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管你gān啥 作者：茶老汉 晋江2019-06-19 完结 文案 叶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管自己，这辈子也没有人可以管住自己，甚至大咧咧地说：我就是自己的光，是生命中唯一的星！ 顾念尘是他大学第一个同桌，长得挺帅，就是话少，外加面瘫，后来发现这个同桌早就认识，不就是小时候弄丢了的小伙伴吗？ 于是叶树就想逗逗他，没想到这一逗，嗯，打脸打得真疼… 我不会管你gān啥，我希望你自由独立而无用；我会管你一辈子，衣食住行喜怒哀乐都管得好好的。 CP:阳光帅气&时不时皮下&经常撩土&树 X 高冷深情&温柔内敛&经常被撩&土，双学霸 Tips： 轻轻轻松，有点慢热，前期不nüè，后期很甜 内容标签： qiángqiáng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树，顾念尘 ┃ 配角：石嘉扬，付哲，其他朋友 ┃ 其它： ☆、第1章 “欢迎来自全国各地的新同学加入D大的大家庭”，叶树站在D大的门口抬头瞅了眼大红的横幅，然后垂下眼看了看手机里的地图导航，应该是这里了。他是D大的大一新生，出了火车站之后坐了一趟地铁，倒了两班公jiāo，又步行2公里多才站在D大的门口。 本来想打个出租车到学校的，可是各个学校都是这两天开学，一个新生的一家人就占用了一辆车。 好不容易半个小时等到了一辆，结果被一个男生抢先拉开了车门，叶树想和对方拼个车，毕竟两人行李都不多，可是对方面无表情地拒绝了，理由是不顺路。 司机大哥听完叶树的地址说：“顺路，顺路，完全顺路，都是D大嘛。” “我不喜欢有人坐我旁边，先来后到这辆车我包了。”男生淡淡地说。 “大家都是同学，你看看这里打车那么难，天气那么热，就一起拼个呗，我请你喝冰可乐。”叶树试着说服对方。 “我最讨厌可乐了，冰的更讨厌。”男生冷冷地丢出一句。 司机大哥想再劝劝，结果被男生一句“我付你三个人的车费”打得临时改口：“同学，你再等等，说不定很快就有车了，我先走了哈。”然后司机就利索地开走了。 “冰可乐不行，冰柠檬水也行嘛，巧克力冰沙，可爱多都可以的啊，与人为善不好吗？上天啊，来救救我这棵快被热死的树吧！”叶树无奈嘟囔了两句，然后决定乘公jiāo去学校。 学校周围挺热闹的，能看到很多送孩子入学的家长，爸妈都拎着大包小包，有的还给孩子打着伞。 八月的天气，太阳依旧毫不留情地释放着它的热情，叶树用手背匆忙抹了下额头的汗，快步走进学校。 从正门进入后，按照通知找到了报道的地点。一条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的道路，每棵树似乎都有几十的年龄，比手掌大的绿油油的树叶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接受阳光的bào晒。 树荫下零散地分布着各个院系的报道地点，穿着huáng色志愿服的学长学姐在分发新生入学手册，不时响起的“咔嚓”声记录下了一张张青涩的面孔。 “学弟，你好，是来报道的吗？哪个院系的啊？认识路吗，我带你去你们班报道的地方，好不好呀？”叶树被一个穿志愿服的男生拦住，他看了眼对方，露出一个标准的人畜无害的笑容，“谢谢学长，我是经管试验班的，自己去找就好了，不用麻烦学长了。” “那我帮你拉行李箱吧，经管试验班在前边四五百米处，很近的，不麻烦。”男生说着就从叶树手里夺过行李箱，往前走。叶树无奈只好跟着他。 报道处就一张课桌，旁边的树上贴着“经管试验班1班”的橙底白字纸条，桌子上放着新生入学手册，签到表之类的东西，桌子后坐着两个男生，一个穿蓝色短袖，一个穿huáng色短袖，两个人在开黑，看起来都很年轻。 叶树不知道他们是志愿者还是辅导员，该称呼学长还是老师，只好出声打断，“你们好，我叫叶树，是经管1班的新生，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 蓝短袖男生听见声音抬起了头，然后唰地一下站起来，并用胳膊捅了捅huáng色短袖男生，“快点，快点，来小朋友了，gān正事!” 然后对叶树说，“哦哦，树叶同学是吧，你好你好，我是你的辅导员尤航，欢迎你加入经管1班的大家庭，希望接下来一起度过四年的美好时光。” “这是新生入学手册，随便看看就行啦，这个信封要保存好，里面是你的学生卡和银行卡。” 叶树接过信封，乖巧地说道：“尤导好，我的名字是叶树，不是树叶。” “不好意思啊，叶树，嗯真是个好名字。”蓝短袖男生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huáng色短袖男生说“叶树同学好，我是你们的助辅，王洋，是你们尤导的好朋友。能请你站到树旁边吗？就站在班级名牌旁边。对的，对的，就是那里。” 叶树不明所以地走到梧桐树的旁边，刚站好就听到咔嚓一声，然后就看见王洋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新生入学照，看看你们年轻的面孔多么有活力。” 叶树走过去看了看，就看见相机里一个穿白T恤，脸上有点迷茫表情的人呆呆地望着旁边的梧桐树，树上的“经管试验班1班”贴条很鲜艳。 “有点傻，怕不是要成为黑照。”无奈地吐槽了一句，叶树从学长手里拉回自己的行李箱，“我先去宿舍看看了，尤导再见，王洋学长再见！” “哪里傻了，明明很帅的好吧？尤航你看看，是不是很帅？” “得了吧，自己啥水平心里没点AC数吗？帅也是小朋友本身长得帅，和你的直男技术没关系。别祸害我们班可爱的小朋友了。” “你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谁上次把人家姑娘一米七的的身高拍成了一米二……” 叶树听见两人的声音逐渐被抛在身后。刚刚尤导说过宿舍的位置，倒是不太远，走了两三分钟就到了。 “欢迎各位小鲜橙入住33号楼”，宿舍门上面挂着和班级纸条同款的横幅，橙底白字。有点老旧的灰砖，旁边是看着有些年头的银杏树，宿舍楼流露出一股上世纪的贵妇气质。 没过几天叶树就知道了他们的宿舍楼是最老的，建校之初就有的楼，和整个学校的年纪一样大，113岁，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洗澡要穿过半个校园去公共浴室。不过现在叶树没什么感觉，只是疑问橙色是不是院系的幸运色或是代表色之类。 叶树刚推开宿舍门就感到一股凉意，然后对上6双视线，室友到了两个，都是爸妈陪着的。 “你们好，我是叶树，住这间宿舍。”先打了个招呼，叶树指了指贴着自己名字的chuáng位。他们的宿舍是典型的大学生宿舍，四人间，每个人都是上chuáng下桌，不够宽敞倒也不显得拥挤，没有独立卫浴。 chuáng位大概是辅导员或者宿管老师提前安排好的，每个人的位子都贴上了纸条，写着名字和学号。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chuáng位的选择问题了，叶树挺满意的，觉得比高中没有空调的八人间宿舍好多了。 “叶树你好，这是付哲，我是他妈妈。”其中一位母亲笑着说。 “你好，我是石嘉扬，是你室友。”另外一个有一点点胖的男生说。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爸妈呢？家里没人送你吗？”石嘉扬的母亲问叶树。 “对，一个人来的。”叶树答道。 “家里的大人还真是放心，让你一个小孩自己过来。” 叶树笑了笑:“18了，成年人了，没事的。” 小孩这个称呼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过了，好像很久就不属于自己了，家里人也是很陌生的存在。 叶树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他的东西很少，就几件衣服，生活用品是打算在学校附近买的。 看了看室友的三四个箱子，他有点好奇，怎么能有这么多东西呢，宿舍的小柜子怕是放不下吧。不过好奇也仅仅是一小会儿，他向来对别人做什么没有兴趣，也不会主动去问。 很快地把衣服扔进衣柜，坐在位子上歇了一会，听着室友父母一边帮他们收拾东西一边嘱咐他们，少了什么跟家里打电话，不要整天玩游戏，不要熬夜，要吃好喝好，室友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催着爸妈快点收拾快点走。 幸福而不自知的孩子，叶树在心里这样想到，也或许他们是知道的。然后他出了宿舍门，去买生活日用品。chuáng单被子毛巾，牙刷盆洗衣液什么的，不知道宿舍有没有蚊子，不过蚊帐还是买一个吧。 去学校里的超市买完东西之后，叶树回到了宿舍，室友的父母都已经离开了，两个室友躺在chuáng上玩手机。 叶树没有打扰他们，简单地收拾了下东西，也爬上去准备歇歇。 一觉睡醒就下午五点半了，整个人仿佛都活过来了，付哲和石嘉扬也醒了。 “你醒啦，我叫付哲，是本地人。”一个有点痞帅的男生说道。 叶树点了点头：“你好，我叫叶树，以后请多多指教。” “叶树，你名字真特别，有没有人叫你树叶啊。”石嘉扬这样说道。 “有啊，还挺多人这样叫的，你们也可以这样叫。”叶树笑着说道。。 他的名字特别吗？倒是没有觉得。 “去吃饭吗？有点饿了，听说大学的食堂比高中好多了。”付哲提议。 于是三个人就去了最近的一个食堂。D大有四个食堂，分布比较均匀，在各个宿舍区和教学楼周围。 食堂的人比想象中多，大概是新生对食堂有种好奇心，对周围堕落街隐藏得各种美食黑料也还不熟悉。 打好了菜，挑了空位坐下，尝了一口面前的番茄炒蛋，叶树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他又吃了一口，然后又单独吃了一块番茄，一块jī蛋，再尝了一筷子饭，才相信自己的舌头没问题。 “番茄炒蛋竟然是甜的，大叔炒菜时是不是把糖当盐放了啊？”叶树心里这样想着就问了出来。 付哲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番茄炒蛋不一直是甜的吗？难道你们那边做的是咸的？那得是什么神奇的味道？” “嗯，我吃的一直是咸的，这种甜的从来没吃过。难道huáng瓜炒蛋你们这也是甜的？” “也不是，就是偏甜，估计糖和盐都放了。炒青菜，红烧肉，咕咾肉……大部分都是甜口的。” 叶树在北方的一个小城市长大，对南北的饮食差异没太多了解，他一直以为咸的番茄炒蛋，甜的豆花是理所当然的，猛然吃到相反味道的一时有点接受不过来。 撇开味道，食堂的饭还是很实惠的，番茄炒蛋里挺多的jī蛋，jī腿也挺好吃的，另外一个清炒西兰花也挺不错。第一顿饭还算可以，比着高中食堂的打饭阿姨，不小心盛了两块jī蛋还要抖掉一块，现在真的是太幸福了。 吃过饭，三个人回了宿舍，随便聊了聊对D大的印象。 “哦对了，我们宿舍应该就我们三个，另外一个哥们好像出国了。”石嘉扬说道。 “挺好的，那样就有一个空chuáng位放东西了。”付哲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虽然叶树对宿舍住几个人并没有什么感觉和意见，但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楼下宿管阿姨说的。”石嘉扬回答。 叶树点了点头，“那亲爱的两位室友，未来四年请多多关照。” “哈哈，相聚是缘，千里有缘来相会。” “兄弟们，以后一起组队开黑啊。” 澡堂就在食堂对面，三个人一起去洗了澡，和北方的公共大澡堂子很像。开学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晚上叶树躺在chuáng上想着，大学生活要开始了啊，不知道自己会认识什么样的人，不知道自己会经历怎样的平凡或jīng彩，不过没想多久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文，不知道有没有人看orz… 据说新手的前一百万字全是垃圾，啊，心痛！不过这话我竟无法反驳。但那又怎样，我会好好写的，认真敲下每一个字！只是想讲一个故事而已，不管有没有人看，都会坚持下去的！ 愚人节快乐啦~ ☆、第2章 开学的第一周是迎新周，没有安排课程。报道的这天是周日，第二天尤导就在班级微信群里通知大家，下午两点在第一教学楼报告厅开班会。 叶树和付哲，石嘉扬一起到了报告厅，和尤导打了个招呼，三人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大家基本到齐了，尤导就开始讲了。说是班会，其实就是讲讲这一周的安排，领院服，参加开学典礼，以及一系列的定向活动。 “这是我的手机号和邮箱号，一定要记住，手机24小时开机，可以随时联系我。每个人有一个对应的学号邮箱，邮箱很重要，你们会经常用到。这个邮箱是永久的，即使你们毕业了，也可以用。” “辅导员类似于你们高中的班主任，但是不教课。换句话说，除了不教课，其他的事情都归我管。”尤导是研究生一年级的新生，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和昨天报道时见的时候不太一样，叶树觉得讲事情时的尤导很严肃，有点像是老gān部的感觉。 “大家的专业是经管试验班，你们报专业时应该都清楚，这不是一个具体的专业，是一个大类。大一大二你们会一起学习专业基础课程，和一些通识课程，大二结束会让你们选择具体的专业，大家可以在这两年的学习里好好考虑。” “从今天起，可以在网上选课了，昨天报道时发的《本科教学培养方案》有每个专业的课程要求和建议修读时间，你们可以参考下。” “选课分三轮，第一轮只能选自己学院开的课和通识课程，第二轮也是，到第三轮可以选其他学院开的课，具体操作方法等会王洋会发班群里，你们自己看下。” “我的天，我们竟然要学数分，别拦着我，我要哭会。”开完班会，回到宿舍，石嘉扬翻开培养方案喊道。 “没有人拦着你，哭吧，我不会嘲笑你的。”叶树淡淡地接了句。 “叶子，你还有没有爱心？要关爱同学，我哭你竟然冷眼旁观，不安慰下我脆弱的受伤的小心灵。我一直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摆脱数学的魔爪，没想到啊，没想到，终究还是躲不过。” 付哲说：“孩子，你太天真了，数学是躲不了的，你接着往后翻翻，除了数分，还有线性代数和概率论，数理统计，运筹学。哦对了，如果你专业准备选统计，还要学随机过程，复变函数，回归分析……” “停停停，别说了，文科生听着都想退学了。”石嘉扬打断了付哲的话。 “数学是很基础的课程，不可能不学的，它多么有趣多么神秘！”叶树试着鼓励石嘉扬，“它是一门很有逻辑性的学科，嘉扬，不用这么害怕的，高考不是也有数学的嘛，已经学了十几年了。” “可是我高中数学很简单，我们都不学求导的。反正你们要帮我，我可不想第一学期就挂科。来来来，我们研究下选课，中国好室友选一样的课呗，嘿嘿。” “你是不是想睡懒觉？老师点名的时候让我们替你答到。”叶树一眼就看穿了石嘉扬的企图。 “没有没有，我可是一个好学生，哪能呢？” “难道你还会让我们帮你占座？也不知道谁今天睡到了午饭时间，大夏天的就赖chuáng。”叶树不留情地怼道。 “树叶，你变了，你不是我认识的今天叫我起chuáng吃饭的那片叶子了。”石嘉扬假装捂着胸口，“那片人帅心善的叶子去哪了？” “不好意思，大概是被刮走了。”叶树笑眯眯地答道。 最终他们还是选了一样的专业课程，这里的一样指的是课程内容、授课老师、上课时间都一样，通选课因为兴趣和时间安排不同，就每个人选了自己的。 D大实行的是通识教育，给了学生很大的课程选择权，同一门课程会有不同的老师开设，也会设在不同的时间，比如数学分析这一门课，有五个老师开设，两位在周一，两位在周三，一位在周五。 培养方案会建议你大一应该修读数分，但是如果真的没修，也没关系，可以在以后每个开课的学期修，只要在毕业前修掉就可以。 学校相当于把每个专业四年应该修读的课程在入学初就告诉了学生，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修读，提前修完的可以申请提前毕业，可以说是很人性化了。 休息日的时候，付哲没有回家，第一次住校，离开家才几天，当然是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比较好了。 虽然是本地人，但是付哲很少来D大这边，所以也不是很熟悉。于是他们三个就一起出了校园，决定探索下附近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学校虽然离火车站很远，但是挺热闹的，大概是因为火车站在郊区，位置比较偏避。 D大后门出来，有一条大学路，很多小店，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学长学姐说大学路就是D大的堕落街。 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商圈，叫五角星商圈，因为商圈的中心有一个广场，建造成了五角星的形状。 虽然是个yīn天，但八月份的炎热依旧抵挡不了。三个人沿着堕落街走了两步，石嘉扬就嚷嚷着走不动了。 叶树觉得他们今天选择出来是个错误，四年总会有时间了解学校周围的。 最后三个人选了家最近的咖啡店，叶树点了冰柠檬水，石嘉扬点了冰沙，付哲点了冰苏打水，来续命。 “这么热的天为什么我们要出来散步呢？”叶树喝了口冰水，说道。 “对啊，躺在空调屋里玩游戏不好吗？”付哲也说，“想不开的孩子啊！” “难道不是某人说对学校周围环境不熟悉，要出来的吗？”石嘉扬瞥了眼付哲。 “哦，我记得是某扬说要探索附近的美食拉着我们出来的。”付哲反驳。 “树叶，你说是谁非要出来的？”石嘉扬问叶树。 叶树看了看他们俩，接着喝他的柠檬水：“冰柠檬水真好喝，是夏天里救命一般的存在。” 然后付哲说:“感谢气泡水的存在。” “那我顺便感谢一下蓝莓冰沙吧。”石嘉扬有气无力地说。 叶树看了看他们俩，没忍住笑了，付哲和石嘉扬也笑了，然后三个人就像神经病一样，一边看着另外俩人一边笑。 “行了行了，我说一二三都停下，笑得我肚子疼。”叶树说道。 终于停止了傻乎乎的笑，三个人吃了饭回到学校，一到宿舍就打开了空调。 叶树觉得石嘉扬和付哲很有意思，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互怼，一天不吵架就不舒服，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相爱相杀？但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很好的室友，相处起来很愉快。 经过了两天的休息日，他们终于迎来了大学的第一次课程。 叶树在周一早上七点叫醒两个室友，“付哲，石嘉扬，快起来了，八点要上数分！” 付哲打了个呵欠，慢腾腾地下来了，石嘉扬没任何反应。 “这头猪，不管他，让他第一节课就迟到。”付哲说道。 “好，听说三教旁边的煎饼果子很好吃，等会上课正好路过，晚了似乎就没了。”叶树说完就看见石嘉扬睁开眼，“煎饼果子在哪？” 石嘉扬长这么大，没有吃过煎饼果子，但他一直仰慕煎饼果子的大名。 煎饼果子是没有吃到的，叶树只好说可能是今天阿姨没出摊，本来是随口说的，没想到这吃货还真信了。 为了表达歉意，叶树请他吃了食堂的肉包和豆浆。然后反应过来，本来是为了叫他起chuáng，为什么要有歉意呢，就把俩肉包给了付哲一个。 匆匆吃过早饭，赶到教室时还差六分钟上课，几乎已经不剩空位了。 石嘉扬眼尖，瞅见最后一排的两个空位，拉着叶树过去 ，叶树指了指第一排靠窗户的座位，示意自己坐那里。 “好吧，知道你们学霸都爱坐第一排。”于是石嘉扬不情愿地和付哲去最后一排。 叶树是很喜欢数学，但他并不喜欢坐第一排，有点引人注目了些，他不喜欢有存在感，被人注视的感觉莫名会不舒服。选第一排是因为看见了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 “同学，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坐这里吗？”，叶树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人畜无害的笑容问道。 男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摇摇头。 叶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没有人，还是不可以坐，不过他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下，然后就坐下了。 “你看还有两分钟上课，教室也没什么位子了，你也没带课本，我就坐这了。” 不是不喜欢有人在你旁边吗？我就偏要坐你旁边。 叶树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对方那天不同意拼车，他也只是当时稍微有点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见那个男生，叶树就突然想气下对方，讨回来。 男生还是没有说话，仿佛没听见叶树说的，只是从桌子下面掏出一本崭新的《数学分析》课本。 叶树本来想拿课本的手顿了一瞬，掏出了笔记本，“你有课本，真巧，恰好我忘了带。那麻烦同学让我一起看下，谢谢你，下课请你喝冰可乐。”叶树笑着看向对方。 男生的眉头轻微地蹙了下，很不明显，但还是被一直盯着他的叶树捕捉到了。叶树心里有恶作剧得逞般地快乐，默默地说了句自己怎么这么幼稚！ 不过下课的时候叶树还是买了冰可乐，他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冰可乐，柠檬水比可乐好喝多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我大学第一个同桌，真有缘。”叶树把可乐递给对方，“喏，冰可乐。” 男生摇了摇头，“谢谢你，不用了。” 叶树不死心地拿出笔记本，“你能写下你名字吗？我想把大学里所有同桌的名字都记下。虽然不一定认识，但想看看自己会有几个同桌。” 男生似乎对这种行为有点不理解，叶树紧接着说“我叫叶树，树叶的叶，树叶的树。那作为jiāo换，你能写下你名字吗？” “叶树？”，男生问了一句，仿佛是在确认什么，叶树点点头。 然后他写了自己的名字，“顾念尘”，叶树看见他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这三个字，清秀俊逸。 “顾念尘，挺好听的名字，字也很好看。”叶树笑眯眯地说道。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男生，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但想不起来，可能是以前的同学有名字相像的吧，毕竟曾经的同学那么多，他又是个不会关心别人叫什么的人。 “谢谢，叶树也很好听。”比顾念尘好听多了，顾念尘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发文第一天三更，这是第二更。啊，写得真差，日常嫌弃自己。 ☆、第3章 顾念尘说完，便背着书包离开了。叶树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孤独，但谁不是孤独的呢？ 叶树拿着两罐冰可乐，在第一排的座位旁站着，等付哲和石嘉扬过来的时候，把两罐可乐给了他们。 “肥宅快乐水，好幸福，叶子你太贴心了。”石嘉扬要给叶树一个拥抱，被叶树嫌弃地拒绝了。 数分课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老师年级有点大，是一位姓严的教授，很幽默，课讲得也很好，头发已经有点发灰了，学长学姐们私底下叫他“严爸爸”，他也很乐呵。 “有两件东西是你学了就不会忘的，一是骑自行车，一是数学。” “严爸爸这话不对啊！”付哲边喝可乐边说，“我记得小时候我自行车骑得可溜了，我妈遛狗，我就骑着车子在后面跟着，可是现在我并不会骑自行车。” “你仔细想想，小时候骑着车撵你家狗的时候，你的车是几个轮子的？”，叶树问他。 “我想想，好像……好像是……四个轮子，但自行车后轮有三个就不是自行车了吗？”付哲道，“反正他这话不对。” “就是就是，我小时候数数可好了，但现在看见数学就像脑子灌了浆糊。”石嘉扬应和。 叶树看了他俩一眼，叹了一口气，然后毒舌地插了一刀：“毕竟嘉扬你的脑子本来就左边是水，右边是面粉，然后看见数学你就摇头。” 付哲：“哈哈哈哈。” 石嘉扬：“……” 顾念尘一个人在食堂吃完饭，回到了宿舍，室友三个人都不在，不过对他来说在不在并没什么区别。 他不是经管的，数学分析也不是他的专业课，实际上他不需要上这门课，他出现在严爸爸的课堂上只是无聊，随便选了这门课去旁听。 叶树，叶……树……，小树，名字里带树的人很多吧，而且小树不喜欢可乐，但还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小树的吧，毕竟谁都会变的。顾念尘这样想。 虽然他都记不得那个六岁孩子的样子了，只是清楚地记得他叫“小树”。 顾念尘心里一直祈祷着能再遇见那个总是对他笑的孩子。自己不喜欢喝可乐，小树也不喜欢喝。 小树为什么不喜欢喝呢？如果再遇见他，就问问他好了。眼前浮现出叶树的笑容，顾念尘觉得自己下次数分课可能还会去旁听。 叶树三个人吃完饭回宿舍，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好多张传单。 新学期各个社团组织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招揽大一的小学弟学妹，他们是社团的未来，是部门的希望。 叶树对这些都没兴趣，他也没多余的时间。课表基本已经确定了，要开始计划空闲时间，找兼职赚钱养活自己。 叶树只有一个亲人，是他的爷爷，爷爷也只有他一个亲人，但爷爷在他初二那年去世了。 他是被爷爷在家门口的一片杨树林中捡到的，他曾经怀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爷爷才将他的名字取为“树”，爷爷说那样应该叫他“叶杨树”或者“杨树”，叶树当时说一定是因为叶杨树太难听了，爷爷又姓叶，所以叫了叶树。 爷爷笑着跟他说“树是很坚qiáng的植物，爷爷是希望你能像树一样自由而挺立，把根扎在很深很深的地方，风chuī不倒，雨淋不坏。” 叶树很少跟人提自己的身世，没什么好说的，他也不觉得自己很惨，无论怎样都是能活下去的。 初中是公立学校，九年义务教育阶段，不收学费。高中时因为他很聪明，成绩很好，所以学校免了学费和住宿费，靠着奖学金和周末假期偶尔的兼职，倒也是不知不觉度过了对别人来说很痛苦的三年。 高考后的暑假，他和同学合伙办了个补习班，三个月赚了三万多块钱，jiāo了大一的学费五千，住宿费一千，剩下两万多块钱。生活目前是没什么问题，但大学的开销是比高中多得多的，而且大学只是刚开始而已，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第一周的周六举行了百团大战，叶树本来打算去堕落街，看看那里的店有没有招兼职的，结果被付哲和石嘉扬拉去了学校篮球场。 “学校里的二百多个社团都在招新呢，去看看嘛，万一有看对眼的，多好。”付哲道。 石嘉扬拿着传单说：“这个麻将社听说就是每周大家一起打麻将，这个火锅社就是一起吃火锅，电影社就是一起看电影，还有电竞社，桌游……” “这才是大学生活啊，太幸福了，再也不用担心没人陪我打游戏了啊啊啊啊！” 叶树想，去看看也没什么，反正找兼职也不在这一时。 百团大战很热闹，篮球场的正中央摆了舞台，舞台足够大，但是也足够乱。 跳啦啦操的，跳街舞的，跳国标的，弹吉他的，弹钢琴的，弹古琴的，chuī长笛的，chuī口琴的，chuī箫的……奇妙地都占据了舞台的一个角落，诡异地凌乱而统一。 石嘉扬说要去找自己的组织，就按照传单上各个社团位置的指引走了。叶树和付哲就随便地走走看看。 “树叶，你有啥社团想加的吗？我想加入吉他社，和大家一起jiāo流jiāo流琴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付哲问叶树。 “没有，我不会弹吉他，就算了吧。” “不会弹可以学啊，你这么帅，弹吉他撩妹容易，不过也是，你都这么帅了，会不会弹吉他肯定都有妹子喜欢你。” “哪里哪里，你也很帅。”叶树商业性地回chuī。 “哈哈哈，当然了，我可是从小帅到大的。” 付哲去了吉他社的摊位，叶树不是很感兴趣，就没有跟他一起去。于是，他就随便地转转。 一转，一张空桌子吸引了他，各个社团几乎都有负责人在桌子后招呼，所以这张空桌子就格外突出。 可能是工作人员放东西的空桌子吧，叶树这样想着，但还是没有停止迈向空桌子的脚步。 “我们是空想者，进群请自助扫码。”桌子上就贴了两张A4纸，一张上面写着这两行恣意的大字，一张是二维码的图片。 叶树觉得这个有点意思，就拿出手机扫码进了群。 “哈哈哈，又忽悠进来一个小鲜肉。”刚进群，叶树就看到这样一条消息。 “……”，他发了一串省略号作为回复。 “老汪，有点出息，不要把小朋友吓跑了。”一个昵称为“超凶的大哥大”的人紧接着发了消息，“热烈欢迎@叶树小朋友加入空想者协会，鼓掌”。 接着就是一条接一条的“欢迎”，表情包，颜文字，图片，各种类型的欢迎。叶树看着刷屏的“欢迎”按下了锁屏键。 把大半个篮球场的社团大致看了一遍，叶树只进了空想者协会。最后他走到吉他社摊位，想问问付哲什么时候回去。 他到的时候吉他社有个学长在弹《卡农》，叶树没有看到付哲，正准备走被学长拉住了，学长问他有没有兴趣入社。 叶树笑笑，说自己没有兴趣，学长还欲再说，叶树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是音痴，然后留下学长呆愣在那里，自己走了。 吉他社旁边是笛箫社，笛箫社旁边是口琴社。口琴社有点凄凉，一个学长坐在桌子后自顾自地chuī口琴，另一个学长拿着传单站在桌子旁。叶树走到了他旁边，学长也没有递传单的意思。 “我在口琴社这里，你们在哪？”叶树在他们的宿舍群里问付哲和石嘉扬。 过了两三分钟，石嘉扬回复“等我吃完这波火锅，就去找你”，付哲回复“我在空手道社这里，我等会儿在门口等你俩。” 叶树收了手机，等着石胖子来。悠扬的口琴曲透露着一股悲伤，叶树没有听过这个曲子，但是觉得很好听。 “学长好，请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叶树礼貌地问拿着传单的学长，学长像是刚看到他一样，惊了下。 “《樱花樱花想见你》，好听吧？有没有兴趣来口琴社，认真学一学期你也会chuī。” 叶树在心里重复了下曲子名，“好听，谢谢学长，入社就算了，我可能没有时间。” 学长像是意料到会是这样，也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叶树不用入社学一学期，给他谱子他就能chuī。小时候爷爷经常chuī口琴，他听多了，又聪明，18年的人生，琴龄也有十来年了，半音阶、复音、十孔都可以轻松驾驭。 这首曲子还没结束，石嘉扬就来了，叶树便和他一起去门口找付哲。 “火锅社真的太棒了!树叶，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来吃火锅？” “你自己吃吧，顺带着把我的那份也吃掉。”叶树瞅了他一眼。 三个人一起回到了宿舍，叶树看了下时间，今天去堕落街恐怕是不行了。他搜了下那首口琴曲，父亲写给逝去的女儿的，果然是首悲伤的曲子。 叶树想到了爷爷，他摇摇头，还是不要搜谱子了。生命中的悲伤太多了，虽然他承担的不是全部，但还是能少一点就少一点吧。 开学后的半个月都没碰过口琴，叶树手里有四把琴，两把半音阶，一把十孔，一把复音。 他最喜欢的是半音阶，半音阶口琴也叫“口袋里的钢琴”，因为音全，可以chuī出各种曲子。 两把半音阶，一把是爷爷的，一把是爷爷送的。口琴这种乐器，有点小众，大多数人会以为它是娱乐性的，很难想象专业的演奏是什么样子。其实口琴有很多种，价格也是从几百到上万不等。 叶树从柜子里找出两把半音阶，爷爷的琴是黑色的木盖板，木头看不出是什么木，盖板右下方有个树叶。叶树的琴是爷爷做的，银色的金属盖板，同样有个树叶，不过叶子比木琴上的小一点。 “木头的琴容易涨，发霉，不好放。爷爷给你做个金属的，随便你水冲土埋，往地上摔。”叶树还记得爷爷当时的话，他轻轻地摸了摸爷爷的琴，用琴布小心地擦了擦，然后放回了琴盒。 吃过晚饭后，付哲和石嘉扬在宿舍开黑，叶树心痒想chuīchuī口琴，于是他溜了出来。 学校的篮球场没了下午百团的热闹，有两三群男生在打篮球，空气依旧很热，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活力。 叶树走到了曦园，曦园是学校里的一个小公园，有个池塘，里面养了很多锦鲤，据说考试前很多学生会来拜拜。晚上的曦园很安静，锦鲤们似乎也都睡了，偶尔chuī过的风带起树叶和草的摇动。 叶树在一个长椅上坐下，路灯撒下静谧的光，他掏出口琴，放到唇边，先爬了个八度。好久没chuī了，试试音，水平还是在的。接着音符一个一个的从他唇边飞出，他专心地chuī着，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时不时地按下半音键。 顾念尘晚上出来chuī风，开学半个月，他和室友们几乎没说过话，室友有一个说他很高冷，他当时像没听到一样继续看自己的书。不想认识很多的人，不想和别人说话，随便你们怎么说吧。 无意走到曦园，他听到了乐曲声，脚步顿住了。 是口琴曲吧，真的很好听，不知道是什么名字。 顾念尘就站在那里专注地听着，似乎是怕自己一动就打扰了这个曲子，不过听着听着他觉得这个好听似乎有点熟悉。没等他仔细想，曲子停了。 顾念尘从思考中回神，往曦园里走了走，然后就看到了拿着琴坐在长椅上的叶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三更啦，怀念学校里的百团大战。 话说空想社这个社团是真实存在的，我加入过，不过此社团除了约饭啥都没gān过，哈哈哈。 这篇文大部分是虚构的，有小部分是真实的。 我可以说是为了纪念我不知道gān了啥的大学生活而写的吗？虽然我的大学和他们的不一样… ☆、第4章 路灯撒在叶树的身上，他似乎还没有从曲子中回神，整个人有点呆呆的，顾念尘走到他的身边，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顾念尘就静静地盯着叶树，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清秀的面孔，低垂着的眉眼显得整个人有点哀伤，黑而长的睫毛像一只蝴蝶静静地停歇，“他还挺好看的”，顾念尘心里划过这样的念头。 “我知道自己好看，但你还想盯着我看多久？”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叶树打破了静谧。 “抱歉，我以为你在放空，就没想打扰你。”顾念尘回道。 “只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没什么。” “没想到你会chuī口琴，曲子很好听，能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吗？” 叶树看向顾念尘，似乎是没有预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叶树虽然口琴chuī得很好，但却很少在别人面前chuī，他更多的是把口琴当成朋友，即使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即使孤苦无依，口琴还是在的吧，依然可以在音乐中窃窃私语。 “不知道”，叶树摇了摇头。 “是你不知道它的名字，还是它的名字叫做不知道？”顾念尘接着问。 叶树笑了，“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听别人chuī过，听多了就自然而然地chuī出来了。” “哦这样，谢谢你。”顾念尘似乎有点失望。 叶树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自己chuī的曲子是什么名字，他的口琴是爷爷教的，这首曲子是爷爷经常chuī的，他曾问过爷爷曲子名，爷爷说没有名字，他随便chuīchuī玩的。 “那我们可以给它起个名字啊，叫《不知道》或者《随便》怎样？反正爷爷你是随便chuī的。”叶树记得当时年幼的他这样问爷爷。 “名字只是个代号，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后来叶树就叫它《不知道》，只是这样的故事他不怎么想告诉其他人，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提起爷爷，就好像新年的孩子把新玩具藏起来不想被别人知道一样。 “它没有名字，你想叫它什么就叫它什么吧。”叶树看着顾念尘的侧脸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说。 顾念尘转头看向他，有一点点地惊讶，“原创？那你能再chuī一遍吗？我可以录个音吗？它真的很好听。” 叶树稍微挑了一下眉，“累了，不想chuī了。” 顾念尘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无理，他和叶树就是一节课的同桌关系，自己还在车站拒绝了他的拼车，不答应是正常的。但知道归知道，该尝试还是要试一下的，更何况他觉得叶树人很好，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就是莫名地有这种感觉。 “行吧，不过你得帮我个忙。”叶树本来就是逗一下顾念尘，他还没chuī过瘾呢。 “什么忙？” “很简单，就是每周的数分课你帮我占个座，我不想起早。” “可以。”顾念尘点了点头。 叶树于是又chuī了一遍曲子，顾念尘坐在他旁边，拿着手机录音。旋律很平稳，大部分都是中音，但真的很好听。 顾念尘仔仔细细地听着，生怕漏掉了一个音符，熟悉感还是慢慢向他心里袭来，但他不记得自己以前听过这首曲子，可能是听过类似的吧，他这样对自己说。 舒缓的旋律像躺在一片大草原上chuī着风看着云，很舒服惬意，但又仿佛偌大的天空偌大的草原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感夹杂其中，到底是快乐还是忧伤分辨不出。 叶树chuī完，顾念尘保存录音，输入了“小树”这个名字，叶树没有注意到。 曦园只有他们两个人，池塘里的鲤鱼时不时地跃出水面，在夏夜里跳舞。 沉默了一会儿，叶树问顾念尘，“你是来chuī风的吗？” “不想待在宿舍，出来走走。” 彼此间又陷入了沉默，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就这样似乎也不错。叶树又chuī了两首曲子，顾念尘静静地听着，他没有想到口琴曲会这么好听。 “我要回宿舍了，您请便。”叶树chuī完曲子，歇了会说，顾念尘点了点头。 叶树回到宿舍时，付哲和石嘉扬还在开黑，见他回来了要拉着他一起，叶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准备洗洗澡就睡觉，明天去堕落街看看兼职的事情。 顾念尘在叶树走后，听了几遍录下的曲子便也回去了。开学这么长时间，他和室友们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晚和叶树说的多。 室友有时故意找他说话，他也是能点头就不说是，能摇头就不说不，能用动作代替的他不会用语言说。渐渐地，室友也不找他说话了。果然看见他回来，三个人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他不存在一样。 顾念尘觉得很多话没必要说，他不是一个活泼的性格，待在自己的茧里让他舒适。 王辰最初觉得顾念尘很帅，开班会时听到辅导员说顾念尘拿了新生奖学金，知道他是个学霸，看他的衣服鞋子知道他生活优越，顾念尘又有一种吸引人的高冷的气质。 他觉得有个顾念尘这样的朋友很不错，自己和他一个宿舍应该很容易接触，便在最初经常没话找话的想和顾念尘聊天，吃饭或上课时也会叫他一起去，不过每一次都遭到了顾念尘的拒绝。 拒绝的次数多了，王辰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十七八岁的少年，自尊心很qiáng，不愿意一次次地热脸贴冷炕头。 顾念尘不是本地人，当初报考志愿时没有人管他，他想离开家，离开他爸，反正在不在家也没区别，说不定离开他的视线反而好点。顾风看到他的录取通知书才知道他要去外市，但他什么也没说。 开学时派了司机来送他，顾念尘说自己早买了车票，一个人拖着行李来了。他和他爸的关系很僵，从他记事起就是这样。 顾念尘洗漱完毕，爬上chuáng，戴着耳机单曲循环叶树的口琴曲。这是他第一次住校，第一次过集体生活，习惯了一个人的他不晓得该怎么跟室友相处。 叶树去了堕落街，看到好几家店招兼职，毕竟大学生这种廉价劳动力是很划算的。他没有特别感兴趣的，想着逛一遍从中挑个。走着走着看到一家咖啡店，招牌是一个大大的Q版狗头，写着“汪”，叶树觉得很有意思，不过门上并没有兼职信息。 他推门走进去，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只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吧台后画着什么，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宽松的姜huáng色衬衫。 “请问，您这里招兼职吗？”叶树抱着希望问。 “不招。”男人没有抬头，直接回答。 走近了看到男人在画Q版的汪，和招牌风格类似，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好的，谢谢，这个汪很可爱，再见。” 男人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也觉得很可爱。” “你会些什么？我可不想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白。” 叶树知道这是有希望，“我以前高中假期在咖啡店兼职过，拿铁，卡布奇诺，摩卡都可以，不用培训。拉花会一些基础的树叶、爱心，复杂的就不行了。” “行吧，你加下我微信，明天有空就可以来上班了，来之前跟我说声。工资按小时算，月结。”叶树发现男人的头像也是Q版的汪，微信昵称是“汪”，他备注为“汪店长”。 “谢谢店长，我明天下午三点多下课后就过来。” 叶树觉得找兼职的过程顺利极了，他本来就打算找个咖啡店，有经验容易上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很喜欢咖啡豆的香气，喜欢不同风味的豆子，牛奶咖啡液奶泡的不同融合创造的拉花简直就是艺术。 回到宿舍，付哲和石嘉扬还在睡，两个开黑到凌晨的男大学生亲身示范了日夜颠倒的生活。 周一第一节课是数分，叶树到了教室就看到了第一排的顾念尘，他坐在了和上次一样的位子。叶树在最后一排帮付哲和石嘉扬占了两个位子，走到了顾念尘旁边坐下。 “早上好，顾同学，你帮我占的位子是哪个？”叶树明知故问。 顾念尘果然指了指他正在坐的地方。 “我觉得你不用帮我占，就你这个冰箱一样自带冷气的人，根本没有其他人会坐你旁边。”叶树边掏出数分课本边说。 “那你可以坐其他地方。”顾念尘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其实叶树今天来得不晚，教室里大部分座位还是空的，他完全不用顾念尘帮他占座。 “我还不是看你没有同桌，一个人坐在这里孤单吗？像我这样乐于助人的新时代好青年已经不多了。”顾念尘听到这话，转头看了叶树一眼，又很快地转回去了。 “你今天倒是带课本了。”顾念尘小声说了句，不过叶树没听见，他跟两位室友发消息说自己帮他们占了最后一排的位子。 付哲和石嘉扬踩着上课的点进了教室，听着严爸爸在上面眉飞色舞地讲积分，仿佛在听古希腊语，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决定回宿舍抄抄叶树的笔记，便掏出手机玩。 玩着玩着听到班里同学们的惊呼，石嘉扬抬起头，看见讲台上有一只huáng猫。huáng猫挺肥的，毛很长，在讲台上走来走去，丝毫不把这些两脚shòu放在眼里，仿佛教导主任巡视班级。 严爸爸看见这只猫，停下了讲课。D大的猫很多，食堂旁边，宿舍楼旁边，教室旁边，随处可见,D大还有爱猫协会。 “这只猫叫大huáng，经常在教学楼附近转悠，她可是一只学术猫，看见哪个教室的门开着就会去蹭课。”严爸爸向同学们介绍道。 大huáng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回过头对着严爸爸“喵”了一声，严爸爸把两只手放在耳朵旁，用手指做出猫耳朵的样子，也“喵”了一声。 石嘉扬趁机拍下了这个画面，发在了他们的宿舍群里，付哲把这张照片发了朋友圈。这张照片后来成了经典照，一代代在严爸爸的学生中流传，不过现在他们都不知道。 叶树看着大huáng，想起了爷爷曾养过的一条狗，狗是普普通通的土狗，名叫肉包，初中时有一节生物课，看到图片，叶树才知道肉包的学名是中华田园犬。爷爷说肉包是他捡的，捡到的时候很瘦，本来没想养，但喂了它一个肉包子，它就跟着爷爷，撵都撵不走。爷爷过世不久，肉包也走了。 “大huáng很可爱，不过我更喜欢狗。” 叶树听到顾念尘的这句话有点惊讶，他也是这样。 “虽然猫很可爱，但总觉得他们的眼神有点吓人，和他们对视会不由自主起jī皮疙瘩，尤其是小奶猫的叫声，半夜很惊悚。”叶树看了看顾念尘，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么多的话，顾念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叶树说这些。 “我也是，虽然吸猫的人很多，虽然猫很可爱。不过，汪也挺可爱的。”叶树回答，“我家以前养过一条狗，每当看见猫就会叫，它长得一点也不可爱，但我还是很喜欢它。” “它有名字吗？” “叫肉包，因为它特别喜欢吃肉包子。” “那它现在还在你家吗？” “不在了，老了，去天堂找我爷爷了。” 顾念尘不说话了，他看着叶树，叶树也看着他。叶树说这些是笑着说的，就那么随意地说出来，顾念尘觉得当时的叶树肯定很难过很伤心。 顾念尘记得小树家里也有条狗，记不清样子了，毕竟当时只是六岁的孩子。放学时候，他和小树一起回去，总会在小树家门口看见狗跑出来，对着小树摇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请记住这首不知道，它以后还会出来，好吧，开玩笑的。 请记住咖啡店老板，他以后还会出来，真的，没开玩笑。 果然“心中有寰宇，落笔皆平庸”，日常嫌弃自己，写得这是什么东西…… ☆、第5章 “同学们，我要把大huáng请出去，她比我可爱，她在这里，你们都看她，不看我了。”严爸爸把大huáng抱出去，关上了教室门，“看我可以学会微积分，看她可学不会。趁你们现在jīng神，我要讲个重点，听好了……” 大huáng的无意闯入让全班同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讲台上，算是课堂上一个小小的插曲，严爸爸抓住这个机会讲重要的知识点，果然同学们都认真听了起来。 下课后，叶树收拾好东西，回头找付哲和石嘉扬，却没看到他们的影子。宿舍群里，石嘉扬说他俩早上起晚了，没吃早饭，已经快饿死了，食堂去晚了要排很长的队，就先溜了。 叶树看了看顾念尘：“两个没良心的室友丢下我先走了。你去食堂吃饭吗，一起？” 顾念尘没想到叶树会找他一起吃饭，他点了点头。两个人并肩向食堂走去，顺着下课的学生流。 刚进入大学校园的新生对食堂迷之眷恋，想尽可能把食堂的菜都尝试一遍，因此每个窗口的人都不少。两个人先找了空位放书包，不然等打好饭就要端着盘子找位子了，很大概率会要端好一会儿。 