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第七区 作者：磔砾 文案 [死逻辑，文笔渣，剧情渣！！！别看了]文案：在这第七区，人心远比异种来的凶险。 —我的文虽然烂，但是我来推文呀！ 内容标签： 科幻 末世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怀音 ┃ 配角：季彦成|路之言|华楠等等 ┃ 其它： 第1章 研究院命案(小修不影响) 九点十分，发布会原本应该已经开始，然而已经过了将近三十分钟，本应出席发布会的郝教授团队却无人出席。 而在普通研究楼的研究室内，苏怀音忘了参加发布会的任务。 手套被她摘下，扔进了操作台旁的垃圾桶，一面转过头盯着暂停的视频画面。已经五次了，卡在同一个点，让她不免有些懊丧。 同样的步骤，同样的方式，不应该出现任何问题的。而这个视频又是郝教授发给她的，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苏怀音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是哪个小细节出了问题？ 她最近，为了抓紧赶上进度，为了一周后能尽早融入郝教授的团队，已经在研究室待了整整一周，期间的关于项目重建的视频，都是郝教授通过邮件发给她的。 通讯器，在操作台边缘不停地振动。苏怀音这才将目光从视频处挪开，一看已经八点四十了，完了，发布会迟到了。 拿水匆匆洗了把脸，接通信号。 “怀音。你人呢，怎么还不来？今天的发布会，你不会是忘了吧？” ＊＊＊ 苏怀音半路碰到林科，听到林科的第一句话，就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郝教授他们还没到发布会的大宴厅，院长让我去通知他们。”林科蹙了蹙眉头，嘟哝了句，“住处联系了，都说没回去过，应该是在研究室了。” 苏怀音是第一次来郝教授团队的专属实验楼，她们三人因之后要加入团队，而能指纹解锁。 大厅门缓缓打开。异常安静，这更让苏怀音不安，电梯抵达三楼的实验层，毫无一人。 两人从五楼一层一层往下找，直到二楼的电梯门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科寻着血腥味，摸进了餐厅，一下子怔在原地，尖叫声卡在喉间，瞪圆着的双眼看着身前的场景而浑身战栗不停。 跟在林科身后进门的苏怀音，被林科的身体挡着，只看到一角。 苏怀音的尖叫声拉回了林科的理智，他立马转身，挡住苏怀音的视线，却不因他转身的动作，而让苏怀音见到了餐厅的整个场面场景，一时间她的尖叫声无法停止。 “苏怀音，你冷静下！”林科双手搭在苏怀音的肩上，控制不住得颤抖，对着苏怀音大声喊道，几声过后，苏怀音才止住了尖叫声，脸色一片惨白，目光呆滞。 林科后面做了什么，苏怀音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只是，她跟着林科走到一楼大厅，只听到了林科让她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等他。苏怀音盯着光洁的地面，一点一点拉回自己的理智。 郝教授团队被残杀了！ 她跟着林科走进餐厅，虽然视线被林科遮住了不少，但她还是看到那横七竖八的尸体，过度地惊吓让她止不住地尖叫，而更让她害怕的是他们之中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整个餐厅遍布着不少血迹，餐厅里一片狼藉。 她想，从当时看到的情况，这太像是某种动物捕杀猎物的行径，但是却不是，因为一旦有任何东西闯入，警报器就会响起，肯定会第一时间被发现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怀音整个人有些虚。 大厅外，脚步声，齐齐而来，苏怀音转过头，光线对着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楚来人的容貌，只是看到来了几个人，他们走得迅速而稳健，而林科是突然快跑着到她跟前，压着跑过后的喘气，柔声问她:“怀音，你好点了没？” 苏怀音站起身，点了点头，苍白的面色，眼睛却盯着从门外疾步走来，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几个人，原来是郝院长跟宪兵局的人。 “局长，现场已经封锁了。”常越的目光从路之言身上转到苏怀音跟林科两人身上，“他们？” 那是苏怀音第一次见到路之言，路之言戴着宪兵帽，看不到全脸，看似随意的站姿，却意外的像一株挺拔的白杨，气场这东西，她形容不太来，但她的感觉告诉她自己，这个局长不好惹。 “他们交给你，我跟二狗去现场看看。”路之言说这话时，随手摘下了头顶着的帽子，毛毡似得短发跟精致而俊俏的脸露在空气里，浑身散发着军人的气息，却夹杂着一股子清贵之气，那顶军绿色的宪兵帽被他随意地抓在手中，从苏怀音身前走过，似是刮过一阵风。 常越对着路之言一个敬礼，继而看向苏怀音两人:“来，你们说说时间线跟不在场证明以及目击情况。” 林科交代时间线时，不住地看向苏怀音，见她眉头一直皱着，不由得加快了语速，想着赶紧说完，安慰下这位刚进研究院没多久的小师妹，却引起了常越的注意。 常越一面记录，一面看向苏怀音，不巧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你们半路碰到的，那之前呢，你在做什么？” 苏怀音顿了顿，没想到常越会这么突然问她:“我在研究院的研究室，图书馆旁的那栋。最近为了赶上郝教授的研究进度，我一直在研究室做实验。”说道最后，苏怀音想到实验的结果而懊丧。 “一直在做实验？几天？” “一周了。”苏怀音自然是知道常越的怀疑，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芯片递给常越，“为了赶进度，能够准时加入郝教授的团队，我一直在研究室根据郝教授给我的信息，进行项目重建的过程。这张芯片里有郝教授邮件，以及我研究的视频。” 常越接过芯片，凝眸紧紧地盯着苏怀音的面色，毫无变化，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头，抬头看向苏怀音，而二狗就在那个时候跑到他面前，对着他简洁意骇地说了局长的意思。 “队长，局长让我告知你，接下来的安排。”二狗顿了顿，理了理思绪，神色凝重，“目前立马封锁研究院所有进出口；所有从昨天开始进出过研究院的人都需要经过例行排查；下午四点召开发布会，向第七区的社会大众公布这件事；立即通知第七区区长。前面的两条，我会着手处理，局长让你安排，后两件事。” 常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完，越过眼前的二狗，朝迎面疾步而来的路之言走去，将芯片跟目击者证词的资料递给他，“局长，这是两位目击者的证词，以及苏怀音提供的资料，交由你审阅，报告完毕。”常越挺身，敬礼。 二狗在说完事项后，立即前去执行任务，而常越报告完毕，也匆匆离开这座研究楼。 林科站在苏怀音的身侧，侧头颔首，看了眼苏怀音，气音轻声说道：“怀音，你知道十年前的事嘛？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做的？“ 林科看到苏怀音疑惑的神色，叹了口气，明白自己说了也白说，哪知道抬头，看到院长警告的神色，继而听到研究院院长郝院长的警告，郝院长特有的温和语调。 “林科，你们也累了，既然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就回去休息吧。”郝程对着林科两人说了前半句，后半句则看向局长路之言，询问道，“局长，不经过您的指令，我这样安排没问题吧？” 郝程话一出，所有人站在原地，他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意，镜片遮挡了他的眼色，只是微微抬头对上眼前路之言冷若冰霜的脸。 “嗯。”路之言听到郝程的话，视线从常越给他的资料上挪到林科两人身上，最终落在苏怀音身上，“我要去趟监控室，你跟我一起。” 路之言指了指苏怀音，侧头看了眼郝程，“为了排除嫌弃，劳烦郝院长也去趟会议大厅。” 路之言单手捏着资料，抵在后背，那顶军绿色的宪兵帽此时不偏不倚地戴在他的头上，视线从郝程身上收回，低头看着左手握着的研究楼格局图。 “半小时前，接到宪兵局的接管这次的案件。研究院自然一切都听从宪兵局的指挥。我立马去会议大厅。”郝程笑得真挚而温和，对路之言小角度鞠完躬后，前往会议大厅，身后侧跟着的是林科。林科进入研究院的年头不短，自然是感觉到郝程的不开心，此刻更是半个字都不敢再开口。 苏怀音跟在路之言身后，亦趋亦步，她想不明白为何会让她跟着。 监控室，整洁无痕，路之言站着，堵住了入口，苏怀音只得停住，看着路之言环顾了一圈四周，刚踏入监控室的第一步，他转过头，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下周，你也要加入郝教授团队？” “是的，局长。原先的计划是下周加入，就如我跟常越队长所说的，我这一周都在研究室按照郝教授发我的视频，进行项目重建。” “哦？”路之言走至摄像机前，那份资料被他放在操作盘旁，他的双手不停地在操作盘上操控，“结果如何？” “刚开始很顺利，不过前晚开始不太顺利。”苏怀音低头，有些懊丧，“林科通知我发布会的事宜，我原本想趁着发布会结束，当面向郝教授请教的。” “你过来。”路之言似乎根本没有听她说话，却正巧在她说完一句话的时候让她过去，苏怀音猜不透，硕大的屏幕，影像不断地闪过，冷不防听到路之言，“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苏怀音在听到路之言的话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报告局长，并没有。” 常越的通讯信号进来，打断了两人看似谈话的气氛。 “局长，发布会的事情我这边处理好了。” “嗯。” “但是，局长，区长那边联系不到人。” 路之言听到常越说出这句话时，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怎么回事？” “区长办公室，家里都联系过了，今天早上都没见过区长本人。”常越还未说完，却听到路之言莫名得问了一句，“你一周没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头小小修一下。 感谢，一些读者提出的意见。 确实这篇文，开篇会有很多看不懂的，后面我也在做休整。 第2章 我今天必须要回家。(修改错别字) “是的。”苏怀音本能地回答道。 苏怀音的回复，验证了路之言的想法。 两人突然的沉默，被常越打破：“报告局长，虽然如今还不满二十四小时，依照目前宪兵局得来的消息来判断，区长，确实失踪了。” 原本正盯着屏幕的苏怀音整个人都怔在原地几秒，转身看向常越跟路之言两人：“什么？你再说一遍？”说完，她手足无措地想要伸进衣兜，却一直拿不出通讯器，目光紧紧地盯着常越。 “局长让我联系区长，我们这边到现在都联系不到区长。”常越看到苏怀音的异常后，眼神不停地看向路之言，希望能给他点提示，只是路之言回答他继续找，就不再看他。 拿着通讯器的双手不住颤抖，又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急得手里的通讯器滑落，一瞬间，苏怀音反应过来，立马去抓通讯器，而通讯器稳稳地落在路之言掌心中，手微微合上，抬手，将通讯器递给她。 “拿好。打私人通讯。” 路之言的话提醒了她，苏怀音打开通讯器的私人信号，拨打区长的电话，无人接听，直到信号自动切断，苏怀音整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手脚跟声音不住地颤抖：“路局长，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我联系到区长的？” “你很奇怪，苏怀音。”自从开口说到区长时，常越就察觉到苏怀音的异常，但是没想到局长居然会认真回答苏怀音的问题，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他没有注意到，“区长，我们宪兵局肯定会查找的。” “也许你可以联系隐秘机动部负责人。” “局长，你刚刚说什么？隐秘机动部队，苏怀音会认……”被路之言的眼神给打住，常越转而看向捏着通讯器的苏怀音，只是她垂头盯着通讯器，根本没有理会别人的意思。 苏怀音听到路之言冷静的话语，立马翻找苏海的通讯，几分钟的连线后，依旧没有接通，这让她整个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通讯器被她反手掉在地上，常越听到声响立马转过头，帮她捡起通讯器，而路之言依旧盯着屏幕，根本没有给她一个眼神。许久，才淡淡地顺道。 “常越，带她出去，缓解下情绪。” 路之言并没有回过头，只是下了这么一道命令。可苏怀音哪还有什么心情去冷静，接过常越手里的通讯器，道了声谢，目光盯着路之言的背影：“局长，我能离开研究院几个小时吗？” “不行。”路之言索性暂停了视频，蹙了蹙眉，转而眉头舒展，冷冷地转过身对上苏怀音的脸，“研究院这个案件还未定性，第七区联系不上的人还未定数，我想，你留在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他顿了顿，“常越，你跟苏怀音一组，任何行动都必须在一起。” “局长，苏怀音不是我们宪兵局的人啊！” “嗯。她是区长的孙女。” “啊！不可能吧，区长的孙女不是还在念书？怎么到研究院来了，啊，对了……区长姓苏哦！”常越瞪圆了眼睛看向苏怀音：“你真的是区长的孙女？” 苏怀音对着常越点了点头，却凝眸看着路之言，内心希望他能够接受自己的提议，直到常越拉着她出去，都没在听到路之言说半句话。 “苏小姐，你别太难过了，区长她们没那么容易失踪的。”常越拿了一瓶水递给苏怀音，见她垂头丧气地坐着，两肩膀不住地颤抖着，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苏怀音抹了把脸，也没擦干净眼里的泪水，视线模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不好意思，我忍不住了。” 常越抬起手，正想摸摸她的头，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局长出来了，将水水交到苏怀音手里：“你先喝点水，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后来，常越想了想，其实他也不过是安慰自己。 苏怀音说服不了路之言，只能跟着他跟常越一起抵达会议大厅，彼时已经下午一点零五分，二狗的笔录堪堪记录完成，还未整理。 会议大厅，聚集了所有研究院的人，以及原本今早应该在新闻会议厅的记者们，他们进门的时候，听到了不少不满。 “郝教授没有按时出席发布会，现在宪兵局来了，一副审讯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 都是围绕着这个话题在不断的讨论。 同期进来的，朝她招收，苏怀音正打算挤过去，却被常越拉住。 “你现在不能过去，得跟着我。这是命令。” 苏怀音回头看向常越，见他神色严肃，只能回头对着同期生做了手势，跟在常越身后。 二狗看到路之言，将笔录夹在腋下，朝着路之言快跑过来：“报告局长，前期已经结束了，就差资料审核，预计需要两小时。” 苏怀音看着二狗报告完毕，敬完礼，站在原地，等待路之言的命令。 “二狗，让郝院长准备设备，我们要做一个简单的报告汇总。” “是。局长。”常越跟二狗异口同声说道。 也不过几分钟的过程，苏怀音觉得似乎是过了几天那么漫长，她希望这里的事情赶紧结束，期间，她用通讯器试图联系过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她是真的想不明白，爷爷跟哥哥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而且还跟郝教授他们同一天出事。 路之言已经站在台上，那顶宪兵帽被他放置在桌子上，他看了眼整个会议厅：“在场的各位应该有所猜到，研究院出了点事。原本应该出席发布会的郝教授团队死了。”底下一片喧闹，路之言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微微仰着下巴，看起来不太高兴，“大家安静，有问题也先憋着，等我们说完话。”说完，他往后退了半步，拿起宪兵帽，示意让二狗上前过来简单的事情理一遍。 “由于尸检报告还未出来，目前我们估计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五点半，具体的时间等信息会在下午四点的发布会公布。接到此案，我局立马安排了对所有人进行询问，也做了相应的笔录，来排除各位的嫌疑。两小时后，研究院的出入口会打开。而在这期间，请大家呆在这栋楼，甚至于这个大厅。”二狗说完，敬了个礼，继而匆匆下台，去往隔壁的办公室，开始整理笔录。 郝院长原本以为路之言会知会他们宪兵局所查到的信息，然而并没有。 自从宪兵局发完言，路之言带着苏怀音先出了会议大厅，留下常越敷衍地应付了郝院长几句，也跟着匆匆离开。 苏怀音没想到路之言会带着她出研究院。 吉普军用车飞驰在街道上，不少救护车接二连三地驶过，常越开着车，视线瞟了眼车内后视镜：“局长，怎么回事，这救护车有点多啊？” 宪兵局的通讯号码拨通后，常越对着那头的秘书：“阿和，你查看下，今天各个医院有没有什么异常？” “常哥，终于找到你了，局长在吗？”通讯器内传来阿和尖锐的少年高音，坐在后座的路之言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双唇紧抿着，“外围区的东西两环区内发生了重大的疫情，西北两环区暂时还不清楚状况，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还未涉及到中部的整个番区以及我们所在的中心区，这是刚刚医疗院整理过来的信息。报告完毕。常哥，你们是不是要回来了？” “没有。”常越回头看了眼路之言，“局长，怎么办？” “先去区长住所，再回局里，四点前回到研究院。”路之言说完，单手撑着额面，两指指腹揉了揉太阳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常越对着通讯器讲道，“局长的话，你听到了吗？” “收到，明白。” 苏怀音坐在副驾驶，听到这些事情，有些局促不安，说实话，爷爷也不是没跟她说过以前的事情，只是那时候她还小，爷爷跟哥哥都护着她，根本没有让她接触到各种龌|龊事。而关于她爸妈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一无所知，她为了能够让他们安心，什么都不闻不问，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研究院的命案，外区的疫情，更让她陷入无尽恐慌的是爷爷跟哥哥的失踪。 自从通讯结束后，车内一片寂静，侧头看到常越眉头紧蹙，凝眸平视着前方，双唇紧抿着，更别提坐在后座的路之言，两旁的景观不停地往后，原本一望无际的蓝天，却突然阴云密布。 “要下雨了吗？” 苏怀音惊讶于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没有人回应她，她小幅度地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姿势，抬头的瞬间，正巧对上常越的视线，“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到？” 这真是个白痴的问题，苏怀音真想打自己巴掌，转过头，垂眼，看着自己的膝盖。 这样安静的气氛持续了二十分钟，直到车子停下，苏怀音原本坐直的身体，瞅了眼外头，低头，颤着手解安全带，可是怎么都解不开，“咔哒……”因为常越的帮助，安全带顺利脱离，她打开车门，几乎是跳着下车的，大铁门紧锁着，她回头看了眼下车的两人，伸手去开锁。 铁门打开的声音，听不到人声，更别提管家德叔从一楼大厅出来的身影，不安分情绪席卷而来，让她迈不动步伐。 第3章 第七区的险象 闪电撕开了阴翳的空际，雷鸣不断，苏宅被不详笼罩着，外加德叔一直未曾出现，这让苏怀音僵在原地，无法步行。任由着原本落在后头的常越从她身旁走过。 常越的指尖刚碰到门把，门却自动开了。 苏怀音的目光从常越身上转至缓缓打开的门，不可思议地对上常越转头的神色，身后是徐徐走来的路之言，侧头看到路之言现在她身旁，苏怀音正想开口，却见路之言对常越颔首。 "害怕。" 苏怀音抬眼看到路之言双手插着口袋，没有军绿色宪兵帽加持的路之言，浑身有种痞劲，却还是难掩职业本身的威严，而天空欲渐灰暗，苏怀音莫名地跟着路之言走向门内，就在进门处，听到常越大声而急切的喊道。 "局长，苏小姐大概不方便进来！" 苏怀音一听，一瞬间像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赶紧从路之言身侧挤过，迈进大门，站在玄关处，一目了然的大厅景象，让她站在原地失声，止不住地颤抖，大厅沙发背上，横着一具满是血迹的尸体，沙发，乃至地上也有大量的血迹，苏怀音想这人的出血量大得惊人，而常越所站得位置正巧挡不住了尸体的头部，之前紧咬着的嘴唇因为力道而吃痛，喑哑的声音，哆嗦地问道:"那是，谁？"最后带着一股压抑着的哭腔，她很害怕。 "苏小姐，你先一定要冷静下来，他并不是区长，也不是苏部长的……" 哪知被苏怀音伸手推了一小步，常越摇晃了两下，稳住身体，而神色担忧地看向局长路之言，哪知道局长根本没有关注到她们两人的情况，反而自己一个人不停地在观察苏宅。 "德……叔……"苏怀音是颤着声音说出这两个字，如果没有研究院的现场，她现在肯定两眼一翻，直接要昏死过去了，可是，苏宅不是研究院，她惊恐地吼叫着，"德叔。他，他，半个，脸呢！不，不可能的，爷爷呢……哥……"苏怀音几近崩溃，从大厅疯狂跑至二楼，卧室，没人；书房，没人；阳台，也没人……找遍了整栋楼，没人。 她站在二楼的楼道口，神情呆滞，直到路之言站在她眼前，她才反应过来，伸手想拉住路之言，却停在空中，耳边传来常越刻意的温柔声线:"楼下的血迹应该是你口中的德叔的，二楼有发现什么区长跟苏部长的消息吗？" “他们没有在二楼。” 苏怀音看着常越越来越僵硬的脸色，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下来，赶忙擦了一把。 “常越，过来。” 路之言清冷的语调从爷爷的书房传来，常越伸手摸了把苏怀音的头，跑进书房。 她刚上楼，只是没找到爷爷跟哥哥的身影，根本没有注意到各个房间的情况。 杂乱的书房，碎玻璃洒了一地，书柜的书零零散散地掉在地上，路之言随手稍稍提了提裤子，蹲下，从一堆碎玻璃中捡了一片，玻璃的边缘带着一丝血迹，他站起身，继而将碎玻璃递给常越，“检测一下是谁的血迹。” 苏怀音看着常越接过密封袋后离开，而路之言心无旁骛得勘察现场，让苏怀音不由得上前，跟在路之言身侧，跟着他的脚步，看他观察过的。 “你觉得那是谁的血迹？爷爷跟哥哥会不会？我……”苏怀音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怎么一下子又要哭了，虽然心里想着不能哭，可是情绪怎么都控制不住，原本背对着的路之言突然转身，那一刻，苏怀音看到了路之言一闪而过的嫌弃，只是，她哪里还会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她心里难过得不行，恨不得所有人都理解她，扑闪了几下眼睛，“路局长，我……” “嗯。”从鼻孔出来的声音，他已经背过身，开始工作。除了那个碎片，以及那个书房，其他房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 常越上楼梯的当口，苏怀音耸拉着脑袋跟在路之言身后，示意他在楼下等他。 “局长。”常越将密封袋递给路之言，神色严肃，视线从苏怀音身上划过，“我查了上面的血迹，并不是区长，也不是苏部长的。我这边需要到血液数据库核实。现在我们是回……” “还有二十分钟。回研究院。”拎着密封袋的路之言率先走出苏宅，却迟迟不见苏怀音跟上，回头，蹙紧了眉头，“不脱离组织的规章制度，应该很早就学过了。”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后面的话语，并没有那么强硬。 苏怀音走出苏宅大门时，垂着眼睑，情绪是怎么也遏制不住，直到回到车里，看着常越跟路之言冷漠的神色，满心悲怆，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她又该怎么办？ “路局长，区长跟苏部长，你们真的会调查清楚吗？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请求。” “不可以。”路之言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继而闭目坐着，原本拎在手里的密封袋，此时被他搁置在一旁，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些事情并非偶然，可现掌握的信息，根本无法推断出可能。 自从被路之言拒绝后，苏怀音在车内抿唇，端坐着，搁在腿上的双手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局长，能不能请你听完我的话。”她根本不给路之言回话的时间，身怕又被路之言呛回，只是后来她才知道，按照路之言的个性，根本不会再搭理她，而那个时候苏怀音还以为自己成功了，“我知道我比不过你们宪兵，可是我会学习，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承受得了的。” 常越听到苏怀音的话时，略带着惊讶的神色看了眼苏怀音一眼，继而一副敬佩的目光看了眼苏怀音，脚下却不停顿，加大了马力。 三点五十五，三人抵达研究院。 门外围了不少的记者，苏怀音看着常越下车，路之言坐到副驾驶，也不知道常越下车讲了什么，他们的车顺利驶入大门。 二狗此时拿着整理完的资料等在发布会门口，看到路之言，立马奔跑过来，站定，继而抽出几张纸递给路之言：“报告局长，资料已经整理完毕，经过整合，并没有找到可疑人。”他说道最后一句时，音量不自觉地降了下来，许久都没听到路之言的回话，抬头，“局长，是我们办事。” “嗯，我知道了。先准备发布会。” 路之言捏着那几张纸，走进发布会大厅，见郝院长迎上来，在看到苏怀音时，几不可见地愣了愣神。 “路局长，发布会现场整备完毕，这研究院外的记者……” “你这边自己安排吧。”找了个演说台下的座位后，路之言似乎才意识到苏怀音的存在，抬头，“你，还在？” “我……”苏怀音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巧，大门外涌进来一批人，“我……” 嘈杂的声音覆盖了苏怀音的话，郝院长见发布会现场太过喧闹，立马先上台，拍了拍话筒，清了清嗓子：“诸位，诸位，麻烦安静下。案件等情况，稍微会向大家一一解释的！” 整个发布会，简单地叙述了案情从发现到现在，宪兵局所掌握的信息，二狗汇报完毕前，目光看向路之言，见路之言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以及衣袖袖口，他这才松了口气，然而，路之言只是指了指话筒，让他继续。 “关于郝教授团队的案件，目前宪兵局所掌握的信息已经阐述完毕，如果有什么新的案情信息，我局将会单独召开发布会。”二狗说完，行了一宪兵礼，转而退了下来，等郝院长上台。 郝院长上台，还未说话，就听到下头有人已经开始提问。 “郝院长，听说郝教授团队一直在进行异种基因项目的研究，今天原本是要召开发布会的，是有什么新进展吗？如今郝教授团队被杀，那么项目还会继续进行吗？我想问下，此次谋杀案是不是源于此次的项目研究？” ……络绎不绝的问题，让整个大厅，嘈杂不堪。 苏怀音看二狗发完言从台上下来，匆匆离开。 而常越彼时已经站在郝院长的身后，伸手拍了拍郝院长的肩，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见郝院长恢复了常色，他清了清嗓子：“各位的问题，我听清楚了个大概。首先，项目研究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运行好几年了，不存在大家各方面的质疑；其次，原本要发布会内容，对我郝某来说，十分惭愧，因为目前我对郝教授团队的研究成果一无所知；最后，我要说的是，这件事我们研究院一定会追查到底。” 郝教授最后说完的神色，让苏怀音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郝院长怎么可能会露出笑意。 她侧头看向路之言，身旁的座位空空如也，哪还有路之言的身影。 随之发布会结束，常越走到她身前，挠了挠头：“苏小姐，那个……”他顿了顿，“路局已经走了，我也走了。” 林科来的时候，见到苏怀音跟常越两人面对面地站在停车场。 第4章 猜不透的项目(捉虫) 研究院立马召开了紧急会议。 “怀音，你没事吧？”同期生华楠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身侧，见苏怀音机械地侧头看她，华楠神色满目担忧，“宪兵局没对你怎么样吧？不过，那局长长得挺帅的。”似乎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正想问苏怀音一些内幕消息，却被林科捷足先登。 “怀音，刚刚我去找你，看到那一直跟在局长身旁的男人，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苏怀音一听林科的话，神色立马僵了下来。要知道，发布会一结束，她紧跟着常越走到停车场，理智上来说，这个紧要关头不应该出研究院，可是，苏宅内部的事情都没处理完毕，甚至那个碎玻璃上的血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苏怀音怎么可能会放下心，又怎么可能让常越上车离开呢。 “苏小姐，我也没办法，这是局长的命令。”常越知道苏怀音不肯罢休，只能缓兵之计，“这样吧，我回局里跟局长说明情况下，可以吗？不行吗？那这样子吧，我把我的通讯留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见苏怀音依旧挡着他的路，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幸好研究院的林科来喊苏怀音，这才让她勉强答应，常越上车后，绝尘而去。 苏怀音此时坐在会议室，越想越不对劲，她掏出通讯器，查看这个通讯号码，难道不是常越的，不可能吧。 “同志们，院里出了这样的事情，首先怪我监管不力，一定会将此事追查此事；二则，面对牺牲的郝教授团队成员，我代表我院将会举行盛大的追悼会，每位研究院的同事都必须参加；三则，郝教授团队的研究成果，目前看来是已经失窃，项目是否还需要进行下去，我会向上头咨询，原本要加入郝教授团队的成员时刻待命；最后，我希望研究院的所有同僚，能够提高警惕，在还没有被查出凶手前，不能单独行动。各位还有什么问题，请及时通知院里……” 郝院长的语速很慢，重复了几次人身安全的重要性后，结束了会议，末尾让苏怀音等人稍后去他的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苏怀音是一次都没去过。 她跟林科，华楠三人跟在郝院长身后，一直到院长办公室，说实话，一进院长室，就知道郝院长很少在这里办公。她从四个月前进院里到现在，也不过见过郝院长几次，除了这次，其他的两次都是远远地见过。 “你们知道，我为何要单独喊你们吗？” 三人都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已经坐在办公椅上的郝院长，彼时他双手手肘抵着办公桌，双手手背撑着下巴。 “你们三人原本下周要进郝教授团队，如今，郝教授团队出事，并且关于郝教授团队的研究信息几乎全部失窃，你们对此有什么想法？” 华楠看了看苏怀音，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林科，怯生生地说道：“院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我还是想表达下我的意见。”她顿了顿，“郝教授每天准时都会将视频等资料发给我们三人，进行项目重组，说实话，我们三人为了能够尽早进组，都进行了重组，但是很奇怪，及时是为了更快的熟悉项目，也不应该是让我们三人单独进行，这不是更花时间。” 郝院长点了点头：“郝岩的个性我很了解，这确实是他会做的事情，但是这样的做法，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郝院长将视线从华楠身上转移到林科跟苏怀音身上，在苏怀音上，明显停顿了很久，那双眼眸似乎看穿苏怀音的本质，不过一瞬，他又换上了和蔼的神色，“那你们两个呢？有什么看法。” “报告院长，我没发现什么异常，最近也一直在研究室研究，偶尔想跟苏怀音探讨一下问题。”林科面色真挚，他确实去找过苏怀音，想要进行探讨，但是，苏怀音基本是窝在实验室里，根本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进行任何的沟通。 郝程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苏怀音身上：“我今天才知道你特殊的身份，从路局长带你离开，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跟区长应该有什么关系吧。” 室内的气氛一时间冷凝下来。 落日的夕阳，晕黄了整个办公室，苏怀音就那么站着，敛下的眼皮微微抬起，神色晦明晦暗，几分钟的心理建设，以及办公室其他人的耐心等待。 “是的。”苏怀音忽略了林科跟华楠吃惊的神色，对上郝程探究的目光，说白了，她猜不透为何林科会故意这么说，也不想去猜测郝院长为何会突然点明她的身份，但是，研究中的问题确实应该让他知道，“我在重建郝教授的项目时，碰到了难以解开的问题，我不知道林科跟华楠有没有遇到。因为在我这里，这个问题根本没办法研究下去。这就是我这几日研究的成果。” 郝程原本猜到苏怀音的身世而有些雀跃，如果是这样，也许他们研究院在第七区会得到更多的支持，只是听到苏怀音的后半句话，他整个人都坠入了冰窖，因为，连他也不确定郝岩到底在搞什么。 “视频资料还在吗？” “我的资料，已经在宪兵局了。”苏怀音停了停语速，“之前为了证明我的不在场，我把郝教授的邮件信息，以及我在研究室的录像一并上交宪兵局了。” 她说这话时，余光不由得看向郝院长，看到了他脸上骤变的神色，愤怒？有，但是更多的是懊悔。也许，他更需要那个视频，苏怀音不知道现在这个池水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她突然想，为了能够得到关于爷爷跟哥哥的任何信息，她是不是应该将这池水搅得更混？或许，目前阶段，宪兵局还是可以依靠，反而眼前的人，更让她怀疑。苏怀音的脑袋很乱，大概除了研究，其他事情，都不像她想得那样简单了。 “林科，华楠，你们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吗？” 郝程见苏怀音那里得不到东西，便开口问另两人，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手上握着那份郝岩给他的资料是不是真的，林科跟华楠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就已经告诉他答案，他们也遇到了问题，“你们的资料还在？先上交研究院吧。” 郝程捏了捏眉心：“这几日，你们三人，不要单独行动，万一上头让这个项目继续下去，你们三个人是最了解这个项目的人了，可以立马进行研究。” “院长，我想了解一个问题。”苏怀音看着林科跟华楠将信息盘递给郝程，一时间有些疑惑，“这个项目，最后到底要研究什么？” 郝程接过信息盘的手，一顿，目光转至苏怀音的身上，有些猜不透，如果跟苏区长有血缘关系，那么不可能不清楚这个项目的，可她偏偏看起来像是真不知道这个项目，他将信息盘放在桌面，手掌一压，那副眼镜被他伸手拿下，从兜里掏出帕子，擦拭起眼镜：“你在项目重建的时候，你们三个人没有发现什么？嗯？” 她看着郝程颔首，擦拭眼镜，根本没有给她们一个眼神，苏怀音正想开口，却被林科伸手拉了拉衣角，对着她摇头示意。苏怀音有点烦躁，一切的猜测在没有得到肯定的回复下，都不会是正确答案，可是，林科那脸色明确告诉她，再问下去会出事。 “院长，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郝程抬头，将眼镜戴上，看着出声的林科，不由得勾起唇角：“你们回去吧。郝教授团队的尸体明天会移交宪兵局了，明天早上八点半，院里会举行追掉会，你们三人届时别迟到。” “是。院长。” 三人异口同声回道，继而退出院长室。 离开行政楼，黑夜慢慢拉开了序幕。 林科看不明白一向沉默少言的苏怀音今日会这么咄咄逼人，大概是因为郝教授的事受到了刺激，毕竟是区长家的千金，大概…… “怀音，你真的跟区长是亲戚？”明显华楠对这个消息很兴奋，她从东区好不容易挤进了中心区的研究院，如今奶奶要是知道她跟区长的亲戚一起共事，她应该会很开心并且为她感到自豪的。 苏怀音侧头看着满脸雀跃的华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嗯。” “华楠，先不说这事了。”林科侧头看了两人，“我们先去吃饭，顺带可以讨论下项目的问题。” 华楠瞬间醒悟：“对对对，是不是卡在同一个地方？资料是不是同一份。不过怀音，你也太好学了，你是临时通知进组的，没想到，这么拼，研究的这么迅速……” 研究院门口的家常菜馆，三人要了一个包间。 “你们是哪个时候开始，出现问题的？”林科喝了一口水，抬头看向华楠跟苏怀音，见苏怀音蹙紧了眉头，率先开口说，“我是在加入X药剂时，出现了问题，基因链并没有发生变化，甚至所有的反应都停止了。” 他说这话时，看到华楠一副了然的神色。 “我也是，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X药剂到底是什么？”华楠垂眸想了想，嘴里念叨，“很多药剂，都会标明成分含量，它却没有，蓝色透明液体，无味。” “我也是卡在这里。”苏怀音蹙了蹙眉头，“郝教授的视频我看了不下几十遍，我们手里的药剂外观确实跟他的一模一样，但是我的结果确实跟你们的一样。” 三人突然静默。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华楠的出生点有了出路。 第5章 秘书长季彦成 味同嚼蜡的一顿晚餐。 却被通讯器的声音打断，苏怀音慌忙放下筷子从兜里跳出通讯器，陌生的通讯信号。 她原本以为是常越的来电，接起后，却是爷爷的秘书长，季彦成。 “苏小姐，你好，我是区长的秘书长，季彦成，你现在人在哪里？”季彦成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充满着无限的温暖，似乎永远没有事情是值得他发脾气的，当然这是见面后的印象。 他现在的来电是来告诉她，爷爷的下落嘛？那么哥哥的行踪呢？若不是现在不应该在外人面前透露关于区长的任何信息，不然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在研究院对面的家常菜馆，季秘书长是要来接我吗？” “是的，你在那里等我，不要走开，我会在十分钟后抵达。”季彦成的语速加快，咬字却十分清楚，“再见。” 信号切断后，看到餐桌前两人火辣辣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苏怀音将通讯器揣回兜里：“今晚我可能不能跟你们回去了。等会儿有人来接我回去。” “可是，院长说。” 林科的话被华楠伸手打断：“去吧，记得随时联系就好。”对着林科使了使眼色，低头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林科这才讪讪地看向苏怀音。 “怀音，你要小心，一定要随时跟我们联系。万一遇到什么问题……” “嗯，好。谢谢你们。”苏怀音站起身，对着两人笑了笑，这是今天经历过绝望后，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我先去个厕所。” 走廊尽头左拐的洗手间，苏怀音洗了把手，拿纸巾擦干后，从兜里拿出通讯器，边往里走，边拨常越留给她的信号码，厕所门刚合上，信号拨通了。 “常队长，我想问下，今天下午，有查到什么信息吗？”苏怀音突然脱口而出，“你知道我爷爷的秘书长季彦成吗？他刚刚来电话要来接我。” “你打错人了。” “不可能的，这是常越常队长留给我的。”苏怀音突然想到常越留下信号码时，眉眼间闪过的一丝得瑟，“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路之言。” 苏怀音从坐在合着盖子的坐便器上，本能地跳着站起身，单手扶着墙面，害怕路之言又会说出什么冷冰冰的话语，然而，并没有。 “喂喂，局长吗？”常越睡意朦胧，刚刚查完苏宅的血迹，此时正在整理第七区外围圈的疫情，正巧眯眼打了个盹的间隙，接到路之言的电话，以为被抓包了，一手不停地揉眼睛，“局长，有什么指示？” “你给我的信号码是路局长的吧。”苏怀音理了理头绪，也不等常越回答，“我就想问问下午血迹的结果，还有……” “哦，我跟局长汇报过了，这血迹是郝岩的，就是已过世的郝教授的。我想不明白……” 苏怀音的神经似乎猛地被扎到，根本反应不过来，也听不清常越后面跟她说了什么，而等她反应过来，常越似乎已经在跟身旁的人聊天了，“还在吗？我想问问我爷爷的秘书长季彦成？” “啊？你说什么？季彦成？咋啦？”常越似乎只听到了苏怀音的后三个字，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他这个人，不行。” 季彦成的通讯信号打断了常越的话头，苏怀音原本想听常越说下去，至少了解下季彦成这个人，哪知道季彦成根本不给她机会，一直通讯轰炸。 “苏小姐，我快到家常菜馆了，告诉我下地点。” “二楼，三号包间。”苏怀音切断了信号，屏幕显示常越也已经切断了信号，她将通讯器塞回兜里，往三号包间走去。 “怀音，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华楠吞了嘴里的食物，抬眼看向苏怀音，“你看菜都没多少了。” “没事，我随便吃点。”苏怀音坐下，看着林科坐着神色恹恹。 几分钟后，敲门声响。 季彦成白色衬衣打底，一身一尘不染的西装制服，金丝边眼镜，遮挡了镜片后的眼色，那上扬的微笑唇，瞧着十分面善和蔼，却有种让人不是很舒服，他一进门，环顾四周，视线落在苏怀音身上。 “苏小姐，在跟同事聚餐。”他那肯定的语气根本听不出什么额外的含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聚餐的雅兴了，只是，我现在有要事让苏小姐跟我回去，至于今晚的晚饭，就算在季某身上。” 华楠自从看到季彦成，整个人眼睛瞪圆，根本挪不开视线，反倒是林科蹙着眉头，刚站起身，就听到季彦成的这番话，想要反驳他，根本不需要他请客，哪知道被华楠拉住。 “季秘书长，果然是青年才俊啊。我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饱眼福了。哇塞，怀音，你真是我的福音啊！” 林科对华楠使劲得挤眉弄眼，却毫无作用。 苏怀音的视线从华楠身上落到季彦成身上，见他对着自己挑了挑眉，面色一凝，转过头，对着林科说道：“我先离开，有事联系。”继而，抬头看向季彦成，“走吧。” 季彦成原本想让苏怀音走在前头。 “你先走吧，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苏怀音这么一说，季彦成跨了半步，越过她半个身位，走在前头，步伐时快时慢，确定苏怀音紧跟在他身后。 黑色的车门被他拉开，中心区的夜景比起往日更显得箭弩拔张，救护车的声音不时传入耳里，苏怀音钻进后座，见季彦成关上门，继而在副驾驶座入坐。 “明叔，开车，去区长办公室。” 汽车启动，苏怀音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季先生，我能问下，为何接我去区长办公室吗？是带我去见我爷爷吗？” 季彦成并没有转头看向她，而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不是。”原本带着笑意的语气瞬间严肃，车内的气氛一瞬间也冷凝下来，“区长失踪了。”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却让苏怀音整个人转过头直视着他的后脑勺。 “你想问我，你怎么不去找？”季彦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无奈，“隐秘机动部部长苏海也一并失踪了。但是，第七区的管理者不能没有，所以，你必须到区长办公室。”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意思。”他终于转过头看向苏怀音，那双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眸，此时严肃而冷冰冰地直视着她，“也许你不知道现在第七区的情势，但是，你想找到区长，你必须这么做，苏小姐。” “假扮这事，根本没可能，宪兵局已经知道了爷爷跟哥哥失踪的事了。”苏怀音在后座挺直了脊背，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他们也在寻找爷爷跟哥哥的下落的。” “呵呵。” 她听到季彦成低沉的嘲笑声，正想发飙问他。 “苏小姐，区长他们果然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季彦成靠着副驾驶座位，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看来，我有得忙了，要教你很多东西。” *** 来爷爷办公室的次数，寥寥无几。 这是她第一次，仔仔细细地观察办公室的格局，从她进了办公室后，暖白的灯光突地亮起，季彦成跟在他身后，那位明叔似乎是停了车后，才上来。 中心区的行政楼，是整个第七区最高的楼层，这里管辖着整个第七区。 此时，苏怀音站在第七区的最高层，四面是透明的落地防弹特殊玻璃材质，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办公椅子后面那块玻璃的裂缝，虽是顶楼，却有个特殊的放隔层，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突破这个楼层。 季彦成自从跟着她进门后，一言不发，任由着她打量整个办公室。 “我爷爷失踪多久了？”苏怀音站在办公桌前，看着那份还未合拢的文件夹，抬头看向站在她对面的季彦成，文件的打印时间是三天前，也就是她项目重建失败的开始。 “已经两天了。区长拿到这份文件后，第二天就没有在办公室出现过。”季彦成顿了顿，伸手将这份文件翻至最后一页，伸手指了指文件所属的第三条，“你看计划书最后一条写着，就是今天，将会举行发布会。巧合吗？” 季彦成抬头，见苏怀音满目震惊，战栗不止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划过去：“这是怎么回事？爷爷他们的失踪跟这份企划书有关？” “目前我也没办法确定，但是应该有着某种联系。”季彦成从苏怀音手中抽出企划书，看着苏怀音猛然抬头的神色，“明叔。” “苏小姐。”那位明叔上前半步，“我是区长的专职司机，工作外出都是我负责给区长开车的。当日区长下午三点，通知我，让我送他回家。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往常区长都是准点下班或者都会加班的，但是也没放在心里，就送区长回去，第二日清晨我去苏宅接区长，等了将近一小时，都没有出现，我就拨通区长通讯，一直占线，就进了苏宅，安静地听不到任何声响。这时，我联系了季秘书长。” 他说得有些磕磕绊绊，不应该只碰到了这些东西，可是她挑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 “然后呢？” “区长再也没出现过。”季彦成将合上的企划书放置到桌上，“而之后，我接到隐秘机动部的消息，他们的部长也失踪了。” 苏怀音垂眼站在原地，毫无破绽的说辞。也许是她想多了，根本不存在常越所说的，她根本不应该先入为主的。 她抬眼看向季彦成：“那么，你们知道，第七区现在爆发的疫情吗？” 第6章 郝教授的追掉会 “疫情。”季彦成挑了挑眉，双手一摊，走到苏怀音身前，颔首注视着一脸紧张的苏怀音，上扬着的嘴角被他压下，“你说的是这个吧。“季彦成身体前倾，长臂从苏怀音身后的桌面拿过一份文件，递给苏怀音，“这是今天中午医疗院送来的资料。” 苏怀音接过文件夹，蓝色的封皮文件夹在她的手里被翻开，页数不多，也就三页，却都是关于第七区疫情的情况记录，她不解地抬头看向季彦成：“你让我代替我爷爷，是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 “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苏怀音将文件放置在桌面上，抬头对上季彦成的视线，“目前为止，我相信你所说的属实。” 苏怀音听到季彦成的低笑声，还未等她脾气发作，就听到季彦成似是刻意压低的低音炮：“我的计划之前也跟苏小姐提过，让你成为第七区的代理区长。当然很多事情的处理，我们秘书团都会给予你帮助。或者，你现在就有特别想学的东西，我十分乐意帮助你。” 季彦成严肃的面色，根本瞧不出开玩笑的成分，他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根本不给她任何发言的机会：“当然，我很确定，你，别无选择。” 苏怀音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通讯器的震动，让她反应过来，狼狈的躲过了这个话题。是林科的信息，侧转过身，掏出通讯器，信息立马跳出来，苏怀音笑了笑，将回了句，继而将通讯器揣回兜里。 “明天八点半，我必须参加郝教授的追掉会。”这样的话，苏怀音觉得虽然找不到可以帮助她的人，至少有时间能够让她有时间来理一理这些事情。 “嗯。我会跟你一同前往。”季彦成转过头看向垂头站着的明叔，“明叔，明日七点半在行政楼集合，就麻烦你这边接送了。你先下班吧。” 明叔一走，这办公室内只剩下她跟季彦成。 季彦成自从明叔走后，整个人的神经明显放松了许多，单手拉松了领带结，随之走至沙发处，后背抵着沙发背，右手将金丝边眼镜摘下，那双似若桃花的眼眸，微垂。蓦地抬眼看向站着的苏怀音。 “苏小姐，目前第七区的局势，你还看不明白吗？”季彦成边说边将眼镜搁在茶几处，“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上一堂现阶段第七区的行策课。省得哪天你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苏怀音不太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到底指的是谁会对她不利。当然，她承认对第七区现今的形势，她确实看不懂，并往严重的来说，是一无所知。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实情。 “我想知道，郝教授团队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可能还没到时候。”季彦成站起身，从茶几处拿起眼镜，随意地架在鼻梁上，垂眼看了她一眼，徐徐说道，“从今晚开始，你的安全由第七区行政处负责，明天追掉会结束，你要参加第七区的高层会议。” 苏怀音一愣，站在原地：“高层会议，是第七区的高层会议？是要讨论我爷爷跟哥哥的事嘛？还是关于郝教授？那么第七区突然爆发的疫情呢？” “目前还不清楚。” 电梯停在第八层，他丢下话头，只身出了电梯门，优雅而慵懒地带她到房门口，站定。 “最近将就下，就住在这里。”季彦成拿着房卡打开房门，“我就住在你隔壁。”他伸手指了指右手边的房门，继而将房卡递给她，“拿好。明天更新门禁信息后，房卡就用不上了。” 根本不给苏怀音反应过来，他已经开门进了隔壁房间。 *** 研究院的一号研究大楼。 苏怀音从车上下来，关上车门时，见季彦成已然站在副驾驶出来的位子，等着她。 一眼看到她的华楠，赶忙跑向她。 “怀音，林科一回来就跟院长打了小报告，说你被秘书长带走了。院长居然笑了。”华楠说着话时，眉眼紧紧地盯着苏怀音的脸，见她并没有愠怒，这才放下了心，转而看向季彦成，“秘书长早。” 季彦成看了眼满是讨好的华楠，礼貌地点头，笑了笑，转而走至苏怀音身侧：“宪兵局的人来了。” 他说完，挺直了脊背，脸上带着官方的笑意。 “季秘书长，你这嘴是天生微笑唇吗？” 季彦成听到苏怀音的吐槽一愣，原本扬起的嘴角恢复了自然的角度，迎面对上研究院院长郝程跟宪兵局局长路之言等人。 “郝院长，许久不见。”季彦成伸手，跟郝程握了握手，“昨日听到消息，实在令人震惊扼腕，也不敢来叨扰，今日过来顺道送送郝教授等人。为了人类牺牲了自己，此次事情的细节，行政楼如今知道得还不详尽。”点到为止，季彦成已经将目光落在宪兵局等人上。 “季秘书长，久仰久仰。” 常越突然跳出来，伸手抓过季彦成的手，摇晃了几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季彦成。 “不敢当。常队长，还是一样爱说笑。”季彦成的目光落在路之言身上，“你说是吗，路局长？” 他似乎也不在意路之言的回应，转而已经将目光落在郝程身上：“劳烦郝院长跟我说下，接下来的流程。” 长袖善舞，滴水不漏。形容季彦成实在是太贴切，苏怀音看得出郝院长的巴结，自然也感觉得出宪兵局对他的敌意。 季彦成一边听着郝院长介绍流程，一边走着，始终落后苏怀音半个身位，反倒是常越凑到她身侧，贴着苏怀音的耳朵，轻声说道。 “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你不怕他……”常越感受到季彦成的目光，也不管不顾地说道，“他可是个，男狐狸精。诡计多端。” 苏怀音对他的评价，险先笑出声。 林科被华楠喊过来，华楠突然觉得郝教授的死，也没有那么悲伤了，至少目前来看，她已经开始慢慢打入上层社交圈了，她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苏怀音，有些羡慕，羡慕人人都围绕着她，可是，想到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回报，却也十分知足。 郝教授他们的遗体拼拼凑凑，尽量将他们拼凑得完整，从研究楼运出，前往宪兵局，进行最后一轮的解剖调查。 一号研究楼被彻底的封锁，一行人从一号研究楼出来，苏怀音有些难受，从第一眼印入眼帘到现在，她依旧无法消化这个消息，无法直视着这些场景，仿佛是一场身临其境的噩梦，而她却怎么都醒不过来。转念，又想到苏宅的那令人费解的血迹，苏怀音一瞬间猜想，郝教授会不会其实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特意让她加入研究组，就是为了能够得到上头的支持。然而，她似乎感觉到了，研究院的这个项目似乎一定要得到区长等高层的支持。莫非是存在什么巨大的隐性风险？ 追掉会设在平日开会的会议大厅。 苏怀音这才看清楚到底有哪几位成员，整整齐齐摆放着五张相框，郝岩摆在正中间，五个人虽然面色带着笑意，眼眸中的神态却稍显不同。大厅内部，摆放了不少黄白的菊花，苏怀音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根香，季彦成与她并行进行祭拜，烟气在整个大厅萦绕，不少燃尽后的灰烬掉落在外头。 祭拜的人接踵而至，苏怀音站在两侧，不时地环顾整个人大厅。 路之言跟常越站在她的对面，她一眼就看到常越不时地看看向她身侧的季彦成，不停地翻着白眼，反倒是路之言挺直的站着，似是平视着前方，苏怀音的打量正巧对上路之言的视线。 “首先感谢各位参加郝岩团队的追悼会，郝岩，宋宇，沈佳佳，沈家营，张志五人为项目研究所做的贡献。我院代表整个第七区表示崇高的敬意，自然对于失去五人的家庭给予一定的补贴，我也代表研究院向上头申请了功勋。”郝程停了停，视线环顾了一圈大厅，“下面，立正，颔首，默哀三分钟。” 一小半太阳躲进了云层，一群人跟着到了研究院的墓园，听闻，有重大贡献的人才能入驻这个墓园，树荫环绕，背后有水。 *** 追悼会结束，众人散去。 寥寥无几的人还留在大厅，郝岩抬头，一双绯红的眼睛，压抑着不少情感，目光从苏怀音身上转移到一身黑色西装的季彦成身上：“稍后的会议，请季秘书长到时候多多照拂。“ 季彦成但笑不语，看了眼郝程，那目光饱含深意地落在路之言身上。 行政楼会议大厅，几乎全数的人都到齐了。 季彦成将资料放置在会议桌，示意让苏怀音落座，顺手触碰了桌面的按钮后，伸手将袖口的稍稍挽起，遥控笔被他捏在食指跟大拇指指腹之间。 “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已经得到不少关于第七区的信息。”季彦成视线落在隐秘机动部，来人是部门的副部级，“正如大家所见，区长失踪了。” 底下一片哗然。 然而，他似乎并不在意。 “研究院发生了命案，宪兵局跟研究院正在彻查此案。以及突然爆发的疫情，具体情况稍后会向诸位一一说明。”他把弄着手指的遥控笔，“但是现如今我们必须先处理一件事，区长失踪了，秘书团不存又区长的权利。经过秘书部的权衡，达成一致意见是由苏海区长的孙女苏怀音暂时替代。” 季彦成说完，示意让苏怀音站起身。 第7章 行政楼的高层会议（捉虫） 季彦成直视着她的目光，让苏怀音无法反抗。 她只能堪堪地站起身，整个会议室内慢是质疑之声，当然，其中也听到了不同的声音。 她侧头求助着看向季彦成，然而季彦成说完，就直接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目光在整个会议室内环顾，期间根本没有分给她一丝的眼神。 苏怀音轻声咳了咳，季彦成依旧没有反应。 “季秘书长，我有疑义。” 站起身来的是坐在第三排的男人，一袭黑色的西装紧紧地裹着大腹便便的身躯，苏怀音看着他满脸横肉堆里的笑意，让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站起身的是第七区经济建设局的副局长平朗，眯成一条缝的平朗，看着站着的季彦成：“那么区长，部长，人呢？平某相信，在场的很多人都想知道吧。” “我爷爷。” 苏怀音的话，被季彦成截断，此时季彦成已然站在她身侧，金丝边眼镜的镜片有些反光：“区长，跟部长，失踪。这就是我给在场各位的信息，秘书部现在正在调查，到底有没有跟谁有关。嗯？” 鼻腔出来的尾音，微微上扬，苏怀音顺着季彦成的视线，看到男人此时已然没了笑意，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她想，到底是有多怕这位秘书长。 “好，那我等你们秘书部给我们答复。” 平朗伸手将椅子往后一拉，刺啦啦地落座。 “这次的会议也只是象征性地告诉诸位，代理区长的通知。接下来这方面任何的疑意，我这边都不会再做解释。”他顿了顿，原本单手撑在桌面手，此时推了推镜架，“在座的各位，应该很清楚昨天第七区发生的事情，召集这次的会议，无非是想听各位的意思。第一是，研究院的命案已经转交宪兵局处理，有什么情况会单独做汇报，接下来的问题是关于郝教授的研究项目问题，第二呢，是关于第七区外围的疫情事宜。各部门准备上来跟大家简单汇报下。” 季彦成此时已经走到苏怀音的另一侧入座，手里捏着的笔在他的之间转动。 研究院跟医疗院挨着坐着的，也是因为知道，这次的会议着重在于处理关于他们的问题。 郝程拿着资料匆匆上台，站在台前，不时看向苏怀音。 “各位好。”郝程清了清嗓子，“郝教授研究的项目一直是区长苏海亲自指定的，研究了将近今年，近期已稍有成果，而这成果，在发布会还没开始之前，就被毁灭了。我作为研究院的院长，很惭愧于不知道研究目的。而所谓的成果，没有在研究院出现过，我猜测应该是被人盗走了。”他顿了顿，视线从苏怀音身上一闪而过，“我不知道诸位现在有什么想法，但是郝某觉得，这个研究肯定关系重大，我认为，这个项目应该执行下去。” 郝程还未说完，就已经有人跳出来，平头，齐眉，星目，一张年轻的脸庞。 “万一，研究员又被杀害了怎么办？你这样简直是瞎闹，我不同意。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根本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而随之，不少人已经开始低声附和。 “我也是想过你的疑惑，也觉得这个任务既不可完成，又风险巨大。我还没说完。”郝程此时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苏怀音身上，带着一丝笑意，“郝教授原本打算三名研究员在一周后进入团队，而苏代理区长正是。” 季彦成突然站起身，伸手将松开的衣襟抚平，打断了郝程的话头：“苏代理区长，现在不会回到项目组，以后也不会再进入此项研究的项目小组。”季彦成的眉眼已经敛去了柔和，带着凛冽而肃穆的神色，一字一句说得十分坚决。 这个剧情的翻转，谁都没有想到。 苏怀音竟然是研究院的人？当了代理区长，真的能够胜任。 说实话，郝程的用意，季彦成哪里会不知道，只是，他侧头看向苏怀音，见她神色凝重，似乎慎重地在思考这个问题而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是讲得不明不白，让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个项目不可行，外加自己的强烈的意愿，怎么会有人同意研究呢。这样的用意，实则是两种情况，一是，他其实已经拿到了那些资料，二，那个项目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么苏怀音呢？她自然想继续研究下去，毕竟是爷爷当时认同的，肯定有其存在的意义，可现在唯一让人苦恼的是，研究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然研究根本没办法进行下去。 “诸位，我……” “如果研究要继续下去，不应该有个企划书？如今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觉得不存在研究的价值……” 随后不少人附和，说这个观点很对。 郝程站在台上，愣了愣：“我也知道，我这边尽快会拿出方案给各位，进行参考。这次我也是来做简单的汇报。我的汇报结束了。”他侧身，对着苏怀音半鞠躬，“代理区长，秘书长，我回座位了。” 医疗院的张维跟郝程迎面而过，两个人的心思自是不同。 “从昨日开始，第七区外围东西两区，突然爆发了严重的疫情，患者情况，高烧，咳嗽不止，出现不同程度的身体肿胀变黑，二十四小时内会出现休克等情况。东西两区的中心已经有将近几百例病患，现如今已经统一隔离观察是否具有传染性。”张维低头看着文件，继而伸手触摸屏，打开了地图，图片不断放大，原本密密麻麻的红点，不断地变多，“这些红点标记就是疫情发生地，但是，就在几分钟前，我接到消息，猜测疫情爆发是从东西两区的贫民区开始的，实际情况，需要前方反馈，才能更新。” 张维将疫情的现状一五一十地阐述完后，告之在场的所有人，目前为止医疗院没有发现任何的防护措施。 这下子，众人已经开始坐立难安了。 “如果是这样，还留着他们的性命做什么，想害死我们吗？连传染性都不知道，这在吓唬我们啊！” “是啊，那可怎么办？秘书团就没整理出什么方案吗？简直了……” “难道又要重蹈十年前的覆辙了！这才安稳多久啊……” 张维僵硬地站在讲台，屏幕投放着的地图，不知为何已经开始播放疫情的时实状况，一时间，将整个会议大厅的气氛瞬间凝固，甚至于不少人已经害怕得战栗不止，然而，无可奈何。 路之言身侧的男人，一下子跳起来，指着屏幕，怒吼道：“这就是，你们给我们的承诺，当初要不是一直说怎么建设基地，将近十来年的发展建设，土地资源却是不断曾多，当初就跟你们说过，那些土地目前不能开发。现在你告诉我，又有疫情发生，难道是你们又在搞什么鬼研究！你。”他的食指愤怒地颤抖着，指着苏怀音，“对，就是你，你这个女娃娃，你到底懂什么啊！你不是研究院的员工吗？不去搞什么民生研究，你坐在这里不觉得羞耻吗……” 莫名其妙的指责，让苏怀音整个人僵在原地，而随之他一条条的控诉下，内心深处的愧疚感不断地上升，她觉得确实似乎自己做错了，作为第七区的一份子，她生活惬意，活在最顶端，在昨天之前，她根本没有体会过任何的疾苦，她不了解民生，也根本不关心民众，她进研究院是为了什么？ 她不记得了。 路之言将桌上的宪兵帽拿起，兜在自己的脑袋上，一下子就敛去了自己的神色，他今天来参加会议，也无非是常越一直告诉他，现在是特别时期，不能做特别的事情，太显眼了，你就是去坐着打瞌睡也得去。 刚刚身旁国土局的傻子，就直接将视线引到了他身上。 路之言能不明白他们这群人心里的弯弯道道，实在是不想说破。 可是偏偏有人不想啊。 “宪兵局的责任，我没记错应该是负责整个第七区的治安。如今，出了这样的情况，路局长有什么想法吗？” 季彦成已经注意路之言很久了，他从一开始坐下，就开始打瞌睡，直到身旁国土局的傻子，站起身，这才有了点反应。他看不惯路之言，很久了。 路之言站起身，双唇紧抿着，行了个宪兵礼，继而将宪兵帽拿下，继而放置在桌面：“我没什么想法，宪兵局的人，不太喜欢动脑子。听从安排。” 这话说完，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十分尴尬，但也在意料之内的，宪兵局那群喜欢蛮力解决事情的人，怎么可能有什么想法。 可是苏怀音却不觉得，这个会议厅内，她了解最多的应该就是路之言了，他的处事作风，根本不像是无脑的人做的事情，她看不明白，这样的会议里，怎么可以存在着这么多的真真假假。 季彦成反倒是不在乎路之言的回复，面色温和地看向发言的国土局人员，嘴里蹦出的话，却让人不容置喙：“为了疫情能够控制跟尽快解决，秘书团等部门会决定派谁前往东西二区。” “我去东西二区。”苏怀音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会议大厅，打断了季彦成的话，没有人给她回复，一时间有些气馁，怀疑是不是太过冲动，可是，即便是为了保护住爷爷的名誉，她都应该挺身而出，“我会前往东西二区，探查疫情，给第七区一个答复。” 第8章 东西二区(捉虫) 季彦成一脸讶异，想要阻止她的手，停顿在半空中。针对苏怀音这突然的举动，他一时想不到办法去圆，告诉在场的那群傻蛋，东西区的疫情爆发，跟苏怀音完全没有关系……他让苏怀音来当代理区长，也不过是为了让第七区能够跟往常一样运行，不至于到时候知道区长失踪而开始发生任何的恐慌。 然而苏怀音坚定的脸色，以及满眼热血，告诉季彦成，苏怀音的情绪被带动起来了。 苏怀音根本不知道季彦成的想法，她现在只想告诉季彦成，她可以胜任这个任务的。只是当她触碰到季彦成的神色时，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根本不应该站出来的。只是话已经说了，就像出了弓的箭，根本无法返回。 稍显歉意地看着季彦成。 见他颔首，眉眼转换也不过是一瞬间，抬头时已然换上了之前的神采。 “既然，代理区长以身作则，此次会议结束后，宪兵局跟医疗院到区长办公室来确定前往东西区的人选。”季彦成一手将文件收起，走至会议的中心，“正如你们在台下所说所想，如今的第七区已经进入了非常时期，希望在座的各位，都打起精神，不管这场仗，怎么打，好不好打？都希望各位全力配合。散会吧。” *** 从会议室，到区长办公室，也不过是区区几分钟的时间。 苏怀音后退了好几步来拉开跟季彦成的距离，她不熟悉季彦成的为人，但是，她还不至于蠢到现在都感受不到季彦成的不爽。 “你为什么那么做？”季彦成站在电梯门前，苏怀音的小动作映在蹭亮的电梯门上，那小心翼翼的行为，根本就是一名犯了错的小孩。 季彦成突然的出声，吓了苏怀音一跳，她猛地抬头，看到季彦成背对着她站着，背后却仿佛有双双眼直直地盯着她。 “本能反应。” “哦？” 电梯突然的抵达停止，拯救了不安的苏怀音，就在走出电梯门时，她看到路之言跟医疗院的张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这个时候，季彦成就没有咄咄逼人的时机了。 四人进入办公室，都没入座，唯独站着的张维率先开口。 “季秘书长，时间紧迫，明天出发吗？医疗院需要几人随行？”抓着报告的手，指节泛白，脸色更是不安。 反倒是路之言，将宪兵帽抱在右手，耸拉着眼皮，似乎也不感兴趣张维的问答。 “先坐下吧。”他拉开区长办公桌前的椅子，一个人先坐下，继而看着张维跟路之言入座后，目光落在苏怀音身上，“代理区长，你怎么看？” 尾音微微上扬，只是他说了半句后，拿着笔，就低头开始在书页上比划着什么。 “我，我不是很清楚，季秘书长，你有什么看法，直接说好了。那个，路局长跟张院长也可以说说你们的看法。” 哪里有那么多的看法，最后还不是季彦成开口，确定了人数，宪兵局带精英一小队，医疗院出两名精英，当然，也会派出几名隐秘机动部的人，只不过，并不是跟她们一同前往。 路之言退出办公室前，抬眼看了看苏怀音，那眼里带着的神色，苏怀音一时间看不懂，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合上，季彦成已经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苏怀音，双手抱胸。 “第七区，可从来不缺热血。你知道你这么做会带给你什么吗？” 原本以为季彦成会开始说教，然而并没有，他说完这句话时，已经打开了投影，将第七区的资料展示在她面前。 “第七区原本是个基地，十五年前，人类社会突变，爆发了大程度的疫情，一部分人以人类的身份活下来，而另一部分人呢，以异种的形态活了下来，从疫情结束到两部分人之间的战争，我想你在学校应该就已经学习得很透彻了。”季彦成指了指整个环形区域，看着一脸认真学习的苏怀音，“外围区是现今第七区最为脏乱的地区，物资贫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份是疫情的文件。” 华楠知道疫情后，几乎是哭着来找苏怀音的。 行政大楼大厅，苏怀音看到的时候，华楠正蜷缩着坐在沙发处，双手抱着双腿，下颚抵着膝盖，见到苏怀音时，几乎是跳着疾跑过来的。 “怀音，不。是代理区长，能不能让我？” “不行。”苏怀音看着哭得红肿的双眼，还未擦干的泪痕，这些个情况都告诉苏怀音，华楠并不适合前往东西二区，只是……苏怀音颔首，讶然地看着此时跪在地上的华楠，就那么仰着头，乞求着看着她。 “代理区长，我要去那里。”喑哑的嗓音，带着无比的坚定，“我必须回去，我的奶奶，我唯一的亲人，就在那里，我不能抛弃她，也不能对她置之不理，我不能，如果失去了奶奶，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怀音，看在我们是同僚的份上，不对，是，我是第七区人民的份上，求求你，求求你，带上我，好不好？我绝对，绝对不会拖累大家的……” 华楠带着哭腔，到最后几乎是吼着出来，让苏怀音毫无拒绝的理由，如果，如果这个时候，她还那么能那么理性的话，也许她不仅仅扼杀了华楠，甚至她可能将自己都要丢失了。 “好。”苏怀音双手拉着华楠站起身，“华楠，三天后，我们就出发了。别怕，奶奶会。”她突然卡住了，说不出没事两个字，“到时候你来行政大楼找我。” 也不过是一个晚上，西区的最新信息传来，疫情快要蔓延到整个西区。 季彦成却失踪了。 秘书团的不知名先生告诉她，季先生似乎去了番区，不过留下口信，让她按照原计划进行。 *** 医疗院来的人是张维跟医疗院的冯东部长，而宪兵局来的是常越一行人。常越看到她时，立马跑上前，对着她笑了笑。 “代理区长，几日不见，变化真大。” 苏怀音怎么会听不出常越话语中的意思，只是，他笑脸相迎，反倒是让苏怀音不好发火。 也得亏了华楠一早就到了大厅等她，此时见到常越，她伸手拉了拉苏怀音的衣角，原本绝望神色，此时稍稍缓和：“怀音，谢谢你。” 她说着真挚，反倒是让苏怀音有些不好意思。 *** 也就在昨晚，季彦成来找她，也断定了她。 看着她十分紧张的神色，他异乎以前，此时面色凝重地看着她，那双温和的眼神此时正带着某种异样的情绪。 “之前是我错了。也许你还是应该去外环，看看的。”之后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苏怀音的情绪有些不安，或者说，他的一言一行此时正不断的扰乱着她的思维，只是，季彦成并没有接下去说，反而抬手，轻抚地摸了摸苏怀音的头，“注意安全，东西区不比中心区。” 当时苏怀音并不知道东西区跟中心区的差别到底有多大。 飞舰在空中快速的航行，机舱内，不少人开始打起了瞌睡。 华楠与常越距离一个身位，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常越，见常越闭着眼睛休息，耳朵却微微泛红。 低头盯着透明纳米板上的时实数据更新，那无数个红点不停地聚集，张维拧紧了眉头，看了眼苏怀音的位子，哪知道她已经站起身，此时正朝他走来。 “有什么新情况？” 张维将纳米板旋转至正面朝向苏怀音，伸手指了指红点聚集的地方：“这些红点的运动行径很奇怪。”张维愣了愣，继而食指点了点头板内的控制键盘，几下后，“从纽约街，唐人路，三星街一直汇聚到这里。”张维在画面上画了圈，继而抬眼看向苏怀音，“地图上找不到这里是哪里？这是个未标明地区。” “红点是什么？” “人流。” “你盯着点，其他地方有没有异常。” “是。”张维将纳米板转向朝着自己，目光紧紧地盯着数据，单手不停在界面滑动。 相较于张维的紧张，常越显得轻松很多，对他来说，就像路之言所说，听命行事，不到万不得已，遵守宪兵局规章制度就可以。 “常队长，研究院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那个项目还会继续进行吗？” “你不应该问问代理区长吗？”常越看到华楠一阵红一阵白，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得太过了，“研究院的案子应该是谋杀案，犯案人员还在追查中，不过，至于研究项目，这个还是要看行政大楼出台的最后决定，大概是不会继续进行了。你说，是嘛？苏代理。” 苏怀音突然被点名，有些恍惚，侧头看向常越，见他面带笑意，眉眼划过一丝狡黠：“你说什么？” 还没等常越回答她，苏怀音已然坐回了位子，背对着两人，听到广播出传来。。 “到了。请求降落。” *** 东区郊外的废弃机场，几个月前才刚刚休憩，却满地杂草，阳光下，一片残败，建筑物表层满是斑驳的黑点，水泥路坑坑洼洼…… 苏怀音自踏出飞舰的那刻，印入眼帘的东区，让她怔在原地，无法跨出半步，这就是东区吗？ 作者有话要说：人物还是出现了错乱，果然是出现太多人了。 不好意思。 第9章 真正的疫情 一览无遗的贫瘠。 跟华楠的习以为常，常越的镇定自若，以及张维的漠不关心环境相比，苏怀音尤为不适应。 侧头见到华楠眼眸似是带着星辰大海，熠熠生辉，苏怀音不是很明白这种情绪。 抵达东区行政楼，苏怀音跟着下车。 脏乱不堪的街道，不时传来的恶臭。 躲在角落不敢出来的民众。 东区行政长，身着西装，笑得满脸褶子，站在大门外迎接他们。见到他们一行人，赶忙走到他们面前。 “昨日接到通知，现在东区的情况是。” 苏怀音的话头被常越截去：“张行政长，我们进去聊吧。”常越回头，三三两两的民众又立马缩回角落。 他们一行人刚走了半步。 “这病，有救吗？”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询问声，刚停下脚步，却见东区行政长转过头对着苏怀音几人：“不用理会他们。闹事的。” 唯独苏怀音站着没动，转身，站在第一个台阶，也看到从正前方墙角出来的人。 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破得不成样子的七分裤，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的肉感，唯独那双眼睛，带着坚定的决绝。 华楠意识到落下的苏怀音而站定在原地。 “代理区长。”张维蹙紧了眉头，满眼的不耐，说实话，打从看到苏怀音开始，直觉告诉他，苏怀音这人肯定会耽误事，可不，如今在整个第七区这么多紧急的情况下，她居然站在那里发呆，不就是浪费时间吗？ 华楠看到了张维的脸色，匆匆下了几个台阶去找苏怀音:"怀音，走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我。" “想找你奶奶嘛？”苏怀音突然的提问，让华楠垂下了头，愣在原地。 “嗯？华楠。” 而那名男人已经距离她几米处停住。 “你是什么职务？” “这，重要吗？”苏怀音转过头，对着张维几人说道，“你们先进去，常越你留两个人在这里。” “你可以继续，慢慢说。”苏怀音根本不理会常越的态度，转而看向那男人。 男人瘦得双目凸出，此时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重要。当然重要。如果不是有权利的人，又怎么可以帮助到我们！” “嗯。”苏怀音若有所思地应了声。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职务？”男人锲而不舍地再次问道，原本的眼神带上了一起希冀，蠕动了几下嘴唇，“可以很大家说说嘛？我们也是第七区的民众，我们应该……” “这病，有没有救？目前，我也不知道。”苏怀音看着从角落纷纷走出来的人，待听到苏怀音的话后，满目悲凄，这让苏怀音很难过，“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们都放心不了的。事实上，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却解决这次的疫情。除了相信我们，你们目前应该别无选择。“ 瘦得脱形的男人，此时镇定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都需要你们的保证。” “保证什么。代理区长已经对你们好言相劝。再这么纠缠下去，就要抓你们了，扰乱秩序。” 原本站着的一群人看了看苏怀音，落荒而逃，躲了回去了。 她原本想跟宪兵说话，让他别吓唬别人。 “代理区长，你该进来了。”张维迫不得已出来，毕竟一些该走的流程，必须让苏怀音在场，可她迟迟不来，会议室的会议无法继续下去，华楠拉着常越，假装不知道情况，只有张维没办法在等下去，愣头青似的跑出来提醒苏怀音。 “好。马上。”苏怀音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此时转过身刚踏上台阶，听到男人对着她。 “谢谢。” 苏怀音后仰着头看了他一眼，对着他笑了笑，继而跟上张维的步伐，迈进行政大厅，走向会议室。 装修跟外观毫无关联，破败的外表，金玉其内。 苏怀音心里啧啧，视线反倒是环顾着四周。 “代理区长，您来了，请坐。”东区行政长站起身，对着苏怀音谄媚地笑道，“现在我可以汇报情况了。” 他清了清嗓子，走至东区地图前，已经做了不少的标记，黑色以及红色标点分布在地图上：“黑色的标点是疫情无法控制区，红色的标点是安排并保护的地方，整个区的病情因为无法控制，我们现在出动了不少警力，进行灭绝行动，也损失了不少人。“ 看到苏怀音疑惑转而愤怒的神色，他咳了咳：“并不是跟民众起冲突，而是，这些感染疫情的民众，没有死亡时，是不存在传染的，但是，一旦死亡，尸体不处理的话。” “会又传染性。”张维蹙紧了眉头，此时接了行政长的话，抬眼看向地图时，撞上了行政长略带感激的神色，“你们有取样吗？” “怎么会没有。”说到这句话时，行政长的愣了愣，“只是，东区的研究水平有限，到现在都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 “为什么不上报？” “疫情的发展，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东区行政长此时面色为难，满目真挚，“取样的样本还在，我让人去拿。” 五分钟后，东区行政的秘书匆匆跑进会议室。 “报告，样本不见了。” 在场的众人，面色瞬间冷凝下来。样本被偷了。 “什么！” “报告行政长，我们翻遍了整个实验室，都没有发现。我……” “只能去取样了。”苏怀音站起身，被未曾发言过的常越制止。 “不急。”常越抬眼看向东区行政长，“先说说疫情的情况吧。了解后，在行动。” 在场的众人沉默了几秒。 “医疗院不是很早就给我们汇报过了。”华楠低声向常越问道，哪知道室内的寂静，反倒是让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行政长是不乐意告之呢，还是？” “这……”他支支吾吾地站在原地，此时，严肃地盯着眼前的几个人，之前的语气瞬间转变，“之前汇报，确实隐瞒了部分的情况，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也是怕引起恐慌。我建议各位不要前往前线。” 常越听到这话，跟苏怀音一样挺直了脊背，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东区行政长，等待着他接下去说。 “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去前线，都要遏制住这场疫情的爆发。坚决不能让时光倒回到十年前。” “张院长，你先别急。”东区行政长示意让张维冷静，让他继续说完，“以我目前的判断来看，疫情已经前线爆发。现在，也不过是等着第七区下命令，让多少人转移到南北两区，毕竟现在情势来看东西两区紧挨着，已经爆发了疫情。这个病，来得很突然。” 所有人集中注意力看着东区行政长，此时，他整个脸都紧皱着，视线落在苏怀音身上：“代理区长，你在进办公大楼时，应该已经看到了。” 苏怀音不解。 “那名瘦得脱相的人，应该已经被感染了。附近也有不少被感染人群，原本安排他们前往医疗站隔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败露后，不少人距离在行政楼大门外，为了讨说法，可我这儿哪里有说法，我派了不少人调查那黑色标记的地点，次次都是有去无回。现在，哪还有人愿意去那里，私底下说是地狱之地。” 东区行政长话音刚落，那名秘书已经接腔：“行政长说的句句属实，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能等着上头下达撤退通知，不然，哪还会待在这种鬼地方。十年前，好不容易换来的安宁，谁又不想守护。如果各位仍然需要前往，我希望你们能够静下来，有规划地前往，这期间，有任何的需要，我们都会提供帮助的。” 苏怀音在秘书说话的空隙，侧头看向东区行政长，他那泛白的脸色听到秘书最后半句话后，瞬间黑了脸，那种惧怕的神色，她是第一次见到，甚至于影响到她判断：爷爷跟哥哥的人身是否还安全。 一切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 …… “你安排下他们的住处。”东区行政长已经坐下，此时单手扶额，嘴角下拉着，“外面的情况，大致都已经告诉各位了，如果各位不嫌弃，就委屈住在这楼里。” “不委屈。”华楠顿了顿，“行政长，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以为叫冯秋芬的老太太。” 随手指向会议厅外的大厅：“你去大厅的机子去查一下。东区所有人的信息都在那里。” “好，谢谢。”华楠看向苏怀音，见苏怀音点了点头，立马站起身，跑向大厅。 *** 张维抱着的纳米板，此时在不停操作着。 常越坐在位子上开始打盹。 苏怀音站在地图前，努力将这东区刻画在脑海中，也就在这个时候，通讯器突然有人接入，陌生的通讯码。 “喂，你好。” “怀音，你还好吗？”那头顿了顿，似乎调整了下情绪，然而，这声线，苏怀音根本不认识，也根本不给苏怀音询问的机会，“记住，照顾好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 信号突然切断。 而就在这时，会议室突然跑进一个人。 “不好了。行政楼外，有人死了！” 第10章 张维失踪了？ 跑进来的正是东区行政长的秘书。 满目的惊恐，努力压制着不断起伏着的胸口，即使是在第七区最为脏乱的东区，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他根本没办法第一时间压制住自己的害怕。 “怎么回事？” 东区行政长蹙了蹙眉头，他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秘书如此惊慌失措。 “样本被偷，保管的研究员被杀了。”他顿住了，牙齿上下本能的抵住，让他根本没办法接下去说话。 苏怀音侧头看向常越。 “研究室在哪里？” “我带你们去。”东区行政长反应过来，起身，看着面色严肃的常越，立马带着一行人出去。 研究室外，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苏怀音第一反应就是研究院的谋杀案，继而看向常越，只见他眉头紧蹙，嘴唇紧抿着，缓步走向敞开着门的研究室。 “你进去过吗？” 常越凝重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侧头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秘书，只见他双手扶着墙，弯腰不停地干呕着，听到常越的话，这才抬起头，根本说不出什么话，只是点了点头。 室内一片狼藉。 血肉模糊的尸体，分崩离析，是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血脚印不断地重叠在室内的地砖上，根本无法用肉眼来辨别。 柜子的玻璃上沾染不少鲜血，然而药品，试剂齐齐整整地摆放着，苏怀音进门时，干呕了几分钟。周围的人，大概也只有常越能够面色如常地在室内走动。 苏怀音忍住不适，这几天，对于研究院的事情，她内心深处表示歉疚，她不确定郝教授对她的能力是否认同，但是，他确实对他们一视同仁，而她呢，因为家里的事情，确实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过他门。 联想到前一刻接到的陌生通讯，苏怀音觉得，这个世道生活真的好艰难啊。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如果爷爷跟哥哥还在她身边的话……她站在原地甩了甩头，没有如果，即使爷爷跟哥哥不在身边，她也得努力适应，一定要找到他们。 苏怀音是第二个进门的，她一眼看到实验台上的蓝色液体，她匆忙走至试验台，显微镜旁的试剂瓶瓶盖，她低头，伸手抹过台面，蓝色的液体冰凉的触感在她的指腹停留，她低头闻了闻指腹的液体，没有味道，蓝色，莫非……她在试验台寻找试剂瓶，并没有。 就在她转身前往放至试剂瓶的柜子时，一脚踩在了碎玻璃渣上，棕色不透光的碎渣，苏怀音蹲身，低头查看碎渣，却是跟那个试剂很像，难道除了中心区在研究，其他区也在做研究，单纯这样的想法都让苏怀音站不起身。直到看到地上被液体浸得有些模糊的小纸片，依稀可见。 “常越，我想问你。”苏怀音站起身，手里捏着的碎片以及沾染蓝色试剂的纸片，“研究院在研究的X项目，其他区有涉及到吗？” 常越被问得一愣：“不知道。这个研究院应该更清楚。” 她看着常越低头探查整个研究室，根本没有分给她一个任何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起疑。 “啊！”