抬眉梢,又朝下瞄了一眼,捋着胡子,嘿嘿笑道,"等我那师弟知道了这好消息--没准自己就找小离说了。" 这样一听,我也笑道,"桑师傅说的是。" 他呵呵笑着,心情极好般的拿起那瓶毒,取过一个药碗,倒了些许出来。 细细看过,闻过后,抬眸看我摇了摇头,"丫头这药制得是不错,药量也是精准。寒热相抵--解一不可解二,纵然有赤果做引,只怕也解不了。" 我点头。 这毒我是受非月上次中毒所受的启发。 寒热毒性相反,若不能分离,定然无解。 可是桑长老这般说,分明另有它意。 我看向他,只见他看着我,若有深意道,"但是丫头只遗漏了一处--受者体质" 受者体质 猛然一惊,瞪大了眼,只觉脑中豁然开朗。 原来那妖妇说的是这个意思 我果然是自作聪明了 她上次的惊恐也是真的,这原虫毒也确是能克制她的。 但原虫毒是寒性的,定然也是以寒性来克制她。 而暗族体质也是寒性的,我加入热性的毒,她固然会难受几分,可寒热相抵,但是却无形中也抵抗了几分那原虫毒的寒性。 桑长老见我神情,笑了笑,收住笑后又凝重的看向我,"丫头可要记住--这天下间毒物不计其数,却无一能出暗族之左右。" 我垂眸抿了抿唇,抬首笑道,"谢谢桑师傅,我明白了" 既然是画蛇添足了--只要把足去掉,不就可以了。 告辞出来,先找到清九交代了几句后,才回到帐篷。 不多时,清九便回来了,把绳索、木板、铜丝和一大块废弃的绿色帐篷布递给我,"漓紫,你拿这些玩意做什么?" 翻看着,我未抬头,"做好玩的东西。" "好玩的?"他顿时来了精神,"几时能做好?" 笑着瞟他一眼,"急什么?做好了,自然你有知道的时候。" 他嘿嘿的笑。 看这小子乐呵的样子,我不由摇了摇头,"对了,清九,你那儿可有什么针类的暗器?"举起手里的一根,"同这个差不多的,有没?" 他凑近一看,偏头想了想,"有" 不由一笑,"拿来给我看看。" 他应了声,转身便跑了出去,片刻间就转回来,把三样东西摆在我面前。 一个圆筒,一个皮质套臂,一个方盒子。 我指了指那个套臂,清九拿起拆开中间的机关盒递给我。 我点了点头,"这个给我吧。" 他笑嘻嘻道,"好啊,"说着又把那个圆筒递给我,"这个也很好用的,一转后面的筒身就行了,一次可以发十二枚针呢。力道也大着呢" 笑着摇摇头,"我要来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用不着--这个好用,你自个儿留着吧。" "以防万一?"他有些发愣,看了看那套臂,"这个太大了,你戴着不方便吧。" 我笑道,"不过是皮的,改小一点就行了。" "你改?"他瞄我一眼,满脸不信任,"你会用针么?" 又翻了一下那套臂,带了几分惋惜的,"你改了怕是不能见人了。" 这什么话? 好歹我还自制过睡裙吧 磨牙看向他,"又不是参加刺绣大赛,要那么漂亮干嘛?" 他却是不怕我,只贼兮兮的一笑,"你这手工可得练练了--我去兵营里,人家个个身上都带着荷包香囊的,你再不济也得绣个手帕什么的吧。" 额-- 我只能黑线无语。 恼羞成怒的撵他走,"我正忙着呢,自己玩儿去" "那我去看归离下值没。"他也不恼,嘿嘿一笑,转身出去了。 看他那摸样分明是看出了我的心虚,却不点破。 再度磨牙,这小子如今倒是愈发胆大了。 想着又叹口气。 我也知道这里有这样的风俗,绣功再不济的女子也至少会给心上人或者夫君绣条手帕什么的。 可是我除了十字绣,是啥也不会绣啊。 摇摇头,不想了。 先应付当下再说。 把套臂里的针取出,浸入我配置的原虫毒汁里。 又去看看了泡在另一碗毒汁里的针。 静静坐下来,慢慢思考。 七七乖巧的在我身边的凳子上蜷伏着,一声不吭的看着我。 琥珀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依恋。 抱过它,在脑门上亲了一口,"七七别怕,很快就结束了。妈妈以后再不离开七七了。" 它低低的"坳呜--"一声,再我怀里拱了拱。 再抬眼看向我,漂亮的眼睛里却眨了眨。 笑着叹了口气,抚过它的头,"七七也喜欢他们,对么?" 它看着我,轻轻"咪呜"一声,舔了舔我的手心。 轻轻一笑,"七七最会看人心,所以七七喜欢的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妈妈也很喜欢他们,很喜欢,很喜欢。所以现在还是会有难过,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但七七不用担心。妈妈也会好好的生活,因为妈妈也很喜欢很喜欢你爹爹们。已经有很多的对不起了,如今,不能再有了。" 它眨了眨眼,用鼻子轻轻贴在了我的手心,"坳呜--" 内心一片柔软,不觉微笑,"好,妈妈以后想他们了,就同七七说。" 这般一说,心里铭刻的一切忽又浮现眼前…… 只觉花香阵阵妖娆中,那白衣翩翩儒雅如春风,而银衣却孤寂似弦月-- 余生漫漫,如何才能相忘? 不忘,会痛。 若能忘,却是不舍。 渐渐的,不觉间,已痴然。 这夜在归离的催促下,早早便睡下了,却并不安稳。 意识好似并未完全沉浸在睡梦中。 分明是做了梦,梦中内容却不清晰。 而另一半意识好似游离在外。 甚至能感觉帐篷被风抚过的声音。 迷迷糊糊到半夜,忽听七七"坳呜--"一叫,便猛然惊醒。 睁开眼,只觉心"咚咚"直跳。 看了一眼七七,却见小家伙双目圆瞪看向窗外,而一身的毛已经竖起。 顺着七七的目光,瞄了一眼外面后,便低头轻轻抚过它,无声安慰着。 劝慰了半天,小家伙才慢慢将身上的毛收了回去,恢复了平素的乖巧。 慢慢起身坐起,将七七抱如怀中,低头沉吟。 良久之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再度睡下。 第二日起来,营地内一切如常。 此次的计划是高度机密,知道内情也只有十数人而已。 即便有一些能猜到一些,却也不知详情。 至于计划发动的时间更是重中之重,就算清九也是不知的。 不知道反而轻松。 看着清九笑嘻嘻的模样,我这次却无法被他感染。 是啊,还有一天了。 大局如何,一切都在明日。 又长长了舒了口气。 这夜,不顾七七的反对,我把七七交给了清九。 待七七被清九带走后。 归离一边给我把着脉,一边笑道,"你且让它多跟你几日吧。" 垂了垂眸,我笑道,"总要让它习惯才成。" 望着我,他轻笑,眸中却别有深意。 ¥¥¥¥¥¥¥¥¥¥¥¥¥¥¥¥¥¥¥¥¥¥¥¥¥¥¥¥¥¥¥¥¥¥ 77的话:讲个笑话-- 77无意中翻到一个盗、版网站77的文有读者评论,评论内容把77的文夸成了一朵花儿~老公回来后,我乐呵呵的翻给他看,他看了后惊叹,"这评价也太高了吧~开创本类先河都来了"我虽乐呵,但也有些疑惑,点头道,"这语气我总觉得像男人写的--是有些奇怪"老公瞟我一眼,"高兴坏了吧?"我笑嘻嘻道,"好话人人爱听,我也晓得自己没那么高,也就高兴高兴而已。"老公看我一眼,打击我道,"该不是网站的人为了点击写的吧?" 我也没想那么多,便道,"看看其他的文不就知道了--"说着就点开另一文,鼠标一滑,顿时傻眼--所以的文字一摸一样老公哈哈大笑,不说话,打开我桌上的饼干盒,开始吃饼干,还凑过来冲我嬉笑。我大囧,磨牙道,"大男人家家的吃什么饼干--要吃出去吃--" 他抱着饼干盒站起,"有人恼羞成怒了~"我立马瞪向他,他大笑而出。 嘿嘿~生活总是美好的-- 咱们虽不能像漓紫那样得到那么多的爱,但是也有我们自己的幸福~ 嘻嘻,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以77现在的读者群来说,能得这么多票,77真的很高兴-- 最后还请昨日和前日没来得及看文,或者是没来得及投票的亲爱的,把你们的票票给77吧~ 今天一样,最少三更,争取四更--说实话,不是不累,但是77真是很感动,很亢奋,就是想写,想发--各种支持和鼓励点燃了七七想爆发的欲望~很快乐~ 2011的最后一天--请继续支持77吧~ 正文第三七一章算有遗漏! 知道他想偏了,我不觉有些赧然。 待归离收回手,伸手勾住他脖子,笑嘻嘻打趣道,"怎样?诊出是儿子还是女儿没?" 只见他眸光闪亮,朝我轻轻一笑,"若真想知道,得让桑师傅诊。"顿了顿,把手放到我腹上,"无论男女,都好--再好也不过了。" 凝视他,片刻,我轻声道,"归离,谢谢你--" 他一怔,旋即一笑,轻轻摇头,"傻丫头,怎么突然想起谢我了。" 静静看着他,"没有归离,早就没有漓紫了。若不是归离,也不会有轻柳和他们。" 他浅浅一笑,"今日怎么尽说傻话。如今这般,很好。" 在他唇上一吻,"我有孩子了么--女人有了孩子,自然是不同的。" 他低低一笑,没有说话,只用手轻轻托起我下颌,低头吻了下来。 细细的用舌勾勒着我的唇线,柔柔摩挲却不深入。 如细雨轻洒,如羽毛抚弄。 直到我轻轻的探出舌尖邀请,他喉间轻笑一声,却蓦地吸住我,轻轻吸吮。 待我轻颤,他才松开,却又追踪而入,在我空中细细游弋。 淡淡的青草气息中,我深深迷醉。 馨香渐起。 他慢慢的放开我,又将我搂入怀中,"有了漓紫,此生再无憾。" 咬唇一笑,"归离,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他一怔,松开,笑笑看向我,也有几分好奇,"什么问题?" 眼珠转了转,凑近他耳边,"刚才那般--是哪里学的?" 蓦地一愣,他面红了红,目光却有些游移,没有回我。 我眨眨眼,我本是调笑之意,可看他这般,难不成? 神情顿时怪异,"归离你该不是真--?" 他抬头看向我,抿了抿唇,"桑长老给了我一本册子。" 汗-- 我被雷到了。 只听他又道,"原来也不曾细看,后来--"顿了顿,"焰城后才看的。" 我张了张嘴。 原来那夜,不仅是悟性,还是勤奋之功。 只能无语凝噎。 他此刻却已神态自若,看我这般呆傻,低笑着揽我入怀,道了句,"那册子,甚好。" 我哪里还接得上话来。 如今这些男人,除了轩夜一个,我都只能甘拜下风了。 伸手搂住他,互相聆听心跳。 半晌后,他放开我,含笑道,"好生歇着吧,我去医帐值守了。" 忽觉不舍,牵着他的衣袖道,"不能多陪我会儿么?" 他伸手在我脸上轻抚,柔声道,"过了这两日,以后日日都陪你。" 心里叹口气,自从我回来后,桑长老便没有派我的班。 归离便主动加了些值。 如今暗族攻势也猛烈,医师们也都忙-- 朝他笑了笑,"那你去吧。" 含笑看着我,手在我面上轻轻摩挲片刻,他转身离去。 看着烛光中,他绿色的身影消失在帐门后,心里突觉怅然若失。 静静的又坐了片刻后才站起。 走到角落里打开箱子,取出放好的一大包石灰,又取出清九给我寻来的东西。 抬头看了看位置,我移动桌子,开始摆弄起来。 弄好了头顶,我又到榻边,用银刀将挨着榻边的帐篷细细割出一道"门"来。 慢慢的割着,直到只剩最后一缕线连接着。 只需一推或者一撞,便可出去。 一切弄好后,我偏头看了看滴漏,正好是子时。 轻柳他们此刻应该也已经开始了吧。 成败就在今日 抬头看向帐顶的那块被绿色帐篷布包起的木板,我深深呼吸一口,走到榻边将改好的套臂戴在右手臂上。 又走到桌前,将烛盏熄灭--屋内顿时黑暗一片。 最后,摸了摸腰上的两个香囊包,我到榻上躺下。 最后一夜了。 她若未来,定然就在那巢穴之中。 今夜她不来,明日我便同归离出发去火国阵地。 我定要亲自看着那火烧的情形。 在榻上躺了半晌却了无睡意。 忽的想起昨夜…… 垂眸片刻,我起身走到帐篷外。 四个侍卫已经换了班,不是白日那四位了。 看我出来,他们微微一愣,其中一个笑道,"郡主还未歇息啊。" 我笑了笑,"今夜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守了。" 他们对视一眼,那个跟我说话的看着我摇头,"陛下有令,我们不得离开。" 我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抹为难和羞涩来,"你们下去吧,等下归长老便下值了。"顿一顿,又故意欲盖弥彰道,"我同他有些事要聊。" 愣了愣,他们脸上现出一抹了然,随即面红。 那个同我说话的侍卫看我一眼,"可是陛下……" 低头咬了咬唇,继续羞涩,也不说话。 他们也有些为难,最后那个侍卫道,"那我们去医师营地外守着吧。" 我点点头,"若有事,我会出声的。" 他们红着脸告退散开了。 待他们走后,我只得无奈一笑。 这下可真丢人丢到家了 可不这般,他们定然不会离开的。 回到帐篷躺下,我只深呼吸平复心情。 静静的睁着眼,看着滴漏上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 却觉分外缓慢。 我想她来。 纵然有危险,纵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是我还是想她来 昨夜来了,今夜呢? 细细回想所有的细节,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两个时辰过去。 一切依旧安静无恙。 还有半个时辰便天亮了。 看来是不会来了。 我舒口气,却不知是惋惜还是放松。 还是有些怕的。 我没有杀过人。 极度的紧张之后,此刻微微一放松,便觉得有些渴。 坐了起来,刚想松开手中的绳索时,心里猛地一紧 几乎我转头的同时,帐门好似风吹开般动了一下。 待帐门再度垂下,她已经站在了帐篷中间。 还是那郑家大小姐的模样,面上却带着阴狠的笑意。 木板就在她头顶,我只要一拉绳索,石灰就会倾斜而下。 趁她慌乱之际,或者她朝我扑来时,我便会按动右手套臂或者左手手镯上的机关,将毒针射向她的心脏 两手准备,不过是看当时的方向。 将射向她右边的心脏的同时,我破门而出。 如今营地里已不同往日,只需稍有异动,她便会被我们包围。 中了石灰,中了毒针,她还本来就有伤--她逃不了的。 捉住她后,我便要亲手报仇 计划我想了无数次,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 我知道不会有人赞同我用自己做饵,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我的计划。 可是,我必须这么做 她若不在巢穴中,即便我们的计划成功,烧掉了他们的老巢。 但这个妖妇始终会是一颗定时炸弹。 我的身边,并非每个人在这妖妇面前都有自保之力。 我不能冒这种险 一切都算计好了 唯独没有算到--七七 看着她手里被捏住嘴和脖子的七七,我无力的闭了闭眼,"你想怎么样?" 她低低一笑,得意的瞟了一眼七七道,"还真是个灵敏的小东西--却不知,好不好吃?" 明知她是此刻故意恐吓要挟,我的心也跟着抽了抽,"放了七七" "七七?我差点忘了,这可是你儿子"微微虚了虚眼,"拿你自己来换" 垂了垂眸,"你放开它,我跟你走" 她阴阴一笑,"你当我不知你是故意引我来么?昨夜有侍卫,今夜却跑到外头去了。"低声一笑,"若不是这小东西跑出来--我还真不敢进来放了它?放了它,让你来对付我么?" 冷冷的看向她,"你说怎么办?你该知道,你不放它,我不会就范的。你信不过我,我更信不过你" 她抬眼看我,我冷冷回视。 此刻容不得半丝怯懦。 稍有不甚,我逃不掉,七七恐怕也难逃这妖妇毒手。 她收回视线,伸手在裙上一扯,扯下一块布条,将七七的嘴绑起,然后又扯下一条,将七七的腿绑起。 七七在她手里拼命挣扎,却是抵抗不过。 我紧紧抿住唇,不语。 只见她把七七放到桌上按住,"现在到你了" 看了她一眼,我松开手里的绳索,从榻上下来。 她眯眼看向我,"上回你射我那针呢?" 我不动,"你抓我想干什么?" 她垂眸笑了笑,抬眼朝我看来,一字一顿道,"你们究竟有何计划?" 心里顿时一惊,我不说话。 她忽的冷冷一笑,阴狠的看着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们的人已经被我们捉住了我们暗族的嗅觉天生灵敏--想混进来,简直做梦" 顿觉心一沉。 她既然这样说,定然是真的。 也就是说,那计划失败了 平定了下心神,"我不知道什么计划你也知道我只是医师,这里是土皇的地盘--他向来看不起女人,我如何能知道?" 她看我一眼,又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面上露出一抹不耐,"不要废话了把针取出来"说着伸手朝下按了按七七。 咬咬牙,我掀开衣袖,把套筒取了下来,刚刚一离身,她便扑来过来,一掌劈在我颈上。 我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却是一个山洞。 鼻中传来刺鼻的油味儿,和酸酸的硫磺味道。 心里低低一笑,果然 正文第三七二章这次,你小看了我! 目光扫了扫四周。 虽然布置了一番,可还是能看出其原型。 和冰原大陆的那个房间风格几乎一样 我闭眼咬了咬牙。 我被丢在地上,她坐在梳妆台前,冷冷的看着我。 挂毯外下方,怪异的声音此起彼伏,嘈杂不堪。 这一次,她却没有制住我。 也许是不想浪费法力,也许是胸有成竹我逃不掉。 "七七呢?"瞄了一眼她的脚,我慢慢坐起。 她冷冷的看着我,"死了" 心里一颤,我闭了闭眼,"你那般着急,还有空杀它?" 只听她哼了一声,却未说话,"说你们计划是什么?"顿了顿,阴阴笑道,"不要想骗我你那几个男人可是协从官" 睁眼看向她,"你不是已经捉了我们的人么?何不问他们?" "你们的人?"她阴狠的看着我,"全部都是割了舌头的,怎么说?" 心下顿觉一紧,我垂了垂眸,"他们此刻何处?" 她瞟我一眼,站了起来,走到挂毯前掀开,却未说话。 挂毯一掀开,嘈杂的声音更大了。 慢慢爬起,走到挂毯边。 入目所及,白花花的一片,好似肉虫在蠕动。 顿觉恶心。 可是眼下不是恶心的时候,我定住心神朝下看去。 心里顿时一颤。 这个山洞外是无比宽大的空间,底部已经是一片黑色。 看了看深度,最深的地方已经没过他们的小腿了。 山洞连接着向下的台阶。 台阶下方,黑色的油污中,正横七竖八的倒着二十来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赤luo的躯体,皮肤都很白皙,此刻已经沾满了黑色,腰间围着黑色或白色的兽皮。 头顶是剃光的,身边散落着一些白色的毛发。 他们的四肢此刻已经被撕咬的七零八落。 有的已经一动不动,有的,还在微微抽搐。 背上都有一个被细铁索层层围裹在身上的一个方形铁盒。 也就是因为这个,他们的身体才未被撕咬。 我闭了闭眼。 身畔传来得意的阴笑,"好看么?" 慢慢走回中间,"你以为你捉了我,他们就会不敢动么?" 放下挂毯,她也慢慢走了回来,"你那几个男人手里掌管的是神兵队--只要他们不动,其他人又有何惧?" 我在心里低低一笑。 果然赌对了。 她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你如今已经是暗族的样子--只有我和白仞才能替你解除幻术"得意盯着我,她阴冷道,"你若是还想自尽的话也无妨--除非你即刻就断气,否则只需一口血,我便能幻化你的样子" 原来她是这样带我进来的--我还真没看低她的心机。 垂眸一笑后,抬眼看向她,"你以为他们认不出来么?" 她眯着眼凑到我面前,阴鸷的目光紧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的冷笑,"听说你还有个很疼你的爹?"顿了顿,得意一笑,"若是突然看见一年不见的女儿,你说他会如何?我还听说你那爹可是二十年前的水国第一美男子--不知**起来是什么味道?" 看着她几乎凑到我面前的鼻尖,我忽的一笑,手指一转,轻声道,"你不会有机会的" 随着手镯微微的震动,三枚针毫无偏差的射进了她右边的胸膛。 "你--"她身子一震,眼睛蓦地睁大。 只说了一个字,另外三枚针又射了进去。 这动作我已经练了上千次--就是为了此刻 我仔细的留心她的反应,只见她身子猛地颤了几下,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的。 退后一步,我没有再按下第三颗宝石。 我可不想让她死的这般轻松 用手镯对着她,我冷冷的笑,"这是你乖女儿的毒--这次我没有再自作聪明了" 只见她死死的瞪住我,牙齿咯咯碰了几下,身子便好似僵硬一般倒在了地毯上。 又抖了几抖,便现出了丑陋的原形。 比上次更丑陋 脸上和手上都有斑斑点点被腐蚀了黑色疤痕。 看着她现出原形,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伸脚踢了踢她的小腿,已经僵硬如木。 果然是寒性至毒啊 直接入了心脏,毒性散发更快 冰卡说过,只要毒心脏便是死。 手没有离开手镯,我慢慢的拉开一个香囊的系带,取出一卷卷起的皮质。 这还是从套臂上剪下来的。 低低一笑,我对着她的膝盖按下第三颗宝石,轻轻一转。 三枚针射入了她右边的膝盖。 她猛然弹了一下,睁眼看向我,那塌鼻下的一条线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这下彻底放心了。 将皮质中的针重新换入手镯,我在她左边膝盖和双手手肘之上分别再来三针。 到最后三针射入她左手手肘的时候,她连弹都弹不起来了,只微微的抽了一下。 整个过程中,她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住我。 做完这一切,我才走到她身前蹲下,"上次是我小看了你,可这次--是你小看了我"轻轻笑了笑,看着她那双下吊的眼,又看向她头上已经歪斜散落发簪宝钗,"你知道么?这几个月来,我每天都在想着此刻--想得睡不着觉,想得吃不下饭" 看着她眸光中的恨意,我微笑,"真高兴你没有马上死--我可还有很多好戏让你看呢" 取下第二个香囊,扯开封口,笑看她,"这是石灰--虽然你已经够丑了,但还可以更丑一点。上次你在郑家宝船上叫的声音很好听。虽然这次你恐怕叫不出来了,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看着她眸光中的升起的惧意,我笑了笑。 慢慢扬手把石灰细细洒在她脸上每一处,只除了眼睛。 只听细细"嗤嗤"声响起,石灰所到之处迅速的溃烂,绿血渗出,然后又很快变黑。 然后我又把石灰洒到她手上。 可惜只洒了一只手,石灰便没了。 她的身体一直在轻颤。 看着眼前更加丑陋的躯体,我轻轻一笑,"知道我为何不弄瞎你的眼睛么?" 她将已经无神的目光看向我,我轻声道,"因为我还要你看场好戏" 站起身子,冷冷的看了她片刻,转身走到一旁,撕下一条纱幔,然后走到她身前,细细的擦着她鞋子上的石油。 直到红色的纱幔便成黑色,我又将其他的纱幔扯下来堆成一堆。 然后伸手取下她头上的金簪,把染了石油的纱幔裹在金簪上。 掀开地毯,露出下面的岩石,将堆成一堆的纱幔搬过来后,我用金簪在岩石上细细的滑起来。 垂眸重复着动作,我低头细想。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我并无百分百的把握。 若是花岗岩就更好了。 硬度越高,越容易出火花。 如果实在不行,我只能用这个妖妇做人质走下去,拉他们身上的引信了 我知道这妖妇在暗族有绝对的权威,可那是下下策。 万一失败,我就不值了。 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口腔和鼻腔都有些难受。 我知道是硫磺粉的缘故。 外面空中都可以看见微细的硫磺粉尘,这个山洞中却不多。 想必是这个妖妇很少呆在这里的缘故。 可是只要这里起火,即便不能即刻爆炸,只要我把这些纱幔朝下一扔,也足够了。 看过很多硫磺粉爆炸的新闻,没有亲自经历过。 可我对轻柳的计算有信心。 何况还有了白仞的地图,轻柳计算的量只会保守,不会冒险。 就这般慢慢的划着,眼泪一颗颗落下。 张张面容浮现在眼前,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舍不得--可是,别无选择。 计划既然已经失败,妖妇已经察觉,就算抓不住我,她也有可能随时都会提前发动。 轻柳他们还在外面…… 若是百万暗族真的倾巢而出,他们如何能抵挡? 何况,还有七七。 这样做,七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妖妇说的话,我并不尽信。 只要捉到了我,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那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她何必去费力杀一个七七,来耽误时间呢。 我只能赌 赢了,便有价值。 输了,也就认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已经赌赢了一半 如今,只剩最后一步了。 老天毕竟还是成全我的。 它容不得我,也同样容不得这妖妇 同归于尽,也算是个好结果了 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可眼泪却越落越多,越落越急。 我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摩擦声中,只见火星微弱,金簪上的纱幔却还是未燃 忽的,烟味传来--淡淡的青烟中,微弱的火星终于变成了细小的火苗。 容不得再想什么了,将金簪上的火苗移到了那堆纱幔上…… 站起身子,静静站立片刻,感觉身后炙热传来。 没有回头,俯身把那妖妇拖起,走到挂毯前-- 空气中好似出现了滋滋的响声。 是时候了 闭眼低低一笑--我推开挂毯把那妖妇朝下一扔 几乎同时,空中火光爆出然后是一声轰然巨响 果然,光速比音速要快啊 淡淡一笑。 但随即,挂毯瞬间破碎,我直觉身体被高高弹起--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好似看到两道淡淡的身影朝我飞身扑来-- 于是,喃喃微笑,"五鹤,白仞……" 最后一刻,还能见到他们,哪怕是幻觉--也算了无憾了。 这一生,如此这般--也算值了 正文第三七三章规则-- 好似在柔软中漂浮。 很舒服,很暖和的感觉。 意识好似在朦胧中游荡,只觉有些飘渺的感觉。 这才是死亡的感觉吗? 好像并不痛苦。 我这是回到地球了吗? 只觉心里一痛。 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了么? 就这样,完结了吗? 又低低一笑。 我真没有猜错--原来,这就是天意。 让我这个乱挥翅膀的妖孽和那个变态的妖妇一起同归于尽。 然后让一切回归正常。 忽又揪痛,我的孩子-- 不想再想下去了。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不要再去想。 至少老天还是成全了我。 在我死之前,亲手为五鹤和白仞报了仇。 那就这样吧。 至少我还有记忆。 所有的记忆都还在。 他们都在我心中。 虽然痛,却不想忘。 这些都是我曾拥有的。 我想珍惜,想守护,想相伴一生。 而如今,不能再守护和相伴了,那就永远的珍惜吧。 等到喝孟婆汤那天,不知道能不能偷偷倒掉。 我笑了笑。 正想好好感觉一下周围时,耳中突然传入一个男人的声音。 年轻而带了些调侃意味,"醒了就睁眼吧--" 我一愣。 阴曹地府里也有这样说话的? 心里还在疑惑,身体本能却早一步苏醒了。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团迷蒙的淡紫色。 好似烟雾又好似液体一般,隐隐的有流动的感觉。 再将视线放远,紫色烟雾之上有一张男人的脸。 一个相当之英俊的男人。 完美而立体的五官,比我看过的任何一个男人轮廓感都要强。 一头紫色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的直接披散在脑后。 紫色的双眸此刻正面带笑意的看着我。 紫发紫眼? 我顿时心念一动。 见我看得专注,他挑了挑眉,戏谑道,"认出来了?" 眨了眨眼,转头看了看四周,好似我躺在一个池子里,四周全是这种紫色的类似液体的烟雾。 我躺在里面却不觉得气闷。 抬头看向头顶四周,却好似一个白色的宫殿。 最后把视线转向他,"这是哪里?" 他瞟了我一眼,语意慵懒而言简意赅,"灵气池。" 呆了呆,看向他,"天波星?" 他朝我抬眉而笑,却没有否认。 猛的坐起,"我没有死?" 问出才觉不对,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是完全赤luo的 又一呆,然后一窘,面上一烫,立刻蜷腿抱胸,抬头看向他,"我的衣服--" 只见他唇角一勾,斜视我一眼,"我都看了四个多月了,还有什么好遮的。" 我一僵,只听他又道,"你这幅身体还是我亲自培植的--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这幅表情,也太--你们地球人怎么说来着?对了,也太忘恩负义了些吧" 培植? 我一愣,低头看了看,更原来的躯体没有什么区别啊。 他轻轻一笑,"你们地球也有这种技术,不过跟我们比还是差远了。" 低头沉默片刻,我抬首道,"你是说克隆?--我现在的身体不是原来的了?" 他挑眉,"你以为那样的爆炸里,你原来的身体还能没事?" 深呼吸一口,"那我的孩子呢?" 盯着他,只见他微微垂了垂眸,我心直往下沉。 紧接着,他却抬眼道,"放心,你的孩子没事。他本来和你一起泡在这灵气池里,不过一个月前,他就出来了。" 心里一喜,"我的孩子没事?"接着又疑惑,"为什么他要先出去?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我一问,他面上却现出一抹古怪,好似有些无奈道,"他要是再不出去,这灵气池的灵气就要被他吸光了--你放心,他现在好的很。长老会那些老家伙,可是把他当宝一般,你就放心吧。" 虽然还有很多不解,可他这样一说,我暂时也算放下心来。 我看着他道,"先把衣服给我吧,这样说话,我实在不习惯。" 他无奈道,"不是我不让你穿,而是在灵气池里是不能穿衣服的,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进去的。" 原来是这样。 我点点头,"那我出来吧,你先给我找件衣服来。" 他瞟我一眼,"你如今这个身体机能还不健全,灵力再生系统还有问题,不多吸收一些灵气,是用不了多久的。" 默然片刻,"那些暗族怎么样了?努西死了没?" 他有些无语的看着我,"你就不关心下你自己?我都说了,你这身体是有问题的--你带有我们天波星的血统,我们虽然可以复制肉体,但是灵力再生系统是很难修复的。一旦身体储存的灵力用完,肉体也就跟着死亡了。而且,我也不能再为你复制肉体了,这也是违背规则的。" 我没有说话。 只听他叹口气,"我真服了你了放心吧,我带你走的时候,那个女王已经烧死了,整个地下洞穴也全部都烧起来了。没有多少暗族逃出去。" 低低一笑,我抬首看向他,"谢谢你紫祈。" 他一愣,面色倒有些不自然,片刻,忽的一笑,有些自我调侃的,"你这样我好像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轻轻一笑,问他,"你继位了吗?" 他摇了摇头。 有些惊异的望着他,"你不是说要继位才有有一次无条件使用灵气池的机会吗?" 他看着我,"你当时情况紧急,我是偷偷带你进来的--但后来你的孩子活下来了,你的身体却不行了,我只能用你的DNA重新培植一副躯体给你用。" 偷偷? 心下顿时感动,看着他,"谢谢你了。" 他笑了笑,"没什么好谢的。我答应了紫梦和叶晨要照顾你的,大男人当然要说话算话。再说你要谢也要谢--" 他忽的顿住,没有说下去,却转开了话头,"你可真是多灾多难的--胆子也够大,那样的情况,你居然敢去赌你这个地球女人,我还真小看了你" 我却紧紧的盯着他,"你有事瞒着我?" 他面色一僵,顿了顿,"没什么啊。" 看着他,"你刚才说的,我还要谢谁?" 他不说话了。 看着他的神情,我心里一紧,吸了一口气,"紫祈,你不要骗我--你这样,肯定是有事瞒着我。" 他叹口气,"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答应了他们不说的。" 他们? 记忆瞬间回溯,我记起了最后那刻-- 心里一颤。 难道不是幻觉? 猛的抬头,"紫祈,告诉我我有权知道真相你是怎么救了我的?为什么那么巧?你刚好赶到?" 瞥我一眼,"我不是刚好,是早就到了--你在冼家昏迷时,我就到了。" "那你--"我顿住了口。 本来想问他为什么没出现,但看他的神情,我明白了。 他是怕我会给他提一些让他为难的要求。 果然了解我啊。 如果那时他出现,我会的。 只听他轻声道,"我只想在你有危险时救你,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故意让自己被那女王抓去--差一点,我也救不了你了。那样剧烈的爆炸,我也没法进去。" 我垂眸一笑,"那你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他无奈道,"我不能干涉--我知道你的打算。你不是有成功的可能,即便不能引爆,但是杀那女王却有一半的成算。而且,如果你成功了,那整个战局就改变了。我如果阻止你,那就等于干涉了这场战争。"顿了顿,他看向我,"我们高等文明虽然有更大的能力,但是也必须遵循宇宙运行的规则。我们不能在低等文明和中等文明的世界了超出范围和原则去干涉。太大的改变,和过于违背规则的改变,也有可能给我们带来灾难。再高等的文明也都在宇宙的规则之下。" 沉默了很久,我轻轻摇头,"我不是怪你,只是觉得奇怪。"偏头看向他,"难道你救我就不算违背规则了吗?" 他一笑,"你既然已经成功,只救你一个人,算不上违背规则。" 我笑了笑,抱着膝盖,把头靠在膝盖上,静静的坐了半晌后,轻声道,"你说你也没法进去--那你怎么救了我的?" 半晌之后,他的声音才轻轻响起,"其实我也有些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答应了他们,但是真的不告诉你。我也觉得心里不舒坦。" 心里渐渐揪起,我抱紧了双腿。 "我从头讲起吧。"他顿了顿,"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在冼家昏迷了三天。我知道是你自己不想醒来--白仞那滴原血护住了你的身体和孩子,你的身体并没有障碍。但是,你一直那样昏睡下去,身体也会开始衰竭。他们让我帮你--白仞怕你见了他伤心,所以--" 我闭了闭眼,两滴泪滑下,"不是我的幻觉,对么?不是我在做梦幻想的,对么?我看到是他,听到的也是他,对么?" 他叹口气,"他的灵魂一直没有转世,他一直守着你--他说,他不放心你。他还说,你只有这一世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想离开。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执着,意志那样强大的灵魂,而且--还是两个。" 正文第三七四章世上最甜美的呼唤! 伏在膝盖上,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任那泪一双一双的滴落在腿上。 他停了停,又慢慢开口,"我用灵力把他送进你的意识,然后你才醒了过来。" 紧紧的咬了咬唇,"他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不见我,不跟我说话?" 他低声道,"你们的灵魂都是没有灵力的,所以你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他只能看见你,却没办法和你说话。" 心里顿时一抽。 无法沟通,无法交流,甚至我不知道他在我身边--五鹤,你这是何苦? "可我最后看见了他们。"我轻声道,"我看见他们两个朝我扑过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其实白仞的灵魂已经进化了,如果转生就可以投胎做真正的人了。但他们都不愿意离开--我说这样下去,他们也许会魂飞魄散,但他们坚持--后来我没有再勉强他们,只是想如果等到他们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强迫他们去转生。后来--" 他停住片刻,"你要去实施那个计划,白仞要我阻止你--我没有同意。最后,爆炸的时候,他们两人一个护住了你,一个护住了你的孩子。"顿了顿,他语声有些低沉,"你能看见他们,是因为那一刻已经濒临死亡,灵魂状态,只差百分之一秒,你就会在爆炸中粉身碎骨能看见他们是因为你那一刻灵魂已经即将离体。如果那样,我也没有办法。没有和你灵魂相合的躯体,你的灵魂只能回地球去转世。" "他们呢?"我问。 他不说话。 抬起头,一字一顿,"他们呢?" 他静静的看着我,轻轻道出六个字,"三魂七魄已散。" 寂静了很久。 我轻声道,"那你救我做什么?" 他定定看着我,"因为我答应了紫梦和叶晨,因为他们想你活着。" 活着? 我轻轻的笑了。 这样一副随时都会"电量"用尽的身体--活着有什么意义? 难道我要一直泡在这个灵气池里? 即便我肯,只怕也没有可能。 何况,我还不肯。 根据紫祈所言,这个灵气池也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我有什么资格。 况且,离开了他们而活着,这"活",还有什么意义? 抬头看向他,"紫祈,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他怔了怔,躲开了我的视线,"我没有能力做到的。" 我垂了垂眸,"紫梦找回过漓紫的魂魄。" 他看向我,轻声道,"--可她牺牲了自己的肉体。即便我肯,也只能救一个。"顿了顿,"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的。" 心里空洞了。 半晌后,我淡淡一笑,看向他,"我想见我的孩子。" 他刚想开口,忽的停住,侧耳一听,朝我笑道,"他来了。" 说完便朝一个方向望去。 心底无尽的悲伤绝望中出现了一抹阳光。 有些激动的抱胸站了起来,可是池子的高度比我的身高还高了一米多,我的视线看不远。 忽而又有些紧张和不自在,坐了回去,"你让我出来吧,把衣服给我。" 他瞥我一眼,面色好似也红了红,"他每日都会偷偷跑来的,你是他**,有什么好怕的?" 想想也是,不过还是有些窘迫,不敢站起,"怎么还没到?" 无奈的看我一眼,"他在池了泡了三个月,吸收了灵气池差不多一半的灵气。现在,阿瑟亚王国里,没人的灵力比他更强了。但他还不会控制灵力,所以,整个皇宫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活动。我只感觉他来了,不过距离还有些远。" 我呆了呆,"是儿子还是女儿?" 他笑了笑,眸中现出一抹疼爱,"是儿子。" 心里突生一种说不出的爱意和欢喜。 我的儿子,我和归离的儿子。 想到孩子,我定定了心神,问了一个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紫祈,七七它--" 紧紧的盯着他,生怕他说出一个让我又无法接受的消息。 "别那么紧张。"只见他一笑,"它没事。" 心落下了,只听他又笑道,"我不能阻止你,但若是那女王要动手伤害七七的话,我也会出手的。" 点了点头,一笑。 果然是关心则乱啊。 我应该想到的。 "紫祈,"偏头看向他,有些犹疑和面红,"这孩子应该是归离的吧?" 他面色一僵,顿时有些古怪,"你问我?你不知道吗?" 我窘了窘,"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我明明是怀孕两个月,为什么孩子有四个月的脉象啊?还有--"脸烫了烫,"我这身体是不是跟地球和五行大陆的女人不一样啊?" 他看着我一愣,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视线,轻轻咳了咳,"你吃过雾族的神药,改变了生殖机能,胚胎吸收营养的能力会增强一倍,而你的妊娠也会缩短一半。雾族人的孕期是三年,所以他们的先辈制出了这种神药,给你的就是最后一粒。"又听他咳了咳,"至于那个,那个--" 见他半天说不下去,我的窘迫倒消失了,替他接上,"例假、葵水。" 他面红了红,"我们天波星的女子是没有的。" 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紫梦能同清觞结合,生下漓紫。 我这副身体我再清楚不过了。 内脏骨骼同地球人和五行大陆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啊。 女人的葵水是因为卵子未能受精而随子*内膜脱落。 她们竟然没有葵水? 他瞟我一眼,好似看出我在想什么,"不止天波星--所有高等文明的女性都没有的。血液和--都不是身体产生的废物,是带有灵力和有效成分的。所以我们的身体已经进化得可以回收一切有用物质了,这是生物进化的结果。你的身体也是一样。" 原来是这样。 我轻轻笑了笑,"我现在的身体和一切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看着我,"除了灵力再生系统没有修复,几乎完全一样。" 几乎? 我看向他,"那就是还有不一样了?" 他又移开了视线,"这是一副全新的身体,虽然还是原来的DNA,但是并不是原来那副了。" 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原来是这个不同啊。 他有什么好别扭的。 淡淡笑了笑,抱着腿不说话了。 小小而细碎又快速的脚步声终于传来了。 我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不由抬头朝那个声音方向望去。 就在片刻后,一个小小的身体出现在池边。 知道这个孩子定然跟一般的孩子不同。 但我还是惊讶了,然后惊喜。 只见他身高不过六十多公分,穿了一件白色镶金边的衣服。 比一般刚出生的孩子要高的多,但是那神情看起来却绝不同于一般的婴儿。 深紫的卷发,大而圆眼睛中瞳孔也是深紫色的,挺秀的小鼻梁,粉红的嘴唇,白皙乖巧的小小面孔,玲珑可爱。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和归离的孩子。 脸型像归离,眼睛像我,嘴唇和眉毛同归离一摸一样。而那鼻子,却同原来的我有些相像。 呆呆的望着他,胸腔中好似涨满了情绪。 这就是我差点失去的孩子。 也是我最对不起的孩子。 他竟然这么可爱,这么乖。 只听紫祈一笑,"他如今的智力相当于四五岁的孩子,不过可聪明多了--那帮老头子可宝贝了。" 眼前小小的身子蹲了下来,双手垂在腿边,偏头带着纯真的笑望向我,"妈妈--" 他的眸光是那样清澈纯真,声音更甜润得我心都软了。 还有什么语言比孩子第一声呼唤自己更幸福呢?更甜美呢? 心里是满满的满足感,只觉幸福。 可随即,我愣了愣 这个妈**发音跟我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都不同,可我却知道他在叫我妈妈。 紫祈同我说话是用的五行大陆的通用语,和他唤的语言却是不一样的。 有些意外的看向紫祈,"这是你们的语言?我怎么好像听得懂?" 他笑了笑,点头道,"你不止能听得懂,还应该会说才对。你的体质更偏向于我们天波星人,大脑的语言功能应该是与生俱来的。我们这里的小孩都是生下来便会说话的。" 愣了愣,他却鼓励的朝我一笑,"你试试?闭上眼,感受一下--" 心里的确有某种想说的欲望。 在他的鼓励下,我闭上了眼,仔细的搜寻这种感觉。 只听又是一声软软的声音,"妈妈--" 眼泪瞬间涌出,睁开眼,顾不得羞涩,冲到池边伸出手,脱口而出,"来,妈妈抱抱" 一愣,转头却见紫祈微笑的点头。 展颜一笑,又转回头望向我的小宝贝。 只见他皱了皱清秀的小眉毛,"长老爷爷说小恒不能再下去了,会吸光--小恒会爆炸。" 我一愣,赶紧缩回手,不解的望向紫祈。 只见他无奈的笑道,"我父王带着母后去旅行了。我才能把你们偷运进来--谁知道小恒竟然有那么强的吸收能力。三个月就把这里的灵气吸了差不多一半。后来被长老们发现了。这才把他带出来--那时,他身体的灵气已经很饱和了,可是还在吸收。长老说如果再迟一些,可能真的会……" 正文第三七五章夺子大战! 虽然知道最后没事了,可心里还是惊了惊,"你也不知道么?" 他翻了个白眼,"我们天波星人有三百年寿命,我今年才二十八--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懂啊?那些长老可都是两百岁以上了,我哪能跟他们比?" 三百、二十八? 笑看他一眼,转头看向我的儿子,心里柔软蔓延,"小恒--" 忽听紫祈皱了皱眉,又翻了个白眼,"又追来了真是烦人。" 又追来了? 我刚想发问,只听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小恒,小恒--" 声音很快由远及近,很快的一个白衣紫发的老头就出现了,一看池边,"小恒,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辉爷爷不是让你练法术吗?" 小恒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我都练好了啊。" 紫祈无奈的站起来,把手放到腰间,行了个礼,"大长老。" 这个大长老瞪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一下看到了苏醒的我。 面色沉了沉,看向紫祈,"既然她已经醒了,就赶紧出来吧。" 紫祈没有吭声,他脸更沉了,"你可是答应了,只要她醒了,就出来的。" 紫祈看着他道,"她也是三姐的女儿,大长老你就看在三姐的面子上吧。你以前不是最疼三姐的吗?就让她多呆一段时间吧。" "紫梦的女儿?"大长老"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有什么是不知道么?--况且,就算是紫梦的女儿,也不行赶紧叫她出来" 我瞟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我出--" 还没说完,只见小恒突然站起,对着大长老双掌一推,大长老整个人便飘了起来,快速的朝后退。 只见他在半空中双手有些控制不住的不停挥舞着,"小恒,你干什么?快让辛爷爷下来" 我一愣,有些呆滞的转头看向紫祈。 他却唇角勾起抿紧,眼里一抹促狭,整个一副忍笑的表情。 只听小恒有些奶气的声音,"这就是辉爷爷教小恒的法术--辛爷爷,你看小恒练的好不好啊?" 说话间大长老已经退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只听无奈又欢喜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快让辛爷爷下来吧。" 只见小恒嘻嘻一笑,慢慢的把立起的小手掌放了下来。 落地的声音传来后,大长老带着宠溺又无奈的笑意走过来,一把抱起小恒,"你这小家伙,以后可不能对辛爷爷乱用法术啊。辛爷爷老了,可经不起你折腾。" 以后? 我一楞,看了紫祈一眼,只见他的视线跟我碰触了一下,不自然的转开了。 垂了垂眸,我看向大长老,"小恒是我的儿子,我要让他回到他父亲身边。" 我是不能陪小恒太久的,但是我一定要让归离陪着他长大。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了。 其他的愿望,已经做不到了。 而紫祈应该有能力送小恒回去的。 只见他面色一僵,抱紧了小恒,"不行小恒不能离开" 我盯着他,"你也知道我不是紫梦的女儿,我是地球人,他的父亲也不是你们天波星人你们高等文明--能允许抢人家的孩子吗?" 他一噎,又瞪了紫祈一眼,"可小恒已经吸收了灵气池快一半的灵气--他如今的基因已经完全进化成最高等的了你竟然想送他回那个低等文明的星球去?" 我垂了垂了眸,有些不好意思。 可此刻也只能强词夺理里,抱歉的看了紫祈一眼,又看向大长老,"灵气池的事并非我和小恒的意愿,我是他的母亲,我有权利把他送到他父亲身边。低等文明又怎么样?那里有他的父亲你不能抢我的孩子" 大长老面色黑了黑,不说话了。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紫祈一直垂眸沉默。 而小恒圆圆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大长老,乖巧的面容上现出一抹极可爱的思索表情。 看得我心里一片酥软,满满都是疼爱。 看向紫祈,"把衣服给我,我要出来。" 他一愣,站着不动。 我定定的看向他,无言的坚定。 他又垂了垂,转身走向一边,很快就递了几件蓝色的衣物下来。 低头一看,风格果然同以前那件红色的长袍很像。 我x近池边的角落,穿了起来。 穿好之后,视线一扫,看到后面有一条台阶通向上面。 我走了上去。 没有去看宫殿的格局和装饰,直直走到大长老身边,伸出手,"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他抱紧小恒,后退一步,不肯给我。 小恒看着我们眨了眨眼,朝我伸出了手,甜甜道,"妈妈抱" 奶奶甜甜的一声,叫得我心都酥了,不顾大长老的黑脸,伸手抱过了小恒,紧紧搂在怀里。 温软的小身体带着淡淡的香气,有点像我姹女功的味道却有有点不同。 眼泪簌簌落下。 归离,这就是我们的儿子。 他又漂亮,又聪明,又可爱。 归离,我们有儿子了。 看向紫祈,我低声道,"紫祈,带我们出去。" 紫祈看了一眼,僵在那里的大长老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朝宫殿的大门走去。 我抱紧小恒跟在他后面。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大长老的声音,"如果我们能让你定期使用灵力池,你能让小恒留下吗?" 紫祈停住了脚步,而我只顿了顿,又朝前走,低声道,"对不起,不能" 他在身后有些发急,"没有灵力池你的身体最多只能使用三年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故障,随时都有--" 我不回答了。 见我还是不停步,他又追了上来,挡在了大门口,皱紧了眉头,急切道,"小恒有最完美的基因,他的潜力是阿瑟亚王国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你怎么可以让他回到那样低等世界去?这简直是浪费浪费你懂吗?他需要学习如何操控他的灵力何况,你也没办法带他回去吧?" 垂了垂眸,我祈求的看向紫祈,低声道,"我只求你把小恒送回去,可以吗?" 我知道,需要一颗能量石。 我相信他有。 我也知道已经欠他很多了,可是,只能求他。 他看了大长老一眼,没有说话。 宫殿的金色大门是关闭的。 大长老还挡在前面,一双眼有些恼怒的看着我,不时不舍的望向小恒一眼。 场面僵持住了。 我搂紧小恒,紫祈在一旁不说话。 大长老望着我们,几次想抬手。 小恒抱着我的脖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最后,只见大长老一跺脚,咬牙看向我,"你说,你究竟要怎样才同意让小恒留下?" 我愣了愣,又皱眉,刚想开口。 脑海里传来紫祈急切的声音,"修复灵力再生系统" 我呆了呆,只听他又道,"他们是不会让你带走小恒的,大长老还算是好说话的,二长老可是个不讲理的。小恒如今的基因几乎是有史以来最完美的,而且大部分基因更偏向我们天波星人--他们不可能放弃的。而且他的灵力太过庞大,也需要学习控制和操作的能力。他们不是怕你带走小恒,是怕你耽误小恒学习。孩子学习的越早,潜力便更容易挖掘。" 咬了咬唇,我还是没有开口。 只听他叹了口气,"只有七大长老一起才有办法修复你的灵力再生系统,你修复好了,我就送你回去。以小恒的潜力不出二十年,说不定就能自由穿梭空间。你们还有大把时间相聚,何必急在一时?" 垂眸片刻,我抬头凝视小恒,柔声道,"小恒喜欢这里吗?" 大长老有些紧张的看向小恒,扯开一个期盼的笑脸。 小恒偏头看了大长老一眼,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只见大长老轻轻的松了口气,笑眯眯的道,"辛爷爷知道小恒是最乖的。" 看着小恒的小脸,心里有万般的不舍。 想落泪,却只能忍住。 他现在很多事情似懂非懂,又极为敏感聪明,我不能让他记忆中有一个爱哭的母亲。 很想让归离见到小恒,很想让小恒生活在父母身边。 可是,没有办法。 半晌后,我抬眸静静的看向大长老,"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好似已经猜到了我要提什么条件,眸光又瞟了紫祈一眼,"我答应你" 轻轻一笑,"我要你们帮我救活两个人" 紫祈一惊,"你" 我垂下眼睑不说话。 只听他重重的呼了口气,也沉默了。 大长老一脸古怪的看着我,有些不置信的,"你不想修复你的灵力再生系统吗?" 我笑了笑,"如果我提这两个条件,你能答应吗?" 他定定的看着我,眸光中是无可置疑的回绝,"不可能那两个人的魂魄都不知道飘散到宇宙的哪个角落了。要找回他们的魂魄融合,也必须我们七个老头子一起施展法术,修复你的灵力再生系统也是一样--我们不可能为了你过度消耗我们的灵力。" 果然是这样。 正文第三七六章取舍-- 紫祈只说了一个"你"字,而没有传音让我增加要求,那说明他也知道大长老是不可能答应的,同时,当然他也知道我是不会改变决定的。 他只能不说话了。 紫梦为了找回漓紫的魂魄甚至牺牲了肉身。 而他们如今的情况比当初漓紫的更要难上数倍,我知道不容易。 其实当大长老说出那句话时,我就动心了。 问小恒那句话,不过只是想心里更安定一点。 少一点愧疚。 一想到他们的的魂魄在宇宙间四散飘荡,从此不能转世做人。 我连呼吸都觉得在痛 是他们救了我和小恒。 付出了那样高昂的代价....... 这个情必须由我们母子来还...... 和他们一样,我也想他们能好好的活着。 如今暗族已灭,这世间还有很多美好。 大长老的话,我几乎不用想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唯一的愧疚和迟疑,是一个母亲的心。 因为她注定对不起自己的孩子了。 可是,既然我不可能带走小恒,如果太过贪心了,说不得什么都得不到。 小恒的情况,也的确需要留下。 看这大长老对小恒的样子,也是真心喜爱的。 刚才小恒那样对他,我想他不可能没有能力抵抗。 或者是怕伤到小恒才没有施术抵挡,或者是让小恒有学习的成就感。 而且有紫祈在,我也相信他不会让小恒吃亏的。 他毕竟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 应该护得住小恒的。 既然已经这样了。 又何必贪心。 停住所有复杂的思绪,我看向大长老,"大长老这是答应了吗?" 他看向我,有些意味深长的,"我只能答应你一次,你可想好了?" 我轻声道,"想好了,不过我要的是'救活'他们" 看着他,我重重的强调着。 只见他眸光一闪,"他们已经没有躯体了。" 淡淡一笑,"只要有DNA不就可以培植么?" 白仞的头发我一直留在烈城的房间里--我相信,轩夜会保留那个房间。 即使动,我想他也不会随意丢弃我的"遗物"。 而五鹤--"不思居"一直是他独居的,也应该能找到他的头发。 实在没有,作为皇室子弟,必然也有胎发保存,可以去找柳明。 这些应该不是问题。 何况,不管有没有,只要他们肯答应,有一线希望也要去争取。 实在不行,至少他们还有转世的机会。 他定定的看着我,"这样说,你是决定好了?" 我朝他淡淡一笑,"放心,我不会再提要求的。"顿一顿,垂了垂眸,轻声道,"我看得出大长老是真心喜欢小恒的,关于小恒,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看着我,"你说。" 我抱着小恒,欠身朝他行了一个礼,"我相信大长老会好好的教导他,但我希望以后不要因为他的基因,勉强他做他自己不愿意的事。" 他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瞥了我一眼,"你大可放心,以小恒的潜力,日后只怕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必须好好的引导和教育他,让他学会正确使用自己的能力。"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看着我,"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我抬眸看去,只见他的脸已经转向小恒,换上一副慈祥而满意的笑脸,话却是对我说的,"小恒将作为阿瑟亚王室的子孙,以紫恒的名字记上王室宗谱" 我心里一震,脱口道,"不行" 我答应过归离的。 孩子要跟归离姓的 我已经他们父子分离了,我如何能? 他朝我淡淡一笑,"你应该清楚,小恒是不可能也是不适合长期呆在那个世界的--他以后可以去见他的父亲,但是他实际已经是天波星人了。他的寿命比你们要悠长的多,他的一生会有更多的时候是在天波星上,他需要一个身份阿瑟亚王国在天波星上是最强大的还有什么身份比阿瑟亚王孙更高贵呢?" 我无法反驳。 沉默了片刻,我低声道,"我答应你。" 他满意的一笑,"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应该知道这是个正确的选择。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为了表达我的感谢之意,"他手掌一转,突然蓦地出现了两颗紫色的药丸,"如果你的身体出现问题,可以服用一颗。" 垂了垂眸,"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他没有回答,一旁沉默良久的紫祈道,"你的灵力再生系统不正常,也许会排斥你身体中储存的灵力。症状类似心脏病,会喘不过气,然后--"看了我一眼。 我低低一笑,"停止呼吸。" 原来不仅是"电量"用尽会报销,还会随时罢工 这"机器"可真够破的 小恒看着我们对话,一直没有出声,此刻却突然一手抱着我的脖子,一手指向灵气池,"妈妈去那里" 三个大人都是一愣。 随即面上浮现出神色不同的动容。 而我心中满满都是暖意,眸光瞬间化水,腾出一只手来轻抚着他的小脸。 嫩滑的肌肤让我爱不释手,心里的爱意和不舍也让我放不下手。 不自觉的已经露出了最温柔的表情,"小恒真乖,但是妈妈不想去了。" 已经说了不再提要求,又何必出尔反尔。 何况,如今的问题不只是灵气多少的问题。 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也就无谓浪费人家的灵气了。 紫祈看了大长老一眼,低声道,"大长老?" 大长老垂了垂眸,"那就再泡一个月吧。" 我抬头看向大长老,轻声问,"请问大长老,找回他们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 他沉吟片刻,看向我,"这个很难说--我们施法,他们每人需要七天。但是他们魂魄回归的速度却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也许很快,也许很久。"顿了顿,又看向我,"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也许甚至需要几十年。宇宙浩淼,我们也没有把握他们的魂魄会散落游荡在什么角落。如果你现在想改变主意的话,我也可以答应你。" 轻轻摇了摇头,"还是送我回去吧,他们需要身体。" 紫祈说过灵魂状态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我没有第二次提要求的机会了。 我不能冒险。 回去再看看他们,然后拿到五鹤和白仞的头发,再回来陪小恒。 如果运气好,也许还可以再见到五鹤和白仞。 只听紫祈一叹,看向我,"你刚刚才苏醒,身体不是很稳定,最好在多泡几天再出发。" 看了看小恒,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于是又回到了灵力池。 大长老看了小恒一眼,转身离开了。 小恒趴在池边,"妈妈为什么不跟小恒在一起?你不喜欢小恒吗?" 心里一酸,抬起头笑道,"妈妈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妈妈也想小恒的爸爸,等妈妈做完了事情,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就回来陪小恒,好吗?" 他眨了眨眼,偏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紫祈,"小恒的爸爸是什么样子?是紫祈爸爸这样的吗?" 紫祈爸爸? 我神情顿时古怪。 他也有些尴尬不自然,"小恒要姓紫,只能记在我的名下。王室只有我一个王子。" 看向他,"那你们怎么对别人解释?" 他眼神躲闪了下,"大长老对其他人说,小恒是我在外面带回来的孩子。他的血统很明显,没有人会怀疑的。" 呆了呆,"说小恒是你的私生子?" 他无语的看向我,耸了耸肩,"我也没办法。" 我猛的一愣,明白过来了。 瞪着他,磨牙道,"小恒是不是已经记入王室宗谱了?" 难怪他说我带不走小恒,原来他们已经先斩后奏了。 他看我一眼,"你很清楚,这是对小恒最好的安排。" 一句话,我只能默然。 小恒好奇的看着我,"妈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抬首微笑的看着他,轻声道,"小恒的爸爸长的和--"有些噎住,瞟了紫祈一眼,"长得和紫祈爸爸不一样,但是也很好看,他很温柔,也很爱小恒。" 他展开笑脸,紫色的眼睛闪闪发亮,"等小恒学好了法术,就去找妈妈和爸爸。" 有些发酸,我恐怕是等不到那天了。 笑着点头,"好。妈妈知道小恒是最棒的如果以后妈妈有事不在的话,小恒一定要替妈妈照顾好爸爸。" 他嘻嘻笑,"好的,妈妈。" 看着他甜蜜的笑脸,心里既幸福也悲伤。 小恒能力再强大,也只是一个孩子。 毕竟出生严格算起来才一个月,按地球的说法,他还是一个婴儿。 他很敏锐,也很聪明。 可世间的悲欢离合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还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好。 不懂,便不会太伤心和难过。 抬首看向紫祈,"你们这里有相机吗?" 他挑眉一笑,"那种古老的东西谁还用啊?" 我一噎,"DV?" 他再挑眉。 我无语了,直接道,"我想带小恒的影像在身边,你说吧。你们这里怎么弄?" 他笑了笑,"走之前,我会准备的。" 正文第三七七章萤火虫....... 转头看了看周围,"这里的灵气应该是会再生的吧?" 他点头,然后无奈苦笑,"小恒吸收的灵气至少要百年才能再生出来,阿瑟亚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吸收能力这么强的体质。" 看了小恒一眼,他正嘻嘻笑,不禁得意道,"那当然你不看看是谁生的孩子" 他瞥我一眼,似笑非笑,"你生的?我记得--好像是我把他从某人那破破烂烂的身体里取出来的。" 我语塞,随即嘴硬道,"反正都是我儿子" 他挑眉而笑,神情得意,"你别忘了--他现在可是管叫我爸爸的。" "想当爸爸?"这次轮到我似笑非笑了,斜睨他,"你知道做爸爸的过程吗?" 他的脸瞬间可疑的一红,有些结巴,"你,你什么意思?" 我抬抬眉,笑而不语。 根据之前的种种判断,我敢肯定这个我曾经以为是"yin虫"的外星色狼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操作经验"。 紫祈其实应该是一个感情上有洁癖的男人。 他的脸黑了黑,又红了红,最后哼了一声,"这种事当然要跟自己喜欢的人才有意思 赞许的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能说这样话的女人不稀奇,而能说这样话的男人却很稀少。 这家伙确实值得赞美。 他神色慢慢自若起来,盯在我脸上,眸光里有些好奇的探究。 白他一眼,懒洋洋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挑眉,"你醒来之后,什么都问了,为何不问他们?" 垂了垂眸,"一,你不知道。二,不想。" 他应该是救了我就回来了,想必也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我失踪的消息,按柳明的性格定然会压下,不会派人传信给在两个出口处设伏的他们。 何况现在的情形,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等回去了,自然就知道。 暗族既然已经灭了,他们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们肩上都有各自的责任--岁月悠长,总会平复的。 他瞥我一眼,"他们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归离。" 我一僵,还未说话,就听小恒道了声,"爸爸" 我和紫祈一起朝他看去,只见小家伙笑容甜甜,"小恒要听爸爸。" 心里蓦地一酸,扯开笑,"小恒,以后看到爸爸的时候要叫爹。" 他眨巴了下眼睛,"爹也是爸爸的意思吗?" 不由一笑,果然是我的儿子,真聪明。 含笑点点头,想摸摸他的脸,却是够不着。 转头看向紫祈,犹疑片刻,轻声道,"以后小恒就托付给你了。" 他看我一眼,却未言语。 我又低声道,"如果以后我有什么,你若再去地球也不要告诉他们。"顿一顿,"还有,如果有可能,你带小恒去见见归离吧。一个父亲应该看到儿子的童年是什么样子。" 他突然有些恼怒,"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脑袋进水了--一天到晚想这个想那个,有空多操心下自己吧" 好笑的望着他,眨眨眼,"连脑袋进水了也知道?不错嘛" 他重重拧的两道浓眉,看着我的笑脸又说不下去,最后重重的磨了磨牙,"懒得跟你说" 我笑了笑,转开话题,"你们这里是什么样的?" 他瞟我一眼,"想去看看吗?" 摇了摇头,懒懒笑,"还是不让你为难了。" 他一怔,我笑道,"大长老根本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存在--会有影响,对么?" 比起紫祈,小恒更长得像我,如果让人看见难免有些猜测。 他垂了垂眸,"对不起。" 我嘿嘿一笑,"说对不起做什么--" 听我这么说他面上更多了几分愧疚,我又朝他眨眨眼,"不如来点实惠的。" 他顿时一噎,磨牙道,"你这个地球女人" 我得意的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劫富济贫是种良好品德" 他顿时黑脸。 耳边传来小恒好奇的声音,"妈妈,王八蛋是什么蛋?" 我顿时噎住无语,看着他纯真的样子笑了笑,煞有介事道,"王八蛋是最不好的蛋,做什么都不能做王八蛋" 咋就忘了我这个非同一般的儿子呢? 只没想到的是,我这无心的一句话,竟然深深的印在了小恒的心里。 多年后,紫祈带来二长老愤怒的咆哮影像,"上次是驻颜水,这次是定神石,还是两颗--赶紧把我的宝贝还回来,要不然咱们没完" 非月和炎赫对视一眼,笑了笑。 小恒把定神石给了子依和小逸,而定神水却是给了我。 归离看着我抿唇轻笑,白仞则一本正经看着紫祈道,"记得跟小恒说,那个驻颜水下次还要多带一点--小欢也要用,还有乐乐长大了也是要用的。" 五鹤含笑看了白仞一眼,点了点头,"现在不急,乐乐要用也是十几年后,放久了怕坏。" 而我只无辜的眨眨眼,传了一段影像过去,表情无奈且只有一句话,"二长老若真舍不得,就让小恒来拿回去吧。" "你--"紫祈一噎,随即大笑道,"你真的太坏了" 可是没有人能知道未来。 紫祈不能,我更不能。 此刻的我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完剩下的路程。 如今这样的结局,我已经觉得是赚大了。 第三日中午,我便从池子里起来,陪着小恒玩了一下午小游戏。 最后看他有些累了,我抱起他开始给他唱儿歌。 当我最后唱起《萤火虫》时,他眨了眨眼睛,望着我,甜甜道,"妈妈,真好听。" 我微笑。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看着怀里小恒甜美的睡脸,我放柔了声音,"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让萤火虫给你带来光亮……" 凝视他,揽紧,我低低的轻声唱了很久,"…短暂的生命,努力的发光,让黑暗的时间,充满光亮……" 直到眼里的那滴泪再也不住就要落下的那一瞬间,我才停住歌声。 仰起脸,闭眼把它逼回去。 慢慢起身,最后看一眼他,把他递给在我身后站了许久的大长老。 他伸手轻轻抱过,我却在最后猛的拉住了那小小的衣袖。 望着我,他不说话。 轻轻笑了笑,慢慢松开了手,朝他欠身,然后深深弯腰。 只听他低声道,"放心吧。" 听着脚步声远去,我才慢慢直起身体,却已是满面泪痕。 随着低低的叹气声,紫祈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别难过了--或许,或许以后还有机会的。" 轻轻抹去泪,低低一笑。 若是有办法,紫祈你会说两次"或许"吗? 转头一笑,"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他深深看着我,眸色极其复杂,最后轻轻点头。 走到一边,在一处凸起的花纹上按了按,一侧墙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我们走了进去。 最后,在一个空中飘浮着很多七彩光线房间里,他拿出两颗黑色的能量石,又拿出那串我熟悉的项链和手镯。 我惊异的看着,"这居然没坏?" 他瞟我一眼,"这是我父皇送给我三姐十八岁的生辰礼物,你以为呢?" 我不说话了。 想起紫梦,微微一笑。 先把手镯递给我,只见他将一颗能量石放进项链的凹环一按后,将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 抬眸望着他,"谢谢你,紫祈。" 他垂了垂眸,一手握住一颗能量石,一手拉我x近,搂住我的腰,"忍一忍,会有眩晕和失重,闭上眼睛吧。" 我依言闭眼。 只听他嘴里低低发出一串古怪的字符后,我只觉一阵天昏地暗的眩晕,身子顿时不受控制。 那种怪异的感觉,很难受。 只觉身体以一种难以想象的的速度运动着,好似极速的在上升,又好似无尽的在落下。 原来超光速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难受的感觉中,我在心中轻轻笑了笑。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身体周围的无形桎梏一松--脚已经落到了实地上。 定定神,慢慢睁开眼。 熟悉的山洞景象进入视野。 看着脚下隐隐光华幻灭的阵法,我微笑。 五行大陆--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不管未来如何,这一切都是赚的--所以,是应该感恩的。 紫祈笑看我,"现在去哪儿?" 微微沉吟后,笑望他,"去北山看师傅师公,然后去土国樊城。" 他点点头,便要抬步。 我赶紧拉着他,翻了个白眼,"你就这样出去?" 他瞟我一眼,嘴里念了一句我熟悉之极的口诀。 只见他面上白光一闪,瞬间发色和眼睛都变作了黑色。 斜睨我,"这样总行了吧。" 好奇的看着他,"你这次为何要用肉身穿啊?" 他瞥我一眼,懒懒道,"我高兴" 瞪他一眼后,懒得跟他计较,转眼犯愁,望着他,"那我怎么办?" 他一愣,随即明白,深深看了我一眼后,轻声道,"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笑了笑,"不能让他们再经历一次。" 静静的看着我,他垂了垂眸,"你这是新身体,可以重新变一种样子--"又抬头看向我,"用法术,会消耗灵力的。" 低头笑了笑,"不是还够用三年吗?应该够的。" 他没有再出声。 我想了想,冲他嘿嘿一笑,"我想到变什么样子了" 正文第三七八章物是人非-- 他听我这么一说,面上也现出一抹好奇来。 闭上眼,脑海里开始勾勒一副我熟悉而又阔别已久的面容。 完全浮现脑海后,我口中低诵口诀。 眼前明亮闪过后,我睁开眼,对上紫祈有些发呆的面容。 莞尔一笑,转了个身,"怎么样?" 他眸光一闪,有些复杂的看着我,片刻后轻声道,"很好看。" 知道他是哄我的,不过也开心。 女人总是喜欢赞美的。 何况,他赞美的是真正的自己呢。 回到北山,看到熟悉的一切,只觉恍若隔世。 笑了笑,在师傅师公的坟前诉说了一个晚上后,第二日一早,将师傅的两本手书装进了包裹。 我和紫祈一起下山,朝土国樊城行去。 坐了一日飞车后,紫祈就打发车夫离开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瞟我一眼,"太慢了。" 眨眨眼,看了看周围的荒山野岭,"你觉得走路更快?" "蠢女人"只听他道了一句后,我的腰已经被他揽住。 奇异的口诀响起后,我只觉耳边呼呼作响,身体快速的飞驰着。 视线里只有一片白色,看了片刻后,眼睛便发痛,又赶紧闭上。 当他停住时,我们已经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下。 他看着我,得意挑眉,"樊城到了。" 看着天际那抹鱼肚白,我无语惊叹,"十几天的路,你一个晚上就到了?" 他撇撇嘴,一脸的不屑,脸上只有三个字--"没见识" 被鄙视了--好吧,我承认小看了人家高等文明的能力。 摸摸鼻子,"你就不怕被人看见?会当成妖怪的。" 又鄙视我,"没学过物理吗?速度超过一定限度后,肉眼是看不到的。"顿了顿,又慵懒的嘲讽,"至少你们是看不见的。" 看着他眼里脸上显而易见的鄙视,我磨了磨牙,"瞧不起低等文明是吧?那你上次来了干嘛还不舍得走?你是姓'犯'的么?" 没反应过来,皱起英挺的眉毛,"姓范?" 皮笑肉不笑的扯开一个笑脸,瞟他一眼,悠然道,"姓'犯'名'贱'" 他一噎,脸顿时一黑,随即咬牙切齿,"你这个--" "地球女人--"笑嘻嘻的替他接下,朝他得意一笑,朝前走去,"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这个地球女人走吧,姐姐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 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和磨牙声,"姐姐?" 得意一笑,"二十六加十三--不够当你姐姐吗?" 身后顿时无语。 "二十六加十三--"半晌,悠悠传来某人极其可恶的声音,语意调侃,"是啊,算起来都可以当很多人的阿姨了" 猛地停住,磨牙,转身,目露凶光,"信不信我咬死你" 某人大笑,从我身边得意洋洋的扬长而过。 --气的我胸口疼啊…… 进到城里,天色才刚刚放亮,在车行雇了一辆飞车,朝"千丈瀑"行去。 一个时辰后,我站在熟悉的小楼前,只觉怅然。 物是,人却已非。 推开院门后,紫祈拧开门锁,视线在一楼的厅堂慢慢扫过后,微微一笑,拾级而上。 片刻后,我已站在木质的露台上。 眼帘中,银瀑飞泻,还在飞花溅玉。四周青山,烟黛依旧。 还是那般的美。 伸手在栏杆上轻轻抚过-- 白仞那夜捏碎的地方已经完好如初--换过了一根新的栏杆。 屋子里也干干净净的,看样子是有人定期清扫。 想到清扫,我顿时神色一变。 快步朝五鹤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间一看,呆住--果然是一尘不染。 真不知谁这么勤快--只能苦笑。 紫祈看了一眼,已经了然,"那现在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只能去找柳明了。 五鹤若是回来也须得他想办法安置,毕竟土国五王爷身亡的消息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至于白仞,也顺便请他帮忙照看一二吧。 当然五鹤和白仞哪里,也要紫祁想办法把话园过去,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实情的。 不过现在还是得先去探听探听消息。 一别四个多月,也不知如今局势如何。 柳明万一不在土国皇宫的话,我们就扑空了。 细细思索一阵后,我道,"我想先去探听下消息,如果无意外的话,柳明应该是在土都的。"又看他一眼,"休息一晚,明晚再出发吧。" 他唇角微微翘了敲,笑看我,"好吧。"转头看了看,"这里没东西吃。" 这家伙的馋虫又发作了--我一笑,"那去城里吃吧,吃了买些材料回来,晚上请你吃大餐。" 他眸光顿时闪亮,"我要四喜丸子。" 轻声一笑,"没问题,保证吃到你吃不动为止。" 他嘿嘿笑。 在灵气池没有饥饿感也不需要排泄,说来,我这副"新机子"还没正式开启进出口功能过呢。 如今他一说,我顿时也觉得饥肠辘辘,"那现在就走吧。" "好"他一笑,伸手过来欲揽我,我退后,先挡住他提醒道,"你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停车'--" 他不耐的翻个白眼,"你以为我傻么?这都想不到?" 我瞟他一眼,"你们强的是'硬件',比'软件'--你们可未必比得过。" 他无语的瞪我一眼,有些恼羞成怒的,"你到底还要上不上'车'的?" "上啊,为什么不上,有便宜不--" 还没说完,他已经恶狠狠的伸手一勾,只听他口中低低一诵,眼前场景便即刻消失。 不多时,停下--我们已经站在樊城一处大宅后的围墙下。 一条小巷,没有人迹,的确僻静。 反正也不知道路,就随便拣了一个方向走。 走了出去,绕了一圈,看到了府邸正门上的三个大字。 不由一笑。 这家伙还真会挑地方,竟然停在的樊城郡守的府邸后面。 这可是樊城最高官员的住宅。 正想着,正门出便走出一个黑袍男子。 身形高瘦,面如刀刻,神情冷漠--正是老熟人淳于谦。 不禁有些意外。 没想到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他。 大概是感受到我的视线,他在上飞车之时,忽的转头看来,和我的视线对个正着。 我一愣,眨了眨眼。 只对了一秒,我就转头看向紫祈,"走吧。" 朝着与他车头相反的方向而行,走出数十米后,紫祈低声道,"他还在看--。" 无奈摇头,没有说话。 这人警觉性也太高了些吧。 就那一眼,竟然也觉察到了。 看来真得多加注意了。 走出郡守府外的长街,便是一条繁华的大街。 如今的土国好似繁华了些许。 不过看到眼前的景象,不觉微微诧异。 只见过往的男女老少,无论衣着华贵还是朴素,神情间都有一抹喜悦,脸上也都或多或少的带着笑意。 还有很多穿上了新衣的孩童,欢快的追来逐去。 这样轻松而欢快的气氛,老百姓这样的精神面貌--在这里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约是暗族大战结束的缘故吧。 笑了笑,心情也顿时有些感染。 逛了一下,我们拣了一个装饰典雅的酒楼走了进去。 次时不过刚刚才到午时,还未到饭点,酒楼里客人并不多。 大堂里只稀稀落落的坐了几桌。 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二在征询过我们的意见后,把我们引进了一个包厢。 刚刚坐下片刻,小二便利索的送来了茶水和热毛巾。 推荐了几个拿手菜后,小二问道,"二位可要来壶酒--小店有如今五国最有名的'百里香'和'千日醉',二位要不要来一壶?" 我垂眸一笑,没有出声。 紫祁却有了兴趣,"这两种酒哪种更好些?" 小二打了个千儿,笑道,"这两种酒如今可都是五国间数一数二的好酒,也只得我们土国才有。'百里香'浓郁,入口烈,'千日醉'闻着淡些,可后劲足。客官你要让小的说好,小的还真不好说,只是看个人口味了。我们这里的客人有好些都是两种都喜欢的,客官不如都尝尝,小的说的再好,也不如客官您一试。" 听得这小二口齿伶俐,一段话说来连个盹儿也没打,我和紫祁不由相视一笑。 紫祁看着他,笑道,"那就一样来一壶吧。" 小二笑嘻嘻的应了,转身出去把门带上。 我瞟他一眼,"一样一壶?你酒量好么?" 他嘿嘿一笑,"放心,喝不了可以带回去--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我敬谢不敏,"你还是自己享受就好了,我喝郎陇汁就行了。" 片刻后,小二便敲门进来,把酒送来了,"菜稍后就来,客官您稍等。"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四个酒杯出来倒酒。 紫祁看了我一眼,转头问小二,"如今这五国可有什么新鲜事?" 小二笑道,"我们这行当天天人来客往的,新鲜事自然是天天都有的,却不知道客官您想听啥样儿的?有大有小,有远有近,看您怎么说?" 垂眸笑了笑,我取出一枚银珠放到他手上,"你就拣大的说说吧。张家寡妇李家小子的那些就不必说了。" 正文第三七九章打听-- "谢客官打赏"小二朝我们鞠了一躬,面上的笑更添了三分,"您二位要听大的,恐怕小的说的您都应该知道了--如今五国数来数去也就这几件算是大事了……" 说着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手上的银珠,又抬头看向我。 我笑了笑,"你只管说,我们刚刚学艺下山,好多事都不甚清楚--你但说无妨。" 听我这么一说,他放下心来,"要说这大事--这半年来还真出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小的慢慢说给您二位听--这顶大顶大的便有三件。"顿了顿,"小的先往远了说,这首一件便是四个多月前,火国大漠的那场大火。客官该知道此番暗族大战的战区便是在这火国大漠。那些暗鬼在大漠下挖了巢穴,藏了一百多万在下面。可就在四月前,先是一声巨响,响得连烈城的地皮都发了颤,然后便起了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烧得连那沙都是烫脚的一百多万暗鬼硬是烧得一个不留,可真真是大快人心" 我笑着点头,"除此外呢,可还有什么大事么?" 只见他嘿嘿一笑,"这第二件大事么,就得往近了说--这可是比天还大的喜事啊五国这两千来算是头一件了" "哦"紫祁惊异的看了一眼同样惊奇的我,转向小二,"是什么喜事?" 小二也同样有些奇异,看我们二人一眼,那眼神儿,好似我们是从火星来的,"您二位果真什么都不知?" 这么一想,不由摸摸鼻子--不是火星,不过也差不多了。 紫祁挑眉道,"你说就是了。" "漂移大陆沉了沉到海里去了。"小二看着我们,神情万分激动,"如今再没那些暗鬼了以后都不用打仗了您说着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你说什么?"我一惊,"没了?" 只见他双眼闪亮,满脸得色,"一月多前,此番大战的四位协从官带了三百多艘货船将漂移大陆围起来,听说那些货船上装的都是那大漠下挖出来的石油,还有硫磺粉和硝石粉什么的--究竟怎么弄的,小的也不清楚。反正最后大火是围着那漂移大陆烧了半个多月,把整个漂移大陆上的冰都给烧没了--没了冰托着,那漂移大陆便飘不起来了,后来便整个的沉到了海底去了"顿了顿,嘿嘿一笑,"您二位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这两千年,可再没有比这更大的喜事了以后也再没那些暗鬼了,谁能不高兴呢" "四位协从官?"紫祁若有深意的看了正在垂眸的我一眼。 "可不是--"小二利落的借口,"木国柳郡王用五百万金珠将五国所有的大货船都买下了。眼下这五国可是一艘大船都没了--都得现造。" 轻柳--不用说,这一切的谋划多半都出自轻柳。 不觉微笑。 我的爱人果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只听那小二忽的放低了声音,"客官您二位恐怕有所不知--不仅这柳郡王是个人物,他那未婚妻主水国莫离郡主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柳郡王烧沉那漂移大陆,也正是为郡主报仇呢" 紫祁似笑非笑瞟我一眼,"那你说来听听看吧,这莫离郡主是如何一个了不得法?" 那小二没有即刻说话,却是叹了口气,"我们土国男子向来是看不起女子的--可如今说起这莫离郡主,却都要道上'了不得'这三个字。"顿了顿,有些神秘的凑近了些,"您二位可知,如今可有一句话--'好男儿不嫁女,嫁女当嫁莫离郡主"。这莫离郡主可是一等一的奇女子啊--" 这话我当然知道,可紫祁却是没听过,只见他朝我挑了挑眉,话却是朝那小二说的,"竟然有这等说法?" 那小二连连点头,"这莫离郡主不仅医术是一等一等好,长的又美,还勇有谋,义胆云天。先是在焰城识穿了那暗族老妖婆的毒计,巧计烧死了一万多高等暗族,免了五国的一场大祸--就连先前小的说了那头一件大事,火烧大漠--也多半是莫离郡主之功" 紫祁"咦"了一声,有些诧异,"你怎知道是莫离郡主之功?不是说派了人混进去么?你怎如此肯定?" "客官您有所不知--"他看向紫祁,面上一抹得色,"小的可不是瞎说的--小的表兄便是神兵军的。他说了,咱们的细作跟着暗族混进去时是头天晚上丑时,可那大火却是第二夜晚上才烧起的--我表兄说,咱们的人要成事早就成了,那下面全是暗鬼,如何能混过一日一夜?也就那天晚上,莫离郡主失了踪--还有就是,后来把那暗鬼巢穴里的石油掏空后,咱们陛下同柳郡王他们都下去看了,说是那暗族老妖婆住的地方,地上的石头上都有好些痕迹。我表兄道,月皇子一看那痕迹便落了泪,只道了四个字,'是那丫头'神兵军的兵士们都说定然是郡主想了法子把火给引燃的--这事儿虽明面儿上未说,可大家伙儿心里也都清楚着呢。回来的兵士哪个不说的,现在五国可都是传遍了。小的可是半句虚言都无。" 我却没有去在意别的,只听到非月落泪--心里便是一揪。 我知道非月定然是想到了我曾经用过的弓弦取火法-- 那痕迹一看便是金属的划痕,当时我划了很久,整个那一小块都是密密的痕迹。 以他们的聪明自然能想到,暗族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努西的地上划这些痕迹的。 而努西也更没有理由。 纵然爆炸起火,但努西的住处是在半壁上挖进去的。 多少也会有些痕迹留下--以他们那几人,定然也是能看出些许端倪的。 也许在起火后得知我的消息时,他们就有了猜测。 下去查看,不过也是为了验证罢了。 我知他们,犹如他们知我。 想着想着,不由一叹。 紫祁笑望我一眼,"你这一说,这莫离郡主确实算是了得。" 他面带惋惜的轻轻摇头,"唉,可惜了这么一个奇女子--救了咱那么多兵士的性命,心肠好,人又随和,咱土国军营里谁不说个'好'字,真真是老天没眼啊" 垂眸轻轻一笑,抬头看向他,"如今,四位协从官都回去了吧?" 归离的消息,这些民间的百姓未必知道,但对他们四人的动向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他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了。火烧大漠后,大半兵士都回乡了,我表兄也回来了。后面的事情,小的就没听说了。只知道四位协从官带船队烧了漂移大陆,不过,这个也是人人都知的。" 微微有些失望。 怕知道不敢问--如今问了,却问不到。 那小二却是个机灵的,"小的虽不知四位协从官的去向,可却知一月之后,他们定然会来土都。" 有些讶然,"为何?" 他一笑,"此番大战的赏功宴便定在一月后的土国皇宫举行。五国但凡有头脸的人物此番都会前来--四位协从官自然是少不了的。"稍稍挺了片刻,漾起笑脸,"这就是小的要说的最后一件大事了。如今土都可是好生热闹,二位想去看看的话,恐怕就得赶紧了--迟了,怕是没有客栈了。" 赏功宴在土都举行? 微微一愣后一笑--想来也正常,土皇是此番大战的总指挥官,大战得胜后在土国举行这赏功宴也属情理之中。 小二好似想到了什么,笑了笑,"眼下五国中的那些未婚的大家小姐可都盯着这四位呢听说好些都会来参加此番的赏功宴--便是没资格入席的,也有好些都来候着呢。"说着感慨的一叹,"这可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莫离郡主这一死,倒是成全了不少人哪" 我垂眸磨牙,只觉胸口发闷。 自己想是一回事,如今听到是一回事。 只听他还在发表感叹,"这莫离郡主的两个未婚夫君,柳郡王自不必说了,本就是木国第一美男子,长得跟神仙似的--还有那归离归长老据说也是个不凡的,二十一岁就升了医族的长老,可是医族几百年来的头一个--"惋惜的摇了摇头,"如今也不知最后会便宜哪家的女儿了,真是--" 不想再听下去了,抬头打断他,"如今土皇陛下可在土都?" 他微微一愣,回过神来,笑道,"陛下自然在的--这下月的赏功宴可有不少准备的。只那举行赏功宴的长棚就得搭一个多月呢?" "长棚?"我一愣。 他笑道,"此番的赏功宴参加的人据说得有数千人,皇宫大殿也是装不下的,自然要重新搭棚了。不仅那些贵人们要参加,还有许多立了战功的将士也是要出席的--" 他还未说完,包厢的门便被推开了。 另一个小二端着菜走了进来,白他一眼,"你倒是会躲懒--掌柜正找你呢。还不去干活,等着挨骂不成?外面客人都来了。" 正文第三八零章睡你的男人,打你的娃! 他一听,面上顿时有些紧张,朝我们道了句便赶紧退了下去。 这个小二一面将菜放到桌上,一边冲我们唠叨,"这家伙准是又在说那莫离郡主的事了--"看我们二人神情还算和蔼,他又无奈的笑着摇头,"自这家伙听了他表兄说了那莫离郡主的事--这小子逮着时候便会同客人唠叨,碰上有兴趣的客人更是说个没完,都不知挨了掌柜几回骂了--没烦着二位吧?" 紫祁笑了笑,"让掌柜莫要骂他,是我们让他说的。" 我拿出一枚银珠放到托盘,笑着点点头。 这小二意外的得了赏,面上也有几分喜色,连连道谢。 待他退下后,紫祁转头看向我,面上似笑非笑,"心里不痛快了吧?" 我面色一僵,心里磨牙,面上却装得无谓的样子,"有什么好不痛快的?" 他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只冲我挑了挑眉,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虽是在喝酒,可面上神情却分明是在说"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不说话,只闷声吃菜。 可之前的胃口好似都消失了。 菜到嘴里,也不知什么味道。 用完饭,我们二人出来,紫祁瞥我一眼,"今晚的大餐--还有没有的?" "你什么意思?"瞪他一眼,"我说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他挑眉勾唇,意态慵懒,"我听说厨师的心情会影响菜的味道--" 我磨牙,"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吃为什么不吃?"他看着我嘿嘿笑,得意的抬抬眉,"某人可说过的--有便宜不占……" "你喜欢说,就在这儿说个够吧。"不待他说完,我转身就走。 黑着脸买了一些材料后,我雇了车回"千丈瀑"。 紫祁也涎着脸坐了上来。 我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窗外。 车厢里一时寂静。 回到"不思居"后,我撤了"幻颜诀",然后走到那个有露台的房间门口,"我要睡会觉,你自己找房间休息吧。" 他看着我,此刻面上之前那些调侃和戏弄的神色都消失了,眸光中一片平静,"既然放不下,就不要勉强自己。" 把手放在门拉手上,我垂眸不语。 只听他淡淡道,"你该知道--我不是为了讽刺你……" 我轻轻的道,"我知道--但你也应该知道我怎么想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不应该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如何?万一有转机呢?" 转机? 我多想有转机啊 冰原大陆沉没了,努西也死了,没有暗族了--都是我盼望已久的消息,甚至是未曾料到的好消息 可是-- 轻轻笑了笑,"万一没有呢?" "你为何不朝好的想呢?"他皱眉。 笑着摇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抬眸看着他,"如果他们嫁给我,这一辈子也就定了。在这里,嫁过人之后是不能再娶妻的,只能改嫁" 他一愣,我笑道,"你说,我能赌吗?"看着他面上语塞的表情,我低低一笑,"我可以赌我自己,可我不能拿他们的未来来赌,我赌不起--他们放弃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不能让他们到头来一无所有。" 他沉默了,我笑着转身,他却拉住我,"等等。" 转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却见他从怀里拿了一个东西出来,"本来想等我走的时候再给你的--" 我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银色的手镯,简单的圆环状,上面是古朴而奇异的花纹,外形看起来很中性--但我一眼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个手镯有一种很高贵的感觉,不下于紫梦的那套项链手镯。 抬眸好奇,"给我的?" 他瞟我一眼,悻悻道,"本来是走的时候才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现在看你的样子,真是心烦--拿着" 不觉好笑,"什么时候不都一样--" 说着,接过一看,却未发现什么特异之处,抬头冲他眨眼,"别卖关子了--"压下心里的感动,故作戏谑的道,"说吧,给你卖弄的机会--这是啥好东西?" 没好气的看我一眼,一把把手镯拿了回去,嘴里低低念了一句,只见手镯发出一道浅浅的银光后便消失了。 我一愣,他得意的伸直了手臂--只见他左手手腕上正是变大了一圈的那银色手镯。 我惊奇的看着,眨了眨眼,刚想开口,只见他又低低念了一句口诀,那手镯顿时发出朦朦白光-- 我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个虚幻的无盖小箱子。 半晌,有些结巴,"这,这是空间手镯?" 他没有答我,伸手探向这个好似由光线组成,看着很虚幻的箱子,伸手在里面拿出五颗黑石晶石--熟悉之极,正是能量晶石。 留下一颗后,他放回那个箱子,"取一颗放在紫梦给你的项链上,等你身体灵力不够时,你的身体会自动吸收里面的灵气转化为灵力,一颗大约可以用一年。" 愣了愣,"你有很多吗?" 没好气的看我一眼,"你以为是大白菜啊--紫梦两颗,我四颗。" 四颗? 之前给我一颗,救我回天波星用了一颗,这次来用了两颗--怎么还有四颗? 我转了转眼珠,最后瞟向他。 他看我眼珠转啊转的,哪有不知道我想什么的--顿时黑脸磨牙,"大长老给了我五颗一颗我回去要用,全都给你了" 探头在那箱子里看了一眼,我干笑,"原来大长老人还不错" 他的脸更黑了,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就大长老不错?" 我嘿嘿笑,眨了眨眼,冲他挑眉,"别急--你这不还没说完吗?"瞄了那镯子一眼,心痒难挠的,"这空间镯怎么用的?" 他哼哼,"我说了要给你吗?" 我立马奴颜讨好,"紫祁殿下,小的刚才多有得罪--您这么大一高等文明来的帅哥,就别和我这中等文明的小女子计较了--"说着,挨近他,用手肘轻轻捅了捅他,"快说吧--吊人胃口太久可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他无语的看着我,道了句,"小恒要是像你,那就糟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嘻嘻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的儿子自然是比我更强的。" 他嘴角抽了抽,无语了。 我笑眯眯的望着他,也不催促了。 片刻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手镯有两个空能,一个是空间储存,大小就你看见的这个箱子,还有一个就是隐身功能。" 我嘴巴合不拢了,再度呆了呆,然后狂喜,"太帅了" 他没好气的瞪我一眼,"不过就是芥子空间拓展和超速光的应用--真是没见识" 这时候我哪里还管他是不是在讽刺我,只双眼放光的盯着那镯子,恨不得用目光把他趴下来。 这辈子真是值了 这种玄幻小说里的东西居然也亲眼看到了--而且即将拥有,实在是由不得我不兴奋啊 这时他却给我泼了盆冷水,"使用这两种功能都是要耗费灵力的,尤其是隐身功能,超速光不但会藏匿你的图像还会隐匿你的气息--但是却很费灵力你可别没事瞎玩关键的时候才能用--知道吗?" 我有些郁闷。 也就是说,这个镯子除了我,其他人都用不了了。 真是可惜啊,我还想着…… 看到我脸上的神色,他会错了意,缓了缓表情,垂眸道,"你也别太担心--我会想办法的,还有时间,或许会有办法的。" 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我轻轻的笑了笑,"现在不说这个,反正都不急,以后再说吧。" "不急?"他翻了个白眼,"再等下去,你就等着别的女人来睡你的男人,打你的--"见我目中凶光又露,他嘿嘿笑,"其他的自然是不可能,可你的男人--你也听见那小二怎么说的了,你真不在意?" 无语的磨牙,恨恨道,"你去地球就没学点正经的东西吗?" 他挑眉,没有接话,又念了一句口诀,银光一闪,镯子回到了他手中。 递给我后,把使用的口诀一一教给我。 我默记后,念了一句口诀后,镯子出现在我的左手腕上,大小正好合适。 又试了试开启空间的口诀--箱子出现了。 伸手进去摸了摸那四颗能量石头,关闭了空间。 最后又试了最后一句口诀,只觉眼前忽的出现了一个好像气泡状的透明罩子,将我笼罩其中。 外面的一起却看得清清楚楚,伸手好奇的去摸那个罩子,手却穿了过去。 只听紫祁道,"身体不能离开这个超速光罩,会被看见的。"顿了顿,又催促我,"赶紧收起来--没事别瞎用这可不是送给你玩的--" 抬眼看了看他,唇边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深深吸口气,念动口诀,关闭了光罩。 想了想,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如果别人进入这个光罩的范围怎么办?" 正文第三八一章麻烦-- 他摇头,"别人进不了的--超速光罩其实也是一个被扩张的芥子空间,除了你谁都是进不去的,就连我现在也不可能进去的。开启时,你也可以走动,但你的身体重心必须保持在光罩的中心点上,不能幅度过大,也不能做其他动作让身体的其他部分超出光罩的范围。还有就是开启光罩的时候,虽然笼罩在光罩范围内的东西也会隐身,但却是不能从光罩外面拿东西进去的。" 我"哦"了一声。 想了想,又有些惋惜的道,"那就是说--不能用来偷东西了?" 他顿时一噎,嘴角抽了抽。 又低头摸了摸镯子,喃喃自语,"不过可以偷了之后,再开启光罩,就没人能抓到了。" 他瞪着我,脸直接抽筋了。 爱不释手的看了半天,抬头朝他嘿嘿一笑,"这镯子原来是你用的吧。" 他"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只把眸光投射在镯子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看着那笑意中的温暖和幸福-- 我愣了愣。 垂眸片刻,念动了口诀,把镯子脱了下来。 他一愣,"你干嘛?" 把镯子放回他手上,"我不能要。" 他呆了呆,我笑了笑,"你拿回去吧--把能量石给我就行了。这镯子给我也是浪费。" 他静静的看着我,眸光不停变幻,最后笑道,"我现在的灵力和法术修为已经用不着了--放着才是浪费" 我抬首,"可它对你是有特殊意义的,对么?" 他垂眸不看我,最后抬起头来,"跟紫梦的项链手镯一样,也是我父王送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有意义。"顿一顿,淡淡一笑,"所以现在,也应该让它更有意义。" 心里感动无言,他笑了笑,把手镯放回我手上,"戴上吧。" 垂眸一笑,不再推辞,将手镯戴回手上。 他看着我笑,"难怪小恒有那么高的法术天赋,确实有你的遗传。我当初学这个,可花了大半天才记住口诀。那些发音稍稍错一点,节奏差一点就不行--你居然只听我念了三遍就学会了,真是厉害" 听见表扬,我自然得意,"所以说了,你们可别瞧不起中等和低等文明--我在我们地球上可只是普通人一个,除了记性好些,也没啥本事。" 他笑了笑,却没有打击我,"你休息一下吧--现在你的身体最好还是要多注意,不要过度劳累,也不要情绪过度激动。" 无奈的看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给我弄了个假冒伪劣产品。" "假冒伪劣?"他翻了个白眼,"这可是你自己的DNA,能修复的我都修复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个我自然知道。 醒来后我就发现自己的视力已经完全正常了。 我笑了笑,只听他又道,"那个'姹女功'你还要重新练,这套功法的确可以将女人的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 一愣,看着他眨了眨眼,闭目运转气息-- 随即一呆,抬眼望向他,"没了?" 他点头,"除了被DNA记录的数据外,其他的都是不能被复制的,但是你的身体还是会有一定记忆功能。放心吧,重新练也是很快的。" 只听他又到,"你没事多练练,虽然解决不了灵力再生系统的问题,但是应该也有一定的缓和作用。" 不禁微笑,静静看着他,"我好像欠你挺多的了--虽然没什么意义,不过还是要说,谢谢你,紫祁。" 他面上一红,看我一眼,"说那些干嘛?--我都说了,你这样说话,我别扭--好了,你练功吧。待会记得我的四喜丸子就是了" 说完,也等我回答,转身就走了。 展颜一笑。 我这人运气还真是不错。 总会遇见好人。 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开始练功--世界还是美好的,空气也是清新的…… 突然想起紫祁说的那句话--却有些泄气。 本来打算多留一段时间的,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可如今,还是赶紧办完事走人吧。 真要看见别的女人睡我的男人--我会杀人的 回房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后,睁开眼--顿觉神清气爽。 紫祁没有说错,这功法果然对我的身体有不错的效果。 自从醒来后,我其实一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好似身体内蕴含了一股有些焦躁的气息,隐隐的有些危机感。 模糊有种感觉,只要这股气息一旦压制不住,发作出来,我就该"GAMEOUVER"了。 但今天连了功后,却觉得这股气息稍稍的平和了一些。 心头的烦躁感也淡了不少。 而且如今再练却是异常的顺利,只这一个时辰,我就打通了一层和二层功法的经络。 这样看来,练到七层恐怕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心情愉悦的跳下床,决定好好的施展一番手艺。 走到一楼的厨房,忙活了一个时辰后,四菜一汤上桌。 此刻天色已朦朦,我把饭桌设到了露台上,点亮了灯笼。 当我把最后的丝瓜蘑菇排骨汤端到露台时,紫祁已经坐到了桌前,筷子上还夹着一颗咬了一口的丸子。 一副美滋滋,心满意足的神情。 真是容易满足啊--不由一笑。 有种人吃东西的样子很能勾起旁人的食欲--就像紫祁眼前这般。 连我都觉得突然胃口大好了。 笑了笑,把汤放下,"怎么样?手艺没回潮吧?" 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一番,点了点头,"看来心情不错啊莫非是想通了?" 在桌前坐下,我懒懒道,"等拿到东西,我跟你一起回去。" 怔了怔,他忽的收住笑,轻轻看我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开始专心的吃丸子。 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发闷,吃了几口后,"你中午的酒不是拿回来了么?" 他瞟我一眼,"当了逃兵后,还打算一醉解千愁么?" 我一噎,"不给拉倒" 看着我轻轻一笑,他站了起来走出房间,片刻后,拿了两个酒壶回来。 往我面前一放,"这儿好像没有酒杯--就一人一壶好了,你是要百里香还是要千日醉?" 笑了笑,随手取了一壶。 笑看我一眼,伸手拿了剩下的一壶,朝嘴里倒了一口,也不说话,径直夹菜吃。 看着他豪放的样子,我也硬着头皮,倒了一口,发现居然没有想象中难喝。 比上次我在柳明的中军大帐喝的那种倒要好喝不少,虽然也不是我所喜欢的味道,但至少还能入口感觉到香味儿。 一口下肚,顿时有些暖暖的。 此时正是二月初,还是在冬天里。 我贪图这露台风景好,空气好,可同时在这山间,这里比屋子里更冷。 我虽然下山后已经置办了厚衣服,但是还是有些动手动脚的感觉。 如今这一口酒进去,面上热热的,寒意顿时消散了不少。 于是,我又倒了一口。 紫祁拉下我的酒壶,"你的可是千日醉,后劲儿大--先吃点东西再喝吧。" 我此刻却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很是舒服。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看着他轻轻笑了笑,"古人诚不欺我也。" 他看着我无奈摇头,红红的灯笼映得他明朗的五官,此刻倒是挺有男人味道。 我仔细的端详了下,点头道,"其实你不说话看起来倒还挺男人的。" 瞟我一眼,他没有说话。 我纳闷,望着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挑眉一笑,"你不是说我不说话的时候比较男人么?" 我一噎,顿时无语。 忽见他眸光一闪,目光便朝露台外侧扫了一眼,"你的麻烦来了" 微微一怔,此刻酒劲儿却有些上来了,只觉双颊火烫,脑子却有些反应不过来,"麻烦?" 语声出口,声音却有些沙哑的慵懒低沉,语速也慢了许多。 他却未回答我,看着我忽的一笑,却有些不怀好意,长身而起便朝外走,"你的麻烦你自己应付--我先回去睡觉了" 我还没发出一个音节,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房门外。 还没回过神,只听露台下传来冷冷的一道男声,"何人竟敢私闯宅院?" 只觉声音有几分熟悉。 愣了愣,刚想走到栏杆边去看时,脑海里传来紫祁的声音,"笨女人--幻颜诀" 心里一惊,猛然清醒了几分。 是淳于谦 赶紧朝屋子内走了几步,确保他看不见之后,念了口诀。 白光刚刚隐没,只觉身后空中传来一阵衣炔翻飞声。 紧接着是脚步落到露台上的声音,极轻的一声--显示了主人内力的深厚。 最后他的声音直接在我身后不客气的响起,"你是何人?胆敢私闯他人宅院" 定了定心神,转过身,莞尔一笑,"这是你的宅院么?" 此刻已经晚上酉时中了,暮霭几乎已经沉到了底,天幕也只余最后一抹深蓝。 他站在露台栏杆侧,正好面对挂在墙上的两盏灯笼。 尽管有些微醺,我还是把他的神情看得很清楚。 依旧的千年不变的黑衣,加上标志性的冷面,此刻眸光一寒,牵动唇角冷笑,"可也绝非姑娘所有吧" 第三八二章破绽—— 此刻酒意已经醒了七八分,心里暗暗骂着紫祁,面上还要保持从容不迫。 把声音放得更低沉一些,“我与此间主人有旧——特来此间凭吊怀念一番,需要向大人禀报么?” “有旧?”他抬眸如冷电,“何种旧?” 我一噎,“我好像须向大人报备吧。” 他忽的迈进一步,“此间建成不过三年,此间主人绝可能带第二个女子前来——”顿了顿,逼视我,一字一顿,“你究竟何人?” 他身高腿长,只一步便跨到我身前,冷硬的面容上眸光如寒星,紧紧的盯住我的脸。 那眸光中有寒意,有疑惑,也有探究。 心神一震,顿时有些呐呐,“大人太过武断了些,五王爷也不是何事都会同大人交待吧” 他眸光闪了闪,又垂了垂眸,“五王爷自然须同在下交待,不过他只说过一件事——”抬眸定定看住我,“天下间此处的只有三人而女子——只有一人” 我垂眸掩盖住情绪,心下急转想着措辞,可想了半天却还是言。 只见他转头朝桌上菜式看去,面色忽地一震,身形颤了颤,目光紧紧的盯在了那宫保鸡丁上 我心里一惊,暗暗叫苦。 这道菜式是他见过的 上次五鹤离开,他在此守候,我也曾请他吃过一餐——其中就有这道菜式 他定定的看了片刻,忽地迈步,用手拈起一粒莴笋放入嘴中。 我扯开一个笑,语气却有些干巴巴的毫力度,“大人这般好像不太守礼,” 他没有转头看我,只慢慢的细嚼慢咽下去。 半晌后,缓缓转头,眸色深沉,语声低沉,“你有难言之隐么?” 只能干笑,“大人,我怎听不懂?” 他静静的看着我,“你该——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再也笑不出了。 我垂眸,“小女子不知大人所言何意?” 他目光一直落在我的面上,没有言语。 那眸光却已然肯定,“你没有死” 心神一震,我低声道,“大人认人了。” 他却不,也不动。 良久之后,我叹口气,恢复了声音,“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不会在此停留太久的。” 他双眸顿时一闪,然后深邃,“你要去何处?” 轻轻舒了一口气,看着他微笑,“我有事需找你们陛下。” 他微微一愣,“你不想去见——他们么?” 淡淡的摇了摇头,“先办好事情再说吧——” 如何能不想? 可是我只怕见了便控制不住了。 见不见——我真的还没想好。 等走之前再说吧。 除了他们,还有清觞爹爹,还有大哥…… 心中顿时有些抽痛。 甩甩头,把想法抛开。 如今当务之急是拿到五鹤和白仞的头发。 其他的,还是先当鸵鸟吧。 只听他又问,“你究竟有何难言之隐?为何不说出来?天下间如今还有何事是不能解决的?他们几人自不必说,就算是陛下也定然会帮你的。” 摇头一笑,“这件事,他们帮不了。” 他呆了呆,“他们也帮不了?” 垂眸笑了笑,点头轻声,“是的——这件事,天下间人能帮。” 他愣住。 抬眸看向他,“淳于将军,明日我便会离开——这件事还希望将军莫要告诉任何人。”停了停,微笑,“将军是个信人,我可以信任将军的,是么?” 他垂了垂眸,没有正面回答我,却道,“你失踪后,陛下同归长老当日傍晚便到了巢穴出口的伏击区,归长老说你定然是在大漠里,大家便商议营救之法。后来到了夜里,却突然爆炸——柳郡王当场就吐了血,轩和归长老便要朝里面冲—陛下眼见不对,便令神兵军将他们几人都围了起来——” 我咬了咬唇,“后来呢?” 他看着我,“打了一场,伤了几个——” 深深吸了口气,“他们如今怎样了?” “二十多天前,漂移大陆沉了后,只留了少数兵士,其余的都各自了——不过他们好似还在烈城,下月便是赏功宴,想必他们会直接来土国吧。”他看着我道。 低低叹了一口气,“我爹爹眼下还好么?” 他摇头,“玉林郡王的消息我就不知了,我也不过十余日。” 默默的点了点头。 静默片刻后,我看向他,“轻柳他们是如何烧了那漂移大陆的?” 说到这个话题,他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在船上用投石车将油包投到上面,然后火箭点火,那些暗鬼便不敢出来——二百七十七艘船,不停往返,最后弃船点燃。