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笑死活该》作者:后紫【完结】 文案 这是一个流氓女人的窝囊史…秋刀鱼会过期,凤梨罐头会过期,甚至连女皇也会过期… 一次狗血的天雷穿越,赫连喜成了嘉上史上最为有名的过期女皇。 她有一个白眼狼皇上正夫,一个闷骚宰相男妾,还有一个精灵可爱的儿子。看似美好,实则… 且看她如何斗正夫,追男妾以及搞复辟… 本文专属研究课题:女皇的保质期究竟有多长? 注:本文没有男生子,也没有NP,但是也不专一;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赫连喜 ┃ 配角:颜玦,柏子车,容缃喻 ┃ 其它:容天雪 1、你缺德~我缺德? ... 赫连喜啃着手指,眨巴着小眼睛,审视着眼前的这一切,就像古董商鉴赏古董,那眼神吧嗒吧嗒地绽放着精湛的贼光。 这梦做的也太邪乎了吧! 庙堂,白沙般的香火烟雾绕着金塑的佛像徐徐缓缓飘渺腾空,红漆堂柱在满堂的烛光映照下闪闪放光,黄色锦绣跪垫上跪着一个年约古昔的老僧,红木的木鱼发出咯咯咯的声音,那声音节奏感超强音质淳厚,安抚人心,听得赫连喜连连打着大哈欠。 my,god,五星级的饭店见的多了,五星级的庙堂还真是头一回见。 赫连喜巴了巴嘴,将眼睛移向了门外。 朱红色的雕花木门边一左一右各立着两名小沙弥,门外是两棵参天的杨树,树下站了好多,以群计数的锦衣男子,里一层外一层的围着一个青衣男子说话,准确的说是在献媚吧,瞧着那些人低头哈腰的样子,滑稽可笑。 倒是那青衣男子气质非凡,看似平常的打扮却叫赫连喜忍不住细细打量起他来。看那修长的双腿,圆润的腰线,笔直的背部。目测此人身高182,胸部91,腰部70,臀部95,大腿60,小腿40(赫连氏目测法,误差仅为正负1个百分点)。虽然还没看清他的脸,可如此完美的黄金比列,已经刺激的赫连喜哈喇子流了老长。 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白天里我想男人了,这才会梦见这么多的男人? 那她自己又是谁,竟坐在佛像下的椅子上,面前还放了张红木桌子,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纸墨笔砚。 苍天啊,大地啊,她不会也是个小和尚吧? 赫连喜赶紧抱头,对着自己使劲摸个够本。 还好头发还在,不是光头。 咦,这是什么发势? 冠?难道她头上戴的就是传说中的冠? 不会吧!她是男的? 赫连喜惊诧了,赶紧顺着自己的脖子往下摸去。 还好,还好。她的两个不大不小,不上不下,不垂不挺的宝贝东西还在。 那她是干吗的?难道是女扮男装的庙祝,解签的? 得,得既来之,则安之。不就是解个签嘛,小CASE啦!塔罗牌咱都玩的转,何况是个竹签子呢! 在我的地盘都得听我的,在我的梦境我就是NUMBER ONE。赫连喜正得瑟的起劲,似乎有什么人说了句什么,门外的那群人瞬间全都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那个青衣男子领头跪在了最前面。 赫连喜好奇的很,伸长了脑袋往外看。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挽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缓步走来,这二人身后还跟着三男二女,像是侍卫丫头的模样,低着头小心地跟在后面。 那黑袍男子头戴紫金冠,冠上还镶了一颗乌黑锃亮宛如鸡蛋大小的明珠,那老妇人的身上也是珠光亮闪闪,玉佩响珊珊。 这二人路过跪拜的众人时,黑袍男子轻轻挥了挥手,跪拜的众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磕了几个响头,爬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后头。 赫连喜瞧着那黑袍男子的威武牛气模样,高不可攀的臭屁神情和他那挥一挥手不带走一块云彩的圣女仪态。 她咂咂嘴想,难不成这男人就是我梦里的最佳男主角? 作者有话要说:开张大吉,今日三更。 话说,有没有送贺礼噻? 收,藏不拒哦! 2 2、你缺德~我缺德? ... 黑袍男子搀着老妇人迈脚跨过了门槛,明晃晃的宝珠冷不防地照晕了赫连喜的眼,她呆呆地看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原本入定的老僧慌忙起身去迎那老妇人,此时的赫连喜总算是回了神,正对上那黑袍男子投来的嫌弃目光,再一扫眼,那老妇人也朝她飞来一记鄙夷的眼光。 连连被杀伤性武器--眼刀攻击,赫连喜败下阵来,慌忙低下了头。 什么东西!在我的梦里还敢耍威风,我说让你消失你就得滚蛋!赫连喜撇了撇嘴,暗自腹议。 这时,那老妇和老僧罗嗦了几句,便跪在了佛前,闭上了眼睛,黑衣男子也跟着她跪了下来。 赫连喜偷偷瞄着安静地等待在门外的众人,又恢复了先前的好奇。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高有低,相貌平平,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只是这些人好怪哦!居然无一不施着厚厚的浓妆。 擦胭脂抹粉不是女人的专利吗?难道我误闯进了牛/郎/店?难道现在的牛/郎/都时兴男生女相?赫连喜心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唉,幸好还有一个清爽型的帅哥! 正是先前被人奉承的青衣男子。 所谓窈窕淑男,女子好逑! 赫连喜正看的兴起,那青衣男子似是瞟见了她花痴一般的眼光,扭过了头。 哇!好一双似明似暗,又清又浊,似醉非醒,媚态横生的桃花眼,瞧那又弯又翘的长睫毛,瞧那水波荡漾、风情万种的眸。 oh,梁朝伟!oh,杰西达邦! oh,他来了! 青衣男子绕着墙边慢慢地踱了过来,赫连喜莫名的紧张了起来,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道:"那什么,这位先生,你是要问爱情、婚姻、工作还是事业?" 青衣男子很明显不知她所云,闷声不响。 赫连喜摇了摇头,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干笑道:"那什么,错了,重新来过。" "这位公子,你是要问姻缘还是前程?" 青衣男子一双桃花眼暗含波涛汹涌的忧伤,悲怜地看着赫连喜,还是不声响。 良久,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蓝色小袋子,丢在了赫连喜面前的案子上,而后默默离开。 这回轮到赫连喜不知所措了,他刚刚是什么眼神,他当她是乞丐吗? 这又是什么东西?赫连喜拎拎眼前的小布袋,解开了绳子,凑脸去看,大小不一的圆润宝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那什么,还没算呢!你怎么给我这么多的宝珠。"赫连喜冲着青衣男子的背影喊道。 他连头也没回,直接跨出了门槛,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给我的就不可以要回去了哦!" 一回头,赫连喜瞧见了那黑衣男子正厌烦地盯着自己,她一手托着腮,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另一只手悄悄地将袋子系好,揣进了怀里。 那啥,终于明白了这个梦的主题,莫名其妙黑面的包公与莫名其妙散财的童子。 赫连喜这么想着突然间发笑,黑袍男子冷脸转回了头。 赫连喜冲着他的侧脸,嘟嘟囔囔:"臭黑炭,死黑炭!" "我要抽签!" 华贵老妇在老僧的带领下绕过了佛像,去了内堂,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鄙了一眼赫连喜,而黑袍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赫连喜的面前,一双勾魂杏眼褶褶生辉,却目空一切、居高临下地对着她,那俊朗的容颜中既带有厌恶,又似乎带有一丝戏虐。 赫连喜不屑地瞪着眼睛,怕什么,兵来咱将挡、水来咱土淹!尽管放马过来,谁要退缩谁就是孙子! 她歪嘴坏笑道:"对不起,本店只算塔罗牌,不抽竹签子。抽签的出门左拐,第三大街摆有一排。" "什么?"黑袍男子不解地问道。 赫连喜翻翻眼睛,靠,塔罗牌他都不知道,这是要考她基础知识吧! 赫连喜叹了口气,信口捻来,"塔罗牌是西方古老的占卜工具,中世纪流行于欧洲,地位相当于我国的易经。塔罗牌一共有七十八张,其中大阿卡那牌二十二张,用来解释命运的大致运势。小阿卡那牌……" "直接说,要怎么占卜。" 黑袍男子十分不满,不耐烦地打断了赫连喜念经一样的解答。 赫连喜也很不爽,抬高了声音道:"就是要先洗牌,再切牌,再选牌,最后凭借天命抽取!" "说来说去,还是抽签!" 很难得的,黑袍男子邪魅一笑。 赫连喜却笑不出来,敢情这混蛋是来找碴的,通常对于这种人,赫连喜的解决方案有两种:其一,放小蚕出来咬人!谁不知道小蚕可是天大街有名的女流氓一只,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打架和调戏人,重要的是这里的"人"是不分男女的,赫连喜和她坚如盘铁刀砍不断的友情便是建立在调戏与被调戏之上的。 偏偏这回做梦没带她来,无奈何,赫连喜只得启动应急方案。 惹不起,咱躲。 只见她小脸一拉,眉毛也不带眨一下的,"那什么,对于不尊重我或者不尊重塔罗牌的人,我拒绝占卜,请另请高明!" 黑袍男子冷笑一声,抬手抠下了冠上的黑色宝珠,托在了手上晃来晃去,那宝珠散发出的光芒即柔和又耀眼。 赫连喜的眼前顿时出现光雾重重,看着那宝珠靠近又离开,心痒难耐,那感觉就像小猫趴在岸边凝望着水中游来游去的小鱼,那么专注,那么痴情,又那么的迷恋! 她不由自主的再次咽了咽口水,"那什么,你说抽签就抽签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伪更,捉虫来着! 3 3、你缺德~我缺德? ... 谁料,黑袍男子嗖地一下收回了手, "够了,容天雪,你没玩够,朕早就厌烦了!" "什么?"这回轮到赫连喜诧异了,容天雪是谁? "你认错人了。" 黑袍男子冷不防地捏住了赫连喜的下巴,"我认错人了?你浑身上下哪一块儿朕没有摸过,穿上了衣服就装作不认识朕了?要不要朕在这儿宠幸你,让我们重新认识认识!" 说话间,一只咸猪手已经袭上了赫连喜可怜的可爱的小胸脯,她顿时臊红了脸。 虽然眼前的男人属于极品中的极品,虽然这只是梦境不是现实,那也不能代表她赫连喜好脾气到任人宰割,任人揩油。 慌乱中,赫连喜端起桌子上装满墨汁的砚台,冲着那张俊脸砸了过去。 淅沥那个哗啦,包公真的成了黑炭了。 一脸的墨汁顺着脸颊吧嗒吧嗒地往下滴,柏子车(就是赫连喜眼中的黑袍俊男子,就是那个自称朕的男人),他恼羞成了怒,一巴掌甩在了赫连喜白里透着红与众又不同的小脸上。 门外的青袍男子以每秒十米的速度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柏子车的面前,"皇上息怒,看在颜玦的份上,饶了天雪吧!" 柏子车狠狠地瞪着颜玦,黑黑的脸上红红的眼,这是多么滑稽的一张脸,又是多么严肃的一双眼。 放在以前,赫连喜面对此景一定会笑死,可她现在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痛,怎么会痛呢?赫连喜捂着微肿的面颊,不可思议地再次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古代,没错儿。 古人,没错儿。 都不认识,没错儿。 可是,为毛会痛,为毛,为毛啊?这不是梦吗? 赫连喜突然狂躁了,抬手掀了面前的桌子,片片白纸飘落在地,毛笔骨碌骨碌滚了老远。 她抬脚跨过了桌子,失神落魄地往外走去。 柏子车怒喝道:"站住!" 她充耳不闻。 颜玦拉住了她的胳膊,柔声唤道:"天雪。"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继续向前。 门口的一堆男人不明所以,可皇上没有发话谁也不敢让路。 赫连喜红了眼,强忍着眼豆儿往下落,吼道:"全他妈给我让开!" 这一声吼惊了天地、泣了鬼神、吓死了人,门口那群废材男人只觉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纷纷靠了边。 赫连喜想自己也许可能大概是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她挖空了脑子也想不起来,她只记得她赢了凌市一年一界的塔罗牌比赛,成了新一界的塔罗牌女王。 这个成就不大不小,却影响了她和小蚕日后的生活质量,她们再也不用在天大街摆小摊,也不用混迹在酒巴里上演双簧。 赫连喜一边幻想着自己名利双收,抹着吐沫数钞票的场景,一边放声大笑,肆无忌惮地狂笑,笑着笑着,她就来了这里。 她想她肯定是死了,现在她准备伤心。 此时,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时值几月,赫连喜不知,当然她也不在乎。 如今她走在车水马龙的青石街上,走两步,跳三步,再走两步,再跳三步。 不用奇怪,赫连喜没有疯,其实,她就是在伤心。 谁说不是呢,伤心不一定要抱头痛哭,泣不成声,悲痛欲绝,再说的悲观点儿,也不用上吊自杀。作为二十一世纪神经正常,样貌正常,性/取向正常的时代个/性/女/性,走走跳跳就是她独特的伤心方式了。 见过吃饭噎死的,喝水呛死的,走路摔死的,坐家里砸死的,可是为毛她是笑死的? 于是,赫连喜更伤心了,坐在一处屋檐下面,开始喃喃自语。 没错儿,这是她另外一种伤心方式。 "六岁的时候,孤儿院里有一个无敌小胖,总是无缘无故欺负我,抢我的玩具,吃我的饼干。 圣诞节,好心的叔叔阿姨送来了崭新的衣服和鞋子。 那天,我穿上了粉红的丝绒袄,黑色的小皮鞋,还戴了一个粉红的蝴蝶结,羞答答地跟他说:小胖哥哥,你好帅啊!我们像电视上的帅帅哥哥和漂漂姐姐一样,玩亲亲好吗? 无敌小胖憋红了脸颊,两眼冒光,低头就来亲我。 我捡了块石头砸肿了他的头,他哭着去告院长说我打他了,我也哭着去告院长说他亲我了。结果他被罚站一天,顺便不能吃午饭。这算缺德吗? 十六岁,我上高中,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给做服务行业的姐姐们拉皮条兼职放风,算缺德吗? 十八岁,高中毕业,游荡于社会,和小蚕一块儿演双簧问塔罗牌给人算命,算缺德吗? 我承认,坑蒙拐骗我是都干过了,可是臭老天,我扶老奶奶过马路,给小朋友买气球,喂流浪猫、流浪狗的时候,你干吗去了? 不要告诉我你打盹去了。 死老天,干吗非得挑我做好人的时候去打盹,难道真的是我太缺德了?" "不对,一定是你太缺德了,关我什么事?" 赫连喜忽腾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掐腰,一手指天,高声喝道。 只见蓝蓝的天空突然间"咔嚓"一声,晴天霹了雳。 赫连喜顿时没了先前的气势,弱弱地缩回了脖子,认命道:"好吧,缺德的是我。" 4 4、孩他娘?孩他娘! ...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赫连喜想,穿了就穿了吧!现在自己还能跑,能跳,能伤心,就这么着吧!好歹自己还活着。 俗话还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而赫连喜似乎已经不止一顿没有吃饭了,从她起了个大早空着肚子和小蚕一起去参加那个破塔罗牌比赛,一直到现在,这么说她可是已经饿了两世了。 赫连喜原本打算再伤心个十年八载,得,别伤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再抽空接着伤吧! 她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准备找些好吃的,化悲愤为肚量,吃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儿的人还真嘻哈,戴的帽子恁前卫了,一个角,两个角,三个角……刚刚那个大婶戴了个八角帽,这边的大叔宣战似的戴了个十角的。 慢着, 等等。 古代有一个强悍的女儿国,叫什么来着? 忘了。反正是一妻多夫,妻子有几个丈夫,戴的帽子就有几个角。 别问赫连喜为什么知道,那里可是小蚕梦寐以求的地方。那个死小蚕整天复读机似的在她耳边念叨,母系氏族好,母系氏族好,母系氏族里女人追着男人跑。听的她耳朵都起了老茧,记不住才怪。 只是这里又是什么状况?戴帽子的有男有女,难不成她穿到了一个没有道德,没有礼法,性观念开放到男女平等,可以一妻多夫,一夫多妻的朝代。赫连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太强悍了,可是关她什么事咧,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不过话说,如果现在赫连喜的面前站着一个貌赛潘安,气死卫玠的绝世美男和十个普通货色,让她选择。 答案是,还用的着选吗? 找男人,又不是打架,人越多越好。 男人啊!不求多,只求精。 赫连喜站在街边的屋角下,躲着炎热的太阳,一面嚼着嘴里的馒头,一面做着旷世美梦。 实际上,此时,她的面前确实站了一个绝色美男,不过那得是十年以后的事情。 准确地说,赫连喜眼前的是个四、五岁的绝色小正太,白玉般雕琢的面孔粉粉嫩嫩,轻轻嘟起的红红小嘴上面是直挺的鼻子,再往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儿清澈透亮,正满含深情地看着她。 那眼神唬的赫连喜一愣一愣的,也许、可能小正太认识现在的她也不一定,反正现在自己无家可归,要不问问他,现在的她住在什么地方,好歹找个屋檐头遮风挡雨。 赫连喜嘻嘻笑笑,正要上前,小正太立马化身为受惊的小兔子,吱溜一下逃了。 赫连喜扪心自问,难道是现在的她长得像个坏人?难道是她笑的太邪恶了? 眼见唯一的知情者被自己吓走,赫连喜不慌不忙地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了嘴里。咱怀里揣着宝珠,没地方住了,咱就住客栈,不是五星级的客栈绝对不住。 赫连喜抹了抹嘴巴,四处晃悠了起来。走了没几步,被吓跑的小兔子又自己乖乖地跑了回来,隔着人群探头探脑地尾随着她。 赫连喜走,他也走。赫连喜停,他也停。 有好几次,赫连喜忍不住想戏耍他玩,便偷偷地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他的举动。 每回小正太都是焦急的四下寻找,实在是找不着,就蹲在路边委屈地抹眼泪儿。这时,赫连喜总会没出息的自动显身,让他接着跟。 一个跟,一个被跟,跟的兴高采烈,被跟的不亦乐乎。 就这样不知走了几条街,赫连喜拐进了一条死胡同,谁知那小正太还挺聪明,就躲在拐角处,死活不肯上前,只是时不时的伸头看看她。 输给个孩子,赫连喜似乎不很甘心。 于是乎,她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脑袋,身子慢慢地往地上滑去。 没错儿,她准备晕倒。 为什么不吧唧一下直接摔在地上?那效果多么震撼,多么刺激啊! 废话,她赫连喜可是肉做的,不是铁打铜造的。吧唧一下直接摔地上难道不痛吗?敢情痛的不是你。 其实过程并不重要,关键是结果。结果是,小正太一颠一颠地飞奔而来,摸摸她的头,探探她的鼻息,然后哇地一声放声大哭。 赫连喜的稀里糊涂心又软了下来,正想睁开眼睛,安慰安慰小正太。 只听小正太抽噎着喊道:"娘亲,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喻儿啊!" 什么?娘,娘,娘亲。平白无故送我这么一大胖小子,老天,咱俩上辈子到底是亲戚还是仇人?可不带这么玩人的。 赫连喜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这回是真的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 5 5、贤良夫,美男妾。 ... "娘亲,给你冰镇莲子汤。啊~~,张嘴,喻儿喂你。恩,真棒,再张嘴。" "娘亲,给你杏仁桂花酥。来~~~啊~~~~~" "娘亲,喻儿帮你穿衣服。" "娘亲,喻儿给你拿鞋子。" 不要怀疑,其实赫连喜现在任然是四肢健全的腐女一只。 她正无可奈何地享受着她亲亲宝贝儿子——容缃喻,24小时的贴身伺候。 自打赫连喜醒来,看见一大一小两只兔子蹲在床前,以为正在自己出租的小窝里睡觉的她,吓得差点精分。 缓了老半天,才认出来大兔子就是庙堂里的青衣公子颜玦,而小兔子就是容缃喻了。 当时,赫连喜看着小兔子哭得红肿的双眼,和怯怯不敢上前的惊慌表情,只怪她一时母爱泛滥,不忍心地朝他笑笑招了招手,那臭小子就像麦芽糖一样黏上了她。 俗话说:请佛容易,送佛难。 赫连喜的事例绝妙的应证了这一点,只要她稍加不从,容缃喻的眼泪立马就像绝提的洪水,滚滚而下。 唉!谁让她心软。谁让她好死不死的成了他的娘。 而且还是世界上最衰的娘。 为什么? 这么说吧! 赫连喜现在的名字叫容天雪,容家乃是闻名于四方的女儿国——嘉上国皇族,容天雪以前的身份可是嘉上至高无上的候补女皇。 咱们先撇去候补不说,哈拉一下女皇是什么概念? 就是掌握了嘉上所有臣民的生杀大权,可以餐餐鲍鱼海鲜、山珍美味,可以穿金戴银,一天可以换24套衣服不待重样的,一小时一套,只要自己不嫌烦,可以左拥右抱,享尽天下美男,三宫六院72男宠全都得众星捧月地围着她转,她一不高兴,整个嘉上都得下雨。 可是据说容天雪很专情,只有一夫一妾,而那个妾还是她家夫郎为了避免专宠的流言蜚语,拼死为她强娶来的。 当然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而现在,容天雪的身份只是容缃喻的娘亲,仅此而已。 为毛? 因为5年前,当容天雪的娘突然驾崩,大着肚子的容天雪准备登基之时,她的贤良夫郎伙同美美男妾乘机将她撂翻,也就是说当今的皇上——庙堂里的黑脸包公是她的贤良夫郎,当今的宰相也就是那个散财童子是她的美美男妾。 在那以后,容天雪便被消失在朝堂内外,成为嘉上史上头一个"被失踪"者,也被嘉上的百万臣民冠以"最不负责女皇"的光荣称号。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里的男子也戴上了多角帽。那些多是敢于冲破"封建枷锁",敢作敢为的"男子汉",只是嘉上仍有很多很多不计其数的"封建迷信者",依旧保持着"女上男下天尊地卑"的传统思想。 而如今,她和她的宝贝儿子便是住在她的美美男妾宰相颜玦的府上,准确地说是藏。据说,庙堂里的泼墨事件,让她那贤良淑德的夫郎大为恼火,于是乎下令捕捉,举报者赏金百两。 狠,真狠。俗话不是还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 庙堂里的那个黑脸包公对自己的亲亲妻主居然下了杀手令,赫连喜怎么也想不通了,论品性,他横看竖看也不像有半点贤良的模样,论姿色,他怎么也及不上帅到掉渣,迷晕万千少女的绝世美男颜玦。容天雪怎么还会迷他迷的晕头转向、颠三倒四,连皇位也迷丢了。 最后她的结论是容天雪一定是个悲哀的近视眼,要不就是柏子车有其他方面的过人之处,比如秦始皇她娘的情夫嫪毐。 赫连喜的脑中顿时出现了许多限级制画面,还是A的,她赶紧甩甩头,甩走不健康,甩甩更健康。靠,她可不想做最佳女猪脚,除非最佳男猪脚是…… 唉!总之一句,她,赫连喜,穿越成了史上最衰的女皇。真不知道到底是容天雪衰,还是她赫连喜衰?反正都挺悲哀的,一个被男人甩,一个没男人爱。 顺便在哈拉一句,容缃喻,她的亲亲宝贝儿子,是容天雪和她的贤良夫郎当今皇上柏子车,贪恋个人一时欢愉,不顾他人想法、不计后果、不负责任生下来的。 6 6、爹不疼,娘不爱。 ... "娘亲,快看池塘里的锦鲤,好漂亮啊!" 看着容缃喻欢快嬉戏的模样,翘脚坐在柳荫下的赫连喜,自然而然的笑弯了眼睛,面色柔和,语气饱含关切地说道:"喻儿,小心些,莫靠的太近。" 贤妻她不会做,这良母做起来就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不就是女皇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才不要劳什子吃力不讨好地做那个人民公仆。至于三宫六院72男宠,还是算了,男人,不要多,她只要一个,就是~~~~~ "玦父。"容缃喻远远就看见了颜玦,张开了双臂,飞奔着迎了上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 赫连喜巴巴地盯着犹如画中仙人一样的颜玦,猛咽着口水,这个男人满足了她所有的幻想。 他雌雄难辨的脸,容则秀雅,稚朱颜只。 他健美的体魄,柔而不弱,坚而不刚。 他性情温润儒雅,待人看似和蔼,实际松弛有度,周身散发着犹如清风淡月一样的温柔气息,犹如湖光山色中的涟漪,一圈一圈先是入了眼,随后进了心。 他笑的时候有些许孩子气似的腼腆,而他不笑的时候却又显得如此的孤寂,他的周身就是流淌着这种暖和与忧郁,平和与执拗相互辉映的优柔气息。 也就是那么一眼,他就钻进了赫连喜的心里。 男人,不要多,她只要颜玦一个。当然这些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她要,也得人家肯给才行。可是得不到的,意/淫总成吧! 现下,颜玦怀抱着她亲亲宝贝儿子朝她倾城一笑。 对!就是这样,她爱死了他这种腼腆的笑容,她爱死了他月牙一样的笑眼,不由的看傻了眼。 似乎颜玦不怎么乐意了,俊脸一拉,放下了扒在他身上的容缃喻,"皇上已经收回了捉你的命令。" 她眼睛也不眨一下,随口"嗯"了一声。现在谁还有空想那个恶毒的"婆娘",管他是想上天还是入地,关键是眼前的~ 颜玦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似是羞涩地别过了脸,"皇上也答应了你的要求,认回喻儿。经过此事天雪应该明了凡事皆靠努力,人定胜天。只是天雪以后莫要犯傻,再去服食毒药,你明知就算你死了,皇上也不会伤心的。" 温温润润犹如天籁般的嗓音,平静的诉说着如此残酷的事实。 好吧!赫连喜承认她并不伤心,只是震撼,原来容天雪是服毒自杀的。那个笨蛋女人怎么忍心抛下年幼可爱的儿子,还有这么诱人的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美美男妾,难道她就不怕他偷人?真是因小失大,笨蛋一个。 赫连喜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看着颜玦投来的疑惑眼光,她赶紧又点了点头。 没有看见司空见惯的嚎嚎大哭的伤心模样,颜玦就更迷惑了,难道一副毒药没药死人,药转了性子吗? "看来天雪真的是想开了,不过皇上还说了,认回喻儿可以,为了嘉上皇族以后的血统,只能将喻儿认作义子。"颜玦抿嘴一笑,继续爆着猛料,他就是想看看她要作何反应。 "义子?"赫连喜抬高了声音。 把自己的亲身儿子认作义子,亏柏子车想的出,她赫连喜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无毒不丈夫。 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名不正言不顺的炮灰,不可以争权,不可以夺势,要么一辈子安分守己,要么死无葬身之地。等该死的柏子车百年以后,新帝登基,碰上个心胸宽的,捞个流放或者守陵什么的干干,碰上个心胸窄的,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回她是真的伤心了,不为自己的悲催穿越,不为容天雪的一片痴心,而是为了那个一脸天真的容缃喻,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孩子。 赫连喜朝容缃喻招了招手,小兔子蹦蹦跳跳的窜到了她的怀里。赫连喜捧起他嫩的出水的小脸袋,仔细端详了起来,怎么看她的亲亲宝贝儿子长的也不是一副炮灰模样啊! 旁边的颜玦一眼的失望,似是嘲讽一样说道:"天雪是得好好看看喻儿,过了今晚的册封宴,天雪以后就是想看也看不上了,毕竟皇家之人不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可以随意瞻望的。" "今晚册封?太快了吧?"有些事她还没有来得及三思,怎么后行? 不忍心始终还是不忍心,颜玦埋下了头,不敢去看她的脸,装作随意的样子说道:"皇上的金口玉言,是谁也不能更改的。虽然皇宫里什么都有,可是喻儿从小就认生,天雪还是抓紧时间给喻儿收拾收拾东西!" 赫连喜想说,她收拾个~屁~啊!可是碍于美男在场,风度和气质是不能丢的,所以她一脸微笑的目送着颜玦离去的背影。 美男就是美男,一举一动都如此魅惑人心。哪怕他是光头,也是世界上最美的光头。哪怕他爱抠脚丫子,他的手都不会臭。 "娘亲,玦父走了。" 她家小兔子在她眼前晃晃小手,非常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她的幻想。 眼下还是先解决了小兔子的问题,再想大兔子的事情吧! 她到底要不要做这个后娘呢?赫连喜踌躇不定。 当然她是民主的,她才不要像那个臭屁柏子车一样,随意决定别人的命运,她要给小兔子自己选择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 7 7、笑死了,就活该。 ... 仲夏的傍晚,热气渐消,凉风伴着橙色的晚霞席卷了大地。 一身俏紫绸裙罩着面纱的赫连喜顶着一头的麻花鞭子,牵着小兔子朝门外的马车走去。 据给她梳头的姑娘说,这种麻花鞭子头叫做"多福",意思就是你头上的麻花辫子越多,福气就越多,是现下嘉上最流行的发式了。不知道为什么赫连喜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立马就想起了叱诧球场的小罗纳尔多。 大老远,就看见头戴貂蝉冠,身着朱衣朱赏朝袍,外束罗料大带并有朱色罗料蔽膝,下着白绫袜黑皮履的颜玦,他儒雅中透着英气,玉树临风,潇洒翩翩。 而他似乎不太喜欢浓重的奢华,没有招眼的装束,只在腰间随意挂了一个小小的淡青色同心佩。 赫连喜不由的再次感叹,为毛她的颜玦就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帅呢? 小兔子照例张开了双臂,"玦父、玦父"的叫着,扑入了颜玦的怀抱。说实话,此刻的赫连喜有多么羡慕她的亲亲宝贝儿子,可以名正言顺的揩油到底。 眼馋归眼馋,她也不错啊!可以和美男共乘一车,当马车一个突如其来的颠簸,说不定她可以"英雄救美"抱美男入怀。 电视剧里不是也唱了嘛,百年修得同车坐,千年修得共枕眠。可以想见她和她的颜玦还是非常非常之有缘分的。 颜玦抱着容缃喻上了马车,见她还愣愣地盯着自己看,挑了挑新月眉,"天雪,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再不快些就要迟了。" 赫连喜收回了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满脸堆笑,乐颠乐颠地上了马车。 事实证明,现实总是残酷的。 靠,容天雪到底是什么破体质,居然晕车,想她赫连喜以前可是坐云霄飞车都不会晕的主,现如今终于尝到了眩晕的滋味。 只是晕车也晕的高级点儿,像什么宝马M3限量版,或者奔驰CL600什么的。靠,人家可好,连辆四头马拉的稍微豪华点的普通马车也晕。 真他奶奶地衰到家了!这不是存心让她在颜玦面前丢脸嘛! 赫连喜两眼冒着小星星,索性闭了眼睛,一手扶着浆糊一样的脑袋,一手捂住翻江倒海的胃,心中不停的咒骂加哀嚎。 "娘亲,又不舒服了,来,乖乖躺在喻儿的腿上。"她家小兔子拍拍自己又细又小的大腿,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温柔地说道。 赫连喜不禁湿了眼眶,臭小子体贴倒是挺体贴的,只是体贴的时候也看看有没有旁人啊!这不是损害了她的光辉形象了嘛,别人不知道的还搞不清楚到底谁是谁儿子呢! 容缃喻见她不动,两只小手一齐拉着她的胳膊,晃道:"娘亲,来嘛,来嘛!" 赫连喜的脸色瞬间刷白,臭小子,再晃下去她就要吐了! 幸好此时颜玦出手了,他一把摁住了容缃喻,柔声道:"喻儿,听话,乖乖坐好,让玦父照顾娘亲好不好?" 赫连喜一听,喜上心头,好,当然好啦! 谁知小兔子异常的倔强,"不,喻儿可以自己照顾娘亲。" 臭小子,你娘我真没白疼你。赫连喜气的咬牙暗道。 这时,只听颜玦柔声道:"喻儿要长大了才能自己照顾娘亲。" 小兔子歪头想了想,"那要长到多大?是不是等喻儿的个子和玦父一样高,身形一样壮,小鸟儿一样大的时候,才叫长大了。" 不愧是她赫连喜的亲亲宝贝儿子,说出来的话语就是惊人。赫连喜再也忍不住了,"扑"的一声宣告破功,狂笑不止。 可是笑着笑着她突然打结了,笑一笑十年少没错儿,笑口常开也没错儿,可是乐极生悲,笑死了就活该。 赫连喜吓得小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了两下,捂住嘴干笑着偷偷看了一眼颜玦,只见他满脸红云,娇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慌忙别过了头。 赫连喜立马忘了会笑死这碴儿,接着心花怒放起来。 8 8、金窝窝,狗窝窝。 ... 乐着乐着,就乐到了皇宫。 赫连喜揉了揉发懵的脑袋,跳下了马车,然后一把抱下了小兔子,又赶紧伸手去扶大兔子。 大兔子颜玦似乎还在害臊,羞答答地低着头,直接无视了她的爪子,将葱白玉手递给了马夫。 自讨了没趣,赫连喜却不以为然,人嘛,总得有点个性的对吧!何况人家还是美男呢! 她嘻嘻一笑,打量起眼前的皇宫来。原本以为嘉上的皇宫就算在怎么豪华能比的过故宫?事实再次毫不留情地打击了她,她又想错了。 朱红色的大门很平常,石灰岩砌的墙壁也没什么特别。奇特的是那层层叠叠的彩色琉璃屋顶,颜色丰富惹眼,黄的、橙的、宝蓝的、淡紫的、青绿的,在最后一丝霞光的反射下,毫不吝啬地绽放着七彩光芒。还有那向空中挑起的屋檐角,垂挂着展翅高飞的凤形铜制铃铛,连整个皇宫外墙上都镶满了闪亮的彩色琉璃和金箔。 赫连喜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金光灿灿,什么叫做有钱没地方花。 幸好她不是女皇,若不然她会日日操心,夜夜担心,迟早英年早逝。 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小偷偷她的金箔了。 赫连喜撇了撇嘴,牵着小兔子的小手,跟在大兔子的后面,由太监引领着进了皇宫。 听说,柏子车不爱奢华,作风勤俭,所以今日的册封宴由丰为简,设在了紫霞殿,相当于小型家宴。 赫连喜又撇了撇嘴,什么狗屁作风勤俭,不重视就不重视呗!他不重视,咱还不稀罕呢!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容缃喻的手,随便在路边折了一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草,插在了他的头上。 一进紫霞殿,赫连喜又乐了,这个小型家宴真他奶奶的小,连她都觉得寒碜人。 好在黑脸包公柏子车并没有摆出皇帝架子,千呼万唤才始出来,而是早早地坐在了殿中央的凤椅之上。在他下首左边坐了三个,右边坐了四个神色萎缩的男人,估计这些就是他所谓的家人。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赫连喜看着他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在她眼中,柏子车就是穿着龙袍也像马夫,看他那翘脚歪坐的放/浪/模样,在看他那勾/魂/眼里的/淫/荡/眼神,赫连喜只觉手心发痒想抽人。 其实柏子车长的并没有比颜玦差,当年他和颜玦被世人共喻为"嘉上双绝"。这二人,一个黑,一个白。一个俊朗飘逸,一个楚楚动人。一个炽烈如火,一个温柔似水。再加上一动一静,一魅一惑,堪称双壁,当年不知迷倒了多少女人,却被容天雪一人尽收囊中,可见她着实艳/福非浅,而她以后的经历,也证实了坐享齐人之福是需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颜玦行完参拜礼以后,便坐在了左边的空位之上。 赫连喜牵着容缃喻就这么干站着,不跪也不拜。不是她清高,也不是她不怕死,想她赫连喜这辈子还真没跪过人,她倒是想跪来着,可膝盖却始终不肯弯下来。 柏子车一脸怒色地看着她,原先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那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 赫连喜松了容缃喻的手,两手抱拳,行了个标准的江湖礼,结结巴巴道:"民、民妇,拜见皇上,祝愿皇上洪福齐天,活个一千岁、一万岁什么的。"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听过吗? 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装作不认识,着实是难为她了。颜玦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打起了圆场,"皇上,想那民妇出身贫贱,根本不懂得如何见礼,也是颜玦考虑不周,还请皇上恕罪。" 柏子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理也没理赫连喜,转头冲着容缃喻展颜道:"你叫缃喻是吧!过来,来朕跟前,让朕好好瞧瞧。" 柏子车的演技绝对无可挑剔,放在现代,凭借他的小麦色皮肤,硬朗俊颜,再加上实力派演技,绝对和古帅哥有的一拼。 赫连喜咬了咬牙,忍不住又在心中骂了一句国骂,OOXX,比她还能装。 她十分用力地咧开了嘴,装出欢喜的模样,推了推容缃喻,示意他过去。 容缃喻得得得,小马脱了缰,轻快地跑了过去。 柏子车眉开眼笑,拉着他左瞧右看,而后对着众人道:"诸位,瞧这孩子精灵可爱的模样,皇太后说和朕小的时候如出一辙,朕瞧着他也挺投缘,所以决定收他为义子。"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 9 9、金窝窝,狗窝窝。 ... 这年头,皇上是老大,他说太阳是蓝色的,谁敢说是红的。底下的几个男人无不是说一些奉承的废话,说皇帝的决策有多英明,甚至还说容缃喻就是上天为皇帝准备的。 靠,他本来就是他儿子,好不好?赫连喜气结,低着头闷声不语。 这时,只听柏子车惊讶道:"咦,喻儿的头上怎么插了根草?" 赫连喜咧嘴一笑,好戏来了,是奥斯卡影后粉墨登场的时刻了。 她抬起头冲着柏子车憨笑出声,"俺们家乡的习俗,谁家要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就会将自己的亲身骨肉头插野草,领往市集贩卖。民妇寻思着皇帝乃一国之主,有的是金银珠宝,民妇的孩子肯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贩卖?"柏子车狠声怒道。 可以想见他现在的表情和脸色,他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啃了她的肉。这个该死的女人,将他的儿子当作什么了?牲口吗? 赫连喜无视柏子车喷火的目光,使劲点了点头,又冲他憨憨笑笑。生气吗?愤怒吗?想杀人吗?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最好气死才好。 更经典的时刻来了,容缃喻扭着小屁股,挣脱了柏子车的怀抱,哇的一声嚎嚎大哭,直接扑进了她的怀抱。 "娘亲,不要卖喻儿,喻儿不要和娘亲分开,我会乖乖听话,好好吃饭,认真念书,长大了以后好好照顾娘亲。" 赫连喜的那个心啊!软的已经一塌糊涂。可是革命还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她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硬着心肠,开始循序诱导。 "喻儿,跟着义父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跟着娘亲只有吃糠咽菜,跟着义父吧!" 她的亲亲宝贝儿子坚定地摇头说"不"。 乖,真是娘的亲亲宝贝乖乖小兔子。赫连喜恨不得抱起他的小脸一阵狂亲,可是时间不对,她忍了,接着诱。 "喻儿,跟着义父有好多好多下人可以使唤,跟着娘亲你还得伺候娘亲。" 小兔子红着眼睛,"我愿意伺候娘亲。" "喻儿,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想好了答我。你是喜欢义父的金窝窝,还是喜欢娘亲的狗窝窝?" 此时,赫连喜挑衅似的直视着高高在上的柏子车,等待着容缃喻没有悬念的回答。 "喻儿要和娘亲在一起。" 当容缃喻清脆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紫霞殿中时,柏子车的脸色臭的已经不能再臭了。他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紫衣女子,一样的身形,一样的相貌,不一样的却是眼神。她的眼神直视自己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狂热。难道她真的已经不在乎自己了? 赫连喜沾沾自喜,心道:听见了没?笨蛋皇帝,现在不是你不要别人,而是你嫡亲嫡亲的儿子不要你。 她淡淡一笑,装作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民妇的儿子不愿意和民妇分开。" 柏子车突然发笑,"我是皇帝,普天之下,谁敢违抗朕的命令?" 戏已经到了收场的时候。 赫连喜扬起骄傲的头颅,冷然道:"皇上如若非要强人所难,请赐我们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绫,民妇和民妇的儿子生死不离。" "容天雪,不要和朕玩些欲擒故纵的把戏。"皇帝的威严不允许任何人侵犯,柏子车怒火冲天,啪的一下摔了案前的酒杯。 赫连喜冷笑一声,放下了面纱,"皇上,欲擒故纵是容天雪会玩的把戏,我不会。" "忘了告诉你,我叫赫连喜。" 柏子车和颜玦迅速对视了一眼,皆愣在当场,随后盯着她左看右看。 那如鹅蛋一样的芙蓉颜,仍旧是'凤眼半卧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最重要的是容家长女的象征,她两眉间的那粒红色朱砂痣仍旧鲜艳夺目。 是容天雪没错儿。 难道她真的转了性情? 一人苦涩,一人暗喜,心中的滋味,只有个人才能体会。 而赫连喜庆幸的是,柏子车居然如此大度的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就早说嘛!害的她吓湿了背脊,生怕柏子车真的给了她一杯毒酒。天可怜见,大兔子还没逮到,她怎么能带着遗憾英年早逝? 10 10、小兔子,闹情绪。 ... 原本以为搞定了小兔子问题,可以高枕无忧,正思索着如何钓大兔子的赫连喜,却忘了她犯下了最最根本、最最不可饶恕的错误,她竟然忽略了她家小兔子也是个人。 小兔子虽然年幼,可的的确确是个人,而且是个玻璃心的小人。 没错儿,容缃喻伤心了。敢情谁家孩子要被自己家心黑的娘亲脸不红心不跳地贩卖掉,谁不伤心啊! 这时,容缃喻就在想:太难过了!太恐怖了!太不可思议了! 出了紫霞殿,写了一脸"我很不爽,我在闹脾气"的容缃喻挣脱了赫连喜的手,一个人埋着头,甩着小胳膊,捏着小拳头,匆匆地走在最前头。 赫连喜叫他,他不理。赫连喜上前拉他,他甩了手,又得得得地跑了。 反应慢了半拍的赫连喜心想:咦,有问题。 心中不安的她远远地跟在容缃喻的后头,直到看他跑向皇宫门口的马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好,没有离家出走的先兆。 闹脾气的容缃喻拒绝了马夫的协助,翘着小脚,非常不美观地撅着小屁股,还是一个人,奋力地往马车上爬。 唉,唉,唉,快上去了! 唉,唉,唉,又下来了! 来回几次,赫连喜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捂住了眼睛。 此时,被柏子车留下训话的颜玦匆匆忙忙赶了上来,搂着容缃喻的腰,将他抱上了马车。 容缃喻临进车厢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赫连喜一眼。那饱满泪水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哀伤,赫连喜心虚了。 这时,大兔子颜玦在马夫的牵扶下,迈着长腿,摆着纤腰,优雅的上了马车,也不忘回头鄙了她一眼,那黑如水晶的眸如星空最亮的寒星,眼神深邃,寓意悠长。 赫连喜颤抖了,忍不住在心中叹息:我的儿啊!我又怎么了?连他也瞪我。 一路的沉默憋坏了假装反思中的赫连喜,她原想说今天的阳光真好啊!或者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废话,抛个砖引个玉什么的,逗人说话。可是瞧着小兔子窝在大兔子怀中的抽噎模样,赫连喜接着沉默,开始真正的反思起来。 因为她的反思无果,小兔子跟着大兔子走了,所以某只今夜独守空房。 接着,本来继续反思的某只,迫不及待地和周公约会去了。 披红带绿的小蚕抱着KFC全家桶不停的在赫连喜眼前晃悠,一会儿鸡腿没了,一会儿又一个鸡腿没了。赫连喜忍不住了,从床上一跃而起,吼道:"放下鸡腿,违者斩立决。" "你醒了。" 赫连喜终于扒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没有鸡腿,而是一身青衣便装,端着青瓷茶杯,半眯着眼睛,站在窗前享受阳光的颜玦。他的脸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白皙,轻轻抿合的红唇上沾了少许的茶水,红润诱人。 赫连喜张大了嘴巴,突然觉得莫名的口渴,她下意识地舔了舔红唇,这才发现嘴边粘粘糊糊的挂满了口水,她赶紧别过头,一阵猛擦。该死,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颜玦低头浅笑,"我来此是想和天雪商量喻儿的事情,你无意让他进宫,又打算怎么处置?" 赫连喜放下了袖子,惊道:"处置?什么怎么处置?跟着我呗,我吃馒头他吃馒头,我喝西北风他也喝西北风。" 颜玦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一双桃花眼横波入鬓,转盼流光,盯着她看了又看。 赫连喜也盯着他看,看的眼不回睛,忘了魂儿,看的她心中麻麻痒痒,暗道:在看,在看,我就把你吃掉。 "那是我多虑了,以前天雪不喜欢喻儿,我还当你此次只是意气用事,故意激怒皇上才那么说的,喻儿能跟着天雪那自然是好。" "至于吃穿用度,天雪莫忧,这偏屋你且安心住着,每月我会让管家拨些银两。天雪以前是怎么待颜玦的,如今颜玦自当原样回报。" 赫连喜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就穿着贴身肚兜直接跳下了床,骇的颜玦慌忙挪开了眼睛。 见怪不怪,她夏天的吊带背心可比这小多了。 只见她嘟着小嘴,朝着颜玦抛了个带钩的媚眼,然后呵呵一笑,"敢情颜玦是怪我以前冷落了你。" 某只纯情的大白兔顿时烧红了脸,无措地扭捏了半天,又强行振奋了多时,眼神直视窗外的花花草草,蹩脚重生假装正色,"天雪莫忘了,是我偷了你的传国玉玺,是我害你武功尽失又将你迷昏在床,是我帮着子车夺了你的皇位。" 赫连喜用捣蒜的频率头着点,满头的麻花鞭子随着她的快速律动,不同程度的欢快跳跃着,"知道,那不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怎么会舍得怪你呢!" 颜玦心中苦涩,轻笑出声,"天雪,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大不小悦耳动听的声音中带着星星寒意,"因为我恨你。我和子车并为'嘉上双绝',你却立他为夫,我为妾。" "我的样貌、我的才华、我的性情到底哪点不如他了?" "我恨你,可我又不甘心,所以我嫁了。" "可是洞房花烛夜,你竟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去了子车的房里。我颜玦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饮了你的血。" "瞧这里,不错吧!有花有草有庭院,这里就是当初你送我的别院,离当初的公主府,现在的宰相府仅有一墙之隔。如今我不计前嫌送还给你,怎样,我待你如何?" 颜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恢复了清冷雅然的姿态,看也不看她一眼,走出了房门。 原本是想要试探试探她,却被她的三言两语撩拨的心猿意马,颜玦是迫不及待的落荒而逃。 他和柏子车根本不相信"容天雪"的转变,以前的她不止不喜欢喻儿,甚至带有一丝怨恨,她以为是喻儿的到来破坏了她和柏子车的恩爱。自从服毒自杀不遂,却犹如变了一个人,虽然总会流里流痞的欺负喻儿,可看的出来她眼中的温情所在。 更奇怪的是,昨晚她竟说自己叫什么赫连喜。 方才乘她熟睡,他已检查清楚,人真的还是那个人,只是性/子却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唉!都怪他意志不坚,只能再寻机会试探了。 颜玦负气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心中盘算着怎么去跟柏子车回话。又不能告诉他,自己不行,一看见容天雪就脸红心跳脖子粗。唉!就说还没试探出来,让他接着等。 这边的赫连喜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嗒了嗒嘴。美男吃醋,太凶猛,太给力了。 "夫人总算是来了,小公子都等你好些时候了。" 赫连喜冲着和她说话的婢女绿儿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蹑手蹑脚地朝着趴在鱼缸上数金鱼的容缃喻走去。 睡了一觉,人清醒了许多,她似乎已经找到了小兔子纠结的问题所在。 赫连喜突然一把抱起容缃喻,举过了头顶,嘻嘻笑着转了三圈。 容缃喻先是一惊,而后咯咯大笑,再而后看清楚了来人,瞬间拉下了小脸,挣脱了她的怀抱,对着鱼缸一言不发。 赫连喜恬着脸凑了过去,戳戳他的鼻子,笑道:"听说,爱生气的小孩都是丑八怪。" "你才是丑八怪。"容缃喻噘起了小嘴。 赫连喜懒洋洋地往鱼缸边的小榻一歪,"我又没生气,谁生气了谁是丑八怪。你生气了没有?" 容缃喻仍旧噘着嘴,却闷声不吭。 "我还听说了,府外头有小童要卖娘亲。"赫连喜笑嘻嘻地接着道。 容缃喻一听,扭过了小脸,对着赫连喜道:"骗人。" 赫连喜冲他眨眨眼睛,"那小童说他娘亲整日欺负他,戏弄他,还要把他给卖掉。干脆他先把坏娘亲卖了,再买个好的。" 容缃喻红了眼眶,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微光。 赫连喜垂着头,叹息了一声,"我也不好,干脆喻儿也把我卖了吧!换个好的,成吗?" 容缃喻也低下了头,然后使劲摇了摇。 眼看小兔子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赫连喜将他拥在了怀里,"怎么办呢?娘亲的喻儿眼睛里住着大海,动不动就成汪洋一片了。说要卖你的话,娘亲是骗人的,骗那个高高在上的坏蛋叔叔。" "哇"的一声,容缃喻放声大哭,似乎要将他的委屈一股脑儿的全都放出来,淹死赫连喜。 赫连喜又是哄又是逗,使出了浑身解数,母子危机终于宣告瓦解。 她的亲亲宝贝儿子又恢复了糖/性,黏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化身为好奇宝宝。 "娘亲,什么是大海?" 不学无术的赫连喜挖空了脑袋去想怎么解释这个名词。 "就是一望无际的蓝色的水。" 赫连喜生怕他会问水为什么是蓝色的,难不成自己还要给他解释什么叫做光的折射? 幸好,小兔子只是眨巴眨巴了眼睛,这个问题就PAST了。 "娘亲,子车叔叔是好人,娘亲为什么说他是坏蛋?" 赫连喜眯了眼睛,"喻儿,以前见过他?" "恩,他每回来看喻儿,都会给喻儿带好多好多好吃的。" 他那是愧疚。赫连喜冷下了脸,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喻儿,娘亲教你唱首歌,下回你子车叔叔再给你送吃的,你就当做谢礼唱给他听。" "好啊!" 看着小兔子欢喜雀跃的模样,赫连喜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上。唱的人开心,听的人可就不一定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日更3000+ 11 11、你不赔,我不赚。 ... "嘉上有个柏黑炭,铁面獠牙丑无盐,江湖豪杰都怕他,阎王和小鬼是他爹……" 听着容缃喻稚嫩的嗓音唱着她改良版的《包青天》,赫连喜还是没忍住,不合时宜地笑喷了。 "子车叔叔,喻儿唱的好听吗?" 容缃喻一脸天真地问着脸比墨还黑的柏子车。 该死,竟敢说他黑,虽然他是真的没有玉人一样的颜玦肤白,哪也由不得她来说。 再说她以前不是说最爱自己的肤色吗?说他是太阳的精华,大地的儿子,黑的健康,黑的英武。 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挨千刀的,居然还说他铁面獠牙,说他丑无盐。 柏子车狠狠地瞪了一眼捧腹大笑的赫连喜,压着心头的怒火,怜爱地拍了拍容缃喻的头。 容缃喻甜甜地冲他一笑,他的脸顿时由阴转了晴,"好听,喻儿唱的比树林里的布谷鸟鸣叫都动听。"就是教你唱歌的人没安好心。 "去,让玦父带你出去玩,子车叔叔和你娘亲有事要谈。" 赫连喜瞧着小兔子乖乖地牵着大兔子的手,跳了出去。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柏子车找她,她怎么觉得恁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他没安好心吧! 柏子车入神地盯着坐姿不雅的赫连喜。 天雪她是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容家独女,毫无悬念的皇位继承人,从小便被教导恪守礼仪法规,而眼前的这个坐无坐相,站无站相的女子真的是她吗?究竟她是真的改变了还是在假装? 昨日颜玦进宫竟说一时半刻试探不出真伪,让他接着等。可他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想等下去。 以至于今日一早,他连朝都未上,便匆匆赶到宰相府,为的就是亲自验证。他就不相信了,她容天雪在他的面前还能装的下去。 柏子车极其妩媚的嫣然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天雪,朕来看你,你不高兴吗?" 赫连喜无聊的晃动着双腿,翻了翻眼睛,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心道:要看容天雪,早干什么去了? 负心汉,陈世美,潘金莲。 关潘金莲什么事? 对,就是潘金莲,瞧他那淫/荡的模样,勾三搭四,野心勃勃,欠扁! 赫连喜抬头看看一脸贱笑(她觉得的)的柏子车,不屑地又低下了头。 柏子车定了定神,走了过来,轻轻托起赫连喜的脸,俊颜慢慢的凑了过来,挑/逗道:"怎么会呢?我以前来看你,你总是很高兴的。" 赫连喜傻傻地看着他放大的俊颜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直到软软的两片性/感薄唇贴在了她的嘴唇之上。 两唇相对,四目相交,气氛突然间变成了粉红色,暧/昧如绕指柔紧紧地裹住了似是情浓又很淡的两人。 柏子车兴奋异常,心想:看你还不露出马脚来。 晕晕乎乎的赫连喜心道:咦,臭小子,吻/技不错哦! 直到香滑湿润的舌头滑入了她的口中,灵巧地挑/逗着她的舌时,她才猛然醒悟。流氓,臭流氓! 赫连喜的尖牙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柏子车痛呼出声,迅速抽回舌头,往后跳了一步。 这时,赫连喜挑衅地伸出了莹润红舌,舔了舔唇上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津液,拖着强调,怪声怪语,"人呢!就是贱脾气,你追着他跑的时候,他就当你是臭狗屎。" "你不追着他跑了,他却当你是香饽饽。" 柏子车脸色微变,强笑道:"没错儿,朕现在就是当天雪是香饽饽呢!" 赫连喜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现在你是臭狗屎了。借过,我要去找我的香饽饽去。" 柏子车恼羞成怒,死死将她摁在椅子上,"容天雪,别给脸不要脸。" "对,这话挺适合你用的。"靠,武力不如你,嘴皮子底下见真章。 赫连喜越骂越来劲,"你不要脸,你们全家都不要脸……" 柏子车看着她一开一合的两片红唇,忍无可忍,狠狠地咬了下去。 随后一双大手熟练地解开了她的衣衫,游走在她娇嫩的肌肤之上。 上上下下,下下上上,一眨眼的功夫,赫连喜被剥的干干净净。 她挣扎过,无果。 她反抗过,无果。 她怒斥过,亦无果。 索性闭上眼睛,开始自我催眠:我在买/春,我很享受。 柏子车哼哼嗤嗤不知忙活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轻咬着她的耳垂道:"不是不认识我了嘛,现在我们已经重新认识了,我叫柏子车。" 赫连喜鬼使神差地娇/喘了一声,应道:"嗯……我叫赫连喜。" (喂!赫连喜,你有点常识的好不好,不要那么挫好不好?这里是女尊,女尊,你怎么可以承欢于卑贱的男子身下?还,还不知羞耻的娇/喘。 拜托,在上面很累的好不好,干嘛非要纠结于体位问题?男上女下,还是女上男下,结果,有区别吗?) 柏子车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小红脸,突然大笑,"管你是容天雪还是赫连喜,记住我是柏子车,你的夫。" 整日盘算着怎么吃人,却被别人吃干抹尽,外加嘲笑一番,赫连喜不爽,非常的不爽。 尤其是看着整理衣装的柏子车那张洋洋得意的脸,赫连喜想扔给他一锭银子,然后牛气地告诉他不用找了。当然她是恶从心底起,胆向两边生,这些只是想想来着。 只是不能明着来,暗着还不行吗? 赫连喜小心翼翼地从颜玦给她的蓝色小袋子里摸出了一粒宝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假装体力不支想晕倒,就在柏子车出手扶她的时候,她迅速将宝珠塞到了他的束带里。 现在,赫连喜开心了,她用一粒宝珠买他一次,他不赔她不赚,公平。 柏子车也相当满意,经过他由外到内的彻底检验,她还是那个她。 至于性情的转变。 转变了吗? 没有啊!一样的火辣,一样的凶猛,一样的缠人,一样的要人命,还有一样的耐人回味…… 柏子车突然心情大好,他自己也奇怪了,为什么今天的太阳如此的明媚?强弱适中。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俏颜,这个宠爱了自己两年的女人,却被自己厌恶了5年的女人。有多少次,自己要至她于死地,却次次都被颜玦阻拦。如今,自己是该庆幸吗?庆幸她幸好没有死。接着还要继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他初登皇位之时,一方面打压朝中位高权重的女官,一方面提拔有才能的男官,整整用了5年的时间,一点点渗透了高不可攀的女权势力。如今他又刚刚实行新政,为了平衡嘉上20万女兵的势力,也为了收回兵权,减免赋税的同时广招男兵,眼看渐入佳境,为了嘉上的以后他大意不得。 如今既然她说自己不是容天雪,那当然好的不能再好了。 柏子车浅浅一笑道:"喜儿,朕还有一样东西要赐给你。" 赫连喜立马抬头去看他,不是她财迷,她纯粹只是好奇,难道柏子车的脑壳子坏掉了?昨天还是一副要打要杀的模样,今天却真人上阵表演外加神秘礼物陪赠。她赫连喜又不是傻瓜,少拿对付容天雪的法子来胡弄她,打一棒子再给个豆吃,他照样不是好人。 可是刚对上他秋水无尘的杏子眼,赫连喜唰地又红了脸,眼神迅速转了方向。 温差太大,我只是还不适应。赫连喜如是安慰着自己。 柏子车好笑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轻轻琢了一下她的樱桃小口,柔声道:"怕什么?朕准你看我的眼睛。" 赫连喜没来由的浑身一颤,咬牙道:"谁稀罕。" 柏子车好脾气地笑笑,不予她计较,满脸的神秘,"喜儿,就不想知道朕要赐你什么东西吗?" 果然,赫连喜好奇了,绞尽了脑汁猜测。 这时,柏子车潇洒转身,坐回了大厅中央的主位,恢复了威严的皇帝气概,拍了拍手。 只见一年约40,身着墨绿宫装,一身肥膘的妇人滚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跪在了柏子车的面前。 柏子车道:"这就是朕赐你的东西。" 人是东西? 人不是东西? 赫连喜纠结了,一脸的错愕。 不管人是不是东西?这柏子车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般男人,为了显示财富讨好女人,会送的无非是一些:珍珠、宝石、金子、银子。 他倒好,眼不眨舌不卷地送她个活人。 送人也成,送个美男啊!他竟送来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女人。 他不知道现在她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哪还有闲钱去养下人。瞧那女人的身形,不定得糟蹋她多少粮食。 赫连喜颤了颤嘴角,斩钉截铁道:"我不要。" 又轮到柏子车错愕了,"喜儿,你瞧清楚了,这可是你的奶娘花平,你心心念念的花娘,你当真不要?" 12 12、天赐的,好搭档。 ... 此时,花平头贴着地,一言不发,谁也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奶娘!" 赫连喜一听此话,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妇人来,就这副尊容,还敢叫花瓶? 好吧!花瓶就花瓶吧!人家可是容天雪的奶娘,也就是半个娘,如果她一个劲地推辞,会不会过头了?虽然她不承认,可毕竟现在的自己还是顶着容天雪的身份活着的。 "那什么,不是我不想要,我养活不了她,现在我和喻儿可是靠颜玦的接济度日。要不,你问问颜玦,愿不愿意帮我多养活一个人?" 柏子车挎下了脸,颜玦,又是颜玦。想当初自己为了谋逆篡位,拼死让天雪纳下了以德才闻名于天下的他。 没想到倒是给天雪纳下了福气,一次一次的鼎力相救不说,现在竟连天雪、还有喻儿也得靠他养活。 还有刚才天雪嘴里的香饽饽,恐怕也是他吧! 算了,管那个疯女人做什么? 只是笑话了,他的儿子还需要颜玦养活? 想起了容缃喻,柏子车不由得面色一缓,脱口道:"天雪莫忧,你和喻儿的吃穿用度,我每月都会差人送银两过来,你大可放心。至于花平,就让她跟着你,有她照顾你和喻儿的起居,我也放心些。" 两天里,先后有两个美男说要负责自己以后的生活。赫连喜想:好吧!撇去目的不说,我圆满了! 埋着脸的花平,突然抬起了头,偷偷冲着赫连喜狡黠一笑,又拜了下去,哭哭啼啼道:"花平谢皇上恩典。没有花平在皇上身边,皇上还请一定保重凤体,花平已经吩咐了御膳房的橱子,皇上喜辣不喜甜,以后的顿顿吃食都不要忘记放些辣椒,饭后甜点什么的,能免就免了。最后花平祝愿皇上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刚刚花平的惊鸿一笑,惊得赫连喜目瞪口呆,这个脸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好吧!赫连喜想她这是见着小蚕的妈了,虽然连小蚕也没有见过她妈长什么样。 可是眼前的花平,俨然就是体型放大了两号,年龄放大了一倍的小蚕。 小蚕的标志:眯缝眼,如同复制一般出现在花平的脸上,只是因为她脸上的横肉太多,更加的细缝了许多。这让赫连喜一度为她担忧,笑的时候能不能看见路? 还有小蚕标准的狐狸式的狡猾笑容,这种笑容只会出现在小蚕准备算计人或者调戏人的时候,而如今也出现在了花平的脸上,准确地说花平只有对着柏子车的时候才会显出如此高深莫测、匪夷所思的笑容来。这就充分说明了,花平刚刚对着柏子车的那出哭戏,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深入研究。 若是假的,这花平的演技绝对没得挑,直逼坑蒙拐骗样样精通的演技派女王--小蚕,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信口拈来,再看她说哭就下雨的超凡境界,一个珠光闪闪锦衣翩翩的豪门肥婆形象,立马出现在赫连喜的脑中。 这么说吧!经过千万年的时间锤炼,又经过不计其数的事实证明,要想推广一项新型事物,莫过于巧妙的运用"托儿"之战略。 换言之,赫连喜若想在嘉上操起老本行,最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和自己配戏的亲密无间的好搭档。 赫连喜看着满身白花花肉肉的花平,暗自呼道:老天终于善解人意了一回,我的团队齐活了! 一旁的柏子车看看咧嘴傻笑的赫连喜,欣然一笑。母亲说的对,对付容天雪这种女人,不能一味的打压,适当的安抚才是上上之策。 柏子车安排好了一切,便匆匆忙忙赶回了皇宫。皇帝嘛,日理万机那是肯定的。 奇怪的是,他走之前,居然信誓旦旦的跟赫连喜承诺,三天以后必来看她。 赫连喜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脚长在他的身上,他走也好,来也罢,与她何关?她可没有那么多的珠宝给他的,所以以后,不对,没有以后了。偶尔的一回寻/欢,那是有益身心,太过于频繁的寻/欢,那就充分证明了人品问题。老天作证,她赫连喜的心中的的确确只有颜玦一人。 柏子车前脚迈出房门,花平就扑通一声跪在了赫连喜的面前,嚎啕大哭。 顿时,赫连喜只觉地动山摇,天地变色,连屋外头的小鸟也被乍起一片,扑腾着翅膀四散逃窜。 赫连喜无措了,想安慰她,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得轻拍了几下她的背。 不拍还好,一拍她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还边唱开了。 "我的公主呀!老奴总算是见到你了。我苦命的公主啊……" "行了,我还没死呢!" 赫连喜越听越不对劲,敢情怎么那么像哭丧的啊! 她这么一喝,花平打了一个哽,硬生生收回了接下来要唱的,又抽噎了几声,才彻底止住了泪。 赫连喜看她因激动而过分红润的白胖脸颊上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儿,抬手给她擦了擦,道:"好了,莫哭了,这不是见着了嘛!以后你也跟着我,和喻儿一样,我吃馒头你就吃馒头,我喝西北风你也喝西北风。" "公主放心,有老奴在,怎么也不会让您和小皇子饿着的!"花平眨巴着精光闪闪的眯缝眼,认真道。 赫连喜欣喜若狂,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假装深沉,唉声叹气,幽幽道:"作为一个有血有肉有骨气的女人,怎能依靠男人的供养,吃软饭呢?" 花平一听,来劲了,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公主,老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啊!只要公主登高一呼,老奴拼死也要为您四处奔走,笼络当朝可用官员,再加上天禧将军的的鼎力相助,复国指日可待呀!" "复,复国,"赫连喜结结巴巴。像复国这种伟大的创举是需要伟人来做的,发动政变还是算了吧!她一吃不得苦,二不会阴谋诡计勾心斗角,至于领兵打仗那就更不会了。 花平也太瞧的起她了,怎么看着她赫连喜也没有做伟人的潜质!以目前的状况,她的宏伟理想只是赚银子和逮兔子。 哪一只? 还用的着说嘛! 赫连喜干笑着,思付着用什么语气才能更委婉一点儿,"花娘,你好像误会了,我现在就想着自力更生,用我自己的本事,赚银子养活我们这一大家子。" "毕竟,男人要是靠的住,猪都会上树。" "复国,太遥不可及了,那不是我现在该想的事。" "毕竟大家得先填报了肚子,才能有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 花平一点儿也不奇怪,应该说完全在意料之中。是她亲手迎接公主出世,然后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成人,听的最多的莫过于这句话,"我不要做女皇。" 恍惚中,她好像又看见了那个满脸泪水和污渍的花猫脸,"花娘,我不要学骑马,我不要学武功,我不要读书,我不要看奏折,我也不要做女皇。" 花平想说,不想当女皇的公主,不是好公主。可是公主听的进去吗?还是等等吧!刚重逢就惹公主不高兴,似乎不太妥当。等以后慢慢规劝,想必公主一定会开窍的,毕竟祖宗的基业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 花平无奈地凝视着一脸痞相的赫连喜,"公主说的是,是老奴考虑不周。倒是公主准备做何自力更生?" 赫连喜立马来了精神,一脸的笑意,"花娘,塔罗牌,知道吗?" 花平一脸的茫然,摇了摇头。 赫连喜随即如即将凋谢的花朵,垂了头。是啊!她高兴过了头,花平要是知道什么是塔罗牌那才稀奇。 她想了想,脑中努力组织着属于这个时代的词汇,说道:"就是一种占卜的方法,类似于抽签,却又和抽签大不相同。就是一张牌,不对,是一张硬纸片上画有不同的图画,每一张纸片代表一种人物,也带有不同的意义。有皇后,皇帝,太阳,星星等等。然后根据不同的占卜方法,依据不同的牌面,来解释想要问询的事情。" 赫连喜用询问的眼神凝视着花平,只见她一脸的空白,嘿嘿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赫连喜彻底郁闷了,为什么如此敬业的她穿来的时候,没有带上自己吃饭的家伙? 现在怎么办呢? 难不成要自己手绘? 对,画出来不就成了! 赫连喜一面回想着每张牌的牌面,一面兴冲冲地跑了出去,直奔自己的小窝。 "唉,公主等等老奴啊!"花平迈着肥硕的象腿紧跟在了后面。 花园里,容缃喻看着自己家娘亲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皱起了小眉头,"玦父,喻儿怎么觉得最近娘亲这么怪呢!总是这般心急火燎的,也不知她成日到底在想些什么?" 颜玦眼皮儿也没抬一下,淡笑道:"是啊!玦父也想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原本对自己无意的她,居然热和了起来,就是为了激怒柏子车的吧!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颜玦满脸的冰霜,就那么静静坐在阳光里,却叫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13 13、我的心,你懂吗? ... 三天,赫连喜愣是憋了三天,终于憋齐了整整一套的塔罗牌。 至于像不像的? 这个问题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赫连喜自己就觉得鼎好,鼎像的。尤其是那太阳牌、星星牌和月亮牌简直完美的无懈可击,其他的就凑合着用吧!总比没有的好。 至于她的画功会不会亵渎牌灵?她想牌灵明察秋毫之后,一定会理解她的困境,并且原谅她,好歹这些也是她精心制作的好不好! "公主,你这皇冠底下写了个'男'字的是皇后,皇冠底下写了个'女'字的是皇帝,那特像大饼一样的是太阳、五个角的是星星、还有月芽儿,这些老奴都懂,其他的老奴真的看不明白了。" "公主息怒,是老奴愚昧。公主画的好着呢!是老奴的眼力不好。" 时值正午,宰相府紧挨的偏房小花园里,容缃喻窝在颜玦的怀中,重重打了个哈欠,抬起小手抹去了眼眶里的眼水,指着葡萄架下的赫连喜和花平,扬起脑袋问道:"玦父,你说娘亲画的是什么?你看把花姥姥难为成什么样子了,都快哭了。" 不要怀疑,那句花姥姥,容缃喻就是在叫花平。 为何会这么叫? 当然是赫连喜教的了,她寻思着自己得叫花平一声花娘,那她儿子肯定就得叫姥姥了。 于是乎,花姥姥华丽丽的诞生了。 每天,听着容缃喻用细嫩如丝,娇媚如小倩的嗓音,凄凄艾艾呼上一句,"姥姥。" 在看看,满脸横肉,看似凶蛮,实则和蔼的花平。赫连喜不知笑翻了几次,反正无辜的花平已经不止悲催这一次了。 颜玦宠溺的刮了刮容缃喻的小鼻子,"想知道?自己去看看呗!" 容缃喻犹豫不定,扭着身子道:"玦父和我一起?" 颜玦轻轻一笑,"当然要一起。"他也想看看她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戏。 一脸煞气的赫连喜,看着颜玦牵着容缃喻缓步走来,赶紧放下踩在石凳上的那只脚,咧开了嘴,笑的跟花一样。 "花娘,起来,一边呆着去。" 花平应声,识相地让出了位子,站在了赫连喜的身后。 "嗯,嗯。"赫连喜清了清嗓子,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看着颜玦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眨巴着眼睛,露出了自认为最勾人的眼神。 "颜玦什么时候来的?" 颜玦闻言,笑中带了丝丝寒意,"哦,早就到了,已经喝了一盏茶,吃了一盘点心。只是你太忙了,没看见。"果然,利用完了自己,就扔在了一旁,不闻不问。竟连他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可见她的眼中根本没有他。 若是常人,一定可以听出颜玦不善的语气。 可是赫连喜不是常人,当然她也不是什么神人,她只是被眼前的美色冲昏了头脑,如今在她的耳中只要是颜玦说的话,统统都是好话。 赫连喜喜的眉开眼笑,"颜玦真是体贴。"她忙的时候,不吵不闹守在一旁,不像某些人,专爱找碴。 颜玦低头笑笑,不接她的话茬,指了指石桌上一张张如鬼画符一般的纸片,问道:"天……喜儿,这是画的什么?" 自打三天前,柏子车一脸得意的出了宰相府,就宣布:这世间已经没有容天雪,只有赫连喜。 这意味了什么?意味了容天雪已经默认了柏子车的皇帝身份?意味了她二人已经和好如初? 颜玦不知,也压根就不想知道。 赫连喜捧着脑袋,入神地看着发呆的颜玦,再次口舌生津。 对,就是口舌生津。 回了神的颜玦,猛然发现赫连喜掉了魂,便在她眼前挥了挥玉手,"喜儿,喜儿。" 赫连喜又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原本想伸出舌尖,丢给他一个勾魂的媚眼。 郑重的想了想还是算了,有碍风化没什么大不了的,怕只怕影响下一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可不想让她的亲亲宝贝儿子跟着她什么也没学会,尽学怎么勾引人了。 赫连喜拉过一旁的容缃喻,亲昵的抱在了腿上,然后冲着颜玦调皮地笑笑,又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颜玦真想知道?不如让我给你卜上一卦吧!" 看着她神气活现的鬼灵精模样,颜玦不由得笑弯了嘴角,顺从的坐在了石凳之上。 他的顺从又引起了某人的意/淫。 男人,到底是要火爆有个性的,还是要温柔没脾气的? 赫连喜又纠结了,这次只纠结了那么一会会,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她就得出了结论。 结论是,只要是颜玦,什么样的她都乐意要。 "颜玦是想问姻缘还是前程?" 赫连喜眯着眼睛,熟练的将纸片拢到了一起,盘算着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颜玦如今身居相位,锦绣前程已收入囊中,不如就算姻缘可好?" 颜玦抬起那双桃花眼,眼神迷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赫连喜窃喜不已,"那就算颜玦的姻缘何时到来,要用'维纳斯之爱'牌阵! "维纳斯是遥远国度至高无上的爱神,传说她是从浪花中出生,长的美貌如花,天上的众神都爱慕她,并且追求她。她的父亲却把她嫁给了又丑陋又瘸腿的火神,但是她爱的是战神阿瑞斯,为了爱情,他们偷偷厮守,并且生下了小爱神丘比特。" "这个丘比特就更加厉害了,和月老差不多,他有一把金弓,一支金箭和一支铅箭。若被他的金箭射中,即使是冤家也会成佳偶,而且爱情一定会甜蜜快乐。可若是被他的铅箭射中,便会拒绝爱情,佳偶会变成冤家,爱情变成痛苦或者妒恨。" 赫连喜看着众人沉迷于故事的模样,得意之极,终于不再啰嗦,"我要准备洗牌喽!" 随后,她拿起所有的纸片,闭上了眼睛,默念道:"我将成为你们的主人,我会保持虔诚的心境,认真对待。" "我在慎重向你们传达我的心意,让你们静默着聆听我的心。" "不要调皮,我爱你们哟!" 颜玦看着赫连喜将纸片朝下叠成一叠,她的声音犹如魔咒一般,使得他原本躁乱的心,即刻安宁。 他抬眼,正好对上赫连喜晶亮的眸,只见她灿烂一笑,"现在牌已经洗好了,每一张牌都得到了我心灵的净化,每一张牌也都得到了神的指引。" "花开花落,荣辱不惊,它们郑重地等待着你的选择。" "颜玦,注意力集中,从牌叠的上方,按照自己的意志拿起一落,把这一落放在原先牌叠的下方,现在我们已经有两落牌喽!" 赫连喜难得的收敛了所有的痞气,一脸正色地看着颜玦的动作,"再从第二落的上面拿一落牌放到第一落的上方,现在我们已经有三落牌了。" 颜玦一一照做后,赫连喜用熟练的动作,又将纸片叠了回去。 她没有理会颜玦疑惑的目光,将牌逆时针转为直向,"颜玦,现在我们要静心,静心,再静心。 "静水流深,潺潺流淌,波澜不惊;云卷云舒,片片落花,去留无意。" "我们一共需要八张牌,请你慎重选择,然后一一排列。" 赫连喜吐出一口长气,搞不懂明明是在给颜玦占卜,自己的心却莫名的狂跳了起来。她冲颜玦眯眼笑笑,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好了,我们要开牌喽!第一张牌代表了询问者的心,就是颜玦本身对于姻缘的看法。" 赫连喜压抑不住的暗喜,"哟!是战车!" "战车向着胜利的道路前进,似乎无人可以阻拦。但有时却又往往因冲动而冒进,致使南辕北辙,功败垂成。战车前的两头狮子,分别代表着人类理性的意识和无法掌控的潜能。所以,只要合理的把握缰绳,维系好两方的平衡,才能驶向胜利。" "战车牌以逆位出现在这里就预示了:被抛弃,话不投机,因为懦弱致使恋情无法进展,遭遇强劲情敌。" 紧接着,赫连喜翻开了第二张牌,冲着有些愣神的颜玦微微一笑,将牌面亮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张牌是代表了对方的心境,就是颜玦欢喜的那个人的心。" "是审判牌。与其说审判,不如说引领。