华楠的尖叫声，打断了大家的探查。 张维拿着纳米板，似乎在给现场拍照，此时看到苏怀音奔跑而过，险先将纳米板掉落在地上。 大厅的华楠此时抱头蹲在地上，原先的尖叫声此时被哭泣着的抽噎声代替。 “怎么了？”苏怀音站在原地，俯视着蹲在地上的华楠，她黑色的秀发散落在后背，指腹处隐隐作痛，她想，可能是那个试剂起作用了，“华楠。” 华楠抬起头，双目通红，布满了泪水，此时见到苏怀音：“怀音，我奶奶被传染了。” 就那么一句话，让苏怀音蹲下|身，平视着眼前脆弱的女子。 “有查到，她在哪里吗？” 华楠点了点头。 “好。”指腹灼热地痛感，逼迫她站起身，去清洗池冲洗干净。 ＊＊＊ 她还未说出下半句话，人就不受控制地往侧边倒去，原本灼热着的指腹，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大脑清醒的反馈给她，她的整个右手没办法动弹了。 听到耳边急促的奔跑声，苏怀音努力睁大眼睛，余光看到应该是常越。 ＊＊＊ 一个清晰而又冗长的梦。 苏怀音伸手撑起身体，大脑还未完全清醒，看着垂头趴在床侧的华楠，蹙着眉头，那场梦境还在脑海中回映，一瞬间又跳转至昏迷前，她清楚她的记忆点似乎被断开了。 她垂头，抬手，目光看向自己的指腹，完整无缺。眼前是泛黄的白墙，弥漫着的酒精医药味，不时地刺激味蕾，苏怀音对指腹上的蓝色液体很费解，常越突然开门进来，打断了苏怀音。 “醒了？”常越问完，就看到正在打瞌的华楠，立马换上了不能说话吵醒人的不耐神色，刚退了两步，被身后的人堵住了退路。 “常队，你怎么出来了。我要向你汇报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被常越瞪大的眼睛而吞了后半截话头，“对不起，代理区长跟华小姐。” 华楠已经抬起头，双手搓了搓脸，睡意惺忪的眼眸，看了眼宪兵局的人，转而又看向苏怀音:“怀音，你感觉怎么样？” 见苏怀音点了点头，“你不知道，当时吓死大家了，你昏过去到现在差不多有一整天了。” 苏怀音此时看着常越停在原地，看了眼她，转而对着下属:“跟我出来，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见两人迈着步子往外走的苏怀音有些慌。 “等下。”苏怀音也惊讶于脱口而出，垂着头，双手抓着床单，一股子酒精味扑面迎来，继而咬了咬牙，“我想知道这两天的情况，包括常队，你下属的汇报。” 就在两人为难时，苏怀音平视着华楠:“谢谢，华楠你能不能暂时离开下。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华楠站起身，坐久了，腿麻得让她身体有些摇晃，努力站住，扯着唇角微笑着转身:“怀音，你没事太好了！都怪我！” “不是你。你不用自责的。”苏怀音看着她不自然的走姿，想着华楠应该一直陪着她的，她的的确确被感动到了。 常越两人进门，随手关门并锁住。 三人的表情一致的严肃，却被常越突然的喷嚏声缓解。 “说吧，要汇报什么。” “好消息是，通讯能联系上了刚刚跟局长联络上了，坏消息是张维从昨晚开始就不见人，刚刚他的同事来说，到处找了，没找到人。我推测应该是失踪了。” 常越听到后半段，皱着眉头:“那就让通讯员继续联系局长，向局长汇报情况，另外查一下，通讯信号突然中断的原因。” 苏怀音看着常越突然面对她，而有些紧张。 “昨天，我从研究室跑出来，正好接住你，东区行政长找了行政楼配备的医生，说你是疲劳过度，思虑过重。” 他在说谎。苏怀音想。 “张维从一开始对我们的计划不满意，昨天你昏迷后，说了一些针对你的话，最后也被安抚了。不过……居然也是个硬骨头。” “那通讯信号怎么回事？” “头儿，不是因为信号中断，张维的纳米板失效，这才发火的！” 常越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 “信号中断，我们也觉得很奇怪，通讯员还在查明原因。” “嗯。”苏怀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隐秘机动部的人，有看到吗？” 常越的下属摇了摇头。 “你干嘛？” 常越看着苏怀音扯开被子，跳下床，她肯定不是因为疲劳过度，她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的身体情况，她也绝对相信那个柜子里应该有同样的试剂。 她匆匆跑出房门，不知情的廊道。 紧跟随后的常越两人。 “你要去哪里？医生说了，你需要的是休息。” “研究室。怎么走？”苏怀音仰着头看向常越，“我想再去看一眼，来印证我的猜想。” 苏怀音的执意，另常越无法拒绝，想到出行此次任务时，局长交待的话，只能带着苏怀音前往研究室。 “那天查了，作案手法跟研究院的一致同样没有留下线索。你是发现了什么？”常越想到苏怀音不过是个门外汉，怎么可能知道。 一路上，碰到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张维失踪了，那他的同事呢？”苏怀音推门时，侧头看向常越。 “还在。” 苏怀音看着一片狼藉的柜子，跟之前的截然不同，有人来过。从实验台拿了一双手套，在柜子翻翻找找，一无所获，都是普通试剂。 “你在找什么？” “一种试剂。” “找到了吗？” “没有。”苏怀音回答常越的间隙，又回到实验台旁，只剩下一地的玻璃碎渣，“不应该啊。” “怎么了？” “昨天，我在这里发现了一种试剂。” “可能挥发了。” “有很大可能。”苏怀音脱了手套，这才发现常越一直跟在苏怀音身边。 “还有什么发现？” “我不确定，昨天到现在有人来过现场嘛？” “不清楚，得看监控，我没来过。” “嗯。”苏怀音垂着头，盯着地面，“也许我想多了。” “什么？” 常越看着苏怀音沉默不语的样子:“你们家的人，都喜欢说话讲半句。这个性格，真不可爱。” 苏怀音一震，震惊地看向常越。 “我想，大概不只中心区的研究院在研究X项目。” 第11章 不明的药剂 相较于苏怀音的震惊，常越更为平静。 “头儿，局长。”通讯员端着通讯器站在研究室门外，看到常越转过身，特意举着挥了挥手。 苏怀音觉得有必要前往监控室查看这一天的录像，即便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现不了什么。 东区行政楼的监控室，分为内外室，外面的监控是一整个东区的监控，而内室则是整个东区行政楼为中心，外拓一百米的监控。 “代理区长，实在是对不住啊，你这一来，我们都没招待好你。” 行政长的秘书，是她在寻找监控室的中途碰到的。 “嗯？”苏怀音根本没有听清他的话，内室四面墙上，都是监控屏，她环顾四周，“能麻烦你帮我跳出昨天行政楼的监控录像吗？最重要的是研究室。” 被苏怀音前半句话而愣住的秘书，在听到后半句，立马走上前，走至监控操作台，对着坐在操作台前的警卫低头说了几句，转而走至苏怀音身前。 “代理区长，你放心，凡是有能监控到的，肯定不会漏下。” “还有能不被监控到的地方？” 秘书挠了挠头，讪讪地说道：“应该是没有的。” “嗯。” “好了。”那名带着帽子的警卫侧转过头，对着两人说道，“代理区长，就是这些。”见苏怀音上前，他立马站起身，给苏怀音腾出位子，直到苏怀音落座，他小幅度的弯腰，指着屏幕，“这是全触屏的，所有的录像都在这里了，可以自行调节。” “谢谢。”苏怀音微微抬头，警卫身上的一种气味传入她的鼻尖，很熟悉，一时间间却想不起来，她正想询问，那名警卫已经离开了监控室。 很奇怪。 “秘书，我想问下。”苏怀音伸手暂停了画面，继而看向坐在她身旁的秘书，“这人是谁？” “哦，你说老王啊。”秘书想了一会儿，才迸出几个字，“就是监控室警卫呗。” “还有呢？” “没了啊。他这人跟隐形人一样，就这么点印象。”秘书突然站起身，“难道他有问题？” 苏怀音摇了摇头：“没有。”视线落在监控屏幕上，录像播放的镜头正是她在大厅晕过去的时候，她看到自己摩挲着的两手指，以及昏倒前僵直的手臂，不对劲，倒回去看了眼，哪知道划过了头，她看到华楠站在机器前。 指间不停地滑动着屏幕，也就在她蹲下的瞬间，她看到了停留的页面。 广告？ 她暂停，继而，指腹对着机器画面不停的扩大，直至看清楚。广告，右上角的标记，告诉着苏怀音，这是广告只在东区播放。 “这是什么？” 苏怀音指着广告页面，有个人捏着的蓝色玻璃瓶。 “哦？”秘书探身，到她面前的屏幕上，“这个是，最近东区比较火的药剂。听说是保健用的，不过看起来很神奇，也就那些年纪大的人会相信。” “什么功效？”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能够缓解衰老。” 秘书单手托着下巴，眼珠子咕噜噜得转着，努力地回想着，“不对啊。我们行政楼的机子，不可能投放广告的啊。” “等会儿得去问问行政长。” 苏怀音凝神盯着页面：“你见过吗？” 秘书摇了摇头。 “你们在这里。有什么发现吗？”常越是跟张维的同事一起来的，此时，他们站在苏怀音身后一米远处，看着苏怀音停住画面，转过头，“他说，关于张维有情况要跟我们汇报。” “什么情况？” “昨天张副院来找过我，说了几句奇奇怪怪的话。”他明显有些慌张，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他脸上的鸡皮疙瘩，见苏怀音几人等着他的下文，一时间咬咬牙，“他说，代理区长是个累赘，跟着她，什么结果都不会有。我们医疗院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了解疫情，终结这次的疫情扩散。说完，他转身就走开了。” “你昨天怎么不向我汇报。” “我也不知道他会失踪，而且，我。”他不知所措的看向苏怀音，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情况。” “是你发现他失踪的？” “是的。常队长，今天早上七点，我去找副院一起吃早饭，他的房间没有人，很奇怪，除了纳米板，其他的都在房间里。我以为他过会儿会回来的。”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哽咽起来。 室内的灯光突然一闪，打破了室内凝重的气氛。 “我去看看线路。”秘书站起身，低声念了几句，“怎么回事？” “我跟秘书一起去吧。万一需要帮忙，两个人干活会好一点。” 苏怀音看向常越，见他目光落在秘书身上，若有所思，“你在这里，跟区长一起。” 监控室内，只留下苏怀音跟医疗院的冯部长。 “你叫什么？” “冯东。” “你就看这个监控录像，看看张维副院的有什么异常。”苏怀音凝眸，突然侧头看向冯东，“他几点来找得你？” “昨晚八点。” “嗯。”苏怀音之后就再也没说话，盯着监控录像，自从她昏迷后，他们一行人都在医务室的病房外，而华楠是稍后才到的，眼皮红肿着，跟常越说了几句话，才推门进了病房，继而镜头转至研究室，她猜测，应该不会发现什么。 研究室外的画面，仿佛禁止了。 直到晚上八点半，她看到有个黑影走过，却为踏足进入研究室，之后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反倒是冯东突然惊呼。 “区长，你过来。” 苏怀音小幅度探过身体，视线从屏幕落到冯东讶然的脸上：“怎么回事？” “区长，你昏迷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五十，我记得华研究员是四点十分到达病房外的，中间二十分钟，我原本以为她在整理自己，没想到她在研究室外的拐角跟张副院见面了。” 冯东将画面调回两分钟前，让苏怀音自己看。 果然，这个地点，她刚刚的摄像头没有拍摄到，而她仔细回放了几遍后，注意到一个小细节，张维是发现了这个摄像头的，因为他抬头朝摄像头看了眼，而站在张维面前的华楠似乎一直很紧张，双手不停的错捏着衣角，脚步不停的在原地挪动。 就在下一刻，屏幕突然黑屏了。 下一刻，监控室内的灯光突然没了。 苏怀音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 “区长，你没事吧？”冯东冷静而自持的语气，犹如夏夜里的冰块，快速地腐蚀了苏怀音的理智。 黑暗中，苏怀音感受到手臂上冰凉的触感，她努力拉回自己的理智，双唇还是不住的颤栗：“你不是冯东？你想做什么？” “哈哈哈。”那名自称是冯东的男人，突然的笑声，在这黑暗的空间内尤为刺耳，“张维真是个傻子，连你都看出来了，他居然还不信。” “你对他做了什么？” “苏怀音，套话跟拖延时间都没用的。” 她感受到金属触感贴在她裸露的手臂皮肤上，被他看穿了，他要动手了？苏怀音咬牙努力拉回理智，另一只还未被控制的手，此时在操作台上摸索。 “我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的。” “哦？这个激将法跟拖延时间，可不完美。”‘冯东’带着笑意地说着。 苏怀音感觉到他的慢慢靠近，而那金属的尖头已经触碰到她的皮肤，她突然使劲让‘冯东’有些手忙脚乱，另一只手立马抓住她来钳制，而她手里的笔已经被她紧紧地拽在手里。 心里默数。 一，二，三…… ‘冯东’距离她几十厘米处停住，在他将针头扎入她皮肤的那瞬间，苏怀音抬起手向抓着她手臂的手扎去。 灯光瞬间亮起，四周通明。 苏怀音被灯光刺得看不清眼前，手里的笔已经脱手，原本刺入她皮肤的针头也已经不见。 “呵呵。” 耳边是低笑声，她知道这名叫‘冯东’的人，应该会逃跑。 果不其然，在她闭眼睁眼的几秒内，监控室，除了她，哪还有‘冯东’这个人，而常越匆匆跑进来。 “我们刚抵达电配室，刚打开，监控室突然跳闸了。发生了什么事？那名医疗院的人呢？” “跑了。”苏怀音抬起手臂，看到皮肤留下的针孔，冒出一丝丝血珠，“常越，你应该让中心区查一下，此次跟着前来的除了张维，医疗院还有谁来了。” “那个人是假的。” 苏怀音点了点头：“他手里有我们都不知道的药剂，他之前自称自己叫冯东。” “好，我知道了。”常越低头正巧看到苏怀音的手臂，蹙了蹙眉头，“他对你注射了？” 苏怀音摇了摇头，蹙了蹙眉头：“应该还没有。”她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笔，蹲身捡起笔，笔头处还残留着一丝血迹，看来他也受伤了。 “华楠，在哪里？” “不清楚。大概在休息了。” “麻烦秘书前去看下，谢谢。”苏怀音说完，直直地盯着常越，眉眼间满是倦意，“我记得，宪兵局局长联系你了。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常越剑眉紧蹙。 “局长下达了一个命令。逮捕张维。”常越顿了顿，“不过如今看来，张维应该生死未卜了。” “没有其他的了。” 第12章 被绑架的华楠？ “西区沦陷了，秘书长季彦成已经返回中心区，听说身负重伤。东区这边，中心区的行政楼还没下达第二个指令，局长的话还没说完，通讯信号就中断了。我怀疑，有人在操控通讯。” 常越板着脸，脸色掩藏不住的懊恼，“如今张维失踪，另外的冯东生死未卜，即使发现了什么，根本没办法突破。”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具备强有力的反击能力，相对于苏怀音，常越的思路稍微清晰，只是，没有局长，肯定要花不少的时间，而目前阶段，时间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 *** 回到最开始的会议室。 “各位，开这个会议，应该是有点知道了。目前，医疗院的两个人失踪，华楠也失踪。”常越已然站起身，“老东，我问你。东区有没有其他的研究基地。” 东区行政长坐立不安，听到常越喊他，一时间脚踢在桌脚处，吃痛得蹙了蹙眉头：“有，但是都有备案，不可能存在秘密研究的可能性。” “老东，你别跟我插科打诨，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也跟你明说了，昨天通讯断掉后，就在二小时前，我联系到了中心区，给我的消息是西区整个区沦陷。” 苏怀音跟常越的目光都落在东区行政长身上，看着他微微抖动着的双手，看着他抬起头，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行政长，我觉得不应该在隐瞒下去了。” 秘书的话，让东区行政长的目光闪了闪，叹了口气。 “看来是瞒不住了。”他双手搭在桌面上，两手不停地搓着，“确实。有几个地下实验室，当时因为东区实在是太穷了，好不容易有商人愿意在东区投资，当时也做过评估。生产的产品一直都是正规产品，而就在半个月前，出现了几个民众来投诉，说是有人低价出售的保健品有问题，家人吃了有反应。” “当时你们怎么处理？” “查了来人的信息，是东区贫民区的，这些人都有闹事前科，也就没放在心上。”东区行政长垂眼避开了苏怀音跟常越的视线，“也就在一周前，爆发了病情，当时，我们也积极补救，但是，很奇怪，这种病情，我们从来没有碰到过。” 他停住了话头，满脸的抵抗。 “区长，常队长，请由我代替行政长发言，可以吗？” 苏怀音点了点头，见秘书站起身，从桌上拿起笔记本，翻开，从中抽出不少照片，交由她们查看。 “各位，都看到这些照片，这些是第一批发现的感染死亡者。刚开始我们以为是死于谋杀，但是，在第二批爆发疫情时，行政楼这边开了会，送至医疗院进行医治，从开始治疗到并发死亡，最快二十四小时，最长的是五天，因为发现的早。”秘书看了眼桌面上血肉模糊的照片，努力忍着不适。 “如何确定背后凶手？” “我们调查了，感染疫情的都是接触过那种试剂的。” “为什么不抓捕，进行调查。” “我们也想过的，但是当我们抵达他们的研究基地，人去楼空，除了满地残缺的尸首。” 苏怀音突然出口打断了常越跟秘书的对话：“大厅机子上的广告，怎么解释？” “当初商人投资，并不是用着自己的名号，而是用了一名叫冯东的名字，职业是医疗院的科室部长。” 苏怀音怔在原地，联想到刚才那个说自己是冯东的男人，难道他真的是冯东？ “把冯东的照片给我看看。” “难道你碰到了冯东？”常越看着苏怀音急切的神色，一时间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凝固了。 “怎么会呢？”秘书翻了几页笔记本，从中抽出一张相片递给苏怀音，“据我们调查，冯东半年前失踪。” “冯东应该已经死了。”苏怀音看着那张照片，确实跟之前监控室碰到的男人不是很相像，外加他说的话，她判断，冯东应该已经死了，“那么跟随着张维一起过来东区的是谁？常队长，你们那边有信息吗？” 常越摇了摇头：“当时行程匆忙，根本没来得及核实。不过，老张，你那里应该有名单吧。”常越转头，看向坐在会议室尾端的平头男人，见他点头，站起身，将纳米板递给常越。 “头儿，都在这里。” 名单一目了然，常越怔了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们看，医疗院的两人姓名。” “张维，冯东。”苏怀音轻声念了一遍，“张维应该是被控制了。昨天我之所以会昏倒，行政长，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苏怀音站在原地：“我在研究室发现了蓝色，无味的液体，它的玻璃瓶打翻掉在地上，我当时那手指蹭了一点点，没有查出是什么。”她顿了顿，一字一句从她嘴里慢慢地说出来，“从昨天到现在，研究室有人去过，我不确定这个试剂的属性，摆放试剂的柜子被人开过，并且我猜应该是在翻找那个试剂。” “啊？”行政长讶异地盯着苏怀音，侧头看向秘书，“你赶紧去监控室查查。” “我已经去看过了，除了张维跟华楠在研究室走廊拐口聊了几句后，就是有个人影出现过，但是，只有背影，根本没办法确认是谁。”苏怀音顿了顿，“你们说的样本就是那瓶蓝色试剂吧？或者说，是不是大厅投放广告的那个药剂？”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是的。我们好不容易拿到那个药剂。”东区行政长老东垂头丧气地坐着，一片懊恼，“那个药剂是不见光的交易，所以，正常交易根本得不到他，当时不想打草惊蛇，只能派人出去拿到那个药剂。大概是走漏了风声，当时五个人死了四个，还有一个人是拿到药剂回行政楼后，暴死。” “他自己也注射了。” 老东点了点头，双手捏着拳头。 *** 录像资料，常越让人拷贝了一份。 在宪兵局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看到人这么死亡的。仿佛有个无形的手，让他对自己下狠手。 “研究基地在哪里？” “你们要去？” 秘书跟东区行政长满脸恐惧地看着常越，“你们去了那里可是有去无回。” “咦，怎么回事？”老张这才反应过来，“头儿，不对啊，跟着代理区长一起来的华楠女士怎么不在？” “你过去看看。”常越看向老张，对着他说了句，“我们接下来制定下方案。” “目前来看，我们短时间内联系不上中心区；老东，你派人去看看机场的情况，紧急情况下好让我们撤离；东区地图拿出来一份，看看如何前往研究基地，拿到那所谓的药剂，现在医疗院的人员已经没有了，我们只能拿到样本立马送回中心区。” 常越说完这三个点，抬头环顾了一圈会议室的众人，“我现在的思路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以及要修改的地方，都说出来，进行及时的修正。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区长被攻击，就是危险信号了。” “那么逮捕张维的指令呢？” “要不这样，东区的人找个人跟我们一起，其他组个队搜寻张维逮捕他，不过我觉得，张维可能跟研究试剂的人待在一起，可能比较危险。” “那就这样吧。”东区行政长老东抬头看向苏怀音，“区长，我们跟你们去基地，秘书到时候组一队人整个东区搜寻张维，我希望常队留一到两个人跟秘书他们一起。” 常越低头想了想，抬眼看了一圈他们队里的人，见几个人点了点头：“可以。老东，你们组要有个通讯员，我这边的通讯员就自己带着，就老张跟丁子两人吧。” “是，常队。”丁子站起身行了个宪兵礼，“我跟老张定当竭尽全力，抓捕张维。” 玻璃屏幕闪现出整个东区的地图，跟张维手中的纳米板几乎一模一样的地图，只不过红点从原先的分散聚集，到如今的整体聚集着。 秘书拿着玻璃笔在玻璃屏幕上不停指画着：“这个红点聚集地就是研究基地。不对劲，之前并没有这么集中的，难道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轻声呢喃了几句，继而抬头，“划出行政楼的地址，继而将路线清晰可见地指出来，如何最快抵达。” 苏怀音此时坐在常越身侧，看到这张地图时，不由想到张维对她说的话，难道那时候，他其实是在向她求救，不对啊，如果张维被他的下属绑架了，那么在她如今的这个团伙中，还有他的同伙？ 她张嘴想向常越说道，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直到秘书说完的那瞬间，老张终于回到了会议室。 “头儿，不对劲啊。我没找到华楠女士。” 老张的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他，原本气喘吁吁的老张此时站在原地，深吸了两口气，“我差不多找遍了整个行政楼。而且，在她的房间看找到了这个，基本可以断定，华楠失踪了。” 老张，手里捏着一张纸条。 这一波还未平，一波又起的样子，从医疗院开始，到现在的研究院人员，难道这个试剂真的存在什么惊天大秘密？ 第13章 前往地下基地(捉虫) 那张纸条写着什么？ 苏怀音接过纸条，看到纸条上遒劲有力的几个字后，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 “研究基地，见”。 *** 傍晚时分的东区主街道，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显得尤为萧条，寥寥无几的路人，甚至于路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的车辆。 “你继续联系中心区的信号，将今天的会议传给局长。” “是，头儿。” 常越转头看向下属，见他低头在通讯器上飞快的瞧着代码，除了丁子跟老张不在，整个防震防弹的军用级车也就八个人。常越站起身，走至后车厢，蹲身，打开黑箱子，从中掏出一把袖珍枪递给苏怀音。 “防身用。万一有什么情况来不及。”常越看着苏怀音接过袖珍枪，眉头微微蹙着，“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记得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最快速度拿回试剂，拯救人质华楠。” “我知道。”苏怀音接过枪，摸了摸手|枪，抬眼看向常越，“虽然这个时候应该心无杂念，如果我们没有十成的把握救出华楠，怎么办？” “抛弃。”常越的吐字十分清晰，甚至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果决。 苏怀音当然知道常越的答案，只是为了一个求证，仅此而已。 “头儿，老张那天的通讯有信号了。”基仔看着通讯器上的信号，“他们说，我们来时的飞舰被人为受损了，目前的情况不乐观，应该没办法起飞了。” 苏怀音听到常越低声的咒骂了一句，继而对着基仔：“你跟他们说，让秘书安排人修理飞舰。”转而看向东区行政长，“东区安排一架飞舰，不能由任何人接手，只能是你。” “为什么不能安排下面的人。” “我怀疑，内部有接线人。” 常越看向苏怀音，挑了挑眉，带着一丝得瑟，“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现在没时间跟你详细解释。” 按照原计划，车子就要拐入左岔口时，常越突然让司机停住，靠边停车，蹲在车子的中间地点，召集人过来，指着那个基地，继而又划了如今的所在地。 计划是在主街道后，拐入贫民区的巷口路，直穿就能抵达基地入口，只需要二十分钟。 “这条是小路？”常越对着东区行政长问道。 只见他点点头。 “行政楼里多少人知道？上次是从哪条路线走的？” “也是这条。”老东看着常越紧蹙着眉头，继而怯生生的问道，“这条小路很多人都知道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这边再看看。”常越低头盯着图纸，余光瞟到老东躲闪的神色，知道他有所隐瞒。 “行政长。”苏怀音见常越几个人在研究路线，此时黄昏日落，夜幕已经降临，这条路往前跟她们左侧的路不同，左侧的路犹如黑洞，看不到尾，“监控室的警卫，你知道吗？” 老东没想到苏怀音会突然问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脸上的横肉一垮，带着一丝喜感：“这个我不太清楚，行政楼的人员调换，几乎都是秘书操办的，有什么问题吗？” 苏怀音摇了摇头：“没有，今天看到了，就想问问。东区行政楼警卫的福利似乎很不错。” “啊？”老东慌了，摇着头，脸上的肉不停地抖动着，“不是的，东区的财务一直很吃紧，不然也不会引进这种危险的商人。也怪我贪财，想要发展东区。” “嗯。”苏怀音闭眼靠着车椅，脑海中不断地出现那名警卫，怎么说，他身上的味道，她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很熟悉，如果，在她来到监控室之前，有人已经将监控录像动过手脚，那么，她是不可能查到什么信息。更让她害怕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别人给她们设定好的。那么，他们这一去肯定拿不到什么东西了…… 苏怀音想着，伸手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清脆的响声，让车内的人怔住，气氛一下子安静了几秒。 “怎么了？” “常队，没什么。胡思乱想。”苏怀音直起身，转过头看向围在一圈的宪兵们，继而将视线落在东区行政长老东身上，“我不知道你在隐瞒什么，不过，万一出了什么情况，我肯定会对你下手的。” “代理区长，别吓我。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老东说这话时，眼睛往另一边飘了。 “希望你没说谎。”苏怀音坐回位子，“其实说，你那秘书挺能干的，可惜，只是个秘书。” 老东浑身一震，侧头讶然地看向苏怀音，只见她双眸紧闭，根本没有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这更让他害怕。 “我。我跟秘书，其实是一体的。我参加东区行政长选举，都是秘书在我背后操刀的，甚至于现在很多决策，他都会帮助我。”老东深吸了口气，神色有些失落，见苏怀音已经睁开眼睛，她的眼睛似乎是带着星星，就那么看着她。 “我能保证，秘书肯定不会的。” “嗯。” “按照原计划前往基地。”常越站起身，继而走至苏怀音的身侧，“不过，等个时间，再去。” 说完，常越跳下车。 苏怀音也紧跟着下车。 “怎么样，拿到什么消息了吗？” “秘书才是东区的决策者。”苏怀音看了眼对面亮起灯的便利店，“饿了。” 两人并排而走。 “你们做了什么？” “给老张跟丁子留了个口信，让他们注意一点。” “监控室的警卫有问题。”苏怀音随意地从货架上拿了一包饼干，继而侧头看向常越，“可惜，他故意不让我看清脸。” “嗯。怎么感觉像是回到十年前了。”常越咕哝一句，余光瞟向苏怀音，手上不停地在货架上挑选食物，见苏怀音听到他这话时，眼镜闪了闪，抬头看向他，带着一丝探究，“我好了。你呢？” 两人又拿了几瓶水，结完账，常越拎着袋子。 “很好奇？” “嗯。”苏怀音低头撕开包装纸，盯着里头的饼干，“你不会讲的。” 常越兜里的私人通讯器发出了声响，换了一手拎东西，继而从兜里掏出通讯器。 “嗯。好，我明白了。” 信号切断后，见常越越来越黑的脸色，他侧头颔首，盯着眼前嚼着饼干的苏怀音，“局长的通讯。” “嗯。” 苏怀音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眼，“说了什么？” “秘书长季彦成，颁布了新的指令。”常越饶有兴趣地看向苏怀音，“外围区的人，禁止进入中部番区。研究院发生的命案已经定性是集体自杀案件。” “什么？”苏怀音震惊得看向常越，见他神色平静，仿佛是猜到了结局，“宪兵局没查到什么吗？” “毫无线索。” “不可能。这个不是有明显的动机杀人？怎么可能没有线索！” 相较于苏怀音的愤怒，常越显得平静很多。 “这又不是我们宪兵局发布的消息，是季彦成的秘书团。你这个名义上的区长不在中心区，他这秘书长可不就成了最高执政官了。” “你对他有偏见？” 常越挑了挑眉：“走吧。是又如何？所以，你不能出事，不然，他也会很头疼的，毕竟树敌这么多。” “什么时候出发去基地？” “刚刚查了资料，数据显示，凌晨四点是最热闹的时间点，那个时候可以行动。” ＊＊＊ 凌晨四点整，汽车引擎启动，苏怀音被车声吵醒，此时看了眼窗外，随着汽车的启动，前方越来越黑，不过正如常越所说，路上不时有车辆开过来。 确实有些热闹，鸣笛声不断地传来。 然而，就在进入贫民区的边界时，车子停止行驶。 “大家过来下。”常越拿着地图，摊开放平在原地，“十米后就是贫民区了，这一代很少有车辆，我们不能开车进去，太显眼了，所以，要分两路走。” 通讯员基仔从包里掏出几个通讯器，递给在车内的每个人：“这个是短距离通讯器，我们计算过，基地正巧在这个贫民区内，在贫民区内，这个通讯器都能接收到信号，有什么指令或者信息，都可能通过这个通讯器联系。也有简易的求救跟危险信号键。大家先熟悉下。” 基仔说完，退后了半步，蹲守在常越身旁。 “准确的说是通讯交流器。基仔会在这个车里，跟着车子走，留下他的搭档在车子里。” 常越顿了顿，看向苏怀音，“我的建议，你最好也留在车里。”说完，他看向其他人四个人，“你们准备准备，跟我一起前往地下研究基地。记住，我们首要的目标是，拿出药剂样本，立马撤离。如果，万一碰到华楠女士，记住保持联系，到时候我会下达指令。” “是。头儿。” “常队，那我呢？”东区行政长老东看看常越，又看向苏怀音，说实话，他真的想说出口，他也不想去，他害怕。 “你跟我一起。” 继而，常越将图纸摊开，又讲了一遍行动的流程，以及路线。他刚拉开车门，就被苏怀音喊住。 “我也去。”苏怀音将袖珍地只有拇指大的□□塞至袖口里，原本就是个自动装置，直接贴在她的手腕处，根本瞧不出异样，继而从基仔那里拿了一把刀别在腰间。 “你忘了我昨晚跟你说的了吗？” “没。没忘，所以更要去。也许爷爷跟哥哥同样忍受着痛苦，我怎么可以一个人独自享受。”苏怀音根本不等常越反应，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那你全程跟着我，别乱来。” “嗯。” 贫民区的人由于药剂事件，活着的已经没多少人。 看到他们一行人时，还是有人出于好奇，从破旧不堪的窗口查看他们，但凡苏怀音看到的人都是瘦骨嶙峋，唯独那双眼睛好奇而又害怕地打量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收藏的阿观老爷们。 第14章 突然出现的异种人(捉虫) 黎明破晓。 贫民区的警卫长正在贫民区的巷口，手指间夹着的烟头，不断地掉落带着火星的灰烬。 苏怀音被常越一把拉至他身侧，他颔首凑到她耳边：“现在开始，跟我的距离保持两拳的距离，局长说了，我在东区执行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第二才是拿到药剂样本。” 警卫长看到他们时，随手将烟扔在地上，鞋底在烟头掉落地，碾了碾，对着他们行礼：“我是这贫民区的警卫长。” “林子，得了。赶紧带路吧。” 常越还未说话，就见行政长老东已经率先开口，对着警卫长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还有人在，看向常越，一脸尴尬地笑着低头，“常队，不好意思，我也是想尽快抵达基地。” “没事。”说完，常越将目光落在警卫长林子身上，“边走边说吧，进入贫民区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微弱的晨曦，让他们的视野清晰了许多，苏怀音也看到走在前面的林子，中等身材，后脑勺的头发浓密而杂乱，洗的泛白的制服上有不少污垢，唯独脚上的鞋子是崭新的，他听到常越的话，稍稍侧过头。 黝黑的皮肤，胡须沿着鬓角至下巴，似乎是没睡醒，手里捏着从兜里掏出的烟盒，刚抽出一根烟，又塞了回去。 “在这贫民区，不盯人，不搭讪，不拿值钱的东西，三不准则做到了，就没事。”林子将烟盒已经揣回兜里，打了个哈欠，“贫民区的流动人口很大，很多亡命之徒都会在这里躲藏。你们要去的基地，以前是个电厂，跟通讯站。” “等下。”常越停下脚步，盯着眼前停住脚步而转过身的林子，“你说那个研究基地，以前是个电厂跟通讯站？” “是的。”林子抬了抬眼皮，“由于一年前，那里附近被人探测到有能源，没过多久，就有商队进来，至于什么能源，我也不知道。” 他实在是忍不住抽出了一根烟：“不介意，我抽一根吧？烟瘾大，没办法。”见其他人没说什么，低头含|住烟嘴，点火，不消半刻，吐出一圈烟雾，“入驻后，也不知道怎么就审批通过了，电厂跟通讯站就被他们翻新，当时带来了不少人，说是进行能源开采，没过几天，贴了告示，招募劳工，薪酬不错，本地的贫民也都去了那里。” 那根烟被他抽得快见底，林子将烟扔在地上，同样用鞋子踩灭了火星：“至于你们说的研究基地，我不清楚，之前我也说了，贫民区很多人都没有办理居住证，失踪了，谁也不会知道。走吧，你们要去的应该就是就电厂那里了。” 苏怀音根本没有想到那里还有能源的存在。 “行政长，能源开采，是需要经过你们审批的吧？” 此时，老东已经是满头冷汗，没想到林子会将这些都说出来：“按照一般流程，确实是需要东区审批的。只是，当时提交上来的资料里，有区长签署的特许文件并且加盖了区长的私章。” “什么文件？” “自由开采。”老东记得很清楚是因为这份资料里，夹杂着一份保密文件，而这份保密文件是他都无权过目的。 “到底是什么能源？” 他知道苏怀音肯定会问能源的事情，只是她是真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当时附属了一份保密文件，我这边无权过目的。我当时想是不是什么第七区的机密，甚至于当时让我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所以这件事，连秘书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能源开采地？” 老东点了点头。 ＊＊＊ 面对老东的坦白，在场的所有人对这个消息，一时间难以消化。 也佐证了苏怀音的想法，关于Ｘ项目，在整个第七区不只研究院在进行，郝教授团队的死亡跟东区注射了Ｘ药剂死亡的情形完全一致，东区更像是一个试验点，Ｘ药剂的试验点，那么所谓的能源呢？到底又是什么？ 林子跟老东带队在前，苏怀音跟常越在中间，后面跟着的是常越的两名下属。 由于疫情的突然爆发，让这里的人不太轻易地外出。 此时路上，几乎没有人。 泥土路上，残留着不少的血迹，随意搭建的铁皮房，满是黄色的铁锈。 林子带着他们从主路拐进了满是黑色污垢的小路，一股浓郁的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胃里翻江倒海，苏怀音抿着唇，努力压下喉间传来的不适感，伸手捂着嘴鼻。 “这条路有点味道。忍一忍，大概五分钟。” 林子回头，看到所有人都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强忍着不适的神色，又回头看向这条路前头。 转移注意力，目前为止对苏怀音非常有效，但是，当她观察四周，发现并没有任何的好转，因为这黑乎乎的墙面，全是干涸的血迹浇筑而成的。 苏怀音忍不住，干呕了几声。脚步却不敢停，紧跟着常越。 “你还好吗？” “挺得住。”苏怀音低头，不敢再观察两墙面。 然而，就在下一刻，从前方突然窜出几个人。 浑身青筋暴起，不，如果仔细看，就会看到那所谓的青筋，其实是血管，布满猩红血管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们，大张着的嘴巴，嘴角似乎是要朝两侧裂开，嘴里分泌着的红色的液体…… 老东被这情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撞到跟在他身后的常越身上，转过头看到是常越，又跳开了几步，后背碰到墙面，莫名其妙地伸手往后一撑。 “今天的运气不太好，不过还好，只来了前面的几个。” 林子似乎对这个现场已经习以为常，回头看到常越掏出了枪支，蓦然地皱了皱眉头，“最好不要用枪，暴露行踪。” 而他说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掏出别在腰间的刀，准确的说，那是一把常见的菜刀，只是手柄被加长了。 “你们两个保护好区长。” “是，头儿。” 常越说完就立马上前，加入了搏斗。 可怖。这是他重来没有见过的变种人，或者说，十年前人类战胜异种的时候，他也就几岁，根本没有见过异种，很多信息也仅仅来源于资料跟录像，此时他的大脑本能地做出一系列抗拒的反应。 直到林子斩杀了一名异种。 猩红的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那颗被斩落的头颅，落在地上，滚至他的脚边，原本暴起的血管由于血液流出而干瘪下来，猩红的眼睛染上了一层灰白，离了头颅的身体径直倒落在地上。 林子甩了一把刀，侧头看了眼呆愣了几秒的常越：“死了？这鬼东西，闻到鲜血会异常激动。一，二，三，四……后面还有四个。反正斩了脑袋，就不动了，不然，缺胳膊缺腿都还能行动。”林子说着，已经挥着刀，在四个异种之间拿刀搏击。 常越手里的刀，此时被不少血迹飞溅。 而这头，老东站稳了脚步，双手往回一手，沾染上了黑色黏糊的液体，还未凑近鼻子，就闻到了一股血腥腐臭味，一下子蹲在地上，干呕着，眼泪鼻涕直流。 “特么的，这里到底是什么路啊！怎么这么恶心？” 来不及安慰老东，苏怀音就见到了林子斩落异种头颅的瞬间，她仿佛被什么定住了身体，无法动弹，双唇不停的颤抖着。 余光看到黑色，湿黏的墙面，一下子知道那是什么，血迹跟人体□□的混合物，生理开始起了作用，然而过度的震惊，让她站在原地，根本没办法呕吐出来。 常越原本要加入林子去斩杀异种，却没想到异种突然不攻击他们，反而争先恐后地朝地上的异种跑去，跪在地上，不停的啃食着地上的尸首，双手不停地撕着那具尸体。 林子提刀，迅速地斩落了在地上啃食的异种。 宪兵毕竟年轻，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即便是努力忍受着，但还是弯腰吐了不少。 “运气不太好。”脸上带着血迹的林子，站在他们面前，原本耸拉着的眼睛此时无比严肃，“这条路几乎没有人走，因为会出现你们嘴里所谓的异种。两面的墙壁，你们也看到了。” 常越努力让自己消化完现有的信息。 “你来过这里几次了？”常越看到吐得直不起身体的老东，“你还好吗？” “不行了。太特么的恶心了。呕……” “不管怎么样，赶紧离开这里。”林子将刀别至腰间，“这里的血腥味太重，那些东西会被吸引过来，其他的有空再解释。” 他弯腰，单手撑起老东：“想活命。” 五分钟的路程，几个人走得胆战心惊，鼻尖的血腥腐臭味逐渐淡去，随着太阳的不断升起，视线越来越清晰，唯独身后的那条巷，依旧漆黑一片。 苏怀音小腿肚一软，险先跌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常越哑着声音问她，这让苏怀音感觉到，常越对于异种的畏惧并不比她少。 东区的真相，一点点地再被撕开。 “前面往前走，就能到旧电厂跟通讯站了。”林子望了眼前方，垂头，从兜里掏出一块布，将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继而蹲身，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在衣服上抹了一层，“继续走吗？” 蹲在地上的林子抬头看向常越，耸拉着的眉眼，似乎带着一丝愚弄的笑意。 “休息一会儿。”常越看了眼队员，“大家好像还没缓过神。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带领行政楼的警卫过来，当时就活了我跟另外一个警卫，那个警卫疯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说这话时，垂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从兜里掏出烟盒的手颤了颤，拿了一根烟，点火，抽起来。 眼前萦绕着烟圈，所有人几乎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见过这种生物吗？” 苏怀音侧头对上常越的视线,摇了摇头：“没有，连在书上都没见过。他们应该浑身遍布的血管，血的流速很快，血管内部压强加大，导致血管暴起，但是很奇怪，虽然这样会导致思维能力下降甚至失去，也不应该对血的气息如此敏感？” “会不会跟那个X药剂有关？” 苏怀音低头，颤着声音回到:“如果跟X药剂有关的话，那么这个基地内部，应该还有不少这样的异种。” 第15章 东区的研究基地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杯太好看了！哇，对不住，更新晚了~ 常越听完苏怀音的猜测后，两人陷入了沉思。 反倒是走在两人身前的林子，叼着烟，侧转过头，耸拉着的眼睛，看了眼队伍的后面，继而将烟夹在指间，带着轻松的语调:“有人跟踪，都注意点。” 经过黑巷事件，老东已经是惊弓之鸟，此时听到林子的话，双手本能地抓了林子的胳膊。 “啊！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让他们跟着吗？” 林子低头看着老东两手挪开，抽了一口烟:“赶紧去基地。那一片传言不干净，一般没人敢靠近。” 坑洼不平的泥路，周围荒无人烟不说，这期间，苏怀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她一时察觉不出，而这十多分钟的路程，感觉过了几个小时。 旧电厂跟通讯站中间的围墙已经被人为拆除，铁门内，杂草丛生，唯独有几处空荡，入口处的墙面上涂有不少的黑色涂鸦，与紧闭着的门，不少划痕穿透了整扇大门。 林子被常越喊住，转过身，他手指夹着还剩小半的烟。 “怎么？” “你就这么进去？”常越带着十二分的怀疑，盯着身前的林子，又不时将目光落在旧电厂的大铁门上。 “不然呢？你有其他方法？” 常越摇了摇头。 “你来过吧？”苏怀音不过是随口问问，然而目光正好捕捉到林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异常，霎时颔首抽了一口烟后，吐了不少烟雾，原本这一路走来，他因为烟瘾大，抽了不少烟，却极少吐烟。原本不过是随口问问，却看到林子的异色，人在一定的紧张情绪压迫下，会本能的做出释放的行为。 “没有。”林子低头将烟头扔在地上，直接转过身，“随你们，爱进不进。” 说完，他迈开步子往里走。 他原本会踩灭烟头的火，这次却没有。他肯定来过这里，而且可能不止一次。 苏怀音抬眼看到常越脸上的犹豫，两人看到跟着林子走了几步的老东，转头向她们的招呼。常越突然低头，看着她，犹豫了几秒后，带上了退却。 可是，苏怀音觉得既然来了，她就应该进去会一会，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向她们人类挑衅，虽然她极度害怕。 她对着他点了点头。 “赌一把吧。” “苏小姐，可能你忘了，我必须再次提醒你，经过我的预估，我们已经没有进去的必要了。”常越坚定的眼色，紧紧地盯着她。 常越站在原地不动身，促使了苏怀音冷静。 微风从她的耳边擦过，引得她突然一颤。 “头儿，我们？” 常越侧头，就那么看了一眼下属，目光紧紧地盯着身旁的苏怀音，他在等她的决定。 然而苏怀音知道她开口后，无论是什么决定，对常越来说都抵不过上头的命令。 她想了想，正打算说出口。 听到旧电厂内传来一声尖叫声。 即便中间间断几秒，却久久不停。 苏怀音往前走了几步，老东跟林子已经退开了大铁门，此时听到尖叫声，一时间顿在原地，回头看向她们，往前走了几步的她被常越拉住，看着常越对她摇了摇头。 “你们，过来。”林子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唇语对着他们说道。 “那是华楠的声音。”苏怀音站在原地，原本低着的头此时抬头看向常越，“你有你的命令，我也有我的原则。” “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吗？”常越打断苏怀音的话。 苏怀音听到常越的话，愣了愣，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她并不打算搭上自己的命，她只是想拯救华楠。 “为什么不是我们相安无事的出来，回到中心区呢？” 常越抿着唇，嘴角扬了扬，那带着讽刺的眉眼，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怀音。 “你的英雄主义，可能会让在场的人受伤甚至于丧命，你都在所不辞吗？”常越顿了顿，瞅了瞅周围，风吹动铁门内部的长杂草，“无论怎么说，我的原则是绝对服从命令。” 华楠的尖叫声已经停止，周围除了风过的声音，寂静得可怕，然而就在常越说完话后的几分钟内。 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不知从哪个方位传来。 林子跟老东已经退回他们身前。 “哝，这个声音，就是传言的一部分。”林子看了一圈站着的人，最终落在常越身上，“来也是你们要来，如果要撤退，得赶紧。听说，听到这个声音的，几乎就没或者的人了。” “撤退。” 由于常越的坚持，他们一行人转身撤退。 反而老东行为十分怪异，嘴里嘟哝着的话，声音很轻，语速奇快，根本听不清楚。 然后，就在他们走了一百米后，老东突然定在原地，林子反手在他的后颈处一记手刀，将他倚着自己，拖着。 “赶紧走。从这个巷口走，在第二个岔口左转。我们在那里休息。” *** 抵达林子所说的地点时，木门从里面被人拉开，探出一个脑袋。 “林哥，你怎么来了。后面？”说着，立马拉开木门，见几个人都进屋后，转而快速的锁上门。 苏怀音这才看清开门的人，十七八岁的少年，常日不见光的皮肤沾了不少污垢，唯独那双眼睛黑亮，犹如星芒。他跟着林子，目光警惕地在他们身上过了一遍，转而看向林子拖着的男人，“他，不会是中邪了吧？” 林子点了点头，手劲一松，老东自然而然地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不是会吸引那个过来。” 少年颤着声音说道，目光游离，似乎要穿透这层墙面，想看到外头的场景。 “不会。”林子从兜里掏出烟盒，伸手一摸，一根不剩，捏扁了烟盒，扔在地上，“有烟吗？” 少年转身进了里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常越身后的男人，一脸不解地看向林子，“这个，那个，简直跟打哑谜一样，为什么我们。” “哦，不是说了，那片地，不干净。”林子接过少年递过来的烟，低头看了看烟盒，“花了不少钱吧。” 少年讪讪。 话题还未继续，常越兜里的通讯器开始震动。 常越低头看了眼通讯器屏幕。 “头儿，局长来信息，让我们赶紧回中心区。”基仔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事，沙哑得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完了，我们被包围了，外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长得真丑……” “你们开车先离开哪里，记得开定位，联系局长，我们这边也碰到麻烦了。”常越说得很快，“让局长派人过来，东区的情况不太妙。” 通讯被切断，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在砸车子。 一通通讯，反而让在场的人，开始恐慌。 “你去过那里吧。而且你大概是唯一一个活着的人吧。”常越看着林子点燃一根烟，刀眉紧蹙，“承不承认都没什么关系，你是否有什么好的方案，脱离现在的窘境，你刚刚也听到通讯了，跟我们一起来的另一批人受到了攻击。” 林子吐了口烟，耸拉着的眼睛，懒洋洋得抬眼看向常越，他还未出声，反倒是那位少年突然开口。 “你们在说什么？林哥，是好人。”少年的暴跳如雷，被林子伸手按压住肩膀，示意让他闭嘴。 “没错，我确实进去过哪里。算是活着出来。”林子顿了顿，抬脚踢了一把昏着的老东，“至于旧电厂的事，你应该问问这个人，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常越伸手已然握住了枪把，浑身的神经霎时紧绷着，将苏怀音拉着自己的身侧，反倒是苏怀音凝眸平静地盯着林子。 见林子指了指苏怀音。 “你好像，不意外。”林子夹着烟头的手指指了指苏怀音，“我怎么逃出来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基地到底是做什么的？” 苏怀音见少年拉着林子，身子不停在战栗，她指了指少年：“活下来的还有他。这个基地应该是研究异种，或者是研究异种的试验地。” “什么异种研究，我不知道。旧电厂跟通讯站里，多的是黑巷碰到的人，不过自从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后，那些之前在的人都迅速撤离了，我也不清楚里面到底还有些什么人。” “刚才的叫声，应该是我失踪的同事。” “嗯。”林子低头猛吸了口烟，“活着的可能性很小。” “那你为什么要进去？”苏怀音看着眼前的林子，见他颔首，俯视着躺在地上的老东，“因为他？” “应该算吧。”林子看了眼身旁的少年，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得来全不费工夫。要不是他引进这个研究项目，我们贫民区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田地，我弟弟也不会因为这个项目而丧命。我就是为了引他到这里，让他也尝尝。” “只不过，没想到还有你们。”林子放慢了语速，此时抬眼看向苏怀音。 “林哥说的是真的。” 少年看到常越已经拔枪，枪|口此时对准了林子。 “常越，放下枪。”苏怀音回头对着常越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在这个研究基地里，是在进行活体实验。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的实验有没有成功？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第16章 东区的研究基地 “距离旧电厂最近的废弃民宅，从这里往东走就是所谓的资源山。”林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老东，“为了那个项目，这里的居民几乎都被押送过去了。“ “你们为什么不向上头举报？” 苏怀音看着自己说完，少年跟林子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她，“我说的没错吧。” 少年突然一脚踢在老东身上：“你还要睡多久？该醒了。”见老东没动，他这次使了点力气，一顿猛踢，“该醒了，要干活了。” 老东弓着，蜷抱着身体，嘴里嘀咕不停。 少年看到老东有动作时，立马停止了动作并向后退了几步，面上带着一丝惧意，站在林子身侧。 “这位姐姐。”他指着老东，目光看向苏怀音，“我们也上报过，不是杳无音讯，就是被抓走惩治了，你可能觉得很简单，事实上，向上头举报，我们贫民从来不被赋予这种权力。” 室内的气氛被老东嚷嚷着痛意的喊声打破。 苏怀音蹲身，看着眼前坐在地上的老东，他低头不停触摸着伤处，双目的眼神有些呆滞，嘴里不停地说着疼。 “他怎么了？你对他有动过手脚吗？”苏怀音抬头看向倚在桌边的林子，边站起身。 “不关林哥的事，他应该是被什么吓到了。”少年看向苏怀音，“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苏小姐，你离他们远一点，我们现在是等待救援。”常越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完，抬眼看向林子两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吓到的，我们需要在这里等待救援，所以需要向你们借住这个地方。” “大概没这个机会了。”林子突然伸手将桌上的烟盒塞回兜里，拿起一进门就搁置在桌边的刀，“有人过来了。”说完，他俯视着坐在地上，呢喃着的老东，“很奇怪。” “怎么了？” “常理来说，这里不会有人过来。之前跟踪我们的那批人，在进入旧电厂区域内就已经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林子手里的刀尖下垂，与常越并肩而站，“不是坐在地上的人有问题，就是你们之间有人。” “不可能是我的人。”常越听到林子的话，语气坚决的否决，然而，目光还是从另外两名属下的身上扫过，“你想正面解决？你知道对方多少人吗？” 林子摇了摇头：“所以呢。不杀了他们，我们应该做什么？”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原本微弱的烛火因灯芯燃尽而熄灭，只剩下从隙缝挤进来的光线，来维持视线。 就在烛火熄灭之时，原本坐在地上的老东，突然站起身，在室内不停地踱步。 “星星之火无法燎原，一切终将走向毁灭……”他说得很快，吐字却无比清晰，站在离他最近的苏怀音听到了这个话，让她无法忽视，就在她张嘴的瞬间，看到老东迅速地朝桌角撞去，头破血流。 原本要开门的林子，转过身，匆忙跑过来，不得不从抽屉掏出灯芯，点燃，桌角的血迹滴落在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着的老东身上，额头的血窟窿，鲜血不断地往外喷，那双瞪圆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天花板，嘴唇微张。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常越似乎明白了一些，走进，蹲身，看了眼老东，抬眼看向林子：“你们东区的行政长任职期间，公开露面的次数多吗？” “没注意过，就见过他几次。”林子已经抬手，拉着尸体老东的肩膀，往门口拖，“为什么这么问？你们两个，赶紧过来搭把手。” 林子对着常越的两名下属说道。 苏怀音并不知道常越的猜测，此时上前拦住了林子：“你要对他做什么？” “当然是扔掉这个烫手山芋。”见苏怀音托着老东的脚往反方向拉，“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见过吗？那群人对血的气味尤其敏感。” “不行。你怎么知道外面的是异种。” “代理区长，是吧？”林子放下了手里的动作，站起身，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苏怀音，“你是女的，我不想对你动手，跟你争辩也没什么用。在这贫民区，你得听我的。当然，如果你不想活命，赶紧给我滚蛋！” 常越上前拉住了苏怀音，示意让下属去帮林子。 苏怀音试图挣脱抓着她胳膊的手，却因力量不足而被常越拉住：“你干嘛？别忘了我是你的上级。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放手！” “对不住。”常越直视着苏怀音的眼睛。 苏怀音知道自己的失态，可是她忍不住，明明过了几天，却仿佛一个世界一样难熬，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了？眼泪从眼眶遏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空着的手，往脸上胡乱地擦着，或许是常越的一句对不起，让她突然冷静下来，心底的防线彻底崩盘。 “松手吧。”苏怀音站在原地，“对不起。” 常越松了手，看着胡乱擦眼泪的苏怀音，一时间也不敢在说话，只是看着忽明忽暗的室内，也不过是一瞬间的迷茫。 门被林子打开，常越看着自己的属下将老东扔出了门外，身体刚刚抛出，林子将房门飞快的锁上，也就在那一刻，他看到了门外潜伏着的人，跟黑巷碰到的异种一模一样。 “是异种。”常越神色凝重地看向林子，“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这个以后在解释吧。” 常越的两名下属，也见到了这个场景，一瞬间跌坐在地上，吓得嘴唇泛白。 “头儿，怎么办？刚刚的数量，很惊人！” *** 苏怀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昏过去。 狭小而昏暗的空间，头顶处的壁灯，光线忽明忽暗，身下的冰冷感不断地沁入皮肤，刺激着她的大脑，她想坐起身，却四肢无力支撑而落在了床上。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地坐起身。 直到下地后的几分钟后，她才适应了过来，操作台，试剂柜，以及她身旁这个手术台，无一不在告诉她，这里是个小型的实验操作室，将身上的口袋抹了遍，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回忆也从老东尸体被抛出而中断。 常越，不在；宪兵，不在；林子跟他的少年，也没有。 浑身无力，这不像是单纯的昏迷。 操作台上放置着的推氏针筒，针筒内还残留微量的试剂，而操作台旁的柜子，柜门大开，几个小瓶子散落在地上，液体干涸后的痕迹明显，她蹲身，第一个瓶子上的标签字被晕染而看不清，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四个——X药剂。 她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部分，没有一处的针眼。 苏怀音站起身，想看看柜子是否还有所谓的X试剂时，剧烈的疼痛感仿佛要撕裂她整个大脑，浑身的血液在往脑袋冲，颅内的压强猛然增强，眼睛的视线逐渐开始变得模糊。 苏怀音咬牙，扶着操作台，往柜子挪了几步，因其视线的模糊，让她脑袋猛地撞到了柜门，眼冒金星，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然而口腔内的血腥味拉回了她的理智，苏怀音伸手扒着半开着的柜门，重影让她看不清药瓶的标签，在大脑还未反应下达指令时，手已经抓起眼前的药瓶，拧开，一口喝下的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 赌一把吗？是死是活。 不少液体从嘴角流出，苏怀音不知道自己吞下了多少，天花板的灯光突然大亮，也就在这么一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即便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继而听到皮鞋跟落在地面的响声，无然而她无法动弹身体，只能任由着这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哟，果然是研究院出身的，各个都不是很省心，都能找到它。”漫不经心的语气，“你又会有什么变化呢？” 这是个男人。苏怀音除了听觉，其他的任何感觉全无。 “啊，忘了跟你说了，你哥哥的方案真不错。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而此刻的苏怀音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 另一头，常越也不太好受。 苏怀音失踪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她根本辨别不了苏怀音是被谁掳走，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被掳走的，或者说，常越醒过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昏迷着，而他根本没办法去判断是否有人在假装昏迷来掩饰。 一想到之前，季彦成强硬地拉苏怀音上位，而局长呢，下达保护苏怀音的死命令，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 可是现在好了，苏怀音不见了，而苏怀音如今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他是绝对回不了中心区复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他必须一切代价找到苏怀音。在最初的愤怒而悔恨之后，常越很快地冷静下来。 林子的话很对，他们必须先撤离这里。 “跟往常的巡逻相比，今天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具体的哪里一样，我却说不出来。”林子强硬地要求他们撤离。 另一头，基仔撤离的途中，因为车身的一次冲撞，损坏了通讯连接器材。如今他欣喜若狂地看着好不容易修理好的机器，然而下一刻，屏幕上的圆点少了一个，他侧头对着身旁的同事，带着哭腔：“怎么办？无法搜索到代理区长的信号。” 常越收到基仔的通讯。 “查一查，苏怀音的通讯信号。” “头儿，代理区长的通讯信号，消失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啊~好晚啊…… 都怪世界杯，咦…… 今天会在更一章。 要死，我得控制我自己了。 第17章 东区的秘密基地 老旧而冰冷的实验室，眼前的灯光忽闪。 地面的冰凉触感不断地侵入她的皮肤，苏怀音闭眼，睁开，直至自己适应室内的光线，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仿佛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很奇怪。 还未适应的四肢，险先跌坐在地上，苏怀音慌忙之中伸手一抓，抓住床沿，这才堪堪半蹲着，她深吸了几口气，攀着床沿站起身，好不容易坐上床沿。 那似乎不是梦。 苏怀音低头，捏了捏眉心，拇指跟食指撑开抵着额头，尽可能地去回忆，很可惜，并没有想起什么有效信息。 亮白色的灯光从头顶直射下来，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苏怀音这才跳下床，回头发现，床单上满是干涸的血迹，连带着床边的地上也有不少的血迹，地上还留有不少指甲的抓痕。 她看了看自己醒过来的地方，此时正对面正是操作台，瓶盖摆放在台上，地上一个没有瓶盖的药剂瓶，标签纸朝上，X药剂，醒目的三个字，让苏怀音震在原地，几十秒后才反应过来，快步走至摆放药品的柜子前，几乎全数全是X药剂，然而，其中却有一瓶不一样的药品，棕黄色的药剂瓶，空空如也，她打开瓶盖，没闻到任何的气味，她旋紧药剂瓶盖，揣进兜里。 简易的操作台，手术床，摆放药剂等工具的柜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她绕了一圈，都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房门虚掩着，她昏迷的时候，肯定有人进来过，而她确信，肯定不是常越一行人。 苏怀音稍稍拉开了房门，走廊弥漫着的刺鼻气味，差点憋不住打喷嚏，她转而回到实验室，从柜子里拿了口罩，戴了两个，才将自己的脸防护严实，垂眼，在最底层找了最长的两把手术刀，一把塞进衣兜，一把捏在手里后，朝房门外走去。 走廊两旁布满了不少暗红色的血迹，脚下的血迹有垂直低落，也不由不少拖延尸体留下的血液，她努力遏制住恶心。 抬脚刚走了几步，看到墙角边的残肢，被截断的表面已经腐烂，白骨森森地露在外面，她后退了几步，正巧抵到一头门，旋转门被打开的声音在走廊回音悠长，吓得苏怀音紧握着手里的刀，转身，漆黑一片的室内，随之门被打开，光线从她的身后长驱而入，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刀尖朝下，她转而走至门边，摸索着开关键，一瞬间室内大亮，吓得她手里的刀掉落，同样的实验室格局，此时的病床上躺着的人，浑身是血，看不到任何一处有超过几厘米的皮肤，仿佛从血缸内掏出一样，上压死死的咬着下唇。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苏怀音不敢靠近，退出了实验室，直到走廊的尽头，窗户被铁板死死地钉住，几十扇的门，有些紧闭，有些却能退开，而能推开的房内，躺着的都是满身是血的尸体，每个房间都有X药剂，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新的发现，也没有发现常越等人，她安慰自己，这样的情况下，常越应该还是活着的。 苏怀音冷静下来，想到之前自己的发现，自是觉得这里是试验X试剂的地点。只是，她猜不到它的功效到底是什么？而那些人的死相又为何如此惊悚？ 她低头看了眼此时沾染了不少血迹的手，继而看到眼前被钉死的窗户，应该还会有其他楼层的？ 她转身，往回走，寻找是否有所谓的安全出口。 她的脚步声在走廊内不停地传来回音，苏怀音努力让自己不去观察走廊环境，她很害怕，害怕得此刻拿着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想大喊救命，然而话卡在喉间，根本发不出声音。她也不是没想过联系常越，只是，打从她一开始醒过来，就已经摸遍了全身，找遍了整个房间，就是没有发现她的通讯器，而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时间不断地在流逝着，身上没有任何关于时间的测量器，这让苏怀音心里很是难熬。 就在她走到原本自己出来的房间旁时，她看到了电梯，以及电梯对面的安全出口门。 出口旁已经是墙，而同样，墙上的窗口也被铁板钉死。 电梯的不安全性能，让苏怀音很快地坐了决定，转身往安全出口走去，墙面的标牌显示的是三楼。 而就在她走到二楼的出口处时，她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从二楼的走廊传来，不间断地传来，苏怀音害怕得双腿不停颤抖，手肘抵着墙面来支撑。 几秒钟的本能反应，她往下走了两个台阶，然而大脑却迫使她停在原地，转身，看向二楼，半开着的安全出口门。 *** 二楼的格局显然跟三楼一模一样。 然而，跟三楼相比，还是很不相同。她打开几道门后，室内一尘不染，并没有发现人，直到她打开第四个房间的门，这才看到里面有躺着的人，身着蓝白横条的病床服，神色安详，并不像三楼那般死相可怖而狰狞。 诡异的是，这个手里抓着的瓶子又是X药剂。 操作台一尘不染，药柜摆放得齐整，甚至于工具都为动过，床上躺着的人，苏怀音不认识，没有鼻息，动脉也已经硬化。 死了。很奇怪，皮肤的质感以及外观，并不像是已经死亡。 苏怀音掏他口袋时，躺在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却没有瞳孔，被眼白覆盖的眼睛，此时正盯着天花板，听不见任何的鼻息，害怕的苏怀音被定在原地，震惊而害怕得看着眼前的人，慢悠悠地从病床上坐起身，苍白的手指机械地撑在床单上。 这……明明是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行动？双手紧紧地握着刀，却怎么都动不了，恐惧下的大脑根本控制不住行动。 活死人已经从床上站起身，那双手掌半握的姿势，朝她袭来，然而，就在距离她脖子几厘米处，苏怀音的手突然动了动，抬手一划，直接从他的脸上划过，浓稠的血浆从他脸上的伤口处流出来。 下一瞬间，她看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那伤口竟然在慢慢地愈合。苏怀音后退了半步，被割伤的人，似乎没有痛感，以及任何的情绪，她现在不知道他是如何辨别她的方位的，看着他总能准确的找到她，即便笨拙的手法根本没办法伤到苏怀音，但一直在进行攻击。 苏怀音挥了不下几十次的刀，眼前这个不算是人类的人，除了脸上挂着粘稠的血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她的理智告诉她，要踏出这个房门，必须杀了她，可是，她现在实在是分不清楚，是人是怪物？如果，他是人，那么她就是杀人了。 而就在她分神的一瞬间，胳膊已经被他钳住，力大无穷，痛得她低声痛呼。 他突然松开了手，苏怀音刚有了口气喘息，脖子却被他双手握着，没有温度的掌心，让她的大脑瞬间当机，做不出任何的判断以及反抗。 华楠是这个时候出来的，她的刀直接劈开了那人的脑袋，那暗红的粘稠血浆四下留了出来，华楠利索得拔出刀，见那人倒在地上，继而甩了一把刀。 苏怀音贪婪地猛吸了几口空气，这才稍稍缓过神，此时看到华楠：“华楠，你没事吧？” 苏怀音关心的神色，让华楠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冷漠的神色，瞬间崩塌。 “华楠，你这边怎么样？” 蓝色工服，剑眉压眼，细长的眼睛，打量的目光从华楠身上落到苏怀音的身上，上下不停地打量着，“这个是？” 华楠垂眼：“这是我的同事。我应该跟你说过的。”继而，她抬眼，笑如春风地看向苏怀音，“怀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难道是？”苏怀音大惊失色，“旧电厂。” “旧电厂隔壁的通讯站。”华楠矮身捡起地上的刀，交至苏怀音的手中，“你怎么进来的？” 苏怀音摇了摇头：“你突然失踪，我跟常越就在找你，最后发现你到了这个区域，当时已经在距离旧电厂不远处的矮房内，我醒来就到了这里。”她突然想看到华楠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华楠，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多伤。” 苏怀音的手，被华楠躲过。 “我没什么。走吧，怀音，我们是朋友的吧。” “当然。我们赶紧出去，跟常越他们集合。” “ 咳咳……”工装制服的男人，笑成一条线的眼睛，唇角却不曾扬起，说话的语调轻浮，“华楠，你现在有了个选择的机会。” “话音，这是当时救了我的伏特先生。”华楠吐出几个字，下垂着的眼皮，根本看不清眼色，“他有个小团体，能带我们出去的，这里面的情况比较复杂。你刚刚碰到的异种，还是最好对付的。” “苏小姐，你不要怕，我们兄弟是好人。”伏特此时上前，伸手，食指抚过苏怀音眼前的碎刘海，感受到苏怀音的瑟缩，内心却是一大满足，“走吧。” 苏怀音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警惕走出房门的两人，脚底的寒意直抵心脏。 第18章 通讯站的‘非人类’ 能遇到华楠，苏怀音打从内心的高兴，即便是碰上了让她难以想明白的事，可还遇上了一名叫伏特的男人，她也注意到他不怀好意的打量。 苏怀音明确表示要带华楠离开，余光也看到伏特蹙眉而不耐的神色，剑鼻相呼应下，显得有些暴戾，即便闻声截断了苏怀音的话头，但这伏特绝对的有问题。她担心华楠在他那方遭遇了不好的待遇。 然而此刻华楠已经跟着伏特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她，满目的悲怆，让她难过，如果她不跟着他们一起走，也许，这个男人绝对会自己动手。 苏怀音紧了紧握着的手术刀，跟上华楠，也就在那个瞬间，她的视线跟伏特转头看向她的视线相对上，她看到伏特眼底闪过的一丝异色后转过头了，而苏怀音看着华楠的后脑勺。 “华楠，旧电厂，你去过吗？” 华楠慌忙转过头看向她，对着她努力摇了摇头。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我之前听到的声音，跟你很像。”苏怀音说这话时，眼睛紧紧地盯着华楠，看着华楠握着长水果刀的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手臂肌肉的微微战栗，她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跟着伏特的步伐，三个人从二楼，走向一楼，在一楼大厅，苏怀音看着伏特在房间内东寻西找，搜刮了一书包的东西，具体什么，苏怀音并没有看清楚。 从通讯站的小门出来，苏怀音看到东区的第一次落日，落日余晖洒落在这片地方，根本没有时间观察四周的景象，伏特催促着两人离开。 华楠一路上只是不停得看向苏怀音，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在张嘴后，说不出口。 苏怀音对着她笑了笑，安抚了她的情绪，揣在兜里的手，捏拳，指甲紧紧嵌进了肉里。 伏特的注意力并不是一直都在她身上，她趁着伏特不注意，在墙面留下了一些痕迹，只是到了门口，她还在思考怎么留下些什么，荒芜的杂草，肯定留不下任何的印记，就在她站在原地。 “你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她听出伏特语气中焦灼的惧意，频频地抬头看向通讯站的高层，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嗯。” 苏怀音随手隔断了一些长草，她是没多少信心，常越他们能找到她。 然而，奇怪的是，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此时苏怀音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处明显短的草丛，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们回到原地了。 明明没走错啊，出门左拐直走，应该就能看到资源山了，今天是怎么回事？此时燃起了他的怒火，回头看到苏怀音站在原地，低头似乎在观察什么，继而又回头看向身后的那幢房子。 伏特一时间愣在原地，双脚怎么也挪不动，那双原本不大的眼睛，此时睁得老大，愤怒的神色不断地龟裂，手里捏着的武器似有万斤重。怎么这么背？特么的，难道是那个女人有问题！他伸手将身侧的华楠往自己身前一拉。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怎么了？”华楠也发现了今天的怪异，只是，她今天是第一次出行任务，来通讯站寻找药剂，没想到会碰上苏怀音。然而，久别重逢的欣喜当然注意不到，为何整座大楼只有苏怀音一具活体。当时看到伏特眼底的惊艳，知道如果让苏怀音跟着伏特，也许她会好受一点。 “特么的，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你确定那是你朋友？” 伏特已经开始低吼。 此时看到苏怀音直起身体，缓缓地转过身。 “二十分钟的路程就能回到资源山，你看看现在过去几分钟了。整座通讯站我们当时搜索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活人，突然出现了她，你怎么解释！” 寒意在大脑里回旋不去，华楠听到伏特的话，震惊地根本说不出话来。 苏怀音不知道怎么回事，伏特跟华楠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她确定这里，他们从那扇门出来，从他们行走的时间看，不应该是再回到这个地方。 她抬眼看向通讯站。 每个窗口处似乎都站着一个人。 她吓得转身，往华楠方向走去，看到华楠眼中无底的害怕，而伏特已经朝她低吼。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敢吼得太大声，头儿说过，这通讯站跟旧电厂很邪门，他们都没涉及进入过那里，因为害怕，他们当时潜伏在墙外，看到过不少人从里面被放出来，他们以为被发现，当时跟他的头儿跑回家，现在居然从里面招惹了一个人出来，“你不要过来。” 他阻止苏怀音动作的同时，抬头看向窗口，那些个人似乎没有任何的行动，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害怕的又不止他们一个人。苏怀音觉得很无奈，他们害怕，她又何尝不是呢。 “华楠，赶紧让她停止走过来。”伏特抓着华楠的手臂，看到华楠吃痛看向他时，伏特这才松开手，又换了一副面孔，“快啊。我们不能带她离开。你看到窗口的人了没？之前，那些个房间可没有站着的人。” 华楠转过头，努力让自己不去听伏特的话。 看向苏怀音的眼里，带着一丝犹豫。 “怀音，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华楠顿了顿，“我跟伏特来之前，一切都很正常，现在我们居然在这里走不出去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没办法了。” 苏怀音不解，突然开始跑动，下一秒，她大喊：“快跑。右拐。” 窗口的玻璃打破，玻璃渣从高空坠落，她就在刚刚转过头时，看到二楼的有个人动了，她看到那个人抬手，那只手握拳，应该是要敲窗户，她打断华楠的话大喊，身体已经开始朝外跑去。 而伏特看到碎玻璃时，震惊地站在原地，双脚似乎是被固定住，所有的窗口被敲碎，在碎玻璃渣中，他似乎看到有人跳下来。直到苏怀音的大喊，他回过神，看到苏怀音拉了一把华楠，朝外跑去。 华楠跟上，伏特自然不能落下。 碎玻璃渣落地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冲击，也有重物坠落的声音，站在窗口的人已经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办？” 华楠在苏怀音身旁，声音焦急，惧意布满了整张脸，手里的刀已经开始蓄势待发，眼睛露白处满是红血丝。 “我也不知道，先得离开这里。刚刚的左边，应该是右手边，有人做过手脚。” 苏怀音气喘吁吁得说道，脚下却不停。 “我想跟你说，那个伏特不像是好人。” “我知道。”华楠低头轻身说道。 身后的伏特此时转过头，看了一眼。 “喂，后面。后面……” 苏怀音转过头，看了眼身后，身上布满碎玻璃渣的‘人’，前仆后继地朝他们跑来，那一双双眼睛全是眼白，跟之前她在二楼看到的相似，那血液似是浆糊你在玻璃片上，没有流下。 很奇怪。 这种类型的人，她根本没有在哪里学习过，但是莫名得觉得很眼熟。 “赶紧跑。你熟悉这一带。有什么方法可以甩掉他们。” 苏怀音对着已经跑上来的伏特说道。 伏特愣了愣，原本凝重的神色此时抹上一丝严肃，眼前是一整片宿舍楼，这里离资源山很近了，我们赶紧跑，那里有我们的人，对付他们应该没问题。 “好。”苏怀音跟着伏特。 却听见伏特低声咒骂：“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走错路了。不可能的啊……” “你对这里很熟悉？” “是啊。我一直在这里外围的。”伏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侧头看向另一边跑着的华楠，见她满脸通红，看起来很不正常，“喂，你还好吧。华楠？” 苏怀音侧头看向华楠，却停下了脚步，此时的夜幕已经拉开了序幕，她清晰的看到华楠身上的变化，此时她断定，华楠应该是被人绑到了这旧电厂，或者通讯站。至于她是如何逃脱的，苏怀音不知道，但是，她确定她应该是被注射了什么药剂。 “我……我没……”由于奔跑，身体开始前倾倒去，见她咬着唇。 “怎么回事？” 伏特一愣，“你是被感染者！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给我跑，后面的人越来越近了。” 说完，伏特已经超过了苏怀音两人，回头看向她们两个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华楠，你也知道我们的状况，我先去找头儿救你。” 说完，消失在拐口处。 这档口，华楠撑不住，双眼一闭，直接砸在地上，苏怀音停下，回头走了两步，蹲下，触碰到华楠的脸，滚烫，继而她站起身，想到伏特背着的包里，大概有什么可以用的药剂，哪知道居然丢下他们跑了，早知道应该抢点东西的。苏怀音叹了口气，剧烈奔跑后的身体，不停的喘气。 身后的玻璃渣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侧身已经是旧电厂宿舍楼的入口，她矮身，将华楠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作势想拉着她起来，平日里缺乏运动，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险先两个人都摔倒，那群玻璃人的黑影越来越近，苏怀音咬咬牙，愣是拉起华楠…… 第19章 再回中心区(二更)(捉虫) 苏怀音硬生生地将华楠拖进大门，迅速站起身，去关铁门，然而正当她将大门合上的同时，那群‘人’已经与她面对面地站着。 领头的此时跟她她仅有几厘米的距离。 苏怀音感觉到那双满是眼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昏暗的夜色下，领头的人现在原地并没有要作势攻击，而苏怀音见那些‘人’没动，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从而引起注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怀音抬眼看了眼昏暗的空际，微弱的月光此时照射下来，想到自己已经两顿没吃了，也不过是这么一想，肚子里发出的叫声，让苏怀音整个人都惊醒过来。 就在这时，她抬头，看到眼前的‘人’突然动了下身体，苏怀音趁着这个空档，立马锁上大门，大概是饥饿产生了幻觉，她余光看到华楠，感觉到华楠似乎已经转醒，等她侧头看去，华楠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投下来的光线此时照射在华楠的脸上，晦暗不明，瞧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 苏怀音吓得愣在原地。 “怀音，你没事吧？”华楠朝她走了半步，然而在看到铁门外时，突然大声叫起来，“啊！怎么回事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可怕……” 苏怀音突然吓了一跳，继而侧头看向铁门，只见那群人已经开始疯狂地动着身体。除了站在第一排的‘人’在原地不动，而他身后的人已经开始涌动，朝前挤过来过来，那场景似乎是想看看什么东西。 苏怀音眼疾手快，立马给铁门插上栓，看向华楠。 “赶紧往里走躲一躲，外面的这群非人的异类，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苏怀音拉着华楠，往里走，铁门被撞得摇摇欲坠。 两人进门，苏怀音锁上门，看向华楠。 “你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他们那边的人都被感染了，我当初被绑架进了这里，好不容易逃离，后来碰到了他们，被伏特所救。”华楠顿了顿，“具体经过我也就长话短说，伏特他们还会回来的。” “可是，华楠，我饿了。”苏怀音听着肚子的叫声，饿的她前胸贴后背，“我去找找这里有没有吃的。” 华楠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肉干，递给苏怀音：“吃吧。我也就这么点吃的。” 苏怀音接过肉干，啃了两小口，继而抬眼看向华楠：“华楠，你被绑入了那里后，有没有发生了什么？” 她话说完，就看到华楠猛然变得痛楚的面容：“我不问你了，等你主动跟我说。” 门外杂乱的脚步声不断响起，两人的眼神突然冷凝下来。 “怎么办？” “他们靠听力来辨别的。”华楠突然开口，继而抬手示意苏怀音别出声，之母，自己坐在地上，仿佛虚脱了一般，靠着墙面，闭目。 苏怀音坐在华楠身旁，这里是旧电厂宿舍的大厅，对面是个前台，光线太暗，她瞧不清楚，只是直觉告诉她那里应该有什么，她看不清，只是那个轮廓似乎像是趴着的人头，她蹙着眉头，盯着前台，又不敢出声。 太阳光线一下子将整个大厅变得明亮，苏怀音睁开眼，看到身旁空空如也，她想找华楠而站起身，因久坐，双腿发麻，站不太稳，侧转过身，双手撑着墙面，咬牙坚持着，环顾四周，摆放整齐，除却上头蒙了一层灰，苏怀音忍着发麻的痛楚，外头也没有脚步声了，那群‘人’应该已经走了。 苏怀音刚走了几步，想去前台一探究竟，昨晚到底是什么在桌面上，等到她走到前台前，果然是尸体的头搁在桌面。 这具尸体已经腐烂，浑身散发着恶臭，苏怀音顿了顿，掩鼻的同时，听到脚步声，寻声望去，看到华楠站在楼梯的入口处。 “怀音，我们走吧。” 华楠顿了顿，知道苏怀音的不解，朝她慢慢走来，“我必须回资源山。你呢？要跟我一起去吗？” 她满是希冀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苏怀音，在看到苏怀音点头后，欣喜若狂：“怀音，我就知道，你会跟我一起去的。你跟别人不一样……” 铁门被打开，苏怀音看到地上零零碎碎的玻璃渣，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一切都真实的，她突然想到，西区已经沦陷，是不是跟这里一样呢？季秘书长到底怎么样了？常越人呢？想到这儿，她鼻子突然一酸，眼珠子里突然蹦出几滴眼泪。 “怀音，你怎么了？” “哦，沙子进眼睛了。没事没事，我们走吧。”苏怀音手里的刀因为逃亡而丢失，想从兜里掏出手术刀，却松开握着刀的手，“你知道怎么去？” 华楠摇了摇头：“说实话，因为昨晚逃跑路线的关系，我想，我们找到资源山有点难度，不过有太阳的话，一切都好说。” 两人叹了口气，前一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是黑云密布，哪还有什么太阳，甚至于根本辨不清方向。 “伏特，会回来吗？” “我其实不清楚伏特会不会来找我们，但是他的大哥布鲁应该会来找我。”华楠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惧意，却夹带着一丝羞涩，苏怀音看不懂，也不知道为何华楠从一开始的坚定到现在犹豫他们会不会来，这本身存在很大的矛盾。 