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处死 后来我才知道,你才是那个掌握一切的人。(⑴⑶8看書網址这个皇位对你来说很简单,想要夺取,不要舍弃。即便你不是那个鎏金大殿上坐着人,你一样拥有着他睥睨天下的权利。你想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之人谁能阻止?你常说我是你最爱的人,可是当剑深深插入腹地的时候,我笑了,我究竟是你政坛上的一颗棋子、还是你心尖上的一滴血? ——逝姬 嘉绪三年冬,帝都,狂风大作 翌日便是封后的日子,传闻皇帝爱极了这个女子,终在皇权尽数落入自己手中时才把此人现于世人眼中,他要给这个女子独一无二的宠爱与至高的身份。 那段皇权争霸,战火四起的时期已然过去,朝野之上无人再敢驳了他的意,只闻他微启朱唇“处死关雎宫澜妃。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澜妃尹逝,那个陪他度过三年风起云涌的人。也在翌日,封后大典之时被处死。 未央淡淡一笑,抿了口杯中的酒。这酒是那个女子最爱的酒,桃花酒。因为如今的帝王爱这酒,那个叫澜妃的女子便也爱了,哪怕她碰一滴的酒便是撕心裂肺的疼。她曾说过,她想要记住的,不过是这一分疼。她以命博取的不过是他的一丝不忍。可是如今,她就算舍命也博取不了那个男人一丝一毫的同情。 皇权平定,他终于夺了天下。只是身边再也不是以往世人眼中所见的宠姬尹逝。 风又大了,未央起身将门关了上。 忆及那日,她跪行十里,不过为了饶自己一命。可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得到。满门抄斩,是他给她最后的礼物。 披了件袍子,她推门而出。她想去看看她,哪怕关雎宫此时已经被百名内侍包围了里外三层。 寒风掠过,将她的袍子吹得呼呼作响。伸手拢下袍子,她继续向前而去。那里是关雎宫,曾经皇帝日日夜夜休憩的地方。 “来者何人!”刚刚走进,便被一丝寒气迫住了身子。两名内侍将她围了起来,不允许她迈进一步。 “各位大哥可否通融一番,奴婢是青梅公主身边的婢女未央。”未央握着帕子的手搅在一起,要进这关雎宫,太难了。 “去去去,这个地方哪是随便一个人便能进去的,快些远去,否则别怪我们动手。”内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皇帝明日要处死澜妃,他们今日便要彻夜守在在关雎宫外。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谁来救她 谁也猜不透这帝王的心思,曾经那个宠冠后宫,让帝王不惜杀百人而保的女人,怎么一夕之间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局。看不透其中的缘由,难道以前所有的宠爱都是假的?最难测的,还是帝王心。 “怎么,本王若是想进去,你们也要阻拦不成?”由远及近,一声夹着愤怒的声音迅速掠近。一袭月牙长袍,那丝丝金线绣起的花纹夺心摄魄。 “九王爷。”来人正是当今帝王的九弟,上官历弘。众侍卫行礼,身形却未挪动一分。 “王爷。”眸中雾气升起,未央唇瓣抖动了几下,终于没能说出别的话来。 “都给本王让开,今晚本王说什么也要进去,你们若想阻拦,尽管来。”没有看未央,上官历弘冷冷的话语已经吐出。 “王爷莫要为难小的们,皇命难为。”内室也是有些慌,早就知道今晚不是个安稳的夜晚。 “王爷,未央跟你走。”未央急忙上前,定在上官历弘身后。 “小丫头,你不怕死么?”上官历弘嘴角扯开一抹笑意,这个丫头他记得。就是当日尹逝跪行十里求他饶恕的人。他不禁打量了未央眼,这个丫头相貌姣好,不过是个一般般的丫头,哪里值得那个女人这样做? “未央的命是娘娘救的,今日王爷都敢违了圣旨,未央又有何不敢?” “到不愧是她看上的人,脾气倒是像极了。”上官历弘呵呵一笑,转眸又是一冷,手中的软剑已经握在了手中。 “小丫头,你跟紧了。”手中的软剑挽过一朵凌厉的花,看似无心,却是已经废了两个内侍的臂膀,鲜血摇曳,众侍卫随即涌到了上官历弘前面,剑拔弩张。 上官历弘一笑,转头再看未央,却不知道她何时摸出了鞭子,在空中扬起一鞭,啪的响彻开来。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差异,这个小丫头会武。 “好个深藏不露的丫头。” “未央助王爷闯进去。”未央坚定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她自己未必打得过这上百人,而若加上上官历弘,就未必不行。 ------------ 脚铐 长鞭及处,皆是一抹血红挥洒,为了今日,她没有少下功夫,这鞭子上,她装满了倒刺。(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上百人与两个人的交织,无疑让这个夜更为的诡异。 关雎宫近在眼前,只要再过了这几个人,他们便能进去了。手中的鞭子不禁挥的更为起劲,勾出一股子鲜红甩在了脸颊上。 他们虽然闯了进来,但是也受了多处伤痕,上官历弘身上的袍子已经划开了好几道子,每道上皆是鲜红淋漓。 门被上官历弘猛的推开,寒风当即灌了进去,里面的纱蔓当即飞舞了起来。(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却也物是人非。未央不禁捂住嘴,雾水含在眼眸中,不肯落下。地上有条铁链,连接到书桌旁的女子脚下,那铁链的一头烤住了女子的脚腕,脚铐内满是尖刺,只要她一动便深深的扎进去。这个女人不知道在屋里走了多少遍,铁链下的地上有着些许暗红,摇曳了多少斑驳。脚腕上已经是伤痕累累,那个女子只当是未觉,手中拿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的一身白衫,拖至地上,微微盖住光着的脚。若不是风吹起了,她还以为那是她的幻觉。 那个以往宠她宠到骨子里的人,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未央,你不是在青梅那么?怎么现在过来了?”女人的声音云淡风轻,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未央心口一痛,嘭的在原地跪了下“娘娘…” 上官历弘依旧站在那里紧抿着唇,只是眼眸里的愤怒心疼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女人微微侧过头看着未央,轻笑“做什么?我跪行十里才求得你一条命,你这么作践自己,可是要我死都不安心?” “娘娘的苦,未央…” “未央,你且过来看看,我画的像不像?”女子打断了未央的话,朝着未央招了招手。 未央略微低头,抹去两行清流,扬起嘴角走了过去。 画上是一个男子,明黄色的衣袍上龙纹泽泽生辉,他披着长长的发,那洞穿一切的眸子,坚毅到无情的脸,都是这个女子无可逃脱的梦魇。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赌局 她拿着手中的笔一笔笔的描着那人的发丝,嘴角勾着一抹笑。(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娘娘的笔法又是精进了许多。”皇上白天时下令封宫,这个女子何以承受如此突然的打击?想来是只知道自己要被处死,不知道立后之事吧。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是何等风景。 上官历弘又是看了几眼,突然转过身子走了出去,一拂袖把门带了上。他始终没说一句话,他亦也说不了什么,只是想看看,所以就冲了进来。 “娘娘,我们走吧。未央带您走。” 一滴浊泪落在了画上,模糊了画中人的眼。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 尹逝赶紧抚了去“我的心在这,你要带我去哪?” “就让我赌最后一回,赌他是不是真的舍得。”轻轻呢喃,刚才坚强的面具霎那崩塌。 未央闭起了眼,那个男人舍得。因为娘娘根本就不是他心中的人,这个赌局,她输定了。 “跟未央走吧,未央…” “未央,若是我不想留下,谁可以逼我留在这?同样若是我不想离开,谁又能让我离开。我只是想看看我在他心中是什么。”女子抚了抚画中人的脸,将画卷卷了起来。 “倒也是,不知爱妃想要朕心中的什么地位?”猜不透喜怒的声音传来,澜妃抓着画卷的手微微一滞,随即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靴绣五爪龙纹,明黄的缎子踱步走进。 未央心猛地一沉,缓缓跪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硬闯关雎宫,罪无可恕。拉出去、处死。”捻转不过一句薄凉的话。 澜妃垂了垂眸子,最终捂住肚子,略有些艰难的跪在了地上。她已是身怀六甲,动作很是不方便。脚腕处,倒刺狠狠插入血肉,鲜红又是溢了出来。 关雎宫中陡然无了声音,只听女子淡淡道“皇上答应过尹逝,不论未央如何,饶她不死。君无戏言。” “爱妃这是在威胁朕么?”他的眼眸中夹着一丝薄怒,看着她跪在地上嘴角泛起一弯冷笑。 “臣妾不敢。这是皇上说的,皇上莫不是要收回吧?”抬眸对上他的眸子,这个让她为之疯狂的人,如今心里已经无了她。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一生只为一次相守 “那你便给朕看看你手里的东西。(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狭长的眸子早已看见了她手中握紧的东西。不知道她画了些什么,牢牢的放在怀中。 “臣妾不过是胡乱涂抹了番,怕触怒了龙颜。还是莫要看了。”澜妃把手中的画卷又是恩进怀中几分,抬眸又是轻笑“臣妾晨起收集了些雨露,当是给…西楼沏的最后一杯茶吧。”西楼,西楼,这是他允许她唤的,只允许她一个人唤。可是如今要杀她的,竟也是他。原来世上有一种毒,叫温柔。 “朕倒是极喜欢逝儿的茶的。”上官西楼嘴角勾了抹笑意,淡淡的,似真似假。让人瞧不出他对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何心思。(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未央咬了咬唇,手中的鞭子被她紧紧的攥进血肉,模糊了鲜血。她转身离去,快步迈出关雎宫。迎面而来的血腥味早已麻痹了她的神经。这个女子不愿意走,她还留恋着这个帝王。 “西楼,你可听过红嘴犀鸟的故事?”澜妃手中的画卷不知藏在了何处,再见时手中多了杯茶盏,唇边多了丝笑意。 她端着茶盏的身形略微蹒跚,那飘逸的白衫如何也掩不住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哦?红嘴犀鸟?逝儿到底知道多少朕不知道的事?”上官西楼凤眸微微翻转,忽见一丝笑意挂上嘴角。 澜妃把这抹笑意受尽眼底,三年来,这种笑容太多了,而如今,她竟才知道是假的。把茶盏放到上官西楼坐的桌子上,澜妃笑的越发动人“红嘴犀鸟,世人又称钟情鸟。一对红嘴犀鸟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结婚生子,它们便会终身相守在一起。若是有一只先死,另一只也绝不苟活,生生绝食而死,一生只为相守一人。” “世上倒是还有如此禽兽?逝儿听何人说的?”上官西楼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并没有隐藏。她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这些事他闻所未闻。她的世界里,似乎总有他不可估摸的地方。 “逝儿看书看到的。” “这种话逝儿三年来没少说。到不知逝儿看的是什么书?”一手端起茶盏,上官西楼轻抿了口茶,随即把茶盏放在了一旁“茶是越沏越好了。逝儿似乎是个谜,朕三年来都未看的清楚。”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索取 “西楼,若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你会怎么办?”澜妃抚住腹部的手不禁微微一滞,何来的以后,他们之间,只有今晚了。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明日她赴的便是刑场“没有以后了。” “逝儿到底是什么人呢?” “逝儿只是个女人。”多么简单。女人,一左一右,相互紧扣。殊不知花容月貌,柔情万种,其实又能如何? “恩。”他淡淡的恩了声,眼神有了些虚浮。澜妃也是不言语,静静地看着出神的他。他出神的时候不多,记得他曾搂着她轻轻告诉她,说若是出一个神,得失的便可能是江山。 她想守住他的江山,所以那一战,她亦是损失惨重。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更新我们速度第一)那也是一个谁人都无法参透的谜,那时皇权争霸,众皇子皆是动用所有兵权夺嫡,血染江山。谁人不知,江湖中人从不与官府为伍,而那一次,幽冥宫倾巢而出,斩断了三皇子所有的兵脉。没人知道为什么,那个不为世人熟知的幽冥宫仅那一战便损失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那一战后被世人称为黑谷战役。传闻有人看到一个身穿赤红衣袍的女子挥剑厮杀在乱军中,人们称那人阴姬,乃是幽冥宫宫主。 思绪回归以前,澜妃不禁一笑,如今的幽冥宫已在世人眼中淡去。那个曾经备受世人议论的地方,如今已是空穴。 “逝儿在想什么,竟是笑的。”上官西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旁,下巴磕着她的头顶,一手玩弄着她的发丝轻轻道。 “逝儿在想明日过后,逝儿是不是也会逐渐在西楼心中淡出,直至了无痕迹。” 头皮被扯的有些痛,她没有回头望他。她知道他此时定是盛怒的,眼眸里也定是怒火。她真的想知道,他能记得她的温度么?心中不禁一痛,她翻过身子猝然吻上了他的唇。 最后一次的记住… 他开始还未反应过来,她能感触到他的微滞。这薄凉的唇呵,世人皆知薄唇的人薄情,而她却爱这人爱到了骨子里。 冷淡也不过是一瞬即逝,他眸中似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搂紧她的腰,反客为主,索取着她舌底的津液,就那么深深的索取。 她一直想,若这就是一辈子,那她沦陷也便沦陷了。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沦陷 他的喘息声愈来愈重,愈来愈粗,带着情、欲吻上她的耳珠,吻上她的锁骨。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她情不自禁微微出了声,他便更邪肆的撕开了她的外衫。同色抹胸上白荷清净安然,夹着一股子不属于浊世的孤傲。 关雎宫的朱漆大门下一刻便被一阵掌风扫的关了上,隔绝了外世的血腥。 衣衫凌乱,他打横抱起她走向床榻。地上的铁链随之发出一阵阵摩擦的声音,仅那几步之遥,滴了一地的鲜红。 她咬唇不发出一丝声音,抬手散开了他的发。墨发一瞬间打在了她的脸颊,那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直扑心肠,她轻轻笑出了声。(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酥麻感传遍全身,他深深的埋在她的身体内,一起颤抖,让彼此之间只有两人。他们是一体的,一起寻找令人心醉的欢愉。 那一夜,他无节制的索取,直至她沉沉睡去。 他说“逝儿,你便是个妖精,让朕欲罢不能。” 她笑“我若是妖精,必要你我同生同死。” 翌日,当天空还未大亮之时,热闹的唢呐便已响遍整个宫中。关雎宫外,数百名内侍拥着囚车停驻在了门外。大红的朱漆门紧闭着,里面的人不知再做何。 澜妃早早便醒了,手不由自主的抚向另一旁,那一旁,早已冰凉的无了一丝温度。是了,该上早朝了。没有把她送进牢里,对她已经是惯宠了,她知道他其实也不舍。 外面的囚车在等她,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去送她。 大红的衣襟上红莲绚烂的开放,这是最衬她的颜色,就如那场惊艳世人的封妃仪式,那个男子亲手为她披上大红的嫁衣,携手与她坐上那俯瞰天下的龙椅。他说,今生,他只有一位妃,名唤尹逝。 发髻微微挽住,单插一只珠钗,她并非是个美人胚子,充其量只是个小家碧玉。她不知他喜她什么,可能喜欢的,便是她独独的一分无赖。脚下的镣铐被撤下,改为一对脚镣,铐住她的两个脚腕。她刚小步迈上一步,身后两个婢女便走了上来,搀住她上了囚车。看,就算到了尽头,他依然宠她如往。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他要立后 “娘娘,得罪了。(⑴⑶8看書網址韩哙躬身行了一礼,打开了囚车的门。 “无碍。”淡淡一笑,似是不经意的一瞥,早已印在心底。韩哙,他身边的心腹,如今已是身居刑部侍郎,掌管数万大军。 让他来送她,她面子足矣。 弯身进了囚车内,澜妃抚住肚子弯身坐在了一边。车子开始缓缓转动,由内侍们拥着,渐渐淡出皇宫。 唢呐声连绵不绝,临近宫门口,更是吵闹连天。 她蹙了蹙眉,开口“韩将军,今日可是什么大喜的日子?” 韩哙有些语塞,他是不会告诉这个女人今日是封后大典。(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但是此时却找不出理由,只好找了个够蹩脚的谎言“今日乃是青梅公主出嫁的日子。” “哦。”她单手握住囚车侧面的柱子,今日竟是青梅公主出嫁的日子,那未央可随了轻梅嫁入塞外? 陆续有一群人手托朱漆托盘鱼贯而入,上面放着的衣衫珠宝应有尽有。这本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只是当一个婢女托着一件大红衣袍在她身边走过时,她登时心口一疼。那大红喜袍上,花纹不是别的,是一只火凤。凤,唯有当今帝后才可配穿着在身。 他要立后了?而在立后这天,要处死她? 身形颤栗的不成样子,她覆在腹上的手缓缓握紧。她从来以为他对她是不舍的,原来不是。 她一直以为他说的一生只此她一妃也是真的,可原来,也不是。他要她死,再亲手把他真爱的女人送上后位。 原来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而妄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是、她! 心口刹那仿佛被无数的刀子剜出血肉,疼的她落下两行清流。 他们的孩子…也要死是么? 手狠狠的握紧,再睁开眸子,里面多了许多坚决以及…狠意。 韩哙皱了皱眉,澜妃向来聪慧,这托盘一恍惚而过,她已变了脸色,夹带着一丝孤傲,让他一惊。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要惊天动地。 囚车内陡然散开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凄凉的声音让韩哙心口一酸。这个女人曾经尝尽了酸甜苦辣,终于坐在了帝王身边,她聪慧敏捷,却从来不随意害人一命。可是如今…他说不准这诡异的帝王之心,他曾真的在那帝王眼中看到了心疼,看到了处置害她之人的狠绝。若说是假的,那不惜驳数封上表文书而保她的心,又怎会是假的?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闯金銮殿 “我们绕道走吧。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韩哙把头转向囚车,淡淡吩咐。可是囚车内,只闻她冷冷笑出声。 “不必了,尹逝今日若是不得一番说辞,定不出这宫门半步!”手中握住九龙爪,这是她随身带的,不为别的,只为防身,而如今没想到是用在了这里。 囚车的横梁被九龙爪猛的抓出一到深深的痕,这痕力道大的韩哙不敢置信的看了好久,而那个红衣女子却早已破笼而出,大红的身影在皇宫顶上穿梭,一瞬杳无踪影。 百名内侍当即傻了眼,素闻关雎宫澜妃温文尔雅,素淡漠然,心思怪异,却无人知这澜妃竟有一身武艺。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韩哙见众内侍要追,当即摆了摆手“这后位在谁手,还不一定。” 没人懂他在说什么,他却知道。当今帝王怕是早已爱上了这个女人,而却不自知。那个女人也是,爱惨了皇上,为了这个帝王她不知敛起了多少锋芒。 偌大的金銮殿内,百官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同样跪在地上的还有那个他一直心爱的女人,她在行叩拜大礼。礼成,她便是这一朝之后,名正言顺的坐在他身边。她今天终于要在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前坐到他的身旁,与他一起笑看江山。 郎璇儿,她注定要成为他的女人,入主中宫。他们九岁相识,相陪伴的岂是那个叫澜妃的女子可比的。 大殿里静谧的滴水可闻,大殿最高处的鎏金龙椅上,上官西楼嘴角挂着丝笑,左手转动着右手上的扳指,静看百官朝奉。 殿内,封后大典还在进行中,殿外却响起了打斗声,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离金銮殿越来越近。 百官中有了几位大臣在议论,按理说这封后大典,谁人敢闹?若是有,便只有一人了。嘉绪帝澜妃。 只是澜妃不是今日处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大殿外? 郎璇儿身形略有一震,终是继续行礼。 龙椅上的男子抿唇,脸上多了丝异色,说不清喜怒。 大殿的朱漆大门下一刻便被推了开,一个浑身血红的女子缓步走进大殿。众人大惊,她的脚下拖着镣铐,随着她每走一步,锁烤就发出一声喑哑的响声。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他爱的人 那种撕磨的响声无疑像一个钝了的锯一样,拉扯着众人的心。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她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缓慢前行。 她唇边含笑,她曾经也是身穿大红喜袍陪他走进来的,也是在这他说这皇朝只此她一妃。可是如今他食言了,他要立后了,她这个妃子又算什么?如今这皇朝之内,谁还记得那曾经的承诺,谁还记得三年前他握着她的手踱步走上大殿,接受百官的朝奉叩拜。对天下人说此生只此一人?那是一个世人们心中的传奇,这个皇帝立誓此生只有她一个妃子,而不过是三年后…变了… 面前有一个女子身形顿住,郎璇儿咬了咬唇,定在了原处,只差一步礼便成了。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 尹逝眸子锁住前面那个身穿凤袍的女子,那是他的皇后,是谁呢?她为什么没有发现有这个女子的存在?她认不认识? 步伐依旧慢的让人心颤,缓慢的朝着那个女子走去,没人发现她抚住腹部的手在微微发抖。她害怕,却还要自己上前看个清楚,命运开了个大玩笑,只可惜,这个赌注,她输不起。 龙椅上,他眸中闪过一抹冷光,静静看她满身血红却护住腹部的她走向自己。 “为什么?”离前面那个身披凤袍的女子仅有一步之遥,她静静的望着他。她不想走了,她怕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控诉她三年多来的蠢到极点的行为。 “朕爱的只有她。”只闻大殿上,那个人的薄唇轻启,断绝了他们三年来所有的恩爱。原来所有恩爱不过一句他爱的从不是她。 “呵呵…呵呵…”是不是她自作多情了?本来就想到的,只是她不愿承认。如此亲耳知道了他想要的,她便开心了?是了,她开心了。这一刻,终于从梦境中出了来。终于不再沉迷那个梦境了。 脚步再次迈起,她不想看,却也想看。是哪个女子能得了这个男人的爱,将她三年来的付出彻底化为云烟。是不是个绝美的女子?足够倾国倾城?脚步终于停留在女子身边,澜妃看进了郎璇儿的眼眸,随即一笑“旋儿姐,别来无恙。”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不过如此 郎璇儿,这个皇朝的第一美女。艳羡了多少文人墨士,仅凭她惊为天人的一笑,便可倾了众生。郎才女貌,确实很配。怪不得她当年请他指婚时,他推脱了。原来是两个人早就心有所属。她还能怎么说?本来以为郎璇儿是破坏的小三,却原来是自己。 “逝儿妹妹,好。”郎璇儿咽下心中的震惊,亦是还了一笑。 “逝儿不好,逝儿要死了。连带上逝儿腹中的孩子。”她苦涩一笑,对上男人,无疑的将他那抹阴狠收至心底。 他竟是如此恨不得杀了她,她不过只是说了这一句,他便怒不可遏。究竟、还是她重要。自己不过是一个浮萍,拼命想要抓住的,竟是一颗水草。心呐,竟是痛到了麻木,她想哭时,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时,竟是一滴泪都流不下来。 “尹逝…”这句话仿佛是他咬牙才出来的声音。 “西楼,你可还记得昨日逝儿说的红嘴犀鸟的故事?”她打断了他的话,先是张了口。 “恩。” “逝儿好羡慕它们,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说着又是笑了开来“可惜,却不是你。” 无人发现她说前半句的时候,他眸中有些许的喜意,而后半句吐出时,他的眸子中霎那转为狂怒。 “璇儿姐,你比逝儿命好。”她淡淡的说着,一手搂住郎璇儿的身子,手中的九龙爪横在了郎璇儿的脖间。多么看似无意的动作,却是伸手便捏住了一人的命。而这个人,却又即将是这个皇朝的帝后。她要看看,郎璇儿究竟是在他心中到了哪种地步?未央说她傻,是傻了,最后一次这么傻了。让她把他的心看看清楚。 “放开璇儿!”暴怒的声音传至耳边,他也已然下了龙椅,一手握剑,指着她的身子。 她笑的发颤,原来…原来…一切不过如此。为了郎璇儿,他不惜挥剑对她。往日的恩爱不过是假的,他宠她也是假的,只有这个女人是真的。 “逝儿妹妹,切莫…”郎璇儿大骇,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突然拿着利器指着她的脖子。那利器上,满满都是鲜血。她从不知道这个女子会武,这个女子不知隐瞒了多少。 ------------ 划指冷宫 “你闭嘴!”她也怒,打断了郎璇儿的话。(⑴⑶8看書網她的梦,她的家全被这个女人毁了,她就连她最后的询问都要破坏吗?不、她不允许。 九龙爪对着郎璇儿的脖间又是进了些许,随着她手的颤抖,划破了她洁白的脖颈,一丝血珠涌了出来,郎璇儿吃痛一皱眉。上官西楼当即递了手中的剑,快的她都没有时间躲开,剑毫不犹豫的插进了她的肩膀。鲜红当即涌了出。 剧痛传来,逝儿哧哧一笑,九龙爪当即落地。她心好疼,真的好疼。老天,谁来告诉她,这是为的什么,她这一辈子为的是什么?只是帮他坐上大位便死么?便是为了爱上他,再被他毫不留情的插进一剑么?痛的不能呼吸,她癫狂的笑。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除了笑,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跌坐在地上,她凝着眉望他“上官西楼,你可知我叫什么?” 却见他紧张的将郎璇儿搂紧了怀中,手中的帕子当即捂上了她的脖间,眼中狠意不言而喻“尹逝…” “哈哈哈,我从不叫尹逝,从来就不,哈哈哈…”她笑的眼泪都蹦了出来,原以为爱了一场,不过镜花水月。 望着癫笑不止的她,他眸中掠过一丝心痛,她说她不是尹逝,那她是谁?他似乎对她也真的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她是尹逝,知道她的父亲已被他满门抄斩,其他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笑着,一口甜腥猛的涌上舌尖,她拼命想要压下去,却终于有心无力,一口喷了出来。身形猝然倒下,昏迷了过去。上官西楼眼眸一黯,那深深的潭底终于有了丝松动,他握着郎璇儿的手指收紧,确是狂怒。 抿了抿唇,他压低了声音“今日封后大典他日再说,来人,把澜妃带回关雎宫,宣太医。” 这封后大典作罢,澜妃也未死,只是关雎宫被他一指圈为了冷宫。 夜幕,关雎宫 寂静的夜,寒凉的让人心惊。关雎宫内外百米都没有一个一个人,终于是冷宫了,谁都离得这远远的。 床榻上,肩膀处已是被太医包扎好了伤口,尹逝目光空洞的望着床榻的顶方。她错了,这一辈子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一个无情的人。手在已有八个月的肚子上来回抚着,这腹中渐渐痛了,她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难产 这八个月,怕是要早产了… 这个念头一闪过脑子,她便慌了起来。(⑴⑶8看書網她没有生过孩子,如何给自己接生? 偏偏这关雎宫中连一名内侍都没有,就算她喊破嗓子,也没人。 腹中猛的抽搐起来,一阵阵痛意折磨的她的神经。这是她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她不能让这个孩子死,她一定要生出来。许是这便是一个母亲在选择生死的时候想的,哪怕她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被角湿漉漉的,是一滩血水顺着被角蔓延而下。她凭着仅有的一丝冷静把身体平放了开来,解下褒裤,谁能体会她现在的苦楚,她如今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腹部的疼痛一丝丝加剧,她攥紧手中的被子,就等待着最后时刻。等到宫口开了,一阵阵开始伸缩的时候,她就得用力了。 静待时间过去,她早已身心俱疲,肩膀处撕心裂肺的蚀骨,她淡淡一撇。哦,是伤口裂开了,鲜红正在蔓延开来。 三更时分,当周围彻底无了一丝声音,众人都进入睡眠时,她的腹部又开始抽痛了,这次痛的更加厉害。 她咬住牙,手中的被叫被捏的走了形,她拼命使劲,可是孩子没有半分要生出来的意思。 难产了… 榻上早已湿透,她颤抖着手去摸,是羊水破了。 霎那,她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尽。羊水破了,而孩子却没出来的迹象。 西楼,西楼,你在哪,帮帮我,帮帮我们的孩子…。西楼… 寂静的夜,空中散开一抹凄厉的喊叫,这叫声绵延数米,声音拔到最高处陡然没了声音。 凤栖宫,上官西楼手中的人已经睡着,躺在他手臂上嘴角含笑。那脖颈上已是缠了纱布。望着郎璇儿安稳的躺在他怀里。他突然想起有个女人睡觉时从不这么安稳,她有很大的床气,睡觉时总是提提腾腾的,一晚上,不知道要给她盖几次被子。 那个幼稚的女人,他想到这不禁一笑。眸子中满是笑意。关雎宫此时必是有些冷了,他小心的把郎璇儿的头放在枕上。想要出门唤何萧,却见何萧慌乱的在门外小声道“皇上。”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澜妃殡天 走过去打开门,他示意何萧噤声。(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何萧脸上满是焦急,还未说出口,上官西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何萧,你去给关雎宫添置些被子,这天越来越凉了。” “爷,这被子…怕是不用添了。”何萧手已然攥紧,再抬眸时老眼中多了丝雾气。 上官西楼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她又闹事了?” “不,是…是…” “是什么?”有个东西将胸口紧紧的攥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已有了些颤抖。 “澜妃娘娘…已经殡了…”何萧老泪纵横,他听闻那声喊叫时去到关雎宫时那个场景让他措手不及。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更新我们速度第一)他从没想过那个女人会这么做。 “殡了?”理智被悄然崩塌,他满眼满脸的,除了心痛,还有无边的愤怒。 他不允许她死,她怎么能死! 一手扶开何萧,明黄色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凤栖宫。何萧见此,亦是急忙跟了上去。无人发现,凤栖宫的朱漆大门还开着,那个男人走的时候都忘了关。 关雎宫外,大火绵延,众侍卫正在拿着水扑火。这曾经繁华的关雎宫呵,已然脱离了曾经。 突然而至的男人心中一阵绞痛,这个女人在跟他开玩笑,再跟他赌。他承认了,她赌赢了。 脚步慌乱的迈进关雎宫门外,却被何萧拦了住。 “爷,火大。您进不去了。” “滚!”冲天的怒气,再也不似了曾经的淡然。此时的他已经没了任何理智,就仿佛是头受伤了的兽,只会嘶喊。 何萧深吸了口气,终于将话说了出来“爷,澜妃娘娘…” “你们还没看见她人,怎么知道她殡了!”一定是那个女人在博取他的同情,一定是。里面她一定在等着他,告诉他她又赢了。 好,逝儿,是你赢了,这次你赢的彻彻底底。你让我在这种时刻想到的再也不是郎璇儿,让我脑子里满满都是你。你赢了,你占了我的心,如何想要脱开?你休想!死都别想! “澜…”何萧想说,里面那个场景,必是这个皇帝一生都走不出的梦魇。 关雎宫内的纱蔓已然成了灰,屏风后的床榻上血迹斑斑。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剖腹取子 他想要快步过去,脚步却再也走不动。(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那蔓延至塌下的鲜红,那满是鲜红的被角。 他疯了般的的一掌将屏风碎成几瓣,仿佛霎那苍老了,他闭着眼拖着身子缓慢的走向床榻。 她侧着身子,嘴角含笑,腹部却被划了开,散落在榻上的,有几根肠子。她的右手手中抓着一把匕首,匕首上满是鲜血。 她侧身内,有微微的哭闹声,在这嘈杂的关雎宫中让所有人忽略了。 那是湿漉的被角包起的孩子,一个满身褶皱的孩子。小家伙此时正在乱踢着脚丫子,拼命的哭闹。 男人疯了,他上去触摸她的唇,那身子还有些温凉,略微有了些僵硬。(更新最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他用手指不断的触摸她的唇瓣,她的眉,她的眼,一遍遍的。 她却再也不会详怒的警告他撒手,再也不会了。她很安稳的让他一遍遍的抚摸。 她刚才需要他时他在做什么?他在郎璇儿身边。当她难产亲手拿出他送她的匕首划开自己的肚子取出孩子时,他又在做什么? 他颤抖着双手抱起榻上的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将孩子紧紧的搂在怀中,破口而出“来人,宣太医。” 何萧走了进来,跪了下“澜妃娘娘…已经殡了…” “滚,朕说宣太医!把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部宣过来,谁敢不来,就地处死!”他狂乱的发着怒,却小心的将怀中的小东西贴近胸口。 太医们终于在这个失常的口谕下匆匆赶了来。 无论是谁在看到这个场景后谁还能淡定的说话?这个他们曾经鄙夷的妃子,如今为了保住皇子,竟狠心剖了自己的腹。 这满地让人惊悚的红色,吞噬着所有人的神经。 谁人都知道此时皇帝疯了,疯了般让众太医医治一个死去的人。 有人浑身发颤的跪下“皇上,澜妃娘娘已经殡天了。” 没想到他确是要了那个太医的命,只因为那句话。 他要她活着! 谁人都看不清,关雎宫中有一抹白色的影子,她呆呆的看着发狂的帝王,影子逐渐淡去。有一个人走进她,轻声问道“你还想再回到他身边么?” 仿佛是过了百年,她笑“想。”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时光交错 薄倾碎碎念,各位亲看一下。本文属于倒叙,下面开始会叙述两个人的开始纠葛。至于开头,薄倾无力,亲们要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转变,可以跳过这几章,两个人的初遇在37章,故事的开始也在那里,至于中间这几张,是为了写女主为什么闯入男主世界做的铺垫。亲们觉得不喜欢可以直接跳过。某倾跪求收藏~~~ ----------------------------------------------- 时光倒退到三年前,这里是统宣帝二十八年,七王府内。 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 春末了,寒夜的风悠悠的吹着,带着刺骨的寒冷,钻进一个个屋舍。 夜深了,可是不知为何,床上的那个女人却睡的并不安稳。她不停地在床上翻动,脸上满是汗珠,许是被梦魔住了,手脚不停地踢踢踏踏。 而这个夜,注定也不是个安静的夜。 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或者说是大汉,正在那个女人的屋外撞着门。 一声声,急促、刺耳。 他们、奉命把屋中的女人带走。带到前台上交给王妃,赎回她犯的罪。 ‘彭’的一声,屋门开了,两个大汉匆匆入内。 而也是这个时候,屋中榻上的女子也是醒了,带着新奇,带着惊诧,打量着这个她不熟悉的屋子。 她不过就是扇了那个出轨的丈夫,怎么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屋子里黑的要命,但是她能感觉出来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她的屋子没有这么阴森,就算是晚上,小夜灯也会亮着,而这里是哪里? 她微微起了身子,屋子里似乎急速的窜进了一些凉气,冷得她浑身一抖。 看了眼塌下的鞋子,她想起身,但是脚还未碰上鞋,就被人狠狠地摁住了双肩。 “嘶…”双肩伴着‘咔’的一声,她身形剧颤。 她的骨头、是不是断了? 是不是那个男人?她们都说好离婚了,难道他还不能滚得远点吗?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直到陷入血肉,也没吭一声。 两个大汉押着她的胳膊拽出了门,一直走。 “我擦,***哪个混蛋,赶紧撒手!”终于忍不住了,她破口大骂,她可不是那个说话都奶声奶气的女人,她只是她,她只是一个一个敢爱敢恨,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她叫谷雪,她不需要别人同情,什么爱情,全都是放屁。 两个大汉因为她的话脚步微微一愣,记忆力那个不温不火的夫人,何时变得如泼妇般?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两个人接着按着她的胳膊向前走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见他们无动于忠,心里又是一阵怒火“都***一帮疯子!” “……” ------------ 似梦非梦 一阵沉默,两个大汉若有所思,他们不明白夫人怎么突然跟疯了一样,说着他们听不懂得话。(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夫人,你不要再挣扎了,我们不会放了你的。这是王妃的意思,夫人也不要为难我们了。” 王妃?夫人?谷雪一个脑袋两个大,究竟是他们疯了说胡话呢?还是自己做梦呢?21世纪,那里来的什么王妃夫人? 估计是她又做梦呢吧? 算了,既然是做梦,就随他们吧,她也懒得嚷了,免得早上醒过来嗓子疼。 “喂,你们松开手,我自己走就好了。”白了两个大汉一眼,谷雪想要忽略掉肩膀上蚀骨的疼,可是这个梦、似乎太真了。(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两个大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奇怪的看了眼他们面前越来越不认识的夫人,眼中带着警戒。她要是跑了,他们是要抵命的。所以、他们不能有一点大意与同情,若是同情了,他们两家的人,谁又来同情? 见他们还是不说话,谷雪干脆不走了。真是烦死她了,就算是梦,也让人喘口气不行吗? “我说,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我都这个摸样了,还能跑过你们!”她真是郁闷,怎么这两个人这么讨厌,好说歹说都不行,真是木头疙瘩。 “夫人、莫要为难我们。”两个人互对一眼,仍是不敢放松一分。 恭恭敬敬的对着谷雪低下头,两个人严谨的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梦而已,怎么好像是她要了他们的命一样?不过、说实话,这个梦、确实是有些太渗人了。 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吧,就在谷雪再次想骂人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很大的台子前面。 她撇了撇嘴,这个台子、好像上学时的那种领奖台,不过却是比那个大了很多,高度大概有一米高,成四方形,石灰砌成的。 台子正中间竖立着一个木桩子做的十字架,十字架下面则是成堆得干柴。 而台子边上是无数个火盆,火盆里正燃着火,不时的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台子边上是一帮人,坐在中间的那个一看就是身份地位最高的,因为所有人都站着,唯有她是坐着的。一头盘起的发髻,淡雅的妆容,配上一身深紫衣衫,随着风的不断吹过,那衣衫随风飘舞。 本来是该很美的场面,此时她能感觉到的却只是泥泞、吓人。 谷雪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似乎真的不是一个梦,因为每个人都太过真实了。真实到每个人的面孔都那么清楚。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要烧死她 这种感觉,是二十多年来自己从未感觉到的恐惧,仿佛她真的不是在自己的世界了,要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见到这么一帮古代的人?还跟她说什么夫人王妃。 心底的一丝丝颤抖引起了全身的冷颤。 原来、真的不在了。 座椅上的女人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那个震惊不堪的女人一眼,嘴角似有似无的泛起一抹冷笑,尹逝,你终于是落在我的手里了,枉你聪明一世,却还是在这个时候犯了糊涂。 我的骨肉,如果能换你一条命。那么、也是值的。 只要你消失了,彻底消失了,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 她就不相信,这个世上,王爷还真的会对她那么在意。她害死了自己的骨肉,由她陪葬、在适合不过,相信王爷也不会说什么。 她艾笑一生骄傲,从不认为自己输了这个女人分毫,论容貌,她也是万里挑一,而尹逝,不过只是一个小家碧玉!凭什么她就能得到王爷如此宠幸? 想到这,艾笑眼中的狠意更甚了。 她艾笑忍她三年,让她骑在自己头上三年,终于可以解了心头之恨。 尹逝,你不要恨我。 要恨、就恨王爷吧… 如果不是王爷的宠爱,如果不是你如此猖狂,我也不会打算这样弄死你。 轻轻抿了口手中的茶水,艾笑一把把手中的茶盏扔了出去。 “大胆的奴才!本妃不过是刚刚小产!你竟然敢给本妃喝此凉茶!来人!”艾笑猛的一冷脸,浑身颤抖着“把刚才给本妃泡茶的丫鬟拉出去打二十大板,逐出王府!” 她要在这最后的时刻,狠狠地羞辱她!让她记住她!记住她这一辈子终究是落在了她手里。 她艾笑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一个小小的夫人就压在她的身上?! 三年所有的债,咱们好好算。 这是你尹逝欠我的… 你就该还… 谷雪抬眼看了座椅上的女人一眼,这个女人脑子少根筋啊?那泼到地上的谁明明还是泛热气,她竟然说是凉的。 “怎么?尹夫人觉得本妃说的有什么不妥吗?这丫鬟以下犯上,竟敢给本妃凉水喝,本妃打她二十大板都是便宜她。”而你,我是活活烧死你,也不解恨。 艾笑的眼眸忽的一闪,带过一丝阴狠。 无人发现。 ------------ 陪葬 “你脑子有病吧?那水明明是热的,真是闲的没事干。(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谷雪白眼一撇,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神经。 可是刚说完这句话,她就感觉身边凉飕飕的,妈妈的,这个女人的眼神似乎太吓人了。 “尹夫人这话何意?你说本妃脑子有病?我若是有病,王爷怎会让我高居王妃之位?”艾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抓狂,这个女人今日竟然一点也没了那种淡然,就像一个市井的民妇。还骂自己脑子有病,看来她真的是活的太舒服了。 她就不信、一会她还说的出来。 她要她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我管你是谁,你把我弄到这干嘛?”谷雪看了眼身旁的两个大汉,两个大汉顿时后退了一步,她也是微微晃了下肩,顿时冷汗渗出。(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这肩膀,果然不是一般的疼。 真是他***惹谁了?竟然到了这么个阴森的地方,还跟一个脑子有病的女人说话,更让她郁闷的是,她的双肩跟废了一样的疼。 “尹夫人莫不是忘了,本妃腹中的胎儿正是尹夫人所打掉的,今日在此,自然是尹夫人给本妃那未出世的小王爷陪葬的。”艾笑缓慢的说着,尽量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她要让她知道被火活活烧死的滋味!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跟她作对,简直是自掘坟墓! “陪葬?”谷雪略微一皱眉,这女人果然是神经,不过就是死了个胎儿,竟然让一个大活人陪葬,而且那个人还是她?这万恶的社会啊,这么轻易就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开玩笑呢?她谷雪凭什么陪葬?害死她孩子的又不是她! “尹夫人不愿?”艾笑脸皮一动,不愿意?不愿意也没人能帮你,今天、你死定了。 你不死、我又怎么能安心呢? 想到这,艾笑心中一阵光明,今晚她只要一死,明日这王府中谁还敢跟她作对? “愿意我才是傻子呢!”这个疯子,要她陪葬还问她愿不愿意?她愿意才是她疯了!她活得好好地,凭什么给一个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胎儿陪葬?真是可笑,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伟大的牺牲自己呢。 “不愿意?那也由不得尹夫人你了。杀我儿命,怎可能逍遥!”艾笑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身边的丫鬟小厮们顿时跪了下去,就连那两个她身边的大汉也是跪了下去。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死命 唯一站着的,只有艾笑,与一个刚刚到这里的还懵懵懂懂的女人。 艾笑冷笑,都到了这种地步,她竟然还不跪她。 好,有骨气。 嘴角泛起寒意,她会好好地看着这个女人所谓的骨气在大火中慢慢纷飞。 把一切该还得,统统还给她!她的宠爱…还有她的地位… 谷雪也是看着这个有点癫狂的女人,心中不能说不害怕。 毕竟她说的是殉葬,活活的烧死…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一醒来,遇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她招谁惹谁了? 冷冷的看着那个非置她于死地的女人,她心中更多的是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要她的命? “呵呵~这么说,你是非要我命了?”谷雪冷冷一笑,不似刚才的吊儿郎当,毕竟这个疯女人真的打算要她的命,她怎么还能没心没肺的瞎嚷嚷。老天不长眼,就算穿越好歹让她作威作福一顿啊,这算什么,刚穿越过来便让人活活烧死? 许是突然冷静下来了,艾笑闻声霎那睁大了眼睛,她从未见过她如此样子,就仿佛身边放了做冰雕一样,丝丝寒气入侵进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她、她竟然有些害怕。 只是害怕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仿佛这个女人变了个人,比以前还要狠… 控制住自己渐渐起了惧意的心,艾笑阴阴的笑了起来,微微的昂起了额头“你刚才果然是装的,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装了,今天,你必须死!” “我要是不愿意呢?”明明知道她反驳不了,但是心中那抹倔强还是不容许她低下头。 “那也由不得你!本王妃刚才就说了,你今天必须死!来人!架上去!” 一句话刚落,跪在地上的两个大汉立即起身,架住了她的两个胳膊。 深入骨髓的痛意让她身子不断颤抖。 终于被恩在了十字架上,双手被绳索紧紧的绑上。 麻木了,真的,手腕上的痛远远比不上肩膀上的痛。 虽然绳子已经勒进了血肉,鲜血染红了麻绳,摇曳绚烂。 她双手紧攥,双眸紧锁着那个阴笑的女人。 我、谷雪记住你了。 若是我不死,必定要你受我受的罪。 我谷雪虽然从无害人之心,但这是你逼得。 “你不要恨我,这件事,王爷并没有反对,所以,你好好地去吧。”艾笑收起了阴笑,面无表亲情的坐回了椅子上。 ------------ 有人求情 谷雪心中一声冷笑。 不恨吗?怎么可能? 场子内慌慌张张的跑进一个丫鬟,待到艾笑面前,‘嘭’的一声跪了下去。 “王妃!你饶了夫人吧!烟儿求王妃了,夫人不能死啊!王爷还不知道这事,若是回来了,王妃如何解释?”那名叫烟儿的丫鬟跪在艾笑脚下不停地磕头,话中却带着警告。却一边又拼命的磕着头。 “大胆奴才!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竟然训斥本王妃!素儿,给我掌嘴!”素儿是艾笑的心腹,听到这句话自然站了出来,狠狠地扇着烟儿。 冲天的怒火让艾笑再也把持不住了方寸。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敢训斥她! 反了,真是反了! 她不允许任何人为她求情! 虽然心中还是被她的那句王爷还不知道这事打着颤,但是只要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她就算受严惩,也不会怎样。 虽然在安慰自己,但是仍是止不住的发颤。 她不能再等了,她没有时间了,浪费一点时间这个女人就可能在自己手上逃走。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绝不! 一脚踢开了烟儿,她大声吩咐“来人,点火!” 台上的谷雪闻声轻闭上了眼,她不可能求饶。 女人、你欠我一条命,终要还的… 脚下的柴火被一把把扔过来的火把点燃,干燥的柴火遇到加了油的火把顿时着了起来。 伴着台下慌忙向火堆爬着的烟儿。 “王妃!不能啊!烟儿求您,您行行好,放了夫人好不好!夫人!夫人!” 瞌上的眸子又是张开,谷雪看着这个拼命往这爬着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而已,本来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已是肿的不成样子。 烟儿、一个在她要死的时候还为她求情的人。 她、也记住了。 着起的火冒着滚滚浓烟,熏得她眼泪直流。 火烤般的温度让她全身迅速的失去水分。 火大了… 风也大了… 带着滚滚大火,直接扑向了单薄的她… 衣服着了… 滚热的温度灼烧着她的肌肤。 痛… 这是她唯一的感觉… 她乱晃着身子,不顾肩膀那本就蚀骨的疼。 她很疼… 谁来救救她,她受不了这种感觉。 救救她啊,她要死了。 ------------ 未死 头发被点燃了,迅速的掠过脸颊… 脸颊上顿时血肉模糊… 毁容了… “啊!”她发出内心深处的喊叫。 疼的麻木了…… 我不会忘了你的,不会忘了你给我的这样的痛。 做鬼,我也不会饶了你… 我要把我受过的,加倍给你! 一时间,心中、留下的只是恨… 刻骨的伤、刻骨的恨… 意识渐渐模糊,她已经没有了感觉… 她躺倒在那些炭灰之上,没有了感觉,没有了气息… 一些人将她在炭灰之上搬了出来,扔进了席子里。 这应该就是马革裹尸吧… 场下的艾笑终于缓了口气。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们的争斗,终于结束了… 最终是她赢了… 而一边的烟儿则是早就如呆傻般,眼睛紧紧的随着谷雪的身子看着。 没了,尹夫人没了…曾经好好地人,转眼间就没了… 被活活烧死的… 王爷不会放过王妃的… 绝对不会的… 闹不好,王妃也有可能给夫人陪葬… 乱了,什么都乱了… 王爷不过是进京一趟,再回来、已是物是人非了… 怎么办…怎么办… 府外三十里外有一处桃园,就如圣地般,它一年四季都是开着的。 繁华,美的不切实际。 片片桃瓣飞落,夹着丝丝清香,她被那些人扔到了这里。 桃树下,她的身上飘满了花瓣,遮住了那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 桃园深处,悠扬的笛声悄然吹起。 一股清香的气味袭至全身,有个人慢步走向她。那个男人一身白衫,竟不似凡尘之人。也或者说只是因为居住在此,少了一丝凡尘之气。 男人好看的眉轻轻皱了皱,被人扔在这的女子的手微微一动。他霎那惊觉,这个女人竟然还活着。 他有多久没见过女子了?好久了吧,自从她离去,他便一个人好久了。 又是一个被害惨的可怜女子,心中徒生出一股同情。他快步向前,弯腰打横抱起了她。 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有个人在往她的嘴里灌药。一口没喝下,她连连咳出声,最后又是迷迷糊糊睡去。如此又是不久,她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烫,她潜意识的伸手去摸,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了住。挣脱了半天仍是没能挣脱,她才作罢。 ------------ 床气 好舒服啊,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有多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一觉了?好像自从工作以来便没有了。(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思想回归到现代,她那挨千刀的老公竟然背着她去找小三,说是老公,其实也不过是马上就要结婚了。男人啊,有几个不偷腥的。 她发誓她谷雪有什么放不下的,大不了明天老娘就推掉婚事。老娘还没人娶了吗? 终于下了决定,谷雪猛的挣开了眼,楚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休了你! 这不睁眼还好,睁开眼谷雪惊讶的又把眼闭了上。妈妈啊,她原来还在做梦呢,不该啊,这梦怎么这么长啊,做个噩梦被人烧死怎么还没完事啊。(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你醒了?”房间远处,男人双手背后走了过来。 谷雪疑惑的看着他,心里数到1、2、3。猛的又把眼闭了上,恩,继续做梦。 男人疑惑的看了眼床上的人,她的反应似乎有点奇怪,外加…好笑。 她难道以为这是梦么?闭上眼就没事了? “醒了就不要睡了,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再睡骨头就快酥了。”男人唇边挂着一丝笑,无奈的看着还在床上赖着不动弹的女人。 一个月?开玩笑啊,不就是睡得舒服点么?顶多不就是上班迟到。现在明明还在梦里,那就等醒了再说。 不尔男人的话,她继续装睡。可是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这什么环境? 眸子睁开一丝,扫着整个房间。 这是个竹子搭建城的卧室,四周的家具皆是竹子制成。 哇靠,这人介么奢侈的生活啊,这纯竹子盖成的屋子要多少票子啊。睡意一下子消失殆尽,谷雪一股脑在被窝里爬了出来。仅仅是爬起来,她便听到她的骨头咔咔的响了数声。动作陡然停滞,这貌似真的不是一晚上能睡成这样的。 “你的床气还真大。”男人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貌似还真不像睡了一晚。”那就是说她觉得有人给她灌药,有人把她的脸弄得火辣辣的,都是真的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一场大火侵袭她的记忆,她睁大眼睛,好像是有个疯女人要烧死她。那她呢?她没死?被这个男人救了?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杀心 “这是不是梦?”她有些惊悚的咽了口口水,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终于,她狠狠的咬了自己的手指。 咝…真疼啊…原来不是梦 “这不是梦,你失去记忆了吗?”男人在袖中拿出帕子递给了她,眼里多了丝笑意,他有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谷雪却是白了眼男人,她咬手指,他就这么开心么?变态的人。 “我没失去记忆,有人要烧死我。”一个叫艾笑的女人,她想到这,就猛地记起了那日被活活灼伤的痛楚。她要她也尝尝。 “人与人之间,就是那么多是非。”他坦然一笑,眸子中掠过什么,她看不清晰。 “我是不是毁容了?” “没有。”不是没有,是他已经用了奇药,跟原先的面容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会呢?我明明记得毁容了。” “…”这丫头的思维果然不是正常人可以猜测的。 “你能把我救回来,那你会武功么?”武功啊,闯江湖的必备品啊。她就梦想着有一身武艺,统领一宫,哈哈,想到就爽啊。 “你学武功做什么?”男人挑了挑眉,记得那时的她也是央着他要学武功。 “报仇啊,那变态的女的把我绑到架子上烤,当我烤串啊,我也把她架上去让她尝尝。” 烤串? “学武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恩,打倒帝国主义。” “你且可唤我岚烟。” “恩,帅哥…” 岚烟又是皱起了好看的眉,这丫头的奇怪的紧。 经过谷雪的软磨硬泡,岚烟终于在第三日答应了教她武功。她虽然生性有些顽劣,但是学起功夫来却一点不马虎。 她是个外热内冷的人,内心的恨日日累加,她记得那个女人,等到她学有所成,必手刃了她。 手中的三枚银针悄然捻在手心,她看着空中岚烟抛出的三片花叶,手上当即翻转,三枚银针立即出了去。再看另一边的树干上,三枚银针插着花叶牢牢的钉在了树干上。 岚烟依旧是淡笑,这个丫头的恨意不小,哪怕她不说,每天嘻嘻哈哈他也能看出来。她怕是已经生了杀心。她的身子骨极好,是个练武奇才,所以这些天他灌输她的皆是上乘武功。 就凭她现在这股子劲,过不了几个月,便是出谷的时候。 到时候,就怕江湖上又是腥风血雨。江湖人从不与官府作对,而她要杀得,却是当今七王爷的正妃。 ---------------------------- 晚上会继续更新,亲们收藏~~~ ------------ 夺宫1 岚烟看着没有一点女子的样子的谷雪呼呼的大睡,无奈的摇头叹气。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睡梦中的人眼球转了几转,终于挣开了眼,坏笑“帅哥,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喜欢的人?有,是一个眉间夹着桃瓣的女子。”岚烟的表情有些古怪,寂寞中夹着丝狂喜,颓然中带着丝看不透的情绪。 她想他必是深爱那个女子吧。眉间夹着花瓣的女子,定然是极美的。 殊不知,多年后当她躺在帝王怀,享尽三千宠爱之时,这个眉间夹着花瓣的女子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那你必是爱极了那个女子吧?”还是古代的人好,只要看中了就是一辈子。(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不说这个了,丫头,我传给你宗功夫吧。我也不出这桃园了,对于我来说也是无用。”以往的事被勾勒出来,他面上满是落寞。 谷雪抿了抿唇,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热量在手间不停的传递,她明显的感觉有股气力在她丹田处上下浮动,她想要将它压下去,却是撕心的疼。 她知道,这股内力不小,否则凭她这几个月的苦学不至于压不下这气力。 他说“去寻你的天空吧,这片桃园困不住你的心。” 那一刻他衣袂翩飞,恍如隔世的眸子散了一地的柔情,他竟然知道…竟然知道她的心。 她笑“若我有一日遇见眉间夹桃瓣之人,比舍命护她。” 漫天的桃瓣飘零,盖住她走过的路,一路香甜。他静静的看着她离去,眸中终于是闭了上,未央,你可想我了? 她本想直接去王府的,但是奈何她死去的那段时间不记得路,所以只好先做罢。 “你们若是敢杀了我,我的手下们不会放过你们的!”就在一条幽径旁,一个女人满身是血的倒在了路旁,而四周围了六七个男人,个个身穿黑衣,手中握着大砍刀,有的砍刀上还带着血。 “哈哈~真是好笑,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一死,幽冥宫自然会收入我们嗜宫手中。”领头的男子猖狂的笑着,双眸都染上了笑意。 这个女人竟然到了死还不知道悔改! “吵死人了,这是什么该死的笑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谷雪嘟哝一声,在几个人上方的大树上翻了个身子,可是身子还未翻过,立即想到了自己是在树上,登时醒了过来。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夺宫2 这几日晚上没有地方睡,又被岚烟帅哥轰了出来,她只能靠在树上,谁让她没银子?可是偏偏她这脑子总是记不住,所以掉下来也不止一次了,往往是自己睡的正熟的时候,啪叽一声摔下来。(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谁?!”因为她的嘟哝,几个人立即抬头盯住了上面的人。 领头的身形顿时一颤,他们上面什么时候有个人,刚刚他怎么没看见? 谷雪也是撇撇嘴,她不想惹事的,可是偏偏自己的嘴老是惹祸。 “没事,各位爷继续,我接着睡觉,不打扰,不打扰了。”谷雪咯咯一笑,继续眯上了眼,这种事她才不想管,她只是想知道那个叫做王妃的人现在在哪,她怎样报仇而已。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而这句话却把身下的人的火气惹了起来。继续?被这个女人看到了还怎么继续?这已经是错误了,他们怎么能让她活下去? “你是谁!报上名来!”男人手中的砍刀动了动,握着刀的手缓缓握紧。 “哎?大哥们啊,我一个小女子,哪敢再爷们面前耍大刀啊~”谷雪又是嘻嘻一笑,她已经尽量不惹事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讨厌? 谷雪哼了哼,看了眼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六七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女人,真够丢人的。 “哪这么多废话!快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带头人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扯掉了带着的面巾,露出了那带着刀疤的脸颊。 谷雪不禁一愣,这就是那种刀疤男? 可是她怎么看也不帅啊? 这男的怎么看怎么让她觉得恶心。 “喂,大叔,你还是带上面巾吧,你吓到我了。”谷雪眼睛又是瞄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嘴角立即泛起一丝笑意。 她刚才还愁去哪睡觉呢,这不,立马就有地方了~ 倒在地上的女人本来也是抬眸往上看了眼,偏不巧看到了这不怀好意的一笑,心下又是一寒,这个女人,不知道打她什么主意呢。 “好一个不要命的妞!我今日倒要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男人说罢手中的剑横在了空中,侧翻着踩上树干,快速袭上卧在树上的谷雪。而另外六个人依旧围着那个女人,似乎就坚信他们大哥绝对能宰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夺宫3 谷雪嘴角咧的更是大了,在他横着的刀扫向她裙角的瞬间微微一倾身子,转瞬躲过了那看似致命的一刀。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刀疤男一惊“好个小妞,好俊的功夫。”说罢干脆一踩树干站在了谷雪身旁的枝干上,刀尖旋转,一抹光快速在她脸颊闪过,映照出了她的模样。 谷雪警惕性立即提了上来,也是一拍坐着的树枝,登时站在了起来,声音里有些嘲弄“大叔,你确定你站的这根树枝能禁得住你的重量么?” “好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今天莫说你看到了这个女人,就算你没看到,就凭你这个口气,爷我也定宰了你个毛崽子!”刀疤男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的盯着她。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 “那就等你宰了我再说吧。”她虽然拥有了岚烟帅哥的功夫,但终究是个不会运用的新人。不知道对方武功好坏,不敢下手。她虽然心中含恨,但是也从未杀过人,这若是闹不好,保不定就是她必须杀了他们,亦或者让他们杀了自己。 不打算再跟这帮人纠结,谷雪一个跃身,转眼到了树下,撒丫子就想跑。她不想死,也不想杀人。这两点哪一个也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还未跑上两步,身后便传来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那痛苦至极的声音跟她在那么莫名的大宅受火刑的时候如此相像。 “救我,救我!啊!”后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止住身子的颤抖转过头,那六个人手中的剑已经插进了女人的腹部,鲜血汨汨的涌出,染红了那本就有些凌乱的衣衫。那有些年纪的女子长开的口型当即停滞,颤抖着咳出半口气后当即倒在了地上。 心中陡然泛起一股子怒气,这是一条命啊,怎么他们说杀就杀,也或许在这个年代,杀了个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她理智上却接受不了。白影似是飘渺如烟般消失在了原地,远处六个黑衣人的双手霎那凝滞,只见每个人的脖颈下方皆插着一根黑色的针。 树上的刀疤男完全没料到此时的场景,他还在刚才的气氛中没醒过来。这乍一看自己带来的人都定在了远处,脸色不由得当瞬转黑。 这个臭丫头不是个简单的人!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夺宫4 心中一丝狠劲上了来,谷雪一掌拍开了两个人,如鬼魅般转眼到了女人身旁。 一手勾住了女人的下巴,她邪魅一笑,宛然地狱的修罗,眼睛里顿时充满了邪恶。她抬手覆上流着血的伤口,缓缓给她充着自身的热量。 “你是幽冥宫宫主?” 突然的转变让暗钰一惊,想要甩掉她的手,却动不了分毫。 这个年轻的女人、武功竟然如此超群!? “说。”一个字,虽然不多,却让暗钰猛的睁大了眼睛。 一个女子、竟是如此气势… “是,我暗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幽冥宫宫主!”暗钰双拳紧攥,这个女人竟让她有些害怕,比那七个嗜宫的人都让她害怕。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江湖上虽然不乏年轻之辈,可是能到这个功力的,她还真的有些但颤心惊。 “好,我跟你做笔交易如何?”谷雪眼睛瞥了眼正急速冲过来的刀疤男,语音微微一顿“我今天救你一命,但是我要你的幽冥宫,自此后,我是幽冥宫的宫主,如何?”语毕,翻飞的白袖中捻紧一根银针,若她不从,那这枚银针便了解了她的命,也免得再受痛苦,若她愿意,这枚银针她必要了刀疤男的命。 “我为…何要答应…你?”她唇瓣剧烈的哆嗦着,原来这个女子是想要她的幽冥宫。可是她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如何敢把自己一手创建的幽冥宫交给她?若她是幽冥宫中她的心腹倒也罢了,这一个路人,怎么敢直接向她要。 “不为何?我若是不救你,今天你必死在这,到时候幽冥宫不照样落在了那个男人手里?你也需仔细掂量掂量,你若答应,我亦可救你,当然你既然是幽冥宫的宫主,我也不会真收了你的权。如此一来,岂不好?” 伤口处暖流不断,鲜血已然不再流出,疼痛也是缓解了不少,暗钰暗自心惊,她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她的伤势缓和如此多。 “小妮子,你以为就凭你也能从我手里把这个老妖婆救走?口气真是狂妄啊,我横扫江湖的时候你个小妮子还不知道在不在娘胎里呆着呢。”刀疤男跳下树,丝毫不畏惧的大声笑了开来。如今的江湖小生,真是不知死活,敢跟他叫板。 “呵,这话说得倒是,小妮子你功力虽好,可毕竟不如这老狐狸狡猾,你若能在他手里把我救走也就罢,若是救不走,就给我老婆子陪葬吧。” “哦?两位这是怀疑我的能力了,看来后生还真是自作多情了,也罢,这人就交由你处置吧。”眸间划过一丝笑意,她收起捏住暗钰的手,起身抚了抚衣衫,作势就要走。 “想走?你也需走的了!”刀疤男不由得哼了声,如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道上是她的天下不成!这个小妮子胆子也忒大了,不教训下他平不下心头的怒气。 ------------ 夺宫5 “我要走,只怕你还拦不住。”嗤笑一声,她脸上肆虐的狂傲让刀疤男心不禁一滞,这样的一个人,让他捉摸不透,一如他的主子,那个果然凶狠的人——惊天。 “小妮子凭什么夺我手中权,亦是有什么资格?”暗钰眸子轻垂,能有如此霸气者,日后定非凡人。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一下子有了些动摇。这个小妮子说的没错,幽冥宫在她手中,也就是如此了。可是若是落得她手,她真的会一心待幽冥宫么?再说,这个小妮子的身份甚是可疑,这功夫的路数,饶是她在江湖中混了十几年,却看不出一点头绪。 “若你给我,我便要它名扬天下,绝不做一个随人欺辱的小宫。”身形一闪,躲开那凌厉夹着寒风的刀,她脸上泛起一丝异动。她讨厌别人的刀在她脑袋旁边来回的晃,那样她会觉得她的脑袋不安全。脚步微动,手已是覆上了刀疤男的手腕。 “刀上啐毒,是绚烂?恩?”略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是遥远在天边的声音,温婉。只是她如今的笑,他除了心惊便是心悸。他有些害怕这个女人了,她竟然识得他刀上之毒是绚烂。 “你、到底是何人?”手腕撕裂般的疼痛,却无人听见声音。是他的手被她生生折断了,刀应声而落,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再看她,她依旧在笑,笑的他胆颤。这样无害的笑容,却在瞬间折了他的手。 “我便是幽冥宫日后的王,如何?”这话是她看着他说的,可是暗钰却觉得这明明是在问她。好个谜一样的女人。 “哈哈哈哈”暗钰突然大笑,是了,若是这个女子能让她幽冥宫名扬天下,她死亦可。 “你想把幽冥宫给她?”刀疤男拧着眉,似是看出了暗钰的心思,心中猛地一沉。这宫若是落得这个女人手里,怕是再也不好夺了。那么那个男人怎会罢休?这日后怕是风声大作,江湖又起风雨。 “是,那又如何?”暗钰一咬唇,刚刚有些愈合的伤口又是崩裂了开,鲜红当即溢出,将略有些发黑的衣衫又是渲染开来。 “你给不了了。”阴测测一笑,刀疤男脚迅速勾起地上的刀拿在了左手,顺势砍下了那仍被谷雪抓着的已经断掉的手。鲜红喷涌,溅了谷雪一手。她并未想到有的人真可以舍弃自己的命却完成一件事,此时见到自己手中还拿着的那只手,不禁压住了舌底即将溢出的尖叫,立马撒开了手。鲜红的人手,滚在地上,粘起些许泥土粘在上面。 在她还没在震惊中醒过神来,却见那把啐有绚烂的刀已然没入暗钰胸口。 “如此,你便给不了她了。”刀疤男冷笑,脸上因为疼痛更是扭曲到了一起。 ------------ 夺宫6 “你也会死,陪我入地狱。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更新我们速度第一)”暗钰嗤嗤的笑了,一手握上胸口的刀,一手在怀中掏着什么东西。 “幽冥宫乃我暗钰一生心血,你且得发誓,你必要好好待幽冥宫,否则我化作厉鬼也来寻你。”暗钰手里攥着一个东西,暗红色的。她的眼睛里带着决绝,她早知道今日活不了了,雨晴那孩子又是没有这个女人的胆识与气魄,但是如果她有不良居心,雨晴有那东西,也可制住她。只是她若早就预见今日的风景,何苦多年前…罢罢罢,都过去了不是? “你自可放心。”谷雪抿了抿唇,心神稍定。等她为自己复了仇,便一心对幽冥宫。(⑴⑶8看書網所以,到时候,幽冥宫不仅是她的依靠,也会依靠她。 “好,这是我幽冥宫宫主的扳指,你若有能耐,这个宫自然是你的。”暗钰一口鲜血喷出,零星的血沫子喷到上面,将本是碧绿的扳指染得血红。 她迈步拿过暗钰手中的扳指,只淡淡一眼,便无人能猜透她的思想。她得到扳指,面上倒是敛了笑容,但是看上去仿佛更是涂上一层阴翳。 “咻咻咻”空中陡然出现了烟火声,暗钰一笑,焰火是召集幽冥宫弟子用的,焰火已放,众人马上就会聚集过来。 “嗜宫终是治不了我幽冥宫了,哈哈。” “我家主子,必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主,雪山今天死了,明天还会有更多的矛头指向幽冥宫,你莫忘了,她不过初掌嗜宫,这江湖中的规矩,怕这小生也就只是一知半解罢。”叫雪山的刀疤男把插在暗钰胸口的刀猛的拔出,却支持不住了身子,猛的倒在了一边。口吐鲜血。 绚烂,这世上最美的毒。身中此毒者,会将身体内最后一滴血吐出才会闭气,而且肚肠也会急速溃烂,痛疼不言而喻。到最后整个身体会被满地的鲜红所包围,绚烂的开出一朵红花。 嗜宫主子?是谁?她有些兴趣。只是谁知道,这怕就是传言中的宿命了,有些人,注定牵连,哪怕开始不相连,最后也会成为彼此的唯一,成为各自的生命,哪怕因她(他)浴血而亡。 这是一场谁都逃不开的局,而设这局的人,是天地。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夺宫7 远处,身穿白衫,面带纱巾的一群女子手拿佩剑快步跑了过来。(更新最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雪山又是喷出一口鲜血,将旁边渲染的更大。此时,他已脸色煞白,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一分。 谷雪终是心中泛寒,走了过去。她终究还是看不过眼去,她从未杀过人。 “我帮你止血。” “绚烂无药可解,止血若是管用,我何必躺在这?”话语已经极是虚弱,雪山看着她,她面上带着一半的面具,面具包着右半张脸,脸侧画了几只花枝,颜色很淡,却有着说不出的摄人与妩媚。(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这个女人,绝非池中物。 “你作何这么看我?”嘴角弯起,她有些奇怪,他看她的眼神有丝惧怕,又有丝了然。她怕人看出她的容颜,所以才拿这个面具遮住了容颜,有这么好奇怪么?不都说古代人带面具的人很多么? 风乍起,卷起漫天沙土自西方吹来。昏黄的天地间,有人看见田野处,一位白衫女子长衫飘扬,发丝随着漫天黄沙狂舞,这不像一个人间的女子,与那画中人一般,看不到面容,但只是这幅场面,足够让人屏息。 “起风了,终于起风了,安静了几十年,终于是要起风了。”雪山狠劲把刀插入地下,紧紧的抓住刀柄,痛苦的挣扎。 几步外,暗钰也是痛苦的捂住胸口,嘴角一口口的往外溢血,伴着狂风与另六个人吹出一丈多远。 “她们来了。”不知道是对暗钰说,还是对自己说。她将是幽冥宫的宫主。 七日后 “宫主,雨晴主子不服宫主即位,现在在殿外与守卫打了起来。”素凌快步走进殿内,一拱手单膝跪地。 谷雪抬眸,看了眼素凌,素凌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面上有些冷,公事公办。到不似她妹妹素颜的叽叽喳喳。 “让她进来。”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碧绿扳指,她扯出一抹笑颜。 雨晴恰巧此时进了来,迎上那抹笑意,浑身不禁一颤。这个女人的笑容让她看不穿猜不透,这个女人好像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她虽然不服宫主落在她手,但是扳指在她那,宫主确实把位置传给了她。她不懂,这位置怎么也该到她身上,轮到谁似乎都轮不到一个不认识的人。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比试1 “来了?不是不服么?有什么不服的跟本宫说说。(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忆及那日,众人赶到,雪山已经无了气息。暗钰也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她无声的宣布让她即位。她记得那些人的震惊与伤痛,当然也避免不了几个面露凶光的。 “宫主,你可知她是什么来头,幽冥宫乃是您一手所创,怎么可以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初见雨晴,她一身白衣,头上竖插一白玉簪子,明亮且傲然。 “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吗?”暗钰皱眉,一口鲜血又是溢出。雨晴赶忙拿了手帕去擦。 “雨晴…” “她以后…便是幽冥宫…宫主,掌…管幽冥宫所有…权利。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她会好好把…幽冥宫扩大。本宫已把扳指给了她,无论…你愿不愿意…她依旧是幽冥宫…的…的主子!” “您把扳指给了她?幽冥宫向来传内不传外啊!” “莫要说,你若…有本事,就把位置…抢过来。”雨晴打不过这个女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打过。 谷雪看着殿下的雨晴,不说话。 “我是有话要与你说,雨晴自信功夫不错,敢与宫主比试一番,若雨晴败了,自此后必臣服于宫主手下。若赢了,也请宫主把位置让给雨晴。”大殿下,雨晴明亮的眸子深深的凝着那个代表权利的座位坐着的女子。她一身鲜红,魅惑中含着诡异的气息。这个女人,一眼便记住。只因那困住你全身的气流,让人无法喘息。她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看你出丑,看你演戏。 “与本宫比试?雅兴甚好,本宫奉陪。”抿唇笑,长袖一挥间身形已掠至大殿下,她勾起雨晴的下巴,无情“若本宫赢了,本宫要一个东西。” “你要什么?”头没有动,她依旧望着谷雪,渴望从里面看出什么。可是,那漆黑的如潭般的眼,她看不见任何东西。 “本宫先不与你说,本宫不会要你的命,你的命,对本宫还有用处。”雨晴确实不是一个统领者,她没有统领者的风范。她带领不了幽冥宫,但是确是对幽冥宫最忠心的人。这样的人,她需要。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比试2 “好,大殿外雨晴等你。(更新最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语毕,一身紫衣的雨晴已经飘然出了大殿,站在了殿外的空场上。宫中的人亦有明争暗斗,都站在了百米之外,或嘻或笑,或怒或讽。这场注定的争斗,必有一伤,不管是谁伤,对于她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她们全都站在一旁静等这一场较量。 谷雪却是不急,缓缓在大殿走了出来。站定在雨晴前方,笑“我可容你拿兵器。” “不用,我邢雨晴既敢挑战,便不怕败。” 谷雪眼中闪过笑意,这个雨晴,会是她手下得力的人。(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幽冥宫七天前易主,来了一个满身鲜红的女人,众人中有人还未见过谷雪,此时一见确实是满身震撼。这个女人,邪魅中透着狡黠,言语中透着桀骜。满身的光芒容不得一个人无视,就仿佛俯瞰天下般那样狂傲。 “宫主,请。”雨晴看了眼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当即打住,她在宫中毕竟也是个有地位的人,她的一眼,足可让她们噤声。 紫衣挥动,暗存在袖中的手翻然成掌,在袭向谷雪时猛的推出,夹着丝丝寒风,毫不留情的扫向谷雪胸口。这一掌未必击的重她,但是却可以转移她的视线。 谷雪弯起笑意,身形一闪顿时落在十步外,这招聪明,声东击西。雨晴微滞,手中银针三枚,拈在手心,脚上猛的踹过去,平衡于谷雪手臂高处。谷雪内力聚在手中,抬臂挡住了那一脚。这一脚,谷雪不知道她用了几成的力,确实力道不小。 手臂刚档上,便觉雨晴手中寒光一闪,三枚银针已朝谷雪面门打来。这一环扣一环,雨晴却是武功不错。只可惜…她身形反转,被银针逼得后退数步,一抬眸,反手捻上银针。三枚,全部落在她手中。而雨晴的掌风已然挥来,离她的身子不过三步。 狠意袭来,谷雪不禁一蹙眉,手中的三枚银针当即打了出去。雨晴一愣,眼中闪过惊意。动作却改不了了,生生挨了那三针,三针均扎进她掌心,鲜红溢出,滴至地上。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比试3 心中不禁多了些恐惧,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让着她,但是就是她让着,她在她手上却过不了五招。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这三枚银针何其速度,她却能捻指收在手心,而不伤其一分。就算是打在她手掌上,也是用了巧劲,并未用多大的力,否则已她刚才抓银针的速度便可要了她的命。 “你输了。”淡淡开口,心口有些薄怒,她并非计较的人,可是刚刚却有了些怒气。 “雨晴输了,宫主功夫胜过雨晴,雨晴无话可说,自此以后雨晴必安稳的做自己的。”雨晴左手紧紧扎紧右手腕,银针当即被逼了出来。 “众人听令,从即日起,本宫闭关三个月,三个月之内由邢雨晴代管幽冥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此话一出,众人无不一惊。这新宫主刚给了邢雨晴下马威,可下一刻就要闭关还要她代管幽冥宫。众人猜不透这位新宫主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只得大眼瞪小眼。 “雨晴,你跟我来。”不理会怀疑的目光,谷雪进了自己的卧室,这卧室隔音效果出奇的好,所以说什么,也不怕别人听见。 “我三个月要出去趟,这宫,需你给我守。” “为什么是我?”邢雨晴也是不解,按理说她知自己有心夺宫,又怎么会把宫交给她? “不为什么,这三个月,你若是没能护得幽冥宫,带我回归之日,定要了你命。记得本宫答应与你比试前说过什么吧?本宫要你的忠心。”是,这三个月她要去查明是谁害得她,等她报了仇,再回来掌管幽冥宫。 “你便如此信我?” “你错了,我不信你。但是我信你对幽冥宫的忠心。” “好,那我邢雨晴便答应你,三个月之期,我拿我命守住幽冥宫,不让他人破坏一分一毫。” “若有事,去七王府找我,切记一切要谨密甚行。不到万不得已,别去找我。”七王府,也许并非如她初来乍到看见的一样,这几日她越想越不对劲。还是需要她亲自去趟,查找真情。一个王妃,许是真的恨她,但是又哪里来的胆子敢当众把她火刑?只怕这后面必定有人,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肯定可以保得了她。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谋划1 “七王府?宫主与朝廷还有联系?”雨晴皱眉。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你管的太多了,雨晴,别忘了本宫只给了你三个月的管理期限。”她的事,无法说清,她也不打算说清。只是心中有个声音在催促,让她快去。 “雨晴知错。” “你可知七王府如何走?” “七王府在京都,从这里到那里,需三日才可。” “恩,本宫知道了,你回吧。” 江湖上,一阵小风波刮起,数宫都知晓了幽冥宫易主之事。众人只知这新宫主邪魅诡异,脸带面具,唤阴姬。(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三日的兼程,她终于站在了京都外,望着城墙上那刚劲的笔锋,谷雪不禁一笑,京都啊,我来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换了普通丫鬟装,头发也挽了起来,单插一直木簪。容貌被隐了起来,面上覆了一层人皮面具。是雨晴给她的,这张脸,再平常不过。现在的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听说没有,七王府素闻最受宠爱的那个尹夫人死了。”这消息最八卦的地方,除了茶馆还有哪? 谷雪坐在深处,桌上一盘肉,一碗粥。 “死了?这不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吗?听说现在七王爷都回来了,还关了正妃呢?” “你说,这尹夫人是不是什么狐媚子,怎么能把王爷迷成那个样子?” “谁知道呢,这事啊,咱们还是小心点,七王爷可是宝贝着那个尹夫人呢。” “那又怎么样,人都死了。” “那又怎么样?我媳妇的远方表哥在七王府当差,听说七王爷回来知道了差点要正妃给尹夫人陪葬呢,你说说这王爷宠尹夫人有多厉害?” “是吗?还有这等子事?”那人惊讶的看着说话的人,而说话的人不屑的瞅了一眼另一个人。 “得得得,咱不说这个了,还不如咱兄弟喝盅酒。”两人闭口不谈这尹夫人之事,谷雪也是收回了目光。看来,今晚她就得潜进去。 “小二,结账。” “好嘞,客官,您这是二十文。”小二客气的站在谷雪身旁,看了眼一点也不出众的她,有些不屑,这样的小丫头竟然敢来他这,就怕没银子。 “不用找了。”银子拍在桌子上,已经没入桌子一半。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谋划2 小二的那一眼她自是瞧了个仔细。(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小二笑着想拿,却见银子已经没入桌子,心中暗惊,好一个不出众的丫头,竟能把银子生生的嵌入桌子。虽然心里想着,但还是乐呵呵的在桌子上用力往外扣银子。 “呦?这小妞会武功呢~”一声调笑在身后响起,后面接连着又是好几个人笑出了声。 “看模样还凑合,要不要跟爷回去做房小妾啊?”男人身上一股子酒味,想必是喝醉了。找她的不是? “放开你的手。”她想走,他的爪子却已然按在了她的肩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连她自己也心惊,她竟有了杀人的心。 “本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大爷可没那么多耐性。”醉酒的男人不爽的想要拉住谷雪,却被她身形一躲躲了过去。 “臭娘们,长得不怎么样,还真是拿自己当个什么了,本大爷就要你服侍本大爷!”那人冷哼一声,一把上前便抱住了她。 杀意乍现,谷雪手中的银针就要脱手时,身后的男人已然倒地,眼中有着还未褪去的调戏。 谷雪一惊,有人出了手。整个茶馆登时乱了起来,尖叫声四起“杀人啦,杀人啦!”纷纷向外跑去。 谷雪也是觉得此人不简单,但是到底是谁救了她呢?扫了眼身后的男人,手中的银针当即没入了男人的天灵穴。这男人刚才那下死不了。只是她这一针,他必死无疑。 “啊!”她随口尖叫了出来,随着慌乱的人群向外跑去。没人看见她又出了一针,就像亦没人看到她⑴⑶8看書網速划过的笑意。 “姑娘,请问姑娘家住何方?”刚跑到门口,她的胳膊便被一人拉了住。她惊愕的看着来人,眼中满是恐惧。 “我…我没有家…家人全死了。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她挣扎着,想把胳膊在那人的手里拉出来。 “姑娘莫要害怕,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姑娘帮我个忙。”她笑着,说着便在袖里拿出了一锭金子。 “你要我做什么?”谷雪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年龄大约在四十左右,穿着并不华丽,但是却并非是一般人家的妇人。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初遇1 “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妇人拉着她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仔细将谷雪看了个仔细,方才开了口。 “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京都的人呐。” “我,我本是来寻亲的,哪知道到了这才知道我要寻的人竟然已经过世了。”眸子储满了水,只差那妇人一吓便能落下来。 妇人暗笑,她本就在为找人犯愁,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面上却正色道“姑娘的命真可怜,姑娘就不如跟着我罢,我虽然只是个七王府内管事的嬷嬷,但好歹能帮你物色个职位。” “姑姑真的能帮我吗?”漆黑的深潭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笑意,霎时不见。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你这丫头也是命苦,跟着姑姑。正巧琳夫人那少个人,你便先去她那好了,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姑姑,姑姑给你做主。” 如此一来,她便名正言顺的进了七王府。因为是姑姑领进去的,别人也没有怀疑,只是说她是姑姑的远房表亲,来这里投靠她。丫头的房间是三个人一间,她与原先侍候琳夫人的挤在一起。 她被安排在了一个叫琳夫人的身边。这个琳夫人并不貌美,反而有种病美人的状态。几日下来,她发现这个琳夫人并没有什么主子脾气,反倒是很好说话。 “雪儿,你去药膳房那给我拿些药,这药吃完了,身子倒也没见那么爽利。”琳夫人唤她,是了。她跟人说她叫谷雪,她现代的名字。 “是,奴婢这就去。”拿了琳夫人的牌子,谷雪行走在王府中,她这几日都未见到这个府邸的主人——上官西楼。 上官西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还不知晓。 许是太认真了,撞上人才反映了过来,急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王爷也是你能撞的?来人!把这贱婢捉起来杖弊!” 王爷?第一个反映在谷雪脑袋里炸开,终于见到这个上官西楼了,这个‘她’死之前的丈夫。也不能说是她的丈夫,是尹逝的。脸不禁抬了抬,面前一袭黑袍卷金丝,深邃的如同黑潭一般的眼睛,说不上的感觉,明明很惑人的五官,却让她觉得不似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样痴情的人。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初遇2 “狗胆奴才!来人,还不拉下去!”不是上官西楼发的话,是他身边一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年长之人说的。(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听人们说,这个人叫年叔。 年叔是上官西楼身边的人,比府中的管家尚高一个阶级。 “奴婢知错,奴婢是新来的,不懂了府中的规矩,还望年叔饶过一次,雪儿定不再犯。”谷雪猛的跪下,是她刚才看的太专注了,望了最难测的不是年叔,而是年叔前面的人。 “新来的?谁与你说过新来之人便能免罚?”是上官西楼,只见他淡淡瞥了眼谷雪,无情的薄唇轻启。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她噎了。 “还不拉下去。”年叔催促了一声。 “罢了,打二十大板惩戒。”语毕,再望时,那身黑袍已然掠过了她身边,无声无息。 “是,爷。”年叔不禁看了谷雪两眼,但见她还是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跪着,便不再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只是眼中略有些异色。 被两个奴才架起了胳膊,压倒了板子上,她没有用内力,这二十板子她自认为还是挨得过。如果用了内力,免不得被人怀疑。而她不想被怀疑,所以必须牢牢的接下这二十板子。 板子如期落下,她免不了呲牙咧嘴。靠,这板子还能再重一些嘛!牙紧紧的咬住,疼痛腐蚀着身体,嘴角一抹殷红如朱砂般耀眼。待到二十板子一过,她神智已经有了些模糊,身子如滩烂泥般被执行的人拽起,她直觉被打的那里已经血肉模糊,微微扯动,就已经痛极。她真是后悔干嘛不用点内力,弄得现在没有了半点防人之力。 房里,同是侍候琳夫人的两个小丫头小心的帮她揭开衣服,撒上药粉。她知道衣服早于肉粘合在了一起,无法硬揭。 “哎,这二十板子可是一点没留情,你忍着点啊,这衣服不揭下来不行。”翠儿是个安稳的人,此时看见谷雪被拖了进来,又是如此伤势,不免惊讶。 “自从尹夫人走了,王爷的脾气似乎变得很糟,动不动就罚人。”四六撅撅嘴,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想说什么便说了。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上药 下一刻翠儿的手就捂在了四六嘴上,警告“早就说你嘴巴不牢了,你若是想也挨上几十板子,尽管叫去吧。” “嘿嘿。”四六吐了吐舌头,也闭嘴了。 “雪儿,翠儿知道你不是个冲动的人,可是王爷这人还是不要惹的好。府上不是耍倔的地方。”翠儿深深的看了谷雪眼,抿了抿唇,没在往下说。 她当然知道谁不能惹,只是她真的好奇尹逝之前那个爱他的丈夫是什么样的,竟然为此赔上她一条命。 没想到这爷真是狠呐,一见面就赏她二十大板,她算是记住了。 “知道了。” 翠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了一把剪刀,静静的把血肉分开。 “恩…”指甲掐进了血肉,却远不及伤口处的疼痛,她最近溢出一声呻吟后,缓缓昏迷在了榻上。 “这昏了也好,起码不会那么疼了。四六,你今日且要看清楚了,你的嘴巴以后若是不牢,这便是下场。”翠儿深深的看了眼四六,手中的剪刀继续游走。 迷糊间,她看见一个男人向她走来。那男人穿着绛紫色的袍子,祥云金线翻滚在袖口。想要看仔细,却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长相。他抚着自己的发,轻轻呢喃“今日便要你长个记性,该隐则隐。” 好冷的话,就仿佛来自地狱,让她不寒而栗。 额上微微湿润,是他轻吻了她额头。就仿佛蜻蜓点水,一触即逝。 瞌睡虫一个两个爬了上来,她意识逐渐消沉,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只觉得虚虚浮浮。 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身子猛地如虾米般弹跳起来,伤口处一阵撕痛,却是比昨晚要强了好多。身边的翠儿四六已经不再了,被子整整齐齐的叠起。 今天还要帮琳夫人去拿药,想着便急急忙忙的穿上鞋子,向外奔去。这不跑还好,一跑又是扯痛了,她呲牙咧嘴的停下来缓了半天。 “听说王妃今天便回来了,各位夫人都前后去请了安,可是王爷却压根没去看一眼,你说…”耳边,两个婢女话着口舌在谷雪身边走过。 ------------ 婢女 “王爷必定是气王妃害死尹夫人的事,不去也是正常。(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你也不想想往日,王爷有多宠着尹夫人?”另一个小丫头附和。 “可是王爷也不过是遣了王妃回娘家,表示惩戒。” “王妃是艾将军之女,艾将军手握兵权,王爷又是极少参与朝政之事,在艾将军面前自然不能太搬弄了。要知道,这王府可还是靠着艾将军呢。” 谷雪不禁笑了笑,要说上官西楼是个窝囊的人,她可是真不信。只一眼,她便觉得他不可猜透。 罢了,这些人谁能看出,王府中藏得最深的,怕就是上官西楼了。 “雪儿,夫人正找你呢,就喜欢你一双巧手了。(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是翠儿,远远的朝她说着。琳夫人也是要去求见王妃的。 “来了来了。” “甭听那些人嚼舌根子,快点些,夫人还等着呢。”翠儿看着远去的俩人,说到。 内室里,琳夫人穿了件水红色的衣衫,头发还未拢起,梳妆台上摆着几个簪子。 “雪儿给夫人请安。”一到内室,谷雪便服了身子。 “罢了,雪儿,你说我今日绾个什么发髻好?”琳夫人淡笑,穿了水红衣衫的她略有了些生气,微微有了些润色。 “夫人还是挽个最简单的把,簪子单插一只金钗便好。这样不会让人觉得夫人恃宠而骄,又不会让人觉得此身衣装太简陋了去。不招摇,王妃想来也是喜欢的。”单手执起梳子为琳夫人绾髻,只是将发丝简单的绾在头间,余下的皆是散着。不招摇,却偏偏别有一番风味。 “怪不得琳夫人如此喜欢了雪儿去,雪儿的手果然是灵巧,嘴巴也跟抹了蜜似地。”四六阴阳怪气的说了声,却不含讽刺。 “臭丫头,就你的嘴巴不闲着,我准备的礼物可准备好了?”琳夫人微微笑了笑,想来是极喜欢谷雪的。 “准备好了,就等夫人出发了。” “恩,那便走吧。雪儿,听四六说你昨日被王爷罚了板子,就不用随我去了,回去好好歇着罢。”刚迈出门口,琳夫人悠悠道。 “是,雪儿谢夫人。”她确实疼的厉害,虽然比昨天强了不少。 看着那抹水红色消失,谷雪终于提了提内力,伤口处有些微的热,痒痒的。 这丫头们的药竟然也这么管用。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惊天 嗜宫 阴暗大殿内,象征权力的长椅上,一袭暗紫色衣袍的男子慵懒的半倚在上面。(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不用言语,一种压抑的气息已经让人喘息不得。 “本宫的话你们听不懂么?”若仔细听,这个男人话里仍有一丝笑意,只是这丝笑却让人更是胆寒。 这个无人可以捉摸,诡异至极的宫主,他们从不敢忤逆一分。他仿佛就是毒,而却无法戒掉。 “奴才不敢。”众人一挥衣袖,全然跪下。这阵势,宛然是皇极大殿上的尊者,一拂衣袖,俯瞰天下。 这静谧的大殿之上,涌动的,人们不敢妄自揣测。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幽冥宫八日前易主,你们竟查不出这阴姬的来历么?”男人喋血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这幽冥宫易主的着实奇怪。没有丝毫的预兆,仿佛真就如回来的六人禀告般突然插手幽冥宫,他却是不信。 “宫主,并非我等查不出,只是这人的身份实在怪异。”清风一皱眉,将不解说了出来。 “如何怪法?”惊天狭长的眸子掠过一丝异色。 “我等去查了这几日她出现过的地方,寻到根源,竟是…竟是断肠谷的崖底。”清风凝思,若说在崖谷出来并不可疑,只是那是断肠崖,断肠崖下满是荆棘,狼群遍野,一个人能在哪里出来,必要胜过上万头狼,而那里有怎会是有人家的?那个女人以前仿佛都是空的,想要出现,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以前呢?” “手下们奇怪的便是此事,这阴姬没人知道以前,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他曾查过,这断肠崖已经有几十年未落下人了,怎么在底下突然出来一个女子?而且年龄看上去还不过二十? “哦?如此古怪?”惊天半倚的身子缓缓坐起,夹着一股子看不清的狠厉。 “看来本宫想要收下幽冥宫暂时是不行了。”收下幽冥宫,也不外乎扩充自己的实力,只是对于这乍现于世人眼中的阴姬,他多出一份想究根追底的心。 “宫主,清风觉得,这幽冥宫实乃一小宫,就算收下,算上失去的人,确实有所不值。” “属下们也觉得不值。” 殿下附和声此起彼伏,惊天伸出食指捻了捻太阳穴,不耐“都退下去,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们管。”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与狼共舞1 那慵懒如猫的声音拂过每个人的耳旁,清风知这是他极为不耐了,遂带着下属们出了去。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阴暗的大殿内,独留一个紫袍男子嘴角含笑的眯上眼。 阴姬,本宫记住你了。 七王府内,正在榻上耷拉着眼睑歇着的谷雪猛的挣开了眼,她总觉得有个声音阴沉的压着她, 心中不由得有点阴森森的。 大门口,四六一把推开门跑了进来,兴奋的冲着谷雪嚷嚷。 “雪儿,王妃夸你手巧呢,说要赏你。琳夫人一听赶紧让我过来接你呢。” 王妃? 谷雪抬起脑袋,看了半天四六,问“你是谁?” ----今天收藏过30,明天六更~亲们收藏 四六狐疑的围着谷雪绕了两三圈,终于定住,摸了摸谷雪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嘀嘀咕咕“没发烧啊。(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你怎么穿的这么奇怪?”看着四六一身翠绿色夹袄,谷雪吧唧了下嘴。 “奇怪?你不也穿的这个?” “我?”谷雪眨了眨眼,瞅了瞅自己身上,可不是,她也穿得这个。好吧,她床气比较大,总觉得是在自己的席梦思床上。现在清醒了过来,咧了咧嘴“四六啊,既然琳夫人叫,我们就赶紧走把。” 四六嘴角一抽,这丫头脑子抽风了。 “走啦走啦,要是晚到了,不扒了你个小妮子的皮。”笑嘻嘻的跳下床,谷雪一把拉起四六撒丫子就往外跑。 艾笑,我们终于要见面了。现在是我在暗,你在明。且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背后的始作俑者,你依旧是毫不留情把我架上十字架的人。 我不是心软的人,我要你把欠我的,统统还给我,噩梦,才刚刚开始。 我要你把欠我谷雪的,一点点还清。 朱翠居,艾笑一身翠绿衣裙,发上金叉侧插了三支。说不上很美,但是却很柔和。嘴角弯弯的噙着一抹笑意。身旁是那日她曾见的素儿,那个掌掴烟儿的丫头。此时主仆两人皆没有了那日她曾见过的霸道与无礼。反而都是笑意盈盈,若是没有亲眼见过,她必会被面前这俩人骗了去。 谷雪到了屋子,缓缓的朝着艾笑行了一礼。 艾笑也是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谷雪,待到她起身,她才问“你便是张嬷嬷的远房表侄女?”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与狼共舞2 “是,奴婢正是。(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谷雪扯开了嘴巴,笑吧,不笑就露馅了。 “倒是秀气,可别说这手也怪巧的,琳妹妹让这丫头手一摆弄,水灵了不少。”艾笑随眼看了眼坐在下方的琳夫人,眼里隐隐的存着些温怒。 “王妃这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是承姑姑的恩,才能到这大地方找些活干。这做活,就得做仔细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水来土挡,兵来土掩。不就是动嘴皮子么,她也会。 “恩,你这丫头招人喜欢。翠儿,赏。”艾笑掩嘴一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素儿。 素儿闻声,笑着在袖子中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谷雪。(⑴⑶8看書網址谷雪笑着道谢。 琳夫人也是看着她,眼中的笑暖了她冰凉的心窝。 “各位夫人也累了,今个便各自回去歇了吧。王妃也是刚回来,便不多留各位夫人了,等哪日身子休憩好了,素儿定去各夫人的屋子请各位夫人。”素儿淡淡一笑,似是歉疚的对着众人行了礼。端庄大方,一点不似个丫鬟。 “到是这素儿心急,知我路上疲惫。大家便散了去把,这个雪儿我倒是喜欢,你可愿留下来跟我唠唠嗑?”艾笑叹了口气,疲惫显现在了面上。 “是,奴婢留这便是。”谷雪盈盈一笑,并不显其他。倒是琳夫人叹了声,带着翠儿与四六出了门。 谷雪微微侧眸,把翠儿眼里的一丝愤怒收进眼底。她怎不知道,这艾笑留下她,并非好事。翠儿只怕想到她即将要是艾笑的人了。 不过可能么?她怎么可能听从于艾笑? 艾笑见众人都出了屋子,脸上的笑也是敛了下。她一手撑着头,一只手揉着天灵穴。 素儿也是在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上前两步递给了谷雪,声音倨傲“娘娘的意思是每日喝茶时将这药撒一些进酒水中。这要不了你琳主子的命,只不过让她身体弱些。” “这…”这女人要给琳夫人下毒! “你无须害怕,这七王府中说白了还是王妃主事,等事成之日,必保了你的小命。”素儿见谷雪犹豫,面上有了些怒意。 “可是…” “没有可是,你莫忘了张嬷嬷可是本妃手下的人,既是自己人,便为自己人办事。”这次说话的是艾笑,她并未动弹,只是轻启朱唇。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与狼共舞3 “是,雪儿明白。”是,她明白。她明白该怎么做。 “恩,这才听话,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素儿点了点头,在发上抽下一根碧绿的簪子带到了谷雪发上。 “谷雪谢王妃提拔之恩。” 路上,她有些心不在焉,袖中的瓷瓶还在。她正在拿捏要如何做。 “这府中的婢子倒是越发没规没距了,这王爷要走的地方倒是先让她占了去。” 一声娇斥传来,谷雪抬了眸子。是了,她又挡路了。训斥她的是一身华服的女子,眸如秋水,面若玉盘,那弯弯的眸子恰似含了一江春水。她不禁咋舌,好一个难得的美人。 “王爷吉祥。”谷雪断定,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人,且不看这一身华服裹躯,就看这能站在上官西楼身旁,并无什么动作便知这女人的身份。 世人传言,龙生十子,却偏偏独爱她的小女儿,以致到了宠溺的地步。 “奴婢雪儿参见锦瑟公主。”是了,面前这个女子想必就是老皇帝极疼爱的小女儿。 “倒是稀奇了,这七王府中还有记得锦瑟的。这小丫头倒是聪慧的。”锦瑟此时倒没了刚才的不悦,她细细打量着谷雪。 “这丫头是不长记性,上次那二十大板还没好利索,这便要继续?”阴鸷的声音吐出,隔断了锦瑟的话,他依旧一身黑袍,金线滚边。华贵的气息不消说便让所有人禁了声。说不准怎么回事,他只那一次便记住了这个丫头,不为别的,只为她面上这一张人皮面具。不论她的易容技术有多好,他看出来只需、一眼。 所以他不觉得这个女人是个省油的灯,如果是一般丫头,怎么会有如此精致的面具,戴个面具又作何?所以上一次他打了她二十大板,他要看看这个女人倒底是什么来头。那二十大板他叫人在意了。确实把她打得血肉模糊。她不会武功么? 锦瑟侧头,看了眼上官西楼,转而笑声笑了出来“你府上倒是有这么讨人喜欢的人。” “你说你叫雪儿?你把头抬起来我看看。”锦瑟踱步走到谷雪身边,一手抬起了谷雪的下巴。 众人不禁吸气,这锦瑟公主避免太不注重女子家的面子了,竟然去勾女人的下巴? “长相倒是一般,不过倒是个有趣的人。我倒是在宫中玩腻了,不如你这小丫头陪我玩玩吧?” “锦瑟,不准胡闹。”上官西楼低声斥责了声,锦瑟不过是个被父皇宠坏的丫头,这府中的杂乱,怎是她可以估量的。 他的王府内,各路人物应有尽有,他便是要他们看清楚了,这王府他们进的来,也需得出的去。 ------------ 与狼共舞4 “奴婢这就告退。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谷雪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一直很压抑,他仿佛就是大殿之上俯瞰世人的帝王,可偏偏又不是。他明明只是个不得势的皇子,跟那帝位无缘。众人谁不知如今老皇帝喜欢的是六王爷,这储位必定是那人的囊中之物。 谷雪扯了扯嘴角,在她看来,这皇权一事,怕是风波无限。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所以她在七王府中必须小心谨慎,躲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看似情有独钟,实则捉摸不透的七王爷。 “哦。”锦瑟怯怯懦懦的哦了声,在所有的人中,她怕的不过两个人,一个是宠她却又严厉的父皇,另一个就是她这七哥。在他面前,她总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便退缩了去,哪怕自己多有理。 谷雪听闻上官西楼轻轻恩了声,迅速撤离。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她可不想跟这个男人玩什么,她愈发发现这个王府来的怪异,这艾笑是妒心很重,可偏偏不是个有多大计谋的人。 这府中似乎藏着许多不明势力,他们都在盯着这上官西楼的动作。可是,他们是谁? 似乎自古以来,关于皇家,就有着说不尽的阴谋与鲜血,他们的路是万里鲜红铺就的,他们走的,是一条永远的不归路。即从出生起,就注定会有此劫。 脑海里依稀记得历史课上,老师们讲的九龙夺嫡,那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皇权争霸。如今,怎么也想不到,她或许会一睹其惊心动魄。 刚刚进了屋子,便被翠儿一把拉了进去。 翠儿随手关上门,与四六坐在榻上看着谷雪。 谷雪知道她们想问什么,干脆跟她们一样座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我是琳夫人的人。” “翠儿不是四六,翠儿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翠儿缓了缓,抬眸看着谷雪。 “琳夫人对雪儿有恩,雪儿亦不想害琳夫人。”话语微微一滞,谷雪在袖中拿出了素儿给她的瓷瓶。话锋一转“但是戏我们还是得做足了,翠儿,四六,我可以信你们么?” “自然,我虽然只是个丫头,可毕竟是随着琳夫人嫁进来的,四六也是。” “那好。王妃要我给夫人下药,虽不致死,但对身体有害。”谷雪细细说了出来,在这王府中,她唯一可以放些心地便是这二人。 狂风卷着沙土把门猛的吹了开,谷雪眉头微蹙,眸子中一闪而过的阴狠。 -----------昨天8个收,亲们呐,喜欢的给人家收藏嘛~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苏媚1 翠儿也是一惊,快步走到门口看了看两边,确定无人才关上了窗子。(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转过身子才发现四六已经倒在了榻上,而雪儿,却没了踪影。心下一缩,她身形一软,差点倒地。坏了,她这是打草惊蛇了。 若说她看不见,谷雪却是看见了,门开的那一刻,一个碧绿色的影子快速而去。以翠儿一个平常的小丫头怎么能看得到? 她不能让那个跑掉,也不能让四六知道她会武。所以她打晕了四六,闪身追了上去。 碧绿的影子似乎没想到有人跟着她,无奈中出了王府,停在了树林中,转身狠狠的盯着谷雪。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似乎该我问你。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更新我们速度第一)”嘴角弯起,一抹不属于这个脸庞的笑容在唇边边荡开。 “你是哪方人士?报上名来,或许我们可以消除一战。”碧绿的夹袄下一袭湖绿色百褶裙,高高束起的发丝随着清风微荡,她模样倒还算俊俏,看起来有些面熟,她们似乎见过,可是她记不起来。 “为何要消除一战?我跟你出来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妖孽的声音夹着一丝邪笑,她一顿,又说“谁要你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呵呵,你要杀我?”苏媚不屑的嘲讽,手中抽出软剑,直指谷雪。 “我不是想杀你,而是必须要杀了你。”丝丝狠厉夹着手中捻起的银针蓄势以待。从未想到,有一日她也会被逼的杀人。 “王府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此时有空与我打斗,说不定琳夫人早已毙命了。”她把吹散的发丝顺至耳后,继续说道“既是琳夫人的人,我们便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你少挡了我的路,我答应你不说出去便好。” “我只信死人不会说话。”谷雪笑得妖娆,眸子中深了几许。 “也罢,那我们就手下见真章把!”苏媚眼眸一狠,手中的软件已经挽了几挽凌厉的花。看似无意,却已然朝着她的胸口袭来。 谷雪眸子乍寒,抬眸眼,三枚银针霎时出了去。速度快的让苏媚一惊。 这王府中到底是隐藏着多少人,是敌是友?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看起来不过是走在大街上都无人注意的,可是发出银针的速度连她都咋舌。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苏媚2 措手不及,她凌厉的软剑被带回,夹着一股子力道袭向自己。(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那三枚银针便想要了她的命。 “当!”银针打在软剑上被挡了回去,落至地上。再看那软剑上,赫然的三个洞。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王爷的人还是艾笑的人?!”苏媚惊诧,急急地问。 这次轮到谷雪狐疑了,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艾笑的人。难道不是艾笑不相信特意派人来听消息的?什么叫是王爷的人?这个女人是暗卫?那个传说中保卫主子的死士? “你是死士?”她悠悠的开口,若是的话。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若是杀了她,上官西楼那难测之人必定会有所察觉,以后她想要做什么也难了。可是若是放她走,她告诉了上官西楼,那她不是更危险?她决不信上官西楼是个好惹的主,若是惹上,她未必脱得了身。 在她心底,上官西楼是个危险的人,以至于她根本不想靠近。这左右,都是难。 对面女人的脸上有了些决绝,谷雪知道,她怕是生了鱼死网破之意。 “你是否敢保证今日之事不说?” “来不及了。”她开始不想打,但是这个女人要打,现在那个女人不想战了,这场争斗却避免不了了。她的身份不容人揭穿,就如她刚才说的,知道的人只能是死人。 “你果然是死士,上官西楼果不是简单的人物,若说他无夺嫡之心,我头一个不信。”谷雪眼眸眯了眯,九龙爪已被手握起,横在了身前。 “你知道的太多了。”苏媚怒急,手中的软剑疯了般砍了过来。她本无心听她们之间的谈话,也未听到什么,只是这女子的听觉太灵敏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对峙。 “可是你杀不了我,这世上,能杀我的人,甚少。”岚烟帅哥曾经说过,她的武功,世人能及的上的,甚少。能杀她的人,更少。除非她故意,否则,能杀得了她的寥寥无几。 “那我们便同归于尽。”苏媚扔掉手上的软剑,地上的软剑已经不能用,她能用的只有随身的软鞭。 身形一越,手中的软鞭已然勾住了一侧的树枝,苏媚急速变换着位置,身形在树林中若因若现。 她的攻法很有序,从不随意挥一鞭,只要是一鞭挥出,谷雪身上的一角必让她的鞭角掠过一下。这个苏媚,一眼便知是受过特训的人。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苏媚3 谷雪收敛了笑意,认真应对着苏媚若有若无的攻击。(⑴⑶8看書網她知道她再找她的缺点,所以她现在做的就是防守,猜到她下一刻在哪出现,手中的九龙爪才能一击即中。 苏媚的身影又是快了起来,渐渐的带起一丝雾气。 谷雪暗道一声不好,苏媚下了毒!她如此快速的转动不外乎是想让她更快的吸进毒沫。 衣衫的一角被她撕下,她迅速的围在口鼻。 眼眸里划过一丝狠厉,果然是死士,竟然想到同归于尽。这样快速的转动,她吸进的毒气比她更甚。 只是她不想陪着这个女人死,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没兴趣再死一次。(⑴⑶8看書網址 再说,死在上官西楼的死士里,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值。 摸准了苏媚下一个出现的空挡,谷雪握紧手中的九龙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的抓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苏媚猛的摔倒在了地上,肩胛多出了五道鲜血淋漓。此时正往外喷涌着更多的鲜红。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媚唇瓣上沾染了些许的鲜红,单手捂住肩胛,喷出一口血沫。 “你很快就知道了。”她突然不想杀了这个女人,只要她把她放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说不准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仅仅是她觉得似曾相识,所以鬼斧神差的做了。 脚步缓缓迈进苏媚,她淡笑。 苏媚身形趋咧,一只手支撑着身子向后退去。 谷雪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朝她走。 “啊!”苏媚突然尖叫了一声,看清谷雪走进自己,一把扯下了她面上的人皮面具。 她其实就是冲着那人皮面具去的,却想不到那张脸下,那个面容让她猛的停滞。 她呆呆的看着,不顾自己肩胛的痛,痴痴的抬起手抚上谷雪略带不快的面容。 谷雪没有反对,任由那带着鲜红的手抚着自己的脸。 苏媚痴了,一直在看着那张脸。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弯弯的笑意,眼眸里满是向往。 “主子…” 与这个呼唤的同时,谷雪的身子猛的一颤。 “主子,是你吗?”她又唤。 主子?她这是在唤她吗?她不是上官西楼的死士么?怎么会唤她主子?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苏媚4 “主子,你还没死?媚儿好高兴,媚儿好高兴啊。媚儿一直以为主子死了,主子…主子…”苏媚一声声唤着,唤的谷雪也是一阵心酸。她不知道尹逝早前是做什么的,至于以前的曾经她一无所知。 她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激动的不能自已的样子。 “若不是王爷叫我别轻举妄动,媚儿一定宰了艾笑那个女人。白白枉了主子不与她计较那么多。主子被架上十字架的时候有多无助啊,媚儿好恨呐…”眸子中雾气聚在一起,眼眶承受不住,啪的掉了下来。 谷雪此时是庆幸的,她没有杀了这个媚儿。她的感觉来源于死去的尹逝吧?所以她才对苏媚不忍心。 “都过去了,我现在叫谷雪。”淡淡的唇瓣吐出一句话,谷雪在袖子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瓶。在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递给了苏媚。 “谷雪…”苏媚念着,笑着在谷雪手中拿起药丸,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 “你不怕我会下毒?”那药丸是岚烟帅哥给的,说是治疗伤势奇毒的良药,乃是由千年开的雪莲凝滞而成。世间只有三颗,但是三颗全部给了她。此时为了面前这个苏媚,她拿出了一颗。 “主子给的,即便是毒,媚儿也不犹豫的吞下去。”苏媚轻笑着,那笑意渗透进了眼底。 “那你便说说你跟尹逝,到底是什么关系?” “啪嗒。”苏媚手中的人皮面具掉到了地上。她抬头望谷雪。 “主子?” “那次大火,我受了重伤,失去了记忆。”烧去的是尹逝,但是活过来的是谷雪。 “主子…”苏媚的声音颤抖着,两行清流滑下。 “罢了,先回去吧,今日的事万万不可与别人说。还有你在门外听见的,都不要说出去半分,如果你不在乎我这命的话。”是该回去了,她就算死,也该有个说法。不能平白无故消失半天。 “媚儿什么都不会说,只是主子的武功好高深莫测。媚儿刚才却给主子下毒,主子有没有中毒?”猛的反应过来,她撑起身子不断的咳了两声,嘴角的血迹未干。 谷雪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可是媚儿不能服侍主子了,媚儿中了毒,无药可解。”若是一开始便知道,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手的。 “媚儿也无事,我已给你服了药。我们这便回去,消失这么长时间已是极限。”在地上拿起人皮面具,她擦了擦,复而又戴在了脸上,遮住了那个以往的容颜。 她凝注气力,将地上的苏媚扶起,两个人一深一浅的走向不远处回府的道路。 层层屋穹上,一个全身黑袍的男人神秘一笑,嘴角尽是冷血。他拉开手中的弓弩,指向那正在缓慢行走的两人。 ------------ 救助1 破空之声咻然响起,弓弩对准苏媚而去。(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直射心口。 待到谷雪反应过来时,已为时已晚,弓弩就在眼前,躲闪不及,她猛的推开了苏媚,生生挨了那一箭。 “恩…”弓弩深深的差进她的肩胛,她疼得闷哼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有人放暗箭,那是不是说刚才的一切已经有人收入眼底? 那人是谁?这弓弩发的强而有力,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心底泛起丝丝寒颤,她本以为她够小心了,却还是让人起了疑。甚至让人起了杀心。 这七王府呵,还真是藏龙卧虎。 咬咬牙,她一手覆上身后的弓弩,猝然拔了出来。(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鲜红染满双手,她咬牙不发一声。她知,这肩膀若是不及时医治,必定废掉。 狠狠将手中的弓弩扔至地上,她单手撑住地。妖冶的红一滴滴落了下来,伴随着额上的冷汗,分不清是血是汗。 “主子!”苏媚尖叫一声扑了上来,她始发现那层层楼宇上一身乌黑的男人,手中的弓弩已是满弦。 那个人是谁?! 她如今已是无力反驳,可是她却不能死在这。他们俩人,谁都不能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看清楚。 比如、尹逝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有个暗卫丫鬟?而在她活活被烧伤的时候,上官西楼跟她在哪?都说上官西楼重情,可为何艾笑只是被遣回府中。只是搁置了一个多月便又接了回?之后只字不提尹逝的事? 她总觉得这是一场环环相扣的锁,她想打开一个,却牵连出数多锁扣。 这七王府中隐藏的数多势力,监视的是谁?又是谁与谁同手,这仿佛是个谜,让她闯了进去,却脱不开身。 满弓而指,她仿佛看见那个男人嘴角嗜血的笑意,毫不留情的放开弦。 “咻~”又是一声破空,弓弩直朝她而来。 转眼已是近在咫尺,她捂住心口,一把扶开苏媚,长袖一扬,对准弓弩三枚银针当即脱手而出。 “啪!”空中传来猛烈的撞击声,弓弩应声而断,掉落在地上,离他们只有一米之遥。 好个神秘的男人!内力竟是这样逼人。竟能把弓弩射这么远,而且精准无比。 他想让她们死,可惜,她不能死。 狠厉的抬起眸子,那楼宇上,她似乎看见了男人眼底的杀意。男人放下手臂上的弓弩,一闪身,当即不见。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救助2 收回目光,她没有力气去追,她已是重伤,苏媚也是不轻。她的九龙爪已经重伤了她。 低头,苏媚已然昏厥。她抿了抿唇,费力的将她弄到自己的背上,一步一顿的朝七王府走去。 汗水伴着血水陪伴她走了一路,这对她不过眨眼便到的王府走起来竟是如此长的时间。 七王府外,她已是筋疲力尽,朱漆大门外两个侍卫见她过来,当即挡了过来。 “什么人!” “我是…琳夫人身边的。。。婢女…”她咬牙说完,身形猝然倒地。痛意袭来,她想说话却瞌上了眸子。 两个侍卫大惊,这个小丫头他们不认识,却认识这小丫头背上之人。那是尹夫人的贴身婢女,苏媚。 不敢耽搁,他们急忙扶起了两人,送进府内。 夜、三更 屋子里似乎点了炭火,暖意融融,榻上的谷雪眉头轻皱。 梦里,她看见自己的男朋友怀中拥着另一个女人缓缓走过她。她怒,想要上前拉过他,却在他身子里面穿过。 她惊悚,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大街之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断走过她的身体。 她死了吗?她在现代的身体死了吗? 恐惧侵占了她的心,她来不及尖叫。眼前的画面便霎那化作碎片纷飞,组成了另一幅画面。 那是枫树林里,她躺在最大颗的枫树下。她快步走过去,却发现自己嘴角流着血,全身青紫。显然是死了已久。 不!她现代的身子死了!怎么可能?!她明明只是好好的睡了一觉! 她后退一步,却发现她的死党黄小颖死死的盯着她“你还贪恋着那里吗!你没看见你那个没良心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好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你还在那里做什么!那里没有你该念得人!” 她后退数步,她知道她的男人已经背弃她跟别的女人好了。只是她回不去啊~她想上前跟她说,却发现躺在树下早已死去的她坐了起来,她淡淡的看她“你占了我的身子,偷了我该有的一切,你想拥有西楼的心,你好贪婪,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尹逝诅咒你! 不!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小颖上前来晃着她的身子,尖叫着问她为什么,她狂乱的挣扎,却挣扎不开,肩膀被捏的极痛。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冷汗滴滴落下,湿了枕巾。 一声叹息静静划过长空,男人手中拿着沾湿的帕子细细的擦着她额头上的汗。那动作仿佛做了许久,早已习惯。 ------------ 梦魇1 只见他轻轻撕下她面上的人皮面具,指腹划过她的唇瓣,轻轻摩擦。(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动情之处,他竟弯腰去噙她的唇。 那冰凉的感觉不复从前,似乎连味道都变了。 眸中聚集起一丝疑惑,他坐回原处,轻启薄唇。 “年叔,去准备些被子,再命人加些炭火。”是了,他便是上官西楼。他抚着她的发,一圈圈打转,这个女人竟然没死,他一度以为她死了。 “是,老奴这就去。”门外的年叔应声而远去,徒留屋外北风冷冽。(⑴⑶8看書網址他也是惊讶,尹夫人早就在一个多月以前便殡天了,王爷为此消沉了一段时间。说实话,他觉得现在眼前的尹夫人似乎变了个人,行为举止不同了,就连脾气也变了。就似乎…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苏媚不会认错的,夫人家中也没有任何姐妹。 这世间最难测的,怕就是一个情字。 屋内,榻上的人还在梦魇里,腿脚不时的踢踢踏踏。 上官西楼也不说话,只是手中的帕子湿了几许,擦了数遍她的额头。这个女人这次回来就像变了个人,心思深沉,再不似往日的单纯,所以在林子里,他下了杀心。弓弩要杀的不是苏媚,是她。 只是没想到她竟是学了武,只是三枚银针,便挡住了他的弓弩。如此也好,这日后的戏怕是好看了。 他向来无情,对感情更是无从谈起,所以这个女人此时回来的也不错。 只是同一具身子,他抚摸过数遍,如今再次抚摸,确是再也不同了往日的温度。 这是他最狐疑的地方,她对自己也没了往日的依存,似乎是想更快的躲开他。她不来这里找自己,那还来七王府做什么? “不,小颖,不是这样…我回不去,我回不去…”声音略有些尖锐,她的手突然出了被子在上空摸索着,胡乱着。 上官西楼眉头一蹙,伸手握上她的手。谷雪似乎安稳了许多,不在闹腾,只是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滴滴的呜咽。 她想回哪?她不想在这?还是她的心里有了别人? 还有那个小颖是谁?据他所知,她的视线范围内,并无叫小颖之人。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梦魇2 现在的她似乎让他捉摸不透,为何她说的,他统统看不清晰? 唇瓣微微抿起,他深邃的眸间闪过一丝不悦。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他不喜欢面前这个看不透的女人,他更喜欢以前那个清清晰晰的尹逝。 那样的女人不会让他费脑子,不必去猜测她的心思,以及城府。 门外脚步声渐进,是年叔添置东西来了。 他看了眼睡梦中的人,再看了眼相握的手。眼睛微眯,大了力道抽去手。 “不要走…”她小声嘟哝,小手又是攥上了他的袖角。这种依赖,让他心中一震。 男人起身的动作僵硬,许久,终于撕袖而走。(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谷雪迷糊间似乎看见一个男人绝尘而去的背影,是那么的坚硬无情。 她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可是唇瓣张了几张,并没有说出一句话。 屋子内的摆设全换了,这里不是丫鬟住的屋子。她暗暗惊讶,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扯痛了伤口。 “嘶…” 肩膀处,绷带已然全部包扎好。屋子内暖意洋洋,炭火很是旺盛。被子也换了,是真丝的,顺滑至极。薄被上,一支白莲栩栩如生,傲然挺立。 心口仿佛被什么击了一下,很疼。 只听门外,有个婢女讨好的叫道“雪儿姐姐,您可休息好了?琳夫人遣了奴婢来问问您,可否过去一起吃?” 雪儿姐姐?!她在府里仍是个低微的丫头,何时让人喊成了姐姐? “你先回罢,我待会就过去。”虽是疑惑,谷雪还是坐起了身子。 床榻边,一角衣袖入了眸子。袖子是被撕下的,黑色的袍子上金线织绣,极是魅惑。 她的眸子深了几许,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袭至全身。刚才走的那个男人是上官西楼…只有他才能穿的如此华服。 他来做什么?! 想到脸颊,她猛地触上去。 果然…人皮面具被揭了下去…他发现了…寒意袭上心头,她有个感觉,她逃不掉了,暂不说这府里的事,上官西楼便不是她能逃脱的。他是个喜怒无常,诡异至极的家伙,知道她是谁,必然不会放过她。 又是看了看手下的衣袖,她将它叠起,收至怀中。这东西,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地上,人皮面具沾染了些许的土。她强撑着身子光着脚下了地,拿起人皮面具缓缓戴在了脸上。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吃宴1 上官西楼既然没有说破她的身份,必然是有所打算,既然这丫头喊的是姐姐,那她便还是谷雪。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忍痛迈在冰凉的地上,她伸手去拿架子上的衣服。却愕然发现,本来翠绿色的丫鬟装已然换成了桃红色的水裙。 上官西楼给她换了身份,只是这身份究竟是什么? 蹙眉穿上衣服,又浅绾了发丝,才推门而出。 门外,两个翠绿夹袄的丫鬟侯在一旁,看见她出来,即刻低了低身子,一起唤道“雪儿姐姐。” “恩,走吧。”淡淡应声,她走在两人前方,缓缓朝琳夫人的居阁走去。 走廊里,每每遇见丫头,丫头们皆是停下身子,低声唤声“雪儿姐姐”才走。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直至琳夫人的居阁,看到琳夫人坐在位置上朝她一笑,她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只听琳夫人柔了声音“你这丫头的命还真是硬,快过来坐吧。” 谷雪小声恩了声,坐在了最末的位置,不禁抬眸看了下四六与翠儿。 翠儿脸上略微带笑,并没有跟往日不同。四六则是呲着牙,对着她无声的嘎嘎笑着。 这小妮子,看来是被她劈的那下过去了,又开始幸灾乐祸了。 “你甭看了,你救苏媚那丫头回来有功,王爷将你提拔为大丫鬟了。又赐了独居,可见王爷对那尹夫人念念不忘。”琳夫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可不是,这大丫鬟府中算上雪儿才有两个。可不是天大的恩赐~”四六没脑子的接了话茬,翠儿微微扯了下四六的一角,四六才撅撅嘴闭上了嘴巴。 “雪儿逾越了…” “无事,我手下的丫头能当大丫鬟,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逾越了?”琳夫人夹了快鱼肉放在了谷雪碗里。 谷雪抿了抿唇,道了声谢,并未动那块鱼肉。 她不喜欢吃鱼,从现代就不吃。 琳夫人看着那未动的鱼肉,眉头一皱,并未言语。 饭后,谷雪看了眼身侧的人,又看了看翠儿四六,小声说道“琳夫人,雪儿有话说,可否…” “恩,你们都退下吧。”琳夫人疑惑的看了眼谷雪,仍是说道。 内室,谷雪把翠儿四六留了下。翠儿心知是什么事,在袖子中掏出了瓷瓶递给了琳夫人。琳夫人看了眼谷雪,接过瓷瓶打了开,闻了下皱了皱眉“五毒?”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吃宴2 “琳夫人知道五毒?”谷雪眸中闪过一丝狐疑,霎时不见。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一个王府里的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知道五毒? 琳夫人略微一愣,随即一笑“你怕是不知道我的家世,我并非官家之女,江湖之女,怎会不知这毒物。” “是雪儿唐突了,怪不得雪儿见琳夫人没有大家小姐的扭捏,原来是这样啊。”谷雪咧了咧嘴,心中却是起了计较。江湖之女便知道五毒?这五毒虽不是奇毒,但也并非任何一个人就知道的,这个琳夫人,怕也不是什么小来头。 本来以为这琳夫人安稳可掬,原来藏在这七王府深处的,竟是算上上官西楼的女人。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 上官西楼,你可是真失败。 脑海里突然出现早间那个离去的背影,那个男人,真的不知道他府里危险重重么?就连他住的地方都不安全,哪里还有他可信的?他也是极难的吧。 “雪儿,我并未看错你。”琳夫人突然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 “虽然琳夫人识得这药,但是王妃那边也要瞒过去,还是要做做戏。”雪儿低眉抿了抿唇。是的,她们还需要瞒过艾笑。她还要报仇,哪怕她不清楚面前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对她而言,找出幕后主使,这个七王府就再也不关她的事。 “我自是知道,她想杀我不是一时两时了,亏在我识得一些药,才可保命。尹夫人倒是可惜了,让这女人活活给烧死,才真真是让人恨得咬牙。” “我是张嬷嬷的远房表亲,夫人不怕我背叛夫人吗?”她抬起头,她的身份还是艾笑的人带进来的丫头。琳夫人会这么信她,她前两天可能还信,但是现在不会了。这王府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雪儿,你会背叛琳夫人么?”是翠儿,她蹙着眉,淡淡开口。 “翠儿,你闭嘴。”琳夫人训斥了翠儿声,随即继续说着“雪儿的事,我若说信倒是显得我太假了,我开始是怀疑的,只是你肯把药交给我,我还好怀疑什么?” “雪儿谢夫人的相信,雪儿绝不会是王妃的人。”鉴定的抬眸,她鉴定的笑了笑。 风乍乱,吹拂在整个七王府,越显冷冽。树叶满枝头,一直乌鸦嘎嘎的扑闪着翅膀,叫声给这无声的夜更添无数愁忧。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谋略 几家欢乐几家愁,这帝王之子,避免不了一生都活在这种不安的世界里。(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甚至连一个安稳的梦都不能。 风低声的呜咽过听雨楼,一个男人身着全黑衣袍,满面柔情。他的怀中拥着一个女子,湖绿色的衣衫,浅绾的发髻,一笑之间已然倾城。 这寂静的夜里,只闻那个男人轻轻启唇“璇儿,那老东西快不行了。” “爷,这段时期还需要爷多加忍耐才好。这大事便要成了。”唤璇儿的女子抬眸看了眼男人,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老六当真就以为这皇位非他莫属了,这场争斗还没开始呢。老五可还没有动弹,他便想坐上皇位?”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吻上她的额。(更新最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你这人,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是老五、老六手里皆握几十万兵权。”璇儿搂紧了怀抱她的人,略有些紧张“左翰那老狐狸,竟然帮了老五。” 上官西楼眼眸微眯,折射出一股阴狠。左翰,大兴皇朝的领事总管。他竟然偷偷的跟了老五,前些日子边疆出事,就是这人暗中帮得老五,让那老东西心中有了些别的念想。 不过也好,就让他们去闹吧,这皇位终究是他上官西楼的。 “左翰,他迟早会来找我的。”既然是狐狸,就终归是要找准主的。他很快就会知道谁是那潜伏中注定的王。 “你有办法?”璇儿倚在他的怀中,心中说不出的柔情。这个隐藏至深的男人呵,竟是她的爱人。他把她藏得如此深,只为了大权在握时再把她现于世间。 “这左翰虽为总管,可是总是念旧情的。尹逝的母亲可是他的死命伤呢。”无情的冷笑又是勾起,他轻轻哼了一声。若为了皇权,他不惜所有。 “你是说…可是尹逝已经死了。” “不,她没死。她就在府里,而且这次回来,她多了许多尖牙利爪。这戏会因为有她更加精彩。” “她没死?!”郎璇儿惊讶的撑开了他的身子,说实话她不喜欢尹逝这个人,总是让她觉得怪怪的。仿佛一具脱了灵魂的躯体,有魄,却无魂。 “我也奇怪这个女人怎么没死,不过没死好。这场兵权的戏里,她很有作用。”上官西楼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对,又是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吻着她的发顶。 世间万物茫茫,谁说的定未来。若是知道,她怕是死也不会让这个男人去接触那个尹逝。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忠心1 天气凉了些,屋内的火盆燃的很是旺盛。(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谷雪倚在榻上不做声,事实上她不知道干嘛。自从被那个诡异的男人提升为大丫鬟后她发觉自己好像被人软禁了。每每做什么,身边都有俩人跟着。 她很厌烦这种感觉,不光如此,连着几个晚上,她都觉得身边有人跟她躺在一张床上。她想睁开眼,可是就是睁不开, 她想过是迷香类的东西,可是遍寻整个屋子,都未查到。 又是晚上了,一种不安涌上心尖。发上的簪子是她感觉不对后自己偷着特制的,这种簪子不光是外表不显眼,簪子尖就如针般细,而且珠子与簪子中间的空洞相连,可放东西。(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若是遇到什么事,这个东西足够杀伤力。 窗子边上的花开了,莫名的漂亮,仿佛就不是这世间的花,美到极致。屋子中有种悠悠的香,淡淡的,不浓郁,却也让人心仪。 谷雪下了塌,走到窗子前低头闻了闻盆中的花。这香味总是让她想起玫瑰。 “雪儿,你睡了吗?”门外,四六张牙舞爪的挥着两个爪子,攀在了门扉上。 “睡个脑袋啊,有你这么问人的吗?”谷雪差点笑出来,这小妮子要是放在现代也就是初三的样子,正是贪玩耍脾气的时候。好在她也不大,80后嘛,她还没当妈呢。 “嘿嘿,那我就进来了,我想问你个事。”四六大眼贼溜溜的转了一圈,小心的推开门进了屋。 “什么事啊?” “就是…耶?你屋里真香啊。”四六刚跳进屋子,就动着鼻子嗅着。 “有话就说,你是不是瞒着她们来的?”看着小妮子的动作就知道,这丫肯定是偷着过来的。 “不愧是雪儿,就是聪明。我就是想问你,你上次挨板子的那个药还有吗?”四六有些不好意思,手乱摸着,不知道搁哪。 “怎么了?”四六要金疮药?谁挨板子了?况且上次的药不是她们给自己上的么?怎么倒是问自己要? “哎呀,翠儿那丫头说话不小心让烟儿姐姐听见了,罚了十板子,这时候正疼着呢。我寻思着问你有没有上次擦得药膏,给翠儿也抹点。” “烟儿姐姐?”她记得这个人,就是她刚刚穿越过来的那晚,就是那个叫烟儿的跪在艾笑面前求艾笑。只是这些日子在王府再也没有遇见过,她也是奇怪。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忠心2 “跟你一样,都是这府里的大丫鬟。(⑴⑶8看書網你还有没有那药啊?” “药?我从来没有什么药,不是你们帮我擦得药么?” “没有啊,我们改天看见你的时候发现你睡觉旁边的桌上放着一瓶药膏,似是刚用完,还没有收起来呢。”四六撅着嘴巴,有些着急。 “可是我没有看到,罢了,我先去看看翠儿。”什么药膏?她怎么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是她们的药,怪不得她惊诧好的竟是如此的快。 “好,那我们快去。”四六拉着谷雪就要跑,却被谷雪拦了下。 “你等一下,我拿个东西。(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谷雪小跑到了橱柜前,在里面拿了个东西塞进了袖中,才转过身与四六出了屋子。 西屋,她们以前住的屋子,跨过层层楼榭终于到了。 屋外呜咽声声声入耳,谷雪不禁在门外停住了脚步。屋子里似乎不止一个人,好像好友另一个人。 四六似乎也是感觉出来了,光亮的窗子外,有一个站着在来回晃动。 翠儿现在应该是站不起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人在给翠儿上药。 四六愣了愣,一把推开了门。 床榻边,一个身穿绿夹袄,湖绿色百褶裙的女子正拿着手中的药细细的给床上的翠儿擦着,翠儿则是一副很不高兴,却又疼的嘶嘶叫的模样。 四六停在门口没有动,谷雪也是静静的看着。 那个女子手上的动作很快,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她的鼻子很好看,挺挺的。谷雪看的有些痴,其实苏媚不漂亮,只是那股子认真,让她觉的很美。 四六也认识苏媚吧,否则凭她的脾气早就冲上去了。 苏媚好像也并没有注意到她们,口气略有些不逊“你甭这个样子,我今日能给你上药,不过看在雪儿的份上,若不是她,你死也不关我的事。” “你…要不就别来…我又没求你…”翠儿口气也是不好,两个人都夹着火气。 苏媚闻声冷冷一笑,当真就停了手,一把把药膏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没求我?那你就自己上吧!”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忠心3 “你是…尹夫人的人…怎么会对我…这么⑴⑶8看書網网)”翠儿有些嘲讽,头偏了偏“我才不信…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事。” “你莫要拿话激我,我苏媚不吃这套。你还没资格评论我主子的事,再多说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苏媚有些急眼,说出的话咄咄逼人。她是极护着自己的主子的,别人若是想在她主子身上找点事,她必不会轻易绕过的。 “哼…”翠儿闷闷的哼了一声,也不理会苏媚。屋子里的温度霎那将至零下,谷雪无奈的看着屋里的俩人。 这尹逝似乎跟琳夫人有过什么过节,否则这俩人不至于说个话能掐起架来。(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屋里的俩人不说话了,才感觉到有些冷,向大门这边看来。 苏媚脸上急速肿胀,一脸的窘迫,眼睛看着谷雪却有些躲闪。而翠儿则还是刚才那一幅不理不睬的模样。 “你欺负我们家翠儿做什么?不愿意给上药就出去。”四六跑进屋子,站在床榻前,双手展开,拦着苏媚“我们没有这么大本事让你给上药,你是尹夫人的贴身人,我们比不上,也不求你给我们上药。” 谷雪叹了口气,这四六也是吃了呛药了。可怜的苏媚,原本是因为翠儿与她相识才会送药,否则以她的脾性,怎么会低声下气的去求人。这已经够委屈她了,还要忍受别人说她主子的坏话。 “你怎么来了?肩膀好了吗?”无奈的又是叹了口气,她踱步到苏媚身边,抚了抚她额前的刘海。 苏媚抿了抿唇,雾气瞬间袭上了眸子,却被她压了下,声音有丝嘶哑“好多了,现在已经结痂了,我没事的。她们不需要我,我不管便罢。” “谁要你管!你安得什么好心,雪儿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你哪是这么好心的人!”四六看见翠儿呲着牙,身子完全动不了不由得火大了,伸手就推了把苏媚。 苏媚一个躲闪不急,那一下子正好打在她的伤口处。一阵钻心的痛袭来,她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谷雪蹙眉闪过一丝不悦,虽然她与四六翠儿认识的时间长,可论起忠心,谁也比不过这苏媚,她还是向着苏媚的,双眸锁定着苏媚。苏媚撒了谎,她的肩膀根本就没好。而四六那一下正好打在她的肩膀上,她才会疼的皱眉。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忠心4 苏媚快,她更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一手拉过她的手臂,她的手覆上了苏媚的肩膀。 “撕拉~”清脆的声音响过屋子,谷雪硬把苏媚肩胛处的衣衫撕了开。 那五道深深的痕迹宛然还在那里,流着白水,伤口处多了些淡黄色的东西,有人让人作恶的感觉。她的伤口竟然有些溃烂!还在逞强说自己没事,还在这里管别人! 谷雪脸上泛冷,苏媚怯懦着想要说什么,嘴巴张了几张一句话也未说出。 四六也是呆了,她不是有心的。她不知道苏媚身上竟然有这么重的伤还在给翠儿上药,她看了看雪儿,却看见一张有些不悦的脸,心中当即一沉。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 雪儿生气了,她在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她很关心苏媚。所以竟然狠狠地撕裂了她的衣服,只为了看她的伤势。 为什么她这么关心苏媚?只因为上次苏媚救了她?她记得上次她背着苏媚回府,说是苏媚为了救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救命之恩,确实很重。 “我…”拗不过谷雪的冷,苏媚张了张嘴。 “自己这样了还要逞强么?”打断苏媚的话,谷雪心底有股怒气,这个臭丫头,一点也不知道保护自己。傻了吧唧的。 “我看见四六去找你,料想你没有药,便过来了。”苏媚的声音极小,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在谷雪面前唯唯诺诺。 这样的场景让翠儿收在了眼底,她好久没有看到苏媚竟会害怕人了。在她记忆里,苏媚只会对她的主子尹夫人这么去怯懦。而这个雪儿,不过是一个大丫鬟而已,凭苏媚的脾性,压根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行了,先给翠儿解穴,我跟你回去上药。”翠儿是被苏媚点了穴了,这样上起药来比较容易,也不会因为翠儿乱动弄疼了她。她是个很细心的人,却让人怀疑没有好意。 “知道了。”小迈一步,在四六盯着的目光下,她解开了翠儿的穴位。 “不管怎么样,翠儿今日谢过你。” “我不需要你谢,你还不值我这样。”苏媚刚迈开的脚步略微一顿,随即在袖中拿出一方帕子将撕坏的衣衫系了起来。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忠心5 “你真是无可救药,翠儿,我们不理她。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四六也没了刚才那么高的气焰,只是去倒水给翠儿喝。 谷雪扫了眼苏媚,转身而走。 苏媚见此也是随着走了出去。 只闻屋中翠儿开口道“她们之间真的是谁救过谁的关系吗?” “我想是的。”许久,四六沉了声音,面目表情的喂翠儿喝了水。 南屋,与西屋相隔甚远的一个小屋,苏媚老实的呆在榻上,任谷雪为她洒药包扎。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她的动作仿佛很熟悉,几下便给包了好。 “主子总是受伤吗?那一箭,好了吗?” “我比你好多了,只要不轻易乱动就不会有事。”她以前嘛?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她是一个摄影爱好者,总是喜欢去一些风景如画的地方,选上好时段,去照一张不像凡间的仙境。 那是她最骄傲的事,可是现在想想,好像离她好远了,远的不像是这一世她所经历的,那么的不切实际。因为总是要爬山什么的,也经常受伤,所以都是自己给自己包扎。 说到以前,她总是能想起小颖,还有那个梦魇。尹逝说她诅咒自己。 不禁甩了甩头,未来是怎样的,她预料不到。她现在只是步步艰辛,为了不被揭穿,为了顺利逃走。 “你知道烟儿把,跟我说说。”想到烟儿,她心中有种别样感觉。她进了七王府已然一个月了,却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谈起烟儿。忆及那日她对着艾笑跪下求她,她的心就深深印下了那个女子。 “烟儿,她是这府中的大丫鬟,只比夫人低一级。她这个人,很安静。她很少会罚人,除非是不该说的话。”苏媚淡淡说,烟儿那个人太过沉稳“我与她接触不多,不过以前主子做错事她总是特别的帮着,说是有什么特别的情谊,倒也没有。这府上她帮得最多的,怕就是主子了。” “那她为什么会帮我呢?”没有什么情谊为什么还要帮她?她不信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但是这烟儿的用意让她看不透。她是以下属巴结上头的姿态看她,还是以什么姿态看她? 谷雪瘪了瘪嘴,烟儿是什么心态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在乱猜而已。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沉沦1 “这个,我也不清楚。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又是谈了半天,直到天又是暗了几许,她才提着宫灯出了南屋,向自己的流云小榭走去。 暗夜的走廊深深的,她提的宫灯勉强才能照亮自己的脚下。 风是凉的,虽不至于刺骨,但是也是让她整个身体寒了下来。 她踱着步子,一深一浅的缓慢走过每一处回廊。 枝头有两只喜鹊扑闪着翅膀停留,喳喳的叫个不停,谷雪站住,定定的看着。忘了几时,她也曾沉浸在爱情中,她也轰轰烈烈的爱过。那个男人也拥着她将她摁在怀中,咯咯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消失不去。 “赵子普,说你爱我!”那时的她,满面阳光,娇笑着挠他痒。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他亦是柔情万种“谷雪,我爱你~”他站在二十六层的楼顶,对着楼下那茫茫人海,动情的喊着。 那时的她是幸福的。恩,幸福的小女人。 思绪沉迷在上一世,她提起宫灯继续走在回廊,脑海里不停的闪现以往的画面。 “赵子普,如果有上世,你说我是什么?” “你?说不定你就是一个被王抛弃的女人,正好我看上你了,所以你就归我了。”他幼稚的掰着她的手,洋洋得意。 “去你的,我要做就做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老娘我废了他。”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眼梢都夹着笑容。往日太过美好。 流云小榭就在眼前,这走着走着便也到了。想着吹灭了宫灯,她推门而尽。 迎面又是一阵类似玫瑰花的味道扑面而来,她享受的嗅了嗅。那九十九朵求婚玫瑰,她记得很清楚。 “谷雪~”那是人声嘈杂的大街,她在远处等他,却见他手捧了好大一把玫瑰向她跑来。 她笑,笑的世界都开了花。 他听见他在远处喊着“谷雪,嫁给我吧!” 那一刻,她是激动的,她看到了众人嫉妒羡慕的眼光,她差点哭出来,当她接过花时,他悄悄在她耳边说道“雪子,我爱你。” 谁曾想,那竟然也成了过去。 赵子普,赵傻子…如今你在哪?我真的活得好累,这些仇恨压的我要疯了。 屋子内一个宫灯燃着,不亮。 她关上门走到花瓣旁,又是深深的闻了闻。 身后一个黑影缓缓靠近自己,用他那坚定的臂膀把她搂紧了怀中。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沉沦2 是她太投入了么?赵子普再也不会这么拥着她了。(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她苦笑“赵子普,你个混蛋。” 暗夜里,无人看清他的面容,而那面容里一闪而过的狠厉,却连他自己也是一惊。这个女人竟然唤着别人的名字,而他竟然出奇的愤怒。 她该是他的不是吗?哪怕他算计她,她也该是她的。她心里不能有别人。赵子普是谁?莫要让他查到,否则定斩不饶。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自己?难道真的不想自己了?那来王府做什么?还来这里让他看到做什么? 他用妖娆暗夜迷惑着她,让她夜里醒不过来,看不到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不过是为了碰碰她,可是那温度竟也在不似了从前。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她的身子有些凉,再也不是以前温温的感觉了。 手上不自觉的用了力,想要将她紧紧勒入自己的血肉。 “赵子普,说你爱我。”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她嗤嗤笑着。 爱?什么是爱?她竟然用了这个字,她很爱赵子普吗?不过一个多月便爱上一个人?不、他不允许。她爱的只能是他,心里也只能是他。 他基近发狂边缘,一种从未有过的怒气冲上心头,他竟然想杀了这个女人。他不喜欢现在这个他看不透的女人。 “赵子普,是谁?”终于,他压低了声音,敛起了易让别人发现的怒火。他在外人面前,就该是温柔的,没有任何野心的。 谷雪一愣,闭上的眸子登时睁开。 是了,这不是她的想象,是另一个男人拥了她。而这个男人,除了上官西楼,别无他人。 “王爷吉祥。”所有回味与感触霎那崩溃,现实涌入心尖,冰凉的可怕。 “逝儿与本王生疏了不少。”他吻上她的发,在她身后似有似无的啃咬着她的耳垂。 “奴婢不敢。” “你不是奴婢,你自己清楚。你是本王的人,可是你却在本王的怀里念着另一个男人。” “尹逝已经死过一次,对于尹逝来说,这是重生。”她不知道与这个男人该说什么,这个心机难测的男人不是她能猜得透的。所以,她并不像跟他有什么纠葛。若是她动了心,便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沉沦3 “你永远都是本王的女人,死也是。(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他吻住她的耳珠,力道很大。 一阵麻酥敢袭上全身,谷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悸动,她清楚的很。男人是可怕地动物,他们的占有欲出奇的强大。她知道,这具身子因为这种摩擦,起了感觉。 他带着茧子的手解开了她的系带,滑进了她的腰间,轻轻的摸索。 她轻颤着身子,咬咬牙推开了他的怀抱。虽然她莫名的贪恋这个怀抱。 他有些不解,如鹰的眼睛带着危险。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对这个女人有。他想要她,而她却不想让他碰她。 这个女人真的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更新最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宛如一个全新的人,有了全新的温度。 “王爷,奴婢已不是原先的尹逝了,奴婢现在只是个丫鬟而已。” “若你想要,揭去面具,你仍是这七王府的尹夫人。”是的,若是她愿意,她就是尹逝。 “不,尹逝已非曾经,如今的尹逝唤谷雪。” “哼,你便这么想逃离本王?去找那个赵子普?他是什么人?竟让你公然放弃本王?”他冷冷一哼。 “他…是个无情的人。”语音微微一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里又有些笑意“王爷早便过来了吧?可有吃宵夜?尹逝有些饿了,若是王爷不嫌弃,逝儿便给王爷也做些。” 她想吃家乡的馄饨了,就让她深夜里的沉沦一下吧,到明日再带上面具,活在这府中。 “你自己做?”他蹙了蹙眉,他不记得她会做吃食。 “是啊,想你也没有尝过,便赏给你碗。”似乎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她有些不逊,却也轻笑。 “还有什么是本王没有尝过的?”一丝兴致也是上了来,他倒要看看一个娇弱的女人能做出什么吃的。 一把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她拿起刚刚丢下的宫灯,拉开了门。 “你可要陪我去?”刚想出门,她回头看了眼他。 他一笑,不参杂平日的诡异,跟着迈了出来“你是唯恐不乱么?让府上的人看见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在府上走。” “那岂不更好?如此便不会招人来探寻。别人只会以为是王府闹鬼了。”她怪怪的笑了一下。 “你不怕鬼么?” “怕鬼?”怎么会?要是这么说,她自己不就是个鬼?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沉沦4 “你这次回来倒是变了不少,若不是熟知了你这身体,本王还真以为是有人冒充的。(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见她没有丝毫的害怕,心中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上天给了我新生,我便要重新来过。”展颜一笑,她要重新来过。她是幽冥宫的宫主,注定她此生不再平凡。 习习凉风吹拂在两人身上,谷雪提着宫灯但笑不语。上官西楼也是淡笑,随她走过一道道走廊,无数偶尔路过的婢女们惊悚的睁大了眸子。 她咯咯笑出了声,有些倚在他身上。上官西楼也是随了她,以往的她很少这个样子,哪怕笑也是不露唇齿,哪里像现在,想笑就笑了,而且很坏的笑。 “你知道我那里的情侣们是什么样的吗?”突然,她扔出一个炸弹,炸的上官西楼思绪全无。(更新最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什么叫他们那里?什么叫情侣? “什么是情侣?”他怪异的看半倚在他怀里的她。 “就是…夫妻。”好吧,她又失态了,怎么跟这古代人胡扯上这个了。 “你们那的夫妻是怎么样的?难道跟这里不一样么?” “自然。”她得意洋洋,脚步顿下,一手勾起了上官西楼的下巴“就是这样。” 忽略那深如潭的眸子一闪而过的邪佞,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角。 上官西楼本还有些不耐,可没想到她下一刻竟是出了如此招数。思绪有些转动,以前的她从不会这么大胆做这种动作。还用挑衅的眼神看他。 这个女人,大胆了不少。 她一触即去,嘴角眼梢都带着笑。 上官西楼不知道,她其实耍了他下。心情有些小小的愉快,她迈步继续向前走。 “你在挑本王的火。”看着她煞无其事远去的身影,他嗓子喑哑。 “再废话一会没你的饭了。”心情甚好,不跟他一般计较。 “谁教给你的这个?”他似乎很坚持的再问。 “恩,我们家夫子。”总不能说是她自己本身就知道吧? 上官西楼挑了挑眉,大步迈了上去。 远处,四六刚好走过,看见相依偎的两个人,惊得睁大了眼睛。她眼花了不是?揉了揉眼睛,她又是看了眼,这显然是尹夫人依偎在王爷怀里,尖叫声压在舌尖,猛的叫了出来“啊!闹鬼了!”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沉沦5 谷雪闻声笑的更是欢了,提着宫灯的手一直在颤抖。(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你可知明日这府上是什么样子?”上官西楼问着,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他反而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天真的过了头。 “明天?那是明天的事。王爷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这府上也不差尹逝这么一闹。”这府上浮蛰的人太多了,怎在乎她这么一闹,若是心疑者,可能还会收敛点。 “你倒是不负责。”他一笑,爽朗至极。 谷雪不禁愣了愣,她不知他竟也能如此开怀一笑。这一笑,仿佛枯枝开了花,瞬间如夏季般温凉。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别说,你笑起来还真帅。” “帅?”笑意乍敛,上官西楼挑了挑眉,帅这个字,他似乎不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美的意思,很美。”她重复的说了句,爪子又是攀上了上官西楼的脸蛋。 上官西楼脸色略微一变,没能跟上她的思绪。双眸隐隐泛起一股子狐疑,这个女人,果真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人之性者,食色也。”似乎真的忘了他是谁,她说出的话可谓惊为天人。爪子在男人的脸上下来,她啧啧说道。 “逝儿原来还好这口,本王以前倒是不知道。”人之性者,食色也?亏这女人好意思说出来,她的意思就是说色自己的相公,天经地义。 “这都是夫子教的。”什么罪过统统扔到夫子身上去吧,阿弥陀佛。 “你这夫子倒真真是奇怪。”他并未说什么,远远瞅了眼四六尖叫的地方,发现那个小丫头已经惊呆在了原处。 “啊,到了。”她低低的说了声,将宫灯放在了地上,迈步推开了门。再反手拾起宫灯,缓步走了进去。 上官西楼看到她真的进去了,也是跟了进去。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吃上他的女人所作的饭。这种感觉,似乎…很好。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就像平常人家,妻子给丈夫做饭。 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算在璇儿那,他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启开朱唇,他道“你做的东西保不保险?” 谷雪正在翻弄面粉,听到他的话,扑哧一笑“毒不死你。”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沉沦6 “需不需要帮忙?”看着前面那个女人手不停的捏动着手中的面团,两颊上沾满了面,他好奇心一点点增强。(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看她的动作,似乎并不是初学,仿佛早就会,而且很是利索。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字,完全跟这个女人不想匹配“持家”。 他竟然觉得这个女人是个持家的女人。 “你坐在那就好了,一会尝尝我做的怎么样。”在瓷罐中翻出最后一点绞碎的肉泥,她兴高采烈的开始搅拌肉馅。她此时是极度兴奋的,好久没这样给自己做吃的了,也好久没有人等着自己给他做吃的了。 他也就不言语,在一边静静看着,直到她生柴,他才大步迈了过去。(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这个我弄。”他的话里带着命令的味道。 “你确定你会?”一个王爷,锦衣玉食,会生火么? 她的问话终于在他的白眼下住了嘴。看着他生了好久终于生好的火,她实在不敢在驳了这个男人的意思。 她上前把包好的混沌扔进锅中,不一会水便开了。她又寻来了两个鸡蛋,喔在了汤里。 当把混沌盛在碗里的时候,鸡蛋一人一个放在了碗的最上方。上官西楼和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夹起了一个混沌放进了嘴里。缓慢咀嚼。 “怎么样?”平生第一次给一个古代的祖宗做饭,她两眼放光。 “恩,很奇怪的味道。”有一种微微的麻酥感,但是不难吃。 “我就说你没吃过嘛。”她咯咯一乐,端起碗唆了口汤水。却见上官西楼蹙眉看她。 “你果然是变了不少,往日的大家风范全都去哪了?” “以前的尹逝死了,带着她光荣的大家风范。现在的尹逝活了。”她模棱两可的说着。 “你失忆了?”他停了手中的筷子,眸子紧缩住她。 “就知道瞒不过你,以前的,我全部记不起来了。”以这样的方式说自己不记得,是不是最好? “都忘了?”心中猛的扬起一股子愤怒,原来竟是如此。原来她对他连欲擒故纵都没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恼怒至极。仿佛原本是自己的东西,就那么一瞬就没了。以前那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再见已经对自己没有了感觉。他怎么允许?难道方才,她对他只是做戏?她不再对他忠心了?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取露 “莫再问了,过去的都过去了。(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奴婢说了,如今奴婢只是个丫鬟。”看着他恼怒的表情,她低头吃自己的混沌,不再言语。 上官西楼确是紧紧的看着她,许久才终于低下头吃碗中的饭。 这一顿饭吃的极为不爽,外面的天已然又了些明快。她放下碗筷,提起宫灯就要出去。却回过头“王爷,今夜的事,还是忘了罢。” 他终于也是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一张脸上再无了说笑,暗暗夹杂了丝无情阴狠,仿佛那夜真是一个梦境。天亮了,梦就醒了。 他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她笑了,提着宫灯,细步走出了屋子。 碗中的食物还略有些温热,男人端起碗又是吃了一口。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回廊中,谷雪一弯又一弯走过。 许久,终于停在了流云小榭门前,推门而进。 戴上面具,换上妆容,她看了看屋外。 天还未大亮,已经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婢女们开始起来了。 走回柜子,她拿出一个碗口大的瓷瓶,推门出了去。 她想收集些露珠,这晨间最美好的东西。 荷花池畔,她脱掉鞋子,挽起裤脚,小步迈进了池子,一点点深入。 荷叶上一夜存了不少的露珠,她伸手把荷叶上的露珠倒进了瓷瓶。每走一步水便深一寸,她便把裤腿再向上挽一些。 天亮了,照亮了她的动作。荷花池畔行走的婢女们见她,无不惊呼出声。若是不仔细看,差点把她当成河妖。 “雪儿姐姐,这么冷的水。你快些上来罢。” 水确实很冷,冻得她的手脚冰凉。她对着小丫头一笑,示意无事。 小丫头无奈一笑,走远。 瓷瓶渐满,她笑意闪在脸上。终于向池边走去,抚下裤腿,穿上绣鞋。 “爷,你说世上是不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暗处,无人看见,年叔手掌披风要给上官西楼披上,却被他一抬手止了住。 “她不过是忘了,本王会让她记起来的。”男人嘴角噙着一抹笑,恰似无情却有情。 “爷?”年叔皱眉。 “本王的女人,一辈子也只能是本王的女人。”那抹笑意陡然消失,取而代之是略带嗜血的面庞。是了,他的女人,永远只能是他的。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绾发1 朱翠居 谷雪站在一侧,等待着艾笑的起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这么多时日了,艾笑早已等的不耐烦,派了素儿来找她。 琳夫人的身子渐弱,已经好几天没有来给她请安了,这样下去,艾笑必定以为这琳夫人也要淡出她的视线了。 她垂首等在内室的外间,素儿则是静静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对于素儿,她没什么好感,也不愿与她说些什么,两个人也就干站着。 桃红帐,一只素手撩起纱蔓,缓步走了出来。 那人衣衫不是很完整,发丝也略有些乱。(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只闻他轻轻说道“笑儿还未醒,你们莫要吵醒了她。” 是上官西楼。 谷雪抬眼看了他一眼,一丝嘲讽闪过眸子。 上官西楼却是没什么反应,仿佛没有看到谷雪,亦或者根本没想看见她。 素儿高兴的上前替他摆弄衣服,吩咐了人为上官西楼着装。 谷雪简直想笑,这个男人就是天生演戏的胚子。昨夜他哪是跟艾笑在一块,明明一直在跟自己在一起。 “你,过来帮我绾发。”打掉素儿想要为他绾发的手,他视线终于定在了她身上。 “奴婢手拙,怕弄疼了王爷。”开玩笑,给他绾发?这不过是他想整她而已。 “那还养你这样的贱婢做什么!”他冷眼一看,无情。 谷雪低垂着眸子,心里把这男人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个便。这男人,成心找她的不是。她昨晚不就是耍了他下嘛,小气。 “是,奴婢遵命。”毫不扭捏,她上前接过素儿手中的梳子,无视素儿的嗤笑,径自打理着上官西楼的发。 他的发很滑,散下来一直到了腰际。她从头输到尾,心中想起一句话。你是我的夫,你的发便该由我来绾。 好美的句子,她微微愣神,看着铜镜里的男人,心笑。这个男人不是她的夫,只是尹逝的夫。 “你真连绾个发都不会么?”他皱眉,显过一丝不耐。 “奴婢知错。”是啊,她想什么呢,面前这个男人不过是英俊点,狠辣点。 手利落的把他的发梳了起来,带上发冠。他又是人前那个温柔的七王爷了,这个人呵,到底隐藏了多少。竟把府中乃至世人唬的圈圈转。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绾发2 “罚一个月的俸禄,本王不养无用之人。(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他起身,看都没看他一眼在她身旁撞过。 谷雪磨牙,这人还真小气。 素儿轻蔑的看了眼谷雪,转身跟着上官西楼出了去。招呼着洗漱。 终于,脚都酸了,内室里才传来艾笑的声音。 “素儿,谷雪可来了?” “奴婢来了。”她闻声进了去,榻上薄被盖至了她的胸口,吻痕还显在她的脖颈。这一觉她似乎睡得很好,嘴角都带着笑。看她进去,艾笑则是拢了拢褒衣,微微起身躺在了床侧。 “你倒是真真是张嬷嬷的人,我派人过去琳夫人的病情果然是重了。(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奴婢的姑姑是王妃的人,奴婢自然也是。”她笑,意不入眸子。 “你这丫头聪明,到不愧能救下苏媚,这大丫鬟的位子到该是你的。”艾笑深吸了一口气,亦是笑。 “王妃夸奖了,王妃可是疲累?奴婢给王妃捏捏肩吧。”昨晚上官西楼定是下了药走的,这艾笑还当真以为这个男人日日睡在她身边。 “别说,还真是有些酸涩。” 谷雪小步走过去,轻轻掐着艾笑的肩膀。气味一入鼻尖,她始知竟是鸳鸯醉。 鸳鸯醉,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忘记现实,记住迷幻之间所见的东西。 让人们知晓他夜里宿在哪,他便可行动自如,那时想要做什么,别人谁会知道。那些个心思浅的,必定浮出水面,而他恰好看清楚。 上官西楼,你好深的谋划。 这皇权,你必是要争。且凭你的心机,怎么会善罢甘休。她听四六说,老皇帝已经身体微碍了,接下来想必就是各位野心人士的你争我夺。 这个机会你怎么会放过,你这个不谙世事的人,才是把什么都料在了手心。 “王妃,王妃!”门外,素儿惊恐的冲了进来,双眼里竟是恐惧。 “怎么了?”艾笑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别人硬闯她的帷帐。 “我听府里的丫头说,她们昨晚看见了尹夫人,看见尹夫人围着府中一遭遭的走。”素儿笑脸已经红扑扑的,猛的跪在了帷帐下。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商讨1 艾笑果然也是一惊,原本略带笑意的脸庞顿时褪的无了血样。(更新最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她颤抖着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到了地上,差点摔倒。谷雪赶忙上前扶了她一把,才免得她跌倒。 “王妃…”素儿声音里一惊夹杂着哭声,蜷缩的身子断断续续的发着抖。 “你听谁说的?” “琳夫人身边的婢子昨晚上去雪儿那里,半路正巧看见,便给吓坏了,现在还在说胡话呢。”素儿显然是吓坏了,泪珠滴滴落下“不光是她,昨夜府里见过的还有好几个人,今日都是告了假,出了府。” “呵,我不信。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素儿,你今日便去找个德高望重的道士来,若是她真未死,我便让她再死一回。 谷雪嘴角瞬间闪现一丝笑意,转眼不见。若道士捉的到她,那尽管来吧。 “是,素儿这就去。可是如果六爷知道这件事的话…”素儿抬了眸子,看着艾笑。 艾笑一愣,才缓过了神,嘴角又是闪现了笑意“我倒是把六爷给忘了,当初若不是六爷给足了我胆子,我怕是此时还被尹逝那贱蹄子骑在脖子上呢。如今有事了,这六爷是管也得管,不管也脱不了。” 六爷?谷雪不动声色的敛了眸子,艾笑口中的六爷可是六王爷,上官幽璁?可是那个手握兵权的人何以去害她? “那素儿这就去找六爷,将此事说了?”素儿双手一抹泪珠,就要站起。 “不。六爷如今日理万机,你且给我换了衣装,我亲自过去。”艾笑沉吟片刻,急步扯下屏风上搭着的衣衫。 谷雪见此,急忙退下。 不管怎么说,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终于是知道谁才是给了艾笑胆子的人。只是没想到竟是堂堂六王爷。 不过说来还是很蹊跷,这王爷平白无故找一个小夫人的事做什么? 六王府,戒备森严,朱漆大门此时紧闭着,门外有两个守门的侍卫,手放在腰刀上,好不威风。 门楣上,那泽泽生辉的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霸气横生。 果然不愧是要接任帝王的派头,倒是像极了。 台阶下,艾笑的轿子停驻,素儿单手扶了艾笑出了轿子。谷雪也是站在一侧,随着过了来。她是大丫鬟,王府的女主人要出门,带出去是自然。 “素儿,你去叩门。”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商讨2 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素儿应声撤回了手,小跑至了朱漆大门前跟着门外的守卫说了些什么。 侍卫们闻声赶忙行礼,双手推开了朱漆大门,恭迎艾笑。 艾笑侧头看了谷雪眼,谷雪深知什么事,上前把手臂垫在了艾笑手下。一行人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进了六王府。谷雪嗤笑声不显。她是该说艾笑傻呢,还是该说这个女人太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她这是名正言顺的找六王爷的事,相当于告诉世人,她与六王爷有猫腻。真是个愚不可及的女人,若是她,必然走后门。 六王府,果然不愧有后世之王的名字,目光所及处,琳琅满目,亭台小榭,弯水走廊,无一处不是精打细作,精美的如同步入宫中。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满心亭,屹立在府东边的秋池塘上,只一条幽静小桥链接。池塘下,那满池的荷叶遥应生辉,谷雪不禁想到一首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首诗果真是应了眼前这幅景象。 “好诗啊,这丫头倒是头一次见,弟媳的丫头都是如此好文采。”小桥上,爽朗的笑声传来,谷雪微楞,才知自己竟是把诗句念了出来,急忙请安。 “奴婢参见六王爷,六王爷吉祥。”是她大意了,在这六王府,她不该惹上官幽璁注意的。 “罢了,如此诗句能出自你口,本王已经是够意外了。就凭刚才这句,这礼就免了罢。”谷雪抬眸,桥上的上官幽璁一身月牙白衣衫,缓步向这边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内侍,低着头,身材佝偻,看不清面容。 “六王爷夸奖,这都是王妃的教导。”枪打出头鸟,这算卖个便宜给艾笑,又把一身骚给甩了。 艾笑自然明白,呵呵一笑,待上官幽璁迈上亭子,她微微弯了身子,道了声“六王爷。” “今日怎么来找我了,你不怕七弟疑心么?”上官幽璁声音里略加着些嘲弄,虽然面上未显,眼睛里已是不悦。 他的七弟虽不是什么争强好胜之人,但是正室起码也该是个聪慧之人。可是这个女人何谈聪慧?脑子里是什么都没有,若她父亲手中不是还有点权,他必然想法做掉这个女人。他不喜欢这么愚蠢的女人,坏了他的大事。 本意他是以尹逝威胁左翰,想要这女人借机唬唬尹逝那丫头,可竟没想到这个榆木之人竟是将人活活烧了死。左翰也是一怒之下跟了老五,与他翻了脸,怎能让他不气? 温馨提示: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用手机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 ------------ 下毒1 这种愚昧之人,怎配嫁与皇家? 眼眸不禁往谷雪处看了眼,心中又是闪过一丝厉芒。这个丫头足够聪慧敏锐,且又机灵善变。 “王爷此时怕是正在载种花枝,不许臣妾们去打扰。”艾笑面上堆着笑容,手中的帕子搅动了几下。她说这话也够不好意思,可谁让她的夫婿竟是如此无才之人?这每每见各家姐妹,让她脸上都无光。更别说是跟大权在握的六王爷讨论尹逝那个贱蹄子的事了。 “原来是这样啊,七弟倒是好闲的生活,不像本王,每天都有批不完的奏章。本王倒是真的希望能跟七弟一样,日日闲悠,好似神仙。”他又是一笑,扶了扶袖子坐在了亭中心的石凳上。他身后的内侍则是垂首站在了他身侧。 任谁人都能听出这话中的嘲讽,不过是说上官西楼整天无所事事,没有一点男子该有的争霸气概。艾笑也是讪讪一笑,直说六王爷过奖了。 谷雪眨了下眼,这世人当真是错看了上官西楼。若说他日日闲散人生,便无了给艾笑下醉鸳鸯之说,更无了那隐在暗处的死士之说。 “六王爷,今日臣妾前来叨扰,实属无奈。”艾笑讨好的笑着,脸上有些伤感“臣妾府上的尹夫人已毙两个月有余,可是昨个夜里突然有人看到了尹夫人,说是尹夫人心有不甘在府上一遭遭的走。臣妾有些惶恐,当日承蒙六王爷的指教,可是今日却不知道作何才好,还请六王爷教导一二,臣妾感激不尽。” “竟有此事?”上官幽璁微微蹙了眉,一丝狠意闪现在眸中。让谷雪瞧了个仔细,如此便以为皇权稳落他手了?果真是疑心还不够,缺少帝王该有的狠心及谋划。 “若不是此事,臣妾怎么这大早晨的便来寻六王爷。” 上官幽璁身边的内侍见婢女送来了茶水,上前接过,将一只递给了上官幽璁,另一只放在了艾笑面前。 上官幽璁随手接过,掀起盖沿微微抿了口,并未说话。 艾笑则是干笑着,端起茶盏想要喝,却被谷雪一只手轻轻按了住。 “奴婢替王妃尝一下水温。”端起茶盏,她轻抿了口。随后拔下发簪,放进了茶杯中,拿出来见无恙才递与了艾笑。 她是做戏没错,她就是要让身侧这几个人看到。当然,最主要的不是这个,上官幽璁确实没下毒,只因艾笑不能在他府上出事,可是她下了毒,就在刚才。 ------------ 下毒2 上官幽璁狠狠剜了谷雪眼,谷雪也不在意。这眼神与上官西楼阴森蚀骨比起来,还差得远。 目光不由得看了看他身边的内侍,他虽然刚才给艾笑递水时被她看见了容貌,可是谷雪总觉得这个内侍给人的气息太压迫了,这种气息她很清楚,这压根不是一个内侍所能散发的。 这个内侍,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 倒也是,这些关乎皇权的人们身边的人怎么会都那么简单? 想到这,她倒是也不看那内侍了。却没发现那内侍深邃如潭的眸子快速的扫了眼谷雪,快的没有任何人发现。 “啪!”粹不及防,谷雪生生的挨了艾笑一巴掌,不是她不清楚,只是这巴掌是势必会打在她脸上的,不管是因为她下毒还是别的。这巴掌都会落下来。 “你这贱婢,六王爷给的怎会是有毒的!竟然敢公然于本妃之前喝了茶!”下一刻,艾笑便怒气冲冲的训斥了起来。她确实怕有毒,这丫头能帮她试毒,她对这丫头的喜爱倒是多了一点。 “无事,这丫头心细,有个如此心细的人呆在身边,是福气。”他低垂眸子,遮掩了眸中的一切。 “六王爷见笑了,这丫头往日在府上倒是没这么胆大。”艾笑一顿,继续说道“不知道臣妾刚才说的事…” “若是真的看到了,便寻个道士来做做法,这人终究是你害死的,不想被人缠上,便多烧些纸钱。”放下手中的茶盏,上官幽璁有些不耐烦,对着身旁的内侍招了招手。那内侍当即上了前来。 他不知道对那内侍说了什么,内侍听后急步离去。 谷雪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来的熟悉,仿佛她见过哪个背影。就好像…那日上官西楼绝尘而去的背影! 那内侍竟然是上官西楼!眸子猛的睁大,这个男人真是哪里都混的进去,竟然易容成了上官幽璁的身边人。这样若是要听些什么,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臣妾也是这么想,可是…” “既然这么想便去做吧,本王还有事,便不送了。这事到此为止,以后本王的府邸弟媳还是少来的好,这下人的舌头杂。”拂袖而起,上官幽璁打断了艾笑的话,大步迈出满心亭,上了桥。 谷雪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刚才深深了看了她眼,那一眼、不怀好意。 ------------ 下毒3 桥上不过五步有余,艾笑便变了模样,脸庞扭曲,摔至了地上。 “不好了,王妃,王妃!”急忙上前与素儿一同扶起艾笑,谷雪惊恐的大叫。 不管是她要报复当日艾笑烧死她才下的毒,还是她想让上官西楼知道,此事一出,上官西楼必会现身亲自来此接艾笑。到时候这其中的猫腻,那个男人自然看得清楚。 其实那男人刚才已经看清楚的吧,若是她早看见些,也不会选择下毒。 上官幽璁回头,脸上震惊极显,他看了眼谷雪,快步回来,双手打横抱起艾笑,向满心亭外走去。 素儿担心的紧紧随着,谷雪亦是。 书厢内,太医已是在此等候,见上官幽璁把艾笑放置了榻上,太医急忙上前搭脉。 屋子里静的可怕,便连屋外呼呼的风声也是清清楚楚。这变天了,要秋天了,很快就冷了。 上官幽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直在用右手抚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不言语。 谷雪却知道他疑心了,他在怀疑自己。这件事情再清楚不过,她喝过那盏茶,又用簪子试了都无事,而艾笑喝了她用簪子试过的水便中了毒。很明显,这毒是她下的。 没错,这毒是她下的。可是此时就算是怀疑她,查她的簪子也是晚了,簪子上的毒早就被她抹了去。而且,就算是簪子的事,这簪子最早也是素儿给她的那一支,怎么算都到不了她头上。 许久,太医汗湿衣襟的跪在了上官幽璁面前,颤抖着声音“回六王爷,七王妃这是中了毒,来势汹汹,老臣这就去配药。” “恩,王爱卿便去吧,这毒是在六王府中的,自然要在这里解掉。”看着太医远去,上官幽璁又看了谷雪眼,说道“来人,去七王府告知七弟,就说是七王妃中了毒,正在施法解,请他过来趟。” “是。”有人闻声远离了书厢,书厢内仅剩下素儿,谷雪与上官幽璁。艾笑已然昏了过去,他似乎并不着急,眼睛在谷雪身上扫来扫去。 也是,那个无兵无权的上官西楼,以上官幽璁的脾性怎么会把他当回事?死了妃子不过就是重立的事,碍不到他登大位。 ------------ 他的女人1 时间眨眼即逝,离那太医出去已有半个时辰。(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这半个时辰里上官幽璁一句话未说,只是看着素儿与谷雪不发一言。 终于,太医端着药进了来。 “大人,素儿来吧。”素儿虽然着急,却是无法,现在见太医短端了药来,急忙上前。 “恩,也好。”太医将手中的碗递与了素儿,素儿道了声谢赶忙走到了塌边,舀起一勺吹了吹,才喂给了艾笑。艾笑也是迷迷糊糊,潜意识里吞下了药。 这一边,上官幽璁轻启唇瓣“太医,麻烦你把这丫头带下去,查查她身上是否藏有毒药。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 谷雪抬眸,看了他眼,继而福了身子“是。” 她被带到一间小屋子里,宣了几个医女搜了她的身子。可最终不得一物。 太医皱了皱眉,若是身上无毒,那便只能测体了。世上有种人,以毒药灌溉,他的全身流的都是毒液,若沾染半分,便是至毒。他怀疑,面前这个女子若是下毒之人,便很有可能是个毒人。 “姑娘,请自滴血液。”太医看了眼谷雪,略有略无的夹杂着恐惧,若是毒人,便可怕了。 “好。”看清楚太医眼里的神情,谷雪接过太医递过来的匕首,在手指上划了一划,将血滴在了准备好的瓷碗里。 血液通红,妖艳似火,摇曳生姿。 太医端起小瓷碗,放在鼻尖闻了一闻,眉梢闪现一丝诧异。转而一笑。 “姑娘,请随我来。”太医将她的血液带至上官幽璁所在的房间,恭恭敬敬的给上官幽璁行了礼。 “怎么样?”望着跟来的谷雪,上官幽璁眉目间多了许惊异。 “回王爷,这位姑娘之所以未中毒,只因她体内存在的血液与常人不同。”太医将瓷碗递与上官幽璁,上官幽璁单手接过,丹凤眼微微一扫。 “如何不同?” 谷雪也是震惊,她的血液与常人有什么不同么? “这姑娘从前似乎长时间泡过药浴,药早便渗人血液,所以自身能解除一些毒药,若不是无药可解的剧毒,必然不会伤其性命。而且这种药生长在至高至险的地方,若要长期泡这种药浴,姑娘想必也并非寻常人家之人罢?” 最后一句,太医话里夹着别意,含沙射影。 ------------ 他的女人2 上官幽璁嘴角噙了抹笑意,不说话只是看着谷雪。(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谷雪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毕竟她也不清楚她的血液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会长时间泡过药浴?她对尹逝的曾经一点都不清晰。 塌边上的艾笑似乎醒了,在素儿的搀扶下强撑着坐了起来。 “如此,便不是她下的毒了。既然不是她,便既是我府中之人,将老吴带上来。” “是。”一名内侍快步走出,不一会便把刚才呆在上官幽璁身边的那个佝偻内侍带了来。(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谷雪微微一惊,刚想说话便发觉这人不似上官西楼。上官西楼装的虽然身材佝偻,可是独有的一丝阴鸷让她看了出来,她不知别人是否知晓,只是现在的这个人,身材佝偻,无丝毫阴鸷只说。 上官西楼怕是早就闪人了,谁也料知不到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的。 “王爷饶命啊,老奴没有给七王妃下毒啊~”那名内侍跪倒在地,哭也似的颤抖着身子。他真不明白怎么一觉醒来就被人拉了去,说是给七王妃下了毒?这件事可不是小事,王爷若是一个不开心,他的小命就没了。 “没有你?那便不可能有别人了。来人呐,拉下去,杖弊。” 好无情的话,他怎么能因为一句话便要了一个人的命? “王爷…王爷…”内侍的声音犹在耳边,可是再望,已无了影子,门外,痛呼声,声声入耳。 双手紧紧握紧,她知,今日若是不死一人,这事决不能罢休。她欠了一条命。 门外的痛哭声渐渐小了,直到最后无了一丝声音。 天暗了,阴沉沉的。这场关于皇位的角逐,逐渐拉开了序幕。 艾笑看着塌下守在身旁的谷雪,说不清心中的滋味。她喜欢这个丫头,可是这个丫头不是那么简单。断崖上至高至险的药材,她竟然以药浴长期泡过。这种身份,她都不曾尝过一分。 素儿垂首站在一侧,眼观鼻,不说一句。 “弟媳可好些了?”门外,上官幽璁迈步进了来。他自打刚才处死了那个叫老吴的内侍,便出去了一会,复又回了来。 “得六王爷照顾,臣妾今日捡了条命,身子倒是好些了。”艾笑虚弱一笑,脸上还是苍白难掩。 ------------ 他的女人3 “这是本王的职责,本王已宣了七弟来,想必这就⑴⑶8看書網)”上官幽璁似有似无的掠过谷雪,眼里毫不掩饰一丝兴趣。 “那今日之事…”艾笑显然有些害怕,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庞更是苍白。若是让上官西楼知晓了此事,以他宠爱尹逝那贱蹄子的脾性,怎么会轻易饶得了她? “今日之事,不过是弟媳前来找本王闲聊家常,想必七弟也不会想什么的。”上官幽璁也不是傻子,他只不过不如上官西楼那样藏得深。所以对于事情,他处理的还是有力的。 “多谢六王爷。(⑴⑶8看書網址她展颜一笑,心中总算是踏实了些。 “本王有个不情之请,弟媳是否能答应?” “王爷请说。”既然上官幽璁愿意保她,那么代价,她自然也要承担的。 谷雪右眼皮突突直跳,她怎么觉得上官幽璁的话绝对是关于她的呢?一丝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心猛地**起来。 “本王,想向你讨一人。” “不知是谁能得王爷赏识?若能做主的,臣妾必二话不说。”艾笑眼里都是笑,一个人,这太简单了。 “本王要你这身侧的丫头。”话一出,语惊四座。 素儿皱眉看着谷雪。 艾笑惊讶震惊,不知为何。 谷雪彷如当头棒喝,心中终于一沉,她若然猜对了。她今日一赌,替上官西楼赢了,只是却把自己输给了上官幽璁。这好似还未出虎穴,便入了狼窝。 “这丫头当个婢女倒是委屈了,弟媳若是愿意让给本王,本王绝不委屈了她,当下便收做小妾如何?”能当上他上官幽璁的小妾,日后也是旁人不及的。先不说荣幸,这以后也是个主子。 他说着目光看向谷雪,谷雪惊得一抖,当即跪在了地上。 “奴婢身份卑微,不配做六王爷的妾。”开玩笑,这个男人能把他吃的骨头都不剩的,跟这种人在一起,她宁愿跟上官西楼那诡异的家伙呆在一块。 眉梢带上些许怪异,从未想过,这个时候她想起来的竟是上官西楼。赵子普呢?为什么这时候她想起来的不是赵子普,而是一个诡异冷情的上官西楼? 心、霎那,仿佛乱的不可收拾。 ------------ 他的女人4 “这么说,你不愿做本王的妾了,还是你想要更高的位置?”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今日要定了她,不会放她走了。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 只是可惜,她不会让自己进入这六王府。 回头想想两个月前的火刑,她现在竟有些没感觉了。人就是种健忘的动物,好了伤疤忘了疼。面对艾笑,她也有些不恨了。只因为要恨的这个人完全不值得她如此花心思去计较。她亦不想在这场报复中沦为别人手里的人。 这事一过,她便回幽冥宫。(⑴⑶8看書網 不管是因为腻了这里的争斗,还是害怕自己对上官西楼的重视终有一天会变成感情,她怕。 那个男人不是她能爱的,这样的人,注定不会给她一世安宁,她要的,他给不起。 所以,就在还没情愫还没变化的时候,她逃离了最好。 她不想再尝试一遍背叛的感觉,因为在这个世界,没有背叛,男人有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只是可惜,她接受不了。她的男人,便一生一世只能是她的,这点,上官西楼不是人选。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个婢女,配不上王爷。” 语毕,是素儿不解的看着谷雪,眼中堆积了似山高的情愫。 艾笑也是微微皱眉,这个谷雪,不是她不愿给,只是她好歹是上官西楼亲封的大丫鬟,要是这样便送了,上官西楼怕是要怪她。她好不容易才从父亲那里回了府,若是在这么一闹,搞不好他晚上休憩的地方再也不是她的朱翠居。 “本王说可以,就可以。”上官幽璁向前微倾了身子,不耐与怒意尽数在脸上张扬。 他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不管是她的身份,还是她的目地,他都想纳为己有。这个女人就跟个谜一样,猜不到,看不透,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想让他去探个究竟。 这个女人聪慧极了,知道怎么躲开他的话锋,但是他已经感兴趣了,不得到不会罢休。 “这个…怕是真的不可。这丫头是七王爷亲封的大丫鬟,此事,不好交代。”艾笑皱眉说道。 “七弟亲封的大丫鬟?这样便更好办了,我亲自去跟七弟讨要便是了。”他亲自去,上官西楼怎敢驳了他的意? ------------ 他的女人5 “这…”艾笑苦笑,再不说话。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 门外,有内侍前来禀报,说是上官西楼到了。 上官幽璁一哂,淡声吩咐“快请。” 纯黑色的长袍,丝丝金线织绣起繁复的袖口,深紫色的绣靴,靴上精修五爪龙纹。风略微吹动,袍子翻转间露出那靴子,冷意乍现。不同于往日的是他的神情再不似她见过的冷情,反而是一脸笑意,纯真无害。他的眸子还是深沉如潭,泛着丝丝雾气,让人看不清晰。 那笑不入眸底,是她一眼便看出来的。 “七弟来的正好,弟媳我已经安置好了,再过个一天两天,身体便能痊愈。百度搜索⑴⑶8看書網)”见上官西楼已然走到身旁,他微微开口。 “臣弟多谢皇兄,如此麻烦皇兄实在过意不去,臣弟备了轿子,这就带内子回去。”他说话时的语气也变了,很是怯懦,仿佛低人一丈。 艾笑把脸别了过去,她怎么就跟了个如此无用的人?说个话都这么卑微,让她好生无面子。 “七弟这是什么话,都是自己人。我们也好久未见面了,今日便小叙一下喝上杯小酒,闲话家常可好?” “如此,便依了皇兄。” 又是满心亭,谷雪被分置在了一旁。虽然她不愿意在这呆着。 石桌上多了几盘水果,另搁置了酒壶及两只杯子。 两个人一黑一白分别做到了石桌的两侧。 上官幽璁略一沉吟,终于开了口“七弟的花枝可是栽种好了?” “臣弟往日无事,只得摆弄些花枝子,此时正是起了心思,想弄个花园子。倒是让皇兄见笑了。”上官西楼尴尬一笑,带着难堪。 上官幽璁见之得意一笑“怎会见笑?皇兄我还想过这日子呢,羡慕还来不及,哪能说见笑?”他虚假的笑着,言语间无不洋洋自得。 谷雪嗤笑一声,这个男人总是能让人这么放松警惕,若是他反扑,那么现在洋洋自得的上官幽璁必然一败涂地。 “皇兄今日还真有一事要烦劳七弟。”看了眼角落里的谷雪眼,上官幽璁嘴角一笑。 谷雪浑身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脚步往后迈了一步。 “皇兄但说无妨。”不知道上官西楼有没有注意到不断后退的谷雪,语气上仍是唯唯诺诺。 “我想问你讨要一人。” ------------ 他的女人6 “不知是谁能的得皇兄器重,能劳烦皇兄亲自向臣弟要人?”上官西楼表面上带着一丝疑惑,似是无意中扫了眼谷雪。(⑴⑶8看書網 谷雪却知道,这个男人看到了,也猜到了她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作何想法,他心思深沉,一时竟看不透。 “哈哈,皇兄我今日发现一个有趣的人,口才好,又聪慧,隧向七弟讨要。莫闲皇兄我夺宝啊,此人正是你身侧之人,名唤谷雪。”有意无意的盯着上官西楼看了下,上官幽璁爽朗一笑。 上官西楼面色微变,转而却也是一笑。(⑴⑶8看書網址 谷雪莫名的感到一丝凉意,这个男人不会把他给上官幽璁,但是也绝不会让她好看。 这时只听上官西楼悠悠脱口“这件事,怕是不能如皇兄所愿了。这谷雪本不唤谷雪,只是生性顽皮非要改了名字,臣弟又宠这丫头,便随了她的心,想不到竟惹来了今日之事。这是内子,名唤尹逝。想必皇兄也是知晓的。” “哗”一份冷水泼了下来,谷雪浑身气得打颤,她就知道这男人不会那么好心,竟然把尹逝的身份说了出去! 脚步又是退了几步,顶在了身后的栏杆上。身形未曾反映,措不及防猛地一个趋烈向后跌去。 恰是这时,上官西楼悠然起身,看似无意,却只一步便将谷雪捞至了怀中,这动作仿佛完全不在意,却没有让她伤到一分。 谷雪突然有个想法,这个男人会武,而且这武精至极。双手潜意识里搂上他的脖颈,他轻笑出声。当着上官幽璁的面吻了她的额,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逝。 那温软的感觉仿佛还在额头,心却已翻天覆地不成样子。 他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在上官幽璁面前卖弄夫妻间的宠溺。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场戏,可是在她这,却再也躲不开这种感触。 她有些贪恋这个男人了,虽然她知道,面前的都是假的。 脸上一凉,谷雪猛地抚上面庞,却为时已晚,上官西楼已然揭下了她的面具。他的手中此时正捏着面具,笑对上官幽璁。 怒火燃起,谷雪分明看到了上官幽璁带着火光的眸子,仿佛要把她吞、噬。 ------------ 倾国倾城1 “呵呵,原来竟是七弟的尹夫人,都是皇兄我未搞清状况,七弟还要见谅。(⑴⑶8看書網这句话,他仿佛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面庞已经扭曲,再不复刚才的英姿煞爽。只一句话,上官西楼就把局势扭转。 邪佞的目光似乎还在眼前,谷雪坐在榻上闷闷的哼着。 回想起还在六王府时上官西楼不时的亲近,她就憋着个火,那动作自然地无懈可击。也许之前他于尹逝确实是这样,但是现在活在这个躯体里的并非以前的人了,忍受的,自然还是不同的。 六王府身份被揭穿,她注定就再也回不去了,这是一开始便没有退路的局。(更新最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流云小榭外,苏媚已经被遣了回来,她也脱去了大丫鬟的身份,恢复成了尹逝。 忘不掉艾笑见到她那愤怒恨极的眼神,也忘不了素儿震惊的不能自已的摸样,她由上官西楼横抱着出了六王府,而艾笑则是由素儿掺着进了轿子。这恩爱宠溺,外人自是看在了眼里,无数人的注视仿佛一支箭狠狠的射向她。他这无疑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她想消失,怕是要费些劲了。 罢了,事情已然出了,再怎么样也无法挽回。早知道便不该帮这个男人,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主子,烟儿姐姐来了,您是否要见?”门外,苏媚轻声唤道。 见,当然要见,她到这府里还没见过烟儿呢,这个以前为她求情的人,她怎么可能不见? “是。”苏媚应了声,门扉便被推了开,是一个湖绿色衣衫的女子,素颜朝天,只一支素钗绾起三千发丝。一见之下,谷雪不禁看呆了,世上有种人,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不需华服裹躯,不需琳琅发钗,便能倾国倾城。 她是震惊的,这府上一个大丫鬟竟是如此花容月貌,闭月羞花。上官西楼这瞎子没看见么? 这变态的眼光果然有问题,艾笑,琳夫人这一干夫人那个也及不上这一个,他竟然视而不见。 “尹夫人,别来无恙。”烟儿是礼貌的,唇瓣微微扯开一角,看不出远近。 谷雪心中有些计较,面对烟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淡淡开口“烟儿,好久不见。” 温馨提示: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 倾国倾城2 “尹夫人一切可安好?这些日子夫人受委屈了。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烟儿在袖中拿出了一个青色瓷瓶放在了桌上,轻笑。 “烟儿多想了,我这手上不过破了一点,这药膏于我,倒是浪费了。”摸不透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谷雪小心翼翼的防备。苏媚说烟儿总是帮她很多,那便不是敌人,可是这种谈话,她也不觉得她们之间怎么样。 “这是烟儿的一片心,王爷疼惜夫人如己,即便是破了一点皮,也必然会心疼的。” 那个男人会心疼她?她怎么不信呢? “那我便收下了。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 “夫人平日里若是无事,可去听雨楼寻烟儿。”罗裙轻摆,只一步摇曳了满屋的风情。 谷雪是羡慕的,谁不想有个绝美的容貌? 想到那个男人,心中有种情愫,只能搁置在心里。那个男人也是绝美之人,那一笑灿若星眸,在她脑海里挥之不掉。 “好的。” “尹夫人此次回来,必是免不了府中夫人们挑事了,尤其是王妃,夫人还要小心为上。”叮嘱几句,烟儿转头望了望窗子外。 “尹逝明白,这府中之人,谁都想看我尹逝一败涂地。”淡淡开口,她毫不在意的笑。这府上估计是谁都看她不顺眼,谁都想置她于死地。 烟儿略有些惊讶,不解的盯着她,并未说话。她说的对,谁都想置她于死地,可是她却不能死,七爷还要护她,她还有她的作用。她很同情这个女人,在以为得到所有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未得到。所以她若小事能帮的,必然帮她一把。否则,这个女人是不是太惨了? “那尹逝问你句,别人都想我死,你帮我作何?”毫无回报的对你好,绝对是有愧你的人,否则她不会如此待你。她一直坚信这个道理,事实也不过如此。 烟儿一愣,抿了抿唇“这是烟儿欠你的。”七爷是她的人,从开始到最后都是她的人。她才是他心中的人,他隐在心尖上的一滴血。所以待到大权在握,这个女人便是踏脚石,会被毫不留情的丢弃。对了,她还有个名字,名唤郎璇儿。 温馨提示: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 左翰1 “尹逝不需要人可怜,我从不信别人可以置我于死地,即便是,我亦可置之死地而后生。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不是么?即便被大火烧身,她依旧可以完好无损的回来讨债。 烟儿闻言更是惊讶,她记得以前的尹逝从无如此气魄,双眸不禁细细的打量了尹逝眼,却登时愣住。 以前的尹逝如同无魂的躯壳,给她的感觉总是很诡异,但是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是尹逝吗?那意气风发的脸庞,那有些捉摸不定的笑意,还有言语间夹着的气魄。她再也不似以前了,现在的她似乎是个三魂七魄的女人,什么都全了,可是她却猜不透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是聪慧的,似乎什么都料到了,她有个感觉,这个女子日后定不会甘心做垫脚石。(⑴⑶8看書網址 心中泛起一丝寒冷,这样的尹逝,她有些想躲藏。她太容易洞悉了,她怕她那日看清楚她的心。 “夫人好大的气魄,那烟儿便放心了。”烟儿转身想要离去,似乎想到什么又是回过头“听说左翰大人闻之夫人的消息,要过来看看。夫人着装吧。” “左翰大人?” “左翰大人与夫人母亲乃是性命之交,听闻夫人安然无恙,便过来探望。”烟儿礼貌一笑“烟儿告退。” 罗裙淡出视线,谷雪眼眸还盯在关闭的门扉上。 这个烟儿,凭她的容貌,何以只是个大丫鬟? “苏媚。” 苏媚闻声进了屋子,不需要言语,已经开始给谷雪着装。 “你可知左翰是谁?”一袭淡紫色衣衫,碧绿的簪子轻绾发丝,她虽不是绝美之人,但是别有一番风味。就如屹立在山崖边上的花,自有一股别人忽略不掉的坚韧不拔。 “左翰,那是咱们大兴皇朝领事总管,跟夫人的娘亲有很深的交情,只是自从夫人的娘亲去世后,倒也没消息了。那时候听闻他还只是一个刚刚进宫不久的奴才,这些年竟然做到了总管的位置。”苏媚对这个左翰似乎也只知道这么多,蹙着眉回忆着。 温馨提示: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 左翰2 “恩,咱们走吧。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请记住我)”梳妆完毕,谷雪轻迈脚尖,带着苏媚及一帮子婢女浩浩荡荡的行往旭水蓝轩。 这阵势真的跟某位娘娘的仪仗一样,比艾笑那一行人还要张扬许多。 这就是她以前的阵势?让这么多人拥着实在不是她的喜好,不过也罢,今日有人来看她,不论如何,七王爷的面子要挣足了。以后可真要免了这阵势,这么多人,她还真觉得太乱。 弯水走廊,她走了好一阵才到了苏媚说的招待客人的旭水蓝轩。 旭水蓝轩,算是难得的七王府装潢精致的地方吧,门楣上那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宛如游龙。(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这门楣上的字倒是够气势。”啧啧一笑,谷雪停在了门外。 “这字是七王爷亲笔提上的,夫人既是七王爷的人,想必有些事心里也是知晓的。”苏媚含糊其辞,谷雪却是听明白了。 一手苍劲有力的手,舞出这样的字,不言而喻他自身也是有身手的人。绝非世人看到的那样无能,他是有野心的,而且比任何人的野心都要大。他要当那千古一帝,所以手段是必不可少的,事实说明,他的手段,或许真的令人发指。听说他脾性甚好,可是府外十里处总是会丢出一些尸身,这些尸身皆是身形不完整,也就是死前受过酷刑的。这绝非常人所知道的是江湖之人的残杀,想必这府中,有暗牢吧。 眼睛又是瞅了眼门楣,听苏媚说左翰跟了五王爷,也或许这是上官西楼要让左翰看清楚的。 “我自是清楚、他的用意。”招待左翰是假,真的是他要将左翰收至囊中。他趁着老皇帝垂危的这段时间,要开始招兵买马了。这府中,他怕是也开始清理了,所有不该走出这府中的人,都要死在这里,休要活着出去。 他在一步步开始自己的棋局,上半局他在布棋,下半局他要反攻。 “逝儿,这天渐凉了,在外面呆着做什么?快些进来。”是上官西楼,门扉被推开,他温柔的将她搂进怀中,脸上满是心疼与宠溺。 “逝儿只是觉得这门楣上的字好大的气魄。”仰起头,谷雪咯咯一笑。 上官西楼眸子登时暗了些许,只是霎那便恢复了过来。 温馨提示: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 左翰3 “逝儿知道的太多了。(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他将她的脑袋摁在他的怀里,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 他做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面前的这个女人这次回来变得有些太聪明,这种聪明他不喜欢。他的女人不需要太明白。 而且这次她回来,不光脾性变了,就连自身的东西都全部丢失了,若不是她胸口一颗红痣,他必以为是另一个人。她会做那种怪怪的东西,说怪怪的话,还学会了一种独特的…撒娇…虽然这种撒娇让他意料之外,措手不及,但是心里他却是喜欢的。那种亲近是璇儿与他都不曾有的,他变得有些想要探寻这个女人。 “但是你不会杀了逝儿的,逝儿于你还有用,比如说、左翰。请记住我们的网址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她倚在他怀里,小声说。她是清楚的,她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本王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尹逝。”他不怒反笑,反手将她拥得更紧。 外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小夫妻之间说的悄悄话。 “是、也不是。”她不过是占用了尹逝的身子,大体来说她还是尹逝,可是灵魂是自己的,也不能算是尹逝。 “哦?那逝儿既然知道本王心中所想,今日可会帮本王?”他邪邪一笑,低头吻上她的发。 “其实无须逝儿做什么,这场局王爷已经胜了,不是吗?”她不需要做什么,只那四个字,便决定了棋局。 “逝儿太聪明了,怪不得六哥想要将你讨了去。有了你,便是如虎添翼。” “王爷谬赞,逝儿不过是耍了小聪明,哪及得上王爷亲身潜伏六王府?” “逝儿竟连这个也知道。看来本王真的要好好看着你了。” “逝儿跑不了,有王爷在这,逝儿往哪跑?更何况逝儿是王爷的女人,能去哪?”她想跑,前提是他放松警惕。 “如此更好。”拥着她进了内室,与她同坐在了主座上。 不过是半盏茶时间,果然有奴才领了左翰进来。 左翰一身便服,看起来风尘仆仆,面容上略夹杂着一丝思量,想必已然看到了门扉上的字。 温馨提示:手机⑴⑶8看書網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 左翰4 左翰4 谷雪见左翰一进来,即刻起身。(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 “左大人请坐。”朱唇软语,她温软一笑,恰似三月春风。 左翰本是半信半疑前来,看到了主座上的女子,心中的石头搁置了下来。不愧是她的女儿,倒是像极了她。 “老臣左翰请七王爷安。”他一拂衣袖,单膝跪在地上。 他本意不属任何人,只因为上官幽璁拿逝儿逼他,后又世人皆知逝儿已死,他才怒急跟了上官兰翎,上官兰翎有谋略,兵权,完全不输于上官幽璁。(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所以若是两人一搏,上官幽璁并不见得能坐稳皇位。 他与其跟着一个威胁他的人,不如跟着一个可以给他功勋的人。此时之前他一直是这个想法,可是初访七王府,来至这旭水蓝轩他便有些变了想法。 下人说,门楣上的四个大字乃是七王爷亲手所提。 只一句,他就明白,这不谙世事的七王爷,亦有一身抱负,绝不输于上官兰翎与上官幽璁。 这是个隐在所有人之下的男人,却用这四个大字让他明白了一些东西。 那种笔锋若不是武功至极之人,绝提不出那样的字。这个隐藏至深的七王爷呵,不用言语便可让他看清楚。如此心计,上官幽璁根本就是不可比的。他不需要说一句,已经将气势完全散发。 再有一点,便是逝儿。 日后无论是上官幽璁还是上官兰翎登上皇位,逝儿跟着一个没有权利的王爷,受罪是不会少的。 可是若是上官西楼坐上皇位,逝儿无论如何都会是四妃之一。 那人走的早,逝儿他不曾见过几面。但是越来越像的面容总是会让他错觉看到了她。 当年她为了自己能活命,嫁给了那个男人,自己却被瞒在鼓里。直到他偷着去找她,暗地里看到她所受的羞辱,才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做人上之人,哪怕是个阉人,待到他有权了,定诛了那个羞辱她的男人。只是没想到,他刚入宫做了奴才,她便因为生逝儿难产致死。 他对天盟誓,逝儿是她的孩子,若能,他会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只要他能给的东西,绝不吝啬。 冥冥之中总是有天意的,现在她嫁给了当今七王爷,而这七王爷又有野心,是个可造之材,他又犹豫什么?欠她的,他这辈子总算是能还了。 ------------ 左翰5 左翰5 “左总管免礼,今日既然是来话家常的,便省去那些个礼数吧。(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逝儿顽皮,让左总管挂心了。”上官西楼点了点头,亲自起身去扶左翰。 左翰一笑点头“王爷折煞老奴了。” 谷雪也是适时起身,缓步走到左翰面前,深深行了一礼“左大人,或许逝儿该唤您一声伯父。逝儿母亲去的早,多亏了伯父的照顾。” 左翰不做声,只是瞅着谷雪笑,那沧桑的沟壑中,谷雪看到了他一股子的兴奋。(⑴⑶8看書網⑴⑶8看書網)这个人,对自己毕竟是真心的。 “逝儿长大了,前些日子伯父听闻你惨死,还揪着心,既然是外面乱传的,伯父便放心了。” “是逝儿的错,让伯父挂心了。逝儿贪玩,爷平日里又宠着我,逝儿便愈发的散漫了。”谷雪轻笑,脸颊上沾染了两朵红云,温婉柔和。 “逝儿,不是说今日等左大人来你要用你晨起收集的露水煮茶么?这时候倒是不舍起来了。”上官西楼宠溺的摸了摸谷雪的头,将谷雪拥在了怀中。 露水?谷雪眸子快速一跳。这个男人、知道她早上收集露水的事?他什么时候看见的?他那时候好像应该在艾笑房里。 “逝儿到真是不知道,爷竟然连逝儿的小秘密都知道。”嗔笑一声,看似风情万种,却含着打探。 “关于逝儿的,爷我都知道。”他得意一笑,意气风发。 “戚,我去煮茶了,撒手。”本性流露,她一把拍开了上官西楼紧搂着的手,白了他一眼。 左翰不禁一愣,心里顿时充满欣慰,若是两人感情如此,他是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要不爷陪你去?爷想吃你做的怪味夜宵了。”上官西楼望了望门外,天已然又黑了。 “那你便老实的在这等着。等沏完茶,我再给你做。”两个人似乎完全无视了左翰,各自的说着。 “好吧。”上官西楼无奈一笑,随后又看了眼左翰,语气登时变了回来“左大人莫怪,往日本王与逝儿相处惯了,倒是忽略了大人了。” “无事,老奴倒是极喜欢这样的。” 上官西楼随之一笑,眸子里的情愫说不出真假 ------------ 战事1 灶上的晨露细细煮着,谷雪凝着头。她深知上官西楼刚才只是与她玩笑,可是却还是有一股欢喜涌上心头。莫不是她许久没接触感情了,对一个不该发情的男人发情了? “夫人,您茶可煮好了?”一个绿夹袄的婢女站在了谷雪身后,轻声的说。 “恩,再等一下。”她随口一说,本以为那婢女已经退出门外,却没想到她还是在屋中不曾出去。 “你且出去罢。” 茶水咕噜噜的开了,一股子清香顿时溢满屋子,婢女还在后面站着,一步也未离开。 谷雪略微有些不耐,带着怒意猛的转过身子,却发现身后站的婢女不是别人,却是雨晴。雨晴易装成了婢女,站在她身后。 “宫主…”雨晴眉头紧蹙着,小声唤道。 “你怎么来了?”怒意消失,换上的是冷血的面庞。 “宫中十万加急,雨晴若不来,如何对得起宫主交与我的幽冥宫?”雨晴猛的跪在地上,触地冰凉。 “宫中出什么事了?!”她的幽冥宫,不能出事。那是她的所有,倾尽所有她也要保的地方。 “嗜宫大举攻入幽冥宫,宫主若再不回去,幽冥宫怕是不保了。”衣衫处一丝殷红逐渐扩散,沾染了绿色的夹袄。 “什么时候的事?”双手紧紧攥起,是她大意了,这些日子只顾着如何查探她的事了,却忘了有个嗜宫在惦记着。心下愈发着急,额头上细汗点点渗出。 “三日前,雨晴已经命人造起了三座屏障,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她一只手抚住心口,身形再也不复刚才的坚定,微微摇晃。 “那你为何今日才到!”长袖一扬,紫袖翻飞,谷雪狠狠的掌掴了雨晴。怒气冲天,她气血翻涌的想要杀了这个女人。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谷雪的裙角。雨晴跌倒在地,大口的喘气“雨晴途中…遇袭。” 门外一丝黑影快速闪过,谷雪心神焦虑,未曾察觉。 雨晴却是一惊,猛的脱口而出“谁!” 绿色夹袄消失在了屋内,大门已被打了开,雨晴追了出去。谷雪微滞,长袖一扬,亦是追了出去,不管是谁知道了她的秘密,他都必死无疑。 ------- 感谢跟着《第一杀手皇妃》一起走过的亲,谢谢亲们的支持。从明天开始本文就要收费了,价格定为4/千字。价格是按照网站来的,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某倾。 下面,某倾说一下下文的看点。 1。女主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让心如铁般的上官西楼动了心?皇权争霸,看似平静,却也最不平静,上官西楼又是用了怎样的方法争夺了皇位。明明爱上了尹逝,为何还要赐死? 2。尹逝是真死还是假死?为什么千帆过尽,兵临城下,她又是一身火红出现,再也无情?是绝望亦或是什么? 3。会出来个怎么样的男二,究竟是温润的王爷,亦或是手段狠辣的地下帝王? 当绝冷杠上绝魅,冰火两重天,谁能容谁?那个一袭火红的女子,究竟是谁的真命天女?这一生,守护的又是谁? ------------ vip1 淡黄色百褶裙停靠在荷花池畔的亭子顶端,只消一转身,翠绿色夹袄的雨晴也是停靠在了池畔。 女子唇瓣清扬,夹杂着一股嘲弄,淡然开口“你已经重伤了,还妄想捉住我么?” 雨晴不语,凝着眉头看着亭顶的女子。 这个女子温婉淡然,一袭淡黄色百褶裙更是衬得她似花般娇嫩,可是她眼中那丝丝光亮,让雨晴杀心顿起。 “今日,你若不死,我们便同死。”胸口的伤痕还未闭合,此时一动用内力,伤口又是裂了开,汩汩涌了出来,打湿衣衫。 “你杀不了我。”她笑,如沐春风,笑的那样狂妄,却又兼并着温柔。 “那我呢?”声音由远及近,紫衫迅速掠向湖心,脚尖不过是轻点水湾,她腾空而起,三枚银针脱手而出,直射亭顶的女子。 怪不得往日看着她都觉得她柔柔弱弱,眸子中都荡着一丝雾气,原来这样的她才能掩饰她眸中的冰冷。怪不得她竟能识得五毒,病痛这么多年,仍是笑面不改。原来…如此… 淡黄色百褶裙似是一惊,侧身躲开一枚银针,又打落两枚银针,她转眼已是满脸笑意,对着谷雪“雪儿,我开始便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 “琳夫人,其实若是你不发现雪儿的事,雪儿今日不会如此。”谷雪停在半空,声音里还留着往日的一丝真诚。她却实没想到会是琳夫人,琳夫人于她有恩,可是幽冥宫数千人命,却不能耽搁在一人之手。她不想杀她,可是现实却不允许。 “不,你是尹夫人,我俩素无交情,更况且你还是…幽冥宫宫主。”琳夫人打断谷雪的话,淡然的找不出往日主仆的一点交情。 “宫主,不能放过她。”雨晴身形略有些摇晃,仍是咬牙站定。 池畔两个影子快速而来,是两个婢子,翠儿与四六。 谷雪带着喋血的眸子渐渐变红,扫了眼雨晴,又是扫了眼琳夫人,九龙爪终于露了出来。她确实不能放过她,否则幽冥宫上千人命,都会毁在她手里。那种血流成河,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它出现。 “今晚,还说不定谁输谁赢。”琳夫人素手一摸腰间,一柄软剑当即被抽出,只闻她轻启朱唇“翠儿,杀了那个丫头!” “翠儿明白。”翠儿与四六已是行至眼前,翠儿听到琳夫人的话当即就从袖中抽出了匕首,奔向雨晴。 雨晴紧皱眉头,身形连连后退数步。她现在不是任何人的对手,这个婢女还是会点武的,她根本敌不过。她能活着到七王府,就已经是耗尽力气了。 天黑了,凉风习习,吹乱了人们的眸子。 湖中央,一袭紫色与淡黄色已然交织在了一起,她们时分时合,相互缠斗,让人看不清路数,分不清谁强谁弱。也许,她们相当。 雨晴被翠儿逼至湖畔边,半个身子已然倒进了水中,被鲜红所染的夹袄透出丝丝红意。 四六则是呆愣在了原地,她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慌乱的画面。 尹夫人,不、是雪儿。雪儿跟琳夫人打起来了,她们都会武,都在拿命一搏,琳夫人说,要翠儿要杀了面前这个婢女。 她颤抖的身子,翠儿也会武,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生与死的搏斗,是多么的残忍。 今晚,她们都不会完好无损,说不定,会有人死。她们都想活着,但是只能有一方人能走出这里。 这都是往日她一起生活的人啊,怎么眨眼就变了?她看见湖中心,那个身穿紫衫的女子一脚把淡黄色百褶裙的女子踩下了湖水。而紫衫也是被踩下的人一把拽了下去。湖水四溅,她分明听到了那匕首割肉的声音。 不是全部落入水中毫无踪影的人,而是… 她转过头,是翠儿将手中的匕首插进了那个婢女的腿上。那婢女痛呼一声,反手为掌打上了翠儿。 乱了,太乱了。 湖中央,湖水翻动,紫衫女子浮出水面,衣衫已破落几瓣,裹在身上,玲珑身材顿显无疑。只见她圈起手指放在唇瓣上,吹了声口哨。 远处暗潮袭来,快速奔至的、是苏媚。 苏媚离池畔还余百米,谷雪便开了口“苏媚,杀了翠儿。” 语毕,身后淡黄百褶裙的琳夫人窜至半空,淅淅沥沥的水落在了湖面上,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苏媚点头,她最是忠心,况且、她杀一个丫头,只是一瞬。 脚步向着翠儿而去,她面上毫无表情。 翠儿也听到了谷雪的话,抬手拔出了雨晴的腿间的匕首,不理会雨晴已无攻势的力道,与那疼痛所发出的尖叫,冷对苏媚。 她深知,她不是苏媚的对手。但是这一战,避免不了。她主子的话,她一样得听从。 “求你,不要杀她。”离翠儿只差十步,却再也走不动了,双腿被一双细软的臂膀抱住,苏媚冷冷回头,却是四六死死抱住了苏媚的腿,眸中满是泪水。 “撒手。”苏媚内力一震,四六当即被挣脱了开,倒在了一边。 四六慌乱的抹着泪,不等苏媚走两步又是抱上了她的腿“求求你,求求你…”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这小小的婢女也有如此抉择的一天,她不想翠儿死,不想雪儿死,更不想琳夫人死,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 vip2 “四六,别求她。”翠儿苦笑一声,苏媚会武,若是要杀四六,无需费力。只是尹夫人只说要她杀自己,所以苏媚便不伤四六一毫。 她何尝想与她打?她还记得昨日她给自己敷药,她虽然不愿,但心中总是有些感激的。没想到这么快,她们就剑锋相对了。 “我再说一遍,撒手。”苏媚一手点了四六的穴,一手将她放倒。她的动作很轻,没有弄痛四六一丝,可是四六却哭了,满脸痛苦的闭上了眼。 “我昨日便说,若不是主子,我苏媚绝不可能会替你敷药。”离翠儿五步之遥,苏媚一掌击向翠儿,再不迟疑。 “翠儿今生与你无缘,若不是敌手,或许我们可以是一对好友。”翠儿将匕首握在手心,扬起至了肩膀上方。 远方,一袭淡黄百褶裙的女子反手将谷雪恩进了湖水中,水刚没过紫衫女子的头部,便有三枚银针迎面而射琳夫人。 琳夫人迅速闪躲,三枚银针均数落于水中。却是一霎,紫衫又在五米外腾空而起,双腿猛地踹向淡黄百褶裙的胸口。 两人势均力敌,琳夫人双臂已然收起,护在了胸口,牢牢受了谷雪一脚。 这一下,十分力道,可谓是殊死搏斗。 琳夫人后退数步,直直撞向亭边的柱子。谷雪也未好受,一口甜腥涌上喉间,她嗤嗤一笑,将甜腥息数咽下。 “恩~”亭下,琳夫人闷哼一声,顺着柱子缓缓下滑,唇瓣间一缕鲜红荡漾,一滴滴落下。她却轻笑出声“好久未找到这样的对手了。” “我却无心情与你玩耍。”谷雪嗜血的眸子早已冰冷,战事一消,全身似是都被抽走了力气。 下一刻,湖水四溅,湖面上已无了人影,那个紫衫女子沉下水里。再也没了浮上来的气息。 “主子!”苏媚手中翠儿的尸身还是温热,再转头湖上已是无了人。她终于放手,跑向湖心,一头钻了进去。 冰凉的湖水,宛如她冰凉的心。她的主子,千万不能再有事。 亭下,雨晴缓缓起身,一手捂住腿上的伤口,步履蹒跚的缓步走向琳夫人。 今日侥幸,她不死。 这个琳夫人,她无力杀她,但是却有法不让她好过。有一种毒,世间罕有。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诛颜。 十五诛颜,每逢十五,便是毒发,毒发之日,必是生不如死,生生受尽绞痛方休。 她颤抖着将满是鲜红的手探进夹袄,捞出一个黑色瓷瓶。拔去瓶盖,她倒出一颗鲜红的丹珠,拈在手心。 琳夫人淡淡的看着雨晴,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不冷不热,只是摆设。或许,略带着丝嘲讽。她无力反驳,就算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给她一掌,她也能跌进湖里。而她不会那样做,因为她掉进去,没人会像苏媚一样去寻人。与其吃下这个人的丹珠,她勉强还能活命。 人的贱命呵,如此不值钱。为了贪生,竟然连毒药都吃。哪怕痛不欲生,也不想死。 两步外,雨晴跌倒在地,鲜红打湿亭中央的地面,绚烂斑驳。她眉头紧皱,用双臂蹭着一点点移向琳夫人。 丹珠终于是落在了琳夫人唇瓣间。 琳夫人细细看了眼雨晴,朱唇微张,将丹珠吞了进去。 雨晴一笑,脸颊顿时贴在了冰凉的地上,瞌上了眸子。她能做的,便是这些了。 琳夫人看着昏过去的人,怎样都合不上带着笑意的唇瓣,颤抖着笑。 冰凉的湖水,褪去黄昏时的温凉,变得彻骨寒冷。待到苏媚将谷雪拖上来,两人皆是狼狈不堪。苏媚的臂膀处还未好,此时又是被水泡了开。 谷雪依附在苏媚身上,看着亭下的琳夫人,眼中狠厉不减。 “你不需如此看我,你的下属给我吃了剧毒,没有解药我活不了。” “苏媚,将雨晴带回我房里,另外把四六带回去,用针封了她的记忆。至于翠儿,你看着办吧,别出现在王府周围。”谷雪并未回答琳夫人的话,一手扶开苏媚,稳了稳身子才向流云小榭走去。她的茶还未煮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上官西楼那人估计要疑心了。 流云小榭,她换了件白色百褶裙,抹胸上一只白莲开的正盛,外衫兆一层滚着金丝的纱。茶水已经由苏媚煮好,小心的放到了托盘上递给了谷雪。 谷雪伸手接过“你看好了雨晴,莫要出什么事。我一会便回来。” 端着茶水她尽量快步向着旭水蓝轩而去。 旭水蓝轩内,上官西楼似乎跟左翰相聊甚欢,连谷雪迈进来都未发觉。 “伯父,逝儿煮了茶水,手艺不精,您莫要责怪。”轻声一笑,她莲步轻移,踱步到了左翰身旁,将茶水放置了桌上。 左翰一个愣神,当即笑了开来,声音里不难看出他与上官西楼交谈甚欢。 “伯父怎会闲逝儿煮的不好,能够喝到就已经是高兴之至了。”茶盏的杯沿刚被翻开,一股子清香便涌上了鼻尖。左翰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细细的喝了口。 “逝儿真是不乖,这一去便是这么长时间,苦苦让我与伯父等了如此久。”上官西楼从主座上站起来,走至谷雪身旁又是将她搂进了怀里“不过换的这身衣衫,倒是比那身紫色要美多了。我以前怎么从未见你穿过白色?”他狭长的眸子泛过一抹异色,低低的看着谷雪。 ------------ vip3 谷雪吁了一声,轻笑中调戏“你怎生的这样疑心?那紫衫在煮茶时不小心烧了个小口子,自然要换身衣衫。橱柜里的衣服少了,你还能让逝儿光着出来不成?” “倒是我疏忽了,改日便让人做些衣衫过去。今日这白衫不错,以后可以多穿。”他失声而笑,唇瓣又是落在了她的发上。 “今日逝儿茶水甚多,你要不要也尝尝逝儿的手艺?”明知是戏,可为何她竟是有丝不舍?是啊,她要走了,今日便走。她该回幽冥宫了,幽冥宫需要她。她该属于江湖,不该属于帝王家。日后,若是他夺权之时,她必然助他。 她可以喜欢这个男人,却不能爱上这个男人。 “甚好。”在托盘上端起另一盏茶水,上官西楼轻掀杯沿,只用两人听的到的声音呢喃着“逝儿不会给为夫下毒吧。”他虽然说,唇瓣仍是细细喝了一口。 “你猜。”谷雪轻笑出声,带着娇嗔,恩低他的杯盏,就着他喝过的地方亦是喝了一口。 左翰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见此嘴角勾着一弯笑意。 “爷,我想与伯父单独聊聊,您可否放手?”看了眼还在腰间的手,她将他环着的手分开。 “好吧,那我吩咐人去给伯父备宴。”他呵呵一笑,转身离去。 谷雪望着那背影,心中狠狠一痛。还是如此决绝的背影,从不曾改变。 “逝儿想与伯父说些什么?”左翰看着她一直看着他离去的地方,略有些明了。 “伯父是皇上身边之人,想必比逝儿更清楚这些事。”谷雪未曾转身,依旧望着门外。 “逝儿,你也该知这朝廷之上,多少双眼看着,六王爷有着大权之势,五王爷亦想无孔不入。”左翰放下茶盏,叹了口气。 “但是,伯父今天也看到了上官西楼的野心。素闻七王爷无争权之心,可是他却才是那黄雀。”她呵呵一笑,这藏得最深的人呐,心思筹谋她猜不透。有时候你觉得他不会做什么,可是结局出乎你的意外。 “可是他太过沉着,暗藏手段。日后若是对你不好,伯父悔之无用。” “伯父无需为逝儿担心,逝儿虽一介女流,但也知道后宫三千,我只求一方安稳之地。” “你倒是想的开,我面上已跟着五王爷,日后自然还是要装的,七王爷不是简单之人,这日后的路,怕是更难走了。” “逝儿多谢伯父。”谷雪眸子一酸,当即跪在了地上,跪在了左翰身前。今生对她好的人屈指可数,为了她迈入浑水之中,把性命抛去,她很感激。 “逝儿这是做什么?”上前扶起谷雪,左翰深深叹了口气。 “伯父本可以置身事外,如今因为逝儿踏入这浑水,逝儿感激。” “这是伯父自愿的。”他眼眸望向远方,远方的你啊,你看到了嘛?逝儿是个好孩子,就如当初的你。 长袖飘扬,她送走了左翰,左翰并未在府中吃宴,上官西楼也不知去了何处,晚餐也未见他。 她煮了些馄饨派人给上官西楼送了去,随即便回了屋子。 雨晴醒了,由苏媚照顾着。 苏媚见她进来,恭敬的唤了声“主子。” “苏媚,你是王爷的人吗?”谷雪倚在墙边,一番争斗,她早就没了力气,更何况刚才又去应付那人,现在连声音都那么无力。 “主子…我…”苏媚沉默片刻,张了张口,最终没说出来。 “罢了,尹逝今日只求你莫要将今日之事告诉上官西楼,你只要知道我尹逝从没想过破坏他的大业就好。”累极,她踱步进了屋,躺椅到了榻上。 “苏媚不会说的。”她咬了咬唇,终于说出口。她是尹逝的人,可也是王爷的人。王爷有雄心,她的主子便能过上好日子。她本以为她能保护主子,可是出了艾笑火烧主子的事,她便后悔了。现在主子有了一身功夫,不再需要她保护,这不正是她愿意看见的么? 今日之事,她看清楚了琳夫人。王爷那里,她自然挑该说的说。 “恩,你去帮我熬些粥,我有些饿了。帮雨晴也熬点。”看了眼外屋榻上的雨晴,谷雪吩咐着。 “苏媚这就去。”苏媚点了点头,快步出了屋子。 谷雪见她出了屋子,遂在榻上下了来,快步走到了雨晴那里。 “雨晴,一会喝完粥我便走,这几日你便易容成我,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上官西楼是个狡诈的主,千万别跟她耍心机,否则一眼便能被他识破。这人武功深不可测,莫要有交手的打算,还是安稳为主。”坐到塌沿,她提起内力,将一股热气传递至了雨晴身体。 “待到几日无人疑心,你便寻个方法回来罢。” “雨晴遵命。”热源源源不断传至体内,她直觉自己的的伤势好了很多,丹田处也是有股气力在上下窜动。 谷雪额上见汗,细细的珠子凝成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手掌乍收,她便倚在了雨晴身上,她把能量全部给了她,现在的她,虚汗淋漓。 “快,将我俩的衣衫对换,再给我易容。”只是一句话,她说的气喘吁吁。 “好。”身子大好,雨晴赶忙互换衣衫,再将人皮面具覆在了谷雪脸上,而她则是用笔细细瞄了个脸,戴在了自己的面上,那是尹逝的脸庞。 ------------ vip4 一切妥当,苏媚也是进了来,手中托盘上端着一个砂锅,旁边搁着两个碗。 “主子,苏媚在厨子那里要了些补身体的药,跟着粥一起熬了,喝了对身子好。”苏媚将砂锅的盖沿打开,拿了勺子一勺勺的舀进碗里,随后递给了雨晴。 在苏媚眼里,雨晴便是尹逝,只因为她们互换的面容,苏媚不能知道。 雨晴接过,模仿了谷雪的声音“恩,给雨晴也盛了,她身子比我虚弱。” “是。” 谷雪接过苏媚递过来的碗,细细将粥喝了,身子才勉强有了些力气。 “你派人将雨晴送出去,王府不宜久留。” “苏媚已经准备了马车,雨晴姑娘,跟苏媚走吧。”她对着谷雪还是尊敬的,唤了声姑娘。 谷雪看了眼雨晴,终于缓步走出流云小榭。 马车一路颠簸出了京城,苏媚给她准备了些干粮与银两,不算友好的将东西递给了谷雪。 谷雪一直未说话,接过包裹抬眸看了眼苏媚“谢谢你。” 谢谢她这件事能替她保密,谢谢她跳入冰冷的湖水救她,谢谢她对自己的忠心。 苏媚蹙了眉,并未说话。只是撩起帘子,跳下了马车。马车快速奔跑,身后传来苏媚冷冷的声音“你无须谢我,这都是主子的意思。” 谷雪一哂,再不说话,车夫赶着马车快速穿过丛林,跑向大道。 到幽冥宫需要三日,路上她调理着内力,让自己恢复的尽量多些。 殊不知,前方的路,因为此行更为诡异多变。 三日后,煌阙山断崖处,她一身火红衣袍飘扬。面上覆半边面具,铁面无情,可偏偏嘴边含笑,媚眼如丝,无人猜透。她又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幽冥宫宫主阴姬了。 嗜宫大举进攻,此时雨晴设的三层屏障皆被攻破,幽冥宫内外血腥味飘荡。她看到的是幽冥宫众人正与嗜宫那方的人在拼战。 她这三日研究了幽冥宫内外的地图,幽冥宫乃是易守难攻之地,前后两个出口,又是占据地利,偏向高处。若是强攻只能从谷口前进,不过若是两面夹击,幽冥宫也是腹背受敌。 嗜宫的人显然只在一边,远远望去,另一边的出口处毫无一人。 阴姬蹙眉,按理说嗜宫想要攻占幽冥宫,自然是该好好研究地利,这腹背夹击,必然能让他的成功率倍增。 难不成… 手紧紧握起,怒气在眸中升起。 另一个谷口,黑压压的人群已经快速奔了过来,而那边竟无一人守卫。 宫中、有人叛变! 此想法在脑海炸开,她红袖狠厉一扶,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处。 空中有抹火红在迅速移动,看不清晰。 远处谷口,带领之人领着身后数千人浩浩荡荡的前进。 离谷口还有千米,空中陡然闪现一抹火红,那张扬的颜色,狠厉的眼神,霸道的武功,无不将这个女人诠释的清清楚楚。 她彷如乍到人间的修罗定在半空,嘴角含笑,却又风情万种“敢入我幽冥宫,杀无赦。” 她的话并不激昂,反而平静无任何波澜,却让人们莫名的起了惧意。 “杀无赦…无赦…无赦…”谷中她的声音一遍遍的飘荡,只是这三个字,便让那上千人停驻了脚步。 领头之人后方有人骑着马赶到男子身前,轻声问“宫主,这想必便是幽冥宫宫主阴姬了,竟是个女子。” 那领头之人闻声弯起一抹笑“如此,有趣。” 说话之人,正是嗜宫宫主、惊天。 惊天噙笑,似是玩味般将手中的弓弩举过头顶,弓箭满弦,直射空中那抹火红。 “咻~”破空之声咻然响起,数百米外阴姬笑声传来,狂傲不羁。 弓箭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着阴姬而去,眨眼便只差几米。 阴姬眸子冷冽如冰,嘴角那丝笑意还未敛去,红袖一扬,力道将弓箭竟震成了粉末,在空中骤折。 清风不禁一愣,如此武功者,除了他的宫主,这世间竟还有别人。惊诧还未平下心,再转眸,惊天所拉开的弓弩上,三支箭已然缓缓拉开。 三支箭…这是从无人夺躲过的绝杀。 惊天一袭深紫衣袍,绝美的脸上狭长的眸子带着看猎物时才有的兴奋将弓弩比着空中那袭火红。 一声口哨声响彻山谷,是那火红女子吹响。口哨声一毕,谷口迅速跃起数十人,依次排列在阴姬身后,行程一个人字形。几十人皆身穿黑袍,头绾翠珠。 手中的三支箭羽横空而射,他嘴角的笑意只增不减。阴姬,果然不同常人,只这气势便坐稳幽冥宫。只可惜,他惊天要的东西,谁人都不能违抗。 三支冷箭夹着寒风咻而射起,三支冷箭,三个力道,三个速度。常人挽弓能射几何?他却能发三箭,力道不一。 火红的衣衫被大风刮起,那惑世的笑靥,乱了多少人的眸子。 阴姬狠厉的眸子微微眯起,一手抬手止住身后人的行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第一支急速射过来的箭羽。抬起的手刚落下,第二支箭便朝着胸口处而来。这一回的力道比第一支大了不少,她轻笑出声,夹着一股子桀骜不驯,伸出空着的手,一手抓紧。 ------------ vip5 数百米的射击,无比的精准。箭羽带着惯力在她手中滑动了五厘米,才被她紧紧握在了手心。 阴姬心中暗惊,这人的功力不消她说,便已是登峰造极。 马上,弓弩被惊天垂下,只是还留着那抹旁人看不透的阴鸷望着那半空中的阴姬。 最后一箭,其实才是最致命的。 清风呆楞的望着那个女子,他看到那第三只箭羽擦着她的面而过,她猛地侧头。 而再回过头之时,朱唇之间,已然多了一只箭羽。 她竟然用唇叼住了最后一只箭羽!躲过了宫主的绝杀! 空气中诡异的可怕,惊天未出声,难掩眸中的杀心。只听那个火红女子轻启朱唇“弓弩。” 语毕,她身后有人递与她一只弓弩。她戏谑一笑,将刚才叼在口中那支箭架上了弓弩。 “阴姬再说一遍,闯幽冥宫者,杀无赦。” 随着她的话,身后数十人依次举起弓弩,架上弓箭,满弓而指。 “上。”惊天薄凉的唇开启,无情的话语响彻。 清风一愣,随即了然,抬了抬手。身后众人当即拥了上去。 阴姬眸子暗黑如潭,狠厉与怒火并存。手中的弓弩满弓,她直射马上那掌管号令的紫袍男子。 听闻嗜宫宫主惊天狠辣无情,杀伐决断,今日一见,她倒是开了眼。 “咻咻咻~”破空之声声声入耳,阴姬身后数十人一起放箭,射向涌来的人群。而她那一箭,只射惊天。 嘴角的笑意凝结,她红衣飘飞,眨眼便离惊天只有百米。 那一箭她灌注了全力,却只是不过让惊天双手一挥便粉碎在了眼前。 敢攻她幽冥宫,便休想讨了一点好去。王府她可以不回,但是幽冥宫却不可以不要。这里是她的家,若无家了,她何处以为家? 六枚银针,一手三枚,她双掌翻飞,直直打向惊天。 惊天阴鸷的眸子陡然散发出莫大的寒意,抬手便将六枚银针息数扶了去。 “宫主,让清风来。”清风皱眉,一打马背在马上站了起来。这个幽冥宫宫主不好惹,就凭这武功,今日不好攻。 “你打不过她。”还未待清风出招,惊天淡淡说道。这个女人很有趣,半张面具遮住了容颜,一身武艺却只是一个小宫的主子。 清风抿了抿唇,身形微微一滞,随即一踩马背飞了出去,与百米外的阴姬争斗在了一起。 “何萧,你去助他。” “是,宫主。”何萧是一个年级大些的人,此时领令,快步奔了出去。 说实话他其实挺喜欢这个嗜宫宫主,一个女子,雄才大略,竟能统领一宫。若是宫主之人,该有多好。 一语谶言,他从未想过,当多年以后那个男人做了皇帝,皇权大落,这个女子能同与那个男人一同登上金銮殿,受百官朝拜。 “清风,我们合攻她。”何萧出声,一手执剑对准阴姬后背而去。 三个人的缠斗,那身火红一点也未曾因此而吃力,反而是游刃有余。 一盏茶时间,当何萧与清风同被女子震出一丈后,紫袍的男子终于将手紧握,嗜血的笑意浮上面庞,便眨眼不见了踪影。 紫袍再现,已是与那抹火红缠在了一起。 阴姬一惊,这紫袍男人远处她还未看清,只觉寒意逼人,待到他潜到她身旁,她才陡然发现,这个男人、竟是上官西楼! 他好俊的功夫!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手中不握兵权竟敢暗斗。原来他竟是嗜宫宫主,她总算明白了一些事情,嗜宫大肆进攻它宫,收的便是日后的人手,他时时在为日后做打算。那些官兵如何?怎抵得过江湖之人的身手? 况且世人皆知七王爷上官西楼不谙世事,无争权之心。每日只在家中摆弄些花枝子度日子。而这样一个人,岂是江湖中人可以知晓的,所以他无需掩面。 他出手狠且快,阴姬处处躲闪,他却处处将她逼得无处可躲。 她无法与他动手,她也不想与他动手。所以只躲不攻。 惊天阴鸷的眸子有所觉,唇瓣间一丝冷笑溢出口“阴姬,本宫等你很多天了。” “七王爷好大的野心,幽冥宫不过一小宫,竟然也被惦记了上。”阴姬笑,明媚如春。 不出所料,她看见了他眼底的杀意,以及席卷而来的狂怒。许是料不到,竟有人能认识他。 “你是谁?”攻势愈加霸道,他趁她躲开,一手覆上了她的脖颈“只守不攻,你认识本王。” 他的话是肯定句,若不是认识他的人,绝不能笑着说出这句话。只是,她是谁? “七王爷的野心,阴姬心晓。”阴姬也不还手,只是任他掐着自己的脖颈。现在的她清楚的知道,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所以,舍不得。 若他们不识,拼死一搏,她的脖颈根本没有在敌手手中的可能。 还是因为心软,她不肯还手。 “不如我们来定个协议,他日若是你争霸皇权之时,我阴姬全力相助,如何?”她反手握上他覆在脖颈间的手,硬生生掰开。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么?”他无情笑开,杀心不减。 远方,清风与何萧已然退了回去。他们亦是不解的皱眉,宫主招招狠辣,而那阴姬却只躲不攻,直至被宫主掐上了脖子。 ------------ vip6 他们不知两人之间说的什么,只是看到宫主的脸色很是阴沉,四周的寒气愈发冷冽。而那阴姬却只是笑着掰开了宫主的手。他们断定,这阴姬的功力应该与宫主相当,可是什么情况竟然让素来冷静无情的宫主也动了怒?让那张扬狠厉的阴姬只躲不攻? “信不信由你,阴姬知道七王爷的野心,这便足够。”媚眼如丝,阴姬红袖一挥,人已站在了数米以外。她本意便是助他,只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到底是谁?”他站在原地,并未追上去,只是散开在身旁的肃杀让人清楚他此时的怒气。 “我是谁不重要,我答应帮七王爷,条件是七王爷日后再也不准打幽冥宫的主意。幽冥宫,只是我阴姬的。” “本王不信任何人。” “那我们击掌为盟,阴姬在位之时,只要王爷有何危难,幽冥宫定万死不辞。” 江湖中人最重盟誓,阴姬的话无疑颤动了上官西楼的心。上官西楼一哂,道“今日若是攻下了幽冥宫,日后岂不由我随意调遣,何必再托于你?” “可你也因此树下我这个敌人。便真如你所言你占领幽冥宫,你杀的了阴姬么?阴姬从不是大度之人,有仇必报,血案必血偿。你今日欠下阴姬的,他日阴姬必十倍奉还。” “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若你不是阴姬,本王还真想把你纳入本王的府中。”上官西楼阴鸷褪去,爽朗的笑声响彻山谷。只闻他高声对着涌向后门的人们命令“都给本宫退回去,日后谁都不准再有攻占幽冥宫之心,若有违者,杀无赦。” “王爷玩笑了,阴姬是江湖之人,脱不了江湖的气息,今日我们击掌为盟,若日后王爷争权,幽冥宫必舍命取义。”阴姬将手掌露了出来,横在空中。 上官西楼扫了阴姬一眼,含笑击上了阴姬的手掌。 没有人知晓惊天跟阴姬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两人之间的盟誓。人们只知道嗜宫有备而来,上千人马入谷,只为夺占幽冥宫,而此时刚开打便撤了回来,还吩咐日后定不攻幽冥宫半分。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一件世人无法解开的谜。知道谜底的只有两个人。 上千人缓缓褪去,幽冥宫外山谷间,一片狼藉。 “来人,吩咐人们打扫了。”留下一句话,阴姬拂袖进了宫中。 大殿之上,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坐上大殿的首位,冷冷看着殿下被押送进来的人。 “你便是叛我之人?”狠厉的眸子微微眯起,阴姬打量着殿下的女子。一个很不显眼的丫头,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她是如何跟的上官西楼那人? “要杀便杀,我不怕死。”小丫头咬牙,一脸坚定。 “哦?是么?”阴姬阴测测一笑,万分娇媚“那你怕生不如死么?” 她的话仿佛来自地狱,无情、霸道。 小丫头果然打了个寒颤,面前的宫主阴森恐怖,你说不上她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因为她的面庞,一直未脱离过笑。 “看,你这还是怕了。”嘲弄一声,阴姬抬手拍了拍火红的衣裙,在主位上走了下来。 “我阴姬最恨背叛我的人,你可以死,但绝不能背叛我。否则…”微微一顿,她双手钳制上小丫头的下巴,继续说“否则,你便真要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了。我知道刑具一百七十二种,你想挨个试试么?” “…”小丫头身体筛糠般抖动,想要脱离开阴姬的钳制,却未挣开一分。 “莫怕,本宫不会要了你的命。”她放开手,面庞霎那转变,红袖抬起,狠狠的掌掴了小丫头。 小丫头未曾想她的惩罚来的如此快,直叫她打飞两米才落到地上。一口血腥喷出,她动弹不得,低低呜咽。 那无情的唇瓣又是张了开,薄凉的话语飘荡在每个人的耳边“你可知本宫今日若是不赶来,幽冥宫会死多少人?!就因为你一个人的叛变,要全幽冥宫给你陪葬么?” 她的声调微高,在一旁听命的人们无不胆颤心惊。 今日的血腥还历历在目,血腥味还弥漫整个宫中。她们也是恨极了这个丫头。 可是更让她们害怕的是面前这个宫主,喜怒不言于表,谁也看不透她要做什么,什么想法。她的武功很高,只是一个时辰便解了幽冥宫之危,让嗜宫堂堂一大宫千人撤退,不再言攻打幽冥宫之事。 她就像修罗,火红的妖物。不需绝美的容颜,便妖媚至极,让人一眼便再也忘不了。 阴姬最终还是将那小丫头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牢,并没有杀她。不管怎样,她是跟上官西楼有联系的人。 时过三日,幽冥宫内外狼藉已被收拾的如当初般,血腥味也是消失殆尽,一切恢复了开始的模样。这一战,幽冥宫损失二百余人,虽然不多,却也不少。 只是雨晴还未回来。 心中泛起一丝担心,那七王府她清楚的很,其实不好出来。罢了,她再等等吧。 她需要将这些人潜移默化的规矩改改,武功太差,敌不过别人几招。她的人,武功虽不用很高,却也必须以一当十。 有了这个计划,阴姬开始了训练,宫中的人除了每日的必须事物,都会抽出三个时辰来集训地练武。 ------------ vip7 她从最基础的教起,将以前的职位全部取消,武功进步突出且又有能力的,她依次安排职位。 这样一来,幽冥宫内大肆整顿后,全部换了面貌。原先的位置上全部换了新血。 人们被她的方式弄懵了好久,最终都是努力学习,争取爬上更高的位置。 她唇角勾笑望着集训地上数千人练武的情景,这种感觉恰似练兵的感觉。 已经半个月了,雨晴却还未回来,她心中的不安逐渐加剧。半个月了,不该不回来了。 除非、上官西楼发现了! 除非、雨晴有危险! 若真是上官西楼那人发现了,雨晴不死也得少层皮。 她得赶回去,依他的性子,必不能饶雨晴周全。雨晴还不能死,幽冥宫还需要她打理。 “若漓。”她罢手,唤道。 “若漓在。”集训地里走出一个全身白衫的女子,容貌清丽,温婉恬静。 阴姬细细的打量了眼若漓,她注意到若漓,是因为她练功的劲道很像男儿般的潇洒,可是每每唤她过来,她便换做了另一个样子,变得很娇柔。 而且她似乎对自己的问话有点迷茫,她说她不会武,更不懂武,以往在宫中也只是个打杂的,能选在她身边,已经是不敢想了。她身体不好,筋骨也不行,练不得武功。 阴姬蹙眉,她看起来并未说谎,那无辜的眼神一览无余。 “本宫要出去几日,你便照看宫中几日。” “若漓怕是胜任不了,若漓…”若漓惊恐的看着阴姬,她不会武啊,怎么能管理幽冥宫。她害怕,害怕向前些日子一样有人来进攻,她做不到雨晴主子的心计。她害怕毁了宫主的信任。 “本宫说你行你便行。”她嗤笑,若漓脸上又是那一副窝囊溃败的样子。她真不知道那练功时那股子英气在哪里。若不是亲眼见过,她还真以为自己是错觉。 “若漓害怕。”若漓嘭的一声跪在了阴姬脚下,颤抖着身子。 “废物!本宫不管你怎样,这几日你便负责起幽冥宫,若有差池,本宫杀了你。”浮袖而去,她面上冷血无情。 她该锻炼一下这个人,她深知她绝不是会叛变之人,只是留在她身上的谜,自己还需一层层揭开。 若漓定在原地,害怕与窝囊占满整个脸庞,她浑身颤抖着不让泪水落下。 忽而一阵风吹过,面庞上当即换了一个表情,那英气的眉目,蔑视的眼神,狂傲的下巴微微扬起。她抬起手指将含在眼眶的泪水抹去,一副不屑,却又深深的看着那抹火红离去,眸子里写满坚定。风又过了去,带走了她刚才的面庞,转而又是一副欲滴泪的模样,楚楚可怜。 练功的人们不曾发现,那跪着的人下方,两个影子在相互交缠。 自阴姬把她带入历史的瞬间,便抒写了她日后的人生,那样万丈光芒。 许多年后,驰聘沙场,征战大江南北,她是世人眼中战无不胜,美名远播国外的镇北大将军,她叫、辛若漓。 面具被拿下,换上了一身白衫,快马奔在回七王府的路上。她脱去了那身红衫,她又是谷雪了。 两日半的行程,她骑着马终于停在了七王府门外。 那门外还是两个内侍值守,偶尔说说话,乐呵一下。看着她下马,当即呆愣在了原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猛的下跪“尹夫人。” “恩。”她柔声应道,将缰绳递与内侍,径自进了府。 身后的内侍接过缰绳,奇怪的互视了眼。 “尹夫人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啊。” “算了算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两名内侍小声说完,一个去了马棚拴马,另一个人回了原处值守。 进了府,谷雪直奔自己的流云小榭。 流云小榭,依旧往日般的宁静。 她推门而进,里面一个背影突然停滞,却又复而收拾起床榻。 “苏媚。”是苏媚,她正叠着床榻上的衣衫。 床上的衣衫皆为白色,都拿金丝滚着边,素雅且华贵,想必是上官西楼送来的。 苏媚没有说话,片刻的安静后终于夹着丝悲伤开口“夫人不信苏媚了么?离开竟也不跟苏媚说,那日苏媚送走的才是夫人你吧。” 话说出口,她心口微痛。以前那个信她如命的夫人去哪了?为何现在的她疑心这么重?竟连她也要瞒过去?若知道前两天那人根本不是夫人,她怎么会拿命去相求,而换来王爷无情的一脚? “雨晴呢?”心里讶然,上官西楼果然发现了,而她不能坐以待毙。 “夫人到了此时想起的竟然还是雨晴。苏媚呢?苏媚在夫人心中究竟是何地位?苏媚心好痛,夫人再不如以前信任苏媚了。夫人信雨晴不会把你的行踪说出,为何就不信苏媚呢?”苏媚叹气,眸中有抹雾气,散之不去。 “你也是王爷的死士。”谷雪抿唇,终于说了出来。苏媚是她的人,可也是上官西楼的人,所以她怎可全信? “怪不得…苏媚为何做王爷的死士,夫人可还记得?”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悲伤溢满“夫人不会武,苏媚便要学武,只为了保护夫人,可是苏媚学武不能在府里学,王爷心思深沉,他收了苏媚,教苏媚武功,苏媚才知道王爷的野心。王爷还是爱夫人的,为何夫人却要一次次伤王爷的心。” ------------ vip8 “苏媚…”她深知,她伤了苏媚的心。 “夫人去看看王爷吧,王爷这几日饭都不好好吃,只是念叨着夫人的夜宵。”苏媚转过头,继续收拾着衣物。 “你知道雨晴在哪吗?” “雨晴被王爷带走了,至于带到了哪,苏媚不知。”拿刀剜心,也不过如此吧?她的心真的好疼。 谷雪深吸了口气,终于迈步出了流云小榭,直奔上官西楼的书房。 苏媚听闻脚步声远了,眸中的晶莹终于在一抹嘲讽中落了下来。 走廊处,谷雪停在了厨房边。若是上官西楼把人带了走,别人怎么会知道在哪,她去要人,又是凭什么去?想起了苏媚的话,她干脆直接进了厨房。 做了碗馄饨,她打算给上官西楼送去。 只不过是半个小时的功夫,她迈出厨房,外面竟然变天了。刚才还没那么多乌云,这眨眼已是满天乌云。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来。不一会,天空中终于散落了珠子,细密的雨珠漫洒在这京都。 她一手把汤碗抱紧在怀中,一手撑开油纸伞,细步迈进了雨里。 她喜欢秋季的凉,喜欢跟雨水混在一起,品尝这世间的味道。闭上眸子,她深深吸气。 这样的天,不禁想起唐代李商隐的一首诗,念了出来,倒是应极了面前的景色“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庭院深深深几许,远处楼台上,一袭月牙白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转而拿着手中的笔点上了准备好的纸上。雨装饰了她的孤独,她装饰了别人的风景。 雨大了,风也大了,卷着雨珠打在了她的衣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点子。 她不理,细步走向雨中开得正盛的秋海棠。将油纸伞倚在怀里,她信手折了一只拿在手里闻了闻。别看她现在开的还盛,再过会便要凋零了。这已经是十月份了,转眼间她来这里已经五个月了。 掐下花瓣,她把花戴在了鬓间,将怀中的汤碗又是搂紧,撑起油纸伞继续向远处走去。 书房外,本来看门的两个侍卫不见了踪影,她手覆上了门扉,把门推了开。 绕过屏风,才发现并无人。 桌上用纸镇压着一幅画,还未画完。是一个女子,发髻单用一只碧玉绾起,湖绿色的衣衫飘扬,在风中摇曳生姿。只是一眼,便知画中人的绝色倾城。画的大体已画好,只是还未画上面容。谷雪拿起纸镇想要看个仔细,却发现画下竟还有一副。 是一张画完的图。 图上那女子火红衣衫飘扬,面上覆半张面具,遮住了容颜。她停在半空中,手中的弓弦已满弓。风沙卷起,却将那戏谑的眼神,妖媚勾起的唇角更为传神的展现。 一个恍惚,她似乎听见了那个女子口中溢出的笑声。 心、颤抖一声,你可听见了? 他画的人竟然是她。 画侧提有两个字‘阴姬’,他的字霸道十足,趁极了这幅画。 手不禁抚了抚画上女子的脸颊,那日她真的是这个模样么? 窗外的雨声大了,敲响在门窗上,噼噼啪啪的。 屋子里有了丝细细的声音,听不真切。 谷雪当即转过了身子,可是她的身后什么也没有。这声音不是外面传过来的,若屋子里没有,那便是。。。 身子急剧颤抖,上官西楼藏在暗处的密室,竟在书房了。是了,若是他进书房,这在正常不过,而且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至耳边,她想找个地方躲进去,可为时已晚,门已被打了开,老者已经进了屋子。 见到她,老者脸上明显一震,随即被愤怒所取代。 “你都听到了什么?!”是年叔,七王府的总管。如今他脸上再也找不到往日她身为尹逝时候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杀气。 年叔想杀了她!这是她所读到的。 书架迅速转动,一个全身黑袍的男人走了出来,双手背至身后,面上无甚表情。见到她不过扯了扯嘴角,弯起冷笑“你来了?那就进来吧。” 全身仿佛被冻结,他的语气,比那日攻幽冥宫时还要冷上许多,另外还有着些许的杀意。 她明白,那句进来吧代表着什么,可是她却迈着步子跟了进去。 年叔一脸火气,跟着进了密室。刚进去书架便又是转动了上,跟没人时一样,看不出一丝一毫。 密室跟外面不通气,所以里面一路上皆是燃着火把。这条路很长,一层层台阶下去,竟也有负三层楼那么深。他果然是心思深沉的,连这密室都算计的如此细致。 迈下最后一层台阶,她面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密局,分了两路,面前是一个屋子,屋子里已有七八个人,有男有女,坐在椅子上,见到她,无不惊诧的满脸怒气。 顺着这个屋子下去,还有一条甬道,深深的。火把也少了,偶尔有声音在下面传来,皆是撕心裂肺的吼叫。想必那就是地牢了,如同炼狱一般的地牢。 谷雪不语,只是看着面前背对着她的上官西楼。 “她怎么会进来的?”桌子旁,一个男子站起,怒斥谷雪。 谷雪闻言扫了眼男子,一身华服,浑身肃杀,绝不是普通之人。抿唇,她闯了一个她最不该闯的地方。 ------------ vip9 “你傻呀,肯定是走进来的。”一个女子巧笑嫣然,只是一句话就破灭了当前的对峙。 “你回来了?”背对着谷雪的上官西楼终于转过身,语气里无关于感情,寒冷的就如腊月。 许久,她终于乖巧的点了点头“尹逝回来了。” “找本王要那丫头?”他一拂袖,身形顿闪到了她的身边,双手钳住她的下巴,他冷哼一声。 谷雪没有答话,也没有挣脱。下巴捏碎般的疼,他的手劲很大,将她的脸牢牢的固定在他手中。她咬牙不让自己哼出一声,他的手劲却越是大了。捏的她直想哭出来。 “本王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尹逝,这次回来变得越来越放肆了。” “七哥,不管她是谁,她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她不能出去!”还是刚才那个男人,他唤上官西楼七哥,那便也是皇子了。 想不到,助他之人还真是不少,面前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小人物吧。 “是啊,我老年同意八王爷的话,尹夫人不能出去。这样会坏了大事的!”年叔紧皱眉头,沧桑的声音里尽是着急。他不能让这女人有一丝活着出去的机会。 “本王也觉得、你不能出去。”这句话是上官西楼说的,戏谑中透着阴狠。 无人发现,谷雪的身子狠狠一震。你可曾尝试过自己喜爱的人说要杀了你?你可尝试过那种感触? 终于,双眸划出两行晶莹,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地上。 她咬牙将所有的情绪埋进了心底,嗤嗤笑着“原来是八王爷们,奴家来错了地方,该罚。” 上官西楼阴沉着脸,老八虽不是老东西喜爱之人,可是仍是分得一支军队,虽少却也有七万人。他不得不说老东西是英明的,为了防止他们皇子之间的争斗,将百万大军分了开,其中有多有少,那老六手中的兵虽多,与老五合起来的数字也不过只是整只军队的二分之一。若想要将军权全部吞噬掉,绝不可能。 老东西想要树立一个可以与老六匹敌的对手,他在考验所有的皇子,看谁有野心。 “自是要罚的。”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折射出一抹极亮的光“年叔,取本王收藏的千年玄铁来,给她戴上。” 年叔微楞,点了点头,终于走向了密室深处。 千年玄铁,便是千年玄铁打造而成的脚铐,若非钥匙打开,就算是斧头劈,也不能将其劈开。 “本王便与你玩一个游戏。”上官西楼阴冷一笑,扫了眼围着桌子而站的几个人“本王知道逝儿会武,这样吧,若逝儿能赢得了,本王便放了那丫头。” “逝儿不会武。”谷雪叹了口气,她其实如何都救不了雨晴,上官西楼不会放过雨晴,也不会放过她的。她就算打得过这帮人,余下的力气也打不过上官西楼的。 上官西楼不过再玩一个游戏,一个叫做猫捉耗子的游戏,明知道能捉到,却偏偏要逗弄耗子。 “七哥,她看起来并不像会武之人。”这次说话的是另一个男子,一身月牙白衣衫,俊美秀气,不及上官西楼的阴冷,却别有一番心绪。他叫上官历弘,皇九子。 “九弟,你莫要以貌论人,这个女人八哥觉得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八王爷斜眼看了眼谷雪,呵斥一声。 “哦?不会?七王府外的树林,本王可是看了个仔细,你肩胛的那一箭,逝儿忘了么?”他笑,丝毫不以为意。 她确是浑身泛冷,那一箭竟是这个男人放的。 她未看清那人的容颜,只是那身黑袍她记在了心底。倒也是,只有他才喜欢那么黑暗的衣服。她怎么未想到呢? “逝儿三脚猫的功夫,不敢跟皇子们比试。”她低头垂眸,死死的咬住唇瓣。心痛了,拼命般撕咬着她的心尖,让她喘不过气来。 犹记得半个多月前她第一次把他当成赵子普的时候,那晚他的笑意就如梦魇般深深值进她的脑海,再也忘不掉。拥有那样惑人笑意的男人,会是面前这个冷血动物么?为什么差距这么多? “可是本王来了兴趣。”他捻起她发上的一缕发丝,看似有情却无情“老八,你便先会会你嫂子吧。” “臣弟很是愿意,嫂子,得罪了。”八王爷上官燕迟勾起笑意,抬腿便走。 “八爷,你轻点,她终归是女子。”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女子,湖绿色的衣裙,发簪轻绾。谷雪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烟儿,她竟然也在其中。 还未缓过神来,脚腕上钻心的一凉,她急忙低头。双脚上已经被脚铐铐住,那玄铁很沉,比一般的铁拷重上好多倍。 再看向年叔,他年叔手中的盒子中已然空了,面上略带笑意看着死士给她戴上脚铐。 心怎么这么寒冷呢?这里的每个人都恨不得她死,就连她喜欢的他也是。 “七哥,这千年玄铁可不是一般沉,且不论她会不会武功,都休想爬出这里。”上官燕迟看了眼上官西楼,笑了出来,其中夹着些许的嘲讽。 “你便跟你嫂子比试比试吧。”上官西楼薄唇轻合,捻转间说出的,竟是如此无情。 “八王爷,尹逝只是三脚猫功夫,献丑了。” ------------ vip10 双手握拳,她摆出了跆拳道的姿势。上官西楼何等聪慧之人,那日想必也只是见到她用九龙爪伤了苏媚,那日她未用太多的武,既然他要摸她的底,那她便挑个他摸不透的让他看个仔细好了。 果然,姿势摆出,上官燕迟微楞,双眸眯了眯,开口道“这是什么姿势。” 谷雪一笑,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看向上官西楼。他也是蹙眉看她,眉目里有些阴沉。 “尹逝没有人教习武功,只有在夫子那学了两招。” “又是夫子,逝儿的夫子会的东西还真是特别。这种招式,普天之下本王还真未见人使过。看来哪天本王该把你的夫子寻来。”他狐疑的看着她,眉目里还有着他天生的冷血。 “王爷夸赞了,逝儿的夫子早前几年便逝世了。”她并不知道尹逝生前所有的事,一个小姐,应该是有夫子的吧?夫子既然都是老头,那便早死了吧? “哦?逝儿可是记起往前的事了?”他嗤笑,死死盯着她。 “。。。”她憋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这样吧?以后在这个男人身边,决不能再把东西加诸在夫子身上,否则他要是真把那夫子弄来,或者是把人家的墓刨开,那可真是罪过。 “嫂子的姿势。。。还真是特别,那燕迟请教一下。”上官燕迟不作他想,左右弯钩向她扫来。他还是没用什么力道的,起码这手上的劲道不大。 这一下她还是可以躲过的,脚上沉重,她一手上前拉过上官燕迟的手,一个过肩摔将上官燕迟狠狠的摔倒了她身后。动作从开始到最后,仅仅一瞬。 许是没有料到这一招,上官燕迟在地上站起来时脸上再无了玩笑,他果真是大意了。 七哥说的对,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想要出什么动作,他毫无思绪。 心中闪过恼怒,他劈掌打向她,再也不留情。 冷冽的掌风刮过,脚下的铁链她还未移动几分,便被身后袭来的一掌狠狠的打在了肩胛。 那里以前中过箭伤,虽然好了但偶尔还会淅淅沥沥的疼,此时加上这一掌,肩胛那里更是受不住力。喉间一丝甜腥溢上,她舌尖狠狠将之咽了下去。 身子惯性的往前倾倒,脚下却动不了分毫,她直直摔倒在地上。 无人扶她,看她径直的摔下,狠狠地。 肩胛着地,撞击加剧了她肩膀处蚀骨的疼。她咬着牙,没有让自己发出一声闷哼。她尹逝没有什么还是有尊严的,即便这尊严在如此环境,让他们看的如此廉价。 “倒是还有些骨气,受我一掌经哼都不哼一声。”身后是上官燕迟的笑声,那么刺耳。这都拜那个男人所赐,唇瓣间终于多了一抹殷红,是她生生咬破自己的唇瓣。 “八王爷。。。夸赞。”她颤抖着身体,嘿嘿直笑。天也能想到,她的笑声有多么难听,脸庞有多么扭曲。 “八哥,够了。你看她根本敌不过你。”上官历弘一手拍上桌子,声音里略带着怒气。他曾亲看看见这个女人的与世无争,看着她含笑站在细密的雨中闭上眸子,那种风景,他记在了心中,画在了纸上。她只是一个无心跑到这里的,关起来不让她出去也就好了。 “九弟,你心就是太善了,你可知七哥这府中看似安安稳稳实则卧底的人有多少?你知道那些看起来无害的人都是怎么打起神看着七哥?”上官燕迟怒,这九弟往日不是这样,今日怎么这么反常。 “尹逝。。。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王爷的事。。。王爷你说。。。对吗?”她一手抚住心口,做了起来。脚上的脚铐重的不像话,她内力暗暗提起,竟也是动不了几分。 “逝儿说的对,可是本王的秘密被你发现了,这怎么办?”他妖孽而笑,蹲下身子勾起她垂散在地上的发,轻轻凑到了他的鼻尖。 “所以、王爷要杀逝儿。” “逝儿很聪明,但是知道的太多了。”他似是惋惜般笑,里面全无暖意,她感觉到的,只是彻骨的寒冷。 “王爷怎么才能信逝儿呢?”她垂下眸子,将自己心中的难过掩饰在了自己的世界。小颖以前跟她说过,谁先爱了,谁便输了。 输了吗?以前输给了赵子普,现在又输给了面前这个男人吗?只因为那晚这个男人面上的笑,她便沉沦了么? “本王谁都不信。”寒冷加诸,她低低的颤抖。 “这样呵,尹逝明白了。”她其实早就知道结局不是么?但是还是跑回来了不是?虽然是因为雨晴,可是也压不住心底的想念不是? “逝儿是谁呢?竟然有个会武的丫头在府里冒充,这段时间,逝儿去哪了呢?” “逝儿说的,王爷信么?”她反问,睁开眸子紧紧锁向那暗黑的深潭。 “本王自然不信,自打逝儿这次回来就跟变了个人,脾性习惯竟然完全改了。以前逝儿爱吃鱼,这次回来竟是一口不碰。” 谷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琳夫人那次请她去吃宴,中间给她加了鱼肉,她不动分毫。他竟然知道了! “你不必惊讶,本王府中的事,还没有本王不知道的。” ------------ vip11 那那日她与琳夫人打斗的事呢?这个男人真可怕,将什么都攥在了手心。 “那逝儿就无话可说了,王爷请便吧。”收回眸子,她闭上眼等他的裁决。 “来人,架上刑架。”头皮被扯得生痛,他毫不留情的拽起了她的头发。有死士过来,好几个人才得以将她架上了刑架。 绳子狠狠勒紧她的臂膀脚腕,她微微挣扎,麻绳便进了血肉,生疼生疼。 “好了,我们今日来不是来置气的,你们几个也都别恼了,还不赶紧商议大事。”烟儿微微斥责,几个人当即不再理会谷雪,围着桌子做起来。 谷雪轻笑,亦是听着他们诉说。 “老东西派了五千人拿着帝龙阙去帝陵调兵了。” “看来这老东西不行了,七哥,我们该行动了。” “恩。”上官西楼凝眉深思,快速看了眼烟儿“老九你带着两万人半路去截帝龙阙,一定要把帝龙阙夺到手。老八你带一千人去老六那,想办法拖住他,这件事必躲不过他的耳朵。那一千人埋伏在外面,若他下令,擒住他派出的人,将六王爷给我包严实了,不准任何人出去,若有人硬闯,杀无赦。” “烟儿,你熟悉宫中的位置,这几天就委屈你去趟帝宫了。”他黑暗的瞳孔中略有不舍与心疼,身子背对着谷雪,旁人不曾查探一分。烟儿却看见了,她温婉一笑“爷,烟儿不委屈,只要能助爷,烟儿在所不惜。” 谷雪闻言勾起一弯苦笑,她呢?她说了他若要夺位,她必倾尽所有帮他。烟儿只是一个人,而她却愿赔上她幽冥宫数千人。为了幽冥宫,她愿舍命也不会让别人窥探一分。而为了他,她却不惜幽冥宫所有人。她、爱的难道少吗? “老五最近留在帝宫要尽孝道,且不管他什么动机。你进宫去陪着宸妃,宸妃深受老东西宠爱,这个时候想也是宸妃呆在老东西身边的时候较长,你伺机而动,让老五的心转移到你身上。”他的声音依旧冷冽,只是烟儿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心疼。 一招美人计又如何?不过是惑了上官兰翎的心。待到帝龙阙得手,老东西坚持不住,这帝位他便做了一半了。 “爷放心,烟儿会办妥的。烟儿等爷的好消息。” “恩,切莫让老五占了便宜。”他叮嘱一句,看了眼年叔,继续布置棋局“年叔,你这就带着一万人去趟幽冥宫,面上便说是老九的人,老九面上与老六交好,守城之人不敢驳了老六的面子。阴姬那人虽不乏心机与狂傲,但江湖之人总是重义气的,这一万人你便交与她,让她半年内教育好,这仗半年内是要打起来了,本王要这一万人可以顶十万人用。” “幽冥宫?那阴姬听闻狂傲不羁,手段狠辣,这一万人送去老年觉得并不保险。”年叔蹙眉,并不同意上官西楼的决定。 “本王便是看上了她的狂傲,若她愿意助我,一万人当十万人用应该只是小事。她既然答应帮我,凭她的脾性,当帮本王。”上官西楼双手背后,右手不断的捻转着左手间的扳指。他也不敢十分确定那个火红张扬的女子会帮他,但是就凭她那日的语气,这人应是极为守信的。所以、他赌一场。 谷雪被绑在刑架上的身子微微颤抖,他要她帮他训练一万人? “我也不同意,阴姬是江湖中人,她的心思我等人都捉摸不到,谁敢保证她会帮我们?七哥,你不过是放过了她们一次,难保她不反噬一口。”上官燕迟着急“江湖中人,亦最不可信呐~” “历弘觉得也是,七哥,这个千万莫要相信阴姬那人。她口风一松,我们便可功亏一篑。”上官历弘也是坐不住了,将一万人交给一个谁都不熟悉的人,且那人又是武功阴狠之人,他怎么能放心? “老八老九,本王觉得阴姬认识本王,只是本王不确定那阴姬究竟是何人。只凭这点,本王觉得那阴姬不会背叛本王。”他讲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一个江湖人何以看见他的模样便说出了他的来头?他不谙世事多年,外人根本不会认识他这‘闲人’而阴姬既然识得他,又收手说要帮他,必定是相识之人。 “阴姬识得七哥?” “阴姬识得爷?” 异口同声,烟儿与上官燕迟同时出声。就连年叔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抵着头思索。 “本王觉得是的。”他蹙眉,眉头紧锁。 “即便是那样,历弘觉得也不妥。七哥,我们现在所有的人手加起来也不过20万,而不管是老五还是老六,他们自身就有15万,若是一不小心,我们便似无葬身之地。”上官历弘咬唇,复而睁开眸子,眼底已多了些决绝“老四老大四十万大军镇守边疆,他们属于中立之人,不会参与这种纷争。其余的,老二现在拥着自己的五万人显不出支持谁,老三已经偏向于老五,他手上虽只有5万人,但加上老五的人,就跟我们一样了,倘若老二有了心思,多我们五万人,我们就没有胜算。” 这段数字听得谷雪一惊,他们手里已经派出两万人夺帝龙阙,这其中必是不少的损失。另外再拨一万给她,他们便又拮据很多,现在对于他们来说,一兵一卒,便是底线,他们输不得。这一万人若是被自己用来反噬,他们这仗必败无疑。 原来兵家之争,步步棋,步步险,倘若一步没有走好,便是满盘皆输。 许久,她嗤嗤而笑。 上官西楼本已够不耐,听闻她的笑声,更是将怒火拔高。 “若尹逝说,尹逝可以帮爷呢?” 她终于是疯了。 ------------ vip12 “你?”他挑眉,眉目里隐隐有些嗜血的冷。 谷雪不曾将它放在眼底,她早说过,她能帮的,必帮。如今,她可以给他一个诺言。 “我与阴姬。。。”她轻笑,想要说什么,却是鲜红从口中流出,堵住了她要说的话。抵不住喉间的又一抹甜腥,在唇角溢了出来,滴落在了白色的衣衫上,妖娆绝艳。 “啊~”一侧甬道里,一声惨叫陡然响起,那种痛彻骨髓如鼓一般击在谷雪身上。 那声音是、雨晴的声音。 低下头,任一口鲜红溢尽,才抬起了头。 “说。”察觉他无边的怒气,她心中更是绞痛。 “王爷可否放了那丫头,我要看见活着的她,否则尹逝不会说。”那声尖叫惨绝人寰,她害怕、雨晴已经死了。 “你敢跟本王讲条件!”滔天的怒气,他黑袍猛的挥袖,数枚银针闪着光,花了她的瞳孔。 “恩~”痛、很痛。 无数的银针扎进了自己的身体,她只要低下头,便可看见身上那无数的细小银针。 他真是恶魔。他怎么会是人们世人眼中无所事事的王爷?他明明就是一个浮蛰的狼、嗜血、狡诈才是属于他的词。 “王爷。。。何须动怒。。。这交易,其实。。。再合适不过。一人换一万人的安危。。。其实再合适不过,对么?”唇瓣被她的牙一遍遍的咬过,伤口边上已然覆上了一层死去的肉层。 他带着嗜血的面容狠狠盯着他,仿佛过了很久,他终于抬起手示意内侍们把人带出来。 不久,一个衣衫凌乱,发丝遮盖住脸庞的女子被人抬了出来。一身白袍,外罩金丝滚边外衫,是雨晴! 她被内侍平放在了她面前,内侍们撩拨开她遮住脸的发,一张惨白的脸当即映照在面前。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人,心中狠狠又是一痛。她的手脚处满是鲜红,鲜红还在肆虐,侵染着她身上的仅有的几处白袍。 “她没死,只不过被本王挑了手脚筋。”他淡淡言道,漠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你这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她怒吼,眼眶中泪水晃动,只消她一动,泪水便落了满脸。她失了安稳,失了往常所有的镇静。 “她的死活与本王无关,本王只想知道你与阴姬怎样?”他嗤笑一声,就连笑声里都是阴冷森森。 “呵呵,王爷只要肯救好她,逝儿就告诉王爷。”她手上唯一的筹码,就是幽冥宫。而他不会逆了她的意思,只因为那一万大军若要当十万用,也不是易事。 果然,他浑身散发出滔天的怒火,却终究抬了抬手。 “七哥,小心她使诈!若她没有任何筹码,岂不是耍了我们!”上官燕迟抬臂挡住内侍,一双眼死死的盯住谷雪。 “八王爷,尹逝的命在你们手里,你们还有何惧?”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七哥手中的一个棋子,要杀了你,本王一下就可了结你的命,你以为你真有很大的作用吗?你还敢跟我们讲条件!” “七爷,八爷,各位都稍安勿躁。我们都无法确定阴姬会帮我们,既然尹夫人可以,我们不如一试。你们几个带这丫头去治疗,你们几个,解下尹夫人的束缚。” “顾青!”上官燕迟猛的回头。 “八爷,我们无法确定阴姬的思想,尹夫人若是可以相帮,我们便等于多了九万大军,这仗,我们胜算可大不少。”顾青,大理寺卿。 谷雪从未注意过这个从开始就不言一语的人,此时一听名字却有些微楞。传言大理寺卿顾青公正严明,思想严谨,从不听名于别人,竟也是他的人。 她似乎赢了一局,救了雨晴。百转千回,她却也彻彻底底输了这局。她自认为不傻,却还是浅猜了人心,比如上官西楼。 刑架上绳子被接了开,她一个趋咧倒了下来,狠狠的摔至地上。 雨晴被两名内侍抬了出去,她手腕间肉与皮已然分不清,血腥味漂浮到了嘴边,勾起一抹笑,抬手往自己的衣襟内掏去。 “小心她使诈!”上官燕迟惊道。 只一瞬,她腹部一热,低头看去,刀子没过腹部,插进了她的身体。离自己不远处,上官西楼放出刀子的手还未收回。 是他放的刀。。。 呵呵。。。 心已然痛的无法言语,她不理,任血水冲破身体,肆虐般外流。在衣襟中掏出一枚碧绿的扳指,举在半空“王爷,逝儿只是要给你这个。” 碧绿的扳指上染满鲜红,上官西楼沉着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别的表情。 “年叔,你拿着这扳指,幽冥宫宫主阴姬自不会驳了你的面子。”她气喘吁吁,含笑将手中的扳指递给他。 上官西楼抬手接过,眸子扫了眼她。 年叔不说话,只是脸上的愤怒敛了很多。屋子中很静。静的她喘气的声音都听得到。 “你认识阴姬?”许久,就在她伏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时候,他开了口。 “王爷,逝儿只能帮你这么多。”代表着身份的扳指,她将它给他。幽冥宫怎么会不听她的话?眸子好沉,她笑着将眸子闭上。她想休息一下,她想好好睡一觉。 ------------ vip13 看着她毫无生气的将脸贴到地上,缓缓的瞌上眸子,他的心中竟是闪过一丝不舍,还有种愤怒,紧绷的神经一颤,为何会愤怒呢? “宣太医。”他抬手将她抱在怀里,心中莫名的有种满足。 “爷。。。”烟儿一惊,站在原地唤。 “她不能上去,她知道的太多了。”上官燕迟拦住上官西楼,语气中尽是郑重。 上官西楼扫了眼密室里的人,紧箍在她肩膀的手力道加重“她不会说的。” 没有一刻他如此肯定,以往这个女人总是安安稳稳的呆着,可是如今她闯入了他的世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厨房里她做夜宵的时候,也许是刚才她满是鲜血的将扳指递与她的时候,他的心狠狠的颤抖。 绕开上官燕迟,他抱着她径自走上去。 身后是上官燕迟愤怒的呼唤。 烟儿只觉一盆凉水对着她浇了个满身,浑身很冷。她双手摸上自己的心口,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 顾青身旁,上官燕迟焦灼的声音响起,烟儿已经倒在了原地。 机关转动,他抱着她出了内室,一股香气涌入鼻尖,他眼眸又深了几许,桌子上,汤碗还在好好的放着。 窗外,大雨绵延,电闪雷鸣。 他披了蓑衣,看了眼桌上被动过的画卷,快步走到门口,一脚踹开了门。 门外,苏媚跪在雨里,全身已然没有干的地方。 “王爷。。。”苏媚将头抵在了地上,深深的埋进了雨水里。 “让开。”他一脚踹上了她的心窝,看似在平凡不过的一脚,竟让苏媚滑行两米远才停下。 “饶了主子。。。”苏媚一口血沫喷出,在原地又是跪了下。 “她若死了,本王便让你给她陪葬。”不理苏媚,他抱着她快步走向流云小榭。 苏媚闻言,大喜。快速起身蹒跚脚步跟在后面。 大雨滂沱,府院内,两个人影穿梭在其中,这一场雨,让一切更加诡异。 帝宫 金銮殿的大门被一个人推开,男子身披明黄五爪龙袍,俊美的容颜上慢慢都是诡异的笑意。他一拂袖门便关了上。偌大的金銮殿,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不是皇帝,只是这皇位终究是他的。皇位只有一个,能跟他争天下的,只有上官西楼一人。 老六么?他不过只是老皇帝的一招屏障,遮住了世人的眼。 明黄的缎子,靴绣五爪龙纹,他踱步走向金銮殿上那光芒万丈的龙椅。 上官西楼那尹夫人倒是个有趣之人,他也想碰一碰,既然你上官西楼在乎。 一拂袖,他坐在了众人梦寐以求的龙椅上森然一笑。 老东西这就不行了,派人去帝陵调兵。他怎么会放过这机会?帝龙阙马上就是他的了,因为他也派了两万人去截。 两万人对五千人,谁的胜算更大一些?上官西楼肯定也派了不少人,所以他的两万人,只埋伏在他的人夺到帝龙阙之后。他要上官西楼的人全军覆没。 烟儿,那个绝色倾城的女人,势必会是他的女人,尹逝也得是。他要上官西楼的所有,他要看上官西楼穷困潦倒的模样。 烟儿。。。哼 上官西楼那人真以为他是重美色之人?女人算的了什么?不过就是个玩物,不用便可扔掉。别以为他不知道,那烟儿不过是前朝宰相的遗孤,唤郎璇儿。 既是倾城之姿,那滋味必定也是**的。 还有那尹逝,虽嫁人妇,可这次回来竟然满身秘密,又是一个妙人。他可忘不了那个客栈,在他用银针打进那个流氓痞子的身体后,那个女人竟然又补了一针,呵呵,有趣。 流云小谢 她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只是不曾想过身旁,不、是床榻上还有另一个人。 他此时正支着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 她大惊,就要起身却被他恩了下“乖,再睡会。” 