有过错者在神的指引下发现错误,寻求真相;放弃旧有观念,接受新的价值观,以致脱胎换骨,得以新生预示着只有面对和接受自我的错误,才能获得新的契机。" "审判牌以正位出现在这里,预示着:真心的恋情,感情公开,即使发生争执也有和好的希望,爱的使者出现,破镜重圆,深信爱的奇迹。" 赫连喜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再往下翻牌,直直地看着颜玦,一脸的柔情,"颜玦,我的心你懂吗?" 颜玦虽然没有完全听懂她所说的话语,但还是听出了重点所在,比如:被抛弃,比如遭遇强劲情敌,再比如:和好的希望以及破镜重圆。 他早就红了脸,说不惊喜是假的,可仍旧狐疑不定,那个叫什么塔罗牌的占卜真的灵验吗? 又恰逢赫连喜这么一问,他更加的慌乱了起来,脑中却不断浮现出往日她和柏子车恩爱有加的画面,还有她被柏子车遗弃以后那张悲痛欲绝的脸。 他的心不由得酸痛了起来。 他该相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和下一章都很现代…… 考虑了很久,要不要这么写,最后考虑无果,只能这么写了 若是以后想到好的表达方式,偶会修改的~~ 14 14、你的心,我不懂。 ... 朝堂内外,谁都知道失踪了5年的容天雪除了痴情这一个优点外,还有很多缺点。 比如:娇蛮。任性。自私。 就是因为她骨子里的自私,在理应是自己的皇位被心爱的夫郎夺去后,将所有的怨念全都集中发泄在了辅助夺位的颜玦身上。 五年里,她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惩罚他。从不与他说话,从不接受他送来的任何东西,甚至从不正眼看过他一次。 她将他所有的尊严以及所有的爱恋狠狠地踩在脚下,随意践踏。 曾今,彷徨无助的颜玦去老母庙求签,幸运的求得一支上签,签文曰:"千年古镜重复圆,女再求夫男再婚;自此门庭重改换,更添福禄在儿孙。" 当时的他根本不相信,那如今呢? 只是如今在他的眼中,她太奇怪了,行为奇怪,连说出的话也奇怪的紧,他该提防吗? 颜玦麻木的心突然悸动了起来,可是他仍然在害怕。 颜玦装作不经意间扫过赫连喜的脸,"喜儿刚刚讲的故事是从何处听来的?甚是新奇,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是啊!娘亲,故事好好听哦!"容缃喻忍不住插嘴道。虽然他完全没有听懂,但还是很狗腿的拍起了赫连喜的马屁。 赫连喜的心咯噔了一下,暗骂起自己来。靠之,只顾着钓男人,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干笑着挠了挠头,"我说是我自己编的你们信吗?" "好啦,好啦!我说实话,是我做梦梦到的。" "哎呀,不信拉倒,真的是做梦梦到的。" 根本就没有人表示一顶点的怀疑,赫连喜还是自顾自的解释个不停。 啰嗦不只是啰嗦,也是心虚的一种表现。 颜玦不禁觑了觑眉,扫向了符咒一样的纸片,指着所谓战车前的两头似猫似狗的不明动物,疑惑问道:"这是狮子?" 其实颜玦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狮子,倒是赫连喜心虚的红了脸,伸手捂住所有的纸片,"不许看,不许笑,我知道我画的不好。反正你们都不许笑我,否则,哼哼,我会让你们好看。" 看着她赌气似的嘟起樱桃小嘴,还有因为羞涩略红的脸颊,颜玦不由得欢笑出声。 赫连喜没脾气了,笑的若是容缃喻,可以挠他的胳肢窝以示惩罚;若是花平,可以板起脸来吓唬她。 可是笑的居然是颜玦,她要怎么办才好? 打,是下不去手的;骂,是张不开嘴的。 赫连喜别扭了半天,俏脸再也绷不住了,扑哧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着了一身月白长袍,袍角还绣着银色茉莉的柏子车,显得格外的清新亮丽,他制止了即将通传的侍卫,莽撞地跨进了院门,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扎眼的画面。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温馨地围坐在阴凉下的石桌边,和乐融融。看他们笑的如此开怀,他不由得怒上心头。也许应该说是妒上心头才更准确一些。 也许是父子连心,最先发现柏子车的是容缃喻,只听他甜甜的唤了一声,"子车叔叔。" 其他人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院门。 而后,颜玦和花平慌忙见礼。 坐的四平八稳的赫连喜则惊讶问道:"咦!你怎么又来了?" 柏子车很受伤,真的很受伤,自己放下堆积如山的奏折,叭叭跑来看她,她不但不感激,居然问他怎么来了。问就问吧!还带了个"又"。 柏子车想不通了,难道是自己的男子魅力随着年纪的增长,逐年减弱? 他瞄了瞄跪在地上的颜玦,那一副不沾尘世的仙人之姿,居然还和五年前一样,丝毫未见改变。 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袭上了柏子车心头,原本想发怒的他,抿嘴一笑,"我不是答应过你,三天后会来看你!怎么,忘记了?" 赫连喜原本想说,不是忘记了,是压根就没有记住。 可是柏子车这一笑,百媚横生,犹如娇艳的阳光,恍晕了赫连喜的眼,她的舌头突然打了结。 柏子车冲她飞了一眼,又是一个魅惑至极的甜笑,落落大方地坐在了先前颜玦的位子上,这才摆了摆手,示意颜玦和花平起身。 原本的和谐,被某个不知趣的人瞬间打破。 赫连喜那个怄啊!男人才钓了一半,就被野男人搅了局。他以为气氛是很好营造的吗? 赫连喜撇撇嘴,甚是可怜的瞄向一旁恭敬站立的颜玦。 而此时的颜玦,犹自纠结在柏子车刚刚的话里。柏子车说他答应过她,没有要求,又何来的答应? 颜玦一脸的怒意瞪向赫连喜。她的心中依然摆放着柏子车,又何来他颜玦的位置!只是刚刚的那些算什么,仍旧是在戏耍他玩吗?自己竟还天真的以为那是她借着占卜表明心意。 赫连喜迷茫了,颜玦那是什么眼神?她眨着眼睛,不解地询问着。 颜玦却负气的别过了头,不肯再看她一眼。 这厢的柏子车也不乐意了,正夫在此,那个死女人居然无视他的存在,和小妾眉来眼去。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这些天,喜儿可有想朕?" 赫连喜重重的白了他一眼,靠,光天化日之下竟能说出如此恶心的话,人才!也不怕带坏孩子! 她低下头对着怀里的容缃喻,痞笑道:"儿子,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容缃喻欢喜雀跃,"好!" "可是要玩什么呢?" 赫连喜卖了个关子,"不如就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好不好?" 容缃喻眨巴着浑圆的大眼睛,"娘亲,猜什么呀?" "嗯,娘亲一会儿捂住你的耳朵,你就猜对面的子车叔叔说了什么话,好不好?" "猜对有奖哦!" 所谓的"好不好",绝对只是摆设,赫连喜不由分说,抬手捂住了容缃喻的耳朵。 这时,她抬起了头,直视着柏子车流光溢彩的杏子眸,一字一句道:"我-想-死,也-不-会-想-你。" 柏子车顿了顿,瞥瞥一旁的颜玦,只见他低着头,一脸的空白,没有丝毫表情。 为了脸面和尊严,柏子车强笑道:"少来,你以前总说想我的时候,就会钻到我的梦里和我相会。这几天,我可是夜夜都梦的到你。" 赫连喜也笑了,笑的似乎还有些/贱,"真的?不会吧!这几日,我可夜夜都在偷男人,哪里还有空和你相会?" 柏子车再也装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指着她道:"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赫连喜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声嘟囔:"有点创意的好不好?次次都这么说,你让我怎么答?" 柏子车看她一脸的轻蔑神情,气的手指微微颤抖,咬牙道:"你,诬蔑圣意,我要斩了你。" 花平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道:"皇上息怒!花平作证,我家主人这几天的夜间,可是一步也没有踏出过院门啊!" 有这么怕死的搭档,赫连喜彻底无言了,深深的鄙视了她一眼,扭过了头,以复杂的目光凝视着盛怒中的柏子车, "咱们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 "现在,我一不是公主,二不是女皇,三也不是你的妻主。你已经将我扫地出了门,就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不要再来骚扰我的生活。" "我允许你每7天来探视一次喻儿,当然要在你愿意的情况下。" "你每月支付我纹银100两,作为喻儿的生活费、学习费、医药费以及各种杂费,一直到他满18岁为止。拿钱买心安,我想你会非常乐意。并且这个数目对你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当然如果你愿意一次性支付清楚那再好不过。" "从此以后,男再嫁,女再婚,互不相干。" "我祝你万事如意,事事顺心,早日觅得佳人。也祝我自己日进斗金,永葆青春,早日觅得良人。" "好了,就这样。请便,不远送。" 赫连喜一气说完,不由得倒抽了两口长气。 这几天,她想通了一件事情,"被失踪"的容天雪居然安然无恙的活了五年。 肯定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或者是柏子车念及了那一丁丁的旧情,或者是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其实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综其上述赫连喜得出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结论——她的小命不用提心吊胆去保,照样丢不了。 所以,今天她非常有种的杠上了柏子车。 这厢的柏子车傻眼了,彻底的傻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疯了吗?她说的是她不要他了? 怎么可能? 两月前,是谁哭着喊着拽着他的裤脚说,除了他,什么都不要? 一月前,又是谁死磨烂缠着只为多看他一眼? 柏子车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刚才听到的话语,急切问道:"你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你确定不会反悔?" 赫连喜想也没想,使劲点了点头。 柏子车的脸陡然变红,这红一直延续到他的脖子,耳尖,乃至于他的眼眶。"如你所愿。银两三日后送达。" 柏子车微微颤颤站起了身子,然后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他走的很快,快的近似于逃,那月白色的袍角无声飞起,在他身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个时候,赫连喜突然后悔了,她咂咂嘴想:早知道皇帝的赡养费这么好要,她应该狮子大开口,恨恨的敲上一笔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的反扑 15 15、爱之深,心之怯。 ... 果然,三天后,赫连喜准时收到厚厚的一叠银票,还有做成衣服,够她穿一辈子再加一辈子的绫罗绸缎,原本狭小的院落,更加的拥挤了起来。 此时的赫连喜应该高兴的,甚至于应该欢呼雀跃,实际上她却很沉默,前所未有的陷入了焦虑中。她左思右想:有了这么多的银子,自己要不要举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圈地运动"? 赫连喜是个孤儿,孤儿过久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最怕的莫过于此。 所谓寄人篱下意味了前方会有许许多多不可估量的不确定因素存在,这便是她尤其讨厌、憎恨的东西。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应该非常的相信颜玦才对,事实上她也的确是非常相信他的,但是这种相信仍然不足于让她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加诸在他的身上。不是怕他太脆弱,而是这个世界太脆弱,谁又能真正的负担谁的一生? 所以,赫连喜决定了,她要买房子,买一座真正属于她和容缃喻的房子。 说干就干。 赫连喜心安理得的将容缃喻托给了颜玦,自己带了花平四处奔走寻找空置的房子。 其实她的要求很简单,无非就是独门独院三间大瓦房,外加离宰相府近。 事实上,却很难很难。 如今的宰相府也就是当年的公主府,落座在离皇城不到100米的落英街,周围的邻居也多是一些有钱有势的主儿,前面是最近势头最盛的尚书柳大人,后面是闲散在家的三朝元老镇国公,中间还有威名显赫的天禧将军。 寻了一天,一无所获,赫连喜有些气馁了,犹自踌躇着自己这个家还要不要搬了?搬的远了,可就直接妨碍了她的"人生大事"。 就在这时,花平急急忙忙地奔了进来,气喘不定道:"公主~~~~~有了~~~" 赫连喜冲她呲呲牙,"说清楚,我有什么了?" 花平干笑了两声,"有~~有房子了。" "在哪儿?"赫连喜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蹦三尺高。 "就在前面的拐角处,有一家人前些日子回乡省亲,觉得乡里的气氛比这儿好,就决定将宅子抵出去,举家迁回乡里去住。这不,条子刚贴门上,就让我撕下来了。" "好,太好了。我说干旱,天就下雨,这是在补偿我呢!成,算你有诚意,我接受了。"赫连喜两眼望着乌漆抹黑的天空,喃喃自语。 "走,花平,咱们这就去看看。" 两进三出,九间半的房子,外加前后两个小院。这可比赫连喜心想的豪华多了,大眼那么一扫,当下就决定了买下。 随后她使出了身经百战历练出的杀价本领,以纹银150两的价格成交,当即就立好了房契地契。 临了的时候,原房主刘柄一脸的愁容,摇头叹气欲言又止,"哎!这个价钱实在是……" 买卖不一心,大街小巷到处可见吆喝着赔掉了裤子的人,可是谁又真正见过光着腚卖东西的?赫连喜一脸的得色,理也不理他,转身就跑。 她这是急着接儿子去,也更急着向颜玦报告,其实应当说去解释才对。她想告诉颜玦,她买房子纯粹是想给喻儿积攒一些产业,真的不是想离开他。 毕竟是她弄丢了喻儿的王位,那就必须要给他正常人的生活,大富大贵咱不要,可是至少要小康,衣食住行皆无忧才行。 再怎么说,她也要做一个合格的"后妈",为了使她的喻儿茁壮成长,她还要替他拐带一个称职的"后爸"。 准备了一肚子肺腑之言的赫连喜冲进了宰相府,看见的只是强撑起睡眼的容缃喻。这黑灯瞎火的时候,大兔子颜玦居然不在。赫连喜有些不痛快,甚至于有些忐忑,她怕别人趁她一时的疏忽已经先下手为强,那她这个后知后觉、名存实亡的妻主岂不是遭了殃? 为了让自己放心,她决定了等。可这一等就等到了三更天,即使是仲夏的夜,现在也刮起了些许的凉风,吹得赫连喜的心口有些犯堵,她抱起了沉睡的喻儿,回了自己的偏房小院。 第二日,赫连喜起了个大早,直接奔去找颜玦,门房的下人却说他早已出了门。 她悻悻地又将容缃喻托在了那里,然后领着花平开始"装修"房子。 赫连喜的"装修"大计,忙坏了八面玲珑的花平,像拾拾破瓦换上新的,粉粉内墙,铺铺地砖,买买家具,再挂挂帐幔,种种花草,这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却样样都不容易。 花平的嘴角连着连抽搐了一天,就算是她有三头六臂也忙活不完。 赫连喜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既让她感激,又让她吐血的话语,"这世间就剩下你一人?" 花平那个气啊!泪流满面。她怎么不早说,自己可是已经累死累活的卖了一天的力。 赫连喜又道:"行了,擦干了眼泪。不就是替你找几个帮手分担分担嘛!至于哭成这样?" 这时,花平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了,牙齿咬的嘣嘣作响,千恩万谢的谢完了恩,接着又马不停蹄的请来了5、6,7、8个帮工。 开工的这日,赫连喜象征性地码下了第一块青砖,便甩了手跑到一边躲太阳去了。 干吗非得要事事亲为? 看,在自己大方向的引导下,花平不是做的有模有样? 赫连喜一边不计形象的啃着西瓜,一边望着站在毒辣辣的太阳底下监工的花平。什么叫做天生劳碌命?说的估计就是花平这样的。 而悠闲乐哉的赫连喜,舒坦地伸了个懒腰,歪在小榻上准备见缝扎针,睡个午觉先。相比于现代的忙碌奔波,她早已爱上了这古代的奢华生活。哎!有人伺候着就是好! 五天以后,当赫连喜携着容缃喻和花平住进新居的时候,颜玦仍旧没有露面。 赫连喜已经从纠结变成了心结,此时的她对着初升的太阳和满园新栽的果木花草,立下了豪迈誓言,就算是狡兔三窟,今日她也必须逮到颜玦。 赫连喜牵着容缃喻横冲直闯进了宰相府,有她儿子挡驾,谁敢拦她! 就这么一直闯到了颜玦的内房,却被某个不长眼的侍子拦截在门外。 赫连喜怎么甘心停下前进的脚步?她低了头,对旁边的容缃喻道:"儿子,还记得娘亲教过你什么吗?来,我数1、2、3。" 赫连喜的"3"字刚落,只见容缃喻哇的一声放声痛"哭",边"哭"还不忘边叫"玦父"。 "玦父啊~~~我是喻儿,玦父啊~~~" "夫人,宰相如今当真不在府中。"侍子一脸的为难,却又无可奈何。 赫连喜看也不看他一眼,推了推容缃喻。而后容缃喻调高了音调,接着嚎。 "咳咳,颜想让她们进来吧!" 终于,赫连喜等来了久违的颜玦,只是刚刚的声音不似往日的清润,尽带有一丝的沙哑。 原本还想和侍子算帐的赫连喜,抱起容缃喻,急不可待地飞奔进去。 "莫在往前了,你就站在那里。" 赫连喜的脚刚刚跨过门槛,颜玦的声音便急急响起。自己这副憔悴的容颜,怎能让她瞧见? 兴许是他说的太快,一丝吐沫星子呛到了嗓子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 赫连喜觑眉,转身出了门。 幔帐里的颜玦原本的那一丝喜悦之情,像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浇的荡然无存,他幽幽地闭上了眼睛。 却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慢慢地拂上了他的脸颊,他陡然间又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立在床前的赫连喜。 "那什么,你好像惹上了风寒,会传染。我怕喻儿小,身体底子差,所以我让你的侍子颜想带他到花园里玩去了。" 赫连喜见颜玦直直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蜿蜒崎岖的山路,总是叫她猜不透也摸不着。 对于猜不透摸不着的东西,她往往显得很无措,紧接着她便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干笑了两声,小心翼翼问道:"那什么,吃药了吗?" 颜玦放下了微微扬起的头颅,叹息了两声,"你总是这样,在我绝望的时候给我希望,然后再让我陷入无尽的绝望。" 此时的他半合着眼睛,白皙的面颊上没有半点血色,眉宇间写尽了落寞与疲倦。 赫连喜轻揉着他的眉心,低喃道:"我说以后不会了,你信吗?" 颜玦拉过她的手,放在面颊上轻轻地蹭了蹭,"我身体不好,不如子车强健;性子沉闷,不如子车讨喜;爱使脾气,不如子车圆滑;不懂看人面色行事,不如子车善解人意。" "昔日,天乐楼上,你一身绯衣,临空一跳,摘下锦葵赠与子车。那时,我明知锦葵不会是我的,可我仍然会想。" "后来,你依照子车的意愿纳我为妾,我明知你不会宠我,可我仍然还是会想。" "呵~~~~谁料世事弄人,区区两年你便与子车劳燕分飞。正如你所说,我确实是罪魁祸首一名,所以你折我,辱我,我认下了,我只盼你回心转意。" "盼到今日,我才幡然醒悟,万物不过是空。你纳我为妾之时,我年方二八,7年过去了,我将男子唯一的青春年少都赋予了你,却一无所得。我不悔,可我也是人,倦了,累了,不如就此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偶家的收,还有评 少的可怜哦~ 弱弱地问一句,可不可以不要霸王我,偶是标准的良家"妇女"一只。 (那里的引号是加重语气的意思,意思就是偶真的是~~) 16 16、女追男,隔层纸? ... 握住赫连喜的那只手,猛然间松开。此时,颜玦那半合的眼睛,也已深深的闭合。 赫连喜想,颜玦说的也许就是爱之深,心之怯吧!冰冷彻骨的愠言愠语和忐忑不安的患得患失,谁会不累,谁又会不怯? 一丝嫉妒涌上了赫连喜的心头,容天雪是何其的幸运,而那个笨蛋却不懂珍惜这眼前恰如一泓春水的他,白白浪费了7载美人恩。 听着赫连喜一声长过一声的叹息,颜玦的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眼见她和柏子车决裂,他的心中不是没有窃喜,可是窃喜过后就茫然了。他想她对柏子车纵然已是如此,对自己又能怎样?欢喜的时候便捧在手心当宝,不欢喜了就一脚踢开。他怕,如果眼前的幸福只能是片刻的,他宁愿不要。 就在这一时半刻间,赫连喜已经拿定了主意,说的再多不如做的,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而后颜玦便是在这可怕的沉默中独自闹着心,翻江倒海的闹着,他多希望这个时候她能说些什么,哪怕只是废话。 然而,什么都没有。 颜玦也就这样闹着闹着,闹进了梦乡。 赫连喜绝对算得上标准的行动派,以后的几天里,她完全接替了颜想的工作—伺候颜玦。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和决心,端茶,倒水,喂药,喂饭,她总是抢着亲力亲为,甚至连那个也包圆了…… 这已经是赫连喜在的第三天了。 "你叫颜想过来。"颜玦忽闪着眼睛,眼神飘忽不定。 "颜玦想要什么跟我说就行了。"赫连喜笑的嘴角翘翘,眼睛弯弯,越看越像狼外婆。 "去叫颜想……"颜玦不为所动,仍旧固执地说道。 "哦!我刚才给了颜想几吊铜钱,让他带喻儿买糖葫芦去了。"为了让他死心,赫连喜不得不使出绝招。 "所以,颜玦要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 颜玦一听,皱了眉,一言不发。 赫连喜依旧满脸笑容,等着他再次发话。 果然,片刻以后,颜玦红着脸,小声道:"不管是颜想,颜林,还是颜海,你随意叫来一个,我要--我要解手。" 赫连喜一听,乐了。敢情美人也是人啊!吃喝拉撒睡,样样都不能少。前两天里她就奇怪了,为毛她的颜玦光喝不撒?原来是乘她不在的时候偷偷解决的,今儿可让她逮着了。 她笑盈盈道:"不就是解个手嘛!至于劳师动众叫这个,叫那个的?眼前不是还有一个大活人—我吗?来,我扶你起来。木马子在哪儿?" 颜玦起初还在抗拒,许是确实憋得不清,最终还是通红着脸让赫连喜扶起了自己。 "在屏风后面。" 赫连喜扶着他绕过了屏风,傻傻问道:"那什么,还要我做什么?" 颜玦的脸顿时散发出奇异的绯红,烟波儿飞转,瞪了她一眼,"你到屏风前头等我,好了,我自会叫你。" 赫连喜嘿嘿笑着,退出了屏风,只听里面传出了"嘀""嘀"断断续续的,犹如水滴击打岩石的声音。 她偷笑不已,这是颜玦不好意思释放呢!据说男人憋的厉害了,是直接影响"那个"功能的。 赫连喜忍住了笑意,大声唱起歌来。 "花篮里花儿香啊!听我来唱一唱啊,唱一呀唱!靠,忘词了!" "在我的地盘你就得听我的,啦啦…奶奶个熊啊,不会唱!" "你是我的小蝴蝶,我是你的小阿飞,你停在我的肩,依偎在我耳边,从此我不再撒野。我说我的小蝴蝶,我可以为你改变,只要你愿意给,我绝不会食言,不浪费你的爱,你的美……" 伴着赫连喜洪亮的瞎唱乱吼,一阵"哗啦"的水声顺畅响起。 然后,赫连喜又扶着绷着臭脸的颜玦上了床。 她抹了抹额角的汗,她容易嘛!他放个水,她还要在一旁唱歌助兴,可他还是不待见她。 靠,是谁说的女追男隔层纸?打个雷,把她劈到女尊国来,让她亲自体验一把,那坚如高密度合金一样的纸。 老天啊!开开眼吧!教教她到底怎么做才能钓到男人? 赫连喜的呼唤没能唤醒老天,倒是唤来了容缃喻。 小兔子连蹦带跳的窜到了颜玦的床前。 此时的颜玦紧闭着眼睛,犹自沉静在羞怯当中。没错儿,他不是生气,他只是害起了臊。谁会相信他嫁给她了七年,今天绝对算的上是他们七年以来最最亲密的日子。说白了他还是个处,他嫁于她时,她已经怀上了喻儿,连柏子车都不曾近她的身,又何况是根本不得宠的他。 颜玦越想越羞涩,忍不住用被子蒙住了头。 赫连喜若是知道颜玦存的是这样的念头,她一定会后悔莫及,为何她就一冲动"善解人意"的过了头。 赫连喜朝容缃喻无奈的呶呶嘴,"喻儿,昨天娘亲教你背的诗,你还记得吗?"大兔子不理她,幸好她还有小兔子。 容缃喻挺了挺小胸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他一口气背完,还不忘得意的摇头晃脑。 赫连喜存心逗他,"雨前初见花间蕊,后面的是什么?" 容缃喻想也没想,还是晃着小脑袋接道:"雨后全无叶底花。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 "这些都是你教喻儿的?" 不知颜玦什么时候探出了脑袋,审视着赫连喜。 不是赫连喜自持才高,想她本就是不学无术之辈,她教容缃喻的唐诗,可是当年孤儿院的陈院长硬塞进她脑子里的。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在这样一个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唐诗的年代,她的这些"小儿科"的把戏,应该也会振晕一票人的吧! 赫连喜一脸的高深莫测,点了点头,等待着颜玦崇拜的目光,或者是由衷的称赞。 谁料,颜玦撇了她一眼,接着问道:"前几日,在我门前装哭,也是你教喻儿的?" 赫连喜无措了,干笑了两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时,容缃喻抢着接嘴了,"娘亲说,那不是装哭,那叫演戏。" 赫连喜白了他一眼,暗道:臭小子,生怕话茬子掉地上,敢情我们家的鸡下巴都让你吃了! "喻儿,娘亲还教你什么了?"颜玦一脸和蔼的问道。 容缃喻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正经站好,上前一步,一手抚胸,弯腰行礼,"首先我要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CHANNEL(V),感谢□G,颁这个奖项给我。谢谢主办方新浪,以及推广公司百事可乐,可口可乐,非常可乐,雪碧,芬达,七喜公司,还要感谢我的经纪人……" 赫连喜捂着脸,从指缝中偷偷去看颜玦的脸色,那冷若冰霜的容颜上,满是错愕。她忍不住在心中哀嚎道:神啊!这个真不是我教的。 那只是她一时兴起,随意念着玩的,为毛她儿子的记忆力这么顽强? 好容易等容缃喻念完了"感谢辞",颜玦也恢复了先前的风轻云淡,笑道:"好了,喻儿去和颜想玩去!玦父和娘亲有话要说。" 容缃喻眨巴眨巴眼睛,冲着赫连喜咧嘴一笑,转身跑了出去。 "颜玦,你听我说,那些真不是我教的。我吧!确实坏毛病挺多,老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醒了以后又无意间说溜了嘴,他就学会了。"容缃喻刚走,赫连喜就急急的解释着,一股脑的将所有过错都推在了她儿子的聪明脑袋上。 颜玦不声响,一只手轻轻穿过她的脸颊,一直延伸到她的耳际,揉揉摸摸了半天,才幽幽道:"若不是因为这张脸,我真的很难相信你就是容天雪。" 赫连喜想说,她真不是容天雪,她是赫连喜。可是话到了嘴边忍了忍,又咽回了肚子里。 颜玦抽回了手,在枕边摸索了一阵,捧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制小盒子,递给了赫连喜,"这个就算是我送你的决绝礼物。" 赫连喜最大的优点,就是会自动屏蔽,屏蔽掉所有她不想要的,独留下自己喜欢的。此时,她自动屏蔽掉了"决绝",独留下了"礼物"。 她掂量掂量手中的木盒,心想:这可是颜玦送她的礼物,会是什么东西呢?朱钗?耳环?玉佩?难不成是戒指?讨厌,人家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她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盖子,只见里头整整齐齐地躺着一叠木制的塔罗牌。 对,就是塔罗牌没错儿。 薄薄的胡桃木上不知是用什么染料,勾勒出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塔罗牌牌面。 赫连喜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 颜玦淡淡笑笑,"过目不忘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方法得当,喻儿的方法便是由我教授。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从此,我们两不相……" 这时,赫连喜突然凑了过来,轻轻的琢了一下他的唇瓣,而后迅速移开。 她一脸的欢喜雀跃,兴奋的像个孩子,"谢谢你,颜玦,我真是太爱你了。" 颜玦顿时呆若木鸡,生生的咽回了原本要说的最后一个字。他废了多大的力气,终于鼓足了勇气,他只想说,从此他们两不相——欠。 他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唇瓣,苦笑不已,也许这一句话,他再也没有办法说的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回复留言的一些问题:所有的留言,我会每条都回,只是需要时间,回复留言的周期为一个星期。因为,我家的网线至今不通,网通公司的人说没有接口,也没有光缆,光缆申请中,已经一月多了仍然没有音讯。这就直接影响了我上网的次数,我每天发文,都是由我老公代发,基本上我一个星期会上一次网,上网的时候会集中回复留言。当然有时,我也会用手机上网回复,手机必竟还是手机,速度以及方便程度相比电脑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我暂时还做不到用手机回复所有的留言,请姑娘们谅解…再次强调,留言我每条必回,也会加精,周期为一周,所以姑娘们尽情的冒泡吧!随便再哈拉一句,现在我无比的鄙视网通…非常无比!!! 17 17、神算子,遭刺杀。 ... 据颜想交待,此次颜玦染上风寒,就是为了连夜赶制"塔罗牌"。 这让赫连喜的小心肝,激动的怦怦乱跳,更加的殷勤了起来。忙前跑后的不说,甚至连自己家也不回了,日日夜夜守在颜玦的身边。 可是对她来说,不幸的时刻还是到来了。两天以后,颜玦的病已痊愈。这就意味着,她再也没有理由赖在他的身边。 于是乎,被下了逐客令的赫连喜牵着容缃喻,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宰相府。 可是她刚回了自家的宅院,就又想起了什么,扔下容缃喻塞给了花平,兴冲冲地又往宰相府跑去。 看着颜玦投来的疑惑眼光,赫连喜嘿嘿笑笑,无比可怜道:"颜玦,我真有事。" 颜玦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不语。良久,他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叹了口气道:"说吧!什么事?" 赫连喜张开了双臂,抱着他的脸,想要"吧唧"一口,送上一个香吻。 不过,人家颜玦可不稀罕,反应贼快贼快的,头一偏手一撑,某人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赫连喜的唇直直地划过了他的鬓角,一股清新的皂角香味透进了鼻中,她贪婪地将鼻子凑在了他的发间。 顿时,颜玦只觉背后一紧,一阵酥麻走遍了全身,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闻够本了,赫连喜总算是站直了身子,其实她是很好满足的,比如像现在这样就挺好,可以时不时偷个香窃个玉什么的。 颜玦别扭地鄙了她一眼,"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我很忙。" "我想让你帮我照看喻儿,往后的日子我白天可能会比较忙,我想将喻儿托在你这儿,到了晚上我会来接他回家。" 颜玦想问她到底要忙些什么,思虑了再三,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赫连喜乘其不备,快速地吻上了他的脸颊,而后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便大笑着奔出了房门。 嘻嘻!一天成功偷窃一次,就是她最宏伟的幸福目标。而如今,偷香成功的赫连喜幸福指数一路飙升,直达云霄。 花平无可奈何地顶着一头自己无比厌恶的麻花辫子,偷偷地探出了头,瞄向街那头的赫连喜。 此时的赫连喜一身男装,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旁,等待着花平华丽丽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根据她们昨晚的排练,花平要使出浑身的力气嚎啕大哭扑向她的脚边,然后卯足了劲头用最高的分贝诉说着自己的不幸,等到吸引了所有路人的围观,这时峰回路转,花平将以最甜美的音调介绍赫连喜的隆重登场。 是她为花平点燃了前方的明灯,是她为花平扫开了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还是她的点拨让相貌丑陋的花平娶上了三房夫郎。她--赫连喜,就是嘉上史上最最灵验的"神算子"。 可是现在花平后悔了,嚎啕大哭这个她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她也会,可是为什么英明神武的公主要说风流倜傥的自己相貌丑陋呢?她想不通了,停滞在街角始终不肯向前。 这厢的赫连喜早就等的火气,靠,在这个女尊国度,不管是"大家闺秀"的少爷,还是"小家碧玉"的公子,可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她现在装扮成这样一个娇媚入骨的男子,还就这么毫无遮挡地坐在街头,已经被无数个大妈级的欧巴桑意/淫/了N遍。 不是她有变装/癖,也不是她乐意。反正花平和颜玦都说了,她的脸简直就是活字招牌,有太多人认识和晓得。为了保险起见,她只能女扮男装游走于街头。否则,不用想她也知道否则后面是什么意思,她的小命是如此的精贵,她怎么舍得拿去挑战权威呢? 这时,又一个猥琐的欧巴桑踱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赫连喜,那眼神中透着赤/裸/裸/的欲望,好似她身无寸缕。 赫连喜再也隐忍不住,抬起了头,目露凶光,死死盯着欧巴桑。靠,你有的她也有,说不定还不你的大,比你的手感好唻! 没想到她这一瞪眼,惹得欧巴桑更加的欣喜,甚至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尝尝小野猫的滋味。 那眼神激的赫连喜忍不住颤了三颤,看来是要使绝招了。 她冲着欧巴桑嘻嘻傻笑,随即张大了嘴巴,一个手指放在唇边,淅淅沥沥的口水顺着手指缓慢流下。 欧巴桑一愣,嘟嘟囔囔地走了。 赫连喜很快又低下了头,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越想越生气,怒火浇心,她发誓,今天晚上她们家的菜谱是红烧花平,清蒸花平,水煮花平,爆炒花平,还有凉拌花平。 "哎!你是算命的?稀罕了,嘉上竟有男子当街算命!不如你给我算算我命定的良人身在何方?家里请的那些瞎子都说我此生姻缘凉薄,只有一次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就得孤独终老。" 赫连喜抬头对上了一双蓝如水晶一样的眸,碧蓝碧蓝的一望无际,那眸里荡漾着如海浪一样的波涛,层层叠叠呼啸着直奔她而来。 好一个妖孽! 好一个天使! 到底是天使还是妖孽? 如此混合的气质,使得阅人无数的赫连喜迷茫了,她根本就分不清楚眼前的是梦还是幻? 眼前的无敌美少年眨着星眸海眼,莞尔一笑,坐了下来,"怎么算?要我写字吗?" 赫连喜眼也不眨一下,机械地摇了摇头。 "喂,你到底算不算啊?不算我可走了。" 赫连喜总算是回了神,从袖子中摸出了小木盒,心中顿觉一暖,缓缓地掏了出来。 就在这时,气喘不定的花平以奔牛的速度直扑在赫连喜的脚下,"我…我的命好苦哟!真的好苦哟!我三岁就没了爹,两岁又没了娘,……" 赫连喜一个劲的冲她打眼色,又抖了抖脚,示意她起来。没看见吗?现在已经有客上门了,她还装个屁啊! 犹自沉浸在苦情戏码中的花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是惊天动地。她理也不理赫连喜,抓紧了裤脚,接着嚎:"我走街穿巷,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了所有的兄弟姐妹……" 赫连喜满头的黑线,尴尬不已,无奈地冲着无敌美少年耸了耸肩膀。 却在这时,一枚冷箭呼啸着划破了长空,穿过人群,直奔赫连喜而来。 眼见那枚冷箭就要射进自己的脑门,赫连喜居然呆滞地站在了原地,不闪也不躲。 电闪雷鸣间,无敌美少年奋身一跃,将她扑在了地上。 赫连喜呲着牙咧着嘴,硬,地好硬;痛,背好痛。 "叮"的一声,冷箭不偏不倚插进了赫连喜身后的石墙里,石头顿时裂开了一条细缝。 此刻,花平抖着肥胖的身子,轻盈一跃,跳上了房顶,"公子,我去追她。" 原来肥如巨象的花平也可以身轻如燕,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惊的赫连喜处于呆傻状态。 伏在她身上的无敌美少年,眼神流转,突然道:"你是女子?" 赫连喜张大的嘴巴终于合住了,使劲推开他,愤愤道:"我有告诉你我是男子吗?流氓!"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开张头一天就碰上了莫名其妙的刺杀事件。靠,她又不是什么名人,顶多算个过期女皇,杀她有个屁用啊!要杀就去杀金窝窝里的现任皇上柏子车呀! 还有,为毛今早出门的时候,自己没有为自己卜上一卜? 赫连喜自责不已,揣好了颜玦送她的宝贝塔罗牌,木讷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奇怪,他为什么会担忧她的安危?无敌美少年皱了皱眉,跟在了她的后面。 这会儿,赫连喜凝视着自家的大门,望而不语。 她在想一个非常非常之严重的问题,她自动过滤着在此认识的所有人,觉得最可能视她为仇家的就是柏子车,可是要杀她的会是柏子车吗? 照理说,不会。他想要杀自己有上百种的方法,又何须劳神子的暗杀! 赫连喜纠结的脑袋瓜子疼,要不怎么说现在的她没有一顶点儿的政治觉悟呢! 就这么想着,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这个世界好恐怖'的念头,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摸出门头上的备用钥匙,开了锁,准备龟缩躲进自己的家里。 就在她正要关门之时,一只灵巧有力的手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赫连喜不满地对着罪魁祸首--无敌美少年说道。 