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伴星辰》作者：喃殷 文案 齐笙和顾北辰相遇，用齐笙的话来说就是那段时间一直不顺的他又开始了一段孽缘，倒霉到家了。 结果没想到孽缘却一步步走进了他心里，还要缠着他一辈子。 总之，这是一个喜欢吃糖的傲娇受和一直送糖的痞气攻的故事~ 1V1，年上。一个小短篇。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近水楼台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笙，顾北辰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星云 高二（三）班的门口，齐笙叼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毫无形象可言，岔开腿坐在窗台上，双腿晃悠着。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所以没穿校服，而是穿着件明黄色的带帽短袖和一条刚盖住大腿根的搭配上衣的明黄色便装短裤。 看起来活力四射，也装的很不正经。 顾北辰站在他旁边，看着齐笙乱晃的修长笔直的双腿，眸色幽深。小野猫在这两年间长高了不少，但还是跟他差着有十几公分。不过—— 这才刚五月份，虽然很热但也没必要穿成这样吧…… 顾北辰感到四周投来的聚在齐笙身上还带有着试探的目光，微眯着眼。 …… 楼下打篮球刚跑回来的几人乱作一团，他们都注意到了坐在窗台上的齐笙，纷纷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满是肌肉到并不算很高的人冲他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调笑着：“齐笙，短裤不错。” 齐笙应了一声，顾北辰瞥了肌肉男一眼：“齐笙，谁在说话？” 肌肉男感到他话语中的敌意和轻视，挥舞着拳头，身旁几人纷纷劝阻。 顾北辰一脸无辜，齐笙仗着自己坐在窗台上比顾北辰高肆意地揉了揉顾北辰的头发，对肌肉男说：“哈哈哈……他跟你开玩笑呢。” 顾北辰嗤笑：“篮球打够了就回去上课，十一班的几个家伙。你们上节课可不是体育课，这算旷课知道吗？与其在这冲我挥着拳头，不如想想回去之后怎么跟你们班主任交代。或者说你们觉得跟班主任不好交流的话，你们级部的级部主任倒也不是不管学生会的事情……如果你们觉得级部主任也不行，和年级主任解释也不是不可以……” 把年级主任都搬了出来。 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肌肉男收回了拳头，想起面前这两人是学生会会长和副会长，噤了声。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低垂着头和几个同伴上了楼。 齐笙收回看着他们的目光，手下继续揉着顾北辰的发：“会长大人生气的样子可真是难得。” 顾北辰耳尖微红，握住了齐笙的手：“……别闹了。” 齐笙挣开手，用手指轻戳着顾北辰的脸：“很少见北辰你脸红欸！” “……” 顾北辰无奈，只能任由齐笙的手在他脸上作恶。 隔壁班同学从正打闹的两人面前走过，停了下来：“齐笙，你眼睛好漂亮，像有星云一样。” “谢了。” 齐笙眨眨眼，转头问身边的顾北辰：“北辰，我眼睛好不好看？” 顾北辰点点头，齐笙笑了。 然后他就被顾北辰握住了纤细的脚踝，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齐笙怕他猛地一撒手把自己给摔下来，就圈住了他的脖子，脚下用力挣扎着：“喂！顾北辰，你干什么！” 顾北辰一本正经：“忽然想起来学生会有点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齐笙蹬着双腿：“那你放我下来！顾北辰！你这样算什么啊！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就生气了！顾——北——辰——” 不过，怎么可能会放手呢…… …… 齐笙眼睛确实很漂亮，少见的纯澈的黑色中总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像是星辰。眼神灵动，眼波流转间星云闪烁。 每个人见到齐笙都会讶于他那双眼，除了顾北辰—— 齐笙从小到大被人夸了无数次好看，在转入高中的第一天被人撞倒在地，那人伸出手要把他拉起来，说着抱歉眼中却是狡黠的笑意。 他躲开少年要拉他起来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习惯性地吸了吸鼻子，他发烧才刚好，不过还是有些感冒。轻拍着身上的尘土，他有些生气：“没关系！” 然后自顾自地背上了书包，按着手机上刚照的地图缩小放在一边，打开指南针辨别方向找着教学楼的位置。 顾北辰余光扫到个反射着阳光的物体，捡起发现是仓皇逃走的少年掉在地上的挂坠，那是只兔子挂坠，雪白的陶瓷上面沾上了灰黄色的尘土。他伸手擦掉了上面的土黄色，光滑的陶瓷面上刻着个小小的“笙”字惹人注目。 他看着那个逃离的身影。逃走的少年看上去也才不过159cm，大概是还没有开始长个子。如此逃走的样子倒真像是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顾北辰勾起唇角，可真是有趣。 旁边凑过来几个男生，均是一脸调笑。 “刚那小子眼睛是真好看，简直能把人吸进去。”一个男生说，其余都点头附和着：“是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眼睛这么好看，简直比动漫里的还好看！” 齐笙还未走远，他放慢了脚步，路痴的属性因为辨别方向导致脑子有些混乱，只听见刚才撞到他的那个男生嗤笑一声，并未接话。他侧过头，在余光里就看到他的嘴角倒是勾起了一抹嘲弄的弧度。 满是不屑。 这是齐笙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挫败。 也是齐笙第一次见到顾北辰，在他发烧刚好还是感冒难受的不行的时候。 齐笙觉得，真是倒霉透了。 希望都以后再也不要遇见这个人。 …… 可是没想到再一次的相遇是在学校的图书馆，而且相隔的时间并不长。 齐笙去图书馆帮同学借资料，顺便还之前自己借的书。而顾北辰正坐在图书管理员的位置上，随意地摆弄着耳机。 齐笙把书放在桌子上，他抬起了头。 “怎么会是你？！” 齐笙觉得下次出门还是先看看黄历的好，今天他的黄历上绝对写着“不宜出行”四个大字！ 