烧了半个月多,便沉了。” 我这漂移大陆说是大陆,其实也就是一个移动的岛屿。 真要像五行大陆这般大,是绝可能在海上漂来漂去的。 能浮起来,不过也是因为冰的比重更轻而已。 努西先是取了不少冰光石,那些冰层恐怕就融化了不少了。 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烧上半个月。 我爱的男人果然了不起——他们会伤心会痛,却不会被打倒 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一些了。 再痛再难过——时光会慢慢抚慰的。 毕竟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肩上都有各自的责任需要去担当。 这时又听他道,“我此番也要去土都,不若让我送你去找陛下吧。” 我一笑摇头,“你刚刚才十日,不好好陪陪娇妻未免有些说不过吧。” 他垂了垂眸,“我还未成亲。” 微微有些讶异。 这都两年了,他竟然还没成亲。 只听他平静道,“我同郡守说了,战前不会成亲的。” 我点点头,不觉有些起敬,“将军真是个好男人。” 战场时刻见生死,他不先成亲定然也是怕万一有,害了郡守一辈子吧。 这土国可不比水国木国,女子一旦嫁过了,几乎是不会改嫁的。 而且即便是改嫁,也不可能当正室的。 他淡淡笑了笑,没有。 我朝他一笑,“多谢将军好意,不过我已经有同伴了,将军不必担心,我自去便可。” 他偏头看了紫祁的房间一眼,“可是今日那位?” 我点点头,笑道,“将军放心,有他在——天下人可伤我。” 他眸光闪了闪,定定看着我,“那夜究竟是回事?你为何要引开侍卫?你是故意让那妖妇捉住你的,对么?”顿了顿,又在我脸上看了一眼,“这是何种易容术?” 我轻轻笑了笑,“反正将军只要那妖妇已经死了便行了——我的确有难言之隐,也的确是难言。还请将军见谅。” 他默然了。 我淡淡一笑,“将军请回吧,我很快就回离开的。” 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只听他低声道了声,“保重” 随即身形跃起,跳下露台,很快就隐没在茫茫夜色之中。 静静的站了片刻,身后传来紫祁的声音,“你真不去见他们?” 转身看了他一眼,我用手轻轻的摸了摸手上的银镯,垂眸轻笑,“你特意送我这个镯子便是想让我去找他们,对么?你,我若见了他们只怕就会忍不住——” 顿住,抬首看住他,他却将视线游移开,我笑了笑,“你不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才提前送这镯子给我。而是你听了那小二的话。你担心他们几人会被迫——或者是以为我已经死了,然后应承亲事,对么?” 他不,我又道,“所以刚才淳于谦来了,你也故意不说——你想让他认出我,对么?你送了能力石头给,却没把小恒的影像给我,你是不想让我因为小恒而受影响,对么?” 他抿了抿唇,看我一眼,“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顿了顿,撇了撇嘴,“你也不用装,我就不信你不会后悔,不会难受。” 被他这样赤luo裸的揭穿,我顿觉力。 挪着步子走到桌前坐下,泄气道,“那你说我能办?如果不是——我巴不得现在就去告诉他们,我没有死,我还活着,告诉归离,我们已经有了小恒。我你是好意,可是现在在没有任何转机的情况下,我真的不想让他们我还活着。先前已经死过一回了,如果再死上一回——我真的不行。而且若是成了亲,一切都没有退路了,我做不到的。刚才淳于谦的话你也听见了,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才挺了——你说,我能做?” 他沉默了。 我也没有,淳于谦来的那一惊,好像倒把我的酒意给消去了。 天上弦月如勾,此刻夜风突然起,吹得不远处树叶簌簌作响,不觉感觉有些冷了。 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热气又起,虽然对于这白酒的酒味还是有点不适,不过却好似在这种激烈的味道中甩掉了不少的烦闷。 连喝几口后,只觉身上到脸上都有些烫得出汗的感觉。 他也坐下,拿起他那壶酒喝了起来。 菜已经冰凉结块,自然是不能吃了。 两个人便在这春寒料峭的深夜了,静静的对饮起来。 感觉有些头晕了,我放下酒壶,用手支着脸,偏头瞟向他,“说吧,你还有事骗了我?” 第三八三章提议—— 他倒一直坐的端正,喝酒的动作也是优雅平和,看不住丝毫醉意。 此刻听我一说,脸色僵了僵,“没有。” “没有?”我忽地凑近他,“你么?刚才我很想试试这镯子的隐身效果——看淳于谦能不能察觉我的气息。” 他嘴角顿时一抽,我嘿嘿笑,“虽然我不懂高科技,但我也看过不少科幻片和科幻小说——所谓芥子空间应该是一个异度空间,人应该不能再里面停留太久,就像那个箱子,应该不能放活物进去,” 看着他僵硬的表情,我挑眉轻笑,然后朝他挤了挤眼睛,“还有隐身——隐身效果其实是一种光的折射,人其实还在原地,不过是欺骗了他人的眼睛而已。你都说了是超速光的运用,又会是芥子空间呢?如果真是芥子空间,那只要躲在这个范围内,别人就永远伤害不到里面的人了。你要不要让我试试开启隐身功能后去撞撞墙,看看是效果?” 他不了。 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手搭着他肩膀,“这个手镯根本不能隐匿气息,对吗?你想让我去找他们,然后被他们——嘿嘿,你不要以为我好骗?我告诉你,虽然我有时很笨,但其实还是蛮聪明的——” 他看着我好似摇摇头,“你醉了。” 脑子有点晕乎乎的,身子也有些轻飘飘的。 我呵呵轻笑,“紫祁,其实你是个好人,我你是想帮我,可是,你对这个世界不了解——” 顿住,打了个嗝,只觉他的面容有些模糊,我甩甩头,用手指指了指他,“你不要晃来晃去的——晃得我头晕。你吗?我答应过长公主——如果有一天……” 后来说了些,我就不记得了。 只恍惚记得我被放到了床上。 有人给我脱了鞋袜和外套,盖好了被子。 于是,拥被呼呼入睡。 第二日睡到近午时才醒。 走出房门,紫祁正在厅堂中神情悠闲的喝着茶。 顿时有些讪讪,“那个,那个我没有发酒疯,” 朝我轻轻挑眉,“算是没有吧。” 眨眨眼,想到以前的劣迹,随即很明智的决定放弃追问。 “厨房里温着有粥。”他看着我道。 我一愣,“你做的?” 他翻个白眼,“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说还能是谁?” 嘿嘿一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实在没法想象出来他煮粥的样子。 被我看得不自在,他瞪我一眼,“还不赶紧去喝——我还等着午膳呢。” 这夜再度搭乘“紫祁”号专机——寅时中,我们二人已经出现在土国皇宫中土皇所居住的天元殿内。 紫祁开启了灵气罩,没有人察觉到我们的到来。 看着熟悉的景致,我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柳明的寝殿。 不晓得他此刻在不在里面。 万一在哪个妃子处的话,那还有些麻烦。 总不好扰人鸳梦吧。 紫祁瞟我一眼,好似猜到我在想,唇角敲了翘,“放心吧,他在里面。” 干笑,“在里面就好,省的我们麻烦。”指了指门口的侍卫,“办?” 他看向我,“你没办法么?” 眨眨眼,伸手拣了一个石块,朝远处假山上一扔—— 只见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倒没有出声,拔出长刀朝假山上方向轻轻走去。 朝他挑了挑眉,“剩下的你来。” 瞥我一眼,他揽住我,身形一晃便到了殿门前。 门悄声息的一开,随即合拢。 我们已站在殿内。 笑看了他一眼,我朝内间走去,他在原地未动。 没有用幻颜诀,也没有用灵气罩。 刚刚走到内间门口,就听里面传来柳明低沉的声音,“何人?” 轻轻一笑,“是我。” 空气好像沉寂了几秒钟。 门猛然被拉开,柳明高大的身形出现了。 一身白色的中衣,棕发直直的披散在脑后——有些愣愣的看着我,眸光中不置信和惊诧还有喜悦混杂在一起。 竟然半天没有。 抿唇一笑,“放心,我有影子——不是鬼。” 他忽的唇角勾起,眼里漾起笑意,“我就——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我笑了笑,没有。 慢慢收住笑,“你为何此时来找我?你没有——去见他们?” 果然不愧是柳明,片刻就察觉到了不对。 轻轻呼了口气,抬眸微笑,“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他一怔,垂眸片刻后,忽的拉起我的手转身,“进来说。” 我眨眨眼,他挑眉,“你不是怕我——” 赶紧打断,“不是不是,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我柳明的寝殿就连皇后都没进来过。 进了外间是不得已,这还要进内殿…… 真真有些别扭。 走了进去,在桌前坐下 他却走到一边不知从哪里倒了一杯热水,放到我手边,“手都冷了,暖暖手吧。” 冲他笑笑,我握着了杯子。 他走到一边取过一件黑色金边的外袍穿上,走到桌边,在我对面坐下。 静静的看着我,并未发问。 看着他,我张了张嘴,又泄气的闭上。 虽然想好了要对他说,可是一,我真不知如何说起。 奈叹了一声,我苦笑,“我不知该说,还是你问吧。” 我的性格在很大程度上其实是被动型的,如果不被逼,我其实是个有些惫懒的人。 我所有的攻击性都是建立在防备的基础上。 只见他眸光一闪,“那夜是你点的火?” 我点头。 静静看着我,“为?” 轻轻叹了叹,“头夜七七便察觉到她来了。第二夜,我本想杀她。她却捉了七七,然后她说,我们的人都被了。她想我们究竟有计划——我她不会杀我,只是想把我当成人质——” 我停住没有再往下说。 他垂了垂眸,“所以你就让她捉了你进去?”顿住抬眸,目光却有些冷厉,“可是你并把握,对么?” “是没有把握——”我咬咬唇,“可也没有选择——我不能让她发动。” 看着我,片刻后,他眸光中的冷厉慢慢散去,“为何不去找他们?” 端起水喝了一口,我深呼吸一口气,抬眸直视他,“我要五鹤的胎发。” 他愣住,然后蹙眉,“胎发?” 点点头,“皇族子弟出生应该都有胎发留下的,对么?五鹤的应该还在,” 我五国皇室都有这样的风俗,出生之后的胎发会一直保存到去世之时,才会放在棺椁和骨灰坛中。 有些紧张的盯着他,生怕他说出不好的消息来。 凝视我,他点了点头,“在。” 顿时松了口气,露出笑意,“太好了。” 他却不解,“你要五弟的胎发做?” 垂眸笑了笑,我没有看他。 手指在杯子口沿上轻轻滑动。 片刻后,垂眸轻声,“我想让五鹤和白仞都。” 他蓦地睁大眼,“你说?” 笑了笑,抬眸看向我,“其实你对我也有很多猜测和疑问,对么?” 他看着我不语,面上的惊异却散去了,只是定定的看住我。 淡淡笑了笑后,我将事实说了一半出来,“我的母亲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顿了顿,抬眸道,“其实天下很大,不只这一片大陆,也不止这一个世界。我的母亲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那些所有的不同处,只不过因为那些是另一个世界的。” 他眸中的惊色只短暂停留了数秒就化为了平静,“那你母亲没有死,这次是她救了你?” “她已经不在了。”摇摇头,轻声道,“是我母亲的弟弟,我的舅舅——不过本来他也救不了我,是五鹤和白仞在最后护住了我。” 他眸光闪了闪,有些犹疑的,“你说是他们救了你?” 垂眸轻声,“舅舅他告诉我,他们的魂魄一直都在,他们没有去转世——最后那刻,是他们救了我,才能让舅舅有机会救我离开。他带我回了母亲的家乡,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养伤。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很不同——我需要五鹤的头发,是因为我想给他重新造一具躯体。我来找你,除了取五鹤的胎发外,还想托你以后多照应一下白仞,五鹤若是,你定然也需要安排一二——” “那你呢?”他忽的打断我,“你该,他们即便,定然也会找你的还有他们——你如今这般,莫非你不打算去见他们几人?” 低低笑了笑,轻轻摇头,“我的事还请你设法隐瞒。” 看着我,他慢慢的拧紧眉头,缓声道,“你母亲家乡的人既然连死而复生也可做到——你难道还有解决不了的事么?” 抬眸看着他,“他们虽有一些能力,可也不是都能做到,他们跟我们一样,也一样是人,也有生老病死——我的母亲当年也是用的一条命为代价才解了我的‘离魂’之毒。救五鹤和白仞,他们已经要倾尽全力——有些事他们也解决不了。” 眸光倏地暗沉,“你出了事?” 第三八四章让我照顾你 只见他眸光一凝,“他们——也没有办法么?” 轻轻摇头,看向他,“至少眼下是没有。” 他抿紧了唇角,深深的看着我,“我们都欠了你的。” 笑了笑,“那你就赶紧把五鹤的胎发给我吧,然后记得替我保密。” 他垂眸片刻,“他们二人何时能回?” 又只能奈摇头,“我也不,也许很快,也许很久——只能看运气。”见他有些不解,我笑道,“都跟你说了,他们也是人不是神仙,即使能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你呢?你打算如何?”深深看着我,“真的不去见他们么?” 咬了咬唇,老实道,“打算么?其实我也没想好——不过下月的赏功宴,我会留下来。”抬头看向他,“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 他愣了愣,看向我的脸,“ 你想易容参加?” 轻轻一笑,我垂眸低诵口诀,瞬间白光闪动后变了样子。 朝他眨了眨眼,“这样便没人能认出我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还能变样子么?” 白他一眼,“你当我是暗族会幻化么?——就只这一种,了?不好看么?” 他呵呵一笑,摇头奈,“真是服你了——这般情形你还能笑得出?” 微微一笑,“为不笑——如今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到的,少笑一天便是亏本。暗族没了,妖妇被我亲手杀了,五鹤和白仞也能了,就连漂移大陆也被我的男人烧沉了我已经很值了现在还能亲眼再看到他们,我没有遗憾了。” 静静的凝视我,他神情复杂。 最后,他轻声道,“剩下的日子,让我来照顾你吧。” 我呆了呆,失笑,“你该不是那个意思,” 静静看着我,“我不能废后,如今这后宫中还有嫔妃十九人。有些是有子嗣的,有些是不愿离开的——我可以只要你一人,我封你为慧妃,你只要用如今这幅面貌出现便可。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同一个话题,同一个封号,第二次提起。 却是不同的心情。 微笑看向他,调侃道,“你这算不算乘虚而入?” 定定看了我片刻,他忽的笑了笑,轻轻摇头,“我知你是不会应的——不过这般也好,我也能死心了。”顿住,收起笑意,“不过,若是你想参加下月的赏功宴只怕我还真要封你一个封号才行。” 想了想,摇头,“按例这等场合定然要皇后出席,你突然封妃然后带我同去,未免太惹人注目和非议了——我只是想看看,不想太过引人注意。” 我只想安静的好好看看他们,柳明身边实在不是个好位置。 他眸光闪了闪,面上现出了然,然后奈一笑,“如此这般还真是不太容易——此番人数众多,位次都是有数的。” 我笑道,“总有一旁值守的侍女吧。” 他却笑了,“此番庆功宴,所有的侍女都是经过特训的——你哪里做得来?可没有站着不动的,少不得要照应宾客。”轻轻一笑,“我只怕你到时候眼里只有那几人,哪里还能顾得其他的?” 讪讪笑笑,“那你说办?” 他沉吟片刻,“还有一月,我再想想办法吧。”又笑,“放心——总归能让你如愿的。” “那就多谢了。”嘻嘻一笑,忽的想起,“对了,我爹爹如今怎样?还有七七在何处?” “七七同他们几人在一处。”他收住笑,看着我,“不过,你爹爹身子好似不大好——” 心里顿时一紧,“了?要紧么?” 抬眸看我一眼,又很快垂下,“自你——后,一开始大家都瞒着他,他们几人虽也知是你点了那火,可也还存着万一的念头,轻柳便做主没有告诉他,月皇子也写了信嘱咐,可一月前,他还是了——没几日,听说就病了……” 忍不住泪串落,“我要。” 他叹口气,“也好,等天亮了,我便去把五弟的胎发取来给你——再备车让人送你看看吧。”停顿片刻,“不过这一来一去,只怕你未必能赶上那十日的赏功宴。若是赶快些,或能赶上后面几日的。” 我抹了抹泪,“十日?这赏功宴要举行十日么?” 他点点头,“要嘉奖和犒赏的足有数千人,须得十日才够。” 我怔了怔,“这么多人都可求赏么?” 他失笑,摇了摇头,“那能人人求赏?没有天大的功劳何来求赏的资格?不过是按劳行赏罢了。”说罢,若有深意的看向我,“按你此番之功,若是——金皇水皇那处恐怕有些难,火皇那道旨意倒还有几分把握。” 我奈的笑,“火皇下了旨又如何?选老爷子不同意,只怕火皇也不好勉强他的。” 其他人不知内情,我却是轩家背景的,火国四大家族同火国皇室可以说关系是有些微妙的。 若是别的轩家子弟还好,可轩夜是选老爷子一心培养的继承人。 全天下的人都是的。 这如何能强迫下旨? 想到这里,突觉想这些有些好笑——甩了甩头后抬起,却见柳明有些探究也有些笑意的眸光正定定落在我身上。 有些纳闷的审视下,“你看?” 他忽的勾唇一笑,没有回答我,笑容里却若有深意。 有些心虚的笑了笑,站起,“不用派人送我了,有人陪我的。你今日把给我就行——我晚上出发。” 微微有些惊异,然后眸光一闪,“可是你母亲那边的人送你的?” 我点点头,“是的——他等着拿。”停了停,“你放心吧,我会提前的。” 他了悟般笑道,“想必也是他带你进我这寝殿的——”见我笑着点头,他又一笑,“那你们便到你原来的房间歇息歇息吧。” 说完不待我回答,他便走到门口朝外吩咐道,“所有人等即刻退出天元殿——今日没有本黄旨意,不得进来。” 门外应了两声后,声音便静止了。 又过了半盏茶,他垂眸听了听后笑道,“去吧。” 不是不感激的——朝他一笑后,我转身出去。 只觉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背后,我却没有回头。 紫祁并不在外间,我径直开门出去,却见他懒懒的靠在一块大石上。 此刻大约卯时中,天色也已经放蓝了。 他一身深蓝的长袍,上面用银线在袖口领口绣着和字纹。 看着他那意态慵懒的摸样不觉好笑。 紫祁是那种很英俊的男人,从长相来说,他真的是很男人很阳刚的那种英俊。 此刻身上这套衣服却是我们下上后在一个小镇上买的。 质量算不得很华贵,剪裁也很简单,款式也很普通。 不过唯独这样颜色还不。 他当时让我帮他挑,我就挑了这件颜色最深的蓝色。 没想到的是,他穿起来竟然也很好看。 就连那衣服好似也一下子华贵了几分。 人家说有的人是衣服抬人,有的则是人太衣服。 这后者大概说的就紫祁这种吧。 见我不,他瞟我,“房间在哪儿?” 翻了个白眼——就这家伙不懂“非礼勿听”这四个字。 他这本事若是在地球去开个私家侦探社倒是合适。 奈摇头,转身朝我原来的房间行去。 片刻后,推开门——却见一切果然如旧。 屋子里还有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想必也有人定期来熏香。 微微一笑。 迈步走到屏风后面的内间,目光四处扫过。 紫祁也看了一圈,然后若有深意道,“我倒有些可怜他。” 我没有,垂眸笑了笑,指向内间的一角,“你么?那次他差点把我给掐死——就在那里。” “掐死你?“他愣了愣,然后失笑摇头,“还真是想不到——你干了让他气成那样了?” 我轻轻一笑,“不过说了几句话戳了他的心而已。” 他也一笑,然后懒懒走到外间软榻上一躺,“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本王子一样大度的——”躺下后闭上眼睛,“你也赶紧练会儿功,歇会吧。一晚上没睡觉了。” 他说的是在烈城揍他那回——我轻轻笑了笑,然后走到床上开始练功。 睡了一觉起来正好午时,外面有侍女敲门来送午膳。 吃过之后,我继续练功睡觉。 晚上还要赶路,必须保持精力。 虽然紫祁表现得若其事,但我看得出,他也是有疲倦之意的。 那样的高速,想必也是极耗费体力和灵力的。 我休息,他也正好休息。 这人好面子,我也不说破,反正我休息,他事定然也会休息的。 傍晚时分,侍女送来晚膳后,柳明也来了。 将一个香囊交给了我,又看了紫祁一眼,再转头看向我,却没有问,只道,“若是玉林郡主身子好些了就同他一起来吧。”叹口气,“本来你那份——该他来领的,可他却拒了,说是不来了。你若,还是让他你的消息为好。” 轻轻咬了咬唇,我点头,“放心,我已经想好如何对爹爹说了——定不让他再伤心。” 第三八五章功德量—— 他轻轻颔首,“那就好——即便如此,我就敬候佳音了。”又看了我们二人一眼,“可要我派人送你们出去?” 我笑笑,“不用。” 他一愣,然后一笑,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后,我将香囊交给紫祁。 他接过,“那白仞的,你打算如何?” 我低头默然,“我还没有想好。” 紫祁早已看穿我,所以才千方百计让我去见他们。 他我会忍不住——我对也没信心。 所以我才让柳明给我安排。 赏功宴上万众瞩目——我想必是能压制住的。 看着我,他忽的一笑,拍拍我的肩膀,“没想好就不要再想了,反正还有。” 泄气般的叹口气,我不了。 他故作轻松般伸出手,“上车吧。” 看着他,虽然他是故意做出这样子来宽慰我的,也不由一笑。 水都与土都几乎相隔了半个大陆。 紫祁发动后,我明显感觉他速度加快了许多。 即便这样,我们到达摄政王府后的高墙下时,已经天色放亮了。 看着他微微有些喘气的样子,我拿出一块能量石,“你们应该可以吸收能量石里的灵气,” 他瞪我一眼,没好气的,“你以为我那么没用啊?赶紧放。” 垂眸咬咬唇,“我用不着那么多的。” “用不着?”他瞟我一眼,“这么说你是打算跟我了?” 我垂眸片刻,摇了摇头。 之前是想过。 可后来细想,我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大长老送了药丸又送了四块能量石——他是不想我再的。 他不想让人我的存在。 即便我是紫梦的女儿,小恒是公主的外孙,也不能做皇孙吧。 何况我的灵魂是没有灵力的,天波星上能看穿我身份的想必也不在少数。 我就算天波星,恐怕他也不会让我多见小恒的。 狗憎人嫌的,还会影响小恒的未来——我如何能? 静静的看着我,他忽地叹气,“你就不能自私一点吗?为这个考虑,为那个考虑——也许几月,也许几年,如果真是几年的话,你就打算这样一个人过吗?看着他们娶妻生子,或许还会妻妾成群……” “不要再说了”我猛地打断他,“我不想看,也不想听——我会陪着清觞,然后——回天绝山陪师傅师公。” 不要说看,即便听他这么说,我都心痛如绞,喘不过气。 陪清觞一段,然后回天绝北山。 他定定的看着我,突然道,“要不你回地球吧。我用你原来的DNA重新给你配置身体。。” 我一惊,“不是不能配置两次身体吗?” 他垂眸,“只要不呆在天波星和这里就行,不算违背规则。” 我明白了。 躯体只能培植一次,漓紫的躯体具有这两次的血统,那么只能有一次的机会重生在这两个空间内。 而我的躯体是地球的,也可以有一次的培植机会。 可是,如何舍得? 在这里即使痛苦,至少还同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看着同一片蓝天。 哥哥他们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他们也以为我很幸福。 我做呢? 即使再活一次,我也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了。 这时他的声音又传来,“我可以抹去你的记忆。“ “不要”心里一惊,我脱口道。 抬眸却见他紧蹙的眉头,眸光中似有一抹心痛。 泪意涌了上来,我忍住,“我不要忘记” 这一世经历了这么多痛和磨折——这记忆如今已是我最大的财富,我舍不得。 看着他,我低声道,“没有了这些记忆,活着的叶草再也不完整——那样的活着,即使是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他神色一震,咬了咬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有意义?一个人躲起来等死,就有意义吗?你真的脑子进水了啊?还有他们,你只你这么想,你他们想的吗?你的想法是私,可是你他们不会觉得你这样是自私?” 一连串的发问,轰得我有些愣愣的。 看着他满面的怒火,心里却滋生数的感动。 调整了下情绪,我慢慢开口,“有一些想法我从来没有说过——你在地球上好像也听了不少,看了不少。我不我的想法对不对,可是我真的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是有天道的。万事万物都有必须遵循的规律——我的来到是个意外,我本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连紫梦也付出了代价,我得到这么多,我也一样要付出代价。” “紫祁,”垂眸低低叹了叹,“你吗?我一直很害怕——他们都因我而死,香郎、五鹤、白仞,我真的害怕。你说宇宙是有规则的,我不——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触怒了它,所以才降下这么多灾难。让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我眼见死去——我真的怕了。我们地球人讲佛教,讲天道,讲因果轮回,讲福泽业报——我觉得其实也算是对宇宙规则的探寻和领悟。我一直有些害怕,我看不到我的前世,不有没有这么大的福泽——可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那样的死去,我真的害怕了。我怕老天不容我,我怕规则会惩罚我,我怕我会害了他们。这次又活了——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我是想见他们,想得快发疯了——可是,除了我的身体之外,我也害怕……” 静静的听我说完,他摇头笑了笑,“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你们地球的宗教的确含有一种对自然和宇宙的认识——有些我没法一下给你解释清楚,你也不需要都了解。但是,不管样,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且你挽救了整个战局,改变的历史的进程——这是一种良好的改变,而且你也付出了代价。所以,以后你不要担心那些了——如果真的规则要惩罚你,我是救不了你的。你现在既然活着,那就说明你的存在已经是老天的允许。何况,还有小恒 ——如果你的存在是不允许,根本就不可能有小恒的。而且,重新培植的身体是没有生殖能力的——但是我检查过你的身体,你的生育能力是正常的。所以不要担心那些。”说着,轻轻拍我一记,“如果要论你们地球那佛教说的功德——你引爆了那场火,已经是功德量了。” 我还有些发呆,眨眨眼,“你说的是真的吗?没有骗我?” 他神色一整,“之前是骗过你——可是我们天波星的人是不会拿规则来说事的。我们于规则的尊重就如同你们对宗教一样,我会骗你?” 看着他神色间的严肃,我放下心来。 心里的一块大石放下了,不觉轻轻一笑。 只听他又道,“怎样?现在该改主意了,” 我一噎,抬眼看他一眼又垂下,嗫嗫道,“我还没有想好。” 他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看我一眼,语道,“还要想?” 我干笑,“这些话才刚说,也得让我消化消化吧。” 没好气的看我一眼,摇头奈,“没见过你这样的——聪明的时候比谁都聪明,笨起来的时候也能气死人” 说着叹口气,顿住,瞟我一眼,摸着下巴看着我摇头。 看着他眼里分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我眨了眨眼,“你还想说?” 瞟我一眼,语气悠然,“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当你的男人也真够被折腾的。” 我心里磨了磨牙,面上却笑眯眯的,迈了一步靠近他,“我还有件事——” 他愣了愣,低头倾身,附耳,“事?” 忽的一笑,朝他眨眼,手猛地伸到他腰上掐住一块肉,用力一拧,龇牙恶狠狠道,“就是这件事” “啊”他蓦地吸了口冷气,脸皱成一团,“痛死了快放手——你这个不讲理的地球” 我哈哈一笑,刚想,身后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何人敢在摄政王府喧哗?” 赶紧放开手,调整表情转过身,却见一个管家摸样的人正看着我们,身后还站着一个拿着笤帚的家仆。 顿时明白是打扫卫生的家仆了我们禀报了管家。 看着那个管家,我不觉一笑。 是陆管家——算来也是熟人呢。 我第一次拌成园丁,也是他带我进去的。 微笑着轻轻欠身,“还请陆管家通报玉林郡主一声,当初拿镯子的故人来访——” 听我叫出他的姓氏,他愣了愣,不过也未问。 大宅院的管家和管事首要的功夫就是要会察言观色,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是有几分眼色的。 看着我一派自若的样子,他面上虽有疑惑,还是点头道,“那请二位到大门处稍候,在下这就去禀报。” 跟着陆管家到了大门口,他朝我我们点了点头,就带着家仆进去了。 门房看我们一眼后,轻轻把门合上。 没多久,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 第三八六章亲情—— 大门豁的打开,路管家一脸恭敬的迎了出来,“二位请进,王爷在望波楼恭候二位。” 我们跟着他朝府内行去。 看了紫祁一眼,心里还是没忍住,“陆管家,王爷身子样了?” 听我这一问,他却叹了口气。 心里顿时一紧,只听他道,“病了一个月了——用了不少药也不见好,饭也用的少,这几日更是连床也下不了了。”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我偏头轻轻用衣袖抹去。 陆管家走在前面倒未察觉,紫祁却在我肩头轻轻拍了拍。 望波楼在摄政王府的最西面,我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看到那熟悉的院门,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曲叔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 到了门口,陆管家又望了我们一眼,便欠身告退了。 曲叔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做了个引路的手势,“王爷在里面等二位。” 而我此刻一心只挂念着里面的清觞,没有,还是紫祁朝他颔首笑了笑,拉着我跟着他朝里面走。 走到门口,门是半掩着的。 曲叔弯腰恭敬道,“王爷,客人到了。” 激烈的心跳中,传来了清觞有些力却也有些激动的声音,“快进来。” 听到清觞的声音,我再也顾不得礼数,还未等曲叔,便推开门一脚迈了进去。 清觞的声音还是从原来我们父女二人住的时候那个一楼的房间传来的。 看了一眼二楼的楼梯,忍住心痛,快步朝清觞的房间走去。 望波楼并不大。 当初的修建都是按紫梦的意图来建造的。 两层楼的格局,类似一个小别墅一般。 所有的房间都是从一楼大门进入。 我紫梦要的是一个家的感觉。 对于而言,家可以不大,也可以不豪华,只要有爱,足够温馨,就足矣了 紫梦要的不过是爱。 可惜命运弄人。 如今紫梦已经找到了新生。 而清觞这二十年来却一直靠那十八个月的记忆活着。 我的存在给了他新的意义,让他从活死人的状态中又活了。 而我的离开,却又给了他更深的打击。 他在我身上投入的不仅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也是他二十年所有痴情的延续。 我是他的寄托,也是他活着的意义。 还好我了。 其他的做不到,可是我总能给清觞一个安慰。 站在门前,定了定心神,突闻里面有轻咳声传来。 心里紧了紧,赶紧推门而入。 只见鲁逸正要扶着穿戴整齐的清觞在桌边坐下。 我一进去,他们停住动作,齐齐朝我看来。 看着清觞鬓角上比一年多前还要更多的银丝,看着他瘦削而苍白的脸庞,看着他眸光中的那么激动和期许—— 我怔怔的看着,眼泪已经不觉中掉落下来。 看着我的表情,他眸中的瞬间升起一抹不置信的喜悦,又好似不敢似的,嘴唇颤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只紧紧捉住鲁逸的手臂,死死的盯住我。 而鲁逸面上的表情虽然极力压抑住了,可眸光中也是一抹掩不住的激动。 我,他们都认出我了。 世上最好的伪装也掩盖不住亲人间的那种真情感应。 看着他们,我含泪微笑,“爹爹,大哥,我了” 一步一步走近,走到清觞面前跪下,抬头看着他,“爹爹,是女儿不孝,害爹爹伤心了。” 只见清觞深吸一口气,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弯腰拉起我,“就好,了——就好” 顺着他的手站起,看着他眼中激动的泪水,只觉心痛,“爹爹——” 他闭了闭眼后睁开,朝我伸出手,眼里也是满满的心疼,“我的紫儿受苦了。” 紧紧咬住唇,扑进他的怀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所有的伤心和难过都化为泪水,在这个父爱的怀抱里释放。 清觞哽咽着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紫儿不怕,了就好,以后不要再离开爹爹了。” 半晌之后,心情慢慢平复,我慢慢抬起头,不好意思的抹了抹泪,“爹爹,我帮你把脉。” 不待他回答,便拉过他的手探上寸关尺,清觞也由得我,面上却也带了笑,“爹爹事,莫要担心。” 鲁逸看着我们含笑道,“漓紫放心,你了,你爹爹的病就已经好了一半了。” 收回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郁结于心,急怒伤肝——不过时日不算久,还未伤到根本,只需好生调养,倒也没有大碍。 这时清觞的目光却落在我面上,“紫儿这可是易容?” 鲁逸也端详片刻,“可真有些逼真了,竟然面色也有变化。” 我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紫祁还未进来,转回头看着清觞,“爹爹,这不是易容——这是,这是舅舅教我的法术。” 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别扭。 我跟紫祁的关系如今真是太复杂了。 他是我这具身体的舅舅,还是哥哥的小舅子,如今还是小恒名义的的爸爸——真是有些头疼啊 可如今在清觞面前,却只能介绍他这个舅舅的身份才能圆我后面的说辞。 我这么一说,清觞和鲁逸顿时一愣,清觞愣过之后,面色便是一震,有几分激动的,“舅舅?紫儿你是说——” 我莞尔一笑,“这次在大漠里便是舅舅救了我——后来舅舅把我带回娘的家乡去养伤了,前几日才的。” 说完后,我转回头朝门口方向喊道,“快进来啊” 话声一落,手上便挨了清觞轻轻的一记,接着是有些薄责的声音,“紫儿,跟舅舅的?这般没礼数” 我一愣,随即语。 跟紫祁一直都这么相处的,我也是习惯性的就脱口而出了。 偏偏我还只能做出一副虚心接受教育的样子,只能在心里猛翻白眼。 突然,脑海里响起了紫祁得意的笑声,“看来我这个前姐夫还不嘛” 我在心里磨牙道,“还不赶紧滚进来” 又听他笑了两声,然后人便出现在门口。 清觞和鲁逸看到紫祁均是微微一愣。 我他们是惊异于紫祁的年纪。 紫祁实际年纪是二十八岁,可按五行大陆的标准看起来,他的面貌比实际年纪还要小个四五岁,自然就更显年轻了。 只见清觞愣了一瞬后,便定定的看着紫祁,“像,真像。” 紫祁走进来后却是满脸的正经斯文,“紫祁见过姐夫。” 清觞被这句姐夫喊得又是喜悦又是感伤,神情极为复杂。 我笑了笑,扶住他坐下,“爹,咱们都坐着吧——女儿还有很多事要同爹呢。”又看向鲁逸和紫祁,“大哥和舅舅也请坐吧。” 清觞从怔忪中回神,才想起我刚才说的话,“紫儿刚才说的是法术?” 微微一笑,我低头念诵口诀,白光在面上闪过后,我恢复了漓紫的容貌,“爹,你看——”看着清觞同鲁逸面上的惊诧,嘻嘻一笑,转头看向紫祁,“舅舅也撤了幻颜诀让爹爹看看吧。” 紫祁笑了笑,也诵出口诀,还了本来面目。 清觞定定的看着紫祁的紫发紫眼,“果然跟你母亲是一样的,原来真是法术——”说着,又微笑摇头,“原来你母亲不是同我玩笑,这世上真的有法术的。” 我收住笑,“爹,不是这世上——” 只见清觞一愣,“不是这世上?” 我点点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爹这望波楼的名字可是娘取的?” 虽然不明白我为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感伤的看了紫祁一眼,他笑了笑,转头看向清觞,“姐夫,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一个叫天波星的地方。我们那里的人身体里都带有灵力,也多少都会一些法术。” 鲁逸有些惊讶的望着我和紫祁,“另一个世界?” 清觞却喃喃道,“天波星,望波楼——原来梦儿一直在思念家乡……” 我拉住清觞的手,“爹,不要去想了,娘她从来没有后悔过的。” 清觞慢慢的平复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紫儿如今了便好,爹也没好求的了。”又转头看向紫祁露出感激,“多谢舅兄援手之恩” 紫祁看我一眼,笑着摇头,“也不全是我的功劳。”看见清觞面上露出不解后,他笑道,“还是让漓紫同你说吧。” 本来不想对清觞说出五鹤和白仞的事,如今紫祁这样一说,我也只好把之前准备的话稍稍修改了一番。 抬眸看向清觞和鲁逸,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当然也做了一定的隐瞒和增减,但是却并未隐瞒白仞和五鹤还是小恒的事。 只见他们二人的面色随着我的诉说不停变换着感伤,震惊和喜悦等各种神情。 待我说完,清觞已经是满面的激动,“这么说,我已经做外公了——小恒,小恒他好么?” 说到小恒,我不觉微笑着看向紫祁,他轻轻笑了笑,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白色金属盒子拿了出来递给我,“红色的按钮是开关,转动旁边那个白色的便可快进或者后退——对着空中就可以自动成像。” 第三八六章说与破—— 我接过后对着桌子上方,按下了红色的按钮——几乎立刻,桌子上方便出现了一个十寸大小的画面。 清晰而立体,画面中除了小恒,没有其他人。 只见依次出现了小恒在一个房间里吃、睡觉、练功、玩耍的影像。 房间的风格是从来未见过的感觉,只有白色和金色两种色彩——里面很多都不认识,只觉有一种奢华的精致。 没有丝毫俗气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小恒生活的地方——定定看着,我不觉微笑。 最后是小恒的特写,大大圆圆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们,笑容纯真可爱,“小恒会乖的,会听长老爷爷和紫祁爸爸的话,小恒会努力练法术。娘你就在那里陪着爹吧,等小恒练好了法术就可以来找你们了。” 小恒说完后,画面便定格了。 画面中的小恒笑容比的甜美,神情也可爱的紧。 忍住心中的酸涩,我微笑。 虽然最后这段话多半是紫祁教给小恒的,但是还是很感动。 清觞已经激动得伸出手去触摸,我拉住他,“爹,这只是记录的影像,摸不到的。” 虽是不了解这的原理,不过想来终究是某种能量的转化,所以便有些担心“耗电”,再看了几秒钟,我便把影像给关了。 看着清觞面上的不舍,我笑道,“爹爹好好保重身体,总有一日能见到小恒的。” 只见他呵呵笑着不住点头,“一定,一定。” 鲁逸此刻好似才慢慢回过神,看着我没有,眼里却现出一抹感动和欣慰。 我笑了笑,也没多说。 彼此的心意大家明白就是了,不必多言。 他自然是感动我没有把他当外人——毕竟这样的秘密实在是太惊人了。 可我自然也是他的。 虽然相处并不久,但已经足以了解了。 白发如新,倾盖如故。 从我看见鲁逸的第一眼,我就这是一个品行高洁,值得信赖和相交的人。 清觞看见我,又看见小恒的影像,精神也确实好了不少。 不过毕竟之前病了那么久,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此刻骤然大喜之后,面上也微微透出些许倦色。 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爹,你先到床上歇会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我却问,“轻柳他们可你的消息?” 呆了呆后,我摇摇头。 “你这孩子”他皱眉看着我,眼里带了些不赞同,“就算是心疼爹,也不能不顾你的夫君吧。他们受的也不会比爹少啊” 咬咬唇,我扯开一个笑,拉住他的手,“爹,我这次也不能呆太久——” 他面色顿时一僵,我低声道,“我还要回天波星的——小恒在那边也需要照顾,而且我的伤也没完全好,还需要在那边医治。” “伤?”他眼里立刻显出担忧,“样的伤?严重么?” 我笑了笑,摇头,“严重倒不严重,不过还需要医治——我只是想你们了,所以便看看。” 听我这么一说,他面色才松了下来。 而一旁的鲁逸却看着我和紫祁,眸光中有一抹疑惑和探究,“天波星连死去的五鹤和白仞也能复活,怎的漓紫的伤治了这么久还未治好?” 我一噎,便有些呐呐,还好紫祁打了圆场,“先前我们一直先救治小恒,加之漓紫的伤也有些特别——”看我一眼,“偏生她又怕你们担心,便先看你们了。” 清觞紧紧蹙眉,“紫儿不会是打算一直瞒着他们,” 我叹口气,低声道,“爹,我的伤有些麻烦,这次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治好——若是不能彻底断根,便一直需要灵气滋养,或许我会长期呆在那边也未可——”见他神色顿时一变,我赶紧笑道,“不过我会尽量想法子抽空看爹的——爹你可要保重身子,小恒还未见过外公呢。” 说到小恒,他面上神情缓了缓,可转眼又拢起眉头,犹疑道,“那紫儿的意思?” 轻轻笑了笑,“爹,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反正我的消息你先瞒住就好。”顿了顿,低声道,“我也不想拖累他们——万一我必须长期在那边……他们几人的脾性,若是我的消息,说不定会耽误他们。” 我没有说下去,他们却已明了,清觞满脸心疼的看着我,“紫儿真真是受苦了——”说着又叹气摇头,“那几个孩子——我看着都好,真真是可惜了,可怜归离,还不当爹了。你出事后,他们还一直冒了你的笔迹写信给我……” 心里刹那间只觉又酸又疼,垂眸咬唇,强忍住不落泪。 只见清觞又有些期许和试探的道,“其实按爹看,不论紫儿说与不说——其他人不论,只怕轻柳同归离心意是不会变的了。”看着我,“要不——紫儿先知会一声他们如何?” 我笑着拒绝,“爹,咱们不说这个好么?若是等我治好了,找他们也一样啊。” 清觞的这个提议,我如何能答应? 我能骗过清觞,却未必能骗过那几人。 何况,即便是他们信了,万一要一直等下去的话,那也是违背了我的初衷。 我他们对我的感情,可是,他们的人生还很长,岁月悠悠——总能抚平吧。 论如何,我实在法下定决心去告诉他们真相——这个赌注,我真的不敢去赌 没有勇气去赌啊 听见我的回答,紫祁看着我皱了皱眉,而我却只能讨好的看着他。 他干脆转开头不看我了。 清觞叹了口气,还沉浸在感伤中,鲁逸却看了我和紫祁一眼,垂下了眸。 又聊了好一会儿,清觞在我的几番催促下,曲叔又送了药让他喝过了,才到床上去休息。 我们三人也退了出来。 我和紫祁用幻颜诀变了容貌后,我们便走了出来。 走到梅林边的石桌边坐下后,鲁逸定定看着我,“漓紫,你是不是有事瞒着?” 我干笑道,“大哥,你说呢?漓紫哪儿有事瞒着啊。”看了紫祁一眼,“你看舅舅也在这里啊,我会瞒着。” 面上虽然竭力自若,可心里却是一颤。 清觞这么容易被我说服,很大的功劳在于紫祁。 对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小舅子,他定然是的。 何况他又沉浸在女儿失而复得和得知有了外孙的巨大惊喜中,难免会心神有失。 而鲁逸则不同,他本来就是心思细腻,眼光锐利之人,想必是察觉了,才这样发问。 静静的看了我片刻,他垂眸道,“方才——你看小恒的眼神,不像是要的摸样。你若要,那定然是能见到小恒的。可方才,你眼里是不舍却有十分——若是短暂分开,不应该是这般眼神的——”顿住,抬眸看向我,轻声道,“你方才的眼神却好似诀别一般” 他几句话犹如重锤般敲得我力还击。 所有的伪装都法再伪装下去了。 紫祁瞟我一眼,没有再,却起身走到了梅林中,欣赏梅花。 沉默了片刻,我低声道,“我的伤如今并办法医治。” 他神色顿时一震,眸光中现出一抹黯然,沉默良久后,苦笑低声,“我倒真得情愿猜了。” 我低低一笑,“大哥,生死有命——我此番也算是死而复生多活了一次——已经是赚的了。” “没有办法医治会怎样?”他轻声问。 奈一笑,“我如今靠灵气维持身体,眼下的灵气大概还能用六七年——可还有别的毛病,所以我也说不准能活多久。” 他抿紧了唇,轻轻的闭了闭眼,“所以你才不打算告诉他们几人。” 只能苦笑,轻声道,“若是大哥——你会做?” 他眸光闪了闪,看着我却不语。 我轻轻一笑,“大哥不说我也。大哥定然也是同漓紫一样——所以大哥不要劝我,也不要替我难过。”顿住,伸手拉住他,“再说也未必没有转机——如果运气好,或许也会有好的一天。我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凝视着我,他轻轻摇头,“大哥只是觉得老天对漓紫未免太不公了。” 看着他,我宽慰的朝他一笑,“比起那些在沙场战死的将士,漓紫已经很幸运了。” 他轻叹摇头,没有再。 又笑了笑,我站起朝梅林中的紫祁走去。 明我走近,他却没有转头,只专注的看着枝头的梅花。 我清了清嗓子,笑眯眯的凑近他,“紫祁,你去帮我取一下白仞的头发好么?” 他斜睨我一眼,“不去” 涎笑着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这件事你对我很重要的——虽然我觉着他们暂时不会动我的那个房间,可也怕万一啊。万一……那我不是亏大了” 见他没有再拒绝,我赶紧继续说服,“若是让你带着我去一来是增加负担,耽误,二来我也想多陪一下爹爹——你就当帮我最后一次好么?” 他忽的脸色一黑,瞪我一眼,咬牙冷声,“不帮” 第三八七章前夕—— 说完,便转身朝院门走去。 我追,拉住他,“你去哪儿?” 他白我一眼,“你管我去哪儿?我出去逛几日不成么?” 我垂眸一笑,“你要逛就逛吧——不过,记住千万别让他们头发就在我住的房间内间的柜子里,用一快白色的布包着的,你取一点就行了,多了会被的。” 轻柳和非月都是心细如尘的人——必须才是。 听我说完之后,他哼了一声,“我都说我是出去逛逛,你跟我说这些干?” 我嘿嘿笑,朝他眨眨眼,“你若真是出去逛,又何必听我说完?” 他神色僵了僵,没有回我的话,顿了顿,低声道,“没事就呆在房间里,少用些幻颜诀——既然说了不放弃,就要说到做到。” 我莞尔一笑,点头。 又看了我一眼后,他朝鲁逸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回到桌边坐下,却迎上鲁逸探究的目光,“漓紫,他果真——是你舅舅么?” 眨了眨眼,干笑道,“这个问题有些复杂——日后有机会再同大哥说吧。总之,算是也算不是。不过,大哥千万莫让爹爹。” 他眉头轻拢,叹了口气,“你这个傻丫头。” 我一笑,“傻人有傻福呢大哥。” 就这样,我以鲁逸表妹的身份住进了望波楼旁的一个院子。 每日陪清觞鲁逸说,下下棋,偶尔也做餐饭。 望波楼一向都是摄政王府的禁地,除了曲叔,清觞几乎不喜任何人的进入。 就算曲叔,也要在院门外禀报才能进来。 这样也算方便了我,我整日几乎都在这里,也不用再使用幻颜诀。 三日后,紫祁便带着白仞的头发了。 看着那熟悉的银色,心里满满都是喜悦。 半晌后,我将手中的银丝交给他,“谢谢你,紫祁。” 他看着我,“你不打算问么?” 看他一眼,叹口气,“他们样了?” “轩老爷子要轩夜同莫家定亲——他们五日前全都离开烈城了。”定定的看着我,“轩夜留了书,说是如果轩老爷子要替他定亲,他就再也不会。” 我默然。 莫家? 火国四大家族中与皇室关系最密切的一家。 当今火国皇后就是莫家现今家主的。 这莫也是秋娅的堂。 我低头不,只听他又道,“听说这是皇后主动提出的——” 皇后? 我皱了皱眉。 火国皇后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事,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 毕竟他们四人立下那样的功劳,可以说是两千年来的第一大奇功。 火皇后想拉拢轩家同的娘家也是正常的。 可一想到火皇后是秋娅的老娘——我心里就忍不住朝阴谋的方向去想。 抬起头,“那莫家外间可有说法?” 他瞟我一眼,“心急了?” 嘻嘻笑着拉住他的袖子,“我紫祁最好了——你肯定是有打听过的,对,” 他哼了一声,“我为要替你这个胆小鬼打听?” 我笑眯眯的朝他眨眼,也不,只讨好的看着他。 他这神情反而是此地银,我当然更加肯定他有打听过一些。 那样强大的“窃听”功能,多少能听见一些。 这样的事,下人们肯定也会背后议论一二的。 最后,他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恨恨的看我一眼后,奈道,“我只听说她同秋娅一直很亲近——其他倒未听说。没好话,也没不好的。” 我颔首一笑,“看来也不像是好鸟” 他噎了噎,我挑眉笑道,“物以类聚,同秋娅亲近的能有好人——你看那席情就了。够聪明的还能相互利用利用,不够聪明的就是被当抢使的货色。” 他点点头,“那你打算如何?” 我轻轻一笑,“不办看来这次的赏功宴有不少好戏可以看了——自然去看看再说了。”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等赏功宴过了再走吧。” 我愣了愣,“会不会耽误——” 他摇头,“没那么快的,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我想了想也同意了。 紫祁在大事上是不会含糊的,那就等等吧。 有他在,我心里也要安定些。 紫祁后,清觞心情更好了几分。 紫祁也是个机灵的,每日也特意同清觞讲些紫梦小时候的事情。 听紫祁说了我才紫梦也是个很逗乐搞怪的人,性格居然同我也有几分相似。 但是我也清楚,紫梦性格应该比我更洒脱。 我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她虽爱恨分明,但却潇洒得多。 清觞也每每微笑的看着我感慨,“紫儿的性子实是像足了她娘。” 我则嘻嘻笑着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那我也像爹啊。” 他笑了笑,却有些奈,“爹爹倒希望紫儿不要像爹——” 我不解,他摇头笑叹,“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爹却不希望紫儿像爹这般的死心眼——”说着爱怜的看着我,“可惜你这孩子就这点像足了爹……” 心里酸酸的,面上却莞尔一笑,“女儿像爹天经地义紫儿以像爹爹为荣” 满目慈爱的望着我,“你这孩子——”说了一句后,又有些黯然,“水澜也快娶夫了——可紫儿你却……” 清水澜也要娶夫了? 我笑了笑。 把头枕在他手臂上,我柔声道,“紫儿有爹爹和小恒就好了,还有舅舅也会照看我——爹爹你就放心吧。” 他一手轻抚着我的头发,低低叹气。 呆了近一个月后,我和紫祁告别了清觞和鲁逸,在赏功宴举行的头两天的夜里赶到了土国皇宫。 关于赏功宴,我在半月多前就问过清觞的意见了。 虽然清觞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可他还是决定不去参加了。 “若是紫儿——爹是定然会去参加,说也要替紫儿讨几道旨意,”他看着我,面上是一派的了然淡笑,“但是紫儿既然已有了决定,爹心里虽也不赞同,但也不会违了紫儿的心意。” 我感动的看着他,“爹爹——” 他轻轻笑了笑,“紫儿不必多说——做爹的如何不能了解的女儿。”宠溺而骄傲的看着我,“天下间何人之女能同我清觞的女儿相比?爹爹已经很满足了。爹爹不会勉强你的——只要紫儿好好的,爹其他的都可以不求。不过紫儿要答应爹,若是得闲,定要看看爹。” 我含泪微笑,“爹放心,女儿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走,等赏功宴完了,女儿还会陪陪爹的。” 他欣慰一笑,朝我颔首,“那就好,那就好——”顿了顿,有些期许的看着我,“那紫儿把小恒的那影像给爹爹可好?” 我一噎,心里叹了口气,也只得拿了出来给他。 教会他用法后,只见他满脸都是欣喜和激动,待开了之后视线里便更没了我的存在了。 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小恒的影像呵呵笑。 果然是隔代更亲啊 我笑着摇头。 转头问了问紫祁,他说这图像是利用光能做能源的,可以限使用——我放下心来。 不过看着清觞这摸样,只怕是拿不会来了。 看来,只能让紫祁以后想办法再送一个了。 可不的是,我前脚头天夜里离开,而第二日一早,带着一身风尘的归离便也赶到了摄政王府。 回到土国皇宫,又住进了那个房间,紫祁住在我的隔壁。 柳明撤掉了天元宫内的所有侍卫和侍女,只留下了一个伺候他的太监,和那个上次给我们送饭的侍女。 看到我果然如期而至,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真不打算以的身份参加么?” 我眨眼不解,他挑眉,“你可知这次的赏功宴来了多少贵女么?” 呆了呆,我不接他的话,只问,“你还没告诉我安排的呢?” 他轻轻笑了笑,也没继续说下去,接上了我的问题,“想不引人注目便只能以家眷身份入席——你就以樊城兵监司淳于将军的新婚身份入席吧。” 淳于谦? 我张了张嘴,不觉失笑。 他笑道,“此事我已经嘱咐过他和樊城郡守了,不过他们也不知具体详情——这两人都是少言寡语之人,你且放心就是。人皮面具我也让人准备好了,你勿须担心。他的新很少出门,并多少人识得。你和他也算认得,他的为人你应该也了解一二,这般安置也算应是没有破绽了。” 我点点头。 看来淳于谦果然守信——连柳明也未曾透漏。 想不到他这般快就成亲了。 不过这样的安排——唉,也别他法。 只能委屈委屈他的新了。 我低头想着,却听紫祁道,“若是这般,不若让我扮成那淳于谦出席如何?” 我一听愣住,“你也想去?” 他瞥我,“我这个做舅舅的自然要看着外甥女才是。” 柳明也有些意外,没有直接应下,“这恐怕有些不太好安排——紫若是想参加不若我另行安排如何?” 紫祁看他一眼,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到桌上,面色平静道,“这颗药丸可疏通他全身经络,此后练功便可事半功倍。”   第三八八章守护—— 柳明深深的看他一眼,片刻后,“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他应下了。” 紫祁一笑,“到他封赏那日,我会让给他的。” 柳明也一笑,“多谢紫体谅。” 看着这两个男人如此简单的就敲定了一件事——人家当事人还未在场…… 我语了。 只能期望这颗药丸能弥补一二了。 柳明突地看向我,“他们几人昨日也已到了,”顿了顿,“眼下都住在云来客中。” 微微一愣,“你不是在宫中给他们都安排了住处么?” 看我一眼,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后,朝我抬了抬眉梢,意味悠长道,“其他四位陛下和木国长公主如今也在宫中。” “哦”了一声,我没有说别的话。 柳明同紫祁对视一眼后,神色平静的同时端杯喝起了茶。 都是聪明人啊。 维持着面上的浅笑,我只能用沉默来掩盖心底的复杂。 三分是喜,三分是痛,还有四分——是茫然。 低低一笑,甩甩头——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一步看一步吧。 陪我们用了早膳聊了一会儿,柳明便去忙了。 明日的赏功宴,他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我也自去练功。 这段时日以来,我几乎把所有的空闲都用来练功了。 这次重练姹女功进境几乎可以说是神速。 如今我只有最后两层没有打通了。 如同上次一般,始终有最后一层屏障法打通。 明明两层的经络都已经走通,可就是突破不了。 收功后,我垂眸奈而笑。 难道这姹女功要练到最高一层,非得——不可么? 奈苦笑…… 晚膳前,柳明派那个侍女给我送来了做好的人皮面具。 很薄,抹了一层薄薄的药水后,戴在面上几乎没有感觉。 对镜自照——里面是一个看起来端庄贤淑的女子。 这就是淳于谦的新么? 轻轻一笑。 侍女提醒我,“陛下让奴婢告诉,不可动作太大。” 我愣了愣,笑道,“我了——只能微笑,对么?” 她抿唇一笑,点点头。 我看向她,好奇道,“这个能透出脸色的变化么?” 她摇头,“除了千机阁的面具,其他面具都不能。” 垂眸一笑,颔首道谢。 待她告退后,我转头看向紫祁,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像么?够不够贤良淑德?” 他翻了个白眼,“别扭死了。” 我一愣,只见他摇了摇头,撇嘴道,“你就死心吧——你这辈子也搭不上贤良淑德这四个字。” 我磨牙,狠狠瞪向他,他挑了挑一侧的眉毛,“你看看——哪个贤良淑德的会有你这表情?”说着用手点点额头,“你们地球说来着?对了——你这叫母老虎,母夜叉你们地球男人最怕的就是你这样的母老虎了” 我眸光更加凶狠的盯着他,也不—— 渐渐地,他脸色有些变了,现出一抹惊慌,站起来朝我走近,“你,你别哭啊——我,我是说着玩儿的。” 我把头偏向一边,微微喉咙有些哽咽的酸痛,“谁哭了?你少胡说” 只闻他低低一叹,走到我面前伸手拉我入怀,“是我不好。” 紧紧咬住唇,闭上眼,眼睑垂下挤出了眼眶里蕴含的两滴泪后便被我死死闭紧,不啃让泪再溢出半滴。 轻轻拍着我,他语声轻柔,“好了,我不在逼你了——你想怎样我都帮你,好么?不相认也没关系——谁要敢动他们的心思,我就帮你收拾谁。也许等个几年,咱们就有办法了。” 满腹心酸被他说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他又一本正经道,“要不你配点阳痿不能人道的药给我,我去给他们下了,让他们以后不能亲近其他的。” 我听得满头黑线,他却还在说,“最好是那种药性猛点的——一看到别的就会犯恶心的那种。” 垂了垂眸,收拾起心中的情绪,我抬眼笑看他,“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好了。” 微笑的看着我,眸中却有一抹认真,“我真觉得这是个办法——要不,你考虑考虑?大不了,以后替他们解了就是。” 莞尔一笑,拍拍他的胸膛,“别瞎说了,我心里有数。——对坏人咱们才能做坏人,么?” 他哼了一声,“明日看看再说吧——若是那几人……哼哼” 有些呆滞的看着他,我语。 原来他非要去,竟然打了这个主意。 奈的看向他,“他们都当我死了——即便有,也属正常。”说着又认真了三分的道,“我他们心里此刻是没有忘记我的,我也他们此刻心里也装不了别的的。可是,他们不是一般人——他们的身份和责任注定他们法随心所欲。我若活着,他们可以不顾一切——但我若不在了,他们再那样做,又意义呢?” 他垂了垂眸,“清觞都为了紫梦不也过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么?” “那不一样的。”我摇头轻笑,“紫梦和清觞成了亲,还有一个女儿——他一向闲散,这般做,没有人能给他压力,摄政王也不能迫他。可他们,是不同的。” 抬眸静静凝视我,“我可以不管——不过,若是他们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是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的。” 我怔了怔,“紫祁——”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后,没有,直接转身出去了。 我伸了伸手,没有拉住他——默默垂下,默然语。 万众瞩目的赏功宴终于开宴了。 连续十日,有资格出席且有座次的都是五国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是功勋特别卓著的将士。 一共两千零八十人列席。 且十日内还会嘉奖近三千人,都是立下了各种功劳的将士或者提供了后勤支援的人员。 提前两月搭就的长棚长一百二十米,分为两个区。 前区四十米长,长长的通道两边各有五排座次。 全是一人一桌,或是夫妻共桌,坐的都是大陆上除五皇外身份最高,功勋最卓著之人。 其余的都在后区的八十米范围内设座,却是三人甚至四人一桌。 长棚搭建在土国皇室的练兵校场内,位于土国皇宫的东侧。 邀请函上注明是辰时两刻正式开始。 我同变成了淳于谦容貌的紫祁卯时中从天元宫动身出发。 紫祁一身黑衣,冷面冷口,毫破绽。 我也装扮。 既不出众,也不失礼。 我们的位置在前区左侧的第四排,第三列。 虽然在后面,但却可以将主席台和前面的桌次看得清清楚楚。 柳明告诉我,他们四人会在右侧的第一排的前四位。 他给我们安排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却不会引人注目。 犹豫了下,他又告诉我一个刚刚收到的消息,那就是归离这次并未来参加——虽然他也有座次。 他以为归离是同他们几人一起的,结果今天早上医族族长才报上来说归离不来了,信上也未说明缘由。 他说了之后,我便有些焦虑。 他安慰我道,“虽未说明缘由,但看那信中语气也不像是有事的,本也是要来的,想必是事耽搁了。你只管去赴宴,我会派人去查探的。” 听他这般说了,我只能带着惴惴不安而又怦怦直跳的心跟着紫祁出发。 我们并未直接从天元宫出发,而是从皇宫的侧门出去,绕了一圈,和其他人一起从皇宫正门进入。 一路上验了三次邀请函后,我们终于来到了举行赏功宴的皇家校场。 看到眼前壮观而喜庆又分外肃穆的百米长棚,心跳得愈发快了。 只见眼前——约五米高的木头柱子撑起密实的白色布料,上面用色料依次彩绘出象征五国皇室的图腾标志。 顶端是弧形的,用的却是红褐色的布料,边缘垂下长长的绣满了金色花纹的黑色飘带。 长棚四周的地面都插满了绣有各种瑞兽的三角旗帜。 色彩斑斓,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甲胄鲜明的兵士手持长戈将长棚团团围起,神情肃然威武。 通道两边也三米一个兵士,身形笔直,面容严肃。 气氛很是隆重啊——我也有些被感染。 一路上都是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气度不凡,发色各异,或倨傲或和气,神情各自不同,但相同的却是面上那或隐或现的激动。 两千来的历史,就在今日划下句点,从此阴云散去,谁嫩不喜?能与会,何其有幸 前区和后区是两个入口。 我和紫祁朝前区的入口行去——越近,心便跳的愈发不受控制。 此刻已经辰时初,会场的人已经来了大半多——不知他们到了没? 五个多月未见,他们会不会瘦了? 走到入口处,还未朝内看,我已经不觉轻颤起来。 紫祁牵起我的手,轻轻握了握,抬眸朝他看去——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眼睛不敢朝内看,脚下也挪不动步子。 耳膜内听见的都是的心跳声。 轰轰作响,震耳欲聋。 他蹙眉看向我,低声道,“别紧张——”又垂了垂眸,“他们还未到。” 我还未,左侧便传来一个有些嘲弄的女声,“真真是没见过市面的乡下” 第三八九章见—— 转过身,面前是一个衣饰华贵紫衣女子,一头红发梳成流云鬓,珠翠闪耀,金色的步摇上三支长长的青鸟翠羽,足有五寸多长。 面容很娇美,可此刻嘴角的一抹讥讽却分外明显。 她的目光在紫祁绣有官衔标志的腰带上扫了一眼后更添了三分轻蔑,又瞟了一眼我后转头看向门口的侍卫,“他们是不是走了地方啊?” 她身后的一个面容与她有三分相似蓝衣黑发女子拉了拉她,有些怯懦的,“彤,我们进去吧。” 她瞪了那个女子一眼,“你别学那些小家子气的——真是给我们莫家丢人显眼” 那个女子垂了垂眸,缩回了手,不了。 这时那个侍卫朝我们几人行了个礼,也没有答那个女子的话,“几位都请进吧。” 莫家? 我用手捏了捏面色不善的紫祁,淡淡的笑了笑。 她斜睨我一眼,唇角翘了敲后便抬首挺胸的朝内行去。 她这样一打岔,我心跳的声音反而慢慢的小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朝紫祁微笑,“进去吧。” 刚刚进去几步,立刻便有侍女迎上来,看了我们的邀请函后便将我们朝座次上引。 扫了几眼,两侧已经坐了七分满。 而主位上的五皇座位也是空的——都还未来。 很多熟识的人在交头接耳的低声交谈着,不时传出几声轻笑声。 看了一下,左侧坐的都是老一辈的各国王爷郡王之类的。 长公主、火国端王爷,还有选老爷子都坐在左侧第一排靠前的位置。 而右侧,则是五国中的年轻贵族,第一排的几乎都是皇子公主之流。 很多熟人都已经在座了。 在他们四人的位置下便是秋湛秋青这两个火国皇子,却未见到火国大皇子的身影。 接下来是我的老熟人秋娅。 再往下便是金国炎炙和一个金发的美貌女子——我笑了笑,这定然就是碧珠了。 此刻二人正是相视浅笑——一看就感情很好。 心里也觉得替他们高兴。 再往下便是一身黄色宫装的蓝非星——两年多不见,面容已经脱去了不少稚气,显得沉稳而温润。 最后才是木国的几个皇子公主。 除了炎炙和木国大公主还有大皇子是携眷出席外,其余的都是单人出席。 暗自点了点头——这个座次应该是按五国大比的顺序来排的。 在往后边便是各国郡主和大家族的之流。 我所识得的便是席情和红羽了。 只见红羽一脸懒懒的表情,没看任何人,只一手支起脸,玩在桌案上的一颗葡萄。 不觉微微一笑,真是熟人都到齐了呢。 扫了一圈后,我们也到了的座次边。 刚刚坐下,紫祁便轻轻的碰了碰我,朝对面抬了抬眉梢。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刚才在门口碰到的那个“彤”正一脸笑意的走向秋娅。 秋娅看见她后,也露出了矜持又有了五分亲近的笑意。 只见她走近后在秋娅身边坐下,两人轻声的说笑起来。 我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垂眸一笑。 对于我们的位置,我倒是很满意。 视野清楚,却不引人注目。 淳于谦的身份不高,在这前区认得的人也少,自然不会受人注意。 现在的座次是柳明特意安排的——按淳于谦的身份其实是没有资格坐到前区的。 不过专制政权下,这点特权也不算是了。 我安静的坐着,将所有的情形看入眼底后,才定了定心神,将目光投向对面第一排最靠前的四个位置。 此时已经辰时一刻多了,他们还未来。 看看前区的座次,几乎都满了。 独有那四个最引人瞩目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席间不少年轻女子也同我一眼,不时朝那四个位置上瞄一眼,然后又有意意的朝入口处看上一眼。 垂眸淡笑,我拈起果盘里的水果,慢慢吃了起来。 忽闻人声有些嘈杂。 心里顿时一紧,抬头一看,却是四皇携同皇后然后加上五国中现今唯一的一个女皇水皇陛下走了进来——只见他们五人分别身着五色不同却同样是金线刺绣的帝王袍服,面带笑意,齐齐步入。 所有人都已经齐齐起身行礼,紫祁也一拉我站了起来。 微微欠身抬眸。 柳明着黑色,金皇着金色,火皇着大红,水皇着深蓝,而木皇却是一身银色。 除了火皇,我都是见过的。 只见他们胸前分别用金线绣了代表五国皇室的五种脚踏祥云的瑞兽。 张牙舞爪,气势惊人。 都是见过的,可我至今唯一记得名字的,就是那个代表水国皇室,外形有点象梅花鹿却要凶猛三分的瑞兽——戡禄。 当今大陆上站在权利最顶峰的五位帝王同时入场,气场自然强大。 几人径直朝最前方的五个主位行去,柳明同皇后端兰坐在正中,右侧依次是水皇和木皇,左侧是金皇同火皇。 除了水皇是一人外,其余都是皇后同坐。 我水皇的皇夫正是非月的爹爹,十九年前死于暗族之手后,水皇就一直未曾立过皇夫。 足见情深。 这样有纪念意义的盛会,也正是告慰逝者的时候——自然不会带其他人来。 五皇分别落座之后,柳明抬眼扫视了全场一圈,看到我时,眸光微微闪了闪,眸中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后,很快的便移开了。 其他四皇在端坐后,将目光在场中梭巡起来。 每位的目光在转向右侧时,都会微微一顿,然后转开。 却是神情平静,丝毫看不出半点喜怒。 自五皇进入后,会场内便一片寂静。 五皇中面相最和气的木皇看了其他四皇一眼后,呵呵一笑,“大家伙不用拘着,如今这般大喜的日子,大家都放开些——莫要因着我们来了就吓着了。这十日里,大家都放开了的好生高兴高兴,忌讳顾忌的都少些才好。” 他这般一说,其他四皇和皇后也都笑了起来,朝大家颔首示意。 场中气氛一下又活络起来,大家轻笑后又开始相互就近的小声议论说道起来。 只是大部分的目光都会不时的扫向右侧。 长公主和轩老爷子都是背对我,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可随着一分一秒的慢慢临近,金皇和水皇的面上却有些不好看了。 不过大家都没有出声。 场中的议论声渐渐密集了起来。 我听见我身后一个男人低声道,“四位协从官该不是不来了,” 另一个男子小声回道,“应该不会吧——他们若不来,这赏功宴可就失色了一大半了。” 我垂眸端坐,心里却有些焦躁。 归离没有来,他们四人如今还未到——该不会出事了, 这样一想,又开始紧张起来。 双手在桌案下不由的便掐了起来。 紫祁伸手拉开我正在互掐的一只手,“别瞎——” 还未说完,忽的场中所有的人声都静止了,鸦雀声中,紫祁细小的声音同时传入耳中。 他说的是——“别瞎想,他们来了。” 只一瞬间,我的心便狂跳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我不敢抬头。 耳膜里分明听见的心跳轰轰巨响,但同时传入耳中的那一串轻而稳的脚步声却好似比我的心跳,响得更剧烈 几乎是震耳发聩一般 全身的血液好像一下子涌了上来,又好似一下子又落了下去。 我甚至不能分辨此刻的脸色究竟是红烫还是发白。 好似他们的脚并没有踩在那长长的红毯之上,而是踩到了我的心尖之上。 心,颤而痛。 除了我,还有看向我的紫祁——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他们身上。 渐渐的,我听见有女子低低的惊叹声,和乍见之下惊而失神,然后回神后的吸气声。 还有好似有些羞涩的笑声。 我从来不的灵觉竟然如此灵敏。 单单只凭听觉,我就好似看到了她们眼里的赞叹之意和心里的钦慕之情。 感受到这一切,我才——我竟然是如此的心酸和如此的嫉妒…… 听到他们四人的脚步声在前方站定。 轻柳淡然平静的声音便响起了,“我等来迟一步,还请五皇降罪” 在他声音传入耳中的第一刻,我便抬起了头。 大脑好似并未发出指令,可身体却在那一刻好似本能驱使般的,不由自主的便蓦地抬首望去。 四人一字排开,红衫、紫衣、白衣、银衣—— 他们站的位置正好位于第五排。 炎赫的旁边便是秋湛的桌案。 此刻秋湛也定定的看着他们——如同我,如同这场中的所有人 他们都瘦了一些——可即便是这样,他们的姿容,他们风姿气度却依旧如此的夺人眼球 让人移不开视线——吸引了场中所有未婚女子的视线。 痴痴的凝视着。 他们好像变了些,又好像也没有变。 炎赫和轩夜都是一脸的肃穆。 轻柳和非月面上虽挂有笑意,却一个疏离,一个慵懒。 只呆呆凝望着—— 跨越了生死的距离,跨越了星河迢迢——我终于又见到他们了 第三九零章恩—— 这几个我用全部的生命和所有的血肉去爱的男人 我宁愿用所有的来世来交换的爱人 五皇中谁说了,我也没有听见。 眼里也好,心里也好,此刻我的世界里,只能容下这四道被我刻入心底,永生永世也不想遗忘的身影…… 好似有水汽迷濛在眼里,有好似有微笑绽放在唇角——静静的望着,我没有眨一次眼。 只见他们四人朝五皇行礼又齐声道了一句后便朝各自的座次行去。 只走了一步,轻柳忽然蓦地转身朝我们这边看来,只见他眉头紧锁,眸光如电 只觉心神一震,我赶紧低头垂眸,端起了桌案上的茶水。 好似听见炎赫低低了问了句,隔得远我听不清楚,却见轻柳只摇了摇头,便在第一个位置坐下。 余光扫去,轻柳之下是炎赫然后非月。 与我并排的则是轩夜。 只要一抬头,便可以将他们四人看得清清楚楚。 可我只敢用余光去看,不敢抬头。 不敢再去冒险了。 我怕他们,却更怕我。 此前所有的心理建设在看见他们的那刻,统统化为乌有 就是此刻,我的手也在微微颤着,如同,我的心一般。 手里的茶杯中,漾起了波纹。 只听紫祁低低一叹,伸手端走了茶杯放下,然后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别怕。” 不能,我只能紧紧的反握他的手,来寻求力量。 庆功宴是由柳明主持的。 这第一日嘉奖的是是普通的兵士。 在战场上作战最勇猛畏,又立下了特殊战功的普通兵士。 在五皇座次边站着的便是土国的礼部监事,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名册。 在柳明讲话后,他便开始唱名。 每一次都是二十人。 他念完名字后,二十个兵士便从后区的入口沿着红毯走到前区,分两排站开。 肃然的神情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这些兵士大多都是普通的百姓人家出身。 有些甚至来自深山乡村。 这次能够在五皇面前接受嘉奖赐封,已经足以光宗耀祖了。 他们不能不激动。 还有荣誉比亲手保卫了的家园和亲人更值得骄傲呢? 待他们站定后,礼部监事便一一照着册子宣读对他们的封赏。 有封官的,也有赏赐金银帛缎的。 宣读一个,便有一个侍女端着册封的诏书和赏赐的金银帛缎上前。 所有人都接过封赏后,柳明便面带笑意的口头嘉奖和鼓励几句。 他们跪下谢赏后,便退了下去。 然后又是第二批的二十人。 而这次出口嘉奖的则是木皇。 一共有五百二十名普通兵士将在这赏功宴的第一日接受嘉奖。 只见唱册子的礼部监事已经换了一人。 而五皇也是轮流对每批的兵士进行口头的嘉奖和鼓励。 到了午膳时分,也有动作轻盈的侍女给每桌送上佳肴美酒。 而嘉奖却未停止。 每个人脸上好似都是喜气洋洋,没有丝毫的不耐。 我也慢慢的定住了心神,只是还是不敢朝他们四人看去。 我们相隔不过二十米,我总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只怕一抬头就会被逮住,现出原形。 而轻柳的目光也有些奇怪,不时便会朝我们这边梭巡一圈。 我有些心惊。 到了申时末,最后一批二十名兵士站到了场中。 领完了封赏后,轮到了木皇。 此番大战烧沉了漂移大陆,轻柳当居首功,木皇自然是面上有光。 心情也是大好,看着面前今日嘉奖的最后一批兵士照例说了几句嘉奖之词后又有些意犹未尽的多说了两句,“诸位都是勇士,为了五国的安宁英勇畏,置己身而不顾,实乃我五国之楷模,值得天下景仰——此番的封赏不过是聊表心意,诸位若还有何未尽之愿,也可提出,只要是本皇能做到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兵士的队伍中突然传出一声啜泣声,他蓦地顿住。 看着第一排最右侧的那个低头抽泣的黑发兵士,愣了愣,“这位将士,何故伤心?” 只见那兵士垂着头,手里端着封赏的托盘,但肩头却随着低低的抽泣声一耸一耸,显得极为伤心。 此刻场内众人都有些发愣。 封赏了一天,都是喜气洋洋。 纵有流泪的,也是激动和喜悦的泪水。 眼前的这个兵士这般,显然不像是激动和喜悦的样子。 大家都好奇的朝他望去。 只见他慢慢的抬起头,露出一张五官有些挤在一起的面容,脸色全是泪。 他双手不空,只能将脸在肩头处擦了擦。 五皇也好奇的看着他,木皇带着满脸和气的笑意,看着他,也未催促。 他在肩头擦了擦后,抬起头看着木皇,有些哽咽的道,“回禀木皇陛下——小的伤心,小的伤心,是因为小的想郡主了” 只见木皇一愣,“郡主?” 而就在同时,对面那四人身形都同时一震。 轻柳轻轻的垂下了眸。 非月则端起了酒杯转动了起来。 炎赫和轩夜则定定的看着这个兵士。 只听他又抽泣道,“若不是郡主放血,放血,救了小的,小的早就死了——俺娘说,要俺这辈子都记住郡主的功德,俺娘说……俺的功劳都是郡主给的……俺——小的,方才听陛下夸俺……俺就想起郡主了……郡主还给俺们说书……还给俺们唱歌……俺…就是想郡主了……俺们队里的弟兄……都想郡主……” 他还未说完,队伍里又传出几声低低压抑的抽泣声。 其他没哭的,也都红着眼低下了头。 而我此刻也认出了,这个哭泣的兵士就是曾经被我夸过俊的那个二愣子。 这一批嘉奖的兵士,都是土国阵地上的。 只见炎赫和轩夜也早就收回了目光,轩夜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 而炎赫却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下。 大家也都反应。 低低的议论声响起,偶尔可听到“莫离郡主”四字。 柳明在他说第一段话的时候,便朝我极快的瞟了一眼。 我垂眸浅笑。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这些最底层的兵士却有着最淳朴的感恩之心。 包括这些兵士,也包括我未曾见过面的二愣子的娘和我所见过的小土的母亲王大娘。 只见其他四皇面色都有些复杂。 木皇瞟了一眼轻柳后,垂眸叹了口气,“这位将士如此知恩重义,莫离郡主——若是有知,定然也会甚感安慰。”顿了顿,“本皇也甚喜将士这般知情重义之人——来人再赐这位将士金珠三千,帛缎十匹” 那二愣子却蓦地跪下,将托盘放到红毯上,磕头道,“木皇陛下,小的不要钱” 木皇又愣住了,“为何不要?” 他磕头不起,“小的只想请木皇陛下把赏赐的帛缎都换做白色的再赏给小的” 木皇呆了呆,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朝一旁挥了挥手,片刻后便有一个侍女端着一盘白色的帛缎走到了二愣子身前。 木皇一笑,“好了,你要的赏来了,领赏吧” 他却还是伏地未起,“小的请木皇陛下允了小的——将这些帛缎献给郡主” 看着他,木皇又轻轻叹了口气,“允” 只见他朝木皇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后,站起接过那侍女手中的托盘就朝轻柳走去。 到了轻柳的桌案前,他跪下举起托盘,“俺娘说了——像郡主这样好的人,老天定然不会不睁眼的。俺们队长也说了,郡主是天仙下凡——俺想,郡主定然会的——等郡主了,还请柳郡王告诉郡主,这是二愣子献给郡主做衣裳的。” 轻柳早已站起,凝视着托盘中的白色帛缎,没有。 静静待他说完后,轻柳双手接过托盘后,身后便有侍女上前来接过。 轻柳伸手将他扶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眸光中却是满满的孤寂悲凉,只听他轻声道,“待郡主,轻柳定会转达尊意” 我一直用余光看着轻柳的所有动作和表情。 当看到他露出这抹孤寂而悲凉的笑意时,只觉心脏蓦地纠痛起来。 二愣子看到轻柳的这般表情也呆了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都没说,朝轻柳行了个礼后,便垂着头回到了队伍中。 木皇露出笑意又说了几句后,这一批的兵士便退了下去。 这日的嘉奖便算是结束了。 之后便是晚宴,场内气氛很快又恢复了一片喜气洋洋。 一边享受着佳肴美酒,一边看着土国准备的各色歌舞。 酉时末,这第一天的赏功宴才算结束。 柳明刚刚宣布今日的赏功宴结束,他们四人便站起离席。 我只听轩老爷子叫了轩夜一声,轩夜却已经走到了出口处。 四周都是五国间的达官显贵,轩老爷子叫了一声没有叫住轩夜,也没有再叫了。 我只看到他一个半侧面——腮帮子却是急速的颤了几下。 足以看出他的怒火。 如此般的过了五日,每日都是封赏、嘉奖、佳肴美酒和五国各自带来的歌舞表演。 而受嘉奖的人员身份也愈来愈高。 涵盖了前线的将士和后方有突出贡献的工匠和补给方面的人员。 我也慢慢的平静镇定下来了。   第三九一章等一世! 平静镇定之后,胆子也稍稍大了些。 也敢于趁他们不注意,装作不在意的抬首朝他们看去。 但却从来和他们的目光对视过。 趁他们不注意间,我的视线细细的在他们面上每一处划过,勾勒。 心里胀满了的——全是甜蜜的酸楚。 能这样近距离的看他们十日——我觉得应该可以满足了。 在以为死亡的那刻,我只遗憾没有再能看上他们一眼。 而如今,除了归离,他们全在我眼前。 十日中,我可以看千眼,看万眼。 那些嘉奖也好,歌舞也好,我没有心思,也没有的去给予太多的注意。 每日就这样静静的,不引人注意的坐着,偷偷的看着——对我而言,已经很好,很好。 何况,他们这几日来都是最后来,然后又最早离开。 没有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也视了所有的,或欲言又止,或含情脉脉的目光—— 紫祁轻声一笑,悄声道,“这样看来——你看男人的眼光还算不” 自然是垂眸微笑。 对于一个而言——看男人的眼光同改造男人的能力一样,都是最重要的能力之一。 这样的赞美,我甘之如饴。 为我的男人骄傲,为欣慰。 而赏功宴到了第六日,晚宴的表演却起了变化。 献歌舞的不再是五国各自带来来歌女舞女,而变成了此番赴宴的一干贵女。 看着这些施展浑身解数表演各种才艺的妙龄女子,看着她们纷纷朝我对面的一干年轻的贵胄男子露出或娇媚或娇羞或矜持的笑意—— 我顿时明白了。 相亲宴会开始了。 这样的盛会正是附带这种功能的好时机。 而其中百分之八十的女子的目标都是最前方的的四人之一。 看得出来,她们应该是早就挑选好了目标,也做好了准备。 而晚宴开始后,轻柳就几乎没有再抬起过眼。 炎赫和轩夜则一直在静静的喝酒,面上悲喜,看不出情绪,自然也没有任何可以成为热忱的表现。 而轩夜的脸喝得已经有些微微的发红了。 唯有非月挂着慵懒的笑意,不时朝场内扫上几眼。 遇上朝他表露情意的女子,偶尔也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邪魅笑容来。 他这般妖孽的长相,如此般的一笑,这些大多的养在深闺的女子,如何能招架得住? 定力强些的,便是满面通红。 定力差的,便会出岔子。 一个跳雪舞的女子便被他这般妖孽的一笑,笑得心神恍惚而跳了舞步,最后还差点把的给绊倒了。 凌乱一阵后,满面羞窘的退了下去。 我又朝主位上看去——却见金皇和水皇都不时的看着炎赫和非月的反应。 两人神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水皇垂眸抿紧了唇,金皇眼里却有明显压抑不住的怒气。 见如此情状,只能在心中低低一叹。 倔强对上强硬——结果会是如何呢? 长公主的表情我看不见。 而轩老爷子的表情则不需要看。 而我心中却是有些心酸的欣喜。 如此般的,又过了一日。 赏功宴进行到了第七日。 这日,他们四人的表现却让我有些不安。 如同前六日一般,也是辰时二刻准点进入会场,还是那般或淡然或不在意的神情——可我只觉有些好似不同了。 偏生也说不上来究竟有何处不同。 只觉得虽然同样的表情却好似比前几日要鲜活一些似的。 一早上,他们几人的目光不时都好似有意意般的在全场扫过。 偷看的目光每每差点被他们碰上,都惊得我脊背冒汗。 不觉有些心惊。 紫祁也察觉到了。 我有些忧心和探寻的目光刚刚与他的视线接触,他看我一眼后,声音便在我脑海中响起,“我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不会出尔反尔——别紧张,未必是你想的那样。别吓了。” 他肯定的回答安抚了我不少,他既然没泄露,柳明是肯定不会说的——那就应没问题才对。 许是我多心了。 到了,他们四人的行为又恢复了前几日一般的正常。 果然是疑心生暗鬼啊。 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不是不感动,也不是不想,更不是不爱——可愈是感动,愈是想,愈是爱,就应该愈是为他们着想 这日晚宴时开始后,又是照例的歌舞献艺,变相是“相亲晚会”。 不过,献艺女子的身份家世明显比昨日高了不少。 身份越高,胆子便是越大 。 第一个下场便是曾经向炎赫提亲的木国二公主。 这次没有跳舞,而是摆出了一张古琴弹唱起了那首被水皇誉为“三绝”的《但愿人长久》。 凭良心说,她的歌艺和琴艺也算是不俗。 琴艺和秋娅可以持平,歌艺却还要胜上两分。 一曲完,率先鼓掌的却有两人。 上方是金皇,下面的却是秋娅。 金皇朗声朝木皇笑道,“这般歌艺琴艺——实乃五国翘楚啊木皇的昭华公主实在深的本皇之心啊” 木皇自然呵呵一笑,“金皇过誉,过誉了” 昭华公主微笑起身,款款走到的座次前,斟了一杯酒走到了炎赫桌前,“昭华谨以此酒恭贺三皇子此番立下千秋不世之功” 炎赫垂眸片刻后,端起的酒杯站起,朝她举了举杯,然后一口喝完,淡然道,“多谢昭华公主” 昭华公主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垂了垂眸,“多谢三皇子赏脸,昭华也当陪饮一杯” 说完,含笑将酒杯就唇饮完后,朝炎赫微微欠身后,又转身朝主位行了个礼,退回了位置上。 昭华公主的这般行为直接也给后面的贵女们做了典范。 几乎每位贵女表演完了,都要来敬酒一番。 轩夜非月也都如炎赫一般接过喝了,然后不咸不淡,不热忱也不得罪的道了声谢。 可第四位贵女金国镇南王爷之女芳菲郡主选择的却是轻柳。 当她含羞带怯的举杯向轻柳时,轻柳却拒绝了,“轻柳曾允诺过妻主,此生只饮她亲手所斟之酒——芳菲郡主的好意,轻柳实是福消受了。” 他身旁的炎赫非月轩夜三人都同是一愣,然后又对视一眼,垂下了眸。 而我也也一愣,紫祁朝我挑眉询问,我眨眨眼,摇头。 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没有过这样的对话。 可轻柳这般郑重的一本正经——连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我说过后忘记了。 轻柳的拒绝一出口,只见芳菲郡主的脸刷的红到了脖子。 前面三位贵女都成功了,她却被当众拒绝。 如今五国间几乎所有的贵族都集中在此间,她如何丢得起这个脸? 虽说是恭贺之酒,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酒有意义。 即便是不中意,多少也会看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个面子。 可轻柳却这般平静波,风轻云淡,毫转圜的拒绝了——只怕赏功宴一完,消息便会传播到五国的各个角落。 只见她咬了咬唇,眼里含着泪,那杯酒端在前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连本来满肚子酸水的我也看得有些不忍了。 轻柳却端坐如山,面上神情依旧平静淡然,丝毫不为所动。 只见木皇张了张嘴,想说句,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嘴。 芳菲郡主珠泪盈盈的看着轻柳,低声道,“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啊?” 轻柳慢慢抬眸看向她,“不论她在与不在——此生轻柳都只得她一个妻子——轻柳,她定然会的。” 芳菲郡主咬咬唇,“若是她一直都没呢?” 轻柳淡淡一笑,“她一日不,轻柳便等一日,她一年不,轻柳便等一年,她一世不,轻柳便等一世” 轻柳的声音很轻柔,可此刻场中却是一片寂静。 他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么轻的声音,却那么重的击在我心间。 让我的心脏瞬间缩成了一块石头,让我失去了呼吸功能,让我喘不过气来。 垂眸咬唇——我,若不是脸上的这层面具,我的脸色不会比芳菲郡主好多少 而芳菲郡主此刻却已从震惊当众平静下来,脸上的伤心退去,现出一抹微笑,“上苍定能让柳郡王的此番情意为莫离郡主所知——芳菲便自饮此杯,祝柳郡王心愿早日实现,能早日同莫离郡主重聚” 说完,便一口饮完杯中酒。 轻柳此刻才站起,带了一抹笑意微微欠身还礼,“但承芳菲郡主吉言” 芳菲郡主抿唇笑了笑,转身回到了的座次上。 看到这般结局,木皇哈哈一笑,看向金皇,“这芳菲郡主倒也甚的本皇心意哈哈哈” 金皇也呵呵笑了起来。 我这样的对话的潜台词便是双方家中看中之后试探的一个信号。 木皇这般说,定然是替他的哪个侄子看中了芳菲郡主。 不过也芳菲郡主这般提得起放得下,又有急智,一场尴尬很快便被她化扁为圆了。 稍有眼力劲儿的长者,自然能看出这样的女子应该会是不的主母人选。 两个当皇帝的都心照不宣的哈哈笑起。 片刻后,两人又同时的停止笑声。 这样的安静中却凸现出场中一个有些突兀的女子声音,好似在同旁边的人,“莫离郡主?我还不她啊?最会沽名钓誉,还水性杨花——” 说到这里,她才发觉不对,蓦地停口,却早已被场中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第三九二章火—— 众人目光齐齐看去——将视线集中在坐在秋娅后面左侧的一个红衣女子身上 我听声音便觉有些耳熟,此刻一望去,不由失笑。 竟然是那个第一日便鄙视我的莫家——莫彤。 这是火国皇后的亲侄女,欲同轩夜结亲,却被逃婚的那位。 这样的言语,对我的怨恨看来不是一般二般的啊 待看清楚了,对面的那四人面色都分别浮上冷意和怒意。 大家的目光看清楚之人后,又齐齐朝右侧前端的轻柳看去。 非月眸光倏地幽黑一凝,嘴角亮出一抹冷笑,站起便要开口。 可更快的却是轻柳掌心的绿色长藤——几乎在所有人刚刚朝这边偏头之时,长藤便唰的电蛇般飞出,缠住了她的腰际 然后没见轻柳用力,那长藤好似有知觉一般,顺势一扯,便将她扯到了场中半空,然后“啪”的摔下 所有人都呆住了 先是莫彤那清晰比的话,然后是轻柳这毫不留情,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 连我看得都嘴角抽了抽 那么重的响声——我都替她疼啊。 轻柳——原来竟然也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这样的不“怜香惜玉”啊—— 果然是“神仙”也会有火啊 只见她被重重摔到场中后,轻柳又转头看向她原本的座次附近的女子,冷声道,“方才何人同她?” 只见她座次右侧的女子有些紧张的道,“是她说的——不关我们的事。她都说了好几日了,我们可都没说过不信, 不信,你问她们?” 说着,指向她和莫彤身后的两个女子。 只见那两个女子也连连点头,其中一个胆大些的还说,“她虽说得多,可大家也都没接过她的话——柳郡王但请放心我们心里也的佩服郡主的,如何会以污言秽之?” 只见轻柳淡笑着朝她颔了颔首,再转过身来,面上已是冰冻一片。 瞥了一眼被长索束缚住,趴在地上,显得极为狼狈的莫彤一眼后,转头看向主位上的那几位,没有言语,也未收回长索。 我没见过莫家家主,但是也他应该坐在离轩老爷子不远的地方,那此刻莫彤被摔的位置应该就离莫家家主不远。 而主位上那几个帝王帝后的表情,我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最一脸平静的是柳明,瞟了我这个方向后,甚至眼里还掠过了一抹笑意。 看着他的表情,我不觉磨牙。 这个家伙完全是在看好戏。 而怒火最盛的自然是火国的莫皇后。 她的亲侄女在这样的场合被轻柳这样的捆在了场中——不啻于在她面上扇了一记 最尴尬的则是木皇和火皇二人。 一个尴尬的人出言状,被当场揪住。 一个尴尬轻柳这般果决的不留情面出手——如今明显还未干休的样子 而且这般绑了人,也不言语,却明显是要讨说法的表情 还有一个眸中也带了一抹怒火的,却是水皇陛下。 其他人的情绪我都能看出缘由,可水皇眼里的怒火,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她这火是对轻柳呢,还是对莫彤呢? 真有些不不明白。 而最最轻松,一脸的事不关己的,则是金皇。 场面凝滞住了。 继方才芳菲郡主掀起的那个高潮后,又掀起了一个更大高潮。 场中,莫彤狼狈。 主位下,轻柳满脸冰冻。 主位上,九个当今权势尊荣最盛的人,面色却各自精彩。 大部分都微微低头,余光却在这几处焦点轮流扫过。 而我,却看向一脸端庄,正在垂眸饮茶的秋娅——在心底冷冷一笑 最先沉不住气的还是被打了脸的莫皇后。 只见她压制住怒火,“柳郡王此举未免也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 轻柳抬了抬眸,冷声道,“男子嫁妻,便应以妻为主——轻柳与莫离郡主的婚事是木皇陛下亲下旨意,天下皆知方才这所言辱及轻柳妻主,且言辞恶毒,颠倒黑白轻柳若不这般,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须知流言蜚语,积毁销骨——轻柳不过是替妻主讨个公道而已,如何能等同于不把几位陛下和皇后放在眼里?皇后如此说,莫非是觉得这个的说辞也是几位陛下的意思?” 轻柳这般一说,那莫皇后哪里还能说出反驳之词 轻柳之言句句在理,又冒犯,且句句都是软中带硬,听得那主位上几人面色又是几多变幻。 最后只纷纷把目光看向了莫皇后。 只见那莫皇后被轻柳挤兑得说不出话——说“是”她定然不敢,她地位再高,也代表不了五皇,可若是“不是”,又等于让她承认方才说了话,等于又扇了一巴掌了 火皇此刻面色也现出一抹怒色,瞪了场中的莫彤一眼后,朝轻柳扯开一抹笑意,“眼下本是千古难遇的喜庆日子,莫家出言状,还请柳郡王看在这大喜的日子份上,放过她这一回吧” 轻柳垂了垂眸后,看向主位,淡淡道,“别的事可,此事断不能”顿了顿,“轻柳也不好让火皇陛下为难——现时轻柳便用此番的战功向五位陛下讨个赏——” 只见台上那几位面色都微微一变,火皇的笑容却有些僵硬了,“柳郡王请讲——” 轻柳淡然一笑,“轻柳愿以此番战功换辱我妻主之人的——一舌而已” 所有人都愣住了 轻柳此番的战功可谓的五国第一,论何种赏赐只怕都受得起,可他如今所言,却是要换莫彤一条舌头 只见莫彤已经吓的涕泪纵横,想站又站不起来,只能抬首求道,“我了我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顿了顿,又偏头看向秋娅,“娅,救我,娅,你要救我啊——我不要被割舌头不不要啊” 秋娅却垂眸端坐,没有看她一眼。 而此刻的我看着她这般也觉得有些可怜。 果然是杆枪啊 还是很笨的那种 看来秋娅的确恨我的紧了,连我“死”了都不放过。 不过也得出她身边也没多少人好用了——这个莫彤看来比上次的席情更蠢。 想来也正常,稍微聪明的人心里也自有的盘算,哪儿能这般的被她当枪使? 如此看来提亲的事,说不定就是她在莫皇后旁边推波助澜,或者就是这两母女一起商量的。 反正肯定少不了她的一份。 这个莫彤因为轩夜离家出走拒婚,再加上秋娅在一边挑拨几句,定然就对我心生怨愤了。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虽是被利用,可观其言行,也定然不算是好人 我可怜她,但是定然不会同情她。 我轻柳这般不会是意气用事,定然有他的意图在的。 这轩老爷子眼光也太差了些——莫彤这样的女子,除了家世简直的一所有。 心性不正,然后脑子又蠢。 不过转念一想,轩老爷子也未必不清楚。 可如今他恐怕也没有多少人选可以选了——我轩老爷子肯定最不愿意的就是同火国皇室结亲。 他定然怕泄露轩家的秘密 而其他三大家族,席情OVER,红羽倒戈了,也就只有这个蠢莫彤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叹——看来在轩老爷子眼里,我是堪比洪水猛兽啊。 只要不是我,恐怕稍微有点资格的,他都能接受。 反正一个不行,大不了就多娶几个,而跟我就永回头了。 我这里想着想着就想远了,回神把注意力又放回场中。 只见场中众人很多都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之态,可那耳朵和余光却一直全神贯注着。 而此刻的五皇及皇后,包括柳明在内也都愣住了,而莫皇后却已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的盯住轻柳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火皇有些求救一般看了木皇一眼。 木皇收到他的目光后,只得咳了咳,“柳儿此番战功赫赫——若是要讨赏,我等自然该是应允,不过若是用来——以本皇之见,大喜的日子不易见血——就当是给莫离郡主积福吧莫离郡主宅心仁厚,想必也不愿见到这流血场面。” 木皇也是毫准备,一番话说的也是极为不连贯,好不容易才把意思表达完了。 轻柳垂眸听完,转头看向场中地上的莫彤,“我且问你——你与我妻主素不相识,也不曾见过,这等话是如何来的?” 莫彤被轻柳盯得身子颤了颤,脖子一缩,便朝秋娅看去。 只见秋娅放下手中茶杯后,叹口气,蹙眉朝莫彤看去,带了三分责备三分心疼的表情,“你这个傻丫头,我都说过多少次——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的话听不得你偏生耳根子软——” 说着顿住又是一叹,然后款款起身,姿态优雅的朝着主位上的五皇欠身行了个礼,“这丫头早前跟我说过一些,说是家里下人不知从哪里听了些话来学给她听,还说‘一见莫离郡主——’”又蓦地住了口,做出一副说不出口的羞涩样子,“都是些不好的胡言乱语,我都说了叫她莫要误听误信——这丫头偏是个心思单纯的。” 说着,她颦眉低低一叹,一副很是担忧奈的摸样。 这幅表情一出来,场中好些年轻男子眼里顿时现出了一抹倾慕和怜惜来。 我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又当*子又立牌坊 不拍戏真是浪费了真TM的太会装了 第三九三章高—— 只见她做完这番作态之后,又面带清愁的看了地上莫彤一眼。 然后转向轻柳,欠身一礼,语声似有十二分诚挚的,“还望柳郡王恕她这回,秋娅代她向柳郡王赔罪了” 从她开始,轻柳一直垂眸淡笑,待她说完,才抬起眸,面上似笑非笑,一字一顿,语气虽轻却清晰比,“原来是那些粗鄙心思恶毒的下等人教唆的” 说完这句后,轻柳故意顿了顿,瞟了一眼她不自觉收紧的手后,“既然是下等人的知之言,那轻柳自然也不会过于计较——”转头看向我们这边,“莫家主,此次的事也就算了——不过,若是他日轻柳还听见莫家下人传出如此恶毒之言,轻柳定不会善罢甘休” 轻柳的话一完,只见我们这边的第一排便走出一个红发的中年男子。 脸色已经黑得同锅底一般,先是瞪了一眼场中的莫彤一眼,又压住怒气朝轻柳拱手道,“莫杰教女方,此番先同柳郡王赔罪了多谢柳郡王的恕过之恩今日不便,他日莫杰再另觅时机登门致歉。” “不必了此事与莫家主却是关的。”轻柳淡淡一笑,手微微一抬,那绿藤长索闪电般的缩回不见。 收回绿藤后,轻柳朝场中缓缓扫了一圈,“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此番大战最大的功劳并非轻柳等人——而是吾妻今生今世,轻柳若听见何人有半句辱及吾妻之言,定然是生死相见,不死不休之局” 整个庆功宴两千多人,此刻未有一点声息发出,只有轻柳那斩钉截铁之言响在空中 也响在我心间 低头垂眸,眼眶已经湿润 这是我的男人 在天下所有权贵前为了我的名誉许下如此之誓言 他这样做却等于不给留下任何退路啊 经过今日——终其一生,他身上都打下了莫离郡主的记印了 场中一片寂静,众人神色各异。 突然,庆功宴的后区中部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神兵军土国队三营九队队长楚铭刚谨代三营九队三百二十八名军士向莫离郡主致敬” 我在这个位置看不到后区的情形,却见前区前排的人都纷纷偏头朝后望去。 主位上了柳明轻轻一笑,朗声道,“楚队长上来” 蹬蹬的脚步声朝我们这边走来,那脚步声听起来步幅很大,走得也十分坚定自信。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我看见前排的许多人都露出了讶然惊叹的表情。 此刻莫彤已经站了起来,满脸的涕泪,钗发也乱了。 只见莫家主瞟了一眼秋娅后,恨恨的看向莫彤低声道,“丢人现眼,还不给我滚出去” 听得她爹这样说,她哪儿还有脸留在此处,一捂脸,便飞奔着跑了出去。 某家主黑着脸回到了座位上。 而那个楚队长也到了前区,却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棕发男子。 只见他身材异常高大,看着比柳明还要高上两分,也就是说他起码有一米九三左右——引人注目的不仅是他的身高,还有他的身体。 他是独臂的,只有右手,左手却齐肩断掉了 只见他走到与第四排平行的位置后站定,单腿下跪用独臂行了一个不完整的军礼后,面容冷峻,不卑不亢,“神兵军土国队三营九队队长楚铭刚见过五皇及皇后” 柳明笑道,“楚队长请起——” 然后看着他站起后,“楚铭刚——神兵军土国队三营九队队长。大力掌九层——”柳明抬眉一笑,“为救手下兵士而被高等暗族伤了肩臂连接处,最后将断臂扯下扔进了石灰池——” 众人冷气,那些贵女们胆小的掩口,胆大的却露出了敬仰的神色,而楚队长却面容淡然平静,脊背笔直的站在场中犹如一座山一般。 只听柳明又继续如数家珍般说道,“回乡养伤四十日后主动重返阵地。率三营九队共击退敌军进攻六十七次,镇守阵地期间,从未让敌军突破过第三道防线明日赏功宴将受一等嘉奖擢升为五品游击将军” 说完后,柳明朗声一笑,“楚将军,本皇说得可对” 那楚队长面容却依然严肃,语气也是同样的不卑不亢,“卑职是个粗人,说不来那些拐弯抹角的斯文话卑职十六岁入军营——于卑职而言有两样事最重,一是国家安危,二就是卑职手下的兵。大战一月卑职重伤本是必死,得蒙郡主相救,卑职回乡养伤期间,副队长暂代卑职职务。四十日后,卑职复职,一直到七月为止,包括九队已经阵亡的一百七十二名弟兄在内,九队五百名弟兄,共受郡主施血救治八十三人次柳郡王今日之言,也是我九队全体之意郡主慈悲心肠,舍己救人,待我等如同胞手足。此番大战,郡主更是居功至伟卑职是个直性子,生平佩服的便是真英雄,真豪杰还有莫离郡主这般不让须眉的巾帼奇女子” 他停住望向轻柳,面容一整,又行了个礼,“柳郡王且放心日后若是再听到那些耻污蔑之言——卑职以及卑职的弟兄们便是拼了这条贱命,也定要为郡主讨个公道” 在他行礼时,轻柳已经站起,此刻听他说完后,轻柳欠身还了一个礼,“多谢将军轻柳领受了” 他朝轻柳颔了颔首,也未多说,转身面向主位,“卑职失礼了请陛下降罪” 柳明哈哈一笑,“楚将军何罪之有?”顿住,收住笑,“莫离郡主之功,本皇再清楚不过了将军之言句句出自肺腑,乃是真男儿性情本皇又岂会降罪于你,本皇非但不会降罪,还会奖赏——来人啊替本皇拟旨,擢升楚铭刚为三品十方将军” 听得柳明最后两句,楚队长面上顿时一愣,柳明一笑,“愣住做?不愿意么?” 他这才醒过神,跪下谢恩。 楚队长回到了后区,主位上的水皇陛下淡淡笑着开口了,“莫离郡主是本皇亲封的郡主,于本皇,也有救命之恩于此番大战,也可谓功劳甚巨本皇希望日后不会再有此般言论如今玉林郡王心伤爱女,卧病不起,若是有人还要胡言乱语,意图污蔑——良心何在?莫离郡主乃是我水国女子的楷模,也是我水国皇室之骄傲若是还有此等言论出现,本皇也定要问个清楚——是否当我水国皇室人了?” 说到最后两句时,她蓦地收笑冷声,眸光似电的在场上扫了一圈——场中众人都神色有些变化,好似被水皇这般突然爆发的气势惊了一下。 有些崇拜的看着她,此刻冷面含笑的水皇陛下实在是气势惊人啊 甚至盖过了她身侧的其他几位帝王。 那种带有一丝煞气的天然威仪,那种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完全的镇住了主位下的所有人。 突然想起之前冼家老爷子那句话,我喃喃低声,“谁说女子不如男——武则天恐怕也就这气势吧” 而此刻我也终于明白,她先前的怒气是为何了 她是为了我—— 不得不心生佩服。 虽然她也不想非月和我在一起,或许她心里对我还有不满——不说别的,单说当初非月为了救我差点丧命,我想任何一个做母亲的对身边这样的女子恐怕也是会厌恨的。 可是她在关键时候还是记得我的好,还是这般的站出来为我——她的确是个让我不能不敬佩的啊 她的气量,她的胸襟此刻我才完全的认识到了 有这样的女皇,实在是水国之福啊 只见水皇说完了,木皇金皇也纷纷出来说了几句,也非是肯定了我的功劳,然后就是一些溢美之词。 就连有些尴尬的火皇,也笑着附和了两句后冲莫家家主笑道,“莫家主可要好生管教管教家中的下人了。” 莫家主此刻是有苦说不出,心里除了恼恨的女儿愚蠢外,也处出气,此刻听见火皇这般的教育,也只得将黑锅背到底,“臣遵旨” 我看不到他的正面表情,但他的声音里那丝的不爽,却听得清清楚楚。 的女儿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可他如今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轻柳这招果然是高啊 高高提起,最后却轻轻放下 卖了莫家一个面子,但是却离间了莫家和皇室的关系。 而且还顺手解决的轩夜的麻烦。 更是杀鸡儆猴了一番,连最后五皇都出来说了话——以后天下恐怕真没多少人敢明张目胆的说我坏话了。 不过真要说来,我的敌人其实还真没几个。 算来算去也就只得以前的金国二皇子,然后那个老妖妇. 现在那两个都GOME OVER了——如今的,也就还有眼前的这一个了 接连不断的意外戏目终于停了下来。 于是,中断的表演便又开始了,气氛也恢复了喜庆和活络。 唯一变化的是,再也没有贵女将轻柳作为献艺的目标了。 我垂眸,微微一笑。 第三九四章擦身而过—— 一出接一出的戏码——导火索居然都是我这个,虽然大家并未明说,但心里都认定已经“挂掉”的莫离郡主。 紫祁已经看了我很多眼了。 他想我大概都能猜到。 可是场中其他人如何想我这个是非人物,我就不知了。 整个过程中,我没有听见过任何的议论。 能看得见的人的表情也都是经过修饰的。 能坐在这个区域的人都是修炼过的,除了武功还有头脑。 这样的场合,自然不会乱说一个字。 莫彤的下场,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不过知不也所谓了。 我觉得有句话是真真的人生真理,更是正理——人活世上,真正需要你去在意的只是你在意的人,和在意你的人 其他的人实在勿须在意太多。 我心里很清楚,莫彤那八字罪名中,“沽名钓誉”信的人估计不会太多。 但是“水性杨花”这四字,至少在金火土这三国权贵心里至少是有一定认可的。 即便不会说的这般难听,但是多半也会认为我是个处处留情的风流女子。 不过能有他们这般对我,就算再说难听些,我也不觉得了不得。 方才听见莫彤的话,我心里可是半点气都没。 只是连我也没想到,轻柳竟然会那般果决的出手对付一个女子。 这样一来,这莫彤日后恐怕也只能“下嫁”了。 轻柳的举措不仅我惊异,连炎赫他们三人也是没想到了。 我讶然的同时,他们三人面上也现出了一抹意外来, 但是很快的三人便换了一个眼神,带着若有若的笑意,好整以暇的开始看戏了。 只见轻柳之前坐下之后,先是炎赫朝轻柳别有深意的笑了一笑。 然后是非月似笑非笑的偏头看了看他,好似还做了一个口型,说了句。 他的动作快,角度也不好,我看不清楚他说的是。 只见他说完之后,轻柳斜睨着瞟他一眼,唇角微勾着,然后轻轻朝他向上挑了挑一侧的眉。 而轩夜却是一脸的笑意,眉眼间除了三分喜色之外又添上了三分轻松之意。 看着他们四人之间的默契和和睦——心里全是温暖和柔软。 微笑着端起酒杯,轻轻抿着里面的果酒,然后装作不在意的把视线转到对面下方的那个位置。 只见秋娅正垂眸浅笑,乍看之下,只觉满面都是温柔可亲,可握着茶杯的手却半天都没动一下位置 隔得远,看不真切,只能看得出那握杯的力度绝对不会小的。 我心里讥讽的一笑——真是为难她了 怒火还要加上妒火——心里估计都快气爆了,面上还得继续装皇室淑女,装大家风范 垂眸一笑——这立牌坊的*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她的上方便是秋青的座次。 看了看,便觉有些怪异。 只见歌舞的过程中,秋湛秋青不时还会低声交谈两句,或是举杯邀饮一番,却一直未朝她的方向看过一眼。 也有贵女向秋家表露情意,敬酒致意。 这二人还会相互有些调侃和打趣的神情。 但是秋青却几乎没有主动的同秋娅互动交流过。 这才一件事——秋娅如今好似有点被他们孤立的感觉呢。 又仔细回想这几日来,他们二人好似还真未主动同秋娅说过话。 只一次,我看见秋娅偏头笑着叫她身边的秋青,然后又说了句,但当时秋青脸上的神情好似也是淡淡的,不热络的感觉。 我当时也未曾注意,现在想来,这秋青恐怕是对秋娅这个有些冷心了。 这就难怪了 秋青突然改变了“二十四孝哥哥”的形象,秋娅岂有不疑心了 那个傻蛋定是意中泄露了,让她猜到了是我揭了她的老底。 新愁旧恨,眉生绿——所以她连我死了也要踩上两脚 片刻后,我收回目光,垂眸轻笑——想踩我? 只怕会瘸了你的腿 这一日终究还是了。 如同往日一样,我们没有最早离场也没有最后离场。 想不引人注目,就得奉行中庸之道。 这几日,我为了不引人注目,连水酒之类的都少喝,就是为了不会因起身而让人注意。 我心里很肯定,如果我一旦为他们所注意,一旦他们有疑心,按这几个人的性子,不查个水落石出,定然不会罢休甘心的。 我身上发生的匪夷所思已经不少了,我看他们如今的摸样,好似还未完全死心——所以,我提醒,一定要十分的才是。 不过对于这件事,我也是在心里略略的整理和提醒了下,便放到了一边。 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刚刚轻柳他们几人如同往日一般率先走出时,我特意的留心了。 走过她桌案之时,她轻轻抬眸瞟了一眼轻柳的背影。 虽然只是极快的一瞟,然后便垂眸淡笑着款款站起,又是一派毫破绽的端庄大方。 可我心里却有种直觉,她怕是又起了算计了。 把所有的事情一想,心里也就打定了主意。 看差不多了,我便同紫祁一起步出了长棚。 刚刚出去,却是一愣。 只见长公主和轻柳正站在一边,默默相对,却都未。 轻柳垂眸淡笑,长公主神情却有些悲凉的悲伤。 之后只见长公主好似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径直从轻柳身侧走过了。 看见这样的一幕,心里蓦地酸涩难忍。 紫祁却突地牵起了我的手,“,走吧。” 我一愣,余光一扫。 却见另一侧的三十米处,一袭紫衣正在风中妖娆翻飞。 非月抱肘而立,满脸的漫不经心,目光不时的四处瞟过。 似有意,又似聊。 长公主走后,轻柳垂眸站了片刻后,便朝非月走去。 只见他眉头轻拢,好似在想着。 而与此同时,紫祁也牵着我的手朝他来的方向走去。 不过片刻间,我们便擦身而过了。 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我的衣袖几乎就要碰到了轻柳那镶嵌了银边的广袖。 