苏怀音两人现在大铁门的门口，左右两侧，都布满了杂乱的脚步印记。 “我们不知道路，也不能坐以待毙。是不是原路返回，也许能找到。”苏怀音看了眼左边的路，“是从那里过来的。” 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处明显的拖痕。 “至于怎么办？华楠，你决定吧。” 华楠却往右边走去，正是伏特逃跑的路线。可是，大约就在一百米处有一处岔口，是直走，还是拐进巷口，昨夜天黑，苏怀音根本看不清。 苏怀音跟着华楠，停在岔口处。 看着华楠蹙紧了眉头，面色的惧意越来越大，此时侧头看向苏怀音，颤着声音说道：“怀音，我想我们可能要完蛋了。” 为什么？苏怀音还没出声。 耳边却是脚步声，那脚步声的节奏，跟昨天追她们的那群‘人’一模一样，苏怀音握着手术刀，此时听到华楠紧张而冷酷的声音。 “记住，头部才是他们的致命点。其他地方，根本砍不到她们。”说完，华楠将其中一只手里长刀递给苏怀音，“怀音，你记住，她们都已经不是人了。我们……” 说完，已经有人冲到华楠的身前，华楠举刀，落在那人的透顶，双手握着刀柄，用力一压，刀刃直接向下，切落了小半个脑袋，那‘人’的脑袋被砍去了一小半，此时站在原地，闷声倒地。 华楠甩了一把胳膊，回头看向苏怀音时，长刀突然朝苏怀音脸边划过，刺入苏怀音身后的那‘人’的眼睛处，那人似乎没有痛感，此时双手还在不停地挥舞着，那双灰白的皮肤森冷而透着诡异。 直到华楠拔出刀，身后的人站在原地，浓稠的血浆不少粘在刀刃上，华楠的刀又是一记横向，脑袋滚落在地上。 日头从云间探出了一会儿，沐浴在华楠脸上的阳光，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哪还有当时在研究院时的书生气。 “注意安全。不要被他们抓伤。” 苏怀音木讷地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刻华楠，已经转身投入到打斗之中。 苏怀音摸出兜里的手术刀，捏在空余的手中，长刀一划，砍伤了迎面而来的‘人’，奇异的是，那‘人’走到苏怀音身前，突然停止了攻击的手法，这才被苏怀音划伤了胳膊处，此时站定在原地，苏怀音有些纳闷，昨日逃脱通讯站时，原本窗口处明明没有人的，此时她看着站在眼前的‘人’。 “怀音。”华楠的刀已经插入他的脑袋，那人倒地，“你没事吧。记得脑袋才是致命点。下次一定要集中注意点，不然……” 她话还没说完，又转身回头。 苏怀音凝神盯着眼前的那片人，突然意识到，他们应该不会伤害到自己，那么会不会听她的命令，然而，很可惜，并没有用处。 看着华楠斩杀了不少人，此时，举动的胳膊已经抬不高了，苏怀音知道体能是有极限的，然后在华楠身前至少还有二三十个‘人’，怎么办？她举着刀站在华楠身边，给她补刀。 华楠满脸都是粘稠的血液。 伏特带了不少人，此时看到精疲力尽的华楠，立马杀着人上前突围，接住了华楠倒下的身体。 伏特带来的人，已经开始战斗。 唯独一个人站在伏特的身前，大概是华楠口中的大哥，布鲁。 苏怀音突然感受到了危险。 就在苏怀音跟上伏特之时，那名突来冲上来的布鲁，直接一脚，将她踢倒在了人群中，而苏怀音被这一脚的冲击，后退几步，没有稳住中心，直接摔在了地上，布鲁带来的‘人’朝她攻击而来，而布鲁呢？已经转了方向。 快速的回防，带着众人离开了苏怀音的视线里。 满地的尸体，那群‘人’已经将她围住，她抬眼看了眼天，继而又环顾了四周，前排的已经站稳了身体，却挡不住后来人的冲击，有人摔倒，朝她身上压来，不知什么情况，导致他停在半空中。 那一脚直接踢在她的肩上，手里的长刀被震得掉在地上了，此时她忍着肩膀上的剧痛，从空档口爬出。 而脑勺后的一击重击，直接将她打趴在地上。 *** 四面白墙，满是暖白的灯光。 苏怀音睁开眼，医疗院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耳边是医疗院机器的声音，她侧头看到床头柜上的心跳测量仪，苏怀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想坐起身，肩膀处的痛楚让她龇牙咧嘴地躺回到了床上，痛感压住了原本的晕眩。 “醒了？” 常越此时坐在病房沙发处，听到苏怀音的声音，突然睁开眼，看到坐着的苏怀音，“我立马通知局长。” “等下。”苏怀音按了两把太阳穴，抬眼看向苏怀音，“华楠呢？” “嗯？华楠？当时没跟区长你在一起啊。” 苏怀音听到常越的话，拉下被子，刚落地，幸好手扶着床沿站稳了身体：“这里是哪里？” “区长，这里是中心区的医疗院。” “你们没在东区找到她？”苏怀音的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听到见，而常越已经走出了病房。 却听到门外的常越恭敬得喊了一声。 “季秘书长，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19号继续更新。 写这本书，是对于末日这题材有兴趣，也写了大纲，也不知道自己能写成什么模样。 毕竟第一本开始到这本，其实间隔很久了，没多大的要求。希望能写出自己想的故事。 每一条留言也会认真看完对待的。 红包看心情掉落，谢谢看我故事的小天使。(≧?≦)/ 第20章 短暂的轻松后 “嗯。”季彦成独有的温和而低沉的嗓音，隔着房门传入苏怀音的耳朵里，“区长醒了。” 常越一向不喜欢季彦成，但是，现在似乎有比联系局长更加重要的事情，就是监视季彦成。 听到有人轻叩了几声房门，听到苏怀音的话后，这才缓缓推开房门。 季彦成一身黑色的西装衬着他身材修长而匀称，白色的衬衣袖口齐整整地扣着，而他一手插在兜里，原本推门的手已经收回，缓步走向她。 即便镜片后的眉眼带着憔悴，季彦的眉眼从一进门开始就带着笑意，此时他在她床边站定，瞧着垂着眼睛的苏怀音，微翘的睫毛扑闪，遮去了她眼里的情绪。 相较于季彦成的自然，苏怀音却是僵硬地坐这。想着季彦成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她不是一点都没有听说过，只不过，当她真正见识到他时，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也许冷心冷面的路之言似乎更容易相处。 “身体感觉怎么样了？”依旧是温和的嗓音，带着一丝丝暖意，沁入人心脾。 “谢谢季秘书长的关心，我挺好的，可能是躺多了，身体没什么力气。” 季彦成的手蓦地搭在她的发顶，苏怀音本能的一瑟缩，抬眼看到季彦成亲切的面容，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弧度，一时间，她往外挪了挪身体，她不知道季彦成刚刚一闪而过的神色，意味着什么，却不时地告诉她，很危险。。 苏怀音能感受到季彦成掌心的温暖，似是冬日的那抹暖阳，让人慵懒。 “我是经过这里，就上来看看区长你，没想到运气不错，正好碰到区长你醒了。”季彦成收回手，神色如常，将手伸进兜里，在兜里伸手蹭了蹭掌心，“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不过今天还不是时候。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找你。区长，我先离开了。” 季彦成后半句的吐字十分清晰而缓慢，等他说完，已经转过身，背对着苏怀音，拉开房门的瞬间，看到常越突然站直而贴着墙面而稍显做作的反应，眉眼微微上扬，不等常越给出反应：“这些日子，区长，就有劳你们照看了。” 常越点头称应该的，抬手不停地摸着额头。 直到季彦成离开了他的视线，他这才站直了身体，浑身抖擞了几下，下次碰到季彦成一定要离他稍微远点，怎么看他怎么奇怪，这个摸样长得又不男人，气质完全有问题。 “你怎么站在门口。” 常越一愣，回过神，站直，本能地转身，对着路之言行李：“局长，你来了。” 吵着里面的苏怀音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嗯。”路之言看了眼常越。 “局长，区长已经醒了，刚刚季秘书长来探望过区长，是现在进去吗？” “嗯。” 路之言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继而打开病房门，看到苏怀音正做着，凝眸盯着他。 “长话短说。”路之言一进门，就一副冷凝的神色，“我十分钟前接到常越的通知，你醒了。” 路之言侧头看到常越已经拿了一把凳子放在他身后，她挺直着脊背坐下，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苏怀音：“你能否告诉我，在跟常越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告诉你可以。”苏怀音身子向后，靠着床头，伸手将枕头塞进后背，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我，研究院所研究的项目到底是什么？” 她看着路之言挺着背，双手却不由得抱胸，眉头微微皱起，双唇紧抿着。苏怀音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率先开口妥协，不然很有可能，她什么情报都得不到，但是一方面她心里没底，这位宪兵局局长是否会接受她的威胁。 “好。我可以告诉你。”路之言突然开口，“所谓的研究院郝教授的项目应该是研究关于异种的。具体是什么，由于报告已经失窃，宪兵局还没有查到。” “就这些？” 面对苏怀音的疑问，路之言点了点头。 “东区的旧电厂跟通讯站，都在研究某种人体研究。”苏怀音顿了顿，“我在旧电厂跟通讯站，碰到了华楠，从她口中得知，旧电厂附件的资源山，存在着，打量被实验感染的人群。这就是我在东区碰到的所有事情。” “我想知道，我是怎么回到中心区的？” 然而，路之言并没有要向她解释，在听到她说完关于东区的事时，他就已经站起身，并且作势要离开，反倒是常越突然出声。 “局长，这个我能说吗？” 见路之言点了点头，常越这才松了口气，继而听到路之言说道：“这几天，你就在这里。以防有人来这里找区长的麻烦。” “是，局长。”常越看着路之言离开病房，这才拉过刚才路之言坐过的椅子，“你是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被谁救的。” 见苏怀音头点得跟捣蒜一样，不由得扬起嘴角笑道：“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呵呵。”苏怀音双手抱胸，斜眼看了看常越，“你被忘了，是你失职没有保护好我的。我这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翘起尾巴了。” “你还真别说，自从，你消失后，我看我们局长都疯了。让我找不到你别回中心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局长这么暴怒，你说，我们局长会不会看上你……哈哈哈，我瞎说的，瞎说的。”常越伸手在脸前甩了甩，“我当时也挺难受的，你不见了，碰到那个东西的攻击，少年被抓伤了，这时候，林子就跟我们分道扬镳了。然而我好不容易找到基仔，发现另一名宪兵已经丧命了，基仔定位到你的通讯器，在之前你消失的地下室，刚返回，就听到前面基地玻璃震碎的声音。” 常越说道这时，眼睛一红。 “然后我跟基仔就昏过去了。” “就是那个时候，我碰到了那群异种。”苏怀音愣了愣，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常越，“然后呢？”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也就在医疗院了。”常越顿了顿，“我是局长带着通讯员找到的，而区长你，我们只知道是季秘书长抱着你回来的。” 苏怀音听到这句话时，身体猛地一震。 季彦成救了她？这个回复在她脑海中久久散不去，呆呆地盯着眼前。 医疗院的主任，姜时带着一伙医护人员进门，看到苏怀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向她。 “区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医生，我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区长，主要是因过度疲劳和饥饿导致的昏迷，一些轻微的皮外伤，你这边在医疗院养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姜时看着苏怀音的脸，闪烁着一丝羡慕，继而对着身后的护士说道，“你主要负责区长，其他病人安排其他人接手。” “好。姜医生。”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正巧跟买饭回来的常越错开了。 “区长，你的晚饭。”常越将饭菜放在桌上，环顾了一遍四周，“有人来过？” “嗯，医生刚查完房。” “什么，是不是那位美女医生？”常越站起身，上下比划着姜时的音容面貌，跟猴耍差不多，见苏怀音吃着饭，不时地抬头微笑地看他，这种眼神，让常越有些恶心，“算了，不说了。” “下次，姜医生来的时候，通知你。”苏怀音举了举晚饭，“晚饭的答谢。” 苏怀音这句话的后果，直接打开了常越的话匣子，此时目光炯炯地盯着苏怀音：“我跟你说，这个姜医生在咱们第七区美女排行榜中第一。听说人不仅漂亮，品行也很善良，简直是女神，不对，仙女本仙。” “嗯。”苏怀音一遍听着常越的话，一边低头吃饭，等她抬头看到常越犯花痴的神色，鄙夷地看了眼常越，如果说刚醒的时候，她对自己的记忆并不完整，那么随着一下午的休息，她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 她是在异种的围攻下，倒地的。 很奇怪，她当时已经倒在了地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为什么没有被异种攻击，而是能够侥幸活下来。而刚刚姜医生所说，她有些皮外伤，但是不严重，她记得，她当时承受了布鲁的那一脚，应该是伤到了骨头了的。 “区长，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常越说完，看到发着呆的苏怀音，伸手在苏怀音眼前不停地挥手都没什么用，看她连眼睛都不带眨的，这才动手，推了一把苏怀音。 苏怀音回过神，此时凝神盯着眼前的常越：“我没事。我的检查报告在哪里？” 常越低头快速的进食，余光看向苏怀音，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苏怀音从抽屉里掏出检查报告，细细翻阅。 房门被人推开，常越警觉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姜时推开房门时看到常越警惕的神色一下子松懈，而另一名病号正低头翻着手里的检查报告，根本没有抬眼看她。 常越已经瞎了，他觉得这是这几天来，最幸运的一天。 姜时已经换下白大褂，取之上身一件白衬衣搭着一条牛仔九分裤，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透亮，她带着医生职业的微笑，目光从苏怀音的身上转移到常越身上：“你好，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区长说。” “不行。”常越站起身，前一秒的坚决换下，脸上立马换上了自认为最阳光的笑容，“姜医生，我叫常越。你想跟区长单独说几句吗？也不是不可以的。五分钟。”他略带为难地看向姜时。 此时苏怀音已经翻阅完检查报告，果然如她所想，她将报放到桌面，桃花眼此时带着笑意看向姜时：“常越，你先出去。”直到常越退出病房，苏怀音退了笑意，眼尾下方的黑痣更衬着苏怀音的清冷，“姜医生，说吧。” “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吗？”姜时蹙了蹙眉头，医生的职业病，让她将手插进裤兜里，她站着，俯视着此刻坐在病床上的苏怀音，“你的伤恢复地十分迅速。我知道上午彦成来找过你，知道你现在对彦成很重要，我也会尽快把你医治好。” “所以呢？”苏怀音此时已经拉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仰着头说话，真累，她原本个子就不算矮，此时站着比姜时高了半个头，“你想跟我说什么？” 姜时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明知故问的女人。 “我喜欢彦成。所以。”姜时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怀音，“希望区长成全。” 苏怀音突然很想笑：“姜医生喜欢季秘书长，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希望我成全。我是第七区的代理区长，可不是什么月老红娘。” 姜时听到苏怀音的话，眼色一黯，咬着下唇，似乎是在遏制什么情绪，直到房门被推动的瞬间，两行清泪瞬间流了下来。 “区长，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 说完，转身跑出病房。 常越见到女神落泪，心疼不已，但也没什么资格去责备苏怀音，一脸愤愤地站在原地。 “常越，姜医生跟季秘书长是什么关系？”苏怀音站在窗台，眼前是中心区一片幻灯初上的景象，病房里的通讯电视不断地滚动播放。 “不是很清楚，怎么了？季秘书长的私生活谁都不清楚。” 常越的话音未落，屏幕出来了一则新闻。 ‘今日整个东区彻底沦陷，异种开始横行……’ 第21章 神秘的纸条 来不及换下病号服，苏怀音以十分强硬的态度回到行政楼。 行政楼的气氛稍显紧张，整个东区的沦陷，不止对民众有恐慌，对苏怀音而言，更是十分沮丧。整个东区的很多疑惑，她都还未解开，或者这一刻她害怕，也许根本没办法从自己的手上解开这些个谜团。 冯东是谁？那个资源山怎么回事？旧电厂跟通讯站到底在研究什么？而她当时的二度昏迷，到底是经历什么？这一切，她无从得知，甚至于，她的直觉告诉她，爷爷肯定跟这东区有关系。 苏怀音自踏进秘书团办公室时，除了季彦成不在，其他几个人都抬眼讶然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请问季秘书长在哪里？” 办公室内一派寂静。 常越赶到时，看到苏怀音站在进门处。 “区长，在开发布会。” 苏怀音转身，看到常越撇着嘴角，脸上闪过一丝委屈地看着她，“差点被局长发现。” 常越带着苏怀音前往发布会现场，经过大厅时碰到了将近半个月不见的林科。 “怀音，你没事吧？怎么穿着病号服？” 苏怀音听到林科的话，低头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病号服，脸上带上了尴尬：“我没什么。”苏怀音颔首，垂着眼睫，“只是，很抱歉，没有把华楠带回来。我……” “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华楠会没事的。”林科对上苏怀音的脸，带着安慰地拍了拍苏怀音的肩，“郝院长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有空来研究院。” 最后半句话，说得很轻。 林科没想到苏怀音也是来发布会现场。 苏怀音自打进门后，就收到了不少的关注。 季彦成温和的声音如同珠玉落在盘上，清润无比，只是在苏怀音进门时，微微蹙了眉头，之后神色如常得站在演说台前。 “西区沦陷后，东区也沦陷了，疫情的发展速度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只不过，希望大家稍微耐心等待下，接下来行政会议结束后，我们会将给大众一个答复。”季彦成伸手抚平衣襟的褶皱，对着台下的记者鞠了个躬。 *** 行政会议，苏怀音坐在季彦成身侧的位置，低着头。 她记得，季彦成走至她身旁时，虽是堆着笑意，却用着令人寒冷的语调，轻声说道：“病号服？来行政大楼看病。” 那个时候，苏怀音突然怔在原地，惧意慢慢地爬上头顶，即便此时她坐在会议室内，仍然还没反应过来。 遥控笔尾瞧着桌面的声音有条不紊，苏怀音听得有些不耐，侧头一瞧，季彦成修长的手指捏着遥控笔已经停止了动作。 “季秘书长。”从硕大的会议室内，有人已经站起身，声音并不洪亮，微微怯意，“代理区长刚从东区回来不久，应该是最了解东区的情况。难道不应该让代理区长……” 苏怀音寻声望去，还未看清，身侧的季彦成已经站起身，截断了话头，手里的遥控笔被他捏在指腹之间，戴上从桌面拿起的眼睛，夹在鼻梁上。 “诸位也知道，由于我的疏忽导致我自己负伤，从西区率先回来，也休养了不少时间。”季彦成已经从离开了座位，站在透明的投影仪前，屏幕开始播放西区的情况，“ 怎么说也应该由我先向各位汇报情况。现在投影放映的是我从踏入西区开始的一些重要影像。” 十五分钟的影片。 苏怀音看得聚精会神，几乎囊括了整个西区的场景，也是由无人空拍定位器拍摄而成。除了张维所说的疫情情况，并无特别之处，也完全不像苏怀音见到的那样。 影片结束。 会议厅内，一片寂静。也许是害怕疫情，也许是对西区的怜悯。 常越此时坐在路之言身侧，压低着头在路之言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路之言的眼睛锐利地扫过坐在前排的那群人。 “难道？”有人突然出声。 季彦成依旧笑眼盈盈，知道自己找不大出声的人，推了推镜架，继而用遥控笔点了几下屏幕：“确实，我被传染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顿了顿，“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隔离观测，西区的疫情不具备传染性。而对疫情的研究，医疗院的研究中心正在排查。” 苏怀音听到季彦成的话，不可思议得看向他，难道，他是故意让自己感染上疫情的？ “西区的清理活动，隐秘机动部已经开始执行。” 季彦成的话犹如一颗□□，此时在会议室惊起了惊涛骇浪，私底下的声音越来越重，却没人敢大声提出，而季彦成手里捏着遥控笔，另一手插在兜里，那句话说得十分轻巧。 “代理区长的身体还未痊愈，不适合做报告。”彼时季彦成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常越身上，看到常越的身体往路之言身上贴了帖，也不知跟路之言说了什么，季彦成抿着唇，微微扬了扬嘴角，转而视线落在屏幕上。 苏怀音却突然站起身。 这个举动让季彦成蹙了蹙眉头，他猜到了苏怀音的下一步会做什么，但不是他所希望的，他突然意思到，这已经是第二次，苏怀音不听他的建议了，真是不怕惹一身骚。 却出乎了季彦成的意料。 “对不起。我人不太舒服，你们继续。” 然而正当她站起身，想退出会议室时，有人却率先打开了会议室的门，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匆匆走向季彦成。 苏怀音站在门边，进退两难。 她看着季彦成接过文件，双手捧着文件，开始翻阅，苏怀音站在原地，浑然不觉，直接季彦成的声音再度响起，文件的内容已经投影到投影仪上，季彦成用遥控笔将重要部分逐一画出来。 “这是医疗院送来的研究结果。”他顿了顿，看了眼会议室内，“西区疫情，病情来看跟公元末突然爆发的H型流感病毒有关，经过医疗院临时组合成的专家团队研究得出，H型流感病毒有变异，传染性虽然小了，但是，治愈率极低。医疗院也是刚刚提出了方案。” 遥控笔控制着屏幕内文字的下滑。 文件上所描述的药剂，让苏怀音陷入了沉思。很熟悉，哪里见过，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会议室的人纷纷散去，这才拉回苏怀音的神思。 白大褂的姜时双手插着兜里，双目紧紧地看着季彦成。 苏怀音侧头时，看到季彦成坐着，那副眼镜已经被他放在桌上，他垂头，捏了捏眉心，继而抬眼朝苏怀音看来。 姜时的目光跟着季彦成朝她看来。 苏怀音看到姜时眼中明显的敌意，此时，她对着姜时笑了笑：“我先走了，不打扰二位。” 她刚捏着门把手，背后却传来季彦成疲惫的声音：“苏怀音，你应该有事问我。” 苏怀音收回手，此时转向，对着面前已经站起身的季彦成，没有眼镜的阻挡，他那双似是星辰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等着她出声。 “彦成，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吗？”姜时地打断，让苏怀音松了口气，然而姜时此时看到季彦成朝她看来的目光时，后面的话已经被她吞回了肚子，“你。” 苏怀音没想到会看到姜时换上笑容，变脸的速度堪比夏日的天气。 “我。”苏怀音垂头，感觉到季彦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知道姜时现在一定站在季彦成的身侧，“我，先回去了。” 苏怀音几乎是落荒而逃，没想打路之言在门外等着她。 “区长。”常越的声音气息并不稳，眼尾不时地瞟向路之言，什么时候开始苏怀音成了这个第七区的主角，怎么所有人都在围着她转，他想不明白，“等一下。” 苏怀音站定，回头看到常越三步跨到她身前。 “有事吗？”下一刻，看到朝她徐徐走来路之言，苏怀音蹙紧了眉头，她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一个个都想在她身上发现些什么呢？ 路之言的帽檐被他伸手抬了抬，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苏怀音，似乎想要看清楚什么：“你出现在这里，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她看向常越，见常越一脸迷茫后，蹙紧了眉头：“我不懂路局长的意思。” “你在东区到底发生了什么。”路之言说完这句话，径自离开了廊道。 那挺直的脊背，消失在苏怀音的眼前。 常越在她耳边留了一句话，跑着匆匆离开。 *** 苏怀音昏头转向地回到行政楼的住处。 一室一厅的房间，跟她离开前如出一撤，苏怀音在沙发处瘫了几分钟后，才进了卧室，刚将病号服脱下。 一张纸条从病号服的口袋，飘落而出。 苏怀音将手里的衣服随手放在床上，就蹲身捡起纸条。 白色底的纸条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字母‘S’。仔仔细细翻了不下几十次，除了这个字母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迹。 而就在她凝神贯注检查纸条时，根本没有听到敲门声。 苏怀音捏着纸条站起身时，由于久蹲，有点头晕，晃悠了几下脑袋，一抬头，愣了几秒，双目瞪圆，立马抓起床上的布遮挡住裸|露的皮肤，大声尖叫：“滚出去！” 第22章 区长已经死了 站在门外的季彦成，惊在原地，直到听到苏怀音尖叫声而反应过来，背过身。 “对不起。” 走到客厅的季彦成，努力深吸了几口气。 苏怀音再看到季彦成背过身时，立马上前关了门，换上衣服，那张写着‘S’的纸条被她慌忙地扔在床上。 “季秘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苏怀音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看到背对着她的季彦成站起身，并转身看向她时，脸上开始发烫，她只得垂头，避开季彦成的视线，这也让她没有看到季彦成不自然的脸色。 “会议室的人多。你在东区的情况，有些并不适合现在公布。”季彦成顿了顿，“你先休息，我先走了。” 看着季彦成离开，苏怀音这才松了口气，她知道今天两个人应该不可能好好谈公事，季彦成待得越久，她就越不知所措。 没想到，季彦成前脚刚走，门还没关，姜时敲了敲门。 “还有事吗？”苏怀音抬眼，却看到是姜时来找她。 她似乎成了移动的靶子。 “苏怀音，因为你，彦成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姜时艳丽的整张脸因怒气而扭曲，见苏怀音对不答话，姜时双手握拳，努力抑制着怒气，“你……” 苏怀音被将姜时滔天的怒气怔住，明明在西区受伤了，为什么会说是为了她受伤？ 姜时深吸了两口气，胸口的怒意被她压下，恢复了清冷。 “彦成既然没有说破，应该有他的原因，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为了守住整个第七区。”姜时刚走了几步，又走回到苏怀音身前，“区长遇害的事情，彦成一直不让说，我一直不同意。既然他一直不说，不如由我做那个恶人。” 苏怀音看到姜时已经走到了门外，伸手要带上门时，双眸的泪水已经遏制不住，身体也已经上前拉住要关上的门。 “你刚刚说，我，爷爷已经……”后面的字哽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是，真的吗？” 姜时看着泪流满面的苏怀音，虽然很愧疚，但是她不后悔，即使再让她选择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跟她讲明真相。 她看着姜时点了点头，一时间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跌坐在地上，眼泪一时间仿佛已经流干，目光呆滞地盯着光洁的地面。 看着苏怀音此时的状态，姜时蹲下|身，平视着眼前满脸泪痕的苏怀音：“苏小姐，对不起。” 然而，她看着苏怀音呆滞的神色，作为医生的姜时知道此刻苏怀音的状态，伸手要去扶她，指尖触碰到苏怀音肩膀时，苏怀音抬眼，看了眼姜时。 姜时将苏怀音搀扶回房。 她不放心苏怀音的状态，但她确实不喜欢苏怀音跟季彦成有交集，此时看着苏怀音呆愣愣地在沙发处坐着。 兜里的通讯器声，不断响起，姜时接起，是季彦成。 “姜主任，你在哪里？” 姜时听完同事的话后，站起身，垂眼看着苏怀音：“好，我立马回来。”切断通讯后，低头看着苏怀音，“苏小姐，对不起。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被打倒。” 姜时走了。 室内一片寂静，苏怀音环顾了一遍四周，突然站起身，往区长办公室走去。 苏华的办公室。 苏怀音开门，站着。 眼前，仿佛看到爷爷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拿着那份文件，走大沙发处，一手端起茶杯，喝了几口，低头……穿梭在办公室每个角落的身影。 她就那么站着，慢慢模糊了的视线，四周一派寂静。 *** 姜时断断续续的话头。 此时，季彦成打开区长办公室门，看到苏怀音站在区长的办公椅旁，一手搭在椅背上，脸色苍白，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进了办公室。 在他停在办公桌前许久，他这才听到苏怀音开口。 “我爷爷现在哪里？”苏怀音没有抬头，垂眼盯着办公桌前的相框，声音沙哑。 “一整个晚上都在这里？” “我问你，我爷爷呢。”对于季彦成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苏怀音猛地抬眼，神色冰冷地看着季彦成，“季彦成。” 她上前半步，将桌上的相框，握在手心，低头盯着相框，爷爷笑得祥和：“我爷爷，走的时候，有没有很痛苦？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他最后一眼？我当初不应该不听他的话，去研究院的，我应该好好地待在他身边的，对不对？” 眼泪遏制不住地留下来，滴落在相框的玻璃片上，她爷爷的脸开始模糊不清，“爷爷对我这么好，如果，如果我乖乖地听他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吧？爷爷！可是都没又如果了，季彦成，我求求你，你就告诉我，好不好？我……” 苏怀音将相框抱在怀里，踉跄着走到季彦成的身前，仰头乞求地望着季彦成。 季彦成伸手捏了捏眉心，伸手轻轻地拍着苏怀音的脑袋，轻叹了口气：“我知道瞒不住你。区长的尸首，现在在医疗院里。”他伸手拉住往外跑的苏怀音，握着苏怀音的手腕，“苏怀音。” 苏怀音见挣脱不开，怒目瞪着眼前的男人：“你，放开！为什么要拉着我，为什么？我要见我爷爷……” 季彦成将苏怀音围在他的胸前，知道她此刻的情绪起伏：“等你情绪稳定了，我就会带你去。” “区长是我在西区发现带回的，在我们发现后，打算带回时，遇上了攻击，区长才为此丧命，这不是你的错。”季彦成的眸色黯了黯，“抱歉没有找到苏部长的身影。” 苏怀音抬眼，愣愣地看向季彦成，吸了吸鼻子，就在下一刻，昏了过去。 *** 苏怀音睁开眼，哪里还有爷爷的身影，相框摆放在床头柜上。 原来是一场梦。 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我跟你说过什么。” “彦成，我，即便如此，她也有知道的权利。” “姜时。” 季彦成的声音冰冷，“区长对她的打击，不是你我能估量的。你完全破坏了事情的进展。” 苏怀音赤脚从床上下来，走至门边，贴着门框，看着背对着她站着的姜时，陌生而熟悉，事情的进展？那又是什么？她的脑子一片混沌。 “醒了？” 季彦成此时站起身，绕过姜时，朝她走来。 苏怀音看着季彦成关切的神色，此时朝她缓缓而来，她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后退了半步。 然而理智不停地在大脑重复告诉她冷静，她点了点头，继而垂头盯着踩在地毯上的脚，脚趾不停地敲起。 “我跟姜主任的话，你听到了？” 他直白的话，却让苏怀音的脸猛地一白，震惊地抬头对上季彦成坦然的脸色。 见她垂着头，轻点了几下，季彦成的嘴角微微扬起：“没有什么想问的？”见她不说话，“换身衣服，带你去医疗院。” 苏怀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季彦成。 季彦成的性格，姜时很清楚。 打从一开始，从直觉，到现在确认了。季彦成对苏怀音确实不太一样。 “为什么？”姜时抬眼看向冷着脸的季彦成，不知从何时起，他习惯架着一副眼镜，来伪装，她对自己的脱口而出而感到懊丧，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耸了耸肩，“当我什么都没说。” “替你擦破股。”季彦成解开西装的纽扣，此时，站在原地，直到房门再度被打开，“姜时，不要再有下一次。”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通讯器。 “下班前，我都不会在行政楼，有事就让副组应付下。”他顿了顿，抬眼看到苏怀音穿戴整洁地从房间里出来，“如果是宪兵局的人，就不要阻拦了。” 切断通讯后，他转而看向她，率先走出了房门。 姜时跟苏怀音并肩而行，距离季彦成几步远，不时地侧头看向苏怀音。 苏怀音感受到姜时的视线，侧头看向姜时：“谢谢。” 说完，快步走到季彦成身侧，刚刚在卧室换衣服时，从昨天得到消息后无法遏制的悲恸到失去理智，到现在听到季彦成带她去医疗院的消息后，她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爷爷有留下什么话吗？” 季彦成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问题，径自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示意让她进去，反而苏怀音坐上了副驾驶，季彦成目不改色地进了驾驶座，系安全带时看了眼苏怀音。 “区长的遗言，是让你照顾好自己。”他说话时，已经启动了车子，“我们确实有计划。” 苏怀音却怎么也没有等到他的下文，侧头看向季彦成，他凝视着前方，鸦睫密长，唇角似有若无地勾着：“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站在哪个阵营的吗？” 她看到季彦成鸦睫微微抖动，唇角是真的扬起了，然而，却没有给她任何一个神色，甚至于眼色。 “我的回答，有用吗？” 车子猛地提速。 坐在后座的姜时此时紧握着双拳，眉眼紧紧地注视着季彦成。 “姜主任，你来了。” 从大厅穿过，不少人跟姜时打招呼。 医疗院研究基地，姜时用虹膜解锁后，站在大门，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两人，最后将视线落在苏怀音的身上。 “苏小姐，区长的尸首，我们是经过特殊处理过，所以，可能跟一般的会不一样。” 苏怀音听到这话时，心头似乎是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喘气都有些费力，带着哭腔的语调，哽在后喉间：“嗯。” 三人走进实验室。 姜时从铁墙面抽出一个格子，苏华的头部率先出现在苏怀音的眼前，他满头华发，了无生机的苍白皮肤，苏怀音张嘴，却发不出半个音节，白布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即使不掀开白布，她都能看到她爷爷身体的残缺。 脚步挪不动一毫米的苏怀音，看着姜时将她爷爷的尸体摆在台上，继而目光看向苏怀音。 “苏小姐。”姜时看到苏怀音眼睛眨了下，这才继续开口，“我怀疑有人利用区长进行了某种试验，对身体具有一定的损坏，我们对部分□□进行了检查，很遗憾的是，目前为止也没有发现什么。西区的疫情，秘书长是带了病患过来，普通增强的H型流感病毒，目前判断跟区长身上的并不符合。” “所以呢？”苏怀音喑哑地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看着眼前双眸紧闭的老人，原本看着姜时的她，快步走到苏华身前，从操作台上，拿了一副手套，利索得套上，不可置信，难道是幻觉，就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她爷爷眼皮上的青涩血管处有一抹红色划过，她单手撑开苏华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异常，幻觉吗？ “有什么异常之处吗？”套着手套的苏怀音此时抬眼看向季彦成跟姜时，“你们当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吗？” “我经过排查，并不是H型病毒感染，但是，在区长的四肢处发现了几处针眼，应该似乎被注射过什么。” 姜时的话，让苏怀音浑身一震。 而此时苏怀音将目光落在季彦成身上：“难道你就没发现什么异常？” 季彦成抚了抚额头，几秒后睁开眼，那副眼镜被他捏在手里，神色几近冰冷地看向苏怀音：“有。” “皮肤上的血管暴起，血液流速以肉眼的速度快速流动，气喘，失明……” 季彦成听着苏怀音的回答时，冰冷的眼色，慢慢地转化成震惊，直到苏怀音描述完，他已经是双眉紧蹙：“你知道了。” “东区的疫情，就是这个。”苏怀音蹙紧了眉头，脑袋里似乎有一根线突然断了，感觉她能够回想起什么。然而，她凝神想了几秒后，并没有，“你记得当时前往东区的那群人吗？” 季彦成并没有出声打断苏怀音的话头。 “张维失踪，我很奇怪为什么，他当时没有人认出他的下属，其实不是冯东。所以，这也是你的计划吗？季，彦，成。”苏怀音冷着声调，低头瞧着躺在铁板上的苏华，“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的计划成功了吗？或者说，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谁才是害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第23章 医疗院的尸体（二更） 秘书团副组打断了苏怀音的质问。 “秘书长，宪兵局的人在办公室不走了。而且说, 必须要见到你, 不然一直等着。” “嗯，你好好招待他们。” 季彦成举着通讯器，视线从苏怀音身上掠过, 落在姜时身上：“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你跟阿胜他们加快步伐。” “好。”姜时点头, 看了眼躺着的苏华, 继而看向苏怀音，见苏怀音紧蹙着眉头，“苏小姐，我会尽可能地将苏区长交还给你。” 苏怀音低应了一声，明眸皓齿，此时目光紧紧地锁在季彦成的身上：“季秘书长，你难道没什么话要跟我说，或者, 我可以现在回去, 问问宪兵局他们。” 季彦成不怒反笑，伸手将眼镜架在鼻梁上：“威胁我。嗯？”尾音上扬, 却没有一丝的怒气，“当然，你也许可以问问路之言，十年前的事。” “人类战胜异种的事。” 季彦成扬了扬眉眼，嘴角抿着的诡异角度, 也不等苏怀音反应过来，“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这个事情跟你爷爷没什么关系，你还要知道？” 她听得出季彦成语气中的调侃，也在这一瞬间，她确实感受到自己心理上的抵触，危险，她不害怕，但是如果这份危险跟她爷爷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她怎么衡量，都不应该知晓，加入他们所处的漩涡中。 然而，季彦成似乎读懂了她的迟疑。 “可惜了，苏小姐，你已经踏进了，只怕身不由你了。”季彦成取下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挂在手臂处，率先迈出实验室，“路之言可是在行政楼等你。” 苏怀音不明白，宪兵局为何回来找她？而季彦成似乎并不意外。 两人上车后，她看着开车的季彦成。 “还没看够？看出点什么了？”他蓦然侧头，对上苏怀音仓皇的神色，心情颇好，搁在方向盘上的食指，有节奏地叩着。 苏怀音突然想到昨天卧室的那一幕，不由得看向车窗外，深呼吸几次，这才压下尴尬的情绪，却怎么也不敢在对上季彦成的脸。 “隐秘机动部跟宪兵局似乎不对盘？” “嗯。” “我个失踪了，现在是你在领导了？”见他点头，苏怀音蹙着眉头，“为什么？” “实力。”季彦成说这话时，带着十二分的笑意，八分的得瑟，原本微翘的眉尾稍稍下压。 “宪兵局肯定是发现了点什么，你不想知道吗？”苏怀音末尾立马又加了一句话，“你好像知道一样。” “哦？我不知道。” *** 行政楼秘书办公室内，常越不耐烦地坐在路之言身侧。要知道，他最厌烦的就是等人。 可是，他们家局长似乎是铁了心，要等那季秘书长回来。 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他总觉得局长他十分看不惯季彦成，虽然季彦成看起来很欠扁，说话阴阳怪气，但是，不得不承认，还是挺有手段的。 耐不住寂寞。他站起身，走向秘书团唯一的女人。 “嗨，我是宪兵局的常越，你叫什么？你是什么星座的……” 见眼前的人不理他就算了，干脆戴上了耳机，简直戳伤了常越的自尊心，恹恹地回到路之言身侧。 “局长，我们都等了好几小时了。”常越垮着脸，看到自家局长侧头终于赏脸看向他，立马委屈兮兮地抗议道，“我饿了。” “是你要跟来的。” 冷言冷语。 苏怀音跟季彦成抵达办公室时，看到常越耸拉着脑袋，坐在沙发的角落处。 彼时见到是苏怀音，跳着站起身：“苏代理区长，我饿了。好饿啊……” 然而，此时路之言已经从他身旁站起身，扫了一眼常越，大步走到季彦成身前：“借一步说话。” 季彦成点了点头。 四人来到季彦成单独的办公室。 给其他三人倒了一杯水：“路局长，要跟我说什么。” 苏怀音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心里诽腹，果然真如常越说的，老狐狸，明知故问。 路之言将水杯放置在茶几上，那双威严的眼眸此刻却落在苏怀音身上：“东区有新情况，你知道吗？”他顿了顿，换了一个姿势，“你从西区到东区后，难道没有发现异常？我们这边调查研究院的情况，虽然不是很顺利，还是查到了不少关于苏华区长的信息。” 路之言说这话时，看到苏怀音的异常，嘴角抿成一条线，眉眼盯着季彦成。 只见季彦成还是那副处事不惊的笑容：“路局长查案的速度，比我想象得快很多。”季彦成伸手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垂眼盯着水面的眼睛突然凛冽，然而，抬眼的瞬间，已经换上了另一幅眼色，“路局长，何必说暗话。我确实到过东区，但是，东区的情况，我想你的下属，应该了解，不是吗？” 常越莫名得认同季彦成的话，点了点头，然而触碰到路之言的神色时，不由得坐直了脊背：“是我无能，当时也没有照顾好代理区长。” 苏怀音没有插话，从昨天得知爷爷的死讯，到今天昏迷醒过来，之后又去了趟医疗院，精神气有些支撑不住，只能不能的小口抿水，来提醒自己不能入睡。 “东区内发现，研究院的华楠。并且还有一小部分的人，还活着。季秘书长，你不知道。”路之言冷淡的语调，稍稍上扬，“郝岩死之前最后见到的是苏华区长，然而，苏华区长失踪。” 季彦成站起身，从抽屉里拿了一份文件，放在茶几处：“路局长应该看看这份文件。”他换了个坐姿，“东区有没有活着的人，当时并不在我营救的计划，我的营救目标是苏怀音代理区长。” 路之言翻着那份文件，脸上都快冻成冰，抬眼震惊地看向季彦成：“这个计划书，到底是怎么回事？郝岩的研究计划到底是什么？” “路局长不要急。”季彦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着的路之言，“路局长，你的记忆力应该没这么健忘吧。” 苏怀音听到季彦成的话，努力睁开眼，正巧看到路之言眼神中的惊涛骇浪，脸部的肌肉不停地颤抖着。 “你觉得，有人在研究异种？” 路之言说这话时，带着一股子颤音。 “你的意思，是东区现在是异种聚集地。” 季彦成摇了摇头：“说不准，按理说，南区跟北区是天然的山区地形，应该是最好的研究基地。现在确实东区。” 苏怀音朝季彦成看去，只见他垂眼，遮掩了眉眼间的情绪，那双唇几乎已经抿成了一条线。 “既然这样，我带队先去南区，常越跟二狗去北区。”路之言紧蹙着眉头，冷着眼，“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区长了？” 季彦成点了点头。 路之言神色莫辨，反倒是常越反应过来，张嘴，欲言又说不出，瞪圆了眼睛看着室内的其他三个人。 苏怀音听到路之言的计划时，大脑已经清醒起来，也没听到季彦成的阻止，大概是默认了路之言的部署。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看到季彦成的点头时，路之言的神色莫名得轻松了许多。 “秘书长。”秘书团的副组敲门，进入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感受到室内诡异的气氛，不得不扛着继续说道，“医疗院的新情况，发现在医疗院后山的竹林中发现一具男尸，尸体重度腐烂，死亡时间跟死亡原因，已经交由医疗院的姜时医生小组，我们是不是要过去？” “媒体知道了？” “是的，住院的老太太去后山运动，不小心看到的，当场昏死了过去，正巧被一媒体人发现，并且通知了医疗院。医疗院看尸体情况，第一时间进行了DNA检测，确认尸体是医疗院的冯东。” 副组此时低着头，等待季彦成的指令。 “你先出去吧。”季彦成看了眼苏怀音，“还有体力吗？” 走了两步，转过头看向路之言两人：“常队长，不如一起，毕竟你们接触过去东区的冯东，不是吗？” 常越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冯东到底是谁，不就是当时跟着张维一起跟着他们前往东区的，当时张维失踪，冯东似乎也失踪了，不可能啊，怎么就死在了医疗院。 “不对啊。这我想不明白了。” 路之言已经跟着季彦成往外走，回头喊了一声常越。 *** 一天内，再次踏足这里，虽然不是同一个实验室，对苏怀音来说，还是无为咋成。 眼前的尸体，中毒腐烂，室内弥漫着的臭味，让人不断地作呕，苏怀音捂着鼻子，强迫自己去认冯东。 满脸疮痍，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面容，根本认不出。 姜时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朝他们走来。 “应该是颈部被勒，导致窒息性死亡。死亡时间，暂时确认不了，按照尸体的腐烂程度，至少有五天了。应该是后脑勺被人用重物砸过，人物人像，我已经安排人去还原了，到时候，会让代理区长跟常队长辨认。” “还需要多久？”季彦成蹙着眉头，从操作台拿了口罩，戴上后才稍稍走近。 “人像还原，大概需要两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已经写的浪的飞起了 有时间需要重新撸大纲了！( ?﹃? ) 第24章 中心区暴动 见到人物画像时，苏怀音盯着画面, 详细端详了几分钟, 继而看了眼此时待在会议室内的众人，将画面板递给常越，耐心地等待着结果。 常越将板递还给工作人员。 “我确定, 他并不是跟着我们一起的冯东。”苏怀音看着那张画像, 声音无比坚定。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常越身上。 “不是跟我们一起走的冯东。” 姜时还未出声, 那名拿着画像的工作人员站在原地：“我这边去确认医疗院到底有几位重名的。” 其他人默认不语。 “那我回去做事了。”姜时双手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抽出, 也不看会议室的众人，“回头走了，记得带上门。” 回到行政楼时，已是黑幕降临。 季彦成不知何时已经通知各个部门开始着急紧急会议。 两人马不停蹄得来到会议室，季彦成从副组手里接过资料，一路上，听到副组将重点一一告诉他。 季彦成翻着文件，不时地侧头看向苏怀音的脸色, 说实话, 这两天的观察下来，他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而苏怀音从见到冯东的尸体后, 整个脑袋跟个浆糊一样，完全没有听清那名秘书在说什么，甚至有几个瞬间，眼前突然出现了重影，这让她不停地伸手捏眉心, 按压太阳穴，来缓解。 会议室大门一开打，白炽灯的灯光刺得苏怀音眼前一黑，她眉头紧蹙，不由得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堪堪跟上季彦成的脚步。 今天的会议室跟之前的情形截然不同，室内嘈杂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季彦成的进入而消停。 “季秘书长，你终于来了，你得给大家个说法。” 苏怀音记得那个是土地资源局的局长，此时站在人群中，手里拿着的扩音喇叭表明是有备而来，也不等季彦成答话，他又开始扯着嗓子吼道，“先不说，西区跟东区的情况，你们都还没搞定，现在好了，医疗院就出人命了。当初建区的时候，苏华不顾众人的建议，一意孤行，留着那些个异种，这些人的死相，肯定是异种干得……你让我们怎么能够安心……” 周围的声音逐渐消去，而站着的第七区土地资源局局长，他的情绪却是越来越高亢，声音似是吼出来，要求秘书部也好，宪兵局也罢，亦或者是苏怀音，无论如何今天都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还未说完话，会议室外墙的玻璃因为外力而剧烈震动不止，室内，整整二三十号人在地震般的震感中，吓得从椅子上滑落，蹲在桌面下，抱着头，尖叫声不停。 苏怀音在听到玻璃的震动声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季彦成冷冰冰地盯着乱作一团的会议室，继而将视线落在倒在地上的苏怀音，只得蹲下|身，将苏怀音扶起，倚在自己的胸前，五指轻轻拍了拍苏怀音的脸，看她毫无反应，这才作罢。 侧头看向窗外，除了那一声巨大的震动声后，行政楼的震感逐渐消失，眼下根本没有看到任何的飞行物，他将苏怀音抱在怀里，走出会议室，转而对着副组：“你找人看好里面的那群蠢货。” 季彦成将苏怀音放在床上，继而走到客厅。 “你查下，刚刚是什么袭击了行政楼？” 他切断了通讯器，转而看向里面躺着的苏怀音，不由得蹙了蹙眉头，不得不再次回到会议室。 *** 危险的气息，让苏怀音想要睁开眼，然而，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没办法睁开眼睛，唯独眼睛能感受到一丝光亮，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她身旁。 她的脸，似乎被什么东西划过，冰冷得令她心生惧意。 迷迷糊糊中，听到那人对着她说。 “这些年，我最满意的作品。可惜了……” 苏怀音突然没了抵抗的力气，陷入了无边的黑暗，直到她再度睁开眼，窗帘未曾拉住，导致了清晨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她动了动手臂，拉开被子，落地，脚踩在地毯上，让她的脑子恢复了清明。 打开房门时，她看到蹲在她门外的常越，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你不是去北区了吗？”苏怀音讶然，看着常越立马站起身，却因腿发麻而歪着身，“为什么会在这里？” “昨晚，行政楼突然被袭击，局长让二狗去了北区，让我来行政楼待命，季秘书长让我来跟着你。” 常越说这话时，单手撑着墙面，甩了甩腿，侧头看了眼苏怀音，“区长，你脸色真的很不好，昨晚没睡好吗？” 苏怀音听到常越的话，蹙了蹙眉，回忆了一遍昨晚的情况，脸色突然黑了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来了？” “你昏倒后，季彦成联系局长，局长就让我立马过来了。大概有一晚上了。” 这句话让苏怀音陷入了沉思，她蹙紧眉头：“你先去休息吧。我去找季秘书长。” “但是季彦成说，让你别乱跑，你醒了，让我联系他。”常越将苏怀音拦住，继而通讯器已经开始联系季彦成，“李彦成，区长醒了。” 季彦成很快就到了苏怀音的房间。 “昨天我昏倒，是你带我回来的？”苏怀音凝眸，一脸严肃地盯着季彦成，“没有别人了吧。” 季彦成看着苏怀音严肃的神色：“不然呢？昨晚我离开后，有人进了你的房间？” 苏怀音看着季彦成的神色，不由得愣了愣。 “我不知道。大概是噩梦吧。”苏怀音愣了愣，原本紧蹙着的眉头，稍稍展开，“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区长办公室的玻璃有处碎了。”季彦成看着苏怀音眉头又开始紧蹙，不由得上前，伸手，指腹在她的眉心抹了抹，“区长办公室的东西没少。也是工作人员的疏忽，一开始没有检查出玻璃的裂缝。” 季彦成的通讯器铃声响起。 见他拿出通讯器，接通信号。 “好，我马上过来。”他看向苏怀音，“查到什么东西了，一起去看看。” 见苏怀音点头，他这才抬腿往前走。 苏怀音低头跟在后头，常越已经被她打发去休息了，此时，苏怀音看着季彦成的后背，继而看到季彦成颇为怪异的步伐，那双鞋上，沾了不少的水渍。 推开小会议室大门，秘书团的几个人都站起身。 此时还有一名陌生的脸孔。 他将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抛，那东西的弧度从手上抛至空中滑落，被季彦成窝在手里。 “就是这个圆球，黑不溜秋的，不过这个材质很特别。我也没见过。” 季彦成看着一手都握不住的黑球，转了几圈：“你说材质很特别？” “这个东西，从区长办公室发现的，能够穿破那层玻璃，就很不普通了，粗粗研究了下，应该不简单，应该是某几种东西的混合物，如果力道够足，攻速够快的话，即便穿不透无裂痕的玻璃，也会有不小的影响，何况区长办公室有个小裂缝。” 他的语速很快，行动也很快，这么短短几秒的时间，已经到了季彦成的眼前，从他手里夺过了黑球，转悠了几圈，伸手指着苏怀音，“哟，这是谁啊？你的小女友吗？” 苏怀音抽了抽嘴角，原本还在沉浸在黑球的思维，听到他的调侃，正想接话，却被季彦成截住。 “你太闲了。” “别别别，老大，东西我给你了，我就先走了。” 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小会议室的秘书团这才开腔，似乎对这人的行径已经习以为常了。 “秘书长，接下来怎么办？昨天行政楼被袭，那群老家伙，都已经控制不住了。”副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此时看到苏怀音，意识到称谓不对，但也无法更改，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尤其是土地资源局那伙人，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建设局的我让人查，查到他挪了不少公款……” 副组一一汇报，让小会议室内的空气突然凝住。 “西区的清理活动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清理完成了。”副组突然停了停，盯着手里的笔记本，“西区跟南区，北区的围墙也不知道是因为老旧脱落，还是人为因脱落。我这边已经派人在查了。” “还有什么话，一次性说清楚。” “已经经过十年了，第七区外面的世界，难道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吗？” 副组的话音刚落，就被同时嘲笑。 这也暂时缓解了会议室内的气氛。 苏怀音很多时候，不太明白他们所说的事情。 “情况如果遏制不住的话，先带区长等人，撤离至西区。” “秘书长，难道，那些人已经从外区直接到中心区了。”副组有些担忧地看向窗外，烈阳晴空，有鸟纵横飞过，不留一丝痕迹，副组说到最后，满腔的气愤，“又是一场硬仗，怎么就不能安安稳稳得生活，非得搅得鸡飞狗跳的。” 散会后，苏怀音跟季彦成面对面站着：“这几日，我一直跟季秘书长形影不离，很多事情，我看不懂，然而想问的时候，似乎永远都有事情发生。第七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之前所学的历史，完全是虚假的。外区跟中心区都遭受了一定程度的攻击，而中间的番区环区毫无动静，我可不信，因为地形复杂而没有遭殃了。” “喂，季彦成，你别走。”苏怀音上前跑了两步，伸手一拉，握住了季彦成的手，见他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他。 然而，下一刻，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中心区的人民暴动了。” 众多官员被民众打伤了。 而就在这中间，突然有人发现了异常。 宪兵局的人很快出现在暴动的华尔街，此时看到民众拖拽着已经躺在地上的第七区工作员，拳打脚踢。 血腥味，慢慢地浓郁起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名力大无穷的人，他遍布全身血管全然暴起，鲜红的血液快速的流动着，眼白处的血红将黑眼珠遮住，人群被他强硬的拨开，他突然跪在地上，根本没有进行脑部思考行为就已经徒手撕开了地上的工作人员。 原本地上的官员痛呼一声，浑身的鲜血喷洒出来，不少残肢飞溅，民众吓得四处乱窜，想要远离这个异种。 然而，这个异种似乎是开了挂，不少身上溅到血液的民众，已经被他徒手抓住，双手握着不断挣扎着的人，用力一拉扯，又是一具分崩离析的尸体，华尔街从一开始人声鼎沸，到现在满地的鲜血不停地往地下沟流去。 宪兵局抵达的瞬间，立马疏散人群，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怪物，进行围攻，有人发号施令，手里的枪|口齐齐对准那人，继而发射，万箭齐发的子弹中，不少射中了，怪物。 异种被子弹打得血肉横飞，直接倒在地上，源源不断流出来的并不是水状的血液，而是粘稠状的糊状。 这件事被人拍摄下来，直接上传到了整个第七区的网络中。 这下子，整个第七区开始沸腾起来，在联想到一个月前研究院的命案，已经不少人在猜测这些都是这个异种所为。 既然已经打死了第七区的异种，那么第七区的生活应该马上能平静下来。 只是，很大一部分人持怀疑的态度。 有人已经合理推测了，东区的疫情，其实是人类集体变异了。 这下子不止中心区的人开始恐慌，连带着整个第七区能上网的人都开始惊慌，一时间，刀|枪的销售量提升了几成。 相对于民众的恐慌，行政楼的气氛更是箭弩拔张。 苏怀音原本是要被隐秘机动部撤离至番区的安全区，然而因为闹事的民众，迟迟没办法离开。 此刻的苏怀音很疑惑，为何季彦成非得要把她撤离。 “季彦成，你为什么要把我送离这里？我对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请你告诉我。” 这样的话，苏怀音已经连续问了他好几日了，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复。此时，她整个人的脾气也上来。 伸手怒拍了几下桌子的苏怀音，看到季彦成抬眼，强迫自己对上季彦成的视线。 季彦成将笔搁置在桌面，坐直了身体，看向苏怀音：“你觉得自己的身体上有什么变化吗？” “你发现了什么？” 苏怀音突然意识到，季彦成一直没有跟她说破，也许他早就知道了她的情况，不过是在监视她，甚至于在研究她的变异程度。难道…… “苏怀音。”季彦成在她思考的同时，已经站起身，那双修长的手指，将她脸上的碎发撩开。 苏怀音对着季彦成的话，突然意识到，季彦成看她的视线像什么了，像是在看一件完美的物品。这个发现，让她起了一身的疙瘩，身体不住地后退了半步，满目惊恐而陌生地盯着眼前的季彦成，苏怀音抬手，一把将他的眼镜摘下，她看着季彦成冰冷的眼眸，双眸紧抿成一条线。 “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她手里还捏着季彦成的眼镜，季彦成往前一步，她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到了墙面，苏怀音不得不抬眼看向季彦成。 “你到底是什么目的？还特意支开了路之言。” “为什么这么说。也许他想逃走呢。”季彦成挑了挑眉，然而，就在下一刻，会议室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华楠手里的袖珍手|枪，枪|口抵在姜时的太阳穴，身后跟着的人，苏怀音看着很眼熟，此时的苏怀音背对着季彦成，对上华楠愤怒的脸。 “你，可以选择开枪。” 作者有话要说：一周的量完成了~ 第25章 季彦成的身份？ “姜时，你怎么。” 苏怀音因为季彦成的话而戛然而止, 侧头震惊地看向季彦成, 到底他是用怎么样的神色说出这么狠毒的话来，只见季彦成的眼镜已经被他摘下，拽在手里, 他的视线掠过苏怀音, 看着华楠。 “你也可以选择将枪|口对准我。” 姜时此时双手插在兜里, 强压着镇定的身体难掩苍白的脸色, 在听到季彦成的话后，双唇唇面抽动了几下，虽然是对着华楠说道，然而却更像是给自己打镇定剂：“你即使打死了我，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姜医生，你可能搞错了。”华楠一脚踢在姜时的腘窝，单手搁着姜时脖子的手往下压，华楠知道姜时无法动弹, 颔首, 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盯着姜时，“第七区中心区的行政楼, 我怎么可能孤身前来。现在的局势，姜医生好像还没有看清楚。” 姜时吃痛，弯着膝盖，承受着华楠下压的力道，眉眼垂着, 让人看不清神色。 “华楠，你……” “怀音，东区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只是，如今，我问你，你是站在季彦成那边还是我这边？”华楠带着蛊惑的语气，目光却紧紧地锁在季彦成的身上，“你应该知道的，不是秘书团，区长不可能那么做的。我在东区知道了很多事情的真相，季彦成，绝对不是好人。” 越来越激动的华楠，此时已经将枪|口指向了季彦成。 苏怀音的话被截断后，看着华楠这一些列的行为，继而想到东区的那些事情，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原本蛊惑她的话，也显得苍白无力。 也就在这个空档姜时突然发力，手肘一击直接顶到华楠的肚子，华楠吃痛后退了半步，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指着季彦成的枪口已有子弹射出。 季彦成侧身，直接躲过了子弹，而那颗高速飞动的子弹射中了后方的玻璃，一记闷声巨响，玻璃安然无恙，然而苏怀音却并没有这么好运，子弹射出后从她的耳边擦过，刺痛感让她紧皱着眉头，伸手捂着耳朵，回头看了眼玻璃后，又看向华楠两人。 原本姜时趁着空档可以挣脱，在看到华楠射出子弹后，怔在原地，即便大喊了一声“季彦成”，然而，步伐却跟不上头脑，随之被华楠再次制服。 然而，下一刻，华楠吃痛松手，连带着手|枪都被她甩落在地上，季彦成以苏怀音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移动到了华楠身前，高大的身躯正好遮住了苏怀音看向华楠的视线。 相对于季彦成的漫不经心，姜时揉了几下腘窝，站直了身体，目光担忧地看着季彦成。 “彦成，我们。” 季彦成并没有分给姜时半分眼色，垂眼盯着被他掐着喉间的华楠，双唇抿成一条线，鸦睫翘长遮住了他的眼神，让人瞧不出他下一步的行动。 横空突然飞来了几把刀刃，刀刀飞向季彦成的门面。 季彦成为了躲避，松了手，余光看到华楠跌坐在地上，见她双手捂着被他掐过的脖子，这才让他的唇角蓦地微微上扬。 “果然是在拖延时间呢。”他甩了甩手，确认了刀刃飞来的方向后，随着脚步的移动而躲过了所有的刀刃，看着刀刃落空掉落在地上，季彦成转而将目光看向苏怀音，“计划赶不上变化，姜时，你先过去看看区长的伤势。” 苏怀音听到季彦成的话，慌忙地单手捂住耳朵，看着姜时不是很情愿地走来，目光不时地看向季彦成，原本不想让姜时查看伤情的苏怀音，此时连连摆手：“没事。一点小伤，就是擦到了而已。没事的。” 当然，她更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耳朵的伤口在她自己都没办法理解的速度下早就愈合了，方才趁着众人没有关注到她时，她已经将手上的血迹擦干。 当然，她庆幸，幸好那个人是姜时，她更关心的是季彦成。 在听到苏怀音的话后，她就站在原地，看了苏怀音几秒，便也不在看季彦成的眼色，转而朝季彦成的方向走去。 “彦成，你呢？没事吧？” 如果没有伏特突然的介入，相信姜时还会给季彦成做个简单的检查。 伏特快步进门，膝盖抵到地面，从身后托起华楠，在华楠耳侧柔声说了几句。 紧跟在伏特身后的布鲁，看了眼伏特，露出几分不耐，多日不见，这个男人络腮胡须长得十分浓密，在看到苏怀音时，脚步停顿了几秒，神色微微一怔。 “华楠，这就是你所谓的计划？”布鲁粗犷而不耐烦的语调，让扶着华楠的伏特侧头责怪地看向布鲁。 “哥，你别这样。谁知道他们这么强啊！不是还有你在啊！”伏特一想到前阵子布鲁的雄威，自豪感倍增，继而看向季彦成，“你就是那个秘书长，也就那样吧，我大哥。” 下一刻，布鲁的脚底犹如生风，站定，抬脚脚尖前踢踢向季彦成的瞬间，脚背一转，直接横腿踢向落了单的苏怀音，见苏怀音往后一站，布鲁前脚落地的瞬间，身子一带，直接单手扣住了苏怀音的肩胛骨：“对不住了，区长。” 他的话被猛烈的剧痛而忽略，苏怀音被钳住，肩胛骨的痛感在一瞬间的剧痛后，一阵晕眩。此时，她侧头，入目的是布鲁满下巴的胡子，那嘴角的弧度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行动，下一刻看着他唇角不断地上扬。 “季彦成，我这个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上次在旧电厂，也是我一脚踢伤了苏区长的。”他说这话时，虽是面带笑意，却带着满腔的威胁。 苏怀音一时间有些气结。 上次是他，这次也是他，要了她的性命。 她右脚后台直接才在布鲁的脚背上，脑后传来猛吸一口气的声音。 “哦，不说我还不记得了，上次也是你，这次也是你。”苏怀音没能挣脱开布鲁的力道，此时也不过是想发泄下情绪，垂着的眼睛微微抬起，看向季彦成，“都说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苏怀音面无表情，声音轻柔，钳制住她的布鲁手上一颤，身后的布鲁此时呼吸很重，她的目光从季彦成身上，看向倚在伏特身上的华楠。 这样的局面，令她费解是，此刻的季彦成无论如何都处于上风位置，可是室内的四人谁都没有率先动手。而她的话，仿佛是落在水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层涟漪。 “上次是我对不住你。我，也是逼不得已。”布鲁的嘴唇凑到苏怀音的耳边，对着她轻声致歉道。 然而这完全没有诚意的歉意，让苏怀音难以接受，或者说她根本不接受他的致歉，当时如果那群异种对她进行了攻击，那么今天她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那么就是原谅他们的理由都没有了。 僵持不下，华楠缓了过来，站直了身体，看向布鲁：“放开，苏怀音。” 布鲁难得没有怨气地松开了手，却被苏怀音握住手腕，反手折至身后，一瞬间痛呼出声，自觉地丢脸而低着头。 “苏怀音。” “很抱歉，布鲁先生，你的道歉，我没办法接受。”苏怀音原本想让他也尝尝的话，终究觉得不对而吞回了肚子。 华楠跟伏特齐齐出手。 季彦成闪身，档格。 “华小姐，你还是将你的计划执行起来。不然你可就没那个机会了。” 季彦成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人直接踏破。 他微微睁大的瞳孔表现出的讶然，取悦了伏特，此时他站直了身体，双手插着腰，继而闪身跟在华楠身后：“好好享用，秘书长。哥，赶紧撤退啊。” 那群异种，确实让季彦成讶然，没想到行政楼里的异种被华楠发现，除了一开始季彦成晃了晃神，此时看着蜂拥而进的异种。 苏怀音在异种冲入会议室时，已经松开了手，说白了，她确实没有布鲁的觉悟，甚至于，她至今都不会拿任何的生命开玩笑，只是很奇怪，这些异种明显跟之前在东区碰到的不太一样。 东区的异种，很笨拙，而现在的这些异种，仿佛更具有灵动性，脚步、手势灵动不少。 布鲁听到伏特的话，还未挣扎，就感受到苏怀音松开了手，他一愣，转而看了眼正在思考的苏怀音：“还不跑。”他刚跑出几步，却被人一脚用力地踢在额头，身子飞起，直接一屁股砸在了地上，这一觉让他的视线瞬间模糊，耳鸣不止。 下一刻，他感受到有人正在不停地拽着他的脚，单手抹了一把眼睛，大惊失色，巨大的惊恐，让他出不了声，任由着异种托着他，根本来不及反抗。 季彦成双手抱胸，似乎是贴着墙面而站，侧头颔首对着姜时说了几句话，继而将视线落在落单的苏怀音身上，朝她招了招手。 苏怀音这才反应过来，从她松手到布鲁逃跑的几十秒里，是季彦成趁着异种进门前的空档直接将布鲁踢飞，然而，此刻他站着的位子。 “他，不是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太刺激了。 走在路上，四周的风像空调主机吹出来的。 我又要融化了，低头一看，啊，肥肉还在啊= = 第26章 逃离行政楼 似乎有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苏怀音抬头, 对上季彦成的目光, 左手食指对着她勾了勾，仿佛是在告诉她:我听到你说的话。 一想到被发现吐槽的心虚，苏怀音躲过李彦成的视线, 正巧看到李彦成手里的那颗黑色的球, 黑球在他的掌心被手指拨动着。　 不断起伏着的嘶吼声, 除了挤进来了的两名异种正跟布鲁在苦战外, 多数的嘶吼声是门外传来的。原本苏怀音意识是一群，也不过是通过声音来断定，自从华楠两人破门而出后，同时要挤进来的几名异种此时卡在门框处，谁都挤不进来。 布鲁的痛呼声，在室内不停得回旋。 苏怀音分了一部分视线给布鲁，他的脸上布满了鲜血，此时一只手已经不见。她突然有点不忍心, 想过去帮忙清理异种布鲁身上的的两名异种。 只是异种对于血液的热衷, 让他们陷入了兴奋，连带着门外的异种也开始进行大幅度的动作。 “啊！苏, 区长，求求你，救我……” 声音越来越小，苏怀音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应该救他的。可他最后的那一声声求救, 仿佛是一根水草紧紧得攀岩而上，占据了她整个大脑。 从地上随手捡起两把刀刃，握在手心的瞬间，苏怀音脚下已经行动，刀尖刺入了其中一名趴在地上啃食手的异种，嘴里还含着鲜血淋淋的骨头而应声倒下，苏怀音拔|出刀，侧头，布鲁面色惨败，不住地冒着冷汗，献血还在不停地从没了手的手腕处流出来，而他似乎已经体力透支，此时根本已经没办法去挡格住异种。 苏怀音站起身，侧身，继而将刀尖直直地刺入异种的太阳穴，这个角度，她正好看到异种白色的眼白翻转了几下，满脸鲜血，苏怀音低头，布鲁早已丧了命。 她看了眼此时缺了半个脖颈的布鲁，如果能早点救他，会不会让他活下来，可能可以的。突然对自己的这种想法震惊，苏怀音蹙起眉头，站起身，不去看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的布鲁，转头看了眼门框处的情况，前排的两名异种将要被后面的挤进室内，她有些不安地看向季彦成，原本拿着黑球的手，已经被他稍稍抬高，却在他手里不紧不慢地转着，仿佛跟他的脸色一样，瞧不真切情绪。 姜时对着他似乎在说什么话。 屏气凝神的苏怀音因为异种实在是太吵，一句都没有听到。 反倒看到李彦成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视线落在苏怀音身上:“过来。” 分辨出唇语的苏怀音，似是受到了什么蛊惑，朝季彦成不由自主地走去，也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黑球已经被季彦成朝玻璃扔去，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玻璃碎了整整一块，同时，季彦成此时将地上的布鲁一脚踢起，脚尖落地，侧身，脚背一记侧踢，布鲁直接朝碎了的玻璃飞去，而异种已经冲破了门框。 玻璃碎裂的声音，惊动了行政大楼的警报。 警报声，持久不停。 苏怀音这才听到行政楼大楼内匆匆而来的声音，季彦成眉眼一派冷漠，原本已经被他扔出的黑球，此时落在苏怀音的脚边，她蹲身，捡起球，拦腰被季彦成抱住，落在姜时身前，而此刻，门框外的异种已经前仆后继地闯了进来。 地上残留着的手骨，似乎吸引着他们。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令他们抓狂，像是无头苍蝇，不断地在室内焦躁地徘徊。 所有的异种踏进室内，苏怀音粗粗估计，大约有十来个。 “他们是怎么回事？” 她的话还未说话。 另一批人的脚步声已经抵达，没了门遮掩的房间，苏怀音看到领头的正是土地资源局的局长，他就那么站在门外，转过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常越。 “常队长，我也是接到有人举报，行政楼有人研究异种。”说完，他看到地上的两名异种，以及一滩血迹，脚步轻浮地后退了半步，身后的常越在听到后，早就跻身站在最前头，看了眼室内的异种，以及站在演说台前的三人，皱着眉头，他知道这群异种的某些特点，听觉似乎不怎么灵敏，但是嗅觉绝对的敏锐，身后的土地资源局局长还在喋喋不休，他能察觉到其他众人的惧意，“举报揭发的正是秘书长季彦成，跟他狼狈为|奸的代理区长，苏怀音。” 土地资源局局长，那根粗短的食指此时用尽全力地指着苏怀音跟季彦成，满脸横肉不住地颤着。 “还等什么？常队长，宪兵局，现在不应该上去把人抓起来吗？” 常越本对他十分不喜，如果不是他大叫大闹，怎么会打草精神，简直愧对于局长，他颔首的瞬间，已经挂上了笑意：“您这话就不对了，你看看里面的异种，宪兵局也害怕啊。” 他的话，带着戏谑，却已经对着后面的人命令，“先清理那群异种。” “你是打算留在这里，等着他们。” 季彦成冷漠的语气，在苏怀音的透顶萦绕。 苏怀音抬头，那副原本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已经不知去向，眉眼疏离而冷漠，手里拿着的是原本她捡起的黑球，见她看他，突地露出一抹笑意，连带眼尾下的痣都光彩流荧。 她赶忙摇头。 “走。”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跟在季彦成的身后。 高空的风，不住地刮在她的身上，气压不减。 这才意识到，已经站在没了玻璃的窗前。 异种已经不在徘徊，而是一股脑地朝门急速跑去，张牙舞爪，仿若是有人给他们下了命令。 “苏怀音，你在发什么呆？” 姜时此时跃上了防护栏，迎风飘扬的黑色秀发，不时地划过她的脸，而她怒意的脸色，让她苏怀音回过了神。 这里可是十楼，这样的高度，普通人跃身而下肯定活不成的，可是姜时此时站在高处，并不见她畏惧之色。 苏怀音突然侧头看向季彦成，只见他站在防护栏，此时朝她伸出手，神色平静，似乎在等她的决定。 苏怀音在搭上季彦成的手之前。 “代理区长，你不能跟着他走……局长……” 然而常越的声音被那异种的声音所覆盖，他慌乱地打斗，希望能从中突破而出。 苏怀音自然听到常越后面的话，只是从东区回来后，她就知道，不会有人护着你一生的，很多事情，如果连她自己都不努力去做，那么她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季彦成身上有太多谜团，太多的东西，需要她去解开。 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哪又如何？不然她怎么可能查清爷爷的死，又怎么查询到哥哥的下落。她的直觉告诉她，季彦成有那个能力。行政楼内部，早在爷爷失踪时，一并分崩离析了。她空有代理区长的头衔，根本不可能坐稳这个位子。 苏怀音的手搭上季彦成的手心，被他盈盈握在手心。 她感受到季彦成的心情不错。 然而，下一刻，头顶的轰鸣声，振聋发聩。 苏怀音并肩站在季彦成的身侧，狂风呼骤，她的重心不稳，季彦成的手臂环过她的后腰，将她往他胸前一带，眉眼淡淡地看向停在他们头顶不远处的飞舰。 下落的绳索。 姜时握着一根，绳子自动缩回飞舰，连带着人也一并拉了上去。 季彦成低头，他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她的耳边尽是无尽的狂风怒吼声，根本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等她抬头时，入目的是季彦成略带胡渣的下巴，以及轮廓清俊的下颚线，原来长得帅的，鼻孔也好看，苏怀音的眼睛已经被风吹得睁不开，垂眼，偏离地面的高空，脚下，不时有风刮过，让她脑袋一阵眩晕，双手不由得紧紧环住季彦成的腰，双脚已经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似乎听到头顶传来的低笑声。 幸好时间不长，双腿瘫软得坐在飞舰的入仓通道，姜时站在原地，低头，双手拍了拍衣服。 “彦成，我们为什么要把她也带上。”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向苏怀音。 反倒是季彦成侧目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苏怀音，对上苏怀音的视线，眉眼弯了弯，随意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心情。”抚平被苏怀音抓皱的衬衣。 盘旋在中心区的飞舰，行政楼越来越小，那一瞬间，她看到扑出半个身体的常越，底下的声音很杂，很乱，全都是逮捕季彦成的命令。此刻听到季彦成的话，苏怀音撑着手，站起身，发软的脚，走得飘忽，还是走到季彦成的身前。 “你做事，全凭心情的吗？” 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双眉一挑：“那你为什么会跟着我们来？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季彦成的问题，一下子将她问住了。 她为什么会跟着他？不就是为了能够知道更多行政楼的事情吗？他是谁？不是她爷爷的秘书长，季彦成吗？可是，她在听到季彦成的话时，她意识到，他真的是爷爷的秘书长季彦成吗？可是，他一定知道很多她不知道而想知道的事，不是吗？ 苏怀音摇了摇头，微微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季彦成：“你是谁不重要，你知道很多我想知道的东西，不是吗？” 第27章 西行的飞舰 “头儿，现在？” 季彦成回头看了眼站在出仓口的西恩:“一切照原计划。”继而回头, 看着眼前浑身带刺的苏怀音, 听到姜时跟西恩离开的脚步，眉头轻轻一挑。 他的挑衅，苏怀音怎么会不知道, 看着不太对头的姜时跟着相继离开, 只留下她跟李彦成。苏怀音自然不太自在。 “你到底是谁呢？据我所知, 秘书长应该不具备有飞舰的资格。在整个第七区, 只有两个人有资格，区长跟隐秘机动部的部长。两个人，你都不是。”苏怀音边说着这些，脑袋的思路清晰了不少，身体也恢复了灵活，微微扬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季彦成，然而他神色如常, 根本没有出线任何的慌乱。 被动, 主动显然对季彦成没多大的攻击。苏怀音蹙着眉头。 “我之前有说过，你的时政学得可不怎么样。”他说这话是带着一丝戏谑, 此时食指把捏着苏怀音耳鬓的碎发，垂着的眼睛似笑非笑，“我确实是区长的秘书长。你看，你又不信了。” 苏怀音看着他，略带委屈地看着他, 指间的力气却是不小，见她吃痛，目光略带怒气地看着他。 “即使你是季彦成，那么，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来东区救我？” 苏怀音说这话时，眉眼不时地看向季彦成，见他闪过一丝震惊，很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么确信？” 本来苏怀音以为是常越来得及时，清理了异种，救了她。只是今天常越进入行政楼看到异种的神色，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异种而露出的震惊，反倒让苏怀音确信了，那日清理异种的绝不是他。那会是谁？她也不过是猜测，东区昏过去的前一刻，她听到有人到来，在被人抱起后，她才完全失去了意识。 直到被季彦成拦腰抱着上飞舰，她也不过是猜测，只不过，她赌对了。 “对。”苏怀音的底气一下子有了，此时目光定定地看向季彦成，见他垂眼，鸦睫遮挡了眼色，她向他走近了几步，“你们到底有多少秘密？或者，在我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异种还是人类？” 季彦成并不没有看她。 飞舰，晃了几下。 苏怀音脚步不稳，堪堪站稳后，看到季彦成此时双手抱胸，就那么平静地打量着她。 “苏怀音。” 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我等你想起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 苏怀音上前拉住他，却被他侧头的冷眼，吓得松开了手，看着他离开，之后进来的人，对着她说到。 “头儿，让我带你。”金色短发如棕栗，甜甜地看着她笑道，“走吧。”走了两步，回头看苏怀音没跟上。 “苏小姐，我们头儿可能比较冷漠，可是，他人挺好的。”自觉自己说多了，伸手轻轻掌掴了下嘴。 飞舰，内部的宽敞，跟之前截然不同。 “怎么称呼你？” 金发少年，笑得眉眼弯弯，似乎对苏怀音的问题很满意，蹦哒回苏怀音的身前。 “我叫于连，你记住了嘛？”他说这话是，那双鹿眼对着她眨了眨，“我知道你叫什么。苏怀音嘛，不过头儿不让这么叫你。” 苏怀音低头笑起来。 “你笑起来好看多了。” 于连讪讪地看着抬头的苏怀音，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立马改口，“其实，姜时长得就很漂亮了的。” 苏怀音憋着笑，两人一前一后爬上了二楼，于连抬眼回看苏怀音，见她一言不发地跟着，想到刚刚头儿嘱咐的神色:两人还真像。他是不是下错注了。 苏怀音不知道于连在想什么，此时爬上二楼，看了四周，倒像是个餐厅。 “这搜飞舰功能很齐全啊。” “自然。”于连拍了拍胸脯，“也不看看是谁造的。” 于连回头，看苏怀音并没有看他，而是打量着餐厅。一时，怒意有些上升，压下情绪，看着她严肃的神色:“这里是大厅，都在这里吃饭，不过这次来的人里，只带了厨子李，晚上比较热闹。” “嗯。谢谢。”苏怀音看着他滔滔不绝的模样，立马出声，截断他的话，“季彦成在哪里？” 于连吓得颤了颤，又来一个姜时了。 他凑到苏怀音身侧，小声说道:“苏小姐，头儿的名字，可谁都不敢喊。” “他脾气不好？” 于连连连点头。 “头儿的脾气，也不是不好，只是，他人比较冷。”于连知道自己没说服力，立马又接上话，“头儿，人很好的，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是头儿给的。” 苏怀音想问他，以前你们是什么生活？只是看着他这么一脸美好的神色，终究是不想去打破。 “你要带我去哪里？” 于连还沉浸于美好的念想中，却被苏怀音拉回现实而有些失望，却也不过是一瞬:“对对对，你跟我来。头儿，让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深怕苏怀音有什么情绪，然而并没有。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飞舰内部，空荡荡。根本没有碰到什么人。 2202的门，被于连推开，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苏怀音。 “苏小姐，头儿说了，你就住在这里。” “谢谢。”苏怀音见于连侧身给她让道，此时也就往里走，半开的窗帘遮不住阳光，此时她回头看向于连，笑了笑:“于连，你多大？” 于连一愣，然而见苏怀音目光落在他脸上，阳光在她身后，仿佛是一层金色的薄纱，看她整个人透着一丝暖意。 “我，十六。”于连说话的口条有些断断续续，那双鹿眼，呆呆地看着苏怀音，“苏小姐，我……” “走的时候，麻烦帮我带上门，谢谢。”苏怀音转身，脱了鞋，赤脚走在地毯上，脚掌心的触感软绵，她看了眼窗外，万里晴空，却让她茫然若失。 跟着季彦成来这里，她能得到什么？这个时候，连她自己都开始茫然了，可是如果问她是否会后悔，那么她的答案是肯定的，不会。 如果当时季彦成没有来东区旧电厂来救她，也许，她根本不会跟着来飞舰。当然，她也很清楚，季彦成救她，根本不可能是看上她，苏怀音的。 草草洗漱完，苏怀音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再怎么胡思乱想都解决不了问题，阳光铺满的室内，似乎让她回到了过去。 *** 房门不停地被人敲着。 苏怀音被敲门声，敲醒，躺在床上，揉着眼睛，根本不想去开门，然而，门外的人似乎并没有要停止的趋势，苏怀音不得不爬起床。 于连看着房门被人拉开，鹿眼弯起来：“苏小姐，你终于开门了，吓死我了。” 苏怀音看着于连的神色，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对着于连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有什么事吗？” 背后的窗外，落日的余晖铺满了整个室内，于连站在门边，看着苏怀音一脸疲惫：“头儿，让我照顾苏小姐。”于连抬眼看向苏怀音，“再过半个小时，就到吃饭点了。” 一路跟着于连抵达大厅，她环顾了四周，并没有看到季彦成，跟着于连抵达餐桌，于连将菜单递给苏怀音，见她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见到菜单，立马换了止住哈欠。 “你有什么推荐的吗？”苏怀音看了眼菜单，根本不知道点什么，抬头看向于连，“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吧。” 于连点完餐，此时，看到苏怀音你垂眼盯着桌面。 “季彦成，很忙？” 于连一愣，在他的印象中，根本没有人这么称呼头儿，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然而苏怀音并没有催促着他，而是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头儿，挺忙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嗯。谢谢。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苏怀音看了眼窗外飞奔而去的云层，刚吃了几口食物，余光看到于连不知为何站起身，挪了个位子，下一秒，有人落座，苏怀音抬头，看到季彦成端着餐盘，在她对面落座。 她的印象中，季彦成总是面带笑意，连带着那颗泪痣都带着春风般的暖意，然而，现在的季彦成却截然相反，他似乎已经撕下了自己的面具。 “有什么话要问。” 苏怀音听到季彦成的话，此时抬头看向对面低着头吃饭的季彦成，根本没有给她一个眼神，苏怀音觉得很不尊重人，正要想发作，却见季彦成吞下嘴里的食物，面带笑意得看着她，“嗯？” “我们现在去哪里？” “西区。”季彦成单手随意地撑着下巴，眉眼的笑意未达眼底。 第28章 西区的研究基地 西区，苏怀音确定, 那是季彦成的大本营。 然而呢,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季彦成在她爷爷跟哥哥失踪的事件中，到底扮演得是什么角色。恍如, 她对中心区以外的地方一无所知。 苏怀音低头吃了两口, 抬眼, 对上季彦成的目光, 口腔里的食物味同嚼蜡，她想，果然她是憋不住的。 “季彦成，你在我爷爷跟哥哥的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将手里的碗筷轻轻放置在桌面，一手拿起擦嘴巾，擦了擦嘴，“我爷爷是在西区被发现的吧, 而现在我们就是去西区的路上。西区是不是你的。”大本营。 “是。”他单手握着的玻璃杯, 抵在唇边，抬眼看向她时, 似有万丈星芒在闪耀，“你爷爷确实是我下的毒手。”他将茶杯放置在桌面，那双星眸此时平静地看着她。 倒映在季彦成眼眸中的苏怀音，她看着自己秀眉微蹙而神色平静，也只有她知道此刻的心境, 震惊？或多或少有，然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从行政大楼破窗而逃的那瞬间，她已经见识到季彦成肆无忌惮的强大，连爷爷都被他…… “那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杀他。”季彦成单手掸了掸落在他外衣领口的灰烬，原本低头看着领口的目光，已经跟苏怀音对上，“报仇。” 季彦成将苏怀音变幻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微微扬了扬唇，余光也看到姜时朝这边走来的身影：“是你太健忘，还是苏华护你太周全。苏怀音，我在等你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场末日灾难后。” 他已经站起身，黑色的西装，此时一尘不染，她仰着头看向他，他犹如一座神邸，让她无法触碰到。又是十年前，十年前的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记得十年前，唯独她却不记得。 姜时温和的音调入耳，却如一枚冰针，直击她心头。 “彦成，半小时后抵达西区。” 姜时转而看向她，面色带着一丝嘲意，“苏怀音，希望当你看到事实时。” “姜时。”季彦成出声，截断了姜时的话，他脸色不爽地看着姜时，“你好像太空了。” 姜时努了努嘴，耸了耸肩：“也不知道是谁把谁保护得太好了。”说完，两手插在兜里，身体前倾，脸凑到季彦成的眼下，趁季彦成还未发火，后退站定，笑着看他，“你这张脸的表情，真该好好管管，西区虽然清理得差不多了，也难保还有漏网之鱼。哦，对了，基地来问，下一步怎么做？” 季彦成大步走至姜时身前，留给她一道背影。 反倒是姜时转过头看向她，冲她做了个鬼脸，朱唇轻启，看不清她在说什么。 *** 跟东区的破败不堪相比较，此刻的西区绝对是人间地狱。 未曾清理的尸体，此时横七竖八地在街上，不时有人窜出来，将尸体拖上卡车，快速离开，留下漫天尘土。 飞舰停在郊外的某基地。 四面树荫环绕下，这栋建筑物并不明显，残垣断壁的围墙，掉了不少漆面的建筑外墙面，唯有树荫下斑驳的阳光照射下而让人眼前有些亮堂。 从飞舰下来，于连一直跟在她的身侧，俨然成了一名贴身小保镖，但是苏怀音很清楚，于连是季彦成派来观察她的，从研究院出事，到她踏进行政楼的会议室参政议政，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季彦成的掌握之中，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意外，苏怀音仔细回忆下，能想到的也就是她主动请缨去了东区，最后害得他不得不来东区来营救她。 那么在东区旧电厂实验室内，痛苦的自己，难道真的是一场模糊的梦境。 苏怀音伸手敲了敲隐隐作痛的脑袋。 “苏姐，你没事吧？”于连看着苏怀音蹙着眉头，单手握拳敲脑袋，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她到底怎么回事，心想，姜时姐跟她比，绰绰有余，偏巧，她正合头儿的口味，他盯得太过入神，此时反应过来，赶忙别过视线，“苏姐，你要是哪里不舒服，跟我说，我让姜时姐给你看看，保准管用。她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生了。” 苏怀音听到于连的话，侧头，看到他一脸出神的模样，继而看到他尴尬地撇过头，大概是在想什么跟她有关的内容，她对着他扬了扬嘴角，笑着轻声说道：“谢谢。我没事。” 随意应付完于连后，她垂头，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缓解那些断断续续不断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梦境片段带来的不适感。即便成效微小，但至少给她一丝心理安慰。 姜时出现在她身侧，让她不由得一愣，也不管苏怀音的反应，将药瓶塞给了苏怀音。 “缓解头部不适的。一次一粒，不要多吃。” 仿佛刚刚不是跟她说话，此时已经大步流星跟上季彦成的步伐。 苏怀音低头看了眼药瓶，又是X，她蹙了蹙眉头，抬眼望向已经距离她几个人身远的姜时，旋开药瓶，倒了一粒蓝色的药丸，直觉告诉她，这个药丸又猫腻，不是在实验室，她根本没办法进行研究这个药丸的成分。 苏怀音倒了一颗，继而塞进嘴里，干着吞下而下。 “这里是？”药效很快就上来了，苏怀音看了眼大门，侧头看了眼于连，见他眉眼间抑制不住的自豪感，不由得笑了笑。 “这里是我们西区的基地。”于连自豪地看向苏怀音，看着苏怀音柔和的脸色，一时间不敢扬着声调，“这个基地，据说十年前的那一场战役之前就存在着，当时时用来进行武器研发的，只不过后来情势危及，只能暂时放弃了这里。后来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头儿下了禁令，不能私下谈论。” 他意犹未尽地看向苏怀音，然而却看到苏怀音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根本没有给他一个神色，狠狠打击了他的积极性，耸拉着眼神。 “这座建筑物，真是历史悠久。”苏怀音侧头看到于连耸拉着脑袋，不由得想到自己刚刚出神，听到于连的话头时，她陷入了让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沉思之中，“这里还真是有很多故事。于连，十年前，你们头儿，是不是在这里的？” 于连一愣，没想到苏怀音会问这个问题。 直到看到苏怀音的弯着眉眼的笑意，机械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们有一次将头儿灌醉，听头儿说的，十年前，就是有人救了他，他才能活下来的。”于连说完，单手连连拍着嘴巴，“苏姐，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嗯。”苏怀音点了点头，已经迈步走在于连身前，“于连，你们头儿有说，抵达西区后，让我在哪里呆着吗？” 苏怀音将视线从于连身上，侧转过身，然而迎面撞上某个人研究的神色。 她顺着望去，就见白大褂的男子，单手随意地插在外套兜里，微微眯着的眼睛打量着她。 于连已经走到她身侧：“苏姐，那是姜时的哥哥，姜健，咱们基地的研究员，挺变态的。”看到姜健转身离开，于连松了口气，此时看向苏怀音，“头儿说了，抵达西区后，安排了你的住处后，我就完成任务了。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我。你可以这个联系我的。” 于连从裤兜掏出一枚圆形的通讯器，递给苏怀音，就在苏怀音去拿时，看到于连迟疑地神色，一时间，她就不在去拿通讯器，反倒是微微垂眼，带着笑意地看着于连，看着他伸手将通讯器放在苏怀音的掌心。 “谢谢。”苏怀音接过通讯器，继而将它挂在手腕处，跟着于连抵达这栋楼的三楼，朝阳的房间。 推开门，窗外的风，吹得白色的窗帘迎风飘扬。 “你不用去开会吗？”苏怀音站在于连身前，稍稍侧转过头看向于连，见于连低垂着头，“我去看看，有没有水？你要不要喝杯茶。” 苏怀音前往茶水间，清洗了茶具，接了一壶水，等待煮开，不足五分钟，她端着一杯水，从茶水间出来，哪还有于连的身影，房门大开。 她站在原地，看着房间突然出现的那名研究院姜健。 “你好。喝水吗？”苏怀音看着姜健，将茶杯放在茶几处，垂眼，伸手捋了捋被汗水站在鬓间的碎发，等她抬眼，姜健已经端着茶杯，呼着水面，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神色，“姜先生，有事找我？” 姜健并没有说话，喝了一小口水，继而将茶杯放置在茶几处，右腿交叠在左腿上。双手随意地撑在沙发面上，右手掸了掸沙发面，垂着眼眸：“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他抬眼，那双狭长的单眼皮，似笑地盯着她，他收回撑在沙发面的手，双手握拳搁在膝盖处，唇角微微勾起：“苏怀音，你就不应该回来。彦成什么心态，谁都清楚，只是这整个西区，根本不欢迎你的。” 姜健说完，径自站起身。 第29章 鹿林战役（捉虫） “为什么？” 姜健的脚步停了几秒，继而迈步离开苏怀音的房间, 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苏怀音握着自己的茶杯, 她跟这西区的关系，似乎并不是毫无关系，甚至于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人类最后的那一场胜利的战役。 双手握着茶杯的苏怀音, 想到之前在书房看到的那一本书, 她将茶杯放在茶几处, 匆忙走进卧室，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的书籍，赫然的几个大字。 鹿林战役。 封面画着的是手持武器的人，站在鹿林的外围，黑压压的空际，黑云要压到的头顶，‘鹿林战役’下面的小字已经模糊不清，苏怀音单手捧起书籍, 凝眸紧紧地盯着这本书籍。 从第一页开始, 苏怀音在原地站定，沉浸在文字之中, 语句稍有修饰，但是，却犹如电影般的，从她的脑海中不停地播放着，根本注意不到双手的颤抖, 甚至于，她看着眼前的文字，仿佛一个个的蹦出书页。 *** 然而，在这栋楼的会议室内，气氛明显得不轻松。 季彦成双手握拳，抵在下巴处，眼睛冷淡地看了一圈此时坐在会议室的几名主力。 “头儿，横尸已经清理完成了。” 出声的人，此时站起身，胸襟还挂着不少的血迹，眉眼低垂，声音喑哑带着难忍，“西区的人，粗粗统计不足二百人。” 室内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季彦成蹙着眉，眼睛不由得眯着，目光却落在身前的桌面，他的一言不发，让室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会议室的木门被人推开，姜健左手的五指将落在额前的刘海往脑后捋去，见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不失尴尬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来晚了。大家都说到哪里了？” 众人悄悄拿眼看了眼季彦成，却是不敢迎面回答姜健的问题。而这姜健也不在意，径自走到姜时身侧，拉了把椅子落座，翘着二郎腿，右手撑着脸，侧头看着季彦成。 “姜健，你那里有什么新发现？” “西区这次清理的人，并不是真正西区的人，另外有人在研究异种，并且投到西区。东区那边的情况跟这里，八|九不离十了。至于到底用了什么试剂，还在研究。”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季彦成此时已经坐直了身体，双手随意地搁在桌面，右手食指此时不停地在桌面叩着，“你还需要多少时间？” 姜健摇了摇头：“不敢确定，我会加快步伐。不过中心区研究院的关于X项目，你了解到什么？” “新型异种。”季彦成顿了顿，看着姜健若有所思的神色，“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姜健摊手，耸了耸肩：“知道了。” “接下来，按原计划进行。不出三日，路之言应该会到西区。”季彦成凝神看着挺直着脊背，神经紧绷的战友，“散会吧。” 姜健看着众人离开，这才站起身，后脚跟将椅子推后，眉眼带着一丝不满，忽略了姜时的示意，走向同时站着的季彦成。 “你不会是被她迷住了吧？这不是我认识的季彦成。除非你有充分的理由告诉我，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引出苏海。”原本颔首低眉的季彦成此时抬眼对上姜健的脸色，看着他脸部逐渐带上笑意，“新型异种，只剩下三名接触过。而她又是一件完美的产物，你觉得苏海会放弃吗？” “苏海？你的意思是，这次研究异种的是苏海？” 季彦成点了点头，看着窗外茂密的绿林。 “中心区到底发生了什么？” “哥。”姜时适时打断了姜健的话，顺着季彦成的视线，看着绿林，成片成片的绿叶随风飘扬，“你别问了。” 然而，季彦成却打断了她的话：“姜健，你我的关系，应该跟你说明情况的。中心区被异种侵占了，最新的消息，东区被华楠为首的人类守住，宪兵局的人分头去了南北两区，如果西区这里被人发现，我们的日子可能会不太好过。” “当时是我阻止你救苏华，是我一个人的错。但是。”姜健的眼睛盯着季彦成，吐字清晰而冷凝，“我不后悔我的这个决定。只要我活着，我都不会跟他们站在同一条线上。” 姜健说完走出会议室，步伐坚定。 “彦成，对不起，我哥。” “我，理解的。”季彦成侧头看了眼落在桌面的阳光，浑身才有了一丝暖意，他们终究是跟人不同的，他自嘲地笑了笑，继而迈步走出会议室。 苏怀音浏览了不少页面，此时将书合上，打算去找季彦成，然而走出房间，空旷的廊道，她走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人，顿时有些有些泄气，廊道末端的尾窗，阳光从透明的玻璃折射进来，金色铺满了一地，她看到姜健从室内出来，她转身，躲藏，从见到姜健的第一眼起，她就感受到姜健身上的敌意。 此时，她怎么会往枪|口上撞去。 贴着房门，直到脚步声离去，贴着胸面的书，顺道轻拍了拍胸口，冷静了下来，惊魂还未定。 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 苏怀音听到季彦成的声音，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此时机械地转过身，原本贴着胸面的书，被她双手拿下，反身贴在后腰：“我。”她低着头，仿佛是做错了事的小孩。 “于连呢？” 姜时此时跟季彦成并肩，侧仰头正好将季彦成的脸色尽收眼底，惊讶于季彦成的温柔。 “他，去开会了。”苏怀音抬眼看到季彦成，见他眉眼冷凝，看不出一丝怒意，这才松了口气，想到自己出来时为了找他，正想说话，却看到姜时站在他的身侧，一时间拧巴着。 反倒是姜时看出苏怀音的意思，指了指苏怀音的头，问：“头，好点了没？”见苏怀音点了头，又看她作势要道谢，姜时立马出声，“那就好，我先走了。” 走之前，抬头看向季彦成，挑了挑眉。 走廊一时间只剩下两人。 苏怀音这才将身后的那本书，伸手递到季彦成的身前，眨巴着眼睛，仰着头看着季彦成。 “鹿林战役的地址，就是这里吧？”她垂眼看了眼书籍的封面，那黑色的压抑让她立马瞥过视线，“这本书里面写的都是真的吗？” 季彦成接过这本书，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于连给你的？” 苏怀音摇了摇头。 “不是，卧室原本就放着这本书。” 她知道季彦成知道的东西远比她知道的多，但是，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打算告诉她一分一毫，虽说她确实不应该如此，做个伸手来拿之人。但是，她确实想替自己辩解下，关于她十三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而他们口中所说，十年前的那场战役，她一无所知。那一年，她应该正巧十岁，完全不在她所有的记忆中。 “我当时十二岁，人类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之后，基地重建，然而，关于我对十三年前的记忆，从未与其他人说过，我对那段记忆，是一片空白的。”苏怀音低垂着头，大脚趾不停地顶|着鞋面，不安嘛？有，可是，在真相面前，她毫无选择，“所有的人都在说十年前的那场战役，人们耿耿于怀，却避之不谈。而我呢，像是个白痴一样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从最近发生的事情来看，我猜测，战役中的很多事情，都跟我有关。” 季彦成就那么看着她，那双星眸仿佛如扑洒在地面的阳光，熠熠生光而带着暖意，听到她急速地说完，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书面上，他那双修长而白皙的手指飞快地翻阅着书页，一言不发。 “苏怀音。”他突然合上书页，吓得苏怀音一愣，瞪圆了的眼睛对上季彦成的目光，季彦成单手捏着书籍，“十年前的战役，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将书本夹在腋下，走了两步后，又退回苏怀音身前。 “也不记得这里了？” 苏怀音被他的话，问懵了：“我应该记得这里吗？” “是。”季彦成突然冷着音调，面如凝霜地看着苏怀音，转身，一步一步地贴近苏怀音，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后退，让他的心里更加不痛快，长腿更是亦步亦趋地将她逼到墙面，看着她惊慌的神色，却有些不忍，“你确实应该记得。这里所有人都能忘记，唯独你，你不行。” 苏怀音扬着头，将季彦成的脸色看在眼里，很害怕。 她不能忘记这里，甚至于不能忘记那场战役，然而，她却忘记了，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记不起…… 整个脑袋似乎是要炸开，她痛苦得蹙紧了眉头，咬牙，然而痛感让她不自觉地蹲下|身，双手握拳不停地敲打着脑袋，嘴里低喃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了……” 眼泪却从眼眶流了下来。 她抬眼，看着站在她面前模糊的身影，看着他弯下身，手掌朝她伸过来。 她举手，眼前却是满手鲜血，苏怀音吓得双手甩开，然而，源源不断的鲜血，粘在她的手上，不停往下|流…… “怀音，没事了。” 那一声，仿佛是来自天堂的救赎，将她的神经慢慢拉回。 第30章 再次回到研究（补齐） 不多时，耳边的声音越加清晰。 蹲在地上, 双手抱着头的苏怀音, 抬眼望向她以为的天堂，泪光闪烁下，眼前的人恰似神邸, 让她的情绪渐趋稳定。 季彦成的神色急促, 双唇紧抿, 伸出的左手在空中停了几秒, 继而看着他蹲下，宽大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 “别哭。” 她突然才发现，她的眼泪一直从眼眶里奔出，根本不受她的控制，此时听清了季彦成的话，苏怀音举着手背三下五除二地抹了几把脸，可怎么，就是擦不完呢？那一刻, 苏怀音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恐慌。 身体本能流露的才是最真实的。 这一刻, 在她的脑海中不间断地徘徊。 根本没有意识到季彦成的手指已经擦过她的脸庞。 “如果书里写的都是真实的，那位叛变的就是我, 是嘛？” 苏怀音大抵是因为哭了一会儿，声音喑哑。但是只她知道自己害怕得到季彦成肯定的答复，而害怕不已，如果那位叛变了异种的是她，那么, 她此时手里到底握了多少条人命！ “文字都是加以修饰的。” 季彦成说的很慢，这几个字似乎是从嘴里挤出来，后半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让苏怀音更加坚定的确信，她在那场战役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即便不是叛变，也做出了伤害他们的事，也就解释了姜健为何会对她抱有敌意。 眼前黑色的皮鞋挪了几厘米，下一秒，她已经被人抱在怀里，感受到季彦成握拳贴在她腰上的力道，她不由得抬头，大概是哭过，视线并不好，她闭了好一会儿眼睛。 季彦成紧绷的下巴弧线，双唇紧抿，视线突然下落，对上她呆楞的神色。他不由得扬起嘴角，姜健的话却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硬生生得压下嘴角的弧度。 他，不可能喜欢她的。他可以一个人坠入深渊，却不能让鹿林的弟兄们跟着他一起。苏怀音，不值得爱。如今让她好生活着，仅仅是为了引出苏海。 苏怀音并不知道季彦成的想法，只是看到季彦成冷峻的神色，托着她腰部的拳头不由得加大了力道，她不动声色，看着他脸上的风云交替，一时间拿捏不准季彦成的想法。 她挣扎了几下。 “我自己能走的。” 季彦成听到苏怀音的话，松了口气，将她放下，见她站直着的身体，右手掌心朝上，伸到他面前，“能把书还给我吗？一个人待在房间有点无聊的。”苏怀音说到后面，声音轻如蚊子，许久没听见季彦成的话，赫然抬头，重复。 “一个人在房间很无聊，那本书能不能还给。” 手心被重物压下，苏怀音低头看了眼，继而抬头看向季彦成，见季彦成并不看她。 “走吧。有事可以跟于连说。”季彦成率先迈开步子离开，走了两步，确定苏怀音跟着，又开始跨步走。 二楼，灯光下的悠长廊道，突然有了那么一丝人情味。 苏怀音推开门，刚踏进门槛，季彦成便在门外停下脚步，转身要走。 “季彦成，我爷爷死在西区哪里？你是不是也在找我哥苏海？” 书被她怀抱在胸|前，她转身对着季彦成问道，等她说完，也看到季彦成一瞬间紧绷起来的背部肌肉，而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季彦成前脚刚走，于连后脚就出现了，扯着嗓子对着她埋怨:“苏姐，你去哪里了？我要是找不到你，头儿肯定得削了我。就知道姜健骗我，我根本没资格去开会的，可就是忍不住啊，还是信了。”说着，于连垂着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手，“我就偷偷听了一会儿，哪知道回来，房门大开，你就不见了，可把我急死了！” “是嘛？”苏怀音低头看着怀里的书，低声说道，“事实上，我确实，是被你们软禁了。” 她说完，抬头看了眼于连，略带落寞，如果没有前面那一系列的事情，她的情绪肯定不会这么平静。从季彦成的话里，她也是得到了不少她想要的线索。 为今，她这个筹码，似乎也只能等到哥哥苏海出现，才有作用，甚至于知道她所想知道的。 于连听到苏怀音的话，打心眼里不敢面对苏怀音，他对苏怀音的印象几乎全无，能够在西区活着，不过是季彦成的收留，季彦成成了他的全部，更不会违抗他的指令。 在这鹿林，所有人都以季彦成马首是瞻。 即便对苏怀音心存怜惜，于连都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 茶几上摆放的茶水，冰凉入喉。 苏怀音这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她看了眼被她摆放在茶几上的书籍，却再也没有想要翻阅的心情。然而，内心深处却又叫喧着她了解当年所有的情况，即使是修饰过的，不也是存在过。 指腹划过书面，苏怀音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口水却怎么都吞咽不完，索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凉水顺着喉间入腹，这让她冷静了不少。 苏怀音坐在沙发处，目不转睛地翻阅着鹿林战役。 夜幕降临，室内的灯光昏暗。 于连已经拿着餐盘退出房门，走之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他关上门，都没听到苏怀音出声，小脑袋低垂着，关上门。 “怎么就不问问我，我想说什么呢？”于连看着端在他手里，没怎么动的餐盘，边走边低声念叨，“浪费粮食真的可耻，这个鸡腿一口都没咬过，我吃了吧。” 于连抬头看了眼四周，右手已经抓起鸡腿，咬了一口，鸡腿的卤汁粘在嘴角边，舌头立马舔|干净，真好吃。他眯着眼睛，颇为享受。 “味道怎么样？” 于连连连点头，等他顺着声音，看到是季彦成，立马将鸡腿扔在餐盘上，溅起了不少的汤汁：“头儿，苏姐，她没吃完，我想着别浪费，就……” “嗯。”季彦成的目光盯着那个被于连咬过一口的鸡腿，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她在绝食抗议？ “这点食物还是供给得起的。”季彦成拍了把于连的肩膀，不带一点空档地迈步离开，于连这个时候，听到季彦成的话，立马端着盘子逃走，身怕被季彦成逮住。 季彦成敲了门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苏怀音的房间。 他看着苏怀音拉开门，抬眼。 “有事？”苏怀音听到敲门声，以为是于连返回，拉开门，看到的却是季彦成。 听到她的话，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饭菜不合口？” 苏怀音摇了摇头：“我不是很饿。” “你应该好好吃饭。”季彦成垂头，看着仰着头望向他的苏怀音，“你现在是筹码，没有选择的权利。” 苏怀音并没有听完季彦成的话，反手关门，将季彦成隔断在门外：“那又如何？季彦成，如果你是关心，大可不必这样来讽刺我。” 季彦成此时蹙着眉头，抬手，捏了两把眉心，被苏怀音一语中的，不免有些懊丧，苏怀音的任何事情，似乎都会影响到他。 季彦成抬眼对准了自动门识别口，机器一声声响，自动门缓慢打开。 实验室，冷白的灯光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带着目镜的白大褂姜健，抬眼瞟了眼季彦成，低头盯着手里的试管，嘴巴因戴着口罩，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你怎么来了？又碰到什么糟心事，来我这儿排遣。”他说着这话时，并没有抬眼看向他，摇了摇手中的试管，神色紧紧地盯着试管中的反应，然而，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又一次失败了。 姜健摘下实验目镜，带了一把劲，放置在操作台，脱下手套时，顺带将口罩拉下至下巴处：“怎么了，被我说中了？” 姜健见季彦成靠着操作台对面，神色冷凝，看着那根试管，指了指：“怎么样？” “跟你见到的一样，失败。”姜健此时站直了身体，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根试管，蓝色的透明液体平静无波，“前两日提取了异种的基因，根据资料，已经试验了几次，结果都一样，反应链停止。” 姜健蹙着眉头，随意地翻了资料：“你确定这个是正版的？” 季彦成点了点头。 “郝岩送来的。”季彦成神色一凝，继而看向姜健，“苏怀音三人，在进行项目重建时，出现的问题，都是反应链停止。” 季彦成挑了挑眉，从桌面拿起资料，一堆他看不懂的符号跟反应链方程，看了一眼后，放回在操作台。 “苏海到底是怎么研究出新型异种的？”季彦成背靠着操作台，侧头看向姜健，“你怎么看？” “如果，这份资料。”姜健捏着资料的右下角，举着，晃了晃，“是郝岩提交的，那么郝岩团队，根本就没有发现研究出什么新成果。那么就被残杀的结局就不应该存在。” “你的意思？”季彦成看着姜健，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确认了彼此的想法，“谁还活着呢？当时这个案子，是交由宪兵局全权负责的。” 第31章 宪兵路之言 “是，宪兵啊。”姜健蹙了蹙眉头, “那, 案子最后查得怎么样了？” 季彦成伸手指了指试管：“差不多是这个试剂的问题。只不过，宪兵局还没发表声明，东西二区就爆发了疫情。不得不怀疑, 宪兵局内, 应该有内线接应了。” “关于研究院的资料, 我们是不是拿不到了？”姜健此时伸手拿起那管试剂, 蹙了蹙眉头，“之前开会，你说，路之言会来西区。” “不过是我的猜测。”季彦成的目光也看着试剂，蓝色的试剂受力不停地晃动，冷白的灯光下，有些诡异，“华楠远走东区, 林科现在虽然研究院, 却听命于郝程，那么只有苏怀音, 他不得不来。“ “按照常理，是这样，但是他可以选择不来。” “因为有人给他们下了一道死命令。” “保护苏怀音？” 姜健开口，惊讶地看向季彦成，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在看到季彦成点头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道命令？” “上次来西区，你也见识过隐秘机动部了。你也知道，他们的负责人是谁？苏华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在西区丧生呢？” “苏华，不是我们。”姜健的下半句被他哽在喉间，这个时候，震惊地看向季彦成，“你的意思，苏海知道我们的存在了？” 季彦成点了点头。 指了指被姜健紧紧拽在手心的试管，神色晦暗不明，“除了这个蓝色试剂，应该还有其他。现在，还是从新型异种的着手，不能再在这个试剂上浪费时间了。苏华的目的，到底是猜不透。” *** 苏怀音将书放在床头柜后，落地，趿拉着拖鞋至窗台前，外头一片漆黑，即便是视线不清晰，苏怀音凝神望着窗外的鹿林，仿佛能够看到鹿林外的那排矮房，书本上的文字似乎一下子串成了一幕幕的画面，从她的脑海中不间断地放映着。 肚子传来的叫声，将她从书本的感观中抽离，苏怀音低头看了眼不争气的肚子，尴尬地看了眼卧室门外的客厅，茶几上空空如也，真是糟糕。 从卧室出来，苏怀音看了一圈客厅，茶水间也没有任何的干粮，苏怀音有些丧气，实在是太恶了，早知道昨晚就不应该让于连将所有的东西都撤了，导致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房门被人有节奏地敲着。 苏怀音饿得佝偻着身体往房门走去，门刚打开了一条缝，香味扑鼻而来，随之，肚子那不合时宜的叫声，让苏怀音尴尬地低垂着头，根本不敢去看门外的人，她想自己打开门的时候，应该如何应付？然而饥饿感让大脑没办法运行，捏着门把的手已经将房门拉开。 门被打开，她就听到于连稚嫩的少年音，于连似乎并没有听到苏怀音的饥饿声，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戳破这层尴尬。 于连端着托盘，听到里头的声音后，双手托着托盘，在听到门内苏怀音的肚子叫，然后想到苏怀音的神色，一定很好玩。然，他看到门被打开的瞬间，笑意已经被他敛去。 “苏姐，这个是曲奇饼，我从厨房拿的。”于连想到来之前，季彦成明令禁止地告诉他，让他别告诉苏怀音，这份东西是他嘱咐的。他知道自己最快，得赶在话没蹦出前离开，将托盘直接放到苏怀音的手上，僵硬着身体侧转了身，打了一个哈欠，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怀音低头看着手里端着的牛奶跟一碟饼干，抬眼，哪还有于连的身影。 托盘被她放在茶几处，客厅飘逸着饼干的香气，温热的牛奶杯，苏怀音喝了一口牛奶，按照这两日的接触，于连应该不会这么细心的，准备宵夜。 苏怀音吃了几块饼干，喝了几口水，食物被她吞咽后，视线莫名其妙地盯着那被牛奶，白色的马克杯，房间的冷气，让牛奶浮了一层白色的凝固物，拿起放置在马克杯旁的长柄勺子，在牛奶杯中，搅动了几下，就见表面浮着的凝固物有些贴在勺子上。 突然想到当时还在研究院的自己，想到那一次次的X项目重建，跟着郝教授的视频进行，每次都因为反应停止而中断，林科跟华楠也会这么反馈的，当时她以为是不是试剂的问题，或者，虽然这个想法不太现实，但是，她不得不怀疑郝教授给她们的视频是不是存在剪辑？ 后来，她将视频交由宪兵局，一切都没办法自己进行考证。 而之后，她带着常越离开行政楼，研究院的案子，她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的进展。苏怀音捏着手里的饼干，捏着边缘，将它伸进马克杯中，被牛奶蘸湿的饼干，不一会儿开始软化。 她对自己的发现，虽然无尽惊喜，然而，没有实验室，根本没办法进行佐证。 或许，天亮后，应该跟季彦成申请，是否能将实验室借她用一下。 鹿林的警报声，乍响而不停。 窗外的飞鸟群起，飞向空际，苏怀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半夜，她在客厅吃了点心，之后就在沙发处睡着了。 脚步声杂乱而匆忙，蜷缩在沙发的苏怀音坐起身，身上的毛毯掉落在地上，她弯下身体，捡起毛毯，将其叠齐整放置在旁，茶几上的托盘已经被人整理。 看来有人来过她的房间。 苏怀音蹙着眉头，站起身，进了洗漱间，手捧冷水，拍了几次脸，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而原本被吵醒后的头疼也已经缓解，拿了毛巾擦了把脸。 从洗漱室出来，就看到于连气喘吁吁得站在客厅是，双手叉在腰部，额头的细汗不止，看到苏怀音后，露出放心的神色，幸好，这次没丢，不然头儿肯定要削死他了。 “苏姐，你醒了啊。昨晚的饼干好吃吗？”他转而看了眼茶几处，神色一黯，那条毛毯，不是头儿的吗？难道昨晚头儿来过这里？不应该啊，那姜医生怎么办啊？ 苏怀音不知道于连真正的想法，但她可以确定，昨晚进入她房间的，另有其人。 “警报声不停，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苏怀音从茶水间，倒了一杯水递给于连，见他不接，直接放置在茶几上，“你是异种还是人类？你的听力应该不错吧。” 心虚的于连低着头，口干舌燥，看到放置在茶几上的茶杯，伸手想去拿，却停在半空中，不过几秒，就看到那杯水被苏怀音拿起，递到他手中，“你不用慌。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的。” 苏怀音喜欢套话也就算了，偏偏能够一语中的。如何让他不慌张呢，整个鹿林里，除了头儿，还真没人知道他的这个小秘密。他不管了，将水一口气入肚，擦了把嘴。 “苏姐，你别这么老吓我。你刚刚不是问我，发生了什么吗？”于连想到警报的问题，结合之前偷听到的，也许真的有人入侵了，他抬眼偷偷地看了眼苏怀音，难道是为了她？他觉得脑袋真的不够用了，“现在这个警报声音辨别，应该是有人入侵了。” 苏怀音蹙了蹙眉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眉头就舒展开了。 “于连，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苏怀音看到于连满脸的拒绝，也不停止话头，而是继续说道，“不过，作为报酬，我能帮你摆脱现在打杂的现状。” 她看到于连放光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诱惑有成效了。 “真的？”于连知道苏怀音可能是为了套话，可是，他太希望能够在头儿左右了，如果不试试，那么他永远都只能在下面当小兵，他希望能够自己能够当前锋，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能够……” 苏怀音挑了挑眉头。 相对于于连的欣喜若狂，她则有些不知道该问什么。 “鹿林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于连脱口而出后，立马认怂，看着苏怀音认真地神色，“鹿林是在整个西区的最外围，四周树林包围，只有这么一座建筑，建筑物放佛是鹿角，才叫鹿林的吧？不过，翻过鹿林外的那堵高墙就不是第七区了。谁也没去过外面，应该是那堵墙太高了。听说外面一片焦土，人类根本无法生存，具体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于连看着认真听他说话的苏怀音，对自己的知识第一次有了成就感。 “宪兵局的路之言，你知道吗？” 于连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一下子冷凝下来，随之又换上了嫌弃的神色：“不认识，有我们头儿厉害吗？” “是嘛？”苏怀音的尾音上扬，此时眉眼带着笑意看着眼前的于连，“有人入侵的，怕不是路之言吧。怎么办，你都没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啊！” 苏怀音虽是垂着眼睛，视线却朝下，警报声还在继续响着，鹿林里头的脚步声，从一开始的杂乱无章到现在的仅仅有序，自然也注意到于连现在的脸上挂着的轻松。 她叹了口气，缓步走向窗口。 视线下方，她看到季彦成的身影，此时，站在他对面的，不正是路之言嘛？ 很久不见，路之言站姿依旧挺拔，脸色倦意，头发稍涨，硬生生地显出了不少的颓废之气。 第32章 鹿林基地 路之言一身狼狈，穿越过鹿林, 蛇虫确实不少, 花费了他不少力气。 “代理区长呢？” 苏怀音俯瞰着背对着她而站着的季彦成，感觉到他浑身上下并没有任何的紧迫感，这让她不由得蹙眉凝神, 听着楼下的对话, 根本没有在意到于连此刻已经走到她身旁。 “苏小姐, 在鹿林过得挺好的。” “季彦成, 明人也不说暗话，你就是这么招待我的？”路之言说完，低头查看自己浑身上下的模样，唯独那双眼，跟往日一样，威严而透亮。 “路局长没有率先跟我通一声，如今硬闯进来，已经算好的了。”季彦成右手已经插进裤兜里, 左脚往外挪了几厘米, 上下打量了几眼路之言，扬了扬嘴角, “赶紧接路局长进去。” 然而，他刚说完，就听到路之言抬手，摆了摆：“我没时间跟你们耗，中心区的局势不动荡, 我接到通知的时候，你已经带着代理区长离开。不过几个小时，中心区的异种的数量涨了几番。”他顿了顿，伸手掸了掸衣服裤腿，“我得确认代理区长现在是否安全？” 不经意间，路之言抬头，光线让他蹙紧了眉头，朝苏怀音站着的窗口望去，几乎不见的扬了扬嘴角。 苏怀音也看到路之言脸上细微的变动，脚步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苏姐，楼下那个宪兵局局长是来找你的吧？”于连愣了愣，转而，转而看苏怀音后退了几步，“能够单枪匹马地闯过鹿林，还真有两把刷子。就是不知道是异种还是人类？” “你们是如何辨别异种跟人类？” 于连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的。不过头儿应该知道。” 于连此时的目光又落到路之言身上，沉思了几秒：“苏姐，你跟局长很熟？” 苏怀音摇了摇头，看到于连并没有看她：“不熟。” 随之，话题陷入了僵局。 苏怀音原本也不过是猜测，于连异于常人的听力，此时看着他站在他身前，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她想，这个鹿林，应该是异种的蜗居地，跟东区出现的应该不是同一批。 昨晚入睡后，她所做的梦境，此时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几乎无人的实验室，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试剂不断的从试管中流入她的体内，冰凉的液体跟血液混合，躺在床上的不间断得痉挛，这个时候，侧头就会看到，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拿着笔在纸上不停的写着字。 她挣扎地拿手挥舞了几下，却抓到身旁不远处的玻璃，不停地让自己睁开眼，然而等睁开眼，四周的玻璃罩，唯独天顶有一处不大的出气口，而并非只有一处的点滴针，四肢都插满了针头跟试管，光线逼迫着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有几袋液体在她头顶上方。 耳边一声尖叫，以及大小物件的落地声…… 她从梦中醒来，这个时候发现是于连的敲门声。 等她回过神，楼下空无一人，独独留下几下鞋底印记。 “苏姐，你刚刚在发呆吗？” 苏怀音的大拇指按压了两旁的太阳穴，听到于连的话，侧头看向他：“昨晚太晚睡了。”说着，返回到茶几处，拿起茶杯，喝了两口，梦境后的心有余悸让她不由得开始细想，到底是哪里存在问题，这几日，但凡入睡，做梦就会梦到那个恐怖的实验室，这是巧合吗？ “苏姐，你在想什么？那个男人已经跟着头儿进去了。”于连跃跃欲试的神色，不断地告诉她，想要一起去看看，然而一直没听到苏怀音的答复，开始急促起来，“苏姐，我们不应该去看看吗？” 于连，见苏怀音站着不动。 伸手，轻轻拍了拍苏怀音的肩，见她一副‘你刚刚说了什么的’的神色，一时间有些不悦：“苏姐，我去看看。你带在房间里别走。可以的吧？你想，我之前帮你，回答了好多问题啊！” 于连，连绵不断的话头，让她不由得点了点头。 房门再次被合上。 苏怀音坐在沙发处，不知是什么原因，遏制不住地呕吐，伸脚，将垃圾桶勾到身前，低头，在干呕起来，然而，除了流出的口水，什么都没有出来。 头开始犯晕，地面开始旋转，抬头想靠着沙发，然而堪堪抬头，眼前的所有景物开始扭曲，甚至于转动起来。 苏怀音握拳敲了几下脑袋，看到茶几处的药瓶，药瓶的瓶身凹凸而扭曲，想到姜时跟她说的，治疗头部不适，盯着药瓶，伸手去拿，一握，掌心什么都没有握到，那药瓶依旧在茶几处，茶几处开始凹凸不明，像是突然平地乍起的疙瘩。 眼前那双扭曲而呕吐不平的掌心，掌心处，躺着两粒药丸，被无限放大，苏怀音闭上眼，睁开想要看清对面站着的是谁，然而，根本看不清人脸。 药丸被人强行塞进嘴里，冰凉的水灌入嘴里，下颚被人用力一口，药丸顺着水流入。苏怀音的眉头紧蹙。 “这是怎么回事？” “排斥反应。不久前，应该有人给她重新注射过东西。” “拿着药？” “只是暂时的，缓解作用。” …… 几个人在她耳边疯狂地谈论着她根本听不懂的话，大概是药效上来了，大脑开始入眠。 *** 半小时后，苏怀音睁开眼。 季彦成不知从哪里拖来了椅子，此时端坐在上面，垂着眼皮，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听到沙发处有声音，搁在右腿上的左腿已经落地，站起身，褶皱在他的衣服上还留有印记。 “醒了？感觉怎么样？”季彦成开口问道，弯腰，从茶几处拿起那瓶药，递到苏怀音的眼前，“这药拿着，你现在的健康状态很不稳定。” “谢谢。”苏怀音垂着眼，从他手中接过药瓶，刚刚醒过来，大脑有些不够用，反应跟不上，将药瓶塞进兜里，“我能借用一下你们的实验室吗？” 站直了身体的季彦成，低头看着坐在沙发处的苏怀音，她扬着小脑袋，眉眼间带着的自信，突然晃到了他的眼睛。 “醒了啊！很快啊。” 姜健站在门框边，看着低着头坐着的苏怀音，装得楚楚可怜，他不吃这套，但是，季彦成就说不准，那么，他绝对不能让他有任何一瞬间的迟疑，“狼狈局长，找你。” 从他一出声，看到季彦成转过身，眉眼看向他，姜健右肩依靠着门框，指了指外面。 季彦成听到姜健的声音，原本的迟疑瞬间消失，回头看了眼姜健，点了点头，继而看向苏怀音：“实验室的事情，先放一放。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的。” “为什么？”苏怀音听到季彦成的话，抬眼，质问地看向他，“我的身体怎么样，我很清楚的。如果，如果。” 然而，季彦成已经转过身，踏出一步，却再也没有回头，反倒是走至门框边，被姜健带着鼓励地拍了拍肩：“不能心软。” 被季彦成抬手，挥开了他的手，姜健也不怒，见季彦成离开，这才踏步走进房间，看到苏怀音一脸的戒备，他突然笑了出声。 “我跟季彦成，从小一起长大，出生入死。我知道我妹妹姜时对他心有所属，苏怀音，凭得什么你能让季彦成特殊对待你。”姜健说的话是忿忿不平，然而面色却依旧风淡云轻，仿佛刚刚说那些话的都不是他，“我确实得承认，你是那位特殊的存在。” 姜健见苏怀音抬眼，从一开始的皱眉，到现在的震惊，此时拖了季彦成的椅子坐下：“你知道鹿林以前的是干什么的吗？异种培育中心。”他顿了顿，“无数的小孩子被送到这里，其中包括了我跟我妹妹姜时。所有被送进来的小孩必须经过一系列的检测，这期间，都是季彦成在帮助我们，一旦通过，就被注射进成为异种的试剂，即便试剂成功率很低，但那也是活着啊！季彦成是第一批，奇迹般的成功了。” 姜健说这话时，低垂着头，晦暗不明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色。苏怀音见他停顿，也不打断他的话头。 “成功后，他就在鹿林当差，认识了一直被人欺负着的我们兄妹两，也是他帮助我们通过检测，注射试剂发生了很多意外，但都是他帮助了我们……” “但是，如果，没有苏华，没有你们的话，他就会跟我们一样，好好地在鹿林过着生活。” “这就是你们杀我爷爷的理由吗？我可以接受，但不会原谅。”苏怀音此时已经站起身，对着姜健鞠了个躬，“我对你们的遭遇。” “你先别可怜我们。”姜健也站起身，此时双手插在研究室的白大褂兜里，嘲讽得看着她，“我们不都是同一种人吗？” 姜健的话，让她整个人坠入了冰窖。 是啊，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她也是个异种，只是，在没有人明显地拆穿她前，她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如今，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说出，让她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第33章 夜访鹿林 被袭 即便姜健并没有把话说得十分清晰明白，但她又怎么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呢。 苏怀音从他的那句话中缓过神, 立马站起身, 此时姜健已经走至门框处，不由得出声大喊：“等一下。” 可是等到他停下脚步，转而向她时, 她突然愣住了, 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姜健站定脚步, 也知道刚刚那句话说得有些重了, 此时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动了点恻隐之心，哪知道，他等了几分钟，见她从一开始看着他到后来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这让她的心情有些暴躁：“有什么话，赶紧。不说, 我就走了。” 苏怀音听到他的话, 一时间有些情急，上前走了半步。 如果这个时候, 她不开口，那么永远都不会有那个机会了，但是，说了，被同意的几率几乎为零, 而且，姜健这个人超凶的。怎么办？ 听到姜健鞋底才在地上的声音，苏怀音咬牙，如果不说的话，就是零了。 “那个，你等下。”她上前小跑了几步，此时站在门框外，看着姜健此时站定，不耐烦得转身看向她。 “苏大小姐，什么话，能藏这么久？” 面对他的揶揄，苏怀音反倒是紧张的不得了，方才那句‘我们不都是同一类人吗？’犹如一根刺刺入虎口，怎么都拔不出，这让人尤其懊恼，她不敢看姜健的脸，就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句话都说不出。 “那个，能不能接你的实验室一用。” 她说完，低着头，闭眼，根本不开去看姜健的反应。 耳边都没有任何姜健的回应，也就在几十秒后，听到姜健踩着地面离开的声音，似是带着愤怒，那脚步声比之前踩得重。 “失败了。”苏怀音盯着廊道，晦暗晦明的光线，吸引着她坠入，她颓然的蹲在地上，后背抵着墙面，“要是在研究院就好了。” “苏姐，你怎么蹲在这里？”于连微微弯下腰，俯视蹲在地上的苏怀音，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疑惑得看向她，“你没事吧？你怎么哭了？” 苏怀音抬手，抹了几把眼睛，露出一丝笑意：“没事。我刚刚蹲在地上，脚麻得难受。”她右手撑着墙面站起身，背对着于连，掌心赶紧又擦了下脸。 大概是久蹲的后遗症，脑袋有些晕。苏怀音晃了两下脑袋，摸着墙面走进客厅。 “于连，你刚刚去哪里了？” “哦。那个。”于连右手挠了挠脑袋，眼皮垂下，讪讪地笑道，“刚刚看到那啥子路局长，看你在休息了。我就去看看，我……” “我不会的。”苏怀音坐在沙发处，心内感慨这几天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这一切都归根于季彦成的软|禁，“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姜健？” “啊。”于连食指指天，故作可爱的模样，让人不太适应，“碰到了。姜哥平常明明都是和颜悦色的，刚刚碰到了，我跟他打招呼，臭着个脸，吓得我赶紧过来，不敢再跟他多说几句话。” 他顿了顿：“为什么问这个？姜哥怎么了？” “更年期了吧。” “啊？不应该啊。” “哦，那可能来大姨夫了。” “啊？” 于连一句话都没有听懂。 鹿林这一块，在苏怀音往日的历史甚至于地理中都没有提及过。 如果这次她没来这里，大概是不知道在这西区还留有这么一个研究所。 如果这么说来，东区旧电厂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了，自己跟别人的与众不同，只是，在没有任何人来戳穿下，她就假装不清楚，如同常人一般生活，学习，甚至于后来的工作。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猜测，郝岩也许已经知道她的特殊身份。 没有任何的证据下，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 她弯腰，右手撑着额头，不由得叹了口气。 “苏姐，你在叹什么气？” 于连的脑袋根本不够用，突然听到苏怀音的叹气声，仿若惊弓之鸟。 “没什么。只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 她顿了顿，抬头朝于连望去，余光看到姜时伸手敲了敲打开着的房门，看到苏怀音的视线。 “我可以进来吗？” 苏怀音还未说话，就已经听到于连已经替她回复：“姜姐，是你啊，进来啊。我去给你倒杯水。”说完，于连不安的神色看向苏怀音，似乎苏怀音能对姜时做些什么事。 如果姜健刚刚未曾来过，那么，苏怀音觉得于连的想法有实现的可能性，此时，她知道姜时也是异种，按照之前将人类进化成异种的严苛条件来看，姜时的实力根本不比她差的。 于连已经窝进了茶水间。 房门却突然自动落锁，将他关在里面，出不来。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姜时双手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指了指那个原本坐过两个人的椅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坐吧。今天真是奇怪，送走了一个，就来一个。” “我哥哥，也来过吧。”姜时坐下，稍稍将衣服理顺，这才抬眼看向苏怀音，琉璃色的瞳孔，有着别样的风情，只不过她的眼睛微微眯着，透着一丝危险，“我哥哥的话，你不用太在意，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受不了中间有人进来，破坏这份友情。” 苏怀音觉得，兄妹才会如此的吧，朝夕相处下，语言交流的方式总会有些潜移默化，就想姜时跟姜健。那么她跟苏海呢？苏怀音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什么？ 从她记事起，苏海就很少回家。 他每次回家都对她十分宠溺，现在回想起来，某些个细节，根本不是兄妹间的温情，她原本以为，苏海是个严肃而严谨的人，以后是整个第七区的继承人，难免没有其他哥哥的温柔，然而，此时想来，并非如此。 “苏怀音，苏怀音……”姜时轻声喊了几次苏怀音，见她回过神来，她深呼了一口气，“我刚刚喊了你几声，见你没反应，还以为是哪里不舒服了。” 苏怀音看着眼前带着笑意的姜时，摇了摇头。 “我没事。我们说到哪里了？” “你最近的身体状况，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姜时说出这句话后，眉眼微微一蹙，十分严肃的看着苏怀音，“我哥一直认为，我会跟彦成哥一起，并且十分热衷地帮我牵线搭桥，但是，我很清楚，彦成哥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直到，你的出现。” 姜时顿了顿，那双琉璃色的瞳孔微微缩了缩，透着一丝悲伤：“或者说，他为了你去了行政中心。我就知道，隐匿在时间的鹿林会公诸于世。现在想来是我自己狭隘了。”她站起身，眼睛微垂着，“在这整个第七区，早就没有我们的生存之地了。如果苏海没有启动那个停搁着的项目，我们异种怎么会再次被公之于世，甚至于现在成了被人追杀的对象。” “那么你怪季彦成吗？” 苏怀音仰着头，对上满目悲伤的姜时，“你会怎么做？” “在这整个第七区，怎么就没人觉得，最危险的才是人心。当年，人类为了能够在末日中站稳脚步，才将人变成了异种，投入战斗。如今，第七区已经建成，异种就成了威胁了。真是可笑。”姜时挂在嘴边的苦笑，凄凉无比，她突然有些愤愤地看向苏怀音，“你问我，怪不怪季彦成。我一点都不怪。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想，我更怪的是你。失去记忆的你。” 这一场谈话，怎么都算是不欢而散。 苏怀音从姜时口中得知了详尽的鹿林基地，然而，那一段空白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她虽然有些懊恼，却也将姜时说的话，牢牢地印记在脑海中。 “如果，是这样，苏怀音，你还会跟路之言走吗？” 姜时走得时候，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给她。 路之言是来接她的，没错。 如果姜时这个时候并没有来找她，她大概会义无反顾地离开这里，跟着路之言离开。 *** 几日过去，这里的一切，仿佛路之言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苏姐，你觉得那位路局长能单打独斗地离开鹿林吗？那也太小看鹿林了。”于连实在是不知道头儿在想什么，只是，想到姜姐走时留下的那句话，愤青的潜质暴露无遗。 外加这几日，苏怀音除了吃药，休息，更多的时候，是站在窗台，眺望外头的鹿林。 他受不了这种寂静。 可苏怀音却十分需要这种寂静的冷静情绪，她现在最需要是思考，静下心来思考。 十三岁之前的记忆对她来说，就是一张白纸，谁都可以作画，却也可能不是属于她自己的画作。 身世？复仇？同党？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误解之谜，单单让她在这个房间内，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入夜，鹿林深处，传来了不好蛇虫的声音。 跌宕起伏的叫声，在这无尽的黑夜中，尤为诡秘。 这几日，于连见她都是在自己的房间不曾出去，也稍稍放松了神经，再怎么年轻，都挡不住几日几夜睁着眼睛，此时，他走到隔壁的房间，刚在床上躺下，就昏迷不醒，实在是太困了。 “应该不会有事的。姜姐，姜哥都来过，我就眯一会儿，就眯一会儿，这么近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听到的……” 苏怀音其实也测试过于连的听力，方圆四米内清晰可听见，四米外，越渐模糊直至听不清。 隔壁房间传来绵长而有规律的呼吸声，确认于连已经睡着，她这才轻声打开房门，她得找到路之言。 从她住的二楼的房间出来，就感受到了整座建筑物的寂静无声，心底的声音不断的告诉她：不太对劲。 没有灯光照明廊道，让她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苏怀音极力让自己适应这个黑暗的环境，安全出口幽幽地光芒，指引着她走过去。 声音全无的基地，随着时间的消逝，让她的整个人有些崩溃，此时她摸索着拐进楼道口，而随着她的脚步的落地，没落地一声，就会有细微的回音，随之传入她的耳里。 不多时，她似乎听到细细碎碎地脚步声，从她的下方阶梯传来，也就是一楼的楼道口。 这太不对劲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有从枪|口射出来的子弹从她的肩膀上方擦过，直接穿进了后方的墙面。 闷声大响后，谁都没有说话，更没有灯光。 仿佛刚才的那颗子弹就是为了试探。 可是苏怀音哪还有试探的心情，她往后退了半步，看到此时嵌入墙面的子弹，墙面的弹孔直径五厘米，应该是五毫米的子弹，她刚伸手摸了一把墙面，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脑后却袭来一阵微风。 苏怀音矮身躲过，同时右脚横扫，人类极力克制的闷哼声，以及重物突然倒地的声音，振聋发聩，可是，整座建筑物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犹如一座空城。 “不太对劲。”这时对面有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也在这当口，突然出现的强烈光线，让苏怀音陷入了短暂的失明。 第34章 突袭(捉虫) “队长，是个女人啊！” 男人尖锐的声音在黑暗闭仄的楼道里回转。 魔音入耳, 苏怀音蹙了蹙眉头, 已经辨清了声音的来源，黑暗中，几道光线突然直逼她的双眼。 因这个光线, 苏怀音根本睁不开眼, 拿手稍稍抵挡了一部分光线, 她从一开始进入鹿林, 就没怎么了解过鹿林内部的布局，唯独知道这栋楼的三楼是个会议室，她被软|禁在二楼。对面的光线并没有要挪开，反而光线源离她越来越近。 被苏怀音撂倒在地的男人，此时有了声响，拍衣服的声音。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苏怀音跨步上前，右手从他的后背绕过, 五指擒住了他的咽喉, 她感受到男人后背一挺，即便是被她擒住了喉咙, 卡在喉间而歇斯底里的声音。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伤我们！” 苏怀音稍稍一用力，见他再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听我的，不然, 我让你现在丧命。” 对面的人又走近了两步，光线在她的眼前晃悠了几下，这个时候她稍稍看清了光线旁边的几个人，却看不清人脸。 “李旦，你时候开始说话都只说半句了，跟你撒尿一个德行。”揶揄的语调带着一丝丝不安。 苏怀音踢了一脚身前这名叫李旦的小腿肚，见他身子一打颤，似乎能感受到他对她充满恶意的眼神，继而，她稍稍矮身，让李旦的身影遮挡住她。 “头儿，现在怎么办？李旦那边不出声。” “需要往前再走几步？” “我不敢……” …… “我先走。”女人的声音在糙老爷们中间让她苏怀音注意起来。 “你回一句话。”苏怀音稍稍松了力道，哪知道，这个胖子手肘后顶，朝她的胸前袭来，苏怀音往他的身侧一挪，这个空档，却被胖子挣脱开。 “你想钳住你爷爷我，你还嫩了点。”李旦此时不敢大意，原本去制服苏怀音时，他就看到她那双冷静的眼眸，熠熠生光，一晃神的功夫，被她夺过，横腿一扫，将他撂倒在地上已经让他很丢脸了，而后的后背侵袭，此时他都能感觉到喉咙被压迫的疼痛，此刻回到大本营前，回头看向苏怀音，这才看清了她的脸，完全跟她们头儿不一样。 他咳嗽了几声，掩饰喉咙的不适感。 “李虎，你故意的吧。” “别闹了。看清来人了吗？” “是个女人。就只有她一个人。” 光线终于从她的脸上挪开了。 她睁眼，也看清楚了不少人的脸，那个对着她露出愤怒面色的应该是刚刚那个胖子，而站在这行人前头的，没想到，却是个熟人。 “怀音。” 华楠惊喜地看向苏怀音，满目的笑意却未达眼底，虽是慢步走向她，这手上的姿势却带着十足的防备，华楠仿佛是变了一个人，利索干练的短发，趁着她的眸色带着戾气，“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再次碰到，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苏怀音并不搭话，眼神时不时地看向华楠的身后，自然也不会错过华楠手上的小动作。 “是啊，好久不见。我还行吧，你呢？”她并不后退，抵在后背的左手握拳，防备地看着华楠一步步的走进。 “挺不好的。所以来鹿林了，没想还真的有鹿林这个地方。”意外？惊喜？华楠的脸上纵横交替中，“我从东区杀出重围，拦截了一艘飞舰，回到中心区，没想到抵达中心区碰到了一位贵人，他让我去了行政楼，这不，推翻了中心区的高层，异种入侵，就足够让那些傻子害怕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一点都没说错。是嘛，怀音？” “可能吧。”苏怀音垂眼看了眼她跟华楠的距离，神色一凝，她已经在华楠的攻击范围内了吧？ “怀音，你告诉我，季彦成在哪里？” 哦，也是来找季彦成的。可惜她也不知道。苏怀音低头微弱光线的地面，她的鞋尖踩着地面，拧了几下。 “我也不知道呢。目前为止，我也只看到了你们。” 苏怀音的答话，显然，让华楠很不满意。 此时的华楠的右手持刀，在离苏怀音半米的距离处停下脚步，原本扬起的唇角，已经僵直，眉眼间爆发出来的戾气。 “那个人告诉你，我就在鹿林吗？”苏怀音对上华楠的脸，眼睛在她的身后扫过，“那位伏特先生也在啊。” 她伸手对着伏特挥了挥手。 “苏怀音，你从一开始应有尽有。跟我们不同，我们一无所有，一出声被人踩在泥潭里，你根本不知道那种滋味，季彦成手里的有那个人需要的东西。”华楠说道后半句话时，面色绯红。 苏怀音从华楠的神态来看，那个人应该是华楠仰慕的对象，才会被他所迷惑，在这第七区，从来不是阶层出了问题，而是有些人心怀不轨了：“隐秘机动部部长苏海吗？” 华楠听到苏怀音的话，整个人怔在原地，讶异地瞪着眼睛。 “你不觉得这里寂静得过分了吗？” 苏怀音的话犹如一颗□□，她的第二句，无疑点燃了导火线，在华楠的脑内盘旋。 “你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其实已经是困兽了。”跟她一样。苏怀音没有说出最后半句话。 黑暗中，不知是谁，缓慢而有节奏地鼓掌。 “如果有代理区长的脑子，你们也不会全数进入鹿林。” 从他的第一个字开始，她就听出了是谁——姜健。 楼道的灯光全数亮起，苏怀音不适应光线，闭了闭眼睛，调整，眼前的场景让她不由得怔在原地，唯独华楠，其他人已经尽数倒在台阶上，横七竖八。 “你在找我？”姜健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此时已经站在苏怀音的身侧，凑到她耳侧，威胁道，“可别乱动，不然，连你也一并解决了。” 这一场还未开始就已经被终止的突袭。 “你认识这个女人？” 姜健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女人，继而侧头，看向苏怀音。 苏怀音摇了摇头。 “不认识。她不是华楠。” 那名拥有“华楠”长相的女人，震惊地盯着眼前的苏怀音。 “她啊，不过是仰慕苏海的一个女人。” “你。”蓝紫伸手指向苏怀音，此时也已经卸掉了脸上虚伪的面孔，“苏海，还让我接你走。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错。”苏怀音垂眼的瞬间，敛去了眼底的杀意，再抬眼，神色冷冷地看着她，“是想让我回去，继续供他实验吗？” 她说完，嘴角勾起的笑意，诡异而带着杀机，让蓝紫愣了愣神。 蓝紫自是知道苏海的用意，但她不知道苏怀音的记忆到底恢复了几层，如今对他们的态度十分敌对，她自知此处不宜久。 “你为什么放她逃跑了？” 苏怀音看着站在原地悠然自得的姜健，看着已经消失在楼道的蓝紫，她转过身。 “她都在这里交代了，谁替我们报告情况。”姜健敛去笑意的面孔，看到苏怀音面露疲惫，不由得蹙了蹙眉头，想到季彦成的话，觉得苏怀音真的留不得。 “我能回去了吗？” 姜健点了点头，看着苏怀音踏进廊道的瞬间，不由得开口。 “谢谢。” 那一声，却见苏怀音的脚步顿住，侧转过头，眉眼含笑：“谢我什么？” 那一双看透了很多事情的眼睛，在往后无数个夜晚中，出现在他的梦中，也许，她确实不应该背着季彦成进行这个算计。 *** 她站在二楼廊道的尾窗前。 是啊，那个华楠，险先骗过了她。 那么她的同事华楠，现在在做什么呢？那林科，现在如何了？行政楼现在怎么样了？ …… 无数个问题萦绕在她的胸前，却怎么也喷发不出。 眼前的夜色，鹿林里被风吹着摇曳着的树叶，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刀刃此时贴着她的后颈，苏怀音僵直着的脊背，凝神听着站在她身后人的气息，时快时慢的呼吸声，显然，他也很紧张，刀刃不自觉地颤抖着，就在几秒前，应该不慎，已经在她的后颈划开了一道小口。 “苏怀音。” 变音器吗？ 她听不出是男是女？这让她有些懊恼，原本抱胸的双手，此时已经松开，自然地垂再两侧。 “别动。” 又是一声，带着滋啦滋啦电流的变声器。 苏怀音的双脚挪了挪，那把刀刃往她的后颈稍稍用了一点力气，来威胁。 “死之前，是不是可以给我个明白？” 呵呵…… 轻蔑的低笑声。 苏怀音最怕遇到这种人，冷静自持，无法用言语沟通，即便是看清楚来人，她大概也是得不到任何的信息。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情绪，此时却冷静下来。她凝眸看了眼窗外。 “如果我动了呢？”苏怀音轻启唇瓣，不急不缓地说道，“是打算用你这把刀跟我动手吗？” “你……你不要以为我不会下手。” 然而下一刻，他手指的指腹从她的后颈滑至她的后肩处，惹得苏怀音一阵恶心的战栗，“你好像很敏|感，代理区长。” “你知道得不少。”苏怀音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场景，硬是将身体内的恶心压下，后面的人却不在回应他，还能感受到他那猥琐的眼神。 只是那指腹，犹如一条毒蛇，在她的后背滑过，冰冷而令人作呕。 苏怀音向前半步，转身，一气呵成，伸手钳住他的拿刀的手腕，稍加用力，那人手腕吃痛，刀尖朝下落地，苏怀音还未松手，抬脚，在刀柄上一踩，脚尖朝上，霎时，她抬头将刀从地上弹起，空着的左手接过刀。 她刚想问他是哪个手指碰的她，她要将他的手指剁下来。 “真刺|激啊！变成小辣椒了。” 那轻佻的语气，苏怀音听得怒火中烧，哪里还管是哪个手指碰的她，她现在就要剁了他整个手，顺带撕了他的嘴。 拿刀的左手此时微微举起，苏怀音怒目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很奇怪，明明有微弱的月光，然而，她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刚要将刀砍下。 那个人男人钳住的左手此时已经脱力，一个鲤鱼打滑似的从她的掌心逃离，原本未受到控制的右手已经揽过她的腰，贴近他的身体。 苏怀音被这一变故，吓得有些懵。 等到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跟那个男人相贴，似乎能听到男人平稳的心跳声，下一刻，身体感受到了自由的同时，她刚要举起手，却被那人紧紧地钳住了手腕，高举过头顶，贴着背后的尾窗玻璃。 苏怀音想反抗，上半身动了几下，那人已经却越来越近，她能感受到他的鼻息，迎面扑洒在她的门面上，她抬脚，然而就是这么一空档，男人的长腿已经上前，落在她两脚的中间，让她毫无攻击的可能性。 苏怀音以这种极其羞|耻的姿势，也索性他没有进行下一步的行为，这让她稍稍送了口气：“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对面她的质问，他却倾身向前，心情似乎很不错，连带着说话都带着一丝笑意。 “干什么？你等会儿就知道了。”他的头越来越近，鼻息扑在她的脸上，让她一瞬间僵住，然而下一瞬间，他却低头，一口咬在她的肩胛骨，痛感让她整个人的神经开始紧绷。 “这个是惩罚你，认不出我了？怀音。”他嗔怒而旖旎地说道。 后头突然袭来力量。 而她整个人也重获了自由，原本钳住他的男人，此时已经跳窗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你没事吧？” 看着苏怀音点头，那人也跳下窗口。 而她愣在原地，碎了玻璃渣不少落在她的脚边，带着一丝血迹，那个人受伤了，应该逃不了多远。 她也跟着跳窗而下。 刚刚落地，黑暗中，走出来的男人，让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是他？ 第35章 苏海解惑 她转过头，看到黑暗中走出来的男人。 清理掌心的拍手声, 苏怀音一愣。 来人已经站在她视线可见处。 “怎么, 不记得了？”尾音上扬，自带一丝亲昵。 苏怀音寻声望去。 他手臂大张，微微扬起的下巴, 那双带着笑意的双眼垂着, 就那么看着她, 等着她上前给他一个拥抱。 然而, 许久，未见苏怀音有任何的动作，微微扬起的嘴角有些垮。 “哥？”苏怀音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走近，待看清他的脸，整个人僵直地站在原地，这些日子的点点浮上心头，涌上鼻头的酸楚, 让她难以控制住情绪。 苏海看到苏怀音断了线的眼泪, 也了解自家妹妹的脾性，知道她是不会上前半步拥抱欢迎他的。收回张开的手, 自然地垂在两侧，苏海子个人朝苏怀音向前迈了一大步，见她低垂着头，双肩微微颤动。 苏怀音听到脚步声，双手随意地抹了一把脸, 抬眼看到苏海已经站在她面前，脸上挂了不少彩，多是旧伤添新伤，好端端地一张脸整成了这样，某一刻，她觉得季彦成他们说的都是屁话，苏海还是她从前的那宠溺她的哥哥，怎么可能为了个人私欲变成一个第七区的恶魔。 “这段日子，受苦了。” 苏海抬手，原本要摸苏怀音脑袋的手，却在空中被人握住了手腕，他不怒反笑，此刻看到从苏怀音背后突然出现的男人，原本带着安慰的语调一转，“是季秘书长啊，好久不见。” 懒洋洋的语调，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腕，眉眼间压不下的杀意。 苏海的面色，她是一点都没有放过。 他没有挣扎，反倒一副闲定的神色，让季彦成蹙了蹙眉头。 她知道，苏海今晚的目标是她，而她更加清楚，她身旁的男人，这些日子在她面前演诸多似真似假的戏，就是为了今夜这个站在她面前的手足。 “你，宁愿……” “哥哥，你现在只有感情牌了吗？”苏怀音赫然出声，截断了苏海的话头，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泪眼婆娑得看向苏海，他与她一步之远，却似乎相隔千里，“你到底是有几张面孔？” 面对她的歇斯底里，苏海到是镇定自若。 他看着跟自己相似的眉眼，却跟自己不同归属的妹妹，他跟爷爷把她捧在手心里，却也忌惮她恢复了记忆。如今的他来接她，冒了巨大的风险，顶着诸多人的不同意。 苏海握紧了拳头：“不管我有几幅面孔，阿音，我都是你的哥哥，不是吗？”我又怎么会害你呢？这句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如今，他也只能护她安全，仅此而已，然而，当今的局势，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一切仿佛都乱了套，他必须将苏怀音护在身边，给自己一记定心丸，也给苏怀音一个避风港。 两兄妹之间的对话，似乎无痛无痒，他侧头看了眼苏怀音，手里的力道加大。 伤口却崩开，不少血迹从掌心留下。 趁着这个档口，苏海挣脱了季彦成的禁锢，低头，揉了揉手腕，血迹被他晕开，而此时苏怀音的双眸紧紧地盯着苏海。 “哥哥，你好像受伤了？” 苏怀音上前，拉过苏海的手掌查看，没有看到苏海因苏怀音的举动而又扬起的笑意。 苏海任由着苏怀音查看，抬眼望向站在此时站在苏怀音身后的季彦成，挑了挑眉头，挑衅着。 “怎么会？”苏怀音低喃道，转念一想，立马转身，戒备地看向季彦成。 而季彦成也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从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把手，随手将手绢丢弃在地上：“如果不这么做，怎么能够引出苏海先生呢。对吗？隐秘机动部部长。” 苏怀音听到他的话，一阵怒意在胸口盘旋，所以刚刚在尾窗就是为了演给苏海看的吗？明明她看到季彦成在她前一个跳窗的，怎么回事？ 鹿林的灯光，一瞬间被点亮。 她看着眼前站着的季彦成，他一身黑色休闲服，额前的碎发不断的随风飘扬，受伤的手，已经被他经过简易的处理。 “真是一出好戏。”苏怀音凝眸侧身，朝着树林的方向，后退了两步，视线从两男人身上，继而落在从鹿林研究室大门出来的众人，姜健两兄妹走在最前面，意气飞扬，那么得刺眼，她仰头看了眼没有星星的夜空，一轮残月半隐没在云间。 “苏海，被你逃走，是我们失算了。”姜健阴翳的双眸，落在苏海身上，转而落在苏怀音身上，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神色，一时，蹙了蹙眉头，“当年的那场战役，如果不是苏华跟你提议，异种就不会被大面积残杀。你们苏家为了独大，于是乎，给我们苏家安的罪名，我可是毕生都不会忘记。” “你原来是姜家的后代啊！”苏海凝眸看了眼鹿林研究院，继而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姜健，“哪又怎么样？今天你照样，杀不了我。可惜，前阵子没把你们鹿林给毁了。” “苏海，你个王八蛋！” 于连带头骂起来，后面跟着的人也开始附和。 “哟，路之言，没想到你这么快查到这里了。”苏海一眼就看到了从人群后面朝前挤过来的路之言。 相较于上一次见到他，现在的他一身清爽，看来季彦成的招待确实周到。 “爷爷，是被姜健杀的？” 苏怀音转而看向苏海，神色无比严肃，见苏海点了点头，食指挠了挠脸。 “应该是姜健杀的，没想到，身无长处的他，骗过了我们，趁着空档用毒剂毒死了爷爷，我命大，逃了出去。”苏海说这话时，撇了撇嘴角，“我说的对吗？” 姜健倒也不反驳，点了点头。 她看到那个针筒，袖珍得十分便于携带，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见到过一次。 东方渐渐露白。 苏怀音盯着眼前僵持的局面，也不过是几分钟。 身后的树林，声响慢慢靠近，苏海已经靠到苏怀音的身侧，凑在她的耳边。 “阿音，这次我们也来赌一赌。” 苏怀音的目光看向苏海，见他眼神盯着，不知为何已经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季彦成一帮人，挑了挑眉，“还跟以前一样，我赌我赢，如果我输了，我放你走。” 如何？ 他站直了身体，理了理衣襟，伸手将落在脸颊的碎发捋至脑后。 苏怀音紧紧地抿着唇，不看苏海，也不看季彦成，而是看向身后的那一片黑不见底的树林。他是以为，她不知道，其实他已经有打算了吗？ “那么长的像华楠的姑娘，还好吗？” 她平静的询问苏海，“或者说，那位姑娘已经现身被识破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哥哥？强攻吗？” 别忘了对面的可是异种，你们当时研制出来的异种，他们早就有了自己的思想，所以，当年你是用什么东西，让我忘却了那段的记忆呢？ 苏怀音仍旧没办法问出口。 “你在怪我，还是怪爷爷？当年，我跟爷爷赶到医院，爸妈已经药石无医，而你尚有一线生机，那就是，注射当时刚刚研发出来的X试剂，很可惜，不是很成功，只保住了你的命。”苏海低头，紧蹙着眉，那一段回忆对他来说，同样是苦痛的，“X试剂，一直在更新，你的身体也渐趋稳定。没了记忆又怎么样？你不也好好地活着吗？” 苏怀音从未这样的苏海，压抑着情绪，那些字从他嘴里低吼出来，她看到从他口腔喷出的唾沫星子。 是啊，她也不还活着吗？ 所以，她就该被他们耍的团团转吗？ 她进入研究院，到现在，仿佛是他们手里的体现木偶，为了他们的私欲而进行表演。 真是奇怪，有的人，明明是人，却像魔鬼，而有的不是人，更像是什么？一时间，她竟然没办法描述。 “彦成。”姜时伸手，拉了拉季彦成的大拇指，从他们出来到现在，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苏怀音的身上，贪婪而愧疚的眼色，不时地交迭，她突然害怕他的情绪会暴走，然而，此刻他低沉着脸，低头看了一眼她，目光阴沉地望向站在面前的苏怀音。 许久，他下了一道命令：“你们的叙旧应该结束了。” 扬了扬手，看着身后的人纷纷向前，“抓住他们两个人的，会有奖励。” 季彦成两侧的肩膀被人不停地擦撞，而他整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抵达东区时，看到她痛苦的攀附在手术床盘，打翻了一地的药丸，她捡了一把胡乱地塞进嘴里，那张狰狞而苍白的脸，目光却无比坚定，太像当时她确定自己要去东区的眼神，摄人心魂，让人浑身的血液沸腾。 之后，他看着她带着同事逃跑，最后被抛弃时，那份不畏惧死亡，努力求生的样子，让他想到当年被抓进鹿林的自己，那一刻，他走出旧电厂，迈向她，却发现，她从异种堆里爬出来，这才让他有机会发现她身体的秘密。 ……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跟她有了这么多回忆。 苏怀音没想到鹿林研究基地，还有这么多的兵力。 听清楚季彦成的话后，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看着眼前如狼似虎的同类，一时间，有些迟疑。 第36章 黎明鹿林(捉虫) 黑云开始透出橙红。 苏怀音没想到仅仅是因为季彦成的话，这群人一个个急红了眼, 潜伏后期地朝他们的门面攻来。首当其冲的男人, 她认得。 之前几小时，他们才刚见过。 楼道口的那几具尸体，没想到此时一个个出现在这里。 “你不能跟我抢。” “凭什么？” “不凭什么, 就凭我是李虎。” “切, 抢人头, 凭的啥？是实力。李虎, 你给老|子滚蛋！” …… 后方树林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 苏怀音右脚后退半步，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全神贯注地听着后方声音的动向。然而，此时苏海已经站在她的身侧，下巴抵在苏怀音的肩上，苏怀音吓了一跳，侧头, 对上苏海含笑的眼眸, 蹙起了眉头。 她的话还未出口，被他捷足先登。 “阿音。”他那么一说话, 搁在她肩上的下巴被牵动，苏海看着苏怀音蹙紧了的眉头，双唇的嘴角上扬，“小小年纪，可别习惯皱眉。” 还未等苏怀音发作, 他已经站直了身体，眼睑下垂，余光瞟了眼苏怀音正对面而来的人，撇了撇嘴：“现在，你还赌不赌？” 苏怀音伸手揉了揉被他搁过下巴的肩膀，似乎并没有在意苏海的话。 “与其打赌，哥，你不如猜猜，我记起多少东西了。”她说着，眉眼似是带着笑意，脚下一动，如脱了枪的子跑离了他的眼前。 耳边的狂风不止，她想，苏海的胜算也不过是后面的救兵，而向他们攻击而来的人，速度不慢，按照正常的情况下，他的救兵未到，他们还是需要进入战斗。 期间她往后看了眼，果然苏海站在原地，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吗？应该的。 可她记得多少？ 她跳下窗时，从地上捡起了两条一手长玻璃条，此时从袖口滑落，被她两指捏在指间，擒贼先擒王，可惜，于连出现，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于连抬脚，对着她的门面踢来。 她只得后退半步，捏着玻璃条的左手由下而上，划过他脚腕的肌腱处，如果没有棉袜的阻挡，此时，他应该已经倒在地上，然而，此刻他堪堪站住身体，眉眼间带着一抹震惊，嘴巴张开，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蹦出。 并不恋战。 于连正要攻击时，却见苏怀音已经脚尖一转，并不是朝头儿去，而是…… “路局长！” 于连的话音刚落，苏怀音抵达在路之言的身侧。 而于连的吼声，让原本朝苏海攻击去的人幡然醒悟，寻声望去，看到站在路之言身侧的苏怀音，继而又转头看向形单孤影的苏海，一时间，愣在原地，到底应该先拿下谁？ “现在，我根本保不住你。你看我。”路之言抽出插在裤兜里的左手，指了指苏海，“如今，你的立场是什么？苏怀音。人类还是异种？” 苏怀音仰着头，对上比她高半个头的路之言，只见他眉眼英挺，突显了他整张脸的正气：“人类也好，异种也罢，你觉得我有选择吗？” 两人突然沉默。 苏怀音的一举一动，尽数都在季彦成的眼底。 他知道，他不需要演戏了。 但是，看到苏海的下巴抵在苏怀音的肩上，那股子愤怒，在脑袋里不断地萦绕，握紧了拳头想挥开苏海的头。他知道这个情绪必须摒除，接下来，他撇过头，也克制了这个愤怒。 看到苏怀音朝他攻击而来，他的心底居然会冒起一股子兴奋，以为她是要挟持他保命，也看到她袖口处的玻璃，可是他就是不想提醒，他到今日都想看看她，杀敌时的杀伐果决。 可她，现在站在路之言的面前，原本那股子欣喜瞬间被体内的凉意冲散，闭眼，敛去多余的情绪，再看向两人，他明明知道，不过是她的小把戏，拉路之言一起，也为了等待救兵到来。 他突然不想那么就中断她的计划，右手捏着握拳着的左手腕。 “彦成，你没事吧？” 姜时的话，让他将视线从苏怀音身上收回，微垂着的眼睑，敛去了情绪，侧头，俯视姜时，一言不发。 “我看你的脸色很差。” 姜时的手已经举起，朝季彦成的额头贴去，手还在空中，而季彦成的头后仰躲开。 “我没什么。” 苏怀音只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紧跟着她，看向苏海时，他已经后退了一段，以此来拉开跟季彦成那群异种的距离。对上她的视线时，他眉眼间的赞赏，根本不可能是他。 她一时间找不到是谁？ “路局长，我原本以为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为了第七区的稳定。” 路之言却突然颔首低笑出声，几十秒后，他抬头，恢复了神色，却是带着笑意。 “你怎么知道呢？也许，我也觊觎第七区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呢。”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兜里的通讯器却不住地震动起来，转瞬，换上了凛冽的神色，低头拿出通讯器，低头翻着，不是抬眼看向那群异种的动静，很奇怪，从刚开始，苏怀音朝他而来，那群异种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左后张望着，似乎在季彦成的指令。 这时，通讯器的信息快速翻阅完，他望向季彦成，冷着脸，阴翳的眼神对上他的脸，仿佛是淬了毒獠牙。 下一刻，常越的通讯过来。 姜时听到通讯器发出的声音，吓得一跳，视线从季彦成身上，落到姜健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见的。”姜健指了指路之言的方向。 由于那群异种已经全扑了一段距离，站在右翼的路之言显得鹤立独行，而手里通讯器的信号不断地跳闪着，“鹿林，屏蔽信号的机制被人破坏了。” “真是没想到，彦成，比你想的都要快。”姜健此时带着苦涩的脸，看着黑着脸，下一刻恢复了神色的季彦成，他松了口气，“是我对不住你，没能破译掉那个X试剂。” “跟你无关。”季彦成单手拍了拍姜健的肩膀，似乎一股安抚，往前走了几步，对着路之言说道，“路局长，接啊。” 边说，他伸手还示意让路之言接通信号。 常越熟悉的强调，从一头传过来。 “局长，对不起，我跟二狗，都被人围堵了。也不知道哪来的人，追在我屁股后面，你那边怎么样了？我……” 断断续续得打斗声，“不行了，局长，你的定位一定要开着，刚刚才有信号啊……” 常越的声音又断了，路之言反倒是耐心十足地等着常越说完，然而，眼神却清明地看向季彦成，那头的常越又开始说话，“局长，在吗？” “嗯。” “这群人的路数，怎么这么像咱们行政楼的。啊，不会是季彦成知道，埋伏着我们的吧……啊，我的通讯器……” 之后就没了信号。 路之言将通讯器塞回裤兜，此时面色有些不善。 “你早就料到了？” “不算，你们来得比我预料的早。怎么看着我对苏怀音出手，耐不住了。苏华的指令里应该没有护住苏海的安全。” 季彦成说这话时，虽是询问路之言的语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让人不容置喙。 路之言的拍掌声，响起。 “不愧是第一期进入行政楼的人。”路之言说这话时，冷着眉眼，“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一网打尽。”季彦成从嘴里慢慢地挤出四个字。 “中心区出来的人，都这么嚣张了吗？” 从鹿林已经出来了一行人，蓝紫已经换了另一幅行头，旗袍长裙，两旁开叉快到大腿|根部，身前更是波涛汹涌，哪里还是华楠的那副清汤寡水的清秀模样，五官妖冶艳丽，她站在开口的老人身前。 “齐老，怎么说也是跟在区长身旁，出谋划策的，这次不会有诈吧？”她弯腰凑到身旁老人的耳边，轻声说道，大抵原本声音就带着一丝魅音，吸引了在场不少男人的视线。 苏怀音根本没法跟之前化身华楠的女人对上号，此时，她蹙紧了眉头，原本站在原地的苏海，却已经消失不见，逃跑了？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丢下爷爷逃跑了？她满腔怒意，想要质问苏海，然眼前哪还有那个机会。 那位叫齐老的老头，满头华发，尽数梳至脑后的大背头，满脸皱纹，此时听到蓝紫的话：“有诈又怎么样？我们不照样进来了。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任务。” 那群人的视线齐齐聚在苏怀音的身上，点了点头。 齐声道：“明白了。” 那位齐老带头，那些人手持的武器不一，十分怪异。 那位身着旗袍的蓝紫手里拿着便是一把扇子，扇子打开，遮挡了她小半张脸，风情而魅惑的狐狸眼露在外头，那双眼睛环顾了一圈四周，合上扇子，直指路之言：“他是我的。” “切，蓝紫，你迟早会死在男人手里的。” “老郭，得不到就酸人，不大丈夫。我们比赛……看谁，杀的多。” 那位齐老侧身，不知何时已经让出了一条道。 “喂！季彦成，是不是该轮到我了？”鹿林研究基地的屋顶，站着一名少女，黎明的晨曦微露，她扎着双马尾，手下拄着的圆筒重物，嘴里的棒棒糖被她捏在左手，微微扬了扬头。 