顾北辰懒散地摘下耳机挂在颈间，在看到来人时眼睛亮了亮：“是你啊，小兔子。” 他从兜里掏出了个挂坠，冲着齐笙晃了晃：“喏，那天你掉的。” 齐笙夺过挂坠，气急败坏：“谁是小兔子！咳咳……” 由于感冒的后遗症，齐笙呼吸道还是有些难受，咳嗽个不停，咳得眼泪都挂在了睫毛上：“咳咳……咳……” 顾北辰给他拍背顺着气，递过去旁边用一次性杯子倒的杯温热的水：“好点了么？来喝点水……对了，我叫顾北辰。” “……哦。” 齐笙咳嗽停了下来，打量着顾北辰。他一如初见时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刘海吹成了桃心型，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齐笙内心“啧”了一声，怎么看都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齐笙随意抹了抹眼睛，看着顾北辰：“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你。”拿起书连借阅记录都没写就离开了图书馆。 身后顾北辰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笑。看来不是小兔子啊，是只会挠人的小野猫，还是时不时会炸毛的那种。 他翻开借阅记录，原本同学说让他帮忙替他当一天的图书管理员他还不太愿意，现在看来倒也还不错。指尖一顿，停留在了某个记录上。 “借阅人：高一（三）班，齐笙。” …… 齐笙在自己座位上戴着耳机打游戏，马上就要赢了的时候一个女同学走到他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齐笙，外面有人找你。” 他迟疑了一秒，游戏界面显示死亡。等待复活需要一段并不短的时间，他不耐烦地退出了游戏，摘下只耳机，问道：“你说谁找我？” 女生见他一身煞气，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不知道……不过看起来是咱们的学长，就说找‘齐笙’，别的什么也没说。” “行了我知道了。” 他走到班门口，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折回到女生面前：“啊我刚才吓到你了吧……游戏输了有些控制不好情绪，”他从兜里掏出颗糖，递到女生面前：“对不起，刚才真的很抱歉。” 女生剥开糖衣，甜甜地笑了：“没关系。再说了，齐笙你长这么好看又这么有礼貌没可能会吓到人的。” “……” 以后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他暗自腹诽着。 齐笙笑笑没有回话，直接走出了班门，一眼就看到了靠墙站立的顾北辰。因为不想和某人有任何交集，他转身就要进班，手臂却被顾北辰拉住了。 他眼含笑意：“这个给你。”手中是罐糖果，一颗颗小巧剔透的纯色糖粒，玻璃瓶上画着星云：“新生报到那天撞倒了你，是我不对。” 齐笙看着少年的脸和他手中的糖，纠结了一下，终究还是抵不过糖的诱惑，从顾北辰手里夺过玻璃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作势嗤笑了一声：“这算什么？” “……赔礼。” 顾北辰看着齐笙，眼中满是得逞了的笑意，像只狡猾的狐狸。 而齐笙觉得自己像是被狐狸拐骗到嘴边的大餐，会被吃的渣都不剩。但是这糖……他心心念念了这个牌子很久。 顾北辰轻轻磨牙。 天知道他找了多少个人又打听了多久才七拼八凑地拼完整了齐笙的喜好和生活习惯。因为知道他喜欢糖才会送这个，他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的，至少看在糖果的份上他也不会再冷脸对他。想他顾北辰这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出了名的好人缘，怎么可能这么毁在这么个高一的小学弟身上。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跟这个小他一届的男孩子缠在了一起。 顾北辰微眯着眼，看样子齐笙很喜欢这种糖果，也不枉费自己跑了大半个城…… 效果还算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个名字（几乎被玩的好的吐槽了个遍），于是某殷打算解释一下子。 咳咳，第一，为了配合文名；第二，为了顺应剧情发展；第三，某殷是个起名残（捂脸） 无能为力.jpg 希望不要代入他人的脸或者别的什么与剧情无关的东西就好（摊手） 鞠躬 承蒙厚爱 感谢各位 第2章 路痴 赔礼吗？ 齐笙输入密码打开手机，黑色的耳机线在银白和浅蓝色交错的手机上胡乱地缠着，显得杂乱无比。他打开游戏界面，随手就把手机扔给了顾北辰：“打通关了我就原谅你。” 顾北辰接住少年扔来的手机，看着游戏界面轻笑。 “id：笙歌” 拆下了齐笙的耳机线将它整齐绕好后递给少年，然后插上了自己的耳机。已经很久没玩过这款游戏了，更新太快都有些生疏了，虽然这个游戏看起来像是少年家里有矿的样子，氪金氪到了肝爆，但是少年明显不熟悉对装备的使用，每次通关看起来都是靠缘分的，能把这游戏玩到这地步也算是很无敌了…… 顾北辰熟悉了下操作之后开始打。 齐笙靠着墙拧开糖罐，含着颗略酸的蓝莓糖看着顾北辰打游戏。 少年眼神专注，薄唇微抿，十指修长灵活，白衬衫上垂下一只白色耳机，白色的耳机线经过他裸露的锁骨，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 齐笙抿着唇，眸色深沉。 预备铃响了，齐笙看着顾北辰。少年摘下耳机，游戏刚刚结束，界面还显示着“恭喜过关”的字样。他把手机还给齐笙，齐笙看到了结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愉悦地挑了挑眉：“呐，原谅你了。”他翻看着顾北辰刚刚通关抽到的奖励卡牌，睁大了眼：“SSR！妈耶，我也想脱非入欧……” 顾北辰把自己耳机摘下来缠好：“还行……你快回去上课吧……还有你这手机里都是什么，卡得差点过不去。” 他咬碎口中剩下的糖：“这不也过去了吗……你说我手机啊，里面就是一个steam和别的不在steam上的游戏，加上两个播放器还有两个浏览器，再带上平常用的那些聊天听歌看漫画的软件而已。哦对还有几百张平时无聊时候画画用的图，外加平常照的几百张照片。不过我觉得我手机不卡啊，毕竟64G机身内存还有一个32G的内存卡……欸这糖的味道还不错，果味挺浓郁的，你在哪买的，等吃完了我就去那买。” 