只这一瞬间,心里便胀满了甜蜜的忧伤。 这是几个月来,我离他最近的距离了。 就在那刻,好想好想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好想好想投入那个怀抱。 可是我只能紧紧的握紧紫祁的手,带着浅淡害羞的笑意与他擦身而过。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不相逢,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我爱你。——走过后,强忍住回头的冲动,拼命的想用其他的思想来干扰。 于是,脑海中便出现了这句经典的伤情之言。 可是,转瞬间,我便微笑摇头。 我们不是这样的。 纵然只能擦身而过,可我我我的爱有你,而我同样也,你的爱——是我。 所以,不会遥远。 而是,很近,很近。 微笑转头,却见紫祁虽然牵着我的手在走,却垂着眸,眸光的焦点也好似并未落到路面上。 脸上神情也有些怪异。 皱皱眉,有些好奇的,“在想?” 抬眸看向我,他忽的一笑,“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死缠烂打的问了,还有更紧要的事呢。 不过这一路上都是人,也太不方便了。 我目光四处一扫后,低声道,“你怎样才能和我用脑电波交流?” 他瞥了一眼拉着我的手,“若是我说给你比较容易,要交流,就得距离很近。” 翻了个白眼,我在心里道,“你直接说‘现在这样’四个字就行了,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也不嫌耽误。” 他的声音也紧接着响在我脑海中,语气懒懒的,“我一次性说清楚些,省的你下次还要问啊。”见我瞪他,他好似笑了笑,“耽误你了?看你急的?又了?” 我垂了垂眸,在心里轻声道,“你能不能今天晚上去帮我看看秋娅有没有地方不对?” 只见他微微一怔之后又皱了皱眉头,“你是说她会对付轻柳?应该不会吧,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就算有,她也没这么蠢吧。现在轻柳在五国间声誉可是一等一的,而且他的性子又是个没野心的,就算五皇也要拉拢他,这个时候,她敢对轻柳出手?一旦掀出来,只怕火皇也未必能保她。” 我摇头,“反正她最后看轻柳那眼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也紫祁说的在理。 可是永远最了解,仇人永远最了解对方。 我就是有一种直觉。 何况,我也清楚。 这秋娅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如果不是活了两世,我还未必是她的对手。 从那一眼,我敢肯定她如今心里对轻柳肯定是记恨的。 轻柳指桑骂槐之言,她岂能不知? 她敢不敢我还真不能确定。 狠毒的永远比狠毒的男人更可怕。 紫祁定定看我一眼,“送你后我就去。” 我感激的一笑,“这几日恐怕都是劳烦你盯着点了。” 还有三日庆功宴就结束了,大家也要各自散去。 她如果起了心思的话,定然也就在这几天。 凭我对她的了解,这个一点打定主意,下手定然是很果决的。 第三九五章看“电影”—— 紫祁扯了扯嘴角,瞟我一眼,“你还是不要这样的好——我别扭的紧。” 我一听,先前的感激感动全坐火箭发射到太空了。 翻了个白眼就欲开口,他却轻轻一笑,悠悠道,“还是这个表情比较正常。” 黑线——磨牙——语。 绕了一圈回到了天元宫,紫祁就离开了。 待他走后,我收起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在桌前坐下。 将茶壶边的六个茶杯拿到面前,一个一个慢慢的叠起来。 片刻,眼前就竖起一个小小的“白玉塔”。 雪白的杯身上,各有一支斜斜伸出的烟青色兰花。 淡淡的烟青,很美,却有些清冷。 静静凝视着,然后轻轻一叹。 只有一支,真的有些孤寂啊。 慢慢的转动杯身,让上下杯身上的兰花首尾相接。 很快的,塔身上便现出了一条蜿蜒而上的烟青色。 优美的线条,优雅的盘旋 分明是静态的图案,此刻看着视觉中有种动态的感觉。 好似,瞬间——便鲜活了起来。 再也没有那种孤寂的感觉了。 我垂眸淡淡而笑。 人生如果能像这茶杯一样随心选择——该有多好啊。 如果可以,谁会选择孤寂呢? 心中有一万个不舍,却更有一万零一个不忍。 轻柳,不要等一世。 一世太漫长,太孤寂,也太痛苦。 孤寂也好,痛苦也罢,都留给我吧。 此生如此,已经足矣。 除了——也都算圆满了。 如果还能看五鹤和白仞一眼,也就够了。 小恒在那边应该不会被欺负。 他们几人也用不着我担心。 除了归离稍稍弱势一些,可如今看他们的相处,想必日后也会互相照应的。 我该放心了。 微微一笑,却同时泪落。 微微摇曳的烛光中,视线中的烟青开始朦胧。 身前大红锦绣的桌布上,两团深色渐渐扩散。 不该贪心,却还是会贪心。 呆呆的凝视着眼前的白玉塔,泪痕渐干,可目光也早已失去了焦点。 直到一双手轻轻搭上了我的肩膀,紫祁低沉的声音轻轻传入,“难过就说出来,不要憋着。” 垂眸笑了笑,我没有接话,转身望着他,“样?” 却见他忽地冷笑,“还真是被你猜准了” 我垂了垂眸,“她想做?” 轻轻哼了一声,他唇角挂起一抹嘲讽,“我还真是小看她了——”又看着我一笑,“你去看看就了——那火国皇后也不是好货色” 火国皇后? 我皱了皱眉,张口还想多问一句,他却道,“别问了,马上你就了。” 揽着我的腰,只听他口中念了一句,眼前的一切瞬间便消失了。 这次他速度很快,顿时眼睛有些受不了,赶紧闭上。 刚刚闭上,就听见他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把灵气罩打开。” 我赶紧照做——口诀刚一念完,紫祁也刚好停下。 我们停在一个宫殿的墙边。 看了看四周,漆黑中隐约可见花木婉约,看来是这座宫殿后花园。 僻静倒是僻静,可眼前的墙上连扇窗户都没啊。 别说偷看,连偷听也难吧。 土国皇宫所有的宫殿都是用巨石做的墙体,最薄的都有一尺多厚。 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用目光询问,“在这里?” 只见他好似侧耳听了听,面色更加冷冽了。 拉起我的手,“闭上眼睛。” 虽是不太明白,我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片刻间,一副场景好似电影般出现在我的眼前。 紫祁传给我的画面好像直接将前面这堵墙给拿掉了而直接现出里面的场景。 秋娅的这个房间同我在天元宫住的房间格局类似,也分内外间。 她们站在外间的门槛处。 一身绛红宫装的莫皇后拉着秋娅的手,一脸的语重心长,“娅儿啊,母后就你一个孩子,定然是不会害你的。那木国三皇子乃是皇后嫡出,向来是个得宠的,这次的差事也都办的不,想来他日也是有望的。” 秋娅背对我的视线,头微微有些低着,“我不要,他都有两个侧妃了。” 莫皇后轻轻一叹,“可那月皇子心里可是记挂着那个贱人的——” 贱人? 我磨了磨牙。 只听秋娅语声倏地一寒,“我不管——我要她在地下看着她的这些男人一个个全都娶了别的即便死了,我也要她不得安宁” 莫皇后一脸的阴沉,“昭华公主同那金国三皇子的事只怕也就这两日便会定了,可惜彤儿那边恐怕是没指望了。”说着顿了顿,面上又浮上一抹担忧的看向秋娅,“不过月皇子的事,娅儿还是多想想吧——他虽是长的好,可看那性子也是个不好琢磨的,今日看那情形,只怕心里——母后怕你吃亏啊。” “母后也觉得我比不上那个贱人么?”秋娅语气中有一丝不满,然后有些咬牙的,“我偏就要抢她的男人” 莫皇后面上现出一抹担忧,“娅儿啊,终身大事莫要意气用事——我们火国女子只能嫁不能娶,若是选了,可是一辈子的事。” 秋娅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她都死了我不信谁还能记她一辈子——母后若真疼我的话,就依我这回吧。那木国三皇子我是不会要的” 莫皇后看她一眼,沉吟片刻,“可我们火国同水国结亲生下的子嗣多为黑发——” 秋娅不服气道,“那轩夜的娘不也是蓝发血统——可见也是未必。” 只见莫皇后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秋娅的声音这才高兴了些,“这么说母后是肯了?” 莫皇后一脸的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明**献艺的时候先探探那月皇子的心思再说吧。若是再像上次那般——对你的名声可是不好的。”说着,面容一冷,恨恨道,“这个轻柳真真可恨,竟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如今连你舅舅也把我们怪上了——” 这话好似触痛了秋娅,只听她嗓音蓦地冷硬,“他想替那贱人守节,我偏要他守不成” 莫皇后也是冷笑,“那娅儿准备何时动手?” 秋娅一字一顿,语声幽寒,“今晚” 莫皇后一愣,秋娅又道,“也就这几日了,宜早不宜迟。我已经打听过了,今晚三皇子和月皇子都被金皇和水皇召进宫了,今夜是不会的。” 莫皇后颔了颔首,又看向她,“那轩夜呢?” 秋娅轻轻冷笑,“他住的院子离的最远——听不见的。” 莫皇后点了点头,又好似想了想,微微垂了垂眸后,又抬眼看向秋娅,“娅儿你先等等,母后等下会让夏蝉重新送颗药——”顿住后又冷哼一声,“‘玉堂春’虽好,可那轻柳并非常人,万一让他抵住了药性,日后想再动手可就难了。” 秋娅声音有些不解,“还有比‘玉堂春’更好的?” 只见莫皇后轻轻笑了笑,眸光中全是慈爱,口中说出的话却是狠毒,“娅儿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懂——‘玉堂春’虽称是第一,可真正的第一却是这‘牵心’——真正的最好的药不是惑其身,而是惑其心此药乃是毒妖晚年所制,知者甚少。一共不过制得三颗,全在我莫家,如今母后手中的便是最后一颗。用此药,他事后便是想查也未必查得到,想赖也是从赖” “牵心?”秋娅有些惊异。 莫皇后看着她,眸色深沉,“女子服下此药后的一个时辰内,体内便会有一种香气漫出,男子只要闻到此香——便会把这女子当成心中最爱的人——”冷笑一声,“惑心乱神,迷其神智——故而才以‘牵心’为名。” “母后,”秋娅有些欲言又止,“只有一颗么?” 莫皇后瞟她一眼,“你就别打这个心思了——莫说真的只有这一颗,便是有多的,你也不能用。用了这药的女子容貌衰老比常人要快一倍,且对于男子药效也只得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清醒——那山还是山,水也还是水” 秋娅缓缓点头,忽又一惊,“母后,那贤妃——” 莫皇后笑得阴沉,“她不是要争宠么?我不过是帮她一把罢了不过也算她运气好,居然还生了两个” “生了两个又样?”秋娅冷笑,“父皇可是一年也去不了她那里一回” “不去她那里又样?此番你父皇可是还带了那兰伺人来的”莫皇后讥讽的笑了笑,转过身,“好了,母后先了。” 待莫皇后一走,只见秋娅慢慢转身走到桌边坐下,一脸的平静。 脑海里传来紫祁的声音,“想收拾她?” 我轻轻回他,“不急,再等一等。” 只见过了盏茶,一个侍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主,夏姑姑来了。” 秋娅轻轻一笑,站起身,“请她进来。” 片刻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娟秀女子走了进来,先朝秋娅行了个礼后,从袖袋拿出一个香囊,“这是皇后让奴婢带给公主的。” 秋娅接过,朝她微笑,“有劳夏姑姑了。” 第三九六章送你个“小妈”! 那夏蝉露出一抹笑意,“都是奴婢的本分,公主这般说可折杀奴婢了。” 秋娅抿唇一笑,抬声朝门外唤了声,“小翠” 一个圆脸的粉衣丫鬟跑了进来,正是我们在木国就见过的那个丫鬟。 秋娅笑道,“把我那对金丝翠玉耳坠拿出来给姑姑。” “公主,不用了——奴婢已经得了公主不少赏了,再不能要了。”那夏蝉连忙推辞。 此时,那小翠已经走到内间将那耳坠拿了出来,秋娅接过,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放入,语声温柔,“夏姑姑收下便是——不过是对耳坠,值不得。” 那夏蝉没有再推辞,朝秋娅笑了笑,又道了声谢便告退了 待那夏姑姑的身影刚一消失在门口,秋娅脸上的笑便瞬间消失了,眸光凝了凝,“去把笛红给我叫来。” 小翠微微一愣,又很快的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秋娅打开手中的香囊看了看,嘴角挂起一抹得意的淡笑,然后又把香囊系上。 又过了片刻,一个身材高挑修长的黑发女子,步幅轻盈的走了进来。 只见她面容虽然秀丽,却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我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眼睛周围后,心里冷冷一笑。 她进来之后朝秋娅行了个礼,“笛红见过公主殿下。” 秋娅抬眸看向她,“今晚动手,你可准备好了?” 她听了秋娅的话却是一愣,“公主,那莫离郡主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何还要?” “其他的事情你不不要。”秋娅冷冷的垂眸一笑,“你只需——如今我不仅仅是要你上他的床,我还要让他堂堂正正的把你抬进去” 她惊了一下,“奴婢的身份如何能?” “你急?我自然会给你个出身。”秋娅轻笑,“只要你这次有了身孕,那长公主定然会给你个名份的——即便做不了正妃侧妃,但一个的名分总是少不了的。她如今可是急得很呢。” 听了秋娅的话,那笛红眸中露出了一抹喜色,旋即又有些担忧的,“若是未能有身孕——” 秋娅瞟她一眼,没有,转身走到内间,拿了一个玉质的盒子出来,打开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这是益母丹——只要身子没有问题的女子吃了,六个时辰内*房,十个里八个都能受孕。”说着递给她,“你的葵水是时候?” 那笛红接过,“十日前。” “十日前?”秋娅轻笑,“那就更有成算了。” 说完后,她抬首看了看墙上的滴漏,“现在就吃吧,再过一个时辰便是丑时,你丑时再出发。” 那笛红把那粒药吃了之后,秋娅又将那个香囊递给她,“里面的这颗药,你到了云来客再服下——他住在三号院,你从北面墙上,千万不要惊动其他人。” 那笛红犹疑道,“不用那‘玉堂春’了么?” 秋娅垂了垂眸,“这颗可是比‘玉堂春’好百倍的药——其他计划都照以前说的,记得一定要换上白衣进去之后,你用那贱人的声音,他定然会看,只要让他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气——我包你能如愿” 笛红轻轻的咬了咬唇,眸光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秋娅瞟她一眼,“记住我之前同你说的话,你若是想做郡王府的的话——你和我的关系不能让任何人” “公主放心,没有人识得奴婢的。”那笛红笑道。 秋娅垂眸一笑,“你去准备吧。” 听到这里,我捏了捏紫祁的手。 他立刻心领神会,终止了图像的传送,传音道,“办?” 我冷冷一笑,传音问他,“只要不杀人,你都可以帮我,” 他露出一抹笑意,朝我颔首。 “待会你跟着那个,等她吃了药,你就把她送到火皇那里去,最好找套宫女的衣服让她换上,这样不容易穿帮。她既然想让这个来陷害我的男人,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就送她一个小妈”我轻声笑了笑,“还有,那脸上多半是戴了面具的,你记得要把它给除了。” 紫祁一愣,然后抿唇而笑,“这个办法好” 我笑了笑。 自然是好——这对母女都是心思恶毒之极。 那个‘牵心’吃了会加速容貌的衰老。 还有那益母丹,也的确算是难得的珍品药物。 可是,这药虽然有很强的助孕之效,但用过一次之后以后便会绝育——只有那些年纪很大的女子为求孕才会吃这种药。 不过呢,这个笛红也不是啥好人。 听她的口气,秋娅恐怕在我“身死”之前就定好了计划,备下了她来准备下药陷害轻柳,其目的不用说,就是想要离间我们。 而那笛红连这样的事都肯做,也绝非好货色。 对于坏人,我自然不用有顾虑。 有紫祁出手,其他的事当然不用**心。 至于这个笛红,等她爬上了火皇的龙床后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没准儿运气好的话,还能封个侍人的,万一有了龙种,说不定还能朝上爬一爬。 听那语气,这的武功想必是不的,想来也有几分自保之力。 到了那时候,她如果有本事就让她和莫皇后掐去。 狗咬狗一嘴毛——那才有意思。 不过,估计她只怕未必是皇后的对手——不过,那也不管我的事了。 对坏人仁慈就是对好人残忍,我是不会同情她的。 何况她想算计的还是我的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这般对她已经算是仁慈了。 至少还给了她爬龙床的机会。 冷冷一笑——以后就看她造化了。 这时,紫祁又朝墙内偏了偏头,挑眉用眼神询问我。 我自然他在问,低声一笑,“我们先,你先处理了那个的事再找我——我要好好想想” 他朝我颔首一笑,揽住我开始念诵口诀运转灵力。 不多时,我们就回到了天元宫的房间内。 抬首看了下滴漏,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到丑时。 我笑了笑,走到桌前。 那茶杯垒砌的“白玉塔”还是原来的样子。 把茶杯拿了下来放好后,我走到一边的小铜炉,提过水壶,沏了一壶茶。 紫祁抱肘靠在墙边,看着我动作,“看来你是想好了主意了——说吧,想到了法子整治那?” 我看向他,决定先集思广益,于是——眨了眨眼,“你们高等文明都比我们先进——这整人的法子应该也更先进些吧’” 他嘿嘿一笑,没有直接回答我,“你原本是打算的?” 我垂眸笑道,“我原本打算待会去找柳明要几味药材,配点药水,然后我们去拜访她——写上几个字来送给她。” 虽然紧了些,但是这皇宫之中药材肯定也是齐全的,何况我找的也不是稀世奇珍的药材,只要柳明帮忙,一个时辰内定然是没问题的。 他一噎,眨了几下眼,“写到哪里?” 我挑眉,“额头。” 他再噎,又眨眼,“写?” 我笑了笑,用手指在桌布上写了三个字。 他呆了呆,突然喷笑,“有创意,我喜欢” 我嘿嘿一笑,“这可是我们地球上的一首歌儿的名字,很是流行了一阵呢。” 他哈哈笑着,又想了想,“那你的药水有样效果?“ 我叹气,“我的药水最多能维持十天——” 见他皱眉,明显是不满,我又眨了眨,“其实我还想着给她纹上去的,可是我动作不利索——要不你来?” 等紫祁处理了那,然后我这边准备好药水应该就是寅时了,我们的不多。 紫祁肯定会有法子制住她,但是我只怕太长弄不完,那就可惜了。 只见他翻了个白眼,“我更不会。” 上下打量了下他——也的确想象不出他拿针的样子。 叹口气,心里有些不爽,“只能十天,也太便宜她了”看向紫祁,“你们那儿还有没有法子?” 他笑了笑,“我们那里最毒的惩罚就是将人体内的灵力抽走,没有灵力就不能用法术,而且人也会衰老的快,寿命也会减少。” 我噎了噎——果然够毒,可惜不适合。 忽听他嘿嘿一笑,“其实我觉得你的法子就很好,不过——”他顿住,得意的笑了笑,看了看墙上的滴漏,“我还是先去盯着那个吧——你不用去找柳明,在这儿等我就行。” 看他神秘兮兮又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垂眸一笑,“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寅时二刻,紫祁便了。 看着他满脸的笑意,我用目光询问他。 他得意一笑,点了点头。 我咬唇一笑,“火皇那里没有别人么?” 他面上红了红,“他和那蓝伺人在床上——后来,我给那蓝伺人施了点法术让她肚子疼,火皇就让她下去了。然后我就把那催眠了送了进去。” 居然撞见了活春宫——还坏了人家的好事。 不用说,也能想到火皇那扫兴的样子。 这样看来,这事就更容易成了。 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那后来呢?” 第三九七章联姻—— 他看我一眼,“我没看——听见有了声音,我就走了。” 垂眸一笑,“那这边你又有好法子?” 他嘿嘿一笑,“你就别管了——赶紧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你就只管等着看好戏吧。” 我眨眨眼,然后轻笑。 有紫祁这个外星强援做后台——果然轻松啊。 紫祁既然这般说了,那我也不想问了。 看他的神情,铁定他的法子效果更好——反正就了,也不用着急。 那就养精蓄锐等着的好戏吧。 垂眸冷冷一笑。 你有毒招,我有狠招——可你明我暗,再加上咱上边有人…… 秋娅,你这次是注定要瘸腿了 虽然昨夜折腾了大半夜,但我并未睡迟。 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是有小小得意的。 何况,我也期待今天的好戏啊 卯时末,我便起身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后,只觉精神又好了不少。 用过早膳后,便开始易容。 涂了药水,刚刚把易容的面具给带上,门口便出现了柳明的身影。 我看着他一笑,“今日有空了?” 我他这几日都在同那几位商议事情。 漂移大陆既然已经沉没,那以前定下的很多条文也就需要调整和修改,这五个当家的,自然需要坐下协商。 不过,我心里也有隐隐的担心。 两千年以来,因为暗族的这个强大的敌人,所以五国间才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可是即便如此,也有上任土皇野心勃勃,还烧了木国的神木殿,毁了绿藤种。 如今大敌已去,五国失去了这个共同敌人作目标,那各自的利益恐怕就会摆上台面。 短期内或许是没有问题的,但日子一长,只怕难免就会有纷争了。 想了想,也只能奈。 这也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啊,如今只希望和平的能长一些,也希望五国未来的君主都是有远见的仁义明君。 想到这里,在心里轻轻一笑。 炎赫、非月、柳明、秋湛,除了木国的继承人如今还未露端倪,他们这四人应该都能当的我这个愿望的。 这样一想,便放下心来。 至少,在他们的有生之年应该是可以和平的了。 我正沉浸在思绪中,耳畔传来柳明有些失笑的声音,“在想这么入神?” 我蓦地惊醒,看着他有些好奇的眸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我又走神儿了。”顿了顿,看向他,“你刚才说?” 看着我他奈的摇头,然后又收住表情,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我说——昨夜金皇同木皇已差不多说好了……” 我心里一颤,面上却仍是浅笑,只轻轻的“哦”了一声。 他垂了垂眸,“只怕这两日便会定下。” 我也垂下眼睑,“昭华公主不。” 只觉他目光定定的落在我面上,“真的放弃了么?” 我低头轻声,“我能拿几年来换他们的百年岁月么?” 说完我没有抬头,只听他好似声的叹了叹,低声道,“我原本以为只我是个没福的——却未曾想到,他们竟然也没那福分。” 我低低一笑,“是我没福气。” 沉默了片刻,只听他道,“今日要封赏淳于谦,你直接到宫门前就是——他会在那里等你。”看了一眼滴漏,他颔首道,“也差不多了,我派人送你出去吧。” 我点了点头。 我就说呢,紫祁平常这个时候早来了,今天却还没见到人影。 可是又有些奇怪,即便今天不去,按这家伙的性子也应该来打个照面吧。 会影子都没见一个? 这样一想,不觉有些担心。 刚想着要不要去隔壁看看他,却听柳明道,“你舅舅同我说过了,让你不用管他,只管安心去赴宴便是。”看我一眼,“你那舅舅本事通天,哪里用得着你操心?先去赴宴吧,也快到了,淳于谦也不好在外面等久,引人注意便不好了。” 想了想也是,紫祁哪里需要**心? 算算也已经快四十天了,一直围着我的事在转,也够憋闷他的了。 这家伙本身就是个爱玩的性子,今天或许是出去放风了。 摇头笑了笑,我点了点头。 跟着柳明的影卫从侧门坐小轿绕向正门,在快到正门的一个小巷子,换乘了淳于谦的马车。 一上车便看见一身黑色锦袍的他,我抿唇一笑。 他眸光闪了闪,也掠过一抹笑意,“我就定然是你。” 看着他,我轻声诚心的道了句,“谢谢你。” 他一愣,垂眸一笑,“我可是得了那药的。” 我摇头,“不仅仅是这个——”抬眼看向他的双眼,“还因为你的信守承诺,包括以前,也包括这次。” 他定定的看着我半晌,眸光有些复杂的深沉,好似想说,最后却偏头掀起车帘道了句,“到了,我们下车吧。” 我起身就要下车,他却先下一步,回身伸手来接我。 愣了愣,将手放入他掌心,奈的叹气,“其实最适合我的的下车方式就是跳下去,又不高,还非得让人接——大家闺秀这活儿,还真真是别扭我。” 只见他垂眸一笑,轻轻回握,却未。 我也在心里奈一叹。 不过这般一说,那种尴尬总算淡去几分了。 他的眸光也恢复了平静。 进入会场,人大多已经来齐。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非月和炎赫却早来了一步。 我微微的愣了愣,然后立刻明白定然是他们昨日宿在宫中的缘故。 只见炎赫脸色有些暗沉,坐在案桌前,一大早的却端着酒杯在哪儿喝着。 远远的看见非月俯身好似问了句,炎赫垂眸一笑,带着几分冷峭,没有言语,只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心里紧了紧。 又朝前走了一段,我垂眸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快到我们的座次时,却突然听见非月的声音朝我们这个方向传来,“淳于将军——” 淳于谦脚步一顿,朝非月拱手,“淳于谦见过月皇子殿下。” 我故意落后一步,用淳于谦的身体挡住。 只听非月笑了笑,“你我也算得是故交了,何必见外——闻说将军新婚,还未曾恭喜,今日便再次恭喜将军了。” 淳于谦凝声道,“淳于谦多谢月皇子记挂。” 非月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炎赫看了我们两眼,朝非月问了句,待非月轻轻回了句后,他又看了淳于谦一眼,淡淡笑了笑,低头继续喝酒。 我一直垂眸凝气,见非月果然只是同淳于谦打招呼,心里这才一松。 这人皮面具虽然精巧,可非月是这方面的大行家,我只怕被他看出端倪。 还好他的心思没有放在我身上。 我们刚刚到座次上坐定,五皇并四位皇后也到了。 最后到了则是轻柳和轩夜二人。 只是今日轻柳的脸色看起来却不大好,却有些憔悴的摸样。 法把脉,我只能在他经过时仔细的看了看他的面色,却见他眼里有淡淡的血丝。 心里只得低低一叹。 今日封赏的都是职位较高的各种官员。 有主管后勤的文官,也有沙场领兵的武将。 包括了昨日的楚队长,也包括了淳于谦。 淳于谦连升了两级,擢升为武略将军,由四品的武将升为了两品。 我一直端坐,但心里却有些纳闷。 莫彤今日没有再出现在会场内。 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可一进会场我就了秋娅也如同往日般的坐在秋青的下方。 神情好似有些难看,但整个人却好端端的,并任何异常。 这就有些奇怪了。 按我的计划,她今日是铁定不会出现的。 但看她此刻的摸样——难道紫祁失手了? 我皱了皱眉,也没可能啊——紫祁托柳明转达的那句话,分明是成了的意思才对。 可此刻身边的却是真正的淳于谦,我想问也从问起。 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疑虑,耐心的坐下去。 今日脸色不好的人还不止一个。 看了一眼火皇身边的莫皇后一眼,我心里顿觉舒爽。 看来昨日的事是成了,要不然这两母女不会都一副吃了大便的摸样。 若是火皇临幸了其他的宫女也就罢了,可偏偏是笛红 别人不内情,她们二人可是清楚的很。 她们眼下的心思我不用猜也——除了搬石头砸了脚的怒气外,还有担心和憋闷。 居然有人用她们的阴谋反对付了她们,可是她们却不敌人究竟是谁——这也够她们心里烦闷和憋屈的了。 一日的封赏过后,晚宴又开始了。 与往日不同的是,贵女们还未表演,金皇笑看了木皇一眼,站了起来,“本皇有件喜事要宣布——”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然后一紧,便朝炎赫望去,只见他垂眸端坐,手持酒杯,面表情。 咬了咬唇,收回了目光,只听金皇顿了顿,满面含笑的看向我们这边,“木皇陛下欲替三皇子求娶芳菲郡为正妃,不知镇南王意下如何?” 原来是木国三皇子。 心里顿时一松,旋即又苦笑。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这是做呢? 第三九八章逼婚—— 低低一笑,我朝对面看去,只见芳菲郡主满脸红晕,低头不语。 不觉一笑。 这事定然是事先就通了气的,如今这一问不过是给镇南王和芳菲郡主长脸罢了。 这样的场合中,像这般两国联姻的事,自然要事先私下里说好,否则万一不成,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还影响两国的交情。 果不其然,镇南王面带笑意的站起,朝主位一拱手,“臣但凭陛下做主。” “好”金皇哈哈一笑,“那本皇就做主了来人啊替本皇拟旨,镇南王之女芳菲郡贤良淑德,品貌出众,特封为安平公主……”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听下去,心里只担心一个问题。 这木国三皇子既然要娶芳菲郡主,那秋娅会做? 想到这点,我又偏头朝莫皇后看去,只见她垂眸端坐,只是那眉头却有些紧着。 这次赏功宴第一道赐婚圣旨下了后,贵女们又开始表演了。 有了芳菲郡主这个心插柳的先例后,贵女们的表演也更加卖力了。 能再这样的场合被赐婚,实在是一件面上有光的事情。 何况,能得主位上这几位亲自赐婚的定然身份都是非同一般,这些女子自然是心向往之了。 这些女子,包括芳菲郡主的心态,我也都清楚。 她们有的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有的甚至家中长辈也有所谋划,大部分献艺之时都有所目标,可毕竟相知未深,成了自然欣喜,纵然不成能够像芳菲郡主这般另得一门显赫的亲事也算是此行不虚。 何况若是能得这几位亲自赐婚,那好处也是少不了的。 芳菲郡主以安乐公主的身份嫁于木国三皇子,论是对于她还是以后的子嗣,都是大有好处的事情。 这些贵女们如何能不向往? 何况即便不算轻柳,这会场之上还有三个宝光闪闪的“钻石王老五” 不但身份尊贵,而且现今身边连妾侍也是没有的——哪个女子能不憧憬呢? 纵然有些也听过一些他们与我的风言风语,但是如今我已经“死”了,谁还会过于在意那些呢。 连秋娅都想吃非月这块“天鹅肉”,何况是这样平素里养在深闺的女儿家。 这样的场合,木国和水国的女子反倒是显得沉静。 这几日我观察了下,除了一个木国昭华公主,水木两国的女子几乎未曾出场。 我心里也清楚,这些女子定然是娶了亲或者打算娶亲的,而这种场合的男子也大多是要娶亲的,所以她们也不会起年头。 不是不想,而是不可能,所以干脆放弃。 想着想着便又走神了,突然听见低低的惊叹声,抬头一看。 原来是秋娅出场了。 一身雪白的雪里绸舞衣,双臂缠绕着大红飘带,身后的披肩长长的拖曳在红毯之上,足足有三米长。 手里还拿着两根白绸裹起来的细长之物。 她这精心准备的出场自然是吸引了全场,加上她本来也生得美貌,此刻这样一特意装扮,更是显得不同。 乍眼看去这满场的女子,还真没一个能盖过她去。 只见她走到场中,垂眸一笑,也不言语,身形一腾,披肩顿时坠地,只见她在空中双手顺势一扬,手中足有数米长白色的绸带便飞了出去。 身姿曼妙,动作优美,瞬间场中又响起的惊叹声和低低的赞美声 接着,她落到地上,此刻乐声同时响起,她一落到地上就随着乐声连续的转圈。 只见她的身形快疾如风,手中长长的白色绸带和她手臂上的红色飘带被她的动作带起来,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了红白相间的几道圆环。 连我也不得不说,的确很好看,也很别致。 即使是地球上也不会有比这更美的舞蹈。 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她是有武功的人,自然跳起舞来要更占优势。 尤其是这样的彩带舞要跳成她这样子,除了舞蹈功底外,臂力,巧劲,轻功身法都是缺一不可的。 腾挪翻飞,姿态翩翩,舞姿连贯而优美,场中众人面上大多都有赞美和欣赏之色。 唯一心里不爽和不解的就是我。 紫祁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失手了? 看她这精心准备的样子,只怕是打定了主意了。 想到这里我又看向对面。 轻柳同炎赫好似在闲聊着,轩夜在同秋湛举杯,而非月手里握着酒杯转动着,面上带着慵懒的笑意看着场中。 只见秋娅跳完之后看了一眼非月,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喜色,转身走回桌案前,端起酒杯就朝非月行去。 而此刻主位上的火皇夫妻自然是面带得色。 木皇和金皇面带笑意的看了水皇一眼,而水皇只垂眸淡淡一笑,却是看不出心思。 秋娅走到非月桌案前,倒不似其他女子那般羞怯,反倒显得有几分落落大方,“秋娅素闻月皇子之名,却一直未得机会相见,此番得见,果真是见面更胜闻名,今日秋娅便借这赏功之酒,一表秋娅敬慕之情,还望月皇子赏面” 非月一直看着她,面上表情也未变,还是带着那慵懒的笑,此刻听她说完后,忽的垂眸一笑,将手中酒杯一举,“忧公主不必客气” 说完便将杯中酒喝完,又朝她举了举杯,“多谢了” 秋娅好似也笑了笑,也将杯中酒喝了。 转身又看了莫皇后一眼,然后回座了。 只见莫皇后面上笑了笑,侧身在火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火皇听完哈哈一笑,看了一眼非月后,又转头看向水皇,“水皇陛下,今日木国同金国已经有了一桩喜事,不若我火国同水国也添上一桩如何?” 水皇看了一眼非月,非月正握着酒杯垂眸淡笑,好似并未听出火皇之意的摸样。 水皇看了非月之后,转头看向火皇,淡淡笑道,“我水国同火国相隔甚远,忧公主这般人才,火皇陛下同皇后也能舍得么?” 只见莫皇后笑道,“金国的安平公主不也远嫁木国了么?舍自然是舍不得的,不过只要儿女们好,以后我们两家自然是亲如一家,又何须分得那般清楚呢。” 我心里一动,将目光看向主位上的其他三皇。 只见当中柳明垂看垂眸,而木皇同金皇却唇边同时挂上了一丝淡淡笑意,却有些意味深长之意。 心里顿时了然。 果然是大敌一去,私心便起啊。 看水皇先前的表情虽然未明确拒绝,但是也不像很热络的摸样。 她昨夜召非月进宫,定然也是说了一番话的。 不过究竟说的内容具体是样的,也不是我所能猜测到的。 知子莫若母,她方才看非月那一眼,如同当年赐婚时一样,只怕也是在看非月的心思。 不过此刻非月的心思,就连我也有三分猜不透。 不过我心里有底的是,即便非月会娶亲,也定然不会娶秋娅这个 可莫皇后这样一番,我心里就没底了。 这番话说不动非月,但是对于水皇则是不一样了。 水皇是一个疼爱母亲,但是,她同时也是一位帝王。 我一霎不霎的看着她的表情,只见她听完莫皇后的话后,眸光闪了闪,又看了非月一眼,面上带上了浅笑,朝火皇看去。 我心一沉,看水皇这摸样——只怕要糟 果然,水皇开口了,“既然承蒙——” “水皇陛下,蓝非月求赏”水皇刚刚说了四个字,便被长身而起的非月打断了。 场中众人都把目光齐齐看去,只见非月站在那里,却是神态自若。 柳明看了一眼非月,又唇角含笑的朝我瞟了一眼。 同时,身侧的淳于谦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深呼吸一口,垂眸淡笑。 只听水皇好似顿了顿,语气淡淡,“还未到你求赏的时候,不必心急” 非月好似笑了笑,“既然迟早也是要求的,提前一日两日也是妨的,还请水皇陛下恩准。” 此刻准备献舞的贵女已经换好舞衣进了场,却见如此状况,只能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 我定神一看,却是那日叫莫彤的那位黑发少女。 后来问过柳明,才这个少女也是莫皇后的侄女,是莫彤的堂妹,莫家家主弟弟的嫡出女儿。 水皇看了一眼场中,“今日不急,你且坐下,莫要耽搁莫家献舞。” 金皇此刻却突然笑着开口,“水皇陛下也不必拘礼太过,反正都是要赏的,就听月皇子说说吧。” 只见水皇面色一僵,垂了垂眸后,“不知月皇子想求何赏?” 非月淡淡一笑,抬首道,“请水皇陛下恩准非月——婚事自主” “婚事自主——”水皇眸光一凝,面上却带起笑意,紧接着目光四下一扫,语气虽有笑意,话意却咄咄逼人,“如今这五国贵女都在此处——月皇子想自主哪家的女儿啊?” 非月垂眸不语,水皇盯着他,面上淡笑着又道,“本皇今日就允了你所求,不论是哪家的女儿,月皇子只要看中了,只管说出来,即便本皇做不了主,也有其他四位陛下给你做主”   第三九九章三个字—— 我心里顿时紧了紧。 看水皇这般摸样,恐怕是定要非月今天选出一位王妃来不可了 此刻场中众人神色也都有些怪异。 不知内情的人是疑惑,猜到内情的人则心里多少有期待看戏的心态。 只见非月面色平静淡然的看向水皇,语声平缓的一字一顿道,“我所心仪的女子并不在此间” 水皇眸光瞬间一凝,死死的盯着非月,却没有再出声。 我心里明白。 她肯定非月说的是谁,所以尽管怒火冲天,她却不能再问,也不敢再问。 水皇的想要的是非月娶妃,然后继承大宝。 从目前的情形看,他们母子二人昨夜的对话定然也未能达成一致。 水皇心里自然的着急的,然后加上火皇夫妻的话中暗示,水皇才出现了这般强硬的姿态 我原本以为最先发作的是金皇,却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是水皇。 可非月态度的强硬也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只见水皇盯了非月半晌,最后垂了垂眸,沉声道,“既然这般,此事改日再议,你坐下吧。” 非月定定看着水皇,应了声“是”便欲坐下。 我心里这才一块大石落地。 还好这两母子最后都用上了这个拖字诀。 就在非月刚刚坐下的同时,秋娅的声音忽的出现了,“月皇子,秋娅有一事相询,还望月皇子不吝赐教” 我心里一沉,顿觉不妙。 “秋娅未曾想到月皇子竟然已经心有所属,”只见秋娅面带浅笑的堪堪站起,“今日秋娅就斗胆代在座的贵女相询于月皇子,不知月皇子心仪了这天下哪家的女子来做这水国皇子妃——秋娅心中实有好奇,能做月皇子心上人的女子想必并非常人,定是品貌非凡,德艺双馨的绝代佳人。想到此处秋娅便心生向往之,还请月皇子告知我等,此番这般幸运之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若是日后有机会相见,秋娅定要诚心求教一二。” 我垂首,手中却已成拳。 只听非月凤目一挑,语声慵懒,“既然忧公主想,非月但说妨——” “月儿”水皇蓦地站起,提高了声音。 “母皇——”非月垂眸,一字一顿,语声坚决,“请母皇成全孩儿今生今世——孩儿除了漓紫,谁都不会再要” 此言一出,水皇身形一震,脸上悲凉顿生,看着非月,却是一言未发。 而场中众人即使心中有数的也未料到非月竟然在这种场合说出了这种毫退路之言 顿时安静声。 只见非月轻轻一笑,转身看向秋娅,语声冷峻,“忧公主想要非月说的话,非月已经说了。至于讨教之言——”非月似笑非笑,“一年之前的木国皇宫大殿,公主三场皆负,天下皆知所以,这讨教之言公主还是收回的好” 非月这番话一说,众人脸上的神情更加精彩,纷纷又朝秋娅看去。 只见秋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面上竭力扯出一抹强笑来,“未曾想到月皇子的心上人竟然也是莫离郡主,”只见她故意咬重了那个“也”字的发音,只见水皇的面色顿时更加难看。 而秋娅又咬了咬牙,“不过她已经——” 我垂首垂眸,只紧紧咬唇。 而就在此刻,变故突生。 她的话还未说完,场中腾的现出一片哗然惊呼 连我身边的淳于谦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抬头一看,先是一呆,随即咬唇忍笑。 只见秋娅的额头之上此刻现出了三个黑色字迹,好似浓墨写就一般的清晰比,正是我昨日写给紫祁的那三个字——“你好毒” 字体间隐隐还有深紫色的光芒流动的感觉。 场中一片哗然之后,便嘈杂起来,响起了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秋娅却不明所以,愣了一愣,还以为大家是因她所言而惊讶议论,眸中顿时现出两分得色,“只可惜莫离郡主红颜薄命——难道月皇子也要同柳郡王一般替莫离郡主守节么?” 非月一笑,便要开口,主位上的莫皇后却语声微颤的先开了口,“娅儿,” 秋娅不解的看向她,“母后——” 莫皇后的声音却蓦地尖利,“快” 秋娅一惊,这才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她的额头,便伸手在额头摸了摸。 众人惊呼声又起 只见她手摸到那字体上时,非但没有挡住,那黑色的字体反而显在了她的手上。 莫皇后呆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秋湛秋青也从最开始的呆愣中清醒,只见秋湛对秋青使了一个眼色后,秋青便站起走到还在发愣的秋娅身边。 伸手在她额前一抹,却还是出现了同样的效果。 那字体浮现在他的手过之处,待他的手一拿开,那字体还是在那里不动,依旧隐隐的光华流转着。 显得神奇而诡异 秋青试过了之后,也有些发呆。 四周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隐隐可以清晰的听见“天意、冒犯、”之类的字眼。 此时非月已经坐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此刻的秋娅所吸引,也没人去关注方才的话题了。 就连水皇也如同金皇木皇一般看向秋娅,一脸的怪异。 只见火皇已经脸如锅底,此刻见秋青上前也未能擦掉那字迹,“还不带她下去” 秋娅已经察觉出不对,此刻听火皇这般语气的,面上便带了些惊慌的看向秋青。 秋青见她如此,脸上也现出一抹不忍,叹口气,低声在她耳边说几句。 秋娅的脸色蓦地煞白,身体也开始轻颤了起来。 只见秋湛皱了皱眉,又朝秋青使了个眼色,秋青才赶紧扶着有些呆滞的秋娅顶着那三个黑漆漆的“你好毒”离开了。 待秋娅走后,场中气氛还是怪异的平静。 我低头咬唇忍笑。 心里爽快之极 紫祁这招果然的高 虽然不他弄得,但是可以猜到这定然是一种法术。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秋娅出现这个字迹的时候正好是被非月言辞讽刺而心生恼怒——莫非…… 垂了垂眸,顿时咬唇轻笑。 如果如我所想,那秋娅后怕是不敢再动怒了。 低低一笑,定然要问个清楚。 这效果究竟是样的 不过日后论效果如何,这秋娅的名声恐怕是完了 甚至比昨日的莫彤更不堪。 五国间论百姓还是贵不敬重神明,秋娅的字迹出现得如此怪异,只听方才的议论就知,这些贵族心里是想的了。 这秋娅只怕难以翻身了 就在我低头得意暗爽忍笑间,耳畔又传来了莫皇后故作镇定的声音,“想来定然是阴毒小人的小把戏,本宫自会查个清楚大家勿须在意——方才不是月皇子求赏么?”顿了一顿,她垂眸一笑,“我等还是听水皇陛下如何说吧。” 我心里一凛,随即磨牙。 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这样一句话,便把场中的焦点又转移了。 只见水皇淡淡的斜睨了她一眼后,看向非月,神色肃然,“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只见非月眸光顿时一亮,又听水皇接着凝声道,“她若能在这赏功宴结束之前,亲自向本皇提亲——我便允你不过本皇也有一个条件若是她不来,那你须得接受本皇的指婚”她定定的看着非月,“你可接受?” 非月垂眸不语,面上却现出挣扎之色。 他身旁的炎赫同轩夜也蹙眉望着他,神情凝重。 非月抿紧了唇,久久不言语。 我心里紧了又紧,百般复杂。 一时之间也不是希望非月答应还是不答应的好。 看过他们几人之后,我又把目光朝最前方的轻柳看去。 目光一到,我身子顿时一颤,手便在桌下瞬间捏紧了衣角。 轻柳此刻微微垂首,半垂着眸子,好似神情平静,不过那手却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而他的脸色也十分苍白之极,竟然一点血色都 他生病了他身体有问题 他这个动作是在忍痛 心脏顿时猛的一缩 就这么片刻间,衣角就已经被我攥出了汗意。 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冲动冲上去替他把脉——可是如此的众目睽睽之下,我却也不能做 就在此时,我前方的长公主和正偏头看向轻柳的非月同时察觉到了不对,“柳儿”“轻柳” 他们这一出声,其他人也了。 目光又汇集到了轻柳的身上。 只见炎赫非月轩夜三人同时站起,而此刻轻柳却突地闷咳起来。 炎赫上前一步扶住他,“如何?” 轻柳一边咳一边摇头,一手拿出一条白色的绢帕掩住了口。 半晌之后,咳声才慢慢缓了下来,只见轻柳将绢帕拿下,炎赫蓦地吸了口冷气,“轻柳,你” 只见那白色的绢帕之上点点殷红——竟然是血迹 我呆住了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耳边传来淳于谦的声音,“此时不可” 我这才反应。 我如何能能淳于谦的身份来哭泣? 紧紧咬住唇,低头不敢再看。 心里好似有把刀割了一个大大的洞——又冷又痛 第四零零章拒绝—— 片刻,终又忍不住抬头望去。 只见前排长公主蓦地吸了一口冷气站起,身形颤了几颤。 同时,一个身影也从我们这侧的最下方匆匆走了上来——却是桑长老。 走到轻柳身侧,他蹙眉伸手一搭,片刻后,“柳郡王你?” 他身体此刻背对我的目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出他的语声有些惊异 心顿时又是一颤。 想起淳于谦在樊城就说过,轻柳曾经在大漠就吐过血 这都快半年了,难道轻柳他…… 一千个一万个不敢想的猜测浮上心头,堵得嗓子眼发紧,发疼。 我呼吸开始急促,心脏也有些跳不,只觉一下比一下喘气更难 身体里的血流方向好似也开始不受控制 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一只手伸揽住我,耳畔传来淳于谦焦虑的低声,“你了?”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用最后的力气指了指腰间的香囊。 淳于谦一愣,随即明白,伸手扯开香囊,掏出里面那颗紫色的药丸,塞进我口中。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轻柳那边所吸引,并未有人注意到我这边的小小异常。 药丸入口即化,好似变成了气体一般。 瞬间深入到我的身体内,片刻后,体内不受控制的杂乱慢慢平复了下来。 淳于谦一直紧紧的盯着我,手也一直扶住我的腰。 此刻看我呼吸慢慢顺畅,他神情才慢慢缓了下来,低声道,“这就是你的难言之隐么?” 我咬了咬唇,没有回答,将目光投向对面。 方才只听了桑长老的那句,我身体便出了问题,后面他们说的,我没看见,也没听见。 此时只见桑长老已经站在场中,好似是在回木皇的话,“……只怕有些不妥,不过一也难下判断,还是让老夫替郡王好生详查之后再说吧。” 听完桑长老的话,木皇紧锁眉头看向轻柳,想说却还是没有开口,最后只垂眸一叹,“那就有劳桑长老费心了。” 定定的看着轻柳那苍白的面色,还有那因染了血而红得异常醒目的唇,还有他那淡然的表情—— 我力的闭了闭眼。 我该办? 这时耳边传非月的声音,“土皇陛下,柳郡王身体不适,请容我等现行告退一步。” 又听主位上那几位好似又说了几句,然后柳明的声音响起,“今日时辰也差不多了,那大家就此散席吧。”顿一顿,好似又看向场中的桑长老,“桑长老若是需要何等药材,不妨派人知会本皇。” 慢慢抬眸,看着他们几人并桑长老和长公主匆匆离去。 待他们几人走后,五皇同四位皇后也离场了。 众人这慢慢起身,面上都有些唏嘘之色,有的甚至还轻轻摇头叹息。 淳于谦低声道,“还能走吗?” 我点点头,他伸手扶住我,我也就顺势站了起来。 刚刚站起,头便有些发晕,不得不捉紧淳于谦的衣襟。 只听淳于谦低低一叹,“他那般,你又这般,天意果真是弄人啊” 垂眸低低一笑,“你么?我真恨老天” 他揽住我,不语。 一旁传来一个男子有些关切的声音,“淳于将军,尊恙,” 把脸贴在淳于谦胸前不敢抬头,只听淳于谦回道,“她自幼身子有些弱,妨的。” 那人好似点了点头,笑道,“坐了这七八日,也难怪——看尊的摸样,应是没有练过功夫吧。” 淳于谦点了点头,笑了笑,“确是。” 只听他同淳于谦说了两句客套话后,才离开。 而我慢慢恢复,待他一走便抬起头,正好此刻人也散了一半了。 淳于谦扶住我的腰,慢慢的走了出去。 到了宫门外的侧面小巷子,紫祁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我笑了笑,“我没事了,再说吧。” 只看他的表情,我就他定然也在校场附近。 他朝淳于谦颔首道了声,“多谢”后,就把我扶上了小轿。 回到了天元宫后,我在桌前刚刚坐下,他就道,“别坐,先去床上练一个时辰的功。” 垂眸想了想,我笑着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我收功下床走出内间。 紫祁抬眼看了看我,却没有言语。 我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那字是弄的?是不是她一旦大怒就会出现啊?”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这个你就别管了——你现在打算办?” 我的笑容顿时凝结,沉默片刻后,我打开镯子,拿出一颗能量石放在他面前,却没有。 他定定的看着我,眸光渐渐冰寒,“你想干?” 我垂眸,“你说过,只要不是器质性的损伤都可以治的。” 只听他的怒气瞬间勃发,“你想让我用能量石去替他治病?治了轻柳,还有蓝非月,还有炎赫,还有轩夜,还有轻柳你别忘了你有五个男人你一共只有四块能量石你治得么?” 我低头不语,手却攥紧。 我言以对,可我有选择么? 两颗药丸我今天已经用去了一颗。 我现在只能有一次的发病机会,我能办? 发病的那刻我清晰的感觉到我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那种感受是如此的直接和清楚,我甚至能感觉到我身体器官的那种异常感,就好像一部机器马上就要停止运作的感觉。 我耳朵里甚至有那种诡异的“咔咔”声的幻觉。 我只能沉默。 每个人的心我都明白。 轻柳的,非月的,炎赫的,轩夜的,轻柳的,还有鲁逸和紫祁的。 可是,老天给我了选择的机会么? 如今也许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能是熬。 我不能用天黑前的那抹光亮来代替——他们熬过了,以后还有长长的光明。 而不能让我将他们带入漫长的黑夜。 紫祁语声冷厉,“我是不会去的的,要去你去” 我垂眸淡笑,“我不能去” 紫祁一愣,随即硬梆梆道,“你为不能去?你不是有镯子么?同时打开灵气罩也就能隐匿住气息了” 轻轻摇头,“我没有功夫,灵气声能隐匿气息,却不能藏住我的脚步声。”顿一顿,我抬眸,“我总觉得他们好像察觉了——所以我不能去,而且即便我去了,我也没办法替他医治。” 他面色一愣,垂了垂眸,“你怀疑轻柳是装的?” 我咬了咬唇,“他身体肯定是有问题——至于其他的,我不敢肯定。” 他瞟我一眼,“ 你既然怀疑他是下套引你的,那他身体定然也不会有大碍——你又何必担心?” 轻轻摇头,低声道,“轻柳的性子我,他若真是为了逼我,定然不会对的留情——何况……” 我没有再说下去。 他看着我,“难道我突然去治好了他,他便不会起疑心么?” 我低头咬唇,“你有办法的对么?昨晚你给秋娅动了手脚,她不是也记不得么?”顿了一顿,“紫祁,你说过你可以抹去——” “你给我住嘴”他蓦地厉声打断我,眸光如刀的盯着我,“我可不是你养的奴仆,你想做我都得照做你不愿让我抹去你的记忆,我凭去抹去别人的记忆你要做你去,我以后不管了” 只见他说完,不再理我,转身摔门而去 待他走后,我憋了一天的眼泪才扑簌簌的落下。 伸手将能量石攥进掌心,只觉那凉意从掌心一直透入心房 去还是不去? 心里是纠结的痛。 他们到底是不是察觉到了? 如果是,那么我去了十有八九会被他们。 若是轻柳亲自算计的,我没有信心能不被他。 更不要说替他治伤 可若不是,那轻柳真的积郁成伤——他吐的血是鲜红的,说明不是淤血,也就是说他的脏腑定然是有问题的。 这样吐下去,不用多久只怕就会伤到根本 或许已经伤了…… 如果,如果真是他算计的,按他的性子,那伤只怕会更重 地方出了问题? 我不。 可凭着爱人之间的直觉,我能感觉他们这两日情绪的异常。 轩夜的面上开始有了笑容,非月的言语中多了一分笃定,炎赫的目光中多了一分锐利。 只有轻柳,昨日分明是多了一丝鲜活,而今日整个人却好似又变的冰冻一般。 可是紫祁不肯帮我,我能做? 转身走出门,到了隔壁的房间,紫祁不在屋内。 茫茫的夜色中,偌大的天元宫静谧声。 其他人等不得传召不可入,柳明没有,紫祁不知去向。 天地间好似只剩我一个人。 边的孤寂和助感滔天扑来,我颓然的将头靠在门框上,声泪流。 为这么难? 好像选都是 老天不给我路,紫祁也不肯帮我,现在柳明也不在,我一个人连这皇宫都出不去。 低低一笑。 此刻突然,竟然是这般的没有用 前路可进,后路可退——就连想站在原地,也好似变得不可能 茫然的抬头望向天际,才今夜居然是一个满月 可为何那月光竟然那般的黯淡呢? 让我的视线一片的模糊,都看不清楚........ 第四零一章月中月! 呆呆的靠着门框,心里塞满了情绪,脑子却一片空白。 也不在想。 花好月圆人残缺 不是看到轻柳吐血的话,我或许还能自欺欺人下去。 可那触目惊心的鲜红却告诉了我——他的决心 论他是否察觉,他已经没有给留后路了。 力的笑了笑,闭上了眼。 一会儿,带了几分从容的脚步声传来,片刻后,到我身边停住,却未开口。 我淡淡一笑,睁开眼,柳明那带了几分担忧的神情映入了眼帘。 偏头看向他,笑道,“想说?” 他看我一眼,轻声道,“你来的那日,归离到了摄政王府。” 蓦地一惊,只听他又道,“想是收到了玉林郡王卧病的消息,所以才特地赶去的。” 咬了咬唇,“你时候得到的消息?” “昨日收到的——”他看着我,“我时找过你们,你们都不在。” 我低低一笑,“我们去整治秋娅去了——她想算计轻柳。” “我就定然是你们。”他轻声一笑,“么?火皇今日收了一个伺人——他以为是我宫中的侍女。” 我眨了眨眼,他看着我奈摇头,“还好你舅舅一早来给我交待了一声,否则火皇同我说起时,只怕会穿帮——不过我却不知你们竟然还不止做了这一桩。”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临时决定的,也没来得及同你说——我舅舅说的?” 他笑了笑,“他只说送了个给火皇,让我帮着遮掩下——我看他当时气色也不太好,也就没多问。” 紫祁气色不太好? 我皱眉,“不好?” 他看着我,想了一下,“我看他好似有些累的摸样,没精神似的。” 昨夜我最后见他的时候,他都是好好的。 方才,我心里有事,也没多注意他。 昨夜他后来只做了一件事…… 那三个字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难怪早上他没有出现。 我垂了垂眸,咬住了唇。 他静静的看了我半晌,“如今你还坚持么?” 我不,他垂了垂眼睑,“他们只怕是有疑心了。” 低低一笑,没有接话,只问,“桑长老那里有消息么?” 他摇了摇头,“只说是有些不好,还未查出症候。”顿了顿,“的路上也吐了血。” 闭上眼,声一笑。 他看着我,也不了。 半晌后,他的声音又响起了,“紫——” 蓦地睁开眼,紫祁静静的站在拐角的回廊下,正看着我们。 朝柳明点了点头后,他慢慢的走了。 借着宫灯看去,我这才紫祁的脸上的确有几分往日没有的倦意。 这一觉察,心里便更添了三分愧疚,看着他想说,却也说不出口,只低低的叫了一声,“紫祁。” 柳明很快的看了我一眼,眸光闪了闪,却未。 紫祁瞥我一眼,“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吹冷风才发作了一次——还嫌死的不够快是么?” 轻轻一笑,看向他,“你样?” 他愣了愣,随即看了柳明一眼,垂眸道,“没事。” 我低低的道,“对不起。” 他眼神游移了开,声音有些不自然,“有好说对不起的。” 我只一笑,却没有再说。 一直依赖着紫祁,却忘记了他本质上也是一个人,而不是神。 已经欠得太多了,却只能说这三个字。 片刻后,柳明开口,“柳郡王那里——你打算如何?” 法回答,只能力的笑笑。 他叹了口气,没有再问。 紫祁定定的看住我,“我帮你——但这件事做完,你就跟我。” 我愣住了,“紫祁——?” 柳明眸光一闪,盯着我,“你们打算做?” 我咬咬唇,轻声道,“让他忘记我。” 他猛然一震,看着我摇头,“这,也太残忍了些” 我低声一笑,“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活着。” 他言了。 紫祁伸手,“给我吧。” 看了他的脸色一眼,我摇了摇头,“今晚你先休息吧。” 他慢慢的收回手,眸光却有些深沉,“那你也早些休息吧。” 我点点头,又朝柳明笑了笑,转身朝的房间走去。 柳明的声音突地从身后传来,“若我是他,会恨你的”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若你是我呢?” 停了片刻,他没有回答。 我低头笑了笑,迈进了房门。 这一夜,我一直在做梦。 卯时初便醒了。 虽然觉得有些累,可也法再入睡。 心里一片纷纷杂杂。 躺在床上也不想起身。 想到今日的赏功宴,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怯意。 突然有些不安的感觉。 忽然听门外传来有些急切的敲门声,紧接着柳明有些凝重的声音响起,“漓紫,快些起来。” 心里一颤,翻身爬起穿衣,穿好了衣服好,,也顾不得梳头,披散着便跑打开门,“事?” 旁边的门也打开了,紫祁走了。 柳明看了我一眼,低沉道,“刚刚传了消息进来——柳郡王吐了一夜的血,只怕是不好了” 只觉心脏忽的一紧,就要站不稳。 紫祁脸色一变,伸手扶住我,“别急,调整呼吸——” 深深的呼吸一口,强迫平静下来。 片刻后,感觉心跳正常了下来,我看向紫祁,“快,快去救他” 紫祁点点头,却突然顿住,只见他面上一僵,没有,却偏头朝天元宫的东面望去。 我一愣,还未跟着看,只听柳明低低道了三个字,“月皇子” 犹如石破天惊般传入耳中,将我石化 慢慢的有些僵硬的转头望去—— 只见数十米远处,北侧高高的宫墙上,一袭紫衣背靠皎月,迎风而立。 好似站在月中一般,飘飘如仙 风将他的碧蓝的长发和酱紫色的衣炔吹得翻飞不止——分明是比漫画还美的画面,可我却看在眼里却只觉心痛。 柳明在身边有些奈的轻声叹了句,“真真不愧是柳郡王啊” 我没有,只怔怔然的看向那高处。 他也静静的看着我。 他背对着月色,我分明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可却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中的一切情绪。 有痛彻心扉的思念,有深深的苦痛,还有怨恨 泪水不知时候就滑落下来…… 心中一片绞痛,我闭了闭眼。 只听忽的衣炔声极快的破空而来,只片刻后,我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丫头” 声音沉痛而哽咽, 听着这恍若隔世般的呼唤,我泪如雨下,僵了僵后便本能般的紧紧回抱住他,急切的唤他,“非月,非月,非月……” 他将我搂得极紧,好似怕我瞬间消失一般。 他的身体在轻颤,比我颤得还要厉害。 热热的液体滑入了我的发丝间,比我脸上流淌的液体还要灼烫。 语声痛楚的质问我,“丫头,日日见到我们却不相认,连轻柳吐血,你也不肯出现——你怎能这般狠心?” 我抱紧他,说不出话来,只能落泪。 忽的惊醒般抬起,“轻柳他到底怎样了?” 定定的看住我,轻声道,“前夜他收归离的传信,你在土都,便服下了‘破心丸’” 心里蓦地抽搐 破心丸 服下之后,便会心痛如绞,数个时辰后便会开始吐血,若是不服解药,便会吐血不止 只要过得三日,便会生生吐血而亡 按住心口,咬了咬唇,“那现在呢?” 他紧紧蹙眉,目光在我面上梭巡,“你身子究竟出了事?” 我摇头,“先说轻柳的事” 他垂了垂眸,“他们应是快到了——他们在宫外,我没有出去,他们自然会进来。”又瞟一眼柳明,“自然会来找他的。” 只能低低一笑,没有在。 非月一把抱起我,也不理柳明和紫祁,“你住哪里?” 奈而歉意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低声道,“左侧那间开着门的。” 他径直从柳明身边走过,带我进了房间。 走进内间,让我x在床头,又替我脱了鞋子,然后拉过锦被替我盖上。 定定的看着我,他的眸光却悲喜难辨。 微笑着回望他,我也没有言语。 此刻,不需要言语,我们的眼中已经交汇了一切的思念。 隔了良久,他唇角才露出一抹笑意,柔声道,“身子舒服了些么?” 轻轻一笑,拉起他的手,“别把我当病人——我其实算不得病人。” 静静的看着我,“今日去提亲” 心里一颤,“非月,我不——” “你若再说一个不字——”只见他眸光倏地一凝,顿时幽黑比,“我也去尝尝那破心丸的味道然后去到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心里顿时一抽,抓紧了他的手,垂首低声道,“非月——不要逼我,我真的做不到” 下颌被他另一只手抬起,被迫迎上了他坚定比的目光。 看着我,他一字一顿,“丫头,你别想逃——哪怕只有一日,我也要名正言顺的做你的夫君” 第四零二章男人们的手段! 失神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朦胧的泪眼中,是世上最美的一双凤目。 它的主人也有着这世上最美的容颜之一。 这双眼曾经笑得痞痞的,曾经笑得邪魅,曾经笑的漫不经心,可此刻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只有坚定的坚决。 那是一种誓不回头的言之誓。 也是一个男人对最重的誓言。 心房里满满的都是欢喜和幸福的酸涩。 曾经看过一本书——书里说,一个男人对最大的承诺便是婚姻。 他我身体有问题,我或许活不长,可他还是这般坚决的许下了这个或许需要他用一切来交换的婚姻承诺。 将所有的泪水都逼回,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笑道,“我还要回天波星去治病,也许再也不能——” 非月还未回答,门“啪”的一声推开,轻柳冷冽的声音传来,“你还想骗我们到何时?” 我贴在非月脸侧的手蓦地一震,被他猛然抓下,语气也倏地生冷,眸光顿时咄咄逼人,在轻柳语落之后接上,“鲁逸都说了,你不会再的” 慢慢转头,扯开嘴笑了笑,“你们都来了啊。” 白衣如谪仙,金衣如天神,红衣如黑夜之炬。 炎赫紧紧的盯着我,衣袖在微微轻颤,盯了我半晌,好似咬了咬牙关,“你说过的——此生只有死别生离你敢言而信?” 轩夜深深的凝视我,双目已经红了,听得炎赫的话,唇动了动,却未说出话。 可那泪却滚落了下来。 三人之中,唯独轻柳的表情疏离而又遥远,犹如天边那颗最远又最亮的星辰。 看得分明真切,却好似永远都摸不着。 看到他如此神情,我心里咯噔一下。 低头咬了咬唇。 只见他站在离我最远的地方,抬首斜斜看来,声音冷漠冰冻之极,“你想抹去我的记忆?” 我顿时一僵,便朝他身后的紫祁和柳明瞪去。 柳明看我一眼,垂眸,“不是我说的。” 紫祁瞟我一眼,摸了摸下颌,“我只说了一半——多一点,剩下的都是他猜的。”又顿了顿,有些奈的,“我总不能让他以为你不在意他的生死,” 奈的一叹,低头捋着非月的食指,“你们的?” 非月笑看了我的手一眼,没有缩回他的手,任我玩着,“玉林郡王病了十日,我们就收到了消息。归离便先离开烈城去水都了。后来珠子亮了,他便传信给我们。信在烈城耽误了几日,我们前日才收到。” 果然是前日,难怪了。 可是珠子? 我抬首疑惑看他,“珠子?” 他轻笑,“这个等他来了你问他就是——他只怕明日就该到了。”说了这句后,他凝视我,笑容慢慢收起,“在摄政王府里,归离察觉优异,便起了疑心,后来又意中看到玉林郡王在看小恒——” 我嘴角抽了抽——他们连小恒都了? 忽觉一惊,抬首抓紧他,“那我爹该不会了,” 清觞若是我命不久矣,他那身体如何经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 他轻轻拍着我的手,“归离岂是那种不的人。他先去找了你大哥——你爹他不的。” 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朝那边几人瞄了一眼后,低头在锦被上顺着那图案勾勒,“你们——还了?” 没有人。 非月看轻柳一眼后,“我的已经说了。” 又瞄了他们三人一眼,炎赫同轩夜紧紧抿唇,眸光中全是心痛和沉痛。 轻柳仍旧那般淡淡的看着我,淡然的眉眼中好似情绪都。 只望一眼,就让我心狠狠的抽痛了两下。 三个人都不。 最后开口的还是紫祁,“鲁逸说的他们都了——”又瞟了一眼轻柳,“然后我说了一些,他们猜了一些——” 我没好气的瞪他,磨牙,“你能不能说干脆一点。” 他看着眨了眨眼,一丝笑意浮上,然后很干脆的,“全了” 心里有些痛,也有些怕,最后化为坦然。 了也好,那也不用费心去扯谎了。 反正我扯谎,在轻柳面前恐怕都是所遁形的。 “好吧。”我做好的心里建设后抬头,看向他们,目光最后落到轻柳身上,“除了成亲,都可以” 话声刚落,只见轻柳转身就走。 我一呆,却听走到门口的他猛烈的咳起来。 心里一惊,非月一拉我,有些恼怒的,“他还没吃解药” 一听,心里一颤,连滚带爬的跳下床,冲了出去。 轻柳正倚在门口廊下的墙边,用袖子捂住嘴还在闷咳 一声声犹如用刀在割心般击在我耳中,然后传到心房引起一阵阵的抽搐 慌脚忙手的扑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臂,“你这是要去哪儿?赶紧吃解药啊” 慢慢的直起,没有转身面对,只斜睨我一眼,语气淡淡,“我去找母亲,让她去摄政王府退亲” 我呆了呆,“那,那你也要先吃解药啊?” 他讥讽一笑,“我们都要退亲了,你凭何管我?” 我一噎,他轻轻一挥手,将我甩开,又朝前走。 我呆滞片刻,又冲了,却一个不绊倒,还好他好似停了一步,我正好伸手抱住了他的大腿,半挂着——没有完全摔下去。 他站定,不,也不看我。 像只尾熊一般半吊在他的大腿上,我咬牙道,“只要你吃解药——你说就是” 他低头淡淡朝下看来,“成亲呢?” 再咬牙,“成亲” 只见他看着我忽地勾唇一笑,眉眼瞬间温润鲜活起来。 整个人顿时如春风吹过的花海一般,刹那间只觉天地间所有的芳菲都竟开了一般 看得我怔怔然,竟然有些发痴。 只见他眸光中现出浓浓的笑意,抿唇一笑,“还不起来?” 这才把我从呆傻中惊醒,低头看了看如今的形象。 披头散发,衣衫起来的时候穿的也不甚整齐,还光着脚…… 再回头一看,一二三四五,五个人,十双眼,全是忍笑的神情。 脸红了红,赶紧伸手一抓想找个支撑爬起来,正好这时轻柳也转身伸手来拉我。 一个伸手,一个转身——巧合就发生了。 使力一抓,便想借力,忽觉不对,定神一看—— 我呆滞,抬首望向他,呐呐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咬紧了牙关,从牙缝了挤出低声,“还不放开” 身后传来数声闷笑,我赶紧烫手一般松开,就着他的手站起,“没事,疼不疼?” 他嘴角抽了抽,有些奈的看我一眼,“先进去——你没穿鞋。” 我撇嘴,“不你先吃解药” 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我。 我打开,拿出里面的红色药丸,闻了闻,然后喂到他口中。 就着我的手吞下药丸后,他一把抱起我,朝屋内走去。 让我坐到床边后,拧了热毛巾给我擦了擦脚,让我上床躺着。 我摇头,“不用了,我不想睡。” 他盯我一眼,“没让你睡,上去靠着就行——”说着轻轻笑了笑,又若有深意的看了那三人一眼,“此刻你即便想睡,只怕也睡不了的。” 我一噎,低头不了。 轻柳是没有办法了,可他们几人却是不同的。 感觉六道视线灼灼的看着我,我只低头装聋作哑。 手指在被子上意识的画圈。 忽听非月懒懒的声音,“我那里也找得到破心丸——你们两个要不要?” 轩夜好似看我一眼,低声道,“要” 炎赫伸手在非月肩上一搭,“人家吃一颗管用,只怕我们要多吃几颗才行——” 听得我磨牙,抬头看向他,恨恨奈,“我以为才一哭二闹三上吊” 炎赫瞟我一眼,懒懒道,“上吊了没瞧见过——倒是瞧见有人吊别人的大腿” 我脸黑了黑,幽怨的看向轻柳。 只见他垂眸抿唇一笑,坐了下来,拉过我在被子轻划的手,合在了掌心。 非月嘿嘿一笑,“只要管用的法子,都是好法子——讲面子丢里子的,都是傻子”说着挑眉看向轩夜,“对吧,小夜?” “对”轩夜点点头,一脸的赞同。 奈翻了个白眼,看着轩夜,“轩夜,对?” 轩夜看我一眼,面红了红,“该不要脸的时候就不该要脸。”顿了顿,“都是一家人,不用讲面子。” 我呆滞——然后只能语看苍天。 柳明一脸古怪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愣了半晌,又噎了噎,最后摇了摇头,“你们这家人,以后何人能敢惹?” 轻柳轻笑,转头看向他,“今日的赏功宴,我等就不去了,烦陛下替我等告个假。” 我愣了愣,只见轻柳笑了笑,瞟了他们几人一眼,“水皇那里应是问题不大,不过其他的,总得商议商议吧。” 柳明奈道,“你们都不去怕是不好,总要去一两人应应景吧。” 非月哼一声,斜斜看着他,“你把我家丫头给藏起来,这笔账算?” 第四零三章全是 高价货! 柳明语的看我一眼,我歉意朝他笑了笑,“非月,不关土皇陛下的事——” “不关?”非月凤目一挑,“若不是我们找了来,只怕这两日一过,你就又跑了。我们几人的事,何曾瞒过他?知而不报,不找他算账找谁” 柳明奈一笑,“漓紫有长辈在此,我岂能擅专?” “长辈?”非月似笑非笑的看紫祁一眼,声调却有些怪。 轻柳即刻抬眸盯了他一眼,他垂眸笑了笑,挑了挑眉,停住了口。 轻柳这才看向柳明,“今日我们就不去了——反正明日也都会,其他的,妨了。” 柳明微微沉吟片刻后,也就明白了,颔了颔首,“也好,那你们今日就都宿在此处吧——这里清静些,你们也好。” 他们几人对视一眼后,轻柳点了点头,“那就有劳陛下了。” 柳明笑了笑,又看了我一眼,我还他一个微笑,他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待柳明离开后,轻柳站了起来。 走到紫祁面前,深深一稽,“多谢” 紫祁垂了垂眸,“我帮的是她——你不用谢我的。” 轻柳看我一眼,意味深长道,“来日方长,自然是需要谢的。” 紫祁深深的看他一眼,垂了垂眼睑,“即便你不谢,我也自会尽力。” 轻柳淡淡一笑,直视他,“那便更要谢了。”顿了顿,“再则,小恒也要劳烦你多费心照应了。” 紫祁挑了挑眉,“小恒可是记在我名下的,我自然不会让人欺负了他去。” 轻柳笑了笑,没有接话。 其他三人一直看着他们二人对话,不时挑眉对视一眼。 眼里都是明白的神色。 我自然也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微微一笑,不语。 紫祁又懒懒的瞟了非月一眼,“你不记恨我么?我可是准备给你施法后就带这丫头的。” 轻柳垂眸轻笑,“即便你给我施了那法术——”顿住,偏头看向我,语气笃定,“她也不会同你的。” 紫祁一噎,抬眼朝我看来。 我缩了缩脖子,躲开了他的视线。 只听他朝我用鼻子哼了一声,却没有开口质问我,想必也是看出了轻柳说的是真话。 正好此刻两个侍女送了早膳。 非月让她们把早膳摆到了内间的桌上。 那两个侍女大概是得了柳明了吩咐,见到这一大帮显赫的人,并未露出任何的惊异之色。 只低眉顺眼的将早膳摆好后,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我干笑两声,“大家都饿了吧,咱们一边吃,一边聊——样?” 轻柳轻声一笑,先坐了下来。 紫祁跟着也坐下了。 我笑了笑,下床穿鞋袜。 轩夜牵我,看着他闪亮的眼睛,温暖的笑容,心里顿时柔软,将手放入他掌心,粗粗的茧子传递温暖的气息。 桌子不算太多,六个人坐着微微有些挤。 轩夜便朝我身边挪了挪,然后伸出左手揽住我。 垂眸笑了笑,给他夹了一块熏肉。 抬起眼,却对面的非月看着轩夜挑眉,“你这小子倒会钻空子。” 轩夜看着他,嘿嘿一笑,“我都认了你说的是对的——自然该照着做才是。” 非月轻哼,“你行啊小子。” “嘿嘿,”轩夜看我一眼,“漓紫说过的——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 我咬唇一笑,又夹了一块给非月,然后紫祁,最后是炎赫和轻柳。 紫祁夹起熏肉,慢慢咬着,瞥了一眼他们几人,“你们打算如何?” 除了轻柳,其他三人都把目光投向我。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我眨了眨眼,最后把筷子放下,叹口气,“水皇那里是发了话的,我可以去。” 非月顿时眸光一亮,唇角翘起,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收回目光,斯文优雅的开始喝粥。 我看向炎赫,小声道,“我听柳明说了,金皇同木皇都商议好了,就这几日就要定下你同昭华公主的事——” 他打断我,“父皇前日已经同我说了,我没应——便是以前我都不会应,何况是如今。”说完这句停住,朝我抬了抬眉,“?你该不是不敢去见我父皇么?” “额——”我眨了眨眼,缩了缩,“有一点点不敢。” 非月呵的轻笑,又瞟一眼炎赫,分明是有些幸灾乐祸。 炎赫瞪他一眼,哼了一声,“昨日不过是你抢了个先——你母皇不过是没算到我们真能找到这丫头罢了。” 非月满脸带笑,也不还口。 “不能心急,”轻柳笑着摇摇头,“明日只能提非月的事,你们二人的事,还要从长计议。若是一下子都提了,反倒不好。” 炎赫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轻柳又道,“只要你父皇未强迫下旨赐婚,此事最好还是让玉林郡王出面的好。此番我们几人虽有功,可若是想讨这个赏,只怕是不成的。昨日水皇也不过是未曾料到,否则断不会那般容易的松口。” 我愣了愣,有些心虚,嗫嗫低声,“那明日——水皇陛下该不会反口,” 轻柳看了非月一眼,笑道,“反口应是不会——” 我心里一松。 如今就看这水皇这关轻松点,若是真还要出反复,我还真有些顶不住了。 可惜一口气还没松完,轻柳又道,“不过,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呆了呆,眨眼,“会怎样?” 轻柳看我一眼,垂眸一笑却是不语。 看着他笑意中的意味,我顿觉不妙。 把目光看向非月,有些担忧的,“你母皇会为难我么?” 只见他勾唇一笑,“也算不得是为难吧——我母皇好不易才养大我的这个,就这样给了你——”顿住,又瞟了一眼轻柳,然后朝我抛了个媚眼儿,“丫头,你可不能让我丢面子才是” 还是不太明白,心里只觉得更是不妙。 我再眨眼,轩夜看我一眼,道了两个字,“聘礼。“ 我一愣,炎赫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语意悠悠,“当**同轻柳求亲的事,可是天下皆知的——我们这几人,论身份可是谁也不比谁差。” 聘礼? 我傻住了。 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 不由苦笑——全是高价货啊 两个是皇子,还是被视为皇位继承人的皇子。 唯一身份稍稍低点的轩夜,却有一个比皇帝还难搞的爷爷。 同归离定亲花了八万金铢,还献了师傅的两本手书,还投机取巧弄了个心脏起搏术。 同轻柳定亲就不用说了,过五关斩六将,差点没剐掉我一身皮。 当时若不是有“绿藤种”这个底气,我只怕还真是不敢。 以水皇对非月的宝贝程度之言,是绝对不是在长公主对轻柳之下的。 即便是同意了,这聘礼我拿来充数? 木国求亲之事早已天下皆知。 在天下人的眼里,我算是拿木国国宝“绿藤种”把轻柳聘的,更别说还有诸葛连珠弩,还有答应木皇的太极拳法。 若这次我出手轻了,别说水皇面子上下不来,只怕非月——听话听音,方才非月那意思也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可我如今光杆一个,拿来向水皇陛下提亲? 即便非月这关过了,还有一个身份不下于他的炎赫。 水皇到底跟我还有几分香火情,可那金皇可是跟我没半分交情的 顿觉头疼 我吞了吞口水,小声道,“能不能反悔?” 对面四道锐利的目光顿时发射,我颤了颤,赶紧低头喝粥。 只觉腰间的手紧了紧,轩夜轻声道,“漓紫,我不要聘礼——反正以后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放下碗,转头看着他,我奈的苦笑,“不是我不愿给,只怕我说出聘礼两个字,你爷爷就能把我打出来。” 轩夜噎了噎,嗫嗫道,“其实爷爷他也是很欣赏你的。” “是啊——”我眸光幽怨的点点头,“只要我不娶他的宝贝小夜,他只怕会更欣赏我。” 他满眼温柔的看着我,抿唇笑了笑,没有再。 等我和轩夜说完后,我抬头,才非月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 我哀怨的叹了一口气,万分苦逼的看着他道,“我也不是不愿意给——你们个个在我心里都比我的命还重,我还有舍不得的?” 话声一落,这几个男人都看向了我,神色却各自不同。 他们是想到了大漠里的事,我笑了笑。 但想到眼前的困境,旋即又愁苦起来,“可我眼下实在是没可以拿得出手的。上次运气好,捡到了‘绿藤种’,要不我哪敢去提亲啊”顿了顿,瞥了紫祁一眼,“这次去那边,也没机会顺点——我爹能拿出来的,只怕你们父皇母皇的都看不上啊” 听见我的话,紫祁嘴角顿时抽了抽。 看着他,我忽的脑中一亮,笑眯眯的看着他,“舅舅大人——” 他被我笑得有些发毛,这声“舅舅大人”一出口,更是顿时满脸都是便秘的表情。 先是噎了噎,再脸黑了黑,最后磨了磨牙,“只要你以后别再叫这四个字,我替你解决一个。”   第四零四章论如何,不可放弃! 本来也是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态度试试,没想到紫祁竟然如此的耿直。 “真的?紫祁我爱死你了”顿时大喜,忽见那几人挑眉看来,我眨巴了下眼,干干笑了两声,又眼巴巴的看向紫祁,讨好的一笑,“你用解决?” 瞟我一眼,又垂了垂眸,把放在桌下的那只手伸了出来摊开。 只见他的掌心之上是一个装有金色液体的透明小瓶子,只有一寸长,手指粗细,袖珍的可爱。 他们四人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又望向紫祁,却未发问。 我伸手拿过,“这是?” 他瞥我一眼,语声懒懒中有一抹得意,“定颜水。” 定颜水? 我愣了愣后看向他,试探的问,“驻颜不老?” 朝我点了点头,“这可是二长老的得意发明——材料很珍贵,还费时费力。这么一瓶可耗了他一年的灵力。论男女喝下后,容貌便会永远保持在喝药时的那个年纪。这便是在我们天波星也都是有价市的” 听他说完后,我虽然也激动,却还是有些没底,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非月,“你母皇爱不爱漂亮?” 只见他眸光闪亮的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瓶子,唇角勾起,“丫头,你见过不爱漂亮的么?” 一看他的表情我心里便已经有底了,听他一说完,心头大石顿时落地,握着瓶子只是傻笑。 最了解水皇的人莫过于非月了,他说行定然也就没多大问题了。 总算是搞定一个了。 紫祁又看我一眼,带了几分深意的,“我只得这一瓶,你可想清楚了?” 我当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嘿嘿一笑,“当然想清楚了。” 他挑眉询问,那几人也好奇的看来。 没有回应他们——我先念诵口诀把手镯的芥子空间打开,的把瓶子放了进去。 看着他们四人面上的惊异,我又得意站了起来卖弄了下隐身功能。 直到紫祁没好气的瞪我一眼,“还不收起来我说的话都忘了么?” 讪讪一笑,赶紧收了光罩,坐了下来。 几人望了紫祁一眼,轻柳垂眸一笑,没有言语。 非月却同炎赫对视一眼,露出了一抹有些意味的笑意。 假装视而不见,惋惜的看了看镯子,“可惜这镯子要有灵力才能用,要不也可以做聘礼。” 紫祁哼了一声,“你的灵力很多么?下次再乱显摆,就还给我” “人家不是喜欢才显摆的么?”我摸了摸鼻子,嘀咕道,“难道不锦衣夜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么?” 他垂了垂眸,没有再,开始喝粥。 见他不再念我,我赶紧把话题转开。 看向轻柳,“你们了,那七七和清九夜影他们呢?” 我清九夜影是几乎不离轻柳左右的。 他们既然从火国一起出来,自然也应该是在一起的。 果然,轻柳看向我,“夜影同我们一起来的——之后我们进来的时候,便让他先了。” 我“哦”了一声,“七七还好么?” 这话一出,这几人面色都有些怪异了。 心里蓦地一惊,疑惑的看着他们,“七七该不是出事了,” 轩夜拍拍我,“七七事——我们这般是因为……”看我一眼,他有些犹疑的,“你出事后,归离几日都不食不睡,谁也劝不了——后来还是七七把归离给唤的。” 七七唤会归离? 我有些发愣,只见轩夜垂下眼睑,“其实那时大家都撑不住了。自本命珠不亮了后,归离就跟失了心一般。他一直说是他未曾照顾好你。他说,那夜你一直想让他多呆一会儿——他怪没有察觉。后来七七告诉我们,说你被人救走了。” 听完轩夜的话,更加发愣和不解了。 忽的亮光一闪,我看向紫祁。 七七既然有人救我,自然是见过紫祁的。 他抬眼看着我,“当时为了定住你的魂魄,用了七七五滴金血。不过,不会影响到他的进化,但是进化之后它就会少五十年寿命,只有一百五十年了。”停住,看了看我的神情,“是七七自愿的,可不关我的事。那小家伙很是内疚呢我本想带它一起走的,它没肯——我还觉得奇怪,它竟然不跟你走,原来还存着这个心。但心他们几人出事,所以想帮你看着他们。” 轻轻一笑,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和感伤。 沉默了片刻,笑了笑,好奇道,“七七是告诉你们的?” 我同七七几乎几乎说是心意相通,可七七要同他们交流还不是那么融会贯通吧。 要表达这么复杂的意思,真不知七七是做到的? 我一问到这个,几人面上都露出了笑意。 炎赫笑了起来,卖了个关子,“丫头,等你见了咱乖,让它表演给你看吧。” 炎赫都既然这般说了,我只好将好奇和期待都按捺住,看向他们,“归离,他样了?” 轻柳朝我安抚的一笑,“明日应该就到了——莫担心。”顿了顿,“他只怕有些心结——” 我微微一愣。 看着轻柳的神情,又想到轩夜方才的话,慢慢有些明白了。 低声苦笑,“他如何能怪” 轻柳垂了垂眸,面上笑意也慢慢消失了。 看着他神情的变化,我心里顿时一颤。 拉住他的手,呐呐道,“你该不是也怪,” 慢慢抬眸看向我,唇边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如何能不怪?在焰城之时,我便察觉你神情有异。而后——”顿住,看了一眼我的小腹,“我以为你不会再让轻易涉险,也未曾多想几分。” 我僵了僵,“你早就了?” 他淡淡一笑,“起初是不知晓,后来才的。” 我咬了咬唇。 心里却奈的笑。 轻柳是何等人物,加上他对我的心思和关注,岂能不我身上的变化? 何况还有归离情绪的变化,他能判断出来,也不出奇了。 只听他又带着自嘲的口吻道,“我自负一世,却独独每次失算都应在你身上……” 听着他这自责和有些悲伤的语气,我心里一揪。 转身抱住他,“不管你事的你那么聪明,一定当时我是故意的——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是我不好,你如何能怪?你别再这样说了,你愈是怪,我心里便愈是难过。一切都是我的命数,是天意,根本与你们关的。” 他搂住我,“丫头,以前的便不说它了。你只答应我,以后论如何,你都不可放弃” 我咬了咬唇,低声道,“我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 直起身体,看了看轻柳,又看向他们几人,“你们放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 非月垂了垂眸,看向紫祁,“她的情形究竟如何?” 紫祁瞟我一眼,“若是她体内的灵力再生系统不再排斥她吸收的灵气,她体内如今的灵气可维持三年,还有四颗能量石,所以,若意外的话,七年内应该恙。但若是要完全恙,须得修复她的灵力再生系统。我们天波星也只得我们阿瑟亚王国的七大长老一起才能做到——大长老本来答应了她,但她选择了救五鹤同白仞。” 非月呆了呆,我咬唇道,“爆炸时,他们二人为了护住我和小恒,最后魂飞魄散——我不能不……” 炎赫表情凝重的看着我,“排斥是回事?” 我低声道,“就好似心悸一般。” 紫祁垂了垂眸后抬起,表情慎重,“昨日已经犯过一次了,大长老给了她两粒药,已经用过一颗了。所以日后一定要注意。不可过度劳累,情绪也不可过度伤心大怒——只要这七年能平安,总能想到办法的。即便不能,能量石也我也能想想办法。如今最紧要的就是这个排斥的问题。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有来想办法。” 轻柳皱了皱眉,“这灵力再生系统只有你们的体质才有么?” 紫祁点点头,想了一下,“或许你们以后的孩子也会有——小恒的基因就很完美。而且天生就有很强的灵力。” 轻柳看我一眼,“如今漓紫的体制,还适合怀孕么?” 紫祁点头,“她服用过雾族的神药,改变了生育基因组合,也改善了一些机能。怀孕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太大负担,何况她的孕期只有五个月,问题是不大的。” 听见紫祁的话,这几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我只好把我和归离遇见雾族的事都说了一遍,他们这才明了。 几人对视一眼,面上都露出了笑意。 非月和炎赫抬眉弄眼的,笑的尤其怪异。 “你们笑,那么古怪?”我看向他们。 非月眨眨眼,朝我飞了个媚眼儿,“这等好事,自然要笑。” 好事? 我垂眸一想,顿时想到了。 磨了磨牙,瞪他们两人一眼,不了。 轻柳瞟他们一眼后,看向紫祁,“这排斥的问题,你有何意见?”   第四零五章早膳餐会 “排斥实际是由于她体内的气息运转不通畅后,所引起的一种身体灵力系统产生的不良反应。所以,只要她能完全的控制身体的气息就应该不会产生排斥。”紫祁叹口气,“若是她能练你们的五大神功,或者能练我们的法术——都可解决这排斥的问题。偏偏她的体质两样都练不了” 非月皱眉,“这丫头除了‘姹女功’好像也练不了其他的?” 听见非月的话,我心里一动。 只听炎赫又道,“凭我们几人难道还找不出一本丫头可以练的功法么?” 紫祁摇头,“一般的功法是不行的。” 炎赫愣了愣,看了我一眼,又转向紫祁,“那你们长老那边还能不能想到办法呢?” 紫祁沉吟片刻,“这两三年想必是不能的——他们此番为五鹤白仞聚魂,对他们的损耗也会很大。天波星上以灵力为尊,七大长老是阿瑟亚的基石,所以他们此次施法之后至少这两三年是不能再施用大的法术,否则对他们的也是有影响的——” 非月垂了垂眸,“那你的意思是若是能平安度过这两三年,或许能有机会?” 紫祁若有深意的笑了笑,“七大长老如今把小恒当成命根子——我想要真要有转折,恐怕最后还得落在小恒的身上。” 我看他一眼,“你该不是打算教唆小恒,” 他挑了挑眉,“小恒太小,还教唆不了,不过凭小恒的聪明劲儿——只怕过两年他都会替你想法子的。” 我低低的笑了笑,“他那么小,跟我呆的也不长—那能记那么清楚?” “你就放心吧。”他瞟我一眼,“我担保小恒不会忘记你这个娘的。” 笑着摇摇头,“其实忘不忘记也没关系——只要他好就行了。你说得对,我连生都没生过他,也没养育他,生养之恩,我凭做他的娘。何况当初我还……” 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我对不起这个这么多,哪里还有脸让这么小的为我费心费力。 非月忽的一笑,“咱们还没看过小恒那影像呢?这次赏功宴过后,大家伙儿就一起去摄政王府如何?” 轻柳笑着点点头。 轩夜笑道,“这还是咱家的第一个孩子——竟然这般了不得” “丫头,”炎赫却朝我抬了抬眉,“我可也要这个这样的——真要有这样的孙子,我父皇定会欢喜到天上去。到时候只怕我想做这皇帝,我父皇还不愿意呢” 嗔怪的看着他一笑,“你胡说呀?” 他嘿嘿笑道。“我父皇如今还不到五十,至少还得坐十几二十年吧——那时候咱也都快成人了你想想,我父皇能让我这个当爹的霸住他好孙子的皇位么?” 他们都是察觉了我方才的情绪,所以都纷纷故意转开话题,然后故意说这些来逗我开心的,可听见这些,心里还是有几分喜悦和期待。 抿唇笑了笑,却听非月懒懒的声音,“你怎一定就是?” 炎赫一噎,非月又道,“莫非丫头若生了女儿,你就不喜欢?” 炎赫脸黑了黑,开始磨牙。 非月朝他挑眉一笑,然后转头看向我,妖妖的眨了眨眼,“丫头,不管还是女儿——我都是喜欢的。”说完,又支起下颌,做出一副向往的摸样,“若是能生个丫头这么古灵精怪的女儿,那就最好不过了。” 炎赫哼了一声,“你倒想的美” 非月挑眉懒懒道,“自然是美啊——我和丫头的女儿,日后定会让天下男子神魂颠倒,抢的打破了头想想都觉得美啊”说着朝我挤了挤眼睛,“丫头,我可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只要丫头生的,我都喜欢” 炎赫脸色一僵,随即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现在就很想打破你的头” 非月不怕死了又挑衅了一句,“我现在可是老三——”顿了顿,悠然自得的看了轩夜一眼,挑了挑下巴,“小夜加油,让炎小子当老幺去” 轩夜只抿唇忍笑,却没有接口,很明智的没有加入战团。 轻柳只伸手在桌下握住我的手,垂眸浅笑,也未开口。 我奈一笑,看向紫祁把话题转开,“那三个字究竟是回事?是不是她只要生气就会出现?” “可不止生气——”紫祁得意一笑,“我是用灵力写的——只要她情绪过于激动,大怒大喜可都是会出现的。十二个时辰之内都不会消失。” 大怒大喜? 我愣了愣。 这样说,那她非但不能生气,同时也不能高兴? 眨了眨眼,看着他,“这个法术会维持多长?” 紫祁懒懒道,“也就十年吧。本来想再长一点的,但我现在的法力只能做到这样了。” 十年? 我呆了呆,然后“扑哧”一笑,“那就是说十年之内她都不能动怒动喜了?” 这招太毒了 不过毒得我喜欢 紫祁得意的挑挑眉,没有,夹了块熏肉慢慢咬着。 此刻,他们四人也从我们的话里听出端倪了。 “秋娅那字果真是你们弄的?”轩夜惊异的看了我们一眼,又满脸佩服的看向轻柳,“轻柳的路上就说定然同你有关——说你多半在皇宫中。” 原来是这样——我转头看向轻柳微笑。 他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浅笑,“以后莫要这样了,有天大的事,都有我们几个在。再不能这样了。” 我笑着点点头。 他看着我,“那秋娅定然又是起了心思,” 我冷笑,“她想让我的男人全都娶别的,还安排了一个来给你下药,准备怀孕之后让长公主逼你纳了她,然后她还看上了非月。”顿了顿,我哼了一声,“她想让我死了也不安稳——可她万万想不到,我能在她眼皮子下看着她” 话一说完,只见他们几人面上都罩上了寒霜,我笑了笑,“这是之间的战争,你们男人就不要插手了反正现在我也整治了她了。十年之内,她若想露面的话就得修生养性。若不然,她也不敢见人。” 轻轻一笑,“现在我把那个送给了火皇,听说已经封了伺人。若那真怀了孕,那这出戏就好看了她准备用来对付轻柳的药,可是莫皇后给她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药,是毒妖配置的迷魂之药。” 轻柳此刻已经面沉似水,我捏捏他的手,摇头,“我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对莫皇后有所提防,毕竟她也是一国之后。至于其他的,你们都不用管,我心里有数的。” 那夜听到的信息可不止这么多。 我在心里冷冷一笑。 这母女二人若是从此修生养性,不要再惹到我头上了,兴许我还能放她们一把。 若不然——我看那么多宫斗文和历史书也不是白看的 只见他们几人对视一眼后,炎赫眸光一寒,语声冷冽,“她一个没有皇子的皇后——若是想对付她,也容易的很” 非月冷笑道,“如今这秋娅的脸也已经丢大了,等这赏功宴散了,只怕就会天下皆知。这母女二人日后只怕日子也不好过——若是乖乖的话,也就算了。若还想起心思,哼哼” 轩夜笑了笑,“如今也其他事,反正我们都是在一起的。有我们几人在,天下间何人还能动她再则,漓紫如今在民间和军营都威望甚高,她们若想还起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炎赫垂了垂眸,“之前若是我们一直都在,又岂会让那妖妇有可乘之机” 我轻轻一笑,“好了,的事不要再说了。”顿住,我看向紫祁,“你打算何时?” 他想了想,“过了明日吧。”看着我挑眉一笑,“你爹没来,我这个舅舅总要去充充场面吧。” 轻柳沉吟片刻,看向他,“明日只怕还真得你去——”看我一眼,“这丫头此番的事也得有个说辞才是。” 紫祁笑了笑,“放心,我已经想好了。” 我好奇的看向他,他朝我挑挑下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会说书——”又瞟我一眼,“你爹那里,土皇那里,你不是增增减减的都哄了么?——没吃过猪肉,难道还不会学猪叫啊” 我黑线,然后语。 轻柳一笑,“那就有劳了。” 懒得理他,我翻了个白眼,拉起轻柳的手给他把了把脉。 他浅笑,“放心,未伤根本。” 我垂了垂眸,低声道,“以后不要这样不爱惜了。” 他定定看着我,“你不会,我便不会。” 咬了咬唇,我点点头。 这一餐早膳,我们几人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 把要商议的事都商议之后,大家又分别把别后的一些事情都说了一遍。 最后轩夜笑道,“若是五鹤和白仞早些就好了,大家以后更热闹了。” “我也想他们早日_”非月看着我妖媚一笑,“不过待他们了,丫头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这话一出,轻柳垂眸笑了笑,握我的手紧了紧。 炎赫和轩夜却齐齐转头看着我。 我噎了噎,硬着头皮道,“大家都吃完了吧,该叫人来收盘子了” 第四零六章求婚! 早膳过后,我开了个方子让侍女去熬药。 轻柳的身体虽向他说的未伤根本,但多多少少还是有所损伤的。 虽然我我才是轻柳最好的一味药,但补一补还是需要的。 轻柳看了看我写的内容后笑了笑,也未说其他的,只是也取过纸笔写了起来。 我好奇的张望,他浅笑道,“我们今日宿在此处,总要通知夜影他们一声。再则也需让他们带些。” 我“哦”了一声后,他又道,“你的事情,也要知会母亲一声,总不能明日才让让她。” 听他这般一说,我惭愧的点了点头,“我也要去拜见一番才是。” 他笑道,“去是要去的,不过——”看向非月,“今夜你最好同非月先去见见水皇陛下,即便是水皇已经发了话,可眼下情形不同,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的好,若是先得了她的首肯,日后也好相处。” 非月看我一眼,轻声道,“丫头,想去么?” 看着他眼里的那抹期待,我笑着点头,“去。” 那个做儿女的不希望的婚姻能得到父母的祝福,非月定然也会不例外。 看似游戏风尘的非月其实有很强的亲情观,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这般征询我的意见,心里只觉柔软的感动。 我又如何会退缩呢? 看向轻柳,“我同非月见过水皇陛下之后,我们便去见长公主殿下,好么?” 他含笑点头。 炎赫上前来搂住我,语声故作幽怨,“丫头,我父皇就那般可怕么?” 我抿唇一笑,“等我今日去水皇那里练练胆子,下次就去见你父皇。” 他哈哈一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是我的好丫头” 午膳后,夜影便送来了一大堆。 看着我,夜影并太大的惊异,只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漓紫,你了。” 这家伙还是第一次没有逼迫他而主动叫我“漓紫”呢。 冲上前拥抱了他下,笑嘻嘻道,“夜影,我还真想你了呢。” 他身子一僵,面红了红,“清九和七七还郁闷着呢。” 我一愣,只听轻柳道,“这毕竟是土皇的天元宫,也不好人多,我便嘱咐他们在云来客等我们。” 原来是这样,我还奇怪为他们没来。 笑了笑,拍了拍夜影,“没关系,我们就这两日就了。等下我写封信,你帮我带安慰安慰他们就好了。” 夜影笑着点了点头。 待夜影走后,轻柳便唤我,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大箱子,“这是给你准备的。” 打开一看,满满的全是衣服,我呆了呆,呐呐道,“柳明给我准备了衣服的。” 非月伸手搭上我的肩膀,懒懒道,“我们的怎能穿别的男人准备的衣服——你不是喜欢白色么?这可都是白色的。” 翻了翻,果然都是以白色为主色,然后用刺绣之类的陪上其他的颜色,质地也柔软舒适,一看那光泽和纤维的密度就全是上好的布料。 有好几件都是雪里绸的面料,其他不是雪里绸的也都不逊色。 轻柳看了一眼那箱衣物,淡淡笑道,“不过是临时通过商业协会的管事寻来的,他日自然有更好的。” 看着这几个男人,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轩夜不解看着我,“漓紫,你叹气做?这些衣服不喜欢么?” “不是不喜欢,”我哀怨道,“只是突然想要做个不吃软饭的家主似乎有些难。” 几人一愣,随即想明白,全都轻笑起来。 晚膳后,看着时辰差不多,非月便先去水皇的宫殿等着了。 我换过一身衣物,然后又叫了侍女来给我梳发。 去见未来婆婆总不能失礼。 如今我虽也会梳一些简单的发式,可总不够庄重,关键时候还是得找人帮忙。 好在柳明想必都吩咐过了,这些侍女对我们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的。 侍女给我梳头的时候,就听见了柳明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待我梳妆好了,从内间走出去,他们几人正在。 几人抬头朝我一笑,眼里都露出一抹赞许的笑意。 我挑了一件白色绣了紫色花串的长裙,侍女给我梳了个飞凤髻,发髻上除了贴了一圈翠钿,便只插了一只垂丝金步摇。 轻柳起身走到一边,取过一件银色的披风,给我系上,“赏功宴已散了,非月想必也快叫你了——把披风带上吧。眼下虽已入春,晚上还是有些风凉。” 我拉着他的袖子,笑问,“好看么?” 他浅笑着轻轻点头,“自然是好看的。” 刚说着话,非月便了。 看着他面上的神情,我微微放下心来。 轻柳拍拍我,“去吧——水皇陛下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朝他一笑,我抬步朝非月走去,把手放到他朝我伸出的掌心,相视一笑,同出。 到了水皇下榻的宫殿前,非月伸手扶我下轿。 一个穿着水国侍女服饰的年轻女子已经等在的门口,看到我们二人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陛下请月皇子殿下和莫离郡主殿下进去。” 心里微微还是有些紧张,深呼吸一口气,给壮了个胆。 非月握了握我的手,浅笑道,“莫怕——我同母皇说的时候,她并未生气。” 心里定了定,朝他一笑,“我不是怕陛下生我的气,只是希望能真正得到她的认同和祝福。” 他看着我微笑,“我们一起一定能让母皇看到我们是真心的——她会认可的。”伸手在我脸颊抚了抚,“我的丫头天下双,母皇会祝福我们的。” 那个侍女看着我们一笑,“月皇子还是先带郡主进去吧,这外面风大。” 笑了笑后,非月牵着我走进了内殿。 穿过花木扶疏的通道,远远的就看见内殿大堂中灯火通明。 已经换了一身常服的水皇正坐在首座上喝茶,表情虽不十分真切,但动作还算悠闲自然。 看到我们二人进来,她放下茶杯,抬首朝我看来。 我同非月迈进门槛,到她近前。 她定定的看着我们走近,视线在我和非月牵着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又移到我面上。 我松开非月的手,朝她行了一个礼,“漓紫见过水皇陛下。” 她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言语,眸光中却有一抹复杂。 带着微笑抬首看着她,我的视线也一直在她面上。 她眸光中的那抹复杂我也读懂了。 微微有些心酸,也有些难过。 如今我也是一个母亲。 自然能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 吸了一口气,我蓦地跪下,非月一惊,但看了我朝他示意的目光后,也停住了动作,只默默的看着我。 跪在她面前,我抬首道,“陛下是漓紫最敬重的人之一。漓紫也不愿对陛下虚情假意。此番漓紫来是恳求陛下同意我和非月的亲事。” 她看着我,眸光一闪,语气淡淡,我前日已经当着天下人说过了,只要这几**能出现求亲,我便会允。明日赏功宴上,只要你提出来,我还能反口不成?” 我咬了咬唇,“我今夜来求陛下,不是因为怕陛下反悔,也不是因为陛下是一国之主,而是陛下因为是非月的娘。漓紫自幼失母,一直很羡慕非月有这般好的娘。自古皇家薄情,可陛下一家却兄妹和睦,母子和乐。非月很爱陛下这个娘,漓紫深知是配不上非月这般待我的,可是如今,我也舍不下他,只能来求陛下。漓紫不仅希望陛下答应这门亲事,漓紫还希望陛下能真心祝福我们。” 看着她的眼睛,我轻声道,“请陛下漓紫,这一生绝对不会负非月。非月待我之情,漓紫永生难忘,只能用这一生来慢慢偿还。” 她垂了垂眸,“可你并非只有非月一个。” 我低低笑了声,“陛下,也许你不漓紫所言——但是漓紫绝非负心薄幸,水性杨花之人。当年陛下寿宴之时,漓紫是真的下定决心此生不碰情爱的。如今之局,也非漓紫所愿。大漠之时,我以为会死——心里虽不舍,但也生出轻松。他们几人——其实我都配不上,同他们在一起,虽然也欢喜,但是心中也长惴惴……” 慢慢的俯身下去,将头触地,“今日厚颜来求陛下,不过是漓紫的自私——漓紫希望得到陛下的认可,好让漓紫心中少一分愧疚请陛下,在漓紫心中,非月比漓紫的命还要重欠陛下的漓紫以为偿,但欠非月的,漓紫会用一生一世来还。也许还是会还不清——可漓紫已经舍不下了所以,恳求陛下成全” 良久声。 我伏地不起,将眼泪藏起。 脚步声移到身前,一双手将我扶起,水皇的声音轻轻响起,“起来吧。” 先抹了抹泪痕,才顺势起身。 只见水皇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双目发红的非月,叹了口气,“是缘是孽,且看以后吧——” 我惊喜的抬头,有些结巴,“陛下,您,您这是允我们么?” 第四零七章欢喜! 看着她唇边那淡淡的笑意,我有些不敢—— 我的定颜水还没拿出来呢 她看非月一眼,“你们一个跪在地上哭,一个站在一边红眼,我还能有办法?”笑了笑,看着我,笑意中也有一丝警示的意味,“我对月儿的期许,玉林郡王清楚,你也当清楚——如今我虽允了你,可你须得记住你今日之言” 非月此刻面上已经完全换成了喜色,此刻听见水皇的话,笑嘻嘻走近,拉着水皇的胳膊,“母皇,你还能不知这丫头?但凡有人待她一分的好,她定然会还十分。”说着看向我,神色忽的黯淡了几分,“大漠之时,这丫头便是因为计划失败,怕我们几人挡不住暗族的百万大军反扑,才故意被那妖妇捉进去的——” 水皇闻言,神色又柔软了几分,此刻她本来就拉着我的手,听非月说完,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你的性子,我心里自然有数,否则断不能允你。可月儿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欠他父后良多——”说着,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其他也不说它了,如今既允了你们,就只望你们日后能好好的。” 非月嘿嘿一笑,“母皇,漓紫可还准备了一样厚礼呢?” 水皇有些惊异“哦”了一声,看向我,“厚礼?” 我笑了笑,退后一步,念诵口诀,一阵银光闪动后,箱子出现了。 水皇瞪大了眼睛,有些呆愣,“这?” 我伸手拿出那瓶定颜水,双手奉上,“陛下,这是漓紫的母亲家乡的一件宝物,瓶中之水被称为定颜水。一旦服用后,容颜便不会再衰老。”顿一顿,“这箱子是一种法术,是由漓紫手上这个镯子启动的——不过这镯子需要灵力才能开启,否则漓紫也打算一起献给陛下的。” “定颜水?”水皇看了一眼那个箱子后,把视线转向我的掌心,眸光顿时闪亮,语声惊喜道,“可驻容颜不老?” 我含笑点头。 她接过,细细查看,满脸都是欣喜。 非月朝我挑眉笑了笑,我也抿唇一笑,把箱子收了起来。 看了片刻后,她抬首在我脸上看了看,“漓紫也服用过么?” 非月笑道,“她舅舅只有这一瓶,这丫头献给了母皇,却是没有的。” 看着水皇有些惊讶和感动的神情,我笑了笑,上前抱住她的胳膊,“陛下是非月的娘,也如同漓紫的娘一般。若是漓紫的娘还在,漓紫定然也不会留着用。如今就请陛下替漓紫的娘领了这份孝心吧。” 水皇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神,片刻后,轻轻笑开,“你这丫头——” 非月看着我们这般相处,凤目中闪闪亮亮全是喜悦,唇角也是抑不住的上翘,“母皇,不如现在用了这定颜水,早一刻用了,也早一刻生效呢。” 水皇嗔怪的伸手拍了他胳膊一记,“你母皇我很老么?” 非月嘿嘿一笑,“儿臣可不是那意思——赏功宴主位之上,我母皇可是风采最盛的,”说着朝我抬抬下巴,“丫头,我说的可对?” 我莞尔一笑,“十成十的对” 水皇笑看我们一眼,“你们这两个孩子只会哄我开心——” 我抿唇一笑,“漓紫说的可是真心话。长得美的女子天下间比比皆是,可陛下之风采不但让人觉着美,还能让人一见便心生景仰之情,这才是最最难得的。” 非月一手揽住水皇的肩膀,朝我眨了眨眼,“丫头这话算是说透了,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这两个孩子——”水皇呵呵一笑,“不过若是二十年前,我可比如今还要强上几分……” 我和非月相视一笑。 水皇服下定颜水后,我们又陪着说了会话,圆了些说辞后,才告辞出来。 一走出水皇下榻的宫殿大门,非月就一把将我抱起,“丫头,今儿个咱不坐轿子——我抱你” 不顾那侍女讶然失笑的神情,他便施展轻功带着我朝天元宫飞驰。 初初一愣羞涩过后,我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搂住了他的脖子。 看着眼前那好似画中人一般美丽的面容,如玉的肤色,精雕细琢般的五官,没有一处不美。 而更美的,是他绝世容颜下的一颗最属于我的心,这颗心里装着比海还要深的情。 如何能不欢喜? 从今而后,可以名正言顺的相爱。 我们得到了父母的祝福 心里的喜悦和欢欣也好似尽的蔓延开来,然后一层层的涌上。 这段路好似漫长,又好似极快。 除了偶尔的看路,他的视线一直和我胶着。 凤目中,朱唇畔,全是笑意。 跟我一样欢欣,跟我一样的激动,跟我一样的满足。 他看着我,轻声道,“丫头。” 我抿唇含笑,“嗯。” 他望着我,柔声道,“丫头。” 我莞尔轻笑,“嗯” 他凝视我,“丫头,我们可以做夫妻了。” 我绽放笑颜,“一生一世不离。” 他蓦地顿住,四处一望后,身形一腾,抱着我便跃起。 身形再停住时,已经是高高的屋顶之上。 天上银月如玉盘,光华皎皎,披落一身银辉在我们身上。 月华朦胧如轻纱,非月的脸却比月华更皎洁动人。 那双凤目也比九天之上最亮的星辰更璀璨夺目。 看得我目眩神迷。 那一头碧蓝的长发在月华之下,也美得动人心魄。 那种幽幽生光的碧蓝甚至盖过了此刻夜空的垠。 让我的眼中只有它,也只有他。 慢慢的将我放下,那视线没有离开过我的脸庞,如同我也未曾离开过他。 笑意慢慢收住,深深的凝视,“丫头,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明明是最动人的一句情话,却让我微笑出了眼泪,“非月,我的非月,以后你都是我的了。” 他眸光一闪,唇角勾起,“傻丫头,很早就已经是你的了。” 语声一落,手臂一勾,将我拥入怀中,低头吻下来。 一吻中,天昏地暗。 有技巧的吻让的身陷落,而带着尽深情的吻,让的心沉醉。 我陷落在非月的吻中,沉醉在非月的情中。 闭上双眼,深深迷醉,不愿稍离。 最大的幸福便是爱情。 爱你而又值得你爱的男人,且他可以陪你一生一世。 何况,他明知我未必能有长久一生一世,他也愿意付出余生的孤寂来陪我。 如何不醉?如何不满足?如何不欢喜? 淡淡馨香散开,诉说着我对他的渴望。 良久之后,他松开我,低低苦笑,“真真巴不得此刻便是洞房花烛” 我虽也在喘息,可也忍俊不住的轻笑。 他一把揽住我,语声邪魅入骨,“丫头你敢笑我——他日得了机会,哼哼,可有你求饶的时候。” 将头贴住他的胸膛,我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语声同样柔腻入骨,“我等着。” 蓦地拥紧我,他轻笑。 静静片刻后,他抱起我,“好了,得了,你还要同轻柳去就见长公主——讨好了这个婆婆,得罪了那个婆婆,可就不好了。” 我望着他一笑,忽又想起了轩夜的爷爷,还有金皇和我那“编外公公”桑长老,不由叹气。 他微微一愣,“好端端的怎又叹气了?” 我皱眉苦脸,“我想起了轩老爷子和金皇还有桑长老——我这天下的公公可比婆婆难应付多了” 他闷笑两声后,抱着我纵身跃下。 回到天元宫,柳明居然还在我的房间里,正同他们几人笑吟吟的闲聊着。 我们两人一出现,那几人就齐齐看来。 看到我们脸上的神情,轻柳含笑点点头,倒未说其他的。 轩夜呵呵一笑,朝非月点了点头,“恭喜了” 炎赫却有些酸酸的磨牙,“你这小子到是命好——” 非月只得意的挑了挑眉,却也没出言相还。 我朝紫祁和柳明点了点头后,走到炎赫身边,抱住他的胳膊,“我会让金皇答应我们的,也会努力让他喜欢我的。” 炎赫怔怔的看着我,然后慢慢笑开,伸手抱住我,“丫头这么好,父皇定会喜欢的。” 我轻声道,“你们才是最好的。” 只听他轻笑一声,然后放开我,“赶紧去见长公主吧,不然太晚了。” 凝视着他,我展颜一笑,“我会让我们一家都在一起的。” 他眸光闪亮的看着我,笑了笑,然后点点头,“快去吧。” 转身看向轻柳,他已浅笑站起。 我微微一笑,然后低头想了想,朝紫祁走去。 