他的声音里有着他从未听闻过的笑意,还有着一丝丝宠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宠溺,她更是惊骇,这人不知又是存了什么心。 腹部阵阵抽痛,她凝眉望着他“王爷肯放过逝儿了吗?” “本王便这样心狠么?”他抿唇看她,另一只手拉过被子,替她盖好。 “待你好后,本王还要吃你做的怪味夜宵。”撅了撅嘴,这本不属于他的表情在他脸上出现是多么的怪异。他却不觉,拿着手又是把玩着她的发,就如小孩子摆弄着心爱的玩具。 心中痛意纠结,她不知如何接受这样的转变。只得歪了歪脑袋将他把玩的发扯出。 他却不愿,又是伸手抓起一绺继续把玩。 “上官西楼。”她看他,眉头纠结。 “恩?”男人应声,却没看她。 “你自己又不是没头发,要玩玩你自己的去。”天杀的,她不是想说这句话的,只是话到了嘴边怎么变成了这个?她本想说她的头皮被他扯疼了,要他放手。 果然,他奇怪的拧起了眉头,转瞬却又是一笑“逝儿的性子真的好怪。” ------------ vip14 “逝儿只是说你弄疼逝儿了。”她垂眸,低低道。 “是么,那本王给逝儿吹吹。”他作势要给她吹,却凑她脸庞更近。 谷雪一惊,未曾想,手已经出了去。 “哒~”是发冠落在榻上的声音。 她伸出去的手打掉了他的发冠,青丝散了一床,与她的发纠结到了一起。不曾想到是如此风景,她惊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其实上官西楼很美,他的面庞彷如细心雕刻,只一眼便可乱了心智。 若她不知道他的心,若她不知道他的狠,必定会被这个男人摄了魄。 嘴不自禁的砸了了一下,其实她不也是动心了,不管他有多大的野心。 “怎么,逝儿被本王迷了眼了?”他戏谑而笑,却不含嘲讽。 “恩,王爷比那些个明星还要养眼,是女人就喜欢。”她含糊其词,将眉目敛下。这个妖孽男人若是看久了,她怕她真的会霸王硬上弓。 “明星是什么东西?”他笑,带着调戏。 “当我没说。”她拉了拉被子,将那张脸隔离在被子之外。明星?又是一个没办法解释的词。跟着男人不能说太多,他丫的能洞悉的太多了。 “你已经勾起本王的兴趣了。”他抬手将盖住她的被子拉下。被子下,她陡然发现自己竟是未着衣物。 “啊,你看到什么了!”将被子急忙拉起,她怒视他。靠,她怎么会没穿衣服?!就算受伤不轻也不用衣服全部扒掉吧? “你哪里没让本王看过?身上重伤了,不脱了衣服,怎么上药?谁那么麻烦还要再给你穿上衣服?”他嗤笑一声,眼角含着怪异与审视。 “我的衣服是你脱得?药是你上的?”她眯上眼,小声问道。就算在现代,与一个大男人谈论这种事也够脸红的吧?她可是雏啊,就算以前多么大咧,也没跟男人上过啊。更何况面前摆了个这么妖孽的男人,谁受的了? “除了本王,你的身子还想给谁看?”他眯起眼,划过一丝不悦。 “拜托爷你能不勾引我么?”两颊已然红透,她快速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他还是赶紧变正常吧,这样的他,她还真受不了。 真怀疑自己又不是又受虐症。 头发被扯得生痛,她死死躲在被子里呲牙咧嘴。 “你这女人。。。”跟密室里的人俨然又成了俩人。密室里的隐忍,密室里的智谋,他怎么看这个女人怎么觉得不像密室里的那个人,竟然还会脸红?他们以前亲密的事又不是没做过,他不过帮她上了药脱了衣服,她就还羞成这个样子? 不过,倒甚是有趣。 “出来。”他命令。 “不要。”他的话刚说出来,她的话就跟了出来,丝毫没有经过大脑。 被子里突然多出两只手,握上了她的腰肌。她一缩,身子大幅度的弹跳了一下,被子被登开,她全身都映入了他的视线。 伤口被扯开,她眉头紧皱,腹部汩汩鲜血流出,滑落在被褥上,鲜红妖娆。 “恩~”她闷哼一声,快速将旁边屏风下的袍子扯下覆在了自己的身上。 刚刚覆上,上官西楼已然不耐,上手想要拉开她的袍子。 “做什么!” “别动,伤口都开了,还怕本王看么?”他的声音有些冷意森森,她确实很疼,可是心里却是不怎么愿意,虽然喜欢这个男人,可是就这样就被全看光了? 伤口处麻酥酥的感觉传来,他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个瓶子,正在给她的伤口上上药。 她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把头偏向一边,不再看他。他上药的模样很认真,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目光所及处,夜色苍茫,苍穹上点点繁星。空气中弥漫着丝丝潮气,雨已不再下,可禁不住这天气越来越寒凉。 “很疼么?”他将袍子轻盖到她身上,眼里有着浅浅的关心。 “这不都拜你所赐。”她没好气的回了声,转过头对上他关怀的眼神,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门外脚步声快速向这边走来,谷雪闭上眸子。 果不其然,脚步声停在门外,是年叔的声音“王爷,郎姑娘高烧不退,您。。。” 年叔的话还未说完,他便起了身子。玄色的长袍裹上他那身躯,徒添了冰冷。 心中突然有些不舍,今晚又是一个梦,她双手拉上他的袖子“你把我看光了,你得负责。” 苦笑如涟漪般圈圈荡起,她明知道是她自作多情,可还是抬起了手。 “我一会就回来。”他留下一句话,大袖一挥便从她的手中将袖子拉了出来。双手跌落,郎小姐?那是谁? 她不知道的太多了。。。 门扉被他关了上,屋子内逐渐寒冷。屋子中一盏宫灯散发着橘色的光,暖暖的,却暖不起她的心。 小心的将伤口避了开,她套上外衫赤着脚走下塌。发丝披散在背后,她细步走向屏风。 屏风处,一把古筝倚在墙边,旁边是一个凳子。 她不会古筝,只是拿手指抚了抚琴弦,一段弦音便漂浮了出来。 坐在凳子上,脑海里闪过一段段歌词,她随意抚着琴弦,却游龙般的出了调子。她微惊,随即了然。尹逝会古筝,所以她也会了。 ------------ vip15 传说忘川河下有块三生石,三生石能照出人前世的模样。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重重地刻在了三生石上。 千百年来,它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前,一笔勾销。 传说,人只有三生。 三生过后,灰飞烟灭。她这是第几生?第二生么?赵子普是一生,上官西楼是一生。 手下的琴弦拨弄,她轻声哼唱“如花美眷谁人顾浮生无你只是虚度似水流年惹人妒人间有你却胜无数。。。”婉转的歌喉,她轻轻唱响,竟是多了些苍凉与悲哀。 只唱一曲,泪水漫过脸颊,她轻声笑起。 你可想起了汉朝陈皇后陈阿娇?那长门赋,倒出了多少无奈与伤怨,道不尽的满身苍桑。繁华落尽,是谁在历史尽头低声如蚊咛‘安天命。。。安天命。。。’ 安天命?她的命是什么?又如何安? 一手打开紧闭的窗子,寒风扑面而来,将三千发丝吹散,扬在空中。 风好冷,冷的彻骨,她打了个寒颤,凉进骨子。 听雨楼 楼外数米尽无人影,百米走廊处毫无一人,楼内却是灯火阑珊,数道人影来回奔走。 床榻上,一头墨发披散,面白如纸的倾城女子静静的躺在那里。她眸子紧瞌,唇瓣哆哆嗦嗦的唤着一个人,那人叫上官西楼。 此时,他正坐在她的身旁。执一只手抚着她绝美的面庞,柔声哄着“璇儿,听话,把药吃了。” 郎璇儿摇了摇头,唇角一笑“你何须管我,你明知我有心疾,那日却不顾我,狠狠将我弃在那里。”眼角一滴泪滑下,顺着眼角滑进鬓里,她哑了声音“还是,你喜欢上了尹逝?” 上官西楼眸子一沉,脑海中闪过那个女人的模样,他喜欢上了那个女人?不,这根本没有可能。 她不过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她活着,不过只是为了应付左翰那人。 “她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他俯身吻着她的发,深情许许。 郎璇儿却是苦笑,不发一言。 “乖,把药喝了。” 塌下方,屏风外,大夫手托药碗,恭敬的跪在那里。 “爷,你心中可还有璇儿?”她低低的问,眸子睁开,看着他。 上官西楼勾了勾嘴角,宠溺的开口“我心中从未有过别人,除了那雪天救下我的人。” 她温婉一笑,有了些生气“璇儿喝药。” 那个雪天呵,终于是注定了他们俩人的情。他是最不受宠的皇子,母亲早逝,兄弟们欺辱。那时她已经是隐入寻常人家的丫头,家门败落,她不得已当了别人的丫头。 那天的雪很大,她去给小姐上街买东西,新皇帝狩猎回来,马蹄溅黑了洁白的雪。雪堆旁,她看见一截蓝色的袖子,这是一个小男孩。他全身青紫,早已昏厥。 她呀的一声将手中的篮子丢弃,上前将他在雪堆里拉了出来。那个小男孩长得不是很好看,全身的蓝袍子也是有了很多口子,像是被树枝刮破的。 她瞒着家人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喂他姜糖水,给他煮粥,因为她把他拉了出来,所以他活了。若是再雪堆中无人管,他此时怕早已不在世间。 他对她说,只因这一碗饭,他活了下来。他也从此变得深沉起来,眉宇再不复当年的稚嫩,他开始有了他的谋划,他想当王,他想要曾经欺辱过他的人统统臣服在他脚下。 时光流转,竟已是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的他,智谋,心计,手段都足以与众皇子争天下。 屏风外,大夫小心的将药碗送至塌边。 上官西楼恩了声,将药碗接过,用勺子搅了搅。 郎璇儿半起了身子,倚在床边。 他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至了她的唇边。 郎璇儿将药汤喝尽,问道“你为何将她提为了侧妃?只因为那个扳指?” “左翰那老狐狸是老东西身边的人,他之所以跟着我不过是因为尹逝。尹逝提为侧妃,他自然会更忠心的为我办事。至于那扳指,年叔已经在路上,谁也不知道那扳指管什么用。” 脑海里,那个女人似乎从不会像璇儿这般听话,他不过要给他上药,那女人竟然死活不肯,脸红成那个样子。 那个女人、变了很多。 脑海里尽是那个女人的模样,深夜走廊,她大胆的吻上他的唇;密室暗牢,她满是鲜血的手将扳指举起;流云小榭,她娇羞的躲进被子说自己勾引她。 自己勾引她?他堂堂七王爷,雄图霸业,她竟然说自己勾引她? 唇角散开一弯笑,是那样无心。 笑者无意,看者有心。郎璇儿一愣,他如此温柔的笑意是给她郎璇儿的把。 “璇儿,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病好了便不可以再任性了。”他抚她的发,将空了的药碗递与大夫。大夫伸手接过颤颤巍巍的退了下去。 屏风外上官燕迟的声音传来“七哥,她都这样了,如何去宫中?”他有些恼,郎璇儿不是一直是他手中的宝么?怎么现在这个样子,他也舍得。 ------------ vip16 “八王爷,璇儿的身子无事,只是憋着口气罢了,如今这口气缓了上来,明日我便进宫。”郎璇儿虚弱一笑“璇儿不会误了大事。” “是到了输赢的关头,委屈璇儿了。”他抿唇,不知说些什么。 “璇儿是愿意的,璇儿不委屈。” 夜幕褪去,北斗星空渐渐消失在了谷雪眼前。 一晚上,她站在窗前站了一晚上,看着王府中昼夜转移,看着金色的阳光将王府勾出一抹镶黄的金边。 他没有来。 他说一会就回来,可是她等了一夜,他也没有回来。 罢了,罢了,不来便罢了。 身子沉了很多,她有些头晕,伸出手想要扶住屏风,却抓了个空,身子陡然倒落,慌急之中,她将屏风推到,才勉强没有砸到她身上。 眼前的景物一点点变黑,直至最后一点也看不见,她终于瞌上了眸子。那尝尝睫毛上沾着的,是未干的露珠。 昏厥的最后,她听到有人推门而尽,慌乱的喊着“尹主子” 尹主子是谁?一个夫人是绝不会被人称为主子的。 屋子里好多脚步声进入,她最后只恍惚间听到了侧妃两个字。侧妃,是说她吗? 七王府外,一辆马车停驻,一身湖绿色衣衫的女子缓步踱了进去,门帘撩下,马夫当即挥了一鞭,马儿嘶鸣一声,很快出了那玄衣男子的眸眼。 府门外,苏媚快步跑来,跪倒在男人下方“王爷,尹主子等了您一夜,受了风寒,此时药石不进,苏媚求您过去看看吧!” 心中一沉,他挥袖绕过苏媚快步走向流云小榭。 那个女人等了他一夜? 这句话就如梦魇一般,将他的心困住,让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门被一脚踹开,流云小榭内,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背起药箱,却被这声巨响吓得一颤。 无人发现,他再也不是沉着的他了,哪怕郎璇儿高烧不退,他都不曾这样愤怒的将门踹开。 见太医要走,他冷冷拂袖,带着一股子怒气“太医这是要干什么去?” 太医浑身不觉一凉,往日见到的七王爷都是谦恭有礼,温文尔雅的。可是现在眼前的人,完全颠覆了他曾经的想法,这人一脸阴狠,就连眸子,也是带着怒气。 难道就是因为太宠这个侧妃了,才连性子都变了? 太医将手中的医箱放下,恭敬的行礼“回七王爷,侧妃主子昨夜受了风寒,这风寒来势汹汹,不似是一般的风寒呐,老臣不是不尽力,只是侧妃主子喝不进药去,就是拿天山至高至险的千年雪莲,侧妃主子喝不进去,也是无用。” “哼!”他挥袖上前,看了眼那放回去的药箱,心中一怒,挥手一掌打在了桌子上。 “啪~”桌子应声而裂,散倒在他脚下,他低头看了眼劈成几瓣的桌子,低如蚊咛的声音响起“若治不好侧妃,太医便不要出七王府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太多感情,也微微收回了些许理智,声音不大,却出奇的震慑人心。 太医顿时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额上冷汗渗出,竟不知是热是凉。 这个不问世事,玩弄花枝的王爷,何时变得如此摄人?就连语气都是这么捉摸不透。 他仿佛很愤怒,恨不得杀了他。他慵懒的语气,也仿佛并不在意,可是并不在意间,却捏住了他的性命。 破散的桌角晃动一声,狠狠的砸在了他平放在地上的手上。手上一抖,他面无血色,这个七王爷,竟是会武。 都闻当朝大王爷,四王爷功力非凡,得已领大军镇守边疆。五王爷,六王爷也是不逊于四王爷他们,得已争天下。 可眼前的这个七王爷,都知他素不喜武功,竟也是深藏不露,看似再寻常不过的一掌,竟然将好好的桌子碎成了几瓣。 “老臣定竭尽全力救助侧妃主子。”太医暗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十足的恭敬。 “太医好像听错了,本王说的是救不好,太医就不要出去了。”他诡异的声音又是响起,将冷血两个字诠释的更加清楚。 太医闻声更是心颤,只得尊了旨意亲自去熬药。 床榻上,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唇瓣干裂,倦色写满脸颊。 她总是不像璇儿一样乖。 上官西楼伸手将盖在她胸口的被子拉起,盖至了她的肩膀。 “苏媚,为何她等了一夜也无人知道?”他狭长的眸子扫下,苏媚抿了抿唇,跪在一旁爬了过来。 “尹主子并未出屋子,只是打开了窗子,苏媚知道的时候,尹主子已经在窗口站了一夜,连那眸子上都是白色的霜。”苏媚声音里多了死哽咽,抵着头,不敢抬起来。 “在窗口站了一夜?”他走时似乎说了声一会就回来,可是他忘了。他在璇儿那歇了一晚,这个女人就开着窗子一直等着他吗? 说不出的一种感觉袭漫全身,他不懂这是什么感觉。他活的二十几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心疼么?好像是有点。 苏媚没有再说话,只是跪在那里。 他也没再说话,深深的看着榻上的女人。她的脸色蜡黄,再不像以前那样白暂,眼眶处多了些眼袋,眉梢多了些疲惫。 这真的是现在的她吗?他记忆中不是的。 ------------ vip17 记忆中那个叫尹逝的女人很会保养自己,她会早睡早起,皮肤从来都是嫩嫩的,更不会有眼袋,眉梢处也总是喜气的,每每他看见的时候,她都是那样大方懂礼。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的眉梢也沾染了悲哀,跟他说话时也不复以前的神采奕奕。 原来她不止变了性情,还变了这么多,他才看出来。 一缕发丝在她的唇角,他伸手抚去。 “苏媚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他未回头。 “苏媚发现尹主子的时候,尹主子手里攥着一方断袖。”苏媚在怀中将玄色的袍角拿出,递给上官西楼。 上官西楼接过,暗黑的深潭又是深了几许。玄色的袍角上,金线泽泽生辉。这袍角是他那日撕下的,只因为她拉住了他的袍角,所以他不耐的撕了袍角。却不想这个女人收了起来,一直未丢。 太医熬了汤药过来,草药味弥漫了一屋子,上官西楼看了眼太医,终是将药碗端在了手中。 这个女人唇瓣死死的瞌在一起,根本喂不了药。 他用勺子搅动汤药,舀起一勺,却又放下。 “苏媚,你捏紧她的下巴。”他说。 “是。”苏媚站起,身子略微摇晃,走到了塌前,手上内力暗用,她捏上了谷雪的下巴。 他看了眼仍是无所动的女人,吹了吹勺子中的汤药顺着她被硬打开的唇,轻轻倒了进去。 几勺汤药下去,上官西楼示意苏媚放手。 苏媚了然,松开了手。 女人的唇瓣合了上,将那刚刚灌下去的深褐色汤药也是吐了出来,打湿了枕巾。 他皱眉,药没有入喉。 他不知道他心里此时是什么感受,他只是不想这个女人死,他想吃她做的怪味夜宵。 手中的勺子被扔下,啪的一声被摔碎。 他沉下眸子将药碗放在自己唇瓣上,喝了一口,含在口中。 看了眼榻上的人,他覆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瓣很凉,一如那晚她覆上他唇瓣的时候。 强制性打开她的牙齿,他将口中的汤药踱到了她的口中,再强逼着她咽下去。 他从未这么给人喂过药,哪怕郎璇儿。 一霎那,仿佛什么暖了,仿佛凉了很久的东西终于在他身体里苏醒。 苏媚惊愕的站在原处,清流划过面庞,却又轻笑。 这个狠辣的男人,竟然用这样的方法喂尹主子吃药。 榻上女人的喉咙微微动了动,他喂下去的汤药划过喉咙。 方法奏效,旁人都看到了他嘴角的那抹笑意。或许,他自己也没发现。 他又是含上一口汤药,一口口的喂给她,直到药碗见了底。 下方的太医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往日都是听说七王爷如何宠侧妃主子,今日他亲眼见到了,竟是这样惊心动魄,让人移不开眼。心里有些了然,这样宠溺一个女子,果然是宠到了骨子里。 “打些水来。”将手中的药碗递给苏媚,他轻声吩咐。 “是。”接过药碗,苏媚递给了太医。太医接过,又闻他说“年叔,你领太医去一旁的屋子,侧妃没有醒,不准他离去。” 太医手一抖,赶紧谢恩。能在这个男人保住一命,他已觉得庆幸。 年叔深深的看了眼榻上的人,叹了口气,将太医带了出去。这个尹主子,只怕是再也不是往常的棋子了。 清水一盆,苏媚放在了塌边。 “你也下去。” “是。”苏媚将手中的帕子放到盆边,退出了屋子。 他转过身子拿起帕子沾了沾水,再拧干放到了她的额上。她的额头很烫,他刚才无意间碰到了。 手掀起被子,他摸了摸她的温度。 她的身子也很烫。 她的身上还有伤,若是体温不降下来,伤势会更糟。 她还是着着昨晚她偷着扯下的袍子,白色的。他轻轻解开她领口的纽扣,将她的袍子一点点褪去。 她的身子也不是原来的那样有光泽度了,上面大大小小的,尽是伤疤。好了的,没好的,一层覆了一层。 这些疤痕,见证了她受的苦。 这些疤痕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子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帕子沾了水他一点点的擦拭着她的身子,她腹部的伤口淡淡的结了层茄,看上去,不再那么吓人了。只不过他昨晚给上好的药被她抹掉了。 在袖中又是掏出紫金丹,他握在手里将之捻为粉末,又是洒在了她的伤口上。 紫金丹,这世间上好的金疮药,能让伤口迅速结痂,而且不留疤痕。 昏厥的女人头微微动了一分,一行清流划过脸颊。 她做了个梦,梦里的男子是上官西楼,一样是一身黑袍,一样是冷冽的面庞,不同的却是,他是太子。而她却成了一只狐妖。她很漂亮,比府上那烟儿还要美上很多。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太子妃。可是突然狐族不满天帝的统治,联合妖界攻打南天门。那是一场千年的浩劫,席卷天、魔、妖三界。魔界与妖界定下血约,要窜了天帝的位子。天帝大怒,命人将她钉牢在西天门上,设下法术让她七七四十九日灰飞烟灭。 ------------ vip18 她是狐族领主的独女,狐族以下犯上,她自然成了待罪的人。天帝恨她入骨,遂遣了太子去西天佛陀那送经书。这一战,他不会回来。他回来之日,她早已魂体俱灭。 她眯着眸子看着这场浩劫,任鲜红打在她本就火红的衣衫上,她惨淡一笑。 后来,天帝动用所有兵力,在四龙王那里借用了兵力,历经三十九天才平定了这场浩劫。 天、魔、妖三界因此大大受创,天帝借此封印了狐族一组。魔界不敢再造次,自此安稳。 可是太子还没有回来,她的灵力已经将要散尽。 她爱太子至极,不想他回来时看见她如此模样,所以她念动咒语,找来了花妖。她以自身鲜血为链,化千年修为为刃,让花妖将链缠在那天钉上,拔出了天钉。她挥动千年修为化成的刃切断了那链,一瞬间,鲜红漫洒。 天帝没有放过她,派兵两千。 花妖不过七百年修为,根本敌不过这千人。她用计遣走花妖,却也被逼至了九重天。 九重天,她不敌众人,鲜血已尽,修为已散。她注定活不了了,可是没人放过她。莫兰大将一掌将她打下九重天。她只是想再看看太子,再看一眼。 脑海一窒,谷雪猛的睁开了眸子。 入眼的是一双带着探寻的眸子,她吓了一跳。 “这么快便醒了。”上官西楼就躺在她侧面,一手撑着头,一手玩弄着她的发丝。 谷雪有些还没在那个梦里缓过来,看着他脑子里满是那个梦。 “这件事是本王疏忽了,以后不会了。”他似是在对自己说,又是像对谷雪说。 “王爷封了侧妃了?”依稀记得她昏厥的时候,有人喊了声侧妃,也有人喊了她一声尹主子。尹主子她知道是喊得自己,那侧妃呢?是那个换做郎小姐的人吗?心中免不了又是一痛。 “恩。”他淡淡应道,这个女人刚才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梦,一直在流泪。 “逝儿可认识?” “恩。”他弯唇一笑,吻上她蜡黄的脸颊。 谷雪想躲,可那唇落下来的时候,她已不舍。 “那王爷不去陪新册的侧妃,怎么在逝儿这里。”苦笑涟漪,名知所以,却还要问。 “逝儿便是那侧妃,本王不在这里陪着逝儿,还要去哪?”他说的理所当然,唇边都挂着柔和的笑。 他笑起来很夺心摄魄,看的她微微恍惚。 “我?” “逝儿便是本王的侧妃。”他笑,将她拥到怀里。 谷雪微微一颤,随即一笑。他这是要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他给的希望越多,她越离不开么? “侧妃,是结发之妻么?” “逝儿想结发?”上官西楼挑了挑眉,结发之妻从来都是指正妻,他的正妻只是艾笑。 “上官西楼,若你不可以给我一份完整的爱情,就不要给我希望。”她看着他,将头别了过去。 若给了她心,那她谷雪的男人,便只能是她的,她要他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人。若不给,便让她抱着一抹希望,待到她放开了,自然离去,再无挂念。 爱情?上官西楼眼中多了一抹狠厉。 他不知爱情为何物,他对别人无情,除了璇儿。 可是今日这个女人问他们是不是结发之妻,告诉他若是给不了她一份完整的爱情,就不要给她希望。 这个女子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三妻四妾,在正常不过。可是,他却不愿看她落泪的样子。心中一片柔软,既然她喜欢,便罢了。 “既然逝儿喜欢,本王与逝儿便是结发之妻。”上官西楼一抬手,玉冠落下,青丝散在她的面上,一股清淡的味道袭面而来。 她微微颤抖,面颊转过,看着她的一缕发丝被他拉起,与他的一缕发丝系在了一起。 她看着他将两屡发丝交缠在了一起,就那么交缠,生生世世。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喃喃而语,伸出手握住相交缠的发丝,劈手断了发。 她看清了上官西楼那一瞬的颤抖,她说这句话时他本身自带的一抹震撼。她看到了。 “以后,你便是逝儿的夫,逝儿便是你的妻。”她轻笑,将发丝收在了手心。 她的夫,她以命换来的夫。 “逝儿原就是我的妻。”心中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将他的心填补的满满的,涨涨的。他随心而笑,他这些年从未觉得像现在这样满足,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安于现状。 “从现在开始,逝儿只是你的妻。”她低低笑起,抬起头覆上他的唇。他的唇瓣温热,却也不夹杂温度。 上官西楼愣震住,转而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这个女人上次亲他,不过是一触及闪,这次却是将她的小舌探进了他的基地,她仿佛是带着魔法,淡淡的扫过他的舌尖,便想逃离。 小腹内突起一股子燥热,他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在她刚刚离开他的唇的瞬间便强硬了吻了上去。粗犷的汲取着属于她的味道,他扫过她口中的每一寸芬芳,感受她措手不及身形的颤抖。 ------------ vip19 他想要她,他想占有这个女人。他从没有这种**,可以说他对欢爱自制力很强,就算有,也只是单纯的发泄。他从不曾真的因为一个吻便想要一个女人。而且,他有个禁忌。他不允许别人碰他的唇。 而他却允许她碰了。允许她一触而过,允许自己用吻的方法喂药,允许她覆上他的唇搅夺他的温度。他对这个女人,有种莫名的占有欲。 淡若的香气,上官西楼的脸庞近在咫尺,谷雪身形控制不住的发抖,些许的抵抗也变得无力起来。这个男人是极为霸道的,用他那双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后脑,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吻很深,仿佛要把她吸进身体。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逐渐消失,身形见软,最后只得低低轻喘。 他仿佛预见了般,另一只手覆到她的胸口轻轻揉捏了几下,并未停留,腰间的缎带被他解开,他触进了她的衣衫。 略微有些凉意的双手触摸到那如丝般柔滑的身体,谷雪不禁皱了皱眉,她有些抗拒。 喘息着,她抓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抵在了他的胸膛,喘息着颤栗唤“上官西楼。” “恩?”他目光灼灼,眼中还有着些许的**。 “那个。。。”本就潮红的面颊变得更加红润,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唇,砸吧了下嘴“疼么?” “会轻点的。”他吻上她的额,落在她的眉眼上。 “我。。。我怕疼。”眉眼被他的小舌弄得痒痒的,一股不一样的电流涌过全身,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却惹来他更加肆虐的挑拨。 “不会疼的。”用唇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他斜眸看了眼塌下的纱蔓。月牙白的纱蔓被一掌挥下,遮住了满室春光。 翌日,她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眼睛眯起一层细小的缝看向旁边。 男人侧躺在榻上,侧着头看他。他的发还是散着的,散了一塌,比女人还要美艳三分。 她一窒,脸上一红,当即又瞌上了眸子,继续假装睡着。 “醒了?”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至耳边,谷雪耳根子一热,心里嘀嘀咕咕,把眸子闭的更紧了。她就是装睡,昨夜里的沉沦,一遍遍演绎在眼前,脸颊噌的蹿红,心里又是一阵别样的感觉。 “你醒了的呼吸比你睡着的呼吸要重很多,你偷看本王半天,可是在垂涎本王的美色?”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一手将身侧之人搂进在了自己怀中。 “呼~好累哦~”被发现了,嘴角抽了抽,她硬着头皮装蒜。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就是不承认了。 他温热的大手在她的小腹上一圈圈的打着转,他未说话,只是邪魅的笑起。 “你醒了啊,这么早。”呵呵打了个招呼,谷雪干笑着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的手还真是会惹火,手在她的小腹上也不老实。 晃了晃身子,她趁他手略松,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怎么,这就要起身了?”上官西楼闪过一丝疑惑,也是坐了起来。发丝垂落在他的胸口,更为的魅惑。这个男人,真是个妖孽。 “恩,逝儿给西楼绾发吧。”快速的跳下塌,赤着脚丫子踩在冰凉的地上。 “你确定不穿衣服?”他一哂,笑意霎那闪过脸庞,转而不见。这个女人失忆后果真就跟另一个人一样,以前每日早上也不见她蹑手蹑脚的光着脚自己去拿衣物。 现在的她宛如是新生,就像她说的这是一场新的生命。他对她也是突然产生了别样的感觉,他想占有这个女人。对她的**不止是占有她的身体,他想索要更多,那是一种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欲、望。 “额?”她本来就是去拿衣服的,昨天的衣服是不能穿了,这个男人竟然把她的褒衣褒裤全给撕了。她总不能不穿褒衣褒裤就穿袍子吧? 再说这种事她怎么好意思告诉苏媚,那就只能她自己去拿了。 柜子被打开,谷雪跳了跳脚,脚下冰凉刺骨。拿出一套干净的褒衣裤,她小跑跳上了床榻。 上官西楼见此皱了皱眉,这个女人。。。 “你的脚。” “我知道啦,很脏嘛,谁让你这不是地板的,还没有地暖。”抱怨的嘀咕一声,现在的天气凉了,屋子中也是会点些炭火,可是还是比地暖要差上许多。好想念现代的东西啊,她的笔记本,她的手机,她的席梦思床,她的零食。薯片啊,果冻啊,我何时还能再见你们啊? 大大叹息一声,谷雪扫了眼榻上的男人,憋屈道“我饿了。” 谁知男人似乎并没理会她的话,而是又是以探寻的目光看着她“地板?可是古树磨皮制成的地板?你若喜欢我便让人铺上便是。只是、地暖是什么?” 地暖?!! 谷雪朝天翻了个白眼,她该怎么解释?她要是还敢说是夫子教的,她就死定了。 “传闻世上有种玉石,经千年风吹雨打,自有了本身的一种温度。它遇冷则热,预热则冷。冬日若是把这种玉石铺在屋里,可比少炭火还要暖上很多。”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种玉石,谷雪乐得说了出来。她其实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真的有,她只是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也算是很明白的解释了吧? ------------ vip20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玉石,哪日寻得了,就给你铺上。”笑意散开在唇角,略带戏谑,却十分惑人。 “上官西楼,你以后可不可以不对别人这么笑?”谷雪蹙眉。 “哦?为何?”笑意更是大了,这个女人的心思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你根本猜不透她再想什么。 “你是我尹逝的夫,只能对我笑。”她撅起嘴,心中暗叹一声。道是天意,他怎会只有她一妻?冥冥中注定的,究竟是什么?为何她越来越参不透?她穿越千年到这久远的地方,为的是什么?难道只是场狗血的穿越,沦为他女人的其中一个?这就是她穿越千年的命么? 不、她谷雪不信命! 若只是一场错误,让她误入这千年前的纠葛。那她定要逆天而行,她已爱了,介入了这场千年前的烽烟,许他一世,独爱一生,他不会让他心中有别人,她会让他心里完完整整都是她,哪怕最终不得善终。哪怕她正在走向万劫不复,万丈深渊。 “你这妒妇。”他轻笑,单手将她微乱的发打理顺滑。 “逝儿就是妒妇,你是逝儿的人,生死都是。”她很倔,起码对于这件事上,她要夫妻间的忠诚。哪怕只是她要,他不给而已。 他果然没在说话,只是眯了眸子打量着她。 许久,苦涩终于再也掩埋不住,谷雪穿上衣衫从屏风上拿下他玄色的袍子。 这卷着的金丝,可不就如她的心,缠了一圈又一圈。可是头在哪里,她不知道。 “今日年叔的一万人差不多要到幽冥宫了吧,爷还是穿好衣衫坐等消息吧。” 四日了,就算大军比往日的行程慢,也差不多快到了。 “恩。”他恩了声,掀开被子下了塌,任她将衣衫一件件穿至他的身上。 他就如黑夜里的夜枭,心思深沉,猜摸不透。她不知他为何沉了脸,再不复刚才的暖意,身侧瞬间变得寒凉起来。 她笑“逝儿为你绾发。” 他披散在肩的发,带着一股子淡若的清香。梳子被她紧握在手心,梳齿狠狠插进皮肉,鲜红染红了梳齿,她仍是笑意盈盈。 细密的梳子将他的发一遍遍的梳下,她心中念想起古代婚娶时媒婆念得词,心中又暖又凉。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嘲讽一笑,她与他未曾有过婚娶之礼,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等待嫁给他是多么样的心颤了。 他墨黑的发被她一手挽起,束上玉冠。她在铜镜中看他,坚毅的脸,眉梢都带着冷情,那薄唇呵,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 他又是那个冷血无情的上官西楼了。 “你是我的夫,以后你的发便由我来绾我来放。”她轻轻唤,将那溢出鲜红的手握起。若他不愿对她许下承诺,那她就与他许下一世诺言。 他还是震惊的,从他的眸子里,她看到了。 枕边交缠的两屡发丝在光晕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它们静静的躺在那里。谷雪看着那绝尘而去的玄色背影,叹息一声,将那交缠着的发收至了盒子中。 幽冥宫十里外,黑压压的大军由年叔带领着缓步行走。 四天的日夜兼程,终于到了这。这一路,虽然不远,却足够艰险。 手持长枪,坐在马上,年叔看向身边上官西楼派来的清风。 “这阴姬当真会帮主子么?”他还是不信,江湖之人,最是重利益。怎会帮他们练就一万士兵?他没见过那阴姬,只是传闻中的那个女人就很诡异妖娆。 这样一个诡异难测的女人,主子怎么放心把这么多人交给她?他们已是草木皆兵,经不得任何一点亏损。 清风看了眼年叔,豪爽笑起“不怪年叔不信,这阴姬未见过之人都说她为人阴狠,做事独断。其实不然,那人妖孽的如同盛开的火莲,虽狂傲,但不失谋略,她当得起那份狂傲。所以年叔不必担心,那人必会按照约定帮宫主的。”那个女人就是个奇葩,宫中的事物,自古都是熟悉的人做熟悉的事。那个人竟然把所有的事物都罢免了,重新布置,不过却也是换了批新血,成效倒是很好。 而且最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现在幽冥宫代管宫中事物的竟是以前一个做粗活的丫头。 不得不说她的眼光独到之处,自从阴姬闭关以后,这个代管宫中事物之人竟是将宫中打理得有条不紊。 一个干粗活的丫头,竟是有着这样的心思,这样的能力。 年叔脸上的愁意敛去许多,不再说话。 幽冥宫山谷入谷处,一个侍女瞧见黑压压的大军踱步而来,快速奔向大殿。 辛若漓正在院子里练刀,日光将她的影子打落在地上,一个影子已然紧紧交缠着另一只影子,那个前些日子还小的不入眼的影子已经将原本主宰的影子紧紧缠住。 刀锋倒提,每一个挥刀的瞬间,每一个动作,合成一气。 若她不是女儿身,当真可以与江山聘美。 那个人走的时候给她留了一本秘籍,要她自学武功。 她不怕,生就与人一副身子,自然要比那人强,她要做便做人上人。做惯了最下等的活,受惯了人们的欺辱,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脱离这个生活。 ------------ vip21 她还是运气好的,被那个女人发现了。成就了她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她不需要仰仗别人而活,她有一个梦想,她想做个战场上的大将,征战大江南北,驰聘沙场。她想要那种粗犷的生活,那样自由,想笑便笑的日子。 “若漓主子!”侍女见她在殿外练刀,停在一边行礼。 是了,她从往日一个干粗活的丫头一跃而上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子。许多人都艳羡嫉妒,可是都不敢发作。 “什么事?”她收住了刀,刀尖向下。扫了眼侍女,淡淡道。 “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正在向我们幽冥宫而来,看样子足有万人。”侍女面上焦急,经过上一次的事件,她们是不敢再掉以轻心了,那样的画面,这辈子她们都不想再见一面。 身子骤然被巨力拉的一窒,是与她同一个身子的女人惊恐的占据了身体。她是卑微的,不似她一般。 懦弱的声音传来,她嗤之以鼻“那可怎么办才好?你快去召集众人,不能让她们攻打进来。” 她不明白,从七岁开始,她穿越在这个女人的身子里这个女人就是遇事胆小如鼠,偏偏她敢,所以那个女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她所学的武,她不知。这些年,她终于从一抹最虚弱的灵魂渐渐强大,她终于能一天十个时辰占有这个身子了,可是当自己已经可以控制这个身体的时候,她的念力竟能把她拉开。 “主子?”侍女微楞,面前的若漓主子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语气与感觉完全错乱。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宫里的人召集,再不去,幽冥宫就真的没了!”她慌乱的大叫,手中的刀也被扔在地上,着急的满头都是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卑微的人,宫主让她统领一宫,她本就害怕,这回万人攻城,她会把宫主的信任丢弃大海的。 “哦,是。。。我这就去。”不敢耽搁,侍女讨教就要跑。 她终于看不下去了,重新掌握了身子。若像身体里那个女人这样,敌人还未来就怕了,如何成就大事?微微思绪,她叫住了侍女。 “回来。”声音又回归,侍女不解的看着她。 “你去流月姑姑那调取百人,开宫门随我出宫。我倒要看看,是谁要灭了咱们幽冥宫。”其实辛若漓是这个身子的名字,她叫小念。一个21世纪的人,一个该死却得以重生之人。 “是,我这就去。”侍女眼中泛光,心想这才是刚才那个若漓主子了。应了声,她赶忙向流月姑姑那赶去。 小念闭上眸子,辛若漓,以后这个身子便由我来掌控。 你若是想出来,便夜晚吧。那两个时辰,我只把夜晚留给你。 流月姑姑很快调取了人,宫门大开。辛若漓在大门中央摆了个座椅,她坐在座椅上,紧紧望着那渐入眼眸的队伍。 是很多的人,这样的阵势,她只在电视上见过,真正的看见了,果真是惊心动魄。 “命令流月姑姑锁好后谷,准备好炸雷。”她不允许幽冥宫被人攻下。她答应过那个女人。那个妖娆的女人,那样张扬的女人。 总有一天,她也会如她般。 “是,宫中之人可还需待命?”侍女欲走,又问。 辛若漓蹙眉“准备好了。” “是。” 她就坐在大门中央的椅子上,那些人速度很慢,这样磨性子,真不是她的性格。 她喜欢速战速决。就如现代死的时候一样。 她喂那人吃了毒,要死一起死。 远处,年叔已经望见了眼前的场景。 那坐在椅子上一身白衫的女子,被暮色镶染的多了层金边。夜晚寒凉,风乍起,吹乱了那人的衣衫,却不见她有任何动静。数百人依次站在她的身后,那样的沉稳,沉静。这人就是他们所说的阴姬么? “那人便是阴姬么?”年叔开口。 “不,阴姬面具覆面,只着一身火红。这人该是辛若漓,那个干粗活的丫头。”清风紧皱眉,那个白衫的女人当真是一个做粗活的?为何如何看,都不像呢? “不是?”只一个粗活的丫头便是如此气势?这幽冥宫究竟是什么地方?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宫,似乎太诡异了。 “这个辛若漓,时强时弱,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变得那么快。这人着实奇怪。”清风打马,马儿嘶鸣一声,快速向幽冥宫奔去。 声音在远处传来“想必她们以为我们不怀好意,我先去说清楚。” 年叔点头,一挥手,众将士速度加快。 辛若漓望着离自己只有百米的人,手微微抬起“弓弩准备。” 依次排开的数百人,手中挽弓,弦架在弓上,满弓而指。 辛若漓笑,并不算漂亮的脸颊上满满都是笑意。这个男人只马过来,无论什么用意,这如蝗箭雨他都得尝尝。 她不怕杀人,她杀过的人太多了。 清风微楞,那人的笑靥就在眼前,可是却如同隔了很远,远到他根本看不清,可是他明明又能看清。 她身后满弓而指的人们,无不诉说着她的害怕,她的紧张。 可是他竟然完全看不出她在害怕。 “射。”辛若漓启唇,只说一个字。 ------------ vip22 箭羽射来,就如漫天下起了雨。 清风攥住缰绳的手一松,一踩马背到了半空。 这些人的剑法都很准,力度也足够。 快如闪电的躲闪在箭雨中,却也一步步靠近谷门。 “辛若漓,是敌是友还需辩清楚。”清风吼。 “嗜宫不守承诺,我幽冥宫又何须守诺。”辛若漓一扯嘴角,白袖翻飞间,她已露出了臂膀。 她的臂膀上,绑着一个弓弩。 这是她特制的,其杀伤力丝毫不逊于手枪。她的箭分三种,倒刺,淬毒,十字头,每种三支。 现代玩惯了手枪,她瞄准基近满分。 倒刺的箭被她放到弓弩上,她眯着眼将弦拉起。 箭雨不断,清风虽然极力闪躲,仍是免不了擦过身体,留下点点伤痕。 “辛若漓,我今日并非恶意而来,我受我们宫主的命令,前来相求。幽冥宫宫主不会忘了自己的承诺吧?”眼看她的弓弦已经瞄准了他,清风赶忙道。 辛若漓抬眸,手中的弓弩微微松下。 宫主那日答应他嗜宫什么了?她并不知道。听人说似乎是答应若是嗜宫有难,他们必相帮。 嗜宫有难?只听闻这嗜宫的人员正在急剧减少,无人攻打,怎会这么快的减少? 如今这万人聚集在幽冥宫外,她起了疑心。 这嗜宫似乎并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 就说这万人,一个大宫,确实在万人之上。只是若这个宫倾巢而出,那绝不可能。嗜宫人数急速减少,哪里来的一万人? 她抬手,示意众人放下弓弩。 众人依次将弓弩放下,略有不解。 年叔所带的万人已经赶了上来,看见如此模样的清风微怒“我们守约而来,幽冥宫却以此礼接待,是何用意?” “答应你们的是宫主,并非我辛若漓。我能放下弓,已经是客气了。”她依旧笑得惑人。她不能让幽冥宫有任何一丝的危险。 “那也就是说,你要自己称王?”清风怒笑。 “你无需激我,宫主对我有恩,辛若漓再怎么没有人性,也不会推翻宫主。”她不会,躲在她身体里的那个女人更不会。 “那也就是说你还是听阴姬的?”年叔快马奔至辛若漓面前,下了马。 清风亦停留在数十米外,冷冷的看着辛若漓。 “宫主的话,我当然会听。”一拍椅背,辛若漓站起。白发飘转,墨发飞扬。 “幽冥宫曾答应嗜宫若嗜宫有难,必助嗜宫一臂之力。”年叔紧皱眉头,这个女人有点软硬不吃。想起了密室里尹主子给的扳指,年叔心中乱作一片。往日素来安稳不问筹谋的尹主子,竟有一日与幽冥宫挂上钩。 也是,自从这尹主子活着回来,仿佛本来定数的东西全部改变了。虽然还是仿若当初的无心,可是也涉及到了所有的事。 不知道那个扳指,究竟有什么作用,年叔手摸进怀里,将那扳指拿了出来。 辛若漓将这一切收在眼中,并未说话。这一万人是做什么的? “素不知你可识得这扳指?”年叔将扳指举至脸面,他不知这扳指有何用。 翠绿的扳指,斑纹可见。 辛若漓终于变了面容,笑意沉落。她如何不识得这扳指,犹记得当年她刚刚穿越而来,误占了这身子。惹了暗钰,糟得二十鞭子。那暗钰手上便带着这个扳指,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宫主的标志,这扳指代表的就是权利。 如今,这扳指该在那女人手里,怎么会在这个男人手里?若说是那女人被人囚了,她自是不信。那个女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能将她困住的,怕是极少人。 “这东西你在哪弄得?” 年叔不禁一愣,他只是想知道这扳指是什么。可是没想到她竟是变了脸色,语句深沉,字字相逼。可见得这扳指不是一般的物件,否则不会让这人如此紧张。 他真是好奇,那尹主子到底是给了他个什么东西,她背后究竟还有什么。 “这扳指的主人说让我带这些士兵来,你自会帮我。”年叔捏紧扳指,攥进手心。 “来人,大开城门,恭迎各位入宫。”不再言语,辛若漓一挥手,有人将她的椅子撤走,在门口依次排开的数百人当即恭敬的让开。 她们也识得那物件,见扳指如见宫主。 城门大开,年叔与清风皆一滞。 清风不知年叔手中拿的什么东西,只是惊诧于它的作用力,竟是能让这女人一下子转变。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年叔怎么会有这东西?碧绿的斑纹还在眼前,细想起来,他似乎真的见过这个东西。不过到底是在哪,他记不清了。 年叔低头,将扳指想要放到怀中,却被辛若漓的话止了住。 “这扳指,可否归还幽冥宫?” “我受尹主子授意,拿了扳指,这物件、自然要归还给自家主子的。”年叔看了眼辛若漓,将扳指放置了怀里。 辛若漓勾唇,淡淡道“也罢,这物件物归原主自然再好不过。” 他口中的尹主子就是那个女人吧?她原来去了那里。 也是,这世上能困住她的只怕只有爱情了。只是,一个有了感情的女人,最是容易错事。 ------------ vip23 “谢谢。”到了声谢,众人随着年叔入了宫。万人虽疑惑却也有些明白,他们是精挑出来的精壮士兵,自然有用途。 城门上,宫中各处,幽冥宫的侍女无不垂首站立。幽冥宫,这个只有女子没有男子的宫,唯一禁的就是男子,而如今竟然大开大门迎接一万男兵。 无人敢说话,这个新任的宫主破了太多的禁忌。可是也不得不说,她让幽冥宫空前盛世。 大殿内,最上方的座位空着。辛若漓坐在下方最前排的椅子上。 对面是年叔与清风。 “你是说让幽冥宫在半年时间内,将这一万人能当十万人用?”辛若漓喝了口杯中的茶,清香正怡口。 “是。”年叔看了眼桌上的茶,并未喝。清风亦是。 “好,既然有言在前,幽冥宫自然守诺,半年内,我辛若漓必亲手奉上这一万大军。”以一当十,他们的主子真的只是个嗜宫宫主?如果只是个宫主,要这十万大军作何用?她辛若漓不是傻子,上辈子在黑白道里混惯了,眼睛哪这么浊? 只是这是一场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他们懂就行。 那个女人既然愿意了,她辛若漓自然无话可说。 “倒是敢问,为何宫主今日未曾出来?”说话的是年叔,他未见过阴姬,自是想见上一见。主子的画他曾望见过一眼,那样绝艳天下之人,怎堪当得一宫之主? 辛若漓闻之莞尔一笑“宫主闭关精修,自然不得出来。若漓怠慢之处,自会与宫主谢罪。” 年叔垂下头,这辛若漓一点不似粗活丫头的模样,到似个主子的模样。她说话也是婉转的让人挑不出什么,面上微笑,安稳沉着。几人不再交锋,安稳的吃茶。 另一边,雨晴被上官西楼遣人送至了流云小榭。 床榻上的雨晴被人换了一件衣衫,脚腕与脚筋处绑着绷带,看样子上官西楼是帮她治过了。 谷雪倚在外室的床榻边,单手将雨晴的乱发抚下。又取来梳子轻轻的给她梳发。苏媚已经去熬药,这个时间没人会进来。 雨晴是醒着的,但是一直没有开口。直至谷雪的梳子将她的发打理柔顺,编了两股小辫垂在肩侧,她终于细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我俩能活命,便是不错。”抹去她滑进发丝的泪痕,谷雪详怒。 苏媚说雨晴的手脚筋被接了上,但是需要三个月来恢复。 她笑,上官西楼呵,终是将雨晴送了过来。他自是知道她不说也担心的吧。 “宫主,你不该回来的。”雨晴低声呢喃。 “我已经回来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雨晴,待到你伤好就回去把,这个王府太危险。随时都会因为一点小事丢掉命的。”尤其是上官西楼,他到底存的什么心,她无法看透。她也不打算看透了,既然他给她宠爱,她便安心的享受这宠爱。 她会将自己慢慢种进他的心。 “那宫主不也是吗?既然危险,为何不走。” “我走不掉了,永远都走不掉了。”心中有人,她如何走?她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至死都会守护在他身边,不会走的,永远不会。 “宫主,你爱上那个男人了是吗?”雨晴苦笑连连,她尊敬的宫主呵,一天就破解了嗜宫大劫,却走不出这男女之情。更何况,那个男人就是炼狱里的修罗,他怎么会是人?喜欢上那个男人,无疑是害了自己。 在那密牢的那几日,她是真的怕了这个男人了,无所不用其极。那种生不如死,怕是外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她真的想有种恨不得一下死去的冲动,可是那个恶魔,完全不给她死的机会。那种折磨心骨的痛楚,比蚂蚁啃食身体还要疼。 “或许是。”谷雪淡淡一声,墨黑的眸子望向窗外。她爱了,不是或许,是爱了。 “雨晴虽没有男女之情,可眼睛还是看得清的。宫主爱上了那个人,舍不得走了。”雨晴侧过身子,不让谷雪看见她滑落的泪水。 女子当自强,她一向坚强,哪怕被那个七王爷用刑,她都不曾哭泣。可是面对她幽冥宫的宫主,她心却是疼了。 “雨晴,也许你没有爱过一个人,你不懂得那种感受。我是爱上了那个无情的男人,我自知。”谷雪未回头,站起身子踱步到了窗子边,一手推开了窗子。 窗外的风凉了,吹到她的面颊上,将三千发丝猛的搅在空中。一日比一日凉了,渐渐的有了股冬天的味道。 “我知他的野心,他的筹谋。我也知他素来无情,可是我是他的妻。”她是他的妻,她想要与他有个自己的家。若有一日,或许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宫主可以是,也可以不是。”雨晴的声音低了,有些倦意。 “不,有种人只要遇上了,便再也放不开手。”什么时候对他倾的心?是那夜走廊里的笑声,还是六王府,他说她是他的女人?是撕开面具的时候,还是赤、裸相对的时候? 不知何时,心里已全部是他的影子。 上官西楼,不知你心中可否有我的一丝影子。 “宫主还要幽冥宫么?” “要,只不过宫中有你,有辛若漓,我也能安心。”说起那个辛若漓,谷雪斜了斜眼看向一侧,思索着。那个女人习武时自身有种阴狠,不像别人。 “辛若漓?”是谁?她在幽冥宫这么多年,不曾知道一个唤辛若漓的人。 ------------ vip24 “恩,一个很奇怪的人,我调查过,那孩子是一个侍女偷生的,自小长在幽冥宫。”谷雪抿唇,拢起秀发,单钗绾住。 “那样的人绝不可能触碰武功与上层人的,又是没有什么心计,怎么可能制得住一个幽冥宫?”雨晴暗叹谷雪的糊涂,那样的人管制宫中,这时怕是早就乱作一团了。 “这便是奇怪的地方,她自小没有接触过武功,也没有夫子相教,可是练武时我却在她身上看到一种狠厉,她的下手太狠,而且似乎有些底子。”谷雪回忆着,那绝不是一个没有任何教育的人所能拥有的。 “这不可能,除非她是奸细。”除非她是奸细,否则没有别的可以说。 “不,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有一种人,一个身体内可以装两个灵魂,一强一弱,她们时而交换。只是人的出生并不可能便是两个灵魂,只有经过大磨难,心中才会有这念想,才会有这种可能。不过她一个粗活丫头,会有什么大磨难? “什么?” 流云小榭外,脚步声传来,谷雪转过头,示意雨晴噤声。 “主子,汤药来了,您趁热喝些吧。”下一刻苏媚推门而进,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 素儿? 艾笑身边的人来这做什么? 谷雪反手将窗子关上,拢了拢衣衫,细步踱到床榻边。 “主子先喝药,素儿过来,是正妃请您过去趟。”苏媚斜眼看了眼身后。 谷雪明白,艾笑看她就如看眼中钉肉中刺,以前她不就曾火烧过她一次?这次她重新回归,并且升为侧妃,她怎么会罢休? 倒是琳夫人,不知怎么样了。 “素儿见过侧妃,娘娘备了一些糕点,让素儿请侧妃过去品尝。”素儿在苏媚身后出来,恭敬的行礼。 “恩,待我喝完药,自会去,你先回去罢。”这药是雨晴的,她身体只需养养就好了,苏媚是想让艾笑知道她身体不行,从而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 她虽是好心,但是把艾笑想的太聪明了。艾笑如果有那头脑,如何会把她处以火刑。那上官幽璁又怎会保她呢? 也罢,那个男人若是想救她,这府里又岂会没人管。 “素儿等等侧妃便好。”素儿躬身行了一礼,退出了门外,将门关了上。 谷雪一哂,这个素儿,倒是不似艾笑那么蠢。 “雨晴,你把药喝了,我去去就来。”拔下钗子,她简单的梳了梳发,单插发簪,抬步便走。 “小心。”雨晴接过苏媚的药,想要坐起,却只得动了动身子。 “放心,若我不愿,她动不了我一毫。” 苏媚脸上闪过浅浅的笑意,这丫头,倒是知道她会武。 跟着素儿一路走去朱翠阁,看着府中的景致越显凄凉。这朱翠阁不是在这府中的最高处么?何时走向了这般落败的地方? 素儿垂头,微微冷笑。 “侧妃还不知道吧,王爷让王妃迁了住处。王爷宠侧妃,便不顾了王妃的感受。那个地方怎是王妃可以受得了的。” 怪不得她自她从六王府回来,便再也没找过她的事。按理说她的脾性,自会闹个不停,没想到却是被上官西楼给软禁了。 府中的最西边,一个小院躺在那里,门外两名内侍把守,手握在刀柄上,尽是肃杀之气。 小院的门楣上,朱翠阁三个大字挂在上面,只是再也不如以前那样泽泽生辉,这牌匾不是上好的红木做的,只是一块破烂的门板。 上官西楼终于做出了他人生的第一个迈步,囚禁了艾笑。 小院外,两名内侍见到她赶忙行礼“侧妃吉祥。” “免了。”艾笑终究是到了这个境界,上官西楼不是因为宠她才囚禁的艾笑,是因为他若想夺位,这个艾笑必是不能留的。他未来的后,怎能是这样一个无头脑的人?他决不允许这个一个愚蠢的女人坏了他的大事。 裙角摇摆,院内,艾笑一身粗布衣裳,闲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脸上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愁容遍布。 见她进来,她本安静的面庞顿时变得扭曲起来,腾的在石凳上弹起,艾笑一手指着她,大吼“贱蹄子!” 谷雪勾起一抹笑,她不恼。其实艾笑也爱上官西楼才会想要把她除去。五十步笑一百步,有意思么? 艾笑是完了,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被放出去。明面上是因为上官西楼宠着她,才将她囚禁,这传到别人耳中,她怕是成了祸水了。 “你怎么会没死!你这妖怪!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明明将你烧毁了容!你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回来!”艾笑发狂的抄起身旁扫院子的扫帚,对着谷雪便打。 谷雪略一蹙眉,微微闪躲。 “艾笑,别来无恙。”不说艾笑,就连她自己也是奇怪。那日的大火,明明烧伤了她的脸,明明将发的发烧焦了,可是醒来时,岚烟却说她无事。她也照了很久的镜子,她的脸确实没有任何伤疤,就连她的发,也是完好无损的披散在肩侧。 她虽然狐疑,却没说什么。这时想来,岚烟确实不同常人。 “你这妖怪!你不是人,你麻痹了别人的眼,我还是看的清,我打死你这妖怪,让你祸害人!”艾笑未打到谷雪,反而更为的发狂,扫帚被她举起,狠狠的打向谷雪。 她是妖怪么?她不知道,但她却不是人。她只是异世的一缕幽魂,她算是鬼吧,要借尸还魂,才能活在这个地方。 ------------ vip25 神游天外,她忘了谷雪的扫帚已经打向她。 狠狠的打在她的额头,一缕鲜红当即流出。 疼痛拽回思绪,谷雪有些恼火。抬手抓住了扫帚,厉声道“我确实不是人,我是鬼,这回如你愿了!”一把夺过艾笑手中的扫帚,她将它丢在地上,转过头盯着素儿。 艾笑已经跟癫狂无异了,如何还会请她吃糕点!这个丫头是安得什么心! “侧妃饶命,素儿也不知道为何,主子刚才还是好好的。屋内桌子上确实放着糕点,素儿没有别的用心。”素儿惊慌的跪在地上,看不到表情。 艾笑手中无了东西,回头小跑两步端起桌子上的茶盏便仍向了谷雪。 窸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谷雪微微一躲,茶水泼在了她的裙摆上,茶盏则是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这茶虽清香,却也有一种似有似无的别样气味。 谷雪扫了眼地上的茶盏,蹲下身子拿起了一片破碎的茶盏放在鼻尖嗅了嗅。 有人在茶里下了癫狂散,所以说,现在的艾笑。。。疯了。。。 以往那个趾高气昂将她处以火刑的女人。。。疯了。 “这茶谁送来的?”谷雪眯起眼睛,闪过似有似无的阴狠与怒意。 “这茶如往日一样是由大厨子那边送来的,有什么不妥吗?”素儿显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跪在地上不解的看着谷雪。 艾笑越来越疯狂了,在院子中又笑又怒,最后狠狠的盯了眼谷雪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跑回屋中。 “这茶水中下了逍遥散,她疯了。”不知以什么心情面对眼前的艾笑。她恨她吗?似乎不恨了。可怜她吗?似乎还是有的。 “逍遥散?这府中下人手里怎么会有这东西?!”素儿惊惶的抬头看着谷雪,心中暗念。这个侧妃只一眼便能闻出茶水中有毒,这绝不是一个小家碧玉可以看出的。 “既然下人手里没有,那上面人手里自然会有的。”这府上,最懂这些毒药的是谁?脑海里闪过一个面孔,那个病魔缠身的,温婉和蔼的人,琳夫人。 “侧妃知道的真多。”素儿模棱两可的一句,斜斜的看了谷雪眼。 谷雪一愣,她忘了这个素儿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今日多话了。不由得眉头一皱,狠上心头“你话太多了。” “奴婢知错,素儿只恐侧妃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 不好?如何不好?她知道的已经很多了。知道了他的谋划,知道了他的野心。可是她还活着。 摸了摸额头,鲜红沾染了一手。艾笑疯了手劲还这么大。嘴角裂开一抹笑,不喜不怒。 “素儿帮侧妃包扎一下伤口吧,这院子里虽简陋,用药还是可以的。” “也好。”她总不能这样子出去,满脸鲜血的,徒惹闲话。 屋子里很是简陋,比不得那时的朱翠阁。床榻不分大小,左右一边一个。此时艾笑正在被子中翻着什么,把被子全部扯了开。 谷雪看了她一眼,未作言语,坐在了一旁仅有的凳子上。刚坐上去,凳子便晃了一晃,吱呀响了一响。 素儿在一旁拿出一个竹编的篮子,拿帕子沾了水擦拭谷雪的额头。这扫帚力道不小,在额上滑的口子挺深的。 小心翼翼的将伤口擦干净,拿了些金疮药给谷雪敷上,又寻来一些纱布将她伤口围着头包裹了起来。 两个人自动忽略了动不动便大呼小叫的艾笑,素儿专心的上药,谷雪眯着眼偶尔皱了皱眉。 却不知艾笑在哪摸出了匕首,大笑半天。终于放到了身后,缓步走向谷雪。 她笑得太多了,听多了就会有种免疫力。素儿也是忙着收拾竹篮,不曾注意大笑着乱走的人。 夜幕又是升了起来,屋子里也是暗了,素儿掌着灯在一侧走来。艾笑也是只一步便站在了谷雪身边。 “这么快就晚了,这里太凉,素儿送侧妃回去吧。”素儿望了眼傻笑的艾笑,叹了口气。 “回去我让人拨些炭火来,这要冬天了。”不管怎么说,艾笑疯了。她们之间就算有多少的仇恨,她也不会去计较什么了。若没有艾笑烧伤她在前,她是怎么也不会见到那个倾心的男人的吧。她是不会进入他的世界的,不会想要成就他的大业。 说到底,没有艾笑当时的举动,她就不会爱上上官西楼,她还是该感谢艾笑的,不是吗? 身后的艾笑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咯咯的笑了一声。 粗布麻衣里,匕首握紧,艾笑缓缓抬手,手上注满力气,猛的向谷雪刺去。 “对不起,谢谢。”素儿眸里有了丝雾气,只是在这黑呼呼的屋子,看不清晰。 谷雪不知所以,没有细想。 仿若是一道刺光映着烛光照在门外人的面上,门口之人如鹰的眸子满是狠厉。 一身玄衣,金线滚边。 是他,他竟然寻来了。 谷雪刚想站起,却见那人如闪电般迅速过屋子,抬脚一脚将身后的艾笑踹出两米远。艾笑一下子撞到了墙上,在落至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 “你怎么。。。”被他一脸的阴鸷弄得一头雾水,谷雪站了起来,将他举起的手握住。 ------------ vip26 上官西楼抿唇不语,炙热的眼睛看着谷雪。谷雪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握住他的手缓缓放开,却不想被又是他牢牢的反握在手里。 他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额头,柔了声音“疼么?” 他的温柔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却也心头一暖。忍不住挣脱出自己的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紧他的胸膛“不疼。” 那人的身体有些紧绷,她能听清楚他体内的心跳。 上官西楼有些错愕怀中小女人的动作,却随之宠溺一笑“在流云小榭等你半天不见你,苏媚说你再这里,我便寻了来。日后切不可再来这里。” 将她的头恩进他怀里,释放眼中嗜血的狠意,却扫了眼素儿。 素儿点了点头,却也心酸至极。他竟然怕眼中的狠意吓着尹主子,把她摁到他的怀里,不让她看见。他什么时候竟宠她至此?在袖中掏出了匕首,素儿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艾笑,一刀捅进了她的腹部。 艾笑的痛呼声传来,谷雪的身子明显的一颤。 他搂着她的手却更加用力了,不让她在他怀里抬头。他吻了下她的发,柔声道“别看,不好看的。” 她却忍不住心底发凉。 素儿杀了艾笑,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也是他的人。。。还有烟儿也是。。。她们都是。。。可是。。。 她被大火焚身那天,素儿、烟儿她们明明谁的一句话都可以救她。。。可是她们都没有。。。她们看着自己被大火焚身,也没有去救她。。。竟然是这样。。。当时这个男人也是同意的吧,否则这样心思深沉的他怎么会容许艾笑做出那种事?那不过是上官西楼的一步棋,迷惑世人的眼,给世人一个假象,给他要收拢的人一个假象。不惜她的一条命。。。让她在大火中受尽煎熬,任她撕破喉咙的大喊,也没有人救她。。。 这个心狠的男人。。。在他眼里,她竟只不过是一步棋。。。 那现在呢?他这么极致的宠爱,在他心中,她现在真的是他的妻子吗? 感觉到她的颤抖,他用身子挡住了身后的艾笑,将她在他怀里捞了出来。 一脸的清泪,看的他心中一紧。 “不哭。”他抚着她的发,抹去她脸颊的痕迹。 “上官西楼。”她唤,心头疼的厉害。 “她想要杀你,我不允许你有事,所有的罪孽由我来扛。”他不顾身后素儿惊愕的目光,吻上她的眸子,吻去她的泪。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宠着我,我会分不清真假。”任他温凉的唇瓣落在眉上,眸上,她扯出一丝笑。 “不可以。”他基近霸道,将手插进她的发丝,吻上她的唇。 说不清现在是种什么感觉,他对璇儿与对她的感觉截然不同。对璇儿,他想珍惜,想捧着。可是对面前这个女人,他想探索,想拥有,想霸占。他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占有欲,想把这个女人彻彻底底拥入自己的怀里。 方才看见艾笑拿着刀刺向她,他觉得心尖一痛。仿佛触动很久以前他一直做得梦,自从遇见璇儿,那个梦便不再想起。梦中一个女子一袭火红,舞在半空,美的让人窒息。可是眨眼她又被定在西天门上,饱受痛苦,他望着她被一个穿着盔甲的人打下重重天际,看着她坠落,他伸出手,却摸到自己的心瞬间凉了。每次都是在这种情景里醒来,他记得梦中的心痛。就如刚才他望见艾笑举刀的瞬间。 十几年都不曾再记起这个梦了,现在想起来竟这样的清晰。 津液交缠,她躲闪,他便强硬的让她回复。 谷雪用手掌推他,终被他放了开。唇瓣被他咬的有些红肿,她不知喜或悲。她爱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拿她当什么呢? 身上一暖,是素儿拿来了大麾,他拿过盖在她身上,打横抱起了她。 “这里凉,你身子弱,受不了这阴冷。”上官西楼大步迈出朱翠阁,用了轻功带她在府里快的如烟般穿梭。 “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动武,不怕府里的有心人望见么?”搂紧他的脖子,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这府里该出去的人已经出去了,不该出去的人,永远出不去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眼线全部解决了,这七王府,自此便是最诡异的地方,容不得任何一个人来窥视。 “幽冥宫可来了信?” “恩。”他恩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年叔已经跟他详细的说了来龙去脉。 “可是想问我那扳指的事?” “你不说也无妨。”这个女人身上的谜也不限于这一个了,既然能帮他让幽冥宫助他一臂之力,必然有她的过往。他想知道的不是她到底藏了多少,而是在别人以为她死了,她又在哪?做了些什么? “以后、我再告诉你好不好?”她咬唇,她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不想骗他,但是她不能说。 “好。”他吻了她的面,没有多问。 流云小谢,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你身上未好,我让人给你熬了些药。放了半天了,怕是凉了。” “苏媚,你把药去热热。” 苏媚站在门外,听到他的声音细步走远。 谷雪将脸埋在被子里,心中百感交集。他为了给她送药而寻到艾笑那里,因为艾笑想要杀她,他杀了艾笑,把他的计划提前。她不能说她心中不敢动,她很感动,感动的浑身发抖。可是也是因为这份宠溺,她错乱不堪。 ------------ vip27 “窝在被子里做什么,出来。”一回头,见谷雪一惊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上官西楼声音里夹着一丝笑意。 “我困了。”不知拿什么来搪塞,谷雪低声道。 “我先给你换药,换了药再睡。”强行把她抱住的被子拉下,露出了头。 头发早就被她拱的乱七八糟,他一笑而过,帮她抚去额上的发丝。 围在额上的纱布已然被血迹殷透,他皱了皱眉,小心的解了开。 谷雪咬着唇任他摆弄,他的动作很轻,给她的感觉就像在摆弄珠宝。虽然会有些疼,但她没有吱一声。这一刻,她是享受的。 他将纱布揭下,用湿了水的帕子将她额上的血迹擦了擦,一并抹去了金疮药。在袖中掏出了瓷瓶,拿出了一个紫金丹捏碎上到了她的额上。 “这是什么?”谷雪抬眼,看着那瓷瓶。这东西似乎很是名贵。 “紫金丹。” 紫金丹?那个药用价值很高,祛疤不留痕的紫金丹? 哇靠,这个男人这么大方?这紫金丹竟拿来给她上额头。这鬼怎么不给她身上的伤口上上药,弄得她身上一堆的疤痕。 “你的身子我摸惯了,这样有手感。”上官西楼对上她的眼神,挑了挑眉。 她有点无语,这个变态。什么叫有手感?一堆疤竟然有手感? “想什么呢?” “没有。” “你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够安稳点,总是惹事。”他怜惜的摸着她的头,闪过一丝无奈。 “不是我惹事,又不是我的问题。”撅着嘴,谷雪嘟嘟哝哝。 “你还有理了,明知道不该去,还去。” “。。。” “后日宫中有个宴会,我命人给你做袍子去了。”似是不在意,他收回手,脱掉外袍挂在了衣架上。 “你让我去?”宫中的宴会,不是都该带着正妃么? “不然呢?众人都知道我独宠你,再说艾笑已死,你不陪我去,谁陪我去?” 谷雪扫了眼男人,也是,艾笑已死,这府里最高的就是她这个侧妃了。 坐起身子将鸡窝般的发丝拢顺,编了股小辨垂在身后。 “啧,别说这样的你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上官西楼一勾唇角,说不出的邪魅。 “爷的品位还真是不一般。”谷雪戏谑一笑,坏水涌上心头。 “爷乃是大兴皇朝堂堂七王爷,品位自然不一般。”他洋洋自得的扬了扬头,一脸的笑意。 “也是,逝儿只闻天下皆喜绝色。素不知爷品味独特,偏喜这风格。”斜眼迷了眼上官西楼,谷雪憋住心底的笑意。 “爷就喜欢这风格。”上官西楼伸手勾起谷雪的下巴,将脸凑近她。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听他突然变了语调“好个侧妃,胆子倒是真的大了不少,敢拿爷玩笑了。” “上官西楼,你知道熊是怎么死的吗?”大声笑开,她问。 “熊?” “笨死的,哈哈哈~”狂肆的笑声溢满整个流云小榭,谷雪笑的前翻后仰。 苏媚刚端着药走进便听到了这笑声,往日的主子笑声都是矜持的,哪像现在,笑的让人发毛。 将门推开“主子,药热好了,您快些喝吧。”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苏媚一惊,差点把药摔了。 她进来的似乎很不是时候,王爷竟然吻了主子。苏媚端着药,不知是退是进。 “丑女人,敢调、戏本王。”上官西楼一触即逝,眼睛里尽是说不清的情愫。眼前的女人不含心计,坦然的仿佛一切阴暗都是假的。 “你这人真不讲理,是你调戏我的。”使劲擦了下嘴巴,装出一副脏的要死的样子,详怒着。 “在爷府里,爷就是真理。爷说是你调戏的我就是你调戏的我。”上官西楼挑眉,嘴角弯起笑意迷了眼。 那种带着坏笑的脸,是她没见到的,这人竟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 “无赖。” “爷就无赖了。”又是那副样子,他小鸡啄米般蹭上她的唇角,又是尝了一角芬芳。亲完,故作镇静的砸吧了下嘴“丑女人,你味道还不错嘛。” 一种灼热绕上心尖,他想品尝的不止这一点点。他想要将她揉进血液,让她成为他的一部分。 “不光无赖,还是大色狼,大流氓。”谷雪呸了两声,面做不屑与张狂。 “爷愿意,就饶了你嚼舌根子吧。”他仿佛心情甚好,目光渐渐灼热。 谷雪咽了口口水,她不是没看见。只不过她也看见了门口成石雕状态的苏媚。 “药来了?快拿过来吧。” “哦,哦。”苏媚愣愣的哦了两声,赶忙把药送上前去。却迎上上官西楼乍冷的眼神。 翌日,帝宫,上官兰翎垂首站在御花湖畔,百米行廊上,一个小侍着急的小跑在上。 闻声,上官兰翎回头,勾唇一笑。 小侍行到身前,大口喘了两口气,终是附在了他耳旁“帝龙阙已夺下,此时正在赶回来。” “哦?上官西楼损失如何?”邪佞的笑起,上官兰翎暗黑的眼眸越显深沉。 “两万人损兵折将,剩了大概四五百人,已被我们全部诛灭。”小侍也是细声笑了起来。 ------------ vip28 “做的不错,我倒要看看他手里还有多少兵力,敢跟我争。叫老九来,听闻这小子最近在临摹美人,倒是好闲的日子。” “九爷今个一早就来了,此时看完皇上,估计正在路上呢。”小侍点了点头,心里头暗道这五王爷好深的心思。 “我说这是谁念叨我呢,原来是五哥啊,五哥才是好日子,我不过闲着无事,随手涂鸦。”上官历弘眨眼间身形已停在小侍身后,声音里满是笑意。一身月白长袍,一把画卷折在腰间。 “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到真是快,腰间可是刚刚画完的画?”上官兰翎调笑一番,定在了上官历弘腰间的画卷上。 上官历弘撇撇嘴,满是不经心“是啊,寻了个难得的美人,央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才画好的。”他画的郎璇儿,七哥说他并无注意她,所以便借他的手来让他感兴趣。 “哦?难得的美人?那我可得瞧瞧,看谁把九弟勾了魂。”上官兰翎一手在上官历弘腰间抽出画卷,一手缓缓打了开。 画中人一身白衫站在雨中央,任细密的雨珠落在她的脸颊,打乱她被风扬起的发。右手边,垂散的发丝连接着垂下的油纸伞,女子怀中还抱了个罐子,紧紧的搂在怀中。那闭目时的安然幽静与境融合,一个恍惚,谁听见了画中的雨声? 那画中女子,容颜清丽,甚至算不上美丽,却有着一股子与世隔绝的娴静。她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乍到这人世。 画卷侧首,两句诗相映成辉。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好美的诗! 上官兰翎用手摩挲了画中女子的脸,这当真是人间之人?若教他寻得。。。“这画怎样?”把上官兰翎眼中的震撼全部收于眼底,上官历弘一哂。心中一喜,这事一半是成了。殊不知,因为此画,让那个女子受了多少罪。 “这女子甚美,却不知是哪方人?”半合起画卷,上官兰翎看向上官历弘。这小子游玩半边江山,倒也真可寻得此女子。 “是宸妃娘娘身边的丫头,到真真是个美人胚子。”郎璇儿,其实不负第一美女的盛名。 “哦?这几日宸妃几乎天天守在皇上身边,我怎未见到?”这样的女子,该当是一眸倾心。 “当真?”上官历弘挑眉,上前拿过上官兰翎手中的画卷,打开。 画上女子安静宁然跃上眸子,上官历弘一惊。他着急中,竟是把这幅画拿了出来!无心望见的容颜,无倾城之容却足够倾城的安然女子。他竟是把尹逝的画带了来。本想秘密收藏在心间,却被自己戳破。 这次,他给七哥惹了篓子。 也把自己拉了进去。 明知不该,却带着一丝侥幸画了下来,惹了事,才知不能。那个女子,他不能有心思,只因为那是七哥的女人。且不管七哥如何待她,她都是七哥的女人。 可是为何心中还是有着希望?是因为明知道七哥爱的女人是郎璇儿么? 原来想有个不一样的念想,都不可。 “是老九糊涂了,并非这张,那美人我明日再给带来。”画卷被缓缓卷起,上官历弘小心的想要藏起。 十指修长,一股清新的玉兰香钻进鼻尖。 “五哥?”抬眸,上官兰翎的手已经按在了他将要卷好的画卷上。 上官兰翎面上带笑,眼中尽是好奇与赞赏。 “这画卷便送给五哥吧,那美人图便罢了,五哥不贪,一份足够。”微微动力,在上官历弘手中将画拿起,握在他手中。 上官历弘只觉手中一凉,是画轴蹭过手心,鲜红徒染。 心中霎那闪过无数感伤,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心上的东西被掠夺,不舍却不能反抗。 “不知,这画中人是谁?”上官兰翎拿住画卷的手紧了几分,嘴角噙着一抹笑,不冷不热。 “老九并不知,只是那日去七哥那要花枝子偏巧下雨看见的女子,究竟是谁,老九倒是没有问。”若那女子有知,千万不要出现在这男人面前。 “哦?老七府上的?”想不到,老七府上,除了郎璇儿尹逝倒也真有有趣之人。看来宴上是个契机,心中念道,面上更是多了一丝思量。 “是。” “哦,对了。帝龙阙已到手,这场游戏到此为止。”诡异一笑,上官兰翎将画卷递给了身旁的小侍。 “当真?这真是个好消息。”上官历弘扯开一抹笑意,看起来似是很高兴。无人能看清楚他眼中霎那消逝的嘲讽,帝龙阙么?这时候大概已经在七哥手中了。那个按兵不动却洞悉天下所有命脉的男人。他早预知了这个男人不会袖手罢休,所以做的二手准备。 两万人全军覆没么?那似乎不是七哥的军队。 这个自负甚大的上官兰翎与七哥斗心思,还是略输一筹。 七王府,流云小榭 日头高照,寒风轻抚,百米走廊处,只有苏媚一人站在门外等候。 这里独有这一种暗花小巷的韵味,无人打扰,清净自如。 屋内的炭火细细的烧着,箱笼内袅袅青烟一缕缕扩散。 纱蔓轻轻浮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床榻上那睡意正浓的女子。 床榻边,谷雪翻了个身子,手摸向身旁,月白色的丝绸绣衫露出一截玉藕。 触及处,一片冰凉。 ------------ vip29 “王爷?他昨晚寝在琳夫人那,此时估计还未起身。主子找王爷可是有事?”苏媚将门关上,上前在橱柜旁拿了件白色的袍子,走进床榻。 “寝在琳夫人那?”那男人昨晚明明睡在自己这,她还清晰的记得昨夜里的动情,记得他们痴缠很久。直至窗外渐亮,他才放她沉沉睡去。 “主子忘了?昨个夜里,王爷看完了主子便去琳夫人那了。” “是么?”那男人昨晚出去一会就回来了,根本不像苏媚说的去了琳夫人那。不知那男人又是做了什么,迷了世人的眼。 “更衣,去琳夫人那。”雨晴说诛颜的毒,每逢十五发作一次,今日已经十四了。她想想也该送去了,起码她真的没有杀了琳夫人的心,既然她这几日没有说出她的身份。 “主子?”苏媚一惊,手中的衣袍被谷雪抢了去。主子莫不是要去闹? “放心,我只是去送些东西。”顺便看看那男人。这一会不见,她心中已有了想念。 “哦。”白袍披在身上,与额上的纱布宛如一体,她虽含病态却独有一种妩媚。 “走吧。”将满肩发丝编了两股小辫垂在两侧,她不染粉黛,踏门而出。 府中的人大概都是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她,不禁都吓得睁大了眼睛。她乐得不吭声,带着苏媚穿梭在走廊。 刚走到门口,正赶上男人出门。看到这个模样的她,不禁蹙了蹙眉“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苏媚该死。”苏媚大骇,当即跪在了地上,这大冷的天,地上想必也是极冷的。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要这样的。”努了努嘴,谷雪咬咬唇抬起头“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转过头,谷雪双手挽上了上官西楼的胳膊“苏媚,你起来罢。” 上官西楼低头看了眼谷雪的双手,挑了挑眉“那也该穿好了再出来。这天凉了,穿这个出来,受风了怎么办?你是还想再喝两天药?” “才不,你这府上的草药可苦死了。”咯咯一笑,她撅嘴“是我着急,不愿苏媚,我是主子,她自然得听我的。早饭吃了么?我命人准备了热菜。” “你见过什么药是甜的?你一说到早餐,还真是觉得有点饿。”他点了点头,冷眼扫了房门外的几个丫头。 几个丫头大骇,当即瑟瑟缩缩的退远。 “哎,你干嘛?”腰间一软,上官西楼一拂袖,双臂已经搂在她腰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裙摆垂落在地上,谷雪赶忙搂上他的脖子。 苏媚见状低下了头,快步退出两米远。 “快放我下来,这让人看见了多不好。你这王爷,净做些这事。”心中免不了一笑,可在这门外,在这环境,她还真做不到这个张扬。虽然心中百万分的想要独占他,可怎么不明白这世界并非她想就成。 “做些什么事?本王的妃子,难道还要避嫌不成?感情逝儿大早晨穿成这样来这,还在乎这个?”他唇角噙着一抹笑,被一抿而过,却难掩深潭那速而过的暖意。 暖意刺痛心窝,谷雪低垂了眸子。这几日突如其来的宠溺,让她有些不适应。 “走,去吃饭。”玄色的袍角纷飞,他抱着她迈下走廊,走下石阶。 “等一下,我也不全是来找你的,就是有段时间没见琳姐姐了,特意过来看看她。”环住他的手臂抽出一支,支撑在了上官西楼的胸口。他走的有些急,只是几步便将近迈出院门。 “以前倒是没见过你这么唤她。你俩不是从来没什么交往么?难道这伺候了几天就有感情了?”他斜眸看她,眼底多了审视。 迎上他的眼,她深深望了进去。却不想一触碰,他便收回了目光。 心底有些黯然神伤,她道“不是说过了嘛,忘了事。初进府待我好的,自然是有感情的。你先过去,我说几句话就走。” “嗯,那就快点。我先过去,你若一会不来,我便免了府上今日所有的吃食。”上官西楼双手一松,将她放了下来。 脚尖触地,谷雪一愣“啊?” 这是什么思维方式?她不去,他就不让所有人吃饭?这个霸道的男人,利用她的不听话惩罚别人,这不成 心让她得罪人吗?真是。。。够幼稚。 “就这么办,苏媚,跟本王走。”狡黠一笑,他抚了抚有些褶皱的衣袍,转身出了院门。 苏媚愣愣的看了眼谷雪,亦是小跑跟了出去。 她不禁惊讶的张了张嘴,好家伙,这人。。。扯了扯嘴角,脸上一抽,提起衣裙快走两步推开了门扉。 绕开屏风,床榻上的锦被中一张苍白的脸映入眼眸,琳夫人的脸色更白了,比以前还要显得病态些。 是雨晴的药弄得吧?让这个本就病痛折磨的女人更多了些柔弱。若不是她那日撞见了雨晴,她也不会起杀心杀了翠儿。按理说这个女人应当不是个简单的人,可是她似乎却真的也并没做过什么,若她也是个细作,以上官西楼的脾气定饶不了她,心念及此,谷雪不禁有些歉意。 床上的琳夫人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唇瓣微微抖动。 谷雪一惊,小步走近床榻,琳夫人的额上有些汗珠,就连鼻尖上都是有着点点晶莹。紧闭的双眼因为疼痛略扭曲,那汗珠顺着脸颊滑进了发丝。 她似乎在抑制着什么,看起来似乎很痛苦的隐忍。 诛颜,每月十五月圆之日毒发,疼痛让人难以忍受,今日十四,难道提前发作了? “琳夫人?”再袖间掏出帕子,她小心翼翼的替她拭汗。 ------------ vip30 床、上的人像是听到有人唤她,眸子缓慢挣了开“侧妃?”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很是沙哑,眼睛也是有些无神。 “王爷罚了我,嫌我多事。”她双手颤抖的将被子掀开,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谷雪的胳膊“我当真不知,你到底是什么人?几个月之内,你怎么会变这么多,如今竟是惑了王爷的心。” 惑了上官西楼的心?那个男人真的会被她惑了心么?若是、多好。 只是这外人看的,并非是真的。 瞧见她的表情,琳夫人嗤笑“难道你看不出?他做这么多,你竟然视而不见,你果真是个无心的人。” “是么?”谷雪喃喃道。 “若不是他护着你,你以为你能活着当上侧妃么?呵,八王爷那人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若不是七爷明里暗里压着,你昏迷里,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那上官燕迟确实是个狠主,就那日密室里那一掌,她就知这人少接触的好。他的言语里,是巴不得她早死。可惜了,除了她昏迷的时候,他是休想伤了她的,除非她愿意。但是琳夫人说的可是真的?他真的替她挡下了这么多?说不清心中的感触,只是有丝雾气漫上眸子,她眨眼掩去。 “艾笑的毒真的是你放的?” “我这不是帮你解决麻烦了么?若你真是尹逝,心中恨的,莫不过于正妃。你连她的名字都干直呼,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当谢我,不用你亲自动手,也不用你收我这样的罪。”她苦笑,连抓着她的手也抖动不堪。 “可你害死了她。”看了眼手臂上的手,谷雪有些发狠“一条命,就因为你的药死了。” “谁料到那日你去了?正妃竟然想到和你释然,还不是被逼到无路可选。再说,她本该死,只不过早死了些日子,有什么不同?还少受了些罪呢~王爷宠你,若你如我般,还不知何种境地。”琳夫人虚弱的想要撑起身子,眼中有些蔓延的怒火。 “他给你下了药?”思绪回转,她刚才说上官西楼罚了她,那就是说知道那日她们湖畔的事了? “这不关你的事,他给的,我自愿喝。” “那湖畔的事呢?”谷雪皱眉。 “你不必担心,那日夜幕,外人只稍稍听闻了些声音,王爷知道的也不多。他不过就是知道你会武。王爷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想必不比我多说。”她微微一顿,语种多了些嫉妒“侧妃,几个月而已,你全变了。我们虽然以前不来往,可我也知道你很注重自己。你看看你现在,这蜡黄的脸,哪还有你原先的风采?王爷竟然更宠你了,比以前更甚。你究竟是哪里好?” 不愿与她争执,谷雪再袖中掏出一个白色青花瓷瓶放到了她枕边“我是来给你送药的,明日我会随王爷去宫中赴宴,顾不到你。” “十五宫宴,他带你去?侧妃,念再我们主仆一场,我便叮嘱几句。这宴、侧妃还是当心些。七王爷为人温润柔和,与人无交,这宫宴必不寻常。至于侧妃送来这药,琳蓉谢过了。” “若不是你看到了不该看的,雨晴也不会给你下毒,我也不会杀了翠儿。你此时不必这样嘲讽,这并非我想。” “今日再说这个不免有些无趣。”她吐了口气,将手松了松。 “好吧,是我自找无趣。琳夫人的警告尹逝会注意的。” “这府上的事,没什么能逃过王爷的眼,侧妃,你可记住了。”她挑高眉宇,夹着傲然,又是溢出一声笑,难听至极。 “啪!” 茶盏摔碎的声音,继而有人慌乱的收拾起了碎渣。 眉头一皱,谷雪猛地绕过屏风。屏风外四六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唇瓣紧咬,脸上挂满泪痕。 看向她的手,已经被残渣划破了好几个口子,正汩汩的流着血。 “四六。”她有些愣在原地,四六从被封了那段记忆,就没去找过她。 “奴婢该死!”四六闻声赶忙磕头行礼,她的全身都缩在地上,卑微的一直磕头。她好像惊吓到了几点,声音里的颤抖都压不住。 “你害怕我?”以前的四六是个鬼灵精,调皮的像个孩子。所以她特别喜欢这个小丫头,现在竟怕她怕到了这个地步。说不清的滋味,让她苦笑连连。 “想必听到你刚才的话了,自是怕你。”琳夫人的话从床榻那边传出,有一些讽刺“你以为封住她那时的记忆就好了?她无缘无故死了一个姐妹,知道真相竟然是她最喜欢的主子杀的,你说她能不怕你么?” “我怜她,不想她被这件事心里有了阴影。她是个鬼灵的孩子。。。” “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琳夫人的声音里有了些笑意,并不以为然。 一股子怒气冲上心田,她怒斥“四六不该跟着你这样的主子,我今日便将她带走!”以前温柔恬静,关爱下人的琳夫人去哪了?怎么现在句句嘲弄?听起来都是这样的无情? “随你,只怕四六并不愿跟你。” 地上瑟缩的四六像是更害怕了,身形不停的后退,谷雪看在眼里,有些痛楚。 “这不需你管。”厉声回复,谷雪扬袖一挥,屋门当即打了开。寒风刮进屋内,凉意森然。再望向门外,那抹白色早已消失在了院内。 四六喘了口气,端着碎茬快步出了屋子,顺手将门带了上。 ------------ vip31 流云小榭侧厅内,一个小圆桌支在中间。上官西楼坐在一边,正悠闲的喝着碗里的汤。桌上四菜一汤,尽是素菜。 谷雪围着桌子转了两圈,终于坐在位子上颓败的放下筷子。 “怎么了?这转了好几圈了,找什么呢?”上官西楼抬眼看她。 “苏媚,我不是说了要小炒么?怎么是这个。。。”靠,大白菜,西红柿,油菜,豆腐。。。汤呢?汤竟然是小米粥。杀了她吧,她的肉呢?不是说要肉的么? “你的伤口还没好,吃些素淡的好。”是上官西楼,放下汤,夹了油菜放进了她的碗。 “可是我想吃肉了。”拿起筷子,在菜中翻了几下,竟然一丝肉都没有。 “你想吃肉?”他狐疑的看她,带着审视。 “是啊,没肉多难吃。你府上不是被老皇帝压榨的没钱了吧?”斜眼看他,谷雪把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两只眼。 “嗯?”许是没料到她竟然蹦出句这话,上官西楼一愣。 “一丝肉丝都没有。” “你现在不宜吃肉,想吃等几天恢复好了再吃。” “可是我想吃。”眼睛瞄了眼一旁呆愣住的苏媚,谷雪猛地朝她挤眼。 “你眼怎么了,抽筋了?”又是喝了口粥,上官西楼看似无意的道。 哇。。。靠。。。她眼都眨到抽了,苏媚这丫竟然还在发呆。连这男人都看见了,她竟然没看见。。。 “没,进沙子了。”干笑两声,谷雪一手抄起粥,猛地喝了两口。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味? “噗~”将喝进去的粥悉数喷了出来,谷雪拼命的咳了起来。 “侧妃!”苏媚一惊,帕子拿在手中,已经伸在半空的手一瞬定住。 上官西楼则是黑着脸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的一身玄色衣袍上一滩米粒。她竟然将喝进去的小米粥全书吐在他的衣服上! “什么鬼东西啊,咳咳咳,谁做的粥啊,怎么这么咸!”这厨子掉盐锅里了不是?这是搁了多少盐,可咸死她了! “咸?”上官西楼将眉紧蹙,拿起自碗的勺子在谷雪碗里舀了一口放进嘴里,砸吧了下,脸上又黑了几分“哪咸了?” “不。。。不是。。。”谷雪脸上的肉微微一抽,差点噎着。 这都搁了多少盐了,还不咸?这男人味觉出问题了? 咽了口口水,对面的男人已经黑着脸站了起来“我去换件衣服。” 身后的苏媚将手中的帕子赶忙递给谷雪,跟着上官西楼小跑了去。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谷雪一人,她擦了擦嘴巴。在一旁拿了勺子在上官西楼的碗里又是舀了一口放进了嘴巴里。 咳咳。。。这已经咸到可以淹白菜了,这男人竟然觉得正好?果然是个怪胎。。。 一顿饭被谷雪这一喷,喷的散了席。那男人回了书房,至于去了书房还是密室,这个她不知。只是下午时有人送来了明日宫宴的服装。 她将衣衫展开,惊诧的长大了嘴。 合着这男人还是有钱的嘛。 一袭白衫,抹胸上那白莲用淡粉色丝线勾勒了出来,乍一看这幅绣图就如真的一般,一针一线,一个针脚,都是细致至极。 裙角散开几分,走起来摇曳生姿,左侧面有两条古纹,自有一股子雍容华丽。 外罩透明的白沙,沙上金线翻转,华美却不奢侈,傲然却不自恃。袖口间更是以湖青色布料为主,上锈繁复兰花。 这样一来,更是衬得人清丽动人。 谷雪啧啧摇头,这服装看起来并不华美,却精致的到每一个针脚。若细看,这服装美得让人窒息。就算是21世纪的设计大师,都未必能做出这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服装。 照了照铜镜,她抿了抿唇,都怪这张脸长得小家碧玉了,要不可是能惊艳全场啊~ “主子,你看了已经很长时间了。”苏媚在一旁叹了口气,她主子已经照镜子照了半个时辰了,边照还边叹气抱怨长得不好看。 这面容是父母给的,竟然也可以挑? 她的主子呵,有时真让她觉得压根不是一个人。有时狠戾,有时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恩恩。听说青梅公主今儿个来?”青梅公主,她见过一面。就是那个叫锦瑟的公主,老皇帝很喜欢的一个女儿。 “主子要去见?”以往青梅公主来时,主子都是不愿去,嫌青梅公主太过于顽皮。 “是啊,上次见过一面,倒是不讨厌。”那个华服裹驱的锦瑟,脾气倒是不让她讨厌。 “那主子现在可是要准备?青梅公主一会便要到了。” “嗯,准备。”眼睛离开铜镜,谷雪揉了揉眼。随手拿过一旁的梳子将发丝拢顺,高高的扎了个马尾。 垂顺的发丝被紫色的发带绑起,三千青丝系在脑后,直至腰间。 “主子。。。这个不合礼仪。”苏媚急道。 谷雪没理她,又是照了照镜子。 “看看,这要是个男子,我可也是玉树临风一帅哥。” “啪”此话一出,苏媚当即惊讶的摔了手中的铜镜。 谷雪回头鄙视的扫了眼苏媚,在衣柜里找出一件难得的紫袍。那种朴素却也有些纹路的袍子。穿好衣衫,往苏媚面前一站“怎么样?你主子我也别有一番风采吧?” “主子、真的要穿这个出去?”苏媚瘪了瘪嘴,穿这个出去见青梅公主,凭主子现在的脾气,跟青梅公主还不得把王府闹翻了。 ------------ vip32 “你还当我开玩笑的不成?” “苏媚不敢,只是青梅公主生来是男子性格,主子这一身前去。。。恐怕。。。”苏媚忙收拾起地上碎掉的铜镜,有些无奈道。 “那正合我意。”来古代半年了,竟是些劳什子的事,遇到一个对脾气的妞,缘分呐~ “可。。。” “苏媚,你升级嬷嬷了。”苏媚还想说什么,被谷雪黑着脸打断。 “啊?” “啊什么啊,这么罗嗦,你可以去当嬷嬷了。” 此话一出,苏媚脸上腾的转红,突然扭扭捏捏的怯懦“主子,人家还没嫁人呢~” 噗~她有说过让她嫁人做嬷嬷么?这丫头至于脸红成这样? “哎呀,主子怎生的说出这话?苏媚先退下了。”终于在谷雪盯上她的几秒钟后,苏媚抱紧手中的碎片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空荡的屋子突然传出一阵爆笑,苏媚听到更是小跑起来。 两盏茶后,谷雪带着身后低着脑袋不说话的苏媚招摇的走上府院。 下人们似乎都不曾见一身紫袍的客人来此,纷纷多扫了几眼。在看到身后的苏媚后,更是好奇的睁大眼睛。有几个大胆的丫头竟然公然的议论起来。 “那紫袍的公子是哪家人士?从未见过呢?” “谁知道,你看他后面跟着苏媚姐姐,想必是侧妃的胞弟吧。” “嗯,长得倒是跟侧妃挺像的。”念了两句,两个丫头才离去。 声音悉数落在谷雪耳朵里,她狡黠一笑。尹逝有没有胞弟,她还真不清楚。 “哎,说你呢,前面的,你是谁啊?”走廊拐弯处,一袭华服的女子指着谷雪嚷道,口气有些不逊。 谷雪这刚要去旭水蓝轩呢,听到这个声音,脚步一顿。这府上除了她这么招摇,还没人敢指着她让她停下的。 回转过头,谷雪嫣然一笑。庭院的另一拐角处,一个墨色衣衫的女子,巧画眉黛,杏眸朱唇,虽不是浓妆,却也难掩天生的一股子艳丽。 谷雪当是谁呢,这可不就是青梅公主了。锦瑟,远观就已经美人一枚了,这看她走近,更是惊叹,上官西楼这妖孽的妹子果然是遗传了好基因,生的极为漂亮。 锦瑟快步走进,看了谷雪好几圈,终于皱着眉张了口“你叫什么?本宫见你怎么这么眼熟。” 谷雪侧头,昂首看着锦瑟,微风打乱袍子。她不发一语,唇角勾起一弯笑意,黑亮的眸子折射出一抹光,晶莹却看不透。 许久。。。 “青梅公主吉祥,这是我家主子,侧妃尹氏。”苏媚有些冒汗,这主子不变还好,一变变得这么捉摸不透,竟然跟青梅公主玩起来了。这可害苦了她,让她左右为难。青梅公主喜怒难猜,搞不好就是拿她撒火。 锦瑟看了眼苏媚,目光又是在谷雪脸上打起了转转“怪不得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嫂子。嫂子这是要去哪?这打扮真是奇怪。” “客气客气。”谷雪的眼睛其实一直瞄在锦瑟身上,她穿的是奇怪,可是这丫头穿的也不差啊,墨色的袍子,虽然是华服,可也一半是男子的装束,哪有点未出阁的公主影子。倒是有些跋扈,想是让老皇帝惯坏了。 “嫂子这是去找七哥?锦瑟也正要去呢,不如同去?”锦瑟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说着上前就站在了谷雪身侧。 “我这是要去摸鱼,公主若是找王爷有事,可以先去。”谷雪温软一笑,看似如春风般惬意。 “摸鱼?”锦瑟一听,眸子当即放光,紧锁住了谷雪,果然动了心。她素来爱玩,在宫中可以肆无忌惮的捉弄人,却也没什么乐子。每日除了耍耍人,也没什么事,到了七哥的府邸就更不敢造次。 这七哥的侧妃以往倒是没有怎么接触,听人说是个极为安稳的女子。可是今儿个一见,似乎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她竟然带着丫鬟要去摸鱼。 摸鱼?她什么都玩过,可还偏偏没玩过摸鱼。可是勾起了她的乐趣。 “嫂子带着丫头一个人去有什么好玩的,不如锦瑟奉陪嫂子玩玩。” “公主也去?倒是好,就是公主这一身袍子可是要浪费了。一会到了水里,怕是湿透了。”谷雪惋惜的叹了口气,心底却是暗笑。都说这青梅公主小孩子性子,看来真是。就是被家长宠坏的丫头,没什么防人的心思。不过倒是讨人喜欢,没什么坏心眼。 “无妨无妨,湿了便湿了,到时候借嫂子件袍子便是。”锦瑟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 她现在一脑子想的都是摸鱼的事,不过是衣服,湿了就湿了,哪及得上此时的兴奋劲。这么大了,还是头一次有人主动陪她玩。 苏媚在一旁抿了抿唇,有些汗颜。她怎么也没想到主子竟然说要去摸鱼。这时候池子那边的水怕是早就冰凉了。 谷雪也是扯了扯嘴角,这丫头倒是熟络。 荷花池畔,谷雪将袍子撩起系在腰间,露出穿着中裤的两条腿,把裤脚挽起来,细步迈进了水里。 锦瑟也是毫不犹豫的把袍子撩起,两人一前一后踩进了湖水里。锦瑟兴奋的跳着俩脚趟进水里,把谷雪拉出老远。 谷雪一哂,暗用了内力保持身体的温度。远远看去,小妮子已经站定,眼睛看着她大声笑着,明媚如春“嫂子,是用手抓鱼吗?” “是,这就看你的速度了。我们且比试一番,到时候捉上来的鱼,我们烤着吃。” 岸上的苏媚想要说话,却灌了一嘴的风。侧妃不知,这池里的鱼乃是极为稀少的品种,王爷拿这当宝,主子竟要捉上来烤着吃。 ------------ vip33 “好啊,那我们就看看谁捉的多。”锦瑟兴奋的跟中了彩票似的,两只手当即就进了水中,在里面等待时机。 谷雪撇撇嘴,现代的时候做这事做多了,不就是捉个鱼么~ 站在湖水中不吭声,看着鱼儿游过身边,谷雪猛地伸手,将手弯成爪状。 “嘭~”水花四溅,溅了谷雪一脸,水珠顺着脸颊滴回湖中。 一条红色的鱼已经抓在谷雪手心,谷雪脸上绽放如莲般清澈的笑意。鱼被谷雪举过头顶,在下午阳光的照射下,映射出一种别样的光泽。 “苏媚,接着!”她笑,将在手中拼命的挣扎的鱼用力朝着岸边扔过去。 “是。”苏媚无奈的应了声,这一会等王爷知道了主子跟青梅主子把他的鱼给烤了,怕是要把青梅公主给撵走了。以前青梅公主就是因为打碎了王爷的一个杯子,就被王爷给轰了出去。 鱼被接在手里,苏媚叹了口气。 “你去寻些柴火,一会在湖边架个火堆。”谷雪的声音又是传来,满是笑意。 锦瑟瞄了眼苏媚手中的鱼,见谷雪要生火,赶忙不甘心的埋头继续盯住游动的鱼。她就不信了,她能抓不着。 苏媚无奈的被遣走,湖畔只剩下了锦瑟带来的两个丫头,两个人皆是绿色夹袄。一个看起来成熟些,一个看起来有些怯懦。 这时,那个怯懦的丫头对着另一个丫头说“未央,你说公主能胜,还是七王爷的侧妃能胜?” 被唤作未央的丫头低头抿了抿唇,随后眼眸深了几许“这一局,七王爷的侧妃赢定了。” 未央、青梅公主身边的一个小丫头。绿色夹袄,同色缎带将发丝绑了起来。平凡无奇的小脸上,有着一抹不似这个年纪的成熟。凉风吹开了她发前的刘海,隐隐约约,她的眉间夹着一瓣桃花,霎是绚烂。 “咦?你怎么这么确定?” “一看那七王爷的侧妃就是老手,公主不过是初玩,怎么玩的过侧妃?”未央眼眸看着湖水里的两个人,淡淡道。 “可是七王爷真的这么放纵他的侧妃么?竟让她下水摸鱼。”小丫头撅着嘴,一脸的思考状。 “荷冉,七王爷惯宠侧妃,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公主不喜欢我们过问太多关于七王爷的事,你也知道公主生来就怕七王爷。此时在七王府里说三道四,小心被刚才的苏媚姑姑听了去。”未央扫了眼荷冉,再不说话。 荷冉当即闭了口,身边有未央的提醒,她少挨了很多罚,所以只要是未央说的话,她都听。 湖水里,锦瑟已觉两腿冰凉的麻木,两只手不禁伸进水中揉了揉腿。玩心不减,她皱眉继续盯着水里不安稳的鱼。 谷雪这边已经又是抓住了一只,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湖面上,惹尽眸光。 远处,苏媚抱着干柴跑了过来,在湖边生了火。 未央与荷冉见此,赶忙过去帮忙。 “这鱼怎么这么难逮。”终于,在谷雪抓住第三只鱼的时候,锦瑟怒气冲冲的嚷道。 “逮不到就算了,我已经逮了三只,够咱们吃了。先上去吧,这水太凉了,时间长了会着凉的。”谷雪抓紧手中的鱼,三步两步迈上岸边。 锦瑟撅着嘴,腿已凉到麻木,她不甘心的踱步上了岸。 岸上,谷雪一袭墨发已然披散在了身后,紫色绑带将三根干柴绑在一起,架在了地上。火已经燃起,一只鱼腹已经被苏媚拿木棍穿过,放在火上烤了。 锦瑟随着谷雪坐在一边,不时的瞄上两眼谷雪“你还真是比那些人有趣,以后你就叫我锦瑟吧,这七王府终于有了一个好玩的人。” “公主今日没有尽兴,那就待些日子,等这湖水结冰了,我们挖洞钓鱼如何?”谷雪心情甚好,此时看着已经出了味道的鱼脸上满是兴奋。 “好呀好呀~你可不许耍赖哦,到时候我可来找你。”锦瑟高兴的连连拍手,一种小孩子的满足溢满脸庞。 谷雪禁不住又是一乐,双手看似不经意的放到了锦瑟腿上。 这丫头的腿极凉,想是被湖水浸泡了太长时间了。丹田沉举,谷雪将内力游走在手心,假装打了打锦瑟湿了的裤子,却将内力传送至锦瑟的每一处关节。 “这水可是凉死了,冻得我腿都没知觉了。”锦瑟看谷雪给她打了打裤子,抱怨的嘀咕。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脾气,哪里知道她此时正用内力灌足她的双腿。为了不落下病根,她一遍遍的游走在她的双腿间。 鱼不过一会便熟了,香气传送至每个人鼻尖,皆惹来垂涎。 “苏媚,烤下一条。”一条鱼分了几份,不论是荷冉还是苏媚,一人一份。 “逝儿,这鱼的滋味怎么样?”一声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谷雪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是上官西楼的声音没错,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太奇怪了,看似是笑着的,却有一股子的愤怒夹杂在里面。 他这是怎么了?在生气她把锦瑟带来摸鱼?不至于吧,这个男人应该没有这么小心眼。 “这还没吃呢,来,你也坐下,咱俩一块吃。”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谷雪拉了拉上官西楼的袖子,面上舔着笑。 ------------ vip34 “逝儿可知道这鱼乃是仓朔部落的至宝?”上官西楼阴测测一笑,撕了一块鱼肉搁进了嘴里。唇角含着笑,却让谷雪看到脸抽筋。 “仓朔部落?什么东西?”她只知道这个地方叫做大兴皇朝,这个仓朔部落是个群族,还是啥玩意? “你不知道仓朔部落?”锦瑟惊讶的长大了嘴,没有将她七哥的言语放进脑子。她现在满脑子里想的、想了解的就是这个嫂子。 可是这个嫂子太奇怪了,竟然连仓朔部落都不知道。这简直让她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大兴皇朝的人。 站立在谷雪身后的苏媚眼观鼻,不做言语,主子失忆,她早就知道的。 未央却是快速看了眼谷雪,转而继续低下眸子。 “是游牧民族么?”一般来说,叫部落的,都是蒙古那边的牧羊部落。谷雪砸吧着嘴,试探着问。 上官西楼的眸子更是阴沉了,一手抚上她的发丝,一边笑的让人毛骨悚然“不,仓朔部落是毗邻大兴皇朝的一个国家,那里是个水乡,一年四季如春,柔和的太过于软绵。不过那里的花草虫兽却是大兴没有的,大兴的凌冽寒冬也是仓朔部落永远见不到的画卷。” 听他这么说,谷雪心里大概也知晓了。仓朔部落就如21世纪的南方,江南水乡,细雨中带着湿润的气息。而大兴皇朝就如北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独有各自的风采。 “嫂子竟然不知道这个?”锦瑟疑惑的撕了口鱼肉塞进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嗯。。。啊。。。”这个话题不宜多说。谷雪咽了口口水,看了眼盘里的鱼,她说这男人怎么跑到这来了,原来是为了这已被分成好几瓣的‘至宝’。不过她似乎真的惹了祸,既然是别的国家的至宝,想必也不是他自己弄到的。不是老皇帝给的吧? “肉好吃么?”见到锦瑟还在吃,上官西楼声音当即冷了下来,含着怒火的眸子锁着锦瑟。 锦瑟一个咯噔,登时愣住。刚才一直在注意嫂子,却忘了她这七哥来的用意。她吃了他宝贝的鱼。。。还是烤着吃的。。。 “咕噜”口水咽下,锦瑟想起以前因为摔碎他宝贝的杯子,被他一眼给撵出了府。还记得某年她拿弹弓把旭水蓝轩那个牌匾打了个洞,当时就被他赶了出去,后来他亲自书写,换了个新的牌匾,至今挂在旭水蓝轩的门楣上。今天,她把他的宝贝给烤着吃了,不知道是怎么个死法。。。 “七哥。。。”锦瑟干笑几声,见上官西楼越来越冷的眼神,终于被上官西楼一脚给踹回了宫。 夜幕,繁星点点,流云小榭床榻边男人青丝泄了一肩的柔情,他望着塌内不言一语装睡的女人道“明日宫宴,必不寻常。宴上能不吃东西就不吃,能不喝就不喝,若不得不喝,就少喝。” 语毕,塌内的女人就如死猪一样,眼睛都没动一分,依旧趴在那眯着眼睛。 “你知我的事,宴上能收敛就收敛了。”看了眼谷雪,上官西楼继续说。 “听见没?” “。。。” 见她还是不理,他滑进被子,一手翻过她的身子,一手伸进了她的褒衣里,肆意摸索。 酥软的感觉袭来,谷雪咬了咬牙。这个男人、真是要命。。。 不过她可是装睡的啊,要是这时候露出破绽了,岂不是颜面扫地了?想到这,她更是咬紧牙关,任他在身上惹火。 “真睡了?”他带着魅惑的声音在她耳边打转,耳珠被温软的东西含住,轻轻撕咬。 心底的颤抖被挑拨起来,谷雪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这个男人明明就是故意的。。。不过,为了颜面,她忍了。。。 她越是不搭理他,他动作越是大了起来,竟是用腿将她的双腿从后面顶了开。 “哎。。。我听见了,我听见了。”谷雪赶忙睁眼,一手撑住他的胸口。认输吧,跟这样的男人玩心眼,她承认她输了。她浅猜了这个男人的心。 想要在他怀中挪出一点,却被他猛地拽了回去,邪魅的声音响起,他言语中带着笑意“逝儿不是睡着了么?听见什么了?嗯?” 带着茧子的大手握上胸前那一片柔软,上官西楼眸中似火。 谷雪面上一红,身子被他侍弄的有一股子燥热缓慢升起,她佯怒“明日的事我记住了。” “哦~原来逝儿是喜欢我这样,故意让我这样才说的。”他笑意不减,依旧调弄。 脸上基近充血般的红,谷雪腹部已然升腾起了感觉,偏锋他这一说,她更是恼羞的不知怎么辩解,只得夹着喘息声喃喃道“不是。。。你这色鬼。” “色么?嗯?”他大手已经褪去了她的褒裤,褒衣也是褪去了一半,他眼中写满了情、欲,两只手在她身上游走。 “色。。。”狼字被她咽进了肚子,他霸道的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指尖划过她的私、密地带,他能感觉到她身子猛地一颤。 本想逗、弄她,却没想到竟是把自己也饶了进去,他忍不住也起了感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疯狂的在心底蔓延。 炙热在她大腿根处,她微微侧过身子躲了开。抬起头,有些眼神迷茫的吻上了他的喉结,顺着一路而下。 吻到他的小腹,能听到他一声沉闷的闷哼,他大手将她一捞而起,压在身下“你真是个妖精。” 流云小榭外,百米走廊处无一人值守,静谧的夜将那喑哑的喘息声交织。 ------------ vip35 翌日,天还未亮,谷雪就被上官西楼在榻上给捞了起来。 “等会,再睡一会。”昨晚上他又是缠着她,弄得她累得要死。大早上还要早起,有这么虐待人的么? 她要是俩熊猫眼去参加宫宴,还不得给这男人丢大发了,所以,还是再睡睡的好。 也就是这个男人是个怪胎,跟她睡得一样晚,竟能眼睛不眨的起来。 “你已经睡了好几个一会了。”上官西楼的袍子已经被苏媚打理好,一身月牙色微微泛黄的袍子,袖口金线缠起繁复的花纹,与黑色想比,这件袍子,多了些温度。倒是应了世人的话,面前站的是一个温润儒雅,与世无争的七王爷。 谷雪眯着眼瞅他,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将满嘴的牙齿都露了出来。 上官西楼见她这样将眉宇挑高,带着调戏“逝儿这是垂涎于本王了?” 正在给上官西楼佩戴玉饰的苏媚手一抖,差点把玉佩摔了。 是她耳朵出了问题,还是王爷跟主子出了问题,往日两个人相敬如宾,只单单是王爷说句软话,主子温软的点下头。可如今,这话是在王爷嘴里说出来的嘛?苏媚看了眼榻上赖床的谷雪,低低叹了口气。其实也不能怪王爷,主子这人完全变了脾气,不过两人之间似乎倒是多了些趣味。 “嘿嘿,有个帅老公,不垂涎你垂涎谁去。”谷雪很理所当然的将小眼眯起,收起一嘴的牙齿,在床榻上打了个滚。 苏媚脸上当即多出了三条黑线,现在俩人的言语果然不是她能想象的。 “这话本王爱听,不过说好听的没用,苏媚,拉你主子起来。”他狂肆的笑,看着身上已经收拾齐备,一指榻上的谷雪,说道。 “是。”苏媚硬着头皮走到床榻边,唤着“主子,起来吧,再不起来宫宴怕是要晚了。” 谁知谷雪一听,扯了扯胸口的被子一下子将她脑袋也盖进了被子里,全副武装。 “苏媚,你一边去。”见她这样,上官西楼走到床榻边将苏媚换走。双臂一扯,被子当即全部到了上官西楼手里。 床榻上,谷雪全身显了出来。上面青紫点点,都是昨晚弄得。 苏媚面上一红,赶忙转过身子。 感觉到全身一凉,谷雪撇了撇嘴。身子一个弹跳,起身就要去夺被子。 “这不就乖了嘛。”上前抢被子的手被他握在指节粗犷的大手里,动弹不得。谷雪无语,任这男人钳制。 “我先洗澡好不好。” “洗澡的时间都被你睡过去了。” “那你看我这身上。。。” “苏媚,备水。”一说到身上的吻痕,上官西楼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是。”苏媚赶忙小跑出去,不过一分钟后,屋子里就准备好了木盆,热气氤氲。 谷雪撒丫子进了浴盆,上官西楼则是先去吃了早点。 不喜欢苏媚在身旁看着,谷雪道“我自己洗就好,你先出去。” “是。” 脚步声远去,谷雪赶忙洗了起来。 看了眼屏风侧面的窗子,外面已经有了些亮色。 看样子离宫宴还有两个时辰,她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九点多宫宴就要开始。 马上就要清洗好的身子,谷雪双手搭在木盆上,想要站起来。 却突然觉得屏风后有一丝喘息声。恼怒冲上心田,她已吩咐了不让苏媚进来,上官西楼又是去吃了饭,此时站在屏风后的又是谁? 双手复收回进水中,她右手猛地将水珠灌注内力打向屏风。 另一只手快速的扯过身旁的浴巾,将自己牢牢裹住。 水与屏风触碰的瞬间,霎那将屏风破成几瓣,尘埃落定,那屏风后一身月牙白衫男人唇角勾着一抹笑,戏谑的望着她。 “滴水破屏,逝儿的武功与听力极高啊~” 浴巾已然裹住了全身,她面上极冷的面容还未撤去,迎上他带着戏谑的笑,有些措不及防。 “你。。。”眸中那狠绝的杀意未散,谷雪赶忙转过身子。 “逝儿的警觉性很高,只是眼中的狠意吓到本王了。”吃饱了本想过来看看她,竟没想到竟是上演了这出。这个女人的武功修为很高,若是真如她自己所说是三脚猫的功夫的话,怎能听清他的脚步。 他自恃内力极高,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听清他的步伐。而这个女人却能,滴水破屏,绝非普通高手能做到的,只这两点,他就能断定他这侧妃,绝非常人。 只是两个多月不见,她再重回身边,怎么修成如此精的武功?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成就这一身极高的内力。若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失忆以前,也是会武的,只是曾经也摸过她的脉门,并不曾见一丝气力。 他疑心本就重,此时看来,枕边人竟是个摸不透的人。 她这次回来,带来了太多的诡异,太多的疑点。 “逝儿曾交给本王一个扳指,说此物能让阴姬助本王。阴姬一届江湖中人,甚少活动在外人眼中。年叔昨个深夜已然赶了回来,告诉本王那守宫的人看到扳指后二话不说便恭迎本王的一万人进谷。那扳指究竟是何物,竟是不用通过阴姬的认可便能顺利驻足万人?”犹记得那一身赤红张扬似火的女子,半面面具覆面。不用言语,便将一股王者之气演绎得淋漓尽致。 ------------ vip36 “那扳指是幽冥宫宫主交给逝儿的,说有求于幽冥宫,自然可拿扳指前去。”身上的温度渐渐消散,她赤脚踩在地上,全身冰凉。 “逝儿认识阴姬?”上官西楼勾唇,看似无意的走到床榻边用手抚了抚谷雪宫宴要穿裙衫。 “识得也不识得。”脸上的狠戾无了痕迹,谷雪站在他对面,深深的看他。 “哦?”他笑,却不含一丝温度。 “我早说过,逝儿不会做有害你的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垂下眸子,谷雪淡笑。他的宠爱建立在自己不迈过他的底线,而自己却迈过去了。 “时候不早了,逝儿着装吧。”他双手将衣裙递给她,在她接过的时候,他转身出了屋子,只留下冰冷的一句话“别忘了我昨晚说过的话。” 是,她不会忘了。 将衣裙仔细的着装好,苏媚又给她绾了个简单却不失华贵的发髻。发簪、步摇,这些个往日她不用的饰物全佩戴完好。 铜镜中,一个眉目如春,清丽动人的女子缓慢浮现。 她没有跟烟儿或者锦瑟一般艳丽的面容,不及牡丹富贵。但却更似悬崖峭壁上的一朵小花,坚韧不拔,无惧所有。 “主子,这一身衬极了你。虽然淡雅,却足够摄人心魄。”苏媚脸上有着笑容,看着铜镜里的女子。 谷雪却没有什么表情,刚才的事,让她失去了观赏的心。 就这样罢,不管他怎样看自己,她终究是愿意帮他的。小颖说的很对,她动了心,这一局,她输了。却也输得甘心,甘愿被践踏的满身伤痕还要去爱。 帝宫,万丈楼宇。 当上空刺眼的光芒刺过眸眼的时候,谷雪携着上官西楼已然穿梭在亭台楼榭,画壁走廊。前方就是金銮殿,那个光辉耀眼的殿宇,是他以及所有皇子们最向往的地方。那极致的位子,只能一个人坐上。 她微微轻笑,与上官西楼对视一眼,好不郎情妾意。 与他一起迈进这金銮殿,面前万千光辉。若有一日,能陪他踏进这大殿,亲眼看见他坐上那个位子多好。 大殿内已经有了少数人,桌子全部面向金銮殿中央的甬道。上官西楼排行老七,又是不受宠之人,座位在第三排左侧。 而对面依次是老二、老五、老六。她们身侧的前两排则是老三、老八。第四排谷雪斜对面处是老九,他面上与老六交好,倒是坐在老六身侧。再往后方则都是些大臣们。 桌上有几盘水果,一壶酒。 谷雪安稳的坐在上官西楼身侧,把头低低的垂着。 远远的,她能感觉到总有一股炙热的目光望向她,就在对面。是谁呢?终于在屡次被瞄后她猛地抬起头。 对面,老六正与老九谈的开心,不时的饮一口酒。 扫了眼周围,各人都在干各人的,并无人看她。可是她总觉有个人在看她,看的她有些浑身起毛。 “你乱看什么呢?”许是见她乱扫着人群,上官西楼温润的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有人总是看我,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是她多疑心了?不会啊,那目光好让她不安。 “这些人都是带着正室来,唯独我带了你这个侧妃来,别人看你自是正常。你莫要太震惊了,会让人注意的。”上官西楼剥了个葡萄,暧昧的递给谷雪。 谷雪接过,放进了嘴里,知道这是他的障眼法,不再说什么。 对面,上官历弘满心的歉疚。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上官兰翎对尹逝起了兴趣。只因为他描绘的那副画。那幅画确实有着一股子魔力,怪只怪他看见了还要贪恋的画下来。自从刚才七哥与尹逝挽着手进来,他就看见了上官兰翎怪异的目光一直扫着尹逝,他的眼中明显的充斥着占有。心底一寒,上官历弘双拳紧紧攥起。 上官兰翎暗黑的眸子紧缩,老七身边挽着的那个女人不就是老九画中的人么? 那雨中的人让他想了许久都不曾寻得。听闻老七正妃病逝,遂带了侧妃来。这想必就是侧妃了,只是这女子当真是尹逝么?尹逝他倒是见过几面,虽安静,却无现在的摄人心魄。 这女子婉约安静,坐在那里,不需要言语,就已让他动心。 不需要多美的女子,只是身旁那气流,便让他喜欢。 如此一个足矣倾城的人,若是他的、才好。 上官西楼可真是好福气,郎旋儿那第一美人在他怀中,如今这个女子竟然也让他拥着。 心尖涌起一股滔天的怒气,凭什么好的都让他占了? “爷,怎么了?不舒服吗?”身边的女人见上官兰翎如此,剥了个橘子递给了他。 上官兰翎看了他的正妃一眼,眼中冷意十足,吓得她赶忙噤了声。 他的正妃,李大将军的女儿,论地位,家族皆是上好的。这些足够巩固他的地位,只是心中却不甘,他想要那个坐在上官西楼身边的女子! 眼睛又是扫过她,他猛地灌了口酒。上官西楼,哼,你且看着,我且让你再逍遥几日,等到老东西死了,你身边的美人就会落在我手里。 嘴角扬起一抹笑,看似友好的将酒杯举了起来“七弟,怎么不介绍身边的人呢?皇兄我可还从未见过呢。” ------------ vip37 上官西楼听闻赶忙站了起来,端着手中的酒怯懦道“皇兄见谅,臣弟愚笨,忘了与皇兄介绍。这是臣弟的侧妃,尹逝。”他一边说一边示意谷雪起身。 谷雪自然明白,起身给上官兰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狡诈如上官西楼,他维诺的摸样简直与本人盼若两人。他隐得太深了,有时谷雪甚至怀疑他步步究竟是算计好的,还是见事拆事。 “妾身见过五王爷。”清新入耳的声音,不加一丝卑微,只是自然到再不能自然的声音。她看起来并没有紧张,却又十分恭敬,让人找不出一点不是。 “好好,既是喜欢,封了侧妃倒是早晚的。”上官兰翎大笑两声,一饮而尽杯中的酒。 上官西楼见此,也是喝尽了杯中的酒。 见上官兰翎不再说什么,谷雪心中也是有些冒汗。 他从未见过上官兰翎,此时见起来,总觉得心底有抹不安在慢慢扩散。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个男人有点抵触,还不是初见上官西楼时惊艳震撼的感觉。 面前的男人有点阴鸷,虽然掩在层层笑意下。 眼睛扫了眼她们正对面桌子的上官幽璁,他此时正含着冷笑望着自己。是了,因为上次下毒的事,这个男人必定是恨自己的。 心中乍冷,上官幽璁并不像皇帝看重接掌天下的人。这万层楼宇中,究竟有多少虎豹豺狼对最上方的那个位子虎视眈眈? 果是皇家的战争,不血流百里,休想解决。 金銮殿外,两个太监尖着嗓子喊着“皇上驾到。” 皇上,万人之上的位子,俯瞰天下,笑看江山,却不知还能安稳多久。这是谷雪看见老皇帝后涌入心尖的感叹。 一袭明黄色龙袍,同色靴子,明黄的缎面,上锈五爪龙纹。 只是那人若不是沧桑满面,一脸病态,必是个精明的人。 他看起来已经并没有多少精力了,连走路都需要人们扶着前行。 怪不得上官西楼蠢蠢欲动了,凭他的心计,怎么会不抓住时机,这是最后的时间了,他积虑多时的计谋,该上演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銮殿上的人震耳欲聋的朝拜声,众人无不跪倒在地,伏在地上。那种权势的独霸,怎不让人们惦念。 看着明黄色的靴子走过面前,在坐上龙椅,那人终于一拂袖,免了众人的礼。 “各位爱卿平身。” 起了身子,谷雪安稳的坐在上官西楼身边。看向老皇帝时,才惊叹,老皇帝身边的人竟是左瀚。他看见自己望她,微微点了点头。 “你。。。”言语被淹没在咽喉中,只因众人的酒杯皆是端起,举在空中,恭敬道“皇上千秋功名,载德无双。” 大殿上,只她一人未端酒杯,谷雪有些尴尬的拿起酒杯,与众人一起举在空中。 “大家同乐。” 四个字一吐出,群臣皆是饮进了杯中的酒。 谷雪一闭眼,亦是将酒灌了进去。 凉意入喉,却是一痛。 谷雪微微蹙眉,嗓子里仿佛被什么划破,酒水流到心尖,痛的她额上当即出了冷汗。一种蚀骨的疼痛溢满全身,她觉得身体要生生撕裂般。单手提气,却提不起分毫。那痛意来的突然,仿佛要抽尽她的筋髓。身体骤软,她却不能倒下,将身体靠近上官西楼,她依附在他身上。 仿佛察觉到她的不对,上官西楼侧头,见她满脸的汗珠,一眨眼便苍白了的唇,眼中闪过丝丝心疼。 单手握住她的手腕,他摸上她的脉搏,眸中霎那冷成一谭冰霜。 “你怎么了?”他低声唤着,用手抵着她的手,将热度逼近她的体内。却不想热度还未进去,便被她体内反弹出的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推开。 手被她震得麻木,他声音里有着强大的怒意“你做什么!” “我。。。好疼。。。控制不了身体。”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感觉着浑身裂开的痛。 “怎么回事?”不过一眨眼,怎的她竟成了这个摸样?刚才摸上她的脉门,竟然没有了心跳!既然没了心跳,身体极度虚弱,又在哪里来的那一股巨大的推力? “我不。。。知道。酒。。。有问题。”只是几个字,她已经气喘吁吁。该当是酒的问题,不然酒入喉咙,她的身体就起了这么强烈的反应。只是什么毒能见血封喉? “酒?”上官西楼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就着她喝尽的酒杯,把剩在里面几滴酒喝尽嘴中。却不想被她一手握住。 “别喝。”若是这是场鸿门宴,他不能出事!他还有他的使命。 不曾理会那只是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他将酒喝了进去。 这酒与他喝得一样,并无什么异样,说是有毒却并无毒。可她怎么会成了这个摸样? 位上老皇帝看见这个场景嘴角笑了笑。 外人眼中,只不过是这小两口在腻腻歪歪。谁都不曾注意到那虚弱不堪的身体,那苍白的唇瓣哆哆嗦嗦。 “酒无异。”他眼底席卷着一股怒意,平生第一次,他觉得如此无助。他看着她痛,却无法助她。 “这是。。。什么酒?”体力在流逝,她几乎是全部倚在了他的身上。 “百年陈酿桃花酒。” “百年。。。陈酿桃花酒?”呢喃着,猛地想起那漫天桃花瓣的桃花源中岚烟与她说的话。 ------------ vip38 ‘日后,莫要喝桃花酒。若是可以,碰也不要碰。”他一袭蓝衫,不似凡尘之人,站在那里仿若谪仙。 她不懂,将手中的剑深深插进地上。 ‘为什么’酒而已,她怎的就不能喝? ‘桃花是你的魂,桃花酒乃是桃花酿成,若喝桃花酒,便是折你的魂,魂体撕裂的痛楚,不是你能承受的。’他没看她,眸子看着远方,仿佛在看另一片天堂。 ‘桃花。。。我的魂?’ ‘我这有一颗丹药,可止你疼痛的药。’他说着,将一个瓷瓶抛给她。 她伸手接过,拔开瓶塞,闻了闻,一股子香气窜入鼻尖。好似玫瑰的味道,倒是像极了。 ‘这是什么做的?’ ‘妖娆暗夜,一种迷惑人心智的花。’他淡淡道。 思绪回转,谷雪用尽全身力气攀上上官西楼的身子,颤抖着手想要在怀里将东西掏出来。 “你要做什么?”上官西楼将谷雪搂紧怀里,掩饰去了上官兰翎疑惑的目光。 “在我。。。怀里掏出那个白色瓷瓶。”瓷瓶里,是岚烟给的妖娆暗夜。 “你有心疾?”他疑惑的蹙眉,却也伸手探进她的衣衫,将瓷瓶拿了出来。 “或许吧。”这算心疾么?可能也算吧。看着他把瓶塞拔开,把药丸倒了出来。谷雪拿起药丸快速塞进了嘴里。 药已入喉,冰凉迅速侵袭心底的每一寸地方。 疼痛速减许多,身上的冷汗粘了一身,甚是不舒服。 谷雪撑着身子在他身上离开,公正的坐好。她刚才的动作在别人眼里足够过火了,既然不那么痛了,便忍一忍,待到回府再说。 歌舞已上,平添了很多姿彩。带头的是一个女子,湖青色衣裙,发髻微绾,步摇随着她的舞步不断摇动。轻纱拂面,只那一双眸子,便满是风情万种。 可是每一个转身,每一个眼神,她怎么都觉得有些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说,我是不是见过这个女子?怎看着有些面熟?”推了推上官西楼,见他自在的喝着酒,吃着水果,她忍不住剜了他眼。亏她刚才还在因为他的关心高兴呢,她这刚好点,他就干自己的去了。 “刚才已是极限,切莫再这样,父皇还在看。”没有回答她的话,上官西楼沉了声音。 谷雪忽然醒悟,这是在皇家大宴上,并非是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上面的老皇帝还在看,将所有收在了眼底。刚才的动作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在做什么,在别人看来就是上官西楼的侧妃不懂规矩,恃宠而骄。 她已经过了界限了,是不好再给他添什么不好的言论。毕竟他如今已经开始收拢人心了。 收回打量在那女子身上的目光,她安稳的不再言语。 一曲舞毕,只闻老皇帝大笑三声,说了声赏。大殿上的群臣无不倒吸了口气,谷雪赶忙抬头。殿中央那一袭湖青色衣裙面上的纱巾霎时飘落,脸庞映照在世人眼中。 那绝美的面庞,一颦一笑足够矣倾国倾城。 竟是烟儿! 刚才跳舞的竟是烟儿!怪不得在府上总是见不到她。原来竟是在宫中,这上殿表演定是上官西楼的意思了,为的是什么呢?虏获老皇帝的心? 没必要啊,完全没必要舍弃这样一个如花貌美的人去勾、引已经将近死亡边缘的人。 罢了,这男人的心思,她怕是难以猜测的,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筹谋。 “呵呵~”殿外传来一声尖尖的笑声,随后有一个贵妇人摸样的女子走进了大殿。头绾飞天髻,身披大红牡丹袍,虽年华在那脸上刻下了痕迹,却仍是风韵十足。 这人、何许人也? 那贵妇人走至烟儿身旁,对着皇帝委婉一笑,轻轻福了身子“皇上,这是臣妾的义女,今日献丑了。璇儿,还不谢恩?” “奴婢郎氏璇儿见过皇上,谢皇上的赏。”烟儿当即跪下谢恩。 老皇帝暗黑的眼扫过殿下的宸妃,又是看了眼烟儿,终于点头示意。 郎氏璇儿?谷雪蹙眉,她不是叫烟儿么?这幅面容,她绝不会认错人的。 “皇上载德无双,臣妾也沾皇上个光,璇儿乃是前朝宰相的女儿,臣妾便想认她为义女,让咱们大兴皇朝的人们看看,咱们皇上可是个英明的君主。” 好一张甜嘴!谷雪砸吧了下嘴。这人是皇后么?外表看是为皇帝着想,内心却不知是为何。 “宸妃说的极是,那就按爱妃的意思,既然是义女,改日朕便册封个郡主封号。”老皇帝点了点头,眸子里没有什么浮动,一直是波澜不惊。 谷雪看了眼上官西楼,复而又看了眼老皇帝。这两个人有时候很像,看似无害的面容下,总是你捉摸不透的东西。 大殿上两个一老一少缓步退了出去,她望着烟儿有些别样的感觉。烟儿是前朝宰相的遗孤,名唤郎旋儿!一直住在七王府上。 是了,她记得有一日上官西楼在她的流云小榭,年叔很是着急禀报说是郎姑娘高烧。说的可就是她?没错了,可是他身边的男人跟郎旋儿又是什么关系? 殿上又是欢腾起来,大臣们与皇子们谈笑风生,一时间又是热闹起来。 “来,七弟,我敬你跟弟妹。”五王爷上官兰翎端了酒壶冲着谷雪走了过来,面上满是笑意的给谷雪与上官西楼满上酒。 谷雪抿了抿唇,她从未见过上官兰翎,不知这人心中做和想法。她心里却不喜欢这个阴鸷的过于狠辣的男人。或许跟上官西楼比起来,他不如上官西楼心狠。但是她就是莫名的厌烦这个上官兰翎,不知为什么。只是打心里不喜欢。 ------------ vip39 单手抓住他的胳膊,她让他看清楚她眼底的防备。 上官西楼淡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臣弟惶恐,皇兄敬酒西楼怎敢不受?只是内子身子不好,刚才小酌了杯更是有些不舒服,这酒便罢了,喝汤吧。” “哦?弟妹不舒服?那可要宣个太医看看。既是不舒服,那便以汤代酒,吴恩,拿汤来。”上官兰翎未回头。 “是。”站在桌子身后的内侍闻声在桌子上拿起了另一个酒壶,赶忙递给了上官兰翎。 上官兰翎看了眼谷雪前方的酒,一翻手将酒倒了出来,覆手倒满了汤。 谷雪赶忙行了礼“妾身谢过五王爷。” 与上官西楼并肩端着酒,相视一眼举杯要喝。 酒杯到唇边,谷雪微愣。这汤不对,里面有药!上官兰翎给她下了药!难道他知道上官西楼的野心?那给她下药做什么? 瞥了眼将酒一饮而尽的上官西楼,谷雪心里那抹不安逐渐扩散,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要做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总觉得他有种想要把她吞噬的**。可是她们以前认识么?她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男人? 手中的酒杯还举在唇边,上官西楼与上官兰翎皆是一口下咽。牙关紧咬,这杯酒,她必须喝。 汤水下肚,谷雪双手握拳的一笑而过,随上官西楼坐了下。 上官兰翎举杯而走,上官西楼当即摸上了她的脉搏,眼中荡着怒气“知道这汤不对,你也敢喝。” 谷雪一笑,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早就料到了,他洞悉一切的眸子岂会不知那汤中有药。 “这杯汤,我必须要喝。”将他的手扯下,她笑“我知你的心思,这宴,逝儿怎么会让别人察觉什么。” “委屈逝儿了,等宴后我立马去给你寻解药。”一把将她拥在怀中,他用下巴顶着她的发顶。这个女人,明知毒药,却装不知道。心中总是泛滥着一种说不清的思绪,他对她有些不舍。她在他手里,莫非就是个棋子而已,他把她捧到最高,让她掩饰去他暗地里的活动。大权易主,他必定要舍掉她,他答应过璇儿,他的后只能是璇儿。 可是为何他看这样的她竟是不舍,他舍不得将她丢弃。 “逝儿不委屈,逝儿曾说过,若你需要,我当舍弃所有。”撑开他的双臂,谷雪一笑。 他没接话,任她撑开。 龙椅上的老皇帝眼睛似有似无的扫过她们这边,暗黑的潭子更是似有似无的闪过不快。他轻启唇瓣“既然爱卿们甚是高兴,不如就再舞一曲,七王侧妃,你可愿意舞一曲?” 如雷声轰炸,谷雪有些呆愣,要她舞一曲? 上官西楼眸子里霎那一片冰天雪地,怒气弥漫。双手握拳,骨节泛白。 “怎么?老七不愿意?”老皇帝一脸不悦,声音也是不善。 大殿之上,喧嚣声霎时消失不见,无不睁大了眼看着这父子。 凡是大臣,无不知道皇帝不喜七子,甚至有些排斥他,只因他不思进取,每日只知道玩弄些花枝子。 谷雪心中一痛,他与这老皇帝每日早朝都是这样的吗?她好心疼他,他忍得多么羞辱。 是,是羞辱。这不似现代看小说时是出风头的时候那么风光。 这是确确实实的羞辱,一般舞曲的皆是舞姬。舞姬呵,最低下的人。老皇帝此时要她舞一曲,无非就是告诉上官西楼,他在他心中就是这种低下的等级。 好一个父亲!让人真是齿寒。 凭上官西楼的心思,他怎么会这么排斥? 许久,上官西楼的手心滴出一滴鲜红,淡笑“老七怎的不愿意,父皇高兴,怎样都可。” 鲜红收在谷雪眼中,隐忍至此,她覆上他的手“无事。” “皇上,逝儿舞艺不精,不如逝儿谱一曲,给各位大臣添个兴。”谷雪原地站起,恭敬的福了身子。 “既然如此,谱一曲就谱一曲罢。”老皇帝将谷雪上下打量了个便,无情的道。 内侍们听闻,门外当即架进了古筝与架子。 谷雪坐在古筝前,眯上眸子思量。她现代听古曲不少,但是喜欢那种大气磅礴的曲子,至于抒情小曲。 音乐散开,她抚上琴弦,轻轻拨动。尹逝的琴技很不错,所以在她手里也是婉转曲折,别具一格。 一曲紫迷魅古风纯然,谱尽淡淡的哀愁与不悔。 曲毕,大殿上安静的如同只她一人。谷雪提裙站起,福身又是一礼。 老皇帝眼眸显然又是阴沉了几许,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探究。这侧妃他不是不知,一个小家碧玉,哪里来的如此文采? 他这么多年来压制的老七,不过就是因为老七出生他做的那个梦。他身边不能有聪慧之人,他防了老七这么多年,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功亏一篑? 那个噩梦让他压制了老七二十七年,至今想起来还那么不寒而栗。 老七的生母是凌妃,深受他宠爱的一个人。凌妃甚美,华丽掩盖三千。他还记得二十八年前,她怀上龙嗣的时候,他高兴的想要册封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储。 可是或许是上天的捉弄,就在老七出生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他梦见凌妃手中的孩子长大到二十八岁时,逼位夺宫,杀尽亲兄弟,更是举剑插进了他的腹部。 他好害怕,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怎能为帝? 所以他冷落了凌妃,将凌妃囚禁于冷宫,直至八年前病逝他都未去看她。 因为这个梦,他从来没有让太傅教过老七政事与谋略。 事实也证明,这二十七年,老七在他眼里就如傻子的活着。就快二十八了,关键的时候,他怎么能不防? ------------ vip40 谷雪缓步走回桌子边坐下,安稳的就好像刚才的那一曲不是她抚的。 上官西楼侧头看她,淡然一笑“好奇怪的曲子,从未见你抚过。” “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谷雪一笑而过,一手拉过他的手“我与你同进退。” “那以后可要多见见。”反手握上她的手,他眼里有着浅薄的笑意。她的手还是很温凉,比平常的身体略微凉一些,怎么也暖不了。 两人并肩而坐,大殿上突然传来了议论声。无不是说她曲子的怪异,词很好,曲子却是很怪,从没有人听过。 谷雪不曾理会,这个朝代的词,她不曾听过,死马当活马医吧。 “这词很奇怪吗?”终于在越来越大的议论声中,谷雪开了口。 “是很怪,但是你谱了一曲好词,很好听。”上官西楼握着她的手,紧紧的。 “老七侧妃果然是不输风采,来人呐,赏。”老皇帝开口,略阴森。 谷雪闻声冷笑,这个老皇帝,究竟是什么个心思,没见他多溺爱哪个皇子,却唯独针对上官西楼。 “父皇知道的还少呢,儿臣听说弟妹家中开玉石店,想必对玉石也是有些研究的。”是老六,他恨谷雪入骨,遇到机会,怎能罢休? “他国有玉,以血灌阳,乃千年前遗留下来的至宝,故唤作血玉。这玉碧绿中鲜红缠绕,若欲有缘人霎那会放出光芒,还可医治有缘人百病。本王不才,得到几块,不知是否是那血玉。正偏逢他国云血玉丢,本王便猜测本王这几块里面可有?侧妃可否帮本王看下,这里面是否有那血玉?” 他的话里含着挑衅,这皇家什么人没有,这玉怕是早就鉴定过了,还要她去鉴定玉?这是成人让她给上官西楼丢人么? 转头看上官西楼,他也是看着自己,暗黑的潭子如同漩涡,什么都看不到。 “六王爷见笑了,市井小民的雕虫小技,怎敢在此造次?”好一个上官幽璁,这一招真是好棋! 她若看的不对,便是在群臣面前折了上官西楼的面子,以后他招兵买马更是难。若看对了,老皇帝就会看出上官西楼身边有个危险的人,会对他更加提防。这进退、都难。 “这无妨,只是鉴定而已,不如试试。”上官兰翎眯着眼,盯猎物似的盯着她。 若说上官幽璁恨她,她自然是辨别不了什么,毕竟那日确实是她下的毒。可是从未见过面的上官兰翎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么?竟要将她逼上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事非中? 扫了眼龙椅上眉目森然的老皇帝,只见刚才的阴森表情已然消失,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看着她,似乎想要看透她,看穿她。 心底噌的冒出一身冷汗,谷雪咬牙。 这老皇帝不是个善类,他绝不是任这里的人们胡闹的人。这么无视这几个人只见明晃晃的逗弄,他这是在打量众人么?或许他想找一个可以与他匹敌的人,一个足可以撑起这片江山的儿子。上官西楼这么阴沉的人该当是那老皇帝的人选,为何还要压制他? 在众人窥视中将帝位牢牢坐了二十八年的人,她不敢小觑。 手面上一阵温热,谷雪低头,自己握起的手被他包住,那刚才因为愤怒抓破的手心将她的手面也是染上了殷虹。 他柔声唤着“既然皇兄们都如此说,便看看吧。” 微微蹙眉,她咬了咬唇,既然他要让群臣看清点什么,那她便仔细看看。看看这在世人眼中素来愚笨的七子其实并非如此。嘴角勾起笑意,老皇帝么?若你要看什么,今日便看看吧,是场好戏“那妾身便献丑了。” 大殿外鱼贯进入四名侍女,手中托着托盘,托盘上皆有一个玉盒,每个里面放置着一块玉安静的站在谷雪面前。 谷雪挨个看了个便,不得不说,这四块玉皆是上好的玉石。这四块玉石从鲜红夺目到最后一块的黯然无光,每个都是极品。 皆是碧绿中鲜红缠绕,肉眼看除了颜色,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在她走到最后一个的时候,那个镯子里的玉石碧绿中不是呈鲜红,而是暗红。就连玉,也是黯然无光。若这玉中真有一块是真的,她必然选最后一个。 修长的手指拂过最后一个玉镯,她信手捻起,这玉看似最不显眼,却是最让她眼前一亮的。大隐隐于朝,若这玉真当是宝物,怎么会生的那个耀眼? 淡笑浮上面庞,她拿着玉转过身子正对大殿之上的老皇帝“皇上,逝儿猜,这便是那血玉。” 朝堂之上议论声四起,上官幽璁眼里多了一丝杀意。 她说的没错,那个块确实是血玉。他浅猜了这个女人的心思!她究竟是个什么人?百出风头! 老皇帝亦是蹙眉,老七身边的这个侧妃得老七三年多的独宠,若是如此精明如此,那梦境当真会成为现实。他不能让这成为现实! 另一边,上官历弘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安稳的女子,聪慧的让他吃惊。如此女子,方配他七哥。人中之龙凤,不过如此。至于那个璇儿,他从不做言语,说实话,他总觉得那个女子美是美,可是缺了一种自信与光彩。这尹逝虽然没有那样的容貌,却也有能力让人眼前一亮,羡煞她的美。 ------------ vip41 “老七侧妃果然聪慧,老六,这可是真的血玉?”老皇帝看向上官幽璁,眼里有着责怪。 “回父皇,儿臣确实不知,儿臣也让人鉴定过,都不曾认识。”上官幽璁在座位上站起,恭敬的弓着身子。 “那就是无人知道其真假了?那有什么好猜的,作罢!”好一句作罢,不管这东西是真是假,等于否认了上官西楼的心思。 上官西楼淡然的笑着,端起酒杯小酌两口,未曾说话。 谷雪却是注意到了,他眼里很冷,能冻死人的那种寒。他生气了!他想略微在众人面前让众人明白他的心思,可是被这老皇帝给搅了。 看了眼手中的血玉,谷雪看似柔弱的福了一礼“六王爷既然也不知真假,妾身斗胆问六王爷要了这玉,不知可否?”既然他不承认,那她就逼他承认! “这玉乃是上好的玉,若弟妹喜欢,皇兄待几日派人送些去弟妹府上可好?”上官幽璁咬着牙,这个女人真真是恨得他牙痒痒!他的血玉,她竟然也敢要! “妾身怎敢那么贪心,只这一块便好。还是说六王爷觉得妾身不配与皇兄要玉?”谷雪低眸咬唇,眼中的泪欲滴。 上官西楼眼中笑意闪过,这个女人果然聪慧的很。 “弟妹误会了,皇兄切没有那意思。”上官幽璁额上有冷汗渗出,这个难缠的女人,句句挑他的不是。若他不给,就是看不起老七,虽然父皇也是不喜欢老七,可在大臣面前尚不能这么直接的偏向别人。 若是他给了,这个千灵物,岂不亏了! “那皇兄可否施舍给妾身?”手中的帕子搅在指尖,她就像个被欺辱的良家少女。 唇角那丝勾起的笑还未展开便被掩了去,谷雪暗笑。 “这。。。”上官幽璁真是悔死了,他好像拿起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早知这女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他偏偏要去惹上一惹,这回可是坏了事。 “六王爷不舍可是因为这玉是血玉?”她抬眸,眼里的晶莹顺着脸颊滑落。 “不!本王也不知道,只是玩笑,玩笑。”他干笑,示意那四个侍女退下去。 四个侍女当即后退了几步,转身出了金銮殿。 谷雪将手中的血玉握紧,念道,你想在我手里拿走血玉,要看你有什么能耐了。 “既然是玩笑,这玉便赏给妾身吧,妾身谢六王爷大恩。”谷雪提起裙角,就要行礼。 进退两难,上官幽璁一跺脚,刚要说话,却见谷雪手上的血玉渐渐变得鲜红,翠绿褪去,鲜红的线路变得如血般殷红。 “这。。。这。。。”老皇帝惊诧,一拍龙椅站了起来。 众大臣也是看见了,无不惊讶的起身想看个究竟。 上官西楼眉梢一紧,这果真是真的血玉!传说中这血玉极具灵性,只遇有缘人认主子。而如今,血玉苏醒,却在尹逝手上! 难道尹逝便是血玉的主人?据他所知,这血玉已经空置了近千年,首次有纪录是在八百年前,那年天地魔三界大战,那血玉砸在仓朔部落,全部落皆因此血流千里,大难临头。书中纪录这血玉鲜红耀眼,只在生灵涂炭后霎那化为一般玉镯,再也不再亮起。 时过这么多年,谁也不知八百年前那场大战是真是假,可是这玉镯却是真从没有亮起过。 谷雪手上镯子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一惊,想要丢掉,却发现这镯子似乎黏在了她的手上,丢不下去。 内力全部聚集在右手,她用内力想要将左手与镯子分开,镯子却是不动分毫。 光芒越来越耀眼,仿佛要吞噬一切。 她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心中产生一种惧怕。金銮殿上的人已经模糊,她看不见了。 众人看着被强光笼罩下的七王侧妃,眼里有着惊恐,有着震撼。 上官兰翎拳头握紧,他就知道这么一个让人动心的人,怎会真是个小家碧玉。 上官历弘看着那团光,心中越是不安,这血玉认主人了,天下是兴是亡? 上官幽璁眼中的恨意霎那不见,只是惊于这种变故。 光芒达到最盛,整个金銮殿被这光芒包围,只见拿着那血玉的女子如何都拔不下这血玉,心力憔悴,一口鲜红喷涌而出,身子整个悬于空中。玉镯却是在她手中升起,顺着女子垂落的手腕套进了去。 血玉套进手腕,强光便开始涣散,女子依然昏厥,身子缓慢在空中降落。 上官西楼心中一痛,一脚踩上桌子,上前抱住了谷雪。谷雪一身白裙被鲜红染得变了颜色,落在他怀里,已经没了意识。 这金銮殿上刚刚平静,却又是一起波澜。 这向来懦弱无为,不谙世事的七王爷,竟然会武!只是霎那竟然就将落在半空的侧妃抱在了怀中! 老皇帝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的坐在了龙椅上。 他算计了二十七年,终是不能将这七儿子算计透!那刚才踩上桌子的时候,眼里明明是睿智果敢的光。 他的儿子,他终究压制不了么? 怀中的女人面上满是痛苦,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她那左手腕上,那血玉鲜红如血,那么张扬。上官西楼忍不住又是将她搂紧,她多么让他心疼。她赌了一场,她赢了。不过他却输了,将所有暴露了出来。不过也罢,时机已到,什么时候显露已是无所谓。 ------------ vip42 上官燕迟急的额上满是汗珠,他不想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样,死了也与他无关,只是七哥怎么这么冲动,竟然这个时候暴露了本性。 这老不死的疑心甚重,接下来该怎么办? 月牙白的袍角被刮进来的风吹翻了角,他抱着谷雪大步迈出金銮殿。