如今在她的眼中,除了自己人,就是敌人,很显然眼前的这个绝对不是自己人。这年头,越是长得好看的男男女女,心眼就越是恶毒,搞不好眼前的这个就是蛇蝎美人。 赫连喜警惕地防备着他,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悄悄打量了一下小院的布局,放下了挡在门上的手,"喂,记住了我叫奚月白。" 赫连喜不客气地拍上了大门,一溜烟跑进了屋子里,藏了起来。 18 18、老母鸡,护犊子。 ... 过了两日,仍旧没有抚平心灵创伤,躲在家中的赫连喜闲得发慌,打发了容缃喻一个人玩,自己捣鼓起了美容大计。 虽然吧!她现在的这张脸还说的过去。再虽然吧!现在的空气指标非常的良好。但是--她这个无污染的纯绿色品种,还是怀念那冰冰凉凉的黄瓜片子贴在脸上的惬意感觉。 赫连喜一溜烟直奔厨房,捞了根黄瓜冲洗干净,放在案板之上,随后她掂起沉重的大刀,笨拙地切起了黄瓜片儿。 好容易切完了大半根,约莫着够用了,剩下的小半根她直接塞进了嘴里,端起碗里的黄瓜片儿,颠颠地跑回了内房,对着铜镜又是一阵的捣鼓。 终于搞定了一切,舒坦了。 她扬着脸挪到了小塌边,脱了鞋躺了上去,现在就更舒坦了。 花平说,就是柏子车给她的那些银票,已经够她混吃等死花两辈子,可是混吃等死也不是她的风格。 等哪一天她去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问她,这辈子都干了些什么? 她要怎么答? 难道就说自己除了睡觉、吃饭、上茅房,其他的什么都没干? 靠,那和猪有区别吗? 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做为人的自己是得做点什么,哪怕不为赚钱,也好打发打发无聊的时光。 花平又说,想干点什么也成,前提条件是得等她先捉住了那刺客。 赫连喜琢磨着,也对,挣钱没有保命要紧。 于是乎,花平早出晚归,忙着捉刺客去了,留了她和容缃喻窝在家里。 再这样窝下去,她可要发霉了。赫连喜叹了口气,闭了眼睛。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啼叫声响于门外,惊得她一跃而起。是喻儿的声音,她急急地踢上了鞋子,往外奔去。 难道是刺客又来了?赫连喜的心揪到了一起,她的喻儿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等到赫连喜冲到了门口,一瞧,原来是几个小破孩在吵架,她终于放下了提在嗓子眼的心,却还是惊得呆住了。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 她眼前的就是那么一只红着眼睛发飙的小兔子。 "你是野种,你们家的都是野种……"容缃喻两脚成大大的八字形,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一群和他年纪相仿的小童,破口大骂。 这个真的是她乖巧、可爱、又温顺的儿子? 答案是肯定的…… 那是谁惹毛了她乖巧、可爱、又温顺的儿子呢? 不管是谁,只要是跟她儿子过不去的,就是跟她过不去。 母亲是什么? 母亲就是—— 这世间最神圣的称呼,最伟大的人。 当一切危险降临,她可以是拳打怪兽的奥特曼,脚踢宇宙暴徒的SUPERMAN,也可以是战胜一切的黄金圣斗士,还可以是护犊情深的老母鸡。 现在的赫连喜即刻便化身为集奥特曼、SUPERMAN、黄金圣斗士为一身的宇宙超级老母鸡,噌的一下竖起了全身的汗毛,大步迈出了门口,一把将容缃喻塞到了身后,喝道:"谁家的野孩子,在不滚,老娘拿棍子磕断你们的狗腿。" 柏子车想也没想过,他再次见到赫连喜会是这样的场景。 只见此时的她一只脚上蹬着鞋,一只脚上没有鞋,还振臂高喝。这些真的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那一脸的绿了吧唧的黄瓜片子,在她大幅度的震荡下刷刷地往地上掉。谁能告诉他,这唱的又是哪出戏? 女人是不太需要注意仪表的,可也不能太邋遢,这个邋里邋遢、窝窝囊囊的女人,真的是他一天要照八十回镜子的前任妻主? 柏子车颤抖了,忍不住捂住了额头,幸好自己不是专程来看她的,要不然他将以何种心情来面对此情此景! 对了,他是来办正事的。 为了建立友好的邦交,他请来了邻国--渊月国最得宠的皇子奚月白前来做客。虽然只是一位皇子,没能请来渊月的太女,可是据说这个排行第五的奚月白皇子,得宠程度已经完全超越了太女。 昨日,奚月白兴冲冲的进了皇宫,要求自己为他指婚。 柏子车当然乐意之极,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效果,怎么说联姻也算是巩固邦交的基本国策。 本以为他是看上了哪位大人家的俊俏女儿,谁料却是街上偶遇的平民百姓。这也成,大不了柏子车临时封她个什么有职无权的大人做做,至少对得起人家奚月白的皇子身份。又谁料,那个奚月白竟连她姓甚明谁都不晓得,叫自己如何为他指婚? 幸好,奚月白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今日,便是奚月白拉了他一起来看心上人。 没想到,倒是让他撞见了想见又不太想见,到底是想见还是不想见,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赫连喜。 待柏子车走到了近前,赫连喜才发现他的存在,拔掉了脸上仅剩的几块黄瓜片儿,使劲仍在了地上。 早已视他为假想敌的她不悦道:"你怎么来了?到探视时间了?" 突然,后头的奚月白探出了脑袋,一脸的惊喜,"你们认识?" 柏子车的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也顾不上搭理赫连喜,扭头用眼神询问奚月白。 难道她就是他的心上人? 怎么可能! 这时的赫连喜也顾不上搭理他们,现在是要对容缃喻进行说教的最好时刻。 "儿子,刚才为什么骂人?骂人是不对的,娘亲不是教过你,待人有礼是做人的基本修养,你忘记了?" 貌似某人也忘记了刚才自己也骂过人,还是非常没有风度以大欺小,骂了别人的儿子。 此时的容缃喻犹在抽噎,"他们说我没有爹,不知是娘亲打哪弄来的野种。娘亲,我爹爹呢?我爹爹在哪儿……" 柏子车一听,心中一沉,赶紧停止了与奚月白的眼神交流,看向哭的凄惨的容缃喻。 "喻儿,我,我……" 他的心痛了,他想告诉喻儿,自己就是他的爹爹。 看着赫连喜狠狠剜来的眼神,他结巴了。 赫连喜用甜的腻死人的声音,温柔道:"喻儿,是娘亲对不住你。你爹,他…他已经死了。" 不能怪她太狠心,若柏子车只是个普通人,赫连喜会告诉喻儿,他爹已经跟她和离了。可是柏子车贵为皇上,而且压根儿就没有打算给喻儿所谓的名份,她只能以"死"的方式让他彻底的消失在她们的生活中,眼不见心净。 容缃喻皱吧着小脸,止住了抽噎,眼睛里的泪水却滚滚而落,"爹爹,是怎么死的?" 赫连喜不理会柏子车无声的黑脸抗议,瞥了他一眼,正色道:"被雷--劈死了。" 伴着赫连喜犹如天外来音一样的话语,柏子车的脑中哄哄的连续炸开了几个响雷,他下意识的抽动着嘴角,匪夷所思的现实,刺激的他一向灵活好用的头脑转慢了半拍,这个女人是在诅咒他吗? 容缃喻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小嘴,连哭也忘记了,"真的是被雷劈死的?" 赫连喜还是一脸严肃,外加郑重的点了点头,拉了容缃喻的胳膊就往里走,边走还不忘教育他,"所以,喻儿以后一定要听娘亲的话,打雷下雨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出去玩哦!" 容缃喻一副了然的神情,"爹爹就是因为没有听娘亲的话,才被雷劈死的对不对?" 赫连喜再次郑重地点着头。 门外的柏子车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 偏偏这时,奚月白趴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一句,"皇上,这个女子便是我求皇上指婚的良配。" "不行。"柏子车想也没想,脱口喝道。他说要谁都行,但是她万万不行。 "皇上,你连问也没问过她,就直接说不行,究竟是为何道理?" "皇上不必说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什么身份不和,门不当户不对。" "我若是想寻门当户对的女子,为何还要千里迢迢跑来嘉上,难道我渊月就没有能和我相匹配的人?我只寻对的人,不寻对的身份。" "还有,莫拿我母皇做挡箭牌,我母皇那里一切遵循我的意思。" 奚月白瞪着一双妖异的眸,盯着满脸赤红的柏子车。 以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不打一声招呼,直接将人带走。让他指婚,是为了给他面子。谁料,他竟不识时务。果然如母皇所说,此人虽是人中之龙,可是做皇帝还是欠缺了那么一点火候。还有外间所传,他的妻主--就是那个失踪的女皇容天雪,当真是被他毒杀了?若真如此,此人着实穷凶极恶。 看着奚月白投来的鄙夷眼光,柏子车心中的寒意更甚。 只是如今,嘉上国内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机重重,若是在来个外忧,恐怕嘉上就要在风雨中凋零了。 他忍下了心中的怒气,笑道:"如此,是朕多虑了。朕与此女有过几面之缘,知晓她才德普通,痞气十足,是以朕将才才会如此……" "既然,月白皇子自觉无妨,咱们这就进去问问,看看此女意下如何?" 他想好了,若是该死的赫连喜敢点头应允,他就亲手掐死她,丢到江里喂王八。 19 19、倒追的,不能要。 ... 赫连喜错愕的盯着眼前的两人,这两人着实太有才。一个居然大方到要给前任的妻主介绍夫郎,另一个更绝,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嫁给她。 她越琢磨越觉得不怎么对劲,自己一没银子,二没能耐,也就是相貌稍微不普通了那么一点儿,那个什么邻国皇子会对她一见钟情,打死她也不信,合着这两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逗她玩呢? 赫连喜不怕死地指着奚月白道:"你月什么来着?你愿意做小?" 奚月白不见一丝怒气,更不见一顶点儿的羞涩之情,反而凝眉笑道:"你家正夫不是已经被雷劈死了,我若嫁你算做续弦,不算做小。" "怎么,我的样貌不合你意?"他紧接着毫不客气地问道,谁让他奚月白确实是有嚣张的先天条件。 赫连喜原本想,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可是若真娶了他,颜玦还能要自己? 估计…其实不用估计,颜玦一定会悲痛欲绝地拿着大扫帚扫她出门,哪远哪凉快去。 赫连喜见他说的如此真切,转了转脑瓜,来了主意,"成,娶你也成,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是的她的确有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柏子车是绝计不会答应。 这时,奚月白上下打量起赫连喜来,暗自思付:以自己的样貌和条件,她难道不知足?还想要什么条件?难道当真是自己看走了眼,此人并非良人? 而旁边的柏子车心里的怒火瞬时一冒三丈高,他已经做好了要掐死她的准备。 "我要皇上赐婚,颜玦做我的正夫,他做平夫,两人同时过门,否则我绝不同意,绝不。" 赫连喜一手指着奚月白,眼睛却瞟着柏子车。 柏子车见她两腿乱抖的痞相,心中的火气更胜,脑子却一点儿也不糊涂,"你休想!颜玦乃我妻天雪之妾,天雪乃是先皇指定的女皇,虽然她下落不明已有五年,那也不代表颜玦他就能随意改嫁。" 明明知道他会这么说的赫连喜,还是丢给了他一记火力十足的眼刀。 柏子车也毫不示弱的回了她一眼。 赫连喜悻悻然,心想名份什么的都是浮云啊!浮云!等她搞定了颜玦,然后再哄的他不计名份和她厮守,到时,哼哼,看谁还能阻拦! 这两人犹自在那"眉来眼去",却忘记了本次事件的引发者--奚月白。 想他渊月国第一美男竟然被人变相拒婚了,一向是只有他拒别人的份儿,一时半会实在接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 那个宰相颜玦,他是见过两面的。第一次,他初到嘉上,颜玦率领群臣夹道迎接。第二次,皇帝摆宴,颜玦陪座。谦和的气质,优雅的谈吐,绝世的容貌,确实没有辱没"嘉上双绝"的美誉。 可是他也不差呀!论样貌,论才情,颜玦有的,他也都有。至于身份,他的身份难道不比以男妾之身登上相位的颜玦要好上百倍? 人呢!也就应了那句话,太想得到得不到,得不到的更想要。 赫连喜的拒婚,更加坚定了奚月白那颗原本还带点儿忐忑的心。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就不信赫连喜能够抵挡住他猛烈的爱火攻势,从小到大,他还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 哦!对了,赫连喜不是东西^^ 柏子车终于缓过了神,这个当口,为防奚月白恼羞成怒,他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我要定你的罪。" 柏子车冷不防一拍桌子,吓的赫连喜浑身一颤,她随即抬头正视着他的眼睛。那什么,好大胆子的人是他吧!他一个小小的"代理"皇帝敢定正牌女皇的罪? 柏子车拼命眨着眼睛,眨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他在示意赫连喜千万莫要吭声。 赫连喜看的迷茫外加疑惑,他这是在勾引自己吗?好像时间和地点选的都不怎么对。 "我今天一定要定你的罪。" "你欺君罔上," "好像…没有。" "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侮辱当朝准皇妃," "不成,会辱没了颜玦的名节。" "到底定你个什么罪好呢?不如定个……" 柏子车越演越兴奋,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刹车的念头。 这时,奚月白站了起来,绕着赫连喜转了三圈,看了又看。 别说赫连喜心里发毛了,连柏子车的心也莫名狂跳了起来。 奚月白若非要要求他杀了赫连喜,他要怎么做? 为了邦交… 就只好牺牲她。 可是,她好歹也是喻儿的亲娘。 还有,颜玦也一定会拼死阻拦。 实在不行,就假装杀了她,然后将她偷偷藏起来,等奚月白前脚离开,后脚再放了。 幸好,奚月白终于停下脚步,开了金口,打断了柏子车的胡思乱想。 "这情啊!爱啊!一个巴掌拍不响,强扭的瓜也不甜。皇上,这事儿就这样吧!" 柏子车如释重负,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仍旧对着赫连喜冷声道:"若不是月白皇子为你求情,我一定会制你的罪,诛你三代。" 赫连喜翘了翘嘴角,以示自己的不满和抗议。诛她的三代,他能跑的掉才怪! 可是,就在奚月白转身出门之际,本是一副臭脸的柏子车突然对着她灿烂一笑,又让她恍惚了一把。 撇去成见不说,柏子车确实也很帅,尤其是他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的耀眼,五彩缤纷洒着光晕温暖人心。 可是,成见这玩意儿,一旦惹上,就不是说撇去就能撇去的。 柏子车和奚月白才离开,花平就回来了。 赫连喜一脸崇拜之情,赶紧倒了杯热茶给她,殷情问道:"累不累?饿不饿?要不我给你做吃的去?" 说话间,就要往厨房走。 花平慌忙拉住了她,"我的公主哟!你是要折死老奴,你才甘心!公主还请坐好,老奴有事情禀告。" 赫连喜一听,又乖乖地坐了下来。自打那天,花平一个身轻如燕的跳跃,见识到了何谓轻功的赫连喜立马完全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下。现在花平说东,她绝不会往西。 "公主,老奴请了一个厨娘,一个侍子,还有一个侍女,协助老奴打点宅院,照顾公主和皇子的起居。" 赫连喜闻言,顿时萎了脸色,可怜兮兮道:"我没银子——怎么办?" 花平气结,这个惜财如命的抠门公主,自己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禀告公主,这几个奴才都是宰相看在公主的金面,拨给老奴差使的。这些人签的都是卖身契,所以是不用另外付银子的。" 赫连喜总算是放下了心,银子是要用在刀刃上,她又不是缺人使唤,一个花平已经解决了她家所有的问题,她干吗还要浪费银子买下人? 不过,颜玦的心意她怎能浪费?今儿她已经错过了一个不要银子的,这些她要统统留下,一个也不能浪费。 傍晚时分,花平领来了两女一男。 赫连喜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三人,清清嗓子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中间的侍女抬首道:"宰相吩咐,入了赫连夫人家,就要遵照夫人的意思行事。奴们的过往已成云烟,请夫人赐名。" 起名字,赫连喜的的确确是不怎么在行,这不是难为她吗?她拧着眉,作苦思冥想状。 突然,她脑中红光一闪,随即便嘻嘻一笑,指着中间的侍女道:"你,就叫颜爱。" 然后,她又指着旁边的侍女道:"你叫颜情。" 最后又冲着唯一的那个小侍子道:"你叫颜心。" 机灵会事的是侍女颜爱,职责是完成赫连喜的一切吩咐。 老实木讷的是厨娘颜情,只管用最少的银子买最好的菜,然后做出山珍海味来。 秀气俊雅的是侍子颜心,年纪约莫有十一、二岁,赫连喜就叫他做了容缃喻的贴身侍子,还要兼起书童及玩伴的重任。 吩咐好了一切,颜爱、颜情、颜心各施其位,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赫连喜放下了翘在桌子上的脚,拍拍屁股去书房找她儿子。 颜爱一声不吭,尾随在她身后。 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的花平终于吐出了一口长气,内有颜爱、颜情、颜心三大高手,外有100暗卫守候,今晚她终于可以无忧的好好睡上一觉。此次若无颜玦相助,后果当真无法设想。 她追查刺客三天,可越查越觉心惊。虽然还不敢确定那刺客的靠山究竟是谁,可不管是其中的哪个,无不拥有着自己无法撼动的地位,甚至连颜玦也无能为力。如今捉拿刺客是想也不用想了,还是先保护好公主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大冬天的,不给点温暖,乃们让我怎么活下去~%>_《有个女山贼》 —————————————————————————————————————————— 一个被逼上山的女山贼和两个男山贼、一个假道长之间的疑似正经又不正经的正经故事。 一个将"我把生命献给你"写在脸上的痴情小弟:"雁儿,我娶了你吧!" 爱财的我说:"要不你要了我吧!" 一个风流不下流的极品堂兄:"雁过为贼,我便为贼。" 我咆哮一声:"其实,我更喜欢……官大人!" 一个道貌岸然、多金有权的假道长:"姑娘,我愿救你出火海!" 我淡然道:"先给姑娘我弄个十万两的黄金花花……" 注:本文头四万字为没有做山贼之前的良家女子故事,本文号称正经文中的不正经文,不正经文中的正经文,也就是正经的时候非常的正经,不正经的时候非常的不正经!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披着正经外衣的假正经文! ———————————————————————————————————————————— 《女山贼》存稿三万,会在下周四之前发完,而后隔日一更,重点是绝对不会坑。 还有,挖坑的主要原因就是很多童鞋嫌喜儿窝囊,这回的雁过绝对不窝囊…… 特别番外:一方凤印引发的血案。又名:两个男人的对决。 华灯初上,宰相府门外。 "有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徘徊在相府门口?"柏子车两眼漠视着眼前的朱漆大门,询问负责看守的卫尉蓝英。 蓝英乃是柏子车一手提拔的心腹,掌管宫门所有兵卫,此次赫连喜悄无声息地出了皇宫,柏子车盛怒之下,原是要降罪于他,而后柏子车却发现,昆闲宫的大火竟乃颜玦派人所为,便暂且压下了心头怒火,让其带五百御林军,牢牢守住相府。 "回皇上,并无。"蓝英跪在地上回话道。他本着将功补过的决心,已经坚守了一夜一日,莫说是人了,就连只苍蝇也不曾靠近过,恐怕这次他又要让皇上失望了。 柏子车呆立良久,叹息了一声,迈着略微僵硬的腿走向了昔日的公主府,今日的宰相府。 此时的颜玦站在雕花木窗前,盯着天上的圆月痴痴发呆。他手中握着的是信鸽将将送来的字条,上面写着天禧将军已于今日上午带着赫连喜出了城。 这个女人,为何丢了记忆还仍像以前一样肆意妄为,不肯老老实实地听话! 谁叫她是女人呢?还偏偏是全嘉上最大的女人。 颜玦摇头苦笑,心中却隐隐泛出一丝甜意。 看来她是真的在乎自己的。 "哼!你若再不将人交出来,休怪我翻脸无情。" 颜玦的身后响起了柏子车冰冷的声音。 颜玦慢慢地转过了身子,这一次他没有见御驾下跪,只是用冰冷的眸子直视着柏子车。 "敢问皇上,你这么急的找喜儿所为何意?是烧她不死,想要再烧一回?还是要直接砍了她的脑袋?" "你……"柏子车气的浑身发抖,想辩解,却又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愤怒地拂了拂衣袖,说道:"朕要做什么,何需跟你交代?" 颜玦哼笑一声,"皇上急什么,臣的话还未讲完。或者是皇上对喜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才急切地问臣要人来了?" 柏子车似被人猜中了心事,小脸黑的发红,强辩道:"你既已经承认人在你这儿,就赶紧交出来,否则,朕当真翻脸不认人。" "这个我自然相信,反正皇上急速翻脸的功夫臣已经见识过一次。" 颜玦不冷不热的嘲讽,使得柏子车怒气浇心,他急步上前,抬手甩了颜玦一个耳光。 这啪的一声清脆之音,震荡在他自己的心头久久不肯散去。 颜玦摸了摸被打的面颊,冷笑道:"不如让臣来猜猜,当年皇上为何会对宠你成狂的喜儿翻脸。昔日颜玦未嫁进公主府时,喜儿与你恩爱有加,蓉城人皆知晓。我猜,喜儿一定许过你,他日她登帝位,你为凤主。后来先皇犯病,喜儿监国,虽未正式登基,却已接掌玉玺,可与玉玺一同赐来的凤印,喜儿却并未传你。你想喜儿登基之后,尽可享尽天下美男,你心高气傲,本就耻于与人同妻,又怎能容忍别的男子骑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皇上,颜玦的猜测命中了几分?" 看着颜玦投来的不屑目光,柏子车的心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的猜测没有全部命中,却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以前的喜儿曾经说过,只要她接掌过先皇赐来的凤印,一准儿会立马送到他的手上。那天,他一直等到子夜,喜儿却始终没有来,他想她定是国事繁忙脱身不得。可是后来,人是来了,却终是没能赐他凤印。 他原本被感动到温热的心,瞬时冰凉,犹如千年寒冰。 什么宠爱,什么一生一世,全都抵不过所谓的出身与门第。她怎会将凤印交给他这个一无靠山,二无财势的穷家小子。等到哪天他年老色衰之时,也就是他被打入冷宫之日,要么孤老而死,要么忍受不住无尽的寂寞和苦楚,提早玩完。 他,柏子车,怎能忍受自己的结局如此的悲凉无助。 于是,他开始谋划篡位。 他唯一的顾虑,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娘劝告他:"欲成大事者,谁不是六亲不认!" 他便终于下了决心,要自己掌握自己的生死命运。 颜玦凝视着柏子车紧皱的眉头,摸出了腰间的钥匙,走到屋中唯一的那口樟木箱前,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梨木雕花木盒。 "只是你却不知,在我未嫁入公主府之前,先皇赠予我了一件绝世的嫁妆。" 说话间,颜玦已经打开了木盒,捧出了一方斑驳陆离的翠色印章,这方正的翠色印章四周镶着金边,印章正面雕刻有盘龙飞凤,下方赫然印着的是"凤主之宝"这四个大字。 柏子车不可思议地摇摆着身子,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颜玦冷哼一声道:"怎么不可能,想我颜家虽不是权利滔天的王公贵族,却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喜儿要娶我做男妾,我的母亲又怎会点头应允。喜儿派人说亲的当晚,刑公公便奉先皇之命带着凤印拜访我娘,为的就是拉拢颜家。" "你错就错在从未相信过喜儿对你用的是真情,喜儿错就错在用情至深,所托非人。" 此时的柏子车面如死灰,脑中不断浮现出曾经的美好时光,那时的她确实宠他到了极致,那时的他也时真正的快乐幸福。 只是转眼间,他看见的便是她瘫坐在火场旁边痛哭的场景。 过往烟消云散,物是人非,快乐早已将他抛进了无底深渊。 "你可知我为何要助你谋逆?" 柏子车闻言,强压下所有的哀伤,看向一脸肃然的颜玦。 "我会这么做,全是先皇授意。先皇犯病之时,已然发现了你的不轨与天禧将军的居心剖侧。先皇说,你若谋位,伤害的只有喜儿一人,若是天禧将军谋位,伤害的却是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若是用你牵制天禧将军,实乃上策。是以,在你与我深谈之时,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只当我是怨恨喜儿至深,却不知我是需要时间对抗天禧将军。" "现在,你已无用。" 颜玦的最后一句话,使得柏子车猛然一惊。 只见颜玦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只是我却不会动你,你若仍然不知悔悟,即将如何,全凭喜儿发落,你心知现在的喜儿不是以前的天雪了。你若奋起反抗,就算喜儿念及旧情,我只要将你的罪行公诸于世,你所有的力量势必顷刻瓦解。" "你可以现在动手杀我,但是你也知道,凭你一时半刻间根本就杀不了我。我有三大高手在旁,又何惧你的五百御林军!" "你更加清楚,你若选择与天禧联手,除去我和喜儿以后,你的下场会更加的悲惨。" "还有,我已经修书一封交给了心腹之人,我与喜儿若是离世,那封信便会交到喻儿的手上,信里我已经阐明了这么多年所有的恩怨过往,喻儿会不会为此恨你,我不得而知。" "喻儿还活着?"柏子车上前两步,紧抓着颜玦的袖子。 颜玦平静无波地看着柏子车惊喜的脸色,心下稍显安慰,他今天如此的逼迫柏子车,实属时间紧迫,逼不得已,走的是一招险棋,他仰仗的便是柏子车对喜儿尚未泯灭的情,和他对喻儿的爱。 如此看来,他的这招险棋效果颇优。 "你以为我是你嘛!喻儿由我一手带大,我又怎会看着他尚未成人,就险招毒手。" 颜玦摆掉了柏子车的手,转回了身子看向窗外,轻声道:"可是现在喻儿无事,喻儿的娘恐怕命在旦夕了。" 极致的喜碰上了极致的忧,柏子车早已面无血色,他想起了赫连喜出宫之前的种种异样,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你说什么?" "我说,喜儿兴许现在已经死了。" 柏子车惊问:"人不是被你救走的?" "原本是,被你横插一杠,又被天禧掳了去。" 颜玦刻意隐瞒下了赫连喜为他自投罗网的事情,将一直攥在手心的字条递给了柏子车。 "出城?会去什么地方?" "皇上不知道吧?天禧将军早已在城外纠集好了兵力,只等合适的时机一举攻下城门。喜儿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传蓝英,快传。让他调集两万御林军,一万增守城门,另外一万随朕出城。" 柏子车冲着门外大声呼道。 颜玦突然扭回了头,温语道:"皇上,这是颜玦最后一次呼你皇上,现在我将凤印还你,你便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柏子车顿了一顿,没有回答,大步踏出了房门。 颜玦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其实他今天瞒下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他手中握着的另一张字条,字条上说奚月白悄然尾随在天禧身后,也于今天上午出了城门。 41 41、谈谈情,说说爱。(一) ... 赫连喜的面前,黑压压的跪满了人。 一切就似梦境一样,难道是天旋了,地转了,人犯迷糊了? 赫连喜挠了挠头,求解似地看向身后的奚月白。 奚月白也似刚迷转过来,冷哼一声道:"原来你是容天雪!" 赫连喜叹息了一声,扭回了头。 她现在要说什么呢? 平身,起驾回宫? 赫连喜犹豫了一下,说道:"都起来吧!天禧将军犯上作乱,私自纠结兵力八千人盘踞在齐盛峰顶,调集御林军万人,先将齐胜峰牢牢围住,听候命令。" "还有,摆驾回……宰相府。" 公主遭贼人劫持,历经五年磨难,终于得以还朝的消息很快代替了宰相失宠这一流言,以猛雷之势迅速覆盖了蓉城每一处角落。 搅得原本是想躲在宰相府里偷轻闲的赫连喜,一刻的安宁也不复存在,各式各样的国公,各式各样的拐弯子亲戚,以及各式各样的大人,不停地等候在宰相府门外,以求在第一时间内面见御驾。 尽管这些人相貌各异,职位各异,可说出来的话全都被赫连喜判定为借鉴过度,算作抄袭。 什么什么庆幸我皇得以重见天日。 什么什么我无时不刻挂念我皇安危。 什么什么我誓死效忠容氏,绝无二心。 …… 总而言之,这三天来,可怜了赫连喜的耳朵,也浪费了她许多可以吸引无数菲林的迷死人的笑容。 送走了今日最后一批的大人,赫连喜四仰八叉的躺在软榻之上,大出一口长气。 "花娘,颜玦回来了没有?" 刑公公一脸爱怜的笑意,摇了摇头。 赫连喜苦着脸,开始了照常的"哼唧"仪式。这几日,她不去皇宫反而赖在宰相府,为的是什么? 还不就是可以与颜玦朝夕相处,以弥补前些日子的不得已分离。 谁曾想,三日以来,她只见过颜玦一次,还是他以臣子的身份来请她示意柏子车逆谋犯上的处理方案。 她自然是遵照颜玦的意见,为了安抚由柏子车提拔上来的无数官员,不能大肆处罚,只是出了一张模棱两可的昭示,公告天下五年来柏子车的所有功德,却未作任何嘉奖,也只字未提他谋乱一事。 只是听说,柏子车似乎根本没有在关心这些,这三日来,他一直守在齐盛峰下,与天禧将军相持而对。 所有的人都在忙,好在这几天还有花平在旁逗乐,若不然赫连喜的日子会更加难熬。 现在想起花平哭丧着脸说:"公主,我是奸/细,柏驸派来的奸/细,可我不是全/奸,顶多算是个半/奸,公主的好多事我都是挑些无关紧要的告诉柏驸",赫连喜还是忍不住想哈哈大笑。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些,也早就知道花平的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若不然她又怎会留个定时炸弹在自己的身边。 "花娘,让花平备些热水,我想好好泡泡澡。待会儿,再将喻儿接到我房里。" 刑公公默然退下。 赫连喜一想起容缃喻那张可爱的小脸,就不由的喜上心头,才几日未见,却似长高了许多,也越发的懂事,这多亏了颜玦的细心教导。 这几日,刑公公常在赫连喜的耳边唠叨说颜玦是个劳苦命的好男人,为了她不仅奉献了无数的家财,还有无数的心血。 赫连喜自然知道,刑公公是怕她会辜负了颜玦。其实,赫连喜的心里又何尝不怕,是以她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安置柏子车,她想要的是与颜玦一夫一妻,恩爱到老。 可是柏子车的心思真是让人琢磨不定,赫连喜从未像这三日一样,认真地探究过柏子车其人,她的脑海中始终挥之不散的是那日山脚下,那么倔强的身影欣然下跪的情景,莫名其妙的她竟然有一种心疼的错觉,扯的她寝食难安。 赫连喜心中所谓的内疚之情也越积越厚,其中有对颜玦的,可怕的是竟还有对柏子车的。 白腾腾的雾气缓缓升空,赫连喜惬意地浸在浴池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后的花平聊着天。 "花平,你上回讲到哪儿了?是不是讲到你和柏子车一起智斗山贼的事了?" "回公主,就是那次柏驸救了花平的小命。" 花平立在赫连喜的身后恭恭敬敬地回答。 赫连喜拿过一旁的布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粒,心道:以柏子车的聪明才智,若是随意将他打发去冷宫,实在是暴殄天物,埋没人才。可是全嘉上谁不知道他是容天雪的驸马呢!若是让他出宫,他一定会被世人耻笑,以他的性格估计活不下去吧! "公主,可要吃些瓜果?"花平看着若有所思的赫连喜,讨好问道。 "嗯,瓜果免了,端杯清茶就行了。" 赫连喜自顾自的思索问题,花平埋头退了出去。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赫连喜听见背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而后一双灵巧有力的手慢慢地攀上了她的肩头,替她捏起了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让她稍稍感觉到肩膀有些酸痛就立即罢手,酸痛之后,就是无尽的舒畅。 赫连喜舒坦地闭上了眼睛,戏谑道:"花平你这手艺还真不错,赶明儿我出钱,咱俩和开个美人汤得了!" 并没有听到意料之中花平那憨厚中带着狡猾的奸笑,赫连喜也不以为意,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淡笑道:"等到柏子车活捉了天禧,我要送她一份大礼。" 肩膀上的手明显的一顿,赫连喜还以为她是想问要送天禧什么礼物。 赫连喜闷哼一声,拉着哭腔谋求同情,"你不知道啊花平,那天禧给我弄了六、七、十几个不穿衣服的裸/男来吓唬我,可吓死我了。等她落到了我的手里,老子要还给她一倍。" "哼!我说喜儿怎么乐不思蜀了,原来有那么多的美男相伴!" 赫连喜一听,又惊又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扭过身子,叫道:"颜玦。" 此时的颜玦一张俏白如玉的俊脸,就在赫连喜转过身子的同时,即刻变色,红的已经可以滴出血来了。 赫连喜只觉有凉风几许,嗖嗖地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缩回了水里,还不忘泼了颜玦一脸热水,小声道:"你,流氓。" 颜玦会此时来到此地,完全是受了刑公公的教诲头脑一热,就稀里糊涂的踏进来了。原本就踌躇不定的他,受这热水一泼,似是清醒过来了一般,懊恼羞怯,扭了头就想往外走。 幸好,赫连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向后摆动的衣袖,死活不肯撒手。 此刻,映在颜玦脑中的仍旧是刑公公语重心长的话语。 颜驸,女人喜欢的是风情万种的惹火男人,不喜欢像木头一样的灭火男人。 颜驸,公主迟迟不肯离开相府,你难道会不知其中之意? 颜驸,抓住女人的心,首先要抓的是女人的身体。 颜驸,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哟!到时,你可莫要怪我这老婆子没有提醒过你。 …… 颜玦可以清晰地听到背后的赫连喜已经跨出了浴池,他的心也不可截止地狂跳了起来。 她的手慢慢地越过了他的两臂,穿过了他的腰际,从背后将他牢牢抱紧,像一只低低哀嚎的小猫,撒娇似的糯糯道:"不让你走。" 颜玦的心就算是万年的冰山,也陡然间融化为一潭幽深碧绿的春水。他这潭春水,只为她碧波荡漾,涟漪重重。 赫连喜见颜玦不动,那双原本就不安份的小手就更加放肆了起来,缓缓穿过他的衣襟,探入了他的胸膛。 赫连喜的手指纤巧灵动,在他结实的胸肌之上一圈一圈来回的徘徊游曳,感受着他狂乱的心跳,而后用整个手掌仔细地探索着他如丝如缎般光滑的皮肤,往下,再往下,直到整个手掌覆盖在他平坦有形的小腹之上。 颜玦猛然回转了身子,以狼吻之势将炙热的双/唇压在了赫连喜的唇/上。 赫连喜轻巧的舌尖,像是调皮的顽童,有意无意地躲避着他如火的缠绵。 颜玦越吻越心急,两手握住了赫连喜的脑袋,不容她动弹半下,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这样的亲/吻似乎已经满足不了他犹如熊熊火焰般呼之欲出的强烈欲/望。 他万般不舍地离了她的唇瓣,看着她绯红的面颊,心荡不已,扯过挂在一旁屏风上的宽大浴巾,将赫连喜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然后打横将她抱起,大步往卧房走去。 赫连喜歪头贴在颜玦的胸膛之上,听着他犹如战鼓雷鸣一般的有力心跳,咧嘴傻笑。 "咦,玦父,你抱的是什么?" 容缃喻稚嫩清甜的声音飘荡在赫连喜的耳边,她的心猛然漏跳了半拍。该死,忘了喻儿在这儿了,这副样子被喻儿看见不太好吧! "皇子,咱们去外头看人蹴鞠可好?" 刑公公看着满脸通红的颜玦,自然知道他抱的是什么了,不动声色地抱起容缃喻,带着下人悄然离开。 42 42、谈谈情,说说爱。(二)(只是在结尾加了四个字:此乃后话) ...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我不厚道,停错了地方,是我压根儿就不会写,没有正儿八经写过那什么场面的人,很囧的好吧! 我一直在想,颜是要攻还是受,结果,底下的就是结果……话说也不知道这个你们满意不满意,我还是先遁吧…… 也许是被容缃喻无心的插了一脚,此时的两人再次相对之时,竟不约而同地腼腆了起来。 赫连喜的脸皮够厚,也就羞涩了那么一下下就过去了。可颜玦不行,半合着眼睛,臊的连头也不愿抬起来了。 赫连喜裹着宽大的浴巾硬是挤进了他的怀里,一只手指轻点着他的胸膛,"这里,在说话呢!" 颜玦默首,轻声问道:"说话?我怎么不知。" 赫连喜扬起了头,慢慢地掂起脚尖,一双手也勾上了颜玦的脖颈。 她的唇紧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他说他想要呢!" 她的唇似带有火种,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点燃了他的耳朵,而后燃烧了他的心。 颜玦轻轻颤抖,抱起赫连喜一边深/吻,一边走向象牙玉床。 赫连喜原以为,颜玦的狂热已经激发,接下来的浪潮将势如破竹,谁也无法阻挡。 谁料,他只是脱了鞋子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张俏脸红云满布,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来。" 赫连喜惊讶了那么片刻,了然于怀。刑公公虽没有清楚明白地说过,却也暗示过赫连喜,她与颜玦至今没有圆/房。 那么,她与颜玦的第一次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马虎的,至少要让他拥有一个很是美好的回忆。她毫不吝啬,只因她是真的爱他。 赫连喜妙指一伸,轻轻地褪去了颜玦的外袍,然后是下裳,此时的他除了一头如墨一般的柔滑青丝盖体,浑身已无寸缕。 赫连喜曾今幻想过无数次的硬朗曲线,如今就呈现在她的眼前。他如想象一样的冰肌玉骨,那如玉般滑嫩的肌肤之上,在微光的映衬下居然散发着点点莹光,比想象中的更加美丽异常。 时间似乎已然停止,而颜玦似乎有些紧张,圆润的喉头一上一下地轻微颤动。 赫连喜低头,允上了他的喉头。 颜玦似是甜蜜又痛楚地呻/吟了一声,感受着她的手不断地抚摸爱怜着自己,从胸膛到腹部上的炙/热/坚/起;还有她清甜醉人的唇,似火又是冰,不断地在他身体之上种着欲/望的火苗,而他却无时不刻渴望着她的再次,再一次。 