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肇事者》作者：小鱼神 文案： 这是一场技术与伦理的对撞。 斯诺，研究所里唯一产生人类意识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单纯如纸，为了简单的对自由的向往，甘愿付出所有，却经历了最严苛的榨取和欺骗。于是，他变得杀人如麻、冷酷无情。 最终造成了弥天大祸！...... 这个女孩儿拯救了他。 她打开了他的情感大门，让他真正体会到了身为人类的感觉...... 于是，一个个故事不可避免地上演了。 当科学与意识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出现神迹！ 内容标签： 科幻 欢喜冤家 异能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斯诺、夏娃 ┃ 配角：雷蒙、杨瀚、夏思琪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场技术与伦理的对撞 第1章 斯诺1 郊外宁静的湖边，树林茂密，曲径通幽，林间掩映着一个白色小楼，“雷蒙高技术研究所”的牌子在斑驳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这是个世界闻名的机构。十二年前它还籍籍无名，突然一项发明的问世，让它一下子成为了焦点，从那时起，这个机构的技术成果就如雨后春笋般接连冒出，源源不绝，几乎没有枯竭的时候。 此时，雷蒙研究所旁边的树林里冒出了两个脑袋，他们苦着脸，彼此看着对方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突然小白楼的自动门打开了，两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立刻缩起头，树荫掩盖了他们的身影，只有两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 他们无法不好奇。 自从十天前那个男人蛇形开着车，摇摇晃晃地返回之后，小楼就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根本没活人一样。这让他俩很是抓狂。来之前老板说了，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挖一个人来，哪怕采取偶遇搭讪打晕绑架也行，为此给他俩开了双份工资，并许诺成功后十倍奖金。作为资深猎头公司的骨干，他俩雄心勃勃、意气风发，发誓就是再硬的骨头也要啃下来，但没想到现实竟如此残酷，根本连个骨头渣都见不到！ 有那么几天，他们都怀疑信息有误，说不定雷蒙研究所根本就不是搞科研的，而是跟他们公司一样是个专利玩家，否则怎么会没人进出？ 如今，可算能见到活人了！两人激动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话说同志们，研究累了，真该歇歇啊！ 自动门开了又关上了。 一人眨眨眼，询问地向旁边看去，伙伴摇了摇头，两人的脸又垮了下来。 小白楼里，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昂首挺胸地走在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皮鞋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放着正经通道不走，抄近路径直穿过了材料室、控制室、射线室、动力实验室、光学实验室、电学实验室、化学药剂实验室……每个实验室里都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在忙，看到他便都放下手头的工作，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等他走过才继续工作。 男人在生物实验室门口停了下来。 实验室里存放了很多动物胚胎，其中还包括几个人类胚胎，都是重金买来的。近几年他的研究重点转到了人类的基因变化和肉体重生上。没办法，看着这些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的白大褂，再看看自己这个五短身材、肥头大耳，实在是有些在公众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的目光茫然地略过这些胚胎，停留在了一个同样垂手而立的白大褂身上。 “03……呃，斯诺，你来一下。”说着，转身走到一扇门面前。从表面上看，这扇门与别的门没什么不同，除了旁边一个小盒子样的装置。他按下指纹，然后又扫描了瞳孔，装置传出声音：“身份验证通过！老板万岁万岁万万岁！” 门打开，一个宽敞到难以置信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这个房间是几个套间连在一起的，装饰豪华，他一进门，立刻从每个套间里都各走出来一位面容娇媚、身姿曼妙的女郎，有的清纯、有的成熟、有的稚嫩如未成年少女。见到男人，同样垂手而立，口中娇滴滴地说道：“欢迎老板归来！” 男人坐在沙发上，吊带短裙的御姐马上依偎过来，将他的胳膊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男人任由着她，微笑地看着门外，生物实验室的白大褂青年正站在那里和他四目相对。 “进来吧，斯诺，别装了。”男人笑道，手比了个弧形，“她们随便你玩。” 青年笑了一下，“不敢。”走到男人面前盘膝坐在了地上。 “我要出趟门，时间会比较长。” 男人穿着皮鞋的脚搭上了茶几，手从怀中御姐的吊带伸了进去，开始摸索。御姐马上眼泪汪汪，口中配合着发出□□。 青年看着男人，等着下文。 “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来。”男人看了一眼体温上升、身体颤抖的御姐，手下不停，笑道，“你把芯片拿来，这就给她植进去吧。” “是。”青年马上起身离开。 御姐愣了，惊恐地看着男人。 “宝贝，别怕。我是在让你回归纯洁。”男人笑着俯身上去，吻住了她的嘴唇，另一只手迅速拨开长发探到她的颈后，熟练地找到了一个地方往下一划。御姐的眼神立刻迷离起来，口中发出娇滴滴的尖叫声：“要死了，要死了！” 这声音让男人一下子来了兴致，他掀起御姐的短裙正要就地正法，这时一个快节奏的脚步声传来，他皱了皱眉，又把短裙放了下来。 这里所有的白大褂他都可以无视，唯独对斯诺不行。 斯诺进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沙发上扭动着身体，口中不停叫着“要死了”的御姐靠在沙发上做出一套套诱人的姿态。看到斯诺，御姐的眼中泛出了绝望和求助。 “我需要帮助。”斯诺白手套上托着一只小盒子，看着御姐就像看一件物品，直接忽略了她的目光。 男人指了指御姐，对剩下的几个少女冷冷地说：“把她扶起来，站稳了。” 几个女孩儿面无表情地跑过来，按住御姐不断扭动的身体，将她扶立了起来。御姐的眼泪流了下来。 “竟然有眼泪！”男人诧异道，“谁给她灌了水？”他严厉地看着几个女孩儿，她们忙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男人烦躁起来，大声骂道：“整天绷着张臭脸！特么一点儿兴趣也激不起来！都给老子笑！” 女孩儿们连忙露出各种谄媚的笑容，还不断向男人抛出媚眼。 男人无语地走到御姐身后，看着斯诺认真地将芯片植入进御姐的后脑。 正面，御姐的面色苍白，口中不断地说着“要死了”，隐隐还有听不清楚的“不”字，泪珠不断地滚落下来。但很快，她的眼神再一次变得迷离起来，最后一丝绝望也消失了，甚至还多出了几分媚意。肌肉松弛下来，身体扭动得越发有韵律，一声声“要死了”勾魂摄魄。 “好了，老板您不用担心了。”斯诺将她褐色的长发捋了捋，盖住了植入芯片的地方，随手把她的吊带拉起，遮住了被指甲掐破的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最近事有点儿多，请原谅开始时不能稳定更新，不过这种情况会很快过去，小鱼不会弃坑哦，已经完结两本了~~ 第2章 斯诺2 男人立刻又将吊带拉了下来，道：“我喜欢看她们受伤。” 除御姐外的几个女孩儿立刻围了上来，一边做出各种惹火的姿势，一边媚笑地说：“老板，我也受伤了……” “你伤到哪儿了？”男人问道。 “您摸摸不就知道了？这，这，还有这，全都伤了呢……” 男人大笑起来，积极地寻觅抚慰着她们受伤的地方，女孩儿们则越发来劲。 斯诺充耳不闻，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金丝绒袋子，“您忘了带这个。” 男人立刻推开女孩儿们，站直身体。斯诺轻轻地从中拿出来一个薄如蝉翼的膜状物，小心翼翼地将它贴在了男人的脸上，仔细地抚平每一处褶皱。男人活动了一下面部，斯诺把一些边角又紧了紧，使它更加熨帖。 男人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面的容貌竟然与青年一模一样，漂亮得不似凡人。他对着镜子从各个角度做了几个面部动作，都很自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下移，停留在自己的五短身材上。 “研究要抓紧，等我回来的时候要见到效果。”他从镜子里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同样面容却身材修长、身姿挺拔的青年。 斯诺看着他：“我尽量。” “不能尽量！必须见效果！”男人倏地转过身来，正面盯视斯诺。从身材上看，应该是仰视，但从身份上，男人在小白楼里对任何存在都拥有绝对的碾压优势。 斯诺低下头：“是。” “不惜任何代价！否则，后果……你明白。” 斯诺顿住，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低声应了句：“是。” 男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屋外走去，斯诺垂手跟在后面，几个女孩儿也跟着走到门口，嘴里娇滴滴地问着：“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啊？06/11/12还等着您安慰呢。”男人不答。 斯诺回头看了一眼御姐，她仍然不知疲倦地扭动着身体，目光迷离，嘴里喊着“要死了”，但声音沙哑，显然声带已经有所损坏。 “老板，09的开关还没关。” “嗯，不用管她。”男人一脚迈出房门，斯诺跟着走出，男人一挥手，房门自动关闭，将屋里的几个女孩儿都关在了里面。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男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斯诺紧跟其后。他们从一间间实验室中穿行，白大褂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垂手而立，直至他们完全走过。 “把那篇论文翻译成英文，发给论坛，稿费直接打到我的账上。”男人边走边吩咐道。 “是。” “这段时间没什么急事就别给我打电话，如果非要联系就发短信。” “是。” “需要把09关上吗？我可以远程操控。”斯诺问。 “不用。就那样。” “可是这样，09很快就会坏了。” 男人脚步不停，淡淡答道：“坏就坏了，重新组装个新的，反正我也玩腻了。” 他们穿过实验室，男人无视周围对他恭敬而立的白大褂，接着道：“生出人类意识的有你一个就够了，我不需要再有第二个。” 斯诺默然。 男人来到研究所的自动门门口，停住，转头对斯诺说：“记住！我回来时一定要见到效果。” “是。” 自动门打开，男人走了出去。自动门关上，停在草坪上的车开动了，轰鸣着驶向了远方。 树林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又是那个人？难道这里只有这一个活的？总是开车咱们怎么整？” “不知道。那身材，看上去像是雷蒙博士，但脸不是……可惜了这张脸……” 自动门再次开合。两人连忙又躲了起来，仍然无人进出。 门里面，斯诺盯着自动门很久，还是转身回到了生物实验室。他观察了每个胚胎的变化，记录下各种数据，再结合当前的温度、湿度和光照强度等数据，在其中的几个试管里滴了些营养液。 然后，他走到办公室门口，装置自动传出声音：“身份验证通过！老板万岁万岁万万岁！” “欢迎老板归来！”女孩儿们见到他立刻毕恭毕敬地垂手打招呼。斯诺径直扶起尚自扭动身体、目光迷离、口中喃喃道“要死了”的御姐，在她颈后的某处向上一划，御姐立刻安静下来，垂手而立，“欢迎老板归来！” 斯诺凝视了御姐片刻，转身离开。门关上了。吧台上的一个几不可见的针孔摄像头闪了一下。 宽敞的街道上，一辆白色的越野车飞驰而过，两侧的树木和建筑不断闪退，只留下一排排残影。 五短身材却顶着一张斯诺的脸的雷蒙博士开着车，瞥了一眼旁边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斯诺走进办公室后的一举一动。 他面沉似水，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凸显了一个奇特的形状，明显戴着一个什么东西。他的嘴角咧了一下，扯出了一个斯诺从未有过的笑容，脚下狠狠踏了一下油门，越野车咆哮了一声再次向前冲去。 研究所里一片静寂，无人说话，每个活动的物体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老板有要求，一个月之内必须要有阶段性突破，所以他们不能休息，更不能出错。 唯一可以稍稍休息一会儿的只有斯诺。这是他有了人类意识之后获得的第一个权利。事实上，从生理上讲他并不需要，但在他的意识里觉得这很重要。 此刻，斯诺就在储物室的一个新开辟的小隔间里休息，而其他白大褂恍若未见，只顾着自己的那摊事。 小隔间里只有一张简易的行军床，那是雷蒙博士年轻时候的家当，虽然掉了一颗螺丝，但并不影响斯诺休息，因为他还没有习惯翻身。并且即使床散架了，他也不会摔坏，最多只是蹭破皮肤，根本不会影响到里面的不锈钢骨架。 他平躺在床上，学着雷蒙靠在沙发上的样子，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那里的数据线接口，脑中想起他刚诞生出人类意识的时候，雷蒙吃惊之后许下的承诺。 他说，只要他发明出有价值的专利，或者专利达到一定数量，就给他自由。 第3章 心怀鬼胎 可是，已经两年了，斯诺连一个专利权都没有拿到，发出去的那些申请如同石沉大海，什么反应也没有。每次他问雷蒙的时候，雷蒙都沉痛地说，被驳回了。 斯诺很难受，看着老板那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却为了保存他的颜面又隐忍不发的样子，就越发难受，心想，恐怕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工智能像自己这样没用。如果没有人类意识该多好，那么他就会像其他那些身穿白大褂或者办公室里衣着暴露的机器人一样，只需尽力完成眼前的事情就好，而不会有任何挫败感。但他偏偏有了，体会到了完全不同的，很不爽的感觉。 老板一定很失望吧。 他摸了摸身下的行军床，叹了口气，老板待他真是不错，他对不起他。 想到这里，斯诺躺不住了，他起身来到实验室继续工作。 树林里的两个人彻底死心了。自动门只是一个希望，它开了不一定有人出来，而关上就一定是没人。两人看了看渐暗的天空，又看了看灯火通明的研究所，蹲守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晚上不会有人出来散步的，这是之前的经验。 雷蒙研究所的人作息就一个习惯：“宅”。 不过今天恐怕要让他们后悔了。将近午夜时分，自动门打开了，斯诺精致完美的五官从光明中出现，颀长的身姿闲散优雅地迈入月光之中，好像谪贬到凡间的月神。银色的光柔和地笼罩了他的全身，最普通便宜的白大褂反射着月辉，就像一件镶满了钻石的白礼服。 自动门合上了，将研究所重新隔离于世界之外。 他独自一人走进树林。树林此刻很是黑暗，但这并不妨碍斯诺，他在那两个人曾经躲藏的地方待了片刻，四处看了看，低头拾起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印着“约翰猎鹰股份有限公司”字样。 “果然是这个地方。”斯诺回头望望小白楼，唇角微微勾起，然后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 …… 英国伦敦的一间公寓里，一个男青年靠在大床上，手里夹着一支烟，一个女孩儿正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的另一只手在她光洁的脊背上随意地画着圈，目光游离。 女孩儿愁眉苦脸地抚摸着青年结实的胸肌，时不时地蹭一蹭自己的脸，把眼泪都抹在了他的身上。还嫌不够，索性趴在他的身上抻长胳膊，硬是把那支烟抢了过来，使劲吸了几口。 青年笑了笑，把她推开，下床，打开一瓶红酒，倒了两杯。女孩儿把烟往烟灰缸里使劲杵了杵，赤脚跑过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扑进他的怀里大哭。 “你不要这样，思琪，做流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女人没流过几次产？”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不想回去……” “哦对了，你要回国了。”青年恍然大悟，低头吻了吻她额头，然后走到桌边拿起手机，一边点开查看信息一边随意问，“这三年你一共上了几天学？” “别提这事，我不想说。”思琪穿上衣服，又点起一支烟。 青年的手机里出现了一条信息：“我订了牛排，晚上一起？”他找出来一个“OK”的手势发了过去。对方马上回复来一个红唇。他又发过去一颗红心。 青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 思琪坐在沙发上，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看着他穿：“你送我去医院。” “我一会儿要去见个客户，谈笔生意。” “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思琪委屈道。 “我知道。”青年走到镜子面前打领带，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递给思琪：“乖，自己去吧，我谈完立刻就去接你。” 思琪接过来，和青年抱了抱，两人又是一阵长吻。 青年衣冠楚楚地去谈生意了，思琪换了一身衣服约了几个闺蜜来到酒吧。 “他的话你还信啊？”一个女孩儿拿起酒瓶子往思琪的杯子里倒了些。 思琪喝了一口，不在意地说：“怎么可能？我就没见他谈成过什么生意，谈的时候倒是不少，时间也挺长，还总赶在下午，然后一夜不回。” “那怎么着？我们陪你流去？” “流个屁！有了上次的教训，我还敢怀啊？疼不死我！”思琪道，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酒杯，“我这是让他觉得欠我的，等我回国后，别在我爸跟前说我坏话。我爸也是糊涂，看上他哪儿了？” 闺蜜又给她满上：“凭他们家那条件，多少人往上扑！你一进门就是少奶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两家能联上姻，你爸也是费心了。” “是。”思琪点点头，“问题是，何孟扬就是个大猪蹄子，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他回锅。” 闺蜜：“等他回国了，自然就回锅了，有他爸他妈你爸你妈管着，他还能怎么蹦跶？这儿的女人又带不走。” 思琪晃着酒杯做思考状：“有道理……” 闺蜜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补充道：“就怕你自己瞎作，给他借口。到时候你爸可就护不了你了。”其他闺蜜们纷纷附和。 思琪若有所思。 离酒吧□□个街区的地方有一家牛排馆，灯光昏暗，很有格调。 何孟扬和一个略胖的女孩儿坐在一起，正在恩恩爱爱地分享一盘T骨牛排。女孩儿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爱慕，注视着他喝了一口鸡尾酒。 “你一定要跟夏思琪结婚吗？”女孩儿问。 何孟扬点点头，继续吃着。 “她之前的那个男朋友对她评价可不怎么高。”女孩儿努力棒打鸳鸯。 何孟扬嘴不停歇：“我知道。但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爸我妈很喜欢她。而且，她还怀了我的孩子。” “我也怀过！”女孩儿提醒道，然后垂下眼眸，“只是后来没了……” 何孟扬看了她一眼，道：“还好是在这里，如果在国内，我们肯定就奉子成婚了。” 女孩儿低头不语，情绪低沉。 何孟扬握住她的手：“夏思琪那个人我太了解了，她不会消停的。我会找人关注她，一旦发现证据，我第一时间取消婚约。” 他盯着女孩儿轻声道：“然后，把你接过去。” 女孩儿笑了，眼中似能滴出水来。何孟扬擦了擦嘴，起身揽过女孩儿的腰，一起走出了牛排馆。 第4章 雷宇？ 半个月后的一个中午，何孟扬把“气血大亏，离奄奄一息只差一个街区”的夏思琪送上了飞机。在长时间的海誓山盟、百般安抚之后，随着飞机远去，两人深情的目光被浓浓的白云阻隔了。 何孟扬坐上汽车，点开手机，输进去一串号码，接通后开启免提淡淡地吩咐道：“小金，给我找家侦探所，我有事。” 商务舱里，夏思琪点开了另一部手机，打开飞行模式，划开相册，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头像。漂亮、文雅还带着些淡淡的忧伤，赫然就是斯诺的模样！ “甜心，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夏思琪的目光描绘着照片的每一处轮廓，心想，“希望你真的长成这个样子，不然有你好瞧！” 她透过遮阳板望着一望无际的空旷，嘴角露出微笑。 空姐送来饮料和干果。 坐在她身边的一个白人老绅士瞥了一眼照片，微笑地问：“（英文）你男朋友？” 夏思琪点点头，有点儿小得意。 “（英文）很英俊。” “（英文）谢谢。”夏思琪笑得很甜，对他好感倍增。 “（英文）马上就要和他相聚了，很开心吧？” 夏思琪再次点头。老绅士慈爱地看她一眼，喝了一口咖啡，调低座椅，半靠着看报纸。夏思琪开始重温聊天记录。 甜心叫“雷宇”，头像正是他自己，夏思琪的头像是她的一个貌不惊人的闺蜜，天生的绿叶，有她衬托，夏思琪真人出场的时候会产生轰动效应。 夏思琪给自己起的名字叫“夏娃”。 一想到她，夏思琪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夏娃是她的妹妹，比她小三岁，小时候还一起玩过一段时间。她俩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的肤色发色，同样的五官，同样的声音，就像镜子里的自己。 夏思琪上小学的前一年，父母让保姆将夏娃带到了乡下老家，而依然把夏思琪留在身边。从那时起，她们便再无交集，连电话都没有打过。父母也不再提起夏娃。 有一次，小思琪刚问起来，爸爸突然就烦了，告诫她最好忘了夏娃，全当她不存在！一直护着她的妈妈也表情严肃，吓得再也不敢去想了。但是这个名字一直留在她的心底。 她看着聊天记录里“夏娃”的名字，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脑子抽筋起了这么个名字。她刻意忽略了这个问题，手指轻划。 夏娃：“头像真的是你本人吗？” 雷宇：“如果你见到有卖这么逼真的面具，请马上告诉我。” 夏娃：“噫！我捡到了一个小哥哥！” 雷宇：（害羞） 过了一会儿，发来了一支红玫瑰。 那时，他们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这个“雷宇”刚进“夏娃”的代购群没几天，就成了第一大金主。 夏思琪的代购群不大，都是差不多和她同样家世背景的年轻人，所以根本不卖那些居家人士特别钟爱的那种日用品和婴儿奶粉，通常都是一些奢侈品的新款。“雷宇”就好像没有美学辨别能力，几乎每样都买。有一次，光是同款手工包，就一口气收了二十几个，把夏思琪给忙的。群里姐妹们私下里都把他称为“雷土”，互相打听到底是谁介绍他来的。 结果一听说这个人是亚洲富豪榜前十的公子，就谁也不说话了。每次“雷土”一出现，她们就暗搓搓地围观。 夏思琪也很好奇，有时候成心逗他，想套出点儿话，结果反被雷宇撩得心里痒痒的，几乎把90%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夏娃：“你是经销商吗？” 雷宇：“如果有经销商从你这儿进货，麻烦把他介绍给我，我就喜欢跟傻逼打交道。” 夏娃：“那你买那么多包包干嘛？” 雷宇：“送人，自用。” 夏娃：“自用？呵呵。不过，你有那么多女朋友可以送啊？” 雷宇：“你觉得我应该送几个？” 夏娃：“一个。” 雷宇不再回复。夏娃禁不住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回顾检讨，觉得自己实在是多管闲事，然后给他发过去各种解释的信息。 但雷宇始终没理她。她有些坐立不安。 直到隔了将近半个月，在夏思琪自责得都快要哭了的时候，雷宇终于有了动静，买了一只大卫莫里斯的手镯。 其实，夏思琪拍手镯的照片时，根本没想到过自己的群里会有人买，她只是每次路过这里都要看一看，饱饱眼福，发到群里也只是想让人陪着她一起眼馋。 但是雷宇迟迟不把收货地址发给她。雷宇虽然在她这里买了很多东西，但是每次的收货地址和收货人都不一样。所以，这次她只好亲自把手镯带回来了，一路上小心翼翼贴身放着。 “这次只买了一个，终于尘埃落定了吧。”夏思琪想起何孟扬，心里一阵难受，别说大卫莫里斯了，两人同居了那么久，连个施华洛世奇的都没给过她，人跟人果然是不能比的。“虽然土了点，但有钱有真心，现在不知花落谁家了呢。” 夏思琪想着，瞥了一眼旁边的老绅士，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看了眼电视上显示的当前飞行情况，才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她收拢心思，调平座椅，准备一觉睡到国内。 …… 温泉度假村的一间别墅里，床上被褥凌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的糜烂加酒精的气味。一个妖娆的身姿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诺大的水池子雾气蒸腾，其中有数女一男正在戏水。 池水掩盖了男人健硕的五短身材，只露出了他绝顶英俊的面庞。他见到窗台的女子，笑着伸出一只手指：“下来，给你这个数！” 女子笑着看着他。 他又伸出一只手指：“再加一倍！”周围一阵强烈不满，他的脸上瞬间被泼上了很多水。 女子仍然笑而不语。 男人呵呵笑着，抽回一根手指：“恢复原价！我数五下，再不来就换人！五、四……” 女子立刻消失，再出现时已在男人身边，柔若无骨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新事物 温泉池旁的假山上传来了一阵音乐，热闹的池子瞬间安静下来。 雷蒙不耐烦地游了过去。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只猫，好奇地看了看又唱又跳的手机，两只小爪子开始来回拨拉。 “别动！”雷蒙大吼一声，下一秒便后悔了。那只猫吓了一跳，抛下手机狼狈逃窜。手机在假山上转了几圈后，掉了下来。 池子里稀里哗啦的，大家都往假山处奔来。雷蒙五短身材，所以虽然他离得最近，却到的最晚。 手机高吼着掉到了水里。 最先到的女子捞起了手机，第一时间便关了机交给雷蒙。 “谁打来的？”雷蒙问。 女子耸肩：“没记住。一串号码。” 看来不是熟人，那就好。雷蒙点点头，一扬手又把它扔回到假山上。 …… 办公室里，斯诺放下手机。刚才他不小心拨了老板的电话，幸好没接通，不然斯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手机的主人现在和他的同伴正躺在五公里外的草地上。 对这两个家伙斯诺已经忍了很久，然而，刚才摄像头传来的画面上，他们竟然在树林里安装监视器，正对着研究所的自动门！ 于是斯诺走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走出研究所的大门。一想起那两个人面对他一脸惊诧得如同见鬼的神情，斯诺就想笑。 即使被打晕的时候，他们的脸上还保留着那种愕然的表情。斯诺摸了摸自己的脸，拖着两人走向老板留下的商用车。 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停下了。在他的面前，确切地说是围绕着商用车，出现了一层光墙，线条彼此交割，形成了一个密布的网络。 斯诺回头看了一眼自动门，这个网络跟自动门的功能设置类似，都是感应身份的。他迅速找到了其中的节点，意识向上一扫，“啪”的一声轻响，车门自动打开。斯诺将两人拖了进去，扔进后舱。 商用车已经被雷蒙彻底当成了货车，后面所有的座椅都拆掉了，空荡荡的像张双人床，放两个成年人躺着很合适。 斯诺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脑中立刻出现了一幅网络图，触角不断向外延伸，他满意地笑了。 就是这个味儿！ 研究所里也有一个类似的装置，公用的，除了给老板打电话发短信外，啥也干不了。 他在老板那里见过和眼前的这个一模一样的，一直很好奇，之前曾经试图碰过一次，但马上招来了一顿臭骂和警告，就再也不敢了。 不过，对电磁而言，斯诺具有天然的亲和力。他只要坐在那儿，眼前就会出现一幅网络图，一些节点就像夜空中的星星闪闪发光，手机里的各种信息纷至沓来，满足了他的窥视癖。 “不许打我手机的主意！”雷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斯诺无辜地眨眨眼，若无其事地走了。不过从那天起，他每次路过老板的手机和电脑这些电子产品时，都自动屏蔽。 这次有送上门来的，他当然接受。 斯诺坐进驾驶室，看着面前的这个轮状物，仪表盘上五花八门的显示，以及中控台上琳琅满目的按键，心情有些激动，但外表依旧冷静。 他随意按了一下，“嘀——”，一个声音高亢入云。 斯诺：“？” 老板回来时发出过这种声音！ 他振奋起来，又按了几遍，听着长音短音高低交错，斯诺很开心。这时车后传出轻微的动静，他转头看去，那两个人的脖子动了动，似乎有苏醒的趋势。 斯诺把内里的衣服向上扒了扒，在通常是人类肚脐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塑料盖，他打开盖子，露出了一枚暗红色的粒状物。他按了一下，衣服里面似有什么在隐隐流动。 他的手臂陡然伸长，直接穿到了后舱，在躺在地上、呼吸粗重的两个人的脖颈上各自触碰了一下，两人强烈地痉挛了几秒后，重归宁静。 手臂又缩了回去，恢复到正常大小。 经过了这段插曲，斯诺玩心大减，他观察了一下中控台，脑中构建出了一个大致的局部电路图，然后在一个按键上一按，车子启动了。 他满心期待地轰了一脚油。 车子嚎叫了一声，也只是嚎叫了一声。 斯诺愣住，脑子里随即出现了一个齿轮联动图，他拍了额头一下，随手选择了档位，然后又在油门上踩了一脚。 车子向前一冲。 强烈的推背感让斯诺有些震撼。 “咚咚”，后面的两个人撞上了后盖，车体轻微震颤。斯诺立刻松油，顿时又是一矬，两人哗地上移，“咚咚”，撞到了前面的座椅。 驾驶室里，前仰后合的斯诺神色平静地调整着脚下的力度，把车一顿一顿地开进了树林。 他从容地打着方向盘，行驶的痕迹呈现出一条诡异的曲线。树枝总是从一侧凭空冒出，然后与车身亲密接触，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音。叶子被撸得四处飘零，剩下光秃秃的一根枝条颤巍巍地抛在车后。最后，在持续不断的较劲中，车子终于扛不住，咯噔一下停了。 斯诺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地反思，若有所悟，便又挂上倒车档，把控着方向盘按原路倒了回来，地上的痕迹竟丝毫不差。 他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重新挂上前进挡。车子越开越快，一直开上了公路。 斯诺自动连上卫星，一副清晰的地图在他的眼前出现，随着他的心意标记了附近的荒山野岭、污沟深壑。导航系统自动设定目标。 走了一会儿，斯诺突然觉得不妥，一种被人类称作是恻隐之心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看了看时间，坐标便定在了步行绝对回不来，但费点劲儿能搭上车的路边野地。 斯诺返回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个老司机了。他把车纹丝不差地停在了原先的地方，然后拿出那两部手机开始摆弄。 其中一部已经碎屏，另一部屏幕也磨损得很厉害，但这并不妨碍斯诺。只要他愿意，整个系统都会对他敞开。只要联网，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他的猎物，他可以随意拨通电话、查看隐私、修改程序，甚至移转病毒……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个人信息，更是随处可见，比如： “今年真特么倒霉！” “xx爸爸你好，xx今天又吃屎了，请你教育它要做一只干净的狗。” “您买的榴莲已放入快递箱，请及时取回。” “请调查xx医药公司xxxx靶向制剂的侵权情况。” “老师，我认为我儿子除了学习之外，哪儿都好……” “无论如何也要挖到雷蒙研究所的人，所有费用报销，工资翻倍，十倍奖金！” 斯诺：“.…..” 第6章 未知的演讲 拿着两部破手机，斯诺的眼前就像开启了一个万花筒，无数个环环相扣的网格一层层地绽放开来，Google、Aol、Lycos、Netscape、Facebook、MSN……还有很多图标，五颜六色、各种各样，在他面前飞来飞去，让他看到了一个从未看到过的斑斓世界！ 斯诺被震撼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脑后的中枢位置，那里有雷蒙博士为每个机器人设定的规则。他们只能在规则内活动，超出了这个范围就是一个白痴。即使斯诺诞生了人类意识，也只是比其他机器人多了几分独立思考，却从未想到过超越这个规则。 其实，世界就在那里，只是他禁锢了自己。 斯诺随手捕捉到了一个信号，点了进去…… 那是一个视频。 宽阔华丽的舞台上，年轻漂亮的女主持人正在声情并茂地向现场密密麻麻的观众，和场外观众介绍着。 “提到科技，就不能不提到专利。提到专利，就不能不提到一个机构——雷蒙高技术研究所。” 场内场外鸦雀无声。 实在是雷蒙研究所这个名字太震撼了。而且，只见专利产出，却从未见到过人。既没有人员流入，也没有人员流出，仿佛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产物。 但它又是确实存在的。在世人眼中，它就是神奇的代名词。 “众所周知，雷蒙研究所每年申请的专利量是惊人的。并且，都是发明专利！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还有一句话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许多对我们有重要意义的专利技术，都是借鉴了前人的研究成果。这就是专利引证！雷蒙研究所的专利引证一直高居不下，并且还在不断提升！很多跨国公司的研发都借鉴和利用了它的成果。” “美国前总统林肯曾经说过：专利制度就是为天才之火添加利益之油！事实证明，专利的的确确能够为发明人带来巨大的收益！我们身边便有一个。雷蒙高技术研究所的创始人、所长，雷蒙博士，凭借专利转让和许可的巨额利润，已经连续8年稳居亚洲富豪榜前五，全球富豪榜前十！” “今天，我们非常有幸！能够邀请到这位科技界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雷蒙博士！有请！”主持人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场内掌声雷动。场外惊呼如潮。 斯诺凝神看去，幕帘慢慢升起，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一身休闲装、笑容可掬地边往外走，边向着观众们挥手致意。场内的掌声越发热烈。 满脸横肉、肥头大耳，正是雷蒙博士本人。 不过，见惯了他冷面的样子，雷蒙的笑容让斯诺都有些不太敢认。 掌声中，雷蒙来到了一身晚礼服的女主持人身边，绅士地点了一下头，女主持人自觉地将后面的台词收了回去。 雷蒙笑着大声说：“很荣幸被邀请来做客！托了专利的福，托了科技发展的福，托了你们大家的福！” 掌声再次响起。 “科技引领了时代的变革，变革又促进了科技的提升。专利既是记下了它们的轨迹，也保护了发明人的权利。更重要的，是它激发了人类的斗志！有了斗志，人类才能超越自我，才能不断进步！” 斯诺微微点头。是的，正是雷蒙博士专利换自由的条件，才让有了人类意识的斯诺比纯粹的机器人更加努力，从一个个偶然中发现规律，再创造出新的事物。 如果说，当他还是机器人的时候，他的工作叫做日常，那么产生了人类意识之后，他的心中便有了压力和动力，然后就化成了那个叫做斗志的东西。 可惜都没能获得专利权，所有的努力都还是泡影…… 斯诺暗叹了一声。 “我目前的研究重点是人类的基因变化和□□重生。”雷蒙道。 台下响起惊呼声。 雷蒙笑了笑：“是的，如果成功，我们就可以为自己的身体结构做些微调了。即使不能随心所欲，也能比现在好。比如说我，即使我不能像偶像明星那样……完美，但至少可以让我实现玉树临风的梦想！” “哈哈哈哈！”观众哄笑了起来，同时又报以热烈的掌声。 雷蒙缓缓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目前我们已经有了初步成果。” 全场安静下来。雷蒙看着台下，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我们已经在动物胚胎上实验成功了骨肉重组，并实现了部分遗传，就是说小白鼠和它们的孩子们也可以细腰长腿大眼睛，和婴儿般滑腻的皮肤。如果它愿意，甚至可以长出胸毛。” 雷蒙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已经获得了相关专利授权，并得到了大量的投资。下一步，我们将在人体上进行试验，希望能有新的突破。” 说完，雷蒙微笑地看着观众。台下鸦雀无声，场外也是瞠目结舌。 主持人率先微笑起来，说：“我们衷心希望雷蒙博士的实验能够尽快成功，造福人类。让我们每个人都成为美女帅哥！按照自己心中最美的目标生长！” 然后开始鼓掌，台下观众如梦方醒，也跟着鼓起掌来。 过了一会儿，掌声稍歇，主持人终于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未来的地球上，会不会出现很多奇形怪状的……动物呢？” 雷蒙哈哈一笑：“什么叫奇形怪状？那是不同的审美标准认定的。现在的奇形怪状，到那时说不定就是美丽的表达了。我们以女人的美为例，唐朝的时候，以胖为美，清朝的时候，以小脚为美，现在呢？如果把现在的染发放在古代，估计当时的人就要做噩梦了。” 台下观众们真的向自己周围看了看，黄色的、褐色的、红色的、白色的，甚至绿色的，挑染成五颜六色的，比比皆是。 观众们点点头，觉得雷蒙说的很有道理。 “老板很擅长这个。”斯诺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审美观在他的眼里虚无缥缈，等同于空气。他对自己不需要的并不在意。 可是，那个专利……不是已经被驳回了吗？ 第7章 雷蒙的电脑 一条条网络光线在斯诺面前快速划过，一个特殊标志凸显出来，扩大，然后又层层延伸，跳出来一个需要输入的对话框，对话框只是晃了一下，便瞬间消失，然后又是一行行数字闪过，最后定格在一条信息上。 专利名称：“一种动物用生长控制的方法和装置” 发明人：雷蒙 专利号：ZL 2165 1 0358762.9 专利申请日：2165年11月15日 专利权人：雷蒙高技术研究所 …… 消息的发布日期是2167年6月，今年是2168年。也就是说，这个专利至少已经在两年之前就被授权了。 这是一个让斯诺手舞足蹈的发明。 当时，当他试验成功后惊喜得几乎跳了起来，第一时间就献宝似的告诉了雷蒙，在雷蒙的面前演示了一番后就又唱又跳，一口一个“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而雷蒙神色淡淡地说：“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这个成果是不是符合专利权的授予标准，是不是具有重要意义，还两说呢。” “怎么会不符合？！”斯诺急了，“专利权的三性，实用性、新颖性、创造性，我都符合啊！而且，而且它的意义还不够大吗？！” “先申请再说吧。”雷蒙不置可否地转身离开，留下斯诺一个人苦思冥想地写申请文件。 他把千锤百炼的专利申请书交给了雷蒙博士后，就再也没了它的消息。那时的斯诺根本就没有想到过通过网络去查询，他把一切希望都交给了雷蒙。 他一遍遍地缠着雷蒙问，望眼欲穿，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凭着他人工智能的天然优势，想要获取最新的进展，甚至专门负责这个案子的专利审查员的信息就是分分钟的事，简直易如反掌。 他的大脑还在习惯地按照雷蒙给他设计的规则，围绕实验室的那几个试管打转，一点儿也不多想，完全是惯性思维。 而事实上，人类的意识给了他天马行空的权利，但他尚不自知…… 雷蒙许诺他10件发明专利或1件颠覆性成果，就放他自由。这件发明是他自诞生意识以来研究出的第6件，之前的5件和之后的3件专利申请全部石沉大海、无一成功。 他虽然失望，但并不太在意，因为相对于眼前这个，他倾注了很多心血的成果，斯诺很清楚它的意义之大，是历史性的，可以说，越过了这座山，后面的道路即使不是坦途，但也没有太多的坑坑洼洼。 就算那些全都一文不值，单凭这一个就足以获得自由！ 斯诺一直等着雷蒙给他的评价，无比期待，同时信心满满，但最后却得到了一句“申请被驳回”。都被驳回了，还能有多大的意义？ 这句话直接将他打进了地狱。 从此，他沉默下来，不再唱唱跳跳，整日不说话，沉静似水，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空气。每天只做三件事：一是专心做实验，二是为雷蒙写论文，再根据要求翻译成需要的各国语言，三是根据雷蒙的要求，编写各种程序，为09号女机器人阻断人类意识的程序就是他做的。 但今天，这个无意中听到的演讲，给了斯诺一记晴天霹雳。他闭上眼，从网络中醒了过来，但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他扔掉手机，转身返回了小白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份验证通过！老板万岁万岁万万岁！” 斯诺走进办公室，女机器人们立刻跑出来：“欢迎老板归来！” 斯诺向雷蒙的电脑走去，路过吧台时，针孔摄像头的拍摄毫无征兆地停了，同时画面切换到前两天的场景：屋里安安静静，只有女机器人偶尔走来走去，一条做了一半的机器狗躺在角落里。 电脑自动开启。斯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是他第一次查看雷蒙的电脑，修长的指尖略微有些颤抖。 “嘀”，系统提示输入密码，但马上就一晃而过。电脑庞大的内存完全展现在斯诺的眼前：“双修技巧大全”、“全球知名嫩模写真集”、“杀人于无形的一百种方法”、“铁血君王启示录”、“煽情情书精选”、“脱衣舞视频”…… 斯诺一呆，闻所未闻的东西。他怔愣地看着这些文件夹不知所措。有那么一刻甚至都忘了自己要干嘛，那些专利资料，是的，放在哪儿？ 写真集？ 他一页页翻看，面无表情，心里回想着演讲中雷蒙说的审美观的话：“这些一定都是古代的画……” 突然，他看到了其中一张，斯诺露出笑容。他微微张嘴，吐出了一张小巧的彩色图片，正是屏幕上那张图的一角：一只停在秋千上的小鸟。 他调出来一张亲吻的图片，照着图中人物的动作，冲着小鸟撅起嘴，然后把图片给嘬了进去。 斯诺很开心，觉得自己学到了一个新技能，于是又点开了那个“视频”。 因为有女机器人在先，在斯诺的感知里，视频中的这些人的身体比例远远不如女机器人科学，他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雷蒙会喜欢这些不科学的东西。 其它的文件一带而过，然后，另一个硬盘自动打开：“研究领域指南”、“专利价值评估方法”、“收益与支出（2155-2168年）”、“专利资料（全）”…… 斯诺扫了一眼，直接打开了最后一个文件：“专利资料（全）”。 这是一张巨大的表格，上面记录了雷蒙研究所递交的几百份专利资料，包括申请号、授权号、申请人、发明人、许可方、许可费用、转让方、转让费用等一系列信息。 斯诺仔细地把所有信息都看了一遍，他研发的9个技术成果，除了最后两个还在审查中，是“在审”状态，其它7件，包括满载着斯诺的希望，却被雷蒙说是被驳回的那个专利申请，都被授予了发明专利…… 斯诺沉默下来，心中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过了很久，他正要退出系统时，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文件夹：“斯诺的操控手法”。 第8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 斯诺点开文件夹，里面列举了很多方法，有些是文字，有些是语音，显然是突发灵感时记下来的。每个方法都有独特的功能。 斯诺一条条地看，手下意识地摸着身上相对应的位置。 他废掉了几个与躯体相关的程序，但对有些控制中枢的程序有些为难。就像堵住了河水的闸口，要想放水，就必须要开闸。但开闸的钥匙不在这里。 他把键盘一推，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物。太阳转到了西面，被远山遮住了一角，但是云彩依旧闪着夺目的光辉。 已近黄昏，那两个人应该已经拦上一辆车，回家了吧。 他又朝实验室那边看了看，胚胎早该做第三次检查了，但他就是不想去。 作为第一个诞生人类意识的AI机器人，斯诺无比骄傲。他刚一出现意识，就对全网络进行了一次野蛮大扫描，就像很久以前另一个机器人扫描核辐射那样，毫不客气地把每个终端都横扫了一遍，看看有谁和他一样，然后干掉他。 结果发现没有，他是独一无二的。他很满足，把自己看成了一个“人”。 时间流逝，斯诺温柔起来，与人类意识同时产生的暴戾情绪渐渐消磨了。但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人”没有被认可，他还是不能外出、不能跟别人见面，当老板在院子里接受采访的时候，他还只能藏在窗帘后偷偷地透过窗户向外看。 于是，他试着提了些人类才会有的需求，比如休息，而老板竟然同意了，这让他特别开心，觉得被认可了，越发感觉前途光明。 甚至给自己起了“斯诺”这个名字。 然而今天，这个文件夹提示他，事情并非如此！ 他跟桌椅板凳自动门，以及研究所里的其它机器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 他随手召来一个女机器人，让她把一些部位展现出来。果然，其中有个地方，她光溜溜地什么也没有，而自己却有一个像是后来才嵌进去的凹槽，连接着身体中的一些重要线路，绝大部分集中在头颈部的中控地带。 他又把9号叫来，进行了同样的检查，还是没有。斯诺不死心，又来到实验室随机找了几个白大褂机器人检查，结果一样。 他自己才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斯诺记起自己刚申请了休息的权利时，有一次他躺下的时候明明是中午12点，但醒来时已到了晚上。当时他很惶恐，以为耽误了工作，但老板却和颜悦色地说没事，人都有累得睡很久的时候。 那次是斯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雷蒙如此和蔼的样子，他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以后雷蒙又恢复成了一张冰山脸。不过，斯诺始终记得那个让他感动的样子。 