顾北辰听完后无奈，听到上课铃响了，问道：“齐笙，你们这节课……自习是吗？” 齐笙点头：“是啊。” 顾北辰看了下表：“嗯……这样吧，现在时间还早，去找你们老班请个假，我带你去个地方。” 看着班主任有些肥胖但不失灵活的身躯从办公室里晃荡着走出来，齐笙笑出声：“拐卖未成年可是犯法的，”他走向教室：“我们这节……是数学课。” 顾北辰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他。反正自己这节课是自习，迟到一会儿应该也没事的吧，找个什么借口好呢…… 学生会会长无故旷课，这可是头一回…… …… 齐笙无聊地靠着窗听着老班开班会，说是讲新课衔接却开始讨论人生，这些有关梦想与责任的话他每天听父母念叨，翻来覆去也不过就这老生常谈的几句话，耳朵都快长出茧子了…… 他听着老班那仿佛为了催眠而生的毫无起伏的语调，不由得打了个呵欠，就趴在了桌上。 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并不显眼，齐笙并未被老班发现。他仍旧在讲台上高谈阔论，齐笙并不想打断他，安静地用铅笔在纸上随意戳着，觉得过于无聊就闭上了眼。 齐笙正睡得好好的，前排往后传来了学生会申请表，看都不看就直接扔在了他头上。 被起床气支配的齐笙拿下盖在他头上的申请表，狠狠瞪了前桌一眼，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恨不得要把人撕碎。把申请表随意扔了一张给了后桌，就趴了下去生着闷气，烦闷的用黑笔在草稿纸上乱画而留下的痕迹把他原本画得好好的素描弄得一塌糊涂。 手边也沾上了一层铅。 “有兴趣想要参加学生会的同学填把申请表完后交给我就可以了，等学生会过审以后通告栏里会贴出来一份名单，名单上过了审的同学就是学生会的一员了。学生会主要负责各种检查，还有学校的一些公共设施的维护之类的。”站在讲台上的地中海中年男人如是说。 曾经他爸告诉他上了高中就会发现几乎所有男老师都是地中海的中年油腻男，他一开始还不信，现在…… 齐笙坐起身，还是有些困意但是已经睡不着了。 他郁闷地扫了一眼申请表，放在了一旁。 “学生会会长是高二年级的顾北辰，副会长将会在高一中挑选出来。” 齐笙一愣，手机震了一下，他打开手机。 好友通知：北有星辰请求加为好友。 验证消息：高二学长顾北辰。 按下“同意”后齐笙低头在聊天框内打着字。却没成想顾北辰打字速度更快，就像是一直在盯着手机。 北有星辰：小野猫。 齐笙咬牙切齿地回复他。 笙歌：不许叫我小野猫！ 笙歌：你怎么知道我账号的 北有星辰：帮你通关的时候。 笙歌：emmmm 笙歌：好叭w 北有星辰：嗯。 笙歌：[图片] 顾北辰点开图片，是学生会申请表。 顾北辰待的教室的信号并不好，Wifi根本无显示，然而用流量也很卡。手机在他等待图片加载看图时震个不停，他轻笑。 笙歌：这个 笙歌：你是会长对吧 笙歌：加入之后有什么好处么 笙歌：这都怎么填啊 笙歌：这怎么还有婚姻状况 北有星辰：这个申请表你不用填。 笙歌：嗯？ 北有星辰：你要想加入的话副会长直接选你，反正学生会我说了算。 齐笙忍笑，资本主义的腐朽气息可真是好闻。 不过，副社长么？ 倒是有趣。 还蛮想试试看的。 笙歌：啧啧啧 那这表我不填了 麻烦 北有星辰：嗯。 齐笙关闭了手机，没有再回复。 下课铃响了，站在讲台上的中年油腻老大叔把书夹在腋下就急匆匆出了班门，嘴里还念念有词：“同学们，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学期，老师还是蛮希望能和大家愉快……” 因为人已经下了楼，后面的“度过”二字都已经听不清了。 班里的其他同学都一窝蜂跑去了食堂，边跑边喊：“喂！你们都慢点，给我留点吃的！食堂的饭有什么好抢的！诶诶诶你踩到我了！都别挤了，你们能不能看着点路……” “……” 齐笙放下手机，活动活动酸痛的脖子，这种校园的气息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周围的同学都青春洋溢，充满热情。可是大概不久后就会认为他是个怪物，然后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他吧…… 毕竟在之前的几年里都是这样的…… 窗外云层厚重，他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画着《境界的彼方》里的名濑美月叼着棒棒糖站在铁丝网面前的样子。女孩脸上笑容明媚，也是，被人宠着怎么能不开心呢。 而他，早已经忘了被人宠着，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真是个让人讽刺的对比。 窗户蓦地被人敲了两下，他放下手中的笔抬起了头。 窗外是顾北辰。 齐笙迟疑了两秒，打开了窗户。 高二下课比高一早二十分钟，顾北辰打完饭想着和齐笙一起吃，刚走到齐笙教室门口发现齐笙没有去吃饭。 少年把饭盒放在窗台上：“怎么不去吃饭？” “不饿。你还没告诉我你那糖是在哪买的。” “不告诉你。”顾北辰伸手弹了下齐笙的额头，把筷子递给他：“喏，多少吃点吧。” 齐笙揉着额头，手上沾染的铅在光洁的额上留下了浅浅的阴影，他缓缓地说：“我挑食的。”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似的，他故意挑拣慢慢拨弄着饭盒里的饭菜：“青椒，胡萝卜，豆腐，西红柿，土豆，韭菜，豆芽……这些——我都不吃。” “啊？”顾北辰随口应着，抬手抹去少年额上的铅色痕迹，从兜里拿出包湿巾，抽出了一张，认真仔细地给少年擦着手，连指缝都未放过：“不管你吃不吃这些东西，总要先把手擦干净了。” 齐笙忍着心底的悸动，看着顾北辰笑出来：“哈……我逗你的。” 顾北辰把湿巾扔进了垃圾桶，齐笙吃着饭，囫囵将口中的菜咽下：“因为我不认路。” 顾北辰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不禁失笑。从教学楼到食堂只一小段路而已，怎么会…… “我没在开玩笑……顾北辰，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所有路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他咽下饭菜，表情认真。 “……你还有我。以后我——” “不需要。” 他的话被齐笙打断。 他一字一顿：“我、不、需、要。” 顾北辰看到他眼中的倔强，没有再坚持，抬手揉了揉他发顶：“好了，快吃吧。” …… 匆忙刷好饭盒餐具以后，回到班里顾北辰就打开了手机的搜索栏，输入搜索“路痴”。 