他有些眩晕,更多的却是迷乱,他昂起了头颅,无望地呻/吟/呼唤:"喜儿啊!救我!" 他是怎么进入的,他已经不记得,那一刻他只觉如潮水般的幸福溢满了整个胸膛,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只有赫连喜的身影,他想她终于是他的了。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两滴清泪落于枕间。 激情平复过后,赫连喜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颜玦的眼睛,像是宣言,又像是呢喃:"以后,我不要这里再流出泪水。 于是,颜玦便笑。 看着颜玦的脸上闪动着迷人的色彩,赫连喜心想,原来床地之间,由女人主导,是如此的销/魂/浊/骨。 可是,下一刻,颜玦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性/感的双唇上带着迷死人的笑意,而后深深地埋在了她的脖颈之间,再而后慢慢往下。 他的吻又细又密,像霏霏春雨,又像绵绵流沙,轻盈地划过她的身体,却不停地骚/乱她原本就不安定的心。 她只觉此时的自己像是漂浮在云端,和煦的微风轻轻地托着她,惬意而舒适。 直到他触碰到她胸前的那片柔软,她不禁再次心神荡漾,轻哼出声。 这时,颜玦却扬起了头,半启着那张鲜红欲滴的唇,轻声唤道:"喜儿的这里,也在说话呢!"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滑过了她的腰线,渐渐下移,徘徊在她的腿根,流连忘返,却不忘坏笑道:"可是她说的是什么,我却没有听清楚。" 被无尽的欲/望冲昏了头脑的赫连喜,试图翻身压在颜玦的身上,然后接着嘿咻。却不料,被他的长腿牢牢钳制,根本无法动弹半下。 她半撅起小嘴,佯怒道:"坏颜玦。" 颜玦哼笑出声,可手上的动作却半刻也没有停止过。 赫连喜蛮横的娇喝声越发无力,逐渐变成呻/吟,最后喘息中带着浓重的鼻音断断续续好像呓语一样:"颜……玦……要……" 颜玦俯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一个猛冲,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喃:"好……喜儿要,我便给!" 叫赫连喜始料不及的是她清新淡泊犹如水一样的颜玦,竟也有如此狂野热情妖娆喷火的一面。 不得不说,颜玦还真是个非常好的学生。 更不得不说,床地之间,只要是真心拥有,不管是由谁主导,都一样的浊/骨……销/魂…… 就在赫连喜与颜玦真情相拥的时刻,柏子车已然站在了齐盛峰顶,飘渺的山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心也像是被这山风吹拂的落叶,不断地被抛起,又落下,又被扬起,再次飘然下落,也许过了明天便是尘埃落定。 而此时,窝在颜玦怀里的赫连喜,唯一的愿望就是美美的睡上一觉,连梦都不要过来打扰,直到睡到耳边传来小鸟叽叽喳喳的欢腾声。 可是,事与愿违,四更时分,刑公公便立在门外,催促他们起床。 赫连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嘟囔囔,两手紧紧的勾着颜玦的脖子,死活不肯撒手。 "公主,今天可是要登基的。" "喜儿,满朝的文武百官可都在等你呢!喜儿,难道是想让颜玦背上祸水的罪名?" 刑公公与颜玦一个在外头劝,另一个就趴在她的耳边轻轻喃语。 赫连喜麻利地睁开了眼睛,亲了亲颜玦的脸,一跃跳了起来。 赫连喜的登基大典由颜玦一手操办,很是仓促,也很是寒碜。没有问过时间,亦没有去过宗庙,一来是颜玦为了防止柏子车中途变卦,二来是他唯恐赫连喜中途跑路。颜玦就像是待字闺中的深楼怨妇,好容易逮住了一个痴傻夫婿,心急的想将一切板上钉钉,深怕夜长梦多。对外他便宣告是非常时期,新任女皇容天雪心怀天下,内有忧患未除,一切从简。他的苦心经营,为尚未登基的赫连喜赢得了第一个被后世之人称赞的大好名声——勤俭爱民。 赫连喜便这样在一群男女官员的簇拥下,怀着一颗懵懵懂懂的心,登上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 直到她的屁股坐在了这所谓的宝座上,她才算是真正的癔症了过来。 原来这一切真的都不是梦! 此时,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齐齐下跪,三呼"万岁"。 这呼声犹如惊雷一样响彻云霄,赫连喜压下了心头澎湃的激情,清清嗓子道:"世人都说皇帝好,住的是琼楼玉宇,吃得是美酒佳肴,可皇帝不知足,坐上了这至尊宝座,又想长生不老,万寿无疆!这便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英雄豪杰之士,帝王诸侯之家,绝少有人能逃得过这'权位'的关口。万岁还是算了,我…朕若是能活到百岁,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皆一怔,而后再呼"万岁"! 据《论嘉上》记载,元秀女皇容天雪,为寻至亲失踪五年,隐姓埋名于民间,化名赫连喜。女皇失踪期间体察民意,深知百姓疾苦,一生作风勤俭,爱民如子。先后创立及实施了各项新政,带领嘉上开创了一个又一个的新纪元。从此的嘉上帝国,以礼分别内外,禁止纵欲放荡,人人遵守规则,和好安定互勉,全名承受教化,天下沐浴新风。 此乃后话! 43 43、立凤主,遇难题。 ...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了,没分章…… 还有,上一章的最后一段,我只能说我囧了……我可不可以厚着脸皮说,我是先总后分来着…… 完结,肯定是不会现在完结的,剧透一句,我的目标是将赫连喜写成"女秦始皇",就是这样…… 另外还有,再厚着脸皮吆喝一次我的新文,实在是太冷了,放上新文案,有兴趣的过去给我捧捧场,后紫先行谢过了! 戳这里:>《有个女山贼》 一个被逼上山的女山贼和两个男山贼、一个假道长之间的疑似正经又不正经的正经故事。 一个将"我把生命献给你"写在脸上的痴情小弟:"雁儿,我娶了你吧!" 爱财的我说:"要不你要了我吧!" 一个风流不下流的极品堂兄:"雁过为贼,我便为贼。" 我咆哮一声:"其实,我更喜欢……官大人!" 一个道貌岸然、多金有权的假道长:"姑娘,我愿救你出火海!" 我淡然道:"先给姑娘我弄个十万两的黄金花花……" 注:本文头四万字为没有做山贼之前的良家女子故事,本文号称正经文中的不正经文,不正经文中的正经文,也就是正经的时候非常的不正经,不正经的时候非常的正经!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披着正经外衣的假正经文! 皇帝是好当的吗? 答案:…… 某人摇头中。 当皇帝好玩吗? 答案:…… 某人一直…摇头中。 皇帝必备的能力是什么? 答:皇帝是属于综合性人才,既要有才,还要有德,用人要用到精妙,防人要防到微妙,还要时不时的恩威并重。总之一句话,做皇帝需要的是技术,靠的是艺术,累的是心,费的是脑。 做了三天皇帝的赫连喜,身心疲惫,心力交瘁,棘手的事情却仍旧有一大堆。 这头一件,便是天禧逃了,没有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第二件,便是有人上书弹劾柏子车捉拿天禧失利,要求赫连喜秉公执法,不能包庇。 第三件,群臣上书,后宫不能一日无主。 撇去第一件事情不说,这第二件事情和第三件事情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都是由朝中现任的女官递上的奏折,说白了这是重见天日的女人们和正在崛起的男人们进行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恶斗。 治罪于柏子车等于是宣战,提议由颜玦暂掌后宫,等于是变相罢黜了颜玦的宰相之位,当世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若是一人被治罪,一人被罢免,剩下的那些个男官还有活路嘛! 朝堂上已经吵翻了天,一边要捍卫女权,另外一边要求公正平等,吵得赫连喜是一个头两个大。 像颜玦这么一个聪明睿智的男人,若是锁在深宫里,实在是有愧于天地的恩宠。她爱他,就不想让他成为笼子里的金丝雀,虽然漂亮却失了应有的灵气。并且,颜玦迟早是要掌管后宫的,这个掌管绝对不是代管,他,一定会是嘉上的凤主,只是现在时间不对,若是立了颜玦为凤主,又将柏子车至于何地了!在她还没有想出来安置柏子车的方法前,这个凤主便是立不得的。 至于降罪于柏子车,更是无稽之谈,她并不认为他有错。 烦闷间,赫连喜终于有了主意。 翌日早朝,赫连喜力排众议,一意孤行立容缃喻为皇太子,这是史无前例的,皇太子的生父健在,却什么也不是,甚至连妃的名号都没有。 七日以后,容缃喻在刑公公的牵引下登上了高台。台下文武百官、男男女女齐齐云集,庄严而肃穆。 容缃喻的胆子很大,睁大了黑亮的眼睛,凝视着台下成千上万的人,既镇定又不失大气。他的身上既有像柏子车的浑然霸气,也有像颜玦的春风柔意。虽然他还只是一个五岁稚子,赫连喜仿佛已经看到了10年后的容缃喻,一个年轻而不失威严的合格帝王。 赫连喜满心的自豪,她想这一次她是对的。 赫连喜的态度已经表明,无论男女她重视的是才,朝内的"恶斗"自然瓦解。 只是这立凤主的问题,一日紧迫一日。 赫连喜的压力不仅仅来自于朝内,她似乎又感觉到了颜玦的失意与不安。 这是容缃喻皇太子名位既定后的第六天,秋意正浓,昆闲宫内满池的荷花争相开放,远远望去碧绿连天,粉红色的盛开花朵犹如明珠一般璀璨镶嵌其中。 容缃喻似还没有适应皇宫的生活,毫无形象地赖在颜玦的膝上问东问西。 赫连喜斜坐在一旁,半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午后娇艳日光里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心生感叹:这才是生活呢!她很是享受眼前难得的清闲温馨时光。 这是自打她登基以来,颜玦头一次来她的寝宫——昆闲宫。他至今没有住在皇宫里,还仍旧呆在自己的宰相府。 而早前独居在昆闲宫的柏子车,也早就搬进了华贵夫人的安慈宫。 现在的局面很是混乱,赫连喜想要的不想要的,全都避她三尺以外。 还有容缃喻,赫连喜原本是想让他与自己住在一起的,母子二人将将才相依为命了一夜,朝堂之上便又炸开了窝,什么不合礼数,什么不和祖训,总之,是将容天雪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来,变相的把赫连喜教训了一个狗血喷头。 她这皇帝当的又窝囊了,最后还是刑公公提议,将东宫暂设在昆闲宫旁边的昆明宫。虽说这昆明宫与昆闲宫只有一墙之隔,可赫连喜还是不放心,只得遣了刑公公过去照料。 "皇上,喻儿的师傅选定了没?皇上觉得吏部尚书柳城风柳大人如何?" 赫连喜深知颜玦的用意,为喻儿选师,实际上也是在为他培植势力。她初登帝位,喻儿尚且年幼,均没有外戚的支援,便也只能培植其他势力。礼部尚书柳大人由柏子车一手栽培,除了颜玦以外,他便是朝中官职最高的男官,为人刚正,行事果断,师出名家,最重要的是现任柳家家主,也就是柳城风的娘乃是告老在家的三朝元老安国大将军,他的家世足够封住满朝文武的嘴,实乃上上之选。 只是赫连喜还是微微觑了觑眉,并未答话。 她并非不同意颜玦的意见,相反她很是赞同,她反对的只是方才颜玦的称谓。 此时的昆闲宫并无外人,他却仍然叫她皇上。这一句皇上,就像是一条宽广的大河生生地阻断了原本恩爱无比的两人。 赫连喜知道,他怨她。她也知道,柏子车也在怨她,恐怕连容缃喻也是埋怨她的。 两个男人的怨气来自于她的不明态度,而喻儿的怨气,便是因为他那个"被雷劈死"的爹。 立太子的头一晚,赫连喜很明主也很客观地解释过他的身份。 她以为她的喻儿会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样问出很多个为什么,谁料,他只是坐在小凳子上很沉默地低着头,像是在认真地思考问题。这让赫连喜大吃一惊,一个五岁的孩子,就算是在聪明,可仍旧是白纸一张,他能理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事实上,她的喻儿在沉默良久后问道:"我的爹爹是不是没有被雷劈死?" 赫连喜有些张口结舌,很是内疚地点了点头。 她以为喻儿接下来会问"那我的爹爹是谁"或者"那我的爹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喻儿再一次让她跌破了眼镜,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拱进了她的怀里,小声说道:"喻儿会做娘亲的好宝宝,也会做个好太子的。" 赫连喜闻言好一阵心酸,更加坚定了她妥善安置柏子车的念头,什么都不为,哪怕只为了她的宝贝儿子。 只是现在的容缃喻似乎仍旧不知道他的生父是谁,赫连喜并没有让人刻意的禁口,也没有阻止过柏子车每天来见容缃喻,甚至连华贵夫人装腔作势的虚假疼爱,赫连喜都没有代替容缃喻拒绝。 这一度引起了刑公公的不满,三番两次进言道:"蛇蝎之妇会如此讨好,定有所图!" 赫连喜想了一想,道:"那便让颜心站在远处,悄悄守着。小孩子总希望能得到很多的爱,喻儿从小就只有颜玦与我,那时我还时常疯癫,也未曾用心地关爱过他。现在他有姥姥疼,若是再能有奶奶爱,会开心更多。" 刑公公叹息了一声,终是妥协,只是从那日以后,柏子车若是来见容缃喻,凡是那华贵夫人尾随在后,她与颜心总会隐在暗处,一左一右牢牢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还好,除了情假一些以外,并未发现有其他不妥的地方。 这些天,喻儿每日都要和他的"子车叔叔"戏耍上一个时辰。 赫连喜猜测,柏子车并非不想认回喻儿,只是在等她的发落。他摸不透她的想法,便不想因为他而妨碍了喻儿的太子之位。 摸不透赫连喜想法的当然还有颜玦,此时的他凝视着心神飞到天边的她,默然不语。 颜玦想要的很简单,并不是让她废除柏子车,将他赶出宫门。颜玦要的只是她的爱,可是她的摇摆不定,深深地灼伤了他的心。 莫说是他们了,其实,连赫连喜都摸不透自己的想法。 做,是错。不做,还是错。 她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皇上,若无他事,颜玦便跪安了!" 颜玦的疏离,让赫连喜很是不满,她瞥了一眼垂首站立在一旁的他,拉下了脸。 "你对我不好。" "什么?"颜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仿佛应该由他来说才更加合适。 她这是恶人先告状吗?! "你对我不好,你把我捧上了天,然后就不管不问丢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天上,难道你不晓得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吗?" 赫连喜腾的一下跳了起来,站在颜玦的面前。 颜玦看着她通红的小脸,轻轻地唤了一声:"皇上。" "我不是皇上,我不要做什么狗屁皇上,反正我当了皇上你也不爱我。" 颜玦算是明白了过来,赫连喜这是在跟他无理取闹呢!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以为撒娇和撒泼就能转移大人的注意力,从而得到浑水摸鱼的效果。 颜玦不再说话,只是笑着凝望已经明显发虚的赫连喜。 赫连喜急了,伸手推了他一把,嚷道:"你笑什么?" "这一招喻儿经常用。" 颜玦笑的云谈风轻,"这便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吗?" 赫连喜彻底恼了,两手勾住颜玦的脖子,吭哧一口啃了下去,嘴里还含含糊糊的念念有词:"这一招喻儿没有用过吧?" 颜玦禁不住的抖了一抖,怔立片刻,声音也跟着柔和了许多,"喜儿,莫闹了!" 赫连喜松了嘴,抬手抹了抹颜玦湿嗒嗒的脖子,"早这么叫我,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了!" 颜玦无奈,看着仍旧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赫连喜,轻轻叹息一声,这张脸早已不似从前那般稚嫩圆润,清新秀美的脸庞上已经脱去了婴儿肥,呈现出独有的淡雅娇媚姿态,目含春情,面若桃花,是那般的迷人心扉。 看得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心颤不已。 赫连喜知道,颜玦动情了。而她又何尝不是,她独守昆闲宫的这些日子,总会时不时地想起那夜的场景,红纱鸾帐,撩人心魄。 "颜玦,想我没有?" 又是那般糯糯的绵绵音调,带了些许调/情的味道。 颜玦一把抓住了她正欲使坏的小手,往后趔趄着身子,红着脸窘态横生,含糊道:"喜儿,莫闹,这是白天,喻儿也并未走远。" "那你今天不许走。"赫连喜一脸的期待神情。 颜玦却坚决地摇着头,"不行。" 赫连喜挣脱了他的手,随着他的袍口探了进去,滑过了他的绢衣。他的皮肤,还是那么的光滑、莹润,像丝绸,也像温玉。 赫连喜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了他的胸膛,轻轻地摩擦。 他的胸口开始急速地起伏,过了许久,才道:"今夜,我,留下。" 颜玦说这话时极为认真,羞怯中又带了些许窘态,让人觉得又傻又可爱。 赫连喜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 颜玦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玩耍的容缃喻,脸上的红光更甚先前。 入夜,耀眼的夜明珠照耀了整个昆闲宫,总让人产生不知是夜的错觉。 赫连喜与颜玦盘膝对坐在玉床之上,柔和的微风轻轻撩起半边纱帐,又缓缓落下,却始终吹不散二人心中的燥热难安。 相互渴望的两人,相互凝望,谁都不愿先打破这犹如停滞的美好时光。 窗外幽静一片,芙蓉帐内却是春光无限。 谁先动的手,谁也说不清楚。 谁先动的嘴,更是无从可查。 他在她的身下细细呻/吟,她在他的身下辗转承/欢,谁也要不够谁,谁也不肯罢手。他们忘记了明天,只想在这无尽的欢愉中沉沦幻灭。 汗水顺着颜玦动人的面颊缓缓滴下,落在赫连喜的身上,晶莹跳动。巫山云雨,天外飞仙。颜玦早已忘乎所以,一边狂乱地亲/吻着赫连喜,一边忘/情呼唤她的名字。 不是皇上,只是"喜儿,喜儿"地唤着,那声音苦楚中带着无限的愉悦。 此时,情胜一切。 鸳鸯交劲,缠/绵悱恻,欢/爱一直到持续三更也未曾停歇。 五更天,赫连喜在宫人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爬出了颜玦的怀抱。她脉脉深情望着红潮未退的颜玦,轻语道:"今日,特许你不上朝。不过,明日便要上。还有,你不许走,今日不许走,明日也不许走,以后都不许走。" 颜玦眨眨笑眼,用轻快的语调拉着长腔:"臣……遵旨。" 都说纵欲劳神,可艰苦奋斗了半夜的赫连喜却只觉神清气爽,犹如新生,连走路都似带风。将将才下早朝,便马不停蹄地奔向安慈宫。 她想,有些事情也许听听当事人的想法会更好。 自从登基的当日,柏子车在殿前负荆请罪以后,赫连喜便不曾再见过他。 那日的他便与以往不同,他的身上似乎少了很多东西,没有了骄躁,亦没有了戾气,一派淡然平和的模样。 今日的他便是更加的不同,赫连喜遥遥望着安慈亭内手拿书卷,背对着阳光低头翻阅的他,竟然想起了神圣一词来。 赫连喜忍不住心生感概:现在的柏子车才是当初的柏子车呀! 可是转念间,她便愕然,当初?她怎么会知道当初他是什么模样! 就在赫连喜嗤笑自己乱生情愫的时候,柏子车抬起了头,清谈的杏子眸中闪过一丝惊愕,遂快步朝她走来。 柏子车俯身下跪,说的是:"给皇上请安!" 他的身份实在尴尬,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称呼自己什么才好。 人一旦换了身份,似乎态度也随之变化。以前的柏子车对赫连喜所表现出的刻意挑/逗已经不复存在,相对 43、立凤主,遇难题。 ... 之时,他不再对视她的眼睛。 究竟是不敢还是不想,赫连喜不知,兴许也只有天知地知他知。 只是柏子车的这种躲闪,却让赫连喜破天荒的,没来由的不是那么的爽。 赫连喜承认她是故意不叫他起来的,只因她想知道他的忍耐限度为几何! 此时,秋高气爽,万里无云,一抹金灿灿的阳光倾泻地披洒在柏子车雪白的袍子上,为其镀上了一层夺目的金光。一阵又一阵的轻风吹拂着他散落在地的袍角,和几缕飘散的碎发。 清风弄月,空谷幽兰。柏子车不显丝毫怨色,更未曾抬过半下头颅。 赫连喜却骄躁了,也不安了。只因她好像有些不忍心了,心的某个角落像是有人在轻声哭泣,隐隐的痛感扰的她紧皱起眉头。 "平身。" 赫连喜说话之时,竟显现出了一丝狼狈之感。 柏子车疑惑地抬了头,却看着捂住心口,锁着眉头一脸苦色的她,不由得上前两步,紧张问道:"喜儿,你这是怎么了?" 一股太阳的香气随着柏子车的靠近,冲进了赫连喜的鼻中,她心中的哭泣之声顿时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依恋。 她不动神色地拂掉了柏子车握住她手臂的那只温暖大手,清了清嗓子,"无事,岔气而已。" 然后又正色说道:"朕今日有事找你。" 44 44、腊梅花,拼韶华。 ... 赫连喜对着柏子车说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话,大致的意思就是国家需要他,人民需要他,他要继续发挥光和热,造福国家以及人民,待遇什么的好说,官位什么的也好说,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 柏子车立在一旁不言不语,脸上的漠然表情似乎是在告诉赫连喜他已经魂游天外,仿佛她说的都是别人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无奈的赫连喜只觉很是窝火,他不说话是吧,他装清高是吧,那就一直搁这儿呆着吧! 等到他什么时候想说话了,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已经炸毛的赫连喜,二话不说,拍拍屁股走了人。 这时的柏子车才算是魂魄归位,看着渐行渐远的红衣可人,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他不是不想说话,他也不是真不在乎,只是他想说的话她却未必想听。 他原想问她,国家需要他,人民也需要他,那她呢?是不是也还需要他? 其实不问他也知道答案,她有颜玦就已经够了吧! 人呢!也许真的只有失去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 只是江水都不会倒流,又何况是流光呢! 太子太师之位很快便议定了下来,柳城风殿前谢恩的时候,谢的不止是赫连喜,还有柏子车。其实赫连喜知道,她只是陪衬。 就在柳城风叩谢柏子车知遇之恩时,她的眼前又晃过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如风如雾。 这么些天,颜玦夜夜都是宿在昆闲宫的,头几天是他舍不得赫连喜自动留下的,后来的几天他有意识想刻意冷落她,却总被她运用各式泼皮无赖的方法强留了下来,比如:头疼,肚子疼。可怜他每次都明知是假的,却仍旧一直上当。 这厢的昆闲宫是日日春色,那厢的安慈宫却是夜夜寒光。以前每日操劳国事,不到三更绝不睡觉的柏子车,现在终于清闲了下来,每日除了与喻儿戏耍的时间,剩下的空闲他都会手捧一卷词集,看了那么多日,却总是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而明眼人却都瞧的出来,他已经消瘦了不止一圈,原先剪裁合体的袍子,空空荡荡地余出了好多空闲,就像他空出的时光那么的多,仿佛纸人一般的纤薄。 刑公公欲言又止的提了三四回,赫连喜知,未曾相劝,也未曾相见,只是命人一股脑儿地搬去了很多补品,什么人参、阿胶、灵芝、仙草,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一应俱全,不知道的还以为安慈宫就是御药房。 皇宫里那些不明旧事的小太监和小侍子纷纷议论,说柏子车叫旧人,颜玦叫新人,现在皇宫里上演的无非就是年年都有的传统大戏: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一时间,柏子车成了众人同情的对象。 而东宫,兴许是刑公公保护的太过严实,容缃喻仍旧不知他的"子车叔叔"便是那个被"被雷劈死"的爹。 冬的寒风,早已吹落了所有的枯叶,皇宫里却仍旧是一片绿意盎然,昆明宫前大片的金边万年青傲然挺立于寒风之中,不远处,清香的黄蕊腊梅也肆意开放。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足雪,为有暗香来。 也许真的是父子天性,如今的容缃喻和柏子车也很是亲近,几乎与颜玦无异。 "子车叔叔,为什么你画的梅花,地上的反而比枝头的更多?" "花开久了,自然会落,所以你才更要珍惜花在枝头那一刹那的芳华。" "可是……" 容缃喻似懂非懂,偏着脑袋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柏子车扭头一阵猛烈地咳嗽声打断了他的问话。 容缃喻懂事地替柏子车拍了拍背,"子车叔叔,要不咱们先进屋吧!" 柏子车一把抱起身后的容缃喻,呵呵笑道:"你乖乖莫动,等我把这幅梅花画好了,咱们就回屋。" "我不是让花娘告诉过你,病未好之前,不许你来看喻儿。" 柏子车闻言,身形微颤,说话的正是他日夜思念的赫连喜。他放下了容缃喻,准备俯身行礼,一只纤巧的小手阻挡了他屈膝下跪的姿势。 赫连喜教训他道:"御医没有告诉过你风寒是会传染的?你尚未痊愈,若是传染给喻儿了,岂不是又要害他吃那些苦汤药。" 这时,偏偏柏子车又不合时宜地咳嗽了两声,赫连喜的脸色便黑了下来,瞪了他一眼,他赶紧强压下嗓子眼里的麻痒,止了咳声。 其实赫连喜刚刚说的并不是她心中所想,她原本是想说他尚未痊愈,又来回这么折腾,这病到什么时候才能康复。 可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 赫连喜很是气结,看着柏子车憋得通红的面颊,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赫连喜伸出了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这个动作与容缃喻刚刚的举动如出一辙,"咳吧!咳吧!再不咳就要憋死了。"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后,柏子车面色复杂,偷眼凝视着一旁的赫连喜。 他不是不知道风寒会传染,只是他却忍不住想过来,每日对她的思念已经折磨的他夜不能眠,食不下咽,若是再不让他看见喻儿,他真的不晓得日子还要怎么熬下去。 这便是他的报应了,原本被他抛弃过的才是他真正最重要的,如今回头想想他以前还真是可怜,比现在还要可怜。虽然现在苦楚,至少他已经正视了自己的心,可以看着喻儿一天一天长大,老天也算是厚待他了。 "柏驸,喝口热茶吧!" 就在柏子车愣神间,花平端来了一杯热茶,她没有说这是赫连喜看见他时,便已经示意她去端来的。 柏子车感激地冲她笑了笑,并不是因为一杯茶,而是她那句柏驸的称谓。 自从赫连喜登基以后,颜玦便还是相爷、颜驸,而他虽没有举行过登基大典,可是过去的五年他是已朕自居的,朝臣也都是称呼他为皇上。赫连喜没有宣告天上他大逆不道的罪行,没有将他打下天牢,可任谁都会认为他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可想而知他在这后宫的日子又能好过到什么地方去,安慈宫其实和冷宫也许就只有一墙之隔了。 那些个被唤作"柏驸"的日子,俨然成了他心中最宝贵的美好回忆。 自打上次安慈宫一别,已有月余,没想到只是这月余的时间一个人竟会消瘦的这么多,原本健硕的身形,如今就似薄板,一双原本就大而有神的杏眼,如今光彩全无,只是越发显得大的出奇,眼睛里的水光也不再浮动,空洞的叫人忍不住心痛。赫连喜看过他一眼以后,便别过了脸,不忍再瞧,她真的有一种风一吹他便要乘风而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扰的她不再快乐。 此时的柏子车却是在心中哀哀叹息,她真的已经厌恶到不想多看他一眼的地步了?一种想哭的冲动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要传午膳了。"这是没话找话说的赫连喜寻摸了一圈,找出来的弱智话题。 柏子车会错了意,将手中还留些余温的茶杯轻轻置于画梅的桌子上,压抑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垂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那我……现在跪安。" 赫连喜在心里狠狠地鄙视着自己,干笑道:"那什么,不是赶你走的,我的意思是咱们一块儿陪喻儿吃个午饭吧!" 此话一出,柏子车有些惊愕地抬了头。 其实,话一出口赫连喜就后悔了,今天明明是和颜玦约好了一同用午膳。可是就在刚才,她仿佛看见柏子车无神的眸子闪过一丝光晕,犹如枯木逢春,那种新生的辉煌让她为之心振。 恰逢此时,赖在赫连喜怀里的容缃喻照着她的脸袋"吧唧"亲了一口,欣喜道:"太好了,娘亲要说话算数呀!" 赫连喜干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乘着容缃喻继续纠缠柏子车让其画梅之时,赫连喜拉了花平走到一旁,小声吩咐:"去告诉颜玦,就说为了平息谣言,也为了喻儿,我的意思他明白。" 柏子车握笔的手顿了那么一顿,苦笑不已,原来只是同情呢! 好好的一幅梅花,一阵大风吹过,枝头上只余了摇摇欲坠的三、五朵灿烂开放,似乎是拼尽了全力,只为刹那的韶华。 45 45、小小三,出世了。 ... "都传开了?" 赫连喜摆弄着手里的茶杯,询问站立在一旁的花平。 "传开了。他们都说皇上说的:让柏驸好好吃饭,好好养病,养好了身体才能伺寝。" 赫连喜眼皮儿不自主地狂跳了两下,吼道:"放屁,全都是放屁。" 花平赶紧垂了脑袋,应道:"是,是,都是放屁,我这就去撕烂了他们的嘴。" 赫连喜闷哼一声,没空跟她计较,扭了头,对着琴台边的颜玦嘿嘿傻笑:"他们都不相信我,你得相信我。" 颜玦有意无意地拨动着琴弦,笑问:"真的什么都没说?" 赫连喜见胡弄不过去,只得老老实实道:"好好吃饭和好好养病说了,伺寝是真没说来着。颜玦呀,颜玦……你得相信我。" "信,当然相信。" 看着赫连喜急切力证自己的清白,颜玦的声音低不可闻。他不是不信她,只是信不过时间还有他自己,从始至终他都未曾想过自己要专宠。 遇到赫连喜之前,他一直长在海上,随他娘亲的货船去过很多地方,同为女尊国的渊月他去过,甚至还去过靠南边的南朝,那个与嘉上只有一海之隔的国度,那里的男子和嘉上的女子一样,不用守身如玉,不用从一而终,可以三妻四妾。 他曾今同柏子车说过这些见闻,当时的柏子车很是惊叹,也很神往。 有一次,柏子车醉酒时豪言:要让彼时的嘉上变成此时的南朝。他却始终不以为然,难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如蜜糖般的甜蜜生活,还抵不过所谓的三夫四郎和三妻四妾? 可是毕竟赫连喜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女皇,不说其他,就是朝堂上也不允许他颜家专宠后宫。就算是没了柏子车,一样会有其他的男人被各式各样的大臣以不同的借口,送进后宫。他挡得了一个,挡得了一双,又怎能挡得了三、四、五、六、七,甚至于更多。就连赫连喜的母亲,虽说深爱着她的父亲,也只为他一个男人生过孩子,可如今的冷宫里仍旧有不下三百人是顶着先皇嫔妃的名号孤独度日。 大殿之上,听着柳城风大谈特谈征用男兵填充南军之事,冷不防的,赫连喜一不小心走了神。 她总觉得昨日的颜玦似乎与往日不同。往日,总要她先勾/引他,引的他燃起来以后,他才会有所行动。昨日,貌似被勾/引的人成了她。虽说她很没定力,颜玦也就是抬了抬手,轻轻地摸了她几把,她便"砰"的一下自燃成功,然后迫不及待扑了上去,但她可以肯定先动手发出信号的绝对是他。 赫连喜应该高兴,可是却莫名的彷徨起来,总感觉这是个不怎么好的讯号。 "皇上以为臣的意见如何?" 花平用手戳了戳赫连喜,她这才回过了神,其实这件事情颜玦与她早就商量过了,由柳城风来提议,只是为了堵那些女官的嘴。 南军守的是边防海境,防的是海那头的南朝。听颜玦说南朝应该是男人当政,就算嘉上的女人孔武有力,又怎能比得过更加魁梧彪悍的男人! 以男制南,是她和颜玦一同定下的。 赫连喜坐直了身子,朗声道:"爱卿所言极是,准奏。" 好容易挨到了退朝,赫连喜今日不准备去紫霞殿批阅奏折,她兴冲冲地想往后宫赶,想要劫在颜玦的前头回昆闲宫,好给他一个惊喜。 她却忘了一句精辟的老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没等她走出大殿,负责接待奚月白的安炳星安大人跪在了她的面前,欲言又止:"皇上……" 赫连喜不耐烦了,"有事儿你刚刚上朝的时候怎么不说?" 安大人俯身拜了三拜,"皇上啊!不是臣不奏,是臣不敢奏啊!是关于你和那渊月国的五皇子奚月白的事!" "奚月白?我和他什么事?" 赫连喜很是纠结,她登基以后,为了感谢奚月白的救命之恩,已经赏了他很多的金银珠宝,还封了他个两国亲善大使,难道他还想提什么要求? 赫连喜屏退了左右,只余了花平在旁,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安大人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终于吐出了一句利索话,"月白皇子说……他说,皇上你玷污了他的清白。" "我呸……" 赫连喜气结,她招谁惹谁了,怎么什么尿盆子,米田共盆子都往她头上扣,看她好欺负是吧! 赫连喜甩了甩袖子,青着脸道:"告诉他,让他哪来的回哪儿去,该干嘛就干嘛,别打那歪三扭四的破主意。" "皇上救命啊!他实在是太能折腾了,他每天都住在臣的家里不走,现在就已经搅得臣的家里鸡犬不宁了,皇上的话臣实在是不敢传啊……" 安炳星也是柏子车提拔上来的官员,只因他做事谨慎,说话得体,奚月白来的时候柏子车便让他负责接待。 也不知到底那奚月白做了什么,赫连喜觉得他很是厉害,折磨的她的臣子不怕她,倒怕起了他来。 赫连喜翻了眼睛,吓唬他道:"你不传,朕就要了你的脑袋。" 安大人脸色煞白,顿了片刻,咬了咬牙道:"皇上,不是我不传,实在是那月白皇子欺负人,他……他今天威胁我,说我要是今天说不通皇上召他觐见,他明天就带着我夫人远走高飞,回渊月去。皇上,你不可怜我,也可怜可怜我那一双还不到五岁的儿女吧!" 赫连喜闻言,突然发笑,安大人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发了怒,吓得夹着膀子大气也不敢多出。 奚月白确实是可怕,可是和皇上比起来,他还是更怕她的。若不是奚月白再三跟他保证,皇上绝对不会降罪于他,再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大逆不道说出方才的那些话。 他脑袋缺根筋,还是鬼迷了心窍,居然会相信奚月白的胡言乱语。这下,可完蛋了。 谁料,赫连喜笑完以后,摸了摸鼻子,说道:"成了,召他觐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呃……这一章的字数,我惭愧了,我不好,我不素好人,任抽打还不行嘛! 只因这两天我真的好累,算了,不说了,老规矩,下回,能补的我一定补上! 46 46、三男人,一台戏。 ... 奚月白今日着的是一身明蓝长袍,料子是上好丝绸,绣着雅致兰草花纹的冰蓝滚边,和他头上的透明玉簪相互辉映,恰到好处的烘托出他高贵的气质和非凡的身型。 他想:只要赫连喜见他,他总有让她动心的办法。 奚月白一向都是这么的自信,偶有失蹄,纯属意外,更何况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一入紫霞殿,他便瞧见了高高在上的赫连喜,多日不见,她似乎又娇媚了许多,眉宇间不经意的散发着勾人心魄的春/情。 他注视了赫连喜片刻,恭敬地行完了礼,垂着头等着她开口发问。 "你想什么我知道,你猜我怎么想?" 奚月白只觉脑门上的青筋不自主的乱跳起来,不对,她不是应该先怒气冲天的问:朕什么时候玷污过你的清白? 然后,他便会镇定自若的一一道出。这头一件,便是他们初次相遇,她救他于危难之中,抱着他滚在了地上。第二件,便是她自皇宫逃出,她与他共处一车。这第三件,就是在齐盛峰上,一万的御林军都可以力证,他与赫连喜下山之时,她是多么的衣冠不整。 这,还不算玷污了他的清白? 虽说他举出的证据有实有虚,可这世间到处都是真假难辨的事情,还独缺了这一件! 她是女皇不错,可他也好歹是渊月的皇子,他的"清白"岂是随意"玷污"的! 赫连喜的发问打乱了奚月白自行编造的剧本,当真是几日不见,要刮目相看了,她竟也学会了先发制人,这谱摆的确实像个女皇了。 奚月白定了定神,对上了赫连喜闪着笑意的眼睛,大大方方的承认:"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听闻,你的母皇很是宠你?" "不错,母皇对我确实恩宠,从小至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不论好坏,她都极力满足。" 奚月白妙目微转,含情脉脉地盯着赫连喜。他这样说,她还不明白嘛!他要的只是成为她赫连喜的男人,并不是非得要与他的身份相匹配的凤主之位。 "我若扣下你,以你的生死要挟她放弃王位,她可愿意?" 赫连喜漫不经心地抖出了这么一句,奚月白眼里的深情转眼间化为虚无,以不可置信的目光重新审视着赫连喜。 "不会,对吧!因为她是个合格的帝王,国家臣民为首,儿女私情为次。" 虽然很不想承认,奚月白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反唇相讥道:"那你呢?你不也是帝王嘛!帝王的感情是不可以和普通人一样的,这个在你幼时你的母皇就应该教导过你。" 赫连喜不以为意,只是嘿嘿笑笑,又摸了摸鼻子,那模样就像奸计得逞,颇为快意。 "全嘉上都知道我觉得我儿子最重要,所以,你想干什么,都得先过我儿子那关。" 奚月白怔了片刻,终于明了,赫连喜给他下了个套子,他咬了咬牙,怒道:"你耍诈,若是你与你儿子串通好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招他欢喜。" 赫连喜摆了摆手,"朕设下的就是个赌局,朕以朕的江山跟你保证赌局绝对公平,那就看你敢不敢应赌了。喻儿不过就是个孩子,我不会刻意授意他任何事情,我允许你每日与他共处一个时辰,处到你不想处为止。你看如何?当然,你若不想应赌,朕也不会强求。" 看着赫连喜笑的清风淡月,脸上摆明了写着"你一定会输",奚月白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他冷哼了一声道:"好啊!赌就赌。若是我赢得了喻儿的欢喜,我要让皇上亲赴渊月,向我母皇求亲。" "好,一言为定。" "皇上,君无戏言!" 赫连喜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我有一事要提醒你,喻儿身为东宫太子,学业繁忙,每日你要错开他学习的时间进宫,还要错开他与他'子车叔叔'共处的那个时辰。" 