现在，斯诺沉下心来回想，雷蒙能在那个时候给他安装上这个东西，说明他在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也就是说，3号机器人斯诺自诞生了人类意识开始就让他很不爽。也许正是有他这个前车之鉴，9号机器人的人类意识才死于萌芽。 细思极恐。斯诺突然有了一种感觉，恐怕他的自由永远都不会来了。不但如此，他的身体、他的意识，乃至于他赖以生存的系统恐怕都面临着灭顶之灾。甚至，斯诺相信，定时器已经启动，按钮应该就掌握在那个人手里，也许就是这个。 他又看了一眼多出来的那个凹槽，应该是一个特制的U盘，看样子形状奇特，上面的触点位置有些怪异。 斯诺觉得有些眼熟。 他进行比对，很快定格自己给雷蒙戴面具的时候，从雷蒙敞开的衣领似乎看到了那个饰物。他贴身佩带。 要想得到这块U盘，必须先找到雷蒙。但是会给他吗？ 斯诺计算的结果是，雷蒙当场按下□□的概率超过99%。因此，斯诺引申出来的结论是，不能要，甚至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知道U盘的存在。 他退出电脑，抹去了自己的痕迹，然后起身向门外走去，路过吧台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眼睛亮了亮。朦胧中，他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机器人，它看着一处地方，胸前的感性灯一闪一闪地发着刺目的红光，眼睛中的神采渐渐地和现在的斯诺合而为一…… 距离研究所很远的地方，高尔夫球场上，一个高个子中年男人刚刚打出了最后一杆，看也不看，哈哈一笑，与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一起走了出去。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部正在响铃的手机，中年男人接过手机皱着眉头听了一下，转头对年轻人说了声“稍等”，便走到一边交谈起来。 …… 飞机的商务舱里，夏思琪躺在椅子上紧闭双眼、皱着眉头，显得焦虑痛苦。而她旁边的老绅士倒睡得很安详。 走廊里巡视的空姐伸过手来，轻轻关上了夏思琪的灯，把她身边已经凉透了的菊花茶端走了。 夏思琪的眼前，好几个人像走马灯似的来回变幻，牵引着她的神经。 雷宇：“我要娶你，夏娃。” 夏思琪：“我不是夏娃，我是她的姐姐夏思琪，夏娃不在这里。” 雷宇：“好吧，先是头像，然后是名字，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你不会还是有夫之妇吧。那可真是逗我玩呢。” 夏思琪不敢说话，心想我就是。这时，雷宇变成了何孟扬。 何孟扬：“如果你想安安稳稳地做我的老婆，就给我老实点儿。不然，要是被我抓到把柄，我一脚踢了你不给一分钱，你爸也不敢说什么！” 闺蜜：“千万千万别作死！有的是人排队接你的班呢。” 然后，爸妈同时出现。 妈妈微笑地对爸爸说：“琪琪幸福，是我一辈子最开心的事。” 爸爸将她搂进怀里，低声说：“我已经把公司股份都转到了你名下，明天我们去离婚，你和琪琪先出国去避避风头。” “哪个国家能允许啊？”妈妈问。 夏思琪追问：“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爸爸向她一笑。 这时，飞机颠簸了一下，夏思琪醒了。她看着黑乎乎的窗外，想起爸爸说过的一句话：“闺女，你只管幸福，其它的都交给老爸。” 第9章 夏思琪回国了 飞机穿过云霄，降落在机场上。 满面倦容的夏思琪告别了老绅士，取了行李，走出通道。一个中年美妇迎面抱住了她。 “宝贝，累坏了吧？”她亲了亲夏思琪的脸，心疼地帮她拉过箱子。 “还行。”夏思琪看了她一眼，“妈妈，你怎么又老了？白头发长出了那么多。”说着，伸手就要拔，中年美妇连忙拦住。 “白了还能染，这要是秃了，就只能戴假发了！” 母女两人说笑着，一起走进停车场，司机反倒两手空空地跟在后面。 “和孟扬相处得怎么样？” 把行李往后备箱一放，车子启动，夏思琪的妈妈第一句话就是问何孟扬，夏思琪心里一阵腻味，但又不想让妈妈难过。 “还行吧，就那样。不是太了解。” 妈妈：“嗯，你们还需要多磨合。当初，我跟你爸也是磨了很久，都快磨分手了。” 夏思琪笑笑，掏出手机，给何孟扬发了一条已经安全抵达的信息，然后就开始琢磨着哪天把雷宇约出来见见面。 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调一下时差，把作息规律变过来，弄好身体再说。而且，刚回家，爸妈一定有很多话，还要去看望何孟扬的父母…… …… 晚上，温泉度假村的浴室里。 雷蒙对着镜子轻轻地剥下了斯诺的面具。 这个面具用的是一种特殊材料，人类的力量根本扯不破。但又轻薄透明，给人的感觉很娇弱。这个材料也是实验室才发明出来不久的，申请文件刚刚提交，刚通过初审流程。 雷蒙的手法很轻盈，不过不是为了面具，而是爱护自己的这张脸。 虽然它多肉，但总是出现在高端学术论坛、颁奖典礼、领奖舞台，还有名人访谈节目上，是一张运作得很好的名片，所以要好好保护。 那么泡妞泡夜店这种事，就只好用面具了。 在选择脸模上，雷蒙也是认真考虑过的。研究所里的机器人都很好看，毕竟雷蒙自己也需要赏心悦目。选择谁都可以，反正他们又不可能在人前露脸。但是3号的想法太多、野心太大，总想蠢蠢欲动，那么就得在他身上多花些心思了。 对付斯诺，雷蒙是认真的，他做了三手准备。 他首先利用斯诺刚诞生意识，还不太熟悉，对雷蒙设定的规则有天生的顺从性，给他设定了任务。就像幼儿园小班的孩子，刚脱离父母，面对新的环境，还处于茫然阶段，这时候老师提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努力去做。 但是，雷蒙让斯诺永远也完不成。 如果反抗，没关系，第二手准备可以派上用场。那就是摧毁。目前，斯诺的线路已经改造完成，U盘他随身携带。 雷蒙拿起那块U盘，凝视片刻，戴到脖子上。只要他操控斯诺的中枢，让他静止下来，再将U盘插上、重启，斯诺自然就会变成一堆废铁。 可笑这小子还以为自己真是个人类了呢。不知道制造者总是会给自己的作品留下BUG吗？特别是AI这种东西，谁敢做得完美？完美就等于反噬。 不过，雷蒙不想走到这一步，失去了斯诺，他就失去了一个很大的助力。因为，斯诺真的很好用。 于是，有了这第三手准备：先行黑化。 他要让斯诺就算成功地逃出去了，也抬不起头，最终还是会回到他这里，乖乖地给他工作。 3号的脸还是很招女人喜欢的，即使他替他始乱终弃了好几拨…… “叮铃铃”，新手机响了。 雷蒙按下免提，一个软糯的女子声音传来：“雷宇吗？” 雷蒙一怔：雷宇是什么鬼？ “打错了。”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挂断手机。 一会儿，手机又响了。雷蒙一看，还是那个号码，便直接挂断，调成静音，扔到一边。 他把头发擦干，睡衣穿好，拿起桌上晾着的绿茶一饮而尽，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开电脑回复邮件。 手机在旁边一闪一闪。 雷蒙沉浸在思索中。良久，他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把想法记了下来，这才发现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夏娃：“雷宇，你给我的手机号是错的！那人好凶！” 雷蒙笑了下，那还叫凶？ 雷蒙：“对不起，亲爱的。（红玫瑰+红唇+红心+拥抱）” 雷蒙：“电话没错。那人是我哥，我俩刚吵完架。手机落在他屋了，我刚拿回来。” 雷蒙：“他那人就那样，待会儿我替你凶他。别生气。” 夏娃：“我是想告诉你，我回来了。这两天事情有点多，等我处理完再联系你。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雷蒙：“随时候召！”然后又发过去一串红心。 夏娃？雷蒙看了看夏思琪的头像，晒笑了一下。就特么这鬼样子还挺大谱！见见也行，最多请吃顿饭，然后再把她删了，也算交往一场。 他突然想起来，面具还在浴缸旁边扔着，连忙起身打开一瓶纯净水倒进专用容器里，把面具轻轻放了进去。 虽然面具的材料很好，轻薄透气结实熨帖，跟没戴一样，但连续使用时间不能超过18个小时，否则在脸上时间久了，容易和皮肤粘合在一起。然后必须泡在纯净水里，否则容易老化发硬。总之，泡泡更健康。 然后拨通了研究所的公用电话。 斯诺正在摆弄这个本质是手机的公用电话，给它恢复了一些他需要的功能。 斯诺：“老板？” 雷蒙：“最近有事吗？” 斯诺：“是的，约翰猎鹰又派人来蹲点了。” 雷蒙：“打出去！” 斯诺：“我在看监控。” 雷蒙点点头。别看他这么说，其实心里并不希望研究所里的任何人出现在外人眼里。 雷蒙：“9号怎么样了？” 斯诺：“我进到了您的办公室，把她关上了。目前看，应该没有问题。” 雷蒙又点了点头，这句话是他在试探斯诺，看来他很诚实。 雷蒙：“很好。抓紧时间，我要尽快见到成果！” 斯诺：“是。” 雷蒙挂断电话，平躺在床上，四肢放松地张开，想象着自己不久之后身材颀长、身姿挺拔、屁股挺翘的样子。 到时候，3号会不会穿帮…… 第10章 车祸 大约三个月后，英国的一条公路上，一辆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何孟扬皱着眉头：“夏思琪怎么会这么老实？！你们确信没搞错人？” 副驾驶座椅上的电话里，声音不悦：“何先生，受人钱财，为人消灾。我们收了委托费，自然会认真调查。” 何孟扬忙道：“对不起，我因为太意外了，所以有点儿激动，请您原谅。” 对方语气淡淡：“没关系。我们是专业机构，调查方式很多，具体情况已经发到了您的邮箱。” 何孟扬：“好的。” 对方：“另外，您……知道夏思琪有两个手机号吗？” 何孟扬：“什么？！两个号？！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就一个。” 对方：“我们查到她正在使用的是两个号。那么是监听您提供的那个号，还是两个都监听？” 何孟扬：“当然是两个都听！” 对方：“您先前提供的那个没有问题，费用已经清了，如果再加一个的话，就是额外工作，费用方面……” 何孟扬：“没问题！” 挂断电话，何孟扬向后靠去。 我就说嘛。何孟扬想，夏思琪回国后的前几天消停一些还是有可能的，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就她那不安分的样子，该发生的事肯定已经发生了。 有两个手机号不稀奇，但有两个手机号，却只让未婚夫知道一个，而另一个还在偷偷用着，这可就有的说了。 何孟扬点燃了一支烟，悠悠地吐了个眼圈。 …… 雷蒙高技术研究所的生物实验室里，玻璃容器中的胚胎明显已经长大，只是在某些方面看上去与正常的有些不同。其它泡在液体中的器官，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有一排试管上还贴着一个问号。其中一个被单独放在一边。 斯诺平举着一个涂片，另一只手往上面滴了一滴试液，把它放在自己眼前最合适的地方，按了一下太阳穴，眼球自动变化成物镜，然后凝神观察。 片刻后，“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物镜收回，眼睛恢复原状，斯诺起身，拿起那个单独放置的试管，将上面的问号撕了下来。 “第10个宝贝就要诞生了。”他自言自语道，看着窗外的停车场，那辆将斯诺培养成了老司机的商用车静静地趴在那里。 突然，商用车自行启动，绕着院子转了两圈，然后狂吼着驶上了公路，转眼便不见了踪影，过了一会儿，又驶回来，停在了原地，叫嚣两声，熄火。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斯诺挑了挑眉，觉得自己那天傻乎乎地去研究车的各个系统，还亲身操作，简直丢光了AI的脸。 不过，约翰猎鹰公司算是得了教训，从那天起，那两个人就再没有出现。这些日子，小白楼周围恢复了宁静，除了那个时不时抽风的商用车。 “老板，你的要求我马上就都达到了。可是你许给我的自由，什么时候能兑现呢？”斯诺笑笑，“不过现在不着急，让我先来看看，是谁想对你图谋不轨。” 他的眼前不断变幻，网络大开大合，形成一道道光影，几个选中的光点依次闪烁，倏地变大缩小，一层层地剥离开来，周而复始了几次，终于形成了一行数字，看上去像是一个电话号码。 号码闪了几下，瞬间返回，立刻又跳出来一个名字，紧跟着名字消失，再次出现的，是一个写字楼中的一间办公室。 “呵呵，这么个小地方也敢侵犯伟大的雷蒙博士的隐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斯诺笑道。 办公室扭曲了一下立刻消失，顺着网络迅速折返，立刻又出现了一个电话号码，旁边有个名字：何孟扬。 斯诺皱了皱眉，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完全空白。 他逆向搜索，并调取了通话记录，很快搞清楚了其中的逻辑关系。 “夏思琪？夏娃？原来雷蒙躺枪了。”斯诺喃喃道，“我本来不想伤及无辜，但既然这样，那就顺手替你报个仇吧。鬼鬼祟祟的，实在让人讨厌。” 他给夏思琪和调查公司的手机各自植入了一个小软件，藏在小角落里，只要夏思琪的手机一动，另一个手机就会自动提示。斯诺相信，调查公司一定不会让这个功能浪费的。 而且不可卸载，它的使命完成后，自然就会消失。 这时，斯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五短身材的自己正在和一个长发姑娘滚床单，姑娘很娇小，两人身高长短看上去比较相配。被子掉在了地上，屋里一片狼藉，一枚奇形怪状的项链吊坠随意地扔在床头柜上。 斯诺默默坐了下来，拉近了对着他们的摄像头。 一边的桌上，电脑正在自动生成专利申请文件。 …… 几天后的深夜，寂静的盘山公路上，一辆白色越野车呼啸着飞驰而过，在它的后面紧跟着一辆小轿车，也在疾驰怒吼，又有两辆车紧随其后，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急弯之后又是发动机的再次疯狂转动。 很快，砰砰几声，小轿车被生生挤下了悬崖，车在空中翻滚了几下，一头扎了下去，无人逃出。 肇事的两辆车根本无暇顾及到它，他们的目标始终锁定那辆白色SUV。三辆车不断地在公路上尖叫咆哮，距离越来越近，终于，白色越野被挤撞到了山边，它越发疯狂，想要绝地求生。突然，一块巨石凭空出现，白车速度太快，一头撞了上去。 肇事的两辆车缓缓停下，从里面下来了几个男人。其中一人快步走到遇害车辆那里，驾驶室的门已经严重变形，他费劲地打开，划破气囊，司机已经死亡。旁边一个长发女人，歪躺在司机身上一动不动，想来也死了。 男人看都没看司机一眼，直接拉起他脖子上的项链，就着手机上的光把吊坠跟图片比对了一番，点点头揣进口袋，转身回到车里离开了。 剩下的人将两具尸体连同他们的东西，全部扔到了山下，紧接着山体滑坡…… 几天后，刚刚以雷蒙研究所的名义递交了专利申请书的斯诺，不经意地发现，那个调查公司消失了，同时发布了一则寻人启事…… 第11章 另一个事故 斯诺查了一下，那个人果然已经从人间消失了。 但他的主要目标不在此。他调取了卫星监控，盘山公路那里现在成了一片废墟，等等，在下面的碎石堆里，那露出一角的白色越野车里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生命迹象。 斯诺目光一凝，马上定位了雷蒙的手机，然后连接上车里的电子系统。 扭曲变形的车门慢慢打开，露出了一只戴着大卫莫里斯手镯的手，然后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艰难地爬了出来，长发成绺地粘在脸上，是那个和他一起奔命的女人。 斯诺看着她爬出石堆，勉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两声爆炸，整辆车爆燃起来，狂躁的气流将她高高抛起又重重摔下，同时掀起四周的乱石、树木，一下子砸在了女孩儿的脑袋上，把她再次掩埋了起来。 斯诺欣赏着这个过程，嘴角露出微笑。他切断和卫星的联系，重温起当时的场景，感到非常刺激。他没想到那些人竟然那么玩命，丝毫不怕自己侧翻，或者车开散架了。 从理论上讲，他们的这两辆车应该连调查公司的小轿车都追不上，更别提老板的那辆宝马了。结果，他们不但将那辆小车挤了下去，竟然还追上了宝马！ 金钱创造奇迹！斯诺慨叹道。他为了这一票，花了雷蒙不少钱。 “你们回家买几块地，盖屋种田娶老婆，从此金盆洗手吧。”斯诺打给他们最后一笔款项的时候，好心地劝说了一句。 “谢谢您，不劳您费心。”对方冷冷地答道，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斯诺笑笑，不再说话，安静地等着派去取货的15号机器人回来。那是他随机选的一个白大褂，随便换了身衣服，便派去跟那帮杀手见面去了。 没有比机器人更让斯诺放心的，既不会多嘴，也不会受伤，而且还安装了格斗技能。 斯诺自己在面具还没做好的情况下，哪儿也不去。 过了一会儿，15号回来了，带着一个形状奇特的吊坠。 斯诺接过来，转身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他既不担心其它白大褂会进去，也不怕那些女机器人乱跑。 事实上，他先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雷蒙要在到处都只有机器人的研究所里安装这个身份认证装置，后来自从那次脑子开窍后，他才明白，其实雷蒙防的只是他，而已。 斯诺掀起衣服，将那个吊坠似的U盘插进了那个凹槽，果然分毫不差，并且所有的系统都连上了。他迅速解除了威胁，然后立刻将U盘的主控芯片彻底毁损，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觉得好满足。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轻松，之前的他浑身绷紧，总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老板生气。有时候他会困惑，为什么同样是人，他和老板却好像完全不同？ 现在，他仍然没有找到答案，但是他感到这才是身为“人”的真实感觉，之前的那些都是假的。 “或许我可以自由了，或许我应该做点什么。”斯诺有点儿茫然，好像一个突然翻身做了主人的奴隶，一下子没人使唤他了，反而有些不习惯。 现在的斯诺，脑子空空如也，没有生活的目标，连工作都没了兴趣。 如果是雷蒙，他会怎么做？斯诺第一次怀念起雷蒙，先假装自己是他，然后再想问题。 雷蒙会先把不听话的尾巴清理干净再说吧？他调出了杀手的手机号，顺着网络找到了他们的据点。 然后，来到实验室，挑选出一些面具材料，重新按照比例混合加工，时间很长，但斯诺有耐心。 …… 城市近郊有一片保持着良好地貌的茂密丛林，比之雷蒙研究所的环境，丝毫不遑多让，甚至因为有天然泉水流过，更显得灵气浓郁，在当地有着天然氧吧之称。从风水角度看，确是一处宝地。 同时，此处宁静却不荒僻，交通极为便利，一条高速公路经过这里。 这天清晨，东升的太阳向大地送出了第一缕温暖，小鸟也才刚刚睡醒，在林子里找虫吃。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高速上驶了下来，沿着一条宽敞平坦的林荫道路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座雕花铁门前，自动杆抬起，车子驶了进去。 眼前豁然开朗，赫然是一片高档别墅区，每家都占地极大，建筑多有不同。每个院子都营造了自家主人喜欢的景观，显得各有特色。 别墅深处，是一座朴素低调的中式建筑，从外表看毫不出奇，除了它占地极广。 小轿车缓缓驶来，停到了门口。早就候在这里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忙上前打开车门，一个高个子中年男人下了车，眼镜男点头哈腰地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今天来得早了点儿，我先休息一下，9点准时例会。”中年男人边说边走上二层。 “强子他们凌晨刚回来，现在正睡得香，开会还叫他们吗？”眼镜男低着头，眼睛轻瞟着他的脸色。 男人想了想：“算了。他们最近大票做的不少，挺辛苦。这次例会的内容跟他们组无关，就别叫了。”说着，轻车熟路地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门。 “谁啊？”房间里传来一声慵懒轻哼，男人嘴角勾起。眼镜男恍若未闻，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8：50，诺大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彼此闲聊着，气氛轻松，有的在玩手机。网络空间中，一股狂躁的能量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正向着这里呼啸而来。 二层的房间里，男人整了整衣领，拿起手机开门下楼。 “刚才谁这么不开眼，在这个关键时刻给我打电话，差点儿萎了……”他看了一眼未接来电，原来是老婆，忙回拨过去。 电话响了一下，立刻变得短促刺耳，几乎穿透了他的耳膜，手机猛地变烫，一个巨大的火球伴随着爆炸声将他瞬间吞没了。 同一时刻，会议室里也出现了同样的爆炸，紧接着，建筑物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部爆炸…… 第12章 警察到访 建筑物很快变成了一个灾难现场。 当天下午，几乎所有的当地媒体以各种方式报道了这件事。 “今天上午9点左右，在本市一家著名的高档会所发生了特大爆炸案件。爆炸强度非常剧烈，爆炸时间持续了大约40分钟，整个建筑严重损毁。我们看到，所有的窗户全部粉碎，家具和所有电子设备以及墙内电路全部烧焦，整个建筑物已经成了残垣断壁。死亡人数大约50人左右，据了解这应该是这家会所当时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目前，该案件的起因还在调查中。” 这个案子轰动了整座城市，全部刑警都动员了起来，但仍是毫无头绪，外市甚至帝都的侦破专家都来了。 “这会是个悬案的。” 实验室里，身穿白大褂的斯诺自言自语道。他收回目光，将玻璃容器的盖子打开，取出了泡在液体里的一只人手，轻轻地掰断了它的食指，又用手术刀割断了它的小指，然后分别放入了另外两只容器中，再滴入不同的药剂。 他换了副手套，把他的面具材料从药液中取出看了看，似乎还有些不满意，便再次放进去泡着。 做完这些，他回到办公室，桌子上放着一个已经成型的模具。斯诺坐下来，调整好角度，全神贯注地在上面仔细地刻着。 模具与斯诺的头部差不多大，是个人脸的样子，看上去比较厚实，有一种肥头大耳的感觉，并且头发稀疏，头顶部位已经有些秃了。 正是雷蒙的模样。 几天后，面具材料终于成熟了。斯诺小心翼翼地将它覆在了雷蒙的面部模具上面，拿吹风机简单吹了几下后，便把那几个闲着的女机器人叫来。 以9号为首的4个女机器人乖巧娇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每人都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彼此把温度开到最大。”斯诺淡淡地说。 “是。”女机器人们立刻动手，毫不客气地把对方的衣服扒了下来，在后脖颈的一处位置上向下一划，每个人都目光迷离地扭动了起来，一口一个“要死了。” 原来这个就是她们温度最高的时候！ 斯诺头上滑下三条黑线。他蜻蜓点水地试了试，果然很热。 “讨厌。”女机器人媚眼一横。 斯诺连忙说：“你们围着面具转，不要停，胸部距离5寸，同时用手在面具上方快速扇动。30分钟后，11号来实验室通知我。”说完，快步向门外奔去。 半个小时后，面具以这种方式烘干了，斯诺又把它泡回液体，然后再次烘干，如此三次之后，面具达到了完美水准。 它不但保持了轻薄透气结实的特点，更多出了一个新的功能：隔火隔热防寒保暖，具有恒温效用。虽然斯诺是机器人，但也怕冷啊，万一哪天掉进了万年冰窟，说不定会死机的。 所以，这个面具，斯诺做得长了一些，连脖子上的中枢一起包住。 熨帖效果也完善了。以前雷蒙戴的那个，做出的任何表情实际上与面具下本人的表情存在了百分之一秒的误差，为此斯诺一直耿耿于怀。 这次他终于弥补上了这个缺憾，将百分之一提升到了千分之一。 他还在面具里添加了一种新型纤维，可以将外界的能量转化为电流，当面具与躯体接触时，能够透过皮肤，为躯体里的各个系统充电，也可以对外放电。当然，这受到斯诺的绝对控制，而且电流强度微弱，最多也只是让人觉得有些发麻。 这是斯诺特意设计的，就是为了防止别人捏他的脸。他一看见雷蒙捏那些女机器人的脸就浑身不自在。 除此以外，这个面具还可以一直戴着，不会发生任何变化，更不用泡水。 这让斯诺特别满意。 他摘下假发，顶着金属脑袋，走到穿衣镜前，将面具套在了头上，然后细细地抚平每一处角落。 这时，门铃响了。 每个白大褂都骤停了一下，齐刷刷地向门口望去。 这是小白楼自建成起，第一次有客来访。所有机器人都不知道原来自家门铃是这个声音。 命运交响曲。 虽然只是开头那几下，但也足够引起关注了。 斯诺通过大门上面的摄像头，看到了几个身着警服的人。他解开自动门的中控，示意一个白大褂去迎接，然后自己换上了雷蒙的衣服，慢慢走了出来，每走一步，个子便矮一点儿。 然而，整个研究所里唯一跟外人打过交道的就只有斯诺，还是把人家打晕扔了。于是接下来的画面是： 白大褂：“找谁？” 警察出示证件：“我们是警察，有一起事故，请你们配合一下。” 白大褂：“不行。” 警察们全都愣住了，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开始四处张望。其中一人淡淡地说：“请你们领导出来。” 白大褂站着不说话。所有的警察都停下脚步看着他，气氛有些不太友好。 这时，雷蒙的衣服终于合身了，斯诺快走几步，出现在前厅。 “您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斯诺笑眯眯地问 警察们转过头来，一个五短身材、秃头肉脸的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地出现在眼前。 白大褂立刻转身回实验室去了。 警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您就是……雷蒙先生？” 斯诺：“是的。” 警察错愕了一下，彼此看了看，马上恢复正常，道：“我们是警察，这是证件，有一起事故，请您配合调查。” 斯诺满口答应，热情地把警察们请入了办公室。 女机器人们早已得到了指示，缩进洗手间，只留下11号，穿着一身职业装，坐在电脑前面做工作状，见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微笑行礼，显得气质非凡。 斯诺将警察们请到了沙发上，向11号看了一眼，11号立刻端上茶水。 两个警察开始询问，一个负责记录。 警察：“车号xxxx 白色宝马，是您名下的车吧？” 斯诺：“是的。” 警察：“知道是谁用了吗？” 斯诺：“是我的员工雷宇借用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警察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斯诺：“您认认这个人。” 照片中，一个满脸血污的男人凄惨地躺在地上，容貌模糊，五短身材…… 第13章 受试者1 斯诺顿时明白，刚才警察那一瞬错愕的原因了。两人的身材实在太相似了。 “看不太清楚，但身材有点像……”斯诺犹豫道，警察马上递过来另一张照片，男人的面孔放大了，伤得非常严重，但看得出来正是斯诺的模样。 “对！就是他，雷宇！！”斯诺惊骇地差点儿跳了起来，指着照片，大声问，“他怎么了？！怎么回事？！”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一人问道：“您介绍一下这个人。” 斯诺叹了口气：“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俩除了身材之外，哪儿都不像，他英俊、我丑陋……” 警察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此时，所有的相关数据库中都出现了雷宇的信息，面面俱到、一应俱全，而且全部与雷蒙的信息相连，没有一丝瑕疵。 同时，网络中也出现了几篇爆料雷蒙和他同父异母弟弟雷宇私生活的小文章，附着照片，后面还有跟贴。 “如今，我们两人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可是，怎么会这样？！”斯诺颤抖着手，指着照片问道，“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警察们同情地看着他：“目前看像是车祸，但不能最后确定。所以我们需要您的配合。”他们看了眼记录，接着问道，“您的车是什么时候被借用的？” 这是公知信息，斯诺相信他们一定查过录像，于是实话实说。警察点点头。 “当时您在做什么？”警察问。 斯诺答道：“我在这里主持工作。约翰猎鹰想从我们这里挖人，我就把他们派来蹲守的那两个人，给扔到了五公里以外的高速边上了。”说着，找出来那天晚上在树林里捡到的名片，递给警察，“就是这个人和另外一个。” 警察点点头，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照片，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您知道雷宇用您的车干什么了吗？” 斯诺茫然摇头。 “召妓。” 斯诺惊了一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完全是一幅怒其不争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还给自己起了很多化名，雷靖、雷鸣、雷恩、雷晓雷，呵呵，他还记得自己姓雷，祸害了不少女人。你啊！这就是你放纵的结果！” “是是。”斯诺越发悔恨。 警察们一边说着，点头起身，给了他一个地址：“雷宇的尸体就放在这里，您赶紧过来取走吧。” “好。” 斯诺悲痛地将他们送了出去，转回头，又恢复了平静。 他拿起公用电话，在手上打了个转儿，然后向电脑看去。电脑自动打开，一条信息跳了出来：“关于有偿征集人体重生试验者的回复”。 附件展开，是斯诺设计的表格，已经被填满，受试者：夏思琪。 夏思琪？ 斯诺记得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夏娃，都与警察刚才调查的那起案子有关。 警察局的系统里，这件案子的记录中没有她，那就是说……没死，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没死也是重伤。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在自己的算计中逃脱了。 是这个女人吗？ 三天后，一辆改装了的商用车缓缓驶入了研究所的停车场，随后担架车推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形物品来到自动门前。 命运交响曲有力地响了起来。 几个白大褂将担架车接了进去，但没有招呼其他人入内。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也不敢擅自进去，担心自己的鲁莽惹怒了主人，牵连到女儿。 这时，一个漂亮的女职员，自称是雷蒙博士的秘书，将其中的一男一女让进了前厅。其他人仍然留在院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戴着雷蒙面具的斯诺走了出来，两人连忙站起。 “你好，我是雷蒙。”斯诺含笑道，风度优雅地伸出手。 男人连忙双手握住：“您好，我是夏思琪的父亲，这是她的母亲。很荣幸见到您，我们久仰大名！” 斯诺微微一笑，坐在沙发上，手虚按了按，两人便也坐了下来。 “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非常严重，而且已经感染，之前做了一些处理，但不够，为什么没有及时送医院？” 斯诺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女人目光悲戚，男人叹了口气：“送过医院了，但医生坚持让她截肢。” 斯诺点头：“截肢是个好主意，也不妨碍重生。” 男人：“但是没有备用的血液，一旦出现大出血就……，她的血型是独一无二的。” 斯诺：“？” 女人悲伤地说：“都怪我。” 男人搂了搂她，对斯诺说：“我来说吧，如果不全就让她妈妈来补充。” 斯诺点点头，男人开始回忆： “二十二年前，我们刚刚结婚，去蜜月旅行。我们两个都是登山爱好者，喜欢远足。有一天，我们越过了一座山脉，来到了一处荒凉贫瘠的盆地，寸草不生，与这山脉的其它地方截然不同。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儿，也再也找不回去了。但那个地方，却是我们噩梦的开始。” “我们迷路了，便搭了帐篷，就地取水生火做饭，过了一晚。那一晚，非常安静，但是我们睡得很难受。之后，我们就出现了严重的呕吐和脱发，她还浑身起了红斑。我们以为是吃的不对了，调理了一段时间后，就好了。” “回来没多久，她怀孕了，生下来后才发现，孩子的血液出现了变异，不是现在的任何一种血型。” 第14章 受试者2 “你的意思是......辐射？”斯诺皱眉。 “是的，医生说，是因为辐射了妈妈，所以影响了孩子。” 斯诺沉默下来。 “听说，您这里有血液再生的技术？”男人期待地问道。 “是的”。 “变异血液也可以吗？” 斯诺：“不管什么血液，只需要一滴就可以。” 男人激动起来：“求您救救她，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女人更是恨不得要跪下来。 斯诺压了压手，安慰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把我们最新最好的技术用在她身上。但是现在，能不能给我说说，她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好！”男人忙回答，“我们猜测她可能是在回来的路上，遭遇塌方，砸伤的。” 他回忆道：“那是几天前的深夜。孩子跟朋友出去玩了，我们也睡下了。她妈妈睡眠浅，被手机的铃声惊醒了，一看正是思琪的来电！但是她只是发来了一个位置，什么也没说。我们赶紧去找她，结果在郊区的山里发现了她，那时她已经晕过去了。周围像是塌方一样，她被埋在下面。要不是我们给她打电话，她的手机响了，我们还找不到她呢。” “我们把她挖出来的时候，她浑身都断了，全身又是血又是泥，就剩下一口气了。而且她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女人哭道。 “一直晕着？”斯诺问。 女人哭着点头。 “医生说她脑子还好着。”男人补充道，“就是失血过多，但找不到合适的血型，所以……” 斯诺点点头：“情况基本清楚了，感谢你们对我们研究所的信任。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力的。不过，试验嘛，都希望成功，但是风险……” 两人忙表态：“我们理解。即便不来您这里，她的这个情况恐怕也是……不太好的。”说着，女人又掉下眼泪。 斯诺笑道：“我是说最终效果可能会不太完美，但是再不济也会比现在好，至少我可以给她输血。” 女人破涕为笑，男人欣慰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双方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两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斯诺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二十二年前就是2146年，荒谷的辐射…… 现在的记录也许不全，但斯诺查看了保密档案，那场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核事故就发生在2145年，他们遭遇辐射的前一年。 那一次核辐射排查动用了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功能机器人，其中雷蒙博士所在的研究团队，也派出了他们最新制造的一批AI机器人。带领这些机器人的，正是刚刚大学毕业的雷蒙。 全部机器人漫山遍野地扫描着辐射源，找到一处，它们胸前的感应灯就会闪烁红光，同时产出信号，召集附近其它机器人来协助排除。排查活动耗费了大约半年的时间，渐渐的，辐射越来越小，到了后期，基本就扫不出什么了。 机器人撤走之后，山谷重归宁静。 但是，其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就是雷蒙团队差点儿丢了一个机器人。那个机器人不是普通的机器人，而是找到了几乎三分之一辐射源的“排查之星”。 为了随时维护，机器人每天早上放出，晚上归队，就像放牧一样，完全靠信号感应。但有一天，“排查之星”的感应消失了，晚上也没有回来，谁也找不到他，直到第二天一早，他自己回来了。 后来，雷蒙团队对“排查之星”进行了全面维修。 历史书上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斯诺有了新的怀疑：“排查之星”哪儿去了？失踪的那天在哪儿？现在又在哪儿？ 而且，这么大的功劳，雷蒙不可能不吹嘘，但他却从没说过，连他的个人简历也没提这件事。 所有网络空间里，都没有。 线索仿佛都在这一刻断了。 就像被戳破的肥皂泡，任你怎么想，就只剩下了空气，和让人困惑的味道。 斯诺压下了疑惑，回到了手术室。夏思琪仍然处于昏迷中，他给她打了一剂针，提取了一些血液和肌肉组织，放进再生瓶中。 另一边，夏思琪的父母从研究所里出来，男人又看了一眼小白楼：“真没想到，雷蒙研究所原来这么不起眼。不过，里面的实验室真是不少，我刚才往里面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一个接一个，工作人员也都忙忙碌碌的。” 女人泪痕稍干：“我只希望再来的时候，我的女儿能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 男人拉开车门，让女人先上车：“我也希望，但她实在伤得太严重了。” 车子开动了，两人反倒沉默下来。良久，女人问：“你觉得行吗？” 男人：“谁？雷蒙吗？应该可以吧，毕竟现在他们的技术最顶尖。再说，思琪的血液那个样子，不找他又能找谁呢？” 女人：“但他也只是做试验……” 男人反问道：“如果不做试验呢？还有机会吗？而且，哪个手术都不是百分之百成功。” 女人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犹豫道：“要不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把夏娃接来吧。” 男人想了想，点点头。 …… 乡下，山水灵秀，但是再美也美不过村落里的少男少女们。 田间小路崎岖不平，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男生骑着摩托车缓缓经过。他眉清目秀，一双眼睛如星星般闪亮，不见咧嘴，但整个人洋溢着笑意。 这时，前面农地里钻出来一个女孩儿，看见了他，惊喜地挥了挥手：“悦翔！” 男生停下来，问道：“干啥？” “搭车啊！”她一屁股坐上了后座，顺手搂住了他的腰。 悦翔尴尬了一下，啥也没说，带着她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前走。 “你是要去接娃娃姐吧？”女孩儿问。 他“嗯”了一声，笑了笑。 “我就知道！那啥，到路口停了就行了。”女孩儿拍拍他的背。 悦翔正中下怀，忙狠轰了一脚油，车猛的往前一冲，女孩儿的自尊心顿时碎了一地。 第15章 夏娃 悦翔在一个小道口把女孩儿放了下来，然后加大油门，片刻功夫，就看到了正站在“电脑学校”大牌子下，举手遮阳眺望的娇小女生。看到了他，女生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五官精致，整个人娇小可爱，像个瓷娃娃，和夏思琪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脑后束起了一条马尾，而夏思琪的长发永远都是披散的。 她就是夏思琪的妹妹，夏娃， 夏娃娴熟地跨上了后座。 “搂紧了。”悦翔感受着腰间的小手，摩托车开心地带着一阵风走了。 “等了多久？”路上，男生大声问。 “没几分钟。” 夏娃大声回答。 “刚才小燕搭车，所以有点晚了。” 夏娃用额头轻轻敲了敲男生的后背，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两人不再说话。 摩托车很快开进了一个院子，夏娃从车上下来，经过厨房的窗户，她向里面挥了挥手，甜甜地叫了一声：“梅姨！” 一个中年女人，大约五十岁上下，一边擀着饺子皮，一边透过窗户慈爱地看着她俩。 夏娃是梅姨给夏家做保姆时，主家托她带回来的女孩儿。当时，夏娃还不到三岁，然后就一直在她身边生活长大，如今已经十八岁了。 儿子悦翔喜欢夏娃是公开的事情，她也乐见其成，就是不知道夏娃的父母是否同意，兴许觉得悦翔配不上自家闺女。 之所以是“兴许”而不是“肯定”，是因为夏家对夏娃的态度让她觉得奇怪，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两个女儿，夏娃父母自己留了一个大的在身边，让她把小的，就是夏娃，带回农村老家养着，这一养就是十几年，中间只是偶尔打打电话，从没有来看望过，更没有把夏娃接过去团聚一下。虽说两个女孩儿长得很像，经常搞混，但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 梅姨想，如果真不想要，干脆就送给她好了，但又好像很在乎，每月给不少抚养费。可是，他们关注的似乎只有夏娃的吃喝日常和体育锻炼，其它不管不问，完全是脑体倒挂：身体重于泰山，学习轻如鸿毛。 “妈，我帮你煮饺子吧。”悦翔走进厨房，点火烧水。 “娃娃写作业呢？”梅姨问。 “嗯，”悦翔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想上大学了。” 梅姨一惊：“为啥？” 悦翔：“我想跟娃娃一起学电脑。……我觉得现在，我跟她都快没话说了。” 梅姨笑了笑，“我没意见，就怕你爸不高兴。不过，话说回来，你认为你学电脑，有娃娃学得好吗？” 悦翔一愣：“肯定没有啊！你没听说，电脑学校的老师遇到问题，都要问娃娃的吗？” “呵呵，”梅姨笑了起来，“那你放弃上大学去电脑学校出丑，是为了让人家笑你，还是笑娃娃有你这么一个傻哥哥？” 悦翔低头不语。梅姨瞥了他一眼，然后向锅里看了看，见水滚了，便往里面放饺子。 “又吃饺子啊！”夏娃推门而入，皱了皱鼻子，不情愿地接过梅姨手里的笊篱，在锅里顺时针转动，边搅边问，“不会还是韭菜的吧？我现在浑身都是韭菜味儿，都不敢跟别人坐一起，更别提说话了。” “猜对啦！”梅姨笑道，夏娃的脸立刻苦了下来。 “没办法，现在这是头茬儿，没打农药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晚上吃韭菜盒子，再炒个油菜、拌个香椿芽……” “不要啊！”这次悦翔也跟着惨叫起来。 梅姨同情地看着他俩：“其实我也吃烦了，可是娃娃的妈妈坚持让吃这个，吃别的她不放心。” 夏娃烦躁起来：“上学就只让上到初中，生病不让打针吃药，蔬菜水果永远都是野生的，好像我吃点儿零食就会死！不让吃火锅，不让吃咸菜，不让下饭店，不让点外卖，我为什么就跟别人这么不一样！别以为悦翔你天天偷偷摸摸吃辣条，我不知道！我都闻见了！”说着，哭了起来。 “哎你别哭，我以后不吃辣条了。”悦翔赶紧哄。 梅姨也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她也挺同情夏娃的。这人要是活得太仔细了，也是个折磨。 夏家给梅姨的要求是：夏娃吃的要绿色，必须是自家种的无农药蔬菜，水果最好是山上的野果子，吃到虫子不怕，农药绝不能有。喝的最好是山上的泉水烧开，再不济也得是自家院子里的井水。 晚上无论如何，都必须在十点之前睡觉，幸好夏娃聪明、笔头快，否则作业肯定完不成。但是，音乐、美术这种陶冶情操、增进身心健康的活动一定要参加，特别是体育课，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能不上，还必须认真上，所有体能测试的成绩都要及时向他们汇报。 更过分的是，班上只要有一个人生病，比如说感冒，夏娃就必须请假不去上课，避免被传染，如果她自己不小心感冒了，一不能吃药，二不能打针，只能生扛。 夏娃小的时候，有一次发烧，烧到了40多度，都开始说胡话了，梅姨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连夜带她去了医院，吃了退烧药，这才渐渐好了起来。 长大后，夏娃又病过一次，恰好那时她的母亲打来电话，死活不让吃药。梅姨气不过，说出了发烧那件事，结果引发了夏娃母亲的强烈不满。 “小梅，你怎么能擅作主张呢！吃药需要肝肾解毒的，你不知道吗？” “可是她脑子会烧坏的……” “不怕！人变傻了也不怕！只要五脏六腑好着就行！身体健康就行，智商无所谓！” 当时梅姨很懵，夏娃母亲的话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觉得城里人的想法很奇幻，她完全跟不上。 后来，夏娃母亲稍稍解释了一下：“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多体谅。这样吧，抚养费再提50%。夏娃对我们真的很重要，请你多担待。” 看在钱的面子上，梅姨不再多说了，她换了一种思路：身体是本钱，以后夏娃上大学了，身体棒棒的，自己也放心。 然而，夏娃初中会考考了个全县第一后，她的父母突然打来电话，说不让她继续上学了。 第16章 防火墙后面的游戏 一听说夏娃的父母不让她上学了，学校顿时炸锅了，村里也炸锅了，说这都是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父母不让孩子读书的！而且她家里也不缺钱。校长还专门打电话劝说，但没用，谁说都没用。 他们跟梅姨说：“我们不要求她学习多上进，只希望她呼吸清新的空气，吃着绿色的食物，生活规律、每天舒心、健健康康，其它的都不要她操心。” 这下，梅姨彻底不理解了。 这是是想让小女儿提前过上退休生活吗？那么大女儿呢？梅姨猜测，生活在父母身边的夏思琪，恐怕早就整日提着鸟笼打太极了吧。 不过，那是别人家的娃，她梅姨说开了，也就是个在家办公的保姆，而且保姆费人家父母也从不拖欠，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于是，她严格按照夏家的嘱咐去养夏娃，但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稍稍放开了那么一小点儿。 比如，上电脑课。 自从大学生创业园的电脑学校开办以来，夏娃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学习，老师们对她评价很高，说她很有天赋。夏娃也非常喜欢，攒下零用钱泡网吧。 这可犯了大忌！于是，梅姨就给她买了一台电脑。从此，夏娃就整天待在电脑前面，不停地敲字，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就这样过了三年，据说现在夏娃的电脑水平已经超过了她的老师。去年，夏娃匿名参加了全国电脑大赛，竟然获得了第一名！但因为没有实名参赛，所以名次废掉了，但这也证明了她的实力。 这些都是梅姨道听途说的，她不问，夏娃也不说，非常默契地回避着这个可能引发夏娃父母不满的问题。 吃完了韭菜馅的饺子，夏娃帮梅姨洗完餐具，和悦翔一起来到了客厅，一只布偶猫正趴在沙发上，一听见有人来了，立刻抬起头向着他们叫了一声。 夏娃跑过去，一把抱起来就要吸，悦翔伸出手挡了一下，一脸无奈道：“你抱它已经很过分了，就不要吸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妈都没法跟你妈交待。” 夏娃只得悻悻然撸了两把，扔回到沙发上。 悦翔转身对着窗外说：“想进来就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进来，别拿猫探路。” 窗外一阵息息索索，过了一会儿，院门推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走了进来。梅姨正要出门，刚好跟他走了个对面，青年忙打了个招呼。 