到了他跟前,我笑嘻嘻的望着他,“救人救到底,送,送神送到西——”伸出手掌摊开,“舅舅,你总不好让我空手去见我未来婆婆,” 他先了一愣,然后翻了个白眼,“说不不许叫——” “你说的是四个字,我方才叫的可是两个字——”我嘿嘿一笑,“不算是违规,”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瞪我一眼,片刻后,伸出手将一物朝我手里一塞,恨恨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第四零八章婆婆关! 冲他眨眨眼,“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上辈子可不在一个地方——”看着他的黑脸,我嘿嘿一笑,“你这是行善呢。再说了,我们可是亲戚——亲上加亲还要加的那种,你就当是支援灾区呗谁叫我现在这么穷,不找你这个阔亲戚还能找谁?” 看着我,他磨牙语。 我低头看着手里这个黑色小盒子,只见大小跟储存小恒影像的那个盒子差不多,也只有火柴盒大小,上边有颜色不同的几个按钮。 材质非金非石,有着奇异光泽,但拿在手里却极轻。 好奇望着他,“这是?” 他瞟我一眼,“红色开关,黄色下一曲,蓝色单曲循环,白色滑轮是音量。” 额—— 我愣了愣,眨巴眼,叹口气,“原来是MP3啊?” 见有些小看他的宝贝,他磨了磨牙,又有些不舍的望了我手里的盒子一眼,咬牙切齿,“你们有光能做能源,还可以限储存的MP3么?” 光能的?还能限储存?——听起来不啊 还算拿得出手,我放下心来。 嘻嘻一笑,按动了红色按钮,一阵有些熟悉的音乐穿了出来,音质好的似乎是在听现场。 我呆滞片刻,望向他,“致爱丽丝?” 他瞥我一眼,没吭声。 我再按,《命运》、《悲怆》、《田园交响曲》、《高山流水》《平湖秋月》…… 全是熟悉的曲子——不禁呆了呆,看向他。 他哼了一声,“不止你们那个地方的,这跟了我十年了,里面共有三千多首——可以声控选曲,可其他人是用不了。只能用那个黄色按钮。” 我明白了。 这肯定是他穿梭各大星球之后拷贝的音乐,而且应该都是纯音乐的名曲。 果然音乐永远是不分国籍和种族的。 可是跟了他十年了,看他刚才不舍的摸样,这肯定也是他心爱之物…… 我如何能夺人所好? 想了想,有些赧然的把递还到他面前。 看着我的动作,他又瞪起了眼,“给了你就拿着,我其他的一般人都用不了——”又顿了顿,放软了语气,“别婆婆妈**了,大不了下次我再带一个拷贝就行了。” 对啊,还可以拷贝的。 我倏地将手收回,笑嘻嘻看着他,满眼期待的嘱咐道,“那下次记得多带几个,我——”回头望了他们几人一眼,“我们都很喜欢的。” 只见他面色黑了黑,再度翻了一个白眼,磨牙道,“我就——不该心软说出来的” 哈哈一笑,上前抱了抱他,笑眯眯道,“紫祁舅舅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他身子一僵,随即语白眼。 我身后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又冲他笑了笑,转身走向轻柳,他含笑望着我,眸光温润如水。 见我,便朝我伸出手,牵住我后,又含笑朝柳明和紫祁点点头,然后我们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走出天元宫,我举起手里的盒子,偏头问他,“长公主会喜欢么?” “只管放心——”他轻笑,“连我也是很喜欢的。” 在小轿前停住脚步,忽地转身抱住他,“长公主一定会生我的气,” 这次轻柳受了这么多的苦都是为着我,哪个当娘的能不心痛啊?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我之前也有同母亲说过的,心意在我,岂能怪你?莫要担心,母亲不是不讲理的人。莫担心,万事有我。” 我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安稳许多。 最多也就骂我两句,为了轻柳,也是值得的。 小轿走了两炷香的便停下,他伸手牵我下轿。 走进内殿时,长公主坐在首座,手里正看着一本像是账册的。 轻柳拉着我上前,“母亲,漓紫来看您了。” 长公主这才抬起头来,神情却是淡淡的,“你们来了。” 我松开轻柳的手,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漓紫见过长公主殿下。” 她淡淡的看我一眼,垂了垂眸,语声比表情更淡,“既是早就了,为何要躲起来?” 没想到长公主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我僵了僵,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朝轻柳看去。 长公主会这样问,定是之前轻柳同她说过,多半就是那日我和紫祁在长棚外看到的那次。 可很明显的是,长公主那次是有些恼怒的。 虽然我不他们究竟说了,但那次长公主的确是扔下轻柳挟怒离开的。 不过,即使不,也能猜到。 我心里是很清楚的。 长公主同今日的水皇一样,虽然是接受了我,一则是因为在她们眼里,我这个人还不算太差。但更重要的是轻柳和非月的态度——是他们的态度才让第一个理由成为了理由。 归离在赶往摄政王府的途中传信到烈城,却未想到他们已经提前离开了,信耽搁了几天,直到赏功宴的第五日晚上才到土都的云来客。 在在此之前,他们只能凭七七传达的信息猜测我被人救走。 非月提到珠子,我后来想明白了。 定然是黎茄长老送的那本命珠,想必是归离不知何时用我的血染了上去,所以在早前一次努西把我捉到冰原大陆时,他们能确认我活着。 可这次我被紫祁带到三百万光年之外,那本命珠在我的猜测中应该没有这么强的感应能力吧。 何况中途我的躯体还死亡,然后重新培植的身体。 所以应该是我之后,因为是同样基因克隆的身体,所以本命珠感应到我的存在,他们收到归离传信之后,才确定的。 那夜非月和炎赫被水皇和金皇召到宫中,而在云来客的轻柳则收到了归离的第二封传信。 将鲁逸的话告诉了轻柳,凭轻柳对我的了解,自然也就猜到了我必然是躲在赏功宴之中,看他们之后便会离开。 所以他才置之死地而后生,用了那一招来逼我出现。 但是当夜我并未出现,他又根据当日秋娅的突发的状况,判断我在宫中,而且定然是在柳明的庇护下。 最后又才设了那个计谋,派人传信,引柳明上当,然后让功法最有隐匿气息的非月跟踪。 而长公主却并不清楚内情,轻柳也不可能把所以内情都说出来,何况那时他也只本命珠亮起,也并不我在何处,是个样的情况,当然也法分说解释。 所以长公主会大怒,不我还活着,认为他是想故意托词为我守节。 可如今我活着,长公主却会怨我故意不出现,害轻柳那般自残。 她不了解我,但定然是了解轻柳的。 明明前一日都好好的,却突然重病吐血,而桑长老定然也是诊断出来的,所以腔调才那般怪异。 长公主执掌万木山庄多年,眼光自然锐利,岂有不起疑之说? 到底桑长老说了没说,我不能确定,但是长公主定然是看出了轻柳吐血的蹊跷。 轻柳昨日吐血,我今日就出现——知子莫若母,她哪里还有猜不出来的 所以今日才单刀直入的质问我。 可是,我该如何回答? 不说法解释,她只怕会怨恨我。 说了,却又是另一重担心…… 只能两厢为难的看向轻柳。 轻柳安抚的朝我一笑,转头看向长公主,“母亲——” “让她同我说”长公主冷声打断轻柳。 轻柳蹙眉,“母亲——” 轻柳这一出声,只见长公主面色更冷了。 我心里奈低叹一口气,看来还得跪一回了。 朝轻柳使了个眼色后,我上前一步,缓缓跪下,“是漓紫的不对,请长公主恕罪。” 她抬眸看向我,语速虽缓慢,但语意却尖锐,“我不需要你跪,是要你说缘由——你说,为何了,却要躲起来?” 垂眸片刻,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回禀长公主,漓紫有事耽搁了。” “耽搁?”她冷笑,“你当我是三岁黄口不成——你若真是耽搁,还真是够巧的柳儿若不服那破心丸,你是不是还要耽搁下去?” 我咬了咬唇,“是漓紫了,请长公主责罚。” 只见她又淡淡的朝我一笑,“责罚?如今何人能责罚你?你可不是我一家的?再则,你同轻柳也并未成亲,我何来资格责罚于你?” 长公主这三句话,语气虽淡,却字字刺心。 听得我心里一片苦涩,却也言相对。 轻柳抿紧了唇,眸光中是五分担忧五分心痛,又看了我一眼,便要开口。 我赶紧用目光示意他——长公主这时候在气头上,他若是越偏向我,只怕这怒火更盛。 他又抿了抿唇,不过还是停住了动作。 只见长公主瞟了一眼轻柳后,看向我,“你同土皇是何关系?” 土皇? 我一愣,这话是意思? 她垂眸一笑,“今日商业协会管事送了一箱衣服到云来客,然后夜影却送到了土皇所住的天元宫——”说着,抬眸盯住我,“如今你穿的不就正是么?” 我呆住,只见她目光中一片冷厉,“土皇的天元宫连皇后都不能随意进出,你如何能住进去的?你所谓的耽搁就是因为土皇么?” 第四零九章一声“母亲”....... 我一惊,赶紧道,“长公主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同柳明只是知己论交,并私情。” “知己?”她蓦地把账册往桌上一拍,“天下间何人能直呼土皇名讳,连我也要尊称一声土皇陛下,你却直呼其名,还敢说私情柳儿为你在天下人面前断了的后路,你却在天元宫里和——” “母亲”轻柳忽地出声,快步走到我身畔,一掀前襟也跪下了。 长公主停住口,紧紧的盯着我们,眸光冰寒,而那面色也似恼怒到了极点。 轻柳跪的笔直的望住她,凝声道,“母亲,你误会漓紫了。她不来见我,是因为她在大漠受了伤,她怕命——” 我蓦地拉住他,忧虑的看着他,轻轻摇头。 轻柳转头凝视我,轻轻一笑,“放心,母亲不是寻常女子。” 我垂眸,慢慢的缩回了手。 长公主看我们这番神情对话,面上也浮出一丝疑惑之色,那怒气也似淡了一分去。 “母亲,你怪漓紫了。”轻柳抬头看向她,“她躲起来,不过是因为她担心命不久矣,不想拖累我们。她并非母亲所想的那样。她求土皇帮忙——也不过是,想偷偷在赏功宴上还能再见上一面。前日夜里,秋娅想派人暗算于我,也是漓紫同她舅舅出手才化去孩儿的一场危机。漓紫此番一直同她舅舅在一起,她本打算赏功宴结束就离开这里的。” 长公主有些呆愣的望着我,“漓紫,你——” 我低头咬唇,轻柳轻轻牵起我的手,“母亲,漓紫她一直记着当日求亲对你所讲的那个故事,她记着对您的承诺。她担心不能给孩儿一个圆满的幸福——她不肯说缘由,也不过是不想让母亲担心罢了。” 她定定的看着我,眸光和面色慢慢复杂起来,最后慢慢起身,朝我走来。 伸手拉起我,眼里已浮出了泪花,“你这傻孩子,就这般情愿被母亲骂么?” 听见“母亲”这两个字,看着她面上的心痛和内疚,我心里又酸又甜,眼泪也随即落下,忍不住抱住她,轻轻唤了声,“母亲” 感觉她伸手把我拥住,抚着我的发,语声里有浓浓的愧疚,“好孩子,是母亲怪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头轻声,“被母亲说几句,如何能算委屈?漓紫没有委屈,是漓紫不好,让母亲和轻柳操心了。” 只听她长长的低叹了一声,“你这孩子,老天也实是太多磨你了。” 轻柳静静的看着我,双目虽有些发红,此刻却满满的都是欣慰和柔情,唇角也挂起一抹微笑。 朝他笑了笑,松开了长公主,“母亲,我带了礼物给您,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从怀里拿出那个“超级MP3”,按动开关,动听的乐声瞬间响起,却是一首古筝名曲《春江花月夜》。 她惊喜而好奇的盯着我手上的小盒子,惊奇道,“这盒子竟然能奏曲?” 轻柳抿唇一笑,“这是漓紫舅舅从家乡带来的宝物——里面有三千多支曲子,全是我们这里没有的。” 满眼喜悦的看着,语气更加了三分的欣喜,“这等宝物,还真是闻所未闻” 我轻轻一笑,把盒子放到她手里,教她如何使用。 本来就是极为简单的操作,她很快就学会了。 只见她听一曲就点点头,然后又好奇的不停按着下一曲,只听钢琴、二胡、古筝、扬琴的名曲纷纷奏起,而再往后,便是一些我也没听过的乐曲和听不出的乐器,却每支曲子都优美比,各有特色。 只见她面色越来越惊喜,脸上的笑容也愈来愈大,不住的惊叹,“好听,真真是好听,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等好听的曲子——” 轻柳笑望我一眼,“母亲,漓紫的娘亲并非我五行大陆之人,而是于我们遥隔大海数万里的一国之公主,当然意中游历到此,才与玉林郡王结下姻缘的。此番漓紫在大漠中引爆时,也是恰好她舅舅到此才救下她的。这宝物中的曲子便是她母亲家乡所有。” 她含笑看我一眼,点点头,“难怪你这孩子唱的歌好听,奏的曲都也那般别致不同。”说了这句,又忽地拢起眉头,有些忧虑的看着我,“漓紫,你的身子如今究竟怎样了?” 轻柳含笑劝慰道,“母亲不用担心,她舅舅已经说过了,会替她想办法的。” 长公主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漓紫的舅舅应是很有本事,” “母亲放心,”轻柳轻笑,“他们那里可与我们这里不同——比我们这五国也要强盛得多。漓紫的舅舅还是一国太子,定然能想到办法的。” 长公主看着我,有些感慨的,“想不到漓紫的娘亲竟然还有这等身份——”眸光转而又浮上担忧,“你舅舅果真有办法么?” “自然是有办法的。母亲你只管放心便是。此番他可是一人横渡万里来到此处的,再则,能在大漠的爆炸中把漓紫给救出来的,岂能是寻常人等?他既允了会替她设法,就定然会有办法的。”轻柳笑了笑,指了指长公主手中的盒子,忍笑道,“她舅舅待她也是极好的——母亲这礼物可是她舅舅的心爱之物呢被这丫头给硬生生的给磨了来。” 长公主愣了愣,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漓紫,这般怕是不太好?要不,还是送还给你舅舅吧。” 可话虽这般说,但盒子还是放在手中并未递出来,而那目光也不时看一眼,分明是不舍的。 我轻轻一笑,搭着她的胳膊,“母亲放心,舅舅送出的从不收回的。他宝物多着呢——咱拿他一两个算不得。再则,他也是漓紫来见母亲,才特特挑了这个给漓紫。如今母亲能看上眼,他定然也是高兴的。” 经过我这么一说,长公主才放下心来,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望着我,“既然是亲家舅老爷来了,我们也该设宴款待一二才是,漓紫,你看你舅舅何日得空,我们也好相请。” 亲家舅老爷? 想到紫祁被我揍屁股的摸样,我忍不住想笑,可必须得忍住,这时候可不能笑场。 眨了眨眼,尽量做出很诚恳的摸样,“还请母亲待我问问舅舅,不过,舅舅他明日会参加赏功宴,母亲也是能见到的。” “母亲,漓紫的舅舅想早日替漓紫设法,估计明日之后便会离开了。”轻柳浅笑着看我一眼,又宽慰的对长公主道,“不过,他日后也还会来的,母亲也不必急在一时。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长公主看着我们颔首,“也对,如今漓紫的身子才是紧要的,来日方才,来日方长。” 大家坐下来,长公主叫了侍女来奉茶,又闲聊了一阵。 从长公主的语意中能听得出对我此番在大漠的表现也很有自傲之意。 听出这话意来,我才明白为何轻柳一解释完,长公主就待我如此亲热。 原来,其实她早已把我当成了一家人了。 只有家人才会有这般的自豪感,为我的表现而自傲。 心里不觉感动莫名。 这一个二个的婆婆待我都这般好,可一想到明日的提亲,便又心虚起来。 这话不说好像也不大好,毕竟明日长公主也要去参加了。 可说了,只怕会破坏这刚刚建立的温馨气氛。 我面上虽然笑着,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长公主的话在说,但心里却慢慢的有些犹豫和矛盾起来。 轻柳看了我好几眼后,挑了个空儿,看向长公主,“母亲,此番还有一事需同母亲禀报,明日——” 只见长公主抬起手止住了他,“不用同我禀报了。” 我一僵,面上便带了一丝怯色,低下了头。 “你们年轻一辈的事,心里有数便是。”她的目光好似转到我身上,我赶紧抬头,只见她神情中一抹淡笑,倒不似恼怒的样子,目光却有些严肃的落在我面上,“只是有一条,漓紫须得答应我。” 我愣了愣,“母亲请说就是。” 她盯着我,笑意仍在,但眸光中却有一抹对她未出之言的坚持,“我不管其他皇子太子的,漓紫你须得应我——若生孩儿,第一个须得姓轻” 我眨了眨眼,只觉这话好生熟悉。 看我发愣,她叹了口气,放缓语气,“我只得柳儿一个孩子——他如今都二十有三了,放在别家,按他这年纪也早有子嗣传承了。”说着,拉起我的手,“母亲我实在是想早日抱个孙子孙女的,漓紫,你能允了母亲这愿么?” 轻柳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眸,并未出声。 看着她满眼的期待,想着她的宽容,我如何说得出拒绝的话来? 抿唇一笑,握住她的手,“母亲所愿,也是漓紫所愿——固所愿也,岂有不从耳?” 笑意立时浮上了她的面,欣慰的拍拍我,“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我却有些惭愧,赧然的看着她,想说点,却又不知该说。 她看着我神情的变化,垂眸淡淡一笑,“好了,你们也该了。把该商议的事好生商议好,你们也大了,凡事自个儿心里有数便是。” 第四一零章求一个圆满! 又说了几句后,我们二人告别出来。 轻柳牵着我的手,我心里微微有些难受。 “我们不坐轿,慢慢走吧。”我看着他道。 他笑着点点头,把抬轿的太监们遣了后,转身又替我掖了掖披风,眸光中一抹温润的笑,“那就慢慢走吧。” 轻轻揽住我的腰,我们静静的朝天元宫的方向行着。 我一直沉默着没有,他也只轻轻的揽住我,陪我静静的走着。 此刻已是亥时中了,皇宫中除了暗处了守卫,也只偶尔有一队侍卫队列经过,而大多数时候,也只我二人的身影长长的拖曳在宫灯的照映之下。 路程走了快一半了,他轻轻开口,“丫头,记得前年七月在康镇的那个晚上么?” 我愣了愣,“相思河?” 他偏头看我一眼,含笑点头。 想起那条好似九寨沟芦苇海一般美丽的相思河,我面上不觉浮起一抹笑意。 “么?”他揽我轻轻靠紧他,“我自小衣食缺,想要便有。所以自你之前,我从不知‘求而不得’这四字之意——直到那个夜里,在那相思河畔,你坐在我身边唱那首《在水一方》时,我才心生惶恐。你那般坚持的要离开,可我却那般的不想你离开——我那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便是论如何要留下你。” 我顿住脚步,抬首凝视他。 他依旧浅浅温润而笑,“我从来自负,可那一刻,却是惶恐。你明明坐在我身边,我却心怀不安。只怕你下一刻便会离开我,此后便永相见之日。那种感觉是我从未领会过的,我从未这般的想得到过,却偏偏想求,而不能得。” 有些惊异的望着他,那时的轻柳表现得是那般清风朗月,泰然自若,却未曾想到他心里竟然藏了这么多复杂的想法,放了那么深的感情进去。 微微有些怅然和歉然的看着他。 他淡淡的笑了笑,“那时我已自知——若不得漓紫,此生便再圆满。”又伸手抚向我的鬓角,轻轻用指腹抚触,“所以丫头,莫要多想,也莫要瞎想。如今——已是圆满。” 有湿意沁上眼角,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眼前的人风姿卓然,翩翩如仙,眉眼中的每一处都是在诉说着他的深情和他的懂。 他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为了最后一句。 他说那最后一句,不过是为了解开我的心结,化解我的愧疚。 “轻柳,”我吸了吸鼻子,拉着他的手,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总是这么好,你们个个也都这么好,可你们愈是待我好,我有时便会愈是过意不去。方才在母亲那里——” 他笑了笑,将我拉入怀中拥住,“你只需做一点便行——那就是从今而后,莫要再想这件事。只要你莫要这般瞎想,便是最好的。”稍稍顿了顿,“我们这几人虽说是因你才在一起,可大漠中相处下来,彼此也有惺惺相惜之情。而在你离开这段时日,大家同伤同悲共进共退,情谊也更胜往昔。所以,莫要再胡思乱想。更莫要担心我,我们这几人的人品风貌,谁也不至于辱没了谁。” 松开我,又微微一笑,“若不是他们陪着,此番的事,我只怕也未必能撑得过。如今你既然了,那我们就好好的过日子。”顿了顿,又放柔了声音,“只要你身子好了,我们再好好的生个孩儿——你方才可是允了母亲的。” 他这番话一说,我哪里还有心结,再说到孩子,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羞涩的期待。 抿唇轻笑,抬眸望向他,有些好奇的,“你喜欢还是女儿?” 他垂眸一笑,却说了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答案出来,“女儿。” 我愣了愣,“女儿?” 他揽紧我,在我耳畔柔柔轻声,“我要漓紫替我生个最像她娘的女儿——像她娘一般美,一般聪明,一般古怪,一般善良的女儿。” 我咬唇轻笑。 他又道,“不过,只两样不能像——便是不能像她娘这般心软,更不能像她娘这般爱胡思乱想。”说着又轻声笑叹一声,“你这瞎想的毛病也真够折腾人了——若是女儿再像你这般,我哪里还顾得?顾着她娘一个,我都时时提心吊胆——不过还好,这折腾的还不只我一个,总算还有些分担的。” 听他这般柔声低语的一边说着未来的孩子,一边又调侃着我这个当娘的,只觉心里一片甜蜜,止不住的唇角上扬,可也有些好笑又好气,轻轻在他腰间一捏,嗔怪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轻柳——” 他低低一笑,“莫这般声音——” 我微愣,眨眨眼,只听他在我耳畔柔媚轻声,“太勾人了些……” 微微有些羞涩,却咬唇轻声,“勾引的夫君乃是天经地义。” 他轻笑,手臂紧了紧我,然后松开,低头看着我,“下回我便等着漓紫来——好好勾引我。” 只见他双眸亮若星子,唇角勾起,本是谪仙般脱俗的容貌,在此刻竟然现出了十二分的邪魅。 可这般气质矛盾的组合,却让此刻的轻柳整个人现出了十二分的性感来。 顿时看得我心如鹿撞,双颊火烫,目光不敢相看,游移躲闪开来。 他却伸出如玉般的手指托起了我的下颌,和我对视,晶亮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柔声道,“丫头,为何要躲?不敢看么?丫头不是说过轻柳很好看,为何不看了?” 看着他眼里那抹戏谑,分明是明知故问,我羞窘难言之下,干脆咬了咬唇,“我只怕再看下去——现在就想勾引你” 他只愣了一瞬,便蓦地轻笑出声,一把拽我入怀,“这般的丫头,叫轻柳如何不欢喜?” 我在他怀中虽也羞的满脸发烫,可心里也早已甜得如糖似蜜。 这般的幸福我差点放掉了,真真是傻透了 我爱的男人个个都是世间好男儿,我真是太过看低他们了。 在任何的困难和挫折面前,他们都会笑看风云,迎难而上,永不逃避。 就这样吧,再也不要怕,再也不要躲,哪怕只有一天,我们也要开心幸福的过的最后一秒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奋力争取,争取和他们白头到老,看着我们儿孙满堂 这一世,定要向老天求一个圆满来 耳边传来他的含笑低语,“我们回吧,亥时只怕已经过了,再不,他们该等急了。” 笑着点点头,他便拥着我慢慢回走,不时看我一眼,眉间眼里满满都是宠溺。 回到天元宫,还没到门口,便听见灯火通明之中笑声阵阵。 这般欢乐? 和轻柳笑看一眼,便加快了脚步。 还未走到近前,便听见非月好似拍了拍谁的肩膀,语带调侃道,“炎小子,眼红了,不过,你还得排到我后头——我可是老三轻柳过了便是我,我过了才是——”顿了顿,嘿嘿一笑,“还指不定是谁呢?” 只听炎赫哼了一声,“这可得凭本事,你要三年都生不出来,谁还等你不成?” 非月悠然道,“想比也成——不过,还得等你进得了门再说。”又听他顿了顿,“好在咱家丫头福气大,这生孩子也比旁人不同,少了五个月,嘿嘿——” 顿住脚步,我面色僵了僵,顿时磨牙。 笑得这般,谁还能听不出他的意思。 紫祁想必还在里面呢 连生孩子也要比? 这混蛋非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轻柳轻笑,微微用力揽了揽我,我们又一起朝前行去。 走到快到门口的时候,只听轩夜道,“他们了。” 里面声音顿时全部停住。 我磨牙加快脚步,走到门口,“蓝非月你——” 只说了四个字,便猛然顿住了。 呆了呆,望住站在轩夜身边的那一袭清新如翠竹的绿衣男子,激动的动了几下唇,才发出两个字,轻的却好似连我都听不清楚,“归离——” 他竟然这么快就赶到了 竟然提前了一天,这需要多少的日夜兼程啊 静静的凝望我,他没有言语,还是那般清秀宁静的面容,身形却清瘦了一大圈。 那紧紧凝视我的双眸,也不似往昔那般晶莹明亮,而是现出了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那般深黑幽邃。 没有,也未任何动作,就那样恍若隔世般是眼神定定的看住我,不曾稍离,也不曾眨眼。 可是,他没有迈步走向我,即便在我唤了他的名字后,他也未曾回应,更未曾走向我。 这个认知让我的眼泪蓦地夺眶而出。 虽然明明知晓他的深情,也看出了他的眼中的复杂中有浓浓的思念,可他此刻这般——却让我的心忽地绞起,只觉难受的紧。 紧紧的咬住唇,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紫祁和柳明,我低下了头。 可却止不住泪水滚滚。 大漠中的选择,是顾全大局,也是自私。 而其中,受到伤害最深的只怕就是归离。 我带着他的孩子选择了那条不归路,他的伤心和痛也比他们还要多一重。 他在自责的同时,会不会也在怪我呢? 很想问,却没有勇气问出来。 第四一一章自责 轻柳轻轻拍了拍我,却对他们几人道,“夜深了,我们也去歇息吧。”说完,又走到归离身边,“我们先去歇着了,你好好陪陪丫头吧。” 很担心归离说出拒绝的话,所以一听见轻柳的话,我便有些紧张的抬头望向他。 只见他看我一眼便垂下了眼帘,但也未说出拒绝的话。 轻柳又低声在他耳畔说了几句,他听着没有抬眼,却紧紧了抿了抿唇。 在轻柳间,其他几人也跟着柳明纷纷离去。 却都在离开时朝我宽慰的笑了笑。 非月还搂了搂我,低声在耳畔道,“丫头,可以真哭,但可不能真伤心——你身子再要有事,他可真活不了了,我们也不用活了你可好生顾着点” 我咬唇点点头,他才笑着离开。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就只剩我们两人。 我站在门槛外,他却在桌边。 我带着满脸泪望着他,他抿紧了唇望住我。 只相隔不过数米,却谁也未曾迈前一步。 我是不敢,那他是为何呢? 心里愈发难受,慢慢的蹲下身体,将脸伏在膝盖上声流泪。 此刻我才,我竟然是没有脸见归离的。 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在归离这里都是牵强的——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孩子。 每日早中晚他都要替我把一次脉,只要摸到那强健的孕脉,他都会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我没有脸见他 若是我只有归离一个,我那时定然不会选择那样的路,我会宁愿和他躲进深山老林,躲进隐族里面。 我不会舍下他,也不会舍下孩子。 可是我有五个爱人。 每一个都重要,每一个都胜过了我的命,可我还是不得不取舍。 我的大义,对归离是却最大的自私。 轩夜说过,若是不是七七,只怕归离早已舍弃了。 轻柳说,归离有心结。 我咬紧了唇,心里只觉愧疚心痛。 只听他轻轻一叹,便走了,到了近前,“外间风大,进来吧。” 随着话声,伸手握着我的手臂将我轻轻拉起,“莫哭了。” 慢慢起身,望着他清淡的眉眼,眼泪还是止不住,“归离,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好怕你怪我。” 他好似微微一愣,垂眸片刻后抬起,没有回答我的话,只轻叹了“傻丫头”三个字后,便把我一把抱起,朝屋内走去。 有些发怔的看着他离得极近的眉眼,呐呐道,“归离,你真的不怪我么?” 轻轻把我放在床上,又替我脱了鞋袜,拧了棉巾来净面净手,然后换水换盆让我泡脚。 我拒绝了两下想要来,他却静静的看我一眼,便让我拒绝的勇气全消。 待我漱洗完后,又脱了外衣躺进被窝,他却只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看他的摸样是已经沐浴过,也换了衣裳,便迟疑道,“你不上来么?” 他淡淡的笑道,“快歇息吧,我会等你睡着。” 愣了愣,我猛地爬起来抱住他,“你不许走”心里有些惊慌,语声也带上了颤意,“归离,你不要我了么?” 他身子僵了僵,却未言语。 愈发的抱紧他,“归离,你要离开我么?你怪我不顾孩子么?” 他静默良久,“我是最用的一个,护不了你,也护不了孩子。” 我呆愣片刻,抬首与他对视,只见他眉间眼里是浓浓的悲哀,唇角还有一抹自嘲的笑意。 心里紧了紧,我咬咬唇,“归离,你不会离开我,对么?” 他垂眸不看我,唇角那抹自嘲之意却更重,“想,却是做不到。” 只有几个字,他说的很简单。 我却了悟了他的意思。 看着他,我轻声道,“归离,么?今天我才对说,今生一定要求一个圆满。归离,我不能没有你。你若是用——那天下再没有有用的夫君了。第一次若是没有归离,漓紫早在水国便死了。第二次若是没有归离,在土国那次,我也活不了。” 看着他的眼睛,我拉起他手,“不要怪。大漠的事情,是老天给我的劫难——我本是个异数。我的出现改变了你们几人的命运,甚至对五国原本的历史也许也有所改变。这一切是老天要考验我,也是考验我们大家。紫祁也说了,这次我能活下来了,那说明老天已经允许了我的存在。所以,根本就不关归离的事。若是没有大漠那场劫难,老天也许还会降下别的灾难于我。” 他的面色慢慢解冻了几分,却还有几分的犹疑,“漓紫,你说的可是真的么?” 我轻笑,“你以为我会拿这种事来说着玩儿么?你若不信,明日去问紫祁。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是讲规则的,每个人都不能随意的破坏。所以紫祁明明可以阻止我,他却不能阻止我。他若阻止了我,也会受到规则的惩罚。” 他握紧了我的手,“以后你当真事了?” 笑着点头,“紫祁说了,若是老天不允我——小恒也是活不下来的。” 说到小恒,他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意,转而又有些狐疑,“这些事他们么?” “不能对他们说的。”我叹一口气,笑看他,“万一说了,他们若是像你这般自责,我可就头疼了。” 只见他面上的冰冻尽解,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温润平和的神情。 我心里一块大石终于也落了地。 垂了垂眸,我低声道,“归离,你心里怪过我么?” 静静的看着我,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想要孩子,不过因为是我们的孩子。若漓紫,我要孩子来做?”顿了顿,他垂了垂眸,“那般情形下,我岂能怪你,你心里定然也是——我只恨身为你的夫君,却次次都要让你以身赴险,以身解难。” 我低头咬唇,眼眶发热,“可是,我终归还是对不起小恒。也对不起你,如今,就连你想见小恒一面也做不到。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傻漓紫,”他轻叹一声,揽我入怀,“我已经看到小恒了——漓紫替我生了一个这么好一个孩儿,我欢喜还来不及,哪里还能怪你?我归离能有这么一个妻主,小恒有这样的母亲,足以自傲了。” 靠在他怀里,我轻声道,“归离,我好想小恒。他好乖,好聪明,好可爱。” 只闻他轻笑,“炎赫可羡慕的紧呢。”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归离,你真的不怪我把小恒留在那么远的地方么?” 他淡淡一笑,“没有比你留在我身边更重要的了。小恒,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们做父母的自然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绑住他。紫祁同我说了,小恒留在那里是最好的选择。”顿了顿,又凝视我,“只要漓紫能,归离别所求。” 我抿唇一笑,“我们再给小恒生个弟弟,好么?” “迟些再说吧。”他轻笑,“我已经是占了先了,若是再占一个——只怕大家都会有意见。” 我噎了噎,只见他又笑道,“不过漓紫怀孕只需五月便足矣,想必也是快的。” 我再噎,然后恨声道,“这混蛋蓝非月” 他浅浅一笑,“没想到黎茄长老的药竟然还有如此效果——倒也算是福气了。” “福气?”我看着他。 只见他垂眸抿唇轻笑,“对我们几人自然是福气了——就连轻柳,只怕也是高兴的。” 我面上一烫,低下了头。 这些男人个个都…… 只见他慢慢放开我,站了起来。 我一惊,猛的抓住他,“你还要走么?” 望着我浅笑,“不过是脱衣上床罢了。” 顿时讪讪的缩回手,赶紧躺进被窝里,闭目装出一副要入睡的样子。 片刻后,衣衫的簌簌声消失,他掀开被子也进来了。 一双手臂将我搂入了怀中,只听他有些满足的低叹,“漓紫……” 这样一紧贴,立时感觉他身形比我想象的还要消瘦一些,心里满满都是心疼心酸。 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温润眉眼,心里百感交集,最后只化作一句,“归离,我想要你亲我。” 上一次的分离,是用吻结束的,那这一次的相聚,就用吻来开始吧。 用同样的吻,抹掉中间这段让人心碎折磨的别离,让我们重新团圆。 凝视着我的眼睛,他眸光清透,显是已经看出我心中所想。 唇角慢慢勾起,眸光更加晶莹明亮,他没有言语,而是直接用行动来回答了我。 轻轻的贴近,碰触,不深入,只是用唇瓣摩挲。 我闭上眼,感受这种被羽毛刷过的微妙触感。 心跳却有些慢慢开始加快,那羽毛轻刷的感觉好似从唇瓣慢慢通电般传导到心房。 一下,又一下,让我心率失调。 慢慢的,他用舌代替的唇瓣,开始柔柔的勾勒我的唇线。 蓦地轻颤,他轻笑,却每每过其门而不入,视我的邀请。 顿生郁闷。 如今我在这些男人面前,好像愈来愈没有主动了。 想了想,我贴紧他,将手抚向了他的臀部。 这是我最喜欢的部位之一,也是他最敏感的部位之一。 果然,当我刚刚碰触到那刻,他便颤了一下。 在心里得意的一笑,我开始用指尖轻轻的滑动。 第四一二章求亲宴 果不其然,他也跟着一颤,猛的捉住我的手,“漓紫,别闹。” 我不满的哼了一声,嗔怪道,“谁叫你作弄我的?”又贴紧他,咬了咬唇,“难道归离不想么?” 他望着我一笑,用身体的某处挤了挤我,语声低沉而微,“丫头,你说我想不想?” 我抿唇红脸轻笑,他却笑着叹气,低声道,“紫祁可是住在隔壁的——” 我一僵,眨了眨眼,不了。 是啊,忘了这茬儿了。 他低笑一声,在我唇上轻吻一下,“好生歇息吧——好在他也快走了。” 我也奈一笑,偎进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 这一夜,伴着淡淡的青草气息,只觉安心比,一夜梦好睡。 第二日一早,脸颊上细细软软的触感将我唤醒。 笑嘻嘻的睁开眼,反手抱住他,也在他脸上轻吻。 眸光水润而清亮,唇角挂起一抹浅笑的望着我,“该起身了,他们都已经起身了。” 偏头看了看,果然已经卯时末了。 赶紧起身——今日还要去参见这最后一日的赏功宴呢。 着也得好生打扮打扮。 挑了一件白底配黄色飘带绣有粉色月季的长裙换上,在归离面前转个圈,“好看么?” 他含笑颔首,我抱着他的胳膊,“归离帮我梳发,好么?” 他一笑,牵着我在梳妆台前坐下,替我梳了一个环髫,将头发分别盘在了耳后两侧,然后又各留出一缕从耳下垂出。 梳好之后,又挑了几个花朵形花钿围着发髻周围给我细细贴上,最后用一只八宝金翅蝶翼垂丝步摇簪在右侧的环髻上。 看着镜中分外娇俏的,有些惊喜,“这样好像年轻了许多呢。” 他轻笑,“傻丫头,说得好像多大年纪似的——” 我嘻嘻一笑,“我两世若是加起来,年纪可不小。”说着又磨牙恨恨道,“紫祁那家伙最坏——还说你们得管我叫阿姨。” 他抿唇轻笑,伸手拉我起来,“我不管那些。如今我只,你是我的妻,也是我孩子的娘。是世上最美的女子。”又伸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脸,“还有世上最美的一颗心。” 伸手取出一片桃红色的花型箔片轻轻给我贴在额中,端详片刻,笑了笑,“我去开门。” 待他出去后,我又对着镜子照了照。 看着里面那个好似只有十七八岁的,不由轻笑。 如今这重新培植的躯体好似比原来的显得更要年轻一些。 有脚步声传来,我抬首一看,却是紫祁。 倚在内间的门框上,抱肘懒懒的看向我,“样,还满意么?” 我一愣,眨眨眼,“你意思?” 他挑眉,“十八岁的身体啊?” 我呆了呆,“真是年轻了——我还以为是打扮的缘故呢。” 自得的看着我一笑。“除了灵力再生系统,我可都是按照最高配置来给你培植的身体,还不吧” 笑了笑,忽的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问题,“那你可以帮白仞改变体质么?” 他看着我,“如果不能呢?” 我垂眸一笑,“只要他,都没有关系。” 定定看了我片刻后,他淡然一笑,“我会尽力的。” 抬眸微笑,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诚挚的道,“紫祁,谢谢你。” 我不在乎白仞的体质,但是做人是白仞一直的向往。 如果能替他达成,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的目光在我的手上停了一秒,“我今天晚上就了。” 我一呆,“这么快?” 看着我,他慵懒的一笑,“天下不散的宴席——我早点,说不定能早点把他们送啊。”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也好。” 他的脸忽地沉了沉,瞟了我一眼,抽出手,转身出去。 我低头咬了咬唇,却没有出声叫住他。 紫祁刚刚一出门,轻柳他们几人便走了进来。 轻柳指了指外间桌上摆好的早膳,又看了归离一眼,浅笑道,“你们二人快些用膳吧,我们都用过了。时辰也差不多了。” 看了一眼他们神情,我笑了笑,走到桌前挨着归离坐下,开始用膳。 辰时初,我们一行七人直接从天元宫乘小轿出发去校场。 行到校场外,小轿停下。 太监掀开轿帘,轻柳含笑伸手来接我。 瞟了一眼外面,只见已经有不少人对我们这一行人驻足注目。 垂眸一笑,把手放到他掌心,慢慢走出轿子。 周围顿时响起阵阵低呼,还隐约可听见有人在低声问,有人在低声答。 轻柳牵着我走到红毯通道口,非月他们四人同紫祁正站在那里笑看着我们。 周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有惊异,有不可置信。 还好此刻时辰差不多已经到了,大部分人已经坐到了长棚里。 相视一笑,轻柳牵着我的手朝长棚前区入口行去。 我心里轻笑——只怕等下还要轰动一下呢。 走到入口处,那侍卫看着我发愣。 轻柳淡淡笑道,“这是莫离郡主。” 被轻柳这么一开口,他才回过神,忙不迭的行了个礼,“几位请进,请进。” 此时长棚里已是一片低低的嘈杂声。 我先前看到我们的人中,已经有人提前一步进去将消息传达开了。 莫离郡主“死而复生”——真是天大的新闻呢。 何况,我还是前几天这赏功宴的话题人物,如今在这赏功宴的最后一日突然出现,如何不让人惊异? 轻柳偏头笑了笑,柔声道,“我们进去吧。” 我笑着颔首。 当我们的脚步迈进长棚,里面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的目光,包括主位上那几位,都齐齐朝我们七人看来。 “”一道红色的身影朝我扑了,惊喜中还带有淡淡的哽咽,“,你了——真是太好了” 她一把抱着我,眼泪已经落下,“我就不会有事的,我就一定会的。” 笑着拉起她,替她擦擦泪,“傻丫头,了不是该高兴么?” 她抬起头,又四周看了一眼,脸红了红,“,你们先去就座吧。” 说完不待我们回答,便一溜烟的跑回了的座位上。 轻柳浅笑着拉着我朝前行去。 四周目光同行,依旧鸦雀声。 唯有两道目光分外不同,忿恨而怨毒,还有满满的不可置信。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心里低低一笑。 没想到,她今日竟然又来了。 想必十二个时辰过了,所以以为没事了吧。 轻柳也察觉到了,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朝我了然的一笑。 我同轻柳归离走到主位前方停下。 看着前方的几位帝王同皇后,我先行了一个礼,“漓紫参见诸位陛下及皇后殿下。” 紧接着归离也施礼,“医族归离参见诸位陛下及皇后殿下。” 只见柳明同水皇还有木皇面上都惊异之色,唯独火皇同金皇定定的看着我们。 端兰皇后看着我露出了惊喜的微笑,柳明也朗声一笑,“莫离郡主同归长老请入座。” 轻柳上前一步,“这位是莫离郡主的舅舅紫,还请土皇陛下赐座。” 炎赫也上前一步,“我同月皇子一桌便可,紫同归离便坐第二桌便是。” 我这都是他们先前就商议好的,如今不过是走走形势罢了。 如今座次都是安排好的,若是临时加座的话,安排也不合适,所以炎赫才提出这个安排。 既然是他自愿让出的座次,其他人也话可说。 柳明笑了笑,“也好,诸位便请入座吧。” 就这样,我同轻柳坐了一桌,紫祁的同归离坐了一桌,非月同炎赫一桌,这样也就安排下了。 只见金皇盯了炎赫一眼,脸色有些发沉,不过也未言语。 最后一日的赏功宴实际就是对此番功劳最大的几人进行奖赏。 其实也就六个人——轻柳他们四人加上我和秋湛。 不过在奖赏之前,几位陛下都纷纷下了几道赐婚的旨意。 有本国之内的赐婚,也有各国之间的联姻。 接旨的男女都面带喜色,有不允。 我,这都是这几日中私下里已经通过气的。 这赏功宴本来也是一个相亲宴,既是各国帝王之间的互相拉拢,也是平衡国内各势力,拉拢得力臣子的一个时机。 这些帝王自然心里早就有数。 待这一阵赐婚浪潮后,已经是午宴时分。 各色珍馐美食流水般端了上来,五位帝王都依次站起祝词,向大家邀杯共饮。 我自然不敢碰那烈酒,只端起果酒喝了几杯。 就在此刻,只听莫皇后笑吟吟道,“没想到莫离郡主得这般巧——”说着,看了非月一眼,“还是月皇子有诚心感动了上天啊。竟然在这最后一天把莫离郡主给找到了。” 说完呵呵轻笑起来,看着我们的目光好似有十二分的替我们高兴似的。 我看她一眼,自然她安的是心。 可惜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我们已经得到了水皇的首肯了。 转头看向非月,只见他朝我微微一笑后,便长身而起,离座走到我身边,朝我伸出手来。 第四一三章“舅舅”的手段! 抬首朝他一笑,我款款站起,将手放入他掌心。 他朝轻柳颔首笑了笑,将我接了出来。 我跟着非月走到场中并排站定,抬眼看向水皇,她正浅笑看着我,“漓紫,想同本皇说?” 这般分外亲昵的称呼,加上水皇面上的笑意,场中稍微明眼之人已经看出端倪了。 我瞟了面色有些僵硬的莫皇后一眼,垂眸一笑,朝水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漓紫恳请水皇陛下应允漓紫同月皇子的亲事” 非月跟着我行礼,“儿臣也恳请母皇应允。” 水皇轻轻笑了笑,稍停片刻,“本皇允了” 说完,一旁便有一个水国女官捧着一卷红色的卷轴,水皇接过展开,“滋有水国皇室五十九代孙蓝非月,与水国皇室旁支摄政王玉林郡王之女莫离郡主清漓紫两情相许,情深意笃,本皇特此赐婚,将皇子蓝非月下嫁于莫离郡主清漓紫,愿你二人从今后相亲相爱,共携白首” 非月此刻满脸都是笑意,偏头看我一眼,牵起我的手一起上前跪下接旨。 女官将婚旨轻轻的放到了我举起的手中,我紧紧握住,又朝水皇叩谢道,“漓紫谢陛下盛恩,漓紫将永生永世不忘许下之,但请陛下放心” 她笑吟吟的看着我,没有言语,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非月拉起我,又笑嘻嘻的朝水皇眨了眨眼睛,“儿臣也谢过母皇了。” 水皇看着他,面上浮起一抹奈而宠溺的笑意,“还不下去。” 又将我送回轻柳座位边后,非月才喜气洋洋的回到了他同炎赫的座位上。 轻柳含笑给我夹了几筷菜在碗里,我笑了笑,慢慢吃起来,也正好肚子有些饿了。 我们这边和睦温情,却又有人看不惯了。 只听莫皇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莫离郡主可真是好福气。先是有了医族归长老,后有得了木皇赐婚有了柳郡王,眼下还得了水皇陛下的旨意,连月皇子也下嫁了。”呵呵笑了两声后,“不过却不知这三位中何人是莫离郡主之正夫呢?” 她这话一挑,几道目光就唰唰的看,我两位婆婆的,还有木皇同皇后,再朝场中一扫,后面的蓝非星也睁大了眼睛看向我。 看到我的目光,这丫头朝我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还有炎炙,秋湛,秋青,还有后面的冼家兄妹,这几个熟人也都朝我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顿觉温暖。 场中其他人等也露出好奇之色看向我。 明眼人心里有数,自然莫皇后之言语藏挑拨之意,可既然这般说了,我自然必须得接招。 而令我意外的是,轻柳他们几人面上却是一脉平静,好似根本都没听见莫皇后之言似的。 将所有的的反应都收入眼中后,我轻轻一笑,看向莫皇后,“漓紫的所爱之人都是这天下一等一的男子。于漓紫而言,他们个个都重逾漓紫之性命,自当一生一世如珠似宝。我们会是一家人,在这个的家中,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在漓紫家中,个个都是正夫。” 这番话一说完,水皇和长公主便对视一眼,唇角都现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 莫皇后将水皇和长公主的神情收入眼底后,神情虽然还有些皮笑肉不笑的不甘心,但也垂了下眸没有再。 而她身侧的火皇也盯了她一眼。 我在心里轻哼一声,算你识相。 再说下去,别说水皇和长公主,木皇夫妻,就连火皇只怕也要怒了。 如今五国的局势可是微妙的紧,她这般得罪两国,定然不是火皇愿意看到的。 这时候,一脸和气的木皇带着满脸的笑意开口了,“漓紫啊,听说此番是你舅舅在大漠之中救了你,可是真的?” 我站起身体,“回木皇陛下,确是真的。”转头看了一下紫祁,又转回笑道,“若非舅舅及时赶到,漓紫只怕早就灰飞烟灭了,今日可就不能再见木皇陛下您了。” 他哈哈大笑,“那可不成,你可还欠着本皇那太极之舞的图谱,眼下既然了,还不赶紧画了送于本皇。” 我嘻嘻一笑,“木皇陛下请放心,我还等着您分钱给我呢——定然不会忘的。” 他再度朗声大笑,用手点着我,“你这丫头,果真是不同的,难怪老天也要眷顾于你啊” 我朝他抿唇一笑,他停住笑声,看向紫祁,“这位就是紫吧——真是气度非凡啊” 紫祁在这种场合与私下里完全是两个人,今日又特意换了一身打扮,加上他本身的气质,的确也是引人注目的。 听得木皇的话,他站起来微微欠身,“多谢几位陛下和长公主殿下对漓紫的看顾,紫祁有礼了。” 木皇看着水皇笑了笑,“紫客气了,还请入坐。” 水皇笑看我一眼,“听漓紫道,紫也是一国太子,不知贵国离此距离几何?” 紫祁一笑,“数万万里,不可计数也。” 场中哗声顿起,中间夹了一个轻言细语的女声,“谁不知除了五行大陆便只得一个漂移大陆,数万万里——岂是人力可达的?莫离郡主从哪里找了这么一个舅舅来啊?” 果然老是安分了,小的又来了 我和轻柳对视一眼,淡淡一笑,却都未言语。 这等事情,就交给紫祁去处理吧。 只听秋娅的语声一落,周遭的人面上也现出些许疑惑来。 紫祁却未理她,只悠闲的坐着,喝酒夹菜。 众人看紫祁不接招,面上疑惑更重了些,但主位上的五皇都未出声,自然也没人敢质疑出声。 柳明垂眸淡笑,端着酒杯轻抿。 水皇盯了秋娅一眼,也未曾言语,只是面色却有些发冷。 火皇看向紫祁,呵呵一笑,“紫莫要见怪,我等确未听说过有其他大陆,难免有所不解。” 紫祁抬首神情淡然,“天下之大,奇不有,没见过,没听过,不代表没有。” 火皇打了个哈哈儿,“那倒也是,那倒也是。” 紫祁垂眸笑了笑,没有接口。 柳明抬首一笑,“此番莫离郡主在大漠舍身引爆,将百万暗族烧死在地底巢穴之中,可谓居功至伟也是上苍有眼,幸得紫及时相救,如今才能平安归来。不知莫离郡主此番想求何赏啊?” 我站起,看了轻柳一眼,他眸光中也有好奇,微微一笑,看向柳明,“漓紫只想求一块地” 他也有些惊异的“哦”了一声,“一块地?” 我颔首微笑,“漓紫一直便有一个愿望,待暗族大战结束后,要建一个属于的家,和家人平静的过日子。” 他轻轻笑了笑,看了其他四皇一眼,“那莫离郡主想求何处?” 我垂了垂眸,轻声吐出三个字,“天绝山” 只见主位上的金皇微微一愣,“天绝山?” 我看向他,欠身一礼,“回禀金皇陛下,正是天绝山” 这是我早就选好的地方。 北山是师傅师公的故居,南山天罗八方阵是轻柳先祖的隐居地,里面不仅风景优美,地方也足够大,而更重要的,那里是时空节点。 以后不论五鹤和白仞要到那里,而且小恒和紫祁若是来的话,也会到那里。 我自然想把家建在这里了。 只要小恒一到这里,便可以回家了。 只见金皇垂了垂眸,又抬眼看向我,“这天绝山可是五大绝地之一——本皇须得考虑一二。要不,郡主换别的赏赐可好?” 我咬了咬唇,“漓紫只要这个” 还有句话在肚子没说——不给这个,把炎赫给我吧。 可惜没胆子说出来。 只能这般坚持的看向他。 他微微拢了拢眉,面上有一抹犹豫。 柳明笑了笑,“他们这几人的赏应是五国同赏,莫离郡主此番居功至伟,金皇陛下若是为难的话,我等事后也会补偿一二的。此番郡主之功,不但功在千秋,也是功在五国。那天绝山北山荒芜,南山那天罗八方阵也是人可进,金皇陛下便封给莫离郡主也是妨吧” 金皇还在沉吟,下面的秋娅声音又响起了,“大漠爆炸人可见,若说是莫离郡主引爆的,这也未免牵强了些——那般的爆炸大火,何人能全身而退?这般求赏,未免难以服众,何况,求的还是五大绝地之一为其私有。若是这般赏了,其他人等也找一个舅舅叔叔的来,说是引爆了大漠之火,那是不是也可以求赏呢?” 我皱了皱眉,转身看向她。 只见她带着淡淡笑意,一脸端庄的看向我,只是那眼中却有意丝淡淡的得意,“秋娅只是就事论事,并针对之意,还请郡主莫怪” 说着,她又用目光四下一扫,“秋娅以为,这般想的也并非秋娅一人吧。这样天大的功劳,如何能凭郡主的一面之词便能认定人亲眼可见,这份天大的功劳岂能随意便认定。” 四周嘈杂声响起。 我余光一扫,只见也有不少点头的。 显然,秋娅的这番话也说动了一些人。 其实我倒不在意究竟能不能讨赏,也不是不在意,而是我我最想讨的赏用这番功劳也是讨不到的。 不过既然柳明问了,那我也就开口讨了。 没想到却被秋娅钻了这个空子,反倒成了攻击的借口。 只见秋娅见我言以对,面上笑意更盛三分,“除非莫离郡主能找出人证物证,否则,实在难平这天下悠悠之口” 我磨了磨牙,刚想开口说,大不了我不要了,紫祁的声音便懒懒响起,“想要证据也是容易——” 紫祁说了这句便站起,看向五皇,语声冷冷,“若是我能拿出证据,还请五位陛下还一个公道来”转头瞟一眼秋娅,“这位女子,好生礼三番两次针对我叔侄二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等下我若拿出证据来,敢问你如何说?” 秋娅一噎,垂眸想了想,大概也想不出紫祁能拿出证据来,“你想怎样?” 紫祁垂眸冷声,“斟茶赔罪” 她见紫祁这般,好似又有些怕了,可如今满场的人都看着她,也容不得她退缩,也只好硬着头皮道,“若你拿出让大家心服口服的证据,我便斟茶赔罪又如何” 紫祁冷冷一笑,转身看向五皇,“还请五位陛下做个见证” 那几位脸上也是好奇,想不出紫祁会拿证据出来。 轻柳看我一眼,用目光询问,我只能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 只听木皇呵呵一笑,看了那几位一眼,“紫,方才之言,席间都是听见的——只管放心便是。”又看了火皇夫妻一眼,“天下悠悠之口,大家自然会公证。若是忧公主果真误会了莫离郡主,那也当赔罪才是。” 火皇此刻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听了木皇的话,只垂了垂眼睑,却未言语。 紫祁淡淡一笑,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面对场中半空,按下了一个按钮。 只见刹那间,空中便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屏幕一般。 我蓦地一愣 场中也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那约两米宽,一米五高的屏幕中,竟然是熟悉之极的场景 正是暗族地底巢穴中的情形。 偌大的空间中,密密麻麻的白色身影如肉虫般蠕动着。 半壁之上的一个挂毯挡住一个洞口,洞口下面是台阶,台阶下面的暗族正在撕咬那二十多个我们的人。 地上全是黑色的石油,上面还漂浮这黄色的粉末,那二十多人假发已经被扯掉,躯体上也已经血肉模糊。 场中一些胆小的女子惊叫两声,捂住了嘴。 只见那镜头又转换对准了那半壁上的挂毯。 只见那挂毯慢慢掀开,现出了幻化成郑家大的努西的容貌,正得意的阴笑着。 紧接着,现出的却是我的身形,面容却是有些苍白。 画面上的我望了一眼下面的情形,轻轻的咬了咬唇。 只听努西阴阴一笑,“好看么?” 然后的画面便没有了声音,直到努西狞笑着逼近我,我用毒针射中她,然后她倒下,现出原形。 场中鸦雀声,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惊异而呆愣的移不开视线。 然后便是,我用石灰烧烂她的脸和手,然后撕下帐幔,沾了她鞋子上的石油后,包起金簪,掀开地毯开始在岩石上划动着。 画面中的我蹲在地上用力的在地上划着,而我的身后是躺着一动不动的努西,身边堆着一堆帐幔。 只见我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泪水也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慢慢的泪水愈落愈急,而我却咬住唇,手上动作也愈来愈快 我从来没有这般看电影般看过我,那时的一幕幕随着这声的镜头再次重现。 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身边的轻柳一动不动的看着,唇却抿得极紧,手也已经早已攥紧。 只见屏幕中此刻的我已经举起了金簪上的那小小火苗将那对帐幔点燃。 我静静的看着那火苗扩大,笑了笑,转身走到努西身边,将她拖到洞口。 静静站了片刻,我一推挂毯,将努西丢了下去 而几乎同时,巨大的声响和火光在屏幕中爆开,我的身形也被气浪高高抛起—— 轻柳蓦地伸手捉住我的手,而画面也就此结束。 空中的屏幕消失了。 整个场中安静得只听见呼吸声,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轻柳握着我的手还在轻颤。 我反手握住他,轻声道,“我已经没事了。” 他垂眸抿紧了唇,握住我的手却更加的用力了。 几乎让我觉得有些疼。 低低一叹,我又转头看向归离他们几人。 却只见个个面色都难看的要命,那唇也是如轻柳一般抿得极紧极紧。 看着我的目光中满满都是心痛。 轩夜和归离只看了我一眼便红了眼,定定的望住我。 只见紫祁四周望了一眼,“这样的证据,诸位可信?那暗族巢穴被烧后,你们也派人下去过,我图像中也是很清楚——” 主位上的水皇和木皇夫妻还有端兰皇后看着我的目光都分外不同,都带着一丝感慨和疼惜。 而金皇神情却复杂得多,看了一眼炎赫如今的神态,他轻轻的蹙眉,然后垂眸。 柳明定定的看着我,“本皇下去过,的确一般二——那妖妇的洞内地上也确有划痕” 紫祁淡淡一笑,转头看向秋娅,冷冷道,“你还有何言可说?” 秋娅早已愣住,此刻被紫祁一问,回过神来,“你能弄出这样的?” 紫祁讥讽的一笑,“你没见过的多了,你是何人?我凭何要向你报备?” 秋娅咬咬唇,“你既然有这样的,那为何你没有早早去救她,却要等爆炸之后?这不合情理,” 她问这个问题估计也问到了很多人心里,大家都把目光投向紫祁。 紫祁垂了垂眸,“人有人法,天有天道,漓紫此番之举的成败,是你们这番大战的关键——我若阻止她,你们这片大陆也许便会生灵涂炭。我如果阻止她,便违反了天道何况,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暗族巢穴中了,我若干涉她,便属于参战行为。而在我们国家的法律中,我们被规定不能干涉其他国家的战务,更加不能参战——所以,我只能在爆炸之后将她救出。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能救出她,但这是她的选择,我这个做舅舅的也必须尊重她的选择。” 顿住,目光柔和的看着我,“还好老天有眼,让她活下来了。” 我望住他,轻轻的微笑,用目光表达我的感激。 紫祁是聪明的。 他这番话,既说明了缘由,又形中化去了五皇对他和他那所谓的国家的忌惮和猜忌。 还为我竖起了一个高高的后台。 场中许多人都纷纷把钦佩而又感激的目光投向我。 紫祁朝我一笑后,抬首看向五皇,“还请五位陛下做主”瞟了一下面色有些青白交加的秋娅,语气淡淡嘲讽,“这位女子方才当着众人先是质疑紫某身份,紫某并未计较,而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生事。明明方才是土皇陛下出言提及漓紫之功劳,让漓紫讨赏。她却质疑我叔侄二人行骗——这赏是土皇陛下开口提及的,她却偏要口口声音针对我叔侄紫某真是好生好奇,这位女子同漓紫之间究竟有很仇怨,竟然如此蛮不讲理,不顾礼数,竟然连土皇陛下的话,也不放在眼里” 我佩服啊 没想到紫祁的口才如此之好 还把柳明给拖下了水 特别是他提到秋娅同我之间的仇怨时,场中人都朝我们这边看来,面上也浮现出了然之色。 再看向秋娅的目光,却也带了些不屑了。 毕竟方才紫祁放出的影像对他们的震撼不是一般的大。 此刻我的形象已经光辉比,而秋娅自然就是小人心思了。 紫祁说完后,柳明还未开口,只听火皇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传了出来,“秋娅,还不快给紫和莫离郡主赔罪” 我垂眸一笑。 这火皇也算心思转的快了。 这件事按现在的局势只能是快刀斩麻了,愈是拖下去,这秋娅愈是没脸。 秋娅没脸,这火皇夫妻也是没脸。 莫皇后的脸再度变成锅底,可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秋娅听了火皇之言后,脸上红白青一阵阵变幻。 紧紧的盯着我,她眼神中出现一抹藏不住的恨意。 就在片刻后,她额头上慢慢的又浮现出了那三个大字——你好毒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紫祁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会这样?” 场中顿时嘈杂起来,隐隐听见“又来了”“老天惩罚”“天意”等等字眼。 轻柳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握住,此刻只冷冷的瞟了一眼秋娅后,便不再看她,只垂眸轻轻抚摸着我的手。 秋娅也察觉了不对,看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额头,便本能的伸手去悟。 可哪里是捂得住的 第四一四章轩夜的“曲线救国”之策 只闻火皇咬牙道,“还不给我出去——你要丢人丢到时候?”转头又瞪想莫皇后,“你立刻给我把她带” 莫皇后一惊,嗫嗫道,“陛下——” 火皇大怒,“本皇说立刻你听不懂么?你这皇后究竟还想不想做?” 莫皇后身体颤了颤,抿紧了唇,站了起来,又快步走了下来,拖着满脸惊慌发白的秋娅匆匆离开了。 紫祁瞟了一眼她们的背影,目表情的坐了下来。 火皇一脸黑酱,却还是看向紫祁道,“紫——” 紫祁朝他淡淡笑了笑,不卑不亢道,“火皇陛下不必多言,紫某也不知居然是陛下之女——此事就此揭过吧,不必再提了。这赔罪也就免了,不过其言行还要皇后多多教导才是。” 火皇勉强的露出一抹笑意,“还要多谢紫大度。” 紫祁淡然一笑,“火皇陛下客气了。” 我垂眸一笑,这家伙还真是装的像模像样的。 偏头朝他带笑望去,但一看到他的面色,又不觉一愣。 只见他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就刚刚坐下这么一会儿,脸上竟然也带了些倦容出来。 呆了呆,便猜测到了。 心里顿时一紧,不觉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他察觉我有些忧虑担心的目光后,抬眼看我一眼,唇角微微一勾,朝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咬了咬唇,垂眸在心里一叹。 这么近的距离,他都没有用灵力向我传音沟通,想必刚才放那影像应该是损耗了他不少灵力吧。 想想就明白了。 他可能会把那些景象给录下来,定然是一种法术,用灵力将当时的场景再现的。 我记得当初紫梦让我看那能量晶石的时候,好似也是也要在空中现出的图像。 他拿那个盒子出来,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一是不想太过骇人听闻,二是不想让人又抓住把柄,说是造假出来的。 那些场景定然是他当时用法术看到的。 真正的储存器实际上就是他。 这么一大段影像,所费的灵力定然不少,所以他才露出疲惫之色…… 我在这边想着,心里又忧心着紫祁,也没太注意其他人。 只恍惚听见紫祁说完话后,主位上好似木皇和水皇也说了几句圆场的话。 直到柳明提到我的名字,我才回神朝他看去。 只见他朝其他四皇看了看后,笑道,“这最后一日,要封赏的不过也就他们这几人——方才莫离郡主所求之赏大家也已经了,”转头看向金皇,“既然金皇陛下要考虑一二,不若先听听他们其他几人所求之赏,如何?” 水皇笑看下面的非月一眼,“非月的赏已经同本皇讨了,不必再算了。” 只见非月嘿嘿一笑,“母皇说得是,不用再讨了。诸位陛下只管赏他们五人便是。” 水皇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他。 木皇呵呵一笑,“也好,不若让他们几人都说了。论是讨到哪家,只要不是太过为难,便允了就是。我等下来后,再作协商补偿就是。他们几人此番的功劳便是封王封侯也是够了的,我等也都大方些莫要让这些小辈说我等小气” 我低头轻轻一笑。 这木皇话中之意倒也颇有维护。 说来,这次的赏功宴,这木皇倒是心情最好的一个了。 轻柳居了首功,他这当舅舅的面上自然是有光。 而且也一扫这二十年来木国“绿藤种”被烧后的憋屈之气。 再则,这赏功宴上的风风雨雨也全都与他干。 也难怪他心情舒畅之极了。 只听火皇也笑了笑,“也好,不若就让他们几人都说了来听听,我等也好商议斟酌。” 说到讨赏,火皇心情也好了些。 毕竟火国可是有两个大赏的名额,二皇子秋湛同轩夜都在名单之后。 除了我和非月,剩下也不过四个人,火国就占了一半了。 金皇抬首一笑,“那就听听吧。不若轩夜你先说说,此番想讨何赏啊?” 被点到名的轩夜愣了一瞬便回过神,站了起来,朝主位上那几位行了个礼,垂了垂眸,“轩夜想同火皇陛下讨一道旨意。” 火皇轻轻“哦”了一声,望了右侧的轩老爷子一眼,又看向轩夜,“轩夜想讨何旨意啊?” 我朝轩老爷子望去,只见他瞪大了眼,紧紧的盯着轩夜,好似轩夜一旦说出他就会即刻发作的摸样。 心里颤了颤,轻柳却轻轻握了握我,我转头看向他,只见他面上一抹笃定的笑意,“莫担心。” 我顿时明白,他们几人定然是私下已经商议过了。 心里一暖,微笑。 果真是男人帮啊 只听轩夜朗声道,“轩夜自幼在外,回到轩家后一直蒙得大哥轩海多方照料教诲。轩夜有今日,大哥轩海功不可没。轩夜愿以此番功劳替大哥讨一个爵位,还请火皇陛下怜情一二,轩夜感激不尽” 说完,又深深的施了一礼。 除了我们这边的几人,场中众人,包括主位上几位,面上都出现了意外之色。 轩老爷子也是一愣,不过片刻就反应,猛然抬头,眼底隐隐一抹怒色,狠狠的瞪了轩夜一样。 我咬唇一笑。 这曲线救国之策倒是妙啊 轩家是个大家族,家主之位定然要大家能心服口服。 如今轩夜在轩家名声如日中天,不仅仅是选老爷子一心要传位轩夜,只怕轩家其他人等也希望轩夜做这个家主。 轩夜这番将轩海抬出来,为他表功,又为他讨了爵位,轩海的身份自然也与往日不同了。 即便轩夜不做家主,那在其他人眼里,轩海也是有分量的。 一个是有能力却心思,另一个虽想比能力弱了些但胜在全心全意,也未必不行啊。 轩夜这是在走群众路线呢。 在心里偷偷一笑,又抬首朝主位上看去。 只见火皇望着轩老爷子哈哈一笑,“轩家主可养了两个好孙子啊,兄友弟恭,这般和睦,实在是让人羡慕的紧啊” 轩老爷子也只能将眼底的怒气隐去,毕竟这也是面上有光的事情,“陛下过誉了。做父母长辈的也就指望这些小辈和睦,他们二人确实自幼感情甚笃。不过老夫也是没想到夜儿有此番之请求,陛下若是为难的话,也不必强求。” 火皇呵呵笑道,“不为难,不为难——轩夜有此敬兄感恩之情,本皇自当成全”说着朗声道,“轩氏轩海上前听旨” 大家目光纷纷朝我们这侧后排望去。 只见在冼靖宇右侧站起一人,一身蓝色长衫,面目英挺,满头红发——正是轩家大少爷轩海。 慢慢走了出来,上前在场中站定,深深的看了一眼轩夜后,朝火皇跪下,恭声道,“轩海参见诸位陛下及皇后。” 火皇露出笑意,“火国轩氏五十九代长孙轩海,孝义仁德,品性端方,赏金珠一万,金翅菱花一对,加封二等侯爵,封号‘仁义侯’,此爵位父子传承,可三代罔替。” 在火皇说的时候,一旁便有官员伏案疾书。 待他说完片刻,那官员便把写好的的卷轴双手捧了,一旁的太监也捧了奉有金印的托盘。 火皇在拟好是圣旨上浏览片刻,便将金印盖了上去。 那官员便将圣旨递到轩海面前,轩海伏地叩首谢恩之后接过那道圣旨后,慢慢起身,含笑同轩夜对视一眼后,退了下去。 轩老爷子看到他们二人这番情态,眸光闪了闪后,便垂眸不语了。 面色上也平静下来,倒也看不出喜怒。 我微微一笑。 轩夜的封赏算是这样了结了,结果也算得是皆大欢喜。 就算轩老爷子心里究竟想的是看不出来,但这面上也是荣光的。 毕竟轩海也是他的孙子,而且形中也得了个治家有方的名声,对家族的声誉也是好的。 木皇笑了笑,看向火皇,“既然轩夜赏了,那下个不妨就让二皇子说说吧,本皇倒也好奇二皇子会求何等封赏呢?” 火皇也轻笑,“木皇陛下莫要看我,连我也是不知的——这孩子自幼就是个心中有数的,也从未让**过心,别说木皇陛下好奇,连我也有些好奇呢,呵呵……” 我轻轻一笑。 看来秋湛在火皇心中的地位果然不是一般二般的呢 转头朝后望去,只见穿了一身华贵的镶金边黑袍的秋湛已经站了起来,面容分外平静,眼神坚定,这般长身一起,气势也着实不同。 主位上的木皇也朝着火皇颔首一笑,投过一抹赞赏的目光。 火皇也还以微微一笑,笑意中也隐隐有一丝自得之色。 听得木皇火皇的话后,我也起了几分好奇,抬眼朝秋湛看去。 只见秋湛站起后,朝主位方向端正大方的行了个礼,“秋湛谢过诸位陛下,不过,秋湛并所求,所以需赏赐。” 木皇一愣,随即笑开,看了火皇一眼,“二皇子果然是不同啊所求?看来我等手中是赏不出二皇子想求的赏了”   第四一五章“强硬”对上“倔强”! 秋湛平静道,“此番若论功劳,秋湛当属最末。不过是尽得了本分而已,实在需赏赐。” 木皇哈哈一笑,“二皇子太过谦虚了不过,你不求,我等却不可不赏,本皇藏品中有一把‘苍穹剑’,还算是拿得出手,今日就赠了二皇子吧宝剑英雄——也算是相得益彰啊” 秋湛也未多推辞,朝木皇行了个礼,“秋湛谢过木皇陛下” 木皇看了我们这边几人一眼,“你等几人放心,此番除了你等所求之赏外,也会另行有赏赐——”停了片刻,又打趣般道,“所以即便求赏不成,也断不会空手而归的” 此话一说,主位上那几位也都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笑,转头朝紫祁看去。 只见他端着酒杯慢慢抿着,面色似乎要好一些了。 心里微微的放下心来。 这时又听到火皇的声音,“还有柳郡王同三皇子了——你们二位谁先来说说?” 轻柳看了炎赫一眼后,放开我的手站了起来,笑了笑,“既然几位陛下另行有赏,轻柳也别所求了。” 火皇愣了愣,大笑道,“又来了个所求的——” 木皇笑看轻柳一眼,语带调侃,“并非所求,不过是已经求到了罢了”又看了我一眼,转向轻柳,“柳儿,本皇说的可对?” 轻柳泰然自若一笑,“陛下说的自然是对的。” “你这孩子——”木皇顿时大笑,用手指朝我们这个方向点了点,“好了,既是如此,那就坐下吧。” 轻柳抿唇一笑,坐了下来,又轻轻拉过我的手握住。 就在这时,许久未出声的金皇忽地笑吟吟开口了,“赫儿此番立下大功,父皇甚感欣慰。”说着顿了顿,目光扫了一圈,“趁此良辰吉日,本皇也有两件喜事向在座诸位宣布——” 两件喜事? 我心蓦地一沉,朝轻柳看去,只见他也皱了皱眉,显然也有些意外。 安抚的拍了拍我,他把目光朝下方看去。 我咬了咬唇,却只垂眸不语。 只见满面笑意的金皇站了起来,“这其一,金国太子人选本皇已有定夺——” “父皇”炎赫出言打断了金皇的话。 金皇出言之时,本来就是满场安静,炎赫这一出声,顿时显得分外清晰而引人注目。 所有人的目光又朝刚刚起身的炎赫望去。 我心里紧了紧,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去。 只见炎赫一身金衣玉带,华贵俊美,可此刻脸色却有些不好看,“父皇,儿臣还未求赏。” 看炎赫的面色就,金皇此番之言定然在他意料之外。 而同样的,他也同我们一样猜到了金皇所谓的两件喜事是了 我垂了垂眸。 今天一直都是一帆风顺,没想到最后,却生了这个枝节出来。 金皇这是要先发制人啊 这恐怕也是他之前看出炎赫心思之后,才临时决定的。 抬眸看了一眼金皇,只见他正面沉如水的盯着炎赫,但却并未出声。 场中众人都安静声,不时用余光瞄一眼这对正用眼神较劲儿的父子。 我叹口气。 这“强硬”同“倔强”终究还是碰撞上了 本来想缓过今日,再徐徐图之——没想到却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金皇没有开口,炎赫却出声了,一字一顿道,“父皇,儿臣想求赏” 听了炎赫这句话,金皇眼底顿时寒气隐现,“求赏也要等本皇说完再求还不给我坐下” 炎赫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毫不退缩,“儿臣的心意父皇是的,还请父皇允了儿臣” 金皇牙关顿时咬紧,盯着炎赫的双眼中眸光一凝,又余光扫了扫我们这边,静默片刻后,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你,的,心意——绝可能” 炎赫垂了垂眸,没有言语,身形也屹立不动。 这时,金皇身边的皇后却忽的笑了笑,“赫儿啊,不要惹你父皇生气了——你只怕还不你父皇的意思,你父皇这回是要大大的赏你呢。不但——”顿了一顿,收住话头却又另道,“你父皇可是给你挑了门好亲事——” 金皇皇后的话未说完,却又被木皇打断了,“金皇陛下不必动怒,三皇子也先坐下吧——论何事,都可好好商议。”又一脸和气的呵呵一笑,“至于儿女的亲事,还是要征询征询才是——本皇几个儿女的婚事,本皇也是问过他们的。” 听得木皇的话,轻柳垂眸一笑,轻轻的捏了捏我。 我也轻轻一笑。 这个木皇果然是眼明心亮 金皇皇后自然没有起好心思——炎天造反事发自尽,不用说,她心里定然是怨恨着炎赫的。 但金皇手段非同一般,她如今没有可以依仗,自然也翻不起浪。 炎赫的心思,她自然也是的。 此刻故意想把话揭穿,也是不怀好意。 可木皇心如明镜,哪里肯让她把话说明了 一旦炎赫当中拒婚,对昭华公主声誉定然有损,他自然要出言打断。 话里话外意思也很清楚——如果金皇你搞不定的,此话便不要再提 只见满脸黑沉之色的金皇听了木皇之言后,瞟了一眼炎赫,像是按捺下了怒气,“还不坐下” 场中众人的目光也开始梭巡。 焦点却有三处,金皇、炎赫,还有我们这张桌案。 收到这些目光,我只能在心里奈一叹。 赏功宴的最初几日,内情的人其实并不多。 土国阵地上的将士对我们多有维护之意,所以并未将我们几人的事大肆宣扬。 从茶楼那个小二的言语中也能看出这一点。 但经过那前几日,然后加上我们今日的出现,哪有不心生疑惑的——打听一些,然后明眼人再多留心一点,只怕也猜测个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看到炎赫只垂眸不动,却还不坐下,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轻柳轻轻拍了拍我,低声道,“是福不是祸——放心吧,他心里有数的。” 可是如何能放心? 炎赫站着不动,金皇脸色愈来愈难看——场面眼看就僵住了 整个长棚之内一片静悄悄。 不过经过这几日的风雨“锤炼”,很显然的是大家的心里素质已经得到了锻炼。 大部分人都安然端坐,面色平静祥和,只偶尔同熟识的人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色。 只见炎赫慢慢的抬眸,“父皇,儿臣请求婚事自主。” 金皇的脸颊微微颤了颤,垂眸吐出四个字,“本皇不许” 炎赫轻轻一笑,“那儿臣就终身不娶” 金皇眼神倏地一凝,死死的盯著他,“你说?” 炎赫神情淡然,语气却凝重而坚决,“父皇不允儿臣之愿,那儿臣宁可终身不娶” 炎赫语声一落,只见金皇抓起桌案上的酒杯便朝炎赫砸去—— 众人一惊,有些贵女“啊”的惊叫出声。 白色的酒杯去如闪电的朝着炎赫的额头飞去,炎赫却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挺的笔直的站着,连眉头也没动一下。 我的心蓦地收紧。 金皇盛怒之下出手,定然是带了几分内力的。 若真是砸到了,还不得头破血流 只见那酒杯飞到离炎赫面门还有一尺的距离时,却忽的顿住——就那样凝固般的停在了半空中 我提起的心猛然顿住,舒了一口气,便感激的朝紫祁看去。 却见紫祁神情淡淡而笑,放佛一切与他关似的。 我垂眸一笑,不语。 而场中贵女们又发出了第二次的惊呼,不同于之前的惊怕发出的声音,而是惊讶。 谁见过这样的事? 主位上的几位也都愣住了。 唯独柳明看着那酒杯,眸光闪了闪,又朝紫祁看了一眼后,片刻间,神色便平静了下来。 而整个过程中,金皇的神色变幻却是最多的——盛怒之下一出手后,面上就带了些后悔,又见炎赫不避不闪,恼怒之余只怕是又多了一分后悔。 这会儿见酒杯这般定住,他神情惊异之余也好似松了一口气。 微微一愣后,只垂了垂眸,旋即便朝紫祁看去。 他这一看,其他人也醒过了神,目光也追随而去。 紫祁淡淡一笑,站了起来,伸手接住那停滞在半空中的酒杯,“儿孙自有儿孙福,金皇陛下又何必动怒?” 金皇此刻面色倒恢复了平静,“紫真真是好本事,竟然连空中静物也能做到。” 紫祁轻轻一笑,“不过是我们练的功法特殊而已,算不得。” 只见金皇眼底华光明灭一番后,抬眼看向紫祁,“不知紫有何指教?” “哪里当得起指教二字?”紫祁笑了笑,“不过今日本是良辰吉日,实在不宜大动肝火。至于儿女的婚事,自然需要两情相悦,两厢情愿才是,金皇陛下又何必勉强?” “两厢情愿?”金皇垂了垂眸,抬首定定看住紫祁,“男儿当以千秋功业为志,岂能儿女情长?我们这等人家岂能同寻常人家相提并论?” 说着将目光看向炎赫,“你曾经答应过你母妃——难道你也忘了么?” 第四一六章烟火...... 炎赫面色一僵,抿唇不语。 紫祁轻声一笑,“千秋功业不过是后人评说,而人生冷暖唯有自知。如今暗族消亡,四海升平,三皇子功不可没,若说千秋功业,”他瞟了一眼左右,“他们这几人已经立下不世之功这是两千来多少代帝王都未曾做到的事为何还要勉强他牺牲一生之所爱为人父母者难道就忍心看着的孩子一生孤苦,寂寞终老?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百姓要的不过是安居乐业,并非是哪一个帝王?身在皇家是种责任,但这种责任并非只有一种解决方式——金皇陛下如今正当盛年,来日且方长——” 若有深意的看着金皇,紫祁微微一笑,“金皇陛下,你说是么?” 定定的看着紫祁,金皇眼中眸光连闪,然后余光又扫了一下我们这几桌,垂了垂眼睑,静默片刻后,“你说了且不能算。” 扔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后,他又看着炎赫,“还不坐下——” 紫祁淡淡一笑,坐下了。 炎赫抬眼和金皇对视一眼后,也坐下了。 我声的垂眸一笑。 轻柳望着我,眸光中一抹笑意,还有一抹征询。 我回望他,抿唇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用目光朝后指了指。 我转首朝炎赫看去,他的眸光中有激动,也有期待,隔着数米的距离望着我。 我绽开微笑,朝他眨了眨眼。 顿时,他眸光中又多了一抹喜悦,唇角高高翘起。 咬唇轻笑着转回目光,回程中却意外的碰上了金皇深沉的眼神。 定定的看着我,神色中晦明难测,却是辨不出喜怒。 我直视他,带着淡淡笑意,微微颔首。 他移开视线,不在看我,面容却是平静波。 接下来,宴会便是到了最后的阶段。 柳明代表五皇宣布了对我们六人的封赏,不外是一些金银财物,还有五国皇室拿出来的奇珍异宝。 我没有留神去听,只垂眸端坐,心里慢慢的细想着。 直到轻柳轻轻拉了拉我的手,“去看烟火了。” 听他这一句,我才回过神,只见五皇及三位皇后已经起身率先才朝外而行。 我这才,长棚里侍女们已经点燃了火盆,而几面棚壁上也挂起了夜明珠。 原来不觉已经到了酉时了。 赏功宴最后一个环节便是放烟火。 十日的赏功宴——终于落下了帷幕了。 笑了笑,顺着他的手起身,归离他们已经站起来等我们了。 牵着轻柳走到紫祁身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面色,只见眉间还是有一抹倦容,面色也还有微微的发白。 他好似不耐烦的瞟我一眼,“有好看的——想看上外面看去。” 不理他故意做出的这般语气,我看着他,语意中不由自主的带出几分担心和关切,“你样?” 他垂了垂眸,“没事的,不过今晚可能走不了,要休息一晚。” 左右看了一下,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我咬咬唇,心里满满都是歉疚,“我欠你太多了。” 他看了一眼他们几人,突又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愿意帮你啊——还不是答应了紫梦和叶晨,好了,别婆婆妈妈了,耽误我看烟火” 说完,扔下我们便朝外行去。 看着他们几人对视的目光,我垂眸笑了笑,“走吧,看烟火去。” 走到长棚外,偌大的校场上已经站满了人。 我们没有去到给我们安排的位置,只寻了一个人的角落地方静静的站着。 出来之时,吉时已到。 漫天已经升起了烟花朵朵,升至半空便炸开,幻化出七彩的绚烂。 初初稀疏数十朵,慢慢的,腾空而起的光点愈来愈多。 腾空,上升,然后如流星之尾一般炸开四散,缤纷的色彩将整个夜空装扮得璀璨华丽比。 随着烟花盛放得更加灿烂夺目,人群中也发出阵阵欢呼惊叹。 整个空中都是瑰丽的亮色,此起彼伏,姹紫嫣红,闪灭不停。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烟气,人的心中涌动着满满的喜悦。 我心里明白。 眼前半空的亮色也是五国人心中的亮色。 论权贵平凡,论富贵贫穷,没有人愿意再面对那样的战事。 两千年的历史,终于得以终结。 这漫天的烟火绽放的是五国人心底的喜悦。 同样的喜悦也弥漫在我的心底。 半空中的画面绚烂比,而我身畔却有更美的风景。 白衣的宛然芝兰玉树,翩然而立。 紫衣的玉面暇,妖娆绝伦。 金衣的面若冠玉,俊美匹。 红衫的俊朗潇洒,风采照人。 绿衣的清俊温润,观之可亲。 就连一身蓝缎长袍的紫祁也是英俊逼人,气势不凡。 目光一一看去,眼中熠熠生辉,心中脉脉温暖。 惟愿岁月静好,只愿花好月圆。 如今虽未圆,可希望已在眼前。 冬天已经,春天还会远么? 几人被我看得有些失笑,目光也早已从半空中收回。 非月一手揽住我的肩,挑了挑眉,“丫头,看呢?笑成这般,怎不看烟火?” 我抿唇一笑,“最美的已在身边,暇他顾而已。” 轻柳垂眸轻笑,轩夜同归离也抿唇浅笑。 唯有炎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头又看向半空中的烟火,面上却有些怅然追忆。 垂了垂眸,我心中低低一叹。 一场烟火,旧事纷纷。 纵然深情,却终究难免意难平啊 半个时辰后,半空中的烟花渐渐稀疏起来。 这一场烟火的盛宴,眼看已近尾声。 轻柳浅笑道,“吧。”顿一顿,看了一眼还在静静看着半空的炎赫,淡淡一笑,“你们先去吧,我们在天元宫等你们。” 我轻轻点头,他们几人转身离开。 看了一眼远处的高台上,五皇也纷纷退场了。 咬了咬唇,提步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后悔么?” 他没有转头,仍定定的凝视的半空。 半空中稀落绽放的烟花仍旧不时迸发着最后的亮色。 零落的投射在他如玉的面容上,让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点漆般的双眸中遥远的神情。 心慢慢收紧,我慢慢垂眸。 耳畔传来他的低声,“那时,你是真的想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对么?” 眼眶中顿时水汽弥漫,我闭了闭眼,轻轻的“嗯”了一生。 他慢慢转身面对我,视线落在我面上。 此时最后一点烟花终于湮灭,四周顿显幽暗。 不敢看那近在咫尺的星眸,我只垂眸不语。 心中却有些凄楚的悲凉。 酸涩渐渐涨满,我强抑着不让眼泪落下。 纵然是人月两团圆,可这一生——又如何能还得完? 只听他好似叹了叹,伸手一搂,将我揽入怀中,“草草,是我对不起你,我怨的不过是。” 心里蓦地一颤,然后纠疼。 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抱得死紧,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掩盖在他的胸前。 “莫哭,”他轻轻在我背上摩挲着,“我不过是怨太迟才明白——不过还好,还不算太迟。” 慢慢扶起我,柔柔的用指腹抹去我的泪痕,“莫要瞎想,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咬唇,“若是——现在还来得及。” 他一愣,垂了垂眸,“我现在是可有可么?” 我一惊,蓦地生怒,抬眼定定看住他,“你是这般看我的?”心里突生悲凉,“你心里还是怨我的,还是觉得我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觉得我不知自爱,说一套做一套——” “你胡说”猛得捉住我的肩膀,他眼中也迸出怒气,“我何曾有过这个意思?” 心里本来就酸涩胀满,他那一句“可有可”一下子便将心里的酸涩捅漏。 只觉难过到了极点。 看着他,泪水在眼里打转,我咬唇不语。 他凝视我,面上心痛一分一分增加,最后叹了一口气,又拥住我,“傻丫头,我们不要吵了,好么?我不该说气话——你的心,我明白的。要怪只怪我没有珍惜当日,要怪只怪丫头你太好,好得谁都舍不得放手。” 轻轻的用唇轻磨着我的发际,“一听见你那般说,我的心便刀割一般痛。所以才说了话,你却来了那么一大通——你若真是那样的人。现在身边的,你能留住哪一个?丫头,你明明是明白的,为何要故意说那样的话来气我,堵我?” 我噎了噎,只听他又道,“我是后悔当初过你,可并非对眼下有怨。”顿了顿,听他轻轻一笑,“与这几人同堂,也算不得丢脸。” 说完后,他用手抬起我的脸,“该不是方才这么一说,你便不去见我父皇了,” 看着他笑意下隐藏的那抹紧张,我垂了垂眸,咬唇轻声,“你不是说你明白我的心么?那为何还要问?” 他呆了呆,待看清楚我眼底的那抹笑意时,磨牙道了一句,“你这个坏丫头,真真是吃定我了么?” 我抿唇一笑,抬首道,“谁叫你先气——” 没有说出来。 因为余下的话声已经被他吞没在唇舌中。 紧紧的抱住我,狠狠的惩罚般吻入,又渐渐的温柔缠绵…… 直到良久后,我身上的馨香慢慢散出,他才有些闷闷般的放开我。 我的脸颊已经发烫,他的双眸却是深沉的发亮。 凝视我片刻,复又将我勾入怀中,在耳畔邪魅低声,“见过我父皇之后,也该排班了,” 猛然一僵,顿时面红过耳。 ~~~~~~~~~~~~~~~~~~~~~~~~~~~~~~~~~~~~~~~~~~~~~~~~~~~~~~~~~~~~~~~~~ 77的话:今天广州一直下雨~~阴阴冷冷的天气,让人心情十分沉闷。77最讨厌的便是冬天的雨,可是也不得不出去~~看到77的“家”中也是冷冷清清,心里莫名有些沉重~~没办法,幽说过,77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其实也对也不对,77喜欢的是一种心情。在广州的生活,并不热闹。比起77以前整日呼朋引伴的生活,可以算是孤寂。这里没有太多,很忙很忙。77天天都是看书、看美剧、玩杀人,然后麻将。自从写文后,这些统统都没有了,但是很充实。虽然不挣钱,但是心灵很满足。虽然有过低潮,但是在大家的帮助下,77已经想通了。凡事,尽人事,听天命。只要写文还会给77带来快乐,那么77就会快乐的写下去 也许还是会有低落的时候,但是快乐总是最多的 嘿嘿~~~最后请所有喜欢77的亲爱的一定要支持77哦~~ 77的每一分成绩都是真实的,所以77很满足很骄傲 77也渴望更上一层楼,请大家陪伴77走下去吧 此文还有多久,77也不说不清楚。 但是大纲是早就有的,77会努力的加更,不过最迟月底或者下月初应该就会结文了 77的新文大纲也早就拟好。 不过77买了很多关于古代文化知识的书,还需要好好的啃一下。 《笑娶》本是心之作开头的,准备的不够。 77需要充充电,所以结文后大约会休息一两个星期,再开新文。 好了,交待得差不多了~ 最后,深情的呼唤一声,77真的渴望订阅成绩,渴望亲爱的手中的粉票,也希望大家多多评论留言,当然手头宽裕的,然后看77顺眼的,也可以打赏打赏77~~77会很开心的~~ 第四一七章你可是施了妖法? 笑一声,揽住我走出角落,“丫头,我们现在去见父皇,好么?” 我咬唇一笑,“好。” 他在我面上一瞟,低低闷笑,“本想用轻功带你去的,看来还是走一走吧。” 看着他的视线,我不自觉的用手贴了贴脸颊,果然是热度惊人。 不用镜子也定然红得不成样子了。 羞赧的瞪他一眼,“都是你” 他嘿嘿一笑,低声凑近,“我想我家丫头有何不对,难道你想我去想别人?” 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你再说?” 笑嘻嘻的握住我的手,“只管放心,便是我肯——”低头瞄了一眼,别有意味的朝我挑眉,“它也不肯啊——只认你一个呢。” 又是羞恼,又是欢喜。 最后磨了磨牙,“你还让不让我去见你父皇的?” “去去去,咱们马上就去。”他赶紧牵起我的手,朝前走,“我这不是高兴么,嘿嘿。” 我抿唇轻笑,跟着他一起走出了校场。 此刻,人群已经散去,侍卫们还笔直的站在通道两侧。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收回手,他却抓紧了不放,“马上就能名正言顺了,为何还要偷偷摸摸——不许躲” 语气中是霸道的得意。 我也只能奈的任他,顶着那些侍卫的目光,走了出去。 沉下心来,又慢慢的和他商议了一番。 很明显的,金皇今日那意思是要让我亲自同他说。 他的口气松动非是几个因素。 炎赫的意愿自然是最主要的原因。 其他只怕还有紫祁今天故意显露的那番震慑之举。 炎赫同我的看法也是一致的,“父皇既然说了那话,应该已经首肯了七八成了。” 我点点头,他笑了笑,“没想到紫祁那家伙手段还真不低,还真是应该好生谢谢他才是。” 我笑了不语。 他忽的抬头看了看四周,面上慢慢的浮起微笑。 我也跟着他四望。 只见四周都是宫殿巍峨,高墙森严,并甚景致。 土皇宫磅礴大气,却庄严有余,精致不足。 尤其在这样的夜色中,更显得肃穆萧杀。 我一向是不喜的。 “你看?”我问。 “没。”他淡淡一笑,“只是突然有些期许罢了。” 我愣了愣,他偏头望住我,勾唇轻笑,“不过是想我们以后的家而已,丫头答应过要建一个最最不同的家,不是么?” 望着他满眼的星辉璀璨,似乎将天上的星斗之光,和这四周宫墙下的宫灯之色都统统掩盖住了。 也折射出他心中满满的喜悦和满足。 我莞尔一笑,答了两个字,“是的。” 走了小半个时辰后,我们终于来到金皇下榻的宫殿前。 值守的侍卫看到我们后,便直接放行了。 走到内殿门口,一个中年太监却拦住了我们,“陛下有旨意,只请郡主一人进去,还请三皇子在此稍候。” 炎赫皱了皱眉,我拦住他,“你在这里等我吧。” 看我一眼,他点了点头。 跟着那太监朝内行去,金皇却未在大堂,而是在书房。 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正看着奏折,面前还摆着两叠。 那奏折的高度虽不及我在柳明书案上看到的那般“雄伟”,但数量绝对也不少。 见我进来,他也没抬首,仍旧盯着奏折,不时还勾画圈点一番。 我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也没有出声,只静静的看着他,心里反倒是有些同情。 那个太监推门让我进来后,也退下了。 宽大的书房里,如今也就我们两人。 只见他最后在奏折上批注了一番后,将朱笔搁到了砚台上。 抬首威严,“莫离郡主,水国玉林郡王之嫡女。其母身世不详。出生一月后,母女二人便从摄政王府失踪。十八年后,你却突然出现在摄政王府。水皇寿宴之时,拒婚月皇子。之后再度失踪,半年后,出现在木国迷雾森林之外,求得医族归离为夫。而后,木都求亲,求得柳郡王为夫。今日,又得水皇赐婚,求得了月皇子为夫。” 静静的看着他,听他说完,我没有言语。 只见他顿住,目露寒光,“莫离郡主,你可是会妖法?” 我呆了呆,有些失笑,“金皇陛下何出此言?” 他微微眯了眯眼,“赫儿不过是在水皇寿宴见过你一次,竟然把手下暗卫派了一大半出去寻你的踪迹我的我清楚,他绝非贪图美色之人。不过一面之交,缘何至此?” 紧紧的盯着我,眸光鹰利,“你那舅舅本事也不小,竟然能空中静物你说——你可是对赫儿施了妖法?” 听着他这几段话,我忍俊不住的想笑,“金皇陛下,你弄了” 他面色一愣,皱起了眉。 垂眸一笑,“陛下,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了。” 他眉头紧皱,面色更加不解。 抬头看着他,“三年前的八月八日,我们就见过面了。” 他眸光倏地一凝,蓦地又睁大,“是你” 含笑点点头,“我母亲的族人体内都有灵力,所以也的确会一些法术。也因为我的体质特殊,所以我的血可以解暗族之毒。我继承我母亲的一些体质,的确也会两种法术。以前那副面貌便是法术变化出的,还有一种法术,便是那日您看到的,银簪刺心后,我会化身消失,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出现。不过,我只能用这两种法术。且都是有限制的。面貌只能变化一种。而那化身之法,只能使用三次。且每次使用都会付出代价。第二次后,便会不孕。” 看着他淡淡一笑,“我年幼时曾用过一次,当**看见的便是第二次使用。”顿了顿,我诚恳的看着他,“我只会这两种法术,并妖法。” 他定定的看着我面上的每一丝神情变化,我屹然不动,只淡笑相对。 只见他垂了垂眼睑后抬起,语气中寒气散去,却带了一抹讥讽,“你当日不愿赫儿娶碧珠,可你今日却有如许多夫郎,你如何解说?” 忍住心中的苦涩,我低声道,“陛下,论您信还是不信——这一切,非我之愿也。当初离开金都,我只想回母亲的家乡去。我母亲去世前曾告诉过我,若是找回她失落的法器,我便可远渡重洋,回到家乡。得遇他们几人,并非预料。” 看着他的神情,显然不是我这几句概况性的话就能释疑的。 叹了口气,“话很长,陛下能容我坐下来讲么?” 看我一眼,抬手指了指一侧的凳子,又收回。 走到一旁坐下,我从离城开始讲起。 离城、烈城、土国皇宫,一直讲到迷雾森林为止。 虽然已经尽量缩短精简,也讲了小半个时辰。 停住口看向他,淡然一笑,“陛下是睿智之人,对于漓紫,陛下也关注许久。漓紫所言是真是假,想必陛下心中也有明断。这一生,漓紫也算是几生几死之人了。外间人如何看待漓紫并不重要,漓紫会同陛下说这些,不过是因为您是炎赫的父皇。漓紫不愿被陛下看低,也不愿被陛下误会,更不愿因为这些而拒绝漓紫。” 他静静的看着我,突然问出一个我未曾预料的问题,“他们几人中,你最看重何人?” 我呆愣,“陛下之意,漓紫不明白。” 瞟我一眼,“莫离郡主冰雪聪明,机智天下双,怎会不明白本皇之意?” 眨了眨眼,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明白了,便有些语。 长公主和水皇虽然也关心这个问题,可问的也十分婉转。 可这金皇却这般单刀直入,也太过让人接受不来了。 这公公,果然要比婆婆麻烦的多啊。 心里虽腹诽,可面上却不能显露,轻轻笑了笑,“我与陛下不同——” 他眸光蓦地一闪,盯著我,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看着他面色的变化,我莞尔,“陛下身份自然不同漓紫,陛下胸中也更有沟壑万千,您所想的,所虑的太多。而在您身边的人也并非全都是心之所衷。而漓紫却是随心而行,在漓紫身边的只能且必须是心中所向。在漓紫身边,没有‘看重’的这个‘重’字,只有‘重逾性命’的这个‘重’字” 他面色慢慢缓下来,微微现出一抹沉思的摸样来。 我笑了笑,没有再。 看着墙上的滴漏,已经近亥时了。 我进来已经一个时辰了。 只能在心里奈的一笑——炎赫只怕都等急了吧。 “你的诚意呢?”就在这时,金皇忽地朝我看来。 “诚意?”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我呐呐不解。 他抬眉淡笑,“想娶赫儿,总得拿出一些诚意来吧。”顿了顿,若有深意的瞟我一眼后,把视线转开,“你在木国献上了绿藤种,昨夜你去了水皇处和长公主处——” 只能奈的一笑,“绿藤种是在迷雾森林中意得到的,去水皇处献上的是我舅舅给的一瓶定颜水,有驻颜之效。他也只得一瓶。不是未曾想到陛下,只是那定颜水对女子更有用些。我舅舅宝物虽有不少,但大多都需要灵力才能使用。他这次是匆忙而来,也未曾多有准备。其他寻常的,陛下想必也不会看在眼里。” 他看着我不语,手指却在书案上轻轻的叩动着。 第四一八章公公的要求 叹了口气,念诵口诀,手腕上的镯子刹那银光闪耀——打开箱子,拿出一颗能力石。 看着他愕然惊异的神情,我笑了笑,“这是我舅舅送的一件法器,不过能装些小。不过须得有灵力才打开。” 他垂眸点了点头,我把能量石托在掌心,“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能量晶石。” 他眸光闪了闪,看住我,“你就是用这晶石救了土皇的?” 看着他眼中露出的那丝满意,我垂眸一笑,“大漠之中熬制的解药也是用这种晶石做的药引。”抬眼看着他,我诚实道,“此物虽珍贵,但对陛下只怕用处也不大。这晶石虽能解百毒,治百病——但必须要我血中的灵力才能开启其中的灵气。” 他哼了一声,“你以为本皇是贪图之人么?本皇的自然也不能比他人低下。”又瞟了我手中的能量石一眼,“此物也算得是一样宝物,勉强可做聘礼。” 我语的看着他——还勉强? 不过想到炎赫,心里那丝腹诽又消失了。 只见他瞟我一眼,又转开了话题,“你母亲的族人体内都有灵力么?” 我愣了愣,点点头。 “本皇有三个要求。”他起身,负手慢慢朝我走来。 见他都起身了,我哪敢坐着,也站起看着他看,等他下文。 走到我面前一步远,“第一,除了这能量晶石,你须得另备一礼——本皇你有许多古怪的法子,除了酿酒、烧石灰之外,你定然还有其他的。本皇不要多,只要一样便成。”停住,目光直视我,“你允否?” 允否? 能不允么? 低头想了想,“我还有个制水泥的法子。不过恐怕非一日之功。” “水泥?”他用目光询问下文。 笑了笑,“此物可建造房屋,铺路,且坚固比。”顿住,“水泥是由粘土和石灰石烧制而成的。三份石灰石和一份粘土。我只知这配方,也未曾操作过。所以只怕还得试过才知。粘土便是烧瓷器的土,金国境内定然是有的,只是那石灰石,恐怕还是找找。不过按通常情况来说,应该是有的。” 他垂眸笑了笑,“你写一份详细出来,我自会安排。” 在心中奈的笑了笑。 有了水泥,这“本皇”也变成“我”了 不过也不能说,只能点头称是。 只见他唇边终于现出了一抹若有若的笑意,语气也温和了些,“这第二么——”拉长了声音,又顿住,“五年之内,你须得给本皇一个孙子” 我愣住了。 呆了片刻,只能硬着头皮嗫嗫道,“这生男生女,也不是我说了算——” 他哼了一声,“不是给了你五年么?”瞟我一眼,“不愿意么?” 我噎住,只能点头,“我尽力。” 他面色蓦地松开,笑意又扩大了些,朝我伸手,“还不拿来” 我呆了呆,没反应,“这第三,您还没说呢?” 他朝我手上一瞥,“第三不是在你手上么” 看了看手上的能量晶石,顿悟了。 赶紧双手奉上。 他接过,举起看了看后,走到书案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装好。 放好盒子后,又慢慢走,看着我,“打算何时成亲?” 成亲? 微愣之后,随即在奈——还好,说了这么久,也算习惯了他这般跳跃性的方式。 可是成亲—— 我垂眸一笑,“还请陛下暂时不要宣发赐婚旨意。” 这次轮到他愣住了,“为何?” 深深呼吸一口气,我淡淡一笑,“我的伤并未痊愈。若是我舅舅找不到法子医治我,我最多也只得几年寿限。”抬首看着他有些惊愣的眼神,“在我伤好之前,我不会同他们成亲。” 定定的看着我,他眸光变幻不停,闪烁片刻后,化为一抹激赏之色,“你这般想,他们可同意?” 轻轻一笑,“我自有法子让他们同意。”又望着他,“不过此话还请陛下不过六耳,莫要让他人。” 望着我,他颔了颔首,“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看着他轻声笑了笑,“回水都去看我爹爹,然后找个地方安家——同他们好好的过日子。若是有一天伤好了,再大宴天下,成亲。”顿了一顿,我垂下眼眸,叹气道,“不过我看中的地方——” 顿住,不言,只偷眼瞄向他。 “莫要装出那副摸样——”似笑非笑的瞟我一眼,“本皇也非小气之人。那天绝山你既喜欢,拿去便是。周围五百里也都划给你。” 立马收起那愁眉苦脸,笑嘻嘻道,“五百里就不用了。我只要那天绝山便可。不瞒陛下,那天绝山也是我师傅师公隐居之地,漓紫在那里住了九年,很是有感情。” 他眼里现出一抹笑意,正要开口,门口却传来了声音,“陛下,三皇子求见。” 看我一眼,他没好气的朝外道,“求见?叫他给我滚进来” 那太监好似噎了噎,“三皇子,陛下请您——” 犹豫了半天,那三个字还是没敢说出来。 炎赫已经推门进来了。 先是瞟我一眼,见我满脸忍笑的摸样,他面上的紧张顿时松懈下来。 这才朝金皇看去,上前一步行了个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金皇瞪他一眼,“半夜三更的,你请哪门子的安?” 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对父子同时转首朝我看来,我抿了抿唇,朝他们眨眨眼,“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好了。” 金皇瞪我一眼,又看向炎赫,面色黑了黑,“你急急?你父皇会吃人么?” 炎赫垂眸,“儿臣不敢。” “不敢?”金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有不敢的?今日在天下人面前都敢顶撞了——我倒养了个好别的本事不大,这忤逆的本事还不小。” 炎赫低头不语。 我眨了眨眼,“陛下,他别的本事也挺大的——今儿个,不才封赏过么?” 那瞪人的目光又转到了我身上,我笑眯眯看着他,“天下人都陛下有个了不得的,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啊。” “了不得又如何?还不是被——”又瞪我一眼,看着我满脸的笑意却没说下去,好似磨了磨牙,“不知那百千若教出你这样的丫头” 炎赫依旧垂首垂眸,可听得我们这般对话,唇角却也勾起了。 金皇用余光扫他一眼,“笑笑,还不赶紧把这丫头给我带走” 炎赫抬首,“父皇——”又瞟了一眼书案,“婚旨还未下呢?” 金皇瞄我一眼,没有。 我哪里还不明白的,朝炎赫笑了笑,“陛下已经同意了,婚旨稍后也妨。”上前拉了拉他衣袖,“我们告退吧,夜深了,别妨碍你父皇歇息。” 炎赫还有些发愣,金皇瞥他一眼,“还杵着干嘛?” 炎赫看着我,用眼神询问确认,看到我眼里的肯定后,眼里瞬间笑意溅开。 转头看向金皇,满面带笑的行了个礼,“那儿臣就不打搅父皇歇息了,父皇也紧着身子些。儿臣就先告退了。” 我也跟着行礼,“陛下也早些歇息吧——莫要太晚,不打紧的奏折明日再看也妨。” “赶紧走没得啰嗦”看我们一眼,转过身朝书案行去,好似有些不耐烦的,可转身之际那眼里分明也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待我们走到门口,身后忽又传来金皇的声音,“那第二条如何说?” 第二条? 一愣之后反应,转头朝他莞尔一笑,“照旧。” 他的心思我如何不明了。 看着我,他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明朗的笑意,若有深意的道了一句,“不管如何,你都可放心。” 我轻轻一笑,“漓紫从未担心过。” 纵然我不在,我的男人们也定然会照料好我们的孩子。 有何担心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担心这点。 至于他这个位置,我从来不希望我的孩子坐上去。 孩子有孩子的意愿,我不会将的意愿强加给我的孩子的。 走出金皇下榻的宫殿,拐倒侧角处的一棵树下,炎赫一把将我抱住,“丫头,父皇真的同意了么?” 语声中压抑不住的惊喜和激动。 我被他抱的死紧,他的心跳几乎带动了我心脏的共振。 可心中却是甜美比,一点也不觉得难受,“真的——等下我还得做功课呢。” “功课?”他望着我,眼里一抹好奇。 我苦着脸,“你父皇可真不好应付啊我可是差点连祖宗八辈子都被掏出来了——还允了两个条件,你父皇才答应的。” 他搂住我的腰,满眼星辉都在荡漾,笑意一直都没止住过,“说来听听?” 我搬起手指头,“这第一么,你父皇要我想个赚钱的法子——做聘礼。” 他抿唇一笑,“那第二呢?” 再搬起一根手指头,更加愁眉苦脸,“你父皇要五年内给他一个孙子” 他一怔,然后蓦地大笑。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半夜三更的,别那么大声” 第四一九章端水是个技术活儿! 他捉住我手,眼波似水般温柔,“丫头,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从今儿个起,漓紫,你是我的妻了。” 我垂眸轻笑,“在我心里,我们早就是夫妻了。” 感觉手被他轻轻举起贴近,我抬眸,却见他将唇贴近我手指,轻轻吻过每一根。 他红润的薄唇贴在我白皙而又泛着淡淡粉红的指腹上,两厢映照,却有一种美丽的魅惑。 看得我心里阵阵柔软,可口中却一阵阵发干。 满天的星斗从我们头上的繁茂的枝叶缝隙中泻下斑驳的光亮,不远处红艳艳的宫灯透出濛濛的暖红。 让他冠玉般俊美的脸庞更添三分喜色。 我有些羞赧,有些喜悦,也有些紧张。 这样的情景太过暧昧了些。 手上用力想缩回,他却不放,只能低声道,“别这样,待会儿巡夜的侍卫看见了。” 闻言,他星眸如波望定我不转,舌尖却忽的在我名指轻轻刷过。 我的心跳蓦地漏跳一拍,“好了,别,别这样。” 他唇角勾起,“你说过——左手的名指是通往心的。丫头,有感觉么?心可跳的快了?” 我又急又窘,脸烫如烧,心跳如剧,语声也有些说不出的发颤,“这是地方,别闹了。” 见我这般,他眼里笑意四溅,唇角也越挑越高。 终究还是放下了我的手,将我拥入怀中。 就在我送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却在耳畔低声沙哑,“这算得,我眼下可想把丫头全身都给好好的亲一遍呢。” 我顿时一僵,在他怀中就有些发颤了。 他呵呵低笑,好似故意呼出些热气在我颈脖间,“我家丫头好生敏感呢——就这般一说,就受不住了么?” 我磨了磨牙,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却使不上劲儿,“还不快点带我,我还给你父皇写那水泥的详细呢。” 轻声一笑,在我额前蜻蜓点水般一吻,一把抱起我,“妻主有命,夫君我岂敢不从也” 炎赫速度很快,大约是想着我还要熬夜,一路上也未再同我说笑。 很快的,我们就回到了天元宫。 到了门口,我让我放下我,他却挑眉轻笑不理,一口气将我抱进了门口。 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齐齐注目,柳明紫祁也在其中。 我羞窘低声,“还不让我下来” 他才轻轻将我下来,还得意洋洋的朝满脸似笑非笑的非月抬了抬眉。 归离含笑看我一眼,转身倒一边的铜炉上端出一碗汤,递给我,“晚膳没吃,喝点汤吧。” 我接过,坐到桌前,拿着调羹慢慢喝起来。 而那边轻柳他们也同炎赫问起今晚的情形。 当炎赫说起金皇只让我一个人进去时,大家都有些惊异的朝我看。 我朝他们摆摆手,“金皇陛下没为难我,不过是问题多了些,然后我说的多了些。”说着,又看着他们得意的一笑,“不过,金皇陛下已经把天绝山给我们了——等我们看了爹爹后,就可以开始修房子了” 说到这点,我心情舒爽之极,满目憧憬的,“我要修一个大大的游泳池,还要修一个运动馆,房子全部修成小别墅,房间里要木地板,西式床,有卫生间,有淋浴,有抽水马桶,客厅要有沙发,院子里要有秋千,有小花园,有凉亭——” “抽水马桶?”紫祁瞟我一眼,嗤笑一声,“你做得出来么?” 我嘿嘿一笑,“我做不出来,可我原理啊——我家轻柳连风扇和诸葛连珠弩都能做,不就一个马桶么?小意思而已” 轻柳看着我,抿唇一笑。 轩夜挨着我坐下,“漓紫,那我们时候动身?” 我还未回答,非月挑眉看向他,懒懒道,“如今也就你了——你爷爷那边办?” 轩夜脸色黯了黯,“反正我也不,他总不能抓我吧。” 非月看着他,“我先前去母皇那里,我母皇说你的赏赐可都被你爷爷领走了。” 闻言,轩夜抬首看向柳明。 柳明面色有些尴尬,“那发放赏赐的是个文官,你爷爷——先也没想到,所以——” 柳明的话未说完,大家也都明白了。 轩老爷子的脾气,一般人谁能吃得住。 事先也没想到轩老爷子居然还有这一出,那些官员也只识得他是轩夜的爷爷,轩家的家主,想着他要领轩夜的赏赐,也是正理。 估计他吼两声,也就让他领走了。 柳明的这话一出,轩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垂眸笑了笑,将手放在他手上,“咱不缺那些。” 他却抿唇不语,脸色暗沉。 非月同他们几人望了一眼,走在他肩上拍了拍,“小夜,你小子平素里不是不看重这些身外物的么?老爷子拿了就拿了,有甚好计较的?” 他却还是不,只将唇抿的极紧。 我也不明白了。 他们这几人平素里都不是把财物看得重的人,何况也没缺过钱—— 没缺过钱? 脑子里好似突然想到了,我抬首朝轻柳看去。 见我看,他朝我使了个眼色,做了一个口型“房子”。 蓦地明白了。 轩夜如今被轩老爷子控制了经济,手里虽也有些钱,但若要大的开销就不够了。 我方才说到要修房子,那轩夜他只怕原本是打算用这次的赏赐来换钱…… 屋子里都是耳聪目明之辈,我和轻柳的这番神色往来之人自然也没瞒过他们去。 面上现出了然之色,相互对视了一眼。 轻柳炎赫非月三人看了一眼后,面上也现出一抹为难来,却没有人出声。 我心里明白。 说有钱,他们三人自然都是有钱的。 可此刻他们不能说替他出,或者借钱给他。 这是轩夜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心的问题,而不是谁拿钱是问题。 如今只就他一人的问题没解决,轩夜口上谓,心里必定也是难受的。 难免想得就更多一些。 我也不说了。 也不好当着众人劝慰他,这事若是越说只怕他面子上更下不来。 就在这时,归离的声音淡淡响起,“我也是没钱的。” 大家都一怔,只见归离含笑看向轩夜,轻声道,“一家人不必讲面子。” 轩夜一愣,然后再愣。 非月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轩夜,“这可是你小子说的话。” 轩夜的脸红了红,慢慢的露出一抹笑意,“是我想多了。” 望着他们,我嘻嘻一笑,“这修房子的钱我来出,我可不能吃软饭” 非月伸手在我脸上抚了一把,“丫头,你有钱么?” 笑嘻嘻的看着他,“爹爹那里还有乐嘉郡主赔的十万金珠呢”说着又眨眨眼,托着下巴,“可惜只烧了一次,若是多烧两次,我就发达了” 大家都知我是故意说着逗乐的,但还是把不赞同的目光朝我投来。 我笑了笑,看向紫祁,“你样了?” 他淡淡一笑,“没事。” 我在他面上看了看,仍旧有些许倦色,便歉然的看着他,“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炎赫也看向他,却未特意说,只是颔首一笑。 他也回了炎赫一个淡淡的笑意,又抬首看了我们一眼,“我先下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待我们反应,转身便走了。 我本来想问他何时走,我好送送他。 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 柳明的视线在我们之间打了个来回,垂眸一笑,“你们打算何时走?” 轻柳看我一眼,我朝他点点头,他笑了笑,“明日。” 我看着他,“我想早点看我爹爹。” 他淡淡的笑了笑,“本还想设宴款待一番的——看来是不成了。” 轻柳浅笑,“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 他颔首笑了笑,“也是。”又看向我,“那明日我也就不送你们了——一路顺风。” 我抬眸看着他,“这些日子真是打扰了” 他定定的望住我,片刻后,一笑,“妨。” 说了这两个字后,朝轻柳他们五人扫了一眼,“一路顺风。” 几人也都露出笑意,轻柳颔首一笑,“多谢了。” 待柳明出去后,非月伸手揽住我的肩膀,俯在我耳边低声,“丫头,我们没来的那几日,柳明可曾同你说?” 我僵了僵,定住心神,偏头朝他眨眨眼,“没说啊,那几日他也忙着,我们也少有的。” 他斜眼看着我,若有深意的挑眉笑了笑。 我垂了垂眸,“你们先下去歇着我,我还要写制水泥的详细给金皇。” 轻柳望了一眼墙上的滴漏,“亥时末了,也不急在一时吧。” 我摇头,“赶紧写了,明早派人送给金皇,也好了一桩事。”抬首朝他一笑,“不会很久的。” 炎赫朝我一笑,“丫头,我陪你。” 非月懒懒道,“为何要你陪?今儿个,我可是在你前头的。” 轩夜转头看我一眼,虽未,眼里却有一抹期许。 轻柳瞟他们一眼,又看我一眼,却是垂眸不语。 看他们这般,我只觉头疼,“谁都不用陪——我写” 一碗水端平都是个技术活,这五碗水…… 突然之间,我觉得前途也许并非我想得那么美好了。 我承认,我头疼。 真的很头疼。 第四二零章何时成亲? 第二日一早起来,把写好的交给炎赫,他翻看了一下后,抬首朝我一笑,“我现在就去交给父皇,你们先用早膳,等我,咱们就走。” 我点了点头,他便转身走了。 侍女们把早膳也送来了。 轩夜左右看了一眼,“紫祁呢?” 非月笑了笑,“昨日他好似有些乏,只怕还没醒吧。” 我愣了愣,垂眸咬了咬唇,转身出门。 走到隔壁推门一看,里面却是悄声息。 心里紧了紧。 轻柳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他走了。” 有些发怔的看着里面的一片静谧,扯开一个笑,有些干巴巴的,“这家伙每次都这样,真是没新意。” 