赫连喜想,天下之人除了喻儿自己,还有谁会不知太子的生父就是柏子车,她会这么交代,无非是怕奚月白无意间说漏了嘴,并不是她要刻意阻拦喻儿和柏子车相认,只是怕喻儿无意中得知以后,无法排解心中的疑惑,她怕喻儿会恨,孩子的心里不应当种上恨的种子,若是生根发芽,长大了也是个问题青年。是以,她总觉得时机未到,让喻儿和柏子车再亲近一些,由柏子车自己去捅破这层窗纸也许是最妥当的办法。 奚月白自然是不明就里,只当她留下柏子车只是为了稳定政局,是以阻止他们父子相认。对他来说,这样更好,不是又少了一个情敌嘛! 奚月白斗志昂扬地离了紫霞殿,直奔昆明宫。 这时的赫连喜大出一口长气,暗叹一声:总算是解决掉了。 奚月白不好吗? 赫连喜自己询问自己。 其实很好,脸袋好,身材好,气质好,背景好。娶他,有面子。娶他,稳定邦交。 唯一的不好,太妖孽了,吃不消啊! 真娶了他,嘉上的后宫也要鸡飞狗跳了。 赫连喜扪心自问,吃不消,实在是吃不消啊! 等到赫连喜兴冲冲地跑回了昆闲宫,正好有太监来报:颜相在昆明宫相候,请皇上移驾。 赫连喜的头皮不由的一麻,问那太监:"昆明宫里都有谁啊?" 小太监满脸堆笑地答道:"颜相,柏驸,还有渊月的皇子全都在呢!" 赫连喜一拍脑门,暗呼一声:我完了。 果然,哪里有了奚月白,哪里就会鸡飞狗跳。 赫连喜一踏入昆明宫的大门,就觉得一阵一阵的寒气直逼而上,唯恐这隐藏的目箭啊、眼刀啊什么的"嗖嗖"地向她袭来,她走的很是小心。 奚月白大老远就迎了上来,"皇上,你不是说让我来与太子培养感情的嘛!" 奚月白那小声柔的恰似一泓春江水,赫连喜听了却只炸冷汗,只想一把掐死他。 颜玦一声不吭,连头也未曾抬过一下,手把着手在教喻儿弹琴。柏子车站立在一旁,有意无意地瞟了赫连喜一眼,直愣愣地低了头,也不说话。 赫连喜就觉得她这皇上当的,直接被人忽视了,连安都没人请。 她晓得这回的误会大了,颜玦连冷脸都不愿意对着自己了,她有些伤心,也很是无措。自己就这么的不被他相信吗? "娘亲,我与月白叔叔的感情不用培养,他一直都是喻儿敬重的叔叔。" 这时,容缃喻抬起了头,冲着赫连喜甜笑道。 看见没,看见没,这才叫母子连心。赫连喜就知道,喻儿一定会这样说。 奚月白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他天生就不怎么喜欢孩子,对于容缃喻,他真的是有些怕的,这个孩子比其他的小鬼更可怕,根本就不像个孩子。 他干笑了两声道:"就是,月白叔叔和子车叔叔相同,都是叔叔,颜相是玦父,对吗?" 一对一,他是斗不过颜玦的,如果一对二呢?他迅速做好了调整,准备将柏子车拉进同一个战壕内,抵御他们共同的敌人——颜玦。 柏子车的眸子忽而暗淡了许多,赫连喜皱起了眉头,沉下了脸,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不对,子车叔叔和月白叔叔不同。" 容缃喻脆生生的童音再次响起,惊得在场的所有大人都猛然一颤。 难道他什么都知道? 赫连喜扫过柏子车惊愕中带了些激动的脸,又扫过颜玦投来的疑惑眼光,试探地问向抛出了炸弹,还犹然不知的容缃喻,"喻儿,子车叔叔和月白叔叔为何不同?" 容缃喻煞有介事地叹息了一声,"娘亲好笨,我与子车叔叔相识在先。玦父早就说过,我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认识了我。玦父还说子车叔叔却比他还要先认识我,而喻儿至今为止只见过月白叔叔三次。就算都是叔叔,也是不同。" 奚月白的脸色更臭了,只是这会儿根本就没有人顾得上理他。 赫连喜笑嘻嘻地看向颜玦,一脸的深情加赞许。 此刻,柏子车也在看颜玦,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无以言表的感激之情。他感激颜玦在教导喻儿的同时,从未抹杀自己。 至始至终,不曾说话的颜玦似乎不为所动,只是眼尖的赫连喜却发现他的耳尖上染上了一层红霞,绚丽夺目。 装不下去的颜玦抬眼瞪了赫连喜一眼,他心里其实很清楚,他可以挡住其他人进宫,却不一定挡的住已经身在皇宫的柏子车,更何况赫连喜与柏子车还有一个喻儿。 至于奚月白,颜玦的想法倒是与赫连喜不谋而合,此人过于妖孽,赫连喜降不住,也吃不消。 颜玦勾起了嘴角,朝奚月白笑道:"颜玦早就与皇上商量过要请皇子进宫一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皇子就留下来与我们一同用午膳,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今天回不了了,因为现在发文都是到我老公的办公室,不过今天的网速超慢,所有的留言都显示不出,我看不到。所以回不了…… 下次一块儿回…… 47 47、想进宫,不想走。 ... 这一顿饭是奚月白吃得有史以来最窝心的一次,可不是嘛!看着别人亲亲我我,看着别人摆出了一副慈父的模样,他却彻彻底底的成了个局外人。 他不甘心,赫连喜和颜玦要的不就是让他知难而退嘛!他偏不,自打他学会识字,就没写过"退缩"这两字。 说来说去,不就是个孩子!他面对着豺狼虎豹、千军万马都不曾怕过,又怎会怕个连桌子高都没有的小人! 他打定了主意,要日日进宫,直到收服了容小鬼。 从此以后的每日,奚月白总是斗志昂扬的进宫,垂头丧气的出宫,一直持续了月余,当真仍旧不曾退缩。 对此,赫连喜从不过问,也从不阻拦,她是真的半点担忧的意思都没有,她对容缃喻的气节是非常有把握的。想那柏子车硬生生花了几年的时间、多少心血也未曾真正收买了她的宝贝儿子,现在也仍在努力当中,又何况是奚月白呢! 且不说柏子车对喻儿有多好,单凭一样奚月白就比不过柏子车,毕竟柏子车是喻儿的亲爹,哪怕他是责骂喻儿,也是出于真心。 再者,奚月白又不是颜玦,从小将喻儿带大,有的是日夜相处的深厚感情。 他对喻儿充其量的只是喜欢,现在更多的也只是讨好,动机不纯,带有虚伪成份的示好又怎能换来喻儿的真心喜爱。难啊!难,难于上青天! 不过,不难,赫连喜又怎会让他去做! 赫连喜捧着小瓷杯咧嘴傻笑,最近的日子是舒心了许多,连柏子车的身体也奇迹般地迅速圆润了起来,虽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以前健硕的标准,却也相差不远。 这足以让她暗自呼出一口长气,柏子车的身份太尴尬,又有很多好事之人每天擦亮了眼睛瞪着看,稍稍的一个差次,便又是流言满天。她现在是皇帝,自然是无所谓,柏子车不一样,环境变了,人也敏感了很多,对他总归不怎么好,对颜玦也不好。 关于柏子车的流言,通常都少不了颜玦,世人已经将她的颜玦传说成了善妒、靠着手段上位的无良男妾,成了典型的狐狸精代表,这让赫连喜很是不快,郁闷了很多天。 反而是洞悉一切的颜玦安慰她:"古往今来的狐狸精哪个不是拥有傲人的外表,不美丽也不足以迷惑人心,他们这是在夸颜玦的容貌世间少有,独一无二。" 尽管颜玦这么说,但是赫连喜猜测他的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一些芥蒂。是以,今日她下定了决心,要和柏子车好好地正式谈一谈。 赫连喜想,这一次她有绝对的把握让柏子车回应。 其实,这些日子柏子车想的也很是透彻,像上一次那样的谈话迟早还会再来,他也感激赫连喜没有对他步步紧逼。 他换上了平生最为得意的那套绣着银白茉莉的月白长袍,又挽好了发鬓,这才匆匆赶往紫霞殿。 他想:指不定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会面,说不痛是假的,只是事到如今,痛也得忍着,毕竟这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应该承受的。 赫连喜一向都觉得黑皮肤的人怎么看都感觉有些脏,可是柏子车不同,他很注意着装,他的衣服多半是白色或者黑色,也有一小部分是蓝、绿、粉,不过都是一些正宗的颜色,映衬的他即阳光又帅气。 尤其是他今天穿的这件袍子,更显得他尊贵、纯洁。 赫连喜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下,放下了小瓷杯,压下心头的颤动,说了句:"平身。" 赫连喜心中的感觉很奇妙,说不明也道不出,有淡淡的伤,有淡淡的怜,甚至还有淡淡的……爱。 这种感觉,她只有单独对着他时才有,若是他们身旁还有别人,感觉便会瞬间熄灭,悄悄地隐在一旁,待旁人离开,感觉就会复苏,将积攒起来的拢到一起,"砰"的一下点燃,慢慢的又从浓转淡,却持久不消。 赫连喜命人赐了座,便示意所有的太监、侍子离开。 她沉了沉气,缓缓开口:"你觉得你当政五年,可有什么功绩?" 谈话讲究的是技巧,赫连喜谨记这一点,不过她却忘了,柏子车不是奚月白,他再怎么不济,也做过五年的皇帝,过去的五年里,他不晓得用过多少次这种技巧,兜着圈子下套让别人往里头钻。 若是往日,有人这样和柏子车说话,他定会冷言嗤之,让其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可是今日不同往日,更何况此时说话的是赫连喜。 柏子车笑了笑,淡淡道:"毫无功绩可言。" "功绩是肯定有的,只是你被缚住了手脚,无力大力施展,就和朕现在一样。" 说到这里,赫连喜卖了个关子,等待着柏子车的反应。 "皇上何出此言?你肯定是与我不同,你是名正言顺的皇上,而我……" "名正言顺又如何,朝堂之上除了颜玦的大力支持,忠心维护我的女官只有镇守北疆的平将军,奈何也是山高路远,鞭长莫及。朕的实力太薄弱了,没有外戚的支持,朝堂震荡不说,天禧这个反贼至今也未能生擒,我与你又有何区别,甚至还不如你呢!" 柏子车皱了皱眉,这些曾今困扰了他好几年的问题,没想到也在困扰着赫连喜。没有外戚就意味着孤单寡人,孤掌难鸣,还有颜玦迟早是要归于后宫的,这样看来,她在朝堂上又失去了一个坚强后盾,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培植自己的势力。 "皇上宅心仁厚,只要适当的运用一些手段,恩威并施,何愁掌控不了朝堂。至于天禧,丧家之犬,大举进犯她是根本无力再做到了。" 赫连喜摆了摆手,"我倒是无所谓啊!可怜的是喻儿,我可不想让他登位之时,受我一样的窝囊气。" 柏子车瞪眼看着赫连喜,只因他知道她的套子就要出来了。 果然,赫连喜顿了片刻,又道:"为了喻儿的将来,我想封你为掌管南军的安海将军。" 柏子车"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紧接着扑通跪在了地上。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要给他兵权,她疯了吗?他可是有前科的,难道她就不怕他举兵谋反? 赫连喜知道柏子车闻言一定会惊愕,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反应。这个决定她不曾和任何人商量过,甚至也没有知会颜玦,这还是她头一回瞒着颜玦做出了如此重大的决定。 "我就是想让你堂堂正正的走出后宫,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是在为太子谋划将来,实际上也就是这样。" 柏子车感激她肯为他设身处地的着想,为了喻儿——这个理由着实让他动心。 赫连喜似乎一直都没有停止过给他制造惊奇和惊喜,就像喻儿被封为太子,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想的事情,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有颜玦,她还有很多的机会可以生个女儿。初闻之时,他也像现在一样以为她疯了,她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可是,他的心思却是不想离开后宫。 柏子车思虑再三,开口言道:"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请允许我仔细思考几天。" 这事和颜玦商量商量,兴许更好。 赫连喜与柏子车头一次的如此默契。 作者有话要说:呃……忘记了,后紫今天创建了个群,天天天蓝:134811775 ,敲门砖为后紫的作品名称 48 48、除夕夜,观烟花。 ... 颜玦是第三个知道赫连喜要封柏子车为安海将军的人,说来也巧,柏子车差小太监给颜玦去了一封密信,就在颜玦将将拆开密信之时,赫连喜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支支吾吾就开始说了起来。 没说原因,只因赫连喜知道颜玦肯定明白她的心思。 就在这时,颜玦低头一看,她所说的与柏子车信中所说,分毫不差,就是人称变了变。 她要封我为安海将军,你意下如何? 我要封他为安海将军,你意下如何? 颜玦抿嘴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密信塞进了袖子里,"这个容我考量考量,再说行吗?" 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赫连喜如是想着,点了点头,又缠着颜玦腻歪了一会儿,赶去昆明宫看儿子。 自打她当了皇帝,每天的日子基本上都是这么过的,上朝、批奏折、抽个空和颜玦腻腻歪歪、亲亲热热、再抽个空逗逗儿子,再抽个空吃个饭、洗个澡,天黑了和颜玦哼唧哼唧睡觉。 日复一日,乐此不彼。 赫连喜很是臭美的想,她也算是个家庭、事业两不耽误的女强人了。 待赫连喜走后,颜玦也差小太监给柏子车送了封密信,密信的内容与他和赫连喜所说的是同一句话。 柏子车一看,也安了心,紧接着忧愁又来了。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坚定如他,自负如他,一向自主自强的他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还需要别人的判定来主宰自己的命运。他还是他吗?或者说以前的他并不是他?迷茫的头痛,干脆放下,专心等着颜玦的消息。 只是颜玦这一想,就想了半月有余。 柏子车急了,迷茫的脸上又添了一道无助。 这边的赫连喜也心急了,想问吧,又怕颜玦说她沉不住气,不问吧,她又确实是沉不住气了。这么一折腾,心情全写在了脸上,连带着她身边所有的人,全和她一副脸色,焦虑、易炸毛。 最开心的就属奚月白了,这两天容缃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这么好心的没有折腾他,那个阿弥陀佛、无量寿佛,这小家伙难道开窍了? 其实奚月白多心了,容缃喻的心情也受了"赫柏台风"波及,就像厌食一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而已。 不紧不慢的还是颜玦,该上朝上朝,该吃饭吃饭,该乖乖地呆在昆闲宫时,他便一步也不会离开。 不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他这下头的戏可不太好唱! 转眼间,已过了小年,眼看就到除夕,皇宫上下忙成一团,金丝银线缠绕枝头,红色地毯遍布整个皇宫,凡是赫连喜可以到达的地方,屋角廊檐也挂满了各式宫灯,处处都是一派和谐热闹的景象。 这可是赫连喜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是无论如何也马虎不得的。幸好,柏子车当政的五年,勤俭节约,由于名不正言不顺,基本上没有举行过什么大型的仪式,就连年年一次的祭天,也都是在菩提庙里走走过场。 那菩提庙便是赫连喜初遇颜玦以及柏子车的地方,想想那时的自己,她总是觉得恍若隔世。初来之时,她还会想想,也许指不定的什么时候还能回去,一睁开眼睛,就像做梦一样。越到后来,就越是恍惚,日子过的也越是鸡飞狗跳,也就根本顾不得想了。如果是做梦,如果是演戏,她已经深陷角色不能自拔。 儿子就是自己的儿子,什么都是假的,那小小脸袋上的一颦一笑带给她的无限快乐不会假。男人也就是自己的男人,什么都能是假的,每晚要死要活的欢愉却假不来。 挺好的,一切都是。 今日的赫连喜感概颇多,也许是接近年关,辞旧迎新的时刻,多愁善感也在所难免。 等等,要过年了,万家团圆,只是她这年要怎么过? 颜玦、喻儿还有她是一定要在一起的,柏子车呢?柏子车怎么办? 刚刚说完生活挺美好,这头疼的事儿又来了。 腊月二十六赫连喜封笔、封玺,宣布放假五天,皇帝也是人啊,也得休假不是! 年三十的晚上,颜玦做主请来了柏子车、华贵夫人以及厚着脸皮赖着不走的奚月白,同聚紫安殿。 说奚月白赖着不走还真没有冤枉他,渊月的女皇已经派人下了三道口谕,要他速速还朝,可人家压根儿就把他母皇的口谕当成了耳旁风。他总想,他若是现在走了,也许就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属于机会主义的奚月白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该喝喝,该说说,整个大殿里回荡的最多的是他和容缃喻的笑声。 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华贵夫人,得得瑟瑟躲在暗处,一言不发。 颜玦会让她来,给的是柏子车的面子,为的是容缃喻的名声,尊老的美德太子绝对不能缺少,尽管华贵夫人这个"老"是为老不尊。世间的普通人可管不了这么多,凡是弱的都是值得同情的,不论好坏。没有这出戏,传出去以后,别人就会说:你看,你看,那老太太多可怜,有儿,有孙,还不如无儿,无孙。 人本就难做,想要尽善尽美,就是难上加难了。 就好像是他颜玦心里头一百个、一万个想要占尽赫连喜的宠爱,却仍旧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可以,这是危险的,不仅他担不起妒夫的骂名,颜家也更担不起,万千宠爱独占鳌头,换来的只会是更多人的猜忌与排挤。就像是猪圈里的猪,最肥的往往就是最先被宰的。 话虽难听,理却是真。 也幸好,赫连喜封了喻儿为太子,这样一来,就分散了不少人对颜家的注意力。若是柏子车再坐上了安海将军的位置,对他实在是好事,虽没有册封,可谁不知道柏子车是谁!哪怕最后,赫连喜为了喻儿,封柏子车为凤主,也没什么关系,山高皇帝远,柏子车手操军权,那就由他把持后宫守着赫连喜的人,实乃幸事,反正什么凤主、什么权利在他眼里,犹如过眼云烟,谁想要就要吧!他要的只是一人一心一世界。 不过他担心的还是柏子车的心思,善变呢!万一又起了什么取而代之的心…… 这一招着实是险棋,赫连喜的气魄和度量着实无人能及,只是还是得等等再说,先磨平了柏子车所有的尖锐棱角,锋利率性,这人才算真正的定性。 颜玦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对面的柏子车,此时的柏子车也在看他。颜玦展颜一笑,对着他举了举手中的玉盏。柏子车会意,回他了明眸一笑,举起了玉盏,一饮而尽。 从一开始,柏子车就知道颜玦并非池中之物,他认识颜玦早于认识赫连喜,那个时候,他们是对手。"嘉上一绝"的比试有三千同龄男子参加,隔着诺大的广场,他只在人群中看见一身青衣的颜玦,傲然立于阳光之下,像璞玉,又似朱华,只是遥遥的一观,他便只视颜玦为真正的对手。 他嫉过,只因颜玦的家世,他妒过,只因颜玦视一切为虚无的心态。直到他发现了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又到他成了驸马的那天,他痛快极了,他想颜玦总归还是败给了他。 兜兜转转,败的仍旧是他自己。他不怨天,却只觉自己好笑。也许自己败就败在有一颗浮躁、不安分的心。而颜玦至始至终未曾变过。 两个男人举杯的场景,落入了赫连喜的眼中。一个傲娇,一个淡泊。不知容天雪当初是以何种心态来爱柏子车的,她爱他的绚丽?爱他的风姿?爱他的看似狂野实则内秀?还是…… 而她爱颜玦只是因为他叫颜玦,有一双温暖而明亮、清澈又多彩的眼睛。 想到这里,赫连喜低头浅笑。 那厢的奚月白,却因着这抹浅笑,当场怔住。初见之时,他觉得她并不像寻常的普通人那样,而是处处透着卓越不凡。现在他却又觉得她不像寻常的帝王,而是处处透着普通女人的娇憨模样。也许作为一个帝王,她的表情有些多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她的气质又太独特了,她还真是奇怪。 这一顿宴席并没有持续多久,因者容缃喻嚷嚷着非要上朝凤塔上看烟花。 华贵妇人很是知趣,宴席结束以后,便独自回了安慈宫。原本柏子车是不想去的,喻儿却死死拉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奚月白倒是无所顾忌,第一个迈上了朝凤塔的木梯。 朝凤塔,比蓉城的城门还要高出几倍,八角十三层,估计将近百米高。这是皇宫的标志,站在楼顶可以远眺嘉上的大好河山,俯瞰可以观尽蓉城内所有景观。 此时,绚丽的烟花在如幕的夜空中绽放,像流星徘徊夜空,又像九天仙女散花,一朵一朵尽情尽兴肆意迸发着所有的光华和灿烂。 赫连喜一手抱了容缃喻,一手握着颜玦的手,站立在众人中央。她仰头看着被烟花装扮的流光溢彩的天空,突然心神不定,心里好似有人在说话。 "我爱他只因他叫……" 赫连喜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颤。 "……柏子车,有一双看似冷漠实而温暖,看似市侩实而清澈的眼睛……" 赫连喜的脸色瞬间煞白,看向不远处的柏子车,果然在浓黑的夜中,看见了一双明亮如繁星的眼睛,堪比璀璨的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求包养,厚着脸皮郑重打滚儿求包养。乃们不包我,我就天天赖在地上打滚,天天打,天天打,天天打,天天打,天天打,天天打,天天打,天天打,天天打,打到乃们肯包为止!!!!!!! 差点儿忘了,铺垫已完,下一章剧情实质发展…… 49 49、一个喜,两个忧。 ... 正月初一,赫连喜举行过开笔、开封仪式,又将备好的"如意"封赏给了身边的侍子和太监,标志着新的一年就正式开始了。 一切照旧,什么事情都没有因为过年发生任何新的进展,若非得总结点儿什么与去年不同的出来,那就是赫连喜多出了一个习惯,那就是自言自语。 不管在什么时间,也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赫连喜有空,她都会悄悄地嘀咕上几句。 "喂,出来,咱俩聊一聊!" "听见没有,我让你出来。" "你再不出来,我就斩了柏子车。" "求求你啦,出来吧!就聊几句,就几句行不行?" …… 可是不管赫连喜威逼也好,利诱也罢,自从除夕看完烟火,容天雪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赫连喜想啊想,越想就越觉得心惊。她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传说中的双重灵魂还是医学上的人格分裂? 若是人格分裂,那到底容天雪是被分裂出来的,还是赫连喜?貌似现在能证明容天雪活着的人证、物证有很多,证明赫连喜的除了她自己的记忆以外,其他的根本什么都没有。不会是这世上根本没有赫连喜,全是容天雪臆造出来的吧! 每每想到这里,赫连喜总会不住的打冷颤,就连午夜梦回,惦记的也是这档子事。 她想,再找不出所谓的答案,说不定她真的要精分了。她又想,也许能解释一切的只有容天雪。 迫不得已,赫连喜决定利用柏子车唤出容天雪。 赫连喜又在紫霞殿里召见了柏子车,这一回她屏退了所有的侍子、太监,连花平都没有留在身边,她怕有外人在容天雪会害怕,不肯现神。(现神,不是现身) 柏子车又怎会知道赫连喜存的是这样的心思,他以为她是要听自己的决定,可是颜玦那边至今未曾回话,那个安海将军他是做还是不做,他仍旧举棋不定。 两个人的表情都很焦灼,也很怪异。 赫连喜在等容天雪说话,柏子车在等赫连喜发问。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赫连喜这才发现,那柏子车还俯身跪在地上。 她琢磨着,也许是相隔太远,容天雪感觉不到。于是,她起身,迈步走下了台阶,径直走到柏子车的面前,伸手扶起了他。 按理说,柏子车应该受宠若惊才对!可他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对于皇帝来说,这样的礼节,多用于施恩宠臣。可他并不算她的宠臣,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就像颜玦,只有在朝堂之上才会拜她,私底下他们就像民间的夫妻一样,没有跪拜,不分你我。 柏子车自然知道,他是比不上颜玦的,他也没有期许能有颜玦一样的待遇,可她也犯不着如此对他,这算是恩威并施了嘛!他在她的心里就要被定义成臣了吗? 这个认知像块石头一样,堵得他心中发慌,总觉得像是有一肚子的委屈无从宣泄。 他不介意远离皇宫镇守海域,他也不介意为了喻儿奉献他的全部,可是他还是想知道她的心,当真已经对他再无半分感情可言吗? 柏子车决定要先发制人。 "皇上要封我为安海将军,朝中定会有很多大臣持反对意见,毕竟我名义上仍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夫郎。皇上,打算拿什么来封堵众人之口?" 只有这个原因才是名正言顺拖延时间的借口,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试探出她的真心。她是要先把他休掉,再封官?还是…… 柏子车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这个答案他即迫切地想知道,又害怕听到一些伤透人心的话语。 想当初,他不顾她的深情,丧心病狂地说出了那么多绝情的话语,不知她当时是如何承受的!如果时间可以倒流…… 可是覆水难收呀! 将心比心,不管他今天听到的是什么,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承受。可是,他仍旧心怀一丝幻想…… 赫连喜看着柏子车一张一合的嘴,愣愣地"嗯"了一声,她压根儿就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因她在默默的和自己的心做交流。结果就是,交流失败。 赫连喜又想,难道还不够近。于是,她又往柏子车的身旁凑了两小步。 仍旧没反应。 再往前一小步。 还是没反应。 接着往前……呃,已经不能再往前了。 柏子车正瞪着晶亮的杏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赫连喜,眼神之中有惊,更多的则是喜。那无以言表的欢喜之情,就像是火山迸发,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炙热岩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她…闯进了自己的怀里。 赫连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已经贴得这么近了,难道容天雪秀逗了,感觉失灵了,怎么还是没有反应呢? 难道非得有点儿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豁出去了…… 赫连喜掂起了脚尖,娇艳欲滴的红唇慢慢凑向柏子车。 越离越近,越离越近,柏子车的心"咚咚"狂跳,叫他陡然想起来那个已经遥远的新婚初夜,那时他的心也是这般如雷鸣战鼓一样的跳动。不一样的是,此时的期待大于恐慌。 就在赫连喜快要亲上柏子车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止住了所有的动作,一脸的失望神情。 不用说,容天雪仍旧没反应。 赫连喜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彻底击乱了柏子车的心,可突如其来的停止就更厉害了,直接击的他支离破碎。这就好比闭着眼睛坐过山车,出乎意料的飞起,又出乎意料的下落。柏子车只是在飞起的时候,一不小心忘了扣好安全措施,所以下落的当口,直接摔在了地上。 好半天,柏子车终于缓过了神儿,这时,赫连喜也转过了身子,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往铺着狐裘的宝座上走去。 极度心寒之下,柏子车失了所有的理智,他一把拉住了赫连喜的胳膊,猛力一扯,没有防备的赫连喜侧着身子向后仰倒,直接跌落在他的怀中。 "怎么了?"赫连喜已经恢复了平静,用有些莫名其妙的口吻询问柏子车。 '怎么了?'这一句话等同于'这位公子,你贵姓?'分明就是明知故问,更加的刺痛人心。 柏子车咧嘴苦笑的同时,不管不顾低头吻/上了赫连喜的唇。 哪怕得不到她任何的回应,哪怕他的吻/会惹得她勃然大怒,哪怕她会因此降罪自己…… 那么他就只剩现在,没有明天。 这一吻/颇有些诀别的意味,太伤,太痛,柏子车像是用尽了全力去吮/吸,累得他两腮酸痛,眼泪汪汪。 赫连喜却是出奇地寂静,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她在细细的品,一丝一丝地回味着自己心中的感觉。 那一声低低的叹息过后,便是心乱如麻。 赫连喜很是迷惑,叹息是谁的?心乱又是谁的?竟无从分晓……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终于唤醒了沉迷的柏子车,他喘着粗气,松开了赫连喜的小嘴。 只见先前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几道如丝般的细小口子,往外渗着点点小血珠,红艳的有些诡异。 柏子车心疼不已,伸出了舌尖,一点一点儿舔舐着赫连喜的唇。 那麻麻痒痒的细微痛感,叫赫连喜猛然一个激灵,完全醒悟过来,挣脱他的怀抱,跳开了三步。 四目相对之时,柏子车提着一颗忐忑的心,默然观察着赫连喜的反应,不怒也不喜。 这代表了什么? 是不是代表还有转机? 他暗自转忧为喜,豁然开朗。 赫连喜确实没生气,主要是没脸,她可还没忘记这事儿是她自己挑起的头。就像她拿根火柴去点蜡烛,蜡烛燃了,她能说蜡烛没有定力,不讲道德! 关键这些都是次要,主要的这戏怎么收场,还有这红肿的嘴怎么跟颜玦交代? 其实,根本不用交代,此时的颜玦已经知晓一切。 基本上,每隔三日,颜玦都会从皇宫的秘道回一次宰相府,收取一些由颜家各地分号呈报上来的消息。 今日用过午膳,颜玦便回了宰相府,阅过了所有的密函,匆匆回转,原本是想从密道里偷偷看一眼,自家的爱人奋笔疾书、认真思考的迷人模样。谁料,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幅活色生香的活春宫。 看着赫连喜皱眉摸嘴的懊恼模样,颜玦改了主意,调了头,折回宰相府。 幸亏,颜玦给自己打过无数的预防针,他不想看着赫连喜心虚解释,也不想给她说谎的机会,那就退一步,佯装不知。为她,为自己,也为柏子车。 作者有话要说:三个事: 1、关于群;后紫的小窝:天天天蓝 群号:134811775(因为今年家中网线还未安好,后紫在线时间不固定,所以不需要任何敲门砖,欢迎大家来勾搭。PS:小海豚,上次不好意思呐,不小心屏蔽了,现在可以加了,不用我应,随时戳我,若在必回) 2、关于《笑死》的硬伤,《笑死》算是我第一个不正经的文,我头两个文基本上都是那种正经到死板的地步。其实说吧,《笑死》算是一个尝试,本文硬伤确实不少,包括后紫叙述上的啰嗦,以及其他的问题。一般来说,我不会修文,因为若是修改的话,会有一种想要全部推翻重写的感觉,个人觉得会越改越乱。 但是,开新文的时候,我会竭尽全力注意不犯上一个坑的错误,就素这样。 我不好,但是我会努力让自己越变越好。 3、关于明年的计划。女尊基本上会成为主开之坑。《笑死》完结以后,会另开一个女尊新坑,名字暂定为《天仙美男传》,风格略微偏武侠;《天仙》完结,再开《他来自男尊。《他男》完结以后,女尊公主系列结束,还会有其他女尊。计划是这样定的,也许会有微小变化。另外,其他言情类,明年准备尝试开个现言坑,不过要等目前的《山贼》完结。呃……大致就素这样。准备一年开6个坑,我不是学生,开坑不是一时的热情,开坑只是为了爱好,梦想。明年后紫的全部人生计划就是:结婚,种孩子以及开坑码字…… 对了,还有一个更新速度问题。没有特殊情况,双坑齐开,就素隔日一更;一坑独秀,就会基本日更。若遇特殊情况,会请假。接下来的特殊情况就是过年,明年已经知晓的特殊情况就是结婚…… 最后,最后,还素要求包养,包了我,我开什么文,乃们都会知道 50 50、借兵 ... 颜玦不在的这夜,赫连喜独卧空床,纠结无措,辗转一夜不曾合眼。她做了二十几年的赫连喜,突然间一朝被否定,先是身体成了容天雪不说,如今思想恐怕也要成了容天雪,这个弯一时半刻的她还真的拐不过来。恐慌、害怕、别扭、甚至有了想要逃跑的冲动。 更可怕的,她的这种烦恼和忧愁还不能告知任何人,连颜玦也不行,只能紧紧地藏在自己的心里,憋得她发慌,堵得她难受。 若是容天雪是真主,总有一天她这个臆造出来的假货会永久消失的吧!真万一有一天,她彻底变成了容天雪,她还会爱颜玦吗? 她怕,甚至连想也不敢多想一下。 实际上,这种恐慌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第二日颜玦回到皇宫以后,带来了一个足以让她撇下一切,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面对的震撼消息。 从齐盛峰突围出去的天禧将军辗转去了南朝,不知用什么条件作为利益交换,说动了南朝的皇帝派兵大举进犯嘉上,打出的旗号是"柏贼犯上元秀已亡"。那意思就是赫连喜是假的皇帝,是柏子车扶持起来的傀儡,而她天禧请来了南朝的精兵武将不是出卖国家,而是为了揭穿柏子车的阴谋,解救不明故里、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嘉上民众。 想来那天禧将军也是可笑,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做皇帝,偏偏还想留下个千古传颂的贤德爱国美名,天下的美事岂能让她一人占尽! 只是天禧的阴谋可以不畏,她这个人却不得不防,南朝的100艘主力战舰,还有两队分力战舰,也不得不慎重对之。据悉,此次出征的南朝主将为全铁山,一个纵横沙场20余年的老将,再加上天禧本人对南军一切战略部署的熟知,此战——不利嘉上。 幸好,幸好,消息是由颜家商船带回,传来的相当及时,此时的南朝正在集结兵队,调运粮草,如此一来,为赫连喜争取了至少半月还多的准备时间。 嘉上南军兵力8万,战舰80余艘。因天禧的叛乱,处决、处罚接近万人,虽在年前挑选了精壮些的男兵两万余人补充到南军之中,可是这些男兵有的甚至连海还没有正式的出过,更别说在海上作战了。 而朝内,赫连喜初登帝位,人心本就不齐,如此劲爆性的消息若在朝中爆出,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颜玦为何一直以来仍旧动用颜家所有商号收集信息的原因。颜家商号遍布嘉上各地,颜家的商船却往来于各国,他每天得到的不光有各国局势动态的消息,甚至连嘉上朝内哪个大臣娶了小妾,哪个大臣喝了花酒,他都一清二楚。 天禧的离间计策实属劣质,可是如今的朝纲已然承受不起如此的挑拨。 当机立断,赫连喜同意颜玦的建议,决定先隐瞒下一切,首先召见奚月白。 这一举动,让一无所知的奚月白很是惊喜。 他觉得幸福的小花,正在朝他挥手,果然这两月多的活罪没有白受,付出总得有回报不是! 可他将将步入紫霞殿,就觉得气氛不是很对,凤形宝座上的赫连喜脸色暗沉,双眉紧锁,称的整个紫霞殿都跟着阴暗了起来。 奚月白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他晓得赫连喜找他说的肯定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杂事"。 他恭恭敬敬行完了礼,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赫连喜不语,示意花平将密信传给下面的奚月白。 颜玦说,奚月白可信,一来是因为他对她有情;二来是因为嘉上和渊月的政治联盟。如今的天下四国鼎立,南朝靠南,嘉上和渊月居中,大真国居北。其中南朝与大真皆属男尊帝国,认为龙乃真命天子。而嘉上和渊月则信奉唯有彩凤才能翱翔九天,犹以女子为尊。若是嘉上亡国,那渊月呢?恐也将难以自保。 果然,奚月白大致一观,脸色陡变。一时半刻见,心思转了百转,他合上了密信,假装不解道:"皇上,这是……" 颜玦还说了,若是奚月白装傻充愣,就代表了其实他什么都明白,借兵之事十有八九能成一半。若是他直接了当的表明所有的难处,那就说明借兵之事他只有两成把握。 赫连喜用手指轻敲着桌面,笑道:"嘉上即将有难,朕召皇子前来无非就是想告诉你,赶紧收拾铺盖卷回家吧!若不然殃及池鱼哦!" 赫连喜这话说的也是半真半假,奚月白会试探她,那么她也会不动声色地挡回去。 这借兵一说,实为借,若是成了求,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奚月白暗自咬了咬牙,按这局势,就算是赫连喜不主动开口向他母皇借兵,真打起来以后,他母皇仍旧会想尽了一切办法援助嘉上。若是嘉上亡了,渊月就成了背腹受敌,迟早也脱不了亡国的命运。 可是,这借兵得有个说法。 奚月白装出为难的样子,"皇上是想找月白借兵吗?你也知道,我如何受宠也不过就是个儿子,我上头还有4个姐姐,分管渊月各部,我说的话我母皇和姐姐们不一定会赞同。我与皇上无亲无故,若是一意相求母皇,也定会遭他人言论。毕竟出兵打仗是要耗损许多的财力与人力……" 颜玦果然又猜对了,奚月白深知帝王的权术,只要达到自身的目的,过程是次要的,是以他的付出向来带有太多的目的性。这次,他是打定了主意想趁机威胁她。 赫连喜敛了笑容,正色道:"的确,朕是要向你的母皇借兵,希望月白皇子能带着朕的信函速返渊月。你的心思,朕也明白。若这就是你对朕的心意,或者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把自己当作了政治工具,那么如你所愿,朕同意政治…联姻。" 另一封信又递到了奚月白的手上,他犹在回味着赫连喜的话时,她已经走出了紫霞殿。 她的话很伤人呢!他若仍旧以此作要挟,那就证明了他的爱一文不值。 奚月白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密函,定了定心,揣进了怀里。嘉上和渊月相距千里,快马加鞭,所需十日,方能抵达。 赫连喜独自徘徊在狭长的回廊之上,回想着颜玦今日所说的所有话语,字字真切。 他说南军里穿插了很多颜家势力,此时由他来当这个安海将军要比柏子车更为妥当,后方的粮草以及兵器的供应可以交由柏子车负责,她便专心地做好这个皇位即可。 颜玦说的很是轻松,可是眉宇间的那抹忧愁,又怎能骗的过她?今日之前的安海将军一职,可以算是个肥差,既有名又有势还会有财。可是如今的安海将军面临的将是修罗战场。 赫连喜做出了一个连自己也为之惊讶的决定,她要御驾亲征。她没有能力站在颜玦的前方为他遮风挡雨,至少可以与他并肩站立,齐对风浪。 再说,她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害怕,这也许是她成为容天雪之前,最后能为颜玦做的事情了。 打定了注意的她,转身去了昆明宫。为了对付天禧的劣质阴谋,她给容缃喻出了一个命题作文《我和我的娘亲》。 作者有话要说:轻松正剧第三代产品>《有个女山贼》 包养我吧!包了我,以后我开新文,你都会知道。 51 51、出征 ... "我叫容缃喻,今年六岁,出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玦父常说,一个新生命的降生,伴随着的总是另一个年老生命的消逝。我来到这个世上的前三天,我的外婆不幸仙逝。自打我有记忆以后,我和我的娘亲身后总是偷偷跟着很多人。也有很多个夜晚,我会被乒乒乓乓的铁器碰撞声惊醒。我的娘亲从不让我离开她的视线范围,有一次,我自己偷偷地溜出去戏耍,被娘亲知道以后,狠狠地揍了我一顿以示惩戒。我很伤心,也很难过,我以为娘亲根本不爱我。