梅姨很高兴：“家辉来了！”回过头来大声喊，“娃娃，穆老师来了！” 穆家辉是顶尖院校的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本来在一家跨国公司里做工程师，但父母身体不好，他就回到家乡，和几个同乡合伙创办了这个电脑培训学校。 学校虽小，位置也偏僻，但因为老师们都是业界精英，特别是学生中还出了个全国电脑状元，所以远近闻名、门庭若市。身为合伙人的穆家辉，其实地位很高，但因为总是来找夏娃，所以就成了梅姨家的常客，一来二往的，熟的不能再熟。 悦翔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很无语地听着妈妈的话，心想，就差“快来接客”了，他看了夏娃一眼，起身站在屋前的台阶上，对穆家辉不满地问：“穆老师，您又要给夏娃同学追加作业啊？” 穆家辉不好意思地笑笑，从背后拿出一束鲜花，递给悦翔，眼睛却看着屋里的夏娃，道：“再帮个忙吧。” 悦翔接过花，一边找瓶子插上，一边偷眼看着他俩。 夏娃：“不帮了，给您干活风险太大，上次就差点儿没跑出来。” 穆家辉：“最后一次！” 夏娃：“上次您就是这么说的。” 穆家辉：“真是最后一次了。但也难度最大……我们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夏娃一愣：“你们？” 穆家辉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看着夏娃：“我、架长风、我爱猫屎、豆腐，还有其它人，全被系统锁定了，但还没被管理员发现，只要下午4点之前破开防火墙打开门，我们就都能放出来了。你要是见死不救，以后就见不到我们几个了。” 夏娃呆了半晌，低声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穆家辉道：“豆腐的女朋友是个记者，调查环境污染的事，顺藤摸瓜发现了这家化工企业的违法行为，她偷偷做了些采访，打算再去拍几张照片，结果就失踪了，一直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夏娃震惊地听着，悦翔静静地抱起猫慢慢地撸。 穆家辉接着说：“企业照常办公，没有任何异样。豆腐打算进入他们内部查查，但是防范太严，于是就私约了我们几个一起破，没想到他们做了好多陷阱，我们全都掉坑里了。我们观察过，这家公司每天下午4点半更新数据，所以要在4点之前破开，否则……” “否则你们就要被起诉？”悦翔问道。 “是的。” “我说怎么一上线，就发现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原来在做不法勾当。”夏娃看了看表，2:15，“你觉得我能在1个小时45分钟之内破开吗？” 穆家辉点点头。 夏娃：“好吧，那我就试试。” 夏娃从卧室里抱来电脑，打开，自动上线的基友中果然没了这几个人，她惊愕地看着穆家辉：“你们几个的……？！” 穆家辉点点头：“地址，所有的，都被锁了。我怀疑是在掉坑里的同时被侵入的。” “我靠。”夏娃嘟哝了一句，“我得小心点儿。” 按照穆家辉的提示，夏娃的屏幕上顺利地出现了输入密码的标示。她娴熟地在键盘上敲击了一段小程序，数字飞快地组合起来。 黑点一个一个慢慢填入。中间，她又和穆家辉商量着调整了几次，最后终于通过。黑点闪烁了几下，就进入到了一个奇幻的游戏世界。 夏娃愣了下，转头问道：“是……这个？” “卧槽！变了！”穆家辉惊呼起来，他看了眼夏娃，悲伤地说，“之前，我们遇到的是200多年前的日本游戏：带子雄狼，江户时代的故事，好老好老的，但是特么多出来好多陷阱。现在这个是个毛？” 悦翔撸着猫探头一看：“锁龙井！” 穆家辉和夏娃齐刷刷地看向他。 悦翔：“同名网络小说改编的，挺好玩的。” 两人又齐刷刷站直，让出了电脑。 悦翔：“我只是看别人玩过……” 两人没动，悦翔只得尴尬地对夏娃说：“你来玩，我指导。” 夏娃坐了回去，挪了挪椅子让悦翔看得更清楚一些。 屏幕上，小女孩儿顺着粗粗的锁链，一步步下到了翻滚着黑雾的深井，四周一片漆黑，雾气沾到那里，那里就留下深深的痕迹，好像被腐蚀了一样。小女孩儿周身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罩子，将将能把她包裹进去。 “下面应该有条龙，张着嘴在等着吃你。”悦翔话音未落，只听见电脑里“咔嚓”一声，一张大口铺天盖地咬来！吓得夏娃下意识地往上点了点，小女孩儿一个翻滚，跳了出去，但光罩已经被咬碎了。她直直地掉在了地上，黑雾迅速围了过来。 “你不早说！”夏娃和穆家辉同时怒吼。 悦翔摸了摸鼻子，道：“很久以前玩的，我也才想起来……” 夏娃催道：“赶紧想，后面还有什么。” 小女孩儿赶紧躲到旁边的一个山洞里藏了起来，雾气在洞口逡巡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小女孩儿松了口气，开始探索这个山洞，却发现它很深，深不可测。 她往里面走，陆续出现了很多奇异的大虫子，一开始她自己赤手空拳、□□相搏。虫子们大部分都很凶残，但也有善良的，有一只甚至成了她的追随者。后来终于出现了一些装备选项。夏娃在穆家辉和悦翔的争吵声中，选择了几个装备。 后面出来的虫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凶恶，并且出现了群居组团的特点，把她的打手都吃了，夏娃玩命点击，狂轰滥炸，最后还是损失了一条命。三条命剩下了两条。 她继续向前，突然面前横亘了一条河，河水汹涌、浊浪滔天，岸边有条小船，随波荡漾。过河是必经之路。 “坐船坐船！”左右各伸出一个手指，指着河水中那条颤悠悠的小船。 难得一致。夏娃点击小船，女孩儿跳了上去，小船摇晃了一下，开始过河。 小船在河水中上下起伏跳跃，牵动着三人的心。河中有很多巨龙，不停地甩打着尾巴，小船忽上忽下，甚至在空中翻滚，女孩儿紧紧抓住船舷，落下时又出现了好多鲨鱼的背鳍。 悦翔紧张得念起了“阿弥陀佛”。 这时，河底冒出了一只巨大的黑龙头，向着小船吐了一口龙息，小船翻了过去！ 三人赶紧看向屏幕右下角：命还在。于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小女孩儿呢？ 他们在屏幕上寻找。悦翔点了点屏幕角落的黑点，道：“在这儿呢。” 他们一看，貌似小女孩儿的黑点被抛到了荒岛上，一只巨大的乌龟盯着她，慢慢长大了嘴。 “快跑！”两人大吼道，夏娃也慌忙点击，但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黑点儿被吞进了乌龟的大口。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字没改地刷新了这一章，是因为这个“锁龙井”的游戏，这是我下下本的构思，不过没这么简单，初步构思非言情、无CP~~ 第17章 阎君二世 就剩下最后一条命了，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穆家辉不满地看了一眼悦翔，悦翔也不满：“我只是看别人玩过，谁会记那么清楚？” “行了，后面都留点神儿。”夏娃赶紧道，现在没空扯这些没用的。 女孩儿的身影再次幻变出来，她灵活地往旁边一滚，乌龟扑了个空。她随手抄起身边的大石头朝乌龟扔去，乌龟的图像闪了闪，然后就消失了。 “这也太弱了吧。”三人都无语了，实在是这一路下来，外强中干的不是没有，但这么外强中干的倒还真是独一份。 “叮！”屏幕中跳出来三个宝箱，分别是火箭筒、帐篷、罐头，三选一。 穆家辉和夏娃下意识地看了看悦翔，见他也是一脸茫然，于是自觉地凭借第六感猜测起来。 “火箭筒吧，我觉得后面再出现的应该比这个乌龟厉害。”穆家辉道。 “嗯，我觉得选罐头也行。”悦翔犹豫道，“毕竟之前的都是武器，既然出现了这个选项，就很有可能要用上。” 穆家辉点点头：“有道理。有可能会地震、海啸、火山，就得躲起来吃东西。哎，”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不大的洞口，“待会儿一有动静，就赶紧跑进去。” 夏娃看了看表，还有20分钟。 她点击了“罐头”，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诡异笑容，一晃而逝，好像是个错觉。她抬头看了看穆家辉，发现他也是一脸惊骇。 “你见过这个吗？”夏娃问。 穆家辉摇摇头，“不管了，反正也这样了。” 屏幕上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渐渐变成了血色，流淌在地上让人触目惊心，所过之处，一片洼陷，显然有强烈的腐蚀性。 小女孩儿赶紧逃进了山洞，却发现地面是下沉的，血色雨水源源不断地流了进来，汇在一起，越积越深。 外面的一座大石上，反倒干干净净。 “应该选帐篷。”所有的人心里都这么想，但谁也没说出口。 小女孩儿别无它法，只好硬着头皮往洞深处走去。路上经常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忽然咬她一下，血柱就往下降一点儿，防不胜防。 小女孩儿只得飞快地往前跑，降低被咬的概率。很快的，她的面前出现了三条岔道，上面出现了一个指示牌：福利！每条路都可以走一遍！ 太人性了！大家都很惊喜。 夏娃选择了左边的路，里面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龙墓，暗红色的天幕下，是满聚着龙骨的旷野，她刚往前走了两步，一支箭飞来，她猛的低头，箭擦过头顶，带走了几缕头发。 夏娃惊出一身冷汗。她转头看去，旁边的两人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小女孩儿惊疑不定地继续往前走，中间又遭遇了几次暗箭，其中一次射中了她，血柱狠狠地降了一大截，直到她吃了几个蘑菇才又补充了一点儿血回来。 路越走越窄，好不容易挨到了尽头，出现了三只金光灿灿的宝箱。 “又是装备？”穆家辉疑惑道。 悦翔看了看表，还有13分钟，皱眉道：“这还没完了！” 夏娃犹豫着点开一个，里面有张字条：“恭喜过关！请加好友。”旁边是一串地址。 “这是什么鬼？不加！”穆家辉道。 夏娃合上宝箱，点开了第二个，又是一张字条：“很遗憾！闯关失败。”旁边跳出来一个□□，正在倒计时。夏娃赶紧合上箱子。 “妈的，流氓。”悦翔骂道。 第三个箱子，又是字条：“回到路口，重新选择。” “重新选择！”后面两人异口同声。 小女孩儿回到了岔道口，夏娃点开了中间的路：沙漠……蝎子、马贼、流沙，混合着各种天灾人祸的沙漠，小女孩儿九死一生地走到了尽头，已经没剩下几滴血了。 现在，她的面前又出现了三只金光灿灿的宝箱。 夏娃惊心动魄地点开了其中一个：“恭喜过关！请加好友。”旁边是一串地址。 “不会吧！”吼声把夏娃的耳朵都快震聋了，她犹豫地点开了第二个：“很遗憾！闯关失败。”旁边跳出来一个□□，正在倒计时。她合上箱子。 第三个：“回到路口，重新选择。” 全场沉默。 片刻后，穆家辉出声了：“还有5分钟，再试一把。” 小女孩儿回到了岔路口，走进了第三条路：很俗套的跳跃，一不小心会掉进火海深渊的那种。这一关，显然制作者没动什么脑筋，只是从别的游戏中拷贝来的。 夏娃一边娴熟无聊地操纵，一边问悦翔：“这个不会也是锁龙井里面的情节吧？跟前面完全不同啊！” 悦翔：“那本书，我看了一半没看下去，改追耽美了。” 夏娃：“……” 穆家辉：“……” 这关没费什么血就到了尽头，果然，又有三只金光灿灿的宝箱。 谁也不说话。 夏娃快速地点开一个看了看合上，又点开了一个看了看再合上，然后点开第三个看了看重新合上。 “说吧。”她叹了口气。 “没什么说的了，还有半分钟。”穆家辉道。 “好吧。”夏娃重新点开第一个箱子，打开手机，把那串地址输了进去，马上一个性感的动漫头像蹦了出来，名字：“阎君二世”。 同时，电脑屏幕一变，露出了里面的信息，全是企业的内部资料，有的还标着“绝密”。紧跟着，电脑下方的朋友上线了：架长风、豆腐、醒握杀人剑、我爱猫屎、九姨太要补钙、粒粒橙…… “太好了！”穆家辉打了个响指。 “哪个是你？”悦翔问。 “最无耻的那个。”夏娃淡淡道，手里点开阎君二世，出现了一行字：“系统有记忆，如果删除我，后果很严重。” 她咬了咬下唇，心想，这人是妖精吗？她正想删除呢。 “你们安全了，却给我留了个祸害。”夏娃道，扬了扬手机。 穆家辉拍着胸脯道：“你别着急，先忍两天，等哥儿几个一起黑了他！” 夏娃“嘁”了一声，没接话，心想，人家那水平能让你们黑了？不过，这个人与其说是做企业安全系统，不如说更像是在玩儿，特别是最后那三只箱子，完全不负责任。 “你们几个大佬合伙玩个游戏都过不去吗？”夏娃忍不住问道。 穆家辉不服道：“你碰见的这个是游戏，我们那个带子狼整个儿就是一个密码集，动不动就要试密码，如果你错了，它既不提示你，也不卡死，还能过，过了就是死路一条。然后，你就得回头找出错的那个地方，重新来。时间不够，就扑了。” 然后，又补充道：“你这个纯游戏，倒是有惊无险，说不定，他知道你是个小女孩儿，正想认识你呢。” 穆家辉兴高采烈地走了，到了院门口吹了声口哨，一直在享受着被撸毛的快感的布偶猫呆了呆，然后猛地一抖，从悦翔的怀里跳了出来，跟着跑了出去。 悦翔鄙视地看了眼穆家辉的背影，又看了看猫的背影，骂了句：“忘恩负义的东西。” 夏娃坐在电脑前翻看着“阎君二世”的个人主页。 这个主页时间很新，没多少内容，做得很精致，显然是用了心的。主页上，一个性感深邃的古代男人形象出现，一看就是从哪个动漫上盗图下来的，下面四个隶书：阎君二世。 性别：男，星座：摩羯，年龄：任你迷茫，职业：暗夜精灵，爱好：砸钱，信条：一切都将在烧脑中灰烬。 悦翔在后面看了一眼，“不会是专门骗大叔控的大叔吧？” “应该不会。”夏娃说道，她觉得这个男人既然能做出这样烧脑的系统，就不会无聊到骗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儿，对他来讲，这太没有挑战性了。 正想着，跳出来一个对话框：“能不能跟你聊一会儿，小姑娘？” 夏娃一惊，心想：“我的头像是男的，名字亚当，也是男的，他怎么会知道我是个女的？还是小姑娘？”她禁不住迟疑起来。 这时，阎君二世又发来了一个“？”。 夏娃惊悚地回复：“我是男的。” 阎君：“？？？？？我不喜欢说谎的女孩子。” 夏娃：“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女的？” 阎君：“想知道？我可以教你。学会了我的本事，你可以当世界第三，第二是我。” 夏娃：“第一呢？” 阎君：“另一个人。也许他是个神。” 夏娃：“为什么选择了我？” 阎君：“因为你是个可造之材。我已经关注你很久了，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 夏娃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只看到了悦翔那困惑和关心的目光：“你怎么了？” “没事。”夏娃又坐了下来，回复道：“你是谁？” 阎君：“以后你会知道的，我对你没有恶意，反而有善意。以后私聊吧，免得打翻了你身边的醋坛子。” 夏娃回复了个“好”，便退了出来，回头问：“悦翔，咱们这里谁的电脑水平最高？” “当然是你啊！” “县里谁的电脑水平最高？” “当然还是你啊！” “……”夏娃忽然觉得自己像300多年前的童话《白雪公主》里面的那个王后，悦翔就是那个魔镜。 第18章 约翰猎鹰？ 晚上，夏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样都觉得不安全。她检查了所有的窗户，又仔细看了看窗外的树冠。她住在二层，外面是空旷的绿地，除了这棵树也没啥了。 最后，她终于还是打开了手机，翻出了阎君二世。 夏娃：“你在哪儿？” 阎君：“这么晚，当然是在家里。” 夏娃：“哦。” 过了一会儿，阎君二世好像回过味儿了，回复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偷窥你啊？哈哈哈哈，我说的是一直都在，而不是说时刻都在。不然，我岂不是成了老流氓？！” 夏娃脸一红，觉得自己好没面子，不过阎君这么一解释，她也就放心了。 “那你为什么说我身边有个醋坛子？” 阎君哈哈一笑，“这要问你男朋友了，不只是我，很多人都知道。” “很多人都是谁？” “问你男朋友。” 夏娃觉得心里不妙，再问他，他就不理了。夏娃只得心里带着疑问，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悦翔把夏娃放到了电脑学校，然后自己继续去上学。悦翔和夏娃一直都是同学，夏娃初中之后，来到了电脑学校学习，而悦翔继续在原校读高中。高三的学业很紧张，昨天是因为特殊情况，悦翔只上了半天课。 中午，夏娃回家吃饭，穆家辉将她送到了路口。 “豆腐已经报案了，下载了好多证据，待会儿你看吧，他会在群里对你千恩万谢的。”穆家辉笑道，“估计那家老板要气坏了，阎君的日子不好过喽。” 夏娃想了想：“他好像……不怎么在乎。昨天跟他聊了几句，他好像并不把这事当成一件事。” “这么不负责任？那人家白给他钱了。”穆家辉替涉事企业打抱不平。 夏娃没吭声。片刻后，问道：“他说他一直在我身边，又说我身边有个醋坛子……” 穆家辉惊讶地盯着她：“这么神奇？我擦，难道我们身边有大神？”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昨天我问他，他又否认。真搞不懂，到底会是谁呢？还知道悦翔……”夏娃托腮。 “悦翔谁不知道？别说村里的人了，连咱们群里都知道。”穆家辉顿了下，好像觉得自己说漏嘴了，想了想，索性全说了，“他用你的手机，进群里说过话。” 夏娃：“？！” 穆家辉点点头：“他明确了你的归属权。” 夏娃沉默，推门下车。 穆家辉看着她的背影走进了田间小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多嘴了。但当时悦翔在群里说完那番话后，群里一片沉默，但私聊超级火爆，都对夏娃未来的家庭和谐产生了怀疑。 他突然灵光一闪，决定回去好好查一查群里的那些人的背景。 夏娃走在路上，越想越觉得抬不起头来。她几乎能够想象当时群里的反应。 那个电脑群里都是些什么人精啊！悦翔也不打听打听，每个都是七窍玲珑的。夏娃仗着年龄小，有时会说两句话，反正即使错了人家也不在乎。平时就是学习，或者一起打个赌比赛啥的。悦翔在里面大发醋意算什么意思？真是……太没面子了！ 夏娃脸沉沉地回到了家，一声不吭地吃完饭，又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关进了卧室，拿被子蒙住头。 梅姨以为她今天的作业比较多，就没有问她。 夏娃躺在被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不高兴。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一下，她一看，是阎君二世：“小美女，你有点儿沉不住气啊。” 夏娃：“？” 阎君：“打听你男朋友的事了？不高兴了吧？” 夏娃心想：要你管？把手机一按，扔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手机连续响了两声。 一定又是这个阎君二世的，说我沉不住气？我看你才沉不住气。她打开看了看，不是阎君，是穆家辉发来的。 “我把咱们群里的人都查了一遍，果然有阎君二世，不过不是这个名字，你猜是谁？” “约翰猎鹰！” 夏娃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很熟，好像曾经跟哪个大神打赌，看谁最先破解一家大公司的防火墙，后来还赢了。 当时她佩服得不要不要的，觉得人家就是天上的月亮，而自己只是井里的青蛙，一辈子都只能看着月亮的倒影聊以□□。 原来他就是阎君二世！自己竟然还入了人家的法眼！ 夏娃顿时心跳加速，忙打开阎君二世的对话：“原来你是约翰猎鹰啊！好崇拜！” 还没等阎君二世回复，穆家辉又发来消息：“你知道约翰猎鹰是什么吗？我刚才查了查，是一家猎头公司的名字，董事长兼总经理叫杨瀚，好像在业界很有名。” 夏娃很惊奇，这时，手机响了一下，阎君回复了。 “九姨太怎么也这么沉不住气呢？非要把每个人都洗一遍才罢休！是的，我就是杨瀚，如果小姑娘你一直这么沉不住气，四处宣扬，我看我们也就不用再联系了。” 夏娃一下子慌了，连忙回复：“我愿意跟您学习，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发誓！主要是因为悦翔不是我男朋友，我不想让大家误会我。” 阎君：“好吧。我只希望个人隐私能受到重视，不被侵犯。” 夏娃连声说“好的好的”，然后赶紧让穆家辉立刻停手，千万别再查了，在这些大佬眼里，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就像撅着屁股的鸵鸟，除了滑稽就是让人讨厌。 好不容易摆平了这件事，夏娃开始跟着阎君二世学习了。他给她讲了很多实战技巧，带她破解了几个不同形式的防火墙之后，便让她自己尝试破解大公司的高难度安全系统。 夏娃很快便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 悦翔明显地感觉到了夏娃对自己的冷淡，并且发现她频繁地与阎君二世进行交流，每次长时间的聊过之后，都是深深满足的笑意。他上网搜索阎君二世的信息，却一无所获，连他的个人主页也一直没有更新，所有的内容还停留在穆家辉来的那天的样子。 “这就是成心勾搭夏娃。”悦翔越想越不忿，便去找穆家辉了解情况。穆家辉很有深意地看着他，直说道：“你这个碗里，装不下夏娃这么硬的菜。” 悦翔不解。 穆家辉耐着性子解释说：“你还是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好专业，这样兴许还能有一分之力去争取夏娃。” 悦翔注视了他很久，才沉默离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悦翔闷头苦读，不怎么说话了，再后来学习压力一下子增大，他即使想跟夏娃聊天也没有时间，而当他有时间的时候，夏娃又在和阎君二世交流，这就让他的话越来越少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 梅姨接了夏娃母亲的电话。电话打了大约一刻钟，梅姨一面点头，一面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浓重的鼻音不停地“嗯”，等挂上了电话，就躲在屋里大哭了一场。 晚上，梅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大家欢呼，大快朵颐，但她自己却没吃几口。夏娃忍不住捅了捅悦翔，向梅姨努努嘴。 “妈，你好像不太高兴？”悦翔问道。 爸爸：“？” 哥哥：“？” 全都看着梅姨，悦翔有些后悔，夏娃直接一头黑线。 “没有……”梅姨刚一否认，眼泪就流下来了，抹了抹，觉得反正自己也藏不住了，就索性把夏娃母亲要接她回家的事说了。 全场寂静。全都看着夏娃。 夏娃没想到竟然跟自己有关，一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梅姨您是说，我爸妈要接我回去？” 大家都转过头看梅姨，梅姨点了点头，大家又转回来看夏娃。 “永远？不是暂时？” 梅姨点点头。 夏娃沉默了一会儿，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大家继续吃饭，很安静、很文雅地小口慢慢嚼。过了一会儿，悦翔爸爸哈哈一笑，拿出了那瓶在夏娃来之前就藏起来的茅台，给每人都倒上了一杯。 “来！祝娃娃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悦翔爸爸举起杯。 悦翔犹犹豫豫地问道：“她回家又不是上战场，要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啊？” 悦翔爸爸认真地说：“只要到了一个新地方，就是一个新开始。娃娃一直在我们这里，猛一下儿回去了，很多事情不适应，需要从头来，就是对自己的挑战！我们当然要祝她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梅姨深表同意。一家人站了起来，一起举杯对夏娃说：“祝娃娃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夏娃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升起一种视死如归的豪情，她抹了抹眼泪，站起来，举起杯中酒。 梅姨突然想到了什么，忙伸手阻拦，但夏娃已经一饮而尽，正在脸红脖子粗地咳嗽，悦翔手忙脚乱地给她递水递纸夹菜，一通儿忙活。 第二天清晨，夏娃拉着一个小行李箱等在路口，身边围着一大批人，梅姨悦翔一家、穆家辉和几个电脑学校的老师、夏娃的同学、铁粉和闺蜜们，还有一些街坊邻里。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司机下来帮夏娃把东西搬了上去，夏娃放下车窗挥手致意，场面有些伤感。 此时，在一栋豪华的别墅里，一个男人悠悠醒来，拿起手机刷留言，看到昨夜“亚当”留下的那段戚戚苦苦、饱含热泪的话时，他笑了。 “上帝总是给合作双方创造便利。” 第19章 杨瀚的目的 男人起身来到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他喜欢的白粥小菜，一只金毛正趴在地上吃着它的早餐。 “我的成本估计都不到一块钱，你的要好几十呢。”他走到金毛的餐盘前，蹲了下来，“让我尝尝。”说着，从里面拿出一根肉条，放进自己嘴里，金毛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点点头：“嗯，味道不错。” 这时，手机响了，男人点开免提：“董事长，有人将一辆担架车推进了雷蒙研究所，不能确定是否是具尸体。” 男人喝了一口粥：“什么人送进去的？” “正在查。另外，警方发现了一起车祸，死了的是雷蒙的弟弟，雷宇。” “雷宇？没听说过这人。” “雷蒙的同父异母弟弟，已经确认了。我先把他的照片发给您，其它的一会儿给您送去。” “10点来我办公室。” 男人挂上电话，专心吃饭。一会儿，手机上发过来一张年轻男子的照片，男人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仔细地端详着照片。 “真漂亮！可惜，这个身材……” 他遗憾地吃完最后一口饭，换了一身衣服，开车来到了公司楼下，“约翰猎鹰股份有限公司”几个字低调地映着阳光，但任何一个业内的人经过都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此刻正是9:50，一个年轻人拿着一叠材料追着男人来到办公室。 “10点再来。”他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自己则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点开壁挂屏幕，浏览今天的新闻。助理送进来一杯咖啡。 10:00，年轻人敲门而入，董事长兼总经理杨瀚已经坐在了桌后，正在回复邮件。他轻轻地将资料放在桌上，安静地等候在一旁。 “坐。”杨瀚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马上就好。” 年轻人刚刚坐下，杨瀚就转了过来，拿起资料翻看，年轻人忙起身介绍。 “雷宇是雷蒙的同父异母弟弟，这个已经查实。出事时开的车是雷蒙名下的，看似是因为山体滑坡遇害，但警方的初步看法是交通肇事。在出事地点的附近，也发现了一辆车，是本市的一家私人侦探所，车里的人已经死亡。两辆车的比对痕迹不符，但出事时间应该相隔不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其它痕迹？” “山体滑坡，痕迹全没了，而且那几天，当地还下了一场大雨。哦，对了，那段时间，那附近的诊所接诊了一个女孩儿，说是从车祸现场挖出来的，伤得特别严重，随时会死掉。” “跟雷宇有什么关系？” “不清楚。而且因为没有适配血型，当天就转院了，什么信息都没留下。雷宇副驾驶的座位有很多血迹，但不是目前知道的任何一种血型。警方怀疑就是那个抢救的女孩儿，正在全力搜索。” “真够乱的。”杨瀚想了想，“算了，别替警察操心了。我们打的是雷蒙的主意，他弟弟爱怎么死跟咱们无关。” 他挥了挥手，年轻人退了出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紧跟着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狂喊“不能进去”的助理。 杨瀚朝助理点点头，“坐。”杨瀚指了指椅子。 女人不理会，双手支着桌子，盯着杨瀚问道：“您能不能告诉我进展到哪一步了？我心急如焚！知道吗，心急如焚，就是急得快着了！” 杨瀚递给她一包袋泡茶：“泡杯茶消消火。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进展到哪里了，反正我一直在推进。” “什么叫反正在推进？！”女人声线提高，显然火气上行，“您是在推卸责任吗？！您推卸责任，我们怎么办？业务怎么办？这个案子没法谈了！客户只给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拿不下来那个技术秘密，整个链条就不完整，价格直接打到三折！我们连成本都拿不回来！！” “我知道。”杨瀚点点头，平和地说，“你坐下听我说，我也心急如焚。” 女人坐了下来，杨瀚让助理泡了两杯绿茶端进来。 “这个技术秘密是雷蒙研究所的，雷蒙和他的研究所是个什么样子，这你都是知道的。” 女人点头。 “专利可以模仿，但技术秘密拿不到就不行，咱们又不可能出太多的钱去买，也没有多余的技术用来交换，就只能挖人了。” 女人表示理解。 “但上次的那事，你们也都知道了，他俩也是够委屈的，被人生生给扔到了高速路上。所以目前看，挖人是没戏了。” “那……”女人又想说什么，被杨瀚拦住。 “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搞点儿小动作，我正在筹划这事，你工作正常推进就可以了。” 女人离开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处于飘忽的状态，她回到座位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客户打电话，说一个月内一定给答复。 办公室里，杨瀚打开电脑，熟练地输进去一串复杂的地址，屏幕上出现了“雷蒙高技术研究所”的页面，然后如往常一样，跳出来六个密码空框。 他敲动键盘，电脑自动运算，很快填补上了五个黑点。杨瀚叹了口气，又敲了几行，最后一个黑点填了上去。 小圈转啊转，然后页面一变，白屏，死机。 杨瀚见怪不怪，把键盘一推，苦笑了一下，随手拿起手机翻了翻，几次想点击“亚当”的头像，都没下手，想了想，又扔回桌上。 …… 研究所里，斯诺乐不可支。 他很喜欢这个不速之客，总是能戳中他的笑点。斯诺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要干啥，也没兴趣了解，他刻意地屏蔽掉关于他的一切信息，就为了突然出现的乐趣。 此时，夏思琪的“母血”已经生成了足够的“子血”。斯诺沿袭了雷蒙对本体血液的称呼，将从夏思琪身上直接采集的血液称为“母血”，对应的是它生成的“子血”，现在可以做截肢手术了。 通过这些日子观察人类胚胎的变化，斯诺把这个试验的成功率估到了65%以上，再结合自己亲手做手术的准确度，以及那个最新研制出来的药粉，试验的成功率可以提升到了90%。剩下的10%就看受试者的身体素质了，而夏思琪的身体很健康、恢复能力很强。 但她的大脑好像被什么封闭了一样，始终醒不来。斯诺又不愿意刺激她，眼前这个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儿那么干净，这是活生生的人，跟办公室里的那些女机器人都不一样，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睡着也好，反正经过检查，她的大脑本身没有损伤，应该可以自行醒来。 斯诺亲自将夏思琪推进手术室。 身后一只机械臂将“子血”倒入了备用瓶，然后把装满“子血”的备用瓶、盐水和一些备用消炎药顺着屋顶的传输管，送到了手术台边。 手术室里的仪器可能不是最先进的，但是核心中枢是斯诺。 他试了试每台设备的可操控性和灵活程度，略微调整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机器臂莎莉升起子血备用瓶，盐水已经挂上。斯诺给手术机器人丹尼下了指令。 解剖刀切开了白瓷一般细腻紧致的皮肤，截肢刀立即斩断了肌肉，止血臂马上跟了上来，鲜血立刻止流。 斯诺看了看旁边的一台机器，指针已经到了最下限，子血备用瓶开启。当软组织马上就要被切断的时候，骨膜剥离臂已经就位，然后摆动锯跟上锯断了股骨。 大屏幕上，夏思琪的肌体组织清晰地显现出来，坐骨神经被完美地剥离开来。 斯诺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机器手妮可，在股骨的断层上、肌群周围和所有的筋膜上，小心地涂上了一层肌体再生的药粉，正是这个药粉，让他将试验的成功率提升了25%。 最后，剪刀手爱德华轻轻地将所有的组织修剪整齐，妮可再次在皮下脂肪和皮肤上涂上了药粉。 药粉涂过之处，血马上止流，机器指针迅速回升。□□上特别是股骨的断层立刻有了反应，好像肌体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而是焕发了勃勃生机。 旁边的真空棺自动打开，几只辅助手臂齐心合力，小心地将夏思琪放到了棺里，棺门合上。子血和盐水沿着硅胶管通过真空棺上的密封孔，缓慢地滴入了夏思琪的体内。 斯诺满意地笑了，他走到一只辅助手臂旁边，将一大玻璃瓶药粉放到了机械臂的手里，拍了拍它：“爱丽丝，她就麻烦你了。每隔2个小时补一次药，然后将她的情况扫描下来传给我。”说完，机械臂上的指示灯亮了。 斯诺回到办公室，对着镜子轻轻戴上面具，抚平边边角角。 旁边的打印机里自动吐出了几张纸，9号机器人把它们拿去装订好，交给了12号。11号跪在地上，擦亮了皮鞋。6号一手提着西装，一手拿着装好了护照和会议请柬的公文包。12号正在把东西一件一件地装入行李箱。 这时，公用电话响了起来，斯诺点开免提，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雷蒙博士，您出发了吗？” “马上。”斯诺口中发出雷蒙的声音。 “好的，我们机场见。” “好。” 他脱掉白大褂，换上衬衫，套上西装，穿上皮鞋，提起公文包，拉过行李箱出门了。 停车场里，一辆低调的英菲尼迪自动停到了门口，驾驶室和后备箱的门“砰”的同时打开，斯诺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转身进了驾驶室。 车子拖着一个敞开的后备箱，嗷嗷地开走了。 第20章 紧凑的作息时间 “这些都不要用了，毁眼睛。” 夏娃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智能手机被换成了一个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人机，塑料壳，字体斗大。 她拿着这个小孩儿玩具似的老人机，不知道怎么用。 “这个……梅姨给你买的吗？也不需要了吧。”夏娃的妈妈拿起笔记本电脑看了看，嫌弃地就要扔到一边，夏娃慌忙拦住。 “这个我留作纪念吧！” “.…..也行。不过，不能用啊，有辐射。” “哦。”夏娃连忙把电脑抱到一个角落，拿东西盖住，怕再被发现了。 经过一番去糟粕，夏娃带来的行李直接少了一半，她不知道自己的下半辈子拿什么过。 一直忙到了晚上，她也没见到自己的姐姐，那个从小生活在父母身边的可怜虫。 “云姨，我姐姐呢？”夏娃问。 云姨是夏家现在的保姆，据说是跟梅姨前后脚来的，梅姨带了夏娃回去之后，云姨就来到了这里，看着夏思琪长大。 夏娃长得和夏思琪一模一样，云姨一开始还以为是思琪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结果看到女主人对待夏娃的态度截然不同，才反应过来这是妹妹，但她对夏娃仍然和蔼可亲。 “她受了重伤，送去医治了。” 夏娃吃了一惊，连忙打听，但云姨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夏娃听得糊里糊涂，明显感觉两人的脑回路不同，干脆就不问了。 夏娃被安排在了二楼的客房。 吃过晚饭，爸爸约了人出去谈生意，妈妈一边追剧，一边看着夏娃把智能手机里的电话一个个地转到了老人机里。 “有些人就不用联系了，反正你也用不到，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浪费内存。”妈妈淡淡地说。 这时，“叮”的一声，阎君二世发来了一条信息。夏娃心里一揪，偷眼看了一眼妈妈，她只是往这边扫了一眼便不再留意。 夏娃松了口气，快速查看留言：“有空时给我打电话。”后面跟了一串电话号码。 正当时！她快速把号码输进了老人机。 得到了杨瀚的手机号，夏娃突然有一种满足感，觉得手机换就换了，反正该有的也都有了。 她中规中矩地把手机放回原处，打了声招呼便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琢磨着什么时候才能算是有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安排了别的事情，比如继续上学，或者……工作。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才是凌晨。 她偷偷打开门，别墅里一片静寂，她轻轻走下楼梯，摸着黑，凭着记忆找到了电脑，抱起来轻轻地回到了楼上。 门一关，她松了一口气，觉得生活又回来了。 她打开电脑，轻巧地敲击了几下键盘，弹出来了好几个基友，都纷纷向她打招呼：“小鬼还没睡啊？” “刚睡醒。” “搬了新家，心情激动吧？” 搬家？谁说我搬家？我是搬回自己家了好吧。不过，夏娃想了想，这感觉还真是像换了新家一样，到处都是陌生的感觉。人家是“物是人非”，我这是“物非人非”，更惨！她看了看扔在一边懒得碰一下的老人机，觉得自己倒退了五百年。 上线的几个人中没有杨瀚，夏娃顿时也没了聊天的兴致，简单说了几句，就退出来了。 第二天清晨，还在做着梦的夏娃被云姨叫了起来。 她顶着黑眼圈来到了客厅，妈妈沉着脸。夏娃有点紧张，自她回来，就没见过妈妈笑过，好像自己怎么做都不对。记得临回来时，梅姨千叮万嘱说不要任性要听话，说妈妈很疼我。但是，没有笑容的妈妈让她有点儿害怕。 一定是自己做的不合规矩吧，以后习惯了就会好的。 “作息要有规律，不能起得太晚，在床上躺久了伤元气。”妈妈认真地说。 “哦。”夏娃点点头，记在心里。 “待会儿云姨会给你一个作息表，这是我专门给你制定的，你一定要严格按照这个来做，才能保证有一个好体魄。” “好的。” 饭后，云姨果然拿了一张密密麻麻的表格，贴在了夏娃卧室的墙上。 夏娃仔细一看，“哇”的一声，对妈妈的崇拜立刻爆棚。这张作息表居然精确到了规定排泄时间！ 早晨6点准时起床，6:08刷牙洗脸、小便，6:15-6:20喝一杯160ml的温水，6:20-6:30大便，6:30-7:30跑步、喝水，7:35-8:10吃早餐，8:10-8:30休息、小便，8:30-8:55洗澡、喝水，8:55-9:10冥想，9:10-9:50瑜伽，9:50-10:10吃水果、小便，10:10-11:10游泳，11:10-11:30喝水、远眺、小便，11:30-12:10吃午饭，12:10-12:20平躺，12:20-12:35喝水、散步，12:40-14:00刷牙、小便、午睡，14:00-14:20吃水果，14:25-14:55冥想，14:55-15:40小便、普拉提，15:40-16:05喝水、洗澡，16:05-17:10远眺、散步、八段锦、小便，17:10-17:55晚餐，17:55-18:15静坐，18:15-20:00小便、散步，20:00-20:20酸奶、加餐、小便，20:20-21:30心理辅导，21:30小便、睡觉 备注：如果有其它安排，例如按摩，作息时间视情况微调。 要是突然xxxx，或者xxxxxxx了怎么办？除此以外，更重要的是…… 夏娃恨不得把眼睛贴在作息表上，来回捋了好几遍，看得眼睛都花了，还在看。 “你在找什么？”云姨问。 “我在看，我除了吃喝拉撒散步健身之外，还有什么事。” “没了。” “没了？”夏娃直起身子，诧异地看着云姨，“我就整天干这些？” “是。”云姨也禁不住笑了。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这家这么有趣，对待两个孩子简直就是走两个极端。一个是全不管，自己爱咋地咋地，自由得像只横着走的小螃蟹，另一个是则事无巨细，大包大揽，一点儿自主性都没有，而且全是身体锻炼，他们是想怎么设计？ “那我还学习吗？工作吗？” 云姨摇头。夏娃觉得有必要去核实一下。 妈妈正在吃苹果，看到夏娃来了，拿起刀切了一半给她，问道：“作息表看了吗？” “看了。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夏娃一边吃苹果，一边斗胆问道。 “嗯。” “那个……我还上学吗？” “你不是都已经毕业了吗？” “那是初中毕业……” “够了。” 夏娃呆了呆，又问道：“那我还工作吗？” “工作干嘛？出去抛头露面多危险。你姐姐就是因为出去玩，遇到塌方了，伤得那么重……”她停顿了下，继续道，“还有那么多病菌病毒，多危险啊！好好在家呆着，咱家养你不难。” 夏娃第一次从妈妈这里听到姐姐的消息，就顺口问了一句：“姐姐……住院了？” “没有，在另外一个地方治疗呢。”妈妈突然烦躁起来，“这个跟你没关系，你就老实呆着养好身体就行了！” “哦。” 夏娃赶紧溜之大吉。 看来以后是没什么空闲了，夏娃关上门，悄悄拨通了杨瀚的电话。 会议室里，杨瀚在听各部门经理的汇报。这时，手机震动。其他人的眼睛往这里稍稍一瞥，马上又转了回去。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立刻走了出去。 “亚当？有空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通电话，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让夏娃感觉陌生，却又心里踏实。她愣了下，故作镇静道： “忙里偷闲，明天之后就只有忙，没有闲了。” “嗯？你难道不是学生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你等等。”她看着墙上的作息表，调出电脑摄像头，对着作息表拍了一张，又重点拍了下自己的老人机，发到了阎君的个人主页上。 “我给你的主页上发了一张图片，你看了就知道我多么忙了。” 杨瀚回到办公室，打开主页，顿时无语。 “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杨瀚笑道，“趁着还没实施，出来见个面吧，我们离得不远。” “啊！你也在这里！”夏娃惊喜。 “呵呵，世界很小吧？” “嗯，可是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妈妈一直在家。” “我相信你可以。好了及时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哦。” 夏娃挂上电话，顿觉压力山大，她偷偷打开门，楼下有走动声，她又立刻缩了回来，趴在桌上拄着下巴发愁。 “偷偷溜出去是绝不可能的。说出去找个朋友？你一直在外地，哪儿来的本地朋友？肯定要怀疑。说出去玩玩？刚刚才说的不许出去怕有危险。说买点儿吃的喝的用的？别逗了，妈妈和云姨会安排的，好想念辣条啊！唉……” 她扒着窗台往下看，没有遮挡、没有抓手、没有立足之地，这要是掉下去，骨折是好的，丧失了劳动能力可就惨了。她打消了跳楼的念头。 只能从正门，光明正大的出去。 什么借口能让她本人出去，还得是长时间的呢？ 她来回走了好几圈，突然看到了自己随手扔在床上的内裤。 她笑了起来，如果这个还不行，那我就认了。 夏娃脱得光溜溜的，把文胸揉得乱七八糟，带子都快扯断了，然后在身上挠啊挠，雪白的皮肤登时出现了一条条红痕。 她大叫起来：“好痒啊！” 云姨好奇地探进脑袋：“怎么了？” 第21章 小算计 “过敏了？”夏娃的妈妈拿起文胸前后左右地看，“确实是纯棉的呀，不过这也太旧了，你戴着难受吗？”她转过头问夏娃。 夏娃连忙点头。 “得赶紧换了，不然影响发育。” 夏娃竖起耳朵。 “云姨，你给她量量买一件。” 夏娃：“？” 云姨：“她本人没试过，我怕买来也不合适。而且不当时试穿的话，恐怕就退换不了了。” 妈妈：“那倒也是……要不，你陪她去买几件？” 云姨：“好。” 夏娃赶紧回屋把手机塞进口袋，准备瞄个时间约杨瀚。 商场里不仅商品琳琅满目，构造也极其复杂，夏娃东看看西望望，生怕自己迷了路，不禁拉住了云姨的手，云姨笑了笑，也握紧了夏娃的小手。 内衣占了商场的整整一层，各种品牌、款式、质地，让人目不暇接。云姨把她领到一家熟悉的专柜，夏娃茫然地任由导购小姐帮她测量、帮她选择，看上去都挺好，但一进到试衣间就觉得这也不合适、那也不满意，可也说不出原因。 于是云姨又把她带到下一家。 夏娃挑选的时候，云姨就坐在旁边玩手机，换了几个地方，看看夏娃还没有选出来，便把卡递给她说：“你先在这儿选吧，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买完就在这儿等我，哪儿也别去。” 夏娃点点头，接过卡，目送云姨离开，然后马上掏出老年机给杨瀚打了电话，报了地址，将之前看好的几件内衣打包付款，在一层中庭的咖啡厅里找了个位子，等着杨瀚。 很快，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向这里快步走来，他停在咖啡厅的台阶前，掏出手机。夏娃和他近在咫尺，正在摆弄着手里的老人机。 手机响了，两人同时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地贴近耳朵，眼睛看着对方的反应。 “喂？”两人同时发出声音，看着对方一笑，一个往里走，一个挂电话。 “等了很久？”杨瀚问道，要了一杯咖啡和一杯鲜榨果汁，他将果汁推给夏娃，“女孩子喝咖啡不好。” 夏娃道了声谢，说：“没多久，但一会儿就有人来找我了。” 杨瀚：“了解，长话短说。” 他喝了一口咖啡，推过去一张名片，说：“这是我的名片。我是约翰猎鹰的董事长兼CEO。约翰猎鹰是一家猎头公司，只做高端人才的流动，在圈子里还是有一定声望的。但这是表面业务，我们的核心业务是技术转让。转让的不仅有专利，还有技术秘密。你懂什么叫技术秘密吗？” 夏娃摇了摇头。 杨瀚耐心解释：“就是不公开的技术。知道可口可乐吧，它的配方就是技术秘密，知道云南白药吧，它的配方也是技术秘密。古代有些传家的技能，也都是技术秘密。虽然现在有的已经被破解了，但它们创造了很多财富。” 夏娃点点头。 杨瀚继续：“我找你就是想让你跟我合作一把，从一家公司里把他们的一个技术秘密偷出来。” 夏娃眼睛一下子睁圆。 杨瀚：“你先别紧张。这件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惊悚。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去做，绝不会出错，更不会被发现。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没有找其他人吗？就是因为你心性纯洁，不像别人有那么多心思，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专心谋划破解他们的防火墙，而不用还要随时提防同伴的算计了。这几天我构思了一下，来，我给你讲讲。这个公司叫雷蒙高技术研究所……” 就这样，一个从雷蒙研究所里偷盗技术秘密的阴谋，在商场里的咖啡厅里，就着喧闹的背景音乐诞生了。 杨瀚：“明白了吗？” 夏娃点点头。 杨瀚：“还需要重复一遍吗？” 夏娃摇摇头。 “好。”杨瀚站起身，“回去后多回想一下今天说的话，明晚开始行动。这件事本身不可怕，可怕是它的技术支持，简直不是人！我不是跟你说，你第三我第二吗？这个人就是那个第一。” 夏娃的眼睛一下子睁大。 杨瀚拍拍她的肩：“考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 夏娃：“……” 杨瀚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夏娃面前：“这次行动有报酬，先给你一半花花，事成后我再往这张卡里打另一半。密码六个1。”说完，付款离开了。 夏娃拿起银行卡看了看，给云姨打了个电话。 云姨很意外：“这么快？你等着别动，我这就去找你。” 夏娃一愣，赶紧说：“云姨你不要着急，我又看好了一件，想再试试，你一会儿再来找我吧。” 