满身的霸气外露,一股子狠辣油然而生。 众大臣无不心惊胆颤,老皇帝前几日还说立五王爷为储,今日这从来不显露锋芒的七王爷竟是如此胆魄。实则让他们害怕,他们以前看这个七王爷,还说这人不是愚笨到了极点,就是精明到了极点,如今看来,这人果真是精明到了极点,隐忍二十七年,给世人一个假象,岂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 储位之争,五王爷怕是凶多吉少了。 上官西楼抱着谷雪,迈过金銮殿的朱漆大门,狭长的眸子一眯,那朱漆大门当即“嘭”的一声关了上。 该是争的时候了,他相信这朝堂之上的聪明人很多。 “爷。”宫门外,年叔看着上官西楼将侧妃抱了出来,急忙上前。 难道这金銮殿中发生了什么?早上好好出去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回了来。 “回府。”马车帘子被年叔打了起来,上官西楼抱着谷雪低头进了去。 马车启动,离皇宫越来越远,马车里的男人开了口“你一会给清风传个信,让他去边疆大哥四哥那,告诉他们,时候到了。” “好。”年叔应声,马车更是快了起来,扬起一路的尘土。 七王府,流云小榭 苏媚守在门外,四六瑟缩着站在另一边,不时的四处瞅瞅。 苏媚看了眼四六,冷笑一声“一会主子就回来了,你若是怕就去准备些糕点。亏着主子这么宠着你,竟然怕成这样!” 四六抿唇,眼泪晃在眼眶。她不知道,她很喜欢雪儿,很喜欢这个侧妃,她觉得雪儿能荣升为侧妃,她很高兴。可是为什么她要杀了曾经朝夕相处的翠儿呢?翠儿在她刚回王府时还帮她上药了不是吗?她弄不懂,雪儿是不是有一日也要杀了她。 “哼,若是主子能这样对我,苏媚死都甘愿!”主子虽然对她很好,可终究不如从前信她了。以前的时光,难回了。 “雪儿待你不好么?”四六探了探头,问。 “不准再叫什么雪儿!主子就是主子,主子待我很好,只是我苏媚很嫉妒你。”嫉妒主子封了记忆都不想让她受伤害! 语音刚落,回廊那边便传来了脚步声,苏媚赶忙迎上前,却见上官西楼抱着眉眼紧闭的主子回了来。 苏媚心中一痛,赶忙开了门扉。 上官西楼看了她眼,未说什么,迈进了屋子,将她放到了榻上。 “苏媚这就去宣太医。”看着榻上青丝散落,脸上痛苦的谷雪,苏媚提裙就要走。 “不用宣太医了,你去厨子那要些清淡的粥,用火煲着,千万别凉了。”上官西楼扯起被子,盖在了她身上。 “你叫四六?”他打量了四六眼,又是转过头看了看谷雪。 “是,奴婢是四六。”四六急忙道,她也是关系榻上的人。似乎在雪儿当了侧妃后,经常受比以前重好多的伤。她害怕她,却也心疼她。 “你去管事那要些炭火,要快。”她现在的身子极度虚弱,决不能再受一点寒凉,血玉出世,必定是要耗费她太多体力,温些粥,等她一会醒了是要喝得。 “是。”四六闻言撒丫子跑了出去。 苏媚亦是赶忙出了去。 屋子里一霎那只剩下两个人,上官西楼爱怜的抚着她的发,替她抹去唇角的血迹。 她总是会迈过他的警戒线,毫无预料的闯进去。但是他却总是无力将她赶走。她总是能让他震撼中接受她的闯入,一次次的。 门外站了一个女子,湖青色水裙在风中摇曳生姿。绝美的面庞上有着满满的震惊与不信。她哆嗦的唇瓣,细步走到床榻前。 那个男人,说着爱她的男人此时正温柔的抚着那个女子的发,他脸上很少有那种温软的笑意的,对她都不是每次都有,而他竟然对着那人在笑。 他是爱上那个女子了吗?一个敢跟皇子皇帝斗心的女人。 这样的女子,她很喜欢,只是却不该夺她心中的人。尹逝,我曾多少次帮你助你,你怎么可以抢了我男人的心?你怎么可以? 榻前的男人不觉,回过头将湿了的帕子擦拭着谷雪的面颊。 郎旋儿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这曾经对她做的,如今他怎么可以对这个女人做?不是说只是棋子么?如今,还真的是么? “你爱上了她,是么?”突兀的一句话,上官西楼的手猛地一滞。 看了眼榻上的女子,他将手帕放进水里,回过了头。 郎璇儿眼中的清泪已经划过脸颊,她痛苦的看着他,嘴角夹杂一抹苦笑。她亲手捧着自己的男人送给了别人,多可笑。 “璇儿,回来了。”他站起身子,一身月牙长袍,还是大殿上那一身。 “是,璇儿回来了。这场硝烟马上就要见分晓了,璇儿想问,爷心中可还有璇儿的一份地方?”她迈步,走至他身前,仰着头看他,一如从前。 “璇儿,你是谁也不能代替的,怎么还问这么笨的话?”他笑,柔和的能把人吞噬。 “是么?可是我害怕了。她真的让我害怕了,你放走她好不好?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好不好?”郎璇儿半带祈求,双臂环上他的腰。 ------------ vip43 “璇儿,不可胡闹,这紧要关头,她不能消失。”上官西楼蹙眉,任她抱着。 “那以后呢?以后你可会狠不下心?”她将头倚在他的胸口,就如宫宴上,尹逝倚在他身上一样。她多嫉妒尹逝,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让世人都看到他对她的宠爱。 “璇儿多虑了。”他大手抚上她的发,她的发很健康,带着光泽。不似榻上那个人,发略略发黄。 “爷,不要丢下璇儿,璇儿好害怕,你说过你只能有我一个女人的。”抬脚想要吻上他的唇,却被他微微躲过。 他笑着将她在怀里捞出“你快些回去罢,一会她就会醒了,醒了就不好了。” “你不让我碰你了吗?她却可以,爷,你撒谎。”郎旋儿苦笑着闭上眼,任泪水漫过脸颊,皱着眉摇头。 “璇儿!本王喜欢听话的人。”上官西楼小声斥责,心里分不清什么滋味,他一向把璇儿捧在手心,不让她受一分委屈,他喜欢她的温婉,她的听话。可是现在,他依旧很宠爱璇儿,她却有些不听话了。 他还是喜欢听话的女人。眼眸扫了眼床榻上的女子,他呼出一口气,逝儿从这次回来就不再听话,她不听话,他竟然有了些放纵。她总是跟璇儿不同,璇儿听话,温婉,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逝儿不是,她不听话,有些任性,甚至喜欢耍无赖,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不得不说逝儿平日里虽如此,大的场面总是会矜持大方,进退有度。 “好,璇儿知道了,璇儿听话。一会就走。”她只不过是担心他,特意来看看他。听说他大殿上暴露了心机,她想大战就在眼前了,等不了半年了,很快就会起硝烟。 “嗯,这才乖。”他启唇,示意她离去。 他还是很在乎璇儿的,不是吗?他还是想要把她深深的藏起来,让她独享盛世后的繁华。至于榻上那个女人,他会给她留一个全尸。 念及此,心中更是乱。上官西楼一拂袖,消失在了流云小榭。 暗黑的夜,炭火着的很旺,苏媚见谷雪还未醒,干脆搬了小灶在屏风外细细的熬着粥。四六则是在一旁点着炭火。 榻上面的谷雪还未醒,上官西楼也一直没来,苏媚估计是去了书房。 “苏媚,雪儿怎么还没醒?王爷不是说一会就回醒么?”四六虽然还是害怕,却担心的开口。 “说了很多遍要叫主子。我也不知道,还是再等等吧。”苏媚看了眼四六,又是拿了些水添在了粥里。 “哦。”四六被噎了回去,只得管好炭火。 窗子处,一个竹管缓慢的插进了进来,继而是一股子白色的烟雾。 炭火偶尔劈里啪啦的响两声,屋里的四六与苏媚皆没有听到声音。 眼前有些模糊,苏媚睁了睁眼,看见四六已经睡了过去,才发觉不对,掐住自己的手,让自己勉强有点意识,想要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她慌乱的想要站起,无奈药性发作倒在了地上。 门扉被打开一扇,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一身华服,头束玉冠,嘴角勾着森然的笑意走到榻前。 尹逝啊尹逝,你终究是落进我的手里了。 被子被大掌掀开,他打横抱起了谷雪,脸上满是嘲讽似地笑。大门被打开,他抱着怀中的女人迈出了屋子。 翌日 身体极是疲惫不堪,谷雪皱了皱眉,当即有人端来了热粥。 “苏媚,你先扶我起来。”眼睛睁不开,她下意识的摸住了身旁的丫头。 那丫头一惊,粥差点撒了。 “侧妃。。。”她惊呼着想要退去,却被谷雪抓的更紧了。 “你不是苏媚!说、你是谁!”谷雪一惊,奈何还是睁不开眼,只得不放手。屋子里没有玫瑰的味道了,反而是淡淡的别的香气。 这不是她的屋子!她的屋子里有玫瑰香的!这是哪里?!上官西楼呢?他在哪?! 心底瞬间慌乱起来,她不喜欢在她无助时身边没有他,她不习惯。 “侧妃饶命,侧妃抓痛奴婢了。”那丫头赶忙放下手中的粥,想要在谷雪手中脱离。 “你说,这是哪?”抓着那人的手更是紧了,谷雪将指甲深陷进那丫头的手臂。她就如一只无家的猫,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侧妃先放手好吗?这是王府侧院。”丫头咬着牙,却奈何不如谷雪的力气大。也不知道王爷在哪把这七王的侧妃掳了来,让她照料。她看着侧妃容貌倒是清丽,本以为是个温柔的主,谁知竟是这样蛮横。 “侧院?”握住那人的手渐渐松开,谷雪心中终于不再那么紧张了。古代的哪个王爷不都是有个侧院的?既然在他的侧院就好,只要他在就好。 小丫头见到她松开手,赶忙退开。胳膊处,四个深深的月牙指痕溢出了血,她疼得吸气。这侧妃好大的手劲! “王爷呢?”摸了摸床头,她支撑着身子半躺在了床头。 眼睛已经睁开一个小缝,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东西。隐约中可以看见这是一个大气的厢房,屋子里的香炉上香烟袅袅,紫色的纱幔随风摇曳,翠玉雕刻的屏风,每一处,都是那么高贵。 上官西楼那人倒是精明,府上没见他这么布置,这侧院倒是精打细造,奢华中透着慵懒。 ------------ vip44 “王爷一早去了早朝,侧妃可是要找王爷?”小丫头浑然不觉,以为她是在问他们自家王爷。 “无事,苏媚怎么没来?”这丫头侍候的好不舒服,她还是觉得苏媚比较懂她的心。 “王爷不带她来,她自然来不了。”小丫头抿唇一笑,将桌子上的粥端了起来。她就算不喜欢这七王侧妃,可还是要伺候的。 “侧妃,奴婢喂您喝粥。” “嗯。”等上官西楼早朝回来,她便让他带苏媚过来,让别人伺候,就是不舒坦。 清淡的白米粥,味道倒是好极了。 一碗粥见底,小丫头见谷雪没有再说什么,反而笑意荡在脸上,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遂笑着问“侧妃可还要吃些?” “免了,不吃了。”右手覆上左手腕,上面的镯子完好的带着。这血玉当真是如上官幽璁所说,是块灵玉。不过怎的跟了她?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身体。 “那侧妃可还要点什么?奴婢去准备。” “不用了,陪我在这说说话吧。这侧院好安静啊,安静的我怪不习惯的。”谷雪笑了笑,摸着将小丫头一把扯了过来。 小丫头也不见生了,坐在谷雪身边就给谷雪按摩身子。 “你这丫头倒也灵巧,怎不见你去府上?” “回侧妃,奴婢是在府上派来的。专门来侍候侧妃您的。王爷怕您不习惯,所以遣了奴婢来。” “这男人,倒是还算体贴。”就算是派人来也该派四六或者苏媚。将这忽略不计,这丫头按摩手法是够纯熟的。改日要来给她按摩“你在府上是什么职务?” “回侧妃,奴婢是府上的大丫鬟。” 大丫鬟?!府上的大丫鬟只有她与那个郎旋儿。如今她升为侧妃,郎旋儿也是荣升为郡主,整个府上也没个大丫鬟啊? “王爷刚封的?” “已经封了一年多了,若不是侧妃,王爷定不会让奴婢来伺候。”小丫头抿唇笑,这侧妃倒也不是那么蛮横,估计是看见自己不熟才那么紧张的罢。 “一年多了?”刚刚被压下的怪异感又是袭上心头,谷雪有些干笑“你是哪个府上的大丫鬟?” 小丫头一愣,继续说道“奴婢是五王府的大丫鬟啊。” “嘭” 小丫头被谷雪一掌推下床榻,当即不能动弹。 猛地坐了起来,她睁不开的两只眼终于睁了开。她愣住,两眼发直的看着厢房。上官兰翎的侧院。。。 塌下的小丫头似是受了极大的震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惧怕的看着榻上的人。这个七王侧妃竟然会武! “我什么时候来的!”被子被掀开,谷雪赤着脚踩在地上,一把拽起了小丫头的袄领。 “侧妃是昨个晚上被王爷接过来的,奴婢才跟着来照顾的。”腿脚不能动弹,小丫头用手撑着后退了几步。 “昨晚上?”那就是说上官西楼把她带回去了,然后上官兰翎又将她给掳了来!那现在上官西楼在哪?他是否在找自己? 念及此,谷雪一个冷颤,迈步就要走。上官西楼这时候是最不能犯错的时候,若犯了,便是给老皇帝借口。 “侧妃,您出不去侧院,侧院外有好多人把守。”小丫头咬牙,王爷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这七王侧妃不能出这侧院。 “哼,若想拦住我,就拿命来换吧!”脚下冰凉,她脚尖点地瞬间掠出了厢房。 后面的小丫头赶忙忍着痛跟了出来,大声嚷道“别让侧妃出去,全军戒备!” 嗓音及处,院墙上当即跳下数名内侍,将谷雪围了个圆圈。 谷雪看着这些人,眼眸中是燃烧的怒意,她想杀了这群人!尽管她到了古代从未真的直接杀人。但是她现在想杀了他们!他们这样会间接害死她爱的人,她不会饶了他们! “挡我者、死。”全身散发出一种凛冽的寒气,眸子如冰,扫向每一个人。 内侍们皆被这眼神看的后退一步,却不曾散去。 被围起的女人冷笑一声,左右手各捻了数枚银针。如散花般射向众侍卫。 许是从未料到她会武,内侍们十有**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四五个内侍再也不敢小觑,在腰间拔出了刀对着谷雪。 鲜红在身旁围绕,她杀人了,杀了很多人。心中在颤抖,却也容不得她颤抖。猛地一个俯身,身形侧倒九十度,她抽出了一个死尸鞘中的剑。今日若回不去,就不知道谁给谁收尸了。 “我再说一遍,挡我者、死。”右手握剑,她逼着另五个人连连退步。脚踩上死尸,毫不留情的踏过去。 “上!”剩下的几个内侍互看一眼,一起拿刀刺向谷雪。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动的,只是瞬间,刀上多了许多血滴。女人将剑尖点到地上,向前走去,地上深深浅浅的划过一道鲜红的线路。女人走出百米之后,那四五个内侍陡然身形移位,残肢断臂,成了好几段。 小丫头许是没见过如此场面,吓得尖叫起来。 大门近在咫尺,小丫头的尖叫声传来,谷雪一个狠劲,手中的剑出了去,将站在那里尖叫的小丫头穿胸而过,定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这里曾是繁华富饶的五王侧院,如今只是一个鲜血遍地,残肢断臂的修罗场。 那女人一身白衫被染的通红,就如炼狱里走出来的人,眸子里充满血丝。 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血腥的味道,当谷雪只身闯进五王府时,地上已经满是尸身。 晚了。。。她来晚了。。。 脑海里充斥着这句话,她仰天长啸。 这刚刚战斗过的修罗场,陡然想起一声长啸,那个女子站在尸身中央,血红的长袖飘飞,大骇人心。 ------------ vip45 府院有两个小厮闻声赶来,看到谷雪后无不吃惊的连连后退数步。 此时的谷雪已经濒临崩溃,下手再也不留情了。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把剑将两个人其中一个穿胸而过。另一个小厮见此急忙下跪。 她看着他狂肆的笑,眨眼就到了小厮身旁“说,上官西楼呢?!” “七王爷。。。七王爷已被压入大牢,恭候审理。”小厮吓得尿了裤子,忙磕着头。 “上官兰翎!”她咬牙,心痛的不可收拾。霸道的上官西楼,邪魅的上官西楼,温柔的上官西楼,她的男人呵。。。她不会让他死的,他隐忍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能在这时候失败?!不能!谁敢挡了她救他的路,她就杀了谁!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雨晴前几日就被送走,想必已经到了幽冥宫。好,既然你们都不要他活,我便也不让你们痛快! 身形如风般消失在了五王府,她冲向大牢。谁都阻止不了她了,她已经疯了。 大牢门前,四名内侍守着门。见她在百米处落下,不禁都吃了一惊。 “你是谁!敢闯大牢!”长枪架起,内侍挡在了谷雪身前。 这不看还好,一看下来四个人均破了胆。这是个什么人?依稀可见白色的水裙,怎么竟是染满鲜红?血腥味冲进鼻子,几个人更是震惊。这七王爷刚被压了进来,就有人闯大牢!难道是来截七王爷的?! “让开。”齿缝间蹦出的字,字字如针。 “报上名来!”虽是害怕,几个人仍是胆颤的上前。他们的职务,若看管不好七王爷,他们也活不成了。 “你们去问阎王吧,他会告诉你们的。”嘴角一扬,她眼中一个狠绝挡住她的两个内侍当即飞出数十米,吐出一口鲜血,再也不动。 剩下的两个内侍大惧,想要进大牢将门关上,岂知她的脚更是快了一步,将地上的长枪勾起打向了两名内侍。 她似乎听到了骨头断的声音,咔嚓一声。 面上笑容不变,她踩上那两个人的身体,迈进了大牢。 上官西楼,你在哪里。 大牢里臭味熏天,众内侍跟在她身后却不敢上前一步。 谷雪便一个一个瞧着,终于在看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七王爷呢!他在哪!” 一句话,全体内侍皆是打了个冷颤。 “没人说?”她挑眉,极是不耐。 顺手捞过前面的一个内侍,她覆上他的脖子,将手收紧。 “还没人说幺?”她笑,笑的花枝乱颤,手中内侍的脖颈也是越收越紧。 “我说。。。我说。。。”内侍中有个人终是开了口。 谷雪将手中的内侍一下子松开,快步走向那个开口的内侍“说!在哪。” “七王爷在大牢密室,就是那边!” 看向他指的方向,谷雪当即奔了过去。 大门被打开,这个黑暗的密室内只有一点光亮,乃是来源于房顶。一个圆形的洞照射着这里的一切。 密室四周各垂下来四条铁链,将男人的手腕脚腕绑起。 他就那样被绑在密室中央。 心痛的再也无法言语,她一步步的走向他,将他蓬乱的发抚开。泪水再也遮掩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滴落在脚上。她赤着脚出来的,此时细嫩的脚早已被磨破,鲜红直流。她忍着一步一痛,吻上他的额。 她曾说过他们要牵着手一起走,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蓬乱的发下那俊美的面容,是她一世忘不掉了的梦魇。老皇帝好狠的心,竟舍得把亲儿子绑在这里! “上官西楼,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哽咽的声音,说道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被锁链吊起的人低着头,不曾动弹一分。她慌乱的摸着他的脸,尝试着让他看她。 “他怎么了!”她怒吼。 “他。。。他吃了毒。。。”内侍打着颤,猛地将密室的门关上。 谷雪苦笑,他喝了毒。。。她该怎么办?再没有比现在更不知所措的时候了。 单手成刀,她看了眼铁链,猛地劈了上去。 “啊~”骨折的声音想起,她的手痛极。上官西楼,要死,我们一起死吧。 绝望的将他搂紧在怀里,她已是绝望到了尽头。 “吱吱。。。”偶尔几只老鼠跑过,谷雪只当未见。 神游天外,似乎有人曾说过她的身子是拿峭崖边的上好药草泡过身子,说她的血液可以解毒。是了!她喝了上官兰翎下的药可不就没事? 暗淡的眸子睁开,她欣喜若狂。她的血、可以救他! 放开上官西楼,她在密室里的墙上找了把刀,又把狱卒们喝水的碗也拿了来。刀子握在手中游走在左臂手腕后,鲜红渲染。 谷雪忍痛咬牙,每每看到电视上这样,她总是感叹那人傻,如今轮到自己,她才知道这是一种痛到不能在痛的抉择,因为在你爱的人面前,生命那么渺小。 鲜红滴进准备好的瓷碗中,足足有半碗才罢休。看了眼衣衫,谷雪一个狠劲扯了一条系在了伤口上方。她无法止血,只得如此。 端起碗,谷雪一个踉跄,差点将鲜血撒了出来。咬了咬牙,她一步一停的缓慢靠近铁链锁着的那男人。 “西楼,喝药了。”将他的头抬起,她温柔的唤着。 他还是没有知觉的,抬起碗,将碗抵在他的唇瓣上,她想给他灌下去。可他却不张口。 苏媚跟她说过她高烧昏厥的时候,这个男人以唇渡给她药喝。 “西楼,上次你渡我要药,这次,改成我渡给你好不好?”将碗中的血喝进嘴里,她对上了他的唇瓣。 ------------ vip46 分开他的牙齿,她暗提内力将口中的鲜血逼近了他的嘴中。 血腥味很重,她早已不知道了把自己的血喝进嘴里渡给别人是什么感受,她只是单纯的要他活着,要一个她深爱的男人活着。 小颖,你知道吗?我在这里有一个我拿命去珍惜的男人,赵子普再也进不了我的心了。我的心里只有他,满满都是他。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我输了,但我不悔,至死都不。 看着男人喉结的滑动,她痴痴一笑,喝下去了,喝下去了就好。 将手中的碗丢下,她抱着他,紧紧的将他拥在自己的怀里。 “西楼,你醒了吗?你醒了就不要睡了,我们逃出去好不好?”她任泪水落在他的发上,在他的发上乱蹭。 男人似乎有了些知觉,狭长的眸子缓缓睁开。迎面就是一阵血腥的味道,浓浓的。有个女人将他搂了住,哽咽着唤着他。 是谁?璇儿么?他将头颅抬起,一张哭花了的面庞映入眼帘。 是她!不是璇儿,是尹逝。她哭着却也笑着,一遍遍的唤着他。 看到他望着她,她摸了摸脸上的泪,却无奈泪水更是汹涌。 上官西楼望着她,他记得她被老五掳去的时候是一身白衫的,怎么现在竟成了鲜红?她受了伤吗?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他终于定在了她的胳膊上,那上面一个长长的口子,还在溢着血,脚下是一个空了的碗,碗里面还残留着鲜红。 谁的心猛地一沉?霎那涌进无数思绪,再也控制不了?不远处的桌子上,一把匕首还在桌子边,上面明晃晃的鲜红。 他蹙着眉,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一心认为的棋子不顾一切的割了腕,只因为她的血能救他的毒。 多傻的女人。 他想要的人没来这里,郎旋儿竟还不如这个女人。 “你、怎么进来的?”半晌,他终于开口。 “杀进来的,我们走吧,逝儿带你出去。”咬了咬牙,她放开上官西楼,前行几步将桌子上的匕首握在手里。 “逝儿,这锁铐你打不开的。你能进来,便出去,你知道我的谋划,你就先去幽冥宫,她们宫主答应过我,有难定帮,你带着人来救我岂不更好?”他笑了,声音里尽是宠溺。 “我不走,要走带你走。”谷雪打定了主意,她怎么能舍下他?不能!她不能看他在这受罪! “逝儿乖,我早已吩咐好,老八老九都在府上蓄势待发,你先走,记得带着人来,到时候陪我一起冲出这里。” “当真?”若老八老九都准备好了,那她便放心了许多。是啊,此仇不报,她就不是谷雪!待她回来,定让老皇帝偿还! “当真,我在这里等你。”他只是笑,灿若兴华的眸子满是柔情。终其一生,他都不曾见过有个人这么待他,璇儿也不能,她很委婉,很听话,她从来都不会血腥,他喜欢的也是她干净。可是此时,他竟然更心痛这个女人的执着,她踩过了多少人的尸体,只为见自己一面?只为用她自己的血救自己?她竟然敢在这抱着自己等死。这样的触动,他终于压制不下。 这个女人在一点一点渗入自己的血液,渗入自己的骨髓,用她最真挚的情感让他迷失。 “好,那你等我。”她看着他,将怀里的年叔归还的扳指戴在手上,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么的坚毅,他将眸子闭上,他再次骗了她。 密室紧闭的门被她一掌击的粉碎,她就那样妖娆的踏出了门,狱卒与内侍们皆不敢上前一步。 两日后,幽冥宫谷口,她又是一袭红衫,面覆银白色面具。 她不需要言语,幽冥宫便知此人是人。宫门大开,在众人的迎接中,她掠影般进了宫门。 辛若漓一身白袍,站在众人中央,见到那身火红后随众人一起行礼。 “恭迎宫主回宫!”声音响彻整个山谷,来回盘旋。 “若漓,那一万人训练的怎么样?”大步迈至辛若漓面前,她长袖一挥,将她扶了起来。 “回宫主,那一万人每日都在魔鬼式训练,以一敌十,估计不是难事。”辛若漓低头,她用了现代最狠的方法训练这些人,估计体能还有武艺皆比以前强了很多。 “魔鬼式训练?”谷雪皱眉,这个只属于21世纪的词,怎么会在她嘴里说出来? “是,就是很残忍的方式。”辛若漓一愣,她还没有忘怀以前的日子,随口就把这几个字说了出来。 “你可去过巴黎?”试探的问一句,谷雪眯着眼看她。心中有个猜测,她莫非也是21世纪的人? 辛若漓果然大惊,抬起头看着她,一种不可思议的光芒在眼中渐渐散发“宫主说的可是巴黎埃菲尔铁塔?” “你是21世纪的人?”终于,谷雪验证了这个问话,怪不得她总觉得她怪怪的。 “宫主也是吧。”既然能说出来,代表她也是。天知道她心中此时是多么激动,在这个兵荒马乱,群雄逐鹿,乱世春秋,能遇见一个同样时代的人,竟然还在她身边。 她现代一个并不光明的人,死在自己手里,上天怜悯,她异世可以遇到一个喜欢且愿意跟随的人。 “是。”她很庆幸她能遇到若漓,既然知道了她是谁,她便是十分相信她了。 “宫主此次回来是调遣那一万人的?出什么事了?”她这么急着回来,想必并非是无事闲来查看。 ------------ vip47 “他被关了起来,我要带人去救他。”想到那个暗黑的密室,想到他还被吊在那里,她心中就是满满的心痛。 “朝歌出事了?”辛若漓一抬手,流月姑姑当即站了出来。 “大战在即,江山就要易主了。”谷雪看着天空,她不会让上官西楼筹谋了二十多年功亏一篑的,这位置,哪怕是强行坐上去的,她也要他坐上那个位置。哪怕要她背负上多么不堪的罪名,她也甘愿。 若不是他去寻她,老皇帝就不会跟上官兰翎合手将他圈禁,他就不会这么快将自己陷入危境,他就有可能继续他的谋划,直至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得位子。 “这么快。”辛若漓呢喃一声,幽冥宫还未闻到什么风声,江湖中也还未有什么传言。看来朝歌这场仗来的极为凶猛,如诡异棋局,弹指即变。 “流月姑姑,带那一万人前来,另外,除了守住幽冥宫的必要人手,全部跟我去朝歌。”这仗,她拿全宫做赌注,就赌一场吧,为了他赌一场。 “宫主要倾巢而出?”辛若漓惊道。 “不可吗?”她已经别无它法,再不去,她怕他会有危险。那个老皇帝本就排斥他,这次他又是做了这种举动,她怕等不到她过去,那老皇帝就要做什么。 “不是,若漓不是那个意思,若漓是想说这场战争必然涉及到皇子夺位,既然是皇子夺位,各方势力必定云集。我们若全部前去,万一是有埋伏的,我们退都不好退。”她抿了抿唇,继续说道“不如这样,宫主先带一万人前去相助,若漓带着宫中他人驻扎在朝歌外,若有一风吹草动,若漓便先擒了那人。谁都不会想到这场仗江湖中人会参与,所以想必也没有人会怀疑到江湖中去。况且,若漓熟读兵书,21世纪,更是一个卧底,这种事还是交给若漓办吧。” “若漓,谢谢你。”千言万语,她不知如何谢她。她很感谢上天让她预见她,能让她在这么无助的时刻,还有个思绪清晰的人助她。 “这是若漓自愿的,事不宜迟,既然到了如此地步,我们就赶紧出发吧。三天之内,若是朝歌外没有什么异动,我与众人便进朝歌,助宫主一力。”她淡笑,看起来那样意气风发。 谷雪咬唇,看了眼站在身后的流月姑姑“即刻点兵,随本宫出征。” 半个时辰后,幽冥宫山谷处黑压压的人群快速转移。辛若漓与谷雪乘马走在最前方。 “若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现代熟读兵书,又是卧底,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以前?多久远了,我不是个好人,我那一辈子辗转在黑白之间,过得很累。”她叹了口气,脸上有些失意“不似现在,过得很逍遥,凭着自己的性子来。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你是警察局的卧底?”黑白之间?她现代的时候比她要辉煌,那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了的。警察局的卧底,被发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我是黑道的卧底,我本是警局的人,只是穿梭与黑道之间,也做过很多错事。”她叹了口气,脸上稍稍轻松了些许“我是个警察,但是他们利用我。我也因此害了不少人,我恨那人,所以就瞒着警局加入了他们。在这期间,我为了博得他们的信任,我出卖了一个人,那是我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后来我终于如愿以偿,我得取了他们龙头老大的青睐,我用我最灿烂天真的笑,做尽了一切黑暗不让人原谅的事。我愧对我的警察身份,当警局决定围剿他们时,我告诉了警局我知道他们在哪。而我去了那个龙头老大那里,他以为我是爱他的,呵,怎么可能。我将毒药抹上自己的唇,我吻他,将毒喂给他,那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即便我也会因为那毒死,我也不后悔。那是我做的最轻松,也是最后一件事。” “你为什么不跟警局说清楚呢?”谁能没有错?她现代竟是那样的生活,与之比起来,她是不是幸福了许多? “很久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只是无限感慨,其实说不说我的下场都是这样。一个不会原谅自己的人,怎么敢要求他人原谅?”辛若漓面上一直在笑,事情早已过去,已经不是那个年代,再想也只是想。既然是感慨,何必再去添烦恼。 “你来这里很久了吗?” “是啊,十年了,从这个身子七岁,我就住在这身子里。开始的时候我只能被这具身体逼在一个角落,受尽黑暗。后来,我学会了争取,我说过我是懂的心机的,她一个烧火的小丫头,怎么会是我的对手,我慢慢能控制这个身体了,我们经常打架,我打不过她,身子便是她掌控,打过了便是我掌控。这便是你前些日子看到的我了,练兵时我是凶悍的,我喜欢学这些东西,她却不喜欢,所以出来的就是我。每当宫主一唤,她就会跟我抢夺身子,我不想让人看见,便随了她。她性子懦弱不及我傲气,所以现在她只是晚上出来透下气。”她说的很轻松,但是谷雪却能感觉到她的痛苦,现代的隐忍与愧疚,到了古代竟然还要跟人抢夺身子,可悲可怜的若漓。 “我是公元2009年来的,你呢?” “我,半年前吧。”谷雪一哂,将马鞭扬鞭一挥“若漓,加快脚步吧,你来这里许久了,便见识一番这夺嫡大戏。” “好。”辛若漓闻声,在腰间抽出了马鞭,亦是扬鞭一挥“幽冥宫众人听令,全速前进!” ------------ vip48 两日后,当夕阳挂在天边时,队伍终于到了朝歌外,谷雪望着天边的夕阳,吐出一口气。 “终于到了。”这两日夜里都不曾睡着,脸上洋溢着的,不过是救他的一股子动力。西楼,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是啊,你两日未曾歇息了,可要休息下再去?”辛若漓无奈了看了眼谷雪,将身上的袍子解了下来递给了谷雪。 “你穿着吧,这朝歌外面冷,这就是冬天了,嘱咐众人晚上多盖些。”全心都扑在上官西楼身上,她怎么可能还能歇会?她担心他担心的都要疯了,还不知道他怎么样,她休息不下去。等他坐上那个位置,她再休息吧,到时候好好休息。 “那你小心些吧,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城门马上就要关了,今晚我在这里驻扎,有事就是宫中的联系方式,你去吧。”伸出的手被收回,辛若漓淡淡道“一路小心。” “谢谢。”挥鞭打马,城门已经在慢慢合上了。 等到全部关上就来不及了,谷雪快马加鞭,身后一万人抄起兵器,紧跟在谷雪身后。 关城门的侍卫见到这么多人要进来,赶忙想要关上门,却不知那怒火中烧的女子手中擒着银针,已经快速的射了过来。 “啊~”几名内侍尖叫一声倒在地上,眉间那深入的银针,还来不及渗出鲜红,便惊恐着眸子倒在了地上。 她就如罗刹般,带着黑压压的人群,闯入城门,快速朝着大牢而去。 空气中有股血腥的味道,大牢门口,上百人将门口围了里外三层,当谷雪带着人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她激动的泪水就要溢出,这样的场面,是不是代表那人还无事? “来者何人?!竟敢闯大牢!”领头的是一个中年人,面上没有表情,很是严肃。 谷雪望着他,嘴角逼出一丝冷笑“本宫闯的便是大牢,识趣的,滚开。本宫或许可以饶你一命,若不从,敢挡本宫的路,本宫将你挫骨扬灰!” 她是狠戾的,不留情的。 领头之人果真一震,这种气势当真不容小觑,更何况她一口一个本宫,他不清楚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一身火红,面上带着面具,他瞧不出个所以然。 “好大的口气,上!”随着那人的一声令下,数百人齐齐拿着手中的长枪长刀奔了过来。 谷雪将眸子闭了上,轻启朱唇“上。” 黑压压的人群掠过她,与大牢前几百人缠斗了起来。 眸子睁开,她看着那个领头的,眼中抑制不住的范冷。看了眼腰间的刀,她单手拔出对着那人便是扔了过去。 岚烟逼她练过瞄准,她瞄准的东西,休想逃过!刀在那人的喉咙中央穿过,谷雪跳下马,无事混乱的人群,上前将那人脖间的刀拔出。 鲜红渲染,溅了她的裙角,她厌恶的看了眼脚下的人,抬步进了大牢。 轻车熟路的来到密室前,众狱卒只是用刀在她前面后退,始终不敢出一招。 密室的门被她震碎后没有修,她一眼便看到了锁镣吊着的人。 “西楼!”他更脆弱了,身子虚虚浮浮的。 心仿佛被狠狠剜了肉,正在滴着血。脚下因为没有及时医治,更是化了脓,走起来,疼痛难忍。 大牢里回音似的将她的声音反复了好几遍,他没有应,头颅垂着,身上还有这无数的鞭痕,鞭鞭入骨。 这四天,他又受罪了!他骗她!老八老九都没有来!这里还是他自己挨着! 她颤抖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些,可抖动的手泄露了她此时的情感。她抚上他的脸颊,抬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他的唇冰凉,身形颓败了许多。 “滚!滚!”谷雪狂怒,疯狂的喊着。只有一个人能让她如此疯狂,这天下只有一个人。 狱卒们挥舞着刀站在门外,不敢进来。闻声更是一颤。 “西楼,你骗我。没人来救你,至今都没有。他们不来救你,我救你。我说过,我们生死与共。你是我的夫,我不要你死。”她呢喃着,泪水掩不住的落下,她不敢抚摸他的伤口,她怕再将他弄疼。 密室里依旧静的可怕,她的声音就如魔音般挥之不去。看了眼依旧铐住他的锁铐,她挥剑猛地砍断了锁链。 “哗啦”一声,四条铁链均落在地上,上官西楼也如断线的风筝倒在了地上。一如、死尸。 “西楼,西楼。”赶忙接住他,将他搂紧怀里,她跪坐在地上。 这一场赌局,她赢了吗?他又赢了吗?原来,他们都输了。有没有一种赌局,叫做双赢? “哈哈哈,果然不出本王所料,七弟果然是有内党的。”密室外,一声猖狂的声音响起,那么的不合时宜,那么的嘲讽,刺耳。 谷雪抬眸,带着面具的眸子绽放出一种独有的狠戾与怒意。 上官兰翎,你来的正好。若今日她与西楼同死,拉个垫背的岂不是更好? “呦,这是谁?还带着面具,想来不是朝廷中人吧?难道是江湖中人?”上官兰翎不屑的嘲弄,让本就濒临崩溃的谷雪更加重了杀心。 “五王爷,你以为这江山必定落在你手了吗?”嘴角嗤笑声,她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一拂衣袖站了起来,器宇轩昂。 ------------ vip49 她从来都是狂傲的,从来都是唯我不二的,敢不从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倒是个冷美人,武功卓绝,想来也不是江湖中的泛泛之辈。啧啧,就是手段有些狠了点,尹逝可是你救走的?”想起那个温婉的女子,他就恨上官西楼,他终于将那人掳了来,竟是又叫人夺了走。 “你还不配跟本宫说这个。”扬手一挥,数枚银针直射上官兰翎的眉心。 上官西楼一笑而过,怀中的扇子被打开,将数枚银针全部接住。 “果然不是个小人物,说吧,你是谁?跟上官西楼什么关系?”他眼中狠意乍现,丢掉折扇。从身旁的狱卒手中接过弓弩,懒洋洋的将弓箭架上弓弦。 多么慵懒的动作,看起来都那么随意,却是那么的让她愤怒。 “呵呵,我与他什么关系,与你何干?”看了眼身后的上官西楼,谷雪正对着弓弦,不给上官兰翎一点空隙让他伤害上官西楼。 “红颜知己?七弟这一生过得可真是快活,身旁的女人还真是不少,个个深藏不露。”他依旧在笑,声音大的整个密室都能听到。 大牢变得嘈杂起来,乱哄哄的。 谷雪冷冷一哼“五王爷,阴姬不妨告诉你,只要我阴姬在一天,你就休想坐上那位子。即便你能坐上,我也会把你拉下来。” “口气不小,这股子霸道劲,本王喜欢。”他勾唇,缓缓将弦向后拉“阴姬,幽冥宫宫主。你不在你的谷中呆着,跑来搀和这些个事。难道是七弟答应了你给你什么好处么?说来听听,他能给的,本王也能给。你不如跟着本王,或许本王高兴了,还能封你做个妃子。” “哈哈哈,五王爷爽快。上官西楼确实答应本宫,事成之后,他的天下便是本宫的天下。这点,你敢给么?”狂肆的笑声,她大掌一挥,生生将还未拉满弦的弓箭震成粉末,神秘莫测的脸上尽是看不透的风采。她在笑,却似乎也不在笑。 只是那眼中的杀心不改,戏谑声平添不少。 狱卒们被那一掌吓得胆颤不已,纷纷向后退了数步。 上官兰翎也是紧皱起了眉头,这一掌尽碎弓箭,却是武功是个极高的主。若交起手来,他未必赢得了她。 何处来的女子,只是一瞥就能让人心寒? “你究竟是谁!”收起了面上的笑,上官兰翎变得满脸阴鸷。 好性子终于被谷雪磨没,这才是真的上官兰翎,之前的不过都是假的。 “幽冥宫宫主,阴姬。”面不改色,她踱步走进他。不知哪里刮进来的风将她的发丝衣裙吹乱,妖媚的不似凡尘,却偏偏给那冷硬的面具遮掩的失了那丝仙气。 “弓箭手准备!”忍无可忍,谷雪看上官兰翎退后,整个密室门口堵满了弓箭手。每个弓弦都是满弓而指。 心中不能说是不发寒的,毕竟这么多人用箭指着你。可是她不能认输,今日出不去算出不去的,若是能出去他就能活命。为了他、赌一场吧!外面那么多人,只要她能冲出去,谁还能耐她何? 打定了主意,谷雪转身小心的将上官西楼抱在怀里。 “上官兰翎,我无心与你作对,只是你不容他,我便不会罢休。阴姬是江湖中人,不懂朝廷中的尔虞我诈,阴姬只知道,要杀我者不可留。”她说的镇定自若,左手抱住上官西楼,右手握剑。随着她往前走一步,剑尖就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线路清晰的跟随在脚下。 “本王若答应跟你平分天下呢?”毫无征兆,他突然将话吐出。 “阴姬不稀罕江山,江山在阴姬眼里不过一片废墟,要来何用?七王爷是阴姬的君,不为君死,为谁搏?”看不清的剑法,眼花缭乱中那还来不及放手的弓箭手皆被那个女人砍下了手。 惨叫声弥漫,上官兰翎凝眉,这哪里是个女人,哪里来的仙尘之姿,这就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杀人不眨眼,媚笑间斩了多了人的手。 “果是不识好歹,来人,命所有人围剿,杀了她!”看着那女人渐渐逼出密室,上官兰翎怒吼道。 “是。”狱卒内侍们蜂拥而上,挡住了门口。 并不亮的大牢内,火把骤灭,大牢内顿时一片漆黑。 谷雪一滞,下意识的将上官西楼抱得更紧。右手的剑不停的挥舞,她不敢分心,不敢不小心。她输不起他。 身后重量猛增,她突觉左臂一痛,深入骨髓。 抱住他的手在发抖,她能感觉到温热溢出她的伤口。 胳膊上上次划的口子好不容易结痂,此时别处又是被人一刀砍了上。 “嗯~”刀与肉的再一次接触,她终于支持不住。 “嘭!”他沉重倒地的声音,仿佛匕首插进她的心尖,她痛的喘不过气。 “西楼!”这一句,她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语毕,胸口一痛,左手一摸,胸口那里,多了支箭羽。苦笑漫上脸颊,西楼,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我怎样才能救你? “游戏结束了,上官西楼,你终究不是本王的对手。帝龙阙在本王手上,这帝位非本王莫属。”大牢内灯火霎那通明,上官兰翎站在火把旁,满脸狞笑。 谷雪低头看了眼那个男人。他全身血色,身上插了好几把刀,刀刀穿身而过。 ------------ vip50 她颤抖着将手指放到他的鼻尖。 好平静的空气,没有了丝毫的流动。 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泪水夺眶而出。 大牢内传来一个女子嘶声裂肺的哭喊,那声音痛入骨髓,见景落泪。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冲出去的,她就抱着那个男人的尸体冲出了那么多人的包围。她踏过的地方,死尸遍布,鲜血横流。 大牢外仍在血战,她抱着他迈出大牢,对着大军只说了六个字“撤退到朝歌外。” 之后,她一身火红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朝歌外辛若漓看见这帮人时,她都没有回去。 辛若漓看着大黑的天,心中紧紧揪着。那人死了吗?那她呢?她会怎么样?她的选择是什么?她听那些人说她胸口顶着箭羽出来的。她能想到那个场景,她是疯了吧。猩红的眸子,见谁杀谁。 她想去寻她,但也不能。她此时估计想要的就是那份安静。她也不能走,这里这么多人,等着她的裁决。放任让她去疯狂,她却要替她撑起这片天。 老天,若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你的杰作,那为何让我们活的都这么心痛,都这么难?你是让我们来做什么?见识这一场**?然后就那么死去? 嘲讽的笑了一笑,辛若漓转身进了帐子。 罢了罢了,怨天尤人也是无用,不如先安顿好。 谷雪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她就那么抱着他坐在那块大石头下。月光稍稍可以看清石头下就是一片断崖。 这里很是清冷,怀中的人身体已经渐渐僵硬,她呆呆的望着他,眯上眸子贴上他的脸。他的脸好凉,怎么也捂不暖。 西楼,这一生你可曾安静的看过一场闲庭花落,云卷云舒? 山的那一边金光已经渐渐透露,西楼,你看那就是日出。她一手指着远处的山巅,嘴角尽是柔和的笑。金光将山头笼罩,渐渐亮起的天将这一对人勾勒的宛如仙侣。 “咔嚓”她一手折断了胸口的箭羽,任鲜红继续弥漫。 西楼,你痛么?谷雪陪你一起痛。 她摸着他的脸,静静的看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天渐渐亮了,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背着柴火停在断崖旁,看到她们,惊讶的张大了嘴。 “姑娘在这里呆了一晚?这里可是经常有豺狼出没的,姑娘家的多危险。” 安静的世界终于有了丝声音,谷雪睁开眸子,瞥了眼那个农夫,没有说话。 他死了,将她的心也带了走。 “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去我家里歇息片刻,我给姑娘煮些姜汤,去去寒。”那人见谷雪不理会,又是说道。 “谢谢。不需要了。”她什么也不需要,她只想呆在他身边陪着他。 黄泉路边,你可孤独?不如谷雪陪你好不好? 心念及此,倒是也不痛了。她颤抖着身子站起,身下万丈悬崖,抱起上官西楼,她张开一个臂膀。 农夫有些着急,将身后背着的柴火扔下,爬上了石头。 “姑娘,什么事都会过去,何必寻死?” 迎面的风寒凉至极,谷雪嗤嗤笑着,抱着怀中的人走到悬崖边,往下一跃。 西楼,你等我,地下我来找你。 身子猛地一滞,谷雪抬眸,她的手被那农夫紧紧抓了住。 而她怀中的人却因为身子一震,脱离了她的怀抱,迅速的坠落了下去。 那玄色的袍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思绪空了。满脑子只是那下坠的身影。 “啊~~~”痛苦的喊叫声一声声回旋在山崖,农夫身体一颤,一个用劲将谷雪拉了上来。 “啪”清脆的掌声,她满脸泪珠的掌掴了那个农夫。 “姑娘,命都是父母给的,你轻生了,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农夫一脸担心,显然没有在乎那一巴掌。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脸面上,面具不知去了何处,她脸上汗珠与殷红混在一起。 “再说,就算是你心爱的人死了,你不去为他报仇,与他一起轻生有什么用?还不如报了仇在去陪他,这样不还有些意义?”农夫叹了口气,小心的跳下石头,挑起柴火便向山下走去。 谷雪愣在那里,刚才农夫的话回旋在耳边。是啊,她该去报仇,她要杀了上官兰翎,杀了老皇帝! 不然怎么去见上官西楼? 心尖仿佛又有了一股气力,她看了眼走远的农夫,步履蹒跚的跟在他身后。 她要活下去,她要杀了那些人。 农夫的脚步很慢,似是有意等她。 谷雪一步一停的跟在身后。 山间有一间小茅屋,栅栏里面种着几样蔬菜,稀稀疏疏的。 “人呐~”农夫将门推开,挑着柴火进了去,并没有关门。 谷雪站在门前,一抿唇,跟着进了去。 “我这山间小屋,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是给你煮了碗姜汤,你趁热喝了吧。”农夫看她进来,将一个做工很粗糙的碗递给了她,汤正冒着热气。 谷雪咬唇,看了眼农夫,低低道“谢谢。” 汤温热正好,谷雪几口便全喝了下去,心尖倒是真的暖和了很多,冰凉的手也是渐渐有了些暖意。在这么个荒郊野岭,有个将她在崩溃边缘拉回来的人,她有些感激“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我是个粗人,只是看不得人寻死,挺俊的姑娘,怎么不行?姑娘既然喝完汤了,便在我这休息休息。我一会还要出去把柴火卖了赚点贴补家用的钱,你不用害怕,等你睡醒了,我差不多也回来了。等我回来,给你买块肉,补补身子。”他憨厚的笑了,摸了摸脑袋就要出去。 ------------ vip51 “哎,你等一下。”她胸口的断箭还在,厮磨着她的肉。 “怎么了?” “你可以先帮我把箭拔出来吗?”指了指胸口,那断箭被鲜红渲染,早已看不出来。 农夫果然下了一跳,奇怪的看了眼谷雪。 “你怎么会被箭射中?你是城里通缉的人?”农夫虽然说着,但还是走进她,面带关心。 “你不用害怕,帮我找个钳子来,拔出来就好。”谷雪一笑,大口吸了口气,胸口很痛。 “好,那你等会,我马上去给你拿。”农夫慌忙的走了,谷雪看着他的身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袭遍全身。若上官西楼活着,他们一起这样生活多好。 农夫不过一会便拿来了钳子,谷雪看了眼农夫,将钳子接过。农夫赶忙转过了身子,不再看她。撕裂了一点衣衫,她将钳子夹住胸口处断箭的头,一咬牙,手上一使劲将断箭拔了出来。 “嗯。”闷哼声在她口中溢出,她一把丢掉了铁钳,舌尖一丝甜腥涌了上来。 农夫闻声赶忙转身,却见她喷出一口血腥,猛地倒在了塌上。 “姑娘?姑娘!”摇了摇她,见她不再动弹。农夫叹了口气,有一个妇人听闻叹气声推门而进,手中端着白色的粗布麻衣,另一边放着几个药瓶,几条纱布。 “她晕厥了?那正好,我来帮她上药吧。” 农夫点了点头,看了眼妇人,吩咐着“一会给她煮碗粥,清淡点的。”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看她的。”妇人将托盘端至床榻边,示意农夫出去。 “嗯,那我走了。”看了眼榻上的女人,农夫抿唇推门出了去。 妇人看着农夫将门关上,又看了眼榻上的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帕子蘸水把她全身都擦拭了,又把她的伤口处理好才包上纱布。她的身子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好好一个女子,怎么将身子弄成了这样?这深深浅浅的伤痕,新伤旧伤,一层覆盖一层。 女子似乎被梦魇住了,头不停的摆动,口中呢喃着什么,她听不清楚。但是她好像很绝望,眼角划出泪水。 大牢里的景象又是呈现在了她的脑海,她惊恐的抱着上官西楼想要躲开,却仍是没能躲过那些刀,那些箭。她又一次看到他被那么多刀穿身而过。 妇人将干净的衣服给谷雪穿了上,起身又将铜盆中被血染红的水端走。 屋子里一下子很是安静,都能听清她的哽咽。谷雪睁开眸子,恍惚一瞬,她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 睁着眼看着屋顶的横梁,她怀念的想要再闻一下他的味道,却是再无了那丝气味。是她太想念他了,所以才产生幻觉了? 百味瓶被推翻,心中说不出什么感受。她看了眼全身,一身新的衣裳,粗布麻衫。但不难看出这是个新的衣装。很合身呢倒是。 农夫走了,屋子里也空了,她就那样看着横梁,直至推门声再次响起。 “你醒了?若说你也是命大的,那一箭可是不浅。我家夫君出去卖柴火了,托我照顾你。我们这乡野偏村没什么好招呼的,只能是给你煮些白粥,你醒了就趁热喝吧。”她亦是一身粗布麻衫,但是却面含笑意,看起来很是舒服。 谷雪回以一笑,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她快一步摁了下“你躺着吧,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喂你就好。” “那多谢夫人了。”谷雪赶忙道谢,她却是没有力气了,气力都在昨日用尽。 白粥被一口口喂进嘴里,谷雪一口口喝着,泪水却汹涌的流出,止也止不住。 “姑娘,你怎么了?”妇人一愣,将碗收了回。担忧的看着榻上面色苍白,滚着泪却不发声的女子。 “我也想起我夫君了,他也曾这么喂我吃东西。”他也曾用唇渡给她喝药,那景象仿佛就在眼前,她却再也看不到。 犹记得她喂他喝自己的血,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心疼。他终究是对她动心了是吗?可是为何却是那么短暂,为什么这么短暂就要夺走他。 “哎,年轻人,你要看开些。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顺心的事?听夫君说姑娘你想要跳崖,还有人还掉了下去?” “那就是我夫君,我夫君死了。我突然觉得整片天空都黯了,天塌了。”她苦笑,将眸子闭了上,仍是抑制不住流不停的泪。 “倒是个可怜的人,都怪老身,非要提这个。姑娘伤势过重,莫要伤心,好好养伤。”妇人将被子盖到谷雪肩头,一叹气走了出去。 金銮殿,老皇帝坐在龙椅上,面上带笑的看着群臣。他终于将自己心中的大患解决,没人窥视他的位子。这个位子,他想要给谁便给谁。 鎏金大殿,众臣子俯身跪在地上,今日是皇帝封储的日子,他们虔诚的跪拜在这里,都想知道这江山以后是哪位皇子的。 自从七王爷显山露水后,群臣们无一人不肯定那就是治理江山的材料。只可惜老皇帝不喜他,甚至将他处死才罢休。关于疼爱哪个皇子,这本是皇家的事,只是记恨到了如此地步,怕也不是一个好父亲该有的。 “德公公。”老皇帝看了眼身边的德公公,德公公当即站了出来,将手中那黄缎子展了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王爷上官幽璁。。。” 无人再听下面说的是什么,只是当六王爷上官幽璁传入众大臣耳中的时候,地上有个人已经按耐不住。 他帮老家伙把上官西楼办了,他竟然要立上官幽璁那个蠢蛋?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上官西楼是死了,他却还活着! ------------ vip52 哼,且走着瞧,等你这老东西死了,帝龙阙又在我手里,看看登上皇位的是谁。 上官幽璁闻声上前谢恩。他如今已经贵为储君,只要老皇帝一死,这位置就是他的了。再过不了多少日子,大权就会落在他的手上。 大殿左侧方的上官燕迟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谁不想做皇帝?只是要看谁能坐上了。上官幽璁,这个人注定是坐不上那个位置的,帝龙阙还在上官西楼手里,谁都休想坐上皇位! 妄自菲薄的上官兰翎,你以为你的对手是谁?你的对手不是现在立为储君的上官幽璁,而是上官西楼。你以为他死了?他怎么会死?要死也不是他先死,什么能逃过他洞悉一切的眼睛?他什么都料到了,料到了今日的情景,料到了往后的争权。这世上什么能逃过他的谋算? 就算龙椅上坐着的皇帝又怎么样?他可能算计到他千方百计排斥的老七就是那个掌控天下的人么?这江山他伸手可夺,他只不过在玩个游戏,看小丑们在他的手心里闹腾,什么时候他不想玩了,他就该将所有收起,那时候,谁还敢再驳逆他一分? “皇太子千岁千千岁。”大殿上,叩拜声此起彼伏,上官幽璁站在大殿下,众人中央,面上满是得意的风采。 早朝结束后,金銮殿外,上官兰翎冷冷一笑,看了眼上官幽璁“六弟如今贵为皇太子,不如本王今日备下宴席,给六弟庆贺可好?” “多谢五哥好意,孤府上还有事,还是改日等五哥府上收拾好了再说吧,听闻江湖中人将五哥的府邸闹得很是狼藉。”他看了眼上官兰翎,傲然的笑道。自封了储君,上官幽璁就将称呼改做了孤,这是一种高贵的象征。 上官兰翎眼中果闪过怒气,被强行压下“不过是死了几个人,本王的府邸还由着她们不成?” “倒也是,孤听闻五哥院内死伤无数,不如这样,孤先给五哥调些来,先救救急,改日孤上报父皇,让他下拨些人。”妄自菲薄扛上自大,谁输谁赢? “哼,不用了,就当本王宴请不起太子殿下吧。”上官兰翎一拂袖,扫了眼上官幽璁,疾步离去。他当真以为太子之位他坐稳了,还一口一个孤。看着吧,谁坐上皇位才是王!他既然能除去上官西楼,又何惧一个蠢蛋?! 上官幽璁一笑,看着上官兰翎离去,亦是拂袖走开。 上官燕迟在后方走了来,站在两个人刚才站的地方。这两个人,就看你们演戏了。 “倒真真是场好戏。”两步外,上官历弘一身月牙长袍迈着步子踱步踱了过来。 “七哥,也就是你这么狡诈。”上官燕迟一笑,侧头看向上官历弘。 “这叫兵不厌诈,且让他们斗去吧,我倒是有兴趣看看这场戏我导演的怎么样。”脸上不属于上官历弘的邪魅,狭长的眸子翻转间,羡煞人心。覆上老九的脸面,他一如从前跪拜在大殿上,只不过他反击了,用别人最看不清的招式。 他从不愿动用自己的兵力,那是蛮斗,周旋于这么多人间,他早学会了以暗斗明。 “七哥导演的戏,自是千古奇观。老八我可要擦亮眼睛看着了,看看这帮人时如何折腾。”上官燕迟大笑两声,并肩与上官西楼走下汉白玉砌成的石阶。 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自此展开。 彼时,谁也料不到那前几日关着上官西楼的大牢被人移为了平地。惨绝人寰的喊叫声穿透云霄。 马上,一个女子火红色衣衫飘扬,面覆银色面具。她左手握着弓弩,右手将箭羽架上弓弦,直指面前那天牢门楣上的两个大字。箭羽的前方,火焰正浓烈的燃烧。 马上的女子突然森然一笑,手中的箭羽当即嗖的射了出去。 门楣上,巨大牌匾猛地燃起,化作熊熊火焰,快速掠过整个大牢。 这个屹立在朝歌北面的大牢终于宣告结束,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变迁,终于是毁在了这个女子手里。 西楼,我将困住你的地方移为了平地,接下来,我想我该去找上官兰翎了。 “若漓。”她启唇唤道。 “若漓在。”辛若漓闻声从她身后驾马过来。 “准备好兵马,我们去会会五王爷。”在那山野人家休息了两日,她终于有了足够的气力,沉迷在伤痛里的自己恢复了过来,若不将此仇报了,她岂能罢休? “兵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宫主吩咐了。”辛若漓口含笑声,她欣慰她能安然归来。欣慰她此时的狂傲,世上当有几个女子有如此气魄? “那还等什么,出发!”百人的队伍,策马穿越大街小巷,无人不被她那慑人的气魄震破了胆。本是热闹繁华的街道,只短短一会便了无人烟。 她狂傲的笑着,挥动着手中的马鞭。上官兰翎,你惹谁不好,偏偏惹我谷雪的男人。你得罪的起谁,却也得罪不起我。 五王府外,谷雪一勒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前方两个前蹄抬起,踢踢踏踏。 火红的袖子扬起,百人当即将府门包围了起来。 辛若漓了然,驾马向前两步,将手中的弓弩递给了谷雪。 谷雪接过,将弓拉满,指着五王府的上空,当即松了手。 “咻~”弓箭飞至七王府上空,当即爆裂,瞬间纷纷扬扬的纸钱如花瓣般飘落在整个五王府。 “本宫便先给你过个丧了。”谷雪肆虐笑起,将弓弩收起至背后。 偌大的五王府当即爆了锅,有内侍将大门打了开,看见门外的人后猛地一愣。 外面那么招摇张扬的女人他有点印象,很像那日修罗版的女人。 “快关门,快!”内侍急忙喊道。众人一听,急忙想要把大门关上。 辛若漓想要上前,却被谷雪一抬手止了住。 大门内,众内侍不解“为何关门,那人是谁?竟敢公然挑衅五王府!不要活了嘛!” “她就是那日的修罗女,杀人不眨眼,我们放进来府里岂不是又要遭殃了!” “是么?你以为你们不放本宫进来,本宫便进不来么?”府内众内侍前方,谷雪戏谑一笑,将手中折断的枯树枝把玩着。 “你!你怎么进来的!”内侍们突然惶恐起来,若不是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相比早就跑了。 “不长记性的奴才,本宫自然是翻墙过来的,要不然,是你开门把本宫放进来的?”她依旧笑,笑的让人胆寒。 “救命啊。。。杀人啦。。。”内侍中有一个人急忙大喊,但话还未说完就已经睁着眸子倒了下。 惨叫声响了几声,辛若漓站在府外,嘴角弧度森然。 一切归于平静,当安静到极点,五王府的朱漆大门与墙壁猛地分开,整个倒了下来。 “嘭”烟尘四起,迷乱了人眼。那一袭火红就站在大门中间,只见她将手指放到口中。尖锐的口哨声当即响了起。 辛若漓身前的马闻声踢踏了下蹄子,小跑两步到了谷雪身旁。 “真乖。”她拍了拍马头,一登马蹬,坐上了马背。 辛若漓一扬手,众人当即涌进了王府内。 “众人听着,把五王府内所有的畜生都给我宰了,是马就给我牵走,别的全都给我毁了。”她扬声。 “是。”众人的回应声很是高昂,全部都雀跃欲试。 “还有,不准杀妇人孩子,若是穿戴很贵重的,你们就当我没说这话。”语毕,她策马大刺刺的行逛在五王府中。 上官兰翎已然回来,本就是一肚子的气,偏偏又是遇上了这事,心中顿觉恼怒至极。这阴姬当真是不饶人了,竟敢在他的王府散发纸钱! “爷,这阴姬何人?竟是如此猖狂?”五王妃凝着眉,她不知王爷何时惹了个江湖中人,如此难缠。竟敢当众挑衅五王府,江湖与朝廷从来井水不犯河水,江湖中人也不愿与朝廷作对,现在这样,为哪般? “这女人命大,没死在我手里。竟还不知悔改,本王便能让她再死一次!”他阴鸷开口,取过墙壁上的剑,两步迈出了屋子。 ------------ vip53 谷雪恰巧遛马溜到正厅前,瞥见恼怒的上官兰翎提剑出来,当即跳下了马。 “五王爷,别来无恙。”她媚笑着,将手中的纸钱往空中一抛。 “敢在本王面前这么放肆的,也就你了。”上官兰翎冷哼,剑尖挥起,指向谷雪。 谷雪看着剑尖,右手食指将剑拨了开“呦,好歹是个五王爷,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红了眼,岂不是可笑。” “阴姬!本王并没得罪过你什么,你怎么没完没了?!” “你杀了阴姬的夫君,怎么叫没得罪阴姬?我们这仇,可大了。”她眸子眯起,散出寒意。 “上官西楼何时娶了你阴姬?莫当本王不知。”上官西楼是阴姬的夫君?真是笑话!“再这样胡闹,休怪本王召集军队,让你们全部覆灭!” “王爷若是有把握,不防现在就把人叫来。我倒要看看,谁能灭了我阴姬?至于夫君么?王爷当然可以知道,不过阴姬会等王爷死时再告诉王爷,免得王爷死不瞑目。” 谷雪刚说完,上官兰翎的剑就已经逼了上来,谷雪嘲讽的一闪而过,狗急了当然会跳墙。双手游走在剑锋外,不过十招便将那柄剑夹在了指尖。 “王爷,这剑实乃不是好剑,不如王爷换个佩剑吧。”她笑,邪魅的眸子满是风采。恨意乍现,她猛地将剑一折。 “咔”剑应声折断,她将上官兰翎的剑生生震断,将另一半握在手里。 上官兰翎狂怒,一把扔下佩剑,在腰后摸出了一个鞭子,挥在空中。他好歹一个王爷,自恃武功不错,却然这个女人耍了去! “王爷,请三思。”鞭子咻咻的将空气劈成两半,即将抽到谷雪的身子,却见她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远处,鞭子触及的地方,板砖当即裂开缝隙。 “王爷,请再三思。”看来上官兰翎是大怒了,不过她却还未过瘾。转身,她已站在他身后,又是说道。 上官兰翎怒及,再不管其他,挥鞭猛地打向谷雪。她当这是在逗弄谁玩呢!就如玩弄一般的把他玩弄在掌间。 “王爷,你确定不三思了?”她停下来,看着他。 “本王杀了你!”猩红的眸子,怒气冲天,谷雪一乐,伸手便将挥过来的鞭子收在了手中。就这点功力,跟上官西楼真真是两个级别,她与上官西楼武艺相差无几,制住上官兰翎却只需一招。 “既然王爷出完了气,那么该阴姬了。王爷倒是心里舒坦了,阴姬却还憋着火呢。杀夫之仇,你说阴姬该怎么报呢?阴姬是先收了王爷几根指头,还是什么?”内力将鞭子一震,力道大的让上官兰翎不得不松手。谷雪见状,将鞭子悉数收到了自己手里。又冲着上官兰翎挥了出去。 五王妃哪里见过这阵势,刚站在大厅门外就已吓得呆愣在了原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然挥着鞭子一鞭鞭的抽着王爷,王爷虽然全力在躲避,可身上仍然挨了好几鞭,殷红都溢了出来。 ------------ vip54 反了反了。。。 她站定在大厅门口,尖着嗓子“来人呐,给我把这嚣张的女人拿下!” 等了许久,竟无一人来此,五王府李氏扫了眼厅内,发现婢女们更是远远的躲了起来。心头的怒火与惧怕不禁更盛,她不知着阴姬到底什么底子,一时竟也是胆寒。颤抖着手指着谷雪,将袖中的金牌逃了出来。 “阴姬,我乃是当朝五王妃,识趣的赶紧放下鞭子,否则休怪皇家无情!” 谷雪森然冷笑,眸子里尽是嘲弄。却也是停了下来,转过身子看着李氏。 只这一眼,李氏猛地一颤,将手扶上门楣。好冷的眼神,虽然带着面具,那眼神仍是冷的吓人。一个女人,何以来的如此骇人的目光。 闭上眸子,李氏缓了缓,尽量让自己的惧意少些。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或许只敢吓她一下。双腿一直在发抖,她狠狠的掐了把大腿,终于在庭前走了下来。 “你该知,我的夫君是当朝五王爷,你一届江湖中人,胆子倒是很大,劫天牢,闯五王府,你有几个头够砍?”莲步轻逸,她慢步跺踱了下来,停在了离谷雪五米外。 谷雪不禁收起鞭子,狂笑一声“谁道是皇家有情?若皇家有情,我夫君怎会死在乱刀之下?休要跟我提什么敢与不敢,我阴姬劫了天牢,闯了五王府,若有能耐,便等抓到我阴姬再说!” “你的夫君怎会死在乱刀之下?这又关皇家何事?”李氏被谷雪弄得有点糊涂,江湖中人的夫君怎跟朝廷扯上了关系? “七王爷之死,五王妃,你敢说与皇家无关么?你若敢说,我便杀了你夫君,让你也尝尝失去夫君的滋味!”她世间的唯一动力,不过是报仇,其它的,她还惧什么? “七王爷是你夫君?勿说王爷不信,我也不信。七王爷有一侧妃,三夫人,请问你是哪位?”李氏说到这底气也是有点足了,这报给父皇,定能诸了这女子。 “五王妃,你也不用激阴姬,我与他是杀夫之仇,他若不死,我当永生!” “好个不知好歹的人,本妃好言相劝,你倒是不领情。本妃今日不妨说开了,你不过一届小小宫主,怎敌得过我大兴数十万大军?识相的,丢下鞭子就擒,否则等大军踏破你幽冥宫,让你们幽冥宫皆毁在你手!”她说这话还是怕的,双手紧紧握住,她一个不会武的人与一个魔头之间的较量,她只赌气势。 只可惜,她浅猜了这个女子的胆量与手段,只见她将上官兰翎断了的那一半剑握在手里,如烟般闪在了上官兰翎身旁。 上官兰翎还未反应过来,脖颈就被圈在了阴姬手中。 “五王妃,阴姬这人无甚毛病,只是胆子比常人大。杀了我夫君,怎么也得先垫上点什么不是?”一手圈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强行将上官兰翎的手掰了开。不等他说话,手起刀落,鲜红绚烂。 “啊~”尖叫声穿透谷雪的耳膜,她嗜血一笑,宛若红莲般耀眼。只可惜,她是只用血浸泡的红莲。 这叫声不是上官兰翎发出的,是李氏,她已经被谷雪吓到了,跌倒在地上,泪珠在眼里打转。 她没有剁了上官兰翎的手,只不过是一根小指头,用这换命,岂不是便宜他了? 一把放开上官兰翎,她享受的看着他痛苦。这痛苦比起看着西楼数刀穿身她却无能为力,比起眼看着尸体坠落断崖都不能再见,不是好了太多? 上官兰翎紧紧的抓着手腕,怒火般的看着谷雪。他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果然不愧是上官西楼的女人,此时他倒是有些信了,一样的心狠手辣。 想到她,不禁脑海里又是浮现了那张图,那个如白莲般清净的女人,温婉淡雅,不招摇,却让人一眼难忘。 这个女人是不是将尹逝也杀了?凭她这样的脾性,该当容不得那样的女人。 “上官兰翎,你且看着,今日我便给你个小礼,下次再见,绝不容情!” 声音飘渺,再回头,院子里哪里还有谷雪的身影,独有一匹马呼哧呼哧的打着酣。 他大怒“今晚把这马炖了,我要看看这阴姬的坐骑,是不是也那么嚣张!” 五王府内,纸钱飘散,这里又成了炼狱,似乎每次阴姬的到来,这里都会化成血的天堂。府里除了妇孺老汉和那些身体残质的家丁,基本上都已闭气。 幽冥宫人悉数退走,不留一丝人影。 半山腰处的茅屋内,谷雪将面具收了起来,脚步虚浮的进了栅栏。 妇人还在给菜叶浇水,看到她进来,不禁一愣,继而赶忙上前扶她。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心间有一股怒火发不出,将她生生逼吐一口鲜血。所以若是再逗留,她就不是上官兰翎的对手了,她只得先走。 鲜红顺着嘴角流下,她半跪在地上,微微笑了笑“嫂子,我回来了。” 她就是莫名的喜欢这个地方,或许因为这个地方安静吧,能让她安静的回味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她唤那农夫大哥,唤她嫂子,这样一来,她心中还微微有些亲情的感觉。 “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受伤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心里郁结。” 妇人赶忙将她扶了起来,半搂半抱的将她放到了床榻上。 “你先歇着,我去问问我夫君有什么好药,他去山下卖柴也该回来了,我去寻寻他。”妇人说着便要走,岂料衣角被谷雪抓了住。 “嫂子,雪儿给您还有大哥添麻烦了。只是或许桃花酒能止雪儿的痛,不知道嫂子有没有?” ------------ vip55 “桃花酒?有倒是有,我家夫君喜欢,便在家里藏了几灌,你若想喝,我便去给你拿点。只是你伤势这么重,可以喝酒么?”那妇人关心的看着她,有些叹气。 “雪儿喜欢喝那酒,嫂子拿来便是。”宫宴上,他暧昧的语气还在耳边,他关心的目光还在停留,为何此时无了温度。那桃花酒,是她最大的念想。她痛,陪他痛。 “那好吧,只给你一点,不许喝多了。”妇人眼中有着抹杂光,似是关怀,似是无奈。 “好。”她哑然开口。 从未想过,没有他的日子如此难熬,像是在油锅里挣扎着。 放开了妇人的袖子,她看她远去。 她骗得了谁呢?连自己都骗不了。她喝酒不过就是思念他给的痛,怀念他给的痛,享受他给的痛。 两盏茶后,妇人端了酒壶来,谷雪苦笑,起身如醉酒般走了过去。 “你看你都这样了,还喝什么酒,是我太惯着你了,罢了,这酒我还是拿回去吧。”她说着就要转身。 “别,我真的想喝酒,嫂子,雪儿想夫君了。”她抬手将托盘上的酒壶拿起,紧攥在了手心。 “哎,又是一个痴情女子。”妇人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出了茅屋。 谷雪看着手中的酒,一股子香气漫了上来。这桃花酒甚是纯呢,她竟觉得比宫宴的桃花酒还要甜美。 将酒倒进杯中,她一口口咽下肚子。 剧痛一袭接一袭的折磨着心骨,她只是苦笑。腹中是搅着血肉的痛,面上,却还要逞强。 “西楼,逝儿想你了。”她举杯喃喃的念,一遍又一遍,直到泪水储满眼眶,直到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滑过脸颊。 这份想念无法压制,越发的吞噬着她的心。 她一杯杯的灌进酒水,身子越来越疼,疼得她浑身抽搐不停。仿佛是身体与灵魂的撕扯,要将她与身子生生撕开。 好痛,脸盘渐渐扭曲,她终于忍不住了舌尖拼命压下的甜腥,将鲜血一口喷出。 呵呵,扭曲的笑伴着浑身抽搐,她滑落到了地上,嘴中甜腥未断,似乎总是一点点往外涌着。 面前的景象有点模糊,她努力想睁开眼,身子却猛地向后倒去。 意识消沉的最后,她看见一个影子,哦,是大哥回来了。然后闭上眸子,沉沉的昏了过去。 进门而来的农夫见到这个场景,本是憨厚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他冷眼扫了眼酒壶,一把将倒在地上的谷雪抱在了怀里。 妇人闻声也是小跑了进来,见到这个场景紧紧蹙着眉。 “四嫂,你给她喝酒了?”农夫将谷雪抱上了床,眼里明赫赫的闪着一股担忧。 “她要桃花酒,我便给了她点,怕她伤身体,只给了她一点,她不能喝酒是吗?”妇人急忙走进床榻,地上的鲜血叫她吃惊,这个弟媳,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她喝不了酒,身体似乎很排斥这东西,宫宴上,就是因为一杯酒,她脉搏都断了。”上官西楼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因为她惧这酒,他便在那日喂她吃药时,扣了一点下来,并且吩咐人配了来。这才知道,她吃的竟然是暗夜妖娆,从未听过暗夜妖娆竟是也能治人。 他询问了有神医之称的顾青,就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病。 她身上太多的迷点了,他想要拨开看清楚,却越看越不清晰。这个女人,一个谜套着一个谜。 “那可怎么办才好,都是四嫂的错,没有办法治么?”她是四王妃凌曦,隐居在这里,不过图一个清静。 “我给她服药,四嫂,麻烦你去煮些肉糜粥,我刚刚猎了头鹿回来。”目光全部放在床榻上的人那里,这个傻女人,似乎知道他‘死’后消沉了太多。她好像对自己付出了很多的心。若不是,何必闯天牢,割腕喂他喝血。 本是他的一记,他算准了所有,却没料到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那个假的他落崖的时候,他看见了她的疯狂与万千的不舍。就算死,她都愿陪他么? 她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他视女人如棋子,如玩物。却不想预见这样一个人。若她还是以前的她,他绝不会对她不舍,就如现在,他本可以隐身幕后,待到他坐上皇位再跟她说。可是他终究是不舍,冒着危险过来陪她。他想她,很想她。他想拥着她入眠,每晚都是。这个女人也闯进了自己的世界,让他再也不能忘怀。 “好,我这就去。西楼,这女子嫂子喜欢,也是爱惨了你。这样一个人,莫要负了,若负了此人,你这辈子怕是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了。”凌曦抿唇,她这几日将她的不舍全部看透,她是女人,最了解女人现在的心里。有时候痛到极点都不能忘记,支撑她的或许不是思念,而是仇恨。 她将痛苦全部隐在了心底,承受着那种痛却很享受。 “嫂子,西楼知道。”薄唇吐出,他将药丸放进自己的舌尖,俯身对上她血腥味的唇,他将药丸逼进了她的嘴,在让她咽下。 凌曦闭上眸子,他也是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吧,若不是,怎冒着生命危险都要来看她。浓清入肌骨,怎还是原来的上官西楼。原来的上官西楼,怎会被女色迷惑,这世间终于是有一个女子能让他不舍了。也是,一个敢为他死,为他抛命的女人,谁还能无动于衷。 ------------ vip56 他拿出帕子,湿了水,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她总是弄的自己很狼狈,暗淡的脸色,深深的眼袋,她不是一个漂亮女人,她甚至不是一个大气的女人。但是他就是忘不了。 “你好生照看她吧,我去熬粥。”转身出了屋子,只留他一个人坐在床榻边。 他静静的看着她,她又憔悴了。扫了眼她的全身,他皱了皱眉头,衣服脏了。手将她的衣衫慢慢解开,一层层给她脱下。 “啪嗒”什么东西随着衣物掉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上官西楼低头看地上,一个面具赫然的躺在那里。 银白色的面具,透着慵懒与狠戾。 脑海里突然闪现一张照片,幽冥宫前,阴姬一身火红衣衫,那桀骜不逊的眼神,伴着她极高的武功,她只消一挥手,王者之气便散发的淋漓尽致。她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手段心机样样俱全,她有胆量,跟他斗心。 上前将面具拿在手里,他摸上上面的刻痕。从未料到,尹逝就是阴姬,那个叱咤江湖的女人,那个一夕间毁灭大牢的人,那个敢闯五王府废掉老五一根指头的人。竟是他的枕边人、尹逝。 他终于有些懂了,终于明白为何当初阴姬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夺权,会答应助他。只因她爱那人,便是舍了命也愿意。 抚摸上她干裂的唇,他俯身在她唇瓣上一吻。 心间霎那涌上许多感动,他的动作越发轻柔,生怕弄疼了榻上的人一分。 终于将她身上的衣物褪尽,衣衫外,她的身上,刀疤倒映。 她的身子那么多的疤痕,手臂上的刀痕犹在,凝了一层暗红色的血痂,那是在大牢中,她割腕留下的,也是在回来救‘他’时,为了护‘他’被狱卒砍伤的。 指腹摩擦着那疤痕,他说不出心中的感受。似乎有些心疼,有些怒意。 “小颖,小颖。。。”谷雪眼角滑下泪珠,低低的念着。 他一愣,停在她身上的手一滞,小颖是谁?他在她口中听到这人两次了,却从不知身边谁叫小颖。 “我输了。。。小颖。。。”她摇着头,泪水不停的落下,好像被梦魇住了。 她输了什么?为什么看她的样子,这么痛苦?小颖到底是谁?是她什么人?这时候她竟然唤着那人的名字。 “逝儿?”他唤她,她却没有反应。 “西楼,我煮好粥了,小火煲着呢,逝儿若是醒了,你便叫我声。”凌曦在门口唤着。 “谢谢四嫂。” “无妨,这点小事四嫂怎能不帮你?你四哥在边疆镇守,半年回不来一次,我不都是你照顾的?”老四,上官约翰,侍君为民,清正出色。镇守边疆眨眼就八年了,这八年来,都是这七弟照顾她,怕她被老五老六他们夹击,将她隐在了这里。虽然生活苦了些,倒是让她喜欢。 她夫君为万民百姓保家,她很骄傲。这七弟,她也喜欢,是个帝王的料子,心思筹谋俱全。这江山落在他手里,她跟夫君也能放下心来了。等到他坐上皇位,她便不怕了,到时候随她夫君一起去边疆。 “照顾四嫂是西楼分内的事。”想当年,四哥远走时,告诉过他一句话。他说“西楼,皇位之事不是一朝一夕,这几年看你越发的深沉,四哥便猜出了你的心事。若哪日你觉得时机到了,四哥定助你一臂之力。” 这么多年,他将一切拿捏得当,只等老五老六斗了。 凌曦欣慰一笑,转身离去。 上官西楼亦是将目光放在了谷雪身上,他不知为何这个女人总是让人唤她雪儿,初回王府,她便告诉别人她叫谷雪。此时,又是告诉四嫂,她叫雪儿。雪儿。。。只是一个隐藏的名字么? 起身走到衣柜,在里面拿了件衣服,依旧是粗布麻衣,他还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谁,再等等,等老六死了,等兵符到了,一切就该结束了。所有的苦痛,所有的无助,都会烟消云散,他会好好疼她。 给她换上衣物,夜幕已经升起,他干脆撕了面上的人皮面具,褪了衣袍,躺倒在了她身旁。 将她搂进他怀中,他安然的闭上了眸子。以后,他们就这么睡。 翌日,身体的疼痛已然全部散去,谷雪瞌上的眸子缓缓睁开,昨夜,她总觉得身旁有个人,可是当手摸上身旁时,竟是冰凉。是她的幻觉么?为何她总觉得西楼在她身边? 她睡在床榻里面,外面空空的,倒也是真能睡个人。 西楼。。。西楼。。。 “嫂子?嫂子?”在床榻上坐起,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了。她的面具呢?眼眸扫过屋子,终于定在了桌子上。桌子上,面具安然的放在那里。 “雪儿?你终于醒了,我昨晚就给你熬了肉糜粥,饿不饿,我这就给你端去。”凌曦听到呼唤赶忙过了来,手上还是白花花的面粉。 “嫂子,昨晚,可有人来?”她身边是不是有人? 谁知凌曦皱了皱眉,奇怪的看她“没有啊,夫君猎了头鹿来,要我给你补补身子,后来我帮你换了衣服,天就黑了,就睡了啊。” 谷雪低垂了眉头,没有吗?为什么那感觉那个真?她甚至能感受到温度?她似乎还听到了西楼唤她逝儿,一切都是假的吗? ------------ vip57 “怎么了?”凌曦见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进了屋子。 走过桌子旁,凌曦一拍衣服“看我这记性,昨天给你换衣服的时候你身上掉出个这个,我这乡野村民,也不懂这是什么东西,就给你放一边了。” “不是,是雪儿多心了,雪儿又给嫂子添麻烦了,还要麻烦嫂子给雪儿熬肉糜。”她一笑,掀开被子就要下来。 “你叫的这声嫂子就甜进我心里去了。”她快步上前,阻止了她的动作“身子还没好,再躺会。我这就给你端肉糜粥去。” “谢谢嫂子。”看着凌曦,谷雪真的感觉到了一种亲情,她对她真的像是嫂子,她就连笑都那么真。 “一家人,说的什么话。”凌曦给谷雪盖好被子,又是叮嘱了两句才离开。 而仅仅是一天的功夫,朝廷内早已是乱作一锅粥。老皇帝于昨日晚驾崩,驾崩的突然,各位皇子全部被宣进了宫中。 上官西楼也是被上官燕迟叫走。 一身玄色衣袍,面覆老九的人皮面具,上官西楼与上官燕迟并肩而上汉白玉石阶。 前方是老二,老三,老五,老六,上官西楼冷笑,终于是死了,他等他死很久了。 老皇帝终究是没有经历预料中的事,上官西楼正好是今日的生辰,今日,他二十八了。而就在他要二十八的前一晚,老皇帝死了。 大殿上,帝后头戴白色殡花,手捧圣旨缓步迈进大殿。 众皇子跪在那里,安静的如同不存在。而心、却早已在那圣旨上。谁都知道老六封储,可是这圣旨上或许还有一丝期盼。 只见帝后将圣旨递给平日跟在老皇帝身边的德公公“德公公,念召。” “咱家领命。”尖嗓子响彻大殿,德公公颤抖的将圣旨拿起,打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年事无多,近日又是屡屡犯病,特下此召。皇五子上官兰翎心思敏捷,有德君之范,故传位于上官兰翎,望近民,怀民,大兴且可永兴。钦此。”声音毕,整个大殿突然没了声音。 无人猜透,这昨日刚立的储君,怎帝位竟是落在上官兰翎头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帝后点了点头,站在大殿之上“皇于昨日毙,传位于五皇子,各位若无异议,便散了,等丧期一过,便是登基大典。” 殿下,上官幽璁扭曲着面庞,这怎么可能!父皇明明把储位给了他,怎么会另立上官兰翎?若是要传位给上官兰翎,那还为何要封他做储君? 上官兰翎却是得意的笑了,这帝位,终于是落在他手上了。不管以往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大兴皇朝的帝王!谁能耐他何?上官西楼死了,这世上就不存在对手了。 上官西楼则是眸子眯了起来,好戏提前上演了。 帝后看众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刚要提高嗓音,就被站起来的上官幽璁压下了话。 “孤昨日立储,父皇今日驾崩,位子怎就落到了老五头上?娘娘,你要孤怎么甘愿?!” “放肆!先皇丧期,且不论你是不是日后的皇帝,你敢此时站起,便是大不敬!”帝后怒,大声斥责上官幽璁。 “哼,孤不信,这圣旨是假的!谁人能信?这帝位是孤的,怎落到别人头上了!”上官幽璁也是火大,根本没把帝后的话放在眼里。 这个蠢蛋,上官兰翎暗笑,这时候与帝后争执,也就是自掘坟墓,不用他治他,帝后就不会饶了他! “大胆!来人,将六王爷压入南大牢!”果然,一句话判了老六死刑。 这场棋局,越来越诡异,以前那看起来简单的棋局,早已超出了预料。 七王府已经在上官西楼入狱那日就封了,里面的下人也被遣散了,就连两位夫人都是被遣了走。只有年叔还有琳夫人有数的几个人秘密转移进了八王府。 此时,上官西楼正与众人在八王府密室议事。刚刚得到消息说是老三快马加鞭去了汉都,汉都是比朝歌稍微小些的城,都是大兴繁华的地界。此时老三去那里,无非就是想要调兵,而他调兵不过就是想要老五坐帝位做的稳些。 这兵若是调来了,老五不就更猖狂了? “依我说,我带人去黑谷围剿,让他们永远回不来!”上官燕迟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纸卷交给了上官西楼。 “不,这个时候,你们谁也不能离开,你们离开了,岂不是告诉别人就是你们干的?”上官西楼将纸卷拿到蜡烛上,点燃。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着。 “七哥,那我们该怎么办?”上官历弘问道。七哥说的不错,他们谁都不能离开,可是又能谁去?难道要七哥自己去?那怎么行?节骨眼上,谁都在筹谋,谁也不能离开。 “爷,璇儿记得爷曾让尹逝去幽冥宫,不如这件事就让尹逝去告知幽冥宫,让她们出马,既可保全我们的人,又能一举两得,岂不好?”郎旋儿握住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她并非小人,只是尹逝既然是棋子,这个时候也就该发挥棋子的作用的了。否则宠她这么久,为了何时? “璇儿一说,我倒是觉得甚好,那阴姬武功高强,又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既然答应帮七哥夺位,肯定会去。”上官燕迟眸子一亮,那阴姬此时到真是个好人选。 上官历弘也是赞同“璇儿说的极是,那阴姬最近在朝歌闹的不轻,此去若真的除了老三,七哥坐上皇位后免她的罪便是。” ------------ vip58 “七哥,你不是动了恻隐之心罢?不过一个江湖中人,她武功又高,这场仗不用猜就知道必胜。”上官燕迟见上官西楼不语,遂问。 “她最近受了太多的伤,不宜出征。”一句话,他驳了上官兰翎的想法。眼睛看向璇儿,为何他感觉璇儿变了?变得会算计人了? 郎璇儿被这一眼惊呆,他看她的眼神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他对她从来都是温柔的,可这一眼,为什么这么冷?冷到她心底,觉得全身凉凉的。 她不过是说了句阴姬,他竟是反应这么大。那阴姬何人?江湖中的女魔头,要她去怎样?即便是死了,不过也是外人,他反应怎么就这么大。 “七哥,这不是你的脾性。叫尹逝去通知阴姬,大不了再把尹逝送回来呢。”上官历弘也是道,那个女子,他也不想让她陷入危险。 “尹逝与阴姬都不行。”他该好好补偿那个女人了,他不会让她再去涉险。 “七哥!”上官燕迟皱眉。 “不行!谁人都成,只有她不成!”斥驳着,他双手背后闭上了眸子,让他想想,该让谁去。 山间茅屋,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上官燕迟,他一身华服的推门而进。 凌曦听闻声音,赶忙出来,却是吓了一跳。 老八?他来做什么? 上官燕迟恭敬的唤了声“四嫂。” “你来做什么?”她手里握着刀,刀上有着殷红,昨日西楼带来的鹿还未拾掇干净。 “四嫂,改日我派几个婢女来吧,哪有王妃亲自动手干活的。”上官燕迟还是很心疼这个嫂子的,四哥远走边疆,只留她一个女人在此。 “你小点声,你是来找我的吗?”拍了拍上官燕迟,凌曦想将他推出门外,他却丝毫不动。 “四嫂,我是来找尹逝的。”七哥让四嫂帮忙照顾尹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个时候了,尹逝能算什么,又不是去让她死,不过是传个口信。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会武的,一般人奈何不了她。 “你找她做什么?她伤势不是很好。”凌曦将他拦住。 “不就是让老五掳去了么?老五还能虐待她成什么样?这么娇弱,又不是大家小姐。” “臭嘴,你知道什么。走走走,你若是来看嫂子的,嫂子心领了,其它的,你还是回去吧。”她将声音放小,生怕谷雪听见。 岂不知,谷雪虽然有伤在身,听力却是极好的。什么人赶走门外吵闹?她披上大麾,缓步踱步出了屋子。 门外,是上官燕迟纠缠着凌曦。什么身份的人能让当朝八王爷陪着笑却也不敢怒? “八王爷?”她唤了一声,走向这边。 凌曦一皱眉,暗道。这下坏了,老七非扒了这小子的皮。 “尹逝?你出来的正好,我跟你谈谈。” “谈什么?谈西楼被关在大牢,你们也不曾去救吗?”她本就因这事窝着火呢,没有去找他,不过因为他曾是西楼的人,这下好,她不去找他的晦气,他倒是来找他了。 “谁说本王没去?你一个女人懂些什么?”上官燕迟有些着急,这个女人竟然怪上他了。 “懂什么?尹逝起码懂的去救七王爷。而你们这些他信任的人竟是没有去,任他被数刀穿身而过。我不去找你便是你修来的,还敢来找我尹逝的不是?”怒气又是涌上心头,心口微微的疼。 “好大的口气!我便是给你胆子,你敢奈我何?” “你若不是他的人,我杀了你。”最后几个字在齿缝里蹦出,谷雪恨到了咬牙。 “就凭你?你还想杀本王?”上官燕迟说完,便双手成掌直打谷雪心口。这样大胆的女人,真真是气人,哪里可比璇儿一分? 谷雪冷冷一笑,她的火气,撒在他身上也好。 凌曦被推到了一边,她看着已经出掌的上官燕迟脱口而出“你打不过她!” 两人谁也不知说的是谁,掌风袭来,谷雪暗中凝气,在他就到碰到自己时,手猛地推向他。 “嗯~”躲闪不及,上官燕迟猛地后退了数步,这个女人出手好快!力道也大的吓人,他的掌还没打在她身上,她的掌就已经打上了他! 凌曦见此,赶忙上前扶住上官燕迟“我就说你打不过她了,还逞什么强!” “四嫂,她。。。”她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武功! “八王爷,尹逝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休要惹我。”将手掌收回,她冷冷道。 “你。。。” “好了,你俩都别吵了,逝儿,嫂子骗了你,西楼没死。” 此话一出,谷雪当时呆愣在了原地。 西楼。。。没死? 她说西楼没死?她认识西楼?她是什么人? 悲喜交加,她两眼发直。 “逝儿,你是西楼的妃,唤我嫂子是真。西楼未死,你大哥便是西楼,他现在还不能以真面具视人,你知道他的心,不要怪他。”说出此话,仿佛隔了好远。 “那那日死的人是谁?入大牢的人又是谁?”他选择了诈死,宁愿换个摸样在她身边都不愿告诉她?看着她这么痛苦,他真的就那么安然? 呵呵~是不是她又傻了?她可以原谅所有,却不能接受他骗了她! 他以为这是什么?施舍她吗?她不该骗她!不该! 面庞上的表情由震惊变作了安然,又从安然变成了冷淡。 凌曦看着她的转变,不禁倒提一口凉气,她想必是极怒了。 ------------ vip59 “那日死的是个狱卒,你第一次去大牢是西楼,等你在幽冥宫回来,西楼就被救走了,有人装成了他。逝儿,你别怪他好吗?” “嫂子,你不该骗我。”她冷淡的扫了眼两人,长袖一扶,转身进了屋子。 将面具收在衣衫内,她将自己的衣物换了下来便要走。 上官燕迟挡在了她面前“你要去哪?” “你管我?”微皱眉,长袖一挥,火红的身影已经掠出百米外。 “尹逝,最后的时间本王与众人谁都不能走。你若愿意,请你去趟黑谷,我派人给你。截杀老三。否则,最后死的便真的可能是七哥。”他对着她的背影,喊出口。 他并不喜这女子,可一身火红霎那掠过身旁,他才觉醒,这人的武功竟是跟七哥不差。 一个女人,竟是能到此武功!她若是愿意助七哥,七哥胜算便又是多了许多。 他有些鲁莽了,这个女人,真的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听闻七哥被关进大牢时,有一个火红衣衫的女子闯大牢,踏着层层尸体去寻七哥。莫不是她? 若真的是,七哥怕是不会轻饶了他。 红色的背影再也寻不到,上官燕迟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 “老八,你这次真的很过分。”凌曦出来,带着斥责。 “你可知道她刚在死亡边缘回来,你可知道她为了你七哥都做了些什么?” “四嫂,她难道就是那日闯大牢的人?”不见那身火红,他始终不敢怀疑。 “她不止是杀进大牢救你七哥的人,她还是割腕喂你七哥血的人。她根本不是个女人的身子,新疤旧痕。。。罢罢罢,你自己跟你七哥交代去吧。”凌曦叹了声,转身进了屋子。 “嘭”的一声,门被关了上,将上官燕迟关在了门外。 割腕喂血?那个女人。。。真的敢割腕救七哥? 仿若晴天霹雳,那个女人若是真的做了这些,七哥护她倒也真的说的过去。他从不信,一个女人会用命去维护一个人。 或许他现在终是不懂,不过数年以后,他与那个女人驰聘沙场时,他终于感受到了这种用命来维护的爱,那个让他拿命去护的女人。只不过,那是后话。现在,他还不懂。 暗夜,朝歌外,谷雪一身火红回到军队。 迎面是辛若漓,她正笑着看她。 “若漓,我好累。我们回谷吧,明日便将这一万大军送到八王府。”她如当初所言,还给他一万士兵,只是以后她想安静了。 “宫主?”若漓皱眉,她似乎受了什么打击,再也没有了气焰,变得很是低沉。 “若漓,此时无人,你唤我谷雪吧。好久没人这么唤我了,我叫谷雪,不如你这阿sir,来到这我真的精疲力尽了。”撩起帘子,她进了帐子。 帐子内,一张床,几盆小花正开得艳丽。 若漓也是跟着进了帐子,与她坐在榻上“你在伤心什么?” “我不知道,我该高兴的,他没有死,我该高兴的,却是很生气。”闭上眼,谷雪躺在若漓的腿上。 “你在生气他骗你吗?那我们还给他们兵,我们回去。”抚着她的发,若漓温软一笑。说不出心中的感受,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们彼此相惜。 “好,明日便回去。” 夜幕低垂,待到谷雪睡着,若漓才倒在她身旁睡了下。 繁星点点,帐子外,一个玄衣男子望着那个突然黑下去的帐子,将薄唇抿起。 他似乎习惯了身边有她,习惯了每晚身边凉凉的温度。他从不知道,只是一日不见,他就是这么的想念。 他轻启薄唇,对着空气“逝儿。” 心灵的呼唤,夹着空气,帐子内的谷雪猛地睁开了眸子。 有人唤她。 披上大麾,她一掀帘子出了来。 朝歌外的夜,露气很重,很是寒凉,冬天了。 她拢了拢大麾,看向前方。 一个暗黑的影子,那熟悉的身躯,熟悉的影子。是他、上官西楼。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是他吗?一直以为他死了,竟是以另一种方式进入了她的生命。上官西楼,你不敢面对我吗?那又来看我作何? 见她不动,那玄色的身影终于慢步踱步过来。 他身上一股独有的气味将全身包围,上官西楼环上了她的身躯。 “逝儿。”他又唤。 “为何骗我?”心思翻转,来来回回百般纠结,吐出的竟是这样的话。 “昨夜老皇帝死了。这场争斗就要展开了,你在那屋子里,我可以安心。”他轻轻的吻上她的发,带着宠溺。 “那就骗我?你知道我多么痛吗?”依偎在他怀里,她闭上眸子。 “对不起。” 千言万语的埋怨,只因这一句话彻底瓦解。骄傲如他,冷血如他,霸道如他,竟然在跟她说对不起。可怜的上官西楼,你从来无需对我说对不起。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 “西楼,让我帮你吧。”紧紧搂住他的腰,她将身子更贴紧他。 “我不想你涉入危险,你若想回幽冥宫便回去,只要别出现在战场就好。”他笑,宠溺溢满眸子,他当真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 vip60 “要开战了吗?我可以帮你的,我。。。” “拿你的幽冥宫?逝儿,不管你是逝儿还是阴姬,我都不许。你好好呆着,不许出来。我不会失败的,待到这天下平定,我就去接你,好不好?”这个傻女人,为了他不惜赌上整个幽冥宫。 “你知道?”是了,她的面具放在桌子上,他又是乔装成了农夫,怎会看不到。 “逝儿,你该好好休息了,你若这样,以后谁来陪我?” 一句话,她泪涌而出,这个男人爱上她了对吗?他要她以后一直陪着他。 “好。”哑然开口。西楼,你是我的夫,请原谅我也骗了你,这场战争我不会袖手旁观。 黑谷么?截杀三皇子?无论是尹逝或者阴姬或者谷雪,这场征战,我会摆平。 露水很重,她吻上他的唇,略带惩罚意味。 第二日,一万士兵如数归还八王府,谷雪带领着幽冥宫数人赶往黑谷。 黑谷,那个地方地势奇险,峭壁悬崖。在路上,谷雪每晚都会拿出底图看地形。若漓比她要懂兵法,她也会跟她商议如何两面夹击三皇子。 若漓没有问她为何一夕之间突然要去黑谷,她也没有说。 幽冥宫众人倒是很兴奋,江湖中人从不敢跟官家较劲,而他们竟然要去截杀当朝三王爷。 耗时二十多天,他们终于到了黑谷。 这个地方果然如书中所说,地势险恶,若老三军队在这过,他们必须布兵出奇,才能赢了此战。 这种对付上万士兵,绝不是蛮力可办到的,需要兵法,需要谋略。 “若漓,你看我们若在这里布好埋伏,等老三一到,我们就堵截了这里如何?”帐子内,谷雪指着桌上的模拟地形。 “嗯,正好这里是个关卡,若大军拐进这个关卡,便看不见了后面的对伍。”辛若漓将手上的小旗插在那个关卡,这里,必成背水一战。“若是想一次剿灭这么多人也不是易事,毕竟十万大军。我们不如将这计划分布在队伍的头与尾。” 帐子外有人喊打喊杀,谷雪一愣,眉头紧紧皱起,撩起帘子出了帐子。 帐子外,一个容貌俊朗的男人此时正被众人拥着压了上来。 谷雪扫了眼他,一身紫袍,头冠玉佩,看起来不像个奸佞的人,可闯她的营地作何? “我冤枉啊,我就是这块的民众,对这块地形很清楚,想要混个军师当当。”男人面上有些吊儿郎当,说话的方式更像个混混。 “军师?你胆子倒是不小,敢跑这来当军师。”辛若漓冷笑,这样闯进来的人,太可疑。 “没办法,家中逼着娶亲,我又不想娶。又没什么大能耐,只能找口饭吃,我没别的什么意图,就是对这块地形比较清楚,想来混口饭吃。”男人赶紧摆手,惊恐的面容透着委屈。 若他是在演戏,那么辛若漓只能说,这人就是个人精。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不想娶媳妇的。”辛若漓冷冷一笑,手中的剑就要拔出。 “若漓,让她说完。”将出鞘的剑一把摁回,谷雪将他全身打量了一番“你叫什么?” “我叫冷聿。” “冷聿?”谷雪闻言瞌上眸子,好一个名字,这名字寒意中透着一股睿智,能取这名字的绝非一般人家。 “是,我可以帮大王看山势,这山势陡峭,若要征战我可是行家。”冷聿挣脱了众人,在谷雪面前手舞足蹈。 “哦?行家,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谷雪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额,不知道。”他傻傻的摇了摇头,呆愣愣的看着谷雪。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人,谷雪处处试探。 “不知道你来此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她诡异的笑。 众人猜不透她笑的为何,纷纷胆颤三分。 “大王饶命啊,我这都是没办法,我想大王也不缺口饭,就当赏给我的,我可以告诉你们哪里地形陡峭,哪里好攻,哪里好守。”冷聿满眼期盼,时不时的扫过谷雪,看她的反应。 “你会兵法吗?”辛若漓问。 “会的,你别看我这破衣烂衫的,我真的可以助大王的。”冷聿焦急的瞅了眼谷雪,看她不说话,干脆想要走进她。 “离我远点。”这个男人身上有股子味道,让她作呕。似乎是长时间不洗澡弄出来的味道,看他衣冠可以,怎这么味? “我不过是有些日子没洗澡了,一会我一定洗。”冷聿委屈的怯懦,看上去有点卖乖的样子。 “那你还是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回来我便考考你兵法,你若过了,我便让你当军师,若不行,你就别回去了。”谷雪捏住了鼻子,往后退了两步。 冷聿嘿嘿一笑,继续卖乖“若不行,就不让我回去啦?好啊,那我一直跟着你们。” 若漓脸上又是冷了冷“想的美,是说、杀了你。”若漓故意一顿,带着挑弄。 谷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冷聿一听这话,老实的闭上了嘴“那我一定会过了兵法,哎,内个。。。” 他说着又想上前,终于被憋不住的谷雪一脚给踹飞。来现代半年了,她终于说出了一句经典的现代话“娘的,熏死我了。” 若漓不禁一惊,她见过狂傲的她,见过霸道的她,见过温柔的她,却没见过这样的她。 ------------ vip61 哎呦,真疼啊,摔死我了。”冷聿在地上爬起,疼得直撇嘴。 谷雪皱眉,这人嘴巴太滑,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不似外表的吊儿郎当。 “好了,你先去洗澡,若敢耍花招,我当即宰了你。”辛若漓拔剑护在谷雪身旁。 冷聿一听这话,乖乖的拍了拍屁股,撅着嘴跟人走了。 看着那人俊朗的外表,华丽的装饰,谷雪皱了皱眉看向辛若漓“你怎么看?” “这人有意想混进来,但是无人知道我们来这的目的,他意欲为何不清楚。”辛若漓也是不敢马虎,她们刚刚驻扎在这里,这人就到了,还要当军师。他从何得来的消息?又是做什么的? “让人盯好了,如果他有什么可疑的动作,直接杀了。”这个时期,她不允许任何人打乱她的计划,老三必杀,十万大军不能走出这里。 半个时辰后,当冷聿穿着一身破旧衣服出来时,辛若漓刚刚猎了头野鹿,正在那跟众人拾掇着毛皮。 “鹿哎,我好久没吃鹿肉了,你们不知道,我最擅长拾掇这东西了,来来来,你们让开,我来。”离辛若漓她们还有二十多米,冷聿撒丫子就跑了上去。两只手将围住鹿的人扒拉开,他就要上手。 “谁让你弄的!给我起来!”辛若漓怒,一手将冷聿的衣袍领子揪了起来。这人来历不明,要是下了药,她们就不战即败。 “你这女人,这么凶,小心以后没人娶你!”冷聿撇撇嘴,想要挣脱开,却是终究没有若漓的力气大。 “你找死!”辛若漓有些薄怒,这是她的伤疤,轻易不愿让人挑起。 “杀人啦,杀人啦~”谁知冷聿突然耍无赖似的大喊,惹来众人的白眼。 谷雪闻声也是在帐子里出了来,潜心研究地形,却被这男人打扰了,不由得有丝不耐烦“若漓,冷聿,你俩过来,其余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若漓一听,瞪了眼冷聿,当即狠狠的撒了手。 冷聿被揪着衣服领子还在洋洋得意,若漓突然的撒手,又补给了脚,他当即就趴在了地上。 若漓一笑,看了眼地上的人,冷哼一声便走去了谷雪的帐子。 地上的冷聿狼狈的爬起,闷哼了声也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帐子内,谷雪看着桌上的模型,问冷聿“你可知我若是想要埋伏一队人马,在哪里埋伏最好?我要他们最快的战败的方法。” 冷聿似乎懂,也似乎不懂,摸着耳垂看了模型半天,终于将手中的小旗插在了一个转角的山谷处。 “为什么?”那个地方,谷雪没有想过,那里最是陡峭,道路又窄。若是要在那里埋伏,搞不好会惊动了敌人,从而没有遇想的结果。 “只这一个地方,当然不足取。我还没有说完,我们不妨等那队人马过了这里。”冷聿修长的手指指着必经的略大些的道路“这是通往那山谷的必经之处,相隔又不是很远。大王不如带着队伍,等他们的尾部军队一过这里,便跟上去打杀。这样一来,人们必定惊慌,你们在他后面,他们又不会反过来攻你,他们抓紧时间赶路,自然一门心事的想要摆脱你们,损失点兵将就罢了,这时候,他们肯定会加速前进。大王便可在此布下埋伏。”冷聿说着,突然停了。 谷雪刚想说话,他却一掀门帘出了去,只是一眼便退回了帐子。 “我看着天要变了,如今已经是冬日,再等几日,怕是会有场大雪。这里的雪很大,到时候大雪封山,我们不需费太大的力气,便可大胜。”他看着模型,脸上流露出一股子的兴奋劲,再也不似刚才的吊儿郎当。 “你就当真肯定等几日会有场大雪?若是天不下雪,我们岂不是白白损了兵将。”谷雪看他,他聊起兵法,倒是跟变了个人似的,那浩瀚若星空的眸子极亮。 “这天已经开始变了,说不定今晚一觉醒来,明日就是大雪封山。这里山势陡峭,可不是好走出去的。”冷聿贼贼一笑,刚才的光芒消耗殆尽,又变作了开始的摸样。 “冷聿,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人兵法玩的很熟,若不是征战沙场之人,如何会布兵,如何一眼看出最好的攻击点。 “说了你们也不信,还怀疑我。我真的是想讨口饭吃,顺便。。。” “顺便什么?” “顺便找个比家里给寻的要好的媳妇。”说这话时,冷聿脸上突然变的红了起来,声音也小了不少。 “你想在这里找媳妇?口气还真不小,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谷雪扑哧一笑,这小子的想法也够搞笑的。跑到军队,竟是为了找媳妇。 “我不知道,我就是看着你们都是女人,这不人多,好选嘛。”他捏着袍角,抬眼了眼谷雪,又是脸红的低下了头。就像个大孩子似的。 “我们可都是会武的,你带回去了,不怕平日里受气么?”兵法一定,她突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这个冷聿,兵法还是出奇。 “我就是想要个会武的媳妇,街坊邻居的,不受气。”他红着脸,继续怯懦。 “那好,你说说你的家境,我若是觉得可以便应了你这要求。不过。。。”谷雪扫了他眼,继续说道“要等战胜以后,你还要取得芳心,才可领走。” “好啊好啊,只要是这队上的人都行是吗?”冷聿两眼放光的抬起头,猛盯谷雪。 ------------ vip62 谷雪皱眉,这人的眼太亮了,让她总觉得上当的感觉“先说说你的家境吧。” “我家是开衣料铺的,卖些上好的衣料,等我娶媳妇过门,不用让他干活,我家雇的有伙计,她只要安心的当我的夫人就好了。”他说完看着谷雪,谷雪皱眉。若是开衣料铺的,还雇的有伙计,那家庭倒也不是贫穷人家,她宫中的人有的人一生未嫁,能有个好家境的嫁了也是好事,总好过在宫里消磨时间,浪费大好年华。 “好,等战后,你赢了芳心,我们喝桌喜酒便走。” 看了眼辛若漓,两人对视一眼,是了,她们是一个时代的人,想法是一样的。 “那。。。那。。。那我要是想娶你呢?”冷聿跑到谷雪身边,低低的说着,眸子却是锁紧了谷雪。 “嘭”下一刻,帐子内飞出一个东西,仔细看是一个人。那人落在土堆里,吃了一嘴的泥土。 这时,帐子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娘早就嫁人了,你小子还想吃老娘的豆腐!” 天果然如冷聿所说开始变得寒冷,一入深夜,帐子外面便是呼啸的寒风,榻上的谷雪睁开了眸子。帐子内,火盆里的炭火还是很旺盛,可是却挡不住这突袭的寒冷。看了眼一旁的大麾,她起身踮着脚尖拿过大麾盖在了睡得正沉的辛若漓身上。 若天气真是这样,她们的炭火怕是不够了。老三的十万大军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到这,这几天她们不仅要做好埋伏,还要守住自身的温度。因为没有跟西楼说起此事,她们这些人身上没有什么银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谷雪随后摇了摇头,一个衣料铺,能有多少钱可以供幽冥宫几千人取暖。 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大麾裹紧身子,她一掀门帘出了去。 帐子外果然另一片天空,暗灰色的,沙石被风卷起,模糊了视野。 这黑谷的天气果然弹指一变,白天扎营的时候还是白云万里,待到夜幕,竟是沉了天色。 远处有一个暗黑色的影子,看背影是个男子。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小厮,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 谷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男人是冷聿!将脚步放轻,她一掠而过,停在了冷聿身旁的石头后面。 只闻他对那小厮摸样的说着“明日晨起必须运到,运不到,你们看着办吧。” 看他的样子,很是严肃,并非她见到的那么无赖。心里疑惑更大,这人究竟是谁? “爷,小的明白,明日晨起,小的绝对按您说的把东西运上来。冷爷吩咐的,小的什么时候耽搁了。”那小厮舔着脸,面上挂着讨好。 “那就好,这是银票,你看好了,明日若是来不了货,那就按规矩办。”冷聿斜眼看了眼小厮,话里带着抹冷气。 “您放心吧,我这就去准备。”那小厮点了点银票,将银票放进了腰间,转身往山下跑。 冷聿让这小厮运什么?竟然给了那小厮那么多银两。那一沓银票足够几百两,照这些银两看,这冷聿也不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公子。 冷聿嘴角扯着一抹怪笑,眼睛斜过谷雪躲藏的大石头,迈开步子进了自己的帐子。 一晚上没敢再睡,谷雪坐在火盆前烤着手。到了晨起,天空果然开始下起了雪,一瓣瓣的,落在帐子上,沙石上。 辛若漓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可能是因为赶路的原因。身边没有人,辛若漓想要说话,谷雪的声音已经传了来。 “你醒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行军二十几天,她倒是第一次起这么早,她这人似乎床气很重,要她起床总是嘀嘀咕咕的。今日倒是奇了,竟然这么早就起了。 “果然如冷聿所说,外面下雪了。我昨夜听到他与一个小厮谈话,不知今日晨起要送来什么。若漓,你说这冷聿究竟是何人。我总觉得他不是个一般人家的公子哥。” “那就杀了他。”若漓坐起身子,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来历不明的人,昨夜就该一刀杀了他。雪儿,你还是心太软。” 帐子外又是吵闹声,伴着笑声传入谷雪耳边。她起身披上大麾出了帐子。帐子外,雪已经下的盖上了路面,入目一片雪白。 帐子外,停着十辆拉车。马儿在痴痴的打着酣,而马车上装满了东西,用油纸布盖着,她走过去,将油纸布掀开一角,才愕然发现,里面竟全是碳。 冷聿在一旁走了过来,脸上都是卖乖的笑“我昨晚睡着冷,这大雪封山,想必是买不了炭火了,我就找了小厮多买了些碳,够这些人用上几天的了。” “你家不是个衣料铺么?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狐疑的瞅他,这男人昨夜竟是找那小厮要炭火。这个男人洞悉能力很好。她越来越能肯定这不是个小人物。 “我家又不是一家衣料铺,放心了,我还打算找媳妇呢,手上怎么能不狠点呢?”他哈哈的笑着,完全不在意。 听到找媳妇,谷雪狠狠剜了他眼,他才止住笑。 有了这么多炭火,确实够了这几日用的。既然炭火够了,她们也就开始布置埋伏了。 眨眼便是五天,大雪依旧在下,雪已经能没过靴子了。山势因为这场雪变得更加陡峭,更滑,更不好前行。 老三的军队终于是来了,浩瀚的十万大军跟在他身后,一点点去往她们划好的埋伏圈。 ------------ vip63 山谷转角处,谷雪一身红衫,手中执着剑,静看十万大军在眼底迈过。身后马上坐着冷聿。这个男人倒是真的没给她惹事,这几日不仅布置好了埋伏,更是在队里混的如鱼得水。这个男人,哪里是个简单的人物。 “这队伍还有一点。”她看着队伍的尾巴也即将转过山谷,终于开了口。 “莫急,还差一点。”冷聿手中长枪,紫袍林立在一片雪白里,更显华贵与深沉。 “冷聿,凭你的本事,不足以是个寻常百姓。也或许,你根本不叫冷聿。”突然,她开了口。 “我是冷聿。”他应着,他确实叫冷聿,为了一个女人寻遍千山万水,如今终于是遇见了,怎能放手? “大战过后,我们便分开两路,我看出来了,你并非为找媳妇而来,而我也不会是你所想之人。” “我是为找心上人而来,但是那个人却不喜欢我。”看了眼那红衫女子,冷聿嘴角陡然多出一弯苦笑。 “我们不是一路人,无言交谈。”她早爱上了那个无情冷血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她怎样都愿意。她不想看着他那么难,所以只要她能做的,必做。 “大军过去了,我们该出手了。”不知是逃避,还是什么,冷聿看着前方。 “众人听令,杀!”她将长袖一扬,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冷聿抿了抿唇,亦是一挥马鞭冲了出去。 身后的人们无不跟随,喊打喊杀声四起。 老三的军队惊了,跟谷雪等人缠斗在一起。队伍里,有人赶忙驾着马向前跑去。 “三王爷,后方有不明身份的人截杀。” “什么?多少人?”老三紧皱眉头,走了一路了,也没见个敢截他们的!是谁人吃了雄心豹子胆?! “看样子也就几千人,估摸着可能是附近山上的山贼,见有人来行想截点东西。” “若是几千人,何惧他?全军听命,全速前进。后面的赶紧除了那帮人,别耽误行程!”登基大典快了,若不赶回去,谁也说不准会突发什么变故。 “是。”那侍卫应道,又驾马回了去,对着队伍喊道“全军快步行进,莫要拖拉!” 数千人与十万大军的较量,无疑让这雪天更为的诡异。雪漫天的下,却遮掩不住温热的鲜红,鲜红绵延数里,人们只能看到那个一身火红,面覆面具的女人骑着马不断的往前杀去,她的身后是一袭紫袍的男人,长枪及处,皆是一片血红挥洒。 有人说,那个女人是阴姬,幽冥宫宫主。此人心狠毒辣,做事决断,生性更是嗜血,惹了她下场只能是死。 至于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无人见过,那俊美的面容,薄唇抿成一条线。手中长枪只消挥起,便会断了几人的命。那个残忍如阴姬的男人,是谁? 队伍中,很多人倒下了,那些人踏着躺下的尸身继续向前,大雪又大了,始终埋不上无边的尸身。 前方便是早已布置下的埋伏圈,谷雪吸了口气,猛地一勒马。 马儿嘶鸣一声,身后的冷聿也是停了下。 “冷聿,我们。。。损失多少。”阴云密布,分不清是哪个时辰,她看见了无边的幽冥宫的尸体,那鲜红仿佛是她流出的,生痛生痛的刺痛了她的眼。 她带了四五千人出来,如今跟她站着的,还有多少? “我们。。。三千。”冷聿回扫了身后,惨不忍睹的尸身,那里零零落落躺着的,有晨起还在一起吃饭的人。 “敌方呢?”心在颤抖,她的人,她幽冥宫的人。她发誓要保护的幽冥宫如今被她的自私毁灭了多少生命。 这是她的罪孽,她要偿还的。 “约么一万多人吧。”冷聿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眸里多少有些动容。几千人灭了一万多人,已经是极少的胜战。她是一个好的领导者,她在心痛。 风呼啸而过,将她的面具吹翻。一头墨发随风飞舞,她跳下马,站在雪里回首望着身后刚刚踏过的路。 冷聿惊呆了,她不美,这样的情景却是极摄心魄。一身血红站在漫天的雪白中,仿若一幅画般,面具落在雪地中,他以为她是去捡起,却不想她猛地跪在了原地。有一种女子,一眼便可倾心。 “阴姬!”他开口唤她,雪地上极凉,她跪在那里,时间长了,膝盖便会患上腿疾。 谷雪听不见,她的瞳孔中只有幽冥宫的众人,膝盖如跪入冰凉的冰水中,霎那失去了知觉。 她朝着那些活着的人们,那些托着伤口的幽冥宫宫众,还有那些被埋进雪里的人们,深深的扣了头。 “阴姬对不起大家,以前承诺的阴姬没有做到,今日损了幽冥宫这么多人,阴姬愧对幽冥宫。”她说着,又是一叩首。 有的人落泪了,他们贱命一条,这宫主竟是给他们跪下了。他们骄傲的宫主,唯我不二的宫主,给他们跪下了。 “宫主。。。”哭喊声绵延,剩余的千人悉数跪在雪地里。 冷聿将眸子闭了上,心中翻滚着的不知是什么感触。只是让他感觉太震撼了,无论这些人,亦或者那个红衫女子。 后来,她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山上滚下的大学团,堵住了前方的路。 雪飞溅,溅在每个人的脸上,凉凉的。 ------------ vip64 辛若漓站在峡谷上的山巅,一挥手,众人便将堆好的雪球滚了下去。雪滚雪,到了下面便是更大了。 看着当朝三王爷慌乱的表情,若漓挥了挥手,又是一行雪球翻滚。后方回去的路早就被堵了上。下面,殷虹渲染,哭喊连天,是修罗地狱。 不消一会,下面死伤无数,三王爷勒着马,面上满是挫败。他终于知道了,这不是一般的山贼。这世上敢拦五王爷的人基本上没有了,除了一个人。老七、上官西楼。 他在宫宴上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可是他不是死了吗?老五亲手杀了他! 那这会是谁呢?老六不可能有这样的兵力。 突然想起了刚才有人说那带头女人是幽冥宫宫主。 阴姬、闯大牢救老七,为了老七一把火烧了大牢。后又闯了五王府,剁了老五的一根指头。这样桀骜不驯的女人,竟也是老七的人。他的七弟,真的是不简单。如今,这个女人在为老七报仇? 好高的谋略,十万人只消一天,悉数毁在了她手里。 不愧是老七的女人,心狠手辣不输于老七。 忽然,一个大雪团砸上了他。他倒在雪里,仰头看着上方。他看见了一个火红的身影掠过。他听到众人喊她宫主。可是她怎么是尹逝?老七的侧妃?! 远处又是有一袭玄衣,上锈金线花纹的男人停在了尹逝身边,他回首一瞥,面目森然,却温柔的将尹逝搂进了怀中。 错了,错了。 老五错了,他也错了。这天下老五是坐不成了。老七没死,这或许就是天意。老五终究是自恃聪明了。 上官西楼,你是如何隐没在世人眼中,不让人发觉,却暗中安排好了所有的呢?你才是藏得最深的人,才知晓,那些皇子之间的争斗多么的无意义。你一出生,有巫师就说你可将天下毁之,以前,我还不信。众人都不信,你那副被人欺辱的摸样怎么可能毁了天下?你终于将所有的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了,所有人的命都握在你的手心。我终懂了,父皇不是自己驾崩的,只可惜,懂的太晚了。或许早一些知道,我就不会踏入这场争斗,不如选一处闲置的风景,了了余生。 山巅,上官西楼将谷雪紧紧搂在怀中,他身体的颤抖证明了他此时的激动与不安“说了不要你来,你还是来了。” “你来晚了,战斗已经结束了。”她笑,双手环上他的身子,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撒娇。 “有没有受伤?”他说着便想看看她。 她却不许“好想就这么抱着你。” 朱唇软语醉人心,上官西楼笑了,眼里满满都是宠溺。他不舍她来,终究还是自己放下所有来了这里。却没想到她已经结束了战斗。这个女人呵,让他又爱又恨。 “有没有受伤?”他低头吻上她的发。 “这世界上,只有你是我的伤。你若在,我永远没有伤。”浅笑低回,她望进他的眸子,里面尽是笑意。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她望他的眼,他瞬间闪过。现在,他终于肯让她看了。 冷聿站在一旁,深邃的眸子暗淡无光。这个女人竟是大兴七王爷的妻。 他对这个七王爷略有耳闻,听闻他极宠那个侧妃。想不到,竟也是他寻得的人。 他冷聿不惜跨过千万山水寻得的女子,竟是别人的妻。 毒药一般的女子,喜欢上了,就再也戒不掉。 不过既然她幸福,他想他便可以安心了。 “大王,征战结束,冷聿便先走一步了。”他还是喜欢贼贼的叫她大王。山大王。 谷雪刚想在他怀里挣脱出来,却又被他恩了进去。 她看不见他脸上的阴鸷与薄怒,众人却是看了个清楚,他看着冷聿,眼中的宠溺霎那化为乌有,只剩一片冰天雪地,只见他轻启薄唇“你是谁?” “我只是这次征战的一个军师,不过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冷聿一笑,气势不输上官西楼一分。 “军师?我想我们不会再见了。”他将谷雪横抱在怀里,霸道的不许她说话。 辛若漓一笑而过,这个男人太过霸道了。再转头看向冷聿,她又是无奈一笑,这个男人也不输。 冷聿驾着马自己走了,谷雪吩咐众人拔营,先去三十里外的小镇。 马车上,谷雪躺在若漓的腿上看着马车顶。她本想骑马,但是那个霸道的男人不肯,非说她身子不好,不准她骑马。 “他倒是真宠着你。”若漓笑,看着腿上小女人眯着眼砸吧着嘴。 “嘿嘿。”谷雪闻声咯咯一笑。 “看吧,这乐的。”若漓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她这么幸福,她突然觉得自己孤单的可怕。多少年了,一个人多少年了,终于是寂寞了。自从阔别那个人,她一直锁住了内心,现在想起来,还是会有丝丝的痛。 “若漓,你跟我回京都吧。我想了下,幽冥宫还是散了的好,她们年岁都大了,还是身边有个男人好。”她依旧眯着眼,享受似的说着。 “你真这么想?” “是啊,幽冥宫只有女人,这样下去也不行,不如散了,还有个家庭,有个孩子,空守一生只为幽冥宫,对她们,太不公平。她们也该有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家庭。这点你想法应该与我相同。” ------------ vip65 “那我就举双手赞同你的话吧,不过你要我去朝歌作何?”若漓一笑,嘴角扯起老高。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管以前有过什么事,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她还是没有睁开眼,她能想象到她略带悲伤的面容。若漓,她看起来如入粗犷的寒风,却也是柔和的。 “雪儿。。。”她想开口,却看她一咕噜爬起。她只是想说她不需要,她虽然孤独却还是想一个人。 谷雪贼亮的眼睛扫了眼门帘,当即把门帘撩了开,对着驾马的人说“车夫,我想去集市。” “你去那里干嘛?要买什么跟我说,我派人给你去买。”驾马的是上官西楼,他扫了眼兴奋的小女人,挑了挑眉。她不知道又想起什么了。 “你让那帮人先找个地方吧,咱们仨人去集市就好啦。”与他并肩坐在了马车前,谷雪咯咯的笑。 “你想做什么?笑的跟贼似的。” “哎呀,这城里估计没人能打得过咱仨了,所以你就放心啦,就去集市逛逛而已。”谷雪看了眼自己身上,一撅嘴“大不了我跟若漓办成书童,陪你这大帅哥嘛~” “帅哥。。。”这小女人第一次说这俩字的时候他就愣了,在她嘴里出来的,倒是奇特。这听了几次了,还是觉得很奇怪。 “好啦好啦,我们有现成的男装哦~”双手又是撒娇似的搂上上官西楼的腰。 上官西楼一抿唇,虽然快,谷雪还是看到了笑意。他原来吃这套。 “那我去换衣服啦,你快让这帮人走。”大军驻扎在县城外,那么多人进城肯定会惹人怀疑。身边跟随的只有十几个侍卫,不过在这小小的现成也足够扎眼。 “嗯。”他恩了声,空出一只手扣紧了她的后脑,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 谷雪脸上一红,哧溜一下钻进了车厢。 看到谷雪红着脸进来,若漓禁不住扑哧一笑。 “不许笑,我以幽冥宫宫主的身份命令你。” “你现在已经不是幽冥宫宫主了,你管不着我。”若漓继续打趣道。 “你取笑我。”硬的不行,谷雪改来软的“我这有两身男装,咱俩赶紧换上,一会去集市玩玩。” “好吧,看在玩的面上,我就勉强穿上吧。”谷雪再凳子下摸出一个包袱,在里面翻出两件男装。一件青色,一件灰蓝色。 谷雪一把抓起那件灰蓝色的,说“我穿这件。” 一盏茶后,街边小巷,三个男子走了出来,最前面的男人一身玄袍,步伐到处,引发一股骚动。身后若漓跟谷雪跟着,皆其貌不扬。寻常人走过,便以为是前面那男人的书童了。 “若漓,我们买些簪子首饰回去分给她们。”饰品小摊,谷雪一把拉住若漓。 若漓恩了声,当即在摊子上找寻着别致的小玩意。 小摊上的东西自然是粗糙的,哪及的上宫廷中的半分,找了半天,仍不见一件称心的。 上官西楼看她微撅着小嘴,抿了抿唇,每次他想要笑时都习惯了用抿唇带过去。 “那边有个玉器店,去那里看看,喜欢什么就买。你竟然还喜欢这物件。”这个女人,你说她小气,她宫宴之上也足够安稳,一点不差于别人。你说她大气,她还有些小气吧啦的,他当朝七王爷,未来的帝王,还置办不起她的物件么?可是她竟然还乐此不疲的在乡野小摊上找寻物件。 “好啊。”反正冤大头不是她。这人的钱不花白不花,这个男人,以后的金库都是她的,应该不在乎这点小钱。 挽住若漓的手,她跑向不远处的玉器店。 不理会旁人惊讶的目光,男人踱着步子跟了去。有人在身旁路过,不禁惊叹,这公子还真是惯着书童。 玉器店,谷雪没完没了的看,看的店老板都有些不愿了,却突然瞄到谷雪手腕上的镯子,当即放出了光芒。 “姑娘,不知你这镯子从何而来?” “你知道我是女的?”她记得她缠住胸口了啊,这店老板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以前看的小说果然是假的。 “姑娘手带玉镯,自然是女子。”店老板眼睛不眨的看着谷雪手腕上的那血玉。这玉晶莹剔透,竟还夹杂着丝丝殷红。这本不稀奇,稀奇的是拿几缕殷虹竟然能将整块玉都染红。 “这样啊。。。” “可看好了什么?”上官西楼一脚踏进店门,感性的声音就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店老板不禁抬眼,却闪了眼,一身玄袍,且不说别的,就这气势,整个小镇便寻不出一个可以与之姘美。那里来的公子哥,谁家的闺女若是被瞧了上,可真真是福气。 这是那个带着玉镯的女子走了过去,双手跨上了俊美的男人“我都想要,怎么办?” 店老板一愣,这个女子想必就是这位公子的妻了,容貌一般,竟是能得这人的喜爱。 “都想要?你要这么多这玩意做什么?”日后好东西多的她都不愿意看,她竟然贪恋这里的。 “我回来告诉你。”她学着上官西楼挑眉,随着附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 只见男人嘴角又是勾了勾“店家,全部包起来。” 店老板一听果然愣住。全包起来?他今天遇到贵人了,玉器店竟也有人敢包起来。 兴奋的要跳起来,却突然一顿,店老板又是看了眼男人“这玉器可都是贵重的东西,这么多东西,可不是便宜的,起码要几千两,公子。。。” “这是一万两,店家看够是不够?”不等店老板说完,他就摁在桌上了一张银票。 ------------ vip66 店老板这下乖了,赶忙吩咐人把东西包起来。 “公子,你还需不需要别的,我家闺女年方十六,容貌也是这镇上出了名的漂亮,公子若是不嫌弃,跟着公子做妾也好。”见三人抱着东西要走,店老板赶忙说道。凭他闺女的容貌,比这公子的妻可要漂亮上不少,只要下点功夫,这妻可不就是他闺女的了?能遇见这样的女婿,他做梦都能笑醒。 上官西楼脸上当时暗了几许,低头看了眼谷雪,只见她冷冷的扫了眼店老板。 “我只有一妻,不纳妾。”他笑,抚上她干枯的发。 谷雪闻言果然开心多了,狠狠瞪了眼店老板便向外走。 店老板一愣,这小女子真是个妒妇,不过她腕上的镯子可真是独一无二。能给她这么贵重镯子的这个男人,定也不是他们这种小家小户。 “哎呀~”谷雪兴冲冲的冲出门外,迎面将一个女子撞了倒。女子哎呀一声坐在地上,好不狼狈。 “你是谁啊,走路不长眼啊~”女子在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袖,冲着谷雪嚷。 “你说话给我小心点,爷很不爽,再废话我把你舌头拉出来。”刚才的火更压下,这个小女人就找事,她本来还想道歉的,一看她这摸样,干脆也不道歉了。 “好啊,没公理了?我刘婷儿在镇上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丑女人!”那女子干脆将脸一横。 “逝儿。”一句逝儿,谷雪的火气当即灭了下去。乖乖的让开了路。 刘婷儿本来还趾高气扬,一见一个男子从门里迈了出来,不禁看呆了。这男子长得可真是俊美的没得挑,又是这样有男子气,比爹爹给她找的那个甘家二少爷可是好多了。 “刚才是你说我的妻是丑女人的?”他的话很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一丝火气。可谷雪却知道,他生气了。他这个怪胎,生气都这么跟人不一样。 “是。。。是我。”刘婷儿害怕的抖了抖身子,这个男人说起话来虽然没有生气,但是她就是害怕。 店老板闻声赶忙跑了出来,见到俩个人后赶忙道歉“对不起公子,这是我家闺女,闺女,还不快给公子赔罪。” 刘婷儿一听,觉得也对,急忙给陪了不是。她侧目看这男人,当真是极品。 谷雪却是不顺眼了,手暗掐上官西楼胳膊。上官西楼低头看她,当即宠溺一笑,在她额上印了一吻。轻声说“小妒妇。” 那刘婷儿却因为这一笑闪了眼,暗想着若是那一笑是对着她,她能美得晕过去。 “走吧。”他唤,顺手将她的发带拉下,在袖中掏出一只簪子简单的挽住了她的发。簪子不是这玉店的,是他让人专门定制的。玉乃是原山的璞打磨成的,比一般的玉要高贵雅致甚多。 ------------ vip67 刘婷儿不禁一愣,他的宠溺随手到每一个瞬间,就连他拉下发带的摸样都是那么深情。 店老板更是呆了,他经营玉店这么多年,却从没有见过那男子手里拿出的簪子那样的玉质。只在书上听人说过,原山有一种璞,那种璞比玉要强上很多,是没有打磨过的最原始的玉。 若要寻到这种玉,需要亲自到原山去采取,方可得。 书上说的那璞的光泽,颜色,竟是与这男子拿出的一样。 这个男子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那么高重的东西竟然随意的就能拿出,当一个普通簪子带在那个女子的发上。他像是宠极了那个女子,却也只换来那女子淡淡的浅笑。 谷雪的一身极为怪异,下身是男子的衣袍,发却是女子的发。很多人不解的多看了两眼,却惹来上官西楼不耐的皱眉。他一只胳膊伸到了谷雪的腰间,环着她的腰,似乎在告诉人们她是他的。 若漓有些无奈,她这算是第一次见上官西楼,他竟是如此宠她,能得到那男人的心,这个女子应当没少受罪。越是心冷的人,暖热他的心,越是不简单。 在客栈简简打理一番,谷雪与若漓恢复了女儿装。 两人皆是白衫,谷雪之所以白衫乃是因为西楼喜欢,而若漓本就是一身白衫。两人换好衣衫后打算叫上隔壁的上官西楼,启程出城。朝歌已是军火交集,她们不能再耽搁了。 谷雪知道,来黑谷一站,便是他的极限,再也不能浪费时间了,她们必须马不停蹄的赶回去。 刚走到他屋门口,便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隐约的听见那女人说“公子,就算作妾奴家也愿跟着公子,再苦再累也不怕。” 好家伙,这还有个跟过来的妞。谷雪撇了撇嘴,这个男人魅力真不是一般的小,猛地推开门,却见屋中央一个女子身如白玉,窈窕的身段,竟是刘婷儿。 她已经退去了衣服,再见上官西楼,他却没事人似的躺在榻上盖着薄被浅睡,丝毫不理会屋中的女人。 心里总算平衡些,这个男人好歹还是见过不少美女的,倒也不会真的为了个稍稍称得上漂亮的女子动什么心。 “逝儿,时辰差不多了,上路吧。”榻上的上官西楼好似有所觉,柔着声音唇边噙着一弯笑意下了塌。他依旧是一身玄色衣袍,不过这身黑缎蟒袍更是将他的气势完全显出。 “好。”她哑然失笑,上前挽上他的臂膀,甚是亲密,完全忽视了屋子里那个还光着身子的女子。 刘婷儿恼上心头,这几个人没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自己又是抛了所有的尊严想求一个位置,此时不禁骑虎难下,泪水簌簌落下。 “公子,奴家哪里比不上您的妻?”几人已走到门口,听到刘婷儿的嘶喊。上官西楼一皱眉,不耐“你哪里都比不上。” 谷雪心中一酸,从开始初见他赏她的二十大板到现在,时间不长,竟是每件事都记得那么牢,他们的点点滴滴呵。 几人走到客栈外,忽略了那些灼热的眼睛,从容的出了门,门外等候的是清风,何萧还有几个随行的人。上官西楼将谷雪打横抱起上了马车,若漓亦是一拍车板就跳了上去。 马车打起灰尘,已经离开了客栈,可是客栈内的旅客们却仍是目瞪口呆,有人羡慕那女子竟是得那男子如此惯宠,还有人惊叹,这男人好大的气派。 谷雪已经打算散了幽冥宫了,那些玉饰分给了众人,又是每人分了些银子才散了开。大家终究是不舍,送着她们昔日的宫主行出十里才各自离去。 半个月后,朝歌皇宫 琉璃宫殿,鼓炮齐鸣,百官朝臣已经立于大殿上,上官兰翎一身金龙玉袍在大殿门口托着玉玺向殿内缓步踱去。 身后,两个身影亦是轻盈如风的跟随。 大殿众臣望着新帝身后的那两个人无不为之一震,议论声当即一番盖过一番。上官兰翎不悦,看向殿上龙椅身旁的最高执事女官,却见她也像见了鬼似的瞅着自己。说是瞅着他,不如说盯着他身后。 他猝然转身,身后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身穿明黄龙袍,龙袍上的金龙呼之欲出,靴绣五爪金龙,只那浑身散发出的冷冽足矣震撼朝堂上的每一个人。女子身穿一身大红牡丹袍,十八米的拖裙,摇曳在金銮殿火红的毯子上,头绾飞天髻,珠翠摇坠,不消说,这个女子淡雅的笑靥与那男人竟是浑然一体,他们是最相衬的,不论嘴角的弧度,还是步伐的平稳。 是上官西楼!他还没死! 上官兰翎心里一寒,当即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老三没有回来,他本不担心,如今见他,他却霎那警醒,老三怕是全军覆没了。 十万大军,悉数毁灭在了这个男人手里。 看上官西楼也是一身龙袍,上官兰翎狂怒“七弟,你还没死?怎么,今日来看为兄登基吗?” 他依旧是淡淡的看着剑拔弩张的男人,薄唇如血“皇兄误会了,臣弟今日不是来观看皇兄登基的。这帝王的位子早就预定了臣弟。” “你说什么!我乃是先皇下遗旨立的新帝,你难道要篡位!”他面目扭曲,脸上出了怒不可遏还有淡淡的担忧。 “篡位的不是我,而是你。” ------------ vip68 金銮殿上,太后拿着圣旨再度走出,她此时已经是贵为太后,发髻全都是按照太后来的。只见她停在大殿最上,打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年事无多,近日又是屡屡犯病,特下此召。皇七子上官西楼心思敏捷,有德君之范,故传位于上官西楼,望近民,怀民,大兴且可永兴。莫负朕此番托付,大兴永盛。钦此。 此召一出,大殿上当即乱成了一锅粥。这与之前的圣旨哪一个才是真的? 太后将圣旨递于最高执事女官,女官当即会意,拿着圣旨到了各位大臣前,让各位大臣查看。 上官兰翎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男人,满心的愤恨。 “众臣看的可好?哀家的这份圣旨可有差?”太后威严的声音荡在大殿的每个角落。 有几个大臣互看了一眼,在队列里走出“敢问太后娘娘,这圣旨与之前的那份圣旨,为何说法不一,都是太后娘娘宣读的,到底哪份是真?” “圣旨从来都是一份,上面写的只有上官西楼。”随着她的声音,众臣当即明了。怪不得宣旨之后太后竟然没有让任何人看。原来上面写的从不是上官兰翎。 “不对!当时众朝臣都知上官西楼已死,如何还会传位于他!”上官兰翎护住玉玺,抱在了怀中。突然的变故,谁都不曾预料一分,就连谷雪都是微微惊诧。 “错,先帝心中的人只有老七一人。众大臣可记得当年的凌妃?”太后双手握于身前,慢步迈下台阶。 “凌妃怀孕之时,先皇便说要立老七为储。驾崩前才写了遗旨,先皇记了凌妃一辈子,走时口中唤的仍是凌妃。哀家想,年纪尚大些的大臣们应该都曾记得当年的种种吧?”她记得最是清楚,为了凌妃,先帝几乎让她退位,也是为了凌妃,他将嫡出的大皇子封为大将,让他去边疆守国。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少一个人跟老七争。 至于后来,谁都不清楚为什么凌妃一夜之间被打入冷宫,老七也是不受宠了起来,先帝甚至罢了老七所有的课程,让他浑浑噩噩的活着。 “老臣记得,当年的种种还似昨天。”那老臣一把胡须,在队列里走出“当年先皇确实与臣等提起过要立凌妃之子为储,后来因为汉都发了大水,此事才算不了了之。” “不可能!都撒谎!”上官兰翎的帝王梦破灭,他如同一头穷困的狮子,只剩怒吼。 “既然都说清了。”上官西楼抬眸,笑意不减“五皇子上官兰翎谋朝篡位,觊觎帝位,其罪当诛,念在其为朕兄,免其所有,降为庶人,自此不可再入皇家。” 一句话,判了上官兰翎死罪,他从不需去算计他,只他一句话,他就可永不翻身。 “哼,我不服!”随着他的声音,大殿外包围了层层禁卫军,乌黑的人头,一个接着一个,手中均拿着武器。 “我有大军二十五万,帝龙阙又在本王手里,这样一来,本来就有三十五万!你拿什么跟本王争!”上官兰翎在袖中掏出一枚金牌,举在手心。 局势诡异多变,众大臣惊愕的看着两位身穿龙袍的男人,唏嘘感叹。 上官西楼抿唇,没有说话,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帝位本来就是本王的!只有本王坐的起它!圣旨又如何?本王手中数十万大军,只消本王一喊,你、上官西楼便是似无葬身之地!你拿什么跟本王斗!”他怒吼着,一步步逼近上官西楼。 谷雪握紧了上官西楼的手,那宽大的指节一如既往的将她的小手握在里面,很是温暖。只闻她说“西楼,不管怎样,逝儿陪着你。”三十五万大军啊,据她所知,上官西楼仅有二十万大军,二十万怎么斗得过三十五万?就算那支一万人的队伍,若漓练得能当十万人,也不过二十九万,这六万的差距,如何补?心仿佛被狠狠的揪起,正逢他看她,她望见他眸子中的安然,心里总是松了口气。 “没错,朕手中现有大军二十万。”上官西楼微微一顿,勾起的嘴角不变。等待众人的反应。 众大臣果然倒吸了口气,本以为上官西楼也就几万人,竟没想到他能有二十万。 “老八,老九。”他唤。 “臣弟在。”上官燕迟、上官历弘闻声并肩走了过来,站在了上官西楼身后。 众人才知晓,原来八王爷与九王爷皆为上官西楼所用,如此说来,够二十万也并非虚数。 “哼,不过才二十万人,跟本王斗,七弟不觉得赢得机率微乎其微么?”上官兰翎嗤笑,二十万就想灭他三十五万大军,想的美! “凭此,朕怎敢来夺帝位呢?”他妖孽一笑,长袖一挥,一枚玉牌已在手心,翠绿的玉,上面苍劲的大字深深的刻在玉牌中央。 “帝龙阙”有人已经惊呼出口,上官西楼看去,是太后惊讶的睁大了眸子。 一句话,上官兰翎身形一震。 “胡说,本王手里才是帝龙阙!”那枚鎏金的牌子,是他派了两万人去抢的,怎么可能有错!这太后打得什么算盘,怎么如此偏帮上官西楼! “是么?韩哙!”上官西楼扬声一唤,大殿外当即有一个人身着铠甲,那人剑眉星目,无不透着一股子正气。他走至上官西楼身后,恭敬的跪在了大殿中央。 “臣、帝陵领军韩哙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这人竟是帝陵的领军!帝陵的军队什么时候来了朝歌!众人震撼之余,纷纷看了眼上官西楼,这个男人,竟是将什么都算了进去,如此心机,又岂是上官兰翎可以琢磨。 ------------ vip69 这时候谁都不用辩驳,从原本的二十万对三十五万已经变成三十万对二十五万。 “韩统领,你何时到的朝歌?”太后道。 “臣五日前便到了朝歌,帝陵军只认帝龙阙,既然帝龙阙在七王爷手中,臣自然拥奉七王爷为新帝。”韩哙单膝跪地,恭敬的回答。 “不对,我手里的才是帝龙阙!” “帝龙阙乃是精玉打磨,怎的成了鎏金牌子?”韩哙抬头,扫了眼上官兰翎,声音里有着轻轻的嗤笑。 “怎么可能!”帝龙阙一直掌管在先皇手里,谁人都不曾见过,所以见到这牌子,竟也信了,没想到竟是不对“如今你也不过三十万,跟本王也就差五万人,本王还会惧你不成!” “是么?若我说大皇子与四皇子镇守边疆四十万大军也随朕调遣呢?”一句话,如惊雷般,炸响整个大殿!镇守边疆的四十万大军! 此时震撼的不仅仅是众臣,就连太后,谷雪也是大惊,镇守边疆的四十万大军,谁也不敢打主意,这个男人却操纵在了手心。 “这不可能!”上官兰翎疯狂的喊,这绝对不可能! “怎不可能?”大殿外,一声柔和的声音响起,衣裙摇曳,深蓝色的锦服伴着她那尊贵到无懈可击的笑颜缓步显露出眉目。 “四王妃竟也来了。”众人看着这一场变故,无不目瞪口呆。 “妾身见过太后娘娘。”凌曦一福身,气质与涵养,端的是怎么看怎么舒服。 谷雪望着走到前方的人,暗暗咋舌,那人竟然是四王妃?脱了一身粗布麻裳,染上胭脂,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你也是来了,好好。”太后似是极喜欢四王妃,不住的说好,面上也是展开了久久淡定的面容。 “各位大臣,妾身今日斗胆进金銮殿,望各位大人恕罪。今日之事,乃是妾身夫君上官约翰托凌曦来的。”凌曦说着,眼睛扫过谷雪,带着安心与满意。她在袖中掏出一枚金中镶玉的虎形物件,端放于手中央。 “此物乃是兵符,可由兵部侍郎检验,凌曦夫君让凌曦转告,边疆镇守四十万大军任由七王爷上官西楼调遣。” 一番话,更是将上官兰翎打进了地府,他没有了一点希望,七十万大军对阵二十五万,谁输谁赢?傻子也能料到。 “你何时也是把镇守边疆的四十万大军弄到了你的手里?”谷雪捏他,这男人什么都不说,弄得她刚才那么紧张。 “晚上告诉你。”他笑,满面春风。 “上官兰翎,你此时可信了?”太后的底气足了,声音更是威严。 “我。。。我不信!”怎么一夕之间什么都没了,他的帝位!他的所有!全部毁在了这个男人手里! “来人呐,把上官兰翎贬为庶民,驱出朝歌!韩哙,你带兵抄家。”冰冷的字在上官西楼嘴中吐出,那样的无情。 谷雪略微一寒,皇家最是无情,此时上官西楼将上官兰翎贬为庶民已经算是厚待了,她听完怎么还是浑身范冷?终究、最是无情帝王家。 “莫怕,跟我来。”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冷意,他握紧她的手,一步步迈上金銮殿。一转身,众大臣叩拜声四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响彻大殿的朝拜声,谷雪的心跌宕起伏,他终于坐上皇位了,他就是大兴的帝王,一个将会把大兴建设的更为富饶的君主。 殿下,四王妃凌曦,韩哙皆是恭敬的跪在那里。 “众爱卿平身。”他明黄的袖子一挥,端坐于龙椅上。 当然,他拉着已经有些触动的谷雪一并做了上去。 龙椅,能与他一起坐上去的,只能有当朝帝后!那个昔日的侧妃,终究是做到帝后的位子上了么? 下一刻,何萧手捧圣旨站在了大殿一侧“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尹家有女,陪朕多年,朕念其衷心,赐澜妃,居关雎宫。另赐婢女十人,宦人十人。望其知隆恩,好生辅佐后宫。钦此。” 这圣旨本无异,只是最后那一句‘好生辅佐后宫’便注定了这个澜妃的地位。 谷雪想要站起,手也只碰到龙椅边上的龙头,便让他给按了下“你听着就好。” 忠臣哗然,这澜妃成了从古至今第一个不用接旨的人。多么大的荣宠。 喧嚣刚刚沉寂,大殿上安静之余,只听那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启唇“自今日起,后宫独有澜妃一妃,其它秀女晋升,皆在澜妃之下。” 谷雪身形一颤,他给的宠溺,已经不言而喻,她将是整个后宫的统领者。至于关雎宫,是前些日子在黑谷回来的路上,她对着他背的诗经,没想到他却记住了,并且以这个命名。 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她紧绷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你。。。” “有什么话回去说,乖。”他狭长的眸子扫了眼两手相握的空隙,那里都是湿黏黏的汗液。她很紧张吗? 大殿之上,他又封了几个人跟随在身边,逐渐的布置着属于他的新血。 太后已经离去,走时看了眼陪上官西楼一起坐着的女子,如此荣宠,未必是好事。忆起那日先帝驾崩,她就浑身冷汗。这个男人,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人。那种令人发指的手段,他都能用出来。 ------------ vip70 满朝文武都知先皇猝然长辞,却不知那晚这个男人找人易容成了凌妃,闯进凤栖宫。那个早早死去的不甘女子,在先帝的注目下细步走向先帝。 那晚,她听到了关于凌妃的一切故事,震惊之余还有股怜惜。先皇也是动过情的,更何况那时候情真意切,此番质问,无疑让假扮的凌妃说的先帝痛哭出声。正逢上官西楼进来,他逼着先帝写下了遗旨。 后又递给了先帝一把匕首,只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她现在想起,还是胆颤三分,他说“父皇活的如此无趣,不如自我解决吧。” 就那一句话,他逼死了他的生父。 多狠的人,能亲手逼死自己的父亲? 她的太后嘛。。。呵呵,不过是个虚名。他这样的人做了帝王,怎会让别人操控他一点的计划?这个掌握所有的男人,她不想去尝试。日后的后宫,她不愿踏出一步,不如青烟袅袅,与佛共度了却余生。 一步步,她曾看着先帝登基,看着先帝立下众嫔妃,看着众皇子长大,又看着众皇子夺权,看着先皇无奈而死,这辈子,她看的不少了。罢罢罢,这辈子她还念着什么? 关雎宫,富丽堂皇,最华丽的装饰却也是幽幽静静。苏媚跟四六跟了来,那些个对这个新晋的澜妃不清楚性子的都远远的躲在一旁收拾着。 苏媚最是懂谷雪,沏了杯龙井递给了谷雪。 谷雪含笑接过,他们半个月赶到朝歌,便急急忙忙的去了金銮殿,还没有好好的歇上一歇。苏媚还是最关心她的,知道她此刻定是渴了。 “怎么?有逝儿的茶,就没有朕的了?”一声调笑声伴着明黄的龙袍踱步迈进了关雎宫的大门。 是上官西楼,他处理了些事就过了来。 “怎么会没有皇上的?苏媚这就去拿。”苏媚淡笑一声,当即端着托盘出了去。 四六站在一旁,不敢靠近,谁都不知道她此时多么想靠上去,想跟以前那样窝进雪儿怀里撒娇,可是不同了,终究是不同了,那时候她只是个跟她一样的小丫头,而如今,她成了后宫中地位最重的澜妃,一个帝王许诺谁都不准超过其地位的女人。她是当今帝王心尖的血。 咬了咬唇,翠儿的事她想开了,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生死自然各安天命。她只能说当时的她看不开。琳夫人是对她很好,可是雪儿对她更是不错。如今的琳夫人也是晋升为琳嫔,如那帝王所说,再没有一个人能与雪儿出之左右,那帝王身边只有她敢坐。 苏媚一会便拖端茶水进了来,将沏好的茶水端放于上官西楼身侧的桌子上。 “这半个月可是累坏了,今日早早歇了。”