第37章 逃离鹿林(捉虫) 少女的话引起所有人的注目。 此时，她也不管季彦成的态度, 将棒棒糖重新塞回嘴里, 原本拄在手心的圆筒重物被她双手抬至右肩。 “是圆筒炮！” 有人惊呼道，“难道那个人？” “你说是那个人啊，不是听说已经翘辫子了吗？” “不是吧。” …… 相较于齐老那头聊得火热, 苏怀音身旁的路之言, 却眉头紧蹙。 “乔乔。” 同一时间, 从齐老那群人嘴里也听到‘乔乔’二字, 只不过她是难得从路之言口中听到钦佩，一愣，继而仰着头，望向五层楼的楼顶，看着乔乔左手插在腰上，所谓的圆筒炮被她扛在右肩，少女的后背的天空，一块被晨曦烧红的朝云, 此时朝这边缓缓飘来, 仿若她是踏云而来。 她从乔乔那俯瞰着的蔑视目光上挪开视线，机甲女？圆筒炮啊, 真是充满惊喜的一天，还能亲眼看到这个武器，听说，圆筒炮可伸缩，形态到最大, 威力最强，自然持炮者也要承受其相对应的重量，而此时乔乔肩上的圆筒炮，被她的右手往下压了压，炮|口对着地上。她站在五楼的屋顶，苏怀音根本看不到圆筒炮的细节，觉得可惜。 乔乔的目光看了一圈地上站着的人，继而将目光落在季彦成身上，微微扬了扬头，随之从口中取出那根棒棒糖棍，随手向外一弹，左手随意地搭在圆筒炮的炮头。 露出洁白牙齿的笑意，对着季彦成嘴巴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现场的气氛，霎时诡异。 苏海带来的人，集体向后退了半步。 “齐老，苏海那小子，可没说，季彦成有枪炮师坐镇。我们被坑了！”她说这话时，原本合起的扇子，再度被她打开，捏着扇尾朝外一甩，十多道银色的武器从扇骨处射出，朝五楼高速飞去，然而乔乔的圆筒炮被她抬下，往身前一挡，动作干脆利落，叮叮当当几声金属触碰的声音，那些银器金属从高空坠落，而蓝紫此时是扇面遮去半脸，“你看，那东西听闻可大可小，如果我去对付，我可没多大的胜算呢！” 说完，蓝紫已经朝路之言攻来，扇面直指路之言：“不过，这个男人，还是我的呢！” “蓝紫，你啊，迟早会在男|色上丧命。”齐老此时看着蓝紫如离了弓的箭，根本拉不回，凝眸，冷声下了命令，“撤退。” 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间，就在他的指令下达。 站在楼顶的乔乔右脚往外买了一步，两脚间的距离已是过肩，身体重心微微下压，圆筒炮被她高举至头顶，往前下压炮|头，而炮|口已经对准了蓝紫。 “帅哥，你眼睛可不要乱飘，你可是我看上的人！”她尾音细软上扬，此时已经凑到路之言的身侧，看着路之言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慌而收回扇面，媚笑着。 开叉的旗袍，更是让白皙修长的长腿一览无余。 就在她手指要触碰到路之言的脸时，被路之言本能地躲开了。 路之言原本就是看着楼顶的乔乔，此时，见她这副架势，就是要对准了自己开炮，他怎么可能会站在原地不动。 随着路之言本能的退开，苏怀音就直接跟蓝紫正面对上。 蓝紫脚尖一转，身体不刚刚侧转，刚发力，跟苏怀音并肩相反方向。 一股气浪，似乎从高空而来。 苏怀音侧转身，见到的确实乔乔已然按了炮筒的操作键。 炸|弹犹如一颗陨石直坠落到地面，苏怀音愣在原地，看着那颗黑色圆球，周身翻滚着的气浪，一时间，有什么记忆被打开。 被人拦腰抱住。 “不躲？想要被炸开花吗？” 明明声音已经被气浪冲得很小，但她还是能听得出他的愤怒。 那黑色的炮|弹一落地，瞬间炸裂，不说那直径几米的大坑，视线更是被飞扬而起的泥土而看不清，那股子冲击力带泥沙，漫天飞扬，她原是对着那炮|筒，直击了整个瞬间。 只不过就在这几秒内，一双有力的手臂懒腰抱起了她，此时正在那个大坑的边缘，冲击力，让她的脑袋嗡嗡直响。然而，很奇怪，明明是这么巨大的破坏力，落地爆炸的声音却很小。 季彦成是第一时间判断出了乔乔的动作，十分清楚乔乔的爆脾气，根本没办法让她瞬间平静，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提前对着众人下达了命令，看着众人撤退，隐没入了树林，正当他也要退出威胁范围时，正巧看到了苏怀音。 她就那么站着，仿佛是要迎接圆通炮的攻击。 心里的愤怒，让他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被冲击力震倒在地，季彦成率先反应过来，抽出手，看到苏怀音蹙着眉，晃脑袋的模样，原本的话在嘴里却出不了口。 “你没事吧。” 她并没有反应，只是视线迎上他。 “谢谢。”苏怀音刚出口，粘附在嘴唇上的黄沙一下子掉进了口腔内，伸手擦了把嘴，想站起身，然而这才发现，季彦成的腿正压在她的腿上。 肩颈处，似乎隐隐作痛。 苏怀音撇开眼，他之前那么羞耻她，现在又救了她，就当是两清了。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是被轻咬了一口，就当被狗子咬了一口。 再抬眼时，眉眼间，已经是一片清明，听力似乎也依然回复，脑内的嗡嗡声减弱。 季彦成看着苏怀音变脸有些好笑，腿从苏怀音的腿上挪开，而头却凑到苏怀音的耳边，不管她有没有听到。 “我又救了你一命。”他说完，眼神特意瞟了眼苏怀音，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耳朵，一时间的恶趣味，让他心情大好，连带着乔乔鲁莽的举动，都觉得是善意的。 苏怀音看着他站起身，此时背对着她，虽是带着尘土，四周漫天黄沙，而季彦成仿佛跟着黄沙绝缘。 她也赶忙站起身，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季彦成，你，人呢？” 乔乔知道这个时候下来很危险，甚至于这个时候出声喊季彦成，已是大忌，炮已经离了炮|口，可季彦成却冲出去的那一刻，朝那颗炮弹下落的地方。此时，她已经无力回天。 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按出炮键的，季彦成要是出事了，那她怎么办啊？想到他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场景，乔乔这眼泪啊，止不住的留下来，连带着脸上沾着的黄沙。 “季彦成！” 下秒，乔乔的声音已然顿住。 苏怀音看着季彦成蹙着眉头，朝声音的来源快步走去，大概是找到了乔乔，而她还站在这黄沙之中。 即便问清楚，当日袭击行政楼的是不是乔乔？时间都不会回去？当然，从她内心深处，她已经确认，当日袭击行政楼的正是乔乔，而那区长办公室的玻璃裂缝呢？大概是他们第一次行动，没控制好攻击力，失败了。 大概，这才会让季彦成采取了第二个手段。 通过研究院的研究项目，郝教授团队吗？ 她现在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季彦成。只不过，她想，季彦成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复仇吗？ 她的答案昭然若揭，不是。 逃离。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苏怀音还得谢谢季彦成，让她知道了这么多，只不过此时的时局已经动荡不堪，她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地方，一小段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甚至于，找到能够跟她一起合作的人。 虽然最后这一条，难度巨大，但是，不得不说，这恐怕是为今之计，她能生存下来的唯一办法。 苏海逃离的方向应该是四点钟方向，刚刚齐老撤退的是六点钟方向。鹿林的人后退的方向是建筑物，而她现在站在将近八点钟的方向。鹿林研究基地是整个鹿林的中心，她不能跟任何人碰头。 苏怀音选择进入九点钟方向，进入树林，往十二点的方向，走出这片树林。 她进入树林的那瞬间。 “咦，季彦成，你救的那个人呢？” “逃走了。”季彦成说得风淡云轻，“下次，可别被我捉到了。” 他知道苏怀音的听力，那么后半句，肯定是说给她苏怀音听的。 “啊，这么忘恩负义的嘛？”乔乔虽是埋怨，却带着一股子欣喜，她喜欢季彦成的事情，鹿林的人都知道，不然，她也不会跟着他一起干这些事，她这些年隐居在中番区，逍遥自得，为啥要卷入这场争斗，也不过是为了季彦成，“刚刚，我。” “我知道。”季彦成低头看了眼苏怀音的脚印，朝着九点钟的方向，勾了勾嘴角，“走吧。” “去哪里？” …… 苏怀音听到季彦成的后半句，脚下一顿，转而飞快的踏入鹿林。 鹿林的来源，她不是很清楚，只不过，从之前于连的口中得知，鹿林里头，蛇虫不少。 按照踏入鹿林到现在，天空应该已经大亮，只是，她抬头，除了密不透风的树叶挤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唯独偶尔能看到一抹亮光穿透而入，然而，收效甚微，她现在明白为何于连害怕进入这里。 传入而立的声音，杂而乱，根本辨别不了方向，甚至于，她根本没办法实行一开始的计划，从九点钟方向朝十二点走去。 怎么办？ 硬着头皮往前走。 第38章 天然蓄水池 “这鹿林，从卫星图来看, 或者直接从高空往下看, 它的外形像是一头鹿，两头有尖角露出。其实吧，我看过后觉得, 不太想是鹿, 反倒像……” 于连的话, 一遍又一遍地, 不受她控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苏怀音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双手，环顾了一圈，打算找点什么东西用来防身。 树高枝叶繁茂，大概是水珠也较多的缘故，双脚踩在地上，滑而软绵，多为腐泥就是软, 而还未腐化完全的树叶, 让她小滑了一脚。树叶之间虽是有阳光孔，然而, 也无法将整片树林照亮。脚边的灌木丛，矮小却枝叶繁茂，不时的勾住她的裤腿。 长袖长裤的苏怀音，松了口气，至少不会被树或者小的虫蚁叮咬。走了一段路的她, 终于意识到了，因为没办法看到太阳的运动轨迹，她虽是朝着九点钟的方向进入树林，然而，这中间她并非是直走。 如今，她所处的位置，据她估测，应该是偏离九点钟方向。 *** 走了一段路，她险先被地上的东西绊倒，一脚向前一跨后，努力将重心往后仰，站稳后，转过身，蹲下，看了眼横在已经快要腐烂透的叶子中的东西，一根带钩的细长铁棍。腐烂的植物气味，冲击着她的鼻子，可是她已经走了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能用的东西，就是在怎么难闻，也总比没命的要强，咬咬牙，闭着眼，伸手去捡。 背后，却传来细碎的响声。 苏怀音手里捏着的铁棍湿黏而滑，这会儿，听到后面的声张，握着铁棍的手，一用力，感觉有什么东西挤了出来，然，那个响声已经距离她不足一米的位置，她整个人颤了颤，完全忘了掌心的东西。 于连的话，又再次冲击着她的大脑皮层，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求生的本能，让她再一次紧握住了铁棍，她微微直起身，往后侧转过身，入目的是她之前未曾亲眼见过的怪物，满腹鳞片，与背间的颜色截然不同，她的视线顺着那腹部往上看，吓得瞪大了眼睛。 那怪物圆溜溜的眼睛此时俯视着她，红色的蛇信子似的舌头在外面不住地动着，背上的花纹延伸覆盖了它的整个脑袋，苏怀音吓得怔在原地，心念，如果它张开嘴，肯定能够一口吞下她的，但是，如果她一跑动，那么以她现在的速度，也许会被它追上…… 苏怀音撒腿就跑。 之前一直传入耳里细碎的声音，原来是它发出的，她原本以为是树叶的摩|擦声。 铁棍险先从她的手里滑落，顺着力道，她的手往下一握，握住了铁棍，然而就在这档口，面前的灌木挡住了她的去路，苏怀音绕过灌木，身后却听到巨大的声响，她回头瞟了一眼，也就是那一眼，看到了不得了的情况。 灌木被它环住，意识拔地而起，泥土不住地从空中坠落。 脚下不停。 也是这档口，她拉开了跟那怪物的距离。 穿过两株高木后，被突如其来的光明晃瞎了眼。 苏怀音闭眼，眼皮处阳光的暖意，似乎将原先粘在眼皮处的汗液都蒸发了，急速奔跑后的倦意，席卷而来，也不过是那么半刻，浑身下上被阳光晒得汗流浃背，手背抹了一把脸。 手中的铁棍滑落在地上。 落地的声响，让她猛地睁开眼。 下一刻，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原本覆盖在铁棍上的污秽落尽，手心黏糊感，并不是来自腐叶，而是某种生物爆体后的东西，绿色的液体糊了她一掌心。 原本就她就吃早饭而有些饿，却因此让这饥饿感消失了大半。 苏怀音将掌心在地上蹭了蹭，努力让自己没有闻到掌心的恶臭，将视线落在别处，四顾想找个东西，擦了擦那根铁棍，毕竟能防身的也只剩下这个了。 潺潺的溪水流动声，苏怀音大喜。 找了几片叶子，将手握过的铁棍处摸了几把，旋即握上铁棍，听着流水声寻去。 回过头说，苏怀音未曾见过的怪物，原本好不容易又有食物，谁知道拿东西逃得太快了，根本跟不上，就在它刚刚窜出高木丛时，刺眼的阳光，吓得它又缩了回去。等了一会儿，都未见她重新进入，这个时候，它才不死心地回去了。 山峰叠峦，翠木丛生，头顶着的是蓝天白云。 心情平静了许多。绝处逢生后的世外桃源，苏怀音不由得扬着嘴，连带手里的铁棍都觉得不刺眼了。 她也就走了几步，眼前的是潺潺流水，蹲在溪水边，洗了洗手，双手捧起水，拍了拍眼，冰凉的溪水，冷得她一颤，浑身的热意瞬间消褪。 将铁棍洗净，她干脆坐在地上，这才细细打量这四周。 这是一处稍显开阔的地方。 水泥的平地坑坑洼洼，显然是很早以前就浇筑的，水质清澈见底，流速不快，这一处的地势稍显平缓，抬眼看了眼日头的方向，还在正中央，时间不晚，让她的神经稍显放松。 浇筑着的水泥地，从她两侧延长。地面不足两米宽，衔接的地方正是她刚刚从死亡手中逃出来的鹿林，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目前来看相对安全，从她踏入这里之后，至少那怪物并没有跟随着出来。 她想，那些个东西在黑暗中生活习惯了，肯定适应不了阳光，或者光线。她肯定在哪里见过，书上学过，然后忘记了？很有可能，然而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她，不是的…… 苏怀音咒骂了一声。 得赶紧在太阳落山前，想到落脚点，不然指不定会有什么其他东西出现。 很奇怪，原先，她为什么没有看到对面的那堵高墙，它依水而建。 西区的鹿林在哪里？ 鹿林在西区的最边缘，距离那第七区城墙很近，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够安稳地生活着，谁会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人生活着。 于连的感慨，似是一颗钢珠，直接砸碎了苏怀音的好心情。 她似乎又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沿河而上，大概能到山顶，沿河而下的话，她不知道会到哪里，无论去哪里，情况肯定会比现在更糟糕。 她站起身看了眼山下，一望无垠的翠绿，仿佛又连接着就近的那座山，而山顶呢，视线并不好，苏怀音根本看不到什么。 ＊＊＊ 头顶的太阳已经西偏了不少，苏怀音看了眼水流急端的溪水，手里的铁棍此时成了拐杖，支撑着她爬上山顶。 但凡一停，身体的不少细胞叫喧着饥饿。 苏怀音不敢停，一直往上爬。 山间的风不停地刮过，吹跑了她浑身的热气，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基地的房间，真好。 不行，不能乐不思蜀，那可是被人软禁了。 摇晃了两下脑袋，苏怀音抿了抿双唇，加快了步伐。对岸的城墙此时并没有随着高度而矮了。 眼前突然的豁然开朗，苏怀音站在这个天然的蓄水池前，周围被修葺过的行人道，那堵墙面还在，也这是山顶的平地，她才能看清这堵墙真正的高度。 靠着她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是攀附不上的。 太阳已经朝西落了不少。 瞧了一圈四周，蓄水池旁的树结了不少果子。 苏怀音赶紧跑过去，原想拿着铁棍勾一下，却勾不到树枝，只得爬树。 “在这水里下点药，这西区肯定药丸！” “会专门净化过的？” “切，我这可是特殊的，普通净化可不管用，你要，还是不要？” …… 苏怀音刚摘了果子，找了处干净的布料，打算擦一把吃了，没想到树下却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深怕被发现，她不敢轻举妄动，拿着果子，低头对着树叶的细缝往下看去。 第39章 不打不相识(补齐) 她想，只要不吃, 就不会发出声音, 那么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然而，此刻，她却是如坐针毡, 坐着想, 不到迫不得已, 绝不现身。 “谁？” “别那么大声, 会有回音。” “哦，什么声音？什么人！赶紧给老子滾出来……” …… 压抑着的低吼声，即便是努力着的克制，却还是有回音回荡着。 “你个蠢货！”随之而来的是掌心拍打的声音，“听，听，有回音，你想死, 可别拉着我。要是我们被发现了, 都得被交待在这里。” 苏怀音吸气，憋着肚子, 却实在挡不住饥饿感，抬手，刚咬了一口果子，还未咀嚼，肚子又是一阵叫声。 坏了？ 底下两人的声音, 戛然而止。 “会不会是什么怪物的声音？瘦子，我怕了……” “不可能，那明明是肚子叫的声音，你在说奇怪的话，我就要打爆你的头了！” “瘦子，不对啊！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啊！动物肚子饿了也会叫！” “要不，改天？” “不行。” …… 悠扬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原本走远的两个人此时从蓄水池旁朝她在的树下走来。 两人在树下晃悠了一会儿，苏怀音赶忙将嘴里的半口果肉咽下，满嘴的涩味，充斥着鼻腔。 “胖子，你说，刚刚是不是从这里发出的声音？” 胖子点头如捣蒜，颤着音调:“好像是。瘦子，咱们要么赶紧撒完。” “万一被人发现了，跑，跑去哪里？你可别忘了，现在第七区可乱着呢。” 他说这话时，突然抬头，对上，苏怀音俯视着的视线，最后的语气词戛然卡在嘴里，右手抬起对着身旁的人，不住地拍打着。 “你干嘛！” 胖子顺着瘦子手指指向的方向:“啊！那，是……什么，东西，瘦子，我们……” 对上那瘦子的视线，知道她被发现了。原本摒气，憋着的肚子一下子就放开，叫声迭起，忍着涩味，啃了几口，才稍稍压下肚子叫。 三个人，六只眼睛对视了许久。 瘦子一手挡着，凑到胖子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喂，你下来，我们给你吃的。” 胖子从兜里掏出一块有包装纸的东西，太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一道白光，“知道这个嘛？能量棒。恢复体力很快，想吃嘛？” 苏怀音点了点头。她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填饱肚子，只是想到那瘦子的话，她皱着眉。 “你，想吃就下来啊！”胖子笑起来，脸上的横肉飞起，只有一条缝的眼睛，自己盯着那根能量棒，舔了舔嘴唇。 演的真像。苏怀音不说话，等到那瘦子脸上带上了不耐烦，她依旧将视线落在胖子身上。 “喂，你到底下不下来！”转而，看向胖子，气得拳头在胖子的身上锤了几下，不解恨，“我跟你说什么了！” “用这个引诱那个人下来，但是。”胖子委屈地低头，看着被咬了一半的能量棒，“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瘦子，这个，真的好好吃，以后也要买这个味道的……” 一记后脑勺，胖子才停止说话。 “只能硬上了。” “哈？” “哈什么哈，你去抱住那棵树，把她摇下来。” “好。” 下一刻，苏怀音感受到了强烈的摇晃，没想到那个胖子环抱着树。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苏怀音浑身被摇得头昏脑涨，捏着铁棍的手紧了紧力道，从树上滑落。 落地后，她稳住重心，一言不发地盯着怔在原地的瘦子，而原本正在摇树的胖子，突然出声。 “哇，是人，还是个女人啊！” 这才将瘦子的视线拉回来，而胖子早就跑到瘦子身旁，上下打量着苏怀音，目光落在苏怀音手中的铁棍。 “瘦，瘦子，这女人。从东侧的那片鹿林过来的，居然……没死，啊！” 相较于胖子的慌张，瘦子显得镇定自若，看了眼胖子，继而目光看向苏怀音，目光在她的铁棍处停住，指了指:“你从鹿林捡的？” 见苏怀音并不回应他。 瘦子有些恼怒，然而下一刻跟胖子对视了一眼，两人一齐可怜地看着苏怀音，连着叹了几口气。 “没想到你是哑巴。我们不会对你怎么的，毕竟你也告不了密。” 瘦子的话还没说完。胖子从口袋掏出一根能量棒递给苏怀音:“你赶紧吃吧。吃饱了，跟我们一起走吧。” 苏怀音的眼皮抽了几下，接过胖子的能量棒，然而看他胖成一条线的眼睛带着泪花，喜剧感十足。 啃完能量棒。 “谢谢。”原本被果子涩到的嗓子，带着一股子喑哑，此时她看了眼，傻住了的两人。 胖子指着苏怀音，侧头看向瘦子:“不是哑巴啊！” 瘦子受不了胖子的尖叫声，伸手将他的脸往侧边一按，继而神色严肃地盯着苏怀音:“你偷听了多少？” “不是偷听，是我先到这里的。”苏怀音目光看了眼那棵树，继而防备地看向胖瘦两人，就在方才余光瞟到两人攻击前的准备，“左右开攻。” “你怎么知道的。” 胖子指着苏怀音，眉眼间一片惧意，转而手足无措地看向瘦子，“咋办啊？瘦子。” “先打了再说！” 两人握拳，一左一右朝苏怀音的门面攻来，她看着两人，原本想着怎么防守，却本能的抬起左右手，手臂挡格住两人的拳头，很快，已经伸出拳头，一左一右，打在两人的脸上。只不过这样的代价，就是她手臂疼得飞起。抬脚踩在刚刚掉落在地上铁棍，铁棍弹起，她一把握住。 胖瘦两人，看着苏怀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他们一人一圈，虽说力道不大，可这实力明显两人跟不上。 瘦子权衡一下后，脚尖往在一挪，“跑”字才出了首字音，就被苏怀音的铁棍勾住，跑了半步被铁棍拉住，跌坐在地上。 转而回过头看向苏怀音，讪笑。 “女侠，我们兄弟两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 瘦子从兜里掏出一纸包，从地上站起身，将纸包递到苏怀音面前，“你看，这都没拆开的。胖子你赶紧去找救兵。” 胖子原本六神无主，此时听到瘦子的命令，撒腿就跑:“瘦子，你等着啊，我找人去……” 瘦子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 “我绝对有把握在你的人到之前，解决了你的。”苏怀音看了眼自己，扬了扬嘴，“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至少得有个地方清理下。苏怀音甚至于闻到身上的汗味参杂着不可名状的气味。 “拿我做人质？” “不对，是谈判。” “那不就是人质嘛？” “那不一定。人质的话，你现在这个态度，不死也会伤的。” “我，艹，你脸皮可真厚。” 瘦子看着眼前的女人，五官精致，浑身上下穿着干净，绝对是个气质美女，只是穿着对气质影响这么大嘛，他明明是骂了她，可她却脸色平静，看样子，又在装聋了。心里咒骂了几句，转而看向平静的蓄水池。 “这池水，去往哪里的？” 苏怀音的突然出声，吓得瘦子一惊。 “别一惊一乍的，这水去哪里，你不知道？”瘦子反应过来，转而侧头疑惑地看向她，“真不知道？” 见苏怀音摇了摇头，“那你怎么，不对，你是从鹿林逃出来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瘦子自言自语道，全然没有理会苏怀音。 “天快黑了。”苏怀音看了眼天际，打断了瘦子的自话自说，“你的同伴还没来。” 他突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完了，他不会是迷路了吧。”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你。” 你了半天。 “想放你走？”苏怀音看着眼前的瘦子，笑了笑，“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我得跟着你一起走。” “好。” 这条路跟她之前穿过鹿林的路，截然不同。他们沿着池边，一直走到对面，抬头是几十米高的围墙。 瘦子走在前头，眼神不断地环顾四周。 “别发出太大的声音，不然会惊扰到怪物的。” 苏怀音看着瘦子转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突然想到在鹿林的那巨型怪物，想着点了点头。 贴着墙面，一前一后地走着，瘦子突然停下脚步，苏怀音险先撞上瘦子的后背。瘦子往后看了眼，食指贴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苏怀音顺着瘦子的视线看到，地上留下的痕迹。 很乱，跟之前看到的清晰图案截然不同，最后拖行的痕迹最深，苏怀音顺着痕迹看到入口处的草堆被压过。 此时瘦子也注意到了，看着凝眸蹙眉的苏怀音，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仿佛受到了缓解。 “你看出什么门道了没？” 苏怀音侧头看了眼瘦子，摇了一下头:“你们之间会留下记号？”见瘦子点了点头，“只能进去找他。” 她说的无比肯定。 瘦子一时间愣在原地。然而下一刻，她说，“时间不多，你想救人还是逃命？” 苏怀音觉得某条痕迹有点眼熟。 第40章 解救(捉虫) 幸好，留有暗号。 苏怀音跟在瘦子的身后, 视线紧紧地盯着那些拖行的痕迹, 随着不断地深入，草被压垮的程度看出，那胖子已经放弃了抵抗, 不是昏过去, 就是…… 瘦子还在她身前不断地弯腰行走, 此时被苏怀音拉住了后背的衣角, 回头，怒目地瞪着她，急得双眸含着泪。 然而，他的话还未开口，猝不及防地被苏怀疑伸手一拉，险先摔倒在地，为了不发出声音，瘦子愣是咬牙稳住了重心, 龇牙咧嘴地瞪着苏怀音。 下一刻, 看着苏怀音半弯着腰，从他身旁走过。他心里很着急, 已经有很长一段路上，没有发现胖子留下的暗号，原本情绪就已经是快要爆发，此时却看到苏怀音蓦然走到他身前。 本能地拉住苏怀音的手腕。 苏怀音也不过是回头瞟了眼瘦子，继而看向身体前方, 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拖痕，入耳的除了树叶的摩擦声，还有些细细碎碎的杂声，她莫名的熟悉，现在这个声音能听得见，说明就在这附近。 “很近了。”她回头看了眼瘦子，见他突然欣喜若狂的神色，看着他，冷声说道，“想救他，别冲动，他现在还活着。” 虽然呼吸声很微弱。 苏怀音并没有说下半句话。 “如果，你能救了胖子，我们就是做牛做马……” “长话短说。我尽量帮你，你也要记住你说过的话。”苏怀音一边听着瘦子的话，一面听着不远处的声音，这个档口，她突然记起那是什么声音了。 几个小时前，她从那个所谓的虎穴逃出来，如今，又再要入那个虎穴。 她想，她一定是昏了头，方才就应该让瘦子说完话，为什么要阻止他说出交易的条件。 大概是，犯什么病了。 苏怀音摇了把头。 瘦子已经挨到苏怀音的身侧，因紧张而紧绷的肌肉此刻不住地颤抖着，见苏怀音侧头看了眼他，对着他往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挪开点，他却纹丝不动。 “你能听到？” 见苏怀音点头，“我们应该怎么办？” “正面，刚。”手里的铁棍被她紧紧地拽在手心，刚抬脚，却被瘦子拉住，她却不在压着声音，“时间争分夺秒，你难道想让他被缠住，窒|息而死？” 一把甩掉了瘦子的手，脚尖往前一点，飞奔而出，原本被她握在手心的铁棍，已经被她提起，刚穿过第二株高树，入目的是稍显平挤的空地，那怪物吐着那蛇信子，此时听到声响，那颗头颅往她这边看来。 即便是第二次见到这个怪物，苏怀音的脚下还是一顿。 几天前的基地，她的记忆恢复了一部分，但她并不是那时候的自己，甚至于，现在的诸多行为，在她看来，很多时候都并非她所能控制的。 她现在害怕得直颤着脚，然而，手已经举起了铁棍，来不及再度思考值不值救人，下一刻，看到那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时，那根铁棍已经被她扔掷，朝向那张占据了它整张脸宽度的嘴。 瘦子堪堪跟上时，正好看到那根铁棍犹如一根牙签塞在那怪物的嘴里，由于疼痛，卷起来的尾巴已经松开，胖子掉落，滚落在地上。 苏怀音看那怪物此时摇头晃脑，不时发出嘶吼声，大概是那钩子勾住了它嘴里的某一地方，它没有手只能靠甩头，来甩出那根铁棍勾在它嘴里的东西。 “还不快去拉过胖子。”苏怀音说得急促。 说实话，她也不确定那根铁棍能够顶多久？还要顾忌它那根瞎乱晃动的尾巴。 瘦子刚跨出半步，那根长尾巴此时朝这边甩来，瘦子矮身，在地上翻滚躲过，而怪物尾巴的落地处，留下一长条痕迹，飞扬的沙土夹杂着碎叶，扑面而来。 看着那怪物杂乱的行动轨迹，她头顶密不透光的树林，因为它的这么一甩，此时反倒有些一丝光亮出现，一道反射的光线突然晃到了苏怀音的眼睛，在光线转移后，是瘦子。 他手里的短刀落空。 苏怀音叹了口气，朝瘦子这边跑去，捏住他乱舞着的手腕，反手轻轻一折，刀从他的手里落下，空着的手，接过刀，转而站在他面前：“扶人！打不赢它。” 在那怪物尾巴袭击而来时，他心理的防线全线崩盘，从腰间抽着那把短刀胡乱挥舞着，若不是苏怀音，他肯定回不过神。感激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浑身上下的衣物满是污秽，却意外的有气势。 “你，叫什么。”最后的三个字吞回了喉咙里，在她的注视下快速地扶起倒在地上的胖子，艰难地脱了几步，“特么的，是不是又重了？让你少吃点，不听。那东西居然吃你，也不怕满嘴油……” 骂骂咧咧下，反倒是拖了不少的距离。 将胖子贴着高树放下，双指指腹贴在他的颈动脉，跌坐在地上，松了口气，下一刻，慌忙爬起身，想看看苏怀音的战况。 苏怀音看到那瘦子艰难地拖着胖子到树下后，看了眼手里的短刀，蹙着眉头，叹了几口，抬头看着那怪物，那根铁棍从它的口中掉落出来，不少血从它的嘴角流了下来。 不断刺激着的痛感，让它的大嘴大张朝她袭来。 苏怀音瞟了眼掉在一旁的铁棍，很快，看着那东西张开大嘴朝她袭来，仿若是狂风朝她袭来。 一秒，两秒，三秒…… 苏怀音提起手的刀，身后的树林，沙沙声直作响，侧身，将那柄刀的刀尖直接插在它的嘴唇处，突袭的痛楚让它不断的狂吼，嘴里的血液有几滴掉落在她的手上，苏怀音反身往瘦子跑去，途中捡起了那根铁棍。 “这……我们应该……” “把他弄醒。”苏怀音看了眼贴着树而坐的胖子，双眸紧闭，眉头紧蹙。 “它逃走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瘦子喜极而泣的声音，面带崇拜地看着苏怀音，“现在？” “赶紧走。”苏怀音看了眼手里湿黏的钩子，满脸嫌弃，听着那东西逃跑的声音，大概是回去休息了，这点伤应该不足以把它弄死。 拖着胖子的瘦子，看了眼快步走着的苏怀音。 负重下，急促的呼吸声，苏怀音放慢了脚步。 “那是什么？”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怪物。”瘦子动了动脑袋，费力地说着，“最近真的是不太平，特么的连怪物都饿得要出来觅食了。” 瘦子咒骂完后，猛力地咳了几声。 直到拖着胖子走出鹿林，回到城墙脚下的那条路，天边只剩下夕阳的光芒。 瘦子将胖子放在地上，自己则累得靠着墙，不住的喘气，缓解疲惫，愤愤地踢了一脚昏死的胖子。 “艹！再不减肥，老子，不带你了！” 瘦子从兜里掏出一小瓶营养剂，仰头一口闷下后，又掏出一瓶，蹲在胖子身旁，掰开他的牙齿，将营养剂尽数倒入他的口腔内，也不管溢出来的营养液，单手，将他的头往上一托。 胖子的喉结上下一动。 “你是医生？” “不是，是猎人。” 陷入了沉寂。 “你不是西区的人？” 苏怀音点了点头，看着夜色已经快速地席卷了整个空际：“这堵墙外是哪里？” “第七区的外面。”瘦子盯着这堵灰色的墙面，“没人去过。七八年前，听说有人出去过，就再也没有回来。那你来自哪里？” “重要吗？”苏怀音看了眼这堵灰色的墙，建造也有十年了，却毫无裂缝，即使方才的怪物有几米高，在这堵墙面前，也不过是矮小的杂草，“这池水，流向哪里？” 瘦子低头，蹙着眉头，咬着牙：“流向鹿林的中心地区，听说那里住着恶魔，会给西区带来厄运。” 苏怀音听到那是流向那鹿林基地，一时间有些庆幸，并没有沿着那溪水走，之后听到瘦子评价季彦成，颇有几分赞同。 而所谓的厄运？大概是被什么有心人所利用。 “怎么说？” “不是一般人，难以穿过这片鹿林，你刚刚也看到了怪物，去过的人，几乎都再也没有回来。而在这整个第七区里，听说鹿林是其中一个谜。”瘦子凝神，冷着眼，“两年前，我去过那里，很幸运的是，我出来了。” 瘦子满脸痛楚。 苏怀音静静地看着瘦子。 “我好不容易逃出那里，也就在这里，碰到了胖子，是他救了危在旦夕的我。”瘦子的声音无比凄凉，蓦然看向苏怀音，“你也从那里逃出来的吧？” 她看着瘦子苦涩的笑容，仿佛是急求满分的孩子：“算是吧。” 她看到他松了口气。 “我家世代是狩猎的，两年前，我不小心迷路进了这鹿林，这一片茂密的树林里，却看不到一只兔子，我当时急上了头，没想到越走越深入，直到看到那座建筑物。” 他说这话时浑身直打颤，脸色惨白，“已经是天黑，我想着，今晚就在这里落脚，明天再启程返回，然而，我从窗口看到里面不少人，直挺挺地站着，正想打招呼，下一刻，他们却开始厮杀起来！” 胖子猛烈的咳嗽声，打断了瘦子的回忆。 她看到瘦子脸上还未敛去的惧意，不由得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看到胖子睁开眼，指着苏怀音：“你，你……我，我？” 低头看着自己，想要站起身，浑身无力，却只能在地上不断地摩|擦，直到瘦子伸手按住他。 “胖子，是她救了你。” 第41章 踏入西区(补齐) 胖子一脸惊恐地抬头看着瘦子。 “你说什么？” 急促而虚弱的声音，“真的？她, 救了我, 我们？” 见瘦子点头，胖子这才放松了紧绷着的肌肉，浑身瘫软得靠着墙面而坐。要知道他一睁开眼看到的是苏怀音握着那根沾了不少血迹的铁棍, 联想到之前的境况, 以为是苏怀音要对他们下手。 然而, 见到瘦子点头, 这才想起自己逃走喊人后所遭遇的窘境。 看向苏怀音的脸，满脸的歉意：“对不起。” 那句谢谢你还未说出口，见苏怀音弯腰捡起一大片叶子，擦拭钩子处的血迹，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向他，那眼神带着一丝压迫。 “你们为什么要在蓄水池下毒？” 苏怀音刚问出口，看着胖子嘴巴微张, 脸色铁青, 原本搁在腿上的双手，已然握紧了拳头, 她并没有停下话头，“报复？” “哈哈哈。”胖子干笑了几声，眼神却不住地看向瘦子，那营养液黏腻腻地挂在嘴边，身体在慢慢地恢复, “我们。瘦子，你不会是什么都说了吧？” 见瘦子低垂着头，沉默不语，胖子那双聚光的小眼睛，瞪着苏怀音，手指指着苏怀音：“你，你卑鄙，是拿了我的性命做交易的吧？你，个卑鄙小人……” 骂骂咧咧，几句话之后，胖子有些脱力，愤怒得情绪让他的嘴唇不住地颤动着。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瘦子将手搁在胖子的发顶，目光却落在苏怀音上，“我自觉自己跟平常人已经没有什么差异了。” 随手将那片擦破了的叶子扔在地上，苏怀音这才将目光放在对面的两人。 “这不过是我的猜测，就好比你一样，也在猜测我的身份。” 她挑了挑眉，看了眼瘫坐在的胖子，“知道怎么出鹿林的吧？” 胖子抿着唇，一言不发。 苏怀音对他也不急，打量了几眼，转而望了眼身后一片漆黑的树林:“没见过捆你的东西吧。我也不为难你们，带我出去。” 她换了个姿势，此时眉眼间带着一丝狡黠，侧头看了眼那沉思着的瘦子，“你也看到之前，那是侥幸，因为不久前我从那东西眼皮底下，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你也从那里逃出来的？” 胖子身子前倾，仰着头，期待着地等待着苏怀音的回复。 “算是。” 这时，她话音刚落，看到胖子笑意盈盈的神色，单手撑着地面，作势要站起身，却因身体还未恢复而又跌坐在地上。 不少星辰散布在夜空之中。 胖子叹了口气，从兜里拿了一根能量棒:“瘦子，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失败了？” “嗯。”瘦子看着胖子拿着能量棒，“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这么胖了，你就少吃点吧。” 继而，瘦子看向苏怀音。 “晚上鹿林出不去的。明天，我们启程一起出去。” 瘦子说了半段话，手被胖子挥开，“我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做牛做马……” “不需要。”苏怀音截断了瘦子的话，“之前说的，真假参半吧？” 瘦子摇了摇头，垂着眼睑，很久，他才开口:“只不过不是我一个人而已，当时我的父亲为了让我不被他们发现，而主动被那些人发现。” 苏怀音并没有接话，也没有打断瘦子那痛苦的回忆。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让瘦子想起以前的事，他的回忆如若决了堤的河岸。 夜里的风，带着蚀骨的凉意，似乎又是瘦子的情绪。 胖子坐着，眼神放空。 苏怀音抬眼看着无尽的空际，突然又想到这第七区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荒无人烟？还是跟这里一样，充满了无止境的战争？是否有跟他们一样的异种存在？ 明月当头，泛着冷夜的光辉。 “半成品。” 瘦子听到苏怀音的话时，一怔。 旋即:“是啊，半成品。当时，因为实验并不是很成功，他们把我们关在房间里，开始自相残杀。当时仅存着半分的理智从窗口逃出。” “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你。”苏怀音看向瘦子，只见他眼睑下垂，看不清神色。而苏怀音此时的目光看着胖子。 “你不会是？” 瘦子凝眸，紧紧地注视着苏怀音，“那个基地的研究员？” 苏怀音摇了摇头:“你带着他逃出来，可不容易啊！” 瘦子躲开了苏怀音的视线，目光闪烁。 ＊＊＊ 瘦子跟胖子的呼吸声平稳，苏怀音看了眼两人，身后不时传来细细碎的声音。 她看着墙，坐在瘦子身旁，树林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任何的东西，然而那个声音变得越加有节奏。 她的胳膊肘捅了几把身旁的瘦子，见他睁开眼，食指贴着唇边，示意他别出声。 “怎。” 瘦子的嘴巴已经被苏怀音遮住，双眼眨巴着，看向苏怀音。 “有东西”。她唇语，对着瘦子无声说道。 他伸手要拿下苏怀音的手时，她的手已经撤走了。 继而弄醒了胖子，两人手舞足蹈的交流了一番，这才奇奇看向苏怀音。 苏怀音并不知道她们交流了什么。她现在担心那个怪物返回来了。然而，随着声音离她们越来越近，她听到了很轻的说话声。 “是人。”苏怀音侧头看了眼两人，转而看了两眼胖子，“恢复了没？他们朝这边走过来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待着，太明显了。” “万一，是跟你一样的人呢？”胖子已经站起身，浑身动了两下，满脸喜色地看着自己已经恢复过来，却略显天真得看着苏怀音问道。 “有。不过那条路是通向西区的近路，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知道那群人的来历来。”瘦子说完，带着胖子跟苏怀音拐进右侧的小路，转而回头向苏怀音问道，见她只是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听着树林的动静，只回过头，加快了脚步。 她听着那群人的声音，判断应该是在傍晚她们打斗过的地方，那怪物应该已经被他们斩杀了，只不过，他们之中有人受伤。 一口一个齐老。 是那帮人了。 在她还未有能力时，正面跟他们对上，显然不明智。 路并不长，脚下的石子，绊了她几次，脚尖的痛意，不时地驱散了她的睡意。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她在原地，停了停。 “到了。”瘦子站在离她几步远，回头看向她，“这里是西区的南山街了。” 苏怀音适应了光线，对上瘦子询问地目光：“你说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 苏怀音一愣：“大概是要回中心区看看。”顿了顿，“现在还不是时候。” 瘦子一愣，转而看向胖子，见他已经瘫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第42章 狭路(捉虫＋稍稍修了尾巴) 中心区？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却这么轻描淡写地被她提及，仿若那里才是属于她的广阔天地, 瘦子一想到这些,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看向苏怀音的眼里自是带了某种情绪。 “你们，什么打算？” 苏怀音自是没有错过瘦子眼里的希冀，她也很清楚, 为今之计, 她单枪匹马, 绝对不可能回到中心区的, 即便如苏海，他也是跟人做了交易。而眼前的男人，眼里的那抹神往。她自问以她的身份，可以帮他实现，那么他呢？自然而然地跟她成了一条船上的蚱蜢。 “一起吗？”她发出最后的邀请。 他抿了抿双唇：“我跟你一起。我知道你需要伙伴，就当我还了，你的救命恩情。”继而，他的视线又落回到躺在地上的胖子, 指了指, “他跟我们一起，可以的吧？” 苏怀音点了点头：“你确定, 不问他的意见？” 瘦子点了点头，只是叹了口气，而躺在地上的胖子，呼噜声，震天响。衬着他的声音很轻。 “我们又怎么去中心区？” 苏怀音从一开始打算逃离基地开始, 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对西区根本不熟悉，而她成为代理区长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整个第七区都认识她。 “目前我也没有方案。”苏怀音凝神看了眼越渐露白的天际，身后是被风刮得沙沙直响的鹿林，“西区的情况，我想先了解下。” 说完，一股不可描述的浓郁味道从她的身上钻入她的鼻尖，苏怀音蹙着眉头，打量了一圈自己，继而又看了眼瘦子跟胖子：“你们有落脚点吗？或者说，有什么地方可以洗漱的吗？” 瘦子听到苏怀音的话，看了眼苏怀音：“有，我先把胖子喊醒。”说完，他转身，走至胖子身旁，蹲身，换着方式来唤醒胖子。 而苏怀音趁着这个空档，看着眼前这西区的南山街，整整齐齐得排列着，外观来是仿中心区的建筑风格，或者说，有公元纪年时的宫廷风格，只是，它的墙面是青灰色，而中心区的墙面多为铂金色。 瘦子见无效果，只得拿出一根营养棒，在胖子的鼻尖晃动，见到胖子耸着鼻尖，努着嘴，不停地砸吧着，不一会儿就睁开眼，一把夺过瘦子手里的营养棒。 “瘦子，你居然私藏食物……”口齿不清地埋怨，眉眼却紧紧地盯着手里的营养棒。 “胖子，我们得回住处了，你在这里躺着太显眼了。” 瘦子的话，让苏怀音注意到玻璃窗旁，不时张望着的脑袋，见她抬眼望去，都纷纷躲回到墙后。 “这里的房子？” “你说住在这里的人？”瘦子顿了顿，走至苏怀音身旁，确认胖子跟在身后，看了眼苏怀音的脸，“五年前，原本想把这里建造成西区的中心区，然而刚刚开发完后，开始一个人失踪，到后面不间断有人进入鹿林失踪后，说是半夜能听到人的惨叫声，就没人敢买这里，也没人敢在这里居住。我从基地逃出来，已经是九死一生，这里没人住，也不会有人来住。” 瘦子说这话时，悲恸万分。 “只有你们住在这里？” 原本说到后面而低垂着头的瘦子，猛然抬头看向转移话题的苏怀音：“并不是。后来，也有不要命的流浪汉跟我们一样居住在这里，由于这条街的特殊性，没人管，要想占有，只能靠武力解决。” 瘦子带头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苏怀音：“你别管他们。”等到苏怀音跟上他的步伐，他这才接下去说道，“我跟胖子其实也不算是人类，单纯从武力来说，总是比普通人占了点优势。这几年下来，在这里也算是扎了根。直到三个月前，来了一群人，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大门被瘦子打开，胖子已经率先挤了进去。 此时，瘦子站在铁门边，想要从苏怀音的脸上发现点什么，然而，她还是那样蹙着眉头，神色根本毫无变化。 “我的情况，已经如实告诉你了，那么你呢？” 这世上没有白费的午餐。有人愿意讲那么多，自然也希望你能报以同样的回报。 苏怀音知道，眼前的人已经想问她这个问题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契机，如今，他愿意同她共生死，自知已经有足够的资格知道她的身份。 “苏怀音。至于我的身份？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她明眸皓齿，偏巧浑身带着一股子肃穆，“很多东西，了解的越透彻，也许。” “瘦子，你回来了啊！太好了！” 少女清亮的声音打断了苏怀音的话头，两人寻声看去。 跑跳着的少女抱住瘦子，明媚的笑意挂在脸上，连带着发梢都微微扬起，余光却凶横地看了眼苏怀音，“瘦子，爷爷都等你很久了。你这次去哪里了啊？都不提前打声招呼。” 瘦子伸手推开抱着的少女，一脸尴尬地看向苏怀音：“我跟胖子的居所，收留了几个人。”瘦子说完，颔首看着眼下的少女，伸手轻轻摸了把她的头，话语间，带着一丝暖意，“阿巧，有没有好好听话？” “当然啦。”名唤阿巧的少女，拍了拍胸脯，古铜色的皮肤紧致得吹破可弹，大概是缺少营养，看着这脸上还是少了点胶原带白，“昨天隔壁的老四想要来我们这儿抢食物，被我赶跑了。” 说着，她侧头，下巴对着苏怀音扬了扬，傲慢十足：“她是谁呀？” “救了你胖子哥的人。来我们这边洗漱，暂住几天。你得叫她。”瘦子支吾着不知道怎么说，原本想岔开话题。 “阿姨好。” 阿巧娇笑着对着苏怀音鞠了个躬，眼里闪过一丝得瑟，也直接忽略了瘦子的尴尬。 “不好意思。她。” “快成年了吧。”苏怀音看了眼阿巧，继而看向瘦子，见他紧张万分，伸手抹过额头，她反倒心情没有受到影响，而是不由得扬了扬唇角，“看着真小。” “那我们进去吧。” 瘦子伸手将阿巧拉至身后，期间对着她瞪眼警告，让她别乱说话，转身锁上铁门，往里走。 一路听着屋内的声音，苏怀音判断大概有五个人。 因前头胖子打开，此时门半开着，苏怀音跟着瘦子进门，此时阿巧已经跑这道她爷爷身旁，满目的笑意，然而，苏怀音却是听的一清二楚。她自认为这个小女孩对她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也就随她去了。 “各位，这位是我的朋友，苏怀音。未来她会在这里住几晚，大家到时候就相互照应下。”瘦子说得极近简短，转而看向站在身侧，打量着房间的苏怀音，“咳咳，苏小姐，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她跟在瘦子身后，听到了不少的议论声。 “你的衣服？” “你随便拿一套给我就好。”苏怀音跟在瘦子身后，“麻烦了。” 三楼，阳台对着左侧别墅，房间的窗口正巧对着鹿林。 苏怀音进屋，没多久，那名阿巧就给她送来了一套洗得泛白的衣服，递到她面前：“你别以为住进这里，你就是这里的人了。瘦子，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你别想伤害他。” 阿巧将衣服往她怀里一塞，跑着离开。 她走进浴室，冲洗的途中。 冷不防，听到了一句话，那人声音，苏怀音颇为熟悉。 “这个刀，你认识吗？” 第43章 相逢？ 从浴室刚出来的一瞬间，她就立马拉上了窗帘。 她抱胸坐在藤椅上不少时间, 鹿林外, 除了传来那句‘你认识这把刀吗’，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奇怪。 反倒是房门被人敲得直响。 这一身的衣服，相对于她的身材, 宽大不少, 衣服的颜色已经发白, 如今她站起身去开门, 无孔不入的风，带着春末料峭的寒意，不免让她一颤。 “这是西区的平面图。” 瘦子颤着的手里，握着的是卷起来的地图纸，见苏怀音接过那图纸，抬起低垂着的头，“你可能需要这个。” 苏怀音的感谢还没出口，那位阿巧的少女从瘦子的身后窜出来, 神色带着几分天真, 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警告：“瘦子哥，这图纸, 你不是一直不让人碰的吗？” 说着，她已经横在瘦子身前，伸手要夺过图纸。 “阿巧，别闹。”瘦子冷脸上前半步，侧身, 俯视着阿巧，“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手。” 他这般严厉的语气，显然是吓到了小姑娘。 苏怀音捏着这图纸，闲庭信步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继而将图纸递到阿巧面前：“给你。” 相较于瘦子的蹙眉，阿巧反倒是笑逐颜开，一把接过那信纸。 “我的命还不嫌长。”苏怀音截断了瘦子的话头，“你的刀，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啊？什么刀？怎么回事？”阿巧的三连问，并没有人回复她，只是此时，她看着瘦子的神色，知道事情并不简单，“难道是，那把，你贴身的。” “并没有。” 瘦子猛然对上苏怀音的眉眼，一时间有些愣神，那双眼睛仿佛洞察了他的心思，让他心底的不安盘旋而上，“一把普通的短刀而已。” 苏怀音哪里会不知道两人话中的含义，既然他们不乐意说，她觉得直白的提醒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那就好。”说完，她伸手关门，却被阿巧伸手挡住。 阿巧笑得娇憨。 “姐姐，之前是我不对，我赔礼道歉。”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怀音，“这身衣服是王婶的。我……” 苏怀音在等她继续说下去，而阿巧贼在等苏怀音开口，尽管瘦子不停地拉开离开，她站在原地，不乐意走。 如果苏怀音没有说那把刀，她是一刻都不想留，那份图纸现在也在瘦子哥身上了，可是，苏怀音说了那把刀，她又不是三岁小孩，看不出瘦子哥的异样。她也知道，如果她去问，瘦子哥肯定是不会告诉她的，所以，她只能有求于眼前这个人。 “苏姐姐，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她一把甩开瘦子的手，嘟着嘴朝瘦子撒娇道，“好哥哥，我绝对不为难她的。我就跟苏姐姐说几句话，就几句。”说着，食指贴着大拇指指腹往上伸出一小节。 瘦子站直了身，往后退了两步，贴着墙面，看了眼阿巧，又看向面无表情的苏怀音，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小丫头的心思，这是怎么也劝不住了。 随她了。 她等了很久，苏怀音都没有出声。阿巧心里有些怨气，只是这个当口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发脾气。 “苏姐姐，我能进屋跟你说说悄悄话吗？”她知道自己笑起来，嘴角边的梨涡显得她无害而讨喜，此时对着苏怀音弯着眉眼笑着。 果然，苏怀音拉开门的弧度，侧身让路，让她进屋。 苏怀音看着阿巧进屋后，转身立马关上了门，对着瘦子做了个鬼脸，转而，手握着门把手，后背抵着门。 “你刚刚说的那把刀，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之前截然相反的语气态度。 苏怀音并不搭话，走至藤椅前，落座，左腿随意的搁在右腿膝盖处：“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小姑娘，演戏，可得演全套。” 阿巧被苏怀音的挑衅而挑起了怒气，双手握拳处在两边，挪不动的脚，矗立在原地：“哼！要不是你救了人，谁会让你进来。” “救人是事实，你求我，也是事实。小姑娘。”苏怀音垂着眼睑，伸手拿起之前摆放在茶几处的东西，摆弄了几下，“你可以在用这种方式来质问我，回不回答，就是看我的心情了。” “你。”阿巧食指指着苏怀音，单音节的怒意让她的脸黑了下来，“好。是我不对，请你接受我的歉意。我承认，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抱有敌意，害怕你会抢走瘦子哥，我……” 许久，她咬着牙，晶亮的双眸紧紧地看着苏怀音，“我喜欢他。从他第一次救我，然而收留我开始，我就一直很喜欢他。我可以为了他牺牲一切，哪怕是我的命。虽然这话很矫情，但是对我来说，他拯救了我跟我爷爷。我也爷爷说了……” 她喋喋不休的话头，让苏怀音不由得蹙起眉头，心内莫名的有些烦躁，那种烦躁，也不是她不停地说话而由来的。苏怀音捏着那通讯器，转动的速率不由得加快。 “那把刀，丢在鹿林了。” 苏怀音强迫自己不去听她絮絮叨叨的内容，然后大脑皮层不停地再给她反馈，这种无法控制的情绪，让她站起身，面色不善地脱口而出。 阿巧听到苏怀音的话，蓦地停了话头，自觉自己对不熟悉的人说了内心的小秘密而娇羞不已，此时听到苏怀音的话，意识到那把刀，即便压下内心的悸动，然，脸颊却还是一片绯红。 “完了。”下一瞬，阿巧看到苏怀音不善的神色，一时间忘了刀的事情，阿巧后悔告诉苏怀音内心的小秘密，大有不管不顾地想要威胁苏怀音，“你也喜欢瘦子哥。” 然而，苏怀音还未说话。 阿巧单手捏着苏怀音的衣襟，仰着头，望着比她高一个头的苏怀音，绝对不能输了气势，心里暗暗给自己鼓气道，即便对上苏怀音垂着眼，散发出冷漠的眼神，“我跟你说，瘦子，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喜欢，是什么。”苏怀音看眼捏着她衣领的手，冷眼，垂眸看了一眼阿巧，“又能干什么？” 阿巧对上苏怀音的双眼，看着从她的嘴里蹦出的这两句话，似是带着来自深渊的寒意，让她不由得松了手。 “你的意思是，你对瘦子哥。” 阿巧看着苏怀音挑眉头，示意她出去。不自觉地转身往门边挪去，半路突然站住，“你为什么会问瘦子哥，刀的事情？是。” 然而已经坐在藤椅上的苏怀音，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毫无反应。阿巧被她的反复无常吓得夺门而出。 自从那少女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她跟瘦子的事迹，也不知道触发了她的哪根神经，脑海中，不停地闪过模糊的画面，大抵是个男人，一团光晕笼罩下，根本看不清是谁。 这让苏怀音陷入了无尽的烦躁。 直到听到有石子扔玻璃窗的声音。 她这才缓过神，捏了捏眉心，不动，等着外面是否还有下一步的行动。 仿佛跟之前的谈话一样，只有一声，停止了。 幻觉吗？ 她并不觉得。 苏怀音站起身，打开通讯器，时不时地无信号，她眼疾手快，趁着还有信号，随意地选了个人发了个定位，转而，随手塞回兜里，快步走出房门。 一楼大厅，似乎再开什么会议。 站在楼道口，随意地倚着扶梯，七人沿着圆桌而坐，争得面红耳赤，根本没有注意到苏怀音。 “我不同意让那个人住在这里。” “对，来路不明。” “但是，她救了胖子跟瘦子。”老人颤巍巍地说道。 “那又怎么样。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怎么可能会碰上那怪物。” “就是。爷爷，这次我站王婶。” “那你去跟她说，你不是接触过她吗？” …… 此话一出，大厅瞬间寂静下来，左右相顾，无言。 “我不去。那人能从怪物手里救人。万一，我们打起来，我不得被垂着吊打啊。你们忍心我这个花骨朵。”阿巧撇了眼楼道口，蓦然噤声，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苏怀音，见苏怀音眉眼间的闲适，一时间吓得手足无措。 “怎么了，巧妹子，你突然哑巴了？” 王婶顺着阿巧的视线，看到站在楼道口的苏怀音，惊恐万分。 苏怀音看到了各色各样的神色，见他们也停止了争论，一步步地朝他们走进，胖子坐在瘦子身旁，见瘦子站起身，不由得也站起身，他对苏怀音的改观是什么时候，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你，全听到了？”瘦子尴尬地问道。 见苏怀音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我跟你说，我们就是在讨论怎么把你赶走。” 阿巧的勇气，赢得了欣赏。 “嗯。走之前，我想问你们个问题。”苏怀音伸手指了指门外，“三个月前，有人搬来这里，有什么异常吗？比方说，没人来抢占你们这栋房子。” 苏怀音见众人一脸不解，“仔细想想。” 众人疑惑不解。 大抵是跟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反倒凝神开始回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铁门被人砸响。 “再不开门，我们可要硬闯了。”明明是匪气，却带着半分婉转，倒是不见得有多强势。 “来了。”苏怀音看眼门外，却对着瘦子说道，“去开门。哦。对了，有武器吗？” 第44章 试探 厅内的人，闻言, 面面相觑。 虽说, 这西区在第七区的最外围，不缺杀伤争斗，只他们为何能活, 逃不开一个苟字。 如今眼前站着的女人, 才进房不过几个小时, 居然要喊打喊杀了, 而门外的敲门声越加凶狠，这让他们满目惧意。 瘦子是这群人里最先反应过来的：“胖子，你带她去兵器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几步，却被人突然拉住了手腕，回头，看到阿巧仰头望着他。 “瘦子哥，我要跟你一起去。”阿巧目光坚定，目光从瘦子身上, 转而看向门的方向。 他们狼狈而归, 告诉她，是被一个女人救了性命后, 她就一直很后悔，当时为何没有强硬地跟着一起去。 现在这个情况，她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 她不了解苏怀音，此时却回头看向她，哪知她根本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 颔首站在原地，大概是思考着什么，转而伸进兜里，猛然抬头。 而这一刻，握着瘦子的手，被瘦子轻柔地推开。 阿巧收回视线，希冀地看着瘦子：“瘦子哥。” “阿巧，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他抬手，轻轻落在阿巧的发顶，安抚阿巧的情绪，“你要照顾好大家。” 他话音刚落，那一声声的敲门声，简直是砸的。 不得不往外走，房门已经被他拉开，铁门外的人数，他清点不出来，但能断定不是两三人。此时，他回头看向苏怀音，只见她已经挪了位子。 “齐老，你确定吗？” “嗯？不确定。”苍劲有力的声音。 苏怀音却很熟悉。 只听到一声叹气，继而那老头带着一丝嘲讽，“你们还有其他的办法？” 外头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苏怀音抬眼时，瘦子已经拉开门往外走。 而胖子已经站在她身侧，不安地望了眼大厅：“你，是要直接上手打？” “谁说的。”苏怀音侧头，微微仰头看向一脸诧异的胖子，“不带路？” 那特意拉长的尾音，让胖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怀音跟在胖子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刚走了两步，她停了停步伐，回头看了眼阿巧。 提醒她疏散厅内的人，想想算了。 所谓的兵器房，楼梯下的小房间。 胖子推开门的同时，声控灯亮起，不足十平米的小地方，堆了不少武器，却多为冷兵器，刀箭挂在墙面，左侧还有枪|支，款式老旧，苏怀音几乎没见过。 “你只能选这边的。” 胖子随手指了指房间的左侧。 等他看向站在身后的苏怀音时，哪还有人。 暗骂了一句，随手拿了一把可伸缩的刀，赶忙去找苏怀音。 苏怀音环顾了一圈房间，厅内站着的那些人似乎已经反应过来，开始商议，而瘦子那边，却不怎么顺畅，忽视了胖子的话头。 刚退出房间，眼前房间，似乎是观察门外的绝佳位置。 她推门而入，一股子霉味迎面而来，鼻子被呛得酸楚，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空气，快步走进房间，窗帘遮住了半扇窗户，光线照进来，无数的尘埃在空气中洋洋洒洒，苏怀音站在靠窗的墙面。 视线正巧能看到外头的情况。 果然是他们。 神色凛冽，双唇紧抿着的苏怀音，如果之前，她还不明白为何明明是不同的方向，为什么他们能轻易地找到她？那么此刻，她伸手掏出兜里的通讯器，抬手，在她视线的范围内。 她刚想打开通讯器，身后的脚步声，让她停止了动作。 “你不是要找武器吗？”胖子心情很不爽，可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为何说出来的语气，却跟往常不太一样。 要是往日，不管男女，要是让他不爽，他肯定会给别人常常他拳头的滋味。可是，面对苏怀音，却不太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他察觉不出来。 不太情愿地将那把可伸缩的刀递给苏怀音。 “谢谢。”苏怀音右手接过刀，从手心转而手背，继而握住刀柄，手感还不错，她眉眼弯了弯，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胖子指了指苏怀音左手捏着的通讯器：“这是什么？” 苏怀音将通讯器递给胖子，转而，不在看他，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窗外的动静。 “你们说什么？” 瘦子不太明白，这群人在说什么，什么指示着这里。 蓝紫撇了撇嘴，将那柄扇子插在长筒靴内，继而从另一只长筒靴内抽出一张叠得细长的纸，边往前走，边摊开那张纸。 “齐老，你们这么描述，人家根本听不懂。”蓝紫侧头对上齐老的视线，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她将那张纸递到瘦子眼前，“见过这个人吗？” “嗯？”蓝紫见瘦子仔细盯着图纸，都没说出一个字，而有些不耐，弯腰，拿了那把扇子捏在手心。 他也很无奈，走到房间时，门外就安静了，然而等他走到铁门前。 那群人似乎每个头，每个人说一句，他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是理解到他们正在找人，而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他理解不了。 胸有成竹的女人，此时昂头挺胸，给他看了一张纸，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出这是个人。 对方，人多势众，瘦子不敢轻易出口。 可是眼前的女人，已经开始不耐烦，她此刻手里那把合着的扇子，有些眼熟。 有人上前，一把扯下蓝紫手里的白纸，刚看了一眼，笑声不停。 “这是谁的画？哈哈哈，这是个人？哈哈哈，别闹了……” 齐老身后的那些人，也不管，纷纷去探究那张纸上到底画的是什么东西。 “是我画的，不好看嘛？” 齐老听到蓝紫的话后，扶额。 伸手抽过那张纸，瞟了一眼，还给蓝紫：“以后别画肖像。” 瘦子有些茫然。 相对比瘦子的茫然，屋内的苏怀音却是眉峰紧蹙。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阿巧见胖子一直没来大厅，就匆匆安排那些人回二楼她爷爷的房间后，来找胖子。 苏怀音并没有转身，而是凝神紧紧地盯着铁门。 反倒是胖子转身。 “你怎么来了，你爷爷他们呢？” “让他们去二楼了。” 阿巧走到苏怀音身侧，顺着苏怀音的视线：“这个视线，简直了。” 她侧头，见苏怀音双唇抿成一条线，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她。 阿巧往后退了半步：“怎么回事？” 胖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进这个房间后，她就一直是这样了。” 瘦子突然转过身，看向大厅，转而又看向为首的老头，摇了摇头。 老头面带笑意，看着瘦子坚决的态度，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年轻人，不要逞强。你这屋内，肯定有我们要找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瘦子往后退了半步，“我这里住的可都是西区的流浪汉。你们肯定搞错了。” 见他态度坚决。 “齐老，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杀进去就好了。没有，就算了。有的话。” 老头抬手，给了身后说话的人一掌。 那人痛得哇哇直叫。 “你见过这把刀吗？” 瘦子看着老头拿出那把刀，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 “没见过。” “好，打扰了。”老头将刀收回，喃喃道，“那我们去隔壁再问问。” 瘦子看着那群人离开，转而往回头。 自然是错过了齐老回头，看向二楼的神色。 “哇，终于走了。”阿巧看着那群人离开，跑出出房间，“我去找瘦子哥。” 房间内只剩下苏怀音跟胖子两人。 苏怀音双手抱胸，转身，目光看了眼胖子。 “哎，真是麻烦。”她走了两步，转而又看了眼，站在原地的胖子，“好奇，你又是怎么从那里逃出来。” 胖子面对着窗户，此时从玻璃面看到苏怀音回头看她的神色，而她听似随意的语气，让他开始毛骨悚然。 “什么逃出来？我不明白。” 回应他的是，苏怀音的低低的笑声。 瘦子的脸色，一言难尽。 看到苏怀音时，一开口就带着隐忍着的怒意。 “他们认识你？” 苏怀音轻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坦诚，瘦子反倒被她将了一军，愣了几秒：“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把刀，是你的吧。” 答不对题的苏怀音，却让瘦子愣在原地：“你怎么知道？” 几秒后，“你能听到。” 不需要苏怀音点头，他就已经有了答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瘦子后背处一阵阴凉。 “你……” “我之前说过，我们是一类人的。” 她挑了挑眉，“我问你，你在这西区，知道多少第七区的情况？” 瘦子摇头。 阿巧看着眼前的苏怀音，不由得有些害怕，伸手挽上瘦子的胳膊，骨头的触感，带着人的体温，让她感觉到一丝安全感。 “你平常，也是这么说话说一半吗？” 苏怀音抬眼。 明眸里倒映着他蹙眉的脸色，他知道自己在紧张，在这场博弈中，无形之中，他成了一枚棋子。 可苏怀音呢？ 她突然不看他，侧头看了眼胖子。 “你应该知道的更多吧？”苏怀音并没有让胖子回答，也没有给瘦子说话的机会，而是冷声对胖子问道，“第七区的苏家知道吗？季彦成认识吗？啊，或者说当年西区被灭门的姜家，了解吗？” 苏怀音的三连问下，胖子的脸狰狞起来，双手捂着耳朵，低吼着：“别说了。求你……” 相对于胖子的失控，苏怀音显得尤为闲适。 “你到底是哪一派的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瘦子上前安抚胖子的情绪，抬头看向苏怀音，“对，我确实一直在试探你。就像刚刚那群人在试探我一样，但是，我没有要害你的。” “所以呢？”苏怀音满不在乎的声音。 “不好了，阿巧，你爷爷!” 二楼有人匆匆跑下来，急切而害怕的声音，却突然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季:怎么一直没我的戏份，是我不配？ 苏怀音:是你惹不起。你洗洗睡吧。 ＊ 努力拖季彦成出来溜一圈。 第45章 浪人(修文) 浪人 截断的求救声，伴随着落地声, 归为一片寂静。 阿巧听到声音时, 眉峰微蹙，侧头看了眼瘦子，跑出了房间。 相隔不过一分钟, 便听到阿巧凄惨的尖叫声。 瘦子后脚跟上, 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此时的房间只剩下苏怀音跟胖子。 “你手里拿着的又是哪个筹码呢？”苏怀音看着依旧站在原地, 双手抱头的胖子, 说出这一句，仿若又是低喃给自己听，完全没有想要等胖子回复的准备。 眼前的场景，苏怀音见过。 当时的那副场景，比今天还要惨，转变了她的生活状态。 研究院的惨相，一幕幕的从她眼前闪过，脸色苍白地撇过眼。 “杰叔！”阿巧跌坐在地上, 不住的低喃道, “杰叔，你怎么了你, 啊，怎么回事啊……” 她松手，男人的半个身体落在地上，目光看着楼梯，连滚带爬, 瘦子想要扶阿巧，却被阿巧伸手一把拍开，瘦子的手上留下阿巧的五指血印。 “爷爷，爷爷，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 尸体的一半挂在扶梯上，而连着头的另一半身体，躺在地上，苏怀音忍着心理的不适，蹲在尸体旁，撕裂边缘并不光滑，被阿巧抱过后，地上的血迹被晕开，而内脏不少掉落在地上。 面色惊恐，脸上缺了一块，脸部的白骨跟牙床双双露在外头，透着一股子的肃杀之气。 跟研究院如出一辙的死法，是异种吗？ 这个念头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二楼，恸哭声，乍响。 原本站在苏怀音身后的胖子，立马跨着大步往上跑去。 踩过血迹的脚印，通往二楼，透着一股子死气。 “被发现了？”苏怀音从尸体身上死了一块布，继而将尸体翻过，将撕裂口齐整地呈现在她眼前，不规整的伤口以及被拉扯过的肠子，“会有人，能徒手将一名中年男子撕裂？” 将那块被她握在手里的布块轻柔地盖在死者的脸上，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此时二楼的楼道口，站着一个人。 他这站位，似是处心积虑，因光线而让苏怀音看不清他的脸。 她站起身，原本以为是瘦子，然而，只是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垂着手里，似乎拎着什么？ 就在她抬头往前走的瞬间，那人动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朝她扔来，苏怀音侧身闪过，低头看向，落在地上的东西，那东西落地滚了几下。这玩意，让她一时间站在原地没办法动弹。 黑色的长发贴着头皮，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特么的是个人头，女人的头。 苏怀音整个头皮发麻，僵硬地侧头看向楼道口，哪还有什么人，只是正中间摆放着的东西告诉她，刚刚确实有人站在那里，并非是她的错觉。 无法集中的注意力，让她的听力下降。 清醒过来时，她就已经站在二楼的楼道口。 如果她看清了那个人，也许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可是还真那个如果，他不也是计算好了，才会现身。 当初潜入那栋实验楼的人是他嘛？大概是他了，可杀害研究人员的理由是什么？仅仅是因为那X项目？ 苏怀音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她蹲身，被他放在地上的人头，此时面朝楼下大厅，苏怀音蹲身，那是一张男人的侧脸，银色杂乱的短发，干瘦的脸上，遍布皱纹。 眼熟。 阿巧哭得天昏地暗，在瘦子的强硬搀扶下从屋子拖出来，正巧看到站着的苏怀音侧身，那颗头颅正巧落入阿巧的视线。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从瘦子怀里挣脱，握紧了拳头，直接朝苏怀音的门面砸去。 在场的其他三人皆一惊。 苏怀音本能地侧了侧头，却还是被阿巧的拳头擦过，突然的痛意让她的皮肤发热，才想到这个眼熟的人是谁，阿巧的爷爷。 “不是我。” 显得苍白无力。 果然，根本没有用处。 苏怀音只能不停地躲开阿巧愤怒而又杂乱无章的攻击。 瘦子反应过来，直接从阿巧的背部，环手，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他的怀里，她还在不停地挣扎。 “阿巧！” 瘦子低吼，阿巧的停止了挣扎，眼泪落在他的手臂，“不是她。” 这一句话，成功激起了她的怒火。 怀里的人无论他怎样安抚，都不停地在挣扎。 “不是她，也怪她！如果，她没来，那群人怎么会找上门，爷爷跟叔叔他们，怎么会！”怒不可遏的吼声。 苏怀音没办法为自己辩驳，事实上，她是觉得这件事应该跟她有关，而另一方面，她看了眼胖子跟瘦子，也许这件事牵扯到得不止是她。 冷静，在这个时候，弥为珍贵。可若是她，也无法让自己冷静。 她上前走了几步的同时，伸手轻轻碰了碰，真疼。 “大概是有我的原因。不过。”她欲言又止，看了眼瘦子，继而又落在阿巧的脸上，伸手，擦了把她脸上的泪水，“你们不也没说，拿把刀的事。” “关那把刀什么事！” 阿巧怒目，对着苏怀音吼道，“你不要故意转移话题了！” 苏怀音并不看她，双眼静静地盯着瘦子，挑了眉。 瘦子一脸震惊，因阿巧的怒吼声，让他的神经不时地紧绷起来，而苏怀音平静地看着他，明明现在的情况是，他不得不说出那把刀的来历，或者说是他的身份，但是苏怀音却一副随你说不说的态度。负罪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阿巧，你先别激动。”胖子暂时打破了箭弩拔张的气氛，他看着阿巧愤愤地看着他，而瘦子面露难色，胖子叹了口气。 “这些人，跟苏怀音不是一路的，也不是因为苏怀音的。”胖子看向瘦子，“这个时候，瞒不住了。” 胖子跟瘦子互看了几十秒。 就在瘦子开口时，二楼大厅内，突然传来了开柜门的声音。 苏怀音二话不说，刚绕过三人，就听到里头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王婶？”阿巧脚尖一转，转身往二楼的大厅跑去，“是王婶啊！” 苏怀音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看了眼二楼的格局，她的房间在右手边的第一间，而那对面的房门半开着。 瘦子三人冲进去的是贴着那房间的推门。苏怀音站着的左手边，又是廊道，廊道的末尾是一扇玻璃门门，是个小阳台。 她回忆起当时站在门前，她的身后，应该有个阳台，她转身，是一面墙。 这……那扇玻璃门才可以通往大阳台。 “王婶，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我是阿巧啊！你不认识了吗？” 苏怀音被阿巧的声音缩回步伐，等看了大厅的情况，再去看看阳台看看，她想，这种不合理的住房布局应该是后期调整的。 大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苏怀音眉头皱了皱，硕大的客厅，满是血迹，残肢似乎是随意得被才放在何处，正对面的窗帘，在外头飘扬。 不对劲。跳窗走的？ 那位王婶浑身战栗，双唇打着哆嗦，口中呢喃着的话，根本听不清楚。 苏怀音看着阿巧抓着她的肩膀，手背的青筋暴起，王婶的衣服干净，不见一丝血迹，而大厅右侧的门敞开着，看来是从那里出来的。 她刚走到门边，那王婶却发起了癫，挣脱了阿巧，顺势给了阿巧一巴掌，长发散乱，朝她跑着撞来。 “小心！” 瘦子惊声。 胖子朝苏怀音跑来，援助她。 却慢了半步，眼睁睁地看着王婶伸手，朝苏怀音的脖子抓去。 她跟这栋房子合不来了。 闪身躲过，而那王婶呢？直接冲进了内间，还未跑出来，就被苏怀音关门给锁上了。 胖子浑身一软，深吸了口气:“幸好。” 继而快步走到苏怀音身旁:“你发现了什么？” “很多，你指哪个呢？”苏怀音拔下钥匙，扔向阿巧，不看身旁的胖子，“你了解过他们两人嘛？” “反正。”阿巧本能地接住钥匙。梗着脖子，张嘴说道，“是好人！” 瘦子上前两步。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久前。”苏怀音实话实说，“应该说知道了那把刀。鹿林里头的人。” “瘦子，怎么办？”胖子看了眼瘦子，继而满眼防备地看向苏怀音，“鹿林的人，会不会也知道了！” “胖子，任务已经失败了，他们怎么都不会放过我们的。当时就应该听你的。”瘦子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怀音，“如果，你帮我们活下去，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苏怀音低头一笑，转而看了眼阿巧:“求我？可惜了，我也是亡命之徒。铁门外的人，不是又给你下达了任务了。” 瘦子的脸色一黑。 “你，怎么知道？” “瘦子哥，你……你们到底怎么了？”此时的阿巧浑身寒冷，不过是短短几十分钟，怎么就天翻地变了呢！ “浪人。我们是浪人。” 瘦子盯着苏怀音说出口，却发现她摇了摇头。 “我就在几分钟前问了你的同伴，是哪一派的筹码？” “浪人的宗旨，是拿钱办事。” “还有呢？” “苏怀音，你要杀我们？” 胖子后退了半步，就在几秒前，他看到苏怀音手里捏着刀，随意地把玩着。 然而还是迟了，就在他喊出的那一瞬间，苏怀音已经将刀身一转，此时刀刃已经贴在他的喉结处，冰冷地凉意，不住地点燃他的愤怒。 “别动。” 他居然乖乖不动了。胖子心里咒骂了一句，抬眼看向瘦子。 只是苏怀音的话，令他醍醐灌顶。 “现在是要用我这个人，换你们的自由。”她顿了顿，“季彦成的人，也是有不靠谱的。我说的，对嘛？” 第46章 机场 苏怀音带着嘲讽，挑了下眉, 感受到胖子一瞬间僵直的身体, 看着瘦子抬脚走向她。 “哦，浪人？” 胖子的身高跟她差不多，这也是苏怀音选择对胖子下手的原因, 而此刻, 她的话一字不漏地钻入胖子的耳里, “季彦成也会养白眼狼？” “你刚开胖子。什么事, 我们好商量的。” 瘦子往前走了半步，对着苏怀音说道，“或者，我们换个地方。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的，你不要伤害他。” “口说无凭。” “那就没办法合作了。”瘦子有些懊丧，“凭你一个人，应该不足以回到中心区的吧。” “你可真了解。”苏怀音将刀一转，收回。 身后的那扇门, 不停地有撞击声。 “换个地方谈。”瘦子看了眼那扇门。 苏怀音收了刀, 跟在瘦子身后，胖子想去拉阿巧, 却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 “阿巧。” “不，我们走了，王婶，王婶怎么办？” 苏怀音低声笑了笑。 “你们这个房子的人还真有趣。” 阿巧机械地转过头, 看着苏怀音无比讽刺的脸，也不知为何，遏制不住的情绪急需要发泄，然而却被胖子拦住，对着她摇了摇头。 而她看到胖子喉结处，结了痂的血痕，阿巧恢复了清明。 “我们，去哪里？” 大哭大叫后，让她的声音嘶哑，此时蹙着眉头，眼前的三人都停住了脚步，看着她，“王婶，王婶怎么办？我们不把她带走？” 没人回答她。 “这算什么？”阿巧突然蹲下|身体，埋头，“这算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她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瘦子。 瘦子的沉默不语。 胖子看了看苏怀音，她已经走到门边，抱胸看着他们。 “阿巧，你可以选择留下，等他们把你接走，或者跟我们走。” 阿巧跟他们终究是有区别的，可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三人匆匆下楼，唯独往后看了看。 瘦子从车库开车出来，见胖子一直不上车，往后探头：“你，也不打算走？” “瘦子，阿巧，我们要不要等……” 胖子的目光看向苏怀音，见她只是阖目，坐在后排，“苏小姐，你看。” “无所谓。我们也可以在车上谈。” 苏怀音睁开眼，对上瘦子的目光，看着他收回视线，自己则换了个姿势，胖子闻声，坐上了副驾驶位子。 “瘦子之前跟你说的打猎，不过是季彦成给我们的一个故事，给我们一个身份，为了方便我们日后加入浪人集团。”胖子垂眼，“一开始在蓄水池见到你，觉得事情肯定是出了问题。” 胖子顿了顿，侧头看了眼苏怀音，见她并没有开口的打算，悻悻，继而看到瘦子对着他示意，让他少说一点，“我能问问你，你跟季彦成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苏怀音以为他会一直说下去，没想到，会突然问她问题，猛然抬眼看向胖子，咧嘴笑了笑：“季彦成？身份的话，算是我曾经的下属。” 她这话一说，瘦子跟胖子两人的脸色顿时青了，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什么？” “我的下属。” 然而，她又接上，“现在不算了。按照第七区现在的情势来看，也不知道多少人占地为王，不然，你以为浪人能这么嚣张。” 她徐徐道来，却点到为止。 根本没有透露出信息。 “第七区的局势，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浪人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一直以来，我把异种也想得很简单，基因变异。”苏怀音正了正坐姿，神色冷凝地看了看两兄弟，“那你们知道，浪人为什么要抓我吗？” 胖子摇了摇头，视线不时地看向瘦子：“为什么？” 苏怀音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大概跟异种有关。是嘛？瘦子。” 苏怀音突然看向瘦子问道，而瘦子听到后，回头吸了口气，继而转过头，“那个时候，你什么都听到了？” “这栋房子，听到的，大概不止我一个人吧。”苏怀音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 阿巧此时拉开了后排的车门，正巧听到苏怀音的话，往里一凑，伸手将车门一拉，重复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苏怀音，“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我只是猜测。被杀的手法，跟之前研究院凶杀案如出一辙，原本我以为是异种所为，现在看来，应该也涉及到了浪人集团。”苏怀音凝眸看了眼阿巧，见她满脸震惊，叹了口气，“你们进入二楼大厅时，我看到了一个人影在二楼楼道口，不过对光，看不清人脸。会是浪人吗？” 苏怀音的目光看向前排的两人。 瘦子已经启动了车子，引擎的声音，稍稍化解了车内的气氛，唯独胖子转过头：“浪人？”他蹙眉，凝神了几分，“浪人集团确实有不少异种，但是目前为止，还真没有浪人，异种能够有夸张的异能存在。” 胖子的话音刚落，打着方向盘的瘦子，悠悠的开口：“你发现了什么？齐老身边，确实有一个人，之前就是盗贼，精通黑科技技术。” 胖子侧身而坐，彼时看向瘦子：“我咋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让你好好做功课，吃太多了，全去消化了。”瘦子方向盘一打，车子从宽敞的马路拐进了小巷，继而熄火，“下车。” 刺鼻的垃圾味道刺激着苏怀音的嗅觉，阿巧刚下车，就差把整个脸捂住。 瘦子推开垃圾桶旁的小木门。 苏怀音突然想到，曾经在东区，似乎也是进了木门，然后呢，她昏迷，醒来时自己孤身一人出现在那废旧的电厂跟通讯站楼里，而常越呢？仿佛是影片，一幕幕得从她脑海中闪过， 有些头昏，她左手大拇指按着太阳穴，紧跟着阿巧走，胖子垫后，幸好垃圾的臭味让她保持了清醒。 跨进门，昏暗的小空间，脚下一片松软，恶臭不时冲击着她的神经。 “忍一会儿，前面就到了。”瘦子回头，看着阿巧紧蹙着眉头，弯腰张嘴，心下一软，温和地对着她说道。 阿巧此时哪里还注意到瘦子的变化，只是点了点头，拉着瘦子的袖子，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相对于阿巧，苏怀音更糟糕。 早些的那些记忆，根本刹不住，她知道自己此刻的面色很不好，走在身后的胖子见苏怀音的脚步有些虚，上前跟上苏怀音，单手拍了拍她的肩，见她被惊到。 “你没事吧？” 苏怀音摇了下头：“没事。” 她不想多说话，免得，被人知道，她此刻的情况。 十分钟，对苏怀音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 随着光线的出现，那些不适感，渐渐消散，东区通讯站的记忆一幕幕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一根根针管，扎入她皮肤，针筒的液体不断地流入她的体内，苏怀音有些恍惚，抬手看了眼两手的手臂，完好无损的皮肤，这让她眼前恢复了清明。 “你没事吧？”阿巧上前，伸手戳了戳苏怀音的胳膊。 她在二楼留了很久，想着爷爷，杰叔他们死无全尸，而胖子跟瘦子的神色告诉她，什么叫习以为常。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眼前的两个人。她此刻无比冷静，从苏怀音的话里得到的信息是：她要复仇，就必须跟着他们。 而此刻，王婶就快撞破了那道门，她想，她要不要跟她道个别。 她不是不害怕苏怀音。 只是，阿巧还是能感觉出来，苏怀音对她没有恶意，甚至于，她对瘦子哥两人都没有展现出杀意。阿巧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什么？突然间觉得，可能她也跟自己一样呢。 苏怀音并不知道阿巧的想法，也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此时感谢她的这一个小动作，打断了那不完美的回忆。 “谢谢，没事。”转而，她目光看向瘦子，“这里是？” 眼前是一处宽阔的草坪，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而目光能看到的不远处，看着建筑，应该是一个机场。 “机场。” 瘦子凝神，看着苏怀音，“这就是我的诚意。” 苏怀音看着他的神色，光线的照射下，凝神的模样，让她觉得哪里不对，也许，是她想多了，最近发生的事，都让她措施不及。 “现在做什么？” 瘦子带着苏怀音几人，沿着玻璃往前走，直至进入了房子。 硕大的大厅，四面淡暗红色的墙砖，米黄色的地面，摆放了不少的桌子，瘦子就近找了张桌子，示意其他三人入座。 这期间，莫名出来了一名服务员。 端着盘子，将水杯跟菜单放在桌上：“四位，菜单。” “四杯，能量茶。” 见阿巧低头仔细端详着菜单，“等下。” “瘦子哥，我想吃这个蛋糕。” “还有这个。”说完，瘦子将菜单合上，递还给服务员，转而看了眼三人，喝了口水，“这个地方，适合谈事。” “季彦成说的。” 苏怀音低头看了眼杯子，水面平静，握着杯子一晃，水面涟漪，水波荡起，“怎么谈？” “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 “不，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我只是猜测。” “但是，你猜对了。我跟胖子，是季彦成的人，潜入浪人集团。半年前，我跟胖子接到季彦成的命令，占据南山街的一栋别墅，当时并没有给我们派任务，只不过三个月前，有人占了隔壁的几栋别墅。” 服务员端上他们所点的东西时，瘦子停止了话头。 服务员的余光看了眼瘦子，双唇动了动，提防着坐在瘦子对面的苏怀音，而瘦子呢，似乎没有发现，面不改色地看向低头喝水的苏怀音。 苏怀音抬眼，看着服务员离开的背影。 “而浪人抵达西区，并且在南山街落脚，这个时候，我接到头儿的指令，来到这里跟他接头，姜研究员将消息带给我，让我留在别墅区，潜入浪人集团。不过中途发生了点事。” “你们碰到了第七区的区长。”苏怀音咽下含在嘴里的那口水，抬眼看到瘦子震惊的神色，“那这里是季彦成的地盘喽。” 苏怀音说这话时，面带着笑意，原本搁在桌面的右手此时搭在大腿上：“还真是处心积虑。” 