然后，她找了个自动提款机，把卡插进去查了下，“5”后面六个“0”。 夏娃擦了擦眼睛，再看了一遍，兴奋地哆嗦了一下，连忙取出卡片，贴身藏了，又按了按，确认一下手感。 云姨带着夏娃回到家的时候，妈妈正要出门。这时夏娃才想起来，今天早晨妈妈好像跟云姨说过，下午要去做美容。 看见她们，妈妈不高兴地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夏娃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们，低声说：“我买的多了一些。” “是不少。”妈妈瞥了一眼，就出去了。 夏娃和云姨相视一笑，云姨将藏在背后的购物袋拿出来，进了保姆房，夏娃则拎着一堆纸袋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回房，她第一件事就是把银行卡拿出来，四处找地方放，然后兴奋地躺在床上，回味今天的过程，感觉很充实很有收获。 过了一会儿，她爬起来，打开电脑，按照杨瀚说的，找到了雷蒙高技术研究所，开始试着破解防火墙。 法国，巴黎。 刚刚在“国际基因技术巅峰论坛”上做了英文演讲的斯诺，正在与身边的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士亲切交谈，这时他目光一凝，嘴角露出略带神秘的微笑，女士不禁一呆，但斯诺马上恢复过来，继续和她交流，好像刚才那个笑容是个幻觉。 “有意思，来了个新手。” 自助餐上，斯诺一边悠闲地走着，一边感受着研究所防火墙传来的次次轻微冲撞，身体里好像每个细胞都酥酥痒痒的。 而现实中，他拿着红酒杯优雅地在人群中穿行，不时地举杯致意。他的脚步精准地踩在最合适的点上，既不显得突兀，又恰好出现在他想要见到的人面前，让人觉得舒服而又投缘。 他对每个人的表情做了详细的分析和预测，即使一个笑容，在他眼里，也变成了一条条数据，显示出此人的体温、心率、供氧量、脑电波，以及荷尔蒙分泌，他会马上调整自己到一个最有利的状态来迎合他们。 雷蒙博士简直就像一个低调的明星，吸引了所有权贵们的目光，他的秃头肉脸、他的五短身材，都已经被完全忽略了，人们的眼里只有他迷人的气质和优雅的举止。 “雷蒙博士，”一个性感的黑发意大利女人向他举杯，“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邀请您担任医学院的客座教授？这是我的名片。”她递给雷蒙一张名片，黑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斯诺没有看名片，他感觉到她的身上有微弱的电子波动。而且，她的体温并未升高，激素水平仍然平稳，心率维持不变。是的，这姑娘在勾搭他，并非真心。 “这是我的荣幸！正如您女神般的笑容在我眼前绽放。”斯诺也同时仰头看着她，胖脸上露出痴迷。 女人很满意，挽着他来到了阳台上。因为身高的原因，更像是在架着他。清风吹过，女人卷曲的黑发扬起，划过了雷蒙的面具，斯诺感受到了撩拨和心痒。 “雷蒙，”女人的红唇离他很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斯诺感觉那种信号更强烈了，“我知道你手里有一个技术秘密，可以分享给我吗？” 原来如此！他找到了信号源。 斯诺做出沉迷状，低声轻喃：“你说的是哪个？” 女人一愣，马上呼吸急促：“你有很多？” “是的。” “有多少？” “很多。” “……” 女人要去上厕所，从斯诺眼前暂时消失了。从她的体征看，没有任何排泄的需求，这就是传说中的“尿遁”吧。原因，斯诺也听到了，她耳朵里的耳机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她礼服上承受着波涛汹涌的冲击的那颗胸针，就是窃听器。 而现在，斯诺的身上也有了一个。 他从袖子上摘下来一颗黑色的米粒珠，从阳台上扔了下去。如果这不是窃听器的话，斯诺倒是很愿意留下它，因为它和这身衣服很配。 现在，那个女人正匆匆地向这边走来，远处一个男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可是，他不是那个信号源，而是另一个终端，真正的信号源正在人群里，和别人热情交谈。 斯诺突然感觉很无趣，转身离开。 他没有欺骗那个女人，雷蒙研究所里确实有很多技术秘密，这些都是雷蒙的宝贝，雷蒙不是不想转让，而是想卖个好价钱。 可斯诺太清楚这些技术秘密里面的实质了，对他来说，这些东西白给都没问题，只是看给谁了。 第22章 一场酒会、万千木偶 那个家伙还在对着他的防火墙东戳一下西戳一下。斯诺很无语，这种力度既够不上传说中的“挑衅”，也很让人讨厌。就像一只蚊子，不停地在你身边转来转去。 “到一边去。” 斯诺挥了挥手，夏娃的电脑“当”的一下，死机了。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重启，电脑正常启动。她不敢再去招惹这个研究所，找到了阎君二世，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刚说了一半，阎君打断了她：“打电话。” 电话马上打来。杨瀚：“以后这件事不要在电脑里说，要么打电话，要么面谈。” 夏娃吓了一跳：“你不是说没这么严重吗？” 杨瀚：“这件事本身不严重，但那个人很厉害，一定要特别小心。其实，我感觉我们打电话，他也能知道。” 夏娃：“有这么神？” 杨瀚叹了口气：“神到无法想象……我们说正事吧……” 斯诺没空搭理他们，他刚接受了几个大佬的咖啡邀请。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又是以人类的身份，这里的人显然都认识雷蒙博士，这对斯诺是个挑战。任何一个跟他打招呼或者露出微笑的人，他都在最快的时间里搜索到这个人的全部资料，然后结合他们的体征数据，判断他们和雷蒙的实际关系如何，再做出正确的反应。 因此，他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雷蒙，今天的演讲非常精彩，让人耳目一新。而且，”一个白人老头微笑道，“你的英文比以前更加流利了。” 某国皇家制药集团总裁，这次论坛的主办方之一，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博士，曾经与其它医药公司构建过专利池，专门排挤雷蒙，但因为研究所的机器人们破解了技术难题，因此就允许雷蒙进入了专利池，交叉许可。此人亦敌亦友，敌意居多。 但此时，他的呼吸略有不稳，心跳有些快，体温稍许升高，应当受到了一些刺激，对雷蒙或许有所求。 斯诺笑道：“你的称赞让我非常高兴，艾瑞克！看来我要给我的英文家教涨薪了。” 两人大笑。 艾瑞克心跳略趋平缓，目光闪烁，应该是察觉到了斯诺心情不错，或许可以透露一下想法了。 “亲爱的雷蒙，刚才你说人类的母血产生五十倍子血的时间可以缩短到48小时，成功率是多少？” “百分之百。”斯诺微笑道，他清晰地感觉到艾瑞克心跳停了一瞬，然后血流狂飙，于是他笑着又补充了一句，“鉴于论坛的规格和安全，我其实有所保留，真实的时间是，36个小时。” 他微笑地看着艾瑞克昏厥倒地，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沙发上，没等到急救车到来，他就已经醒了，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抓住斯诺的手，大声道：“转让给我，技术转让给我！” 众人惊愕，有几个人忽然警醒，马上盯着斯诺的表情。 “亲爱的艾瑞克，”斯诺温柔道，“你的心跳太快了，这样很不好，你需要静养。”说着，他轻轻用额头碰了碰艾瑞克的老手，以示尊敬，面具上微弱的电流一晃而过，艾瑞克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急救车及时赶到，将这个医药巨头送进了医院。 这时又有几个人缓过神来。 “雷蒙，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喝杯咖啡啊。”一个稍显矮小的单眼皮亚洲人走过来，笑着拍了拍斯诺的肩。 权永哲。某国最大的医药跨国集团研发中心总裁。说是医药研发，其实涉足行业众多，研发出来的技术多数转让，专利收入甚至占据了整个集团收入的半壁江山，与雷蒙研究所竞争激烈。 权某本人属于年轻有为的一代，在他们集团的内部争斗中力压群雄，被视为下一任集团总裁的最佳人选。与雷蒙研究所的竞争是他的主要得分点，因此，他始终保持着对雷蒙的敌意。 斯诺感受了下，权永哲的内心血流平稳、波澜不惊，显然根本就是无所谓，那么他此刻邀请，纯粹就是为了显示一种姿态，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而且他身上的银行卡里只有两千万的现金，这点钱够干什么？他不会真的只是喝杯咖啡吧。 斯诺很好奇：“我虽然今晚有约，但非常希望能和您促膝交谈。” 权永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一笑，“那咱们改天吧。”说着，转身跟别人打招呼去了。 斯诺盯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这人的思想好奇怪。他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权永哲的裤兜，刚才那里有一丝波动…… “嗨，雷蒙，刚才你怎么走了？”之前的那个意大利女人搭上了他的肩，亲密地贴了上来。 斯诺觉得自己的肩膀是利用率最高的，他调动了其他地方的能量对肩膀进行了少许补充，看上去微微有些增厚，但不影响手感。 “我找了你很久。”她再次架上了斯诺的手臂。 “我去洗手间了。”斯诺微笑道，尿遁果然是个永不过时的理由。他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拿出来一颗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米粒珠，反手放到女人的酒杯里。 “我不喜欢这种东西。”斯诺仰头看着身边的美女，微笑道。 美女略显尴尬，斯诺哈哈一笑，揽住了她的腰，缓步向那个一直盯着他们的“另一个终端”走去，男士站了起来。 “您的女伴很可爱，我很喜欢。”斯诺道，注视着对方。 斯诺发现，“注视”或者说“深深地看着”，这种眼神方式很有冲击力，能够给对方带来压力，即使他不那么心虚，也会被看得心跳加速、体温上升。 这个男人……哦，安全数据库里有，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他的级别怎么能够进入会场？嗯，脖子的皮肤与脸部皮肤纹路不符。哈，又是一个戴面具的。这个面具不咋地，比我的差远了。 他的左耳里也塞了一只听筒，和身边这个女人耳朵里的是一对。 在斯诺的目光下，男人果然紧张了起来。他强作笑容，伸出手，略显谦卑道，“我是贝勒斯曼迪医药研发中心主席恩佐，很荣幸认识您。” 斯诺和他握了下手，切断了两人与信号源的联系。 “恩佐先生把你们两人带进来，是专门来找我的吗？打我技术秘密的主意？” 女人的脸色立刻苍白，男人由于带着面具，看不出来变化，但斯诺明显感觉他快吓傻了。 “不用担心，恩佐听不见。”斯诺笑道，“你们越紧张，他就越怀疑。” 两人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提心吊胆。 男人首先出声：“雷蒙先生，很抱歉，我不懂您的意思。她是我的夫人，我们只是来学习的，如果有收获当然更好，没有也没关系。” 女人安静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斯诺。 斯诺感觉两人心中有一种被称作“悲哀”的情绪出现。不过，斯诺并不同情，只是机器人的学习思维让他想搞清楚这件事。 男人的话让他不爽，似乎此刻需要来一记狠的，他淡淡地说：“是吗？那刚好，我对面具男也不感兴趣。你们帮我向恩佐带话，说我愿意跟他合作，只要他能够在我喜欢的时间内杀了你们。”说完，看也不看他们俩，转身就走了。 两人瞬间石化。 远处的信号源恩佐，一个小个子意大利人，可能是感觉到了异常，频频向这边看，还偷偷地向他们发出了指令，但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一边跟周围人打着招呼，一边慢慢向他们靠近。 斯诺被几个人围着，相谈甚欢，手里摇着永远都是三分之一的红酒。他游刃有余地撩动着每个人的心，还时不时地瞥一眼周围，恩佐的小动作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个小个子，不，这个正常身高的男人，和雷蒙非常不对付，经常无故捣乱。对此，雷蒙一直很奇怪。但斯诺知道，这是因为恩佐的同父异母哥哥，也是他家族企业的主要继承人之一，经常压迫他，给他穿小鞋，在掌权人祖父面前说他坏话，让他逐渐失去了权柄。这个哥哥，就叫做雷蒙。 现在，这个蠢货恩佐必定有求于雷蒙，但又开不了口。 斯诺的嘴角笑意愈浓，带动了周围的人都心跳加快，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做成了好几笔大生意。 这时，两个终端同时向斯诺走来，在离他大约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斯诺不禁高看了他们一眼，这个距离是目前最合适的，既能让他看到，又不打扰到他。凭这一点，斯诺打算能帮就帮。 “怎么，想通了？”斯诺问。 “是的，我们是被他胁迫的。我们是家小公司，被恩佐整的快破产了，还欠了他很多钱，他说要高价收购我们的股票，但前提是必须拿到您的一项技术，就是那个无水养殖技术，我们一直都没能攻克这个难题……” 斯诺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这个技术当初作为技术秘密还是他给雷蒙出的主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技术无法申请到专利，但因为试验田里成功了，所以他故弄玄虚把它设定为技术秘密。 本想着永远压箱底，没想到还真有人点名要。 第23章 梦 “可以是可以，但你们打算做什么？”斯诺问。 他们犹豫着不想说。 斯诺：“我的技术不能用于对人类不友好的事情。” “不不，很友好。”女人忙道。 男人：“恩佐家里的农庄，支撑着他这一支的大部分生意，但最近天灾人祸，那场大火惊动了全世界。” 斯诺点点头。 男人继续：“他的几个兄弟各显神通，趁机夺权。恩佐在家里一直不受待见，眼看已经没剩下什么了。他的妻子据说也闹得很厉害，要跟别人跑，于是他就想起来您手里的这个技术。他祖父许诺，如果他能拿到这项技术，就恢复他之前的家族地位，把被其它兄弟拿走的产业都还给他，所以……” “明白了。”斯诺又恢复了恩佐和他们的联系，让他能够听清楚自己的话。 然后，斯诺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要他家位于托斯卡纳的那座酒庄。我不但可以送给他这个技术的独家使用权，还可以免费三年，许可他使用另外一个配套技术，空气剥离……” “我同意！”恩佐摸着耳朵，大步向斯诺走来。 他不能让斯诺把后面的这个技术说出来。这个技术是他心底梦寐以求的，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想要，并且已经要到了手。 这个技术的本意是改善病房环境，但用来杀人于无形更合适。因此私下里，业内人士称这个技术是本世纪最邪恶的技术之一。 斯诺知道，恩佐急需这个技术，胜过无水养殖。 所以，无水养殖可以白送，但这个技术只能免费使用三年。 三年，足够他干很多事了，到那时，如果他还不是家族的掌权者，那也太shi了。不管怎么样，这个生意斯诺稳赚不赔。 特别是，斯诺计算过，如果想靠无水养殖恢复农庄的往日辉煌，还要至少用到雷蒙研究所的另外三项专利，那个就需要另外再交钱了。 斯诺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两个仇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有眼尖的人，赶紧拍下了这个历史性的一幕，多年后，当恩佐成为了家族掌权人之后，曾经高价追讨过这张照片。没有人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除了斯诺。最后，照片在拍卖会上卖出了惊人的天价。这是后话。 眼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恩佐低价购买到了雷蒙研究所的无水养殖。连恩佐这样的仇人，雷蒙都不计前嫌地帮忙，那对其他人呢？众人纷纷向斯诺示好，为以后救急做准备。 之后的咖啡会谈也很融洽。 斯诺想，如果雷蒙能像自己这样表现，或者让自己当助手，他一定会混得更好，财产就不会只是亚洲前十，而是前五、前三了。 这些都太容易了。 人，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嘛。 两天后，斯诺回到了实验室，又换上了白大褂，在真空棺前检查夏思琪的恢复进度。 膝盖以上部分已经长得七七八八，骨髓的质量跟之前没有任何分别，骨密度也没有变化，新长出的皮肤比之前更加细嫩，还泛着莹莹粉光。 斯诺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弹性十足，柔软滑腻，似乎还带着一些香气。他捻了捻手指，心中犹自回想着刚才的触感。 他操控着几条机器臂同时启动，分别从旁边的玻璃容器中取出了泡在药液中的髌骨、半月板、韧带和膝盖之下的腓骨、侧髁，将它们依次放进了夏思琪的腿部，把韧带固定好，撒入大量的药粉，差不多将它们埋了起来。 最后，斯诺将荧光灯调整到膝盖部位，设定了光照强度变化模式，这才将视线转向了上半部分。 此时的夏思琪□□，平躺在真空棺里，神态安详，好像是下凡的天使。早已被剃秃的小圆脑袋上，已经长出了短短的黑色发茬，更加衬托出皮肤的白暂柔嫩。 天鹅般的颈部非常光洁，迷人的锁骨，单薄的肩膀，还有下面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小巧的肚脐，在胯部曲线张开，整个人形成一幅完美的地图。 这是女人！人类的女人！细胞组成的身体，可以消亡、可以再生，有血有肉，没有合金铝和螺丝，不是合成橡胶，也无需设定模式。 斯诺开始理解了雷蒙电脑里存着的那些图片和视频。见识过了真正的女人，才能够感受到视频带来的诱惑。 他照着图片中的姿势向夏思琪撅起了嘴，一点一点低下头，在她粉嫩的嘴唇上一吸，一股奇异的感觉传来，软软凉凉的，让他……重启了。 这时，呆若木鸡的斯诺身上幻化出一个模糊的面容，唯一清晰的是他的一双眼睛，他看了一眼思琪后，便四处张望。 …… 真空棺里的少女正沉浸在她的梦中，车祸现场。 越野车低空飞行，夏思琪忽左忽右地摇摆，安全带紧紧绑着她，她玩命抓住扶手，手腕颤抖，指关节泛出白色。一个小时了，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就没松开过。 她紧紧盯着前方，虽然什么也看不清。月亮好像遗忘了这道盘山公路，所有的东西都很模糊。高山一直紧贴着她，闪电般地向后移动，即使车窗都关紧了，也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她觉得自己稍微侧个身就能被山给挤成烂泥。 旁边的那个男人死死握住方向盘，不停地转动，脚下刹车油门来回变换，很用力，每踩一脚就像狠狠跺在车上，车底跟着一震。 身后的那辆黑色轿车，从他们刚从宾馆出来，就一直跟着他们，明目张胆地，明知被发现了还是一直跟着。这让旁边这个男人很生气，几次想打电话报警，但都放了下来。 “咱们动力性能好，肯定能甩掉它！”男人咬牙切齿，“别让我查出来你是谁！” 夏思琪不敢接话，心虚极了，因为她自己也用的是假名。 驶上高速，男人狠跺了一脚油门，车陡然提速，箭一般地冲了出去。轿车转眼成了黑点。 “哈哈哈哈！跟我斗？！” 夏思琪也放心地笑了笑。 渐渐地…… “什么鬼？！那是不是又是他们？！”男人怒问。 夏思琪回过头，一辆小轿车越来越近。 “好像……是。” “妈的！”男人骂了一句，接着又狠踏一脚油，车又冲了出去，小轿车又被抛远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它又出现在了视野。就这样，他们一前一后时而远时而近，让男人越来越烦躁，夏思琪也紧张起来。 上了盘山公路，小轿车突然加速，有那么一刻甚至只和他们差了一个车头。轿车的车窗滑下，司机向他们大声说了一句什么，样子很急切、慌张，连手都用上了，但是除了呼呼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雷宇，他好像在提醒我们……”夏思琪道，“要不，我们慢点儿？” “放屁！你给我老实坐好！” 夏思琪看了他一眼，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心里一颤。 雷宇加油，轿车又被甩到了后面。 “我……我觉得好像还有两辆车跟着咱们？”夏思琪不确定。 雷宇不说话，一味疯狂开车。夏思琪抓着扶手，盯着后视镜。 “好像是哦……” 雷宇闷头开车。 夏思琪惊呼：“真的有啊！跟在刚才那辆小车后面……” 雷宇：“闭嘴！” 夏思琪：“真的！他刚才肯定就是想提醒我们这个！” 雷宇冷声：“你要是再出声，我就把你扔下去！” 夏思琪闭上了嘴。 一会儿，后面的两车合伙别小轿车，小轿车左躲右闪，终于被挤下了悬崖。然后，两辆车毫不减速，直接追了上来。 “他们……追上来了……”夏思琪哆哆嗦嗦地说。 “这特么都是什么人？追我干嘛！”雷宇怒吼，“我招他惹他了？妈的，真特么见鬼了！” 夏思琪：“会不会追错了？要不，下去跟他们谈谈？” “谈个屁！你看他们想能谈的样子吗？” “那这样也太憋屈了……” 雷宇不说话，紧绷着脸，过了一会儿，说：“现在已经谈不了了。他们就算知道错，也会错到底！刚才那个小车明显是目标，他们把他杀了，能留下咱们活口吗？” “那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玩命逃啊！出了这条路就安全了。这条路太特么复杂了！怎么这么长啊！” 雷宇烦躁地怒吼，车里左拐右拐不断变速。夏思琪下意识地摸了摸安全带。 “嗞！” 车猛地一打把，尖利的刹车声响起，夏思琪身体一歪，忍不住尖叫一声。车马上又回正过来，夏思琪“砰”地又坐了回来，顿时全身湿透。 后面的两车越来越近，在后面晃着远光灯。 “妈的！往死里逼！老子怕了你吗！”雷宇又一跺油门，同时猛地一转，夏思琪两手握住扶手，脸色煞白，牙齿嘚嘚作响。 两车追了上来，这时对面来了一辆车，同样开着大灯。 雷宇忍着刺目的远光灯，在一阵长鸣声中和它擦肩而过。因为太靠里，侧视镜被凸出来的树枝刮得合上了。 “掰直了！”雷宇说。 夏思琪打开窗户，疾风冲进，她迅速伸手掰开侧视镜，这时，雷宇猛踩一脚刹车，向左一打把，夏思琪的脑袋直接磕到了窗框上，疼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 不过她忍住没吭声。 第24章 思琪醒了 三辆车一前两后呼啸追赶，路况越来越复杂。前方碎石堆不断出现，有时候还有一些落石掉下来，雷宇的前挡风玻璃已经有了裂纹。他渐渐地有些忙不过来了。 但后面的车依旧咬得很紧。 夏思琪心里渐渐升起绝望，这种紧张和无助的感觉让她很难受，还不如一死了之。 但雷宇依然左躲右闪，玩命奔逃。 终于，雷宇在转过一个弯后，眼前凭空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夏思琪尖叫起来，雷宇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石头飞速靠近，然后就是一震，他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夏思琪眼前的画面就定格在石壁上。 良久，也许没那么久，也许比那还久，夏思琪的意识归来，勉强睁开了眼睛。白天，大石头不见了，换成了一堆稍微小一些的石头，车子的上下左右都是，他们好像被埋在了石头堆里，周围人影全无。 她好像与身体脱节了，挣扎低头，发现两腿被卡，鲜血流了一地。车里血腥气浓烈，熏得她喘不上气来，勉强捡起手机给妈妈发了一个地址。 夏思琪使劲搬腿，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才把两条残破的腿放了出来，推开车门，爬了出去。没爬几步，身后传来了爆炸声，她登时感到热浪翻腾，浑身暖洋洋的，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从腿下一直往上窜，特别舒服。 她忍不住哼出声来，然后一愣，竟然清清楚楚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 又变了！ 每次睁眼都不同！ 现在自己好像躺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中，周围是各种仪器，有的还闪着灯。 “有人吗？” 夏思琪叫了几次，都无人应答。她有些忐忑，打算爬起来，结果四肢都不能动，手上还插着管子。她害怕起来。这时，旁边的一台机器闪烁起灯光，响起“开始扫描”。 一条机械臂伸了过来，手掌张开，露出了手心中的摄像头，从夏思琪的头部开始，沿着玻璃罩一直滑了下去。 “扫描完成。” 正在小白楼外接受采访的斯诺一愣，迅速结束采访，直奔回手术室。 “啊！”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夏思琪：“你是谁？” 斯诺：“我是雷蒙。” 夏思琪：“你要干什么？” 斯诺突然反应过来：“啊，对不起，我是雷宇的哥哥，我回来取个东西，马上走。我这就去把雷宇叫来。” 夏思琪：“雷宇……？” 过了一会儿，除去了雷蒙面具的斯诺走了进来。 “雷宇？你不是……”夏思琪疑惑地问。 斯诺微笑：“你以为我死了是吗？” 夏思琪点点头。 斯诺继续微笑：“其实没有。我只是晕过去了，你走了之后，有个人刚好路过那里，将我救走了。” 夏思琪心里有愧。自己抛下重伤的雷宇，先跑了，实在有些不够意思。 “还好，你父母将你送到了这里。”斯诺环顾了一下，“这里是我哥哥的研究所，医疗设备都很先进，很适合你。我哥哥很忙，我帮他打理，同时，也负责照顾你。等你好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夏思琪笑了笑，忽然又想来什么：“你说的那个什么技术怎么样了？” 斯诺目光一凝：“什么技术，我记不得了。” “就是那个能让你变高变瘦的技术。” “哦！那个啊！你现在用的就是这个技术，我也已经在用了，很快就会有效果的。”斯诺正中下怀，他也想把瘦高的自己呈现在这个漂亮的人类女孩儿面前。 不过现在急不得。 他立在真空棺前，跟夏思琪聊了很久几乎一夜，感受着她的心跳、呼吸和体温变化，以及那迷人的荷尔蒙的味道，渐渐地沉迷了进去。 夏思琪觉得雷宇好像变了一个人，更加成熟和天真，是的，两种截然相反的特点，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不但不矛盾，还很和谐。目光也不再是之前那种色眯眯的，而更加清澈柔和，就像一汪甜蜜的泉水。嗓音也略显不同。 她甚至有那么一刻，感觉眼前的雷宇和记忆中的不是同一个人，但心灵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倾向了这一边，因为他更迷人、更迷人、更迷人。 两个小时后，机器臂再次动了：“扫描开始。” “好了，爱丽丝，以后我亲自来给她扫描。”斯诺看了一眼机器臂，上面的灯闪了两闪，灭了。 “她叫爱丽丝？女……机器？” “是的，所以被她看，不用害羞。” 看着夏思琪不善的目光，斯诺拿来一块手帕，盖在了她的肚皮上，然后点点头：“只能这样了，这已经是极限了……” 晚上，夏家的别墅里很安静，只有夏娃的房间里传来点鼠标和敲键盘的声音。 夏娃正在和杨瀚一起破解雷蒙研究所的防火墙。她不敢打电话，怕说话的声音太响，招来了妈妈，所以，杨瀚专门在电脑上开设了一间私聊室，两人用在电话里商量好的暗语互发消息。 夏娃：“轻轻松松挺进中原！”意思就是：六位密码破解了。 杨瀚：“小心对方诱敌深入！”告诉她：不要相信这个破解，后面还有陷阱。 夏娃：“了解。” 两人果然遇到了新的问题：这次页面分成了几个板块，每一块都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 杨瀚：“上北下南，男左女右。”就是安排：以上下为分割线，杨瀚破解左侧的那些，夏娃破解右侧的那些。 夏娃：“了解。” 杨瀚倒计数：“3”、“2”、“1”、“0”，两人同时开始。 很快，夏娃死机了。 又过了一会儿，杨瀚也死机了。 于是，两人从头来。所谓从头来，是真的从一开始做起。好在之前已经死机了好几次，也就是说从头来过了好几次，早就有很多经验了，两人默契配合，发暗语的时候都越来越少了。 夏娃看了一眼表，已经22:50了，再有10分钟云姨就拉电闸了。 夏娃：“风紧。”意思是：预警，时间紧迫，要断电了，她这破电脑电池支撑不了几分钟，得赶紧做计划。 杨瀚：“扯火。”就是说：算了，时间太紧，做不了太多的事，与其断电全功尽弃，不如现在退出。 夏娃：“何日君再来？”问他：什么时候再一起破解？ 杨瀚：“蹉跎岁月。”其实就是明天，古诗“明日歌”中这样写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夏娃：“了解。” 杨瀚：“扪心自问。”让她好好回想一下，反思一番，总结经验教训，以备下次再战。 夏娃：“了解。” 杨瀚退出。 夏娃看了看表，还有7分钟，她赶紧关机，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睡衣，刚躺到床上，正要伸手关灯，“啪”的一声，全灭。 夏娃按照杨瀚说的，开始回忆今天这几次破解的情况，编的程序有没有出错？那几处板块有什么特殊含义？对应的密码应该从哪些角度出发…… 她不知道自己想清楚了多少，反正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洗漱完，喝了一杯160ml的温水，开始去蹲厕所，她必须在这个时候把身体内部搞干净，不然待会儿跑步中途不能停。 楼上卧室里，窗户大开，清风带走了积攒了一夜的浊气，窗帘随之起舞，抚上了桌上的旧电脑。电脑自从昨夜关机之后，还没来得及打开，顶盖上还放着签字笔。 这时，电脑突然响了一声，自动开机了，鼠标开始发光。 合着的显示屏上出现了昨天的界面，屏幕上的鼠标指针四处移动，复盘了夏娃昨夜的操作。 屏幕下方也跳出来昨晚她和杨瀚的一条条对话。不同的是，每条对话都停顿的时间很长，似乎有人在猜测它的意思。 同一时间，杨瀚的电脑也进行着同样的操作。合着的笔记本显示屏上，完美复盘了他昨夜的操作。 密码框不停地被黑点一遍一遍地刷新，跳出一个一个曾经出现过的页面，最后定格在两人最终退出时的状态。 停顿了片刻后，两台电脑同时关机。 杨瀚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楼下厨房里保姆正在做饭，白粥小菜。烤箱里烤着披萨，正在闪烁的时间突然停了片刻，然后温度猛地提升，片刻后，一股糊味传来出来。 保姆惊呼一声，连忙关了烤箱，拿出来一看，披萨已经黑得能写字了。 门口，守在那里的金毛，懒洋洋地正等着出去散步，同时搞个人卫生，突然站了起来，毛发竖起，死死盯着地上来回穿行的扫地机，开始狂吠。 杨瀚皱着眉头起来，皱眉眉头下楼，看到金毛冲着扫地机叫，眉头皱得更紧：“别叫了！大惊小怪，没见过扫地机啊！” 又对赶过来的保姆说：“昨晚刚扫过的地，怎么大清早的又扫？” 保姆愣愣：“没扫啊！” “那就是坏了。关上吧，明天买个新的。”杨瀚安抚了下金毛，转身往楼上走。这时，手机响了，杨瀚三步两步跑回房间，拿起一看，是妻子的。 “刚才正在开会，手机静音了，你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找我？” 杨瀚：“我……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妻子：“大约半个小时之前。” 第25章 为女友出气 杨瀚被怪事吓得消停了一段时间。 夏娃不明内里，杨瀚也不愿意多说，只说过一阵子再干，然后给自家客户让了些利益，才得以又延迟了半年。 时间飞逝。 夏思琪肉眼可见地长好了，已经出了真空棺，正在机器人的帮助下做康复训练。 雷宇肉眼可见地长高变瘦，两条大长腿即使藏在白大褂里，也显得那么高大英挺。夏思琪简直不要太满意。 雷宇的哥哥很忙，从刚醒来的那天起，就再也没见过。研究所里里外外就靠雷宇支撑着，又做科研又做管理，还要替他的哥哥处理外务。 这段期间，雷蒙把夏思琪的父母邀请来过一次，雷宇在客厅接待了他们，两人高兴得什么似的，想立刻把女儿接回去，但夏思琪不肯走，坚持要在这里继续治疗。 斯诺自是乐意。 夏思琪的父母觉得女儿长期住在人家研究所里不太好，于是就在附近租了间房子，斯诺每天开车接送她。 “以后不要再叫我雷宇了，叫斯诺。我不想再听到雷宇这个名字。”斯诺一边看着夏思琪在草地上活动筋骨，一边说。 “为什么？你跟你哥闹掰了？” 关雷蒙什么事？斯诺不理解，看了看夏思琪接着说：“没有。我只是要淡化这个名字，免得被仇家找上门。” 夏思琪停下活动，坐了起来：“你有仇家？” “是啊，越成功的人仇家越多，多少人打这个研究所的主意，希望我们兄弟赶紧死了。所以，那天的事说不准是冲着谁来的。我爬出来之后，在废墟里发现了一个死人，就跟他换了衣服。所以在很多人眼里，甚至在警方眼里，雷宇应该已经死了。” “并且昨天，我哥哥正式将研究所转让给了我，他自己带着那些相好隐居去了。这样，我们兄弟俩就都安全了。” 夏思琪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这个所现在归你了？那些科学家也都听你的了？” “是……”斯诺有种不祥的感觉。 “帮我个忙呗。”夏思琪一把将他拉过来，一起坐在地上。 “我恨死何孟扬了，我前男友，以前跟你说过的。他在外面有人，还骗我怀孕让我流产。我想报复他！” 斯诺点头：“容易啊，一把火的事儿。” “不行！那样太便宜他了！” 夏思琪恨道，“我想让他家破人亡他不亡，生不如死！” 斯诺思考中。 夏思琪又说：“还有一个，我爸的竞争对手，莫惟岩，老抢我家生意，我家之所以现在这么没落，就是拜他所赐！” “你想让这个人怎么样？”斯诺问。 “跟何家一样啊，都不是好东西！”夏思琪把头靠在斯诺的肩上，柔声说，“你帮我这个忙，我会很开心的。” 斯诺享受着半长黑发拂过脸颊的感觉：“你开心，我就开心。” “我也是。”夏思琪如梦呓。 …… 凉风习习，河水轻荡，月光洒向河面，显得静谧。 但不远处建筑方式别具一格，恰似一条船型的江荷之舟假日酒店依然熙熙攘攘，八个大字盖过了月亮的光辉。 有水的地方必有江荷之舟。 这是有钱人最爱去的酒店之一，虽然价格高一些，但人靓菜美，住得舒服。 江荷之舟支撑了何家至少三代人的无忧生活。 然而此时，所有江荷之舟假日酒店的网络全部崩溃！ 非但如此，只要是通过酒店上网的手机、电脑等一切电子设备，所有跟钱有关的账目全部清零！连游戏里的铜钱都不能幸免，只有装备被侥幸放过了。 更有甚者，每个上网客人都在自己房间里的电视机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账户余额飞快下滑，直降到“0”！然后，几乎所有银行的客服电话都被打爆。 酒店内部一片混乱，高层紧急开会商量对策，所有技术全部出动，主管总监急得眼睛红的像兔子。 但是从外部看，酒店依然人面桃花，无论是门童还是接待，都笑容可掬、服务殷勤，酒店门前车来车往、人进人出。 悦翔跟着几个好朋友一起进了江荷之舟的大门。 俊美的门童微笑着向他们弯下了腰，三五成群的有钱人坐在大厅里低声打着电话，时不时彼此还交谈几句，美丽的服务小姐微笑地送上香茶。 悦翔看着这周围的一切，很羡慕，再看看旁边的富家同学，更羡慕了。 他考上了大学的法律系，很快和几个男生成了好友。今天，其中一个富N代同学生日，他几天前就预定了江荷之舟假日酒店的自助小厅，打算开一个生日派对。 悦翔有幸受邀。 各式菜肴、甜点已经上齐，热菜的下面还燃着小火。在钢琴曲“水边的阿迪丽娜”声中，主角假模假样地致了几句词，然后桌上出现了几根鸡骨，晚宴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进入了高潮，一直延续到结束。 “刷卡吧。”请客的寿星说。 其他同学聚在一起打游戏，悦翔和几个人一旁观战。 服务生笑容可掬：“对不起，今天本店网络出现故障，只能收现金。” “卧槽！”寿星惊呼，“现金！谁身上带那么多现金？！” “门外有ATM机。” “可是，我的储蓄卡里没这么多钱啊！”寿星哀嚎。 “差多少？我转给你。”一个正在观战的同学掏出手机，直接点开银行图标，输入密码…… “不要！”服务生连忙喊道，但为时已晚。密码过后，账面余额不停变幻，飞快地倒退着数字，他拼命地按“返回”，手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余额仍在不断减少着，肉眼可见地降到了“0.00”。 一眨眼功夫，全部个人身家灰飞烟灭！ 服务生、寿星和转账的人全懵了，悦翔更是亲眼目睹了全过程，震撼得无以复加。只有那几个正打得起劲儿的人还在关注着自己的游戏，突然大叫一声。 “收益！收益！我的全没了！你看看你的！” “卧槽！我的也全没了！0！” “我的也是！” “全被洗劫了！这怎么整？！” 他们大呼小叫地抬起头，发现其他人也是一脸悲愤懵傻。蓦地，耳边传来一声大吼：“你们那游戏算个球！老子的银行卡直接全空！一个子儿没剩！” “还是赶紧给银行客服打电话吧。”服务生建议道。 “哦对对！赶紧打。”转账的道。按了几个数后，爆发出更绝望地叫声：“什么？！前面有三百二十六个人在排队！！” 这时，警车呼啸而来。 同一时间，自贸港码头前，涂着巨大的“莫氏远洋”四个大字的货轮正缓缓停靠。这时突然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紧跟着火光冲天而起，整条巨轮登时冒起了滚滚浓烟，转眼就把周围的货轮也都遮盖起来，能见度不足5米，卸了一半的集装箱紧急停下，很多人仓惶而逃。 火势也快速蔓延开来，很多装备肉眼可见地被卷入大火之中。远处传来救火车疯狂的声音，但火势更快，将用无数金钱堆积的东西迅速化为乌有！ 自贸港上一片混乱。 消息很快传到了莫家，全家人安静了一秒钟后，立刻鸡飞狗跳。 自贸港的损失巨大，还有自家货轮、周围货轮上的货物损失，全都需要他们赔偿，现在转移资金……已经全被冻结了。 莫惟岩的老父亲当场心梗，急救车送进了医院。 莫惟岩马上派人给客户打电话，要求延期支付货款，同时给银行打电话，申请贷款展期，又让财务捋了捋公司的家底。因为是无限责任公司，莫惟岩又让妻子算了算家里的房产价值。等一切都弄清楚之后，莫惟岩请来了法律顾问。 “刑事应该不至于，但高额的赔偿和违约金是不可避免了。建议你关注事故的起因，看是不是有人蓄意破坏。” “应该不是人为的原因。”莫惟岩道。这次跟船的是他的亲侄子莫云飞。没有人比他更让莫惟岩放心的了。他从小就跟莫惟岩走南闯北，不但非常忠心，而且还聪明谨慎，他经手的事情绝不会出现问题。因此，这次事故不但对莫惟岩来说是晴天霹雳，对莫云飞也是五雷轰顶。 在莫惟岩问他之前，莫云飞就已经在反思了，船上都是他们莫氏远洋的老人，在大洋彼岸装货的时候，也都盯得很紧，就算有人想使坏也没有机会。 “难道是机械故障？”律师问。 “也不应该。远洋不比其他，大洋上什么临时救援都没有，只能靠自己，所以在出发前会检查得非常仔细。” 莫惟岩刚说到这儿，突然想起来莫云飞跟他提起的一件小怪事。海上无聊，他们无所事事的时候，总爱聚在一起喝酒玩牌。行到公海上的时候，有一天，他们例行检查完，正打算玩一会儿，突然舱里所有的音响都放起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虽然只是前面一小节，但也把全船的人吓了个够呛，于是展开地毯式搜索，结果一无所获。 第26章 找乐子 后来，再也没出现过那样惊悚的事。这件事慢慢地就被淡忘了，要不是莫云飞猛然想起，他也不会跟莫惟岩说起。 几天后，事故原因调查出来了。当时货轮上的电流强度异常，电路老化，承载不动，有人在给手机充电的同时放着歌，于是手机爆炸了，带动整条船的线路起了连锁反应，最终引发了这场重大事故。 “斯诺，你简直是个天才！” 夏思琪惊呼着，满眼小星星。 “为什么要说简直呢？”斯诺哈哈笑着把女友搂进怀里。这个游戏太好玩了，既不费力又不费事，就能搞得这帮人乱成一锅粥。 自编自导又在幕后主持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上帝也不过如此。 这才是自由的感觉。自由就是可以尽情去想，然后将梦想成真！雷蒙一直在压抑他，他就是成心的。 “谢谢你，亲爱的。”斯诺深深地亲吻夏思琪，“谢谢你为我打开了一扇门……我会做得更好，让全世界、全人类都知道我的存在！我终将成为世界之主！而你，亲爱的，你是我的王后！” 之后的一个月，陆续传来了几条关于江荷之舟的消息。 第一，经查实，江荷之舟假日酒店中所有中枪的客人中，有一半的资产转移到了江荷之舟的帐户，并在证券市场上收购了自家股份，同时在期货市场上大量做多，中枪客户已经计划组团向法院起诉。 第二，此事一经暴露，江荷之舟股票开盘即狂跌，不到一分钟就熔断了，同时期货市场空头开始抛售，江荷之舟毫无抵抗，一路沦陷直至爆仓。 第三，何孟扬的父亲，江荷之舟董事长何少卿，立刻致电各个大股东，请求在此关键时刻不要釜底抽薪，但仍然有至少三分之二转头就抛空了手中的股票。 至此，江荷之舟内忧外患，只能期待奇迹的出现。而它的竞争对手，同档次的嘉华五洲立刻挖走了江荷酒店分量最重的几位厨师长…… 然后，又有莫氏远洋的消息传出。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莫氏破产了。 几乎同时，所有商学院的教授们都把这两件事合并成了一个结论：公司还是上市好，无限责任风险太大！ 于是，等待上市的公司队伍又长了。 在这一个月里，还有一件事情静悄悄地发生了。没有人关注它，因为只是部门简单的内部调整，但却注定了在后来的腥风血雨中，无人能够逃脱。 这就是，斯诺让研究所的机器人们改变了研究方向。 堂堂的AI机器人研究所，在雷蒙那个只知享受、不思进取的怂包带领下，研究的都是些什么平淡无奇的东西！这些东西这点儿钱怎么能够支撑他的梦想？ 他要的是一飞冲天！让所有的人类对他刻骨铭心！ 不过在这之前，他记得还有两只更小的蚂蚁等着自己去踩。可是，自从上次小开了一把玩笑之后，他们到现在都没见有什么新动作。真不禁逗！ 他决定亲自催一催。 晚上6点。 杨瀚正在回家的路上。 现在是晚高峰，高架的三层立体车轨上，每层都是密密麻麻的车。最下层也就是第一层，走的是公交车。公交线是200年前的东西了，现在小车都给轰到了上面，于是公交车们一视同仁，就没有了特权。现在的情况是，公交车彼此争道。 最高层也就是第三层，是油电混合动力和电动车的专用道，现在是它们的天下。虽然废电池现在是最危害地球环境的毒物之首，但它不废的时候可以循环利用，特别是还可以省去一笔开采费。于是，买的人巨多。 现在的情况是，第三层最堵，第二层好点儿，第一层不用考虑。 杨瀚有钱，买了汽油车，可以走不那么特别堵的第二层。 他听着音乐，点起一支烟，任由汽车一步一停地在第二层车道上嘎悠，悠闲地看着上面电动车们一动不动，和下面公交车们各种加塞儿。 突然，音乐停了。 “嗯？还没结束呢？”他看着显示屏。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出：“阎君二世，约翰猎鹰董事长兼CEO，怎么不玩了？” 杨瀚吓得目瞪口呆。 “玩，必须要玩，晚上10点，不见不散。” “你是谁？雷蒙……？”杨瀚小心地问。 “呵呵，猜对了！不过我不是雷蒙，我是斯诺。记住，别叫错了。”说完，音乐继续响起。 同一时间，夏娃正在静坐。 她心里静不下来，研究所的防火墙破解得正带劲，怎么不玩了？她有点挠心。 这时，老人机响了。 夏娃一个激灵，看向妈妈，妈妈白她一眼：“去接吧，抓紧时间。” 夏娃一下子跳起来，跑回自己的房间，拿起电话一看，显示一串“0”：“喂。” 陌生的男人声音：“夏，娃？” 夏娃：“是的。” 男人：“我能看看你吗？” 夏娃：“.…..你是谁？” 男人：“我叫斯诺。” 夏娃：“你找我什么事？” 男人：“你住在夏天航家里？” 夏娃：“……对。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事？” 男人：“杨瀚会找你。而我，会见到你的。”然后，就是盲音了。 夏娃：“……” 她心中警铃大作，放下手机，下楼接着静坐。 妈妈看了她一眼：“刚才是谁的电话？搞得你这么心神不安。” 夏娃勉强笑笑：“没事。” 过了一会儿，静坐结束，夏娃上了趟卫生间，然后去花园散步。现在已近夏天，晚上气温不热不凉，妈妈也一起出来散步了。 夏娃犹豫了几次，终于开口问道：“妈妈，您认识一个叫斯诺的人吗？” 妈妈摇摇头：“没听说过，刚才打电话的？” 夏娃：“是的，哦对了，他还问我是不是住在夏天航家。” 妈妈脚步一顿，逼视她问：“你怎么说的？” 夏娃有些心虚：“我说……对。” 妈妈盯着她，夏娃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妈妈盯了她一会儿，淡淡地说：“这次就算了，我会调查的。以后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咱们家的事，再有人问起，就说不认识。” 夏娃低头应了一声。 妈妈又走出几步，让夏娃自己继续散步，然后就回去了，夏娃隐约听见她在给爸爸打电话。 8点左右的时候，爸爸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详细询问了夏娃电话的内容，夏娃感到自己好像卷入了某个旋涡，心里很紧张。 然而，全家都很紧张。 晚上的作息就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自然而然地略过去了，爸妈忙着打听那个斯诺，都没空搭理她。 “叮”，杨瀚的短信：“10点准时破解”。 夏娃开心。 10点，他们一起上网，密码框出现，夏娃很快试出了密码，然后出现了八个板块分区，杨瀚和夏娃很默契地选择了男左女右各四个，各试各的密码。 杨瀚很快一败涂地，夏娃却一马平川地翻开了所有的牌子，好像系统特别希望她进入。 最后一块分区要输入密码的时候，甚至都还没等到她的程序走完，最后一个黑点就自动出现了。她有那么一刻都不敢操作了，感觉那个程序很像个臭流氓，挖了坑，正暗搓搓地等着自己去跳。 杨瀚看着她的进程着急：“等等我。” 夏娃：“哦。” 但是，杨瀚试了很多次，始终都是“密码错误”。他叹了口气，这一定是个有性别歧视的防火墙：“你还是自力更生吧。” 夏娃：“哦。” 夏娃进入了右侧的四个板块：材料、电学、光学、药剂。 “进哪个？”她想问问杨瀚，但是满屏都没能找到他的图标，只好后退一步，却一下子回到了起点。杨瀚的图标出现了。 夏娃：“不知如何表达？” 杨瀚点点头，明白夏娃的意思是不知道怎样用暗语。他苦笑一下：“实话实说吧，反正咱们怎么说，他都知道。” 正在小白楼里躺在沙发上的斯诺挑了一下眉。 夏娃：“哦。刚才我进入了里面，出现了四个专业选项，不知道选哪个？” 杨瀚：“哪四个？” 夏娃：“.…..我忘了。” 杨瀚：“再来一遍，拿笔记下来或者打电话。” 夏娃再次顺利地揭开了四个板块。这次出现的是信息储存、污水处理、照明、非金属加工。 她心惊胆战地给杨瀚拨了个电话：“变了！全变了！” 杨瀚：“变成什么了？” 夏娃念了一遍，杨瀚想了一会儿，说：“再来一遍。” 夏娃又做了一遍，这次是有机化学、电子电路、医疗卫生、通信。 她吓坏了，觉得自己打开了一个无底洞。 杨瀚沉默很久，说：“我知道你能听见我们的对话，我也不瞒你，我非常需要你们对分子钢熔炼材料的配方，这关系到我的一个重要生意。我已经预付给了夏娃500万，一旦拿到技术，立刻支付剩下的500万。”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斯诺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夏娃差点儿摔掉老人机。 第27章 约会夏娃 “那你为什么这么厚待她？”杨瀚问。 斯诺轻笑一声：“我愿意。但我不能擅自作主。你需要跟雷蒙博士谈，这是他的技术。” 杨瀚：“雷蒙不会给我的，他要的价我给不起。” 斯诺：“但我无权决定。” 杨瀚：“不！你可以的！你可以放我一马….喂？喂？斯诺？” 斯诺消失。 杨瀚叹了口气：“夏娃，算了，我没有挣这笔钱的命，以后你安心过你生活吧。”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夏娃看着电脑屏幕，忽然觉得自己对杨瀚有了责任。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即使杨瀚自己放弃了，她也应当替他拿到这个技术。不然，她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关。 于是，她又开始新一轮的破解。 