齐笙说的这种情况，应该是路痴没错的…… “路盲就是指方向白痴，到陌生地方不认路的人。而路痴则是指没有方向感或者方向感差的人，或者说是对所经过的路不在心不注意观察，记不住路方向的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常常会找不到路，往往会在原地打转。 路痴，一般安全感都差于常人，不是容易出现心理上的问题，就是心理承受力强于常人，分为两种极端类型。共同点为平时表现很正常，却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脆弱，情绪上容易失控，对他们的态度很敏感。需要关爱，也急需安全感让他们能够稳定下来。” 看着搜索出的结果，顾北辰整理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安全感……吗？ 齐笙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齐笙，你那么灿烂明媚的笑容之下到底埋着些什么悲伤的故事和不愿人知的过往？ 真想，挖开看看啊…… 可为什么，又莫名有些舍不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承蒙厚爱 感谢各位 第3章 高考志愿……Q大 “在想什么？” 顾北辰的话打断了齐笙的回忆。 齐笙笑着：“我在想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怎么这么让人讨厌。” “没办法啊，”顾北辰耸肩：“我当时要是跟他们一样那么夸了你，现在对你来说就是一路人，你肯定不会记得我。”我们之间，哪里还会有后来呢。 齐笙撕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说的也是，，，不过话说你高考志愿打算报哪儿啊？” 顾北辰打开某度：“现在还不知道……” “你该不会是要现搜吧？”齐笙扶额。 顾北辰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 齐笙失笑，摇了摇头，无奈地打开音乐，插上耳机后递给顾北辰一只，顾北辰仔细戴好：“Q大吧……” “什么？”齐笙看着歌单找着歌，并未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Q大。” 齐笙诧异，虽说他并不了解顾北辰的成绩，但是Q大高的吓人的分数线他还是知道的，可顾北辰话语里的自信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忽视的。 “喂，你……你是认真的？” “嗯。” 齐笙抿唇，那等过了这几个月顾北辰高考结束以后他们两个人就再无交集了。他忽然觉得难过，口中的糖明明是他最喜欢的荔枝味，却在此刻也变得酸涩起来。 再没有了甜味。 “齐笙，你……你别哭啊。还有一年多，你好好听课，天道酬勤……我在Q大等你。”顾北辰慌乱道，他了解齐笙的成绩，也知道他。 这小孩子只要好好听课就没有什么学不会的。 上课不肯认真听讲，每天都在画画，做题也只是敷衍抄抄了事。即便天资再聪慧，这样做怎么可能会拔尖！ 齐笙低声骂了一句，眼眶泛红：“我才不去Q大，”他嘴硬：“高中都已经和你在一起两年了，谁还想要再和你一个大学啊！再说了你那么讨人厌……” 顾北辰无奈地笑笑：“好好好，是我想要跟你一个大学，你原本不想和我上同一个大学，是我死皮赖脸非要和齐笙宝宝上同一个大学，非要缠着你……” 他揉揉他的发顶，声音温柔：“等我上大学以后，学生会会长就是你了，要好好管学生会，别像现在这样当甩手掌柜了……自己一个人去食堂还有回宿舍的时候，如果记不清路就和同学一起走，不想跟同学一起就跟着人流走……别害怕。” 他絮絮地说了一堆，齐笙却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见耳机里低哑的男声声嘶力竭地唱着：“除了爱你还能爱谁，你留下的世界已支离破碎——” 他的泪已经摇摇欲坠。 顾北辰把手放在他的眼上，他的手掌温热，齐笙的眼眶发烫，手掌的温度比起他的眼眶，竟微有些凉。他的另一只手拿下他口中咬着的棒棒糖棍，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别担心……没人能看得到的。” 齐笙拽着顾北辰的衣摆，他手心一片湿润，还能感到少年睫毛的颤抖。齐笙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微微颤抖。 让人心疼的紧。 顾北辰轻拥着他，心里疼的难受，齐笙……怎么说也还只是个孩子……他不该逼他的，也不该，提前这么久就告诉他的…… 这叫什么事啊…… 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好歹是市重点高中，再不济也是能上个省重点大学的……到时候你如果还想和我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的话，可以去上Q大旁边的R大，R大也是个重点大学来着……等我没课的时候就去找你。” 齐笙摇头，那不一样的。 “好了，我还没高考呢……开心点。嗯？” 齐笙松开他的衣摆，他拿开手，少年擦着泪：“那你等我……” 声音还带着哭腔。 “嗯，我等你。” 时光于此刻定格。 …… 很快顾北辰就高考结束了，高三已经高考完的学生是不再被允许随便进入学校的，即便是顾北辰这个表现优异的已经毕业了的高考分逆天对学校有过突出贡献的学生会会长。 齐笙努力了一段时间，自从顾北辰高考结束后上课就没了心思，上课也总是走神想到顾北辰，好不容易这才熬到了暑假。他眼看着暑假一天天过去，顾北辰那变态到近乎满分的高考分足以上任何学校，甚至还甩了Q大的最低录取分数线三十多分…… 齐笙想着这些，扔下了手机，胡乱地揉乱了柔软的黑色短发。 心里实在是烦得很。 手机震了几下，他也没去管，依旧躺在床上神伤。来电铃声就响了起来，他坐起身，没好气地接起电话：“你最好是真的有事不然别怪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顾北辰干净的嗓音带着笑意在电话的另一头说：“小笙，你这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大……没事的话那就下来吧。” 他向楼下看去，少年就站在阳光下抬头看着他，对着电话说：“快点。” 心里的感觉霎时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齐笙跑下楼，气喘吁吁。 