他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两口茶。 “你若累就去睡,这天也要黑了,早些睡,明日还有早朝么?”顺手将发髻上的金钗玉翠摘下,谷雪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压在发上实在是头疼。 “累了?”他微微笑出声,抬手摸了摸她顺下来的发“旁人都要这些东西恨不得全带到头上去,你倒好,还嫌这嫌那。” “这么多东西,顶在脑袋上好什么好。”她嘟哝着嘴,用手拢着发,编成了一股小编垂在胸前。 “你倒是不在乎。”以前的尹逝是什么样子?他脑海里淡的几乎不剩下影子,只是再记住时,她的炙热,再也让他忘怀不了。 “逝儿除了你谁也不在乎。这些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与逝儿并无多大干系。”她舍弃幽冥宫,舍弃所有,在她的世界,除了他再无了别人。 “你编着小辫还真是蛮适合你的。”不知是故意转移话题还是什么,上官西楼挑了挑眉。 “其实我觉得这张脸,烫成大卷更适合,对吧若漓?”门外,若漓刚好走了进来。 听到谷雪的询问,若漓一笑“你呀,胡说些什么。你若弄成那样,还不吓着皇上。” “大卷?是什么?”一句话,果然勾起了上官西楼的好奇心。 “就是把头发弄成那种一个卷一个卷的。”谷雪眨着大眼睛,对着上官西楼猛眨。 他听完皱眉“那肯定不好看。” “我便说吧,你也敢说。”若漓努了努嘴,一副我就知道的摸样。 苏媚从未见过若漓,此时见到,心中不禁有些思量。主子对那个人似乎极为的相信,心中的酸痛又是袭上心头,从小的主仆,为何信得再也不是自己。 “若漓也是知道?不知道是在哪看到的呢?”上官西楼看着谷雪道。 “回皇上,若漓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若漓其实是想笑的,但是碍于谷雪脸崩到青色的摸样,她还是开了口。似乎想要解释没那么容易,所以不如就容易一些。这个女人的心思,她想她还算是懂的。不想澄清那么多,毕竟她已经不是尹逝了,就如自己也不是辛若漓了。有些东西,没必要说的太清楚。 “哦?逝儿跟你倒是如出一辙,什么都是在书上看过的。”一个连着一个他听不懂的东西,他 总觉得逝儿身上有好多秘密,还有这个辛若漓,竟也是这么奇怪。 “好累了,我不要跟你说了,苏媚,帮我弄盆水,我要洗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确实累了。 “是,主子。”苏媚还是习惯唤她主子,福了身子退了出去。 ------------ vip71 “你这懒人,路上就知道睡觉,回来还睡,朕还真会以为你有喜了。”半个月,她似乎都是腻在被窝里的,怎么都不出来。他觉得并没有索取过多少次,她竟然眯着小眼拼命的睡。 “路上颠死个人,哪里睡得好?”打了个哈欠,她一掀沙曼进了内室。 “你还挺有理。”男人说着亦跟着进了去,里面逐渐有了欢笑声,若漓闻声笑着出了关雎宫,却猛然察觉,她不识皇宫地址,根本无法找到自己的屋子。眼睛看向了四六,若漓唤着“皇上把我安排在了清苑,我却不知道位置,你可否引一段路?” 四六点头,走在了若漓前面,出了关雎宫,北五十米处便是清苑。清苑,果然是个安静的院落,独处的小院,里面两间小屋,一间是做为小厅用,另一间则是寝室。院里有一个栀子数,栀子树下有一个石桌,几个石凳。好悠闲的校园,适合她平日悠闲的性子。 “若漓姑娘,清苑来不及装饰,草草的布置了一下,还请姑娘见谅。”四六开口,说罢便想转身。 “你是四六吧?我听澜妃提起过你。说你很像个小孩子,生性也比较活泼。”突然,若漓开了口。 四六刚要迈出清苑的脚步一滞,身形猛地一震停在了原地,不知她要说什么。 “姑娘想要说什么?” “澜妃带你如何,你该知晓,她当初选择杀了那个翠儿,封住你的记忆,不过就是怕你因为那次的事件变得不像自己。她那么用心良苦,你居然还在害怕她。” 若漓嗤笑,嘴角的嘲讽漫上嘴角。 四六低头“若漓姑娘,你不是四六,你也不会懂四六。四六喜欢雪儿,比谁都甚。只是、四六只是个卑微的丫头,曾经与四六一起玩闹的也只是小丫头雪儿。并非是如今身份尊贵的澜妃。” “罢了,你走吧。”若漓蹙眉,四六说的没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哪里来的什么是非对错。假 如她是澜妃的仇敌,此生也是血拼到底,立场不同,错对难言。 四六提裙迈出了清苑,院中只剩下辛若漓一人。 辛若漓望着栀子树,眼中的无奈淡去,剩下的是一片迷茫。 空对了半天的栀子树,她也不知道为何要对着。收回目光,她看了眼清苑,眼中放出一抹亮光。 “这院子倒是僻静。”一个男子,一身华服,深蓝色的袍子被风打得翻了几翻。他迈进院子,听着屋子内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免皱眉。何人在这院子内? “谁在里面?”他提高了声调,一步步迈向屋门。 还未进去,便见一个女子满眼亮光的在屋子里冲了出来,见到男人后猛地一愣“你是谁?” 男人一愣,看这女人面上仍然带着点点灰尘,她似乎在打扫院子,弄得一身脏兮兮的。 “我乃是大兴八王爷。”他试探的开口。 “啊啊啊。。。奴婢。。。奴婢参见八王爷,八王爷。。。八王爷吉祥。”辛若漓大叫几声,猛地跪在了地上。这一跪,就连土地都跟着闷哼了一声。 上官燕迟奇怪的看着这个女人。听苏媚说清苑赏给了一个叫辛若漓的丫头,曾经是幽冥宫的代宫人。 他还想一个能代理幽冥宫的人定是个有勇有谋的女人,所以便来会会。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就是这样?听皇上身边的清风说,辛若漓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如今看来,真的很不‘简单’。 这个辛若漓眉头没脑到了呆头呆脑。婢女们见到他,都没有这个下跪的。 “你是辛若漓?”心中一丝疑惑,他问。 “奴婢正是辛若漓。”此时的辛若漓只是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那个有勇有谋的若漓早已困极,窝在角落里睡着了。所以才有了这个灵魂的出没。 “便是你?”上官燕迟果然大开眼镜,嘴角略微一抽“听闻你武功不错,可愿陪本王切磋切磋?” 辛若漓听闻果然大骇,赶忙没命的磕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花拳绣腿,不敢跟八王爷动手。” “无妨,你若能伤到本王,也说明你的武功练到家了,来吧。”上官燕迟摆出一个姿势,对准辛若漓。 他的七哥终于坐上皇位了,他也可以逍遥一阵了。找一个可以游戏的对象,玩玩闹闹也是放松下心情。 “奴婢不敢,八王爷饶命,饶命呐~”一句话,辛若漓头就跟拨浪鼓似的,没玩没了的摇头。 上官燕迟终于失了兴致,收起了招式,一拂袖离开了清苑。都说是个可人,他可真没看出来。 看着上官燕迟离开,辛若漓赶忙站了起来,又是跑进了室内,继续打扫。 关雎宫内,热气弥漫,浴桶内的谷雪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睡觉。她说了不让人打扰她,她却是困极了,泡着泡着,上眼皮跟下眼皮就打起了架。 “哎。”男人无奈的叹息声响起,缓步走向浴桶,将两只手伸到了谷雪腋下,一把拖了起来。 那人恍惚未觉,还是梦寐中。 上官西楼简单了擦了擦她的身子,将她放上了床榻。这个女人,洗个澡也能洗睡着。 天已是全黑,他今日的奏折不多,无非就是定年号。索性过来看她是否可洗好了。 拉起塌后面的薄被,浅浅盖上了她的身。 ------------ vip72 散下床榻边上的幔帘,他小声吩咐“何萧,你让人把这浴盆弄出去,顺便弄些炭火来。这屋子里有些凉。” 何萧点头,说了声遵旨当即挥手让几个人将浴盆抬走。 不消一会,又有宫女送来了炭火,守在炉边。 “你先退下吧。”屋子的温度有些回暖,上官西楼一摆手,宫女当即退出了门。 解下身上明黄的袍子,他掀开幔帘躺在了床榻外。 床榻内的小女人正嘟着嘴,脑袋在枕头上乱拱。终于、拱到了男人的肩膀,小女人停了下,就靠在那里。均匀的呼吸声,伴着她手不老实的摸上了他的胸口,男人漂亮的眼瞳弯了又弯。马车里,她每夜就是这么躺在他的怀里。半夜睡觉也不老实,总是来回瞎摸。弄得他有时候燥热顿起,好几次都差点把持不住。这个睡觉都会惹火的女人,处处与众不同。 忍俊不禁,他在她额上吻了下,如蜻蜓点水般,却也无数眷恋。 他没有立后,他说过那是留给璇儿的。 可是,他也说此后再没有人可以越过身边这个小女人的地位,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有一种冲动,他希望璇儿不要回来,那么他就可以给逝儿一个完全宠溺的感情。 烦躁涌上心尖,他略略皱眉,将怀中的小女人紧紧拥在怀里,瞌上了墨黑的眼眸。 又是一日,日上三竿后,谷雪终于磨磨唧唧的在床上爬了起来。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看向身旁,身旁早已没了人,倒也是,这人估计去早朝了。 那一日,上官西楼改年号为嘉绪。今年正好是嘉绪元年,他也是被称为嘉绪帝。 后来,有人飞鸽来信,说是留在幽冥宫的雨晴接受不了幽冥宫解散的事实,在幽冥宫城楼上跳了下去,粉身碎骨。 她终究是不忍心,央着上官西楼派了人去厚葬。雨晴,陪着暗钰一起见证了幽冥宫的创立,这么草草的便毁在了她的手里,雨晴必是觉得愧对暗钰。 世人眼中,幽冥宫大破皇军十万,惨烈征战,一举闹得整个江湖沸沸扬扬,却是在那场战役后解散,消失在世人眼中。这似乎就是一个谜,谁也不知道谜底。 四王妃凌曦也自从金銮殿上易主,也是不见了,听西楼说她去了边疆去陪夫君。谷雪想想后觉得这结果,倒是最好的。不用再在山间隐藏,光明正大的陪在夫君身边。 嘉绪元年发生了好多事,边塞有人求和,要和亲的公主。宫中位置最高的虽然是她,但是她肚子并没有反应,上官西楼也没有孩子。公主倒是有一人,锦瑟、青梅公主。 锦瑟却是不愿意,干脆来到了关雎宫。她摸准了皇兄每日下朝除了必要的事去御书房,一般都是来关雎宫,他的皇兄就好像只有这一位妃子,将万千佳丽抛之于脑后,专宠尹逝一人。 不过她倒是不讨厌这样,澜妃尹逝,她倒是喜欢的紧。在七王府时摸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古古怪怪的嫂子。都说她天性顽皮古怪,却不知那澜妃才是更古怪的人,她好像知道很多她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比如,她说有一种暗器,比大拇指还要小,却能瞬间要了人的命,还说那东西叫手枪。 “嫂子,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我那边只有御厨,若是有你,我得美死。”此时的锦瑟坐在关雎宫,扒着碗里的混沌吃的正香。 “我可不愿意给你做,还不累死我。你这大小姐,我可不敢伺候。”谷雪调笑着,随手端起了身旁的龙井茶,三月份的龙井茶,正是最嫩的时候采摘下来做的。在宫中一晃就已经是四个月,此时已经度过了寒冬,春正在发芽。 “那你就把这交给未央,让那丫头给我做就好了。”锦瑟一边吃着,一边说。一点都塞不住嘴巴。 谷雪撇了撇嘴,这丫头还真是贪吃,小孩子性子一直没改“那边塞的王子,你可见过了?” “咳咳~”一口没咽下,锦瑟悉数喷了出来“我说嫂子,你让我安心的吃完这饭成么?我好不容易遇到个好吃了,你还非要给我说那个。” “罢罢罢,你先吃。”看了眼苏媚,苏媚会意,当即差来了丫头来收拾。 “哎,嫂子你是不知道,那边疆的王子我倒是见过一面,长相倒是可以,只是那皮肤实在让我不敢看第二眼。”说到那边疆的王子,锦瑟再也咽不下去,将勺子放进碗里,无奈的瞅着地上。 “很黑吗?”跟非洲人一样? 宫女将碗敛走,又是把桌子擦干净了,锦瑟才开了口“倒不是黑,就是发黄。” “黄?小麦色吗?” “嗯,差不多。”锦瑟皱眉,美美的一张脸极尽扭曲。 “那应该挺俊的个人呐。”小麦色的皮肤,摸样又是俊美,这要是在现代,估计早抢疯了。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傻丫头,其实那样的男人,越看越有味哦。”谷雪戏谑心顿起,发坏的脱口而出。谁知道却被关雎宫外那一身明黄的人听了到,面上满满的不悦。 “逝儿莫不是见到边塞的人,也会动心?”很大的醋味,从还没迈进关雎宫就传了进来。 谷雪脸色一黑,这个男人长了千里耳不成?总是在这时候拆她的台。 “逝儿早就没心了,心不在西楼那保管着了嘛。”她舔着脸,起身上前跨住男人的臂膀,装作小女人的贴在男人身上。 男人冷眼扫了眼挂在身上的女人,半晌,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逝儿,朕怎么就是拿你没办法。”你强她就弱,你若她就强,反正她不跟你较真,你想要生气,都生不起来。 ------------ vip73 “皇兄,你这辈子被嫂子吃定了。”锦瑟被面前的景象弄得一愣,刚才嫂子还是调笑她的心态,没想到下一刻就挂在了皇兄身上。 这是不是叫风水轮流转,今天转到她身上了? 上官西楼眉头一挑,抿唇一笑,并没说话。 关雎宫内,混沌的香味还未散去,上官西楼闭上眸子闻了闻,展颜一笑“有这小妮子的,就没有朕的了?” “有,给你小火煲着呢。” 苏媚闻声赶忙出了大厅,在侧屋内将煮好的混沌拿了来。 “锦瑟,找了朕这么多天,还不快说。”一边吃着混沌,他含糊其辞。 他是什么人?谁可以逃出他的视线?什么都在他的心绪之内。 “皇兄,我不要嫁给那个边塞的王子!那人肤色那摸样,锦瑟不喜欢。” “逝儿刚才不是说了吗?那样的男人越看越有味。”不知是对谁说,关雎宫内的两个女人全部黑了脸。 “皇兄!”锦瑟脸上泛红,娇羞态尽显。 “那人还不着急,先看着来。我倒是不急你这丫头片子的事,八弟也老大不小了,只有侧妃,该给他取个正室了。” 殊不知,清苑外,上官燕迟又是细步迈进了院子。上次回去后,他怎么想怎么不对,清风是皇兄身边的人,亲眼所见的怎么会是假的? 栀子树下,若漓正悠闲的躺在躺椅上,一副享受的摸样。往常闲来无事,谷雪会过来跟她玩闹阵,这时间长了,变成了一种习惯,只要她不来,她就晃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脚步声慢悠悠的靠近,若漓听见了,早已习惯。每次谷雪都是这么进来想要吓她一跳。 脚步声渐进,若漓嘴角勾着一抹笑,在并不美丽的脸上绽放着别样的光辉。 这小妮子既然不说话,那她也不说。她的耐心却是足够的,她就等到她说话。 殊不知,上官燕迟凝眉看着躺椅上的女人,不漂亮的脸蛋,没有丝毫艳丽可言,可偏偏就是。。。就是各处透着古怪。 那自信张扬的嘴角,哪里还有几个月前那一面的卑微怯懦?她似乎很闲,躺在躺椅上悠闲的晃着。他不信她听不见他走进来的声音,竟然还不打算理他? 他这一辈子还没受过这气呢~ 想到这,他使劲跺了跺地。 地上发出几声极闷的声响,若漓嘴角弯的更是厉害,白衫随着微微春风荡起,煞是蛊惑人心。这小妞,还玩这套。她偏偏不搭理她。 上官燕迟却憋红了脸,心想这女人是故意的。迈开两步走到石桌前,上面有着几杯空着的茶杯。他拿起一个,稍微用力力气往桌子上一放。 转头看她,她终于是开了口,却还是闭着眼睛“你的力气太大了,我的杯子都要被你砸碎了。我先说好,砸坏一个你赔两个。哪里来的火气,壶里有茶,自己倒。” 她倒是不眼生,跟上次见到的那个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难道上次她是装的?上官燕迟闷哼了一声,果然自己倒了杯茶。 “你这婢女,胆子倒是不小!” 陌生的男音,她从未听过。若漓身形一顿,眸子当即睁了开。一身宝蓝华服,玉冠束发,倒算的上是个很美的男子。只是、这人是谁? “你是谁?来我院里做什么?”淡淡的开口,不带一点感情,她只是顿下脚步,起了身子直盯着他。 她这反应真真是弄懵了上官燕迟,刚才还是温语笑颜,此时竟是面无表情,多了丝寒冷。她的面容虽不好,可睁开眸子的那一瞬,他有些呆了,她的眸子很亮,但是也是仿若有丝寒气蔓延。 他们见过面的,这个女人一点记忆都没有? “本王乃是当朝八王爷。”他说着,又是习惯性的将头昂了起。 谁知那女人并未起身,而且还笑出了声。 他皱眉,有些怒气,正逢她说“八王爷光临寒舍,不知所谓何事?” 语气中大大方方,毫无娇羞或是作态之意。 “你不记得本王?” “我为何要记得你?我来这院子几个月,何时见过八王爷了?”这个男人就是老八?她听谷雪跟她说过,她不喜这个男人,是非不辨。 “哼。”傲气被女人悉数用水泼下,他直觉面子上挨不住,不禁猛地一拂袖。 “啪啪啪~”茶杯茶壶一股脑全部摔碎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若漓眉头一蹙,一拍躺椅的扶手便站了起来。她冷着脸,冷哼一声“八王爷若不痛快便别处寻乐子,我辛若漓却是不奉陪的!”本就对这男人没什么好印象,此时竟是在这跟她摆王爷架子。她这几个月闲散惯了,还真不吃这套。再说,她又不是那种随意便可欺辱的性子,或许身子里那个人是,但她不是。 “本王喜欢怎样!”没想到竟是弄碎了那些茶具,他还想着补上不就完了,谁知道这女人竟是不依不饶了。倒是真有清风说的意思。 “可惜,我不喜欢。”她出掌成风,夹着丝丝冷冽直逼上官燕迟心口。这么多日子的清闲好心情全被这个男人给打扰了。 上官燕迟微滞,下一刻却是闪身躲了开。弯起唇角,清风说的果然不错。他只是不懂,前后两个一样的人,为何脾气性格差这么多。 ------------ vip74 御花园内,一袭宝蓝与一抹白色交织在了一起,你若细看,就能发现,那一袭宝蓝衣袍的男子嘴角满满都是笑意。而那白衫女子却是怒火不小。 闻声而来的侍卫不禁都皱起了眉。八王爷?!谁人竟敢跟八王爷动手,领头的侍卫不禁开口“什么人敢对八王爷动手,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兴致极好的上官燕迟撇头一眼,见是一帮人围了上来,不禁好心情被破坏,有些恼意,正要张口,却胸口一痛,猛地在闻香亭上摔了下去。 这一下可是摔得实实的,他不禁闷哼一声。那个女人,趁他不注意,一脚踹上了他的胸口,袍子上,脚印清晰。 白衫下一刻便停在了上官燕迟身边,右手背后,嘲讽不言而喻“堂堂八王爷,也需帮手!” 众侍卫大惊!这不是澜妃娘娘身边的人吗?虽然无名无分,就凭当今帝王亲赐的小院,谁都能看出这女子的不同地位。 如今,这女子竟是跟八王爷打了起来,这帮谁好?这朝堂上,谁人不知当今帝王宠极了澜妃,每日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娘娘,这身边的人,自然也是身价倍涨。 上官燕迟在地上爬起,一拂衣袖,横扫了眼众侍卫,口气蛮横“谁让你们来的!全都给本王退下!” 众侍卫正不想趟这趟浑水,听到上官燕迟的斥责,赶忙退了下去。 偌大的御花园安静了下来,辛若漓扫了眼上官燕迟,转身便要离开。 “大胆!本王还没准你走!你懂不懂规矩!”身后,有人喊道。 “何为规矩?八王爷私闯我闺院,便是规矩?”她不回头,迈开两步便踱步子回了清苑。跟这人较劲,她真觉得还不如喝两杯茶水惬意。 讨厌的男人,下次再见,她定让那女子出来接待! 身后的上官燕迟一句话被噎了回去,怎么说都是他先闯的姑娘家的地方,此时确实无话可辩解。 可是看着那抹白色幽静的离开,他诡异一笑,闯闺院么?他老八还蛮喜欢。下次心情不好了,不如就去逗逗这小女人。 胸口痛意不去,他低头,袍子上的脚印依旧明显,这女人一脚估计是用了七分的力道,疼得他直皱眉。 好一个辛若漓!本王是记住你了! 他曾认为,这辈子是没有女人能让他好奇了,没想到之前遇见了一个澜妃,敢为七哥置生死于不顾,后遇辛若漓,这个张扬跋扈的女人,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竟然上次还装模作样装成那样,这次让他去对了吧,把她的原型逮了个正着。 他好奇的人,没人能逃出他的手心,看吧,一个月后的清真寺之行,他一定让她输的心服口服,到时候他不用闯闺院,看这女人还有什么话说! 岂不料,清真寺一行,让本已经清晰的事情霎时又恢复如初,这重重人物,纷乱不断。澜妃是谁?辛若漓是谁?那个不起眼的未央又是谁?为何只是一念,剑尖就已经横上咽喉? ------------ vip75 春意乍浓,围绕在湖边的垂柳吐了嫩芽,眨眼间又是一个月。 今日是四月五日,清明节,按照皇家习俗今日要去二十里外的清真寺上香。一路上皇家的大旗高高举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往清真寺。 跟着去的还有上官燕迟,锦瑟。不过跟上官西楼坐在明黄缎子马车里的只有谷雪。 她此时正眯着眼拽着上官西楼的头发玩耍。最近他对她很是宠溺,她想要做什么,他就应什么。这清真寺之行本没有若漓的份,她央了他半天才答应。 在现代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去趟寺庙,求求福。如今,她跟着上官西楼,代表天下众生,为他们祈求福祉。她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何时起,她的所作所为,牵系众生? “不过是去趟清真寺,你倒也真是兴奋。”上官西楼将谷雪手里攥的一缕头发拉了出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哪有,在宫里好长时间了,都不能出去玩玩。”谷雪瘪了瘪嘴,每日闲来无事逗弄若曦,要不就是拉着锦瑟去御花湖畔捉鱼,她基本上是没事做了。 “看来这几个月真是把你憋疯了,等几天拉着你去你家里省省亲。” “我家里?”谷雪将眉头挤在一起,一眼大一眼小,奇怪的瞅着正上方的人。 “朕把左瀚遣回去了,在镇上买了个宅子。左瀚那人喜你,又是碍着你爹,始终怕伤害你,所以这几个月都是他都没有找你爹的不是。左瀚这个人不简单,派人重新修过了你娘的墓,你爹虽恼怒,却因他曾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不敢言。” “左瀚?与我爹有什么过往么?”她只知道左瀚与她娘亲是熟知,这其中的事,她还真不清楚。 “你不知道么?你娘当年时被逼才嫁给你爹的。这样的家庭能出来这样的你,倒也是奇事。”他挑眉低头看她,她当真是一点都记不起?记不起也好,他这外人听着都觉得头疼。那样一个家庭,竟能出来一个如此出奇的人,当也是他上官西楼的福气。 “是么?”谷雪撅了撅嘴,眼里藏着关心。左瀚那人做阉人那么多年,一生身旁都不曾有人,这点看来,她还是对他印象不错的。若是为了娘,那她更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只是娘当初或许逼不得已吧。 “等几日我便带你去宁阳,你可以自己去亲身体会一番。” 谷雪翻了个身子,在他身上坐了起来,两只眼睛咕噜噜的瞅着上官西楼“你知道的太多了。” “朕若知道的少了,这天下还能到朕手中?”他挑眉,暗暗怀疑她的问题。 谁知她猛地笑了起来,身形因为笑抖动的厉害,一点也没点女儿家的摸样“哈哈哈,我代替正义消灭你!”笑的眼泪都出了来,谷雪想到了动画片上的语言,猛地说了出来。多久没有看那东西了,此时想起来,有些找乐。 帘外的若漓一直是骑马跟在骄子边上的,听到这狂肆的笑声不禁也跟着笑了出来。代替正义消灭你,这话她也能说得出来,不像自己,这十年了,听起来都陌生了,若不是她再说些那么现代的话,她想她都不记得是这么的好笑。在一个陌生的异世大陆,她敢跟统治国家的帝王说这话。可见上官西楼有多宠着她了。 ------------ vip76 “辛若漓,告诉朕这是什么意思?”窗子帘被上官西楼打了开,他疑惑的看她。这两人平日里最是投脾气,经常说一些古怪的东西,她的话,估计也就这个辛若漓最清楚了。 “回皇上,并非不敬的话。这句话原本是一个故事里的,澜妃娘娘估计是想起那个故事了。” 身后有“哒哒哒”的声音传来,若漓回头,却是上官燕迟眼睛盯着她驾马过了来。心里抵触的很,她很讨厌这个男人。角落里那抹魂灵正在惧怕的看她。她一笑,缓步走了过去。旁人看不见,她眸子由最初的厌恶霎那转变成了一幅维诺的瞳孔。 上官西楼闻声后便回了轿子,谷雪还在那摆弄头发,把早上轻轻绾起的发髻又是弄了乱。他不禁敛眉,看她把头发顺梳到发梢,再弄簪子在她腰间那块把发固定住。她总是能想出一种奇怪的法子,看似不怎么样,却是非常出彩。 那枚他送她的簪子,她一直佩戴在她的发上,许久了都不曾摘下。 轿子外,若漓惊恐的看着自己坐在马上,身后的上官燕迟一把将她搂起,放上了自己的身前。 若漓害怕的身形哆哆嗦嗦,想要向前,却被男人一手圈住了腰肢。只得闭气紧紧的抓住了鬓毛。这个人是当朝八王爷,她怎惹得起?上次一见就要跟她招呼,她可不想得罪了这个爷。 许是见她哆哆嗦嗦的,上官燕迟皱眉“你刚才不还威风的驾着马么?此时还敢跟本王装!本王就知道你是骗本王的,你这丫头片子,好大的胆子。” “奴婢。。。奴婢罪该万死,八王爷。。。八王爷恕罪。”她吓得哭了出来,哽咽声声声入耳。 上官燕迟一勒马,双手强行的将若漓的脸扭过,却看她两行清泪漫过脸颊,惶恐的看着他。 那双眼里,惊恐不是假的,明明是害怕的落泪,却死死的咬着唇。 她怎么了?他难道吓着她了? “你怎么了?”他哑着嗓子问。 “奴婢。。。奴婢。。。”哽咽声淹没原本的声音,若漓见上官燕迟皱眉,浑身一抖。所料不及的跌落下马。 “恩恩。。。”头磕在地上,磨破了层皮,她吃痛的低声呜咽,却不敢起身。 下一刻,上官燕迟跳下了马,紧蹙眉头看着她的额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奇怪,仿若两个人般。 “痛不痛?”在袖子掏出帕子,他细细的擦着她的额。 她还是紧绷着身子,任泪水簌簌落下也不敢出声。 他终于是软了心,将她一把搂在怀中,登上了马。队伍还是继续,他们不能落下太长时间。 刚刚赶到明黄色的轿子旁,谷雪就掀开了帘子,看着上官燕迟怀中的若漓,在看到她额上的伤,她不禁窜上一股恼意。这个男人竟然伤了若漓!若漓她都舍不得动其一毫,这个男人竟然敢把她弄伤! “八王爷,不知若漓哪里得罪了你?你竟是将她弄伤。”她的话冷冷的,眸里都是夹着寒意。 上官燕迟怀里的若漓见谷雪微微胆怯的笑了笑,她还是认识澜妃娘娘的,知道这个澜妃待她很好。 “我。。。”上官燕迟想要辩解,话刚出口就被谷雪截了住。 “好了,你照顾好她,别再让她碰了。”只刚才那一笑,她就知道了,若漓准是又躲着去睡觉了。每次去找她,她只要傻傻的,绝对在身子里迷糊着呢。她这好,睡觉时谁都吵不醒。 “嫂子放心好了,我肯定看好了。”不知所以,这个澜妃竟然不生气了,还让他照顾她,这又是哪门子的事? 一行人行了一个时辰才到了清真寺。清真寺门前,住持连带着寺内的小弥沙全部在寺前恭候。 见到皇辇来,众人当即低头行礼“老僧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侍卫撩开了帘子,在马车下放好了小蹬,上官西楼敛了眉目,一掀龙袍下了马车。谷雪理了理衣衫,她今日素白色长衫,外罩滚边金丝。有侍卫想要上前扶住谷雪,却被上官西楼一把扶了开“朕自己来。” 他的宠溺,几乎不论什么地方。他霸道的不许任何人碰她,就想着自己独占。 谷雪淡淡笑着,伸手覆上他的手腕。他抬眼看她,反手一把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谷雪也不挣脱,任他握着,下了马车。这种小动作她不做反应便罢,省的传在外人口中,她成了祸水。 “住持快快请起,寺内可准备好了?”上官西楼单手空扶住持。 “回禀皇上,早已准备好了,就候着皇上了,皇上请。”住持赶忙起身,身后的小弥沙们让路,上官西楼领先,谷雪身随其后,细步迈进了寺院。身后上官燕迟护着若漓,再往后则是锦瑟带着丫头未央进去。 大礼如期举行,上官西楼行大礼,手中举着三根长香,跪在蒲团上叩拜。 谷雪跪在一旁,抬起头时却发现供位后,一个男人站在那里。那人不是别人,竟是她师傅,岚烟! 他不是一直呆在桃花源中么?何时来了这里?难道是寻她来了? 看了眼上官西楼,谷雪抿唇侧头悄悄的起了身子,在人群中隐退,出了屋子。上官燕迟见她起身,微微皱眉,她好像走的很急,像是要去见什么人。 岚烟见此亦是向后退了身子,消失在了屋子内。 ------------ vip77 百米外,刚刚发芽的柳树下,谷雪停驻。 岚烟亦是缓步向她走进。 “师傅,你来找我?” “是,也不是。”岚烟浅笑,眸子里都是温柔。他一向是这么温柔,从见他第一面就是,只是今日眼底多了丝情绪,细看之下,该当是期盼与深深的想念。 他想念她吗?谷雪看他,却总觉得不对。 “你可还记得我当日放你出谷时,对你说的那个女子?”她虽然其貌不扬,虽然变换了摸样,可他仍是一眼就看了出,他日夜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在这八百年后,又见了面。天界的那场大劫,终究是让她选择了下界。 “眉间夹花瓣的那个人?”谷雪看他,她记得她出谷时,他叮嘱的话。她也曾说过,哪日遇上了,她必定舍命相护。 “嗯,师傅谢你把她带了来。”八百年的思念,他终于得以见她一面。那桃花瓣,是他亲自为她点上的,他说过,不论多久,只要天界不再有如此大的劫难,他若不灰飞烟灭,定等她。 “我并不知师傅说的那人是谁。”眉间夹着花瓣的人,在今日此行中?是谁?师傅牵挂至此的人,到底有着什么身份。 “你且跟我来看看,或许你能明白一些事情。”岚烟迈上木桥,踱着步子向远处走去。 谷雪看着他走远,心里一沉,当即快步跟了上去。这寺院仿佛活了起来,他们走过的地方,本是屋檐树木,他却带着她穿梭自如。 走了很久,直至身边完全变了风景。 这里有着异常雄伟壮阔的大门,擎天的石柱,以及把守的众士兵。他们身披铠甲,腰间单手握剑,就那样站在那里,便让人肃穆。 他说“这里是西天门” 西天门?天界?! 这一反应在谷雪脑海炸响,她猛地看岚烟。她早就觉得不对,她被烧焦的那一副容貌怎么可能复原,却原来。。。原来,岚烟并不是人。 “这里八百年前发生过一次大战,那时天、魔、妖三界鼎力,妖界与魔界下了合约,想要攻下天帝的位子。”岚烟说着一顿,看了眼谷雪,又是继续说道“天帝太子的太子妃乃是妖界统领狐族的第一美女,早些年嫁给太子。天帝因这事怪罪于太子妃,将她用天钉钉在了这里。那天钉除了天帝本人,谁人都休想拔下来。天帝是恨极了太子妃,所以许下了恶咒,让太子妃七七四十九日魂飞湮灭。” “那太子妃就是师傅说的眉间带着桃瓣的女子?”谷雪向着西天门迈开一步,景象便霎那转变。 这里似乎刚经过战乱,地上满是鲜血,残肢断臂。在满是尸体间,一个桃红色粉裙的女子呆愣愣的看着那最后一步云彩下面,一闭眼,泪水当即漫过脸颊。 她迈过尸体,一步步挪到那天边最后一层云彩,大悔“你骗我!你骗了我!” 看着她痛苦的眼神,看着她-情人阁-着她拾起地上的斧子,斧子却在霎那见化为云烟,她那痛苦至极的表情,谷雪亦是觉得有丝心痛。 “这是九重天。粉衣的那个人,这就是那个眉间夹着桃瓣的女子,她太想念太子妃了,所以在太子妃魂飞魄散之时,她选择了跳下九重天,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想要逃避心里的伤。”岚烟看着她一点点向前蹭,终于闭上了眼,双臂张开,猛地跳了下去。 她落下的地方猛地升起数瓣桃花,飘扬在空中,却转身即成云烟。 “她死了吗?”谷雪看着那人,问道。 “没有,但却和死没什么分别,她去等太子妃了,不论多少年,她若是不愿意,谁都不能将她带上天界。”岚烟眼里满是心疼,他看着谷雪“如今她终于出现了,所以,师傅谢你把她带来。” “我还是不知哪个是她,我可以去唤她,你们也可以聊聊。或许心结解了,她就会跟你回去了。” “她叫未央,她已经没了记忆,不会跟我走,她现在是人,我带不走她。”惋惜声伴着苦笑在他最近勾勒出一幅痛苦的表情。 “未央?我好像听过这人。”谷雪苦思冥想了阵,锦瑟身边好想有个叫未央的人,那孩子手艺倒是不错“我想起来了,她今日是跟跟着锦瑟来了,不如。。。” 话还未说完,谷雪直觉眼前一黑,面前的景象瞬间如同被泼了墨,暗黑一片。 再次醒来,她竟是躺在上官西楼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谷雪看他,却见他眉头紧锁“早知道便不让你来了,看你,晕了吧。”声音里虽是有些狠劲,可终究是埋不过眼底的关心。 晕了?环顾四周,此时哪里还是刚才的环境,她没有走到很远的地方,甚至连那个木桥都没走上,她刚出了屋子就倒在了地上。 那刚才的一切呢?都是假的?她明明看见了师傅,看到了那个跳下九重天的女子。 “我什么时候晕了?”谷雪看他,攥住他的手更是使劲。 她的力道不小,上官西楼没有吭声,任由她攥着“我听老八说你出去了,一回头偏巧看见你就倒地上了。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你们没有看见我往那边走么?”不可能,她明明走去了那边,跟着岚烟走了好远。 “皇嫂,你怕是做梦了,我见你出门,便回头看你,你不过刚迈出这殿的大门,便倒了下,何时去的那边?”上官燕迟拧着眉,将若漓往怀里拉了拉。 ------------ vip78 “来人,宣太医。”上官西楼薄唇一抿,静静吐出几个字。谁人知道,他的眼眸中早已是席卷的怒气。 “不用了,并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谷雪淡淡一笑,要在上官西楼怀里站起,被他一把摁了下。谷雪敛眉,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她还没有弄明白刚才的事情,这又是一波接着一波。 若漓维诺的站在一旁,上官燕迟拉了她一分,她就后退一分。谷雪看在眼里,这个时候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若漓的看法,她竟然还在睡。 “不行,还是宣太医的好。你身子虽然养了几个月,可还是不好。”他抱着她,心中暗自生了疑。他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尹逝他虽然动了心,可今天的事仍是让他生了疑,这或许不是她的事,但她说走去了旁处,就有些不正常。是不是这冥冥之中有着什么牵引着她? 他不信鬼神只说,只怪她今日太不寻常。 太医赶忙上前,拿了个锦垫垫在了谷雪腕下。 谷雪任太医摆弄,上官西楼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一切,她能做的,只是配合。至于为什么她看到了师父而旁人没看见,她也不懂。 也或许,这一切本就是说不清楚的,幻境或许在她看见岚烟的那一刻便产生了。 “回皇上,澜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太医微微一顿,面上不知是喜是优。 “只是什么?”他皱眉,森冷的眸子锁紧太医。 太医被这眼神摄的浑身泛凉气,不禁猛的跪在了地上“老臣恭喜皇上,澜妃娘娘是有喜了,所以才会神情迷忽。只是澜妃娘娘身子不好,在脉相上来看,这个龙嗣怕是很难健康的生下。” “怀孕了?”这次是现场所有人呆愣住了,上官西楼浅浅的问道。似乎并没有多开心。 “是,依脉象看,澜妃娘娘确实是怀孕了,而且已经一个月了。”太医猜不透这帝王的心思,只得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太医是说澜妃没办法生下这胎?”他冷眼看太医,只觉得他的所有计划全部乱了,她怀了孕,他的璇儿便不会生下他们的嫡子。他对璇儿的一切承诺全部被这孩子打乱了。可是他心中偏偏也是喜欢这个小生命的,为什么这么难抉择。 谷雪本该高兴,她终于有了他们的孩子,她盼了好长时间,终于盼来了。可是他面上冷冷的表情却无疑告诉她,他不喜欢这个孩子!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的悉数感情,换来的就只是他冷眼的相看么? 哪里错了什么?到底是哪里错了? “回皇上,澜妃娘娘身子弱,实在是不易生育。加上之前受过太多的伤,这个孩子若是保住了,日后也活不长久。”太医胆颤的抖着,他拿捏不准这帝王的喜怒,只得说了实话。 却不知深深的上了谷雪的心,她身形往后一仰,差点磕在地上。上官西楼一手将她搂住,紧紧抱在了怀里。 “逝儿。。。” “皇上不喜欢这个孩子是么?”她不看她,垂着眼睑,苦笑丝丝缕缕。 众人也是看了出来,不由得纷纷皱眉。按理说这帝王宠澜妃至极,他们的孩子,他定是极为喜欢的,可为何竟是这种表情?! “逝儿身子不好,不宜养胎。”他只是吻着她的面颊,依旧那么温柔。可为何这话,如此无情? 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几个月来,他的温柔到底是什么边缘?为何她突然看不清晰了,他的心那么深,她甚至觉得自己突然摸不到了。 雾气漫过脸颊,她一手扶开她,用了不少的内力。 上官西楼一震,她已然站了起来。 若漓正躲着上官燕迟,看见她走过来,嘴角才咧开了一抹笑。 谷雪苦笑不堪,她如今只想躺在若漓怀里,可是她为什么还不醒。 “若漓,我好痛,你陪陪我好吗?”她站在若漓身前,单手抬起抚上了若漓的面颊。 那一身白衫的女子温顺的模样霎时变了样子,只见她满脸哀伤的搂住谷雪,再也不是怯懦的表情“我们走。” 人性的巨大转变,不禁上官燕迟咋舌,就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辛若漓是什么人?!前后不过一瞬间,恰似变了个人,冷冷的,唯独看澜妃的眼睛里满是无奈与动容。 “好,我们走。”她低低的说着,将头抵在了若漓的肩膀。她依赖的,只是这个叫辛若漓的人,她才能体会她心中莫大的苦楚,莫大的悲哀。 “我早便说过,这帝王家,岂是你可以打动的。最是无情帝王家,雪儿,你难道真的不懂么?”她叹,声声入耳。 雪儿又是谁?上官西楼看着谷雪,眼底凉薄的狐疑“逝儿的小名是雪儿?” 谷雪转头看他,那个让她甘愿放弃所有的男人,一身龙袍,那么孤傲的站在那里。可是为何,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她没有回答,她是谷雪,因为那是魂。可她也是尹逝,占有了尹逝所有的容貌与物品。 “走吧。”若漓看她。 “好。”单手拔下发上他送的玉簪,她静静的放到地上。雾气弥漫,她忍着没有让它落下,孩子,她是必定要生下来的。那是她的孩子,他无权干涉。就让这簪子分散开来吧,或许痛到麻木的心还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 vip79 “你是朕的澜妃,生死都是,你还想走去哪?”身后他狂怒的声音传来。他望着地上她放下的簪子,心里狠狠一痛。她要离他而去,曾经甘愿死都在他身边的人,却选择了离去。他如何接受? “共君此夜青眼高歌引觞须沉醉,也知笔上烽烟纸里轻狂弹指年华易落。黄泉碧落死生契阔浮世奈若何,不见叶上朝露日曦若有情应笑我。。。”她轻唱着,没有回答他的话,带着微微嘶哑的声音,细步与那白衫女子走远。 那嗓音里满满的忧伤,一曲不知名的调子,让众人的心不禁沉了。 上官西楼看着她一步步远离自己,眼底眷恋的不舍,终于蔓延开来。 她走的很慢,哼唱着那么悲伤的调子,头也不回。 后来,另一个女人接了调子,亦是悲伤的不能自已的词。 禅僧们单手成掌立在胸前。那两个影子终于消失了,他抚住自己的心口,为何那里痛痛的? “来人,把澜妃给朕请回来。”他望着消失的地方,轻轻的闭上了眼。他舍不得这个女人。 众侍卫走后,上官燕迟站到了上官西楼身后“璇儿,你打算如何安置?再过约么两个月,她就回来了。你的后位,只给她留的么?” 猜不透他七哥的心思,他只能说他如今看不透了,看不透他七哥的宠溺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可为何不想要那孩子?若是假,那平日里的宠溺又怎是入了眸子? “是啊,璇儿该回来了。”夺皇权时,璇儿易容成了他母后的模样,却被老皇帝用匕首割伤了身体。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伤口不愈合,只得送到仓朔,那里灵山奇药,方可医治。半年了,她终于是回来了。 “七哥,你是不是动了情了?”有些东西可以装,有些东西却装不出来,这五个月来,他对澜妃的宠溺几乎大兴上下无一不知,那种溺到骨子里的笑,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对于璇儿,他都不曾那么的捧到手心。 “老八,该给璇儿的,自然属于璇儿。”他瞳孔里那个簪子,静静的放在地上。他走过去,弯身将簪子捡了起来。这簪子,除了她谁都带不起。 锦瑟身后的未央低着头,她不怎么喜这澜妃。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由心的反感。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撒了谎。 当众人将谷雪与若漓堵住的时候,上官西楼身形已经站在了谷雪前方,他转过头看她。 侍卫当即让开,他踱步走进,将右手抬起,在她面前展开。 他的手掌中央,一枚簪子静静躺着。簪子的骨朵尖上,染着滴滴鲜红。那是他紧握住簪子时,簪子生生扎进了血肉。 他依旧是温柔的笑“逝儿的发乱了,用簪子束上吧。” ------------ vip80 她不理,只是眸子中的清流再也挂不住,她仰起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这簪子是逝儿的,逝儿若不要,不如毁了。”他说着将手合上,心中大大一痛。心尖上仿佛被人狠狠剜下了一块肉。他再清楚不过,他这次若是放她走了,终其一辈子,或许就再也寻不到她了。 有时候,错过了一次,可能得失的便是一生。 他不想失去她,他还舍不得她。他还想拥着她那娇小的身子,他还想看她在他怀里撒娇,在床上赖床的模样。他多么的想,再吻她。 一场戏,原本的棋子是否还是棋子?原本的轨道是否早已脱离?这纷纷扰扰中,他算对了一切,可唯独算错了她的到来。原本一切皆在他手心,可如今,他却握不住一颗棋子的心。 谷雪望着他将手握紧,双手紧紧的攥着,指甲划过手心,勾勒一片鲜红。他捏住的不单单是一支簪子,还有她的心,都被紧紧的握紧,下一秒便要灰飞烟灭。 她哆嗦着唇,迈出一步将手覆上他直接宽阔的大手“逝儿的簪子,要毁也是逝儿毁。你既然给逝儿了,便由不得你再做主。” 一句话,他的眸子霎那涌出无限宠溺,他柔柔的笑起,这是一个赌局,他赢了,她又重新回到了他身边。他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逝儿,无论如何,他都是朕的孩子,朕的鸿福定会保佑他,让他好好活下去。”他妥协了,就在她放下簪子远去的一个转身。 “逝儿的发乱了。”她抬起脸,泪水漫过脸颊。 他抬手拭去那清流,一手执簪子,熟悉的将她的发挽起。 那动作仿佛早已做过很多次,那么随意。 众人呆愣中,若漓已然叹了口气,她最爱的,莫过于他。用这个做赌注,虽然有些悲哀,但若不是爱极了,怎会拿放弃做赌注? 好在,她也赢了。 因为谷雪身子不好,上官西楼决定在清真寺吃斋三天,让她好好养养身子。孩子本就是不好保住,若来回奔波,说不定还没到宫中,她就已经小产。 让太医煮了些安胎药,由未央送了来。 禅房里,谷雪倚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裘。香炉里的香烟袅袅飞散,她只淡淡看着。她真的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无论多苦,她都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爱的结晶。他怎么可以死?她要做娘亲了,而他也会成为孩子的爹爹。 她单手轻轻抚摸着小腹,这里有一个生命在延续,一个多月,应该还很小。但是她却怕弄疼了他,初为人母,那份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 “娘娘,安胎药煮好了,您趁热喝了吧。”门外,未央端着托盘急步走了进屋。 屋中一股青烟飘散,静谧在未央面前一闪而过。 脑海中突然如散落的花瓣一样,每张图纸上画满了令她惧怕的图。那是仙境一般的地方,她被逼到天边,那个长的跟澜妃一模一样的女子一掌将她推下了万丈深渊。 她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东西?那个背景绝对不是她所见过的。浑身汗毛直立,她忽的冷的打了个寒颤。 “好,谢谢你了,未央。”她披上狐裘,起身下了塌。上官西楼去上香,若漓更是被上官燕迟给揪走了,临走时,她又看到了若漓那副懦弱到要哭的面容,她倒是逍遥,自己不愿意见上官燕迟了,就让那个人出来。 “澜妃娘娘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的本分。”未央将汤药放到桌子上,又将勺子在汤药里搅了搅才放到了谷雪身前。 “难为你这丫头了,如此细心。”汤药的味道钻入鼻尖,味道不似中草药那般苦,反而有丝丝的甜。 一碗安胎药悉数下肚,她还来不及品位,腹中却是狠狠一痛。她第一个念想便是腹中的孩子。 冷汗当即溢了出来,她咬住牙,强撑着将站起来。一手护住腹部,她大怒“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谁知未央阴森一笑,扭曲了面庞“打胎药。” “谁。。。给你的胆子。。。”剧痛搅着身体,额头的冷汗凝成一小股汗水,拼命的落下。握住的指缝间,鲜红溢出。身下,一股暖流袭来,将袍子悉数渲染。 “啊。。。”终于忍不住,那种蚀骨的痛,她低声喊了出来。跌坐在地上,她看清了晕开的红,看见了白衫霎那成了红袍。 她的孩子。。。孩子。。。谁来救救他们的孩子。。。 “太医。。。太医。。。”她唇色苍白,语气亦是稍稍比叹气声大些而已。 “太医不会来的,我让他熬下一碗了。”未央冷眼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谷雪,只觉自己恨极了这个女子,至于为什么,她还不懂。只是突然之间,她想杀了这个女人。 “上。。。官西楼。。。让你熬得?”唇瓣抖动的不成模样,她伸出指节摸上鲜红,染了一手绚烂。惊得是心,痛的也是心。他还是决定打掉这个孩子? “皇上让熬制的确实是安胎药,只不过未央添了一味药。”为何心中那么恨呢?恨到想现在就拿出匕首插进她的心口。她与澜妃并无仇,平日也只是不喜她而已,完全到不了想要杀了她的地步,只是她控制不了身子。任由身子做出一件件令她惊惧到极点的事情。 ------------ vip81 “你。。。”未央。。。未央。。。师父心中的人,师父等了八百年的人,亦是她一心想要护得人,如今却杀了她的孩子。。。 怎么样的抉择才是抉择。。。 “你便是个祸国的秧子,我今日便替大兴皇朝除了你!”她说着在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举在空中。 谷雪忍痛在地上捻转,鲜红不住的落下,将她的身旁弄得皆是触目惊心。她一手抚住腹部,另一只手支撑着身子,摇晃的站起。 她直觉未央仿佛变了个人,往日安静懂事的人就如若漓一般,霎那两个性子。 牙齿将唇瓣咬破,她紧握的手抠进血肉“我与你无仇。。。你这般想。。。杀我作甚?” “你不该的太多了,你根本不该走进皇上的世界,不该让他因为你乱了朝政。”她说着,言辞愈来愈激烈。 “他因我乱了朝纲?”那个能掌控天下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乱了朝纲,日日早朝,何时乱了? “你去死吧!”她迈着步子,手中的匕首迎着寒风直直扎向谷雪。 谷雪本就没有什么力气,此时只能尽全力的避开。 “撕拉~”身子躲开,胳膊却被匕首划了上。她用左手捂住腹部的手未曾离开,右臂上,飘扬的白袖,染了一层鲜红的边。 身体是不能承受的痛,孩子流掉了,她身子本就虚弱,如今一来,她更是力不从心的躲避。未央似乎有些身手,凭她挥舞匕首的姿势。 谷雪眸子眯起,她现在连一个小丫头都打不过,如何对付的了未央? 躲开的一瞬间,她将内力悉数提起,只为了拼命一逃。 未央果然被她晃了一招,闪到了屋子里。谷雪手臂一震,将桌椅提起猛的扔向未央,扔出的那一时间,她转头拼命往外跑。 鲜红不住的落下,滴了一地。禅房内,桌椅劈成两半,那个女子跑了出来,站在门口,风吹过,她额上的桃花痕愈是泛着淡淡的光。 上香过后,上官西楼按耐不住一直不安的心浮光掠影般奔到了禅房门口。 地上一地的血痕直至很远。他心中一紧,眉头紧紧蹙起,大步迈进屋子。 屋子内一片狼藉,却掩盖不住一地的鲜红。那撕磨了一地的红色,漫过他的瞳孔,他黑潭般的眼底有着滔天的怒气。 “何萧,你把碗拿去太医那。”他冷声道,旁人再看去,屋子里哪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刚才屋子里发生过什么?竟是将屋子弄成了这个模样?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地的鲜血,究竟是谁的,若是那个澜妃的,这个帝王眼底的怒气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回到宫中,怕是又是一场杀戮。谁都知道,这个帝王真的是怒了。 那伤澜妃的人,怕是免不了见阎王了,也或许。。。或许还会牵连很多人。。。 当上官西楼沿着血迹寻到一个死巷时,他疯了。 一个女子白衫已经全部染红,她的腹部,一把刀没入。她躺在血泊里,大口的喘着气,他明明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珠,他明明看清晰了她眼底的害怕。 她的身边,一个女人一把将匕首拔出。 地上的女人身形猛地一震,继而抖着唇瞌上了眸子。 心中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腰间的软剑被抽出,他对着那个手握匕首狂笑的女人一刀劈了下去。 未央预料不及,眼中带着惊恐倒下。 他不敢碰她,单手将龙袍解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面颊一滴泪水划过,不是她的。而是那个冷血的帝王落下的。 后来,他将她带回了宫中。半路上她醒来,问的第一句话竟是‘未央呢?’ 他冷眼看她,怒气不减‘我命人将她绑了,拉在队伍后。’ 她惨白着唇掀开门帘,她看见若漓满是冷意的面庞,手中牵着一个绳子。绳子后方绑了个人,其实能说是绑,是拖拉着。她的身上已是大大小小的伤。 她总觉得师父来找她不是假的,她看到的也不是假的。所以她求他放了未央。却不想他咬牙蹦出一句话‘杀了朕的骨肉,朕会把她碎尸万段。’ 再后来,她执意求他,不惜忍着小产的痛楚跪行在回宫的路上。 他痛,却也冷眼看她。 十里,她一直跟着队伍回了朝歌,终于在刚刚进了城,他坚韧的心被她消磨殆尽,他明黄色龙袍一掀,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抱进了皇辇。 后来马车不进宫中,她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群医围着关雎宫守了七天七夜,终于保住了那个澜妃的命。 来年三月,草长莺飞时节,她依旧躺在那里,不曾醒来。 好多人,忆起这件事不禁纷纷惊悚的起了汗毛。那帝王回宫后,一怒之下废了后宫,宫中三千佳丽一夜之间被遣散。就连那曾经七王府中的琳夫人都是被遣了走。 那冷血帝王为了查这件事,一夜之间斩杀数百人,将宫殿染成了炼狱。却单单饶过了那个叫未央的人。听众人说,那澜妃跪行十里,才求得那人的一条命。 但是那个未央却也活罪难逃,那帝王怕是恨极了她,将她锁在千年玄冰的冰窖,并拷上千年玄铁,一锁就是一年,直到现在都未放出来。 ------------ vip82 听闻,那冷血帝王每日都会亲手擦拭澜妃的身体,每日都会用口渡给她喝粥。 也听闻,大兴第一美人璇儿郡主回归,那帝王只是淡然一瞥,便起驾回了关雎宫。 关于这澜妃,世人众说纷纭。有人说她是祸水,狐媚子。也有人说她是菩萨心肠,为了救一个丫头,不惜小产后跪行十里。 他终究是没有立后,郎璇儿也似是不着急,面上安然自在。 上官燕迟对辛若漓进,辛若漓便退。时光渐转,边关吃紧,辛若漓请兵,带军镇守边疆。 记得那日,她一个女子,白衣素衫,手持兵印缓步在朝堂上退出。织绣大好锦绣江山,又岂是男子独为? 受封辛大将军,策马驰聘于黄沙漫天的边疆,保家为国,血气方刚。 后来,上官燕迟亦是请军,不远千里相随,追寻那个女子。从来以为他对郎璇儿的不同,却发现曾经未见那女子之前,他有的只是爱慕,或许是因为她是倾世容颜。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心底,也有一块柔软,单单只留给了那个澜妃曾经身边的小丫头,如今世人口中赞不绝口的辛大将军。 五月份,宫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是边塞的三王子,早便想要与大兴公主和亲,只是那公主却屡屡见着他便躲。 爱情,一个追逐游戏,不过是猫捉耗子,你跑他追。 锦瑟不愿嫁,上官西楼也是没有闲心管她。 关雎宫内,四六与苏媚轮流照顾着。榻上的女人面色渐渐红润了,两人也是欣喜无比。 “四六,你去切些个昨日邻国进贡的水果,娘娘怕是这几日便要醒了,我看她这几日面色颇好。那太医不也说了么?咱们娘娘洪福齐天。”苏媚看着榻上的谷雪,带满笑意的脸能开出花来。 “那太医这话说过很多遍了,我耳朵都长出茧子了,不过娘娘睡了这么长时间了,确实也该醒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拿些。”四六收拾好桌子,拿着托盘出了去。一年多了,终于是放开了,苏媚也不再跟她针锋相对。她乐得安稳的照顾澜妃。 苏媚看着四六出去,将谷雪披散在枕上的发微微打理了下。太医曾说娘娘并非是因为小产,才落下的病根,而是她打心里不愿醒来。她明白娘娘的心,虽然她不懂娘娘为什么求皇上饶了那个未央,还为了那个未央跪行了十里。娘娘心中毕竟是极为纠结的把?辛将军说过,娘娘为了这个死去的孩子宁愿与皇上言散,却为了那个未央,不惜置孩子于不顾。娘娘盼了孩子盼了这么久,却刚得知消息,就失去了。她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把。 床上的人似是有所感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沉寂了一年多的屋子,一丝动静苏媚便可听出。只此轻轻颤动,苏媚已经大喜“娘娘,娘娘你醒了是吗?” 没有人回话,如以往的安静。她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 苏媚抿唇,她刚才确实听见了声音。 门外,有一声嬉闹,随后便是一身青衫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孩子,看着不大,也就几个月。 “四王妃?”苏媚惊诧之下赶忙行礼。四王妃一直跟四王爷镇守边疆,何时回了来? “免了,我是来看澜妃的。听说她昏迷了好久了,正逢四王爷喜获麟儿,我便想着澜妃也是失去头胎,若是听到小孩子的哭闹,是不是会有所知觉。”凌曦抱着怀中的孩子,叹了声。她在边疆一年多,宫里的事她听了不少。至于她那个七弟,她只能说,他真的动情了。 好在,这个女子也爱那个男人。 看了眼襁褓中睡意正浓的婴孩,凌曦将指腹摩擦着婴孩的嘴唇。 婴孩似乎有所觉,睁开朦胧的小眼,咕噜噜的瞅了一圈,见没有吃食,哇哇的哭了起来。 她抱着婴孩坐到了床榻边,将婴孩放到了谷雪身旁。 哭闹声不断,奶娃娃呜哇个不停,寂静了一年多的关雎宫内一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孩子的哭闹声,让那个一直沉睡于自己世界的女人有丝知觉,她缓缓睁开眼。眨了下眸子,盯着床榻上方。她没有说话,侧过头看身旁哭闹个不停的小家伙。 笑意终于漫上脸颊,谷雪眸中藏不住的喜悦,她一手抱上襁褓,一边如一个母亲般哄着“娃娃乖,娃娃笑,妈妈给你买外套。娃娃不哭,娃娃不闹,娃娃是个乖宝宝。” 凌曦蹙眉而笑,苏媚咬唇将要落泪。 在那个澜妃眼里,此时只有那个婴孩。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只有那个母亲知道是多么的痛。她太期盼那个孩子了。 所以当那个孩子失去时,她选择了逃避。如今孩子的吵闹声又是在耳边,她会潜意识的认为自己的孩子回来了,所以睁开眸子,这都是世间最无私的母爱。 关雎宫内乍暖还寒,苏媚见四六端着水果走了过来,将手指放在唇间,示意她噤声。 四六只因那一个动作猛的呆愣在原地。屋子中,一个久远的声音传来‘娃娃乖,娃娃笑,妈妈给你买外套。。。’ 是娘娘的声音,她醒了。。。沉睡了一年多,终于是醒了。四六咬咬唇,轻声端着碟子进了屋子,将碟子放上桌子,转身走出了关雎宫。 那个皇帝等了好久了,她要去告诉那个皇帝。 ------------ vip83 御书房,当四六狂奔到这里时,两个侍卫拦住了她。 “皇上有令,谁也不准迈入御书房一步。” 四六含着泪,激动地要疯掉。娘娘醒了,他怎么能不知道?她拼命的给两个侍卫行礼“求求你们了,澜妃娘娘醒了,你们就让我进去把。求求你们了。” 澜妃娘娘醒了?两名侍卫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才好。 御书房内,女人的娇喘声传了出来,断断续续,传入门外每个人的耳朵。 四六一愣,激动的心情当即被一盆冷水浇灭。 那个声音,她怎么不懂。。。 娘娘昏睡一年,她兴奋的过来禀告,却遇见了这个情景。这让刚刚醒来的娘娘情何以堪? 炙热的泪水落下脸庞,四六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面上堆积的伤心不言而喻。她要如何回去?世人都知当今帝王痴心对那澜妃,可是为何还有了今日一番光景? 两名侍卫低垂着眼,见四六满脸泪痕,终于开了口“你便先回去把,一会我等自会上报皇上的。” “不,我还怎么回去?我还怎么有脸回去?皇上失了信,他说过只此一妃。”屋中的缠绵悱恻声音不断,一声声,抓紧她的心。 “你也莫要较真了,皇上能如此对澜妃娘娘,也是够宠她了。”侍卫好言相劝。 “今日见不到皇上,四六即便死在这里,也不惜。”四六咬牙,伸手在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这是她打算给娘娘切水果的,没想到此时用在了自己身上。 不禁苦笑一声,最无情的当真是帝王。曾经听翠儿说过这句话,如今果是亲眼看清了。 “你何必,皇上下了令,谁都不准进。你有这时间,不如多去照顾一下澜妃娘娘。” “皇上!你这样,对得起澜妃娘娘吗!”四六大喊,一把将匕首捅进了腹中。剧痛过后,她嗤嗤笑了出来。 御书房被嘭的一声打开,门口那个一身明黄衣袍的男人冷眼看着门外跪在地上,却腹中插刀,面色惨白的四六。 “皇上,四六是个下人,四六不懂太多感情,只是娘娘对四六真,四六便真心待她。娘娘为皇上做过多少事,皇上。。。应该比四六更清楚。皇上说过,此生只此一妃。”鲜红在四六嘴角溢出,滴滴答答的落在碧绿色的宫婢服上。她笑得凄凉,笑得哀伤。 “谁这么无礼?胆敢在御书房门外大闹。”御书房内,湖青色裙摆微荡,郎璇儿一身衣装不甚凌乱,只是稍稍整理,便出了来。 看到门外一身血却哭诉的丫头,她吓得一愣,赶忙躲在了上官西楼身后。 “璇儿郡主,原来是你。”四六抬头看着郎璇儿,又低头看了眼腹中的匕首,又是一声笑。猛的将匕首拔了出来。 “璇儿,莫怕。”上官西楼蹙眉,转身将郎璇儿环于怀中。 就在上官西楼将要把郎璇儿抱进怀中的时候,四六猛的站了起来,将匕首狠狠的刺向郎璇儿。 她是要死了,临死前,若能把这个迷惑人的狐狸精带走,她死都会笑出来。 不过只是一瞬,匕首被打飞,四六一脚被那男人踹出两米远。 四六跌落在台阶下,头狠狠撞上了石阶,额上鲜血横流,她早已疯癫“皇上,澜妃娘娘醒了。”她撑起身子,对着那个男人说完这句话身形一软,当即倒了下。 只此一句话,却见那个男人将怀中的人松开,迈开两步把倒在地上的四六拽起,语气里都是急意“你说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四六已然无了气息。她死前嘴边都是苦笑。 上官西楼睁大了眸子,心里仿佛突然被撕开一个口子,痛痛的。他的逝儿醒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闪现,他已消失在了御书房门外。 郎璇儿咬牙,刚刚的好事,差一点就成了。她等了一年了,他就是不碰她。今日她终于碰到他的身体了,他竟因为那个女人醒了,二话不说便走了。 那个女人,终究是占据了他的心! 怎么可以?西楼是她的,从小他们就许好了诺言。那个女人该死,抢夺了她的幸福。她明明不欠她的,她明明万事都照顾她了。她怎么还可以夺走她的爱人? 迈出御书房,她走向地上那个再无声息的尸体,捡起地上的匕首,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臂膀,怒道“狗奴才,你马上去禀告皇上,说这丫头醒了,捡起匕首刺了我一刀,让皇上赶紧来看我。” 两名侍卫闻言看了眼郎璇儿,心中摇头。如此换得宠爱,能永久么?“奴才遵旨。” 待侍卫走远,郎璇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尹逝,我就不信,他真对我这么无情。” 她等了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就不如这个女人还不到一年的感情么? 她不信!西楼还是爱她的!他说过,后位是她的,是给她留的!她是大兴的帝后,那是他亲口说的,那个位子只能她座! 关雎宫,婴孩的啼哭声绵延数米,上官西楼眉头一紧,如烟般掠了过去。 大殿内,他看见一个一身白衫,散着三千发丝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孩,面上尽是笑意。旁边的座位上,一个青色衣衫的女子面含温柔。 轻声迈上殿内,他看着那个白衫女子抱着婴孩口里哼哼着小曲。都是很奇怪的小曲,却很应景。 这一幅画面深深刺痛了他。她若是好好的,如今他们的孩子差不多也这么大了。是什么让她醒来的?是这个孩子么?他当初答应了要这个孩子,本以为会是个很美好的开始,却没想到那个未央将他所有的美梦都给打碎了。 孩子,妻子,都没有了。 ------------ vip84 他酸了鼻子,柔声唤“逝儿。” 一年前,太医围着关雎宫七天七夜,在保住她的命后,他们说她不能再怀孕了。终其一生她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为了这件事,他杀了很多人。或许,只是为了纾解心中的郁气。 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去别的女人那里,所以他一夜之间遣散了后宫三千。就连璇儿回来,他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心被这个女人全部拿了走。今天若不是璇儿带了人皮面具,他又精神恍惚,怎么可能认错了人动了心思。四六的一句话让他猛的转醒,他的逝儿还没醒,不是面前的这个人。 好熟悉的一声呼唤,谷雪笑着转过身子“西楼,你看。孩子多乖。” 一声孩子,让他有些无言以对。那是她的伤疤,他不愿提起。 “逝儿。”他大步走到谷雪身边,将她猛的拉进自己的怀里“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 “哎。”谷雪推他“我还抱着孩子呢,你先放手。” “孩子还是给我把,你醒了,他怎么还按耐得住。你小两口说说悄悄话把,我回老宅子住几天。”凌曦上前在谷雪手中报过孩子,斜了眼上官西楼“年叔还在老院守着了吧?” “四嫂直接去就好,年叔那边会料理好一切。”上官西楼将谷雪紧紧拥在怀里,声音里都是笑意。 凌曦一出门,他便吻上了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她的唇。 他想了她一年了,想的要发疯。如今抱在怀里,他还觉得如梦般。 “逝儿,逝儿。。。”他疯了般的念着,一手还上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 被他炙热的吻弄得迷失了方向,谷雪咯咯一笑“你这人,猴急什么。你前几日可还跟我说带我去宁阳的。”被他打横抱起,她抬手散了他的发丝,一阵久违的清香扑面而来,她享受的闭上了眼。 “瞧你这个享受的劲,还说朕呢。我可是想逝儿都想疯了。”他说着解了袍子,挂在屏风上“恩,等几日便带你去宁阳。” 他将帘子解下,却被她一把恩了住“你这没正经的,我才几日不见你。你就这般忍不住了?你宫中的女人不是多的是么?” 谷雪斜眼看她,娇笑着。 “天地良心,朕宫里可是就你这一个女人了,再说,这几日可是苦了朕了。”他耍着赖,将她搂进怀里,丝毫不提她昏迷了一年多的事。虽然每夜都是抱着她睡觉,可是她安稳的如同木偶,一年了,他想到要发疯了。他想拥有她,让她们彼此连成一体。 “少来这套,你那三宫六院呢?”谷雪身子被他挑起了火,详怒着推他。 “朕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了,哪还有什么三宫六院。朕现在可只有你这个妖精了。”他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唇,一手撑着身子,一手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 他没有再用紫金丹,她的身上还是很多疤痕,摸上去,并不像以前经历过的女人那样如丝般顺滑。但是偏生的,他就是疯狂的喜欢。 感受着她从开始的呆滞,到后来的热情,他浑身就要炸开了锅。津液相抵,他汲取着她齿间的味道,犹如一个新生的婴孩,那么贪恋。 衣衫褪尽,两个身体撕磨在一起。他吻着她的耳垂,一路顺沿而下,吻到她的小腹。 “你这人。。。”谷雪喘息着,想要推开他,却冷不防又是被他堵上了唇。眼神迷离处,她能感觉到大腿根处的炙热,他的念想,不用言语。 “逝儿,逝儿。。。”他呢喃着。 身下一紧,她抱紧他,眉头紧蹙,去感受两个人的颤动。 关雎宫外,两个侍卫早已停驻。苏媚在门口盯着两个侍卫,口气不逊“何人敢来关雎宫捣乱?不想死的远远走开!” 两个侍卫自然知道是找死,不过璇儿郡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也不敢不报“回苏媚姐姐,是璇儿郡主被四六用匕首割伤,奴才们这才前来询问。” “你们说什么?四六割伤了璇儿郡主?”四六不会武功,怎么会割伤她?再说,四六这孩子心性简单,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便去害人。 “四六已被奴才毙,奴才正想询问皇上,璇儿郡主如何安置?”两侍卫吞了口口水,不知还要如何说。 “四六已毙?你们杀了四六!”苏媚嗓音渐高,两步走到了两侍卫面前。 “嘶。”兵刃相摩擦的声音,苏媚手起刀落,那两人的衣襟当即被划了开,染上了殷红。 两人当然知道这苏媚的厉害,遂不敢大声呼喊。毕竟若惊了圣驾,他们更是死路一条。 “我倒要看看,娘娘身边的人,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她虽然跟四六不合,可仍是一起伺候了娘娘如此久,多少是有感情的。这世上谁人不知,后宫这地,娘娘敢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璇儿郡主,好大的胆子,敢在娘娘面上泼水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两个内侍大骇,早就知道这苏媚姐姐脾气甚是急躁,没想到竟是敢单人去招惹璇儿郡主。这苏媚姐姐大概也是不知,那璇儿郡主怕早就是皇上的人了。 御书房侧屋,郎璇儿躺在塌上,胳膊上的匕首已经被拔了出,刀子丢在一边。太医围在两边,将伤口包扎好。 两个侍卫回了来,在门外打了个来回,没有进去。 “皇上呢?皇上没来?”郎璇儿扒了扒头,见无人进来,不禁恼火。 ------------ vip085 “皇上没来,苏媚来了。”门外,苏媚冷着颜迈入屋子。这后宫中还无一个人敢跃上娘娘,这人什么身份,竟然敢不通过皇上,敢私自断了四六的命。 “你来做什么?”见不是上官西楼来,郎璇儿面上一下子变得阴冷了起来。 “我来做什么?听闻四六划伤了璇儿郡主。苏媚担心,特意来看看。”锁定桌子上的匕首,苏媚走过去,一手摸上了匕首。 太医不懂这是怎么个事,不过听苏媚的口气不善。澜妃娘娘的身边人,怎么又跟璇儿郡主惹上了关系。 “猫哭耗子,假慈悲。”郎璇儿扭头不理苏媚。心中暗道,等她坐上后位,看这丫头还敢跟她较劲! “确实是四六往日切水果的匕首,只是不知郡主的伤势如何?”跟着娘娘时间长了,性子也是有些随她。 “郡主的伤势不碍事,就是匕首扎的深些,失血有些多。”太医赶忙回话。 “确实是够严重呢。不过四六从来都是个头脑简单的丫头,不知郡主何处招惹了她?”手里的匕首在指腹上摩挲了两下,苏媚笑了笑。 郎璇儿只觉这苏媚也不是个简单的丫头,这话问的她都有些心虚。 “她来找皇上,我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敢对我动刀子。幸亏皇上手快,可是等皇上走了,她还是想动手。侍卫便替我擒住了。”她说的云淡风轻。门外的侍卫听在耳里敛了敛眉心。这璇儿郡主,空有一张倾国容颜,却不及那澜妃一分。以往他们就算是不小心得罪了澜妃,那人也不会跟他们计较。而这璇儿郡主,今日百般辩驳,日后怕是也没什么好果子。 “原来如此?那苏媚祝贺璇儿郡主早日伤好。”苏媚一笑,拿着匕首转身要出门“哦,对了。这后宫中主事的还是澜妃娘娘,还请璇儿郡主切莫逾越了规矩。这宫中因为一件小事冤死的可太多了,四六不就是?夜路走多了,会见着鬼的。” 最后一句,不知是说给谁听,苏媚转过头直直迈出屋子。门外,郎璇儿听到苏媚高了嗓音“你们俩,带我去看四六。准备个架子,把人抬到关雎宫,看看娘娘怎么定夺。” 脚步远去,郎璇儿恨恨的咬着唇。 “滚!”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打翻在了地上,她嚷着。长这么大,上官西楼都没有这么跟她这个说过话,她苏媚不过一个丫头,竟然敢跟她叫板!澜妃尹逝,你且等着,我郎璇儿不会这么罢休的!你们也欺人太甚了,我平日里帮着你,你竟然连我的夫君都要抢! 太医被吓得不轻,拾起药箱赶忙离了开。 身后,她冷声笑着,笑的身子花枝乱颤“尹逝,我郎璇儿发誓,后位是我的。等我坐上后位,我看你怎么死!” 关雎宫,谷雪躺在上官西楼怀里,眯着眼睛看着他肩膀上的三道抓出来的指痕。她记得也就是一个月前她因为情动时,抓伤了他的肩膀。这么短时间,他肩膀早已长好,并且三条痕并排着。 “还疼么?”她摸上那疤,抬起小脸看他。 他笑,眼睛里尽是宠溺“还不是你弄的,还问我疼不疼。下次你手下留情就不会疼了。” “这么没正经,还不是因为你太用劲了,要不我怎么会抓疼你呢。”小脸变得有点红,这人竟然跟她公开议论这问题。 “那逝儿喜不喜欢?”他突然翻过身子,将她压在下面,魅眼如丝。 “。。。” “说你喜欢。”他笑着,吻上她的耳垂,弄得谷雪又是一阵轻颤。 “不。。。不喜欢。”她咬牙,这男人就是个妖孽。虽然可以说是早就清晰了彼此的温度,可她就是没办法抗拒他的亲近,他的爱抚。 “你明明就很喜欢。”他笑的更欢了,眸子都完成了一弯月牙。带着些微的惩罚,咬上她的耳垂及脖颈。 “恩。。。”忍不住,一丝轻吟溢出口,反被他笑了去。 “看,我就说逝儿喜欢。偏偏还嘴硬不承认。”他说着,手也是不老实起来,到处点火。 “我很累了,我不跟你玩。”耳根子通红,她闪躲着。双手拉紧薄被。 “你把我火点起来了,还想睡觉?”邪魅的声音,穿透耳膜,她能听到他暧昧的笑声。 “那不关我的事。”撅着嘴,她迷上眼睛就要装睡。 “真要睡?”他挑眉,谷雪瞅了眼他,不知他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恩。” “那先洗洗再睡。”他披上外衫,掀开了帘子“苏媚,准备浴桶。” 门外有人恩了声,上官西楼起身穿上了袍子。 不一会,有小丫头吩咐人备了浴桶进来。热气氤氲,谷雪见不是苏媚,不禁问道“苏媚呢?” “回澜妃娘娘,苏媚姐姐去了御书房那边,听闻好像是四六伤了璇儿郡主,被璇儿郡主毙了。苏媚姐姐过去讨要个说法。”小丫头恭敬的跪在那,没敢动。这里除了苏媚姐姐与四六,没人清楚这澜妃娘娘的性子。 “璇儿郡主、把四六毙了?”她紧皱眉头,四六她喜欢的紧,她都舍不得动。她郎璇儿不过是一个前朝遗孤,就算高封为郡主又怎样?她谷雪都舍不得动的人,她竟敢动。 “是的。” “苏媚还没回来吗?”苏媚的性子她知道,这些日子跟着她,脾气也渐长。 “四六那丫头在朕一出门时就切腹了,并非璇儿毙的。”上官西楼敛了笑意,面上转冷。璇儿撒了谎,说是四六伤了她,他一把拽住她的时候,她已经闭气,不可能还没死。 ------------ vip086 璇儿是想让自己去看她,或者是帮他顶罪。现在看来,前者居多。记忆里的璇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攻于心计? 谷雪却是转头看她,女人的只觉告诉她。上官西楼在护着那个璇儿郡主。 “你护着她?”眉头轻皱,她的眼底有着浅浅的伤。 他不曾忽略那抹痛楚,只因为在她眸底,那么痛苦。 “逝儿,你多虑了。”他上前想拥她,她却躲避了开。 “四六是我保下的,在你七王府发生的事,你哪件不知道?为何看着她切腹都不曾医治?”她皱眉,逼问。 “她要害璇儿,我一急之下踹了她一脚。”他皱着眉头,似乎越解释越乱了。 “西楼这是明白的告诉逝儿,你护着她了?”谷雪嗤笑一声,身侧无形的产生了一股冷流“你那一脚,莫说四六,就算是身怀武技的苏媚都未必受得了。” “我。。。” “皇上莫要说了,璇儿郡主既然如此让皇上紧张,臣妾退位便是了。若不是一心一意对我尹逝,我宁舍不要。”她冷眉转过头,赤着脚走到屏风前,将外衫拿下,穿在身上。 “逝儿,你误会了。”上官西楼有些头疼,果然是越解释越黑。见她赤着脚边往外走,他急忙叫住她。 “皇上,臣妾这就腾出地方。四六是逝儿的身边人,你舍得逝儿确是舍不得。她在你眼中是下人,是奴才,死不足惜。可在逝儿眼里,她只是个孩子,一个会跟逝儿撒娇,护着逝儿的孩子。”没有回头,谷雪的语气已是极冷。 关雎宫外,空气温温的,有那么些春转夏的味道了。 她赤着脚沿着弯水走廊绕向御书房。她谷雪不傻,御书房,岂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她郎璇儿既然进的去,又怎么那么简单。 行往御书房要经过清苑,谷雪路过时往里面扫了一眼。里面没有若漓,但是那个摇椅却一直放在栀子树下。 “娘娘?您怎么没穿鞋子?”苏媚在远处走来,看见连鞋子都没有穿的谷雪,不禁赶忙上前。 “苏媚,四六呢?”对清苑一瞥而过,谷雪注意到了身后担架上抬着的一个人。 “娘娘。。。”苏媚凝眉,不知该怎么说,眉宇央有着愁绪。 “我自己看。”推开苏媚,谷雪握着拳一步步走向两个人抬着的担架。 四六嘴角还有一抹嘲讽的笑,那么刺眼。 她抚上她的脸颊,四六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郎璇儿呢?”她的动作明明那么温柔,可是说出来的话能冻死人。 “在御书房侧屋,苏媚已经过去警告过了。” “四六的尸体别火化了,这丫头爱美,做个竹筏,送她到河畔的尽头把。”忍着心痛,她看着雨晴死去,看着幽冥宫那么多人死去,如今,又要看着四六走了。 “好。”虽然娘娘的注意让她吃惊,不过娘娘的思想从来都是她不能估测的。 “若漓呢?”眼睛又是扫向了清苑,这里好像有一段时间没人打扫了。难道在清真寺回来,若漓就走了?她又能去哪呢?这不过几日,怎么看上去,那摇椅上都落满了灰? “娘娘是说辛大将军?”说道辛若漓,苏媚一笑。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与澜妃一样,都是大兴皇朝的传奇。 “辛大将军?若漓?”谷雪看苏媚,若漓何时成了将军?为何她这一醒,好多事都变了? “是啊,辛大将军统领数万雄兵,保家为国,战无不胜。” “边疆战事吃紧?她不过一个女子。。。” “那是前些日子的事了,自从辛将军大军停驻边疆开始,他国便再也不敢侵犯一丝一毫。听说她不过一个月就收回了十座城池,甚是骁勇善战。她现在可是大兴皇朝的奇女子,得世人称颂。”苏媚说这,脸上也是洋溢着光彩。 “苏媚。。。我昏睡了多久?”她能听见心颤的声音。辛若漓驻守边疆,单单领军前去,便需一个月。而她又一个月收复十座城池,现在满朝都知道了这个女人。那么是不是就是说,她并非自己认为的,只是睡了几日而已? “娘娘。。。娘娘赎罪!”苏媚一惊,知说错了话题,赶忙跪在了地上。 “说!”她怒吼着,心口抽痛的她要倒下。 “如今是嘉绪二年,五月。”苏媚咬着唇,小声吐了出来。 嘉绪。。。二年? 她记得前几日去清真寺祈福,还是嘉绪元年四月。。。 她睡了。。。一年多? 身子如滩烂泥,她跌在地上。 “未央呢?”她记得她求他饶了未央,跪着行走了好久,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饶了未央。 “早就锁千年玄冰冰窖了,皇上还因为这事杀了近百人,就连后宫三千都给遣散了。”苏媚叹了口气,说起这事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一辈子都会记得这帝王嗜血的残忍,她站在他身后,看他一挥手。只是那一挥手,上百人的头颅接二连三的离开了身子。那晚,下了很大一场雨,将满地的鲜血冲出很远。从此之后,满地的鲜血成为她再也忘不掉的噩梦。 众人都知这个冷血帝王遣散了三千后宫,却不知那些不肯离去的,都被强行拉到尼姑庵出了家。还有一些宁死都不愿踏出宫门的,皆被一根白绫赐了死。 鬼魅的夜,死的人不计其数。那个诡异的夜,死亡遍布皇宫。 ------------ v087 “遣散了后宫?”以为他刚才只是哄她,粘着他。原来真的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 “娘娘,地上太凉,您先起来。”苏媚着急的上前拉谷雪。 夜,吞没一切的黑。 谷雪坐在榻上,屋子里的炭火烧的很是旺盛,她却感觉不到温暖。怎么那么冷?双臂环抱住双腿,她眯上眼睛。忘不了她闯到太医院去,太医们的话。 她、这辈子都做不成娘亲了吗?这辈子她都不能有个孩子吗? 上天,你何其残忍!你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我恨你。 她盼了那个孩子多久,竟再也不能当母亲了。难受至极,泪却留不下来。 身旁有个温度靠近,将她一把搂进怀里“逝儿,你不该去那里。” “我们不能有孩子了是么?”她颤抖着声音转过头,深深的看着他。 他愣住,身子有些僵硬,霎那恢复了过来“孩子会有的,我已经吩咐了太医院,为你调理身子。逝儿只要配合太医的治疗,我们就会有孩子的。” 调理身子,他多想也信。不过是个说辞,太医曾明白的告诉她不论怎么调理,她都没有怀孕的可能了。因为那次堕胎,伤了身子,孕育孩子的地方已经受损。 “真的?”她笑,双臂环上他的身子。 “恩。”他点头,将她拥的更紧“今天在御书房时,郎璇儿是带了你的人皮面具去的,我当成你了,可是当我碰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是你。你的胳膊上有道很深的伤痕,是当年在天牢救我时留下的。” 身边,他温软的笑着。 他在跟她解释,他在乎她的感受。可是终究害了四六一条命。 “郎璇儿救过我一命,小时候在母妃打入冷宫,旁人见我如弃屐时。那时,宫中的哪个皇子都可以欺负我,父皇不会管。他从小就厌恶我,就连教书的太傅,他都不让我接近。后来又一次去打猎,老五竟将我丢进了大学里。那个时候,我真以为我死了。可是有个小女孩将我拉了起来,她把我带回了她的家,给我姜糖水,给我煮粥。”他轻吻她的发,眼睛里都是宠溺。 “那就是郎璇儿?”感受着他的温情,她问。 “是,那就是郎璇儿。郎璇儿本是前朝宰相之女,改朝换代后做了旁人家的丫头。我感激她,遂在我回了宫,有了自己的府邸后就将她接了过来,算是还当年她救我一命。我发誓从那后我再也不会让人随意欺辱了,我要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宫中我远离太傅,府邸里,我却暗地前去太傅府邸。太傅是个精明的人,教我识得很多东西,他也知道我的野心,他说凭我的智谋,足可越过众皇子。所以这么多年,我装作一副懦弱无为,我晃骗了他们的眼睛。太傅在四年前就去世了,这世上便再也没人知道我暗藏了这么多年。” “你母后被打入冷宫了么?”她一直不知道,他的背后,竟是这般光景。单纯的以为他这人只是不受待见才养成这种心态的。原来,都不是。他从小就是那么苦。母妃被打入冷宫,他的日子,当是极为难过的。 “自我有记忆起,我就没见过母妃,我只看过她的画像。母妃长得很美,在这后宫中,我没见到过比她还要漂亮的人。母妃看上去只比郎璇儿差一分。听人说在我出生几日后,母妃就被打入了冷宫,我也是被养在宸妃处。所以那日宫宴,宸妃才会帮我。宸妃也有自己的孩子,便是老九。九年前,母妃逝了。在她死前,我去过那冷宫几次,她见到我满满都是泪水。她把我当个小孩子似地哄着,把她藏得好东西都拿给我。我第一次有种鼻子酸的感觉,冷宫的生活,比婢女还要惨淡很多,她留的东西在她眼里已经是极为珍贵了,虽然那些东西并不精致,并不好。父皇一直以为我不知道我的生母是谁,出乎他意料,我知道。宸妃都告诉了我,因为她与母亲交好。”他一顿,思绪仿若回到九年前。 “西楼,你现在有我。”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思绪怕是早已云游。她抬起脸,轻吻他的唇。唇瓣温凉,她轻轻含住。 “郎璇儿如今早已到了适婚年龄,若为了报恩,你该给她找门好亲事了,好歹是个郡主,怎么也要找个位份高些的。”她说着,努了努嘴。 她的唇近在咫尺,他吻上去,扫过她的每一寸芬芳。 “再过些日子,朝堂上的人越显清晰,我找个好些的,再给她配了。”心中的比重彻底失调,从前被他捧在手心的人终于是被这个女人代替了下。话虽如此,可对郎璇儿,最终是有股别样的感触。 “恩。”谷雪应声“我吩咐苏媚做了个竹排,河冰化了,便让这丫头顺流走吧。” “逝儿是想去送送?”将她放倒在软枕上,她拉起被子盖上了她的身子。 “恩,那丫头毕竟伺候过我,也很让人喜欢。”她顺手将他也放倒,将被子一拉,两个人便凑到了一起。 “那我派人保护你。” “我至于那么弱不禁风么?”一声笑溢出口,她斜斜看了他一眼。 “不行,你刚醒来,我不放心。”他略带霸道的将手探到她肚兜,随意抚摸着。 “我堂堂一宫之主,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幽冥宫宫主,怎么会怕?天下能办我的能有几个人?”她故作无赖的昂起头,身子却是往后挪了一诺。 “现在可没有什么幽冥宫了,你现在在我手里,哪都别想跑。”见她向后蹭,他干脆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吻如狂风骤雨般压下。 *** 今天公司突传要加班,某倾明天补上今天落下的吧~~ ------------ v088越狱 三日后,阳光还算温暖,谷雪命人带着四六与苏媚几个人到了皇宫外的河畔。河水化开了,谷雪伸出手在水里拨了拨水。这温度还是很凉呢。 竹排早已扎好,四六安静的躺在那里。她的身旁,鲜花洒满,这丫头爱美,就算是死,她也不希望她是面目全非的住进那么黑暗的地方。 “娘娘,你这是?”苏媚大惊,见谷雪掏出匕首,对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砍了下去。 一缕发丝握在掌心,她将发丝放到四六的衣衫内,念道“四六,下辈子,你再来找我,我定好好护你。” “苏媚,让他们用力将竹排推下去吧。”收回匕首,谷雪看着竹排上的四六。不知是她以前从未清楚的看过四六,还是什么,她总觉得四六比平时漂亮的不少,嘴角的嘲讽犹在,可是越看越是陌生。这个女孩真的是四六么?四六似乎没有漂亮过,一直是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 “你们几个,小心些。”苏媚指挥着那几个人,竹排上的四六安静的随着竹筏飘荡在水里。这里的水势并不急,谷雪看着慢慢悠悠飘向下游的四六苦苦一笑。她身边的人,除了苏媚,再没了别人了。 “娘娘,您的身子不大好,还是先回吧。”苏媚将身上的袍子解下,披在了谷雪身上。 谷雪自从这次醒来,变得极为怕冷,这五月的天气,她竟要穿上狐裘才觉得温暖。她的体质变得很差了,经常会觉得不舒服。只要天气一阴,她的腿就会痛。上官西楼这几日似乎熟悉了,每日睡觉前都会替她按摩骨节,再用热毛巾敷一下。即便是这样,她的痛楚并未减轻一分。 腿疾,怕是那日跪行十里落下的,太医在用药调养,可是没有什么效果。 “再看看。”她扯开嘴角勾出一抹笑,明媚至极。 “娘娘,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吧,一会到宫中天就黑了,皇上定在等你用晚膳。”苏媚劝着,她看着曾经的她神采奕奕的巧笑嫣然,看着她身子极好的出现在皇上的每一个视线。后来,娘娘大火之后回来便经常受些刑法,身子也不大好了,经常喝药疗养。现在,怕冷怕到了这个程度,每晚都会犯腿疾,都要皇上去给她按摩,揉捏。她的身子似乎在一日日的败落下去,越来越差了。这样的娘娘,如何有气力再怀上个孩子? “也是,你不说我就忘了。”谷雪又是深深看了眼顺水而流的竹筏,低垂了眸子,淡淡开口“走吧,回宫。” 苏媚应声,马车已然备好,谷雪一跃便上了去。 车夫赶着马车,一路狂奔。 “苏媚,你且看着些,我睡会。”困意袭来,谷雪呵了口气躺在了苏媚的腿上。从醒来后她就发现她的身子出了些问题,她总是爱困,而且睡着不知不觉就会晕过去。只要是倦了,她便倚着一个地方就能睡着,再次醒来都是在关雎宫的床榻上,他抿着唇深沉的看她。她笑着说无事,他眼中藏着关心,最终只是浅吻她的额。 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只是觉得好累,身体承受不了的累。她觉得这个身体已经负荷不了她的重量,随时要炸开似的。 “娘娘睡吧,有苏媚在,什么事都不会有。”苏媚抚摸着谷雪散开的发,满脸的柔和。其实,在众人之间,最不容易的当属娘娘了,既能儿女情长陪皇上笑看江山,亦能敢爱敢恨不惜抛弃所有。她敬佩的女子,也就是娘娘了。有时候,她会怜悯她的情路,这么的艰辛,走一步痛一步,还那么一如前往。 她是太累了,是该休息下了。后面的所有,那个冷血帝王会为她铺好路。 马车摇摇晃晃的好一阵才到了宫门口。苏媚怀里的人早已沉沉睡去,呼吸轻的你发出一丝声音便寻不到。 宫中似乎出事了,进了宫门,里面没有侍卫巡视。 苏媚打开帘子,示意跟着去河畔的内侍过来。 “你去问问,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们不过出去一天,这宫中又是出了什么事? 内侍闻言便向着守卫走去,两人说了一阵,内侍才回了来。 “回苏媚姐姐,听说六王爷越狱了,闯进了宫中,扬言要夺回王位。”内侍有些惊恐的睁大了眼,很是不可置信。 苏媚闻言皱了皱眉,安生了一年多,上官幽璁想要东山再起,简直是痴人说梦。如今皇上把大兴皇朝打理的井井有条,他拿什么来篡位? “苏媚姐姐?”见苏媚不说话,内侍追问了句。 “快马加鞭,回关雎宫。”一把将轿帘落下,苏媚看了眼怀里睡得依旧那么沉的人,细微的叹了口气。这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又是一事。 “是。”内侍应声,跳上马车,马车当即快了起来。七十二道宫门,马车终于停在了关雎宫外。 苏媚小心的将袍子盖上谷雪的身子,半抱着谷雪下了马车。她睡得很沉、很沉。连她抱她下马车都没有知觉。 关雎宫内的炭火烧的很是旺盛,苏媚不敢大意,直到将谷雪放到榻上,盖上被子,又命人添了些炭火才放下了心。 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伤害,她唯恐她一直睡下去,在她身旁又要轻声唤她。宫中出了事,乱作一团,谁都无暇照顾娘娘了,但是她不能离开半步。只因为,她的身边除了她、再无别人。 ------------ v089绾发 少顷,关雎宫外吵闹声连连,苏媚紧蹙眉头,推门而出。 门外,上官西楼一身滚金黑袍已然快步走进。他的身后,跟随着众多禁卫军。苏媚迟疑之间,上官西楼已经到了关雎宫门前。 扫了眼苏媚未曾理会,上官西楼推门而进。屋子里很热,他绕过帘子,屏风,眸子终于锁在了那沉沉睡着的女人身上。 见谷雪安静的睡着,他轻轻的吐了口气。他生怕因为老六越狱这事让她知道,只要她好好的,他就能安下心处理好一切。 老六越狱不过是他虚晃一招,老五与老六在牢中呆了一年多,他始终是不能安心。既然不能安心,那便除了最好。他从不需自己出手,就可以让老六发疯般的闯出大牢。他担心的只是这个女人会受到伤害。 他坐皇位俯瞰天下,岂容别人觊觎? 禁卫军将关雎宫围了里外三层,那夜,他将她牢牢拥在怀里。 早上醒来时,身边已经无了人。上官西楼眉心一敛,在榻上做了起来。往日都是他先醒,今日她怎么醒了? 外厅里有声嬉闹声,仿若是谷雪的声音。上官西楼听见这才卸下了不安,起身穿上了袍子。 “你醒了?我给你沏了些茶,好长时间没给你沏茶了,你快尝尝我手艺有没有下降?”谷雪一身水红的百褶裙,上套一红色小狐裘衣,显得格外水灵。 “今日怎么穿的这么俏丽?要去哪玩啊?”上官西楼打趣道,上前接过茶盏,示意谷雪坐下。 谷雪咯咯一笑,看起来比昨日强了好多,面上多了些粉嫩,再不那么苍白。 “哪有,外面风还凉。苏媚心疼我,特意让人裁了这么个狐裘夹袄,我穿着不错,便出去给你采露水了。”谷雪撅了撅嘴,好像就真是这么回事。 男人挑眉,不禁笑出了声“休当我不知道,这狐裘夹袄是苏媚给你做的不错,当初还不知道你画了多少张图,弄得宫里的裁缝都说看不懂。” 谷雪面上一囧,这个男人怎么什么八卦都打听?她不过就是画了现代的一件外套,领子后面让裁缝弄了个帽子而已。谁知设计图画好,裁缝根本就看不懂。弄得她好一顿失望,最后又是连画了好几副跟那裁缝讲了好几遍,那裁缝才惊呼明白了。 “男人这么八卦不好的,不讨女人喜欢的。”她作势要扭头,却斜眼看他。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上官西楼装作叹息二的模样,将谷雪的面部神情全部收之于眼底。端起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她沏的茶,与别人味道总是有些差异,但是品起来却出奇的清香。 “你这人,就容不得我美上一番,偏生的要把什么都说出来。”看着他享受的样子,谷雪气不打一出来,嚷嚷。 “娘子,为夫还未绾发,娘子可否为为夫绾发?”他尖着嗓子,将茶盏放归桌子上,起身进了内室坐在了梳妆镜前。 “你不是有伺候梳洗的么?干嘛叫我弄?给你采集露水就好累了,你这没良心的还要折腾我。我困了,我要睡觉。”大刺刺的直接忽视掉坐在那里的上官西楼,谷雪往床榻上一躺,就要闭眼。 眼前的脸瞬间放大,邪魅无常的眸子,戏谑的嘴角,他的面庞精致到每一个毛孔。 “逝儿,你再看,口水都要出来了。”半晌,谷雪看到惊呆的时候,他发了话。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应该就是这样的效果了。女人呆愣住,嘴角狂抽。她有流口水么?她不过就是不争气的看愣了而已。她的夫君,不给她看给谁看去,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有权力去窥视他容貌的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长得这么妖孽干嘛?带他上街,这不是明摆的给自己找小三么?这男人才是个狐狸精,哪个女人能招架这么。。。这么的男人? “少骗我,你要是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将脸侧对着男人,谷雪一副我很累,别烦我的表情。 “你是我娘子,不看你看谁?快些起来,帮我束发。”挠着她痒痒,他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她这辈子是输给这个男人了,都怪她开始就浅猜了这个男人的心。 拿起梳子,她一遍遍的梳着他的发,他的发由于长时间被束起,被玉冠丫的有了道印子。 纯金打造的皇冠,束住发丝,更显得他这个人冷漠与霸气。 明黄色龙袍加身,他浑身更有着一股别样味道。谷雪砸吧了下嘴,这个优秀的男人竟是她的夫君。以前做梦也没想过,能嫁给个大帅哥,还是超级大富豪。米虫生活,怪不得谁都羡慕。这要是搁现代,这就一名声显赫的大总裁,ceo。 “一会好好在屋里呆着,这几日外面闹天,就别出去了。你若是闷,我叫锦瑟过来陪你。”配饰,服装全部整理好后,谷雪倒在了床榻上。这朝服里外好几层,光是分辨哪件是哪件,她就疯了。怎么还听得到这男人的声音? “锦瑟不是正谈恋爱了么?哪有空理我。”谷雪打了个哈欠,身子确实有些疲惫。 “谈恋爱?边疆的王子她看不上,说怎么看怎么也没你说的越看越好看。所以干脆退婚。”稀奇古怪的词还是一大堆,上官西楼挑眉。 “哦。” “这几日你就别处去了,等天晴好,再出去玩。” “变天?我看外面还不错。”许是不曾动心很长时间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 v090欺骗 “恩恩,反正就是尽量别处去了。你找谁玩,就告诉苏媚,让她给你叫人去。”他小步走到榻前,伸手摸了摸她略略发黄的发,宠溺不言而喻。 “恩,知道了。”抓起他摸着自己脑袋的大手,她吻上他的手背。却终是感觉不对,又将手拉了回来“你骗我。” “我又怎么骗你了?”他挑眉,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不解,他的思维总是跟不上她的。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你做什么不让我出去?”才刚刚反应过来他的变天是另一个意思,她收了脸上的嬉笑,直视着他。 “还不都怪你笨,我刚才就说变天了,是你自己没想出来,此时反应过来了倒要说我骗你,你这人也太不讲理了。”他挑眉,在她手中抽出大掌,将她眉心的褶皱抚平。 “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事,几天就无事了,你只要好好养着身体,我什么事都不会有。”老六越狱,不论波及到哪,他都不愿波及到关雎宫。这场较量,关乎到他手中的权利与绝对,文武百官,也是要参与的,这个局,他早拿捏好了尺度。只要她好好的,他就是战无不胜的。 “真的?”既然他不愿说,谷雪也就不问了,他有他的谋划,她不会乱了他的计划。她这几天不出去就好了。 “真的,等事情一过,我就来陪你。” “好吧,暂时相信你说的话,可是你要是有什么危险了,我就当你没说了。”如果真如他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乐得睡个觉,毕竟身子已经不是从前了,她再也做不到大火踏平北大牢了,她有心却没有经历。不过他若有危险,她拼着这败落的身子也会守护着他。 即便是死,也要一起死。 “逝儿真乖,等这事一过,我就带你去宁阳玩。”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外面派了很多禁卫军,这几日守着关雎宫,你莫要瞎想,千万别闯出去。 谷雪一哂,轻笑。 待上官西楼走后,谷雪推门看外面,果然是站了好几排的人。他派这么多人,这件事或许并不是她想的那么小,也或许,根本不是件小事。 “苏媚,早上采集的露水还有多少?” “回娘娘,娘娘的还有半罐多,我们的都还满着呢。”苏媚在身后走来,将大门关了上“外面风太凉,娘娘穿了这么少,会着凉的。” “那好,闲来无事,我教你沏茶。” “那苏媚这就去准备东西。”苏媚面上一喜,急忙跑了出去。 茶水在炉子上细细的煮着,咕噜噜的冒着气泡,茶盏里龙井已经放好,谷雪待露水些微凉些,顺着茶盏倒下了水“这龙井太嫩,若用热水沏,会坏了原本的味道。所以稍稍放一下才好。而且这热水要在茶盏边缘倒下,伤了嫩芽,就算多好的明前龙井,都是散发不出好的味道。” 屋子里,清香溢满整个屋子,谷雪享受的迷上了眼。 “娘娘沏的茶真香。”苏媚笑,学着谷雪的模样摆弄茶具。 眨眼及到了中午,谷雪伸了个懒腰,困意又是袭来,她怕是又要躺榻上睡上一会了。这日日昏睡,不知何时才能是个头。 “娘娘困了?”见谷雪手揉着太阳穴,苏媚开口。 “恩,我去睡会。”谷雪应声,脑子更是昏昏沉沉,抬手摸上身旁的屏风,欲要站起。 “苏媚扶着娘娘。”急忙上前,苏媚拖住谷雪的双腕,才免了她倒地。 “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谷雪苦笑,双手紧抓着苏媚,踱步走进床榻。 “娘娘睡一会。”将她平放在榻上,苏媚抬手给谷雪盖上了薄被。 谷雪点头,将眸子瞌上。嘴角的笑甚是安然。 关雎宫外,禁卫军骚动声渐起,铠甲声作响。 苏媚抬眼,快步跑向门外。只见关雎宫外,上百名禁卫军正在撤离,步伐有些紊乱的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跑去。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苏媚刚想转过头,却看见谷雪披着狐裘夹袄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出事了。苏媚,你说会是什么事呢?”她眯着眼,面上的疲惫仍然那么重。 “苏媚也不知道,皇上既然吩咐了,也是怕娘娘出事,娘娘还是去睡吧。不会有事的。”苏媚哄着,禁卫军这时候悉数离去,不是什么好事,只能说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恩,你去侧屋再拿个被子,我总觉得还是冷。”谷雪点头,面上淡淡的笑。 苏媚赶忙点头,只要她肯去休息,别说让她去拿个被子,就算是让她当场做被子,她也愿意。小步进了侧屋,在柜子中拿出一张月牙白丝绸绣样的被子,苏媚赶紧跑回屋子。 这屋子里哪里还有谷雪的身影?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影。 她大声唤着,没有人应。心中一紧,娘娘还是去了。她那身子,怎么还禁得住这些事?扔下被子,苏媚放开步子,疯狂的穿梭在走廊中。 那边,谷雪硬撑着身子,一步步挪在院中。金銮殿就在眼前,她拼尽全力施展轻功才过了来。苏媚那丫头手脚也是利落的,她晚一步,就走不成了。 上官西楼,你千万不要有事。谷雪心中念着,看那么多禁卫军将金銮殿围的严严实实。那么多人,她怎么才能冲进去?心绞痛的厉害,谷雪咬咬牙,将手攥紧,一滴鲜红当即滴落在了地上。 ------------ v091下场 身体因为痛意终于有了些气力,谷雪趁着这气力还在抬腿快步冲向禁卫军。 那么多的禁卫军,一层围着一层。她一手推开一个人,那禁卫军一回头,见是她,急忙让身旁的人让路,对于这个澜妃,他们不敢得罪一分。只因为所有得罪过这个澜妃的人,都已不再人世。当今的帝王宠极了她,只要关乎于她,便会失去所有分寸。 路就这么一点点让了开,等到谷雪进到里面,不禁被面前的情景弄得有些懵。 上官西楼霸气尤然,冷冽如风的站在那里。 他的身下上官幽璁满面胡茬,衣衫都破旧的不像样子,他、再也不似了以往的风光。记得第一次相见,花谢走廊,池畔中央,这个男人华服裹身,折扇轻摇间将一股子洋溢的张扬之气演绎得淋漓尽致。而现在、他连一件像样的衣衫都没有,就那样狼狈的站在上官西楼面前。 终究是上官西楼胜了,以前再风光的人都不复以往。 上官幽璁,先帝立下的储君,不也是被关进了大牢?上官兰翎呢?自恃手掌天下的男人,不也是落得个被贬为庶民,囚在牢中两年的下场么? 大殿内,上官西楼冷若寒霜“六哥,你可知越狱,闯金銮殿是什么罪?”森冷的声音,一语就能把人打入地狱。 谷雪浑身不禁一颤,这种声音是她从没有听过的,哪怕在七王府的密室,他嗜血入魔,她都不曾听见这么阴冷的声音。一种来自地狱的声音,只是一合唇瓣,就能置人于死地。 上官幽璁猖狂一笑,似乎还在昨天“六哥我看走了眼,我千防万防,最没有防的人便是你!” “六哥过奖,只是六哥费这么多周折出来,就是跟朕说些话么?”上官西楼闻言嘴角噙着一弯嘲讽的蔑视,一步步逼近上官幽璁。 “早知道十几年前那个雪天,我就叫老五杀了你了,倒是成就了你。”上官幽璁笑,站在金銮殿外,看着上官西楼一步步走进。 “还要多谢六哥那日的教诲,若不是六哥,也不会成就今日的朕。” “哼,你谋权篡位,这帝位当是我的!”面前的男人,再不复从前的温润,有的只是狠辣无情,睿智深沉。是他看错了,他这七弟才是藏的最深的人,他没有亲眼看见他登基那日,但是听那些狱卒说起,就已经明白了一切。那样一场绝对胜利的棋局,一场七十万大军对阵二十五万大军的对敌,结局不言而喻。 这个男人的心思太深沉了,任他们防备了这么多年,仍是被他一击即中。 “那又如何?你以为如今的朕还是当年的七王爷么?”他笑,入骨寒冷。 ------------ v092处死澜妃 “自然不是,你以为我今日出来只是看你坐上皇位么?!”上官幽璁眼眸一扫,无意中,那一身水红衣衫的女子入了他的眸子。尹逝!她呆愣的站在那里。早就听闻上官西楼宠极了尹逝,竟因为她把后宫三千都遣散了,这个男人是没弱点了,除了尹逝。 他手中的匕首本来是准备对付上官西楼的,此时他想其实杀了上官西楼不过就是一具死尸,更何况他隐忍多年,武功又是极好,他未必杀的了他。而如果杀了尹逝,上官西楼就会痛苦一辈子,一个女人,又怎么是他的对手,杀了尹逝,毫不费力。 “六哥想要做什么呢?朕可是好奇。”那一抹桃红被上官幽璁挡住,他并未看见她。 “我想要做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上官幽璁一声冷笑,身形一转,将身后的女子搂进了怀里,手里匕首露出,横在谷雪脖子间。这些动作,不过一瞬,快的谁都没有时间去防御。 谷雪身子本就是极为虚弱,此时被他一拽,险些跌在地上。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喉咙间却是一滴妖艳的鲜红映红了上官西楼的眼。 上官西楼眉头紧的皱起,眸中的焦急顿显。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来了? “呵~六王爷,何必苦苦挣扎,你以为杀了尹逝,你便能活着出去了吗?”谷雪咬唇,指甲狠狠的陷入血肉,只为了保持她稀少的气力。 “尹逝,我真没想到他竟是真的这么宠你,若我杀了你他必然会心痛,这比我杀了他要让他舒服的多!”上官幽璁怒吼,他手里的小女人却没有因为他的喊声而停下。 “六王爷,尹逝只能说,你不是个帝王的料子。”谷雪笑,眸子锁着对面一身明黄的男人。这一次,她又给他添麻烦,她若不来,这个局或许很快就会被上官西楼破解。而现在,是没那么简单结束的了。 “你闭嘴,我杀了你!”横在谷雪脖间的匕首来回晃动,谷雪一个咧嘴,又是一滴妖娆涌出。 对面的男人抿着唇,将刚才的怒火压了下去“六哥,你觉得单单杀了那个女人,朕就会心痛么?朕若真的喜欢她,她怎还只是个妃子?” 千言万语,呆愣的不止是上官幽璁,还有谷雪。眸中有泪,不肯落下。他说的一点没错,他若是真的爱自己,为什么散了后宫,却唯独只给她一个妃子的位子。她虽然不去追究什么,可这就是一块刺,容不得人碰。她也想听听,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上官幽璁惊诧,眼中有些决然又有些害怕。 “朕的意思是,朕的皇后从来都不是尹逝,六哥听明白了吗?你若想杀,便随了你。”他冷笑,如第一次初见,他无情的说赏她二十板子。一切似乎猛的回到原点,可她却再也不是当初的谷雪了。 终于忍不住,谷雪低头,任清流划过面庞。 “好,那我死也就拉她当垫背的了!”无路可退,明知道是苦果,这一刻再也别无选择。他将匕首又是靠近谷雪的喉咙。 一个人的闷哼声响来,人们去看时,谷雪已然跌坐在了地上。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刀刃上绚烂的殷红正往下滴着血。而她的身后,上官幽璁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眼睛挣得滚圆。 他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这个女人的匕首快准狠的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身体剧痛,他抽搐着身子动不了一分。 却闻一个女人的娇笑声响起“绚烂六王爷可知道?尹逝不才,在匕首上下了毒。” 明明那么娇弱的声音,为何听在心里,是那么的残忍。 不愧是老七的女人,生的与老七一样狠。 后来,在谷雪晕厥的那个瞬间,她看见对面那个男人猛地冲了过来,将她抱在了怀里,紧张的唤着她。 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澜妃,澜妃,虽宠冠后宫,可仍旧只是一个妃子。 后来,听闻这件事牵连到了宁阳的老家,上官西楼抄了他的家,将他们全部抄斩。 宁阳一行作罢,那些人不管是对于谷雪来说,还是对于尹逝来说,都没有多大的意义,一个无情的爹爹害死生母,谁还会在乎他的死活? 只是,这件事后的六日,群臣上书说要处死澜妃,杀皇子之罪,罪臣之后,哪一条都足够要了谷雪一条脆弱不堪的命。 听闻,早朝上,他大怒,连驳二十八道进谏,只为保她一命。 听闻,为了此事,他罢了一个大臣的官职,压入了宗人府。 那年,澜妃尹逝,坐稳了狐媚子的骂名。 后来,听说澜妃怀了龙嗣,上官西楼因为这件事搬了登帝后的第一道大赦令。 后来,听说澜妃求当今帝王放了千年玄冰里拷着的未央,那帝王点头应允。 那个女子,从踏入这个帝王的生命就是一个不朽的传奇。 嘉绪帝三年元月,一切来得有些异常,往日甚是宠爱澜妃的帝王仿佛一夕之间变了个人。他依旧记得与澜妃三年来的种种,可偏生,那种深入骨髓却再难忆起。他又变回了那个冷血帝王,对谁人都那么无情。 郎氏璇儿,那个他曾经许下诺言的女子,终于在明日要被立后。 上官西楼薄唇抿起,看向身旁的何萧“处死关雎宫澜妃,明日立后之时压往菜市口,顾青监斩。” 顾青,那个侍君为民,清正出色的大理寺卿。 ------------ v093难产 我从来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于突如其来的赐死,我心中五味杂陈。三年了,我陪了他三年,若现在才是真的他,那么我只能说,我终于知道了,这世界上有一种毒,无药可解,那就是温柔。 金銮殿里他将郎璇儿立后,却要杀我。我陪他三年,风风雨雨,终究不过一个妃而已。他把我究竟置于何地? 我再也摸不清他的心,从前我以为只要我爱他,不惜一切,就能一点点住进他的心。现在,我才知道,竟是不可能。 腹中一阵阵的疼痛,我等待着孩子的降临。 无奈,痛苦,委屈,这一刻我不知道我心中还有什么。苏媚被上官西楼关了起来,那丫头护着我。自然不愿看我被锁烤束缚。 曾经的关雎宫呵,现在好冷。 我将被褥捏在手里,冷汗随着我不断的冷颤一点点溢出。 我好痛,西楼,西楼,你在哪里。。。我要我们的孩子,那是我盼了那么久的孩子。你明明知道我盼了那么久,喝了那么久的药才换来的孩子。 你为何也不管他的生死? 下身一股湿漉漉的感觉,我一惊,咬牙伸出一只手去摸。。。羊水破了。。。羊水破了。。。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没有出来。。。可是羊水破了。。。 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我难产了。。。 在这个冰冷的没有一点人气的关雎宫,没有一个人能帮我。 西楼,求你。。。求你来帮帮我。。。帮帮我们的孩子。。。 我不想难产,我想要孩子,我们的孩子,我和你的结晶。。。 老天,我也求求你,这一辈子我都不曾求人,现在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绞痛愈甚,我已经痛到不能思考。牙齿咬破唇瓣,鲜红顺着嘴角滑下。这怎能比得上我心中的痛? 无助占据了我的心扉,我不知道如何才能顺利的生下我的孩子。我没有办法。。。 终于,我想起了那把匕首,那把我杀死上官幽璁,也是上官西楼送与的匕首。 若是今晚必须要死一个人,我宁愿保下孩子。至于上官西楼,是不是等到我死了,就不会再爱了?也好,彻底忘了这个无情的男人。下辈子,我再也不会遇见他。 我撑着肚子,摇晃的下了床榻。宫灯摇曳,我早已顾不得,只疯狂的找着那把匕首。 我拉开每一个抽屉,在柜子中找到了那把匕首。 嗤嗤的笑声连我自己也不信,我竟然笑了,无助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落在我赤着的脚上,一片冰凉,就如我此时的心。 ------------ v094死生 平躺在榻上,我举起匕首,咬紧自己的唇,血肉模糊。 我的爱,自此之后,永逝。 西楼,若我这生不曾遇见你,不曾爱上你,是不是我也可以与你并肩沙场,斗智斗勇,奇谋算尽? 好累了,与你在一起这三年,我过的那么艰辛,比过现代的二十多年还要艰难。既然这样艰难,就留下我的孩子,而我,就彻底忘了你这个人吧。 忘却这一生的迟疑彷徨,忘却这一生的誓死相随。浓清入肌骨,上官西楼,你知不知? “啊———”放声喊出我的痛,喊出三年来所有的不忍,我的匕首顺着腹部猛的划了下去。 再也没有力气了,声音拔到最高处陡然没了声音。 我因剧痛而弯起的身子猛的落下。 “嗒”枕因她的剧烈运动震得发出喑哑的一声。 入手处,一片刺目的嫣红,染红了被子,染红了关雎宫半边天。我闭着眼将孩子抱了出来,好小的东西,乱踢踏着。 “宝贝。。。乖,妈妈。。。没有力气了。不要踢。。。踢了,妈妈抱不住。。。你的。”我极力的睁开一丝缝隙,看着我与他的孩子。是个男孩呢,只是好皱巴的小脸。 影影绰绰,仿若看见宫灯倒了,将纱蔓霎那燃成了灰烬。 我抬手将被角拉起,只是一个动作,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再也看不见了,瞌上沉沉的眸子,我终其一生,都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我用命换来的孩子。 身体再也不知道痛了,灵魂仿佛脱离躯壳,我一惊,猛的坐了起来。 床榻上,‘我’嘴角含笑,手臂护着怀中的婴孩。我大骇,惊叫。 下一刻,我发现何萧不顾漫天大火冲了进来,在看到床榻上倒着的‘我’后大惊失色的跪在了地上。也就那么一下,他又是站起,狂奔了出去。 不消一会,我看见有了禁卫军拿着水桶来扑火。我笑的花枝乱颤,上官西楼,你终究是舍不得我。 我在床榻上下了来,看着还是胡乱踢腾,哇哇大哭的孩子扯开一抹苦笑“宝贝,都是妈妈狠心,给了你一条跟上官西楼以前一样的路。” “啪”一声,身后的屏风碎了,我猛的转身。 是他。上官西楼,他终于来了。 本以为看见这样的他会很痛快,会责怪他刚才为什么没有来帮自己。可是摸上胸口,竟是痛的。所有的责怪,只在他那清流划下的时候,烟消云散。 我看着他一步一顿的走向‘我’看着他一遍遍抚摸‘我’的唇,我的泪也跟着落了下。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种毁天灭地的怒气,看他附上‘我’的耳边说我赢了。 我赢了么?这场游戏,我输得彻彻底底,可是你呢?你也输了,我看到了你的悔,你的痛,你爱上了我,你也输的彻底。这场游戏,我们都输的惨败。 上官西楼将孩子抱在了怀里,那么小心翼翼“来人,宣太医。” “澜妃娘娘已经殡了。”在他听见太医的话时,眉心一敛,面上滔天的怒。 后来,他一剑杀了那个太医。 我连连摇头,上官西楼、他疯了。 身旁有个浅蓝色的影子靠近,谷雪侧头,竟是她师父。她师父能看见她? “你还想再回到他身边么?”岚烟笑,不染凡尘。 我这才确信,岚烟不是个凡人,这里谁都看不见他,他却能看见自己。 谷雪沉思,眸子紧锁着上官西楼的一举一动。 仿若过了百年,她笑“想。” “那就走吧。”岚烟侧身,缓步迈出关雎宫。 我又是看了眼上官西楼,终是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三十里桃花,漫天飞舞。又是那个桃花源。 寒冬腊月,这里的桃花开的甚是旺盛。我笑,也许这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要不她第一次在桃花源走出去的时候是用轻功飞上了悬崖,而这次竟是这么走着就进了来。 竹屋还在,摇椅还在,一切都是三年前的模样。 “雪,那个身子能坚持三年,已经是不易。”岚烟躺在了摇椅上,眯上了眼。 我不懂,她知道我是尹逝,却叫我雪。他知道我现代的事? “你本来的身子早已成了灰烬,这三年你用的不过是桃花塑的身子。我寻么着时间到了,就去找你了。”他说的就像是无关紧要。 “师父,那我的身子?”身体没了,我不是以后就要跟个幽魂似地? “你累了,歇两日,我带你去天原山取身体。” “天原山、取身体?”师父说的怎么就跟她去借尸还魂似地?不过也罢,她早就没有自己的身子了。不也就是借尸还魂么? “恩,你原本的身体,我把她放在了天原山。等几日你歇好了,我便带你去。” “恩,那我就去睡会了,有些累了。”我身子经过这么多事,已经极为疲惫了,绕过岚烟,回转进自己曾经住的屋子,倒床上就睡。 三年来的所有疲惫,所有不安,所有痛苦,此时都如过眼云烟,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等醒来,或许一切都会不同。或许,一切都是转机。 或许她并不知道,桃源一天,人间一年。有些东西,眨眼即逝,有些事,再不复当年的模样。 ------------ v095天原山 休息了两日,谷雪终于呆不住了,这两日过的相当漫长,她直觉自己要疯掉了。岚烟还是一如既往的倒在躺椅上小憩着,眯着眼很是享受。 “师父,什么时候去天原山?”她一把将地上的剑抽起,砍断了一个桃树枝子。 “随时。”谁知岚烟当即就开了口,而且说出的话很是欠扁。 谷雪一直以为三年的时间,磨掉了她本身的锐利,将她打磨的再也没有脾气,可是听到岚烟的话后,她干脆闷哼了一声,将一颗桃树拦腰砍断。 “哎哎,别别,祖宗哎,你砍我桃树干嘛啊。”见到自己的宝贝树被谷雪砍断,岚烟这才着了急,一下子在躺椅上弹跳了起。 “不砍你树,你才不知道着急,明知道我着急,你还这么无所谓,我真想把你的园子全给毁了!”谷雪恨得咬牙,真真是气死她了! “我不是看你身子还没好嘛,你若是着急,我们这就去就好了,可别拿我的宝贝撒气。”岚烟赶忙上前,笑着在谷雪手里将剑抽出。 “那还看什么,走,去天原山。”瞪了眼岚烟,谷雪抬腿便走。 “等会啊,这去天原山,总得容我带上家伙吧?”岚烟在后面大嗓门喊着,扫了眼被谷雪扔地上的剑,那剑如有灵气般,当即跃起,落在了岚烟手中。 这哪里是师父管着徒弟,徒弟都欺负到师父头上去了。 岚烟无奈的跟在谷雪后面,罢了,谁让他根本就不是师父呢。 这到头来,他还是得听着她的。 前方不远处就是桃源尽头,谷雪加快脚步,岚烟却是一瞬间就到了谷雪身边。 “你这样哪年才能到天原山,我带你去。”要是轻功到天原山,猴年马月了。岚烟就地盘腿坐下,闭上眸子,双手横在胸口,道了声“换!” 谷雪皱着眉,这个男人能快去,还让她跑这么远。 眼前的景象猛的转变,桃源尽头本是一片荒野,此时竟是山峦起伏。 谷雪惊叹之间,已被岚烟拉住了手腕,转瞬出了桃源,到了一处山峦的顶峰。 寒风袭袭,谷雪一身白衫被吹得呼呼作响。 “你看,那座山就是天原山。”岚烟指着远处最高的山巅,嘴角一勾。好久没有来这里了,自从当年将她的身体藏在这里,他就不曾来过了。 “你扯呢?”谷雪惊呆,那最高的山巅,层层薄雾环绕,离这里少说也得翻过十座山。这人也奇怪,就是藏个身体,竟然藏在这,真是不嫌麻烦。 “走了。”他似乎很是兴起,一把拉起谷雪,急速的靠近那天原山。 “喂,我冷啊,这里怎么这么凉。”越是靠近,谷雪越觉得身子里的体温在迅速消失。 “凉才能将你的身体保护好了,要不怎么可以到现在还完好无损呢。”岚烟笑,眼睛里出奇的有抹得意。 “你不是把我的身体放在冰块里了吧?”这么冷,就算开始不是冰块,也早冻成冰块了。 “那倒没有,我只不过把你放棺材里了。”岚烟一挑眉,邪邪的。 “我靠。。。”棺材?她这还没死呢! “阿切~”寒气愈大,谷雪忍不住拼命的开始打喷嚏。 “忍忍,进去就好了。”岚烟不知在哪弄出一件火红狐裘大麾,披在了谷雪肩上。 “你有现在才给我!”白了眼身边的男人,谷雪还是拉过大麾将自己裹紧。 脚丫子终于踩在了地上,谷雪干嘛跳了两下。 太冷了,如同步入冰窖。不过这狐裘到甚是漂亮,隐隐的,总有股妖魅,她欣喜的摸了摸毛领子,这岚烟手里好东西倒是不少。 “这狐裘御寒性极好,你喜欢就收着吧。”岚烟看她喜欢的模样,无谓的摊了摊手。 “你这人还不算抠门嘛~”别说,这狐裘她喜欢的紧。 “反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你是说这本来就是我的?”这回轮到谷雪疑惑了,是以前的尹逝的?上官西楼送的?怎么从未听他说起过? “自然,这是你最爱的一件大麾。你的血镯呢?”扫到谷雪手腕,那里光秃秃的。 “血镯留在那个身体上了,我没办法拿下来。”那血镯她也不喜欢,她本就是为了博彩才选的,没想到一套上去,再也拿不下来了。 “恩,那个以后再说。”岚烟手心往下一扣,一个折戟当即握在了手心。银光乍过,面前当即出现了一个石门。 岚烟将折戟握在手心,抬手推开了门。 谷雪蹙眉,这地方甚是隐秘,若不是那折戟一劈,她根本发现不了这门的存在。 石门一开,无数冷气当即冒出。谷雪虽然披着大麾,仍是冷的一颤。 待到寒雾散去,面前呈现出一幅如画般的美景,瀑布流水,小桥人家,美得那么不切实际。 耳边,岚烟的声音又是响起“别被面前的假象迷惑了眼,这些都是假的。你跟我走,一步也别差。这屋子里多的是幻境,你若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哦。”双手紧抓住岚烟的袍角,谷雪一步步跟在岚烟身后,只见身体进入瀑布的时候,眼前的景象霎那变了,火海无边,燃起的火焰一浪高过一浪。谷雪咽了口口水,浑身灼热难忍。 “不要想,不要看,这些都是假的,你越是想,这些越真,你也真的会被大火灼伤。” ------------ v096绝美 “这些都是你弄的?”这死人,取回她以前的身体都弄的这么麻烦。 “恩,要不你的身体早就被人毁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来取。”岚烟一边拉着谷雪,一边小蹙眉头继续向里行进。 当年,他瞒着众人把她的身体藏在了天原山,之所以选在天原山,就是因为那些人不敢靠近这里,这是妖族的驻界,妖族本就与天界不合,他把身体放到这里,妖界会全力保住这山。还有就是这山有一最奇怪之处,天人不能靠近这天原山,一靠近就会魂飞魄散。至于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好啦好啦,你快走。”漫天的火浪一次次的扑向她,谷雪实在是有些吓着,央着岚烟赶紧走。 岚烟一笑,面前一个拱门,入了拱门,却是成群的野狼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们。 “这个。。。这个也是幻境,对吧?”咽了口口水,谷雪只觉得想撒丫子往后跑,这之前都是死物,不想就好,可是一点点逼近的野狼群,她可有点慎得慌。 “这个不是幻境,这是真的。”岚烟勾魂一笑,极是绚烂。 “真的!我靠,你干脆再做个身子给我好了,这个身子我不要了。”要回自己的身子怎么也得上刀山下火海,面对一群真狼,就算她能宰了百个,还能宰了上千个啊! “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他说的胸有成竹,看着快速奔跑过来的狼群。 “你个疯子,我还不想死呢!” 谷雪这话刚说完,狼群就到了两个人身边,本是穷凶极恶的模样转瞬变作了一副乖模样,在地上撒着欢。 “带我们去寒洞。”岚烟一开口,谷雪攥着他一角的手更是紧了。这不怪她啊,她哪里见过这么多狼群? 那狼们仿佛通灵性,都转过身子朝后方向跑去。 “走了。”一把带上谷雪,岚烟手握折戟,闪电般掠过每一处,终于停在了一处山谷前。 “我的身体就放在这里面?”走进山谷,进口一分为三,狼群没有跟进来,守在门外。 “恩,你的身体就放在前面。”他进了其中一个口,那口行走不远又是三个开叉,他一抿唇,进了第三个。 洞口越来越小,岚烟一挥手,洞口两边的夜明珠当即明亮如昼。 “哇,真帅。”这可不是她那点功夫能办到的了,谷雪惊讶之余不禁张大了嘴。 岚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推开了石门,石门内,更是寒凉,一屋子里面都是冰柱。 屋子中间,一个透明的棺材横躺在那里,隐约的,她能看到棺材里面躺了一个浑身火红长袍的女子。面容倒是看不清晰。不过只那一身火红,就让她心神荡漾。 “这就是我?”谷雪赶忙靠近棺材,手扒着棺材沿,瞅着里面。 “恩,这个棺材我打不开,只能你自己打开。”这棺乃是用血封起来的,不是她自己,谁都打不开这棺。 “你都打不开,我怎么打开?”他这么高的武功都打不开,她这一届凡人,拿什么打开这棺材? “你的血能打开。你只需一滴血,这棺材盖就会自动打开。”走进棺材,看着棺中的女人,岚烟心狠狠一坠,那个曾经妖娆似火的女人。 “你不知道我现在只是个魂啊,上哪弄血去?”扯什么,她一个幽魂,又不带身子,怎么会有血? 岚烟却看了眼谷雪,折戟当即幻化成一把匕首,拉起谷雪的手,一刀滑了下去。 殷红的滚珠透过手指,谷雪惊讶的睁大了眼。这个男人怎么不经过她同意就划她的手,不过她一个魂魄,怎么会有血。 “将你的手放上棺材。”岚烟收起匕首。 “哦。”将指腹碰上棺材,谷雪看到手指上的鲜红瞬间化作千万缕血丝将整个棺材如丝般缠住,接着棺材的顶盖不知去了何处,瞬间消失。 棺材里的人一下子变得清晰,那如妖孽般的容颜,绝美处有丝坚毅,她的嘴角有抹弧度,一个恍惚她竟然听到了在她嘴里发出的银铃般的笑声。 棺材里的人比郎璇儿,大兴第一美人都要美上百倍,就凭这那股子妖身魅骨,足以祸国天下!若说祸国的妖孽,谷雪才知,这棺材里的女人才真正算得上祸国的秧子! 一张美得窒息的面孔,一身精致到极致的红衣长袍,无不诉说着这个棺材里女人的至高身份。 “她是谁?”这个女人怎么会是自己?她还算清楚自己长得什么摸样,跟棺材里的女人根本没有一点可比性。 “她就是你。”岚烟看着久违的面容眼眸低垂。 “她怎么会是我?” “你若不是她,如何打得开这棺材?”岚烟看谷雪,眸子里有丝笑。 “你骗我!”谷雪嘶吼着,不。这根本不可能!她无论是现代的模样,还是尹逝的模样,都不是棺材里的容颜!这怎么会是她!脑海里恍惚忆起三年前的那个梦,梦里的女人跟着棺材里的人极像,她被钉在西天门,然后被一个人一掌打下了九重天。 梦里的那个人是、太子妃! 心中乍乱,谷雪慌乱的退后。 “这不是我!这是那个太子妃!” “你就是太子妃。”岚烟肯定的说着。她一时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毕竟,谁记得前生的事? “这不可能!不可能!”脑海里的梦境还很清晰,一颗跳到胸腔的心让她喘不上气来。 ------------ v097冷聿 “你只要进去棺材躺下,若你的魂能进去,你就是太子妃,若你带不起这身体,你便不是。”岚烟心中有抹愧疚,她若进了这个身体,就会失去所有记忆,记忆会停留在现代来时,她的脑海里再不会有上官西楼这个人。 只因为,这是她生前下的咒,谁都无法改变。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选择封印起自己所有的记忆,让她重新过这个劫。 “真的?”紧握的双手透露着她此时心中巨大的波澜。谷雪咬着唇,一提裙角,迈进了棺材,跟棺材里那个女人一样,平躺进了绝美女人的身体。 身体一接触,谷雪只觉浑身的力气瞬间都被抽干,眼眸被迫瞌上,心中满是惊惧。 半盏茶后,绝美女人睁开了眸子,一双琉璃眼扫过棺材,淡然的坐了起来“岚烟,好久不见。” 她不需去看,不需去猜,只是一念,就知道身旁的人是谁。 “岚烟见过娘娘。”岚烟掩饰不住的欣喜,单膝跪地。 “罢了,走吧。”在棺材里迈出,她一身火红衣衫妖娆似火。只见她左手露出一截玉藕,嘴角勾起一抹笑,瞬间有个血红的镯子戴在了腕间。 而大兴皇宫内,关雎宫的尹逝手腕上那镯子发出刺眼的光,上官西楼一惊,再看去,那血镯已然无了踪影。眉头紧蹙,他早已把关雎宫置办成了冰窖,她的身子一直藏于千年玄冰内被冰封了住。她身上的东西又怎么会转瞬消失? 天原山,一袭红衫的绝美女子出了山洞,看着成群的野狼,她弯唇一笑,将手指放进唇瓣,一声哨响当即响彻山谷。狼群蠢蠢欲动,纷纷随着那声哨响过后嚎了起来。 岚烟一哂,随着女子出了天原山。 天原山颠,女子长袖一挥,当即转换了场景。这里是另一处山巅,俯瞰山下,是一片琼楼玉宇。 “仓朔皇宫?”岚烟蹙眉,不解。 女子一笑“一切在这里开始。”琉璃眸绽放光辉,她一笑,倾国倾城。 岚烟突然懂了,这就是太子妃给自己设下的劫,在21世纪开始,却在这里结束。 “你以后,不需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这次,已是大限。”她说着,身形霎那幻做无数花瓣,落向仓朔皇宫深处。 岚烟抿唇,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一转身,无了踪影。 皇宫深巷,那堆花瓣幻做一具身体,平躺在了地上。 此时正是下朝时,各位朝臣王爷纷纷走在深巷内,或几人谈笑,或匆匆而过。 灿然的阳光穿过眼皮,谷雪嘀咕了一声,挣开了眸子。她家又不是东西的房子,哪里来的这么刺眼的光?赵子普那小子竟敢找小三,看她今天不找个给他看看! 不过。。。她睡得一直都是席梦思啊,啥时候这么硬了?两只手摸索着,谷雪猛的张大了嘴,一骨碌在地上爬了起来。 面前深深长巷,无不透着古时的风格。 这是哪?拍电视剧了? 她这是充当临时演员?装死人? 靠。。。还能再恶搞点么? 前面好像来了人,谷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才愕然。她还被换了衣服?这白袍子好看是好看,她一直想穿着古装去照艺术照呢,这也算过瘾了。 人们越走越近,皆是一身朝服。 见到谷雪,众人无不惊讶,随着便是怒斥“哪里来的臭丫头!竟敢私闯在此挡路!不要命了!” 哇塞,没有摄像机,没有导演,没有工作人员。啥都没有,这电视剧咋拍? 谷雪还在兴奋中,不禁上前扯了扯朝臣的衣襟“啧啧,这做工,太精致了。” “大胆!来人呐!将这大胆女子拉下去,乱杖打死!” “慢着,宰相大人,此人乃是本王府上的小妾,不知哪里得罪了宰相大人?”远处,一抹青绿色朝服的男人走来,俊美的五官散发着冷冽。 “四王爷?”左宰相不禁一愣,当即作揖。 “本王来时把她放在了此处,本想走时带上她,没想到本王耽误了,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多见谅。”男人只远远扫了一眼谷雪,当即被一抹笑意取代。 “是老臣瞎了眼了,该给四王爷赔罪才是。”左丞相一惊,当即行礼。这世人不知四王爷是何人,他们却知道。四王爷,仓朔地下掌管一切的帝王,虽无权,但只需一句话,足可覆了这仓朔。就算得罪了皇帝,怎敢得罪他? 谷雪奇怪的皱起眉,这个男人很帅,比那些明星们都要帅,但是她认识么?竟然说她是他小妾。 “误会既然解除了,便罢了。”四王爷一笑,轻走两步上前将谷雪拥进了怀里“雪儿,本王可想死你了。” 冷聿眸子有着激动,三年前,听闻大兴帝王澜妃毙死关雎宫,他为此一怒之下率大军攻打大兴。偏逢那大兴让人闻风丧胆的辛大将军辞去了官职,再也不踏上沙场半步。 听说那辛大将军就是黑谷战役里那个阴姬身边的人,想来是知道了澜妃毙逝的消息,一怒之下卸了刀枪吧。还听闻那澜妃身旁跟了二十年的丫头苏媚在得知澜妃毙逝的第二天,硬闯天牢,自缢在了关雎宫内。 这些事都仿佛还在眼前,冷聿将怀中的人搂紧。或许一面之下,他会认错,毕竟那么多长得像的人。可是她腕间的那个镯子,他断不会认错!她就是那澜妃尹逝。 ------------ v098正妃 “你是哪位?”被一个帅哥抱在怀里,虽然感觉不错,但是谷雪还是有些狐疑。一个从不认识的人,深情的抱住自己,她直觉而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雪儿不记得我了?”冷聿挑起眉头,将谷雪全身上下扫了个便。她是哪澜妃没错,可是怎么会不记得自己?他给她的记忆当真这么少? “我为什么要记得你?虽然说你很帅,但也不用这样吧?我一没钱,二没色。”谷雪一摊手,想要在冷聿怀里挣脱出来。 “大王不记得黑谷一战了?”他又是唤她大王,如当年一样。 “黑谷?什么东西?”谷雪有些不高兴,这个男人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可不想这么无缘无故的给人吃豆腐。 众大臣不禁纷纷愣住,这天下女子,有谁不艳羡能做四王爷的女人?可偏偏这四王爷**寡淡,各类美女都不能入他的眼。今日带着小妾过来本就是宣誓着无边的宠溺了,这个女人却说不认识四王爷。还满脸的厌恶。 对,是厌恶。 “雪儿不记得了?那雪儿可还记得尹逝这人是谁么?”冷聿凑近谷雪耳边,轻轻咬住。 谷雪吓得浑身一颤,腿毫不犹豫的往上一顶。 冷聿似乎知晓,只是一咬,就退了开“还真是当年的脾气。” “我不知道什么尹逝,你这个色狼,也别占老娘便宜,小心老娘用跆拳道废了你!”终于脱离男人的怀抱,谷雪恶狠狠的说。 “那好吧,本王暂时不碰你这小野猫就好,走,乖乖跟爷回家。”冷聿这是六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了,六年前他离开黑谷,本就怨心很重,偏逢三年后又传出她死的消息,他这些年就没舒服过,今日好,她竟然还活着,而且出现在了自己的地盘。 “我才不做你的小妾。”好吧,她终于承认她不是在那个世界了。根本没有摄像机,没有导演,没有喊‘咔’的声音。 “那你要做什么?夫人?”冷聿脾气很好跟谷雪谈判,不管周围的人一点点惊呆。 “夫人是什么东西?” “那就侧妃?” “侧妃不也是小三么?”众大臣倒吸一口凉气,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是谁,竟然敢跟四王爷讨价划价,侧妃都闲。要知道,四王爷的女人,只有一个正妃,那是他的原配,正妃以下就是妾,都没有夫人和侧妃,而四王爷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给这个女人那么至高的地位,宠爱不言而喻。 “那雪儿是要做正妃喽?”冷聿抿唇一笑,这个女人胃口倒是不小。不过她若要,他也定给。 “谁稀罕做你的女人,你还不知道碰过多少女的了呢。有没有艾滋都不知道。”谷雪扫了眼冷聿,闷闷的哼了一声。既然是在古代了,她可不想就这么嫁给一个人。更何况她还未见识这个时代的战场啥摸样,还没见过更多的帅哥。 “那好,本王就许你当正妃好了。雪儿就跟本王回去吧,本王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冷聿哄着。 众大臣再次吸气,正妃!仓朔四王爷的正妃,那根皇后有什么区别!众人不禁都多瞅了眼谷雪。不过是一身白袍,容颜也只能说是清丽,连漂亮都算不上,四王爷竟然就宠溺到了这个程度。 “那咱说好了,你不准碰我,我只当平常旅游,不许干涉我,不许骚扰我。”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住的地方,将就一下吧。听这帮老贼说他是四王爷,四王爷的府邸应该会比客栈更舒服吧? “好。”痛快的答应,冷聿嘴角及眼角的笑意都弄懵了众大臣。谁可以告诉他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四王府邸,华丽奢侈,谷雪穿了一身红袍坐在桌子正上方的左边。 她的白袍被脱了去,那个叫冷聿的男人让丫头准备了好多火红的衣袍给她,说是她穿红袍好看。 搞什么,他见过她穿红袍啊? 桌子下,有一个女子安稳的坐在那里,眉如远黛,目含秋水。好一个大美女,真养眼。 “正妃娘娘,今日这些饭菜都是王爷特意吩咐的,您喜欢哪个就尝尝。”许是被谷雪盯得发了毛,那女子终于是开了口。 她本来是这王府里的正妃,谁知道怎么王爷突然带了个女子回来,转眼就把她放到了侧妃。 王爷的心,她自是猜不得。这姑娘也是奇怪,高居正妃之位,却没有一点架子,不吃饭,反而盯着她看个没完。 “哦哦,我还不饿。”谷雪被噎了,她也不知道咋回事,一回来这个府上的人都叫她娘娘,不让叫也叫。 “那怎么行,你若不喜欢,本王让那些厨子再去做些。”门外,冷聿已经换下了朝服,一身绛紫色衣袍更是显得他身材修长。他的话里宠溺十分,看不出丝屡的假意作态。 谷雪更是不懂,一个从未谋面的古代男,怎么会对她宠爱有加?这到底是演的哪出? “王爷。”身下的女人赶忙起身行礼,毕恭毕敬。 谷雪努了努嘴,她不喜欢动不动就下跪行礼。 “免了。”冷聿一抬手,侧妃当即坐回了原处,谷雪没说话,也没起身,全当没看见这人。冷聿并没当回事,似乎习惯了她的无礼“怎么了?都不喜欢么?” 谷雪斜眼看了眼坐在正座上的冷聿,撅了撅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v099比试 “本王这关心下王妃,王妃倒还觉得本王有所图。”冷聿一摊手,忆起当年,他不过是靠近她一点,竟被她一脚踹飞。那时的她,跟现在一样疑心很重。不过现在的她思想单纯了不少,什么事竟让她变得如此? “谁是你的王妃,少跟我套近乎,我就是借住几天,等几天我就走。”谷雪一手拿着筷子,加了个鸡腿放进了碗里,小口的扒着饭。 “这仓朔上下谁不知道你是我王妃?”冷聿一哂,妖孽一笑,加了根青菜放到了谷雪碗里。 “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叫什么你知道么?”谷雪气得哼哼,把冷聿刚刚放进碗里的青菜挑了出去。她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这个男人竟然还真把坐在她下面的正妃给降成侧妃了。这样无始无终的男人,她才看不上。 “你叫雪儿。”雪儿这两个字,还是那日在黑谷,他听辛若漓唤她的,他听见尹逝应了,这该是她的小名吧? “那我姓什么?”好家伙,他还真知道她叫什么!不是连她从现代来都知道把? “这个雪儿没有说过。”她不是姓尹么?如何这么问? “你看,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就纳我为妃,你还可以在狗血点吗?”得知他不知道,谷雪又是开始嚷嚷。 冷聿不禁狐疑起来,面前的女人除了面容一样,镯子一样,似乎脾性有了很多改变,虽然都很狂,但是那时的她让他觉得狂的张扬,不像现在,好像只是在挑刺。 “那雪儿说,你叫什么?” “我叫谷雪!” “原来雪儿姓谷。”冷聿垂眸,发丝垂下一缕,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雪儿喜欢战场么?”猛的,冷聿抬起了头,眸子有抹探寻。 “你要带我去战场玩吗?”一听这个,谷雪当即来了兴趣,赶忙放下碗,死死盯着冷聿。 “可以,最近边疆正好在打仗。”或许,他该试探一下,除了镯子,除了面容,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尹逝。 “那带我去吧?” “你会武功么?”她会的,她的武功很高,只需眨眼,便可要了一个人的命。 “也是哦,我不会武功。”刚被挑起的兴奋劲一下子瘪了下去,谷雪有点扫兴。 “那便出来比试比试,我顺便教教你。”冷聿温软一笑,起身就出了屋子。 谷雪两眼贼亮亮的,干脆一溜烟跟了出去。 府院,比拼场。 谷雪站在场上,看着摆在一边的兵刃很是兴奋,小跑着摸摸这摸摸那。 冷聿不发一语,看着她逛来逛去“可选好你用什么了?”冷聿一笑,看她停在一把剑面前。 谷雪咬了咬牙,伸手把那柄剑拿了起来。 “我用这个吧。”她对武器的认识只限于刀剑,没办法了,她就还看剑顺眼点。 “那我来了哦。”冷聿嘴角有丝冷笑,不知是何意思。他发疯的想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尹逝,若不是,为何面容一样,镯子也有,可若是,为何脾性变了这么多。 冷聿右手执折戟,猛的向谷雪扫来。 谷雪哪见过这阵势,潜意识的拿剑挡开。 “裆~”剑与折戟相碰,发出剧烈的声响。谷雪大惊,她的剑竟能挡住冷聿的折戟!这根本不可能!她不会武功的,就凭他那一下,她也是不死成个残疾。 可是现在,她的剑竟然一下子把折戟震了回去。 谷雪急忙看冷聿,冷聿却是大笑不止“果然是你。”这么高的内力,也只有尹逝才能用出来!她果真没死! “我会武功?”这回轮到谷雪惊讶了,她竟然会武功! “你的武功还不低呢。”冷聿邪邪一笑,折戟当即又是挥了过去。如果这个女人真不知道,那他就让她知道她其实潜在着很多东西。 “喂!”一句话还未说完,他的折戟又是回了过来,这次力道仿似更大了,谷雪看的心都颤了。只能靠着本身的感觉去接住他的折戟。 比拼场外,侧妃小玉儿紧捏着手中的帕子,看着比拼场中的两个人打的正欢。那个王爷新带来的女子竟然会这个高强的武功,此时她似乎游刃有余了,在与王爷对打。 王爷看起来也很高兴,似乎有不少年头了,王爷就没有这么开心的大笑过。 “娘娘。。。”婢女上前,恭敬地给小玉儿行礼。 小玉儿一弯嘴角“去给爷和正妃准备些水果,一会比试玩,两人定是口渴。” “娘娘,她一来就抢了娘娘的位子,娘娘还管她口不口渴。”婢女很是不服气,气得扭过了头。 “傻丫头,你没发现么?她一来,王爷都笑了。多少年了,起码要有五六年了,王爷终于展颜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如何要去怪那女子?”小玉儿拍了拍婢女的手,温暖的笑颜让婢女再也无言以对。 “也就娘娘脾气好,罢罢罢,奴婢这就去准备。” 婢女走远,小玉儿干脆坐到了一旁制备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两个人的比试。那女子的武功好高,一点不差于王爷,她似乎正比试的兴起,出招也是比开始要狠了许多。 这个女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王爷怎会对她那么多容忍?按说以前,谁若是不小心驳斥了王爷一句,便会被王爷一鞭子抽的见骨。偏偏这个女子,从被带进府邸,就一直再跟王爷作对,王爷不怒,反而甚是高兴。 ------------ v100协商 比拼场上,谷雪仿佛一下子恢复了以前的狂傲,手中的剑挽做花般妖娆,却招招狠厉,手下绝不留情。 冷聿嘴角的笑容愈来愈大,以他的判断,这个女人似乎失了记忆,但是潜在的内力都还在,再也不用怀疑。他思念了六年的女人此时就在他的面前。 她刚才的脾性,大概才是她隐藏的脾性,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傲之人,却也有着小女人的一面。得知此事,冷聿不禁嘴角咧开的更大。 谷雪好笑的看着冷聿,大声开口“你这变态,被人打还能笑得出来。” “变态?什么意思?”冷聿挑眉,眸间的笑意不减一分。 “就是思想不正常,脑子有毛病。”谷雪大声一笑,既然补充了句“我家夫子告诉我的。” “我脑子有毛病么?”迅速欺身过去,冷聿嘴角邪邪的逗弄了下谷雪,却一碰即逝。再看向谷雪,她果然黑了脸。 “男人,没人告诉你,女人不可以随便调戏么?”她微微哑着嗓音,有一种危险暗潮汹涌。 冷聿不觉,仍是邪笑着。看着谷雪一步紧逼过来,冷聿只是得瑟的来回躲闪。 终于,谷雪上了火气,一剑刺向冷聿。 场上男人看着这一剑,无害的撇了撇嘴,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岂知,剑尖马上就到了胸口,谷雪却猛地收了回去。冷聿眸中欣喜,正要继续沾点便宜,还没张口却被谷雪一脚给踹下了比拼场。 毫无预料的被踹飞,他这当朝让人闻胆惧怕的四王爷是彻底丢了面子,里子都丢没了。 小玉儿大惊,赶忙起身,上前去扶冷聿。 冷聿就着小玉儿站了起来,小玉儿本以为这回爷肯定要大怒了,说不定会生生将这女子杖弊。却没料到他一把扔了手里的折戟“你这人怎么老喜欢踹人?踹一次还不够,还踹上瘾了。” 他的模样俨然是个受了欺辱的良家妇女,面上尽是不甘心,一点怒气都没有。 这下不光小玉儿惊呆,一旁随侍也是瞪大了眼。 这人真的是王爷?记忆中王爷从来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记得从前有个侧妃,身份地位尊崇,却只是因为一个玩笑,就被降到了小妾。 而面前的女人,竟然敢将王爷一脚踹出比拼场,王爷还那么和颜悦色,不带一点怒意?这人究竟是什么人物?享尽了宠爱? “你这人,总是想占便宜,再敢占我便宜,小心老娘我废了你命根子!”将手里的剑一把扔到地上,谷雪闷哼着走下比拼场。 臭男人,三番四次的调戏她,她若是不知道自己会武还好,知道了还会让他白吃豆腐? “我哪有占你便宜?”冷聿委屈的憋着嘴,一瘸一拐的坐到了小玉儿刚才做的地方。 婢女水果也是适时的上了来,冷聿干脆拨了个葡萄,塞进了嘴里。 “懒得跟你扯。”盘子中,各式各样的水果摆着,谷雪上前揪了两粒葡萄就塞进了嘴里。 “你那夫子是何人?怎么说的话也这儿奇怪?”看着谷雪大刺刺的做到另一边,冷聿往前凑了凑身子。 “不知道,我听夫子说的。”书上貌似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据我所知,雪儿的夫子早于十三年前就毙逝了,这时估计尸骨都化了。”冷聿挑眉,一种狐疑侵上心头。 “你知道我夫子是谁?”谷雪也是挑眉,她是乱扯的,这个男人怎么知道自己夫子是谁?还是说,他知道‘她’这个身子的夫子?这个与她原本现代身体有些微像的身体? “当然,我可是刨地三尺,到宁阳亲自找去了。”他笑,就如狡猾的狐狸。她的夫子嘛,其实也不是个什么有文采的人,平常爱喝些闲酒,教习也不教习些什么东西,一嘴的之乎者也。而尹逝嘴里说出的话,绝不可能是在那个夫子嘴里说出来。 还有件事,他去宁阳刨那夫子的坟墓的时候,发现那墓已经被刨了,至于是谁刨的,他估计除了那个嘉绪帝,没人敢刨。澜妃的夫子,地位总是高一层,在宁阳说起来,也是个出了名的夫子,这样的人,小人家谁敢动? “宁阳?宁阳在哪?”天晓得,她对这里一点都不清楚。她是怎么跑这来的,她都不知道。狗血的穿越。 “宁阳在大兴,大兴你知道吗?” “大兴?不知道。” “恩,那改日带你去玩玩。” “好啊,什么时候?”要去旅游?