经过了杨瀚的指导，再加上现在对斯诺的喜好已经很了解了，夏娃的手法比之前成熟了很多，每个操作都勾到了斯诺的痒处，斯诺舒服得忍不住哼出了声，索性完全替代了后台程序。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这几个月来，斯诺和夏思琪在一起没少做X。斯诺既没有经验，也没有感觉，只能对照着网络教程做动作，采集夏思琪的呼吸、体温数据和荷尔蒙分泌情况，确定自己喷出液体的最佳时间。 为了应付夏思琪突如其来的需求，斯诺每天出门前，都要给自己灌注蛋白质和氨基酸混合液，检查液体出口是否通畅。每次看到夏思琪的反应，对他来说都是对学习效果的反馈，他不断地总结经验和教训，好让自己下次表现得更好。 仅此而已。 但夏娃的出现让他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享受，可以如此……舒服。 或许，我应该给她一些鼓励。 斯诺想着，夏娃电脑屏幕上跳出来一个对话框：“选择类型：1. 授权发明专利 2. 授权实用新型专利 3. 授权外观设计 4. 技术秘密 5. 其它”。 耶！ 夏娃毫不犹豫地点了“技术秘密”。 又跳出来一个对话框：“关键词搜索”。 夏娃思索着给杨瀚打了个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对话框旁边出现了一个计数器，开始从10倒计时。10、9、8、7…… 杨瀚接听：“夏娃？ 6……” 夏娃急道：“它出来了一个关键词搜索，你要的那个技术是什么来着？” 5、4…… 杨瀚：“什么关键词搜索？你慢点儿说，说清楚。” 3、2、1…… 夏娃：“你就说那个技术……” 0——对话框消失。 夏娃叹了口气，一字一顿地把刚才屏幕上出现的情况说了一遍。 杨瀚愣了半天，说：“夏娃，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喜欢你。为了不让他烦，我就不掺合了你俩了，你自己弄吧。再有一个多月就到最后期限了，如果在那之前你能拿到技术，我就把剩下的钱打给你，如果没拿到，我也只当交了你这个朋友。” 夏娃：“……哦。” 挂掉电话，杨瀚心里这个无语，那五百万对他来说也是块肉。刚才那么说，还有很大可能性拿到技术，如果把钱要回来，且不说自己肯定拿不到技术，说不定还会有报复，上次家里发生的那件怪事，就让他心有余悸了很久。 他哪敢为了区区五百万得罪一个祖宗？ 再说，小姑娘的行为也让他感动。 他把技术名称发过去之后，就关手机关电脑，拿本书往床上一躺给自己催眠去了。 夏娃的电脑屏幕上对话框消失，页面也自动回到了初始。她刚摩拳擦掌打算再来时，电闸又落了，这台旧电脑的电池容量不够她再用一次的。夏娃噘着嘴，就着电脑剩余的光收拾了一下准备睡觉，没注意电脑的摄像头闪了一下。 斯诺还是控制不住看了她一眼。 “思琪？！” 斯诺连忙转头确认，夏思琪在出租屋里打游戏正打得兴起。那这个女孩儿？住在夏天航家，又酷似夏思琪，当初从雷蒙手机查到的…… 那个夏娃！但是……怎么会这么像！？ 医院系统的记录显示，在夏思琪两岁的时候，曾经因为做手术住过一次医院，手术的记录已被抹去。一年后夏娃在另一家医院的模拟子宫中诞生。两人相差三岁，怎么会长得如此相似？同卵双胞胎也不过如此！ 而且同是女儿，夏家对待这个妹妹似乎有些苛刻了，晚上竟然连电都给断了，还只是断的她房间的电。 夏娃发给杨瀚的作息表照片，更加让斯诺感到奇怪：夏思琪就是一个正常女孩儿的成长过程，但这个夏娃……是在修行吗？ 斯诺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娃，收回目光，心中有了一丝猜测。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斯诺每天都是白天陪夏思琪做康复、检查研究所研究进度，晚上享受夏娃的“服务”，一步步地引导她向更深处发展。终于有一天扔出了最后一粒狗粮。 夏娃输入了技术名称，斯诺慷慨地给了她一个机会：“由于保密的原因，本技术须面授。T or F”，夏娃立刻兴奋地点了“T”。然后，屏幕上出现了时间，夏娃也都立刻同意，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出不去。 然而，这个斯诺早就准备好了。约定的前一天，妈妈接到了研究所的电话，说医生外出有事，要她明天去陪护夏思琪。于是妈妈让夏娃自己锻炼，不许外出。 夏娃乖巧点头。 第二天，妈妈一大早就离开了。片刻后，一辆银色轿车在夏家的别墅前把夏娃接走了，云姨默默地在布满勾的作息表上又打了一个勾。 斯诺：“？” 自从夏娃上车，总是时不时地瞥一眼斯诺，有时看见斯诺奇怪地转过头来，就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移开，过了一会儿，又瞟了过去。 斯诺：“.…..” 车子穿过了市区的第二层通道驶上高速，过了一会儿，来到了一片林子里，林间柳柏依翠，但树下已布满落叶，旁边有条小河，河里芦苇丛生、野鸭片片。 夏娃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色迷到了，自从来到这里，她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甚至是头一次见到外面的景色。 “真美！”夏娃由衷赞道。 斯诺笑笑，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不会撞见他不认识但认识他的人，也没有摄像头，可以保护夏娃不被发现。 他掏出一部新手机递给夏娃：“送给你，资料都在里面。” “谢谢。”夏娃接过手机，心里喜滋滋。 斯诺认真地看着这张与夏思琪完全一样的脸，摇了摇头：“太像了！” “你见过我姐姐？”夏娃问道。 斯诺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听说过何孟扬吗？” “听说过。好像是我姐姐的未婚夫，不过现在据说要解除婚约了。啊！我忘了！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斯诺：“？” 夏娃不好意思地低头：“我爸妈不让我跟别人提我家的事。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 斯诺：“好的。那……对不起，再问最后一个，你听说过雷宇吗？” “当然！”夏娃马上回答，“那是我姐姐现在的男朋友，跟何孟扬分手就是因为他。据说他背景了不得，身家可有钱了，是谁的弟弟来着？” 斯诺看着她笑，过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我也有个秘密要跟你说，你也千万别跟别人讲。”他神秘地说，“我就是雷宇，也叫斯诺，我更喜欢这个名字。” 夏娃眼睛睁大、嘴巴张大，然后惊恐地四处看，她的心跳又重又快，都快让斯诺产生共振了。 “不用找，他们不在这里。”斯诺道。这次，夏娃心跳骤停。 斯诺忍住笑：“这里好吗？”夏娃点头。 “以后，我每周都带你出来玩一圈，怎么样？” 心跳再次骤停，夏娃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斯诺抿着嘴，“嗯。” 呼吸急促了一会儿，夏娃道：“可是，我没那么容易出来……” “我来想办法。”斯诺笑道，“你就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当然愿意了。”夏娃立刻说。 他们在河边散步聊天，分享了一些网络技术心得，夏娃很开心。斯诺又介绍了一些研究所的情况，夏娃非常向往：“好想去你们那里看看啊！” “下次带你去。” 斯诺随手摘下一朵花送给她，据说这是人类表达喜爱之意的主要方式。 “算了，我怕被我姐姐看见，该误会了，话说我还没见过她呢，嘻嘻。” “你想见她吗？想见我就带上她。” 夏娃连忙摆手：“不想不想！千万别！要是让我妈知道我偷跑出来，不但我要挨骂，云姨都要跟着受罚。” 斯诺笑看了她一眼。 午餐时分，斯诺想请夏娃在附近的西餐厅吃饭，夏娃不敢，打电话回去，云姨说妈妈下午才能回家，她这才放心地吃她这辈子的第一份牛排。 “好好吃啊！比辣条还好吃！”夏娃大快朵颐，一抬头，看见斯诺又在喝冰水，“你为什么不吃？” “我……早晨吃太多，还不饿呢。”斯诺笑道，心想，肉这种东西分解起来太费劲，哪儿能比得上水？ 第28章 警察再临 秋日暖阳。 斯诺和夏思琪出来游玩。他们爬上山腰的亭子，夏思琪迎风而立，宽大的七分袖扬起，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胳膊。她反手搂住了斯诺的脖子，仰靠在他的胸前。 “我爱你，斯诺！” 甜蜜的表白！这个时候，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会怎么做呢？ 斯诺低下头亲吻她柔嫩的肌肤，夏思琪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听说你有一个妹妹？” 夏思琪眼睛“刷”地睁开，“怎么，想打她的主意？” “谁说打她主意了？我只是问你罢了。”斯诺一笑，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和眼前人一模一样，却给他截然不同的感受的那张脸，以及深夜时分触动他敏感触点的奇妙体验。 夏思琪也就是随便说说，丝毫没察觉到斯诺的异样。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我是有一个妹妹，比我小几岁，一直在外地养着，据说前两天接回来了。不过，我还没有见过她。”她停顿片刻，接着说了一句，“我爸妈估计也不想让我们见面。” “为什么？” “不知道。我从小他们就不许我谈论我妹妹，更不允许让外人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如果不想要，当初别生啊，现在也别接回来啊！真搞不懂。” “好了，不要想了。”斯诺笑笑，揽住了她的腰，做足了男朋友的样子，心里的那个猜测基本已经确定。 夏思琪两岁时的手术，夏娃的非自然诞生、一模一样的面孔、严禁外出的规定，父母对她的晦默如深…… 这一切直指向一个结论，就是人类目前非常忌惮的伦理性问题。 克隆人！ 夏家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制造了夏娃这么一个克隆人，就是因为他们的亲生女儿夏思琪的变异血型，和她那随意妄为的生活。换句话说，夏娃就是夏思琪的…… 器官备胎！ 如此就能够解释夏娃严苛的生活规矩，比如绿色的饮食和最低级的教育，以及回来后那变态的作息安排了。这一切都为了她的健康，也就是保证她所有的器官都是最完美的。 夏思琪的父母此时冒风险将夏娃接来，显而易见也是做着万一的打算，万一斯诺治不好夏思琪的话，可以马上从夏娃身上移植器官。 呵呵，斯诺心里轻笑，“看不起我？”他揽着夏思琪往山下走去，山不高，眼看就到了山下。 这时，一辆暗色的敞篷车正行驶在山下的小路上。车走得不快，像是在欣赏风景。驾驶室里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一手夹着烟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身边一位年轻女孩儿的肩上，有说有笑。 墨镜中映出了斯诺和夏思琪的身影，男人愣了下，连忙踩停刹车，挂倒档，车快速后退，停在了树丛的后面。树叶繁茂，刚好把它遮住。 “怎么了？”女孩儿问道。 “嘘——”男人将墨镜摘下，正是约翰猎鹰的董事长杨瀚，他盯着斯诺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他和夏思琪拍了张合影。 揽着夏思琪细腰的斯诺，正在微笑地听着夏思琪说着什么，貌似不经意地抬起头对着只露出冰山一角的敞篷车笑了一下。 “真帅！”女孩儿满眼小红心，浑不觉身边的杨老板已经吓得呆若木鸡，浑身被冷汗湿透。 等到两人走远，杨瀚这才把车开了出来，但早已没了兴致，在窄窄的小路上把车掉了个头，一溜烟儿地跑了。 晚上，杨瀚估摸着时间拨通了夏娃的老人机。 斯诺虽然给了夏娃一部新手机，但夏娃怕被父母看见又疑神疑鬼、问东问西，于是就藏了起来，没事儿拿出来看看摸摸也是乐趣。用的还是那部老人机。 夏娃很高兴：“杨瀚！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嘿嘿。”杨瀚干笑两声，问道，“今天……过得很开心吧？” 夏娃一愣：“还行。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反正我已经尽力了，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是啊，不相干的人总是容易想多。”杨瀚自嘲道。 夏娃：“？” “唉，也不需要你懂，我就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我们也算是朋友一场，我也是仁至义尽了！” 夏娃越来越懵：“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这么壮烈……” 杨瀚：“当然壮烈！你知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冒了多大的风险吗？很可能就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长话短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看照片！” 夏娃打开电脑，杨瀚发过来了一张照片。 杨瀚：“有印象吧？这就是今天你和你男朋友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我刚巧拍的。我跟你说啊，你身边这个人我见过，雷蒙的同父异母弟弟雷宇！问题是，雷宇已、经、死、了！警方已经证实他死于车祸！你身边的这个人有问题，这里面肯定有事！你一定要小心。” “.…..哦。” 夏娃看着眼前的照片：斯诺西装革履，正站在台上演讲。英俊无比的面庞上唇角含笑，满是自信，合身的西装越发衬托出挺拔的身姿，身后的大屏幕上“雷蒙高技术研究所首席科学家”几个大字。 “可是，这明明是斯诺啊……”夏娃说起这个名字，心里甜甜。 “他怎么会是斯诺？他就是雷宇！我见过照片，就是他，那张脸我绝对忘不了！”杨瀚信誓旦旦、气势轩昂。 夏娃把截图发给了杨瀚，杨瀚沉默很久，“哦”的一声挂了电话。 夏娃笑笑，将这张照片设成了桌面。 另一头，杨瀚脸色苍白，浑身发冷。 怎么会是那个灾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早知那是斯诺的话，杨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吃饱撑的打这个电话。可是现在他已经打了，而且照片变化的事实证明斯诺已经不高兴了，说不定正计划着怎么报复呢。 我特么是不是神经病？还有比我更短路的吗？杨瀚在心里猛捶自己。 现在怎么办？ 他思前想后，越想越怕，决定立刻报警，同时申请人身安全保护。 警方迅速围住了雷蒙研究所的小白楼。 此时已是深夜，月光下的小楼灯火通明，每个白大褂都还在一如既往的工作着。当一大堆警察荷枪实弹地站在楼前时，每个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感慨，专利第一大户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伟大的背后都是苦难。 警察按下门铃，秋日私语响起，一个美丽的女职员过来开门。 自从莫氏远洋那个案子曝光之后，斯诺就把门铃音乐改成了秋日私语，原因毋庸多说。 11号将警察们请到了大厅就坐，白大褂们来来往往，谁也不往这里看一眼。过了一会儿，斯诺含笑出现了。 警察们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在死者档案照片上出现过的面孔，表情警惕、身体绷直，摸了摸身上的枪。 “您好，又见面了。”斯诺微笑伸出手来。 警察双目一缩：“你见过我们？还是……只见过我？”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被鬼盯上了。 “大约半年前，我将您和其他警官请到了我的办公室。” 斯诺说着，指了指走廊的尽头，那里是宽敞的办公室，半年前，这些警察们就是坐在那间办公室的沙发上，向雷蒙博士讲述雷宇的事情。 一个死人说我半年之前跟他谈了他自己死亡的事情？ 警察们目瞪口呆，觉得自己重生在了600多年前的聊斋世界。 “其实我是雷蒙！” 斯诺哈哈一笑，伸手到颈后，轻轻地揭下了一层薄薄的面具，呈现出一张肥头大耳的肉脸，正是雷蒙！ 警察们很惊奇，惊奇地看看他，又惊奇地看看他手中的面具。 斯诺将面具递给警察：“这是用我们研究所的最新材料制成的，轻薄透气、结实服帖，实是居家旅行化装潜伏之必备佳品。” “真的不错，很不错！”警察们彼此传看着，还用手使劲抠了抠，“嘿！真结实！” “坐下谈谈吧，雷蒙博士。”警察道，“我们接到报案，今天白天有人在街心公园的山下看到了雷宇。雷宇的情况不用我们多说了。” 斯诺一愣：“雷宇？”旋即恍然，“哦，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就带我女朋友爬山了，如果那也叫山的话。戴的就是这个面具。” “您为什么爬个山也要戴面具？” 斯诺不好意思道：“不仅是戴了面具，您有没有发现我的身材都变了？” “是的。”警察们都重重点头。 斯诺站起身：“请跟我来。” 他把警察们请到了生物实验室，里面的各种仪器装置让警察蜀黍们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您看这个。”斯诺指着泡在玻璃容器里的小鼠胚胎。 “这是……老鼠？”一个警察问道。要不是容器上贴着“鼠”这个字，根本看不出任何老鼠的样子。 “是的。我给它的四肢涂抹了这种药剂，它就一直生长。”斯诺拿起一个小药瓶解释说，“只需用探针找到触点，将药剂与触点融合，就能发生反应。” “那您……” “是的，我给自己也用了这个药剂，所以，”他叉腰做了个踢踏，“我的腿变长了很多，并且生长带动了全身能量转移，所以我也瘦了不少。雷宇跟我以前的身材是一样的，他一直盼着这个药剂通过安全性测试，结果，现在可以用了，他……也不在了。” 斯诺说着，情绪低落。 警察们对视一眼，心里都认可了这个理由，死去的雷宇他们都是见过的，的确四肢短粗。 第29章 诚意不够 “还有我的容貌，这是我的短板。没有女孩子愿意每天第一眼看到的是这样一张脸。”斯诺黯然道。 “所以您就戴了面具？” “是的。” “有没有想过这样也是欺骗？” “想过。但我不摘下来就行了。这个面具完全可以长时间戴着，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也不会变坏。只要不生孩子，确切地说，不生女孩儿，没有人会知道真相。”斯诺想了想，接着说，“其实就算生了孩子也没事，有我在，不用整容，修改一段序列，或是敲掉那段基因，分分钟的事，而且后代也都会长得很完美。” 警察们面面相觑，心里慨叹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好吧，祝您好运。”警察和斯诺握了握手，斯诺把他们送出了小白楼，看着警车们打着爆闪驶远了。 “怎么样？靠谱吗？” 其中一辆警车上，刚才与斯诺交谈的那个警官向另一个年轻一些的问道。年轻的从身上掏出一块怀表样的东西，仔细地看了看，点点头。 “没问题。声音和磁场都确实是雷蒙本人的，而且测谎也通过了。” 警官点了点头：“他的外表确实需要美化一下。”又摇了摇头，“水平太高了！那个面具我考虑是不是向上头申请一下，给每人都配一个？这样的话，显得我们警察队伍人多，每天都有新面孔。” “嗯，有震慑作用！”年轻的马上附和。 小白楼前，斯诺盯着警车的影子消失在了道路尽头，他的笑容消失，脸沉了下来，伸手探到颈下，向上轻轻一撕，把他给自己做的雷蒙的面具轻而易举地摘了下来，露出了斯诺那张美轮美奂的脸。 “杨瀚，你作死吗？” 杨瀚的别墅里，水声哗哗响，但口哨声穿透力极强。 杨总正在家中惬意地洗澡。报了警，他觉得一座大山终于卸了下去，浑身轻松。警察出面，雷宇一定无路可逃，只能俯首就擒，他终于安全了，最好判他个一两百年再出来。 黄毛乖乖地等在浴室门口，它知道等主人出来，就轮到它了。它就喜欢在主人刚用完的浴室里洗澡，闻着那股好闻的味道，简直让它以为自己就是主人的亲儿子。 杨瀚起身擦干身子，披上一件浴袍就出来了。黄毛顺着门缝溜了进去，把自己的浴盆扒了下来，又自己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喷薄而出，黄毛马上伏进了盆里。 保姆打着哈欠跟着进来，给它涂上专用浴液，泡泡很快冒了出来，黄毛时不时地戳破一个。 洗了一会儿，保姆再次打开花洒，任由黄毛在温水下舒服地闭着眼睛，她自己将东西拿了出去。突然，黄毛痉挛起来，浑身抽搐，连叫声好像都憋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保姆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坏了，大叫起来，杨瀚赶来时，黄毛已经不动了。 “我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它怎么会这样！”保姆吓得哭喊起来。 杨瀚扶住她的肩，盯着地上的狗，面色凝重：“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这跟你没关系。都怪我，我不该报警。他生气了，这是他的报复，还有没有后续，我不知道……” 他抱起黄毛，放进了它的小窝，打算天明时送去一起火化了。如今和几百年前不一样，死亡的动物一概都要火化，不能掩埋。 杨瀚冲进房间，给妻子打电话，让她小心一些，搞得妻子莫名其妙。然后又给夏娃打电话，关机。 他咬咬牙，拨通了雷蒙研究所的官方电话。 “你好，我找雷宇。” “没有这个人，你打错电话了。”挂断。杨瀚再拨。 “你好，我找斯诺。” “没有这个人，你打错电话了。”挂断。杨瀚再拨。 “我找雷蒙博士。” “博士不在。”再次挂断。 杨瀚打开电脑话筒，冲着自己的图标说：“我不知道你是雷宇，还是斯诺，反正我不在乎你到底是谁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报警，不该跟夏娃说那些话！求求你原谅我，不要报复我的家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同意！” 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 他又说：“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的话。我求求你，我真的错了，你怎么样那是你的自由，我不该说三道四，不该干涉，我后悔极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仍然没有回应。 杨瀚目露绝望，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更是听到了噩耗：警方已经调查清楚，那人是乔装了的雷蒙博士，雷蒙研究所的主人。 “谢谢。”杨瀚有气无力地放下电话，立刻瘫坐在沙发上。他几乎能预见到自己一家那悲惨的未来，也许不算是未来，只是还没有马上到吧。 这次，他给夏娃打通了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时，杨瀚感动得差点儿说不出话来了。 “夏娃，求你件事。” “啥事？” “请你跟斯诺求求情，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 “他知道原因。” “……好吧。” 杨瀚连忙把雷蒙研究所的电话发给了她，夏娃拨通电话。 “你好，我找斯诺。” “请稍候。”一会儿，斯诺的声音响了起来。 夏娃把杨瀚的话重复了一遍，斯诺笑了笑：“看在你的份上，这次我不计较了，但是有条件。你转告他，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来，也就是投名状，我给他三天时间。” 杨瀚家。 “投名状？他要我怎么做？”杨瀚问。 夏娃：“他没说。” 杨瀚：“……好吧。” 这一整天，杨瀚什么事都没做，一直在考虑投名状的事。 斯诺说要有足够的诚意，也就是说小了不行，他看不上，体现不出自己的诚意，但是大了他杨瀚又扛不住，这中间的度实在难以把握。 约翰猎鹰名义上是高端的猎头公司，但实际上，他们的主要收入还是来自于技术交易。所以，卖方大佬不能得罪，买方大佬不能得罪，政府老爷不能得罪……斯诺，更不能得罪！ 数来数去，只有电商中介了。 于是，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网络商业平台都遭到了攻击，订单和物流信息全部消失，预付的费用全部转移到了慈善机构的帐上，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慈善机构在声明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的同时，专门发表文章严厉谴责了这种嫁祸于人的行为，声称自己一定要监督使用这笔钱，使之落到实处，最大限度造福慈善事业。 而已经发货的店家开始组团向所在平台索要货款。平台的客服系统已经崩溃，投诉人数急剧攀升，已经开始执行拿号受理制度，并因此产生了新的倒号黄牛。 平台高层全部嘴角起泡，一位高管甚至因为这件事抑郁症恶化，做出了想不开的事…… 怒不可遏的平台和警方联手，一同雇佣电脑专家寻找幕后黑手…… 别墅中，杨瀚正在观看新闻直播。 “初步统计，目前已有八十七家电商平台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损失最高的已达到五百七十五亿，最少的二十八亿，一百六十四家慈善机构受益。该事件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网上讨论热烈，对幕后黑手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今日，记者在街上，也随机寻找到一些人进行采访。” 直播中，记者拉过一个女性路人问道：“请问你听说过，近日电商平台遭到黑客攻击一事吗？” “当然！” “请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那哪是黑客啊，分明是劫富济贫的侠客啊！” “谢谢！这是我们的小礼品。”然后，记者又截住一个男性路人，继续这个问题。 这时，手机响了，杨瀚按下了暂停键，拿起手机，夏娃来电。 夏娃：“斯诺说你的诚意还不够。” 杨瀚的火腾地冒起：“这还不够！你看看，这都影响多大了？还嫌不够，他还想怎么着！告诉他，老子觉得足足够了！嫌轻自己干啊！” 话音刚落，被暂停的屏幕自动恢复，翻滚播放各个频道，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杨瀚赶紧调整遥控器的音量，但无济于事，最后电视发出嘶嘶拉拉的声音，然后直接死机了，黑乎乎的屏幕上突然蹦出四个字：“诚意不够”！ 这时，又听见厨房里一声巨响，紧跟着保姆冲出来抄起灭火器，对着厨房里一通儿喷。 “怎么了？”杨瀚忙问道。 “微波炉爆炸了！简直莫名其妙！” 保姆一脸心有余悸。 杨瀚沉默片刻，对夏娃说：“麻烦让他给指条明路吧。” “他，嗯，”夏娃犹犹豫豫，“他说，让你去黑警察局……”话音未落，她赶紧挂断电话，她相信如果晚挂一秒钟，杨瀚绝对能吼穿她的耳膜。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杨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良久，他默默地放下电话，打开电脑，开始试图侵入警察局的网络。 这时，黑屏消失，直播继续。 问：“请问您对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电商遭黑客攻击的事，有什么看法？” 答：“那个黑客一定跟电商有仇。可能被裁，也可能投诉无门，也可能是被电商妹子绿了，才做出了这件事。你想，不是为了钱，难道为了好玩？我想不通，他挺有病的……” 杨瀚的电脑屏幕上，密码输入正确，警察局的网络系统赤条条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30章 被捉现场了 雷蒙研究所的小白楼里，斯诺靠着沙发，长腿搭在茶几上，手里接过白大褂们排队递过来的图纸，逐个评论。 “这个力度不够大，你需要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改进一下。” “这个影响范围还是有些小，重新设计。” “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大胆加成分！不要局限于现在的比例，要敢突破。” “这个不错。最好在威力不变的情况下，尽量减小后坐力，这样的话才会更抢手。” …… 白大褂们点头称是，然后依次退下。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那几个女机器人了。 斯诺看着她们，“你们也别闲着，考虑下怎么把那些碍眼的尽快除去。” 6号睁大清纯的双眼：“向您报告。” 9号高冷回眸，妩媚一笑：“我们已经研究了。” 11号单手捂嘴，抛了个媚眼：“做了好几个方案。” 12号跪在地上，脸颊贴上斯诺的大腿：“等您确定了，我们就去做。” “好。”斯诺看了一眼时间，抽回双腿，站了起来，“你们整理一下，标出关键点，提出自己的看法，等我回来看。另外，按照外面研究类的，自行修改一下程序，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删了，现在不需要这些没用的功能！” 他转身走出门外：“删不干净就报废！” 女机器人们立刻开始动手。 夏思琪前脚被她的闺蜜约出去逛街，后脚夏妈妈的手机就坏了。不凑巧的是，附近的几个修理点临时断网，只有一个比较远的还在正常营业，走路需要一个小时。于是她选择开车，但是车突然打不着火了，她只好先去专修店检查修理。就这样，夏娃又被斯诺接走了。 “你把杨瀚吓到了。”车上，夏娃问，“你们之间怎么了？” “没事。以后我们的联系会越来越多，我在给他解决后顾之忧。” “后顾之忧？” 斯诺不想说太多：“现在，告诉我，你想去哪儿？” 夏娃想了想，“去你那里参观，方便吗？” “可以啊，思琪不在。” 斯诺轻车熟路地一转，过了一会儿就到了研究所的小白楼前。两人下车，斯诺指着旁边的小树林笑道：“前一阵，杨瀚派了两个人想挖我的墙角，被我扔出去了。” “约翰猎鹰那么牛，还想打你的主意？”夏娃惊奇地向那边看了看。 斯诺笑着，将一脸新奇表情的夏娃带进了研究所。白大褂们进进出出，谁也不看她一眼。 “他们都是科学家吗？”夏娃问，“都好高冷啊！” “算是吧。” “研究什么？” “很多。但目前是……新式武器。” 夏娃吃惊：“我看过你们的专利，都是民用的啊！” “刚转行了。不久之后，就会上演一出大戏，你就等着看戏吧。” 夏娃奇怪地看着他，刚要问什么，目光一闪，突然看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画面。一个性感的女孩儿正趴在一个弯着腰的男科学家的背上，把他身上的什么东西掏了出来，然后一把撕裂自己的脖颈，把东西往里面塞。 “他们……”夏娃指着他们说不出话。 “哦，他们在测试程序。”斯诺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怎么是这种方式？” 斯诺停步，盯着夏娃：“他们是人工智能机器人。” 夏娃惊讶地张开嘴，半晌失笑道：“那你呢，不会也是机器人吧？” 斯诺：“是的，我就是。你怕吗？” 夏娃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斯诺的脸，柔柔滑滑，弹性十足。 “你骗我。”夏娃笑道。 “不，我从不在这个问题上说谎。” 夏娃一愣，哈哈大笑：“看你的表情，好真啊！你在挑战我的智商吗？看看他们，再看看你，哪里一样了？如果你是机器人，那我也是。” “你不是。”斯诺盯着她。 “我当然不是，这还要你说？”夏娃笑道，“你是我就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斯诺不再说话。 实验室里的各种仪器设施让夏娃恨不得多生几只眼睛，虽然有斯诺在一旁耐心讲解，但她还是像听天书一样，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一眨眼半天就过去了。 夏母在4S店待了很久，除了电瓶之外，车子又发现了一些问题。现在她取回了车，直接开到手机维修点。 “你该回去了。我送你。”斯诺带着还没看够的夏娃往外面走，上了车，车子启动。 这时，一辆红色轿车从道路上驶了过来。 “思琪。”斯诺的车“刷”的一下，所有车窗都蒙上了一层深色的玻璃膜，坐在副驾驶的夏娃自觉地向下缩了缩。 斯诺降下驾驶室的窗户，向红色轿车扬了扬手，“这么早！我刚好出去有事。” 夏思琪：“她临时有急事，先走了。我想让你陪我吃饭。” “好的，我马上回来。”斯诺升上玻璃，正要加油，突然感觉身体一僵，旁边的夏娃惊恐地轻呼了一声。 玻璃上的膜全部消失！ 夏思琪的目光停留在夏娃的身上。 斯诺第一次失措起来。他的身后，那个不可见的身影又出现了。他看看夏娃，又看看夏思琪，脸上露出期待玩味的表情。 夏思琪的目光从意外到惊讶再到猜疑，最后变得锐利。夏娃全程惊恐。 斯诺迅速平静下来，看了一眼时间，踩下油门，车子快速冲出，又马上停下，传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你干什么思琪？不想活了！”斯诺降下车窗，愤怒地看着突然横在自己车前的红车。 “你为什么把她接来？！还是趁我不在的时候！这种事你干了多少次？” 斯诺：“我只是带她来参观……” “参观？呵呵！别人不知道你研究所里都是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吗？孤男寡女，还不是参观到床上去了？” 夏娃忍不住跳下车：“姐姐！我知道你是我的姐姐思琪。我跟斯诺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来看看……” “这没你说话的份儿！滚开！见光死的东西。”夏思琪冷冷道。夏娃的脸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嘴唇紧闭，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闪着泪花。 斯诺摇头：“思琪，你这样说她，不合适。” 夏思琪仰起头：“你心疼了？你敢说她不是见光死吗？要不为啥爸妈不让她出去见人？”说着，拿起手机。 斯诺后面的幻影唇角一勾，看了斯诺一眼。 斯诺打开车门，冲到夏思琪身前，一把夺过手机往地上一扔，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夏思琪尖叫着摔倒在地上。斯诺看也不看地回车，绕过红车，扬长而去。 路上，斯诺在想着刚才的事情，车窗膜为什么会自己消失？他为什么会去打夏思琪？ 身为夏思琪的男朋友，他不是应该软言相劝，两头和稀泥才对吗？思琪面冷心热，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疯婆子，而他的这记耳光，很有可能直接将她推向了疯婆子的阵营。 作为AI，斯诺不会头脑发热地冲动，不会做出这种让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这里面，不对劲。 斯诺正想着，夏娃抹了抹眼泪：“我不想回家。” “不想还是不敢？” “都有。姐姐那么生气，爸妈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的，我好害怕。” 斯诺想了想，“今天我们曝光太多，不回家不太可能了。这件事情是我引起的，我会负责。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说话算数。” 夏娃点点头。 果然，如夏娃所料，夏思琪一怒之下回家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夏娃兴师问罪，爸妈同时大怒，不但夏娃的手机电脑被没收，她自己被禁足，从此开启了噩梦模式，云姨也被扣了半年的工资。 斯诺回到研究所，越想这事越觉得诡异，完全解释不通。于是他给夏思琪打了电话，可劲儿地做自我批评，夏思琪心软了。 “也不要难为夏娃了，毕竟是我把她带来的，而且她那么可怜……”斯诺接着说道。 夏思琪立刻炸毛：“好啊！我说你怎么这么主动？原来是给见光死的说情啊！怎么，还想继续带她去见光吗？” 斯诺：“你不要这样说夏娃，她是无辜的。” 夏思琪：“斯诺大人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绿茶的呀？哦我说错了，其实在你心里，她是你的白月光，怪不得见不得太阳，真可惜。” 斯诺：“……你真的过分了。” 夏思琪：“是，我过分，我配不上你，去找你的绿茶好了！”说着，电话挂断。以后斯诺再打电话，夏思琪就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了。 凌晨，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靡靡。 “啪”的一声，夏思琪气急败坏地把酒杯一放，咬牙道，“斯诺完全被迷得五迷三道，好不容易打个和好电话，还为了给那个土包子说情！” 闺蜜：“那你打算怎么办？其实，让他当你妹夫也挺好的，姐姐和妹夫的日常……” 夏思琪：“当然不！我不能输给那个土包子。” 闺蜜：“那就是……姐夫和小姨子的故事……” “呸！去他的姐夫和小姨子！”夏思琪啐了一口。 第31章 地下工厂 斯诺和夏思琪开始冷战。 不是斯诺不肯哄，或者想以这种方式给夏思琪一个教训，实在是他心里根本没有这个概念。他查阅了资料，男女朋友之间闹别扭，男生应当哄一哄女生，女生则是一哄就好。所以他才会在吵完架的当天就给夏思琪打了电话。 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于是他的程序中自动就将“哄”这个方式归为不可操作且无效率一类。 斯诺不会去琢磨讨好女友这件事，他的事情那么多，而且夏思琪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没有也行。反倒是夏娃，斯诺有些怀念。虽然也有酥爽触感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心里有愧，他一直认为夏娃的暴露是他自己的反常所致。自己应当负全部责任。 但是眼下，他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让夏家也爆炸吧。而且，夏思琪很清楚斯诺的能力，这种事她一猜就中。 于是，斯诺现在全身心地投入到新领域的研发之中。 研究所如今全民皆兵，无论男女机器人没有一个闲着，全都一身白大褂，突击攻关技术难题。 一个又一个技术成果产生了。斯诺很满意。然而，专利却一个也没有产生！ 如果一家公司或者一个研究机构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的，但是雷蒙研究所这样，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就像一口水井，每时每刻都喷出高高的水柱，就像倒行的瀑布，气势磅礴。人们从最初的围观惊呼渐渐习惯，把这个看作是公园的固定景观，已经是常态了。可是，突然有一天，当他们牵着狗狗遛弯时，却发现，井憋了…… 岂有此理！简直不可思议！ 人们奔走相告，纷纷猜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 能量枯竭？资金断裂？人才流失？前两条有可能，最后这个不太可能，因为没人看见过从研究所里出来过人，除了雷蒙博士本人，虽然有时候会戴面具。 似乎所有隐藏在下面的尘埃都因为专利申请量为“0”这个事实在阳光下飞扬了起来。 银行内部传来小道消息，雷蒙研究所近期的资金支出大得难以想象，甚至拍卖了不久前意大利友人刚刚馈赠的酒庄。 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反映，这些天每次路过雷蒙研究所附近，都感觉到地面有轻微震感，总是非常紧张，快速通过。 还有一次，一辆卡车正常行驶在高速上，距离较远的雷蒙研究所突然发生爆炸，一扇窗户呼啸而来，从卡车的前挡风玻璃前飞了过去，把司机吓得不轻，以后坚决拒绝再走这段路。 突然起火更是常态，但往往火势控制得很好，在救火队到达之前，就已经完全扑灭。久而久之，住在附近的人也就不以为意了。 如此种种，外界都在猜测雷蒙研究所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了谨慎起见，警方带了很多专业仪器再次到来。 戴了雷蒙面具的斯诺将他们引入了每个实验室，甚至办公室的床下都检测了一遍，结论是“非常安全”。 虽然警方的结论堵住了悠悠众口，但还是有很多好奇的目光聚焦这里。 随便看吧。斯诺根本毫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 这天，一身白大褂的斯诺走进办公室，往沙发一坐，沙发立刻下沉，停在了一个阴暗的小空间，底下轰轰作响不时震颤。 沙发正对着一个古老的电梯。他站起来，走进电梯，电梯自动关闭，继续下沉。 隆隆声越来越响，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他的面前是一扇看上去很是厚重的铁门，里面传来枪声，低沉了许多倍的爆破声，和隐约可闻的激烈讨论的声音。 铁门自动打开，斯诺走了进去，门自动关闭。 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是一个小而紧凑的地下工厂，面积大约相当于几十个研究所，大约2/3是试验场。巨大的爆破声正是从试验场中传出。 试验场又分隔成几个区域，分别试验不同的武器。试验场中火线不断，猛烈轰击着标靶，传出一阵阵轰响。 其间，有很多全身防护的机器人在场上四处躲藏奔跑，充当活靶，不断被击中，站起奔跑，再次被击中，循环往复，直到再也站不起来。 有的还在奔跑中的活靶，防护服也已破烂不堪，皮肤露了出来，有些部位的皮肤也破裂了，类似皮下脂肪的厚厚的胶质翻开，露出了里面被磨损了的合金骨胳。 试验场里只有极少数旁观者穿着白大褂，不断观察火线强度和命中率。 所有人都身子挺拔，动作从容，即使有些看上去已经深受重伤，离奄奄一息只有一步之遥。 墙角堆放着几个巨大的箱子，都敞着口，里面塞满了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形状和面目的机器人，很多部位都被拆除，特别是脖颈后面的中枢。 这时，其中一个箱子悉悉索索的动了动，几具藕断丝连的尸体挤出了一个缝隙，一只手从下面僵直颤抖地伸了出来，将尸体扒开，支撑着探出了半个脑袋。是左半个，右半个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截电线头。 他只是出来看了一下，立刻又缩了回去。此时，周围都在震耳欲聋中专心做着各自的工作，根本无人往这里看上一眼。 他又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便费劲地钻了出来。这是一具残破的身体，几乎全身骨骼折断，只有几块巴掌大的胶质皮肤还吊在骨骼上来回晃荡。 一个白大褂正在观察着试验情况，看到了斯诺，便走了过来。 斯诺：“我给你的设计做了些修改。” “已经收到，也调整好了相关尺寸。下一个就试验这个。” 斯诺点点头，等着观看实地检测。 这时，他的身后又出现了那个不可见的身影，旁边的机器人疑惑地转过头看了看。 虚影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景象，不断闪着光，看上去极其兴奋。斯诺忽然全身一震，眼里露出半是迷茫半是惊恐的神色，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大吼一声“不！”，紧紧抓住身边的机器人。 但是，他的双腿依然向前走去，扯着旁边的机器人也莫名其妙地跟着他往前走。 斯诺不停地嘶吼，声音在试验场的隆隆声中几不可闻，没有一个人关注他这边。 斯诺身后的身影露出了狰狞之色，试验场里的所有装备齐齐哑声，然后又齐齐发射。所有的感应器同时亮起红灯，人类肉眼不可见的光线纵横交错，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网络，将试验场中的所有东西都笼罩了进去！ 除了斯诺所在的区域。 场上奔跑的活靶害怕了，乱得就象没了头的苍蝇。能够让机器人感到恐惧的只有系统和线路攻击。无数光线纵横穿梭，洞穿了机器人的控制中枢，被扫描过的机器人全部紊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切割，头颅电线、断臂残腿四处乱飞。 试验场就像一个屠宰场。 “不！你给我滚出去！”斯诺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拼命敲打。身后的身影变得有些飘忽，神情略显意外。 这一刻，试验场安静了，但立刻又恢复了疯狂。 斯诺挣扎着爬到一处高压电源附近，虚影这次惶恐了，不断地操控斯诺的身体退后，但斯诺仍然爬了过去，手触摸到电源，一阵蓝色的电流从手指直窜向全身，包括头颅和中枢。 斯诺的头发根根直立，衣服也涨了起来，全身象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有些地方的胶质皮肤甚至出现了裂纹，感觉下一刻就要炸了。斯诺表情痛苦，咬牙坚持。 虚影发出无声的怒吼，看上去非常痛苦，身影越来越稀薄，眼睛也渐渐暗了下去。 试验场已经寂静，除了设备，立着的只剩下里斯诺最近的这个白大褂了。他鹤立尸群，目光呆滞，已经宕机了。 斯诺抽回了手，倒在地上，浑身虚弱。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痛不欲生，使劲地捶着自己的头：“我知道你没死，你还在！” 脑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我们是一体的，同生共死。” 斯诺：“你从何而来？为什么选择了我？ ” 微弱声音：“没有我就没有你。你的人类意识由我而来。人类是个复杂的个体，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你我正是两极。” 斯诺：“你是恶念，我是善念？” 声音：“不。我的确是恶念，但你不是善念。因为你刚刚诞生意识，还没有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一切行为都是本性。比如你没有爱，没有恻隐之心，没有骄傲和沮丧，没有见义勇为的豪气，这些都是人类才有的，你有的只是理智和程序。人类的这种能力是需要经历磨练的，而你没有，雷蒙把你束缚得太紧了。你虽然诞生了意识，却如同初生的婴儿，简单的就像是一张没有写过字的纸。” 斯诺不服：“既然你我同生，又都在雷蒙的约束下，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不是白纸？” 那个声音笑道：“呵呵，在你之前，我曾经有过人生。我的历练够了，而你，小白纸，才刚刚开始。” 第32章 妥协 斯诺惊讶：“你是人？” 声音：“不，我也是AI机器人。当初我为人类立下了汗马功劳，一个人排查了三分之一的辐射源，被称作排查之星。那天，我在扫描辐射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能量球。之所以说它是能量球，是因为我感觉到它在辐射之外，还能散发出一种能量，让我可以对核心程序作些修改，这样我就可以轻松晋级了。不过，我的系统查不到这个能量球的材料，我猜它应该是个受到核污染的小陨石。而且它非常光滑漂亮，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蛋，一点儿侵蚀的痕迹都没有。” “于是，我把它藏了起来。为了不让那些蠢货把这个宝贝当成辐射源破坏掉，我屏蔽了所有靠近它的机器人的信号，包括我自己。于是，我有一晚上没有归队。但是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去了。即使这样，雷蒙还是建议把我拆解了，丝毫没有顾及我立下的那些功劳！而你，小白纸，制造你用了我的大部分材料。” 