少年拉过一旁的行李箱：“高中三年的书和资料，还有我的笔记本，都在这里面。”他顿了顿：“对你有帮助的……这些都是给你的。” 心里突然就有些失落。 齐笙没有理他说的这些，而是抬起头看着天，说着别的事情：“北辰，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学校看见彩虹的那天？” 顾北辰点头，齐笙笑了：“当时天也是这样，晴空万里，没有云彩。结果下了雨……太阳雨。”他缓缓地接着说：“当时我就在想，你就像阳光一样让人觉得温暖……如果有你在……那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看向顾北辰，眼中是破碎的光亮，泛着粼粼水光。 “可现在，你让我怎么办？” 顾北辰被问住了，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逼迫着齐笙按他预想的道路走，不容许这里面出现任何一丝偏差。齐笙也总是顺着他，偶尔的拌嘴也不是少年的反驳，只是玩闹式的调侃。 他一直都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一直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情说怎样就怎样。自私而又无赖地利用着齐笙对他的依赖扫清了齐笙身边的人，扫清了他的假想敌们，也满足了那自己近乎变态的独占欲…… 他从来都没有顾及过少年的感受，也没有问过少年是否心甘情愿，亦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他们之间这样相处合适还是不合适，到底这样病态的相处模式有没有问题…… 他从来都没想过他有什么问题，理所当然的认为一切都是应该的…… 是他的错。 少年对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怨恨也是应该的。 可他没有。 他像飞蛾扑火一般心甘情愿。 他甘之如饴。 只不过是因为他顾北辰是第一个对他齐笙好的人，哪怕这好在顾北辰看来并不怎样，但在齐笙眼里，这已经是极好极好的了。 他是第一个在知道了他不同于其他路痴的路痴属性后把他当做正常人对待，并且维护着他在乎的自尊的人。 这就已经足够了。 就算他们之间的这关系很病态，齐笙也没有过不情愿和厌烦。 这些，顾北辰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齐笙永远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些。 ...... 齐笙深吸一口气：“顾北辰，做人不能太贪心。我的未来……不会在Q大。” 好像有什么破碎掉的声音，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是他亲手毁去了这些他所珍视的东西，他活该承受这些。不过，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痛呢…… 就像有人拿着针细细密密地扎在那里，戳得千疮百孔，疼得他就快要呼吸不过来...... 他差点和父母闹翻，他们想让他出国留学，可他不管说什么都非要留在国内。但是这一切就算现在对顾北辰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抱歉。” 顾北辰愣住，齐笙转身上楼，背影孤单哀伤。 他回家后倒在床上，戴上了眼罩，黑色眼罩里的刚放进去的冰袋让他发烫的眼睛好受了些。 门铃响起，他撩开眼罩去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顾北辰的那只行李箱。他没有动，眼泪落了下来滴进了地板的缝隙里，消失了痕迹。他缓慢地蹲下身，抱着膝低声哭着。 像极了某种犬科动物。 楼梯拐角处顾北辰看着他，心脏丝丝拉拉的抽疼。 也暗自做了某种决定。 别的承诺他不敢许，这个他笃定他可以做到。 此生，他都不会辜负他。绝不会，再让他如今天一般伤心…… …… 齐笙站起身，胡乱地擦了两把脸，把行李箱拉进屋里，打开了行李箱。却在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东西愣住，刚止住的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行李箱上层内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罐罐糖果，各式各样，晶莹剔透。玻璃瓶上全是星云，折射着七彩的阳光。 晃人眼。 顾北辰，你都要走了，还要这么逼我吗…… 送我这些逼着我不许离开，逼着我记住你，逼着我选择你…… 可真是好计策。 顾北辰，顾北辰，顾北辰…… 齐笙一只手攥着其中一罐糖，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脏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一下一下跳得飞快，他无意识地蜷起了身子。 脑中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某些片段—— “你等我。” “我等你。” …… 作者有话要说：俩人还没有在一起！（敲黑板！划重点！） 口是心非可爱的齐笙宝宝 承蒙厚爱 感谢各位 第4章 对不起 齐笙拉着行李箱一个人去Q大报到，没成想又被人撞到。他没多在意，拍了拍胳膊上被撞到的地方就继续往前走。身后蓦地传来声清脆响亮的口哨，还有少年褪去了青涩依旧干净温柔的嗓音透过耳膜清晰地传来。 像是撼动了他的胸腔。 齐笙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同学，你没事吧？” 他回过头，眼前是那张熟悉的脸，眼中含着狡黠的笑意，桃心型刘海，干净的白衬衫搭配牛仔裤，一如初见。 也恍若隔世。 齐笙愣着站在原地，他朝他走去，身旁的人流仿佛不存在，他只看得到他一个人。 “顾北辰，”他轻笑：“久等了。” 眼中细碎的光亮闪着笑意，仿佛星云一般耀眼。 顾北辰走到他面前，少年嘴角上扬起一抹弧度，眉目温柔可入画。 他挑眉：“没关系……至少，我等到了你，不是吗？” 你让我知道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齐笙点头，口中的糖化掉，荔枝的甜味像是一直甜进了心里，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你报的哪个系？” “文学系。” 