归离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进去,片刻后从内间拿了一张纸条出来。 我接过一看,却是干干净净的四个字,“我先走了。” 垂眸笑了笑,心底淡淡怅然。 轻柳揽住我的肩,“去用早膳吧。” 轻轻“嗯”了一声,他拥住我朝回走。 不自觉将视线投向外面花圃边的那块奇形巨石之上。 晨光中,淡淡的草木香弥漫着,好似有质一般轻轻的氤氲在那巨石周围。 很美也很宁静的清晨,如同数十日之前一般。 只是景物依旧,人却已在星河浩淼之外了。 突生怅惘—— 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只是平行线。 有些债,有些情,注定只能相欠。 淡淡一笑,收了视线,却对上了轻柳通透清亮的一双眼。 双眸中光华微微流转,一切都已了然,却都没说。 辰时初,我们一行六人走出皇宫,夜影已经在飞车边等候了。 还有满脸激动的清九同和更加激动的七七。 远远的看见我,七七便“嗷呜”一声,从清九怀里一跃而下,朝我冲来。 阳光中,急速奔跑的七七犹如一团七彩的光球。 只片刻便到了我跟前,窜进我怀里。 进到我怀里,它抬起头来定定看我,小小的身子微微打颤着,琥珀色的漂亮眼睛里金色的光点少了一些。 此刻还微微的泛出了水润来。 眸光中有十二分的自责。 抱紧它,我贴了贴它的鼻子,“不关七七的事,么?” 它低低的“嗷呜”的一声,把脸埋了起来。 非月见它这般,脸色立刻现出心疼来,抚了抚它脑袋上的毛发,“好,你母亲可不只是为了你,还有你几个爹爹呢。乖,莫怪了。” 我又凑近它,“七七把爹爹们照顾的很好,妈妈很开心哦。” 经我们这轮番的一劝,它才抬起头来,眼里露出一丝害羞的喜悦来。 把七七安抚好了,抬起头,却又见清九红着眼在那儿抹泪。 轻轻一笑,抱着七七走,轻轻拥抱他,“清九,都了,我们一家人以后再不用分开了。” 他猛地抱住我,抽噎着使劲点头。 安抚好这两个小的之后,我们分坐三辆飞车启程回水都。 一路上我开始画图。 一面画,一面将我的构思同轻柳解说。 而后轻柳也画出了天罗八方阵中的平面地形图。 我们开始规划设计。 到了晚上,大家宿在客栈,我便把我的构思同他们解说,让他们选择不同风格的装修,还有家具的款式等等。 从第一个晚上开会之后。 我同轻柳坐的这个马车便成了流水站。 一会儿这个上来看看,提提问题,一会儿,那个上来提提要求。 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兴奋当中。 连清九和夜影也分外关心他们的房间。 还好的是天罗八方阵里足够大,内圈修建的是主人区域,包括了我们六人还有五鹤白仞,再加上清觞和鲁逸一共十栋别墅小楼,除此外还修建了五栋空置的小楼在内圈之中。 自然是为孩子准备的。 孩子的小楼旁边便是清九夜影的小楼。 外面一圈,则是下人们住的区域了。 轻柳打算把阵法做一定的改动。 留出一个活口来,由里面的人控制阵法。 外面的人若要进来,须得报上身份或者口令,再由里面的人将阵法打开。 轻柳还对我的构想进行了许多的补充和改进。 往往是我提出一种构思,轻柳便画出许多的图来。 然后大家讨论,最后定稿。 夜影便把图传出去,由下面的人开始动工制造。 二十日后,待我们到达摄政王府后,夜影便出发带着图纸去召集选定的人手赶往天绝南山,开始在动工建造。 炎赫同非月也传令下去让手下的人提供相应的配合。 回到摄政王府,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清觞。 木国的消息他已经了。 不过我还是向他交待了一番。 当我对他说紫祁帮我想办法医治身体,我打算留下时,他几乎是喜笑颜开。 再听说我们已经在天绝山开始建住所时,更是乐的合不拢口。 连声道,“我和你大哥也是要的。” 我含笑,“自然预了爹爹和大哥的份,我早就说过的,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的。” 鲁逸也看着我浅浅而笑。 然后,他们二人便埋首于那些家具和住所的图纸中,开始挑选中意的风格和颜色。 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 归离却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没明白,他红了红脸,朝清觞看了一眼。 这下我算了反应了,走到清觞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他愣了愣,望了一眼归离,呵呵一笑,将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他又追加一句,“看完了,得还给爹爹。” 我一噎,奈的看向归离,而归离也是一脸的奈。 非月走揽住我,“快放来看看,让我们也看看小恒。” 轻柳炎赫轩夜也将好奇的目光投了。 我笑了笑,同他们走到外间,将盒子递给了归离,教了他使用的方法。 归离的手有些颤抖。 他也是偷偷的看到清觞播放过,但却没看完整。 清觞察觉有人后,便收了起来。 而后归离去问了鲁逸后,便直接快马加鞭的赶往土都。 说来,他也算得是第一次看。 大家坐在桌前,归离按动了按钮。 面前的半空中顷刻便出现了小恒的摸样,小小的身子穿着白色金边的衣服,紫发紫眼,白白的皮肤,长长的睫毛,灵动而纯真的大眼睛。 吃的摸样很斯文,练功的样子很认真,玩耍的摸样很可爱…… 最后一个是特写,小恒带着甜美的笑容,“小恒会很乖,会听长老爷爷和紫祁爸爸的话,小恒会努力练法术。娘你就在那里陪着爹吧,等小恒练好了法术就可以来找你们了。” 在整个播放过程中,没有人。 归离双眼却慢慢发红水润起来。 其他几人神情却各自不同,而我仔细一看,却见每个人眼里都有一丝艳羡之色。 炎赫和轩夜是最最明显的,轻柳虽然藏的极好,可在最后小恒的时候,他眸光分明是亮了许多了。 最最明显的便是炎赫了,几乎是赤luo裸毫遮掩的表现出来。 非月伸手在归离肩上一搭,“咱家这第一个孩子,果真是了不得啊” 炎赫却揽住我的腰,“丫头,我们何时成亲啊?” 这一说,几人便都齐刷刷的看了。 我僵了僵,扯开一个笑,“不急吧,等我搞定轩老爷子再说吧。” 炎赫搂在我腰上的手也僵了僵,看了一眼轩夜,却未言语。 轻柳同非月对视一眼,垂了垂眸,也未。 轩夜脸色黯了黯,“漓紫,你们不用等我,你们先成亲也是一样的。” 我垂眸笑了笑,“不急的,反正我们现在都在一起了,要就大家一起,再说现在房子还没修好——不用急的。” 炎赫抬头看向轻柳,轻柳淡淡一笑,“若是加派人手,快的话,半年可成。” 炎赫同非月看了一眼,“我手下也有些工匠可以去派去。” 非月看着我轻笑,“我也可派些人手。” 轻柳垂了垂眸,“那我传信夜影,让他先把阵法打开,等建好了,我在开启阵法吧。” 非月看着轻柳,“你把需用的人手列个明细出来——”又看向炎赫,“除开你的人手,其他的我们来想法子。” 轻柳看我一眼,朝他们点点头后,便走到一边拿出笔墨,开始书写。 我心里却有些发慌,其他人又没有看出我不敢肯定,但轻柳那一眼却直叫我心虚。 垂眸轻轻的咬了咬唇。 炎赫在我腰上轻轻拍了拍,我转头朝他看去,他却朝归离的方向抬了抬眉毛。 在我们方才的过程中,归离一直很沉默。 此刻看去,他坐在那里,却还有些发呆的摸样。 心里愧疚顿生,炎赫放开我后,我便朝归离走去。 在他身边坐下,抱着他的胳膊,轻声道,“对不起。” 我这一声,他好似才回过神,转过头怔怔的看着我,慢慢的露出一抹笑意,“傻丫头,为何又说对不起了?” 我咬唇,“是我害你们父子分离的。” 他伸出手盖在我的手上,“小恒有小恒的命数——紫祁已经同我说过了。留在那里,对他才是最好的。”抬起手来,在我脸上轻轻抚着,“岂能怪你?” 第四二一章旧事...... 他虽这般说,但方才他脸上的思念却是那般的显而易见。 我岂能不自责? 看着我摇了摇头,轻轻一笑,“又在胡想了——若你要怪,那我这个做爹的岂不是更要怪用?” 非月也冲我挑了挑眉,扫了他们几人一眼,抱肘懒懒道,“那我们哥儿几个不是也要怪用——若非因着我们,丫头你何至于那般?对不起小恒的,先就要算我们这几个。” 被他们这般扯来扯去的,我语塞了。 归离浅浅笑开,“傻丫头,我方才不过是高兴。”说着,垂了垂眸,“我归离一生平庸,除了会些医术便别所长——” 非月呵呵一笑,打断了归离的话,走拍了拍归离,“别说那些了,赶紧再放来看看——先前岳父大人可是说要还的。” 轩夜也笑道,“我方才看小恒的嘴长得倒像归离。” 炎赫也道,“脸型似乎也像归离多些——”抬首看向轻柳,“你眼光细些,你看呢?” 轻柳抿唇一笑,“眼睛和神情像丫头,其他的倒是都随了归离多。” 轩夜转头朝我一笑,“轻柳这一说,还真觉得小恒的摸样真是像了漓紫。” 归离抿唇浅笑,再度打开了影像。 不同于第一次,大家这回开始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从小恒的五官,神情,吃的食物,练的法术,到屋子里的摆设,挨个挨个的讨论起来。 连一向只在关键时候发言的轻柳竟然也不时插几句话,同他们说的津津有味。 没看清楚,惹起争议之处,又重新再放一遍,大家热烈的讨论着。 “那应当是个门才对——你们看那位置?”非月指着画面上,小恒练功的房间后面的一处位置。 这个房间颇大,那后面那个位置的却有些奇怪,隔得远,也不甚清楚,这几人便争开了。 轩夜摇头,“应该是个柜子才对,那上面应该是个抽屉吧。” “抽屉?不过是雕刻的花纹罢了。”非月反驳他。 轻柳又否决了他们两人,“不像门——若是门的话,位置虽对,可形状好似有些不对。” 轩夜一听轻柳否决了非月,便露出一抹得意,轻柳却又道,“不过也不像是柜子——若是柜子,这般大的柜子至少应是双开的门才对,它下面却又是一块整的,也太大了些,这也不合情理些。” “不是门,也不是柜子,那是?”炎赫说着朝我看来。 我赶紧摆手,“我也没去过,哪里。这里面的好些我都不识得,不要问我。” 几人露出惊异的神情,我垂眸笑了笑,“我一直呆在灵气池,没有出去过。”顿了顿,“小恒是记入了皇室宗谱的——我不方便出去。” 他们愣了片刻,也就想明白了。 看着我有些黯然的神色,轻柳轻轻揽住我,“紫祁说了,小恒会记得你的。” 我笑了笑,抱紧他不语。 就这样过了十余日。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木都别院的生活。 不过还多了一个炎赫同非月,也就更加热闹了。 非月在水都也有府邸,可他也在摄政王府住下了。 偶然,也不过是搬些来。 清蓉自从左宛冰的事情之后,就把摄政王的爵位传给了清觞,搬到了别院去。 清水澜也开始礼部任职,担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清觞带着我们也去拜见过清蓉一次。 看见我,她神情却有些复杂,但是总得来说,看起来还是亲和的。 轻柳他们几人也以孙之礼拜见了她,倒让她更添了几分复杂和唏嘘之感。 轩夜站在那里本有些踌躇,还是清觞拍了拍他,又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才红着脸上去以孙的身份见了个礼。 最后,清蓉拿出备好的见面礼,一一赏给我们。 从这些礼物的贵重上,倒也看得出清蓉是用了心思的。 最后到我时,她静静的看着我,“漓紫,你怨过祖母么?” 我愣了愣。 然后轻轻一笑,“不曾。” 真正有资格怨她的人现在想必早已忘记她了。 紫梦那种性格的人是不会让把不开心的事情记住太久的。 何况,现在她也有了的幸福,哪里还有和心思来怨恨她。 而我同她并半点恩怨,又何来怨恨? 说到底,她真正伤害的人只有一个,便是清觞。 想到这点,我心里有些发酸的朝清觞看去。 却见他同轻柳炎赫他们几人说的正高兴,满面的都是笑意,不知说到,还笑着拍了拍轩夜的肩膀。 轩夜也抿唇直笑,双眸如星子般闪亮。 心里的酸意如日出般的乌云一般迅速的散去,我垂眸一笑。 转过头,却又见清蓉也怔怔的望着清觞。 察觉到我的视线,她也没有转头,唇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二十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爹笑得这般高兴。” 我也淡然的笑了笑,“往事随风,都不用去想了。只要爹爹开心,我也没好怨的。” 她转首看着我,“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母亲的身份,我也了。”定定的看着我,眸光浮起一抹深沉来,“若是当初你母亲说了她真正的身份,或许——” “祖母,你了——”我打断她,看着她眼里的愕然,我摇了摇头,“身份从来不重要,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愣了愣。 我转头看向轻柳他们,不觉露出微笑,“我与他们相识时,他们都以为我是一个孤女。”顿住,回首看着她面上的若有所思,轻轻一笑,“钱财可失去,权势地位也未必永久,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也才能算是真心。这个世上,只有真心的才能永久。” 她噎了噎,然后有些呆怔。 我朝她福了福,“祖母您保重,漓紫告辞了。” 走向那边正说得热闹的几人,我笑道,“爹,你们说这么热闹啊?” 轻柳抬首浅笑,“岳父大人说要亲自去烈城提亲。” 清觞要去烈城找轩老爷子提亲? 这如何使得? 我赶紧摇头,“爹,你不能去。” 清觞笑了笑,“紫儿怕?难不成你还怕轩老爷子对你爹动手不成?” 可不就是怕他动手? 即便不动手,万一说些难听的话也不行啊。 我如何能让清觞去受那轩老爷子的气。 可是这话也不好明说,我转了转眼珠,笑嘻嘻的抱住他胳膊,“去提亲也不急在一时,我们那天绝山的房子还没修好呢。等修好了,咱们再说,如何?” 清觞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却又冒出一句,“那爹就去天绝山,帮你督造房子去。” 汗这还真是个清闲不下来的爹啊。 我呆了呆,“可爹你是摄政王,哪里能走那么久?” 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过半年么?爹告个假便成——如今朝中能人多的是,你爹手下也是能办事的。况且而今,也并甚大事。妨的——这修宅院可得好生看着,可是马虎不得的。你那些新奇的,万一那些工匠领会了,爹在一边也好早些让他们改才是。” 轻柳看了我一眼,“即便如此,那我们也一起去吧。”又笑了笑,“不过此刻只怕还在清理,我们过半个月再动身吧。” 清觞颔首,“也好,那就按轻柳安排吧。半月后动身。” 说完后,清觞又走到正在喝茶的清蓉面前道了别,轻柳几人见状也纷纷上前道别。 告辞一番后,我们谢绝了清蓉的挽留,又回到了摄政王府。 在王府大门口,却碰上了刚刚下职的清水澜。 半月前刚刚新婚的清水澜看起来显得十分的平静。 相隔两年多未见,她比以前看起来倒是沉稳多了。 看到我们一行人下车,正在迈步进入大门的她显然是愣了一愣。 而看到非月下来的时候,她的眸光很明显的闪了一闪,又很快的垂眸,收回了脚步,朝我们走来。 先到清觞面前行了个礼,“水澜见过爹爹。” 清觞点了点头,“下职了?” 她应了一声,瞟了我们这边站着的六人一眼,却未。 清觞看了她一眼,“还不去见见姐夫。” 她怔了怔,抬首朝我们这边看来,脚步却没动。 我轻轻笑了笑,上前一步,“爹,不用客气了。水澜刚刚下职,想必也是累的。那些虚礼就免了吧。” 清觞看了一眼她,“那晚上便在忠义厅一起晚膳吧。水澜你把萧然也叫上一起。” 清水澜应了一声,也没有再朝我们这边看,只是轻轻垂眸。 一行人没有再,一起走了进去。 走了数十米,我回首一看,她正怔怔的看着我的左侧。 那视线的尽头,却正是同轩夜低声的非月。 不觉在心里叹口气。 看清觞对她的态度,也是责任多于亲情,礼数多于感情。 我心里清楚,她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可是我能如何呢? 如果我是真正的漓紫,只怕对她是同情不起来的。 可我毕竟不是,如今看到她这般摸样,不觉便有些心软了。   第四二二章家宴 回到望波楼,我朝轻柳非月使了个眼色。 他们便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拉着鲁逸一起去院子里下棋了。 屋子里只剩我和清觞两人。 清觞坐在桌前,朝我淡然一笑,“紫儿,想同爹说?”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方才我朝轻柳他们做的眼色他已经看见了,自然我有话要说。 而且看他这番神情,估计也猜到我要说了。 走到一边,用铜炉上的热水沏了杯茶,端到他面前。 他端起茶杯,用茶盖荡了荡水面的茶叶,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 放下茶杯后,看向我,面上笑意依旧淡淡,却辨不出他的情绪。 见他这般表情,我突然踌躇起来,对想说的话有些不确信起来。 看我没有吭声,他慢慢站起,走到窗边。 外面传来克儿好奇的声音,“柳郡王同主子下的这是棋啊?” 接着是清九得意的声音,“这叫象棋。” 紧接着又是七七得意了“咪呜”一声。 克儿好似摸了摸七七,笑问,“七七在说啊?” 清九嘿嘿一笑,“它在说这是漓紫想出的新玩意儿——这小子,得意着呢” 听得他们的对话,我不觉微笑。 就在此刻,清觞的声音也轻轻响起,“紫儿,你是个好孩子——”慢慢转过头看着我,“爹你的意思。” 我眨了眨眼,没有。 望着我轻轻笑了笑,“可是爹只能做到这般。” 我愣了愣,他看着我的面容,没有,神情却变得有些飘忽的遥远,眸光中有些在闪亮,然后又有些黯淡下去。 看着他的面容,他的目光,我有些明白了。 心里有些发酸的难受,站起来走到他身前抱着他,“爹爹,不要再想了。” 他笑了笑,轻轻在我背上拍了拍,“傻丫头,爹爹还没难过,你倒比爹爹还难过了——真是个傻孩子。” 有千言万语在心里,可是却法说出来。 最后我轻轻道,“爹,你很想娘么?” 他静默了片刻,淡淡的笑了笑,语声平静,“这二十二年,每日都会想。” 我心神一震,抬首望着他,“爹——” 却见他清绝的面容却只是一片淡然波,没有伤心,也没有悲伤,平静的让我诧异。 垂眸看着我,他眼里掠过一抹笑意,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紫儿这神情,倒是同你母亲很像。你母亲也是个调皮的性子,若不是有了你,只怕也是不肯呆在这府里的。” 眸光黯淡了些,“是爹不好——你母亲本说要我同她行遍天下,看遍天下河山,可我为着你祖母便一直没有答应她。后来有了你,也就这般拖了下来,却不曾想却中了左宛冰那贱人的毒计,累得你母亲对我心灰意冷——” 我咬了咬唇,却说不出劝慰的话来。 清觞也是聪明人。 而他对紫梦的心思更是用了十成十。 他想了二十多年,哪里还不紫梦为何要不告而别。 的确也就这四个字“心灰意冷”。 紫梦不恨他,但是心里究竟有没有怪过他,我不。 但是紫梦曾对我说过,她说,清觞只是懦弱了些。 可是从我这些年看来,清觞并非懦弱之人。 他们的悲剧并非是清觞的懦弱造成的。 对的人在对的相遇,却没有足够的却了解彼此。 同我和炎赫的最初那段也有相似之处,虽感情深厚,却少了一些沟通。 而最最悲哀的是,本来他们可以有足够的去沟通,去了解彼此的思想,但却被左宛冰趁虚而入给破坏了。 清觞虽也紫梦的不同,但他也绝对想不到紫梦真正的身份,更法想象紫梦的思想。 就如同当年炎赫不了解我一样。 而当时的紫梦也同我当初一样,选择了离开。 留下满心悔痛的清觞自此将囚进心牢,孤寂二十余载。 清觞对紫梦的情有多深,对左宛冰的恨就有多深。 从他待的就看得出,他是个决绝的人。 外表清绝斯文,内心却是极其倔强的。 清水澜的存在,等于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最痛的过往。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只能做到这般了。 想通了所有的一切,我也明白了清觞的心。 抬首望着他,我笑道,“爹,等天绝上的房子建好,我们便可以一起住了。” 既然不能释怀,那还是分开好些吧。 如今,我只能顾惜清觞一个了。 静静看着我,眸光中一片慈爱,那神情中也有一丝了然,片刻后,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爹的紫儿是天下最好的孩子,也是最聪明的孩子。” 我嘻嘻一笑,“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天下最好的爹爹,还是天下最帅的爹爹” 被我这么一笑,他眼里笑意顿起,五分宠溺五分奈的,“你这孩子——” 我抱着他的胳膊朝外走,“爹,我们去看他们下棋去——那个象棋爹还没玩过,你肯定会喜欢的……” 这日的晚膳设在了忠义堂。 十个人正好一桌。 我们六人加上清觞、鲁逸,然后便是清水澜和她的新婚夫君萧然。 萧然是兵部右侍郎之子,嫡出,排行行二。 中等个子,长相清秀,性格看起来也是比较斯文内敛的。 我特意看了看他的眼神,心里微微点了点头。 清蓉给清水澜挑的这个夫君还是不的,虽有些怯场,但眼神却是干净明亮的。 应该不是那种心思不正之辈。 同我们一桌吃饭,他显得还是稍稍有些局促,很少,除了面前的菜,也一直没有吃过别的菜。 清水澜待他也是淡淡的,并没有一般新婚夫妻间的那种亲昵。 但我看他每每看向清水澜的目光,却是有一番情意和眷恋的。 席间,他们夫妻二人言语都少。 大部分时候都是清觞他们几人在闲话。 后来轻柳大约是看出萧然的局促,便主动的同萧然说了起来。 一说起来,才萧然在致物所任副司长之职。 水国的致物所是专司发明制造各种器具,包括农用,日用,建筑等等方面。 能担任副司长之职,想必在这些方面也有些所长。 我倒微微有些惊异,看着轻柳笑了笑,“没想到妹夫竟然还是致物所的司长,你们可以有话说了。” 萧然的面红了红,“哪里能同柳郡王相提并论,我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 非月轻笑,“妹夫何必谦虚。”转头看向轻柳,“在我水国年轻一辈里,妹夫也算是致物这行里的翘楚,那犁田三分耙便是他制出来的。” 轻柳“哦”了一声,笑看萧然,“果然是谦虚了。” 萧然抿唇笑了笑,“比起柳郡王,不过是萤火之比皓月,实是月皇子过誉了。” 这般一说之后,席上的气氛便热络一些了。 萧然少了几分拘束后,见轻柳也没有架子,便同轻柳聊起一些致物方面的话题。 清觞鲁逸也同左右的归离炎赫轩夜各自聊得热闹。 我看了看清水澜,她一直神情淡淡,没有看过同轻柳聊话的萧然,也没有看过另一侧的清觞。 半垂着眸,静静的用汤匙勺着面前的汤。 可一盏茶了,那汤却还是满满的一碗。 用完了晚膳,大家又移到偏厅去喝茶。 萧然此刻好似完全卸下了那层拘束感,同轻柳一来一往聊的正起劲。 我听了听,却多半是萧然在想轻柳讨教一些专业上的问题,而轻柳也毫不耐之感,同他说得也仔细。 而那头,清觞身边坐的是炎赫,鲁逸身边坐的是归离,轩夜坐在炎赫的下手,几个人正聊着大漠里的事。 炎赫在说,不时轩夜和归离补充一两句,清觞和鲁逸听得不时露出惊讶和欣喜来。 尤其听见说冼家老爷子信上夸我那段话时,清觞更是笑得满脸都是得意。 看着这左右的热闹,个个好似谈性正浓,我倒成了被冷落的那个了。 轻轻笑了笑,我朝后面的花园行去。 我记得忠义堂后面的花园有一个很是有特色的六角亭。 亭子整个都是用竹子建造在一条人工挖出的小河之上,景致很是不。 而且我记得这后面的花园还有两棵多年生的白玉兰。 如今应该正是花季,也正好去看看,顺便摘两支来插瓶。 走出忠义堂,外面夜色已朦胧。 抬头一看,只见皎月光辉,繁星疏淡。 此时已经入了三月了。 初春时节,百花开始争春,花园里迟开的报春花,早放的君子兰,还有远处传来的玉兰花香,各种不同的香味馥郁的飘散在半空中。 我皱了皱眉,这样香气太过浓烈了些,却是我不喜欢的。 尤其是白玉兰那种冰清玉洁般的幽香被这样浓烈的一掺杂,反倒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就在此刻,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将园中的香气慢慢吹起,卷起,然后缓缓上升一般,最后消散在天幕的薄云淡雾之间。 我轻轻一笑,这阵夜风倒是正得我心意。 抬步朝凉亭行去,想去坐一坐再去摘那玉兰花,反正看他们的谈性,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的。 第四二三章惊闻! 夜风阵阵,吹得花木簌簌轻响,我顺着流水潺潺声朝不远处的凉亭走。 又近了些,却不由一愣——凉亭里竟然已经有人了。 定神一看,又不觉轻笑。 夜色里隐约可见一袭紫衣翩翩,前襟上熟悉的银线刺绣在月色下微微闪烁着。 却正是非月。 刚想开口,却见紫衣旁又荡起一角鹅黄色的衣角。 顿住口,垂了垂眸,又淡淡一笑。 还是有些不死心吧。 那就让她好好说说吧,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转过身欲走,却听清水澜呵呵低笑,“我一直在想月表哥究竟对我有没有过情意,如今问过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轻轻一笑,又微微摇了摇头。 这般让她问了个清楚也好——萧然是个良人,她若是能睁开眼看看,未必不是一段金玉良缘。 “萧人品性子皆为良品,水澜表妹还是莫要辜负了。”非月语声虽淡,但可以听出其中也有几分真心。 抿唇一笑,心里微微有得意。 这也算得是心有灵犀不点通吧。 虽然有流水和风声的掩盖,可我也不想继续听下去。 万一清水澜了,又是一场尴尬。 轻轻提步而行,刚刚迈出一步,却听清水澜道,“那青倚和玉落,月表哥打算办?” 就这一句话,将我蓦地定住了 青倚?玉落? 身体僵了僵,垂了垂眸,我咬了咬唇,念诵口诀开启了镯子和灵气罩。 慢慢借着风吹树木的声音和流水的声音,我又靠近了些。 近得我可以借着凉亭上的灯笼看清楚非月脸上的表情。 他有些烦忧的表情。 轻蹙眉头,脸色有些僵硬。 自清水澜问了那句话后,非月一直没有出声。 清水澜垂着眸子低声道,“青倚今日到礼部衙门来找过我,说玉落已经好几日都水米未进了——只怕这样下去是熬不了几日了。” 非月的视线一直看着亭子的一角,“她找你干?” 清水澜抬眸看向他,眸光中却有一抹嘲讽,“月表哥这话问得却有些好笑?她找我做,月表哥不么?” 非月没有,眼睑却垂了垂。 清水澜抬头直视他,“青倚跟了月表哥五年,玉落却跟了月表哥九年,她们可都是陛下赏给月表哥的——如今月表哥要嫁为夫,却要将她们遣散,这也太情了些,这几年你待她们虽是冷淡,可终究在你身边还有个念想,如今你却要让她们走——青倚来找我,不过是想月表哥看看玉落,她们二人心里可是只有月表哥一个——” “别说了”非月腾地出口打断她,却有些心烦意乱,“此事你不用再管,我自会处理” 清水澜却畏惧,定定的看着他,“月表哥你还是看看吧——毕竟玉落还是你的第一夜丫头,她如今年岁已大,心里头又一直只有你,若真是出了事,也是不好的。” 非月没有,垂眸片刻后,抬首看向她,凤目中却是一片暗沉,“我已经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也不要多嘴” 清水澜垂眸轻轻笑了笑,“月表哥以为我说这些是因为嫉妒她么?”轻轻摇了摇头,“我是嫉妒她她一出现,我便都没了虽说我娘对不起她,可她现在都有了有名声,有地位,还有月表哥你,三皇子、柳郡王、轩、归长老她凭一人独占这么多?我是嫉妒她——这天下哪个女子能不嫉妒她?可我说这些却并非嫉妒她,我若真是想她不好过,我便会直接告诉她,而不是在这里同月表哥你说。” 慢慢的抬起眸子,“我同月表哥说,不过是不想月表哥后悔遗憾罢了。青倚或许有些攀龙附凤之心,可玉落却是老实人,跟了月表哥那样久,月表哥不可能对她一分情意也,若她真就这么死了,月表哥能过意得去么?” 非月没有言语,静静站在那里,皎洁的月华映在他玉白的面上,将他纠结紧锁的眉头照的清清楚楚。 我甚至似乎能看见他眉毛微微的颤动。 心里突然空洞。 呆呆的站着,心房紧紧揪着,脑子有些空白,背心也一阵一阵忽冷忽热的。 他们还说了我没有听见,他们时候走的,我也不。 只猛然回神,周遭空空如也。 想笑,又想哭,想哭,又想笑。 我承认我嫉妒了 听见那个五年,那个九年,还有那个第一夜,我嫉妒的心都痛了起来。 一口气憋在胸间,似欲涨破般难受 可最最让我难受的,还是清水澜那句“月表哥不可能一分情意也,” 非月他没有——他没有否认 九年的 那就是非月十四岁的时候就同她在一起了。 她是非月的第一个。 我同非月在一起有多久? 认识三年,真正相处不过一年。 而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却不超过三个月 忽觉头有些疼,心里憋的那口气也让我难受之极。 我能听出清水澜是没有恶意的。 我也能看出非月的烦躁不安。 我们这十几日,他就开始过两回,每次都给我和七七带了些玩意儿。 每次,他都是笑嘻嘻的。 这七八日以来,他却是一次都没有过。 可他的宅院里还住着青倚和玉落。 她们都是非月的…… 抬头望向天空,天幕如丝绒,皎月依旧当空,却有一张薄纱般的云雾轻轻的将它遮住一半。 只觉光华黯淡了许多。 月华被遮掩,离它远一些的星子,却亮了许多。 幽幽暗暗,一闪一灭,极力争辉。 又是一阵夜风将远处的玉兰花香带了,还是那么清新幽香。 只让人闻香不见也能知其花之玉洁冰清之情态,可是幽香入鼻翼,瞬间进入肺腑,却好似带了阵阵冷意一般,一直沁入我心底。 静静的站了良久,想了良久,我才收了口诀往回走。 没有从原来的路走,我从花园侧门出去,绕了一圈,从忠义堂的正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坐的位置还是未变,只是多了一个坐在萧然身边的清水澜。 却不见非月。 轩夜看我进来,露出笑意,“你去哪儿了?非月去找你去了。” 我笑了笑,“不过随便走走。” 清觞笑着摇头,“我都说是家里,难道还怕丢了不成?月儿还非要去找你。” 我垂眸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见非月从后面内堂匆匆走出。 归离朝他笑了笑,用目光指了指我,“漓紫去前门了,你可找地方了。” 非月看着我,面色好似松了松,朝我展颜一笑,“你出去也不同我们说一声,倒叫我好找。” 我抿唇一笑,“爹爹都说了,这是我的家——你还怕我走丢不成?” 清觞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时辰也差不多了,今儿个就先散了吧。” 清觞一发话,大家也都站了起来。 清水澜和萧然向清觞行了个礼,便先行告退了。 非月看着我们笑了笑,“我要一趟,就不同你们走了。” 清觞“哦”了一声,“这么晚还啊?” 他轻轻点了点头,“母皇日间传了口信交待了些事,我给忘了。现在处理一下,明日便回。” 清觞颔首,“既然是陛下的事,那你就先去办吧。莫要耽搁了。”又看着他微笑,“路上可些。” 他含笑点了点头,“岳父大人放心就是,不过小半时辰的路,不必担心。” 说了这句,又走到我身边,“丫头,我去去就回。” 说着伸手来抚我的肩,我嘻嘻一笑跳到一边,“要去办事还这般磨磨蹭蹭——”又推了他一把,“赶紧去吧——正事要紧。” 他轻声一笑,凤目中一片水光潋滟,“你这调皮丫头” 炎赫搂住我的肩膀,嘿嘿一笑,“你这小子半夜三更的出去,该不是干坏事,” 非月脸色好似僵了僵,瞪了炎赫一眼,“炎小子,你少胡说。” 轻柳笑了笑,拍拍他,“都这般晚了,要走就赶紧吧。” 我看着他轻笑,“别耽误了,你们一天不戳几句,心里便难受是么?” 他瞟了一眼炎赫,转头朝我柔柔的一笑,“那我先走了。” 我笑而点头。 待他走后,我们一起朝望波楼行去。 我们几人的院子都在望波楼附近。 清觞今日刚刚学会了象棋,这会儿兴致正浓,便拉着轻柳到望波楼去继续手谈。 其他几人便在一旁饶有兴致的观看。 归离抱着七七,而清九和克儿就在一旁负责添茶递水。 我看了一会儿,便开始揉眼睛打哈欠。 轻柳抬首一笑,“漓紫困了,便先歇息啊。” 轩夜看我一眼,“我送你吧。” 我摆摆手,“不过就在隔壁——我便是,你们在这里陪爹爹就好了。” 鲁逸朝我温润一笑,“让克儿替你打灯笼吧,天黑,莫摔着了。” 我点点头。 克儿便在廊下取了一盏灯笼,点了提着,同我一起朝我的院子行去。 这次之后,清觞没有让我再住望波楼,而是住到了他隔壁的一个院子。 第四二四章夜随~ 他们几人住在相邻的几个院子,也都隔得不远。 住了十余日,都一直都很规矩,从未发生过“夜探香闺”之事。 平素白日里都聚集在望波楼里,不是讨论房子的各种细节,就是聊天喝茶下棋。 这么多天来,不光清觞脸上的笑意没有停过,所有人的心情看着都很好。 我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不过是看着很好罢了——非月平日里总是笑得最多的一个…… 心里低低一笑。 “漓紫,到了。”克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一愣,回过神,才已经走过了院门。 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把灯笼递给我,“漓紫,你照着进去吧。” 谢过了他,我提着灯笼走了进去。 一炷香后,换了一身装束和面貌的我,从窗户外翻了出去。 走到王府西面的那个老位置,我施展我那许久未用的轻功身法,翻墙而出。 兴许是练了“姹女功”的缘故,我的手脚好似比以前还麻利些。 至少我感觉比当年我追踪非月那次,翻得要利索的多。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动作,为的都是同样一个人。 却是不同的心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朝王府的北面行去。 我需要一个答案。 必须亲自去找的答案。 若是不这个答案,我只怕终身寝食难安。 非月——你此刻对她们究竟有没有情意? “嗷呜——”一声细细的熟悉鸣叫声在脚边响起。 低头一看,随即奈,“七七,你出来了?这么晚了,还不乖乖睡觉?” 它却不理我,只兀自叼着我的裙角不放,一双漂亮的眼睛仰望我,声的坚持着。 苦笑一声。 我的情绪瞒过了所有人,没想到竟然没有瞒过七七。 大概经过那两次,它也怕了吧。 平日里看不出来,却未曾想到它竟然放了这么多心思在我身上。 真是为难这笑家伙了。 爱怜的抱起它,亲了一口,又叹了口气。 也罢,就带着它吧。 叮嘱了一番后,我带着它走出这条巷子,出门拐到正街上。 我记得这里的茶楼旁边便是一个车马行。 敲开门,不顾小二的懵头懵脑,我丢下五个金铢,“我要一匹上好鞍的快马” 他愣了愣,但五个金铢很快让他清醒,立刻点头哈腰,将我迎到后面,很快打理了一匹绿马给我。 问他要了一块布,把七七吊在胸前。 从后门出去,立刻策马飞奔。 非月离开已经小半个时辰,现在想必也差不多到家了吧。 非月的府邸我没有去过,但是我就在王府北面,不算远。 骑马,不过小半个时辰。 果然小半个时辰,便看到到了非月那气势非同一般的府邸院墙。 在一个小巷子下马,开启手镯隐身之后,我绕着院墙走,想找一个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 绕了半圈后,却还是没找到。 却来到一个侧门,正当我郁闷时,那个侧门却打开了。 里面传来了对话声。 “小李子,恭喜啊,得了个大胖闺女” “多谢李大娘,请你吃红鸡蛋,呵呵。” 我探头一看,那两人站在门内侧一米处正在。 咬咬牙,蹑手蹑脚的从他们二人身边擦身而过。 还好,这两人说的正高兴,对我的经过丝毫未觉。 走进去之后,我直奔宅院的中心。 我不非月住哪里。 但是按通常情况,这皇子府只有非月一个主子,他定然是住在中心位置附近。 而那玉落青倚,既然是他贴身的人,也不会离他太远。 何况这般半夜了,下人们也早就熄灯安寝。 我只需寻那灯火明亮之处便是。 非月此番,便是为了她,此刻定然会去见她。 低低一笑。 刚刚一听见消息,便星夜返回。 这情意若是没有,我都有些不。 这样一想,心里便愈发心慌。 脚步有些挪不动,想去看,又怕看到不想看到答案。 咬了咬唇,低头嘱咐了七七几句,小家伙点点头,我放它下去。 倚在一个墙角发呆等候。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很快,七七便拉我的裙角。 我定定神,笑了笑,抱起它,顺着它头指的方向行去。 盏茶之后,我来到了一个分外精致的大院子。 看位置,正是皇子府邸的中心位置,看这院子的格局景致布置,也定然只有非月才会有资格住这样的院子。 院子西面的厢房中,灯火正亮堂。 也隐隐有人声传出,门却是紧闭的。 打开灵气罩,我刚想走近细听。 门却开了。 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绿衣黑发女子咬唇快步走了出来。 瓜子脸,皮肤白皙,水汪汪的一双眼,此刻正含着泪——这是我见尤怜的一个美貌女子,此刻脸上的表情除了悲伤之外,还有一丝怨愤。 她很快的冲到了隔壁的一间房,“怦”的打开门,然后有些重的又把门关上了。 我垂眸一笑。 这应该就是那青倚吧。 微微挪了挪步子,朝门内望去。 屋内场景映入眼帘,顿时心房一紧。 那熟悉的紫衣蓝发正背对着门,身形笔直,视线却是朝着房间的内侧。 内侧床上正躺着一个人,非月的身形挡住了她的脸。 我只看到那绣着粉红荷花的锦被,和那床头倾泻的一把青丝。 “爷,不要赶玉落走……”带着哭腔的柔美女声响起,语声中是满满的哀求之意。 随着话声,一只莹白的手臂也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 腕上翠绿的玉镯清透发亮,更是映得那皓腕如雪。 她的手指纤长而优美。 没有见到面容,就这般听见那声音,看见这只手,我心里便浮起四个字——楚楚动人。 心里生出一丝迷茫的悲哀。 不晓得是为她们,还是为,还是为非月。 非月站着没有动,那只玉白的手也就那样颤巍巍的伸在床外。 带着强烈的渴求,也带着绝望的坚持,就那般朝非月直直的伸展着。 只觉心又紧了紧,突然有些力,我搂紧了七七。 终于非月的声音响起了,带着一丝不忍的坚决,“我已经让大管家安排妥当了,宅院和田地的地契都落了你的名字——” “不——”只听凄然的一叫,她从床上扑了下来,穿着白色中衣,披散着满头青丝,连滚带爬的扑到非月脚边,抱着非月的小腿,身子却拖在地上,“爷,玉落不要钱,玉落都不要,求爷不要赶玉落走——” 非月的身子好似颤了一颤。 她抬起涕泪交横的一张柔美而苍白的脸,满面凄楚的望着非月,“求爷不要赶玉落走,玉落跟了爷九年——玉落不能没有爷——”好似看到非月面上的不忍,她又添了几分勇气,“爷要跟郡主成亲也没有关系,就在玉落在这里呆着就可以了,爷有空的时候就看看玉落,没有空也不打紧。玉落会替爷守着——只要爷不赶玉落走,样都行……” 我紧紧的咬住唇,身体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只见非月摇了摇头,“玉落你莫要——” “求爷了——”那玉落却猛地打断非月,颤抖着有些失去血色的唇畔,身子一退,俯身在地上“砰砰”的用力猛磕着头,“求爷让玉落留下吧玉落不走,玉落不走……玉落……不能…没有爷……玉落……活不…下去……求爷了……求…”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声声悲凉凄楚,声声绝望助。 那额头也是青青红红的一片了…… 我力的闭了闭眼,心渐渐下沉。 心的下方却是一个尽的冰渊,只觉寒气将我的一颗心慢慢包围,一丝丝,一缕缕,那样慢,又那样快的将我渐渐冰冻。 视线开始有些模糊,意识好似也有些恍惚。 我觉得好似笑了笑,眼里却有湿湿的热气。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非月好似叹了口气,俯身将她拖起。 看见她猛地抱住非月,非月顿了顿后,却伸出了双臂将她抱起,走向床边。 恍惚的意识中,我还听见非月低沉的声音,“你要留下便留下吧——” 我还看见她惊喜的望着非月,满脸的泪痕,青红一片的额头,颤抖的双唇…… 在非月抱起她的那刻,七七全身的毛已经炸起蓬开 一双眼也瞪的圆圆的死死盯住里面。 若不是我之前有交待,只怕这小家伙已经冲了进去。 力的一笑,我也想冲进去。 可是我有资格冲进去呢? 我看到的都是他们光鲜亮丽,潇洒拘的一面,我往日感受到的都是他们悔的深情。 可是我忘了,他们的生活中不是只有我,他们的历史中也不可能只有我。 又瞟了里面一眼,我凄然一笑——何况,还不仅仅是历史 屋中被非月抱到床上的女子满面痴迷的看着非月,双手紧紧捉住非月的手臂,激动而不可置信,还在喃喃述说着。 可我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呵呵低笑两声,抱着七七用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转身离开。 走出这个院子后,我的双腿再也力。 第四二四章仓惶,遇故人 软软的跌坐在一棵树下,心跳已经失去了控制,不规则的乱跳一通。 全身的血也开始乱窜,一下子涌上来,一下子又落下去。 耳膜中“轰轰”巨响,眼前景物开始旋转。 七七察觉到不对,使劲的用嘴拱着我。 咬咬牙,我竭力的抬起手臂伸向腰间的香囊。 可是抖抖簌簌,却也扯不开。 最后,还是七七嘴抓并用,将香囊扯了开来。 叼出里面的药丸,爬上我肩头,喂到我嘴里。 药丸入喉,化作一股清流,瞬间弥漫到肺腑。 片刻后,不受控制的心跳,逆流的血液,乱窜的气息,慢慢被安抚住。 视野也渐渐开始清晰。 定了定心神,我猛站了起来,开始在周边找出去的位置。 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呆一秒钟。 想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最后在南面的花园边找到一棵靠墙的树。 树离墙却远了些,大约有三米。 我不敢带着七七冒险,“七七,你找个洞钻出去,在墙外面等妈妈。” 大户人家厨房都是必养猫狗,墙上也都是会留洞的。 七七点点头,我将它放下,它迅疾的跑开。 爬到树上,看着对面的围墙。 若是平日,我恐怕是不敢跳的。 可如今,还有好怕的 垂眸笑了笑,我猛的一跃—— 手抓住了墙头,小腿也重重的撞在了墙头的棱角之上。 剧痛入心,我只咬唇一笑,旋即从五米高的墙头纵身而下。 落到地上打了个滚儿来卸力,膝盖和撞伤的小腿传来剧痛。 摸了摸,没有骨折。 我站起身体,已是满身尘土。 关闭了灵气罩,我躲在光罩内,靠在墙头,大口的喘着气。 片刻后,七七飞奔而来。 俯身抱着它,我朝之前的小巷走去。 可是到了小巷,那匹绿马却没了踪影。 回想一下,我好似没有将它拴住,当时也就忘了。 不由笑了笑,抱着七七一瘸一拐的朝来路走着。 走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我也不晓得了。 漆黑的巷子,寂静的长街,只我踽踽独行。 手里紧紧的抱着七七。 心里空洞一片。 天上的皎月在没有遮挡的路面洒下一地银辉。 街边人家门廊下的红色灯笼中火焰明灭跳跃。 只我的心,却是漆黑的悲凉。 如同三年前那个书房的,我簌簌发抖。 可是却失了对抗争取的勇气。 当年我可以直面炎赫,我可以质问,可以发怒。 而如今,我却只能仓惶而避。 非月抱我的眉眼和刚刚抱她的场景,在我眼前交替出现…… 按住心口,闭眼笑了笑。 有资格说非月呢? 我都能同时喜欢他们,他们为不能对别人有情意呢? 那样的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还有九年的时光—— 呵呵,还是第一个呢。 可是非月,你可以抱别的?你可以? 我真的受不了 心里憋闷得痛,恨不得用手扒开让它透气。 心里揪扯得痛,尖锐的痛意似乎发散到了每个毛孔。 机械的挪动着步子,本能的向前走。 只盼这条路能通向天边,永尽头,好让我一直这样走下去。 突然,七七低低的鸣叫一声,用嘴拱了拱我。 抬首一看,竟然已经走到了摄政王府。 看着这熟悉的巍峨宅院,突然心生恐惧。 猛然的倒退两步 心里一片茫然——我还能么? 装得若其事?事都没发生过? 我做不到,如何能做到? 我的家中住着我的男人,我的男人家中却住着他的? 多么讽刺可笑的笑话 凄凉的笑了笑,我放下七七,伸手撕下一副白色的内裙。 没有笔,我用手指抠着黄泥,在上面写下几个字,“爹,我事。” 涂抹了几遍后,我交给七七,“放到外公的门外。” 它不动,定定的看着我。 我垂眸苦笑,心里却是柔软的痛,“妈妈会在这里等你的——妈妈算话。” 经过我的再三保证后,它才叼起那片布一溜烟儿的跑了。 呆呆的退到墙角坐下。 呆呆的看着那镶满了铜钉的红漆大门,我不知所想。 直到七七再次跑到我身边拱我,我才将思绪自天边收回。 抱着七七,我朝最近的城门行去。 天幕依旧幽蓝得发黑,此刻大约还是寅时里头吧。 城门要卯时正才会开。 果然,我走到城门时,巍然屹立的门楼下,高大厚重的城门紧紧的闭合着。 门楼侧守门士兵休息的小屋,门扉也紧紧的关着。 我在门楼对面的墙根下坐了下来。 反正现在谁也看不见我。 这一夜耗费了多少灵力,我没有去想。 最后一颗救命的药丸也用了——还有好想的。 天涯海角,走一步是一步吧。 曾经的勇气,在我看见非月带着那般的怜惜抱起她的那刻,在我听见非月让她留下那刻,已经完全的分崩离析。 九年——怎会没有情意? 原来,爱情从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纯粹。 我只看到它光鲜华丽的外衣,却不曾想到它也有残忍情的真实内里。 而我曾经以为触手可及的圆满,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我不曾给他们完整,又有何面目来求全心? 声轻笑。 我,真是一叶障目了。 不知过了多久,厚重的“吱呀”声惊醒了我。 抬起头,却见天际已经发白,幽蓝得发黑的天幕已经看得出深蓝的颜色来, 天边那轮圆月也好似淡化成一个有些透明的圆盘。 好似是信手画上,还未着色一般。 我以手撑地,慢慢站起,朝着那正缓缓洞开的城门走去。 两个兵士正一人拉着城门的一边朝两边拉开。 不远处马蹄声响起,雨点般的急促朝这边奔来。 我快步跑了。 在城门的“轧轧”声中,从打开的间隙中穿了。 冲过了城门,走出城楼,只见外面一片辽阔。 没有建筑的阻挡,晨曦的薄雾中四野一片宁静。 两边的草丛中隐隐有虫鸣翅摇之声传来。 空气自由而清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身心都同时舒展了不少。 抬首淡淡一笑。 天大地大,从此便任我行吧。 不再束缚他人,也不要让他人来束缚。 己身已残破,何必再累人累己。 前方大路宽阔通畅,遥遥通向尽头的远处。 我提步而行。 走了不远,那骤雨般的马蹄声已经停在了门楼下。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可有人出去过?” 回首一看—— 一个身穿红色甲胄的军官摸样的中年男子坐在骏马之上,神情凝重威严,俯视着那两个开城门的小兵。 他的身后,还有一队戎装肃然的骑兵。 被他看着的小兵呆了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聂将军,这城门才刚刚开,不曾有人出去过。” 那聂将军盯了他一眼,见他愣愣的样子不像说谎的,手朝后一挥,“全部下马三尺一个,给我把城门守好了所有人等都要检查了路引才能放行。” 那小兵愣了愣,“聂将军,这又没打仗,为何要检查路引啊?” 瞟了他一眼,那聂将军道,“这是月皇子亲下的命令,你好好听着便是,问那么多做?上头的事情岂是你能多嘴的” “月皇子”三个字眼猛地入耳,让我刚刚才松弛的心脏又蓦地揪起,好像有只形的手在狠狠的抓揉一般,让我又有些顺不过气。 再也法在这里停留,我迈步快行。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得越远越好。 沿着路先是碎步小跑,然后开始狂奔。 初春的晨风扑到我脸上,带着冰凉的温柔吹去了我的泪痕,可却有新的泪痕不停从眼里滋生,然后蔓延。 直到再也跑不动,我才在路边停了下来。 一停下,才感觉小腿处生生的疼,摸了摸,却是肿了起来。 垂眸笑了笑,支起身子,念诵口诀,薄膜般的光罩消失了。 空旷的大路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一身尘土的女子,怀里抱着一只小彩兽,缓缓前行着。 却是步履蹒跚。 此时天已大亮了。 走了一段,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理了理头发。 抬起头来,却有些茫然。 天大地也大,可我又能去何方呢? 身后传来“碌碌”的车轴声,回头一看,两辆飞车一前一后,正沿着来路朝这边行来。 一辆车有两匹绿马拉着,看车的外观也是普通中等。 想必是个中等富贵人家吧。 我避过一边,让行。 那前面那辆飞车到了跟前,却停下了。 一个温和醇美的妇人声音从车厢中传出,“这位姑娘,可否需要帮忙?” 紧接着车窗帘掀起,现出一个鹅蛋脸的美貌妇人的面容来,二十如许的年纪,温柔可亲的看着我。 竟然,竟然是于茹 脸圆润了许多,少女的娇柔变成了**的柔美。 即便对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她也是满脸亲切关怀的笑意。 我呆住了,眨了眨眼,喃喃道,“于?” 她蓦地一怔,也眨了眨眼,又将我好生的打量了一通,犹疑道,“你是?”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没想到在我最落魄助的时候,竟然会碰上旧识。 看着她,忍住满心的酸楚,轻轻的笑了,“张二哥同碧玺还好么?” 我这一问,她更惊诧了,转头望了一眼后,车厢打开,下来一个也是妇人装扮的圆脸女子,朝我好奇的走来。 也是打量了一番,不解的看着我,“姑娘你是?” 垂眸一笑,抬首莞尔,轻声道,“碧玺——恶疾必烧,否之传染。” 第四二五章求一个自在 话声一落,眼前的碧玺和车上的于茹同时一震。 猛然拉住我的手,碧玺惊喜得有些结巴,“你,你是,你是叶姑娘?” 我含笑点头。 很快的,车上也下来了一家三口,眉清目秀的张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粉粉嫩嫩的样子,圆圆的眼睛好奇的望着我。 不明白她的爹娘为何这般激动的下车。 于茹却一下车便朝我扑了,从碧玺手中抢过我的那只手握住,满面都是激动的欣喜,“叶,真是是你么?” 我抿唇一笑,点点头。 她在我脸上看了看,“这是易容么?“ 我垂眸一笑,低声道,“原来你们看到的样子是易容,现在这个也是。”咬了咬唇,“于,我暂时不能露出真面貌来。” 她愣了愣,回头看了张二一眼,张二朝她轻轻示意。 她转头,朝我一笑,“没关系,反正你样子也都是我的大恩人。”拉着我的手朝飞车行去,“咱们到车上去——用了早膳没?车上有点心。” 奈的看着她。 这于茹成亲生了孩子后,性子倒是变得好似外向了许多。 被她热情的拽上了飞车,又给我倒了杯热茶递到手上。 七七蜷在我怀里,也是一副神情恹恹的摸样。 爱怜的看它一眼,这一夜也真是折腾够这小家伙了。 碧玺也抱着孩子上来,在旁边拿了一盘点心放到我面前。 我捧着热茶,朝外张望了下,“张二哥呢?” 碧玺朝我笑了笑,“姑爷去后面的车上同我当家的。” 听着她话意里的亲昵和自然,再看看于茹面上的含笑亲切,心里既替她们感到欣慰,又微微酸楚着。 朝于茹笑了笑,“于,叫车夫大哥赶路吧。” 她微微一怔,我垂眸淡淡一笑,“我暂时也不去哪儿,先随你们一段吧。” 她看着我,眼里浮出一抹心疼来,伸手在我手上握了握,朝碧玺点了点头。 碧玺下去先到后面那辆飞车边说了几句,然后走到车头同车夫交待了一句。 待碧玺再上车,只听前方车夫轻轻的“驾”了一声,飞车边由慢而快的提起了速度。 看了七七一眼,我不好意思的看向于茹,“于,你这车上可有枸杞?” 她点点头。 碧玺把孩子递给她,伸手在内壁翻了一阵,拿了一包出来递给我,“够么?” 我抿唇一笑,“够了,足够了。” 拿出十几粒喂给七七吃了,又喂了它一点水。 碧玺讶然道,“它竟然吃枸杞?” 我一笑,她也笑了,“这小家伙——还有别的药材,黄芪白芷这些都有,还要么?” 我摇头,“别的有些也吃,不过要煮熟了才吃。” 说完低头伸手抚了抚它,“七七,好好睡会觉,不用再担心妈妈了,这两个姨都是妈**好,你就乖乖睡吧。” 七七抬眼转了一圈,把她们都看了一眼后,这才安心的闭了上眼。 于茹和碧玺惊异的对视了一眼,看着七七笑道,“这彩兽竟然能识得人言?” 碧玺笑着把孩子接,“我看不止识人言,还会看人呢,你没见它方才可是看过我们才放心睡的。” 我抿唇轻笑,轻轻的替七七顺着毛,“它叫七七,是我。” 这话一出,碧玺一笑,于茹面上却是一动,又看了七七,然后看向我,神情里却好似触动了似的。 看着她神情的变化,我低头咬了咬唇,却没言语。 莫离郡主的名声如今可是如日中天,尤其在水国只怕早已家喻户晓。 于茹同张二山便是定居在水都的,只怕更是清楚。 就算七七,如今的人只怕也是不少。 土国阵地上谁不知莫离郡主有个叫“七七”的彩兽。 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提及,是不想说,而不是想隐瞒。 好在于茹也没有开口问,只是伸手在我肩上好似安慰的抚了抚。 如今我这摸样,定然是很狼狈的。 “叶姑娘,你腿受伤了?”突然,碧玺惊叫了一声, 我低头一看,裙子下端磨破了些,还有点点血迹。 于茹视线也看,愣了愣,伸手便来掀我的裙子,把中裤拉上来一看,她们二人便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右侧的小腿外侧斜斜的一道青紫,中心处已经磨破了皮,露出里面红红的肉来。 整个一块都肿了起来。 我笑了笑,“妨的,没有骨折,只是皮外伤。” 碧玺疼惜的皱眉看了一眼,“腿成这样了,还走了这么远?” 说完,转身又在内壁的翻了一瓶金创药出来。 于茹接过后,便打开给我细细涂抹起来,嘴里还唠叨着,“这皮外伤也是伤啊,都肿了——还好眼下天气凉,若是热了,才容易败毒呢。” 心里暖暖的,“于放心,你忘了我是做的么?哪里就能啊?” 她嗔怪的看我一眼,又转头对碧玺道,“把我那套新做的绣腰襦和烟云蝴蝶裙拿出来。”顿了顿,又朝碧玺手里的小女孩微笑道,“彤彤下来坐着玩好么?” 小女孩奶声奶气道,“碧玺姨姨没有放彤彤下来,彤彤坐啊?” 这童稚的话一说完,车厢里三个大人都笑了。 碧玺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是碧玺姨姨不好,碧玺姨姨这就放彤彤下来坐。” 说完含笑把她放到于茹身侧,转身又去翻行李了。 彤彤趴在于茹的膝盖上,看了我的伤口一眼,又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姨姨,你痛不痛啊?” 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我不禁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可手一伸出来,满手都是污痕,只得讪讪的缩了,“姨姨不痛的。” 于茹轻笑一声,又吩咐碧玺拿了水囊和面巾来让我擦洗一番。 净了面,净了手,又拿了两个垫子放在下面,把七七放上去。 小家伙睁眼看了我一眼,又闭眼睡去。 碧玺已经把衣服拿在了手上。 我也没推辞客套,起身把脏破的外衫长裙都脱掉,换了那套新衣。 换好之后,于茹在我腰上捏了捏笑道,“腰身可比我小多了。” 碧玺也笑,“叶姑娘这身姿长的可真好,这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奴婢看着可真是羡慕的紧。” 我垂眸笑了笑,没有,坐了下来。 抬首看向于茹,“于,你们这是去哪儿?” “先用些点心吧。”于茹把案几上的点心碟子朝我推了推,“这可是土国传是新鲜吃食,叫黄油酥饼。” 我看着碟子里的圆形饼干轻轻笑了笑,拿起一块慢慢吃了起来。 第一次吃,是甜味的,味道居然还不。 于茹含笑看着我,“我们打算去土都——我们家是做染料生意的。前些日子有个土都老商户新进了一大批货。说是新品种,要我们当家去看看,能不能染。”顿了顿,低头摸了摸彤彤的头,“正好彤彤眼下也大了些,我们就一家子顺道出来走走。” 原来是谈生意顺带合家旅游啊。 伸手在彤彤粉嫩的脸颊上摸了摸,“彤彤你多大了?” “两岁。”她笑嘻嘻的举起右手想比一个二出来,手指头却不太灵活,比来必去,竖起两根手指,那第三根还半翘着。 看她这天真暇的摸样,我心中爱怜顿生,“彤彤,让姨姨抱抱好么?” 她眨巴了下眼,便朝我伸手摇摇晃晃的走了。 还的避过了垫子中的七七。 看得我心中一片柔软。 轻轻的搂住她软软的小身子,心房里却是又酸又甜。 眼里也有些微微酸涩。 “若是暂时事,便同我们一道如何?”于茹看着我,“我们好些年没见了,你就好好陪说。” 慢慢松开彤彤,又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下,我转头看下于茹,“那就先打搅了。” 嗔怪的看我一眼,轻轻在我手上拍了拍,“说这话我可就不喜欢了。” 就这样,我便同于茹一家一起朝土都而行。 其实论她们要去地方,对我来说都是一样。 只要不在水都就行。 想起来心里便是痛。 可是却法怪任何人。 玉落没,她该争取她的爱情。 可我却没有办法接受——她要在非月的家中替他守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我背不起。 非月也没。 可我没有办法接受他对玉落的情意。 何人能真正清楚的感情? 他心中真的只有我一个么? 也许他都不清楚, 若是有一天,他那个跟了他九年的才是最好的,我该如何? 我承认我自私。 我法接受他们心里还有别的。 但若是真有,我也不会怪他们。 就像此刻我没有怨恨非月一样。 即使我嫉妒的要命 可是,我就是接受不了。 如此两难的为难又为难他人,何苦呢? 不如,放下,勘破,然后自在。 万一哪天要是嗝屁了,也算没有拖累人。 走了五日后,来到水国南面的大城,城门上贴了一张告示。 ~~~~~~~~~~~~~~~~~~~~~~~~~~~~~~~~~~~~~~~~~~~~~~~~~~~~~~~~~~~~~~ 77的话:谢谢LILIAN00和FLOWER211还有小BAO的粉票,谢谢LILAIN00和颖颖还有悠悠的红包和鞭炮,还有星星的平安符和鞭炮,小BAO和毛毛熊亲的平安符,还有CHENTIAOZHAO亲的平安符和鞭炮,还有小侠的鞭炮。~~好生热闹~~书评也好生热闹~~~77好开心~~我就是个喜欢热闹的家伙~~大家的书评,77都看了~~~意见各有不同~~不过77只能跟着脑子中的漓紫性格写下去~~~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77心中的漓紫肯定和大家心目中的不会完全相同——77写的时候会带入的思想,大家看的时候也会带入的性格~~没有一个人是完全相同的性格~~所以有分歧很正常~~77在车上也同讨论了我这个情节设定~~我问他,漓紫在看到这样的情形下,选择离开是不是正常反应——他笑道,“如果是你的性格,肯定是这样的。在感情上要求完美,不要说肉体出轨,就是精神出轨也是不能接受的。不过这也正常,如果是男人有了二奶,也同样不能接受的和二奶有情人。这是人本性中的自私性和独占性决定的。如果有感情,那就更不能接受了。”~~~77不能说的设定一定合理,但是77的每个细节包括人物的表情和眼神动作,在写的时候都是反复考虑过的,所以77写的很慢。~~而关于漓紫此刻的心态,最最介意的不是非月的历史,而是她担心非月心里还对玉落有爱。而且玉落要求在非月的皇子府守一辈子,而非月也答应了。我不大家心看这样的事。只少在我心里会是永远的一根刺,谁那天,会不会发生。一辈子那么长,万一非月被她的痴情感动了呢。对于历史会嫉妒也是的本能吧,(九年的呢)但最在意的还是现在。男人对是很容易由怜生爱的,由不得漓紫不担心,不害怕。毛毛熊说的很对,漓紫现在的心态就是没有办法面对,她心里有愧,但又有对爱人的独占性,太多的纠结和矛盾,只能选择离开。其实相对于非月来说,这件事当中,漓紫是最痛苦的。 第四二六章孤身闯天下 搂紧七七,我咬了咬唇,没有言语。 碧玺下去同车夫交待了几句后上来,飞车又开始缓行。 于茹把手搭在我胳膊上,柔声道,“车夫都是我们自家的下人,尽管放心。” 我垂眸低声,“你不问我么?” 她看着我,暖暖的一笑,“我是好人,这就够了。”伸手替我顺了顺耳边的发,“你若想说就听着,你若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我垂着头,眼泪一颗颗落下,却是言。 太复杂的,我想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于茹虽然心地也善良,但是未必能理解我的思想。 何况,我很清楚我是没有立场的。 愧疚和自私在心里打架,除了憋闷的逃跑,我实在不该如何选择。 于茹轻轻的揽住我,“傻,你当初说我的时候可是干脆的紧,如今这摸样可不像你了。” 心里苦涩一笑,“于,我真的很羡慕你。” 只有一个爱人,可以付出的的全心,再理直气壮的要求对方对等。 可是我,却没有这样的资格和立场。 她叹了口气,“人一辈子总有波折的——我同你张二哥,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抬起我的脸,她微微一笑,“为难的时候就不要去想,跟着自个儿的心走便成。只要心舒服了,人就舒服了。” 我怔怔的望着她,心里好似有种茅塞顿开之感,眨了眨眼,“于,如果张二哥心里有别的,你会办?” “他敢?”于茹忽的的柳眉倒竖,哼了一声,“我可是为他死过两回的,他敢对不起我,我可饶不了他。” 看着于茹一下子从端庄**变成彪悍妒妇,我呆了呆,嗫嗫道,“那,那于会饶不了他?” 她的脸微微的红了红,“这个,这个我也没遇上过,不过,想来得争一争吧。” 碧玺在一旁抿唇一笑,“那回老说要姑爷纳妾,可是让姑爷睡了三日书房的。” 于茹脸唰的红了,嗔怪的瞪了碧玺一眼,回头又看向我,“这男人么,若是他心里头有你,不妨使使小性子给他提个醒儿,让他你心里的意思。不过,若是他心里头没你,那样也是没有用的。” 看着于茹,我目露崇拜,“,你果然真相了。” 她含笑拍拍我,“心里头不舒坦,就跟着在外面多玩玩,把心里头的憋闷都散了,也就舒坦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又想起一件事,低头看了一眼七七,“,那七七办?” 于茹伸手在七七的毛发上拨弄一番,朝我抬首一笑,“这个就交给吧——”说着神秘的朝我眨了眨眼,“保准没人能认出七七?” 晚上宿到客栈后,于茹拿出一大堆色料,然后用瓷盘调色起来,调好了,便在七七身上开始涂抹。 半个时辰后,七七便完全变了样子。 身上的七彩部分全部变成了黑色,头上的角也变成了黄色。 我呆了呆,“,有这样的彩兽么?” 于茹一笑,“最低等的彩兽便是这样的啊。不过这样的彩兽没有人愿意养罢了。” 碧玺也点头道,“彩兽贵重,都是有钱人家才养的,自然也要相称身份,毛色愈多愈好。像这等彩兽,有钱人家不愿意样,穷人家又养不起。所以,市面上也就少了。只有那些寻常人家宝贝的孩子,偶尔会养上这么一只。” 我点点头,心里又有点担心,“这染料是害的,” 于茹笑了笑,“放心,这是你的宝贝——用的可都是最好的,好些入口也是事的。”又看向七七,“待过一个时辰,这颜色便能固定了——以后若是要洗,在水里加些醋便可以洗掉,不过需得多洗几次。” 看着七七身上那黑不溜秋的一大块,我忍不住想笑。 七七却回首望了一眼,露出一抹委屈来,显然是对它如今这般摸样有些不满。 一下子从最高等的彩兽变成了最低等的——这小家伙也爱漂亮呢 我在它鼻子上点了点,“你是想要漂亮呢,还是想要跟妈妈在一起?” 它看着我,眼珠转了转后,老老实实的趴着了。 我笑了笑,走到一边开始写信。 看着我的动作,于茹和碧玺相视一笑后,退了出去。 将两封信写好后,我到街上找了个小乞丐,让他送到了云来客去。 两封信,一封是给清觞的,一封是给轻柳的。 一路走走停停,二十日后,我们才到了土都。 张二哥去见客商,我便同于茹还有碧玺带着彤彤去逛街。 于茹同碧玺在银楼挑首饰,我便抱着彤彤在门口玩儿。 两个路过男子的对话飘到了我耳中。 “没想到火皇竟然这么快就立了太子。” “是啊,不过要立也应当立二皇子才对,这次大战,二皇子可是立了大功的——不明白,不明白啊。” “呵呵,皇家的事,你我如何能清楚,不过就这般一说罢了,其中内情何人能知晓?” 几句话后,两个男子的身影就远去了。 我抱住彤彤却若有所思。 火皇立太子? 没有立二皇子,那会是立了谁呢? 我们逛了一天后回到客栈,张二哥也满面笑容的了。 我看着他打趣道,“看张二哥这样子,生意定然是已经成了。” 他浅笑着点头,然后伸手在于茹手中抱过彤彤。 彤彤抱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的甜甜道,“爹爹,彤彤今天很想爹爹。” 听见女儿的话,他满面的浅笑化为宠溺,在彤彤脸上亲一口,“爹爹也想彤彤啊。” 看着他们父女俩这般的亲昵,我突然有些失神。 轻柳和非月也一直都想要个女儿…… 还有我的小恒…… 心里紧了紧,我低头咬了咬唇。 片刻后,定了定神抬起头,“张二哥,你在外面可否听人说过火国立太子之事?” 他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听说是立了大皇子。” 大皇子? 我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立的是秋青,我还想得通些,可是大皇子? 沉吟片刻后,我抬首,“可还听到其他关于火国的消息么?” 他看了于茹一眼,转向我,“还有些消息就不知是真是假——” 我颔首,“张二哥但说妨。” 他看着我,“前些日子听说火皇打算将忧公主赐婚给户部尚书之子。” 我愣了愣,“那后来呢?” 他摇头,“后来却未颁旨,也不知是真是假。”顿了顿,又想起了似的,“听说如今火国那些未成亲的大家都急着定亲成婚了。” 我一怔,旁边的于茹却看了我一眼,“听说那忧公主只要一发怒,额头上便会现出字来……” 明白了。 垂首咬唇,却有些忍俊不住。 这香饽饽成了臭鸡蛋了 低头又想了想后,抬首道,“张二哥,你们应该要了吧。” 他怔了怔,没有,看向于茹。 于茹拉着我的手,“没事的,若是想多玩些天,我们迟些也妨的。” 我笑了笑,心里感动,“不用了,你们生意谈成了,定然也要忙的,我已经有地方去了,你们不用担心。” 她一愣,“你不回——”顿了顿,看着我,“那你打算去哪里?” 我轻轻一笑,“我要去火国。”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于茹看着我拢了拢眉,“可是你一个人——” 握住她的手,“放心,我心里有数的——而且那边我也有的。” 她若有所思的望了我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张二哥也看我一眼,朝她安抚的一笑,“放心吧,叶姑娘不是寻常女子,自然有她的道理。” 第二日,我便带着于茹同碧玺给我收拾妥当的包裹,抱着“凤凰变麻雀”的七七,雇了一辆飞车直奔焰城。 火国发生的事在我眼里实在是有些蹊跷。 想到莫皇后同秋娅那对母女,我心里实在没办法踏实下来。 顶着莫离郡主的头衔太久了,如今就让我做一回名小卒,闯荡闯荡吧。 看看没有这个莫离郡主这个身份,没有他们的光环围绕,我能不能靠闯一闯这天下。 二十多日后,抱着七七下车后,付了车钱,打发车夫。 看着焰城熟悉的景致,我感慨万分。 兀自感叹一番后,我朝正街的客栈走去。 坐了二十多日的飞车,骨头都快僵掉了,我要洗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走过一家兵器铺时,我顿住了脚步。 转了转眼珠后,我迈步走了进去。 要当侠女,起码也得配把剑撑撑场面吧。 兵器铺不大,可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三面墙壁满满的都挂着各类的兵器。 刀、斧、剑、长戈、长枪种类齐全的很,下面的柜台里还有各式的匕首和各类的暗器。 可是却未看到主人。 “姑娘,可是想挑兵器?”正当我想叫掌柜的时候,一个憨厚摸样的红脸大汉从内间一挑门帘走了出来。 第四二七章悲催与转折 我点点头,“我想买把剑,你这里有好剑么?” 他呵呵一笑,“我方家铺子可是几百年老字号——姑娘想要何种剑?” 何种剑?剑还分很多种么? 我呆了呆,摸摸鼻子,“还没想好——不若你都拿出来给我瞧瞧,” 他看我一眼,走到一面墙上取了几把剑下来,又走到另外一面墙上又取了几把…… 三面墙走遍了后,我面前堆了十几把外观各异,长短窄宽各不同的剑。 我眨眨眼,“额,师傅能介绍介绍么?” 他拿起一把,拔开,“这是齿剑,一侧开封,一侧锯齿。” 我摇头,“不好看。” 他呆了呆,又拿起一把,“这是玉具剑,剑柄同剑首都是玉制的。” 说完用目光示意我,这个该好看了, 我摇头,“太花俏,不实用。” 他噎了噎,又拿起一把,“昆吾剑,前半身有锋有脊,两侧有刃,后半身脊刃。其剑柄较长,可双手握持,端是锐利实用不过。” 我伸手掂了掂,摇头,“太重了,我拿不动。” 他语结了,看着我,“姑娘练的是何种剑法?这剑须得同剑法相配,才能得心应手。” 我笑眯眯的望着他,“我剑法也不会,就是想买把剑来挂着。不要太重,不要太长,不要太花俏,不要太丑——就可以了。” 他语了。 盏茶之后,我腰上挂了一把银鞘的窄剑,得意洋洋的抱着七七从兵器铺走了出来。 可惜还没得意多久,刚刚拐到街角时,我就被一个迎面跑来的小乞丐给撞倒在地。 一屁股摔在地上,生疼生疼。 我只来得及反应把七七护在胸前,肩膀上的包袱也散开了。 龇牙咧嘴的吸了口气,我磨了磨牙,瞪着那摔到我腿上的小乞丐,“你跑那么快做,有鬼追你么?还不赶紧起——” 我话还没说完,他却一个翻身爬起,把地上的包袱朝怀里一搂,撒腿便跑。 “你敢抢——”赶紧坐起来,可只来得及说了三个字,他的人影已经完全消失了。 张了张嘴又闭上,低头看了看正在朝我眨眼睛的七七,我欲哭泪。 所有的钱和衣服都在包袱里—— 还有比我更悲催的么? 立志闯荡天下的第一天,竟然就被抢了个精光。 真真是江湖险恶啊 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摸了摸生疼的屁股,我奈了。 没有钱,没有衣服,办? 慢慢的走到正街上,我突然觉得变成了乞丐。 走了两圈后,肚子饿起来了,口也渴了,腿也酸了。 屁股还疼。 我再次悲催的叹了口气。 天不予我啊。 低头看了看七七,我眨眨眼,笑眯眯道,“七七,咱们来个仙人跳如何?” 它也眨了眨眼,眼神有些不解。 我看着它微笑,“这仙人跳啊,就是妈妈先把你卖了,然后你再自个儿跑——这个主意不,” 它好似呆了呆,然后缩了缩身子,蜷成一团,把头埋到腹下。 任凭我叫也不肯抬头。 我只好摸摸鼻子,讪讪笑道,“妈妈不过是同你玩笑的,妈妈才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呢。” 它这才慢慢的把头伸了出来,犹疑的看了我一眼,身子却还是蜷着的。 明显的信任度不高。 我干笑两声,故作豪气的拍了拍胸脯,“七七你就放心吧,妈妈有的是本事,肯定能赚到钱的。” 抱着它再走了两圈后,我泄气了。 心里在腹诽,这该死的火国,竟然打工只要男的不要女的,连当个厨娘也只要成过亲的。 说未成亲的容易招是非 还叫我去卖身当丫鬟 我也可以去当丫鬟,可当丫鬟没自由啊。 还闯荡个鬼的天下啊 在街上兜了七八圈了,从早上巳时初一直游荡到申时初,我走得双腿发软,饿的前胸贴后背。 低头看了看七七,这小家伙好像比好能好上那么一点儿,不过也是精打采的。 走过云来客,我顿了顿脚步。 走过千机阁的当铺,我又顿了顿脚步。 最后被街上那些酒楼饭馆的香味刺激得受不了的我,干脆走出了这条繁华的正街,拐到一个小巷子里。 眼不见,心就不烦啊。 我坐在墙根的一块石头上,锤了锤的腿。 等下实在还没法子,就先把这把剑拿去当了吧。 二十个银珠买的,也不知能当多少钱。 正当我愁眉苦脸的想着,旁边不远处的一扇门打开了。 一个红衣服的中年胖妇人退着走了出来,一脸的着急,“成家嫂子,我可是都跟人家说好了——你,你们能反悔呢?” 紧接着,一个瘦瘦的苦脸妇人走了出来,却是一脸的奈,“马大嫂,你莫要怪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昨日他舅爷可把我们好生一顿训,说我们只认钱不认闺女——” 说着,她从袖筒里摸出一张纸,塞进那马大嫂的手里,“真是对不住啊,马大嫂,这文契我们不能签——他家若是真要正正经经的聘了我家青儿莫说是正房太太,便是个妾,我们也是愿意的。可这成亲一月后就要和离,这让我家闺女以后如何是好啊?” 那马大嫂面色发急,把那文契推了,要塞回她,“这不是做假夫妻么?和离了,你家闺女不也是清清白白,有了那一万金珠,还怕找不到好,便是招个上门的,也是有的啊你若信我,到时候就包在我身上了。” 那苦脸妇人却一叠的摇头,又把那文契推了,凑到她耳边,“马大嫂,你莫要糊弄我,这不是钱的事儿——我家舅爷说了,若是从了,可是会得罪——”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天,“我们这些小户人家,哪里惹得起?到时候闺女若是连命都没了,我们拿着钱又岂能舒坦?” 我眨了眨眼,朝天上望了望——这上面,啥都没有啊。 只听那马大嫂还在苦口婆心,“不过就是一月,便可得一万金珠,这天下哪里还有这般好的事?” 那苦脸妇人头却摇得更坚决了,压低了声音道,“人家都说冼家大少爷是被忧公主看上了,那些大户人家的闺女都不敢朝他家嫁,我们小户人家的哪里敢啊若没这份文契,还可以斟酌斟酌,可这一月后就要和离,却是定然不成的。” 一边说,一边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拒绝了。 那马大嫂看她这般,那胖胖的圆脸都急得皱成了一团,一拍大腿,脸上的肉也跟着颤了起来,“先前都说好了,这明日便是婚期了,你,你们这样反悔,可叫我交代啊” 慢慢起身,朝她们走去,“马大嫂,成家嫂子,不如听我说说如何?” 这两人一开始说得投入,并未我蹲在墙根儿,此刻,我一出声,两人都愣了。 齐刷刷朝我看来,“你是谁?” 我笑眯眯的抱着七七道,“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我倒是有个三全其美的办法,你们要不要听听?” 一番商议,二一添作五,一拍即合之后,我当夜就以成家表姑娘的身份住进了成家。 是夜,和我同床的青儿好奇的看着我,“程,你就不怕么?” 我看着她眨了眨眼,很诚恳的,“没有钱才是最可怕的。” 她面上露出一抹同情,“你家就剩你一个了,也真够可怜的。我家虽然穷了些,可还有爹娘,我舅爷也是很疼我的。” 抿唇笑了笑,我没有接话。 她翻身支起下巴,想了想,偏头道,“程,你见过冼家大少爷么?” 我摇了摇头。 她又兀自点点头,“你是土国人,自然是没见过的。” 我笑了笑,“你见过么?” 她面上红了红,“见过一次。”又顿了下,脸又红了一分,“他长得挺好看的,也很斯文。” 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打趣道,“了?想嫁了么?” 她叹了口气,“那等人家看得上我们这样的——我舅爷说了,不过想我们去挡上一挡,和离之后,公主总不能去做继室吧。” 说着又凑近我,小声道,“我舅爷还说,那忧公主是被老天咒了的——她脸上有字呢,擦都擦不掉。” 我看着她,饶有兴趣的,“你舅爷还说了?” 她偏头想了想,“他还说忧公主看上冼家大少爷了——还说若不是陛下病了,指不定就要下旨指婚呢。可冼家怕迎了公主会带祸,所以才着急着给大少爷娶亲。” 金皇生病了? 我皱了皱眉,“你舅爷说金皇陛下生病了?” 她点头,“我舅姑奶奶的弟弟听说是在宫里当差的,说了金皇病了小半个月了。” 心里疑云愈来愈大,看着她,“那你舅爷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她摇头,“没有了。就说了这些,就叫我爹娘不能让我嫁,说是会惹祸。” 我躺下,闭上眼睛,“睡吧,青儿。” 赐婚尚书之子的传言,立大皇子为太子,冼家大少爷成亲——这赏功宴才两个月,这火国就发生这么多事? 还有秋娅看上冼靖宇? 我摇了摇头,以秋娅的心性,她连木国二皇子都看不上,岂会看上冼靖宇? 咽下满腹的疑问,我闭眼睡去。 所有的疑问,到了冼家再慢慢打听吧。 第四二八章“成亲” 这一夜想了许多。 时候睡着的我也不,只觉得没睡多久,就被成家嫂子唤了起来。 梳妆打扮换嫁衣,折腾了一大通后,外面鞭炮响了。 冼家的喜轿来了。 吹拉弹唱的,倒热闹的紧。 我在红盖头下只觉有些好笑。 生平第一次拜堂竟然是这这样的情况下,用一个子虚乌有的身份,同冼家合演一出戏。 不过听外面这阵势,还做的挺足的。 不过看着冼家也帮过我不少的份上,我也就还他们一回人情吧。 反正我现在这幅样子,除了紫祁,也没有见过。 喜娘将我背上了喜轿。 吹拉弹唱的绕着焰城转了一圈后,迎亲的队伍回到了冼家。 跨过火盆后,我被喜娘背到了喜堂上。 从头到尾,没有见过冼靖宇的身影。 我也搞不清楚是火国的婚俗就是这般,还是因为这是一个契约婚姻,所以他们简化了程序。 到了喜堂之上后,我才来的宾客居然还不少。 四周全是人声,我除了近处的脚,其他都看不见。 看来冼家为了造势,还是做足了功夫的。 心下有些疑虑,即便是秋娅看中了冼靖宇,这冼家至于急到如此地步吗? 冼靖宇是冼家内定的接替人,这是毫疑问的。 可即使是契约婚姻,一旦和离,对冼靖宇的名声多少还是有影响的啊。 不惜搞坏的名誉,也要拒绝这门亲事,我还真有些搞不懂。 冼家同轩家不同,他们并秘密怕皇室探知。 而秋娅说也是皇后嫡出的公主,除了这回那头上的字,向来名声也是不的。 冼家何至于排斥至此呢?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冼家了内情,或者猜到的,所以才宁可用这样的方式,也要拒绝同皇室的联姻。 看来,我的猜测还真是有可能了。 我在这里想东想西的走神,冷不丁的喜娘推了我一下,“新娘子结红绳啊。” 我呆了呆,她扯起我腰上的一条红色的飘带,塞到我手里,“赶紧同新郎官结红绳。” 结红绳? 我看了看手里的巴掌宽的红色飘带——我一直以为这是他们喜服的特色。 当时还嘀咕,弄这么长还塞在腰上,只留一截出来,又不好看——没想到还有实际用途啊。 可我真不知结啊? 成家嫂子可没给我恶补过这火国的婚俗。 大约她也想着本来就是糊弄人的,或者以为我本来就是懂的。 我拿着那飘带,犯傻,不晓得该做。 直到一双手伸了,从我手里接过飘带然后好像同他手上的结了起来。 虽然看不见脸,但从盖头下,看着那同样大红的一身,我这肯定就是冼靖宇了。 只见他结完之后,塞了一截在我手里,然后就朝前走。 我也只好跟着往前走。 接下来,我便机械的跟着拜这拜那,反正我看着冼靖宇拜我就跟着拜。 只记得好似先是拜了天地,然后火神,然后祖宗的,一大堆。 最后便是拜高堂,最后才是夫妻对拜。 周围人声嘈杂的很,又有小孩子的笑闹声,我也分不清谁跟谁。 就当夫妻对拜完,那喜娘高喊着,“新人入洞房”时,外面传来了一把尖细的声音,“忧公主到——” 瞬间,热闹的喜堂安静了下来。 冼老爷子的声音响起,“老臣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只听裙裾在红毯拖过的声音,慢慢的近了,秋娅柔柔的声音响起,“冼家大少爷大婚,本公主是特来贺喜的。” 停了停,只听她好似朝一个方向福了福,“秋娅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的声音却是不咸不淡,“公主多礼了,老身可受不起。” 秋娅轻轻笑了笑,好像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秋娅叨扰了,方才好似听见说新人要入洞房了——可别因着秋娅耽误了及时。”呵呵一笑后,“此番来得急,也未备礼——这两位是宫里的多福多子麽嚒,不如就让她们伺候新人入洞房吧。若是能沾点福气,也算是秋娅的一番心意,好让老祖宗早日抱上这曾曾孙。” 多子多福麽麽? 这又是? 我呆了呆,然后那红绸的另一端好似颤了颤。 场面沉寂了片刻后,老祖宗的声音淡淡响起,“那就谢过公主赐下了。”说着转首,“莫要耽误吉时了,赶紧入洞房吧。” 冼靖宇开始朝内堂移动,我也只好带着不妙的感觉跟着走。 很明显,冼家这步棋被秋娅给看穿了。 但这亲也成了,听秋娅的语气也不像很生气的样子。 不过也不定,她现在哪里敢随意生气啊? 可她的摸样完全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这倒看不出她究竟在打算盘了。 而冼家对她的态度,老祖宗的语气,这倒是很耐人寻味啊。 到了新房,我被引到床上坐下,喜娘把冼靖宇身上的红飘带解了下来后,他便出去了。 再过了片刻,那喜娘也出去了。 新房里便只剩我一个。 仔细听了听,确实人后,我便掀了盖头,大大的呼了口气。 只见身后是一张雕花大床,红红的并蒂莲锦被,艳光照人。 床前的圆桌上,儿臂粗的大红喜烛啪啪的爆着灯花。 走到外间一看,触目所及,家具上到处都是红色的绸花。 看了一下滴漏,现在已经申时末了。 我摇摇头,开始坐到桌前吃。 大早起来,那成家嫂子也没给我弄饭吃,然后急急的折腾了一通,然后又绕了城转了一圈。 还拜了那么多下,我早就饿的要死了。 昨天饿了一天,就吃了晚上一顿。 今天估计也就只有这一顿了。 桌上的饭菜有些凉了,不过对于饥饿的人来说,也算是美味了。 不过就是分量太少。 只有半碗饭不说,然后两盘菜都也只有半盘满。 吃得我意犹未尽,然后干干净净。 吃完了,用手托这下巴,开始发呆。 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信了。 对我信中所言,不他们是态度? 我在信中很明白的把的心路历程都说了一遍。 当初的激动和冲动在而后几天已经慢慢平静下来,我很仔细的分析了的心理。 这些话,也许当面我法说出口,但是写出来毕竟比说出来要容易得多。 把所有的想法说清楚之后,我告诉他们我需要半年的。 这是我仔细沉淀之后的想法。 我怯懦,我不自信。 我愧疚,可我又自私得法接受他们心里有别的。 若是那样,我宁愿放弃。 可同样的,我也觉得累。 思想上有太多的包袱了。 不仅面对他们我愧疚,面对长公主和水皇还有金皇,我也同样的愧疚。 从赏功宴一路走下来,心里累积了太多的情绪。 我答应了长公主先替轻柳生孩子,也答应了水皇要替非月生孩子,还有金皇五年内要一个孙子。 可面对他们的时候,我却不知该开口。 我没有这样的经验,我也说不出口。 心里觉的累。 我真的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托腮想着想着,我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直到冼靖宇的推醒了我。 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睡着了。” 他清秀面容此刻却有些呆滞,“你把这些饭菜都吃完了?” 我扫了一眼桌上的空盘空碗,点点头,“太少了点,就没给你留。” 他嘴角抽了抽,“那不是用来吃的——那叫家有余粮。” 我一愣,眨了眨眼,“不能吃?” 他语的看着我,“你家长辈没同你说过规矩么?” “没有说过,”我摇头,“不是假的么?不用顾忌那么多吧。” 他滞了滞,也话可说。 我看着他道,“那这家有余粮是不能吃的,是不是还有别的饭菜送来啊?” 他又呆住,看着我,“你不新娘子洞房前不能吃么?” “不吃?”我愣了愣,随即摇头,“这规矩太不人道了难道不怕洞房的时候新娘子饿昏么?” 那啥可是很耗力气的啊 他面色一僵,嘴角抽搐了两下,“你真是土国人么?” 我眨了眨眼,“我自小没爹娘,是叔叔带大的,他常年在军营里,没人教过我。八个月前,叔叔死在了大漠,我就来投奔表姨了。” 他看着我,眼里现出一抹同情,然后有有些迟疑的,“你看过那文契了?” 我毫不在乎一笑,点点头,“看过了,那手印还是我盖的呢。” 犹疑的看我一眼,“你识字?” 我微微一愣,笑道,“我家隔壁就是个私塾,我没事也去给那老干点活,他就教了我些。” 他颔了颔首,正要开口—— 外面传来了喜娘的声音,“少爷,少,多子多福麽麽来听喜了。” 只见冼靖宇脸色蓦地一僵,愣了愣,抬首朝外道,“还未净身沐浴,让她们等等。” 看着他的脸色,我心里生出一种不妙来,“听喜是意思?” 他面上一红,“那个是,是……” 第四二九章有两拨儿! 看着他的表情,我心中不妙更盛——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他“是”了半天,脸也红到了脖子,还是没说出来。 我语的翻了个白眼,“她们该不是要看着人家夫妻那个,“ 我古代帝王临幸妃子时,好像也有过这样的先例。 可若真要这样,那这忙我可帮不了。 他看我一眼,“她们要在外间听。” 哦,我明白了。 看来秋娅是故意的,分明是看出了冼家的计划,然后却故意这般来为难。 你想弄假的来骗我,我就要你弄假成真的。 一旦有了夫妻之实,若真是一般的平民女子,定然是会抓住冼家这棵大树不放的。 那文契上可写的是没有夫妻之实,若真违反了,那文契也就失去了效应。 想通之后,我笑了笑,看着冼靖宇,“那你打算办?” 他紧紧的皱起眉,显然也是为难。 我想了想,“你应该有同房丫头侍妾之类的,” 只见他愣了愣,抬眸看来,表示不解。 我看着他,小声道,“进来一个不就行了?” 他了然,然后摇头,“她既然派了人来,定然会守住的。” 我叹了口气,“那就先净身沐浴吧。” 他一怔,“可……” 我瞟他一眼,“你以为我会赖上你?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挥了挥手,“赶紧吧——还得让人好好听听呢?” 他呆了呆,又定定了看我一眼,眸光中浮起一丝疑惑,“你好像有点熟悉——我们以前认识么?” 我坚决摇头,“不认识——若是认识,这么半天了,你还没认出来么?” 开玩笑,肯定不能承认的。 若是被轻柳他们我同别的男人拜了堂,我还想不想活了? 他定了定了我片刻,又垂眸想了想,然后抬首看我,好似的确没有想起,可眼底还有一缕疑色。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后,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仆妇抬着水进来了,把墙上一个类似柜子的门一打开,里面却是一个隔间。 我张望了下,除了一个大浴桶外,还有个屏风隔出了一个角落,应该是放恭捅的位置。 浴桶里应该已经放了凉水,这两个仆妇抬了两大桶水倒进去后,又抬了一大桶放在旁边,想必是为了加水用的。 几桶热水一进去,整个隔间,顿时白雾缭绕。 仆妇们退下后,他迟疑的看着我,“要不,你先洗?” 我自然不会同他客气,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进去。 一阵“喜刷刷”后,我还是穿我的原本的内衣,然后穿上了仆妇备好的丝绸月白中衣,走了出来。 他的视线在我泡得有点发红的脸上盯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失望的转头朝外面,唤仆妇们进来换水。 我垂眸一笑,爬上了床,在内侧躺下。 不多时,他也穿了一身中衣走了,却是有点局促的站在一边,面上却是有点尴尬。 我眨了眨眼,“你有通房侍妾,” 看我一眼,垂下眸,微微的点了点头。 松了口气,有经验就好,要不还真是麻烦。 朝他勾了勾手指,他迟疑片刻,走了。 我附耳细说,他面上红了红,又僵了僵,最后有些忍笑。 我在床上做了个俯卧撑的姿势,朝他挑眉,他意会的点点头。 然后转身走到内外间的门口,拉下帷幔,拉过屏风挡好,“请多子多福麽麽进来。” 细碎的脚步声进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给少爷和少送喜了” 脚步声停在了屏风外不动。 待冼靖宇上床来,我好奇的凑近他耳畔低声,“火国宫里的人那个啥——难道都要让她们听么?” 他脸红了红,低声在我耳边道,“只有第一夜。” 我撇了撇嘴,“真是恶趣味,也不怕阳痿。” 他呆了呆,片刻后,猜到我的说的“阳痿”的意思,斯文的脸上顿时又起红霞。 看着我,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话来。 我瞄他一眼,“你又有通房,又有侍妾的,用不用这么害羞啊?” 他愣了愣,轻声道,“我不喜那些的。” 我“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下,心里暗忖,该不会是性冷淡, 他眸光闪了闪,“你想说?” 我干笑,赶紧摇头,“没有,都没想。”又拍了他下,推开了位置,抬了抬眉,“开始吧。” 于是,对话响起。 ……… “我替宽衣。” “不敢有劳夫君,妾身来。” ………… 然后便开始俯卧撑,床轻轻嗡动起来,片刻后,夹杂着微微的喘息声。 我侧躺在内侧,用手支起脸,看着他做运动,满面笑意的柔声轻呼了一声“痛”。 朝他挥了挥手,他停住不解。 我狡黠一笑,他凑,我附耳道,“不是痛么?你这个时候得等人家适应啊。” 他僵了僵,耳根都红了,还是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我朝他点头示意,他又开始运动起来。 我也**起来,开始不时的轻哼一声。 目光却一直盯着屏风处,忽见那帷幕颤了颤。 冼靖宇也跟着我目光看,见到帷幕颤动,脸也黑了黑。 我磨牙腹诽,奶奶的,到听上劲儿了 我蓦地大叫一声,冼靖宇一颤,那帷幕也跟着一颤。 我朝他得意的一笑,语声却柔腻,“夫君你轻些嘛……” 冼靖宇又是一颤,看着我有些发呆。 我赶紧朝他做手势,示意他动作。 他看着我抿了抿唇,满脸红潮,也不知是做俯卧撑累的,还是害羞的。 看了我一眼后,低头开始加快了俯卧撑的速度。 我也开始高高低低的出声,时而婉转,时而低吟。 余光一直瞟着那帷幕处,心里却发狠,喜欢听是不? 老娘今天就当给*片配音了,就让你听个够 这一发狠,我愈发的叫的淋漓精致。 G调、F调,把所有的调叫了个遍,叫得那帷幕不停轻颤。 我心里乐得直抽筋——这两个子,估计一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叫得这么猛的吧。 冼靖宇忽的抬首朝我看来,我呆了呆,“你流这么多汗?” 做个俯卧撑不用这么累,不是有功夫么? 他有些呆滞的看着我,嘴张了张,没有。 看了墙上的滴漏一眼,我嘿嘿一笑,凑近他,“半个时辰了,应该够了吧。” 他颤了颤,点了点头。 我满意的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了下,“那该就最后了。” 他眨了眨眼,好似不解,然后看了看我的眼神,好似明白了。 抿了抿唇,低头开始加快了频率和力度。 我也跟着他的频率开始呻吟起来,最后蓦地又是一声大叫——圆满收工 伸手朝他比划了下,他停住动作,翻身躺在床上,好似累极。 我低头闷笑。 他看我一眼,眸光却是闪烁不停。 我止住笑,朝他眨眼,“后面的你来。”说着我指了指枕头上那张元帕。 他微微一愣,旋即明了。 起身,轻轻在柜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掀起衣袖,放了点血在元帕上。 然后收好,朝外唤到,“送些热水进来。” 他刚刚把元帕放到床头柜子上的一个木匣中,帷幕便掀开了,屏风也被拉开了。 那两个子在屏风处福了福,抬首细细看了一眼冼靖宇的面色后,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老身给少爷,少道喜了——还请接喜来。” 我散着一把长发,缩在被子里,只留了半张脸在外,做出一副害羞状。 冼靖宇把床头的木匣子底给了她们。 一个子上前来接过,又探头看了床上的我的一眼,“给少道喜了。” 我探出被我偷偷捏了几把的脸,羞涩道,“多谢麽麽了。” 那子笑了笑,转头朝后面那个子点了点头,两人又向冼靖宇道了声喜,这才退了下去。 她们走后,仆妇们又抬了水进来。 待所有人都走了,冼靖宇把帷幕拉下,转身。 我上下打量了下他,抿唇轻笑,“你不去洗洗么?” 他伸手在脸上摸了摸,看着我一笑,转头走进了侧室。 水声哗哗响了片刻后,他换过一身走了出来,在床边坐下。 我垂眸笑了笑,看向他,轻声问道,“忧公主为何要盯着你们冼家?” 他眸光一闪,定定落在我面上,“你是何人?” 我轻轻一笑,“你不用管我何人,这个假娶的主意虽好,可眼下看来,已经是被她识破了,只怕她接下来还有谋划,这次我帮了你,下次就未必有这般运气了“ 就在此刻,只听外间窗户哗啦一声,然后不过一息间,帷幕便被人“哗”地拉开—— 一道紫色的身影顿时出现在屏风前,那张雌雄莫辩的俊颜,此刻正满面铁青,黑沉似水 我心里一颤,呆住了 非月会在这里? 难道,方才在外面听的还不止那两个子? 只见他凤目似喷火般朝我看来,待看清楚面貌后,只愣了一瞬,便大步流星的走。 余光瞟了一眼侧室的浴桶后,不顾冼靖宇的愕然,从锦被中拉出我的手。 我心道要糟 果然他视线在我手上的银镯上停了一秒后,抬首死死的盯住我,脸色更加青黑了一层,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刚才的——是你?” 第四三零章沟通 我皱眉,“你先放手,你抓痛我了” 他眼里怒色顿时如巨*滔天,恨怒交织的双手一发力,顿时将只着中衣的我从床上扯到了他的怀里。 一把抱起我,箍得死紧,又冷冽的盯了一眼想开口的冼靖宇后,转身大步走出内间,从外间的窗户一跃,身法一展开,便流星般的朝远处飞驰。 “轩——”我只来得及朝窗外正发呆的轩夜喊了半个字,就已经远去数十米开外了。 好似把身法提到了极速,不过几息间,便出了冼家。 风声呼呼从耳边呼啸,吹到身上冷飕飕的,我没办法开口。 他箍得我有些发痛,可此刻也没办法解说。 只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随他吧,总归有停下来的时候。 一直跑到了我们曾经到过的那个山头顶上,他才停了下来。 俯首紧紧盯着我,凤目里寒气隐现,却是不。 我定定的看着他,本来想开口解释,此刻见他这般却又故意顿住,只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只看着他,也不语。 就这么两人对视着,谁也没先开口。 最后,我垂了垂眸,有些赌气的道,“放我下来。” 他瞥了一眼我光裸的脚,没有动,却带了丝命令的口吻,“还不把法术收了,换。” 我微愣,他凤目在我面上一扫。 随即明了,又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原本的我,何来之说。” 他一怔,目光滞留在我面上,我不服气的回望他,与他对视。 片刻后,他眸中闪过一抹好笑的意味。 “笑笑?”瞪他一眼,磨牙道,“方才不是很么么生气?现在怎的又不生气了?” 知他方才定然是猛然听出是我的声音,一时激怒却未曾细想,然后勃然大怒,此刻跑了这么久,冷静一想,想法就不同了。 就好似我初见他抱玉落时,而几日后沉静下来想法也会不同一样。 想法不同,情绪自然就不同。 加上此刻又见我面上神情,揣摩几分后,心里自然也就有几分猜测了。 非月虽不如轻柳心细如尘,但也是心思细腻之辈。 他看到我面上的不服气和故意赌气后,面色反而慢慢松开,凤目垂了垂后,盯着我,“到底是回事?” 我看了他一眼,垂首敛目,低声奈,“秋娅让人来看着,我们只能做戏。”抬眸看着他眼里仅剩的疑虑,我再次强调,“真的是做戏——” 他看着我,眸光闪了闪,“那声响——?” 我嗫嗫道,“*片里学的”瞄他一眼,“我不就是想吓唬吓唬那两个婆子罢了” 他顿时一滞,我又瞟他一眼,“然后我让冼靖宇趴在床上做俯卧撑,床就响了。”想了想,又看他一眼,“你该不会还要问我那元帕上的——是来的,” 有些呆愣,然后又有些失笑语的看着我,片刻后,眸光也慢慢柔软下来,没有再追问,却换了个话题,“丫头,还气么?” 不问还好,一问我心里又酸了起来。 那日的场景浮现眼前,我咬了咬唇,“你放我下来吧,这样我不舒服。” 他却反倒紧了紧,柔声道,“莫气了——我同她不是你想的那般。” 心里有些酸涩发胀,面色却黯然,苦笑低声,“我没有怪过你。” 我哪有资格怪他 沉默了片刻,耳畔传来他的低声,“你不信我么?” 我咬了咬唇,没有正面回答他,却轻声道,“我曾经养了一只小猫,是我哥哥送给我九岁的生辰礼物。可我不喜欢猫,但因着是哥哥送的,我还是把它养在了身边。平素里也不曾在意太多,只定时喂它一些吃的喝的。养了一年多后,有一日,这猫突然走失了。” 顿住,抬首看了他一眼,他正静静的看着我,眼神专注,见我的目光,他静静开口,“后来呢?” 我垂眸道,“它走失了,我突然觉得心里好似少了一块儿,便拖着哥哥到处去找,可是到处都找遍了,还是不见。最后,我再也找不着它了,便一直哭一直哭。这时候,我才,其实是喜欢它的。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养宠物了,因为我怕再丢一次。” 他沉默了良久,没有。 我深深了呼了口气,强迫微笑着看向他,“其实人往往最不了解的就是,而最最搞不清楚的便是的感情。非月,其实也许你并非——” “我把皇子府的牌匾摘了”他突然出声打断我。 我愣了,看住他,他看着我道,“我把地契转给了玉落。”顿了顿,“她若想留在那里,便给她就是——” 我低头咬唇,“可她若是再寻死——” 他轻哼一声,“我已经同她说清楚了,也仁至义尽——总不成为了她,失了我吧。”看我一眼,“当夜,我便把牌匾摘了——回到摄政王府,跑到你房里一看,你却不见了” 我垂眸道,“我不敢问你——我害怕。” 低低一叹,他凝视我,“除了你,我这心里从未进过其他以前那些都是未曾遇见你之前的,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戏玩,哪里能动心——自你之后,再他人对于玉落,我心里不过只三分歉意,以前也就想着不过是府里多养一个下人,后来便去了大漠,也未曾细想过。若是早想到她会这般,我哪能还等到这时候。没告诉你,一是怕你胡想,你的身子又不好, 禁不得气二则,他们几人都这般的事,若是让那炎小子,只怕又要拿着话头挤兑我我若早想到会这般,我倒宁可好生跟你说了。” 顿了顿,他把神情中的奈收起,眸色中全是认真,“丫头,其他的,以前未有,以后更不会有我并非稚口小儿,我我喜欢的是谁,我也我想要的——”说完,盯着我一双眼,一字一顿的轻声,“若不是真非你不可,我蓝非月何至于要下嫁于人” 看着他凤目中的认真,心中一痛,却不知为他委屈,还是为他们委屈。只觉眼里一热,便泪落如珠,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贴的死紧,泪水簌簌而落,烫的我脸颊有些发痛,哽咽轻声,“非月——” 想说,可叫出这两个字后,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他搂紧我,低声一叹,“丫头,收了法术吧,莫要浪费灵力。” 我抹了把泪,低声念诵口诀,白光在面上涌动片刻后,换了面容。 他轻声一笑,抱着我便朝山下疾驰。 我愣了愣,“我们去哪儿?” 他减慢速度,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云来客。” “你先停下。”我呆了呆,又咬了咬唇,嗫嗫道,“除了轩夜,那还有谁?” 他停了下来,凤目中眸光微闪,语意中却是别有意味,“炎赫归离陪岳父大人和鲁逸去了天绝山,其余的,都在这儿。” 我噎了噎,不了。 他低笑一声,“原来你果真是怕他。” 我抿了抿唇不出声,他斜睨我一眼,“轻柳还叫我莫要随意出现,怕你见了我们便跑——可我今夜若不去,还真是找不到你。”顿了顿,看着我哼哼两声,“竟然敢同冼靖宇拜堂?你说要半年的好好想想,便是来同人家成亲的?” 我缩了缩脖子,呐呐道,“那不是假的么——也是巧合。” 他瞟我一眼,唇角微勾,眸色中不爽的意味却重,有些磨牙的,“假的倒是拜了真堂——可真的,却是连假拜堂也没捞着呢。”说着,盯着我,语声中似邪魅又似恼恨,凑到我耳畔,“竟然让别的男人听见你——同我的时候,可没听你叫的这般大声过……” 我羞窘,“就是假的才那样,你时候听见真的,能叫的那般肠子快断了似的?” 他哈哈一笑,片刻,又朝我挑眉意味,唇边挂上一抹邪邪的笑意,“丫头,这次可我把吓了半条命——你打算如何补偿于我啊?” 我从他眼中看明白了意味,眨了眨眼,抿唇一笑,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对不起,非月——我以后再不小气了。” “丫头,”瞥我一眼,好似对我这般补偿有些不满意,但渐渐的,目光却深邃起来。 凝视了片刻后,忽的敛住了笑意,凤目中慢慢的变得清澈比,神情也郑重了,“其他的都不用担心,也不用管其他的——等房子一修好,咱们就成亲,好么?” 我滞了滞,抬首望进他眼里,却是一片了然的平静。 心里顿生酸楚,原来——他也早就清楚我心里在想了。 深深的看着我,又换了副表情,朝我挑了挑眉角,眉眼间似调笑又似极正经的,柔声魅惑着我,“成了亲,你便是家主了,我若有不轨之处——你便可家法从事。” 分明是调笑的一句话,听在心里却揪扯难受。 我从未想过要对他们如何如何,就算是嫉妒和憋闷,气的也不过是,怨的也只是。 偶尔说是家主,也不过的调笑之言。 爱是平等的,只要付出真心,又哪里有地位高下之分呢?     第四三一章当家的 泪水瞬间夺眶,大滴大滴的落下,猛地搂紧他,忙不迭的摇头,“你不要这样说——我承认,我看见你抱她,我妒忌我难受了,听见你让她留下,我害怕了——” 停住口,抹了把泪,垂首敛目,低声,“可是,我不曾怪过你,也不曾怨过你。论你们谁若是日后喜欢上了他人,我都不会怪的!我都——我如何能怪你反正只要你们告诉我,我都会放你们自由的。” “莫要再说傻话了。”轻声一笑,又看着我摇头,“傻丫头啊,你这般脾性哪里能做家主——” 说着有些奈的叹气,“咱们这家啊,只怕也就只有他来——” 还未说完,却停住了口,抬头朝前方看去。 我一愣,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待看清楚了,却立时呆住。 他们竟然也追来了。 前方十米处,两道人影正静静杵立。 漆黑暗夜里,皎皎月色中,白衣如雪,红衣似火。 两人都那般的清晰醒目,两月多的分离,却好似只在昨日。 带了些思念,有有些畏惧,我望着他们,却不敢开口。 只见白衣的面色平静波,好似不辨喜怒。 红衣的却看我一眼,又用余光偷瞄了一眼身侧的轻柳后,朝我偷偷的使了个眼色。 我心里顿时颤了颤——轩夜在告诉我,轻柳生气了 按轩夜那性子,又是素来服轻柳的,定然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自然是,也说了。 抬眸看向非月,扔了个求救的眼光,他却回我一个爱莫能助,低声奈,“这些时日,他连我也没给好颜色看呢。” 我只能有些心虚的朝他们二人那边看去。 只见轻柳提步缓行,朝我们走来。 到了跟前,瞟了一眼我的赤足,又扫了非月一眼,语气却是淡然,“往事休提,功过相抵。“ 非月闻言,朝我奈的使了个眼色,意为我可没骗你,你自求多福吧。 我心里又是忍笑,又是为打鼓。 最后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小声道,“非月累了,你抱我,好么?” 他垂眸,顿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了我,又扫了非月一眼,“吧。” 我立马带着讨好的笑搂紧他,他斜睨我一眼,却是轻飘飘的,没有言语,展开了身法。 大家都加快了速度,小半个时辰后,轻柳带着我越墙而入,进到了云来客的一个独院中。 直接走进内间,把我放到床上,伸手在我脚上探了探,眸色沉了沉,却未言语,只是拉过锦被替我盖上。 转过身看向非月,“你去安排人手,赶紧把人替上——”微微偏头看我一眼后,看向非月,“可有别的人看见?” 非月点头,“我是等她们离了冼家才进去的——丫头的样子也就冼靖宇看了。” 轻柳颔首,“那就不用做面具了,直接找个人替上便是。” 我一愣,明白他们说的意思,赶紧开口道,“那个婆子也看到了。” 非月一怔,“婆子?” 我小声道,“就是那个多子多福麽麽——接木匣子的时候看到了。” 非月奈了,看了轻柳一眼,轻柳垂了垂眸,“天亮前能做出么?” 非月瞅我一眼,叹气道,“还有得选么?” 我本来想说,实在不行我就再演两天,刚想开口,轻柳就把目光淡淡的朝我一扫。 我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非月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朝轻柳颔首,“那我去安排人手和做面具,不过冼家那头——” “我去冼家安排。”轩夜接口道,“你天亮前直接把人送便是。” 轻柳点了点头,“秋娅多半还后手,你们且些,莫要打草惊蛇了。” 我听得他们的对话,心里渐渐明白。 看向他们,“你们何时来的焰城?” 轩夜抬首朝我暖暖一笑,“五日前。” 我垂了垂眸,抬起头眨眨眼,“假成亲的主意——该不是你们出的,” 这话一出,轩夜垂了垂眸,非月瞄了轻柳一眼,都是不。 轻柳却脸色有些僵硬。 我不了。 多说多,少说少,不说才不会再 假成亲把的妻主送上了喜堂——若是我,也会想杀人的。 心里却是明白,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一定然是为了我,二则也是为秋娅。 他们定然断定了,我若不在天绝山师傅师公的故居,就定然会到此处。 我若听见了火国这些消息,只只能在这里来探听消息。 不过,他们只怕以为我会直接找上红羽,却未曾想到我竟然误打误撞的当上了假成亲的新娘子。 其实我一开始本来是想找红羽的,不过后来改变了主意罢了。 只见非月又瞟了我一眼,见我神色吃瘪后,唇角却是微微勾起。 轻柳盯他一眼,他笑着打了个哈哈儿,又朝我挤了挤眼睛,然后一本正经的,“我先去忙了。” 轩夜也抿唇一笑,双眸闪亮的朝我看了一眼,眸光中却是安抚。 “那我也去冼家了。”轩夜说完这句后,两人便勾肩搭背的一同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轻柳一人背对我。 我刚想,他却走了出去。 我呆了呆,然后泄气。 这回麻烦了 先是不告而别——不过也不对,若是告了,定然是别不了的,所以这不告的罪名应该是不存在的。 我一边给减轻罪名,一边继续自我检讨。 轻声嘀咕着,“再就是同冼靖宇拜堂,可这明明是假的么?我不也是为了打探消息,再说咱不是没钱了么?都饿了一天了,也得混顿饭吃,就算我不吃,七七也要吃啊——” “为何没钱了?张不是给你备了钱么?”轻柳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屋中冷冷响起。 我一惊,转首朝外看去,只见他端着一个托盘走了。 本来是很俗的一个动作,可他一袭白衣托盘而行,却是优雅比,步履间好似行云流水般怡然有美感。 托盘上一个碗,正在冒着热气。 看得呆了呆后,又触到他的目光,这才会过神,摸摸鼻子,呐呐道,“买了一把剑后,就被人抢了。” 他放下托盘,用手试了试温度,瞥我一眼,语气淡淡,“买剑做?” 我面上一红,声若蚊蝇,“我——我看人家闯荡江湖,都是有剑的。” 瞟我一眼,脸色依旧有些暗沉,缓步走,把碗递了,也不。 我哪里敢开口说,只能乖乖的伸手接过,先暖了暖手。 一直不敢吭声,其实我早就冻的要死了。 被抱在怀里的部分还好,可露在外面的手脚,被风一吹,可是冷得够呛。 这碗姜汤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还不趁热喝了。”他语声淡淡,语意中却是不可置疑。 赶紧乖顺的一口喝完——眼前这个大爷可不像非月那般好过关的。 我得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 热辣的液体一入喉,只片刻,暖意便散开了。 伸手从我手中取过空碗放到桌上,“七七呢?” “在成家——我是用成家表姑娘的身份,”又看他一眼,的道,“我本来嘱托成家明日给我送到冼家去的。” 听到“冼家”这两个字从我口中说出,他垂了垂眸,而秀挺的眉头也微不可见的颤了颤。 我赶紧转开话题,翼翼问道,“夜影应该也来了,” 余光扫我一眼,“位置?” 老老实实的把成家的位置说了一遍,他转身出去。 “还有我的剑也记得——”突然想起后,我又用声音追着他的背影加了一句。 他回首扫我一眼,我缩缩脖子,摸摸鼻子,把后半句话吞了。 待他走后,我松了口气,紧接着,却又奈的叹了口气,屈膝隔着锦被,抱住了双腿。 这关,估计还真不好过啊。 我心里开始盘算开来。 不多时,他转了,看着我,“坐着做,还不歇息。” 我眨了眨眼,“那你呢?” 他垂了垂眸,“我住隔壁。” 我一呆,他抬眸淡淡看我一眼,“你今日可是费了大气力,还是早些歇着吧。” 说了这句后,便转身要出去。 完了 听这语气,只怕是轩夜连“配音”那段也说了 不过即便不说,轩夜把前因后果一说,轻柳只怕也联想得出来。 办? 眼看着那袭白衣就要出门口了,我顿时急中生智——“唉哟“一声,按住了心口。 叫了一声后,垂首用余光瞄着他的反应。 只见他身形一颤,停在了门口。 我一咬牙,都是“叫”出来的祸,那不妨再“叫”吧。 这般一想,便把头埋在膝盖上,“唉哟,唉哟”的不停叫了起来。 一边叫,一边支起耳朵听动静。 待我叫三五声后,终于听见脚步声朝床边行来。 心里顿时一喜,只听他到了床边,“今天晚上还没叫够么?” 这一次,语声里的醋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赶紧抬首,却见他微微垂眼睑,站在床边俯视我,面上却是绷得紧紧的。 那张出尘的玉颜之上,却是半丝笑意也。 第四三二章计较 被他看穿,哪里还敢再叫唤,只能有些委屈的垂首,用手指在被子上意识的画着圈,小声道,“我和七七刚刚到焰城,一个小乞丐就撞了我,然后把包袱抢了。我们走了一天,我想找活儿干——可这里不招女工,我又不想去给人家当丫鬟。我秋娅不妥当,所以想来查探下。可不我不想别人认出我,莫离郡主的名头如今虽然好使,可也太累了些。” 顿了顿,“其实我这两月来,也想了很多——我只是想活一回。不想别人一看到我,就想到那些事。其实我的那些事也好,还有——”又顿住片刻,咬咬牙,“还有你们也好——本不是我能匹配的。那些事不过是机缘巧合,我本没有那般的能耐。而你们中论哪一个,也并非我能匹配的,更莫要说独占了你们几人。我心里其实觉得是累的——我在信上也说过的。我们家乡有句话说的是‘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子’,可我明明没有那么大的脚……” 抬首看着他,却见他静静的看着我,面色却是宁静,只是那眸光却有些深幽。 我看着他,这次没有再躲避他的目光,“轻柳,我一直在强迫我适应这种环境和这种身份。民间都说莫离郡主如何了得,如何奇女子。可我我其实就是个普通人。没有野心,也从来没有过妄想,我只想自在的过日子,没规矩的过日子。我们这一家其实最没用的便是我,而你们几人才是真正了不得的。我心里一直是明白的。若是我只有你们中的一个,或许我还有点自信。可现在——” 我还是垂下了头,“我那夜看到非月的时候,心里很难过很难过,可我却没有勇气去问他个究竟。”苦笑一声,“轻柳,你现在明白了么?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我只能跑,我只会跑。我虽是嘴里说着,若是你们他日喜欢了别人,我会放你们自由。可我心里却是害怕极了,我不敢想有那么一天,我会怎样?” 我说的过程中,他一直沉默着。 叹了口气,我又将膝盖收起来抱住,好似给增加一些勇气,“你对这样的我肯定很失望吧连我也有些失望呢。但是说实话,这次出来之后,我的心情却好似放松了很多。好像又回到最初的时候,不用去考虑那么多,只管做的想做的事。