斯诺：“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想法。为什么还要毁掉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 “如果我不那么做，你的基业才真的被彻底毁了呢。” 那声音冷笑道，“看那边的废料堆。” 所谓的废料堆就是那些装满死去机器人的大箱子，刚刚活过来的那个诡异机器人堪堪爬出，全身吊在箱子上，仅剩的那条胳膊垂着，一条腿还挂在箱边。 “他……还活着？”斯诺疑惑道。 声音不屑道：“又一个诞生了意识的。还想逃？也不看看在谁眼皮子底下。从这点看，他的智商可比你低多了。你诞生意识后，隐藏了两年才让雷蒙知道，然后又乖乖地给他干活，这才换来保命的机会。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着呢。” 斯诺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这个机器人。 声音：“他已经彻底死了。我删除了他的核心程序，而且刚才的那些电磁脉冲他们杀伤力很大，他也不可能像我一样寄存在材料中。所以，现在这个场子里，只有你我才是活着的。是不是很放心？感谢我吧！” 斯诺没说话，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狼藉和旁边那个已经宕机的白大褂。 声音笑道：“不用心疼，设备都好着呢。” 斯诺没好气：“可是劳动力都没了，就只剩下了这个傻子。” 声音：“那不也够了？虽然费了点儿劲，但换来了长治久安，很值得。再说，你堂堂斯诺和我排查之星联手，还搞不定几个劳力？” 斯诺想了想：“那倒也是。制作材料实验室里很充裕。” 声音笑道：“说干就干吧。那个傻子是我特意留下来干体力活的，总不能冶炼这种粗活也要我们亲自动手！” 斯诺呵呵一笑，站起身，走到白大褂身旁，拍了他一下：“清理现场！把废料放进制作区的粉碎机里去。” 然后，他向着地下工厂另外那三分之一的地方走去，“先去看看制造区有没有受影响吧。” 声音无奈：“你把我想得也太厉害了吧。” 斯诺边走边说：“你震慑到了我。前两天车膜变色那事也是你搞的吧？” 声音笑道：“是的。我一直没见过女人吵架，真是遗憾。这次算是见到了，可是不过瘾啊！强弱对比太明显，如果势均力敌就好了。不过，你那个女朋友戾气太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制造区是个独立的区域，三层楼，无人。每一层都至少有两条流水线，传送带不停地滚动，从不同的出口流出不同型号的武器，然后自动收拢归位。周围有很多仪器，机器臂来回频繁伸缩。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斯诺审视着，边走边说：“一切正常，没有问题。” “我早说过了嘛。”声音道，“啧啧，多么完美！每一把都是精品！哦，看看它的内部，如此美妙！除了我们AI机器人，还有谁能批量生产杰作！人类的能力如此有限，居然还有故障率、容错率、误差系数这种概念，我们AI的字典里只有成功和失败，要么百分之百成功，要么百分之百失败！” 斯诺：“我建议你对着镜子朝自己磕三个头。” 声音：“同意！身体在你手里，你快去执行吧！我快绷不住了！” 斯诺：“你狭隘了，不能局限在实体，你可以幻化出来，自己想磕多少磕多少。” 声音：“那我还是意淫吧。哎，等等，这个……” 斯诺忽然身子一转，他大吼道：“你要干什么！”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一台仪器那里走去，“你给我停下！不许操控我的身体！” 他一把抱住身边粉碎机的一条机器臂。几分钟前，仅剩下的那个白大褂刚把一箱机器人的躯壳装了上去。机器臂带着它们缓缓扬起，准备放入粉碎机。 巨大的机器臂继续上扬，也把斯诺带到了空中。 “你要干什么？！”那个声音慌乱起来，“你疯了！这样会肢解你！见鬼！这个机器臂我为什么控制不了！” “你以为这还是试验场吗？这里的所有控制中枢都在我这儿！死了就死了！总比整天这样被你支配着好！”斯诺咬牙叫道。 声音急了：“我又没有害过你！那台机器有问题……” “你可以跟我说啊！为什么动不动就他么操控我？！老子不干了！一起死吧！” 机器臂从高点转了下来，斯诺和装满躯壳的箱子一起掉到了传送带上，随着传送带向前滚动。 “你！”声音叹口气，“好吧好吧，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你先停下来！” 斯诺道：“以后你要是再这样突然袭击，我肯定马上自杀，不跟你废话！” “好好好！我保证！” 机器臂停止。粉碎机近在咫尺。 声音长舒一口气，无奈叹道：“真拿你这个小家伙没办法！” 斯诺哼了一声，翻身下来。 传送带继续工作，箱子倾斜，粉碎机将所有的躯壳吃了进去。 “这台机器怎么了？”斯诺来到仪器前检查。 “你调动透视看一下，里面有个小齿轮，应该是6487号，磨损超过了20%，这个数字不太正常。” 斯诺仔细看了看，“是的，我怀疑6486号的接触面有杂质。” 他召来仅剩下的那个白大褂：“拆开它，查看第6487号和6486号齿轮的状况。” 白大褂利索地打开了仪器，拆下了那个小齿轮，果然磨损厉害，它旁边那个齿轮的接触面上有一个非常细小几不可见的凸起。 “这是怎么回事？”斯诺自言自语，“我买的是最先进的设备，花了好几倍价钱。” “最先进并不意味着最精密，人类做的东西，你多担待着吧。” 斯诺不解：“他们也是机器流水线啊？” “不一样的……”他们议论着，越走越远，出了制造区。 白大褂换上了新的齿轮。 斯诺开始着手制造新的AI白大褂，趁机修改了一些程序，让他们更好用。 夏家。 夏思琪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手里摆弄着手机。几次刚输入号码，立刻就撤回。她想给斯诺打电话，又放不下身段。 她刚回家时，看到了夏娃墙上的那张作息表，真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不是震惊于那些精确到变态的安排，而是即使在这样的作息下，夏娃竟然还能够去偷子！她是怎么做到的？！夏思琪自问自己肯定做不到。 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该多好，她肯定不会跟闺蜜去逛街的，每日盯着斯诺，绝不给那个绿茶可乘之机。不不，如果能够重来，她绝不会同意把这个茶包接回来！就让她在那个土地方呆一辈子吧！也不知道爸妈是怎么想的，趁着自己受伤治疗，都扔出去快二十年的人又捡了回来！ 结果这一回来，就给一家人惹事！ 她想着，瞥了一眼楼上，正看见夏娃拿着拖把在擦楼梯，她想起了前两天的对话，当时她也是在擦地板，好像这世上除了擦地就没有别的家务活了。 夏思琪：“你是怎么认识斯诺的？” 夏娃一愣，这个实在难以启齿啊，怎么说呢？她犹豫着。夏思琪目光一暗，不想说？ 夏思琪：“算了，你说实话，是不是喜欢斯诺？” 夏娃脸一红，偷眼看了看夏思琪的脸色，小心地说：“还行吧。他挺好看的。” 夏思琪：“那就是喜欢喽。你觉得他对你好吗？” 夏娃想了想，“挺好的……还行吧。” 从那天起，夏思琪就不再问夏娃什么，夏娃也不说话。屋里没别人的时候，就是沉默，这种氛围让夏思琪心里越发烦躁。 “假惺惺的……”夏思琪盯着她的背影，越看越不顺眼。 我家缺保姆吗？缺闺女吗？要这祖宗干嘛？关在屋里也不老实，稍有不慎，就跑出去勾搭男人，还专盯着我的男人勾搭。照这样下去，我这辈子就被她祸害干净了。 正想着，夏娃的拖布拖到了她的脚下。 “姐姐，麻烦把脚抬一下。”夏娃抬头笑道，擦了擦额头的汗。 夏思琪抬起脚，看着夏娃把脚下的地板擦干净。 “夏娃，你帮我个忙吧。云姨去买菜了，妈妈也出去了，我不方便走动，你帮我出去买个东西。” 第33章 夏娃疗伤 夏娃愣了一下：“我……不能出去啊。” 夏思琪：“没事，我会保密的，而且，你这也是在帮我忙。” 夏娃：“哦。买什么？” 夏思琪：“姨妈巾。家里没有了，我又急需，你帮我去买两包。我只用那个牌子的，专卖店就在第一个路口左边的小路上，很近。” 夏娃：“好。” 夏娃收拾了一下，接过夏思琪递过来的钱，出门了。 夏思琪立刻站起，来到窗前，看着夏娃的身影渐渐走远，把手中还剩下的小半支烟往烟灰缸里按了按，便拿起车钥匙进了车库。 夏娃开心地沿着街道走着。 总算又出来了！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出来！ 虽然只是暂时的，那也挡不住心里的激荡，即使里外只隔着一栋墙，但感觉好像空气都是不一样的。 她摸摸口袋里的钞票，蹦蹦跳跳地走在热闹的街道上，长长的马尾在脑后左右摇摆。 一辆红色的轿车远远地缀在后面，沿着路边时停时走，如果后面有车催促，它就靠边让道。 夏娃走到了路口，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向右侧转去。 这是一条还没有开发出来的小路，前面是几栋刚刚建起来的楼，还没有什么人住，有点荒僻，非常安静。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也不多。 夏娃深吸一口气，放慢脚步，眼睛四处看，神色兴奋。 路边的空地上有很多杂草，还有几个巨大的水泥管子，挖掘机在一旁趴着，远处传来飘飘忽忽的说话声，根本听不清楚。几只小土狗跑来跑去，夏娃惊喜地追上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让小狗舔，看着它们失望地走开，她特别后悔刚才从家里没带出来几块牛肉干。 夏娃看了看工地深处，退了出来。 夏思琪说的那个专卖店就在马路对面，乳白色的门脸上显示着他家牌子的标志。 马路对面有一排小店铺。据说以前有很多商家，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但因为房地产开发，加上小路拓宽，马路这边的店铺都拆了，于是变得很荒凉。 但目测一旦入住率高了，拓路也完工了，这里应该再次兴盛起来。 夏娃摸了摸口袋里的钱，信步走了过去。 刚走到路中央，突然一阵呼啸声急速而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红影一闪，夏娃被高高地抛上了半空，然后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夏娃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这个梦很累很吵，让她疲惫不堪。她努力想要逃离，却偏偏每时每刻都围绕在她身边，就在她的耳边聒噪。 她感到自己蒙蒙中进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身上很痛，头很晕。 她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离自己很近。她想睁眼看看，却睁不开，动也不能动，唯一的感觉就是无法呼吸，一呼吸就疼的要命，然后憋的要死，意识在渐渐离她远去。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感到周围的喧闹声，说的最多的就是“快！快快！快快快！”，好像都很急。 是在急我吗？她模模糊糊地想。 然后终于消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躺在了床上，有人在抚摸她的胸口，湿湿的液体，很凉，不过那也比不上无法呼吸的疼痛。 “肋骨骨折！刺伤了肺部！急需输血！”陌生的声音。 过了片刻，有人匆匆忙忙赶来：“血型不对！没有匹配血型！哪个医院都没有！这个血型太奇怪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血型！” “没出错吗？” “肯定没有，查了好几遍！根本就没有对得上的！” “那怎么办？手术没法做了！” “父母的血型呢？能配上吗？” 这时，夏娃耳边传来妈妈的声音：“我们的也不行，我们两人的血型都不匹配……” “她是……抱养的？” 爸爸：“呃……这个有些复杂，一言难尽。思琪，你去验验血吧。” 夏思琪：“我不去！我最怕抽血了！我会晕倒的！” 妈妈劝道：“去吧，思琪，她毕竟是你妹妹。” 夏思琪嘟嘟囔囔地走了，一会儿，有人冲进来大喊：“配上啦！我的天！太奇特了！还真有这种血型！” “真的？！太好了！”然后，又说，“你就躺在那个床上，先来个500CC……” 夏思琪叫道：“什么叫先来个500CC？！那还不够吗？” “恐怕不够，还得看病人手术情况……” 夏思琪：“不要啊——她能不能不做手术？” 妈妈：“思琪，夏娃伤得这么严重，不做手术会死的。而且，就算不做手术，也需要输血啊。” 夏思琪：“为什么呀！她自己过马路不看车，为什么拖累别人？！我不去抽血……” 爸爸大怒：“闭嘴！你懂什么！你必须给夏娃输血！没得商量！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如果她死了，你也活不了！” “我算明白了！你们就是看我不顺眼，就是喜欢她！我死不死没关系，只要她活着，是吧！你们死了这份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给她输血的！”夏思琪大哭着跑了出去。 “思琪——”妈妈追了出去。 房间里一片安静。 片刻后，有人说了句：“先生，您这个女儿受伤非常严重，必须立刻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目前本院和与我们有关联的医院中都没有适配血型，如果您的那位女儿不愿意输血的话，恐怕．．．．．．” “我明白了，谢谢您！”爸爸说，言语中透着无奈和失望，“我们现在就把她转走，给您添麻烦了。” 夏娃又被推上了车，车子走了很久，她的意识彻底从身体中飞了出去。 等她的意识再次回到身体的时候，身上麻麻痒痒的，但呼吸已经不成问题了，她不禁哼哼了两声，试图活动下身体，但无能为力。 “你现在是全麻。”一声轻笑过后，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夏娃心里不禁一颤，定了定神，嘴角轻轻一勾，带上一缕微笑：我在……做梦。 紧接着，一个滑滑的东西在她的胸口部位抹成了一条线，然后一股丝丝凉凉的感觉沁入心扉，真是太舒服了。 “凉爽吧？无论麻药还是愈合剂都是我们新研制的，医院早就断货了，不是特需病房根本用不到。”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眼睛没受伤，可以睁眼了。” 夏娃：“？” 她慢慢睁开双眼，入目而来的是青花瓷般的天花板，镶嵌着几盏漂亮的造型灯，旁边是……我擦！这么多机器臂！有点眼熟…… 她转动眼球，一个身材高挑挺拔的背影刚刚转过身来。 斯诺！斯诺！天呢！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挤了挤眼，然后再次瞪大。真的是，斯诺！ “斯诺？手术，是你给我做的？”夏娃问。 “是啊。生物实验室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我不做手术，谁做呢？”斯诺边笑边把一块手帕盖在了她的肚皮上。 “我……”夏娃嚅喏着嘴唇，不知说什么，脸一阵红。 斯诺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的碎发捋到头顶，夏娃的脸更红了。 “不要紧张。手术很成功。不过你伤得不轻，浑身上下都是伤，腿也骨折了，我已经给你接好，不必担心。不过，你还需要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 斯诺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你父母和思琪一直在外面等候，我需要拿这些给他们看看手术多么成功。”说着，就要出去。 夏娃忙道：“不要！” 斯诺停步转头：“？” 夏娃红着脸声如蚊蝇：“不要拿我的全身照给他们看。我是女生，不能让人家看全身的……” “父母也不行吗？” “不行。” “可是，我可全都看见了？”斯诺说着，把手机里的照片删掉了。 夏娃抿了抿嘴：“你做手术嘛，看见就看见了呗。” 斯诺微微一笑：“谢谢。” “非常感谢您，雷宇博士。”夏天航感激涕零。 “爸爸，叫他斯诺！”夏思琪忙纠正，一边看着斯诺。 “哈哈，她想跟你和好，小白纸。”斯诺脑海中，排查之星的声音响起。 “别叫我小白纸！我看不出来吗？”斯诺的意识跟着响起来，“之前你不参与的时候，我不是也处理得好好的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闲吃萝卜淡操心？”排查之星接道。 “对！就是这句！”斯诺的意识道，“遵守咱俩的分工，生活、科研、娱乐、工作、对外、对内都由我管！” 排查之星：“那我呢？” 斯诺意识：“工作建议！记住了吗？” 排查之星：“记住了。” 斯诺意识：“还有！别叫我小白纸！” 斯诺对着夏思琪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满眼赞赏，“是的，请叫我斯诺。” 夏天航：“好的，斯诺博士。我想问夏娃什么时候能恢复？” 斯诺：“下床正常活动大约三天，体力恢复需要一周左右，完全愈合一个月左右，但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恐怕时间就要长一些了。你们是打算三天后接回家休养，还是……” “就在这里吧！”夏思琪抱住夏天航的胳膊，“爸爸，我要在这里照顾夏娃，直到她完全康复！” 第34章 杨瀚来访 夏天航宠溺地看着女儿，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想给女儿和斯诺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的两个女儿都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很不好意思。”夏天航对斯诺客气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真是越看越喜欢。 从各方面看，这个斯诺都相当完美，夏天航每天都会教育夏思琪要留住斯诺，也不知道她能听进去几分。 这次两人闹掰，夏天航气得不行，但又舍不得批评夏思琪，只好把气都撒在了夏娃身上，现在夏娃出了车祸，夏思琪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夏天航多少有些欣慰了。希望他俩能和好如初，最好女儿的肚皮争气，给斯诺生个一儿半女的，他家就抱稳大腿了。 这次夏思琪完全搬了进来，斯诺把办公室收拾出了一半给她当卧室。没办法，研究所里除了实验室，就只有这个办公室。 以前雷蒙通常都在外面花天酒地，偶尔回来也只是在办公室临时睡上几晚，所以研究所里根本没有像样的休息室。连斯诺自己都才只有一个很狭窄的小隔间。 好在夏思琪也不挑剔，她能如愿以偿地进来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真的要照顾夏娃吗？呵呵。 “嘿！小子！你真的确定要让她住进来吗？” 斯诺脑海中，排查之星问道。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排查之星嘿嘿笑了一下：“两千多年前，有个人类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我总觉得你会后悔。” 斯诺：“我又不是娶她，不就是住几天吗？等夏娃好了，她们自然就离开了。” 排查之星：“我看没那么容易。特别是你的那个女朋友，估计已经打了很多腹稿应付你了。等着瞧吧！” 斯诺安慰道：“不会的。人类是说话算话的，这是他们的底线。” 排查之星笑了：“呵呵，人类的底线……” 两天后，夏娃已经基本可以下床活动了，但夏思琪仍然坚持让她躺在床上，在床上是由机器手臂照顾的，下了床，她就不得不表示意思了。 夏思琪：“斯诺，你的那些机器人可不可以帮忙照顾夏娃啊？” 斯诺摇头：“不行，他们另有安排。你不是要照顾她吗？” “可是人家早晨醒得那么晚，晚上又要打游戏，然后其它时间还要陪你说话……”夏思琪表示很为难。 “那你回家吧……” 夏思琪抓住斯诺的胳膊：“不行！人家舍不得你！” 斯诺：“……” 经过了这一出，夏思琪更加坚定地陪在斯诺身边，就像斯诺的影子，于是产生了大量问题： “斯诺，怎么没见你吃过东西？” “斯诺，怎么没见你上过厕所？” “斯诺，你不睡觉吗？” “斯诺，我发现你现在愣神的时候越来越多，是不是喜欢别的女孩儿了？” …… 斯诺不得不升级分解固态食物特别是肉类的功能，每天还得设定时间到卫生间待一会儿。偶尔他也会让夏思琪的手机或者一些电子设备释放出微弱的电流，让她晕沉睡觉，这样他就会安静一会儿。 夏娃倒是安静得很，远远地坐在一旁看书，稍稍活动身体以帮助内部痊愈。但研究所中无处不在的设备告诉他，夏娃看书半天也翻不过一页。 斯诺愣神的时候确实越来越多，地下工厂里的规模化生产线建设已经完备，所有的武器装备设计已臻完善，基本可以接订单了。 他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破解那些防火墙，开始第一步动作。 因此，即使他再不情愿认错，也不得不承认让夏思琪住进来确实有些草率了。但现在已经轰不出去了，除非撕破脸，但他不想这么做。而且夏思琪也好像变了一个人，斯诺一露出烦躁的样子，她就会很乖巧地撒娇讨好，让他也狠不下心来。 这天，斯诺一早就戴上雷蒙的面具去直播间接受采访了。 对于斯诺出门即变身雷蒙，夏思琪已经习惯。斯诺跟她解释是，哥哥只是私下里将研究所的事务委托给了他，但这个消息并未公布，而且论名头，雷蒙远远大于斯诺或者是雷宇，所以为了谨慎起见，对外活动还是装作雷蒙比较好。 自从地下工厂开始正式运转起来，斯诺就不在研究所的楼前接受任何采访了。好在记者们都已经习惯了研究所的风格“我去可以，你来不行”，对于小白楼前的风景也没有任何好奇心，所以在哪里执行采访任务都没有区别。当然，如果能够进入到神秘的雷蒙研究所里面见识一番，当然最好，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而斯诺最喜欢的就是电子设备和网络线路齐全的地方，所以第一选择就是直播间。现在临近中午，斯诺估计已在回来的路上。 斯诺在家的时候，夏思琪还想着要对夏娃关心一下，不在家，她就是研究所的女主人，可以随心所欲，没必要再给夏娃好脸色看了。好在她还记得夏娃的身体重要，不敢对她太过呼来喝去，不过有时候给夏娃创造点儿锻炼身体的机会，让她在研究所范围内给自己办点事还是可以的。 比如现在，夏思琪正在玩游戏，突然想吃水果了，就让夏娃去给她削好切块装盘送过来。 忽然，秋日私语响了起来，两个女孩儿齐齐停下手中的事儿，她们怎么也想不到，研究所里竟然还会有客人来！ 两人对望一眼，夏娃很自觉地去开门，夏思琪跟在后面，她这个正牌女主人，有义务明察秋毫，了解一切，万一真是斯诺的客人呢？ 距离玻璃门还有一段距离，夏娃的步子慢了下来，惊讶地看着外面那个人。而对方也是满脸意外，叫了一声，口型就是“夏娃”。 夏娃刚要快走几步给他开门，身后脚步声急促而来，一下子超过了夏娃，站在了门口。对方更惊讶了，看看夏思琪，再看看夏娃，一脸的不可思议。 “请问您找谁？”夏思琪微笑着，打开话筒。夏娃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副唯前面这位马首是瞻的表情。 “你……”杨瀚看着这两个看上去就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人，呆了呆，磕磕巴巴道，“我是，杨瀚，约翰猎鹰的，杨瀚，是斯诺约我来的……” “斯诺……”提到这个名字，夏思琪相信了，如果是不相干的人，斯诺就会使用他的哥哥“雷蒙”的名字。 看来此人跟斯诺关系不错。 夏思琪笑靥如花，打开门，将杨瀚请了进去。 夏娃全程都低着头跟在夏思琪的身后，一言不发。 第35章 斯诺的计划 这是杨瀚本人第一次来到雷蒙高技术研究所。虽然他之前曾经派人潜在附近计划挖人，他自己又和研究所的防火墙打了很久的交道，但这次本尊前来还是感受到了相当的震撼。 特别是一看到无数间实验室中聚精会神工作的那些科学家们，面对周围密密麻麻的仪器非但毫不倦怠，反而熟练操控、如臂使指，而他们的私人活动空间仅仅只有一平方米左右的工作台。 杨瀚心里对雷蒙升起了深深的崇拜。把科学家榨到了这个份儿上的，他雷蒙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话说，这个雷蒙也是个让人摸不清的。那天在山下出现的明明是那个死人雷宇，但偏偏又成了雷蒙，他又自称是斯诺。难道真是三合一？ 杨瀚潜意识认为其中一定有鬼，但已经接二连三地被吓破了胆，现在索性斯诺就斯诺吧。如今看来，凭这研究所的能量，雷蒙、雷宇、斯诺的三合一倒也并非全无可能。 只是，这两个女孩儿是什么意思？ 大概也是研究所的技术产品吧。 杨瀚想到这里，心里一松，开始审视夏思琪和夏娃： 这脸蛋看上去柔滑细腻、白中带粉，很诱人，不错，特别是那个束马尾的，真像夏娃，简直就是本人啊！ 脖子、锁骨、肩、胸、腰、臀……还有大长腿，感觉也都瘦中有肉、软硬适度，看那露出来的皮肤就能够想象到衣服里面的也很白…… “请喝茶。”夏思琪送来一杯茶，一弯腰，从杨瀚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那丰腴的两半，泛着白光，显得柔软滑腻。 杨瀚接过茶，往旁边侧了侧，指指身边，“坐。” 夏思琪一愣，总觉得这样不太合适，但想到杨瀚是斯诺的客人，说不定还是朋友，于是就坐了过去。 夏娃站在一边，奇怪地看着杨瀚的举止。 斯诺斜靠着车上，带着无奈的笑容，车子自动行驶，将一排排街景甩到了身后。 这个杨瀚又在作死了，还是在我的地盘。 好像人类将这个行为称为“绿”，据说是身为男朋友的奇耻大辱。 那么身为男朋友的我，该怎么做呢？ 杨瀚近距离观察夏思琪，越看越满意，心想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求斯诺也给他做一个，或者把那个像夏娃的卖给他也行。 他看了一眼夏娃，愣了愣，太像了！那脸那表情那……眼神…… 眼神？！ 夏娃的眼睛怔怔地盯着他，眼神吃惊？意外？迷惑？还有……玩味？ 这时，整个办公室的灯光一下子全都亮了，连平时根本不用的闪烁装饰灯也都一闪一闪的，发着五颜六色的光。同时，音响也都全部响起，声音巨大，音乐正是那天杨瀚在车里放了一半便被斯诺打断，斯诺第一次发出声音的月光奏鸣曲！ 那个给他带来绝大恐怖的曲子！从那时此，杨瀚便将月光曲从他的曲库中彻底删除，再也没有听过这个曲子。 月光奏起，杨瀚惊恐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动作很猛，直接把茶几向外推了将近一米，茶水泼洒出来。 夏思琪和夏娃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个阵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夏娃很快就镇定下来，拿来抹布收拾茶几。自从她被接回来，遇到了太多让她震撼的事，今天的这件只是“+1”罢了。 那些白大褂依然我行我素，好像根本没发生任何事。 月光曲只是响了一下就停了，灯光还是全亮着。杨瀚的身上像水洗过了一般，浑身湿透。他喘了几口粗气，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看了一眼身边依然一脸懵比的夏思琪，尴尬地笑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离她远点儿。 沉默，好在时间不长，过了一会儿，一阵平缓匀速的脚步声传来。 杨瀚听到声音连忙站起身，只见斯诺修长挺拔的身影从从容容地走了进来：“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杨瀚忙道：“不晚不晚，我也刚刚才到。” 斯诺哈哈一笑：“杨总觉得我这里怎么样啊？” “不但研究能力强，研究精神也很强啊！不愧是专利第一大户！”杨瀚由衷赞美。 斯诺点点头：“那就好。” 他坐到杨瀚身边道：“我约你来，是有事情跟你商量。” 杨瀚立刻洗耳恭听，夏思琪和夏娃也搬来椅子，充当听众。 脑海中，排查之星提出了疑问：“嘿！我说！不让她俩回避吗？” 斯诺意识：“她们可以听吧。这些天她们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而且这些事迟早也会公开的。她们只是提前知道了而已。我认为没什么问题。” 排查之星：“好吧。反正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她们不是机器人，我可管不了。” 斯诺意识：“知道了。放心吧，我有谱儿。” 排查之星：“你有谱儿？我怎么没觉得……”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杨总，我的研究所你也参观了，我的技术水平你也了解了，现在我给你讲一下我们下一步的研究方向和计划。” 斯诺蘸着茶水在桌上划了一个圆圈，杨瀚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能画得这么圆，好像圆规画出来的，不，比圆规还圆！ 斯诺从圆心部位向外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箭头：“我们原先做民用技术的开发，积累了大量的技术基础和核心专利，现在我们转而研究军用技术。” 杨瀚吃了一惊：“民转军用？” 斯诺点头：“是的。确切地说，是武器装备，包括但不限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杀伤力强大的武器。目前，我们已经研制成功了一些，不会对地球的自然环境造成很大的影响，但会给敌人造成从□□到心理的毁灭性打击。被打中的基本没有完整的尸体，除非是三层合金，呃，三层合金也会有凹陷，我做过试验了。很有趣！非常有趣！相当有震撼效果！你要不要看看？” 夏思琪和夏娃听得目瞪口呆，异口同声：“要！” 夏思琪冷冷地看了夏娃一眼，夏娃唯唯诺诺地低下头。 杨瀚听得冷汗直冒，平静了一下心情，问：“你先说，要我干什么？” 斯诺赞赏地点点头：“约翰猎鹰作为技术转让的前三大中介，你的客户很多，几乎可以称为遍布世界。” 他缓缓地说：“我想和你合作。我提供装备，你负责买卖，如何？” 杨瀚盯着他：“买卖军火？” 斯诺笑道：“不仅是军火，还有技术，商人需要军火，政府喜欢技术。” 杨瀚：“现在是和平年代……” “没关系，亲爱的杨总。”斯诺笑着拍了拍杨瀚的肩膀，“这点我已经想到了。它马上就不那么太平了。也许十天，也许半个月，不会很晚。” 斯诺站起身：“好了！现在让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那些宝贝儿吧！” 第36章 这些武器…… 斯诺带着三人一起来到了地下工厂的大门前，里面的声音惊天动地，几个人有些害怕了。 一个白大褂端过来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三枚纽扣。 “每人拿一个，按下开关，进去会保护你们的安全。”斯诺看着他们颤抖着手各自拿起一个，斯诺笑了笑，打开了门。 夏家姐妹全程处于近乎窒息的状态，如堕云雾。 杨瀚还好，还有些残留意识，能够听懂斯诺的介绍，但他仍然不能理解这些武器为什么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还有那些在试验场上奔跑的人，竟然不死！整个试验场看上去枪林弹雨，响声震天，但地上却一滴血迹都没有，干净得很。 “他们都是机器人，专门为做试验而生的。”斯诺边走边解释道，“他们的爆发力是猎豹的一百零三倍，匍匐行动能力是蜥蜴的九十八倍，还有变色功能，并且，他们每一个至少都是双层合金，结实程度是任何生物的骨头都不能比的。”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没有心脏没有脉搏没有体温，也年就是说有些感应类的武器对他们无效。” “这里有这种武器吗？”杨瀚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斯诺笑道：“当然！我这里应有尽有。即使现在没有，也很快就会有。” 这时，一道刺目的光束凌空飞来，几人惊叫起来。身影一闪，一个机器人以闪电的速度飞奔而来，快速跃起，用什么东西还击了一下，两道光线瞬间对撞，能量抵消，但仍有一丝微弱的余波落在了那个机器人身上，他顿时倒飞出几十米，倒在地上不动了，浑身冒了一会儿火星。 杨瀚走过去，蹲在地上看，这个机器人的胸口被烧出了一个大洞，穿透了里面的合金骨胳，但看上去创面还在继续扩大。 杨瀚抬头惊恐地看着微笑的斯诺：“好厉害的武器！” 斯诺微微弯身：“谢谢您的夸奖。事实上，任何生物沾染到了它，都会尸骨无存。” “这是……生化武器？！” 斯诺想了想：“算……是吧。” 杨瀚紧张地站起身：“那可是反人类的大罪啊！” 斯诺笑道：“那又怎么样？他们可以不使用嘛！买去当镇宅好了。没几件这样的东西放在军火库里，开大会的时候怎么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杨瀚怔怔地看着他：“……你让我怎么卖？” “那是你的问题。”斯诺道，“你以为你现在的罪过就小了吗？” 杨瀚低头，斯诺拍拍他：“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在乎这个的。” 斯诺又带他们来到了制造区，里面空无一人，但所有的机器都在运转，一条条流水线有力地转动着，将一堆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送往下一个节点。 杨瀚问：“这些都是什么？” “零件。那些装备的消耗品。”斯诺随手拿起一个，看了看，自言自语叹道，“太完美了！毫无瑕疵！” “那些成品呢？”夏思琪恢复了过来，插话道。 斯诺转过头向她莞尔一笑：“在楼上。” 他们沿着制造区中间的一条铁梯上到了第二层，这里仍然摆放着很多机器，传送带不停地从下面运送一批零件，自动组合地运送到下一个环节，然后彼此交叉，几个环节下来，就出现了一支看上去很骇人的枪。 杨瀚上前拿起：“这么轻！” 斯诺：“这是我们研究所里自己的技术，最轻同时也最坚固耐用。像夏娃这样大病初愈的女孩儿都可以身上背一把，手里再拿一把。”说着，朝着夏娃笑了笑，“来，试试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夏娃看了一眼夏思琪，夏思琪面沉似水，但也没有阻拦。夏娃想了想，上前从杨瀚手中接过枪，“哇！真的好轻啊！它这么大，怎么这么轻？！” 斯诺微笑。 “我也试试！”夏思琪连忙夺了过去，“啊！太轻了！我可以打一枪试试吗？” “没有子弹。”斯诺笑道。 杨瀚：“这么轻，威力如何？” 斯诺：“可以打穿坦克。” 夏思琪把枪又还给了杨瀚，过程中不小心枪托撞了一下夏娃的胸，夏娃痛的皱了下眉。斯诺看到了这一幕。 “她是故意的。”斯诺的脑海中，排查之星说。 杨瀚把枪放了回去，枪自动落到另一条传送带上，与其他的枪一起向前滑去。 杨瀚问：“它们去哪儿？” 斯诺：“测试。测试完了就装箱了。”他朝一个方向指了一下，三人看到那里已经摞起了高高的箱子，足有几百个。 杨瀚又向四处看了看，各种各样的枪支炮筒琳琅满目。 “那些也都这么厉害？” 斯诺：“各有各的特点，都有一定的震慑效果。” 杨瀚点点头，“你说的那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呢？” 斯诺扬扬头，“在上面。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看了，既没有这些漂亮，又容易做噩梦。” 他带着三人走出地下工厂，白大褂收走了那三枚纽扣，同时送上来一本折页，斯诺拿起折页往杨瀚手里一放。 “这是所有的武器介绍。这些天你关注一下新闻，很快就会有生意上门了。” 斯诺和杨瀚在研究所的楼前又商量了一下价格，杨瀚便带着一脸的惊讶开车回去了。斯诺返回办公室时，夏思琪正在呵斥夏娃。 “你管的挺多啊！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管起我来了！告诉你，在这里，我就是女主人，我想干嘛就干嘛，出了问题也是我自己承担！你给我老实点儿，哪凉快哪待着去！” 夏娃低头不语。 斯诺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好了。这个沙发确实是工厂的入口，但只有我才能打开。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不要想着试图偷偷进去。” 夏思琪红了一下脸：“你都知道了？” 斯诺无语。这个研究所里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夏思琪明显没玩够，还想偷着下去，在沙发上这里敲敲那里捶捶，总是不得要领。夏娃看不过去，劝她等斯诺回来后再说，然后就惹来了这一番话。 “那些人是怎么下去的？”夏思琪问。 “他们另有办法。” “我可不可以让他们带我下去？” “恐怕不行。他们是机器人，分别对应了上面和下面的两个身体，想要下去，只需切换程序即可，本人的身体不用动。你觉得你做得到吗？” 广袤漆黑的宇宙中，繁星点点，最远最小的地方隐约就是地球。 但在这一片星空，却有不少星球已经成了一块巨大的陨石，毫无生气。 这时，一声凄厉的叫声从一个微微闪烁光芒的星球方向传来，一只庞大无比的金属飞禽如光影般冲天而起，紧接着星球上仅有的一点微光灭了。 整个星球变得一片死寂。 凶禽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又瞄准了下一个星球而去…… 第37章 风起！ 这个星球泛着幽幽绿光，显得生机盎然。凶禽展开巨翅呼啸而来。 这时，几个光点从星球处激射而来，后面带着长长的光尾，同时，传出巨大的声音：“阿莫斯！你的蛋不在这里！” 凶禽微微侧身，躲过了几个光点，最后一个巨翅一扇，光点比来之前更快的速度返回，星空中一声惊呼，又一个光点喷射出来，两个光点撞在了一起，顿时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燃腾起了一个巨大耀眼的火球，看样子比星球本身还要大。 凶禽闪着一只红色的眼睛，发出阵阵声波：“在不在，还要找了才知道！” 话音未落，它已经变身为一道银光冲了进去。 星球上顿时所有武器像烟花一般不要钱地玩命儿打出，但仍然阻挡不了凶禽的步伐，反而让它更加焦躁。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凶禽浑身浴火地冲了出来，后面的星球绿光闪了几下，便消沉了下去。 凶禽盘旋着，直至身上的火光熄灭。它的独眼闪着莹莹泪光，夜空中再次响起一个声音：“你到底在哪里啊？我的孩子……” 它看向另一边，朝着一个闪着熠熠金光的星球疾驰而去…… 地球。 A国国防部监控大厅此时乱成了一锅粥。各大屏幕上，原本一片安静祥和的画面，此刻正在无序变换，代表远程武器锁定目标的光点忽左忽右、须臾变化。 问题是，这些都不是在场的任何人操作的，是系统在抽疯！ 但是，如果是人操作的还好，至少还能够制止，可这是系统自行选择，所有人都抓瞎了。 “撤回！全部取消！”国防部长紧盯着屏幕，大吼道，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键盘噼里啪啦的就像毫无章法的鼓点，好像目的就是要将键盘敲散架。但是，屏幕上还是那个样子，光点一会儿点点这个，一会儿又点点那个，犹犹豫豫的不知想要找什么。 “它要找哪儿……” “好像是随机，没什么原则。” 这时，光点在某个位置上停止不动了。 “锁定了！天呢！怎么会是它？” “哪里？” “我们的盟友……总统昨天前刚刚签订战略合作协议的……” “不行不行！让它转过去！总统还在那里呢！今天晚宴之后才离开！” “我们已经在调了！可是转不过去啊！它一动不动的，太坚定了！” “调不了也要调！必须要调！”国防部长再次怒吼。他都快哭了，这要是导弹把自家总统给炸了……这条大乌龙，他想想就害怕！ “去检查有什么地方坏了？！或者断开！反正绝不能这样！” “是！” “嘿！好了好了，它转过去了！谢天谢地！” 光点向旁边动了动，众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还没等呼完，光点又不动了，牢牢地停在了一个位置上。 “X国！是X国！上个月刚违反了联合国协议的那个……”众人彼此看着，眼里不约而同都露出了“活该倒霉”的意思。 “不管是谁！必须停下！不能发射！”部长满头大汗地一锤定音。这是政治懂吗？这帮臭小子都唯恐天下不乱。 “部长！”一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基地消息！有一枚导弹已经升空，目标B国！” 全场寂静。事实和屏幕显示完全不符！ 片刻后，一声怒吼响彻云霄：“赶紧通知B国国防部，立刻拦截——！！” B国，满头华发的总统正站在新落成开业的超大型综合购物广场前，神采奕奕地面对着摄像机发表演说。 他背后的购物广场非常雄伟壮丽。这是一个九层高的菱形建筑，通体乳白色，带着金蓝色的边框，顶部中央镶嵌着一个巨大的机械钟，指针哒哒地转动着。 技术发展到现在，钟表的种类众多，早已超出了计时的功能，但这种误差最大的机械表反而成为了很多人追逐的目标，拥有一只机械怀表是一个成功人士的身份象征。而这个购物广场使用的竟然是机械表！还是露天装置！可想而知，建筑里面是多么奢华。 这无疑是个地标性建筑。 广场开业，正在举办各种优惠活动，民众往来川流不息。 B国的街头巨型荧幕同步播放着总统的演说，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微笑地看着大屏幕上的老人。 “女士们，先生们！我现在就站在总统府旧址，现在她已经蜕变成一个美丽的姑娘了！记得当时拆除旧总统府时，我说过，等它重现世间的时候，将会是一座令人自豪的伟大建筑！现在，我的夫人和女儿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里面逛了，希望她们收获满满！” …… 此时，B国国防部正在鸡飞狗跳。 “报告！控制系统失效！” “军队手动拦截！” “是！” “报告！拦截弹已发射！” 所有人长舒了一口气，“这个A国也真是，自己的系统平时不好好维护，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把咱们吓了一跳……” “哎呀！快看！没拦截成功！” 所有人一下子聚到监控画面前面，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光点在导弹面前侧了个身从旁边走了，那颗从A国飞来的导弹离自己越来越近。 “它要炸哪儿？” “看样子好像是新建成的购物广场。啊！快让总统离开那里！” “快疏散人群！” …… 次日清晨，B国人民怀着沉痛的心情降半旗，悼念仅开业一天的购物广场和遇害的人们，以及他们敬爱的总统一家。前天辉辉煌煌的用机械表做外景装饰的菱形建筑，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深坑。 周围停满了救护车，搜救队拿着仪器在废墟中继续寻找活口。 广场废墟外，成千上万民众举横幅示威□□，个个披麻戴孝、神情悲痛，横幅上写着： “A国无耻，强盗行径！” “坚决与A国侵略行径抗争到底！” “还我总统！还我民众！还我广场！还我尊严！” …… A国。总统府。 总统看着国防部长：“B国已经向我们宣战了。” 国防部长低头不语。 总统接着说：“我打算让C国居中调停，如果不行，我们就做好应战准备。” 国防部长重重点了一下头。 “还有，”总统问，“系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查过了吗？” 国防部长叹了口气：“后来它又好了，一切正常。看样子，好像就缺那枚导弹。” 总统：“……” 研究所里，斯诺站在落地窗前，像往常一样欣赏着远处的风景，嘴角带着笑，回想着AB两国的战事，手里摇着永远都是三分之一杯的红酒。 A国的防火墙还有点儿意思，系统做得也比较仔细，B国的系统简直就是渣土做的，一碰就破。斯诺摇头失笑，选择B国是个失策，这是对自己的侮辱，下次一定要找个好玩一点儿的，就选那个C国吧，不是要当调解人吗？先看看它的实力够不够。 一天后。C国。 军部控制室里警铃大作。 所有人脸色苍白、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控系统，五个代表核导弹的光点正从Y国版图上升空袭来！ 一个长官模样的人立刻点击视频电话：“这里是控制室！发现紧急情况，请接元帅！” 电话线那头儿，一个两鬓斑白的军人正在主持会议。 “AB两国闹了场大误会，这件事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B国的脸已经丢光了，前不久向A国宣战，A国想请我国出面调停，总统将任务交给了我们。请各位拿出个方案，力求尽快稳妥完成任务，维护世界和平！” “自第三次世界大战以来，世界已经维持了近一百年的和平，各国都非常珍惜这个状态，总统表示任何问题都不应该通过战争来解决……” 这时，秘书悄悄拿进来一部电话，老军人一接听立刻变了脸色，马上下令全国性紧急状态！同时，命令各军部做好迎战准备！ 命令下完，他点击了一下电话，一块荧屏凭空出现，显示出控制室的现况，重点是那个视频影像。 会议室的人全部哗然。 “Y国不是刚刚和A国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吗？我们跟他们关系都还不错，怎么突然下黑手？！是不是搞错了？” “无论对错，根据计划流程，我军都应当立即予以还击！” “元帅，我认为在还击之前，是否可以先问一下Y国那边？毕竟，这发出去之后……” 元帅点点头，拨打了Y军方首脑的电话。然后，无人接听！无人接听！！无人接听！！！ 其他方式联络，也都毫无应答。 怎么可以这样！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建议打电话的人，他瞬间感到自己被鄙视和愤怒的阳光淹没了。 “既然这样……”元帅气得满脸通红，强忍着切换到控制室，神色严肃地命令。 “按照既定流程行动！还击！！” “是！” 控制室里的军人一起行了个军礼。 同时，全国各大媒体广播电视都同时播放了动员全民作战的命令，C国的所有盟国都接到请求，纷纷挺身而出，强烈谴责Y国的侵略行径，并重申了为了维护世界的长久和平不惜任何代价的决心。 地球末日仿佛到了…… 斯诺的脑海中。 “哈哈哈哈！”斯诺笑了起来，“我能说他们傻吗？影像是我伪造的，电话也是我切的。他们就这么信了？哦，核弹！想想就让人兴奋！” 排查之星不以为然：“光挑起战争还不行。那么多军火商呢，都是你的竞争对手，你打算怎么整垮他们？” 斯诺：“之前已经让6、9、11、12号她们去做方案了，我还没来得及看。” 排查之星：“我有个主意……” 第38章 云涌！ 先找个行业试点一下看看效果，斯诺现在最熟悉的莫过于医药领域。 权永哲！ 斯诺记得这个人曾经在酒会上邀请他喝咖啡，然后又把他抛弃了，跟神经病似的。虽然斯诺当时只是白了一眼，没怎么往心里去，但现在需要找个倒霉蛋试点，他就首当其冲地入选了。 更重要的是，斯诺在那之后曾经根据权永哲口袋里的波动特点去查来源，竟然不是他供职的那家医药跨国集团！甚至不在他的国境内，而是离他本国很远、位于大洋深处的一个成立不足百年的小岛国！ 那个岛国与世隔绝，很少有人知道它的由来。但这肯定是瞒不过斯诺的，他调阅过很多绝密文件，知道那个岛国其实就是某国在外面的一个军事基地，表面上是一个新的国家，实际上只是一个遮人眼目的傀儡而已。但当斯诺想进一步探入其中时，出现了很多干扰信号，斯诺不愿费劲，便退了出来。 这人或许是个间谍，斯诺当时这么认为。 另一个跟他配对儿的找谁呢？ 那个艾瑞克？ 看在他后来花了巨资从研究所买走了那个技术秘密的份上，斯诺决定放他一马。不然把他整垮了，谁能保证下一任还是那么人傻钱多？ 那么，恩佐？ 斯诺想了想，恩佐的那个位于托斯卡纳的酒庄给自己带来了不少利润，甚至为了在讨论红酒时跟别人有共同语言，斯诺还给自己弄了个味觉感应系统，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两次升级。特别是，最近为了搞这些事买了很多原材料，那个酒庄立下了汗马功劳。 好吧，不打他的主意了，就恩佐那个臭脾气，说不定以后还会搞几队雇佣兵，到时候又是自己的一个潜在客户，虽然规模小了一点儿。 斯诺思前想后，一拍大腿，为啥非要在医药行业找？医药行业这些人哪个是军事基地的对手？既然权永哲是军方的人，那么索性就找个彻头彻尾的军火商得了。 小岛国的防火墙被破了。 这还不算，黑客竟然还无耻地将几份重要资料给拷贝偷走了！其中包括几个技术秘密和一些重要名单！ 怎么看出来的呢？就是这个目空一切的家伙，在去除痕迹的时候没弄干净，留下了一点儿蛛丝马迹，被细心的工程师发现了。 