哇塞,还有贴身银票在,这么美的事,看来穿越也不错啊~ “随时。”慵懒的话穿透耳膜,谷雪一愣,这俩字她仿佛在哪听过,脑海里闪过一张照片,漫天的桃花瓣,纷飞如蝶,美的窒息。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心思一下子古怪了起来,脑海里的图像,美得那么不切实际,她幻听了? “今日?今日怕是不行,边疆现在正在吃紧,我这两日还要亲自去一番。”这战火一战就是三年,辛若漓辞去,上官燕迟坐阵,仗依旧是打了起来。 “边疆在打仗?那你什么时候去?带上我吧,我会武功,可以帮你。”她其实只是想去见识下古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而已,对于杀人,她没兴趣。 “不行。”谁知,他温软的语气一下子硬了下来,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在旁人诧异的时候,他却又叹了口气“边疆不是游戏,兵戎相见,血流三里,你看了会吓着。” 其实,他怕的,只是上官燕迟看见她。他可以宠着她,可以什么事都随着她。但是这件事不行。他不会再给一丝一毫的机会让他们有相见的可能。 “我不怕。” “我怕。雪儿乖,好好在府里呆着,你若不喜欢府里,随时可以差人带你出去逛,但是战场、决不准你去。” 三日后,冷聿领兵十万,前去支援边疆大军。临走时,他看了眼小玉儿“你在家看好了雪儿,决不准她去边疆。” 小玉儿一笑而过“爷,妾身知道了。会好好看着她。” “她现在在哪?”送行人的,没有那个女人。冷聿蹙着眉头,他还想再看她眼。 ------------ v101不见 “估计是正为你不让去这件事闹别扭,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呢。”小玉儿说着帕子掩在唇上,低低的笑了开。那丫头,怎么看也不是个成人,一身小孩子的臭脾气。 而无人发现,队伍里,一个人将盔甲沿往下拉了拉,嘴角勾起一抹笑,笑话,她难道真有那么幼稚?不让她去?那就等到了边疆再说!这十万大军,可多她一人不多。 冷聿与小玉儿又是说了几句话,大军才开始启程。 这无边无际的人,浩浩荡荡的开始行往边疆。 小玉儿站在大军身后,看着宛如长龙般的队伍走远才叹了口气。 “娘娘!娘娘!不好了!”身后,府里的小厮赶命般跑了过来。 小玉儿疑惑的转头,微微轻咳“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回娘娘,不好了呀~正妃娘娘不见了!”那小厮停在小玉儿身边,大口的吸了两口气,赶忙说。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小玉儿神情略有些慌乱,王爷刚刚交代她好好看着正妃,正妃却眨眼就不见了。这偌大的仓朔,正妃是那也不认识,这若是走丢了,可是要了命。 “奴才刚才让人给正妃娘娘奉茶,可是敲了半天门娘娘也不曾给开门,侍候娘娘的人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奴才怕正妃娘娘出事,就做主找了几个家丁撞开了门,岂知,屋子早就没了人。奴才派人翻遍了王府,仍是没找着正妃,这才赶紧来禀报娘娘。”小厮汗水一滴滴的滑下脸面,着急的看着小玉儿。王爷如何宠着正妃,谁都看清楚了。这如今正妃丢了,他们这些人不得丢了性命! “找不到?府外找了吗?”小玉儿手中的帕子搅了几搅,心里也是有些慌。 “回娘娘,正派了人去找。正妃娘娘对仓朔不熟,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小厮抹了把汗,连连躬身。 “恩,多派些人。”远处的军队已经出了视线,小玉儿扫了眼军队,猛的恍然大悟。 也许、正妃根本就不在府里了。 正妃闹了好几日要去边疆,王爷都不准。凭她的性子,很可能偷偷跟了去,这十万雄狮中,大概就隐藏着这么个人吧。 小厮正要远去,小玉儿急忙唤“叫人们都撤回来吧。你们找不到正妃的,正妃此时,怕是早就踏上了行程。” “娘娘?”小厮没有听懂,疑惑的看着小玉儿。 “明个早晨,派人加急文书,说正妃不见了。”小玉儿扫了眼身后的婢女,罗裙摆动,缓步踏上步辇。 她并非是个喜用心计的人,王爷有喜欢的人也是好事。父亲早就告诉过她,她能高坐正妃那么久,就已经是王爷的厚德了。她也明白,家里权势并不显赫,即便是做了四王爷的正妃后。 现在做正妃已经七年多了,有个人终于可以让王爷牵肠挂肚,她也该高兴。毕竟王爷这六年都不好过。 有些事,不必问的太过清楚。就比如为何三年前王爷大发雷霆,佣兵大战大兴。 她心里也是明白的,王爷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一个已作他人妇的女子。偏逢那女子又是大兴嘉绪帝最宠爱的妃子。嘉绪帝对那人的宠爱,他们都能略闻一二。听闻嘉绪帝为澜妃,连驳二十八道文书,饶澜妃不死,只因为有人要害她,嘉绪帝一夜之间遣散后宫,又听闻三年后嘉绪帝要立后,立后当天要处死澜妃。立后终于是没有立成,嘉绪帝也是将澜妃的宫殿化指为冷宫。却不料一夜大火,澜妃剖腹取子。嘉绪帝罢了半年早朝,举国哀悼,不兴大红。 那个叫尹逝的女子,究竟是有多么大的魅力,惹得两国君王为此血染疆场? 后来,有人画了张图,王爷很是喜欢,表在了书房,不许任何人踏足。 她去过一次,是在今个早上。 终于明白,那所有的宠爱,以及宠溺到骨子里的忍让,皆是因为正妃相极了澜妃尹逝。 王爷给的名份,怕是也是给的那个女人。 “娘娘?”小厮见步辇上侧妃的面容安静平和,不禁问道。 “正妃随王爷出征,岂要你们多管闲事?”小玉儿淡淡开口,纱巾覆上面庞,步辇当即被抬了起来。 十日后,边疆最后一座城池,威城。 冷聿带领十万大军驻扎,这里到处是残岩断壁,城池的围墙已有少数被毁。 脚步驻足,他皱起眉。 士兵已经吩咐去休息,此时仍是有人手里抱着头盔站在了冷聿身后。 “王爷,听说嘉绪帝也亲自来了,领兵二十三万。”副将李字忧心忡忡的看着冷聿,只等他发话。 半晌,男人都未说话。 “王爷。。。” “李字,你觉得,这仗我们赢的把握有多少?”冷聿面上并无太多感情,不喜不怒。 “这。。。大兴军队甚是彪悍,比我仓朔军要厉害许多。”李字低了低头,嘉绪帝亲站,士气必定大涨,第一站,仓朔赢得比例不多。 “恩。”冷聿将眸子眯了上,不再说话。李字猜不透冷聿的心思,自然也是站在了一边。 军队不远处,一个身穿普通铠甲的人瞅了瞅这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嘉绪帝?皇帝亲带军打仗?这可不能错过。 古代的皇帝哦,是灰白胡子一把抓的老男人?还是帅到极致的帅哥?不行,心里想想就有些激动澎湃,她非要去瞧个究竟不行。 ------------ v102爱的人 暗夜,夜枭掠过数顶帐篷,发出喑哑的叫声。 谷雪一身红衫飘扬,大刺刺的进了敌军的军营。 听说那个大兴帝王是个大帅哥,而且超级无敌温柔。这样的人,她可是想见上一眼。那个冷聿干嘛不让自己见,还怕她爱上上官西楼啊? 夜、很静。值夜的士兵举着火把在军营里一圈圈绕。 明黄的顶账在众多帐篷的中央,谷雪砸吧了下嘴。坐在大树上,树下拴着一匹马。 话说,这夜里还真是冷的不像话,谷雪对着手哈了哈气。 那明黄帐子中的灯光还在亮着,在这半夜里甚是亮眼。谷雪嘴角一笑,火红顿时如夜枭般掠过数顶帐子,落在了明黄帐子外。 里面的人似乎在鼓弄着什么东西,从里面泛出来一股子香气。 这皇帝也闲来没事煮混沌吃?这味道很香啊~肚子在昨天就没吃过饭,她此时更是觉得饿得难受。 “皇上,夜宵好了,您尝尝?”是个女人的声音,婉转如莺,娇柔媚骨。 “璇儿,你做的再像味道也是不同。”男人的声音出奇的平淡,无悲无喜。 “爷,璇儿到底哪里比不上尹逝?你把璇儿至今放在哪里?璇儿的后位没了,至今仍旧是个郡主,你始终不肯接受璇儿,尹逝已经死了,您亲眼见着她死的!”女人的声音里多了些急切,多了些怨念。 “璇儿!朕不准你提她!”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碎,谷雪能感觉的出男人滔天的愤怒。 “爷,璇儿跟了你那么多年,就真不如她那三年吗?”许久,女人低低叹息一声,屋里又是窸窸窣窣的有了些声音,似乎在收拾碎掉的东西。 看来说话的就是冷聿嘴里的嘉绪帝了,不过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想要跟着叫上官西楼的男人,可是男人不同意,还发了火? 谷雪细步迈进帐子,扒开一点小缝,想把脑袋塞进去。 帐子内,一片清明,炉火上还在细煮着混沌,香味一浪浪的扑向鼻尖。 谷雪砸吧了下嘴,她真的好饿啊。 “谁在外面?!”察觉到一丝声音,男人猛地转过头。 深邃的眸眼如潭般望不到边,高挺的鼻梁下薄凉的唇微微抿起。。。 谷雪不禁呆住,这个男人!竟是比冷聿还要妖孽! 发高高绾起,单束一根簪子。簪子似乎并不是男饰,更像是个女人的簪子,簪上还带着花苞,不过带在他头上,并不显得突兀。 只一眼,谷雪便闪了开,果然是个妖孽的人,怪不得冷聿不让她见呢~ 下一秒,帐外的帘子被打了开,一身玄袍的男人走了出来,金色的丝线在火光的映射下,泽泽生辉。 只见他紧蹙着眉头在帐子外寻找着什么,模样很是焦急。 帘子又是被掀了开,一个如画女子走了出来,亦是蹙着眉,站在了男人身后“你不用找了,她不会回来的。” 一句话,打破了帝王的梦想,他的身影仿佛一下子萎靡了不少,英气更是在身上一点点逝去。 谷雪不禁有些心疼,这样一个男人,一个伟大的帝王,竟也会为儿女情长忧伤至此。 “你走吧,以后别来朕的帐子。”上官西楼轻声叹了口气,将双手背后。 “爷,璇儿不甘心。璇儿自认为不差那人一分,爷怎么就不肯转过头来看看璇儿呢?” 谷雪舔了舔唇,这个叫璇儿的女人确实很漂亮,美得让她觉得都不真实。若是论容貌,这天下能超过她的应该基本上没有,那个上官西楼心上人难道是个比这人还漂亮的人? “她有太多你们看不到的地方了。”逝儿如何,外人如何能懂?逝儿便是他的所有,她们经历的又岂是她们外人可以评论的。三年前他突然一夜之间失了所有感觉,他忘得痛苦,记起的更为痛苦。 他不能想象,他竟是开口说要杀了她。他可怜的逝儿,心中定是百般折磨,可仍是敢不惜自己性命换回她们的孩子。 他的儿子呵,三岁的小儿子,上官阮。 他的后宫依旧是空着的,那里只为逝儿而设,关雎宫还保留着她的身子。三年,他把逝儿封在千年玄冰内,阮儿那孩子若是想娘亲了,便会去关雎宫坐坐。 阮儿生来就与其他年龄的孩子不同,他跟四嫂家的儿子上官茨只差一岁,茨儿喜欢玩捉猫猫,可阮儿偏喜欢玩刀剑。他的心思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弄不清。他似乎很是喜欢他的娘亲,每日都要去问安,然后坐在关雎宫里玩耍。 可似乎也不喜欢逝儿,有时候竟然拿匕首在玄冰上乱刻乱画。 想起他们的儿子,他的面上终于能温和一些。阮儿长得比较像逝儿,这更让他喜爱这个唯一的儿子。 “就因为她去幽冥宫搬救兵?爷根本不需要的!”郎璇儿还是不懂,何所谓爱? “璇儿,你不懂。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这一生中是谁一瞥而过,便可收了你的心。朕这生唯一爱过的,只有尹逝,再无他人。”他爱的,一直都只有尹逝。 谷雪在两个帐子边上听着,不住的砸吧着嘴,不知道尹逝这人究竟是个什么人,竟能迷住一代帝王。 夜又深了,谷雪闭了口气,打算回去。 却不想迎面对上巡逻的侍卫,那些个侍卫一惊,随即大喊“什么人敢擅闯大兴军营!” ------------ v103冷箭 成群的火把围拢过来,谷雪一惊!坏了,被发现了! 上官西楼也是微怒,眉头紧紧的蹙起,与郎璇儿一起看向这边。 暗黑的夜,只能看到暗红衣袍的一个人,似乎是个女人。上官西楼正欲上前,袖角已被郎璇儿抓了住。 谷雪一咬牙,长袖一挥,顿时卷起沙尘,迷乱了人眼,趁此机会驾驭轻功落荒而逃。 月圆处,一个女子长发飘扬,如烟般逃离在数顶帐顶上,速度如鹰隼般迅速消失。 上官西楼一把甩开郎璇儿的手,夺过侍卫手里的箭,弯弓而指。 偷听了他的话,岂能活着出去?!这天下他在乎的人再也不存在,他不会再对人手软。 眸子眯起,他瞄准着空中不断远去的背影。 好一个女人,好深的武功!只瞬间就已掠出这样远,嘴角勾起冷血的笑,他猛地撒开了手。 “咻~”箭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开一道冰冷的弧度。 他是何人?何其精准的箭法?他发的箭百发百中,谁人能逃过? “噗。。。”血雾喷洒,彻骨的疼穿透后背,谷雪顿时在空中坠了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嘴角的鲜红还在,她痛的蜷缩在了地上。坠落的霎那,她回头一望,上官西楼正收回弓,他面上一片冰冷,眉头紧蹙。 好狠的男人!只这一眼,她便记住了。 若今日她活着回去,日后且看她如何一步步攻破他的皇城!她从不是心宽之人,伤她一分,十倍奉还! 后背火辣辣的痛,麻痹着神经。她只要微微动弹,便是蚀骨的痛。 殷红透过衣衫,与皮肤紧紧黏在一起。 远处,无数人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那个一身玄袍的男人也在其中,这事本不需他追来,只是遥远的那一眼,充满怨念,像极了三年前金銮殿上逝儿看他的眼神。心、突的迷失,他不顾一切的追了过来。 地上,谷雪挣扎着站起,咬牙将手背后,狠狠的抓住了箭羽。 “啊!”痛呼出声,后背处,鲜血淋漓。 一支箭羽握在手心,黏黏的。 血。。。她流了好多的血。 娘的,她这辈子还没流过这么多血呢! 心里暗骂,脚下却不能再耽误。 树枝挂住了裙角,谷雪狠劲一扯,蹒跚的走远。 身下,是不曾停下的殷红,一滴滴,落在枯枝上。 当众人来到之际,谷雪早已消失不见。上官西楼紧紧的敛眉,上前弯身拾起地上被撕下的一角衣袍。 “火把。”他淡淡开口,无人知道他此时慌乱跳动的心。 “是。”十几个火把的照耀下,他终于看清了那衣袍的颜色。 火红的衣袍。。。那么怨念的眼神。。。逝儿。。。是你吗?逝儿?真的是你吗? 面上一片冰凉,他伸指触摸,竟是一片冰凉。 他哭了?只因为一样的衣衫,一样的眼神。 是啊,他太想逝儿了,想的每夜都不能安然入眠。梦中都是她的模样,都是她绝尘离去的背景。 阮儿曾经问他,为什么别人的娘亲都是在啰啰嗦嗦,而他的娘亲却是理都不理他。对此,他只能将阮儿抱在怀里,说他娘亲在睡觉。 他给逝儿换了件新衣袍,依旧是火红的颜色,只是上面再也不是牡丹花,而是凤。将她冰封在玄冰之内,他每日都会看着她,只要看着她,他就会心安。 其实,明明知道他的逝儿已经死了,可还是会期盼,若死的不是逝儿,该多好。 日复一日,他带着谎言度过。韶华易过,转眼即是三年。 辛若漓罢了官职,逍遥在世间,再也寻不到。他曾派人去找过,却再也寻不来这人。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仿佛在这世间消失了。 苏媚第二日就自缢在关雎宫,鲜血流了一地,她终于这辈子都随了她主子,至死不弃。 所有关于她的回忆,都在消逝。她身边的人,他再也找不出一个。四六死了,苏媚死了,辛若漓消失了,那个叫雨晴的女人也死了。所有的所有,都如一场梦般,若不是阮儿还在,他当真以为只是动情一场梦。 逝儿呵,你走了,也带走了我的一切。 发上的簪子犹在,他伸手摘下。花苞未开,清淡凝然。 “皇上,这里有支箭。”有人将染得鲜红的箭羽拿了过来,上官西楼眯上眼,抬手将箭羽接过。 威城外,暗红的朱漆大门。 谷雪踉跄的在马上摔下,鲜红染红了马白色的皮毛。 有值夜的侍卫见到不禁大声喊道“什么人!” “我乃四王爷正妃,谷雪。快开门!我要进城。”用尽力气,她冲着城楼上喊着。 事到如今,她也不能不说她是冷聿的女人了,否则非要死在这。她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她是谁,随着大军到威城,没人知道她也跟了来,就是冷聿都不曾发现。 都知四王妃是小玉儿,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她这号人。 “谷雪?四王爷正妃似乎不是她。”值夜的人皱眉,不敢怠慢也不敢放进城。 “你傻了,你忘了十几天前,王爷正妃易主了!”另一个侍卫拍了下那人的脑袋,大骂。 “那就是说下面这女的真的是四爷正妃?”那人惊骇的大叫。 “我倒是听到有人说王爷叫四王妃雪儿,应该是这人。” “要死了,那还站着干什么!快开门去啊!”这女子要真是四王妃,他们俩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得。更何况,四王妃好像受了重伤,竟然在马上跌落了下来。 朱漆大门赶忙被打开,谷雪早已无了知觉,只喃喃的说着什么。 侍卫狠狠打了下另一个人“看什么!赶紧去找王爷,顺便找军医!” “恩恩。”脚步声疾步远去。 冷聿正在商讨军情,残烛轻摇,帐子外影子乱动。 “大胆奴才!做什么!”将兵书仍在桌上,冷聿掀帘子出了帐子。 侍卫赶忙行礼“回王爷,城外有一女子,自称王爷正妃,要进城。” “谁?”冷聿皱眉,眉宇间尽是不耐。 “那人说她叫谷雪。奴才不敢怠慢,赶忙来回禀王爷。”侍卫本就哆嗦,听到冷聿的话后更是打颤。 冷聿抬眼,逝儿?不耐霎那无影无踪。她怎么来了? “在哪?”他开口,一把扶开了侍卫。 ------------ v104沙场 “正妃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骑马而来,染得马背上都是鲜血,奴才已去找了军医,这才来找的王爷。”侍卫心中呼出一口气,看来城外那人真的是四王妃。 冷聿眉头当即紧蹙,受伤了? “怎么回事?”口气桀骜,他冷冽如风冬夜的风。 “奴才也不知,王妃打马过来已经受了伤。” “狗奴才,还不让开!”她做什么去了?怎么会受伤而回?心中狠狠揪起,她莫不是去见了上官西楼?可上官西楼怎会伤她?不该。 若是去见了上官西楼,她又怎么能回来?不管怎么说,她此时回来,就是对他最大的信任。 如风般狂野的奔到威城门口,门口有一人在倒在地上,狂风呼啸而过,将她的袍子吹得呼呼作响。 “逝儿!”他上前将谷雪拥在怀里,触手一片鲜红。 无人应答,谷雪早已昏厥,边上的马打着酣,呼哧呼哧的。 “军医呢?!军医怎么还没有来!”这一刻,他是狂怒的。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坚强的,狂野的,竟也会有一日弄到自己这么狼狈。 心在痛,比以往更甚。原来、亲眼见到她受伤,更为心疼。 上官西楼,本王终于能体会你当初的心了。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痛,比现在还要痛上百倍吧? 将谷雪打横抱了起来,又将自己的大麾披在她身上,冷聿一步步走向帐子。 军医小跑而来,看到冷聿后,急忙跟在了他身后。 帐子内,炭火烧到最盛,谷雪紧闭着双眼,五官纠结在一起。 “回王爷,娘娘乃是中了一箭,这箭被人拔了出,失血过多才会昏厥。”军医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小声的说道。天知道这四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实话。侍卫说这女子是四王正妃,他还怒斥那侍卫胡说八道。现在看来,说不定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手段狠辣的王爷在乎过哪个女人,此时竟会亲手抱着这女子回来。这王妃之位,**不离十了。 “伤口深吗?血可止住了?”床榻上的人,面色苍白。 “伤口虽深,倒是没碰到心脉。血是止住了,只是这段时间要趴着养伤了。” “恩,今晚你就留在这,随时照看着,本王不允许王妃出一点差错。明白了吗?”他手指揉着太阳穴,略带慵懒。这个女人还真是会给他找事,大仗在即,他还未想出万全的谋略,这女人就跑了过来,给他添乱。 他现在不仅要想策略,还要防着上官西楼见到她。 这样一来,他很难大胜。 黎明破晓,帐子外的风沙还是那么大,榻上的谷雪咧了咧嘴,背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醒了?要不要喝水?”帐子的右面,一矮桌后冷聿将兵书放下,嘴角略带笑意。 “好疼。。。”手不由自主的想要反手摸上后背,刚刚触及衣衫,便是啃食骨髓的痛“咝。。。” “刚刚醒了,逞什么强,来先喝些水,我让人给你煮肉糜粥去。”冷聿已经站了起来,手中端着杯子大步迈到了床榻边。 “我中箭了。”谷雪咬着牙,看着递过来的水,一顿牛饮。 “还知道你中箭了?你怎么跟过来的?你连仓朔是哪都搞不清楚,怎么会千里迢迢找到这?”看她喝完,将杯子接过,冷聿斜眼看她。 “当然是跟着你军队来的,谁让你不带我来了。”冷聿似乎在生气,眼底有着怒火,谷雪识趣的将脑袋枕在枕头上,微微撅嘴。 “你还有理了,这箭伤怎么弄的?你武功不低,怎么会中箭?”凭她的武功,一般人根本伤不到她,何至于满身血污的倒在威城城下。 “唔,我是想去看看那嘉绪帝什么摸样,谁知还没见到,就被如蝗箭雨逼回来了。”冷聿不下百次的阻止她见上官西楼,她没有听话,弄得这个摸样回来,还是不提了。那个男人是绝美,是温柔,但只是对一个死去的女人。 “你还是去了?”他蹙眉,眸中有着担心。 “可没见到嘛,那么多人放箭,我就赶紧溜了。” 她撅着嘴,极为委屈的模样。冷聿终于是放下了心,若她见到了上官西楼,上官西楼怎舍得伤她一分?好在没有见到。 “那你以后就老实些,这就要开战了,你莫要再出威城。” “恩恩,等我养好伤再说。不过那嘉绪帝真是可气,你想好策略了吗?打他个落花流水!”她就是个小心眼子的女人,那个男人别让她见到,等她伤好了,一定要跟他大干一场! 冷聿这才放心,吩咐了人给谷雪煮了肉糜。 几日后,大战果然一炮而起,数万人拼杀在战场之上,浩瀚的人群,喊打喊杀。 城楼下,是血腥的修罗场,炮火轰炸,烽烟一片。残尸断臂,凌乱的人群交叉在一起,任由冷血兵刃主宰。 她抬眸,一身火红长袍飞扬在空中,散着的发与长袍纠缠在一起,扬眉淡看漫天烽火。 面前是何等震撼?这就是古代冷兵器的时代?果真是血流百里,腥味四起。 敌军中,有一玄衣滚边金丝锦袍的男子,他此时抿着唇坐在马上,手持折戟,霸气外露。 她笑,并不算漂亮的脸上一片明亮。上官西楼,我、可等到你了。 ------------ v105遇见 马上,上官西楼手握折戟踏马而起,平行于城楼。 谷雪笑,向身旁一伸手。侍卫会意,递上一把弓。她冷笑,将弓箭架上弓箭,弯弓而指。 上官西楼,你欠我一箭。此时,该还了。 一身火红,张扬在城楼之上,上官西楼蹙眉,手中的折戟反手,一抹亮光当即闪过谷雪的脸。 “嗖~”满攻而射,谷雪一扬袖,弯弓当即落在了身旁人的怀里。 急速射来的箭羽,夹着丝丝寒风,直扑上官西楼心口。 他凝眉,淡扫一眼箭羽,箭羽当即在空中骤折。 手中的折戟灌注十分内力,他扬手放向那一身火红。 心尖有个东西急速破碎,逝儿从不会拿箭对着他。既然不是逝儿,那他不允许任何人像她,心中,下了杀心。 两米长的折戟迎风而来,速度眨眼即到身前。 谷雪心中一颤,好强的内力。来不及躲开,眸眼里,能看到折戟越来越近。 “啊!”鲜红喷洒,谷雪只觉面前一片血色,她跌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将她一把推了开。 折戟将那人凌空逼出数米,直直钉在城楼后的屋檐。 折戟穿透她的身体,将她钉牢,她的嘴角有一抹笑,那么不切实际。 谷雪看着那人,心中说不出的痛意,她在地上爬起,蹒跚的走过去。 那人似乎认识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救了她。可是,搜遍记忆,她并不认识这个女子。 “雪儿。。。”那人唤,殷红在嘴角滑落,喃喃笑着。 发髻被震散,三千发丝散下,披在肩上,随风而动。翠绿的夹袄,算不上漂亮的脸上,那么的普通,可是她究竟是谁?谷雪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是谁?”看着她伸出的手,谷雪上前握住,泪水漫过脸颊,她一抹,竟是满满的泪。 “你没死,真好。。。真好。。。”那人没有回答谷雪的话,艰难的伸出双手擦拭谷雪面上的泪。 “你是谁?”声音里带着哽咽,谷雪任那人擦着脸上的泪。 “我是谁?曾经澜妃娘娘唤我四六,你也可以这么唤我,我只是个丫头。”四六笑,嘴角的殷红更是多了。 “四六。。。澜妃。。。”都是谁?她没有记忆,她不认识! 心中为什么突然慌乱了?这明明不是她熟知的世界,为何每个人都仿佛认识她?四六是谁?澜妃是谁?是嘉绪帝身旁的妃子?就是那个深得宠爱,香消玉殒三年的女人? 这个四六认识澜妃!那与她何干! “雪儿,四六想你了。”岚烟说,这人就是娘娘。她原本不信,只是这一眼,她无话可说。一模一样的面孔,都是那么张扬。她见过皇上还是七王爷时,府中那张画像。 “我不认识你。。。”她谁都不认识,为什么会是这样? 心中隐隐作痛,泪水不断滴落,一滴滴,落在四六手上。 “四六只需认识雪儿就好,不需要雪儿记起。”一切,只要她四六记得就好。 笑意在她脸上撤去,只剩下痛苦,四六拧着眉,五官扭曲在一起。 “雪儿。。。我好疼。”一口鲜血又是吐出,四六无力的眸子渐渐瞌上。 “四六。。。”谷雪心中痛意四起,上前掐四六人中。 “你是谁?”城楼上,一个玄袍卷金丝锦袍的男人越上城楼,站在谷雪身后。对面,是四六惨白无色的面庞。四六没死,替这个一身红袍的女人挡了折戟。 四六不是死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一身火红的女人又是谁?四六如何甘愿替她受这一下?四六最忠心的人莫过于逝儿。还记得,四六最开始唤逝儿便是唤的雪儿。 雪儿究竟是不是逝儿?雪儿是谁?逝儿又是谁? 三年前,金銮殿上,逝儿曾问他“上官西楼,你可知我叫什么?”他当时只是答尹逝,逝儿却笑了,她说她从不叫尹逝,从来就不。 那么逝儿。。。究竟又是谁?这重重谜团下,他枕边的人,他竟不知道是谁。 原来,思念了这么久,逝儿究竟是何人,他竟是不知道。 逝儿原不是逝儿。。。谷雪冷笑着转头,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泪。 一眼、只一眼。上官西楼顿住,泪水蔓延而下。思念了好久的人就在眼前,那眉那眼,那每一个动作,那个已然死去的女子,成为他一生走不出的魔障。 “逝儿。。。”狠厉悉数被浇灭,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回转头的女子。 久违的面孔,久违的感触,久违的。。。心。 他缓步靠近她,嘴角柔和的能将人沉醉其中。 他的宠爱,独独只给一个叫尹逝的女子。嘉绪帝澜妃,一个传奇般的女子。 男人越靠越近,独特的清香将她包围。 好熟悉的味道,谷雪心中诧异,梦中好像梦到过这个味道,淡淡的,却侵入心脾。 火红的长袖挥起,将眸中里都带着宠溺的男人逼出数米远,她冷声道“你是谁?” 为何明明不识,心中却是熟悉。为何明明不曾相见,心中却是贪恋那温柔。为何明明恨着那一箭,见到的瞬间却早将那抛之云外?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将她不曾动过的心,搅得一塌糊涂。 ------------ v106不识 “逝儿不记得我?”上官西楼双手抓紧身后的壁沿,双眸紧锁着一双疑惑的眸子。 “大兴的帝王,我等你好久了。只是、你口中的逝儿、与我何干?”她将袖子一挥,嘴角扯开一弯笑。她是谷雪,刚在21世纪穿越而来,哪里就成了什么澜妃尹逝? “逝儿是大兴唯一的妃,逝儿不记得?”她什么都忘了?也包括他?不会的,他的逝儿心里永远都是有他的。 “我听闻你把澜妃的身体冰封在玄冰里,现在可还在?” “关雎宫只为你而设。”他又怎么可以理解,明明是一个人,为何在两个躯体? “那不得了,你的妃还在你的玄冰之内,你此时对我说这话,有意思么?”为什么心中是痛的?她有什么好痛的么?她说的明明没错,澜妃尹逝至今被封在冰里,她这个大活人,怎么就成了澜妃尹逝了? “那逝儿如何解释逝儿手腕上的血镯?”玄冰内的血镯一年前突然消失,此时正戴在她手上。血镯出世,只跟着她的主子。三年前的宫宴,血镯认定了逝儿,谁人都拿不走,更何况离奇消失? 戴在她此时的手上,已经不需要解释。 “你说这镯子?这镯子就早跟着我了。”手腕上的镯子耀眼绚烂,跟她的一身一炮相映成辉。很奇怪,她脱不下这镯子。 “血镯只跟着主人,你若不是它主人,它如何会在你手上?”看着她疑惑的眼,他反身将谷雪拥在怀里“你不用狡辩,只一眼,我就知道你是逝儿。” “撒手!”他眼中的柔情,面上的宠溺让她不知所措,只是她不想沉溺这个男人,思想告诉她,她不该接近这个男人。 “不撒,撒你手三年了,再也不撒手了。”任谷雪怎么挣脱,他依旧是紧紧的抱着。还是熟悉的味道,她曾经的味道。怎么可能不是逝儿?这没有一点可能。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匕首握在手心,谷雪狠劲上了来,将匕首抵在上官西楼腰间。 上官西楼不理,抱着谷雪下到征战的马匹上,他妖孽含笑的声音还在耳边一声声回旋“逝儿有什么不敢?只是你若杀了为夫,阮儿谁来照顾?” “阮儿是谁?”不经大脑的问出,下一刻谷雪就想暴自己一个脑瓜子。她管阮儿是谁呢! “阮儿是我们的孩子,已经三岁了,长得很像你。”他笑,笑的世界都开了花。他很帅,阴鸷被敛下,他有的只是柔情,一种能把她溺死的柔情。 “你越说越离谱了,我还黄花大闺女,哪里来的孩子?!”孩子?这人搞什么! “逝儿不记得了不要紧,那我们就从新开始,以前那些回忆,不要也罢。”那些痛苦的回忆,若记不起来,最好永远也不要记起了。 那样艰辛的情路,那样落败的身体,那样满身的疤痕,还有那样小心翼翼走在刀尖上,任何一种,他都不愿她再去体会。之前,苦了她。现在,所有一切都由他来。 “你的红颜知己呢?”那日半夜还在他帐子煮混沌的女人,好像是叫璇儿。 “朕没有红颜知己,朕不会再让你走一步痛一步了,以后由朕还守护你。”吻上她散落的发,他抓起一缕玩弄。 “大兴的帝王、上官西楼。你当耍人很好玩么?我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你,况且,我根本不叫尹逝!”她亲眼所见,还否认! 手中的匕首继续抵上男人的脖间,她勾起笑,那么的看似不经心。 “逝儿,若这能化解你的心结,便下手吧。”弄不清她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他轻轻叹了口气。 “休要考验我的耐心,我说了我不是尹逝!你还要我怎么说!”匕首横在他脖间,她气得微颤身子。其实到底是气得,还是惊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心颤抖的不像样子,她也不知玩心甚重的她何时也因为他的话蒙上了一层尘。 “雪儿,过来。”远处,冷聿焦急的看着她,口吻都比往时要颤抖。他似乎极为小心的在征求她的同意。 “冷聿。”六年前黑谷一战,这个男人就出现过。上官西楼危险的眯着眸子。 “雪儿,过来这边。”冷聿一步步踱向这边,嘴角始终挂满了笑。他没有信心,没有信心将她带回。六年前,他就输给了上官西楼。 虽然她失忆了,但是他还是莫名的怕。 “逝儿。。。”匕首在收回,上官西楼看着谷雪一点点走向冷聿,心中狠狠一痛,开口。 “我饿了,你回去给我做饭。我要喝红酒,吃牛扒。”不知道此时她自己在胡扯些什么,只是心里乱了套。 “要不要吃馄饨?”身后,上官西楼的声音响起,略带寂寞。他记得逝儿是这么叫那夜宵的。 “混沌不好吃,我要吃牛扒。”他竟然知道馄饨?似乎真的不太对劲。她不想再去想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这么诡异。 “恩,我这就派人去做。”冷聿笑容大了,扩展到整个面颊。 “你不能喝酒。”宫宴犹在眼前,她只是一沾,即是痛入骨髓。 “我喝不喝酒关你什么事?他是我的夫,我不跟他回去,难道还要跟你回去?”转过头,她一把将匕首扔到了地上。精神终于失常,她直想躲起来。 ----- 鉴于有亲们对文有些疑惑,某倾解释一下。这个文是三生三世文,里面涉及到第一世,后面会写到。文开头上官西楼无情赐死澜妃,看似无情。后面写到之前的时候,亲们会发现上官西楼早已爱上了澜妃。亲们可能会绝的矛盾,其实是有原因的,这关乎第一世的事情,还有第一世的恩怨纠葛。第一世的事情,倾稍微说过,后面会一同展开。 ------------ V107不爱 “逝儿的夫君只能是朕。”上官西楼咬牙,将谷雪一把搂进怀里“你是朕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朕的女人。” “朕不管他是谁,你是逝儿,若不是,你心跳这么快做什么?”苦涩写满他的脸,再也不似曾经的自信,狂傲。他如今只是一个盼妻子回家的丈夫。 “仓朔谁不知谷雪乃是本王的正妃?大兴的帝王、你的澜妃早已香消玉殒三年前,这个你该比本王更清楚。”冷聿一声冷笑,身形已停在上官西楼对面。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同样的气场,那样慑人。上官西楼握紧谷雪的手略微收紧。谷雪吃痛一声闷哼,想要挣脱,奈何他盛怒,她根本推不开。 为何,明明看不到他的面孔,看不到他的怒气,却能感受他的愤怒?明明不识他,明明不懂他,明明不爱他,为何心中绞着痛? 太诡异了。。。 有种被幽灵附身的感觉。 不过,若是真的是有幽灵附身,也是她占了别人的身子才是。 朝着天翻了个白眼,好半天两个男人都不曾说话,只是上官西楼抓着她的腰越是紧了。她的老腰。。。 “你以为,变了个名字,她就不是她了吗?”许久,上官西楼猖狂的笑了,笑声中丝丝嘲讽“知道什么是馄炖么?天下谁人都不知,唯有我的逝儿知。” “冷聿,你爱慕逝儿的事,你当真以为朕不知么?逝儿的任何事,都逃不出朕的眼。三年前,朕以为逝儿死了,如今朕又见到她了,这一场,你又是输。” “本王再重申一遍。雪儿是我的王妃,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冷聿有些恼怒,一种被拆穿的怒火快速蔓延。 “你莫忘了,朕与逝儿还有一个儿子。” “你放手!老娘还是处呢!哪里来的儿子!”终于听不下去了,腰间的骨头要被他捏碎,她咬牙猛地一推上官西楼。 许是正跟冷聿较劲厉害,上官西楼措手不及放开了手。 只是一秒,谷雪已经停在了数米外“上官西楼!你想谋杀不成!老娘还没断气呢!”心中压抑的厉害,谷雪暗自将那股莫名的情绪压到心底,不让它浮上来。 “逝儿。。。” “冷聿,我们走。”不理会他受伤的眼,痛苦的摸样。谷雪逃也似的驾驭轻功逃往城楼之上。 身后冷聿嘴角冷冷一笑,瞥了眼上官西楼,手中的折戟挥起。 厮杀的战场,两个身影交织在了一起,一暗紫色繁复花纹长袍,一玄衣金丝滚边锦袍。 惨叫声连绵不绝,腥味又是重了起来。 城楼之上,谷雪看着被钉在墙上的四六,咬了咬唇,上前将折戟拔下,将四六抱在了怀里。 僵硬的身子,停止的脉搏,谷雪直觉血液在沸腾。 今天、好似一场梦,可却那么真。 好想明天醒来,又是21世纪,哪怕看见赵子普那个混蛋都无所谓。只要别让她再做这个梦了,怎样都行。 派人厚葬了四六,谷雪呆坐在帐子里。 这一仗终是以大兴大败收场,损兵三千。 冷聿也不强,损兵两千二。 帐子里自从住进了她,就多了几盆月季。她从不知,古代竟然还有月季。 花香溢满屋子,她眯着眼躺在榻上。 “你今个说的牛扒是什么东西?想吃让厨子给你做。”冷聿打了胜仗,心情很好,掀帘子进来,眉梢都是笑。 “你们做不出来。”鬼知道她今天怎么遇上这档子事,那还有心思吃。眯着眼,谷雪打了个滚,背对着冷聿,一把将被子拉高。 “那你便教教厨子,改日让厨子给我做。”没有理会谷雪的不情愿,冷聿自顾自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桌子上有一杯温热的茶,他拿起来就着她喝过的就喝。 “你要吃?”谁知,她突然睁开了眼,为转身,问道。 “恩,雪儿喜欢的,我就要尝尝。”冷聿挑眉,掩饰不住的得意。牛扒,一个从没听过的吃食。 他倒是得意了,谷雪瘪了瘪嘴,她的不痛快找谁去? “走,给你做。”被子被掀开,谷雪一溜烟下了塌。既然想吃,就让你尝尝‘牛扒’。 “需要什么?我让人准备。”跟在谷雪身后,冷聿不厌其烦的一遍遍问。 “牛肉。” “还有么?” “油。” “还有么?” “。。。” “还有什么啊?” “还有你。” “好啊,我倒是真想看看这‘牛扒’所谓何物。” “你闪一边去。”窝里的油用小火温着,整个帐子里一股子油烟味。 冷聿闻声当即远远的躲在一边看着,稀奇的看着谷雪。 “你不是要学么?站那么远干嘛?”死男人,刚才还说要学,这刚点了火就躲得那么远“看见刀子都不躲,我还以为你挺厉害呢。” “雪儿说让我一边去。” “刺啦~”切好的牛肉片扔进了锅里,油烟当即猛窜。谷雪被呛得连连咳嗽。 “你行么?”冷聿狐疑的扫了眼谷雪,一副你不行的摸样。 “咳咳。。。这牛扒就是这么做的,你懂什么!”瞪了眼冷聿,谷雪赶忙上前去翻牛扒。焦黑的牛排,已经没有了一丝现代的摸样。 另一边,大兴皇宫。 一个穿着锦袍的小男孩皱着小巧的眉头,奶声奶气的问着“八叔,父皇要你来找我做什么?” ------------ V108上官阮 上官燕迟温柔的抚摸着上官阮的头,眼底不藏温柔“接你去见你母后。” “八叔说谎,阮儿的母后在这。”小小的身子爬上床榻,小手拍了拍床上冰封住的玄冰。从小,父皇就告诉他,这里面是他母后。 他嫉妒别人都有母亲护着,他却没有。从小就是对着这块玄冰,叫着母后,母后从来没有抱过他,没有亲过他,没有给过他好吃的东西。有时候他不高兴的时候,也没人陪他说话,他就用匕首在玄冰上乱画。他多希望他犯错误,母后能够跟别人的母亲一样打他,可是她一直躺在那里,从没有动过。 后来大些了他才知道,母后死了。父皇把母后封在了这里面,他不喜欢他父皇,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他母后?有时候太傅教习后,他走在路上,还能听到一些宫女的闲聊。说三年前他母后是剖腹把他取了出来,鲜血流了一地,还把关雎宫一把火烧了。 他坚信是父皇害死了母后,却在那里说爱着母后。他恨父皇,恨他杀了母后,让他没有一个撒娇耍赖的人。从小,他就学着让自己强大,学着不哭,他要有一天超过父皇,他会保护他的妻子,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上官燕迟闻声一愣。是了,阮儿从小就知道这冰里封着的事他的母后。这个孩子成熟的让他觉得惊悚。一个三岁大的孩子,竟是这般心思。到真真是七哥的孩子,那阴着的脸一个表情。 “八叔没有骗你,你父皇在边疆看见了你母后,我这才来接你。”别说阮儿不信,他也不信。一个死了三年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更何况,这尸体还躺在这里。 但是七哥的书信来的很快,这信鸽估计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若不是那么激动,怎么会如此着急。他的若漓,也是三年没有音信了,仿佛在这个世间蒸发,他派了多少人去找,也不曾找到。 三年前一场谁人都不理解的赐死,铸就了今日的悲凉。都说苦尽甘来,为何他们只剩下苦尽,还没甘来,尸骨已凉。 “真的?”上官阮眨着大眼睛,小手爬下床榻紧抓住了上官燕迟的袍角。 阿念曾告诉他,只要你想要什么,就抓住那人的袍角,那人就会带你去。现在,他抓住八叔的袍角,他要去见他的母后。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兴奋,他觉得他的小心脏要跳出来了。 “恩,阮儿要准备什么东西吗?准备好了,咱就出发。”将袍角扯出来,上官燕迟叹息一声,弯腰将上官阮抱起。 “没有了,我们快走。母后还在等着。”催促着前行,上官阮嘴巴都咧了开。 “恩,这就走。” “等下。”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在这稚嫩的小脸上,更显喜人。 在上官燕迟怀里跳下,上官阮小跑着到了玄冰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母后,阮儿就来看你了。” 门外,有茶盏猛地摔落,啪的一声。 上官阮皱眉,今天是个好日子,这阿念怎么这么不小心? 阿念是他在众宫女选的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宫女,从小就陪在他身边。从来没见过她摔杯子,她似乎比他还要珍惜母后宫里的物件。不过这人对他很好,应该说除了父皇还有这些叔叔们,就是阿念对他最好了。所以他也不拿阿念当外人,一来她从来不犯错,二来她总是偷着给他做好多他都没听过的东西。 上官燕迟却是阴着脸,大步迈出关雎宫“哪个不懂事的奴才,竟敢摔关雎宫的东西!” “奴婢。。。奴婢。。。”阿念一身翠绿色夹袄,发鬓上单无发饰。 “八叔。”上官阮在关雎宫里走出,止住了上官燕迟的呵斥“阿念,今个你犯了个大错。” “奴婢。。。奴婢该死。。。”她跪在那里,身形在颤抖。 “你确实该死,砍你一百次头都不够。”上官燕迟闷哼。 “罢了,八叔。今个不是还要启程去见母后嘛,我们就不要跟阿念置气了。我们快些走吧。”拉了拉上官燕迟的衣袍,阮儿面上并无愤怒。在他而言,去见母后是最大的事。 “太子、要去见谁?”阿念将头抬了起来,眼底有丝异动。 “我母后没死,我这就要去边疆见我母后。”阮儿说着,嘴角扯的更是大了,似乎要将整个脸都占上。 “真好。”阿念站起,嘴角终于也有了抹笑意。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看不清晰。 “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快走了。”当上官燕迟抱着上官阮走远,再也不见了踪影。阿念终于苦笑出了声,她单手附上面庞,在脸角一扯,一个人皮面具被捻在手心。 在边疆初闻逝儿毙逝的消息,她一怒之下辞了官职,逍遥世间。她不想见得人,不想念的人,谁找的到她? 后来,她静了一年,终于决定来宫里。只是再也不露容颜,她潜伏在阮儿身边,每日伺候着她的儿子,一待就是两年。 绿色夹袄微微一挥,她的身影当即远去。 策马挥鞭,扬起无数尘土,驰聘在当年征战沙场的路上。 十多日的路程,当她赶在上官燕迟之前驾马停在威城城楼下时,谁人都猜不出她此时的激动。 城楼上,那个一身火红的女子,忘不掉的容颜,笑靥如花。 踏马而起,她平行于威城城楼,脚点枯树,当即跃上了城墙。 “点状元啊,哥俩好啊。。。”城墙上,女人跟一帮士兵在玩划拳,桌子上有些酒碗,碗里还有没喝的白酒,撒的地上都是。 冷聿憋屈的坐在一边,斜眼瞅着谷雪,这。。。哪里是个女人! ------------ V109迷雾 辛若漓却是大笑,这人还是以前的脾性。 似乎察觉到陌生气息,冷聿斜眼扫来,见到辛若漓微楞。 她如何来了?听闻她三年前就消失了,怎么又是出了来?莫不是听到了尹逝出现的消息?倒是好灵的耳朵。 “雪儿,一切可好?”她踱着步子,就如走在刀尖上。 谷雪正在罚人酒喝,此时一听,好奇的扭头。一个其貌不扬,一身长白色衣衫的女子笑着望着自己。说来也是奇怪,一眼之下,那容貌平常之极,只是那双眼睛却浩瀚明亮,生在这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脸上,倒是有些可惜了。 “你是哪位?”看她苦笑漫过脸庞,略带哀伤的看着她,谷雪只觉脑袋上一股凉气冒了上来。 “雪儿失忆了?”辛若漓轻笑,还想要说什么,终于是被一声叹息所替。伸手端起桌子上的酒碗,张口把里面的酒喝尽。 “辛大将军。。。”冷聿蹙眉,正欲上前,却被辛若漓一挥手挡了住。手中,还举着空了的酒碗,她冷冷瞥了眼冷聿,似笑非笑“四王爷,这些是女人间的一些私事,王爷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她的声音多了些别样的意味,杏眼一扫而过,冷聿当时噤了声。 他可以在上官西楼面前肆无忌惮的说雪儿不是逝儿,唯独在这辛若漓面前,他不敢确定。两个一样奇怪的人,做事让人无法捉摸,无法预料。谁人又知道辛若漓究竟知不知道这事? “你认识冷聿?”谷雪从头到脚打量了辛若漓一便。这个女子,眉宇间有抹英气,到不似一般女子那样。说起话来又不是扭扭捏捏,大气而冷傲。这是谁?一开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我还认识你,谷雪。”偏于现代的举止,辛若漓将酒碗放到桌子上。她看着她,想要在她眼中看到什么。只是,她眼底一片清明,再无其她。她终于是忘了么?忘了曾经的最爱,忘了曾经的人,曾经的事? “你是?” “我们都是21世纪的人,谷雪、赵子普、还有一个、小颖。”看着谷雪惊呆的目光,还有流露出的欣喜,辛若漓又是给自己倒了碗酒。 “你是21世纪的人?” “不信?”看着碗里的酒,辛若漓嘲弄一声。 “信了。”能说出她死党还有冤家名字的,还知道21世纪这个词的,估计也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只是她不懂,怎么谁人都说认识她?她明明刚穿越而来,这么显而易懂的事,现在想起来怎么隐隐让她觉得甚是不寻常。 到底,是谁撒了谎?她的记忆不再,记忆一直停留在穿越而来的那天。 冷聿明显一愣,赵子普是谁?小颖又是谁? “我们很熟吗?”谷雪侧过身子,示意身边人让开。一个人的逃避或许正常,只是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奇怪的事,她不得不想。 辛若漓一扯嘴角,眸光轻掠,一霎满是芳华。 “我们?我们不仅是熟,也是性命之交。雪儿,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我自然是谷雪。”这个问题太奇怪,问的她微皱眉头。 “雪儿,你从来不喜欢绾髻。”看她轻绾青丝,她伸手将发簪撤去。青丝如墨,当即披散在了肩侧,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记得好,有些事记得那么清楚,不好。反而累了自己。”她不知是喜是悲,忘了平生最爱,却换来安稳一生,是不是、也不错? 谷雪低垂着眸子,指尖划过发丝,谁曾解过她的发,为她绾一头青丝?脑海里有个模糊的景象,为她描眉画黛,是谁? “你这样很好看。”将她的手握住,辛若漓淡淡的笑开。虽无倾城之颜,却有股摄人心魄的温婉。就像开在悬崖峭壁的花,不艳丽,偏偏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坚韧。 “你可否告诉我,我是谁?”看不清那人的面容,看不清他面上的宠溺,也看不清他的步伐,她依稀能体会一种别样的辛酸。 冷聿大骇,冷峻的面上敛了最后那份淡然,心中猛地一沉。 “你原本就只是你,只是不该踏进那个地方。”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谁说得清谁该与不该?那场爱恨情仇,那最初执拗的坚持。笑上官西楼一日一痛,终是念起往日的情,却奈何尸身已凉?笑上官历弘痴心不改,剃发出家,终身常伴枯灯,再无杂念? 心字难猜,碾碎那最初的面庞,命格无双。 “我是澜妃?”身旁一下子寂静开来,众人屏住了呼吸,只等辛若漓讲话。 辛若漓却是摇了摇头,不语。其实无论是上官西楼还是冷聿,她都不觉得是个该选的人。上官西楼是大兴的帝王,果敢狠辣。从小谋划皇权,心思深沉,既能躲过他父皇的监视,稳坐帝位,有怎是一般庸才?冷聿却是仓朔的地下王者,一样有着不可睥睨的心思。一个人若能暗处掌控一个国家,那么他的势力与权力必然成正比。能把一个皇帝架空,冷聿亦不是简单之人。 什么都不怪,只怪她太简单了。身后的路是鲜红铺就,怎堪回首? “我是澜妃是不是?我是嘉绪帝的澜妃尹逝对不对?”她看着摇头的辛若漓,心中大痛。见她仍是不语,心中不禁一紧。莫不是。。。真的? 辛若漓微微瞌目,好一会才睁开,方道“有人来了。” ------------ V110谈话 城楼之上,窸窣声穿透耳膜,辛若漓眸光瞥及,竟是一个小侍端着托盘上了来。托盘上呈着几个盘子,旁边分别放了利器之类的东西。 冷聿还在紧张辛若漓究竟如何回答上,无心分心于旁人。 “辛将军。。。”谷雪呆呆的看着辛若漓,眉间夹杂着些许疼痛。 “我叫若漓。”打断她的话,若漓十指覆上她的。嘴角淡薄的笑,看不穿的喜怒,将她抱在怀里。三年前事发,思绪如今都未缕清。上官西楼当是宠极了她,又怎会另立后?立便立了,为何还要赐死她?她一直想不通这事。上官西楼的性子本不如此,何至于那般嗜血待她? 开始是她被愤怒冲昏了头,一怒之下卸甲归田。小隐隐于野,她隐在一处最普通的农家。后来无事时想这件事,越是想,越是觉得不对。若上官西楼真那样嗜血,何必大殿上不惜延迟封后仪式,那般找人治她的伤? “若漓,我。。。”想起那个人,心里突然生了个念头,她咬了咬唇,正待开口。 若漓低眸,一撩裙摆站了起来“什么都不要说,我不知道。以前的事,不要问我。” “牛扒来了,大家吃啊。”小侍完全搞不懂现在的情景,端着托盘上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有人示意他走开,却被冷聿全部轰了走。 “若漓。。。”冷聿修然站起,凛冽的眉峰写着他此时的如坐针毡。 “四王爷,你无权这么唤我。辛若漓虽不是什么大人物,最起码的礼仪还是懂的。雪儿是我此生珍惜的人,该怎样,自不必你教习。你若有着闲心,不如去训练你的兵让你的兵可以打胜仗。”冷眼盯了冷聿一会,若漓闷闷哼了一声。 许久,冷聿都不曾说一句话。谷雪转头,却见他锐利的眸光一沉。到底是个王爷,若漓如此不给颜面的说,已经折了他的面子。 三个人之间的温度顿时冷了下来,气氛怪异的可怕。 夜,黄沙漫天,沙粒烁烁,将夜景浑浊了几分。 威城的城楼破败,早已容不下人居住。所以大军住的都是帐子,辛若漓也被分在离谷雪帐子有几十米远的另一个帐子内。因为是女人,所以帐子里还是摆了些花枝子。 帐子外,冷聿一抬手。众侍卫当即会意离去。辛若漓这人迟早是他的心病。他打心底不希望她记起以前的往事。说他攻于心计也好,手段狠辣也罢,只要是碍于她的,他统统敢做。心中迟疑片刻,终于是掀开了帘子。 若漓似乎早就料到,炉子上小火煮着茶,茶香四溢。见他进来,她上前将煮好的茶水倒入了茶盏中“四王爷,等你多时了。” 冷聿的声音略微一僵,想是没料到她如此聪敏,直直盯了她半晌,才道“你心思到果真缜密,你怎知本王今晚会来找你?” 对座,若漓轻声笑了笑,端起自己的茶盏,小口抿了下。半抬手间,一截皓腕细腻光滑“今日城楼之上,王爷大怒,不就是因为此事?今日我没说,不等于明日,后日不会说。你是忌惮我所知,自然回来警告我。你白日在雪儿身边,脱不开身,若说脱开神了,也就是晚上了,难道还会不来找我?备一份清茶,当是给王爷润润嗓子。” 看着对座女人嘴角浅浅的弧度,冷聿抬手端起了茶盏。真被这人给说对了,他急赶着而来,口中甚是干渴。此时茶水入腹,嘴中自是觉得好多了。果然是个聪明的人,他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一点即到。 “既然知道本王要说什么,那你的意思呢?”他的目光是凌厉的,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一颦一笑都收入了眼底,心中计较。他就是这样一个心思狠辣的人,只相对某个人。他才是温柔、温谦的。 “辛若漓没有什么要跟王爷谈的,若是有,也不是此事。”话锋一转,她低声笑起。 “哦?你要跟本王讲条件?”玩味的眼光掠过辛若漓,冷聿嘴角勾起,十指在茶盏盖上打着圈,看不透其心思。 “论心计,我辛若漓自是比不得王爷。谁人不知王爷是仓朔地下的王者?能在暗中操控一个国家的人,我一介女流,怎敢造次?又哪里来的条件之说?”若漓目光淡淡,只是起身端起茶壶,为冷聿续上茶水。 “那你要如何?”茶水味淡,唇齿之间只余少许香气。他一时有些猜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只得静静盯着她看了好一阵。 辛若漓也不扭捏,随他去看“辛若漓不想做什么,也不会去干涉什么。既然天意让她复活,又让她失去记忆。那我怎敢逆天而行?若她想起了,是命。若她想不起,自此遗忘,也是命。一切都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王爷费尽心机的留住,就不害怕某一天她突然想起,你即便想留,都留不住么?” “辛若漓!”眸子一沉,冷聿猛地一拍桌子。 些许茶水被震撒,辛若漓面上仍是浅笑,拿过抹布便擦“王爷怒什么?辛若漓说的不过是实话而已。今日她是不记得,你可以随意的封她为妃。她或许不喜上官西楼,但是那一日她想起了,就不是今日的时光。辛若漓不会吐露以往的半个字。但是王爷、你也莫大意了。大兴皇宫里可是还有个孩子呢。那孩子长得七分像雪儿,可是雪儿十月怀胎,剖腹取出的孩子。血浓于水,岂是王爷随意捏造个人物便可浑水摸鱼的?” ------------ V111变故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怒火被生生遏制,冷聿眉梢多了些许不耐与狠意。握紧的手指骨节泛白。 “辛若漓没有任何意思,也不会支持反对谁。若漓的存在,只是陪着雪儿。若哪日雪儿厌了,我自然会悄无声息的带她走。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只要不伤害到雪儿,我辛若漓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起抹布,辛若漓淡淡笑起,面上云淡风轻。这些人如何与她无所谓。只是如果再伤害到那个女子,她绝对会一扬袖带着雪儿离开世间的视线。 更漏过三,大风狂肆的卷过每一个帐子,呼呼作响。 辛若漓还没睡,蜷缩在炉子旁烤着手。冷聿已经离开了一会,茶水也凉的彻骨。他们谈的并不好,冷聿一心不想让她说出以往的事,岂知她压根就没有说的意思。上官西楼伤她太深了,如何的失望才能让她甘愿剖腹,二者选一。若上官西楼肯动一点心,就不是如今的光景。就算突然间失去了往日的所有情分,也不能念着一丝同情,让她活下去么? 也罢,过去的再说也无用,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冷聿、六年前不惜花大把财力住她们黑谷一战,图的到底是什么心思。他喜雪儿?只是那么一眼? 皇宫的事,很复杂。 翌日,天空有些阴沉,似乎要见雪。 这个地方,正处于仓朔与大兴交界,按理说该是阴柔之时,怎的忽然起了凉气。 晨起,有人说雪儿已经派人来唤过三次。若漓不知何事,赶忙披了袍子去了雪儿的帐子。 只是刚刚掀开帘子,一股奇怪的味当即涌上了鼻尖。 “雪儿?”她压低声音,抬脚迈进。 “你来了,我做了吃食,就等你了。”帐子里暖意融融,谷雪今日着了一身白袍,外罩滚边金丝的纱。她似乎很高兴,在炉子上取了茶壶,给每个人的茶盏里倒了些茶,又急忙出了帐子,吩咐人上吃的。 若漓扫了便桌子,冷聿一袭宝蓝长袍,正嘴角挂着笑看着她,只是那眼中平静无痕。一个藏得如此深的男人,与开始的上官西楼有什么区别?再如何说,她是怨上官西楼,但是说到底上官西楼还是爱雪儿的,起码那个男人为了雪儿至今后宫无人,只这份坚持,便是冷聿无法比的。 冷聿的身边坐了个已为人妇的女子,青丝绾髻,三根发簪斜插。面上有着温温的柔和,看见她看她,她眸子略弯,笑意盈盈而出。 这个温婉的女子是谁? “若漓,你站着做什么,快些坐下。”谷雪回了来,一把把若漓摁在了座位上“我给你介绍下,她是冷聿的正妃,叫小玉儿。” “正妃娘娘倒是说笑了,小玉儿只是侧妃。”小玉儿闻言赶忙起身,她身上有着大家闺秀的矜持与卓然。温和有礼的摸样,端的是怎么看怎么舒服。 “哎呀,我不跟你倔。若漓,我估计你肯定有好久没有吃过这个了,你快尝尝。” 有侍卫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在每个人面前放一个盘子,盘子上有个东西,隐隐能看出是肉。只是一面焦糊,一面还带着血丝,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焦糊味传至鼻尖,若漓抬头不解的看着谷雪。 “牛扒,辛大将军没听过?”跟她在一起,竟然不知道这奇怪的东西?不过这东西也着实奇怪,他一直怀疑着东西能吃么。 小玉儿更是呆愣在了原地,有人分给了刀叉,她睁着星眸奇怪的看着冷聿,不知要如何做。 “牛扒?”牛扒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摸样?若漓抚住眉头,转头看谷雪,见她无奈的摊了摊手。 “雪儿做的牛扒?” *** 厨房,谷雪安稳的往炉子里添着柴火。辛若漓在那边摆弄着牛扒,一股子香味溢了满帐子。 冷聿跟小玉儿站在一边往这边直看,直到谷雪狠狠剜了他一眼,他才忍住笑揽着小玉儿出了帐子。 “若漓啊,你会做牛扒啊?”谷雪看着入了盘子的牛扒,手中的特异准备的小刀叉子已经在挥舞。 “恩,以前我男人喜欢吃,我也就学了。”好多年的事了,当她与上官燕迟纠缠的时候,当感情分不清的时候,当以为她‘死’的时候,她放弃了那段感情。她与上官燕迟,可能有情,但无缘。他们之间没有交集,两条平行线,还是各安天命的好。 “哦哦。”谷雪砸吧着嘴,不知怎么的,她总是做不好,不是火大,就是火小。 帐子外,小玉儿眉梢一斜,轻声“爷不打算回去么?皇上已经下令了。” 冷聿这时收起了玩虐之心,负手而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才开口“他不敢。 “如何不敢?他既有心趁你来边疆,封了城门,又怎么会让你活着回去?他坐皇位六年,怎不是日日想摆脱你?”小玉儿一阵恼火,那皇帝想除去四爷想疯了,大而皇之的封了城门,抄了四王府。百名家眷全被充军。她幸得消息,提前一步易装出了城。此时皇城之内,只怕是早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本王的军,他怎么敢将?”闷哼一声,愚蠢的人,这时候想摆脱他?他手握数万大军,他以为那一皇城的人能撼动他? “爷,小心为上,皇上虽然是在你看着长大的,可终究有他的野心,怎会任着你架空他?他敢此时反,必是做了十足的打算。”小玉儿眉头紧锁,面上苦笑。 ------------ V112两难 “给他胆子,也妄想除去本王。不过是看了六年的朝臣,这么急着就像把本王拉下水。他倒是够急的,做帝王,感情就这点耐性?”冷聿面上极冷,眉上一瞬变得阴沉起来。小玉儿猜不透他到底作何心思,只得捻紧手中的帕子,紧紧的绞着。 “爷真的不回去吗?再不回,皇城内估摸着要起乱子了。爷那么多暗卫谋士还在皇城,若不回,岂不让皇上系数剿灭?”小玉儿叹息一声,这事说来其实也怪不得皇上。四爷心大,当年为了手握皇权,将皇上的母后绑了,一困就是六年。怎么说,那都是太后,这已是大不敬。而太后却让四爷关在暗牢中日日难过,至今都未放出。当年先皇刚刚驾崩,仓朔宫廷之中不分敌我,诡异难辨,四爷便趁此施记笼络无数人心。皇上刚登大位,如何低的过他小叔冷聿的心思。这样一来,所有大权都落在了四爷手里,皇上不过是个傀儡。 那是一段王侯争霸,暗潮汹涌的日子。自古哪个皇帝甘愿被架空,暗中百般操兵,欲诛四王冷聿。 如今,羽翼渐丰,皇上心中估计有了几成把握,才敢公然反了冷聿。皇城内,找太后的人该是早已掘地三尺。 “再等等,他还不敢公然杀了我的人。他还是清楚,若真杀了我的人,反目成仇起来,他未必治的了本王。”眸光愈沉,冷聿单指揉了揉太阳穴。 “爷,等不得了。边疆的战事先放一放吧,皇城那边才重要。局势弹指即便,耽误不得。” 冷聿不语,只是阴着脸,思考着什么。小玉儿本就心急,见冷聿不说话,更是安不下心。四爷太宠着正妃了,这么大的事还在陪她玩。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说不嫉妒那是假的,她也是女人,她也想能得此荣宠,只不过大局为重。 “嘉绪帝虎视眈眈,这边疆也不能放。”却实是两难的局面,进退维艰。 “那能如何?爷十几年的心血,难道要付诸东流?边疆不妨先交给千将军,待到皇城平定之时,爷再征战不晚啊。”见他还是不表态,小玉儿深吸了口气,道“爷书房精表起的画,小玉儿看见了。爷不怕那画落到皇上手中,成为把柄么?” 话刚说完,脖间一处温凉。不需低头就知,男人的手已经收在了她脖间。 心中百般无奈,小玉儿双臂轻提裙角,缓缓跪了下去。一个死去了三年的女子,究竟有着多大的魅力,竟是将这个权掌天下的男人如此动容。 “爷,小玉儿无心冒犯,小玉儿自知自己的身份,断不敢妄求。爷不看那些人命,可否看着那张画卷?”心间寒凉,她紧紧瞌上眸子。爷的无情,她见得最多。府上姬妾,朝中大臣,哪个不惧爷的心思。 ------------ V113下雪 空中卷下片片雪花,落在如绸肌骨上,霎时化成一滴水珠。 帐子内,一丝热气涌了出来,夹杂着些许肉香。 欢声笑语掠过耳畔,冷聿敛了敛眉梢的冷冽,变得温润起来,嘴角都扯出抹笑,转身掀帘子进了去。 小玉儿紧闭的眸子滑下一滴晶莹,抬手抹去。面上强颜欢笑,亦跟着冷聿掀帘子进了去。 *** 大兴军营,上官西楼侧卧在榻上,眯着眸子不发一语。按时间算,阮儿这两日就要到了。 “皇上,饿坏了对身子不好,璇儿做了些糕点,此时还温热着,您趁热吃些。”一截皓腕洁白无瑕,上戴了一个镯子,翠绿中夹杂着鲜红。 上官西楼侧头,眉梢淡淡掠过郎璇儿“不是说你不用再进我帐子了么?” 无谓的言语,虽不乏警告,却也无太多的感情。 “爷,璇儿随了您这么多年,您真的忍心赶璇儿走?澜妃已经去世了三年了,璇儿就不如一个死了的人么?您这么挂念她,她若知道,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的。您为何不接受璇儿,您曾跟璇儿说过,那帝后之位,只给璇儿一人。确实,澜妃没能座上,可是璇儿至今仍什么都不是。璇儿愿意跟澜妃一起侍候皇上,这还不行么?璇儿抛却了礼义廉耻,跟在皇上身边,哪个人不知道璇儿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咬着唇,她将点心放到桌子上。 心已经是千疮百孔。早前若知道尹逝会把自己逼到这个绝境,她当初真的不会让她在西楼身边。 或许那时,她说一句,西楼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尹逝。 现在好悔啊,尹逝夺去了她所有的东西,她的地位,他的心。 上官西楼扫了眼她随即又是转过了头,他现在满身满心都是那日见到的身影,逝儿没死,这是他三年来最高兴的事,虽然她忘了过去,不过只要阮儿一到,他不久就可以带着她回宫了。 “如果一切都能重新来过多好。”郎璇儿反咬紧下唇,雾气在眸中凝着,只消一阵清风,便能落下。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朕就不会当她是颗棋子。”如果可以后悔,三年前他绝对会多加注意,就不会有逝儿死去的事。开始,他就会护着她。只是这哪里有什么后悔药。 “爷,你就不能安慰下璇儿吗?你非要把璇儿逼上死角吗?你知道璇儿爱你,从小就爱你,何必还要这么伤璇儿的心?”泪水终于落下,容貌皓艳的女子颤声道。 “璇儿,在没遇见逝儿之前,朕根本不知爱为何物。后来朕才发现,朕一直都是无心的。” 他心里悲苦,又说不得一分,此时听郎璇儿如此说,不禁苦笑连连。 他自恃过高,自以为爱的是郎璇儿,却不知心尖上何时住了另一个人。或许、是王府之后初见时,她娇羞的面庞。也或许、是她重回七王府求饶那几鞭子。 也或许都不是,只是‘他’落下悬崖时,她仿若失去天地一般的嘶吼。 沾满鲜红的长袍、如魔障般困着他。 人、总是不自知,在受了伤之后才知道,伤的又何止是自己? 郎璇儿明显一愣,身子微微一晃,咬了咬牙“爷从没有爱过璇儿吗?璇儿当真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璇儿,朕答应过她,宫中只有一妃,再无人可以并列她左右。” “可是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三年了!”鼓起的勇气被系数浇灭,郎璇儿哽咽着蹲在地上。 “她没有死,等两日阮儿到了,我就去见她。”上官西楼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半晌,他才撑起了身子,在一旁取了袍子穿在身上。 “璇儿,你不适合这样的镯子,取下来罢。” 这是他出帐子的最后一句话,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女子跌坐在地上,双手盖上眼睛,嘤嘤啜泣。有一种棋,走错一步,满盘皆输。她是不是从来是就错了? 下雪了,上官西楼伸出一只手,他记得逝儿最喜下雪的天。她说下雪的时候,世界是最纯洁的,最干净的。而他不能,他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他早已看不得纯洁。 *** 帘子里,谷雪隔着沙曼看外面。外面似乎下雪了,飘飘摇摇的。 心情有些激动,这是她到这里见到的第一场雪。 没有穿鞋子,她赤着脚跑出了帐子。 外面真在下着雪,鹅毛般的。 她兴奋的跳着脚,不顾冰凉的地上传来刺骨的寒。她喜欢,很喜欢这样的天气。说不清为什么,在现代时,她并非那么喜欢雪。只是现在抑制不住的喜欢。 背上一暖,有个大麾披到了她身上。同样的颜色,都是雪白的。她扯开嘴角笑,灿烂明媚。身后的人抿着唇,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脚下。 “凉不凉?”许久,她以为人已经走了的时候,那人说了话。 她眸子弯成月牙,在空中看了半天,才道“喜欢,很干净。再也没有比雪更干净的东西了。” 男人的声音,如清泉一般,淡淡的笑声。 她低头,玄色的靴子,上金线纹着龙纹。 微惊,随即了然的笑,这绝非是冷聿。他虽是暗中的王,穿的也只是绣着祥云的靴,而能穿这个靴子的,她又知道的只有一人、嘉绪帝上官西楼。 ------------ V114宠 ˎ;;̥;;“地上凉,怎么没有穿鞋子。”上官西楼眸光流转,唇角一扬,双臂将她猛地打横抱起。 谷雪始料未及,被他一抱,不禁一惊,张口便道“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他的怀抱出奇的暖,不像她想的那样冰冷。宽广的胸膛,挨上会有种心安。难得的安心,从未想过会在他身上感觉到。 雪越下越大,落在她抬起的眼睑上。上官西楼长得很是美,皓艳的脸庞,眸黑如潭,一望之下竟望不到底。这个男人,生的竟是比女子还要惑人。 心间有什么在破裂,她紧紧的盯着他。记忆里,似乎曾经也有个人霸道的把她打横抱起,那个人的怀抱也很暖,很让她心安。好模糊的景象,她只能看着脑海里的两个人越走越远。 “穿了鞋子再出来玩,我记得你说你喜欢冬天在冰上砸个窟窿钓鱼,你穿好了我陪你去钓鱼如何?”抱着怀中的柔软进了帐子,他坐在榻上,而她坐在他腿上。多么暧昧的姿势,他仿佛却是很自然,做惯了般的在帮她穿鞋。 她咬着唇,不知如何。他的劲很大,完全不容许她离开他的腿。鞋子被套在脚上,一切做的那么轻松。他可是一代帝王,却给她穿鞋。面对莫大的荣宠,她不知所措。 她深知,她不是澜妃尹逝。她只是谷雪。她现在享受的是一个男人对他死去妻子的宠溺。罪恶感徒生,口气有些僵硬“你怎么会来这里?没人看见你吗?” “我想你了,知你喜欢雪,便带你去玩玩。你在军营里,我估摸着也没什么可以玩的。威城不远处的小镇上有块大池塘,此时上了冻。”他将谷雪的鞋子穿好,一切如以前般。轻吻上她的发。 谷雪浑身一颤,莫名的贪恋这个怀抱,她往里面靠了靠,又怕他发现,单手挽了挽耳边的发。发髻未梳,一头青丝披散。 上官西楼似乎察觉了出,嘴角扬起笑意,暖到心底。双手环在她腋下,架着她将她放到榻上,起身去屏风旁拿袍子。 “外边冷,多穿一些。” “你怎知我在军营无趣?”在她面前,他省略了最尊贵的子,只称我。这个男人真的那么爱三年前暴薨的澜妃么?宠到了这个地步。 “你这闲不住的性子,如何按捺的住?跟个孩子般顽劣,不让你玩,还不如杀了你的痛快。”他在笑,又是走到谷雪身边,将白色狐裘拢紧一些。又是弯身将她抱了起来。 “我自己能走。。。”她直觉面颊发热,一个在自己而来并不熟知的男人这样对自己,怎的好意思? “别动,你再吵旁人发现了,就去不成了。”他细声在她耳边呢喃,热气打在她的耳骨,一阵酥麻。 他确实看透了她想出去的心,知道她喜玩。可这似乎都是她的脾性。她何时对他说过? 心间不由得将这几日来的变故通通连在一起,上官西楼唤她逝儿,若漓对她以前的只字不提,冷聿的莫名的放纵。为什么都是对她?他们都仿佛对她很熟。她有些确定,她真的忘了什么,她以前真的存活过在这不知名的朝代。 耳垂突然一疼,谷雪猛地抬头,却是他咬了她的耳垂。面上又是一阵恼怒,她厌恶的伸手就推他“不要碰我。” 上官西楼的步子一顿,眉梢快速闪过一丝受伤,随即被掩了去“逝儿,这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他深知之前她曾受过的伤,受过的苦。下半辈子,就由他来守护她。不离不弃。 怀里的人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不说话。发丝上,落上片片雪花。 他轻轻苦笑,没有声息。在他来说,看到她,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她还能任他抱着,还求什么?他们是夫妻,她曾说过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顺利的翻过城墙,城墙外有辆马车,车夫见到她们来,急忙打了帘子。 上官西楼未说话,抱着谷雪就进了马车。车夫当即也是跳上了马车,扬鞭一会,不消一会就消失在了威城门外。 车厢很大,他将谷雪放到座位上,在一旁的小茶几下拿出些吃食放在了小几上“吃些东西,都是你爱吃的。如果不想吃,就睡一会。到了我就叫你。”他一直浅浅笑着,模样俊美无双。 谷雪淡淡扫了眼他,这个惊采绝艳的人物,心思竟也是这么细致。桌上摆的确实都是她喜欢的零食,平日里先来无聊,嘴巴里不能少的东西。她虽然防备于他,心里还是知道他不会害了自己。不为别的,只为心里那种不知名的悸动。 “上官西楼。”她看着他,看到她也毛毛的,才道。 “恩?”他在一旁剥着花生,见她唤她,方看她。 她楞,她并不曾想说什么,嘴巴却叫了他的名字。看着他看自己,她突然有些卡了,只得干咳两声,面颊带红。 见她不说话,上官西楼饶有兴趣的将水袋拿了出来,也不揭穿“喝些水,还是温热的。” 谷雪突然觉得窘迫极了,这个男人明明看出来了,却装作看不见。只是用邪魅的眸子轻扫了她下,那一下,足够她胆颤三分。 那洞悉一切的眸子,早已察觉出了一切。谷雪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似她看到的这样。也是,哪个帝王不是睿智深沉,果敢狠辣。若做不到这点,如何做皇位,号令天下? 她突然有些害怕,在他面前,她竟是藏不起一分。 ------------ V115水犹寒(一) 双手接过水袋,水袋外用鹿皮包着,摸起来却是是暖的。拔下瓶塞,谷雪低着眸子喝了几口才还给了他。 他不说话,接过水袋将手心剥好的花生仁递给谷雪。 她一时还是接受不了一个陌生男人如此细腻的对待,总归是有些不适应。扬眉看他,她细声问“你以前都这样对待你的妃子么?” 他闻言有些呆愣,看着她也是木木的,不一会却突地扬起了笑意,眉梢含情,低沉的笑声自他口中传出。谷雪撇撇嘴,她这是在讲笑话吗?哪里有这么好笑。 “朕、只喜欢给逝儿独一无二的宠爱。”暧昧的语气停留在耳边,他温热的唇已然蹭在了耳廓边缘。身上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全身被电流窜了满身。 “你别靠我这么近。”一股清香包围着自己,她往后退了退。上官西楼仿佛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跟着也挪了挪。 “逝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他额头抵着她的发顶。思绪蔓延。 “从前有一个男人一心想要得到一切,他算计别人,把别人狠狠踩在脚下。他是个无心的人,把身边的人都当做棋子,包括他的妻子。他就那样的活了二十多年。”他神情有些冷冽,面庞上紧蹙起眉头,声音却是柔顺的与方才一样。大抵是怕怀中的人察觉,他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 “可是后来,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生命里,那是他的侧妃,他并不爱她,也不施舍感情给她。他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像原来般一条路走到黑,他以为那不过也是一个棋子。他利用她,提防她,伤害她。可是他错了,终究错了。他看着她一步步痛苦,一步步挣扎,一步步走向衰败。看着她不惜用她的命换取他活命的一丝机会,看着她割腕喂自己血,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他心痛了,原来、他也是有心的。原来,他冰冷的心也会疼。他想弥补那人,但是一切都晚了。她的身子已是大劫,偏逢她还怀了男人的孩子,她那一胎保不住了。大夫说那孩子活不了。她偏偏执拗,不肯落胎。为此她跟男人差些决裂,男人心疼她,只能背地里偷着研究医书,他本什么都不会,只是那几个月,他学会了好多医术,有的连大夫都不知道。他想给女子一个惊喜,却不知为何那一夜自书房醒来,他仿若变了个人。他忘记了曾经的轰轰烈烈,忘了他还爱那个女子。他只听凭着心底的意思。他要娶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为妻。那夜,女子居住的屋子突起大火,女子无奈之下竟是用匕首将肚子剖了开,将孩子取了出来。等男人得知,一切都晚了,大火绵延,将屋子整个烧毁。男人抱着孩子,思绪些微浮上脑海,他能感觉到痛了。可是恢复记忆是如此漫长,他忘得痛苦,想起的更是痛苦。”往昔的情境仿佛还清晰在眼前,一幕幕挥之不去的鲜红,绚烂离别,只是已阔别三年。他突然有些不忍说下下,语音里隐隐的带着几分凄楚。 怀中的人比以往都安静,他松了手劲。下一刻她就倒了下来。 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原来她睡着了。将她身子放好,又扯了个被子盖在她身上,他淡若烟云的叹息声飘过谷雪耳畔。 “逝儿,朕想你了。”其实,明知道她听不见,他还是抚上了她的发丝,唇瓣轻吻她的额头。 如蝶翼一般的吻,她忍住了没有颤抖。明明听到了他的悲哀,明明体会到了他的辛酸,却再也无法面对。她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上官西楼。也可以说,她不敢面对。她不知拿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她该说什么?怎么说?她都不知道。所以,干脆不说吧。 小颖,你说感情的世界里,谁先付出谁就输了。那我如今,是赢是输?表面上我是赢了,可是我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听他说,我心中也是痛,这种痛,蚀骨的厉害。世上有轮回吗?我为何又会来到这里?命么?不、我不信命。 只是,如小颖所说,或许这就是天意所许,逃不掉,忘不了,生生世世。 身旁的人也躺在了她身侧,与她同盖一薄被。她侧着的身子半睁开眸子,眸光及处,陶红木的小几上,仍有着几个剥好的花生仁。 腰上,一只直接分明的大手轻轻的搭上,他整个人窝在她身后,将她环在怀中,满有种大鸡护小鸡的感觉。 他的呼吸很轻,耳边忽冷忽热,谷雪半眯着的眼,她还是喜欢这种感觉的。熟悉的感觉,虽分明不记得,却也是欢喜。 或许,梦中一睁开眸子,那个坚毅到无情的背影,那个推门而出都不曾回头的背影,是他呢? 传闻大兴嘉绪帝有兄弟十余人,最不起眼的当属如今这个帝王了。听闻,他从来就喜欢摆弄些花枝子,不谙世事多年,却怎样一夕之间大权在握。皇权与睿智兼得?有人说,外表看起来温顺的人,这个人不是机傻,就是极精。 腰间的大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捏了她一把,她吃痛微微凝眉,想要说什么却是咽了回去。 “逝儿,我曾说过,你睡着的鼻息重,你是真睡假睡,朕一听便知。”浅浅的笑意,声音在耳畔吹吸可闻。 她没有答话,她是浅猜了人心,例如他。 *** 舒广袖,笛声渐至。残烛摇,阴雨春秋。 仓朔皇城内,大乱四起。冷聿终究是班师回了朝,就在谷雪与上官西楼架马走后的半个时辰。 ------------ V116水犹寒(二) 遍寻整个军营,都未曾找到她的身影。冷聿一急之下遣了辛若漓,外留了两万兵士在威城等候守城。 辛若漓站在城楼上,远远的望着远方。依谷雪的脚程,确实能在人不知的情况下出城,不过她在这里什么都不认识,又能去哪? 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是、上官西楼! 他带走了谷雪!若不是,大兴军队怎齐齐退出五里有余? 谷雪怎会跟他走?莫非。。。恢复记忆了? 寒冷充满四肢百骸,她徒然打个了寒颤。雪还在下,眸光及处,皆是一片雪白。 冷聿带着小玉儿走了,临行前,她看见了小玉儿坚定不移的目光,她、也深爱着冷聿吧?此次回去,想必是抱了必死的心。 听闻仓朔内部起了内乱,好多大臣一致倒戈。冷聿这次回去,怕是不是什么好事。他回去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皇帝退位,他登大座,杀戮四起,血流十里。另一个就是冷聿被诛,皇帝灭他从前的势力,府上数百人皆数陪葬。 无人知道的结局,大兴刚刚平定,仓朔又起乱事。仓朔这次内乱来势汹汹,江湖术士在江湖上风潮暗涌,宫廷上,朝臣虎视眈眈。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辛若漓看了眼天边,那里还在飘着雪花。乱世烽火连天,哪里是家? *** 池塘边,车夫将马车靠边,弯腰下了马车,恭声道“爷,到了。” 帘子里,男人淡淡恩了一声,一手掀开帘子,让女子先行。 一袭白袍,外罩同色狐裘。她小步出了马车,车夫早已把板凳备好,她踩着板凳落在了地上。 那人随后也是下了来,将女子拥入怀里,如至宝般。 行走的人不禁驻足观看,那两个人如遗世独立般站在那里,男子那惑城的容颜,眸黑如墨,仿若远山浓翠。女子虽不是多么貌美的容颜,却有一股子清雅淡然,眉梢钿花,仿似不染纤尘的白莲。怎么看怎么都是绝对般配的一对。 有当铺的伙计看到女子发上的簪子,不禁惊呆。那种玉,他终其一生都未曾见过。听掌柜的说,这种玉,价值连城。 女子巧笑嫣然,脸上嫣红淡淡,启唇看着远处池塘“我要吃烤鱼。” “好。”他应,如多年前的宠爱。马车上,他亲手为她描钿花,为她绾起三千发丝。他记得她说,红嘴犀鸟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一生一世只许给她,这个能要了他命的女人。 谷雪提起裙角,轻轻踩下池塘。冰很厚,足矣立足玩闹。 男人随之也下了去,与她一起往池塘深处走去。 行人大惊,这俩人莫不是要殉情? 车夫在一旁拿出了铁铲,与一套钓鱼竿,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与其隔着两三米。 雪在下,将冰上覆了很厚的一层雪。靴子踩在上面,吱呀吱呀的。 她不禁浅浅笑出了声,蹲下身子抱起一把雪靠近脸庞,轻声道“你可知,这漫天大雪为谁而下?” 他低头看她,大手将她手中的雪扶到地上“雪太凉,会伤了皮肤。” “上官西楼,你莫当我不知。今个一早军营里就已经不安静了。说皇城那边出了乱子,来势极凶猛,冷聿打算携着妻子小玉儿回朝,你以为我跟你出来是做什么?”她突然不做声。是了,她怎么不知道这些事?她谷雪并非傻子,有时候不去想并不代表不知道。冷聿走了,边疆的军士岂是上官西楼的对手?她不走,若漓就也不能走。 出乎意料,他轻声笑了,单手挑了下她额前的刘海。他的逝儿从来都不笨,反而是心间藏着智慧之人。大智若愚,才是她。 “你要守威城。”他说的很浅,似乎跟他无关似的。 “是,仓朔打乱,大兴趁此机会攻城略地,仓朔左右逢敌,怎堪受得?”是她用了心,不想冷聿惨败,若冷聿败了,这威城便是她说了算,威城会是他的包容所,让他死灰复燃。 她利用了上官西楼,虽然这连她都是不敢相信。马车上他为自己描钿花,认真的神态她一一收入眼底。这份情,她不敢接受。 “逝儿,大兴是朕的,也是你的。你若想要,朕给你十座城池又有何妨?只是莫要再伤了朕给你的心,好不好?” 车夫已经在凿洞,上官西楼看了眼他,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哀伤。 手被他硬生生掰开,他双手覆上她的手“我的心在你这里,别再弄丢他了。” 一股痛涌上,喉间一丝咸腥,她抵住舌尖,狠狠压了下去。心中痛,头也痛,梦魔一般的话缠绕不去。 ‘雪儿,我真怀疑你是无心的。’曾经,有一只手覆上她的心口,话一过,她的胸口鲜血四溢。记忆中的图片,模糊的眼。那个男人,轮廓渐渐清晰。眉飞入鬓,俊美无双的面庞,只着一身玄色衣袍,嘴角噙笑却淌着一抹疏离。 那人是、上官。。。西。。。楼。。。 原来、他们真的有曾经。。。 心口又是撕裂般的痛,舌尖咸腥味愈重,她紧蹙眉头,将到了口中的咸腥悉数咽下。 笑声如银铃般响起,一丝血珠落在耀眼的雪白中,当即染红了一块。她快速将手中的雪洒下,又捧起一把新雪盖上“上官西楼,既是你的心,还是你将它好好保管罢。” ------------ V117水犹寒(三) 仓朔皇城,马蹄萧萧,冷聿已携着妻子小玉儿到了城门下。 城门紧闭,城楼上许多士兵把守。 “王爷,我们攻进去。”身后,副将大声嚷嚷。他们的家眷还在城内,此时不知是何种摸样。 冷聿眉头皱起,仰头看着城楼上的兵将。 竟是冷非同亲自守得城。冷非同,仓朔的帝王。这个他看起来的孩子还是有了自己的心思,不甘再屈居他下,反了。 “皇上以为这样便能困住我们?真是幼稚!”又有人在身后嚷了开来。 冷聿一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若这冷非同心思真那么浅,如何在几日的时间内,鼓动大臣倒戈相向?如何杀伐决断,反手将棘手的事件处理的这样井井有条?这孩子,怕是跟上官西楼是一种人。只是上官西楼还会喜欢澜妃,还会为了一个女人颠覆朝纲,而面前这个冷非同,一张铁面,怕是。。。 “爷,你打算怎么办?”小玉儿看着冷聿,浅浅笑着。她在逃出皇城的时候,已经决定了,这条命,大不了就不要了。 冷聿冷笑,面上渐渐无情起来“好侄儿,这是要把本王困在城外吗?” 城楼上的男人似乎听闻,阴鸷的面孔扯出笑“皇叔,朕深觉皇叔每日操劳国事,尤感愧疚,不如以后就由朕自己来吧,皇叔如此劳累,该休息了。” 温润若玉的话,找不出一点不是,却也是阴森到了极点。小玉儿浑身一颤,据她所知,皇上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虽有些智慧,但还是唯懦的。哪里像现在,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曾祖父死前曾给她一卷丹书,说那是他陪着先皇打天下时,先皇赏赐的。全朝上下,只有他有。如今冷聿暗里操纵皇权,必有一天得皇帝反之,这丹书足可保他一命。 这次出来,她将丹书铁劵带了出来。 她爱冷聿,不次于别人一分。 “侄儿便不放皇叔进城坐坐?”冷聿面上淡笑,丝毫不带有什么恼怒。 “皇叔,不如朕送你上路如何?”冷非同擎一尊薄酒,一饮而尽。面上不无任何不妥。他是下了决心要杀冷聿,放虎归山岂不是傻子才会做?他隐忍数年,终于说服了那几个人。他再也不需要吞声下气了,冷聿是他早就想反了的。 大权就握在手心,怎还需要忌惮冷聿? 这个男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六年,还不该让座么?他冷非同绝非善良之辈,隐忍六年,还不都是为了这刻? 明黄的缎子,上锈五爪龙纹。他半抬胳膊,露出一截皓腕,食指在空中划出圆弧。 霎时,城楼之上弓箭遍布。 小玉儿大骇,明知道回来不是什么好场面,仍是被面前的场景呆的呆愣在原处。侧头看身边的人,只见他紧抿着薄唇,眉宇少有的颓败之色。 心尖一疼,曾经叱咤风云的人,如今竟也是有了愁容。她忍不住想要去抚平他眉间的萧索,手臂刚刚抬起,却又无奈的落下。她的男人,从不曾爱过她一分。他爱的是一个叫澜妃的女子。 “皇叔,朕记得你的大恩大德。若没有皇叔的教导,就没有今日的冷非同。朕还是念恩的,可以给皇叔个全尸。至于其他,朕怕是不能应了。”男人嘴角弯着笑,又是沽了点酒。看不透究竟做和想法。 “侄儿,你就当真以为今日皇叔必死在此?”冷聿挑眉,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慵懒如猫般,眸子半眯着。 “那又如何?皇叔大军直至幽关,朕的兵可是早就候在那里了。此时皇叔的兵,怕已不是皇叔的兵了。朕等今日,可是等了六年了。”冷非同笑,张扬狂傲。 他早就布好陷阱等着他了,若想打败他,让他一败涂地,不是十分算计怎可?他深知他小叔心思难测,跟他较量,他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副将大惊,刚待说话,便见冷聿一踏马背,腾空而起,平衡于城楼。 冷非同冷笑,抬起手臂又是在空中划出一半的圆弧,众人当即满了弓箭,直直指向冷聿。 “射。”冷非同冷眼看众人,薄唇开启,不含情。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不!”嘶哑的声音穿透云霄,字的最后嘶哑的厉害,找不到了原音。城楼下,小玉儿疯了般的大声喊着,只是一个字出口,再也喊不出话,声带被生生震断。 泪水迸涌而出,冷聿是她的命,她怎么能看着他万箭穿心?只是想要辩解,嗓子却再也出不来一个字,舔腥涌动在喉间,她张了张嘴,没有声音。 弓满了,随着冷非同的一声令下,惶惶箭雨飞射而来。 “盾牌!”副将果不负是战场上的人,当即下了命令。众人当即举起盾牌,应对箭雨。 小玉儿被罩在盾牌下,一抹殷红在嘴角流出。她伸手捂上口鼻,鲜红透过指缝滴落在地上。她惊恐的落泪。她哑了。。。她如何能哑?这个时刻,最不该出事的就是她!说不出话,她如何辩解?! 冷聿自是不会怕这箭雨,行动如风,快速掠向城墙。 冷非同蹙紧眉头,一挥手。当即有人递在了他手心一幅画。他笑着将画卷打开,画轴的另一端卷下。画卷上,一个一身火红的女子巧笑嫣然,那眉那眼,俨然不是仓朔之人。 “皇叔风流过人,就连大兴嘉绪帝的妃子也是念着,着实有情。朕听众大臣说,前些日子皇叔领了个人来,那人竟是与嘉绪帝死去的澜妃一模一样,不知道嘉绪帝是否知道?哦,对了,忘了说,朕已经快马加鞭派人送了书信给嘉绪帝,朕想、他一定也很有兴趣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 V118水犹寒(四) 冷聿眉头一蹙,冷非同的心思果然沉着了不少。不过上官西楼已然看到了雪儿,怎惧他画?他难不成还想弄个通敌叛国的名声给他?呵呵,他冷聿活了三十年,毛头小儿竟然骑到他头上了。耳畔一只箭羽猛地擦着脸颊而过,他快速转过脸,伸手握上了箭羽。 再回首,他已然安然的站在了城楼之上。 “皇侄,皇叔想或许该跟你谈谈了。”他一掀袍子,两步迈向冷非同。冷非同眸光一闪,往后退了两步,众侍卫当即涌了上来。 “皇侄手中的画卷是本王的不错,只是皇侄觉得、本王会怕么?”唇角勾笑,他笑得阴森。 *** 雪停了,地上都是堆积起来的雪堆,穿着鹿皮靴子走在上面,吱呀吱呀的响着。 上官阮于昨日夜幕时分已经到了军营,甩开上官燕迟独自找了个空帐子,搬了进去。 上官燕迟也就随了他,毕竟阮儿跟上官西楼从来不合。 阮儿恨上官西楼害了他母亲,所以只要是没有什么事,他很少见上官西楼。除去很小还不懂事的时候,自打这孩子知道没有母亲以后,一直都郁郁寡欢。他偶尔也会笑,只是眼里淌着淡淡的疏离。 这才多大的孩子,就懂得这么多,日后更不知出落得怎么样。 谷雪与上官西楼一行人也是回了来。谷雪没有去大兴军营,径自回了威城。 辛若漓在威城城楼上翘首以盼,终于见到一抹白衫女子入了她视线。 施展轻功飞下城楼,她一把抱住了她。 谷雪只是任她抱着,许久,声音里带些哽咽“若漓,我利用了他。” *** 大兴军营,夜宴 帐子里炉火烧得很旺,屋子中一个桌子,四个人围着。 上官西楼,上官燕迟,上官阮,还有一个人、郎璇儿。 阮儿不喜欢郎璇儿,大人之间的事,他听宫女还有阿念都说过。以前若不是这个郎璇儿,他的母后也不会过的那么不好。所以,对她、他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桌子上,几个小菜静沉。阮儿拿着筷子,伸手夹了块鸡肉放进了自己碗里,似乎想起了什么,把肉块塞进了嘴里,嚼了好一阵,才伸出小手拍了拍身旁的上官燕迟的胳膊,嘟哝着小嘴卖乖“八叔,母后喜欢吃肉吗?是不是跟阮儿一样这么喜欢?” 上官燕迟闻言挑了挑眉,这阮儿的心思怪异的很,你看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正常,却是故意不让任何人都舒服,他好像是故意的,可是眸子里分明那么无辜。这个阮儿,轻易不容易让人看出端倪去。摸了摸阮儿的脑袋,他轻笑“阮儿的母后啊,很喜欢吃肉的。不过吃饭就不要说话了,别呛着。” 阮儿乖乖的收回小手,抱起自己特制的小碗开始吃。 上官西楼一愣,吃饭的手略微一抖,思绪被阮儿的话带了上来。逝儿是极爱吃肉的,只要是没有肉就会嚷嚷。恨不得每顿饭里都有肉。可是她那时身子不好,吃肉又不好消化,只能少吃。她记得到最后她怀着阮儿的时候,闹得更是凶,每日遣了太监宫女去找吃的。她仿佛永远吃不够,身子笨了太多。 阮儿撅了撅嘴,俏丽的小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然后开始吃饭。他总是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一顿饭不是问他母后这就是那。上官燕迟无奈的只能跟他解释。这小祖宗是见不得七哥跟郎璇儿在一起吃饭的。只要见到了,绝对是要当话筒,非把郎璇儿说走。 就如现在。。。 “你们先吃,我饱了。”郎璇儿将筷子放下,眸中含着泪,对着上官西楼淡淡一笑,逃也似的奔出屋子。 “怎么了?”上官西楼疑惑的看她,喝了口汤。 郎璇儿嘴角泛着丝丝苦笑,摇了摇头,扭头出了帐子。 自打郎璇儿出去,阮儿面上也收了笑,安稳的吃饭喝汤,再也不说一句话。 上官燕迟不禁轻叹,这阮儿心思真深。可是这事又怪不得他。以前的事,岂是一句话就可解释的清?七哥与郎璇儿与尹逝之间的感情,怎是那么好梳理清晰。 若梳理的清,尹逝何必惨死,郎璇儿何必执着几年? 碗里的东西被全部收进了腹中,阮儿在被垫高的凳子上站起,双手拍了拍褶皱的锦袍,很是无视别人的跳下凳子,在旁边拿了小袍子披在了身上,才出了帐子。 望着他那矮小的人影,上官燕迟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这孩子自小就聪明过人,只是性子太冷了。跟他娘不同。”上官西楼扫了眼上官燕迟,眉梢有些悲哀之色。 “他是你的孩子,性子自然随你。澜妃的性子,太过执拗。”若当时不这么执拗,她或许到不了剖腹的地步。不过七哥爱的,怕也就是她那份执拗的性子。 他是一个局外人,从最初对尹逝的不屑,到最后心生敬畏,他看得最清。 阮儿披着小袍子,大步走在军营里,小鹿皮靴子踩在雪地里,将整个脚掌都埋了上。说是大步,也不过就是大人的小碎步而已。坚毅的背影摇晃在雪夜里。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奴才,恭恭敬敬。 “小安子,你去看看,刚才那个女人去哪了。”稚嫩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冷着小脸。脚步突然顿住,阮儿双手背后,颇有大人的风范。 叫小安子的奴才闻声当即点了点头,他从小跟着太子,对于太子口中的那个女人早已洞悉,当即转身离去。 ------------ V119倾城颜(一) 阮儿立在雪地中,将背后的小手伸出,对着哈了哈气。边疆的气温还真是低,跟他母后的关雎宫有的一比。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小安子在远处匆匆跑了来。脚步略有些急躁,阮儿看在眼里,声音冷冷的“狗奴才,跑这么急做什么,有狗追你么?那女人在哪呢?” “回太子殿下,璇儿郡主去了马厩,牵了匹马,不知要去哪。小安子远处看着似乎不像是去近处。”小安子面上有些急汗,用袖子拭了去。并不当阮儿的怒斥当回事。太子殿下嘴巴上虽然厉害,但是待身边人却是极好的。 “恩,吩咐人看着了吗?” “已经派了人了,奴才给太子殿下备了轿子,要跟去吗?”小安子是个机灵的人,跟在阮儿身边,总是能替他想到一些个事。 阮儿果然淡淡笑了下,冲着小安子伸开了双臂。 小安子当即蹲下了身子,将阮儿抱在了怀里,朝两边望了一下,快步跑向马厩。 马厩里,早有准备好的马车。阮儿被抱上去后,安稳的坐在了座上“告诉马厩的人,今晚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一句,孤煮了他。” 小安子一禀,弯过身子对马厩的人重复了一边。 马厩的人仿佛得到等死命一样,吓得发抖。 小安子架着马车悠悠的离开了军营,一路沿着派去的人留下的痕迹追着。 *** 夜,凉如水。苍茫的威城内,帐子一个接连一个,在月光的照射下,一片雪白。 谷雪侧卧在榻上,帐子内的炉火烧得很旺,辛若漓已然在自己的帐子搬过来陪她。只是长夜漫漫,她心中满是今日的情景,眸子如何也瞌不上,又何谈睡着? 若漓早已睡着,均匀的呼吸声透过空气传至耳边。 终于,一声马的嘶鸣声扰乱了这夜的宁静,将安静彻底撕裂。 谷雪本就警觉,此时闻声,快速披上了白日上官西楼送她的白狐裘,套上鹿皮靴子就奔出了帐子。 威城城楼内,一个女子已经执剑闯了进来。 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谷雪已然举着火把站在了百米之外。 地上雪白,映照着她本就白色的狐裘,更显得她遗世独立般。 郎璇儿见着她果然一愣,倾城的容颜泛上些微狰狞,嗤笑声幽幽从嘴中吐出“你究竟是没死,那关雎宫的尸身是谁?” 谷雪敛眉,面上淡然如水,面前的女人她见过,在她闯大兴军营的时候。这个人是上官西楼的。。。人。 多么让人艳羡的容颜,步步生莲,袅袅惑城。 生就一副绝艳的容颜,上官西楼必定也是待她极好的。 嘴角噙起一弯笑,她举着火把细步向着郎璇儿走过去。 “你找谁?找我吗?”她的声音很轻,一阵寒风掠过,将她的声音也是带了走。她扬眉淡看她,火把映照着她清丽却也足够魅惑的笑靥。 她仿若一不小心进了尘世的仙子,不美,只是那一弯唇,一抹笑意,谪仙一般。 郎璇儿站在那里,一时不知何种心态。当年看尹逝,一步一难,她可怜她。后来不知怎么的,西楼开始护着她,一点点驳逆她的想法,不去想她的感受。再后来,她彻底被踢出了他们俩的世界,看着他俩恩爱。这一路走来,她看着尹逝从一个毫不起眼,略带稚嫩的小女人走向一个风华绝代,只淡笑就可魅惑江山的人。 她真的变得太多,语气,气质,心思,都变得不是当年她能琢磨的稚嫩女子。她成长了,容姿聘婷。 “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还活着。怪不得他的心思都不在我这。”她略带嘲讽,眉梢夹着寒意,手中的剑微微一转。 “你说的是谁?嘉绪帝上官西楼?”她笑,不染纤尘。人已经驻足在五米外,唇角一抬,轻声道。 被她的话问的有些迟疑,郎璇儿心里一紧。她叫上官西楼嘉绪帝。尹逝从来不会这样叫。她叫他西楼,多么亲昵的称呼,只允她一个人叫。 可是面前这个跟尹逝一模一样的女子叫的是嘉绪帝上官西楼。 什么错了吗?可这容颜如何解释? “澜妃,我们好久不见。”郎璇儿咬了下唇瓣,微微一笑“何须客套?我俩即是水火不容,不如拼个高下。” 谷雪却是摇头,她无心打斗。更何况看这人的步伐,不过是初学武艺,怎是她的对手?火把的照耀下,她眸子微瞌,长长的睫羽如蝶翅一般。 “我并非澜妃,我听人说澜妃三年前就暴薨,尸身至今藏在寝宫中。既然尸身都在,遇到个摸样一样的人,又怎会是一个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容貌相同又有何?又不是同一个人,做什么这样反应?”她的声音依旧很轻,言语放的很慢,一听之下还有些慵懒散在其中。 她说的不错,尹逝的尸身却实一直冰封在关雎宫,三年内,无人动过。不过长得这般像,不也是她的一个噩梦么?上官西楼钟情于尹逝,一个如此像尹逝的人,日后也不是好对付的人。 “修要狡辩,你或许不是澜妃,可你像极了她。你可知,你肩上的那件狐裘披风是谁的么?”那披风是尹逝最喜欢的一件。那披风是世间难得的白狐狸皮,保暖效果出奇的好。珍贵的不只是因为狐狸皮。而是因为那件披风是上官西楼亲自设计,亲自割裁,用时一个月才做好的。他给她绝世荣宠,将她捧在手心。郎璇儿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这样去宠一个人。 ------------ V120倾城颜(二) 从来以为他是个冷心的人,原来也会把心拿出来交给一个人。 “谁的?”谷雪眼梢一抬,云淡风轻,似乎并不想知道,并不急于知道是谁。她的一切动作都那么简单,安然至极。 郎璇儿不禁一窒,闷闷哼了声“那是上官西楼为他妻子澜妃历时一个月亲手剪裁的。你知道么?你其实就是个代替品,你比我还悲哀。最起码,他知道我是谁,而你在他来说,不过是个影子。” 半晌,谷雪笑开,声音慵懒的气息又是多了分“我是不是影子与你何干?我若是爱他,不论是什么,哪怕是影子都是高兴的。反之,若我不爱,他即便对我再好,也是枉然。我谷雪不爱,谁能奈我何?倒是姑娘你,我犹记得你是他身边的人。想必姑娘也是喜欢那个男人,何苦跟我较劲,你在他身边,守住他的心何必来我这跟我闹?若是醉卧桃花间,对饮一杯酒,我倒是奉陪,若是寻衅,谷雪恕不奉陪。姑娘请吧。” 身后,众人举着火把向这边跑来,一时间,空中乍亮。 她本无心跟她闹,若是有这闲心,她还不如去榻上歇着。此时众人又是围了过来,她扫了眼郎璇儿,转头便要走。 寒风将衣袍吹得呼呼作响,谷雪伸手拢下,看着众人,字字清晰“没有事,回吧。” 郎璇儿疯癫的笑了两声,看众人走远,她快步追上去,一把按在了谷雪肩头“你究竟是不是尹逝?”她好像真的不识自己,懒得跟自己计较。可是言语中,还是跟三年前的性子一样,略略张狂。 肩膀疼意丝丝,谷雪回头,四目相对。一双墨黑的眸子尽是不解。 眼前光影微暗,郎璇儿一震,手上的劲道尽数收去,面前的人并非乍一看的摸样,你越是仔细看,才知这人竟是长得极为精致。精美的五官,比她还要摄人,却不知为何这样精美的五官组合出来,那么的不显眼。她的眸子愈发幽深,稍稍带了些不耐。 “姑娘,我不认识你。我让你是一,你若再犯,我必还之。”面容上清淡的笑意收了去,随着寒风呼啸,一副略冷的面庞展现。 肩膀上,郎璇儿的手虽然收了力道,可是谷雪仍是皱了皱眉,抬手将她的手掰下。 “姑娘,我念你是女人,何苦再为难女人?”语毕,谷雪转过头,大步迈出去。远处,辛若漓已然起了身子,肩上披着一个长袍,满身萧瑟的站在那里。她的头发还未梳起,被狂风卷起,扬在空中。 郎璇儿就站在原地,呆愣的看着。远处的人,她也看见了。辛大将军。。。她也来了此,还跟着个长得像尹逝的女人在一起。还用说什么吗?一切都摆在了面前。 心间愤怒无数,郎璇儿咬唇,手上的剑当即落在了谷雪脖间。 若不是辛若漓在,她可能信她不是尹逝吧。 脖间一凉,谷雪垂眸看向脖颈,一把锋利的剑横在那里,极是冰凉。 她还未做反应,指尖刚刚碰上冰凉,辛若漓便冲了过来,手成掌,径直打向郎璇儿。 “嗒。”一声闷哼,谷雪抬手止住了辛若漓的手,郎璇儿早就被辛若漓的速度吓呆了,她怕是还没有见过如斯的武功。 “姑娘,你这是何意思?我的话还没讲清楚么?”两根手指夹住了剑身,谷雪媚笑间,将剑抬了起来。 郎璇儿腿有些颤抖,她剑上灌注了不少内力,她竟能轻易的拿开,那种力道,她制不住一分。三年前大殿上她才惊觉她会武,本以为只是皮毛,竟是这样精深。这三年来,她找人学了武,自认为异常努力,怎奈不低她弹指一挥。 “哼,你是尹逝,你还没死!我郎璇儿瞎了眼,当初若知道是今日这般光景,当初就该让他一刀杀了你,错了,踏错这一步,竟是把我自己推向了万丈深渊!”郎璇儿恍惚之间想着,若当初不可怜她,她何至于这般下场?!若不是一念之差,如今陪在上官西楼身边,俯瞰天下的就是她!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就是她! 谷雪一愣,不懂她的话。她隐约知道她没了记忆,知道跟上官西楼有关。但是她究竟是谁,她不知道。或许,她真的是澜妃。那个死了三年的人。 嘴角泛起笑意,谷雪莞尔。这算什么?借尸还魂? “璇儿郡主,刚刚若不是雪儿替你挡了,我辛若漓今日必要你知道举剑的后果。我念你之前是个温婉善良的女子,怎么倒是变得这样子?”辛若漓将掌收起,冷眼相看。 “温婉的女子?是,当年我自认为只有温婉贤淑的人才配得上皇上,我自小熟悉诗词歌赋,精读四书五经,这大兴哪个女子能及上我?我一副容貌,倾倒天下。谁人不羡?论才华,论容貌,论笔墨,我敢站在皇上身边。自从她进了府,皇上虽然宠着她,可我知道,那只是迷惑世人的。我尽职的做一个知礼仪的人,我是大兴未来的后,怎能跟一个棋子计较?”她说着讥诮着笑起“到真真是假戏真做,她竟然进了皇上的心!把我置于何地?!” “一念之差,何苦。你现在斤斤计较,不过徒添烦恼。一步踏错,步步皆错,若你回头,或许你还有个美好的家庭,这么执拗,何苦又何必?”谷雪摇头,并不理会郎璇儿歇斯底里的呐喊。 对她来说,未来极其渺茫。她与上官西楼是怎样的出路?她会爱上他吗?她不知道。但是眼下看,他们只是对手。她要帮冷聿守住威城。 ------------ V121倾城颜(三) 至于以后如何,那也是要等到以后再说。毕竟现在她还是不想靠近上官西楼的,那个人的感情太过于炙热,她还接受不了。捉摸不透的记忆,她无法去选择什么。待到日后,再去想日后的。现在去想,有些太杞人忧天。 殊不知,她把好多人带入不可预料的漩涡,而这一次,依旧如此。那一场惊心动魄,许多年后她回想起来时,还是觉得那么的震撼。一场惊天动地的夺位与密谋接踵而来。就在她记起的时候。 本以为安静下来就是结局,以为相爱了就是结局,殊不知,结局远远不止。命中无数变数,谁也不知下一个是否可以安然度过。就是他、也不敢保证。 更漏过三,夜彻骨的反上凉气。谷雪将火把举高,照着有些滑的路面。 下了一天的雪,此时走起来,略微有些滑。 辛若漓冷眼瞥了眼郎璇儿,转过身子与谷雪并肩而走。 郎璇儿就站在那里,晶莹控制不住的落下,她单手抹去。银牙咬了咬,才定了心思。手中的剑愈发握的生紧。 “你怎么懂!你一来就收了他的心,你怎知我这些年过的怎样!?我喜欢了他十几年,就在要得到的时候却被你夺了去,我不甘心!不甘心呐!”身后,郎璇儿的嘶喊破空而来,谷雪拢了拢狐裘,身影如水清泠。 有些事,并非她想怎样就成。若人生这么平坦,哪里还是人生?她不知以前自己如何,也有些不愿想起。一些事一旦想起,现在安然的生活就会全部破灭。她不知道尹逝与上官西楼有着怎样的牵扯。不知道如何动情与深爱。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必是不易的。那样一个冷情的人,一个堪比冰铁般的心,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融化?尹逝以前大抵受了不少苦吧? “冷么?”身旁,辛若漓轻声问道。眉梢写着担忧,只因谷雪面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她看起来那么疲劳。 “怎么不冷?这大冷的天。又没有羽绒服,还没有地暖,不冷才怪。”许是觉得太过压抑,谷雪扯着嘴角想要笑,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冷笑话般。 “那就快些进帐子,我刚才听侍卫们这么急慌的走,真是吓到我了。你出去也不跟我说声,在这地方,我可就是与你相伴了。”辛若漓怒了努嘴,也是淡淡笑开。 看着说笑的两个人,郎璇儿直觉怒气更重。她今日就是为了杀尹逝而来。怎么能就此放弃?她再也受不了了,三年,她忍了三年。怎么能看她一出现再夺去自己的幸福。 杀了她。 脑海里充斥着这个声音,她紧握剑细布跟在两人身后。看两人不注意,猛地加快步子,对着谷雪劈了下去。 她爱上官西楼不次于任何人,为何却落得这般下场?不!她要杀了尹逝!死便死了,下地狱拉上尹逝她也能笑出来。上官西楼,你让我痛,那我也让你痛!伤了我的心,我便伤你们所有的心! 城楼上,一个黑影子跃上城楼。黑影的手上似乎还报了个人,穿梭在黑夜中。稍稍一会,黑影就一跃而下了城楼。 “啪!”空中的剑骤折,断剑当即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无人看见那剑怎么折的,到底是怎么折的。只是突然,就像风吹过一般,剑就生生折断。 郎璇儿大骇,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肆的跳动,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已成了断剑的剑。何人在无法预知的情况下,折了她的剑? 谷雪没有动,辛若漓已经大怒,她猛地转过头,一巴掌狠狠掌掴了郎璇儿“雪儿好心不与你计较,我却不同。她不愿杀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你真以为你是郡主,我就不敢杀你?” 咬牙切齿的话,辛若漓力道极大,竟是将郎璇儿嘴角打出了殷红。 谷雪一呆,看了眼地上的断剑,眸子中也是隐隐有了些怒气。她不愿为难她,她却一次次的逼她。 “呵呵~辛大将军,你是无情无欲的人,怎么会了解女人心里的妒忌,你喜尹逝,站在她的立场自然帮她辩解。我呢?我所有的心酸呢?我十多年为了皇上做了多少事?我把命都敢赌,她尹逝拿什么跟我争?!”十指芊芊,郎璇儿无奈一笑,将殷红抹去。眼里尽是萧瑟。 “啪!”又是一巴掌。 这巴掌不是辛若漓打得,是谷雪打得。 她怜辛若漓。知辛若漓在现代时受过的情伤。把自己爱的人亲手害死,这样血粼粼的伤疤,被郎璇儿生生揭了开。 辛若漓果然面色大变,眼中布满血丝,一瞬苍老了许多。她紧蹙眉头,看着郎璇儿一步步后退,一个踉跄,若非谷雪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辛若漓险些跌倒。 “你说够了没有!”清净的性子被悉数磨灭,谷雪怒吼。 “没有!我为皇上拼死拼活,你又做过什么?!你养在深闺,不参与政事,如何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你怎么能就轻易的得到她的感情?!”就这样讲满腹心事全部说了出来,似乎是觉得畅快了许多,她更是絮絮说着。 “闭嘴!”水袖一翻,谷雪单手成掌,一掌拍了去。隔空的力道,虽不曾碰到郎璇儿,却将她震出一米远。当即一口鲜血喷洒。 怀里的人眼睛渐渐恍惚,手在空中抓着什么。谷雪赶忙将手递了过去。 辛若漓一把握住谷雪的手,空洞的眼睛划不出一滴泪,仿佛早已哭干。 ------------ V122母子心(一) “若漓。。。” “雪儿,扶我回帐子。”她的声音在颤抖,抓着谷雪的手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本来忘了不是吗?为何事过这么多年想起来,她依旧疼的不能自已? “好。”哑然开口,谷雪将辛若漓搭在肩上,迅速离去。 身后,那个暗色的影子来到了身边。黑影怀中抱着的娃在黑影身上跳下,拍了拍锦袍,扫了眼跌在地上的女人,声音冷极“小安子,送她回去。” 大抵是不曾料到上官阮竟是跟了来,郎璇儿身形一颤,口中涌出更多鲜血。 “是。”小安子领命,上前对着郎璇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旋儿郡主,得罪了。”说罢便低身抱起了郎璇儿。 刚走两步,小安子回头“太子殿下,奴才带了她走,那您呢?” “到底孤是太子,还是你是太子?孤去寻母后,也要你同意?”小家伙将额头前的碎发微微拢了拢,又把锦袍抚平了才瞪了眼小安子。 小安子会意,再不多留,像来时一般,带着郎璇儿快速离去。 原地,只留上官阮一人。他咧了咧嘴,不知怎样才算是最可爱的摸样。经常看到茨儿卖乖,每次都是把嘴巴扯到脸蛋上去,四叔四婶就会饶了他。他是不是也要这样,母后才会喜欢他? 他刚才在远处看到了母后,父皇这次没有骗他,真的是母后。跟他做梦时梦到的一举一动都是一模一样。他上官阮也有母后了,看以后谁还敢背着他嚼舌头。再让他听到,他将他的舌头剁了。 嘴角扯到最大,阮儿仍是觉得小了点。干脆双手齐上阵,去拉嘴巴。 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这么自残过呢。不过为了讨母后欢心,也就将就了。只要他母后喜欢,他就愿意。 一路随着雪中的脚步跟了去,他人小,无人注意到他。洁白的雪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脚印。 终于到了母后的帐子,里面灯还亮着,一靠近就能觉出里面的温暖。阮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手,对着哈了哈气。 临到母后帐前,他反倒不知如何进去。小手冻得冰凉,他一遍遍的搓着。尽力练习着笑。 谷雪给辛若漓沏了杯茶,辛若漓将其抱在手心,也不管烫与不烫,偎在墙角。 谷雪是心疼她的,偏逢觉得外面有丝动静,极其细小,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怒上心头,那女人莫不是跟来了?!大步迈起,她一把挥开了门帘。却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 一个只到她膝盖上方的小男孩站在那里,身子侧对着她。他此时正双手拉扯着嘴巴,似乎是在练习着笑。 这是什么情况?谷雪微滞,这个粉嫩嫩的小娃子是谁?怎么站在了她帐子前,还坐着这么奇怪的动作。 不禁打量了他一翻,稀黄的发被一块玉佩束住,垂着屡缨子。一身小锦袍做工精细,就连小家伙脚上穿的靴子也是用金线绣着祥云。 这娃子来头倒是不小!非富即贵! 可还是那句话,在她帐子外做什么? 阮儿似乎感觉到了一束打量的目光,将身子转正,看着谷雪,猛地咧开了嘴。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谷雪嘴角不禁一抽,头上顿出黑线。这是哪家的娃子?怎么这么搞笑。 “母后,阮儿可找着你了。”阮儿撒娇似地熊抱住谷雪,小脸在谷雪长衫上猛蹭。 母后?。。。 哪个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谷雪一个头两个大,看着这个抱在自己身上往她干净的衣袍上抹鼻子的男娃嘴角狂抽。 “臭小子,我的衣衫刚洗的,给我蹭脏了,你给我洗啊?”一把将阮儿揪起,谷雪跟拎小鸡子似的拎到了面前。 阮儿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乱扑腾着,直想进谷雪怀里,让她抱着。他的母后,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怎么形象全毁了? “小鬼,牙还没长齐呢,就想吃老娘豆腐。”将阮儿放到地上,谷雪两只手捏上阮儿的脸蛋。 阮儿撇嘴,心里彭提多高兴了。小孩子心性由心而来,他漏风的嘴哇哇大叫。 原来,有种心态,不是学来的,而是自然而然的产生的。 从没有过母后,从没让母后抱过。心中紧、涩的很,从来没有过的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 脸颊的痛也欢喜,阮儿不管,哇哇大哭起来,似乎要把三年来所受的委屈全部哭出来。本来想笑,怎么到了嘴边,反倒是哭了出来。不管了,既然是哭了,就哭个痛快。 谷雪赶忙撒了手,不知该哄还是该哄还是该哄。 阮儿只是哭,并不闹。此时看谷雪撒了手,更是上前熊抱住了谷雪的双腿,将眼泪鼻涕一股脑全蹭在了谷雪的袍子上。 他终于有母后了,以后也可以学着茨儿跟着母后撒娇了。以前天天对着父皇,铁板一样的脸从来不变。 谷雪呆愣的看阮儿将鼻涕摸了她一身,虽气的要命,却也不好去骂着小鬼。毕竟这小鬼开始叫她什么来着?母后? 她记得上官西楼说他与澜妃有一个孩子。莫不是就这娃? 帐子里,辛若漓似乎听到了哭闹声,捧着茶杯下了塌,轻掀开了门帘。 “阮儿?” “阮儿?”异口同声,谷雪与辛若漓一同唤了出口。 谷雪是试探的唤,想要知道这娃是不是上官西楼说的上官阮。 辛若漓是奇怪的唤,不知他怎么半夜到了这里。 ------------ V123母子心(二) 阮儿闻声抬脸,哭花的笑脸到处搜寻着另一个声音。阿念的声音,怎么会在这里?他耳朵一向很灵,更何况阿念的声音唤的那么自然。 阮儿小脸上的泪痕被一把抹下,帐子门口的人,面容清秀,披散的头发垂在身后。明明不是阿念,怎么声音分明是阿念的声音。 “你是谁?”没有放开谷雪,阮儿卖乖的眨了眨小眼,疑惑的看着辛若漓。 辛若漓顿时一愣,是她大意了。这小鬼心思深的很,此时怕是听出了声音,问疑呢。倒是上官西楼的儿子,随了一身脾性。若不是陪着他呆了两年,保不准还真能被他现在卖乖的样子骗了去。还装可爱,当他妈是白痴呢。 “嗯,阮儿该叫我姨姨呢~”以前被他阿念阿念的叫惯了,这次可该捞回来。被他一闹,她的心情也是好了许多。 “若漓,他是阮儿?”谷雪直想把跟章鱼似的小东西一把丢出去,真是的,她的袍子上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他抹得鼻涕,还是小脏手弄得。要真是她儿子,可够她伤脑筋的。 “你叫若漓?”谁知,阮儿驴唇不对马嘴的蹦出了这句话。然后小眼咕噜噜的转了圈,才开口“该叫八婶才是。八婶的声音好像阿念的声音哦。” 若漓直想翻白眼,就知道这小鬼心思不浅。 阮儿抬头,正上方的母后低着头,阴险的看着他。他咽了口唾沫,乖乖的撒了手。咧开嘴巴,再抬头,还是一样的目光,他瘪瘪嘴,干脆走过去,用小手拍拍他高兴之下踹上的脚印子。 谷雪这才拍了拍阮儿的头“小鬼,以后要再敢这样,我撕烂你的嘴。” “母后。。。我饿了。”阮儿学乖的扯了扯谷雪的水袖,委屈的撅着嘴。常见郎璇儿那女人给父皇煮一种东西,偶尔父皇还会吃一口。好像是叫什么馄炖。 若漓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对活宝。。。 不过不能怪谁,毕竟阮儿从小没有过母亲,心中对母亲自然是向往的。可能现在展现的,也并非假的,而是小孩子最天真的一面。 “阮儿想吃馄炖?”郎璇儿总给上官西楼做,这她并非不知道。只是她当时作为一个宫女,也铁了心不理上官西楼。她进宫只是照看阮儿的,其他的,一切与她无关。 记得有一次,阮儿问她那是郎璇儿做的什么,她说叫馄炖。后来阮儿让她做过,她也就做了,她虽然不是阮儿的母亲,不过也是当儿子养的。雪儿差的,她尽量替雪儿补上。只是那份母爱,她没办法。 “八婶,你就是阿念吧?”阮儿挑起淡淡的眉毛,看起来很是不在意。却也让辛若漓一颤,这小鬼的洞察力愈发强了。只凭语音就能听出她是阿念。 ------------ V124母子心(三) “阿念?”谷雪嬉笑的面庞渐渐敛去笑意,眸子锁住辛若漓。她不是叫辛若漓么?何时成了阿念。 “你的八婶才不是我,我是辛大将军辛若漓。”正视上官阮的眸眼,辛若漓唇角带笑。她是辛若漓,不是八王妃。 “有什么区别么?父皇的赐婚圣旨早就下了,你没有跟八叔完婚,也是八王妃。八婶在阮儿身边两年,是为的什么呢?”阮儿小大人般的拉着谷雪的衣袖,疑惑的问。 谷雪低头看了眼阮儿。看来这孩子是上官西楼的孩子没错了。若漓在宫中陪着他,并且隐了名字,那是不是也说明她以前就是澜妃?那这个。。。真是她儿子?真是够伤脑筋的,她这还不知道情为何物,就出来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澜妃,世人眼中的传奇,享尽胜宠,荣华一世,至死都让嘉绪帝不纳后宫。原来、竟是说的她。 那个曾经与嘉绪帝海誓山盟,共破万敌,携手同座龙椅的女子,竟是她。 “若漓。。。”心间又乱,几日前上官西楼本就百般疏离,此时多出个儿子,更是将目前的局势乱了。冷聿那边情势不明,不知如何,这边又是把她给拉近了一潭浑水中,她怎么脱离? “雪儿,回头我再跟你解释。”若漓一笑,捧着手里的茶盏进了帐子,谷雪见此亦是跟了进去。 “母后,阮儿饿了。”在榻上盖着被子,阮儿露出两只小眼,贼贼的看着帐子里煮混沌的谷雪。 “臭小鬼,你再嚷个试试!”谷雪气的磨牙,她给他包混沌,这小子还没玩没了的喊饿。这不过半个时辰,混沌马上就熟了,他还在嚷嚷。 若漓在帮着准备碟子,听见谷雪的声音无语的扫了眼床上乖乖躺在榻上的小人。在宫里,谁敢嚷这小祖宗?这小祖宗每天都是张牙舞爪的,心思打小就沉冷,也就无人敢招惹。上官西楼想要关心,哪次不是被阮儿爱答不理的看走。也就他这亲妈敢这么嚷他。 锅盖被谷雪捻着掀开,锅中的热气一下子涌了上来,连带着香味,袭满帐子的每一个角落。 阮儿在被子里露出了脑袋,看见谷雪把混沌盛了出来,赶紧拍了拍锦袍,下了塌。 “母后做的就是香。”穿上锦靴,阮儿小跑了过来,坐在准备好了的垫高的椅子上。 “不准叫母后。”虽然知道她以前就是澜妃,可是精神上就是接受不了这个小拖油瓶。 “你就是阮儿的母后,为何不能叫。”阮儿撅着小嘴,看起来十分委屈难过。一双眸眼里一时竟是含着泪珠。 谷雪一叹,心中说不出的感觉。这小鬼从一见着她就是很活泼,能闹的很。她看在眼里,虽然面上老嚷,可心中却是喜欢的,看见他此时委屈的摸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难道就是说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何说,这小家伙都是她的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见到他,她真的好奇她的以前是怎样的,与上官西楼究竟是如何的刻骨。却也会害怕,一切都过去了,再想起是哪般心痛。 她既盼着记起,又怕记起。盼着知道她与上官西楼以前的种种,怕再次尝试那种痛。毕竟澜妃最后自缢死在宫中。又是大火绵延,将整个宫殿焚毁。那样惨烈的曾经,她怕记起,就不是现在这般能置身事外。 “罢了,若你想唤,就唤我妈咪吧。”这样,只有她与辛若漓知道什么意思。她可以暗暗尝试那种心动。尝试一个母亲的触动。 “妈咪是什么意思?”阮儿接过勺子,在碗里舀了一勺汤,吹了半天,终于放进了嘴里,小嘴吧唧个没完。 辛若漓不禁一笑“妈咪就是母后的意思。” 妈咪就是母后的意思?他怎么不知道?茨儿叫四婶母妃,就连下人们都叫娘亲,妈咪是什么东西?阮儿虽然狐疑,但还是咧开了嘴,甜甜的唤了声“妈咪。” “嗯。”谷雪应声而笑,不用知道十月怀胎是什么样,还不用管喂奶,就能有这么大一儿子,是不是也不错? 翌日,天气依旧还是阴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味。 今日的空气俨然比前两日又要冷冽了许多,散雪被风吹起,又仿似细细碎碎的下起了雪。 谷雪侧身里,阮儿睡得正想,嘴角偶尔滴下几滴口水,落在枕上。谷雪看见了,当即用帕子拭了去。 身旁,若漓套好了衣衫,将发丝绑了个马尾。乍一看,颇有股男子的韵味。她细步迈到谷雪身前,小声道“你这当母亲的,倒是足够称职。看来忘记了所有,母性还是使然。” 谷雪斜了眼她,知道她是打趣她,便给阮儿盖了盖被子,起身下了塌。 梳洗妥当,谷雪透过帐子的缝隙,隐约可以猜到外面的风光。 “又下雪了?”坐在梳妆镜前,素手绾了个委垂髻,又配了个玉簪斜插在发上。 “不是下雪,不过仓朔皇城那边恐怕生变了。今早你还没醒,有个人就派人来传信,说是皇城那边,皇帝把四王给拘了。” “拘了?”谷雪眉心紧蹙,手轻微一抖,浑身发寒。冷聿不是仓朔地下的王么?怎么会被皇帝给拘了?他手里的兵呢?几十万雄兵,皇帝不忌惮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晨起传信的人我还留在营中,那人快马加鞭赶了好几日才赶了来,我让他去歇着了。就等你醒了自己去问个明白。按理说,冷聿那样手段狠辣的人,不该输到一个小毛头手里。”辛若漓将茶水放到炉子上小火煮着,眉眼中也有着些微的担忧。 ------------ V125战事起(一) 谷雪咬了咬牙,登时起了身子,看了眼榻上熟睡的阮儿,一掀帐帘出了帐子。 辛若漓抿唇,这件事越来越麻烦了。不禁牵连到仓朔皇城,皇权争夺都是出了来。看来仓朔这年轻皇帝,也不是个吃素的主。 议事帐子内,谷雪五指轻敲桌子,发出一声声喑哑的声音。半晌都不曾说一句话,只沉着脸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人。一种压抑的气息布满帐子。 传信的人不敢大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四王妃,奴才真的没骗您。您快想个办法,王爷被拘在天牢里,您这也不能再等了。”小厮着急的说着。皇城大变,四王府被抄家,王爷带着军士回城,却不料重了皇上的埋伏,皇上设计谋拘了四王,其意无非就是想要王爷的命。 好在侧妃身上带了铁卷丹书,可保王爷一命。但是由于侧妃突然哑了,只能写字,那些字不足以证明什么,反被皇上扔进火里烧了个灰烬。 那个可怕的帝王,隐忍六年,终于爆发了。他还在皇城挖地三尺,终于找出了太后,这罪名更是做的稳稳的。 朝中大臣有些人见这气势,全部倒戈相向。他们惧怕四王,是因为四王手里的兵符,可调动仓朔数十万大军,如今四王被拘,他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自然愿意站到皇上一边。这样一来,四王更是陷在水深火热里。 可是他猜不透王爷的心思,就算王爷被拒,怎么说兵符在四王妃手上?现在好了,皇上派兵攻占这里,夺回兵符。四王妃不也是会被牵连入狱?王爷不是宠着四王妃么?怎么现在这个样子? “几天了?”谷雪垂下眼睑,冷聿回皇城竟然已有二十余天了,带大军回去途中怎样也要用十天,兵变还需几日。这奴才跑来报信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六七日,那么也就是说,大军已经在路上了?再过一两日便可攻关到此?她与上官西楼在旁边的小镇上住了些日子,每日去钓些鱼,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回四王妃,王爷被拘已经第八天了,奴才在王爷被拘的第二天就跑了出来,王妃还是快躲起来吧。皇上派了十万余人来夺兵符,外又有嘉绪帝虎视眈眈,这威城怕是不保了。”小厮跪在地上,情绪很是激动。 “狗奴才,不过十万大军,看你惧的那样。”谷雪嗤笑一声,转头看辛若漓。 “你怎么看?” 辛若漓轻笑,面上满是自得。一双杏眸斜扫小厮“冷聿留兵两万,不就是防的这个么?除去嘉绪帝,你我怎不能灭了这十万大军?” 小厮吓了一跳,眼皮上翻赶忙看了眼辛若漓。这女子好大的口气,十万人,城楼上看都是黑压压的人群,这人竟然说的如此轻巧,就跟一挥袖就能灰飞烟灭似的。 “姑娘莫要说笑了,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怎是姑娘与四王妃两人可以阻挡的?” 谷雪挑眉,嘴角勾笑。眉眼流转间,手指的敲击声不复存在,却听闻咔的一声。 小厮再抬头,谷雪身旁敲击的桌子已然粉碎性的倒在地上。 这。。。这四王妃。。。竟然会武。。。 “若漓说的好,我也觉得那十万大军攻不进来。若漓,你熟知兵法,你看如何防守才好?”桌子震碎的同时,谷雪抬手拿起了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水,不慌不乱。 若漓随手接过谷雪的茶盏,放到了自己身边“威城易守难攻,所以上官西楼才会失手。我们不妨利用这点,布兵埋伏。” 小厮本还是有些不屑,此时听谷雪一说,不禁心潮澎湃。心想这四王妃还真是有些本事,或许还能救出四王爷。却冷不防听到一声若漓。若漓,是辛若漓吗?那可是大兴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听说这辛大将军已经隐退三年了,眼前的人莫不就是那人?若真的是,那他可是长眼了。 “姑娘可就是大兴的辛若漓,辛大将军?”小厮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激动。 “你倒是还认识我了?” “真的是辛大将军,太好了。四王妃真是有幸,能认识辛大将军这样的人。我们的威城算是保住了。”一听真的是辛若漓,小厮的眼里就差放光了。他连忙跪在地上磕头,不知是在谢谁。 “是辛若漓有幸,能认识雪儿,若没有雪儿,哪里来的今日的辛若漓?”辛若漓淡笑,眼眸看着谷雪。她的一切,都是雪儿给的。若不是雪儿入幽冥宫,她如何会挣脱那个魂魄,她为大? 谷雪不解,略略蹙眉,却见若漓笑,也是笑了起来。曾经的记不起来,她怎么会知道她们以前有什么过往。 小厮不解的抬头,呆愣住。 “狗奴才,你记住了,她不是四王妃。你们的四王妃是小玉儿。” 或许这小厮现在不懂,也或许他至死都不会知道,辛若漓是一个传奇,那她身边的人,更是一个绝世传奇。 帐子外,一个小手掀开了门帘,小小的身子挤了进来。他的头发还没梳起,乱糟糟的。不过锦袍上的龙腾之图倒是看的清晰。阮儿打了个哈欠,迈着小脚,晃晃悠悠的走到谷雪身边,没睡醒似的张开了双臂“母后,抱抱。” 此言一出,小厮更是懵了。他抬脸看着在身边走过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的锦袍上,龙腾之图跃上眼眸。这是谁?仓朔皇上还没有儿子呢。看他的装扮,倒是像大兴的装扮。他竟然跑到四王妃面前,唤着‘母后’?母后这词,一般都是当朝帝后的孩子才能这么唤的。可是面前的人,明明是四王的正妃。 ------------ V126战事起(二) “醒了?”谷雪看阮儿好像还有点迷糊,身子前倾,双手插到阮儿腋下,将他抱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嗯,阮儿饿了。”阮儿就着谷雪的怀抱又是窝进了她怀里,迷糊的乱拱。 若漓有点无语,他闹不清这小家伙是装的还是真的。在宫中,他醒了就让宫女们伺候,没见一点迷糊。今个竟是迷糊的撒娇。难道换个地方,脾性也换了? 谷雪一哂,轻拍了拍阮儿的小身子“想吃什么。” “唔,阮儿想吃牛扒,八嫂做的牛扒好吃。”阮儿举起两个小拳头揉了揉眼,睡眼惺忪的嘟囔。 跪在地上的小厮越发呆愣,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这个小孩子莫非是上官阮?大兴太子?怎么会在这?还叫四王妃母后?据他所知,嘉绪帝只有一个儿子,儿子的母亲澜妃也早就在三年前暴薨。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了小厮的表情,谷雪摸了摸阮儿的发“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大兴的太子。。。怎么在这?”小厮虽然被谷雪的寒气吓到了,仍是结巴的开口。这事怎么觉得这么诡异? “阮儿是我儿子,不跟着我这做母后的,还要跟着你不成?”她说的理所当然,稍稍一笑,芳华毕露。 小厮微一迟疑,心里虽疑惑,却不敢再说半句。 若漓却是喝了口茶水“我给这小鬼做牛扒去。”她说完疾步迈出了帐子。阮儿在谷雪身上坐起,小眼里咕噜噜的都是戏谑。偏巧,谷雪看不见,任由阮儿发坏。 “你刚才说正妃哑了?”将不老实的阮儿一把圈在怀里,谷雪继续问。似乎在她心里,阮儿跟平常小孩无异。可她大意了,上官阮是上官西楼的儿子,心性自然不同于其他孩子。 小厮的话一毫不差的落入了阮儿的耳朵,阮儿皱了皱淡淡的眉头,眼光犀利的扫了小厮一眼。 “回四王妃,那日皇上关了城门,在城楼上放箭。侧妃一急之下,喊哑了嗓子。” “后来呢?”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王闯到城楼上,我们都看不见了,过了一会就被众人拘了。” 谷雪一愣,冷聿这个容易就被拘了?这并不怎么可能,除非仓朔皇帝威胁他。可是他一个做事决断的王爷,会有什么把柄么? 他虽然平日里嬉笑怒骂,但她也能看出来他绝非一般人。只那些朝臣的恭敬与小心翼翼,她就知道他是个狠角色。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轻易被拘了?皇帝又是怎么个人物?天知道她对这些竟然一点不通,如何解开这重重谜团? 十万大军就要到来,她必须做好完美的攻略,这威城她开始就说过,她要替冷聿守住了。或许她的心底,最初就想到这个最坏的结局了吧?所以,同意跟上官西楼出去,只为了留在威城。 “你来的时候除了冷聿被拘了,其他人呢?”既然整个四王府都被抄了,估摸着小玉儿也不会多好,可怎么说也是有个铁卷丹书,应该会好些吧?温婉恬静,与世无争的小玉儿,但愿她还好。冷聿有武功,或许能撑几日,小玉儿一介女流,不懂武功,怕是挨不住刑法。 “侧妃娘娘也被关进了天牢,不过我跟天牢一人挺熟,偷着去看过了,侧妃娘娘除了神情憔悴,嗓子偶尔会咳出点血,并未受什么大刑。” “嗯,以后莫要叫正妃了。小玉儿还是正妃,我与四王并无干系。”谷雪嗯了声,看了眼腿上的娃娃,嘴角有摸笑“你也看到了,我是有儿子的。” “母后,这人好舌燥,阮儿好困哦~”阮儿撅了撅嘴,面上有些不耐,眼底滑过一缕犀利,不曾被人瞧见。他不喜欢母后太操心,旁的国的事,与他母后何干?这些烦心事还要烦他母后,这帮蠢人。他这个儿子盼了这么久才见着的母后,心疼都还不急,还要替他们操心。 “阮儿乖,你去看看你八嫂牛扒做好了没。”将阮儿抱下去,谷雪柔声劝着。一晚上,她就看出来了,这儿子吃软不吃硬,顺毛驴一个。但是此时事态紧急,她必须了解清楚了,排兵布阵。 “那母后跟阮儿一起去。”滑下谷雪的腿,阮儿张开小手拍了拍锦袍,将褶皱旅顺。 “阮儿乖,自己去。妈咪一会去找你。”帮阮儿将衣袍弄好,又拍了拍阮儿的小脑袋,谷雪才道。 “哦,那母后一会一定要来哦。阮儿等母后吃饭。” “嗯,知道了。”不知道她儿子是故意还是真的忘了,让他叫妈咪,偏偏一口一个母后。这小鬼也难缠的很,小心眼不少。 帐子里又剩下谷雪与那小厮,谷雪不说话,坐到了辛若漓的做的侧椅上,单手举着茶盏一口口浅尝着茶水。 风又是大了,似乎雪又在下了,细细碎碎的。帐子里安静的仿若无人,谷雪就坐在那里,完全无视了小厮。 小厮不知谷雪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起来,就跪在触地冰凉的地上。 一炷香的时间,帐子里安静的吓人。 “当。”小厮赶忙抬头,却见谷雪一把把茶盏蹲在了桌子上。 “还不说么?”她语气里带着怒意,面容也是霎那冷冽了几分。周身旁满满都是压抑。 小厮当即腿脚打颤,慌乱的磕头“四王妃要奴才说什么啊?奴才刚刚不是说了?四王妃饶命啊~” 她一声冷哼,真当她是傻子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说!”茶盏被拿起,一把掷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水珠溅起,带着尘土,些微溅到了小厮的脸上。 小厮更是大骇,身形抖如糠筛。 ------------ V127战事起(三) “奴才是四王身边的小厮啊~” “狗奴才,你以为我不会用刑是么?你不说也罢,等到你死不死,活不活的时候,我看你说不说!”这人真把她当做傻子了。不、不是他,是仓朔的皇帝拿她当傻子了。这一出演的倒是不错,可是冷聿既然整个四王府被抄,悉数人被打入了天牢,他一个小厮又怎么逃得出来?还跟天牢的人挺熟,皇上下令囚死的人,他一个奴才,如何进得去?皇帝既然有心治冷聿,必然封锁层层关卡,这人如何出的了这么多州郡? 冷聿被拘了估计是真的,否则州郡不会这么安静。冷聿也不会还不派兵来威城驻扎。自古边关要地,怎么能空着?至于兵符,她还有些闹不清,兵家的东西,她不是太懂。不过兵符应该保存在冷聿手里,断不会交给别人。这小厮机灵是机灵,假戏做的也不错,奈何还是纰漏太多。 这仓朔的皇帝什么意思?过来试探她?还是让她带着两万兵卒回皇城?这人的心思,她一时还闹不清。 小厮不禁目瞪口呆,怎么一个人可以前一刻还随意,嘴角带笑。下一刻就能变成冰冷阴鸷的人?他直觉后背发凉,面前的女子看似与常人无异,可是眸子一寒起来,让他震颤。 “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是四王身边的人,此次过来也是为了四王妃的安危啊~” 她唇瓣噙着一抹冷冷的笑,听小厮把话说完。眸子轻轻掠过小厮的脸,看似不经意间右手勾起小拇指将碎发挽到了而后。 小厮有些呆愣,椅子上的人又是笑意盈盈,仿佛刚才只是他看错了,只是他的幻觉,这女子一直都是那样温软亲近。稍稍低头,地上那摔的粉碎的茶盏犹在,水珠子还在地上滚着尘土,溜溜的转着。 “哦?既然是冷聿的人,那给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戏谑的声音穿透耳膜,小厮惊骇,赶忙抬头,坐上分明没了人,只是瞬间,身后有股凉气侵袭,他一惊,身形略躲,闪了开。 她收住手,停落在小厮身旁。 帐子里陡然散发出一阵张狂的笑,谷雪笑罢猛地看小厮“就这些能耐,还妄想闯州郡,哼,皇上小看了我谷雪,真以为我一介女子,便是吃素的吗?” “奴才。。。奴才不懂四王妃说的什么。”小厮眼神突地睁大,声音里有些微颤抖。他确实浅猜了这人的心思。 “不懂?那我就让你懂懂。你知道了辛若漓,知道了大兴太子都在这,我怎么还能放你活着回去?你不妨选个死法,我或许还会成全你。”杏眸危险的眯了眯,她并非不知其中利害。若她是澜妃,是阮儿的母亲,必定是个聪明的人。否则怎能留住上官西楼的心?携手同座龙椅,就这气魄,也绝非一般人敢去坐的。 “奴才冤枉啊~奴才不懂四王妃说的什么,但是奴才确实句句属实,十万大军马上就要攻过来了,四王妃要早做定夺啊~”一咬牙,铁了心,即便是死,他也是冷聿身边的侍从。 “你个奴才倒是有骨气。要我做定夺?你是希望我慌忙而逃,还是双手举着兵符出城迎十万大军?”她断不会逃的,皇帝既然要和她斗心,我们不妨就斗斗看。看看谁更技高一筹。 “奴才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不小,我们不如来对峙一番,四王妃是明媒正娶,我正娶了吗?”她笑,断的是怎么看怎么舒服。 “没。。。没。。。”小厮身形还在发抖,思绪有些赶不上。只是直觉面前的人并非皇上想的那样简单。 “那不得了,我不是你们四王妃。冷聿跟我便没有干系,兵符岂会在我这?皇上脑子怕是也清楚的很,所谓兵符。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他是怕一个外人趁机夺了威城,大军直入仓朔。”捻转一笑,她美眸流转间勾魂摄魄。莫当她看不出来,就算不记得澜妃的事,就算是现代刚刚过来,这些东西,一想也可差不多想出是怎么个事。她好歹现代律师一个,屡的就是千丝万缕的关系。 “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啊~”所有的谋划被女人一句句的戳破,小厮心颤七分。这世上,竟有心思这么缜密的女人。就连帝王的谋划,都被她一一识破。这样的人,最是可怕。然而,她却在看你演戏,笑意盈盈的看你耍弄自己,最后把你推入深渊,万劫不复。小厮腿肚子有些抽筋,他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了了。他是帝王派来的人。帝王浅猜了这女子,他也小瞧了去。 白莲抹胸,同色外衫,外罩金丝滚边透纱,她坐在椅子上,眯上了眼。 小厮一边揉着自己抽筋的腿,一边抬眼瞄着谷雪。 玩心理战,她有的是耐心。 一炷香后,小厮更是慌乱了。你若摸不透别人的心,别人又想杀了你,却偏偏不动你,你作何感想?必是分分秒秒都在惶恐,害怕。 “来人。” 就在小厮认为谷雪咬紧牙关不打算说话的时候,一声慵懒的声音破空而来。 帐子随即被撩了开,两个侍从靠近。 “把他囚进铁笼。”复而睁开眼,谷雪森冷一笑“传闻近处的狼群甚多,狼又很凶猛,不如传众将士去后山的山谷,我们看场好戏。”她说的那样漫不经心。却就这样简单的握住了一个人的命。 “是。”侍从闻罢不禁都扫了眼谷雪,手下却没慢,当即朝小厮走去。 小厮终究是怕了,起身与两个侍从打斗起来。终想不到一个女人竟能心狠到这个地步。他不怕死,怕生不如死。 ------------ V128战事起(四) “怎么?你不是很镇定么?不过跟野狼亲近亲近,你就受不了了?”谷雪轻哼,看两个侍从落入下风,她一挥手,指尖摩挲。竟是牢牢握在了小厮脖间。 眸中掠过一丝狠戾之色,良久,她又沉声道“皇上将冷聿如何了?” 小厮闻言,顿生一股心惊肉跳之感,跌跪在地上,颔首“四王被拘了是真,十万大军来攻也是真。奴才是皇上的人,皇上派奴才来探探口风,看看您怎么个意思。是双手奉上兵符,还是带着兵符逃之夭夭。” “冷聿真的说兵符在我这?”这人搞什么,他什么时候给过她兵符了?她眉宇紧蹙,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回小厮反而是奇怪了,四王没把兵符给她?那皇上为何搜遍所有的地方,都不曾见过兵符?十万大军将至,收复了威城,皇上就是个大翻盘。到时候稳坐皇位,将四王彻底踩下去指日可待。只是他心中担心,这威城怕是不好收复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信。消失三年的辛将军竟然在威城度日。还有大兴的太子,竟然叫着四王的宠妃母后。难道是三年前传错了?澜妃并不曾死?面前的女子就是大兴嘉绪帝心尖上的人? 如果这样想,有些事也就顺理成章了,否则嘉绪帝怎么会亲自上阵,攻打威城。 皇上算准了所有,唯独算错了面前的女子。这个人,不仅仅有摸样,还有一个玲珑心。心思决断,绝非世人传言中温婉淡雅的澜妃。 小厮面上满脸的惊诧丝毫不差的落入谷雪眼中,她轻笑着将五指收紧。 “咳咳咳。。。饶命。。。”小厮的脸被憋得泛青。脚下谷雪已缓缓将他提了起来。 两侍从被谷雪狠辣的一面吓得不轻,面上都微微泛白。 谷雪却猛地撒了手,冷笑道“把他关入铁笼。” “是。”两侍从赶忙拉起地上的小厮,将他的手脚绑了起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小厮骇的面上褪尽血色,大声喊着。 “呵,你是来史么?再说,这又不是两国交战,拉下去!” *** 大兴军营 雪还在铺天盖地的的下着,地上的雪已然盖过了靴子,踩上去吱吱的响。 帐子内,煮一壶热茶,温一杯小酒。 上官西楼手中捻着笔,坐在椅子上专注的画着什么,只见他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韩哙不解,遂前行两步,离桌子只有两步之遥。 画上一袭大红牡丹袍,裙摆长长的延伸好几米。画主人的面上是坚毅的笑靥,一手单挽身旁明黄龙袍的男子。那种安静,信任,依赖,幸福的味道,全部藏在画中。 这个伟大的帝王,还是忘不了澜妃。这副画分明是皇上登基那日的光景,那天,他记得很清楚。时光眨眼六年了,在他记忆中一点都不曾淡去。记得那皓艳动人的女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那般明艳夺魂。她不是美丽的,甚至不如皇上后来要封的帝后郎璇儿的一分。可她就是那样让人无法忘怀。可能、是因为那份勇气,敢与帝王平起平坐的智谋。 澜妃殡天已有三年了,仿若还在昨天,他对她说‘娘娘,请上车。’ 看着她挺着大肚子坐上囚车的那一刻,他心中对皇上有些埋怨,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不如郎璇儿?若是真的比起来,也只是澜妃的面貌不及郎璇儿罢。 画上,女子温婉的淡笑,大红牡丹炮将她的笑靥渲染的更为魅惑。 “你看,朕画的怎么样?”搁笔,抬眸,上官西楼眉梢含笑。 韩哙心中一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样绝情。 他不知道威城上谷雪的事,这画看在眼中无非就像是嘲讽一般。 “皇上的笔功又是进步了,画的澜妃娘娘愈发像了。” “哈哈,朝歌出什么事了?”将纸镇拿开,上官西楼心情甚好。阮儿那孩子竟然一句话不说跑逝儿那去了,逝儿也没有把这小子撵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逝儿接受了阮儿。一切都是好的开始,他怎能不开心? 至于韩哙,朝歌没有事,这大将军是不会赶到这来的,怕是又是生出什么棘手的事了。 “五王爷在狱中无故消失,韩哙怀疑他是暗中与人联系好了,被人放出了天牢。”韩哙沉了沉声音,长叹一声。 上官西楼眉间露出些微狠色。老五跟老刘不同,老六心思浅,在狱中两年便昏了头的越狱,所以他有足够的理由杀他。而老五不同,老五已经隐忍了六年,虽然被贬为庶民,可仍旧是皇子血脉。他当初不杀他,也是因为跟太后的一个交易。早就预料到今日他他逃走。他只要一逃,大兴之内就要起些乱子了。老六越狱只为了杀他。而老五则会算计着怎么培养势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 到时候,找他就不好找了。 “什么时候的事?”画未干,里面的女子寂静的站在那里,男人扫了眼,目光渐黯。 “有约么半个月了,我脚程快,便急急赶了来。来之前去老院把年叔请了来,何萧跟清风也在宫中盯着了。”年叔多年来一直看着七王府,若不是今日事态紧急,他也不会去请年叔。 “嗯,朕知道了。” “皇上,那我们何时回朝歌?这威城有仓朔四王爷镇守,想必也战不起来了。皇上不如回宫,我们才可安心发皇榜抓捕五王爷。”说起仓朔四王爷,他知那人手段极为高明。不过却不喜攻城略池,只安稳守住自己的疆土。所以此时镇守威城,想必为了两国不起战火。 ------------ V129战事起(五) “等几天,这两天这怕是还有一战。等战事一过,立即回宫。”探子已经查到,仓朔有好几万大军正往这里来。冷聿被拘了,这应该是新皇帝派来的人,皇帝派人来,无非是收城。 逝儿那日随自己出去也就是为了守城,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役,他不能袖手旁观。等事一过,他要带着逝儿回宫。 “为何还要等两日?五王爷在天牢能出来,必然有人相帮,这人也不是一般人。我们猜不透那人是谁,但是哪个大臣不知皇上来了这里?这里不安全呐~”韩哙有些不解,言语间也多了些不敬。 上官西楼挑了挑眉,良久扬起一抹邪魅的笑“韩爱卿说的对,这里不安全。那朕便去威城里呆着,等到战事一过,朕再回去。”