叶树挑了个人相对少的窗口排队，顾念尘就站在他后面。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叶树回头问顾念尘，“算了，看这个情况只能剩什么吃什么了。”不等顾念尘回答，叶树又自己接着说道。 打好饭回去，叶树看到他们的位子被别人占了，他和顾念尘的书包被放在旁边的地上。 “这是我们的座位，请你们让一下。”叶树打断了两个人的jiāo谈，笑眯眯地对他们说。 “不好意思啊，我们看到没人就坐了，你看我们也快吃完了，现在也不好找位置。等我们吃完就走，你先在旁边站会，行吗？”其中一个huáng头发的男生对叶树说。 叶树指了指他们脚边的书包，“这是我的书包，本来是放在座位上的，我放了书包去打饭的。请你们现在去找别的位子，书包扔地上我就当没看见。”他还是笑嘻嘻地说话，但内心已经把这两个男生的Q版小人捶了一顿。 “书包又不是人，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你的书包。你不站着等，就去找其他位子吧，我们还非得在这吃完了!” 叶树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讲道理，他最初看到位子上有人，是想拿了书包再去重新找的。食堂挺大的，虽然现在是就餐高峰期，但总归有人陆陆续续吃完，仔细找还是能找到的。 但是看到书包被扔在地上，上面还有一片炒huáng瓜，就不想这么算了，谁还没点脾气咋了？ 叶树想接着跟对方理论，突然感到胳膊被人拍了拍，他一时忘了身后的顾念尘。顾念尘指了指隔着两三排的空位，示意他先过去吃。 叶树确实饿了，气饱是不存在的，他想了想吃饭最重要，便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顾念尘和他一起到空位，把餐盘放下，转身回去了。 他捡起两个人的书包，对怼叶树的男生说：“请你道歉。” “怎么这么多事儿？我还不道歉了，你们能拿我怎么办？gān一架？来啊，谁怕谁？” 顾念尘冷冷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请你道歉”。 huáng头发的男生想接着说什么，被他的同伴拉住了，“对不起，顾念尘，没看到你是和他一起的，我去跟他道歉。” 顾念尘看了他一眼，是一个熟人，他的室友，不过他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王辰接着说，“李卓是我高中同学，我替他道歉。” huáng头发的男生就是李卓。 “你的道歉是你的，他的道歉是他的。” 李卓听了顾念尘的这句话，蹭地站了起来，“怎么，今天还非得打一架了？” 王辰也赶紧站起来，拉了下李卓，“他是我室友，你看在我面子上消消气，别把小事闹大，我去道歉。”边说边把李卓摁回了座位。 “顾念尘，我替他道歉，这件事我们做得不对，请你和你朋友原谅，我用两瓶冰可乐赔罪。” 顾念尘也不想把事情闹僵，他看huáng头发男生是死不认错，也就不想搭理了，被狗咬了还能咬回去吗？ “冰可乐就算了，就当我们被狗咬了。”说完这句话，顾念尘拎着俩书包回去找叶树了。 “这什么人？他骂谁是狗呢我看他才有乱咬人的毛病……”李卓还在愤愤地说。 顾念尘回到座位时，饭菜已经凉了。 他看着叶树皱着眉头，咧着嘴，还没问怎么回事，叶树就指着盘里的绿色蔬菜问:“这怎么那么苦？难不成它就是传说中的苦瓜？” 叶树不知道苦瓜长什么样子，他看着是绿色的，以为是普通的蔬菜，尝了一口才发现苦得无法下咽。这种苦比小时候爷爷灌他的中药苦多了，他当时以为中药的苦是无法超越的。 “很苦吗？”顾念尘吃过苦瓜，他觉得还好，这种苦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你自己尝尝。”叶树把盘子往他前面推了下。 顾念尘犹豫了几秒钟，夹起一片放嘴里，面无表情地吃下。叶树全程盯着他看，见他真得吃下，好像一点都不苦的样子，怀疑自己吃了片变质的。他不死心地又夹了片，还是苦，苦到胃里难受。 “你厉害。”他放下筷子，冲顾念尘做了个抱拳的动作，然后起身准备买瓶水漱漱口。 “请你喝柠檬水。”叶树把一瓶水放到顾念尘面前。 顾念尘看着面前的水，说了声谢谢，他看叶树喝的也是柠檬水，不知怎么想的，脱口而出，“我以为你还会买冰可乐。” “冰可乐哪有柠檬水好喝”叶树想起上次他捉弄顾念尘，说要请他喝冰可乐，“不好意思啊，上次的事情我有点幼稚了，向你道歉。” 顾念尘摇了摇头，他本来也没在意。 叶树以为他不记得是什么事，就说：“明知道你讨厌冰可乐，我上次下课还故意买，对不起。” 顾念尘说：“没关系”，看着叶树的笑脸，即使生气也会原谅他。 两个人吃完饭回了宿舍区，叶树发现顾念尘和他是隔壁楼，他们专业的男生都住在同一幢楼，所以说顾念尘和他不是一个专业？叶树回到宿舍突然这样想到。 可是数分课是他们的专业课，顾念尘又怎么会出现在课上？难不成他把数分课当任意选修上？ 叶树摇了摇头，那他得有多喜欢数分，数分可是比高数难多了。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宿舍不同，下次上课问问他好了。 一般的学生任意选修会选择一些简单的课程，轻松没压力又能拿学分。像叶树这样非常喜欢数学的学生，也很少会选择专业的数学课当任选，毕竟数分不简单，每周课也都有作业。 下午叶树没有课，他简单地休息了会，就去堕落街了。昨天加了汪店长的微信，跟他说过了今天下午过去。 叶树推开“汪”的门走进店里，店长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短袖，依旧坐在吧台上画东西，店里没有顾客。 抬头看见是他，江泽停下了手中的笔，从吧台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件姜huáng色的围裙递给他，“穿上这个”。 叶树接过围裙，看见和招牌一样的Q版汪，还挺可爱的。 店里似乎生意不好，叶树这一个小时就看店长画各种各样的汪了，坐着的，躺着的，摇尾巴的，吃东西的…… 江泽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无聊，起身给他递了一张纸，“画个汪” 叶树接过纸，他想说自己不会画，但觉得照葫芦画瓢应该不怎么难。 “店里的这些都是你画得吗？很可爱。” “嗯，无聊就随便画画。”江泽说完就去了吧台。 叶树觉得江泽和顾念尘一样高冷，有点不怎么爱说话，但又不同。江泽像是刻意与人保持距离，顾念尘是不知道说什么。 江泽在吧台熟练地萃取，打奶泡，过了一会拿给叶树一杯拿铁。“员工福利，每日一杯饮品，可以自己做。” 咖啡杯是姜huáng色的，上面印着Q版的汪，可以看出来是定制的，叶树望着咖啡上面的拉花，由衷赞叹了句“真可爱！店长你真厉害！”拉花显然也是一只萌汪。 “没什么，做得多了，你也可以的。” “店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叶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给店取名叫汪？” 江泽愣了愣，然后回答：“忘记了。” 叶树看出他不想回答，便也没再接着问。 “你不用叫我店长，叫我江泽就行。” 叶树高中曾在咖啡店兼职过，对咖啡有一点点了解，他昨天来看见吧台的咖啡机就知道不便宜。今天上班，通过与江泽的接触，他觉得这个店更有意思了。 江泽开这个店显然不是为了赚钱，咖啡定价都不高，用的豆子和其他的原材料却是很好的。 富二代随便开店玩吗看江泽对店的认真态度，应该不是。每个人都有些事情不想跟别人说，也没必要跟别人说。 “做杯咖啡熟悉下机器？”叶树的思考被江泽打断。 他走向吧台，在江泽的注视下，准备做杯拿铁。拧下手柄，按下磨豆机的键，看着豆子被磨成粉簌簌落下，浓醇的香气渐渐弥漫在空气中，叶树深吸了口气，觉得很幸福。 这种幸福没持续多久，他拧上手柄的时候，第一次没找准位置，第二次也没找准，第三次他低下头看着终于找对了。 可能是很久没接触过咖啡机，一时手感有点陌生。 咖啡萃取液慢慢流进杯子里，江泽指了指一排拉花缸示意他自己选个。叶树拿了个黑色的，倒入牛奶，开始打奶泡的时候，江泽开口说：“不要紧张，当心别被蒸汽烫到。” 奶泡打得不是很好，有点太厚了，大的气泡有点多，不是很细腻。江泽看了看，说了句:“重打吧，这杯不行。” 叶树有点不好意思：“好长时间没打了。” 江泽拿了个原色的拉花缸，倒入牛奶，“看我打一遍，掌握好温度和时间。” 叶树用勺子舀了下江泽打的奶泡，绵密细腻，自己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又重新打了杯，认真地回忆江泽的操作，比上次好了点，但还是不怎么行。 “底子还在，多练练就可以了，用我的那杯拉个花，随缘就行。”江泽跟他说道。 叶树便真的随缘，晃动拉花缸，创造了三根不知道是草还是叶子的图案。 “抽象派啊，还挺好看。”江泽说。 叶树不好意思地笑笑：“手生，我肯定多加练习，争取早日画个汪。” “过段时间我教你，在这之前先做够一百杯咖啡吧，仓库里有练习豆和练习奶。” “谢谢江泽大哥，您真是个好人，我一定努力！”叶树开心地说。 他真得没想到江泽会提供免费的豆子和牛奶让他练习，虽然练习豆和练习奶不是很贵，但拉花需要大量的练习，累积的成本还是挺高的。 大多数咖啡店会让新手用洗洁jīng和醋练习。 叶树突然觉得生活充满了惊喜，来自陌生人的善意真的是最好的祝福和鼓励。 作者有话要说：店长出来了，没开玩笑吧，哈哈。 虽然室友和他朋友很讨厌，但请记住他们是pào灰，没几章戏份的，某种程度上还算是助攻… 日常嫌弃自己，写得真烂，于是午饭准备给自己加jī腿，自己鼓励自己。 前面全是废话，只有下面一句是真心的：啊啊啊，求评论求收藏！我的jī腿给你吃，全给你吃~ ☆、第6章 [汪]的营业时间是下午一点到晚上十点，因为这个城市年轻人的夜生活很丰富，江泽让叶树早点回去休息。 上午上了数分课，又忙活了一下午，叶树也确实有点累，便在八点的时候回去了。 “小叶子，去哪里了啊？”，石嘉扬看到叶树回来凑上去问。 “去堕落街了。” “怎么不叫我们一起？”付哲问道。 “我去找了份兼职，不是去玩的，叫你们一起晒太阳吗？”叶树笑了笑说。 “什么兼职？哪家店？好吃吗？有员工折扣吗？”石嘉扬兴致勃勃的说。 “一家咖啡店，名字叫[汪]，老板年轻帅气，改天你过去，我问问老板有没有内部价。” “好啊，那我要点名你做，给我拉个爱心。”石嘉扬笑嘻嘻地开玩笑。 叶树没有搭理他，拿着东西去洗澡了，再晚点估计就要排队了。 洗澡回来的时候，看见空想社微信群里的通知，说是这周五晚上六点半在二教开社团大会，欢迎萌新。 一个大水群，这是叶树对此群的唯一印象，自前天入群之后，他就屏蔽了消息，不过社团大会，没事还是去瞅瞅吧，好歹知道自己进了啥社。 学校体教部暑假期间对一些设施进行了维护，所以全校的体育课从第二周开始上，体育课只有十四个教学周，是最短的，倒也没什么影响。 周五下午叶树三个人都只有体育课，从一点半上到三点，付哲想选篮球，石嘉扬想选乒乓球，叶树本来打算选羽毛球，看着球高高地飞来飞去不落下来，叶树有种莫名地满足感。 不过最后在石胖子的死缠烂打下，叶树陪着他选了乒乓球。 “你怎么能不会国球呢？跟着我，哥哥带你飞，看我吊打全班。”石嘉扬坐在叶树的自行车后座上信手一挥。 是的，他苦口婆心劝叶树跟他选一样的体育课，甚至主动提出包叶树一个月的早饭，目的就是为了坐自行车。 D大校园很大，分北区、南区、东区、和本部四个部分。乒乓房在学校的南区，旁边是足球场和田径场，挨着开新生典礼的体育馆。 他们宿舍在学校本部，石胖子不会骑自行车，如果走着去上体育课，要二十分钟左右。虽然羽毛球房在体育馆的一楼，但本着能少走一步就少走一步的原则，石嘉扬还是死皮赖脸地求了叶树。 虽然付哲也不会骑自行车，但好在本部也有篮球场，离他们宿舍很近。 “坐就坐好，别乱动，你一动车子乱晃。话别说太满，说不定课上有大神。”叶树没有见过石嘉扬打乒乓球，也不知道他的水平，但想来是比自己qiáng的。选乒乓球也挺好的，学习一项新的运动项目，下课还可以在体育馆打卡刷锻。 一点二十二分的时候，他俩到了乒乓房。乒乓老师看起来是个很年轻的女老师，留着利落的短发，选课的时候就知道了名字叫王明华，个子不高，石嘉扬说她是退役运动员，上次学校教师乒乓赛的冠军。 D大体育课男生和女生分开上，所以全班共30人，清一色的小伙子。 王老师根据身高排了两横排，点了名，然后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我不知道大家的水平怎么样，但我的课目标学生是0基础。新手不要觉得有压力，学校开体育课是为了让大家锻炼身体，享受运动的快乐。高手也不要得意，如果是抱着刷分的心态选我的课，那就错了，期末我会根据大家这整个学期的表现和进步进行评分。” “这节课大家先自由活动半小时，每个人选个搭档，熟悉下拍子和球，然后我讲发球的方法和技巧。”王老师让他们做了热身运动，绕着乒乓房跑十圈，然后做些拉伸，就先放去玩了。 叶树和石嘉扬自然是一组。叶树跟石嘉扬说他不会打乒乓球是真的，他从来没有打过。 不过石嘉扬确实很厉害，他拿着拍子站在球台旁的时候，叶树觉得认识了一个新的石胖子，一个充满着自信和锐气的石胖子。 和石嘉扬玩的半个小时，他不知道捡了多少次球，能看出来石嘉扬打得很憋屈很不尽兴。 “我以为你不会打是谦虚，是那种打得不行的‘不会’，没想到是一点都不会。”石嘉扬有点幸灾乐祸，他小学的时候就在家里和老爸一起打乒乓，还拿过市里的奖项。 “为什么要谦虚？总不会一直捡球的，不如改天比比跑五公里？” “不敢不敢，一千米我都气喘吁吁。” 半小时很快过去，王老师chuī了哨子集合，让同学们聚在一张桌子旁。 “我刚刚看了下，大部分同学都不行，很多人握拍都是错的。” 王明华讲了正手握拍和反手握拍，示范了不同的发球方法，然后让各自拿十个球去练习。她就在旁边指导，观察学生的问题。 “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可以教教同伴。”王明华走到石嘉扬和叶树这桌时说道，因为她从后面那桌过来，突然出声把石胖子吓了一跳，手一抖，球没发过去。 等石嘉扬向后望去，她已经走向另一桌了。 “吓死我了，老师咋走路都不带声？”石嘉扬跟叶树说，“你已经掌握了方法，多练习就好了。” “不然，你再找个同学做搭档吧，你有空指导下我就行。”叶树真心向石嘉扬建议。 “唉你嫌弃我吗？我就是因为懒才选得乒乓球，因为不用新学。”石嘉扬知道叶树是好意，怕自己和他打得不过瘾，不过他不在意，想找人打球去乒协约就好了。 体育课上完后，叶树带着石嘉扬回了宿舍，因为课刚开始，很轻松，不怎么累，还带得动。 石嘉扬回到宿舍就开始嚷嚷，“放假了放假了，我要当个快乐的肥宅。” 付哲已经在了，接着石胖子的话说：“一起一起，你肥宅，我废宅。” 叶树歇了会，拿出数分课本准备写作业，星期一上课要jiāo，宿舍这俩人等着星期天抄他的。写完快六点了，正好吃个晚饭去社团大会。 社团大会在二教的讨论室开，微信群里有五十多人，叶树到的时候教室里只有几个人。 “随便坐。”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递给叶树一杯奶茶，笑着说，“欢迎加入空想社，请你喝的。” 叶树道了谢，挑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了。 看了眼手机已经六点二十四分了，微信群里“汪汪汪”在催促：[小宝贝们酷爱来啊!社长请你们吃喝玩乐！] “超凶的大哥大”说：[饥渴大二学长在线发疯，请各位小可爱救救他。]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第一排的位子上放了很多杯奶茶，黑框眼镜男生一杯一杯的分发。 第一排除了黑框眼镜外还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从底下拿出很大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零食。还真的是有吃有喝，叶树看着面前的薯片想道。 六点三十五的时候，黑框眼镜走上了讲台，拿起粉笔写下了“空想社破冰大会”。 “很高兴看到各位新鲜的学弟学妹们，感谢你们让这个社团后继有人，今年有整整二十二个人，不用担心被撤社了。” “我是空想社的第二任社长，中文系大二，汪一聪，这位是我们的第一任社长，‘超凶的大哥大’张浩棋，好奇旁边是过气社草，欧明君，然后是美美的上届社花，林乃文。” 汪一聪接着说，“我们四个是第一届社员，这届的核心层。去年办了两场活动，一场人数爆棚，一场只有我们4个人。空想社嘛，就是个“扯淡”的社团，不靠谱的社团，是缺少组织纪律，缺少大型活动经验，经费严重不足的以社内成员自娱自乐为主要活动形式的社团。大概是一群爱做白日梦的人的集合，退社入社都随时随意随地。” 叶树觉得自己入社入对了，总要有梦的，总要有希望。一个社团的生存往往是因为一群人出于共同兴趣和目的的聚集，一个小到不起眼的团体，却蕴含着无限的能量。 “我是个大三的老狗，其实我进大学之前是想搞一个基友社，就是大家在一起吃喝玩乐弘扬社会主义jīng神手拿GRE抠脚看泰剧的生活。” 张浩棋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后来才知道学校社团部既不会给我批也不会给我资助。我总以为在大学里我可以睡掉必修逃掉选修luǒ过托福，后来发现是我想多了。” 张浩棋笑着说，“我办社的时候想过这个社团的主旨大意段落结构最后我放弃了，开心就好，这就是一个社团。我想不出它的具体目标，只能说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我们的脑dòng里藏了许多奇点，能给你你想要的，你想做的，你想成为的。我们太多样了，希望你们能找到归属感，我们不烧死异性恋不歧视同性恋，我们只想和你好好的。” 叶树在张浩棋说完后鼓起了掌，张浩棋看了看他，全场响起了掌声。叶树觉得汪汪和好奇都真是有趣的人，有趣多难啊，一个疯狂和jīng彩的社团。 “我要提醒下社长，虽然报名了二十二个人，但今天只来了十三个，你买的三十杯奶茶还剩一半。” 欧明君说，“我是你们汪汪社长的同学兼室友，被他忽悠进社的，不过幸好被他忽悠进来了。空想社就像名字一样，从来没有一个特定的主题，有的只是一群好像无所事事的空想者。它的核心是每一个社员，它有喜怒哀乐，有悲欢离合，有奋斗，有懒散，有实践，有空想。你的空想，我们一起来实现!” “本上届社花即将过气。”林乃文在欧明君之后说，“有一句话被用烂了，但我还是很想用。‘所谓人生，便取决于遇见谁。’去年离开家来到学校，没有认识的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同学，一个人穿过校园时总是觉得很难过，后来遇见了空想社，遇见了这群人，一起策划活动一起làng，那种孤独的、没有归属的寂寥感好像就离我远去了。相信你们会爱上这个社团的，欢迎你们加入，一起做开心而无用的人。” “你们大概知道这是个啥社了，反正我都当社长了也说不出具体是啥社。我并不知道在这一年的秋天会遇到什么样的你，虽说去留随意，但我其实还是奢望你们不是只是一时兴起报个名。入社的各位都是懂我们的人，懂我们为什么爱这个扯淡的社团，因为你们就是我们。”汪一聪接着说。 张浩棋把零食全发完了，提议大家坐近点，挨个自我介绍。 “我们四位老人介绍完之后，就该你们了，大家互相认识下，破个冰，从靠窗户的帅哥开始。” 叶树往后看了看，只有自己是靠窗户的。 “对，就是往后看的小帅哥。” 叶树指了指自己，看见张浩棋点了点头，于是全场十四个人的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就在他刚想站起来的时候，讨论室的门被推开了，顾念尘背着书包走了进来，全场目光瞬时转移。 “对不起，我以为没人，打扰了。” 顾念尘吃完饭不想待在宿舍，图书馆人太多，他在学校教务查了开课信息，这个讨论室今晚没课，便想着来看部电影，没料到有社团在破冰。 “没事没事，相逢即是缘，不如加入我们社团一起玩？”汪一聪看见顾念尘便赶紧说，“有吃有喝有桌游。” 顾念尘无意加入任何社团，任何学生组织，本来想着拒绝，但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就答应了，然后他走到叶树旁边坐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的，另外四个笨蛋伙伴终于出场了！ 好奇&汪汪：“你说谁是笨蛋？”（握拳擦掌） 蠢作者：“我，我是笨蛋…” （惹不起，赶紧跑~ 注：关于空想社的创社理念，就如他们四人所说，不过最后至于有没有实现就emmm…… 我还是赶紧溜吧，溜之前表白一下，爱你们（反正这表白也不值钱，你们听听就算了哈） 还有一句：看文的留个评呗，这次真的溜了~ ☆、第7章 “好巧”，他对叶树说。 “是啊，真的巧。”叶树笑眯眯地回答。 汪一聪见他们两个认识，心里开了朵花，他美滋滋地觉得又多了个新社员，有这两个帅哥，以后办活动还愁没人来参加吗？ 看了看另外三位元老，眼神jiāo流，显然不止他一人这样想。 张浩棋对顾念尘简单介绍了下他们四位，便盯着叶树，“小朋友，你的自我介绍。” 叶树觉得张浩棋有点眼熟，但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可能食堂或校园某个地方吧。 开学两周了，一个班里认识的人都没几个，更何况学校这么大，走在路上会遇见很多的人，匆匆一瞥而过的陌生人谁会特地去留意？ “我叫叶树，树叶的叶，树叶的树。”叶树站起来说完就坐下了。 “就这些？年级系别，身高体重，爱好特长不说说？”张浩棋追着问。 “大一，经管试验班1班，不知道，无。”叶树说完看了看旁边的顾念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念尘的嘴角有点不明显地上扬。 张浩棋其实就是入学报道那天硬要帮叶树拉行李箱的学长，当时是看叶树长得好看，有股少年的gān净，想去勾搭下，简单的字面意思的勾搭，结果人家不领情。 没想到他加入了自己创办的社团，就想逗逗他，这个小朋友还真是有意思。 “那行吧，叶树旁边的帅哥，该你了。” “顾念尘”，三秒钟的自我介绍。 “下一个小可爱呢？”欧明君拿给顾念尘一杯奶茶，打断了拥有八卦之心想接着追问的前社长，“好奇，好不容易招来些萌新，别把人吓跑了。” “我这么优秀帅气可爱无敌怎么会把人吓跑呢？”不过他也没追问，来日方长，有些事情慢慢总会知道的。 十二个新社员介绍完毕，黑板上有十六个名字，人数有点惨。 汪一聪看了看时间，七点二十，他们的教室借到了九点半。二教十点半关门，除自习室外的空闲教室允许学生借用，九点半之后是保洁的打扫时间。 他带了桌游，láng人杀，谁是卧底，UNO，我是大侦探等等，还是上届社团内建留下来的。 嘻嘻哈哈地闹到了九点，便让大家解散回去休息了。 “叶树，顾念尘能留下来帮个忙吗？”林乃文笑着问道。 叶树以为是帮忙收拾，把桌子复归原位，垃圾扔掉之类，顾念尘也是这样想的。 “你们两个有兴趣加入社团核心层吗也就是作为下届社长的备选，平时一起策划活动，不用急着回答，可以慢慢想，想一年也没关系。”林乃文说。 他们四个有一个小群，虽说社团有点不着边际，但还是要考虑它的发展的，况且是真的爱这个像家一样的组织。下届管理层要从这届新人中选，提前找找。 “我们四个都是中文系，好奇是大三的，留在这里养老。我们三个人一个班，空想社的社员大部分都是中文系，熟人拉进来的，因为它太年轻太不成熟了。D大共有二百多个社团，厉害的有名的特别多，空想社很不起眼，也不能增长技能，拓宽人脉，所以发展堪忧。”欧明君解释道，“社团群五十多个人很多都是僵尸社员，是从办社至今为止所有的人，很多都不参加活动，线下没有出现过。” “你们回去想想，不要有压力，以后一起快乐玩耍。”汪一聪说。 “对的，我们的追求就是开心就好。”张浩棋接着说，“人生无常，苦多乐少，做个自由而无用的人。” “好啊。”顾念尘说。 “行”，叶树也回答。 “哈哈哈，来来来，加个微信，我拉你们进核心群。” “你为什么要入社？”在回宿舍的路上，叶树问顾念尘。 二教离宿舍不远，五六分钟就到了，两个人虽算不上朋友，但应该算是认识了吧，沉默会令人尴尬，显然顾念尘不会主动打破这份尴尬。 “你呢？”顾念尘没回答，反问叶树。 “应该和你一样，一开始是偶然，后来觉得挺有趣。”叶树看了眼天，灰蒙蒙的，不见一颗星。 “嗯，有趣。”顾念尘回答。 “思想者的星空，每一个人都是星星，空想社是一片很大的星空。”叶树说。 “有些人总想跟着光前行，但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一道光。”顾念尘说。 宿舍很快到了，顾念尘住叶树隔壁楼。两个人刚才被好奇社长拉进群后，互加了微信。 顾念尘很少用微信，他连手机都不怎么玩，也从没发过朋友圈。 他回到宿舍点开叶树的头像，是一颗没有叶子的冬天里的树，枝gān向上延伸，像长在天空里的根，昵称就是本名。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叶树的朋友圈，如普通大学生一样的平凡日常，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得津津有味，总觉得想了解这个人多一点，想和他更熟悉一点。 “胖子，付哲呢？”回到宿舍时，叶树只看到了石嘉扬。 “他从开学还没回过家，被家里的皇额娘拎回去了。”石嘉扬回答，“叶子，你明天做啥” “去[汪]上班啊。” “啊，那宿舍岂不只有我自己了？不然我和你一起去，绝不打扰你工作。” “可以啊，我请你喝拿铁。” “叶子你真好!” 第二天，叶树去[汪]，石嘉扬果然跟着去了。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地戴着耳机打游戏，叶树端给他一杯冰拿铁。 周六的客人比平常多，天气没那么热了，街上穿长袖长裤逛街的人很多。叶树做些简单的饮品，江泽做大部分的，客人自助点单。 一天很快便过去了，平凡宁静，无波无澜。周日下午付哲回来了，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了顿饭。 迎新过去，学校里道路两旁的横幅从各式各样的欢迎语变成了一场场的活动信息。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学习，大学生活的新鲜感慢慢褪去，九月的尾巴在国庆假期中溜走。 开学一个月后，迎来了国庆七天假，今年的国庆假期和中秋节重合，大多数同学都选择了回家。 “叶子，你国庆回家吗？”石嘉扬问。 “不回。” “那我也不回了，在宿舍陪你，我们一起逛逛这个市。来一个月了，还没好好玩过呢。”石嘉扬接着说。 “那我也不回，给你们当导游。”付哲说。 “行了吧，你俩，不用担心我。你们父母从上个星期就开始催问，中秋节还是回去吧。”叶树知道他们两个怕自己孤单无聊，但第一次离开家的孩子，父母的担心与挂念在节日里会加倍肆nüè，没有必要牺牲和家人团聚的时间陪自己。 “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好吃好喝的就行，节日快乐。” 叶树没有提过自己的家庭，石嘉扬和付哲也没有问过，他们也从来没见过叶树跟家里人通话，他就像一个没有家的人。 每个人都有些秘密和伤疤，没必要刨根问底，没必要一边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唏嘘别人。 家这个词对叶树来说确实很陌生，爷爷去世后没了亲人，从小生活的地方很久没回去过了，不知道那片树林还在不在，不知道和爷爷一起住的屋子有没有被杂草围困。 宿舍楼空了大半，很多人都没留校。[汪]没有停业，江泽说他要在10.7之后放假去旅行，这七天不关门。 叶树觉得江泽绝对是好老板，时薪50元，比市面上高了一倍，节假日还1.5倍工资，上班时间随意。虽然当初说每日一杯员工福利，但其实是免费任喝的。 叶树起初不明白江泽为什么答应自己应聘，总不能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了一点点，毕竟他当初没想招人，毕竟好看的人很多。后来发现江泽虽然话不多但挺好相处，就随意地问了下。 “因为你说我画的汪可爱。”江泽当时这样说。 好吧，有钱人的任性，叶树想。 国庆当天，很多来D大的游客，也顺便逛了堕落街。每个大学各有特色，但也都差不多，无非教室宿舍食堂图书馆代表建筑等。 D大是S市一所有名的高校，在全国都很出名，带孩子慕名而来的家长很多，期望着沾染学霸的气息，激励孩子好好学习。 “一杯热美式，加多点糖。”叶树听见声音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见顾念尘站在吧台前。 “22元，现金支付宝微信都行。” “刷卡可以吗？”顾念尘无奈地说，“没带现金，手机没电。” “可以啊，我没说不可以。算了，这杯我请你吧，节日礼物，你先坐。” 叶树把咖啡给顾念尘送去，同时还送了手机充电器，就回吧台招待客人了。 顾念尘从店里的书架旁抽了本书，坐在那里看，两个人整个下午便再没了jiāo流。直到叶树下班，顾念尘也收了书，和他一起走。 顾念尘没有回家，因为家里没有人，老爸一直在出差，工作似乎是他的全部，守着一个空栋栋的房子还不如待在学校。热闹是别人的，他只有孤独。 下午来堕落街，也是想感受下人群的热闹，遇见叶树是没想到的。他被[汪]的店牌吸引，就进来了，看到叶树时心底莫名有点开心，仿佛不期而遇的惊喜。 “你要回宿舍吗”叶树问顾念尘。 “不想回，你要回？” “宿舍没人，晚上再回去。” “我也是。”顾念尘点点头，“那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我送你的节日礼物。” “好啊。”叶树笑着说。 堕落街上很多吃的，两个人随便走着，顾念尘让叶树决定吃什么。 “吃火锅吧，热闹。”叶树说，“我超能吃的。” 两个人都不吃辣，迎着服务员惊讶的目光点了个菌汤锅底。 “你室友也都不在？”叶树一边下肥牛一边问顾念尘。 “有一个还在。” “对了，你学什么专业？怎么住我隔壁楼，还学数分？”叶树突然想起这个他老早就想问但一直没问的问题。 “学医的，当选修学的。” “为什么没回家？”顾念尘问叶树，虽说以他们俩现在的关系问这个问题有点冒犯，但他想问就问了。 “没有家，回哪啊？”叶树笑着回答，“你不也没回吗？” “我家里没人，没必要回去。”顾念尘回答。 “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爷爷捡回去，他给了我一个家，但他最后也走了。”叶树喝了口椰汁说，“从我初二开始，便没有了中秋节。我们在一个小村子里生活，很普通的北方农村，初中只有在镇上才有。” 顾念尘停下了筷子，静静地听叶树说。 “初中时他不顾我的反对坚持让我住校，因为学校离家太远。我每星期放假回去的时候，总能看见他站在村头的杨树旁等着我。”叶树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这些事情他没有跟人讲过，但今天晚上突然就想说出来。 “初二刚开学没多久，我的邻居跑来学校，跟我说爷爷走了。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在开玩笑。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吗？前两天来的时候爷爷还站在村口送我，和肉包一起。等我匆忙赶回去的时候，只看见白布盖着的人。” 叶树吃了块鱼豆腐接着说，“我当时一滴眼泪也没流，爷爷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只有他。等我再次放假的时候，走到村口看见那棵杨树，眼泪就突然下来了，回到我们的屋子，心里空dàngdàng的，我把自己锁在屋里哭了两天。眼睛都哭肿了，然后我就很少回去了。生命中的光突然熄灭了，我觉得自己成了一棵没根的树，表面枝繁叶茂，内里终将腐烂。” 作者有话要说：顾念尘：“你怎么把小树写这么惨？”（心疼） 蠢老汉：“有…有吗？” 叶树：“不惨不惨，一点都不惨。”（抱住顾念尘并向作者使了个眼色） （蠢老汉于是赶紧溜了~ 注：其实还好啦，真的不惨的，也不会nüè的。 放假快乐啊，我今天和朋友一起粗去玩了，希望你们也都开开心心的！ ☆、第8章 “我曾经颓废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这见鬼的日子还有什么好过的，不知道自己还活着gān什么。” 顾念尘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完全无心吃了，盯着叶树，叶树只是平静地讲述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有天晚上，我梦见了爷爷，他说他去天堂找自己喜欢的人去了，他说希望我能好好地生活，长成一棵不惧风雨的大树，他说他终于摆脱了我这个淘气鬼暂时还不想看到我。” “我从梦中醒来，像个普通的学生一样，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过完初中，迈过高中，走进了大学。我很久都没梦见过他了，我都快忘记他什么样子了。为什么我都考上大学了，他还没有来看我呢？” 顾念尘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叶树也不需要回答。在火锅店喧嚣的背景音里，在街上闪亮的灯光里，这一方小桌子的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 顾念尘看着叶树吃了会，筷子与盘子的碰撞声像一记记鼓点敲在他的心上，敲得他像胸口堵了一团棉花，透不过气。 他从窒息中缓了会儿，开口说：“我外婆曾跟我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相信她就在星空中守护着我。你爷爷也一定是在星空中守护你祝福你，从未离开。” 叶树笑了笑:“其实我不是一个喜欢回头看回头想的人，有时候想起来晾晾晒晒下酒罢了，只是不掺杂感情的怀旧，挺冷情的吧” “不要这样说自己，对痛苦的规避是人的本能，失去的如果没有再次拥有的可能，那么一遍遍的回想就是自我处刑。”顾念尘说。 顾念尘知道叶树的滋味，他也失去过至亲的人，不久前还和你说说笑笑，嘱咐你天冷加衣的人突然间就不在了，那种悲哀至极的感觉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的。 叶树听见顾念尘的话心里像落了一片小雨，很细很细的雨，但却拂去了他心里积久的灰。 他知道希冀再次拥有那些美好的时光是愚蠢的，不去想是对自我的保护，但同时心底有种愧疚，仿佛自己忘了爷爷，忘了肉包。 他盯了顾念尘好一会儿，恍然中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但他知道是不可能的，顾念尘这样的人，如果自己认识那一定不会轻易忘记。 “谢谢你请我吃饭，听我倒垃圾。”叶树拿起椰汁，“就当这是酒，碰个杯。” “荣幸至极。”顾念尘举起杯子，笑了。 “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别老绷着个冰块脸，把想勾搭你的小姑娘都吓跑了。”叶树笑着说，“看，就是这样，又冷了。” 他说着掏出手机，对着顾念尘的冷脸抓拍了一张，递过去让顾念尘看。 顾念尘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把叶树吓了一跳，手机也掉在了桌上。 “你手腕怎么啦？”他问道。 “没怎么啊。”叶树有点莫名其妙，他仔细瞅了瞅自己的左手腕，看见了一条很淡的痕迹，“你说这条疤吗？很小的时候就有的，这么淡亏你注意得到。” “怎么弄得？”顾念尘追问。 “记不清了。小时候很皮，翻墙跳砖，爬树偷梨，磕磕绊绊，经常今儿摔个胳膊，明儿擦破点皮，谁记得伤是怎么来的？”叶树不在意地回答。 “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我觉得很像勒痕。”顾念尘充满希望地问叶树，他还给了一点提示，希望叶树能记起来。 第一次见叶树的熟悉感，这一个月里和叶树一起上数分课，一起下课后吃饭回宿舍，还有今天晚上听叶树讲过往，他知道自己没有认错。 纵然过了十二年，纵然当年的熊孩子长成了礼貌温和的少年，纵然他不记得自己了，但顾念尘仍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来了D大，庆幸自己又遇到了他的小树。 ———————— “你从南边来的，那你肯定没见过结冰的河，很厚很厚的冰那种，可以在上面蹦蹦跳跳。”六岁的叶树这样对顾念尘说。 那是顾念尘认识叶树的第一个冬天也是至今为止最后一个冬天，叶树像与好朋友分享自己的宝藏一样，放学后拉着顾念尘带着肉包来到了刚结冰的河边。 顾念尘心里有点打突，但看见肉包在冰面上跑得那么欢，叶树又在后面不断地催促，推着自己往前走，就小心翼翼地踏上去了。 初冬的河虽已结了冰，但只有几厘米的厚度，且越往中心冰越薄，一只狗的重量还可以，两个孩子的重量是无论如何无法承受的。 顾念尘走了几步，感受到脚下的冰有裂痕，就赶忙转过身，把叶树往岸边推，同时自己由于冰面太滑往后退了几步。 叶树看到裂痕跑上了岸，就在他到岸边的时候，顾念尘脚下的冰裂开，双脚陷了进去。 叶树一下子慌了，想跑下去拉顾念尘上来，被顾念尘阻止了。叶树下来冰面一定会裂得更大，非但不能把顾念尘拉上去，他自己也会掉进水里。 冬天的棉鞋和棉裤很厚，然而被水浸湿后，顾念尘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他试着自己走上来，可是河里很多泥，脚也冻僵了，无法前进，只几米远的岸边看起来很遥远。唯一庆幸的是水还不深，只到他的腰，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顾念尘让叶树回去找爷爷，冬天的河边很冷清，除他们两个看不到其他人。叶树不愿意走，他不想留顾念尘一个人在这里，他哭着对顾念尘说不走，哭着说对不起，哭着说自己好害怕。 顾念尘说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不走就不走，不会有事的。 肉包绕着叶树一直叫，叶树哭着说肉包你回去找爷爷好不好，肉包你把爷爷带过来，但肉包睁着眼睛看叶树，就是不愿意走。 河没有多长，两边种了一些柳树，然后就是一片片的农田。叶树看见岸边的树，想找点长些的树枝把顾念尘拉上来，结果找到的都是一些断的，细的，长在树上的够不到。 不过在一棵树底下找到了麻绳，可能是下田的村里人扔在这的，麻绳一截长一截短，应该是一根绳子从中间断开的。 叶树把两根绳连在一起，打了个死结，一端扔给了顾念尘，嘱咐他两只手抓紧，一端系在自己左手腕上，他用右手抓住旁边的树，使劲地往岸边拖顾念尘。 顾念尘竟真就这样被叶树拉上来了，叶树抱着顾念尘说对不起说再也不来这条河了，顾念尘拍着他说没事先把你手上的那个绳子解开。 然后顾念尘看着叶树磨破了皮的左手腕突然就哭了，叶树吓坏了连忙说自己不疼，顾念尘一边流泪一边说都流血了怎么可能不疼，他说你傻啊怎么不把绳子系树上我自己能拉着上来，叶树说你说我傻我就傻吧我不是担心你没有人拉上不来嘛。 然后叶树也哭了，两个人拉着手哭着往家走。 叶树爷爷家和顾念尘外婆家离得很近，顾念尘是暑假的时候被爸爸送来外婆家的。 快到家的时候叶树哭得一抽一抽的，顾念尘生怕他呛到自己，说你别哭了，你看我都不哭了，小女生才整天哭鼻子。 叶树用带着泪花的大眼睛看着顾念尘点了点头，说我不是小女生，我不哭了。 顾念尘给他擦了擦泪说，咱俩都别告诉我外婆这件事，也别告诉你爷爷，不然你会被爷爷骂。 叶树说那你裤子怎么办都湿了。 顾念尘说没事，我就说今天放学打扫卫生洒水时不小心弄得。 叶树说那你还会和我玩吗？顾念尘说，当然会了，明天早上我来找你一起上学。 叶树就笑了说小土最好了我最喜欢小土了，我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以后有好吃的都给你吃。 顾念尘也笑着说我也最喜欢小树了。 叶树左手腕就留下了一条疤，虽然随着时间愈合，变得很淡，但始终存在。 后来两个小朋友感情更好了，上学放学星期天都在一块。直到顾念尘突然没打招呼地从这个小村子里消失，就像他突然来到一样，随着一同消失的还有顾念尘的外婆。 —————— 顾念尘结束回忆看着叶树，叶树说真得不记得了。 顾念尘有一点失望，他心里有两个声音在叫嚣，一个说:“把一切都告诉小树，说你是小土，说你们小时候就认识。” 另一个说：“他都不记得你了，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你没听他说不喜欢回忆过去吗？” “不记得你才更要跟他讲，一遍遍地讲到他记起你，是他说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你想让他想起爷爷想起肉包吗？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你这个好朋友在哪里？” “我是不得已被爸爸带走的，我也不想走的。” “但你还是走了，承认吧，别那么自私……” 叶树看着顾念尘发呆，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嘿，你怎么了，没事吧？” 顾念尘心里的两个声音还没争论出最终结果，他吞吞吐吐说：“我……，你……” 叶树听他我你了半天，露出疑惑的神情，顾念尘最终摇了摇头:“没事，我想问我们是朋友吧？” 他想现在能再遇见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和将来才是值得期待的。 “当然啦，不然我怎么会请你喝咖啡，还和你一起吃饭？”叶树回答。 “谢谢你的咖啡，我很开心能请你吃饭。”顾念尘看着他笑出来的酒窝觉得自己喝椰汁喝醉了。 “哈哈，那以后可以经常请我。”叶树厚着脸皮说。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chuī着微凉的风，走回了宿舍。顾念尘推开宿舍门进去，看到王辰和李卓在吃着烧烤，其中一个电脑放着游戏直播视频，地上有着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李卓是这栋宿舍楼的，但不是他们宿舍的，是王辰好友，自从食堂占位风波后，经常过来找王辰玩，还时不时地挑衅顾念尘，但顾念尘懒得搭理他。 每次他过来，顾念尘一般都会出去，他不喜欢自己的空间被打扰，但宿舍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只要不过分他还是能忍受的，一般不会说什么。 D大宿舍的分布是四人间，每个人的chuáng铺是上chuáng下桌，配带衣柜抽屉书架，宿舍有一个共用的空调，饮水机与一张大桌子。 大桌子可以移动，用来放暖水瓶、水桶、水盆、洗衣液等。没有独立卫浴，洗澡要去公共浴室，每一层有两个很大的卫生间和水房。 王辰看见顾念尘回来，脸色尴尬地说：“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李卓冷笑了声：“高冷的大少爷怎么会吃我们这些油腻的东西？”说完咬了口手里的羊肉串。 顾念尘面无表情地走到李卓旁边，对王辰说：“以后没经我的允许别碰我任何东西。” 李卓坐的是顾念尘的椅子，王辰当时提醒他坐另一位室友的，但李卓是故意惹顾念尘不痛快，怎么可能会换？王辰也就随他去了。 “不就是一把椅子吗？坐坐怎么了？谁稀罕？”李卓yīn阳怪气地说。 王辰把他拉起来，把椅子放到了顾念尘位子上。 “脏。”顾念尘看着李卓吐出一个字。 “顾念尘你什么意思？脏是吗？那我就让它更脏点。”李卓把脚放在顾念尘椅子上，使劲地踩了踩，右脚踩完换了左脚踩。 顾念尘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王辰说：“桌子，过分了。” “我过分？你没听见他说的吗” 说着还把吃完的烧烤架往上放，把啤酒往上洒。 王辰知道李卓的性格，是个bào脾气的土匪头，任性妄为不听劝，但李卓对他很好，虽然有时候知道他做得不对，也往往无可奈何。 李卓闹了一阵，看顾念尘不搭理他，便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今晚上真他妈晦气，辰儿，我走了。”走的时候还摔了一下门。 椅子在他的一通蹂|躏下已经惨不忍睹了，王辰看着椅子叹了口气。“我们换一下椅子？”他试着问顾念尘。 作者有话要说：冬天在冰上蹦跶两下，真的特别慡！如果掉进去就更慡啦！（蠢作者亲身实践过） 啊想吃烧烤想去撸串! 今天二更，我勤快吧，快夸夸我~ （没想到蹂|躏竟然是和谐词，中间加了个杠，其他都没改） ☆、第9章 顾念尘没有回答，王辰便从水房接了盆水，用毛巾慢慢地擦，油渍有点难擦，他用纸巾蘸了点洗衣液，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擦gān净了椅子。 顾念尘看着王辰的动作，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跟李卓这样的人做朋友，不过他也没兴趣知道。 学校的学生超市假期关门，顾念尘打算明天去最近的一个沃尔玛买个坐垫，虽然心里有点膈应，但宿舍楼没有多余的椅子换。 “擦gān净了。”王辰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顾念尘说，“食堂的那次不算，这是第一次。” “啥？” “超过三次，我不介意把我的chuáng铺让给他。” D大对学生的安全比较重视，不住宿舍是很麻烦的，需要有合理的理由提出申请，请辅导员与家长共同确认，上报学生宿舍管理处，才能出去住。 换宿舍也很麻烦，辅导员一般不会同意换宿舍，会调查原因，采访室友，经过一系列的流程，而且也不一定有人愿意换，空chuáng位更是少。 顾念尘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想特殊，但没想到第一次住宿生活就这样糟糕，如果再有超出他忍耐范围的事情，他不介意麻烦一点。 王辰讪笑着说：“不会的，不会的。” 接下来的几天假期，李卓没有再来他们宿舍，王辰第二天也不在了，顾念尘一个人自在多了。 他白天有时候去图书馆看书学习，有时候去[汪]待会，看叶树做咖啡，有时候一个人漫无目地逛。 叶树5号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竟然看到了石嘉扬。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今天才5号，我以为你得到7号才回来。” 石嘉扬说：“其实昨天我就想回来了，在家待三天就被我的老父母嫌弃。他俩眼里都只有彼此，没有我这个儿子，我都快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石嘉扬给叶树递了袋牛肉gān，接着说：“你知道吗，我妈竟然说我胖，她做的一盘红烧肉只让我吃三块，三块啊才三块！”然后他模仿石妈妈的声音：“老石，工作辛苦了，多吃点。石嘉扬没说你，把肉放下。” “然后我昨天抗议说这个家待不下去了，我要走。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竟然让我赶紧滚回学校，正好她和我爸可以去旅行。” “不过我早上起了个早报复她，嘿嘿嘿。”石嘉扬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叶树看着他的傻样觉得石妈妈真不容易。 “唉你不好奇吗？你咋不问我怎么报复的？”石胖子一脸期待地问叶树。 “哦，那你怎么报复的？”叶树象征性地问了下，虽然他知道自己不问石胖子也一定会说。 “我妈有早起喝水的习惯，我就在她的杯子里放了生榨柠檬汁，整整两颗柠檬。虽然她喝了一口就吐了，但还是好慡啊，哈哈哈。” “她竟然没揍死你？”叶树听描述就觉得牙根酸。 “被我爸拦着了，然后我就溜了。” 第二天付哲也回来了，三个人在一起吃了月饼，虽然中秋节已经过去，但石胖子说他们三个还没一起过。 