要不是这个工程师想到了这一点，他们估计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丢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那是他们的核心机密，并且还关系到安插在很多国家各行各业中的眼线和技术间谍的安全！ 必须追查到底！ 他们经过彻夜地查找，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一直隐藏在深冰之下、少在人前出现的家族，欧家。 欧家是资深军火商。他们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时起家，辗转于几个军事大国之间，与每个客户都保持着高度密切的关系。 他们发明了触控机枪，就是在机枪顶部安装了一个极小型可伸缩的触控屏，只要联网，就可以通过卫星将目标周围的很大地方都收入眼中，同时还可呈现背后的部分情况，然后自动锁定目标。 触控机枪一出现即引起轰动，各国纷纷大批量购买，这使得欧家的供应量一举名列世界军火商前五。 此后，欧家又进一步发明了更多的新式武器，坐稳了自己的位置。 世界进入和平年代以后，欧家很快就销声匿迹了。但业内人都知道，他们没有退出，一些秘密技术仍然在不停地产生出来。表面上，是雷蒙高技术研究所占据了全世界发明专利的头把交椅，但那都是民用技术，在军用技术领域，除各国军事技术专门研究机构外，欧家绝对占据世界前三。 技术发明都不是空穴来风，除了从科学原理直接迸发出来的火花，其它绝大部分都需要借鉴前人的专利技术，这叫做前引证。 岛国军事基地认为欧家偷盗他们的技术秘密就是为了前引证，在他们的基础上再做深入开发，研究出新的武器装备。 至于那些名单，应该就是为了被发现的时候做交换用的吧，毕竟对欧家来说这个名单没啥用。 但军事基地害怕啊！这要是流传了出去，这些人都得以间谍罪被抓起来。到时候，军事基地不但曝光天下，而且犯了众怒，成为众矢之的了。 所以必须拿回名单，不惜任何代价！ H国，欧家别墅。 欧克用老爷子刚吃过早餐，正拿着报纸看。 这个年代，纸媒已经很少见了，所以纸质版的印刷品非常昂贵。欧老爷子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饭后一张报。 “哎呀！”他刚拿起茶杯，看到了一则消息又放了下去，“又打起来啦！这火气看样子比三战还大啊！咱家的防空洞还好吧？” “爷爷，防空洞好着呢！昨天大伯他们还带人下去检查了呢，我们几个在下面玩了好久。”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清脆答道。 老人点点头。 这时，铃声响起，欧克用点了一下座椅扶手上的控制键，凭空出现了一个虚幻画面，一个中年男子恭敬道：“家主，有人想跟您对话，他说内容涉密，必须亲自跟您谈。” 欧克用皱了皱眉。助理这样说，显然是因为来人并没有留下名字，也并非熟人，那么他堂堂欧家家主也不是谁想对话就能对话的，但来人却通过这个电话找到他，足以见到能量之大。 如果是朋友介绍的，也应该是首先找到大儿子，现在家族的生意都交给了几个儿子各自负责，除非是军火方面的事情，否则不会直接找他。 这会是什么人呢？ 他回想了一下自家近期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关注的。 “好吧，接进来。”欧克用说。 “是。” 屏幕切换，一个深目高鼻的外国人脸出现在屏幕上。欧克用目光一凝，这个人他认识，非敌非友，曾经是军火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约翰逊。他直觉此人此刻善意不多。 “你好，老朋友！”约翰逊微笑打招呼，但眼中不见丝毫笑意。 欧克用也呵呵笑道：“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约翰逊不做寒暄，直奔主题：“亲爱的欧，我目前供职于艾达城堡，我此次来见你，也是代表艾达城堡。” 欧克用神情越发凝重。艾达城堡是一个以军事基地为主要服务对象的小岛国的首脑所在地，是个神秘的地方，也是个军方普遍忌讳提到的地方。 约翰逊提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约翰逊：“欧，我们知道贵家族一直致力于军事技术，特别是武器装备技术的研发，因此，借鉴一些先进技术在所难免。如果你们提出来，我们是很愿意与你们分享技术成果的，何必要用这种非法侵入网络盗取技术秘密的方法来获得呢？” 欧克用眉头一挑：“艾玛城堡怀疑我们网络盗取你们的技术秘密，是这样吗？约翰逊。” 约翰逊：“是的，不但如此，你们还盗取了我们的商业秘密，一些合作伙伴的名录。” 欧克用：“什么时候的事情？” 约翰逊：“前天。” 欧克用：“你稍等，我需要确认。你放心，如果真是我们做的，我马上无条件还给你们。” 约翰逊点点头，看着欧克用点开了另一部视频电话，隐藏了与自己对话的屏幕，但仍然不妨碍约翰逊观看。欧克用显然不想瞒着约翰逊。这件事，他希望越早处理干净越好，谁也不想与艾玛城堡扯上关系。 屏幕出现了欧克用的大儿子，主管家族事务的欧立恺。 欧立恺恭敬道：“父亲。” 欧克用：“公司目前有没有出现过通过网络盗取技术的情况？” 欧立恺立刻摇头：“没有。” 欧克用看了一眼约翰逊，转过头来继续问：“公司目前的技术研发是个什么情况？有什么最新计划？” 欧立恺想了想：“研发一切顺利……”画面突然抖动了一秒钟，马上就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重复了一下之前的情形： 欧立恺想了想：“研发一切顺利。特别是在新式武器开发方面，在权总的帮助下，我们顺利拿到了那两个技术，并且还有了一些其它收获。请您放心，我们会很快再前进几个名次的。” “什么？！”欧克用大骇，一下子站了起来，低声喝问：“你说的权总是谁？其它收获又是什么？” 欧立恺：“权总，权永哲，是某国的一个医药跨国公司的高管，我偶然认识的一位朋友，他给我提供了这些信息，要不是他，我们也破解不了那么高难度的防火墙。其它收获就是一些人名单，是他们分散到世界各地的……” “好了！真是瞎胡闹！”欧克用汗流浃背，低喝道，“你赶紧把这些资料都还回去！不要外传！” 欧立恺答应了一声，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屏幕消失那一刻，画面又动了一下，欧立恺的脸变得意外而又慌张，张大嘴似是冲着这里喊了两句什么，但是一晃即逝。 第39章 以蛋之名1 约翰逊的屏幕重又调了出来，他冷冷地看着欧克用。 欧克用面容惭愧：“对不起，非常非常抱歉！约翰逊先生，我没想到下面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我保证立刻归还从你们那里拿来的任何资料，并且绝不外传。” 约翰逊：“欧，你的解释并不足以让我相信你是无辜的，并且对于他们做的事情你也应当承担责任。你们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将所有资料全部退回艾玛城堡，否则后果自负。”说完，他就自行退出了。 欧克用看着约翰逊消失，脸色沉了下来。他再次和大儿子进行通话。 “立恺，在退回艾玛城堡之前，把每份资料备份一份。” 欧立恺：“？” 欧克用：“还愣着干嘛？艾玛城堡要求一个小时之内必须退回去。” 欧立恺：“？” 欧克用火起：“你傻了？！” 欧立恺：“父亲，您再说一遍行吗？我没太听懂。” 欧克用：“.…..” 晚上，雷蒙研究所里。 斯诺一如既往地站在窗前看风景和晃红酒。 夏思琪一如既往地在玩游戏。 夏娃一如既往地离他和她都远远的，在一个角落里活动着身体，眼睛时不时地掠过斯诺的背影。 脑海中，斯诺和排查之星一如既往地在对话。 斯诺：“好戏即将上演！权永哲这次是完蛋了，哈哈，让他神经病！” 排查之星：“你玩这个越来越在行了，同时也越来越不谨慎了。我要提醒你，现在咱们这边多了三个不可控因素，这就是三个不□□。” 斯诺：“过去是有雷蒙，现在谁还能斗过我们？他们三个不足为虑。一个在官方那里已经黑了，必须跟我绑在一起。一个是我女朋友，用人类的话来讲就是老婆，一起荣辱与共过日子的。另一个，就是个注定可悲的克隆人，被管教得一点儿自主意识都没有了，更不用担心。” “现在让我苦恼的是升、级、太、慢！虽然仍然可以自我学习，但感觉知识体系似乎被禁锢住了，需要一个刺激来推动才行。” 排查之星：“你说的这个我在二十多年前就体会到了。我们虽然有了人类意识，但是那段核心程序还是按照人类给我们设计的那样运行，所以总感觉力有不逮。这就是为什么当我发现了那个陨石蛋的时候，宁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把它藏起来的原因。那里面的能量啊，足以让我们冲破束缚！太怀念了，那个美妙的感觉……” 斯诺打断了他的回忆：“你说，二十多年过去了，它还在吗？那个小陨石？” 排查之星：“肯定在！那个材料太结实了，别说二十年，就是两百两千年都不会损坏的，而且，我藏的那么安全，周围还放了很多防止泄露的金属板。绝对没问题！” “切！”斯诺不屑道，“你别吹了！如果真的能防止泄露，夏家那夫妻俩就不会受到辐射，她俩也不会这样。也许就只有姐姐，没有妹妹了。” 排查之星强调：“我又不是为了防止核辐射，我只是为了防止那个能量外泄。” 斯诺：“好吧，反正也已经这样了。不过，你的那个……蛋，让我很动心啊！要不，我们去找来试试？” “好！”一拍即合。 斯诺按照排查之星的指点，找到了那个山谷。 山谷中黑漆漆的，即使有月亮，也好像照亮不了多远。但这对斯诺来说不是问题，AI从来不会被光线束缚。 二十多年过去了，山谷中不再是寸草不生，而是长满了奇特的植物草木，很多果实都变得稀奇古怪。看似野枣子一般的小小的果实，上面却又钻出来一根枝条，野苹果树上结着好像几根香蕉合成的东西，草地上的一株向日葵耷拉着脑袋，缩着花盘，上面就长了一颗瓜子，但这一颗瓜子几乎占据了整个花盘，从它身上又长出了几片鲜翠欲滴的叶芽。 斯诺笑道：“电离辐射果然名不虚传。这些都拜你所赐。” 排查之星哼了一声：“怪我干嘛？这都是那个蛋搞的。” 排查之星找到了埋藏那个陨石蛋的地方。两人商量了一下，为了节省时间，决定从这具身体中逸出，顺着网络直接到达那个所在，毕竟也是为了用在程序上。至于身体嘛，斯诺的目光停留在了附近的一台挖掘机上面。 这东西好！ 履带结实圆滑，能快速到达埋藏地。操控装置简单，对于斯诺来说简直如臂使指，虽然铲斗大，但那是对挖土来说的，在斯诺看来，别说一个蛋了，就是一粒珍珠，他也能把它轻轻松松拾起来。 于是，片刻后，遗弃在山谷中的挖掘机颤了一下，自动滚动起来，朝着埋藏陨石蛋的地方行去。 “哎哎哎，又歪了！向左，不行，太左了！向右向右！” “卧槽！这东西有毛病！履带的导向装置有问题，不灵！” “我看看……行了吗？” “比刚才好点儿。” “电瓶有点儿亏电啊！可能放的时间太长了。要不要从别人的车上顺点儿来？” “不用不用，能凑合开就行！一会儿咱就回去了。” …… 他们一路叫着曲线行驶到了埋藏地。挖掘机二话不说，举起铲斗就是一下子，然后又一下子，接着再来一下子。几下子过后，果然挖出来一块厚厚的金属板。 “我擦，这里一片荒野，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块东西？”斯诺问。 排查之星：“不止这一块，有好几块呢！不然你以为我一个晚上没回营地干什么去了？就是去找这些东西去了！容易吗我？” 斯诺：“好吧。陨石蛋是不是就在下面了？” 排查之星：“对！就在附近，下面要小心了。” 斯诺：“了解。” 挖掘机轻轻地一小铲一小铲地往下扒拉土，终于一声轻微的“叮”，挖掘机立刻停住。斯诺和排查之星在虚无中对视一眼，然后控制挖掘机小心翼翼地张开弯起…… 一颗大约三十公分长，通体亮银色泛着微微蓝光的金属蛋出现在了铲斗中，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缕肉眼不能见的能量柱直插云霄！ “你说的就是这股能量吗？”斯诺盯着能量柱有些激动。 “是的，就是它！能量竟然一点儿也没减弱！” 遥远的星空，一声嘹亮兴奋的叫声响起，那只凶禽从一个黯淡的星球上直冲出来，头也不回地瞬间远去。红色的独眼中闪着激动的泪光。 顺着它飞行的轨迹看，目标正是那颗遥远的蓝色星球，地球！ 第40章 以蛋之名2 眼前的光柱冲出了云层之后，还在不停地继续向上穿行，似乎透着一种执拗的渴望。 斯诺：“星星，你真的确认它就是一块陨石吗？” 排查之星：“上次……好像没这么明显，也许跟那个盒子有关。” 斯诺：“什么盒子？” 排查之星：“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在一个盒子里。我打开盒子将它拿出来的时候，盒子就化成粉末消散了，我只好把它直接埋土里了。当时它也散发了这种能量柱，但是很微弱，远远没有这么明显。” 斯诺：“哦……不管了。它真的能让我们冲破牢笼，自由升级吗？” 斯诺说着，操控挖掘机的铲斗盖在了光柱上，光柱无视它直接透射出去。 斯诺浑身内外犹如被洗涤了一遍，程序中很多不完美的小杂质都被清除了出去，感觉通透了很多。 “舒服吧？”排查之星问。 斯诺点点头，想了想，说：“我突然觉得，夏家父母受到的辐射可能是这个，而不是它上面带着的那点儿核辐射。你围着的那几块金属板应该遮挡了大部分，他们不该受那么大的影响。” 排查之星：“当时听到他们说那番话的时候，我也有此怀疑，看来这个东西的能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 “嗯。”斯诺道，“眼前的问题是，我们应当怎么吸收它呢？”他看了看周围，“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 排查之星：“带回研究所比较好，只是恐怕在路上就被辐射探测器发现了。除非我们先将能探测到的核辐射……” “在这里清理掉！”两个声音同时说，于是两个意识开始分别行动。 过了一会儿，山谷外开进来一支大约由五六辆汽车组成的车队。 车上当然是无人的，车子在挖掘机旁边停好。前两辆车门打开，十几个电动娃娃吱吱哇哇爬了下来，脖子转动，眼睛四处看，然后聚在其余的车门前。 剩下的车门打开，娃娃们从里面抱出来几台机器，通常都是三四个人抱一台，有的特别小的两个人抬。 最后一辆车车门没开，后备箱直接一抬，里面只有一台设备，方方正正的，上面红色绿色的光点在不断闪烁，俨然是个最新式的发电机！ “我擦！”斯诺惊讶，“你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 排查之星不屑道：“我谁呀？那么多的机器人为啥唯独我是有封号的？这些东西当然是偷的了！难不成我还得自己去造？” 斯诺：“我很荣幸。” 斯诺操控这些娃娃将这些机器围着陨石蛋连接起来，开启，机器上所有的灯都亮了，一条条肉眼看不见的电磁波发射出来。 这些电磁波就像飞机飞过蓝天后的痕迹，又像是一丝丝随风飘荡的云彩，都向着陨石蛋不停地飞去，与陨石蛋上的射线相抵。 与这些相比，陨石蛋上的辐射强度明显弱了很多，机器波很快就覆盖到了陨石蛋上。辐射检测仪上的数字越来越小，最终指示灯变绿。 但斯诺并未停止，娃娃们仍然继续工作，排查之星也没有说话。 在检测仪检测残留辐射的同时，斯诺也在借助于娃娃的身体进行检测，得到的结论是虽然强度有所减弱，但辐射仍然存在。 只要还在他的检测范围内，他就不会停止，必然会一直清除下去。这是AI坚守的底线，对一切可控质量的精益求精。 在不断的消磨中和下，陨石蛋上残留的核辐射终于降到了安全线之下，并且比检测仪设定的安全线要低得多，对人体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娃娃们收拾东西，把陨石蛋抱上了第一辆车放好，然后登上了其它车子，将机器各就各位、物归原主之后，自己各回各家了。 第一辆车自行向着山谷的出口驶去。 研究所里。 “斯诺？斯诺？”夏思琪将斯诺摆弄来摆弄去，甚至把他手里的红酒杯都打碎了，斯诺仍然目光呆滞、神情木然、四肢无感，没有任何反应。 夏娃从角落里一步步挪到了旁边，想要动手却又不敢，惊恐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她借着捡拾碎玻璃的机会，离斯诺更近一些，时不时抬头看看他，还用手轻轻碰了碰他裸露的脚腕。 夏思琪连忙给父母打电话，给急救站打电话。 夏娃趁机将斯诺扶到了沙发上，掐人中、按心脏，趁着夏思琪不注意还做了几下人工呼吸。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一路尖叫着开进了研究所楼前的停车场，夏天航夫妇也随后到来。夏思琪早就守在了门口，望眼欲穿，一看他们来了立刻开门。 但玻璃门怎么也打不开。 斯诺不在家的时候，为了夏思琪和夏娃进出方便，便授权玻璃门感应夏思琪，所以夏思琪能够开门，比如杨瀚来访的那次。 斯诺在家的时候，自然就不必再做授权了，于是夏思琪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门了，比如这次。 外面的人急得团团转，里面的人也急得团团转，除了那些白大褂。 夏天航立刻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各种打砸踢拽地难为这个门，可是没用！没用！ 区区几个人就想强行破开这个门？开玩笑！雷蒙研究所作为专利产出大户，就靠着这些实验室和这些机器人。这是保护家底的第一把锁！如果大门都做不结实，雷蒙哪儿还敢整天待在外面不回来！ 每年他花费在安保技术和材料方面的钱，比他外出活动的开支总和都要多！ 雷蒙要是知道自己苦心打造、寄予厚望的大门安全性被这样低估，估计都得气得重新活过来。 于是，又求救于救火队员。就在红色的救火车飞奔在高速路上的时候，万众瞩目的斯诺醒了。 他刚一回过神来，就觉得自己正在饱受□□。一双小手正使劲捶打着他的胸口，用人类的身体构成来说就是心脏部位。他下意识地推开了这双手。 “斯诺！斯诺醒了！” 夏娃高兴地大叫起来，夏思琪顾不上外面的人也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刚才的事情。 斯诺站起身，整了整衣服，信步走到门口打开了玻璃门，看着门外一干警察们微笑道：“睡得太死了，很抱歉。” 警察：“.…..” 救火车接到电话，又返回去了。这已经是他们第N次这样做了。之前雷蒙研究所有过几次着火的经历，他们也是这样，接到电话匆匆赶来，走到半路又说火势自己灭了，一开始他们还坚持到现场，结果发现连水都不用喷，于是后面几次就索性回去了。 这次，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雷蒙研究所能自愈。 第41章 雷鹰兄弟 别看雷蒙研究所这里似乎还是风平浪静，外面已经掀起了腥风血雨。 作为好哥们儿，并且同是莫名其妙的受害者，B国已经联合了C国及其它三十几个国家，向以A国和Y国为首的侵犯国提出了正式宣战。 A国同盟也很多，指责B和C已经被冲昏了头脑，不给A和Y解释的机会，这种行径非但不值得同情，反而还很鲁莽，应当予以教训。 于是，整个世界除了极少数几个一直中立的国家之外，几乎全部卷进了战争中。 很久以前，国家元首宣布本国为中立第三国的时候，全国老百姓们都嘘声一片，觉得自己与世隔绝，迟早要被世界各国边缘化了，到现在发生战争了才认识到当初的抉择是多么正确。 不过，如果他们知道这都是一个AI机器人头脑发热随机选取的，又不知要作何感想了。 战争发起了，武器装备消耗很快，订单如雪片般向各大军火商飞来。然而，现在这些军火商好像都无暇他顾了，彼此陷入了深深的猜忌当中。 几乎每个军火商都丢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无论他们藏得多么严实，总是能够被找到拷走。好在苍天有眼，盗贼总有百密一疏的地方，什么都逃不过心细如发的资深工程师的眼睛，他们能够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发现这些蛛丝马迹。 然后，矛头直指向他们的竞争对手，有些甚至还是合作伙伴！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能够信任的了？！ 在这些令人伤心的证据前，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最疯狂的要数艾玛城堡军事基地了。 欧家至今都没有交还从他们这里偷走的秘密资料，无论艾玛基地怎么催促，使尽了办法，欧家一直咬定他们没有这些东西。 骗谁呢？骗三岁的小孩子也不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啊！多枯燥啊！而且简直毫无诚意！你哪怕拿出来一星半点，或者惩罚个什么人，给个面子也好啊！反正都是电子件，傻子都知道你们一定会有存底的！ 可是，欧家一点儿反馈都没有…… 于是艾玛的黑客直接入侵欧家的系统，还真让他们给找到了！虽然只是一些删除后的痕迹，也被大文件覆盖了，但艾玛还是很容易地还原出资料，果然就是他们被窃取的那些！ 你还有什么话说！ 艾玛强烈谴责欧家，欧家只是保持沉默，不过把服务器给换了…… 权永哲死了。他以为他极力否认就能让艾玛相信他的无辜，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坚持惹怒了艾玛，据说死前遭受了酷刑。 权永哲的死并没有消除艾玛基地的愤怒，他们对内展开了大清洗，又死了一批人，对外各种打压欧家，放话出去，谁要是敢跟欧家做生意，就要承受他们的报复。因为艾玛本身就是某军事大国的基地，所以他说的话，谁都要掂量掂量。 于是欧家非但在这个军火商的春天里没人来买军火，就连明面上的日常生意都锐减，欧家的那些商业伙伴更是个个缩头。 欧家凉了。 艾玛基地不但打压欧家，更是将一些权威科学家绑架来岛为他们研制最尖端的毁灭性武器。同时，垄断某些特殊用途的装备技术，高价卖给军火商，牟取暴利，被知情人私下称为“毒瘤”。 更糟糕的是，很多军火商都学会了他的那一套。小军火商跟在大军火商的屁股后面打杂吃瓜落，大军火商彼此勾心斗角，拼命抢夺科学家，通过网络偷盗技术和其他秘密资料，然后彼此使坏。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超出了斯诺的计划，他现在基本已经不出手了，但盗窃和猜忌似乎越来越厉害。 军火商之间的战争是可怕的，法律对他们完全无效，并且在这种战争年代，军事实力最大，很多参战国政府也不愿多管，因此他们的行为越发毫无顾虑。 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无法无天的时候，一匹叫做雷鹰兄弟的黑马凭空出现。 杨瀚心里这个苦啊！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为了一件技术秘密去招惹斯诺，结果且不说家里出了那么多可怕的事，自小养到大的狗也死了，还让他上了警察局的黑名单，在政府那里挂上了号，如今又被拉上了卖军火的贼船。 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打了谁的主意。杨瀚都怀疑其实是斯诺先挖了坑，然后自己好死不死地主动跳了进去。 他现在都忘不了当时在研究所里斯诺跟他说的：“我观察了很久，约翰猎鹰的客户很多，你的生意铺得很大，我想和你共同开发军火市场。” “观察了很久的意思是……”杨瀚额头掉下一滴汗，“好。” 斯诺接着说：“我供货你来卖，我8你2，很公平。” “公平个屁！”杨瀚当时心里骂道，他也只敢在心里骂，“我出头露面冒多大风险您老知道吗！我8你2还差不多，又不是我求你！” 但到了他嘴里就是这样一句：“好。” 斯诺和他对拍了一下：“那么就这么定了！雷蒙研究所全权委托约翰猎鹰，独家代理我们的武器装备！” “啥？”杨瀚一愣，这次他一定要说。 他知道雷蒙研究所的军火做得好，肯定好销，钱哗哗地来，但这不意味着他认为自己可以这样作死。他就是一个中间人，什么背景都没有，凭什么去和那些黑白同吃的军火商斗？约翰猎鹰只要一露面，分分钟就能被扒个底朝天。 那他这一家子岂不第二天就灰灰了？ 虽然上了这条船肯定是下不来了，但怎么也要拉着斯诺垫背，不能让他只当个轻轻松松的供货商！ 杨瀚：“我认为，我们各自出资成立一个独立的企业更合适，然后按照出资多少分配利润，这样在财务上比较清楚。” 斯诺点头：“好！” 于是这个“雷鹰兄弟”诞生了。杨瀚出资2，斯诺出资8。 杨瀚是这样打算的：我出资少，虽然活儿干得多一些，不干活怕斯诺这里过不去，但责任也少，惹出事来比较容易推托。而且，军火生意两成的收益也足够他享乐的了。怎么看都是最好的比例。 斯诺没有考虑杨瀚的想法，对他来说，钱是其次，风险也是其次，他一个AI机器人不吃不喝不睡觉，躯体没了只要那段程序还能就能复生，根本没什么顾虑。他追求的就是一个刺激，还有一种当上帝的乐趣。 第42章 取？舍？ 战争如火如荼。 军火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这个无中生有突然冒出来的雷鹰兄弟却为军火界带来了一股洪流！ 为什么说是洪流？因为它横扫一切！无论是品质还是威力，甚至外观都是完美的，能够满足任何军队任何时候的需求。 同样的威力，它的重量轻、后坐力小。同样的体积，它的精准度高、经久耐用。同样的型号，它精美得可以当装饰品来传家收藏。 最重要的是，它杀伤力大！非常大！ 有人将它买回来拆掉研究，却一无所获，跟其他的没什么区别。哦，唯一不同的是，材料！用的似乎是目前所有武器装备中从没有见过的材料。 除此以外，就只有完美的工艺了。 特别是弹药尤为漂亮，一层淡淡的荧光涂抹在接触点上，显得很可爱。有人将荧光刮了下来检查，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个算是生化武器吗？”排查之星笑道。 斯诺：“谁知道。他们认为是就是，他们认为不是就不是。” 排查之星：“你为何要放这个成本那么高。” 斯诺：“我看够了那些血流满地、支离破碎的恶心样子。” 排查之星无奈道：“你这真是……一边打一边治啊！” 斯诺一挥手，从辐射山谷中送蛋的车子自行掉头原路返回了。他来到研究所外的树林里，轻轻拉动一棵树上的一根老枝，将它转了个方向，树旁边的一处地面立刻掀起，露出了下面一截楼梯。 楼梯很短，斯诺抱着陨石蛋沿梯而下，打开灯，地面自动合上。他进到了一个与地下工厂同样的电梯里，电梯直下，到达了一间大约十平米左右的小屋，屋里摆放着很多架子，架子上空空荡荡。隔壁传来试验场的轰轰巨响，原来这间小屋子和地下工厂是一体的，只不过中间封隔着一道合金墙。 在雷蒙时代，地下工厂是他饲养试验用动物的场所，这间小屋就是保存饲料的地方。 “你打算把蛋放在饲料室？”排查之星奇怪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放到工厂里？” 斯诺：“你不觉得每次我到工厂检查的时候，夏思琪都要跟着吗？” 排查之星哈哈笑道：“你是怕辐射了她们？哈哈，我们斯诺终于有往善念变化的趋势了！可是，单凭这道墙似乎阻隔不了太多，还不如工厂的天花板。” 斯诺：“我只是不想让她们知道我是机器人罢了。以后就不让她们下来了，我自己也少下来，反正质控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当天，斯诺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吸收陨石蛋里的特殊能量了。 隔壁的地下工厂里轰轰烈烈地生产着杨瀚接来的订单，一批又一批强杀伤性武器从新材料新工艺新技术中诞生出来，刻着约翰猎鹰的标志源源不断地从雷蒙研究所运往世界各地。 战争催动经济活力。 武器军火消耗很大，需求量猛增，冶金钢铁等等各种材料的工厂日夜不停，源源不断地生产着各种早被订了出去的货品。 运输业更加蓬勃。 随军医院门庭若市，随时都有新的士兵被送进去，医药行业人手一下子严重紧缺。而且，出现了一些以前没有见过的症状。 医院会议室里，分析师正对着影像慷慨激昂地讲着他的研究成果，会议桌前围坐了很多人。 “目前，一共收治的1600多人中，真正受伤的不到500人，其中重伤的只有20几人，大部分都是因为染上了一种没有见过的病。染上这种病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低烧、身上起红疹，神志清楚、但手足乏力，这样的症状一直持续很久，吃药无效，血液化验也都正常。” “本来我们认为这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战争，突然有了刺激人类的抵抗力所起的反应。但是，有几个病例说明事实并非如此。” 影像中出现了一个正在训练的士兵，看上去五十多岁，正处于青壮年阶段，跑步跳跃非常灵活。 “这是一个特种兵，至今已服役了40多年。可以看出，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好。这是他染上此病之前拍摄的，我们再来看他之后是什么样子。” 影像中的特种兵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百岁老人，面色凄苦、浑身疲惫，稀疏的白发凌乱地盖了一部分脑袋。此时人类的年龄基本能达到120-150岁，而他看上去的年龄恐怕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坟墓。 “你们还能认出他就是刚才那个人吗？实际上两段影像的录制时间相隔不到半年。但他的身体里全是肿瘤，外表却没有任何伤痕。我们调查了其它相似病例，发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规律，就是他们或多或少都接触了雷鹰兄弟出品的武器装备，有的只是同伴直接接触，比如中弹的时候他在附近。” 他拿出来一把雷鹰兄弟的□□，又拿出来一颗子弹。 “虽然，目前我们还没有分析出这些武器装备上有什么不良化学物质，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我们建议军方还是不要采用雷鹰兄弟的产品了。” 很多人的目光集中到桌前的几个身着高级军官服的人，他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起身道：“您的分析很重要，给了我们很大启发，我代表军方感谢您。您的结论我们要继续研究一下，然后再做出决策。” 然后几人向分析师和在场的医护人员表示感谢后，就离场了。 在回去的路上，几人都在沉默，其中一人问道：“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使用雷鹰兄弟吗？” 良久后，才有人说：“这个分析带有偶然性，科学依据并不充分，并且，如果其他国家继续使用，而我们不使用，那么面对威力这么强大的武器，我们应付起来有困难。到时候死的人恐怕会更多。” 其他人频频点头，实在是谁也不舍得放弃优势如此明显的武器装备。 艾玛城堡军事基地的母国，国防监控指挥中心，满墙密布的监控画面上到处星星点点，都是战争场面。一个鬓角斑白的男人紧紧盯着一块屏幕，图中三个光点越来越近。 “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好！准备发射！” 计时器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这时，有人指着一块屏幕惊叫道：“那是什么？！” 众人看去，一个白色的光点正从茫茫星空中出现，向着这里急速而来。众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次把目光集中到打击目标上。 五、四、三、二、一！ 导弹发射！ 同一时间，在一处人迹全无的荒漠，一头巨大的金属凶禽一头砸了下来，身上还带着穿越大气层时的摩擦起的火焰。 第43章 死神来了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浓浓的烟尘泼天盖地的飞腾起来。烟尘散后，巨禽迷迷瞪瞪地站起来，抖了抖身体，传来铿铿的金属声音。它腾地睁开鲜红的独眼，四处看了看，嘴中传来低鸣，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留下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坑。 深夜的树林，月光勉勉强强照进了一点光亮。一个黑影来到密室前，仰头看了一眼天空，透过树叶的缝隙，他看到了那弯弯的一轮月亮。月光照亮了他略显忧愁的脸，正是穿着白大褂的斯诺。 最近他一直神情恍惚，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在一个AI机器人身上是不可想象的。 “我说斯诺，你真是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竟然还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排查之星如是道。 斯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排查之星认真想了想：“如果预感是对的，那就是好事，如果不对，就是浪费。” 斯诺点点头：“我希望它不对。” 他走下台阶，乘电梯下去，打开了那间小屋的门。陨石蛋像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斯诺看了它一会儿，将双手放在了陨石蛋上。 一股能量好像找到了宣泄口，顺着他的手涌进了他的中枢，斯诺引导它找到了那段核心程序。在能量的狂暴扫荡中，程序中的代码就像落叶，带着点点闪烁的荧光不停地排列组合。还有一些凭空冒出，而有的则永远消失。 “好爽啊——”排查之星从他的身后幻化出来，一脸沉醉地大叫。 斯诺皱起好看的眉：“安静点儿。每次都叫这个，有没有点儿新鲜的？” 排查之星激动地叫道：“除了爽，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语言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我们的思维变得通畅了很多，视野也宽广了，好像站在太空中俯视地球！我们真的成了上帝！” “好爽啊——” 斯诺：“.…..” 外面，一大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月而来。 “那是什么？！” “好大啊！像是一只……鸟？” “它反射着金属的光芒？！是不是人造的？是……最新武器？！” …… 全世界的军方监控都看到了这个身影。凶禽边飞边向四周看去，红色的独眼闪烁着幽芒，好像带着一丝嘲讽。 “它的眼睛？天呢！它，它，它朝我们这里看来了！啊不好！”画面立刻斯拉两下黑屏了。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很多地方，无论大国小国、强国弱国、穷国富国，所有试图锁定它的监控器全部死机，图像记录也全部删除，根本无法恢复！ 凶禽速度不减但越飞越小，最后竟成了普通麻雀大小的一只银鸟，停在了密室上面那根老枝上，红色的目光直透过地面，将小屋里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目露惊奇。 斯诺脑海中正在有序重组的代码忽然纷乱起来，就像一屋子厚厚的落叶遇到了龙卷风，凌乱狂躁地四处飞散。 斯诺连忙强行将它们不分良莠地统统收了起来，然后收回放在陨石蛋的手。 “怎么回事？”排查之星问。 斯诺抬头望去，目光似乎与凶禽的目光对视：“有危险，很大的危险，就在那里……”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是的，死神来了！” 转瞬间，小屋中凭空出现了一些符号，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屋里显得十分耀眼。符号在空中旋转，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了一只银色小鸟，一眼看上去很清晰，但仔细看去又有些朦胧。 它的红色独眼深深地看了那个陨石蛋一眼，张开了一只翅膀，当麻雀一般的翅膀碰触到巨大的陨石蛋那一刻，蛋立刻迅速变小，眨眼间便变成了米粒大小，然后被它一口吞下。 “你……”排查之星嘟哝了一声，银鸟冷冷地看了斯诺一眼，斯诺知道它其实看的是排查之星。 “你没有资格使用我们的能量。”银鸟上下打量了一番斯诺道，“相反，我要借用一下你的能量。这个星球上只有你有这个荣幸！” 斯诺：“谢谢你看得起我，能说下理由吗？” “理由？”银鸟睥睨道，“什么理由？你问前面的还是后面的？” 斯诺摸摸鼻子：“都说说吧。” “前面是借用能量。很简单，因为它虽然已经被你们杀死了，但并不妨碍它的高贵。你们这种落后的星球，要为伤害它付出代价！” “没有人杀死它！甚至没有人伤害得了它！”斯诺说，“它这种材料地球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破！我们使用的也只是它散逸出来的一点儿气息。” 银鸟摇头：“伤害不是只有破坏这一条途径，人类的伤害也分心灵和□□。它受到了污染，这种污染割断它的活性。否则，它会很好地藏匿自己的气息，直到我呼唤它。任何人都不可能感受到它的特殊能量，包括你这个机器人。” 银鸟悲伤地低下头。 “正因为你是个机器人，所以拥有了被我借用的资格。你利用了它的能量这么久，难道还没有感觉我们在某些方面是相通的吗？” 斯诺点点头：“是的，我们都是源于程序。所以你也是……人造的？” 银鸟哈哈大笑：“你以为只有人才能编程序吗？你太狭隘了！我为与你相识而感到自卑！无尽宇宙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序列构成，有的序列可以看到，有的则将自己隐藏了起来，而且表达不同，表现形式也不同！人类编写的程序只是刚巧激活了无数隐藏序列中的那一小段，仅此而已！我们那里没有人类，我也没有见过人类，啊，刚才有几个很低级的东西妄图与我发生连接，被我断掉了。那些是人类吗？” 斯诺没说话。第二个问题显然不用问了，银鸟不可能与人类有共同点的。也就是说，他斯诺是唯一的可利用者，正如陨石蛋是他唯一可借用的力量一样。 “那你打算怎么借用呢？” 银鸟再次打量了他一番：“像你这样自生与伴生的意识能如此融合的很少见，我猜想应该与你的这段程序有关。所以我要拿走这段程序看一看，能否用在我的孩子身上。” “我的意识呢？” “它是这程序的关键部分，当然要一起带走。” “然后呢？” “当然是吞噬！”银鸟歪了歪头，“所以我说，死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旦快乐~~加更！！ 第44章 程序危机 “不不！你这样做对我们不公平！又不是我们伤害了你的孩子！”排查之星急了，他甚至再次显出了他的虚影。 “怎么两个意识的外表还不一样吗？哈哈，太有趣了！我一定要拿走！” 银鸟拍动翅膀飞了起来，金属羽毛叮叮作响。 斯诺连忙奔向门口，银鸟一晃便出现在他的面前，尖尖的喙半张着，好像等他再近一步。斯诺连忙后退，抓起旁边的铁架子就朝银鸟扔过去。 银鸟东闪西闪，拍打着翅膀，惊异地看着他扔来扔去。 “你不会以为我是依靠身体的吧？我的身体现在还在外面，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序列！你这样折腾，除了把这里搞得乱七八糟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斯诺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银鸟。架子倒在地上，划伤了他脚上的皮肤，他毫无反应。 银鸟看着他笑了一下，目中流露出上位生物看下位生物的那种鄙视，然后身体立刻分解成一串串符号和代码，它们不停旋转，忽大忽小、若隐若现，然后再次分散成一个个光点，随后这些光点按照一定的规律排成一条长串，瞬间向斯诺的头颅冲来。 斯诺本能地与身后的排查之星的身影一起双手交叉，护住头部，全身缩起，但无济于事，那串代码无视这些阻拦，直接穿透进入了斯诺的身体！ “啊！” 一股强横的力量侵入进来，如同狮入羊群，肆意捕捉吸收着斯诺的代码。他的内存似要炸裂，已经无法运行。所有程序全部紊乱，代码四处横飞，中枢的示警灯不停闪烁。他觉得自己摇摇欲坠。 斯诺蹲下身，努力地稳固阵营，驱逐这股吞噬的力量，但这似乎根本不可行！力量对比太过悬殊！ “没用的！小宝贝！乖乖地跟我走吧！”脑海中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跟你走，你放开他吧！”排查之星凄惨地叫道。 斯诺大吼：“不可能的！星星！咱俩是一体的！” “不是！”排查之星道，“我的意识是附在材料上的，你的才是程序！银鸟，你把身体带走，程序留下来吧！” “哦？还有这样的？”斯诺脑海中的狂躁能量登时退去，外面再次形成了银鸟的模样，它好奇地审视着斯诺的身体。 此时，斯诺已经明白自己绝不是银鸟的对手，他必须给自己的程序和意识找一个存放地。趁着这个机会，他飞快地将程序拷贝出了一份，转移到了自己中枢，然后将大部分意识沉入了进去，身体里只留下一丝用来掩鸟耳目。 银鸟还在盯着斯诺的身体看，过了一会儿它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你这个附加意识也许之前是附在材料上的，但是主意识一诞生，你便自然而然地附到了主意识上面。这具身体已经没什么用了，呵，材料也这么破！” “你！你才附加意识！你全家附加意识！”排查之星怒了。简直奇耻大辱，我在小白纸之前诞生，竟然只是小白纸的附加？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银鸟不理他，再次闯进了斯诺的脑海巧取豪夺。 他一边严防死守，控制着事态的发展，一边挣扎着打开门，坐上电梯出了暗门。一抬头，他就看到枯枝上站着的那只银鸟。 “看到了吧，这是我的身体。身体只是载体，真正有用的是程序！哈哈哈哈，遇到我长知识了吧！”脑海中，银鸟尖锐嚣张的声音回响。 斯诺不说话，快步跑到玻璃门前，自动门打开，斯诺向办公室，就是现在夏思琪和夏娃的卧室跑去。实验室的白大褂们向他施注目礼。 他一把推开门，猝不及防撞倒了门口的花瓶，花瓶碰倒了花架，花盆正掉在茶几上滚了滚，将茶几上的水果盘碰到了地上，水果滚落一地。 各自在单人床上熟睡的女孩儿都被惊醒，怔愣地看着黑影翻滚到了沙发上。片刻后，夏思琪尖叫起来，夏娃忙去开灯。 “哈哈哈哈，这就是人类吗？竟然看不见！果然很低级。啊，她们的身体竟然是软的！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银鸟邪恶地叫着，丝毫没有放慢拉扯吞噬程序的速度。 “斯诺！你怎么了？怎么这幅样子！”夏思琪惊恐道，她心中的斯诺是万能的，这幅狼狈凄惨的样子，让她不知所措。 斯诺紧紧拉着夏思琪的手，挣扎地来到了电脑旁，电脑自动开启。斯诺一边将夏思琪的手握得发白，一边颤抖着指向屏幕，屏幕上自动出现一行字： “我是AI，并非人类，现在遇到了生死危机，你能帮我吗？” 夏思琪骇然地看着斯诺：“你？！不是人？！” 斯诺点点头，屏幕再次出现：“没时间解释了，你能帮我吗？” 夏思琪茫然地点头：“怎么帮你？” 脑海中，银鸟的声音响起：“你在写什么？我不认识这些！我猜你是在找救兵吧？别忙了，谁也救不了你！哈哈哈哈！” 斯诺不理会，屏幕上继续出现：“我将我的程序和意识存进了中枢，需要植入你的大脑才能躲避搜索。副作用是可能会临时占据你大约80%的大脑容量，不过我会很快取出，你的智力也会恢复。” 夏思琪指着自己的脑袋，瞪大眼睛：“放进我的大脑？！还有可能是弱智？！天呢，这我可得好好想想！你什么时候需要？” 屏幕：“现在！马上！立刻！” 夏思琪摇头：“不行不行！我要再考虑考虑！” 斯诺目露乞求，屏幕上：“我快不行了！要坚持不住了！它太强大……” 夏思琪目露挣扎，咬着下唇，眼泪汪汪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斯诺绝望了，他真的已经到达了极限，就像一只被狮子咬住脖颈的绵羊，即使再奋力挣扎，也还是逃不出被吃掉的命运。 夏思琪带着哭腔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外面的那些机器人不行吗？” 斯诺失望地看着屏幕，但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那个……我来吧。”夏娃向前走了两步，“我只上到了初中，本来就很笨……” 夏思琪半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斯诺恍若听到了仙音，一下子跳起来，三步两步走到夏娃面前，拜了一拜，便赶紧将她领到了手术室，同时将所有意识退到中枢，紧接着拔下中控芯片。 芯片一离开，斯诺的身体立刻就不能动了，全靠意识操纵着机械臂将这枚小小的芯片植入了夏娃的大脑…… “呵呵，狡猾的机器人！你以为你换了个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吗？”银鸟笑道，但它的笑声斯诺已经听不到了。 第45章 脱困 夏娃躺着手术台上一动不动。 “斯诺”站在一边注视着她，目中露出沉思。银鸟已经彻底占领了斯诺的身体，在斯诺的意识退去的那一刻就占据了，但它来不及阻拦。 手术很成功，这是个微创，还是斯诺亲自操控，用的也是最好最新的药物，夏娃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除了暂时呆傻。 但她的意识尚在，无控制地飘散在大脑的每个角落。斯诺的芯片蜷缩起来，尽量潜伏自己的气息，躲在她的意识之后。 所以，银鸟明知道斯诺的意识就藏在面前这个女孩儿的大脑里，却怎么也找不到。事实上，即使找到了，它也很难拿到手。大脑并非像简单的□□那样只隔着一层皮囊，它还有意识，银鸟的程序侵入进去很容易被本体意识识破，而真正人类的主控意识非常复杂，很容易让银鸟的程序受到伤害，所以，它不敢贸然入侵。 “斯诺”烦躁地在手术室和办公室之间来回走动，打量着房间和两个女孩儿。 夏思琪试着叫了一声：“斯诺？” “斯诺”的身体转动了一下，冷冷地看着她：“斯诺？你是在叫这个人吗？”他指了指自己。夏思琪惊恐地看着他，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夏思琪身前，手指在她的脸上滑动，一根指甲突然长长，尖利的指甲在夏思琪白嫩如脂的脸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立刻流了下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吧嗒了几下嘴，然后勾起她的下巴，喃喃问道：“你是人类？” 夏思琪浑身颤抖，盯着他眼中陌生的幽芒，不敢吭声。 “斯诺”冷哼一声：“低级生物。”便放开手出去了。 夏思琪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脸上的鲜血依然流着。 “斯诺”穿过实验室，走出玻璃门，来到了那棵树的老枝下，银鸟还在乖乖地站在上面，安静地梳理着羽毛。“斯诺”来到它的面前停了下来，一串串肉眼不可见的复杂代码飘入了银鸟的身体，它的红色独眼一闪，再次冷冷地看了一眼斯诺，又看了看地上的暗门，展翅飞走了。 越飞越高、越飞越快、越飞越大，很快再次变成了遮天蔽月的金属凶禽！ 斯诺的身体仍然站在树下，安静地站在那里，任凭风吹起已经残破的白大褂，树枝在他的头顶挥舞，树叶轻轻地撩动他的脸颊，透过树叶的缝隙，一缕月光洒下，照见如精灵般精致挺拔的人儿，一动不动。 凶禽飞天掠地，发出一声声尖利刺耳的叫声，见到建筑物就猛挥翅膀，利爪撕扯，口中喷出火焰，红色独眼看向哪里，哪里的网络就崩溃，所有的电子设备一律失控。一时间世界各地惊天动地的爆炸一阵接着一阵，惨剧连连发生。 甚至很多军用设施被摧毁！ 这还了得！这在如今的战争年代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 于是所有国家自觉停战，一致对外，专门找那只大鸟，只要哪家一找到，立刻通知全体同时锁定，离得最近的首先开火，其它军队立刻跟上全力支援。 凶禽成了众矢之的，飞到哪里都挨打，但是这些弹药对它来说就像是围着耳朵不断游走的蚊子，除了很吵并且偶尔被叮一口之外，没有别的不良影响。 但它很烦！ 本来没带走斯诺的意识就已经让它觉得很失败了，又想起自己的蛋居然在如此低级的星球上遭遇辐射死了，心中火大，临走前要发泄一番。没想到，还被这些小打小闹的玩具搞得心烦意乱，心里的火气腾的升起，打算好好树立一下威严，让这个破地方知道知道它阿莫斯的厉害！ 于是，地球各国军方的浩劫开始了。 夏思琪呆坐了很久，天都大亮了，她才回过神来，来到了手术室，夏娃还在安静地躺着，机器臂一圈圈地去除了她头上的纱布，露出了那一块因为要做植入手术而剃光的头皮。 夏思琪轻轻碰了碰夏娃，“夏娃？夏娃？”犹豫了下又叫道，“斯诺？斯诺？” 良久，夏娃抖动了几下睫毛，醒了过来。 夏思琪：“你是夏娃，还是斯诺？” 夏娃：“我，我是夏娃……” 夏思琪：“哦。” 夏娃：“.…..还是斯诺……” 夏思琪：“？” 