果然不失为一个好计谋,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睡在仓朔军营。 “仓朔四王爷宣战了?”怎么还要打一场?皇上还要去威城里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仓朔易主了。哈哈,那皇帝还给朕写了文书呢~”他在桌子边拿起一封信,嘴角扯出些嘲讽,递给了韩哙“说是四王冷聿身边有个人与逝儿长得一模一样,与朕协商。若朕帮他,那美人就归我。” 那里是跟逝儿长得一模一样,分明就是一个人。只不过她的逝儿忘了曾经的一切。逝儿本就是他的,他何须去跟那冷非同做交易?难道在冷非同心里,他就那么不堪?只喜欢一副皮囊?未免太小看了他。 “一模一样的。。。”韩哙若有所思的念了边,抬眼看了下上官西楼。他不知这帝王究竟是什么心思。看起来他很不屑。可是偏偏还有股子自得。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他一字一句的看完才轻笑出声“皇上是定不肯做这交易的,更何况皇上喜欢的怕不是澜妃一副容貌。而是。。。” “哦?韩爱卿以为是什么?”他眼中满是光辉,稍稍勾了唇角,声音中略带戏谑。 “皇上喜欢的该当是澜妃娘娘的执拗,明知不该却还要争取的坚持。喜欢娘娘的善良,有一身武功却不乱杀一人。也喜欢澜妃娘娘的不悔,因为澜妃娘娘不悔,所以皇上自然也无悔。”帐子内吹进丝丝缕缕的风,将韩哙手中的信纸微微扬了起来。 上官西楼敛眉,他的爱真的让别人看的这么清楚么?起身将画好的画卷拿起,略略一吹“韩爱卿倒真是朕心里的蛔虫。天下美人甚多,我要其何用?倒不如寻一份真爱,这辈子也算不白活。空拥三千佳丽,朕还消受不了。” “皇上说的是。所以皇上断不会理会那一模一样的女子。” “错,朕要理会。你也来了,便给朕守着吧。朕还要去威城避避呢。”画卷被卷起,上官西楼小心的将画卷插在了腰间,大步迈向帐子外。 韩哙一愣,皇上不是说不在意容貌,怎的还要去? “太子呢?太子不是前两天就到了吗?”随着上官西楼出了帐子,哪里还有上官西楼的影子。韩哙看了眼身旁的侍从问道。 “回韩大人,太子昨个便让小安子送去威城了,说是去找太子母后。”侍从一愣,不敢含糊,赶忙行礼。 澜妃?韩哙思索半天,仍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父子俩全奔威城。莫不是那人就长得那么像澜妃娘娘? “老八,跟朕去趟威城。”远方,上官燕迟正训斥着侍从什么,听到上官西楼的声音,当即转头。 “七哥,你这是?”上官燕迟本来是遣了人在大兴各个城池寻找辛若漓,一波又一拨人回来告诉他没寻到。他正撒火呢。都找了三年了,怎么就找不到。 “跟朕走一趟吧,去见见你嫂子。” “七哥,你真的确定那人是嫂子?”他还是有些怀疑,明明一个死了三年的人,绝不可能在棺材里蹦出来吧?更何况尹逝根本就没有棺材,是被皇兄用玄冰给封了。诈尸都没得诈。 “你就说你去还是不去吧?”听璇儿说,围城里还有一个女人,武功极高,还是个故人。 “皇兄要去便去,燕迟就不去了。”他的心思都在辛若漓身上,不管尹逝死于没死,他都是要先找若漓出来的。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他也会如皇兄般喜爱一个人,三年不离不弃。他有侧妃,有通房丫头,他也喜欢夜晚跟他们纠缠,不过却无关于感情。什么时候开始,若漓进了他的心,她那么奇怪,言行举止都那么怪异,有时候神态畏畏缩缩,也有举刀驰聘沙场的凶狠劲。他被她迷了心,一心一意想寻个究竟,却也越看越模糊。无解的谜题,如何都猜不透。三年了,他能感觉到她已融入他的骨血,他与皇兄一般,不碰佳偶一分。旁人再美,倾国倾城又如何?都与他无关。他的身心全扑在怎么将她寻出来这件事上。 “你确定不去?我听璇儿昨晚被小安子带回来后在帐子里撒火。说是在威城看见了个故人,武功极高,后退去官职,陪着你嫂子了。”上官西楼装作惋惜状的叹了口气,抬腿便要走。 “唉?你拉朕做什么?”还没迈第二步,手臂就被人在后方拉了住。上官西楼暗笑,他这八弟,也是被感情害惨了。 “皇兄刚才说什么?” *** 后山,谷雪看着铁笼里的小厮,嘴角泛起冷笑。 辛若漓站在一旁,同色的衣衫,发丝利落绾成男子般的发束。 在往后,是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都听闻这后山下是成群的狼群,因为没有实物来源,经常厮杀同类,所以这山下的每一头狼,都是恶急了的。 ------------ V130战事起(六) 小厮发抖的坐在笼子里,早已怕的不敢说话。 “我这又不是要杀了你,你在笼子里,你若不出去,狼是进不来的。”手上套着一串钥匙,谷雪拿在手里晃了晃。 “这个是钥匙,你若是哪天不想活了,可以打开门,让狼们进来咬噬你。”她说着将一串钥匙甩进了铁笼。 不是她狠,而是这人决不能活。这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仓朔的兴衰成败,全系与此。他若不死,便是更多的人死。所以有时候死一个人能解决的事,便不要死更多的人。 她也没有直接杀了他,山下狼虽多,可是狼进不去铁笼,这样他还能多活几天。 小厮看着地上的钥匙,赶忙爬着上前把钥匙拿进了手心,颤抖着手将钥匙放进了胸口。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残忍。”一直抿唇不语的若漓突然开口,其实如此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的痛快。 “若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他不死,就会有太多的人,一条命换众多的命,不是更好?不是我狠心,是他不得不死。我能做的,就是让他活的久一些。多活一天是一天。” “嗯,倒也是。雪儿,我有些乏了,我先睡会。”若漓长叹一声,谷雪说的极是,一个人若能挽回众多生命,那也是值得。一个灵魂的隐退,一个灵魂的出现。她面上由有些无奈的面容顿时变作了一副唯唯诺诺的面孔。 谷雪本还想说什么,见到那张面孔不由得吞下了要说的话。她也是刚知道若漓身体里还存在着另一个灵魂,本还以为说笑,一个身体怎么可以容下两个魂?不过现在看来,到真真是让她一惊。 铁笼被放了下去,一会便见不到了影子。 远处,有两人快速奔了来,一个男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小东西。 进了才看清,那哪里是一个东西,分明是她儿子。抱着她儿子的是他爹,至于旁边的么,她没有见过,容貌也是很俊的一个人,稍稍不及上官西楼。眉眼间倒是有些相似,倒像是兄弟。 “若漓!”远远的,另一个帅哥就喊开了嗓子,谷雪一阵,这男人比上官西楼还要急。不过既然是找若漓的,也是冤家吧? 谷雪侧脸看了眼若漓,她还是维诺的站在一旁,小脸往上一杨,似乎在躲着那个人。 这倒是奇怪了,难不成这帅哥是喜欢这个人,不是喜欢若漓? “妈咪~”阮儿乖乖的声音传来,谷雪暗暗磨牙。这小鬼当着人面就叫她母后,背后里反倒乖了。真是欠调教。 “逝儿。”在谷雪身旁停驻,上官西楼将阮儿放下,阮儿当即熊抱住了谷雪的腿,示意谷雪抱他。 她狠狠剜了他眼,这死小鬼,还在这装乖! ------------ V131战事起(七) 阮儿见谷雪不理会他,干脆开始学乖,憋着嘴在谷雪身上跳了下来,拉了拉谷雪的衣角“妈咪抱,妈咪抱。” “死小鬼,不许拉,全让你弄脏了。” “妈咪凶阮儿。。。呜哇。。。”委屈的笑脸当即褶皱成了包子,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谷雪扫了眼阮儿,有点无奈。这真的是她儿子么?心眼子比谁都多。白了眼上官西楼,都是这男人,估计都是跟他学坏的。好好的一个儿子给教成这样。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算是毁在儿子手里了。弯腰抱起阮儿,谷雪略带恐吓“不许哭,在哭给你扔下去。” “阮儿不哭,那底下是干嘛的?是有狼群么?妈咪带阮儿去跟狼狼玩?”阮儿很痛快的用身上干净的袍子抹了把鼻涕,然后睁大眼睛奇怪的看着他妈。 “闭嘴!”小孩的问题果然是太多,听多了头都大了。 “哦。”弱弱的阮儿终于闭嘴,斜眼看了眼上官西楼,那目光里竟似是带着挑衅。 上官西楼抿了抿唇,直接无视掉阮儿的挑衅,两步走到谷雪身旁,一手环住了谷雪的腰。 谷雪只觉腰间多了个物品,不用想也知道是上官西楼。这个男人其实很极品,温柔体贴,就连怀抱也那么暖。她心里不排斥,或者也可以说有些习惯了。去钓鱼的那段日子,她倒是很喜欢倚在他怀里晒太阳,他也不说话,任他倚着。 总觉得因为那段时光,她有些贪恋他的温柔。 她总觉得身边有他,真的很幸福。喜欢上了?她不知道,只是随了心。 跟他在一起是上天安排的么?如果是,她感谢上苍。 “逝儿,这一战后,跟我回宫吧。”他在她耳后呢喃,撕咬着她的耳垂。 “回去?”不假思索,她心里并不想回那里。那里是澜妃毙逝的地方,是曾经彻骨的痛。她期盼着记起,却终究也害怕记起。 “嗯,朝里出了些事,宫中比较安全。跟我回去吧,所有都过去了。”所有苦难都过去了,他出来时已经下了令,郎璇儿终生不准再入皇宫,他不会再允许她进入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他的生命里只有逝儿,没有其他。 “让我好好想想。” “好。” 上官燕迟已经是不知道何为高兴了,他一把捞起若漓,抱在空中旋转着。 而若漓则是一脸害怕的模样,吓得尖叫声不断。 身后的众将士不解的目光,统统聚在谷雪跟若漓身上。这仓朔的地方竟然出来了大兴帝君,大兴八王爷。 上官燕迟高兴之余将若漓放下,脚步虚浮的大笑出生。 “你个疯子,晕死我了。”若漓在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出了来,恰巧被上官燕迟转圈,转了这么多圈,她头晕死了。 “若漓若漓,我想死你了。”一改冷峻的面容,他这个曾经阴鸷毒血的八王爷也会柔情。是了,从不曾想过,他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尹逝身边的人将一切都变了。曾经那个初入王府,毫不起眼,反而有些恃宠而骄的尹逝早已不复存在。她从柔弱走向巅峰,与那个手握皇权的男人并肩而立,竟是那样耀眼,丝毫不差于七哥。这样的人,才是最般配七哥的人吧。 而若漓,他该感谢尹逝,不是她,他就不会遇见若漓。一个奇怪的女子,有着跟尹逝一样的怪异的心思,从若漓嘴里,他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她们不属于这里,她们渴望自由,渴望一夫一妻,恩爱白头,至死不弃。这些无一不让他震撼。在他的观念里,女人不过是泻火的玩偶,并不存在感情,可是若漓完全颠覆了他的思想。她说,如果有一天他对她不好,她会彻底消失,纵使他寻遍千山万水,也不会寻到。他没信,结果她真的消失了三年,三年杳无音信。他才知害怕与思念的痛楚。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等到失去才知道难能可贵。 怀中有她,他悬着三年的心才放下。他比七哥幸运,尹逝是以惨死在他面前,不存在一点侥幸。就那样鲜血淋漓的断气在他面前。那种是蚀骨的痛楚,彻底绝望。而他庆幸,若漓一直活在天地间。 “若漓,我好想你。我想通了,我废掉府中的姬妾,你嫁给我吧。我给你你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七哥颁得圣旨,若不是尹逝惨死,若漓与他现在怕是都有了孩子了。他们的孩子也会像阮儿一样。 “可是我想不通了,我还不想嫁,这事作罢。”窝了一肚子的火,若漓伸手推开上官燕迟。往昔历历在目,她知道这个男人变了很多。只是郎璇儿说的话还在耳边,她不知道她还爱不爱那个人。对于两份爱,无从取舍。 “这怎么可以?你若不嫁我,我就强娶了你。” “强娶?那我直接阉了你!”一份逝去的爱,让她愧疚万分,甚至悔恨万分。一份抬头即能看见的感情,她还能接受吗? *** 三日后,十万大军将整个威城围堵的滴水不漏。 大雪又停了,这几日停停下下,空气甚是冷冽。 上官西楼带着阮儿回了大兴军营,是谷雪让他走的。对策已经拟好,是他们四个人想好的。 若漓在她身边陪着她,她们似乎从开始就是同进退的。 有些东西浮过脑海,她来不及看清,只模糊的记住了影子。那是尹逝的记忆,从宁阳老家,到嫁入七王府为夫人,她一直安安稳稳的度过。她看到了上官西楼的宠,只是看不到如现在般眼眸中溢出的宠溺。是那种面上的笑,不入眼眸。原来,上官西楼是个很冷,心思很深,手段高明的人。她看见了尹逝偶尔一次看见了府中有残尸被扔出了王府,上官西楼强逼着她喝了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估计是毒药吧。 ------------ V132战事起(八) 原来,他们的以前是这样。 城墙上,谷雪与若漓站在一起,并肩看城楼下数万大军。领兵的人是一个老头子,看起来有五十多了,双鬓已灰白参半。 “四王妃,老臣乃是三国元老杜威扬,征战沙场无数,今日你若是开城门受降,老臣可免威城众将士一命!” 大风刮过,散雪被刮起。扬扬落落。 谷雪不语,嘴角带笑。眼眸触及处,一片冰冷。 杜威扬蹙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对于这个四王妃,无人知道其来历,她的以前仿佛是空白的,找不到一丝痕迹。对于其心性脾气,更是不清楚。所以只是刚才那一眼,他便生了心。 这个四王妃,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四王爷聪明一世,喜欢的人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老臣如今尊称你四王妃,莫要挣扎,我十万大军攻一个只有两万人的城池,不过几日。若想活命,还不投降!” 半晌,城楼上还是没人应声,谷雪站在城头向下望。 “四王妃,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谷雪一声猖狂的笑声打断,那笑声跋扈的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杜将军,这威城还是我说了算的。想要我投降,你不妨试试看能不能攻进来。” “黄生小儿,竟敢在我面前叫嚣!四王爷已经入狱,老臣劝你还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尔等翻脸无情!”杜威扬一窒,这人好大的气势。细听之下,女子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入两人耳边,凭这点,这人的内力也不是一般人可及。好一个四王妃,竟还会武! 无边的人墙,远处,山巅处一排排人站起,将整座山围了起来,下方就是十万大军。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生倒是不知,只是如今谁在强势,谁在弱势,杜将军还是回头一观的好。”远处,上官西楼已然带着人将十万大军围了个死死的。 好一个男人,果真滴水不透,心思如此缜密。 谷雪笑,白色的狐裘容貌打在脸颊,恰似蔷薇花开。 杜威扬一惊,赶忙回头,远处山峦叠嶂,只是那里无数士兵围守,弓弩密密麻麻的对举着他们的十万大军。 脑海里闪过一个信息,他被埋伏了。 只是怎么可能?!威城不过两万人,何时来了如此多的人? “你耍诈!威城不可能有这么多士兵!”心中陡然升起怒火,杜威扬睁大了眸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叫兵不厌诈。威城确实只有两万士兵,可是杜将军久征沙场,想必认识我身边的人了。”她咬字清晰,一字一顿,略带笑意的声音如梦魇般穿透每个人的耳膜。 “身边的人?”杜威扬将脸庞微微扭转,她身边确实站了一个人,发丝男子般的束起,却俨然是个女人。 ------------ V133战事起(九) 清丽的面庞,不染脂粉,一身白衫随风吹起,与四王妃站在一起,那样相映成辉。 那人。。。莫不是大兴三年前战无不胜的女将军! 眸子彻底震裂,杜威扬眸中说不出怎样的震撼。他一生征战沙场,却唯独败给了这个女子。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让他不得不服输。 此时,她怎会站在威城城楼,与仓朔四王妃站在一起?她不是誓死保卫大兴疆土么? 若漓轻笑,笑声如银铃般透过所有人的耳膜。若说与谷雪不同,便是若漓的笑声里并无强悍霸道,而是带了老朋友相聚的熟稔。 “杜将军,别来无恙。” 她的话语很轻,却依旧让人轻视不得。杜威扬更是吃过这女人苦头,更不敢小觑。心底疑惑顿起,这个四王妃何许人也,竟可以使唤三年前血洒疆场,攻无不克的女将领! 莫非,四王爷与这女将军说好了?可是若真的说好了,皇城里,四王爷怎会被拘? 诡异的局势,弹指即便。谁才是这场棋局的执棋者,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脉? “杜威扬,你猜,我们谁会赢?”谷雪淡笑两声,笑意不如眼眸,寒冷摄人。 若漓轻声笑开,不着痕迹的一扶长袖,脚尖定在了城楼最边缘的墙上。 众人当即大骇,这个女人,他们都曾见过。昔日威城外,数十座城池攻陷,他们都见过这个女人的身影。听闻,她就是大兴那澜妃姐妹,手握兵权,征战疆场的女将辛若漓。 “辛大将军,你怎会在这?”咬紧牙关,杜威扬沉了声音。这一场仗,要胜、怕是难了。不知这四王妃在哪里找来了消失三年的辛将军,为她助阵。 难道辛将军官复原职了?否则身后山巅处,哪里来的如此多士兵? “我如何不能在这?黑谷一战,我与四王爷并肩退敌,此时四王爷有难,我怎能不帮?”她笑得明媚十分,不见一丝扭捏。大大方方,爽朗道。 “是这样。”黑谷一战,他略有耳闻,是嘉绪帝争天下的时候一场世人震惊的战役。那场战役里,幽冥宫一个小宫脱颖而出,却也霎那陨落。这辛若漓,该就是那幽冥宫的人罢?只是这关四王爷何事?四王爷怎也助嘉绪帝了? “杜将军,你若投降,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你不祥可以,你身后可还有十万大军呢。”辛若漓启唇,淡若清风。 远处,山巅上的士兵已然全部站好。这关门放狗的把戏,屡见不鲜。只能说杜威扬,或者说是这皇帝没料到大兴会兵助威城。如今,水深火热,挖好的坑,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杜威扬果然扬手示意攻城。 他没有降,后果就是血流十里,将威城染成炼狱。 如蝗箭雨在山巅射下,无休无止。 威城上,炸雷早已备好,石墩皆是投下城墙。 这威城破不了了。 兵家必争之地,多的只是无止境的厮杀,血染江河百川。 杜威扬终是败了,折兵三万,狼狈在远处驻扎。 后有人前来通报,说是皇城又起变数。四王冷聿夺权为主,迫杀大臣百余人,登皇位。 又是一宗没人可以预料的残杀,大臣死,朝廷顿起疑义,冷聿当即安插了新血进去。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如此吧。 小皇帝被拘了,他终究没有算计过他这小叔,与太后同拘禁在一处小院,派了两个丫鬟服侍着,终生监禁。 冷聿终于不是四王爷了,他成了皇帝,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谷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杜威扬已率大军班师回朝。新皇帝下的命令,再也无人敢驳逆。 小玉儿做了贵妃,众太医集聚贵妃苑医治小玉儿的喉咙。 “若漓,准备笔墨,我要写一封信给冷聿。”心中百般思绪,这场征战看似简单,背后却阴谋重重。冷聿收了战场,他不愿损失更多的人,可是仍抹不去背后暗藏的玄机。 罢罢罢,冷聿都不计较了,她又何必计较。 “你打算跟上官西楼回宫了是么?”若漓磨着墨,开口。 “不,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我并不是冷聿什么人,他做了皇帝,我也该走了。只是哪里是家,我也不知道。”心里迷茫,天下之大,竟无以为家。谷雪浅浅叹了声气,她真的要跟上官西楼回宫吗? “那便跟我去山野人家,等你想好你去哪了,我就送你回去。” 谷雪拾起笔,唇轻轻撕咬,才下了笔。 写罢,用烛泪封了信,递给了送信来的侍从,吩咐他带回去才回了。 帐子外,空中天穹星遥远,照亮雪的世界。 按理说,这里不该下雪。大兴居北,常是寒风凛冽,可这威城处于炎热地带,黄沙漫天,怎也大雪不断? 翌日,城外似有异声,谷雪大惊,以为又是有人要攻城。 然后登到城楼之上,彻底呆愣。 手心发寒,她看着城楼下,身子猛地一颤。这城楼下不是人。。。是乌压压的狼群。 狼群多至比昨日杜威扬的十万大军还要望不到边。山巅上,山谷处,皆是狼群虎视眈眈。 绿色的眸子,敌视着这座城。 身后,有个人将她带进了怀里。她一颤,当即回头,心才稍安。 是上官西楼,他将她揽在了怀里。 在她心底震颤的时候,他出现在了她身边。 心中涌过无数感动,在这一刻,她承认,他入了她的心。 ------------ V134狼之心(一) 百口莫辩,也不想再辩。她喜欢上了上官西楼。再次沦陷。 狼群似乎有带领的狼,一只狼站在群狼中央,仰起头,嗷嗷的叫了两嗓子,众狼当即也跟着叫了起来。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这漫山遍野的狼群,不像人一样。而且这有预谋的围在威城外,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想要回皇宫,也难。 这狼作何围住威城? 上官西楼亦是震撼,如此多的狼,占领了目光所触及的所有地方,用那幽绿色的眸子望着他们。 震耳欲聋的的狼嚎,出奇的是没有人听见。只有他们两个。望向城内,人们似乎都在帐子里睡觉。 太诡异了。。。 半晌,当所有的狼都平静下来的时候,中间那个带头的狼身体突然散成了蓝色的烟絮状浮向空中,组成了另一番景象。 一个俊美的男子停滞在半空,手拿折戟横在空,一身纹花蓝袍裹身。妖娆冷冽不显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谷雪紧紧捏住了上官西楼的手。狼。。。妖?这个男人不是个人。。。是狼幻化的。。。 上官西楼蹙眉,还算镇定。这妖群本不该出现在人界。他也从来不认为世上有妖,只是眼前的一切,不得不信。 “雪、千年期限已到,把他交给我。”男人,不,男狼眼眸仍是不带有感情,面朝谷雪。 谷雪大惊,这狼知道她的名字,还在跟她说话。只是他要谁?“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与上官西楼相握的双手间,满是黏黏的汗液。人与妖的能量,终究不能比,武功再高,他只需一挥手,你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岚烟,你身边的侍卫。千年的约定,你该把他交给我了。”岚烟折戟一挥,身影当即有幻化成了一缕蓝色的轻烟浮向城楼。 就那么一瞬,轻烟屡屡落下的时候,他也站在了城楼上。 谷雪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逝儿,莫怕。”是上官西楼,他淡笑着将她拥在怀里。 “跟我走吧,这场赌局你已经输了。”这句话,看似是对着谷雪说的,却是对着上官西楼说出的。 他认识她么?谷雪坚毅了眸子,她不会与他分开。既然生死抉择过一次,这一次,她也不会放手。后退的身子向前迈了两步,谷雪咬唇,方道“我们不会分开,誓死不。” 闻言,上官西楼果然笑了,俊美的不像样的脸上满是笑容。他将谷雪拥在怀里,轻吻上她的发。 “逝儿想起我了?” 明知道是打趣,谷雪却抑制不住的落了泪。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开玩笑。她多么希望眼前的是假的,可是不是,因为岚烟的折戟一挥,上官西楼已然被震出十米远,登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就那样被岚烟一折戟狠狠的打飞。狼狈的落在了十米外。 那一下,力道十分,谷雪呆愣的看着他一口口的吐着鲜血。胸口处,溢出的鲜红折磨着她的神经。 “不——”撕心裂肺的呐喊,远不及岚烟的速度,他又是如烟般对着上官西楼过了去。 谷雪大骇,泪水遮住了眸眼,她发疯般的扑向岚烟。 “咳~”鲜红徒染,地上开出一朵绚烂的花瓣。她扑了个空。。。狠狠的跌在地上,在岚烟身体里穿过。。。 再抬眼,上官西楼已然又中了一折戟,地上鲜红已然甚多,玄色的衣袍被撕裂了无数口子。岚烟嘴角还在笑,那么漫不经心。 谷雪呆愣的看着面前的景象,头瞬间爆裂般的疼痛。 她穿越而来,反被架上十字架,活活烧死。后来有个人救了她,她学武,进七王府,然后爱上了上官西楼,助他夺江山,后又剖腹而死。。。 画面如幻灯片似的在脑海里浮现。。。 初入七王府,他斜眼看他,冷淡无情“新来的?谁与你说过新来之人便能免罚?” 与艾笑同入六王府,他护她揭穿她的身份“这是内子,名唤尹逝。” 化作嗜宫宫主攻打幽冥宫,他与她对峙“阴姬,本宫等你好久了。” 阴暗的密室,她被他重伤,迷糊中听到他略失措的声音“宣太医。” 。。。 悉数的记忆重回脑海,她震惊的泪流不止。剖腹之前那剧痛又是浮上了心间,她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上官西楼。愤怒怨恨再也不在。在生死面前,个人的仇恨总是那么渺小。 “师傅!”看着又一折戟的挥起,谷雪快速掠近,张口大喊。 岚烟果然一震,手中的折戟顿时停住。转过头来看谷雪“你记起了?” 一声师傅,惊呆的是两个人,上官西楼抬眸,虚弱的蹙眉看她。这个狼妖何时成了逝儿的师傅?身子见软,下一刻他就倒在了一个怀抱,转头看去,竟是他的逝儿。 “西楼,你且听着,尹逝不准你死。你欠我一命,我还要讨回来。我们的帐很多,你该一点点还我。”眸眼犀利,却不乏深情许许。她的话带着霸道,也带着不舍痴缠。 “逝儿。。。”上官西楼浅笑,染满鲜红的手抬起抚摸上谷雪的脸颊“你想起来了,真好。” 谷雪低头吻上他的额,不曾答话。 “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莫要叫我师傅了,我只是你身边的一个侍卫。”岚烟轻叹。一切都改结束了,这场赌局,太子输了,太子妃也输了。 “既然是我的侍卫,那可还听我的话?”咬紧牙关,谷雪一狠心,眸子愈发清冷。 “你要说什么?” “不要带走他。”他是她的丈夫,阮儿的父亲,他怎么能死?她追逐这么多年,拼命守住的感情怎受得起如此捉弄?物是人非,再回头,往昔怎还是往昔? ------------ V135狼之心(二) “这不可能,他必须要回去。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还是会带走他。”岚烟抬眼,并不想直视谷雪的眸子。终点终究是到了,太子与天帝许下的千年赌局,最终以失败告终。太子输了。 当年,太子妃千年修行被废,血液被抽尽,被莫兰大将一掌打下九重天后,神魂俱灭。 后来,太子从西天佛陀那取经回来,偏巧见着这一幕。当即大怒,命众神聚力救太子妃的魂魄。 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虽护主,却终究是个神力甚低的人,无法助力。偏众神又惧天帝威严,不敢相救。太子怒急之时,与天帝赌下一个千年之约。这约定赌的是一场生死状。签的是太子的名字。 无人知道那生死状上写的什么,大抵不是什么好的赌局,只见太子印玺牢牢按下那绢黄的卷子的时候,神态略带凄楚,又那样痛彻骨髓。太子是个睿智深沉的人,轻易不表露在外。他露这种表情无非是两种结局,一种是心中做些计较,暗中安排一切。另一种便是真的痛了。 谁人都知,太子深爱太子妃,将他自己的内丹分与太子妃一半,自此身体内只有半个内丹。后又得众神急救,才勉强保住一丝魂魄。太子妃身体早已虚弱不堪,再也经不起一毫的风吹草动。他趁着别人不注意,躲在最后将太子妃的生身藏了起来。他知道,太子妃不会死,但是太子妃的生身如果待在天庭,必然是一场大的灾难。太子会依生死状去历劫,但是在天庭,太子妃的生身就危险了。狐族与魔族重创天界,天帝早已大怒,怎会依守约定?天帝必会毁了太子妃的生身,到时候魂无居所,太子就算历劫回来,也禁不住六道轮回的压制,太子妃仍旧是死路一条。 他知道众神聚力救太子妃,也并非那些神邸用了全力,不过是少许动用神力。 下届的路艰险重重,太子为了完成约定,跪行至森罗殿,与阎罗俢策说明来意。 阎罗俢策是掌管大地的主宰,与天帝平起平座,亦是一个雄才伟略的人。他蹙眉捻指一算,明白了天帝的意思。天帝是要太子一千二百年后投去一个不受宠的人家。从此断了太子的念想。可是天帝终是算差了俢策的心思,俢策的心岂是天帝可以猜透的?两个主宰,心思定是不一的。 阎罗俢策暗中违逆了天帝的意思,他本不惧天帝,所以暗中为太子改了命。 当然,凭他的心思,瞒过了天帝。 因为太子妃魂体虚弱,被天帝送到了另一个时空,那里是21世纪。另一番繁华富饶。 而太子即到了大兴皇朝,成为统宣帝的第七个儿子。天帝知道之后,心中虽恼怒阎罗俢策的大胆,却仍旧不敢太过得罪俢策。于是在上官西楼出生的那一晚,给统宣帝拖了一个梦。使统宣帝把上官西楼的母妃打入冷宫,也冷落了这个儿子。 后来,谷雪的魂魄被强行拉至大兴皇朝,不仅是因为这未完的赌局,更因为谷雪心中那属于上官西楼的一半内丹。他们会不由自主的相吸,相爱。一切都不是天帝预想的那样,事态完全变化。或者这就是当初太子将自己一半内丹分与太子妃的意思。天帝千算万算,谷雪还是与上官西楼相遇。 俢策曾告诉他,这凡尘的一路,其实是太子自己早已安排好的,他历劫,只是让天帝看清楚。 这千年期限是到了,太子确实输了,不过回到天界,谁也不知道太子心底还有什么谋划。 一切都这样无声无息,上官西楼有了他自己的谋划,本就是太子投世,心思自不是一般人可比,暗杀统宣帝,做的那样漂亮。只是他与谷雪的感情走的越近,天帝越是恼怒。谷雪已经怀胎八月,天帝算准了时机,想要一举抹掉上官西楼脑海里关于谷雪的点点滴滴,却不想施法半路被阎罗俢策打断,法术被迫收回,上官西楼才会暂时性的忘记了与谷雪的感情。才有了上官西楼处死澜妃只说。 这记忆忘记的困难,想起的更是困难。阎罗俢策半明半暗监视天帝,天帝手握生死状,也不敢公然违逆了定好的状子。他是三界的表率,以颜面为首,这几年才没有暗中动手。 千年之期已到,天帝下命让他把太子拉回。至于太子妃,估摸着天帝的意思是要她自己上天界。 彼时,他已是神界的小将,虽掌管天兵不多,可也小有些权利。更何况阎罗俢策暗中相助,他更是可以大胆的去做。 未央在尘世浑浑噩噩一千年,每一世变换做不同的风景,这一世终于等到了太子妃。 当太子升天之时,亦是未央归位之日。 未央,花妖,神界最重感情的女子,无欲无求,淡然如风,却嫉恶如仇。不愿与浊世的天帝共处,宁愿下落凡尘,尝尽百世等待之苦。 “三天?岚烟,你告诉我,你要带他去哪?”头还在隐隐作痛,谷雪双手环住上官西楼,紧蹙眉头看着岚烟。 她能听见上官西楼的呼吸减弱,满心的痛楚却说不出一分,她只能将他搂紧,给他温度。喉间有口咸腥涌了上来,她无助的想要抓狂,委屈的想哭,可怀中的人还在,她不忍他再担心,生生将咸腥悉数咽下。皓白的贝齿上,沾满了鲜红。 “莫要问了,等三日后,你可去桃花源寻我,到时我自然会告知你前因后果。”岚烟眸光微沉,单手成掌,扫过上官西楼的身体,伤口当即愈合。 并非他狠心伤上官西楼,这一切都是做给天帝看的。他用力的时候折戟偏离了心口。俢策暗中帮忙,那微小的一寸,在天帝眼中既是正中心口。因为只有上官西楼死了,才能回到天界。 ------------ V136宫殿染(一) 只是他不忍谷雪伤心,遂请了俢策来帮忙。 “那你现在可否让我与他回宫?”若是只有三天,她只想回到最原本的地方。抛却一世繁嚣,只陪着他。 “可以。”唇瓣一闭一合,岚烟方淡淡道。 蓝色纹花长袖扬手一挥,城楼身边的景象霎那转变,就像穿越时光般,再张望,已是琼楼玉宇,再也不复威城破败的城楼般萧凉。 “你珍重,三天后我自会来带他走。”他说罢轻烟般散尽,回首,谷雪轻抚上上官西楼的面庞,才知,他早已昏厥。轻吻上他的发顶,她抬手将他发中的簪子抽出。这是当年小镇上他送她的,此时,便物归原主罢。 “西楼,你知道吗,当我想起尘封的往事。心中纵是怨你,脑你,也抵不过岚烟的三日之约。天原山,岚烟把生身给我,我恍惚记得那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我们之间,是不是并不只是一世?那个绝艳的女子,多年前我仿若梦见过。她是太子妃,天界大战之时被打下九重天。岚烟说她便是我。可是当我进入那个身子的时候,我忘记了所有,再次醒来,我还是这张面孔。”她轻笑,似乎经历几世般遥远。一命在现代陨落,一命在关雎宫中无奈自缢,一命在仓朔皇城停驻。这一切都好像并不是她初入这个世界时觉得只是偶然,一切都好像早已铺好的路,等着她走去。 有侍卫看到他们快速围了过来,有的侍卫是新人,并不曾见过她,比如这个带领之人。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坐再此!还不赶紧离开!”谷雪抬眼看他,嗯。侍君为民,清正出色。 “宣太医。”谷雪淡笑,单手抚住上官西楼的面颊,眸子满是深情许许。 这个她爱苦了的人,也有一日会躺倒在她怀里。堕落吧,尽管是在地狱,那焰火之上。 她不怕,早已走向万劫不复,她还怕些什么?大不了,便是阎罗那里走一遭。 “大胆刁妇!你当这是哪里?!太医岂是你想见便见的!”带领的侍卫单手握住刀柄,坚毅的眉间有些怒气。 罢罢罢,终究是太稚嫩的人,她如何跟他计较?上官西楼就在他怀中,怕也是没有见过皇上容颜的人。 “年叔可在?”上官西楼身边的老人了,这帮人该是听过吧?她环住上官西楼的身子,想要把他扶起来,腿却早已麻木,她一痛,跌坐在地上。 大兴正是寒风凛冽之际,比不得仓朔的水鱼之乡,到处皆是入骨的寒气。此时天有些阴沉,眨眼即要下雪了。 素手接下身上的狐裘,她吃力的披在他的身上。 远处,有个身着灰色衣袍的,约么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一旁走过,看到这边的人群后,不禁恼上心头,怒道“果是闲着了,交给你们的人物都忘了!再敢偷懒莫要怪年叔打断你们的狗腿!” 多年不见,何萧的双腮间已是蓄了胡子,有了些大叔的味道,相较当年,也多了些威严。 带头的侍卫一愣,未想到他的犀利,当即行礼“回何侍卫,这有两个人甚为可以,奴才这正要将他俩逐出去呢。” 众人一听带头的这样说,纷纷躬身让出一条路。 路的尽头,谷雪淡笑的看着何萧,抿唇“何萧,好久不见。” 何萧与此人生生打了个照面,身体顿时一颤,脚下不稳,当即单膝跪倒在地。眸中隐隐的可以寻到凝聚的雾水。他呢喃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当年的一幕幕闪现在脑海,关雎宫床榻上,背角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那一夜绵延的大火。。。 众侍卫不解之际,见到何萧单膝跪地,更是惊诧至极,心中莫名惧怕起来,这面前的女人,似是来头不小。 “愣着做什么?他已经昏厥了,这里太冷,还不移回宫中。”见何萧呆愣,谷雪轻笑着斥责。她的双手极凉,身体的热量在急速消失。只因她怕西楼冷,将自身的热量全部传输给了躺在她身上,另一半还倒在汉白玉台阶上的男人。 “是!是。。。”何萧反应过来,当即差遣众人将上官西楼抬了起来,何萧则是亲自去扶谷雪。 众侍卫惊骇莫名,这人何许人也,竟能让只候在皇上身边的人去扶她?心中虽是胆颤,手下却利索的将上官西楼送至了御书房。 “何萧,宣太医吧。”御书房与这里最近,内室也设有床榻,此时屋里炉火烧得正旺,就连地下都是暖暖的。 “是。何萧这就去,可要唤年叔过来?”何萧恭敬的道,毕竟皇上重伤回来,年叔必然挂念。 “嗯,一并叫苏媚过来。”谷雪淡淡应声,手中的帕子湿了水仔细的擦拭着上官西楼的上身。 何萧当即面有难色,低垂了眉眼,半晌方道“娘娘不知道罢,苏媚那丫头性格刚烈,在三年前您剖腹后第二日就闯了大牢,自缢在了关雎宫内。” 擦拭的手猛地一滞,谷雪咬唇,心间一痛。原来她离开的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嗯。” 听闻谷雪同意,何萧当即快步迈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只余下谷雪与上官西楼两个人,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在塌后方拉起被子,盖在了上官西楼身上,开口“来人,备纸砚。” 这屋子内虽无人,但屋外确有很多人。当然,暗卫居多。她苦笑,真不知这些暗卫做什么的,刚才竟然不在。 随即了然,岚烟非人类,别人又怎能靠近他们? 屋外果然有人细步走来,轻推门扉,恭敬的铺纸研磨。 ------------ V137宫殿染(二) “未央?”一袭桃红衣衫,若不是门外狂风掠起了她的刘海,那桃花很分外清晰,她真的认不出这个丫头。三年间,她恍若变了个人般,眉眼间又是多了曾成熟,主要的是她的面容比之以前要艳丽很多。 未央咬唇不语,安稳的磨着墨。偶尔一滴浊泪落在砚台里,被一捻而过。 “娘娘。。。受苦了。”许久许久,未央的声音传入耳膜时,早已哽咽的不成声音。 “锦瑟不是嫁了么?你没随她去?”三年前婚约就下,想必此时也是早已嫁了走。缓步迈向桌子,谷雪坐在象征身份的龙椅上,再也没了当初的心。她拿起笔,并不写,只看着未央。有些事在心中沉浮不定。 岚烟是喜欢未央的吧,未央也许并不只是个丫头,愈显艳丽的脸上早已脱离了曾经的平凡。 “锦瑟公主身边还有荷冉那丫头,那丫头虽然咋咋呼呼,近两年也学了乖。更何况王子真心喜欢公主,公主嫁过去,不需要未央。”未央用袖子一抹脸上的泪痕,嘴角笑了笑。经历过六年前那场变故,她早已对面前的女人死心塌地。 “那便好。”在没有疑虑,谷雪下笔写了几篇文书,字字珠玑,皆用烛泪封好递给了未央。 “这封信是给仓朔的新主,里面写明了一切。这封是给八王爷的,他看了自然会领军回来。”他们被岚烟带回来,只需一瞬。而上官燕迟回来,还需一阵。这些日子,她等不起了。她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内,她会安排好一切。三日后岚烟来之日,也是她走之时。 不愿与君同生,但愿与君同死。或许,在另一处,她还有一场未完待续的仗要打。 “好,未央这就送去。” “不用,你留在我身边吧,找个脚程快的人五百里加急送去。我还有好多事,还需要你帮我。”大兴皇朝不能废。只是谁来做皇位?她脑海里能想到的人只有上官燕迟。他的心思算是沉着的了。 何萧说五王爷上官兰翎在狱中无故消失,必然机关算尽。她在这三天里有太多的事要做,要防的太多。也肯定会很累。 她不能浪费一点时间,安排好一切,才是对所有的人负责。 将信接过“好,那我这就去。”未央将书信收在胸口,转身欲走。却又回头,不解道“娘娘,你怎会十分肯定,那仓朔的新主会不在边关发动战乱,扰乱大兴疆土呢?” 谷雪摇头“我自是算准了,才敢与他达成协议。”冷聿么?他不会犯大兴领土的。信中说明了一些,她记起了所有,冷聿也会懂。小玉儿是个皇后的人选,贤惠温柔,又有一颗聪慧勇敢的心。她么?她只是一个女人,心早已给了上官西楼,拿什么来容下别人? 未央没有在说话,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谷雪伸手摘下发上上官西楼送的簪子,她轻吻上花苞。他给的爱,那么不清晰,却深入骨髓。 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 门外,有声音靠近。谷雪眯上眼,知是太医与何萧赶来。 太医一进屋子,见到谷雪果然大骇着请安“老臣见过澜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谁人不知,这澜妃的身份早已跟帝后无二,当年立后一事突然取消,他们心里就有了计较。只是后来澜妃惨死在关雎宫,从此无人再敢提及此事。那一夜之后,皇上大怒之际,竟然罢免了大兴的礼乐,有几个大臣娶小妾,事后皆备罢了官职,再不录用。那个睿智深沉的王,遇到了关于澜妃的事,就变作了昏君。他给澜妃的宠溺,几乎是无所不至。也有人说,这种宠爱,叫做倾城。 一个足以倾城的女子。 谷雪睁眼,淡然“起吧,给皇上开些方子,看看皇上那里还有伤。”虽然岚烟闭合了他的伤口,她还是不放心。神力纵然是一介太医无法驳逆,但是起码的伤势,应该看得清。 “老臣遵旨。”太医赶忙背着药箱去内室。心中惊惧还未平复。一个三年前死去的人,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如何不吓人?皇上不忍将澜妃下葬,把她的身体用玄冰封了起来,此时澜妃却又出现在了御书房,这么诡异的事,不亚于见到了鬼。 看太医医治着上官西楼,谷雪喉间又是一阵咸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口莫名的痛,翻涌上的不是别的,却是鲜血。她并没有受伤啊! 压也压不住,谷雪一把将何萧推了开。 何萧一愣,脚步一个踉跄,却看谷雪一口血雾喷了出来。她的嘴角殷红留下,就似以前,那样让人揪心。 原来,她推开他,为了只是这事。 见谷雪身形不稳,他赶忙上前扶住了她。谷雪无力一笑“谢谢。” “娘娘受了伤?为何不说?”何萧蹙眉,眉间夹着担心,将谷雪扶住,让她坐在椅子上。 面容痛苦,谷雪一拂手,稍稍推开了何萧,示意不用扶。何萧轻不可闻的轻叹,这澜妃娘娘,执拗的很。 “我的身体,我清楚的很。你莫要忙活我,他走时交给你们让你们防什么,万不可大意。”她以前的身子落败不堪,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丝毫不怪。只是换了个身子,怎么也会这样?难道是这身子堪负不了她的灵魂? “防守还是很严的,娘娘也别误了身子。太医正好在这,也可开副药,无病强身。”何萧身子往后一退,吩咐门外的婢女们准备肉糜粥。他记得娘娘是喜欢的。 ------------ V138宫殿染(三) “我走三年,你倒是还记得我爱吃的东西。”谷雪调笑道,并无别的意思。却把何萧吓得一惊。 “娘娘喜好的,何萧都记得。三年来皇上想您了,奴才们便会做一些给皇上吃。”何萧憨厚的不知如何表达。自皇上登基以后,他才知道何谓生为夫妻,至死不弃。澜妃娘娘俨然就是当年幽冥宫的宫主阴姬,当年,他们交过手。 “嗯。”略微点头,她单手揉着太阳穴。最近的事太多,她有些焦躁。 “娘娘若是累了,便去睡一觉,这有奴才们守着呢。” “嗯,我等太医出来结果。”该歇歇了,身边有这些人,她放得下心。 门外,有些窸窸窣窣,谷雪刚刚闭上的眼又是睁了开。 何萧赶忙上去把门开开,是年叔。 他年事已老,发上灰白,比当年他们初见时,年叔没有了那丝冷硬。他的周身都是温软的暖意,双手撑着一个拐杖,由太监扶了进来。 年叔似乎极是高兴,还没迈进来声音就传了进来“娘娘回来了?真好,快让我瞧瞧。” 此话一过,他身旁的太监当即辩证着,想来也是机灵的人“您老哪还瞧得见,我们俩个便替您看了。” 年叔看不见了? 是了,物是人非了。到底是熬不过岁月的碾压,都老了。而她。。。抬手摸了摸眼角,她的面容还跟六年前无异。 再见年叔,他的眸子睁着却看不见了,岁月在他身上刻了痕,那样清晰。 “年叔。。。”泪水旋转在眼眸,这个老人,跟着西楼从壮年到如今,着实不易。 年叔大手拍了身旁的两个太监,声音里听得出的高兴。一声年叔到耳边,他却突然驻足。 浑浊的瞳孔内,有什么凝聚。 变了调的声音,年叔终于开口“唉!你终于回来了。要不我这把老骨头就埋怨死皇上了。不易啊,不易。你能活着,就是皇上的活着。”见识了当年的光景,谁还能不唏嘘感叹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 “年叔快别这么说,尹逝何德何能,得您如此夸奖。”在她眼里,西楼就是她的夫君,年叔亦是她的年叔,年叔年迈,她们这些人自然该让他好好养老,奈何命数不够。 “哪里不值了?皇上的心自小便沉,从小以为他喜欢旋儿郡主,可不还是见着你才知道何为感情的嘛?当之无愧,当之无愧,哈哈。”年叔一只手颤抖着,摸索在空气中。 太医在内室出了来,大步走到谷雪面前,恭敬跪下“澜妃娘娘,皇上的身子已无碍,估摸着两个时辰后便可以醒了。” “嗯,你看熬些什么药膳,对皇上好些?”谷雪思量着,心中略有计较。岚烟是妖,看来他的法术,太医真的看不出。在她眼里,上官西楼,其实并不好。 ------------ V139宫殿染(四) “娘娘交给老臣,老臣这就去熬。”太医赶忙行礼,背着药箱快步离去。 都错解了谷雪,她与旁人想的根本不一样。上官西楼脸色虽看上去无异,可怎么会不醒?岚烟是不是下了别的东西?是他们看不见,摸不透的? 年叔也是说了一会话就让两个小太监搀扶了回去。 御书房里,何萧还站在一边。看着谷雪吃完肉糜粥,吩咐人端了下去。 “娘娘,你可知道九皇子。。。”沉吟半晌,何萧半开半合,想要说些什么,似乎又有些无法说出口。 谷雪扫了眼何萧,不解他怎么吞吞吐吐。往日的何萧,从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口直心快。或许时间一长,再怎么熟悉的人,也会变得有些疏离。只是、这事关于上官历弘么? “他怎么了?”在威城没有看到他,她还以为他安稳的生活在自己的府邸上。 “九王爷他。。。出家了。在清真寺。”从知道澜妃暴薨,九爷似乎一夜一蹶不振,亏得神医医治,才得以起死回生,只是九爷无了心,一心想要出家。终于在澜妃逝后两个月后出家清真寺。 “出家?” “是,九爷在皇上去边疆后曾交给何萧一样东西,说是要归还给皇上,此时澜妃娘娘回来了,便归还给娘娘吧。”何萧沉声,那一副画卷他曾经不小心打落在地上,画中的人一下子映入了眼眸,他一眼就瞧出了里面的人是谁。 “什么东西”她不记得曾经落在过上官历弘那里。不过说到底,这九弟对她也是很好的。有些东西,视而不见,不代表不知道。 聪慧如她,怎看不透其中的玄机。 只是有时候一层窗户纸,没有要去捅破,捅破了,不堪的就不是一个人。有些东西,还是迷糊的好。 “回娘娘,是一幅画。”何萧本无意试探,此时见谷雪应声不再说什么,也不再提起。都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谁来会去计较曾经的事?能活着,便好。 又是过了一会,何萧也退了下,御书房内,谷雪赤着脚走在地上。何萧临走时,她多嘴问了一句。何萧说皇上在地上铺上了暖玉,冬暖夏凉。 心底的尘封的一根弦被猛地触动,好多年前,她曾闹着玩说过一句话,没想到他当了真。 脚下温暖如夏,她面上微微染上笑意,爱他至深的自己,爱她至深的他。 “逝儿,地上凉。”寂静的御书房,一声略带笑意的声音破空而出。 谷雪灵动的身子一愣,当即回头。 榻上,上官西楼已然倚在了塌边,唇边带笑,宠溺的看着小孩子心态的她。 “不凉了,有了暖玉怎么会凉?”咯咯笑起,眼眸中却是含了泪水,她背对着他,不让他看清。酸甜苦辣,他们纷纷尝过,也抵不过最后如此结局么? 上官西楼挑眉,眉眼划过丝戏谑。 似是知道他要做什么,谷雪把泪水咽下,乖乖的走回塌边,一跃坐了上去。 “我知道嘛,很脏。”不等上官西楼说话,她开口。就如多年前,她光着脚踩在地上,他也是这么说的。 他笑了,那样灿烂。 一世繁华,他将三千宠爱悉数给了她。她有何委屈? “告诉过你不要这么笑了,旁人看见了打你主意怎么办?”抱起被子往他面上嗯,她撅嘴笑骂。 好久没有的感觉了,心底暖流不断侵袭。 他还是在无奈的笑,一手挡住了被子,一手钳制住谷雪的下巴,调戏“爷今儿个高兴,给爷揉腿。” “你妹的,老娘作威作福这么久,还没给谁揉过腿呢~”动了动下巴,亏着他高兴,死到临头也能这么美。 “那就动弹动弹,作威作福久了会生虫子。”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话总是奇奇怪怪,有不乏灵动。没有放开钳制她的下巴,他轻吻她的额头。 她也不躲,任他落下烙印,嘴巴却毒蛇。 “你这是强行买卖,还不带给工资的,老娘才不给你干。别以为你有些姿色,我就被你迷花了眼。” “是么?那逝儿打算要多少银子,朕看看能否承担的起。”上官西楼做沉思状,大手虽放松了谷雪的下巴,却又不老实的绕在了她腰间。 “你这是引诱我,加上劳工费,勉强算你一千万两吧。”眨眨眼,谷雪一手拍下愈发不老实的大手。 他们是好久没在一起了,在威城时,他们去抓鱼,她也不曾与他一塌同睡。 “一千万两,逝儿比朝歌水天一线的花魁还要贵上许多呢。”上官西楼调笑,两只手并进,呵她的痒。 室内一片欢颜笑语,都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谷雪边笑边躲闪着,骂道“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去那里玩来着。怎么?野花比不比家花香?” “逝儿最香。”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吻上她的耳珠,他所有的理智霎那崩溃。 他想她三年,痛苦与思念将他生生折磨得不成样子。三年后,他又是能够拥有她了,那些所谓的理智全部抛出九霄云外。 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 一个从稚嫩走向成熟的女子,一个将他身心全部紧锁的女子。她不美,每日里作弄别人,玩些小把戏,可难得张狂。 她、足矣倾城。 “嗒”发冠被她摘下,她笑得温婉。 清香扑面而来,是他独有的味道。就如第一次,她摘了他的玉冠。 身体的融合,无休止的缠绵,都将尘世隔离在外。他们的心中,只有彼此。 仅此、而已。 ------------ V140宫殿染(五)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翻了个身,一截皓腕搭在另一边,触手冰凉。心中仿佛一瞬失去了什么东西,谷雪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心中一沉,惧怕袭上心头。她这一生,没有怕过什么,却是怕了如今。太在乎了,所以太怕失去。 有些东西成了习惯,想戒,却再也戒不掉。 上官西楼早就是她心的所在,心若没了,那跟死有什么区别? 掀开被子跳下塌,赤着脚踩在地上向外跑去。 “咣当~”许是谁都不曾想到她如此摸样的冲出来,端着肉糜粥的小丫头被吓得一惊,跳出一米远才站住。 寒风刺骨,打开门的一瞬,刮过的狂风已将她的发丝及袍子吹了起来。发丝交织,她呆愣的想要迈出御书房。 小丫头见状赶忙上前,面上焦急“娘娘,可不能出来。这外面风大,您这身衣装如何受得住这么冷的风?” “他呢?”身子算什么,就算废了双腿,爬也要爬过去。呼吸声轻了许多,她屏着气息看着婢女,生怕错过一个字。 “娘娘是说谁?”小丫头不解,端着碟子站在一边。她对这个澜妃娘娘本就怕的要死。试想,一个死了三年的人,突然出现,多阴森啊。说不怕那是假的,这根诈尸有什么区别? “上官西楼。”一急之下,她张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小丫头一颤,当今皇上的名字,澜妃竟敢直呼。当真是皇上宠极了的女子,如此纵容。 随即转念一想,倒也是,哪个女人不想要个这样的人,有地位,还专宠自己,为了自己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这个澜妃,得天下多少人艳羡。 “皇上此时正在朝上,听何大人说好些日子不上朝,要处理许多的事。不过皇上早上记挂娘娘,还亲手给娘娘熬了粥,让奴婢小火煲着。奴婢估摸着娘娘也快醒了,这才端了过来。” “哦。”只要他在,他好,她的心便放下了。身体突然觉得很冷,谷雪低头,自己的脚已然迈出了御书房的门槛,踩在了外面,寒风又是呼啸个不停,怎的不冷?倒是她刚才一心扑在他身上,忽略了自身的感觉。 赶忙跳进屋里,她对着手呵了呵气。 婢女一见,亦是端着碟子进了御书房,随手将门关了上。 “他亲自熬得粥?”走到床边,穿上了早些年自己特质的拖鞋,谷雪踢踏着走到了桌子前。看着婢女将肉糜粥盛了出来。 “娘娘好口福,这天下之人,谁能尝上皇上亲手熬的粥?” “嗯,未央呢?”这丫头说的是不错,可是她还是习惯熟悉的人在身边。死去了太多的人,如今活着的,她这么的珍惜。 “未央姐姐去了太后宫里,想必要再过一会才要回来。”小丫头将碗递给谷雪,又递上勺子,面上轻笑。 “太后怎么了?”太后从他登上皇位,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宫中三年也是没有出现过。 “太后娘娘身子最近不是很利索,自从两年前病倒在榻上,病越发重了。皇上没有时间去看,未央姐姐便去看看。” 点了点头,谷雪轻轻搅了下粥,舀起一勺放进了嘴里。未央在宫中时间长,随着宫女的年龄增长,会有出有进。宫中尽是些新人,她便成了姑姑。只是有时候不敢唤,便唤姐姐。 口中的肉糜粥味道散开,只是一瞬,无数思绪涌上心头。泪水猛地涌出眼眶,落在碗里,滴在手上,断也断不了。 婢女不知怎么回事,当即吓得大骇,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谷雪敛眉,面上犹有泪痕,言语中却无责怪之意的浅浅笑道“起罢。” 她并非生气,是高兴。 这粥的味道呵,还是如当年一般。能咸死个人,这人大抵是掉在盐坑里了。 将粥一口口的咽下,不去理会那有多么的咸。她享受这一刻,他给的所有爱。 半晌,碗里的粥被悉数喝下,谷雪笑得花枝乱颤。 好多年了,第一次喝他做的粥还是在七王府,当时的他还是个藏匿世事,最不起眼的皇子。而如今,他早已是大兴的帝王,将大兴治理的井井有条,有条不紊。 御书房内多了层纱蔓,按照她喜欢的来的。今早上醒来时就已挂好。此时有风吹来,将沙曼吹起,谷雪眯着眼,她喜欢这种感觉。 来人步伐平稳,一点不带急躁。谷雪轻笑,并未睁开眼“早朝散了?” “嗯。”来人恩了声,上前将她拥进怀里。 “我让人备了轿子,你也有时间没见老九了,我带你去看看。”他笑,将狐裘袍子系在她的脖间,将她打横抱起。 “你身子未大好,不如等几日。。。”惊呼声压在舌底,他已然抱着她出了御书房。这个男人,总是很霸道。 头倚在他的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却听他如蚊咛般吻上她的发,道“你明知道朕没几日。” 他生气了。 这是她在他语气里读到的。 三日之约,他记得。 这是她心中的刺,亦是他的。 心中的疤痕终于被狠狠撕开,她能听到伤口滴血的声音。 “逝儿,此生可以有你,朕很知足。可是,你不该戳朕的痛处。不说开不好吗?给你三天的快乐。” ------------ V141宫殿染(六) 无边的痛处,她咬住下唇,没有说话,又是往他怀里靠了靠。 她多想就这样一辈子,就这样白头到老。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再也不放开对方的手。 马车早已候在外面,何萧亲自驾车。见到两人后,赶忙抬手打了帘子。 “何萧,吩咐下去,众人在朕出宫的时候,把关雎宫收拾出来,朕回来后要看到三年前的关雎宫。”抱着谷雪钻进了马车,他吩咐着。三年前,关雎宫尤盛。 “是。”何萧闻声吩咐了一旁的侍卫,那人得令赶忙跑开。 马车缓缓转动,奔驰在偌大的皇宫,一路向北,直通清真寺。 谷雪头枕在他腿上,安然的眯着眼。经过了这么多,兜兜转转,谁还在乎那虚无的名位。妃子又如何,两心相许,名分抛之脑后又怎样?她爱、他爱、就好。 还有两天。。。 她有些猜不透他的意思,关雎宫怎样,她早已无谓。跟他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家。 他何必还要执拗这些。 都说她执拗,他其实不也如此。 关雎宫被玄冰封了起来,她早便听若漓说起过了。她都不在意,他还在意什么。 有时候太爱了,就想要事事顺她的心。 他抿着唇,眉梢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仿似又是六年前的摸样,一个猜不透的人,一颗猜不透的心。 马车飞驰而过,扬起一路尘土。 清真寺,还是当年的摸样。僧侣全部出来迎接。 主持更是弯腰行礼。 帘子被打开,上官西楼摆摆手,示意礼罢。 转身,他拥着她下了马车。 “无思已经在禅房等候,老衲这就带您过去。”主持赶忙让路,跟在上官西楼身后。 无思,上官历弘,皇九子。脱离了尘世,他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无思无念,抛却红尘,再也不忆,不想。青灯常伴,榆木轻敲。 “嗯。劳烦大师了。”穿过小路,前方有个小院,院门口,有上官历弘亲提笔写的几个大字‘清风若过’。 “为何要写这四个字?”不解的看向身旁,却被他狠狠的一掐腰。 他的手劲很大,她有说错什么吗? “九弟凡心已死,但心中总有过念想。”老九也喜欢逝儿,只是碍于他是她的夫君。若他不是,他的九弟定不会放手的。就如关雎宫被侍卫围堵的那日,他甚至违了圣旨,就只为见她一面。他其实当时是想带走逝儿的。 都是对感情执拗的人,说起来,谁都无错。只是立场不同,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很庆幸,她是属于他的。 他不怨九弟,逝儿这样的人,怎会他一个人喜欢?一个豪气壮志如云,心思胆魄俱全的人,谁不想得到。 ------------ V142宫殿染(七) “外面凉,先进去罢。”是她脑子短路了,没反应过来。此时只好装着糊弄过去了。 聪明如他,怎会察觉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还在他腰间的手略略一收,算是惩罚。 疼痛让她微微蹙眉,不过眨眼即被笑意取代。她的西楼,吃醋了。 “哐当~”正是两人小动作之时,禅房的门突然打了开。一个人身披灰色弥僧站在了门口。 光秃的头,再无了曾经的发丝。无锦袍加身,无艳丽光环,无嘴角的淡笑,那个略略张扬的男人,褪尽了尘世的铅华,最朴质的站在他面前。 他似乎是听见声音才出来的,只是一个印在脑海,异常深刻的声音。 本以为自己忘记了,不念了,为何听到一丝声音,寂静的心霎那狂乱。他哪里还有往日的镇静与无妄。 多年前一个女子在细雨的院子里,抱着汤碗,享受的摸样深深印在脑海。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这是她的话语,言犹在耳。 三年前,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划破夜空,大火连绵,自此关雎宫颓败。 那声呐喊拔到最高处陡然没了的声音,将他的心彻底埋没,似乎是随着那个女子死了。 面前的女子,白衫依旧,外罩金丝滚边透纱,脸颊浅浅带笑。她的眉间,再也没有了痛楚留下的痕迹,相反什么都是淡淡的。她似乎不在意的一切,也似乎看开了一切。 “九弟。”将谷雪再次拥紧,他宣布着主权。 谷雪眉眼稍敛,这个男人真是要命。 “皇上。”手中的念珠还在,他行了礼。很是疏离,不像是以前还会唤声七哥。 “外面冷,逝儿穿的薄,还是进去再叙叙旧。”上官西楼笑了笑,微微点头。 上官历弘也让开了身子,让上官西楼先行。 当他拥着她进入屋子的时候,上官历弘的目光散落在她身上,收也收不起。她没有死吗? 还是只是睡梦不醒时,梦中的容颜? 握住念珠的手一抖,他用另一只手掐上了攥着念珠的手,再次松开,已是鲜红一片。 心中豁然开朗许多,他大手拂去手上的殷红,迈步随着进了屋子。 另有小僧送了茶水来,放上桌子便出了屋。 寂静的屋子,三人围着桌子而坐。这屋里,除了中央的桌子,便是屋里的床榻了。何萧跟着弥僧去了别处,另单饮茶。 屋子里并没有多暖和,好久没有处在寒冷的环境,谷雪有些不适应。双手被冻得冰凉,她偷偷的运着内力,让自己不那么冷。 这一时半会还好,可是时间一久,她有些撑不住,身子上的暖意也是逐渐散去。偏逢屋子里还是没有说话,她有些焦躁。便先开了口“一切可好?” 上官历弘本就是偶尔呷口水,念珠还在手中央转动,听到谷雪的声音,抬头淡笑道“一切都好。七嫂可好?” 千言万语,凝噎在喉咙,能问出的只有这一句。 有些事,明明各自都清楚的很,却也不能过了本分。他心中就算有多大的震撼,多么的高兴,也不能表露在面上。他期盼的不多,不过是她好、自己便好。 谷雪颔首,刚要说话突觉身上一沉,转头望上官西楼,是他将大麾解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原来他知道她冷。 “我很好,只是回来后身边的事物全变了,心态一下子有些说不出的哀伤。”这是真的,自她想起了往事,惊觉身边的人或者物都变了。让她有种岁月沧桑之感。 “活着就好,生来哪有那么多如意。”上官历弘干脆放下了手中的念珠,小步迈到窗子边,一手推开了窗子“七嫂,你看窗外虽然寒冷,可是冬终将过去,再迎来的可不就是春?春好啊,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清楚上官历弘的意思,他在安慰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春天将近。 眼眸锁向窗外,那狂风无情的卷过枯枝,将小树生生折断。寒风还这样的冷冽,何时才能是春? “倒是我多愁善感了,不如九弟看的清楚。”帕子掩唇轻笑,她有些苦衷作乐的意味。一旁,上官西楼些微有些怒气,将一只手覆上她的手,暗中使了劲。 谷雪吃痛,无奈摇头。 “朕今日来,不只是带逝儿来看九弟的。老五逃出了大牢,朕料到他会有动作。”他说着微微一顿,谷雪了然,心中却是一疼,他总是那么操心。早朝时怕就是说的这个。他要用这两日,将上官兰翎拿住,只为了给下一个帝王、上官燕迟一个平坦的路。 是了,他决定把皇位给他。 众皇子中,也就上官燕迟配得起这个皇位了。 “朕已带足了人,等他出现,便诛了他,也算为老八铺好了路。” “皇上要让位?”窗子被咯吱一声关上,上官历弘背着身子,不知作何想法。皇子之中他也是有些心思的,皇上要为别人扩路,只有一个可能,他要退位。只是为了什么?尹逝回了来,一家三口,多么温馨,为何还要退位? “我答应逝儿给她欢喜的几日,等哪日我不在了,还要靠你们照顾着她。”那个狼妖,不会放过他的。妖界之力,他一介人类不足以反抗。人世的武功在它们来说,无非是垂死挣扎。 谷雪低垂了眸子,银牙撕咬唇瓣。他怎么会不懂她?他在逃避,在警告自己。警告何用?若他不在,她生有何意义?不如一赔黄土,三寸薄棺,随他葬了去。 ------------ V143宫殿染(八) “皇兄既是爱七嫂,怎会不知七嫂的念想。你若死了,七嫂会独活么?”讥讽的嘲笑声,在他口中散出,他似乎一下子颓败了许多,眉宇间也是黯然了不少。 谷雪大惊,老九还是猜得到她心中所想。三年前的夜晚,他与未央闯进关雎宫,他便猜到她的心思了吧。猜透她定不会跟他们走。 “老九。。。”上官西楼有些怒了,语气沉了许多,淡淡的阴鸷袭上眼梢。 谷雪一窒,上官历弘戳了他的痛处,碍着她在,他一直在忍着。 她知道,他其实比她还要爱,有一种人,看似无心无情,若是真的有了情,那便是惊天动地,毁灭了天地也不会放弃的。他、就属于。 “七哥,我早已不想在踏入凡尘。你若是这么想,未免有些自私了。”回转过头,上官历弘走到桌子边拿起了念珠,跪在一旁的蒲团上,安静的闭上眼念起了佛经。 *** 在清真寺一留就是半天,等到在回去时,天已经有些黑了。而在这里赶回皇宫,必然是快到半夜了。 马车上,她身上盖了锦被,一手拉着他的手,平躺在他腿上。 今日,很乏了。 他估计也是极累的。 “西楼,你也躺下,睡一觉。”抚上他坚毅俊美的面颊,她仰面半抬起头颅,去吻他的唇。 上官西楼也不躲,深如黑潭般的眸眼锁着她的面,看不出思绪。 温凉的唇,还是一如既往。她一触即退,他也没有回应。 又是多年前看不懂的眼神,谷雪有些不喜欢。不喜欢这样的他,阴沉沉的,似乎只要一眼就可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一般。习惯了他的宠溺,习惯了他的骄纵,再看森冷的他,有些陌生。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吓到我你要负责。”撅了撅嘴,她双手并进,去拆他的发。却冷不防被她阻了住。 双手一瞬不知该放哪里,她心中一酸,将手收回,在他腿上爬了起来。将被子往上提,盖住了脸。 “逝儿,你究竟是谁呢?”她频繁的说她是谷雪。从那次被艾笑用火烧了之后,她就一直在强调。他娶得是尹逝,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可是身份竟是几年都弄不清楚。他在她‘死’后去过宁阳,去找过那个夫子,也听人说了,逝儿曾经不过只是一个小有文采的人,可终究是小镇上的,谈谋略,雄心,怎会堪比男子?这一点,是他一直奇怪的地方。 他不在乎她是谁,是别人也无所谓。他爱的只是她这个人,跟尹逝没有半点关系。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尹逝,他心中有的,为之疯狂的都是她。 躲在被子里,谷雪身子莫名的抽搐。他曾无数次问过这句话,可是都被她搪塞了去。 马车里一度安静了下来。 ------------ V144胭脂烫(一) 她瞌上眼,侧躺着,后背对着上官西楼。 半晌才道“我是尹逝,也不是尹逝。如果我跟你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拥有的只是一个灵魂,你会害怕吗?” 想过说起此事时她的害怕,她怕他会因此而嫌弃她。可是真到了说出的那日,心里却是百般平静。也许是尝过了无数辛酸,无数痛苦后,才能拥有的淡然罢。 “信。”他突然笑了,温柔了许多,清淡的笑声入了她的耳廓。谷雪甚至能感觉到他伸出的手掀开了被子。 他躺在他的身旁,将背对着他的她扣进怀里,声音如以前般温柔“其实我早怀疑,你跟之前的尹逝太不相同,你执拗,偶尔孩子气却不乏心思缜密。而尹逝单方面的大气宁静。她从不会像你一样会跟我撒娇,耍赖。也没有人敢这么跟我大胆,除了你。” “你不怕我吗?我甚至连一个人都不是。”她只是一个魂,还得借尸还魂才能活在世间。心尖那丝感动,暖暖的。 微低了头,她拉过环在她腰间的大手,狠狠的咬了上去。 疼是他的、也是她的。血丝溢出,她的泪打在他的手上。 他没有吭声,任她咬住。 “怎么不是个人,你现在可不就是在我面前。以前的尹逝,不是在关雎宫中么?”轻声安慰,他吻上她的发。 “上官西楼,这是我给你的记号,你收藏好了,来世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泪水再一次决堤,就让她留一个信物吧,让她来世好找到他。 上官西楼没有吭声,唇瓣流连在她柔软的发上。 发簪被他摘下,他躺在她的发上,拱了拱。 “这发簪你也收好了,如果有下一世,我去找你。”将发簪递到她手里,未开的花苞,永远那样生机勃勃。 “好,那我等着你”浅浅呜咽了一下“以后唤我雪儿,好不好?叫我的名字,我不是尹逝,我是谷雪,就叫我雪儿。” “好,雪儿。。。”缠绵的呢喃伴着轻微的喘息声荡漾在奔驰的马车中。 不过好在这个马车极大,除了有个小塌,还有茶几。 半晌,身旁的人胸膛极暖,她往里挤了挤,想要略夺更多的温暖。却不想被他识破,笑出了声“又耍赖,你要是再挤,咱俩可就一块掉下去了。” “那你下次把塌弄大点。”话刚出口,她才觉察不对,脸上当即泛红。她这该死的嘴都说了些什么,她这么说,不就是说她愿意在车里那样了。囧的不行,谷雪干脆整个身子窝进了被子里。 上官西楼挑了挑眉,还是恩了一声,语气里都是笑意“下次我把塌弄大点,这点是小了。” 囧死了,在他面前,她总是犯这种低级错误。都是被这个男人诱惑的,怎么可以这么迷人。 “歇一会套上衣服吧,前面该是不安全了。”前面草木长得很高,躲避起来比较好躲避,也好藏匿人。若是老五把地方选在了这,是这条路上最好的下手地方。 他能想到,老五也能想到。 “身边的暗卫够么?”听他如此说,顿时收了情绪,在被子里拱了出来。外表上是他们两个只带了何萧出来的,但是她知道,暗处藏有暗卫。因为空气中的声音沉重,人似乎还不少。 “小傻子,我有心抓他,怎会不把人带足,你就好好在轿子里呆着,不用你出手。这回我非置他于死地。”单指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他宠溺不减, “嗯,可别大意了。他忍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跟老六似的。”她心里明白,老五要是反击,绝对是致命的,否则依他的心思,怎么会忍了这么久,这只能说明这几年内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放心吧,我能在他手上把皇位夺下来,又怎怕他反抗?” “小心点总是好的。”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直觉这几天风云将要突变。 想到此,谷雪在被子里钻出,凉空气与身体的接触,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上官西楼一个胳膊支起一半,问。 “既然在等老五,那就穿好了等。要不等人家掀被窝了,再起不就晚了。” 上官西楼听后果然微微呆愣,看着已把衣袍穿好的她,顺手拿起了放在塌头上的簪子,将她的发绾了起来。 “嗯,那为夫就依了娘子。”佯装成无奈的摸样,他张开臂膀示意谷雪给她更衣。 谁知。 “多大了还不会自己穿衣服,不惯这毛病!”袍子连带着褒衣褒裤全部被女人扔进了他怀里。 上官西楼赶忙保住,嘴角一撇,乖乖的自己穿衣衫。 遇到这样的娘子,他也算大开眼界了。 衣衫刚穿好,马车突然一个颠簸。 谷雪身形不稳,一下子扑进了上官西楼怀中。正逢男人坏笑“娘子好坏,为夫这衣服还差一个扣子才系好呢,娘子就又要给为夫解扣子。” 娘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死男人,真不是一般的自恋。她不就是给他扑床_上了么,不就是长得帅点么,不就是温柔点么,不就是。。。好吧,谁让这是她的男人。 她刚待劈头大骂,马车外却怪异的传来树叶吹起的刺耳声音。 玩意霎那消散,她赶忙在他怀里挣脱,站了起来。 气息有些不对,上官西楼一手揽着她的腰,神态还是一副欠扁的摸样。 “再摸,再摸把你爪子卸了。”她气的咬牙,什么时候了,这男人还不安分。 ------------ V145胭脂烫(二) --谢谢yy781212的花花-- *** “尊娘子命。”撅了撅嘴,他将大手撤下。 马车外刺耳的树叶声不断的吹响,阴森的可怕。他并非没有察觉,在他双手将她搂进怀里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浅浅的笑声。那笑声不是别人,就是上官兰翎的。 总觉得哪里变了,上官兰翎的压迫气息比以往强了不知多少。 “何萧,停车。”心下暗叹一声不好,上官西楼蹙紧了眉头,拥着谷雪便要出马车。 马儿嘶鸣一声,被嘞了住。而马车、却出不去了。何萧面无表情的掀帘子而入,手中的长刀快速向着上官西楼扑去。 “小心!”长袖一挥,十分的力道,生生将何萧震出马车,跌落在马车外五米处。谷雪惊惧十分,一手紧紧攥住上官西楼的手。 “这不是何萧!” “不,他是何萧,他只是让人控制了。”他眉梢都挂着怒意,牵着她下了马车。这次,他失算了。一个人怎么会能控制另一个人的心思?除非、他不是人。 何萧跟了他多年,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怎么会换了个人。他只是被人操纵了。 深不见底的黑潭朝四周望了一圈,并没有任何人。 又是一声尖锐的叶哨声,谷雪敛眉,面上突地躁动起来。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这样的情势不好到了极点。 良久,空中没有一丝声音,安静的可怕。 何萧自从被她震到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 一切,都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啊~”惨厉的叫声响彻星空,隐在暗处的侍卫瞬间全数落在地上。 谷雪大惊,走过去探他们的鼻息,才知这些人在这个瞬间,全部断了气。 上官西楼心中一紧,将谷雪护在怀里“雪儿,小心。” 语毕,还不等谷雪说话,又是一声叶哨,更加刺耳,而且这哨声转变了音律,变得更加难听。 不远处窸窸窣窣的有些东西爬来,密密麻麻的。 似乎是虫子。 “雪儿,乖,把眼睛闭起来。”他看清楚了,那些爬过来的都是些毒虫,只要咬人一下,伤口便会当即扩散,溃烂而死。 “我不。”什么都经历过了,死还有什么可怕的。他想推开她,她又怎么愿意。 “乖。”上官西楼哄着,声音柔的能溢出来。他从不曾对谁这么温柔过,唯独对这个女人,他舍不得她受罪。 就让她远去,反正他也只有两天了。 “岚烟!”远远的,谷雪突然看着上官西楼远方,大声喊道,面上的紧张当即被卸下。 他也是一惊,当即回头。却不想背上狠狠的受了一掌,她把他一掌打了出去。 毒虫的包围圈,她无惧的看着毒虫对着自己爬过来。 谁道她不识得这是什么东西?就如上官历弘所说,他好自私,想她活着,又怎不知她舍得他死?要 死、便一起吧。要下地狱,那就一起下,黄泉碧落一起走。 喉中咸腥又是溢了上来,刚才那一掌,她用尽全力将他推走。他痛苦的看着自己,眼里尽是恨意。无奈一笑,殷红滑下嘴角。如果这辈子爱不成了,就恨我吧。 远处的毒虫爬进,爬上自己的靴子。 我谷雪这辈子,爱过,伤过,痛过。拼过,搏过,输过。最最铭心刻骨的,也不过他一抹淡笑。有人曾说,最字后面永远不跟复数。我想,我爱的,或许也就是这个。 丝竹声悦耳,由远及近,将叶哨的声音彻底压制了下去。 脚下的毒虫也不在前进,停在那里。 谷雪疑惑的抬眼,远方,上官西楼驳斥着她的力道,已经返了过来。 是谁吹的笛子?完全压住了刺耳的叶哨。 一袭粉衣,绾起的的发丝。在空中由无数的桃花瓣叠加起来,形成了个人形。 多么惊悚的画面,若不是狂风将那粉衣女子的刘海,吹起,谷雪根本看不到她眉间的桃瓣。 是未央。。。 她比昨晚看见的又漂亮了。 看着谷雪,她只是笑,飘在空中的脚尖点在了地上“上官兰翎早已不是人,你们根本制不住他。雪,我在这也等你许久了。” 记忆苏醒,阔别千年,太子妃换了容颜,却逃不过她一眼。是了,她是桃花妖,也就是花妖。 “未央。。。你怎知上官兰翎早已不是人?” 背上一紧,男人紧紧拥住了她,他抱得紧紧的,似乎在发泄刚才她把他推开的怒气。 未央扫了眼上官西楼,将眸子闭了起来,地上的毒虫霎那灰飞烟灭。 “上官兰翎,其实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那现在的上官兰翎。。。”头上直冒凉气,谷雪牙齿打颤。她直觉身边的事物都变得怪怪的,而且阴森摄人。 “他被魔族妖后夺了心魄,早已是半人不魔。”魔族妖后,魔界心肠最歹毒的人。当年与妖界同盟,若不是她半路倒戈变卦,太子妃怎落得个散尽千年修为的下场? 天界太子妃,狐族领主之女,无姓,单字一个雪。天历六百二十三年天界聘之,尊为太子妃。其人容貌妖艳绝美,大红牡丹袍披霞在身,眉梢一掠,容姿聘婷,倾国倾城。 ------------ V146胭脂烫(三) 上官兰翎没有现身,未央也未把他揪出来。一行人只消未央粉色水袖翻飞,瞬间无了踪影。眨眼即到皇宫。 第二日,上官西楼一直在忙朝中的事,繁琐之处,竟是一天不见人影。翌日,阳光依旧与狂风为伴,宫中收到一封书信,是冷聿派人千里加急送来的。 小玉儿终于是坐了仓朔的帝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后宫。信中说她的嗓子已无大碍,叫她勿在挂心。也许下了诺言,仓朔在他永生之年绝不犯大兴一分,两地互通生意,共同繁盛。 当我看到信时,满心欢喜之余,亦是满心愁容。我知道今日是第三日了,我与西楼的最后一日。他还在忙,我曾悄悄去瞧过他,他在御书房里,折子堆了一桌。 哦,对了。自从那日未央带着我回来,关雎宫就恢复了往常的摸样,跟三年前时一样。 在威城时,我玩笑似的跟上官燕迟说过,我说若你不能一生一世独宠于她,我必亲手刃了你。 当然,他的回答让我很是欣慰。 又是夜幕了,天穹星遥远,夜光笼罩着这偌大的皇宫。 关雎宫内暖意如夏,熏香袅袅飞散。 我看着推门而进的他,心中一苦,赶忙上前环抱住他。 他笑,从未有过的柔和“雪儿,多穿些衣服,这两日没有陪你,今晚陪你看繁星。” 我心里一凛,当即明了,也不说开。又披了件狐裘,是岚烟那日给我的那件。他说这火红的狐裘本就是我的,当时我不懂,现在我想我有些懂了。 梦中的太子妃,梦中的太子,或许这一切都不是梦境。是自己真实经历过的往事,只是我忘了而已。就如未央一般,也是天界之人。 琼楼玉宇上,两个影子相互拥着,偶尔,见男人指了指星空。女子嫣然一笑、而已。 风很凉,楼宇上的人却似乎不受狂风夹击。安然的痴吻,缠绵悱恻。 当鱼肚白的天幕翻转,我还在他怀里。我没有哭,也许忘了什么是哭。应三日之约,他的身子早已冰冷如寒冬。 他死了。 而我躺在他怀里。 他走的那样静悄悄,狐裘上的毛绒在脸颊边被风吹得有些躁动。 后来,大兴乱了,不过幸好未央把若漓他们带了来。 再后来,我把阮儿托付给了若漓,我这一去,不知路途凶险。未央也在把他们带回来的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记得未央的话,她说她不是投胎而来,所以不必死后归位。 当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知道他们都以为我疯了。上官西楼被确诊为心脉受损致死,没人理解我的话。 我只能苦笑,一人单身披着火红的牡丹袍,身披火红狐裘,我离开了皇宫。身后若漓的哭喊,我听见了。但我不会回头。 我要去桃源,我要去寻找所谓的天意所属。 手中的发簪犹在,我将它插在发中。 事实总是无法预料,当我迈出皇宫的大门,我看见了一个人。 冷聿。 他就那样站在我面前。 他说“我陪你去。” 我笑“你不认为我疯了吗?” 他两步迈上前,将我拥在怀里。他的拥抱,总不及西楼的暖。 “疯么?那你便当我也疯了吧。” 倒是应景,两个疯了的人,跨马奔驰在广阔的天地。 没人知道他们要去哪,只是在踏出三国关河的霎那,身影顿时不见。 凡尘的事,总有个结局,冷非同再即位,把小玉儿尊为天后,与太后同起同座。那个安然的女子,值得那样的殊荣。 暗夜,有人告诉我,再过了这一片绿洲,前方便有片沼泽,那片如大漠般广阔的沼泽地一过,即是斐龙城,斐龙城的终点,就是天界与妖界的入口。 身旁的人蹙了蹙眉头,眼里一片戏谑“原来三国关口竟是如此暗藏玄机的地方。跟着你,倒是真长了见识。” 我笑得灿然,这路看起来平坦至极,谁曾想那片沼泽,那个斐龙城,都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葬命的地方。前方路途凶险,好在她心中有所想。西楼在天界等着她,只要她过去,便是永生天堂。 “听说,斐龙城与沼泽的交界有浴火凤凰看守。谁都不能靠近她,她的眼睛可以燃烧一切。”我声调一顿,声音扩大,笑道“你可曾后悔,丢了如玉美人不顾,跟我闯荡。未来还是一片无可预料的险境。” 冷聿扬鞭一挥,比她更猖狂“那我可是要好好看清楚了,看看这条路是不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凶险。玩弄皇权多没有意思,不如弛聘白山黑水之间,图个逍遥自在。” “这也算逍遥?当你的皇帝多好,大手一挥,万人之上,生杀予夺。” “这都出来了,谁会傻到再把皇位让给我。罢了吧,我还是去见识另一片天空的好。”挑眉佯装叹息,冷聿又是一挥马鞭。 绿洲中,两个人纵马远去。前方是沼泽地,触物即沉,再大的东西,只要碰上了地,都会被瞬间吞没。 天边苑,莫兰大将将手中的铜镜一甩而下。笑话,凡人妄想穿过这片沼泽?简直是痴人说梦! “来人!”眉眼一转,莫言大将眸眼轻挑“派兵二百,驻守斐龙城,见凡人,格杀勿论。” ------------ V147天之路(一) “是!”有人应声,当即远去。 莫兰挑高眉宇,嘴角弧度森然,千年之后又是一场精彩的戏,这天界又起波澜,她且要看看是谁的天下,这天下谁执掌定乾坤。 天帝么?以前或许是,只是从太子历劫回来后便是个不定数。太子的记忆虽然被抹了去,可脾性却是变化了不少。这人现在心思阴沉不定,脾性难以捉摸,怕是再也不是天帝可以摸透的太子。 她从不自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这种浑水也趟不得。只是现在似乎有了变数,她不能让太子妃回天界,一旦太子恢复了记忆,知道当初是她将她打得魂飞魄散,定不会饶了她。往常中立也就罢了,这回看来是不成了。她要做的不再是恪尽职守,而是将太子妃彻底处死,免了日后的祸患。谁都会为自己考虑,她也不例外。 天边苑外,一个紫衣女子缓步踱入屋子,她见着莫兰微微轻笑“你真的要下杀手吗?” 一句话,莫兰大怒,将手边上的香炉砸向了女子“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念想,怎么?胆大了,到想要管我的心思了?” 女子依旧是淡淡的,只微微一躲就躲过了香炉。她与莫兰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她只是莫兰的一个念想,所以才有了她。她赎回她的罪,还她一个心安。她们是一体,心思相通,她想什么自己知道,自己想什么,她也知道。 “我怎么敢管你的心思,若不是你当初心软,想要还太子妃一情,怎会有我?我既是你,你又怎不懂我的心思?莫兰,何必执拗,你早已不欠下什么,杀了她你心里就真的会安心吗?” “滚!别以为你看透我的心思,便做的了我的主!你这个不该生出的东西!”莫兰恼怒至极,她本就不该产生愧疚,按照旨意做事,她并没有错。谁知道一瞬间的不忍,竟产生了这个东西。 她杀不了她,她若死了,她也会死。 *** 绿地犹在,马蹄边沾染了些许水的时候,谷雪微微一惊,喃喃开口“你看,前面就是沼泽地了。” “你打算怎么过去?”猛地勒住缰绳,冷聿略皱眉。面前望不到边际的沼泽,通到哪里才是个头。这种地方看似不错,过去却难如登天。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我们只要把面积扩大,大的面积便会保持我们自身的平衡,不会被吞下去。但是行动要快,我们必须找一个足够大面积的东西。马匹是不能用了,我们带着它根本过不去。”遥远的记忆,书上似乎是这么说的。 “哦?如此奇怪的书?我自认便读天下之书,却未看过雪儿说的这本。只是这时候,我们身边什么都没有,如何过得去?” 谷雪浅浅笑开,怎的没有?西楼死后岚烟来过宫中,他说桃花源被未央收了走,他只得亲自来趟。他说有时候天命在身,违拗不得。他身为天界神将,天帝下令,谁都不敢帮他。但是虽不能助她,却在掌心幻化出一枚玉牌。玉牌说来也奇怪,往常的玉是翠绿的透心。而这玉牌,是翠绿中透黑。玉牌的边缘雕纹了些许花纹,她看不懂,玉牌下坠几颗小东珠,后又缨穗垂下。 岚烟说这玉牌是阎罗令。阎罗俢策助她之物。 这其中的关系厉害,她还不清楚。不过帮他之人,总要答谢不是?等一切妥当,她会亲自上门感谢。 在袖中掏出玉牌,谷雪放在手心。 “好怪的玉牌。”冷聿揪着眉,奇怪的看着她手里那小小的牌子。 “众鬼听令,若见此牌,当见阎罗,尔等皆数出来,度我俩过去!”她翻手举起玉牌,对着沼泽命令。 顿时,天空一片灰暗,有阴风不断袭来。谷雪拢住狐裘,半垂下的发丝被刮了乱。 约么一盏茶的时间,天空全部阴沉下来,沼泽地里逐渐有脑袋探出。 玉牌还在手心,可是也溢出了汗。冷汗冒出,面对无数的小鬼,怎能不怕? 岚烟说,这些沼泽地里的小鬼们会助她过去。果然不假,这里面果然住了很多小鬼。头颅一个个的露出,竟是头挨头。乌压压一片。 冷聿大惊,没想到她手里的牌子竟是这么管用。小鬼都能唤出来。 脱缰下马,他把手递给了谷雪。 谷雪握紧手中的玉牌,将它放进衣衫。手心湿黏黏的汗液不断,她心虚害怕的厉害。 与人交道惯了,遇上一帮鬼,心里怎还那么镇定? “走吧。” 看着谷雪跳下马,冷聿拉着谷雪的袖子,率先踩上小鬼的脑袋,一个接一个。 两个人,行走在这无边的沼泽,踏过每一个小鬼的脑袋,走向斐龙城。 纵是这般容易,谷雪依旧犯了难。半日已过,他们走在沼泽地上,急了便轻功掠出上千米,踩过了无数小鬼的脑袋,仍是看不到沼泽的尽头。天空中阴沉,仿似压着数百朵黑云,黑暗的喘不过气来。 “冷聿,我怎么觉得这天越来越热了。”狐裘被解下,搭在左臂上,谷雪拿出绢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我觉得也是热了不少,应该是快到沼泽尽头了吧,你不是说尽头是欲火凤凰么?那定然是极热的。”他也不知为何,不过空气压抑了许多,灼热的有些喘不上气来。沼泽地的尽头是浴火凤凰,过了浴火凤凰便是斐龙城。那个城是什么城?只是走到这就困难重重,走到那岂不是更加难行半步?看了眼身侧的人,她还在大步向前走着,偶尔擦一下额角的汗珠。 上官西楼,究竟有什么,能让她这么痴迷?哪怕历尽万难,也不言放弃? ------------ V148天之路(二) 天界,凌霄殿。 太子归位,本是天界大事,该当庆祝一番。可是想起千年前的事,谁也不敢插一句嘴。毕竟太子与天帝的生死状上,谁都不知道写的什么。任谁都不想再尝试一下当年的情景。 天帝更不会提起,他把太子的记忆全部抹去,太子心中再无雪这个人。西楼归位前夕,他已经公布三界。待太子归位后,聘神界古神青天之女冰为太子妃。不论往日烦忧,天地间太子妃只有一人,那就是冰。 太子西楼安然应下,在凌霄殿行大礼领旨。 三日后就是迎娶新太子妃之时,丫鬟与侍卫们在太子东宫紧锣密鼓的张罗着。 西楼半躺在一旁的躺椅上,玄色滚边袍角半搭在地上,眯着狭长的眸子看着忙碌的众人。 自从归位后,总觉得他对女人打不起什么精神。父皇让他娶亲,他只是随口答应。这并无关于感情。 对他来说,娶谁都是娶,只是一个名衔,父皇若想拢获古神青天的心,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是他就是不喜欢,冰他是见过的,很美的一个神,能让人心动神摇,只可惜,唤不起他的感觉。 说不清心底有什么贪念,他心底总会想念一个人,想那个人的温柔,蛮横。这是一种独特的感觉,他竟然会觉得温暖,会喜欢。他想凑近看清楚,却如何也看不到那人的面容。他也曾暗中找过神邸,都没有找到理由。 大婚来的突然,众人都乐呵呵的布置喜房,他确无心,只喜欢玩弄大拇指上的扳指。扳指是他命人特制的,只为了遮挡大拇指与食指中央连接处的齿印。 这齿痕是怎么来的?他为什么不记得?看样子是女人咬的,他不喜女人,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咬他? 说不清晰,他把齿痕隐藏了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这齿痕里定然有着事,否则他不会记不起。 他要暗中查探,看看这齿痕到底牵连着什么。 “太子殿下,冰姑娘求见。”有小侍站定在离西楼五米外,恭敬行礼。 “青天的女儿?”西楼闻声起身,眉头微微一蹙,这还未到大婚之日,她来做什么? “太子聪慧,正是这个冰姑娘。太子可见?”小侍连连点头,嘴巴要高兴的闭不上。 西楼起了身子,慵懒的侧倚在躺椅边,凝眸冷眼扫了下小侍,只一眼,小侍手中托盘上的茶壶顿时炸裂开来,溅了小侍一身。 小侍当即大骇,胆颤七分,端着粉碎的茶壶碎片,忙跪下叩首。这太子的性子越来越难猜了,他只是说了句话,就惹了他,再不小心,下次被炸裂的可能就是他。 这诡异难测的性子,他不禁收起清闲的心,变得谨慎起来。 ------------ V149天之路(三) “胆子倒是大了,往常的规矩看来你们全都忘了。”他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到处透着如猫般的慵懒。就是这样懒散的话语,他口中说出来偏生让人感觉到无情冷漠到了极点。明明那么磁性的声音,听在耳中却如同梦魇一般。 小侍身形一颤,不敢再言语。 西楼却是一扯嘴角,看不出是何心思。他似乎要见冰,却又不想见。 过了良久,终于起了朱唇,玄色的袖子微微抬起,露出了明艳的皓腕抬指揉了揉太阳穴“宣。” 只一个字,小侍如同大赦般起身赶忙溜走。 这太子果真不如从前一般了,性子端的是怎么看怎么难以捉摸。 你搞不清他怒或者不怒,那张脸上只有一个表情,慵懒中带着讥讽的笑。 不多时,一个湖青色衣袍的女子缓步踱入东宫。 步步生莲,说的也就是如此吧?洁白无瑕的脸蛋,精致拼凑起来的五官,妖艳祸心。 她缓步走到西楼面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道你怎么变了性子,还不是喜欢赖在躺椅上?” 冰,古神青天的女儿,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论神力计谋皆不输男子。说是巾帼女子,倒是与她极为相称。 “宫中到处都在布置三日后的喜房,哪里还有我休憩的地方?不如一个躺椅舒坦。”再见冰,没有了 多年前相见时的惊为天人。只当是熟人之间的谈话。 拇指上的扳指不再转动,他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衫,站了起来。 “你这是怨我不该嫁过来了?”冰打趣道,单手摊在空中,手中顿时就多了一个物件。 “我听说你腰间的玉佩不知丢落在了哪里,我这正好有一块上好的玉,与你那玉佩同一出处。我瞧着做工什么的都不错,不如就赠送与你。” 他只是看着她,不曾说话,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子探视着一双水剪的眸眼。 “做什么这么看我?我们以后好歹也是夫妻,你若是天天这般盯着我看,我还不被你吓死。”闪躲开了西楼的眼,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拘束。 西楼现在的性子让她有些害怕,那眸子里多了些阴鸷,让人不敢直观。 “你怎么知道我腰间的玉佩丢了?”单手摸向腰间,那里的玉佩确实不见了。不过这是估计连东宫的人都不知道,她又如何知道?心间又丝狐疑,眼眸一沉。 “扫一眼不就知道了,那可是你父皇在你出身那天亲自给你佩戴上的,丢了可不成。我这块玉与你那玉九成想象,你先佩戴着,瞒过众人,顺便找找那玉。”冰将手中的玉塞给西楼,巧笑嫣然。 ------------ V150天之路(四) 她的东西可不就是他的东西?天界,她羡慕西楼的原配、雪,那个荣获太子感情的狐妖,此时早已历劫不成,天帝不认她,谁能让她上得来? 她其实也是刚刚苏醒,太子失去了记忆,忘了尹逝,她却记得。尹逝得他三千宠爱,不论上一世,还是人间一世都不枉此生。她郎璇儿哪里就不如尹逝?这下半辈子,只有她能陪在他身边。 论身份地位,论心计筹谋,论心思细腻,尹逝、或者说雪都输定了。 太子妃之位,三日之后就会落在她头上。 大兴帝后她是无缘了,不过这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 自此后,他的身边,只会有自己一人。 “这主意是好,那我就收下了。”握住冰递过来的玉佩,西楼捻转一笑,手中玉佩微微一抖,当即挂在了腰间。 这一笑,万物失色。 谁说男子不倾城,他一笑,竟也是万人失色。 多么俊美的男子,懒散中带着邪魅,怎样看,都是那样摄人心魄。 “我来还有一事,你可记得三重天外那碧海桃花?”未央已归位,她生来便于雪交好,而她决不能容许一个威胁的存在。 聪明如西楼,什么都逃不出他的法眼,以后等他反应过来,不如先行把事解决了。未央是个祸害,决不能活。 “嗯,如何?”半眯了眼,西楼双手背后,王者之气淡淡的散出。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是好不留心的,却仍是将浅浅的霸气流露了出来。 “那碧海桃花的花主趁着太子下凡历劫的时候也随着去了,抛下天庭的特酿桃花酒不酿,反而去游戏人间,天帝大怒,命人将她关了起来,你也知九重天火炼海是什么地方,未央一介花妖,如何受得住?太子可否帮忙说个情,看看能不能减轻些责罚?” 说情是假,探视才是真。 西楼淡淡抬眼,漫不经心“即是犯了如此大错,怎减轻责罚?该当受罪的便要受,免得天界一帮人们见了借机闹事。” 花妖未央?他不曾记得冰与她有多深的交情,既是违旨下界,该当重罚。 冰一听心中果然高兴了不少,西楼不记得她。那就最好。九重天火炼海那可不是一般神受得了的。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急火炼海里来的舒服。就让未央进去好好享受去吧。 面上有些沮丧,冰蹙了蹙眉,干道“倒也是,是冰不该犯大不违问这事。” “嗯,无事。小事一桩,你何须操心。到了晌午,冰可还要回去?”西楼面上并无不妥,淡然轻笑。他不喜欢这样谨慎的女子,他喜欢的就像心中那个影子一样,会跟他撒娇,会跟他耍赖。 ------------ V151天之路(五) 那个影子,究竟是谁呢? “晌午便不在这吃了,我还要回去,父亲让我做的事我还没有做完。”来日方长,未央既然出不来,她也不用害怕些什么了。 “那好,凌子,送冰姑娘。”陌生的人,三日后竟是他的妻子。 看着远去的背影,西楼不屑一笑。他根本不喜女人,娶了也不过是个摆设。他无爱,更不可能给她想要的爱。 若说对女人还有些什么,他想也就是无情了吧。 不喜欢的女人在他这,生不如死。 父皇想要笼络青天自然是好算盘,他也不会干涉。只是这无关于他的感情。 “太子殿下,您看这样的摆设可好?”有人趁着西楼躺在椅子上轻摇,上前恭敬的行礼问道。 “嗯。”摇动的躺椅立刻停了住,西楼抬眼,扫了眼所谓的新房。 窗子上那大大的喜字别样生辉。 他、不喜欢。 一个封妃仪式,有必要贴喜字么? 心中莫名的反感,他单手一挥,数个喜字当即成了红色的烟灰。 “这喜字不用再贴,其他的不动。”他给她地位,不给她一个喜字。 *** 分不清昼夜,当沼泽地远去,面前光亮的刺眼时。谷雪与冷聿已经到了所谓的欲火凤凰边缘。 身旁的温度提升了许多,他们只能靠大量饮水来保持自身的水分。这里实在是太热了,只要走上一会不歇息就会被热焰烤的受不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走?”冷聿拿出水袋,喝了两口水,神色有些疲惫。 谷雪也好不到哪去,她们准备的水袋基本上遇到水坑就要灌些水,否则非死在这里。 单手抬起,挡住刺眼的阳光。前方有两条岔路,一边通向西边,一边南边。 究竟该走哪条路? 岚烟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闭上眼睛,按照他教的天地八卦走一遍,再睁开眼,就是那条路的所在。 睁开眼,面前赫然是西边的岔口。 谷雪满意一笑,将水袋塞好口,挂在了腰间。 “这里真的有凤凰么?”随着谷雪一路走来,冷聿叹为观止,果然离开烦嚣,就有无数别样景色。这凤凰,浴火重生,定是耀眼非常。 “岚烟说是的。我们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是一个山谷,岚烟说凤凰就窝在那里。我们只要绕过凤凰,继续向西走,便是斐龙城。”语音一顿,谷雪有些焦躁“只是那凤凰不好惹的很,她的眼睛可以燃烧一切,你都不会触碰到它就会变作灰烬。这可比那炼丹炉要厉害数百倍。” “那你估摸着我们要多久才能到斐龙城?” “若是脚程快些,两天就可。当然这前提是我们能在凤凰身下安全的过去。” ------------ V152天之路(六) 凤凰山,金色的凤凰盘旋在天际。她的身上燃烧着鲜火,如火团一般。 谷雪看到的就是这一面,火红的凤凰舞在空中,凤尾扫过的地方,皆化作一片枯地。 早就知道上天界的路不是那么平坦,这凤凰,如何过得去? 冷聿也是惊心,这瞬间能燃烧一切的凤凰,他们怎样才能过去?从没有过如此无力,他觉得自己竟然保护不了她。 “别看它的眼,我们先躲起来。”谷雪蹙眉,伸手将冷聿拉过。一路走来,他陪她度过孤独与险境,早已是知心的朋友。他们谁都不能死在这里,打定了主意上天界,就不能死在半路上。 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绝路,只能咬紧牙关看着彼此的双眼,过去,就是生。过不去,就是死。 虽说,这条路愈来愈艰险。 前方未知的磨难,她们不能预测。 “躲起来也不是计策,我们仍旧过不去,不如我上前引开她,你过去。”似是拿定了主意,冷聿浑身散出一股子冷厉。他保护她不得,只能助她过去。 “你胡说什么!要生一起生!要走一起走!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安全到天界吗!我自己终究是一个人,在遇到事,我跟谁商量!妄你也是仓朔帝君,怎这时候后退?!”她大怒,张口便喊,差点掌掴他。这个男人,以为他死了就没事了吗?路途艰险,放弃就是对策吗?他们只能往前闯,过一关是一关。 “那我们如何过去?我们只消靠近就会被活活烧死,谈何上天界?”见她怒火迸发,冷聿也不禁着急起来。他不死她怎么能过去? “不!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先躲起来,再考虑。” 凤凰的双眼转动,身形略略一扫。双眼已经直视上了两个人,身形在空中急速转动,飞舞着翅膀,一团火焰当即朝两人扑来。 热浪的靠近,冷聿一惊,大手将谷雪捞在怀里,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谷雪不曾觉察,被他拉住的瞬间,惯力的倒进冷聿的怀里。眉头紧蹙,她终于觉出了不对,想要抬起脸,却被他狠狠恩在怀里。 热度越来越大,她直觉口中的水分在快速消失。 热焰毫不留情的劈来,将他狠狠的推出数十米。 背后的锦袍被大火吞噬尽,后背也变得有些焦黑。他倒在地上,皱紧了眉头。谷雪也被甩了出来,落在不远处。 “冷聿!”在地上爬起,一身红色衣衫早已凌乱不堪。她顾不得脚腕被扭伤的痛楚,一步步挪向冷聿。 他看起来很不好,袍子被生生化为灰烬,背后裸露的肌肤明显烧伤不轻。更何况这火焰力道十分之大,将他们推出了数十米。 ------------ V153天之路(七) “你怎么样?”哽咽的声音,她忍着不让自己落泪。手臂抬起,将他乱了的发在脸上拨开,才看清他面上痛苦难耐的面容。 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冷聿缓缓收了堆起的眉头,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单手将她的手打落,他声音里有着难掩的痛苦“幸好,还活着。” 玩笑似的话,谷雪抑制的泪水终于落下。 “呵呵。。。”随即抬起头,她将眼泪逼回眼眶。哭什么哭,她不该笑么?是不是?他们谁都没有死。 “哈哈~”苦中作乐吧,他随着也是笑了开来。 “来,我扶你起来。”忍住脚腕钻心的疼,她手插在冷聿腋下,将他拉起。 火热还在蔓延,凤凰看起来比刚才还要狂躁,身子在空中胡乱的摆动。 眼眸喷出火焰的同时,所有的地方都成了焦炭状。 “不好,我们快跑!它又要袭击我们!”刚才凤凰掠过的地方只是生物全部枯萎,而这次火焰袭过的地方竟成了焦黑一片。 这只能说明,她的怒火大了,若这次再被火焰重伤,他们估计谁都活不成了。 冷聿也反应了过来,顾不得后背的伤,拉着谷雪便跑向一旁的山洞。 “你能跑多快?” “一支箭羽的速度。” “来不及了,我掩护你跑过去。”火焰又是袭来,眨眼即到。情势紧急,冷聿用尽全力将谷雪一掌打开。 谷雪似乎预知,随着他探过来的手将他在自己身边悠了过去“我脚腕有伤,跑不动了,你先躲起来。” “不行!你跟我一起走!” “没时间了!” 火焰离身体只有几米了,火红的衣衫烟尘般在身上落下,手臂上,身上的衣衫眨眼就剩下了少许。 “谷雪!” “放手!” “不放!” “再不放手你也会被焰火烧死的!” “烧死就烧死,抓紧我!”千钧一发,他依旧如刚才般将她死死拉近怀里,低下头颅,护住了怀里的宝。 谷雪奋力要睁开,奈何额上让他湿濡的唇瓣吻了住,轻柔的声音传来“你爱上官西楼,那是你的事。我爱你,你无权干涉。” 多么霸道的话,曾经也在她口中说出过。 她爱上官西楼,但是关上官西楼何事? 心有一瞬的停滞,却是霎那身子又被狠狠甩出。 “啊____”不远处,痛苦的呐喊穿透耳膜。 她紧紧闭着眼,不敢再睁开。 惧怕袭上心头,泪水在紧闭的眼角又是滑下。她能想象到鲜血淋漓的场景,她不敢、不敢看。 ------------ V154天之路(八) 有一声笛声由远及近,清脆悠扬的曲调撩人心弦。 这个地方,不该有人的。 谷雪双拳紧紧攥起,睁开了眸眼。 远处,冷聿果然已经躺在了地上,身旁的地上一片黑红。鲜血被烤干,渗进了土地。 “冷聿!”她大叫着蹒跚的跑过去,许是跑的太急了,在还有几米远的地方跌倒在地。 他没有动,一直安静的躺在那里。 心里紧绷的弦崩断,她跪在那里,往前跪行了几步。 空中悠扬的笛声飘渺如烟,就似在自己上空。 她无心去看。 “你们是谁?”良久,凤凰回归空中,安稳的拍打着翅膀,它的身上坐了一个女子,女子手中拿着玉笛,问道。 “你可以救他吗?”倒在地上,她抬头看着凤凰身上的女子。跟她一样一身火红的女子,眉宇间稍稍能看出一丝傲然。 这人能控制凤凰,应该不是一般人。 “我为何要救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女子猖狂一笑,反手将玉笛插在腰间。 是了,她没有说自己是谁。可是她怎么能保证面前的人是敌人还是友人?可她不要冷聿死,似乎除了说出自己是谁,别无选择。 略微沉吟,谷雪开口道“我要去天界。” “就凭你?空有一副仙界的身子,没有半点法术,你倒是敢来。”女子嗤笑一声,红袖一挥,凤凰当即将她放了下来。 “你可不可以救他?” 女子眉眼一扫冷聿,缓步踱来。一笑,声音飘渺似仙“自然可以救,只是你还需告诉我,我救他,有什么好处。” 好一个难测的女子,谷雪双手运气握住脚腕。“咔”的一声,将脚骨接好。额上渗出冷汗,她忍痛站了起来。 “我给不了任何好处。” “那我救了他岂不是有违章法?”女子轻笑,一点也不在意。 “那你如何才能救他?”这人看起来并不像无端计较之人,如何这般难缠。指甲陷进了血肉,她前所未有的无助。 “我们不如赌一场,如何?” 一场飙风吹乱两人的发丝,女子抬手勾发。谷雪只淡淡的看她。一个命,用一场赌局换? 退无可退,她只能咬牙点头。 “三日后是天界太子的娶妻大礼,届时六界所有身份尊贵的神邸皆会去。你可有听说过以前的太子妃?那人可比这新晋的太子妃要美上数倍。按理说太子妃不死,是不可以再晋新太子妃的。明日你便装成以前的太子妃,到时候,想必好玩。”女子唇角扬起淡淡一笑,看似无心,却惊心动魄。如此情景,怎是一声笑可以预料的? “你要我装作太子妃?”凝眉,谷雪直看女子。 “怎么不行?你这副仙骨不会有人怀疑的。”女子从容不迫,咬字极为清晰,就如真的如一场游戏一般。 其实她心中也是打着鼓,这人明明是凡尘的灵魂,却有一副仙骨,她想要看出是谁,却难得看不出。 “只要搅乱大婚即可?”天界太子大婚。。。她脑海里只有这几个字,岚烟说,西楼就是天界太子,历劫来到凡尘。那回到天界,他便要娶亲了? 心中百味杂陈,她说不清心中究竟是酸甜苦辣。只是极为委屈。 “是,只要搅乱婚礼,我就救他。”女子一手指着冷聿,启唇。 “那我搅乱了大婚典礼,我岂不是也死了?你救不救他,我又如何知道?”去看西楼娶妻,她看过一次,心痛的难以呼吸。想不到又要经历一次。不过若能救了冷聿,也不失一场交易。 怎知红丝错千重,路同归不同。 “照你这么说,我可以先让他活,等你闹完宴会,我将他彻底救好,如何?”她说着抬手一挥,冷聿的身体当即浮在了空中。 强光笼罩下,谷雪看见了他微动的手指。 心中总算放了下来。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赌局,赢了,是输,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不只是为冷聿而赌,也是为自己而赌。面前这个女人该是不知道,她就是太子妃。并不需要装什么。 若这个人能把她顺利的带到天庭,倒是省了她奔波。也省了接下来的磨难。 “那我唤你什么?你又为什么这么想搅乱那场宴会?你跟谁有仇吗?”打定主意,谷雪声音里略有些急意。 “你且可叫我浮袖,我姓竺。”浮袖挑眉,嘴角多了丝玩味“我就是看新晋的太子妃不爽,这个理由够么?” 谷雪噎了,这也算原因?就是因为不爽,就与她赌命? 罢了罢了,反正她也是对新晋的太子妃不爽的。这浮袖倒是合了她的心思。 “何时启程?” “着什么急,还有两天呢。你们俩想必来到这也不简单,不如进殿里喝茶,润润嗓子,顺便歇息一下。” 谷雪望遍周围,这被凤凰烧得体无完肤的大地,哪里有宫殿? 浮袖依旧是笑,长袖一挥,面前顿时多出一座宫殿。 “请吧。”手臂复而收回,冷聿在空中缓缓落下。 脚尖着地,冷聿直觉心口闷疼,可又比刚才舒服了许多。 看着两人进了大殿,他单手扶住大红的朱门,略略蹒跚的随去。 雪儿答应了这个女人什么? *** 关于浮袖,大家可以看下《红颜无殇。妖魅凤后》里的,仅作为参考。下面也会介绍。 ------------ V155天之路(九) 天边苑,莫兰身穿铠甲,狠狠的掌掴了紫衣女子。 “谁要你多管闲事,浮袖那人你也惹!”浮袖、一个后神。其人心思怪异,手段又狠,其夫君左冥更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因为他们居住在斐龙城边缘,上街天界,下挨凡尘,从不轻易招惹他们。左冥与浮袖的神力不小,无派独居,所以如果无事,根本不会有人接近那里。 “我只不过不想你再后悔,这次,没有后路可退。” “苏媚!你休要再管我的事!替我陪了她一世,你还没够么!”莫兰大手一扬,又是一巴掌。 嘴角有丝血丝,苏媚抬手摸了去“太子妃是个好主子。” “闭嘴!”莫兰大怒,一脚将苏媚踹远。 苏媚敛眉,胸口狠狠一疼,手当即抚上了胸口。 莫兰也是一瞬间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其实惩罚苏媚,也相当于惩罚她自己。 只是恨,她怎么生出了这么个东西! “你也知道太子妃是个好人,不是么?何必还要下杀令?她现在一介凡尘之人,斗不过天界的一兵一卒,你派二百人去,可是要将她挫骨扬灰?莫兰,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这么想要太子妃死么?” 这句话无非就是一把刀子,深深的捅进了莫兰的心口。 她却实没那么恨极了太子妃,她只是想要说服自己,杀了太子妃,一了白了。 苏媚感觉到了,双手攥紧,笑道“你看,你也疼吧。” “我的事,不准你日后再多管!你们几个,把她压到规苑,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放她出来!”她还是那句话,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杀谁不杀谁她谁的也不听。 “你会后悔的。”苏媚无奈叹息一声,被几个人压着走远。 莫兰摸着心口,不知在想什么。 *** 天界太子东宫,西楼依旧躺在躺椅上,轻瞌着眸子。 他的四周有人跪伏着,颤抖着不敢站起。 西楼沉默着没有说话,周围的气氛很是古怪。 “太子殿下。。。”有小侍惊恐的抬眸,想要说什么,却对上一双深沉的鹰隼般的眼,顿时把那句还有什么错吞了下去。 他的声音里一贯的死人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听在耳朵里,别样摄心。 “孤说、不许贴喜字,你们没有听懂么?”他一字一顿,略略压抑的语气吐出,如寒冰,冰冻了跪伏的所有人。 “奴才该死!”反应快的小侍们当即惊恐的叩首,只有一个稍微晚了一点。 “你们确实该死。”他狭长的眸子翻转间,直盯上刚才那个动作略慢一点的小侍。 小侍当即吓得腿肚子打颤,连连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奴才,奴才不知那喜字不能贴,太子饶。。。” 一句话尚未说完,最后的命字卡在喉间,身子却猝然倒下。 他从不需自己动手,要杀一个人,只是一眼、而已。 众小侍更是把头紧挨着地,不敢抬头。 “孤不喜欢舌燥的人,哪个往后再多说一句,就自行割了舌头。”拂袖起身,他抬步走向喜房。 只是微微拂袖起身的瞬间,刚才那个开口说太子殿下的小侍身形跌出十米才停下。却也不敢在说话,在地上爬起来,连嘴角的血渍也不敢擦,慌忙叩首。 西楼却未回头,径直推开了门,大步迈了进去。 宽广的屋子内,玉质屏风挡在床榻前。 他轻蹙起眉“这屏风向后退些,装上些纱蔓。” 他的感知里,屏风不该矗立在这里,这里该装上些纱蔓,那人应该会喜欢。 奇怪,他明明不知道心理面那人长得什么摸样,却想要按照她喜欢的来。究竟是个什么人?为什么遍寻整个脑海,都找不到一个容颜? 莫名的烦躁,他微皱眉头,隐隐的不耐。 有小侍听到声音后赶忙过来将屏风移了,又按照他的说法装上了纱蔓。整个屋子刚才的布置几乎全被他否定。就如屏风要放远些,那里装上纱蔓。桌子不能放在外室的中央,要放到内室的靠窗子处。屋里不能摆竹子,要摆玫瑰。 这种种,都仿佛习惯般。 看着众人将屋子变了个样,他才淡淡勾了唇角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半掀了手中的茶盏盖,抿了口茶水。 “太子殿下,可还要哪里需要动?”小侍刚忙完手中的活,给缸里的鱼倒上水赶忙前来询问。对于为什么这鱼非要凡尘仓朔境内的保罗鱼,他不敢问。 “嗯,退下吧。”扫了眼屋子,总算是过得去眼了,西楼将茶盏放到桌子上,淡淡开口。 小侍恭敬行礼后赶忙退出,顺便将门带了上。 看着窗子边的玫瑰,西楼上前揪起一支,放在鼻尖嗅着。他记得那人喜欢这个味道。 正眯着眼沉浸在香气里,门外有丝声音打破了他的思念。 将玫瑰放回瓶子,半睁开眸眼,他紧皱眉头,心间好不容易又有那抹熟悉,竟被人搅乱。 “胆子真是大了,孤的宫殿都敢闯了。”若是平时的声音如死人一般,此时谁人都能听出他语中的不耐了。 “回太子殿下,是冰姑娘。听说太子将屋子亲自摆设了一翻,特意赶了过来,说要看看,太子可要见?”小侍没敢进屋,在屋外行礼。刚才一番事,他算是怕极了这主子。 ------------ V156胭脂色(一) 西楼眉宇一沉,是她?他摆弄屋子的摆设,管她什么事?就算是两日后要嫁过来,这东宫、还是他说了算的。即便是太子妃又如何? 心间有了计较,他声音又是冷了几分,不夹带感情“冰姑娘两日后便要嫁过东宫,还是多多休息。” 小侍没料到他是这样的回答,一时不知如何进退。这冰姑娘已经站在了殿外,刚才太子的话全被听了去,他愣在了原地。 许是没听见声音,西楼又是添了丝不耐,口气有些嘲讽“怎么?孤的话、没听到吗?” 小侍本就因刚才的事惊魂未定,此时听到话更是吓得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面上顿时煞白。 冰低眉看小侍,咬了咬唇,溢出一丝笑“这来看看你倒成了错了,听说你亲自指挥他们摆设,我怕你累着身子,让人熬了粥送了过来。” 屋子里再没有声音,西楼不发一语的对着面前的玫瑰。 手臂上挎着一个篮子,冰思索了一会,上前推开了房门。 屋内,他背对着她,站在窗子前。 而屋子中的装饰一幕了然。冰手指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怨恨,眨眼不见。 这纱蔓,这屏风,这各个摆设的位置,俨然就是关雎宫的摸样! 他的记忆不是被天帝抹去了么?难道还记得尹逝那人? 愤怒冲昏了头,冰眯上眼将怒气压下来。她不能有任何端倪。太子是什么人,只怕一眼就能看出。 “这屋子摆设的倒是极为大气,而且真是明亮。”她笑着,将篮子放到桌子上,随手取出了里面的粥。 西楼转身,目带狐疑“你喜欢?” “当然,这摆设可不就是按照原来凡间时我们的寝室打造的?”冰笑得嫣然,心里有了些计较。若是西楼不记得,那她就让他‘记得记得’。 “你是说你也下了凡尘?”见她好像说错了话似的面上有些不自在,西楼上前捻住她的下巴,轻轻勾起。 锐利的眼,深深望进冰的眼眸。 冰舔了舔下唇,心里很是紧张。这个谎若是说了,就要用百个谎去圆。她怕的不是尹逝上来,而是西楼察觉到这是她的谎话。这个谎,必须要演足才好。 “是冰说错了话,冰只是喜欢这里的装饰。”害怕的神色在瞳孔一闪而逝,她慌乱的想要挣脱,却被他握的更紧。 是,她是装的。 “回答孤的话,你也下了尘世?”心中那个影子可是冰? 冰佯装为难,咬了咬下唇,看西楼怒气又盛才小声道“我与你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天帝?” “好。”哑然失声,西楼随之一愣。他心中的那个影子,真的这么重要么?竟让他第一次失了分寸去答应什么。 “冰是去了凡尘,在凡尘名唤尹逝,西楼喜欢叫我逝儿。宫中有西楼为我独设的关雎宫,正是与这殿中所有的装饰摆设相同。难得西楼还记得。我与西楼在凡尘经历无数生生死死,此时得西楼记着,冰也无悔了。”她将他所有的记忆颠倒,自此后她便是尹逝,西楼最爱的女人。 “逝儿。。。”喃喃唤着,心底又是起了一股子暖意,他很是满足的闭上了眼。逝儿两个字在他心里骤然吹起一阵飓风,他爱恋的唤着。 “是,我们的感情来的不易,挫挫折折,逝儿看着西楼坐上凡尘的皇位,分外替西楼开心。”冰说着微微一顿,西楼的手已撤下,她顺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用勺子给他盛粥。 “西楼可记得答应过逝儿的事?”冰思虑了一下,终于是开了口“西楼那时昭告天下说除了逝儿,西楼今生不会有任何女人。如今西楼归位,还会遵守这个约定么?” 手中的碗被端走,西楼搅着粥。她若不说,他倒真真觉不出饿来。听她说完话,西楼略一沉吟,心中的影子与冰重叠起来,这两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吗?如果不是,为何听到逝儿那两个字,他心底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应。 看来、这冰真的有可能是那个人。所以才能一眼辨认出这屋子里的摆设。 “既然是答应冰的,自然遵守。”他不喜欢女人,唯独喜欢那个影子。如果这个影子是冰,他许是真的可以生情。 “西楼,若不是天帝抹了你的记忆,我想我也不会。。。”声音中有了些许的哽咽,冰眸中含泪,嘴角温婉一笑。 “我还想听听我们以前的故事,你讲给孤听。”记忆中的人偶尔有些小脾气,会撒娇,会耍赖。他只想亲眼看见,让自己相信。 “西楼愿意听,我便讲给你。”看着他,冰端起西楼喝过的茶盏,就这喝了一口。 西楼顿觉不耐,眉宇当即就蹙了起来。可记忆中的人也确实是这样,他又不觉敛了不耐,更加多了丝怜惜。 冰将他的动作全部收在眼底,这一动作,她果然没做错。 尹逝的小性子她见的很多,以后潜移默化到自己身上,她是也是尹逝,不是也是尹逝。 她就是西楼的逝儿,她会让西楼心里只有她。 “嗯,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一口口喝着碗里的粥,西楼总是觉得哪里不对。这粥的味道不对,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可能是忘记记忆了,或许这粥本来就这味道。这样一想,倒是觉得有些温暖。 ------------ V157胭脂色(二) “我投胎在一个小家庭里,家里是做玉石的,也算是个小家碧玉。当时我的摸样算不得漂亮,很是一般,却不知怎地竟是被你看了重,你把我娶进府里做夫人。我当时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那时,你还是大兴的七王爷。是在众王爷里还是个不谙世事多年的无能皇子。你喜欢我宠着我。当时我并不知你是有心思的人,无意中闯进了你的密室,瞧见了你的秘密。”冰说着仿佛记忆也回了去,嘴角都勾着淡淡的笑“你当时好狠呐,挑断了我丫头的手脚筋,还给了我一刀。我只不过是想给你扳指,你却那样待我。” 她说着嗔怒了一声,娇怒并藏。忆及那日,她真的恨不得尹逝死在那里。那是西楼第一次不顾她的想法救了尹逝。也就是从那起,那个女人在他心中越来越重要。重要到连自己都不顾,还下禁令在她有生之年都不得入宫。上官西楼,你好狠的心呐。 “也就是这样,你渐渐对我有了真情,我助你夺位,你许我白头到老。”说着说着,晶莹顺着脸颊滑落,她低低一笑,在袖中拿出帕子拭去。 “看来我们的感情相当难了。”将粥放下,西楼起了身子,又是走到了窗子边,捻起一支花枝子,贪恋般的嗅着。 “你为何喜欢玫瑰呢?” “玫瑰很漂亮,你不觉得它红的很美吗?”屋子里为什么放玫瑰,她不知道,大抵是美的意思罢。 “嗯,倒也是。”她说的不差,这花确实很美。 “西楼,抱抱我好吗?你许久没有抱我了。”自从他心中有了尹逝,便再也没有碰过她,哪怕手都不会牵她一下。 西楼微微动容,面上难得的露出些柔情,他顺着心里的影子,将她拥在怀里,紧紧的扣着,索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心中的影子与她开始渐渐融合。 少顷,动情之处,西楼竟是将冰抱到了榻上,大手松了她腰间的系带。 轻吟喘息声缓缓入耳,撩人心弦。 系带刚刚被解开,西楼突然顿住,温柔的吻上冰的发“我还是叫你逝儿吧,好吗?” 逝儿逝儿。。。他心中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逝儿。 心底的激情稍稍平复,冰咬唇,罢了。 “好。”说不出心底的呐喊,她疯了般的讨厌这个名字。她多想西楼口中能叫她冰,或者璇儿都好。 “逝儿、行不行?”他说的有些小心翼翼,仿若手心里捧着的宝贝。 冰面上泛上些绯红,娇羞的点了点头。他问她给不给,他竟然还在这么温柔的在问她。 而他只是顺从了心底的意思,在影子重叠的时候,拼命的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看到她点头,他将她的外衫退下。身下是如肌美肤,柔嫩诱人。 将她拥在怀里,他动情的唤着“逝儿。。。逝儿。。。” 一遍遍的。 如梦魇一般的名字,将他的神智全部索取,他大手探过她的身体。 恍惚觉得哪里不对,他一遍遍抚摸在她光洁的后背。 她的后背上,似乎少了什么。 究竟少了什么呢?那个少了的东西竟会让他觉得不安。 感受着他的躁动,冰情不自禁的勾住了西楼的脖颈,深深的吻了上。 而没有了那个东西,西楼总觉得不自在,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回应着。虽然如此,但对于她深深的吻,他仍不能全身心投入。 门外,有人凑近,听闻到呻_吟声后却又退后。 这一丝声音传到了西楼耳中,他此时无了感觉,大手将冰放在塌上,声音当即冷了下来“什么事?” 小侍听到声音赶忙回话“回太子殿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天帝那里派人送过来六界神邸参加宴会的名单,请太子殿下过一下目。” 额上有细汗渗出,小侍急忙擦了下去。这如今的太子,生杀予夺,谁不怕。 “嗯。”应声下榻,他套上袍子打开了门,将折子接了过,就坐在外厅看着。 冰愤恨的咬牙,明明都要。。。竟然半路让人搅了局。 她好不甘心。 不过不甘心也没用,她只能栓牢了他的心,才能让他相信自己就是尹逝。起身将地上被扔下的衣袍继续套在身上,她将发丝散了,学着尹逝的摸样绾了个简单的发髻。 厅外,西楼翻看着手里的折子,看完后随手把折子扔到了一边“阎罗俢策不来?” “回太子殿下,阎罗俢策掌管大地,想必有事走不开,早在两天前就把这宴会给辞了。” “嗯。” 内室,冰细步走出。 西楼侧头看了眼她,沉了眸子“你不适合这个发,还是刚才的好。” “可是逝儿以前便是这个发。”他不喜欢? “逝儿喜欢哪个便用哪个。晚膳就别走了,陪孤一起吃。” “好。”冰浅浅笑开,如牡丹花开,明艳动人。 西楼有一瞬的呆愣,她的笑容太过灿烂。 *** 凤凰山,浮袖与谷雪已经启程。冷聿由于还有伤在身,被留在了殿里。浮袖的夫君左冥也在,其人长得也是俊美至极,还有个儿子,生性顽皮可爱。 谷雪想到这里不禁一笑。 “笑什么,待会可是不少人等着我们呢。”浮袖许久没出来了,此时心里也是痒痒的难受。当年厌倦了江湖上的风风雨雨,转战宫廷,虽说左冥宠着她,但她也是偶尔想要出宫。 “什么人?”谷雪微滞,张口便问。 ------------ V158胭脂色(三) “想杀你的人呗。”浮袖咯咯一笑,并未在意。 “我知道在你手里都不是问题。”反应过来,谷雪也是笑了。一个有心让她搅乱宴会的人,手段又怎么是简单的。若是一般人,如何控制的了凤凰,有胆量去天界闹? “你倒是信我,你不怕我半路把你扔下啊。”她半开玩笑,脚程却是不满。 前方不远出就是一座城,孤立于四周。 城池高大,上面刻着三个大字,龙飞凤舞。 “斐龙城。” “嗯,进去你可得小心了。这里面可什么都有,妖魔鬼怪,你若不跟紧我,早晚成为他们的实物。” 城门是虚构的,他们可以直接穿过去。 门庭若市的街上,一切看起来跟凡尘都那么相似。 “先找个客栈,吃个饭再走。” “还有一天。” “放心,我跟你打赌,时间不会输了你的。自然会赶在宴会结束前把你送到。还有,若是不解决身后这些麻烦,你是别想安稳的到天庭。” 身后有重重影子向二人逼近。浮袖一扬袖,开口“老板娘,老规矩。一碟肉,三碗酒。” “好嘞客观,您稍等。”小儿甩了甩背上的毛巾,小跑着远去。 “你经常来这里么?”谷雪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压迫,大声喘了口气。 “不啊,我许久没出来了。”浮袖挑眉,很奇怪的看谷雪。 “。。。” 白问。 “哪里来的?!”二百个天兵,将两个人的桌子牢牢围了起来。 这里的空间都是虚构的,所以当二百个士兵将两人围起,身旁的桌椅自然后退,谁都不看这边一眼,自顾的吃着自己的东西。 “在你祖宗那来的。”一碗酒下肚,浮袖将手中的酒碟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就是她!杀了她!”队伍里,有人喊道。斐龙城里杀人最是常见,更何况一个凡尘之人,更是没人会重视。 “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敢打姑***主意。不知道我们是去参加太子婚宴的吗?此时拦路,你们长了几个胆子?” 众人听这话,也有些嘀咕,不过还是动了手。莫兰大将说了,凡尘之人,格杀勿论。 暗针捻在手缝间,浮袖辗转一笑,妖艳魅惑。 手中的暗针也是随手抛出。 如细雨一般的银针打向众人,浮袖偷得闲工夫,便要喝上一杯酒。 这几招下来,有约么十个人倒了下去。身形顿时化为了灰烟。 谷雪看清了路数,她也会用暗针,此时手中剑捻了几针,快速发出。针针皆刺在了天兵太阳穴。 她的出手很快,招招绝狠。浮袖不以为意,看着越来越少的天兵,将腰间的笛子拿了出来。 “会吹笛子么?” “稍微会一点。” “那你配合着我吹。”将另一只笛子递给谷雪,这本是她与左冥合奏的笛子,此时实况紧急,便与她一起吹好了。两个人的力道,比一个人要大的多。 笛声悠扬的吹起,清脆也低沉。 谷雪额上有汗,尽力配合着。她的调子很怪,不好配合。 一曲毕,地上剩余的人皆属倒了下去。 “死了?” “哪有这么容易?我只不过将他们全部催眠。来吧,吃两块肉赶紧走。 *** 翌日,当太子妃宴会开始的时候,六界神邸皆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西楼一身玄袍裹身,胸前绣着繁复的龙纹。脚下踏着鹿皮流云靴,同色缎面,金线织绣。 新晋太子妃冰一身大红色衣袍,袍子上尽是些名贵的罕见珠宝玉石。 头绾飞天髻,柳眉淡扫,朱唇轻画,她就那样站在他身旁,一眼望去,风华绝代。 “逝儿,紧张么?”无人时,西楼将冰拥在了怀里,轻吻上她的额头,眼睛里挂满笑意。 冰努唇一笑“紧张什么?又不是没嫁过你。” “那倒是,孤还以为你还会紧张呢。”西楼挑挑眉,在袖子中掏出一个锦囊“我本来还打算将这东西给你,看来是不需要了。” “什么东西?”这两日,她习惯了他的宠溺,也把尹逝的某些习惯用在了自己身上。 “你自己打开看。”将锦囊递给冰,西楼又是偷偷亲了她的脸蛋。心中那影子的情感越盛。他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那疤痕,他一直没有问她。他想等一天她会亲自说出来。 锦囊里,是一朵玫瑰。 红的妖艳的躺在冰的手心。 心中一惊,手随着一抖,玫瑰差点掉下去。 她不喜玫瑰的。 向来都是尹逝喜欢玫瑰,她却不喜欢。 “感动了?那就好好办好新娘子,一挥等人到齐了,我们便过去。” 约么又是过了半个时辰,有人前来唤。 西楼执起冰的手,缓步走进殿内。 恭贺声四起,西楼轻轻点头表示谢过。 *** 天界西天门,谷雪跟着浮袖已闯了进来。 因为今日是大宴,她们躲过了门口天兵的把手,就再不会有人打扰。 “别忘了一会的赌局,我可要看精彩了。” 在谷雪要迈进东宫的瞬间,浮袖开了口。她面上带着戏谑,似是玩笑又不是玩笑。 谷雪咬牙点头。 殿内的声音飘扬在了耳边“太子太子妃三鞠躬~” 三鞠躬。。。这礼要成了! 一身白衫,她运气快步跑向大殿。 殿内,分明有两个人正在对拜。 心中揪痛至极,谷雪拔下手中的他给的簪子,甩手就扔向了殿中央的两人。 “咻~”簪子势如破竹,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穿过结界,在两人弯下腰的瞬间在两人眼前穿过。生生将高台上那红烛折断,插进了墙壁里。 --- 亲们,下面,开始准备纸巾吧~~ ------------ V159胭脂色(四) 未曾料到的巨变,众神还来不及唏嘘,只见结界处,一个浑身白衫的女子迈过结界的瞬间顿时化作另一幅容貌。 精致的面孔,绝艳的五官,火红的大红牡丹袍舞动在空中,比那新晋的太子妃还要夺目绚烂数倍。 只这一面,她把新晋太子妃的艳丽悉数压了下去。这东宫大殿中,只有她最耀眼。仿若繁星般让人移不开眼。 她是妖艳的狐妖,拥有最惑人的容颜,惊艳的琉璃眸,瞥及处顿时无了声音。 三千青丝如瀑,束成凌虚髻,三根玉簪斜插,另配金玉步摇。 眉飞入鬓,恰似远山浓翠。随着她缓步走动,发髻上还有些许的红色绒毛轻轻浮动。 她的容貌有些神邸大抵是认识的,此时不禁身形一顿,欢闹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说太子妃已死么?那面前的人是谁?有胆量敢闹宴会的怕也就是太子妃了。 她再一次闹了他与别人的喜堂。 心中苦楚难以诉说,她妖娆的娇笑,将凄苦全部咽下。 “这宴会,岂可少了我?” 轻柔的声音,柔媚的能挤出水来。她就那样缓步走向两个人。不、她眼中的,心中的都只有一个人。 西楼也是直盯着走进自己的女子,这个女人,他不认识。他惊艳的不过是她冲进结界的瞬间变换的面容。她比冰要漂亮许多,一见之下惊为天人。 他从未见过如此妖艳的女子,天界的人甚少有如此容颜的。 簪子插进墙中,质地极硬的簪子竟是无丝毫损坏。西楼玩味的扯了扯嘴角,上前将簪子拔出。 清凉顿时入了肌骨,极是舒坦。双手忍不住又是握了握簪子,才恍惚发现这簪子的质地竟是与他丢失的玉佩同样来源于原山。 原山的璞玉,细精雕磨,才能成这个摸样。而若是做工不好的工匠,根本无法做出如此细致的活。面前的女人,似乎有些底细。 突然有了些玩味,他单手将受了惊吓呆愣的冰搂紧怀里。 多么不经心的动作,却在她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谷雪咬唇,让面上的笑看起来不是那么痛苦。她答应浮袖,会演一场好戏,而对于西楼的熟视无睹,她还做不到。他看到了他的紧张,却不是对她。 为什么心口这么疼?早就知道到天界并非平坦的路不是吗? 冷聿的命还在她手上,进退、怎么都这么难。 苍天呵,你又跟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上座,天帝的面容已经黑到了极点。谁把她带来的!出现的这么是时候!眼眸一沉,他大手一挥,当即有天兵出了去。 “姑娘又是哪位?”西楼斜挑眉梢,自然而然的露出一股子冷冽。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摸样依旧是那么俊美无双。 惑城的容颜,她浅浅笑着,走到西楼身旁,突然躬了身子“妖界狐族之女,雪。” 那个雪字,她咬的分外清晰。贪恋的想要望进他的眸子,却撞上一双敌视的瞳孔。 她倒是忘了,他此时怀里还拥着一个呢。 也是一个美人。 “妖界这些年未曾与天界联系,怎的这次有空来?”冰一双眼瞳里不掩敌视,口气虽柔和却也含着质问。 “天界新晋太子妃,妖界没有人来庆贺,岂不是坏了规矩?”她的声音很轻,看向西楼手中的簪子,又是一笑“太子殿下,这物件,可否归还我?” 她但不可闻的浅笑着,手却伸在了他面前。 “你一届小妖,莫不是太不知道规矩了。孤的新婚大宴,你竟敢搅乱。”捻转间,他嘴角依旧含着笑,却冷面无情的扫了眼她的手。 好一双芊芊玉指,十指修长,不染丹寇。 “那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雪?”谷雪提起眉头看他,半晌才道。 “西楼。。。”下一刻,没有预料中西楼的声音,反而是冰嘤咛一声,单手抬起。掌心处,鲜红一滩。 男人的眸眼当即沉了许多,仅有的一丝笑意被悉数扯下,换上了冰冷的以及疼惜的眼光。 是,是疼惜。谷雪并没有看错。他心疼的将她的手抬起,眸子里已是狂风骤雨。 下一刻,有一声冰冷入骨的声音传来,她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谁伤的你?” 冰苍白的面上一笑,示意并无碍。眉头却紧紧皱起,宣布着她的疼痛。 这一场戏,拼的是演技,但是可惜,注定一个人输了。 “雪姑娘,冰自认为没有得罪过你什么,你作何要打伤我?”耳边,是冰痛苦的声音,她倚在西楼怀里,娇声媚骨。 她打伤了她?谷雪直觉心中冰凉一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收回抬起问西楼要簪子的手,却被他骤然捏紧。 骨头生生被挤碎的痛楚,她轻轻蹙眉,死死咬住唇。 宴下,谁都看到了刚才的情景,是冰伤的自己,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主座上,天帝冷眼扫过众神,众神当即低下头。 没有人会承认看到了什么。 “敢动孤的女人,孤。。。杀了你。”咬字清晰,齿间蹦出的话,让众神不寒而栗。 最痛苦的不是两个人相背而驰,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识我。而我却还要强颜欢笑,说我也不识得你。如何不识得?往日滴水穿石,早已在我心尖刻上了你的名字。若要不识,还不如给我一刀来得痛快。 ------------ V160胭脂色(五) 谷雪不语,压下喉间涌上的咸腥,好久才动了动唇“太子殿下可否把簪子还给雪?”从未想到她拿下的是他送给的簪子。只是紧要关头,她顾不得是什么东西。此时看他并没有给自己的意思,心底一阵寒冷。 寂静的大殿,喘息声可闻,她忍着被他捏碎骨头的痛楚,仍是笑。 那笑里包含了许多人们看不懂的沧桑,她笑得那么单纯,偏生又这么执拗的性子想要在太子手里拿回东西。 “想要簪子?”他冷冷一笑,冷峻狠戾,右手执手将簪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啪嚓。”清脆刺耳的声音,碎的如同她的心。她闭上眼,强忍着到了眼眶的泪水。再睁开眼,墨黑的琉璃眸中有着异常的坚定“太子殿下,雪哪里惹恼了您,经让您摔了雪与夫君的信物?” “一届小妖竟敢伤太子妃,孤看你是不要活了。”眸眼一利,他放开捏住她的手,单手覆上冰的眼。 谷雪刚刚收回手,只觉面上一凉,再转过头,一缕发丝已然飘落在空中。 “啊!”肩胛剧痛穿来,疼痛将她仅有的尊严全部践踏在脚底。她失声痛喊,额上冷汗当即涌了出,面上一下子变得很是苍白。右手摸向左肩胛,已是鲜红一片。 目光扫及处,肩胛处一截断了的刀刃插在她的血肉中。 鲜红模糊了双眼,天生的倔强让她不肯求饶。 “给孤的太子妃认错,省的孤剜了你的膝盖骨。”他的声音依旧清冷,看她的目光也是多了些厌恶。 执拗的跟他作对的女人,简直是自掘坟墓。 疼痛不能自已,她痴痴的笑着。许是如前些日子自己说的一样,作威作福惯了,再去受苦,一下子还真接受不了。 咬着唇,喉间的咸腥又是上涌“太子殿下要我给她跪下?” 她跪天跪地,有一天竟沦落到跪她的情敌。多么可笑。 “孤的话你没听懂吗?”他斜眼挑眉,一阵不耐。 “好,我跪。只是太子以什么名义让我跪?昔日的太子妃未死,新晋的太子妃又要登上高位,不知我这昔日的太子妃,拿什么名义来跪她这新晋的太子妃?” 一口血雾喷出,谷雪跌坐在地上,冷汗一滴滴落在身旁的地上。 冰大骇,紧抓着西楼的手心蓄满了汗。她靠近他,双手环住他的腰,害怕的呢喃“西楼,这人是不是得了魔症?我今日新晋太子妃,她竟然说她是昔日的太子妃。逝儿好怕,你抱紧我好不好?” 逝儿两个字如灵蛇般缠上她的脑子。 她说她是逝儿。。。 果真好笑。 她才是尹逝。 ------------ V161相思诀(一) “原来太子殿下还记得逝儿这人。”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她此时竟是觉得有些哀伤。 西楼果然眉宇间一柔,将冰更紧的拥在怀里。 这个动作,无疑更是刺痛了她。瞳孔明显的收缩,她最终决定闭上了眼。 这个新晋的太子妃究竟是何人? “孤从来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你没听懂吗?”发自炼狱的声音又是魔障般的响起,谷雪咬了咬牙,不顾唇角滑下的殷红,嗤嗤一笑。强忍着身子爬起,再跪下。 “妖界狐族之女雪请新太子妃安,太子安。”清脆的声音,放大的音调。痛苦中她仍是低低叩首,明明是卑微的请罪,如今跪也跪了,在最难的环境里又算得上是份属高明。 她跪下不是因为认错,而是恭贺。她用最卑微的方式,保住了妖界一族的容面。也按照西楼的话,跪了。 西楼深若黑潭的鹰眸扫过谷雪,轻轻一眯。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眨眼之间破了他的话,还保全了妖界的面子。跟他斗心眼?他倒要看看,她有几个胆子跟他玩心。一丝阴狠袭上心间,他淡淡开了口“既是代表妖界狐族恭贺孤,便拿出你的诚意给孤看看。” 妖界与天界不合,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此时太子有意为难谷雪,众神邸只得舌尖抵住嘴巴不言语。他们谁不记得千年前,太子为护太子妃,把自己的内丹分一半给太子妃,又逼他们动用大量神力拯救一丝魂魄。 往事历历在目,眼前的羞辱又那么彻底。谁也猜不透这太子究竟是何想法。 冰也是吓坏了。她不是派人下界斩杀尹逝了么?怎么会出现在天界?!以她之力,根本踏入不了天界的大门! 有人帮她! 杏眸在众神邸中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岚烟身上。 是他么?约法三章,他难道还是帮了尹逝? 岚烟察觉到了目光,丝毫不退缩,也看着她。他似乎看清了什么,嘴角噙着一弯淡淡的笑。 冰当即感觉坠入冰窖,看来真的是岚烟帮的她。他违反了约定,她会按照约定,灭了他狼族! 谁知心中狠意顿起,身旁的人却放开了她的身子。身后一凉,她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被惊吓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无辜的看着西楼。 “逝儿乖,孤倒要看看,她耍得出什么花招。”单手扣住冰的后脑,他吻上她的额头。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份独有的宠溺,只给逝儿一个人。他心中明白,逝儿是懂得的。他与逝儿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只是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 他不知的是、她根本就不是她。所谓的心灵相通,她永远也不会懂。 谷雪不想看,跪爬到一边,伸手将被摔成两段的簪子收在手心。他说过,这簪子是信物,断了也丢不得。 ------------ V162相思诀(二) 苦笑侵上面颊,她在他面前,从来不需要耍花招。 将断掉的簪子放回衣衫内,她忍痛将插在左肩钾的刀刃拔出,浅浅笑着,满室芳华“雪不过是要送个礼物替妖界庆贺太子大喜罢了。” “哦?”西楼邪笑,挑高眉宇,看不透是喜是怒。 他总是这样,将自己掩饰的极好。拥有了神力的他,更是无人敢小瞧了去。 她的夫君,总是这样狂傲,若不是,她怎么会爱上他? 她喜欢的不也就是他那份霸道专属? “今日太子大喜,雪未带什么名贵的物件,不如书画一副,将太子与太子妃今日的摸样描绘了下来?” 化他,即是画心。再不需要看一眼,她就能将他的一怒一笑,画的淋漓尽致。 “妖界长不通信与天界,今日雪既是为了两界安好平和,倒也不失为个好主意。来人,备笔墨纸砚。”是天帝,他一挥手,当即有人退后去准备。 西楼再也不说什么,只是退回去,将冰又是揽在了怀里。 “谢天帝。”她满心苦涩,仍旧匍匐在地上行大礼。 浮袖,我会给你看一场好戏。 西楼我要,冷聿我也会拼了命的救。 两者,我皆不舍。 若千帆过尽,我还惧怕这点磨难,我也就不是我了。 肩胛尤疼,谷雪看着有侍女端来了笔墨纸砚,礼貌的点了点头。铺好纸张,纸镇轻压。她右手提笔,不思量,自难忘。 墨晕染开来,她细致的一笔笔描画着。 熟记于心的面孔,她头从未抬起看一眼他。 西楼蹙眉,狐疑上了心头,遂搂着冰往前行了两步。 纸张上,一个人的轮廓已经出来,她在勾勒袍子上的花纹。 好繁复的花纹,他从未细瞧过自己的袍子,刚才一见之下不过几面,在她手里竟是如鱼得水的水般旋转。 这般好的记忆? 不禁细细打量了作画的女子。惊心动魄的琉璃眸,只需一眼,便能沉沦。柳眉不画而黛,朱唇不染自红。好一位绝代女子。 画还在继续,他搂着冰驻足,不曾离开。 上座的天帝身旁有个小侍上前,附耳在天帝耳边说了什么。天帝嘴角当即勾起一抹淡笑。 坚毅的面庞,鹰隼般望不到底的黑眸,眉发入鬓,俊美的容颜映照在大殿中,着一身玄衣滚边黑袍。画上的人像极了上官西楼。 西楼心下说不出什么情愫,这画并非一般人可以一笔画得的,若不是日复一日的练,怎能把他的神态悉数画进去?就仿佛画里站着另一个人。 而若说相见,他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她谈何而来的这般清楚。 手微动,他将手覆上了冰的眸子。 冰不知作何,单手攀上他的大手。 “逝儿,她的画里少了一个东西,你也看到了,你说这画里的孤、哪里少了什么东西?” 少了什么?冰一惊,尹逝的画极为传神,像极了他,哪里不像? 只是他既然问了,也是有哪不对吧。让她想想。 许久,她都不曾搜寻到什么,只得干干开口“你耳垂边少了一颗痣。” 西楼轻笑,另一只手抚上耳垂,光洁的耳垂当即被点上了痣。 雪的画里一丝一毫都那么清晰,她没有一点画错,笔笔都对。只有牢牢记在心底的人,才能不需要看就能将所有的画出,包括别人不曾注意的地方。 而冰、似乎还不如雪清楚。 枕边人,最是清楚身边人的一丝一毫,一举一动。 谷雪闻声,笔锋稍稍停滞,随即又是看了眼冰,开始画。 不如画上官西楼那样传神,她的笔明显比画他要生涩许多。 这边,西楼的手已经撤下,将冰捞进怀里,吻上她的额头,宠溺“逝儿聪明,这人画的像是像,可惜还是不如你细致。” 冰当即抬头,眸光一掠而过他的耳垂,那里果然有一颗痣。 而尹逝的画上,却没有。 心下放松了许多,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紧握的双手间满是黏湿的汗液。 上官西楼是何人,如何察觉不出,只是不说。假戏真做,有些事,看来他真的要细查一番。 雪究竟是谁?他没有一点印象,甚至有些厌恶这个女人,说她讨厌,她偏生那么安然,端的是怎么看怎么舒服。说她不懂礼仪,她却也会八面玲珑的行礼叩首。 一个聪慧的女子,百般隐忍,又说她是昔日的太子妃。 他怎的不生疑? 画几近完工,只差新晋太子妃的容颜,众神邸翘首以盼,都想要亲眼见绝世之作。 谷雪却突然拾笔,在画有顶端写下一行字。 字体苍劲,一点不似女子的手笔。 写的正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字体,世间除了她,没人写的出来。 上官西楼的字体,她模仿的极像。 “回天帝,雪的画作完了。”太子妃的容颜她没有画,画中只有一个面孔。 “哦?拿给众卿家看看。”天帝轻笑,大手一挥,纸镇上压着的纸当即落在了众神邸面前。 几许惊叹,谷雪噙笑而立。 ------------ V163相思诀(三) 众神邸大惊,这昔日的太子妃果然性子也不是一般的喜怒无常。 画上最让人惊心的还是那一行字体,任谁都不能分辨出那是太子的笔迹还是昔日太子妃的字。 其实不光众神邸吃惊,上官西楼也是蹙紧了眉头。 他越发觉得这个雪不寻常了。 她似乎比冰还要了解他。甚至知道他这幅画已经不想要了,所以干脆连脸都没有画。她的笔锋婉转,若不是他亲眼目睹,真不信世间会有个人这么了解她。 她比起逝儿,她好像还要像那个影子。 黑暗的影子,他看不见容颜。若能看清是谁,多好。 如此,他便需要大费周折去查探了。 一抹看不懂得亮光闪过黑潭,霎那不见。只闻他无情的勾起嘴角“这幅画未免太过粗糙了,如何做得起孤的贺礼?雪倒是可以猜孤出的一个迷,若猜对了,便当贺礼。若猜不对。。。”面上的笑霎那凝滞,他信手拈来一柄长剑‘咔’的掰断,随手扔在了地上,继续说道“妖界就不要回了。我看天庭甚好,不如从头开始学规矩。免得不知主仆,大呼小叫。” 谷雪抬眼看他,不知他是什么心思。 “孤说的、够不够明白?”狭长的眸子轻挑,妖媚至极。虽说男子不该用妖媚这个词来形容,但是在谷雪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词便是它。 “太子殿下请说。” “孤身上有一个记号,你猜在哪?”扳指在转动,上官西楼直视着她的眸子。 冰一愣,身形微微一个趋烈,被他牢牢握住“逝儿,怎么了?” 面色发白,她咬紧下唇,大口喘着气“西楼,我腹痛。”一手抵住刚才被伤的伤口,她喃喃开口。 “既然太子妃受了伤,晋封大典便自此结束,礼已成,便回东宫休息吧。”天帝在上座上站了起来,平和的说道。他亦不想让谷雪说出什么,今日出了这大殿,就让她彻底灰飞烟灭。 “那儿臣便先行告退。”揽着冰淡出人们的视线,谷雪深知这局输了。她们都有意压住她的话。 而若是西楼走了,众神邸也不会放过她。 她难逃一死。 怎么办?她不能死。 冷聿走路还不利落,她不知浮袖会不会按照赌约救他。不过很庆幸,这太子大婚,她顺利的搅乱了。 总算,保住了冷聿的命。 大殿之上再也看不见上官西楼的影子,谷雪突然笑起“何必偷摸,他走了。你们不是要杀了我么?” 她分明不会神力,却突然能感觉出来身旁压抑气息愈重。 “传令下去,妖界狐族之女雪惊才绝艳,聘为太子侧妃,十日后大礼。”