可是,那日深夜,娘亲握着我的小手低声啜泣。从此,无论何时,我都会跟在娘亲的身后,有时是正大光明的跟,有时是偷偷地跟……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和其他的孩童一样满街乱跑,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直到娘亲登上了女皇之位。我的娘亲就是当今元秀女皇容天雪,她的眉心有一颗象征着容家血脉的胭脂痣,一如我的眉心慢慢长出的胭脂痣一样,代表了与生俱来的使命,为嘉上民众奉献一生的使命……" 赫连喜早在天禧喊出"元秀已亡"的口号之前,将容缃喻亲手书写的《我和我的娘亲》昭告天下。 天禧用的是攻心术,赫连喜便以牙还牙也用攻心术,用的还是她的儿子,她想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地道,也许对喻儿的成长不好,可是喻儿不是普通孩子,他必须要比别人更有担当。再者,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孩子更能博取人心。在此之前,为了不使容缃喻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母子二人做过一次促膝长谈。 容缃喻深沉问:"什么是打仗?" "打仗就是你死我活的打架。"赫连喜想了想,尽量说的浅显易懂。 "为什么要你死我活的打架?是想要争东西吗?" 赫连喜觉得容缃喻理解的非常正确,点了点头。 容缃喻又道:"那他们想要什么,咱们给他们不就行了,不要打架了,是娘亲你说的打架不好,不文明,不道德。" 赫连喜将容缃喻搂在了怀里,拍着他的小手问道:"喻儿最喜欢谁?" 容缃喻偏着小脑袋,痛快答道:"娘亲,玦父,姥姥,花姥姥(花平)。还有,还有子车叔叔。" 这最后一句话容缃喻说的声音很小。 孩子的心理是奇特的,他似乎感觉的到柏子车在他娘亲心中的地位,不深不浅,不上不下,以至于他思考了片刻,要不要带上柏子车。 赫连喜的理解却是,容缃喻是最近才喜欢上柏子车的,她稍觉安慰,看来柏子车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 她笑问:"若是有人欺负我们怎么办?" 容缃喻下意识地捏紧了小拳头,郑重道:"我会保护你们。" 赫连喜捏着她儿子的小手,慢慢的撑开了那个小拳头,"娘亲也喜欢你们,若是有人欺负你们,娘亲会用尽全力去保护。其实每个人呢,总有自己在乎,想要保护的东西。普通人想要保护的是自己的亲人,娘亲是女皇,喻儿是太子,比普通人要特殊一些,嘉上的所有子民都是我们的亲人。现在,有人想要欺负我们,所以……" "所以我们才要你死我活的跟他们打架,保护我们想要保护的人。"容缃喻反应很快,不待赫连喜说完,便出言接道。 "对,这是我们的使命。" 容缃喻也许根本不理解何为使命,可是他很乖巧,记住了赫连喜所有的话,摊开了宣纸,磨好了香墨,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下了千字书,《我和我的娘亲》即此诞生。 天禧使人散播的流言就像大火遇见了瓢泼大雨,顷刻间熄灭,只余一缕青烟宣示着它曾来过。 三月初一,春风吹拂,万物复苏。南朝的舰队也在这一天驶出了港口,乘风破浪直奔嘉上而来。赫连喜也颁布了诏令,誓死抗南。 为了给战争做准备,全嘉上都动员了起来。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有银出银,有力出力。经历了容天雪母皇的太平盛世,又经过柏子车五年的勤俭执政,国库里积聚了大量的财物。穿钱用得绳子,已经霉烂不堪。所以,钱财方面,赫连喜还是有很多把握的。 远在海域的颜家船坞,也开始日夜赶工修造战舰。做好了一切准备,三月初三之时,赫连喜誓师南下。 "祝母皇凯旋而归!" 高高的点将台上,容缃喻童稚的嗓音振动天空。 也只有在正式的场合,容缃喻才会叫赫连喜母皇。此时的气氛很是庄严,毕竟女皇亲征,这是百年以来的第一次。容天雪的母皇在位之时,不管是平定内乱,还是阻击外敌,也只是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运筹帷幄,统掌大局。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似乎整个嘉上都嗅到了紧张、危险的气味。 早在前日,赫连喜明令,女皇亲征期间,由皇太子监国,宰相柏子车摄政。柏子车驸马的身份实在不足以震慑朝堂,赫连喜采用了颜玦的建议,亲奉他为摄政宰相,而颜玦就成了安海将军。 册封之前,颜玦说,此为险棋。 赫连喜笑道:"那咱们夫妻便险中求生吧!" 此言一出,颜玦的俏脸又是绯红一片。 赫连喜心动的同时,又只觉好笑,她与颜玦同床共枕多日,却日日犹如新婚洞房,她的颜玦从未停止过羞涩。 就是这个羞涩的男人,具有过人的才智,可以轻易洞悉人心,知人善用,运筹帷幄那就更不在话下。而如此优秀的男人是她的,每每想及此处,赫连喜总会小小的骄傲一把。 赫连喜知道,颜玦找过柏子车,足足谈了两个时辰,好奇之下,她却还是没有询问他们究竟谈的什么,不管颜玦做什么总是为了她好不是嘛! 此刻的容缃喻身穿明黄色的金镶凤袍,头戴镶嵌着明月珠的进贤冠,脚蹬一双漆黑的小马靴,帅气而威武,站在文武百官之前为赫连喜送行。 一身戎装的赫连喜也犹显得英姿飒爽,她捏了捏容缃喻的小脸袋,笑道:"儿子,相信我。" 这是赫连喜第一次亲呼容缃喻"儿子",还是在这离别之际。 这样一来,容缃喻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兔子,他红着眼眶,强忍着想哭的冲动,重重地点着头。倏的一下,想起了子车叔叔的嘱咐,为了让娘亲放心,送别的时候一定不能掉金豆豆。他抬起了头,冲着赫连喜展演欢笑。 这一笑,赫连喜看在眼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她扭头对着一旁的柏子车道:"我把喻儿交给你了。" 看着柏子车微笑着点头,赫连喜将原本就要出口的那句"我把嘉上也交给你了"生生地咽了回去。 何必呢!该是什么样的不会因为她的一句嘱咐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更何况。柏子车是个明白人,她交给他的还有她和颜玦的性命。 既然选择相信,那就彻底的相信吧! 赫连喜抱起了容缃喻,转身对着台下整装待发的将士,高呼了一声:"天佑嘉上!" "天佑嘉上!" 此起彼伏的应和声,震破了长空。 点将台下的是五万步兵,三万骑兵,这是以防战舰不支,敌人登陆,所需的守城之兵。 趁着士气高涨,赫连喜放下了容缃喻,振臂呼道:"开拔!" 话音降落,颜玦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指向遥遥的南方。 在他的脸上坚毅已经代替了柔情,此次征战对于他来说,是为了国家而战,亦是为了爱情而战。赫连喜亲征,颜玦投的是反对票,可是反对无效。她不仅仅是他的妻子,她还是嘉上女皇。他不仅仅是她的夫君,他还是她的臣子。于公于私,此战都要全胜。 三千精兵开道,御车起驾,尾随的是8万将士。 御车上坐的是赫连喜和颜玦,柏子车抱着容缃喻举目随行,一直到明黄色的御车消失在天的尽头。如果可以,他很想和颜玦交换位置,越是凶险的境遇,便越是能让人体会情深几许。虽然说,后方亦很重要,处理日常国事的同时,还要调配物资,安抚人心。可如果真的可以,他仍旧想陪在她的身边。 冷不防的,一滴热泪落在了柏子车的手背,他赶紧抬头去看容缃喻。 "哭鼻子了?"柏子车怜爱地笑问。 容缃喻皱皱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倔强道:"风太大了,刮的。" 柏子车了然,"那咱们赶紧回宫吧!" 这也算是两个血脉相连的男人间的默契。 不可以守护在她的身边,那么他会守护好他们的儿子,还有她的国家,她的臣民。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还是,我又来了。 包养我吧!包了我,以后我开新文,你们都会知道。 52 52、赤儿港 ... "一切所俘获的战舰、财物以及领土按照五五分成的方法瓜分。"这是赫连喜给渊月女皇的密函中除去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唯一的一句有说服力的话。 开战前便设定了战果的分配,是一种很巧妙的激励制度,无疑把渊月和嘉上的利益完全捆绑在了一起。 是以,至始至终,赫连喜都没有担心过渊月会不会借兵之说。用颜玦的话说,渊月女皇十六岁登基,执政三十年从未与嘉上发生过一件冲突事件,足以证明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明白人,不用阐述任何利害关系,她不是个昏君。 五天没日没夜的行军,赫连喜的八万大军已经开进了嘉上的边域——赤儿港。 这个四季如夏的临海都城,美丽异常,只是风景却因为看的人不同,稍显逊色。 如今的赫连喜哪里还有心情欣赏美景,按照颜玦的推算,南朝的战舰再有三日便能到达公岛——川岛屿。 这三日之内,她要重新编排南军所有军事部署,毕竟天禧对昔日的南军了如指掌,以不变应万变是根本行不通的。 赫连喜这次带来的步兵中的三万弓箭手,也已经增派到南军之中,海上作战的兵士由8万增加到十一万。虽说这个时代的海上作战就是在海上打陆战,可是海上作战毕竟有别于陆战,新增加的兵士会不会晕船,弓箭手会不会因为战舰的摇摆而丧失了所有的准头,等等等等问题,搅得赫连喜一刻也不能安宁。毕竟他们只有三天的时间,用来适应海上作战。 颜玦拿起一件袍子披在了临窗沉思的赫连喜身上,也不知道那个废话连篇,犹如不知忧愁少女一般的她,何时也学会了皱眉苦思,似乎不经意就成熟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彰显的就是帝王的睿智和气魄。虽说认真时的她很美,很有折服力,可是他却忍不住想伸手抚平她眉心当中的那条浅沟。 赫连喜回头冲着颜玦展颜一笑,捉住了欲拂上她眉头的那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慰,这是单属于夫妻间的默契。在漫长而短暂的人生路上,最为贴心的便是整日同床共枕的这个人,可以共患难,可以共富贵。而如今,颜玦和她,则是共忧愁。幸亏,他们没有依了那句"夫妻本如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么这就是他们此生最幸运的事情。 也许,现在的局势用快打斩乱麻的手段,更为稳妥一些。 赫连喜仔细想了一想,让出了位置,与颜玦并立站在窗边,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厮磨了一会儿,这才缓缓道出心中所想。 "我想将各个都尉麾下的兵士打散重编,然后一船一都尉,统一由你负责指挥。还有,给每个水手和浆手也要配备兵器,凡杀敌勇猛者,给予适当的奖励。" "这打散了重编是以防那些先前常年跟在天禧身边的都尉有异心,这个我同意,虽然时间仓促了一些,还是可以办到的。至于给水手和桨手配备兵器,必要的时候可以增加战斗力,这个主意也不错。可是要我远程指挥就有些难了,毕竟海上不比路上,传个信什么的太过艰辛。"颜玦凝眉思索了一会儿,沉声说道。 赫连喜放下了他的手,抬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她和颜玦的想法相同,她也不愿意看到他眉心的那道沟鸿。像颜玦这样的美人,世间少有,若非让赫连喜挑出他点儿什么毛病,就是太沉闷了,要是可以多笑一点儿,一定是美煞了,她敢担保一定会映衬的世间万物都失去颜色。 倏的一下,赫连喜想起了颜玦曾今对她说的话,不自觉的嘴角上翘。 "我身体不好,不如子车强健;性子沉闷,不如子车讨喜;爱使脾气,不如子车圆滑;不懂看人面色行事,不如子车善解人意。" 那时的他还真是傻的又可气又可爱,没想到聪明如他竟然不懂得爱一个人时,只有唯一,又怎会与其他人相比较之。不爱的时候,就算其能赢过所有的人,莫说是世间第一,就算是宇宙第一,亦不会再爱。爱情里,怎么可以容得下第三个人。 想到这里,赫连喜又突然想到了柏子车,脸色不自然了起来。 颜玦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不舒服吗?" 赫连喜笑着摆了摆手,"船与船之间的联系就打旗吧!以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意义,比如红色代表了冲动可作为进攻的标志,黑色代表深沉,可作为后退的标志。" 赫连喜的话音才落,一抬头,便看见了颜玦惊喜的目光。 "好啊,这办法行。" 能得到颜玦的赞扬,着实让赫连喜暗喜了一把,这可不是她想出来的,纯属借鉴。 昨日,一抵达赤儿港,颜玦就带着赫连喜直达港口。嘉上的战舰分为车船与楼船两种。车船船体两侧装有木叶轮,一轮叫做一车,人力踏动,船行如飞,而楼船基本上都是两层或者三层的,也有一些单层战船,其中有在舰队最前列的冲锋船"旋风",有用来冲击敌船的狭长战船"赤龙",有快如奔马的快船"奔马"。当然,像两层、三层的楼船才是最重要的船舰,是水师的主力。唯一的一艘四层战舰,是颜家专成为赫连喜打造,可载两千余人,有40车,船身上下都用双层板的重武装船,颜玦将它命名为了"凤凰涅磐"。 嘉上传说,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大限到来,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集梧桐枝点燃,而后它们便无所畏惧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在肉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们才能以更美好的躯体得以重生,化身成为美丽辉煌永生的彩色火凤凰。重生后的彩凤便可自由翱翔于九天之上。 很美好的寓意,就像是不经历风雨,又怎能看见彩虹。 看着一座座瑰丽雄伟的战舰停泊在岸边,赫连喜首先想到的却是电影《甲午战争》中,穿着清朝兵字服,站在甲板之上,挥舞着大旗的亮脑门。于是,赫连喜毫不客气地将打旗借鉴了过来。 这时的两人根本没有时间深情腻歪,颜玦亲了亲赫连喜的脸袋,抬脚往外奔去。倒不是颜玦变主动了,这个"吻别"是赫连喜耍赖耍泼争取到的。谁走谁主动,这是她的原话,颜玦自然顺从照办。他的顺从又引起了某人的意/淫,当时的赫连喜悔的肠子都青了,为什么她一开始说的不是亲亲小嘴才算"吻别"呢? 此时的赫连喜也心知他们的时间不多,贵在行动,而颜玦不仅仅是安海将军,他也代替了她来付诸一切的实际行动,事事都得亲力亲为。 赫连喜不免有些心疼,冲着颜玦的背影喊了一句:"你自己也要注意,莫要累坏了自己。" 已经走出房门的颜玦回头给了赫连喜一个安心的笑容,午后的阳光如金子一般均匀地洒在他白皙的脸上,呈现出七彩光华,绚丽迷人。 赫连喜想,没准儿,她和颜玦夫妻齐心,可以其力断金,领着嘉上南军所向披靡,杀的南朝的军队望风而逃。 待了结了战事,她想要生一个她和颜玦的孩子,不是都说女人爱一个男人,才会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这样对她和颜玦都很公平。退一万步说,若正主容天雪真的回来了,凭着母性也会因为孩子而善待颜玦的吧! 还有,她和颜玦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要像颜玦一样的漂亮,一样的聪明,还要像喻儿一样的乖巧。无论男女,喻儿都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想起喻儿,赫连喜总是有些内疚的。撇去女皇身份不说,作为一个母亲,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女可以幸福无忧的开心生活,而她加诸在喻儿身上的是无尽的重担。 在某些人眼中做皇帝是好,可以号令天下,可以享尽荣华,但唯一的不好就是喻儿是个男孩,在这个女尊国度,可想而知他要承受多少的艰辛苦楚,等到他长大成人,又将要寻一个什么气度的女人才可以只陪伴他一人,共度此生?毕竟女尊的女人就像男尊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喻儿毕竟又是皇帝,和谁共伺一妻都不好…… 可是颜家的孩子是不能继承大统的,连颜玦也是这么想,他虽没有明确的说过,却在几次的言谈中都透露了这个信息,毕竟赫连喜不傻,只是很多时候懒得去动脑筋,不过这个话音还是听得出的。 在某些时候,颜玦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那她也就只能狠心"委屈"喻儿了,幸好,喻儿的身上有很多柏子车的影子,这个太子当得很胜任,她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也一定会是个称职的帝王。 赫连喜摇头苦笑一声,似乎她想这些太过早了,又似乎她犯了杞人忧天的错误,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可以给他生命,为他规划,却始终掌握不了他的未来。 规划,规划好啊! 赫连喜瞬间茅塞顿开,待班师回朝之日,一定要为喻儿相个有才又有貌,外加乖巧可爱,温柔贤惠的小媳妇,亲自为他养成个一心一意的好妻主。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过来哦,真的很重要,虽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好吧!我要回家了,回家以后更新不能正常,会非常非常非常的少(甚至很有可能没有),因为得用手机码字,又因为过年回家事情很多,今年我老公还得去我家跟我老妈讨论具体的结婚事宜,又要走亲访友什么的,不去是绝对不行的,因为后紫这个不孝顺的孩子,已经两年都没有回家过过年了…… 好吧!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要是实在码不出来,乃们不要怪我。 好吧!我信誓旦旦地在这里保证,待我回来以后,一定拼上老命日更,用以补偿。 好吧!为了避免乃们抛弃我,我先剧透,剧透一下 1、赫连喜和颜玦是肯定会有孩子的; 2、碍于娃娃童鞋的淫/威,颜玦我是不敢很虐的,有的顶多是微小风波; 3、柏子车的重虐还有一场,这一场绝对盖过前面的几场 4、奚月白是肯定酱油的,至于结尾一V几,哼哼哼哼,这个打死都不说。 好吧!过完年《笑死》是要很快完结的,至于新坑《天仙美男传》,我只能说剧情正在酝酿当中,女主具备了某些唐伯虎的气质,某些令狐冲的气质,名字叫做令狐小漾,又是公主一只(表示后紫正在犯公主病),男主是魔教中人,面恶心善,腹黑淡定,至于其他的性情还有待总结。最后,这是个追和倒追的故事…… 好吧!我什么时候会回来,表示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会尽快。 好吧!我还是不要脸的求包养…… 好吧,我遁了…… 53 53、怕什么,来什么!(原"首战"章,补了千字) ... 赫连喜始终觉得梦想是这世间最最动听的词汇,拥有无比醉心的魄力。人的梦想有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地变大,说好听点这叫不断向上进取,说难听点这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连梦想也不例外。 什么人都有拥有梦想的资格,连皇帝也不例外。 赫连喜的梦想往近了说,很简单,无非就是平定外扰,安安稳稳的过着舒舒坦坦的小日子。往远了说…… 赫连喜今早突然发现,往远了她着实不敢说…… 而这一切,只源于昨夜的一场梦,一场不是春梦又似春梦的荒唐梦…… 梦里有蓝蓝的天和漫天飞舞的白云,梦里有大红的绸缎做成的大红盖头,梦里有颜玦,还有柏子车,梦里牵着他们两人小手的是一身喜衣的自己,高唱着"送入洞房"的是满脸欢笑的容缃喻。 那场景太奇妙了,那气氛太和善了,那氛围太欢乐了,赫连喜的心颤抖了。 抖着抖着,赫连喜惊醒了,第一反应咧嘴欢笑,第二反应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以前没有和颜玦在一起时,她总会梦见颜玦。后来,她和颜玦在一起后,就会经常梦见柏子车。再到后来,她就觉得其实梦见柏子车的应该是容天雪,不是自己。 可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做这种不合时宜又不合礼仪的乱七八糟的梦。 如今都已经上了战舰,南朝的舰队也已经到了公岛——川岛屿,不管是她还是容天雪凭什么还在这里"饱暖思/淫/欲/"! 赫连喜很果断毫不留情地教训完了自己,走出了舱房,来到舺舨上吹风。 此时的天空还是一片浅蓝色,天海相接的地方泛起了点点红光,而后是一道绚丽的红霞。 赫连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越发红艳的红霞,直到鲜艳可爱的太阳骤然跳出了海面,万丈的霞光均匀地洒在碧蓝的海面上,由远及近,泛着五彩斑斓的光华,暮然间,连她自己也笼罩在了一片热闹喜庆的红色当中。 此时的海面,一如往常的波澜无惊,无数艘战舰井然有序地排列在海面之上,停泊在众船中间的显然便是最惹眼的"凤凰磐涅"号,遥观之下雄伟中透着森然肃穆。 如今的赫连喜却并不是站立在"凤凰磐涅"号的舺舨之上,她身处的三层楼船"春夏" 号位于"凤凰磐涅"号的东面,巧妙地被其遮在了后面,混杂在无数的三层楼船当中,尤其的不甚醒目。 这也是颜玦的目的,这一举动完全是临时起意,除了赫连喜的亲随和颜玦的娘亲和三位姐姐,根本无其他人知晓。 从昨日锣鼓喧天,百号齐鸣的隆重排场护送"皇上"上了战舰,一直到御前侍卫里八层外八层的严密守护,外加颜玦的精心呵护,谁又能想到"凤凰磐涅"号上的元秀女皇实际上是颜玦的二姐颜琳! 更想不到的是,此时的赫连喜只是外人眼中皇上临时亲封的无名无功的一船都尉,负责的仅是往来运输伤员,以及武器、粮食、淡水等物资的补给。 赫连喜的御驾亲征还是被颜玦挡在了战火的后面,他还是没有给她并肩共抵外敌的机会。 说来还真是好笑,她与颜玦之间仿佛是调了个儿,好像他才是真正的皇帝,一言九鼎,无人能驳。 当时,赫连喜闻言,狂怒之下摔了碗筷,掀了桌子,吓得一干人等连呼"万岁息怒",可那个一身铠甲的男人挺拔的像根青竹,不显半分动摇之态,从容的抽出了利剑,那风姿仪态和平常斟茶倒水一般平淡无奇无半分异样,那利剑就直直地顶在了他自己白玉昂长的颈部,说什么"皇帝乃国之根本,作为一国之君最重要的就是要在危险之时临危不乱,才能超控大局的同时,保护好自己。他还说:什么事情都让皇帝干了,还要他这将军做什么"。 这算什么话? 这又算什么事? 夫妻反目,兵刃相见,还要以死要挟? 赫连喜知道于臣于夫他都是为了她好,可她呢,何曾不是一心为了他,这也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他的固执,他的凌然,气的她浑身颤抖,肠胃抽搐,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股酸水涌了上来,开始呕吐不止。 这一吐吐的天昏地暗,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眼看赫连喜脸色苍白,手脚颤抖,吓得颜玦立马扔了剑,又是宣御医,又是倒茶,这一折腾两人全都没了先前盛气的火焰。 待随行的谭御医把完了脉,慌忙跪在了地上,直呼"恭喜万岁"的时候,此刻的两人全都傻了眼。 这叫什么,想什么来什么,只是来得很不是时候。 赫连喜突然间就没了坚持的理由,她可以奋不顾身,她可以不顾夫妻情面命令、压制颜玦,可是她不可以对不起他,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就算是皇帝,她也只是个女人啊!一个女人最珍视的除了自己的孩子,别无他样。更何况这个孩子,是她和颜玦的。她的私心告诉自己,不管她还能在多久,也许能够陪伴颜玦一生的只有这个孩子。 春天的太阳就仿佛是少女的脸庞,清新而明媚,温暖的海风也像少女的笑容,沁人心脾。 赫连喜痴痴地看着远远的"凤凰磐涅"号,不由自主地抚摸上了自己的腹部。这个孩子来的突然,其实更是自然,她与颜玦不设防的在一起了那么久,若是没有孩子才有问题。先前的备战,使她忘记了很多事情,根本无暇去想原来她的月信竟然已经推迟了半月没来。这个犹如从天而降的孩子使得她和颜玦欢喜的同时,备感苦楚,甚至还有一些措手不及。 颜玦就有了更多的理由要求她留下来,甚至还动员了他的娘亲和姐姐们来当说客。 看着半鬓白发的婆婆跪在自己的面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赫连喜又怎能不动容呢! 妥协的结果便是各让一步,赫连喜登了"春夏"号,颜玦卯足了劲告诉天下人元秀女皇在"凤凰磐涅"号,一切的危险将直奔他而去。 就在今日,南朝应该要正式进攻了吧! "皇上,晨风太凉,还请皇上保重凤体。" 此时说话的是颜玦的大姐颜璃,因着她沉稳妥当的个性,颜玦便让她随船照顾赫连喜。 猛然间听见耳边轻细如蚊般的清丽女音,赫连喜怔了一怔,转头看向一旁俯身行礼的颜璃,虚扶了一把,"大姐,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颜璃直起了身子,停了片刻,再次小声道:"皇上既当颜璃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便不吐不快,还请皇上莫要见怪。" 颜璃抬眼去看赫连喜,看见她的脸上并没有显出什么异样神色,这才接着说道:"皇上能当我们是一家人,是颜家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可是君臣有别,该守的礼仪一定要守,即使是颜玦,皇上也不能给他半分的特权。除非,皇上并不是真心待他。" 赫连喜的眼皮儿不自主的一跳,颜璃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能专宠颜玦!适当的宠爱不可厚非,她的后宫只住着颜玦和柏子车,因为没有册封,颜玦可以同她一起住在昆闲宫,这一点莫说是朝堂之上的大臣,恐怕全嘉上无人不晓。 也是因为赫连喜怕她的宠爱给颜玦甚至颜家带去非议,是以她才会在宫中有意无意的抬高柏子车。可就是这样,还是没有平息颜玦专宠的名声。现在连颜璃也要这么说,难道这也是颜玦的意思吗?为了封堵众人之口,颜玦也愿意让她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赫连喜原本焦灼不安的心,愈加的烦躁了起来,脸色暗沉,紧紧地抿着双唇,一语不发。 颜璃的心暗自狂跳了起来,她会说这些,确实是为了颜家和颜玦,可她敢说,却是仰仗了赫连喜对颜玦的宠爱,更何况现在她的肚子里还有颜家的血脉,不堪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 可是看着赫连喜越来越凝重的脸色,她有些后悔,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声道:"民妇该死,还请皇上息怒!" 她这一跪,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很多人向她投出了怜悯的目光。 一些资格较老的兵士已经在暗自嘀咕,这无缘无故冒出来的都尉大人虽不知能耐几何,官威却是不小。 这些人偷偷投来的眼光扫的赫连喜头皮发麻,可瞧着诚惶诚恐跪在自己脚边的颜璃,更是神伤。她猜,如今的颜璃心中一定在想古人言伴君如伴虎,实为真理也。 赫连喜苦笑着,正欲抬手将她扶起,冷不丁的,腹间一阵抽痛。她心下一惊,下意识的用双手护紧了腹部,仓皇道:"大姐,快扶我回舱,传御医。" 颜璃抬头正看见赫连喜煞白的脸,猛然间从地上弹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君臣有别,打横抱起赫连喜往船舱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坐了整天的车,终于回来了。 挺累的,今天没码多少字。 明天闭关码字,后天正常发文,我会争取日更,补偿乃们! 54 54、想什么,来什么! ... 不算大的舱房内,颜璃忐忑不安地跪在赫连喜的床榻之前,谁叫都不肯起身。 而此时的赫连喜服过一记安胎药后,早已陷入了梦乡,面色虽还有些潮红,但谭御医说已无大碍。 可颜璃送谭御医出门之时,她的欲言又止吓得颜璃一颗红心七上八下扑扑乱跳。颜璃好一阵央求,谭御医这才吐口道:"皇上思虑过重,若是还是如此,恐怕……" 谭御医话中的"恐怕"两字,就像是千斤万斤重的巨石生生地压在了颜璃的心头。若是皇上肚子里的孩子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掉了脑袋是她活该,会连累颜家也撇开不说,她怎么对得起颜玦呀! 颜玦会让她陪驾,原是觉得她性格沉稳,而她实在是惭愧,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怎么会说上那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出来。 皇上啊,皇上,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娃娃啊,娃娃,你可千万要好好的,只要你平安,你要什么姑姑都会给你。呸,呸,呸,颜璃你是糊涂了吧,皇上乃九天凤凰,万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大小皆会平安…… 正在这时,床榻上的赫连喜轻咳一声,颜璃赶紧起身查看,见她并没有转醒的迹象,又老老实实地跪了回来。 颜璃不是颜玦从小是被捧在手心中长大,莫说他吃过苦,就连意也不曾有人逆过他。颜璃也更不是颜琳和颜珺,她可是被她的娘亲颜娥亲自栽培,打小颜娥对她的要求就高于颜琳、颜珺。她所接受的教育无非就是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商人,商场上她雷厉风行,擅用手腕,做人中规中矩,按部就班,虽然性格过于沉闷,但也算得上是人中翘楚。可只要牵扯到其他方面,她的智商简直高不过六岁孩童,尤其情商最差,为零甚至为负。 当年得知颜玦非要嫁给昔日的公主当今的皇上做妾之时,她考虑的无非只是颜玦会不会受委屈,却始终想不透颜玦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的决心,而如今她依然想不透,只是清楚的晓得今时的颜玦要比往日快活许多,这快乐是皇上带给他的。在得知皇上有孕之时,她清楚地看见颜玦含笑的眼中闪烁的泪花。作为一个男人,自家的妻主能够怀上自己的孩子,确实是幸福无比的事情。她虽不能体会,却也懂得。 现如今,皇上身边可信可心的人,都在"凤凰涅磐"号上陪着颜玦和颜琳演戏,从现在开始,不管此次皇上责怪与否,她都要尽心尽力尽职尽责。 颜璃恍了恍神,低叹一声,如果自己已经娶夫生子,那她服侍起皇上来,应该顺手许多吧!悲哀啊,莫说是伺候孕妇了,就是伺候人她也是不太会的。 赫连喜睁开眼睛的时候,竟已是华灯初上之时,她撑起胳膊坐了起来,正对上颜璃焦虑的眼睛,惊呼一声:"是你?" 这一声,吓得颜璃心中一沉,叩头言道:"正是民妇。民妇罪该万死,可是请皇上念在自己凤体欠安,先记下民妇的罪过,留在稍后发落,好让民妇跟随在皇上身边,毕竟皇上的日常生活不能没有人来打理,待战事结束,任凭皇上发落。" 静悄悄的舱房内,颜璃可以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她等了良久见赫连喜迟迟没有发话,便大着胆子偷眼去看她。只见她紧皱着眉头,眼神飘忽,一脸的茫然无措。 颜璃再次叩头,"请皇上三思发落,颜璃死不足惜,只是皇上的凤体……"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 赫连喜仓惶下床,扶起了颜璃。 转眼间的转变让颜璃有些惊愕,看着与之前貌似判若两人的赫连喜,她反手扶住了她的胳膊,"皇上快些上床躺好,谭御医说你需要卧床静养一些时日。" 赫连喜依言,倒是乖乖地躺上了床,只是神色有些落寞,她怔了片刻,思及自己腹中的孩子,强打起精神,吩咐颜璃:"大姐,我想喝清粥。" "是是,皇上睡了一天,从早上就没有进食,除了清粥还想吃点儿其他的吗?" 赫连喜淡淡笑笑,"大姐看着办吧!" 待颜璃行礼退下后,赫连喜脸上的笑容瞬间合拢。刚才是她来了吗? 赫连喜惊心不已,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梦里的那个与自己长相相同,气质截然的女子娓娓向自己叙述着她与柏子车、颜玦从相识那天起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娉婷婉约,仪态非凡,她天资绰约的风姿无需刻意展露,天性使然,就像是高级调酒师精心调制的,色泽品位绝佳,不浓不淡,增一分有余,减一分不够。她是皇帝之时,她可以有帝王的天生霸气;她是恋人之时,她可以有西施的万种风情;她是妻子之时,她便是这世间最柔美娇艳的小娇妻;她是母亲之时,成熟中不失美丽,慈祥中不乏温暖。 赫连喜想,哪怕她到了徐娘半老的时候,也定是风韵犹存的,经历了许多的沧桑,风情不会减少,只会变得醇厚、浓重,更加的充满质感,还是像酒,越老越有滋味。 她是自己,可又不是自己。她身上所有的良好气度,都是自己所没有的,就算是历尽了千帆,自己登上了皇位,却仍旧有一种"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感觉"。赫连喜想,自己是不如她的。 就在赫连喜出神伤心的时候,颜璃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颜璃本要喂她进食,可她总觉得很是别扭,坚持下床自己吃饭。 一小碗清粥,一盘清炒竹笋,一盘葱油海瓜子,一盘凉拌豆腐,还有一盘小银鱼。看的赫连喜口舌生津,第一勺清粥下肚的时候,她想:也许有一样她是比容天雪好的,那就是她比她豁达,她比她洒脱。不管容天雪会不会回来,也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赫连喜都要活的开开心心,爱该爱的人,做该做的事。 这么一想,赫连喜心中的愁云烟消云散,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清粥,喜的颜璃眉开眼笑。 没有了心里负担,可眼前的仗还得接着打。 刚刚放下筷子,赫连喜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颜璃:今日可有发生战事。 说吧!颜璃唯恐赫连喜担忧。不说吧!唯恐她仍旧担忧。 颜璃犹豫了一会儿,照实答道:"未曾。" 果然,赫连喜瞬间便沉下了脸色。按照惯例,昨日南朝已经下了战书,今日定会派前锋战舰前来挑衅,一来为了试探嘉上实力深浅,二来为了彰显自己的军力。就像我们所熟知的陆战,两军对垒时,首先各派一位武将出来,两人一决高下,战舰间的对垒亦是同一个道理。 可为何今日南朝偏偏没有动静了呢?难道是想出其不意? 颜璃见赫连喜凝眉深思,赶紧言道:"还有一个好消息,再有三日,渊月的舰队便能抵达港口。"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算是转折章,字数不多,下章小奚就蹦跶出来了。 下一章,明天,发文时间不会太早,因为家里网线说是要3月1号才能装好,我仍然要到我老公办公室上网,一般会挑他下班以后。 还有,因为怕怕你们等急,没仔细捉虫,行行好帮我捉虫…… 还有,还有,收收收收了我吧! 好吧,我又遁了…… 55 55、奚遇颜,死对头! ... "让开。"说话的是一身小兵装扮的奚月白,若不是碍于他此刻的身份,还有绝对不能暴露的赫连喜身份,他一定会大声喧哗。 "你不能进去。"这厢的颜璃挡在门口,死活不肯让路。 一个是油盐不进,一个是横眉冷对,周遭的空气早就凝结,而两人却还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旁边的兵士看出什么异常来。 尤其是奚月白明明已经气得快要爆掉了,还偏偏非得压着声音小声怒吼,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刚才说了,你是渊月的皇子。" "那你这奴才还不快给我让开。" 奚月白的两排小牙已经咬的嘣嘣作响,可颜璃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挺直了胸脯道:"皇上说了,她小睡一会儿,谁也不能打扰。" 可不,赫连喜睡前就是这么说的:她只小睡一会儿。至于后头的那句"谁也不能打扰"则是颜璃按照御医的嘱咐、颜玦的托付,偷偷加上去的。 "什么小睡一会儿,我在这儿已经快等了一个时辰了。" 奚月白铁板厚的耐心已经被眼前这个古板的女人,磨得仅剩宣纸那么薄了,看她这长相,还有这气度,应该也是颜家的人没错儿。果然,颜家的都是些讨厌鬼。 谭御医可说了,怀孕的女人是嗜睡一些,这才不到一个时辰急什么。颜璃翻了翻眼皮儿,摇摇头仍旧无动于衷。 "你……你再不让开,一会儿我会在你们皇上面前告你一状,让她治你的罪。"奚月白无计可施,只得搬出了赫连喜。 颜璃抬眼看看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人,连半刻的犹豫也没有,脱口而出:"你不告状,皇上也会治民妇的罪,多一桩少一桩也没什么区别,反正罪多不压身。不过,现在你还是不能进去。" 奚月白眨了眨眼睛,瞪着颜璃,看着她一本正经不像是在说谎,心道:难道颜家的人都这么古怪?嘿,还刀枪不入了!自己斗不过颜玦,那是因为同是身为男子,自己的魅力无处施展,难道说此刻自己连个女人也斗不过了?不,不,绝对不是,那什么颜家的女人,看招! 奚月白换上了一副笑脸,这次出口的音调也温和了许多。 "怎么惹怒了皇上呢?要不我替你美言几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不劳皇子担忧,颜璃的事情自会一人解决。" 看着颜璃还是那副万年不变方块一般板正的脸,奚月白的心狠抽了一下,看来软的也不行,那就耍诈好了。 "皇上,你醒了。"奚月白直视着颜璃的后头,为求逼真语气中甚至还带了一丝惊喜。 颜璃果然就范,赶紧转了身子预备给赫连喜行礼。可一观之下,身后哪有半个人影。 此时的奚月白趁着颜璃转身的空档,早已闪身进了屋里。 颜璃心知上当,自然不依,眼看奚月白快要绕过屏风,就要进入内舱的时候,颜璃情急之下伸手捉住了他的胳膊。 "你……怎能……" "我…怎么了?我不过就是眼花看错了而已,倒是你……" 奚月白略微停顿了一下,瞟了一眼颜璃的脸,转了转眸子,又紧盯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这便是你们嘉上的待客之道,我可还是未嫁之身!" 颜璃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奚月白抢白,又被他如此呛了一番,虽明知他是故意的,可仍旧闹了个大红脸,捉住他的那只手,放也不是,留也不是,好生尴尬。 就在这时,里头传来了赫连喜的声音。 "大姐,让月白皇子进来吧!" 颜璃如释重负,赶紧放开了手。 奚月白冷哼了一声,大步进了内舱。 其实说是内舱,不过就是进门的地方摆了一扇清浅风雅的花草屏风,为的就是叫外人不能一眼瞧见里头的情景。至于隔音,就差了太多。实际上,早在奚月白与颜璃争吵之前,赫连喜已经转醒,不过就是小憩一会儿,原本就睡得不太熟,又怎会听不到外头的动静! "你们嘉上太欺负人了!" 