石嘉扬带的奶huáng月饼，付哲带的鲜肉月饼，叶树买的豆沙月饼，不同的风味代表着不同的地区差异。 叶树给顾念尘送去了三块，付哲问他什么时候和顾念尘关系这么好了，叶树说是感谢他一直以来的数分占座。 叶树最后一天没去[汪]，一边补番一边看着俩室友补作业。下一个长假就是元旦了，不过那时候正好是期末季，这也就意味着在寒假之前，他们没有可以放纵的假期了。 假期过完，就要开始上课了。叶树有天上完课回到宿舍，被石嘉扬拉住：“叶子，我跟你说，我们宿舍有鬼。” 叶树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地发神经，敷衍地回答：“哦知道了。” “是真的。我昨天夜里感觉自己的chuáng晃了一下，把我晃醒了，然后我就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鬼站在我面前，吓得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然后呢？”叶树听着他瞎编，问道，“那个白衣鬼是不是披着一头长发，没有脸，舌头长长的往外伸着，还滴着口水。” 石嘉扬说：“没有看清，谁敢细看啊？我闭上眼睛后就慢慢睡过去了。” “难道不是被吓晕的？”叶树笑着问。 “你是不是不信？”石嘉扬看着叶树的笑容有点生气，“我真的没骗你。而且我早上起来发现我的拖鞋在付哲那边，明明昨晚是在我这的。” 叶树像是想到了什么，说：“等会阿哲回来，你跟他讲一遍，可能就知道有没有鬼了。” 等付哲回来的时候，石嘉扬就真的跟他讲了一遍，付哲听完后哈哈大笑。 叶树也笑了起来，石嘉扬不明所以:“笑什么笑，有鬼啊，又不是有漂亮妹子。” 叶树一边笑一边说：“你让他告诉你怎么回事？不行了，太好笑了，笑得我胃疼。” 付哲说：“让我缓缓。” 然后他看着石嘉扬认真地说:“那个鬼是我。” 石嘉扬震惊了,付哲接着说：“我昨天晚上起来上厕所，找不到自己拖鞋了，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晃了下栏杆，看见你睁眼了以为你没睡，就想跟你说声借下你拖鞋穿，结果你突然闭上了眼睡着了。” 叶树说：“他睡衣是白色的，昨晚他起来的时候我刚躺上来没多久，所以你说拖鞋在他那，我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石嘉扬沉默了会儿，付哲看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对不起啊，不然我请你吃顿饭聊表歉意，但先允许我再笑会儿。” 石嘉扬叹了口气:“吓死我了，还好没鬼。”过了会儿，他又说：“哈哈哈，确实挺好笑的。” 付哲看着他笑，悄悄地问叶树：“胖子是不是傻了？” 叶树回答：“我觉得如果他不是反she弧太长，那八成是傻了。” 叶树本来以为见鬼风波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过了几天石嘉扬又拉着他说宿舍有鬼。 “付哲又穿你拖鞋了？”叶树问。 “没有，和拖鞋无关。我昨天夜里又被晃醒了，起初我以为是付哲，但我睁开眼什么都没看到。过了会，我的chuáng又晃了下，隔几分钟后又晃了下。然后我听到了很细很细的哭声，像小孩子的声音，特别瘆人。” 石嘉扬搓了搓胳膊，“一想到就起jī皮疙瘩，太吓人了。你说男生宿舍怎么可能有小孩子哭声呢？” 叶树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听错了？”他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如果真得有鬼，他倒希望可以见爷爷一面。 “没有，我保证没有。我问了付哲他没晃我的chuáng，而且声音很真实。我第一次不敢跟你们说，怕像上次一样是误会，但昨晚我又听到了，你看我黑眼圈，我吓得没睡着。”石嘉扬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叶树真得看到了淡淡的黑眼圈。 付哲也说：“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很怀疑是胖子因为即将到来的数分期中考试产生jīng神压力而导致的幻觉。” “我没有。”石嘉扬争辩道。 “那怎么解释我和叶子都没听到，没感受到，我们宿舍三个人，鬼就偏偏找你？”付哲反驳。 “兴许是看我最帅？” “你可要点脸吧。” “我这张脸这么帅，怎么可能不要呢？” “嚯，那你看看地上掉的是啥？” 叶树打断了他们两个的争吵:“胖子，下次你再听到的时候，把我叫起来，我陪你看看怎么回事。” “哇，叶子你太好了，你真得是天使，mua。”石嘉扬比了个飞吻给叶树。 叶树嫌弃地说：“算了吧，天使不食人间烟火，我只想做个吃遍全中国的俗人。” “也叫上我呗，满足下我的好奇心。”付哲对石嘉扬说。 “当心被好奇心害死。”石嘉扬回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傻？孩子，科学的世界在像你招手，快去投向她的怀抱。”付哲说。 “说我傻？也不知道哪个宇宙第一超级无敌的大傻子，今早穿了两只颜色不一样的袜子。”石嘉扬接着说。 “那叫个性，那是cháo流，那为时尚。你这种土鳖怎么会懂？”付哲说。 “时尚的领导者，cháo流的创造者，很高兴认识你，你好啊。”石嘉扬以嘲笑的口吻说。 叶树对他俩的日常拌嘴已经免疫了，有时候觉得像在听免费相声，还挺有趣的。 这天夜里，叶树被石嘉扬叫醒，“叶子，你听。” 叶树迷糊了会儿，反应过来，仔细地听了下，还真得有很细很细的哭声，忽小忽大。“叫上付哲，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傻子醒醒，去捉鬼了。”石嘉扬把付哲也叫醒了。 三个人一起拿了手机，开着手电筒，虽然宿舍楼道有灯，但心里更有安全感。他们寻着声音走，走到了宿舍楼门口。 “我怎么觉得哭声像是从外面传来的？”付哲说。 “嗯，我们出去看看。”叶树按下门的开关，三个人挨在一起走了出去。 声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大，确实很像小孩子的哭声。 他们走到宿舍楼下的树旁，一阵风chuī来，树叶沙沙地响，叶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已经是初秋了，他还穿着夏天的睡衣即短袖短裤。 “叶子，你别抖，你一抖我心里没底。”石嘉扬在叶树后边小声地说。 “我没抖，那是冻的。”叶树无奈地说。 “哈哈是吗，我还以为你吓得。” “笨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庞大的身躯里有着比芝麻还小的胆子啊？”付哲损了石嘉扬一句。 这时候哭声突然大了起来，叶树往前走了走，拿着手机左右扫扫，说：“出来！”然后一只小白猫从草里面钻出来，猛然跑远了。 “是猫，应该刚出生没多久。”叶树回身对石嘉扬说，“母猫没在它身边，可能是饿了，小猫的叫声很像小孩子哭。” “学校里的猫真得是多啊，啊哈哈。”石嘉扬挠了挠头说道。 “宿舍楼下聚集了很多流làng猫，因为人多，经常有人喂它们。”付哲说，“明天在这里放点猫粮，晚上应该就不会叫了。” “那我们回去吧，没有鬼我就不怕了，感谢兄弟们明天请你俩吃饭。”石嘉扬松了口气。 “哪那么多鬼？没想到你个一米八的大傻个还怕鬼，哈哈哈。”付哲指着石嘉扬笑。 叶树站在那里冻得起jī皮疙瘩了，听见他俩又快斗起来了，赶紧打断：“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话说你俩谁带校园卡了？” 付哲摇了摇头：“我被大傻个叫起来的时候还很迷糊，哪能想到找校园卡？” 叶树和付哲一起看着石嘉扬，石胖子被他俩看得有点心虚，摸了摸口袋：“我……好像……也……没带。” 他们宿舍楼的门旁边装的有感应器，从外面进是要刷卡的，不然进不去，这是为了安全与秩序，防止外面的人进入学生宿舍盗窃发小广告。 从里面出来不需要刷卡，但要按下旁边的开关，门开后会自动关闭。 “不然，我试着叫下宿管大叔？”付哲提议，“总不能明天的校园新闻是[震惊！三个男大学生冻死在自己宿舍楼下！]” “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唉，大叔已经睡了，扰人睡眠会掉人品，而且你怎么叫？喊的话会打扰到其他同学，想成为宿舍楼的公敌吗？哦，那欢迎你尝试，记得别说我认识你。”石嘉扬对付哲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是你见鬼我们会这样，有温暖的被窝不能回，站在这里chuī冷风。”付哲抱怨道，“你不是说自己聪明吗？那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对不起行了吧，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石嘉扬说。 “道歉有用吗？而且你那是道歉该有的态度吗？” 叶树看着又快吵起来的两人，晃了晃手机：“别斗了，搞定。” 两个人一同看着他，叶树接着说：“胖子说没带卡之后，我给顾念尘发了微信消息，没想到他竟然回复了，他这就来解救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宿舍楼下有超级多的喵，以前半夜的时候真的被小奶猫的叫声吓死。 还有一段时间，我半夜经常觉得宿舍的chuáng晃，也吓得半死。 感觉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见鬼的经历，评论区jiāo给你，蠢作者清明搬个小板凳乖乖听鬼故事~ ☆、第10章 顾念尘出来看到他们三个呆呆地站着，问怎么回事。 叶树说：“明天我跟你讲，先开门。” 刷了卡三个人进去之后，顾念尘也回了宿舍，与此同时叶树给他发了新消息：[早睡早起身体好，熬夜掉头发，以后早点睡。] 他回复:[好] 叶树又发：[今天谢谢你了，早点睡，晚安。] 顾念尘笑了：[晚安] 其实叶树误会了，顾念尘没有熬夜，他每天十一点半就睡了。今天夜里睡得不太|安稳，迷迷糊糊被室友上厕所的动静吵醒，恰巧听见手机那个特殊的声音，就下来了。 他手机设置的是震动，但叶树的消息设置成了特别提示音。看见叶树需要自己，关心自己，他的心像泡在了蜂蜜水里。 第二天是星期五，叶树被闹钟叫醒的时候，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像是一场梦。 他匆匆叫醒付哲和石嘉扬，付哲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 等叶树洗漱好，石嘉扬还在赖chuáng。 叶树使劲地晃了晃他:“快起来，不然迟到了。” 石嘉扬突然睁开眼：“吓死我了，我以为是鬼在晃我的chuáng。” 叶树无奈地说：“见过这么帅的鬼吗？快起，不然你就要迟到了。” 石嘉扬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啊，哭声是小猫叫，那chuáng晃是什么回事？” 他们昨晚只想找出哭声，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叶树说等他晚上想想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赶去上课要紧。 星期五早八是英语课，他们三个都是大英四。 D大的新生入学时会有英语分级考试，根据考试成绩确定大一上学期修读的英语课，共有6个等级，初级英语，大学英语一至四，和高级英语。 初级英语是供以前没学习过英语的人修读，高级英语是供免试的学生修读。免试是指已经取得托福85分以上或雅思6.5分以上的学生凭成绩证书可以不用参加分级考试，当然免不免凭自愿。 参加考试的学生会按成绩分大英一至四。 石嘉扬高考后已经考了雅思而且是7.5分，但他没有申请免试，和叶树、付哲一起参加了分级考试，理由是高英太难，而且上高英没有人替他请假，没有人让他抄作业。 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个年级很大的老教授，姓倪，学校里用的很多英语教材都有她参与编写，课教得很好，但对学生很严格，迟到一次期末总成绩扣一分，作业漏jiāo一次扣两分，缺勤一次扣三分。 石嘉扬曾因上课打游戏被她点名回答问题，石胖子回答得很好，发音被她称赞像native speaker，但也引起了倪教授的注意，时不时地就会让石嘉扬回答问题。 成了重点对象的石嘉扬不敢在她的课上放肆，每次课都瞪着眼睛好好地听，还像模像样地做笔记，这是他唯一不敢翘的课，而且作业也没抄过。 付哲曾惊讶过石嘉扬的英语水平，石嘉扬说他妈妈本来是想让他出国的，所以从小就请了外教教他，在家里有时候会用英语跟他对话，他还抱怨雅思的考试费太贵了，可以吃好多零食。 “那你怎么来了D大？”叶树问。 “估计是他爸妈放心不下胖子一个人的生活能力。”付哲接道。 “差不多，我爸说国内的大学也挺好的，在外边他会担心。后来我妈问了我的意见，我也不想出去，大中华这么多美食我还没吃够呢”石嘉扬说。 上完英语课，下午还有两节体育课，然后就又是周末了。 已经十月下旬了，这星期一数分课的时候，严爸爸告诉大家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一会进行期中考试，也就是下下个星期一，他们还有九天的时间可以复习，不过对于付哲和石嘉扬来说是预习。 “考试范围从第一页到学过的。考试重点？我讲过的都是重点。考试题型？你们作业做过的题型。往年考题？自己去找学长学姐要，不过不会一样的。可不可以带计算器？想带就带呗，不过带了也没用。总共几道题？我还没出试卷。可以补考吗？可以，不过补考题难度加倍……没问题我们就下课了，我随时在办公室欢迎大家来问问题，哦如果我不在发邮件拍照也是可以的。” 严爸爸当时在课上回答同学们关于考试的疑问，不过除了最后一句其他的都相当于没说。 下午叶树带着石嘉扬去南区上体育课，乒乓球开始教了推挡，王老师说这是期末考试内容之一。搭档两个人一分钟内不间断推挡30次就算合格，叶树课外和石嘉扬一起来打过球，现在他已经能够接住石嘉扬的球了，两个人再配合默契点，推挡30次完全没问题。 下课后回到宿舍，石嘉扬昨夜里说了要请他俩吃饭，因为顾念尘的刷卡解救之恩，他决定把顾念尘一起叫上。叶树问了顾念尘有没有空，然后四个人一起去了五角星商圈。 堕落街很多吃的都是小店铺，比较平价适合学生，五角星商圈是比较贵的上档次的餐厅，这里的万达广场有两层是美食区，分布着各种各样的餐饮店，一般学生聚会庆祝会来这里，而且上班族很多。他们逛了一圈，悲哀地发现几乎每家店都要排队。 于是四个人分别在四家店取了号，他们决定先叫到哪个号就吃哪家。一家韩国烤肉，一家江浙菜，一家火锅，一家港式茶餐厅。 四个人一起在海底捞的等位区玩起了飞行棋，边吃爆米花边掷骰子。 顾念尘的号是最先叫到的，但由于这个时候只有叶树的一个棋子和顾念尘的两个棋子从待定区走出来了，所以付哲和石嘉扬要接着玩。 然后付哲的号到了，石嘉扬的棋子还没出来，等石嘉扬终于有个棋出来的时候 他的号也过了。 顾念尘不是很明白石嘉扬这种非要出来的jīng神，掷骰子是很随机的事情，掷不到5或6也没什么。 石嘉扬说：“太不容易了，我终于出来了！” “是，我们本来二十分钟前就可以吃上肉，就为了等你出来。”付哲说道。 “没有我你能吃上肉？跟金主说话客气点，不然让你吃不饱。”石嘉扬恶狠狠地威胁，不过他的威胁一点用都没用。 服务生带他们去了四人桌，石嘉扬和付哲要吃辣，叶树和顾念尘不吃，于是他们点了四宫格。付哲报复性地点了许多肉，似乎要把明天的饭一起在这顿吃掉。 “唉，叶子，你说晚上想想，想出来了没有？”石嘉扬一边把一盘肥牛往锅里倒一边问叶树。 “还没有，不过放心，我一定给你个jiāo代。”叶树回答。 “唉，你怎么一下子倒进去，这样肉来不及吃都老了”付哲用筷子夹了一片五花肉在锅里涮了涮，放进了石嘉扬盘子里，“看见没，这样吃才好吃。” “我们北方人就这样吃，咋了？不好吃别吃。”石嘉扬把肉放进嘴里说道，“没吃出什么区别。” 顾念尘听见石嘉扬的话，问叶树：“什么jiāo代？” 叶树便把石嘉扬遇鬼以及昨晚他们的经历跟顾念尘讲了，顾念尘沉默了会儿说：“你们不知道一教在翻新？” “知道啊，一教就在我们宿舍区不远处嘛，都封闭了不让进，话说我觉得宿舍楼也应该翻新下。”石嘉扬答道。 “那还jiāo代什么？”顾念尘看着他们三个疑惑的表情，接着说：“因为白天我们在上课，一教旁边的路上有很多学生，所以水泥、瓷砖、桌椅等材料就在晚上拉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叶树点了点头。 付哲笑着说：“哈哈哈，我就说哪有那么多鬼。” 石嘉扬一头雾水：“我还是没懂。” “笨，我们学校的路上有什么？装材料的东西是什么？”付哲说。 “学生？车？”石嘉扬试探着回答。 “……”付哲打掉他刚夹起的肉，“吃这么多怎么不长脑子？” “路上有很多阻车带，拉东西的车很重，每次过都会震一下，我们宿舍楼离得最近，所以每次车过阻车带，我们的chuáng也会晃一下。”叶树解释，“声波带有能量。” “物理不怎么好，哈哈，多吃点。”石嘉扬给叶树夹了些菜。 “明明是脑子不好。”付哲看着他的动作说了声。 “行，不好就不好吧。” 付哲刚想说胖子还挺有自知之明，石嘉扬就立即瞪着他：“吃你的，别说话。”付哲就把这句话就着茼蒿菜咽下去了。 “叶子，能求你个事不？”过了会儿，石嘉扬巴巴地问。 “什么事？” “就是，不还有九天淑芬考试吗？你能帮我补习么，要求不高，不挂科就行。” “你先自己看看，不懂得可以问我。”叶树回答，“早知如此，上课的时候gān嘛去了？” “叶树还要去上班，我帮你补吧。”顾念尘对石嘉扬说，他不想别人麻烦叶树。 “你行吗？”石嘉扬怀疑地看着他，“叶子每次作业可都没有不会的题。” “他比我厉害多了，我有时候不懂的问题还问他呢。”叶树说，“以为谁都像你啊。” “你帮我补吧。”付哲突然对顾念尘说，“麻烦你了。” “那捎带上我一起？顾老师，您下个月的午饭我包了。”石嘉扬说。 “嗯，不用。” 于是周六下午的时候，[汪]里出现了这样一幕： “顾老师，我觉得这个极限是1。”石嘉扬指着算出来的数。 “不对，是二分之一。”付哲说道，“我给你讲。” “哦你对了，那这个数列收敛，不是发散的，我跟你讲咋回事。”石嘉扬说。 顾念尘大部分时候不说话，复习自己的，只有两个人遇见都不会的问题，或者彼此说服不了对方时，才会请教顾念尘。 叶树觉得这是他见过付哲和石嘉扬最和谐的时候。 虽然他们俩每次作业几乎都是抄的，但不是机械的劳动，而是带着脑子抄的，有时候抄还问叶树另外一种解法行不行，毕竟懒不是傻。 严爸爸有时候上课会讲些笑话唱几句民歌吸引学生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讲重要的知识点，所以其实他们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差。 一周的时光因为考试的倒计时过得很快，考完试他们才发现严爸爸是吓唬他们的。 试卷有七道大题，除了最后一道证明题有点难，其他的都很简单，甚至有两道是作业原题。石嘉扬感慨师生情是真得存在的！ 考完试看见辅导员在班群的通知，学校129歌会要求每位大一的同学都去试音。三个人一起去的时候，叶树和付哲听着石嘉扬唱《白龙马》要笑死了，叶树算是知道音痴唱歌是怎么样了。 石嘉扬自顾自唱得很开心，唱到“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他还破音了，工作人员实在受不了，打断了他，赶紧招呼下一位同学。 叶树随便哼了个没有词的曲，付哲唱了校歌，但在石嘉扬的影响下他俩都笑场了。 付哲在上个星期报名了校园歌手的比赛，这周日初赛，所以不入选129歌会正好有空练自己的歌。他本来和叶树、石嘉扬约好了，考完数分一起陪着他练歌，但他觉得有必要考虑下是否把石胖子换成顾老师。 十一月对广大单身狗来说最重要的节日就是光棍节了。空想社很久之前就策划着在光棍节搞点事情，但他们目前还没有头绪。 由于期中季大家都奋发学习了一周，脑dòng暂时被知识和自己创造的学术垃圾塞满，等期中结束的时候光棍节马上就要到了。 周二下午是学校统一的社团活动时间，没有排课。汪一聪把几个人召集了起来，说是晚上请大家吃个饭，其实心里准备今天一定要攒个点子出来，空想社绝不能砸在自己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汪汪的愿望能不能实现呢？会攒出什么点子？敬请期待下章讲解！ 如果看到两个字中间有|，是为了防止和谐，我也不懂为什么会是和谐词，望天。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 （日常嫌弃自己，写得真烂，我的写作之路茫茫看不到头，唉还是哼歌吧！ 啊求求看文的留个评论吧，如果有的话，我好孤独啊~ ☆、第11章 汪一聪与他们约在了堕落街的一家私房菜馆，名字叫“阿猫一条鱼”，这是他很喜欢的一家店，经常过来吃，和老板老板娘都混熟了。 “来了啊？两个人？随便坐。”老板娘看见汪一聪和欧明君进来，热情地打招呼。 “6个，等会还有朋友过来。” “那坐天字间吧，刚打扫好的。” 约定的晚饭时间是六点，他俩刚坐下叶树和顾念尘就到了。 林乃文说她在路上，张浩棋说他刚出宿舍。汪一聪没等他俩，开始点菜，“我下午五点是最后一篇中期论文的ddl，早上爬起来就去图书馆了，到现在还没吃饭，饿死我了。” “制造一篇学术垃圾还要花这么长时间？”欧明君问，他早上起chuáng时这位室友已经不在了，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见到汪一聪。 “因为脑中垃圾太多，一时无法分清哪些是可回收的，哪些是有害的。”汪一聪说，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叶树，“点菜，随便点，别客气。” 叶树看了看菜单，汪一聪已经点了十个菜，充分显示了他的饥饿。叶树有点怀疑能不能吃完，他没点便直接递给了顾念尘。 顾念尘加了个飘香鱼，因为上两次和叶树一起吃饭，他看见叶树吃鱼豆腐就顺便问了句：“你喜欢吃鱼豆腐啊？” “喜欢啊，不过我更喜欢吃鱼。”叶树当时回答，顾念尘就记住了。 因为菜都是现做的，林乃文和张浩棋在上菜之前赶到了。 “期中过得还好吗？”张浩棋笑眯眯地问。 “算是活过来了。”汪一聪回答。 “没问你，我是问两个小朋友。” “挺好的啊。”“好。”叶树和顾念尘分别回答。 “学霸，鉴定完毕。”欧明君接着说。 “过去了，就别提了，看看未来不远的期末，人生总是充满刺激。”林乃文说。 菜逐渐的上来，“快吃，都别客气，不够再加。”汪一聪夹起一块酱排骨说道，“好吃！” 叶树第一次来这家店，没想到菜挺不错，而且量不同于南方大多数餐馆，意外地多。 吃饭期间，张浩棋时不时地和叶树搭话，“你不记得我吗？” 叶树摇摇头：“我们在哪见过吗？” 顾念尘坐在叶树旁边，听见好奇问这个问题，心突然玩了次跳高。 “就你入学报道那天，想起来没？志愿者。” “哦，原来是学长啊，谢谢你那天帮我提箱子。” 顾念尘的心落了下来，他还以为学长和小树像他一样，很久之前就有jiāo集。 “叶树，你别以为他人好。他个老色鬼，每年新生入学都去勾搭好看的学弟学妹。”汪一聪拆台。 “说啥呢？对美好的追求是人的天性，每天看美女帅哥有助于改善心情，延长寿命，晓得不？”好奇夹了块咸蛋huáng南瓜，接着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翩翩公子，也是一样的。” “那你怎么不去求一个，母胎solo都21年了。”汪一聪看着他说，“算了，你不用回答。” 好奇安静地吃了会儿菜，“这个咸蛋huáng南瓜今天是不是放多了糖，怎么有点苦？” 叶树觉得前社长是个有故事的人，很多时候他用无所谓地态度来掩盖了那些所谓，他远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开心。 顾念尘给叶树夹了块鱼，剃掉了鱼刺。 “朋友们，今天是11.3号了，自从开完社员大会就没见过社里的各位小可爱了，我决定要在光棍节搞点事情。”汪一聪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提起了正事，“大家想想可以做点什么。” “俩帅小伙也是单身吗？”张浩棋问叶树和顾念尘。 他俩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这一群可怜的单身狗。”好奇拿了一根筷子说。 林乃文说：“我本来以为这个光棍节有人陪我过的。不久前刚告白失败，我第一次向别人表白就这么悲惨。” “谁啊这么没有眼光，我们的前社花都看不上。”欧明君问。 “别问，让我缓缓，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再说出来让你们乐乐。” “告白怎么样？”顾念尘突然说，“向暗恋的人暗地里告白，那些没有勇气说出来又想让对方知道的话，我们帮他们传达。”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我觉得可行，每个人应该都有或有过暗恋的人，宣传到位不愁没人参加。”欧明君说。 “我们相当于中转站，传递告白者的心声，还可以附送巧克力和鲜花。”汪一聪激动地说，“想被表白的也可以通过我们，我们可以送上独一无二地表白。” “不错，可以以情书的方式，既用心私密性又qiáng，我们可以设置固定的邮局让大家投递，等到时间去取信。”张浩棋说，“留不留名都随意，我们只是提供一种表达的渠道，不用担心表白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不用担心自己没有资格站在对方身边。” “暗恋转正，说不定还可以促成好几对，如果对方都有意思只是差谁先捅破窗户纸，那我们就成了媒人。” 汪一聪说，“不要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想大声说句我爱你，不过谁来送是一个问题。” “可以面向同学招募志愿者，那些投递了信没署名的还可以借空想者的名义亲自去送，偷偷观察对方的反应。”叶树说，虽然他并没有暗恋的人。 “年轻就要轰轰烈烈地去爱，不计后果地去爱，被拒绝了又怎样，自不量力又怎样？只有没去表白才会留下遗憾，才会在记忆里后悔。”林乃文喝了口可乐接着说，“虽然我表白失败，但挺开心的，说出来会好很多，不然一直藏在心里难受。感觉脸皮突然变厚了，很多事都不是事了，很多东西都不需要去在乎了。” 叶树笑了笑:“不是脸皮厚，是突破自己带来的无所畏惧地兴奋感，发现很多事情没必要在乎，发现一切终将会过去的。” 顾念尘看看他，说了第二句话：“但终会有些事情是没办法不在乎的，生活有时候比你想象得美好。就像被暗恋者有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被人深深地爱着。”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地爱你。” 林乃文突然念了一首诗。 “那我们就定这个，光棍节邮递局，社花回去写个宣传文案，我联系下邮筒的事情，明天就搞起来。”汪一聪唱了句，“起来!不愿做光棍的人们。” “让我们的玫瑰组成我们新的未来，D大学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情书。”张浩棋接着唱。 “我们万众一心，撞倒光棍围墙，告白，告白，告白！”汪一聪成功接上。 “我一颗忧愁的文艺心被你们两个二货摧残了，不行我要挣扎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愿君知。”林乃文笑着说。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张浩棋说，“能遇上就是很幸福的事了，又怎敢贪心去奢求对方也一样？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人，享受生命刹那的喜悦，就已经是很快乐的事了。” 年少时最大的孤独是走在每条街上都会想，要是你在就好了。一个人走过喧闹繁华，一个人穿过斑驳树荫，一个人奔赴远方，一个人看烟火绽放。 年少时的感情像阳光简单充沛，又像泡沫一触即破。昨天还在尽力设计每一个偶遇只为偷偷看见，明天擦肩而过却已是萍水路人。不讲理由又没有理由，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 出了店门他们就分开了，张浩棋要去看话剧，林乃文说要去酒吧蹦迪放纵自己，欧明君担心她，便和她一起。汪一聪要回宿舍睡觉，不过他住东区，于是顾念尘和叶树一起回了本部。 “你最可爱。” 回去的路上叶树听到顾念尘突然这样说，他疑惑地问了句：“什么？” “‘你最可爱’，我说时来不及思索/而思索之后，还是这样说。”顾念尘说，“相比于普希金的《我曾经爱过你》，我更喜欢他的这首诗。” “我还以为你在说我可爱。”叶树笑着说，“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说男生可爱有点奇怪。” “你知道吗，可爱是最高级的形容词。”顾念尘接着说，“如果认为对方很好看，当看到对方不好的地方时，幻想就会破灭，但如果认为对方很可爱，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好可爱，连缺点也变得可爱，就会对对方的可爱全面服从，五体投地。” “可是大多数人还是被夸好看更开心，而不是可爱。”叶树说，“你有觉得可爱的人吗？” 顾念尘笑了笑：“有啊。”不过那个人并不知道，他在心里想。 “我没有，心里住一个人会丧失自我，会很难把他赶出去。”叶树笑着说，“这么多年，我学会了一个人活。” “有时候黑暗的路总得有光支撑着前行。”顾念尘望了望天，没看到一颗星星，“就如同生命里最亮的一颗星。” “我不需要，我就是自己的光，我就是生命中唯一的星。”叶树说。 “你只是独自一人太久了，路还很长。”顾念尘想，以后有我陪你一起走，我会成为另一道光。 叶树觉得谁都不爱也无所谓，他觉得那些活着拼命寻找爱情的人很可怜，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也就很难绝望，得到又失去比从未得到更令人悲伤。 汪一聪的效率很高，虽然早早地睡了觉，但第二天就搞定了邮筒的事情，他从网上买了六个信箱，向学校保卫处申请放在不同的地方。 最大的食堂旁边放一个，学生超市旁放一个，四个宿舍区各一个。 林乃文写好了文案发在公众号里，晚上的时候朋友圈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 他们准备了信纸，在信箱旁边，所有的学生都可以自取，支持玫瑰花、巧克力配送服务。整个活动从现在一直持续到11.11，会在11.11当天送信。 因为空想社资历浅社员少，学校社团部只批了三百元资金，他们的活动又是免费的，所以浩棋从自己的零花钱里拿了些当社团活动资金。去年他也是这样，自己垫付了社团的大部分支出。 “总得为喜欢的东西做点什么，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为他花钱我很开心。汪一聪说他没必要这样做的时候，他回答。 “那就这样吧，您开心就好。”汪一聪也就随他去了，反正好奇也不缺钱。 石嘉扬这么懒的人竟然报名当志愿者，叶树很惊讶。 “支持你的工作啊。”他一边吃薯片一边说，“感觉还挺有意思，万一我被表白了呢。” “哈哈哈，真有看上你的人，那她不是瞎就是高度近视。我觉得你送不了两封就会滚回来躺chuáng上。”付哲说，他也报名了志愿者。 “你单身这么久真得是自作自受。就你这经常三句话得罪俩人的嘴皮子，我懒得跟你争辩。”石嘉扬回道。 “我单身是还没找到能配上我的人，敢不敢比比谁先脱单？” “无聊。”石嘉扬翻了个白眼。 “不敢了吧，真怂。”付哲接着说道。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我高中就有女朋友了，后来觉得麻烦分了。”石嘉扬把薯片袋扔进了垃圾桶里。“不信的话，我找她要我俩在一起的照片。” “你们还有联系？”付哲有点不自然地问，他相信石嘉扬不说谎，这件事也没说谎的必要。 “对啊，还是朋友嘛，我国庆回家的时候还和她一起吃饭了。”他没说的是一起吃饭的除了他俩还有高中班里的很多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注：（1）“我曾经默默无语……一样地爱你”——《我曾经爱过你》节选，普希金作，戈宝权译 (2)“你最可爱……这样说”——《你最可爱》节选，普希金作 (3)“可爱是最高级的形容词……五体投地”——《逃避可耻却有用》台词 普希金真得很可爱了，写出这么可爱的诗！ 啊这一章写得有点吃力，小树的想法当然会变的，后面啪啪打脸！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觉得人生啊就是独自一人要走过的隧道，现在嘛emmm… 下一章小土和小树会有一点小小的波折，溜了溜了~ ☆、第12章 周五上完课，他们早早地吃了晚饭，付哲周日参加校园歌手比赛，但到现在歌还没选定，心里有几首备选。 他叫上叶树和顾念尘一起去KTV，想让他俩给点参考意见，故意没有叫石嘉扬。 经历过刷卡解救和数分补课事件后，付哲和石嘉扬都发现顾念尘只是不爱说话，远没有那么高冷，他们心里已经把他当作朋友了，所以团体活动一般会叫上他。他们还发现只要说叶树也在，顾念尘就会参加。 石嘉扬当然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留宿舍，他左边拉着叶树，右边拉着顾念尘，说自己要去听叶子和顾老师唱歌。 “你去也行，只准安安静静地听，不准唱。”付哲最后妥协。 石嘉扬欢快地点了点头，“保证不唱一个字。” 付哲喜欢唱歌，他在网络上翻唱歌曲，账号有好几万粉丝。初赛没有要求，选手自己选择一首歌曲演唱，曲风类型时长都不做限制，观众和评委会打分，根据分数决定复赛人选。 付哲在三首歌之间摇摆不定，这三首完全是不同的风格。他先开了开嗓，慢慢地唱了第一首。 “在一开始/当初我还是/一个天真而又爱哭的孩子/十年之后/终于才明白/只要全力以赴就无所谓失败……” 是《骄傲的少年》，付哲没有南征北战唱得让人心cháo澎湃，但有着独属于少年的自信和骄傲，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和狂气，听的人大概会想说年轻真好！ “就这首了。”叶树说，“我觉得特别行，一定能燃烧全场，你觉得呢？”他碰了碰顾念尘，问道。 “挺好的。”顾念尘回答。 “但这首唱得有点吃力，高音加说唱，你们等会儿听听另外两首。”付哲说，“我先歇会，叶子你去唱首呗。” 顾念尘听见这句话，看了看叶树。 叶树说：“我平常听纯音乐比较多，不知道唱什么，等我翻翻歌单。” 这个时候包厢里突然响起了一句“快乐的池塘里面有只小青蛙，他跳起舞来就像被王子附啦~” 叶树听见声音大笑了起来，顾念尘也绷不住笑了，这歌声实在太有杀伤力了。 付哲面无表情地盯着正唱得嗨的石嘉扬，“chūn夏秋冬，我们是最好的伙伴，亲吻它就会变得不一样，啦啦啦啦啦……” 石嘉扬开心地唱完儿歌，拿着麦克风说：“我没有唱一个字，我唱了一整首《小跳蛙》。” 付哲无力地摆摆手，然后他也笑了，“石胖子你真是个人才！” “我一直都这么觉得，我就是最聪明的石嘉扬！”石嘉扬举起大拇指冲着自己，龇着一口大白牙说道。 “顾老师来一首。”付哲看向顾念尘，如果一直听石嘉扬唱，他今天就别想练歌了。 叶树也看向顾念尘，他也挺想听顾念尘唱歌的。顾念尘是个不主动的人，但也是个不怎么拒绝朋友的人。 “不如我们一起？”顾念尘向叶树提议，“我刚刚看到你歌单有首歌。” “哪首？” “《Beautiful World》” “好啊，一起。” 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付哲和石嘉扬都震惊了，“他俩不会有心灵感应的，顾老师刚刚那里给叶子和声也太搭了。” “关键是他俩刚刚没商量吧，这分工就像是多年的老搭档。” “Forgiveness in your eyes，with nothing to hide.” 付哲不自觉地跟唱，“the stars alight. Let’s watch them shine for you and I.” 最后一句石嘉扬也忍不住哼了声：“It’s a beautiful world.”然后他和付哲一起喊道：“打call，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叶树笑着看了看顾念尘，顾念尘也正好在看他，两人目光在昏暗的空气中相撞，顾念尘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叶树的心也轻微地跳了下，那种恍惚的熟悉感莫名地清晰起来，似乎他们很久之前就这样一起唱过歌，一样地酣畅淋漓。 “再来一首，付哲你还选不选歌？”叶树笑着说道，“和顾老师一起唱歌太慡了!” “荣幸至极。”顾念尘看着他说道。 付哲又唱了一首深情的英文歌，许是没有谈过恋爱，好听是好听，但总感觉少了点味道。还有一个备选是一首欢快的吉他弹唱，洋溢着青chūn的活力。 “我投《骄傲的少年》一票。”叶树举手发表了他的意见，顾念尘也是一样，不用石嘉扬说话了，付哲决定后天晚上唱这首歌。 “那我再唱两遍。”付哲拿着麦克风说道。 “没问题的，你可以。唱得特别棒！”叶树鼓励他，“奔跑吧，骄傲的少年！” “燃烧吧，骄傲的热血，胜利的歌付哲要再唱一遍。”石嘉扬无缝衔接。 付哲被他们逗笑了，“谢谢，我会加油的。” 周日晚上，他们三个一起去看了付哲比赛，为他加油。学校里优秀的人很多，石嘉扬还有点为付哲担心。 不过付哲用实力证明他的担心是没必要的，初赛总共选三十个人进复赛，综合得分排名前三十的。两天后公布分数，付哲是第18名，复赛定在下周二举行。 周一的时候数分课发了期中考试的试卷，严爸爸乐呵呵地说大家考得都不错，比他想象得好多了。 他指着黑板上的柱形图说:“这是成绩的直方图，大家可以看看自己的分数处在哪一段。特别表扬班里七位考满分的同学，为了保护他们的隐私，名字我就不说了，希望期末继续保持。” 全班六十多个人，只有三位不及格，三十八个九十分以上，这成绩给拿到卷子还没高兴一会儿的众多高中学霸泼了盆凉水。 石嘉扬是95分，这个成绩已经在他意料之外了，所以他本来特别高兴。但当他凑到付哲旁边，看见鲜红的96，顿时从高兴转为不痛快 ，虽然付哲考不及格他更不痛快。 付哲发现了他的心思，悄悄在卷子上改动了一下，“严爸爸改卷子太不认真了。” 石嘉扬听见声音转过头，付哲指着一个结果说,“这个极限的值应该是1，我写得是1/2，老师多给了我两分。” 石嘉扬看看自己的卷子，又看看他的，“确实是，我就说怎么那么多考九十多的。不过你也太不认真了，这道题我们作业做过类似的。” “是，太粗心了。”付哲看着他重新展开的眉头，忍住了笑，“下次一定注意。” 叶树和顾念尘是七分之二，本来试卷就没什么难度。 晚上的时候，汪一聪在群里说他们招到了八十多志愿者，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后天就是双十一了，所以明天会把各个信箱里的信件收集起来，按照不同的宿舍区域进行划分，派给不同地方的志愿者。 其实因为活动火爆，他上星期五已经收集了一波信件。他借了个活动室，希望明天能够顺利完成信件按地区分类工作，保证后天及时送达。 顾念尘悄悄地给叶树写了封，没有署名，因为叶树认识他的字，所以他故意用左手写的，不过他想以叶树的性子大概是不会看的。 石嘉扬给他们三个每人都写了一句话“我好喜欢你”，还让他们给自己也写，“这样就不会没人表白了。”他得意地说。 很晚的时候，顾念尘被宿舍里chuī风机的声音吵醒，他知道是王辰在chuī头发。他睡眠本就浅，偶尔还会失眠，稍微有点大的声音就会把他吵醒。他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待在宿舍。 朋友是自己选的，舍友是学校分的，舍友不一定适合做朋友，三观性格不相合的人就不要再彼此折磨了，趁着还没那么讨厌对方，就互不打扰吧。 或许是时候去租个房子住了，只是那样就没办法和小树一起回宿舍了，顾念尘在重新睡着之前迷迷糊糊地想。 光棍节那天，顾念尘亲自把自己的信送给了叶树，他写完之后就没有投进信箱。叶树很惊讶，他以为除了石嘉扬应该不会再有人给自己写信了，毕竟他在学校认识的人不多。 “不打开看看吗？我有点好奇写了什么。”顾念尘问道。 “小树，我曾无数次想象你，期待你。重新认识你的时候发现你和我想象的并不一样，因为我想象的远不及真实的你可爱。我本能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可是见了光之后就会发现黑暗是如此地无法忍受，时至今日你依旧是我的光。” 叶树读完了这封信，沉默了会。 他静静地看着顾念尘，顾念尘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直到叶树受不了沉默：“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这是谁写的？”叶树有点生气。 “不知道。”顾念尘平静地说。 “好，不知道！那我们以前见过吗？”叶树又问。 “以前是什么时候？” “你别装傻。我哪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知道是什么时候还会问你吗？”叶树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喊道。 顾念尘沉默了。 叶树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我再问你一次，我们有没有见过，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顾念尘还是沉默。 叶树忍着再次翻涌的怒气：“你行，有本事一辈子也别说！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顾念尘张了张口，似是极度纠结，他最终还是看了眼叶树，然后走了。那一眼里有着太复杂的感情，叶树分辨不出，只觉得眼睛和心口都很疼很疼。 他并没有想起顾念尘是谁，多年的经历使他早已自动屏蔽掉会带给他悲伤的事情，太多的情绪没有用。 他只是对顾念尘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顾念尘对他太特殊了，特殊到让他受宠若惊。 他看了信并没想到是谁写的，看第二遍猛然发现一个细节，一个只有顾念尘有的细节。 联想他从知道自己名字后，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以及信里的内容，叶树猜测他们两个应该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而且自己做了一些事情，一些对于顾念尘很重要的事情，不过他想不起来是什么。 这个人是怎么瞒着我这么久的呢？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些的呢？他就想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吗？ 叶树越想越气，他小时候一直过得没心没肺，因为没心没肺所以很多事情不太在意，只要不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爷爷是不管他的，所以他小学当了六年班里的老大。后来爷爷不在，只剩他自己的时候，他便自动屏蔽记忆。 顾念尘没想到叶树能认出来，他当时很震惊，震惊到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平静下来后，心里满是悔恨，悔恨中带着一丝快乐。 说什么说呢，那些过去对你而言是糖，对小树而言是刀啊！就这样做朋友，就这样重新认识，不牵扯过去，多好！ 不过小树没有完全忘记我，他竟然能看出是我写的，他还是在乎我的吧，顾念尘这样自责又矛盾地想。 他轻微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笑，思考真的是个让人烦恼的事情，下午上完课出去找房子住吧，自己还是适合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些标点和排版，下面几章jiāo待尘儿的事情，想看和好的可以直接跳到第17章orz… “时至今日你依旧是我的光”出自《lemon》最后一句歌词（这歌循环无数遍！ 来跟我念：“不nüè不nüè一点都不nüè。” It’s a beautiful world. 日常嫌弃自己，日常表白看文的小天使，爱你们~ ☆、第13章 顾念尘在学校附近找到了一间小公寓，两室一厅，装修很简约，很适合两个人住。 房东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说是本来买房子打算结婚的，结果女朋友嫌弃房子小，他一气之下分了手。 “五年的感情比不上一套大房子，房子本来分期，分手之后我用打算办婚礼的钱一下子买了下来。什么海誓山盟都是虚的，在金钱物质面前都是假的。” 顾念尘静静地听他讲述，缓缓打量了下房子，冰箱、空调、油烟机什么的都是新的。 “小伙子，我看你是学生，是和朋友合租吧，你看这里啥都齐全，不想吃食堂了还可以自己做饭。房租一个月两千二，也不跟你多要。” 顾念尘点了点头，价格确实很合理，在S市很难找到这个价位的房子了。“明天周六，我搬过来。签字jiāo钱吧。” “唉，就喜欢你这痛快劲，那二百不要了，和朋友每个月多下顿馆子。”房东是个慡快的东北人，把钥匙给了顾念尘一套，“加个微信，房子有什么问题好联系。钱你每个月转我微信就行，什么时候不住了提前说声。” “明天搬家需要我帮忙吗？周六我不上班。” 顾念尘道了谢，说自己东西不多，一个人就行。 “你长这么帅，学校里不少姑娘喜欢你吧？我跟你说，可千万别答应，小姑娘的心比S市的天气还难捉摸，像你这种好看又老实的男孩最吃亏了。” 房东大哥似乎聊起来没完，顾念尘只好打断了他:“我学校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谢谢您。” “小老弟，我送你呗。” 顾念尘忙说学校很近，不用了。 “钥匙记得保管好啊，别忘带了。”他看着顾念尘走远，嘀咕了句：“多好的小伙子，可千万别遇见伤他心的姑娘。” 顾念尘回去宿舍的时候没有见到人，周五下午是放假前的狂欢，没课的人会出去放放被学习摧残一周的心，有课的人心安理得地划水摸鱼。 他默默地看了下这个住了两个多月的地方，没什么感情，和三个室友关系也不怎么样，不知道离开后会不会想念。 上午的时候和辅导员发了微信，说自己因为不习惯宿舍生活要出去住，家里人已经同意了，希望能批准。 辅导员没说什么，很快速地处理了，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好学生让人放心。 其实顾念尘根本没有跟顾风说自己租房住的事情，就算说了他爸也不在意，很多时候他也懒得说。他小时候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离家出走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家是别墅区，前几次根本找不到出小区的门，坐在中心广场上被家里的保姆拖回去，后来找到了门口，结果保安每次看见就会通知家里。 顾风没有发现过，在他眼里自己像不存在般，家里的保姆是顾念尘长时间噩梦的来源。 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对自身渺小的悲哀，尝过一次就不想再尝了，可是后来不止一次尝过。 王辰回来的时候看见了顾念尘的行李箱，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回家吗？还是出去住？” “出去住。”顾念尘看着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李卓，指了指自己的椅子，“这张椅子送你了，以后来串门可以使劲踩。” 