那把刀贴着掌心，此时搁在大腿上。 “在这里，你最好别动手。” 胖子坐在她的右手边，抬眼，严肃地盯着她。 第47章 机场(捉虫) 胖子带有警告的话，让苏怀音听着眯了眯眼睛。 她侧头看向胖子, 神色间, 带着一股子不爽。 “季彦成，真特么的好算计。”她感慨了一句，“他现在人呢？” 瘦子听到苏怀音突然爆粗口后, 就一直没缓过神。 “我们也不知道。”胖子真诚地看着苏怀音, 带着一丝无奈。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阿巧自从上了食物后, 就低头猛吃东西, 根本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此时抬头看到苏怀音黑着脸，而瘦子哥两人都一脸无奈。 “小孩子，吃东西。” “大人的事，别管。” 阿巧哪受得了他们的无视，索性放下手里的叉子，双手抱胸，看看苏怀音, 又看看瘦子两人, 不满地说道：“我哪里小了。我今年也有十八岁了，第七区的法规, 十六岁就成年了。” 苏怀音已经将刀收回至袖子里，此时双手一摊，身子往后一靠：“你问他们吧。瓮中之鳖这个词，很好的诠释了我此刻的处境。。” “什么意思？” 阿巧一头雾水，在她的印象中, 苏怀音在别墅的战斗力相比，瘦子哥两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看苏怀音一副不开口的样子，转而看向瘦子。 “阿巧，你呆在别墅也比跟着我们一起要安全。你现在跟着我们，会让你丧命的。”瘦子看着阿巧的模样，叹了口气，“我们是从鹿林出来的。现在这个地方，是鹿林的地盘。” 阿巧惶然失色：“你说什么，西区的恶魔之源，你们是那里的人。”小姑娘变脸比翻书还快，脸上洋溢着的兴奋，双手趴在桌面，身子往前倾，“瘦子哥，你跟我说说那里呗。是不是很可怕？你们的头儿长得是不是贼恐怖……” 胖子被阿巧的话逗乐了。 见瘦子一记眼刀飞过来，立马双手捂着嘴，不敢出声，唯独那双原本就小的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咳咳……”瘦子的咳嗽声，打算了阿巧的话头。 “对不起，我只是太好奇了。”阿巧坐回原来的位子。 “他们的头儿，长得特别吓人。四个眼睛，两张嘴，六个手指，八条腿，你说吓不吓人？” 苏怀音一本正经的扯淡，让胖子怎么也把持不住，哪里还管瘦子的警告，直接笑出了声，还顺带拍了几下桌子。 “天哪！”阿巧吓得将蛋糕盘子往前推了推，“真的吓人。” 她看向瘦子，带着一丝同情。 “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了？” 瘦子看了眼苏怀音，说完，又看向阿巧，原本想解释，想想算了，毕竟阿巧没见过，他现在说了也白说，“你就没想过，跟我们合作啊？” “你们凭什么觉得我对浪人的作用巨大呢？”她拿起营养茶，“姜家兄妹要对付的可是我们姓苏的，可不是单纯为了引出我哥吧。现在派你们两兄弟来拖住我，季彦成又想拿我做什么？” 苏怀音一口闷下那杯营养茶：“东区发生的什么事，季彦成应该很想知道吧。”她笑了笑，此时堪堪站起身，吧台处已经站起了几个服务员，神色严肃，目光紧紧地看着苏怀音，“去趟洗手间而已。阿巧，你想去吗？” “我，我暂时不想。” “你，想的。”苏怀音对着阿巧笑着，柔声说道，见阿巧站起身，“你看看，这周围都是男的，就你一个女的。” 带上阿巧，不就是为了监视她，苏怀音想，这第七区真是糟心，当年，要是跟着爸妈一起没了，就一了百了，哪里要像现在这样，挤破脑袋。 洗手间，她拧开水龙头，拿水拍了拍脸。 想到瘦子在她站起身时说的话：“你别想在这里发送什么信号，这里的通讯，都是被监控的。” 墙头草的话，能信吗？ 苏怀音坐在坑上，抬头望了望天花板，那跳动着的红色警报器，隔壁的阿巧敲了敲。 “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行。” “我还是要问。”小姑娘有些赌气，“你到底是谁啊？” “知道苏华吗？” “不是第七区的区长啊。怎么了？” “那是我爷爷。” 隔壁突然寂静无声，传来一阵打屁声。 “苏姐。”阿巧尴尬地喊了声，听到苏怀音低声的应答声，而松了口气，“我这是被吓到了。没想到你……我……之前我对你的那些行为。” 苏怀音敲了敲隔断门：“没事。我没放在心上。”她从裤兜里掏出通讯器，凝神打量起来，蓦然看到，这个通讯器的左上角有个图标，正是宪兵局的。 是路之言放的？ 门被人敲响。 “苏姐，你好了没？” 继而听到阿巧洗手的声音。 苏怀音打开通讯器的开关，跳闪了两下，而头顶的警报器开始拉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继而将通讯器仍至天花板的警报器，击中后立马爆破。 她打开门，看到阿巧的手湿漉漉，站在原地，盯着被炸得黑乎乎的天花板，跟此时地上的那一堆玻璃碎片：“苏姐，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她走到洗手池，洗了把手，这个时候，她身侧的门边，站了两列人，手持武器。 阿巧吓得躲到苏怀音的身后，指了指门外。 “怎么办啊，苏姐？” 苏怀音耸了耸肩：“没有办法。” “啊！瘦子哥……”阿巧尖声大喊。 然而眼前的虽然站了两列人，可是那些人只是站着，根本没有动。 “你……” 瘦子赶到时，指着苏怀音，怒不可遏地根本说不出话来，“你就不觉得头儿是在保护你吗？” 苏怀音摇了摇头：“我就是作。” 那副你能奈我何的神色，让瘦子根本说不出任何话，反倒是胖子拉着瘦子往外走了几步，贴在他的耳边说道。 “你不觉得，她是故意的吗？为了让头儿出来。” 胖子的话，苏怀音听得一清二楚，颇感欣慰地看着胖子，“瘦子，咋整。” 此时，端茶的男服务员匆匆赶到，两列的人给他让了道，只见他一身黑色西装，目光冷然地看了眼苏怀音，往前走了几步，蹲身，从兜里掏出手绢，包着掉在地上的通讯器残骸，大步走向苏怀音的面前。 “这是你的？”他垂下眼睑，将手心的东西递给苏怀音，“嗯？” “是的。”苏怀音抬眼，正巧对上，他垂眼的神色，“如果我在这里用了通讯器，会怎么样？还不小心手滑，炸了你们这里的警报检测器。” 男人的唇角扬起，笑了笑：“跟他说的一样。走吧。” “那个……”阿巧看着男人转身，要走，喊道，“我要一起吗？” 男人转头，看了眼阿巧，头歪了歪，继而侧头看向瘦子：“不关你的事。” 阿巧松了口气，继而看到瘦子铁青着的脸，走到胖子身旁：“胖子，你说，苏姐，会有事吗？” “难说。”胖子打趣道，继而对着穿过人群的男人：“喂，怎么说，应该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吧。” “再嚷嚷，废了你们那辆车。”那声音警告味道十足，转头看了眼苏怀音，“跟上。别想着动手。” “你跟季彦成是什么关系。” 苏怀音跟着他进了一间办公室，此时，他已经拉开椅子，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握着，搁在桌面上，下巴一抬，让她坐下在谈。 “能让季彦成这么在意，一定是个狠角色，没想到只是个小辣椒。”他这话说得轻佻，也不知是按了哪里，桌面一换，伸手倒了一杯水，移到她身前，“你现在不适合回中心区。” “为什么？” “你离开中心区的时候，忘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的话，让苏怀音蹙紧了眉头，离开前的场景一幕幕得出现在她的眼前，异种入侵了中心区，难道不是季彦成的阴谋。 “那场异种入侵，不是他安排的。”他吹了口背面，热气顺着他的气息，往外飘散，“是你的同期生，华楠操办的。” 看着苏怀音讶异的神色，他抿着唇，喝了口水，眉眼低垂，“意外？” 苏怀音点头。 “意外她的实力？” “不是。只是没想到华楠会发动战争，想要第七区的政权。” “那你不好奇，她怎么做到的？” “你在拖延时间。”苏怀音将杯子挪开几厘米，“这个话题，一点都不高明。” 男人眉头一蹙，那双带着意外神色的眼睛看向她。 “不过嘛？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苏怀音站起身，“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这场谈话，季彦成呢？” “哦，他去了中番区。” 男人站起身，拉了拉西装的衣角，伸手一把抚过衣襟，“他可是告诉我，你会被说服的。目前看来，是失败了。” “季彦成说了，你肯定会联系宪兵局。所以，让我务必让你联系。”男人说得不急不缓，转身，背对着苏怀音，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机场，伸手一指，“来了。” “你们的目标，根本不是我，而是，宪兵局？” 苏怀音上前跨了几步，继而看向机场，风沙四下飞扬，一架飞舰降落在机场：“你们要做什么？” “苏怀音，你什么时候，能够记起来呢。”男人抬手，停顿在半空中，叹了口气，“第七区现在的形势，他真的是一点都没告诉你吗？因为中心区的异种，人类跟异种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第48章 常越(捉虫) 苏怀音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哈尔已经抬步往外走两步, 见苏怀音并没有跟上, 转而停住了脚步。 “不想去解开你的好奇心？” 眉眼间，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神色。 见苏怀音并不搭话，一时悻悻。 苏怀音听到他再次开腔, 才缓过神,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而皱了下眉头。 她上前, 站在他的对面, 看着比她高大半个头的男人。 “你叫什么？跟季彦成是什么关系？” 他叹了口气:“我不说你是不会跟我走的了。” 他垂下眼睑，似是含笑，“哈尔。记住了。至于我跟季彦成的关系，还是得你自己猜。” 双手插入裤兜，脚尖一转方向，侧头看向苏怀音:“不走？” 他还未等她回应，又抬步走。这次没有停下的样子，只是走得很慢。 如今到了这个地方, 她本就是困兽, 季彦成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现在让她迫切想确认, 此刻在机场的人到底会是谁？ 她跟在哈尔的身后，迈进了之前的餐厅，原本围着瘦子三人的士兵，齐齐看向哈尔，那把类似长|枪的武器贴胸而握。 “苏姐。” 阿巧歪着头, 从人缝间探头，朝苏怀音打招呼，“这里啊！” 苏怀音停住了脚步，寻着声音看到阿巧，继而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三人挤出人群，唯独阿巧似乎忘了洗手间箭弩拔张的气氛，回头看了眼站着等待指令的人，凑到苏怀音耳边。 “苏姐，这群人是？” 苏怀音不说，只是目光看向瘦子，见他耸了耸肩，表示不清楚。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哈尔刚说完上半句，被阿巧截断。 “接下来我们能做什么？” 相较于阿巧的雀跃，瘦子跟胖子明显拘谨，甚至于慌张。 哈尔被人截断了话，挑了挑眉，斜眼对上双眸发光的眼睛。 “这个时候，不适合说教。”他将视线落在苏怀音身上，“走不走？” 来的路上瘦子跟她说了，西区的民用机场在一个月前，因为异种暴动，而被摧毁了。 现在只剩下这里能停靠飞舰，不过，从这里走，有点难…… 原来是难在这里。 从兜里突然出现的通讯器，到这里，她发送了两次信号。第一次不知是不是偶然，那群浪人找上了门，而这次有时间翻看通讯器，却是宪兵路配备的通讯器，机场的来人，到底是谁呢？ 毫无头绪。 苏怀音抬眼，哈尔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跟她对上眼后，眉眼一弯。 反倒是小姑娘心情激动，搓着手，对着哈尔:“能带上我们嘛？我们超想去的……” 哈尔侧头，对着阿巧点了记头，柔声警告:“可要听从指挥，不然，发生任何的意外，我们可不会管你们的。” 阿巧点头如捣蒜。 黑色的军用车。 苏怀音坐在副驾驶，看着哈尔架着一副墨镜，漫不经心地操控着眼下的操作台，偶尔分神看后排坐着的三人。 “还有什么想问的？” “问了，你也不会回答。”苏怀音翻了记白眼，侧头看向窗外。 “挑拣问题回答，没毛病吧。”哈尔单手将墨镜拉下，露出眼睛，正巧看到苏怀音的白眼，一时对她幼稚表情管理而无语，且想笑。 车内的通讯设备，突然响起。 哈尔按了按键。 “队长，他们下了飞舰了，来了五六个人。” “告诉他们，我们五分钟后到。” “是，队长。” 通讯信号切断。 哈尔嘴角噙着笑意，按下按钮，车速猛然加快，他身体闲适地往后一靠，全然忽略了后排的惊呼声。 余光不时地看向苏怀音。 苏怀音原本看着车外，绿油油的草坪，远处架着几个靶子，然而，她还未瞧清楚，身子因车子猛然加速的惯性，而往后砸在车椅子上。 “苏姐，你没事吧？” 阿巧听到副驾驶的响声，不禁开口问苏怀音。 “没事。你们呢？” “我没事，太刺激了，对吧，瘦子哥，喂。你们两人没事吧……”末了，是阿巧无情的嘲笑声。 “做好心理准备。” 哈尔推开车门，下车前，低声对着苏怀音说道。 她们跟着哈尔，进入玻璃栈道，这四面透明玻璃的栈道，光线充足，周围不时有冷气吹来。 这段上坡，直抵电子门。 哈尔按了按钮，从地面升起解锁仪器，他手掌贴在仪器表面，同时抬眼对着头顶的机器摄像头。 门徐徐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平地，停了五六架飞舰，而这中间被等候厅隔断。 “队长，是否立马将人带过来？” 哈尔进门看了眼飞舰停着的分布图，听到问话:“嗯。我们在202室等他们。” 苏怀音虽是对这里有些好奇，但听到哈尔的话后，心里莫名地有些激动，好奇来人是谁，也有些期待能够回到中心区。 她还有很多的谜团未解开。华楠的野心，她知道，只是她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呢？爷爷又是为何会突然失踪现身西区？路之言来西区是为了什么，研究院的案子里，他到底有没有发现了什么了…… 每当她稍微有些思路，却又被拉进了另一个漩涡。如今的她不过是自我安慰，是因为她记忆不完整的原因，导致了很多事情，她根本摸不到任何的门道。 202室，其实就是个会议室。 阿巧自打进门后，就不停地在室内打转，仿佛是脱了缰的野马，任凭瘦子两人怎么拉都拉不住。 只得求助苏怀音，哪知她一副神游的模样，根本没给他们兄弟两一个眼神。幸好，哈尔并没有表现出不耐，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苏怀音。 敲门声，乍响。 室内的人齐齐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领头的是刚刚那名士兵。 “好久不见了！” 苏怀音讶然，不禁站起了身，眼前对着她们打招呼的常越，目光却只落在苏怀音的身上，闪过一起疑惑，“我是来要人的。” 哈尔并没有起身，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块用包着的东西，随手扔在桌面，布被风吹掉而在桌面上摊平，露出里头的东西——黑不溜秋的表层。 “是这个？” 哈尔看了眼常越瞬息变幻的脸色，“常队，不拿起来仔细观察观察。” 哈尔连布一起拿着，站起身，走到常越身前，低头看了眼掌心的东西后，看向常越:“有人拿着这个，可是炸了我这儿的监控系统。你得好好认认。” 常越接过通讯器，说白了，他就是不看也知道这个通讯器就是局长的，最后一次的信号，破解出来，就是这里，也得亏了他们监控系统停了几分钟，不然根本找不到。 “哈尔，你别跟我打哑谜，我就问你，这个通讯器的主人在哪里？中心区，现在。” 常越的话被苏怀音打断。 “是我发布的信号。” 常越转而将视线落在苏怀音身上，带着一股子隐忍的怒意:“苏代理区长，请告诉我，局长的下落。”他扬了扬手里的通讯器，“这是局长的专属通讯器。” “我不知道路之言的下落。” 苏怀音顿了顿，回忆了下当时鹿林里突然出现的路之言，“这通讯器，莫名出现在我这里。” “鹿林的通讯信号站，刚刚破译，却听到炮声。”常越蹙眉，“等我们进去鹿林，一片狼藉，局长不知所踪，要知道，最近的中心区……” “中心区怎么了？” 苏怀音刚问出口。 哈尔已经站在她身侧，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还未等她反应过来。 “常队，关于路局长，你们宪兵局不应该是要跟我们谈谈嘛？” “你们想知道什么？” 常越冷笑了一声，“我们宪兵局的宗旨从来就只有一条核心，就是维持第七区的秩序，必要时出武力。” 他看完哈尔，又看了看苏怀音几人。 “你们想做什么？” “当然是合作。” “做什么？没什么好合作的，你们部，就没啥好事。” “苏怀音在我手上。” 常越一听就很火，如果不是为了苏怀音，局长能只身前往鹿林，现在还失踪了。 “你说说。” “中心区出了的乱子，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们得帮助我们清除浪人。不赔本买卖。” “浪人，这里，有浪人。这个组织几年前不是被禁止了。怎么回事？” “因为一个人。” 哈尔说这话时，目光看向苏怀音。 室内的空气一下子冷凝起来。 连阿巧都乖顺地坐在椅子上，伸手戳了戳苏怀音，对着苏怀音做口型:苏姐。 “你的谈判，就这样口头阐述？” 常越原本以为哈尔会拿出具体的合作方案，没想到只等到这么一句话。 “别急，口头阐述，不过是时间紧急。中心区出事了，你来找路之言问对策，我还不了解你。”哈尔自是带笑，眉眼间洋溢着的自信，“怎么样？” 常越来不及思考。 他所站着的正对面，玻璃窗上突然一声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乡下的变压箱坏了，拖不起电了，热得我发昏。 将近12点，抢修好。 啊，夏天的命果然是空调给的啊. 第49章 伤情 这突然的变故，伴随着阿巧的尖叫声, 打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苏怀音猛然转身看向玻璃窗, 没有任何的异常，防震防弹玻璃也没有出现一丝异常的痕迹，转而当她侧头, 看到哈尔那意料之内的神色。 她一脸怀疑地说道：“你知道？” “什么？”哈尔的语调上扬, 无辜而又失落地看着苏怀音, 转头看向常越时, 俨然换上了另一副尊容。 常越并没有比谁平静，只是此刻看着哈尔轻松而又镇定的神色，一时间他的情绪被稍稍抚平，然而即便如此，军人与生俱来的敏锐，让他觉得这只是第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怎么回事？” 常越的话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哈尔。唯独错过哈尔的一丝一动。 霎时, 不过是间隔了几分钟, 玻璃处，又是一声巨响。 隐藏在角落的阿巧双手抱头, 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蹲着，唇语间不停地呢喃。 胖子率先注意到阿巧的异常，趁着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哈尔跟玻璃上时，他伸手拉了把瘦子, 示意看向阿巧的方位，两人对看了一眼，确定去看看阿巧的情况而迈开了步伐。 常越在一听到响声时，就立马窜到玻璃窗前，刚刚仔细查探玻璃面，根本没有听见哈尔的警告声而打算打开玻璃窗时，一粒黑色的小物件，在空中高速旋转朝玻璃窗袭来。 苏怀音在看到高速移动的黑色物体的瞬间，本能抽出藏在兜里的可伸缩矛，矛头抵在手心的瞬间，食指已然按下了按钮，矛的手柄延长直接将常越推倒外地。 毫无防备的常越被这股子推力，直接砸在地上，眉眼愠怒地看向始作俑者苏怀音，耳边的尖叫声被掐断，继而另一具身体砸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他寻声望去，呆愣在地上，无法动弹。 “这……怎么回事？” 苏怀音并没有理会常越，收回长矛，继而蹙着眉头，冷着脸看向哈尔。她也不过是怀疑哈尔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肯定知道些什么，这才利用可伸缩矛，将常越推开，没想到居然还真让她这个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这里，是你的地盘吧。” 不过十来人的室内，却找不到开口说这话的人。 那黑色的玩意儿，居然能穿过玻璃，是真出乎了哈尔的意料，从突然出现这种不自然的声音开始，他一直都紧绷着神经，直觉告诉他，不正常。 而就在他要开口制止常越之时，苏怀音已经用长矛退开了常越，随之那黑色玩意儿被常越躲过后，却不偏不倚地射中了跟在常越身后的士兵。 “老张！” 有人痛哭喊出声。 仿佛是一把利剑一下子击中了蹲在墙角的阿巧，她尖叫声连连不止，为了让她镇定下来，瘦子只能一记手刀，将阿巧击昏。 常越几乎是爬着起身，到老张身侧。 老张慌张而又惊恐的眼色凝固在死之前，印堂正中被击穿了个孔，伤口周围的皮肤并不齐整，红色的血液夹着一丝黑色还在伤口流出。 “哈尔，今天的谈判……” “本身就存在着风险。”哈尔接上常越断断续续的话头，而此刻，才响起碎渣玻璃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 “队长，小心，又来了！” 蹲在老张身旁的常越，听到这声警告，蓦然侧头，将视线看向玻璃窗，那一粒粒的黑球，前仆后继得朝玻璃过来。 射程的速度很快。 苏怀音盯着那一面被射|穿一个孔的玻璃窗，来不及去找哈尔说话，闪身往前一跃，继而转身，贴在墙面，将自己隐藏在目光看不到之处，玻璃窗不停发出声响，有不少被拦截在外面，也有不小穿过了玻璃，滚落在地上，凿出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坑。 她蹲身，看着落到她脚前的几颗小黑球，这东西的表面裹着一层黄沙。 然而这东西，苏怀音还是眼熟得不得了，不就是袭击行政楼的那玩意儿。 当时季彦成握着那个黑球，怎么说它来着，她记不太清楚，只是她怎么也忘不了季彦成是怎么用这个黑球将行政楼的玻璃砸破的。 苏怀音伸手，就在她伸手，快要碰到黑球时，一声震耳欲聋的警告。 “不要碰！” 她全身一顿，抬眼看向尖叫着出声的阿巧。 因恐惧而稍稍放大的瞳孔，让她看起来并不像是正常人，脸色惨白，吼出那句话后，嘴里低喃着什么。 反观胖子跟瘦子，惊恐地相互望了一眼，退后了半步，想着阿巧是被巨响砸醒的。 哈尔不知何时蹲在她身侧，那双眼睛好奇地在苏怀音跟那黑球上来回打量，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块收款。 “别动。” 苏怀音说完直接伸手，将黑球握在手里，突然又尖叫起来的阿巧，险先让苏怀音手里的黑球掉落。 “你就不怕。”哈尔手机的手绢被他重新塞了回去，抬眼看了眼窗户的方向后，看向头抵在膝盖处的阿巧。 “你带来的小姑娘，情况很不好。” “你们还有心情耍嘴皮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越说得很快，同时也让哈尔跟苏怀音都齐齐看向他，“扔这玩意儿的到底是谁！” 哈尔表示自己不知道。 “头儿，在这么下去我们要被包围了。”领常越过来的士兵此时单腿的膝盖抵在地上，忧心忡忡，“要不要？” “派人过去打探下。” 哈尔的话音刚落，外头的攻势突然停止了。跟在哈尔身后的士兵此时健步，落地一翻滚，就离开了202。 “装神弄鬼。” 常越的部下觉得这哈尔完全是在戏耍他们，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老张跟地上的黑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队长，现在怎么办？” “老规矩。”常越对着下属说着只有他们能听懂的暗语，抢攻突击策略，一人快速转移引起敌方的注意，并给下一个指示。 下属站起身，往他们的方向一跃的同时，原本紧握着拳头的手，伸出了小指，又缩回，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告诉常越:按兵不动。 常越瞪大了双眼，眼下，下属已经躺在地上，痛苦得蹙着眉头。 “队长，不少人。” 就咽气了。 常越铁青的脸色。 “苏怀音，迄今为止，你害多少人失联，又害多少人丧生！” 他因愤怒而双唇不住地颤抖着。 此行跟着他一起来的小队一共有七人，他让三人驻守在西区那栋空了的行政区内，而自己带着三人来找路之言。 现在呢，老张死了。 “他，还活着。” 哈尔不知何时上前，两指放在他的颈动脉处。 “啊？” 常越站起身，身体不稳，没了墙面的遮挡，那一眼，看到窗外的场景。 “来了不少人。”常越稳住脚步，低头看着还蹲着的哈尔，“你的人？” “不是。”哈尔站起身，身体微不可见的晃了晃，“我的人还在大厅候着呢。” 苏怀音发麻的脚，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黑球被她捏紧在掌心，听到常越两人的对话，抬眼看向常越。 “你看到的人长什么样？” “时间太短，我没看清。”常越将下属拖回安全的角落，继而回头看着苏怀音，又看向哈尔，说道，“不会是那这个浪人吧？” 哈尔摇了记头。 时间仿佛静默了下来，呼吸声在这室内尤为清晰。 “哈尔？还不出来？” 外头的声音由远至近，也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 哈尔下属再次进门，一身的血腥味。 “头儿，派出去的人都被杀了。”他顿了顿，伸手按住还在不停流血的胳膊，破了袖子，布料垂下而露出猩红的伤口，皮肤往外翻着。 这个时候阿巧突然从地上爬起，疯了似的朝她们冲过来。 “苏姐，对不住。是，是我！是我……” 阿巧的语无伦次，苏怀音凝神听了许久，才总结出来，这阿巧才是浪人的眼线。至于是什么原因让她会突然疯了似的。 “大概是下药了。”哈尔侧头看着此时跌坐在她们脚跟前的少女，看着她觉得满脸泪痕，继而抬眼看向捂着伤口的下属，“再派点人，给我们点时间。记住了，活下去。” “是。”哈尔的下属退出202，扭头，拐进了密道。 而窗外却开始不安起来。 阴云满布的天空，没有几个人会喜欢的。 “喂，时间也给了。下面你们了别送人头了。出来吧，好好聊聊。” 这声音，又是齐老。 苏怀音凝神看着哈尔见怪不怪地站起身，没了玻璃的窗，无法阻挡的，就那么站在窗前反倒有了一股肃杀之气。 然而这外头的人可不消停：“你的地盘，你都怕？怂蛋！” 继而，喋喋不休的羞辱声，顺道把常越也骂了个遍。 哈尔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眼发呆着的苏怀音。 第50章 逃离（一更） 苏怀音的视线落在窗外。 那前仆后继的杀戮，让她脑内似乎有什么记忆在叫喧着。 很眼熟。 阿巧纵然起身, 拼着浑身力气想要将苏怀音手里的黑球撞落在地上:“苏姐, 快扔了那东西……” 而就在此刻，那名叫齐老的老头站在厮杀的阵营里，面对着苏怀音, 露着诡异的笑容。 苏怀音看着那笑而愣在原地, 彼时阿巧的撞击让她防不胜防, 那颗黑球从她的手里滑落, 还未落地，突然就爆破，一股强大的热气流扑面而来，不少火花溅到她的衣服，立马就烧出了一个洞。 得亏哈尔反应敏捷，将苏怀音往自己身边一带，才躲过了被炸伤。 “你发什么呆！” 这股子气浪不小，爆炸的杀伤力不算大, 然, 常越怒目，对着苏怀音脱口责备道。 “我看着外面的场景, 很眼熟。”苏怀音低头，身上沾染了不少黑色，黑球在空中炸裂，整个房间完好无损，黑球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她看了眼常越, 继而视线落在哈尔身上，“以前，我是不是也经历过什么？” 哈尔甩了甩用力的手，听到苏怀音的话，停住了动作。 “你又想起了什么！” “这些个黑球是炸弹，遇热会引爆。”阿巧见黑球爆炸被没有人被伤到，而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即便如此，看着地上还散落着的黑球，哪里还管其他人说什么，“不要碰那些个黑球，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离开？离开，去哪啊？”男人那阴阳不济的语调，从窗户外飘落进来，眉眼半眯着看了阿巧一眼，声音轻柔，“原代理区长也在啊！齐老，你们可得加把劲过来。” 耳边是窗外的厮杀跟爆破声。 阿巧惊悚地看了眼窗外的人，立马躲到了她身后，抓着苏怀音衣服的手不住地颤抖。 “苏姐，他……” “你跟踪我们！”瘦子指着已经从窗外跳进的男人，“你们……” “别激动，你们在我们这待了这么久，还不了解我们嘛？”他笑看着瘦子，伸手想握住瘦子的手指，却被瘦子躲过，他也不见一丝恼怒。 “可真会跑，原不是我们要你的命，是有人要买你的命。” 废话真多。 苏怀音的头有点疼，她觉得可能是那个黑球爆炸而影响了她。 哈尔挡在她的身前，手里握着一把她从未见过的武器:“她还成香饽饽了。季彦成真的是好算计，折了我多少兵了。” “切，这些不都是你的试用品，别舔着脸求夸了。说吧，我们现在怎么做。”常越一向对哈尔看不惯，但此时的情形也只能听哈尔的，“我还等着去找局长。” “哈哈哈……” 眼前的人，五指间夹着黑球，眉眼间带着一丝杀意，“今儿个，你们是一个都别想走。” 他话音刚落，五指间的黑球还未甩出，就被常越一枪给逼退了半步，就在此刻，他随手已经甩出了黑球，砸在墙面爆破，炸出了五个大小不一的洞。 “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常越的话还没说完，窗户外却站了不少人，个个浑身挂了不少血迹，似乎是杀红眼，鼻息之中带着一股杀人的兴奋。 娘娘腔看了眼外头的人。 “齐老，这黑球不好用啊！差点把我炸残废了。” “切。是自己无能还不信。” “喂。你个莽夫，你懂什么。懒得跟你争。” 那位齐老上前两步，轻轻一跃，直接跃进了202的窗户，站在她们面前。 “又见面了。苏小姐，你哥真是个骗人精，不过还好。”他顿了顿，沟壑纵横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是我们动手，还是你自己跟着我们走？” “谁雇佣了你们？” “还猜不到。”那名齐老低笑出声，“不应该啊。我啊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帮你解惑。” “齐老。不可，我们得速战速决，这里可是隐秘机动部的老巢，我们轻松警惕的话，万一有诈就不好了？” 齐老侧头，目光对上说这话的人:“也是。” 他顿了顿，环顾了一圈身后的人，“动手吧。记住，留活口。” 哈尔跟常越在那齐老下达指令前，就已经站在她的身侧。 “苏怀音，等会儿一开打，你先跑。”哈尔突然开口，神色严肃地盯着苏怀音。 苏怀音愣神的空档，哈尔已经将她往自己的身后猛地一拉，而自己后退了半步，与常越并肩，“怎么比？” “老规矩。” “好。” 齐老身后的人，五花八门的武器，苏怀音还没看出个所以然，那群人就已经有了行动，从齐老身前往前冲来。 202室的格局原本就不大，而哈尔也不知道触碰什么机关，让整个202室暴露在天际之下，而齐老那群人所占的位子却往后挪去。 “你作弊。” 常越作势要向前的姿势顿住，侧头盯着悠闲的哈尔。 “不对。我这叫物尽其用。”哈尔并没有回头看向常越，目光紧紧地看着那块移动着的地皮，“苏怀音，你怎么还干站着。那个老头子，一开始，就看穿了我……” “年轻人。”此时的齐老还站在离他们不足两米的位置，双手此时套着一副黑色的手套，原本搁在左手的拐杖，已被他握在手里，直指他们，“隐秘机动部，果然难对付。” 直径不过二十厘米的长枪口，此时对准他们。 “谢谢夸奖。”哈尔笑着接了齐老的话，他转头看了眼苏怀音，“你待在这里，会拖后腿的。” 哈尔严正的神色，语调几近严肃，哪还有方才谈笑风生的模样。 “五分钟后，困住的人会冲出来。”他蹙着眉头，侧头看了眼常越，“留给我们，五分钟解决这个老头。” 常越看着哈尔的神色，只是点了点头，从腰间，抽出两把短柄枪，这是宪兵部配备的。 “你们带着老张跟苏代理区长走。” “队长，你一个人。” “这是命令。”他回头看了眼下属，见下属点头，继而侧头看向哈尔，“这个老头什么来头。” “可不是什么老头。注意他的长枪，那把长枪的子弹可不是我们平日常见的子弹。”哈尔看了眼常越，“大宝，你带路先走。” 苏怀音跟着大宝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哈尔跟常越，他们两人分开攻击，引流那名齐老的攻击，从长枪射击出的子弹，带着诡异的绿色。 “别打岔，赶紧走。” 大宝跟在哈尔身边已经将近五年了，已经是他的得力助手。 “我们去哪里？” “机场。” 有劲风吹过，身后的炮火不断，苏怀音看了眼近在迟迟的机场，不敢往后看。 “不行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阿巧的气息已经混乱，双手插在腰间，脚步不稳，看着领头的大宝，央求道。 “不行，你在坚持一下。” 大宝并没有回头看阿巧的情况，鼻息平稳，带着一股子凛冽，“按照队长所说，我们还剩下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抵达机场，登上飞舰。” “三分钟，什么意思？” 她低着头看着脚底踩过软绵的草坪，听到大宝的话时，讶然地抬头看去，快速的奔跑让身前的人，后背被汗渍浸湿，“什么意思？” 身后却传来一声巨响，绿气呈蘑菇状从地面升起，她凝神，根本听不清那头的情况，金属的交战声，枪炮声不断，原本软绵的脚底却升起了一股子令人心惊的寒意。 “正如如你所见。”大宝回头看了眼冉冉升起的绿蘑菇云，长叹了一口气，脚步却不停，“隐秘机动部的人已经被秘书长迁走了。如今这里，留下的只有我们几个人。单凭机关，怎么可能困得住那群浪人。苏怀音，你应该明白队长的心意，赶紧离开这里。” 苏怀音此时驻足，转身。 硝烟四起，她的突然顿足，让阿巧松了口气，原地弯腰进行修整，大宝从前头大步走至苏怀音身旁，他举手，一记手刀朝苏怀音的后颈袭去。 苏怀音侧头，躲过了大宝的攻击。 “哈尔教你这么对我的？”苏怀音伸手，已经扼住大宝的虎口，痛得他蹙了蹙眉，不过是一秒，她看着他恢复了情绪。 “是的。如果凡事求个明白，你有没有问过时间是否同意。” “对呀。苏怀音，他们现在是为了保全你的性命，在进行全力的奋战，你难道还不清楚。” “苏家，没有贪生怕死的。”苏怀音平视着前方，下一刻，左耳处的风声异常，她来不及从大宝腰间拔出枪，只能侧身，握着手里的伸缩矛，凝神，盯着草坪的动向。 下一秒，提矛冲了出去，根本听不见大宝的疾呼声。 抵住了一把金属长枪，前脚点地，后脚前踢，那人闪身后退，苏怀音手里的矛向上一条，长枪被挑住空中，矛已被她换至刀左手，而那人后脚点地，跃身而起，却被想到苏怀音已经稳当地接住了长枪，扳动扳机的下个瞬间，黑球从枪口射出，那人侧头躲过，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苏怀音一脚横踢，硬生生地砸在他的脸部，看着那人从口腔处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继而从口出吐出一颗白牙，吃痛得抬头看向苏怀音。 而苏怀音此刻也看清了来人，正是那名娘娘腔，他泪眼汪汪地双眼，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那黑球手中了眉心。 苏怀音从行动到现在结束，也不过是两分钟的时间。转身朝他们走去时，看着那几人面色惨白，大宝长大了嘴，指着躺在地上，被那黑球近距离击中后，少了将近二分之一脸的娘娘腔。 “苏怀音，你……” 大宝说完，不远处的炮轰声，让他回过神，“我们赶紧走。” 苏怀音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绿色的蘑菇云，让她十分眼熟，她一定是哪里见过。 大宝的话，让她回头看向那群人。 阿巧见到苏怀音的身手，挺直了脊背，原本的疲惫早已消失殆尽，双手捂着嘴，防止自己大呼出声：苏姐，简直是太帅了…… 反倒是常越的部下，满面疑惑地盯着苏怀音。 “代理区长，你，你不是个普通的研究院吗？” 带着颤意的声线，在听到大宝的话时，扶起昏迷不醒的老张，背在身上，“难道我们几个人对付不了那群浪人？” “嗯。”瘦子原本蹙紧了眉头，“斗不过。赶紧跑。” 众人纷纷看向瘦子，胖子拉了拉瘦子，对着他挤了挤眉，继而看向苏怀音。 然而，他话音刚落。 “他们来了。” 苏怀音侧头看了眼大宝，环顾了一圈，确实如瘦子所说，“斗不过，跑。” “那，队长，他们。” 大宝跟常越的下属，异口同声地说道。 苏怀音并没有打算回答他们，那群人的脚步声，并不像是受伤，齐齐都朝他们攻来，不是哈尔两人失败，就是他们也在朝机场跑来，她跟在大宝身后。 “他们还活着。” 在炮火声中，她听到了常越咒骂哈尔的声音，神色不由得一松，抬眼看到大宝喜出望外地看着苏怀音。 “真的？” 见苏怀音点头，脚步都快了几分。 五分钟，不多不少，哈尔算得还真是准，可他们还没到机场。他大概也算出了中途会发生的事。 只是，他们堪堪抵达机场的大厅。 飞舰降落的声音，震耳欲聋。 飞舰的门，徐徐打开。 从飞舰上走出来的人，迎着身后的阳光，盈盈而立，身上的罗裙裙尾飞扬，而在身后的炮火声中，高跟鞋落地的清脆声显得尤为刺耳。 第51章 逃离（二更）(捉虫) “救兵！” 阿巧指着飞舰上的人，满面喜色, 跳着想要朝飞舰的位置奔去。 却被苏怀音拦住, 一时间，她甩开了拦在身前的手，怒目的回头瞪着苏怀音, “苏姐, 你干什么？这个鬼地方, 我们再不走, 后面的人可就……” 子弹穿透了机场的玻璃，被击碎的玻璃，霎时坠落，落地清脆的回声，在机场上空不断的盘旋。 “苏姐，我们，能活下去吗？” 阿巧颤着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苏怀音的衣袖，泪眼汪汪, 唇角不住的发颤着, “我们，我们……你别拦着我。” “不是我们的人。”苏怀音看了眼缓缓走下飞舰的人, 继而回头看了眼朝这边攻来的浪人，前后夹击，腹背受敌，深刻的反映了现在她的处境。 “来人真不是我们的人。” 大宝听到苏怀音的话，对着阳光眯着眼睛, 紧紧地盯着瞧了几十秒，对着阳光根本看不清楚那群人的模样，“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怀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得。” “我不信。”阿巧松开手，双眸蒙上了一层雾气，泛白的唇面，此时陷入了无限的迷茫中，“齐老跟那飞舰，我宁死都不想落入齐老的手中，那个齐老，是个变|态，变|态，你们知道吗？他……” 下一刻，阿巧蹲在地上，呜咽起来，透着无尽的悲恸。 苏怀音矮身，伸手搭在阿巧的发顶，顺着发梢摸着：“别怕，这个世道，哪个又不是魔|鬼呢？为了活下去，我们都必须成为魔|鬼。阿巧，你可以的。” 她低喃的语调，摄人心魂，仿佛来自地狱的忠告。 阿巧抬眼，惊慌地看着脸若冰霜的苏怀音，眼眸晶亮而透着肃杀之气，让阿巧瑟缩了一下，下一刻任由着身体莫名得站起来，似是中了蛊般充满了斗志。 “苏姐，我，会努力的。”阿巧吐字清晰却缓慢，泪腔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思，如果面对齐老她是恐惧，那么面对苏怀音呢？她说不清楚的情绪。 “怎么办？” 大宝看了眼常越的下属，注意到苏怀音跟阿巧后，目光不时在浪人，飞舰跟苏怀音身上徘徊，“我们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 “正面刚？”瘦子想到鹿林，脱口说出，便看到苏怀音赞许的目光，一时间细汗在额头冒出，尴尬地笑着打破了寂静，“呵呵。” “你带着老张，躲起来。”苏怀音环顾了一圈四周，继而看向阿巧，“你们之中，谁会开飞舰？跟阿巧一起过去。” 瘦子伸手：“我会。” “就你吧。剩下的，跟着我。” 三方人，立马在原地散开。 华楠走出飞舰的那一刻，阳光洒在她的后背，暖意融融，取走了飞舰内的冷气，高处的风肆虐而过，她伸手压下罗裙，长发在脑后随风飞扬。 “华楠。”伏特将望远镜递给苏怀音，“她们就在下面。”继而指了指机场外，“齐老的人也在朝机场攻来，我们这次一定能擒住苏怀音的。” “嗯。”涂着红寇的指甲接过望远镜，在阳光照射下划过一丝光芒，华楠将望远镜贴近眼睛，双目紧紧地盯着眼下大厅的场景，“负隅顽抗，有用吗？” 她的尾音上扬，赋予了魅丝。 伏特站在她身侧，耳朵微红，侧头低眉看向华楠，从第一眼见到华楠，他就知道这是她的女人，然而，看着她的容貌一天天的蜕变，到现在，无可挑剔的容貌，由此为了让她坐上第七区的区长，他甘愿奉上他的生命。 虽然，在这中心区，很多人都有跟他一样的想法，并且为之奋斗。 华楠将望远镜递给伏特：“怀音是她的同事，我不能让她死了，但是她有姓苏。” “华楠，你放心。一切都有我的。” 伏特握着望远镜的手抵在心脏处，“是我要杀了她的。” 阳光下，他看到华楠勾起唇角的笑意，一下子让他迷失了本心，为求美人一笑，甘愿赴汤蹈火。 苏怀音此时站在大厅的中间，迎着阳光的双眼眯着，耳边听到上头两人的对话，一时间，勾了勾唇角，她从来不在乎第七区区长的位置，突然想到那位齐老说的话，难道是华楠指使的？ 老张已被藏起来，反观瘦子拖着阿巧躲在暗处，并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做起来，苏怀音想到了这点，在瘦子离开之后，对上大宝。 “你也去找。东区一号，有一架飞舰，你先去那里等着，两个小时没来，你就去中番区找季彦成。”苏怀音看着大宝瞪圆的眼睛，“来不及解释。” 苏怀音将手中的钥匙扔给大宝。 她转而看向常越的下属：“你去前头接济你的队长。”继而转头看了眼胖子。 “那我呢？” “你随意。” “喂，你是看不起我吗？” “没有。”苏怀音侧头看向胖子，伸手示意让他安静，从兜里掏了一小罐营养液扔给他，“来了。” “什么来了？”胖子含糊不清地问道。 眼前，机场的入口，被接踵而至的子弹炸裂。 霎时，落在地上，飞溅至四方。 碎片划过苏怀音的脸颊，伤口处黏湿的血液滑落，苏怀音凝神看了眼胖子，“看着点身后。蹲下。” 胖子跟她同时蹲下，躲过了飞舰处袭来的子|弹，落在满地玻璃碎片的地面：“哇！要完了！前有狼，后有虎……怎么也得吃饱了再死啊！” 胖子的喋喋不休，苏怀音更是不敢放松半分，她不敢在地上翻滚，而是站起了身体，转身，眯眼看向飞舰处的来人，此时已经站在机场二楼的扶杆处，倨傲地俯瞰着她们。 哈尔跟常越已经冲进了机场大厅，看着背对着他们的苏怀音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大厅中央。 常越看到下属突然窜出身：“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护着苏怀音离开吗？” 下属伸手摸了摸鼻尖：“这个，你看上头。” 三人不敢停下脚步，后面的人已经逼近，抬眼，就看了一眼。 “不是救兵。完了，咱们都得凉凉了。”常越垮着脸，脚下不注意，在碎玻璃面上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队长，也不是这么绝望。那群浪人，你们。” “死了几个人？” 没想到三人已经跑到苏怀音的身前，听到苏怀音的话，三人纷纷停住了脚步，率先反应过来的哈尔：“不多，死了十来人，没想到，有救兵跟救援物资。” “哦。”苏怀音看了眼二楼的扶梯，从地上随手捡了一小块碎片，捏在手心，旋即，投掷向二楼，也不管有没有射中，反而转身看向浪人来的方向，“既然人都到了，东区一号停飞舰的位置。你在知会声老张两人，他们距离飞舰很近。” “那瘦子呢？” 胖子这个时候反应过来，苏怀音根本没有打算带上瘦子。 “看他们的造化了。” 胖子的脸色，苏怀音尽收眼底，然而，这个时候，他不得不跟上苏怀音，保命要紧。 一楼到飞舰的捷径也只有哈尔知道。 哈尔此时看着眼前的苏怀音，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那场战役。 末日之战后，丧失被异种跟人类清除干净，然而，人类为了夺取政权，下令将异种清除干净，然而，在这当初，却发生了异种觉醒的事件…… “哈尔，二楼开始猛攻了。” 常越一掌拍在哈尔的脑后，等哈尔反应过来，一枚子弹从二楼射击而来，二楼的扶梯被炸毁，坠落，直接挡住他们的去路。 炸弹的气浪以及满天飞尘，来不及后天的几人，被炸飞在地上。 “苏怀音，你没事吧？” 哈尔关切地看向身后，慢慢站起身的苏怀音。 苏怀音这才意识到脸颊处伤口的痛，伸手一摸，结了痂的伤口又破了口，指腹处灰色的飞尘沾着血液，听到哈尔的话，抿了抿唇：“没事。” “出口被堵住了。”哈尔对上常越的目光，“没有其他出口了，只有二楼的通道了。” “完了，队长怎么办？” 下属的惧意，常越又怎么会不知道。 二楼的人终于开口了。 “齐老，辛苦你们了。”华楠伸手将散落在耳边的鬓发往后一捋，将头发卷进发圈内，从二楼施施然而来。 “被包围了。机场没机关了？” “没有。”哈尔站在苏怀音的身侧，看向常越。 苏怀音顺着哈尔的视线看向常越，蹙了蹙眉头：“你觉得你们局长站在哪一边？”知道从常越的榆木脑袋中得不到答案，“这么多人都要来杀我。我猜，我身上应该有某个东西？比如跟十年前的那场战役有关。” 哈尔的脸色煞白，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苏怀音，蓦然地笑起来，掩盖他仓促的神色。 “苏怀音，你们无处可逃了。”华楠温软的语调，眼尾自带笑意，不知何时，眼尾处长了一颗红色的痣，显得她风情万种，继而看向姗姗来迟的浪人，“人都在这里了。事先都谈好了。我只要苏怀音的头颅。” 华楠低头摆弄着食指那涂了红寇的指甲，颔首，看不清眼睛的神采，反倒是那齐老，笑意盈盈地应答。 “我们当然知道。” “路之言那头。”齐老抬眼看向华楠，面色闪过一丝经验，继而烟波平稳，“搞定了？” “嗯。” “你们把局长怎么了？”常越贸然打断了两人的一言一语，一枚银色的武器从齐老的袖口射向常越的胸口，他虽躲过，然而那玩意儿太快，还是划破了他的衣服。 “路局长自然跟我在一起了。” 华楠娇笑着出声，“第七区啊，现在改朝换代了。你们宪兵局自然要跟着新区长了。” “谁？” 华楠撇了撇嘴：“当然不是我。” 就在华楠开口的顺当，齐老身后的人，已经上前，一刀刺入了常越的胸口：“话太多，破绽太多。” 刀口还未拔出，苏怀音单手钳住拿刀的手，那人吃痛松了手，正要反击，却被苏怀音横脚一踢，踢飞，她手里的长枪，黑球子弹已经射|出，却在半途被那齐老的子弹相撞而空中炸裂。 陷入混战之前，她看到华楠被人护着离开了原地。 第52章 吻 后背抵着的是冰冷的床面，苏怀音睁开眼, 浑身的酸痛急卷而来, 咬牙将手抬起，两臂膀包着厚厚的几层纱布。 手腕还好没受伤，她活动了几下, 继而将掌心抵着床面, 发力撑着自己坐起身。 这时, 房门大开。 双马尾的少女将叼在嘴里的棒棒糖取出, 眉眼间掩不住的喜色：“你醒了啊！太好了。我赶紧去告诉彦成哥。” 垂腰的双马尾随着跑动而四下飘动。 “能，我。”房门外哪还有人，苏怀音叹了口气，只能自己使劲坐起身。 苏怀音颔首盯着床面，咬牙直起身体，自然没有意识到有人进门，直到有手扶着她的后背，借力将她扶起身。 “谢谢, 姜医生。”苏怀音侧头, 微仰着头看向站在床边的姜时，“这里是？” “季彦成的飞舰。” “其他人呢？怎么样了？”苏怀音垂眼, 脸颊的伤口已经结疤，然而肌肉一扯动，还是有股子拉扯的痛感。 “除了常越伤势过重，其他人都是轻伤。幸好，我们来得及时。”姜时说这话时, 唇瓣微颤，心有余悸地凝眸看着苏怀音，“你还记得多少？” 苏怀音稍稍抬手，将手搁在大腿处，伤口的阵痛，让她的头有些发昏发疼。习惯性的抬手想按压几下头，然而手才抬了几厘米，臂膀处的一阵痛意，疼得让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抖擞了。 “你刚刚，问我什么？” “哦。”姜时双手插在兜里，站得挺直，而她那双眼眸平静地看着她，“外伤很严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她顿了顿，从兜里抽出手，继而又随手抽了一张纸，帮苏怀音擦去额间的细汗。 “你不记得当时在机场的事了？” “怀音姐。” 苏怀音抬头的瞬间看到姜时抽了抽嘴角，将纸巾在手心揉成一团，扔至纸篓里，这档口却被少女强行用身体挤过了半个身位。 “姜时姐，你怎么也来了？”乔乔神色倨傲，双手抱胸站在苏怀音身旁，带着少女独有的清脆声调，“怀音姐，你感觉怎么样？我现在把彦成哥喊来了，我跟你说。” 季彦成站在身后咳了几声，乔乔转头，缩着脑袋看了眼季彦成，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装腔咬了两口，愉悦地看着苏怀音：“怀音姐，我下次再跟你说那些个小秘密。不过，你以后就是继彦成哥之后，第二个让我敬佩的人了。” 季彦成伸手拎着乔乔的后衣领，往后拖了几步：“你怀音姐需要静养，赶紧自己出去玩。” 根本不管乔乔的哼唧声。 房间内，只剩下她们三人，干瞪眼。 姜时一开始问她，记不记得？ 苏怀音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只是记得如何？不记得又会如何？她跟姜家的人，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而姜时对她做的事情，她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休息了。” “不打扰苏小姐休息了，那我先走了。”姜时双手又插进了衣兜，转身，缓步走至房门时，回头看了眼季彦成。 季彦成听到姜时离开的脚步声。 微微扬了扬眉：“难道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苏怀音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不由得仰头，对上他闪过笑意的眼睛：“谢谢。” 他将头往她脸前凑了凑，语气微上扬：“你说什么？” “谢谢你！” 她看着季彦成越来越近的脸，若不是双手行动不便，她肯定立马伸手推开他，然而，现在她算是手残了。看着季彦成根本没有要挪开的意思，反倒是他鼻尖呼出的气息，如一股子热风扑在她的脸颊处，苏怀音的脸莫名的有些发烫。 “你没受伤吧？”她撇过头，看了眼窗户，“刚刚姜医生来问我是否还记得当时的情况。” 她抬眼看了眼季彦成，神色严肃：“我当然记得。也记得你这份恩情，当然也不会忘记你对我做过的事情。” 苏怀音说完这句话时，看到季彦成黑了脸。 一时间室内的气氛，冷了下来。 “除了这些，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季彦成率先打破了僵局，此时，也不知从哪里掏了一把凳子，索性在床边坐下，见苏怀音的视线并不看他，胳膊肘抵着床面，手背撑着下颚，“你应该记起了不少事了，现在给你这个机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研究院的郝教授是谁杀的？”苏怀音想到华楠拢着一件纱布披风，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对着身边的人勾了勾小指，那群人就二话不说地超他们攻来，“华楠吗？” 季彦成摇了摇头。 “她啊，现在还不足为惧。” “这样啊。”苏怀音看了眼季彦成的眼，侧头看向窗口。 飞舰似乎穿过了云层，此时的阳光从窗户口照射进来，洒在床边的空地，听到季彦成的话时，她确实是松了口气。 “据我说知，你跟华楠的关系不怎么样？” “同事啊，也算是。”苏怀音低头瞅着自己两手的指腹，想到华楠对她做的那些事，吐了两个字，“朋友。” 她听到季彦成的笑声，侧头，那双桃花眼弯着，眸间的一汪春水，苏怀音一下子没了脾气，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她也是看脸行事的人了。 然而，见他并没有要停止笑。 “好笑吗？笑够了吗？” 没想到她一出声，他立马收了笑。 “姜时说了，你需要休息，我就先走了。”季彦成站起身，弯腰，单手将凳子挪回原位，“苏怀音。” 原本低头的苏怀音经由他这么一喊，抬头，对上季彦成的目光，蹙了蹙眉头：“嗯？” 季彦成笑了笑。 苏怀音看着季彦成的手已经搭在把手处：“季彦成，我们这次去哪里？我……算了。” 等她痊愈了，也可以询问，甚至于自己去查。 房门闭合，这么一动不动地坐了这么一小会儿，尾椎处已经开始作痛，苏怀音忍着痛，抬头左手，伸手去解那厚厚的纱布。 哪知道房门被人打开。 季彦成正巧堵住了打开着的门缝，一手的掌心随意地撑着门边：“我劝你不要解那纱布，除非你想要这里的人都知道。” 他的手指指了指她的肩膀处。 “我需要多久？” 季彦成笑着摇了下头：“问问姜医生吧。” 苏怀音见季彦成作势要再合上门：“等等。” 季彦成听到她急促的话，在原地顿了几秒，推开门，往前踏进了一步，平静地看着她，坐等她的下文。 苏怀音这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确实是想躺下，头疼跟肌肉的疼痛，让她浑身无力，如果没有经历过东区的那次事件，她知道自己的治愈能力，但是她对内伤，却毫无办法，该疼得还是疼啊。 她低头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季彦成嘴角的笑意，等她下一秒抬眼，他神色一派平静。 季彦成上前，单手握拳，环住她的后背，看了她一眼，眉头耸了耸，示意让她屁股往前挪一挪。 她当然意识到他的意思，只是，她这尾椎怎么这么疼，根本没办法挪动，她使劲让自己往前挪，腰刚动了一下，这尾椎就一阵刺痛，两人磨蹭了许久。 “是。”是不是我的尾椎也受了伤。 然而，后半句，直接卡在喉间，她想跟季彦成说话，缓解下气氛，哪知道，抬头，正巧季彦成低头，弯腰要将她公主抱。 季彦成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就快要戳到她的脸，他的鼻息扑在她的脸上，唇上一片柔软，苏怀音这才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往外挪了几分。哪知季彦成还在发愣，身体被苏怀音一带，直接扑在苏怀音的腿上。 “艹！”苏怀音脱口而出。 因季彦成往她身上一压，此时她被这股子力道往外挪出了几分，更要命的是，尾椎的痛感让她咬牙切齿。 “赶紧给我起来！” “啊！你干嘛！我让你赶紧起来！” …… 乔乔被季彦成喝令离开，就跑去跟哈尔报信。 此时两人站在房门大开的门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捧着肚子，憋着笑。 苏怀音让季彦成站起身，哪知道他从她的身上直起腰，她的头发却缠住了他衬衣的纽扣。 “怎么突然这么狗血！”苏怀音打算找剪刀，剪了这该死的头发，自然也没看到季彦成抿着唇，得逞的笑意。 “迟早要剃光这糟心的头发。” 季彦成原本要催的话吞回了肚子，想到她一本正经的抱怨，不由得笑出了声。 “别笑。” 季彦成止住了笑意。 哪知苏怀音是听到门边的笑声，侧头看向门外，对着哈尔跟乔乔无奈地说道，“你们谁来帮个忙？头发缠住了。” 乔乔直接摆手：“我的专长是，越帮越忙。你确定让我帮忙？”见苏怀音看向哈尔，伸手直接在哈尔的背上一拧，“哈尔，你呢？” 那威胁的上扬语调，让哈尔忍着痛，对着苏怀音讪讪地笑道：“没工具，这不好处理吧。头儿，我先走了，开会。” 哈尔的话音落在走廊里，带着呼痛声。 季彦成指腹捏着那颗扣子，将其直接从衬衣上摘下，从苏怀音的身下抽出身，深呼了口气。 苏怀音见他头发杂乱，耳朵却透着一抹绯红，理了理衬衣的前襟，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苏怀音点了点头，伸手从发间拿下那颗扣子，很普通的衬衣扣子，伸手递给季彦成时，眼前哪还有人。 “毛病，也不把扣子拿走，留在我这里做什么？” 那颗扣子此时贴在他的掌心，她盯着那颗扣子许久，季彦成的身影不停地在她脑海中闪现，继而又是他那张招蜂引蝶的脸，他的唇，嗯，真软。 苏怀音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抽着嘴角，五指握拳，让那颗扣子不在她的眼前，环顾并没有地方可以摆放，将它揣进兜里：“下次见到了，在还给他吧。” 痛感麻痹了？ 苏怀音竟然觉得并没有那么疼了。 下脚，落地。 窗外的白云犹如无数的棉花糖连绵万里，她看着外头的场景，心情出奇的好，身后的门被人叩响。 她转身，看到胖子站在门外，神情局促地盯着苏怀音。 “进来吧。”苏怀音转身。 两人在沙发处落座。 “苏怀音，瘦子对不住你。” 苏怀音挑了挑眉：“没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她对别人的选择一向看得很开，当时的场景，她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路，不过，原不原谅，或者她帮不帮他就是另外一个道理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会原谅瘦子。”胖子说这话时，那双细长的眸色发着光，“季彦成跟他的下属在会议厅开会，顺道会给瘦子下达最后的惩罚令。” 苏怀音蓦然站起身，神色平静地俯视着胖子：“我想，你理会错了。路怎么走，是他选的，当然后果也是要他自己承担的。”她顿了顿，“你看我，长得怎么样？” 胖子被苏怀音平静而严正的话给怔住，此时听到苏怀音的话头，不由得抬头抬眼去打量苏怀音：“长得很好看。” 苏怀音垂头笑了笑：“不对，我长得一点都不像是圣母的。” “你跟他共事这么久了。很多事情，别被迷惑了。” 苏怀音看着胖子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外走，“你好好休息。瘦子跟阿巧的事，不该咱们来管。” 胖子突然站住了脚，不敢回头看苏怀音，他不敢面对她，这个女人，救过他，明明是是一副慈悲之心，却在此刻，却冷心冷面，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责怪她，但是，他们毕竟，毕竟，共过生死…… “你应该知道，别墅的人，为何会暴毙？”苏怀音颔首，落在地上的影子，“模仿研究院的案子，但是很不巧，当时我是案发的第一目击证人，我比大多数人都清楚现场的状况。” 她看着胖子的身子一颤。 “应该让阿巧去问问王婶最近身体的近况。”她说完这句话，胖子已经脚步不停地疾步出了她的房间。 看着胖子走出房门，苏怀音站起身，头疼欲裂，眼前的景物不断地泛白，她伸手拍了拍脑袋，直接又跌坐回沙发。 两手随意地搁在沙发处，身子往后一仰，头随意的搭在沙发背处，太阳穴的痛感不住地跳闪着，她双唇紧抿，眉头紧蹙，也不知多久，她直接昏睡过去了。 *** 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身上。 苏怀音猛然睁开眼，晕黄的灯光下，一下子捕捉到了来人，手上还捏着毛毯的边角，也没想到她会睁开眼，也不过是几秒，放下毛毯的毛毯，直起了身。 “彦成哥，让我来看看你，我看你睡着了。” 姜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用担心，我还不会蠢到，现在就对你动手。这次如果不是你，也不可能擒住了浪人的头。” 苏怀音听得出姜时声音里的失落。 “你喜欢季彦成吗？” 突然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下子让苏怀音愣住了。 直到她听到姜时又问了一遍，也不等她回复，“我喜欢他，我从小就喜欢他，可能是一路追随下来，让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这份感情生长。你知道吗？” “咳咳……” 突然的咳嗽声，打算了姜时的话头，也让苏怀音松了口气。 第53章 飞舰 她一侧头，看到面露青色的季彦成, 眉眼间闪过一丝无法捕捉的小情绪。 苏怀音看不懂, 但是姜时却很清楚。 “彦成哥，会议结束了？” “我们要是再不来，你可不得把我怀音姐吓跑了。”乔乔从季彦成身后探出头, 仰着头对着季彦成一挑下巴, “我说, 是吧？季哥。” 他听到乔乔的话, 低头横了乔乔一眼，旋即抬眼便是一派柔和。 “结束了。” “我。”姜时双手往衣兜处，轻手一拍，“那我去找我哥了。” 这种尴尬的气氛，怎么回事？苏怀音看了两人一眼，旋即看向乔乔，见她双手一摊，表示她也不知道。 “姜时。” 季彦成见姜时站定了脚步, “以后, 别跟她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原来是要是在跟提醒她！姜时垂头垮了垮嘴角，果然还是比不得, 就更别提比不比得过了，可她就是过不去这个坎，不是没人劝过她，她知道就是她自己听不进去。 苏怀音自然没有看到姜时的一趔趄，多少能明白季彦成的话中意。只不过, 她曲解的是她还有用，别给她添乱。 反倒是，此刻乔乔已经一屁股坐在她身旁，还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挨，眉目满满戏谑，胳膊肘还往她身上戳：“怀音姐，你跟我说说，你跟季哥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处的啊……” 问题真多。可这后头，怎么听，苏怀音都觉得不太对劲。 “你不是叫他彦成哥的？” 乔乔问完后，一把夺过季彦成递过来的棒棒糖，怎么想着苏怀音回答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哪知道她还要问她，棒棒糖的甜味弥留在口腔挥散不去，从嘴里抽出，还不忘贴在唇上：“我不喜欢用姜时一样的称呼。” 眼睛一斜，这么直白的回答，反倒显得她娇俏可爱。 “你怀音姐，需要静养，赶紧出去玩。”季彦成伸手捏住乔乔立着的衣领一提，“嗯？” 乔乔脖子一缩，嘴上哼唧不停，人却已经站了起来，活像是被人驯服的小猫：“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打扰你们两个人的时光了。”跳到门边，回头对着苏怀音眨了眨眼睛，“怀音姐，我有空一个人过来看你，这个飞舰上，太无聊了，当时还跟我说，让我参加有趣的事情，没意思……” 转而在季彦成的目光注视下，消失在门口，下一刻又从门边探出头，对着苏怀音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离开。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苏怀音看着他双手揣回兜里，鞋尖已经转了头，这才意识到，站起身，那条原本盖在她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上，经过下午的休息，手臂的酸痛稍稍减轻。 “那群浪人的头，怎么处理？” 季彦成转身的姿势，顿时停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原本只想伸手表示让季彦成停下的苏怀音，鬼斧神差地伸手，一把握住了季彦成的手腕，此时，见他讶然地回头看她，又不见她松开手，一时间手臂僵直。 “姜时说的。”苏怀音松了手，听到季彦成松了口气的声音，一时间扬了扬唇，恶从胆身，踮脚，猛然抬头，对上季彦成的眼睛，若不是季彦成一惊，头部后仰，随之身体后退半步，她还真的会亲上他。 苏怀音见此，便在原地站定，低头看了眼双手，单手解开双臂处的纱布，余光看向季彦成时，见他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等她将纱布拆完，扔进垃圾桶。 却见季彦成手臂一伸，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他拦腰，往他的身前一带，他的鼻息落在她的发顶，原本想反抗的情绪被突然僵住的肢体而没法迸发。 她也不是什么怀春少女，这研究院，从来没有怀春一说，那情绪也不过是一瞬，苏怀音的理智便被她拉回。 “我几天没洗头了。味道，销！魂！吗？”她特意低着头，带着一丝挑衅地将头顶往季彦成脸上凑。 “不错。”季彦成的指间从她的发间划过，继而落在发顶，那么轻轻一触，察觉到苏怀音身体的一怔，不由得扬起唇角，伸手捻着她的发丝，“异种会脱发，还是第一次见，稀奇。” 苏怀音听到季彦成的话，立马伸手摸了把头顶：“秘书长，也爱开玩笑。” “不是想知道浪人的消息。”季彦成此时也不走，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眼皮微微敛着，“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线报了？” 不等苏怀音开口：“让我猜猜。”他的食指在她的唇上一贴，“是要告诉你，十年前的战事了？” 苏怀音并不意外季彦成能猜到，双眼低垂，并不看他。 她当然记得那浪人对她说了什么？ ‘你就不想知道，怎么就你没了记忆’？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她可以自信的觉得，大概是以前的生活太平静，导致就是记忆点不明确，而现在，她知道，她没有的那部分记忆显然是不正常的。 “猜的差不多吧。” 想瞒住季彦成，并且在这艘属于他的飞舰上，显然不太可能。 “扔给姜健做实验了。”原本翘着二郎腿的长腿放下，站起身，长裤一下子被捋直，他说的很随意，侧头看了眼窗外被夕阳染红的天际，“别到处乱跑。” “我们去哪里？” “中番区。” “为什么去那里？” “总得找个容身之地吧。现如今宪兵局可不听你的，中心区又被人占地为王了，也只剩下地形复杂的中番区了。”原本应该是不满的话头被他说得自信而揶揄。 苏怀音抬头，对上季彦成眼光流转着的神采，熠熠生辉。 “因为我救了你一命，所以，连敌对的情绪都没有了。” “你何必这么来套我的话。”苏怀音对着他苦笑了笑，“记忆这东西，真是苦啊。” 她说完，后退了半步，将落在地上的毛毯一捡，继而放置在他方才坐过的地方：“你不就是等着我恢复记忆，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吗？不过可惜了，我这记忆没恢复到你想要的程度。” 十年前的战役，她确实记起了一点，不多，也足够消化一部分的信息。 第七区初建，她爷爷作为一方首领，丧尸王后仅存着的进化人种里，他们苏家就有两人，儿子媳妇都是进化人种，一时间苏华风光无限。 登上第七区区长的苏华，当时设立了不少行政规章。 原本提上行程的进化人种方案，在无故暴|死了一名进化人种后，搁浅了研究项目，来查明缘由，就是几年，只不过明面上被停止了的项目，私下却一直在进行。 她常年不见他们爸妈，直到那一日，她爸妈进家门时，脸色惨白，两人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爬满了突起的青色血管。 两人暴|毙的场景，她到现在都没有记起具体的场景，唯独留有印象的是她爸在临死前，单手举着针筒，一手颤颤巍巍地抓着大哭的苏怀音，那手劲不大，却足够禁锢一名小孩，苏怀音大哭大喊地看着她爸将针头刺入她手背的静脉血管，针筒内的液体全数进入血管内后，她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醒过来时，就看到她爷爷坐在她的床沿，面露喜色，一把年纪了，眼泪鼻涕一大把地流下来。 她爷爷说了什么？ 苏怀音到现在都记不起她爷爷当时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绝对不是‘怀音，你醒了’这几个字。 她缓过神时，哪还有季彦成的身影，唯独开着的房门，带着廊道外的冷气进来，浑身一颤，被她拽在手心处的毛毯有些湿，也管不了，她将毛毯披在身上，这才看清这条毛毯的图案。 很眼熟。 苏怀音蹙着眉，青色图案白底，画着的图案，瞧不出是什么。 “怀音姐，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吧。” 乔乔舔了舔嘴唇，双手扒着门框，探出一小半的脑袋，面带谄媚，“好不好？” 下一刻，已然跑到苏怀音眼前，上下打量着苏怀音，鼻子一蹙一蹙，吸着什么气体。 “我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乔乔站直了身，一本正经的说道，“中番区实在是太无聊了。天天训练，都没人陪我解闷，现在好了，怀音姐，你会跟我一起玩的吧？” 苏怀音看乔乔说完，歪着脑袋，身后的双马尾一甩，大眼睛扑闪扑闪，若不是眼线将眼尾拉长，倒真的是天真模样。 “我不跟小孩子玩耍。”她抿着唇，侧头垂眼看着比她矮半个头的乔乔，见她此时已然嘟起了嘴，眉眼愤愤，“你的长筒炮呢？” “哇！”乔乔双手抱住苏怀音的手臂，摇了两下，“怀音，你居然知道啊，我就知道，你跟季哥一样，口是心非，心里喜欢我得不行，被我发现了吧。” 什么情况？手臂一沉，苏怀音看着抱着自己的手臂的乔乔，满脸震惊，这姑娘是故意的吧？曲解了她的意思。 贴心给她穿上外套后，死命地将苏怀音拉到餐厅。 乔乔吐露完自信后，元气满满，端了两个盘子，马尾四下摆动，所有人都自动给她让了一个通道去舀菜区。 反倒有个不识相地堵在前头，根本没有意识到。 第54章 重伤的常越 于连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苏怀音。 “喂, 你怎么不给我让路！”乔乔上前两步, 搭了搭于连的后肩，两手抱胸，倨傲地斜眼瞧着眼前的人, “喂, 你后脑勺应该长双眼睛。” “为什么？”于连转身, 愣愣地看向乔乔, 一眼看到站在乔乔身旁的苏怀音，“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怀音讪讪地笑了笑:“好久不见。于连。” “于连，不认识。”乔乔上下打量了几眼，侧头，满是笑意地对着苏怀音的脸，“怀音姐，你认识他？” 苏怀音点了记头, 抬眼看了看于连, 又看向乔乔，吐出两个字:“不熟。” 她点头时看到于连高兴的模样, 只是这个点，整个大厅弥漫着食物的芳香，为了填饱肚子，必须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叙旧。 两人还未反应，苏怀音已经端着盘子, 开始点菜。 季彦成到底什么来头，真豪气，这伙食赶超研究院好几个档次啊！饱汉不知饿汉饥，赶紧吃个饱，不然去了中番区还不知道吃什么。 可她良好的教养控制她的行径。 一荤两素，苏怀音舀了菜，转身，见乔乔跟于连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 “乔乔，你不吃饭？” 她怎么听到在场的人，纷纷吸气的声音。 “等我两秒，马上！” 苏怀音看着端着菜，站在她身侧的乔乔，真的快。 “怀音姐，等我等急了嘛？对不起啊！” 众人又是猛的吸了口气，惹得苏怀音不得不正面凝视乔乔:“你，很出名啊。走吧。” 不等乔乔开口，苏怀音已经端着盘子，慢悠悠地往空位走去。 “真是绝配了。哎，等等我。” 乔乔垂头念叨完，抬眼看到苏怀音已经走远，大步往前跨，带刀子似的目光紧盯着跟着苏怀音的于连。 “鹿林的事，我，很抱歉。” 于连端着餐盘，余光不时地看向苏怀音，见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一时间胆子大了许多，“其实，头儿是真的护。” 于连话还没说完，被人身子一推，为了稳住餐盘，惊呼了两声。 “怎么又是你？你怎么不跟着头儿，纠缠苏小姐干什么！” 是泥人都有三分脾性，何况是热血青年于连呢。索性将盘子往桌上一放，“你懂不懂礼貌，我正在跟苏小姐说话呢！” 苏怀音原本想离这两人远一点，可惜这乔乔是铁了心要跟着她，而于连呢，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执着地跟着她。 真是见鬼了！ 凡她们三人所到之处，周围一圈桌子的人，都端着餐盘，仓皇地走开，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她们很怕你？”苏怀音吃了两口饭，还是藏不住，索性放下碗筷，看着乔乔。 “谁怕她啊！没长熟的小奶娃一个！” “喂，你尊重点，小心我拿炮轰你！”乔乔跃跃欲试地想拿出她的武器。 “不就是长筒炮，还不是头儿给你改良的……”于连满嘴嚼着食物，不屑地瞟了眼，“说你小奶娃还是夸你了！” “喂……”乔乔伸手一掌拍在桌上，大厅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苏怀音看了眼餐盘，也没看到乔乔的神色，打算自己全身而退，走之前，捏了把她的脸，乔乔大呼痛，然而听到下一句时，苏怀音愣在原地。 “怀音姐，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苏怀音悻悻，看着乔乔:“你先吃，我就去放下餐盘。” 还未等乔乔反应过来，苏怀音匆忙走开，身后于连跟乔乔又开始吵嘴。 餐厅的人都关注她们的一举一动，此时见苏怀音一人，不免纷纷抬眼，好奇地看向她，却在接触她的视线那一刻，都低头赶紧吃饭。 苏怀音虽说是好奇，但也不能多停留。她想去看看常越。 走出大厅，廊道开着灯，一片光亮，苏怀音看着影子，加快了步伐，等她走完了这一层的房间都没找到常越，意识到，她对飞舰，一窍不通。 原本以为它跟书中一样，只有一层，底下是飞舰的货仓以及战舰的进出口，然而此时，她看了眼楼道，上面还有一层？ “你在找什么？” 苏怀音听到声音，猛然回头，来人正是于连，他面带笑意，却下半张脸隐没在黑影中。 “苏小姐，还是跟在鹿林时一样，喜欢闲逛。” 满是嘲讽，苏怀音怎会听不出:“彼此彼此，你也一样的忠心啊！” 她的回话，让于连自豪，然而下一刻听出她嘴里的嘲讽，脸色霎时给了下来。 “你要去找那个被羁押的浪人吧。”胸有成竹的抬头，目光自信不疑，“头儿不会让你见他的，已经下达了命令了。” “呵呵。”苏怀音听着于连的话越来越‘有意思’的话，一时间控制不住，“那就当你是这么想的吧。这飞舰内部结构图，你不会也没有吧？” 于连哼哼了两声:“没有。”继而又小声嘀咕，“我也是第一次上来。要不是鹿林被毁，有生之年还真不一定能上呢……” 苏怀音听到，不接话。 “苏怀音，你真是鹿林的克星，你一来，鹿林六出事了。”于连凑到苏怀音身侧，嗅了嗅，下一秒，被人一把扯开，险先摔在台阶上。 颤着手指，指着来人，见她双手叉腰，双脚张开与肩齐宽，“你，粗鲁！” 乔乔抬了抬下巴:“让你对怀音姐动手动脚的，你这种小罗罗，对怀音姐来说是这个。” 乔乔话音还未落，竖起小拇指，示意。 这下倒好，激怒了于连，他往前走了一步，举手朝乔乔，却在半空中，被苏怀音握住了手。 “别闹了！”苏怀音出声制止，见于连收回手。 “看在苏小姐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妈呀，有本事打我这弱女子啊！” …… 苏怀音被吵得脑仁疼，不管两人，顺着台阶，往上走了几步，听到乔乔跑了上来。 “怀音姐，这二楼，是会议室什么的，你还是别去了。” 乔乔看着苏怀音停住了脚步，垂头看着她，说后半句时，咬了咬牙，慢悠悠地说出口，“季哥说了，不让人上去的。” 意料之中的话。 苏怀音见乔乔低头不看她，不由得挑了挑眉。 “我知道。”苏怀音侧头，看了眼二楼廊道出来的光，“可我偏偏要去。” 乔乔抬头，不见拦她，眉眼满是笑意，咧着嘴:“怀音姐，就等你这句话。走吧！” 于连目瞪口呆地盯着前头的两人，脚步不受控制地跟上她两。 苏怀音登上二楼，一股冷风吹来，与明亮的廊道有着截然不同的氛围，廊道末端的房门禁闭，房门墨色，透着压抑之色。 “这间？”苏怀音侧头看到于连一脸惧色，停在原地不动弹，见苏怀音并没有停步，于连急了，“苏小姐，我建议你别再这里了！” 整句话都带着颤音的于连，见苏怀音挺住了脚步，而送了口气，然而，那乔乔简直让他愤怒不止。 乔乔并不在乎于连的态度，她怕季彦成，但她并不会对他言听计从，不然也不会一怒之下炸了他的鹿林基地，也不得不贡献出自己的番地。 “切。”继而转身，一把推开了第一间的房门，侧头，得逞地看着还站在楼道口的于连，扬了扬眉头，“是让我们别这样吗？是这样吗。” 于连惊得瞪大了眼珠子:“你，你，就是胡来！”已大步连着跑到乔乔身前，就那么一眼，他看到了房间内的景象，一时间张嘴，却吓得喊不出声音。 “走开，别挡道！小罗罗。” 苏怀音注意到身后的情况，自觉乔乔正处于叛逆期，无非是想跟人对着干，从而寻求刺激。只是，没想到，大发雷霆的于连却噤了声。 不对劲，苏怀音看着眼前两人呆愣着不动，便往回走到乔乔身侧，探求究竟。 她确实也被吓到了。 因为躺在屋里的人，便是季彦成口中身受重伤的常越，苍白的皮肤下，脸色枯槁，双唇缺水而起皮，凹陷着的双眸紧闭。 如果不是他浑身插满了试管，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透了。可如今试管处的蓝色液体不停地留下，悬挂着的瓶子内气泡不挺，在告诉苏怀音，他还活着。 机场的记忆，在苏怀音的脑海中鲜活起来。 “怀音姐，当时在机场发生了什么！我的天爷，他身上插了，一，二，三，四……十二根长管子，也太可。”乔乔侧头看向苏怀音，见她双唇紧紧地抿着，眉峰紧皱，似是在回忆，“怀音姐，怀音姐……” 乔乔喊了几声，看到苏怀音睫毛扑闪了几下，没成想，苏怀音还没出声，听到于连颤着声音，手指着常越。 “这个人，不就是宪兵部的队长，怎么回事，浪人这么厉害了？”于连自言道，往前迈了几步，手握门把想合上门，“走吧，人也看到了，得去一楼了！” 哪知这次是苏怀音制止了于连，继而已经向前绕过了于连，走至床边，伸手捏过透明管子的一节，液体不曾流下。 苏怀音紧紧地盯着常越的整个身体，齐整整盖着被子的常越，却在这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里，右脚上的被子有了动静，苏怀音松手，这才抬眼看向吊瓶内的液体，蓝色透明液体——x试剂，果然是停止人内部细胞运动的。 身后却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拍掌声。 第55章 张维再现 “我跟彦成打赌，你肯定会来。果然。” 姜健见苏怀音回头, 他则侧头看向与他并肩而站的季彦成, 唇角微扬，“我赢了。” 苏怀音对他们之间的赌约并不感兴趣，从姜健的嘴里也听不到赢了的喜悦之气：“在这个房间里的人, 谁能告诉我, 这是怎么回事？” “就如你所见, 你在研究院待过, 不会不知道。”姜健此时已经向前迈了几步，从柜子里拿出一满瓶的吊瓶，娴熟地换掉了空瓶，这才将视线落在苏怀音身上，“你也知道目前我们的境况，医疗跟不上，只能暂停细胞分裂生长运动。” 他探究的神色，让苏怀音嫌恶地后退了半步。 “怕我, 还是恶心。”他随手将空吊瓶扔进废品箱, 目光掠过苏怀音，落在季彦成身上, “彦成，好人都是你做尽，这恶人可都是我背了。” 苏怀音蹙着眉头，不言。 反倒是乔乔起了好奇之心：“这吊瓶里的东西，这么神奇啊！” 也不再关注苏怀音的神色, 见那放置吊瓶的柜子被锁，就已经走至废物箱前，弯腰想捡起那空吊瓶一探究竟，谁知，被姜健喝住，她直起身。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稀奇的！我问怀音姐就行了……” “乔乔，过来。”季彦成彼时还站在原地，对着乔乔招了招手，见她不为所动，颇为气愤地盯着姜健，这才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对着乔乔挥了挥，见乔乔大步跑到他身前，抢过棒棒糖。 “季哥，算你有良心。”她笑着低头拆糖。 “你是发现了什么？”季彦成往前走，眉眼若明若暗，“或者说，在机场，你记起了什么？” “没有。”苏怀音对上季彦成的目光，“是我说了什么让季秘书长误会的话？我表示抱歉，当时情况危急，总得有个充分的理由，让你救我。” 季彦成在她身前站定，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他，颔首，继而伸手，也不管苏怀音是否后退半步，将滑落在她脸颊的碎发捋到脑后：“是嘛？”他却低下头，唇瓣在她耳旁，吐气如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救你呢？” 温热的气息，让苏怀音十分不适，也幸亏，他立马抬头，站直了身，不等季彦成开口，“你应该数一数，我救了你几次了。” 季彦成的话，仿佛是带了蛊，让她有些转不过神，她双手握拳，任由着指甲陷进她的掌心，吃痛而缓过神。 “那名浪人的头儿。”苏怀音顿了顿，看着姜健脸色一黯，“被关押在哪里？” “他，不是你能见的。”姜健兀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哦？看来你们是不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了？”苏怀音也不急，转而，眼色沉静地看向季彦成，“你怎么看？季彦成。” 季彦成挑了挑眉，并不开口。 而姜健，顿时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说了这么久，你不就是为了看那名浪人。怎么，当时要不是你。” “姜健！”季彦成赫然大声喝止了姜健的话，眉眼间满是压抑着的怒意，“好，我带你过去。只是。” “放心，我跟他，不是一丘之貉。” 季彦成如此的怒意满容，苏怀音还是头一次见，不说害怕是假的，然而，对他突然出声喝住姜健这点上，她知道肯定跟她有关，只是，到底所谓何事，她却不是很清楚。 *** 房门被姜健打开，狭仄而黑暗的屋内，也不知是谁点灯。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他们一行人有些不适应，苏怀音闭了几秒，睁开眼，见屋内的钢铁床上躺着一个人，他双手双脚被链条禁锢住，离床不远处，有个排污处。 听到声响，面朝墙面的人，转过身。 在看到苏怀音时，憔悴而满是脏垢的脸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喑哑的嗓音，从他的喉间发出，像是一把坏了弦的琴。 “怀音姐，这人是。” 被身后的于连伸手捂住了嘴，愤愤地瞪了眼于连，想到季彦成在病房的火气，一时间也不敢作声，伸手扒下于连的手，那手背反反复复擦了几下嘴唇。 季彦成跟在苏怀音身后，双手握拳，搁在腰后，浑身的神经紧绷，眼睛注视着齐老的一举一动。 反倒是因开门开灯落后半步的姜健冷哼了一声，大步走至苏怀音另一侧身旁。 “看出什么门道？” “房间很臭。”苏怀音目光直视着眼前发丝跟胡须银白的老头，脸无三两肉，皱纹阡陌，那双眼睛却告诉着苏怀音，他必是个年轻人。 姜健自始至终觉得，跟她们苏家根本不对盘，当年，苏海为了上位，破坏了整个姜家。他如今也是手刃了苏海，如此跟苏怀音的梁子怎么也结下了。 他侧头看向季彦成，见他看了眼苏怀音，继而警惕地盯着那浪人，当时他是跟着季彦成一起去的机场，自然亲眼看到苏怀音浴血机场的场景，也看到季彦成如何将终止了这场战役。 对苏怀音更加不喜，撇去他是姜时哥哥的身份，而是站在季彦成兄弟的角度。 一阵又一阵刺鼻的味道冲击着她的蓓|蕾，她慢步走向齐老：“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那名齐老两手撑起身，铁链摩擦的金属声不停，听到苏怀音的问话时，已然盘腿坐在床上：“苏小姐，你又想怎么称呼你呢？” 然而，他话音刚落，神经放松的间隙，脸上蓦然一阵刺痛，也不过几秒时间，脸上一阵轻松，伸手覆上自己的脸。 泛红的双唇：“苏小姐的爱好，真特别，居然喜欢撕人脸皮啊！” 苏怀音嫌弃的双指捏着的是一张让人难辨真伪的人皮，听到揶揄的声音，眉眼蹙了蹙，看向双手拂面，盘腿而坐的男人：“不及张维的金蝉脱壳，来得完美。” 男人的双手从脸上垂下，那双眼敛去了笑意，冷冰冰地盯着眼前的苏怀音，从嘴里蹦出了几声冷笑：“果然还是小看你了。” 他盘着两腿换了换，眉眼间带着探究：“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的？” 苏怀音见他一副严正以待的神色，颔首看到季彦成伸手捏着那脸皮的末端，硬是拉开了整张脸皮，见他饶有兴致的端详着，苏怀音索性两指一松，脸皮在季彦成的手中垂落。 她看着季彦成将脸皮递给站在另一侧的姜健。 “你看看，以假乱真到这种程度了。果然是医疗院出来的人啊。”季彦成赞叹。 “秘书长，过奖了。你比我张维更厉害，在区长手下干事这么多年未曾被发现，到最后能够勾结了整个隐秘机动部，架空了苏海的职位。”张维低头，眉眼处的阴影，让他的笑极度诡秘，“不过也怪那苏海傻帽，最后居然会寻求浪人的帮助，拖着妹妹下水。” 他说着，扬起头，灯光下，久经未曾受阳光的照射下，脸色苍白：“回归正题，苏怀音，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了？” 苏怀音听到他说苏海时，满目讶然，一时间，侧头看向季彦成，只见他垂着眼睑，瞧不出异色，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这才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平静。 是啊，这才是季彦成，他好不容易进入中心区，不就是为了向他们复仇，如今苏家垮台，她爷爷过世，她那蠢哥哥销声匿迹，他们都赢了。 “呵呵。”苏怀音捏过脸皮的两指，指腹来回摩|擦了两回，那股子冷笑，在这闭仄的空间内回荡。 “怀音姐，你没事吧。”乔乔上前，伸手拉了拉苏怀音垂在身侧的手，担忧地对上苏怀音的脸，又不知所措地看向季彦成，“季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季彦成抿着唇，不说话的模样让乔乔气愤。 “乔乔，这事你别管，你也管不了。你季哥跟苏怀音的事，咱们谁都管不着。” 姜健伸手要拉开乔乔，却被她甩手，推了几步远：“都怪你，你个老东西，在这里瞎比比，现在好了，大家……” “乔乔，没事。”苏怀音对上乔乔担忧的神色，空着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笑。 从一开始，她知道这张维是在扰乱她的心绪，想激起她心里怒意，从而，一怒之下失手能放了他，不过，他这算盘，算错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他合作的。 “我对第七区的执政权，没多大的兴趣，你也不会激我，让我能放了你。”苏怀音垂了垂眼，晶亮的眸色盯着眼前的男人，见他一副垮了容的模样，“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那你该问问自己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从鹿林逃脱？还是机场？” 乔乔知道苏怀音不会倒戈，一时间松了口气，对上季彦成的脸，扬了扬眉，得瑟地笑着。 张维眉峰紧蹙：“你是说，别墅那里，你……” 苏怀音点了点头：“当时去东区，你随身携带了纳米平板是做什么用的？” “不可能的，仅凭这一点，你不可能发现的。” 第56章 换药（二更） 张维自认自己做得一切，天衣无缝。 此时听到苏怀音的话, 重创了他的自信心。 “怎么不可能？”苏怀音扬了扬眉头, “鹿林的地形复杂，期间凶兽诸多，我特意选了跟你们不同路线逃跑, 可惜路中碰到那怪物, 又遇上了你的两名间谍部下, 杀出重围之时, 却听到了你们的动静。” 苏怀音说道此处，停了停，抬眼看向张维，见他眉眼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给他时间：“东区的那次险境，你可能没发现我异于常人的地方，听力。”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别墅你跟瘦子的对话, 想必，你不知道我可听的一清二楚。之后大概是被王婶发现, 这才下手杀了整个别墅里的人，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真正让我确认你的身份是在机场。” “机场？”下一秒，张维整个人的脸扭曲起来，“华楠的出现？我跟她说了，让她别来, 她非要来，是，东区的那起失踪是我策划的，包括让华楠前往那矿洞。” 