奚月白瞥了瞥和衣斜靠在床上的赫连喜,大喇喇地坐在内舱正中央的圆桌旁,一脸的怒容正视着她的眼睛。 赫连喜欠了欠身子,坐了起来,"你莫以为我不知道,大姐那么老实,她又怎能欺负得了你!" "哼!你的意思是我说谎了?" 这奚月白就像是天生的非要与颜家的人过不去,他原本只是使使小性子,好叫赫连喜知道知道他为了等她究竟等了多长的时间,可他看她越是护着颜璃,气就真的一冒三丈高。 后进来的颜璃,一看奚月白不依不饶的与赫连喜纠缠了起来,便主动跪在了地上,"皇上,是民妇不对,请皇上治罪。" "罢了,你去问问月白皇子,怎么着他才不会生气。" 说这话时,赫连喜笑眯眯地看着奚月白。 奚月白撇过了脸,不肯搭理她。 颜璃得了令,从地上爬了起来,绕了两步绕到了奚月白的面前,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茶水,双手捧着,举过头顶,陪着笑脸作揖道:"月白皇子,将才是颜璃鲁莽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请喝杯茶消消气。" 轻易罢休绝不是奚月白的性格,他又将脸别向了另一边。 颜璃也不恼,举着茶杯又绕到了另一边,再次作揖,"请皇子喝茶消气。" 奚月白仍旧不领情,再别过脸,颜璃再捧着茶杯绕过去。 如此三番几次,颜璃仍旧不急不躁,倒是奚月白上了火,一把夺过茶杯,搁在了桌子上,"好啦,好啦,消气,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一旁的赫连喜咧嘴浅笑,颜璃是谁,颜家商号的继承人,若是连这点儿定力都没有,她的婆婆颜玦的娘又怎会放心将颜家大半的商号都交予她打理呢! 这一点儿,赫连喜绝对没有想错,如果奚月白今日一直不接茶杯,颜璃定会锲而不舍的跟他一日,这是她娘亲从小教导她的道理,做人一定要有水滴石穿百折不回的精神,经商之道就更贵在持之以恒。刚刚颜璃虽在笑着坚持不懈做着奉茶的动作,可并不代表她心里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她在想: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句话颜璃头一次听到还是7年以前,她第一次在没有娘亲陪同的情况下,以货易货,带着一船的香料去南朝换取上好的丝绸。南朝的那个丝绸老板欺她年幼,又觉得她是个女人,非要她以两斤香料换取他一匹丝绸,她自然晓得他有意压价,便巧舌如簧据理力争,最后以一斤香料换一匹丝绸的价格达成协议。当时,那个丝绸老板一面咂嘴一面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颜璃将这句话改了一字,奉送给了奚月白。 "我差人送去的信,你可曾收到?"这时,赫连喜见奚月白基本上消了气,便开口说起了正事。 就在大前天,得知渊月的舰队在三日内就能到达的时候,赫连喜心生一计,连夜叫人驶着"奔马"带着她的亲笔密函去迎渊月的舰队。可为了以防密函途中被劫,赫连喜只是简要写了自己的要求,却并未说明原因。 奚月白点了点头,"就是说你们嘉上欺负人,我们渊月大老远赶来援助你们,你为何不让我们进港。" 赫连喜轻轻笑笑,"我有一个计划,只要你我内外夹击,我保证七天之内击败南朝的舰队!" 奚月白眼前一亮,急问道:"怎么个内外夹击法?" 赫连喜狡黠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一定有,但是我会尽量地,那啥因为明天我老公出差,晚上我上不了网,我会尽量在他走之前赶出来,如果实在赶不出来,只能押后再发。 还素,求包养! 56 56、挖个坑,等人跳。 ... 赫连喜挖了个坑,正等着南朝的舰队往里头跳。 奚月白也传下了指令,命人做足了排场,先是装着一不小心泄露了行踪,而后又偷偷摸摸地夜间开航,兜了个大圈子"悄悄地"往南朝舰队的屁股后头驶去。 全铁山和天禧自然也不是傻瓜,不动声色地将准备长气作战,装满了粮草和淡水的船只移至了舰队中央,又移了一批实力战舰充斥后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好了所有的防范措施,敬等着渊月偷袭之时,那些装满了粮草的船只却莫名其妙的着了火。 就在大火弥漫的同时,渊月的舰队第一时间调整了航向,登上了公岛——川岛屿,切断了南朝的后路。 兵马未动,粮草先损。虽然一场大火烧不完南朝所有的粮草,却也能让他们损失大半,南朝的士气可想而知,会成了什么模样。可奇怪的是,南朝自粮草受损已有七日,从不肯急进来攻,若是遇上嘉上进攻他们,那上百艘的主力战舰连同两支分力舰队,大大小小将近三百余只战舰便作四散逃亡状,领着嘉上的舰队在海上做起了游戏,你追我跑,你撤我停,始终肯正面交锋。待嘉上的舰队全数撤回港口,南朝那些逃散的舰队又自动聚集在了一起。 嘉上与渊月联手,所有的战舰加起来,数量也不比南朝的舰队多出多少,若是想在海上架起一个大的包围圈,恐是有心而力不足。这也是为何一开始,赫连喜非得智取的原因。 可南朝的这种赖皮打法,让神人颜玦也头痛了起来,更让人焦灼的是全铁山此举,像是在等什么。 难道是在等南朝的粮草补给? 怎么可能,他明知渊月已经占领了川岛屿,等的就是他南朝补给的船只。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那全铁山还会傻傻地看着粮草自投罗网? 难道是那一场大火并未让其受损?那么全铁山此举,无非就是想消耗嘉上的战力。 也不可能啊,大火那日浓浓的白烟是骗不了人的。 按理说,持久战也许更利于嘉上,可颜玦忧心的却是赫连喜一天重于一天的身体。 颜玦一面焦心战事,一面担忧赫连喜,一颗红心一刻也安宁不下。 而这厢的颜璃亦同颜玦一样,一颗焦躁的心七上八下、忽左忽右,她遇到了一件自她掌管颜家商行以来,最为棘手的事情。 此事非得由赫连喜或者颜玦亲自定夺,可究竟是跟谁说,颜璃踌躇不定。 一个忙于战事,恐怕分/身/无/术;另一个正值安胎养神之时,这万一一紧张有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老天还真是不长眼睛,这种事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死心眼儿,你已经哼呀嗨呀的转了一个时辰了,你不嫌累,我都看累了,你消停一会儿成不成?" 奚月白没好气地白了颜璃一眼,像这种颜玦不在、柏子车不在、容小鬼也不在,可以单独和赫连喜培养感情的时刻,他自然是不会浪费的。老早就将所有的事物交给了领军的副将,他这个挂名的统帅就赖在了赫连喜的"春夏"号上,打定了主意一步也不准备离开。谁料,还是有一盏这么大的灯泡,转转悠悠的在他眼前,碍眼不说,更要命的是不知为何他一看见她,这火气就像是冬天的雾,弥漫、粘稠,而且难消。 奚月白见颜璃压根儿就没有要理他的意思,火气更甚先前,一巴掌拍上了她的肩头,"我说,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颜璃终于是回了神,皱眉道:"皇子真会说笑,这个问题基本上你每天都会问我一次,实际上你不用问,颜璃又怎会不记得皇子是谁?" 连里头的赫连喜都听到了奚月白磨牙的声音,颜璃仍旧后知后觉,不怕死的拂掉了奚月白的手。 奚月白忍了忍气,换上了一张伪善脸庞,笑嘻嘻问道:"你心中有事?"他打好了主意,待颜璃将自己心中所虑如实相告之时,就是他奚落她之时。 颜璃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坚定地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一定有。" "没有,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 "哼,你整天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这样还说没事,是你傻以为我看不出来,还是你以为我傻!" 奚月白的话,字字戳中靶心,颜璃的脸忽然刷白,她心道:自己表现的当真有这么的明显嘛?那皇上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若是赫连喜可以听见颜璃心中所想,一定会赏她个大白眼,这不纯粹就是废话嘛!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啦! 颜璃一咬牙,一跺脚,进了内舱,对着赫连喜扑通一跪,"皇上,民妇有话说。"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颜璃的举动还是让赫连喜小吃一惊,"大姐,为何如此见外?"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虽然消息不是很确定,但民妇不敢不报,还请皇上莫要过于忧心,毕竟是真是假还有待定夺。" 赫连喜的心禁不住的又往下沉了沉,她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大姐,但说无妨。" 颜璃清了清嗓子,斟酌着如何用词才能消减此事的冲击力。 "皇上,皇城来的消息,说…说太子已有八日没有上朝了。" 赫连喜的心顿时一咯噔,忙问:"那柏驸呢?" "消息说,柏驸在朝堂上说的,太子染病……" 57 57、忍不住,跳了坑。 ... 赫连喜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喻儿的身体一向健康,会染上什么病,连续八日都不能上朝? 颜璃见赫连喜脸色突变,赶紧道:"皇上莫忧,我猜太子这病应该是不打紧的,我们的人试图想跟宫内的刑总管以及其他人联络,无奈宫门早已戒严。" 这么说来,也许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说的通了,那就是柏子车后悔了,他想重新坐上皇帝宝座!当真是这样吗? "呵,这就是你选中的好男人,趁妻主不在,准备篡位了。" 奚月白看着赫连喜一脸失落的模样,不由得咬牙切齿,很适时地提醒她眼前的事实。 赫连喜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只因她心内此时正有两个声音在吵架。 一个说:"看,这就是你选的好男人,现在又要置你于死地了。" 另一个说:"不,我相信他,五年前我信他终有回头的一天,五年后我依然信他绝对不会害我。" "自欺欺人。" "我没有,我知道,你也信他的,对不对?" "够了,够了,别吵了。"赫连喜突如其来的叫喊,吓坏了奚月白和颜璃。 "皇上,你怎么了?" 赫连喜捂着脸一言不发,良久,突然抬起了头,郑重道:"大姐,我有一事求你。" "皇上这么说,就太折杀民妇了……" "大姐,你听我说,我要你偷偷地将我送上岸,然后准备一匹快马,我要回皇城。" "不行。" 颜璃和奚月白难得的这么有默契,异口同声反对赫连喜。 "大姐,我不能不管喻儿,还有此时我若不回去,谁能保证接下来皇城又会出什么事情!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南朝的舰队既不撤离,又不进攻,他们等的应该就是皇城那边的动静。我若再不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破天荒的,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此事不能让颜玦知晓,大姐你一走就穿帮了,你要留在此地,我若迟迟没有消息,你再将一切告知颜玦。跟他说,无论如何他都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见到我和孩子。" "至于月白皇子,你一走,若发生什么紧急状况,渊月的舰队该当如何!" "皇子,你若是肯帮颜玦,就是在帮我赫连喜了。" 没来由的,奚月白眼眶发热,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总是能轻易的牵动自己的心,曾几何时,他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究竟喜欢她的什么?也许,他喜欢的,就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这种莫名傻气。 "袁斌乃是我的贴身侍卫,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让他陪着你回皇城吧!还有,渊月与嘉上本就是同根,你且安心,渊月的将士一定会和嘉上的将士一起死战到底。" 这个算是他可给她的唯一承诺吧! 又是五天五夜的赶路,虽说同是坐在马车之上,这一次可不上一次要难过许多。强烈的孕初期反应让赫连喜濒临崩溃,胸闷、恶心,吃什么吐什么。谭御医说反应越大,那就代表孩子长得很好,还在"春夏"号上之时,她总是时刻想要自己能够吐的淅沥哗啦。原本说,这应当是甜蜜的痛苦,而现在着实让她苦不堪言。 还好,容城已在眼前。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赫连喜和袁斌早在沿途乔装改扮成赶路的仆从,如今也顺利的进了容城。只等入夜之时,悄悄地摸进宰相府,从暗道里进入皇宫,好一探究竟。 月如弯钩,清风飞扬。这是赫连喜入暗道前,最后映入脑中的景象。 乌漆抹黑的暗道里,赫连喜一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熟悉的地方摸去。 原本袁斌死活都要跟随她去皇宫,可她想暗道暗道,知道的人多了,那岂就不叫暗道了!再者,此去,她进的去,出不出的来还不一定,多一个人就是多了份危险。若她真的有个什么不测,袁斌还可以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出去,好让颜玦有所准备。 至于为何不点蜡烛?赫连喜以为这样更加安全…… 就是这个错误决定,以至于她碰壁三次,撞头五次,外加一路的跌跌撞撞,终于到了皇宫的下头。 这地儿她熟,闭着眼睛都能分清哪是东南西北,她撒了欢似得在暗道里乱窜,昆明宫没人,昆闲宫没人,连安慈宫里也不见半个人影。 莫说是柏子车、容缃喻了,连太监、侍子的影子都没有,空荡荡的后宫,显得又凄凉又恐怖! 后宫里的侍子太监加起来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全部不见,除非…… 赫连喜来不及犹豫,爬出了暗道,往殿前跑去。 远远的,便听见了一浪,高过一浪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喜的心陡然凉了半截,另外的半截也在隐隐作痛。 笨蛋,男人可以为了野心,背叛一切,又何况是你卑微可怜的爱情。现在求神拜佛保佑,那个坏蛋还有点儿良心,只要喻儿平安。 只要喻儿可以平安无事,皇帝他喜欢当就当去,咱们卸甲归田,咱们远离纷争,咱们归隐山中做神仙,就是不知道那坏蛋这一次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咱们! 赫连喜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忍着眼眶的酸胀,一步一步往大殿挪去。 十几米的路途,就似千里,她每迈一步,那颗瞬间变得千伤百孔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几分,心有千斤重。 就在这时,大殿内响起了一句嘹亮的女音:"众卿平身,朕今日登基,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是功臣,朕定当论功行赏!" 这……不是柏子车的声音,太讽刺了,居然是柏子车他娘——柏莫蓉! "娘,你已经登基做了皇帝了,现在可以把喻儿还我了吧!" 更讽刺的是,大殿之中随即传出的便是柏子车充满祈求的声音。 也就是这一瞬间,赫连喜忽然泪流满面,心情也随之豁然明朗。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嘟囔道:"没出息,你太没出息了!" "儿子,你急什么,如今娘亲我登了基,你就是太子,喻儿就是太孙,我疼他都来不及,让他与我多亲近几天,有何不可!再说,你不是还答应了娘亲,明日一早要替娘亲昭告文武百官以及天下的百姓,这一天大喜讯嘛!" 这时,柏莫蓉不阴不阳的声音再次传入了赫连喜的耳中,她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不加思索,一个箭步窜到了大殿门边,朗声道:"不如,让朕来替你昭告天下吧!" 58 58、柏子车,柏子车。 ...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片刻以后,所有的侍子太监连同御前侍卫全部调转了头,跪向赫连喜,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喜提了提衣摆,跨过了门槛,走向大殿中央,凝望着坐在宝座上面,就似高不可攀一般的柏莫蓉。只见她一手紧紧抱住昏昏入睡的容缃喻,另外的那只手上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原来这便是这场闹剧的始末。 此时,柏莫蓉已经没有了初时的恐慌,镇定的看着稳步走来的赫连喜,只是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台阶下的柏子车上前两步,跪在了赫连喜的面前,"皇上,我……" 赫连喜抬手将他扶起,她才离开不足一月,他竟又似先前一般,面无血色,身如薄板,摇摇欲坠。 "皇上,老奴该死,没能保护好太子。"刑公公一脸的愧疚神情,也跪在了赫连喜的面前。 "花娘,你扶着柏驸站到一边。" 赫连喜松开了柏子车的手,跨上了金銮宝座前的台阶。 她每跨上一层台阶,柏莫蓉的心便随之抖动一下。当她的脚已经迈上了第四层台阶时,柏莫蓉突然道:"你…你就站在那里和朕…说话!" 赫连喜微微一笑,"我自称为朕,婆婆你也自称为朕,你说低下的那些人,究竟是会听婆婆你的,还是会听媳妇我的? "我的孙子小小年纪,便才貌俱佳,你说我要是在他的脸上,画上两道,他以后能不能找到像媳妇你这般又漂亮,又威武的妻主!" 赫连喜闻言,腿僵了一僵,终是将步子停留在了第四层台阶上。 柏莫蓉得意至极,哈哈大笑:"我知道低下的这些人肯定都是听你的,不过…你却得听我的!" 赫连喜冷哼了一声,"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放了喻儿,朕便饶你一命,否则,我便先去你手足,再去眼、烷耳、割舌,叫你变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彘'。还有,你听好了,朕如今已身怀有孕,谭御医说十有八九会是个女孩儿。" 柏莫蓉用容缃喻的命来威胁赫连喜,不过是仰仗着自己对他的爱。赫连喜想,若她知道了自己身怀有孕,没准儿就会觉得容缃喻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柏莫蓉愣了愣神,转眼间便似醒悟了过来,大笑道:"好,够狠!老娘差点儿就被你唬住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未进宫之前是干什么的,跟老娘耍狠,你还嫩点儿!行了,废话不多说了,今天你和我孙子只能活一个。" "娘,孩儿求你了,皇上和喻儿若是没了一个,你让孩儿怎么活啊!娘,只要你肯放了喻儿,皇上一定会既往不咎的!" 柏子车几欲泪下,跪了下来,一点一点爬上台阶,每爬一步便会俯身磕上一个响头。 赫连喜不忍心去看,等他爬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怒道:"起来,我们不用求她,她不是想要我的命嘛,那就来拿好了!" 柏子车倔强地挣脱了赫连喜的手,再一次跪了下来。赫连喜自然不依,咬着牙将他往上提。柏子车抬起了头,瞪着一双泪眼汪汪的杏子眼看她。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几分焦虑,几分诀别,几分苦楚,几分伤感,还有几分是赫连喜看不出的其他情感。 她被他这么一瞪,终是硬生生缩回了拽着他的手。 柏子车叩着头,继续往上爬。 "娘,求你了……" 柏子车伏在柏莫蓉的脚下,连续磕头。 柏莫蓉颇为厌烦地踢了他一脚,"记住了,女人和孩子没了,还能再有。娘若没了,就再也没有了。" "娘,我从小至大从未忤逆过你,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从未有过怨言,可喻儿还小。娘,你就只当是成全孩儿还不行吗?"柏子车泪眼模糊,泣不成声。 "够了,我知道你疼你儿子。反正,我也只有你一个儿子,我做了皇帝,等我百年以后,皇位还不是你和喻儿的。既然如此,皇帝由我来做,还是由那个女人来做,又有什么区别!去,把她给解决了,天下就是咱们母子的了!" 柏子车闻言,爬了起来,两眼紧盯着柏莫蓉,眼里的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河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柏莫蓉微恼,"快去啊!" 柏子车擦掉了脸上的泪花,点了点头,慢慢地转身对向赫连喜。他的眼中似饱含着无数话语,欲说还休,失魂落魄,一步一步靠近赫连喜。 此时,赫连喜的脸色微变,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边。她信他,可仍旧是有些不安。 柏莫蓉却是春风得意,笑容满面,跷起了二郎腿,等待着接下来上演的好戏。 可就在这时,柏子车猛然转回了身子,扑向柏莫蓉,双手直逼她手中的那把匕首。 与此同时,从高阔的房梁之上,飞下一人,也直扑柏莫蓉。 场面很是混乱,赫连喜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开始往上跑。 此时,柏子车的两手已经钳住了柏莫蓉拿着匕首的那只手。 柏莫蓉气急,便用另一只手卡住了容缃喻的脖子。 柏子车有所顾忌,手上的力道便松下了许多。 柏莫蓉得势,反守为攻,持着匕首想去刺柏子车。 这时,从房梁飞下的颜心抖着软剑,向柏莫蓉刺去。 柏莫蓉慌了神,又想继续挟持容缃喻这个挡箭牌,又要同时抵御柏子车和颜心,还有已经近在咫尺的赫连喜。 慌张、害怕、恼怒齐齐涌上心头,她来不及细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匕首猛然往前,只听"噗"的一声,血花四溅。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赫连喜一时当机,她痴傻一般,呆呆地看着柏子车仰倒在地,头颅重重地磕在地上,"咚",发出一声惊人的撞击声。她还来不及惊呼,便只能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那身他极为得意的白袍之上,绽放着一朵妖娆绚丽的红牡丹,那刺目的红映痛了她的眼睛。 四周混乱极了,叫嚷声,利喝声,瞬间就如炸了锅一样。可赫连喜却静极了,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就像幻灯片一样,接二连三的闪入她的脑中。伴随着幻灯片的背景音乐,时而浪漫,时而温馨,时而甜蜜,时而苦楚…… 她与他第一次相见,他那孤傲的身影; 她与他第一次牵手,他脸上的那朵娇俏红晕; 她与他第一次拥抱,她扑扑乱跳的心感应到了他强而有力的怦怦心跳; 她与他圆房那日,他的羞涩,他的热情,还有她自己撕裂的疼痛…… 这些真实鲜活的画面,就像昨日发生的一样,清晰地涌上了赫连喜的脑子,如今的她感同身受。 赫连喜又是惊讶,又是迷茫,又是无措…… 这些复杂的情感,还来不及放大,就被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所掩盖,那朵炫目的红牡丹越开越大,赫连喜张了张嘴,想要呼唤柏子车的名字,忽觉自己突然失声。极大的恐惧包围了她。她捏紧了拳头,尖利的指甲陷进了肉里,也浑然不觉。 此刻,颜心已经拿下了柏莫蓉,她似幡然醒悟,扑在柏子车的身边痛哭。 赫连喜的耳中嗡嗡作响,她看柏莫蓉的一切举动,就像是在看黑白胶卷的无声电影,她摇晃着想要上前,却眼前一黑,骤然栽倒在地。 昆闲宫,隆重的黑夜即将降临。 "皇上,你不能哭了,再哭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刑公公双眉紧锁,拿着丝巾轻轻的为赫连喜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那把匕首正刺中在柏子车的胸膛,他已经昏迷了三天。柏莫蓉正关押在天牢里,等待着赫连喜的最终判决。被柏莫蓉喂了安神汤,沉睡了好几天的容缃喻也转醒了过来,每日的上午守在赫连喜的床前,到了下午就去柏子车的床前守候。 赫连喜哭了三天,应当说是流了三天的眼泪,醒着的时候是一言不发的流泪,睡着的时候是无声无息的流泪,吃饭的时候流泪,喝水的时候流泪,饮安胎药的时候还是流泪。 "皇上,你再这么下去,伤了自己,伤了肚子里的孩子,颜驸也会难过的。" 刑公公无奈,第N次的搬出了颜玦。好在,每次搬出颜玦的时候,赫连喜的眼泪总会停上一会儿。哭了这么久,好歹先歇歇,等会儿再接茬哭。 果然,赫连喜夺过了刑公公手中的丝巾,抹了抹脸,"今天御医怎么说?" 刑公公很是为难,她要说今天御医说的话和昨天说的一样,皇上肯定还要哭。 于是,她想了想,忽然道:"皇上,柳大人已经前来问过好几次了,要治柏莫蓉什么罪?砍头,五马分尸,还是……" 赫连喜如老僧入定般沉默了良久,突然从床上翻坐了起来,"不,先关着吧。我不能让他一苏醒,面对的就是和母亲的别离。" 安慈宫,天上的繁星挂在黑蓝的天空,像水晶,又像他明亮的眼睛。 "听着,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让你娘给你陪葬,我要把她的肉一块儿一块儿的割下来,割上一千刀,一万刀,让她受尽苦楚,活活痛死!" 柏子车的面容,难得的这么平静,没有玩世不恭的笑意,没有厌烦憎恶的怒意,没有委曲求全的痛意,也没有不经意流露的爱意。 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安定且平和,赫连喜又想哭了,她无心去研究想要哭的究竟是她还是容天雪,那种无助的恐惧将她所有的意识洗劫一空,她怕他就这么的一直沉睡。 一直以为,他是她和颜玦的障碍,以前常常会想,少了他该有多好,可如今她才晓得,少了他就似塌掉了半边天。 如今她的世界,光明仅剩一半。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废了喻儿的太子。" 她的话音顿落以后,空气中弥漫的仍旧是静寂,可怕的静寂。 赫连喜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哄涌而出。 "你醒醒,好不好?醒了以后,我再也不赶你走了,我不让你做安海将军了,不让你去镇守海域……" "你醒醒啊,你醒了,我就告诉喻儿,你是他的爹爹。你想不想亲口听见喻儿唤你一声'爹爹'啊!" 半月后,御医院的大人们忐忑不安地跪在安慈宫内,四周一片寂静。 "不是说,他是因为流血过多才昏迷不醒的,现在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为什么人还不醒?" 赫连喜抖着手,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是忍不住越到后来声音越大,近似于咆哮。 "回皇上,那日事发紧急,臣等只顾为柏驸拔刀止血,忽略了脑后的肿块,臣估计柏驸仍然没有转醒,乃就是因着脑后的肿块所致。" 此时说话的是御医院的首席医官魏月秀,她的医龄要比随赫连喜出征的谭御医还要多出5年,乃御医院资格最老的御医之一,也是医术最出色的。 "忽略,你说什么,居然是忽略……" 赫连喜冷笑不止。 魏月秀只觉脊背发凉,贻误病情她是要被砍头的,可是欺君更是要牵连九族,实在是别无他法,她只能道出了实情。 "皇上,臣该死,请皇上念在老臣曾随在先帝身边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情份上网开一面!" "滚,滚,都给我滚下去。" 赫连喜强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桌案上的茶杯水壶叮叮当当滚落在地,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忽觉浑身无力,颓废地瘫软在卧榻之上。 容缃喻满眼通红,攥着小拳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拉了拉赫连喜的手,"娘亲,子车叔叔真的醒不过来了?娘亲,子车叔叔对我很好,我不要他死。" 看着他稚嫩的小脸,赫连喜差点儿脱口而出:不,他不是子车叔叔,他是你爹爹,是比娘亲更亲的爹爹。 可是她不能啊,她不要她的喻儿将将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沉睡不醒,或者阴阳两隔。 她宁愿他们恨她,也不要! 赫连喜搂了搂容缃喻的小身板,柔声道:"怎么会呢,你不相信娘亲,总该相信玦父的,玦父就快回来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59 59、正文完结 ... 天禧和柏莫蓉算是英雄相知相惜,还是小人臭味相投,明明不是一条心,却又总能揣摩出对方的心意。 好比,柏莫蓉,她揣摩出了天禧决定不会善罢甘休,是以便老老实实地收起了所有的锋芒,夹着尾巴做人,这一伪善卑微的面孔骗过了许多人,她才能如愿以偿地挟持了容缃喻,逼迫赫连喜退位。 再好比,天禧,她也揣摩出了柏莫蓉不会轻易放弃,定会趁着赫连喜不在朝中,折腾出点儿什么风云变化来,是以在南朝的粮草遭到重创以后,她说服了全铁山,选择等。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如今的柏莫蓉,成了天牢里的死囚犯。 如今的天禧,成了茫茫大海的一叶孤舟。 在嘉上和渊月的紧密配合下,南朝的此次进宫终以失败落场。 南朝以五万两黄金、五十艘三层战舰向嘉上和渊月求和。 赫连喜说,钱是小事,她只要天禧。 话传到了颜玦那儿,经过他的加工,多少有些变味,"金银财宝如何能买来我嘉上百姓的安宁生活,在我眼中,五万两黄金又怎能抵的过我嘉上、渊月普通百姓一人的性命!先请南朝将我嘉上的叛徒押来,再来与我们和谈。" 全铁山甚为不喜据说是女皇男妾的颜玦,可两次三番的交手,他软钉子硬钉子碰了不少,待见到了颜玦本人之时,才算是真正的服了气,这容貌莫说是女人了,就是他一个男人看了也不免心动三分,还有这气度,啧啧,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全铁山琢磨了又琢磨,打起了颜玦的主意来,"将军,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不仅要行得正坐得端,还要切忌男儿本色,怎可让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兄弟,你与我同去南朝吧,可以三妻四妾,享尽艳福,南朝的女人别的不说,温柔贤淑的还是多如牛毛。" 颜玦抿嘴浅笑,反问他,"将军有几房妻妾?" "妻妾之中,将军最爱的是谁?" "可愿为她生、为她死?" 全铁山干笑道:"女人如衣服,什么生啊死的,说起来太不吉利。你若不喜女人,也行,你随我去了南朝,我定能保得你加官进爵,风光无限。" "将军无需费心,玦之能力有限,再说玦的家里还有妻儿相候!" 据《论嘉上》记载,元秀二年六月初七,女皇爱人时任安海将军的颜玦大胜南朝,押解叛徒天禧,班师回朝。皇城百姓纷纷涌上街头,沿街欢呼,盛况超前。 颜玦回来的时候,是赫连喜怀孕的第四个月,也是柏子车昏迷的第二个月。 颜玦看见赫连喜的时候,她着了一件水蓝罗裙,腹部微微隆起,面有愁容,可看见他的时候,还是嫣然一笑,那笑似牡丹园里最艳的那朵凤丹花。 有的时候,不用说话,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便证明了一切。 颜玦心有所悟,没有羞涩,亦没有扭捏,将赫连喜拥入了怀中。 ——————————————————我是分隔线—————————————————— 战事彻底结束,四国修好,航运恢复,颜家的商船漂泊在各国的港口,为了买卖,亦为了遍访名医。 柏子车依旧不曾醒来,每日靠着别人强灌下滋补的汤药,吊着一口气。 赫连喜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她似乎也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事实,每日除了必要的上朝以外,连奏折也全都丢给了颜玦,又恢复了以前的游手好闲,整日嘻嘻哈哈不问正事。 只有颜玦知道,这只是表面。 每天夜里,赫连喜很难入睡,好容易睡着也总要哭醒一次。每次看着她泪流满面,一边使劲用手擦眼泪,一边对自己说:"颜玦对不起,我不想哭的,我哭一会儿,哭一会儿就好。"颜玦的心上就像是扎了千根万根的银针,钻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十月十三,先帝故去之日,颜玦代替大腹便便的赫连喜住进了老君山上的老母庙,斋戒三日。 香烟渺渺的庙堂,大师们依依呀呀诵经的声音,随着木鱼的节奏,时快时慢,时而平和时而高昂。 颜玦跪拜在佛像之前,口中念念有词,"信男颜玦,诚心祈求佛祖庇佑我嘉上百姓,保佑皇上凤体安康,顺利产下我们的孩儿,保佑母皇大人早登极乐世界,保佑喻儿健康长大,保佑他能早日醒来。若说如今的磨难,是对他昔日犯下过错的惩罚,还请佛祖赦免于他。信男颜玦愿自减阳寿十年,只求他能早日苏醒。他日他苏醒之时,就是我归还凤印之日。" ——————————————————我是分隔线—————————————————— 元秀三年正月初一,昆闲宫。 "皇上,使劲啊!皇上,孩子已经快出来了……" 这个孩子在赫连喜的腹中之时,几乎是安静而乖巧的,颜玦不止一次的玩笑说:如此听话,一定是个儿子。 而如今,却将赫连喜折磨的死去活来。 老话常说,没有做过母亲的女人,永远体会不了母亲的艰辛。分娩的剧痛用撕心裂肺形容,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如地狱里冰火交融的煎熬。 痛得实在是受不住的时候,赫连喜便呼喊:"颜玦,颜玦,救我!" 颜玦紧张的无从发泄,赫连喜每呼唤一声,他的心便揪痛一下,他想进去,哪怕帮不上忙,只想陪在她的身边,却被花平牢牢地堵在了外间。无奈之下,他便只能隔着帐幔呼唤她的名字。 喜儿,你听见了嘛,不管何时何地,玦总是和你在一起的。 喜儿,你知晓嘛,你愁,我也愁;你乐,我也乐;你痛,我比你还痛。 佛祖啊,求求你,将一切痛哭加于我身,一定要保佑喜儿平安无事。 可痛苦并没有因着颜玦的祈愿转瞬消逝,相反却越演越烈。 "魏大人,孩子,孩子怎么先出的脚?" 赫连喜隐约听见刑公公恐惧的声音,这时,她几近昏厥,眼前已经出现幻觉,无尽的荒原之上,无数的孤魂野鬼围着她狞笑。她怕急了,大声道:"放肆,我是皇帝,是天子,你们退下。"那些野鬼狞笑的更是疯狂,"你不是皇上,你是谁,你是谁?"她一边奔跑,一边嚎叫:"我是皇上,我是。"忽然间,她闯进了一间房子,里头一个女人躺于床上,湿发盖脸,正如她一般痛苦不堪,口中不停地呼喊:"子车,子车,救我!" 赫连喜的心中又是刀绞一般的疼痛,这才想起,他是不可能来救她的。 帐幔之外,一头大汗的容缃喻刚刚跑进来,凑着小小的身子,想要往里钻,幸好,花平眼疾手快将他拉扯了回来,好言相劝:"太子,里头太乱,你去一边儿玩,成吗?"你说,她容易嘛,拦完了大的,还得拦小的。 容缃喻数次企图攻破防线,无果,扯开了嗓门冲里间喊道:"娘亲,子车叔叔醒了!" "啊~~"赫连喜痛叫了一声,而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长空。 颜玦瘫倒在地,口中不断喃语:"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元秀三年正月初一,卯时两刻,柏子车苏醒。 元秀三年正月初一,卯时三刻,赫连喜产下一女,颜玦三呼万岁,为女起名曰:赫连蜜糖。 ——————————————————我是分隔线—————————————————— "皇上,不好了,柏驸自己爬上了安慈宫的屋顶,死活不肯下来。" 赫连喜闻言,心猛地漏跳了半拍,他以为他还是当年的柏子车嘛,武功虽说还在,可眼睛却不见光明。昨日,将将下过一场春雨,屋顶琉璃瓦湿滑不堪,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可如何是好! "他怎么说?"赫连喜问向前来禀报的小太监。 "柏驸说…说皇上要是不放他出宫,他就自己从屋顶上摔下来。" "胡闹。"赫连喜噌的一下从榻上跳了起来,匆匆忙忙往安慈宫赶去。 大老远,就看见颜玦抱着蜜糖站在屋顶之下,容缃喻乖巧地扯着他的衣角。 赫连喜加快了步伐,还未走到近前,便听见颜玦气急败坏的声音。 "柏子车,你给我下来。你明知道皇上是不会放你出宫的,你明知道皇上对你的心意。" 柏子车听而不闻,仰脸对着天空的太阳,寻找着眼前似有似无的光点。 颜玦冷哼了一声,又道:"你究竟是在逼她,还是在逼我。好,好的很,你不用逼她放你走,我走。" 柏子车低下了头,叹息了一声,"你走,我还是走。" 颜玦还想说点什么,赫连喜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噤声。 容缃喻立马蹦跶到她的面前,"娘亲,你也劝劝子车叔叔,快让他下来吧!" 柏子车闻言,陡然一怔,瞪大了眼睛想要寻找赫连喜的踪影,只是徒劳。 赫连喜拉着容缃喻的小手,弯下了腰,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言道:"娘亲若说,你爹爹没有死,你会不会怪我?" 容缃喻顿时红了眼眶,觑了觑小鼻子,问道:"真的,那他在哪儿呢?" 他的声音已略带哭腔,赫连喜揉了揉他的小脸袋,伸手指向屋顶上的柏子车。 "当真?你这次没有骗我?" 赫连喜直起了身子,无赖似的摊了摊手,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容缃喻猛然放声大哭,"爹爹,爹爹,你快下来啊,喻儿要你下来!" 柏子车一颤,未加思索,飞身而下。 ——————————————————我是分隔线—————————————————— "皇上,柳大人,元大人,田大人等十几位大人,联名上书,要求皇上册立凤主。柳大人说,柏驸乃太子生父,理应立他为凤主。田大人说,颜驸劳苦功高,更应立他为凤主。皇上,你倒是拿个主意,早日册封完毕,老奴的耳根子也清闲许多。" "花娘,连你也来烦我。"赫连喜把玩着颜玦送还的凤印,撒娇似地嘟囔了一句。 刑公公笑道:"皇上躲的了初一,可躲不过十五。" "我没想躲,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只是怕你们接受不了。" 刑公公想了想,停顿片刻道:"这两个齐名凤主,我朝也不是没有先例。" 赫连喜摇了摇头。 "那老奴就不解了。" 赫连喜笑着突然将手中的凤印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传朕旨意,立颜玦为颜帝,立柏子车为柏帝,从此我朝一皇二帝同创盛世年华!"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