王辰有点尴尬：“不是还没到三次吗？他又惹你了，我替他道歉。” 说完他看了看李卓，李卓自然知道三次是什么，“没有，我也不知道哪里惹他了。”他烦躁地摇了摇头。 “和他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顾念尘说，“我已经跟huáng导说过了，你们都很好，他不会问你们原因的。” “对不起。看在以后不怎么会见的份上，我向你道个歉，我确实做得不对，但你对人的态度很有问题。”李卓冷冷地说，“我就是看不惯你那个目若无人的态度。” 顾念尘很惊讶他会道歉，但自己也没在意，他点了点头说，“我接受了。” “就是这个态度。顾念尘，有什么是你在意的，是能让你生气的”李卓无奈地说，“你就像一个雕塑，一块石头，没有人情味。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无动于衷。” 顾念尘想说你错了，我有很多在意的人和事，我也会笑会哭，会有希望会等待，会害怕会彷徨，但他什么都没说，甚至像没听到一样接着整理自己的东西。这些事情何必跟陌生人说呢，白费口舌徒劳无功罢了。 第二天顾念尘分两趟搬完了自己的东西，他把宿舍的钥匙给了宿管大叔，大叔接过钥匙接着看自己的电视剧。 从此之后自己又是一个人了，顾念尘坐在新住处的沙发上茫然地想，不过一直以来也都是一个人而已。 他有点想喝水，可是厨房没有热水壶，饮水机是空的。看来晚些时候需要去趟超市。 打开冰箱，本以为也是空的，结果看见摆了一列的可乐。是了，顾念尘模糊地想起昨天来看房子的时候，房东放在这里的，他说自己买了一箱，顺道送给新房客一些。 他拿起一罐，拉环拉开，有气体冒出的声音。他想起火车站有个人说“我请你喝冰可乐”，就尝了一口，甜甜的有点辣。不怎么好喝，喝完也没有感到快乐。 说要请他喝可乐的人，他记得是很讨厌可乐的。你变了，我不认识了，我也变了，你彻底地不认识我了，有什么没变吗？大概只有我讨厌可乐这一样了，我们这曾经共同的喜好也没了。 顾念尘把可乐倒进了水池里，看着红棕色的液体缓缓流下去，他莫名想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出。 “像血的颜色，有点恐怖。”这是他不喜欢喝可乐的原因。另一个人是怎么说的呢？哦，他说不好喝，仅仅是不好喝。 他一直有些轻微的抑郁症，高中老师曾委婉地建议他看看心理医生。顾念尘觉得自己没病，但他知道老师是出于好意，就没有当面拒绝递过来的名片，但出了办公室，他就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时常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觉得没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他已经不记得了。心里那片黑色的云时大时小，不过已经很久没见它出来了，似乎从他数分课见到那个笑脸开始。至今的两个多月是他为数不多快乐轻松的日子，但这样的日子怕也不会再有了。 他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出神，就算是多余的，就算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但还是不敢轻易地去死。跳楼太难看，卧轨会阻碍jiāo通，割腕太疼，溺水太难受，吃药买不到……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你看连死都不怕了，却还怕那么多。活着这么难，连死也这么难，就这样得过且过地一天算一天吧。 顾念尘醒来的时候觉得很不舒服，他竟然就那样在沙发上睡着了。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秋天的夜有点凉，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感冒了，头昏昏沉沉地，鼻塞仿若窒息，想喝点水想起没有热水壶。 他挣扎着出门，去最近的一个超市买了暖瓶和电热壶，还买了点可充饥的零食。回到屋里，烧了水，因为觉得有点冷便开了空调。 等水开，他把chuáng铺也整理好了，匆匆喝下一大杯热水，他便躺到了chuáng上。身体很难受，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宣泄着自己的不舒服，顾念尘希望明天能好点，他不想翘课，虽然课程对他完全没难度。 叶树已经五天没见过顾念尘了，从周三光棍节之后就没见过，本来他俩就是不同的专业，只有数分这一门相同的课，虽然宿舍很近，但一个楼里的出门时间不一样都很难遇到，更不用说不同的楼了。 这五天他没有联系顾念尘，顾念尘也没有联系他。付哲和石嘉扬也察觉出了不对，他俩也已经五天没看到顾老师了，付哲下周二晚要进行校园歌手的复赛，他偷偷地给顾念尘发消息请他去KTV，说叶树也去，顾念尘竟然拒绝了。 当然他是骗顾念尘的，叶树也拒绝了。石嘉扬直白地问他俩是不是闹矛盾了，叶树冷淡地说没有。 “朋友间哪有不闹别扭的？你看我和付哲每天吵，一样地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石嘉扬大大咧咧地说，“请吃一顿饭就好了，一顿不行就两顿，两顿不行就顿顿。顾老师人很不错的，别把他弄丢了。” 付哲给了他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眼里只有吃。” 他看了看叶树，说：“我不知道你们俩怎么了，但我知道顾老师对你是真的好，他是个只做不说的人。” 叶树听着他讲，没有任何反应。 “有次下雨，你去[汪]上班了，回来的时候说是顾老师恰巧去堕落街，所以才没淋着回来。但我亲眼看见他从三教淋着雨回宿舍，换身衣服又拿着伞出去了。” “我们每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总会点你喜欢吃的菜。走在路上的时候总是走在你外边，还有……” “别说了。”叶树终于出声打断了付哲。他知道，他都知道，他还开玩笑地跟顾念尘说过，如果顾念尘是个女生，他都快怀疑顾念尘是在追他。 现在他好想回到过去扇自己一巴掌，说得那是什么话，如果自己一直期待的人不认识自己，嘲笑自己，他估计会把他揍一顿，然后再不见面。 光棍节那天自己也不对，明明是自己忘记他的，却把气都撒在他身上，还说不想见到他。你真是个薄情冷漠的人，叶树，你的心会痛吗不会，因为你根本没有心!他自嘲地想。 明天见面道个歉好了，偶尔低头也没什么，他不愿说我就慢慢地想，但我怕自己想不起来，不，一定会想起来的。 但叶树第二天没见到顾念尘。顾念尘翘课了，优等生顾念尘第一次翘了课。叶树看着身旁的空位，有点生气，有点失落，还有一丝他没察觉到的担心。 顾念尘做了一夜的梦，光怪陆离，乱七八糟，分不清悲喜，分不清好坏。 他一会儿梦到笑容慈祥的外婆摸着他的头讲故事，一会儿梦到她身上盖着白布躺在太平间。 前一秒梦到还在做饭的保姆笑着看他，后一秒就梦到她用手狠狠地拧自己的胳膊。梦到顾风嫌弃冷淡地如同看厌烦东西的目光，梦到同学躲避着自己远远地走开，梦到老师心疼无奈地递过来的名片。 不过他梦到最多的还是那个孩子，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孩子。 梦到他当着一堆孩子的面说罩着自己，梦到他在草地上摘一把野花献宝似地送给自己，梦到他带着自己去摘邻居的石榴，梦到他站在树上对自己做鬼脸，梦到他哭着说对不起，梦到他说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梦到他在前面跑自己怎么也追不上，梦到他长大的样子，梦到他chuī好听的曲子，梦到他说不想见到自己…… 顾念尘醒来的时候就觉得病情加重了，大概是发烧了，他看到枕头上湿了一片，自嘲地咧了咧嘴角，没有情绪的流泪算是哭吗。 感冒不吃药还能好，发烧就有点麻烦了，他从小身体不好，发烧会很难退下去。普通人打个针吃个药过两天就好了，他会一直断断续续地发低烧。 看来还是要翘课啊，上午有严爸爸的数分，下午有生物化学。不知道叶树会不会注意到自己没去上课，不过他不想见到自己，这样正好。 他对叶树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在遇到叶树之前的生活太yīn暗了，他记不太清了，那个小乡村里一年的生活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外婆和叶树就像突然闯入他生命中的两道光，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亲情和友情。 他唯一感激顾风的事情就是六岁的时候把自己送到了那里，不过也是顾风把他从那里带走，然后他就失去了外婆失去了叶树，生命重归黑暗与荒凉。 与叶树重逢是莫大的惊喜，他庆幸自己的心还能跳动，尽管他不记得自己，但顾念尘看着他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就觉得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他起来想去倒点水喝，但没走两步就倒下去了，头晕得厉害，意识昏昏沉沉，他想起自己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他坐起来拿手机点了个外卖，又买了一些退烧药，然后一步一步向厨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我也不知道咋写成了这样，你们打吧，我不还手，我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最近自己忙于制造学术垃圾，现在终于可以歇一段时间了，所以今天双更，我勤奋吧？！ 今上午去见了导师，他语重心长地说做事情要认真，认真做事不会吃亏。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认真写下去，即使这条路很孤单很不容易！ 最后，表白所有看文的小天使大可爱，抱抱你们~ ☆、第14章 顾念尘觉得自己就这样死在这个屋子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大学里翘课是没有人管的，只要不在乎成绩，一学期不去上课也没什么，挂科不容易。 外卖到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点外卖，以前他总觉得外卖不健康不卫生不好吃，现在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尝不出味道，机械性地进食，为了维持生命而进食。 他吃了药，跟辅导员发了个短信，说自己临时有点事情，这一周不能去学校，辅导员回了个“知道了”。 不去学校，那做点什么呢，这循规蹈矩的日子，一直想改变，又不知道怎么改变。看着油腻的外卖盒与药盒，夹杂着揉皱的废纸，一起躺在垃圾桶里，他想着不知道它们能不能顺利去往垃圾场，但他知道每个人都能顺利地走到死亡。为什么要活着呢，反正最后都会死的啊。 他摇了摇头，这种危险的思想不太好，已经秋天了，还没到冬天，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他突然想买盆花，看着它们慢慢地长大，慢慢地开花，慢慢地枯萎，慢慢地死去，然后好好地埋葬它。 他换了身衣服，只带了钥匙，然后走出了屋子，阳光有点刺眼，是个好天气。 叶树周一数分课没见到顾念尘，他以为顾念尘是在故意躲他，他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不见一个人是如此简单就能办到的事情，不见比见容易多了。 他点开顾念尘的微信又退出，又点进去，如此犹豫了几下，还是发了消息：[你在哪？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以前顾念尘几乎都是秒回他微信的，现在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动静。叶树又打了个电话，一阵铃声过后，他听着里面的机械女声重复: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叶树去了隔壁宿舍，他知道宿舍号，但从没来过。王辰看见他有点惊讶，特别是他还问顾念尘在不在。 叶树跟他们宿舍的人不熟，王辰也只是开学初在食堂见了他一面，但那次事件让他觉得叶树和顾念尘关系很好。 叶树这反应明显说明他不知道顾念尘出去住了，王辰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这件事，毕竟顾念尘都没跟叶树说。 最后他茫然地摇了摇头：“不在。” “那你知道他在哪吗？”叶树又问，“他今天没来上课。” “不知道。”王辰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下午专业课也没来上。” 叶树道了谢走了，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了解顾念尘，不知道他除了宿舍和上课还会做些什么，还会去哪里。 颓然的回到宿舍，他想自己当时说的是气话，难道自己说不想见到他，他就真的不会出现了吗？ 顾念尘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乱走，看着路上行人匆匆地身影，他想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那么着急是为了什么。生活是个bào徒，囚禁了每个人。 傍晚的时候，走到一个公园旁边，看见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几位大爷在打太极拳。他找了个长椅坐下，huáng昏的阳光比下午的温和了许多，暖暖地洒在身上，像不带任何感情的拥抱。 一位大爷打完了一轮，看见他坐在这里，主动搭话：“小伙子真jīng神，看你像个学生，咋不在学校待着” 顾念尘答话：“不是学生，我长得显小，其实我已经二十九了。” 大爷笑了：“真看不出来，，那上班了吧，做啥的，有对象没？我女儿比你小两岁，特别漂亮。” 顾念尘看着头发灰白的大爷，觉得和他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没上班，不喜欢，辞了。我孩子已经五岁了。”他随口编着话应付。 “那你老婆一个人挣钱养家啊？我跟你说，你既然娶了她，就得对她好，怎么能让她养家呢，你这个小伙子不行啊。”大爷摇了摇头，“不行，我坚决不让我女儿找个这样的。自己的宝怎么能到别人家去吃苦呢” “您很爱您的女儿吧”顾念尘不知道怎么脱口而出这一句。 “你这话说的，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不然谁会劳心劳力地拉扯长大。” 顾念尘想起了从没见过面的母亲，和那个大部分时间漠视自己的父亲。是这样吗，父母都爱孩子吗？反正自己从没有感受过。 “您的女儿一定很幸福。”他笑着对大爷说。 “她要是像你这样想就好了，整天抱怨着我们管太多，前几天还说我们要是再给她安排相亲，她就出去住，过年也不回来。”大爷说道，“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为未来着想。” “唉，再打几遍，就回家去了。那个广场舞领头的是我老伴，我俩经常来这里锻炼身体。”大爷站起来，接着说道，“你们年轻人不注意身体，仗着年轻，整天熬夜吃垃圾食品，也不想想青chūn饭能吃几碗。” 他看着顾念尘，“小伙子，会打太极拳吗？要不要跟着我一起打，qiáng身健本，修身养性。” 顾念尘不会打，大爷说教他，他看看自己的衣服，是一套休闲服，于是就站了起来跟着大爷往前走。 “你站在我后边，跟着我的动作。”顾念尘仔细看了看大爷的站姿，学着站好。 “第一段，起势，右揽雀尾，左单鞭，提手，白鹤亮翅，搂膝拗步……”大爷悠闲地做着动作，每到一式就跟着动作念出名字。 “总共四段42式，这是第一段，共10式。来，再跟着我学两遍，然后我看看你做得标准不。” 大爷又做了两遍，然后看顾念尘的动作，“小伙子不错嘛，学得挺快。” “是您教得好。” 大爷笑呵呵地，“来，我教你接下来的动作。” 跟着大爷学完太极拳，天色已经昏暗了，大爷和老伴一起回去之前还约顾念尘，以后有空常来打拳。 顾念尘笑着挥了挥手，他觉得太极拳好像真的能qiáng身健体，身体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公园里的人渐渐地散了，热闹喧嚣之后归于宁静。顾念尘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他认路能力很qiáng，走过一遍的路基本都认得。 花还没买，那就明天再买好了。晚饭吃什么呢，这是个问题，等回去拿点钱看看楼下有什么吧，住进来三天了，还不熟悉环境。 周二是校园歌手的复赛，虽然没去陪付哲练歌，但叶树还是和石嘉扬去看了他的比赛。站在舞台上的付哲充满了自信，光彩夺目。 他唱了一首有点小众的中文情歌，台下一些妹子眼泛泪光望着他。复赛是现场观众加评委评分，综合网上的人气投票得分，选出前十个人进入决赛，进入决赛的选手已经是有点名气了，他们就是“校园十大歌手”。 复赛结果出来付哲是第七名，很不错的成绩了。其实他网上得分比较高，因为网络上投票很多人并不了解选手唱歌怎样，单纯地看脸。 付哲长相是那种有点痞帅痞帅的，很受小女生欢迎。 从初赛结束后，付哲走在路上偶尔就会被校园里的同学认出，断断续续地也接到了表白，他一般会道谢然后礼貌拒绝，不过直接送来宿舍的巧克力大部分被石胖子吃了。 石嘉扬虽然一直怼他，但还是很积极地给他拉票，跟爸妈说这是自己室友，求求帮忙，还发到自己高中班群，亲人群。 付哲打算明天晚上请客庆祝下，考虑到叶树和顾老师的关系还在冰点中，也想趁此机会让他俩重归于好。 他给顾念尘打了个语音电话，没有接通，然后又拨了手机号码，说是关机。 他觉得事情有点严重，如果顾念尘和叶树闹矛盾，那自己应该不会也联系不上，如果是顾念尘自己关机的，那说明他不想联系任何人，如果不是他自己关机的，那就说明他遇到了问题。 他问叶树有没有联系过顾念尘，叶树说昨天打电话没接，发消息至今没回，今天早上又打了一次电话就是关机。 “那他就是已经关机一天了。”付哲说出自己的推测，“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说不定只是手机没电了，忘带充电器，我经常这样。”石嘉扬接话道。 “我不知道。”叶树摇了摇头，“他昨天数分课都没去上。”他决定晚上回宿舍再去隔壁楼找下顾念尘，要把事情说明白。 其实付哲真得想多了，顾念尘从昨天出门没带手机之后，就忘记了手机这个东西，黑色的方形物被他抛在了脑后，自然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平常的生活中就很少用到手机，除叶树外，也没什么主动联系的朋友。 他今天出门去买了花，花店里琳琅满目，老板问他的需求，他想了一会儿说要能活得久一点的。 “那多肉有兴趣吗？”老板指着一排排的盆栽问他，“很好养的，存活能力很qiáng，基本不用管。” “那能活几年” “这个要看生长环境和对它的照料，半年有可能，两年也有可能。”老板看看他没什么反应的表情，接着说：“如果您想要时间久的花，建议您买这边的永生花，都可以无限期观赏保存。” “它们已经死了。”顾念尘摇摇头，“我要养花，不是看花。” “那这边的您看看。”老板领着他去了另一边，“这是水仙，这是风信子，这是郁金香，都比较好养活。我们有幼苗，也有种球，也有成株。” 顾念尘最后买了一盆长寿花，两盆仙人球，两盆观音莲。他想看看长寿花能活多久，多肉是不想让长寿花无聊，买来陪它的。 他把花放在了窗台上，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生机，有一点点花苞将出的迹象。 药吃完了，低烧还没退，一直也没去看医生。上次发烧是什么时候来着他已经不记得了，身体这种熟悉又陌生的不舒服感让他疲惫，只是拎着几盆植物回来就觉得累。 他纠结了会要不要再买点药，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吧，这两天一直吃药喉咙都泛苦了，也没见好多少。明天就是周三了，原来自己已经一周没见过小树了。他想起刚开学去chuī风的那个晚上，恰好碰见小树chuī口琴。 小时候叶树也chuī过口琴给他听，那时候他刚学没多久，像炫技般地chuī了一首《苏珊娜》，其实是口琴入门的曲子，但两个人一个chuī得特别开心，一个听得特别开心。 小树说过要爷爷教自己口琴，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合奏了，自己似乎也答应了，冬天冷不容易chuī，口琴会粘膜，等到天暖和的时候，还没学多久，他就离开了那里，两个人没有合奏过。 他回忆起这件事，猛然想起爷爷也送了自己一把琴，是他亲手做的，说是送给徒弟的礼物。他刚回来的那两年，试着自己偷偷地学，被顾风发现，说让他停止制作噪音。 等顾风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保姆更不允许他chuī，不然就把他的琴扔掉。那时候他七八岁，不敢反抗也不知道怎么反抗，更怕爷爷送他的琴不在，就把琴锁在了自己的保险柜里。 他有一个保险柜，是顾风买给他的礼物。刚从乡下回来那一年，外婆去世他哭得稀里哗啦，顾风看不惯他这个样子，但又没办法制止，就说只要他不哭就答应他一件事情。那大概是他为数不多所见到的像一个父亲一样的顾风。 家里的保姆特别慌乱，生怕顾念尘说自己nüè待他，虽然这是事实。她一直威胁顾念尘说顾风并不喜欢他，特别讨厌他，因为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如果他跟顾风说自己nüè待他，顾风并不会相信，还会觉得他很烦，不要他。 顾念尘并没有说这件事，他要了一个保险柜，顾风很惊讶，但没有问他为什么，第二天保险柜就出现在了他房间。 顾念尘当时想得很简单，他想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只有自己能接触的地方，一个可以放自己秘密的地方。顾风不会看他的东西查他的房间，因为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情况，但家里的保姆会偷偷翻他的东西，有时还把他的衣服鞋子拿走。 顾念尘不在意这些，他已经上小学了，逐渐地认识了很多的字，他想把对小树说的话都写下来，等到哪天重新见面就让他看。这些话是送不出去的，六七岁的他不知道自己待了近一年的小乡村的地址，也不敢去问顾风。 刚开始经常写，写完就放在铁盒子里，然后放进保险柜里，后来偶尔写，再后来就没怎么写过了。大概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两个人重逢的机率很小，慢慢地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那个柜子自己好像很久没打开过了，里面的东西变成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不知道那个口琴有没有坏，不知道叶树还认不认得那个口琴。 作者有话要说：二九就是十八！心疼小土，我争取明天让他俩和好。 其实顾风很爱小土的，父母哪有不爱孩子的，下一章他会出来一下下…… 生活嘛，可能不会像我们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一定不会像我们想得那么糟，人的脆弱和坚qiáng都超乎自己的想象！ 一起加油呦，日常表白各位小天使，mua~ ☆、第15章 顾念尘突然很想听那晚录的曲子，他发现自己不知道把手机扔哪里了，找遍了卧室、客厅、厨房，也没找到。 他颓然地躺在chuáng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然后爬起来打开了电脑，随便挑了几首钢琴曲放。伴着令人舒缓的琴音，他渐渐失去意识，陷入睡眠。 叶树回去的时候，又去了顾念尘的宿舍。付哲有点担心他，虽然叶树没表现得特别明显，但他和石嘉扬都能感觉到叶树的心情很糟糕。 王辰看见叶树，没等他开口问就说：“顾念尘不在。” “我知道，我在这等他回来。”叶树回答。 王辰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来顾念尘已经搬出去了，他想叶树不可能在这里等一夜的。 四个人在门口沉默了会，王辰说：“随便你。”说完这句他就进去了。 付哲觉得在门口等不是个明智的办法，他直接闯进了宿舍，环顾了下，然后看见一个空的chuáng位，心里大概有了底。 “哪个chuáng位是顾念尘的”他问王辰。 “不知道，就算知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小伙子很厉害嘛，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打架。”付哲指着空chuáng位说：“这个是他的，对吧？” “你们不是认识他吗？自己去问他。”王辰没好气地说，“闯宿舍还这么理直气壮，谁怕谁啊？” 王辰心里觉得不慡，顾念尘原来是有朋友的，原来他并不是对谁都那么冷淡，原来他的朋友会因为几天联系不上他就到处找他。那为什么偏偏他对自己对李卓从来没有正眼相看偏偏说句话都嫌多？ 嗞啦一声，是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付哲踢了下王辰旁边的椅子，恶狠狠地看着他。叶树在门口听见里面的声音，怕他俩真得打起来，就进来把付哲拉出去了。 “对不起，他脾气有点不好。如果你知道顾念尘的消息，麻烦告诉我们，我有事情找他。”叶树对王辰说，“我们先走了，很抱歉打扰。” “好疼。”付哲出了他们宿舍楼，龇着牙说。 “活该，谁让你踢椅子。”石嘉扬看了看他穿着运动鞋的脚，“疼死你算了。” “我怕踢他踢出事，想先弄点动静吓吓他。” “谢谢你们。”叶树突然说，“不用再帮我找了，可能他不想见我吧。” “谁帮你找了？顾老师是我朋友，我找他一起吃饭。”石嘉扬嘟囔着说。 “我要找他来看我决赛，复赛都没来，真不够意思。”付哲说，“我要让他后悔错失了听我唱歌的机会。” 叶树没再说什么，他抬头看看夜空，灰暗的天，偶尔有一闪一闪的光，只不过那不是星星，只是偶然路过的飞机。 这天夜里，叶树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他分不清是梦还是回忆，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 他看见小时候夏天的夜晚，月光洒满了大地，微风chuī过树林，沙沙的响声伴着蝉鸣。他听见熟悉的口琴曲，然后看见一个老人坐在草席上，一条狗卧在旁边，一个孩子静静地在老人旁边听。 “爷爷，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那是他的声音。 “没有名字，随便chuīchuī玩的。”老人回答。 “那我们可以给它起个名字啊，叫《不知道》或者《随便》怎样？反正爷爷你是随便chuī的。”叶树心里跟着小孩一起说出了这句话。 “名字只是个代号，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老人的回答和当年一样。 “那爷爷你教教我怎么chuī，我学会了chuī给小土听。”叶树听见自己接着说。 “这个你现在还学不会，我教你首简单的。”老人拿起口琴chuī起了《苏珊娜》，悠扬的口琴声在夏夜里回dàng，旋律飘出很远很远。 叶树被闹钟吵醒时，是迷迷糊糊的，他竟然梦到了爷爷。 在课上他不断回忆梦里的内容，无意地在纸上写着什么，下课铃声把他震醒，他看到自己写了满页的“小土”，这个小土是谁，他真得不记得了。 好像学会chuī口琴时，自己经常跑去小伙伴面前去chuī，带着骄傲和自信，即使chuī得磕磕绊绊。 他收拾书包，走出了教室。 “老板，如果你忘记了一些事情怎么办？”下午叶树突然问江泽。 江泽看出来了叶树这几天状态不好，就像原先欣欣向荣的大树突然耷拉下来每片叶子。 “是你想忘记的，还是不想忘记的？”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答。 “我不知道。”叶树摇摇头，“好像想记起来，又好像很排斥想起来。” 江泽看着他，眼睛里有悲哀的神色，他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过这神色很快就消失了。他知道叶树并不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他只是想说出来。 果然，叶树接着说：“与一个人有关。我好像很熟悉他，他也很熟悉我，可是我不记得他了。”叶树闭了闭眼睛，“但他一直记得我。那些事情好像很重要，好像又没什么关系。” 他睁开眼睛，扯出了一个苦笑，“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忘记，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不只他的。”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江泽最终还是说了一句话，“如果回忆痛苦，那就忘掉；如果忘记痛苦，那就记起来。” “哪那么容易，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回忆痛苦，还是忘记更痛苦。”叶树想有时候厌恶痛苦，有时候又沉浸其中，自己真是个无可救药的人。 叶树不再说了，他拿起手柄，看着咖啡液缓缓地流出，浓醇的香气逐渐包裹住了他。 顾念尘今天醒来时，发现自己低烧似乎有恶化的迹象，他躺在chuáng上发了会儿呆，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去看医生。最终还是放弃了，反正还没到能要命的地步。 简单吃了饭，他打开电脑，查了查最近的票，他突然想回家，想看看那个保险柜，看看那把口琴。最近的票是十一点的，也就是两个小时后，从这里到高铁站需要半个小时，完全来得及。 他找出家里的钥匙，在网上买了票。他家离学校不近，坐高铁需要近五个小时。出了站，再坐半个小时地铁回家。 两个半月没回来，这个房子还是一样，毫无人气。顾风忙于工作，顾念尘不喜欢别人在家里，从他初中后，时常就一个人守着空dàngdàng的房子。父子两人一年说的话没有顾风在外一天说的多。 这能算是家吗？顾念尘觉得自己也是没有家的人。 他上了楼，打开自己屋里的门，房间很整洁，和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看来没有人进来过。 凭着记忆在其中一个柜子里找到保险柜，打开后首先看到了一个圆形铁盒，顾念尘知道里面是自己曾经写的话，他犹豫了下还是放到了一边。他拿起保险柜里面的深蓝色琴盒，坐到了chuáng上。 打开琴盒时顾念尘突然不敢看，他忍住了闭眼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到一把黑色的半音阶口琴躺在里面。冰凉的琴身一如这冰凉的空气，顾念尘拿起琴时被冰得抖了一下。 黑色的金属盖板，银色的chuī嘴，盖板右下角有个小小的树叶。他颤抖着把琴放入嘴边，轻轻地chuī了一下，嘶哑的一声，如同久未开口的朋友。 顾念尘看到一滴水落在了盖板上，他摸摸了自己的脸，不知怎么又流泪了。 他把保险柜放回原位。把琴认真地擦好，然后放回琴盒，带着它去了隔壁书房。 他下定一个决心，要学会chuī口琴，要学会chuī爷爷的曲子。是的，那天晚上叶树chuī的“不知道”是爷爷的曲子，他在看到琴的时候想起来了，想起了那个整天笑呵呵口琴chuī得很好听的老人，想起他送自己琴，想起他摸着自己的头说“小土真有天分”。 顾风回家的时候发现灯是开的，他的心猛跳了起来。他今天刚谈完一单生意，飞回来的时候在机场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司机知道他的习惯，只要在本地就不住酒店，不管从外面回来多晚都要回家。司机扔下正在吃的晚饭，以最快的速度接到了他。 他把行李丢在客厅，慌忙上了楼，小心地敲了敲顾念尘的门，没有任何回应。他的心慢慢恢复了平静，他自嘲地想小尘怎么可能回来呢？离开两个多月一个电话都没打过，一个短信都没发过，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回来呢？就当他准备下楼时看见了隔壁书房的门没关严，心脏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先轻轻地敲了门，没得到任何回应，然后就推开走了进去。他看到顾念尘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眉头皱着似乎很不舒服。站在那里近乎贪婪地看了一会，觉得他好像瘦了，不过他一直这么瘦。 顾风怕把顾念尘吵醒，动作很轻地关上了门。出去后他打电话给秘书，说自己明天不去上班了，然后收拾了下回了房间。 顾念尘是被饿醒的，他中午没吃东西，回来后也没吃饭，虽然低烧影响食欲，但还是感到了饿。他醒来看到自己手里握着的琴，反应过来自己本来是学习口琴的，没chuī几遍音阶，就头晕趴在桌上休息，可能是不小心睡着了。 下了楼，在冰箱发现了牛奶和面包，日期竟然很新鲜，他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吃完后就上去洗漱睡觉了。 顾念尘第二天起chuáng下楼的时候，在桌上发现了早餐。热牛奶，热豆浆，热粥，油条，包子，三明治，煎蛋，水煮蛋整齐地摆放在桌上，他不客气地拿起包子吃了。 顾风从厨房走出来，在顾念尘对面坐下，顾念尘看到他没有任何反应。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沉默的味道，顾风不知道说什么，也默默吃起了早餐。他和顾念尘之间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顾念尘的母亲叫杜尘，和顾风是大学同学，顾风爱她胜过一切。 杜尘生顾念尘时难产死了，她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顾风不忍她吃苦，反对要这个孩子，但她坚持。她去世后，顾风一心扑在工作上，仿佛借此就能忘了丧妻之痛，把刚出生的顾念尘丢给了保姆。 起初看到这个孩子会想起妻子，就刻意地忽视他，后来想抱抱他，却不知道怎么伸手。顾念尘六岁的时候，顾风把他送到了乡下，杜尘的老家，希望他在那里过得开心，那里还有着顾念尘的亲人。 老人知道女儿不在时，就要把刚出生的外孙接走照顾，不过被顾风拒绝了。 一年后，老人生病走了，顾风看到顾念尘哭得那么伤心，心也揪了起来。后来有次无意撞见家里的保姆打了顾念尘一下，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失职。本来花高价聘请一个照顾孩子的人，结果把他推进了火坑，他那一刻觉得自己愧对妻子，愧对顾念尘。 辞退了保姆，他不敢再请，可是自己不会照顾人，工作又忙，就留小小的顾念尘一个人在家里。不过他会尽量回家，尽量减少出差次数，而不管出差回来再晚也一定要回家。 他一直想补偿顾念尘，想改善和他的关系，想跟他说自己从来不讨厌他，可是不知道怎么做。顾念尘从不主动联系他，不主动开口跟他要什么东西，他给顾念尘很多的零花钱，买很多的玩具衣服，尽可能在物质上弥补他。 可是顾念尘不在乎，他甚至选择了离家很远的D大，明明家里这边就有一所很好的大学，不差D大。顾风不舍得，但还是没说什么，他知道顾念尘不想待在这里，不想待在这个家。 顾念尘等着顾风吃完早餐，收拾了桌子，顾风本想自己收拾，但顾念尘没让他弄，老父亲的心觉得被儿子熨烫了。 “我今天不上班。”他看着准备上楼的顾念尘突然说了句，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说出来了。 “嗯。”顾念尘表示知道了，他停下脚步说了句，“我请了假，周六回学校。”然后就上楼了。 顾风心里乐开了花，今天是周四，顾念尘还会在家里待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今天没争取上，断头保证明天小土和小树一定见面！ 昨晚码字到十二点，然后熬夜看小说到两点多，今上午十点多起来的，这颓废的生活…… 日常嫌弃自己，日常表白各位小天使，爱你们，记得好好吃饭~ ☆、第16章 叶树昨天没去找顾念尘，付哲跟他说了空chuáng铺的事情，他猜到了顾念尘可能搬出去住了。以王辰那天的语气，他们不会知道顾念尘去了哪里。 他每天晚上会打一个电话，不过顾念尘的手机一直关机。 他不清楚顾念尘是不是在躲自己，也不知道是接着找下去，还是等到周一数分课。顾念尘如果不来上课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一直见不到他了。 下周二晚是校园歌手的决赛，付哲说希望顾念尘到场为他加油。叶树很少遇到难题，但这次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顾念尘上楼进了自己的屋，他打开电脑，搜了半音阶口琴教程。他从小就弹钢琴，在口琴被锁入保险柜之后，顾风给他请了位专业的老师来教钢琴，后来老师在他六年级的时候说没有什么可教的了，顾念尘就自己弹。 只有在弹琴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地活着的。 搜出来的教程，前几节是教乐理知识的，拍号、音名、唱名、音组、节奏、识谱等，这些对他来说都是烂熟于心的东西，不过他还是规规矩矩地看了一遍。 半音阶口琴分12孔、14孔、16孔，孔位越多对应的音域越广，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琴，是16孔的，每个孔上方刻的有数字。 每一个孔对应四个音，chuī吸各有两个音，按下变音键后chuī吸出现两个升半音。然后是持琴方法和演奏姿势，以及口琴的含法，这些都看完之后是介绍口琴的各个孔位对应的音。 从左到右是倍低音，低音，中音，高音，每个音组对应四个孔。然后是熟悉各个孔位的音，练习音阶。 顾念尘因为有很好的乐理基础和乐感，所以对别人来说可能要两个小时的内容，他半个小时就掌握了。 他突然想起爷爷最初教自己的时候，指着每个孔说是什么音，闭着眼睛依靠身体的记忆，能准确地找到每个孔的位置，就可以了，而这需要不断地练习。 久远的记忆有点模糊了，但他觉得自己手里的这把琴很像一个老朋友，自己遗忘了它很多年，就像叶树忘了自己。还好他想起来了，他找回来了。 顾念尘爬了几遍教程里的音阶，就下楼去了琴房，他想起了自己的琴谱，想试试不同的音阶。 顾风在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他没有关门，时不时听见曲子声，他不知道是什么乐器，但他知道是顾念尘弄出来的，知道顾念尘在家，就觉得很开心。他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心跳了起来，难道是顾念尘要走吗？就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也赶紧下了楼。 顾念尘打开琴房，掀开盖在钢琴上的布，看到一架黑色的钢琴，然后就笑了，两个多月没见，老伙伴一如既往。他掀开盖子，轻轻地抚摸了下琴键，然后坐下来随便弹了一首曲子。 顾风听见琴声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医院买点药，这两天心跳得有点快。他以前下班回来会偶尔听到顾念尘弹琴，他不会弹，但是也能听出来顾念尘弹得很好。 杜尘弹得也很好，怀孕的时候她就经常弹琴，她曾经说自己要亲自教孩子弹琴。顾风说如果孩子不喜欢呢，也要教吗？杜尘笑着说她的孩子一定会喜欢的。顾风在她走后把琴锁了起来，他没让顾念尘接触过。 把顾念尘接回来之后，他发现孩子似乎喜欢音乐，就把琴房打开了，那个时候心态已经转变了，他知道自己是顾念尘唯一的亲人了，后悔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漠视。 顾念尘果然喜欢弹钢琴，他就请了位老师来教他，他还记得那位老师说顾念尘天赋很高，如果走音乐的道路一定可以成为有名的钢琴家。顾念尘不感兴趣，他只是喜欢弹琴，并不想参加比赛，并不想出名。 顾风不想gān涉顾念尘的决定，他想让他走自己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会在后面默默地尽全部的力量支持。那位老师还颇为可惜。 顾风不敢进去，就坐在客厅里听着，露出满足的神色。 顾念尘弹完一曲之后，舒了口气，尽情弹琴的感觉太畅快了，这是这么多天最开心的时候。他歇了会，试着凭记忆弹奏“不知道”，只弹了第一句，他就觉得不对。 听了很多遍的曲子，按理说应该能弹出来，可是试了几次都觉得差点意思，最后还是放弃了。 顾风轻轻敲了敲门，顾念尘以眼神询问。 “中午想吃什么”顾风有点不自在地问道。 “都行。”顾念尘有点惊讶，以前顾风从来没有问过这种问题，两个人一起吃饭这种事情比他上大学之前遇见叶树的概率都低。 顾风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顾念尘喜欢吃什么，就打电话给自己经常去吃的一家酒店，定了很多的菜。 顾念尘看到一桌菜的时候有点无奈。 “我下午出去一趟。”吃饭的时候他说道，“买点菜，晚上我做饭吧。”高中的时候他走读，因为吃厌了外边的菜，晚上经常自己做饭，顾风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他从来没尝过顾念尘的手艺。 顾风听见这句话，夹菜的手停了，他完全是呆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吃到儿子做的菜。愣了会儿，反应过来，他连忙点头，“我开车带你去。” 顾念尘其实是恨过顾风的，恨他对自己漠视，恨他不像一个父亲，小时候是又恨又怕，长大后不怕了，也没那么恨了，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他想起前两天打太极的大爷说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他突然就想面前这个人或许也是爱自己的，只是这爱有点迟到有点不明显。 去超市买完菜，顾念尘晚上做了很简单的饭。 顾风想帮他的忙，但无从下手，只好在客厅看电视，不过心全在厨房。 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西兰花炒虾仁，一个糖醋排骨，一个清炒空心菜，还有一个菌菇汤。简单的家常菜，在这个家却不简单。 顾风吃的时候，眼泪突然就下来了，趁顾念尘不注意，他匆忙擦掉，然后克制住了自己。很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他在心里跟妻子说，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他很优秀，比他这个糟糕的父亲优秀多了。 顾风要收拾碗筷，顾念尘没有阻拦，今天上午弹琴，下午买菜，晚上又做了饭，他有点累。 顾风收拾好的时候，出来看到顾念尘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眉头还是皱着，他想起自己似乎很少看到顾念尘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他轻轻地碰了碰顾念尘，想把他叫醒，去屋里睡，顾念尘动了下没有醒。顾风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想舒展开他的眉头，在碰到顾念尘额头的时候，他觉得温度有点高。又摸了摸自己的，他觉得顾念尘十有八九发烧了。然后他就抱起了顾念尘，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带到了医院。 顾念尘醒来的时候，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视线下移是白色的chuáng铺，然后他转头看见顾风躺在旁边另一张白色的chuáng上，自己的左手上输着液。看来是顾风送自己来医院的，而且他一直待在这里。 顾念尘静静地看着顾风，中年男人的鬓边有了不明显的灰白，嘴唇周围泛起了一点点胡茬。顾念尘想原来这些年他是很不容易的，比自己不容易千百倍。 他从不怀疑顾风对母亲的爱，甚至还想过如果这爱分自己一点点就好了。顾风从来没有再娶过，不是怕后妈对顾念尘不好，而是心就那么一点地方，早被占满了。 顾念尘想其实他从来不了解这个男人，其实他一直捂着自己的眼睛。 顾风醒来的时候，看见顾念尘已经醒了，他解释道:“昨晚你发烧了，我就送你来医院了。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吗？自己难受就硬抗着吗？” 他说着说着就有点生气，“医生说你这个低烧已经好几天了，别总以为自己年轻，别总不拿身体当回事，小病拖成大病怎么办!” 顾念尘突然就笑了，顾风从来没有凶过他，也很少一下子跟他讲这么多话。顾风看着他笑，不说话了，他尴尬地走出去了。 顾风一直到顾念尘走也没再让他做饭，他在剩下的两天也推了工作，推不掉的就让秘书送到家里。两个人度过了父子十八年来最和谐的三天生活。 顾念尘原本订的是周六下午的高铁票，但顾风把他的票退了，买了周日上午的机票，坐飞机只要两个小时，一方面是想让他多待在家里，另一方面是想让他休息下，顾念尘没说什么，也没拒绝顾风把他送到机场。 顾念尘走进安检口的时候，突然回头，对着顾风做了一个口型，然后就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 顾风反应过来，顾念尘说的是“爸”，他的眼泪瞬时如泄闸的洪水，模糊了顾念尘的背影。 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站在那里，满脸的泪水，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继续拉着自己的行李向前走。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有太多的事，与己无关，便也不会关心。 顾念尘下了飞机，就回了自己租的房子，身体已经好多了，他准备先睡一会，再起来看看书，缺席了一周的课，要捡起来。 顾风知道他手机找不到了，立即给他买了个新的，不过手机卡还没补，明天还要找个时间去补卡。 顾念尘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六点半了，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他起来开了门，以为是房东，结果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付哲周四晚上请吃饭，在堕落街一家经常去的小店，隔壁桌是同校的学生。有一位女生认识付哲，热情地打招呼，说自己很喜欢听他唱歌，会为他加油。 付哲回应了下，就转过来与叶树、石嘉扬说话。 期间女生听到他们谈论顾念尘，就插嘴说了一句顾念尘是她同班同学，已经好几门专业课没来上了，付哲觉得事情有点不妙，就向她仔细问了下。 女生也不清楚，付哲就要来了他们辅导员的电话和办公室。然后给了叶树，说让叶树自己看着办。 