顾北辰诧异：“可是，学的不是理科吗？” 齐笙打开手机，找着入学信息。 “我第一次为自己做出选择，你别这样说我。”很让人觉得挫败的啊…… 他把手机扔给顾北辰：“入学信息，带我去找地。” 少年拉住他，手掌温热：“呐，以后没课了，我去找你。” “嗯。” 齐笙想起高二文理分科那年，他拄着笔想也没想就写上了“文”。旁边几个女同学悄悄谈论着顾北辰是学的理科，齐笙的文科拔尖，可理科成绩平平。看着眼前的纸咬碎颗糖后，齐笙听着她们的谈话想着顾北辰，果断用笔划掉了“文”改成了“理”。 自此奋力追赶，不敢懈怠半刻。 到了高考填报志愿，齐笙没有跟父母商量。他们一直希望他出国留学，丝毫不在意他根本就不认路的问题。 他们从来都是这样。 齐笙自己本来对他们也没什么期待。 齐笙估着自己的分数报了Q大的文学系，他根本就不喜欢理科，所有的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顾北辰而已。回家以后告诉父母他填的是Q大的文学系，不出意外地遭到了训斥。他无力与他们辩驳什么，只是沉默地听着。 很多时候他们家里解决问题都是这样：父母恼怒地训斥，甚至有时还有动手的意图，而齐笙低垂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在听。等到父母骂累了他就点点头证明自己听过了，以后会改正。给两人倒杯水放在桌上然后回房间。 这次依旧是这样。 齐笙盯着鞋尖，是他没有听他们的话，选了Q大，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如此他也无法反驳。不过好在Q大也是全国排名很靠前的大学，齐笙的父母在叹息了几日后接受了现实，不再抱怨什么。 …… 大学的生活枯燥而乏味，齐笙一只手抱着杯豆浆，无聊地咬着吸管，另一只手在结了霜花的窗上画着老旧而平淡无奇的笑脸。冰凉又有些湿润的玻璃贴上同样冰凉的指尖，齐笙胳膊上自然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教授正在讲台上讲着西方文学的特点，他毫无起伏的声音让齐笙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教室里的人大都无精打采，或者低头玩手机，或者趴着睡觉。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好好听课的。 估计当时都是觉得这个老教授的专业课考试容易过，才选择这个课程的吧…… 齐笙这么想着喝下了最后一口豆浆，打开了手机调成静音。因为忘记带耳机，于是只能看着字幕补番。 等到了下课，他退出了界面。没剩多少电量了，他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打开了QQ，一条条回复着消息。顾北辰就站在他的教室门口等他，他无意识地晃动着手中的空杯子，在回复完以后收起了手机。 他接过齐笙手中的包：“下午有个聚会。”拉过齐笙的手放进了自己兜内取暖，他接着说道：“学生会成员组织的聚会，一起去吧？” 齐笙点头。 他描摹着少年手指的轮廓：“……不过那些人定下的地方离这儿很远。” 少年手指反扣，与他十指交缠：“无所谓啊，不是有你在嘛。” 顾北辰听着少年对他的依赖轻笑：“KTV的话，你能去吗？” 齐笙愣住，片刻后迟疑地点了点头。去了，应该可以不唱歌的吧…… …… 在KTV里—— 人群大声喧闹着，齐笙坐在角落里叼着根哈密瓜味的棒棒糖玩着手机，一个戴着细边彩色镜框的男生见他旁边没有人便凑了过来。 “齐笙，你也唱一首吧？”他小声地询问。 齐笙认出了他，这人一向的奇特审美风格还真是一点没变。还像高中一样，这么的……惊艳世俗。 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算了吧。” 顾北辰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离开点歌机，径自坐在了齐笙身旁：“在聊什么？” “啊……会长好。我在问副会长能不能唱一首歌。”男生向上推了推镜框，不大的眼中满是期待：“毕竟没人听过副会长唱歌嘛……” 不知是谁无意点错按下了点歌机上的暂停键，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只剩那男生刚才的话语在屋内回荡。 人群开始起哄，齐声要求齐笙唱一首。 齐笙唇紧抿成一条缝，攥紧了手机。顾北辰笑笑，问他：“可以吗？” 他抿着唇沉默，内心挣扎激烈。人群都很期待他唱，就在顾北辰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齐笙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顾北辰去了另一边给他拿话筒，齐笙并不知道，接过了另一个女生给他递来的话筒，下意识地攥紧。 就在众人沸腾的欢呼声里，音乐的前奏骤然响起——是陈粒的《大梦》。 他深呼吸几次，做好了心理建设，开口，唱着变了调的歌。 “我的左眼火山喷发，熔岩如瀑；右眼中星云闪烁，一瞬间宇宙生，一瞬间宇宙灭……” 人群中有人笑出了声，顾北辰冷眼扫过，他感到一阵寒意，不禁噤了声。 顾北辰终于明白为何齐笙总不愿意唱歌，就算是哼唱也不愿意。他看着齐笙，少年头微微低垂着，声音越来越小，却依旧唱着。包间里墙上挂着的大灯打下来的灯光乱晃，点歌机上灯光调的是暖色，看起来却还是那么冰冷。 “大风卷来，如如不动——” 他睫毛轻颤，眼中的光芒黯淡，像是被云层遮住了光亮。 顾北辰突然就后悔了。 他闭上眼，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低声骂了一句。 “艹！管你们什么反应，老子现在就要带齐笙离开这！” 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怎么能让齐笙这么难堪呢！ 这些……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顾北辰忽的站起身，不顾他人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径自走到了齐笙面前，抽走了他紧握着的话筒，按下了点歌机上的暂停键。 “在座的各位过分了啊！我以前识人不清，真不知道原来你们都是这种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刚才笑出声的那些人，冷冽且藏着锐利的光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让人从心底里感到畏惧。