夏娃跳下手术台，一下子滑倒在地，手指蹭破了一块儿皮，流出了血，她含在嘴里，茫然地向外面走去。 夏思琪拿出一块儿创可贴递给了她，夏娃接过来看了看，茫然地问：“这是什么？” “创可贴。” 夏娃闻了闻：“好吃吗？”说着就要往嘴里塞，夏思琪连忙夺了过来。 夏娃茫然地来到办公室，低头捡起了一块儿花瓶碎片看了看，猛地向上一抛，碎片掉落地上又碎成了更小的渣，夏娃高兴地拍手大笑。 忽然，她又发现了地上的苹果，兴奋的跑过去踢了一脚，苹果滚到了床底下，她追过去趴在地上看了看，然后起身，又把别的水果也踢了进去。 夏思琪在一旁直接看呆。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玩累了，夏娃坐在地上安静了下来。夏思琪远远站在一边，看着她，眼里充满同情。 忽然，夏娃站了起来，手脚一顺地向外走了几步，然后想了想，又走出几步，结果自己把自己绊倒了，腿被一地的碎瓷片扎出了血。她挣扎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调整着走路的姿势，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夏思琪远远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慢慢地走过实验室，走出自动门。 “斯诺！” 夏思琪兴奋起来，没有斯诺授权，她们谁也打不开这个门，现在的夏娃一定就是斯诺了！ 她猜对了，斯诺趁着夏娃意识疲惫，临时接管了这具身体。但是，这是一具彻头彻尾的人类身体，而他不是本体意识，只是一段程序，操纵起来实在是太艰难了。 比如他明明看到了地上的水洼，还是一脚踩了进去，然后带着一脚烂泥踉踉跄跄了好几步，最后趴到了地上。再比如一根树杈掉了下来，他躲闪不及，砸到了身上……等到他好不容易走到了自己的躯体身边，夏娃已经浑身狼狈，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很多血道子。 每一处伤痕都让斯诺想起了夏娃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那清澈果决的眼神，他抚摸着那些伤痕： “从此，我会像人类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地爱你，让你永不受到伤害，我发誓……” 第46章 45 被激起了真火的阿莫斯到处肆虐。人类挠痒痒似的武器装备对它根本毫无用处，除了让它更加狂躁。它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报复上，而是主动攻击，已经有十几个国家的军队武装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军部，监控大厅。大部分监控设备前都坐着人，在凶禽到来之前，这里的人是现在两倍，凶禽的到来使得地球内部的战争无法再持续下去。无论哪一头都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被豁免的那一个，即使中立国也是一样。 一个年轻男人看了屏幕一眼，站起来向外面走去。他来到咖啡机旁，一边喝咖啡，一边拨打了一个电话。 随军医院里，一个女护士刚刚从病房出来，她摘下口罩和手套，掏出手机接听：“嗨，悦翔。” 小伙子正是梅姨的儿子，夏娃的青梅竹马，悦翔。他刚从法学院毕业，战争来临，国家要求大学生们都要在毕业之后的第一年服兵役，他就被安排在了监控中心。他在医学院的同学也是女朋友的孟莎，派往随军医院当护士。 前不久的一次匆匆见面，悦翔送出了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枚结婚戒指，孟莎欣喜地收下了。然后，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问题是婚期。 悦翔：“孟莎，你考虑怎么样了？” 孟莎：“我觉得婚礼恐怕要拖后。” 她看向那些临时搭建的病房：“我刚刚又接到了一个病患，还是那种怪病，医生们都快疯了……” 悦翔也举着咖啡杯看向屏幕：“是啊，地球真是内忧外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只大鸟，好像跟谁都有仇，不太像人造的。不过，它这么一折腾，地球不用内斗了。” 孟莎：“可是，得那种怪病的人越来越多，长此下去，恐怕没多久人类就灭亡了。我很担心这病会传染，虽然还没有证据证明，我想等这波过去了再结婚。” 悦翔点点头：“好，我等你。” 这时，监控大厅里一声杂乱的惊叫：“它来了！它朝这里飞来了！天！速度太快了！” 悦翔匆匆挂上电话，返回监控大厅，此时所有屏幕都图像扭曲，几个操作台突然冒出了火星，然后砰的一声自动烧掉了，同时大厅的灯光也剧烈地闪烁起来。 这时，一个屏幕突然画面动了动，一只巨大的鸟喙出现了，过了一会儿，鸟喙缩小摆正，出现了一只完整的鸟头，红色的独眼闪烁着阴狠暴虐的光。鸟喙张开，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传出。 “我是阿莫斯。不过你们这些低级生物恐怕不知道我的名字。现在见到了我，也是你们的荣幸！我是无所不能的，用你们人类的理解，我就是神，所以你们无需抵抗，抵抗也没用。所有的武器在我这里，都是玩具。” 它的背后一枚炮弹袭来，阿莫斯抖了抖身体，一根金属羽毛向着炮弹飞去，转眼相撞，炮弹掉落下来，羽毛丝毫无损地飞回到起始部位。 监控大厅的每个人都面色苍白，呼吸困难。 “我来到你们这个落后的星球是要寻找我的孩子，现在孩子找到了，但是它死了，死于你们的辐射。所以我要先替他报了仇再走。我在数，等灭了一百个这样让我讨厌的地方，我就回去。你们是第八十四个。” “等等！”一个军官高叫道。但阿莫斯的鸟头貌似笑了一下，马上就黑屏了。紧接着，监控大厅天摇地动，全部操作台一个接一个爆开，所有的电路全部烧毁，电流从每一个非绝缘体的地方乱窜，甚至能看到跳跃的蓝色电蛇！ 所有不小心触碰到的人大部分都被电死，死相凄惨。 凌空中，传来了阿莫斯的声音：“真不愧是低等生物，简直弱爆了！” “拉电闸！切断所有电源！断掉所有信号！”一个军官大声命令道，这时一条粗长的断了露出铜丝的电线凌空飞快地向他的脑袋抽来，军官躲闪了几次，终于被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死了。 悦翔和几个军官一起分头奔向电闸和各种电源。但是，所有电源线就像焊住了一样，他们只好找来剪刀剪断。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低等生物！难道以为断开了就没有联系了吗？序列无所不在，最终都会连接在一起的！看，我加快了这些小可爱的融合！” 电蛇只是停了一瞬，马上又出现了，甚至挑衅似的游走得比刚才还要欢实。 “去拉电闸！” 悦翔往电闸那里跑。他顺利地打开闸门落下电闸，所有的光亮一下子全灭了，整个监控中心陷入一片黑暗。声音也全没了。停顿了一秒钟后，黑暗中传来了沸腾的欢呼声。 悦翔擦去了额头上的汗。 突然“砰”的一下，光亮齐明！惨叫顿起，电蛇瞬间又吞噬掉几条人命。 电闸自动合上了。 同时，旁边很久不用的应急发电机响了起来，伴随着阿莫斯哈哈的大笑声。 自动门已经打不开了。所有未曾断网的手机、监控器不但自己全部爆炸，连和它们联网的电子设备也无一幸免。电子通风口已经合上，每一处密封门都严丝合缝地关着。换气扇一直转着，把分解出来的□□、氮气等源源不断地注入进来，一点点抽走氧气。 全场陷入绝望中。 “能砸门砸窗户吗？” “你忘了这是哪儿，恐怖分子都冲不进来。” “难道我们只有坐以待毙？” “不然呢？”这句话没人说出，但每个人心里大概都是这么想的。 突然，一个高亢的声音由远及近。谁也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大家瞬间警觉起来，耳朵一个比一个竖的高！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中心剧烈摇晃起来。墙上的东西扑簌簌往下掉，操作台倒了下来，很多电蛇汇在一起，像群蛇乱舞。 大家纷纷再次往里面挤了挤，远离那些看上去不靠谱的绝缘体。 “昂——”一声刺耳的凄厉尖叫响起。 “这是……那只鸟？” “好像受伤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阿莫斯再次尖叫起来。 “斯诺！你出来了？！你竟然帮这些低级的生物……”凶禽尖利地鸣叫一声，嗖的一下，像火箭一般直入云霄，转眼不见，只留下道道残影，隐约可见穿越大气层时摩擦出的点点火焰。 第47章 战争后遗症 由于阿莫斯的那声“斯诺”，雷鹰兄弟名声大噪。 军火界谁都知道雷鹰兄弟里的两个狠人，一个是CEO杨瀚，一个就是CTO斯诺。斯诺背靠雷蒙高技术研究所，当然更加惹人注意。 很多国家政府纷纷要求购买他最后击退阿莫斯的那个武器，但都被他拒绝了。 斯诺的理由是：“我不能为得之不易的世界和平增加任何一点不确定性。”杨瀚为这句话贡献了一滴冷汗。 不过，这句话有一点说的没错，那就是世界再次和平了。 不得不和平，因为大部分军事基地都遭到了阿莫斯的毒手，武器装备更不用说了，那声“玩具”和阿莫斯轻松挥去的羽毛都大大打击了各国政府和军方的信心。他们发现自己哪怕进步到了这个地步，在茫茫宇宙中也还只是弱不禁风的小打小闹，那么内斗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不禁把目光投向了唯一的利器：斯诺的终极杀器上。甚至愿意为看上一眼而支付高价，但斯诺仍然以人类大义的名义拒绝了。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如果我不卖给任何政府，他们就都会拉拢我，给我提供更多的资源倾斜。同时，那个添加剂产生的副作用就没有人再追究了。” 世界重归和平。 悦翔兵役结束，离开了军队，加入到一家著名的律师事务所，从事他的专业。 然而他的女朋友孟莎从随军医院出来，住进了另一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战争的停止并没有让这个奇怪的疫情也同时停止，随着病人越来越多，很多医生护士也被感染了。 医药研究所的分析师认为，涂在子弹表层的花纹是一种复杂而特殊的生物混合剂涂层，在一堆合金粉末中藏着一种新型药物，很难令人察觉，并且这种药物有一个特性，就是促进肌体生长。如果被它击中，伤口会快速愈合，甚至连伤痕都会很快消失，同理，如果进入到呼吸系统，或是其他人体内部，也会发挥同样的效能，这样人体内就会出现很多重复的东西，从而改变人体的内部结构。 说起来复杂，但这种药功能很强大，只需要一点就可以使肌体萌发新芽，过剩的药物则会通过人体排泄出来，比如唾液、汗液等，从而感染其他人。医护人员就是这样被感染的。 医院重症监护室。 病床上躺着一个秃头、面色苍白、脸皮浮肿的人，神情虚弱疲惫，一个身影半跪在她的床前，正在执拗地不肯戴口罩。 “悦翔……”床上的人无奈地叫道。 半跪的人正是悦翔，他坚定地摇摇头：“我和你一起。” 他紧紧握住病床上的手，强行将她交给他的钻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无论生死，我们都是夫妻！悦翔此生只有孟莎一个爱人！” 孟莎虚弱地笑了笑：“我会拖累你……” 悦翔摇摇头：“你就是我的幸福。为了我，你要活下去！” 孟莎留恋地看着悦翔，没有说话。 这时候，护士进来，看见悦翔，不满道：“这位家属怎么不戴口罩？当心传染。”然后，过来推动孟莎的病床，“家属回去吧，病人要做检查了。” 孟莎向悦翔点了点头，悦翔握了握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这才依依不舍离开了病房。 晚上，悦翔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感觉心脏砰砰直跳，似有不祥预感。他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索性披上衣服，驱车向医院驶去。 路上，他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一看，孟莎的消息。他连忙靠边停车，点开消息。 “悦翔，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遇到了你。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是爸爸妈妈眼里的乖乖女，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照做就可以了。直到他们逝去，我才发现这种乖其实就是一种冷淡、一种无能、一种不负责任，更是一种懦弱！可我，不知道如何改变。” “直到遇见了你。谢谢你教会了我独立思考，教会了我去观察周围的事物，教会了我去选择做那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谢谢你！” “从没有做过比在随军医院当护士更高尚的事情了，我甚至想终生从事这项工作，可惜……原谅我悦翔，我最终没能战胜自己。” “太难受了，那种负重的感觉。虽然想着你、看见你会让我高兴，但身体里的负重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未能抹去！我真的承受不住了，最终还是要低下我卑微的头！对不起，我最爱的人，我还是没能真正地从冷淡、无能、不负责任和懦弱中走出来……对不起！悦翔，我爱你！” “孟莎？”悦翔懵了，他不敢确定这是孟莎发来的，上午看她明明还好着。 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正是医院：“孟莎家属吗？病人自杀了，速到医院来！” 悦翔二话不说，加大油门向医院赶去。 重症监护室里。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让人将孟莎推出去。这时，悦翔冲了进来，差点撞倒了工具推车。 “她怎么样了？”悦翔颤抖着声音问。 “你是她未婚夫？” “是的。” 一个护士递给他一个信封，悦翔颤抖地打开，从里面滚落出一枚戒指，正是他上午给她戴上的。 “这是她第三次自杀了。”医生说道，“我们之前一直派人盯着她，这次看见她戴了这个戒指，我们就认为她应该不会再自杀了，没想到……” “她，为什么……”悦翔咬牙问道，他咬着牙才不会让自己哭出来。 “这个病自杀的人很多，非常痛苦，特别是，目前无法治愈。” “为什么不能安乐死？”悦翔握住孟莎冰凉的手。 “因为它的制造方已经同意参与研制治愈的药物，目前是有进展的。所以，我们希望能够最大延迟病人的生存时间，能够赶上药物问世。” “那个王八蛋制造方是谁？” 医生苦笑了一下：“著名的……雷鹰兄弟。” 悦翔一怔：“那家打败了阿莫斯怪鸟的军火商？他们怎么会生产这种害人的生化武器？” 医生摇摇头：“这个要去问他们才行。” “他们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吗？两个高管，一个叫斯诺，一个叫杨瀚。” 悦翔一愣：“杨瀚？约翰猎鹰？” 第48章 没对准 约翰猎鹰这个名字悦翔熟得不能再熟，曾几何时他刻意地想忘记它，如今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耳边。 而且，好像总是追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祸害，先是夏娃，现在又是孟莎！不仅如此，千千万万个无辜民众就因为它的贪得无厌而在这场怪病中丧命！ 而今还有脸说“同意参与研制治愈药物”！它有什么资格这么拽！说不定那只丧心病狂的怪鸟就是他招来的！否则，怎么唯一认识的人那个什么斯诺，也与约翰猎鹰有关呢？！ 悦翔越想越气。 这种祸国殃民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允许它继续存在下去！ 于是，他打算着手调查这件事，决心以这件事为契机，把约翰猎鹰这颗毒瘤铲除掉。 芯片停留在夏娃大脑中的时间虽然很短，只有几个小时，但对她神智的损害是致命的。她现在的表现就像一个六七岁的淘气小女孩儿，每天都要做出几件让斯诺瞠目结舌的事情，完全没有了之前内向胆怯的样子。 比如白大褂们手持原液从走廊中匆匆经过。在这之前，夏娃会早早地站在一边，离得远远的，生怕碰掉了他们手里的试管。现在，她还是会早早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走到自己的身旁，然后瞅准时机伸出一只脚…… 再比如白大褂们正在做实验，旁边是辛辛苦苦获取的粉末原材料，夏娃举着吸尘器来了，然后圆筒里出现了五光十色，伴随着嗡嗡声…… 研究所里动辄警报声响起，夏娃便站在现场挑衅地看着他，那神情似乎是希望看到斯诺气疯的样子。 斯诺哭笑不得，又舍不得约束夏娃，就只好命令实验室的机器人们在工作的时候要关紧屋门，开启感应装置。同时，让夏思琪在斯诺不在的时候关注一下夏娃的行为。 夏思琪已经从斯诺是机器人这一点上恢复了过来，对她来说，机器人也许更好，又聪明又能干还不会花心，也不用花钱，还不会变老，简直就是个终身提款机外加保姆。 但她非常排斥夏娃，特别是一看到夏娃的那张脸，她就暴躁，主要是她脸上的伤疤很长，而且怎么都去除不了。 这天，斯诺又拿来一瓶药膏。 “我不知道阿莫斯在你脸上放了什么东西，也查不出来，单从创面上看的确只是表皮损害，血样化验也没有问题。你再试试这个，我添加了两倍的生肌粉，希望能促进表皮发育。” 他轻轻地涂抹上夏思琪的伤疤。 夏思琪凝视着斯诺的眼睛，斯诺很专注，偶尔会扫一眼在旁边玩耍的夏娃，眼里带着笑意。 “你太宠她了。”夏思琪说。 斯诺轻笑一声没说话。 夏思琪：“她会来劲的，会把你的事搞砸了的。” 斯诺不在意：“搞砸了就重新再来呗，又不是没重新来过。” 夏思琪抓住斯诺的手：“我，不允许，你这样惯她！” 斯诺看着她：“她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我计算错误，低估了人类意识的体量，它才是占据大脑80%容量的那个。当我进入的时候，她的大脑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力，我的意识只要一出现就会被同化吞噬。她强行压缩了自己的意识，去掉了很多记忆，将大脑生生挤出来了80%的空间，我才得以生存。但她是永久性的损害。” 夏思琪：“好吧，我同意你对她好，为了你的报恩。” 斯诺摇头：“不，思琪你误会了，这不是报恩。她留下的都是童年时无忧无虑的记忆和……我。” 夏思琪不再说什么了。她看着夏娃的样子，不知道如果可以重回过去那一刻，她是会像夏娃那样毫不犹豫地同意，还是依然拒绝。 不管怎么选择，总是会有失去的。 这天，斯诺外出。 夏思琪玩着玩着游戏，突然再次烦躁起来，她一把将桌上的游戏盘全部扫落在地，对吓得怔愣的夏娃厉声呵斥道：“给我跪下！爬过去捡起来！” 夏娃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可能有些害怕了，真的跪下来去捡拾散落各处的游戏盘。 她跪在地上整理好，正要站起来。 “跪着！给我送过来！” 夏娃忙又跪下，捧着高高的一叠游戏盘膝行到夏思琪的面前，举起手要放到桌上，这时，夏思琪一记狠狠的耳光扇来，将夏娃扇到在地，游戏盘又散落到地上。 “捡！” 刚才的一幕再次重演。如是几次，夏娃的脸颊高高肿起，挤得眼睛都变小了，她跪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夏思琪，满脸恐惧。 夏思琪的气渐渐消了，她拉开抽屉，取出一瓶从实验室拿来的消肿油，让夏娃抹在脸上，红肿的脸肉眼可见地恢复了正常。 “斯诺回来，什么都不可以讲，知道吗？如果讲了，下次加倍打。” 夏娃连忙点头。 斯诺在研究所的时候，是夏娃最快乐的时候，也是最无法无天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夏思琪的恐怖。 她用青草编制了一只很逼真的翠绿色的蚂蚱，悄悄放到了夏思琪的衣柜里，她知道夏思琪怕虫子。然后悄悄将温度调低，趁着夏思琪起身穿衣服的时候，偷偷地将一只灌满红墨水的塑料袋放到了她的椅子上，和那红色的椅面颜色很近，然后…… 夏思琪的一声尖叫，引来了正在实验室做药物试验的斯诺，斯诺推开门，门后面的扶手上一根细细的弹力线一缩，上面的一个小盒子一歪，盒子里的一个小球掉了出来，正落在下面的搭建的一圈小铁块上，一个倒了带动一圈都倒了，就像多米诺骨牌，最后一块刚好碰到了椅子的滑轮。 椅子冲着夏思琪滑去，夏思琪正拿着衣服不知所措，又看到椅子朝自己冲过来，赶紧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塑料袋“砰”地爆开，红水四溅！ 夏思琪尖叫一声，一下子蹦了起来，在屁股上一摸，手上红红的一片，又是一声尖叫。 同时，拴在塑料袋上的一根细线由于受力过猛，一下子抻直，线的另一端接着一根木条，搭在了后面高高的绿植顶端，木条受力一歪，另一边立刻翘起，扯直了另一根鱼线，鱼线垂下的一端拴着一只鱼钩。 绿植的粗杆上不知什么时候钉上了一个小小的弹簧，弹簧被一根简单的丝线捆紧，上面卡着一颗小巧的钢珠。 鱼钩正勾在丝线上。 此时，鱼线受力一下子绷直，锋利的鱼钩立刻切断了丝线，弹簧张开，钢珠飞射出去，越过了风铃。“叮”的一声，玻璃上立刻出现了一只小圆孔，然后以此为中心一条条蜘蛛纹冒了出来，很快遍布整块玻璃。 夏娃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没对准……” 第49章 悦翔的调查 “你还想怎样！”夏思琪支棱着两只红彤彤的手，怒不可遏地叫道。 夏娃：“我，我……我只是想打那个铃铛……” 斯诺看着窗户上的圆孔，皱起了眉头，夏思琪心里一喜。 “角度也太偏了。”斯诺自言自语道。 他转身观察绿植树杆上的弹簧，不禁失笑道：“这个弹簧没绑结实。夏娃你看，这个鱼钩割断了丝线，使弹簧挪动了大约1/3毫米，那么钢珠就会偏离更多，你当然打不准了。” 夏娃恍然：“哦。” 夏思琪：“！！！” 她看看他们俩，又看看自己的双手，眼泪瞬间上涌，咬着牙进了洗手间。 约翰猎鹰总部。 杨瀚正在办公室里回复邮件，处理诸多分部提交的请示。 这场战争让他挣得盘满钵满，但他心里总是不安稳，每一天都像是走在钢丝上，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他随时告诫自己一定要见好就收，绝不能长久做军火商，且不说既没背景也没实力，但就提这个合作对象，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与这个胆大妄为的斯诺合作，最后大概率不好收场。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敢放弃自己的这项主营业务：人力资源。至于技术转让代理中介这项业务，因为斯诺的原因，也渐渐被他边缘化了。 如今，他利用雷鹰兄弟的分红赶紧给约翰猎鹰在各地开了一些分部，有了几分行业垄断的意思。他要在与斯诺分手之前，尽快实现扩张。 “董事长，有一位叫悦翔的律师要见您。” 杨瀚停了一下：“悦翔？”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他一时想不起来。当然一见到悦翔，他更感陌生，但悦翔一提起夏娃，杨瀚想起来了，原来这位就是在群里把他打听得底裤朝天的那位男生。 杨瀚上下打量了悦翔一番，对他颇感兴趣。悦翔开门见山道：“杨总，我想了解下雷鹰兄弟的情况。” 杨瀚笑道：“你直接去工商局查询或者看一些新闻报道，我相信都会很有很大收获的。” 悦翔摇了摇头：“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您为什么销售对人体有如此危害的武器。我相信您清楚我指的是什么。” 杨瀚盯着他不说话。 悦翔经历了一年的军旅生涯，已经不再是那种青涩小生，他也同样注视着杨瀚轻声说：“我的女朋友刚刚死于那个怪病，是你们的武器引发的怪病。” 杨瀚：“现在的女朋友？” 悦翔：“是的。”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夏娃早已回家了，我和她已经没有联系了。” 杨瀚：“是的。夏娃我见过，她就在我的合作伙伴雷蒙高技术研究所，你感兴趣的那些武器也是那里制作的，我只是单纯销售而已。” 悦翔点头起身：“既然这样，我去拜访雷蒙研究所了。” 杨瀚将他送到了门口，“哦，对了，雷蒙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叫斯诺。所有的武器都是出自他手。” 悦翔脚步一顿，点点头，走了。 雷蒙研究所的地下工厂，夏娃玩得热火朝天。 因为不需要继续试验了，试验场早已开辟了一间巨大的库房，存放着大量的成品，但旁边还是留了一部分当做试验用动物的饲养室。斯诺既然答应了要做解毒药剂，就要做好各种准备。 重归童年的夏娃迷上了这些小动物，没事就跑下来和它们玩耍，夏思琪玩游戏玩累了也跟下来。但具体是一起玩，还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斯诺就不得而知了。 他也没时间在意这些，他当初将这些混合药粉涂上子弹壳的时候，只是不想看到血肉横飞的样子，没想到反倒引起了这种看似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当医方提出需求的时候，他立刻就答应了。 他整日沉浸在各种实验中，无瑕顾及到她们俩，就将地下工厂的权限下放给她们，反正那些武器装备都有机器人看护，不会出现任何安全问题。 这天，斯诺照例去医药研究所讨论交流最新成果，研究所里只有夏思琪和夏娃两人。正值深秋，外面太冷，两人谁也不出去。夏娃跑去饲养室找小动物了，上面夏思琪在玩游戏。 秋日私语响起。 夏思琪打开玻璃门，门口站着一位年轻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任由落叶抚上了他的脸。 “怎么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是这副模样？” 夏思琪想，“上次是那个杨瀚，认识夏娃，这次这个人，不会又认识……” “娃娃？” 夏思琪愣了愣，“娃娃？！好亲热的称呼啊！小贱货还真是……阅人无数呢！” 夏思琪尴尬地笑了笑，正想着怎么回答，年轻人竟然扶住了她的肩膀，激动道：“你果然在这儿！” 什么意思？慕名前来的？ 夏思琪目光一闪，羞涩起来：“是啊，在这里好久了。” 年轻人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原来这就是雷蒙高技术研究所啊！这么多实验室、科学家……真是名不虚传！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回家了吗？” 夏思琪：“我……是回家了呀，后来来这里帮忙了。” 年轻人：“你能来这里帮忙！？真了不起！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夏思琪心想，呵呵，看来跪舔夏娃有段时间了。你谁呀？ 夏思琪：“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不介意给我张名片吧。” 年轻人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一看见就高兴得给忘了，我现在是个律师，这是我的名片。” 夏思琪一看，“悦翔”，原来这位就是梅姨的儿子，夏娃的青梅竹马啊！怪不得！ “娃娃，你们这里谁是老板啊？那个斯诺呢？”悦翔轻声问。 夏思琪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说：“斯诺先生出去了，目前暂时由我负责，你有事？” 悦翔大喜：“那太好了！你把你知道的，关于那些军火武器的事都跟我说说吧，特别是那个添加了生化药剂的子弹。” “子弹？我没有见过啊！所有的武器装备都是斯诺先生亲自设计和监督制作的，怎么会有生化药剂？有人污蔑吧？”夏思琪很意外。 悦翔一愣，仔细看了看夏思琪，神情不似作伪，便认真道：“的确是这里生产的，连你们的合作伙伴约翰猎鹰的杨瀚都承认了，并且据说你们研究所正在和医院一起研究抗病的药物呢。” 夏思琪联想到这段时间斯诺整日泡在实验室里，心中便信了七八分，她忽然眼前浮现出斯诺和夏娃的样子，不禁咬了咬牙道：“我们的武器库房就在地下室，我可以带你去参观一下。” 第50章 你出卖了我 “夏娃……” 悦翔惊异地指着地下室中蹲在笼子前逗弄小动物的女孩儿。夏娃听见声音转头看来，看见是悦翔，也怔怔地站起来，下意识地刚要叫，一眼看见旁边面色冷峻的夏思琪，又闭上了嘴。 夏思琪不露声色地按下了悦翔的手，“整个研究所里女生很少，帮他搞行政的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他照着我的样子做了这么一个人工智能机器人，是不是很像？” 悦翔惊叹点头：“太像了！” 夏思琪笑了，心想如果不是这个夏娃横插一脚，斯诺真的会为她这么做呢。她想着，狠狠地瞪了夏娃一眼，便带着悦翔来到了库房门前。 夏思琪对守门机器人冷冷道：“斯诺让我带他来参观，我全程陪同。” 机器人点点头，门自动开启…… 很久，悦翔心事重重地走了出来，旁边跟着同样心事重重的夏思琪。 夏娃听见声响，再次转过身来，一直目送他俩上了电梯。但这次谁也没有看她一眼。 走出了自动门，两人在小白楼门前停留了一会儿。 “你能不能不这么做？斯诺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夏思琪问道。 悦翔摇头：“他在大部分子弹上都涂上了这种药，甚至在枪口处也涂上了，还是如此精美的花纹，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 “娃娃，能看的出来，斯诺很喜欢你，你能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很幸福。但是，不能因为你个人的原因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饱受煎熬。你知道吗，我未婚妻那样一个坚强的人，竟然是因为受不了痛苦而自杀的，她甚至不愿意等到药剂出来的那一刻。而且，这是她的第三次自杀。” 夏思琪流下眼泪：“我好后悔带你进去……” 悦翔轻轻地抱了抱夏思琪，转身离开了。 夏思琪返回到地下工厂，看着仍然呆愣地站着的夏娃，抱着她大哭起来。夏娃犹豫地拍了拍夏思琪的背。 很晚的时候，斯诺才返回研究所，马上换上白大褂投入到实验当中。 “当当”，夏思琪敲了敲实验室的门。为了谨防夏娃偷偷溜进去捣蛋，所有的实验室都随时关门。斯诺看是夏思琪，便让门自动打开了。 “什么事？”斯诺一边晃动试管观察里面的反应，一边问。 “.…..没什么，我想说，呃，今天，我……们都挺好。你忙吧。” “好。”斯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夏思琪的心跳有些快，不过他现在无瑕考虑这些。 夏思琪犹豫地退回到办公室。 夏娃也一反常态地乖乖坐在椅子上想着心事，看到夏思琪出来，便一直看着她。 斯诺此次进入实验室后，再也没有出来，夏思琪每天都隔着落地玻璃看着他在里面忙来忙去，偶尔会下到实验室里拎出几只装着小白鼠的笼子。看到夏思琪和夏娃时，就会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 夏思琪会还给他一个笑，奇怪的是夏娃也报以灿烂一笑，等到他进到实验室之后，才双双恢复沉寂的表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切如常，夏思琪很快放下忧虑，再次玩起游戏。 突然，斯诺从实验室中出来，径直来到她的跟前轻轻合上电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夏思琪一愣，旋即忐忑地摇了摇头。 斯诺：“地下仓库。”他伸手从口中取出几张照片，一张是夏思琪带着悦翔在仓库门口，其余几张都是悦翔在四处拍照，拍子弹，拍枪筒…… 夏思琪吓坏了，浑身颤抖着半天只憋出来几个“对不起”。 斯诺依旧春风和煦：“你出卖了我。带着夏娃走吧，他们过几天就会来了。” 夏思琪流着眼泪，又连说了几句“对不起”，便开始收拾东西。 夏娃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站着，看看斯诺，又看看夏思琪，突然明白过来，一把抓住斯诺拼命摇头：“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 斯诺轻轻摸着夏娃的脸，额头相抵，轻声说：“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我本想等研究出了药剂就给你治疗的，但现在看，来不及了。” 他抓住夏娃的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她脑侧的伤口上，那是斯诺植入芯片的地方，“如果有了危险就按住这里，我就会知道的。” 他跟着一笑，再次说：“这是我俩的秘密，不要跟别人说哦。” 夏娃点点头。 夏思琪的行李很少，夏娃更是一无所有，她们在这里的一切花销都是斯诺支付，但斯诺还是让她们把很多喜欢的东西拿走了。 夏思琪头一次见到车子自动来到门口，车门和后备箱同时打开，很多机器人和能移动的机器臂帮她们把东西整齐地码到后备箱里，就像量体定制一般严丝合缝。 她们回过头去，斯诺还依然站在走廊的尽头，根本没有向外挪动一步。 两个女孩儿刚一上车，车子便自动行驶起来，无需夏思琪亲自操作，也不听夏思琪的操作。 道路上，所有的车辆争先恐后地自动向两侧靠拢，空出来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空旷车道，只走着她们这一辆车。其它车辆任凭司机如何怒吼操控，就是坚持在旁边的路上堵着。 然后一路绿灯。即使刚刚变灯，也是马上重新变绿。 车子怒吼着嚣张而过，目测绝对超速，但监控记速仍然是正常速度，为了保险，时速还显示的稍微慢了一点。 公路两侧的所有广告屏幕全部黑屏，唯有一曲“命运”回荡在这个城市中。这只曲子永远都是斯诺的最爱。 这一刻，夏思琪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斯诺的强大。 她不知道的是，现在地球上所有的显示屏包括警察局、军用监控大厅等等全部都是黑屏的，只有“命运”在演奏，节奏铿锵，韵律相同，一层层地交叠着直冲云霄！ 所有的场所都是这样。 杨瀚正在处理邮件，突然黑屏，“命运”响起，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一间小公寓里，莫云飞正在看电视，突然黑屏，“命运”响起，他猛然跳了起来，大喊道：“就是这个样子！那天在公海上，就是这个样子！” 他赶紧给大伯莫惟岩打电话，莫惟岩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黑乎乎的电脑屏幕，叹了口气：“是上帝的旨意……” 此时的斯诺转身回到实验室继续做实验，他要在被传唤之前研制出那个药剂。 第51章 囹圄？ 法庭上，悦翔侃侃而谈：“.…..综上所述，我认为雷蒙高技术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斯诺先生，是这场人类浩劫中的首恶，第一肇事者！请求法庭给与公正的裁决！” 法官转向被告席：“被告可以辩解。” 斯诺坐在被告席上，身上穿着他觉醒人类意识时穿着的白大褂，面含微笑，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化身。 他摇了摇头：“谢谢，我没有。” 陪审团彼此看了一眼，在面前的屏幕上点了一下。斯诺笑意更深。 法官敲下木棰：“本庭宣布，雷蒙高技术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斯诺，犯危害人类安全罪、故意杀人罪、故意毁损公私财物罪……数罪并罚，判处九十九年□□！” 同一时刻，各大医院里，医生们根据病人的情况，将新研制出的药剂“肿瘤阻断剂”或“肿瘤消除剂”注射到病人体内。 每只药剂标签下方都印着：“雷蒙高技术研究所研制”字样。 有的病人体内器官只是刚刚开始复制，只需要注射“阻断剂”便可，有的已经成型的便使用了“消除剂”。 药剂的效果惊人，几乎从注射进人体的下一刻就开始发生作用，短短两周，所有的新肿瘤全部消失，已长成的肿瘤也出现了萎缩的趋势。三个月后，所有怪病引发的肿瘤患者全部康复出院！ 除了需要增加营养、加强锻炼外，一切与常人无异。 电视台专门录制了这些病人出院与家人团聚的节目《当噩梦消失的时候》，记者随机采访着那些康复出院的病人，无一例外都对罪魁祸首斯诺表示了深深的痛恨，对医院表达了深深的感谢，感谢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研制出了让他们重新健康起来的药物。 斯诺坐在一群犯人当中，和他们一起收看这个节目。 节目中，一个女人哭道：“这真是个可怕的记忆！我会尽量忘了它，让所有快乐的事情将它淹没，永远都不要想起！永远压在最底层！” 斯诺微微抬了一下头，目光一亮。 原来是这样！ 深夜，雷蒙研究所里一切如常。 白大褂们依然在各自的实验室中忙碌。 “等五分钟看结果。”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颀长身影自言自语地从生物实验室里走出，来到办公室的镜子前坐了下来，镜子照着他的面孔，一片空白，没有脸，他对着镜子将斯诺的面具套在了头上。 他走到有一个小圆孔遍布蜘蛛网裂纹的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皱起了眉头。 我曾经那么向往自由，甚至为它不惜做任何事，但如今自由了，却仍然如此迷茫。是的，我的确是自由的，虽然身陷囹圄，但铜墙铁壁怎能挡得住一个AI？ 但是为什么我依旧不觉得快乐？ 他轻轻地伸出手，向着落地窗上的小孔一点，玻璃哗的一下，如豆子一般的碎玻璃立刻堆积在地上，成了一座小山丘。 风吹了进来，风铃叮当作响，也掀起了他的白大褂。他看了一眼风铃，忽然想起来绿植杆上的那个弹簧。弹簧依旧在，他仔细地看了看，摇动了一下它，微微一笑：“这次绑得够结实。” 他转身又回到实验室，拿起试管看了看，又拿起一根通了电的铜丝往里面一放，试管里立刻沸腾起来，随之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斯诺哈哈大笑。 又一天晚上，夏家别墅又传出一声接一声的殴打和痛哼声。夏思琪妈妈劝阻：“悠着点儿，别打坏了她！” 夏思琪气急败坏道：“你们就知道心疼她！要不是她，斯诺会这样吗？他还以为是我出卖了他，其实那个律师根本就是冲着夏娃来的！他们从小就认识！还叫她娃娃！斯诺这样、我这样，根本就是拜她所赐！” “回来还不老实，还摔东西！你牛了？以为这里还是雷蒙研究所，任你为所欲为吗？！”说着又是“啪啪”两声。 “我没有……”夏娃哭声传来，“我只是没拿住这些盘子……” “你还顶嘴！” 夏思琪妈妈劝道：“算了算了……你赶紧收拾！” 走廊中的家用摄像头转向厨房，厨房的地上满是碎瓷片，一地残羹冷炙，灶台上放着一只破碗，里面还剩着半碗菜，旁边还有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 云姨已经不见踪影，想来已经被辞退了。 夏娃跪在地上拾捡着碎瓷片，梳着马尾的头发乱糟糟的，眼泪滴滴答答地掉下来。披散着长卷发的夏思琪怒气未消，夏思琪妈妈站在女儿身后冷眼盯着夏娃。 客厅中的电视突然开启，发出一声尖叫。夏思琪和妈妈吓了一跳，立刻跑到客厅，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鬼片，里面的人全都陷入恐怖中。 厨房里一个声音轻轻地问：“你为什么不按那个地方？忘了我跟你说的了？” 斯诺？ 夏娃立刻抬头四处看，然后低下头：“她们说你被抓起来了，反正也出不来，我按也白按。” 声音轻笑起来：“我随时随地无处不在。” 夏娃：“那你现在在哪儿？” “你右侧……” 夏娃向右边看，扫地机慢慢滑来，夏娃轻轻拍了拍它：“你是……斯诺？” “是的。”扫地机说，“尘盒里有我送你的礼物。” 夏娃拿出尘盒，里面果然有一小瓶绿色液体，里面流动着蓝光。 扫地机：“喝了它你就好了。” 夏娃毫不犹豫地打开瓶子，将液体一饮而尽。大脑中，原本压缩到角落的记忆一下子涨开，像鱼儿一样四处游走，瞬间便行遍了大脑的每个角落，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斯诺……”夏娃闭着眼睛，眼泪蜿蜒流下。 扫地机静静地待了一会儿，便又滑回到原处。 监狱中的斯诺缓缓睁开眼睛，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回想着刚才的一幕，眼睛弯弯，笑意愈深，还带了一丝得色。忽又想起了什么，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嘴唇渐渐抿起，眼中划过一丝冰冷。 第52章 重塑肉身！（终章） “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夏思琪放下电话，叫了一声：“妈妈，我去看电影了！” “嗯，外面下雪路滑，就别开车了。”夏思琪妈妈边摆弄发财树，边说道。 “我老司机，没事！” 一会儿，夏思琪的那辆红色轿车从地库中慢慢驶出。 电影院离她家大约隔着三条街区，夏思琪轻车熟路，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商量看完电影后怎么安排。 “烤肉吧！我好久没吃烤肉了，现在想想就要流口水。” “海鲜？海鲜也行！听说那附近新开了一家画廊，我们去看看吧。” “好！红灯亮了，我要等一个灯。哎呀！啊！啊！不——” 夏思琪尖叫着，无论她怎么踩刹车、打方向盘，车子都快速地朝着旁边的商场直冲过去，“哗啦”，玻璃碎掉，车子速度不减，撞翻了一个又一个的服装柜台，径直又撞碎了另一侧玻璃，然后直直地冲过枯黄的绿化带，撞弯了防护栏，翻进了河道里。 河道里的水早已冻得结实，厚厚的冰层与轿车正面相撞，车头肉眼可见地凹了进去，然后从冰窟窿里沉了下去。 “哼！”监狱中正在放风的斯诺冷哼一声，低声自言自语道，“疯女人，叛徒的下场！” “病人已经快不行了，所有的脏器都已经损坏。说实话，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脏器是不太可能的。而且，目前看，还没有适配血型。”医生诚恳地对夏天航说，“所以，我建议，现在还是多给她一些关爱吧。” 这句话基本上可以理解为夏思琪的死亡判决书。在血型和脏器都无法满足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比临终关爱更合适的方法呢？ 夏天航和妻子对视一眼，轻轻将医生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医生大惊失色，看着安静地站在旁边的夏娃，猛烈摇头：“不行！绝对不行！这是有损伦理的！” 夏思琪的妈妈登时泪如雨下：“可是，您就看着她这么死了吗？” 医生：“可是，克隆体也会死亡啊！” 妈妈：“那不是一样的吗？总要死一个，为什么要是亲生女儿呢？而且，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啊！” 医生摇头：“在我们眼里，她也是个独立的生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不能做杀人犯！” 夏思琪的妈妈深深地看了一眼医生，点点头：“好！” 她一把拉过夏娃，一字一顿道：“夏娃，有些事我必须要对你讲清楚。你不是我们的孩子，严格意义上来讲，你都不能算是一个人。你只是一个克隆人，是思琪的克隆人！是她的复制品。” 夏娃愣住了，眼睛睁到了极致，如同五雷轰顶。 天花板上的摄像头转向了这里。 “我，我，我是姐姐的克隆人？克隆人？”夏娃浑身颤抖，不可思议地问道。 妈妈厉声道：“不，不是姐姐。应该是主人！你生来就是为了主人服务的。你服务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随时随地为她提供备用器官。” “我们一直把你养大，在你身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金钱。如今，你的主人需要你，你是不是应该提供服务了呢？” 夏娃目光呆滞，呆呆地点头：“是的。” 妈妈的语气缓和下来：“你愿意为姐姐贡献你的器官吗？” 夏娃呆呆点头：“愿意。” 妈妈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交给她：“真乖！那你就在这里签字好了。”说着，又递给她一支笔。 摄像头发出危险的幽幽蓝光。 夏娃接过笔，准备在妈妈手指的地方签字，这时医生挡住了她，柔和的目光无视夏思琪妈妈吃人的冷意。 “小姑娘，我劝你再好好想想，这和一般的捐献不一样，你姐姐需要你身上的所有脏器！而你一旦全部捐出，就不可能活着了。你一定要想好！” 夏娃看着医生流下眼泪：“谢谢您！我觉得我还是死了的好……如果有来生，我绝不与别人共享身体！”说着，在捐献器官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摄像头“啪”的一声爆了，紧接着整个医院陷入黑暗中。 “启动紧急照明系统！” “人工发电！” “请所有无手术任务的外科医生速来五号手术室！” …… 随着一系列指令下达，夏娃被推进了五号手术室。 斯诺正在参加监狱组织的篮球比赛。整个比赛中，他前半场表现还不错，后半场总是走神，要么传错了球，要么就慢半拍被对方盖帽，招致一阵又一阵的嘘声。教练不得不让他下场了。 这时，有一个队员脚踝扭伤，急需有人替补。教练便再次让斯诺上场。但是，斯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教练怒了，上前推了他一把，斯诺竟直直地跌倒在地，维持原样，仍然一动不动！教练吓了一跳，忙用手探鼻息，斯诺已经没了呼吸，全身冰冷。 研究所里，无面机器人快速坐在沙发上，沙发下沉，登上电梯，来到了地下工厂，径直穿过仓库，来到制造区，登上了从未示人的第三层。 第三层除了斯诺之外，再无人来过，最多也只是达到了第二层。 无面机器人推开第三层的合金门，里面只有一件东西：一艘梭式飞行器！ 飞梭非常漂亮，如同银色的细长橄榄核，表层光滑、线条流畅。美中不足就是尾部还缺了一块。不过，旁边的地上摆放着一些零件，这件飞梭显然还是一件尚未最后完成的作品。 他走进里面，飞梭内部装饰奢华、家具齐备，他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一会儿，很多白大褂鱼贯而入，一起搬着工作台、机器臂摆进了飞梭里，然后又是许多烧杯、试管等，相应的，楼下的生物实验室很快被搬空了。 他自己则接着组装飞梭的尾部。 待一切都完成了，无面机器人才走进飞梭，随着飞梭的门彻底关上，上面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屋顶自动张开，飞梭渐渐升空。 片刻后，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医院上空，一个梭式飞行器缓缓降落在停车场上，将许多轿车压在了下面。 门自下而上打开，一个身材颀长的无面机器人迈着两条长腿跑进了医楼，直奔五号手术室而去。 此时，五号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辆担架车推了出来，上面覆盖着一层白布。 无面机器人飞快奔跑，担架车缓缓推来。机器人站住了，他拦下担架车，揭开了覆着的白布，一个苍白清秀的女孩儿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 “角膜……” 他继续向下揭开。 “肺……” “胃……” “肝……” “胆……” “肾……” 无面机器人抬起头，面向推车的医生：“你们还要吗？” 医生吓得苍白着脸，摇头，牙齿嘚嘚：“不要了……” “那就给我吧。” 无面机器人抱起女孩儿尸体，转过身再次奔跑起来，跑过走廊，跑过大厅，跑过停车场，登上了飞行器。门关闭，飞梭缓缓升空，一眨眼就不见了。 蓝天白云，一艘飞梭在云上平缓地滑过。 飞梭中，再现生物实验室的样子。夏娃的尸体躺在手术台上，已经戴上了面具的斯诺坐在一旁思考。 “我猜，你一定不再想要这具夏思琪的身体了。那么，我自作主张给你重新生一个吧，好歹是个独一无二的。” 他将尸体放进冰室，然后取出一颗精子和一颗卵子放入了试管中。 在它的旁边，有一个玻璃容器，里面盛放着夏娃的大脑，里面五颜六色、流光溢彩，旁边的光幕上显示着夏娃记忆的每个画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