叶树最终给他们辅导员打了电话，出于朋友的关心，他这样对自己说。他说自己是顾念尘的朋友，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也联系不上，想问问他怎么了。 辅导员说顾念尘请了一周的假说是有点事情，叶树问他是不是搬出去了，辅导员说上周就搬出去了。叶树问能不能告诉他顾念尘的地址，他有点担心想去看看，辅导员就给了他。 叶树周五下课的时候来了一趟这里，敲了门没有回应，他仔细核对了地址，确信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周六早上来了趟也没有回应，晚上也来了，不过从小区外边看到顾念尘的房子里没有灯光，他就回去了。 今天晚上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来了，反正只是多走两步路而已。如果今晚顾念尘还不在，那明天见到他一定要揍他一顿，叶树在敲门的时候这样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做到了，他俩今天见面了吧，哈哈哈！ 小土在，那么小树还会不会揍他呢？下章见分晓（悄悄提醒下，看这章标题） 其实很甜的啦，真的，我不骗人。 日常嫌弃自己，日常表白小天使，抱一下~ ☆、第17章 顾念尘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揉了揉眼睛。叶树推开他，走进了屋里，看到他了还是想打他，叶树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自己不就是说了一句气话吗，这个人怎么就能一言不发地消失呢？像个小女生一样，一点都不大气。 顾念尘看见叶树走进屋里，呆呆地关上门，他不知道叶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室友们都不知道他住在这里。不过这不是重点，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也不知道叶树有没有想起他，整个人突然有点恐慌。 叶树四处走了走，看看这个屋子，厨房里很gān净，冰箱里除了几瓶牛奶和几罐可乐就没其他东西了，窗台上放着五盆植物，很有生机，沙发上有两个抱枕，正对着电视。 他越看越生气，过得还不错嘛，自己瞎担心个啥，在看到客厅垃圾桶里的饼gān袋和药盒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顾念尘目光跟着他转动，任他在屋里走来走去，自己就站在门旁边，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看到叶树冲着他走过来，一拳打在了他身上，虽没伤到任何地方，但很疼。 他闷哼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也挥手给了叶树一拳。 叶树专挑打起来疼又不会伤到他的地方下手，顾念尘也不示弱地反击。叶树像是要讨回什么，顾念尘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两个人打得没有章法，一起滚在地上，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打架，只凭蛮力，不看技巧。 两个人的身形差不多，顾念尘稍微比叶树高了一点点，但他病了这么久，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叶树左手抓着顾念尘的手腕，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肋骨砸了一拳，顾念尘“啊—”了一声，猛地弓起腿，踢了叶树一下，然后偏过头一口咬在了叶树的手腕上。 “啊！”叶树也疼得叫了一声，赶紧去捏他的腮帮子，可是顾念尘任凭叶树捏得又酸又疼，就是不松口，像是要咬出印记。叶树觉得自己的手腕肯定流血了，丫得下手这么重，他也顾不上会不会伤到顾念尘了，对着他的脸就砸了一拳。 顾念尘尝到了血腥味，突然反应过来，他想自己这是在gān什么，小树撒气就让他撒好了，怎么还伤了他。叶树看他突然松口，认真地往他身上抡了一拳，顾念尘没有反抗，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经过这一架，他的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自己也有错，他一下一下地往顾念尘身上砸着，力道越来越轻，最后停了下来，颓然地躺在了顾念尘身边。 室内经过刚才的混乱，现在只听得见两人的喘气声，过了一会儿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们都没有说话，就那样并排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树听见顾念尘的肚子叫了一声，他顿时觉得好饿。 “起来，请我吃饭。”叶树首先站起来，对着顾念尘伸出手。顾念尘的视线从天花板转移到他身上，慢慢地握住了他的手，叶树把他拉了起来。 两个人都很láng狈，叶树看看自己被咬的手腕，果然见血了，有很深很整齐的两排牙印，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你是属狗的吧。”他对正在点外卖的顾念尘说，两个人的样子不适合出去吃，他们也懒得出去吃。 “和你一样。”顾念尘头也没抬地说。 叶树看看他青了的嘴角，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顾念尘点好外卖，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低着头认真地给叶树的手腕消毒上药。 “喂，为什么不回消息不接电话？”叶树垂眼盯着他长长的睫毛问。 “手机丢了。” “你当我傻啊，难道你刚才手里拿的是‘脚机’吗？” “那个是新买的，还没有补手机卡，微信也上不了。”顾念尘解释道。 叶树不说话了，过了会儿，又问道：“为什么搬出来？是因为我吗？”最后一句的声音有点小，但顾念尘和他离得很近，一字不漏地听见了。 “不习惯宿舍生活。”他放下手里的药，拿出纱布，仔细地包住了叶树的手腕，连带着那条淡淡的痕迹，“没有你我迟早也会搬出来的。” 做好这一切后，他坐到了叶树旁边的沙发上。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上周三的事情，仿佛十天前什么也没发生。 “后天晚上校园歌手决赛，付哲让你去给他加油。” “嗯。” 然后又是沉默，直到门铃声刺破这沉默，是外卖到了。 顾念尘点的是“阿猫一条鱼”的菜，全是叶树喜欢吃的，叶树看到菜的时候没说什么，像是料到了。 两个人默默地吃完饭，已经八点半了。叶树又待了一会儿，便要回去了。 “不用送了。”叶树看见顾念尘站起来，忙说道。 “我出去扔垃圾。”顾念尘指着刚刚收拾好的外卖盒与垃圾袋。 叶树尴尬地“哦”了一声，向门外走去，顾念尘提着垃圾跟在他后边。 下了楼，叶树往学校方向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回过头，看见顾念尘还站在那里，他挥挥手，喊了声，“明天别忘了帮我占座。” 顾念尘也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叶树看着他笑了起来，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笑得有点多，然后转身走了。顾念尘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回过身上楼。 周一的时候数分课，叶树到教室的时候，顾念尘已经在了，依旧是熟悉的位子。 付哲和石嘉扬看见顾念尘，都有点惊讶，叶树昨晚回去没跟他们提顾念尘的事情，他俩还不知道。但快上课了，也只得按捺下心里的一堆疑问，乖乖地找座位听课。 放学铃一响，石嘉扬就冲到了第一排，付哲无奈只能默默地给他收拾书包。 “顾老师，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他说着就要伸出双手给顾念尘一个拥抱。 叶树把他推到了一边，“饿死了，走，去吃饭。”他对顾念尘说。 “叶子你真狠心，见色忘义，卸磨杀驴，顾老师回来就不要室友了。”他不满地嘟囔。 “成语不会用就别用。”叶树向他抛去一个白眼，“别丢语文老师的脸。” “顾老师，你看。”石嘉扬指着叶树，“他翻白眼的样子是不是特别丑”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 这是他关注的重点吗，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叶树嘲笑他吗？ “再丑也比你好看。”走过来的付哲恰巧看到他咧着嘴的傻样，就习惯性地怼了一句。 “他们都欺负我。”石嘉扬走到顾念尘身边，抱住他的胳膊，“顾老师你最好了，我请你吃饭，不带他们。” 不过没抱多久，付哲就把他拉走了，叶树也把顾念尘拉到自己身边。 付哲把石嘉扬的书包塞到他怀里，对顾念尘说：“别理这个傻子。没事了就行，我们去吃饭。” 三个人就走了，石嘉扬抱着书包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嘴里念叨着什么，顾念尘回头对他笑了笑，石嘉扬回过神来赶紧跟上去。 吃过饭几个人就分开了，顾念尘下午要去上专业课，叶树去[汪]，付哲去练歌，石嘉扬跟着他一起去。 周二晚上的时候，顾念尘去给付哲加油了，他们三个坐在了前排，是付哲专门留的亲友团的位子。 石嘉扬订做了荧光牌，上面写着付哲的名字，还向工作人员要了荧光发箍和荧光棒，闪着五彩的光。 付哲上场的时候，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过他一眼就看到了前排的石嘉扬，然后生出一股捂住眼睛的冲动。 石嘉扬看见他出来，用力地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晃动着头，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付哲最棒，付哲最qiáng，付哲最棒，付哲最qiáng……” 叶树看见付哲的表情有点微妙，示意石嘉扬小点声，顾念尘笑着不说话，也挥了挥石嘉扬开场塞给他的荧光棒，对着付哲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If you ever find yourself stuck in the middle of the sea, I’ll sail the world to find you…” 音乐声响起，付哲的声音跟着响起。 石嘉扬不再喊了，静静地听着付哲的歌声，嘴里面小声地跟着“Find out what we’re made of, What we are called to help our friends in need.” You can count on me like one two three, I will be there. And I know when I need it I can count on you like four three two. And you will be there cause that’s what friends are supposed to do. 顾念尘觉得付哲这首歌像是在唱给他听，或者说是在唱给他们听，他突然觉得好幸福，他也有朋友了，原来有朋友的感觉是这样的，这样快乐，这样开心，像从心底开出了一大片花，像连续多天的yīn云被阳光照开，像久旱的草地遇见一场甘霖。 “If you toss and you turn and you just can’t fall asleep, I will sing a song beside you.” 叶树也跟着小声哼了起来，顾念尘看了他一眼，恰巧对上他的目光，“And if you ever forget how much you really mean to me. Everyday I will remind you.” 顾念尘听见他们三个人的声音和在一起，“You can count on me like one two three, I will be there.” 他露出一个笑容，跟着唱了起来，“And I know when I need it I can count on you like four three two. And you will be there.” 台下有许多人跟着唱，付哲望着他们三个的方向，四个人的声音和视线汇集在一起，“Cause that’s what friends are supposed to do, oh yeah~ You will always have my shoulder when you cry, I will never let go. Never say goodbye you know…” “You can count on me cause I can count on you.” 一首歌唱完，付哲对着台下鞠了个躬，现场再次响起了掌声，石嘉扬又恢复了刚开始的样子，两只手用力挥舞着荧光棒，大声地喊：“付哲最棒，付哲最qiáng……” 只不过这次付哲对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挥了挥手。石嘉扬龇着一口大白牙，喊得更起劲了，直到下一个人上场。他放下荧光棒，说了句“累死我了。” 他俩还没接话，就听石嘉扬接着说：“早知道就带个喇叭过来了。”叶树与顾念尘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齐齐看向石嘉扬，再齐齐移开目光，像是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比赛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付哲是6号，十个人很快就都唱完了。评委打分加现场观众打分，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叶树看到石嘉扬有点抖，石胖子闭着眼睛，嘴里不住小声念叨着：“佛祖保佑，观世音保佑，弥勒佛保佑，祖师爷保佑……” 叶树觉得石嘉扬比付哲都紧张，他看着站在台上的付哲，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全身上下满溢着自信的光芒，是独属于年轻人的自信与骄傲。 结果出来的时候，付哲是第三名，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第一名胜在边唱边跳，跳舞加了很大的分，第二名飙了高音嗨翻全场。 他自己也挺满意的，倒是下场之后，石嘉扬怕他伤心，安慰他：“你唱得特别好，真的，没得第一名是那些评委眼睛不好。你没注意到十个评委里有九个带眼镜的吗？我觉得剩下一个肯定也带了隐形。” 付哲“噗”一声笑出来，顾念尘和叶树也笑了，石嘉扬看着他们三个，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歌是用来听的，不是看的。”付哲笑了一会儿说道，“我很开心，真的。”他看着石嘉扬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很开心，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石嘉扬尴尬地挠了挠头，“哈哈，是这样啊，你开心就好。”然后他转移了话题:“顾老师，你消失了这么久，是不是该请我们吃个饭啊？” 顾念尘还没说话，叶树就接道：“为什么要他请？不该付哲请吗？” “他消失了怎么久，害我们每天跟着担心，吃不饱睡不着，不该请顿饭吗？”石嘉扬理直气壮地说。 “哦？”付哲拉长了声音，“你每天吃我和叶子两个人的量是吃不饱？早上五个闹钟都叫不醒是睡不着？” 石嘉扬嘿嘿笑着，“那不是担心过度，催眠自己了吗？”然后他指着付哲说：“你这个没良心的，都不担心顾老师。” 付哲不搭理他了，对着顾念尘说：“你消失后，叶子几乎每天都在找你，确实是吃不饱睡不着，你看看他是不是瘦了？” “瞎说。”叶树赶紧否认，注意到顾念尘打量他的视线，有点不自在，“我没有。”不过这句话他自己听来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想吃什么？”顾念尘问叶树，“确实瘦了。” 作者有话要说：付哲唱的歌是《Count on me》 很甜的吧，是不是很甜？如果我下午能码出来字，晚上就二更。 果然都没什么人看，那1个点击量应该是我自己点的，45度仰望天空… But it is fine. I will stick to it and never give up. 换季时容易感冒发烧，记得多穿衣服，好好吃饭，有空出去走走运动运动~ ☆、第18章 “火锅!火锅！火锅！”石嘉扬在一旁嚷嚷着，“秋天和火锅最配了。” “在你眼里，哪个季节都和火锅最配。哦，是哪一天都和火锅最配。”付哲接着他的话说。 “夏天我觉得冰沙最配。”石嘉扬没听出来付哲是在揶揄他，兴冲冲地说道，“冬天不仅配火锅，还配奶茶。” “走吧，带路。”叶树对着石嘉扬说道，“火锅。” “哦耶。”石嘉扬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向付哲得意地晃了晃，不过只换来对方一个白眼。 四个人向前走着，昏huáng的路灯光洒在他们身上，仿若带着暖意，一阵夜风chuī来，树叶沙沙地响动，似在歌唱。 “顾老师，你这些天都上哪去了啊？”吃饭的时候，石嘉扬问道，“我们去你宿舍几次都没见过你。” 从昨天见到顾念尘之后，他就没怎么和他说过话，石嘉扬是个想什么说什么的性子，也不会考虑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引起对方的不适，他有满肚子的疑问，就自然问出来了。 叶树听见石嘉扬的话，转头看向了顾念尘，他其实也想问，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问，好像问了就显得自己多么关心他一样。 付哲往石嘉扬碗里扔了块豆腐，然后说：“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他想得很简单，叶树和顾念尘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过去就过去了，和好了就尽量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朋友哪有不闹别扭的？ “回家了。”顾念尘回答，“我从宿舍搬出来了。” “搬出来了，为啥啊？一个人住多孤单，怎么不来我们宿舍？”石嘉扬一边吃一边说。 顾念尘愣了下，叶树和付哲也愣了下。叶树是没想到顾念尘可以住他们宿舍，付哲是没想到顾念尘搬出来了。 顾念尘本想回答自己不适应宿舍生活，但听到石嘉扬后半句，就咽下了这句话，他转而说道：“不孤单，习惯了。” “唉，那你就来我们宿舍呗。”石嘉扬接着问另两个室友，“你俩同意吗？”没等他俩回答，他就接着说：“好的，同意，全票通过。” 付哲斜了他一眼，然后说：“我没意见。” “那叶子更没意见了。”石嘉扬举起装椰奶的杯子，“欢迎顾老师成为我们的新室友，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这一伟大的时刻，从此213就是欢乐四人行了。” 没有人跟他碰杯，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叶树这时说道：“顾老师还没同意呢，你傻乐个啥？而且你以为我们同意就行了，辅导员那里怎么说？他和我们还是不同的专业。再者那个空chuáng上堆的全是你的各种东西，放哪里？” 叶树说的全是客观事实，他并不排斥顾念尘成为他们室友，但他知道顾念尘是个不喜欢被打扰的人，何况顾念尘跟他说不习惯宿舍生活。 顾念尘听到叶树的话，突然觉得有点冷，虽然火锅店空调很足，但毕竟十一月底了，还是把外套穿上吧，不过他并没有动作。 “一个人住挺好的。”顾念尘扯出个笑容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 锅在“咕噜咕噜”地响着，源源不断地白气往上涌，顾念尘透过那片白看向对面的叶树，只觉得视线模糊不清。他低下头，安静地吃东西，想藉由食物来驱散心里的寒意与空虚。 “辅导员有啥不同意的啊？东西可以收拾嘛，一个人住都没人叫起chuáng，没人带饭。”石嘉扬小声地嘟囔着，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我是在担心顾老师……” 他埋下了头吃东西，搞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算了那就不想了吧，鱼丸真好吃。 付哲看看叶树，又看看顾念尘，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啪”地把筷子一放：“你俩到底咋了？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矛盾就解决矛盾，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不行吗？我都着急。” 石嘉扬被付哲的动作吓了一跳，刚夹住的紫薯球就掉回了锅里，他也放下筷子，盯着叶树和顾念尘。 叶树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什么怎么了？我们好好地啊。”说完还看了看顾念尘。 顾念尘点点头:“没什么。” 过了会又补充了句：“我请假是有点不舒服，和叶树无关。” 付哲无力地想算了，他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就低下头吃东西。 “顾老师，你咋了啊？”石嘉扬反应过来后问道。 叶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在他房里看到的药盒，只是当时全是气，就没注意。他看了看顾念尘，顾念尘肤色一直很白，但仔细看就会觉得他的脸白得有点不正常，没有一丝血气，透着病态。 “就普通的发烧，已经好了。”顾念尘回答道，只不过他没说这普通的发烧烧了一周多。 “天气冷容易感冒，多注意点。”叶树说了句，“今日是小雪。” 石嘉扬打开手机，看了看日历:“果然是小雪，11.24。不知道我家有没有下雪。” 顾念尘没说什么，点点头，然后穿上了外套。 走出火锅店的瞬间，四个人就感到了季节的恶意，明明上个月国庆节还在穿短袖，现在就想裹成粽子了。 “喂，你们这是不是没有秋天？”石嘉扬抱着胳膊撞了撞付哲，“只有夏和冬。” “何止？是一天之中有四季。这还没到冷的时候呢？” “假南方。”石嘉扬蹦了两下，哆嗦着说，“我还以为来了南方，就不用再穿秋裤和羽绒服了。” “本人从不穿秋裤。”付哲说，“羽绒服要看是否得我欢心。” “臭美，冻死你算了。”石嘉扬小步跺脚往前走，“小心老了得老寒腿，站都站不起来，疼死你。” “你懂什么？这是一种不向大自然屈服的人生态度。”付哲骄傲地说道，“年轻人的活力与热情岂是冷风能抗衡的？” “额……”石嘉扬看向付哲，“你怕是被chuī傻了吧。”然后他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另外两人，像是想找到同伴，抱着希望问道：“叶子，顾老师，你们穿秋裤吗？” 两个人都摇了摇头，叶树是没穿过，也没有人跟他说你要穿秋裤。顾念尘的家在有暖气的北方，学校和家里特别暖和，他出门很少，即使出门，车里也很温暖，所以也没穿过秋裤，顶多是厚一些的裤子。 “太可怜了。”石嘉扬幽幽地说道，不知是在说谁。“我决定要送你们三个一人一条秋裤，秋裤是个宝，穿了都说好。” 付哲露出古怪的神色，然后故作神秘地凑到石嘉扬身边，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秋裤其实是帝国主义派来祸害中国人民的间谍。”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切，谁信啊”不过显然石嘉扬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一双眼睛盯着付哲。 付哲接着说道：“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苏联担心中国qiáng大以后，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于是他们就发明了秋裤送过来，让中国人都穿着保暖。” 叶树和顾念尘也被他的胡扯吸引了，认真地听着。 “然后呢？”石嘉扬问道。 “然后中国人就都穿上了秋裤，”付哲说道，“双腿就变得很娇贵，抗寒基因也退化了，根本受不了寒冷，就没法到冰天雪地的苏联打仗。” “没了？”石嘉扬问道，付哲点点头。 “我信你个大头鬼。”石嘉扬撇了撇嘴，“照你这样说，空调和暖气岂不是会导致全人类的抗寒基因退化？”没等付哲回答，他又问道：“你们不穿秋裤，老妈都不管的吗？” 叶树和顾念尘没有说话，他俩从出了火锅店就一直没有说话。 “管啊，但她管不住，我又不在她眼前晃悠。”付哲说，“天高皇帝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真羡慕。”石嘉扬说道，“我小时候也不喜欢穿秋裤，觉得穿上显得腿粗，有天早上我没穿偷偷地跑去上学了。你们猜怎样？绝对猜不到。” 付哲懒得搭理他，叶树象征性地猜了一下：“你被冻倒在路上了。” 石嘉扬摇摇头，眼神灼灼看向顾念尘，顾念尘说：“你妈发现了，bī着你穿上了。” “你怎么知道？不愧是顾老师，太厉害了。”石嘉扬夸张地说道，“她追着我到了学校，但她找不到我班级在哪，然后就到学校广播处让老师广播。全校都听见了‘二年1班的石嘉扬，你妈让你来广播室穿秋裤。’” “哈哈哈哈。”付哲想想画面就笑得不行，“笑死我了。” 叶树和顾念尘也笑了，大概只有石嘉扬会这样心无芥蒂地说自己的糗事，天真的人自有原因，但只让人觉得美好和快乐。 “老师说了就算了，我妈还抢了老师的话筒，对着喊‘臭小子，你以为把秋裤塞到枕头里面我就发现不了吗？我告诉你，别想跟我斗。’”石嘉扬学着他妈妈的语气，“放学回家写二百遍‘我要穿秋裤’，然后大声念出来。” “你妈妈也是厉害。”付哲捂着肚子说。 有人陪伴说说闹闹的时光总是特别快，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学校门口，顾念尘要和他们三个分开，付哲说先送顾念尘回去，他们三个再一起结伴回去。 顾念尘没拒绝，但几分钟的路程也很快就到了。 顾念尘上楼，开了门，屋里一片漆黑，他开了灯，走到窗户边，望见三个人模糊的背影，他就站在那里，直到望不见了，还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拉上窗帘，坐在了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明明是个很快乐的夜晚，明明与朋友一起回来，为什么自己还这么悲伤？他听到内心有个声音冷静地对自己说，你只是习惯了孤独，你只是怕热闹过后更冷清，你只是心情不好，很快就过去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真的是这样吗？醒来一切就会好吗，明天真的会好吗？顾念尘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眼睛有点湿，睁着眼睛去了浴室。也许吧，他决定去洗澡睡觉，希望自己能好眠。 过了三天，叶树、付哲和顾念尘真的每人都收到了石嘉扬送的秋裤。 “我特地挑选的符合你们气质的，花了好长时间呢！”石嘉扬一脸求表扬。 付哲盯着手里那条辣眼睛的大红色的还带着金色链条的东西，yīn沉着脸问石嘉扬：“气质？” “对啊，我跟你说，就你这条最贵了。红色的多张扬，链条多霸气！穿上一定暖和又好看。”石嘉扬丝毫没觉得有啥不对，“要不是我穿的号没了，我都想买一条。” “我、谢、谢、你。”付哲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不客气不客气，虽然你经常嘲笑我，但我一直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用这么感动，请我吃顿饭就好了哈……”石嘉扬话还没说完，就被砸了一脸。 “你留着自己穿吧。”付哲把链子卸掉，然后把大红色的秋裤扔到他脸上。 石嘉扬又扔了回去：“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收回来呢？”然后两个人就你扔过来，我扔过去。 叶树看看他俩，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五彩条纹秋裤，有点哭笑不得。顾念尘的最正常，是一条姜huáng色的不带任何花样的，他收好放进了书包。 付哲虽然嫌弃，最后还是收了。 隔天石嘉扬问，顾念尘和叶树都穿了他送的秋裤，纷纷表示很暖和，真的是个宝，只有付哲宁冻不屈。 石嘉扬拉着叶树和顾念尘说要孤立他这个不穿秋裤的人，省得被传染老寒腿，付哲瞥了他一眼，说了声幼稚。 其实他偷偷瞒着石嘉扬穿了一次，不得不说，还真的挺暖和的，然后他自己又悄悄在网上买了两条，不过全是黑色的。 但他没跟石嘉扬说过，石嘉扬看见他的红色秋裤放在chuáng上，就以为付哲一直没穿过秋裤，经常时不时地嘲讽他两句，虽然总能被付哲怼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到现在，我真是太勤奋了，放上来一更吧，晚安~ （现在是2019.4.14，0：22） 我最初的设定是小土会搬去他们宿舍，成为室友，这也是为什么叶子宿舍有个空chuáng位。不过写着写着就这样了，小土出去租房子了，但也挺好的，不是吗？ PS：秋裤是间谍那个是在网上看到的，觉得很搞笑就一直记得，但不得不说秋裤真的很暖和。 每年都被老妈催着穿秋裤orz… ☆、第19章 石嘉扬不仅给他们三个送了秋裤，还向自己社团的朋友介绍，就连上门选修课，都要问旁边的同学穿秋裤没。 体育课这学期的内容已经教完了，王老师在班级内部组织了一场友谊赛，她把台子分成15个，同学抽签决定第一轮的比赛位置，每一轮赢得人往前进一个台子，输得人往后退一个台子，先得11个球的为胜。 石嘉扬抽到了第9个台子，叶树抽到了第4个。结果石嘉扬比赛的时候，一边快速地击球，一边问对手：“唉，同学，你穿秋裤没？”对方一脸怪异地盯着球，以为是他想gān扰自己。 石嘉扬没听到回答就自己接着说：“我跟你说，秋裤可暖和了，我好多朋友本来都不穿，结果在我的qiáng烈推荐下，现在都穿了秋裤。”他一边说话一边打球，丝毫不受影响，对方接他的球有点吃力。 “现在这种天气，穿普通的秋裤就行了，等到再冷点，可以穿加绒的，发热科技的。”石嘉扬轻松地把球击回去，“特别舒服，冬天都没什么可怕的了。” 对方没有接到这个球，他发现石嘉扬的水平比自己高很多，于是他像是放弃了什么，认命一般地把球发过去，没接到，再发回去没接到，如此几次，他终于解脱了，欢欢喜喜地奔向下一个台子。 石嘉扬还在接着说：“面料很重要，有的很薄就很暖和，有的像棉裤一样厚却不怎么保暖。我可以跟你推荐几家……” 他反应过来，比赛已经结束了，于是向前一个台子走去。见到人家的第一句话就是：“同学，你好，你穿秋裤吗”结果每个和他打完球的人，都没有输了的沮丧，只觉得清静和解脱。 他来到第6个台子的时候，遇到了叶树，毕竟叶树是这学期接触乒乓球，现在的水平比新手好一点点，但也比不过打了两三年的人。 石嘉扬看到是他，一句“同学你穿秋裤吗？”差点脱口而出，幸而改成了“叶子，你穿秋裤，我知道。”叶树挑了挑眉，不过石嘉扬的抽风他已经习惯了，就没在意。 石嘉扬又问道：“你输了两局了啊？要不要我帮你？我可以输给你，下一个台子再赢，再输给你，再赢……” 叶树扑哧笑了：“这样多不好，没事，我想看看自己的水平。你不用放水，尽全力打。” 石嘉扬是个很实诚的人，叶树说不用放水他就真的尽全力，于是叶树被狠狠地nüè了一把，11：1，太惨了。 石嘉扬看叶树表情不太好，还傻呵呵地说：“承让了，有空我教教你。” 叶树摆摆手去了下一个台子，石嘉扬去了前一个台子，开口问的还是对方穿不穿秋裤，也不知道他怎么跟秋裤杠上了。 下课的时候，王老师统计了比赛结果，石嘉扬是在1号台子，叶树在7号。叶树骑车带石嘉扬回宿舍的时候，听见石嘉扬在后座幽幽地说：“秋裤那么好，怎么那么多人不穿秋裤呢？” 叶树这几天不知道听他说了多少遍“秋裤”，已经免疫了，面无表情地骑着车，在思考着下次上课要不要走路去，毕竟这种天气骑车有点冷。然后又想到还有两周体育课就结课了，还有一个月所有课就都结课了，期末考试过后，寒假就到了，他叹了口气，这日子一天天的怎么过得这么快。 回到宿舍后，叶树要去[汪]，付哲说待在宿舍无聊，要跟他一起去，石嘉扬自是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宿舍，就也一起去了。 除了叶树，他们已经很久没去过了，石嘉扬嚷嚷着要叶树给他拉颗心。 江泽看见他们三个进来，点了点头。叶树打了招呼，换了衣服，就去了吧台。石嘉扬本想问江泽穿不穿秋裤，但看他似乎不太爱说话，就没问。 付哲打算找个地方坐下，结果一抬头在角落的沙发上看见了顾念尘，于是他就走了过去，坐在了顾念尘的对面。 顾念尘抬了抬头，就接着看书了。 石嘉扬看了看付哲，然后大大咧咧地喊了声：“顾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叶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顾念尘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像是没发现他。 顾念尘不怎么想说话，但还是回了句：“好久没来了，随便坐坐。” “哦，我们也是。”石嘉扬似是没有看出顾念尘不想说话，因为顾念尘平时话就不多，他自顾自地说：“顾老师，你知道吗，我今天上体育课问了同学，结果很多人都不穿秋裤。” 没有人回应他，不过顾念尘合上了手里的书，礼貌地听着。 “我替秋裤默哀，太悲伤了。”石嘉扬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 付哲把他拉起来，不耐烦地说:“去吧台那里看叶子做咖啡，秋裤不用你替它默哀。” “你又不是秋裤，你怎么知道？” 付哲很想怼一句“你是秋裤，你说了算”，但他看看石嘉扬，突然觉得很无力，于是说：“你不是让叶子给你拉爱心吗？” “对啊，我都差点忘了。”石嘉扬乐呵呵地跑去了吧台。 付哲看着对面的顾念尘，问了句：“心情不好？” 顾念尘没什么表情地回答：“谈不上不好。” “哦，那就是也谈不上好了。”付哲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不是疑问。 顾念尘没有回答，他看了看吧台的两个人，又移回了视线。过了会儿，他说：“有什么可开心的吗” 付哲也转头看了看叶树和石嘉扬，石嘉扬笑着在说什么，叶树听到后也笑了。 “那有什么不开心的吗？”他问对面的顾念尘。 顾念尘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会摇了摇头。 “那不就行了。笑着过一天也是过，哭着过一天也是过，那为什么不笑呢”付哲扯出个笑容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爱上你的笑容。” 顾念尘听完也笑了，他摇头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开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不开心的。笑不代表着开心，很多时候是一种掩饰，掩饰着自己真正的情绪。 “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石嘉扬端着咖啡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付哲这句话。 “顾老师不笑都很好看，不过笑起来就更好看啦，你整天这样笑就没有人向付哲表白了。”他笑嘻嘻地说道，然后把咖啡放到顾念尘面前，“叶子请你的。” 顾念尘望着那杯拉花拿铁，奶泡的图案像一棵树，顶端有个不怎么完整的心。他一整天没什么起伏的心情突然轻微地波动了下。 “唉，顾老师，你怎么哭了？”石嘉扬说道，“你没事吧？一杯咖啡就感动了，那我以后每天送你。” 顾念尘伸手摸了摸脸，果然有泪水，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灰尘进了眼睛。” 付哲把桌上的纸巾递给他，他道了声谢。其实这是上大学后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样，遇见小树后已经好多了。 石嘉扬还想说什么，被付哲踩了一脚，他皱眉踩了回去，然后跑回了吧台 “顾老师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你的咖啡太苦了？” 叶树看向顾念尘，完全没有哭过的样子，其实咖啡是石嘉扬要喝的，他做完后石嘉扬说喝了会睡不着，就端给了顾念尘。 他想起顾念尘有次点美式，说要加多点糖，就指了指放糖包的位置：“那里有糖包，你多拿几个给他送过去。” “叶子让我给你送的。”石嘉扬不知道几个是多少，就拿了十个。 付哲瞥了他一眼，说：“这么蠢也不知道怎么考上的D大？” “就自主招生加高考啊。不对，你说谁蠢？你才蠢，你最蠢！” 顾念尘又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他有点羡慕石嘉扬，他也想脑袋里简简单单，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可是思想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有时候他觉得好像有另一个自己脱离了身体，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留了两个糖包在桌上，把剩下的送回了吧台，石嘉扬和付哲还在那里互相伤害。 叶树看到他过来，笑着问：“咖啡很苦吧”顾念尘其实还没喝，图案依旧是完整的。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叶树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和顾念尘虽都没有提光棍节的事，但两个人都做不到没发生过，打了一架只是消解了一些情绪，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偶尔会尴尬。 叶树尝试着努力回忆以前的事情，但时间太久，有时候模模糊糊地想起些轮廓，转眼便又忘了。 顾念尘静静地看着他把手柄拧上咖啡机，又拧下来，如此反复地无意义地重复，然后问了句：“你喜欢做咖啡？” “对啊。”叶树点头，“被香气包裹的时候会很幸福。” 他看了看顾念尘，然后跑到江泽面前，说了什么，江泽点了点头。 “你想不想试试？我刚刚跟老板打过招呼了。”他笑着问顾念尘。 顾念尘看着他露出来的酒窝，上扬的嘴角，还有眯起来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这个是手柄，里面凹槽是装咖啡粉的，按一下磨豆机对应的键，就行了。” 叶树给了他一个手柄，一步步跟他讲解，“然后把粉用这个压匀，拧到咖啡机上，你可以先试试不装粉拧上去，找下手感。” 顾念尘按照他的指示，把手柄往前伸，只是到咖啡机下后就是找不到对应的位置，卡不上去。 “往左，找到位置后，先卡上去，然后再往右拧。”叶树说着自己示范了下，瞬间就好了。 顾念尘想低头看下位置，奈何个子有点高，不怎么方便，叶树看他窘迫的样子，不厚道地笑了。 “没想到顾老师也有不擅长的事。”他开玩笑地说了句。 “请叶老师指教。”顾念尘只有跟叶树相处时，话比较多一点。 “我示范下，你仔细地感受下。”叶树说完就抓着顾念尘的手，顾念尘的手抓着手柄，他的第一反应是顾念尘的手怎么这么凉。 顾念尘被他的手包住时，不明显地僵了一下，叶树几秒钟就带他拧上了手柄，然后就放开了。 “你可以多练习练习，找下手感。”叶树说道，“这是最基本的步骤，是所有咖啡必不可少的。”他看着顾念尘，顾念尘恰好站在一盏吊灯下面，暖huáng色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温暖很多。 叶树想到刚才碰到他的手，冰得自己一激灵，仿佛错觉。他无意中伸出手牵住了顾念尘的一只手，冰凉的触感如同夏日里的冰可乐，他没有放开。 顾念尘被他的动作惊住了，心脏猛地跳了跳，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手心里传来源源不断地温热。 叶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虽然对人很温和，但骨子里自认是一个冷漠的人。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而且两个男生拉着手有点奇怪，但他就是没有放开，仿佛想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对方。 “叶子，顾老师，你俩咋了？”两个人这才回过神来，叶树赶紧松开了顾念尘的手。 石嘉扬说不过付哲，就气呼呼地来了吧台，看到的就是他俩不说话拉着手的一幕，虽然他神经大条，但也感觉到了气氛有点诡异。 “他手有点凉，我帮他暖暖。”叶树对石嘉扬说道，虽然他觉得这样说没有信服力，但他只想到这样。 石嘉扬“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叶树松开手的瞬间，顾念尘心里忽然感到了失落，原来只是帮自己暖手而已，不过已经很满足了，一点点的温暖就足够了，他不敢贪心，只一点点就够。 作者有话要说：小土只是偶尔会这样，一切都会好的。 起得晚了些，就稍微更晚了一点，抱歉orz… ☆、第20章 “那顾老师，你手暖了些吗？我手很热，可以帮你暖。”石嘉扬龇着牙问顾念尘。 “好多了。” “那好吧。”石嘉扬似是有点失望，不过只一瞬就又恢复了他整天乐呵呵的神情。 “我们还没去过你租的房子呢？你不介意我们去看看吧？”他心里已经把顾念尘当作了朋友，自以为他们也都是顾念尘的朋友，所以觉得这要求没什么，朋友之间串个门，这说明关系好啊! “没什么好看的。”顾念尘说道，“你们想来就来吧。”虽然不喜欢别人打扰，但叶树他们三个是可以例外的。 “得嘞，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周六，正好大家都有空。我们一起庆祝你的乔迁之喜！”石嘉扬兴冲冲地说道。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有点大，付哲听到就走了过来，他刚刚一个人坐在那里盯着杯咖啡发呆，看着奶泡慢慢破裂，香气渐渐消散，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什么。 “明天你不回家吧？我们要去顾老师家参观。”石嘉扬得意地说道，好像在邀功。 “不回。”付哲看了看顾念尘，顾念尘对他笑了笑，他也回了个笑容，两个笑容勘称标准化社jiāo笑容模板。 九点的时候，叶树下班了，顾念尘说他再坐一会就回去，于是叶树他们三个就先一起回了宿舍。 石嘉扬走之前，还跟顾念尘说明天下午不要出门，至于为什么不是上午，那是因为上午他要睡懒觉，自是爬不起来去参观顾念尘的房子。 叶树走后没多久，江泽面前多了一个人。 “想说什么？”他抬起头，果然是顾念尘。 顾念尘其实算是常客，叶树在的时候他有时会在，叶树不在的时候他也会来坐坐，最开始的时候会点一杯美式，后来江泽发现他几乎没喝过，就给了他一杯白开水，跟他说“我们这里不qiáng制消费，想坐多久都行。” 反正店里也没什么顾客，点了不喝是làng费，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礼貌照顾他的生意。顾念尘向他道了谢，再过来坐的时候，江泽总会给他水。顾念尘不喜欢咖啡，太苦了，即使加很多糖还是苦。 “你需要人吗？”顾念尘问道。 江泽挑了挑眉，直视着顾念尘：“你觉得呢？” 顾念尘不想违心地说需要，他经常来这里，看出来了江泽不缺钱，也看出来了店里的生意不好，江泽很随心，有时候白送顾客咖啡，有时候人家出双倍的价钱买他也不卖。不过叶树在的时候，他一般不管，叶树就规规矩矩地按照定价收钱。 “你不喜欢咖啡，何苦呢？”江泽没听到顾念尘的回答，自己说道。 “喜欢就可以了吗？”顾念尘反问他。 江泽本想跟他说你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来，不用非得来店里当员工，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顾念尘没有表情没有血色的脸，心里突然疼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 “叶树？”他试着问道，顾念尘只是看着他没有反应。 “行吧，不过我付不起你工资，咖啡随便喝。” “不用工资，也不喝咖啡。”顾念尘站起来说道。 “白开水我也管够。”江泽突然笑了，“你让叶树拉个群，把你和我拉进去，以后你们俩什么时候来店里，就在群里说下。” “谢谢。”顾念尘说道，他知道江泽这么做是为了让他知道叶树什么时候会来店里。 江泽笑着摇了摇头，他很想跟顾念尘说这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想告诉他有些路很难走很难走，但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也没有立场去说，年轻的时候总会撞得头破血流。 他看着顾念尘推门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祝福。 “有个很重要的人忘了我。”他想起叶树情绪不好，顾念尘消失了的一周，再见到顾念尘时从他口中听到的这句话。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没有什么表情的语气，江泽却从中听到了浓浓的哀伤。 “叶树跟我说他忘记了一些事情。”他听到自己这样对顾念尘说，然后他看到顾念尘露出一个苦笑。 那天顾念尘把一杯不加糖的美式一口一口地喝完了，除了那一句话再没说过什么。 江泽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会心疼的，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这个时候的顾念尘还没有去仔细想自己对叶树的感情，叶树是他童年唯一的朋友，他只是遵循着心里的本能想去接近他，想看他的笑容，想和他待在一起。他知道自己心里的黑暗还在，他还会时不时地想到死亡。 周六上午的时候，顾念尘打扫了下屋子，他一个人住其实也没什么可打扫的，就倒了垃圾，拖了拖地，擦了擦桌子。 窗台上长寿花已经开了，红色的花朵怒放着，肆意彰显活力。顾念尘拿水壶喷了一点水，不知道这花能开多久。 淡淡的阳光从外面斜she进来，他眯了眯眼，感受了一会并不qiáng烈的温暖，然后转身走进了卧室。口琴声悠悠地传出来，音符飘出窗外，在阳光下跳舞。 石嘉扬并没有很过分地一觉睡到中午，他醒来的时候才刚刚十点。叶树在看书，付哲在写作业，这个场景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堕落。 “醒了？早饭在桌子上，不过应该已经凉了。”叶树看见他爬下来，跟他说道。 “叶子你真好，爱你。”石嘉扬向他抛了个飞吻。 叶树假装抖了抖并不存在的jī皮疙瘩，笑着说：“是付哲买的，你应该表白他。” 石嘉扬揉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哦，那我也表白你。”然后趿拉着鞋去洗漱。 付哲带着耳机，认真地写作业，似是没有听到他俩的谈话。叶树早上和付哲一起去吃的早饭，他提了句给石嘉扬打包点，付哲就顺手买了。 三个人吃了午饭，石嘉扬说不能空着手去顾老师家，于是就拉着叶树和付哲一起去超市扫dàng。顾念尘听到门铃响，开门看见的就是他们三个拎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 “累死我了。”石嘉扬一进屋，把两大袋东西放下，就摊在了沙发上。 “谁让你买那么多零食早知道就不好心帮你拎。”付哲把手里的一袋零食塞在了石嘉扬怀里，打量着这个房子。 “随便看，要喝点什么？”顾念尘不知道怎么招呼他们，他实在没有待客的经验。 “顾老师不用麻烦了，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不用管我们。”石嘉扬懒洋洋地说道，“我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 “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吃。”付哲瞥了他一眼。 “大家一起吃嘛，叶子你说是不是？”石嘉扬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叶树。 “嗯，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叶树无奈地说，然后他站起来，走到了顾念尘旁边。 “顾老师，不带我们参观一下吗？”他笑盈盈地望着顾念尘。上次来，只是为了找顾念尘，没有细看屋子。 顾念尘带着付哲和叶树一点点看，石嘉扬也从沙发上弹起，跟过去。 “这是厨房。”“这是客厅。”“这是卧室。”顾念尘也不知道怎么介绍，就这样gān巴巴地说道。 “挺好的，我都想过来跟你合租了。”付哲开玩笑地说道，“你需要室友吗？” 顾念尘笑着说：“好啊，这样我还省了一半房租。” “我可以出全部房租，顾老师你让我当你室友吧？”石嘉扬插话，“付哲性格太差劲了，他会玷污你的心灵，打扰你的生活。” “就你好，你天底下最好。”付哲不留情地怼回去，“倒贴钱都没人愿意当你室友。” 叶树笑着听他俩斗嘴，他往前走了走，在chuáng边的桌子上看见一个深蓝色方形盒子，有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 顾念尘上午chuī了会口琴，忘记收起来了，平常家里就他一个人，东西随便放也没什么。刚才带着他们进卧室的时候，打开门就注意到了口琴，不过他想叶树不记得，石嘉扬和付哲不认得，就算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是什么？”叶树指着盒子回头问顾念尘，他挺想打开看看的，但出于礼貌忍住了。 石嘉扬和付哲听到叶树的话，也上前了两步。 “没什么。”顾念尘掩饰住心里的一丝紧张，拿起盒子说道。 “那我可以看看吗？”叶树盯着他，笑着问，其实他心里有了猜测。 “是什么啊，顾老师，我也有点好奇。”石嘉扬凑上前说道。 “哪都有你。”付哲斜了他一眼。“别搭理他，顾老师，不方便就算了。” 顾念尘看着叶树的笑容，心突然就静了下来，“没什么不方便的。”他把盒子递给了叶树。 叶树接过盒子，突然不敢打开了，“还是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他摇了摇头，把盒子递给了顾念尘。 顾念尘一时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点失落。 石嘉扬从叶树手上接过盒子，“你不想知道，我想啊。我的好奇心都被你俩勾起来了。”他另一只手在顾念尘眼前晃了晃，“顾老师，我打开了。” 顾念尘没有反应，付哲用胳膊捅了捅石嘉扬，示意他别搞事情，不过石嘉扬很少和他在一个频道上。 “哇，这是口琴吗？”石嘉扬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说，“好漂亮！顾老师，你还会chuī口琴啊？不过和我以前见过的口琴不太一样。” 叶树心想果然是口琴，他想起刚开学的时候，自己晚上去chuī口琴被顾念尘碰到，顾念尘听他chuī，问可不可以录音。他是那个时候就已经会chuī口琴了，还是听到自己的琴声才想学的呢？他没疑问多久，就知道了答案。 “半音阶口琴，不怎么会chuī，刚学。”他听到顾念尘这样说，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石嘉扬的问题。 顾念尘看了看叶树，说道：“叶树是大神，我还想向他请教。”这句话看似玩笑，其实是真心。 叶树听出来了，他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chuī得时间长了，熟练罢了。” 石嘉扬和付哲俱是一脸惊讶，叶树从没有在宿舍chuī过口琴，他们也没见过叶树有口琴。 “你一定要给我们表演一首，我要洗洗我的耳朵好好听。”石嘉扬说道。 “有空的话。”叶树点点头。 他和石嘉扬是面对面站，石嘉扬没有把口琴从盒子里拿出，所以他还不知道顾念尘的口琴是什么样，不然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淡定地站在这里。 “顾老师，要不你先给我们表演一首？chuī得不好，我也不会嘲笑你的。”石嘉扬把琴还给顾念尘，一脸期待。 付哲也看着他：“来一首吧，随便是什么都行。” 顾念尘看看叶树，叶树笑着望他，眼睛里有着鼓励和期待。 他把心一横，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豁出去了，如果今天死了那就死了吧，反正叶树总会见到他的琴的，他还想向叶树学习“不知道”怎么chuī。 他把琴拿起来，仔细地用琴布擦了擦，然后爬了一遍音阶，先试了试音。 叶树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了琴，手指的白与琴的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我怎么还没想起小土？ 蠢作者：快了，快了，琴都出来了，这一天还会远吗？ 猜猜小土会chuī什么？温馨提醒是前几章出来过的曲子。 日常嫌弃自己，日常表白看文的小可爱，新的一周也要元气满满~ （emmm，忽然觉得自己有点jīng分，捂脸跑走… ☆、第21章 当前几个音出来的时候，叶树就不自觉地跟着哼“do re mi so so la so mi do re mi mi re do re…”他一时想不起来这是哪首曲子，但却非常熟悉，熟悉每一个音，熟悉每一段的节奏。 欢快的音符充斥了这间小小的屋子，顾念尘chuī得很流畅，他从家里拿回口琴之后，就学了这首曲子，反复地chuī的也是这首曲子，这首叶树曾给他chuī过很多遍的曲子。 “顾老师，这是什么啊？挺好听的。”石嘉扬在顾念尘chuī完之后问道。 “《苏珊娜》”顾念尘回答，“很简单的曲子。” 叶树听到顾念尘的话，想起来了，他刚学口琴的时候，也经常chuī这首，实在是初学者必备曲目。他模模糊糊地想起自己经常chuī给小土听，chuī得磕磕绊绊还不自知，老觉得自己chuī得可好了。 “没想到口琴这么好听。”付哲鼓了鼓掌，“顾老师挺厉害的啊。” “我只会这一首。”顾念尘不好意思地说道。 “挺好的，音很准，节奏也对。”叶树笑着说，“我小时候很喜欢这首曲子，这也是我会chuī的第一首口琴曲。” 顾念尘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的口琴音色挺不错，从哪里买的啊？”叶树接着问道。 “嗯？”顾念尘没有听清。 “我是问你的琴是哪里买的？”叶树指了指他手里的琴。 口琴大多数长得差不多，顾念尘的琴和叶树的琴都是爷爷做的，但顾念尘的是黑色盖板，叶树的是银色的，顾念尘把琴拿在手里，叶树也看不到细节，他以为是顾念尘买的。 “不是买的。”顾念尘笑着摇摇头，原来自己是在瞎担心，叶树根本没认出来这把琴。 “朋友送的吗？”叶树说，“和我的琴音色有点像，我的是爷爷做的，就有点好奇。” 顾念尘点了点头，爷爷是师父，也算是朋友吧。 “你能教我口琴吗？”过了会，顾念尘问叶树，“我可以jiāo学费。” “我收的学费可是很高的，你不一定付得起。”叶树打趣道。 “那你能给个友情价吗？”顾念尘笑着回道。 “卖身吧。”叶树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呢，他想给自己一巴掌。 顾念尘沉默了一瞬，“好啊。”他知道叶树是在开玩笑，但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唉唉，付哲，我怎么觉得这空气有点紫啊”石嘉扬碰了碰付哲。 “哦？为什么？”付哲竟然搭理了石嘉扬。 “基佬紫啊，你不觉得他俩gay里gay气的。”石嘉扬指了指叶树和顾念尘，“不过叶子和顾老师还挺配。” “你一个三岁小孩怎么懂那么多？”付哲对着他的头轻轻地给了他一巴掌。 叶树听见石嘉扬的话，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拳头，“别瞎说，我们是纯洁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顾念尘点了点头，笑着附和：“比纯净水还纯。” 石嘉扬没有一点求生欲，接着说道：“四个单身狗也太惨了，gān脆你俩内部消化，在一起算了。我还能吃喜糖，喝喜酒，蹭顿饭。” “那你怎么不和付哲在一起”叶树回道，“付哲人又帅，歌唱得又好，学习也不错。” 开玩笑，互相伤害，谁不会啊？ “怎么把我扯进来了，你俩还有完没完？”付哲走到顾念尘身边，作势要把顾念尘拉走，“顾老师，我们走，别搭理这俩中二病患者。” 其实石嘉扬以前偶尔也开过叶树和顾念尘的玩笑，他俩都没放在心上，叶树也没搭理过石嘉扬，只要玩笑不过分，就没什么。 “付哲哪里好了？再说了，我喜欢的是漂亮可爱的小妹妹。”付哲听到石嘉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关上了卧室门，隔绝了这个声音。 “行了行了，不想搭理你了。”叶树摆摆手，也准备走出去。 “叶子，你不会真的喜欢男生吧。”石嘉扬说，“可惜我不喜欢男生，不然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叶树终于忍无可忍，给了他一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恼羞成怒，被我说中了？”石嘉扬捂着刚被叶树踩过的脚，蹦着出去了。 叶树没有喜欢过人，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他觉得自己是不会喜欢别人的，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爱无能。 初中有女生跟他表白，他冷冷地没说一句话，假装没看到，高中时全部以学习为由拒绝了。上大学后除了上课就是兼职，认识的人很少，也没什么认识人的欲望，他们四个好像只有付哲收到过表白。 叶树不知道喜欢和爱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不相信爱情，觉得很多人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死去活来真的是天大的笑话，一颗心gāngān净净空空dàngdàng了无牵挂自由自在，不好吗？ 他们四个随便聊起了天，从数分课严爸爸唱歌很好听，到辅导员宿舍漏水，从夏天很热到冬天太冷，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石嘉扬自己一个人在说。顾念尘打开电视，放了一部很老的喜剧片。 石嘉扬把买的零食全部都打开，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哈哈大笑。 顾念尘看着屏幕里欧阳锋肿着的香肠嘴，也笑了起来。 “段智兴只剩一个头，有点可怜，哈哈哈嗝，哈哈哈。”石嘉扬说，“不过太好笑了，我看了好几次了，每次看都会笑得打嗝。” “那你笑点实在太低了，我觉得有一点点恐怖，一个头飘来飘去。”叶树说道。 “你看，那是什么？”付哲突然指指石嘉扬的背后，露出一个恐怖的表情，没等石嘉扬回头，他就大声叫道：“有鬼啊!”然后趁石嘉扬不注意，给了叶树和顾念尘一个眼神。 石嘉扬呆住了，他怕鬼，这是他们三个都知道的事情。他心里是不太相信的，非常想回头看看，但又怕得要死，一时不敢动了。 叶树接收到付哲的信号后，故意往石嘉扬身后看了一眼，然后跳起来，做出被吓到的样子：“有……有……有鬼，穿着一身白衣服，舌头耷拉着快到地上了，披头散发。” 石嘉扬求助似地看向身边的顾念尘，顾念尘向他点了点头：“他们没骗你，我不怕鬼而已。” “啊——”，石嘉扬大叫了一声，“我是个好人，你别害我。”然后他指着付哲，哆哆嗦嗦地说：“鬼奶奶，你去找他好不好，你看他细皮嫩肉的可好吃了，逢年过节我给您烧香。” “我……肉……少，经常熬夜，还吃……垃圾食品，肉肯定不新鲜，可……难吃了。”付哲也学着石嘉扬的样子，颤抖着声音慢吞吞地说道，“这个小胖子，白白嫩嫩，鬼姑娘，您就拿他当下酒菜吧。” “啊啊啊，别吃我，我每天吃一堆防腐剂添加剂，吃了我会中毒的，说不定上吐下泻。”石嘉扬垂死挣扎，“鬼姑娘，鬼姑奶奶，我只是比他稍微胖了一点点，但全是肥肉，一点也不好吃。” “您可以先尝一口，不好吃就吐掉，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付哲忍着笑接着装。 “付哲，你个损友，大猪蹄子，呸，大猪蹄子还可以吃，你连大猪蹄子都不如。”石嘉扬恨恨地说道，“如果我真的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这个小胖子心肠太歹毒了，鬼姑娘您快把他收拾了，别留着祸害人间了，我每天都给您烧高香，不止逢年过节。”付哲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表情。 叶树看着他俩，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顾念尘也绷不住，跟着叶树笑了起来。付哲知道装不下去了，也捂着肚子，笑了。 石嘉扬看他们三个的样子，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他从身边拿起一个抱枕，向着付哲狠狠地砸过去。“绝jiāo！我再跟你说话，就从此再不喝肥宅快乐水！” 然后，他没什么威胁力地瞪了一眼另两个笑得欢的人:“你俩竟然联合付哲骗我，你们是想失去我吗？” 付哲看他真的生气了，觉得这次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他把抱枕扔回石嘉扬怀里，问道:“唉，还真的生气了啊？”石嘉扬没有搭理他。 付哲从桌上拿起一瓶可乐，还是下午逛超市的时候石嘉扬买的，他拧开瓶口递给石嘉扬，“我向你道歉。”石嘉扬没有接，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电视。 付哲看着他黑色的头发，中心还有一个不明显的小小的旋，就伸出手揉了一下，手感还挺不错。 不过没感受多久，石嘉扬就一挥胳膊打掉了他的手，“别摸我头发。”他蹭地站起来，指着付哲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小孩？我跟你说，我今年18了，成年了，说不定你还得叫我哥！” 付哲看看他生气的表情，觉得好像一只发怒的小猫，张牙舞爪，其实没什么威慑力。 他哄道：“没有，我从来没把你当小孩。”同时在心里说道，反正你只有三岁。 “真的？”石嘉扬质问道，“我跟你说，骗小孩没糖吃，下辈子会变成大蒜。” “真的，不骗你，哥，嘉扬哥。”付哲不要脸地在心里想，男子汉能屈能伸，让他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只要不生气了就行。 “嘿嘿嘿。”石嘉扬傻笑了起来，他伸手拿过付哲手里的可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付哲弟弟。” 叶树和顾念尘对视了一眼，小声地对他说道：“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五岁。” “还生气吗？嘉扬哥。”付哲试探着问道。 “还有点气，你请我吃一顿饭就好了。”石嘉扬说道，“不，一顿不够，要三顿。” “唉好，您说几顿就几顿。”付哲表面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有机会一定要宰回来。 经过这一闹，电影也放完了。叶树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该吃晚饭了。石嘉扬买的零食还剩小半没吃，顾念尘不怎么喜欢这些，就让石嘉扬回去的时候带走。四个人一起收拾了下垃圾，扫了扫地，然后下楼去吃晚饭。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明明前不久六点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季节真的是个魔术师。已经十二月初了，仔细想想算是冬天了，叶树想着去年这个时候自己似乎已经穿了羽绒服。 他看了看身旁的顾念尘，一身黑色的风衣，帅是挺帅的，就是不知道暖和不暖和。他又看了看自己，牛仔外套加一件卫衣，觉得有点冷，明天还是多穿点好了。 “你冷吗？”叶树用手碰了碰顾念尘。 “不冷。”顾念尘看看他，像是猜到了什么，“你冷？” “有点。”叶树实话实说。 顾念尘犹豫了会，就脱掉了自己的风衣披在了叶树身上。叶树愣了下，有点没想到，他伸手要脱掉衣服还给顾念尘，被顾念尘制止了。 “我不冷。”顾念尘指指自己，“我还穿着毛衣，里面还有一件保暖衣。” “哦，那谢谢了。”叶树摸了摸顾念尘的手，是热的，就相信了他说的话，他是真的有点冷。 风衣还带着顾念尘的体温，叶树觉得自己的心也热了一点。 “付哲弟弟，你冷吗？”石嘉扬坏笑着问付哲。 “冷，嘉扬哥你要脱衣服给我吗？”付哲忍着恶心说道。 “那就冻着，哥哥也冷，你把衣服给我吧。”石嘉扬作势要去脱他的外套。 “那我会冻感冒的，哥哥你不心疼吗？”付哲双手死守着自己的衣服。 “不心疼，我会给你买药的，吃了药感冒七天就好了。”石嘉扬接着说。 叶树看他俩的老毛病又犯了，黑着脸说了一句：“你俩够了！不想今晚被关寝室外面，露宿街头，就赶紧给我去找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甜不甜，是不是很甜？[手动狗头]（后面会更甜… 小树很快就会想起小土的，真的快了。 两个室友是助攻，给石胖子加奶茶，给付哲加jī腿！ 昨晚泪流满面唉声叹气地改了文案，改了个符合网文风格的，文案真的太难了！ 凑不要脸地求个收藏求个评论，如果有人看的话，爱看文的小天使，溜了溜了~ ☆、第22章 “遵命！”石嘉扬做了个敬礼的表情，“Yes, sir.”然后笑着向前走。 付哲跟在他后面，时不时地说着什么。 顾念尘笑着看他们三个打闹，自己好像也被感染了，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真好。原来还有这么开心的人在身边，真好。 四个人就近选了家面馆吃饭，热乎乎的面条解饿又解冷。 “食物真的太美好了，太治愈了！”石嘉扬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说道，“我感动得快要哭了。” 叶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麦子的成长很不容易，经过风chuī日晒雨淋，然后收割脱粒打磨，才有面粉，劳动人民的勤劳值得敬佩。” 顾念尘想起小时候曾看过的麦田，没成熟的时候，一大片一大片的绿，像草原，充满着生机。 成熟的时候，满眼的金huáng，风一chuīdàng起层层波làng，那景色真的很美。不过也只在小时候见过，之后就没机会见到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麦田很漂亮。” 叶树听到了，对着他说：“很漂亮，刚长成的麦子可以揉着吃。”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微笑，“小时候，我家没有种麦子，收割的季节，我就跑到人家割过的地里去捡，其实主人都已经捡过了，找不到多少，但我捡到一根就很高兴，觉得金huáng的麦子很好看。” 顾念尘想起自己去的那一年，有一天下午叶树拿着几根成熟的麦子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小土，送你一束麦子，我捡了好久呢。”一根绳子绑起来的几根麦子，金huáng色的像阳光，顾念尘笑着接过。 “好看吧。”小小的叶树问他，顾念尘点了点头。然后第二天两个孩子就一起去捡麦子了，没有捡到多少，但遇见了好心的农民，看两个孩子可爱，就给了他们一把。 叶树高兴了好几天，说小土是幸运星，顾念尘把麦子全给了叶树，叶树非要跟他平分。 顾念尘笑了:“确实很好看，就像阳光。” 石嘉扬和付哲都是城市里长大的，没有见过麦子，听叶树的描述有点心动。 “等暖和了，麦子成熟的季节，我们去玩吧，我也想看看像阳光的麦子。”石嘉扬说道。 叶树也有点怀念，初中之后他就没有见过麦田了，“好啊。”说完他看了看顾念尘，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嗯。”顾念尘点了点头，心里莫名有些期待。 “耶，那就这样说定了。”石嘉扬伸出了一只拳头，付哲也伸出一只和他放在一起。 “一言为定。”叶树放下筷子，把拳头伸出去说道。 三个人看向顾念尘，顾念尘也笑着伸出一只拳头，四个人碰了碰拳，定下了一个未来的约定。 走出面馆的瞬间，寒冷重新席卷而来，叶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顾念尘把自己的风衣递给他，意思不言自明。 “你等会穿着回宿舍吧。”叶树听见顾念尘这样说，他点了点头，如果是旁人，叶树可能会不好意思，觉得太麻烦人家了，但对方是顾念尘，他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自己也没有思考过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为什么从不跟他客气。 顾念尘是很怕冷的人，大街上短袖还遍地的时候，他就穿上了长袖，别人开始穿外套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毛衣。手脚常年冰凉，是体质寒的原因。 把风衣给了叶树，其实他是有点冷的，不过离住处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回去洗个热水澡应该不会感冒。 没走几步，天空中就纷纷扬扬地落下纸屑般的东西。石嘉扬大喊道：“雪吗？是下雪了吗？” 付哲喊着回应他：“是的，石傻子，下雪了！” 叶树抬头看看灰暗的天空，路灯下雪花细细扬扬地落下，不知为何他想到了灰尘，很像陈年的旧物，重新打开时，散落下的灰尘。 “啊啊啊啊，没想到南方也会下雪！”石嘉扬喊着跑向雪里，伸出手去接雪花，可惜触到的瞬间就消融了，雪下的很小很小，手掌里连水迹都没留下。 地上看不到积雪，这种程度的雪实在是太小了。 “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S市下几次雪。”付哲笑着说，他问旁边的叶树，“话说，下雪要打伞吗？” “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呗。”叶树以一种轻松愉快地口气说道。 “那就不打了，就让大雪拥抱我吧。”付哲也冲向了雪里。 叶树看着他们两个乐傻了的样子，问身旁一直淡定的顾念尘：“如果雪下大了，你说我们学校有多少人会疯？” “不知道，但他俩肯定会疯。”顾念尘看着那俩跳起来的人，平静地说道。 原来已经冬天了啊，十二月初，立冬已过去将近一月了，南方的冬天果然是比北方的来得要晚一些。 “哎，想不到我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和你们三个老男孩一起看的。”石嘉扬对叶树喊道，“我看的不是雪，是寂寞。” “我们三个帅哥陪你看雪就不错了，你的寂寞去jiāo给大海，别留在这里破坏友谊。”付哲接过石嘉扬的话。 “现在是12月份，你今年的1月份没见过雪吗？”叶树走到石嘉扬旁边。 他回头看顾念尘还站在刚才的位置，笑着对他挥了挥手，意思是要回去了。 顾念尘看着叶树，恍惚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孩子，他低低地叫了声“小树”，然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叶树没见过顾念尘这样的笑容，天真的不含杂质的纯净的笑，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下，他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这个瞬间，他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在期待着他这样的笑容，原来情绪真的会传染。 三个人照例先送顾念尘回去，几分钟的路程四个人走会比一个人走快很多。 叶树穿着顾念尘的风衣回了宿舍，刚刚分别时他跟顾念尘说明天会把衣服还给他，顾念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叶树没有风衣，他不喜欢长款的衣服，觉得很不方便，有点拖拉。他看着挂起来的黑色风衣，突然觉得偶尔穿下还是不错的。 外面的雪还在下，但一直维持着随时会停的状态，看这个样子，明天早上天地应该不会换上银装。 晚上的时候，叶树做了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雪下得很大，像鹅毛纷纷扬扬，他拉着一个孩子的手在雪地里撒欢，爷爷坐在屋檐下笑着看他俩，肉包欢快地在雪地里跑来跑去。两个孩子都裹得严严实实，围巾帽子手套全副武装。 小小的叶树突然把手套摘了，他看向身旁的孩子，“小土，我们堆个肉包吧。”叶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觉得很熟悉。 于是两个孩子就堆起了雪人，用两颗小纽扣代替眼睛，一颗大纽扣代替鼻子，圆柱形的身体，圆柱形的四只脚，还做了爪子。 “肉包，你看这个多像你啊!”叶树笑着对肉包说。“汪，汪。”肉包叫了两声，似乎在抗议，说自己才没那么丑。 “汪汪汪。”叶树对着肉包喊道。 “你在对他说什么？”一旁的孩子问道。 “我在跟他说，他吃得这么胖我们把他堆得太好看了，别挑了。”叶树说着说着就从地上抓了把雪，团起了一个雪球，然后跑到小土旁边，趁他不注意，一下子塞进了对方的衣领里。 小土被冰得咧了咧嘴，然后不甘示弱地反击，两个孩子就玩起了打雪仗。 “别往脸上砸，你俩别伤着了。”屋檐下的老人不放心地叮嘱，一阵阵笑声伴着雪砸在衣服上，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快乐的味道。 叶树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是上扬的，这是一个好梦。 他翻了个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一片冬日的萧瑟，没有一点雪的影子，昨晚他们看到的仿佛都是不真实的。 叶树想起梦里的大雪，小时候每年冬天都能见到。堆雪人，打雪仗，似乎是永远都玩不够的游戏，那场梦叶树确信是真实发生过的。 不去回忆过往，但过往就是过往，是不能摒弃的，正是过往才成就了如今的自己，回避了悲伤痛苦的同时，是不是也抛弃了那些美好 叶树突然觉得自己好懦弱，一味地逃避一味地漠视，以为自己可以无坚不摧，其实早已兵不溃防。他想起爷爷曾经跟他说，希望他像一棵树一样，把根扎在很深很深的地方，风chuī不倒雨淋不坏。 眼睛有点涩，他眨了眨。 叶树的脸上维持着面无表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哭得一塌糊涂，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六岁的孩子，只是没有人再抱着他安慰他了，没有人等着他放假回家，他早已没有家了。 叶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以为自己用了这么多年，学会了一个人活，可是他到今早才发现原来一个人活是这么地艰难，原来他远没有表现得那么坚qiáng。 很多年后，叶树都还记得这个冬日的早晨，一个普通的冬日早晨，他忘记了有没有阳光，忘记了窗外的树有没有鸟停歇，但他记得自己无声地流了很久的泪，久到在泪水中睡过去，他记得这场撕心裂肺地痛苦，他记得自己差点溺死在悲伤中。 叶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石嘉扬和付哲都以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盯着他，毕竟叶树几乎不睡懒觉，晚上十二点前睡，早上七点起，每日作息误差不超半小时，这种睡到中午十一点半的情况实在少见。 “你的老年人作息失效了？你要回归我们年轻人晚睡晚起大部队了？”石嘉扬趿拉着棉拖鞋问他，他自己刚起没多久。 叶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本想问是什么时间了，一开口发现嗓子哑了，可能是身体缺水了。他下了chuáng，接了一杯温水，两三口喝完了，然后看看手机时间，正好洗漱完可以吃午饭。 “哎，叶子是不是遇上啥事了？”石嘉扬在叶树去洗漱间后，碰了碰付哲。 付哲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也是，我们几乎整天跟他在一起，也没见他怎么了。不过你不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吗？”石嘉扬接着问道。 “你可以七点爬起来，叶子就不可以躺到十一点多啊。”付哲斜了眼石嘉扬。 石嘉扬还想说什么，最后没说，他看到叶树的眼睛有点肿，像是哭了很长时间，但叶树不像是会偷偷哭的人，想想他和顾老师和好后，似乎一直挺开心的，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 叶树觉得头有点晕，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缘故，刚刚低下头洗脸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黑了一下，但下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他深吸了一口气，接了把冷水往脸上扑。 吃过午饭后，给顾念尘发了个消息，和他约个时间把衣服还给他。顾念尘问他下午去不去上班，去的话就把衣服带上，如果不去就明天上课给他。 顾念尘昨天没有跟叶树说他也会去[汪]上班，也没有把江泽的话告诉叶树，他们三个人的群还没有拉。 他其实心里有点忐忑，他怕叶树觉得自己烦人，好像自己去[汪]上班是为了故意接触他一样，虽然事实差不多就是这样，但他其实是想试着喜欢叶树喜欢的东西，想感受下被咖啡香气环绕是不是真的那么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睡前定存稿箱发明天的章节，然后惊讶地发现涨了一个收藏，好开心，于是就放了一章。 中午十二点的依旧会发，我的存稿有很多，今天特别勤劳地码了一下午和一晚上！ PS：这文最初就是一时冲动，想给自己的青chūn留个纪念，所以写得不好，看不下去也没事，我会日更到完结的！ 当然有人看就更好啦哈哈，碎觉了晚安呐~ ☆、第23章 叶树给顾念尘回了消息，说自己两点的时候会去上班，然后六点下班，在这期间，都可以来找他拿衣服。 等叶树到[汪]的时候，顾念尘已经在了。 叶树把衣服递给了他，他本想洗洗再还给顾念尘的，顾念尘说不用了，他租的房子里有洗衣机。 叶树从柜子里拿出员工服，顾念尘突然跟他说:“给我一件，谢谢。” 叶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扬了扬手里的姜huáng色围裙，顾念尘点了点头。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指教。”顾念尘伸出手，打量着叶树的表情，但是只看到了惊讶。 叶树有点不相信，他走到江泽身边，问道：“老板，这是真的吗？” “嗯，以后你带他。”江泽在玩一块魔方，手指灵活地翻来覆去，头也没抬地说道。 “哦，我知道了。”叶树回到顾念尘身边，拿出了一件新的员工服，递到了他手里，“这件是新的，给你。”然后他熟练地穿上自己经常穿的那件。 顾念尘接过后，看了半天，叶树以为他不会穿，就从他手里拿过来，打开，套在了他的头上，然后从后面系了个结。 “是大少爷吗？围裙都不会穿？”叶树笑着说道，“喏，好了。” 顾念尘只是看到围裙上的图案，一时有点入神。 叶树递给他的员工服上画的也是Q版的[汪]，但和叶树员工服上的不同。他的是个胖乎乎的狗，系着红围巾，抱着一个大雪球，叶树的是四脚朝天在撒娇的狗，能看出来是同一只。 顾念尘从初中开始就自己做饭了，围裙虽有差别但大体都差不多，怎么可能不会系？他听到叶树的话反应过来，才发现叶树已经给自己系好了。 顾念尘今天穿的是灰色的毛衣，和姜huáng色的围裙还挺搭，叶树看着他笑了，“你穿这衣服还挺可爱的。”他看着图案，忽然想起了肉包，随即摇了摇头。 “那要和我换换吗？”顾念尘问叶树，“我觉得你穿的更可爱。” 他没有说明是叶树穿的围裙可爱，还是穿围裙的叶树可爱，叶树理解成了第一个意思。 叶树刚想说不用了，但听到顾念尘后面那句话，以为顾念尘更喜欢他的员工服，就同意了。 江泽坐在座位上玩魔方，刚刚把六面恢复，就抬头看见他俩换员工服的场景，他嘴角扬了扬。 “你是为了做咖啡？”换好衣服后，叶树问顾念尘，因为顾念尘不是个缺钱的人，如果是为了锻炼自己在社会的适应能力，也是不太可能的。 顾念尘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可以出师。”叶树拿起一个拉花缸兴奋地说道。 “那叶老师，您的学费我jiāo得起吗？”顾念尘看他开心的样子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叶树的笑容对他来说太有感染力了。 “老板都发话了，让我带你，当然是不收学费的。”叶树想起自己昨天开玩笑的话，补充了一句：“不过口琴的学费还是要jiāo的。” “卖身吗？”顾念尘笑着调侃。 “对的，其实我是黑社会的一份子。”叶树顿了顿，故作神秘，“专门拐卖好看的大龄儿童。” “哦。”顾念尘听他瞎扯，也不戳穿。 “尤其是名字叫‘顾念尘’的大龄儿童。” 顾念尘听到叶树这句话，看着他充满笑意的眼睛，以及熟悉的酒窝，突然怀疑叶树是不是想起了他，他想起六岁的叶树对着一群孩子说：“小土是我的人，谁再敢欺负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荣幸至极。”顾念尘说道。如果是叶树的话，说不定就是把他卖了，他也会乐意帮叶树数钱。 “你傻了啊？”叶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说要拐卖你，你还荣幸至极。” 顾念尘捉住他晃动的手，然后很快松开，笑了笑没说话。 叶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逗顾念尘，他其实是个会和别人保持距离感的人，不会过分亲近，待人温和的似一架天平，公公正正不偏斜。但好像自从遇见顾念尘后，自己就话多了起来，也许是因为顾念尘话太少了。 叶树想起顾念尘昨晚的那个笑，也许自己是想从他脸上时常看到那个笑的吧，或者看到他露出更多的表情，自己所不曾见过的表情。 正事还是要做的，他逗了顾念尘一会儿后，就开始认认真真地教他。先是介绍了下咖啡机，收银机等的使用方法，然后是仓库的位置和各种原料，顾念尘仔细地听着，标准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他本来就聪明，学东西很快，所以叶树说了一遍后他就记住了。 [汪]真的是个纯粹的咖啡店，只有白水和咖啡，不像外面很多的咖啡店，还会有果汁、苏打水之类，这可能也是他们生意不好的原因。 “咖啡萃取的方法，我昨天已经教过你了，你多练习练习，就好了。”叶树走到咖啡机旁，拧下一个手柄递给顾念尘。 然后他从仓库里取出一个较小的磨豆机和一包咖啡豆，放在了吧台较空的地方，“这是练习豆，你可以用来练习。” “练习豆？” “嗯，我们平常做饮品用的是jīng品咖啡豆，风味很出众但价格比较贵。做咖啡是需要不断地练习的，就有一些比较便宜的豆子可以用来练手，成本会低一些。”他把咖啡豆打开，倒进了磨豆机内，一股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 “就只是价格的区别？”顾念尘想到什么就问了，他确实对咖啡一窍不通。 “也不是，其实练习豆也是可以喝的，不同的店会用不同的豆子。”他解释道，“我高中时那家咖啡店，用的豆子是三十多块一包的，还不如这包练习豆。大体上是豆子价格越高，品质越好，咖啡风味也越好。” 叶树把咖啡袋扔进垃圾桶，江泽一直有给他准备练习豆和临期奶，极大地满足了他造作的心，各种各样的拉花他尝试了很多，现在的水平已经挺不错了。 他把咖啡袋扔进垃圾桶,接着说道：“我有时候觉得咖啡很像人生，酸甜苦辣各种滋味。烘焙方法，所用时间，不同的咖啡师，可能会做出不同的咖啡，但味道总归是各个层次的。” “可是我只尝到了苦。”顾念尘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像陈述数学定理一样说出这句主观感受。 “那就多加点糖。”叶树看着他笑道，“你很怕苦？” “嗯。”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吃药的原因。 “难怪你每次点咖啡都加很多糖，还老点美式，下次换摩卡试试，多加点巧克力酱。” 顾念尘想到叶树皱着眉，嫌弃地看苦瓜的样子，问道：“难道你喜欢苦吗？” “不喜欢。”叶树摇了摇头，“但总归是要吃的，一直甜会腻死人。” “嗯。”顾念尘突然想到一句诗，忘了在哪里看过的，大概是说人世间有许多悲伤，我承担的不是全部，这样就很好。 他看看叶树，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幸福的，这样就很好。 顾念尘拿着手柄，反复地练习，十次里面大概有八次是弄不上去的，叶树在一旁看他的动作，看着看着就噗嗤一声笑了。 顾念尘有点不好意思，他把这个手柄放下，换了另一个，接着尝试。叶树就在旁边笑，不说话。 他最初刚接触的时候也是这样，手感是慢慢培养出来的，现在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瞬时搞定。 “你要找准位置，快速卡上。”叶树看他实在辛苦，就像昨天一样，手把手地示范。 他的手覆着顾念尘的手，带着他成功地卡上了，“仔细地感受下。” 叶树觉得顾念尘的手还是有点凉，他又带着顾念尘重复了几遍，觉得差不多了就松开了。 顾念尘的手和脸色一样苍白，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修长，骨节分明，叶树想起他握着黑色口琴的画面，真的是手控福利了。 今天顾念尘在叶树的指导下，学会了浓缩和美式的做法。六点下班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在附近吃了饭，叶树和顾念尘约好周二下午学习口琴。 叶树今天下班前拍了店里的菜单，晚上的时候他看着菜单一点一点写出了每样东西的材料及做法，准备明天jiāo给顾念尘。 店里是没有操作单的，当初他去的时候，因为本来就有基础，所以江泽就只是大致说了下，最初是凭着记忆力，后来做多了，做法也就印在了脑子里。 石嘉扬写完了数分作业，为了期末考试，最后一个月他要“金盆洗手”，全部自己做作业。有不会的就和付哲讨论，或者问叶树。只不过拖延症还是在的，明天要jiāo的作业今天写。 他放下笔，伸伸懒腰，看着听音乐的付哲，想起了什么，然后转过头，对叶树说：“叶子，来首曲子呗，现在不都有空？我想瞻仰下大神的风采。” “大晚上的扰民吗？”叶树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是，现在才刚九点，有哪个正常的大学生九点就睡觉的？”石嘉扬拿着手机晃了晃。 “天气太冷，口琴粘膜了，需要暖琴，不好chuī。” “昨天顾老师怎么就chuī了？”石嘉扬以为叶树是在推脱，他还挺想听听叶树chuī的口琴曲。 “他那屋里空调足，暖和，琴本来就没粘膜。” “哦好吧。”石嘉扬撇了撇嘴，“真的不是你不想chuī？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听到啊？” 叶树摇摇头，“真的不是，我挺喜欢的，哪天暖和了吧。”过了会儿，他说：“或者明天我把琴放在空调下面暖暖，就可以chuī了。” “一言为定，那就明天，敬听佳音。”石嘉扬的嘴角瞬间上扬，他站起来，走到付哲旁边，摘下他的耳机。 “gān嘛？”付哲沉浸在音乐的世界，没听到刚才他俩的话，被打断有点不开心。 “明天听叶子开口琴演奏会，今天歇歇你的耳朵。”石嘉扬把他的耳机放到桌上，又坐了回去。 “演奏会？你想让我气绝身亡吗？”叶树笑着说，“两首就行了。” 他想到演奏会这个词，或许真的可以开个宿舍演奏会。 “付哲不是会弹吉他吗，明天再让他弹两首，嘉扬再唱两首歌，真的可以开音乐会了。” “别别别，听他唱歌我能多长两条皱纹。”付哲赶紧接道，“我可以多弹一首，只要他不唱。” “我来自阿拉巴马，带着心爱的五弦琴。要赶到路易斯安那，为了寻找我爱人。晚上起程大雨下不停，但是天气还gān燥……”石嘉扬突然唱了起来，还配上肢体动作，右手从胸前向外挥。 付哲堵住耳朵，对着叶树喊道：“这傻子今天又忘了吃药，这鬼哭láng嚎的是什么鬼？” 叶树哈哈哈笑了起来，石嘉扬唱歌确实不怎么样，没有调，但莫名有种快乐，他跟着石嘉扬一起唱道：“烈日当空，我却心冰冷，苏珊娜，别哭泣。哦，苏珊娜，你别为我哭泣……” 付哲堵住耳朵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下来，他用双手击打着节拍，和着歌声。他听出来了，这是昨天顾老师chuī的《苏珊娜》。 叶树快被石嘉扬带偏了，付哲怀疑他时不时就要笑场。他想傻了就傻了吧，然后笑着跟他们一起喊：“哦，苏珊娜，你别为我哭泣~” 对面宿舍的同学觉得213今天集体疯了五分钟，想想明天要上的数分课，觉得自己也应该疯一会儿，于是集体开黑。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撑死三章，小树就会和小土相认，我不骗人！真的！ 日常嫌弃自己，日常表白一下各位小可爱，总觉得周三过去，这一周也要过去了，一起加油呦~ ☆、第24章 “Oh, Susan, Oh don’t you cry for me~” 石嘉扬唱完一遍后还要接着哼英文的，被付哲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没有人会为你哭泣，别唱了，再唱就有人砸我们宿舍门了！” “不懂欣赏的俗人，我天籁般的歌声你有幸能听到，还不跪下来感激上苍。” 付哲听到石嘉扬这话，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他对着叶树说道：“叶子，你看看地上掉的是啥？” 叶树笑了笑没说话，反正这俩人一天不互损就不开心。 石嘉扬往下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 “比英语课本还厚的脸皮，你说某人不要脸的话，也不能随便往宿舍地上扔吧？明天还检查寝室卫生呢，这多污染环境。”付哲依旧对着叶树说，全然不看石嘉扬。 “你说谁脸厚？你说谁不要脸？”石嘉扬恨恨地说。 “我说你了吗？你就对号入座，还挺有自知之明。”付哲终于看向了石嘉扬。 “付傻哲，你今儿只还了一顿饭。”石嘉扬看着他，兄弟情什么的这种东西才没有，“还有两顿，我现在改主意了，需要十顿！否则，哼哼，我联合叶子和顾老师孤立你。” 付哲怼他都怼成习惯了，俨然忘记了自己还欠账的事情，他求助似地看向叶树，叶树只是笑着看他俩，没有丝毫为他说话的意思。 “嘉扬哥，我错了。”付哲立马放软了声音，收起咄咄bī人的气势，“五顿成吗？还要攒钱给你买圣诞礼物呢。” 石嘉扬听到“礼物”，眼神瞬间变亮，“行吧，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 付哲本只是随口编的，反正到时送一个苹果也算是礼物了，不过看石嘉扬的样子，好像挺期待的，看来还是得想想送份不那么敷衍的礼物。 第二天上午数分课的时候，叶树把操作单给了顾念尘。顾念尘下午还有专业课，今天不会去咖啡店，他认识叶树的字，所以看到操作单有点惊讶。 三页的A4纸，每张纸都可以拿来当字帖了，叶树写一手潇洒自如的行楷，透露着随性与洒脱。 顾念尘把三张纸认真地夹在数分笔记本里，准备下午下课的时候去打印店塑封下，这样就不用担心字迹被污染了。 “顾老师，我们晚上要开音乐会，你要不要来听？”吃午饭的时候，石嘉扬问顾念尘。 “音乐会？” “对啊，就是听叶子chuī口琴，付哲弹吉他。可惜我的鼓在家里，不然也能露一手了。”石嘉扬略带遗憾地说道。 “鼓？东北大鼓吗？”付哲故意说道，“看不出来你还会大鼓。” “东北大鼓，我用鼓槌锤爆你的头。”石嘉扬用筷子做了个敲的动作。 “那确实有点可惜。”叶树说道，“还没见过你打鼓的样子。” “小时候，大家不都学乐器嘛，我当时觉得打架子鼓可帅了，就学了这个，一打就打这么多年。”石嘉扬笑着说，“高中的时候我还怂恿几个哥们一起组乐队，结果第一场演出就砸了，乐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付哲本想问怎么砸的，但看到石嘉扬没心没肺的样子，最终没有开口，反正都过去了，年少时心血来cháo做过的事太多了。 石嘉扬重新看向顾念尘，“顾老师，晚上你来吗？” “叶树六点下班，我们七点开始，八点能结束。”付哲补充道。 “来吗？如果你来的话，我下班后吃完饭直接去找你，一起回学校。”叶树也问他。 “来呗来呗，结束后我们仨送你回去，不会让你这么好看的小哥哥一个人走夜路的。”石嘉扬极力怂恿，“我还想听你的《苏珊娜》。” “晚上不会打扰到宿舍的其他同学吗？不然你们在我住的地方开吧？”顾念尘建议道。 “哎这样更好，我怎么没想到，你俩觉得怎样？”石嘉扬问叶树和付哲，“顾老师的屋子比宿舍大多了，隔音也好，不会被邻居投诉。” 付哲点了点头，他没意见。 “你方便吗？不会把你屋子弄乱吗？”叶树问道，他记得顾念尘是不喜欢被打扰的人。 “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顾老师既然这样说肯定是方便啦。”石嘉扬没等顾念尘回答，就抢先说道，然后还向他眨了眨眼，“是吧，顾老师？” “嗯，方便。”