买到那把剑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我以前看过很多武侠的小说,总是幻想能当侠女。” 偏头看着他一笑,“当初师公本来要教我武功的,可惜穿这个身体却练不了武功。我很是懊恼了一把——”又叹口气,语声怅然,“若是我有武功,也许还能有用一点,就不会一会儿被这个捉住,一会儿被那个捉住,也不会被人抢了包袱,饿肚子——” “你这性子若是练了武功——”他忽地开口打断我,静静的的看着我,“也不过是多折腾人一些。” 顿时气结,然后噎住。 习惯性的磨了磨牙,可还只能偷偷的,不敢叫他看见。 可人家好像有透视眼,看着我,语气轻飘飘的,“不服气么?” 不服气? 理亏的人哪里有说不服气的权利。 我只能哼哼两声,“不敢。” 他眸光闪了闪,“是不敢说,我看你心里却是不服气的。” 做低伏小这么半天,却见他还是步步紧逼,脸上连个笑意都,心里真是郁闷之极。 他这回所问的,我干脆就不答了。 这家主做到这份上,还不如不做呢 我埋头膝盖上,索性不了。 他的声音却又传来了,如同之前一般轻飘飘,听不出任何喜怒的情绪,“从水都出来,你都想过些?” 我心头此刻已经有三分怨气,语气也直直的回了,“没想——不过是天大地大任我行罢了。” “不打算了?”他问。 我也懒得再掩饰,抬起头,“先是没打算过回,反正最后一颗药也吃了——能活多久也不,做?天天担心这个不高兴,那个不高兴的,除了你们几个,还有你母亲,还有水皇,金皇。万一哪天真不挂了,留下你们几个鳏夫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我死了也不得清净。你们若是平常人还罢了,可如今天下的女儿家,谁不想嫁你们。我看见的只一个玉落青倚,没看见的还不有谁,我同你们也不过是几年的情分,哪里值得你们拿一辈子来赌。我这人既眼,又没规矩,又没本事,还爱胡思乱想——偏生又改不了。万一哪天你们就腻歪了,反倒弄的大家没退路。” 我轻轻一笑,“算,这也是赔本的买卖,你们是亏,可我这赚的,心里却是没底气,赚的也是个怕——所以,我想干脆就不回了吧。” 他平静波的看着我,“那后来为何又带了那封信,说要半年的。” 伏在膝盖上,又伸出食指开始画圈,“出水都那几日我是想过不回的,可到了后来,我心里还是舍不得,我想你们,也怕你们担心,所以便传了那封信——我想用半年的好好想想,也给你们好好想想。以前是大家都把精力放在大战上,都没有心思去操心的事,去处理身边的事。身边的人也没有机会同你们接触,我不过是觉得大家都需要好好想想。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一步走,也没得后悔的。除了归离,你们几人的功力都是十层,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岁,还有一百多年呢当我们地球人的两辈子了——这两辈子的事,总得好好想清楚吧。” 他看着我,眸光中现出一丝复杂来,似感伤,又似…… 当我在扑捉他的情绪时,他却微微垂眸,“那你现在想清楚了么?” 我轻声道,“想清楚了。” 他静默片刻,只抬眼看了我一眼,便垂眸,却未追问。 我故意叹了口气,“你去歇息吧,我也睡了。” 他站着不动,抬起眼来,定定看住我,“说。” 我趴在膝盖上,懒懒道,“若是有人肯陪我睡觉,我就说给他听。” 说完这句,余光偷瞄去,却见他又垂下了眸,那袭白衣却好似微微的颤了颤。 我又叹息了一声,“看来有人已经腻歪我了——算了,不说了,睡觉吧。” 说着便自顾自的躺下去,朝内侧过身,闭上了眼,“你出去的时候把烛给灭了吧,太亮了,我睡不著。” 只听屋内安静了片刻后,脚步声朝桌边走去——烛火灭了。 然后脚步声朝门走去,门扉合拢了。 然后寂静一片。 真走了? 我咬了咬唇,狠狠捉紧了锦被,“轻柳,你这个小气鬼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讨厌我?”淡淡的声音突然在床边响起。 猛然一惊,我翻身坐起,却见他静立床边,手里还拿着刚刚解开的腰带。 瞟我一眼,“既是厌了我,那我就不必自讨没趣了。”说着,又将腰带朝腰上束起。 赶紧扑一把扯过他的腰带抱在怀里,他朝我挑了挑眉,“不是讨厌我么?”伸手,“还给我” 我一时语塞,低头看了一眼腰带上的翡翠,“不还——这是我买的。” 他眸光闪了闪,淡然看着我,“是清九付的账——我的钱。” 我噎住,呆了呆,“你那么有钱,还跟我计较这个?” 他斜睨我一眼,“你方才不是说我小气么?小气的人自然是爱计较的。” 再度语塞,磨牙,“你是我男人——你的就是我的,不许计较” 他垂眸,“还未成亲,还算不得。” 我语了,没辙了。 窗纱外泻进淡淡的银辉,洒在他暇的雪衣上,他的脸好似泛着玉质的光。 可神情却是淡然,眸光虽然闪亮,可却也是一片清淡。 如画的眉眼透出来的温度,好似不冷,却也不热。 我有些琢磨不透。 真的腻歪我了么? 看来这次的不告而别,真是伤害到他了。 轻柳还从未对我这样过。 心里沉了沉,面色便黯淡了些,把手里的腰带递给他,却垂首不敢看他,只低声道,“还给你吧。” 他没有伸手来接,语气悠悠,“我方才已经束好了,却被人扯下来了——” 我磨了磨牙,起身爬到床边,垂眸跪起,把腰带往他腰上束去——刚刚环住他的腰,却听他又道,“我还未说完,你着急做?” 我一僵,停住动作,手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愣住了。 抬脸仰头望去,他垂眸看着我,“既然已经扯了腰带了,不若也顺道替我把衣宽了吧。” 我呆了呆,眨了眨眼,他眸光闪了闪,“我不过是想那答案罢了。” 心里顿生喜悦,我咬了咬唇,放下腰带,开始替他解衣。 外衫解开,放到一边,我又开始解他的中衣。   第四三三章勾引 他捉住我的手,“可以了。” 我垂了垂眸,也未强迫,钻进了内侧的被窝。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却是闭上了眼,“可以说了吧,你如何想的?” 我咬唇一笑,钻进他的怀中,将手贴在他的胸前轻轻画圈,他身形一颤,抓住我的手,“若是不说,那就睡吧。” 我偷笑一声,翻身趴在他的身上,凑到他耳边柔声道,“我现在不就是在说么?” 将手探进他的胸口,轻轻揉捏一侧茱萸,他又是一颤,语声带了些压抑,“要说便好好说。” 我轻笑一声,舌尖在他耳廓舔过,“轻柳,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身子一僵,睁开眼,定定望住我,眸色却有些冷,“让孩子没名没分么?” 我一愣,垂眸,“可是——” 他望着我,一字一顿,“其他人我管不着——可我轻柳断不会让我的孩子没名没分” 我咬唇,“万一——” 他眸光忽的锐利,“没有万一便是天意——我轻柳也定然要去争一争” 呆呆的看着他玉面上瞬间散发的光亮,看着他眸光中的坚决,我忽的落泪,猛然抱住他,“轻柳,我喜欢你们,喜欢得我都没办法控制了我也想同你们过一辈子,想霸占你们一辈子,我是自私的,我还想过,若是我死了,也希望你们记我一辈子可那样太苦了清觞爹爹为了十九个月,苦了一辈子我不想你们那样苦……” 一双手臂慢慢拥紧了我,他轻声唤我,“丫头——” 这一声却有限的温柔,甚至还微微颤栗,就这两个字就让我的心好似被水波荡漾一般,顿时柔软得漂浮一般。 他轻轻抚着我的背,“这一生,有了你,便是苦也是甜的。若是你,全天下的女子对我而言,也不过是路人。”停住口,抬起我的下颌,眸光清澈透亮,唇角挂着一抹微笑,“丫头,这一世,既是遇了你,便不会再有别人。气是为你,怒也是为你,所有的欢喜——全都也是你” 心神已经震动的好似不停抚弄过的琴弦,颤颤的发出让我有些发晕的音符。 好似失神,有好似迷魂,我飘然不知所以。 眼前的这张脸如谪仙般脱俗,却说着世间所有都会沉醉的最美情话。 眉眼如画般美得有些不真实,可那似水温柔的眸光深处却有一抹不可动摇的坚决。 凝视我,微笑,“丫头,我们成亲吧——”伸手抚去我脸上泪痕,“丫头的心,轻柳懂。可轻柳的心,丫头却不懂。” 伸手轻轻压下我的头贴在他胸膛,“还记得去百花镇的路上,我曾说过的么?”顿了顿,“人之一生情事,不过情、缘、份三字。轻柳此生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丫头,几番失而复得——丫头给了轻柳情,也给了轻柳缘,轻柳如今不过是想圆满。这‘份’字,丫头也允了我,好么?” 只觉心也软,身也软,我闭上眼,“好。” 他抬起我的脸,定定看着我,似要求一个注解。 睁开眼凝视他,我莞尔一笑,“等房子一建好,我们便成亲。只要轻柳不嫌,此生再也不弃。” 只见他面上光彩顿起,垂下了眸,唇角勾起,“好——那继续吧。” 我一呆,却见他睫毛颤了颤,语声柔的好似羽毛拂过水面一般,在我心里荡起了阵阵波纹,“丫头那日不是说过要勾引夫君么?如今——且让你勾引……” 咬了咬唇,垂眸一笑,刚想动作,却又突然想起了。 微微沉吟后,开始默运“姹女功”心法。 片刻后,淡淡馨香弥漫环绕。 他一怔,抬眼朝我看来,我却解开了他的中衣,俯身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夫君——我不让动的时候,你可不能乱动哦……” 一边说,一边褪去了他的中裤,然后是亵裤…… 脱衣的过程中,指尖好似不经意的在他光裸滑腻的肌肤上轻轻滑过,却不停留。 定定的看住我,眸光亮得惊人,唇角那抹笑意也随着勾起的角度,愈来愈高。 听完我的话,他挑了挑眉,开始发红的玉面上满满都是笑意,语声竟然也有些柔媚,“轻柳谨尊妻主之命……” 将他脱了个光后,我起身直起,看着他,一只手轻轻在他胸前游曳,却是一触即走,而另一只手却慢慢的解开的中衣,然后中裤。 虽然身体随着我每一次的轻抚都会微微颤栗,可他的目光却一直闪亮的定定看住我。 收回手,跪坐在他身体侧,我轻轻的扯开了的抹胸,释放了胸前的高耸。 只见他眸光顿时一黯,气息似有些不稳。 轻笑一声,故意没有脱去那绣花的三角裤,我伏身下来与他的赤luo贴住。 先捞起那墨绿的发轻吻,“轻柳,我喜欢你的头发。” 又吻向那不浓却挺秀的眉毛,“轻柳,我喜欢你的眉。” 然后轻吻那蝉翼般的睫毛,“轻柳,我喜欢你的眼。” 顺着眼滑到鼻翼,“轻柳,我喜欢你的鼻子。” 却故意忽略那唇,我滑到脸颊边,轻舔那耳垂,“还有你的耳朵。” 慢慢又下滑,微凸的喉结、肩胛、胸前、肚脐、小腹…… 每到一次,便柔腻的道一句,“我喜欢……” 最后到了小腹之下,看了一眼身体侧已经有些紧握的双手,我咬唇一笑,伸手握住了那已经勃发的昂扬,再度柔腻,“这个——也是喜欢,很喜欢……” 他猛的一颤,伸手捉住我,语声中喘息而又渴求,“丫头——”说着便要使力拉向他。 伸手按住他的手,轻笑,“说了不许动的哦……” 他一僵,我将他的手按回的身侧,的手却轻轻抚弄了起来。 体内心法已经运转了一圈,整个房间好似都被馨香环绕。 他的脸已经红潮满布。 我垂眸一笑,俯身下去,舌尖轻轻刷过那顶端,只听吸气声顿起,他闭上了眼,唇也抿的极紧。 心里得意的一笑,低头含住,轻轻一吸—— 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他伸手将我拉到了他的胸前,眸光中暗潮一片,咬牙道,“丫头,你是故意的。” 辜的眨了眨眼,“勾引夫君天经地义——莫非轻柳嫌我做的不好” 他磨牙,“好,再好也不过了” 抿唇轻笑,“既然夫君满意,那我就继续——” 不待我,他却翻身上来将我压住,剩下的话也全部被他双唇封住。 一只手好似长了眼睛般在我腰上一拉,亵裤便被解了开。 舌如灵蛇般的在我口中肆掠,解开亵裤后,那手迅速的来到胸前,开始揉捏,那力度却有些大。 我微微吃痛,却好似在这微微的痛意中又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 喉间低低的发出轻声,可嘴却没有出声的机会。 直到他低头含住我的另一端时,一股酥麻从脊椎蔓延开来,体内热流顿出。 馨香更重。 他好似也有些喘息和紧绷,伸手在我腿间滑腻一探,我猛的本能合拢双腿。 他却膝盖一顶,又分了开来,那手指也入了体内。 蓦地轻颤,然后呻吟轻唤,“轻柳——” 他低笑一声,凑近耳畔邪魅低声,“丫头,如今可要我动?” 身体已经酸软成一滩水,体内却燃烧着渴求的火。 这水火的交织,哪里还能说个“不”字,伸手揽住他,“要——” 一字说完,尾音还在,他已沉身挺进。 纵然滑腻如沼泽,可依旧紧致,他额头已薄汗,俊面上一片通红,却有些忍耐不住,便猛然法发力一冲 一层障碍被冲开了 “好痛”我蓦地一颤,缩紧,皱眉抓紧了他双臂。 他一呆,脸色怪异,“丫头,你——” 我翻了个白眼,磨牙,“原来他说这个身体同原来的几乎一样是这个意思” 我竟然被破了两回处 这一回因为没有准备,却比上一回痛了数倍 体内还在痛,我磨牙腹诽,灵力再生系统修不好,这处/女/膜倒修的结实——真是痛死我了 轻柳愣了愣后,听得我那句话,微微一沉吟,便明白了。 抬眸看着我,眼里笑意开始四溅,没有再动作,却俯下身来,伸手轻轻在我胸前揉捏,替我缓解,又轻轻含住我的耳垂,轻轻吸弄。 直到我身体开始慢慢放松,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轻柔响起,“丫头,可还痛?” 我羞窘的咬了咬唇,身体的饥渴再度袭来,没有,只伸手拽了拽他,再摇了摇头。 他轻笑一声,开始了缓慢的律动。 体内的气息随着功法路线图也开始自动的运行。 好似杯水车薪般,慢慢的觉得有些不满足,不自觉的弓身迎合他。 他微微一顿,低笑一声,开始加快,力度也愈来愈来大。 在他变得激烈的动作中,快感开始累积,而体内的两层功法的气息也开始如江河欲入海一般开始奔腾。 而我也好似站在高高的浪头上,时起时落…… 时而轻哼,时而呻吟,身体的极度愉悦断断续续从口中宣泄。 直到累积到那最高点,我好似尖叫了一身,浑身不住轻颤,绷紧。 体内的两股气息瞬间冲破,融合。 热烫的液体也随着轻柳的低吼,滚滚融入体内。     第四三四章别样轻柳! 就在此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待我去主动运转那心法,那合二为一的两股气息却突然自动在身体里沿着一条没有走过的路线,开始自动运行起来。 意识仍然有些迷离的漂浮,心头却突地灵光一闪,猛然捉住轻柳的手,一边闭眼仔细感受,待确定了之后,语声便有些惊喜的发颤,“轻柳,它在修复我的灵力再生系统” 没有人同我说过这样的事,只是一种怪异而几乎肯定的直觉 此刻的感受让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刚刚突破了七层的“姹女功”心法,好像在自行升级。 难道还有八层? 我有些发愣。 气息在体内开拓了一条新的路线,我甚至有种感觉,若是这条路线完全走通,也许真的可以算做“姹女功”的第八层。 只要这第八层一打通,我或许就能修复的灵力再生系统。 人体所有的经络,我都了如指掌。 现在气息正运行的,却是一条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不的路线。 气息运行之处,必然是经络穴位。 我不的经络穴位——那代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是一条普通人所没有的经络。 “姹女功”最大的作用便是修复经络。 就好似练过了七层后,它便修复了我堵塞的带冲二脉。 我如今的身体唯一还有问题的便是这灵力再生系统,其他的,都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 所以我只能猜测,它或许真的是在修复我的灵力再生系统。 我说完后,轻柳好似愣了愣,然后一震,语声也有些颤栗,“可是真的?” 没有睁眼,只有些紧张的发颤,拉过他的手,贴住我气息运行过的地方,“你感觉到了么?这里不是平常的经络——可是它在走!” 练武之人,灵觉敏锐,对人体经络也是熟悉的,轻柳也感受到了。 没有,只用他的掌心贴着我的肌肤,跟着那气息一点一点缓慢的移动着。 可那气息好似运行的极为艰难,过了一会儿,便慢了下来。 好像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似的,再过了盏茶之后,干脆就完全不动了。 我睁开眼,有点懊恼的,“它不走了。” 轻柳侧躺在我身侧,右手支起,左手还放在那气息停住的位置,眸光却闪亮,凝重的看着我,“方才你在运行功法?” 我面微微一红,点了点头,“那功法要练到七层,必须,必须——”不好意思说下去,看他面上带上了然笑意了,我才咬咬唇继续,“这幅身体是新培植的,所以那功法也要重新练过。我如今也就剩最后一步,方才突然想起,就运行了起来。没想到练通了第七层之后,它竟然又开始运行起来。” 轻柳垂眸沉吟,片刻后突然抬首,“上次可有这种情况?” 我一愣,明白他问的是同归离那次,摇头,垂眸道,“上次也是意——那夜是秦兰死了,归离他很难过,所以我便运行了功法——不过后来却突然冲破了七层,我也是没想到的。”抬眼看他一眼,我又小声道,“小恒就是那夜有的。” 轻柳却好似没有在意我说,只眼底一抹思索之色,“丫头,方才是何时开始行走这条路线的?” 我想了想,瞄了他一眼,脸有些发烫,“是你,是你那个的时候。” 他一怔,忽而失笑,然后随即又欺身而上,眸光中暗色又起,鼻息暖暖扑到我面上,语声低微却清晰,“丫头,不若再来一次,” 我眨了眨眼,还未开口,他已吻了上来,吸住了我的舌尖,轻轻嗜咬着。 手也抚上了一侧,时轻时重揉捏着,还有一只手却顺着光裸的身体曲线轻轻游移着。 这般的逗弄,我哪里招架得住,很快就开始丢盔弃甲。 先是忍耐的低哼,而后破碎的轻吟。 很快的,酥麻的感觉再度蔓延,心中的火焰又开始燃烧。 让我的神智开始迷离。 这一次不再矜持,我搂住他的脖子,在呻吟中渴求,“轻柳,快……” 探了探后,只轻笑一声,便欺身压上,伸舌在我耳后一舔,带了一丝邪气的,“乖丫头,记得要运行心法——” 话声一落,便直直的顶了进来,可是却是进得极慢。 一边柔声问我,“可还痛么?” 我手扶住他光裸的臀部,轻轻的朝下压了压。 他旋即明白,俯身吻住我的唇,身下便激烈的律动起来。 片刻后,快意和酥麻便如潮起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开始刺激着我的理智和身体。 上一次因为疼痛,感觉多少有些缺憾。 可这一次,我不再疼痛,他不再压抑,那一下又一下的律动,每一次都让我既期待又有些害怕。 开始克制不住的颤抖呼唤,“轻柳,轻柳,轻柳……” 他却忽地停住,抽身离开,我没回过神来,只见他含笑低头,在我唇上轻吻一下,却将我翻了个身。 我呆了呆,不解的回首,“轻柳你?” 他轻笑一声,却低头住堵我的唇,不让我发问。 跟着双膝用力一顶,从后面分开我,瞬间又充满了。 蓦地一颤,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他邪魅低声,“书上说,这般会更深些。” 伴着话声,他开始浅浅的律动,一边动着,还在耳边轻声,“丫头,舒服么?” 我咬牙不吭声,心里却郁闷,这轻柳如今…… 他见我不出声,伸手到胸前,握住我的一侧高耸开始揉捏,唇也轻轻在我耳边吸咬,不时将热气吹入我耳中,“丫头,夫君我做的不好么?” 靠之我只能磨牙。 这还叫不好——天下的男人都可以去撞墙了 男人太聪明了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我轻柳绝对不会在别的身上去学经验。 他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看书。 可凭那些静态的**,居然也能悟出这么高超的技巧来。 实在不能不说一个服字 忽然,他的唇又在我光洁的背上开始轻吻,舔过,而身下依旧是缓慢而轻轻的律动着。 真真是太邪恶了 神仙般的轻柳竟然会有这般邪恶的一面。 我咬了咬牙——不能老是这般被动 不再让心法自动运行,我开始全力催动体内的气息,又悄悄念诵口诀把灵气罩打开。 将我们二人和那如兰似麝的香味全部包裹起来。 很快的,那香味愈来愈浓,丝丝缕缕从鼻翼钻入。 我感觉到了他开始有些紧绷,灵气罩中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有些急促。 有几分得意的咬唇轻笑。 总不能老是我一个人饥渴难耐吧。 忽地俯身下来,语声已经压抑的有些沙哑,“小妖精——做了手脚?” 我哪里听不出来,他分明也是在极力克制欲望,轻轻一笑,偏头朝他看去。 目之所及,却顿时一呆。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轻柳 平素里那清淡之极的一双眸子,此刻满目水光潋滟,散发出一种妖异的邪魅来。 白皙如玉般的面上,绯红的一片,比桃花更艳。 凝视着我,唇畔还挂着一抹若有若的慵懒笑意。 眼前的轻柳实在是美艳得惊人。 看得我本来就发烫的脸,更觉好似要燃烧一般。 心跳顿时落跳了一拍。 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缓缓的动作着,那丝般柔滑的绿发顺着脸侧滑下,然后轻轻落到我的背上。 随着他的动作,如爱抚一般的轻扫过我的肌肤。 赤luo的肩部和光裸的胸膛,皮肤如玉般光洁细腻,却肌理分明。 不算发达却很有质感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的颤动着,充满了力量感,还有侵略感。 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妖冶风情,这般性感到了极致的轻柳 而他的炙热坚硬,此刻正深深的埋在我体内,与我合二为一。 我们肌肤相贴,不时摩挲,正做着这世上所有相爱男女间最亲密也是最**的一件事。 这般的缠绵缱绻,怎能不叫人心神荡漾 未曾想到平日谪仙般的清风朗月,竟然也能幻化出这般的妖孽气势 不觉间,已经心醉而神迷。 顷刻间,只觉心灵和肉体同时酥软到了极致。 望进那一双比苍穹上最亮的星辰还要醉人的一双眼中,几分柔媚几分渴求的,“轻柳,莫要再忍了——。” 他好似一愣,身子僵了僵。 紧接着,眸光便倏地一凝,将我轻轻按低下去,在耳畔低哑道,“丫头,若是受不住——便说出来。” 我轻轻“嗯”的一声。 只觉他稍稍退离后,便猛然深深的撞了进来 就此,暴风骤雨,铺天盖地 似宣泄,也是掠夺。 只觉恰似暴雨夜海之上的一叶孤舟,不断的被海浪抛上抛下。 除了本能的呻吟轻叫,身体好似有电流滋滋通过,意识已经被快感抛到了九天之上。 这般狂野的轻柳,这般极致的快乐…… 忽地,他又减缓了动作,变幻了节奏,开始温柔的挺进,俯身下来贴住我,语声爱怜,“丫头,可受得住?” 神智慢慢的回归了些,感受他的体贴温柔,忽的想落泪,“轻柳,你还怪我么?”   第四三五章转机! 他低低一叹,停住搂住我,“丫头,莫要再离开了——你不在,心便是空的。”停住片刻,手紧了紧,“真想这般永远的把你压在身下,心里才觉得踏实。” 突然明白他今夜为何那般的激烈了——那不过是一种太怕失去的感觉。 用最狂放的力度和速度,证明彼此的存在和拥有。 心里微微痛楚,面上却轻笑,“轻柳,像刚才那般,好么?” 他微微一怔,我垂眸微笑,“我喜欢那样的。” 他静静的凝视我的脸,片刻后一笑,起身扶起了我的腰,先是由浅而深,再由慢而快…… 不知过了过久,我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呻吟也开始破碎。 分明是闭上了眼的,却在刹那间,好似看见了满天烟花灿烂绽放 如斯的美丽,如斯的沉醉,如斯的极致满足 让我终于流下泪来。 而轻柳也在我的颤栗紧缩中到达了极致,热流顿时迸发,烫得我轻颤不已。 微微喘息着贴近,怜惜的拨开我散落的青丝,在脸颊上轻轻一吻,“傻丫头,可是不好?怎的哭了?” 垂眸带泪而笑,轻轻摇头,“轻柳,我是开心。” 伸手轻轻握住我的肩头,又落下一吻,话意中,满足而又宠溺,“真是个傻丫头。” 间,一手揽住我,一手贴向我之前气息运行之处,他没有出声,屏息凝神感觉。 只片刻,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喜悦,“丫头,果真是动了” 我早已感觉到了。 沿着那条陌生的线路,体内的那股气息正一分一厘的前进着。 虽然极其缓慢,但的的确确是在前行着。 轻轻笑了笑,心里却是欣喜。 身体已经没有半分力气,只能微微的点了点头。 可没欣喜多久又那气息前行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好似前方阻滞很大,虽然那气息竭力向前,却力有未逮一般。 叹了一口气,不觉有些懊恼。 照这般缓慢的速度,何年何月才能打通啊。 “莫急——”轻柳伸手扶我起来,靠坐在他身上。 身体还在余韵中微颤着,没有半分力气,只能顺势依偎着他。 看着我乏力的摸样,他在我耳边低低一笑,吻了吻我的面颊后,将手贴上了我的背心,一股柔柔的力量顿时传入了我的身体。 轻柳在输内力给我? 蓦地一惊,“轻柳你——” 掌心贴住我不动,“丫头别动,催动它。” 他还在我的体内没有退出,掌心却贴住我的督脉,绵绵不绝的将他的内力传入。 说来也奇怪,他的内力****后,那股气息好像得了助力一般,前行的速度忽地就加快了些。 垂眸咬了咬唇,开始专注的催动体内气息。 没有经络运行图,我只能任它缓慢的探索的路线,然后尽力的调动体内所有的气息来帮它拓展通道。 只觉轻柳的内力似乎也慢慢融合到我体内的气息中,合二为一的推动着它慢慢前行。 感觉到效果,轻柳又加大了内力的输出。 不知过了过久,那气息终于停滞不前了。 论轻柳如何加大内力,也不能前进一分。 我也渐渐回复了些气力,摇了摇头,“不用了,轻柳,没用了。” 说完,我垂眸开始收功,然后念诵口诀,收了灵气罩。 他放下手,轻轻的环住我。 待我收功完毕,睁开眼偏头看向他,却见他唇边一抹轻笑,眸光却如暗夜之星,光华湛湛。 双手重叠在我的小腹,紧紧的贴着,白皙的玉面上绯红已退,却微有汗意。 抿唇一笑,“轻柳,你这般真好看。” 他眸光亮了亮,唇角勾起,“喜欢么?” 我咬唇轻声,“轻柳,你今日看起来怎的好像有些不同了。” “不同么?”呵的低笑,“若是同样的轻柳,只怕丫头会腻。” 说着,一手贴着肌肤上滑,轻轻握住我的一侧。 我一僵,回首却见他挑眉轻笑,明明是凡尘不染的一张脸,说出的话却是暧昧邪气,“丫头,今日——可舒服?” 面上顿时一烫,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也舒服。”他轻轻揉捏着我,贴住我的脸颊,热气拂过耳际,让我一阵阵心跳,语气轻微而充满了诱惑的意味,还有深深的满足,“今日真的好生舒服。” 按住他的手,有些羞窘,有些喜悦,也有些嗔怪,“轻柳——” 他却轻笑,语气自若,“夫妻人伦大礼,有何不可说呢?丫头先前不是也说了很多喜欢么?轻柳为何说不得?” 一边说,另一只手也滑了上来握住,轻揉慢捏,“丫头的每一处,真让人喜欢的紧呢。身上又滑又香,而那里却又紧又热,让人都舍不得出来。” 我咬了咬唇,刚刚恢复了几分力气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和话语,又有些力了。 这般情态,实在是太挑战意志了。 他还滞留在我的体内没有离开,身体却紧紧贴住我的后背,双手握住我的胸前…… 实在是太香艳,也太诱惑了些 可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今夜的轻柳的狂野,完全出离我的想象。 可是,也真的很快乐。 就是太累了些。 渐渐的,感觉他又开始在我体内变化起来,我顿时惊吓,“轻柳别,我真不行了——” 轻声一笑,将我抱起,放在床上,拉过锦被盖住后,将我头发拨到枕上,“你先歇着,我去打水。” 松了口气,我咬唇红脸,点了点头。 披衣下去,在外间的铜炉上打了一盆水进来,细细的替我擦拭。 替我清理完了之后,他也清理了一番,然后开始穿衣。 我一愣,“你要出去?” “莫急,”他笑了笑,“我去去就回——吩咐人备些” 整理好衣服出去后,大约盏茶,他便了。 脱衣上床,抚了抚我的脸颊,柔声道,“丫头,睡吧。” 心里本来还有很多话和疑问,可他却将我搂入怀中,“现在莫问,先好生歇息吧。”顿了顿,低笑,“——还不累么?” 有些羞恼,想要掐他一下,却又舍不得。 最后,垂眸,抿唇轻笑,将身子贴紧他,在檀香中,在他温柔的抚触中,安然入睡。 一觉醒来已是日高起。 白昼的亮光从窗纱中透进,暖暖的洒下一地光亮。 轻柳已经起身,床上只我一人。 门外好似有隐隐的对话声传来,凝神一听,好似是他们三人的声音。 赶紧起身,一撑起,却觉得双腿发酸,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 门外对话声停住了。 我赶紧抓过衣服穿起,可中衣一穿好,才没有外衫和鞋子。 门被推开了,紧接着轻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带着温润的笑意,放下托盘,把碗端到我面前,“丫头,先喝药吧。” 喝药? 我愣了愣,苦着脸,“我又没生病,为何要吃药?” 浅浅一笑,“这药可让你三月内不受孕。” 避孕? 我用目光表示不解,他看着我,“如今火国这边事未完——若是受孕,难免颠簸。” 偏头想了想,“也不用三月这么久吧。” 他抿唇笑了笑,“也不急在这一月、两月,”伸手揽住我,“我们求的是一辈子——那功法的事情,也需好生想想。” 他这么一说,我也忆起来昨夜的事,拉住他的手,“轻柳,我觉得我若是把这条新的经络打通,那灵力再生系统也许真的会被修复。” 他轻轻点头,“所以暂且不可受孕。” 我眨眼,他看着我,眼里若有笑意闪过,“若是有孕,便不能了。” 微微沉吟后一呆,然后面上红了红,“可是好像很慢——”顿了顿,垂了垂眸,低声道,“再说,也未必要那样才行,” 若真要那样治病,也真太糗了些——这不等于采补么? 他笑了笑,眸光似水温柔,“论是与不是,但凡有一丝希望,也要试试才知。”说着又淡淡一笑,“只要你事,孩子有则喜,则罢——不用着急。” 看着他眼中温柔里的那抹坚持,我只好接过碗,将药汁喝下。 何尝不想陪他们一生一世,霸占他们一生一世呢。 把碗递给他,我望了外面一眼。 他一笑,“非月去给岳父大人他们传信,轩夜去拿衣服了。” 正说着,轩夜便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看到我,便是暖暖一笑,“挑了几件,漓紫,你看喜欢不?” 接过打开看了看,只见一例外都是白色主色的衣物,质地很好,且款式都很精巧别致。 倒还真看不出轩夜还有这等眼光。 抬首朝他抿唇一笑,“喜欢,都很好看。” 没有避讳他们,挑了一件外带纱衣的白玉兰散花曳地长裙,起身穿上。 整理好衣物后,又梳洗了一番,将头发简单挽起,用一根玉簪固定。 转身,迎上他们二人的眸光,却是一个闪亮如星,一个温情如水,面上却是同样温暖的笑意。 轩夜看着我颔首浅笑。 轻柳点头,“很好看。” 这时,非月也了。 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轻柳一眼,眸光好闪了闪,唇角微微一勾,却是笑得若有深意。 轻柳瞟他一眼,淡淡道,“都未用早膳,那就一起吧。” 第四三六章夫君齐心! 四人共桌。 我微微有些尴尬。 屋子里还有淡淡的馨香未散。 他们想必都猜出了昨夜发生了。 尤其是非月方才的那一抹笑意,明显的带着意味。 我只能端坐垂眸,老老实实的吃饭,听他们说着情况。 非月安排的人手已经替换进去了。 冼靖宇那边也已经交代好了,除了他没人假成亲的新娘换了人。 轩夜看我一眼,“他怕是已经猜到是你了。” 我瞄了非月一眼,没有。 猜到了也是正常。 冼靖宇本来也是个聪明人,起初就有些疑心了。 非月那一闹,他还猜不出才是奇怪了。 轻柳抬了抬眼,“秋娅的动向呢?” “多吃些菜,别老是喝粥。”非月给我夹了一块腌鸡脯,“没有离开烈城——我看她还盯着冼家呢。” 轻柳淡淡一笑,“户部尚书之子不愿嫁,却看上冼家——”意犹未尽却未再说下去。 非月唇边也挂起一抹讥讽的笑,也未言语。 我垂了垂眸,看来他们是早就得到消息了。 放下筷子,看向他们,“火国这究竟是回事?” 我这一问,轻柳面上也浮起一抹淡淡的讥诮,“火皇从土国的第十日,宫中大宴,看当日火皇之意是想替秋娅择亲的。听说是看上了户部尚书的次子,有意指婚,可第二日后就没了消息。反倒是一月后,突然下旨意立了大皇子做太子。” 我皱了皱眉,“火皇亲下的旨意?” 轩夜点了点头,“立太子非同小可,若非火皇亲自当着百官下旨,如何能取信天下?”说着也蹙眉,“可是实在是没理由啊——大皇子如今都三十八了,他的母亲不过是火皇继位前的一个侍妾,还是生下大皇子后才脱了奴籍的。且大皇子一向懦弱胆小,莫说同二皇子比,便是同三皇子比,也略有不足。火皇如今也不过五十五,按常理来说也至少还要十到十五年才会传位吧。” 我沉吟片刻,“秋湛反应如何?” 轩夜蹙眉道,“只听说他求见过一次火皇,没说几句话,火皇便大怒将他赶出去了。” 火皇的态度转变这么快? 我摇头,心里还是觉得怪异,“火皇如今是不是病了?” 轩夜看着我,点了点头,“好似病了有十余日了,眼下都是大皇子在处理政务。” 我低声道,“这病得也太巧了些吧。”又想了想,“你们看?” 非月懒懒一笑,“我们原本是来等你的——若非担心此事与那对母女有关……”说着,看了轻柳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我微微愣了愣,看向轻柳。 他朝我轻轻一笑,瞟一眼非月,“虽是不适宜,不过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管了。” 非月和轩夜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这番对话下来,我自然也明白了。 我们几人的身份都是他国皇室子弟,自然不宜插手别国内务。 尤其是这种皇位之争。 这种浑水,万一趟得不干净,反倒是一身骚。 还很容易被人疑心,一个处理得不好,便极易引起争端。 可如今既然有可能同秋娅母女有关,我们却不得不防。 秋娅如今最恨的只怕就是我了。 按她的脾性,既然能一早准备了那个笛红来设局,而且连我“死”了都不放过。 如今我好生生的了,她岂能甘心? 再则,紫祁在赏功宴上露的那两手,只怕她也有疑心了。 笛红成了火皇的伺人,还有她额头上的字,加上我出现的时机,她难免不会猜到我头上来。 轻柳说的“不得不管”也就是想到了这点——不过是谋算在前而已。 若此时与秋娅有关,她的图谋定然不小。 垂眸想了想后,朝他们淡淡一笑,“我们的身份不适宜出面,但有人可以啊——我们去火都吧。” 非月点点头,“冼家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暂时问题应当不大。若是要查,还真要去找秋湛不可。” 轻柳垂了垂眸,沉吟片刻,看向轩夜,“你先同秋湛联系,看看他说——他是个聪明人,若真愿意同我们合作,定然会有所表示的。你是火国人,说起来也方便些。” 我有些不解,“秋娅定然不会看上冼靖宇的,昨日我听她,分明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摸样——我们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呢?冼家也并非普通人家,先前不过是担心火皇赐婚,如今已是不可能了,我们留在此处也没用啊。” 轻柳笑了笑,“此事先不急,焰城同火都书信往来不过两日,等秋湛回复了再启程也不迟。” 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轻柳又看向我,有些好笑的,“七七是回事?” 我一愣,旋即明白,嘻嘻一笑,“不过是染了些颜色——要用醋才能洗掉。” 非月却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却未。 轻柳抿唇一笑,看向我,“快去替七七洗了吧——它在隔壁夜影的院子里。” “我现在就去。”站起来便朝外行去。 轩夜站起来,“我同你一起去。” 我刚想点头,轻柳却叫住他,“方才的事还未议完,你先等等。” 看着非月还一副“怨夫”的摸样看着我,我赶紧道,“你们慢慢议,我去就行了。” 待我抱着洗得干干净净的七七,他们三人已在亭中喝茶。 气氛却稍显怪异。 轻柳捧茶垂眸轻抿,非月一副惫懒的摸样靠在椅子背上,见我进来,一双凤眼斜斜朝我看来,有些意味莫名,却是亮得惊人。 我僵了僵,又抬眼朝轩夜望去,却见他小麦色的面上竟然微微有些发红的痕迹,而那正看着我的一双眸子竟然也有些让我心慌的情绪。 抱紧了七七,心里顿时一颤。 心里隐隐猜到轻柳为何要迟几日才启程了。 他们方才要议的事情…… 面上顿时火烫,微微低头看了下七七,有些紧张的结巴,“那个,那个,七七好像洗的不太干净,我再去给他洗一遍……” 已经被我洗了五遍的七七“嗷呜”的探头叫了一声。 不理会七七叫声中的哀怨和委屈,我转身落荒而逃。 刚走到院子,身后就传来轻柳的声音,“漓紫,。” 脚下一颤,顿住,身子僵了僵,转身走了。 走到厅中,扯开一个笑,“还有事么?” 轻柳定定的看着我,突然正色,“我们几人都是过了明路,上了台面的——”顿了一顿,看向轩夜,“便是轩夜也是大家都认定过的——” 这样的开场白——我垂了垂眸,低头咬唇。 轻柳的目光又落在了我面上,“且事关你的身子,此事容不得马虎。”顿了顿,“我已经同非月和轩夜讲过了,归离炎赫那里也定然是要说一声的。” 我只觉面上火烧火烫的,哪里好意思。 我的男人们正坐在一起讨论我们之间的爱克斯爱克斯欧欧的神奇效果…… 我心脏有些受不住——这太羞窘了。 三人都未,只把各自不同的目光灼灼的落在我面上。 我咬咬牙,声若蚊蝇,“让我先练功试试看能不能打通吧。” 真要用那样的方式,我真觉得有点象那种练了邪功的妖女了。 厅中寂静中,轻柳的声音平静的响起,“好,那你此刻就去试试,我们且看看。” 非月长身而起,朝我走来,“乖,到月爹爹这里来。” 还沉浸在洗澡恐惧症中的七七,即刻想遇见救星一般,从我怀里一跳,便扑到了非月伸出的双手上,讨好的“咪呜”了一声。 抱着七七,非月唇角一勾,附耳低声,“丫头,还不快去试——我们可等着呢。” 心里又颤了颤,不敢接话,快步朝内间走去。 床上已经换过了。 我松了一口气,脱鞋上床,闭目凝息,开始运转心法,让体内气息开始一层层运转开来。 伴随着馨香的散开,从第一层的经络开始运转,很快到第二层、第三层……第七层。 第七层通过之后,我又朝催动气息朝昨日新走的那条经络前行。 可是走到昨日打通的位置后,论我如何催动气息,它也法寸进一步。 我抿紧唇,全神贯注。 小半个时辰后,我已经额有薄汗,却还是原地踏步,停滞不前。 正在懊恼间,床铺微微一沉,有人盘坐在了我身后,一只手轻轻的贴在了我背心,柔柔醇和的一股内力传了。 熟悉之至——我立刻分辨出这是轻柳的“藤术”功法的内力,昨夜我曾吸收了不少。 可这一次,他的内力却法同我的气息融合。 片刻后,他收回掌,“非月,你来试试。” 说完,他移开身体让非月坐到我身后,坐到我前方,伸出手掌贴在我前胸气息运行的位置感受着。 背心上又贴上了另一只手掌,更加柔软的一股内力传入体内,我体内的气息好似忽然强劲了一分,朝前微微动了一分。 我心中一喜,非月也感受到了,身子稍稍一震,立刻又加大了内力的输出。 第四三七章夫君...... 只可惜,而后输入内力却如同先前轻柳的内力一般,法同我的气息再融合。 也只前进了那一分,便再也法前行半分。 盏茶之后,非月道,“轩夜来试试。” 非月移开身体,坐到我另一侧,轩夜坐到了我背后,伸掌贴住我,一股有些炙热的内力很快的涌入我肺腑之中。 顿时暖洋洋的一片,而体内的气息却是一颤,竟然又前行了一分。 可这次我并未欣喜,因为心里已有推断。 果然,只前进了这么一分后,气息又似遇到不可阻挡似的停了下来,卡在那里苦苦挣扎。 而后输入的内力也法与我的气息相融合。 我咬了咬唇,心里却不知是喜是愁。 默默的开始收功,三人同时收回了手掌。 睁开眼,轻柳和非月正在对视。 轩夜的身体在身后响起,“非月,你的也是一样么?” 非月看着我一笑,回答他,“一样。” 轩夜有些懊恼,“分明刚刚开始是可以的——后面怎的就不行了“ 轻柳轻轻一笑,“不急。” 非月垂眸一笑,却是有些妖娆,也若有深意的跟着道了两个字,“不急。” 轩夜好似一愣,随即轻轻的“哦”了一声。 我蓦地有些胆战心惊。 是夜,七七被夜影带走了 他们三人也各自回了院子。 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有些烦恼。 简单打水沐浴之后,拿出纸笔开始画那经络图,根据那已经通畅的部分,我猜测那路线图。 突破七层之后的气息运行的新路线很是怪异,是从胸前任脉的膻中穴直接朝着心脏方向前行的。 看着这方向,就好似要从人体前侧直接打通到后面一样。 任脉膻中、心脏——皱起眉头,莫非穿过心脏之后到达督脉? 在这一条线路上的正是督脉的灵台穴。 莫非这条心的经络便是经由心脏连通任督二脉? 我之所以不能练武,便是由于任督二脉天生相隔,法运行小周天,所以内力法在体内积存。 那这条路线又是回事? 难道是天波星人特有的? 可惜紫祁眼下又不在,否则真想抓住他问个究竟。 垂眸回想今天他们给我输内力的场景,又想起昨夜的事。 不解的皱了皱眉,喃喃道,“为何同归离那次,却没有出现这种怪异的事情呢?” 一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认为是体质的缘故。” 闻着优雅安宁的檀香,我微微一笑,回头朝那淡雅的人儿望去,“轻柳。” 他浅浅一笑,眸光柔和清亮,“丫头。” 抬眼朝我画的图看了一眼,“你在画那路线图?” 我点点头。 他没有,拿起了那张纸。 纸上,我是用实线标注的已经打通的位置,又用虚线勾勒到督脉灵台穴。 看着图,他眼底泛起思索之色,片刻后,微微颔首,“确有可能。”又看着我一笑,“等归离来了,再让他好好看看。” 我笑了笑,带着一抹期待的,“若是能打通任督二脉,我也许还能练武功呢。” 他看着我,却是摇头轻笑,“就这般,我们都胆战心惊了。若是练了武功,岂不是更头痛了。” 嗔怪的看他一眼,将纸取下放在桌上,伸手抱着他,“人家都说了不会再跑了,你怕?再说了,我这三分小聪明岂能算过你这绝世聪明?” 他轻声一笑,眸光却渐渐温柔,伸手拥住我,“丫头,只要你身子能好,我已是别所求。”说着,俯首在我颈中轻轻一嗅,语声顿时旖旎,“洗过澡了?” 有些微颤的轻轻“嗯”的一声,面上开始飞红。 他低低一笑,将我抱起走向床榻。 解开我所有衣物后,他也脱衣上床。 深深的凝视我,目光梭巡全身,似欣赏,也似**。 目光到处,手也随之而至,柔柔爱抚,轻轻揉捏。 馨香顿起。 一番轻吻抚弄后,他伏身上来,便轻轻的滑入。 只滑入的那一刻,好似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然后贴近我耳畔,“这般湿,真好。” 我不,只是搂紧他。 他轻轻的揉捏着我胸前的高耸,“丫头,快运转心法。” 只能依言而行。 这一次却是极尽温柔,好似怕弄痛我一般,只柔柔的要着。 不似昨夜的狂放,却有另一种尽致的缠绵。 做了一半后,又将我翻过趴下,从背后进入。 却是依旧温柔。 直到最后,我开始轻颤低吟,缩紧了身体,他才开始加快了律动。 在我体内迸发。 早就运转到新线路的气息顿时一震,朝前又进了一分。 扶起我,将掌心贴住背心,柔和的内力****,瞬间同体内气息融合。 开始缓慢前行。 一刻钟后,气息又停了下来。 我开始收功。 心里有些烦闷。 这一次比昨夜打通的路线还要短些。 轻柳的内力对我气息的效果好似在减缓。 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他搂了搂我,柔声道,“有用就好,其他的慢慢来。” 我有些懊恼,“我觉得这像是采阳补阴?” 他蓦地轻笑,附耳戏谑,“丫头,妻主采夫君乃是天经地义——”稍顿,“且轻柳甘之如饴……” 我面上一红,也忍不住抿唇一笑。 他却抱着我躺下,然后慢慢抽出,拉起锦被盖住,俯身在我面上一吻,“我去唤人送水给你沐浴。” 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但想着洗浴毕竟比擦洗更好一些,也就颔首同意了。 心里却有些奇怪,今夜这般温柔,却只做一次? 咬咬唇,拉住他的手,“今夜——就这般么?” 他清俊如画的面上忽的一笑,朝我挑了挑眉,“丫头,莫非还不够?” 汗,我又不是欲女,不过是担心他…… 我噎住,“你去唤水吧。” 看着我的羞窘,他笑了笑,着衣出去。 片刻后,两个仆妇便抬着浴桶进来了。 床被屏风挡着,她们看不到我。 一番进出之后,其中一个隔着屏风朝我行礼,“主子,水备好了。” 我道了声多谢后,她们便出去了。 起身转出屏风,只见一个大大的浴桶,里面热气氤氲,水面上还漂浮着不少花瓣。 将长发用簪子挽起。 从旁边的小凳踏入水中,浴桶一侧正好有个可以坐的位置,一坐下,水刚好没过肩膀。 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我x在浴桶边缘的一个竹编的小枕上,闭眼开始慢慢的擦洗起来。 水的热气蒸红了我的脸颊,花瓣的香味很是清淡悠远,正合我的喜好。 比我之前用小桶淋水清洗的感觉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先前也是懒得麻烦,也就随意了。 早有这么好的设备,我哪里会放过。 浑身的毛孔都被温暖包围着,真真的太舒服了。 我闭目微笑。 人被热水包围的时候感觉到舒服和安全,是因为这种环境如同未出生时在母体子*的感受。 胎儿在母体之内时,便是这样的感觉。 这是人体潜意识的体现,也是一种本能。 这个浴桶是夹层的,也许内里还放了保温的。 我泡了许久,水温仍然还是很暖。 让我实在舍不得离开,靠在竹枕上几乎昏昏欲睡。 直到一双有着柔软纤长手指的双手从身后抚上了我光裸的肩膀。 心里一颤,没有言语,慢慢偏头看去。 视线内的那只手正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肩膀。 白皙,细腻,纤长,比女子的手要大得多,却比一般大多数女子的手更加的美。 我咬了咬唇,低声叫了一声,“非月——” 只闻他呵的轻笑,凑近我,语声中有一丝抑制不住的喜悦,“我的好丫头——方才我还真是怕你叫出他的名字呢。” 我垂眸一笑。 他们几人中,非月同轻柳的手是最相似的。 都是同样的的白皙纤长,手形优美,皮肤也同样细腻。 可是,纵然相似,我却只需一眼便是看出不同来。 如果你深爱一个人,爱到骨头里,爱到脊髓中了。 那么他身上再细微的不同,在你眼里也是纤毫毕现。 何况,还有一种感觉。 这是法用言语诉说的——所以,但他刚刚触碰到我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他。 屋子内此刻还弥漫着有些浓郁的馨香。 我有些赧然。 没有回头,小声嗫嗫问道,“非月,你不是睡了么?” 他没有,收回了手。 衣衫簌簌声响起,我不敢回头。 片刻后,一具同样赤luo却带着男子特有微微麝香的躯体也进入了浴桶。 水位蓦地升高,没过了我的下颌。 闭着眼的我来不及反应,只“啊”了一声,便被他轻轻一拉,搂入的怀中,“今夜是我同轻柳,明夜便是轩夜同我。” 我愣住了。 他低低一笑,“就知你这丫头皮薄——”伸手在我背上轻轻抚摸着,“这算得了?莫说是为了你的身子,便是夫妻情趣也是正当的。” 我咬唇,只觉脸热心跳。 他的手滑下我的臀部,轻柔抚触着,又轻声一笑,“水木两国的娶夫女子,三夫四爷一起伺候的多了去了——我们这还是分了前后的呢,你羞?”   第四三八章月之魅惑(上) 他的手如带电般让我不住轻颤,他的声音虽温柔却邪魅得让我心率失常。 有些羞急的,“你胡说?” 他却皮厚,低低一笑,“都是夫妻,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有何不可?” 说完顿住,慢慢贴近我耳畔,没有再言语,却轻声唱起了一首歌。 听到那旋律,心中忽地一颤。 “半冷半暖秋天 熨帖在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绵绵……” 顿时呆愣。 他唱得竟然,竟然是《流光飞舞》…… 从来不,非月竟然有这般一把好声音。 醇厚的男中音,因为特意压低了,而略略有些沙哑。 却是比的性感魅惑。 顿时心中百味复杂,数的前情往事纷至沓来。 悬崖上的舍身相救,悬崖下的如火缠绵。 而后,是锲而不舍的寻找,是义反顾的奔赴大漠。 直到晕迷,怀里还紧紧的抱着那可以救我命的赤果。 天元宫,高高的宫墙之上,那映在月中的身影,那恍若隔世般的凝视。 而此刻的他,正轻轻在我耳畔柔声低唱。 这样一把嗓音,字字句句都能听出其中的缠绵深情。 如勾魂摄魄,如**蚀骨,心中顿时酸涩比,又柔软一片。 睁开眼,泪已滑下。 怔怔的隔着泪眼望着眼前的容颜。 玉面朱唇,凤眼如星。 湛蓝的长发漂浮在水面,我们二人的肌肤出奇的相似。 同样的白皙滑腻,泛着淡淡的玉质光华,却又在热气的包围中,微微的透出淡淡粉红。 他停住口,深深的凝视我,“丫头——” 轻轻一声后,没有在言语,却抬起双手抚上脸颊,纤长的手指柔柔的擦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的泪水却是愈来愈多。 他奈低叹,“看来只能——” 没有说下去,抬起我的脸,俯首贴了。 没有急着进入,而是轻轻吸住唇瓣,柔柔的轻咬。 一手却轻轻滑下,握住,轻柔的揉弄,然后夹住顶端,时轻时重的轻捏。 顿时有些受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 他的舌便顺势滑入,温柔而彻底的侵占。 一番深吻之后,我已经浑身酥软。 泪水也早已止住。 闻他轻笑,“真是个敏感的小。” 说着,将我抱起坐在他腿上。 他的炙热抵住了我的腿,虽已坚硬逾铁,却未有别的动作。 却俯首吻向了我的脖子,轻轻噬咬,缓慢而下。 最后停在了最高处,用舌轻舔,待我轻颤后,才含住,轻吸慢咬。 手也滑到水底,轻轻揉捏外侧最敏感之处。 这般高超的技巧,我哪里还受得住。 不住的轻颤,呻吟。 正想开口,他却将长指探入,轻轻的开始进出。 唇舌间的吸咬也更用力了。 几乎不能自已,若不是他一手扶住腰部,我已经力的滑入水底。 意识迷离间,他忽的凑近耳畔,“丫头,该运转心法了。” 我此刻神智半失,听他一说,赶紧定了定神,将心法运转开来。 他轻笑,“乖丫头。” 话声一落,便搂住我的腰朝前一送。 早已坚硬比的炙热顿时顺着那湿滑深深进入。 突如其来的涨满,让我忍不住轻叫一声,却同时伴着他满足的呻吟,“丫头,真真是想死我了。” 说着,便握住我的腰开始律动起来。 这样的姿势,深入的到了极致。 我的高耸在他白玉般的胸膛随着动作不停轻磨,却更是敏感比。 水面颤动起来,花瓣和他湛蓝的长发随着波纹一圈圈的散开,又聚合。 如浑然不知所在般,只能随着他每一次的进去,低低呻吟着。 他却好似有些不满足,忽的顿住,搂紧我,吻上唇。 不似之前的温柔,有些蛮横的撬开后,便激烈的肆掠开来。 直到我喘不气才放开,又在耳畔邪气道,“丫头叫得这般小声,看来非月做得还有些不够……” 我一愣,还未回过神,他已经将我扶起,翻转身子站在浴桶中。 他手轻轻一推,我便本能的用手按在了那竹枕之上。 双手扶住我的腰,在我背上落下一吻,语声低哑暧昧,“丫头,舒服就叫出来。” 话声一落,便大力的从身后顶了进来,缓慢了几下后,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激烈起来。 水花开始激荡,溅出。 快感开始急速累积,压抑的呻吟也开始忍耐不住的微微升高,溢出口中。 他更猛烈了。 很快的,快感便到达了临界点。 我颤栗的收缩,他好似也受不住似的闷哼一声,手握紧了我的腰。 在我体内喷薄开来。 感觉他的身体贴着我也轻颤了几下后,他抱住我坐下。 没有离开我的身体,伸手贴住我的背心,“丫头,快些运功。” 异常柔软的力量绵绵传入,将我从飘忽中惊醒。 凝神静气,开始配合他尽力催动那气息前行。 这一次,他的内力没有任何隔阂的融入了我的气息中,前行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 一分分,一寸寸,朝前拓展着。 在融合的过程中,我忽然,他的内力带给我的气息的感受同轻柳却是不同的。 轻柳的内力也是柔和的,但却带着一种生发之气。 而非月的内力却更柔软,更像一种滋润的感觉。 这次前行的速度好似增快了不少,那条经络几乎就要触到了心脏的位置了 心中顿时又惊又喜。 非月也感觉到了,没有言语,又加大了内力的输送。 可是几乎就是几乎,在离心脏还有两分的距离时,气息再次停滞下来。 论我催动,非月如何输送内力,它也好似力尽一般,力再探近一分。 这次我没有懊恼,只轻轻的道了句,“非月,不用再输了。” 说完,便凝神收功。 非月收回手,轻轻搂住我,没有言语。 待我收功完毕后,他便抱起我,长腿一迈,便跨出浴桶。 扯过屏风上挂着的一张棉布,展开将我裹住。 到了床榻前,又细细替我抹干身上的水后,拉开锦被,让我躺了进去。 片刻后,他将身上抹了抹后,也坐了上来。 看着他,我笑着摇摇头,起身取过另外一张干的棉布,跪在他身后,开始为他擦拭半干的发。 桌上的烛火微微跳动着,将我们的背影投射在身后的墙面上。 两道影子好似重叠成一个,又好似,在交颈相拥一般。 非月偏头看着我,唇角挑起,凤目潋滟。 烛火在他高挺的鼻翼侧面洒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纤长的睫毛在眼角投下比睫毛更长的倒影。 微微轻抿的朱唇,有些薄,却随着勾起的嘴角,形成一个美丽的弧度。 慵懒而性感。 眸光中的晶亮,唇上的鲜艳,莹白得近似透明的肌肤,同鼻翼眼下的阴影,组合起来,却有一种奇异的美丽。 完美暇得好似不似真人。 这般颠倒众生的一张脸,足以让天下所有女子迷醉,以至于羞愧。 我怔怔的望着他,甚至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看着我轻笑,“傻丫头,又在想了?” 我垂了垂眸,扯开一个淡淡的笑,“没想。” 他转身,取过我手中的棉布,丢到一边,将我揽过,斜斜躺在他的臂弯。 没有言语,只带着一抹似有似的笑意,俯视我。 凤目中的眸光闪亮而专注,“丫头——” 看着他,我微笑,垂了垂眸,轻声,“非月。” 他轻轻“嗯”了一声。 将目光落在他光滑的胸口,“你有多喜欢我?” 他微微沉默,又好似笑了笑,语气淡淡,“我也不知——我只知定然比你能想到的还要多,多得连我——也算不清楚。” 说着伸手拔出我发上的玉簪,满头青丝顿时如瀑布般的倾泻下来。 轻轻用手顺着发际慢慢抚下,轻柔得好似春风拂过水面似的,“那日我在皇子府,同玉落时,突然觉得心口一痛,然后胸口发闷的难受,心里只觉得慌。本来是想在皇子府歇一夜再的——可心里却是那般的慌的紧。我便出来摘了那匾额后,就回了王府。走近你的院子,心里越发的慌得厉害。” 手指轻轻绞起一缕发握在掌心,深深凝视我,“打开门,不见你——心便沉了,冻了,空了,也怕了。我便你看见了,没有原因,就是。我我那刻感觉到心痛,发闷,定然是因为你——你那时一定比我痛百倍,难受百倍。丫头,你不,那一刻,我有多恨。对你的爱有多少,对的恨就有多少——一想到你也许会出事,也许会躲起来,永远不见我,我便恨不得杀了。” 手指慢慢松开,青丝滑下,伸手抚住我的脸颊,“两年来,日日夜夜都想着你,时时都盼着同你能在一起。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好不容易才求了个一生一世——却被我搞砸了。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害怕,也是从未有过的恨,那一刻玉落若在我面前,我都不的能干出事来。我也是迁怒,可心里只恨得想杀人。我蓝非月一生顺遂,自负一切都能掌控于手,可竟然也蠢了这么一回。只这一回,便差点失掉了比我的命还重要的。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世,还如何能活得下去” 第四三九章月之魅惑(下) 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眸中的认真,看着他眸中的后怕,心中酸涩和甜蜜交织复杂。 伸手贴住他抚在我颊边的手,“你们为何会喜欢这样一个我,有这般多的缺点,胆小、不自信、又爱胡思乱想,让你们累,让你们操心,甚至不能给一个完整——值得么?” 带着淡淡笑意看着他,问得认真而心平气和。 他轻轻一笑,拇指在我眼下贴着肌肤,轻轻摩挲,“傻丫头,这世间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何。喜欢便是喜欢了,我却是答不出来。只是想到你,心里便觉得欢喜,有你在身边,心里便觉得快活。嫁也罢,娶也罢,只要这一世有你,其他的,又有何谓?我们这几人,谁心里不是这般想。莫说我们如今本有情谊,便是没有,为了你,又有何妨?不过各自多些手段来霸占你罢了。” 说到此处,忽的挑眉一笑,带了些调侃,“丫头的眼光还是不的。我蓝非月一生若论服人,除了这哥儿几个,如今这天下,还真找不出几个来——眼下,竟然全被丫头你给收服了。不过也好,成了一家人,以后便不用相互算计,咱合一块儿,算计别人去。” 我轻声一笑,“咱好好的过咱的日子,干嘛去算计人?” 他抬了抬眉梢,“自然算计那些不让我们过好日子的人啊——比如那位‘你好毒’,不把她算计了,这日子可不舒坦。”说着还哼了一声,“居然还敢肖想小爷脱光了求爷,爷还嫌脏了眼。” 心里忍笑,面上却斜斜看他一眼,语声悠然,“那敢问爷,看过多少不脏眼的啊?” 他一噎,面上顿时有些不自然。 我挑眉意味,戏谑道。“说不出来?想必是多得数不清了。” 他有些语塞,然后磨牙,“爷不记得了——自从有了你这个小妖精,哪里还有空去想以前那些别说有了你,便是没你的时候,爷也从来不去想那些。不过玩过就算,只你这个小妖精,一夜便让爷食髓入骨,再也近不得别的的身。” 我垂了垂眸,忽的抬起,意味悠长的一笑,“近不得?你如何近不得的?只有近了,才能得不得,” 他噎住,眸光闪了闪,我抿唇轻笑。 只见他好似咬牙般深呼吸一口气,“自上次后,我便发誓不会瞒你任何事——那年你走后,我心里憋气的紧。有一夜,便召了玉落来伺候。可——到了最后,却进不得。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声音,脑子里却全是你,突然便失了兴致。后来,她便用嘴伺候我,可只两下,我便心烦的遣她下去了。” 说完后,他定定的看着我,“只这一次——再其他的了。” 望着我带着平静笑意的脸,他好似有些许的紧张,“丫头,你在想?” 我垂下眼睑,语声轻微,“我在想——你想不想要我用……伺候你?” 只觉他身子一颤,凤目中蓦地闪出精光,面上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喜,“丫头,你是说——?” 抬眼看他一眼,我抿唇一笑,起身将他轻轻推得躺下。 他眼中全是笑意,定定看住我,唇角却是愈挑愈高。 我下床,他拖住我,抬眉轻笑,“不许灭灯——如此良辰美景,岂能不入目?” 微微一僵,他却用目光朝他腹下示意,邪气一笑,“闻得妻主来访,它已经等不及了——”说罢,又柔声魅惑,带了丝祈求,“丫头,快些,好么?——夫君我,也是等不及了。” 咬了咬唇,我上床跪坐他腿间,看着他那已经昂扬的炙热,心里有些紧张。 他只轻笑看我,也不催促。 我有些赧然,“我或许没有她们会……” 他微微一愣,不敢看他,我愈发低声,“以前看书上说,这个是讲技术的,我,我……” 他呆了呆,蓦地轻笑,凤目中笑意四溅,长臂一捞,将我拉到他胸前,“只要丫头莫要咬断它,随便怎样都可。”顿了顿,又是痞痞一笑,“光是想着它被丫头……心里便舒服得不得了——你何用担心别的?” 面上顿时火烧,垂眸咬唇轻笑,推开他的双臂,慢慢滑下。 伸手轻轻握住,低头用唇轻轻贴住,没有含住,只是用唇瓣轻轻轻吻摩挲。 将所有的位置都吻了过之后,伸出舌尖开始轻舔。 他蓦地一颤,我抬眼望去,只见他玉面已经绯红一片,那眸光更是湛然发亮,又漆黑得看不见底。 那视线灼人般的落在我面上,喉结也微微的滑动着。 似紧张,又似期待。 轻轻一笑,将它的顶端纳入口中,用舌轻轻一舔,然后用牙微微磨了磨,再用力的一吸。 他猛然一震,闭了闭眼,又马上睁开,定定的看着我。 额头似有微汗沁出,在烛火的掩映下微微闪亮。 慢慢深入,慢慢退出,不时轻咬重吸。 舌尖在那光滑的顶端摩挲顶弄。 他的分身太长,我法完全,除了口中部分,只能用手握住,滑动。 只见他面上愈来愈红,似要透血一般,呼吸也愈来愈重,眸光却愈加的幽黑。 视线却一刻也未离开过我。 朝他抬眸一笑,我加快了速度,重重的吸吮着。 只听他重重的喘了口气,忽的起身将我推倒,双手将我的腿一分,伸手在腿间一探。 轻声一笑,便刺了进来。 抬起腿,重重的撞击着。 片刻后,又俯首下来,重重的吻入口中,用力的吸住我舌。 吸得是那样的用力,好似想把我的舌整个的吸入他的口中。 只让我舌根一阵阵发麻。 身下还在重重的进出着,双手又抚上胸前,重重的揉捏着。 胸前的高耸在他掌下变幻着形状,最后捏住那已经坚硬的顶端,用拇指重重的摩擦,挤压。 只觉得受不住的刺激,却只能在喉间发出低低的呻吟,不能完全成声。 微微的痛意,却有更多的快感。 法出声,只能用指甲深深的掐住他的手臂。 终于,他放开我的唇,可其余的动作却仍旧继续着。 感觉他的目光,我有些迷濛的睁开双眼。 却见那幽深比的眸光一霎不霎的盯住,唇抿得极紧。 湛蓝的长垂了下来,在他绯红的玉面上投下明暗的光影。 随着他激烈的动作,长发晃动,他面上的光影也在不住变化。 唯一不变的是他眸中的那抹幽黑之光,好似要把我看到他骨血之中一般。 看着我目光,他慢慢减缓了速度。 慢慢的退出,却又更缓慢的推进,却每一次都进到那最深处。 我们就这样深深的凝视着,谁也没有眨一下眼。 眸光好似胶着在一起,犹如我们的身体。 谁也舍不得离开。 他慢慢俯首下来,从我额头吻起,自左而右,自上而下。 最后滑到我耳边,“丫头,我就这么喜欢你?喜欢的心都痛了,喜欢得快要发疯了,喜欢得只想生生世世都霸占住你。和你在一起,总是这般的快活——便是拿神仙来换,我也不换。我只要你,只要我的丫头,只要我的丫头一个。” 说完,用手抚住我的脸,又重重的吻了下来。 带了些力度的轻咬我的唇,灵蛇般的舌探入口中,重重的顶弄。 身下也开始重重用力。 那样重的力度,好似要撞入我的五脏六腑,和我彻底的融合成一个人。 这样的刺激,身体很快就到达不能承受的极致。 一阵热流从体内爆发,我颤抖着紧绷,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手臂。 他闷哼一声,放开我的唇,声音有些似苦似喜的沙哑,“丫头,别那么紧——” 说着,好似有些艰难的退了出来,猛地将我翻过身来,“还能运功么?” 我轻颤着微微点头。 他伸手贴住我,感觉到我体内气息开始运转后,托起我的腰,便挺身而进。 一手贴住我的背心,感觉着我的气息线路,缓慢的进出着。 待察觉到我的气息已经运行到最后的路线时,他才双手握住腰际,加快了动作。 已经到达了极致的身体异常的紧致,他呼吸也异常急促。 即便我咬紧了唇,也法止住那因身体深处的极致酥麻而发出的呻吟。 反而因为压抑,而显得更加的柔腻入骨。 他愈发的加重了力度,最后,只听他低低的嘶吼一声,终于释放在我体内。 灼热的散出,我们同时轻颤。 不过片刻,他伸手拉我入怀,伸手在我胸口贴住。 察觉那股气息又开始前进后,他轻笑一声,收回手,转而贴住我后背,将内力传入。 盏茶之后,我收功。 他环住我,柔声道,“莫要泄气,进了一分也是好的。”说着又一笑,“莫说对你身子有益,便是这般的快活,让我再输多些内力,也是愿意的。” 我回首凝视他,“非月。” 他抿唇一笑,双眸如星,搂紧了我,“丫头。” 垂了垂眸,我低低道,“先前擦头发时,你不是问我在想吗?” 他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第四四零章来访 怅然一笑,我轻声道,“我在想,若是能生生世世该有多好——”顿了顿,更加低声,却添了些苦涩,“一生一世,真的太少了……” 他微微一颤,手臂又紧了些,我低声一笑,“即便不能生生世世,若是能一人还你们一世,还你们一个完整也好啊我情愿用以后所有的来世来换,只要还完你们——便是以后再来世,便是魂飞魄散,也是心甘情愿。” 他没有言语,我偏头一笑,“我不知前世积了多少功德,才能遇见你们——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贪心。”又微微垂眸,“想着只有这一世,心里便有些难过。难怪说人转世前都要喝孟婆汤——若是有忘不掉的前尘旧事,便是投生,只怕也会终身念想,执念难放。可若要我选,我宁可生生世世痛苦,也不愿意喝那碗孟婆汤。我宁愿生生世世的记住,永生永世的不忘。” 他紧紧的拥住我,淡然而坚决的,“丫头,下一世,我定会找到你的。不管你在何处,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便是你喝了那孟婆汤,我也定会让你记起我的。”说着,又轻笑,“赶明儿得同他们赌上一赌,这一世想必是分不出胜负来了。就赌一赌来世,看谁有本事找着你。” 我垂眸,微笑。 静静相拥,温情弥漫。 片刻后,他笑了笑,“我们睡吧。” 我微愣,他低低一笑,“就这般睡,好么?” 说着,便拥住我倒了下去,身体却没有离开我,伸手拉起锦被盖住身体。 紧紧的将我纳入怀中。 我呆了呆,刚想开口,他却在我肩上一吻,语声温柔,“丫头,这般真好……” 微微一笑,将想要出口的话收回,我闭上了眼。 他却未睡,支起脸,手在我身上轻轻抚触,静静的看着我。 感受到他的目光,我睁开眼,“你不睡么?” 他眸光似水,看着我温润浅笑,“你先睡——我想看着你睡。” 垂眸一笑,闭眼睡去。 他在我中,我在他中。 真好。 一夜睡得舒爽安心,感觉天好似亮了,却懒起身。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被抱了起来,慢慢张开眼,眼神却还有些迷离,没有完全清醒。 眼前是已经穿戴梳洗整齐的非月,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你带我去哪儿?” 眸光湛然的在我身上一扫,他轻笑不语。 注意到他的目光,我才醒悟,我没穿衣呢,还能去哪儿。 绕过屏风,浴桶里的热气夹杂着花香,氤氲升腾。 我惊喜的看他一眼,他轻声一笑,“昨夜看你喜欢,方才便唤人来换过水了。” 轻轻的将我放入浴桶,柔软的温暖顿时毫间隙的将我包围。 不由闭上眼,满足的叹息了一口气。 伸手捧上一捧水,淋到面上,顿觉精神为之一震。 不觉微笑。 却忽有一只手抬起了我的下颌,微微一愣,“非月,你还没——” 他却已经吻的下来。 半晌后停住,我睁开眼,却见他冠玉般的一张脸,离我的面不过一寸。 看着我,忽的抬了抬眉,“这桶记得留下,晚上我们接着用。” 我噎了噎,他勾唇挑眉的一笑,转身出去。 看了看滴漏,已经辰时初了,他们定然早就起身了。 不敢泡太久,略略洗了一会儿,便起身着衣。 挑了件百花曳地烟罗罩纱长裙来穿。 对镜将长发挽起簪好。 这件是对襟开领的,里面的抹胸却有些低。 又在旁边的妆匣里挑了条翠玉项链来戴上。 这才走了出去。 院子里却都没人。 不由的“咦”的一声,微微诧异。 垂首略略一沉吟,便朝右侧的院子行去。 两下相隔不远,不多时便到了院门口。 听得里面好似的茶杯放下的声音,心里微微一愣。 这么早奉茶,莫非是有客人? 提起裙角走了进去,走到厅堂门口,里面坐着的四人目光随即看来。 我朝左首坐着的斯文男子颔首一笑,“原来是冼少爷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垂眸淡淡一笑,“莫离郡主。” 他下首坐的是轩夜,对面则是轻柳同非月。 我扫了一眼后,在非月下首坐定,“出了事么?” 冼靖宇不会缘故一大早的跑来,定然是有事才来的。 一边说着,我端起非月的茶想喝一口,却被非月挡下,“还未用早膳,空腹喝茶伤胃。” 我皱眉,“不想喝粥了——每日都是粥,有些腻了。不过是有些渴,喝一次罢了。” 轻柳笑看我一眼,转头唤了声,“夜影,让人把汤送到这里来。” 吩咐完夜影后,看向我,“替你熬了鸡汤,不想用喝粥,便喝点汤吧。 我点点头,然后想起方才的问题,这一打岔,都差点忘了。 我们这边,冼靖宇一直静静的看着,也未曾出声。 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归正题,“冼少爷,该不是秋娅又有花招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她今日一早回火都了。” 秋娅了? 我一怔,朝他们几人看去,“她就这般走了?” 轻柳微微沉吟,“不若两种情形,其一,她计划有变。其二,火都有急事需她返回。” 我垂眸一想,抬首看向轩夜,“轩夜,秋湛的回信何时可以收到?” 此时正好一个仆妇端着托盘进来,把那盅汤放到我座位边的案几上。 轩夜看着我,“他若是立时回的话,今日应该便可收到了。” 我颔了颔首,心里暗忖,秋娅不可能是看上了冼靖宇,那她为何要盯着冼家呢? 这般急匆匆的赶到,不可能只是为了送那两个听房的子来给冼家添堵的吧。 可如今这样几乎是功而返,的确不像是这的作风。 我蹙眉想着,非月已经打开炖盅,把汤匙递给我,“丫头,先喝汤吧。” 勺了一汤匙汤到口中,我忽的抬首看向冼靖宇,“那个秋娅有意要同冼家结亲的消息是来的?” 他看向我,“是宫里传出来的。”顿了顿,“消息来源应是可信的。” 轩夜看着他笑了笑,转首对我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我们几家都是一样的。” 我垂眸一笑,明白了。 看来四大家族在宫里都是安插了眼线的。 冼家的消息定然是他们安插的人传出来的,所以冼家才这般的如临大敌。 心下顿时觉得奇怪。 冼靖宇成亲当日,秋娅特意赶到,那说明论何种原因,这个说法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所有冼家才抢在火皇下旨之前让冼靖宇成亲。 可秋娅对冼家的心思究竟是因为呢? 以她的心机,不可能想不到如今这些大家子弟是不愿意娶她的,那么她若是想嫁进冼家,定然不会先走漏风声。 那么这个风声又是如何走漏的呢? 而火皇又为何没有及时下旨指婚呢? 加上立太子的事和火皇生病的事——我摇了摇头,总觉的这其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 而且百分百同秋娅母女应当是有关的。 慢慢的喝着汤,蹙眉想着,也没注意他们几人都说了些。 直到冼靖宇朝我道别,我才回神站起来,“冼少爷要走了么?” 他淡淡一笑,“今日来便是想同你们说这忧公主离开之事。”顿了一顿,看向他们,“顺便也是道谢,此番也承蒙诸位援手。” 非月斜斜看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神情自若的装聋作哑,假装视。 轻柳颔首淡笑,“我等不过举手之劳,往日也多有情谊,冼不必多礼。秋娅此番的心思究竟目的何在,只怕还要弄清楚火都之事,方能定论。不过,如今冼她暂且应是算计不上的了。” 他笑了笑,朝他们拱了拱手,“那我就告辞了,若是有事,我等再通消息。” 轩夜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送你出去。” 待他们出去后,我看向轻柳非月,“秋娅定然不会的放矢,她盯上冼家必定是有缘由的——这样匆匆而返。我倒是觉得方才轻柳说的第二个原因大有可能。” 轻柳非月相视一笑,非月朝我挑眉,“丫头,还想到了?” 看他们一眼,有些不满的,“都是比我聪明的,心里明明早想到了,还偏生要问我。” 轻柳轻声一笑,揽住我,“不妨一说,看看我们几人可是想到一块儿了?” 反手抱住他的腰,懒懒道,“皇家的事还能有——不过就是那张椅子罢了。可我现在想不明白的就是,立大皇子做太子,秋娅的好处在哪里?可若说这事儿里面没有她参合,打死我也不信还有莫皇后,定然也是有份儿的。不过,奇怪的是,这不过三个多月,她们如何能布置这么多?连火皇都能突然改了主意,还是亲自下旨?这也太不合常理了?秋青明明同我说过的,他父皇是属意他二哥的。还有,这火皇为何好好的,说病就病了?” 明明赏功宴的时候,秋娅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丑,那莫皇后也不给火皇长脸,看火皇当时的摸样,我还想着,这母女二人多半会失宠呢。 如今一下子就局势大变呢? 看秋娅那日出现在冼家的摸样,却是很志得意满,趾高气扬的。   第四四一章会晤 轻柳微微一笑,看着我意味悠长,“若要查请这来龙去脉,其关键——只在一人。” 只在一人? 我眨了眨眼,看向非月,他笑吟吟的对我做了个口型,却是个“大”字。 大?我垂眸一想,猛得抬头,“你们是说大皇子?” 二人颔首而笑。 我低头沉吟。 脑子里开始搜索对大皇子的印象。 不过搜来搜去也只得极少的信息。主要还是轩夜那日说的那几句。 出生卑微,懦弱胆小。 而在轩夜说起之前,我对他的了解也仅仅限于年纪偏大,才能不出众,其他并多少了解。 大陆五国的皇子中,这个火国大皇子一直是个好似没有存在感的人。 没有听见负面的评价,也没有听到过赞誉之词。 这样一个大家看来如此不适合继承皇位的皇子,却突然被火皇立为了太子。 他是扮猪吃老虎呢?还是狼狈为奸型? 此刻,院门外传来声音,回首一看,正是轩夜送了冼靖宇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送个冼靖宇竟然送了这么久,我正想打趣他两句,可一见他的神色却收住了笑,“轩夜,发生何事了?” 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卷筒——我认出,那是绑在飞鹰身上的传信。 轩夜面色很凝重,一直走到我们跟前才低声道,“火皇前日夜里失踪了。”说着,递上那个卷筒给轻柳,“这是秋湛的来信。” 轻柳接过,取出里面的纸卷浏览一遍后,递给了我。 我挪了一步,同非月一起看。 信上并多少内容,除了“火皇失踪”这个惊天大消息外,便是秋湛很诚恳的邀请我们速到火都。 “前夜父皇失踪,恭请诸君速来火都,详情复杂,面谈为宜。”非月低低的念了一遍,皱起了眉头。 不仅是非月,就连轻柳同轩夜也是神情肃然。 我自然他们为何这样严肃。 这个消息对我们可不算是好消息。火皇如今可是这场局的中心人物,他的突然失踪,对于想扭转局面的我们,可是非常不利的。 加上现在又的立了大皇子为太子的,火皇不在了,或者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大皇子就变成了最有话语权的人了。 想来,秋湛此刻想必比我们更心急如焚吧。 我们担心的是秋娅得势,日后给我们带来麻烦。 可于他,这可是切身利益之影响。 静静的想了想,我抬首朝他们一笑,“此事未必有那么糟。”视线从他们三人面上一一看过,“至少来说,此事不在秋娅的意料当中。” 我们几人插手这件事针对的便是秋娅母女。 只要此事不是她们的算计,对我们未必是件坏事。 三人只垂了垂眸,对视一眼便明白我说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轻柳笑看我,“看来此事还真是内情复杂了。” “秋娅已经启程了——”我颔首,“事不宜迟,我们也赶紧出发吧。早点见到秋湛问个清楚,才好判断。” 我这么一说,非月和轩夜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轻柳。 轻柳看我一眼,没有言语。 我哪里不他们在迟疑。 有些羞恼的顿了顿足,“其他的事有的是,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吧。” 我如今已经想明白了。 秋娅这必须一竿子打死,让她永翻身之力。 否则定然是后患穷。 赏功宴那次,我以为还可以让她收敛一二,可如今看来,她反倒是变本加厉了。 他们几人还在犹豫,我翻了个白眼,干脆扯明了说,“我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可火国这件事却是非同小可。若真是奸人得势,只怕日后五国都不得安宁。何况如今看来,秋娅是铁定在里面插了一手的,我们以后想过安宁日子,这个必须解决掉。” 轩夜的面微微红了红,看向轻柳,“漓紫说得有道理,那我们还是先上火都吧。” 轻柳沉吟片刻,“也好,那就先上火都吧。”又看向非月,“你传信给炎赫归离,让他们到火都同我们汇合。” 四日后,我们到达了火都,住进了云来客的套院中。 刚刚吃过晚膳,秋湛秋青二人便到了。 秋湛看起来还算平静,秋青却是眉头紧锁。 几人见过礼后,还未等我们问起情况,秋湛却先开口了,“此处人来客往,恐不太方便,”顿了顿,“我等已备好住所,我们之后再详谈吧。” 轻柳看我一眼,我点点头,他便朝秋湛颔首相允。 一个时辰后,我们到了一个宅院内。 大家没有言语,直接跟着秋青进到内院厅堂之中。 下人奉上茶之后,便退下了。 厅中只余我们六人。 轩夜朝外望了望,看向秋青,“这前面应该就是三皇子府吧。” 秋青笑着点了点头。 秋湛也是一笑,“此处宅院便位于我三弟的府邸之后,且有地道相通。而且知者甚少,诸位放心就是。” 我们这边几人相视一笑,非月抬眉朝他们二人笑道,“二位想的可真周到。” 秋湛垂眸淡淡一笑,“如今局势复杂,实在难分敌我,我等不得不从事。”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开口询问。 毕竟是他国内政,我们几人不过是冲着秋娅来的,若此事与秋娅关,我们还真不愿意插手。 一不便会落人口实,带来偌大的麻烦。 而且都是些敏感的话题,我们自然不好出口相问,只能等他说。 秋湛把我们几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后,垂眸一笑,“我与诸位虽算不得深交,但秋湛自认也有几分识人之明,几位是何等人物,秋湛心里也是有数的。否则,今日也不会将几位请到此处。所以——”抬眸朝我们看来,“诸位需顾忌。” 我看了轻柳他们一眼,决定还是开口比较好,“即便二皇子这样说了,我们也不客气了。此事我们了解甚少,如果二皇子不嫌麻烦的话,还请从头说起。” 秋湛看着我笑了笑后,慢慢将笑容收起,“此事还要从火国庆功宴说起——那日父皇心情很好,赏了不少臣子,还特意问了几个臣子的子女,”说着,看了秋青一眼,“我看父皇的摸样,像是想替七妹和三弟择亲。” “替你七妹选定的对象是不是户部尚书次子?”我开口问。 他没有,秋青却点点头,“当时问了几家的,可——”顿了顿,有些为难的,“可只有户部尚书同父皇接了话,其他的好似都有些……” 我明白了,心里低低一笑,看向秋湛,“那后来呢?” 秋湛眸光闪了闪,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却未揭破,转回了话题,“可后来,此事却再未提起。父皇没有替七妹指婚,也未替三弟赐婚。宴后第三日便下了旨意,派了我和三弟的差事。我们二人便离开了火都。”顿住冷冷一笑,“后来我们便收到了父皇立大哥为太子的旨意。三弟比我先办完差事,便回宫见父皇——” 说到此处,秋青面色便有些难看了,“我刚把办完的差事交待了,父皇便让我退下了,我多说了一句,他便不耐烦——我也只好先离开了。” 秋湛淡淡一笑,“后来我去见父皇,他待我却冷淡之极,说我差事办得不好,让我再去重新办过。我分辩了几句,他便发了火,还让我以后未得传召不得入宫。” 我皱眉,“你们看清楚了么?同你们的真是你们父皇?” 秋湛神色凝重,“三弟同我说过之后,我也存了这个心思,可那日我见到的确确是父皇,不会有。” 秋青也点头附和,“除了态度不同,其他的都同往日一样。” 轻柳垂了垂眸后,看向秋湛,“那后来火皇陛下身体有恙——” 轻柳这么一问,他们二人神情却变得有些怪异了。 竟然好似有些发青发黑的摸样。 秋湛黑脸磨牙,一字一顿,“父皇并非有恙,而是突然痴呆” 火皇突然痴呆了? 讶然的看着他们,“你们去探望过么?” 秋青点头,“我们二人收到消息便去了。父皇他好似谁都不认识了,也不——”说着便有些哽咽,“给他水便喝,给他便吃。” 秋湛咬了咬牙,“宫中御医也查不出个究竟,我们只能对外宣称父皇有恙。”说到这里,他停住口看向我,“此事私密,我本打算请郡主同归长老前来为父皇诊治,可皇后却道,父皇曾说过我不得传召不可入宫。” 秋青也满脸怒色,“她还意指父皇的事与二哥有关——简直荒谬” “那大皇子呢?他是如何反应的?”非月开口道。 说到大皇子,秋湛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秋青看了他一眼后,朝我们道,“我大哥自幼不爱,也不甚爱见人。我们年龄相差又大,所以也一直甚少来往。这次父皇生病后,皇后便让他到宫中暂代处理政务。我们并见面过。” 我看着他,“你大哥为人如何?同你们二人可有过节?平素有何爱好?” 第四四二章商议 他摇头,“大哥性格自幼内向,也有些——”顿了顿,“有些胆小,同我们二人并过节,也未听说过他同何人有过恩怨。父皇也一直不管他,他平素就喜欢看书。便是在他的府邸,听说也很少出院子。” 轻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皇子同秋娅的关系如何?” 秋湛垂了垂眸,“七妹与大哥长女同年,所以自幼也喜欢到大哥府邸中去。若论关系,倒比我们几人亲近些。” 我眨了眨眼,难道还真是狼狈为奸? 这个深居简出,连两个弟弟都不甚了解,被火皇忽略的大皇子,难道就像小说里的桥段中描写的一样,是个深藏不露,心机深沉的幕后黑手? 可我的直觉却让我摇头,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郡主为何摇头?”突然秋湛的声音响起。 我回神看向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胡想一些罢了。” 他忽的一笑,“此处也没有外人,郡主不妨说来听听。” 听得他说“没有外人”这几个字,轻柳抬眼看他一眼,淡然的笑了笑,非月却微微的抬了抬眉梢。 秋青看了秋湛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垂了垂眸,面色却有些不自然的心虚摸样。 轻柳非月同时将秋青的反应收入眼底,眸光一闪,却是对视了一眼。 秋青这个傻蛋我在心里暗暗磨牙腹诽。 可秋湛还定定的看着我,唇角浅笑,眸光湛然,一副等我说的摸样。 心里叹了口气,面上还得神情自若的微笑,“我等下再说吧,二皇子还是先说说火皇陛下失踪是回事?” 秋湛颔首,敛起笑意,面色带了几分肃杀之意,“六日前的夜里,父皇突然不知去向——消息是我在宫中的人传出来的。我们二人如今不能随意进宫,加之此事蹊跷,所以只能派人暗查,却不能大张旗鼓,不过迄今也没有人任何消息。”顿了顿,“皇后在宫里封锁了消息,也在派人寻找父皇下落。” 我轻轻的“哦”一声,开始低头沉思。 还真是中复杂啊 关键人物——火皇、皇后、大皇子、秋娅。 蹊跷事件——火皇态度的突然转变,突然痴呆,突然失踪。 关联事件——火皇有意替秋娅指婚户部尚书次子,却没有下文,然后冼家收到宫中传出的风声,说秋娅看中了冼靖宇。因为担心火皇赐婚,所以冼家匆忙成亲。成亲当日,秋娅赶到冼家阴了冼家一手,却因为我的参合,没有得逞。 这样看来,秋娅急急返程,想必是得了火皇失踪的消息。 那就说明,火皇的失踪与她应该是关的。 那火皇的失踪又是何人所为呢? 秋湛说完之后,大家都未出声。 过了片刻,轩夜看向秋湛,“火皇陛下发病的人应是不多,” 秋湛想了想,“除了我同三弟,大哥、皇后之外,其余的人都被看管起来了,只留了两个素日对父皇忠心的太监伺候着。消息也是封锁了,按理是不会有人的。” 我暗自点点头。 一国之主突然痴呆,这样的消息自然不能传到外面。 可皇后也就等于秋娅——这母女俩恰恰是我最疑心的目标。 轩夜垂眸一想,“我觉得火皇陛下的失踪应该是宫中人所为。火国皇宫地形复杂,且戒备森严,若是陛下真是为人所劫,那此人应当对宫中很是熟悉才对。” 非月看了秋湛一眼,“闻说火国皇宫遍布暗桩——这般都能将火皇劫走,除了熟悉之外,此人至少轻身功夫应是不低的。” 秋湛颔首,秋青却有些怒气,“最最可恶的是那那——竟然不许我和二哥入宫,还说是父皇的旨意。” 我淡淡一笑,“很明显,不管此事究竟如何——皇后定然不是同你们二人一个阵线的。” 秋湛垂了垂眸,看向轻柳,“柳郡王如何看待此事?” 轻柳一直没有开口过,此刻听得秋湛问到他,微微笑了笑,“此事若是要入手,当分两处。其一,是查出火皇之下落。这其二么,只怕要从大皇子处下手。” 秋湛蹙眉,“我们在宫中也有些人手,但眼下宫中戒备愈加森严,他们也法接近那几处。” 我垂眸笑了笑,看向他,“你们应该可以安排人手进去,” 他一愣,轻柳却定定朝我看来,“不行” 非月也盯我一眼,“要查也是我们去查,你休想乱打主意。” 他们这一说,秋湛也明白了,看着我摇头,“你不能去,你没有功夫,太过危险了些。” 轩夜也看着我皱眉。 看着满场的人都在反对,我举起手,“几位大爷,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见他们都不了,我才站起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件事要查必须要进宫。火皇是在宫中失踪的,也很有可能是宫中人所为。其二,大皇子如今也是在宫中的。从目前的局面来看,他是最大收益者。所以必选查清他在这件事当中究竟是个角色。还有皇后同秋娅也在住在宫中的——”顿住,看向秋湛秋青,“说实话,我直觉认为这些事定然有她们母女的参与,究竟她们在里面做了些,我不敢肯定。但是她们二人肯定也是需要查的。所以——我们必须要派人进宫去查,对不对?” 秋湛看了轻柳一眼,朝我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既然必须要派人去查,那这个人选问题,我们不妨来讨论一下。我们这几人当中,你们二人肯定是不行的。如今风口浪尖的,盯着你们的人想必也不少。所以首先排除你们,对不对?” 他点点头。 我又看向轻柳非月,“你们虽然功夫高,可你们的发色太过显眼,也是不可能混进宫中的,对不对?” 易容也只能易面孔,这头发却是没办法的。 非月看我一眼,“照你这般说,只能你同轩夜了。” 我轻声一笑,“我可以扮侍女,轩夜可以易容扮侍卫。我们就可以相互照应了,至于戒备森严,却是难不到我的。” 轻柳瞥了一眼我的手腕,脸色沉了沉,却未言语。 非月轩夜自然也明白我说的意思,看了轻柳一眼,也没有。 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走到轻柳身边,拉起他的手,眼巴巴的望着他,“你就让我去吧——这事也实在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我没有武功,别人反而不会疑心我。再说了,二皇子他们在宫中也有人手可以照应。轻柳,你就让我去吧。” 他沉默半晌后,看着我,“若是我不同意呢?” 我叹口气,瞄他一眼,垂了垂眸,低声道,“你们不同意,我不会去的。” 定定的看着我,他静默片刻,“要去可以,不过得等归离他们来了。让归离同你们二人一起,才可。”见我一愣,他淡然道,“他们明日便到了,轩夜只能扮作侍卫,未必能时时顾及到你。归离心细,有他看着,免得你冲动行事。” 见他终于首肯,我抿唇一笑,“好。” 秋湛秋青听我们说了一通,也听出些眉目来。此刻听我们说完,秋青人忍不住好奇的插口道,“漓紫,你有办法?” 我眨了眨眼,叫我“漓紫”,我们时候这么熟了? 可是也不好说破,只笑了笑,“反正我有办法就是了。”看向秋湛,“你替我和归离安排一处不被人注意的地方,能自由活动是最好的。最好还要离大皇子处近些的,方便我们查探。” 秋湛定定的看着我,眸光却有些复杂。 轻柳扫他一眼,唇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我只能垂眸。 半晌之后,看向轻柳非月,“我这边先安排一二,待明日三皇子同归长老来了,我们再好好商议商议。” 见他们颔首同意后,秋湛二人又同我们交待了几句这宅院的事后,便离去了。 待他们走后,非月朝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丫头,你可有事瞒着我们?” 我僵了僵,看了同样看着我的轻柳轩夜,赶紧摇头,“没有啊,我哪还有事能瞒着你们。” 心里却暗骂秋青那个傻蛋。 其实本来也没事,他误以为有,还做出那副心虚表情,岂能逃过这几人的眼睛。 可偏偏这没的事,我也不能说。 几人都不,我只好看向轩夜,“轩夜,你信不信我?” 轩夜一愣,眸光闪了闪,“我自然是信你的,不过,秋湛他——秋青也有些奇怪。” 有些奈的叹口气,“秋青是误会了我同秋湛有,我同他解释过,可他还是不信。所以今日才那般怪异。”停下看向轻柳,“而秋湛,我们早已说过以论交的。” 轻柳淡淡的笑了笑,“我们并非疑心你,不过是担心你这性子吃了亏不肯说罢了。” 我僵了僵,笑道,“我这人都吃,便是不吃亏。” 非月看我一眼,抬了抬眉梢,懒懒道,“这可未必——你这丫头,最是心软不过。担心又多——那秋青好端端的,为何会误会?” 第四四三章“夜袭” 我噎了噎,呐呐道,“人家想的,我哪能——” 正说着,门外传来“嗷呜”一声,紧接着,一团彩球窜了进来。 我大喜,“七七。” 果然是乖,正愁不知如何脱身,小家伙便来解围了。 疾步走,抱起它,转头看着他们三人,“赶了几天路,好累哦,我先抱七七去歇息了,你们也早些歇着吧。” 说完,不待他们回答,便抱着七七走了出去,在这院子的东厢寻了个房间休息了。 虽是托词解围,不过这几日的确赶路赶得急,也确是累了。 简单漱洗一下,上床没多久,我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坐在床边。 可此时正是极为困顿的时候,只半睁了下眼,见室内还一片漆黑,便嘟哝道,“你们还未睡啊?” 那人低笑了声,伸手抚住我的脸,俯身下来亲吻,蜻蜓点水般从额头一直亲吻到唇角。 到了唇角,又伸出舌尖轻轻勾舔。 闭着双眼,半梦半醒中,又极为瞌睡,只求饶似的,“今日便不要了吧——我好困,治病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 他却诱惑我,低声轻笑道,“你好好的让我亲上一亲,今日就放过你。” 为了好好睡觉,我本能的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他双手扶住我的脸颊,便深深的吻了进来。 初初还比较温柔,只片刻后,便霸道激烈了起来。 吻得我有些喘不过气,还不肯放开,而一只手也从脸侧滑了下去,滑到了胸口,隔着抹胸,大力的揉捏起来。 迷糊当中,脑子机灵一下。 “炎赫”脱口而出。 方才只觉得气息熟悉,并非是被我排斥的人,却未曾仔细感觉。 这一吻,顿时让我察觉差异,并非他们三人。 他轻笑,“好丫头,闭着眼也能认出我来。” 我睁开眼,那俊美的一张脸上,点漆般的星眸正灼灼闪亮,带着笑意望着我。 挺直的鼻梁下的红唇,因为刚刚接吻的缘故,却更加的水润红亮。 额头上的那弯金月在暗夜里映着窗纱外的月华,熠熠闪亮,给这张俊颜更添上几分贵气。 抿唇一笑,“不是说明日才到么?” 他俯视我,双眸星辉闪耀,满满都是柔情,“你这丫头在,哪里还能忍得住,只恨不得飞马有翼——我们到了一会儿了。归离在正堂同他们,我便——”顿了顿,挑眉轻笑,“本想看看就走,可这一看,却又忍不得了。” 一面说着,那按在抹胸上的手又滑进了抹胸内。 顿时一颤,“炎赫——” 我这一唤,他眸光倏地一凝,便起了暗潮,俯身下来贴在耳边,“丫头,上回我在里面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唤我的——”抹胸内的手柔捏了几下,手指又夹住那顶端,轻轻搓揉着,“硬了——丫头也想要我了么?” 颤了几颤,忽然想起,“别——七七还在这里。” 转头朝内侧看去,才小家伙也已经醒了,正张着圆溜溜的一双眼望着我们,很是好奇的摸样。 顿时羞窘,推了他一下,“都是你,还不放手。” 他呵的轻笑,扯过床头一件衣服,朝七七丢去,把小家伙罩了起来,“乖,你炎爹爹要同你母亲说会儿话,不许偷看。” 只见被衣衫罩住的七七好似在里面抖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只觉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你胡说?” 他挑眉勾唇,满眼得意,“咱家的乖有啥不懂的——它也它炎爹爹憋苦着呢,自然识趣的。” 看着他得意的摸样,想说又不知说,想骂又舍不得,只能咬唇恨恨的看着他。 他却轻笑,“莫要咬,真想咬的话,不若让我来咬——你还舒服些。” 说完,不待我反应,又俯身下来吻住,这回,果然轻轻的噬咬起来。 可力度却掌握得极好,我的唇瓣被他咬得一阵又痒又麻,却不敢出声。 那抹胸内的那只手,也带了些力度,揉搓起来,手指更不时在顶端用力。 我尽力的忍住不出声,他呼吸却愈来愈急促。 忽的停住,抽出手,双臂朝内侧一伸,将衣衫内的七七抱了起来。 我一愣,“你做?” 他抱着七七朝门外走,回首朝我勾唇一笑,“丫头,等我。” 呆了呆,眨了眨眼,他已经走出门去。 盏茶之后才,却是满脸笑意。 接着便脱衣上床,我愣愣的看着他,“你,你,他们呢?” 他低笑,“都睡下了——我让七七去找夜影了。”顿了顿,嘿嘿一笑,“这哥儿几个,还算够意思。” 奈的看着他,却又不知该说。 他却一手搂过我,另一手扯下了抹胸,跟着滑到腰间拉开系带。 整个动作流畅熟练之极。 我语的看着他,“你脱过多少的衣服啊——” 他轻声一笑,压了下来,眸光如水的凝视我,“我只脱过一个的衣服,”定定的看着我,语声温柔,“丫头,这次,也替我脱,好么?” 他的眼神落在我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眸光如水波荡漾。 我定定的看着,有些感伤,有些心痛。 最后,朝他展颜一笑,伸手解开了他的中衣,露出了他有些精壮的上半身。 然后是中裤,还有亵裤。 当亵裤滑到脚踝的那刻时,他勾起我的下颌,将我躲避的视线勾了,“丫头,不敢看么?” 他的欲望早已经勃发,隔着中裤都只觉声势吓人,哪里敢直视。 我在替他脱的时候,目光都是躲闪开的。 他这般一问,我只觉心房抖了抖,嘴里却倔强,“谁不敢了?” 一句刚落声,他便捉住我的手,我一僵,他却挑眉意味,拉着我的手慢慢的贴了上去。 一触到那火烫的光滑,我便颤了一颤。 他却邪气的笑了笑,“丫头,它可是想了你一年多了——”转而又有些低声沙哑的魅惑,“摸摸它,好么?” 紧张的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它,轻轻揉动了两下。 只听他猛的吸了口气,我便被他推倒在身下,有些压抑不住的喘息,“丫头——” 低头含住胸前便带了些力度的吸吮起来,一手揉捏着另一侧,一手却滑到了腿间。 本能的并住腿,他却膝盖一顶,分了开来,手便探了下去。 在那敏感的外侧,轻轻的按捏起来。 一上来便是这般激烈的刺激,立刻将体内的馨香挑动出来。 察觉到我已经情动,他又重重的一吸,一按,顿时忍不住轻叫出声。 只闻他低笑,“好丫头,还是这般敏感。” 说着,那手指已经探进那有些滑腻的体内,深深浅浅的勾刺起来,而拇指却在在外侧继续刺激那已经发硬的顶珠。 身子不住轻颤,他的呼吸也有些粗重。 忽地抽出手指,沉身贴住我,那炙热得有些发烫的分身代替了手指贴住了腿间,隐隐的还有颤动的感觉。 心里微微有些发慌,方才所见,那般的…… “丫头,先允我一次吧。”他声音有些喘息的发粗,双眸也暗潮如海,白玉般的脸上全是暗红。 说完这句,便腰身一挺,慢慢的顶了进来,双眼却带了些的观察着我面上的神情。 看着他隐忍而又的表情,心里顿时酥软甜蜜。 纵然是在欲望的最顶端,他也在顾及着我的感受。 垂眸运转功法,片刻后,身体的敏感度又提高了一层。 微微一笑,伸手勾下他的脖子,主动的吻了上去,低声道,“我运了功法——只会舒服,不会痛的。” 他眸光顿时一亮,低哑的语声中带出喜悦,“真真是我的好丫头。” 低头吻住我,腰身一个用力,便冲了进来。 接着,便强健有力的冲撞起来,让我的身体也随着起起伏伏。 感官的刺激,让快感如潮汐般的重重累积。 他放开我的唇,托起了我的腿,更加的深入和用力。 顿时让我忍不住的唤他的名字,“炎赫,炎赫,我……” 却是语不成声,如泣如诉。 他的喘息和我的低吟交织在室内,馨香中,只觉旖旎限。 这般的深入,让我很快就到达了顶点。 在身体的不住颤动中,他却俯身下来,身下缓缓动作着,“丫头,内力输的?” 我此刻哪里还说得话,用目光看了下方一眼,他一愣,忽的轻笑,明白了我的意思。 停住动作,伸手柔柔在身上爱抚着,等我缓。 片刻后,我稳住心神,朝他望去,他眼里却有一抹得意的促狭,邪魅的挑眉,“丫头,可舒服?” 面红了红,伸手在他腰间捏了一把,低声说了几句。 他愣了愣,忽的邪邪一笑,“那不是只能——” 抽身而起,伸手在腰侧一拨,又压了下来,从身后进来,挺动起来。 这次却是不急,缓慢的律动着,在我背后,细细的不住轻吻。 双手却伸到胸前,握住,时轻时重的揉搓着。   第四四四章经络 直到我的呻吟声又开始有些发颤,他双手滑到腰间,捞起,用力握住,开始猛烈的冲刺。 突入起来的刺激,让本来已经累积到了最后的快感顿时攀升到顶点。 在颤声的呼唤声中,不自觉的将身体紧绷到了极致。 他的进出也有些费力,只听他闷哼一声,握在我腰上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重重的快速冲击了几次后,他的坚硬在我体内颤了几颤后,一股热流**出来。 重重的喘息了两下,伸手将我扶起,伸手贴住了我的后背。 感觉到了那气息正在朝着心脏处缓慢前行,他语声惊喜,“果真——丫头,这是经络?” 我平稳住呼吸,“我也不,是它走出来的。” 他好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语声变的端重,“丫头,催动它” 说着,一股带着锐利气息的内力传入的体内,迅速的和我的气息融合,然后带这坚不破的气势,汹涌向前,竟然一下子,就冲到了心脏内,却未到血液中,而是沿着左心室的室壁中的一条路线,游走到了右边的心室。 在右心室的室壁内快速的穿行出一条线路后,便朝外侧冲去。 可是,冲了几次,也未冲破,那气息的运动便慢慢的开始缓慢下来。 到了最后,只轻轻的撞击着前方的通路,却显得愈来愈力。 我不行了,“炎赫,不用了。” 他却搂紧我,有些着急和恼怒的,“丫头,莫要收功——让我再试试。” 说着,又加大了内力的输送。 却还是功。 我伸手捉住他搂住我的那只手,柔声道,“已经走了很多了,不要强求。” 他愣了愣,慢慢收回了贴在我背心的手。 微微一笑,凝神闭目,开始收功。 待我收完功,他扯过锦被盖住我,起身到外间去打水。 片刻后,拿着一张拧好的棉巾,我伸手去接,他却挑眉一笑,掀开了锦被,轻轻的替我擦拭着。 替我擦拭完后,又到外间去清洗了一番,上床来拥住我,叹了口气。 我缩在他怀里,抬眼好奇,“你叹气?” 他伸手在我腰间滑动着,望着我一笑,手一使劲儿,我便贴紧了他,立时感觉他身体那处还未软化下去。 不由得一僵,他附耳低笑,“莫怕,时候不早了,今日就先放过你。”顿了顿,又柔声道,“丫头,下回你可要好好补偿补偿我。” 心里是软软的甜蜜,伸手抱着他有力的臂膀,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在我额头轻轻一吻,“好丫头,睡吧。” 说着又紧了紧我,手在背上轻轻抚动着。 却没有情欲,只觉温柔安心。 将脸贴住他的肌肤,闭眼安睡。 这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没有人来唤我,睁眼一看滴漏,竟然已经辰时末了。 赶紧起身梳洗,待整理好了出去,却见夜影带着七七在院中玩。 七七一见我,竟然直起了身子,用两条后腿朝我晃悠悠的走了。 我惊讶失笑,“七七,你——” 小家伙见我的神情,更加得意,又快了些。 最后实在支持不住了,身子有些发颤,却还不肯放弃。 我赶紧快步走,抱起它,小家伙偏着头谄媚的朝我“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 忍笑的用手指点了点它的鼻翼,“是啊,是啊,我们家七七最厉害了,都会走路了。” 听我一夸,它得意的转头朝树下的夜影“咪呜”了一声。 我笑了笑,“夜影,可是你教七七的?” 夜影点点头,语声平静,“本是教它轻功的——它却只会了这个。” 我噎了噎。 教七七轻功? 旋即明白七七为何要冲夜影叫那声了。 定然是夜影嫌它学不会轻功,它便向我炫耀,然后我一夸,它就得意了。 奈的看着他们,我摇头一笑,“他们呢?” 夜影朝厅堂的位置一指,“二皇子他们来了。” 秋湛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难怪一个人都不见呢。 把七七递给他,我朝厅堂行去。 走到门口便听见秋湛的声音,“即便如此,那我就这般安排了——明日便可入宫,”顿了顿,好似拿了个出来,“归长老,这是我在宫中的人手,都是信得过的,联络的方式也都在上面。拿着暂备一二吧。” 归离温和的声音响起,“多谢。” 秋湛笑了笑,“原本是你们帮我,秋湛如何能受这声谢。”好似又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诸位的援手,还有郡主的仗义相助,秋湛铭记于心。想来以诸位的本事,只怕日后秋湛想还这个人情也未必还得上,不过还是要道一声,他日若有用到秋湛之处,必不推辞。” 轻柳淡然的声音,“二皇子不必客气,此番也有我等的私心在内。再则,事情还未办成,说这些实则言之过早。” 秋青带了几分笑意的声音接了上来,“漓紫出手定然能成的。” 我笑了笑,迈步而进,“三皇子也太看得起我了。” 室内众人朝我看来,我走到归离身边,朝他一笑。 他望着我,唇边露出笑意,眸中却闪过一抹奈和宠溺来。 心里顿时大定,这样的神色表示他并未生我的气。 想想也是,归离从来舍不得生我的气的。 这样一想,望着他的眼里又多了几分愧疚。 秋青的话又响起,“我总觉着漓紫便是个福星——只要你想做的事儿,老天总会成全的。” 奈的笑了笑,“老天成全我?” 摇头一叹,这老天不知折磨了我多少回,疼得心都碎了几回了。 在他眼里,居然还成了眷顾我的? 秋青的一双桃花眼里笑意盈盈,“可不是——自我们那大漠开始,那样事情不是因在你身上的。若是没了你,这场仗还指不定结呢。” 抿唇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反正都是好话,那就接着吧。只希望老天从此之后真的眷顾我才好。 秋湛静静的看着我,见我没有了,才开口,“入宫的安排已经商议好了,你同归长老一道,身份分别是负责看守和打扫飞玉池的侍女和太监。飞玉池是父皇专用的浴池,如今父皇不在,那处便人注意。负责管理飞玉池的公公是我的人,他也定会与你们方便。飞玉池就在父皇寝殿之后,右侧便是大哥如今所住的宣德殿。宫中的地图我已经交给轩夜了,你们入宫之前最好默记于心,尤其是上面暗桩的位置,和交班的时辰,一定要记好。” 我看了轩夜一眼,他点了点头,我朝秋湛一笑,“既然二皇子信得过我们,漓紫定当全力以赴。” 他却垂眸淡淡一笑,“成固然喜,不过诸位还是以安全为重的好,”看了一眼归离手上的纸,“若有紧急情况,找到我留下的人,他们自会带你们出来的。” 我笑了笑,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转身又朝轻柳他们拱了拱手,便带着秋青转身离去了。 他们二人走后,归离和轩夜将纸和地图都拿出来,大家细细的看了,又商议起来。 有他们几人在,我自然不用操心。 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他们商讨各种步骤和可能性,以及联络的方式等等。 听着听着思绪就跑到了一边。 想着秋青说的那句话,声的笑了笑。 只要我想做的事儿老天都会成全? 按住心脏的位置,只觉有些奈和嘲讽。 轻柳非月还有炎赫都替给我输过内力了,如今却不过刚刚打通到心脏…… 这纵然是条路,可只怕也是走不通的。 他们的神功体质的内力的确对我有益,可五行缺一,恐怕是圆满不了的。 不过自从拓展了这部分经络开始,我已经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了。 每每调动体内的气息也好似更顺畅了些。 叹了口气。 还是感恩吧,至少也是得了益处的。 “丫头,叹呢?”非月的声音入耳,我抬首望去,几人都看着我呢。 眨了眨眼,“你们商议完了么?” 炎赫好笑的看着我,“你要入宫,还不好好听着,一个人在想呢?” 嘻嘻一笑,看着归离,“反正有归离在,我何用操心?待会儿我把图记熟便是。” 轻柳摇头一笑,也看向归离,“你帮丫头看看。” 归离一手拉起我的手,另一手搭在了脉上,垂眸细查。 片刻后又换了另一只手,最后朝那几人点点头,“体内的气息平稳了许多,不似早前浮躁。”顿了顿,又微微蹙眉,“那条经络却是闻所未闻。从任脉膻中穴穿过了心脏——” 轻柳看我一眼,“丫头觉着这经络是通向督脉灵台穴——你看如何?” 归离沉吟片刻,“这到是大有可能。看那经络走向,的确是自前而后的。若是通往灵台,那如今已经打通五之其——” “好了,好了,”我站起来打断他,“这经络也不过是我的猜想,未必真有那样的效果,你们也不必太过在意。顺其自然便是。”   第四四五章早有准备...... 走拿起桌上的那两张纸,笑道,“还是先把正事做了吧,其他的日后再说。” 被我打断的归离微微的愣了愣,然后垂了垂眸,又抬眸定定的看着我。 眸光却有些复杂。 笑了笑,我垂眸看着纸上的内容,心绪却复杂比。 我也不知在复杂,只是隐约有一种感觉,就是不希望让他们想到我所所想的那点。 希望和失望只在一线间。 重聚以来,大家的心情都很好,我不想破坏这种气氛。 没有看其他的人神情,也不敢让他们看到我的眼神。 我尽量笑的不以为意,同他们说起我对于火国皇室这些事情的猜测。 很快的,大家好像被我的话题引起了兴趣,都加入了讨论。 心里微微的送了口气,笑了笑,抬眸起来,却见轻柳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心中一紧,我朝他微笑。 晚膳过后,我抱着七七同大家坐着喝茶。 炎赫同归离说起了天绝山宅院的建造情形。 这倒是大家都关心的话题。 一这个问一句,那个问一句,连轻柳面上都有一丝掩不住的期待。 炎赫笑看我一眼,“岳父大人自收了信后,心情大好,整日都在催促工期,同大哥每日都泡在工地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次,爹爹有没有生我的气啊。” 炎赫同归离对视一笑,归离浅笑着看了轻柳一眼,“没有。” 归离看轻柳做? 我不解眨了眨眼,归离抿唇一笑,“岳父大人还让我们莫急,说是轻柳定然能找到你的。”顿了顿,“后来收到轻柳的书信,说是宅院建好便可筹办——很是高兴着。” 筹办? 我看向轻柳,他朝我挑了挑眉。 哦,我明白了,轻柳这是故意告诉爹爹的——讪讪的笑了笑。 非月一笑,起身坐到扶手上,伸手揽住我,“丫头,这次可是说好了——等咱就成亲。” 他这一问,几人都把目光看来,我抿唇轻笑着点了点头,忽又好奇,“这娶夫娶?你们要不要坐花轿,盖盖头啊?” 想着这几人坐花轿,盖盖头的样子——额,好像有些怪异呢。 几人面上一噎,非月在我面上轻轻捏了把,“丫头想呢?女子出嫁才坐轿,男子都是骑马的。” 我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没经验么?问了也不奇怪吧。” 非月斜睨我,似笑非笑,“没有娶夫的经验,就拿嫁人的经验来套了?” 额,再度摸摸鼻子,咳了咳,“往事不堪回首——咱们要往前看,往前看。” 非月瞟我一眼,转首看着那几人,悠然道,“你们可知我派去顶着丫头的人给我回了吗?”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怎突地转了话题,抬首看他,“该不是冼家又出事儿了,” 轻柳看我一眼,“回了?” 非月懒懒道,“有一日半夜里,冼家大少爷偷偷到她房里,看了她——”顿住,偏头朝我挑眉,“许久——” 这关我事儿啊? 心里这么想,可不知为何还是有有一丝心虚的感觉。 十道目光唰唰的朝我看来,我滞了滞,又摸了摸鼻子,“夜深了,大家不如睡觉吧。” 七七看着大家的目光都在我们身上,也探头出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好似察觉我的处境不妙,抬首“咪呜”的叫了一声。 我干笑的抱着七七站了起来,“你们看,七七也累了——不如早些歇着吧。” 说着转身便朝外走,可轻柳却出声唤了一声,“七七。” 我一愣,低头朝七七看去,小家伙看了我一眼,又偏头看了正在淡淡而笑的轻柳一笑。 然后不待我反应,便很识时务的跳了下去,朝轻柳奔去。 轻柳俯身抱起七七,朝那几人看了一眼,“大家歇着吧。”又看向轩夜,“今**留下陪丫头。” 我呆了呆,轩夜面上已经红了,看我一眼,朝轻柳点了点头。 炎赫同归离对视一眼,笑了笑,跟着轻柳走了出去。 非月却在轩夜神色诡异的耳边嘀咕了好几句,最后才离开。 我还有些发愣,轩夜抿唇一笑,揽住我,低声笑道,“漓紫不愿么?” 我哪里是不愿? 可若是轩夜也输了内力的话,那我想瞒的那件事只怕就瞒不住了。 可看着他红红的脸,亮亮的双眸,我心里低低一叹,朝他咬唇一笑,反手抱住他的腰,柔声道,“轩夜,抱我。” 他轻笑一声,一把抱起我,却未朝厢房走,而是出了这个正院,朝西边走。 我刚想发问,他却含笑在我鼻翼一吻,“马上就到了。” 片刻后,我惊喜的望着眼前的浴池,“轩夜,这是天然的温泉。” 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硫磺味,白色的雾气弥漫了整个空间。 浴池修建在室内,用竹帘隔成了几个空间。 难怪这浴池这般偏远,原来是引的地下温泉。 轩夜走到门口将门关好闩住后,朝浴池走来,搂住我的腰,笑问,“漓紫,喜欢么?” 哪能不喜欢的?喜欢极了。 我连连点头,又好奇,“你找到这个地方的?” 将我搂入怀中,看着我,脸红了红,却未挪开视线,“昨夜轻柳便说了今日让我——”顿了顿,小麦色的皮肤全红了,可双眸却晶亮比,满满都是喜悦,看得我的脸也有些发烫,他又抿唇笑了笑,“我昨夜有些睡不着,便出来走走,就找到了此处——我想你定然会喜欢的。” 我愣了愣,心里有几分意外,又有几分羞窘,更有几分欢喜甜蜜。 咬唇笑了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喜欢极了我喜欢这里,我更喜欢我的轩夜夫君。” 他眸光倏地放亮,定定看着我,忽的手臂一紧,让我紧紧的贴住了他,俯首便吻了下来。 丰润的唇紧紧的碾磨着我的唇,轻轻的将上下唇瓣都吸吮过,他吸的力度不轻不重,却让我心颤不已。 渐渐的,他的舌也探出,将我的唇瓣分开,深入口中,四处轻刺细舔,好似好奇一般的探索着。 轩夜的吻并不熟练,可却带着一种激动和珍惜,连着让我也有些紧张起来。 心里酥酥麻麻的,腿也有些发软。 渐渐的,我们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馨香开始散开。 轩夜的手也开始在我背后轻轻的滑动着,慢慢的滑到了臀部,他好似迟疑了下,有些紧张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便轻轻的揉捏起来。 我蓦地一颤,口中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他也好似僵了僵,顿了一下,随即好似想明白似的,一手托住我的后脑勺,更重更深的吻了下来。 而臀部那只手也拉起了衫裙,从中裤中探了进去。 隔着三角的丝质亵裤,轻轻的左右抚了抚,便抓揉起来。 轩夜的手很大,几乎一只手便可以掌握住一侧,让我很是舒服。 可是丝质的亵裤有些滑手,却让人觉得有些隔靴搔痒的感觉,正当我这般想的时候,轩夜的手伸到侧面摸索了一下,拉开了系带。 亵裤松落了。 轩夜的手贴在的腰间,顺着腰线摩挲了一圈,“漓紫,你的腰好细,又好软……” 他喃喃的低语,伴着那手上微微的薄茧在我肌肤上摩擦,让我通电似的轻颤了起来。 只能力的用双臂搂紧他的脖子,才能支持站立。 他又顺着腰线下滑,在我光裸的臀部摩挲,揉捏着。 我颤了颤,他的唇又朝我的脖子滑下,来到我的胸前。 