苏怀音愣在原地，只是她没想到，华楠从那会儿开始谋划了，装得让她没有发现任何一丝异样，不对，在院长办公室时，她就……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东区行政楼，袭击我的也是你吧。” 苏怀音不过是随口一问，却见张维身体一僵。 “当时应该跟常越交过手，在机场，你的身份已经被常越认出了，才会招招致命。”苏怀音叹了口气，“华楠那边难道没下指令，让你们别伤害宪兵局的人吗？” “你……” 张维抬手，食指指着苏怀音，那根铁链刺拉直响。 苏怀音却不看他，侧头看向季彦成：“接下来的，就是你们的事，我得到了我要的答案了。” 她转身往外走，却被张维喊住。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那蠢哥哥的下落？” 张维听过隐秘机动部的刑罚，此番情急，脱口而出，看到苏怀音停住脚步，原本紧张的神色稍稍缓和，却见苏怀音并不回头。 “不想。”苏怀音听到他说的那一刻，脚步一顿，然而，她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 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的情绪，她缓步走出房间，那屋子里的刺鼻气味消散，然而，鼻腔还残留着那股子味道，她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眉眼哀色，又怎么不想呢？ 如今，她多想抓着哥哥的衣服，质问他，为何要这么对她？就为了第七区的执政权，连亲情都可以不顾？看着爷爷死去，还要拉着她下水，还有心吗？ 可她知道，找到哥哥的方法，并不止通过张维。虽然很多记忆，她还未恢复，但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哥哥逃走的方位跟张维截然不同，他耍诈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的。 “怀音姐，你在难过吗？” 乔乔的声音软糯，从她的身后传来。 “多少会有吧。” “可是你为什么对季哥那么狠心？”乔乔快步追上苏怀音，双手张开，堵住了苏怀音的去路，见苏怀音疑惑地看着她，“你难道不记得机场发生的事了？” “记得。” “那你为什么不去探望下季哥？” “他不是好好地，怎么了？” 苏怀音听到身后门落锁，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下的乔乔面露喜色，对着她挤了挤眉。 “怀音姐，季哥不让我们说。虽然我看不惯姜家兄妹，但是我希望刚刚他能顶着季哥的怒火能说出来的。” “乔乔。” 季彦成冷声。 苏怀音转过身，正巧看到季彦成冷冰冰的脸色，眉若冰霜，似乎穿过她，看乔乔。 乔乔立马抓住苏怀音后背的衣服，轻声地求她：“怀音姐，你可要帮我，别让季哥把我抓走了。不然又得狠狠地训斥我了。” “你可以威胁他，不让他驻扎在中番区。” “别别别，那他肯定要扒了我的皮，我可是把他的基地给毁了，只能把……” 转眼间，季彦成已然站在苏怀音面前，他手往她身后一带，却被苏怀音挡住，换了方向，见苏怀音又伸手挡住。 “你。让开。” 他命令的口吻，苏怀音倒也不怕，只得抬眼对上他：“你受伤了？” 她的话，明显看到他突然僵直的手臂动作，双眸瞥过，躲过苏怀音的视线：“没有的事。” “因为我？” 苏怀音这话一出，这才看到季彦成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 身后跟着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先走了。” 两人绕过季彦成，姜健落后了半步，侧头：“彦成，纸包不住火的。有些事，肯定是瞒不住的。要不是兄弟，我也就不说了，你这喜欢也太苦了。” “你，赶紧走。”季彦成摆摆手，面色不耐。 见两人走远，他对着苏怀音笑了笑：“我说了，我没受伤。” 乔乔在听到季彦成的话后，无故拍了一记苏怀音右后背的蝴蝶谷处，还未等苏怀音转头询问，跳着跑开，留下一句。 “季哥，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少女带着笑意的娇俏嗓音回响在廊道间。 “走吧，我们也该上去了。” 哪知道苏怀音突然抬手，一把轻拍在他的右胸口，疼得他不由得哼唧了一声，转念，反应过来时，眉头紧蹙，深吸了几口气，“上去再说了吧。” 没成想乔乔是在提醒她，姜健的话全数盘旋在她的脑海中，任由着季彦成牵起她的手，他的指腹滑过她的掌心，软和的触犯令她浑身一怔。 也回过神，想从他的掌心抽出手，可他的力道加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季彦成。” 见他并没有松手的迹象，苏怀音再度出口，“你松手，我自己能走。” 恍若未闻。 苏怀音抬头，看到他鬓角的冷汗，惊讶于他的伤势竟然这么严重，是为了救她吗？她不再挣扎，只是抬眼，静静地看着季彦成，脸色苍白，双唇紧抿而泛白。 “你。很疼？药呢？”她刚出口，却看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看来也不是很疼。” 她的视线往他的右胸口看去，衣服上已经沾染了丝丝鲜红的血迹：“伤口裂开了，赶紧找姜时来看看。” 她急促地想要挣扎开手。 “别闹了。”季彦成的话，带着一丝宠溺，见苏怀音不再挣扎，握着她的手，继续走。 两人走至二楼，途径碰到的人，都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走过，虽是低着头，对季彦成打招呼，然而，等他们两人走过，苏怀音听到他们的谈论。 “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居然让头儿主动牵着手。” “完了，我们的姜医生怎么办？” “这……” “我们都有机会了。” …… 苏怀音想，原来季彦成的部下，也这么八卦，一时间，低头抿着唇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 “刚刚那群人的八卦。”苏怀音脱口而出，彼时抬头，尴尬地对上季彦成探究的神色。 “什么八卦。” “没什么。”苏怀音撇过头，“我不记得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记忆力不太好。” “哦？是嘛？”季彦成已在门前站定，单手打开了房门，拉着她进了房间，随手带上门后，开始解开他身前的扣子。 苏怀音的手得到了自由，甩了甩手，抬眼就看到季彦成解扣子，一时间双手捂着眼：“你要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 季彦成见到苏怀音慌乱的神色，低头笑了笑，转而看向她，一边解扣子，一边往她的方向走去，见她节节败退，一时间，嘴角的笑意无边扩大，眉眼间的戏虐，让那双桃花眼异样光辉。 “季彦成，你，耍流氓啊？”苏怀音拔高了声音，原本覆着眼睛的手拿下，指着季彦成，这下没了遮挡，看着季彦成只是解开了外衫，里头还穿着一件黑色衣服，一时间红了脸，低下头，两手拍了拍几下脸。 苏怀音，你在想什么啊？怎么这么自作多情…… 季彦成的逼近，苏怀音不断的后退，后背已经抵住了墙面，她这才反应过来。 季彦成压着眉眼间的笑意，将苏怀音逼到了墙面，随手伸手将外套脱了，随手扔在近处的沙发处，左手撑着墙面，低头，弯腰，一气呵成，看着眼下的人僵硬的身体，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子暗爽。 “那，那个，季彦成，我……我……” 苏怀音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带着一股子的小结巴，无语伦次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啊？”苏怀音猛地抬头。 季彦成料到她会抬头，脑袋虽是后仰，却知不会磕到他的下巴，便又往前了几厘米，哪知道她的唇会在那一瞬贴在他的下巴处，柔软而温热的双唇，像是那软软的糖果，他不爱吃糖，可此刻，却也挡不住这般诱惑，想去浅尝。 苏怀音抬头没想到，嘴唇会贴他的下巴处，胡子的渣刺着她的唇面，让她缓过神，她头往后仰的瞬间。 季彦成的手却拖着她的后脑勺，趁着她不防备，往他脸前一带，他的唇就贴了上来，她瞪圆眼睛，原本以为会向之前一样，哪知道这次他却在她的唇面吸了两口，又用牙齿轻轻咬了下。 苏怀音一惊，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劲，想出声喝止季彦成，谁知道出来的声音，让她自己不由得脸色烧红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怒意，脸色发烫，身上更是瘫软无力。 季彦成双眸变了颜色，眼下的人，眉梢都带着娇憨，唇瓣仿佛棉花糖一样，竟是这么好吃，这意识让他情|动。现在还不行，他离开苏怀音的唇瓣，见她嘴唇微张，喘着气，眉眼间满是笑意。 另一手已经从她身旁的抽屉里掏出医药箱，在她要发作时，立马示弱。 “哎哟，疼。”季彦成举着药箱，挡在他右胸口前。 苏怀音从季彦成手中拿过药箱，垂着头，绕过她，唇上的胀痛，不断地在提醒她，刚刚两人做了什么，脑海中莫名得浮现那场景，她眉头紧蹙。 就当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冷静，冷静，冷静。 她坐在沙发上，侧身，将药箱放在身前，拍了拍药箱前的位置，让季彦成坐下。 这次，季彦成乖乖地撸起右半边衣服，垂眼坐在沙发处：“我自己就可以。” “你以为我乐意，我是有话要问你。”苏怀音低头，在药箱里捣鼓着，见他这番保守，“你这样，我怎么包扎？再拉高点。” 苏怀音看到他那个伤口时，手里的动作一顿，颤着手，给他敷上药后包扎，继而清理完药物：“是我下的手。” 她抬眼，歉意地看向季彦成。 季彦成点了下头：“小伤，没事的。” “季彦成，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居然这么容忍我？”苏怀音将药箱摆在茶几处，此时抬眼，神色严肃的对上季彦成的目光，“有些事，我想问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甜一下 第57章 抵达前夕 “嗯？” 季彦成换了药，闲适地靠着沙发, 单腿搁在沙发处, 侧头，看着苏怀音一本正经的神色，“好奇什么？多次出手救你, 却对苏华见死不救？” 苏怀音对上季彦成的双眸, 此时听到他平和的腔调娓娓道来, 一时间垂下了头, 事实上，她想知道的不仅这些。然而，他率先开口，提起了那个名字，让她的大脑顿时当机，抬眼看着季彦成，眉峰蹙起，点了点头。 “从东区赶回西区时, 苏区长已经躺在地上, 没了生命体征。”季彦成顿了顿，那双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出发去东区时，我接到隐秘机动部的消息，区长在这里，没想到这里莫名出现的异种将我包围，清理完西区, 我受了点皮外伤，但为了引出幕后的人，只能佯装病重。只是。” 季彦成低头，盯着自己的手，两指的指腹抿了几下：“宪兵局不知为何走漏风声，你遇了难。我不得能弃你之不顾，私下前往东区，营救你，不过时间不多，姜健那边来了消息，找到了区长。” 他抬眼，看着苏怀音复杂的眼色，“对不起。” 苏怀音讶然地看向季彦成神色严肃的脸色：“如姜健所说是真的话，那么我爷爷却是作恶多端。”她看到季彦成松了口气，“但是，我不会原谅他，这本就与你无关。” 她伸手捏过药箱，却看到季彦成的手搭在药箱，制止着她。 苏怀音的视线从药箱处，抬起，看向季彦成的神色，那双桃花眼敛去了笑意，静静地盯着他。 “你问完了？” 苏怀音摇了摇头：“只是将这东西放置完。”她站起身，缓步，将药箱放置回原位，柜门的里头贴了一张黄皮信封，她伸手想去拿，然而想到，他救了自己这么多次，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她，那就太不值当了，如果这封信是机要的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反之，那么就极有可能是陷阱。 她弯腰，转头看了眼头搁在沙发背处的季彦成，他双眼微合，那手负在上头，指腹颇有节奏地叩着布面，听到苏怀音关门的声音，缓缓睁开眼。 “发现了什么了？这么慢。”飞扬着的嘴角，温和而夹带着揶揄地对着她开口道，“嗯？” “没有。”苏怀音平了平情绪，快走了两步，站在季彦成的正对面，见他敛着眼睛，“你的伤，是我刺的。” 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那条搁在沙发处的长腿此时已经被他放下。 “你的伤口，跟我的刀，完全吻合。”苏怀音知道他听得见，只是假装听不见不回答而已，“当时的情形，我只记得一二，只是，我确实不记得自己伤到了你。” “我说了，我的伤没事。”季彦成拉下衣服，站起身，倾身往她的方向压了压，“你不是有意的。” 苏怀音觉得有些不对劲。 脑海中蹦出华楠以前对她说的话：怀音，我觉得林科喜欢你。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不可能，林师兄对谁都一样好。 唯独对你不一样的，怀音，喜欢一个人可以从眼睛看出来，即使眼神看不出，他的行为…… 她低垂着头，脸色绯红，想到刚刚那个吻，不由得深呼吸了几口气，来缓解紧张。 “季彦成，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嗤。” 季彦成落在她头顶的嗤笑声，让她涨红了脸，垂着头，更是不敢抬头，果然，是她想多了。 “你想问就是这个？” 苏怀音抬头，摇着头，双手不停地挥着：“不是，不是的，是。” “是。我喜欢你。” 她的慌乱，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时，整个人顿住，原本想要开口的话，更是哽在喉间，半个音都发不出。 “不然，我为何三翻四次的救你。” “难道不是因为，我父母吗？”苏怀音听到他的解释，大脑跟不上嘴巴，已经蹦出了话头。 这说完，她单手捂了把嘴。 “哦？记起来了。”他转身，从茶水间，提了一壶水，顺手抓了两个茶杯，单手一覆，茶盏稳当地落在茶几处，提壶，倒了两杯水，自己先拿了一杯，喝起来，眉眼一抬，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呢？” 苏怀音弯腰，从茶几处拿起茶盏，一饮而尽，却不敢再注视季彦成的脸，将这皮球转而踢给他。 茶盏落在玻璃上的清脆声，混着他低沉的笑意。 “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十年未见，你可不是那小怀音，我也不是当年的季彦成了，不是吗？”他话音刚落，站着的两人感受到飞舰的摇晃。 季彦成抓起桌上的通讯器，接通了哈尔。 “怎么回事？” “我们这条隐形的通道似乎出了点问题。”哈尔那头电流的滋啦声不断，“我刚刚查看完，应该有人在攻击这条隐形通道。” “加快速度。”季彦成对着通讯器说道，“准备一艘无人飞舰，落在后头，安排驾驶舱的人定位到二通道，启动这艘飞舰加速，穿入二通道。” “是。”哈尔切断了通讯器。 季彦成转身，拎起外头的衣领，往后一甩，利索得穿上，走至房门口，砖头看向苏怀音。 “你在这里呆着。” “我跟你去。”苏怀音小跑了几步，到他身前，将他推出去几步，挥手将房门关上，“出了什么事情？” “通往中番区的路线，是三年前开辟的隐形通道，不应该有人能查到，但是从哈尔来报，路线的通道外围受到了攻击。” 他脚下疾步，侧头不断地确认苏怀音是否跟上，这期间，听到不少的惊呼声，季彦成从兜里掏出另一个通讯器，在上面按了几下。 “不要惊慌，飞舰并没有收到攻击，已经启动紧急措施。”他重复了即便，继而将通讯器关闭，揣会兜里，眉眼间似有万千凝霜。 直到她跟着他往下走，走至底层时。 她意识到这里她才刚来过，这不就是羁押张维的楼层吗？难道是张维身上有什么？机动部的士兵见到季彦成，立马行礼。 “开门。”他盯着这扇铁门，看着下属将门打开，转而，回头看向苏怀音，“你在外面等我。” “哎……开门，你……”还守着伤，万一，张维逃脱进行反抗怎么办？ 苏怀音低声咕哝完，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关心，这种情况不太妙，她伸手轻轻抽了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恢复理智，不是关心，而是会惭愧，如果因为伤口害季彦成被杀。 “喂……你要干什么……你们别过来……” …… 张维的尖叫声，振聋发聩，不停地从这道铁门内传来。 让蹲守在门外的苏怀音，如站针毡。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是季彦成的下属率先出来，手里拎着一团衣服，侧头看向季彦成时，正巧露出了一道隙缝，足够苏怀音看清，吓得立马双手遮住眼睛。 妈呀，要不要这么劲爆！光溜溜的张维，她会不会张针眼啊，完了…… “走了。”季彦成伸手拍了拍苏怀音的脑袋，见她不肯放下手，“胡思乱想。” 转而，他看向身后的甲子：“你跟我一起来。” 三人走至飞舰出仓口。 白茫茫的灯光，反射在金属片材面，她看到哈尔举着遥控器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快跑至他们身前。 “飞舰我已经准备妥当，驾驶室也下达了指令，接下来，怎么操作？”哈尔这才看到站在季彦成身侧，抱着一团脏兮兮衣服的甲子，“这是？” “你把玩意儿，扔进飞舰。”季彦成嫌弃地看了眼那团衣服，见哈尔拿着这衣服往飞舰走去，“记住，将这飞舰送出的同时，让驾驶员立马进行跳跃操作。” “好吧，看你受伤的份上。”哈尔对着季彦成一行礼，转而走向金属片材地面的中间，拉开飞舰门，将衣物扔进，操作键盘按下的那一瞬间，出舱口大开，飞舰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往后退去，舱门两秒闭合的档口，飞舰身一颤，转而平稳下来。 哈尔这才急匆匆地跑向季彦成：“你没事吧？”见季彦成摇头，这才将手里的定位操作仪器递给季彦成，“我已经将速度调成原先的速度。不过，话说那团臭烘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姜家兄妹也赶到停飞舰室。 两兄妹异口同声地问道： “怎么回事？” 来不及等季彦成搭话，就见姜时担忧地看着季彦成，“彦成哥，你没事吧？” 季彦成摆手，阻挡了姜时的查看。 “姜健，原先在的路线通道被发现了，通道层被人恶意攻击，导致飞舰飞行不稳。” 哈尔侧头看向季彦成，“他让我这么做的。”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季彦成身上。 “没什么，那上面有个跟踪器。那个通道也不是唯一前往中番区的路线。”季彦成双手伸进兜里，“甲子，监视张维，有任何异样，向我汇报。中番区的地址，不能向外透露半分。” 甲子领命，直接前往羁押监控室。 乔乔跟于连又在大厅吵起来。 围满了不少人，却没人敢上前劝架。 他们四人抵达大厅时，乔乔尖锐的声音不断地刺激着听觉神经，反倒是在大厅的众人纷纷鸟兽状散开了半圈。 “十分钟后，安全抵达中番区，大家都准备准备。” 季彦成站在大厅的入口处，冷峻的神色，环顾了一圈四周。 第58章 胖子被擒 因飞舰摇晃而聚在大厅的众人，听到这话, 纷纷离开, 独留苏怀音一行人，以及依旧面红耳赤的乔乔、于连两人。 “怎么回事？” 乔乔抬头，眉尾一扬, 见寻声询问的是哈尔, 怏怏地撇过眼, 看到苏怀音, 则换上了另一幅神色，小跑至苏怀音身前，两手拉着苏怀音的手臂晃了晃：“怀音姐，这小奶娃义正言辞的污蔑你，说，这飞舰遇袭是因为你……我，不信！” 她说这话时，嘟着唇, 极力地想从苏怀音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余光一下子瞟到季彦成黑着的脸，吓得立马松了手：“哦。我, 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乔乔，回来。” 季彦成看着蹦跶着的乔乔，冷不丁地开口, 见她转过头，讪讪地看着他们。 “季哥，可是还有什么事吩咐我的吗？” “没事，以后少烦你怀音姐。” 哈？乔乔立马垮下脸，视线从季彦成身上：“为啥？” 季彦成却不搭理他，反而已经上前，走至于连身前：“你去查查，有谁没有聚在大厅。” 于连一愣，然则听到季彦成的指令，立马转身去监控室，查看监控之前的监控录像。 “我也去看看吧。” 姜健看了眼只剩下背影的于连，回头看向季彦成，“你觉得，还有人在捣鬼？” “猜测。”季彦成眉眼下敛，“才需要查证。最后的这十分钟，你们自己也注意一点。” 手却在那块黑色的板上，划了几下，屏幕稍稍变亮，他抬头看着姜健双手插兜里离开大厅，姜时在回大厅的路上去了常越的房间，如今这大厅只剩下他们三人。 “到底怎么回事？”哈尔伸手拉回一把椅子，想要坐下时，却见季彦成往前走了几步，拉开椅子半步，也不看哈尔，自顾着落座，神色严肃，这让他不得不又站起身，往季彦成走去，胳膊肘捅了捅季彦成的后背，“兄弟，你可把我那儿毁得一干二净的，哦，现在是翻脸无情，不认了？” 哈尔自带着哭腔，眼睛缝儿不停地瞟向季彦成。 “今天正好有第三方的人在，好，让苏怀音做中间人，给我评评理……” “我搜遍了张维的全身，都没在他身上发现任何有关跟踪定位的仪器，那么只能是在其他人身上了。”季彦成将屏幕上的圆点放大，继而又在板上点了几下，信号传感度：“一通道受到的攻击，停止了。看到那个越来越近的圆点了没，它没有放慢速度。” 他抬眼，微微仰起头，对上哈尔的视线：“说明什么？” “并不是张维。另有他人。” 哈尔盯着季彦成手中的那块板，耳边是季彦成的分析，大脑率先做出了反应。 “那个人真的有那么蠢。蠢到不来大厅聚集吗？” 季彦成摇了摇头，低头摆弄了两下板面。 “应该是谁最晚进入这个大厅，就有嫌疑。”苏怀音低声说道，不巧引来两人的侧目，抽了抽，“我瞎说的。” *** 飞舰平稳降落，而坐在大厅的季彦成却迟迟不下达指令。 距离已经过去将近半个小时，有人已经开始等不住，纷纷向大厅聚来。 哈尔跟季彦成在那之后，就再无交谈，哈尔趴在桌上，打瞌睡，而季彦成则双手抱胸，背靠椅子，闭目小憩。 反倒是她，百无聊赖地在大厅闲逛。 从窗口望去，白云在飞舰下方，阳光艳艳，根本让人看不出是否已经降落。 乔乔喘着气跑进大厅。 苏怀音倒了一杯水，递给乔乔，见她一口牛饮完，握拳捶了几下胸口：“季哥，我跟姜健将那监控翻了不下五遍，所有人都在大厅，并没有人无辜缺席。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 乔乔拿眼偷瞄了几眼季彦成，咽了两口水，“如果非要说谁没来，差那活死人常越跟姜时姜医生。” 乔乔见着三人，都是一副意料之内的神色，而疑惑不解。 “季哥，你到底要查什么啊？” 乔乔接过苏怀音递过来的水，牛饮完后，目光落在季彦成的脸上，见他一副不屑跟她讲解的模样，“切，我还不想知道呢。” 她侧头看到外头的场景：“季哥，这飞舰是降落成功了吧。”说着，她算了算时间，“怎么还不出去。” 两通道，三三两两的人陆陆续续地进来。 见到端坐着的季彦成，不解。 “头儿，飞舰都停落成功了，为什么还不让大家下去？” 板刷头的男人此时上前半步，见自己说完，季彦成缓缓地睁开眼，一时间男人面露喜色，“头儿。” “谁又告诉你，飞舰已经降落平稳了。”季彦成推算了时间，“哦，已经晚了二十分钟了。” “对啊，头儿。没人跟我说的。是我自己想的……” 他必须解释清楚，如果头儿要骂他，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连累那位兄弟吧，他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直到姜健缓步走进大厅，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季彦成：“你要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 “苏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胖子跑着过来，双眼眯成一条缝，对着她笑着，“害我好找呢。” “你找我有事？”苏怀音转身，这才看到大厅内聚满了人，而她居然看不到季彦成的人在何处。 “也没什么。”胖子一说这话，脸上的头微微抖了两下，见苏怀音凝神只盯着她，“我听说，飞舰已经停稳了。所以就想来找你，想问问你之后怎么办？” “得过且过。”苏怀音顿了顿，“恢复记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帮你恢复呢。” “嗯？”苏怀音有些讶然，人群中，她似乎感受到了季彦成的目光，侧头，却是聚集在大厅的众人，“说吧，你要想做什么？” “此地，不宜说话。”胖子左顾右看了几眼，压着声音说道。 “那，哪里又方便了呢？”苏怀音垂眼，即便是带着疑惑，却让胖子感到无比的压迫感。 胖子不言，只是那双眯着的眼睛，微微瞪大，诧异地盯着眼前的苏怀音：“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记得吗？” 见她依旧不开口。 “苏小姐，你难道不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吗？中心区现在都沦陷了，异种跟人类正在不停地激战。” 苏怀音依旧没有开口。 “好，那就在这里说吧。”他得完成任务不是？那么无论怎么样，他把话带到不就可以了吗？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出口。 就听到苏怀音的话，让他整个人都醍醐灌顶，仿佛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将他冻在原地，无法动弹。 “从鹿林出来到机场，你是如何知道中心区的情况？”苏怀音后退半步，继而上下不住地打量着胖子，“嗯？你可都是跟我在一起的。” “我！”他大惊失色。 然而下一刻，季彦成却下达了指令。 “飞舰抵达中番区，打开舱门，落地后，所有人在原地待命。” 他短短的几句话，让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甚至于不少人已经纷纷赶往舱门。 胖子听到季彦成的话，立马反应过来，脸色大喜，然而，看看转身，身后被人一脚蹬，不防直接扑在地面，下巴砸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季彦成一直看着苏怀音这边的情况，看到胖子衣袖里揣着的刀，下达指令后，这才有机会向苏怀音靠近。 哪知道等他说完，众人纷纷跑开，就看到摔个狗啃泥的胖子，跟刚刚收回脚的苏怀音，他不由得笑了笑。 “地上的那个人抓起来，搜身。”季彦成说完，直接侧头看向乔乔，见她满脸崇拜地盯着苏怀音，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这里的信号被你们队长屏蔽了吧？” 乔乔连连点头。 苏怀音一脚蹬得胖子趴在地上起不来，从瘦子带着阿巧躲起来，到她跟人起冲突都没出现，她就猜测瘦子的立场，只不过没想到胖子当时跟她们表了忠心，却是演戏最逼真的那个。 她刚刚走到几人面前，就听到季彦成的话，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她的心里升起。 然而，她的话还未出口，手臂被人抓起。 “苏姐，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了！”乔乔捏着她的手臂，看着苏怀音的脸，想到当时她在机场刺了季彦成一刀后，却安然无恙地活着，这本身就是个奇迹了，而且，从鹿林开始，她就嗅到了季彦成跟苏怀音的八卦。 季彦成伸手拍下乔乔的手。 “没有信号？” 季彦成看到摆脱乔乔的手后，苏怀音揉着手臂，目光看着他问道。 “嗯。” 苏怀音侧头看到胖子已经被压走，又听到季彦成的回复，松了口气。 然而，等他们下了飞舰，却见一群人站在原地，朝着东边的那片树林，不停地议论着。 见他们下来立马停住了话头。 “头儿，前面那树林，发现了一具男尸。” 而此时听到乔乔后退了半步，躲在季彦成身后，颤巍巍地喊了一句：“队长。” 谁知那身着藏青色制服的男人并没有看他，而是对着他们敬礼。 “代理区长，秘书长，五分钟前，我们在东边的那树林发现了一具男尸。”他说着，神色略带紧张地看向苏怀音，“经初步鉴定是原我部部长苏海！” 第59章 线索 尸体，是苏海！ 这个信息, 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徘徊。 “维克多, 带我们过去。”季彦成侧头看了眼哈尔，“你那盯着那两个人。” “哈？每次都这样。知道了。” 季彦成与维克多并肩而行。 却在几步后，回头看向愣在原地, 双手手指不停交叉搅着的苏怀音, 转身。 “秘书长, 代理区长她。” “她, 没事。” 维克多听到季彦成的话，目光落在苏怀音身上打量了两眼，脚步跟着季彦成走至苏怀音身前。 “走还是不走？” 季彦成平静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苏怀音抬了抬眼皮：“走。” “中心区，现在什么状况？” 眼前是高耸入天的灌木丛，而在绿叶下，却裸露着大片的黄土, 苏怀音想开口询问维克多, 苏海的事。然而，季彦成率先开了口, 这让她又将话头吞了回去，想着找个什么时机开口询问。 “中心区啊。”维克多叹了口气，看了眼走在身侧的两人，苏怀音的目光流离不定，反倒是季彦成平视着前方, 听到他的声音后，才对上了他的视线，眉尾一挑，“线报传来，不太妙。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宪兵局可能要倒戈了。” 维克多的目光在苏怀音身上停留了几秒。 “还没到吗？” 苏怀音突然侧头，捕捉到了维克多的打量，眉头一蹙，抬眼看了眼他一眼，继而环顾了一圈四周。 “快了，顺着这个坡，往下一百米就到了。”维克多指了指前方的下坡处。 苏怀音如愿以偿地将话题引到了苏海身上。 “尸体怎么样？” 维克多的眼神有些躲闪，低头深吸了口气：“尸体是来接各位的路上，猎犬发现的，照尸体的腐蚀情况看，应该是这两天的事情。不过。” 他顿了顿，特意看了眼苏怀音，见她神色异常平静，一时间觉得应该不会出岔子，“不过，目前来看，看似没有被人谋杀的迹象。” “那你是说他，自己寻死！”苏怀音突然发声，打断了维克多的阐述，她对苏海的了解，绝对不会是会自杀的人，肯定是有人……这么一想，她分不清自己是气愤，还是不甘，整个人僵硬地跟着，然而，脸色极差。 季彦成的手轻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热从她的皮肤沁入，直抵心房，也不过是低头看了她一眼。苏怀音能感觉到情绪稍稍平稳了许多。 她对第七区的政权不无兴趣，甚至于她曾想过，在研究院碌碌无为地待一生。一切皆有郝教授的提拔，顺理成章地发生了这么多的故事。 脑海中飘过的一丝线索，却顷刻消失不见。 “代理区长，你，没事吧？”维克多自然很清楚苏怀音近期所遭遇的一切，甚至于，很多事情，前任区长都帮她铺了路，此时见她脸色极差，不免生了恻隐之心，再坚固的内心，也经不起连连失去亲人吧，虽然，他不懂，“要不，我让助理送你回去？” “不用。我没事。” 季彦成有毛病，这么大的力气。苏怀音未曾收回笑意的眉眼，蹙了蹙，低头看了眼被牵着的手，抬眼看了眼季彦成一眼。 “山体路滑。” 四个字，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到了。”维克多刚说完这句话，原本蹲在黄土上的众人纷纷站起身。 “队长！” “有什么发现？” “暂时没发现身体异常之处。” 维克多听完医生的话，不由得想到身侧的两人，立马侧头看向季彦成，“代理区长跟秘书长，是否要过去看看？” 季彦成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半步，堵在苏怀音身前：“你还是别过去了。” “没事。”她柔声说道，往外跨了半步，与他并肩而行。 隐秘机动部的医生跟维克多等人敬完礼，就又在尸体周围蹲着，套着白手套的手，在苏海身上游走，指腹从在他的皮肤出按压，不住地摇头。 “队长，我们的建议是将尸体搬回部里，进行剖尸处理。” 医生那双白手套，在阳光下，尤为刺眼。 苏怀音听到医生的话，低头，半蹲下|身，从苏海的头部打量着他的脚尖，她侧抬头看向那医生：“能给我一副手套吗？” 见维克多沉默，医生卸了一只手套，从兜里掏出一副递给苏怀音，飞快又给自己套上手套，弯腰垂头看着眼前的苏怀音：“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那人并没有理他，让他有些悻悻，回到维克多的身旁。 躺在地上的苏海，即便皮肤已经开始溃烂，但确实不存在有外伤的存在，腐烂的程度肯定是有区别的。在听到医生的答复后，她觉得很奇怪。 类似高空坠落的情况，她将苏海的身体检查了个底朝天，期间也听到有人已经开始小声的抱怨，她闭眼，摒除了杂念，一番检查下来，并无内伤。 中毒吗？ 单纯从现在来看，确实很难发现，需要进一步的化验。 她蹲在地上，一时间不从下手，轻度腐烂的脸快瞧不出他的相貌，也不过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苏怀音突然有些想不起来苏海的模样。 抬手，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抹过脸颊，她深吸了口气，站起身，他这般死去后，想到自己终将无法同他当面质问，颇感气愤而不甘，抬脚，踢了过去。 苏海的身体一翻动，因苏怀音的力道不大，又回到了原位。 众人纷纷围上来，从她的身后，用力将她拉回季彦成的身侧。 “姑奶奶，你要是再怎么生气，你也别，动脚啊，万一，坏了什么东西呢？” 医生合掌，对着苏怀音埋怨道。 “阿河，她是死者的家属，第七区的代理区长。”维克多知道自己在不阻止，这阿河肯定要继续念叨下去。 他这话一处，阿河直接闭嘴，讶然地盯着苏怀音，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笑了笑，正要开口道歉。 “没关系。”苏怀音上前迈了一部，继而侧头看向季彦成，“我私下想问你个事？” 维克多让人将苏海抬头部里，此处只留下三人，这让维克多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自己该如何，还未有对策，这苏怀音已经开口。 “机场的情，算是我欠你的。”苏怀音顿了顿，彼时神色凝重地看了眼苏海尸体的位子，继而蹲身，摘下一手的手套，原本应该金黄的土色，却苏淮背部躺着的地方，有一小块焦黄色的土质，她伸手沾了一点在指腹上，“你兜里可有什么容器，试管之类的？” 她看了眼维克多，继而盯着指腹处的黄土，往鼻尖嗅了嗅，一股子刺鼻的味道窜入她的鼻腔，苏怀音咳了咳，那黄土被她咳散。 “你怀疑这个有问题？” 维克多两手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方形的密封盒，递给苏怀音，“只有这个。” 苏怀音接过密封盒，戴着白手套的手在地上捏了一小把黄土，继而揣进兜里。 “我肯定，他不是自杀。” *** 回到部里，已是夜幕开启。 寥寥几颗星散落在漆黑的空际之中，几朵黑云随风缓行。 身后的锁门声，在这静谧的旷野中，极为清晰。 苏怀音一路上，不时地查看捏过黄土的指腹，完好无损，除了气味刺鼻外，没有其他的症状发生。 她伸手，摩擦了几把指腹位置，直至温度升高外，毫无反应。 不对啊！ “怎么了？” 季彦成看着苏怀音这一路，心事重重，不时地看向捏过黄土的指腹，知道，她定是有所发现，“是有什么发现？” “我现在也不清楚。”苏怀音侧头，神色严肃，“之前我怕那焦黄土上的东西蒸发，就没跟你多说，机场的情，我记着，就当为了不欠情，这次我会尽力帮你。异种跟人类，谁执政，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们家为了这政权，也只剩下我一个了。” 她的语速很快，季彦成根本插不上话，“我也仅仅是怀疑，跟着土里的东西有关，详细也要等医生那边的报告出来。” “你们可算回来？” 哈尔跑着过来，打断了苏怀音，也一下子掐灭了维克多的话头，在三人的脸上打量了一番，“张维，疯了。” “他不是一直都疯了吗？” “不是。”哈尔瞪了维克多一眼，“跟我一起过来。” 部里专设的牢房，是在地下二楼，即便地面干燥明亮，可是地下二层的湿气很重，金属的表面因微弱的灯光不断地泛着冷光，哈尔抖擞了几下。 跟着带头的人一路随行至最末端的房间。 “胖子被关在哪里？” “你一提我就来气。”哈尔的神色龟裂，“你不知道，下了飞舰，胖子看到张维，两个人见面叫唤起来，几个人都拖不回来，厮打起来。你看。“ 哈尔撸起袖子，露出一道红色的抓痕：“就跟疯了一样，这张维还不让人近身，挨近了，就打你。” 房门打开。 苏怀音跨了一步，跟着季彦成跟维克多一起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一股子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光线乍明，张维坐在床上，背靠着墙面，他的十指此时还在往下滴着血，嘴巴不停地闭合，似乎在说着什么……而他背后的墙上，全是鲜红的 S。 第60章 发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维克多指着那墙面的手微微颤着，侧头, 满目讶然地盯着下属, 而余光看到苏怀音站在原地僵直的身体，唇瓣不由得颤着，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面血淋淋的墙, 着实骇人, 但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他刚想开口询问苏怀音的情况。 “队长, 这……” 下属支支吾吾完全说不出话。 他接队长他们到这里, 也不过是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走之前，他记得自己特意来看过，并没有这些个东西，如今怎么就这样了？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室内一片安静，突然听到脚步声。 他立马反应过来：“队长，我这就去调出监控。” 得到维克多点头后，匆匆跑出羁押室。 苏怀音的右肩被人擦撞了一下, 视线从满墙面的‘S’转移到季彦成等人, 就在她刚刚愣神的时间，维克多跟着季彦成走了几步, 这会儿，她也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 唯独哈尔站在她身侧：“你看出什么了？” 苏怀音侧头看了眼哈尔，摇了摇头。 继而，她迈步，她跟这‘S’真是有缘。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了, 第一次还是用笔写在纸上，此时，却是用血液划在墙面。 苏怀音颔首，怎么都想不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字母是在何时了。 “秘书长，这……”维克多刚刚开口，却见季彦成转头看了他一眼，吓得他立马住了嘴，快步上前，嘴里嘀咕，“这张维看起来是疯了，我们还是别靠近了……” “我要杀你！我要杀了你……” 坐在床上，低着头的张维猛然跃起，双臂抬起，不住地向前，面色狰狞地朝季彦成过来，带着恶狠狠地语气，不断地重复着。 张维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让哈尔拉着苏怀音停在原地，也吓得苏怀音根本不敢动弹，目光紧紧地落在季彦成身上，看他会怎么做。从他踏进房间，便再也没有开口过。 彼时，季彦成也是一愣，目光紧紧地盯着朝他袭来的张维，打算接招的他被跟在身后的维克多一拉，整个人的身子往后仰，左脚后退半步，顿住而抓住重心，几乎是同时身体侧身，右脚前踢。 这一下，迎面朝他扑来的张维，硬生生地挨了他一脚，半空中的身体，被他一脚往后倒去，屁股落在了床上，后背直接砸在墙上。 “啊！” 张维的痛呼声，在房间内，持久不停。 哈尔已经双手捂着耳朵，隔绝张维的魔音，蹙着眉头看向苏怀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见苏怀音没反应，拿胳膊肘顶了顶苏怀音的肩膀。 见她没有反应，这才将视线转到张维身上，整个人都不好了，脚步虚浮地后退了半步。 张维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将他的手指塞进了嘴里，四指挤在他的嘴里，牙齿咬在指间，带动了整个人脸部的肌肉，他像是感受不到痛感，嘴角处划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唇面上，被血液沾满，积聚而滴落下来。 季彦成上前半步，一记手刀，将张维敲昏。 原本在嘴里的四指从他的嘴里滑落出来，鲜血淋淋，牙齿咬过的地方，露出森森的白骨，哈尔浑身一颤。 “彦成，这是？” 哈尔上前，此时站在床边，看看张维，又看看墙，“对自己可真狠。” 季彦成看了眼哈尔，转而看向苏怀音，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苏怀音翻了记白眼，快步上前。 然而，近距离看到张维的伤势，让她有些不适应，胃里翻滚，不住地往上涌，压制住反胃。 然而，看到季彦成已经蹲在床上，翻了翻张维的四指，侧头看向维克多：“你通知让姜健跟姜时过来。” “是。”维克多看了眼张维，转身往门外走去，脖子往前送了两次。 “你说，这满墙面的‘S’，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季彦成似乎是看够了，这才站起身，两指从兜里抽出帕子，擦了擦，拿着干净的一角，抬眼看向苏怀音。 哪只苏怀音根本不在原来的位置。 苏怀音听到季彦成的话，打心眼里觉得季彦成知道点什么，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季彦成知道些什么，就不会这么问她了。张维是医疗院的人。 “季彦成，当初去东区的时候，张维是什么反应？” 自从张维的衣服被季彦成剥光后，自是换了新的一套，她翻了口袋，毫无发现，侧头看向季彦成，见他没反应，“我的意思是，是自愿，还是因为命令？” 季彦成自是惊讶，为何她会问这个事，脑袋里已经将之前的场景过了一遍：“自愿。” 苏怀音蹙了蹙眉头，难道这个‘S’是医疗院的东西？此时，她也看到张维手指伤口处，血肉模糊，血液掺和着他口腔的粘液，然而，奇怪的是，那已经露在空气中的白骨，似乎带着一丝黑色。 “发现了？” 苏怀音满脸凝重，若有所思地从床上跳下来，就听到季彦成的话，本能地点了点头，抬眼，看到季彦成一脸轻松。 “白骨上的黑点是怎么回事？” “什么白骨黑点？”哈尔听得云里雾里，此时听到苏怀音的话，立马跳上床去查看伤口。 “哈尔，你可别把他给搞坏了。”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搞？这次用的不对啊！” 哈尔虽是嘴上抗议，手里的动作根本不停，下来，想要拍拍季彦成的肩膀，却被他躲开，看了看抓过张维的手，“我给忘了。多了，还真如你们所说，白骨上有黑点。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季彦成抿着唇不说话，哈尔将目光看向苏怀音。 苏怀音摇了摇头：“我没见过。” 她说的十分肯定，目光落在季彦成的身上，见季彦成侧头看向她，小幅度地摇了头。 “彦成哥，你没事吧？” 姜时跨过前头的姜健跟维克多，跑到季彦成身前，担忧地看向他。 “没事。” “有新发现了？”姜健瞧着自家妹妹的情况，叹了口气，立马走到季彦成身前，问道。 季彦成点头，指了指张维：“在他的伤口处有新发现。”说完，他看向维克多，“监控视频呢？” 维克多的下属匆匆跑进羁押房，将手里的资料递给维克多：“那个，队长，给。这里是视频资料。” 姜健瞅了眼张维，目光看向季彦成：“这黑点，我还是第一次见。”转而抬头看向满墙面的‘S’，“这些都是是他干的？” “不确定，我们到的时候，就这样了。” 维克多跟哈尔异口同声地说道。 她跟姜健的仇怨，实在是太深了。 从第三方的角度看，她觉得姜健对区长的所作所为，可以谅解，可她偏偏不是第三方。 苏怀音就站在原地，想到苏海的尸体。 “维克多，我哥哥的尸体？” 她的突然出声，让现场一时间陷入了诡秘的寂静。 谁都没有注意到张维已经慢慢地睁开眼，眼光中闪过一抹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姜健扑倒在地，两手紧紧地扼住了姜健的喉咙。 被他扼住喉咙的姜健，呼吸不上来，整个脸开始泛白，耳边是张维的怒吼声。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哈哈哈！” 露出满是血迹的牙齿，仿佛是野兽的獠牙，朝姜健的喉间咬去，季彦成一脚踢在张维受伤的手上，然而，他像是没有痛感，一手被踢开，而另一手死命地抓着不放。 姜时尖叫着，一下子昏了过去。 季彦成顾不上姜时，踢开张维的一脚后，姜健呼到了一口气，整个脸色稍显缓和，原本的视线逐渐清晰，此时看到张维那沾满了血迹的牙齿，带着血腥的气息直接扑在他的皮肤上，他有些吓住了，浑身使不上劲。 季彦成一拳打在张维的脑袋上。 张维被这么一重击，眼睛翻白，彻底昏死了。 “可惜了。”苏怀音站在原地，让他保住了性命。 哈尔听到苏怀音这句话，浑身一颤：“你说什么？” 苏怀音侧头，给了他一个笑容：“有些话，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维克多在姜时昏倒后，立马双手拖住姜时，这才没让她摔在地上，自然也听到苏怀音的话，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了。 姜健见张维昏死过去，被季彦成打了一拳，一口血直接喷在他的脸上，此时一脚将张维踢过，擦掉脸上的鲜血。 “有蹊跷。”姜健站起身，从季彦成手里接过帕子，擦了几把脸，“我怀疑出了新试剂。” *** 季彦成几人去会议室开了会。 而苏怀音由维克多的下属带着去了医疗室。 房门被推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全副武装的男人，举着刀看向她，一手拉下口罩，目光看向小沈身后的苏怀音：“你是？” “威尔斯医生，这位是死者的家属，是队长让我带她来这里的。” 这间房间常年冷气加持，都是放置那些个死人啊，总是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也不知道这队里谁先说的，给这威尔斯医生带了不少的玄幻色彩，这会儿，小沈满脑子都是那些个段子，慌张地看向苏怀音，“苏小姐，地方我带到了，我先走了，要跟队长去复命。” “嗯。” 小沈拔腿就跑，留下苏怀音跟威尔斯，此时，他已经将口罩拉了回去，苏怀音走至苏海的尸体前，看了眼放在他尸体旁的容器，“请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威尔斯并不理会苏怀音，低头放下刀，拿了一把剪刀，一手从苏海的胸腔内掏出心脏，被威尔斯抓在手心。 她立马拿了一双手套戴上，拿起苏海的手，握拳，又瞅了眼那颗心脏，不正常，比他的拳头大了整整两圈，这个时候，她看到了苏海露在空气中的脸颊骨上，有不少的黑点。 她转头去取器材。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威尔斯突然出声，眉眼冷凝地盯着苏怀音，那副镜片翻着森森的冷意。 第61章 研究室(改个标题) 苏怀音并不搭话。 低头，将苏海露出白骨的半边脸扳过, 细细查看, 黑点的大小，形状跟张维的几乎一模一样。 捏着她手臂的威尔斯，迫使苏怀音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你是谁, 想干什么？” “死者的妹妹, 目的, 跟你一样。”苏怀音伸手将威尔斯的手从她的手臂处取下, 端起器皿上的心脏，源于死亡，心脏没了血液的供给而泛黑，伸手握住心脏时，她才注意到，变大的原因，源自于心脏表层的黏膜长大而成。 “除了病理性外，心脏还会因为什么原因变大？” “你懂医？” 威尔斯不耐的情绪被压下, 此时满目震惊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怀音姐, 你在这里啊！要我找了好久啊！”乔乔站在门口，见苏怀音转身, 一时间语塞，顿在原地，“这个是？” “哦，我哥的心脏。”苏怀音将心脏放回器皿，继而转身看向乔乔, “你怎么过来了？” “哦？啊！”乔乔原本向前的脚步一顿，“你说，这个男人是你的哥哥？那你们在这里？威尔斯，你这个神经病，凡事尸体你就要解剖，你……” “你别激动。是我要求的。”苏怀音上前，那沾染了血液的掌心朝自己，手臂挡了挡乔乔的情绪。 乔乔见苏怀音一本正经地对着她解释道，垮了垮嘴，收回落在威尔斯身上的视线：“好吧。是这样的，季哥他们不是在开会嘛？我是一点都听不懂，就出来了。然后闲着无聊，去看了眼胖子。” 乔乔语速很快，却突然这么一卡顿，谨慎地看了眼威尔斯，伸手扯着苏怀音的衣袖，往外走。 “等一下。”苏怀音卸下手套，扔进垃圾桶，快步跟着乔乔走至门口，“怎么了？这么神秘。” “胖子逃走了。” 乔乔压着情绪，“我就立马通知季哥了，现在他们都没在开会，在羁押胖子的房间。” 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 “那你过来是。” “哦，是季哥让我来喊你的。”乔乔神色紧张，“你说我们这边的基地地址会不会被泄露了？” 苏怀音低下一点头。 “有可能。” 苏怀音这么一说，乔乔急得红了眼睛，拉着苏怀音：“那可怎么办？” “你先别急。”苏怀音抬手摸了摸乔乔的头，安抚住她的情绪，敛着眉眼，“你先等我一会儿。” “你怎么还要回去啊？不行，那个威尔斯据说，喜欢拿刀捅。” “捅什么？”威尔斯从房里走出来，那副白手套已经被他摘下，此时他正伸手摘下口罩，眼睛垂着，说话时，这才抬眼朝乔乔望去。 “哈哈，没什么？” 乔乔朝上看了眼天花板，继而又看向苏怀音，往她身后一躲，“怀音姐，我们要小心点。” “捅死人。”苏怀音往前走了半步，神色自然，“我自己进去看看。” “那可不行。”威尔斯将口罩卸下，拽在手里，目光直直地注视着苏怀音，“很多东西，我已经送去化验了，你现在去看，怕是也发现不了什么了？” “我个人的建议，你应该顺道也化验下他的骨头。”苏怀音站在原地，“请问，什么时候能出报告？” “两小时后吧。”威尔斯转身又往回走。 苏怀音跟着乔乔走过一条走廊，穿进另一条相似的走廊…… 这根本没办法认路。 “乔乔，你们是怎么认路的？”苏怀音不免好奇。 “很好分辨啊！”乔乔侧头，双马尾一甩，打在了墙面，却回头尴尬地看着苏怀音，“怀音姐，不好意思啊，走反了。” 兜兜转转才跟季彦成汇合。 “胖子怕是逃走得很顺利了。”维克多此时站在季彦成身前，报告搜寻后的结果，“室内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我觉得应该是在张维装疯的时候，逃走的。” “报告秘书长，队长。”小沈在几人面前一敬礼，“监控并没有拍到胖子的行踪。” 维克多低声咒骂了一声，回头惊慌地看了眼季彦成，哪知道他面色凝重，根本没有在意他。 “在这基地，如果不是长期生活，不可能，逃走时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的。你说，会不会是我们之中有奸细。” 季彦成冷着眼，环顾了一圈四周。 “开启所有的探测系统，务必将胖子这个人找出来。”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向维克多，“散播消息，告诉整个第七区，隐秘机动部被人攻击了。一切按照原计划来。” 苏怀音跟着乔乔走到时，季彦成刚好从房间内出来，看到苏怀音时，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乔乔来解剖室找我，说胖子失踪了。” “嗯。消失得无隐无踪。” 季彦成说这话时，咬音清晰，“一起去开会？” “不了。我要去看看常越。”苏怀音看着季彦成，“苏海的报告，两小时后出来。我的建议，顺道化验下张维的基因。或者做个检查。” “不好了。” 哈尔的声音从内部通讯器内传来，“特么的，那个张维翘辫子了。我去，季彦成，你有毒的，从在餐馆到这西区，就没有一刻是太平了，早知道是这样，我。” 哈尔还未抱怨完，季彦成就切断了通讯器。 季彦成匆匆赶往羁押室，而苏怀音不知道常越住在哪里，不熟悉路线，又因季彦成只看她，并不说，这让她不得不跟着季彦成去了羁押室。 在室内的人都大惊失色，季彦成抵达后，自是冷静自持地在原地站了几秒，目光紧紧地落在张维身上。 手指已被他完全啃下，零散地落在地上，身上多处皮肉被牙齿啃食后，露出不少白骨，那白骨上隐隐可见的那小黑点。 果然，跟他哥苏海一样。不对，苏海没有自残。 “怎么回事？” 维克多看向看管的下属。 只见下属捂着嘴，忍着反胃，断断续续：“报告队长，我一直守在门口，盯着监视器，他醒来后，便不停地想要挣脱开了枷锁，我一看不对劲，就跑着去羁押室，这不刚打开门，就看到他不停地啃食自己……呕！” 浑身冷颤不止，他哪里见过这么疯狂的人，“当时，这位哈尔同志跟我在一起，我当时上前拦住他，而哈尔便联系你这边，没想到，等我刚钳住他，这人就死了。” 哈尔点了点头，想到刚刚的场景，心有余悸。 那站着原本要阻止张维的士兵，衣物上还沾了不少血迹。 苏怀音跟着季彦成往张维走去，离张维越近，鼻腔内的血腥味越发浓烈。她蹙了蹙眉头，单手的食指抵在鼻下，伤口处还留有整齐的牙齿印。 “这‘S’，代表了什么？”苏怀音指着那面墙，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季彦成，“我爷爷私底下在做的实验真的是关于X试剂吗？” 季彦成抿着双唇，眉眼幽深：“你让威尔斯过来，实在不行，送去病理检测。” 他边说着，边站起身，脱去手上的手套，顺着苏怀音的手指，看向那面墙面，“苏华的实验确实是为了研究异种的X试剂，只不过，郝教授团队私自给小小的更改了。至于这个‘S’，我怕是应该要问问你了。” “我？”苏怀音指了指自己，呆愣愣地看向季彦成，“我怎么会知道？” “你应该知道的。” 威尔斯来得很快，身后跟着的是姜家兄妹，此时三人一前一后地踏进羁押室。 “秘书长，队长。”威尔斯一眼就看到张维的尸体，“麻烦帮我抬到解剖室。” 张维被带走后。 “报告，我尽量在两小时后的会议上，呈给你们。” 威尔斯说完，敬了礼，就匆匆离开羁押室。 姜健将一黑板递给季彦成。 “彦成，那艘无人飞舰，被他们攻下来了。”姜健将指着屏幕，指腹滑动了几下，调出了画面。 季彦成虽是看着视频，视线却不住地朝苏怀音看去，只见她站在床上，背对着他，而满对着那满是‘S’的墙面。 “秘书长，这……” 无人飞舰的爆炸点是在内部。 苏怀音并没有却听下头的讨论，眼前的‘S’，大小不一，顺着墙面流下了不少的血迹，她从最上处仔细观察到脚前的最后一个‘S’，纯粹是字母，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在她蹲身看脚前时，突然看到床与墙面的贴缝处，褐色的黄泥？苏怀音捡起季彦成戴过的手套，蹦回床上，这一处指甲盖大小的黄泥，在床上，乃至墙上找不到任何的相似之物。 “怀音姐！” 乔乔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抬眼看到苏怀音蹲在墙角，以为她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你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苏怀音被乔乔的声音吓得一顿，继而转头，季彦成等人的视线纷纷落在她两身上，转而看向乔乔，叹了口气：“你可吓到我了。” “对不起嘛！”乔乔噘着嘴，委屈地看着她，“我实在是太无聊了，他们说的东西，我一点都听不懂。” 季彦成将那块黑色的板捏在手心，彼时朝她缓缓走来：“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苏怀音站起身，从兜里掏出那个透明盒子，递给季彦成：“你们可信吗？” “不好了。队长！” 小沈喘着气跑进羁押室，急得顾不上敬礼，“前方来报，放出那些半成品异种，是华楠放出来的，然后借此平定了战乱，他们好坐区长之位。” “还有呢？”维克多怒意十分。 季彦成的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那些研究中的异种是保密的，华楠这样的研究员根本没办法接触到，更别提利用那群异种来达到目的，在中心区的行政楼，果然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了就是让苏怀音出走中心区。 “那群异种正在前往中番区的路上。” 在场的，除了苏怀音外，听到季彦成的话，大惊失色。 “隐秘机动部的基地，这么多年来，除了部长跟区长，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找得到。”维克多声音微颤，“秘书长。” “目前不能进行准确的计算，科研室的人说，目标大概就是中番区了。” 小沈回想起科研室紧张的氛围，让他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陈述给队长，“队长……” “隐秘机动部，原本就是苏家而建的。前身便是实验基地，之后才一步步转变成武力基地。”苏怀音从兜里掏出那透明的盒子，递给季彦成，“这是我在苏海身下发现的黄泥，跟张维床上的，外观看起来相同，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分析。” 季彦成接过那个盒子，转而从姜健的手里接过工具，将床缝边的黄泥铲入密封袋。 “密切盯着那群异种的行径；哈尔，你得把你那飞舰的信息全数抹去；维克多去查下华楠这个人。”季彦成看了眼苏怀音，“我们去研究室。” 第62章 记忆(捉虫) 实验室的灯光乍亮。 季彦成回头看了眼苏怀音，拉开了操作台的白布, 白纱布上的灰尘, 在实验室内漫天飞扬。 “彦成，这里是居里夫妇当年研究的实验室？”姜健环顾了一圈四周，瓶瓶罐罐摆放齐整, 正对面的是块大投屏, 她们进门的左手边便看到两张相片, 底下便是居里夫妇的介绍, 泛黄的纸张上模糊的字迹，待他仔细查看了相片，惊讶地转头看向苏怀音。 “哥，你怎么了？”姜时注意到姜健的异常，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晃了一下，“你倒是说句话啊！” 姜健几乎是拖着姜时往前走，走至苏怀音身前：“你跟居里夫妇的关系, 你？” 苏怀音一愣, 转而看向姜健，见他神色紧张, 双唇突然紧抿。她的视线掠过姜健，落在他身后的那两张研究员的工作相片上，而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走，绕过姜健的身旁，走至员工栏前。 苏怀音站在相片前, 抬头盯着两张相片，相片里的两人盈盈笑意，男的俊朗，女的柔美，看起来就是很登对了，而她却觉得两人十分的熟悉。 虽称呼他两是居里夫妇，然在这研究院里的所有人都用代号代替姓名，照片下方两个分别标注着零零一跟零零二，是骨灰级别的员工了？不对，苏怀音的脑子突然一转，细细打量着相片，女人的眉眼跟她如出一辙，而那男人，苏怀音觉得十分面熟，怪不得她觉得很熟悉了，是巧合吗？ “你怕是不记得了吧。” 姜健的话从她的身后悠悠传来，那略带讽刺的声线让苏怀音整个人不寒而栗，他是怎么都忍不住了，也不敢回头看季彦成，“彦成，你带她来这里，还在希望，她能救我们吗？如今，她是人，可跟我们不一样。” “姜健。” 季彦成出口制止了姜健的话头，彼时回头看向苏怀音，那张脸平静，并没有露出一丝像姜健那样的情绪，甚至于可以用轻松来形容。 他徐步走来，目光落在苏怀音身后，“居里夫妇，原名叫。” “我记起来了。” 自从季彦成开口后，她的心脏莫名地阵阵悸痛，打从心底里她便是抗拒，又怎么会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想起来了，我要去看常越。” 研究室门的虚掩着，经她掌心一推，房门打开，她听到姜健压着嗓音的咒骂声，然而，就在此刻她转过头的那刻，她看到了季彦成垂头，被阴翳遮去的脸色透着冷肃的杀伐之气，却在抬头对上她的一瞬，已是弯着眼眸，终究化为一声叹息。 “走吧。” “彦成，事事迁就她。你可有想过，这基地几百号人，是如何从十年前苟延残喘到今日的。” 季彦成并没有转头看向姜健：“走吧，我带你去看常越。” 苏怀音往后退了半步，看了看季彦成，又转而看向姜健，那张神色可怖的脸，因愤怒而猩红的双目瞪圆了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吞食殆尽…… “姜健，谁都想活命的。”苏怀音说出这句话后，神色一黯，抬头对上季彦成，“隐秘机动部在第七区区长跟部长死亡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秘书长，抓到胖子了！” 通讯器的突然出声，将苏怀音的情绪迅速平稳下来，此时她神色恢复如初，然而通讯器还在报告，“是否将人带到审讯室？” “不用，你们现在在哪里？” “一楼东一医疗室。” 季彦成听到这话时，眉头微蹙：“我马上过来。” 四人从西边的实验室出来，走向一楼的东一医疗室，沿途的光，越来越亮，苏怀音的整个脑袋越来越混沌，眼前的景象，如白驹过隙，曾几何时似乎是见过。 可等她闭眼，再睁开，眼前哪还有什么孩子从她身前跑着穿过，而眼前的景象清晰无比，她想，可能是在地下呆久了，出现幻觉。 她快走了两步，跟上季彦成的步伐。 姜健冷哼了一声。 维克多跟他们四人迎头碰到。 “你们来了啊。这胖子，嘴巴严得很，从被我们逮到到现在，还没说出半个字，不过。”维克多的目光从季彦成身上转移到苏怀音脸上，面露难色，“就在刚刚，他终于开口，不过，是要当着代理区长的面说。我这才……” 阳光从树叶间隙穿过，洒在身上，曾经的她似乎经常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 “这片树林外是什么？” 她的突然开口，让走在前头的三人一愣，反倒是季彦成率先分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视线，仿佛穿过了这片树林，眸间划过一丝伤怀，“残垣断壁，就是一些以前的围墙。” 他不经意间的脱口而出，却让苏怀音愣在原地，神色晦明晦暗，一时间辨别不清，眼前的景象，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耳边的声音悠远，可她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眩晕感，让她察觉不到自身的重心。 “怎么了？” 温软的掌心贴在她的发顶，而他那温和的语调顺着那掌心的温度蔓延至她的全身。 苏怀音抬头，视线一片模糊，伸手去揉眼睛，却湿了一手心，赶忙擦了几下，低着头站起身：“没事。” “你就是去了，他也不一定会说。让维克多送你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还没这么娇弱。”苏怀音抬头，鸦睫处残留的泪珠阳光下微微闪了闪，脸色苍白，“不过是沙子进了。”眼睛二字还未出口，她蹙着眉头，凝神盯着季彦成身后的玻璃窗。 此时，她看到的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那小女孩领着身后的人跑出了这个房间，纵身跳下这高度半米的台阶，不住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年，示意他快点…… “代理区长！” 维克多的手在苏怀音的眼前晃了晃，此时看到她眨巴了下眼睛，知道她回神了，“你没事吧？走吧。” “季彦成呢？” “秘书长，让我送你回去休息，说你脸色不太好，我看，确实很不好。”维克多看了眼苏怀音，“你也不要怪秘书长，这其中的缘由，我知道他一直没告诉你，我也不是很懂。只是，我相信季彦成这个人的为人。当年如果不是他，我们隐秘机动部大概要被苏海给整没了。” 苏怀音根本没有听维克多的话：“我问你，胖子跟他们异种是有什么关系。” 她想到当时在机场，瘦子拉着阿巧躲在暗处，而胖子又为何义无反顾地跟在她的身旁，仅仅是为了那救命之恩吗？苏怀音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是想多了，“这个基地是没办法向外发送信号的吧？” 维克多不解地点了点头。 “宪兵局现在是什么动向？” 苏怀音见维克多并不搭话，“或者说，宪兵局的路之言是什么态度？” 维克多摇了摇头，这么深奥的问题，他哪里会知道？ “第七区建区初期，这里才是真正研究异种的基地吧？” 她并没有打算从维克多身上得到答案，“那居里夫妇的零零一男士可是姓苏？” “你怎么知道的？”维克多惊呼，低头看着苏怀音，“啊，我当时是不小心听到的。” 苏怀音听到维克多刻意的掩饰，一时间有些好笑，头部的阵痛伴随着晕眩还未散去，她还是想去看看胖子，即使知道，她不在，季彦成也会有一千种法子让胖子开口的。 “带路去找季彦成吧。” 维克多蹙着眉头，看着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的苏怀音，低头想了几秒，他这是演戏成功了，还是被看穿了？他抬手，掌心揉了两把脸颊。 “等等我。” 直到站在东一医疗室门外，维克多这才意识到，没来过这里的苏怀音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这里。 “你怎么……” 大门敞开，苏怀音直接踏进东一医疗室，听到维克多的话，在原地停住脚步：“想问我为什么能找到？因为我曾在这里生活过。常越是被安排在东一，也就是这间房间？” 维克多还没从她的第一句话回过神，根本没有听到她的问题，愣在门口，目光呆愣愣地看着苏怀音走了进去。 “你看，我就说她啊，会来！” 胖子被人捆在，搁在地上，双手反捆在后背，双脚也捆住，听到声音后，猛地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人，他倒是扬着嘴唇笑了笑。 “你在笑什么？” 季彦成上身直挺，翘着二郎腿坐在胖子身前，眉眼星疏，自然也注意到了苏怀音，眉色带上了一丝柔意，“不是让维克多带你回去休息了，怎么又来了？” “我没事。就让维克多带我过来。” 彼时，苏怀音大步往前走，在胖子身前站定，俯视着此时坐在地上，对着她笑道的男人，那双眯着的眼睛无时无刻不透露着精光，她从兜里掏出一瓶营养液，握在手心，一手拧开瓶盖，余光不时地落在胖子身上。 “说吧。你是谁？” 苏怀音微微仰着头，将营养液整瓶倒入口中，吞咽完后，“是打算怎么治好常越，让他带你走呢？还是去见谁呢？” “哈哈哈……” 胖子笑得仰着头，脸上的肉却不住地颤抖不止。 维克多听到笑声，立马跑进来。 “秘书长，我……” “没事。”季彦成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往前走来，站在苏怀音的身后，“记忆恢复得不错。” “可不是。我要是再不恢复，有人得可要把我给剁了。”苏怀音看向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的常越，余光看向地上的‘胖子’，“张维，你这金蝉脱壳是怎么成功的？嗯？” 她那漫不经心的话，让现场的所有人，惊在原地，唯独季彦成神色平静地站在苏怀音身侧，右脚脚尖往前挪了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守戍的营养液！！ 第63章 报告（捉虫） 张维抬头，脸上挂着的笑意瞬间敛去, 那双细长的眉眼透着冷意的眸光, 似是啐了毒。 “你想知道？”他边说着，两侧的肩膀几不可见地上下抖动了几次，“如果你想知道, 那你把头伸过来, 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他那硬是带着诱惑的语气, 让苏怀音的神色不自觉地僵了僵。 她脚步刚动了半寸, 身旁的季彦成却拉住了把她的衣角后，反倒是季彦成自己往前走了一小步。 季彦成的小动作，让苏怀音一愣，很快，她听到了绳子崩开的声音，苏怀音侧头看向张维的瞬间，已然抬脚，直接一脚往他脸上一蹬。 张维更是没有料到苏怀音的反应这么快, 他根本来不得及躲开, 就吃了苏怀音朝他脸袭来的一脚，而后她的身体往后砸去, 后脑勺直接磕在地上，一时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姜时看到张维挣开绳子的那一瞬间，抬脚腰往前跑过来, 却被姜健一把拉住，此时见张维已经昏死过去，这才松了姜时的手，任由着让她过去。 “你们没事吧？”姜时的眉眼紧紧地盯着季彦成。 刚说完，被人一把推搡开，脚腕一崴，若不是维克多在旁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然她应该已经倒在地上，面带感激地看着维克多，等维克多松了手，姜时自是疑惑地看向罪魁祸首。 哪知乔乔并没有任何的歉意，而是拉着苏怀音的手：“怀音姐，你是怎么知道他不是胖子的？你刚刚那一脚是本能反应还是已经发现他挣开了绳子，不过那一脚实在是太帅了！” “乔乔，你应该向我道歉的。”姜时涨红了脸站在乔乔身前，双手不自觉地揣回兜里，余光从季彦成身上到苏怀音身上，可这乔乔根本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依旧在苏怀音身前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羞愤让她的脖子也跟着红了。 苏怀音听到姜时的话，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两的摩擦跟这眼下的状况比起来，张维显然更为重要，乔乔抓着她的手臂紧紧不放，她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张维，以及蹲在张维身侧的季彦成。 “乔乔，你先放手，空了在慢慢跟你说。” 乔乔听到她的话，果真放了手，只她刚刚蹲下，便听到姜时扯着嗓子，羞愤地喊道。 “乔乔！” 乔乔一愣，转而看向姜时。 “怎么了？有事吗？” “你，道歉。” 苏怀音抬眼，看着姜时涨红了脸，憋出这三个字，莫不是刚刚乔乔撞了她的那一下，目光正好看到乔乔满不在乎的神色，这两人私底下到底是有什么恩怨纠葛？ 她侧头，见季彦成将这张维进行重新捆绑，一面在搜张维的全身，根本没有在意过这室内发生的摩擦。 “你就没点想说的？”苏怀音见季彦成撸起张维的手腕，不等他回复，原本想着让季彦成去做和事佬，此时便已经抛到了脑后，伸手制止了季彦成，“等一等。” 凑近，苏怀音看了好几眼，注射剂的针孔，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头，指着他的手腕内侧，掰过给季彦成看：“这里，有不少的针孔。你们先别把他也搞死了，他也许还有研究的价值。” “因为这些个针孔？” 季彦成抬眼，看了一眼苏怀音，眉头一蹙，“姜健。” 这才发现站着的这几人之间箭弩拔张的气氛，一时间将目光看向苏怀音，抬了抬眉尾。 苏怀音指了指他，继而摊了摊手，将绳子打了个死结。 “维克多，将他搬到西区的研究室内。” 维克多听到苏怀音的话后，松了口气，这简直是福音啊！他赶紧拍醒看好戏的下属：“赶紧的。抬人。” “姜医生有麻醉药吗？” 苏怀音对着姜时说道，“有的话，麻烦给他注射一剂。” 姜时侧头。 苏怀音的面色沉静，置身事外的态度，着实让她不舒服，说实话，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姜时就不喜欢她，也曾经明确地告诉过她，她喜欢季彦成，可是结果呢？ 苏怀音微微仰着头，看着季彦成走至两人身侧：“小时，你先把正事做了。” “彦成哥，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重要吗？”姜时突然对着季彦成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情绪，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此时，她抽咽了两下，颤着双手从兜里掏出注射剂，“我喜欢你，即使你不喜欢我，但也不应该想现在这样羞辱我！” 姜时将注射剂塞到季彦成的手里，转而，跑了出去。 姜健叹了口气，对季彦成说‘我去看看她，她最近心情不太好，说话口无遮拦的，你别在意’，转而跑出去找自家的妹妹，他这妹妹，就是太死心眼。 因这麻醉剂，原本脸部重伤后的疼痛减轻，张维的脸部表情渐趋平缓，维克多两人抬着张维离开，此时这室内，剩下的是神色异常平静的季彦成，看着手足无措的乔乔，见她不时地朝事不关己的苏怀音求救，无效，看着苏怀音朝里屋走去，这下就只剩下看好戏的哈尔双手抱胸站在原地。 “季哥，我……我不应该撞开姜时的。只是……” 乔乔的辩解却意外地让季彦成的神色渐趋缓和，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情绪变化，让乔乔更为紧张，一时间眼睛一闭，咬咬牙，“我就觉得姜时跟你不搭，怀音姐，我觉得你跟怀音姐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一口气说完，她猛地缩了缩脖子。 原本往里间走的苏怀音听到乔乔的话，顿时定在原地，还真是敢说，失笑地摇了摇头，推门，走进里间。 室内一片明亮，床边的支架上，一瓶吊瓶悬挂着。 苏怀音看着躺在床上的常越，听他的呼吸平稳，心率测试仪在床头柜上显示的数据，也是正常，原本简易包扎的伤口也已经进行了再次处理，她松了口气，站在门边。 大厅处，自从乔乔僵硬地解释完后，便是一片寂静。 仿佛回到多年前，她被爸妈从爷爷身边领回到这基地里的岁月，一个人穿梭在这基地里，可如今在她脑海中，也只剩下爸妈模糊的脸跟身形。 “怀音姐，放心吧，他没事了。来到基地第一次时间，就给他进行了治疗。”想到刚刚季哥对她那赞赏的神色，此刻乔乔对上苏怀音，更是得意满分，语气更为热络，“听说，这人是宪兵局的人。” 苏怀音点了点头，侧头，见乔乔眉眼间挡不住的笑意：“季彦成没骂你，你就开心成这样了。” 乔乔猛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非也，非也。” 她腰间的通讯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开会啊。”乔乔抬眼，开了扬声器的通讯器，威尔斯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那头传来，“到解剖室的女士，麻烦也一并过来，因为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 乔乔指了指苏怀音：“好。我们会一起过来的。三楼会议室？” 得到答复后，乔乔立马切了信号后，看向苏怀音，“怀音姐，你？我们一起过去吗？” 苏怀音点了点头，跟着乔乔往会议室走去。 她必须让常越醒过来，而常越醒过来后，她肯定能知道宪兵局的态度跟立场，因为，她救的可是宪兵局的常越。 原本以为是她自己想多了，可是如今在这里发现的东西，都无法说服她自己，华楠的目的是为了消除异种。 “怀音姐。”乔乔见苏怀音缓过神，担忧地看向她，“你没事吧？我刚刚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没事，想事情想出神了。” “哦。”乔乔低头，盯着脚尖，咬咬牙，侧扬起头，双马尾一甩，“明人不说暗话，怀音姐，你难道没看出来季哥对你的情意吗？其实吧。” 乔乔并不给苏怀音接话的机会：“其实吧，只要是没瞎都能看出来，我这是在撮合你跟我季哥。” 苏怀音垂头，抿着唇笑了笑，抬手要摸她的脑袋，被她脑袋一偏，给躲过了：“是嘛？所以，你三番五次针对姜医生，是为了我。” 见乔乔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幼稚又鬼灵精，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季彦成跟姜时，不可能的。” 乔乔回过神时，见苏怀音根本没有要等她的意思，走在前头，她只得小跑跟上她：“怀音姐，我发现，你跟季哥真的像。再说了，我喜欢季哥，也喜欢你，你们两个在一起了，那就是双倍喜欢了。” 听到苏怀音低低的笑声，苏得乔乔开心得不行。 “你到底是看了什么东西。” “没啊，就看了几个小沈他们在看的剧集，听说是，很多年前的经典。什么爱得死去活来的，最后在一起的，又虐又很甜的那种……” 她们进会议室时，季彦成跟姜健他们已经到了。 维克多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让苏怀音过来入座。 却被乔乔拉着，在季彦成身侧落座，以为苏怀音没见到，对着季彦成眨巴了下眼睛，自己则坐到维克多神色，凶神恶煞地瞪了眼维克多。 “苏海的尸检报告，已经有了。”威尔斯将报告递交给季彦成后，则站在环顾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在苏怀音身上，“身上跟头部并无外伤痕迹，死之前不存在跟人进行过斗殴行径，内部，除心脏黏膜胀大外，其他内脏也均有变化，经过排除筛查，并没有寻常的病理原因导致，暴露在空气中的骨质处有不少黑点，黑点的形成原因，研究室那头还未出检测报告。” 他说完，在桌上翻了几下，从中抽出一份检测报告，继而递给苏怀音：“这是你要的检测报告，因为不是尸检范畴，我没有看。” “谢谢。”苏怀音接过检测报告，首页是一张白纸，想到送去检测的东西，一时间，蹙了蹙眉头。 也因威尔斯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怀音身上。 就在此时，有人匆匆跑进会议室，递给在场的众人一份新文件。 第64章 S试剂（补齐） 堪堪翻开报告的苏怀音双手一顿，抬头看向来人, 研究员的白大褂, 此时他看了一圈坐在会议室内的众人，与威尔斯对上。 “这位是研究室的研究院沈琪。”威尔斯侧低着头看向季彦成，“秘书长, 现在是？” 季彦成合上手上的报告, 双手搁在桌面, 状似不经意间地看了眼苏怀音, 抬眼看向站着的沈琪，点了点头，右手示意他做报告。 “苏海部长的报告，想必各位已经有了粗粗的了解，我手上的这份报告是。” 苏怀音听到沈琪的声音顿了顿，也清晰的听到‘张维’两字，不由得合上了手上的这份文件，微微仰着头, 目不转定地盯着沈琪, 只见他将手里的报告一扬，而后, 随手放在桌上，双眉紧蹙，眼色凝重。 在她看他的同时，沈琪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脸上：“这份报告是张维的，死者死之前有强烈的不正常自残行为, 尸体的检测跟苏海的大径相同，内脏几乎都胀大，裸露在外的骨质上透着黑点，同样经过筛选并没有发现目前仅有的病理现象。” 沈琪的话音中断，指间用力，将报告划至季彦成的桌前，见季彦成伸手截住了报告，掌心抵着封面，垂头，看着他开始逐页翻阅，“这张维跟苏海的死状不同，以目前的资料判定，死因相同。” 沈琪还未说完，边已经抬头朝苏怀音走来。 “原来是你让威尔斯做的这份报告。”她将手臂压着报告，侧头看向沈琪，眉清目秀，大概是常年在研究室伏案工作，白得几乎可以看到他的毛细血管，他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探究，“不知道，那些东西，你是从而得来的？” 沈琪的声音，自然让会议室的人，都纷纷看向她。 “两份容器装的黄土，带的成分一模一样，我跟研究室的同仁都未曾看到过这样的分子式。” 沈琪看着苏怀音平静的神色，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而疑惑上升，“是否可以请教在下一二。” 苏怀音站起了身，只抬眼便能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一时间颔首，抿着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土里的成分是什么。” 她抬头，看着他讶然的神色一闪而过，“苏海的是在他背后的黄土找到的，而另一份则是在羁押室，张维的身上，哦，不多，是胖子的床上发现的。” “啊？”他听到这话后，讶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单手挠了挠头，“死者，黄土。秘书长，我是否能回趟研究室，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见季彦成点了点头，沈琪根本顾不上跟其他人打招呼，快步跑出会议室。 而此时会议室的气氛诡异异常。 苏怀音像是没有察觉到，自从沈琪离开会议室，她便低头翻着那份报告，黄土的材质相同，而眼色略微不同，只不过都有某种气味，似曾相识，而她记不起来了。 冥思又苦想，都没想到个什么，苏怀音合上这份报告，桌上有人似是故意踩了她一脚，她身子后仰，垂眼往下看了眼，便看到季彦成还未收回的腿，侧头。 “你也想看？”苏怀音指着眼下的报告，拿起报告，转手递给季彦成，“给你。” “维克多，你看得懂这上面写着什么吗？”乔乔将报告合上，还给维克多，“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怎么就这么难……” 姜健自从接过这份报告，里面的每一项研究结果，都让他震惊十分，翻着页面的手指不住地颤抖。 “各位也看了这些报告，有什么看法？”季彦成将黄土的土质测试报告递还给苏怀音，边说着，边环顾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苏怀音的脸上，用只有她两能听到的声音，“嗯？” “季彦成，你说会不会是X试剂啊？” 哈尔的出声打破了现场安静的氛围，姜健手里的报告被他不小心甩在了地上，他弯腰，同时椅子往后挪了挪，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十分刺耳，让所有人都回过神。 “不是。”姜健弯腰的同时，姜时已经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报告书，递给姜健后，端正地坐在位子上，眼皮微肿，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济，而姜健握着报告，直起身，“不是X试剂，关于X试剂，只会让人体内的某些反应链中断，这点上，苏小姐应该比我还清楚。” 苏怀音因突然地被点名，而抬头对上姜健的目光。 姜健抛出的树枝，带满了荆棘。 如若她接住了，割手破皮是轻，若是接不住，那么结果呢？ “姜研究员，可真会说笑，第七区研究院，我可是还未踏进过郝教授的实验室。” 苏怀音垂眼，目光瞟过那份报告，不由得一怔，停住了话头，谁不想姜健面色铁青，看了眼季彦成，随之，便站了起身。 “没想到苏小姐的口条这么顺，让我大开眼见了。”姜健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怀音的一举一动，“所谓的X试剂，发明者便是居里夫妇，由于当时在研究异种的后期时，发生了大规模的异化，导致异种并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两夫妇研制了X试剂，为了暂时压制体内的异化，而研究的越深入，这X试剂就越完善，可以直接停止异种内部异化。” 在重建郝教授项目时，苏怀音是满腹疑惑，直到在飞舰上，姜健对常越的直射X试剂后，才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可如今，听着姜健将这X试剂的由来，一时间对自己的父母产生了相互矛盾的情绪，赞叹他们的能力，却也对他们研制异种的行径而产生抵触。 “苏小姐，需要我再次提醒你吗？” “够了。”季彦成端坐着，见姜健如此咄咄逼人，站起身，理了理衣襟，“适可而止，跟她毫无关系。” “彦成，你！”姜健甩了下手臂，“我去研究室了。” “秘书长，你也知道我哥的脾气，我代他向你道歉。”姜时担忧地看了眼姜健，蹙了蹙眉头，对上季彦成冷若凝霜的神色，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轻了，见季彦成并不接话，而是转头看了眼苏怀音。 苏怀音并没有听到姜健后半句话，她爸妈研制出了X试剂，那么可以将人类进行异化的东西又是什么，此时，她低头又细细浏览了一遍报告，猛然惊喜地发现，这两处的土质似乎有着同一种成分，却以问号标注，是什么呢？ 乔乔不停地小声喊她，见苏怀音并没有搭理她，火气上来直接喊了出来。 苏怀音抬头，会议室里的几双眼睛纷纷注视着她，她还未反应过来。 “苏小姐，我替我哥哥向你道歉，对不起。”姜时站着，朝她弯腰鞠了个躬，咬着下唇，双眸含泪，委屈地看着苏怀音。 “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苏怀音看向乔乔，见她摊了摊手，绕了一圈，落在季彦成的脸上，然他神色如常，平静地对上她的视线，根本没有任何的暗示，“既然没什么事，你就不用道歉。” 姜时这么一听，眼眶的泪水是蓄不住了，泪珠子不住地掉下来，急得她慌乱地擦了两把，不说一声，立马跑出了会议室，去找姜健。 “哈哈哈。”哈尔率先笑出声，指着苏怀音的脸，“苏怀音，你是不是疯了？刚刚姜健可是说你。” 嘴巴被人捂住，他支吾了几声，就放弃了抵抗，眼睛瞪着罪魁祸首，手指着附在他嘴上的手掌，示意乔乔拿开，不住地点头，这乔乔手一拿开，立马从兜里掏出湿巾擦嘴，“呸呸，真脏啊！” 相比于哈尔，维克多可是缩紧了脖子，以免被人发现，身侧坐着的是只对尸体感兴趣的威尔斯，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垂着头，开始发呆。 “我说，这姜医生怎么回事，最近总爱哭鼻子，是有人欺负她了？”乔乔天真地侧头，蹙眉，喃喃自语。 “不就是你，欺负她。”维克多低声嘟哝了一句，便感受到了眼刀，立马噤声，安静如鸡地坐在原位。 苏怀音拿起桌上的报告，站在季彦成的身前，抬手将报告递给季彦成：“看看吧，虽然我猜你应该知道的。”苏怀音环顾了一圈会议室，“各位，能给我们点独处的时间吗？ 这句话说得极尽|暧昧，语气却又公事公办，让人生不起旖|旎，见季彦成点头，这几人匆匆跑出会议室。 室内只剩下两人，靠外的窗户并没有合上，风不停地刮过树叶，树叶婆娑，声响不止，苏怀音看着季彦成接过报告，看了眼苏怀音特意帮他翻到的那页。 唇角上扬，季彦成颔首，对上苏怀音抬头的视线：“恢复记忆，怎么连带着脑子都活络了。” “你可别跟我卖关子。”苏怀音指了指，报告上的问号，“我爸妈研制出了X试剂，他们应该先研制出了能够进行异化的试剂吧。跟这报告中的问号是不是有关系？” 季彦成看着苏怀音成胸在竹的眼神，抽回了报告，随手扔在桌面上，步步逼近苏怀音，眉眼跟唇角是散不去的笑意。 “嗯，大概吧。”他见苏怀音的后背已经抵住了墙面，便停住了脚步，侧头看了眼会议室的门，“偷听墙角。” 室外急促地跑步声，渐远。 “好，我说。” 季彦成一副坦白从宽的神色，“问号是什么，我也不清楚，确实，居里夫妇率先研制出了异化的试剂，命名为S，取了两人姓氏的首字母。” 第65章 告白 “现如今，这里是否还留有S试剂的资料？” 季彦成抬眼, 两人的视线相对, 苏怀音透过季彦成的眼眸料到了他真正的想法，“我不过只是研究院的普通员工。没有任何文献，我没办法。”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眼睑一敛, “按居里夫妇的笔录记载, 应是留有一支, 在研究室的冷藏格里, 一年前，我踏进这里，发现没有了。” “有人来过？” 季彦成点了下头，下一刻却蹙着眉头:“不可能，居里夫妇的手札一直在我这里，并没有泄露出这个消息。