彼时,上座,天帝一席话席卷而来。 语毕,不止谷雪大惊,众神邸亦是大惊。 ------------ V164热泪冷(一) 这究竟是赏,还是罚? 今日不过是刚晋的太子妃,十日后竟要纳侧妃。更离奇的是这侧妃还是昔日的太子妃。 天帝这是要做什么? 众神邸惊诧之余,不禁侧目看了眼殿内的主角。 狐族之女,雪。她似乎也是震惊,只是瞬间敛下了所有表情。一张绝色倾城的面上挂着浅浅的笑,随之弯腰欠身行礼。 “狐族之女雪,叩谢天帝恩典。”心中紧紧揪起,天帝何许人也,她绝不会傻到认为这是恩典。 他究竟要做什么? 穷死淫家了,给点儿钱吧,爷您就拿钱抽死俺吧!朝菊花上猛点儿抽!俺真不怕疼的!来吧!亲耐滴! 面上不动声色,她谢完恩后转身出了大殿。 彼时,距上官西楼弑父夺位,谷雪与冰在九重天一争高下,上官阮执箭射杀莫兰,还有七个月。 大殿外,浮袖还在。见到她出来,笑着迎了上去。 “你的面子可真不小,竟劳动阎罗修策为你威胁天帝。”浮袖啧啧一笑,眉头挑了挑。 阎罗修策? “你知道里面发生的事了?”肩胛上血水早已殷红了衣衫,虽然是大红色的袍子,仍是能看出血迹。 浮袖舔了舔唇,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在谷雪的伤口处抚了一抚。伤口顿时完好如初。 “我已成功搅乱宴会,你可愿意救冷聿了?” 良久,浮袖单手背后,背对着谷雪,声音不似刚才那般轻松“冷聿我会救,只是你在天庭小心些吧。阎罗虽救你一次,却不能一次次救你。更何况,这天界仍旧是天帝说了算的地方。事事小心,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无论是天界,人间,哪里都脱离不了勾心斗角。天界,人们向往的神仙生活,却不知这里的暗潮汹涌远比凡间来的更甚。 浮袖知道她也是个聪慧的人,她不需要说太多。 谷雪瞅着浮袖,点了点头,她想她明白了。 “雪儿,你到底愿不愿嫁给太子呢?”皱了皱眉,浮袖还是开了口。 “我…”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浮袖一顿,单手拉过谷雪的袖角,长袖一挥,当即消失在了东宫外。 这是一片荒漠,偶尔才有的树木很是矮小。远处,成群的狼群,他们偶尔黏在一起打滚,偶尔会有几个追逐嬉闹。 “这里是?”疑惑的问,谷雪不解浮袖为何将她带来了这。 “这是狼族,荒漠的另一头是古神青天的大军。” 荒漠中有数顶毡包,有的狼钻进去,眨眼即成了人得模样,也有的人得样子来回闹腾。 狼族… “其实狼族足有几十万只狼。冰与岚烟约法三章,若你嫁给上官西楼,岚烟狼族几十万生灵都会被诛灭。反之。。。” “我不嫁,等于狐族就要被灭族。”一盆凉水泼下,谷雪凉的彻骨。 果真,不是那样简单。怎么抉择,都错。 ------------ V165热泪冷(二) “是,你嫁了。狼族就要被灭族。你可知古神青天?他是先神,拥有至高的神力,天帝都要让他三分薄面。他的女儿嫁了太子,怎容忍的了你?你十日后若嫁了上官西路,迎来的,就是十万里铺就的血路。”浮袖冷冷一笑,眼梢都是嘲讽。 眼前清晰的事物全部模糊开来,谷雪沉默良久,被咬住的下唇溢出丝丝鲜红。 “没有退路吗?”声音细若蚊蝇,明知结果,还要一问。 “没有,从你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就没有退路可言。望着前方的路,你别无选择。”这浪水已经湿了裤脚,身后的巨浪扑来,想要跑,哪里还跑得掉?没有退路,唯一的退路就是咬紧牙关往前走。 身后,不能回头、亦回不了头。 “飞蛾扑火…”她一届凡人,如何惹得起天界之人,活了几千人的人精,她怎堪重负。怪不得天帝笑的那么不寻常。阎罗修策威胁天帝,天帝便将错就错,倒是苦了她。 一个凡人想要逆天而活,谈何容易? 心中无形的落下一层阴翳,谷雪凉的有些打颤。是她浅猜了这里所有人的心。 迷影重重,谷雪直觉这个冰对她很熟,她竟然知道她偶尔跟上官西路玩闹时的习惯。这一切,都太不寻常。 “就算是飞蛾扑火,你也无法逃脱。雪,你记住,你是狐族之女,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等你恢复法力之日便是你忆起之时。当然,我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恢复法力,或许,这还尚早。我只是要叮嘱你,离冰远些,她会给你带来无边的灾难。”浮袖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随即又是换上一副不温不火的表情。 “我若不嫁呢?” “已经不可能了。来吧,狐族已有使者派了人来接你。”长袖舞动,眼前的光景不复存在。在看身旁,已经是西天门。 远处有十几个人,皆一身白衫,面上罩着白纱,中央四个人抬着一把椅子样的东西朝西天门快速飞来。 “你父亲得知你重归天界,又赐了十日后的大婚,所以派了人来接你回去。” “要我回去?”谷雪还想问些狐族的事,浮袖却示意她不要再出声。狐族的事,她还一点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何应对? 现在的她,四面楚歌。 十几个人不一会就停在了西天门外,其中一个带领的女子恭谨的上前行礼“五公主请上轿。” 谷雪见她有些身份,双手微微捏在一起“你们的耳朵倒是灵光,闻声就赶了来。”她不知以前的她是怎样的,所以语气她用的有些重。 女子果然有一些奇怪,随后便被不苟言笑的冷颜掩了下去“五公主,奴婢奉王上之命,特意来接五公主。五公主还是上轿的好,我们也好交差。” ------------ V165热泪冷(三)【今天三更,六千字】 好柔和的语气,可是听在她耳中,怎么总是有股子别样的感觉呢? 她多心了?应该不会,这个女子的声音就是给她这样的感觉。 “去吧,我嘱咐你的话别忘了。”浮袖凝了凝眉,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背过身子不再看谷雪。 谷雪只当是她是不愿见她离去。 上了轿子,众人载着她远离西天门,她看着浮袖的身影抿了抿唇。 良久,浮袖终于转过身子。朱唇轻启“谷雪,对不起。我有我的家人,他们谁都不能离开我。我会帮你,因为苏媚求我。而我现在已经踏进了这场浑水,天帝差人四万将斐龙城内外包围了个严严实实。我的儿子,我的丈夫,都不能死。原谅我,立场不同,抉择不同。我无法再去助你,不过我已经暗地里通知了岚烟,下面的路,他会帮你。” 谷雪只觉轿子越远,身子越冷。伸手来回抚了抚胳膊,她看向远方。那是、天尽头。身旁的人丝毫没有转路的意思,直直朝天尽头而去。 浑身禁不住一个冷颤,一个又一个陷阱扑面而来,她总是措手不及,让命运开了一个个大玩笑。 浮袖也是有难处的吧。谷雪轻声叹了口气,当轿子飞到远方天际的边缘,她才了然。 轿子被停下,几个女子站在身后,脸上由面无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五公主,我们就送到您这吧,下面的,我们姐妹就不送了。”是刚才带头的女子。 谷雪背上冷汗湿了衣衫,一种不祥感顿时袭遍了全身。 “你们要杀我?”看着十几个人,谷雪幽幽开口,不知是苦涩到了麻木,还是什么。 “怎么会?我们只是想让您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五公主若是不敢跳下去,便由姐妹们给你‘送’下去了。” 一场赌局,到哪里才是输赢,又如何辩?一场对峙,剧里剧外,谁是主导?一场爱恨情仇,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摸不清的政局,诡异多变。 “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么?”谷雪冷笑,仅有的理智让她越发平静。 “当然有区别,五公主如何都是失足跌落,不如选个舒坦的方式。”领头女子森然一笑,轻提了裙角。却也是提起裙角的一刻露出了同色绣鞋,一脚踢上了谷雪胸口。 轿子顿时侧翻,谷雪一个闪身躲了开来。幸亏她凡尘的武功还在,虽然在天际,这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不过能保命,就不错。 领头女子嘲讽一笑,十指修长在空中捻动。丝线在她手中快速成型“凡尘的东西,也敢跟天界斗?你是不知道何为万劫不复,还是不知何为魂飞湮灭?” ------------ V167热泪冷(四) 无情的话音刚落,她手中捻动出的丝线便在空中如穿了针的线冲她而来。 “太子妃说了,不准你活。你就不能活着见到太阳,可明白了?”她微微扬头,坚毅的下巴勾勒出一段唯美的弧线。 谷雪身形一点点后退,她自知,凡尘的武功,根本无法与她们相斗。她们赶来,也定是算准了一定可以把她打于无形。 苦涩袭满全身,此时的她真的很无助。谁还能在她身边帮她?轻声叹了口气,她如今身边一个人没有。 丝线触及了她的身体,将她整个身子快速捆绑起来。 疼,浑身都疼。这丝线围着她的身体,越滚越紧。丝线及其锋利,她能看到袍子被生生割开,有什么红色的东西染红了丝线。 领头女子嗤嗤一笑,指尖轻轻勾了勾,丝线当即裹着她的身子不听话的逼近她。 “昔日的太子妃,您一路好走了。”嘴角笑意犹在,可看上去却是那么冰冷。 天尽头,她被领头女子一脚踹上腹部,身子即如断了线的风筝急速坠落。 万丈深渊,她想她算是尝试了。 面庞一阵湿润,她痛苦的闭上眼眸,摸不到脸颊,她仍知,是泪水。她哭了,绝望中的无奈。 她要死了,脑海里仅存的记忆全部在这一刻涌上脑海。宠她至极的上官西楼,爱她至极的上官西楼,偶尔孩子气的上官西楼,吃醋的上官西楼,冷面无情的上官西楼… 这一生追逐不断,前世今生只为摸到你温润的面颊,是谁曾说过,三生三世亦相依? 不知哪里来的力道,她竟将丝线挣开,急速下坠的身子伴着她双手环住空气的摸样,就这样抱着他,隔世亦相拥。 闭上眸子,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西楼,下一世,不见不散。 身子在急速坠落,仿佛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喘不上起来。 太子妃,雪。 脑海里有了些这个人的记忆,说不清的感受又是涌进心间。 西楼,千年前,你曾许诺于我,你说要陪我去看花海,这一诺言你还没有兑现,我怎么能死? 浮袖说她恢复记忆之时就是恢复神力之时,她动了动念想,却什么都没有。她还是以前的摸样,凡尘的武功,若说什么变了,就是换了一副绝艳的面容。 身下仿佛一软,被憋得喘不上气的面颊当即褪去了嫣红。她没死!甚至停在了半空!她的神力恢复了吗? 五指一挥,完全不见什么改变。 空中,有声淡淡的笑声传来“谁敢让你死,我就让他死。” 好熟悉的声音,面庞上浮上笑意。谷雪身子当即快速上浮,是岚烟! 天尽头,她被他一把拉了上去。 岚烟不知何时来了,此时手握折戟将她护在身后。 “果真是好奴才,不枉主子疼你一场。”领头女子愤恨的咬牙,责令身后的众人后退。 “你也是好奴才,真听话。冰让你做什么,你就听,也不怕天帝责罚下来,到时候就不知道谁生不如死了。”岚烟折戟横在空中,只消一挥。领头女子顿时后移了数步。 “哼,再如何天帝也会给青天主子三分薄面,她不过就是个失势的太子妃,怎么敢跟太子妃斗?” “失势?谁人告诉你的?千年之前的事,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她的事,还由不得你一个婢女做决定。说白了,她打你,甚至杀了你,太子都不会眨一下眼。相反,你若动了她一根毛发,你就离死不远了。”岚烟嘴角扯出一丝漠视,极冷的看着领头女子。 “太子有太子妃。”领头女子咬牙,却又打不过岚烟,只好警告,可是她的警告似乎并不起作用。 “太子的太子妃永远只能是她,她死了,你们的太子妃连同你们一起,就等着给她陪葬吧。不过是听闻我是她曾经的侍卫,就如此摸样,你们也配!” “岚烟,罢了。未央呢?”一直没有时间问,此时见到岚烟,她想她要问个清楚。 岚烟闻声果然抿唇不言语,半晌才道“被天帝关进了火炼海。” “火炼海…”搜寻记忆,凭着千年前仅有了一点点记忆,她震惊的捂住了嘴。 火炼海,能把神彻底融化,那里的火燃了数万年,永生不灭。只要是被抛进去的神,等个几日就会被烧得魂飞魄散。 未央、被关进了那里! “天帝怕你上天界,怕她助你,所以被关了起来。为了不让你搅乱他布置的一切,他不惜所有。”岚烟蹙眉,眉眼间深深地不舍。他爱未央,此时竟然看着她被关进火炼海受煎熬,却帮不了她什么。 “对不起,连累你了。狼族的事…”谷雪抿唇,心中渐痛。 “狼族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要担心。”他的声音很柔和,谷雪知道他压抑了太多。想要在天帝眼皮底下过活,太不容易。 他们都无力挣脱天帝的束缚,只能被控制,被拘束。 “哈哈哈~”远处,一声张扬的笑声传来,岚烟侧目,一身戎装,英姿荣发。是莫兰大将。 她来做什么! 谷雪不曾注意那是谁,她只看到了莫兰手中系了个绳索,绳索的另一头绑着一个人,头发蓬乱,脸上有着深深地血痕。莫兰的速度极快,身后的人被她无情的拽拉着。 那是、冷聿! ------------ V168热泪冷(五) 冷聿怎么在她手里!滔天的怒意袭上心头,谷雪直视莫兰的面庞,却又是一惊。 这是…苏媚! 苏媚不是自缢在关雎宫了么?怎么成了这般摸样?!还是说她其实也是天界之人。 痛中纠结,谷雪拧紧眉头“苏媚…” 不曾想,这一声唤,却换来莫兰一声嘲讽的笑“苏媚?!苏媚只是还你一个人情,所以凡尘陪你一世,这世上再没有苏媚。”是了,那个东西的产生,只因为她一时的心软,否则她怎会替她去赎罪? 一切都过去了,她也不会再有一丝不忍,早就不是千年前了,她早就学会了该狠则狠。 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对错,她们的立场不同。她是莫兰大将,就要听天帝的话,为天帝分担。也就注定了她必须要和雪对峙而活。至于生死,那是命中定数,无法改变。 “冷聿!”听清她说的话,谷雪身上被剜下肉的痛楚,她疯了般的跑向冷聿。她怎么能这样对冷聿! 冷聿为了护她,已被凤凰烧到重伤,他还没有好,苏媚怎么能这样… 他似乎还有着一丝意识,脸被谷雪捧起的瞬间睁开了眸子。 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声音极其小“让你担心了。” “你怎么样,还有哪里受了伤?你好不好?痛不痛?痛不痛…”不知不觉间,她的嗓音里尽是哽咽之声,泪又是不争气的落下,正好打在他面上的血痕上。 “别哭…像什么样子。我还没死,放心。”他极力压制着自身彻骨的疼痛,柔声哄着她。他从未见过她哭,更何况是为了自己哭?他不后悔陪她来天界,起码他看清楚了,她并非是个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心的人。她的用心隐在暗处,若不是患难,怎能见真情? “都是我太过执拗,若自己执意过来,你就不会现在这个样子。在凡尘做个帝王,总比现在好上千万倍。”呜咽声不去,谷雪一边说着,一边掏了帕子,轻轻擦拭他面上的伤痕。 “擦什么?他活不了一会了。”那边,是莫言冷冷的声音。 “你要说什么?!”岚烟怒斥莫兰,身形一转当即停在了谷雪身边。 折戟狠狠对准绳索一挥,并无预料中绳索的断裂。 “别白费力气了,我既然敢绑着他来,还怕你的折戟?岚烟,你未免太小瞧我莫兰了。千年前我敢一掌把太子妃打下去,千年后我照样敢!只不过现在筹码换了,天帝早就猜到你来此了,你违约,青天的大军已经开始攻城了。你的狼族、马上就要消失。至于冷聿,天帝有命,带到西天门、挖心。”莫兰狂肆的笑了两声,手中绳索一拉,冷聿当即脱离了谷雪的手,被拉拽出数米。 ------------ V169热泪冷(六) 挖…心… 两个字闪在脑海的时候,谷雪差点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才来到天界这么一会,迎来的就是这么多接受不了的事实。 未央被拘禁火炼海,岚烟狼族被惨攻,西楼娶了别人,而千亲万苦保她而来的冷聿却要被挖心。老天,你还要捉弄我到几时? “天帝有心灭我狼族,何须费此周折?他看妖界本就不喜,灭我不过因为我侍奉过太子妃。他想把知道以前事的人全部灭掉。只是莫兰,你当真挖的了冷聿的心么?” 岚烟笑,千年前的一场大战,鬼面将军带领数万大军灭了无数妖界与魔界之人,天界一时对鬼面将军闻风丧胆。鬼面将军,出征时面上覆着一副面具,上面镂刻着令人惊悚的表情。无人见过鬼面将军的真容,他却见过。斐龙城中,他曾偶遇鬼面将军,那人生的与冷聿一般摸样。 冷聿便是千年前大败妖界与魔界的鬼面将军,所到之处,必见血光。他的神力极高,除了他无人可镇压住当年的叛军,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死?他是这么护着太子妃,想来也会护太子妃周全。 所以之前太子妃才会选择在仓朔重生,她必须要遇见这个人,去破她此生的劫。 “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我怎么挖不得?”莫兰怒斥,冷眼扫了眼冷聿。 “雪,狼族危急,你先随我去。待到事过,我们再做商议。”一把拉住谷雪,岚烟转身便要走。 “不行,冷聿不能被挖心。他不能死…”无助的泪水漫过脸颊,谷雪一把拉住岚烟的袖子,他们走了,冷聿可怎么办?莫兰不是苏媚,莫兰心狠手辣,断断不会饶了冷聿的。更何况天帝要说挖心,她怎么能弃之而逃。 “相信我,他不会死。”鬼面将军怎么会死? “不,你去。我要照顾冷聿。”放开岚烟的袖子,谷雪后退了一步。 “雪!”岚烟有些着急,额上细细密密的尽是汗珠。他担心狼族的安危,又不放心太子妃,鬼面将军这事又不能说开,一时火气上涌。 “你去吧,狼族需要你。跟我在这只会连累你。”狠狠咬牙,谷雪又是跑向冷聿。她记得很久以前岚烟给过她三颗救命药丸,一颗她给了苏媚,另一颗她给了西楼,应该还有一颗。摸向腰间,那里果然还有一个小瓷瓶,将瓶塞拔开,她颤抖着双手将最后一颗药丸倒出,喂给了冷聿。 冷聿喉咙一动,惨白的眼眸紧紧锁着谷雪,药丸被缓缓咽了下去。 岚烟叹息一声,这药丸,本是当年她赏自己的,还给她,她却无一颗用于自己。 长袖一挥,他瞬间消失在了天尽头。 ------------ V170热泪冷(七) 西天门,又一次站在这里,谷雪不知是什么感触。千年前,她被钉在上方的天门上,化千年修为,散尽鲜血。如今,她又站在了这里。不过,被绑住的却是冷聿。 冷聿被束缚住全身,倒吊在天门下。 谷雪怕他口渴,腰间一直挂着一个水袋。怕他头朝下时间长了充血,她用尽所有力气,拖住他的身子,让他可以舒服一些。 远处,莫兰冷漠的看着她。确切的说是冷笑的看着她,似乎在嘲笑她的愚蠢。 好吧,愚蠢便愚蠢,与冷聿一条命比起来,她宁愿愚蠢。她只知道,冷聿不能死。否则她紧绷的神经会彻底崩裂。 “你口渴么?水袋里还有些水。” “傻…女人。”冷聿苍白的唇瓣轻轻开启,无奈中夹着一丝笑意。 “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救你。”咬咬牙,谷雪不顾脸上不断滚下的汗珠,继续抬高手臂,将他的身子拖着。 “快出嫁的人了,竟然跟一个凡尘的人纠缠在一起,孤看你这侧妃的位置,不如免了吧。”是上官西楼,他踱着步子缓步朝这边走来。当然,他的怀里还有一个人。 谷雪蹙眉扫了眼上官西楼,恢复了一些记忆,她已经知道这如今倚在上官西楼怀里的人是谁了。 古神青天之女,早早就喜欢西楼,只是奈何她先嫁给了他,西楼又独宠她。所以冰才不能嫁进来。 冰依附在他怀里,巧笑嫣然,就如当初的她。 “西楼不喜她,不如就赏了这个凡人,何必亲自过来趟?” 西楼低眉看了眼冰,将她搂紧,声音薄凉“她是父皇立旨册封的侧妃,没有旨意死也是孤的人。既是孤的女人,跟个男人这个有感情,我岂可袖手旁观?逝儿,你就是心太软了,一个侧妃,犯了这等大错,怎不该罚?” “你若罚我我认错便好,但求你救他!”如今,四面楚歌,她能求的人只有他一人。 但她终于又错了,他并非大兴独宠她的帝王,而是天界太子,皇权特属,生杀予夺。 “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么?”他吻上冰的额头,阴鸷一笑。 记忆里,那个人喜欢他吻她额头。喜欢他打横抱着她。他喜欢如银铃般笑声的她,那么悠扬,那么动人心弦。如今,逝儿在怀里,却远没有思想里的怀念了。 “求你救他。”双臂早已僵住,动弹一下就是入骨的疼。她支撑了太久了。暂时放开拖住冷聿的双臂,她扫了眼脚下的锁铐,恭谨的跪在他身前。 莫兰给她上了锁铐,跟当年在关雎宫西楼捆住她的锁铐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当年她只是锁住一只脚,而现在却是锁住了两只脚。鲜红早已斑驳绚烂,她忍痛就那么跪在他面前。 ------------ V171魅如花(一) 上官西楼蹙眉,有一丝怒火渐上心头。她给他跪下,就当真这么喜欢这个凡人! 她是父皇赐的女人,他再如何不喜,也不准她这样为了别人给自己跪下。 半蹲了身子,他指尖扫过谷雪的下巴,带着淡淡的嘲讽“若你当着众人的面,把衣服脱了。孤暂且认为你俩两情相许,或许孤还会禀告父皇,给你俩赐婚呢。” 谷雪愕然,呆愣的看着近在咫尺俊美的面庞。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他要她把衣服脱了?当着众人的面? 叫她情何以堪? 冰站在一边,敛目浅浅一笑。 良久,见谷雪还是不说话,上官西楼的心情好了些许“不脱?莫兰,按照父皇的意思。挖心。” 莫兰在一旁走出,躬身回道“尊太子命。” 浑身极冷,谷雪忍不住开始打颤。就算是初相识,西楼都没有这样过。不过二十板子了事。 “怕了?怕了还逞什么强?”一把甩开谷雪,他轻抚衣袍,又是将冰还在了怀里。 莫兰在靠近冷聿,如她身上的铠甲般,她的心冷硬如铁。再也不是苏媚了,她也不能再有一丝侥幸这么认为。冷聿的面颊已经充血,在等一会,估么着真要受不住了。 双手死死攥紧,手心一疼,她抬头“若我脱了,你真的会放过他么?” 想不到她的回答,上官西楼转过眸子直盯着她,心里似乎有什么在重叠“自然。” “好,我脱。”如果这仅有的一点尊严可以换回冷聿一条命,她又挽留些什么?他都不在意了,她还在意什么? 腰间的系带被拉开,大红牡丹袍坠落在地。 只那一瞬,上官西楼的眸子骤缩。瞳孔处有着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怒气。 中衣也被褪下,她的身上只剩下褒衣褒裤。她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眸深似墨,并无任何打住的意思。不禁噙上一缕讥讽,摸向腰间最后的扣子。 莫兰不言语,站在一旁。 冰倒在他怀里,看小丑似的看着谷雪。 上官西楼则是镇定的望着她。说是镇定,内心却是大乱。他不喜欢她的执拗,不喜欢她看他那种嘲讽无奈的眼神,不喜欢她绾这样的发髻。一堆的不喜欢,令他自己也心惊。 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他冷眼看着谷雪将最后一颗扣子解开。 衣衫被她缓缓打开,锁骨一览无疑,那手还在把衣服向下拉。 谷雪咬咬牙,干脆将褒衣狠劲撕扯开。 “撕拉~”衣服被她扯撕,众人还未看到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已经被一个暗红色的大麾牢牢裹住。一个男人将她搂进怀里,动作仿若对待瑰宝那样温柔。 “傻女人,何苦。”耳畔的声音很是飘忽,谷雪一愣,转头看身旁。却不知身旁何时多了个男人。不是上官西楼,这个男人身穿暗红色滚纹长袍,流云绣靴。 看不到他的脸,她能看到的只是他面上冰凉狰狞的面具。透过面具,她能看见他一双眸子褶褶生辉。 见到她呆愣,他又是揽过她,吐气如兰“以后不准再这样,你知道我会心疼的。” 他说的话理所当然,带着无边的宠溺。 谷雪心惊,不知这人是谁,想要远远离开,却被他拥得更紧。 “记住,我叫冷聿。”耳边,男人又是开了口。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小的没有任何人发现。 谷雪赶忙回头看西天门,那里有个死尸脸上已经是死灰。 惊悚的回眸,还未开口。冷聿就想知道般的呢喃“凡尘的身子不要就不要了,从现在开始,不需你再保护我,由我来守护你。” 宠到骨子的声音,他拥着她,虽看不到面容,却能听出面具中那爽朗浑厚的声音。 一句话,怒的到底是谁的心? 上官西楼手中捻动着大麾的系带,若是这个男人不出现,他绝对也会如这个男人一样护住她。系带已经解开,只差披到她身上,她的身上却裹了另一个人的衣袍。 眼底是滔天的怒火,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你是谁?胆敢闯西天门?还拥着孤的侧妃。”他的声音极是阴沉,心底是翻天蹈海的不悦。 冷聿闻声转过头,声音里满是不屑“她还未过门,怎么就是你的侧妃了?” 从未有过的挑衅,上官西楼放开了怀里的冰,上前走了两步“哦?看来是看上她了。替她出风头,孤的女人死都是孤的女人,你还想抢去不成?”一字一顿,他冷眼看冷聿。 “那又如何?你不知珍惜,落在我手里,我定会比你待她好百倍。”记忆与神力统统恢复,冷聿戏谑而笑,看似不在意,却将怀里的人护的严严实实。千年之前,她曾与他开过一个玩笑,她说若上官西楼不知珍惜,她就嫁给他。只是当时的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感觉,那个玩笑作罢后又过了好久,她都不曾来找过他。他开始想念,每日都在脑海画几幅她的画卷。她是不可能失宠的,因为她盛宠一时。 没想到一个玩笑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他是无情无欲的鬼面将军,掌兵无数,对这个小狐妖却动了心。可奈何,她偏偏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炙热的感情没有宣泄,他又忘不掉,只能让这感情扭曲的生长。 终于有一天,他听说她被天帝钉在了西天门。 心痛不言而喻,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喜欢她并不一定要每天看到她。只要她好好的就好,可是她却不好。盛怒下的他挥兵带着数万人去了南天门,屠杀天兵无数。后又知道是因为妖界与魔界齐齐攻打天界,天帝大怒才命人将她钉在西天门。 他与天帝要了一个承诺,只要天帝答应了他。他就帮天帝打妖界与魔界。天帝欣然答应,他想若退去了妖界与魔界众人,她定能回归原来的生活。 他又错了,她被逼的散尽千年修为,流尽最后一滴血。 怪不得他会在仓朔一直寻找,不惜跨过千山万水,尽管她再无理取闹他也会容忍。只因为天界他早就定下了心。 他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他一直在跟上官西楼争,直到现在。 千年埋下的爱情种子,此时再也不需要掩饰。雪不是太子妃,侧妃还没有册封,他终于能将她拥进怀里。 念及一路上的辛苦,以及她下跪求上官西楼饶了他时的感动,他再也无法放下这段情。 既然错了,何妨再错。既然爱了,何妨再爱。 一挥手,他将她脚下的锁铐狠狠劈开。 谷雪脚下一轻,还未说话,冷聿已然蹲下了身子,在衣衫里拿出帕子擦拭她的脚腕。 多么卑微的活儿,他竟然做的那么自然。 “你…”想要将脚收回,却被他牢牢握在掌心。 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弯腰擦拭她脚腕的伤。舔了舔干到爆皮的唇,这个姿势,太过暧昧。 “嘘,不要说话。休息一会,困了就倒在我怀里睡。从现在起,没人能动你。”能掐出水的温柔,让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一对鸳鸯,要不要我告知父皇,将她赏了你?”上官西楼眸眼间有阴狠闪过,霎那不见。 冰站在他身后,面上极是震惊。若说上官西楼没见过这个男人,她却是见过。这人是千年前令天界闻风丧胆的鬼面将军,神力极高。都说此人无情无欲,竟也会如此柔声细语,甚至这么不惜身份去给女子擦拭脚腕! 多么极致的宠爱才能让一个无心的人甘愿到这个地步?冰紧紧皱起眉头,鬼面将军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算准岚烟会去救尹逝,然后可以顺理成章的灭了狼族,又可以借着尹逝犹豫的时刻,灭了狐族,然后再杀了她,永绝后患,却没成想半路杀出个鬼面将军。 这个谋划,似乎彻底偏离了轨道。 “倒是好主意,天帝还差我一个承诺,也该还上了。”那边,冷聿幽幽开口,淡淡的口气里找不到一丝温度。他的温柔宠溺,只给她一人。 *** 倾在这里给亲们道歉,因为今天倾的文被攻击,定时发表的文被篡改,所以一直没有更新。中午上的亲可能看到了,这一章被全部删掉,改成了别的,倾麻烦了编辑才把那张删掉。因为今天在上班,所以只能等下班回来补上,让亲们久等了。还请亲们多多谅解。 ------------ V172魅如花(二) 他环着谷雪,将湿了鲜血的帕子工整的叠起放回了衣衫内。又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粉末状东西倒在手上,轻轻洒在谷雪手上的脚腕。用手轻轻抚动。 她只觉脚腕间一阵酥麻的感觉,再望过去,那里早已无了一丝伤痕,血粼粼的场景再也不见。 身旁,是他轻声的笑起“神力强行复合自然快,但是怕你身子受不了,还是用些药的好。”细心到怕伤害到她一丝一毫,他用了极致的心。 “倒是一副羡煞人的场景,孤还真是大开眼界。莫兰,看着他们,孤倒要看看,这女人有什么狐媚的法子,逮着个男人就不放手。”上官西楼阴阴笑起,声音里是无边的冷漠。他走回冰身边,将冰拥在怀里,细吻上冰的唇角。 说不清心底的感受,他不喜欢那个女人倒在别人怀里,可是明明自己又百般讨厌她。吻着冰的唇,却也撼动不了心中的躁动。每次只要心烦意乱,他只要念着心中的影子,就会平静下来。可是这次竟然如何想都不管用。柔躯在怀,他却没有丝毫感触。 他这是怎么了?是因为这个狐妖么?还是因为她说她是昔日的太子妃?应该是因为她说她是自己的正妻吧,所以他才会关注她。可是这么简单的心思,他竟然没有看出来。朝三暮四的女人,怎么配是他的女人? 她怎么能跟冰比?冰与他凡尘一世,共患难,同进退,不惜用命护他周全。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但终归是他最在乎的人。 “逝儿,父皇那还有一碟桂花糕,听说是厨子刚刚试做的新样子,我们便去尝个鲜。”他拥着冰,再也不回头。将心中那种躁动压下去,他企图忘记这种感触。 岂知,这种感触一出现,哪里还能压制下去。 “鬼面将军,请把。”莫兰在身后弯身行礼,她自知鬼面将军不是一般人物,也打不过他,所以还是聪明些的好。 扫了眼谷雪,她眼底一沉。天界,一场旷世奇战,还是避免不了。只怕到时比开始预料的还要震撼许多。当太子想起了往事,冰是什么结局?天帝又如何进退?鬼面将军将太子妃拥在怀里,到时候,太子怕是要毁天灭地。 疯狂的杀戮,血溅九重天,怕是避免不了了。 谷雪闻声想要在冷聿身上滑下来,却被他牢牢抱住了腰际“别动,你太累了。躺我怀里睡会,到了我就叫你。”双手将谷雪打横抱起,他就那样抱着她远去。 谷雪确实也累了,随着颠簸的脚步,躺进了他怀里,沉沉的睡去。她放心冷聿,因为他刚才坚定的眼神。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记忆里还没有这个男人,她却出奇的安心。 冷聿,或许我们也不是一世的情谊吧。你的怀抱特别让人安然。 见到谷雪睡着,他抿唇一笑。无人看清他的面容,温润到极点。 轻吻上她额头,第一次,千年来的第一次,他终于能触碰她的额头。哪怕只是一触即逝。他爱这种心动,疯狂的喜欢。 吻她的额头,他将面具虚化,才能真实的触碰。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冰冷的面具触碰她的额头。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用冰冷的面具伤她的肌肤。 上官西楼终是不放心,回首一瞥。却正逢这个场景。那个男人在吻她,她躺在他怀里,那么的安静。 心中狠狠一疼,他厌恶极了现在的感触。他竟然在生气,很生气。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这么温馨的场面。 “西楼,父皇虽然下命让她做侧妃,但是你可知抱着她的男人是谁?”冰感觉到了上官西楼的狂躁,将头贴近他胸膛。 “他有孤的身份高么?”侧目,他看她,没有感情。 冰被这种眼神震得有些惊惧,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自然没你这太子身份高,但是他是鬼面将军,神力深不可测。” 她没有说千年前鬼面将军横扫天界的事,她是聪明的人,什么话一点就是。有些话,死也要埋进肚子里。 “既然没孤的位份高,孤惧他什么?一个狐妖而已,想要做孤的侧妃,还要孤点头才好。既然他喜欢,便当是捡了孤不要的。”话虽如此,却是违心的话。 “西楼不喜,就不要生气了。一个小小的狐妖,可别坏了你的兴致。”冰柔柔一笑,双臂紧紧抱住上官西楼。 上官西楼亦是一扯嘴角,将冰揽在了怀里。他早已没了兴致,看到身后的两个人还吃什么桂花糕。 只是这一切只能深埋于心底,他已经派了人去凡尘,所有的事,等到侍卫回来就回清楚。 到底逝儿是谁,谁才是心底的人,一切都快知晓。 大雄宝殿 上官西楼拥着冰走进,身后是冷聿抱着的谷雪。谷雪还在睡,她太累了,长时间的不睡与劳累早已让她憔悴不堪。 冷聿眸眼一扫身旁,当即有四个人抬着无顶的轿子站在了他身旁。她将谷雪放上去,让她的身子轻轻侧倒。这轿子有些类似于躺椅,躺椅上他铺好了好几层毛绒的毯子,躺在上面,就如躺在床榻上舒适。他不舍得她有一点的不舒服。千年之后,若他还不懂得珍惜一丝一毫,他就白白历劫一场。 躺椅上,绝艳的女子睫毛颤动,宛如待飞的蝴蝶。她还是美的心惊,只需一眼,就已沉沦。 *** 倾喜欢留言,喜欢本文的都给倾砸留言吧~ ------------ V173魅如花(三) 这种溺爱,谁不羡慕三分? 冰暗里看了眼上官西楼,她虽然装作了尹逝,可是西楼的动作依旧只限于亲吻她的额头,像这样的宠溺,她做梦都想得到。 凭什么她雪能得到的,她就得不到?!她哪里好?得两个如此优秀男人的青睐。为了她,西楼顶撞天帝,下凡历劫;为了她,鬼面将军也变得入骨三分柔,无心的人竟也可以有心。 她古神青天之女,哪里不如这个女人! “儿臣见过父皇。”西楼一手揽着冰躬身行礼,刚才面上的躁动已经退去,只剩下无边的冷漠。 天帝的目光一直锁在谷雪身上。一个该死却没死的人出现在大殿上,还被鬼面将军这样护着,怕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已想除了雪,此时鬼面将军参合进来,这事情,有变。 他老练的点头,不曾说话。 他在等鬼面将军说话。 冷聿给谷雪盖上毯子,才把目光从她身上撤离。再转过头,他如数九寒冬般,仿佛刚才的温柔宠溺都是看错了。那个仅能看到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温柔,有的只是无边的冷。这个男人,一直这样无心无情。 “天帝,千年前你还欠我一个承诺。”终于,他双手背后,傲然的开了口。没有行礼,甚至没有任何表示,他就那样站着。 他是无礼的,不惧任何。 天帝沉吟片刻,若说刚才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那么现在他算是知道了。 “鬼面将军是要娶狐族之女雪?” 刚才的一切已经证明了他的想法。只是雪何时认识了鬼面将军? “这个兑换当年的那一个承诺可值?”冷聿淡淡开口,听不出他究竟想要作何。 天帝敛眉,又是看了眼上官西楼,心中略有计较。他开口让雪嫁给西楼,本来是料想十天内处决了雪。而今鬼面将军要娶她。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若不应,鬼面将军把当年的事全部道出,他的谋划一切都乱了。可若是答应了,他的颜面在三界何存? “不过是孤嫌弃的东西,你喜欢,孤就赏给你。”那边,上官西楼嘲讽般开口。鬼面将军?他没有听说过,不过看父皇的表情,应当是很不简单的人。否则依父皇的脾性,怎容得下他? “雪是狐族五公主,容姿聘婷,也深得朕喜欢。可是听闻五公主身子最近不大好,不如休息几日,再做决定。” 一个拖移之计,冷聿失笑,弯身行礼。 无论他再如何拖下去,雪他都不会再放手。 既然你上官西楼不爱,那就再无后悔药可吃。 天帝这话等于默许,不同意,不反对。 冷聿扫了眼四个抬轿的人,四人当即安稳的把轿子抬起。 北宁宫,他有许久没有回了。 ------------ V174魅如花(四) 上官西楼冷眼看着,心中从未有过的寒冷,心里的影子泛起一阵寒凉,他伸手摸了摸胸口,有些疼。却又不着痕迹的扶住了冰的腰际。 冰有些恍惚,他似乎看到了西楼心痛的眼神,可是又仿佛只是错觉。他依旧那么温柔的拥着自己。 天帝一心在冷聿身上,未曾觉察。若冷聿将真的娶了雪,或许也并不是件坏事,彻底断了西楼的念想。 他恨妖界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全部消灭。可是他又是三界的榜样,决不能那样浮躁。 无事,时间还长的很。终有一天,他要灭掉妖界还魔界! 千年之辱,他要百倍偿还。 冷聿待四个人出了大殿,稳步跟在身后。 北宁宫 较之旁人的宫殿,他的宫殿里略多些花草,都是些奇特的。宫人们将花围起,做成了一个又一个池子,精细修剪,只为搏她嫣然一睹。 他无心,却独对她,有的是细心。他知她生性较懒,所以给她准备的院子足够清静。她不喜太多人围闹,他便只找两个心思敏捷干练的丫头伺候着。她喜平日倒在躺椅上吃桂花糕,他便在院中树下放了躺椅,专门去请做桂花糕的厨子。 一切都这样安稳。 天帝没有下命惩治任何人,岚烟的狼族死伤不多,岚烟也就安稳的呆在了狼族。 狐族生父派人送来了信,说是千年相思,想要让她回去看看。她笑着将信烧了,记忆是没有,但是零星的她还记得父亲当年对待自己的摸样。他能想自己?不过是她一朝青云凭空上,他觉得有利用价值罢了。 未央在火炼海被放出来的那日,谷雪方知冷聿便是当年的鬼面将军,她轻叹,功高盖主,未必好事。 他是天界的大将,所向披靡,但是天帝却不会容许这种人的存在。花无常开日,终有一天,天帝会拔下眼中钉。 未央回了桃花源,她逼她回去修养生息。火炼海那地方,未央一届小小花妖,早已伤及元气。 岁月静好,她只待花开。 至于何时花开,不知、不问。 上官西楼从她来了北宁宫就没有过一丝消息。 不知是冷聿不曾放进来,还是上官西楼安稳的与冰待在一起。 她想了许久,冰知道的太多了,若非与她们一起的人,怎么会对她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而一心想要得到西楼,一直不放手的只有一人、郎璇儿。 只有她会想要夺到西楼。 但是她变了,以前的她温婉如水,那样清澈,有些事都帮衬着自己,可是现在、嫉妒被冲昏了头脑,她要杀了她。 都是女人,何必呢? “都这么晚了,还在这躺着,凉不凉?”身上盖着的狐裘滑落了些许,被冷聿一只手拉了拉。他摘了面具,在她面前,他一直真面具见人。 “这夜空还是这么美,这么多繁星,我好喜欢。”浅浅一笑,谷雪侧了侧头,看了眼夜空。确实是很美,可是当年陪在身边一同看繁星的人不在。 “喜欢也不能这么晚,你觉得并无什么,可是你的身子骨太虚弱,受不得风。”冷聿弯身将谷雪抱起。一个靠着半颗内丹过活的人,身子骨能好到哪? 谷雪也不挣扎,她的身子骨确实不行。心口有时候总是会喘不上气来。靠在冷聿怀里,她眯上了眼。 两个月了,在北宁宫呆了两个月了。除了未央执拗的过来几次被她赶走外,再没有人来过。 上官西楼,更是不曾来过。 倒也怪不得他,他不记得自己,哪里会来看自己? 簪子被冷聿修好,可是中间还是有缝隙。被摔坏的东西,怎样也不会修得完美。她觉得好累,追逐了这么久,这次真的太累了。 经历了这么多,悲欢喜乐,她只想安静的躺在一个人的怀里。而抱着她的不是西楼,是冷聿。神力在恢复,一点点的。她不急躁,有冷聿护着,神力已是百无用处。 “冷聿,明日差人叫未央来陪我说说话吧。”轻声张口,身边的人却是无反应。谷雪只当他是没有听见,略略一笑。 进了屋子,他将她放到榻上,盖好了薄被又轻吻了她的额头“好,明日我就差人去叫。” 紧瞌的眸子睁开,一双琉璃眸流光溢彩。原来他听见了。 “谢谢。”朱唇动了动,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雪,你对我不需这样。记得你说的吗?你说哪日上官西楼不爱你了,你就嫁给我。”温润的声音里,有一抹自嘲的意味。他一直知道,她爱上官西楼。 “冷聿,我累了。”打断冷聿的话,谷雪转过头不再看他。 有些事,千年之前与千年之后怎是一个摸样? 他抿唇,眉梢染上萧瑟,转身出了屋子。 翌日,一清早,未央便过了来。 未央恢复了容貌,一身素静白衫,发髻也是千年之前的摸样,她跟凡尘时,简直变了个样子。 谷雪不过刚穿好衣服,墨发还披散在身后,见到未央来后,干脆赤着脚头也不梳的迎了出去。 “怎的这般样子?身子不好还出来接我做什么。”谷雪的发丝飞扬在空中,只一眼足矣倾城。 “无碍,我这点伤算不上什么。就是两个月有些闷了,想约你去走走。” ------------ V175魅如花(五) “好啊,你想去哪玩会?”一挥手,谷雪的脚边当即多了副鞋子。 谷雪撅嘴笑了笑,两只脚当即踩了进去。 “我也不知道去哪呢,随便逛逛就好了。” 遣散了身后跟着的一帮子人,谷雪与未央漫无边境的走着。 前方天界相交接的边缘有着一道暗色划过。 谷雪蹙眉,那是什么东西? 未央也是一惊,这似乎是魔界的东西,不该出现在这。与天界相交的是妖界,离魔界还甚远! 一手拉住谷雪,未央只觉不妙。可脚步还未退后一步便被一掌拍出数米。 鲜血咳出,她再抬头,谷雪已然被一个女人紧紧抓住了心口。 魔族妖后!她要做什么! “大胆妖后,这人岂是你可以抓的!”暗觉一丝不妙,未央当即在地上爬了起来。魔族妖后神力很高,凭她一个小妖根本斗不过,更何况被关在火炼海,身子已经是大伤,如何敌得过魔族妖后! “哈哈,我怎么不能抓?谁我不能抓?”魔族妖后狂肆的大笑,将谷雪高高举过头顶。 谷雪只觉有些喘不上气,面上迅速转红。 “你可知她是谁?!若动了她丝毫,你也别想活了!”未央一边威胁着,一边靠近魔族妖后。 魔族妖后不理,用法力将谷雪送到身体上方。 一团光将谷雪团团围住,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光影斑驳处,千年前的场景悉数闪现在脑海。 “我再说一遍!你跟不跟我走!”被钉在西天门那天,冷聿去找过她。 “不跟!你记住,我就算死都是太子妃!冷聿,我们不可能有交集,你走吧,不要管我!为了我一个人,不值得!”他要救她,她不准。他爱她,她知道,但是她不能欠了他。她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遇见了冷聿,若不遇见,他一个无心无欲的鬼面将军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若不爱,就不用置生死于不顾。说到底,都是她的不是。 “你不跟我走,我杀了他!”他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在齿间蹦出。 谷雪却只是苦笑,何苦?她若不死,天界难平这场祸端。妖界与魔界同攻天界,狐族也有参加。所以她才成了替罪羔羊。 自身的法力在随着记忆的重现重回身体,谷雪琉璃眸渐渐睁大。 身下,魔族妖后阴森一笑,手中急剧的白光一下子打向谷雪的后背。 疼,与身体撕裂般的疼。 唇被迫张开,半刻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珠子在她口中缓缓浮出。 她的内丹! 伸手想要抓住,可身下魔族妖后紧紧的控制着她的身体,动弹不得。 未央也是大骇,手中鞭子一下子响彻开来,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迅速的挥向魔族妖后。 魔族妖后一把抓住珠子,吞了下去,也不恋战,几招就将未央打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谷雪被狠狠的仍在地上,法力虽回归,但没有内丹,就如鱼脱离的水。面色苍白,她抖动了几下唇瓣,说不出一句话。 那可璀璨的内丹为何只有一半?!她记得她的内丹被人夺走了,若说有内丹,这内丹也不是她的! 一半、一半。。。 这内丹珠子极大,光泽又十分耀眼,一般人绝不可能有如此的内丹!莫不是西楼的内丹。。。 他给了她一半内丹,那他如何活?! “这内丹可真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哈哈哈~”狂笑过后,一阵寂静,未央再抬起头,哪里还有魔族妖后的影子?! 未央向前爬了几步,将谷雪的头微微抱起放在腿上“太子妃,太子妃,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哪!” 太子东宫,上官西楼正在喝冰煮的茶,已经两个月了,派下去的人还没有上来,他越来越是急躁。偏逢狐疑越来越多。 “逝儿,这茶水可还是按照以前的煮的?”面上不动声色,他温软而笑。 冰佯装生气,撅了撅嘴“自然,凡尘的时候,逝儿每次都是给西楼这样沏茶。” “孤开玩笑的,这味道甚是清香,是湖畔荷叶上的露珠罢?”又是抿了一口,上官西楼看起来很是享受。 茶香是很香,可是还是不像心底的味道。 这茶的味道还是有些涩,不及心底那味道,清香飘逸,无一丝苦涩。 “还是逃不过西楼的眼,每日我一早就带着丫头们去湖畔采集露水,好等你回来时给你泡茶。”说不慌那是假的,她知尹逝每次都是带着丫头们去采露水,可是对于沏法,她一点不知。 “难为逝儿有心了。”将茶盏放到桌子上,却突觉心口剧痛传来。他紧握双拳,面上仍是笑。心里满满都是痛楚,撕心裂肺般。 为何会痛? 这种强烈的悲哀气息让他喘不上起来,想要抑制下去,却压不下一分。那气息反而越来越浓烈。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为何突然之间会这样? 不想让冰发现,他嘴角含笑,忍住痛楚轻轻开口“逝儿,孤想吃你做的馄饨,你再去给孤做些好不好?” 冰的手一滞,随着笑出了声,点点头走出了东宫。 只待冰一出东宫,上官西楼便倒在了软榻上。痛的无法呼吸,心口丹田处被分割开的剧痛。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的内丹。 珠子在嘴里被吐出来,浮在空中璀璨生辉。 可为何只有一半?! 没有他的准许,就算天帝也无法碰到他的内丹,又怎么会少一半?除非是他愿意。。。自切内丹。 ------------ V176魅如花(六) 是谁能让他甘愿自切内丹?似乎除了心尖上那个人,无人能让他这样做。 如果她需要内丹,也就是说她身体内没有内丹,他才会分一半给她。冰是有内丹的,他那天见她沐浴时吐出来过,那内丹滚圆,并不是他的内丹。 也就是说,冰确实不是他心里那个人!怒气袭上心间,他单手握上躺椅的把手。 “咔”把手被生生折断,在他手中成了粉末。他允许逝儿在他怀里撒娇卖乖,允许逝儿在他怀里执拗,却不允许别人冒充逝儿,去玷污她的形象。 疼痛的不能自已,嘴角滑出一滴鲜红。他越来越痛,只得蜷缩在榻上“雪。。。雪是逝儿。。。” 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上官西楼长袖一挥,门当即锁紧。 “谁?”极冷的声音,他防备十分。如今这个摸样,他不能见到任何一个人。否则传出去,雪都会有危险。他不能让她置身于危险。大婚之时,他已经大错,现在就不能再错。天帝不是傻子,他必须在他眼底下把记忆收回,这期间还要护住雪儿周全。 想到雪儿,他就觉得更是火大。他不喜欢鬼面将军,更不喜欢雪儿安然的躺在他怀里。不过照如今情势来看,待在鬼面那里也是好的,起码鬼面绝对能保护雪。 “回太子殿下,是小绪回来了。”侍卫在门外小声说着。 小绪,他派去凡尘查探的人。 “咣当!”紧闭的门扉被一阵掌风猛地打开。小绪当即走了进去,刚刚进去,门又是猛地关了上。小绪吓得打了个冷颤,赶忙跪下行礼。 上官西楼此时已经上了塌,紧蹙着眉头看着来人。 “可查出什么了?”嘴角的鲜血被抹去,他忍着痛慵懒的倚在床榻边。 他自愿把内丹给逝儿,在逝儿那里呆着他自然安心,既然安心,他才不会有所觉察,所以他才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他的内丹只有一半。只有这内丹脱离了她的身体,他才会剧痛。 只能说,此时的她、比他还要痛。 有人抢了内丹! 那她的性命危在旦夕。 “回太子殿下,奴才在下届看了您在凡间太子妃的画卷,实在比不出来,便拿了画卷前来。这人的差距着实太大,无法辨出。不过大兴帝后说那画上的词,只有太子妃可以对上,太子殿下不妨一试。”小绪咬了咬牙,下一句不知该如何开口。 “嗯,画呢?”迷上眸子,上官西楼声音如猫般懒散的声音不减威严。 “回太子殿下,在这。”小绪赶忙在袖子中掏出了画卷,双手举过头顶跪走到床榻边。 “嗯。”他抬手拿起了画卷,缓缓打了开。 画上是一个女子,素白的衣衫,手中抱着罐子,另一手里还撑着伞。 女子不美,甚至算不上漂亮,可就是那种安然,那种站在雨中的陶醉,竟让他烦躁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这才是他的逝儿。。。单手抚上她的面庞,眸眼里顿时宠溺的如水般柔和。 画卷的右上角写了一句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很好的诗,衬极了她。 “太子殿下,大兴帝后说这诗只有太子妃知道,这幅画卷一直藏得很隐秘,谁人都没有见过。”小绪上前小心翼翼的交代两句,不敢迟疑,又快步跪回。 “办得好。重重有赏。”嘴角勾起笑,哑声开口。 小绪面上乐开了花,却也马上就又跪了下“太子殿下,奴才。。。奴才还有一件事。。。”要命的小主子也跟着回来了,这个他可要怎么说。 上官西楼没有再说话,冷眼扫过小绪,小绪当即吓得低下头。胆颤三分,这太子的手段,他不想再看一次。只因每次,那么不经意间,命就已经断送。 “说罢。”微有不耐,他仍是开了口。 “是。。。是小主子跟着奴才回来了。”小绪低着头说完赶忙把头抵在了地上。 “小主子?”是谁? “太子妃在凡尘被太子封为澜妃,而澜妃在嘉绪三年产下一子,名唤上官阮。” “孤的儿子?”她们还有个儿子。。。 “正是。”不敢抬头,小绪身形直发抖“太子可要宣进来?” “宣什么,我自己进来了。你们真麻烦。”大门被一双小手推开,一个精雕玉琢的小人小步迈了进来。 一身华服,乃是云丝织绣,上锈繁复龙纹。虽是缩小版的,丝毫不见针脚的疏忽,缎面靴子,上锈玄色龙纹。冠上用玉束着,垂下几缕樱穗。腰间佩玉佩,小香囊。 这个小娃娃丝毫不见外,一张缩小版上官西楼的冰山扑克脸长久挂着,看到上官西楼口气略有不逊“你竟然连母后都认不出,亏着她一介凡身**闯天庭。” 一句话,小绪更是发抖的厉害了。果然不愧是太子的孩子,一语惊人。就算是太子都未曾这样顶撞过天帝,你说这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他又是一脸镇定,似乎见怪不怪。你若说他深谋老练,可也毕竟是个才五岁的娃娃。 多么诡异的父子,说不是太子的孩子,都没人信。 上官西楼斜眼看上官阮,看不出喜怒,一手拨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淡淡开了口“你叫什么?” “我叫阮儿,无姓。”阮儿伸手将门扉关上,才迈了小步子踱近上官西楼。 “好一个无姓。”冷冷一笑,他的儿子,竟然跟他说无姓。到真是他儿子,且不说容貌,脾气就像极了他,比他还要狂妄不少。 *** 本文基近完结,这两天每天一更,下周一全书完结。征集长评,如果写得好的,倾会放到文文的最后哦~ 注:完结当天自备纸巾。 有后记,会分成两章,字数比较多,是大结局的后续。 ------------ V177魅如花(七) “若不是你连母后都认不出来,我才不管你。我只认我母后,其余人敢装作我母后,杀。”小小的脸庞上,坚毅的不似寻常孩子。五岁的年纪,怕都还在母亲怀里哭闹呢,只有他这个早熟的娃能说出这种话。 上官西楼也不禁一滞,这孩子眼里都是狠戾,哪里有五岁孩子的影子? 他归位两个月了,凡尘就是两年,一个三岁就能显出不同的孩子到了五岁又怎么是一般孩子可比的? “将他带下去,安排一间房,每日除了必要的吃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谁若靠近,格杀勿论。”上官西楼扯起一抹冷笑,转头看向叩首的小绪。 小绪自知心惊,赶忙叩首“奴才明白,奴才这就给小主子准备屋子,不会让任何人靠近的。” 上官阮嗤之以鼻,小嘴刚刚张开,就被上官西楼堵了上“若你想救你母后,就少拿出你那架子。这不是凡尘,还由不得你一个不会丝毫神力的孩子来瞎闹。你若不听话,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母后,你若不信,但试无妨。”他是雷厉风行的,既然知道雪儿为谁,便要谋划好一切。 “我不会让他们欺负我母后的,你若是不愿守着母后,母后便由我守着。总之,谁敢动我母后,我就杀了谁。”从小就没有母爱,却偏偏对母爱渴望至极。他恨极了父皇,因为父皇的朝三暮四,害的他母后这么艰难。如今,又是这样的处境。 “等你有足够的实力了再说,没有之前,你还是乖乖的待在屋子里。让别人发现了,修要说保护你母后,你的命都保不住。” 他声音里带着斥责,身体的疼痛被遏制住,却冲击的心田闷痛。 “太子,太子~”门外,有人小声呼叫,声音里有些焦急。 上官西楼深深吸了口气,眉目清冷“带小主子下去。” “是。”小绪闻声,赶忙上前拉起上官阮的小胳膊。 上官阮轻轻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随着小绪跑向了连接在另一边的内室。 “进来。” “太子殿下,北宁宫那边出事了,听说狐族五公主的内丹被夺了,此时生死不明。”这两个月,他一直监视着北宁宫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太子似乎不在意狐族五公主,可是在他看来,似乎是太在乎了。 一个平常之人,怎么会让太子派这么多细作去探底? “可知是谁?”心中大恸,果然被他猜对了。他的逝儿。。。 “花妖未央说是魔界妖后,可是魔界妖后早就在半个月前就被魔界之王赐死了。”侍卫有些惶恐,这件事的蹊跷之处太多。细想起来,冷汗都会不断的往外冒。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如何能闯天界,夺了狐族五公主的内丹? “魔界妖后。。。”魔界妖后因为跟凡尘惹上了关系,魔族之王一怒之下将其生生挖尽骨髓而死。半月以前就已经遁入了六道轮回。今日出现的又怎么会是魔族妖后?! “太子,这事。。。”侍卫还要说什么,上官西楼抬了抬手臂,示意不用再说。 “这事不准告诉任何人。若北宁宫那边无人说起,就不要说起。你马上去趟阎罗修策那,看看魔族妖后的最后一丝魂魄是否被拉近了轮回。”抿唇,这事不能说。 “是,奴才这就去。” “记住,若全部被拉进了轮回,拜托阎罗锁住魔族妖后的体魄。孤怕魔族妖后的魂散,意念还没散。她若是借机生事,就毁了所有体魄。” “可是这样,魔王会甘心吗?”好歹魔族妖后跟了魔王也有几千年了,就算没了感情,也是护着的。 “孤的话、你是没听懂么?孤早就说过,孤不喜欢重复。”眉梢夹着千年玄冰的寒冷,他怒目而视。 侍卫大骇,当即不敢再言语。 “这件事你若是透露了一点风声。。。你知道孤的手段。”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内丹必须夺回,他也要找回逝儿自身的内丹。 “奴才不敢。” *** 北宁宫 冷聿将谷雪放到榻上,面上的焦急不言而喻。若是知道出去一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他是如何都不会让她去玩的。 未央在身后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身上尽是伤痕。 “你可能猜出她的路数?”死的人绝不可能捣乱,若有捣乱的人,也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雪儿的内丹绝不是被魔族妖后夺了去。 “看不清,她的路数很奇怪,说妖界不妖界,说魔界不魔界的,有些四不像。”回忆起那人的招数,确实很是凌乱。 “哦?”冷聿挑眉,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人本身的心魄被人摄取。此后不人不魔,偏逢掌控他的人又死了,所以他就会自动的跑到掌管他这个人的身体里,占用这个身体。其实这样,过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 而若是这个样子,他只要用自己的内丹先调养着雪儿,待些日子,雪儿的内丹便会自己回来。 榻上的谷雪紧瞌的眸子睁开了一丝细小的缝,她单手拉了拉冷聿垂在身侧的袖子,声音里尽是悲伤苍凉“阿聿,不值得。” 五个字,冷聿当即大惊,他急速转过头,眉梢紧紧皱在一起看着她。 她记起了,从前的她只喊他这两个字。 阿聿。。。阿聿。。。 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上前拉紧她的手,又不敢使劲,就那样纠结的看着她。 “千年了,何必还这么苦苦执着。”在他的大掌里将手抽出,她握上他的手“你明知,这都是命中注定。是早就铺好的路。逆天而行,你可知道后果?” ------------ V178谋无双(一) “知道,那又如何?”眸子轻挑,他唇角夹杂一丝笑意。看尽沧桑后的无奈与哀伤,既然决定逆天,怎么还会怕所谓的后果? 将睁开的一点缝隙再次合上,一滴泪珠当即划过眼梢,快速的躲进乌黑的发,再也寻不见。 逆天而行,不得善果。 东宫 冰已经端了做好的馄饨,盛在碗里端进了屋子。 屋子里西楼正躺在软榻上,似乎正在小憩。冰忍不住一笑,却也顿时闻到了一股别的味道。 陌生人的味道… 而且,不像是天界的人… 眼中一厉,她一下子明白了。让她去煮混沌不过是说辞,他其实是见了别人。 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都说明西楼起了疑心。心中略紧,她芊芊十指紧紧握起。西楼不能怀疑她,若是怀疑了,只能说明他心中已然有了谋划。而她,绝不会退出他的世界。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她已经是太子妃了,绝不会把位子拱手再让给雪! 狠上心头,她浅笑着将西楼唤醒,让他自己吃。然后谎说身子不大舒服,要去如厕。 西楼淡淡的嗯了声,宠溺的摸了摸冰的发丝,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跟往常不一样。 冰却步步心惊,西楼看起来无恙才让她害怕,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怎么会轻易把想的表露在面上?他越这样,她却是惊惧。 飞快的出了屋子,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她一扬手,当即有鹰隼落在了她手上。单手摸了摸鹰隼的头,她低声道“告诉父亲,不管什么方法,将鬼面将军那里的雪给我捉起来。捉住了给我找死了打,她命硬得很,哼,几次要死都没死。” 鹰隼的头来回摆动着,一双眼睛来回望着。 冰说完抖了抖手,鹰隼当即飞了走。 暗夜,繁星点点也映照不出琼楼玉宇上,快速掠过的几个人。 他们的速度极快,在眨眼,楼宇上早已无了影子。 他们要去哪? 北宁宫最安静的地方,门被一点点撬开。 静谧的夜,无人看到十几个人窜进了屋子。 谷雪谁的正沉,身体内又没有内丹,她极为疲乏,根本感觉不到几个人的到来。 口鼻被一方帕子捂住,谷雪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帕子上浸了药物,她一闻身体紧绷就要起来,却当即晕了过去。 麻袋从头罩下,一行人快速的离开了北宁宫。 古神青天的青天殿,华丽的装饰,寸木寸草都那样别具一格。 她手脚皆被绑了住,整个人被吊在空中,上不接屋顶,下不接土地。失了平衡的她只能晃在空中。 她只记得昨晚有人闯入她的屋子,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是了,接着她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是这一幅场景。 “五公主,这一晚待得可舒服?”远处,一个女子缓步走来,步步生莲。偏生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狰狞满面。 是冰。 “拖你的福,我还没死。”终于是等不了了,千年之前吞了她的内丹,害的她必须借用西楼的内丹才能活。如今还抢了她的男人。她这主角还未言语,她倒是受不了了。 倒也好,这棋局总该有个输赢,不是么? “你怎么不死?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要回来抢他?我要杀了你。”她的声音很轻,携满了仇恨,以及眼底的怒火。 “他是我的夫君,若说抢,还是你吧。”嘲讽在嘴角闪过,她戏谑的看着冰。记忆没有恢复前,她会对冰存在不忍。可是记起了,在拥有的便只能是无边的愤恨。 “若不是你,我早就是他的人了!”冰歇斯底里的大声吼,手在空中一抓,当即握住了一把鞭子。 “啪~”鞭子抽打在地上,狠狠的响彻出声。 “冰,吞了我的内丹,还是吐出来的好。”她一字一顿,浑身气息渐冷。 她是冷傲的太子妃,生性无情。 从古至今,都如此。 “你的内丹?”一鞭子挥起,直接抽在了谷雪的面颊。 鲜血淋漓,绝美的面上当即出现了血粼粼的鞭痕。谷雪没吭一声,只是垂眼看了眼伤口。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是谁吞了我的内丹?冰,你自负聪明,却不知我早已洞悉一切。你以为你吞了我的内丹,我就会魂飞湮灭么?你错了,而且大错特错,西楼会救我,待到他知道是你抢走了我的内丹后,你可知你的下场?听过没有,万劫不复这四个字。”嗤嗤笑起,谁人都有阴暗的一面,她只不过忘记了而已。 冰,即便你再锋利,再残忍,能耐我何?我只不过不与你计较,这次,你算是惹恼了我了。 “万劫不复?哈哈~我只知道,三天之后,西楼若找不到我,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万劫不复。”咬牙切齿,她挥手又是一鞭子。 鲜红绚烂了白色的衣袍,谷雪略一蹙眉。 “知道么?天帝是绝对不会容许你活着的。我与他谈了个交易,我消失三日,三日之后西楼若是找不到我。我就会奄奄一息在你脚下,你说到那时候,西楼会不会杀了你?别忘了,在西楼心里,我才是尹逝。”西楼暗中派人查探,已经被天帝逮住赐死,天帝猜出了西楼的心思,已经把他禁足在东宫。她在这里,他绝不会知道。 所以就算是雪死了,谁也不能奈她如何。 ------------ V179谋无双(二) “所以呢?”挑眉,她不带感情,却又似乎夹杂着笑意。 “所以你死定了。”反手,在反手,她挥舞着如灵蛇般的鞭子,狠狠的抽打。 诡异安静的屋子,没有一丝声音出来。 女人被吊在空中,身上的白袍早已染成了红衫。 她一直紧紧皱着眉,任她挥起鞭子一下再一下。 许久,冰打累了才出了声“来人,给我端杯茶水来。” 外面候着的婢女赶忙送了茶水,临走瞥了眼谷雪,吓得一惊,赶忙小跑了出去。 谷雪虚弱的笑,怕什么,她这不是还没死么? 再说,这点伤,只是皮肉上的疼痛而已。比起失了内丹,这只算是挠痒痒。 魔族妖后夺了她身体内西楼的另一半内丹,不、是上官兰翎,他早已融入了魔族妖后的身子。所以那天夺她内丹的不是魔族妖后,是上官兰翎。 可悲的上官兰翎,从人变成了不人不魔。阎罗若是剿灭魔族妖后的最后一点体魄,他也将会彻底消失。 “你说你是哪里迷惑的西楼呢?”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她满身伤痕的胸口,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是这里么?” “是这里。”嘲弄似的低垂了眉眼,眉眼所向的方向正是心口的位置。 “啪~”一巴掌,狠狠的掌掴下来。 谷雪只觉面上肿了起来,淅淅沥沥的疼。 “你不配!”冰失声大喊,她也能给西楼心,可为何西楼就是不喜欢? “这天下,除了我。没人跟得起他。”这是宿命。 这个世间,除了她,也没人配得上他。 “你哪里比的上我!除了容貌,你哪里比得过我?!”她只不过比她漂亮,其他的。身份不如她尊贵,神力不如她厉害,心思没有她缜密。 谷雪却笑,忍着全身的剧痛。 其实,冰除了身份地位,哪一个能及不上自己。神力,不是用来比试的,心思,不是用来耍弄的。她的一切,只用在该用的地方。 如果凭她对西楼的理解,此时的西楼应该已经把岚烟找了来。 数万狼兵,是他推翻天帝的开始。 他想要当天帝。可是这位子不像凡尘那样轻易就可以取得。 冰还是不懂,她太过看重西楼的地位,忘了他是一个权欲心很重的人。 天帝禁足算什么,就算是卸了他两个胳膊,他也不会放弃这个心。 “哦,对了,给你看个东西。”冰阴测测一笑,将杯盏中的茶水系数泼在谷雪身上。 茶水虽不是盐水那般疼,可也是让她的疼的咬紧了下唇。 痛、早已是蚀骨。只是经历了这么多,这些痛,她悉数咽下。 有时候不是不疼,不是不愿,也不是不恨,是看开后,一切事后报仇。她比较喜欢先君子后小人。 或许,她跟西楼一样,都属于阴险的那种人罢。怪不得有时候西楼会说,最毒妇人心。 她只是觉得,当一个人足够跋扈,那么就是该清理的时候了。她以前不拿冰当回事,因为最初的她还有良知,心底还是善良的。可是现在,她觉得完全没有再忍让的理由。 前方,璀璨的珠子在冰口中被吐出,那样耀眼。 这是她的内丹,千年前被冰吞下。 无声的笑了笑,她看着她“冰,就算你用尽力气,我的内丹终究是我得。你想要强行变成你的,那没有可能。” 粹不及防,面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知道她又举起了鞭子,抽打在她的面颊上。 她想要她死,她怎的不知道? 可是就凭她,杀了得她么? *** 东宫 岚烟已经暗中到了大殿之内。 大殿外,无数天兵将这里围起,情势之紧,一直飞蝇都放入。 若说岚烟是怎么进来的,怕是只有西楼知道了。无人知道,这东宫,其实下通妖界。 西楼用念力唤醒了沉睡百年的水溺,水溺无声无息,甚至是没有体积的东西,就如空气一般。水溺听话的去找了岚烟,岚烟身体藏在水溺体内,才到的东宫。 榻上,上官西楼紧拧着眉,额上不断有冷汗落下,面上痛苦万分。 岚烟赶忙走进,才发现他的唇角竟是有抹鲜红。 咻的,他抬起了头。 岚烟一惊,他的眼睛里弥漫着滔天的怒火,翻江倒海般的恨意。却也隐隐的,有一抹温柔。他看不清晰,仿佛在他眼底深处,有什么在浮出。 他阴测测的看着岚烟,单手抚住心口,声音还是很虚弱“我要你四十万狼兵。” 记忆在苏醒,跨过千年的相思悄悄绽放。 他看到了凡尘,她狠狠咬下他虎口的霎那眼中浓浓的不舍。他的逝儿… 心中纠结的痛意,想要记起全部,他反冲着身体,不顾逆天神力所受的阻挠,逼的身体不堪重负。 毁天灭地的怒气,将他的理智全部泯灭。他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记不起,逝儿的音,逝儿的情。 容貌又怎样?他爱的只是她这个人,与旁的无关。 咸腥翻涌,舌尖抵死压制,却仍是有丝丝鲜红溢了出来。 派去监视北宁宫的人来报,说是逝儿被人带了走,他想要出去,却被禁足。心中生了一股念想,为了逝儿,逆天而行怎不可?哪怕为魔… ------------ V180谋无双(三) 暗里找来了岚烟,他是逝儿身边的侍卫,忠贞不二。所以,他会帮他。 岚烟看他,心中明了“你要逆天。” “如何?他抹去我记忆,让我记得这么痛苦,让逝儿受了这么多罪,我如何饶得了他?”身形一震,他猛地倒在榻上,发丝凌乱。 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他的目光太残狠太逼迫太肆无忌惮。 岚烟大骇,他未曾见过这样的太子,满身的狠戾似乎要穿透人的身体。那恨、不加掩饰。 忍不住浑身一个冷颤,他明白了。太子不会退步了,以往的太子还会退一步,只因天帝仍是他生父。可现在…他怒意之下怕是会杀了天帝。 凭他的性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计划呢?”四十万狼兵,若是为了救太子妃,有些太奢侈,不过若是为了夺位,倒未尝不可。他们这千年下来,忍受的确实太多了。 “逼宫。”再也不需要忍耐,他也不会傻到如凡尘般去花心思暗地里谋划。天帝不会死,若会死,只能是被杀死。 “就凭四十万?”天帝手中仍有不少兵权,算起来起码也要有上百万,四十万狼兵,还不够打前阵的。 “冷聿那有兵权不到百万,他会帮我的。”记忆恢复,方知冷聿就是鬼面。他自然有足够的兵力,若非前些日子见到他那样护着逝儿,他还不知原来那个男人也爱着逝儿。 修策剿灭了魔族妖后最后的体魄,内丹回归与原来自己的内丹归于一体。 “冷聿?他不是死了么?”那日他回狼族时,冷聿被莫兰拉扯着去了天尽头。一个凡人,如何会有百万兵权? “冷聿是当年的鬼面。”凌乱的发丝被他抬手拨开,怒气不减“他不会舍得逝儿受苦的。” 冷聿不舍得,他更不舍得。他错的太多了,以至于他自己都会恨自己。 *** 北宁宫,众神邸聚集在这里,将北宁宫团团围住,无边的人海中,天帝大步迈出。 冷聿嗤笑,他在发疯的找雪儿,有天兵拦住他,他杀了无数天兵。 没成想,确是一个有预谋的阴谋。 雪儿是被带走了吧?在天帝手里,怕是生死不明。 他太大意了。 虽恼怒,却也被理智遏制住。这个时候,他不能再错。 “天帝,这是什么意思?”他冷笑,步履姗姗,看起来依旧那么镇定自若。 “你杀神邸,罪无可恕。虽为大将,却不得滥杀无辜。朕念千年前战功赫赫,饶你一命。来人、将鬼面将军封入冰魄。”万年玄冰的冰魄,冰封进去,与死没有什么区别。 天帝这是要趁机除去鬼面。 谁人都知,功高震主了,逃不过这个结局。 他手中的兵权太大,谁不忌惮?这个生死关头,天帝不可能还容忍着鬼面。太子已有异心,战乱指日可待。而鬼面,将是第一个就要除去的绊脚石。 “我杀神邸?”漠漠一笑,冷聿回头,地上,躺倒着横七竖八的天兵。这里面,不乏一些神邸。 他明明杀的只是天兵,何时冒出了神邸?好一个连环计,将他牢牢圈了进去。 “罪证确凿,来人!”天帝只消一挥手,身后当即有无数天兵涌上。 “将我冰封起来,便能得到兵符了?”好笑,他的兵符,若是那么容易得到,怎会活到现在?天界窥视他地位的多的是,可谁能从他手里拿出兵符?就算是天帝、都不行! 天帝果然一蹙眉,面上尽显不耐“朕的兵符,自然收回。” “你要、我就会给?你要冰封我?我就让你冰封?”狂肆的笑起,他青色长袖一拂,身后当即涌出了无数天兵。欺他无兵?打错算盘了吧? 他就算无兵符,只要他一挥手,百万天兵仍是听他调遣。 天帝算什么东西?要他的兵符?做梦! “这么说,鬼面将军是要抗旨不尊?”天帝捻指而笑,似乎料到了冷聿的反应。不怒反笑,身后的天兵当即涌了上去。 “抗旨?还没有我鬼面不敢的东西。你劫走雪,这笔账,我算在你头上。”恶狠狠的声音混着周边的硝烟散落在天帝耳边。他没有动,身形却瞬间后退数步。身后的天兵无休无止的涌出。 神与神的斗争,轻者流血三里,重者万人魂飞湮灭触动轮回。 天帝一震,笑出声来,鬼面一向自负,他是有被而来,今日冷聿必封进冰魄。 光晕透过枝叶,斑驳的照射在地上。无尽天兵的交织,让这个天空颜色又深了些许。 “朕若说,你投降,朕就放了雪呢?”天帝笑,布满沧桑的脸上尽是老练与谋算。 “你当我白活了几千年?你会放过雪?那还不如我亲自去救她。”天帝深沉老练,他怎么会傻到信他的话?雪儿必救! “她在朕手上,你若不应,朕这就杀了她。”奸佞的笑,天帝双眼紧紧锁住冷聿。 “你敢。”他说的也不错,雪儿在他手上,生杀大权掌握在他手中。 “朕怎的不敢?你是罪无可恕,她是被你连累的。” 前方有人倒下,涌出来的人当即补回了空挡。 冷聿心绞痛,他确实不忍雪儿再受苦,可是若把兵符交出来,天帝又会不遵守约定。心中闪过一丝想法,他哑然开口。 “好,我答应你。封进冰魄。”大掌一挥,数万天兵当即被收归。 北宁宫中,他被众人拖着,浑身是伤,狼狈的被封入冰魄。 ------------ V181谋无双(四) 青天殿,繁星笼罩。又是夜晚了。 冰早已离去,整个大殿内,唯有谷雪还被吊在大殿中央,另外再有的就是两个值班的小丫头,此时正坐在桌子上打着瞌睡。 谷雪似乎已经极累,眸子紧紧瞌上,喘息声薄弱。 一个悬身,一身粉袍的女子进了青天殿。她只身犯险,夜探青天殿。 她听到岚烟说谷雪被人掳了走,脑海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这里! 眉间夹杂着桃花瓣,她每走一步,发前的刘海都会被吹起。 单手成掌,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 吊住谷雪的绳子顿时断裂,快速掉了下来。 未央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谷雪揽在怀里。她浑身都是伤,未央都不知该碰哪里。冰好狠的心,再如何雪儿曾经都救过她,她竟然恩将仇报。 “雪儿。。。”在怀里掏出药瓶,未央将药沫细细的撒在了谷雪面上深深地伤痕里。又学着冷聿的手法,将她的面容恢复。 眸中含泪,未央身形一直因为过于激动在颤抖,她好恨冰。那个女人,果真是无心!当年她受重伤,雪儿用内丹给她疗伤,为了这个,雪儿的内丹都找不见了。 她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睡得很沉对于她的呼唤,她丝毫没有听见。 将怀中的她搂紧,她转身便要走。 谁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惊动了身旁值班的两个丫头,两个丫头当即挡在了未央面前“什么人!竟敢夜闯青天殿!来人呐~” 来不及动手,未央当即发现门外火把无数,头颅黑压压的。 中计了! 大门被推开,入眼的是一个老者,蓄满的胡须,隐隐可见的精光。青天,冰的父亲,一个古神。 “终于是等到你来了,既然来了不妨与昔日太子妃一起吧?”他笑,麻木到没有感情。 未央下意识的将怀中的人搂紧,却冷不防被怀中之人扼住了喉咙。 当下大惊,怀里揽着的哪里是雪。明明是一个丫头,她此时正冷笑的看着未央,脸上尽是得逞后的笑容。 心下大骇,未央知自己今日是难逃青天殿了。 “阿柔,将她押下去。”青天开口,话似乎是对着扼住未央喉咙的丫头说的。 耳边,丫头果然开了口“是。”阿柔低眉顺手,押着未央便要往外走。奇怪了,未央一届花妖,如何抵不过一个丫头?可是她竟然动弹不了。 这个丫头好强的神力! 身子在阿柔的挟持下出了青天殿,身后是青天残忍的笑。 踏过门槛,阿柔低低一笑,未央只觉身上的力道被撤了去。回头看阿柔,却见她对自己一使眼神。 当即明了,这个阿柔也不是真的阿柔。 “青天,这人我便先带走了。”阿柔巧笑倩兮,一手提住未央当即化作了屡屡烟尘,快速飞远。 身后的青天大惊,刚要开口,却扫见殿内的角落里,阿柔被绑了起来,嘴巴里还塞着布。 愤恨的扬袖离开,没想到他算计了一世,还是让人算计了。 “可还要追?” “追!”留下一个字,青天当即不见了身影。 空中,未央凝眉“你是谁?” 那人一听嘴角扬起一缕笑,当即幻化了自身的摸样。 许是从未料到是她,身旁是未央突然冷下来的声音“莫兰!” “我不是莫兰,未央,你该知道我的,我是苏媚。”苏媚笑。莫兰是莫兰,她自己有名字,她叫苏媚。 “苏媚。。。你怎么长的。。。”未央一滞,莫兰与天帝穿一条裤子,她就说断断不会帮她的。 “长的跟莫兰一模一样?”苏媚甜美的声音,一如凡尘皇宫“这么说吧,我是莫兰,却也不是莫兰。我只是莫兰的一个分身。这么说够清楚了吗?” *** 东宫,岚烟已经去调集兵马,上官西楼揽着冰躺在榻上,一如两个月以来的摸样。 他始终没有碰过冰,以前会觉得她身体似乎变了,今日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自己心底的人。可是、戏还要继续。 一切都还要装作原来的摸样。 “逝儿,你说孤喜欢你什么呢?”一手捻着她的一缕发丝,上官西楼眉目里都是宠溺。 冰有些失神,随即失声笑了出来“西楼喜欢逝儿什么做什么还要问我?西楼自己不是很清楚。”她并不知道上官西楼恢复记忆的事,单手揽住他精瘦的胸膛,将自己的面颊贴上去。 隔着他的袍子,她能感受他自身携带的温度,那样炙热。 芊芊玉指在他单薄的袍子上打着圈圈,她试图解开他最后一颗扣子,将手伸进去感受他的炙热。 自从第一次他将她抱到床上,只差那么一步,她就一直在纳闷。大婚两个月了,他一直没有要她,每日睡觉也只限于搂住她。她受不了了,难道他与雪每晚都是这样?那雪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有的! 不甘心。 她干脆直接解开了他袍上的扣子,去吻他的胸膛“西楼,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 “嗯。”没有反对,他任她解开了扣子。 如肌美肤,她的身子很是洁白、光滑。退去了所有衣衫,她拥紧他,试图挑起他的欲火。 “闭上眼。”上官西楼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将她在他身上抱了起来。 “什么?”冰不解。 “你闭上眼,乖。” “哦。”冰闻言乖乖的闭上了眼。 却不见上官西楼嘴角冷冷一勾。 ------------ V182谋无双(五) 眸子瞌上,榻上的人顿时一闪,再看去,他依旧躺在那里。可是又有什么不对。 塌下,男人走到屏风边,将上面的玄色滚边黑袍披在了身上,转眼一撇床榻,那里两个人正在痴缠。 他爱的是逝儿,怎么会跟别的女人上床?冰,你若想要,便好好享受吧。 侧室,水溺在地下钻了出来。 “如何了?”上官西楼闭目养神,在水溺钻出地面的一刻,就开了口。 “天帝发现岚烟与太子您暗中来往,下令莫兰将岚烟打下了天界,压在了原山下。” 上官西楼当即皱眉,天帝好快的动作,白日里将冷聿封进了冰魄,夜幕又是把岚烟打下了天界。呵呵,是怕他的动作快么?放心,我会把所有筹谋好了,才会动。我只要动,你就休想再动。 “兵符呢?岚烟可给了?”狭长的眸子翻转,他一手抚了抚软榻上的绒毛。极尽慵懒。 “兵符在这。”水溺将令牌交出,上官西楼抬袖,令牌当即飞到了他手里。 天帝,你且看我如何把你统治下的天下抢过来。你会看到天界繁盛一时,不过是你在黄泉的时候。 摩搓着上面狼族的图腾,上官西楼冷冷笑起。 “太子,有人向这边来了。”水溺一抬眼,当即紧盯着门外。 “嗯,先下去。”慵懒的挥了挥手,他又是躺在了软榻上。 摸了摸锦袍上冰给的玉佩,嘴角划过依稀的笑,伸手拽了下来。他的玉佩从没有丢,只不过给了逝儿。她上次用簪子破坏了大婚那日,他将簪子握在手心,就感觉奇怪。那簪子,是他的玉佩化作,是他们时间的信物。就如虎口处的齿痕。 散不开的宠溺涌上心口,他将扳指摘了下来,看着齿痕淡淡的弯起了唇角。 “奴才见过太子。”门外,有人小声行礼。 “冷聿让你来的?”西楼将扳指又套在了大拇指上,起身去开了门。 门口,一个天兵跪在地上,手上捧着一个翠绿玉牌。 “奴才奉主子之命,前来将这东西交给太子。主子说了,太子的心他理解,他如今帮不了五公主,只能让您劳神了。请您一定要救她,她此时正在青天殿。” “他被封在冰魄里,还能交代你?”拿起天兵手中捧着的玉牌。鬼面将军近百万大兵,如今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白日里北宁宫有人盯着,只有到了夜晚,奴才才敢出来找太子,请太子一定要助主子救出五公主。奴才收到了一封书信,太子请看。”在衣衫内掏出纸卷,天兵赶忙递给上官西楼。 望不穿的深沉逡邪的眸,他伸手接过,漫不经心的打了开。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字体狂劲潇洒‘雪在青天殿,已成重伤,望速救。’ 心被紧紧揪住,他一把将信纸碾成了碎末。雪被抓了。。。三天之后,见不到人。。。让冰消失。。。 青天,敢跟孤赌一赌么?孤绝不会让你伤害逝儿,你伤逝儿一分,我在你女儿身上十倍讨回来。 若不信,尽管尝试。 “你们可愿听我调遣?”低眸,他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天兵。 “若是强行夺得兵符,我等自然不跟。但是主子亲自交代的,我等必唯太子所用。”天兵恭敬的叩首,他们只听主子的话。 “好,回去待命,待到用你们时,我自然会叫你们。” “是。” 翌日,冰浑身酸痛的睁开了眼。阳光明媚的照进了屋子,她满脸幸福的摸样看着身旁的男人。 他还在睡,俊美的面庞是她割舍不了的。 指尖触上他的唇,那薄唇呵,嫣红。 感觉到了触碰,上官西楼睁开了眼。身旁的人媚眼如丝却没有逝儿在床上时的感觉。替身走了,为了演戏,他才躺在了她身侧。 “醒了?”喑哑的声音,字字浑厚。 冰当即像被戳穿了般,脸蹭的蹿红。 昨夜百般痴缠,现下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心动。他没有节制的要她,弄的她今日腰际很是酸痛。 唇边扬起些笑,她靠近了他的怀里,娇羞的呢喃“昨夜你弄疼逝儿了。” 逝儿两个字扎心,上官西楼眉目快速掠过一丝不耐,眨眼就被抹了下去。 仍是软语醉人心“那下次孤一定轻一下。” 逝儿两个字扎心,上官西楼眉目快速掠过一丝不耐,眨眼就被抹了下去。 仍是软语醉人心“那下次孤一定轻一下。”他说的很是暧昧,冰咯咯的笑了起来。 面上笑意不减,深不可见的眸底淌着些冷漠。 *** 天边苑 “你把我待到这里做什么?”未央不解的看着苏媚。凡尘她与苏媚还是有些交情的,只是到了天边苑,若是死,不是更痛快?苏媚打的什么主意?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莫兰去征战岚烟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你也知道这几日天界发生了许多事都需要她去做事。她最放心的,莫过于这里。”苏媚伸手倒了杯茶水,递给未央。 未央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可听到征战岚烟这几个字的时候差点喷出来。 “莫兰去征战岚烟了!” “是,天帝下的命令,把岚烟打下天界,压在原山下。”扫了眼未央,苏媚不紧不慢。 “那现在。。。” “岚烟只是被压了而已,不会有生命危险。你莫要管别人,如今你只要管好你自己跟雪儿。” ------------ 【转瞬沧桑】碧落黄泉一起走(一) “你去了那里,为何不救她?”未央将茶盏放下,不解的看着苏媚。依苏媚护主的性子,她是绝不可能看着雪儿受罪不管的。 “凭咱俩的法术,你觉得能安然的走出青天殿么?还要带一个人?青天一届古神,神力高不可测,就凭你我,怎么敌得过他?你可知雪儿受了多重的伤?她身体内没有内丹,怎么受得了颠簸?再说,天帝下了三日之约,冰才一天就忍不住回了去。她虽违约在前,可是赌约还在,待三天后太子看不到雪儿,冰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不死不活。”苏媚冷冷一笑,坐在了椅子上。 “我比你提前到一步,给雪儿上了药,她身子很不好。” “你是说。。。”未央抬眼看苏媚,被她那笑晃了眼。 “太子生了疑心,否则鬼面将军跟岚烟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全部拘禁了起来?天帝是怕太子联合这两个人,换句话说,这江山要易主了。”苏媚就这未央的茶盏,低头喝了两口。她本不知这些事,只是莫兰知道了,她就知道了。 *** 日出日落,转眼即逝。三日后,当阳光照在面上的第一刻,冰在榻上翻了个身子,身旁触及处,没有一丝温度。 迷糊的睁开眸子,西楼早已一身玄袍站在了塌下。 “西楼,今日怎么醒这么早。”半起了身子,冰斜倚在床榻边。如肌美骨上露出昨夜深深地吻痕。 “带你去一个地方。”他面上些许的笑,不似前几日那么宠溺。 冰不解,安稳的套上衣衫。腰际很酸,这几日每天晚上他们都缠绵到很晚才睡,他怎么还这么有精神。想到这,小脸上又是一红。 水红的衣衫,金色系带。三千青丝绾成了委堕髻,斜插朱钗。 冰淡淡画了画眉,才携着西楼出了门。 “父皇这几日不是不让你出去么?”冰见他要出去,不解。 “去岳父那里,你嫁过来也有些日子了,该去看看他老人家了。”西楼笑,温润的摸了摸她水嫩的脸庞。 冰一震,可细想下来他也并不知道雪在青天殿。内心不知什么滋味,她抑制着奇怪的感触陪他走向青天殿。 而此时,谷雪被放到了地上,浑身血污的她早已无了力气。失了内丹,她再坚强,也抵不住阵阵彻骨的痛。三日前,苏媚来给她上过药,问及一些事,她只是说等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要等什么? “你可知鬼面将军被封入冰魄了?”青天噙着一弯笑,沧桑的脸上有些嘲讽。 冰魄。。。万年玄冰历久而寒,若要冰封进去,那和处死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能保全身体。 谷雪在没有力气去震撼了,眼角一滴泪水滑下,滑进了血痕里,引起一阵疼痛。 三日来没日没夜的折磨,她的身子已经痛到了麻木。 门外,有人靠近,竟是没有人通传。青天没有发觉,直到一声爹爹涌入耳迹,他才猛地转过身子。 “爹爹,我带着西楼来了。”冰故作轻松的拉起了青天的胳膊,来回摇晃着。 西楼则是点点头,青天赶忙还礼“老臣见过太子。” “免了,岳父这是教训下人呢?”大殿里,浑身血红的身子躺在那里没有声息。心中狠狠一痛,那是他的逝儿。 心中滔天的怒气,他话语薄凉。 青天惊骇,赶忙吩咐人拉下去,一边还解释着“这丫头偷了我的东西,还死不承认。太子莫要见怪,来人呐,赶紧去沏茶。” 看着众人将谷雪像拽死狗似的拉扯着,他心中难以控制的恼怒。他的逝儿,他都舍不得这样,他们竟然敢! “哦?这样的奴才着实该打。偷主子的东西,不知道天高地厚么?”他说着身形一侧,细步迈了过去。 冰面上的震惊收敛不下,青天的话已到了耳边“她早已看不出面容,太子不会认出来的。” 一句话,像是吃了定心丸,冰颤抖的手才停止抖动。 指节宽阔,他蹲在谷雪身旁,厌恶似的勾起了谷雪的面颊。 曾经绝艳的面容,哪里还找得到一丝原先的摸样。心痛的无法言语,他将手上的劲放轻,不敢去触碰她面上深深地沟壑,那血弥漫在指尖,他心疼的微微颤抖。他的逝儿,他们竟敢这样对她。青天,你且试试,看你的宝贝女儿如何。我要她生不如死。 咬紧牙关,他猛地甩手,做脏的摸样在怀中掏出了帕子,细细的擦着指尖。 谷雪还是有意识的,她宁愿不要看见这个男人。她太狼狈了,太难堪了。如今的她,脱去了以往的光环。心底剧痛,折磨着心骨。原以为痛到麻木,就不会痛。原来痛到麻木,只需他一句话,她还是能痛彻心扉。 “呦,这鞭子的劲还真是不小。”身边,他邪佞的声音伴着戏谑传来,谷雪的泪水又是无止境的落下。为何这一生,这么苦?她真的不想再坚持了。她所坚持的,换来的皆不是平坦。道路崎岖,她再也受不了任何波澜,神啊,让我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可好? 以为哭累了,就不会有眼泪了,以为不愿再去爱了,就不会再痛。 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罢罢罢,既然忘了便忘了吧。经历了这么多,她也该看清了。何必还要去奢求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那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 咸涩的泪水划过伤痕,她痛的身体蜷缩在一起。 若不相遇,便不会相爱,若不相爱,便不会痛不欲生,若不会痛不欲生,便再无痛苦可言。因为不爱了,所以再也不存在交集。 ------------ 【转瞬沧桑】碧落黄泉一起走(二) 西楼,下一世,我不愿再爱你。这一世太累了,我宁愿放下所有的爱恨情仇,漂逐天际。下一世、再也不相遇、不相爱。 “太子言笑了,像这种不忠心的奴才就该打,还不赶紧拉下去!看什么看!”青天大声喊着,心中感叹。幸好太子没有认出来。 冰也是笑了,一种压抑彻底抹去,她灿烂的笑着搂住西楼的胳膊。看来他是真的忘了。如此真好。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去扰乱她的生活,就连雪都不行! 天兵将拉到一半的谷雪继续拉走,地上划出一道血迹。 “笑什么?”他爱怜的吻上她的发,与平常无异。心底的怒气让他指尖都在颤抖,那种疯狂的愤怒,压也压不下去。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俩碎尸万段。 可是不能,天帝还睁着眼看着,他不能就这样冲动,待到有一日,他掌控了时局,他要所有人都因今日而陪葬! “不笑什么,好不容易回来趟,冰很开心。” “开心就好。”将她揽在怀里,他又是扫了眼地上的血迹,眼底一片冰凉。 *** 一个月的时光匆匆而过,天帝已经开始由防备便做了防守。他暗中调集天兵,监视着上官西楼的一举一动。对于这个儿子,他再也看不透了。 东宫 上官西楼躺倒在软榻上,近些日子,他愈发不愿说话了,神情也是冷冽的许多。冰只当他是心中郁结,便不说什么。 他其实是在谋算时间,一个月了,天兵大概也要到了。 他该反击了。 等了一个月,看着逝儿受了那么多罪,他早已急的咬牙。只待大军一到,即刻控制天界。 他可怜的逝儿,这件事后,就是永远的平坦了,只要天帝一死,她就是这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一个月,他暗中教阮儿学习法术。果不愧是他儿子,学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我做了些桂花糕,你快尝尝。”将碟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冰巧笑嫣然。 “嗯。”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信手捻起一块尝了口。 眉头微蹙,下一刻桂花糕就被丢到了地上。 冰有些委屈,赶忙将地上的桂花糕拾起。 “怎么了这是?这么大火气。这桂花糕可是按照你平日的喜好做的,你怎么能扔掉呢?”话里有些怪罪,上官西楼半起了身子。 “逝儿,你的手艺越来越差了。”指尖轻掐,远处,有号角声传来。 眸眼当即一亮,丝丝笑意浮上嘴角。 按日子算来,他的大军先到了,而天帝的大军还没到。 冰见他突然笑了,浑身不禁一颤“西楼,你怎么了?” “孤?孤好的很。倒是你,把逝儿的内丹给孤吐出来!”狠戾的面庞,他嘴角勾笑看着她。终于等到了,再也不需要装了。他要把逝儿的东西全部讨回来。 “西楼。。。你说什么。。。什么内丹。。。”冰大骇,身形不断的往后退。奈何他已然下了软榻,嘴角勾笑的看着她。 就快逼入死角,她才停下“西楼,你作何这么看着我?” “冰、或者孤要叫你璇儿,你千年前吞了逝儿的内丹,当我不知么?”无情蔓生,他俊美的容颜上满满都是森冷。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冰冷却挟着莫大怒意的声音传至冰耳侧,还来不及颤抖,整个身体当即如玩偶一般被他伸出的掌心吸去。 “啊~”痛苦的呻吟出声,冰直觉心口疼痛至极,有什么在慢慢浮上。 嘴被迫张开,一颗滚圆的珠子在口中浮出。 珠子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被上官西楼一把攥在了手心。 “这内丹不是你的,吞在你肚子里,不怕死么?”他的声音很轻,却是入骨的冰冷。 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以前的他无情,可不至于到这般田地。 冰惊惧惶恐,心口一凉,一口血雾当即喷涌而出。 “你要挖逝儿的心,孤边挖了你的心。”身体滑下,他的指节间,赫然的一抹鲜红。 冰不可置信的睁大瞳孔,身体滑落到地上,眼眸睁得圆圆的。 “我才是。。。逝儿,西楼。。。” 这世间没有永远的秘密,欠下的,终是要还的。可惜她还不懂。 她以为她爱上官西楼,却只是个表面。她爱的,有一半是权力而已。 她永远也不会懂上官西楼的野心,只一眼,雪就会明白他要做什么。可惜她不会懂。 男女之间,永远是平等的。你爱他多一点,只要你肯付出,终有被感动的一天。但这种感情若是算计得来的,你怎么敢保证会长久? 谷雪曾说过,我爱的不过是你一分宠溺,一分凉薄。上官西楼眯眼想起,嘴角勾起笑意。初见,始知你倾城。 手中的东西被他捏紧,鲜红顺着指缝滑落。 青天,我说过,你伤逝儿一分,我在冰身上十分讨回来。 如今,我们该算算账了。 “西楼。。。”冰还在呢喃,看着西楼,泪水滚烫。 “记住,逝儿就是逝儿,逝儿容不得你侮辱一分。她欺你辱你甚至杀了你,孤都不会管。可是你若动她一分,孤便要你百倍偿还。” 血滴低下,落在她的面颊。 他轻轻蹲下“你算个什么东西?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她当初不惜用内丹救你,你却吞了她的内丹,害得她九重天散尽修为失尽血液。她放过你了,孤却记仇。你不是羡慕逝儿的容颜吗?孤要你连脸都没有。”他浅浅的笑,一字一顿,声音粗嘎。 ------------ 【转瞬沧桑】碧落黄泉一起走(三) 指尖一抬,冰当即觉得面上一阵刺痛。抬手覆上面庞,一片血红。 “啊~”尖叫声漫过东宫,女子惊恐至极的跌跪在地上,面上一片苍白。 *** 青天殿 谷雪蜷缩在角落,受够了黑暗,受够了疼痛。她颓败的躺倒在草堆。 偶尔摸上面庞,她能感觉到脸上的疤痕在结痂。面上虽好,可身上并不好,每日都会受些鞭刑。有时候甚至想,会不会就这样下去了?岚烟被压原山下,冷聿被封入冰魄,西楼被禁足。 袭骨的凉蔓延至全身,她极冷的打了个冷颤,随即便是入肌骨的痛。 每日,都要受着这帮人们盐水泼醒的痛楚。 她的身上,再无了完好之处,那么多疤痕相交映,她都快忘了她是个女人。 “磨磨唧唧,你脚废了?!”天兵不拿她当人,每日里呼来喝去。她的脚,早已布满水泡,有的得不到休息已经溃烂流脓。 她没了所有。没了当初的绝色容颜,没了当初的芊芊玉指,没了当初的骄傲。所有的自尊被这些人用脚泯灭。 自嘲一声,忍着浑身的痛,忍着脚下蚀骨的痛,她一步步走向灶炉。 多么好笑,她被当做了最低等的下人,给天兵做饭,他们不爽了还会给她一鞭子。 她的世界,什么都没了。 以往的宠溺就如一场梦一般,再回忆起来,那么遥远。 双手举起斧头,她要砍柴,要烧火,要炒菜。青天打发了原有的厨子,一切都是她在做。 颤抖的一下下劈在木柴上,背上又是迎来一鞭子,谷雪闷哼一声,继续劈。 “还当你是昔日的太子妃!扭捏作态,好不知羞!”天兵怒骂,手中的鞭子又是挥来。 躲不可躲,生生又是挨了一鞭。 “你天天打,日日打,打不够吗?”咬着下唇,谷雪抬起斧头劈柴。 “好啊,倒学会顶嘴了。”天兵声音拔高,手中的鞭子又是挥动了起来。 任命的闭上眼,等了许久鞭子都未落在身上。 她不由得睁开眼,眼前那天兵头盖流血,一点点滑下。 待他滑下,谷雪才看清,天兵的身后,上官西楼一脸痛苦的看着她。 他就那么看着她,泪水咻的落下。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的逝儿。。。此时竟是被折磨成了这般摸样。。。 心痛的不能自己,他大恸之余,大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耳边空了许久的呢喃,再一次回荡在耳边,他一遍遍的唤着,眸子里除了深深地痛苦还有着毁天灭地的怒气。他已经下了杀心。 似梦一般的声音,就在耳旁。 “逝儿。。。逝儿。。。逝儿。。。”一遍遍,就这么唤着。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许是梦做多了,就会产生幻觉吧?谷雪讥讽一笑,并未回复他的拥抱。 许久,他放开她,在手中幻化出一颗璀璨的珠子。 “逝儿,你的内丹。”他声音中有着抹讨好,那么小心翼翼。 谷雪却抬眼看他,分辨不出面容的脸颊上,除了疤痕,再看不见什么东西。她的眸子很深,望不到底。 他有些惊恐,又是环住她,强装着笑意“逝儿别这样看我,乖,把内丹吞了。” 谷雪确是不言语,直勾勾的看着他。 许久,乖乖的张开了嘴,将内丹吞了下去。 丹田之处有了暖意,渐渐的融化她整个身体。 身上的伤痕随着身体的渐热逐渐消失,疤痕在复合,渐渐恢复成最开始的摸样。 绝艳的容颜,眨眼即恢复。有了内丹的支撑,整个身子也变得清爽起来,面颊的血痂脱落,粉嫩的新肉与老肉相结合,逐渐还原。 神力全部收用自如,再也不像没有内丹时一样。记得,用不得。 现在的她,恢复了曾经的法力。 她不需要再仰仗别人的鼻息活着。这一个月,她受够了,也伤够了。 上官西楼霸道的将她抱在怀里,不理会她的挣扎。他错了,真的错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把她忘记了。 “逝儿,乖。我们回去。”将她打横抱起,他柔声哄着。 谷雪没有反应,任他抱在怀里。 没有了感动,什么都没有了。她爱的太累了,不想再爱了。 哪怕他还在爱,她也不想坚持了。 这条路太过于崎岖,她太累太累了,累到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明天。 双臂还上他的脖颈,她安稳的窝在他怀里。最后一次贪恋他的温柔。 不要问我该去哪里,我不知道。没有了你的地方,哪里都是地狱。可是你知道吗?我太累了。 爱到深处,或许就跟不爱一样。痛到深处,或许就跟不痛一般。怨到深处,或许就跟不识同感。 千年前,我与君海誓山盟,如今、转眼陌路。 看不透你迷离的眸光,猜不透你深沉的心思,纵然我觉得百般懂你,可为何还是迷茫了。 世事沧桑,谁都变了。一个月,磨掉了我所有的尖牙利爪,磨圆了我棱角的心。 我说“西楼,簪子在我衣衫内,你把它拿出来。” 他笑,伸手在我怀里掏出两截的簪子。 我又道“你可能把它复原?” 他愣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无视青天殿西楼抱着她出来时众人震惊到极点的摸样,他再一次给她无尚的宠爱。 ------------ 【转瞬沧桑】碧落黄泉一起走(四) 秘牢,囚禁冰魄的地方。数十名天兵看守。 有天兵穿梭在冰魄中,这里从远古就堆放着十几个冰魄,不过除了鬼面将军,这里面冰封着的都是女子。或是柔姿媚骨,或是清丽碧玉,这里的人,各有千秋,无一逊色。 有什么声音,像是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传过秘牢。 众人一惊,这里终年安静,从没有过别的声音。 “怎么了?”领头的一紧张,张口就问。 “不知道,我们找找看。” 声音又是清脆起来,噼噼啪啪的掉落在地上。 有天兵赶忙跑过去,惊讶之余大声喊了出来“冰魄在融化。。。” “你胡说什么,冰魄乃是万年玄冰,冰封在里面,早就死了。”领头的不假思索就接下了话,却也猛地大骇,赶忙跑到天兵站立的那里。 他说的不错,冰魄不光在融化,还在裂开。刚才的声音,就是冰块崩裂到地上的声音。 里面的人嘴角扯起一抹笑,狠戾的摸样让众人心惊。 多么惊悚的画面,被冰封住的人竟然笑了。。。 终于,冷聿在冰魄里迈了出来。 天帝的冰魄,也不过如此。 *** 青天殿,上官西楼抱着谷雪走后,这里当即被无数天兵包围。 青天被他一掌震碎心脉,被众人抓了起来,千年玄铁做的锁铐加身。 他揽着她那样肆无忌惮的出了青天殿。 前方,天帝拥着黑压压的人群堵住了去路。 上官西楼冷笑,将怀中的人搂紧一些。 “天帝的大军到了?”他的话语一过,当即有天兵走过来,附到他耳旁。 原来还没有到。如今他上百万大军占领天界,天帝想要反抗,也是难了。 “西楼,你手握大权,要造反不成?”天帝一脸怒气,携着众神邸怒目而视。 “儿臣怎敢?儿臣只不过想要保住心爱的女子而已。父皇年纪大了,还是多多修养的好。”他的语气淡淡的,不夹杂感情。天帝听在耳中,不觉又是气的浑身颤抖。 “那你作何挖了太子妃的心?他是你的妻子!” “太子妃?孤的太子妃只有雪一人。”他不屑的嘲讽,嘴角疏离的笑。 “冰也是你的女人。” “雪是我的女人,冰、不是。”吻上怀中女子的额头,他眼中溢满了温柔。 天帝身后,众神邸当即议论纷纷。 “太子,天帝的大军顺着藤蔓攻上来了。”远处,有天兵跑过来。 天帝一愣,面上铁青。他小看了这儿子,竟然派人盯着。他还想着大军一到就拘了他,没成想。。。 “把藤蔓砍了,从今天开始,我与天帝平起平坐。”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尽是慵懒的气息。多么不在乎的语气,却在瞬间覆灭了天帝的百万大军。 天帝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整个人面上有些青灰,身形往后一仰,幸好被众神邸扶了住。 身后,众神邸鸦雀无声,天帝当即大怒“你们还要倒戈不成!” 众神邸赶忙低下头。 寂静,很寂静。 “放我下来。”不想看到这个场景,谷雪哑然开口。 “你身子还未好,不宜下地。”他刚才还霸道嗜血的眸子当即转化成浓浓的担心,他看着她,声音仿佛浸在水里。 “放我下来。”重复了一遍,她紧紧盯着他。 心中大恸,上官西楼涩然,将她缓缓放到了地上。 她没有以前那么依赖他了,没有以前的柔情了。她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没有丝毫感情,就那么生硬。 心尖上的一滴血,直至流尽,拿什么来说无悔? 他知道,他伤害她太多了。 看着她远远走去,他跟在身后,一步一挪。 “来人,天帝年岁已大,今时寒气逼人,送天帝回殿休息。”一句话,终了天帝的权位。 他虽然只是说他与天帝平起平坐,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天界已经易主,就在须臾之间。 天帝终究没算计过他儿子,他们都浅猜了上官西楼的野心。 将自己关在书房,谷雪执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字体狂劲,丝毫不像是女子的手笔。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最后一笔写完,她吹了吹未干的墨。 当一切尘埃落定,她再也无了当初的心。所以,她决定远走。 今生、再也不见。 做一个闲云野鹤是不是也挺好? 西楼没有进来,一直在书房外等候。 她不会出去了,不会在正门出去的。 嘴角无奈的扯出笑意,她望了眼宣纸旁边放着的簪子,嘲讽一笑。 素白的衣袍,滚边金丝绣着兰花。她不喜兰花的,她喜欢玫瑰。因为玫瑰代表着爱情。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吧?一个她爱到不爱的男人。 西楼,这辈子我爱惨了你。若有来生,我必不会再遇见你。 长袖一扬,她顿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书房。 我的西楼,我的世界将再也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坚持下去,但是我会想你、一直。 我走了,带走了我的心。 天际,有一辆马车守候,见谷雪一身素衫而来,男人面上尽是笑意“来吧,我们去凡尘游乐一番。” 谷雪失声而笑,冷聿,为何在我想要追寻他的时候,出现的是你。在我将要远走时,身边还是你? ------------ 【大结局】碧落黄泉一起走(五) “你不是被天帝封在冰魄里了么?”长袖一挥,她大刺刺的坐在了马车上。 “天帝的冰魄也不过如此,想出来就出来了。”冷聿挑了挑眉,很是不以为意“我们要去哪里玩?去看看你的若漓?” 谷雪闻声抿唇一笑,眉眼间有着一丝得意“就你知道我想着谁。” 她想若漓了,想阮儿了。。。 她想凡尘的所有了。。。 “那还不进去?本人驾车技术不好,把你摔下去可真是罪过。”冷聿亲手将帘子打开,谷雪一笑,当即弯身钻了进去。 大兴皇朝,朝歌。 当谷雪再次踏进这一片土地的时候,心中难掩小小的激动。 街上的商贩很多,都在叫卖着。上官燕迟将大兴治理的极好。 皇宫门前,马车停了下。冷聿亲自给掀开帘子,谷雪一跳脚就落在了地上。 他调笑“真是又跟以前一样了,哪里有个女人的摸样。” “管的倒是不少,有空去看看你们家小玉儿,少来管我。”她忍俊不禁,折了根柳枝戳他的肚子。 他也不怒,反而笑着躲闪。 皇宫门前,两个俊男靓女笑声连连。 “哎呀,不跟你闹了,我还要去找若漓呢。”将柳枝丢给冷聿,谷雪脚步溜到了皇宫门前。 冷聿瘪瘪嘴,一手捻着柳枝来回摇晃。 身前,两个禁卫军拦住了去路“何人胆敢闯皇宫!要命的一边去。” 闻声,谷雪不禁笑的更是灿烂。她本就是一副绝世容颜,如此笑来,看的两个禁卫军当即呆愣在了原地。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也不过如此吧? “闯的便是皇宫,我要找你们皇帝老儿,他可欠我一壶好酒。”当年在威城,他可是说喜酒要请的。她可是回来讨要了。 两个禁卫军对视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惜是个疯子。 谷雪当然不知道他们想的什么,一心的兴奋劲。 长巷里,似乎有个小人快速的往这边跑着,身后跟着一堆的宫女太监。 小小的身影愈发清晰,锦袍加身,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娃娃。 “太子,您可别再跑了,您要是再跑出去玩,奴才们可都要挨上几时板子~”身后,有个老些的宫女大声喊着。 声音回荡,谷雪看这小鬼有些面熟,没有细想,随即闪身挡在了他面前。 小人不高兴了,撅起嘴,怒目而视“你是谁?胆敢挡孤的路?” 谷雪却不理,蹲下扯了扯小人的脸颊“小鬼,你母后是谁?”自称为孤,该是上官燕迟的儿子。 身后的两个禁卫军见谷雪如此大胆,举着长枪便要刺谷雪。太子从小受皇帝宠爱,谁都不敢动其一分,这疯女人竟然伸手去拉太子殿下的脸颊。 “咔~”清脆的声音,两个禁卫军仅迈出一步,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长枪却在瞬间折断。 如此了得的功夫,两人当即一阵。谁都没有看见有人出手,这长枪就在瞬间便断了。 “你好大的胆子,孤的母后也是你一个小人可以问的?”还没在愤怒中脱离,身后的一堆宫女太监们当即将小人团团围了起来。 被小人狠狠剜了一眼,谷雪挑了挑眉,唇角噙着笑。 “帝后可是辛若漓?”突地,她开了口。不知是对着众人说,还是对着小人说。 “你好大的胆子,母后的名字也是你可以直呼的!谁不知道大兴帝后是谁,真真是活腻歪了,你们两个做什么吃的,还不把她给孤捆起来!”此话一过,瞬间的安静,却突闻小人开了口。 也是因为这句话,谷雪点了点头。上官燕迟果然重承诺,若漓为后。这小人就是他们俩的孩子吧,倒是真够狂的。 “欠调教的小鬼,我今日就让你知道,我就算是给你在这扔出去。你母后也不会怪我的。”她啧啧一声,将小人单手提起扛在了肩膀上。 “还不让开,再不让开我要了你们的狗命。”怒目圆睁,她冷眼扫了眼禁卫军,两人当即噤了声。刚才那一眼,好冷的眼神。 冷聿站在身后不发一语,她许久未这么笑了。如今笑笑也好。 轻车熟路的走在宫中,肩上的小人终于起了疑心,小嘴开始没玩没了的问“你到底是谁?孤不曾见过你,你怎的对地形这么熟悉?” 谷雪但笑不语,心情好的时不时的打下小人的屁股。 终于,小人怒了“大胆的奴才,你长了几个胆子,竟敢打孤的屁股!” “我有七窍玲珑心九个,你说我有几个胆子?”打趣道,她停在了凤栖宫殿外。 凤栖宫,唯有帝后才能入住的殿宇。 门楣上,凤栖宫三个大字依旧生辉,这字是西楼亲自写上去的。 心中又是一寒,她将这种感受压了下去。 怎么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门被打了开,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吵闹声,急忙出了来。 宫女们且不算,她只看到了中央那个一身缎面凤袍的女子。 她的若漓,又成熟了,比以前有女人味多了。 若漓开门的瞬间一滞,面前站着一个绝艳的女子,一身素白衣衫,发髻只用簪子挽住。她看起来很是随心,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猜不透这个女子是谁,若漓只提高了声音“还不去将太子接下来。”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谷雪身边,凝眉直直看尽谷雪眸底。 好惑人的琉璃眸,让她一眼望去都止不住的心惊。 “若漓。”朱唇轻启,她望着她淡淡的笑开。 只是两个字,很轻的言语。若漓手中的帕子当即落在了地上。 她惊慌失措的看着她,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这时间敢唤她若漓的、只有一个人。 嘉绪帝澜妃。。。雪儿。。。 她一直以为她疯了,一年前有人前来查探她的事情她才知道嘉绪帝上官西楼真的没死。 原来她四年多前走的时候,是真的去寻他了。 她一世放不下的心结,翻山越岭,跨越万水,也要去追逐。 唇瓣抖动了半天,她终于说出了几个字,可奈何滚烫的水珠已然漫过脸颊。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回来了。”苦涩又是开始堆积,谷雪镇定的喘了口气。欢欢乐乐的场景,怎的闹成这般摸样? “雪儿。。。”若漓抱着她,喜不自禁的开始落泪。 身后的冷聿两步上前,唇畔若有若无的笑“姐妹相见,还不进屋去说话?待在这里做什么?”凡尘的空气很凉,深秋了,落叶随风簌簌飘零。 若漓仿若刚刚反应过来,赶紧拉着谷雪进屋“你们几个,去御膳房做些玫瑰糕来,告诉皇上,有贵客到。”她吩咐了声,看着宫女走后,才快步拉着谷雪进了凤栖宫。身后的小人瞥瞥嘴,腹诽了顿谷雪,迈了小脚丫子跟着进了宫殿。 富丽堂皇的装饰,确实比一般的屋舍要大上,华贵上不少。 “上官燕迟、又立妃了?”嗓子好像含着什么,谷雪哑了嗓子。 “雪儿是懂礼的人,你也知这古代没什么一夫一妻制,更何况朝廷之上,家族之间没有那么容易。我知他疼我宠我就好。偌大的后宫,他也只有宁儿这一个孩子。”若漓无奈一笑,有太多的难处,无法言说。 上官燕迟爱她,一如四年前。变得不是他们,而是时局。他毕竟不如上官西楼那样狠戾,杀伐决断。朝廷之上,家族利益,官官相护,揪出一个扯出的就是一堆,他还无法全部去平息。这场硝烟,怕是还要再过几年。后宫的佳丽再多,他不去谁也耐何不了。 “若漓。。。” “雪儿,别为我悲伤,我爱他,所以什么都甘愿。”她终于也是沦陷了,就如当年的她。 可是她似乎并不好,否则身边跟着的就是上官西楼,而非冷聿。 “真好。”迷上眸子,谷雪微微侧了下头。阳光依旧,这么温暖。 心一瞬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刚刚进七王府的丫头,而上官西楼也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王爷而已。 那时候,什么都那么简单。爱了,便深爱。痛了,便大喊。 世事沧桑,一眨眼,竟是过了这么多年。 她与上官西楼若按凡尘来论,竟已经十年了。 爱的累了,伤的累了,痛的累了,才能让曾经那么执着的她安然放下。 “是谁来了?”门外,略微夹杂着笑声的男音传来。 一身明黄色龙袍,步履稍急。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子,眼生的很。 谷雪眉头不禁紧紧皱了起来,手却在瞬间被若漓覆上。她不解,侧头看若漓,她却摇了摇头“时事而已,不要生气。” “快来看看这是谁。”是若漓的声音,声音里有着兴奋。 一身素衫,素颜不画便已惊为天人,她只是看着他,琉璃眸里冷冷的。 就算是若漓不计较,她也不愿意。冷眼扫了眼上官燕迟身边的女子,只见那女子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惊讶,却瞬间被嫉妒与算计代替。 “新册的妃子?”谷雪哑声开口,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嘲讽。 上官燕迟未见过这人,可是这人的口气很是大,他心底一阵不喜欢。 “朕册立妃子,还要与你交代?”冷冷开口,他直视着她。 “呵呵~你确实不需要于我交代,你与我何关系?你需要交代的是若漓,后宫三千,这是你当年给本宫的交代么?”嗤嗤笑了出来,她笑罢眼神瞬间转冷“嗯?”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可压迫味道十足。 上官燕迟一震,敢跟他说本宫的,敢这么狂的,除了若漓,还有一个人。 他没有说话,单手拂开了身旁女子挎住他胳膊的手。 女子不愿意,狠狠的瞪了眼谷雪。 谷雪却是笑了,祸国倾城,一眼望去,谁不心惊?一拂衣袖,她站了起来,冷眼扫了眼还站在上官燕迟身旁的女子。 恢复了法力的她怎还是当初的她?只是一眼,上官燕迟身边的女子当即一口血沫喷出。 她动手,只需一眼,足可置人于死地。 她看的清女子倒下去的瞬间不可置信的目光。 若漓也是惊诧,她知道是谷雪出了手。但是上官燕迟,他不知道。 当年有人下届查雪儿的事,她没有说出来,所以上官燕迟不知道。 上官燕迟大惊,面上随即一冷。 “上官燕迟,本宫早就跟你说过,你若对不起若漓,本宫先治的就是你。我不管你有什么无奈,你是个男人,若是心爱一个人,怎的护不了她?看她在后宫中步步为营?”缓步走向上官燕迟,她抬手出掌在他面前一划。 “你且给我看清楚,你们是这样艰辛的走过来。你不珍惜身边的人,休怪我随时会把她带走!” 画面中,十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一件件,琐碎的事件全部闪现在眼前。 男人面上布满了痛楚,他呆呆的看着。许久谷雪急了,一推掌将上官燕迟逼出了屋子。 “你想清楚了再进来吧。屋子我设了结界,若若漓不愿踏出一步,若她不原谅你,你至死都别想再见她一面!” 冷聿打了个瞌睡,雪儿对感情太过决绝了,她没有最终相守,却希望若漓能够幸福,这个傻女人。 安静的大殿,突然传来几声呜咽,谷雪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若漓的声音。 宁儿也安静的趴在若漓的腿上,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愤恨。这样一个小孩子,日后成长起来,怕又是一个上官西楼。 她说“你跟我走么?” 若漓笑了,就如七年前,她被锁在关雎宫的摸样“我爱的人在这,我守着安心。” 心狠狠一痛,谷雪涩然,回首快步走过去抱住了若漓。 “若漓,我守着你。” “朝歌远处有一座雪山,天山之巅,若你哪天不愿再爱了,来那里找我。我为你栽满山巅的雪莲,愿你幸福。” “谢谢。”千言万语,她抖动了唇,只说了这两个字。 谷雪知道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 她走了,如来时一般的仓促。 雪山之巅,狂风呼啸,漫天的大学绵延千里。她将雪莲播撒,等待着许久后雪莲的开放。 一座宫殿,一生回忆,守一颗心。 后来,又过了许久许久,恍惚世事突变,安静了太久的她看到了雪山之巅外,众多士兵向这里而来。 她披着火红的狐裘,眉间一颗朱砂,扬眉淡看漫天风雪。 “是他来了。”耳畔,冷聿淡淡的笑声传来。 久不在跳动的心仿似又是跳跃了一下,原来过了这么久,她的心还是会跳动。 将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拢起来,她闭上眸眼转过身子,安然的踏进了宫殿。 她早就说过,此生、不见。 大殿门被关上的一刻,有一只手夹在了中央。她回头,许久未见的俊美容颜,坚毅的脸庞,执着的眉目。这所有的所有,一直是她多年走不出的魔障。 他站在她身前,也是那么一刻,这个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叱咤风云的男人身形顿矮。 他就那样跪在她面前,当着众天兵的面。 他说“逝儿,我用天下聘你。” 她笑,琉璃眸里尽是沧桑“西楼,这天下很大。” 他又说“天下再大,怎敌你一颦一笑?” 她垂了眸子“花开再艳,终会凋零。” 他拉住了她的手,就如从前般把她的小手紧紧握在他直接分明的大手里“一生一世一双人,碧落黄泉一起走。” *** 喜欢温馨结局的亲们就此打住,亲们可以直接跳过看番外,谢谢~ ------------ 【不是结局的结局】谁笑痴狂 后来,当未央再忆起当年的事,不禁又是一番感慨。那个倾城绝艳的女子,随他覆灭天帝。那天,天界又是前所未有的一场大硝烟。 几百万天兵的交织,足足大战了一个月。 上官西楼亲手斩杀了天帝,他的生父。他为了那个女子,早已逆天为魔。谷雪大战冰,两个人在九重天掀起一阵飙风,巨大的涟漪划过天界,一圈又一圈。火红女子谈笑挥袖间,千万天兵灰飞烟灭。莫兰受天帝命令剿杀上官西楼的后路军,却不想被上官阮半途拦住。这个才五岁的孩子,在漫天风沙中,眸若鹰隼般犀利,弯弓搭箭,六箭齐射,箭箭穿心。那一瞬,她呆愣了,这个孩子,一点不逊于当年的上官西楼。 那天、天帝的统治宣告灭亡。 天界改年号为嘉绪元年。 新帝登基,六界都来拜贺,对于这个亲手弑父的男子,他们再无了当初的藐视之心。 后来,天帝登基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件谁都不敢相信的事。 天帝瞬间三千青丝发白如雪,他揽着怀中嘴角流血的女子痛至了骨髓。 她不敢想那日上官西楼的眼神,那样毁天灭地的怒火。 天帝登基那日,天后雪猝死在大礼上。 未央终于明白老天帝死前用鲜血在空中画的是什么了。 血咒,他要雪死。 要雪给他陪葬。 他赢了,就算他死了,他也夺去了上官西楼心尖上的人。 冷聿走了,他没有参加大礼。有人说岚烟在原山下摆了一副棋盘,他前去与岚烟下棋。这盘棋局,一下就是三年,三年对弈,终不分胜负。 后来,天后下葬的那一天,我携了若漓前去。 眼前并没有三尺薄棺,有的只是当年她受过刑的火炼海。 他三千白发飘洒在空中,怀中抱着天后淡淡的看着我们这一行人。 只有少许的人来送她,我、若漓、上官燕迟、上官历弘。 莫兰死了,她与苏媚是一体,所以同死。 冰被上官西楼掏了心,重刑变作了人彘。 青天被处死,青天殿彻底化作一团灰烟。 我看着他怀中的人面容依旧美的心惊,不禁淡淡勾了唇角“原来只剩下我们四个了。” 白发男人冷眸扫了眼她“你们都来了,再看看她吧。” 我心知,这次谁都没有办法救她了。否则天帝也不会一瞬白了三千发丝。 她是真的死了,再也不会醒了。 他必定是极为心痛吧,只是他们看不到罢了。想到这么多年的种种,他对她的爱,早已入了骨髓。所谓浓情入肌骨,不过如此。 “你打算如何安置她?”我以为我会先问出这话,可是当我开口,若漓已经迈上前一步,单手轻轻抚住了雪微乱的鬓发。 “她是我的妻,我许诺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终于,他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我心跟着颤抖,闭上了眸子,我想我清楚的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他怀中女子仿佛还活着,唇瓣依旧那么鲜红,面容跟活着的时候也是无异。只有上官西楼瘦了,他消瘦了好多,颚骨能清晰的看出来。这些日子,他守在她身边,滴水未进。 他是爱雪的,爱的骨子里。一如雪爱他,为他不惜踏遍万水,至死不悔。 那日,我们四人看着他抱着雪进了火炼海。当再也看不到他们俩人的身影,整个火炼海霎那如爆炸般四分五裂。其中,我未看到他们俩人的身影。 他们都死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后面还有一句话,上官西楼没说,但是他用实际行动做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碧落黄泉一起走。 他终于是履行了诺言,至死不弃。 再后来,阮儿来了。 我想上前安慰他,他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未见到,却不想他冷着脸,吐出了一句话“这是他欠母后的,早该还了。” 这个孩子,心冷的很。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 再后来,有人整理天帝书房时发现了一张宣纸。 那上面是狂狷的字,不是上官西楼写的,她确定是雪的笔记。 上面写着‘更夜,白纱凝霜,梦萦千回,寒雾浓烟里,凋零了满帘的落花。满攒的相思,纷飞了忧酸的情话。相聚,别离,恍然一梦。似风,似霜,似梦。滴落在磐石上的一颗泪,衍生了曾经的伤痕。或许,离别只是今生的远行,而三生三世的温柔,却是我今世痴痴眷眷,无悔无怨。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当我反应过来时,面上一阵湿润,我伸手摸去,自己何时已然泣不成声。 这是她的绝笔。 她或许根本就知道血咒这一回事,只是她没有说。 我轻轻呢喃她的话“或许,离别只是今生的远行,而三生三世的温柔,却是我今生痴痴眷眷,无悔无怨。” 那张宣纸后,我看到了一幅画卷。 是上官西楼与冰大婚时,雪画的那张图。只不过上面的太子妃面孔清晰,分明是雪的脸。 画上,上官西楼温润的眸子,一身玄色滚边长袍泛着幽幽的光,他的怀中拥着一个女子,美眸流转,惊艳四座。 她、狐族之女,一颗七窍玲珑心,只为君动。 有人骂她是惑主的祸水,也有人羡慕她一声的独宠。 而我只能说,她是我见过的,最让我动容的女子。她是一个传奇,拥着曾经的万千宠爱,至死都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我能做的,只是祈祷他们永生永世可以在一起。 只此、而已。 ------------ 因为爱,所以爱(一) 他是一个商人,游走于世界各地。喜欢女人,身边的女人也不曾断过,他也不知我在寻找什么,他想,他也许是在寻找一份心安。 活了三十一年,他从没有动过感情,对于身边那些女人,有的也只是身体的**。 哦,对了,他叫司澜。 “司澜,今天晚上有个饭局,你有没有时间?”身边,好友的手里拿着水笔在翻开的合约上签着字。 司澜看了他一眼,他对饭局从来没有兴趣。要是说让他去见见美女,倒是有兴趣。 “嗯,听说有美女的。”不加思索,好友给了他一个确定的回复。 他叫赵子琪,他还有个弟弟,叫赵子普,似乎正在跟一个女孩打得火热。嗯,他似乎关注的太多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吧。”把手里的一支笔丢在桌子上,司澜闭上眼打算休息一下。 “我也真纳闷了,你身边女人一堆堆的,就没有个能让你安下心来打算结婚的?”赵子琪无奈的笑了笑,对于这个人,他算是真的无语到家了。 他的性子很是随性,甚是捉摸不透。不过想想也是,他一个大富翁,只三十岁就拥有了一家跨国公司,长的又帅又多金,哪个女孩不趋之若笃?可是他似乎从没有正眼看过。 鬼知道他心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一个月换一个女人,就跟换衣服似的。 叼起一根烟,司澜点了火,静静的抽起来。 晚上,赵子琪拉着司澜准时到了饭店。 桌子上,围了一桌子的人。司澜皱了皱眉毛,他讨厌跟这么多人吃饭。 角落里,赵子普跟一个打扮的有些老土的女孩坐在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司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孩。 她长的很一般,都算不上好看,可是就是没理由的吸引到他了。 她的衣服其实都不脏,可是搭配在一起,就是有些土里土气的感觉。司澜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人穿着奇怪,他才会主意的吧?放在往常,这种女孩,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角落里的女孩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喝着咖啡。 她叫谷雪。 赵子普在她身边似乎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谷雪只是笑,眸子如月牙一般的弯着。 她是个武警,除了乍一看像个孩子一样,其余的都很干练。 赵子普是她男朋友,有点小浪漫。她最喜欢的就是他送她玫瑰。说不上因为什么,她很爱玫瑰。 今天本来她不想来,可是赵子普说是一个大客户,身份什么的都不简单。男人进来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是个很帅的男人,看起来也很年轻,这个年龄能成就一个跨国集团,可见不是个小喽啰,一定是人精了。她不喜欢人精,所以干脆安稳的喝着咖啡。 ------------ 因为爱,所以爱(二) “怎么样,我哥说这人可厉害了。以后我也要这样,我得养活你。”赵子普笑了两声,随手给谷雪夹了块肉。 “你现在可已经二十六了,人家三十一就这么大事业,你起步早完了。”谷雪忍不住一笑,将咖啡放到了桌子上。这里都是商人,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那有什么,反正我得好好养着你,再也不让你去工作了。你说你们整天这么多事,还动刀动枪的,我看着就害怕,可别把我的宝贝疙瘩伤着,我可舍不得。” “去你的,吃你的饭吧。”谷雪笑骂,一把推开了想要沾点便宜的赵子普。 “哎,我说的是真事,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吧?”身边,赵子普又口香糖一样的撵了上来。 “谁要跟你结婚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高兴的。她跟赵子普相恋三年了,也该谈婚论嫁了。说到底,她今年也24了。 女人,挥霍了太多的青春,就不能再挥霍了。 “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去?” “你管呢。” “我当然。。。”一段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赵子普掏出手机,脸上一下子没了高兴劲,他没接,按了拒接。 电话刚挂,又是打了过来。 谷雪奇怪的扒了扒头,赵子普却把手机猛地扭过了头,不让谷雪看见。 一种不好的想法涌上了心头,谷雪咬了咬唇,一把将手机夺了下来。 她是武警,想要夺一个手机,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恩了接听键,她将手机放到耳边,那里当即传来了女人酥麻的声音“子普,今晚有没有空,人家想你了。你来陪人家嘛。人家可是定好房间了,晚上不见不散哦~” 刚才还在的幸福一瞬间支离破碎,谷雪冷着脸看着赵子普,所谓幸福,华丽空虚。 “这就是你说的你爱我?”将手机扔到赵子普怀里,忽视他呆愣的表情,谷雪冷冷一笑。 原来他找了小三,自己都不知道。结婚?真可笑。 “雪,你听我说。。。”赵子普赶紧把手机揣进口袋,想要解释,谷雪却早已拎起包走人了。 身边,她的话传来“没什么好说的,赵子普,算我瞎了眼。我们散了,完了!” 她从里就不稀罕这种感情,感情真的可以用**衡量么?你睡了一个人回过头来再说爱我?那你可以滚了。 没有人注意到谷雪的离开,司澜却是注意到了。她与身边的男孩好像闹了点矛盾,很生气的走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司澜将手中的刀叉放下,附耳对着赵子琪说了句话“我先去下洗手间。” “嗯。”赵子琪不明所以,干脆的应下了。 司澜则是大步出了屋子。 他并非去洗手间,只是想去看看刚才那个女孩做什么去了。 外面下着雨,虽然不算大,可是空气中很凉。 ------------ 因为爱,所以爱(三) 通往这个酒店的路只有一条,他启动了车子,在路上开着。 说起来也奇怪,他好像是要去找那个女孩。 他从没有关心过一个女人,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心。这天气很凉,淋了雨,很容易感冒。 见鬼的,他竟然有一天会去害怕一个毫不相关的女人的感冒? 车子在雨中前进着,前面有一个身影,她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淋湿,贴在身上,将线条全部勾勒了出来。利落的短发贴在脸蛋上,更显的她有些落魄。 将车子停在她身边,他开了车窗“外面凉,先上来。” 一句话,谷雪一惊,防备的看着司澜。 “我没有恶意,只是看你身上全淋湿了,感冒了不好。我正好要回去,不如就载你一程。”他不是要回去,只是出来寻找这个影子。 看清了男人的面容,谷雪微微平了心。这个就是她刚才还在说的人精。抿了抿唇,谷雪看了看远方,路还很远,她根本没办法走出去。算了,有个现成的车不上,才是傻子。她完全没必要因为赵子普找小三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我身上全湿了,弄脏了你的座位怪不好意思的。”尴尬的笑了笑,谷雪单手一抹脸上的雨水。 “没关系,大不了给我把坐垫洗了还我就好。要是怕感冒,前面有几家服装店,去选一身先穿上。” 谷雪打开了车门,坐在了后座上,没想到这个人精脾气倒也挺好的。 “嗯,谢谢。洗好了我一定会亲自给你送过去的。” “别那么见外,刚才还是一起吃饭呢。还是先换件衣服吧,秋天了,雨越来越凉了。”司澜将车窗关上,嘴角是淡淡的笑。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心袭满全身,他放起了轻音乐。 舒缓的音乐飘荡在车内,与外界的大雨隔绝。 市中心有几家服装店还开着,司澜打了伞,谷雪在他怀里小步的走着,感觉不是一般的别扭。 她本来不想去买衣服的,可是这个男人说一定要买。她就只好老实的进了服装店。 可进去她就后悔了,这里的东西,貌似她消费不起。 “喜欢哪款就试试,算是我请的。”身边,司澜绅士的声音传来,谷雪瘪了瘪嘴,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啊。 “这怎么好意思。” “也算是认识了,不用这么客气。”司澜也觉得自己是抽风了,他从来不喜欢管女人这些事,今天竟然屡次犯了忌讳,更离谱的是他竟然亲自给她挑衣服。 他觉得她适合那种淡淡的颜色。 黑色长裤,上搭配了个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很简洁,跟她也是挺搭的。司澜点了点头,刷卡缴费。 上了车,又是一路的安静,谷雪坐在了副驾驶位上,一直没有说一句话。 身旁,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传来,很是清新。 ------------ 因为爱,所以爱(四) “你住在这里?”小区门外,司澜的车子停驻,他看了眼关闭的栏杆,似乎再询问谷雪。 谷雪没有这么晚回来过,这时候门关了确实也不知道该去哪。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找个旅馆住一晚就好了,打扰了。”谷雪干笑了两声,想要打开车门下车。 “旅馆不安全,要不你去我那住一晚。我那还有几间屋子空着,都是收拾好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钥匙给你。”他说的滴水不漏,侧脸看她。 纠结啊纠结。。。 她确实没有地方去,可是旅馆也确实不安全。这个男人家安全么?他跟她又不熟。 还没想好怎么说,车子已经启动,谷雪将要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好家伙,她这还没发表意见呢。 群居别墅。。。 好吧,她承认她不能跟这男人比。 下车时,他还是给她撑着伞,极致的男人味。 别墅的门开了,是个大嫂开的。见到谷雪后大大一惊,澜少从来不带女人回家,第一次带回来的还是个这么不显眼的女孩。嗯,她看起来很小,像十九的样子。 “张嫂,麻烦你煮一碗姜汤,雨太凉了给雪去去寒。”他叫的轻车熟路,谷雪却听得奇奇怪怪。他们之间很熟么?也就是一面而已。 司澜不掩饰对她的感觉,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不止一面那么简单,似乎很长很长了。三十一年了,他第一次有了心安的感觉。因为这个小女孩的出现。 他在人群中寻找这个感觉,用了三十多年,终于让他找到了,跟她在一起,他会觉得开心,会觉得心里满满的。这是一种理不清的感觉,但是他很喜欢。 居室是现成的,谷雪被司澜带进了一间卧室,里面的东西很齐全,她感谢的点了点头。却不想他递来一串钥匙。 “这个是我这的钥匙,怕你睡得不安心,拿着钥匙就能睡得安稳些。”他很细心,细心到了一丝一毫。 她现在完全忘了开始的评论,这个男人不讨厌。 其实司澜没有说,这串钥匙是这座别墅的钥匙,他给了她,似乎明里暗里代表着什么。只是某位没有去想而已。 张嫂确实惊讶的长大了嘴,她知道澜少的女人不少,漂亮的更是不计其数,可是带回来的,把别墅钥匙都给了的只有这个长得很一般的女孩。 姜汤煮好了,张嫂端着赶紧给送了去。 第二天,当谷雪醒来已经是八点多了,一咕噜起了床,穿上昨天买的那一身衣服,她赶紧下了楼。 楼下,司澜已经在吃饭了,看到她急匆匆的下来,不禁笑了笑“别急,饭都做好了,吃了我去送你。” 他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牛奶,转过身子去给她倒了一杯。 ------------ 因为爱,所以爱(五) “牛奶是热的,早上肚子里没东西胃口会坏的。”司澜将被子放到谷雪面前,轻轻测过了头“张嫂,荷包蛋煎好了吗?” “好了,这就好了。”那边,张嫂端了两盘荷包蛋过了来。 “真是太麻烦了。”谷雪不好意思的坐下。 “没有什么好麻烦的,我这呀,做一份两份都是做了。”张嫂擦了擦手,和蔼的笑着。 “快吃吧,一会我去送你,你在哪里工作。”有心无心,他想送她回家,想去看她工作的地方。 “我在警局。”尴尬一笑,她喝了口牛奶,算是堵上了嘴。 “嗯,警局很好,就是执行任务时危险点。”司澜依旧在笑,眉梢都是淡淡的喜意。 很尴尬的一顿早点终于被吞下了肚子。她又是坐上了司澜的车,奔驰在路上。 一辈子都忘不了推开车门,进警局的瞬间,众人投来的目光。活这么大,还没这么耀眼过。 司澜很完美,这样的男人是最让人动心的,对于警局里几个漂亮的小妮子,早就春心暗动了。 “哎,这帅哥是你男友么?” “瞎说,他男友是赵子普,可赶不上这个男人。” 被两个妮子拉回拉着,谷雪觉得头都大了“这是我朋友,我没男友。”跟赵子普,掰了。 “哦哦~是这样啊,你有没有这帅哥的手机号啊?” “。。。”不打算继续谈这么无聊的话题,谷雪干脆直接进了屋。 傍晚,有一条陌生信息钻进了自己的手机。 谷雪翻开手机,上面写着“下班接你,陪我参加个舞会,礼服我准备好了,就当你答谢我了。” 很奇怪的短信,不过想想看,谷雪朝天翻了个白眼,真是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下班后,谷雪背着包包出去的时候,门口果然听着他的车。 车窗降下,他依旧笑得风轻云淡“上来吧。” 眼睛急忙扫了眼身旁,谷雪哧溜一下钻进了车子。 “给你准备了礼服,想来想去,我熟悉的人还真不多,也就请你帮个忙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有理由反对么? 华贵的晚礼服,奇怪的是都是她的尺码,一点不错,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他们认识时间仅限于昨晚,他根本不该这么清楚自己的尺寸。 “雪,我觉得我们认识了好久,衣服的尺码我都记得。跟你穿进去,丝毫不差。” 谷雪也吃惊,他说的没错,这太诡异了。 对于这个男人,她没有什么记性,但是说白了,也是莫名的安心。 昨晚那一觉,睡得特别安稳。 宴会上,每个人都携着自己的舞伴前来,她也挽住了司澜的胳膊。 司澜似乎很享受,带着她再人群中穿梭。 ------------ 因为爱,所以爱(六) 光束不知怎地照在了她的身上,她有些拧不过弯来。 演讲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已经响起“先生们女士们,今晚是个美好的夜晚。我们的司澜先生将要当众求婚,大家鼓掌。” 有人要求婚,谷雪点了点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光束还在自己身上,司澜已经在口袋中掏出了戒指。 这时候谷雪才猛地呆住。。。 介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鼓掌声四起,她看着司澜单膝跪地,已经亮出了钻石戒指。 除了呆若木鸡,她想不到任何一个适合她现在的面部表情了。 “谷雪,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一生一世待你好。不离不弃。” 他说的那样诚恳,将戒指在盒子里拿了出来。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舞会么?不是还个人情而已吗?怎么还成求婚了?搞没搞错? “我知道你可能太震惊了。我司澜游玩惯了,从没想过要结婚。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莫名的喜欢你,甚至迷恋你的气味,我觉得,我不仅仅是喜欢你。我想娶你,我想给你一辈子的承诺。”是的,心里的变化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想拥有这个女人,不光是身体。他想要他的全部,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占有欲,他企图吞噬掉她的一切。 他想娶她?这是天上掉馅饼还是天上砸石子?认识一晚上的男人第二天向你求婚,还可以再狗血点么? 这剧情比三级片还要让人接受不了。 谷雪想要走人,却冷不防手臂被人抓了住。 是司澜,他深深地看着她。 脑海里散落了一地的相片,她恍惚间看到男人对着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碧落黄泉一起走。’ 心、瞬间疼痛的要撕裂开,谷雪回望进他的眸。他长的跟那个人一模一样。坚毅的脸,鹰隼的眸,心里那个人是谁?怎么能让她的心绞痛般的难受? “你是我的夫,你的发就理应由我来绾我来放。” 是谁的声音,盘旋在耳边?仿佛历经了许久,还那样清晰。 发顶上有些冒寒气,谷雪抽回手对着手哈了哈气。却意外看到了中指上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 盒子里,明明没有了钻石,他什么时候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身旁,她被司澜拥在了怀里,薄荷香传入鼻尖,谷雪微微侧目,她仿佛看到了远处阑珊处,一个俊美的男子拥着一个女子走过。女子顾盼流转间,绝色倾城。 然后他们携手向着她与司澜走来,走到他们身旁的瞬间,女子对着她一笑,纵身穿过她的身体。 有什么情感在悄悄释放,遗忘千年的记忆复苏,她捻动手指上的戒指,嘴角浅浅笑起。 司澜此时也是看了眼自己,眼底充斥着别人无法看清的欢喜。 懂了。。。她说过他欠她一个婚礼,这一世,他来偿还。 司澜。。。 思念澜妃。。。思念尹逝。。。 ------------ 新文:暴王的傻妃 简介“你要做什么?”“ooxx你。”某女将皇帝逼到墙角,笑到抽筋。芜家三小姐,天生痴傻,常年拘禁娓凉宫,还玩了场诈尸大戏。只是戏过之后,灵魂转变,当现代雇佣兵狙击手碰上睿智深沉的王,笑里藏刀,谁输谁赢?一个披着羊皮的狼顶着傻妃的帽子,招摇过市,关门放狗,大踩妃嫔乳、沟。红颜祸水?不、姐要的是祸乱江山。傻妃如何?丑妃如何?她照样游刃有余,却不想某日,皇帝一把将她恩上床,她依旧傻笑“要不要边打边滴蜡油?” 当某日,血染江山成画,你可还记得娓凉宫内的一句玩笑,你说‘若你能帮我降服大漠,我便立你为后。’如今,我拥着百万大兵而来,要的再也不是那句承诺,而是、天下。 【这是正剧】此有心思暗藏的她,彼有睿智深沉的他。她与他水火不相容,势必争个高下。那年,身为庶妃的她宠冠后宫,那年,皇后退位,只因下药谋害不成。那年,她全家被诛,她被生生杖毙在宫阶前。 有人说,人的一生只为遇见另一个人,去成全天意所属。只是当揭开面上那薄如蝉翼的面具,重回宫廷,她一瞥之下,容姿聘婷,倾国倾城。 她终于做了帝后,只是身份还迷影重重,她是大漠的暗帝?是涪陵的少主? 【这是宿命】若当傻妃不傻,敌国未破,鲜血未流,当一切可以转圜,我还不曾爱过你,不如三尺白绫,一身萧索,薨。 片段一: “皇上,臣妾不要跟你玩,臣妾要跟大黄玩。”某女闭着宫门,只露出一张小脸。 “你只许跟朕玩!” “好吧,大黄,你跟他玩。”某女佯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门一开,传说中的大黄终于摇着尾巴对着皇帝扑了过去。 片段二: “你想要什么?” “缘定三生,白首不离。”她望着他的眼,墨发泄了一肩的柔情。 “所以呢?” “所以你若负我,我杀了你。”一把匕首银光乍亮,她抵上他的心口。 片段三: “你的心呢?”他皱眉,大手覆上她胸口。 “我早就把心给你了,你不知道吗?”胸口一丝血痕,她轻笑“所以你不会痛。你痛也是我痛,我痛还是我痛。” “你…” “你没有摸到么?这里是空的。”大手穿过她的胸口,她的心口空无一物。 *** 后来我才知道,你的爱生在刀尖之上,若我想要,便要一步一痛。而我没有退路,只因为退一步,我已是遍体鳞伤。 题记_《暴王的傻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