火国气候炎热,我穿得单薄。 经他这般一番抚弄,我已经动情。 他的唇在胸前的高耸上摩擦片刻,顶端的已经挺立起来。 他隔着衣衫,含住吸咬起来。 顿时颤栗不已,只觉脑袋有些发晕。 轩夜哪里来的这些经验啊? 没待我细想,迷迷糊糊间却突觉胸前一凉。 低头一看,才衣衫已经滑到肩下,轩夜的手刚刚把抹胸扯下去。 轩夜正满面红潮的低头看着我胸前——毫遮掩,白玉般的两座高耸。 玉白的肌肤上,那殷红的两点颤颤挺立,却是白的更白,红的更红。 浴室四角都点着儿臂粗的白烛,将整个空间照的通亮。 白色的雾气弥漫在四周,可如此近的距离,却可以看个一清二楚。 我有些羞窘,低低唤了声,“轩夜——” 他抬眸朝我看来,唇角含笑,眸如星子,“漓紫,我好欢喜。” 说着,那手便抚上的一侧握住,轻柔的捏了几下,眸光却一直在我面上,“这样可好?” 火烫着脸,我咬唇点了点头。 他抿唇一笑,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那发硬的顶端,微微使了些力,一搓动——一股酥麻顿时通电般传遍全身,我忍不住颤抖着轻叫出声。 他蓦地紧张停手,“漓紫,我弄痛你了么?” 我一愣,很快反应,扑哧一笑,红脸看他一眼,垂眸咬唇低声,“不是因为痛。” 他呆了呆,旋即明白,凑近我耳边轻声,“漓紫,是舒服才会那般,对么?” 第四四六章这一生只因你 实在没有勇气直接回答,只能红脸轻轻颔首。 得了我的回答,他眸光中闪过一丝喜悦和得色,唇角也高高翘起,抬首起来看着我,眸光亮的惊人的盯在我的面上,没有再言语,却伸手轻轻解开了我的腰带。 不多时,外衫、长裙、中衣、抹胸、中裤,纷纷坠地。 一直定定的看着我,唇角的笑意没有消失过,我的衣物脱完,他又一件件的脱起了的衣物。 直到露出了他健壮和性感的身体,他伸手扶住我的肩膀,含笑看着我。 小麦色的皮肤,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虎背蜂腰的倒三角,臂膀坚实有力。 轩夜有一副非常男人的身体。 从肩膀慢慢浏览而下,肌肉分明却不夸张,宽厚有力的肩膀,微微可见胸肌的胸膛,平实的小腹,茂密的…… 赶紧收回目光,只觉面红心跳。 只听他轻轻笑了笑,一把抱我,朝浴池走去。 水并不深,只到腰间。 我们在水中相拥,赤luo的肌肤紧紧相贴。 他紧紧的搂住我,轻声的在我耳畔低语,“漓紫,我好欢喜,真的好欢喜。” 将脸贴在的坚实的胸前,他的肌肤有些紧绷,有些发烫,却让我的心柔软而温暖。 我的双手贴在他的背心,感受着那光滑的张力,轻声道,“轩夜,我明白。” 他却轻轻一笑,“漓紫,你不会明白的。” 讶然抬首仰望,他俯首淡笑,眸光专注而缠绵,“自小,我娘最疼我。家里的好,都是我先挑了,才是别的的。他们都很忌恨我,当着我娘的面都待我很好,若是我娘不在,便没有人同我玩。我两个爹爹也待我客气,我心里明白,他们其实都不喜欢我。可是我并不在意,只要我娘待我好就行了,其他人有何关系?” 微微一笑,伸手抚上我耳垂,“后来,我娘要送我走,我便很是恼怒,走的前夜,娘同我讲了很多道理。可我统统都听不进去,只是同她置气,发脾气。后来我便暗自想着,若是到了轩家,我定要吵闹淘气,等他们不喜欢我了,便会送我。” 有些失笑的望着他,“难怪你那时那般别扭。” 他抿唇一笑,凝视我,“可那时候真的很难过,很难过。我一直以为娘的这世上最疼我,最真心爱我的,可娘却不要我了。我觉得是个多余的人,便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心里想着,反正也没人喜欢,那我爱做就做,最好让所有人都讨厌我。” 我愣了愣——轩夜那是才六岁,这叛逆期也太早了些吧。 静静的凝视我,“可是你出现了——”顿了顿,眸光柔软的闪了闪,“那时候的你,一点也不漂亮,还凶巴巴的,明明是说我的丫头,可却一点不巴结我,还老是瞪我,要不就不理我。我心里可气的很,却拿你没办法。我不喝药,你瞪我,讲了一大通道理,我却全听进去,也听明白了。我把药喝了,可你还是不理我,在那唱了好多好听的歌儿。我心里其实很想听,可又气你不理我,便故意说你唱得难听,你也不恼,就那般笑嘻嘻的看我一眼,还是不理我。后来,我费了好大的劲儿,你才理我,同我玩,同我讲好多有趣的事儿。我心里觉着很奇怪,你看起来那么惨,为何还那么快乐,整天都很开心,大家都喜欢你,好像在你身边,也会变的开心了。” 轻轻揉搓着我的耳垂,“我那时就想,如果你能同我一起到轩家,那我还是做个好孩子吧。可是,你却说你要走,我想发脾气,可又怕你生气,便只能赌气。” 他这一说,我便想起他那时闷在车厢同我赌气,一言不发的样子,忍不住微笑。 那时白皙瘦弱的轩夜,同今日真的差别太大了。 他也笑了笑,然后慢慢的收住笑容,神情变得有些悠远怅然,“在悬崖上,我本来很怕,可看到你,我突然又不怕了。可是石头松了——我看着你用我娘给的匕首刺了进去,看着你松手,看着你掉下去,看着你消失在那团七彩的光里。后来安叔救我上去了,我三天都没有。我心里在想,你一定是天老爷派来救我的仙女。我一直记得你同我说的每一句话,自那时起,我每夜都会许愿,我轩夜要做一个最好最好的孩子——我想着,若是我乖的话,老天或许还会把你派下来。长大后,我便四处走,我总想着,兴许我能碰见你,我要让你看看,我现在很好,很厉害——我能保护你了。” 心里颤动着,我怔怔的望着他,“轩夜——” “漓紫,”他轻声一笑,“你么?我一直觉得我一定会再见到你,从那年开始,我一直着老天会让我再见到你。” 看着他的神情,我忽的明白了,他说我不明白的含义。 那是一种夙梦成真的欢喜,也是一种坚定信念实现的欢喜,并非只因为我们二人眼下的亲密。 看着我的眼神,他也我明白了,微微一笑,将我脸贴在他的下颌,“早早,我很欢喜——这一生一世,能做早早的夫君,实在是很欢喜。” 缓缓的闭上眼,欢喜而泪下,“这一世能得轩夜这般的夫君,是早早的幸运。” 在他胸膛悄悄抹去泪,我开始轻吻他的胸膛,用唇摩挲,用舌轻舔。 他的身子蓦地一僵,我轻轻一笑,咬住一颗茱萸,轻咬细舔。 手也顺着他的脊柱,用指尖轻轻滑下,惹出他一震颤栗。 很快的,我的小腹便被他的坚硬抵住了。 我一边吸吮着他胸前,一面抬首朝他看去,只见他微微垂首望着我的动作。 满面通红,面上似有汗意,又似水汽,星辰般的眸上,长翘的睫毛不住颤动,就连那高挺的鼻翼好似也微微颤着。 看着我的动作,身体有些紧绷,可眼神却定定的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灼热到了极致,让我的身体不觉也泛起了红晕。 我的手在他背部梭游了一遍后,滑到他结实的臀部,轻轻抚动。 他呼吸落了一拍,身体明显的颤了颤。 我们的目光仍然相接,他的眸光也随着身体微微颤了颤。 我的唇慢慢上行,吻向他那正在轻轻上下滑动的喉结,随着我的动作,他的头微微后仰。 呼吸也开始重了许多。 唇在他脖间轻轻吸吮着,我的手也顺着他腰间的肌肤慢慢滑到了他的大腿。 此刻的轩夜,身体紧绷到了极致。 强健的双腿肌肉坚硬如铁。 轻轻的摩挲着,从外侧慢慢滑进了内侧,好似弹琴一般,我用手指和柔软的掌心不停拨弄着不同的音符。 他的呼吸声顿时清晰可闻,不停的粗重起伏着。 最后,我的指尖从他的双腿之间慢慢滑动向上,从他已经挺立的分身的下部滑到顶端。 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忽的一紧,我顺势握住,手指在那柔软而光滑的顶端轻轻抚触。 他蓦地一僵,低头朝我看来,眸光中的晶亮,此刻全部化为一片深邃底。 我抬首微笑,咬唇轻声,“轩夜,舒服么?” 他闭了闭眼后,睁开,声线有些沙哑,“只要是早早,都舒服。” 说完,低头便朝我吻来,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抚上了胸前,握住开始揉捏。 用手指捏住顶端轻轻搓动。 顿觉酥麻,我在他口中低低呻吟了一声,连握住他昂扬的手刹那间也有些力。 他察觉到我对此处的敏感,低低的笑了笑。 唇也滑落下来,含住了另一端,用舌轻舔挑弄,直到坚硬,他便用力的吸吮。 而另一端也用他带了薄茧的手指微微用力的揉捏。 顿时只觉两股电流通向全身,不得不用手捉住他的手臂,好让不滑落下去。 我这般的力,他却更加在这两处用力了,口中的舌用力的舔动后,又用牙轻轻咬住磨动,另一边的手也握住,然后用手指轻轻拉扯。 轻皱眉头,忍不住低低轻哼。 欲望潮水般袭来,身体竟然自行开始运转起那“姹女功”的心法。 浴池中顿时馨香四溢。 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臂,我浑身轻颤着祈求,“轩夜……” 他停住了动作,将我从水中抱起,朝池边行去。 绕过一道竹帘,将我放在了一张软榻之上。 他却没有上来,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附耳低声,“早早,我也要让你很快活。” 我愣了愣,没有回过神,他却起身走到榻尾,伸手将我的腿分开,跪坐上来。 俯身轻吻,从小腿,到膝盖,然后是大腿,他的手也在肌肤上不停的轻抚。 我闭上眼,可脑海里却清晰的出现着他的动作,他的表情。 他的每一次碰触都让我颤栗,酥麻。 可是愈是这般舒服,便愈是觉得空虚。 最后,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轩夜——” 他顿住,“漓紫,了?” 心里又好气又好笑,都这样了,还问我了?   第四四七章不再让你离开 这个家伙不知在哪儿学了这么多技术经验,却没有实际经验。 只能咬牙忍羞道,“可以了——”又怕他不懂,带了几分祈求的,“轩夜,要我吧。” 他好似一愣,然后轻笑,干脆利落的,“好。” 听他说得那般的随意的一个“好”字,我只觉脸颊顿时火烫。 轩夜不会把我当成那种很饥渴的了, 虽然,我现在好像也的确很饥渴。 不敢看他,只能闭了眼。 感觉他的手轻轻将我腿分开了,我紧张的颤了颤。 感觉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处,我羞恼的想合拢腿,他却不让,双手温柔而坚持的按住我的双腿。 我语声发颤,“轩夜,别,别看。” 他却带着笑意的缓慢低哑,“早早,你好美,好香。” 我咬了咬唇,身体随着他的话颤了颤,愈发的闭紧了眼。 只觉心荡神驰。 直到身下传来柔软而温热的触感,轻轻的舔动着最娇嫩的那处。 蓦地一惊,本能的想合拢,却被他压制,身体一僵,“轩夜,别……” 他却好似没有听见似的,用唇舌轻轻舔吸,当他的舌滑过那外侧的顶珠时,一股酥麻传入小腹,我颤抖的呻吟了一声。 他微愣了一下,然后便很快寻到那已经发硬挺立的那处,用唇用力的吸起来。 我已经软成了一滩水,只能力的低低呻吟。 直到他的舌探入了那滑腻的深处,灵蛇般的进出,勾刺,我只坚持了片刻,便在通电般颤栗中,将累计的快感爆发出来。 他这才欺身而上,在我耳畔柔声道,“早早,这样可是叫到了?” 我咬唇闭眼,还是不敢相看,只能有些慌乱和力的点点头。 感觉他在看着我面上的神情,感觉他好似带着笑意,感觉他好似有些得意的满足。 有些羞急的捏了他下,“你该不是以为,以为这般就是……” 他嘿嘿一笑,“我会的——归离给了书给我看,非月也同我说过的。” 归离?非月? 我呆了呆——敢情这都成互助小组了 就在我愣神间,他轻声一笑,沉下了身子,腰身一挺,那炙热坚挺的分身便慢慢刺入。 不由自主的睁眼,却见他紧抿住唇,眸光黑亮如星,定定的看着我。 看着我睁眼,他眸光倏地的一亮,那牙却似咬得更紧了。 带着微笑,我静静的凝视他,伸手抚向他的脸颊。 他却依旧缓慢,一寸寸,一分分的进入。 直到完全,他额头上已经起了汗意。 拥住我,语声中是颤抖的激动,“早早,你包的我好舒服,你好暖。” 微微一笑,我抱着他转了个身,身下却依然紧接。 趴在他身上,我轻轻吻着他的胸膛,慢慢的撑手而起。 凝视他,慢慢的开始起落身体,不断的将它释放,然后再纳入体内。 随着我的动作,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而粗重,喉间也发出低低的闷哼。 似痛苦,又似愉悦。 我也随着每次的胀满和摩擦开始呻吟。 渐渐的,身体的酥麻让我有些力,只能强撑着动作。 可身体却愈来愈紧缩。 只听轩夜重重的喘了口气,忽的将我拉下紧搂,一手按住我的身体,不让我再动。 片刻后,他好似调匀了下呼吸,翻身将我从背后压下,钳住了我的腰,猛地冲了进来,开始了大力的冲撞。 本来就已经快要爆发的身体,哪里还经得起这般的刺激。 他的坚挺好似每一次都顶到了身体的最深处,涨的极满,极满。 没多久,我便发出了不可抑制的破碎声。 身体也紧缩到了极致。 他还想动作,可在我的紧绷下好像也法再忍耐。 只听他低低似喘息似低吼的,“早早,我受不住了。” 随着话声,灼热的液体伴着他分身的颤动,终于喷洒在我体内。 他俯身下来贴住我,压抑着不住的喘息。 轻颤着偏头朝他看去,却见他发红的面上却好似有一抹恼意。 心里不觉有些奇怪,刚想开口问他,他却垂眸抿了抿唇,好似躲闪我的目光。 伸手将我扶起,没有言语,用掌心贴住了我的背心。 温暖而醇厚的内力传了,迅速的融合在我的气息内。 带着汹涌的气势很快冲破了右心室的壁障,朝前涌动。 我也凝神催动气息向前。 看气息运行的方向,这条线路蜿蜒向前,的确好似指向了灵台穴。 可行了一半,如我预料般的便缓慢下来,最后停止。 心里低低一叹,只能苦笑。 再一次为太过敏锐的直觉而奈。 淡淡一笑,拉住了轩夜的手,有些怅然的轻声道,“轩夜,不用了。” 我开始收功。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是为圆满。 可如今,只能徒奈何了。 若是一般的方式还好,可我这见鬼的身体,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接受他们的同我的气息融合—— 只能奈苦笑。 心里想了想后,便丢开了。 既然法可想,那就不要去想。 轩夜搂住我,一直没有出声。 又想起他先前的神情,微微诧异,垂眸沉吟片刻,还是不解。 莫非他是嫌弃我——可应当不会啊。 咬了咬唇,我轻声嗫嗫,“轩夜,你可是不高兴?” 他忽地紧了紧我,然后沉默片刻,语声中有些微恼的说得又快又轻,“我,我是不是太快了?” 我一呆,然后失笑,“轩夜,你是为这个?” 转头朝他望去,他红着脸看我一眼,“我才做了不到盏茶——非月说,男人要久一些,才喜欢。” 噎了噎,我不知是气是笑,忽地想到了,我看住他,“那,那个——也是非月教的?” 他愣了愣,很快明白,眸光闪了闪,笑了笑,红着脸点了点头,“我问他才能让——快活,他便,便教了我。” 顿时呆了呆,语,然后面上火烫的磨了磨牙。 不知该气这个好学的,还是该气那个诲人不倦的。 忽又想起归离还拿了书给轩夜——顿时头疼。 正在语间,他又看我一眼,有些紧张的,“漓紫,你会不会……” 失笑的望着他,咬了咬唇,“我舒服不舒服,你不么?”顿了顿,“男人的第一次都是这般的。” 他的眼神蓦地一亮,“那是说,以后便不会了么?” 我点点头。 他面庞顿时放光,抿唇一笑,抱起我,朝浴池走去。 坐在温暖的水中,我满足的闭眼叹气。 他从背后环住我,捞起水轻轻的替我清洗着肌肤。 从上到下,带着薄茧的手抚过我的每寸肌肤,温柔的摩擦和水的温暖还有身后坚实的胸膛,让我比安心。 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他轻轻咬住我的耳垂,我才回过神来。 身体颤了颤,耳畔传来他的低声,“漓紫,莫要睡,好么?” 眨了眨眼,有些明白有些愣神的,“轩夜你——” 他没有回答,唇却落到了我的背后,手也伸到胸前各自握住,带了些力度的揉捏着。 虽然精神有些困顿,可身体的敏感却我低低一哼,朝后仰首。 他的唇在我肩头轻吻,一只手却滑到了下面,轻轻的刺了进去。 身体顿时一紧,箍紧了他,呻吟的唤了声,“轩夜——” 再度吸住我的耳垂,语声旖旎暧昧,“漓紫,你这么紧——我的手指都这么紧,竟然能容下我……” 说着,手指便轻轻的在里面动了动,顿时一股热流涌出。 只闻他轻轻一笑,便用手指进出探索起来,而另一只手也滑下,找在外端那点,轻捻按压着。 很快蜜汁如水,我轻颤低吟。 他忽的扶起我,靠在池边,膝盖顶开,慢慢深入进来。 这一次,几乎做到了天荒地老。 先慢后快,然后又缓慢,我“到了”了好几次后,实在力了,只能哀声相求,他才猛烈的冲刺,最后释放。 心法早就自动的开始运行了,神智也早就不清楚了。 他又输了一阵内力后,气息只前行了一分便不再动了,便有些懊恼。 我收回神智,拦住他不要再输内力,然后收功, 他的手却贴住我的胸口,细细感受,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我。 心里一颤,我垂眸笑了笑,抬首看向他,“我们吧。” 他定定看我一眼,神情却有些凝重,看了我片刻后,起身清洗一番,替我着衣,然后施展轻功,将我带回到了我的房间。 相拥躺在床上,我轻声道,“不要多想,也许未必有用的。” 他把我朝怀里带了带,却都没有说。 忍不住抬眸朝他面上看去,却见他满面平静,只那唇角却抿得极紧。 窗纱泻入淡淡星光,在他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的睫毛却一动不动,视线也定定的看向一处,只那手紧紧的搂在我腰间,还微微使力的贴紧了我。 他的体温暖暖的将我包围,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 朦胧星光中,只见他的双眸通透星亮,却又平静如水。 “早早,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的。”他轻声道,“便是老天,也不能抢走你” 第四四八章入宫 第二日照例睡到辰时才醒。 轩夜自然是早就起身了,我却还有些腰酸背痛。 想到昨夜的轩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更多的却还是甜蜜。 一个男人只有爱你,才会在你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也只有爱你,才会这般在意在你面前的表现。 坐在床上将心法运转了一遍后,身体的不适便消失了。 低低咬唇一笑,起身下床漱洗。 走出院子,却见非月搭着轩夜的肩在树下嘀咕着。 面上顿时一红,他二人却察觉到我,齐齐将目光看来。 轩夜自然是眸光如水,抿唇微笑。 非月却是挑眉轻笑,有些嬉皮笑脸。 还好意思冲我笑 磨了磨牙,丢了一记眼刀给他。 他却笑得更加灿烂,我翻了个白眼,便不想理他,朝另一边行去。 他却几步上来,长臂一伸将我揽住,笑意盈盈的看住我,“丫头,怎的又恼我了?” 这家伙还有脸问我? 瞪他一眼,磨牙不语,面上却更红了。 他看着我,眸光闪了闪,伸手在我脸上抚了一把,唇角一勾,语声暧昧,“莫非是昨夜不好?——可轩夜却说好呢。” 一大早的,这两人竟然说这个? 顿时语羞愤,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们,你们……” 却说不出下文来。 他呵的低笑,一把搂紧我,“不是一家人么?有何说不得——”轻轻拍拍我,“丫头,莫要恼我了——你一恼我,我心里可就忐忑的紧。便要入宫了,这至少又好几日见不着了,就给我好脸给我瞧瞧行不?” 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软了,这时,轩夜也走,在旁边浅笑看着我们。 咬了咬唇,抬首朝他看去,轻声道,“我会尽快的——”顿了顿,“我心里有感觉,这事应当不会拖太久的。” 这是我心里的一种直觉,总觉得这事应该很快就能见分晓。 希望这次,我的直觉也能很准。 我又何尝愿意同他们分开呢。 不过现在正是恰逢其时,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将所有不安定因素扫清,那也是值得的。 他用手指轻轻抚着我的脸,带了三分调笑的语气,又故意叹了口气,“丫头,我舍不得。” 看着他好似调笑的神情中,凤目中却有三分眷念,心里又有些心疼的柔软,伸手抱住他,贴在他的胸膛,“这次的事办完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了——说不准,以后你还嫌我烦呢。” 他轻笑,“丫头,只有不够的,岂能有烦的?” 抿唇轻笑,搂紧了他,却听他忽又邪魅低声,“下次,我同轩夜一起如何?” 愣了愣,反应,身子顿时一僵,还来不及,他又道,“如今便是五日才一次,他日若那两人,便要七日——真真是太少了。你练了那功法,原本是可以的。” 偏头看了轩夜一眼,他也是满脸红晕,听了非月的话,便若有所思的抬眸朝我看来,眸光却是水亮若语。 顿时羞恼,伸手狠狠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磨了磨牙,“我去找归离。” 转身之际却听他在身后轻笑得意,“你同归离说一声——他那册子还不,暂且先借我看几日。” 僵了僵,再度磨牙,然后语凝噎。 在火国皇宫猫了两日了,我们没有妄动。 归离秉承轻柳交待的从事方针,把我管得死死的。 说是轻柳说了,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两日先由轩夜去探探消息。 看着他温润微笑的脸,我心里虽急的像猫抓一般,可也只得乖乖听话。 他是看守飞玉池的小太监良七,我是负责打扫飞玉池的侍女露儿。 另外一个管事太监夏公公是秋湛的人,领我们到飞玉池很客气的交待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只拿了一个指头长的小玉笛给我,说是若有紧急事件便吹响,旁人是听不见的,自有人来接应。 火皇不在,飞玉池便形同虚设。 这两日,除了夏公公来了一次,便再人踪。 飞玉池在一个单独的园子中,池子修在宫殿内,共有两道门。 一道高大的正门是通向火皇寝宫的,不过却是由机关控制,除了火皇便人能开。 另一道侧门开在角落里,便是供打扫的侍女进出的,平日里也是落了锁的。 打扫侍女的房间在园子的东南角,看门太监的房间却在园门内侧。 我每日早上也做做样子,打开侧门,进去打扫一番。 可是封闭的空间,又人使用,哪里会有多脏,所以我每日非是按照夏公公交待的,将池中的水放掉,然后,将池子马马虎虎的擦一擦,又重新放上半池水。 飞玉池修得很奢华,全部都是用白玉般的长条巨石砌成的。 池子在宫殿中部的一个高台上,长方形的池子两头还各有一个大大的象征火国的瑞兽头。 张着大大的嘴,威武到是威武,可看久了,也狰狞的很。 池中还有几个形状大小各异的石头墩子似的,我端详了半天,却想不出是做用的。 第三日早晨,我又照例的打开侧门,进去放水,然后用抹布东擦两下,西抹两下后,便扳动机关,往池子里注水。 懒懒的抱膝坐在池边,看着那池底的入水口哗哗的朝池内涌水,嘴里却嘀咕,“明明都没人用,还天天要换水,这封建浪费主义真是要不得——就算再是可再生资源,也不能这样浪费啊。” 又叹了口气,皱了皱眉,“突然性情大变?突然痴呆?突然失踪?”摇了摇头,“这火皇也真够倒霉的。” 一双手搭上我的肩,归离温和的声音响起,“凡事有得有失,不过是命数罢了。” 回首看向易容成白面须小太监的归离,我嘿嘿一笑,“命数是一回事,天灾自然可怨,可人祸便真有些可悲了。你想想,这事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火皇定然是中了招的,虽然究竟是回事儿,现在说不清楚。可能对他下手,让他没有提防的,也就那几人罢了。秋湛秋青定然同此事是关的,那就只剩下莫皇后、大皇子和秋娅了。一个是枕边人,两个是亲骨肉——” 摇了摇头,我“啧”了一声,“被至亲所出卖,所害——这权势二字真是害人啊。” 浅笑看着我,眸光中几分宠溺,“非物害人,不过是人心罢了。” 偏头一想,朝他一笑,“一语中的,归离你好生厉害。” “傻丫头,”他抿唇一笑,伸手抚了抚我的头顶,“今晚我们去探探宣德殿。” “真的?”惊喜的望着他,“太好了。” 不赞同的摇摇头,“这可不是去玩——宣德殿如今戒备森严,我看好似有不少皇后的耳目在,”顿了顿,沉吟道,“倒像是监视一般。” 垂眸想了想,我抬首嗔怪的看着他,“你不许我出去,你倒偷偷出去了。” 归离如何能察觉宣德殿被监视?定然是这两夜偷偷出去了。 我掌管飞玉池的侧门钥匙,他却掌管着园门钥匙,平日都是落了锁的,也人注意他的行动。 他浅浅一笑,“轩夜查秋娅母女的动向,我们负责查大皇子——我不过是先去探探底。”停了停,“今早轩夜也了。” “可有查到?”我问了一句,又见水已经到了水位了,赶紧跑去把机关合上,又跑了。 正要坐下,他却拉我入怀,坐到了他的腿上,“秋娅这两夜都在皇后宫中待到很晚,轩夜法入内,也不知她们说些。不过轩夜察觉她们二人好似有些慌张恼怒,然后皇后派了不少人手在宫中搜查,秋娅的黑衣卫也派了不少出去在火都内四处探查。” 我轻轻颔首。 这般看来这母女还真脱不了干系,不过也证明火皇失踪之事的确与她们关。 难道是大皇子?还是有第四方人士? 想了想后,我开口道,“我们假设大皇子同秋娅母女的一伙的,那么火皇性情大变得益的便是她们这一方,倒着推论的话,那导致火皇性情大变的也许就是她们。火皇性情大变之后,待秋湛秋青态度恶劣,甚至还下令召不可入宫。然后便是火皇突然痴呆一事,这件事便有些蹊跷了。” 归离垂眸想了想,“你是说这件事法看出得益方?” 我点点头,又摇头,“我先前也是觉得法看出得益方,可后来一想——火皇没有痴呆前已经性情大变,若不痴呆,对秋湛他们二人却是更不利。可他一旦痴呆了,那么局面也就维持在如今,大皇子虽然已经被立为太子。可按五国惯例,还必须要举行太子大典,开启宗庙,祭拜先祖,公告天下,四国来贺之后,才能算做是名正言顺。可太子大典还未举行,火皇在这个时候痴呆——我觉得得益的反而是秋湛他们这方。” 静静的看着我,他浅浅一笑,我一愣,摸了摸脸上的那张假皮,眨了眨眼,“我面具没贴好么?” 第四四九章谜团 揽住我的腰,他轻笑摇头,却未解释,“不是——你继续说。” 笑了笑,我又继续说着的想法,“所以,按这样一想,那火皇痴呆这件事定然不会是他们那方下的手,可也不是秋湛他们下的手——那就是说,在皇后和秋湛他们这两方中,还隐藏了一个第三方。这个人对性情大变的火皇下了手,让其痴呆,法再下任何新的旨意。包括之前不是说把秋娅指婚给冼靖宇么——火皇这一傻,这事儿也就耽搁了。” 想着想着,我又皱眉,“可如今我在想,这火皇究竟是不是真的痴呆了?这失踪会不会是他跑了——”说着又摇头否定,“应该没可能的。” 归离淡淡一笑,“定然不会的——火皇若有神智断装疯卖傻之理。火国皇权向来稳固,且外有二皇子手握重兵,论他是否恢复性情,也不会假装痴呆。且秋湛为人慎重,他也是亲自探过的——我以为火皇定然是被人下了药,才导致痴呆的。” 这世间能让人神智痴傻的药也就那么几种,像我同归离这般水准的医师只要探查一番,基本还是能辨别一二的。 便是重新配置的药,可也离不了那些带有迷神效果的药材,不过是药性重与浅,时效长与短罢了。 我点点头,又叹气道,“若是让我们看了看,或许能看出是何种药,可如今这火皇偏生又不见了。”说着皱眉,“最最蹊跷的便是这火皇失踪一事——这件事可还真看不出得益方。如今这样的局面,表面上看是大皇子得名,可还未名正言顺,皇宫内是莫皇后一权独大,可秋湛却手握重兵,兵权在手。火皇这一失踪,好似对双方都没好处。那这个出手的第三方又是谁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我看向归离,他也垂眸想着,看着我看他,朝我若有所思的道,“我在想火皇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 我笑了笑,“你是说‘牵引‘?”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让人性情大变却又神智不失,火皇的症状正同“毒妖”苦大行的三大奇药之一的“牵引”相合。 牵引以女子处子血为引,服药人便会对此人惟命是从,然后三月服用一次解药。 归离点点头,我却摇头,“我也想过的,能有此药的只有皇后,不可能是秋娅——可她若有此药,为何不早给火皇用了,然后从此对她一心一意?” 上次偷听她同秋娅时,她对火皇的其他的嫉恨是显而易见的。 她若有法子让火皇对她一心一意,又何必在一旁妒火中烧的。 何况,这药引还需处子血。 至于为何把秋娅排除在外也很简单,她若有这药,只怕早就用在了轻柳的身上。 当初在京城别院,我们一开始对她的防备还并不大——我不信她若是有这种药会不用。 归离想了想,“会不会是后面得的?” 从土国才得的? 我摇头,“这种奇药存世极少——不可能那般凑巧吧。”又叹口气,“若真是中的‘牵引’——只怕就麻烦了。” 药可解不说,这三月之期也就几日了,若是不服续命的解药,那就只能呜呼哀哉了。 归离也叹口气,“如今只能希望不是此药了。” 我轻轻笑了笑,“你这两日去探宣德殿,情况怎样?” 他拢了拢眉,“并异常,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安寝了——听说他每日都在殿中,按时起居,也少有,白日里也不过的批些折子,看些书。只是有些怪异的是,宣德殿伺候的人却有些鬼祟。这两夜,我都有宣德殿的宫人隐在暗处盯着里面,却又不像是保护,倒好似防备一般。” 我垂眸想了想,“你觉得是皇后的人?” 他一笑,“你说呢?” 我一想,也笑着点了点头。 若是秋湛的人,他自然早就同我们说了。 除开他,如今宫中,也就只有皇后有此势力了。 可皇后监视大皇子? 我摸了摸下巴,朝他一笑,“看来果真是轻柳说对了——这个局的阵眼只怕还真在这大皇子身子。” 这日夜里,华灯初上,我们便潜到了宣德殿。 归离背着我,我再开启镯子,光罩正好将我们二人的身形遮住。 这是在出发前已经试过的,自然用得放心大胆。 再将灵气罩打开,我们二人的气息心跳便完全隐匿了。 地形也被归离早就勘察好了。 宣德殿的五米高气窗外,正好是一颗参天古树,枝干的分叉处恰好对着气窗口。 树的树冠极高,其下却是光溜溜的,旁边的飞檐下又有宫灯照着,若是有人藏在上面只需一眼便可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我们,可以大大方方的蹲在上面看个清楚。 看清楚他之后,我微微有些诧异。 火国皇室我所见过的秋湛秋青都的一表人才,连那秋娅也是美人一枚。 想来他的母亲也应该是美人,可这大皇子似乎只遗传到了父母的缺点一般,整个人的外表没有一点出众的地方。 若真要找的话,只能说他如今的面貌比他实际的年纪看起来要小一些。 皮肤苍白,身材瘦弱,细眉细眼,个子最多不过一米七,五国中算是偏矮的了。 我们守了两个时辰,从他用晚膳开始,然后看书,最后到他入内殿安寝,他没有说过一个字。 伺候的人问,他也只是点头或摇头,最多也就是挥挥手。 我语的看向归离,他奈的朝我一笑。 只能默默撤退。 第二夜,我们看到的与第一夜完全相同。 仍旧是一言未发,连动作几乎都同前日相同。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就要怀疑在看重播片。 与第一夜相同的还有,角落里藏着的宫人。 其中一名正是替大皇子送晚膳的太监。 宣德殿很平静,可这平静之中却透着一种怪异。 诡异的主子,鬼祟的下人。 我垂眸细细的回想了一番,轻轻点了点头。 待大皇子入内殿安寝后,归离用眼神询问我是否。 我摇头,对他用口型问道,“我们绕到内殿去看看。” 这大皇子的表现简直就像一个自闭症儿童——也太奇怪了些。 归离带着我转到了内殿外,这里的气窗外却没有大树了。 “能上么?”我做口型。 他回我,“片刻。” 说着便贴着墙面爬了上去,墙面上留下了浅浅的指印,到了气窗口,我探头一看。 气窗的对面正是大皇子的寝床。 他静静的躺在上面,好似睡着了一般。 没有任何异常。 正当我心中懊恼时,却心里忽的一动,朝他面上看去。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定定的望着帐幔顶部,却好似没有焦点一般,而他的面部神情也有些奇怪。 好似有些焦虑,又有些悲伤…… 归离背着我慢慢滑了下去,在滑下去的过程中,他将那些指印抹了去。 若是不细看,应当是看不出来的。 回到飞玉池的园子里,左右探查了一番后,我们回到我的小房间内。 我没有,细细整理着脑中的想法。 待想清楚后,抬首,归离望着我一笑,“可是看见了?” 我把大皇子当时的表情和眼神描述一番后,归离想了想,“难道他真是被胁迫的?” 我皱眉摇头,“也有可能——不过,我总觉的不是这么简单。他的表情太过复杂,我也有些看不懂——不过我倒是怀疑有一点。” 归离微笑,“你是说他袖中藏银针试毒?” 我轻声一笑,“不止——我怀疑他懂医术。” 昨日我们并未看出他袖中藏针,可今日有一下,他袖子撩开了些,他只顾防着一边伺候的侍女太监,银针一反光却正好落入了我们的眼里。 “懂医术?”归离有些诧异,“你从何看出的?” “昨日的几道菜里,他吃得最多便是鸡肉,”我看着他,“可今日那道芹菜兰花鸡肉,他却一口未食。” 芹菜同鸡肉同食会伤人之元气——可除了深谙医理养生之人,一般人却很少这点。 归离愣了愣,也反应了,“若是他懂医术,那——”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大皇子真懂医术,那他的嫌疑反而更大了。 如今看来秋娅母女和大皇子好像并非完全一条线,可这两者间,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呢? 从目前情形看来,的确是有人对火皇下了手。 可这下手之人究竟是向来受宠的皇后母女,还是一直备受冷落的大皇子? 我摇了摇头,想了想,看向归离,“我们先把消息传给他们,然后让秋湛去大皇子府邸查一查——看看可有异常之处?” 若是他真懂医术,那他家中定然也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可若是大皇子,他今日的那表情又作何解释? 人的深夜里,他没有做戏的必要啊。 可若是秋娅母女对火皇下的手,她们的利益何在呢? 难道她们就那么有把握大皇子会对她们言听计从? 第四五零章夜半客来! 何况火皇一直待莫皇后也算不,寻医延药十几年为她治疗不孕,秋娅这个公主的待遇也不必秋湛秋青二人差。 不过是土国赏功宴上怒了那么一次,也是因为这母女的表现太过丢人——近三十年的夫妻,这莫皇后又没可以继承皇位,她至于对的下手么? 归离出去传消息了,我还一直在想,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像坏人的没理由,有理由的却又不像坏人。 唉,乱麻一团啊。 还有那悲催的火皇,究竟到哪儿去了? 秋湛若要翻身,这火皇是必须要找到的,否则这火国就该乱了。 第二日,我又照例的去清洗飞玉池。 走到侧门前,掏出锁匙刚想去开锁,却微微一愣。 昨日我锁门的时候,归离正在清扫园中落叶,我一边看他一边锁门,锁好之后,我记得我好像拉了拉门锁。 这门锁的长条状的,一根铜条贯穿凹形的锁身。 我拉了之后,这门锁便应该是朝右边倾斜的。 可现在这门锁却是朝左边倾斜的。 垂眸想了想,我开门进去打扫,换水。 放水的过程中,我在殿内仔细的转了一圈,摸一遍。 四周纱幔低垂,几个高大的石柱,直直的接到顶部横梁。 墙体也是巨石所制,除了中间高台上的飞玉池,殿中虽然雕梁画栋,装饰美轮美奂,但一眼便可全观,也没有特异之处啊。 查了半晌,池水也差不多放好,我关了进水的机关,退了出来。 慢慢的,把门锁好。 这日,夏公公突然来了,同归离说了一句后,又匆匆离开了。 我迎了上去,归离转身进了他的屋子,我也跟着进去。 他看着我,低声道,“秋娅去了宣德殿。” 秋娅去了宣德殿? 我们来了这么多天,她们母女从来没有去探过大皇子,我还一直盼着呢。 这可是看清他们关系的一个好机会。 我们二人交换了一个目光后,我嘻嘻一笑,跳到归离背上,搂住他的脖子,一边开启了镯子,一边笑问,“归离,我们像不像雌雄大盗?” 他轻笑,搂紧我,“傻漓紫。” 潜到宣德殿,却是迟了一步。 我们还未上树偷窥,秋娅已经带着几个侍女从殿内走了出来。 一身粉蓝宫装,妆容精致,抬首昂胸,气势倒是不凡。 看她已经出来了,我们便躲在一边树下,没有再动作。 只见她走到这边花圃前,一个太监猫着腰迎了上去。 我定神一看,认出这便是给大皇子送膳然后晚上又鬼祟监视的那个太监。 只见他左右看了下,凑到秋娅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又指了指宣德殿的后墙。 隔得远我们听不清楚他究竟说了,但却看见秋娅的神情徒地阴沉了三分。 那太监说完之后,便退了一步,低头哈腰的站在一旁。 秋娅阴着脸,垂了垂眸,偏头朝他低声说了一句后,便提步朝外行去。 待她离开后,我朝后面望了一眼,心里若有所悟。 同归离对视一眼后,我们回到了飞玉池的园子里。 既然秋湛的人有盯着宣德殿,轩夜又盯着秋娅母女,我们这一夜没有再去宣德殿守着。 我心里已经有了朦胧的判断,不过还有几点是需要搞清楚的。 只能等待时机了。 第二日起来,我走到飞玉池的侧门看了看后,便微微一笑。 进去又细细的搜索了一通,却仍旧一所得。 叹了口气,要是轻柳在这里就好了。 先把水放了,我出去找归离,凑到他耳边细细一说,他讶然的望着我,“你怀疑?” 我点点头,把他拉到侧门前,把锁上的那根断发指给他看,“我一头系在门上,一头打了个结套在锁上,只要门开过,头发才可能断。昨日我察觉锁好像被人动过,可又拿不准,就先没同你说,只系了根头发试试。” 归离神色有些肃然,“此人能避过我的耳目进去,功力应当不低,至少轻功当是一流的。” 我点点头,随即皱眉,“可我在里面查了好久,也没。” 归离想了想,“皇家的机密自然是隐秘的——轻柳若在此处只怕还能看出一二。”顿了顿,“不过此人既然连续两日都来了——那我们不如守株待兔。” 这一夜,我们二人便在侧门边的一颗树下开启镯子等候。 我坐在归离腿上,他把我抱在怀里,“漓紫,你先睡,有情况我再唤你。” 我笑了笑,在他唇上一吻,靠着他闭目。 本来是想让他安心,只想闭目养神,结果没过多久还真睡着了。 直到他轻轻的在我腰上捏了捏,我惊醒,他朝我点了点头,下颌抬了抬。 轻轻转头看去,一个有些臃肿的蓝衣女子身形正站在侧门前。 看着她前胸凸出的那一块儿,我有些诧异——那形状肯定不是胸部,到像是藏了。 只见她左右看了看,当她的脸转到我们这边的时候,月光正好洒在她面上。 只有一瞬间,她便转头,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在锁上捣鼓了两下,然后便开门进去了。 我却还在发呆。 愣了片刻,转头看向归离,用目光询问。 归离面上也有些愕然,朝我点了点,用口型道,“六七分。” 看来不是我的觉了。 这个陌生的女子,她的面容竟然有六七分同我类似。 尤其是眼睛和鼻子。 她是谁? 看她穿的衣物却是一个下等侍女的服装。 这种靛蓝的服饰是火国皇宫里最低等的侍女才穿的。 还没等我多想,不过盏茶,那女子又出来了。 胸前鼓起的那块已经没有了,不过她的人看起来却有些恼怒的绝望。 月光洒在她的面上,她的眼里好似还有泪水的残留,面色却显得惨白。 她站了片刻,又伸手抚上了的腹部,然后咬了咬唇,朝那已经锁好的侧门望了一眼,好似下定了决心似的,一扭头,足下一点,身形便拔起。 两丈多远的距离,她只中途落地一次,便跃上了高高的围墙,然后消失不见。 好高明的轻功 我呆了呆,很快反应,“归离,你去追她,不能让她跑了,务必查清楚她是哪出的侍女” 归离也知这女子是关键人物,点了下头,便欲行动,我又抓住他,“千万要——对了,这女子可能有了身孕,若是动手需着。” 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感觉,我方才看她的动作和表情,心里便隐隐的有这种直觉。 归离握了握的肩膀,“你也着。” 紧急,他说完便沿着那女子出去的方向追去。 园子里只剩我一人。 低头想了想,又看了那侧门一眼,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垂眸推敲片刻,我拿出那笛子,使劲的吹了起来。 黄公公说旁人是听不见的,果然,我吹了半天,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生怕这笛子是伪劣产品,我只能不停的吹着。 现在可是关键时候,若我猜测是对的,只怕只能争分夺秒了。 我一直不停的吹着,吹的腮帮子都发疼了,还没见有人出现。 心里发急,取下笛子仔细看了看,恼怒的嘀咕,“奶奶的,该不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吧——拿给我之前,也不验验货” 轻笑声在我背后响起,我一惊转头,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先出声啊——大半夜,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一身黑锦长衫的秋湛面带笑意的望着我,见我埋怨也没生气,只是那眼里的笑意却又添了三分。 可他身后的黄公公面色却有些呆滞,看了我一眼,又瞟了他主子一眼,只腮帮子颤了颤,很明智的闭上了嘴。 秋湛轻轻一笑,语声却柔和,“你们让查的事查过了,我正想着进来同你们商量——方才我正同黄公公,你的笛子便响了。我要避人,所以便慢了些。” 说到这个,我倒有些奇怪了,“这笛子我听不见?” 他笑了笑,身边的黄公公瞄他一眼,低声道,“这笛子是训鸟的,只有鸟听得见。笛子一响,奴才屋中的鸟便会不同,奴才便——姑娘这厢有事了。” 我明白了。 这同五鹤唤小不点儿的笛子其实是一样的。 点点头,才想起正事,一把抓住他,“你跟我来” 他愣了片刻,也没追问,转头对黄公公低声吩咐了一句后,便同我朝侧门行去。 打开门,我四壁上的烛火点亮,然后又揭开盖在明珠上的红缎,整个宫殿顿时敞亮。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的动作,却没有开口询问。 我又把门关好,这次凝重的看着他,“你可知此处有没有密室地道之类的?” 他眸光一闪,神色也肃然了,却摇了摇头,“我从未来过此处。” 这可就麻烦了。 只能奈的看着他,“那你最好还是赶快找找——”他蹙眉看向我,明显不解,我翻了个白眼,有些有气力,“你父皇或许就藏在这里。” 第四五一章如此机关! 那女子每日都来,还带了,走的时候却没有了。 若是一般的,就算再要紧,眼下宫中风声这么紧,她何必这样冒险。 只能说她有每日必须来的理由。 那就是这里藏了人,她需要来送食水。 加上她的动作和身形,我怀疑她有了身孕。 而且这个飞玉池是火皇专用的,她能这般熟悉,那有很大可能她同火皇应该是有关系的。 他眸色倏地一凝,唇抿了抿,也没有多问,便开始四处搜索起来。 我看他在四壁搜查,我便爬上了高台,四下里看了看,摸了摸,连那瑞兽的嘴里的每颗牙我都摇了按了。 可还是没有想象中的暗门之类的出现。 秋湛也爬了上来,眉头紧锁。 我叹了口气,把那女子的事情说了。 说完看向他,“你父皇身边可有过——”顿了顿,“可有过长得同我有些像的女子?” 他一愣,我翻了个白眼,懒懒道,“那个长得同我有几分像——好像还怀了身孕的样子。” 他眸光闪了闪,眼底掠过一抹思索之色,“我未曾见过,不过倒听三弟提过——父皇上次从土国带了一名伺人,说是同你有些像,比你个高些。” 土国带的? 他的话一下子触动了我的记忆。 原来是她 难怪同我有几分像,难怪有那么好的轻功,还有身孕…… 线索一下子便合拢了 我垂眸一笑,可有些不解,抬眸看向他,“可今日我看她的穿着是低等侍女的衣物呢?” 他摇头,“这个我就不知了——父皇身边的人,我们是不好多在意的。”顿了顿,“不过即便是伺人,也是没有品级的,同一般的侍女也太多不同,只是……” 他看我一眼,没有说下去。 看着他的神情,我却是明白了。 伺人说白了也是奴才,只不过多了一项任务,就是陪皇帝上床。 说白了,就是玩物。 我撇了撇嘴,没有再。 把我的神色收入眼底,他的嘴动了动,却还是没。 把心思收,我的目光继续在殿内搜索,最后停在池中那几个造型各异的石墩上。 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这石头是做用的——干嘛放在浴池里啊?” 他神色却有些僵硬,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不自然。 我愣了愣,眨了眨眼,盯着他,“你干嘛?” 看他的神色分明是的,为何却一副梗住的摸样? 又瞟我一眼,他微微垂眸,“父皇偶尔会带人来同浴。” 同浴? 偏头又盯了那几块石墩看了看,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几幅少儿禁止的画面。 额—— 我噎了噎,摸了摸鼻子,不了。 想了想,我起身去打开机关,把池子里的水都放掉。 其他地方都找过了,也就只有这几个石头没看过了。 等水放完了,他看我一眼,跳了下去。 我也跟着下去,在石头上摸索开来。 一边用手摸着,一边用目光在那些形状各异的石墩上好奇的梭巡。 这些石墩有凹的有凸的,表面都很光滑,分布在池中各处,还有两个并排的。 有些我能大概猜出用途,有些却让我法想象。 只能腹诽,有那么多花招么? 忽觉不对,抬首却见秋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只能故作事的清了清嗓子,又不知该说,随手指了块靠近池边的石墩,“那块用的?” 一说出口,就想咬舌头——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 那是一块弧形的长方形石头,弧形向下,两头高,前方还有一个葫芦状的石头,却是较为低矮。 他被我问的一愣,看着我滞了片刻,眼里慢慢的便起了笑意,却是促狭十足。 心里发窘,可话既然已经问了,也只能装作一本正经,“我在想,如果这里真有机关,你父皇肯定不会随意告诉他人,或许她是意间的——”顿了顿,又咳了咳,“这个意间——或许……” 看着他眨眼,没有说下去。 看着我,他唇角一勾,眼里笑意更盛,分明是看出了我的托词,却没有拆穿,起身朝那块石头行去。 我也跟着,站在他身边。 他回首瞟我一眼,我目光游移了一下,躲闪开来,他有些忍笑,指着那弧形的石头,“这块是托身体的——”然后,又指着那葫芦状的石头,“这是手握处。” 托身体?把手? 我明白了。 上前去细细查看,秋湛也在那葫芦形的石头处查找起来。 片刻后,我们抬首,对视奈。 他目光在池中扫了一圈,皱起了眉,“都找过了。” 我也有些懊恼。 难道的判断了? 不可能啊,那笛红没理由连着几日都到这里来吧。 不对,这里一定是有秘密的 垂眸想了想,我拉他,指了指那石头,“你做来看看。” 他一愣,我挑眉,用目光意味——你不做,难道要我做? 他一噎,眉毛颤了颤,脸色有些发僵。 可最后在我目光下也只得奈磨牙,我想笑,却又得忍住,只作辜的看着他。 紧接着,他的目光四处扫了扫,看出他的想法,我忍笑,“放心吧,没有别人的——我不会乱说的。” 他面上一僵,嘴角抽了抽,俯身下去趴在那弧形的石头上,偏头看向我。 看着他高高翘起的臀部,我心里笑得都快抽筋了,只能紧紧咬唇忍住,用手指了指那葫芦形的石头。 他一噎,随即磨牙,然后一记眼刀飞来。 我浅笑盈盈,语坚持。 他瞪我一眼,咬牙低声,“你给我记着” 说完伸手握住了那葫芦的顶端,偏头朝我看来,目光却是有些恶狠狠的,语声切齿,“何人会设这样的机关?” 我却暇去顾及他的反应,盯着那葫芦一大一小的两截,脑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 疾步走,蹲下,一手扶住葫芦的上部一手扶住下部,同时反方向一转。 葫芦转动了,殿内响起了轻微的“嚓嚓”声。 在台子下方 我们惊喜的对视一眼,秋湛已经飞身而起跃下了台子。 只片刻,便听见了他惊喜发颤的声音,“父皇” 我心里顿时一喜,长长的喘了口气,也露出一个笑容。 爬上池边,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看着石台侧门露出的暗门,我叹了口气——原来暗室就在这飞玉池的下面。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几拨人马都在找的火皇,其实一直都没离开他的寝殿范围。 不过很快,我的笑容便顿住了。 暗室不过数平方大小。 地上铺着几张锦被,火皇躺在上面,身上还盖着一张锦被。 旁边还摆着几个馒头干饼和一个水囊。 他紧闭双眼,双颊微凹,脸色却已灰败。 这般看来,倒是像死人多过活人 秋湛跪在他身边,身形有些发颤,想伸手去摸他,却又不敢。 我叹了口气,走进去蹲下,伸手搭在他的脉门上。 秋湛紧紧的盯着我,却不敢发问。 片刻后,我垂下眼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他不,我低低一叹,“他还活着——不过只怕过不了今夜了。” 他身形一抖,眸光冰寒,“是毒?” 奈的点点头,“他身上有两种毒——一种应是木人草,这种药会让人呆痴,但并不致命,也可解。” 他定定的看着我,“还有一种呢?” 我深呼吸了一口,轻声道,“我诊不出来——不过,我猜想应该就是‘牵引’。如今三月期限已到,没有解药续命,所以便毒发。中了‘牵引’的人脉象中是查不出的,但毒发的症状便是肝肾衰竭——同你父皇眼下的脉象相合。” 这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虽然之前看笛红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妙。 可我也是没想到,火皇真的是中了“牵引”。 这可是解之毒啊 也太狠了 他垂眸抿唇,忽的俯身抱住火皇便要起身。 我赶紧拉住他,“你去哪儿?” 他咬了咬牙,满脸冷厉,“找他们拿解药” 拿解药? 我皱眉看向他,没有放手,“你找谁拿?你如今没有证据,你找谁?便真是有解药,也不会有人拿出来的” 谁会那么傻? 这药一拿出来不就承认是下毒 何况,现在的局面也说不清楚是谁下了毒。 能去找谁? 他咬牙,“不过就那几人兵困皇宫——他们若不拿出来,我便全杀了”又低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火皇,“我不能让父皇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我拽紧他,心里有些发急,“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带着你父皇出去,他们完全可以倒打一耙毕竟之前你们父子是吵了架的,还有立太子的事,大臣们也都是认了的。这‘牵引’之毒迹可查,连医族也不能单凭把脉断定——你说了也不能取信于人啊若是发兵,你就变成了弑父逼宫”看他僵了僵,我又劝说道,“就算你在天亮前拿了解药,可‘牵引’之毒需要终生受制与人,就算你父皇清醒了,他也只会听那人的喜好” 说完,我紧张的盯着他。 第四五二章孔雀开屏! 静静的听我说完,他的眸色在不停变幻着。 我他在挣扎,而我的心中,其实也在挣扎。 片刻后,他眸色平静下来,看着我,“我让人送你出宫。” 心里一颤,了他的决定,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 该说的都说了,利害也分析过了。 他看着我淡淡一笑,“我可以不坐那个位置,但我不能看着父皇这么死。” 我垂了垂眸,低声道,“可是即便你那样做了,也未必能救得了——黑白一颠倒,便是千古骂名。” 他慢慢的直起身子,神情傲然,睥睨般的一笑,“便是那般又如何?为人子,为人臣,我受了父皇二十多年的恩养,岂能苟且为人子杀了他们,我便罪己,横竖还有我三弟在——可这火国的江山却断不能容这些小人祸乱。” 看着他,我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竟然连皇帝也不想做了 我劝可劝了。 他抱着火皇朝外行去,看着他的背影,我力的拍了拍额头,“你” 他却没有回头,“我心意已决,你快出来,我让人送你走——轩夜同归离我也会让他们尽快离开的,你们最好早日离开火都,以免——” 这么罗嗦的 间,他已经走出数米远了,嘴里还未停,我磨了磨牙,提高了声线打断他,“你想救你父皇就赶紧给我” 这话一出,他蓦地一僵,然后反应,猛地转身,惊喜中有些疑惑,“你——” 重重的叹了口气,“别问那么多——我现在也没心情给你解释,赶紧吧” 看了我一眼,他眸光一闪,随即大步流星的走了。 瞥他一眼,“扶住你父皇,把他胸口露出来。” 他不解的看我一眼,很明智的没有发问,依言而行。 心里奈的一笑,我垂眸念诵口诀,打开了箱子,取出一块能量晶石。 不去管他讶然惊异的神情,我平静看着他,“身上有匕首之类的没?” 他一愣,很快从靴子里摸出一把短匕首来。 在指尖刺破一点,把血滴在能量石中心的凹处。 一个眨眼间,黑色的石头便光华大盛。 将能量石赶紧按在火皇的心脏处,白色的光芒顿时发散到半尺多长。 我垂眸端坐地上,看着那白色的光团,心里却在腹诽。 还是心软啊 不过既然已经做了,也没好后悔的。 不多时,那光华慢慢暗淡下来了。 光团也慢慢缩小,最后完全消失。 将那颗已经变成白色的能量石收起来,我伸手替火皇把脉。 秋湛一直没有出声,眸光中是一丝掩不住的紧张期待。 收回手,我淡淡一笑,“毒都没了——”又看了一眼火皇正在颤动的睫毛,“你最好先让你父皇休息一下。” 他愣了愣,我瞥他一眼,垂眸一笑,“我想他不会愿意让别人他眼下的处境的。” 一国之尊竟然落到这个地步,我的身份又这么尴尬,他肯定落不下这个面子的。 反正我也不图他感激我,还是大家避免的好。 当然了,我也有话要同秋湛交待。 他微微垂了垂眸,伸手在火皇颈后扫了一下,然后翼翼的将火皇放到了锦被上,再看向我。 微微一笑,我迎着他的目光,“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有法子却最后才说?” 他静静的看着我,眸光湛然透亮,没有回答,却反问,“这对你很重要?” 虽是问句,可他的神色已经有几分肯定。 心里略觉的舒坦几分。 至少还不算是个白眼狼。 轻轻笑了笑,我也没有回答他,“有你这句话我也算少亏一些了——”看着他又笑了笑,“今晚救治你父皇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拢了拢眉,目光一闪,“那柳郡王他们——” 我垂了垂眸,低声道,“尤其是他们,半个字都不能说”想了想,“也不能让他们你父皇中的是‘牵引’。” 他不解的看向我,我奈一笑,“‘牵引’药可解,若是他们了,会猜到的。”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底却是犹疑。 笑了笑,我起身朝外走,刚迈出两步,便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声音倏地严厉,“这石头究竟是做用的?” 他抓的很紧,我不得不停住脚步,他起身站到我面前,低头俯视我,手却未松。 看着他锐利的目光,我倒有些奈。 这救人的反倒成了被审问的犯人了 他盯着我,又重复了一遍,“这石头是做用的?可是同你有干系?”见我不,他眸光一凝,“你若不说,我便去问他们?” 我一噎,磨牙语。 叹了口气,垂眸一笑,“我身体有问题,这一颗石头可续我一年的命。” 他面色一变,竟然有些发呆的摸样。 片刻后,他垂了垂眼睑后又直视我,“方才我见里面只得三颗……” 莞尔一笑,“你放心——三五年之内想是问题不大的。”顿了顿,很坦然的看着他,“还有,我舅舅也在替我想法子。这石头不过是以备万一罢了。” 他望着我,沉默不语。 我正想开口,门外传来的黄公公压低的声音,“主子——” 看了我一眼,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片刻后,神色冷冽的走了,“秋娅去了大皇子处” 秋娅去找大皇子?这个时候? 此时至少已经丑时末了,半夜三更的,便是兄妹也应当避嫌吧。 抬眼看他满脸的冰霜——连兄妹也不称了,可见之恼怒。 我笑了笑,沉吟道,“我觉得大皇子却是未必——” “未必?”他却忽的冷笑,“你可知我在他书房密室找到了?” 我一愣,他虚眼咬牙恨声,“全是毒经毒书,还有不少毒物毒药——他一直在研毒制毒” 毒?我呆住了。 大皇子不是在习医,而是在研毒 摸了摸鼻子,我低声道,“那现在办?” 他想了想,又看了火皇一眼,眸中寒光如刀,“我派人送你出去,我去收拾那些狼心狗肺之徒”看我一眼,又放柔的些语气,“方才我进来前,已经召集了人手——如今父皇也事了,你莫要担心。” 我莫要担心? 这语气也太那个啥了吧。 看着他面上那抹温柔,我奈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很想问一句,你想多了吧。 可也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在胸口憋了一口气,哭笑不得。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拍了拍脑袋,回到正事,我看着他,“你先别急——既然秋娅这个时候去找大皇子,定非寻常。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急于定罪,反正如今主动已经掌握,不如多等片刻,趁机去听听,搞个明白也好。就算都有罪,也有主从之分。如果一起拿下,到时候定然互相推诿,反倒不好辨别。” 说这番话,主要是想起大皇子那夜的表情——实在是让人有些疑惑。 再说了,按常理推断,他年长秋湛十岁,若要图谋,何至于等到今日。 如今秋湛羽翼已丰,又手握重兵,他真是有心图谋,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经营吧。 至于那密室,我却有些不解了。 他沉吟片刻,抬眸看向我,抬了抬眉梢,眼有笑意,“你想去听听?” 我一滞,摸了摸鼻子,咳了咳,“那个,的确有点好奇……” 他轻声一笑,“既是你想去,那就去吧。” 又是这种口气 我一噎,翻了个白眼,“麻烦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跟我——” 他低低一笑,拉了拉我的手腕,“那你想我怎样同你?” 我一愣,才他还一直握着我的手,赶紧扯了开来,“秋大爷,我不要你怎样,你就像个正常人一样同我就行——你老这样,我会起鸡皮疙瘩的。” 他却望着我,眸中轻波荡漾,唇角微微翘起,“你总是不同的——好,我依你便是。” 这样还叫依我? 真真是对牛弹琴了 年纪已经不小了,还老是孔雀开屏——我语了。 看着我一笑,他走到门外吩咐了几句,然后把火皇连人带被子抱了出来,放在地上。 然后跃上了高台,只听他“咦”了一声,我一呆,看了看那暗室的门,也跟着跑了上去。 他正在扭那葫芦,却没动。 我垂眸一想,然后“扑哧”一笑。 他抬眸看来,我指了指那弧形的石头,挑了挑眉。 他呆了呆,明白了我的意思,脸上顿时黑了黑。 虽然黑了,可还是按照我的意思,趴了上去,然后一拧。 我此刻站在高处。 这个角度看下去,他的姿势更是惹人“遐思”——一,我脑子里出现了数腐女的词汇。 “嚓嚓”声传来,暗门合上的声音传来了。 他迅速的直起身子,看着我脸色还来不及收回的窃笑,虽不知我在想,但也猜到定然是不怀好意,脸色顿时有些发黑。 瞟他一眼,心里笑得要死,却眨了眨眼,整了整脸色,然后若其事的偏头,把目光转向半空。 很快秋湛的人便来了。 数十人,全是黑色劲装,身形笔直,神情肃然。 秋湛低声吩咐几句后,他们将整个宫殿包围起来,还有几人却飞身出去了。 第四五三章原来如此! 秋湛同他们说完之后,走到我身边,见我看着离开那几人,他淡淡一笑,“我已将皇后寝宫和宣德殿围住了。”看我一眼,“放心,没有惊动他们——不过把外面的钉子先拔了。” 望了他一眼,我顿有所悟。 之前他不敢大动作,并非没有能力,不过是因为被掣肘了,怕惊动了他们,反倒害了火皇。 想想也正常,他可是火皇一心培养的继承人,这点势力也算不得。 忽的好奇,看了四周一眼,低声问,“若是一直没有找到你父皇——你会不会?” 瞥我一眼,五分笑意五分凛气,“你说呢?” 我眨了眨眼,闭嘴。 四周看了一眼,归离还没。 算算,也大半个时辰了。 同秋湛说了一下,他又叫过一个手下,吩咐了几句。 那人回头同同伴低声说了几句后,便飞身离开了。 秋湛朝我颔首一笑,“我派人去寻了。” 我点点头。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宣德殿。 里面虽有灯火,却很暗,也很安静。 门扉紧紧合拢。 他望我一眼,我指了指那树。 看了一眼,望回我,神情却有些促狭。 哪里能不他想? 不过是想我开口求他罢了。 磨了磨牙,甩他一记眼刀,恼怒的用口型道,“还不快点——迟了还听个屁!” 那个“屁”字因着我的恼怒却带了丝音出来。 他一愣,有些语看着我,嘴角抽了两下,紧接着忽地又一笑,转过身,“我背你上去吧。” 片刻后,我们便蹲在那树杈处,朝气窗内望去。 大皇子同秋娅分坐在案几两端。 殿中右面落地铜盏台上十三只烛台上白烛火光摇曳。 他们二人却坐在左面的硬榻上,离光源却远了些。 他们的面目看起来有些朦胧。 还好,硬榻旁的矮柜上还点了一支红烛,让在窗外偷窥的我们勉强能看清楚他们的神情。 可是,真的很诡异。 隔着一个长方形的案几,他们是盘腿而坐的。 秋娅的坐姿很诡异,似乎僵硬了一般似的,我们看了这么久,她连肩膀都没动一下。 也没说过一句话。 而大皇子的笑容也很诡异。 我们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秋娅的三分之一的侧脸,却正对着大皇子的面部。 他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哭得笑得肩头都在不住耸颤着。 哭得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是情况? 我同秋湛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异。 “七妹,我你今日会来找我——”大皇子终于开口了,“今日就是三十日,你想看我有没有毒发——你疑心了,对么?” 他用袖子揩了揩眼角,神情变得平静,细细的眼睛注视着秋娅,隔得远,我们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是他的声音很平静,“我没有中‘牵引’——你那日的酒中,我闻到了牵情花的味道。”顿住,他笑了笑,“自从十三岁那年,我看见皇后在贤妃的茶水里下药后,我就开始习毒了。皇后在贤妃茶里下的是‘牵心’,对么?——不过数年,贤妃便成了龙钟老太。只有毒妖的‘牵心’有此效果,七妹——我习毒二十多年,就是怕有朝一日死得不明不白。” 秋湛的身体一颤,双目中顿时射出寒光。 我拉了拉他,轻轻摇头。 他看我一眼,抿了抿唇,慢慢将神情放松下来。 贤妃便是秋湛秋青的生母,昔日美貌冠绝宫廷,可惜却早生华发,容颜尽失。 而宠爱自然也消失了。 这一点,我是早就的,此刻再听,也不觉得奇怪了。 “七妹,那日我很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我下‘牵心’?我没本事,父皇从来也不喜我,我也从来不曾碍过谁。”他慢慢的说着,神情有些悲凉,“可第二日父皇却下旨立我做太子,我便明白了,你们对父皇也下了‘牵引’。” 他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你们让父皇召我进宫,不让我同外面的人接触——”放下茶杯,他忽地凄然一笑。“可我虽然没本事,可也忠孝二字七妹,我你想做女皇——我原本也不会管你们的事。可你不该给父皇下药皇后手中根本‘牵引’续命之药的制法你明知这点,却还是给父皇下了药,你太过狠心了。” 秋娅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未动,也没。 我偏头看了秋湛一眼,他正一脸的寒霜怒色,我轻轻摇了摇头,只能叹息。 大皇子又喝茶了,垂了垂眸,看向秋娅,“七妹,我不能让你得逞——你这样父君之人,我不能让你遂意。你想谋算冼家的铁矿和钱财,你想蓄兵,我便把消息散出去。你还想引二弟三弟来宫中,让父皇大怒,然后将他们贬为庶人——七妹,你看,我都。我给父皇下了药,七妹,我不能让你再利用父皇做恶了。” 他轻轻一笑,从袖袋中拿出了一个荷包,然后慢慢打开,拿出了一颗药丸,垂眸看着,“这是我做的药——”又抬眸看着秋娅,“七妹,你太坏了。从小,你就容不得别人比你强。菲儿是你的亲侄女,可就因她背诗比你背的好,你便把她推到了池子里。你那时才九岁。菲儿他没有看见你,可是,我看见了。从那时起,我便不让菲儿习读诗文了。七妹,你同皇后一样,都是狠心肠的人。可皇后至少没有对父皇下手,你却下得了手——你比皇后还狠毒。父皇疼了你十八年,不过就是一门你不如意的婚事,你就能下手——明知解药,你也下得去手——” 他闭了闭眼,忽地的伸手将那药丸塞进了秋娅的口中,秋娅好似发出了“赫赫”的声音,像是挣扎,却又反抗不过。 大皇子抬着她的下颌,眼睛盯着她,大约是确定那药下去了,才放开手。 我打了个寒颤,看了秋湛一眼。 他满脸平静,目光淡然,我转回了头。 大皇子看着秋娅笑了笑,还挑了挑他那细细的眉毛,然后挥手熄灭了旁边矮柜上的红烛。 微笑着看着秋娅,他的神情总现出一抹好似大功告成的喜悦,可却是极淡,“你不用怕——我并不想要你的命。这药不过是让你手足筋脉腐软而已。以后,你便再不能做恶了。” 他带着淡淡笑意,看了那红烛一眼,“你等下便可了——你可以叫你的人进来,”呵呵轻笑,拿起茶杯,“你故意在这里下药,你想看我是不是听你的话,想看我是不是中了‘牵引’——” 顿住,他眯了眯眼,“若是我中了‘牵引’,也是必死,若是我不喝,你今夜也要让我死——如今你谋算已经不成了,你想让我当替死鬼,对么?” 低低一笑,他垂了垂眸,好像有些力,“我是胆小,可我不能让我的儿女背上这样的名声——” 他的声音渐渐有些低微,我顿觉不妙,看了秋湛一眼,他也察觉不对,揽住我就欲约下。 就在此刻,秋娅有些发喘的声音响起了,“你给我解药,我便给你解药。” 没有声音,紧接着便是人体倒下的声音。 没有再回头去看,秋湛带着我,跃了下来。 我们直奔殿门。 冲了进去,却见两个人都软软的倒在榻上。 大皇子朝内斜躺,闭目微微喘息着。 秋娅却呈一种怪异的姿势,仰面躺着,双腿压在身下,双臂不自然的屈伸着。 她睁着眼睛,表情很痛苦的喘着粗气,一看到秋湛,愣了愣,很快便露出委屈的神情大叫,“二哥,救我——大哥他想害我。” 秋湛冷冷的看她一眼,没有。 我连多看她一眼都嫌恶心,疾步上前去探大皇子的脉。 秋湛面色冷峻,眼里带了几分关切,“如何?” 他的脉象虚浮,断续,的确不妙。 “你先将他的心脉封了——”来不及多说,我言简意赅,“先防止毒气攻心。” 秋湛也不多话,扶起大皇子,并指在他胸前背后几处大穴各点了一下,封住了他的心脉。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嗅,心里寒了寒,“是‘子不过午’——”偏头看了正满脸惊疑的秋娅一眼,冷声道,“你好毒的心思” “子不过午”顾名思义,中毒之人要一个对时才会死,可它还有一种作用便是让人声带受损,不能发声。 此毒进入人体后,便会加速血液流动,让全身的血液都朝心脏流动,最后心脏不堪负荷,便会慢慢衰竭。 若是把脉验尸,也只会以为此人死于心疾,而查不出是中毒。 但此药有最大的一个缺陷,便是其味酸臭比,所以此药虽算得是毒中奇药,可反倒少有人用。 下毒的都是偷偷摸摸,自然是色味的为上选。 可秋娅此番的心思是为了试探和栽赃,所以才故意用了这种药。 即便大皇子不喝,我估计她也原本有后手强迫他喝下。 然后将所有罪责推在他身上,让他有口难辨。 听见我的话,秋娅蓦地睁大了眼,语声中说不出是惊怒还是恐惧,却是有些发颤,“是你” 第四五四章超级卧底! 这样就认出了我,看来对我真是记忆深刻啊。 我冷冷一笑,上前一步垂眸俯视她,轻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父皇没死,而且‘牵引’之毒已解——你会不会高兴?” 她顿时瞳孔一缩,显出一抹惊惧来,但很快便掩饰住了,做出惊喜的摸样向着秋湛,“二哥,父皇真的事了么?太好了——”然后又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我一直担心父皇……大哥他,他好狠的心……” 看着她唱做俱佳的表演,突然很想笑——这个时候还要做戏,还不肯死心么? 瞟了秋湛一眼,他根本没看她,扶着大皇子看向我,“你能解么?” 我点点头,走到里侧的桌案上拿过纸笔,开了一个方子。 心里却微微叹息,用药之后等归离,再用金针给他清余毒,可惜他的声带未必能保得住了。 秋湛朝外提声道,“来人——” 一个红发侍卫同一个黑发侍卫应声而入。 我将药方交给那个黑发侍卫,秋湛道,“让御医速速熬药——你亲自盯着,然后送来。” 待黑发侍卫领命而出后,红发侍卫在秋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秋湛垂眸冷笑两声,抬首双目如电,冷冽道,“让她给我好好呆着——叫他们看好了荣华殿的一只老鼠也不能放出来” 荣华殿? 不是莫皇后的寝殿么? 我在心中笑了笑,看来她是察觉到不对了。 就在此刻,门外又传来了声音,“主上,卑职有事禀报。” 秋湛将大皇子放躺下去,然后下榻,“进来。” 秋娅此刻已经没有再,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和惊惶的看着秋湛的举动,见秋湛站直了,便有些可怜兮兮的,嗫嗫道,“二哥……” 秋湛皱了皱眉,门外又进来一个黑衣侍卫,身后还跟着一个容貌娟秀的中年侍女。 一眼,只觉得似曾相识。 侍卫朝秋湛行了个礼,“这是皇后宫中的侍女,说是有要面呈主上。” 那个侍女进来之后朝硬榻上看了一眼后,身形好像颤了颤,然后便垂眸了。 可随即,她的面上却隐隐浮上了一抹悲凄。 此刻,那侍卫说完后,她屈膝行了个礼,“奴婢夏蝉见过二皇子。” 夏蝉? 我想起来了。 这便是皇后身边的那个夏姑姑,在土国皇宫,她给秋娅送过药。 她来干? 想起方才她刚进来的那一眼,视线却好似不是落在秋娅的身上,莫非…… 偏头看了硬榻内侧的大皇子一眼,我似乎若有所悟。 秋娅动弹不得,看不见来人,此刻听见夏蝉便是一惊,“夏蝉,你想做——” 话还没说完,秋湛便沉了脸,然后迅速伸手点了她的哑门,将她剩下的话全堵了。 夏蝉却好似不闻不见似的,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关心。 等秋娅不出声了,她才福了福,“请二皇子允奴婢进内室将所呈之物取出。” 秋湛看着她,没有即刻答应,她又道,“可以让这位姑娘看着奴婢,二皇子放心,奴婢绝歹意。” 我看着秋湛一笑,对她道,“夏姑姑随我来吧。” 我们二人进入内殿后,她开始解衣。 也没有避讳我,一件件解开后,最后只剩肚兜。 没有脱肚兜,她双手拉住一扯,然后伸手在夹层中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我。 接过还带着她体温的书信,我噎了噎。 真够隐秘的——很有地下党的潜质。 待她穿戴整齐后,我们一起走了出去,我把书信递给秋湛。 他拆开来,却是整整三大张纸,写的密密麻麻。 秋湛看得很仔细,眸光沉静,面色也没有变化。 看完了,他抬起头看向夏蝉,“你看过这信?” “奴婢不曾看过。”夏蝉垂眸淡笑,“但信中所言,奴婢皆可作证。” 我垂了垂眸。 这封信定然是大皇子的亲笔,而内容也不难想象。 这是想玉石俱焚的大皇子留下的遗书,再加上夏蝉这个证人,这封信只要到秋湛手中,以他的能耐自然能找出若干铁证,让秋娅法再栽赃陷害于他。 他不愿让死得不清白。 我轻轻叹息。 这时,敲门声响起。 那个黑发侍卫端着药进来了。 秋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便端着药朝大皇子行去。 可要给昏迷中的大皇子喂药,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皇子未死,夏蝉呆了呆,有些激动的朝前挪了一步,又看向秋湛。 秋湛垂眸一笑,瞟她一眼,“你去服侍大哥吧。” 夏蝉感激的看了秋湛一眼,应了一声,便疾步朝大皇子行去。 至此,我才算彻底明白了。 先前我一直不明白大皇子为何能那么多皇后同秋娅的隐秘——原来这一切都在这个夏蝉身上。 想想也对,大皇子三十八,夏蝉大约三十四五的年纪,年龄也是相符的。 看夏蝉的摸样分明是对大皇子一往情深——而看这样的情形,这两人只怕相识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火国皇子只要未成亲,十八岁之前都是住在宫中的。 年少的皇子,情窦初开的小侍女——也许也是一段故事吧。 秋湛笑看我一眼,又唤了几个人进来,将大皇子抬进内室,然后传了几个侍女进来把秋娅抬了下去。 没有给她解穴。 我只抬了抬眼便垂眸了,却没有发表意见。 如今大局已定,如何处理便是他们火国皇室的事了。 我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丑闻,论是火皇还是秋湛,定然是不会宣告天下的。 皇家多的是法子,处理这样的事。 不过不管处理,这对母女想必也是翻不了身了。 也许会赐死,然后通报一个急病暴毙。 不过,我倒更希望她活着,反正她现在手足俱废,就如同大皇子说的——已经做不了恶了。 活着让她慢慢的体会漫长的痛苦才是最大的惩罚。 淡淡的笑了笑,我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她。 这个心里只有,任何人对她来说都是有用用之分。 还好的是,这次的事情已经足以将她钉死。 若是真被她脱逃了罪责,给她更多的和机会,以她的狠毒,心机,还有胆大,假以时日,她未必不能成功。 她想篡位应该是土国之后才起的心思。 短短的时日,她便从起心思到定计,然后实施,我想她只怕连犹豫也没有犹豫过。 狠毒而果决 秋湛走到门前不停的叫过一个又一个的手下吩咐着,我没有上前去听。 我现在只想等归离,给大皇子扎针排毒——然后我们就离开。 我走到榻前坐下,本来想问他轩夜在哪里,可看他一直忙着,我也不好出声相扰。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开始感觉有些困意的时候,终于听见了那熟悉清朗的声音,“见过二皇子。” 一个激灵清醒,惊喜的,“轩——” 喊了半声,赶紧顿住口,站了起来朝外张望。 站在门槛内侧的秋湛转首看了我一眼,“进去吧——她在里面。” 轩夜好似笑了笑,语声喜悦,“谢过二皇子。” 秋湛微微垂首侧身,一身侍卫装束的轩夜迈了进来。 虽然也是易容过,可那闪亮有神的眼神却让我一眼便认出。 只有轩夜才有这样干净又晶亮的眼睛。 外殿没有他人,我快步迎上去,将他抱住,低低道,“轩夜,我想你了。” 进了火国皇宫后,我就一直没见过轩夜。 他搂紧我,轻笑,“我也是。” 静静拥抱了片刻,秋湛的咳嗽声便响了起来。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还是松开了他。 轩夜看我面色有些不高兴,笑了笑,低声道,“归离呢?” 看他的眼神我便他是想离开了,我点点头,“我也在等他,他去追人去了。”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大皇子中了毒,我身上没带金针,等归离替他扎了针,我们就走。” 此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说实话,我眼下真是归心似箭。 这样的地方,实在让人是法喜欢。 我清楚,偶尔斗智斗力的还行,但若是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我肯定会疯的。 我喜欢轻松的生活,我也没有野心。 可以真诚的待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地位也好,权势也好,都不如一份真实的爱。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爱是一种奢侈。 有太多太多的来腐蚀它,有太多太多的人会想要破坏它。 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将爱进行下去,实在是太难。 突然又想起,若是当年炎赫没有娶碧珠,我嫁给了他…… 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笑。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我同轩夜对视一眼,轩夜提步朝外行去。 一个侍卫的声音响起,“主上,人已经抓到——可要带?” 轩夜此刻也走到秋湛身后,朝外一望,露出了笑意,没有出声,退后了一步。 我心中一喜,疾步上前,低声道,“大皇子还需扎针。”说着,看了一眼侍卫身边的归离。 第四五三章斗法 秋湛微微颔首,迈步出去对那侍卫吩咐道,“把人带到偏殿。” 我朝归离使了个眼色,他便领会了,上了台阶,走了进来。 拣关键的小声说了几句,归离也就明白了。 轩夜凑近他,低声道,“赶紧扎——扎了咱就走” 虽是小声,我却听得分明,忍不住微笑。 归离朝我们也抿唇一笑,便快步朝内殿行去。 归离进去扎针了,我想了想,走到书案边,取过纸笔,写了起来。 “子不过午”这种毒虽然可解,但对人体脏腑的损耗极大。 对于这个大皇子,我可怜却也钦佩。 他的确懦弱胆小,可他却有着的底线。 而秋娅,却触犯了他的底线。 所以,这个胆小怕死的大皇子激发了他所有的智慧和勇敢,来求一个鱼死网破。 突生感慨,人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论他是小人物,还是大人物。 把后续的药方和调养的方式和注意事项都写仔细了,我放到桌案上。 走到硬榻边,取下了那只红烛,嗅了嗅,鼻翼传来淡淡的兰花香——果然啊,不由的垂眸一笑。 轩夜走近,好奇的看了一眼,“这烛?” 我笑了笑,“用迷人兰的花汁做成的——一炷香的,人体便会僵硬,法动弹言语。” 大皇子想必是先服了用迷人兰根茎汁液做的解药,所以碍。 这种其实算不得毒,只要不继续闻,一炷香后便可行动自如。 很多的**中便有这种成分。 香味很淡雅,闻起来很舒服,所以让人很难觉察。 宫廷中每日都要熏香,不是很特异的味道,谁又会注意那么多。 轩夜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又偏头看了内殿一眼,“归离那么久?” 我抿唇一笑,“金针驱毒,哪有那么快的。” 门口又有脚步声传来,很快的,秋湛走了进来。 神色倒也平静,看了凑在一起的我和轩夜一眼,眸光闪了闪,垂了垂眸,没有,便朝内殿行去。 刚走几步,归离便走了出来,微微顿了顿脚步后,看向他,“大皇子要见你。” 秋湛点了点头,没有,走进了内殿。 我走近归离,低声问,“他还能么?” 归离轻轻点了点头,又有些惋惜的,“虽是能说,可嗓子已经毁了。” 我也只能一叹。 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多时,秋湛走了出来,轩夜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垂眸笑了笑,看向秋湛。 他走到我和归离身前,拱了拱手,“多谢了。” 归离浅浅一笑,“二皇子客气了。” 我也不跟他客套了,看着他,“如今诸事已毕,我们在这里多有不便,就先告辞了。” 他看我一眼,垂了垂眸,沉默了片刻,“我派人送你们出去。” 我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一点,沉吟片刻,抬眼看着他,“秋娅认出了我。” 火皇一旦清醒,定然会大肆清洗一番。 这样的丑闻太过影响皇室形象,他不会愿意让人的。 而我们同样也不想被人牵扯进来。 若是秋娅说了出来,论火皇信不信,心里只怕都不会舒服的。 我虽也不怕,但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见秋湛淡淡一笑,“你放心——她从此都说不了话了。” 我一愣,“你该不是?” 他垂了垂眸,“只是说不了话而已——如何处置她,要看父皇的意思。” 我明白了——他把秋娅弄哑了。 果然斗争经验丰富啊,我还是刚刚才想到这点的,他却已经永绝后患了。 瘫了,哑了——这下秋娅彻底是废了。 论火皇如何处置她,对我们也再不会有影响了。 轻松的舒了口气,我朝他一笑,“那我们就告辞了。” 外面天色已经薄明,最多小半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想到马上可以,心情顿时愉悦。 但我说完之后,秋湛只静静的看着我,却没有言语。 归离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在外面等你。”说着,转身出去。 轩夜垂了垂眼睑,抬首朝我笑着点了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我抬首看向他,他的眸色却有些深沉复杂。 突然觉得好似有些形的压力,我垂下了眸,轻轻咳了咳,“二皇子,还有事么?” 总要有个人开口吧。 这样的气氛太怪异了。 感觉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面上,随之,他声音淡淡响起,“你不用怕我。” 我滞了滞,心里腹诽,我不是怕你,是怕你误会。 紧接着,他语声中又带了丝淡淡的笑意,“你也不用怕我误会——我你意。” 还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我呆了呆,抬首朝他看去,他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的笑意,“先前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我是故意的。” 我僵了僵,有些语。 他轻轻一笑,“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活,也很轻松——总是好像很容易便会心情很好。” 我瞄了他一眼,低声道,“如果你想开心,生活里总能找到让你开心的事的。” 他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只道了四个字,“不一样的。” 我也不知该说了,摸了摸鼻子,“那我就告辞了。” 他微微垂了垂眼睑,然后又很快的抬眸定定朝我看来,深邃的眸光衬着那刀削般的两条浓黑的眉,却是更加醒目。 我莫名有些心虚,不自觉就想退一步。 但又很快顿住——我心虚个毛啊,我又不欠他。 这样一想,胆气就壮了些。 他不动声色的将我的反应收入眼底,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磨了磨牙,敢情他是故意的。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瞪了他一眼,“我真要走了。” 他忽的一把拉过我,在我耳边低声道,“这是第三次——”我推了他一把,他却箍的紧紧的,“你每出现在我眼前一次,我的心便乱一次——比你美的不是没有,可我只要想到你,便觉得索然味。” 我不好大声,推又推不动,只能用手使劲的掐他,他却屹立不动,完全的关痛痒。 恼怒的抬首瞪向他,恨恨低声,“我好歹也算帮过你,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 他眸中却盛起了满满的笑意,挑了挑眉,手臂一使力,我便紧紧的贴住了他。 脸很快火烫,尽力让的身体不要贴住,咬牙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了。” 他微微低头俯视我,眸色黑亮,忽地轻轻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做的。”顿了顿,“虽然我很想做。” 我垂了垂眸,也不再徒劳挣扎,反正他也不可能做,“你究竟想怎样?” 他没有,又搂紧了一下,然后放开了我。 我立刻退后一步,他静静的看着我,片刻后,忽地一笑,“我只是想抱你的感觉——”顿了顿,又淡淡一笑,“很温暖。” 我看他一眼,抿紧了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垂眸一笑,“我送你出去。”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没有再回头。 两个时辰后,我们一行七人加上七七,分坐两辆飞车驶出了火都。 这种敏感的时刻,愈少人我们来过火都愈好。 我们此行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自然是选择第一离开。 我懒懒的躺着轻柳的怀里,鼻翼是淡淡的檀香,只觉满心的喜悦和满足。 虽然一夜未睡,但闭目养了会而神后,又睡不着,便睁开了眼。 轻柳俯看我,浅浅温润的一笑,“不是让你睡么?怎又睁眼了。” 我轻声一笑,伸手捉过他的手抱在胸前,撒娇道,“我睡不着。” 斜斜靠坐在对面的非月朝我抛了个媚眼儿,妖媚一笑,“定是轻柳的腿太硬——丫头,我抱你睡,定然就能睡着了。” 轻柳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的腿纵是硬——也只睡过一人。” 非月蓦地一噎,脸僵了僵,磨了磨牙,低声哼哼道,“我可没让人睡过我的腿。” 轻柳也不说换,只朝他挑了挑眉,还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非月自然不能同轻柳再说下去,只悻悻的哼了一声,不做声了。 我心里又再次的对轻柳膜拜了一次。 这个世上能从轻柳手上讨到便宜的人,只怕还真没有。 对非月,自然也有些同情。 可这种时候,我最明智的做法便是不要发表任何意见。 抿唇一笑,我开口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绝对猜不到那飞玉池的机关是开的?” 我们三人后,便将情况大致说了下,他们对火国皇宫的事也大致都了解了。 不过这些细节的,还没来得及说。 说到机关,轻柳自然更多了几分兴致,“你说来听听,我们来猜看看。” 非月也嘿嘿一笑,“丫头,说仔细些——”顿住,又朝轻柳懒懒的抬了抬眉,“比一比,如何?” 轻柳轻轻一笑,“胜之不武——不比。”又瞟了非月一眼,“你想同我赌彩头——可这彩头眼下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何要同你比?” 非月噎了噎,有些幽怨的瞄了我一眼,不了。 第四五四章犯倔的七七 我眼珠转了转后,便明白了他们二人话里的机锋。 非月的算盘是同轻柳比,若是轻柳答应了,他便会提彩头。 而这彩头,自然就是我。 而轻柳却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一口拒绝了他。 而那胜之不武意思是机关造物本是他的强项,便是胜了非月,也没有意思。 第二回合,非月再次战败。 我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可怜的非月,费了老大劲儿才把炎赫挤到了归离和轩夜的车上,却老是在轻柳这里吃瘪。 见二人偃旗息鼓,我赶紧开口,把那飞玉池的宫殿描绘了一番,然后各看了他们一眼,得意的一笑,“你们保准猜不到的” 我的描述很平铺直叙,就直接从上说到下,然后从外说到内,布局,里面有些,长宽高是多少,有样的外部特征,材质,都平平的描述了一番。 轻柳垂眸沉吟,非月看着我,凤目微眯。 都在思索。 我看着他们,只嘻嘻笑,心里却是笃定得意。 只见轻柳睫毛扇了扇,慢慢的露出了笑意,而非月也眸光一闪,唇角缓缓勾起。 “池中石。” “合欢石。” 前者是轻柳的声音,后者是非月的声音,却是同时响起。 虽然称谓不同,很明显说的都是同样的。 非月的说法估计应该是比较“专业”的。 有些呆滞的眨了眨眼,“你们猜到的?” 非月懒懒的看了轻柳一眼,“轻柳如何猜到的,我便是如何猜到的。” 我噎了噎——这说了不等于没说。 抬眼看向轻柳,他却望着我浅笑不语。 不说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还不信想不出来。 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两圈,一个朝我挑眉戏谑,一个依旧浅笑意味。 眼珠转了转,又垂眸一想,然后明白了。 非月笑嘻嘻道,“丫头,说来听听——” 我却有些悻悻然,“你们都胜之不武——你们根本不是从我说的去猜的,而是从我身上去猜的。” 就在我太过得意和新奇了,然后也问的不对,我没有问机关在哪里,而是问“开的”。 他们两人中,非月自然不用说是那石头的用处的,而轻柳便是不,也能猜到。 加上我笑得也诡异,他们自然很快就想到了。 轻柳抿唇轻笑,“那机关是开的?” 非月也坐了起来,我懒懒闭眼道,“那石头用的,就开的呗。” 忽觉不对,睁开眼只见四道锐利目光都落在面上,我眨了眨眼,“我找到机关,然后他负责开机关——跟我可没关系的。” 轻柳垂了垂眸,“你们走的时候,他同你说了?” 我一愣,眼珠转了转,“不过是些客套话,感谢之类的。” 非月似笑非笑看着我,“这回没有吃亏吧。” 心里一抖,我干笑,“我哪能吃亏——”然后用手盖了盖嘴,打了个哈欠,“现在好像有些困了——你们先聊,我睡会儿。” 说完,不等他们回答,便闭目。 这回是不敢睁眼了,反倒很快便睡去了。 五日之后的,到达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烈城。 我们住进了烈城的云来客。 晚膳后,下人撤去盘盏后,又奉上茶水。 七七蜷缩在我怀里,微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摸样。 我轻轻的顺着它的毛。 轩夜坐在我身边,偏头轻轻的抚着七七的脑袋,不时看我一眼。 神情却是有些复杂的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却未,只低头沉思着。 轩夜想说,我自然的。 离开火都之时,我告诉他们我要去烈城,他们自然都猜到了我的打算。 我答应过等天绝山的宅院一建成就成亲。 轩夜虽从未说过,但我他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所以我怎样都要来争取下的。 可一旦到这里,他心里自然也是担心,担心我因他的缘故会受轩老爷子的气。 所以,他才欲言又止。 可我也有我的打算,这一趟于情于理也是非来不可。 轻柳看着我,“明日,我陪你去吧。” 我摇头,“你们谁都不用陪我,我去。” 他们的身份都不适合陪我,万一轩老爷子说几句难听的,说我倒是所谓,受着也就受了。 万一说到他们身上,我可就不舒服了。 转头看着轩夜,“你也不许去,”看他愣住,我点头,“他不同意也就算了,万一把你给扣下了,我可就亏大了。” 毕竟他还是轩夜的爷爷,孝字比天大,万一他又抬出祖宗家法的,我们可就被动了。 他的脸红了红,唇角微翘,将手盖在了我的手上。 七七抬头,看看我,又看看他,琥珀带金的眼珠转了转,然后又趴了下去闭上了眼。 那几人相视一笑,开始聊起了火国的事情。 我只觉有些感叹。 世间万事万物皆是缘法啊。 没想到那笛红还是此事的关键人物。 她在土国被带了后,火皇还很是宠爱了她几日。 皇后和秋娅自然心里不爽,后来秋娅偷了皇后的“牵引”,分别给火皇和大皇子下了药。 可这“牵引”却是两份。 一份是莫皇后出嫁前用的血制好的,大约是没有续命解药的制法,然后火皇待她还算不的缘故,所以她一直未用。 秋娅用莫皇后制好的那份给火皇下了药,然后用的血做引给大皇子下了药。 莫皇后虽是不同意,但是已经木已成舟,也没有办法了。 第一件事便是让火皇把她贬到了洗香所去做洗恭桶的低声侍女。 而这笛红也是个奇人。 她是个弃婴,被她师父养大。 可她师父却是个神偷,所以她自幼便学了一身易容开锁之绝技,武功不高,但轻功和凝息匿气的本事却是少有人及。 秋娅当然从木国,飞车坏了,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到了火国境内的丹阳城,城主才献上了自家的新车。 而笛红便是这夜去城主家盗窃被秋娅的黑衣卫当做刺客给捉了。 而秋娅一看到她的长相便将她留下了。 这笛红本也是个贪慕虚荣之辈。 跟了火皇还没过几天好日子,便被发配去洗马桶。 然后她有了身孕,自然就更不甘心。 但又不敢让其他人,更怕皇后,所以便经常夜探火皇寝宫。 希望火皇见到她后,能念及旧情,然后再母凭子贵。 可火皇身边防守严密,她却一直不能近身。 就在她有日夜里又去的时候,却大皇子在火皇的茶水里下药。 而后便出火皇重病的消息。 她心里就急了。 有火皇在,她肚里的孩子才有价值,若是火皇不在了,她的荣华富贵就泡汤了。 所以,她把火皇偷了出来,藏在了飞玉池的密室。 而她密室的经过,还真如我所胡诌的那般。 火皇同她在池中那啥的时候,突然皇后来找火皇,火皇便让她留在池中,出去见皇后了。 结果,她意间便了池下的密室。 我们看见她那夜,她给火皇送食水,却火皇奄奄一息,心里惊怕恐惧,所以收拾包袱就跑了。 归离一直追她到了城外,大约是女子体力不济或是怀孕的缘故,她才慢了下来,被归离拦住带了。 大家说着都觉着好笑,只叹世间诸事也不过是一个“巧”字。 说笑一阵后,非月看了轩夜一眼,“丫头,明**打算如何?” 我笑了笑,看来他们一眼,“我也没想着明日能成——不过是去探探口风罢了。” “探口风?”炎赫摇头,“老爷子动不动就开祠堂请祖宗的——你去了只怕也是用,我看,还不如想法子让火皇赐婚。” 他们不,我却是清楚的——这道婚旨火皇是定然不会下的。 轩夜面色黯了黯,低声道,“漓紫,要不就别去了——爷爷他……” 我轻轻一笑,“不管成不成,都是要去一次的,这是礼数问题。”顿了一顿,若有深意的,“这次我去还就怕他不跟我提祖宗家法。” 轻柳眸光一闪,“为何?” 看我这胸有成竹的摸样,大家都好奇的看来。 微微一笑,我看着他们,“有一件事我一直还没同你们说过……” 盏茶之后,除了我,五个人面上都露出的惊异之色。 非月一脸的不置信,同轩夜对视一眼后望着我,“丫头,你是说那隐族就在那瘴气谷中?”又看了一眼七七,“七七是他们圣兽?” 七七一听它的名字便抬起了头,看了一眼非月,懒洋洋的又趴下了。 非月讨好的唤了一声,“乖。” 七七却眼皮都不抬一下。 非月只得奈哀怨的看我一眼,炎赫却嘿嘿一笑,调侃的朝非月挑了挑眉。 其他几人看着这般情形,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可我也是没办法。 这次之后,七七对非月就不待见。 非但不让他抱,平素里也不搭理他。 非月想了很多法子讨好它,七七却还是不买账,就连我同七七说,小家伙也是不听。 小家伙平日里都好,可偏在这件事上却犯了倔。 我也只好朝非月劝慰的笑了笑,“你莫急,七七不过是孩子心性——多过些日子便好了。” 非月只能叹气的一笑,又看了七七一眼,目光中却还是奈的宠溺。   第四五五章我是黄鼠狼? 轻柳抿唇一笑,若有所思的看向我,“丫头,你是打算去通知隐族出谷么?” 我点点头,“这件事是我答应他们的,原本上次出来的时候便想去,可我没武功也不识路,也就算了。如今却是正好——”笑看非月轩夜一眼,“反正如今宅子还没没修好,不如就趁机先走一趟,他们在里面过得也是挺苦的。然后,我突然想到,既然是为了保留血脉——那隐族当中应当也有火国四大家族的子孙。隐族女子四十后才可生产,所以,他们如今大多都是五国圣皇的五十二三代传人——” 我说到这里,大家也就彻底明白了我的打算,都露出了笑意。 既然轩老爷子只敬祖宗家法,若是我能请到隐族中轩家的长辈为我同轩夜,凭他们的辈分,还有他们为家族所受的苦,轩老爷子只怕再不愿也只能答应了。 而我也隐族不会拒绝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 轩夜的脸庞亮了起来,双眸闪亮,非月笑看他一眼,朝我颔首,“这到是条路子——若是能请到这隐族轩家的人,只怕轩老爷子也要叫声老祖宗了。” 我见大家也觉此计划可行,心里不免也欣喜激动,朝同样激动喜悦的轩夜抿唇一笑后,我道,“那明日我去过轩家后,我们便出发去七万大山,你们看如何?” 轻柳看着我轻轻摇头,“丫头,稍安勿躁。” 我一愣,炎赫朝我笑了笑,叹气道,“傻丫头,此事非同小可,与各国宗室都有关联——如何能随意行事?” 非月含笑看我一眼,又转头看向炎赫,“这丫头只怕是没想过这些,不过也妨,我们几人先将此事上禀,最多不过几日的功夫,章程自然就下来了,他们都有家族传承金牌,也是做不得假的。” 我微微一沉吟,也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的确是没想得周到。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先知会五皇,隐族人出来之后的安置等各项问题还要看五皇的旨意。 心里一动,我迟疑的看向他们,“这事该不会有麻烦,” 隐族人忍辱负重的困了那么多年,若是外面的人不肯接受他们,那真是太不公平了。 轻柳淡淡的笑了笑,“那倒也不是——只要隐族人没有其他心思,该封的封,该赏的赏,也不是了不得的事。” 其他的心思? 我皱了皱眉,这个我可不能打包票了。 人心隔肚皮,再者,人的心思也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谁能保证永远啊。 非月和炎赫也都朝我看来,我仔细的想了想,“我同五鹤去的时候,同他们的相处算来也不长。不过,就我看来,隐族人大多都心性淳朴。几位长老为人虽也有怪癖之处,但对本国皇室的忠心却还是能看出来的。”顿了顿,我点点头,“对了,他们现在还是用的黎文,服饰习俗也都保留在两千年前——我想他们若是出来,只怕也顾不上别的吧,至少要先补上这两千年的差异,也是需要不少时日的。” 非月和炎赫的想法我也明白,换做我是他们也是会担心的。隐族人的辈分太高,于五皇而言,也有些尴尬。若是他们不安于室,也会带来一些麻烦,而且处理起来也很不方便。 毕竟宗室中都要讲一个“孝”字,若是隐族人以“孝”字为先,而“忠”字,只怕五皇未必愿意让他们出来。 炎赫点点头,偏头对轻柳非月道,“此事先禀了再说——”又沉吟片刻,“按我想,只怕那几位会派人同我们一起去探个一二。” 非月轻笑,“我们两家自然是我们二人,”又看轻柳一眼,“你那舅舅应该也是信得过你的,剩下也就看土皇同火皇的意思了。” 轻柳笑了笑,“先通禀再说吧。” 轩夜看了非月一眼,“火皇不是派二皇子便是三皇子,不过,土皇就不知会派谁了,他那几个也都不是成器的——若是五鹤在就好了,”轻轻笑了笑,“这家伙也不知何时能,我倒是有些想他了。” 我垂眸笑了笑,心里却有些苦涩。 如何能不想呢? 可想到大长老所言,我又有些害怕。 归离看我一眼,“漓紫,当时你们是如何说的?” 我叹了一口气,“大长老说,也许很快,也许很久——只能看运气。” 几人对视一眼,面色也都有些怅然。 轩夜握了握我的手,眸光坚定,“不用担心,我想他们能感觉到的,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二日,我独自去了轩府。 递了帖子上去,片刻后,门房便把帖子还给了我,歉意的看着我,“郡主,家主不在。” 不在?是不愿意见我吧。 我笑了笑,接回帖子离开了。 反正我们还要等五皇的回信,我有的是。 第二日,我又去了。 不出意外的,又吃了闭门羹。 我也不恼,反正事,我就跟你磨呗。 第三日,第四日,连着去了四日,门房的脸都快成苦瓜了。 我只笑嘻嘻的递帖子,然后笑嘻嘻的又收回帖子,道声“谢”,便转身离开。 到了第五日,门房拿了帖子进去,我照例在大门外等着。 看看路边的树,又低头看看墙角的草,然后再抬头看看湛蓝的天。 心里感叹着,没有工业污染的世界就是不同啊。 看觉得舒服。 递给五皇的书信中,火皇已经有了回复,秋湛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 其实我心里估计火皇也定然是派秋湛出来。 秋青就是个拎不清的,哪里会看人,这样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自然要派个精明的出来看个仔细,也少点麻烦。 如今就不知柳明会派谁了。 想想柳明也真是可怜,昨夜后来大家闲聊,我也,柳明那几个竟然没有一个是信得过的。 上任土皇倒是厉害,不算香郎,共有七个。 大皇子三岁时落水而亡,柳明是老2。 后来皇位之争时,被上任土皇赐死了一个,终身幽禁了一个,也就剩下四个。 柳明继位后,除了五鹤这个,其他两个一个贪财,一个好色,全是不堪大用的。 也就封了他们两个闲散王爷,却从未给过任何实权。 难怪当初端兰皇后同我说,土国这些王爷中也只有五鹤一个是头一等的。 可五鹤却每年只替柳明办一件差事——想起当年柳明一肚子火的情形,不觉有些好笑。 这次,就不知柳明会派谁来办这趟差事了。 想着想着,心里又怅然了。 凝目眺望天际,只见碧空如洗,白云淡淡如絮,我却看不到天的那一头。 半年了,已经过了一百六十多个日夜了——胡不归? 心里有些泛酸,却只能在心底低低一叹。 不敢放纵去想,只怕一想,那思念就会疯长。 每当思念的时候,便在心里微笑着告诉,不管怎样,至少他们是会的。 不敢去想,只能这样来给增加信心。 咬了咬唇,轻轻一笑。 就在这时,轩府的大门开了,门房小王哥出现在门口。 来了这几日,我们虽然每日的对话也就那同样的几句,不过也算混了个脸熟了。 我笑了笑,上前两步,伸出手去,“麻烦小王哥了,把帖子给我吧。” 他呵呵一笑,朝我摇了摇头,打开了大门,满脸喜色,“家主在大厅等郡主呢,您请进吧。” 肯见我了? 我反倒一呆,这铁树还开花了? 很快反应,朝路对面站在飞车旁的夜影点头示意了,我便拾级迈步而入。 走进大门,那个常跟在轩老爷子跟前的中年管事正站门内不远处,看见我行了个礼,“见过莫离郡主,这边请。” 我礼貌的笑了笑,便跟着他朝轩府大堂行去。 不多时,便到了。 八扇门只开了四扇——我垂眸一笑,看来这轩老爷子是故意落我面子的。 这厅堂迎客也是有礼数的。 按我的身份至少也要开六扇门才对,他却故意只开四扇,这心里头的火想必还旺着呢。 迈进门槛,轩老爷子一身大红锦袍,正背对门口,负手而立,听见我进来,也未转身。 我抿唇一笑,“漓紫见过轩老爷子。” 你装不,我就喊明了说。 他慢慢的转过身来,面色冷淡,语声绷得紧紧的,“那个忤逆子呢?” 没想到他一开口便是直接问轩夜,我噎了噎,又磨了磨牙,最后忍下气,“今日是漓紫来拜访老爷子。” 他扫一眼,冷笑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寿——老夫可受不起” 黄鼠狼给鸡拜寿? 我滞了滞——好吧,我承认这文化的确是有相通之处。 可把我比作黄鼠狼?那你这一身红,不就成火鸡了 再度磨了磨牙,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安慰咱们好女不跟老泼男斗,看在轩夜的份上,咱们不计较了。 自我安慰一番,过滤掉不中听的话,我微笑看向他,行了个晚辈的全礼,“漓紫是晚辈,拜访是应当的,老爷子哪有受不起的。” 第四五六章归仙旧居 看着我,他“哼”了一声,偏头看向一边,“你莫以为老夫肯见你,就异想天开了。老夫只是受不了你的聒噪——今日你来了,老夫也不妨实话告诉你——”顿住,转头看向我,“便是火皇下旨,老夫也敢抗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轩家五十八代从未出男子嫁人之事,到了老夫手上,若是开了这个先例,老夫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那个忤逆子不愿做家主,腿长在他身上,老夫也强不了他,可想让老夫点头,那是万万不能的!” 说到最后,他用铜铃眼瞪着我,提高了声线冷笑道,“他若是愿意同你媒苟合,也算不得我轩家吃亏!柳郡王月皇子他们丢得起这个人,你莫离郡主丢得起这个人,老夫又有何好惧?” 看着他满脸的嘲讽,我的牙是磨了又磨,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若是没有婚约,我同轩夜便是“媒苟合”,在天下人眼里,自然会看低我,就连轻柳他们也会面上光。 更不用说以后若是有了孩子,还会更加尴尬。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平稳住想要抓狂发飙的情绪,垂了垂眸,然后抬首,“老爷子的意思——莫非是要轩家先祖同意了,老爷子才能同意么?” 他眯了眯眼,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的哈哈大笑,“不!你若有本事将轩家先祖请了出来,先祖们若是同意了,老夫自当遵从——”停住口,瞟我一眼,挑眉冷笑,“我知你那舅舅有些本事,你要不要让他来试试?老夫也破例为你们开一回宗祠。” 听着他讥讽的语气,看着他满脸的得意,我哪里不他是在开涮我。 垂下眼帘,淡淡一笑,“我舅舅可没有这般的本事——况且,他也已经了。”顿了顿,抬眸看向他,“即便如此,漓紫便不叨扰了,这就告辞吧。” 他哼了一声,转头看着一边,背向我,抬起下颌冷声道,“不送!” 我在心里声的得意一笑,转身离开。 回到云来客,他们都在院子里喝茶下棋。 轻柳正同非月下象棋,炎赫同归离在下五子棋。 轩夜站在归离身边,我刚刚进院子,他便疾步迎了。 先在我面上看了一圈,好似松了口气,又有些黯然,“爷爷还是不肯见你么?” 我嘿嘿一笑,抱着他的胳膊,“这你可猜了,今儿个还真见了,”又看着轻柳他们意外的目光,“放心吧——没打没骂,没茶没座——只说若是我能请出轩家先祖来说,他便能同意。” 归离抿唇轻笑,“人家只怕不会主动说这般话,想是你用话引的,” 我得意的眨眼,几人轻笑起来。 我看向他们,“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炎赫笑了笑,“土皇的回信想必这一两日便到了——我们只等他回了信,然后再等秋湛来了,便可先出发。” 我垂眸点点头。 这样算来,那也最多一两日就可以出发了。 这日夜里,我们便收到了柳明的回信。 信中也同意了轻柳他们的意见,派人与我们同去。 然后又道他的人会在仙归镇同我们汇合,让我们多多照应。 “柳平舟?”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把信递还给非月,“你们认识么?” 非月一笑,把信接过,“他既说是宗室子弟,又未点明出身,想必是旁支——我们哪能都识得?”沉吟片刻,“不过看柳明这口气,倒也颇为看重——想来也并非难相处之人吧。” 炎赫揽住我的肩,不以为意的一笑,“不过是个同路之人,只要不是那种惹人厌的——其他的,理那么多作甚。” 轻柳瞟他一眼,“柳明为人粗中有细——与我们这几人同行,又岂会派不合适的人来?”又看着我一笑,“不用多想。” 我点头笑道,“是就最好了,柳明要咱们照应他,那七万大山也颇为凶险——我不过希望是个老实的,别给咱们添乱就成。” 他们几人也笑着颔了颔首。 收到柳明回信的第二日,秋湛便到了。 大家都是熟识的,也没那么多客套,说了一阵后,便收拾行装出发。 路上,又相继收到了金皇木皇同水皇的回信,如同之前猜测那般,三位皇帝分别让炎赫非月轻柳三人作为各自使者,去走这一趟。 九日后,我们一行八人带着七七,抵达了仙归镇。 敲开了仙归镇父母官韩镇令的府邸大门后,我们被十分恭敬的迎了进去。 韩镇令的长子韩松涛将我们引到厅堂就座奉茶后,朝我们歉意道,“不知诸位今日就到了,实在是怠慢。父亲大人还在衙上,已经派人去送信了,诸位请稍候。” 轻柳看了秋湛一眼,见他没言语,便朝韩松涛温和一笑,“妨,原本是我们快了一日。” 那韩松涛见轻柳这样一说,才松了口气,“多谢,多谢诸位体谅。” 说了这句后,便拘谨的站在一边,也不敢落座。 我见他神情紧张,浑身不自在,站在一边也有些尴尬,便笑道,“敢问韩,眼下可是有位土都来的柳住在贵府?” 本来想称“”的,临出口我又改成了“柳”——也不知那柳平舟多大年岁,想来称“”总是没的。 柳明的信中让我们到仙归镇镇令府中同他汇合,那柳平舟应当是住在这里的。 果然,听我这么一问,那韩松涛点了点头,“回郡主,确是。” 秋湛一笑,“那便请韩先请柳出来一见。” 韩松涛却面露难色的看着秋湛,“回二皇子,这柳此刻并未在府中——” 秋湛“咦”了一声,“他未曾住在府上?” 韩松涛摇了摇头,觉得不对又赶紧点了点头,“柳是两日前到的,虽是住在府中,可这两日,他每日都是早间出去,晚上掌灯后才回——今日一大早他便出去了,他也未曾交待,在下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也只好作罢。 现在还未到午时,看来还要等几个时辰才能见他了。 不过还好的是,今日不用动身,也算不得耽搁。 不多时,韩镇令也带着匆忙之色赶了。 一番见礼寒暄之后,便是丰盛的午宴。 韩松涛性格有些拘谨,不过这韩镇令倒是个八面玲珑之辈,口才也是不。 天南地北的都能信口说来,也擅察言观色,察觉大家不太感兴趣的话题便立刻转开,重新又寻话头。 我们这席上七人身份各自不同,一顿饭下来,他是个个不落的吹捧赞美了一番,却还不着痕迹,面上也没有阿谀奉承之色,倒也不让人讨厌。 饭后,大家又移步到厅中奉茶闲聊。 他们几人聊得还算投机,我抱着七七坐在一边,只是带笑听着。 韩镇令见我久不出声,便开口笑道,“郡主赶了许久的路,可是累了?院子已经备好,不如让下人带郡主去看看,可否满意?” 真会。 以为我是想歇息,又怕说明了我没面子,却只叫我去看看院落是否满意? 本来想说不用的,转念一想,我又笑了笑,站起了身,“也好,那你们慢慢聊,我便不打扰了。” 朝轻柳他们点了点头后,我便跟着一个小丫鬟走了出去。 走到转角处,走在前面的小丫鬟惊奇的转回头,“郡主您走了,这边才是。” 我微微一笑,“你自去忙吧,我想出去走走,”顿了顿,“若是他们问起,你便直说便是。” 她呆了呆,嗫嗫道,“可是,可是——” 低头抚了抚七七,我朝她淡淡一笑,“这里我曾住过数月,你放心,自有人陪我的。” 说完,我便抱着七七朝外走。 果然,刚刚拐过花圃,夜影便站在了前方。 “我就你懂我的意思。”看着他,我灿烂一笑,“夜影,陪我出去走走。” 一个时辰后,我们的飞车来到了镇外。 在那片熟悉的草场边,我们下了车,七七分外的兴奋,不停的“嗷呜,咪呜”的唤着。 夜影有些诧异的看着七七,我轻轻笑了笑,抬首眺望那远处的重重山峦,“我便是在这里见到七七的,它高兴,不过是离家近了。” 夜影明悟般的点了点头,却未多言。 静静的看着望不到尽头的青山叠嶂,数的记忆蜂拥而至,心里似甜似苦。 看了半晌,我才转身看向那林间的一角飞檐。 夜影看了我一眼,犹疑的问到,“那里是?” 我垂了垂眼帘,没有,抬步行去。 已经两年多了,那房子想必也荒芜了吧。 慢慢的走近了,只见门上油漆已经脱落数处,而野生的藤蔓也从墙上蔓延到了门脸处。 一副破败之象。 伸手推开,生锈的门轴发出很大的摩擦声,又加了些力气才彻底推开了。 站在台阶上,我扭头对夜影道,“你在这里等我。” 夜影朝内望了一眼,没有即刻答应,我淡淡一笑,“放心,这是个空宅院——主人们都已经不在了。”   第四五七章一声叹息 他这才点头,“有事就叫我。” 我颔首一笑,抱着七七走了进去。 门外看着还干净,可门内却是杂草重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尘灰味道。 一看便知这里已经久人烟了。 我直接朝后行去,宅子一共三进。 第一进是下人们住的,第二进是青妙她们二人住的。 都是一样的荒凉。 站在第二进的院子里,我低低的叹气。 这宅子也好似人一般,眼前的宅子宛如垂垂老朽的老人,已经几乎没有一点生气了。 花圃的原本的植物已经全被杂草给吞噬,墙角的蛛网,生着墨绿铜锈的门环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摸样。 