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两人的谈话，因突如其来的推门声而中断。 维克多神色焦急，见眼前两人的脸色不太对劲, 一时间不敢出声。 “发生什么事了？” 季彦成侧头看了眼维克多, 转而对苏怀音说道，“很多东西, 时间不允许，至于那些东西，也该完璧归赵。” 苏怀音点头:“谢谢。” 也就那么点时间，维克多虽不知两人到底再说什么，不过也清楚有些东西不该他知道的。 “秘书长, 前线来的分析，那些异种确实朝这里来，很奇怪，他们凶悍异常，尤其面对活物，似乎毫无人性可言……” “去资料室。”季彦成抬脚又顿住，“你去通讯部，开启这里的信号接收。” “可是这样，不就。”被发现了嘛。卡在维克多的喉间，他不懂什么阴|谋阳谋，但是如此做法的后果，他怎么会不知道，然而，季彦成那笃定的神色让他说不出其他话。 “通讯部知道怎么做。只不过开放几条通讯信号接收线。”他看着维克多纠结的脸色，解释了两句，“还不快去。” 与维克多急匆匆地离开相比，乔乔从走廊的转折处缓步走来。 “季哥，怀音姐，异种真的要来了？”她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眸透着无比的兴奋，一手抽出别在腰侧的迷你长筒炮。 季彦成看了眼端详着长筒炮的乔乔，叹了口气:“是。” “这次我们可以比一比，到底谁杀的多了。”乔乔将长筒炮别至原处，双手叉腰，仰头，挑衅地挑了挑眉眼，“敢不敢？” “不敢。”季彦成冷声，侧头，“要跟我一起去看前线发来的监控视频？” 不等苏怀音拒绝，“也许会有新发现。” “哼，有了心头肉，就忘了我这妹妹。”乔乔呸了一声，“不对不对，那是妹妹，我……说不清了。” 乔乔一跺脚，跑远。 ＊＊＊ 资料室，大头屏。 三百六十度的无死角录制，除了潺潺流水，便是风声。 将近半小时，这才听到脚步声。 不轻，脚力很重。 攀爬树木的声音不止，为了隐蔽不被发现，这期间并没有正面拍摄到是什么东西，唯独捕捉到他一跃而起时的鞋底。 脚很大，目测推断，是成年男性脚码的两倍，怪不得走路声很重。 苏怀音被视频突然露出的嘶吼声，惊得抬起头，画面正巧被季彦成定格在他正面对着镜头的脸。 面容跟人类相似，唯独有了一副尖锐的獠牙，血液从他的牙缝流出来，而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挂了不少血迹，圆眼凸出，一时间，无尽狰狞。 前后的三十秒画面，季彦成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 苏怀音跟着看了不下七八遍，自然就免疫了。 “你有发现什么嘛？” 苏怀音试探性地看了眼季彦成，继而将目光落在停止的画面上，他的手相比腿显得尤为细长，不对，她指了指那异种的手腕，“他受伤了？” “嗯。”季彦成将画面放大，手腕的小细节清晰地在他两的眼前，“看到了？” “又是黑点，不对。”苏怀音指了指那异种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肉，“皮肤上也有。” 季彦成用信号笔停止了画面，将笔塞进兜里，不消半分钟，投屏上的画面消失，透明如一面玻璃。 “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为了引起我的好奇心，还是在告诉我，你才能拯救整个异种。”她的目光从晶莹剔透的投屏处，转到季彦成身上，看他依旧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她想多了？ 季彦成看着她纠结的神色，颔首笑着:“猜对了一半吧。那份手札更像是日记，而这日记，真假参半吧。” 说着他往最后一排书架的底端走去，“方面从苏华身边将你接回，甚至到你失去那部分记忆，你不觉得奇怪嘛？” “你的意思，我跟S试剂有关？” 苏怀音听着季彦成的话，心跳加速，大脑高速转动后卡了瓢，等回过神时，已经跟着季彦成站在一堵墙前，“是要让我面壁思过嘛？” “面壁思过，对你可没什么效果。” 他的尾音上扬，瞳仁朝上一瞟，原本完整的墙面裂开了一条缝，旋转出一处通道，她跟在季彦成身后进入，刚踏进，身后的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合上了。 “这里是苏先生跟苏夫人的私人空间。” “季彦成，等下，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她看着季彦成停住脚步，转身，那双桃花眼似是眼波流转，真熟悉，“我们是不是见过？” “你的见过，是指什么时候呢？”季彦成挑了挑眉，霎时笑颜如桃花，无尽招摇，“我们见过的次数可不少。” “你明知我的意思。” 季彦成拉开了灯，室内一片光亮。 这竟然是间起居室，靠墙的一面腾出了一小块地做了个简易书房。 一本翻开的书册躺在桌面上，表面看积了不少灰烬，季彦成从兜里透出手绢，擦了擦书面后，拿起书递给苏怀音。 “这是？” “我说的手札。” 季彦成见苏怀音接过，低头，嘴唇凑在苏怀音的耳侧，“算起来，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苏怀音听着愣了愣神，回头，季彦成站在她身前，盈盈笑意，眼睛里似有星星:“你说什么？” “没什么。很久前，确实见过。” 他垂眸，同样是照着，却没了先前的神采，“还有十天，我给我们预留了十五天的时间。” 他抬眼，双眸平静无澜。 “什么十五天？” “异形入侵，如果我们赢了，那么黄雀就会立马出现，如果我们输了，那么黄雀就会吞噬前面的螳螂。无论什么样的情况，这次诱发第七区异像的幕后黑手总会出来。” 他顿了顿，伸手，将苏怀音碎发捋至耳后，“撑死还有十四天。” 她双手捏着那本手札，紧紧地贴在胸前，盯着季彦成，木然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季彦成送她到房间。 她看着这屋内的摆设，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 所有的一切，如她当年来时的模样，却是一尘不染。 她侧身，泪眼下看到季彦成抬手，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叹了口气，透着无尽的无奈:“多大点的事，就感动成这样了？” 苏怀音吸了把鼻子:“季彦成，我发现。”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不喜欢。”季彦成看着尴尬低头的苏怀音，单手绕至苏怀音的后颈，托上她的后脑勺，上前半步，拢她入怀，下巴自然地抵在苏怀音的肩上，“是爱，也是在赎罪。” 苏怀音浑身一怔。 后脑勺被季彦成单手托着，那掌心似是有魔法，她整个人像是被弱电轻轻触到，一片酥麻，唇上突如其来的柔软，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心狂跳不止。 等他放开她，苏怀音双眸含珠，脸色绯红。 “你……” 季彦成扬了扬眉，浅尝辄止的滋味，真不好受，若不是有人听墙角，他还真怕自己会忍不住。 “休息吧。我晚点来找你。” 季彦成走了，可他对她的冲击还在。 他这是跟她告白了？ 是天要下红雨了？ 她看了眼房门外，天朗气清，白云都没有，门边露出的一小撮头发，轻咳了两声。 “出来吧。” “怀音姐，我不是有意的，是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我就……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的。你放心！” 乔乔拍拍胸脯道。 “你说会不会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采取哄骗的。” “季哥不是那样的人。”乔乔皱着眉，突然愤怒地提高了声音，“你不是说，你的记忆回复了吗？” “嗯。” “那你难道还不知道季哥是谁吗？”乔乔恨铁不成钢地剜了苏怀音一眼，直接上手拽着苏怀音往外走，“我也是不经意听到的，季哥他以前被一个人救过，只不过，当时他被注射了什么东西，哎呀，反正很痛苦，就又回去了，就看到那个救他的那个人正被当做实验体……” 乔乔说得很碎，很零散，苏怀音理不顺，又拗不过她，只得跟着她走。 那片几个小时前，让她产生幻觉，又唤醒她记忆的地方，然而乔乔并没有止步，而是被乔乔拉着穿进了这片树林，杂草丛生，树木疯长，根本没有路可走。 可乔乔似乎并不在意，硬是拉着她走出了一条路，直到眼前出现了季彦成口中所说的断壁残垣。 各种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连同那段回忆也逐渐清晰。 第66章 决心 断裂了的墙面，墙头坑坑洼洼不少。 苏怀音怔在原地, 任凭乔乔怎么说, 她都恍若未闻，不曾有任何的反应。 乔乔得不到回应，彼时拿着胳膊轻轻捅了捅苏怀音, 看着苏怀音侧头, 目光看似还在神游, 一时间又抬手拍了拍苏怀音的肩。 “乔乔, 有事？”苏怀音看着乔乔担忧的神色，“我没事，只是想起了很多东西。你，能否让我一个人静静？” “可是。”乔乔见苏怀音哀求的神色，不忍心拒绝，垂头，咬了咬牙，“那, 好吧。” 乔乔一步一回头, 站在不远处，不敢让苏怀音独处, 这两天季哥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怀音对他的重要性，更不用说她了。只是，看着苏怀音站在原地，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大概是真的想静静, 乔乔心想，还是赶紧回去，告诉季哥才是。 苏怀音听到乔乔离开的脚步声，不多会儿，顺着那面墙，双手一攀，继而跃过了那面墙，在她眼前，根本没有回忆中的那些简易房子，只剩下，独自疯长的树木。 阴暗，潮湿，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姜时是从树后出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即便是努力压制着脾气，仍是带着一股子戾气，“你恢复记忆后，我打不过你的。” 苏怀音凝眸盯着她。 “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想看看你恢复记忆后，是不是也喜欢彦成哥而已？” 她说这话时，那希冀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苏怀音。 反倒是苏怀音抬头，别过了她的视线，不免有些好笑：“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区别？” 她抬头，茂密的树叶遮挡了夕阳，而前方昏暗的树林中不自然的亮光，让苏怀音的笑意渐渐凝固，“姜小姐要送我礼物，又何必遮遮掩掩。” 姜时不怒反笑。 “果然还是以前的苏怀音比较可爱。我原本不想对你怎么样的。可是彦成哥，对你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他忘了，当初怎么跟大家说的。” “说了什么？是让异种统领第七区？” 苏怀音话音刚落，姜时已经露出了笑意，“行，那么来说说，你身后隐秘着的是什么东西吧？”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呢？” 苏怀音低头笑了笑。 眼神瞟了眼四周：“怎么可能猜得到。” 她这边快上墙时，却已经被人拉住，苏怀音自是放弃了越墙，悬空着的身体，一转，另一只脚直接往那异种的脑门踢去，接过是那人倒在地上，而她贼跌坐在地。 “被发现了。”苏怀音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低头见那异种又要站起身，苏怀音愣是又给了一脚，“受人蛊惑的话，我还可以理解，不过。” “不过什么？”姜时站在原地，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昏死的异种，闪过一丝惊慌，知道自己不能露怯，硬是挺胸直背地端着，“如果没有了你，一切都会恢复。” “哦。”苏怀音不想跟她扯皮，彼时已经前行，加快速度，先解决了这些异种再说。 苏怀音突然发动进攻，让他们来不及反击，苏怀音从攀墙前，就已经粗粗数了下在场的异种。 姜时惊讶于苏怀音的攻击力。 此时，苏怀音满身是血：“你！” 姜时的手指指着苏怀音，手指微微颤着。 她浑身上下，不少鲜血，仔细端详几眼后，她身上并没有伤口，此时，面色肃杀地站在姜时面前，她进一步，姜时不住地后退一步来拉开距离。 苏怀音听到疾步匆匆的脚步声。 她伸手一抓，直接扼住来人喉咙要紧，侧头看了眼异种，原本扑腾的异种，此时安静如鸡，垂着眼睑而臣服的模样。 “你，你也是异种？你不是研究员的亲生女儿？” “原本想，你应该知道的。”苏怀音扼在喉间的手一松，异种得了自由，抬头看向姜时。 落地声响起，苏怀音眉眼一动，抬眼间姜时眼中似是含泪，看着苏怀音身后。 “小时，你怎么在这里？” 姜健突然出声。 苏怀音转过身，留下一句：“姜小姐，真是好演技。” 姜健见苏怀音转身，顿时吓得跑到姜时身前，仔细查看了一番：“还好，没受伤。” 他伸手抹掉姜时脸上的泪水，“别哭，小时。没事就好。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姜小姐怎么会在此处，听到她的呼救声，我就翻墙救了她。你说是吗，姜时？” 苏怀音手上还留有异种口腔的粘液，往衣服上擦了擦，见姜时不回答，“啊，不对，是我翻墙，看到姜小姐在。” “是的，哥，是苏怀音救了我。”姜时颤着嘴唇，立马止住了苏怀音的话头，满脸泪水仿佛是被吓到了，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彦成哥。” 乔乔一声冷哼，回头自是看到那些异种的尸体，再看看苏怀音：“怀音姐，你没事就好。” “是啊，乔乔说得对，没事就好。”季彦成自然也看到不远处的尸体，一时间看了眼苏怀音，伸手擦拭掉苏怀音脸上的血迹，“走吧。” 苏怀音率先翻墙，见哈尔忧色重重地跑上前。 “有没有受伤啊？” 一面已经动手，不停地检查着她的伤势，“这血是？” “异种的。”苏怀音后退了半步，抱胸看着眼前的哈尔，“你身上的香，真是熟悉啊。” 说完，留哈尔在原地嗅着身上的香味，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个时候，姜时会对她动手，怕是除了因为季彦成，另有其他吧。 她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墙下的众人。 对上姜健的视线。 不过是一眼，两人各自收回了视线，乔乔已经朝她跑来。 “季哥，赶紧的。” 乔乔一路跟在苏怀音的身侧，“怀音姐，是不是姜时要搞你啊？是不是？她那身干净的衣服，瞎子都知道没有被异种攻击了……” 苏怀音赞赏地看了眼乔乔，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聪明。不过，我就是想看看，是谁让她这么做的。” “是谁啊？” “谁知道呢。”苏怀音抬眼看了眼天花板，看着眼前的房门，“我到了。要去洗漱下，你的任务，完成了，回去休息吧。” 乔乔眨巴着眼睛：“你很早就知道，季哥让我保护你？” 苏怀音但笑不语。 看着眼前懊丧抓着脑袋的乔乔：“回去休息吧。也没多少时间了，最近好好养精蓄锐。” “啊？”乔乔看着苏怀音已经关上了门，“知道了，怀音姐。你也是，你放心，无论如何季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自然。” 苏怀音对着门口的人轻轻说了句，“他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连带着他的命都是我的。” 乔乔自是没听到，垂头，往隔壁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怀音清理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朝沙发走了几步，往回看了眼书桌，看到上头摆放着的手札，不免又折回，往书桌走去。 敲门声响，苏怀音抬头，趿拉着鞋子。 打开门，便看到季彦成端着晚餐，站在她身前：“如果当年没救我，你现在应该也不会挤破脑袋处理这些事情了。” 季彦成突然颔首，避过苏怀音的视线，“你，有后悔吗？” “后悔有用吗？”苏怀音从季彦成手中接过晚餐，侧身，让出了一条道，从她说完半句话，目光对上季彦成的视线，“后悔的话，当初就不会保你了。” 季彦成从苏怀音的身前走进房间：“你当初为何救我？” “大概是看脸吧。”苏怀音伸脚一踢，将门合上，转而，端着食物走至茶几处，拿了一根能量棒，“常越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哈尔守着。” 季彦成看了眼垂眼吃东西的苏怀音，“下午的事。” “怎么想？” 苏怀音将剩余的食物放回餐盘，“内部有人有问题？” 季彦成抿着唇，唯独那双眼睛在告诉她，他的猜测。 “可能吧。”苏怀音抓起绿皮的构实果，咬了一口，眯了眯眼，“姜家兄妹，你信不信得过？” 听到苏怀音的话，季彦成的眉峰一蹙，神色不免有些难堪：“你怀疑是他们两？” “以姜时对你的交情，不至于。”苏怀音笑了笑，“路之言的行踪，还没找到吗？” 眉峰敛去，季彦成脸上升起了笑意：“你是发现了什么了？” “你跟这哈尔是什么交情？” 季彦成眉眼弯弯，那双桃花眼瞬间明艳：“猜到了。” “自然。如今宪兵局路之言跟常越都不在，那是谁当家？” “不过是一笔交易。”季彦成站起身，打算离开时，一眼看到书桌上翻开的手札，笑意渐浓，“互利互惠而已。” 苏怀音看着季彦成往房门走。 “我就想知道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苏怀音站起身，跑了两步走向季彦成，两人两眼对视，见他点头，“你为何要进行政楼？你到底是作何打算？目的为何？” “进中心区的行政楼，不过是想。”季彦成伸手，指腹擦过苏怀音的脸颊，“你应该明白我为何会冒风险去那里。怀音，为了生存，原本苏华想开发的，说是为了消灭异种，实则为他所用，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计划泄露。异种。” 他叹了口气，“从来只为了生存。” 第67章 中计 季彦成的话，一直在耳边萦绕。 手札并没有记录很多关于S试剂的资料。 “S试剂尚未研制成功, 一旦使用后的副作用, 尚未明确”。 手札最后一句话，写得歪歪扭扭，之后的页面, 一片空白, 苏怀音突然意识到, 当年, 她私下放走了季彦成，将他送至墙外后的后果。 苏怀音站起身，辗转来到那间研究室。 实验台上，摆放着的是两具尸体。 季彦成是打定了主意，知道她肯定会来这里，料定她必定会研究下去，苏怀音套上手套，将口罩戴上, 打开工具柜, 工具如新，一尘不染, 她伸手挑了几件用得到摆放在操作台。 苏海的尸体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腐烂，她将腐肉剔除干净，将内脏取出，摆放至器皿，继而又解剖开瘦子的尸体, 一如苏海的内脏，黏膜胀大，骨质处肉眼可见的黑点。 她不停地进行细胞活动研究，来研制，甚至于确定所谓S试剂的性能，然而，这一整晚下来，毫无所获。 季彦成打开门时，清晨的阳光迎面而来，苏怀音整个人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抬手遮挡阳光。 “一整个晚上没睡？”季彦成瞥了眼那些摆放齐整的内脏，瞬间移开了眼，苏怀音的手套上鲜血淋淋，彼时拿着手臂遮着光线，那双黑眼圈的眼睛露在外头，尤为明显。 “那里有手套，自己拿。” 苏怀音指了指工具柜，双手支撑在操作台，凝神盯着眼下被她取出的身体零部件，以及一整晚下来，她所记录的数据。 “你说，姜健会不会有所发现？” 季彦成已经整装完毕，戴上手套，朝着操作台走来。 听到苏怀音的话，他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 “只是猜测。” 苏怀音取下手套，就在重新戴上手套时，被季彦成拦住。 “你赶紧去休息，哪里这么容易能研究出来的。” 季彦成低头看着苏怀音的倦容，心疼不已。 “正常的。”苏怀音并不听劝，戴上手套，拿了试管跟刮片，将苏海跟瘦子的血液分别装入试管，小心翼翼地摆入试管栏，“这么说吧。这两具尸体，不同的就是瘦子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而苏海当时已经丧失了意志，才会有所区别。” 苏怀音顿了顿，拨了拨两人的内脏：“苏海摄入的试剂比瘦子的少。内脏黏膜胀大的程度推测，以及两人骨质的黑点也可以推测。”她的视线落在两人的头颅，继而抬头，“说实话，跟实验室给的结论并无多大的差别。” 季彦成忍着心理的轻微不适，抬头，凝神盯着苏怀音脸上的变化，来分散注意力。 “但我仍觉得，这两个人身边又带有褐色黄土，应该跟那土有关。”苏怀音顿了顿，“X试剂，目前用于停止体内的某部分细胞运动，那么S试剂，应该相反才是，我的猜测是他们两人体内是起了不同程度的排斥，导致无法吸收S试剂而变异。” 她需要进一步研究，查到这S试剂如今主要分布在人体哪里？才能继续研究下去。 脱了手套，苏怀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苏怀音从桌上拿起那份黄土土质鉴定报告。 身子抵着书桌，垂头又逐字逐句地看起来，浑然不知季彦成已经站在她身前。 一手抽掉了苏怀音手里的报告，连带着她抬头。 他神色隐没在灯光的投影下，眉梢的忧色一览无遗，苏怀音复将他手中的报告夺回，便放在桌上。 “休息，哪来的休息，我爸妈开始研制S试剂，并不是为了研究异种来搅乱第七区的安宁。如今被有心人利用，这已经违背他们的初衷。” “你当年，救我。致使墙外那些无辜百姓一夜之间因我而失去了生命，又因是我，你爸妈才会……”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才是始作俑者，再说，我从未觉得救你是一件错误的事情。”苏怀音垂眼盯着那份报告，抬头，对上季彦成晶亮的眼眸，“我爸妈是为了救我才会研制这S试剂。” 季彦成眼神一变：“你，知道了？” 苏怀音摇了摇头：“我也不过是从手札的文字而猜测的，看你这反应，就是肯定了。” 她顿了顿，指间划过那份报告，“关于S试剂的研究，无非是不想让有心人使用而已。” 苏怀音刚说完，右后脑勺的海马区疼痛难挡。 捏着拳头，两手猛敲了几下，未曾有好转的疼痛，更为剧烈。 她扶着桌角蹲下，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几天前的幻觉再次出现，她不停地闭眼睁眼，画面疯狂地闪过。 任凭季彦成如何喊她，她都没有听到，他紧握着她的双手，不让她自残，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 季彦成抱起苏怀音，大步往外走。 医疗室，姜健正在跟姜时闲聊。 看到季彦成抱着昏迷的苏怀音，姜时站起，愣愣地站着。 “怎么回事？”姜健看着季彦成急色匆匆，问完，转头指了指床位，“小时，你过去理一理床铺。” 姜时应了声，木然地去理床铺。 看着季彦成小心翼翼地将苏怀音放在床上。 “头疼得昏过去了。” “没事，醒了就没事了。” 姜时检查了一圈，放下工具，“是她脑内的海马体活动异常引起的。” 那个冗长的梦，无尽残忍，她挣扎着起身，睁开眼。 “怀音，你醒了。没事，不怕！” 苏怀音一动，他便醒了，此时他将坐起身的苏怀音拥入怀中，掌心轻拍她的后背，直到苏怀音平静下来，胸前却有些许湿|意。 哈尔跟乔乔听说，苏怀音昏迷，匆匆赶来，没想到看到这出好戏。 季彦成咳了咳，刚清嗓。 却被哈尔截断了话语，只见他越过季彦成，探头问苏怀音：“怀音，你没事吧？” 乔乔连忙跟上，同问道。 苏怀音点头：“谢谢，我没事。” 那些记忆，连带着那些陌生画面，像是硬盘拷贝，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一时间让她消化不全。 季彦成见苏怀音坐着，毫无赶客的意思而有些担忧她的状况。 哈尔好不容易拉着乔乔离开，姜健跟姜时后脚就来了。 苏怀音堪堪躺下，思绪仍旧被那些记忆牵扯着。 然而客厅的谈论声，丝毫不差地落入她耳里。 “你确定？” 之后，声音消失全无。 苏怀音看着亮敞的房间，疲倦席卷而来，那这画面一帧帧飞速闪过，不得不让她集中注意力，直到她爸妈的画面不断循环闪过，那些数据仿佛是被机械而迅速地刻入进她的脑中。 伴随着不间断地疼痛。 许久，大脑皮层疼得直至麻木，苏怀音整个人蜷缩着坐着。 真疼。 苏怀音不停地揉着脑袋，缓解脑袋的麻木感。 “怎么了？” 季彦成推门，见苏怀音这幅情况，快步走至她床边。 “我没事。”苏怀音手里的动作一停，转而抬眼看向季彦成，想从他的神色或者眼里看出点什么名堂，然而并没有。 她知道，她在打量季彦成时，季彦成何尝不是在打量她。 即便是没有听清他们的谈话，苏怀音脑内的疑虑犹如气球，在无限的膨胀。姜健为了复仇杀了她爷爷，而从姜健兄妹的言行举止来看，如今留着她的性命，细想之下铁定是必有用心。 在她坚定的态度下，季彦成这才离开。 睡意朦胧中，屋内细碎地响声，惊醒了她。 脚步声渐近，苏怀音眼前的光线被遮去，那人似乎凝神看了许久，下一刻，一道冷兵器的闪光从她的眼皮闪过。 苏怀音猛然睁开眼，坐起身，反手捏着姜时的手腕，见她吃痛，手力一松，那柄短刀落在床边沿后坠地。 姜时右脚往后退了半步，咬牙，想从苏怀音的手中抽出手的空档，弯身想要捡起那柄短刀，却见苏怀音先她一步，左脚踩住了刀，往后一划，短刀从床下穿过。 而苏怀音趁着姜时分神的当口，她双脚下地，捏着姜时手腕的手一转。 “你，都怪你！” 姜时的情绪崩溃，见挣脱不开，索性张嘴开始大喊大叫，“如果不是你，彦成哥不会因为你而停住脚步的。为什么偏偏是你，当初我们三人说好的，要走上第七区的最高峰的。就是你出现了，一切都是因为你……” 一巴掌甩在姜时的脸上，清脆地响声，似乎把她打蒙了。 “这就是你要杀我的理由？” 姜时点了点头。 姜时也是趁着苏怀音问话的空档，猛然抽出被钳制着的手，身体一翻身，整个人落到了床的另一侧，矮身，捡起地上的刀，刀尖直指苏怀音。 “我杀你的理由，一个就够了。” 苏怀音挑了挑眉。 “你不能在影响彦成哥的判断了。” 苏怀音没说话，直接从床上跃过，单手两指扼住了她的喉咙，顺着惯性，将她抵在墙面，玻璃窗微微颤动。 “上次在墙外，可能你忘记了。我不介意让你在回忆一遍。” 苏怀音听到刀落地，而此时门边已经站了不少人了。 第68章 洗脱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姜健。 他跑着上前，在苏怀音的伸手, 捏住了她的肩胛骨, 指间一用力，听到苏怀音冷哼了一声，松开了钳住姜时的手。 姜健拖着姜时, 回到季彦成身侧。 看到姜时嘴角那抹笑意时, 苏怀音这才回神, 想到姜时真实的目的。 如今见姜时已然从她的手中逃脱,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苏怀音转过身，顺着光线，眼前的人影幢幢，看不清面部神色，不过她能猜到几分。 “来了这么多人啊。”她脚尖才在短刀刀柄末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朝她缓缓走来的人，“恭喜，人赃俱获了。” “怀音姐, 不可能的。”乔乔站在原地, 这一声后，整个人被前面的人给挡住了视线, 下一瞬拉了拉季彦成的衣服，见季彦成转头看她而摇头，“季哥，你要相信。” 姜时恰到好处的眼泪，瞬间打断了乔乔的话。 称不上我见犹怜, 实话说确实让人心疼。 乔乔松手，一跃，停在苏怀音身前，瞪圆了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苏怀音：“怀音姐，你解释下，季哥肯定会信你的。” “嗯？”苏怀音稍稍探头，目光看了眼季彦成，伸手摸了摸乔乔的头，“这事真不好说，我确实想杀了姜时，不过姜健也确实想杀我，这样的动机跟如今的证据。” 刀柄末端因她脚尖发力，刀尖朝上，霎时，她脚一动，将刀直接踢起后接住，这一动作行云流水，速度极快，动作老练，吓得维克多的下属往后退了两步，本能地做出防御姿势。 “这刀，可不是我的。”苏怀音凝神看了两眼，“百口莫辩。” “怀音姐，我……”乔乔抬头，对上苏怀音含笑的眼眸，“我信你。” 感动吗？苏怀音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她捏着短刀，刀尖朝下，神色莫名地很是轻松，乔乔跟她贴肩而站。 “季哥，我没事的。” 姜时的话，打破了房间内冷凝的气氛。 季彦成的视线终于从苏怀音身上转至姜时身上，她脖颈两侧还留有红肿的指印，听她低咛的说道，他眼睫下垂，遮去了眼神的变化。 “没事就好。”季彦成看了眼维克多，“送姜医生先去休息。” 维克多带着姜时离开房间。 哈尔双手抱胸，后背抵着墙面，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的场景，一想到苏怀音在机场的模样，后背有些发凉。 “可千万别惹恼了这祖宗啊。”他压着声音，抬眼，见姜健目光复杂地盯着他，哈尔对着他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乔乔，过来。”季彦成反倒看向乔乔，朝他伸手。 乔乔摇头：“不，我不过去。季哥，如果，你不对怀音姐动。” 下一秒，后背被人一推，乔乔重心不稳，朝她踉跄几步间，转头震惊地看着苏怀音一派轻松的神色。 “怀音姐，你干嘛啊！我，你可以挟持我啊！” 被姜健扶住后，乔乔蹙着眉头，嫌弃地甩开，再次往苏怀音的方向走去，谁知，被季彦成拉住，往后。 “哈尔，麻烦你帮我照顾下乔乔。” 季彦成大步流星地朝苏怀音走来。 一记反手，卸下了苏怀音手里的短刀，硬生生地将她擒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委屈下你。” 苏怀音眉眼一挑，抬脚，朝季彦成的门面踢去，被他闪身，连带着她原本持刀的右手一齐，贴在她的后背，知道苏怀音并不会放弃。 谁知，姜健从兜里掏出一试剂，站在她面前，嘴角微微上扬，眼带邪气的得瑟，就在针尖要扎进她皮肤的当口。 钳制住乔乔的哈尔，一个不慎，让乔乔脱离了他的钳制。 乔乔从腰间掏出的迷你炮，炮口对准姜健，千钧一发时，按动了按钮，弹离炮|口，高速地朝姜健袭来。 季彦成一脚踢开了姜健的同时，将苏怀音扑倒在地。 一声巨响，旋即，被击碎的玻璃漫天横飞，阳光下，熠熠生辉，基地响起了警报，苏怀音双手撑着季彦成的胸口，而季彦成担忧地看着她。 “看够了没？赶紧起来。” 季彦成从苏怀音的身上挪开，看到姜健一脚的力道，摔倒时，砸到了床沿而陷入了昏迷。那根针筒因此从他的手中滑落，横飞至墙面，而后滚落在地。 苏怀音起身，看了眼季彦成的背，除了衣服有些划破，并没有受伤，这才往针筒走去，蹲身，捡起那根针筒。 乔乔却失声大哭。 哈尔因哭声而陷入了烦躁，只能将她抱住，然而，并没有让她停止大哭，他只能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胸前，让她没办法出声，显然奏效。 “没事，没事的……” 苏怀音推出几滴那试剂，无味，滴落在地面并没有任何反应。 “发现了什么没有？” 脱了外套，挂在手臂的季彦成此时蹲在苏怀音身前，伸手要去触碰滴落在地上的液体，被苏怀音伸手制止，他抬起眼皮，“这个。” “不能碰，暂时还没办法确认它的药性。” 苏怀音松开握着季彦成的手。 站起身，苏怀音不自觉的踢了脚昏迷的姜健，看到乔乔窝在哈尔的胸前，瑟瑟发抖。 “乔乔，得亏了你。”苏怀音上前摸了摸乔乔的头，见她抬头脑袋，小心翼翼地看向季彦成，根本没听到苏怀音你的话。 “季哥，对不起，我是看怀音姐……” “干得不错。”季彦成赞赏地看了眼乔乔，继而追着苏怀音的步伐，“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乔乔会站你这边。” “因为自信。”苏怀音微微侧头，后仰，对上季彦成询问的目光，勾起嘴角，四个字让季彦成无语的话。 自从听到季彦成跟苏怀音的话头，乔乔立马松开环着哈尔腰部的手，抹了把脸：“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看到哈尔翻了一记白眼，继而跟上苏怀音，根本没有要理会她，乔乔撒气地踢了一脚姜健，偏偏踢歪了，没踢到姜健，默默地忍着脚尖的痛，往外跑，去追那三人的身影。 *** 实验室内，苏怀音将报告递给季彦成。 她看着他低头，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份报告，至始至终，他未曾消褪眼底的震惊，跟怒意。 “打草了，这蛇会惊到吗？” 苏怀音摘下手套，“从我爸妈给我的数据来看，确实跟初始批次的S试剂一模一样。” “以姜时在基地的声誉，你要杀姜时的事情，估计已经传开了。”季彦成合上那份报告，拍在桌面上，“姜健背后的人。” “八|九不离十，是她了。” “你们说的是谁？”乔乔站在门框边，而出声的正是站在她身侧的哈尔，他几步走进实验室，拿起了那份报告，震惊的神色在看到报告时，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S试剂？” 苏怀音点了点头，看着哈尔继续看下去。 维克多的通讯信号进来。 “常越，醒了。” 哈尔扔下报告，抬眼看向季彦成两人：“是不是先去看看常越？” 苏怀音跟季彦成同时点头。 医疗室，姜时看到苏怀音时，往后退了半步，如此细小的动作，落入那些人的眼中，坚信，确实是苏怀音要杀姜医生的传言。 有人拦住了苏怀音。 “秘书长，这种危险的人，怎么可以出现在基地中。” “是啊。隐秘机动部虽然是苏家一手建立的，但是也不能这么为所欲为……” “是啊，现在是姜医生，保不齐下一个就是我了。” “你说的对……” …… “你们先进去。”苏怀音看了眼季彦成，“先问常越，宪兵局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尔率先迈步进了医疗室的门。 苏怀音拒绝了乔乔的请求。 此时，她一人呆在门外，眼前是基地的人，她数了数，加上姜时，正巧六个人，堵在她眼前。 除了姜时，其他五人闪过一丝惧怕，愤怒地盯着她。 “你这个女人，抢走了姜医生的秘书长不说，现在还要杀了姜医生，你得问问我们同意不同意。” 几个人作势要护住姜时。 “最近有头疼？或者皮肤痒，但是怎么都减轻不了……”苏怀音举出的症状，让在场的五个人都愣在原地，听着她不咸不淡地继续说道，“你们的表情告诉了我答案。” “你，胡说。” 几个人听到有人反驳，跟着点头。 下一刻，五个人开始在身上不停地挠痒游走。 “你们这个样子，怎么护得住姜时呢。” “姜医生，我浑身很痒。怎么回事，你快帮我看看。” 姜时一慌，立马查看这五人的病况。 常越见到苏怀音时，眉眼带笑，久卧病床的后遗症，让他说话声音虚弱：“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苏怀音还未开口，就听到身后的异动：“季彦成，那些异变失败了。” 那是她第一次轻言目睹季彦成的杀伐果决。 那五个人死于他的手中。 而原本在给他们看病的姜时，却没了踪影。 “宪兵局如今被华楠的人控制了，二狗查到了信息，研究院的命案确实是因为异种，但是，幕后的主使是研究院的院长，郝程。” 第69章 来袭 常越转醒时间不长，说得急了, 有些换不上气, 开裂的唇面，迫使他不得不停住话头，深吸了几口气, 扫了眼室内的众人, 蹙着眉峰。 “局长, 并不在西区吗？” 低垂着头的常越, 并没有等人开口，自己则继续说下去，“当时二狗将这消息传给我，便是让我尽快找到局长，以稳住宪兵局的局面。华楠跟郝程狼狈为奸，甚至于……” “说通了第七区的那些管事人员。” 季彦成已然处理完那五人，彼时进门，随手理清掉衣物上的一部分污垢, 抬眼, 对上常越的目光，下一秒, 目光则转向凝神着的哈尔脸上，“没想到你们宪兵局也这么容易自乱步伐。” “我有什么办法，当初那群人狗仗人势，非得塞人进来。”哈尔摊了摊手，凝眸看着脸色虚弱的常越, “真是好计谋。区长倒台，还有其他地方可乘凉。” 常越听得一头雾水，视线在哈尔跟季彦成身上来回徘徊，最终却落在苏怀音身上，却见苏怀音挑了挑眉，一脸‘我也不知道’的神色，让他不得不指着哈尔问道。 “你，你是？” 哈尔摇了摇头，懊恼的伸手，一把撕下贴在脸上的脸皮，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这不正是路之言。 “局，局长！” 常越那干裂的唇面因他张嘴大惊喊道，渗出不少血珠子，唇面伤口的痛感，拉回了她的思绪，“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秘书长做了一笔交易。”路之言随手将那仿真面皮扔给季彦成，被他嫌弃地躲过，也不甚在意，“二狗现在怎么样？” “当日鹿林的炸弹后，我跟踪信号定位器，却只看到一名妖冶的女子，说是，从局长身上捡的，我边只能空手回到鹿林的基地，谁知道已是一片废墟，无奈之下，我联系二狗，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常越蹙着眉头，拧眉凝神，“没想到，三日后，我收到二狗的信号，接通后，却是女人的声线，直到她说第二句话时，我才听出，那是华楠，二狗似乎已经遇险。” 华楠给了他两个选择，如若找不到路之言，那么宪兵局就会不复存在，反之，如若找到路之言，并将他的信息透露给她的人，新区政权建立后，肯定重重提拔他。 他当时权衡再三，觉得只能稳住华楠。 他探查到关于局长的信号，在某个偏远郊区，这期间，他找了无数个房间，却一无所获，直到看到那个机场，一路摸索，然而，还未找到，信号定位消失了。 潜伏在机场的第三天，看到了苏怀音的身影。 “当时，我并不知道苏怀音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只是，没想到，这华楠在我身上不知何时安置了窃听跟踪装备。无论我在哪里，做了什么，她都一目了然。” 常越顿了顿，“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清楚知道苏怀音的动向。甚至于打从一开始，她要的人从来都是苏怀音，根本跟宪兵局无关。” 机场战役前，常越接到了一个指令，就是救苏怀音出去。 只是没想到，苏怀音最后会变成那样，简直让他打开了眼界。 此时常越上下打量着苏怀音：“跟机场那时，截然不同，但是跟之前在行政中心楼，也不一样了。” “你先休息。别再这里乱跑。”路之言侧转过身，看向季彦成，“现在怎么说？” “你们宪兵局，可是站在哪一方的。”季彦成扬了扬唇，“这点我可得确认清楚。” “华楠跟郝程为何要残杀研究团队，定是发现了什么。”路之言冷声说道，“宪兵局的宗旨就是维持第七区的秩序稳定。你说是哪一方？” “哪一方都不是。” 季彦成的雷霆手段，一下子经人传播，基地一时间分成了两派，跟随季彦成的，也有叛变要走。 维克多跟季彦成汇报时，脸色铁青。 “如今的情势，我们这样内讧，根本藏不住这个基地了。” 季彦成垂眼，等他抬眼，维克多依旧站在身前：“打开基地的西大门，让那部分离开。” “秘书长，这不是将我们完全暴露了吗？” 维克多不解地又提醒一遍。 “嗯，打开西门。” 他站起身，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经从医疗室，来到了研究室，张维被人困在操作台，苏怀音正在提取他地脊髓进行一系列的分析，“盯紧姜健。姜时在哪里？” “目前一直在房间，从未出过门。”维克多看着季彦成担忧的神色，从兜里掏出硬盘，直接递给季彦成，“这里是她的活动录像。” 维克多见季彦成接过，便去执行季彦成的指令。 彼时侧头看到玻璃隔间内，低头研究着的苏怀音，神色竟有些恍惚，摇了摇头，赶紧去执行任务，虽然不知道秘书长的目的，但是，从前部长过世前，收到的信条，便是让季彦成执掌整个隐秘机动部。部里的第一条守则，也是最为核心：必须完成上级的指令。 西门被贸然打开。 一时间，诸多异种涌出去。 下一刻，却是血肉横飞。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凡跨出西门的，毫无生还的可能。 原本急切要出西门的人，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眼眸中，满是惧意，脚步瘫软，根本挪不动，更别提往后退。 队伍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在一个劲地往前挤，有不少人被挤了门槛，血液四处迸发，前排有不少人，浑身上下沾染了鲜红一片。 维克多并不知道，为何会拥挤。 直至，终于有人喊。 “不能出去啊。外面有怪物，会吃人，杀人啊！” 脚踏地声，如金戈铁马，回头的来势汹汹。 而这当中，奉命监视姜健的维克多，却丢失了目标。 他四下找寻，都没看到姜健这个人，莫非，不是出去了吧？ 别至腰间的通讯信号不停地响着，维克多没法，只得开通信号，那头劈头盖脸地传来一句。 “跟丢了！”带着嘲讽的揶揄，“往北三十米，有信号。” 维克多将隐形耳机，塞入耳道，那头姚振的声音清晰而洪亮，他动了动唇，最终还是跟着他的指示，偷偷看了眼，正是姜健，他此时佝偻着身躯，贴着墙面，根本不似原先那样温润如玉。 转头，实验室那头。 季彦成将张维拖到实验室，绑在操作台上，注射了不少麻醉剂，张维并没有闹腾，直到苏怀疑将针管刺入他的皮质，直抵他的脊椎骨。 强烈的痛意，让他不由得蹙紧了眉头，下一刻，骨髓被她抽出的过程中，张维通得睁开眼，身体不住的扭动，不让苏怀音顺利地抽取出骨髓。 经过碳化，以及一系列分门别类的处理。 张维的骨髓确实有问题。 她从显微镜下，看到骨髓内部的细胞活动异常，综合之前研究的数据相结合，张维是异种人，季彦成破译了医疗站的密码，此时，查到的资料尽数递交给苏怀音。 测试报告，细胞的数量，是正常数量的两倍。 而通过基因等试验的探究。 张维目前的细胞数量比正常的多一倍，而真正的基因链也就有两条，并且，从研究表明，两条基因链像是一对双胞胎紧紧地粘合着。 中心区的医疗站资料显示，张维从第一次注射试剂到如今，已经打了五次。 前四次的异化，正常，唯独这次，出现了变化。 “怎么回事？” 她并没有听到季彦成的话，心想，前四次注射的并不是S试剂，而是细胞增长剂。 季彦成走至她身前站定时，苏怀音才缓过神，低头看向手里捏着报告，以及关于华楠的个人资料。 “她这履历没成想，这么厉害。”苏怀音带着一丝揶揄，一丝感慨，“前四次注射的是细胞增长试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华楠一开始研究的生命项目就是如何有效增加细胞数量的课题。那么他们之中肯定有人知道了S试剂的缺陷。” 原本她父母的实验数据来看，异化的随机性，取决于异化前，体内的细胞增长速度，所以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何，她能活下来，而她爸妈因此自体研究失败，而死亡。 可如今张维也好，死去的两人也罢，按照，S试剂的最先记载上，骨质上的黑点并不应该出现，除非，S试剂里添加了某样物质。 苏怀音突然想到东区的那处矿山。 “你知道东区的那处矿山吗？” 季彦成点了点头。 “异化失败的异种是我去东区后，大面积出现，而唯一能对的上线的是华楠当时跟我一起去了东区，而她则被挟持去了矿山。那么惟一的解释就是，她用了矿山里的东西。” “铣石。” 他看了眼苏怀音一眼，“那里是第七区唯一生产铣石的矿山，铣石里有种物质五碳氧，能增加人体内细胞快速增长，然而一旦含量过高，骨质就会发生变化。” “就是它了。” 她双眸晶亮，如星辰，唇角飞扬，下一刻，又钻入了实验室内。 而此时，路之言来实验室。 “异种朝基地袭来。” 第70章 初果 路之言的信息，并没有让季彦成意外。 他抱胸站着原地, 视线落在苏怀音身上, 连带着路之言也将目光落在苏怀音身上。 “如果那些异种攻来，那么我们呢。”路之言见苏怀音意外的神色，便看向季彦成, “我们怎么办？继续等待苏怀音的研究成果？” “等不了的。”季彦成看了眼苏怀音, 视线转至看向路之言, 两人对视一眼, “他们是群攻而来，即便她现在研制了什么，也没办法对付一群。” 两人说着，齐齐往外走。 实验室的门刚刚合上。 维克多便朝两人匆匆跑来。 “秘书长，不好了。” 维克多语速极快，将乔乔被伏击的事情，简单地阐述了一遍，没成想路之言率先行动, 让他带他去, 反倒是秘书长季彦成，却站在原地, 垂眼，面色冷然，许久，才快步跟上他们。 苏怀音听了个大概，彼时, 根本静不下心来研究。 索性，脱了手套跟是实验装备，看了眼被锁在操作台的张维，见他合眼，呼吸突然快了半拍，开门的动作停住，朝张维走去，一面。 “醒了。” 听到苏怀音的话，张维的眼皮抖了抖。 张维听到苏怀音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时间，不由得闭紧了眼皮，下一瞬，索性直接装死。 苏怀音拿了一根针，直接扎在他的人中穴，他的脸瞬间拧在一块儿，眼角有泪。随着她手中的力道加大，看着张维越加扭曲的脸，直到他睁开眼，苏怀音这才松了那根针。 “这个，针，你拔掉，啊。哎！”张维垂着眼，看着扎在人中处的针，余光看着苏怀音，人中处的那股子酸疼简直要了他的老命，如今看苏怀音从工具台转身，异种不详的恐惧感，挣扎起来。 苏怀音整装完毕。 随手，将那根针拔下，捏在指间转动了两下：“怎么，你害怕了？” 躺在操作台的张维，听到她的话后，反倒停止挣扎，双眸紧紧地盯着苏怀音，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慌。 “说着，你想知道什么？” “谁指使你们的。”苏怀音看到来自张维的嘲讽，冷静而理智地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张维，彼时，也不等他说话，从工具盘上，拿了一根试管，试剂推入他的皮下组织，“你有权利不说，亦或者发泄任何情绪。” 她看着他瞪圆了眼睛，畏惧地盯着苏怀音。 “你果然是魔鬼！” 张维低吼着出声。 “哦？”她将空了的注射针筒，放回工具盘，“魔鬼从来都只在人间。” 她的手指在工具盘上拨了两下，垂着的眼睛，不时抬眼看向张维，“这种时候，我看你还是不要逞能了。” 张维侧头，看不清她为何停下了动作，内心的恐惧，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动。 “华楠。” “嗯？” “背后主谋是华楠。” 张维说完，闭了闭眼，听着苏怀音毫无动静，一时间侧头看去，之间她在工具盘上了拨了两下，复而看向张维，神色平静，唯独那双眼睛，像是看穿了什么。 “你，不相信？” 张维见苏怀音点了点头，见她抬手，指间已经夹着另一根注射针筒，“你，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 “S试剂，华楠给你注射的？” 苏怀音的话一出，张维愣住，直到针头的冰冷触感从皮肤上传来，让他转过身。 “是的，你要给我注射什么？” 苏怀音拿起针筒，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问的是这个？”她顿了顿，“华楠怎么知道S试剂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你们不都是研究院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张维激动地喊出声，而这苏怀音根本没有任何异色，“你，你难道知道了？” 苏怀音已经走至试验台，彼时，拿着试管，不断地调制试剂。 “郝院长也是被华楠说动的。” 张维出声。 “哦？你说，跟郝院长有关？” 苏怀音的烧杯，随着她转身，手一晃，液体随之也晃动起来，“华楠凭什么说动郝院长？哦，又是怎么说服你的。” “我在医疗院的这么几年，苏区长经常将那些失败的异种扔给我救治，大概是因为这个，华楠才会找上我的吧。”张维有些傲娇，彼时抬了抬头看向苏怀音，“刚开始，我也不想的，但是华楠好像有预知能力，几次事情都被她料到了，比如说郝教授团队遇害的事情。” 张维说完，就凝神开始嘀咕。 “不对，自从郝教授团队的人被杀害后，郝院长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苏怀音一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脑海中的一个想法，险先将手中的玻璃皿掉落在地上。 “郝教授跟郝院长有什么关系吗？” 她将东西掉入装置内，同时一手按下机动开关按钮，记起开始运作，而她走至张维身前，那双眼眸冷冷地盯着躺在操作台的男人。 药效开始发作，他浑身开始发红，下一个步骤，他体内的细胞数量就会减少。 而他显然也起了反应，呼吸声越来越快。 “你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张维惊慌失措，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发愣，然而皮肤却发烫，“你……” 看着苏怀音专注的目光，张维挣扎无果。 “果然有效。”苏怀音凝神，眉眼间带着一丝欣喜，看着他身上的变化，“只不过是让你恢复成正常人。” 她顿了顿，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说吧，怎么回事？郝教授跟郝院长的关系。” “亲兄弟。” 张维口干舌裂，感觉浑身似乎失去了诸多水分，伸出舌头舔了两下，“这个第七区谁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身后的实验装置，已经停止运作。 张维因体内的变化而昏了过去。 路之言抱着乔乔进了实验室。 “苏怀音，你快来救救她。” 乔乔被他放在床上，这才看到昏过去的张维，皮肤苍白，而苏怀音靠着操作台，端着茶杯，不时地喝两口水。 “他这是？” “我给他注射了点东西。”苏怀音将杯子放回桌面，“乔乔，她怎么了？” 听完路之言的话，她自是猜到了。 乔乔今日当值，怕不是被刺激到了，才会前往基地外，伏击异种，没成想，反被伏击，此时，路之言带着乔乔先回来，而季彦成还在那里。 “姜健跟姜时，有查到吗？” 苏怀音查看乔乔的伤势，都是些不打紧的皮外伤，简易处理后，“让她好好休息。皮外伤，没事。” 路之言松了口气，转而走至乔乔身旁。 “他们两兄妹，还在基地没出去。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郝教授，郝院长，跟她们两兄妹认识吗？” 苏怀音转头看了眼张维，继而在手札上填了数据，转而看向路之言，见他神色一脸讶然，“看来是认识了。” “他说的？”路之言凝神问道，看了眼张维，又将视线落在苏怀音平静的脸上，也不等她说话，她已然走至试验台，从设备处取下液体，装置完毕，用针筒从中抽出十毫升，转而走至张维身前，“你那是什么？” “哦，总得有人奉献做实验。”苏怀音拔出针筒，从兜里掏出笔，在手札的页面写了几笔，将针筒扔进垃圾桶，“嗯，是他说的。” 路之言见苏怀音挑了挑眉：“姜健是郝院长的学生吧，姜时曾在医疗院待过，不过他们都是季彦成的人，这个没问题的。” 他见苏怀音低头又在手札记录，对他的话，看似没有在听，但他知道，现在苏怀音跟之前不一样了，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你知道了些什么？” “大概是，你们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我知道的，现在也还是不知道。”苏怀音吐下含在嘴里的笔帽，盖上笔尖，继而将笔塞回兜里，“季彦成的目的，为了异种。那么你呢？宪兵局局长，路之言。” “清理宪兵局，维护第七区的安稳。”路之言的短发料峭，眉眼微微一挑后，神色冷凝下来，“谁让季彦成好计谋，拉我入伙，没办法，我也只能站队了。” 张维浑身痉挛。 而路之言身上的通讯器传入了机械的声音。 “警报，警告，有人破坏了防护系统，警报警报……” 苏怀音想，有什么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也进入了尾声。 这几天，也快要完结了。 希望九月中下旬，能开新坑吧~ 第71章 决战（上） 在机械的警报声下，苏怀音按下实验装置旁的按钮。 房间的格局瞬息变化。 原本的实验室变成了寻常客厅, 张维跟着那实验装置在这房间内消失。 “这, 你，这个房间有暗格？” 路之言讶然地看了眼苏怀音，转而向乔乔的病床看去, 哪还有她这个人。 苏怀音自然看到路之言的疑惑。 走进卧室, 拿了套衣服换上, 她走出卧室就见路之言一脸严肃地站着, 似乎连头发丝儿都带着怒意，看到她出来时，眉眼动了动。 “紧急状况。”苏怀音随手抓起头发，束扎，跟着路之言的视线，环顾了一圈室内，“可以理解有暗格。乔乔现在这个状况，需要休息。万一这次, 我们失败, 至少乔乔能够活着。” “嗯？”他眉眼一动，长睫微垂, 遮挡了眼底的情绪。 没有时间了，按照异种的活动速度来看，应该快到基地外了。 她转身从抽屉处，拿出通讯器，调试了几次后, 连接到季彦成的通讯器信号。 “你现在在哪？”苏怀音问道，转而眉眼蹙了蹙，“防护系统，还能修补吗？” 苏怀音并没有切断信号，转而拿了个类似耳机的东西塞进左耳，转身走出房间，往系统维护室走去。 打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逐一解决了能力拔尖者，比方炮筒师的乔乔，一旦没了她，至少他们这边减少了一名远程作战的选手，苏怀音觉得这样的举措很奇怪，只是哪里的疑点却怎么也明说出来。 “还是没有发现姜健跟姜时的踪迹吗？” 季彦成站在操控室的正中央，而此刻维克多气喘吁吁地站在门框边，抬眼看着季彦成的背影，见他并没有转头，而是凝眸盯着眼前不断进行系统调制的工作人员。 口中的话却是在问他，等了一会儿，见维克多没有回答，季彦成则转过头。 正巧看到苏怀音跟路之言两人站在维克多的身后。 “怎么回事？” 路之言率先开口，绕过维克多，朝季彦成走来。 季彦成突然挂上了一抹笑意，此时目光落在路之言的脸上，一言不发，而是转身看向系统调制的操作台，指点了两下。 “修复完后，启动自动调控功能，将画面调制基地外围。” 维克多顺着路之言的身影，不由得愣了愣，侧头，正巧看到，苏怀音示意他让一让的眼色，维克多见房间内的人，立马缓过神，匆匆走至三人身前。 “秘书长，异种在距离基地外的一千米处，探测结果是绕着基地环形攻来。”维克多说到此处，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唇面，“姜健混在那些异种里，在西门，至于姜时，暂时还没查到她的踪迹。我，继续去查。” “不用了。”季彦成敛着眉眼，轻声出口，“除了西区的那些人，其他人召集起来，从东面的地下通道走。” “这是？” “韬光养晦。”苏怀音看了眼季彦成，眉眼一弯，转而看了眼维克多，见他一脸不解，也便不再说话，“大概是想到一起了。” 维克多看向季彦成，见他点了点头：“是，我立马去做。： 维克多一离开，这室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三人。 季彦成垂眸环视了一圈画面，转而走至路之言身前，伸手拍了拍路之言的肩：“你怎么看？” “你打算，让西门的那些人跟那些异种对抗？”路之言蹙紧了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彦成，转而又看向苏怀音，“你也这么想？” 苏怀音点了点头，并不打算跟路之言解释，说实话，当她在调制试剂时，才注意到季彦成的想法，听到那边传来的来袭消息，而季彦成却还在修复防御系统，不紧不慢，这让她想到了一个计划。 姜健的叛变，季彦成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吧。 当然，后头跟季彦成聊起时，季彦成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在她的追问他，十分坦然地告诉她，当时，他还真不知道，只不过后头突然改了个方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苏怀音看着路之言咄咄逼人的神色，而季彦成根本没有要解围的意思，只能看着路之言点了点头：“这个办法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 路之言的面色铁青，看到苏怀音坚定的神色：“为今之计，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异种之间的斗争，才能有时间转移自己人。” 苏怀音笑了笑，看着那些监控屏幕，异种的移动速度极快，若不是隐藏着的飞舰通道被他们打破，也许还真不用这么麻烦。 “当然，还有另外。”苏怀音侧头，抬眼对上季彦成的目光，“对吗？我的秘书长。” 季彦成点了点头，颔首，伸手在操作界面点拨了几下，转而看向身后的两人。 “要一起走？” *** 基地内部登高台，是一条环形的小径，绕着基地一圈。 如果是随便走，那肯定是要花上一天的时间，只是如今，季彦成的目的很明确，十多分钟便走到了目的地。 西门上方。 傍晚的红晕，将天空的云朵照得光彩夺目，而此时底下暗门前，挤满了基地的异种。 他们站在上面，看不清脚下的场景，只是，待她看清楚，那些挤在一起的异种，一个个脸上惊恐万分，脚步微颤着往后退。 “怎么回事？” 下一刻，墙面轻微地颤动。 苏怀音往后一瞧，大惊失色。 地面上横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染红了一小片区域，不少树干处也沾染了鲜血，而让她眼前一黑的却是此时攀附在树干处，在幽森中透着的亮光，从那里传来的脉搏声，比人类高出一倍，连带着呼吸声都急促，那是一种神经抵达到兴|奋的状态。 “异种？” 苏怀音哑着嗓子问道。 而此刻，周围的声音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唯独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声，紧张得呼吸急促。 季彦成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制的香囊，在她眼前晃悠了几下，见她的眼睛越发清明，将香囊递给苏怀音：“拿着，这个有让你缓解病症的效果。你现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苏怀音接过香囊，抵在鼻间嗅了嗅，脑袋一瞬间清醒了许多。将它揣进兜里的同时，转头又看了眼树干：“你们看到了没？” 季彦成蹙眉，点了点头。 “看到了。”路之言侧头，目光凛冽，“不是人类异种吧？” “嗯。”苏怀音点了点头。 一声喘息声，让三个人同时转身，季彦成已然上前制服了那异种，一脚踩在那东西的头顶，掌心握着的刀柄，刀尖朝下，一发力已然刺中了那东西的脑袋。 一击毙命。 这时，才看清庐山真面目。 怪物，跟她在鹿林外看到的那东西一模一样。 “这时什么？”苏怀音还未走近，却见季彦成抬脚，那怪物从墙面滑落，而此时，又有东西朝季彦成的门面袭来，苏怀音将季彦成退开，一脚前踢，将那异种踢落，“是人？” “那些不是人，算是人。西门还有一扇暗门。是怕有人出去进不来。”季彦成扶手而战，凝神看着苏怀音，“很多事情，现在没办法详细跟你挑明，这些都是苏华在任时，安排的项目。” 路之言跟苏怀音一样，才发现除了一股脑儿地维护治安，对其他很多事物一无所知，如果说，研究院的命案让他震惊，那么现在，已经给他种下了一丝内心深处的恐惧。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他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只是此时侧头看到苏怀音的神色，给了他一丝安慰，告诉自己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下方的人群，突然开始异动。 季彦成解决了两个人后，见后面的不会再有跟上，便细细打量着那群异种，他在等，等待时机。 姜健挤在这群异种中，经历过刚刚的异种捕食现场，此时，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后退，哪还有之前的那股子气势，如果没有这群傻帽领头牺牲，他怎么可能出这西门，去找华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嗅觉，可任凭他再怎么嫌弃，也不能做没把握的事。 他必须得想个办法，煽动这群傻子的情绪。 然而，理应跟他会合的姜时，到此时还没来，让他不由得急躁起来。 苏怀音索性蹲在地上。 侧头仰视着季彦成：“下一步，怎么做？” “煽动情绪，可不能让他们这么集中。” 季彦成的话音刚落，“时间到了。” 下方的暗门被打开。 暗门打开的声音让底下那群人，由于惊弓之鸟，纷纷开始四下逃窜。 “跟我来！” 姜时扯着嗓子喊道。 似乎是一道救命符，让那些个人纷纷朝姜时跑去。 暗门外的那些个异种堵在门外，根本不敢进来。 “接下来呢？”路之言看向季彦成。 “后面很多事情就交给你了。”季彦成凝神看着眼前的路之言，“这件事，我知道给了你冲击，不过，如今也没有时间跟你详细说明。这第七区，千万不要太相信任何人。” 黑夜堪堪拉开序幕。 一道火光冲向了天际。 第72章 战斗(中) “来了。” 这两字在苏怀音的耳里挥散不去。 这一刻，她曾在脑海中勾勒了很多次, 然而真到了这个时候, 反倒没了之前的百感交汇。可如今反倒是内心平静。 她侧头，见季彦成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目光盯着屏幕, 神色却越渐轻松。 “这是？” 季彦成侧头对上苏怀音的视线, 她目光所及的是屏幕上移动的黑点, 他侧身，看了眼身后的基地:“维克多，定位追踪器。” 下一秒，机器的内芯被他随手卸了，拽在手机，无视身侧两人震惊的情绪，冷淡地回道，“为了不暴露他们的行踪而已。” 头顶的热意不停地在告诉她, 她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许久, 久到苏怀音已经顾不得其他，开始席地而坐, 想着到张维如今不知如何了，乔乔行了没有？瞬间让她觉得等在这里是错误的决定。 然而，无聊的她半眯着眼，垂耳倾听着季彦成跟路之言的对她，多多少少听出了些东西。 两人预谋已久了？ 不尽然。 “怀音, 要整装待发了。”季彦成轻柔出声，视线与苏怀音相撞。 可就在她刚站起身，有人却领着一群人冲到了墙下，苏怀音撇了撇嘴，他这是掐准了时间，才让她起来的。 苏怀音彼时站在季彦成身侧，站在城墙上，三人居高临下地盯着城下的众人。 “季彦成。”路之言彼时往后看了眼基地内部，神色晦暗不明，“你确定要这么做？” 底下的喊声虽是断断续续，却不停。 但凡仔细看，就会发现打头阵的却是宪兵局的二狗，墙上站着的却是他的上司，着实讽刺。 “季彦成跟苏怀音，我知道你们站在上面，你们二人就是余孽，第七区的恐怖分子。”二狗破音吼完，喉咙一卡，只得垂头，顿了顿，继而又仰头看向居高临下的季彦成，“你们违背第七区现有的法则，私下研究禁止的项目，理应立即缉拿归案……” 季彦成垂眼，并没有看向大喊的二狗，目光落在慢慢走至二狗身前，一派胸有成竹的华楠，她一身红衣，尽显妖娆身段，眯着眼，抬头看着他们，嘴角却突然微微扬起，眉眼间更是透着无比的自信。 “阿音，你怎么看？”他突然侧头，笑看着苏怀音。 阿音。这两个字除了上次苏海喊过，她都觉得这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 “嗯？”季彦成从鼻腔出来的声音让她回过神。 “没什么看法。就是上，还是不上的问题，战斗嘛，跟打架一样，成王败寇。” 苏怀音伸手在口袋里揣了揣，这才想到换了一身衣服，那还有什么武器傍身，侧头，无耐地摊了摊手，“完了。” 季彦成却是轻声一笑，抿着唇，站着。 “路之言，他们也快到了。”季彦成往后看了眼，“该准备准备了。” 路之言点头，转身，纵身朝基地内部跃下，消失在两人眼前。 喊叫声一直没听。 其中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苏怀音看着老僧入定般的季彦成。 难道之前有什么话，她没听到？ “你们，真不打算开门？想让我们强攻？”华楠低头摸着甲面，边说着，直接抠掉了甲面上的花纹，才抬起头，眸色发狠，“怎么样？你们自己选择吧。是欢迎，还是让我们强攻呢？” 有时候，苏怀音想，干架也好，战争也罢，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这不是浪费时间。当然如今这副阵仗，是想从她们身上拿东西。 只是，她爸妈将实验数据等资料记录在她脑中的事，除了季彦成跟她，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了，而华楠每次的语气都让她怀疑，知道她的秘密。 相比苏怀音凝眸沉思，季彦成的神色自在。 华楠自是知道季彦成的能力。 然而，此刻站在她身侧的二狗走至她身侧，贴在她耳侧说道：“华小姐，之前应该是有三个人的，你看现在只有。” 见华楠侧头看向他，面色冷凝，眼色戾气，一时间噤声。 “我知道。”她见二狗识相地闭嘴，继而抬眼看去。 确实如他所说，有一个人离开了，然而，她想，会是谁？迎面的阳光，让她根本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让她有些暴躁。 正如二狗所说，应该攻进去，不应该在这里耗时间，给他们时间，只是她不信，不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季彦成有这个能力副手翻盘。 “你在笑什么？” 苏怀音看着季彦成那微微笑意，看着季彦成垂头看向她。 他挑了挑眉，从一开始，每个人都在下局，每个人各自的局面，其他人都在猜，他也不曾想到华楠会成为这么核心的人物，只是，既然是猜测，他不可能只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没什么。”季彦成突然凝神，目光转而急下，看向苏怀音，神色清明，“苏怀音，你怕死吗？” 怕死吗？苏怀音听到这话时，愣了愣，第一个念头，就是怕啊，怎么会不怕死呢！可是这个时候了，难道仅仅怕死就不用死了嘛？显然不是的。 “怕啊。怎么不怕，只是怕有用？”苏怀音看了眼季彦成，转而看向墙下站着的人，“很多事情，我倒现在都还没捋个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啊，居然是华楠。” “很多东西这么容易想到，就不会有惊喜了。”季彦成将苏怀音往自己身上一带，一颗穿行的子弹从苏怀音的身侧擦过，转而落在基地内部，一声巨响，基地内却有了异常的响动，“你看这个子弹，你有想到吗？” 苏怀音愣神间，听到季彦成的话，本能地摇了摇头，见他满眼嘚瑟:“也没想到你会拉我一把。” 她站直了身体，原本想瞧瞧是谁开的枪，却因身后基地内部的声响，不得不转身去看，看到季彦成挑了挑眉。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不是错觉。”苏怀音嘀咕了一声，因这眼前的场景，让她根本没听到季彦成的话，“这？是西门的那伙人？” 季彦成点头，看着那群人已经跑出来。 “还算准时。” “你想让他们？” 苏怀音见季彦成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基地外，华楠的手势，已经要攻入基地了，耳边基地的门已经被打开。 异种冲了出去，逃离生天。 而眼前的人，让他们止步。 原本要强攻的华楠，却停止了指令，抬眼去看墙上，那还有什么人，这让她的火气一下子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姜健从异种后方要挤出去，奈何他刚说完这句话，身前的异种情绪突然慌乱，四下逃窜起来。 二狗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刚站直了身体，便听到华楠下令。 “异种，一个都不要留活口，除了。”华楠一愣，“除了苏怀音。” 华楠带的是什么人？正是浪人，二狗带了一批想要立功的宪兵队，此时听到华楠的话，二狗笑了笑:“宪兵局听华小姐的话。” 一时间，华楠的人冲了上去，让异种不得不应战。 原本以为这条路可以安全逃离，没成想。也有想到是姜家兄妹的主意，只是，刀剑无情，子弹横飞，应付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找姜时两人算账，一个带去了西门怪物饲养地，一个耶…… “艹，别让我在看到姜时兄妹！” 有人咒骂了一声。 自是不少人接上，咒骂到，一面跟这浪人跟宪兵打在一起。 华楠跟二狗在战斗开始后，便趁机进了基地，此时两人走了几步。 “华小姐，对这里很熟悉？” 二狗问得漫不经心，让华楠降低了警惕之心。 “不熟，只不过有地图纸。”华楠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媚眼一瞧二狗，带着一股子的讽刺，“走不走？” “局长。”二狗并没有看华楠，而是定定地看向此时华楠身后的人，“你果然在这里！” 愣是流下了眼泪。 第73章 战斗（下） 华楠打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路之言这边的情况。 她清楚地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苏怀音以及那份资料。其他的事情都是必要的, 必须靠边, 如果二狗不跟着她一起，那么她一个人同样可以。 “局长！”二狗擦了把眼泪，这声局长喊得极尽委屈, 只是, 他知道此刻并非是个好时机, 深吸了口气, 转而看向路之言，“你们离开后，华楠为核心的团体占领了行政楼，她们想要改朝换代，只不过，应该是他们实验中的异种发生了问题。而这问题，他们谁都没办法解决，所以也是华楠提出的要来找苏怀音的。她大概是知道了什么吧。” 二狗面色凝重, 那双眼眸注视着路之言的脸色, 根本不敢错过路之言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身后的血腥味夹带着尘沙，四处飘散。 苏怀音被季彦成拖着下了城墙,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只是在怎么样，应该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全程无一句交谈。 而姜时则好不容易将姜健从那群异种中拖出。 两兄妹面对面而站，此时姜时怒目紧紧地瞪着姜健, 眉眼间敛不去的怒气：“哥，我且问你，当初是谁救了我们？又是谁收留了我们？那么，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季彦成救了我们并且收留了我们，那又怎么样！现在他跟苏怀音一起，根本不在乎大伙儿的死活，你可别忘了，要不是苏怀音，你跟季彦成早成功了。” “说到底，你也是为了权位。”姜时敛下眉眼，再抬眼时，面色沉静，“即使季彦成不喜欢我，也不会我背叛他的理由。之前在墙外，苏怀音私下也没有对我如何，这让我对她深表歉意。哥，如果你非要跟着那些所谓的人类，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姜健看着自己的妹妹跑远，心下一杵，立马去追。 华楠趁着两兄妹在争执，闪身离开。 负二层，这个漆黑的区域，如果不出她所料，那么这里有她所需要的实验资料。而苏怀音不过是她最终目的的幌子。 “华楠。” 那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似乎撕裂了这片黑暗，而冲出来。 脚后跟落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华楠略带惊慌，双手吓得抱住了脑袋，阻止记忆的来袭。 “不会的。这一次，我比任何人知道的都清楚这个故事的走向。你不要过来！不要！”华楠抬眼面色狰狞，凌乱的发丝，让她有些狼狈。 她四下摸索了一番，直到灯光大开。 正对面的却是一人偶。 一人高的人偶面孔诡异，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你，令人毛骨悚然，华楠往后退了几步，抵在墙上，视线不断地在这空间盘旋。 就在她感觉那人偶有动静时，也看到了人偶倚靠着的桌面上，有一叠厚厚的书册，一定是数据了。 华楠欣喜若狂，看清楚人偶时，她立马停止脚步，整个人几乎是佝偻着干呕着。 在她眼前的并不是人偶，而是一具风干了的尸体。 随之，她似乎挺大的那玩意儿眼珠子转动的声音，华楠几乎是崩溃地跑出负二层，右脚的鞋跟断在了半路。 “队长，你没事。” 这人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路之言，张大了嘴巴，“局，局长，你还活着啊！” 身后生还的宪兵纷纷向前，看到路之言，震惊地现在原地。 只是，刚刚解决了基地的异种，身后飞机的落地声，让众人十分不解。 几枚炮火，清空了基地旁的草木，漫天黄土。 “局长，我们的援军到了。你没事就跟着我们回去。”二狗还未出声就听到自己手下的人纷纷欢呼道。 郝程身着第七区最高领袖的衣物，从飞舰下来，伸手抬了抬镜框，唇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带着一股子笑意。 “好久不见，路局长。” 温吞的语调，与他周身儒雅之气相得益彰，唯独那双眼眸露出的光芒，倾泻着他的野心。 “是啊，郝院长。不对，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路之言的话，反倒是让郝程笑出了声:“路局长真有冷幽默感。” 林科上前半步，对着路之言敬礼:“路局长，这位是第七区新任区长郝区长。我们的宗旨理念。” 郝程握拳抵在唇间，咳了咳，止住了林科的话头，自己则上前两步，走至路之言身前。 “听说路局潜入基地，是为了窃取信息，如今可有成果？” 第74章 清洗（正文完） 成果？ 路之言听到这个抿着唇笑了笑：“没有。我跟郝院长的目的不同。” 华楠突然消失，脱离郝程的掌控。 甚至于, 她居然想用路之言来拖住他, 虽说是在他的预料之内，仍然给他被欺骗的屈辱感。他曾说过，给她想要的一切, 但这并不包括可以骗他。郝程的怒意被他强压在心下, 推搡着镜架来遮挡眼神。 负二层的尖叫声, 让他们三人纷纷对视了几眼。 “华楠？”郝程立马飞奔而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华楠肯定是遇上了什么。 二狗要跟上，却被路之言拦下。 “我都还没走，你这么急匆匆地要去做什么？”路之言说着，抬眼看向二狗，正巧捕捉到二狗神色，“嗯？” 二狗就那么盯着路之言，仿佛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被他猜中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动弹不了, 等他缓过神时，哪还有路之言的身影。 负二层, 华楠好不容易跑出负二层，此时正巧碰到郝程，他因狂奔后，头发凌乱。 “怎么回事？”郝程喘了两口气。 “有干尸。”她看到郝程突然放松的神色，“会出声。” 下一刻, 她被郝程拉着又去了负二层，即便华楠如何反抗，郝程都不让她走。 “放开，这地方本身就很邪门，你赶着送死，别拉着我一起给你陪|葬！” 奈何无论华楠如何哭喊，郝程仿佛失聪而听不见一样。 缘因那具尸体，让这负二层更为阴暗。 铁门门轴的转动声，格外刺耳，握着华楠的力道猛然握紧。 “赶快走啊！”华楠一时间像是发了失心疯，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低头猛地一口咬在了郝程的手腕处，趁着他吃痛松口的空档，一把抽出手，脚腕处的痛感席卷而来，她哪里还顾得着，这个时候不跑，难不成瞪着给自己收尸。她刚跑了两步，回头看郝程贪婪的背影，“你走不走？你。” 还未说完，她看到那具干尸动了，他动了！吓得她赶紧飞奔而走，撞到路之言时，华楠满脸恐慌，而此时，负二层传来凄惨的叫声，华楠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 “完了，他死了……” 还未走近，扑面一股血腥味。 路之言被华楠拉住，直到那些存活着的士兵抵达。 “区长呢？” 看到华楠的模样，一时间有人出声问道。 “区长，区长为了救我，他还在里面……”她哽咽着，磕磕绊绊得说完，脸颊处的碎发被眼泪糊在了脸上。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相信了。 “局长，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进去救人？” 路之言转身，看着眼前的人，继而目光紧紧地落在华楠身上：“华小姐，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华楠因路之言的对话而敛下眼眸，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脚腕处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进去救人。” *** 苏怀音盯着西门外的东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这是什么？” 这是第二次，她看到丛林中隐射出来的亮光，犹如人的眼睛。 “异种。”季彦成淡淡地说道，“当初，你父母研究异种，执行过程中，出了点问题，导致一部分异种出现了病变，你当日救我出去时，也因我身上携带着这种病变病毒，从而……” 长睫微垂，“当初，苏华私下要继续这个项目时，不同意的几名异己被他剔除，而剩下的那个人，你应该知道。他们不过是出于对研究对象的怜悯，也是基于这个项目未来的风险性而作出的评估。可他一意孤行，铲除了异己，并开始对异种进行研究，这期间利用隐秘机动部抓获了不少异种。” 苏怀音听着季彦成的情绪变更，伸手抚上他的后脑勺：“很快会结束的，大家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转移了他们。” “当初，你父母为了救你，将其中一试剂注入你的体内，连带着实验的那些数据都印刻在你的脑海中。”季彦成垂着眼，继续说道，唯独语气平淡了不少，“只是行政区的人，步步紧逼。为了能够让我们继续生存下去，我必须进行这一次的大清洗。恰逢苏华统领的第七区已经有人开始反抗。” 他叹了口气。 下一刻，从他兜里踹出一个仪器，红色指示灯不停地跳闪着，握着仪器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这是什么？”苏怀音伸手要去拿过季彦成手里的仪器，却被他一闪躲过。 “为了剩下的异种能安然生活，我必须进行这次的大清洗。”季彦成凝眸，严肃的神色不断地吸引着她，想趁着她出神的空隙按下按钮，然而，却还是被苏怀音夺走。 “别忘了，现在我也是异种。大清洗，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 “不，最后的目标，是抱得美人归。” 季彦成已然伸手将苏怀音手中的仪器夺走，下一刻，按下按钮，防御系统直接被炸毁，她看着那些异种一个个面若獠牙，从这树林间横窜出来。 “不对。郝程难道就是那科研小组的领头教授？”苏怀音猛然惊醒，此时，面色苍白地盯着眼前的季彦成，见他凝眸含笑，点了点头，下一瞬，他单手拦腰将她拥至自己身前。 那声音带着十足的蛊惑。 “阿音，你猜，这次大清洗后，我们去哪里？” 回到集体实验室的地面，她跟他并肩而站，此时，华楠已经缓过神，从地上站起身，脚腕处的痛感不得不让她弯腰单手轻轻握着脚腕，面色愤怒地盯着季彦成，空着的手，将黏在脸颊边的碎发撕起。 下一刻，鲜血直接喷在她的脸上，根本睁不开双眸，手臂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大声尖叫，那一瞬间，她还是看到站在她对立面的男人，带着冷酷的杀意，从他身后窜出来的异种，纷纷朝她们攻击而来。 “局长，怎么办？” “啊！卧槽，这玩意儿咬我！当然是杀啊！” …… 她被季彦成拦着站在基地的最上层，底下的打斗卷起了无尽的黄沙，肆虐飞扬的鲜血，在这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不曾散去。 “季彦成，第七区外面是什么样子呢？” “那是一片荒芜。”他淡淡的说道。 炸弹从天空垂直扔下来。 季彦成这才带着苏怀音落地，这时看到姜时出现在他两身后。 “彦成哥，之前是我哥对不住你们，私下怂恿并且放了那些人。”见眼前没人反应，姜时抬眼，缺件季彦成并没有看向他们，没眼落在她们眼前，贸然轰塌了的墙壁，“……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听你差遣。” 基地的防御反击装置已经自动开启，此时，无数颗子弹从地面超空际射|去。 等她们抵达研究层地面时，华楠双目瞪圆地盯着天空，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混着血迹。 遍地横尸，唯独路之言还在战斗。 他手里拎着的那把刀还是之前苏怀音的，短刀快速地刺入了异种的脑袋，零零散散地宪兵还存活着。 路之言听到身后的响动，转身回头看，只见季彦成衣着光鲜，带着苏怀音跟姜家兄妹出现，一时间，提着短刀朝季彦成的门面袭来，体能的消耗，轻易地被季彦成档格，踢开。 二狗上前护住路之言，原先，他还想着能够拿到那些个资料，可以巩固宪兵局的地位，顺道回去光宗耀祖，如今这么一看，资料什么的都是浮云，活命才最重要，如果当初知道这个样子，他绝对不会同意跟着来的，这么多出身入死的兄弟在他面前一个个的死去，他比谁都痛心。 如今看着局长也要被……他怎么能不挺身而出。 然而，季彦成并没有继续攻击。 “季彦成，我就知道你们异种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螳螂捕雀，蝉在后……不对。管他的对不对，你就是想一口吞下，我跟你说没门……今天我二狗一定会拼死抗争到底。” 二狗说完，抬头，手上接着的路之言已然站起身，看着局长甩了两把手。 “还不足以我当黄雀。”季彦成说完，闪身，回转，一脚踢在朝她们袭来的门板上。 里头一记闷哼声。 “倒是忘了，还有个人还在里面。”季彦成随口说道，神色自带一股子懊悔。 原本精疲力尽的众人仿佛有了动力，可他浑然不在意，“这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么狠，居然下得了手。” “局长，这是怎么回事？”二狗看着那扇门，被什么东西顶起，又模糊地听到季彦成的话，一时间发憷，经历过战斗的后遗症出来，此时站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区长。”路之言稍稍活动了几下，缓解肌肉的酸疼，“郝程拿了S试剂，让自己变异了。或许不是他研制的，而是那个房间里的。” “不愧是宪兵局局长。”季彦成虽是懒散的回道，然而浑身的肌肉却处于紧绷状态，此时他侧头看了眼苏怀音，见她一脸不可思议，转而，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计划成功的话，我一定会跟你说个明白。” 到了这个份上，苏怀音哪里还会不清楚他的计划。 大清洗，洗的怎么可能单单是第七区的政权？他也在告诉第七区的人类，异种不惹事，但是，不怕死嘛？所以，他就这么有自信，觉得路之言适合那个位子？ 路之言触碰到苏怀音的探究，知道，她应该是猜到了。 不由得对着她笑了笑。 意味深长？谈不上，倒是坦然。 郝程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遮挡了零零散散的地方，原本的门板，被他推开。 那副驾在鼻梁上的眼镜框已经不翼而飞，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下一刻，他迅速地朝苏怀音的方向攻来，被苏怀音侧身后退躲过，这时的郝程根本停不下脚步，直接朝姜时的门面而去，谁都不曾未料到，原本苏怀音跟季彦成同时要去拉姜时，却被距离最近的姜健一掌推开，而他自己硬生生地接住了郝程的那一掌。 随之而来的是，穿过他的胸膛，随着他抽出手，血液四飞，被苏怀音拉至远处的姜时，挣扎着要过去。 “彦成，这事，是我对不住你。能不能帮我照顾。” “我尽量。” 姜健还未说完，被季彦成接住了话头，整个人合眼直接朝前倒去，路之言趁此，短刀刀尖刺入了郝程的肩胛骨。 郝程吃痛想要甩开路之言，却被他跳开躲过，一时间愤怒不已，整个人的攻击性大大增强，而经由路之言的一刀，也让人看到郝程身上的皮肤比一般人来的硬，苏怀音记得，这种变异人，是由病毒N入侵基因链，导致基因链终端，破坏了原先DNA的组合排列，导致的病变。 如果被他伤到，那么病毒就会入侵到受伤人体内，所以一开始研制出来后，就被否决了，其因为危害性太大。 “别被他伤到了，不然也会变异。” 苏怀音吼道，“大脑是致命点。” 经由她这么一吼，郝程转身朝苏怀疑攻来，而此时原本躺在地上的姜健已经颤巍巍地站起身。 “哥哥。” 姜时的一声喊，直接让两名丧尸直接朝她们攻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怀音叹了口气：“站起来的不是姜健了。” 她伸手将姜时往外一推，没想到这样，正巧跑向二狗所在的方位，此时，苏怀音看着齐齐朝她攻来的两具丧尸，看到郝程肩胛骨的短刀，为今之计，也只能先拔出那柄短刀，才能活命。 她纵身跃起，单脚脚尖抵在他的肩膀，双手抓住刀柄，一拔，恶臭的液体飙溅而出，她后脚一踢，接力空中一翻，落地时，见到郝程一踉跄，原本被季彦成踢飞的姜健，却迎面扑来一个郝程，让他落地根本来不及躲闪，肩膀被他的手掌一抓。 “季彦成。”苏怀音大惊失色，手里的短刀已被她用力射出，直接刺入他的脑袋，而季彦成一脚直接踢飞了郝程，身后的路之言已经上前，从郝程后脑勺拔出短刀，直接刺入倒地的姜健额头，大松了口气，无暇顾及到姜时朝姜健跑去。 “伤到哪里了？”她扒开季彦成的手，肩膀处，触目惊心的抓痕，血珠子冒出了不少，被他的掌心剐蹭到，她从兜里掏出一根针筒，手不住地颤抖，下一刻，针筒掉落在地上，眼泪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等一下，马上就好。” 路之言将针筒递给苏怀音，见她颤着手，将试剂注入。 “你不是说，伤到就会被传染吗？”二狗上前，身后跟着的宪兵不知何时从各个角落汇集在一起，此时目光略带着惧色，“赶紧先把他给杀了。” “是啊，是啊！” “你们也看到了，我可以杀了丧尸。把他交给我，我不会让他踏出这里的。” 苏怀音看着季彦成合眼，此时，面色苍白，原先的伤口已然停止了运作。 “好！”路之言的应答，让在场的人不敢出声。 作为交换，让她交出乔乔。 *** 姜时跟着路之言离开了基地。 苏怀音将季彦成带入那间暗室，乔乔拒绝了跟路之言走，而是留下来，跟着苏怀音一起。 半年后，维克多接他们回去。 此时，她才有了个像样的研究室，在这漫长的半年中，她研制了出了病毒N的抗体，注入季彦成的体内。 只是没想到，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并非是感谢，而是。 “你是故意想谋杀亲夫。” 苏怀音不解。 “你研究了这么久，就没看出，我有抗体！” 苏怀音正想开口，却被季彦成手心撑着脑后，上前吻住她的唇瓣，柔软而温热的唇瓣，他是真的活过来了。 …… “活着，可真好。” “我们终于可以去一个想去的地方了，不畏惧人心，不计较是否是人类。那是哪里？” “反正不是第七区。”季彦成微微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这篇文。 这里会有蛮多的缺陷，也会有一些bug，可能我暂时没想到。 挺不容易的～大家都～哈哈～感恩，我能写文，也有小伙伴在看这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