包间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也都几乎听不见。 顾北辰说完扔下话筒拉起了齐笙就往外走。 少年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齐笙低垂着头，黑色的发丝垂下遮住了一小部分脸，让人看不出情绪。顾北辰拉着他一路回了学校，两人相对无言。 只是顾北辰的手还紧紧地抓着齐笙的手腕。 …… 齐笙沉默地跟在顾北辰身后，低头揉着自己的手腕。上面一圈红印触目惊心，但毕竟顾北辰没有失去理智，这也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其实并没有多疼。 他有些不是很懂顾北辰。明明被围在KTV包间中间被众人嘲笑的那个人是他，可现在这样看起来倒像是他顾北辰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一样。 他的脚步快到他有些跟不上。 “顾北辰！”齐笙有些气愤：“你能不能慢一点！” 顾北辰停下步子，齐笙险些撞上他。 “你现在做出这个样子到底要干嘛！” 他转过身，猛地拥住他：“对不起。” 齐笙愣住了。 他轻拥着他，郑重道：“对不起。” 他的怀抱如同阳光，干净而温暖，嗓音也一样的干净温柔，还带着歉意。 “我不知道会变成那样……若是我早些知道，绝对不会让你唱歌，就算是弄得他们都不高兴，我也不会让你唱。齐笙……我对于感情迟钝得很，若是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你生气了，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委屈了你自己来迁就着我……”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投下一片阴影，显得伤感。 齐笙了然，原来，他是在为他被人嘲笑受了委屈的事而责备自己，也在对他歉疚吗？ 他眨了眨眼：“你一直对我很好的……今天的事，也不是你的错。” 他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后退两步看着顾北辰，双手卷成筒状放在嘴边喊了句话。然后低头盯着鞋尖，不敢看顾北辰的脸。 顾北辰轻笑着回了一句话，脸上挂着痞笑，手上随意比划着的动作意味下流。 齐笙蓦地就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不了解大学，望包涵。 承蒙厚爱 感谢各位 第5章 在一起吧 不分开的那种 已经很久了。 齐笙抬起头看天，叼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外面一片灰黑还在下着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这雨已经一连下了三天了从来没有停过，这样的天气让人止不住的困倦。 也让人很是烦躁。 他窝在宿舍的床上，把棒棒糖棍扔进了垃圾桶，抱着抱枕发呆。宿舍并没有开灯，光线暗到几乎什么也看不清，这就是宿舍在阴面的坏处，齐笙叹了口气。目光挪到床头放着的一罐罐顾北辰送的糖，随意拾了一粒放进了嘴里，忍不住皱了皱眉。橘子味，有些酸，又甜的腻人。 虽然知道顾北辰正在上课，可齐笙还是打开了手机问顾北辰。 笙歌：从我们宿舍怎么去你们的教室啊 北有星辰：你要过来？ 笙歌：嗯 笙歌：太无聊了 我想你了 顾北辰看着屏幕轻笑，脑子里仿佛出现了齐笙含着颗糖打字的样子。不过外面这样的天气还是不要让小野猫来了……万一出点什么事还不是要自己心疼…… 北有星辰：外面积水那么深，你就别来了。 北有星辰：下课之后我去找你。 笙歌：。。。 笙歌：不要 北有星辰：乖。 北有星辰：在宿舍楼门口等我。 笙歌：我，，， 笙歌：好叭w 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舍友因为最近课少都请假回家了。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境骤然被手机铃声打断，齐笙揉揉眼，按下了接听，起床气使然：“你谁啊？” 语气不善。 电话另一头满是“刺啦刺啦”的声音，他像是从梦中清醒过来，忍不住错愕，看向来电显示。 “来电显示：顾北辰” 心上划过一丝不详，他并没有挂掉电话，唇抿成一条线。另一头的声音突然消失，少年干净温柔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齐笙，你有在听吗？” 他忙应了一声。 “我到你们宿舍楼门口了，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我下去！” 并不想让顾北辰看到他宿舍里的摆设，看起来自己就像个变态一样，整天忙着视奸。齐笙挂掉电话，起身匆忙下了楼。 顾北辰靠在墙上，没有打伞，戴着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齐笙还是在稀稀拉拉的学生里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的衣衫被雨淋湿，湿哒哒的贴在肌肤上，露出肌理，正带着耳机打着游戏。 齐笙走到他面前，他停掉游戏：“带你去个地方。” 一如高一初识的某个夏天。 雨像是听见了他的话下得小了些，齐笙看着地上的积水皱眉：“去哪儿？” 顾北辰拉起他的手放在胸前，有力的心跳透过手掌传来。齐笙怔愣，仿佛是被他胸膛的温度烫到一样缩回手，可顾北辰却抓的死紧。 他的耳尖红了。 只听见少年缓缓地说道：“我心里。” 齐笙红了脸，弯了弯眼睛。 眼中星云闪烁。 “我不是，已经在那里了吗。” …… 顾北辰把他拉进了他的宿舍。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影。 “你室友呢？” “他们都请假回家了……这几天宿舍就我一个人。” 这么说来，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顾北辰眼中笑意狡黠。 齐笙慌乱的想遮挡住自己的那些东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自己摆放在床头的东西都被曝光在了顾北辰眼里，他羞愤地低下头，绞着手指。 顾北辰看到床头摆放着的一罐罐糖还有那张明显是偷拍的而且还是高中时期的他的照片愣住，继而轻笑：“齐笙宝宝，你这是什么时候偷拍的我？” 