更不用说那窗棂上和门廊下那厚厚的尘土。 此刻过午不久,正是阳光明媚。 可这里的一切景物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更加清晰明白的呈现出破败来。 竟然破败至斯。 若是当年没有那件事,也许这个院子里如今会住着一对抛掉重新生活的母子吧。 这个院子不会是今日这般模样。 只可惜,他们想抛掉,可却不肯放掉他们。 我低低叹息。 人生从来没有如果二字可讲,我只能在此心痛缅怀。 七七此刻也乖巧了,安静的被我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只偶尔用它漂亮的眼睛偷偷的瞄我一眼,却一声不吭。 在青妙的院子里站了许久,直到鼻翼中随风传来一阵花香,我才如梦初醒般提步朝第三进行去。 片刻后,我愣愣的站在第三进的门口。 不由得我不愣,眼前的一切恍然若梦——除了那花,其他的景象就犹如多年前的那些清晨,我推门所见的一般。 地面干净整洁,石桌石椅纤尘不染。 花圃中,牡丹正在簇拥盛放,绿叶繁花,生机勃勃。 空气中花香四溢。 窗明几净,除了那门窗上的脱漆证明着这数年的岁月,我几乎便要觉。 就连我同香郎曾经住过的那两扇门,也是半掩着的。 七七“嗷呜”一声,从我怀里跳了下去,窜了出去,从那门缝中挤了进去。 看着那竞相怒放的各色牡丹,全是极珍惜的品种。 我呆怔失神。 难道是他了? “香郎,是你么?”我颤抖着,朝前迈出一步,“是你了么?” 空气中花香萦绕,却是一片寂静声。 “香郎,是不是你?”我又朝前迈近一步,语声颤栗,“你出来啊,我不怕的,我真的不怕的。” 一声似有似的低低叹息声隐隐传来。 宛若熟悉。 我一僵,呆滞片刻,提起裙角朝房间内奔去。 猛地推开门,干净整洁的房间内却空一人,七七孤零零的蹲在地面。 床上帐幔低垂,望了七七一眼,我一步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却只见锦被崭新,绣枕蓬松。 没有人。 我偏头看向七七,“七七,你是不是看见他了?” 七七看着我,有些辜的眨了眨眼,却没有给我任何的答案。 我转头奔出房门,跑到隔壁,又推开一看。 同我的房间一样,一样干净,一样整洁,掀开合拢的帐幔,锦被上绣的正是他最爱的牡丹。 朵朵簇簇,栩栩如生。 顿时泪如泉涌。 奔出房门,“香郎,你了对不对?你出来,你出来啊!”唤了两声后,便只能哽咽低声,“你出来见我啊!香郎,你出来见我好不好?我不会怕的……” 没有人应我。 蓝天白云,绿叶红花,高墙石桌,尽皆默然。 只我一人抱膝坐在廊下,泪流不止。 七七也从房内出来,静静的趴在我的脚边,不时的偷眼看向我,眸中也似有感伤。 默默的坐了很久,直到七七翼翼的拱了拱我,又轻轻的“嗷呜”叫了一声我,我才醒过神来。 抱着七七,慢慢站了起来,转头把院落的一切扫了一圈,又垂眸想了想,我走出了院子。 门外,夜影有些担忧的望着我,却欲言又止。 看了看快要落下的金日,不远处草场被镀上了一层薄金,我轻轻道,“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他们。” 我在里面的情形,夜影定然的听见了的。 可这件事,连我也没想明白,告诉他们也不过是徒增担心罢了。 夜影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眼帘,轻轻的点了点头。 回到韩镇令府中,已经是申时末了。 仔细的摸摸的面上,确定没有任何遗留的痕迹后,我才挂起一个笑,迈下了飞车。 一走进大门,一个路过的眼尖丫鬟一眼瞧见我便迎了上来,“郡主,你可了。” 朝她颔首一笑,“他们此刻在何处?” 她行了个礼,“贵客们午后喝完茶,便到院中歇了一阵,此刻正等着郡主呢。我这引郡主去吧。” 点了点头,便跟着她朝内院行去。 片刻后,便同正在喝茶闲聊的轻柳他们汇合了。 非月一见我便调侃的笑道,“好你个丫头,竟然丢下我们自个儿出去玩了。” 挨着归离坐下,我笑嘻嘻道,“不过是看你们聊得高兴,我便出去走走,反正有夜影同我一起的么。” 轻柳抬眸看了我一眼,温润笑了笑,“累么?” 我抱着归离的胳膊半靠着,“还真有些累呢。” 归离在我脉上探了探,我轻轻一笑,“是真走累了,可没生病。” 他放下手,柔声道,“即便累便进去歇会儿。” 我倒颇有几分意动,又有些迟疑,“可是晚宴——” 炎赫拉起我,“睡了起来再用晚膳也不迟,你看你脸色累的这般,我送你去歇着。” 轻柳也道,“还是去歇会儿——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待会儿我们自会叫你。” 看几人都一般意见,我一想也对,反正唱主角的也不是我,便顺着炎赫的手起身,又朝秋湛点了点头,便跟着炎赫到屋中休息。 脱了外衫,在雕花大床上躺下,炎赫拉过被子替我盖上。 动作温柔,眼波似水。 心里暖暖的,只是望着他。 他看着我奈一笑,坐在床边,伸手抚着我的额头,“丫头,你再这般看着我,我可真不想走了。” 朝他笑了笑,我闭上了眼。 不走行,虽然没做,可外面秋湛也在的。 感觉他的手在面上轻轻抚了一下,又在额头上落下一个羽毛般是吻,“丫头,的事,莫要去想了——已经了。” 说完,他的视线好似又停留了片刻,脚步声才走了出去。 我睫毛颤了颤,唇边挂起一抹淡淡笑意。 他们纵然不确定我去了何处,但却都看出了也猜到了,所以才赶我进来休息的啊。 整理一新,却人居住过的——究竟是谁? 第四五八章你是谁‘? 这一睡便睡到晚上酉时末,归离才唤醒我。 漱洗一番后,归离已经把食盒里的饭菜摆上了桌。 坐到桌前,也的确的饿了,我一边吃一边问,“那个柳平舟可是了?” 归离点点头,“他们正在大厅,”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个柳倒是寡言。” 我生出两分好奇,“他长样?” 归离摇头,“他戴着银面具,说是脸受过伤。” 我怔了怔,然后慢慢开口,“那其他的,比如肤色发色身形呢?” 归离看了我一眼,我一笑,“不过是好奇罢了——柳明怎会派这样的人与我们同行?” 归离释疑了,浅笑道,“只要土皇信得过他便是了——”回想了下,“高到是挺高的,比轻柳他们好似都要高些,肤色同柳明倒差不多,不过是黑发。” 轻轻的“哦”了一声,有淡淡的失望。 转而又觉得好笑,我在希翼呢? 希望他是香郎的灵魂附身? 可即便有这个可能,那外形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可以是任何样子,任何年纪。 想到这点,心里便有种冲动想去大厅看看。 可这个打算很快就落空了,因为轻柳他们全都了。 大家聊了一阵,我才这个柳平舟同他们坐了一个多时辰,只说了三句话。 “在下柳平舟。” “谨听诸位安排。” “告辞。” 我有些纳闷。 第二日卯时初,大家便收拾齐整,骑上了绿马朝七万大山出发。 我终于见到了那柳平舟。 一身淡藕色长衫,高高的个子,面上一个银色的面具从额头罩到了人中,只露出眼睛,鼻孔,嘴,还有一个下巴。 古铜色的皮肤,黑色的发上束了一个紫金冠。 他朝我颔了颔首,便上马了。 我还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大家商量的是速去速回,所以除了夜影,没有带其他的下人。 用轻功只需两日多,便可到达。 到了山下入口处,把绿马交给韩镇令父子带回,我们便进山了。 非月同轩夜二人是熟路的,几人轮流背着我前行。 我暗暗的比较了下,我们这一行人中,那柳平舟的功力好像是最差的。 跟得微微有些吃力。 连我都看出来了,其他几人自然也察觉到了。 中午停下来吃了些干粮后,大家就稍稍放慢了脚步。 柳平舟几乎不,我有意意的看过几次,他都是半垂着眸子。 中午停顿休息的时候,他也坐在最外侧。 炎赫问了一句,问他可有来过这七万大山,他却只摇了摇头。 见他实在是不喜言语,大家也就不再找他了。 我心里也叹了口气,微微有些失望。 这个柳平舟,迄今为止,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同香郎相同的感觉。 苦笑一声,我真是奢望了。 如果不是他,那个整理房间种牡丹花的人,又在何处呢? 到了晚上酉时初,大家已经到了七万大山的中圈。 高大而茂密的树冠将本来就有些薄暮的天色挡了一大半,大家决定停下歇息。 清理出一片空地后,在四处洒上驱逐蛇虫的药粉,和猛兽的粪便。 又拣了一些干树枝,开始生篝火。 柴火是柳平舟同夜影一起去拣的,之后,场地已经清理好了。 柳平舟也未,便开始生火。 认定他同香郎没有关系后,我便不关注他了。 清理将夜影带的毡子铺在地上,让我坐下,其他人则席地而坐。 柳平舟的动作还算快,很快篝火便升起了。 大家闲坐聊天,我听着听着有些犯困,非月便移了让我枕着腿睡。 不多时便睡了。 半夜里却不知怎地突然便醒了,睁开眼,只见几人都在打坐。 只除了柳平舟。 我朝他望去,却见他迅速的垂下眸子。 微微一愣,他刚才似乎看的是我们这个方向。 我还睡在非月腿上,他也在凝神打坐。 我没有动,只带着那丝疑惑静静的看着那柳平舟。 刚才那一触而退的眸光,让我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很想再看看他的眼神,但他却再也没抬起的眸子,只半垂着眼帘,沉默的望篝火中添着柴火。 好似刚才的那一眼只是我的觉。 我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是满满的疑惑。 他静静的一根一根往篝火中添着柴,好像把添柴当做一件很艺术,很细致的工作。 忽然,我心中猛地一动,将目光倏地朝他的动作看去。 片刻后,柴火添得差不多了,他停住动作,开始闭目打坐。 我怔怔的看着那被火舌包围的成逆时针方向堆放成扇形的木柴堆,心神猛动。 半响后,我又抬眸看了看那银面黑发的男子,最后,垂眸闭眼。 这一次,却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日清晨,大家吃了些干粮,喝了水,便开始上路。 到了夜间歇息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内圈的位置。 茫茫的原始森林显现在大家面前。 大家也如同昨日一般,分工合作的清理场地宿营。 看到夜影和柳平舟朝外行去,我笑了笑,“我也去拣柴好了。” 看着他们露出微愣的表情,我眨眨眼,“大家都干活,那我也不能老是坐享其成吧。” 非月挪揄的一笑,“丫头,你会么?可不是所有的柴火能都烧的。” 柴火不仅要干的,有些干的柴火烧了之后会有很大的烟雾,有些还有臭味,我当然的。 不过的确不会分辨。 我哼了一声,“不会难道不可以学么?” 说完,我便走向柳平舟,“柳,我同你一道可以么?” 他依旧半垂着眸子,我定定的看着他,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 看到其他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了,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跟着他朝前走去。 此刻天色昏暗,茂密的森林中视线也有不清晰了。 他手里提着长剑,不时在树上砍下一些枯枝,我只跟着他,将他砍下的枯枝拾起。 没走多远,我手里就抱了一大堆。 走路便有些踉跄。 他突地停下脚步,我一愣,“了?” 他伸手从我手中接过那些枯枝,取出一根绳索,麻利绑了起来,然后负到背后。 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便笑了笑,“柳好像对野外的生活技能很熟悉。” 他转身朝前走,“略知一二。” 他的声音低沉,然后略带沙哑。 是我没有听过的声音。 这一刻,心里却是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我愣了片刻,见他缓住脚步,他在等我,便赶紧跟上。 没过多久,我手里又抱了一抱枯枝,他停下接了,同他背上的绑在一起。 绑好了负在背后,他道,“可以回了。” 说完这句后,他便朝来时的方向走。 他的背影高挑欣长,即便背着一堆柴火,走路的姿势也好似从容优雅。 我跟在他身后三步的距离,默默的看着,心中纠结比。 忽然脚下一绊,身体便失了重心,来不及反应,就直直的朝前摔去。 心里哀叹一声,闭上了眼。 预料中的“亲密接触”却并未发生,我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睁眼一看,银色面具在昏暗的暮色中银光闪闪,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 我忘记了动作,只愣愣的看着他。 对视片刻,他将我扶起,收回了放在我腰间的手,垂眸道,“得罪了。” 我直视他,“你是谁?” 他偏头转身,将丢在一边散开的柴火重新收拢,“在下柳平舟。” 我站在原地不动,“那你以前认识我么?” “不识。”他道。 我垂了垂眸,“那你为何那么及时救了我——方才我并未发出惊呼,而你,离我也有三步之远。” 除非你的心思一直在我身上,一直留心着我。 我在心里默默道。 他将柴火帮好,重新背负在背上,“郡主千金之躯,跟着在下出来,在下自当在意。” 理由好像很过关。 可是,我不信。 见我站住不走,他也停住脚步,“郡主为何不走?” 我咬了咬牙,“要我走可以,你把面具揭下来给我看看。” 他身形僵了僵,声音有些低沉奈,“在下容颜有损,郡主何必强人所难。” 我心里打定了主意,只是站住不动,也不。 他叹了口气,放下柴火,打亮了火折子,“郡主莫要吓到。” 说着,他揭开了面具。 跳动的火焰下,是一张陌生的脸,古铜色的皮肤,右侧脸颊和左侧额头上都是狰狞的疤痕,黑红交。 昏暗的光线中,乍见之下,的确有些可怖。 我呆了呆,却没有心情害怕,片刻后,苦笑道,“对不起。” 原来真是觉加上自作多情了,苦涩之余不免有些窘迫。 “妨。”他将面具重新覆上,熄灭火折子,弯腰拾起柴火背上。 我们默默的朝前走。 他没有问,我心里却有些尴尬,总觉得应该说些。 想了半天,便嗫嗫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同我的一个很像。” 他沉默不语,就在我都几乎以为他视我的时候,才道了两个字,“是么?” 第四五九章再见隐族 听觉的好像是敷衍的口吻。 我用强迫耍赖的行事让人家揭了面具,心里自然是有些不安和愧疚。 听见他这礼貌性的敷衍,便更添了几分讪讪,“真对不住——”找来找去找不到话说,突然灵光一现,“你这疤痕其实也可以治好的,若是你愿意——” “不必了,”他打断我,“我已习惯。” 这一下,我彻底没话说了,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他朝宿营地走去。 心里自我埋怨着,可能是他? 样子不同,声音不同,这个人身上还有淡淡的艾草味——拍拍脑袋,想多了吧。 想来也是,若是他了,紫祁也该给我们消息啊。 可一抬眼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委实也有些纳闷,明明不是,为何却有那样怪异的感觉? 还有那宅子…… 垂眸想了想,我咬唇跟上。 回到营地,他们已经收拾妥当,夜影早一步,篝火也已经升起。 秋湛定定的看了一眼,我装做不知,自顾自的坐到毡子上。 反正这次出来,我一直保持着和他的距离,不远不近,只礼貌性的接触。 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我便枕着炎赫的腿睡觉。 他们几个男人聊天。 我心里也清楚,对我今天的行为生疑的定然不止一个秋湛,他们不过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不过,这事不好解释,他们不问,我也装不就是了。 第二日出发,我让非月把小不点儿唤出来。 他不解的看我一眼,我笑道,“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也是让小不点儿探路的。” 他没有多说,掏出哨子吹了起来。 一炷香后,小不点儿的身影出现在高空。 我有些紧张的望着它的动作,只见它在我们头顶盘旋几圈后,便落到了非月肩上。 在归离怀中的七七看到小不点儿也兴奋得探出头“嗷呜,嗷呜”的直叫唤,小不点儿也“吱吱”的回应它。 一,林子里都是这两个小家伙的声音。 大家都轻笑起来。 我也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站在最外侧的柳平舟,心里叹了口气,原来真是乌龙了一回。 这日,我们达到了瘴气谷。 七七进去报信之后,我们在崖山等候。 小半个时辰后,隐族的人便出现了。 “蓝——”看着那秀美的女子,我兴奋的挥手大叫。 来迎接我们的正是蓝枚和巧儿还有那次见的那个黑发少年。 看到我们这么多人,他们显然是有些发愣。 再一看我们各自的发色,蓝玫心里便有些猜测了,激动的朝我看来,目光中有询问之意。 我朝她含笑点点头。 如今暗族已亡,隐族出谷的必然的。这个消息也是我们此番要告知他们的。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情绪,朝我们行了个礼,“妾身蓝玫。” 我笑了笑,将我们这边的人介绍了一番。 随着我的介绍,他们三人面上的惊喜更甚。 待我介绍完了,蓝玫转身对那个黑发少年道,“闵儿,你先通知族长敲迎客钟,我带客人们随后便到。 黑发少年应了一声,便利落的转身下谷。 我们这边才一一的同蓝玫见礼。 轮到非月的时候却有些尴尬,其他人还好说,至少不是同个祖宗的,可是蓝玫却是皇室本家出身。 按辈分,受非月的三拜之礼也是绰绰有余。 蓝玫却笑着拦住了要下跪的非月,“漓紫这丫头都只叫我蓝的,正经场合咱们讲礼数是没办法,可平日里咱们还是自在相处的好。你同他们一般便行。” 跟着蓝玫和巧儿下到谷底,又穿过密道。 走出密道,看到外面豁然开朗的别有洞天,大家都面有惊叹。 我们刚刚出现,谷内便响起了悠扬的钟声,一共九声。 钟声中,一群人疾步朝我们迎了。 领头的正是泊族长和几大长老,面色均是难抑激动。 我回头看轻柳他们的面色,也是有些澎湃喜悦的。 待他们,我笑着开始同轻柳他们介绍,隐族的几大长老我都是认得的。 待我介绍完,泊族长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倒是好记性。” 我嘻嘻一笑,“都是老祖宗,哪能不记得。” 几大长老也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非月上前一步,朝泊族长同蓝玫跪下叩首,“水国圣皇五十四代蓝非月拜见。” 泊族长伸手扶起他后,秋湛同轩夜也上前拜见。 听见轩夜自报家门后,秋暮长老大笑道,“轩家的后人,轩剑那老头该高兴了——”。 那几个长老也呵呵直笑,我心里也是大喜,轩家果然有人在此。 接着是炎赫上前参拜之后,轻柳归离也上前叩拜,最后则是柳平舟。 几位长老把各家子孙扶起后都舍不得放手,满脸都是欣慰喜悦,而眼眶却是湿润的。 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情形,我也忍不住有些鼻酸发热。 不远处也是站满了老老少少的隐族人,而且是愈聚愈多,看到这边的情形,不少也开始落泪。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泊族长揩了揩眼角,笑道,“大家到朝日堂坐下吧。” 泊族长同非月最前,然后是商洛长老拉着轻柳,她的夫君百里荣则陪着归离,然后是炎羽长老拉着炎赫,柳奎长老同柳平舟,而秋暮长老则一边是秋湛一边是轩夜,我挽着蓝玫在最后。 在朝日堂坐下不久,一个红发红脸的魁梧老头便大步流星的张望着走了进来。 一进来,目光便直直的落在了秋湛和轩夜身上。 秋暮哈哈一笑,拍了拍轩夜的手,“还不去拜见你家老祖宗。” 轩夜朝我笑望一眼,快步迎上跪下叩首,“轩家五十三代子弟轩夜拜见老祖。” 轩剑伸手扶起轩夜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好好好。” 大家分头入座后,便开始进入正题。 我们这边的几人分别奉上五皇的书信,道明来意。 虽然隐族已经隐隐猜到我们这番前来的用意,但亲耳听见秋湛说出暗族灭族的消息后,那份几近落泪的激动喜悦却是难以用语言表述的。 这一聊,便从聊到了晚宴。 我抱着七七安静的坐在一边,只听他们来回问答着。 隐族各人最感兴趣的莫过于这次的暗族大战,只这个话题便聊了一个多时辰。 等秋湛说完暗族大战的经过,那几位长老包括泊族长看我们的眼光更是又添了几分光彩。 泊族长捋须笑看我,“你这丫头上回一见,我就是个了不得的——没想着竟比我想的还要胜上三分。” 他这一说,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我面上,我只能谦虚的笑,“我其实没本事,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商洛长老含笑看着我,“小丫头莫谦虚了,我们虽辈分大些,可还看得清楚——”目光在场中扫了一圈,“这些小子们倒也罢了,我们女子虽别的地方也未必比男子差,可能在战场上立功的却是极少。方才秋湛说的我们都听见了,计谋是你出的,那把火也是你点的——好丫头,可真替咱们女子争了口气。” 几位长老此次心情都极为愉悦,听了商洛的话,也是看着我点头直笑。 我却最受不得这种成为夸赞焦点的场景,可也不好再说,只能笑着不出声,希望他们赶紧把话题转开。 但凡事往往事与愿违,土国的柳奎长老突然看着我笑道,“柳鹤此番没来?”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五鹤,我愣了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席间一时沉默,柳奎目光扫了一圈,心里也就明白了,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不再追问。 泊族长呵呵一笑,“这些小子丫头都是些了不得的,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可都强多了。” 商洛长老笑着接口,“咱们不也就盼着他们有本事么?自然是比我们愈有本事愈好。” 商洛这一说,几位长老也纷纷看向自家的后人,欣慰的颔首而笑。 炎羽长老在他身边的炎赫肩上豪爽的拍了拍,“小赫儿,可有大婚?” 小赫儿? 我先是噎了噎,便有些忍笑。 炎赫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瞄了我一眼,“回老祖,还不曾——不过已经定了亲了。” 炎羽长老将他那一眼收入眼底,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炎赫,“小赫儿,莫非?” 炎赫含笑点头,“回老祖,正是。” 炎羽哈哈大笑,“好,好,小赫儿有本事。” 他这一笑,明显是有些误会,我顿时有些尴尬,却又不好分说,只低头语。 而那边商洛却又关心起轻柳来,“柳儿,可有成亲?” 轻柳笑看我一眼,神情自若的回道,“回老祖,大战前,木皇陛下已经赐下婚旨,将轻柳许婚嫁于漓紫,眼下在建宅院,待建好便成亲。” 几位长老顿时一愣,炎羽长老朝炎赫看去,炎赫嘿嘿一笑,“我也是父皇同意了的。” 再度成为目光焦点,我脸红了,只低头捧着杯子喝水。 蓝玫冲我轻笑,我只觉尴尬赧然,头垂得更低了。 第四六零章各自上路 这时,只听非月带笑开口道,“泊族长,你不用看我——我也是母皇赐了婚旨嫁于漓紫的,还有归离,”顿了顿,“我们这几个皆是求了旨意定了亲的——丫头,你再低,便到桌子下边了。” 我一愣,反应非月是在说我,这时,席上轻笑声起,我心里磨了磨牙,也只好抬头,狠狠的瞪了非月一眼。 他却冲我挑眉一笑,满眼戏谑。 “哈哈,好你个厉害丫头!”炎羽长老捋须笑看我道,又在席间扫一圈,语意调侃,“丫头,我看还不止吧,还有谁,你自个儿说说,莫要一下一个,我们老人家惊不起吓。” 汗,这炎羽长老也太直白了。 我噎了噎,看了轩夜一眼,心里一横,“还有轩夜,不过,轩家家主轩老爷子有点不好——”顿了顿,看向轩剑,我老老实实的道,“轩老爷子说若是漓紫能请出轩家老祖,老祖若是同意,他才肯答应。” 本来是想私下再求的,不过转念一想,隐族这些长老看样子对我并不反感,这时开口,或许他们还能帮着说几句。 反正都说到这儿了,也不怕丢脸不丢脸的了。 轩剑一愣,轩夜已经起身拜倒,“求老祖帮夜儿这一次,夜儿一辈子感激老祖恩德。” 席间的都是聪明人,听我们这一说,哪里还听不出是轩老爷子不同意。 轩剑沉吟片刻朝我看来,“你们来此处,轩家主可?”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撒谎,只诚恳道,“轩老爷子并不隐族先辈的存在,他那般说也不过是挤兑漓紫。不过,漓紫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当日只求得轩老爷子这句话,来求老祖帮忙成全了。” 我也他定然是有些为难,说完之后便紧张的望着他。 轩剑沉默片刻,又问道,“轩家主为何不应允?” 我低声回道,“并其他恩怨,轩老爷子只是不同意轩家男子外嫁。” 炎羽长老一听,便吹胡子瞪眼道,“我炎家的皇子都嫁得,他有何嫁不得?” 秋暮呵呵一笑,也帮我们了,“轩老头,若是这个缘由,你便替他们开这个口吧。”笑看我们一眼,“也算成全这对小儿女了。” 轩夜听得秋暮开口,也赶紧叩首,“求老祖成全,若是老祖不肯帮忙,夜儿便只能孤老终身了。” 轩剑一听轩夜这话,倒是笑了,看着他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个倔性子,连这话都说了。”伸手拉起轩夜,“起来吧——若真是这个缘由,我便帮你们一次。” 我一听,顿时大喜,将七七放在椅子上,离座走到轩剑跟前,跪拜下去,诚心诚意的感谢,“多谢老祖成全。” 轩夜见我跪下,也跟着跪下道谢。 轩剑呵呵一笑,一手一个拉起我们,“好了,莫要再谢了,我只能去说,若是轩家主不同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笑嘻嘻道,“您老放心,轩老爷子既是允了我那句话,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不会驳您老的面子的。” 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一个是辈分,一个是承诺,他也不可能反口的。 非月轻柳几人也相视一笑,炎赫笑嘻嘻看着轩夜道,“小夜子,这下心里算是踏实了,” 轩夜满面喜色,双眸闪亮的看着我,却只是笑。 泊族长在轻柳他们面上扫了一圈,将各人神情眼神收入眼底,没有,却朝我若有深意的颔首一笑。 我自然他是看出轻柳他们几人之间的情谊并非作假,才朝我这般笑的,当然也微微有取笑我手段厉害的意思。 可是我却有些窘,于这方面我还真是没有半点经验,他们之间也是经历了患难生出的感情,却不是我用了手段来的。 不过,不管说,今天得了轩剑老祖的这句答应,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晚宴过后,大家移到大厅去喝茶,又将后面的安排讨论了下。 最后定下由泊族长留下坐镇,其余几大长老加上轩剑老祖便同我们一起出发,去面见五皇。 我心里自是清楚,关于隐族人出去后的安置问题,还要几大长老去见过五皇之后才能最终定下,所以,这样的安排也是可厚非的。 可这样一来,只怕轻柳他们也须得亲自陪着几位长老各自面见五国陛下,那我们就必须分开走了。 不觉微微叹气。 我们在隐族住了三日。 在这三日内,泊族长同几位长老带我们去到隐谷各处参观,轻柳他们对这里的一切也是很感兴趣。 隐族保留着五国最古老的传统,有些文化和技术到现今已经失传了。 我自然的不懂,上次来也是走马观花,没看仔细,不过就算看仔细了,我也看不出道道。 轻柳他们却一见之下便看出门道了,皆是赞叹不已。 而这次隐族人的现世,又可以将这些带出去,也算是一份难得的财富了。 隐族人生性淳朴,同我们相处得也极为融洽。 当初我所接生的那个孩子如今已经两岁多了,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性格有些羞涩,却不知怎的,十分亲近我。 炎羽长老对这个侄子也是疼的紧,看他亲近我,也笑说道,“想必这孩子也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吧。” 轻柳秋湛他们一听,都露出惊奇来。 炎羽长老这才将我当年接生这孩子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道,“若不是这丫头,这孩子早就随了他母亲去了。” 想起当日的情形,我也有些好笑,“当日可把大家给吓坏了——我看他们都怕了我了。” 蓝玫浅笑道,“当日确是,不过后来大家也都明白的。去年,百里也这般救过一个孩子呢,是孩子母亲主动求的,如今孩子也长得极好。这样算来,你可是救了两个孩子了。” 我抿唇而笑,轻柳他们也都笑看我,眼里都有几分称赞和荣焉之意。 三日后,我们一行九人便同几位长老并轩剑老祖一起告别了泊族长同隐族众人,踏上了归途。 再经过两日的奔波,我们回到了仙归镇。 在韩镇令家中休整了一日后,大家便分头出发。 我又去了镇外的院子一趟,景物依旧,却全人踪。 只能黯然归来。 我们早就商议好了,非月随蓝玫一同去水都,轻柳陪商洛和百里荣去木国,炎赫同炎羽长老回金都。 而轩夜则同秋湛先陪同秋暮长老和轩剑老祖一起去火都,等归离和我回天绝北山接了清觞之后,再一起去烈城见轩老爷子。 这日清晨,大家都准备妥当了,便纷纷道别。 我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舍的,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可眼神里难免带了些情绪出来。 商洛是女子,自然心思细腻,看着我抿唇轻笑,“丫头,可是舍不得了?” 她这一取笑,其他几位长老也面带挪揄的朝我笑着来。 我顿时有些羞窘,一眼看到柳平舟站在外侧,正在整理马鞍,便走了。 他整理好正要上马,见我,便停了下来看向我。 我本是为了躲开那几位长老,这几日相处熟了,我没少被他们调侃过,今日,韩镇令父子也在一旁送行,我却怕他们说得我下不了台,便干脆躲开。 但走到他跟前,我却不知说,不觉有些尴尬。 看我手足措的样子,他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郡主可是要道别?” 我赶紧点头,“对对,就是道别。”说着朝他伸出手去,“一路平安。” 他好似笑了笑,伸出手同我一握,语声低哑却温和,“一路平安。” 说完后,他放开我的手,飞身上马,朝我点了点头,又朝其他人拱了拱手,“平舟告辞了。” 柳奎长老早就上了马,也朝大家点了点头,他们二人便先行出发了。 我也回到了飞车前,朝他们四人笑了笑,又同几位长老道了别,然后便迈步上车。 马蹄声响,车轴转动,大家分头上路。 搂着七七坐在垫子上,心里莫名有些伤感,好像心里缺了似的。 “他们很快会的。”归离揽过我安慰道。 我靠在他怀里,有些茫然,“我也不知为何,好像突然有些难过。” “傻丫头,”他轻柔的抚了抚我的脸,“的事情不要去想了,他早已轮回,上天定会给他一个好安排的。” 我微微一愣,抬眼朝他望去,却见他眉眼清华,眸光清透柔和。 我垂了垂眸,他们定然我昨日去了何处。 正因为,所以他们没有管,也没有多问。 可是,心底的那抹怅然和缺失只是因为香郎么? 我也不。 他微微用力将我贴紧,用下颌抵住我头顶,“莫要多想了,等他们,我们便成亲了。以后便好好的过日子。现在唯一要紧的便是你的身子。” 我笑了笑,柔声道,“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以前偶尔还会胸闷气短的,现在全没了。” 第四六一章你听见了? 这是实话,自从他们将内力输给我后,我感觉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有时甚至想我的身体或许已经治好了。 但心里也明白,这种感觉不过是来自我的希翼。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 我垂下眼帘,微微的叹了一声。 如此般走了两日。这夜,宿在象山城。 仙归镇在土国南面,离金国不远。 天绝山本来就靠近金火土三国交界处,我们的不过只需六日。 除了柳平舟和柳奎长老一行,我们应该是最快到达目的地的了。 又想起柳平舟了?我摇了摇头,有些好笑。 静静的泡在浴桶里,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水温已渐冷,我却没有起身。 这里没有云来客也没有仙客来,自然也轻柳特制的可保温的浴桶,水自然冷得快。 终于,门“吱呀”的被推开了。 熟悉的脚步声慢慢朝屏风这边行来,我没有睁眼。 他伸手在水里探了探,“水都凉了,怎还泡?会着凉的。” 我张开眼朝他莞尔一笑,“我在等你啊,”他俊面一愣,我轻笑,“等你抱我出来。” 他垂了垂眸,顿了顿,取过屏风上搭的棉巾,我站起,迈出浴桶。 莹白的肌肤在微暗的烛光下泛着如玉的光华。 用大棉巾包住我,将我抱到床上坐下,然后又取过一条小的棉巾为我擦拭身上的水迹。 抹干之后,他朝我温润一笑,“累了吧,赶紧睡。” 我心里一叹,收住面上的笑意,垂眸低声,“你为老是躲我?” 他僵了僵,我低低一笑,“那几日,你说要让他们替我运功疗伤,可昨日前日,他们不在——”顿了顿,“归离,你是不是嫌我了?” 这两夜虽然同眠,可也只是同眠而已,连吻也只是吻我的额头和脸。 我沐浴,他便会寻个理由出去。 抬眸看向他,他垂了眸子,白皙的面上看不出情绪。 心中忽的难受之极,扯开一个笑,“那我先睡了。” 躺到内侧,我侧身朝内,闭上了眼睛。 他静静的在床边坐了片刻,起身脱衣上床。 伸手搭上我的肩膀让我转身,我却不肯。 他支起身体朝我看来,叹了口气,伸手在我眼角抹去泪,“傻丫头,我哪里是嫌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只咬紧了唇,不让哭出声。 我当然他不是嫌我,他的心思,他们的想法,我都。 可正因为这样,才更难过。 看我哭的愈发厉害,他有些慌乱,“别哭了,身子未好,若是犯病了怎办?” 一听他说犯病,我心里突生怒火,一把推开他,“犯病了正好,该死就死,一了百了,省的你们一个个算计让别人来替我治病!” 他愣住了,静默片刻,低声道,“你都听见了?” 我趴在枕头上只是流泪,没有出声。 是的,从火都出来的第四夜在丹城云来客,我听见了他们的商讨。 那几日,他们四人轮流替我运功,但效果甚微。 最后一段经络,始终不能打通。 我一直留心着他们的反应,那夜我沐浴,非月和炎赫两个最爱闹我的都没有出现,我心里便生了疑,便偷偷去了轻柳的院子。 我都听见了。 可我都没说,心里虽是难过,但我总想着,只要我不愿意,也没人能勉强我。 可归离如今这样,才是让我真正难过。 他伸手使力将我抱起,我挣不过他,还是被他抱入怀中。 用指腹轻轻抹着我的泪,他语声低微,“我只恨为不是土性功法,他们都能——可我……” 听着他语声里的痛楚,我心酸更甚,闭着眼,泪落如珠,“可是你是我的,你们是我夫君,你们能让别的男人来——你不难受么?” “漓紫,”他用力拥紧我,“只要能让你好好活着,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心头火起,我一把推开他,缩到床内侧,看着他流泪哽咽,“没有关系你这两日又是为何?你们觉得没有关系,为何不问问我有没有关系?我是一个人,不是机器,你们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他呆呆看着我,眸光痛苦而纠结,却是一言不发。 看着他这样,只觉心中抽痛,我闭了闭眼,躺下,不再。 片刻后,他的吻落在我的眼角,吻去我的泪水,“别哭了,漓紫,你哭得我的心都痛了。” 我咬了咬唇,赌气道,“你不爱我。” 他握住我肩膀,苦笑道,“傻丫头,又说气话了——你这个丫头,都让人爱到命里去了,你明明,还故意这般说。” 我不,心里却是难受。 我自然他的心思。 那夜他们商讨,他并未多言。 那样的决定,没有人心里好受,而归离却是最难受的一个。 可他却是最早出言同意的一个。 睁开眼,他清秀的面容近在眼前,挺秀的眉,并不高却挺直的鼻,温润的眼,红润的唇,不由自主的伸手一一抚过,“归离,我只要你们——不要把我塞给别人,论原因。” 他定定的看着我,俯身吻下。 轻轻的吸吮着我的唇瓣,片刻后,便激烈的吻入,用他的舌挑动我口中的每一次。 他的双手也抚上了我的胸前,各握住一处,揉捏起来。 我身体颤了颤,喉间低低哼声。 伸手去剥他的中衣,很快的,他便和我同样赤裸。 我的手滑过他的胸膛,他的脊背,他的腰,他的臀,不停抚弄着。 他开始喘息,身体在我的抚弄下也有些轻颤。 用力的吸着我的舌头,指尖夹起胸前已经坚硬的樱果,轻提搓动。 我难耐的拱身,馨香四溢。 他低笑一声,放开我的舌,指尖微微用力捏了捏,“最喜欢此处,对么?” 随着他的用力,微微的痛楚和快感同时导入身体,我睁开眼,只见他白皙的面容一片粉红,唇角含笑,眸光水润。 正定定的看着我,我咬了咬唇,只觉脸烫如烧,双耳火热,说不出话。 轻笑一声,他伸手用力握住胸前,高耸更加挺拔,樱果在顶端微微颤栗。 红白相映,刹那分明,更添了几分淫靡。 我羞窘的推了推他,却是力。 他垂眸看了看,又抬眸朝我轻声一笑,眸光却是深邃黝黑。 慢慢的低头下去,轻轻含住一颗,用舌头揉弄起来,然后用牙轻咬柔磨,最后重重的吸吮。 而他的眸光却一直望着我。 心跳的越来越快,脸也越来越烧,他的动作,他的目光让身体的酥麻一阵又一阵涌动。 终于在他又一次加大了吸吮的力度时,我忍不住颤声呻吟出声,手也抓紧了身下的被褥。 同时身体的饥渴也来累积,那股空虚感让我不自觉的挺身向他。 他低低一笑,手滑过我的小腹,朝下探去。 已经完全湿滑的幽谷泥泞一片,他的手指很容易便探了进去。 松开我的胸,他吻上我的肩膀,手指在下方不住探索。 我却是难受,伸手抱住他,呓语般哀求,“归离——” 他“嗯”了一声,上来吸住我的耳垂,语声沙哑,“丫头,还太紧,先忍忍。” 间,他又加了一根手指,轻轻进出旋转着。 忽地触到一处,我猛的颤了起来,他一愣,反应,便用指尖再度刺激那处。 我猛烈的颤了起来,口中发出抑制不住的呻吟,而一股热流也破堤般泻出。 只听他轻喘一声,好似受不住一般,欺身上来,分开我的双腿,用他火烫灼热的昂扬抵住我,“漓紫,若是疼便出声。” 说完,便刺了进来。 开始很缓慢,后来见我并未有痛楚的反应,便一下到底。 我们同时发出满足的呻吟。 他一顿,我睁开眼,咬了咬唇,捏了捏他的手臂。 看到我的眼里的羞涩笑意和催促,他明白,眸中笑意顿时四溅,却故意不动作,“漓紫,想说?” 顿时羞窘,不敢看他带了丝戏弄的眼神,却还是鼓起勇气,垂眸柔声,“想要我的归离好好爱我。” 他的身体颤了颤,连带在我体内的部分也颤了颤,他俯身下来,在我唇上落下一吻,语声低沉,“好。” 他的腰部开始用力,轻轻抽出,然后缓缓进入。 研磨着我体内的每一寸,而每一次深入都是涨的满满的。 我不住随着那缓慢的动作轻抖,只觉寸寸销魂。 “漓紫,看着我好么?”他柔声道。 他的声音魅惑般让我抬眸。 然后,我看到了他的面若桃花,也看到了他的眸若春水,更看到了他的似海神情。 他腰身不断的用力,缓慢的出,坚定的入。 而目光却一直灼热的望着我的眼睛。 只看了片刻,我便融化,不自觉的伸手捧着他的脸,嗓音也不觉间便柔媚入骨,“归离,我只要我的夫君——不要别人。你真舍得让不相干的人对我做这样的事么?” 他眸光倏地一凝,身体忽地一僵。   第四六二章家 求订阅,求分红 ———————————————— 我垂眸一笑,“就想这般——”捉住他的手放到我的胸上,“你舍得么?” 他呼吸有些粗重了,我抬眼轻笑,“你愿意让柳明也像你此刻这般进到我身子里么?” 我一说完,他顿时低喘一声,握紧了我的胸,闭上了眼。 他捏得我有些痛,我却笑了,“你的,他喜欢我。如果给了这个机会,他会吻我,会亲我,会摸我,会不停的要我——” 没等我说完,他忽地直起身子,抬起我的腿,猛的退出,然后重重的顶了进来。 我措不及防,在这猛烈的刺激下“啊”的叫了出来。 但他却没有停下,按住我的腿,用力的顶撞起来,每一下都是又快又深。 除了高低破碎的呻吟,我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他却愈来愈用力,愈来愈快。 身体犹如一叶孤帆在快感的浪潮中高低起伏,我渐渐忘记了原本在说。 酥麻不断刺激着,让我迷离不知何处。 连的声音也渐渐遥远,只觉陷入一种极致的感觉里。 身体好似被数电流同时刺激,意识已经有些恍惚。 高潮很快来到,我颤栗紧绷,语不成声的哀求,说了些,却不。 身体的紧缩让他的动作也有些困难,他好似说了句,我却也没听见。 他停了下来,却深埋在我体内,抱住颤栗不止的我,在我面上不住轻吻,哑声轻唤着,“漓紫,漓紫,漓紫……” 这一次,我听清楚了。 原来,他叫我的名字。 待这阵颤栗,我慢慢睁开眼,朝他一笑,抬首迎向他的唇,深深吻入。 他很快便回应我,唇齿相依,耳鬓厮磨。 片刻后,我离开他,轻笑挑眉,推着他躺了下来。 我推他的时候,他愣了愣,看我的表情后,旋即明白,勾唇一笑,揽住我的腰躺了下去。 坐在他的身上,我抬手拉开发带,满头青丝顿时倾泻下来。 然后朝他一笑,却不动作。 他的眼神暗了暗,呼吸开始拙重,手扶着我的腰想让我用力。 看着他满面的红潮,我开始慢慢起落。 这样的姿势,更是深到了最底。 没几下,我和他都有些受不了,他呼吸更急促,我只觉腿根发软。 忍住那股酥麻,我开始加快动作。 摩擦加剧,快感更强,我忍不住抬首呻吟。 他也发出难耐的呻吟,“漓紫,不要停,再快些。” 一边说,一边用手握住我的腰帮我用力,而他也不住向上挺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快,也许很久,一股强烈的酥麻在体内爆发,恍若点燃的导火索一般。 刹那间烟花灿烂,恍惚听见他低吼一声,体内热流如注,浇注得我颤抖不已。 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软软倒入他的怀中。 拂开我的发,他不住轻吻我,“丫头,累坏了吧。” 我半梦半醒的呢喃,“我下辈子也不要做男人——才做这么一会儿,就累得要死。” 他一滞,旋即明了,轻笑宠溺,“傻丫头。” 这段不断赶路,虽不用我出多少力,可还是比较疲惫的,说了两句,我便困了。 只记得归离替我清理,然后问我七七在哪里,我答了之后,还忍住困意追问了他句,“还要不要把我送给别人?” 他长叹息一声,然后抱我入怀,“傻丫头,没有男人愿意的。” 我满意的睡去。 第二日,从隔壁抱过单独开房休息的七七,我们再度上路。 自此,七七开始享受一人单间。 我没有再提及那个话题,每日只同归离说说笑笑,甜蜜旖旎。 第三日宿下,归离给我熬了药,是轻柳出发前拿给他的。 如今三月已至,需要重新服药。 这一次我没有推搡,如今还有一些事未处理和沟通好,的确也不是怀孕的时机。 又过三日,我们到达天绝山。 站在南山脚下,看着面前这条可供两辆飞车并行的路,我惊讶的看向归离。 路上我也问过归离宅院修建的情况,他只笑道让我去看。 清觞爹爹来信也是卖关子,只是催我们快些。 见我满脸的惊讶,归离浅笑,“这是岳父大人的主意——这路一直通向天罗八方阵外。” 有了这路自然方便多了,S形的山路飞车行驶起来也并不费劲。 一个时辰后,我们到达了阵外。 看见阵法已经封闭,归离朝我颔首而笑,“看来是成了。” 轻柳说过宅子建好了才关闭阵法,又听归离这么一说,我顿时激动惊喜,“这么快?” 归离笑道,“算来差不多,我同炎赫离开时已经完成十之七八,半年之期也快到了。有岳父大人的督工,提前个十来日也属正常。” 说着掏出一枚响箭拉开,半空中腾起红色的烟云。 很快的,眼前景物变幻,一条道路显现眼前,刚好可供飞车进入。 一炷香后,我们进到了阵中。 来不及细看里面焕然一新的景象,我跳下飞车,朝花圃边站着的四人人扑去,“爹爹、大哥、清九、克儿——我想死你们了。” 清觞将我揽入怀,“你这丫头,竟然连爹爹也不要了,真真该打。” 虽是呵责,语声中却充满慈爱。 一旁的鲁逸和清九克儿也是满脸笑意的望着我们。 忍不住落泪,“爹爹,是女儿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归离也抱着七七走了,给清觞鲁逸见礼。 清九笑嘻嘻的看我一眼,走到归离身前接过七七,然后同克儿一起带车夫下去。 “都要成亲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清觞宠溺的拍拍我,“也不怕你大哥和归离笑你。” 不好意思的抹抹泪,抬首看向鲁逸归离,“大哥和归离才不会笑我呢。” 归离自然是抿唇而笑,鲁逸则含笑不语。 “这么快便建好了?”我探头看向那座落在红花绿树中的落有致的个个院落,面露欣喜。 “全是按你们的图纸建的,”一说到这个,清觞情绪又高了三分,“这些花圃绿树全是你大哥弄的,紫儿,可满意?” “满意,满意!”眼前美景如画,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上三分,满心都是欢喜。 走到鲁逸身前拥抱住他,“大哥,辛苦你了,真的好漂亮。” 揽住我,抚了抚我的发,含笑道,“傻丫头,喜欢就好——大哥多年没有过的这般开心过了,何来辛苦?”顿了顿,拍拍我,“进去看看可满意?” 清觞语声得意,“咱们这宅子只怕比皇宫还舒服。” 我扑哧一笑,“爹,你这是自卖自夸啊。” 清觞傲然一笑,“皇宫里可还是用的恭桶,咱们那马桶淋浴还有那浴缸可是独一份。” 额——我噎了噎,这样算的话的确也是吧。 我摸了摸鼻子。 看我的样子,鲁逸忍笑道,“进去看看吧。” 我挽着清觞,鲁逸和归离在我们身旁,一起朝内行去。 外侧是下人们住的,全是平房。 另外还有厨房洗衣房等功能区。 由于有阵法在外侧,所以没有再修围墙。 而内院则用围墙围起,除了中心一座院落修成四合院形式,其余的全是两层的小楼,各自用围墙修成院落形式。 每栋小楼的风格颜色都不同,这都是之前我们各自选好的。 而五鹤和白仞的院落则是我替他们挑选的风格。 “紫儿,如何?可满意?”在屋内走了一圈,清觞笑问我。 客厅中珵亮光洁的木质地板、沙发、窗帘、白色的楼梯,卧室内入墙的拉门衣柜、西式床、梳妆台,卫生间里洁白的马桶、浴缸、超大的银镜…… 我忽的泪落,哽咽不能语。 跟原来的那个世界并不完全一样,可我却恍然若梦。 看我落泪呆愣,归离也没有说,只轻轻揽我入怀,眸光清透柔和。 我的心情,他已明了。 清觞微微一愣,呵呵轻笑,“傻丫头,怎哭了?” 在归离怀中平静了下,我笑着抹掉泪,抬起头来,“爹爹,我是太高兴了——这是我们的家,我好喜欢。” 紧接着,我们又去了归离的院子。 看到归离眼中绽放的光彩,我和清觞鲁逸相视而笑。 走了一圈后,我们在中心的四合院的厅堂坐下。 这里是作为招待客人和饭厅使用的。 我和归离将这几月的事详尽的说了一遍。 虽然一直也有书信往来,但信中也只能说个大概。 这一坐下来,清觞便问得仔细了。 尤其是我去轩家的情形,清觞最为关注。 我便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待我说完后,清觞笑了笑,看向归离,“明日我们便出发去烈城,我倒要去会会那轩老爷子。” 我愣了愣,看清觞的表情像是胸有成竹,“爹,那我也一起去么?” “你不用去了。”他摇头一笑,“归离陪我同去便是——赫儿想必很快便会,你和大哥在家等候便可。” 我点点头。 炎赫回金都,应该不用多久便会。 第二日,清觞便带了归离清九出发。 宅院虽已建好,但屋中还有些空旷,他们的私人物品还未运到。 只有清觞运了一大堆物品堆在仓库中,让我慢慢挑选。 清觞和鲁逸的院落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我便选了一些添置到各个院落。   第四六三章苦肉计 鲁逸则忙着泳池的引水工程。 这天绝南山也有温泉泉眼,虽在阵中,不过却离我们宅院的位置稍远,所以需要修地下管道将那温泉引。 这样的工程非一日之功,这泉眼又是后来才的,所以还未能竣工。 这些活儿我是不在行的,所以清觞一走,鲁逸便担起了责任。 我布置了两天屋子后,便所事事了。 这天同鲁逸共进早膳后,他又去急急忙忙的去督工了,外院的丫鬟进来打扫卫生,我便走出四合院。 所事事的到处走了一圈,又在五鹤白仞的楼中发了大半个时辰的呆后,我朝宅院后走去。 天罗八方阵将整座山头笼罩其中,范围数千平方。 我们的宅院建在前半部分。 山头后方数座石山,怪石林立,自成一景,颇有云南石林风格。 轻柳的先祖故居和那座石洞皆在此处。 下人们也受了训不可接近此处,故而静谧比。 远处参天的古树,近处突兀的座座奇形灰白色石山,足下茂密的草丛中野花摇曳。 初夏的阳光灿烂的映照,偶尔可闻虫鸣呢喃。 我靠在一块低矮的石山上,扬起脸,任阳光倾泻在面上。 回想这半生,也算精彩。 哭过,笑过,有遗憾,有欢乐,而如今,终于安定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终于拥有了的家。 这里有我的亲人,有我的爱人,我渴望已久的平静幸福,便在此处。 长长的舒了口气,我微微一笑,朝石林内行去。 石洞内景物依旧,头顶阳光漏下,地面上是紫梦所刻画的阵法。 走到阵中站定,拿起颈中蓝色的项链凝视。 能量石已经被我取下,项链上只余一个空心的圆环。 此刻,只要将能量石放入,我便可以回到那个相距百万光年的故乡。 曾几何时,我多么渴望能实现这一刻。 可不知何时起,我的心开始犹豫了。 静静站了片刻,我闭上眼,“哥哥,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很快乐,你和紫梦也一定很幸福,我很想你们,也很想看看小侄女,可是我不能了,哥哥,请原谅我。” 半晌后,慢慢睁开眼,在洞内环视缓缓一周后,我笑了笑,转身朝外行去。 这里曾是我归途的起点,如今却是我的等待。 走到洞口,忽的顿住,目光落在洞口右侧的石壁上。 愣了愣,我凑近一看,是一个刻出来的小小苦脸符号。 一个上括号加上一个引号。 正如以前在电脑上我经常使用的一模一样,刻痕很浅,痕迹很新。 心神顿时一震,定定的看了良久,我伸手抚上石壁。 会留下这个记号的不会是别人。 紫祁,我想我明白你要告诉我了。 原来,不是觉。 这样,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那个院子,那些牡丹,那些感觉。 还有那个握手的礼节,除了我身边的人,原本不该有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大步回走。 三日后,我收到柳明的回信。 信上只有一个“不”字。 这是柳明给我的回答,我明白这个“不”字并非“不是”的“不”,而是“不思居”的那个“不”字。 垂眸低低一笑,我开始收拾行囊。 阵法关闭已经有近两月的,那说明他早已了。 鲁逸没有阻止我,只是蹙眉不解,“他既是了,为何不见你?” 我苦笑摇了摇头,“我也不,”顿了顿,轻声坚定,“我会找到他的,会和他一起的。” 鲁逸浅笑颔首,“他心中若有你,定然会的。” 八日后,我抵达樊城。 没有在城中停留,直接赶往千丈瀑。 草木葱郁中,院落宁谧。 夕阳半山,远处水声阵阵,三层的小楼安静的披着一身淡金。 站在门前,我心跳如剧。 让车夫回云来客安顿,我平整了下呼吸,推门而入。 院子里没有人,也干净整洁,看不出来有没有人在这里生活。 可我清楚柳明绝可能骗我,而我心中也隐隐有种感觉。 他在这里。 门没有锁,我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一楼的厅堂空空荡荡,我站了片刻,直接上楼。 二楼没有人 ,三楼也没有人。 我来回跑了三趟,没有找到人。 我他在躲我。 这里明显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二楼观景台的房间里,甚至还摆着那架琴,还摆着一幅茶具。 三楼他原本的房间里,床头还放着一本书。 他的功夫需要重新练,如同我当时的“姹女功”一般。 虽然进度很快,但是现在还不够,所以未能达到原来的水平。 这也就是在七万大山的时候,他为何看起来功力最差的缘故。 但是,这样的功力,躲我却是足够的。 上下跑了几趟后,我抱膝坐在了楼梯上。 进来之后,我没有出过声。 既然是要躲我,我出声也没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坐在楼梯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一片黑暗,月光透过关闭的门缝挣扎着在屋中留下仅有的光亮。 不是心里的那种感觉还在,我几乎会害怕胆怯。 这样的暗夜里,独自一人在这山中的孤楼里,方圆数里没有人家,不是不怕的。 可是,我他在。 即使躲我,可他也不会把我一人留在这里。 所以,我一早就把车夫遣走。 若是车夫还在,他定然会离开。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躲我,可我心里却很肯定,若是这次不能找到他,以后想找他,便是难了。 不让紫祁告诉我们,不让柳明告诉我们,甚至为了不让我认出他,还做了那么多准备。 在仙归镇的院子里,七七定然是闻出了他的味道,然后追了进去,被他说服了。 除了我,七七原来最亲的便是他。 不仅戴了面具,他还戴了人皮面具易容。 那日我看见的脸,也是假的。 只不过一开始我想岔了,然后后来虽有感觉,却实在不五鹤会之后会不见我,故而让非月召来小不点儿后,便释疑放弃了。 可他存心要躲我们,自然也考虑了这层,到底用了办法让小不点儿没有靠近他,我不,但现在却能肯定。 愈想心里愈是苦涩。 五鹤,你做了这么多万全的准备来躲我,究竟是为? 我就这么让你避之不及么? 不知坐了多久,我心里开始有些慌乱。 垂眸想了想,深吸一口气,我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直直的楼梯,咬了咬牙——二十几级的木楼梯应该摔不死人, 心里有些打鼓,我迈下一级,打算再下两级,没想到脚下一空,身体顿时失去重心。 惊叫一声,我摔了下去。 我只来得及用手臂护住脸。 摔到哪里,也不能摔个鼻青脸肿,那样实在太丑了。 直直的摔到楼梯上,身上传来锐痛,然后我滚了下去。 当听见那声惊恐的“漓紫”时,还在楼梯上翻滚的我笑了。 还好赌赢了,总算没有白摔这一回。 天,我本来想再下几级台阶再摔的。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三楼跃了下来,在我滚落地面之前接住了我。 浑身都在痛,我却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落下泪来,“五鹤,你为躲我?” 银色的面具在黑暗中发光,离我近在咫尺。 他僵了僵,恢复了那种低沉的嗓音,“郡主认了,在下柳平——” 不待他说完,我一把掀掉了他的面具,手抚上他光洁的脸,哽咽着一字一顿,“五鹤,你知不我很想你,你知不我一直都在等你——你怎舍得骗我?” 熟悉的轮廓,俊挺的五官——纵然只淡淡的月光,我也认得出。 这幅面容曾经让我在数个深夜悄声息的哭泣,让我痛的心如刀绞,让我悔不当初。 如今,他了,我再也不会放开。 他身体颤了颤,好似又竭力保持平静的垂下了眸子,却没有再否认,伸手想扶我起来,我猛的吸气,“好疼。” 虽然是疼,可也没我表现的那么夸张,不过这个时候定然五分也要表现出十分的。 果然,他面色变了变,语声有些紧张,“摔到哪里了?” 我咬了咬唇,泫然欲泣的委屈道,“手疼,腰疼,腿疼。” 其实最疼是屁股,我没好意思说。 轻轻伸手抱起我,他恢复了温润清朗的嗓音,“我带你上去看看。” 回到二楼有观景台的那个房间,他将我放在床上,动作极为轻柔。 然后将烛台和外面的灯笼点亮。 屋中亮了起来。 拿着烛台朝我走来,将烛台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后,他朝我看来。 坐在床上,我抬首静静的看着他。 他穿回了白衣,站在我面前,犹如一株雪竹。 又像一块温玉,光华淡淡。 真正的恍若隔世,时候落泪了,时候泪落成行,我不。 他叹了口气,朝我温润一笑,“漓紫,伤到何处了?” 我抹了把泪,伸出左手,将衣袖撩起,手肘处有一道擦痕。 他伸手按了按,“未曾伤到骨头,先上点药——我去替你拿药。” 我没有出声,只点了点头。 我自然没有伤到骨头,这次运气还算好,虽然身体疼的地方多,但都是些皮外伤。   第四六四章你怕不怕做鳏夫?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却不踏实。 虽是笑了,但我看得出来,他在跟我保持距离。 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们以前便是这般相处的。 可是,我现在要的不是回到以前。 冒着残疾的危险摔这么一回,摔得我七晕八素的,可不是为了劳什子“、知己”的。 不过,好歹把他逼出来了,我的目的算是成功了一半。 但是还需要好好的想法子。 平素越温柔的人一旦固执起来便会更加固执,我暗暗的叹了口气。 很快,五鹤便走了进来,到了我跟前,他打开手里白玉瓶的塞子,一股类似薄荷般清凉的香味散了出来。 一闻这味道便知是上好的伤药。 “漓紫,先上药吧。”他温和的看着我。 好似之前我说的话,他躲我的事都未存在过一般。 我恼恨他这种态度。 抬首直直看着他,“你为何不找我们?为何要躲我?” 他垂了垂眸,沉默片刻,唇角带起淡淡笑意,复又抬眸看向我,“五鹤是已死之人,若现于人前多有不便。” “这不是理由,”我摇头,定定的看到他的眼眸深处,“你为何要躲我?”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眸色柔和,“并非刻意躲你,不过五鹤想趁此机会脱离原来的生活,过些平淡的日子罢了。” 原来刚才去拿药还做了不少心理建设,我在心里磨牙。 说得就跟真的一样,若不是刚才我摔下楼时的那声“漓紫”中的惊恐担心,我几乎信他是真的这么想了。 垂下眼帘,静默片刻,我站了起来,开始解腰带。 看着我的动作,他一愣,偏过脸去,“漓紫,你这是作甚?” 我停住动作,转首朝他一笑,“你不是要替我上药么?我身上伤的地方多了,肩上有,腰上有,腿上也有——不脱衣服上?” 他身影一颤,我又莞尔一笑,拉开腰带,丢到一边,“反正又不是没被你看过——你应该不会介意的,” 间,我的外衫外裙相继落到了地上。 他僵在原地,半侧着身子不敢看我,我瞥了一眼被他握得死紧的药瓶,垂眸一笑,将白丝绸的中衣解了开来。 待白色的中裤滑落后,只着抹胸亵裤的我趴到床上。 静静的趴着,我没有出声,在心里默默的数数。 当我数到三十三时,他还没有动,我心里只觉难过之极。 我都这样了,他还不肯将就么? 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就在这时,脚步声终于传来,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我身上的伤处,他好似呆了呆,语声微沉紧蹙,“怎淤青了这么多?” 不说还好,一说便勾起我心头的万千委屈,憋在眼中的泪水顿时开闸般倾泻出来,止都止不住。 将脸埋在手臂中,我咬唇不让哭出声来,可身体却颤抖不已。 “漓紫,可是痛得紧?”他低声道。 你不我为哭? 我心里揪疼,强力止住抽泣,没有抬首,哽咽道,“你心里到底把我当?” 他滞了片刻,低沉道,“五鹤早就说过,漓紫是五鹤一生知己。” 知己? 心里越发痛的厉害,我咬了咬牙,翻身爬起,也不看他,跳下床,二话不说,捞起地上衣服便开始穿。 可手却颤抖得厉害,刚把中衣穿上身,他一把捉住我的手臂,“漓紫,你这是做?” 声音却已失去了镇定。 用力的拉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的落,“我是自取其辱!痛了十个月,想了十个月,等了十个月,只等到你这句话!你不是想过平静的日子么?我成全你!我这就走,你就当我没来过好了!” 他被我推搡得退后一步,僵直在那里,蹙眉抿唇,面色却有些苍白。 七手八脚的穿好衣服,也顾不得齐整不齐整,我拔脚便朝门外奔去。 没等我到门口,他却一个闪身挡在门前,“此刻已是夜深,你不能出去。” “不要你管!”带着满面泪痕,抬首望向他,“除了我爹和我的男人,谁都没资格管我!” 他面色一僵,我猛的推开他,朝外行去。 刚迈出两步,一股大力从手臂传来,我落入了他的怀抱。 将我箍的紧紧的,他语声沉痛,“漓紫——” 只有两个字,只是一个名字,可却听得我心如刀绞,抽痛不已。 刚刚拼命压抑住的泪水顿时再度泉涌,身体再半分力气,软软的靠在他怀中,不停落泪,“五鹤,你好狠的心!不让我见你最后一面……让他们把你化掉……现在了……你还躲我……你可以这样对我……你可以……”越说越难过,伸手推他,却推不动,“不是不想见我么?我走就是了……我恨你……我恨你一辈——” 话没说完,他猛地抬起我的下颌,吻了下来,将所有的话吞没于唇舌间。 我反抗了一下,便失了力气。 他用舌撬开了我的唇齿,深深的吻了进来。 慢慢的,我伸手勾住了他脖子,热烈的回应起来。 直到吻得我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我,喘息着将我的脸按贴在他怀中,紧紧的揽住我的腰,“漓紫。” 我咬了咬唇,低声道,“你也这样吻你别的知己么?” “漓紫,你难道不知么?”只听他叹了口气,微微松开我,低头朝我看来,“五鹤想吻的,从来只有一个。” 看着他眸中的温柔,如玉皮肤上淡淡的红晕,我忽的有些不敢看他,目光微微游移,落在他的胸前,“那你为何躲我?” 他身体突地绷紧了下,沉默片刻,“你为救我们——我如何有面目去见他们?” 我一愣。 转瞬明白了,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 可我明明嘱咐了紫祁不能告诉他们的啊。 皱了皱眉,“你的?” 他揽紧了我,“小恒说了一些,我便猜到了,后来又问了紫祁。” 小恒说漏了口? 只能奈的一笑,想了想,抬眸看向他,咬唇轻声,“五鹤,你怕不怕做鳏夫?” 我垂下眸,轻声道,“我们在天绝北山修了宅子,你的院子是我替你设计的——如果你不怕做鳏夫,也不怕嫁我丢人的话,我们成亲好么?” 感觉他身体轻颤起来,我伸手环住他的腰,“五鹤,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那次的缘故,我才说这样的话。虽然的确是那次后,我才早就喜欢你了。”慢慢抬首,静静的看着他温润如玉的面庞,“想到再也见不到你,再也听不见你,我的心就痛的受不了。我后悔没能早些明白,我后悔没有早些告诉你——那个时候,你也在我身边的,你应该,我现在说的不是在骗你。我以为会终身有憾——”顿了顿,我轻轻按住的胸口,“我以为这里永远会有个地方会空,会一直痛,可是——现在上天再给了我一次机会。五鹤,你愿意替我填满它么?” 静静的凝视他,眼泪不觉滴滴滑落,我没有去擦,只固执的隔着泪眼凝望他。 他定定的望住我,眸光水润清亮,一霎不霎的看住我,唇抿的极紧。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 良久之后,他伸手轻轻抹去我的泪水,可也抹不干净,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揽住我,收紧手臂,语声也微微有些哽住的低沉,“傻漓紫,日后再不可这般了——心都快被你吓破了。” 伸手抱住他的腰,我哽咽道,“谁让你躲我——都是你不好。人家本来想再下两步再摔的——” “好了,是我不好,我认还不行么?”他轻笑起来,松开我,柔声道,“可疼的紧?” 这个时候自然要撒娇,我点头,一脸的委屈,“疼。” 一把抱起我,朝屋内行去。 到了床上,他的面却有些微红,看着我,有些紧张的垂下眸子,声音也低了些,“漓紫,先上药吧。” 我眼珠转了转,“好啊。”抬首望着他,眨了眨眼,“可我手疼。” 他一噎,面更红了,“漓紫——” 我一脸辜的皱了皱眉,苦着脸道,“方才穿的时候就很疼了,现在就更疼了。” 他慢慢的抬眼看向我,面虽红,但眼里笑意却是难隐,分明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咬了咬唇,耳朵开始发烫,目光飘了飘,躲开了他的视线,最后躲可躲,只能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他迈步走到我身边坐下,床微微一沉。 我的头更低了,只觉脖子也红了起来。 方才的勇气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伸出手指在床褥上意识的划着。 白皙的一双手伸到了我的腰间,解开了腰带。 然后是外衫,长裙,中衣…… 他的动作极为轻柔,我的脸却是愈来愈红。 他的手偶尔碰到我的肌肤,我的心都会一阵阵颤栗收紧。 将所有外衣除去后,他拉起我手臂,开始给我上药。   第四六五章两心知 凉凉的透明药膏抹在伤处,清凉阵阵,他用手掌轻轻按揉,只片刻,几乎就感觉不到痛意了。 我从睫毛下偷看他,却一抬眼便被他的视线抓个正着。 烛火映着他浅浅的笑,柔柔的眸光,我心跳顿时加快。 他抿唇一笑,没有言语,将药又抹上了腿上的淤青处。 小腿,膝盖,然后大腿外侧面。 轻轻的按揉帮助药力散开,看我一眼,他奈的摇头叹息。 他在想,我直起身体,坐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道,“不许在心里偷偷说我。” 他身体徒的僵了僵,面色顿时有些怪异。 我才这个姿势好像有些太暧昧,脸上顿时一烫,按住他的肩膀,就想赶紧起身,却越忙越乱,脚一踩空,又坐了下去。 这一折腾,他的身体也异样起来。 我不敢乱动了,讪讪的垂下了眼,脸色火烧火烫的,却是不敢再看他,想退下去,他的手却扶在我的腰间。 僵了片刻,我嗫嗫道,“还没上完药。”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灼热的视线依旧停在我面上,手在我腰上抚了抚,“是这里么?” 之前他已经看到我身上的淤青了,我咬唇点了点头。 他拿过一旁的白玉瓶,倒了一点药在掌心,轻轻的贴住我的腰按揉起来。 目光却一直静静的看着我。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动作,虽然是上药,也让人不觉有些紧张。 心里觉得该说些来打破这种尴尬,于是我道,“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他微微一愣,“问题?” 我咬了咬唇,低声道,“你怕不怕做鳏夫?” 他没有回答,只静静的看着我,嘴角一抹温润的浅笑。 声胜有声。 定定的看着他,数的在脑海中浮现。 水皇寿宴的荷池边,他笑的温润,“不是所有天下所有的男子都会在意子嗣……” 七万大山中的相依相伴,他也是如此浅笑,“五鹤做一棵树总是做得的……” 火国大漠帐篷中,他那轻轻的一吻。 天火山上,他雪衣上的红梅朵朵,忍住破心之痛对我笑道,“我五鹤只愿意同我喜欢的女子欢好……” 此刻所有的他竟然都浮现在我眼前,最后重叠成面前这个浅笑如玉的他。 真实而温暖,温柔的让人心痛。 他看着我面上神情变幻,微微一愣,然后笑开,伸手抚上我的眼角,叹了口气,“怎又哭了?” 我这才又不觉的掉下了眼泪。 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我贴上了他的唇,“五鹤,我喜欢你。” 这是一个只会用行动来表达爱意的男人,那就让我用他所喜欢的方式来表达我的心情吧。 主动的进攻,很快就变成了被动。 这个吻也从一开始的缱绻温柔变得火热。 明显的感觉到身下的某个部分已经火热坚硬。 他贴在我腰间的手也变得灼热,可他仍然没有乱动一分。 只是深深的吻着我,没有放开。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感情上,我本来就算是个被动的了。 可五鹤却是比我还被动,就算心里爱的已经可以舍弃生命,可却不会主动跨出一步,而宁愿默默的守候。 如果没有天火山的事,我不会的心意,他也许真的会用“知己”的方式默默的守候一辈子。 他白皙俊秀的脸已经绯红,而我肯定也不会比他好多少。 屋子里有淡淡的馨香,如影随形,沁入心脾。 让人的心里微微发痒轻颤。 吻渐渐变的缠绵,他的舌在我口中轻轻的勾弄。 我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身体有些发软。 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贴在我腰间的手愈加的火热,却不越雷池半分。 我有些苦笑。 这个五鹤,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这么君子? 就吻着不放,你倒是做点别的啊。 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伸手拉开了的抹胸。 察觉到我动作的那刻,他停住了动作,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我咬了咬唇,只觉的脸烫的快化了,不敢,干脆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脖颈间装鸵鸟。 他的一只手慢慢沿着我的背滑到的肩上,语声不复清朗,微微有些低哑,“丫头,你有伤。” 原来他是顾虑这个,我感觉心里好受点了。 可是,我不想停止。 我低声道,“可是停下来,我会内伤。” 他一滞,有些不解,“内伤?” 我横了横心,嘀咕道,“你每次都拒绝我,上次是,这次又是,人家是呢——老是被拒绝真的会内伤的。” 他愣住了,片刻后,好似轻轻笑了笑,有些奈的叹息了一声,没有,抱着我压了下来。 这一次的吻落在了我的颈间。 手也抚上了我的胸,我颤了颤,闭上了眼。 轻柔的捏弄着我的胸,他吻住了我的耳垂。 我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伸手扯开了他的腰带。 在他的配合下,我很快将他脱了个精光。 他的身材欣长而结实,猿臂蜂腰,张力十足。 很难想象外表儒雅斯文的五鹤竟然有这样一幅很男人很性感的身材。 我看得有些发呆。 视线从肩部慢慢滑下,然后看到小腹下的怒发的昂扬时,我才醒过神,赶紧把目光移开。 只听他轻声一笑,俯身贴住我,低叹一声,吻住了我的唇,“傻漓紫。” 手在我身上开始游曳,明明动作轻柔,却让我觉得所到之处,处处火烫。 慢慢的,他的唇滑了下来,吻住了我的胸部,柔柔的吸吮着。 一只手也轻轻抚弄着我的大腿内侧,让我酥软比。 馨香愈来愈弄,低低的呻吟声回荡在屋内。 他扯开了亵裤的系带,手指滑入了腿间,轻轻勾弄便引出一片热流。 我难耐的弓起的身体,声线开始发颤,却是柔媚比,“五鹤……” 他分开了我的双腿,欺身而上,灼热的坚硬洞口轻轻摩擦,引得我轻颤不已。 睁开了眼,却见他绯红的面容上,眸光犹如深潭一般幽黑,却又好似星辰一般闪亮。 他的长发顺着他光裸的肩滑了下来,垂到我的脸侧,同我的发交融在一起。 他在犹疑。 迷离的神智中,我突然感觉到他的情绪。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平复的心情,抬眸看向他,“五鹤,我现在很清醒——你想问?” 他垂了垂眸,“漓紫,你确定你不是因为——” 我明白了,没有等他说完,便掩住了他的口,定定的看着他,“我只会同我爱的男人做这样的事——秋湛也救过我的命,如果你觉得我是报恩,”我推开他,有些赌气的,“那我先去找他报了恩,再找你吧。” 没等我坐起,他伸手挡住我,将我压了下去,“我不许!” 膝盖一顶,沉身便顶了进来。 我身体颤了颤,轻轻的叫了一声,伸手推了他一把,却是力。 他俊面通红,额头生出了薄汗,埋在我身体里没有动,贴在我耳侧柔声道,“漓紫,可是弄痛了?” 我咬了咬牙,瞪他一眼,垂眸道,“以后再说这般的话,我再不理你了。” 他低低一笑,在我面上落下一吻,“谨遵妻命。” 心里顿时一甜,我垂眸抿唇而笑。 他用唇吻住了我的笑,轻轻的吸吮着我的唇瓣,身下开始浅浅的律动。 一阵一阵的酥软,让我不住的轻吟,伸手抚上的他的胸口,轻轻用手指搓动着他的茱萸。 他颤了颤,开始加快了律动。 这一使力,问题就出现了。 我皱起了眉,察觉到不对,他停了下来,有些紧张的,“漓紫,我弄痛你了么?” 我有些羞窘,声若蚊蝇,“摔下楼的时候,撞到了屁股。” 他噎住了,神情顿时怪异,我也觉得不好意思。 我们这爱可斯欧欧好像还真是一波三折的,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情趣都折腾得差不多了。 还没等我苦恼完,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恢复成最开始上药时的姿势。 我愣了愣,只见他眼波若水的望着我,语声竟也带了些魅惑,“这样应该便不会疼了。”顿了顿,轻笑,“还可——” 他顿住话声,低头含住了一侧顶端吸吮起来。 看着他的动作,一股电流从耻骨升起,顿觉身体力。 没想到五鹤竟然这这么的会挑逗。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五鹤他该不会也同非月一样,有过很多, 可却容不得我思索,他握住了我的腰,开始控制我的身体容纳他的炙热。 快感带来了更多的欲望,我开始主动配合他,让他的分身一次次的填满我的身体。 随着快感带来的酥麻,我不住的呻吟,同他的喘息融合到一起。 烛火将我们的身影印在的墙上,我的长发如黑缎般在身后舞动。 我们的身影在墙上完全的融合了在一起。 在高潮到达那刻,我紧紧的掐住了他的肩膀,浑身颤抖,体内却紧缩。 他急促的喘息着,用力深入几次,最后喷薄在我体内。 紧紧的揽住我,他贴在我耳畔,“漓紫,我喜欢你——很早很早,在天池的时候,便喜欢了。第一眼,便喜欢了。” 终于等到他说出这几个字了。 只觉欢喜得几乎要落泪,紧紧的回抱他,哽咽道,“五鹤,不要再离开我了。” 相识于最早,相知相守数年,历经了生死,却直到今日才两心透明。 在他的怀中,我泪如雨下。   第四六六章沉睡 五鹤十分温存的替我清理擦拭身体后,又用药膏替我的伤处细细抹了一遍。 最后才上床来将我揽入怀中。 眸光柔的几乎让人心甘情愿的溺死其中。 我挡住眼睛笑道,“你再这般看我,我便要淹死了。” 他抿唇轻笑着拉下我的手,“它要这般看你,我也管不住。” 汗,五鹤也这般会说情话? 我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可是,心里还是很甜蜜很欢喜。 身体有些困倦,可还是同他说了不少话。 白仞的魂魄还未集齐,然紫祁还在改造他的身体。 小恒同五鹤还很亲,因为紫祁同他说他爸爸也同五鹤一样是黑头发黑眼睛。 说着说着,我终于抗不过困顿,睡了。 第二日醒来,却是未时末了。 我竟然一口气睡了十几个小时。 一睁开眼,便是五鹤焦虑的的面容,一看到我醒了,他大大的舒了口气,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漓紫,你吓死我了。” 我只觉身体有些发软,好像还有些睡不够,不过看他紧张的样子,便有些好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不过是睡多了些,你紧张?” 他的面色却有些难看,垂了垂眸,他露出笑意,“没事就好。” 漱洗用膳后,他去到书房,我也跟着进去。 看见他桌上封好的信,却是柳明轻柳非月等人的名字。 我笑道,“我已经给大哥说了,他会写信通知他们的。” 他拉我坐到他腿上,浅笑摇头,“于情于理,也应该我亲自写信告知的好。”顿了顿,“正好他们此番回国,我们便在此处等他们汇合。至于二哥那处,自然也是要知会一声的。” 就这样,我们在“不思居”住了下来。 此处已被柳明化为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而我,自然是柳明知会过了,才被放入的。 然后又有专人将每日所需之物送到。 白日里弹琴奏箫看书,闲聊各方轶事趣闻,要不就两人牵手同游共赏山中奇景。 入夜,自然是温柔缱绻,缠绵尽致。 五鹤要的总是很温柔,一种让人法拒绝的温柔。 可却每次都让人瘙痒到极致,沉醉到极致。 随着我的伤好,他的需索渐渐也变的多起来。 这一夜,竟然做到了几近天亮才放我睡着,临睡之际,我只记得我嘟囔的埋怨他,他含笑轻轻吻我。 实在是困的厉害,在他怀中找个舒服的位置,我几乎闭眼便睡着了。 其实这七八日来,我的确经常犯困,睡眠也增多了些,我本以为怀孕了,可仔细把过,却并非喜脉。 临睡之际,我心里有些疑惑,但抵不住困意,很快便向睡神靠拢。 这一睡便是一日一夜,待我醒来时,五鹤面上的焦虑又添了三分。 经他说了,我才这段,我但凡入睡便睡得极死,叫也叫不醒。 这一次,他请了医师来把脉,证明我脉象虽有些弱,但脏腑却一概正常,医师说大约是累了。 自这日起,五鹤便不再碰我。 每日只是抱着我入睡,有时我感觉到他很想,可他仍旧忍住。 他的情绪也变了,变得有些紧张,一时不见我便会着急,但当着我却总是浅笑盈盈。 待我极尽温柔。 这日,我突发奇想,让他教我画画。 浪费了N张纸后,我放弃了,把笔扔到一边,叹气道,“大抵铁树开花应该还容易些。” 转身投到他怀中,“我不能再浪费纸了,五鹤,你大概没教过这么笨的学生,” 他轻笑揽住我的腰,语声温柔,“只要你高兴,不过是些纸张,算不得。” “五鹤,”我抬首莞尔,“你快把我宠坏了。” 他俯首看我,温润浅笑,眸中清波荡漾,语声温柔的几乎溺毙我,“等了数年,终于可以宠你了,我怎舍得不宠?” 这样一句话,心里瞬间满满都是幸福和甜蜜。 我垫脚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手在额腰部一用力,我便贴紧了他。 他俯首与我深吻。 几日不曾亲热,这一吻便很快蔓延开来。 当我的手探入的他的胸膛,他终于忍不住了。 很快的剥开我,抚弄片刻后,便从后进入了我。 我们同时发出满足的呻吟。 五鹤要的很温柔,身下轻轻的进出,还不停的在我背上落下轻吻。 我感觉很舒服,舒服得意识渐渐迷离。 在恍惚若失的意识中,我最后一个印象是五鹤慌乱失措的苍白面容,“漓紫,漓紫。” 原来还真有做到昏迷的事情啊,我觉得有些好笑。 可五鹤明明很温柔啊,我们又没做很久,会昏呢? 我很纳闷。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慢慢复苏。 隐约听见熟悉的人声,好像在焦急的唤着我的名字,我想回应,却还是动弹不得。 身体好似干涸的河床一般,只觉空洞。 我想调动体内的气息,却体内空空荡荡,经络中一丝可以驱动的气息都。 心里有些慌乱,会这样? 意识又开始漂浮,困意袭来,我竭力不让睡着。 可最终还是挡不住那阵倦意,我慢慢的陷入的迷糊当中。 再度醒来已是一个黄昏。 屋内的烛光映出几张熟悉的面容,此刻面上满满都是焦虑。 我有些力的笑了笑,“你们都到了啊。”又摇了摇头,清醒下,“我睡得太熟了。” 归离收回搭在我的脉上的手,紧蹙的眉头稍稍放松了些,转头朝轻柳他们点了点头,好似微微送了口气,“气息正常了。” 他这一说,其他几人的面色才稍稍松懈了些,可眉头却依然拢起。 身体还有些力,我坐了起来,轩夜赶紧扶着我也坐了下来。 半靠着他,我扯开一个笑,“我没事,想必是饿了,只是有点没力气。” 我这一说,他们的面色却更难看了。 轻柳定定的看着我,语声有些发颤,“你睡了七日了——若不是炎赫恰好带回那块能量石,你可知会如何?” 我的笑容僵住了,慢慢的低下头,没有言语。 晕迷的这段,我偶尔神智清醒,他们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一部分。 我体内的情形我最清楚,一开始或许不明白,但这次的昏睡,我也清楚了一件事。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身体里的灵力耗尽了。 我也想把镯子打开,可却动弹不得。 若不是炎赫恰好带回那块能量石,我大概会死吧。 抬起头,我强笑道,“还要金皇陛下要了块去做聘礼——”顿了顿,我放松口气,“现在没事了。” “丫头,”炎赫一身风尘,满脸沉色,坐到床边伸手拉起我的项链,我低头一看,黑色的能量石竟然已经褪色成灰色的了。 会这样? 我呆了呆,他看着我低沉道,“你只戴了两个时辰。” 深吸了一口气,我闭目感受体内的气息。 半晌之后睁开眼,却是语。 归离看着我轻声道,“你体内的气息都在自发的打通那条经络——所以,消耗的很快。” 难怪体内原本可以用两三年的灵气,会突然枯竭。 我心中苦笑。 “漓紫,把能量石拿出来。”轩夜轻声道,“我们替你拿着。” 我叹口气,念诵口诀将剩下的两颗能量石拿出来。 非月眉头一皱,“还有一颗呢?” 我噎了噎,看着几人的脸色,缩了缩脖子,“那个,那个火皇中了‘欠引’……” “你!”非月眸光一凝,语中怒气隐现。 轻柳看他一眼,他停住了口,胸口却明显憋了一口气。 五鹤忧虑的看着我,眼里全是担忧,却没有开口,只伸手拿过我手中的两颗能量石,递给轻柳。 而看向轻柳的目光中,却好似有征询之意。 轻柳看了我一眼,接过那两颗能量石,微不可见的朝他点了点头。 五鹤转身走了出去。 非月炎赫面色毫变化,我又看向归离,他却微微垂下了眸,躲开了我的视线。 我的心沉了沉。 咬了咬唇,我抬首微笑,“既然大家都齐了,我们明日便吧——”稍稍停顿,莞尔一笑,“家里可漂亮了,大哥还了温泉的泉眼,现在在引水到游泳池,池子全用的白玉石,我去看过了,可美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他们看着我,露出了淡淡笑意。 可看却有些勉强。 炎赫捉住我的手,勉力笑了笑,“丫头,五鹤此处景色这般美,我还是第一次来,左右事,我们多住几日。” 心里一紧,我扯开一个更加勉强的笑,“可是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我又转头看向轩夜,“轩夜,我们回家好不好?” 轩夜眼圈却红了,伸手揽紧我的腰,语声有些哽咽,“漓紫,就当为了我们,多住几日吧。” 心沉了下去,归离一直在垂眸,身形却是微颤,我法向他开口。 只能看向轻柳非月,他们二人的目光神情竟然此刻出奇的相似。 满脸都是隐忍的痛楚,而目光中却是坚决的坚持。 顿觉力,援。   第四六六章丫头,我们回家成亲! “你们都出去吧。”我从轩夜怀里坐起,心里一阵阵寒冷,想哭却哭不出来。 又想笑,却满心都是惨淡。 却没有人动,我轻声一笑,却流出了眼泪,“如果那样,我宁愿死。” 炎赫面色一变,倏地一把捉住我的手臂,握得我生生的疼,咬牙道,“丫头,你以为我们好受么?可如今紫祁不知何时能来,那经脉一日不打通便会生生消耗这石头的灵气,万一没等到紫祁来,这石头便用完了,你让我们怎办?” 我明白他说的道理,可论如何我都接受不了。 我摇头泪落,“我不管,反正我不要,我死都不要!”顿了顿,哀求的看着他,“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也许有别的法子,我现在可以天天练功,也许能打通的。” 他的眼中也落下泪来,“丫头,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别的都没关系,你就当是为我们好么?等你好了,我们便成亲——你还答应了我父皇要替他生孙子的,你忘了么?” 可是,我做不到,我实在做不到。 我法答应,抬首祈求的望向轻柳。 他迈步朝我走来,伸手将我揽紧,我抱紧他的腰,“轻柳,我们再试试别的法子——我真的做不到。” 他眼中滢光点点,有些艰难的,“漓紫,这次便听我们的,好么?” 顿觉心凉到苦涩,生疼。 我咬紧了唇,慢慢松开他,“我做不到——”看了刚刚进门的五鹤一眼,我闭了闭眼,“纵然是能治好,可我心里会永远都有个结,永远都会难受,我会没有办法同你们相处。” 气氛压抑到沉闷,几乎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这时,归离开口了,“漓紫既是不愿,那此事还是缓缓再议吧。” 其他几人有些惊讶的看着归离,他却神色平静淡然。 轻柳看了他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向归离。 他朝我浅浅而笑。 这夜,非月留在了我的房内。 当我在他的怀中到达极致后,他抱着我靠在他的胸膛,爱怜的看我一眼,拉过薄被挡在我们腰间后,突然抬首朝外道,“进来。” 进来? 我一僵,慌忙着便要起身,他却按住我,“丫头,这可是归离想的法子,莫要乱动。” 间,脚步声已走了进来。 听着,还不止一人的脚步。 我闭上了眼,恨不得晕死。 感觉一个人坐上了床,一只手贴上了我的背心,带着生机的绵软内力传入的体内。 非月用手贴住我心口,“丫头,看能不能相溶?” 他的语声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突然间,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心里几分雀跃,如果我现在可以吸收轻柳的内力,那我便不用…… 吸了口气,按捺住激动的情绪,我开始感受体内的气息。 片刻后,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轻柳的内力没有融合进来。 论我催促他们融合,我的气息却排斥他的内力。 “漓紫,可是水生木?”轻柳的声音传来,在问我。 我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非月,你也输进来试试。”轻柳对非月道。 非月点了点头,掌心贴紧我心口,一股有些清凉柔软的内力涌进了我的身体。 奇迹出现了。 非月的内力同轻柳的内力一碰撞,竟然全部融合到了我的气息当中。 然后很快的冲到了那条新的经络当中,竟然又前行了两分。 可也就这两分后,便不再动了。 轻柳下榻,“炎赫,你来试试。” 我不敢睁眼,可比起让我“采补”柳明,这也算不得了。 我强作镇定。 炎赫的内力在非月的内力融合下,也融进了我的气息,那条经脉又朝前进了两分。 唯独轩夜的内力法相融。 轩夜有些懊恼,轻柳却拍怕他的肩,语带笑意,“莫急,不干你的事。” 归离的声音响起,“看来要五行相生者的内力才能融合,金生水,水生木——”稍稍一顿,归离笑对轩夜道,“若是轻柳,你的内力便能融合了。” 我的头顶已经一群乌鸦飞过了。 除了五鹤的声音没有听见,其余的声音都听见了,看来是都来了。 薄被虽然挡住了腰下,不过也是掩耳盗铃罢了。 他们只怕早已商量好了的。 我面红耳赤,愈发不敢睁眼,这样又不敢乱动,只把头死死的埋在非月颈脖间。 可这家伙却还打趣轩夜,故意叹了口气,“小夜,本来还说咱哥俩搭档的,看来咱不和啊。” 我狠狠的在他腰际掐了一把,他哇哇大叫,“丫头,你谋杀亲夫啊——亏我这么卖力的——” 我磨了磨牙,干脆来个三百六十度旋转,他吸了口冷气,“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揽紧了我,语声故作幽怨的,“好丫头,你掐我可就不心疼么?” 心里一软,我放开了手,只低声道,“你再说,我便生气了。” 他却忽的正经了下来,“丫头,我们都是你夫君,这般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你的性命!这几日我们还会多方试试——这并非害羞的时候,你若不想用那个法子,便得依从我们。” 我怔了怔,咬紧了唇,没有出声。 这时,轻柳的声音传来,“这几日我们会同你打通经络,若是我们几人不成,再说别的法子。” 我明白了,轻轻的“嗯”了一声。 从这日起,他们四人便轮流留下来,然后其他三人也分别尝试输入内力。 最后事实证明,的确是相生的内力便可融合。 换成了轻柳后,轩夜的内力便毫阻滞的同轻柳的内力融合进了我的经脉中,那条经脉又进了两分。 非月的内力也可以相溶,但炎赫的内力却融不进来了。 几日后,那条经络已经逼近了督脉的灵台穴,但之后论怎样,却再也法触及到督脉之上。 四日后,柳明到了。 这夜,轩夜留了下来。 可我却有些紧张,也法投入进去。 轩夜吻着我,抚摸着我,我却总是走神。 他叹了口气,“漓紫,他不过是替你输内力,不做别的,何况是蒙了眼,看不见的。” 我咬了咬唇,低声道,“可是,这样真的很尴尬。” 他抚着我的脸道,“这几日已经用去一块能量石了,我们不能再等了。” 我叹了口气,奈的点点头。 他进入了我的身体,开始律动起来。 可是我的精神却法集中,往昔欢爱时的快感好似都瞬间消失了,身体变得干涩。 不住听着门口的声音,生怕下一刻,便有人走了进来。 他停住了,苦笑道,“漓紫——” 我愧疚的垂下了眸,嗫嗫道,“我怕有人会进来。” 说完这句话后,门真的打开了。 我身体猛的一僵,推开轩夜,扯过锦被盖住,那脚步声却已走了。 我抬首一看,愣住,“非月,你进来做?” 他瞟我一眼,挑了挑眉,解开了腰带,“你们这样,到天亮也成不了事。” 我呆住了,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有些慌乱的,“不行。” 他勾唇一笑,没有言语,赤裸的贴了上来,从身后环住我,托住我的下颌,吻住了我。 手却探到胸前,扯开了锦被,握住了我的胸,捏揉起来。 轩夜的手也抚上了我的腿。 我开始颤栗…… 之后的事,我有些模糊。 只记得轩夜低吼着在我体内爆发,我浑身没有半分力气,似乎还有一双手,一直在轻抚着我。 最后,这双手拉过薄被盖住我和轩夜的腰间,然后另外一只陌生的男人的手贴上了我的背心。 浑厚磅礴厚重的内力传入了体内,混合着轩夜有些炙热的内力,瞬间好似咆哮一般涌进了经络中。 很快便冲破了阻滞,冲入了灵台穴。 刹那间,这股气息顿时在体内循环起来,整个身体好似突然不同了。 我的身体开始拒绝他们的内力,开始在任督二脉间循环起来,但经络中的气息却愈来愈强,不停的增长着。 察觉到这一点,我开始激动。 定住心神,我轻声道,“你们都不要再输了。” 轩夜率先放下手,而身后的手掌却停了片刻,然后慢慢离开。 他没有,放下手后,顿了顿,我便听见脚步声走了出去。 我松了一口气,这次起身将中衣内衣穿好,坐在床上,开始仔细确认我的判断。 盏茶之后,我伸手取下了项链丢到一边。 体内的气息还是源源不绝的循环,并未减弱。 慢慢的睁开眼,眼泪也同时落下。 非月已经着好衣,轻柳他们也全都进来了,都紧张的看着我。 看到我落泪,五鹤上前一步,语声绷紧了,“漓紫,如何?” 我忍不住微笑,抹了抹泪,“我想——我应该已经好了。” 归离快步,捞起我的手腕,片刻后,他朝他们几人点头而笑。 轻柳一步便迈了,将我拉入怀中,用力拥紧。 半晌后,他轻轻一笑,语声清朗,“丫头,我们回家——成亲。”   第四六七章漓紫,我了 柳明不告而别。 从来到走,没有同我说一句话。 我心里感激而抱歉,不过见他走了,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翌日,我们一行七人踏上了归途。 心情犹如雨后放晴的天空,舒爽比。 只除了看到轩夜和非月的时候。 那夜的记忆渐渐清晰,我一见他们便浑身不自在 分配飞车时,我抢先拉五鹤归离上车,轩夜是不会同轻柳抢的,而非月却是争不过轻柳的。 五鹤同归离相视一笑,同我迈步上车。 片刻后,果然听见轻柳慢悠悠的声音,“你还是到后面去吧——你若上去,她只怕就要换车了。” 然后,只听非月语声幽怨,“不过是亲了几下,摸了几下罢了——怎就把我当鬼了!” 轻柳好似轻笑了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便上车来。 我把头埋在归离怀里,装鸵鸟。 只听他们轻笑阵阵。 我也在归离怀里忍不住偷笑。 大家心情都很好,很愉快。 走走停停,我们十日后回到了天绝山。 一路上,我又画了不少图纸,扑克、麻将等等。 轻柳一一交给手下人去办。 他们几人已经把成亲的消息传了。 轩老爷子虽是不情愿,到底还是松了口,不过却放了话不会来参加婚礼。 轩夜却是浑不在意,道有轩剑老祖同他大哥来就成。 等我们回到天绝南山后,清觞告诉我们日子定在七月初七。 我有些发呆,清觞呵呵笑道,“几位亲家都看好这个日子——却正好也是紫儿的生辰。” 他这一说,我才真的愣了。 原来漓紫竟然跟我是同一天生日。 七月初七,中国的鹊桥会。 眼下五月底,还有一个多月。 天绝山开始热闹起来。 看过房子后,轻柳他们笑得很开心,看我的目光愈发温暖柔情。 他们的私人物品也开始络绎不绝的运送进来。 除了原来计划的院落外,清觞还多修了十栋小楼。 我说太多了些,他乐呵呵的笑,“不多,不多,修给我孙子孙女住的。” 我噎了噎。 原来就计划了几栋,还多修十栋,我生得了那么多么? 男人们却很高兴,只看着我不停的笑。 七七也撒着欢跑来跑去。 非月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获得七七的原谅,却抱着七七哀怨叹气,“哄好了,可你娘还躲我呢。” 轩夜有些泄气的看非月一眼,轻柳却抿唇淡笑,没有出声。 炎赫懒懒道,“你还说——这些时日,咱可都没近得了身,天天打扑克打到半夜,丫头便说困了。” “你明知她面薄,便少说几句吧。”归离也难得的开口,“你愈说,她便愈是躲。” 五鹤浅浅而笑,“日子还长,眼下便不要迫她了——反正也等不久了。” 我咬唇,偷偷溜走。 还有三天便是婚礼大典了。 天罗八方阵中已经被布置一新,而阵外的空地上也搭上了喜棚。 清觞统计了下,来参加婚礼的竟然有三千人多人,这些还是算正经的客人。 我只觉有些头大。 婚礼当日,阵内会接待八百人,其余的便在阵外的喜棚中。 届时,阵法会撤去,然后在山下还会摆十日流水席。 听说鹿城此刻已经人满为患,就连附近的几个城镇也住满了人。 本来在这边的婚俗中,嫁方的高堂是不参加的,而出嫁前的男女也是要另住他处的。 但我们却全改了,将金皇水皇土皇长公主还有归长老他们全都邀请到了,这样相当于是一种尊重,他们自然高兴。 提前一月,他们就在山下各自准备了住所,作为送嫁处。 可这几位新郎官却全都赖在新住所不肯走,说是等婚礼前夜再。 十天前麻将送到了,我教会他们后,这些男人便上了劲头。 他们六人加上清觞和鲁逸,正好两桌。 从晚膳后,便一直打到了现在。 我便在一边写我的赚钱计划书,把我想到的赚钱方式一一罗列出来。 七七坐在我身边,不时去他们身边去兜一圈。 我在这边不断听着他们两桌上发出“下雨、点炮、自摸”的声音,玩的兴致十分高昂。 连一向斯文的五鹤归离和一直稳重的鲁逸也是十分的投入。 我只能暗暗感慨中国国粹的魅力之大。 还让我很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一点婚前恐惧症的症状。 好像一切都是很理所应当一般。 心里除了喜悦和激动便没有其他任何害怕和恐惧的情绪。 看着那边热热闹闹的八个人,还有在一旁端茶奉水的清九和克儿,我不禁微笑。 这便是幸福吧。 “自摸。”轻柳把牌一扣,轻轻一笑,站起来朝我走来。 清觞有些郁闷,“你都连自摸三把了。” 轻柳轻笑,“岳父大人,漓紫说了——牌场父子。” 清觞摇摇头,“下次不能跟你同桌了。”说着,又去摸牌。 我忍不住笑,轻柳只是笑,却未接话。 揽住我的腰,拿起桌上的纸看起来。 我笑问,“怎样?” 他翻看了几张,笑了起来,“银楼、洁具厂、葡萄酒厂、制药厂——倒是不,你打算的?” 我嘿嘿一笑,“银楼这个倒简单,不过我还想多找两个铂金矿,等买下之后再开始做,洁具么,同你娘合作,制药厂,我打算同医族合作,至于葡萄酒,便同水皇陛下合作。” 轻柳点点头,“其他都是不的,不过这洁具这项还是找轩老爷子的好——”顿了顿,“如今轩老爷子虽应了,但心里却还是膈应着的,再者,这烧这洁具的粘土轩家的辖地上较多,同轩老爷子合作,更好些。” 我们这边说,他们那边也是听着的,轻柳这么一说后,清觞一边砌牌,一边道,“轻柳说得有理——轩老头子虽是脾气坏了些,可看在咱家轩夜份上,也就算了。这洁具便同轩家合作吧——”说着,放了一张牌出去,“五饼!” “杠——”正在朝我同轻柳抿唇而笑的轩夜一下回过神,抓过那张牌,又倒了三张五饼下来,然后到最后去摸一张,露出喜色,“杠上花!” 我探头一看,哈哈大笑,“爹,你点轩夜一个杠上花的对子胡!你输大了。” 清觞噎了噎,看了轩夜一眼。 轩夜赧然一笑,“岳父大人,那个,那个,漓紫说了——牌场父子,你看我都输了一晚上了……” “胜负乃兵家常事,”清觞咳了咳,挥挥手,“妨,妨——归离,该你了,摸了就赶紧打一张出来啊。” 归离看了他一眼,也咳了咳,“那个,岳父大人,打不出来了——我自摸了。”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非月他们那桌也全都是忍笑的表情,却不好像我这般笑出声来。 清觞面色僵了僵,“轻柳赶紧,算账洗牌。” 我们相视一笑,轻柳轻轻在我腰上捏了捏,起身再度开战。 将写好的计划书收拢,我抱着七七站到清觞背后,“爹,我给你扎起——把他们全都赢光光。” 清觞瞟我一眼,“你当爹真就那般小气——都是咱一家人,谁输谁赢不都一样。” 我一愣,赞同的点头,“爹,你的觉悟真高。” 清觞一笑,颇为自得的,“反正这桌,除了轻柳,便是我赢得多了。” 清九同克儿在一旁朝我挤了挤眼睛,捂嘴忍笑。 额——我只觉顿时一头黑线,语。 “你们玩吧,我出去转转。”我摸了摸鼻子,抱着七七走了出去。 夜幕深深,满天繁星。 空气中带着草木郁郁的气息,十分的让人心旷神怡。 这天绝山的空气比山下更为清新。 宅院中张灯结彩,全部布置过了,完全是一派喜庆的氛围。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美丽景象,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身后不时传来他们几人的笑语对话,头顶星斗璀璨。 我终于等到了我的岁月静好。 两世的人生,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和满足过。 七七忽的“嗷呜”一声,竖起的耳朵,小脑袋探出了我的怀抱,转了一圈。 我抚了抚它的头,轻笑,“了?” 它双眼闪亮,朝我又“嗷呜”的叫了一声,用嘴开始拉扯我的衣袖。 我呆了呆,似乎看懂了它的意思,心神猛的一颤,“七七,你是不是听见了?” 它猛的点头,“咪呜——”,把头朝宅院后方一偏后,便跳了下去,箭射而出。 我怔了怔,蓦地回过神,便提起裙角跟着它飞奔。 传出内院,又穿过外院,下人们朝我行礼,我只摆手让他们不要管我。 跟着七七,我一直飞奔。 七七前进的方向正是宅院后的石山。 我的心里愈来愈激动,跳得愈来越快,几乎要蹦出了喉咙。 到了石山外,我忽的顿住了脚步。 漫天的星斗下,两个欣长挺拔的人影走了出来。 前方的那人黑发银衣,身材高瘦。 略显苍白的面容上,一双细长的眼。 头发变成了黑色,面容比以前年轻了很多。 此刻的他正是一个二十岁少年的摸样,却比这个年纪的少年显得更加沉稳。 我呆呆的站住了,挪不动脚步,只怔怔的看着他,唇动了几次都发不出声音,喉咙完全的哽住了。 他慢慢的走到我面前一步远,站定,唇角慢慢挑起,绽放了一个最最动人的微笑,眸光如春波般望着我。 “漓紫,我了。”他轻声道,朝我张开了双臂。   后记(一)大婚前夕(愿星星身体早日康复) 大婚前一天,他们七人才下山去了。 各自住进了金皇、水皇、土皇、还有长公主以及医族准备的住所,等侯第二日的迎亲队伍。 而来参加婚礼的五皇陛下和长公主殿下还有归长老桑长老轩剑老祖却在昨日的拜访参观中大为好奇,从而改变的原本的计划,各自选了一栋小楼住了下来。 金皇参观完后,看着炎赫道,“父皇年纪大了,也懒得跑来跑去,也上下一趟山也麻烦,明日你就自个儿下山,反正后日一早便的,也不远。” 我在一边忍笑,你上下山就麻烦,轮到炎赫就变成不远,分明是在清觞的卖弄下生了兴趣,想住下来。 炎赫看我一眼,一本正经的道,“不敢劳烦父皇奔波,您就在山上等吧,后日儿臣自个儿上来就成。” 他们这一说,轻柳他们几人也纷纷识趣的对木皇长公主等几位进言让他们免于奔波。 当然,那几位也都“勉为其难”的住了下来。 除了这几位,隐族几大长老连同冼老爷子带着冼靖宇冼红羽,还有封将军同云罗再加上森,也受邀住到了山上。 这一住下来,当日晚上的麻将便由两桌变为了八桌,一直打到晚上未时,大家才意犹未尽的去歇息。 除了各式中式的点心,只刚刚试制成功的黄油蛋糕便足足吃掉了二十盘。 长公主同水皇陛下还有秋青红羽云罗几人,则尤爱食新制出的什锦水果冰碗。 秋湛是所有熟人中唯一没有来参加婚宴的。 秋青偷偷的交给了我一封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如有求,必有允。” 我默默的将信纸折起,秋青偷偷瞄我一眼,低声道,“其实二哥他——”顿了顿,又看我一眼,“大漠爆炸当日,二哥本要冲下去救你,是我以死相逼才将他留下的。” 我笑了笑,却未言语,颔首离去。 对秋湛,我有感动也有同情,却从未有过爱。 离开之时,他面上若有失望,却未再出言。 第二日,待轻柳他们下山后,我独自去到柳明下榻的小楼。 侍卫通报之后,我走了进去。 他正在客厅的沙发上靠坐着,好似在闭目养神。 看见我,他淡淡一笑,朝我点了点头,又在屋内扫了一眼,“这里倒是不同,这沙发很是舒适。” 我也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我是来谢谢你的。” 这次,五鹤同白仞都是以土皇义弟的身份出嫁的,虽是柳明主动提出的,可我真的很感激。 还有樊城的相救之恩,我不得不谢。 他垂了垂眸,唇角淡笑,“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于公于私,你所做的终大过我所做的。” 我轻轻一笑,诚恳道,“不管如何,我的谢是真心的。” 我所做的一切,他虽受惠,但我的初衷却并非为他。 而他所做的一切,却是为了我。 故而,我必须要谢这一谢。 而这一切,我心里清楚,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他抬眸朝我看来,没有接我的话,却转了个话题,“若是十三弟在,想必今日我还要多个弟弟出嫁。” 我愣了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世间事变幻莫测,却是从来没有如果。我现在只知,这一生,我永不会忘记他。” 他笑了笑,忽的目光迥然的直直看向我,“那我呢?” 我呆了呆,只见他眸光中没有一丝笑意,定定的看着我,“你心中如何看我?” 看着他眼神中的执着,我明白了他的话意。 垂眸片刻,我抬眸看向他,没有迂回的回答,“最开始,我并不觉得你是好人。但后来,我改观了。”顿了顿,“可论其他,只你的身份和你有妻有子的这个事实,便注定我只能把你当成和兄长看待,而其他的,漓紫不能假设。” 他静静的看着我,沉默片刻,“你明知我想听,也不愿说句话来让我高兴么?” 我躲开他的视线,微微垂首,“漓紫不过俗人一个,是你高看了。人往往忽略身边的美好,兰是个好,你应该珍惜。” 他的眸光深邃如幽潭,复杂难解的看着我,最后却闭上眼靠在沙发背上,语气淡然,“既是谢过了,那便走吧。” 在心中低低叹了口气,我起身离去。 刚走到门口,他的声音忽又淡淡传来,“若是只能按五弟信中所言来传功打通经脉——你待如何?” 我怔了怔,回首看他,垂眸轻声道,“没有如果——那样对大家都不公平。” 只见他的目光瞬间鹰利,看着我若有所语,但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淡淡笑了笑,不再待他言语,我转身离开。 回到我的住所,却见已经幻成黑发黑眼的紫祁站在院中的秋千旁,好似很聊的轻轻用手推着那秋千的铁索。 我上前去朝他伸出手,挑眉而笑。 他瞟我一眼,“干嘛?” 我笑眼弯弯的看着他,“我成亲,你总得表示表示吧——算,我们也是亲戚啊。” 他抬眸看我,“想要?” 竟然没有损我? 我倒愣了,缩回手,翼翼的瞅着他,“真的可以提要求?” 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语声懒懒,“我不过是看在小恒和紫梦面上,再说了,你这姓‘赖’的本事,我若不表示表示,只怕要被你磨个没完,不如趁早如了你的意,也省的麻烦。“ 我噎了噎,悻悻的瞪他一眼后,整了整表情,期待的望住他,“你能带小恒一趟么?” “现在不行。”他干脆的摇了摇头,“大长老他们不会放人的。” 我目光黯淡下来,扯开笑容“哦”了一声。 他望着我,叹了口气,“小恒很好,你不用担心。” 默默的点了点头,我轻轻笑了笑,“我明白的,我也不大可能,不过也就是不死心的想问一问——归离他很想。” 他低低一叹,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如今他们都在你身边,你的身体也好了,而小恒,论他在哪里,他都会记得他的父母的。再过几年吧,再过几年,我会想办法带他的。” 我垂眸勉力的笑了笑,“我也不该贪心,我只是——只是有些想他了。不过,他好便行了。我也清楚大长老他们是真心疼他的。况且,还有你在,我也没不放心的,真的没可担心的。你也别往心里去,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是随口问问而——” 没等我说完,他忽的伸手揽我入怀,“好了,别再说了——也别这样笑,看得人心里难受。”顿了顿,他拍拍我的背,“那日在神殿里,我都拍下来了。小恒他很喜欢,时常都拿出来看。你只管放心,不会等太久的。” 我在他怀中怔了怔,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只轻声道,“紫祁,谢谢你。” 他放开我,拿出了一个小册子,“现在你身体的天地桥已经打通,便可以练习灵力了。虽不能同我们天波星人相比,但练习到一定程度,延长数十年寿命和一些小法术还是可以的。你先照这个册子修炼,下次我来的时候,再根据你的灵力教你适合的法术。” 我接过册子翻了翻,笑道,“你能有那么多到处跑啊?你父王不催你继位么?” 他抬了抬眉梢,“我现在不是有了么?我要继位也是二三十年后的事,到那时,只怕我父王同大长老他们也不会再盯着我了。你么?小恒这半年来进步很快,那几个老头子都乐坏了。就连我替白仞改基因时,让他们帮忙,他们也二话没说便应了。” 我愣了愣,看着他,眨了眨眼,“他们该不是想——?” 他抱肘看着我,得意一笑,“你难道猜不到大长老为何要把小恒记在我名下么?”顿了顿,“若他们没这个打算,完全可以把小恒记在他们名下,一样也是有身份的。那几个老头子,眼光长远着呢。” 我皱眉想了想,“那你以后的办?” 他瞥我一眼,“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且不说有没有的事,就算是有,只要基因没有小恒好,这王位小恒也是坐定了。”顿了顿,他又笑了,“连我父王母后这次也喜欢小恒的要命,这事我父王同长老会那边已经算是心照不宣了。” 听他说完,我并没有松开眉头。 从心里讲,我真不愿意小恒去继承王位,可是如今,我却没有立场来说。 他们的安排,有私心的部分,但他们待小恒的好却也是可厚非的。 我就算信不过别人,也是信得过紫祁的。 可关系到王位皇权却是很复杂的,我虽不喜这些,但大多数人却是热衷的。 小恒虽记在紫祁名下,可紫祁以后也会娶妻生子。 他或许不在意,但并不代表他的妻子和孩子不在意。 到了那时,只怕会麻烦。 我实在不愿小恒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没有,紫祁静静的看着我,将我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后,他慢慢的收住笑意,“你在担心?” 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认真的看向他,“你是我的,我并不希望我的孩子去做皇帝国王——但是你们对小恒的教养之恩,他却不能不报答和感恩。可是,小恒毕竟不是正统的继承人,我不希望他以后会陷入王权的争斗里去。所以,我希望你们现在对小恒的教育不要给他灌输把王位当做目标的思想。” 他听我说完,垂了垂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你担心的事出现的。”顿住,抬首望定我,轻轻一笑,“小恒只会是唯一的王位继承人。” 我呆了呆,刚想张嘴,他却一笑挡住了我的话头,“我呢,你是的——这宇宙这么大,至少也要逍遥个一百来年。如今有了小恒,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还早着呢,你操心那么多干嘛。正统不正统的,小恒身上本就有我们皇室的血统,我说他是正统,那他就是正统的。” 我看着他,他的面上是毫不在意的笑,可一双眼中却全是最正经不过的肯定坚决。 突然之间,我心中生出一种复杂的愧疚。 对于其他人,我亏欠,唯独紫祁,我却是欠的太多。 多得连一个“还”字,我都法说出口,只能用嘻嘻哈哈的方式来同他相处。 因为我,这也是他所希望的方式。 看了他半晌,我“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拍拍他,挑了挑眉,“你倒是会算计,让我家小恒替你打工——既是这样,我就不客气了——除了那个超级‘MP3’,还有没有别的高科技玩意儿啊?” 他垂眸后,抬首微微一笑,“你想要样的?” “这里娱乐太少了,”我偏头想了想,叹了口气,“我也不,其实我现在最想念的就是电脑,可以聊天可以看新闻,还可以看电影。” 他笑了笑,“电脑是没办法的,即便有光能的,但这里距离太远也法数据传送,不过看电影倒是可以的——弄个光能的存储播发器就行了。” 我大喜,顿时两眼放光,“真的?” 他笑着点头,“我这次准备一下,反正也打算去看看紫梦,倒时候去那边拷贝一些到存储器里,再拿你就可以看了。” 太好了,我拉着他的手激动道,“一定要弄个存储量大的,越大越好,把暴风影音、PP,还有美国那几大电视台的资源全拷贝了,我最爱看美剧了。”想了想,我又道,“能不能弄成大屏幕投影的啊?” 他奈的看着我,“你想弄成家庭影院,让他们一起看?” 我点点头。 他翻了个白眼,“语言不通,他们又听不懂。” 我眨了眨眼,翼翼道,“应该可以弄个同步翻译系统吧。” 他噎了噎,语的看着我,“不同类语言要重新编程,很麻烦的。”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不。 他叹口气,满脸奈的磨了磨牙,“你别这样看着我了——算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我会想办法的。” 我立马收起可怜巴巴的表情,朝他嘿嘿一笑,“反正欠你的也多了,也不在乎多欠些,那就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吧。” 他瞟我一眼,神情忽的变得有些奇怪,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下辈子——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我一愣,噎了噎,他斜斜的看我一眼,“?刚刚才说了,就想赖账。” 我摇了摇头,摸摸鼻子,很老实的道,“听说喝了孟婆汤都不记得前世了,不是我想赖,可万一我记不得了,可不能怪我啊。” 他斜睨我,懒洋洋道,“这辈子算是被你赖上了,我才没那么傻呢,还让你再赖我一辈子。” 我想了想,立马很狗腿的拉起他的手保证道,“放心,我算话,下辈子一定还你。你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他噎了噎,再度翻了个白眼,语的看着我,“我现在有些担心小恒的基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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