语气虽是疑问，也不难听出调笑。 齐笙的脸更红了。 “那天我下课早，就问了同学去你们教室怎么走……扒着你们班窗户照的……”他小声回答，顾北辰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照片里的少年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只有多半张侧脸，光线打在他脸上，柔和了线条。可能是齐笙拍的时候把焦点放在了他身上，周围其他人都有些模糊，只有他异常清晰。少年的手机就放在腿上，用校服遮挡着。他正低着头在本上画着，笔也没怎么好好拿，画出来的画却是意外的好看。 能看出来他画的那幅画上齐笙的轮廓。 阳光也洒在画上，少年看着画，目光温柔像是能滴出水来。 能听出来齐笙话里没有多照几张的惋惜，也能想象到他自己走过那段路的艰难。 怎么能，这么让人心疼呢…… “齐笙宝宝……以后想拍的话随时都可以让你拍……”顾北辰揉着他发红的耳垂，凑近，轻咬了一口：“不过……要拍我们俩的合照。” 齐笙红着脸点头，顾北辰轻柔的吻住了他：“乖，张嘴。” 少年乖巧地张开嘴任他予取予求，睫毛轻颤，样子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地想欺负……想让他红着眼角喊自己的名字，可又舍不得。 顾北辰眸色深沉，脱下了身上湿着的外套。齐笙唇角挂着水迹，顾北辰把他压倒在床，手探了下去，不断撩拨着他：“平时，有没有自己弄过？” 齐笙红着脸：“我，，，” “嗯？” “……有。” 顾北辰因为他的乖巧而挑眉：“都是怎么弄的？” 齐笙被他欺负得眼角发红，还是乖乖的回答道：“我……看着你的照片……抱枕是你曾经抱过的……脑子里想着你……就……平时就这么弄出来。” 顾北辰的心因为他的话涨得难受，吻了吻他的眼角：“齐笙宝宝平时真乖，学长奖励你……今天学长帮你弄出来……” “……” 齐笙抓紧了顾北辰袖摆上的衣料，张大了嘴喘气，脑子里一片空白，顾北辰干燥修长的手指就这样引得他缴械投降。他眼角沁出了泪，一副被欺负得惨了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顾北辰想到他刚才对自己的顺从，轻柔地亲吻着他。 “齐笙宝宝，我们在一起吧，不分开的那种。” “……嗯。” 齐笙窝在他的怀里，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抑制不住的笑着把脑袋往他胸膛上拱了拱。顾北辰按住他后颈，摸着他细滑的皮肤，声音沙哑：“别闹……” 他察觉到他的异常红了脸，小声说：“我，我帮你……” 顾北辰闭了闭眼，这么多年了，自己再忍下去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出家了…… …… 大学毕业以后，齐笙留校读研，顾北辰出去创业。 虽然开始时苦了一些，但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只是顾北辰开始忙的没有一点时间陪齐笙，他总是一脸歉意地跟他约好下次，计划的很好，可每次都被工作推迟。齐笙苦笑，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不知道。 齐笙考完试顾北辰开车来校门口接他回家，他看着顾北辰开来的车止步：“北辰，陪我走走吧。” 顾北辰开车门的手顿住，抱歉的看着他：“等下还有个会……” 齐笙了然，笑了笑：“没关系。”他坐进车里：“走吧。” 顾北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 齐笙剥开一粒从商店中买来的糖，柠檬味在口中一点一点由甜味蔓延成酸涩。顾北辰握着方向盘耐心地等着绿灯亮起。 “齐笙。” “嗯？” “我们……分手吧。” 齐笙愣住了。 “现在我们这样……分了对你我都好。我给不了你幸福……” 他眼眶泛红：“顾北辰，九年了，你对我说这些……你不觉得特别可笑吗？”他轻吐出口气，咬碎了口中的糖，柠檬的酸味几乎酸到了心里：“我不同意。” 顾北辰将车停在路边：“齐笙，你冷静点好好想想。” 齐笙闭上眼不看他，过往一幕幕在脑中回放：“当初是你说在一起，不会分开的……现在跟我说分手，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想怎样就怎样，想在一起了就在一起，想分手了就分手，你当我是什么？我告诉你，分手这事，我不同意。” 他郑重地说：“顾北辰，我、不、同、意。” 顾北辰看着他，半晌，把他拥入怀里：“我给过你机会了……”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他同意分手！他整颗心都悬起来了，害怕齐笙给出的回答会是他无法接受的残忍。幸好…… 他的嗓音依旧干净温柔：“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齐笙红着眼，重重地点头。顾北辰的眼眶也微微泛红，他深吸一口气：“齐笙，对不起……也谢谢你。” 对不起，我曾经许诺过此生都不辜负你，也下定决心不再让你伤心，可今天，我都没有做到。这一辈子，就这一次，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我说到做到。 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带给我光亮，让我能够处理我病态的人际关系，改变了我近乎变态的性格，拯救了我的生活。 齐笙也在心里重复：“顾北辰，也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带给我光亮，让我知道路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保全了我可怜的自尊，救了我整个高中生活。 此后笙歌，长伴星辰。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拖了这么久总算是修改完了 齐笙和顾北辰也算是圆满的一个结局 番外……某殷斟酌一下子……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写给我们不曾放弃的那些执着 写给我们不停追逐的那些光亮 写给我们不断遇见的那些美好 其实你特别特别好，只是自己不知道。 千万，千万，不要放弃啊，在见到结果之前，一定要努力啊。 舞台总要谢幕，我们下次再见。 鞠躬 承蒙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