顾念尘说道，过了会儿，他补充一句，“尽管弄。” 石嘉扬那句“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触动了他，他已经好多天没做噩梦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朋友的缘故。 不过这场音乐会今晚上没办成，S市的天气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反复无常”，中午的时候还是阳光融融的冬日，五点多的时候突然就下起了雨，准确地说是雨夹雪。 叶树看着突然变暗的天色，为他们的音乐会默哀了三秒钟，他打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显示是多云，然后默默地关上了，他知道天气预报的人员也很不容易，这种鬼天气谁能预测到？ 顾念尘推门进来的时候，江泽在玩魔方，叶树盯着他飞快转动的手发呆。 “可以下班了，走吧。”江泽的声音把叶树唤回神，叶树看看时间，才五点四十，他摇了摇头：“我再待一会儿，还没到时间。” 江泽指了指顾念尘：“接你的人来了。” 叶树顺着他指的方向回头，就看见顾念尘刚刚把伞收好，他对着顾念尘笑了笑，对江泽说道：“那我走了。” 江泽挥了挥手，其实他没跟叶树说过，店里是有多余的伞的。 “怎么来接我也不说一声，万一我带伞了，不就是白跑一趟？”叶树跟着他走出店里。 “不是没白跑吗？”顾念尘撑开黑色的伞，把叶树罩在里面。即使你带伞了，也不是白跑。 “就几分钟的路程，我以前经常淋雨的，没那么娇弱。”叶树笑着说道，“并不是一直都有人给我送伞，我又没有带伞的习惯。” “我怕你被淋湿。”顾念尘把伞往叶树那边斜了斜，轻轻地说道。 “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说的人。”叶树扯出一个笑，心里有些酸，他看着顾念尘被打湿的肩膀，默默地从他手里夺过伞。 碰到顾念尘的时候，一阵冰凉，似乎他的手一直都是这么凉。 顾念尘没有说话，黑色的伞像一朵花，静静地开在雨幕中，雨滴不经意地打在伞面上，奏出一首无名曲。 叶树刚推开宿舍门，就看见一个不明物体冲着他扑来，他闪了闪身，石嘉扬堪堪止住脚步。 “差一点就撞门上，破相了怎么办？”石嘉扬看着叶树，“叶子你闪什么闪，我只是想在这糟糕的天气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没看清。”叶树懒懒地解释，他有点冷，雨水像是会降低温度。他想到顾念尘那么怕冷，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不舒服。 顾念尘本要送他到宿舍，再自己回去，被叶树拒绝了。 “你来接我，我去送你，这样才好。”他在几分钟前这样对顾念尘说道，于是他就带回了顾念尘的伞，黑色的伞，一把为他遮挡了这近一个学期的雨的伞。 “你只是想发泄下音乐会举办不了的郁闷，自己寻求叶子怀抱的安慰，哪有那么好心？”付哲毫不留情地戳破石嘉扬。 石嘉扬吐了吐舌头，对付哲做个鬼脸，然后他问叶树：“叶子，你怎么回来的，顾老师去接的你吗？” 叶树点了点头，从柜子里拿出gān净的衣服换上。 “顾老师对你真好。” 叶树听到石嘉扬这句话，手顿了一下，然后“嗯”一声，接着刚才的动作。 叶树刚换好衣服，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班长拿着一叠纸过来，挨个宿舍分发。“这周末考英语四级，你们宿舍的准考证。” 付哲从他手里接过三张准考证，还没问什么，班长就赶紧跑了。 “四级考试？”石嘉扬嘟囔了一句，“那是个什么东西？” “你忘了，很久之前尤导在班群里通知的，英语四六级考试，我们三个一起报的名。”付哲看着他的准考证，低低笑了两声。 石嘉扬从他手里夺过来，装作生气的样子：“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证件照不及我本人万分之一的帅气。” 付哲轻咳了声，掩住自己的笑意，准考证上的石嘉扬还很青涩，留着一个小平头，咧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特别傻。 不过刚刚好像旁边是身份证号，他真的比石嘉扬小？付哲想到这里，赶紧把自己的准考证塞进抽屉里，防止被石嘉扬看到。 “上午九点？”“这周六？”石嘉扬突然喊了两声。 “gān嘛一惊一乍的，怕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大吗？”付哲转头瞥了他一眼。 “不是，这考试时间也太不合理了吧。大冷天的，九点谁起得来？还有，这考试考什么？” “好像是听力、阅读、写作、翻译，不过你英语那么好，luǒ考也肯定过。”叶树回答道。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周考四级，但没什么好担心的，这，就是学霸的自信。 “他不怕luǒ考，他怕是要缺考。”付哲一句话像刀一样插在石嘉扬的肋骨上。 “啊，我死了。”石嘉扬仰面躺在椅子上，头一歪，两手自然耷拉着，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出息？早起一天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不，你不懂，早起毁一天。”石嘉扬说完这句又躺尸。 叶树听着他俩闲话，把准考证收起来，手机刚好响了，是顾念尘发的消息，[到宿舍了吗] 叶树回道：[嗯，明天把伞还给你。] 顾念尘没再说什么，叶树本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周考四级的事，最终没问，反正顾老师肯定没问题的。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顾念尘给叶树发了句[晚安]，叶树惊讶了一瞬，顾老师这才是老年人的作息，不过他还是回了句[晚安，好梦] 顾念尘盯着这四个字，嘴角轻微地勾了勾，不求好梦，无梦于他也是挺好的。 兴许是叶树的那句话起了作用，他竟然真的做了一个久违的美梦。 他梦到叶树记起了他，说自己一直没忘记他，教他chuī口琴，两个人合奏，爷爷和外婆都还在，寒假的时候他跟着叶树回到了小乡村，杨树林和记忆里一样，只是树更粗更高了些。 外婆亲切地给他做饭，爷爷说小土真是个好苗子，那条河里的冰很厚很厚，他和叶树在上面溜冰，肉包围着他们撒欢。 顾念尘被闹钟吵醒的时候，还沉浸在梦境里。许久没有被闹钟吵醒的经历了，意外地还不错。 他下了chuáng，拉开窗帘，太阳刚刚升起来，撒下一层淡淡地暖光。 昨晚的雨像是一个偷跑出来的孩子，被家里的大人发现后就灰溜溜地逃走了，还不忘收拾下自己留下的痕迹。 上午几人都有课，他和叶树约的是下午三点。两点刚过的时候，门铃就响了。 顾念尘打开门，先看见的就是石嘉扬龇着嘴的笑脸。等付哲进来的时候，顾念尘看见他背上的吉他包，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石胖子说昨晚没办成音乐会，今天要补回来。”付哲向顾念尘解释道。 顾念尘点点头，看向叶树。 叶树懂了他的意思，就说道：“我带了口琴和一些谱子，说好的教你不会食言。” “顾老师屋里真暖和。”石嘉扬脱掉羽绒服，往沙发上一瘫，“我当观众，负责给你们叫好和鼓掌。”他鼓了两下手。 “想得美！你当场务和后勤，给我们端茶倒水。”付哲放下吉他，踢了踢石嘉扬的脚尖。 “你弹个琴要什么水，我给顾老师和叶子准备还可以，你，没门！”石嘉扬对着付哲伸出右手食指，挥了挥。 “那等会我弹的时候，你别听，捂着耳朵。” “凭什么？耳朵是我自己的，我想听就听，你管得着吗？” 叶树和顾念尘听着他俩瞎扯扯，全当没听到。 “你的琴呢？我看下。”叶树对顾念尘说道。 chuī口琴首先要了解自己的琴，他那天没有看过顾念尘的琴具体是什么样，也没碰过，不知道是哪种类型。 顾念尘短暂地沉默了下，起身去卧室拿琴。 他看着深蓝色的琴盒，深呼吸了两口，然后打开，用琴布小心地擦了擦，再合上，整个过程虔诚得像朝圣。 作者有话要说：嗯，快相认了，啊不是，快想起来了… 啊江泽叔叔，石胖子，付傻哲，还有小树和小土，我好喜欢你们！ 请你们一定要幸福！ （最后这句话也是给所有看到的人说的，请一定要幸福啊~ ☆、第25章 叶树看见顾念尘拿着琴盒走出来，也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琴。 顾念尘走到叶树身边，把琴盒递给了他，叶树接过去，刚准备打开，就听见石嘉扬的声音响起。 “我来当主持人！我宣布213音乐会正式开始。”他拿着一个空了的可乐瓶，对着瓶口慷慨激昂地说道。 “第一个节目，顾老师口琴独奏，《苏珊娜》。让我们掌声欢迎！”说完对着瓶子猛烈地拍了几下。 三个人都错愕地看着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们没说过有主持人啊。 “快点，顾老师，观众们等着呢。”石嘉扬催促道，“主持人控场很累的。” 顾念尘反应过来，从叶树手上拿回琴盒，走到电视机前面，拿出口琴。就在石嘉扬等着琴声响起的时候，顾念尘没有动作，就那样静静地站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约过了一分钟，石嘉扬刚想提醒，顾念尘开口说话了。 “主持人，您好，我想征求下叶树同学的意见，可以吗？” 石嘉扬被顾念尘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绷不住地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他心想征求什么，难道顾老师chuī琴需要叶子同意吗？ 顾念尘下一秒就解答了他这个疑问，他对着叶树说道：“叶树同学，我能和你合奏这首曲子吗？” 叶树闻言挑了挑眉，随即笑道：“当然可以。” 虽然他不知道顾念尘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但没什么理由拒绝，他也不想拒绝。 欢快悠扬的口琴声响起，叶树和顾念尘配合得很好，叶树修长的手指握住银色的琴，顾念尘白皙的手指握住黑色的琴。 石嘉扬沉浸在乐曲里，看着他俩chuī琴的画面，觉得真是太美好了，叶树和顾念尘两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 他觉得这两个人是真的默契，真的般配。咦，般配？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石嘉扬想着想着就笑了，如果哪天顾老师和叶子在一起了，他绝对不会惊讶，而且会是第一个送上祝福的人。 一曲很快结束，顾念尘和叶树对视了下，相互笑笑，然后一起说了句“谢谢”。 石嘉扬在下面使劲地鼓掌外加起哄：“Oh,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说完这句话，他就拿起可乐瓶，换种语调说：“有热心观众要求再来一首，请顾老师和叶老师再来一首。” 三个人被他这一时jīng分震住了，短暂的安静后，付哲率先打破沉默。“哈哈哈，石傻子又犯病了。” 在石嘉扬开口回怼之前，他又赶紧说道：“顾老师说了他只会这一首，他俩刚表演完，就先休息吧，下一首我来。” “那好吧。”石嘉扬做出一副被bī无奈，不情不愿的样子，“下一个节目，付大傻子，瞎弹吉他。” 付哲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搬了个椅子放在电视机前，他坐上去，把吉他放在膝盖上。 先轻轻地拨了两下，调了调音。 前面是很舒缓的音乐，像一阵微风慢慢拂过脸颊，结果在三十多秒的时候，突然变得很激烈。 石嘉扬就看到本来慢悠悠弹着琴的付哲，在这一时刻双手飞快地在弦上舞动，看得他眼睛有点花。而吉他声变得很鼓舞人心，高亢激昂像一曲战歌。 付哲一边的嘴角勾着笑，低着头没有看向任何人，叶树在他变曲的几秒内就听出了这首曲子。 他看着付哲，觉得他和平时的样子有点不一样，他想起校园歌手比赛的舞台，或许这个人更适合站在被闪光灯照she的地方，那样才能充分显示他的魅力。 曲子结束的时候，石嘉扬还没有回过神，他听得心跳呼吸都跟着加快了。 看着付哲弹吉他的时候，石嘉扬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以前没发现，其实付傻哲还挺帅的，那些跟他表白的女孩，算是没有眼瞎。不过这个念头他是打死也不会向付哲说的，在心里想想就算了。 “什么名字？”顾念尘向刚走下来坐在他附近的付哲问道。 “《千本樱》”叶树在付哲之前说了答案，付哲点了点头。 “我也会。”叶树看着他手里的口琴突然说道。 这句话成功地引起了三个人的注意，石嘉扬像是刚反应过来，“那，来一首？” 叶树笑了笑，点了点头，这首曲子节奏很快，对气息的要求很高，但和《野蜂飞舞》、《purple passion》比起来，还是不算什么的。 “天呐，这口琴是成jīng了吗？”石嘉扬听着音符极快地从叶树那里流出，忍不住感叹道，“这也太快了，太带感了！” 顾念尘静静地听着，耳朵里除了叶树的琴音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他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付哲也被惊住了，他指弹的时候觉得自己还行，现在听叶树chuī只想砸了自己的吉他。 “那个，你的嘴唇没事吧？”叶树刚chuī完，石嘉扬就走到他面前，担忧地问道。 “没事啊。”叶树若无其事地回答，他是真的没事。 “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太厉害了。”付哲边鼓掌边说道，“大神，你刷新了我对口琴的认知。” “你们有点大惊小怪了，我都没放大招。”叶树笑着说道，“看看顾老师多么淡定。”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念尘接着叶树的话说道，“你真得很棒！” “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棒。说不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可是你的老师。” 顾念尘听到叶树的话，看到对方脸上熟悉的酒窝以及亮晶晶的眼睛，轻轻地笑了笑，他知道叶树说的是真心的，不是为了鼓励他，而是真的相信他。 他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会的，他会变得和小树一样优秀，以一棵树的姿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那接下来就该我表演节目了。”石嘉扬说到这里故意咳了一声，“请宇宙超级无敌聪明帅气可爱的石嘉扬，也就是本人，为大家带来一首听了还想听的独唱。” 付哲高高地举手打断，“有异议，我代表全体观众，请求石嘉扬同学下台。” “异议无效。”石嘉扬面无表情地说。 “好吧，那你不要唱儿歌。”付哲稍微妥协了一点点，迄今为止他听石嘉扬唱的都是儿歌，内心里希望非儿歌类的他能唱得稍微好一点。 “你歧视儿歌，儿歌得罪你了？我想唱啥就唱啥。” “不，我不歧视儿歌，我只是歧视你唱儿歌。”付哲嘟囔了一句，不过这句话被石嘉扬响起来的喊声震住了。 是的，喊声，不是歌声。 石嘉扬虽然是那样说的，但他确实没有唱儿歌，而是唱了一首英文歌，但并没什么用，纯正的发音也拯救不了结果的惨烈。 “Why can’t I see？Why can’t I see？All the colors that you see？ Please, Can I be, Please, Can I be, colorful and free？” （为何我看不到？为何我看不到？你所能看到的全部色彩？请问我能否，请问我能否，多姿多彩并且自由自在？） 石嘉扬拿着可乐瓶尽情地喊着，一脸投入，根本没注意到下面三人的表情。 付哲用手堵住耳朵，但也抵挡不了魔音的侵袭，他尽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也就是面无表情。 叶树在石嘉扬刚喊出第一声的时候，就笑了起来，连带着顾念尘也跟着笑。 “No! Something isn’t right! My enemy’s invisible, I don’t know how to fight. The trembling fear is more than I can take when I’m up against the echo in the mirror! Echo—” （不！有什么不对劲！我的敌人是无形的，我不知该如何对抗。颤栗着的恐惧已超出我的承受，当我与镜子中的回声对抗！） 石嘉扬唱到这一段的高音，付哲终于放弃抵抗，他放下双手，看着闭着眼睛大声喊的石嘉扬，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叶树已经笑得倒在了顾念尘身上，他用手捂着肚子，头靠在顾念尘肩膀上，顾念尘是目前为止最淡定的那个，他只是微微地笑着。 “我好心疼这首歌，被石傻子糟蹋了，太可惜了。”付哲一边笑一边加大声音对顾念尘说道。 顾念尘笑着摇了摇头，付哲没懂他的意思，不过他也没在意。 石嘉扬喊完最后一句“The echo in the mirror”，顾念尘鼓了鼓掌，另两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看看顾念尘，龇着牙笑了笑，然后正经地鞠了个躬，“感谢顾老师的支持，我的表演结束，谢谢大家！”随即挥挥手，走下来坐进了沙发。 其实他唱得挺慡的，看看叶树和付哲的样子，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笑点太低了，当心有天不小心中笑气，活活笑死。” 付哲白了他一眼，慢慢地停止了笑声，叶树过了会儿，也缓了过来。 石嘉扬唱歌总能给他们带来无尽的欢乐，他们都知道这笑不是嘲笑，只是本能地生理反应。 后来付哲又弹了两首曲子，叶树chuī了两首，均是好听动人。 最后石嘉扬提议四个人共同表演一个节目，《友谊天长地久》，付哲弹吉他，叶树chuī口琴，顾念尘和石嘉扬唱。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千年万载，永远不忘，朋友的情意长。举杯同饮，欢度时光，朋友的情意长……” 歌声和乐声和谐地jiāo织在一起，在这间屋子里回dàng，四个人度过了欢乐的一个多小时。 结束的时候，付哲和石嘉扬先回去了，留下叶树在这里给顾念尘上课。 “要不改天？你刚刚chuī了好几首曲子。”顾念尘试探着问叶树，他突然又胆怯了。 “没事，以前连chuī过两个多小时呢，这才几首。”叶树不在意地说道。 高中的时候，有次学校举行元旦晚会，班里曾无意见过他chuī口琴的同学，就向班主任推荐了他。 他不想显得没有集体荣誉感，就抽时间拼命练习班主任指定的曲目，在晚会前一天更是被班主任盯着练了两个多小时。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的是傻，不知道为了什么努力，根本没有人在意你是不是为集体着想，你是在为了什么这样做，他们只会认为你傻，只会认为你牺牲时间来出风头，只会以恶意来揣测你来评价你。 叶树摆脱掉脑子里的念头，都过去了。 他看着顾念尘，笑了笑，说道：“真的没事，不然我再chuī一曲你听听？” 顾念尘静默了一瞬，然后摇摇头，他拿出自己的口琴递给叶树。 叶树接过来，打开了琴盒。 黑色的口琴静静躺在里面，像是在等待旧日朋友，叶树看见琴的瞬间，就被一股熟悉感冲击。等他看到琴右下角那个树叶时，一时怔了怔。 顾念尘把琴给叶树后，就不敢再看他，明明没有对不起叶树的地方，可就是莫名不敢看他的反应。他低下头，心里和脑袋里都是空空的，像是在等待宣判。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顾念尘站得腿都有点麻了，叶树把琴拿了出来。 他把顾念尘的琴和自己的琴摆在一起，一黑一银，除了颜色不同，其他的别无二致。 泛着冷光的金属，右下角的树叶，相同的16孔。 “你先坐下吧，杵在这里太难受了。”叶树对一直站着的顾念尘说道。 顾念尘听他的语气，没听出什么情绪，他乖乖地坐下。叶树说完这句之后，就又不说话了，两个人一同对着两把口琴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石胖子唱的歌是《Echo》，括号里为蠢作者自己翻译，仅供参考哈 今天相认，说到做到，晚上九点放下一章！ 唉呀好激动，小树终于要想起小土了，替他俩开心！ 今儿周五了，大家周末愉快呀，日常表白你们，你们都是最棒的~ （当然垃圾作者本人也很棒哈哈哈… ☆、第26章 叶树其实除了震惊没太大情绪，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的琴是爷爷做的，顾念尘说他的琴是朋友送的，可是两把琴除了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这两把琴有关系。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叶树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样问顾念尘。 顾念尘突然就想到光棍节那天，叶树看完信后说的也是这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叶树有没有猜到琴的来历。 “或许它们两个曾是兄弟，失散多年终于团聚。”顾念尘在想了一会儿后说道。 叶树轻轻地笑了笑，“没想到顾老师也会讲冷笑话。” 他指着琴右下角的树叶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树叶。”顾念尘不确定叶树想要什么答案。 “是树叶，准确地说，是杨树叶。我爷爷姓叶，家门口有片杨树林，我的这把琴是他做的，这片杨树叶是标记。” 叶树说完后，见顾念尘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就问道：“你的琴呢？是谁送的？” 顾念尘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想说‘朋友’，我没猜错的话，是一位年纪很大的朋友吧？” 叶树直视着顾念尘，他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平静地说着这些。 “这是第二次了，你是不是很好奇那封信我是怎么认出来的？” “虽然你字写得和原先不一样，但标点符号一点都没变，规规矩矩，逗号像个小蝌蚪，句号像个小圆球。你自己没注意到吧？” 顾念尘就静静地听叶树说，心里竟然出其的平静，他想着今天的口琴课估计是上不成了。 “你请假的那一周，我竟然发现自己有点担心，他们两个说你对我很好，我不应该把你弄丢。” “我都知道，但是你那么清冷的性格，怎么唯独对我这么好？我自认为没什么特别的。你信里说一直在期待，说重新认识我之后发现和想象的不一样。” “我那一周一直在找你，想和你说清楚，后来找到你的时候，就揍了你一顿，不过你也揍了我，扯平了。我想着，打一架这事就算揭过了，我们还是朋友。你不说以前的事，我就不问。” “最近我老是做梦，梦到以前的事情，梦里除了爷爷和肉包，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孩子，我觉得这些梦都是真的。只是我看不清那个孩子的脸，我想着他应该是你，我觉得我慢慢地想，总能想起来的。”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顾念尘终于说话了，“都过去了，现在这样也挺好。” 叶树听到他这样说，莫名就起了火，他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你是不是以为我想不起来？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要一个人记着这些？我想不起来你，你甘心吗？” “我只是不想让你痛苦。”顾念尘平静地说道。 当然不甘心了，怎么可能甘心？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渴望关心渴望温暖的普通人，但他更不想让叶树伤心，叶树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真正的朋友。 叶树突然就沉默了，过了会儿，顾念尘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抬头就看见叶树哭了。 眼泪无声地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一颗颗掉落下来，砸在顾念尘的心上。 他突然就慌了，小时候的叶树爱笑也爱哭，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但长大了的叶树，更多的是笑，顾念尘有时甚至看不懂他的情绪。 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看见叶树哭。 他不知道叶树怎么了，一时有点手足无措。看见叶树哭，他的心里就像被无数银针细细密密地扎，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叶树觉得自己好傻，太傻了，他想把过去那个鸵鸟一样的自己打醒。 顾念尘一直这么为他着想，一直这么温柔，听到那句话后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自己跑出来，心仿佛被一股温暖的水冲刷，一下一下，轻柔地，像是要冲破那扇一直紧闭的门。 顾念尘犹豫了会儿，伸手抱住了叶树，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记得小时候外婆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叶树把下巴搁在顾念尘肩膀上，双手紧抱着他，终于放声哭了出来，顾念尘的怀抱不是很暖，像他这个人一样有点清冷，但叶树却莫名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树的哭声停了，他轻轻地说道，“不用拍了，我缓缓就好了。” 顾念尘像是没听到，还在一下一下拍着，叶树就由他去了。 如果这时叶树挣开顾念尘的怀抱，就会发现顾念尘的脸上也有两道泪痕。但等他缓好时，顾念尘也缓了过来，所以他没注意到。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以前叫你‘小土’吗？”叶树洗好脸后，坐在沙发上问顾念尘。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确定的原因，如果梦里是小尘，他肯定第一次就想到了顾念尘。 顾念尘露出一个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小时候不爱说话，上学的第一天，也就是见到你的第一天，你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没有回答。你就自己翻我的书包，看见作业本上的姓名，指着最后一个字说‘小土’，然后就一直叫我‘小土’。” 叶树知道这确实是自己会gān的事，“尘”字上下看不就是“小土”吗？他对顾念尘解释道：“当时认字不全，可能只认识小和土。” 顾念尘没说的是，叶树在说完“小土”之后，还接着说：“你叫小土，我叫小树，我们很配唉！” 当时的自己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呢？好像是把作业本抢了回来，然后没说一句话。 “那我现在还可以叫你‘小土’吗？”叶树突然问道，“你都叫我‘小树’了，我觉得‘小土’比‘顾老师’好听多了。” 顾念尘点了点头，他曾以为这个称呼只会存在于自己的记忆里了，从来都只有叶树这样叫他，这个名字也是属于叶树的，是叶树起的。 “这个琴是爷爷做的，我当时是不是让你和我一起学琴？”叶树又问道。 “嗯，可惜我没学多久就走了，后来就没学。” 叶树想问顾念尘当时为什么走，但他想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就没问，只是顾念尘突然自己说了。 “对不起。”顾念尘说出了这句迟到了十几年的道歉。 叶树一头雾水，不明白顾念尘为什么道歉，但他还是说道：“没关系，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当年不告而别是有原因的，我外婆突发了心脏病，我下课后就直接被我爸塞进了车里，拉回去了。后来我想过给你写信，但不知道地址。高中时从我爸那里知道了地址，假期去找过你，可是每次你都不在，邻居说那是个空房，很久都没人住了，他们也不认识叫叶树的人。” 叶树第一次听到顾念尘说这么多话，他模模糊糊记起自己好像是突然失去了一个小伙伴，然后哭了一场，病了一场，确实伤心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就慢慢好了。 “初中的时候，去城里上学，从爷爷去世后，我就没回过那里。”叶树解释道，“你高中的时候，我应该也上高中，很多邻居不认识是正常现象，我也不认识他们。我不知道你去找过我。” “那时候的你估计已经不记得我了。”顾念尘自嘲地笑了笑，“我没抱太大希望，就是求个心理安慰。再见到你，真的是很大的惊喜。”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叶树还是没能全部记起他和顾念尘之间的事情，但这已经没什么了，未来还有很多的记忆。 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今天的口琴课算是彻底没戏了，叶树于是和顾念尘另外约了时间，并且保证自己一定不会食言。 一起吃过晚饭后，叶树回了宿舍，顾念尘回了租的房子。 “叶子，你怎么了？”石嘉扬看着从回来就一直带着笑的叶树，好奇地问道。 “嗯？没怎么啊。”叶树不明所以。 “傻哲，你看看叶子，是不是有点不正常？”石嘉扬悄悄地捅了捅付哲。 付哲看了叶树一眼，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就你眼睛大，就你看得清。” “不是，你仔细看看，叶子从回来就一直在笑，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付哲于是认真地看了看，还真是这样，叶树嘴角一直不明显地勾着，眼睛里也全是笑意，就差哼个小曲了。 叶树被他俩看得有点发怵，不自在地问道：“怎么了？我知道自己帅，但你们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吧？” “坦白jiāo代，遇到了什么好事，今下午开音乐会的时候，你还很正常。”石嘉扬贼兮兮地把椅子搬到叶树旁边，双手搭在椅子背上，摆出一副不听到答案不罢休的架势。 付哲也走近，想听听叶树怎么说，“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你的表情多么‘欲盖弥彰’了。” “你被嘉扬传染了啊？乱用成语。”叶树也不掩饰自己的笑意，两个酒窝明显加深，“没什么，就是找到了一个童年的伙伴。” “谁啊，我们认识吗，是妹子吗，漂亮吗，可以介绍吗？”石嘉扬听到叶树的话，眼睛发亮，瞬间抛出五连问。 “出息。”付哲对着他的傻样扔出两个字，石嘉扬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追着叶树问。 “不。”叶树只说了这一个字，他回答的是第三个问题。 但石嘉扬以为他全否定了，就悠悠地叹了声，“可惜，我对小哥哥不感兴趣。” 叶树也懒得解释，他开心的不只是和顾念尘相认，是他终于解开了自己的心结，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会成为一个全新的叶树，一个不惧过去，亦不畏将来，一个更好的叶树。 这些，是他们都不知道的，包括顾念尘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唉，不知不觉已经十万字了，十万字他俩才抱了一下，那要到啥时候才可以亲一口呢？ 蠢作者边叹气边望天，万年单身狗实在是慢热！ 今天涨了个收藏，开心地原地蹦两圈，爱你们，mua~ 扛起我的小铲子，吭哧吭哧填坑去啦… ☆、第27章 叶树本来以为自己会接着做梦，梦到以前的事情，可是这一夜异常安宁，一觉睡到天亮。 他早晨醒来的时候，觉得无比满足，看到外面不怎么好的天气，也觉得挺不错，大概心情变了，看事物的方式也会变。 周三是所有大一学生最忙的时候，基本上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一直有课。叶树也不例外，所以今天不会去[汪]。他们同寝室的三个人选了共同的政治课，晚上一起上《中国近现代史纲要》。 付哲和石嘉扬不怎么听课，政治课考试的话是开卷考试，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玩手机。 叶树对历史挺感兴趣的，所以每节课基本会听一些，当然遇到不怎么感兴趣的课，他也会水过去。 近纲老师是一位青年女教师，姓沈，扎着利索的马尾，讲课很有感染力，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喜爱讲台。 快下课的时候，沈老师点了名，她在第一节课就说过，这个学期会点五次名，算期末总成绩的10%。 “到。”石嘉扬正在兴高采烈地刷微博消息，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条件反she“蹭”一下站起来，并大声地喊到，把沈老师吓了一跳，班里随即发出了笑声。 老师毕竟见过很多学生，稍稍示意大家安静，就接着说道：“点到的同学举个手或者喊个到就行，不用站起来了，石嘉扬你先坐下。” 石嘉扬坐下之后，付哲碰了碰叶树，示意他看看石胖子。 三个人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付哲坐在叶树和石嘉扬中间。 叶树接着就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石嘉扬竟然脸红了，连带着耳朵也红了，他想不到一向大大咧咧厚脸皮的石嘉扬竟会脸红。 付哲也没有见过石嘉扬这幅表情，石嘉扬本来比较白，所以脸一红很明显，付哲一反常态地没有怼他。 “同学们，这学期所有的点名就都结束了。”沈老师合上点名册，说道，“还有两次课这门课就结课了，我们的期末考试想必大家选课的时候就知道，是一篇论文，要求5000字左右。” 这话一出，下面就响起了小声的议论声，选这课的大部分是大一新生，从没写过论文，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付哲和石嘉扬的反应则是“What？”他俩齐齐望向叶树，第一次这么有默契。 “叶子，你能解释下为什么不是开卷考试吗？”石嘉扬笑眯眯地说道。 “是啊，写论文，还5000字，请问是个什么鬼东西？”付哲也笑眯眯地问叶树。 叶树被他俩盯得有点怵，不过还是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从来没说过这个老师的课是开卷考试，是你俩问我近纲选什么，自己跟我选一样的。” 政治课的期末考试分两种，写论文或者开卷考试，每门课在最开始开课大纲里就有写考试形式，叶树当时选这个课没看大纲，只是觉得时间和地点比较合适。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要写论文，而且还是5000字。 “总要写论文的嘛，提前一点写，晚一点写没区别。”他安抚性地说道，“开卷考试，翻课本都不知道翻哪里，写论文总还可以写点东西。” “论文的选题和撰写要求我放到课程网站上了，大家可以自行选择一个，当然也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不过要与近现代史相关。” “今天是12.12，我们12.26最后一次课，请大家在最后一次课上课时间段提jiāo，电子版12.25晚上十二点之前发我邮箱，纸质版jiāo到教室。12.26之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论文提jiāo，逾期未jiāo考试成绩为不及格。” 沈老师说完最后一句话，下课铃就敲响了。学生们三三两两从教室里走出，石嘉扬和付哲已经接受了要写论文这个事实。 “还有两周所有的课就都结课了。”叶树突然说道。 “是啊，然后是一周的考试周，再接着就是寒假。”石嘉扬生无可恋地说道，“期末季该怎么过啊？” “所以，我们现在算是期末季吗？”付哲问道，毕竟还有三周时间就放假了，时间真的是不眨眼不留情。 三个人陷入了谜一般的沉默，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恰巧这时他们走到了一楼，叶树指了指旁边的两个教室，示意他俩看，付哲和石嘉扬看完之后更加沉默了。 3108和3106是D大有名的两个教室，有名之处就在于这俩教室不论何时永远开放，一年365天乘以24小时，传说中的通宵自习室。 “传说”是因为213的三个人从来没去过，他们刚刚路过，从窗户里瞅了一眼，真正的座无虚席。 “我们，是不是，有点，嗯，堕落……”回到宿舍后，石嘉扬率先开口。 “我们，是，非常，嗯，堕落……”付哲跟着他的语气说道。 “唉！”然后两个人一起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上大学之后，我就可以不用再受考试的摧残。”石嘉扬语气幽幽地说道，“为何要这么对待我？我还是祖国的花朵，可爱又鲜艳。” “虽然我不同意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但我对你的第一句话表示共鸣。”付哲附和道。 叶树没有理会这俩人，他打开电脑，发现老师已经上传了论文选题。有两周的时间来完成，他决定趁早写，决不拖到deadline，最后一周肯定特别忙，要准备所有课程的考试。 “大国治理的传统智慧与现实借鉴？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历史经验再认识？决胜‘十三五’抓手在哪里？”叶树念出了题目，然后一脸错愕。 “要求撰写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尊重历史事实，反对历史虚无主义；注重案例分析，避免泛泛而谈。坚持论从史出，以史为鉴；现实问题研究要以事实为依据，切忌空谈。” “额，叶子你在念什么？”石嘉扬好奇地走上前问道，“我怎么啥都听不懂。” “近纲论文要求，其实我也听不懂。” “富qiáng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石嘉扬看到叶树电脑上的word文档后，喃喃道。 “你在嘟囔些什么？”叶树问道。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保佑我。”石嘉扬又背了一遍。 “叶子，你准备选哪个？”付哲问道，这几个题目他都不会写。 叶树想了一会儿，拍了拍桌子，“我准备以1900年到1927年之间中国近代史相关史实为基础，自拟题目。” 石嘉扬和付哲震惊地看着他，叶树从他们表情里读出了疑问“这也可以？” “一看你俩就没好好听课，老师说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题目，只要与课程内容相关即可。”叶树关闭文档，说道。 “哦，好的呀。”石嘉扬吐了吐舌头，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那我也自己选一个。” 叶树给江泽发了个消息，说快要期末了，可能不会像以前那样去的勤了，江泽让他好好学习，说他理解。 叶树前天和顾念尘约的是周四下午，他带着电脑，背着书包，敲响了顾念尘的门。 进去之后，就看见客厅桌子上的书，全英文的，他挑了挑眉。 不过他还没细看，顾念尘就把书收起来，放到了一旁，叶树隐约看到书的封面上有个单词是“depression”，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沮丧或抑郁的意思。 “你在复习？”他想到顾念尘是医学生。 “没有，这是从图书馆借的书，随便看看。”顾念尘平静地回答。 其实他刚刚在看一本关于抑郁症的书，他不想承认自己有病，但不知为什么还是从图书馆借了这本书。 我只是想了解关于抑郁症的事情，以表明自己没有病，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这些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尤其不能告诉叶树。 叶树点了点头，他调侃道：“学霸就是学霸，期末季还有时间看课外书，还是全英文的。” 顾念尘确实是学霸，但叶树也不差，因为平常就有在好好学习，所以对于期末没有太大的感触，但要想取得好成绩还是要努力的，天赋和智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我觉得你的单音已经chuī得很好了，对于音的位置也很熟了。”叶树真的开始教顾念尘口琴。 “但我只会单音。”顾念尘说道。 “对的，但单音是基础，单音chuī好了，大部分曲子就没问题了。”叶树拿出口琴，接着说道，“像吐音、颤音、手震音这些是技巧音，也可以说是装饰音，只是让曲子听起来更好，并没太大作用。” “我们两个的口琴都是C调，按下半音键是升C调，所以遇见D调或者F调等非C调的曲子，要自己进行转换。” 叶树跟顾念尘讲了一些口琴的基本知识，和技巧音的chuī法。 顾念尘学得很快，叶树表示自己没什么好教他的了，剩下的就是练习。 “我真的没骗你，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太有天赋了，如果让爷爷看见，他一定会嫌弃我。”叶树毫不吝惜赞美，“我当初手震音学了一整天才chuī好，你刚听我讲解一遍，就chuī出来了。佩服佩服，厉害！” “其实我之前有看过教学视频。”顾念尘老老实实地说道，“所以并不厉害。” “不，那也很厉害，你就别谦虚了。” 顾念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叶树看着他笑也笑了，然后说道：“以后我们可以一起chuī琴，好多曲子需要合奏，我终于找到伙伴了。” 顾念尘想起小时候叶树也说过这样的话，他点了点头，一个跨过时空的约定，姗姗来迟。 原来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即使不再记得，即使你我都已不是当年模样，是时间与世俗，都不会影响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理科生表示近纲论文真的是个很秃头的存在，所以我拿来祸害他们了！ 反思是谁给我的勇气和自信，竟然写小说… 每日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要gān嘛？ 堕落一时慡，一直堕落一直慡！吃过饭接着躺尸，嗯！ 今天也要加油，努力地活下去哦！ ☆、第28章 “你这学期有上近纲吗？”教完口琴之后，叶树问顾念尘。 “我昨晚上近纲，才知道期末考试是写一篇论文，不知道该选什么题。” 顾念尘点了点头，不过他选的近纲是周五下午，期末考试是开卷。 “可以先看看一些关于近代史的书。”顾念尘建议。 “比如？”叶树问道，他除了上课确实没怎么看过课外书。 “张鸣先生的《重说中国近代史》，蒋廷黻先生的《中国近代史》，这两本都很不错。” “那我等会回学校去图书馆借下。” “我这里有。”顾念尘起身，去卧室里拿出了一本书，递给叶树。 “我觉得你可能会更喜欢看这本。” “哈哈，也是，看一本也就够了。”叶树接过张鸣先生的书，笑着调侃，“小土真是博览群书，我要抱紧你的大腿。” 顾念尘没说话，他确实看了很多书，不过因为是一个人的缘故。 叶树翻开书的第一页，就被吸引了。 “我们为什么要学历史？我的一个朋友曾提过一个很好的比喻：一天早上你起来突然失忆了，忘记自己是谁了，想想看你今后该怎么生活——你谁都不认识，这意味着忘掉了自己的历史。” 他也曾忘记过自己的历史，逃避过自己的历史，叶树渐渐被书上的内容吸引，专心致志地看着。顾念尘也没打扰他，另外拿出了一本书看，偶尔抬头看下叶树。 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看着各自的书，颇有种时光静好的错觉，仿佛已经这样很长时间了。 叶树被顾念尘打断的时候，还沉浸在那段辉煌沉重的民族岁月里。 他缓了会儿，发现已经六点了，冬天的白昼比较短，透过窗户能看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的。 这本书共300多页，叶树从三点左右开始看的，现在只看了100多页，看到洋务运动、甲午战争那块。 “这本书我等会可以带回去吗？” 顾念尘点了点头，“不着急，你慢慢看。” “走吧，我请你吃饭，作为书的谢礼。”叶树把书装进书包，笑着说道，“这本书真是写得太好了，就像在听一个智慧的长者讲故事，词穷的理科生只能用‘好’来形容。” 顾念尘也是理科生，但他喜欢读书，历史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是教材上单调枯燥的文字，是电视剧里虚假的演绎，于他是一幕幕鲜活的场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请你吧，学费还没jiāo。”顾念尘穿上大衣，跟着叶树往外走。 “学费是要卖身的，一顿饭就想抵掉，想得美！”叶树和顾念尘一起下了楼。 顾念尘知道叶树是在开玩笑，他勾了勾嘴角，问道：“怎么个卖法？” “嗯…，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你等着就行，到时候可别赖账。”叶树笑着拍了拍顾念尘。 “不会，你别忘了想就行。”顾念尘轻轻地说。 “听你的语气还挺期待，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顾念尘看了看他的侧脸，他在心里想着自己欠叶树的太多了，这一辈子怕是都还不完，注定要赖账了。 叶树还在自言自语：“家务活我会自己做，做咖啡chuī口琴你也不如我，虽说长得帅，可是除了看着心情好也没太大用，学习倒是比我好，但我的成绩也不差……” 两个人去了上次那家的面馆，冬天里一碗热腾腾的面暖心又暖胃。 叶树刚推开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帅哥，看这里。” 他条件反she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张浩棋举着一只手，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嗨~” 等顾念尘进来的时候，张浩棋举起了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挥动，喊着：“两位帅哥，这里，好久不见！” 他这一声成功地把全店的目光引到了叶树和顾念尘身上。 叶树有点不好意思，倒不是害羞，是尴尬。 他拉着顾念尘快步走到张浩棋那桌，刚想打招呼就发现张浩棋对面还有一个人，一个好学生模样的人。 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有点白，整个人有种书生文静博学的气质，很清秀，让叶树想起了近现代的知识分子。 “这是我室友，宋扬。宋扬，这是我社团里两个小朋友，叶树和顾念尘。” 叶树还没坐下，张浩棋就抢先为他们介绍。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叶树以一句标准的社jiāo语句开头，附带自己招牌乖巧笑容。 “你们好。”宋扬对着他俩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顾念尘也回了个面无表情的点头。 场面有点冷，张浩棋打着哈哈：“宋扬有点慢热，他不是见到你们不高兴，而是一贯如此。” 另外三个人都看了他一眼，张浩棋心里想，得了，这说了还不如不说。 “嗯，我知道。念尘也是这样，话少，但人绝对不狠。”叶树看出张浩棋的窘迫，笑着开口说道。 想不到好奇学长也会有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刻，这桌上只能靠他们两个才能不这么冷了。 顾念尘听到叶树的话，看了看他，这是叶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最开始的时候叶树叫他顾念尘，后来跟着石嘉扬叫顾老师，前天说开之后，发微信的时候就叫小土。 印象中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自己，小时候外婆叫自己小尘，顾风没称呼过他，他们父子俩说话不带称呼直接说。听到“念尘”是一种很奇特的感受，但并不排斥。 “哈哈，我当然知道。”张浩棋接着叶树的话说道，“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啊，形影不离？最近是不是要期末了？我们几个聚餐都找不到你俩，元旦放假一起出来玩。” 叶树拿过菜单，递给顾念尘，示意他先点，他接过张浩棋的话：“我们两个一直关系都很好，元旦夹在一堆期末考试中间，恐怕要复习。” “复习也要劳逸结合嘛，大学的第一个元旦，跨年怎么能不出去làng呢？学长学姐带你们飞！” “今天才13号，还有大半个月，到时候再说吧。”叶树其实也有点心动。 张浩棋知道叶树这样说就是会考虑，只要叶树去顾念尘一般也会去。 叶树刚准备点单，就发现顾念尘已经帮他点好了，正是他想吃的番茄牛腩面，他看了顾念尘一眼，笑了笑:“你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上次来的时候，你在酸菜肥牛面和番茄牛腩面之间纠结，结果选了前者。”顾念尘解释道。 “那我这次说不定不想吃这个了或是想接着吃酸菜肥牛面呢？”叶树好奇地问。 “你不会。”顾念尘笃定地说。 叶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确实被他说中了。 顾念尘知道如果叶树遇见两种纠结不定的东西，选择了其中一个，下一次就会选择另一个，而他则是选择其中一个就不变了。 张浩棋看看他俩，又看看对面低着头吃面的宋扬，默默地叹了口气，心里有点酸。 吃完饭他们就分开了，顾念尘回了自己的房子，叶树他们三个一起回了学校。 石嘉扬竟然在看电影，昨晚说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的那个人好像并不是他。 付哲在看论文，他从知网上找了几篇论文，想学习学习，看看论文怎么写。 叶树拿出《重说中国近代史》接着看，中途他去洗漱，然后回来接着看，等到看完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第一次这么晚睡，也是第一次这么投入地看一本书，不过真得是太畅快了。 熬夜的后果就是叶树第二天起晚了，连带着整个宿舍一起起晚，付哲没说什么，倒是石嘉扬一脸幸灾乐祸，还怂恿着叶树跟他一起翘课，反正赶过去都要迟到了。 “你忘了今天是英语课吗？”叶树看看表，昨晚睡得太晚忘记定闹钟了，七点四十，以五分钟的战斗速度收拾好，还能赶过去。 平常叶树是第一个起chuáng的，付哲和石嘉扬习惯了被叶树叫醒。 只这一句，石嘉扬就不说翘课了，他慌忙从chuáng上爬下来，动作超级利索。 三个人没吃早饭，洗了把脸就狂奔到教室，在座位上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 倪老师刚进教室，就先扫了一圈，看到石嘉扬坐在座位上喘气时点了点头。 她拿出签到表，点了名，然后就说道：“同学们好，我们还有两次课，算上这次。12.28期末考试，不要忘记。提醒下大家，明天考四级。” 下面没有人议论，大家这两天被提醒得多了，对即将到来的考试也没很大畏惧了。 从小学开始，就被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考试轰炸，高考这种独木桥都过来了，一场期末考试又算得了什么？ 石嘉扬很饿，非常饿，整场课他一直盯着倪老师，但完全没听进去老师讲了什么，脑子里一直想着什么时候下课，想着巧克力，想着饼gān，想着能吃的东西。 刚刚下课，石嘉扬就站起来，准备去超市买点吃的，食堂现在肯定已经没饭了。 “你有什么问题吗？”倪老师看见他蹭地一下站起来，以为他要问什么。 石嘉扬赶紧摇摇头，然后坐下去了。 倪老师接着说道：“明天考四级不要迟到，尤其是你，石嘉扬。” 他赶紧点点头，心里想着老师你快点走吧，我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倪老师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教材和课件，一点都不着急，嘴里还说道：“你们肯定会有人迟到的，每年都有同学睡过。也有不少同学在考场上睡觉的，这不好，不要以为才大一，每学期都可以考，一次不过没关系，这种思想很危险。” 石嘉扬放弃抵抗，趴在了桌子上，然后觉得有一根长长的东西塞到了他手里，他低头一看，发现付哲给了他一个巧克力，还是很大的一块。 石胖子瞬间觉得付傻哲顺眼多了，他拆开后咬了一大块，非常满足。 付哲不喜欢吃巧克力，甜腻腻的，前天有个女生拦住他，没说一句话，往他怀里塞了一盒巧克力就跑了。付哲带回了宿舍，就一直放在那里，今天起晚才想起来。 “没错，你们是很年轻，但大学四年过得很快，你们眨眨眼就到大四了。很多事情不能拖，到大四再考四六级，考不过哭也没办法，你们大多数人的英语水平都是一点点倒退的，大一是你们的巅峰，别不信。” 倪老师还在教育着学生，“我们学校每年都有学生退学，因为贪玩挂科多。大学是个分水岭，你们高中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才一起到了这里，之后就相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她已经教了很多年了，马上就快退休了，人老就免不了话多，看着底下这些年轻的面孔，心里满是欣慰和期待，希望学生们都有所得，有所获，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可能并没有太多人听进去，但还是忍不住想说。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作者蠢，但是作者勤奋，快夸我！（评论就只有两个小可爱说话，明明有大概七八个小可爱看的，你们理理我呗，夸夸我呗，骂骂我也行！！ 今天晚上又放章，因为明天不上课呀，因为我开心呀~ 猜猜胖子明天考试会不会迟到，反正我大二上考六级的时候睡过了… 不要学我，要好好学习！(认真脸） 爱你们，mua~（啊我废话好多，溜了溜了… ☆、第29章 “嘉扬快醒醒，八点了。”叶树使劲地拍石嘉扬的chuáng栏杆，希望叫醒他。 付哲刚刚被他叫醒，去洗脸刷牙了。 “今儿不是周六吗？”石嘉扬迷迷糊糊地说，“我再睡会。” “九点要考试。”叶树又拍了拍，“再不起来我不管你了。” 考试？什么考试？周六哪有考试？石嘉扬迷瞪了会儿，翻个身接着睡。 付哲回来的时候，擦了擦脸，直接上去掀了他的被子。 石嘉扬闭着眼睛，双手胡乱摸着，在找被子。 宿舍里开了空调，倒不是太冷，但猛然还是被一股凉意刺激。他没找到，但还是懒得睁眼，于是就蜷缩成了一团。 付哲看着他这种不争气的样子，把被子扔到了他身上，“睡吧，睡死你，下次四级自己一个人去考。” 石嘉扬得到被子，就紧紧地抱住了，还吧唧吧唧了嘴巴，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付哲突然就气笑了，“不管他了，我们两个去考试。” “额，这样真的没事吗？总归是要考的。”叶树说了句，不过刚才的场景他也看到了，“行吧，那就这样。” 等到十一点半他俩考完的时候，回到宿舍发现石嘉扬还在睡。 他俩相视一笑，有默契地都不叫他，看看石胖子能睡到几点。 石嘉扬中途醒了一次，但想想也没什么事，就接着睡回笼觉了。他最晚的一次是下午两点多起的，醒的时候还以为是早上。 叶树和付哲放了书包，就一起去吃午饭了。 食堂里很多朋友在讨论四六级，四六级就和高考作文一样，总能引出许多有趣的段子，群众的才能是无限的。 他俩luǒ考，没觉得有什么，叶树觉得还没有他们开学时英语分级考试难。 石嘉扬睡够了，从chuáng上坐起来，发现宿舍就自己一个人。肚子里传来qiáng烈的饥饿感，一直睡觉的时候不会觉得饿，但醒来之后就会非常饿。 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五十五了，估计他俩去吃饭了，这种现象他已经不止一次遇到了。 “胖子醒了。”付哲看着微信发来的消息，说了一句。 “让你给他带饭？”叶树问道。 付哲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怎么每次中午醒都让我给他带饭，也不怕我下毒。” “因为他知道你一定会给他带，虽然你俩经常斗嘴，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打是亲骂是爱’。”叶树笑着调侃。 “那是他嘴欠该骂，我还是太善良了，不然等会打饭不给他打肉吧，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付哲看着自己餐盘里的jī排，说道，“他该减肥了。” 叶树笑着没说话，他知道付哲只是说说而已。 夹了一块番茄炒蛋，还挺好吃的，已经吃习惯了甜的炒蛋，想想时间还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竟不知不觉就能改变人的习惯。 石嘉扬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他洗漱好坐在椅子上等着付哲带饭回来，然后视线扫到了桌子上面的准考证和身份证。 天呐，他刚想起来今天要考四级，昨晚为了今早能多睡几分钟，特地把文具和证件都准备好了，放在桌子上。 他想起倪老师昨天说每年都有人睡过去，想着明年老师还可以这样说了。不过又一想，既然是这样，那说明肯定不止自己睡过去了，心里还有点开心有人陪着自己。付哲如果知道他这样想，不知道会怎么怼他。 石嘉扬听到开门声，眼巴巴地看着进来的两人，一副等着投喂的样子。 付哲把饭递给他，就懒得看他那副样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叶树打开电脑，接着写近纲论文，昨天下了体育课开始他就准备写了。 他最后选定的主题是教育，从1902年清政府颁布第一个现代学制但没有实行开始，到1922年民国政府实行六三三学制，教育经历了一系列的发展，时代也经历了很大的波动。 “你们早上怎么不叫我啊，今天不是考四级吗？”石嘉扬吃饭的空隙抱怨道。 叶树专心地写论文，没有回答他。 付哲“哼”了一声，带上了耳机，明显是不想搭理他。 石嘉扬仔细地想了想，早上好像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考试，猜到大概是自己睡得太沉了，没被叫醒，他突然有点心虚，也不再说话了，安静地吃着饭。 于是这周六下午，213出现了很少有的一幕，石嘉扬安安静静地学习了一下午，宿舍三个人一下午说的加起来不超过5句话。 叶树的论文完成了一半，资料和参考文献昨天都找好了，今天就是按照昨天的构思一点点地填。付哲也确定了自己要写的主题，准备过两天就动笔。 第二天早上，叶树和付哲也没有叫石嘉扬起chuáng，但他自己定了好几个闹钟，从八点开始每十分钟一个，然后在八点五十的时候成功地从温暖的被窝爬了起来。 “石嘉扬，你真棒，你太厉害啦！”他起来之后对着自己说了一句。 付哲听到后，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图书馆八点开门，叶子在七点五十的时候就出门了。” “我又不去图书馆，gān嘛起那么早？”石嘉扬听出了付哲是在损他，“比之平常，我已经有超级大的进步了，这么大。”他伸展开两个胳膊比划道。 付哲摆摆手，“我让他帮我占了个座，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懒得管你。” “嘁，谁要你管？我还嫌你多管闲事呢，赶紧……滚。”石嘉扬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看见付哲背着书包走出去，顺带关上了宿舍门。 接下来的一周，叶树发现石嘉扬明显地变了，不再睡懒觉了，不再没事和付哲斗嘴了，不再踩点上课了。在宿舍的时候，总是拿着书看或者在做题。 付哲也比以前认真了，问叶树问题也比以前更加频繁了。 叶树自己也比以前努力了，每天睡觉时间延迟到了十二点，早上七点起chuáng，期末无形之中还是给大家带来了压力。他这一周除了上课就是复习，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周末早起去图书馆，只在周一数分课的时候见过顾念尘，剩下几天都没见到。 他想起论文已经写完了，书还没还给顾念尘，明天最后一次数分课还给他吧。不过想着顾念尘也应该在复习，还有最后一周的时间，就要迎来将近十门课的考试。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课了，感谢同学们听我这个老头子念叨一学期。”严爸爸刚开始上课就这样说道，“这节课的内容就是答疑，你们平常上课遇到的问题，积攒下的难题，都可以拿来问我。” “严爸爸，可以问下期末考试内容吗？”有同学举手问道。 “期末考试嘛，和期中考试差不多，不过这次没有作业题了，都是我自己出的。”严爸爸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微笑，“我出了三套卷子，一套期末考，一套缓考用，一套补考用。同学们不要缺考哦，三套卷子一套比一套难，毕竟你们考试时间越晚，准备时间越多。” “说得好像我们假期会准备一样。”石嘉扬小声嘟囔着，这一个星期他看了半本数分书。 “你还打算缺考啊？”付哲接道。 “不，我是怕自己挂科，开学要补考。”他哀怨地说道，“数分真的是太难了，太难了，你看我头发，是不是都要掉秃了？” 付哲望着那一头浓密的黑发，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高度近视近乎半瞎，这一周石嘉扬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说挂科那是不可能的，睡过了缺考的几率要大得多。 “严老师能再给我们唱首歌吗？”有同学怀念地问道，“讲故事也行。” “讲什么故事啊，我坐这里快半节课了，没一个人来问我问题。”严爸爸以他一贯轻松的语气说道，“女同学要克服害羞，多问问题，男同学要少打游戏，多想问题。” 说完之后，严爸爸还是给他们唱了一首歌，是俄语歌，他们都没听懂，但很好听。只不过这次歌唱完之后，严爸爸没有重点可讲了。 叶树觉得这样的老师就是可遇不可求的老师，尽心尽力地想把每一个学生都教好，每一次课都很认真辛苦，他突然庆幸自己来了D大，庆幸自己有好好地学习。 “我很荣幸教了你们一学期，你们是我们D大最优秀的学生，祝大家今后学习继续进步，生活更加快乐！”严爸爸在快下课的时候说道，“我们全班一起拍个结课照吧。” 他从教室外面随便拉了个刚下课的学生，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于是同学们把桌子椅子挪了挪，大huáng不知道啥时候也跳了进来，全班同学站在一起，严爸爸站在中间，抱着大huáng，每个人都对着镜头做千奇百怪的表情，留下了一张难忘的照片。 “结课快乐，期末加油。”同学们之间互相道别，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倒没有太多悲伤的气氛。 “话说，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下学期还要上数分下吧。”吃饭的时候，石嘉扬突然说道，“我突然觉得严爸爸很好，有点舍不得他。” “总要分离的，你又不可能一辈子待在D大。”付哲没有情绪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薄情？刚刚严爸爸唱歌的时候，我差点哭出来。”石嘉扬声音有点低，“知道要分别，但能晚一点还是愿意晚一点啊。”他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菜，觉得今天食堂的菜真的难吃。 付哲不再说话了，其实他也挺舍不得的。 “下学期还有，可以再跟着他一学期。”叶树对石嘉扬说道，“不过也可以换老师。” “不换，坚决不换，你们也不准换！”石嘉扬对着他们三个大声说道。 叶树看着他元气复活，笑了笑。他问旁边的顾念尘：“你下学期还修数分吗？” 毕竟选修课要求的学分不多，数分是5学分的课，顾念尘这学期还修了一门哲学课，他的选修学分已经够了。 顾念尘点了点头，“数分很有用，我下学期不会选，但会来旁听，线性代数会和你们一起上。” 这学期的数分，很多内容严爸爸还没讲，顾念尘就自学完了，学习和上课对他来说好像吃饭呼吸一样平常。 “顾老师真厉害，不愧是学霸！”石嘉扬竖起大拇指，“给你手动比赞。” “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就不用再说了，赶紧吃你的饭，都凉了。”付哲瞅了瞅石嘉扬几乎满的餐盘说道。 “我爱吃凉的，怎么了？你吃那么快，当心噎着。”石嘉扬习惯性地回怼，这一周没和付哲斗嘴还有点不适应。 “哦，你开心就好。”付哲摊了摊手，“多谢关心，我没噎着，但只剩你自己没吃完了。” 果然叶树和顾念尘也吃完了，石嘉扬于是láng吞虎咽，叶树看他的样子，很担心他噎着自己。 吃完午饭，顾念尘去上课，他们三个回了宿舍。 石嘉扬一路上一直在打嗝，叶树问他怎么了，付哲冷笑一声说噎着了。 于是他们就伴随着石嘉扬一声一声的“嗝”走回宿舍，叶树怕石嘉扬不好意思，忍着没笑出来。 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叶树看到一个女生站在宿舍楼下，大冬天的穿着裙子，他看了都觉得冷。一头长发又黑又直，看到他们走过来，眼睛明显放亮。 作者有话要说：好老师真的可遇不可求，但不管怎样，都要好好学习，多思考不懂就问哦~ 这章小土出来的好少，下章就好了，他还是主角！ （悄咪咪地提醒，结尾的妹子指路第11章，石胖子说的话） ☆、第30章 “是不是找你的？”叶树碰了碰付哲，示意他看前方，毕竟他们三个只有付哲经常被女生找。 “不知道，我不认识她。”付哲看了一眼后，摇摇头，但对他表白的女生他几乎都不认识。 女生看到他们走过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上前两步，给了石嘉扬一个大大的热情的拥抱。 “嗝”，石嘉扬一直在打嗝，没注意到有人过来，猛然被抱住，有点反应不过来。 叶树和付哲对视了一眼，明显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他俩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看这情况，石嘉扬和这妹子是认识的。 “嗝”，石嘉扬推开抱住他的女生，明显也是一脸惊讶，不过还是向她介绍道，“这是我俩室友，叶树和付哲。” “你们好，我是石嘉扬的女朋友，我叫萧雪炎。”女生大方的伸出手。 叶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伸出手握了握，“你好，我是叶树。” 付哲瞥了一眼石嘉扬，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是付哲”。 “别听她瞎说，我没女朋友，嗝。”石嘉扬摇摇头，“前女友，早分了，我还是清清白白的一棵草。” “女性朋友，简称女朋友。”萧雪炎笑着说道，“再说分手我又没同意，是你单方面提出的。” “你咋跑来了，嗝，还知道我宿舍？你不用考试的吗？”石嘉扬问道，打嗝已经没那么厉害了。 “阿姨告诉我的，今天是平安夜啊，我来找你过节。”萧雪炎在隔壁市的一所大学，当初高考是打算和石嘉扬报一所学校的，但差了两分。 萧妈妈和石妈妈是好姐妹，两家孩子自然也熟悉，石嘉扬和她同龄，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在一块，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高中时有挺多人追萧雪炎，她长得漂亮学习也不错，性格平易近人。萧雪炎不喜欢，就拜托石嘉扬当他假男友，拒绝掉那些追求者。石嘉扬当是朋友间的帮忙，就同意了。 于是学校里的人就都知道了他俩在一起，两家父母没说什么，还都觉得挺好，尽管石嘉扬跟他妈解释了无数次是假的，但石妈妈没有一次相信，以为是初恋纯情小男生的害羞，还跟他说这不算早恋，不用担心他们反对。 久而久之，石嘉扬也懒得解释了，有时候他都以为自己真的是萧雪炎男朋友。 萧雪炎确实拿他当男朋友对待，节假日该送的不该送的都送给他，给他买好吃的，不过石嘉扬心太大，以为是帮忙的谢礼。 高考之后，他跟萧雪炎谈了这个问题，说已经不需要自己帮忙了，还在高中群里说他俩和平“分手”了。 结果萧雪炎就跟他表白了，还说不同意分手，不明真相的吃瓜同学全骂他渣男，说他上了大学能认识更多妹子就抛弃高中|共奋斗的初恋。 就连石妈妈都说他没有责任心，说雪炎多好多好，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还不珍惜。 石嘉扬一脸委屈，百口莫辩，他俩顶多装装样子在同学面前牵个手，节假日一起逛个街，想他gāngān净净初吻都还在的一棵草，怎么就成了渣草呢？ 他问过萧雪炎喜欢他哪里，他自问长得还可以但也算不上特别帅，爱吃又贪玩，真的想不明白挺好一妹子怎么会看上他。 萧雪炎说爱情没有理由，就是喜欢他。 “平安夜？”石嘉扬听到这个词，看了看付哲，掏出手机发现今天真的是12.24，忙着复习都忘了时间。 “今天竟然是平安夜！”他对着付哲说道，“你说过要给我准备圣诞礼物的，不能放鸽子。” 付哲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件事，心里也不知道是忧是乐，“明天再说吧，今天你先好好陪着女朋友。”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宿舍，不理会石嘉扬在后面的否认“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嘉扬好好陪陪人家，我先回去了。”叶树也打了个招呼离开。 “我说你不用期末考，我还要复习。”石嘉扬对着萧雪炎说道，“我没时间陪你。” “就半天也没吗？一个人过节多惨啊，前两年的平安夜一直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过的。”萧雪炎知道石嘉扬心很软，语气特地显得自己很委屈。 “那就半天，明天上午我还要上课，你保证明天就走。”果然石嘉扬答应了。 “嗯嗯，我保证明天就不打扰你。”萧雪炎开心地说道，还举起右手发誓，不过心里想得是才不走，来了一天就走怎么可能，她还要逛遍S市大小景点。 “你好好一姑娘，要颜有颜，要钱有钱，怎么就想不开非得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掉死呢？” 石嘉扬带着萧雪炎往外走，准备先找个地方带她吃饭，萧雪炎下了高铁就来了他们学校等他，还没吃饭。 “我眼斜，看你这棵树正好不歪，还特别合眼缘。”萧雪炎笑嘻嘻地说道。 “看见我刚刚两个室友没？是不是都挺帅的？”石嘉扬没接她的话，转而问道。 “是挺帅的。”萧雪炎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我跟你说就付哲，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少女生喜欢他，我都帮着递了好几次情书。”石嘉扬眉飞色舞，真心想把付傻哲介绍给萧雪炎。 他打算的还挺好的，这样萧雪炎就不缠着他了，付哲说不定会因为给他介绍了女朋友也与自己和睦相处。兄弟和妹妹在一起，想想还挺好的。 “哦，那人家就不用你操心了。不过没人看上你我就放心了。” “叶树也可以啊，叶树特别厉害，又聪明人又好，chuī口琴特别溜，生活作息良好，时不时地运动……”石嘉扬看萧雪炎对付哲不感兴趣，又转移到叶树身上。 “你室友知道你这么为他们着想吗？”萧雪炎无奈地说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以后总会喜欢我的，不用老是把我往外边推，我是人，不是物，也有感情也会难受。” “你怎么知道以后我会喜欢你？”石嘉扬反问道，“我都不知道。” “那你讨厌我吗？”萧雪炎看到石嘉扬摇了摇头，她笑了。 “不讨厌不就得了，不能一见钟情还不能日久生情吗只要你一天没找到真正喜欢的人，我就赖着你一天。”说完她挽住了石嘉扬的胳膊。 石嘉扬抽了抽，没抽出来，他看看萧雪炎的笑脸，默默叹了口气。 他一直把萧雪炎当妹妹，想着她也许是年龄小没分清友情和爱情的区别，或许再过一段时间，等她遇上真正喜欢她能陪伴她的人就好了，就会忘了自己这个竹马。 付哲回到宿舍默默打开抽屉，里面是一份包装jīng美的礼物，他一直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在前两天就准备好了。 他看了眼石嘉扬的空座位，合上了抽屉，没想到石胖子还真的有过女朋友，礼物明天应该能送出去吧。 叶树回到宿舍看见《重说中国近代史》，才想起来自己上午忘记还顾念尘书了，虽说顾念尘不着急要，但叶树还是想早点还给他。 他给顾念尘发了个消息，问他下午在哪里上课，他把书送过去。 顾念尘没有回，叶树想着他可能在教室没看消息，就带上书出去自习了。 下周一是12.31，元旦放假，所以数分考试就调到了1.5上午，这也是他们最后一门考试，考完就正式进入寒假了。 顾念尘确实在上课，没看到叶树的消息。他下课后回了个自己晚上会去[汪]，其实他是完全不着急这本书的，但他想到今天是平安夜，有东西要送给叶树，就还是见一面吧。 回宿舍收拾了下东西，没跟江泽说，就去了店里。 堕落街挺热闹的，不管是不是单身，在这个节日都会想要逛一逛，放一放自己的心。 满大街的圣诞歌曲没有规律地冲击着耳膜，让人很难听清具体的一句。 顾念尘走到[汪]的门口，就看见店里的灯亮着，没有一个顾客，他仔细看了看，发现门上挂着[店长过节，暂停营业]的牌子。节日一般是店里顾客最多的时候，江泽真的是随心做生意。 “今天不营业。”江泽听到开门声，没有抬头冷冷地说着。 顾念尘看他坐在那里，低着头在画些什么，一旁的魔方压住了一些已完成的画稿。 “是我。”他走近发现江泽画的是Q版的汪，和他们员工服上的一样。 已完成的也是各种各样，不同表情姿势的同一只狗。 江泽听到顾念尘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笔，他抬起头看了眼顾念尘。 “你来做什么？”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陪你过节。”顾念尘指了指店门上的那块牌子。 “你不陪着叶树，陪我gān什么？”江泽像是听到了笑话，勾起了嘴角。 顾念尘没有说话，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放到江泽面前。 “希望你这一年平平安安。”顾念尘没有说，但江泽懂了他的意思。 他看着那颗漂亮的果子，拿起来咬了一口，“还挺甜。” 顾念尘又拿出一个，递给了他。 江泽挑了挑眉，顾念尘解释道：“买多了。” “祝福太多就不珍贵了。”江泽把那个苹果推给了他，“双份的就不需要了。” 他看着那个苹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顾念尘:“你知道‘容器人’吗？” 顾念尘点了点头，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大意是人们的内心世界犹如封闭的容器，他们是孤立的封闭的，他们为了打破孤独的状态也希望与别人接触，但这种接触只是容器外壁的碰撞，并没有内心世界的jiāo流，因为他们并不希望对方了解自己的内心世界。 “你说我们每个人是不是都是一种水果，水果是容器，彼此之间的接触也只是果皮的碰撞。”江泽笑着说道，顾念尘没答话，静静地听他说。 “他是苹果，我是梨，你是香蕉，再有葡萄、芒果、梨、菠萝……，梨也许会找到另一个梨，也许会在苹果中找到类似的气息。但不管找到的是梨还是苹果，终究还是果皮挨着果皮。” 江泽说完咬了一口苹果，然后低声补充了一句，“即使是果皮挨着果皮，但梨还是试图找到梨，苹果还是尽力去找苹果。” “苹果和梨都可以选择被切成块，混在一起成为水果沙拉，就实现了果肉和果肉的碰撞。”顾念尘想了一会儿，说道。 “粉身碎骨吗？”江泽依旧带着笑，“这可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说不定一不小心还会死去。” “但不管怎样，总归都会死去。”顾念尘轻轻地说道，“粉身碎骨也好，自然腐烂也罢。” 江泽又咬了一口苹果，没再说话。 顾念尘拿起了另一颗苹果，也咬了一口，确实挺甜的。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吃苹果，再没有说过什么。直到又有推门声，打破了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啊又是周一了，新的一周也要继续堕落，啊不对，继续努力！ 江泽提的“容器人”解释来自百度，后面关于水果的就是我瞎扯的了，中二病发作产物… 这浅薄的思想，这糟糕的文笔，这烂透的剧情，我真的是超级嫌弃自己了！！ 但还是想写啊，想讲故事啊，想为了喜欢的事执着一下，即使很孤单很黑暗，即使很láng狈很无用！毕竟我还年轻！！ 日常表白下看文的小可爱，要脚踏实地努力哦，要相信明天会更好，要相信你是被人喜欢着的~ ☆、第31章 “嗨~”叶树推开门，向他俩打了个招呼。 他也看到了门上的那块牌子，叶树没过过平安夜，但他会象征性地吃一个苹果，大概是觉得生活还是需要一点仪式感的。 江泽像是预料到了叶树会来，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叶树坐下之后，就从书包里拿出两个苹果，给了他俩一人一个，“平安果，节日快乐。” 他来之前刚去水果店买的，平安夜连带着苹果都涨价了。 江泽看着那个苹果，笑了笑，“你俩倒是挺有默契，刚刚顾念尘才送我一个。” 他拿起那个苹果，闻了闻，“挺香的，等我晚点再吃，做成水果沙拉。” 顾念尘听到他的话，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移了视线。 他也拿出一个苹果，给了叶树，把叶树的那个装进了书包。 “哎，我怎么觉得你给叶树的苹果比给我的大啊？”江泽调侃道。 “我给了你两个，虽然你只要了一个。”顾念尘回答他，“如果你改变心意，我这里还有。” “大概是他知道我比较能吃，所以给了我一个大的。”叶树笑着说。 “不是店长过节吗？怎么连棵圣诞树都没，圣诞歌也没？”他指了指门口的牌子，“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感受不到。” “因为我是被圣诞老人抛弃的孩子。”江泽笑着说出这句话。 “笑得那么难看，就别笑了。”叶树毫不留情的说道，“我从来不相信有圣诞老人，再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自称孩子？” “他是老小孩。”顾念尘补充道，“我们三个都是被圣诞老人抛弃的。” “难兄难弟吗？”叶树笑道，“那我们三个抱团取暖，还挺合适。” 江泽听着他俩说话，在纸上飞快地画了一些东西，他递给叶树，“诺，圣诞树。” 叶树就看到纸上画了一棵很简单的圣诞树，大大小小的三角形堆成的树gān，大大小小的星星作为装饰，他看完后递给顾念尘，说道“也忒寒酸了，忒简陋了。” “我觉得挺好的。”顾念尘看着铅笔勾勒的图案说道。 “识货，那送给你了。”江泽从顾念尘手里拿过来那张薄纸，在右下角签了个名字，然后又递给顾念尘，“算是圣诞礼物。” “那我的礼物呢？”叶树对着他伸出手。 江泽沉思了一会儿，低下头又开始刷刷地画些什么，时不时抬头看看，大概过了三分钟，他把画递给了叶树，并说道“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叶树接过画，看了会就笑了，“姑且还算满意，不过我没你画得那么可爱。”他把画递给了顾念尘，顾念尘看到后也笑了笑。 画上是两个Q版的小人，大头人身，穿着小小的员工服，员工服上是很小的汪，两个人拉着手往前走，能看出来是他和叶树。 “那行，礼物jiāo换完毕，你们两个去过节吧，别管我这个老小孩了。”江泽轻飘飘地下了逐客令。 “也没管你啊，我只是来给小土送书，顺带着送你一个苹果，估摸着你这个大叔是不会收到祝福的。”叶树从书包里拿出书，还给了顾念尘。 “哦？所以我是自作多情了。”江泽耸了耸肩，“我还以为顾念尘是来陪我过节，原来是和你约了这里。” 说完他戏谑地看了顾念尘一眼，像是在提醒他刚刚某人曾说是陪他过节的。 “陪你过节和陪你俩过节又不冲突。”顾念尘淡淡地说道。 “行了，不逗你们了，美好时光就不用làng费在我这里了，祝你俩节日快乐，幸福平安。”江泽站起来，把桌子上的画稿整齐地叠在一起。 明明是祝福的话，但叶树听来总觉得有点奇怪，也说不上来奇怪在哪里，大概是第一次从江泽这里听到祝福吧。 “那我们走了，大叔你保重身体。”叶树笑着说道，其实江泽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比他们大七八岁，叫大叔实在是开玩笑。 江泽挥了挥手，依旧摆弄着桌子上的画稿。 叶树和顾念尘刚走出来，就被满街的铃儿响叮当灌了两耳朵。 走了几步，叶树发现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一直盯着[汪]看，他碰了碰顾念尘用眼神示意了下，顾念尘看了眼男人，然后轻微地蹙了蹙眉。 男人看着他们从店里走出来，有点激动地问道：“请问这里的店长是江泽吗？” 叶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一身深咖色长款风衣，内搭米色毛衣，脚上穿一双看起来很贵的皮鞋，长得是挺招人喜欢的类型，一双桃花眼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看起来倒不像是坏人，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只是进去坐坐。” 男人露出失望的表情，“哦这样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叶树看他这样觉得莫名有点可怜，就补充了一句：“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是不是？” 男人摇摇头，露出一个苦笑，“他不会想见到我的。”随即又站在了那里，盯着[汪]的店门。 叶树也不再管他，拉着顾念尘走了。 “他一定认识店长。”叶树说完就补充道，“哦，我说了一句显而易见的废话。” “你说店长会不会想见他？”顾念尘接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知道他一定想见店长。” 顾念尘没再接话，过了一会儿，他问叶树：“你能再chuī一遍‘不知道’吗？” 叶树闻言转过头看了看他。 “我手机丢了，原先录的忘记备份了。”顾念尘解释道。 “我没说不可以啊，你是不是还想让我教你怎么chuī？”叶树看到顾念尘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其实这是爷爷经常chuī的，我听得多了就记住了。” “那我去你住的地方吧，把谱子写下来，算是送你的圣诞礼物。” 顾念尘惊讶地转过头，就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和一对深深的酒窝。 那一刻他突然就发现原来真的存在眼睛里有星星的人，而且那星星是如此地亮，直照进他的心底。他生生抑制住流泪的冲动，对着叶树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叶树认真地搜索着记忆，花了大概十分钟把谱子写了出来，他写的是简谱，省事方便。 “你chuīchuī看，其实很简单，大多是单音，没太多技巧音。”他把谱子递给顾念尘。 顾念尘拿出口琴，仔细地擦了擦，尝试着开始chuī奏。 因为是第一次chuī这首曲子，所以不怎么连贯，叶树全神贯注地听着，没有说话。 “有点生疏，多练练就好。”他听完第一遍，然后拿过谱子说道，“有三个地方chuī得不对，这里是升fa，你刚刚没有按半音键，这里是连音，还有一个地方像是chuī错了。” 顾念尘点了点头，又chuī了一遍，这次比上次好多了，但叶树还是摇摇头，“连音chuī得不太对，中间断了。” 顾念尘又chuī了一遍，已经很流畅了，叶树听完轻微地皱了皱眉，“还是有点不太对，这样吧，你听我chuī一遍。不过我没带口琴，你介意我用你的吗？” 顾念尘听完他的话，瞬间睁大了眼睛，如果是别人提这种要求，他估计会一言不发把对方赶走，但听到叶树的话，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拿出平时消毒用的酒jīng，在纸巾上喷了喷，然后认真地擦了一遍口琴，才递给叶树。 叶树全程带着笑容看他的动作，他接过琴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记得录音。” 顾念尘点点头，打开手机录音软件。 熟悉优美的旋律逐渐响起，顾念尘看着叶树，想起第一次录音的那天晚上，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叶树就是小树，两个人还是陌生人，人生真的是充满着意外和惊喜。 “我知道哪里不对了。”叶树chuī完之后就立即说道，“这里是so fa so so mi，我写成了so fa so mi。两个半拍的so mi，不是一个一拍的mi。” 他在谱子上改完，把琴递给顾念尘，“你再试试，应该没问题了。” 顾念尘对着改好的谱子又chuī了一遍，叶树听着听着就跟着哼起来，脸上带着笑容。 “不错，全对，很好听。” 顾念尘刚chuī完最后一个音，叶树就鼓了鼓掌。 顾念尘对着他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叶树，“圣诞礼物。” “给我的？”叶树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还没收到过圣诞礼物，而且完全没想到顾念尘会给自己准备。 他看着包装简洁的小盒子，再次确认了一下，“真的是给我的？那我打开了。” 顾念尘笑着点了点头。 叶树打开后就愣住了。 盒子里装的是一块手表，银色的金属表带泛着冷光，宝蓝色的镜面像挂满繁星的夜空。 “很漂亮，但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叶树虽不知道价格，但本能觉得不便宜，他不想欠别人人情，即使这个人是顾念尘。 “不贵，我用新生奖学金买的。”顾念尘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盒子，叶树就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谢谢你，小土，尽管我很喜欢，但真的不能收。” 叶树说完这句话，就看到顾念尘的脸色冷了下来，也不是很冻人，就是今晚看他的笑容看多了，觉得现在这副表情有点令人不舒服。 顾念尘没有说话，他打开盒子，拿出手表，拽过叶树的左手腕，二话不说给他带上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叶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手表套住了，金属冷冷的贴在皮肤上。 “你左手腕上那个勒痕是我的错。”顾念尘低着头，淡淡地说着。 灯光打下来，叶树看到他睫毛下小小的yīn影，那一刻，叶树突然觉得顾念尘很脆弱。 “没关系的。”过了一会儿，叶树说道，“表我收下了，但不是你的错。 顾念尘听完他的话，突然抱住了他。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想起我的，我以为你会永远忘记我的。” 叶树听到他近乎于无的声音，回抱住了他，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他就感到顾念尘的手臂收紧，用力地抱住了他，像是溺在水里的人死死地抱着赖以生存的浮木。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论文写不出来，一下午盯着word发呆，明天上午要去见导师，要去领骂，我枯了，我死了，我的狗命快没了… 看看亲孩子们续命，会越来越甜的！ 五一在即，蠢老汉应景地勤劳下，真的是很心疼小土了，五一之前誓要让小树亲小土一口！ ☆、第32章 叶树从顾念尘那里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 石嘉扬去陪萧雪炎了，付哲是和其他的朋友一起去过节了。 他看了看手表，快十点了，不知道今晚他们两个还会不会回来。 叶树拿出数分课本和练习册，准备再复习一会。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做题，被敲门声打断思路，回过神时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 “我忘带宿舍钥匙了，幸亏你还没睡。”付哲没什么jīng神地说道。 “你不是去和朋友们一起过节了吗？” “哦，没什么意思，就先回来了。” “怎么了？”叶树看付哲心情似乎不太好，就出于关心问道。 付哲摇摇头，“一群无聊的人，在社团里认识的，算不上什么朋友。” 付哲本来打算和叶树、石嘉扬他们一起吃个饭，就算是过节了，结果中午石胖子被拉走了，晚上叶树去见顾念尘了。 恰巧吉他社里的人问他要不要一起玩，他想想宿舍就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事，于是就跟着他们去了。 吉他社里有个女生喜欢他，付哲拒绝过，没想到这个女生也在，不过付哲也没在意，过节一群人出来玩，总不能转头就走。 他们一开始玩桌游，气氛还挺正常，后来不知是谁说这样单纯地玩没意思，就叫了一些啤酒，说输的人要么接受惩罚要么喝酒。 在前几轮的时候一切还很正常，后来付哲慢慢就觉得不对了。 他酒量不太好，高考的谢师宴上喝了两瓶啤酒就醉了。 偶尔输一次喝半杯没什么，但他连着输了四次，一瓶啤酒都快见底了，这绝对不是运气差的原因。 他在下一轮注意了一下，发现几个人有不明显的小动作，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又输了一局，这次他们不让付哲喝酒了，说他一直这样没意思，付哲问那惩罚是什么，结果赢的人指着那个女生说让付哲亲她一下。 付哲当时就生气了，他把空了的啤酒瓶往桌上一摔，就关上门走了。 后来那个女生追了出来，向付哲道歉，说社团里的朋友是为她着想，她是真的喜欢付哲。 付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一句话就回了宿舍。 “你说那些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人，到底喜欢我什么？” 叶树听到付哲像自言自语一样的声音，没有回答，他不太明白爱情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也没有资格回答。 “她们根本不了解我，甚至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不知道我的坏脾气，不知道我的缺点，不知道我的喜好。打着喜欢我的借口做一些对她们来说有利的事情，却丝毫不管我的感受，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那我一点都不稀罕。” 叶树叹了口气，他拿出一个苹果，洗了洗，放到付哲面前，说道：“平安夜快乐。” 付哲看了看他，扯出一个苦笑：“对不起，我有点消极了。” 叶树摇摇头，“没事，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个苹果睡一觉就好了。” “谢谢你，叶子。”付哲咬了一口苹果，低声说道。 第二天早上叶树起chuáng的时候，发现石嘉扬躺在chuáng上，他和付哲都是十二点睡的，睡之前石嘉扬还没回来。 今天下午没有课，上午有门专业课，不过上次课老师已经说过了，这次课是答疑课，可以选择不去。 叶树叫醒了付哲，思考了一会，决定让石嘉扬接着睡。 “胖子啥时候回来的？”付哲打了个呵欠，问叶树。 叶树摇摇头，“估计是夜里吧，我们都睡熟了。” 付哲昨天就和叶树约好了，今天一起去图书馆复习，他俩七点钟起来，洗漱完吃个早饭正好可以等图书馆开门。 “等一下。”付哲出门前想起了什么，对叶树说道。 叶树就看到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石嘉扬桌子上，然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答应他的礼物，估计他醒来我们俩都不在。”付哲对叶树解释道。 叶树点了点头，露出一个dòng悉一切的表情。 晚上他俩回到宿舍的时候，就看到石嘉扬对着桌上的一堆积木皱着眉头。 石嘉扬看到他俩出现，像是看到了救星。 “你们可回来了，来来来，一起玩积木!”石胖子热情地招呼，“我下午起来在桌子上看到这个，就一直拼，结果怎样都拼不好。” “你从起chuáng就一直在拼这个？”叶树有一点点惊讶。 “也不是，先吃了顿饭，才开始玩的。” 石嘉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付哲说道，“哎，我的礼物呢？你是不是放我鸽子了？” 付哲指了指那一堆零件，“你不亦乐乎玩了一下午的东西就是我送的。” “就这个？也太没诚意了。” “绝版的，花了我几千大洋，够请你吃十顿饭了。”付哲瞥了他一眼。 “你就是想祸害我，明知道期末季，还送我这么费时的东西。” “谁让你现在拼了？” “我有qiáng迫症不行啊，看见没完成的东西就想做好。” “嘁，也不知道今晚十二点截止的近纲论文某人jiāo没jiāo？” 石嘉扬听完付哲这句话就沉默了，他确实没jiāo，准确地说，他还没写完。 不过只沉默了一会，他就又反击：“都怪你，要不是拼积木我论文早就jiāo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把这个拼好或者你把我的论文写完。” 付哲勾起一边嘴角：“如果你昨天没出去玩，说不定就写完了。” 说完他就带上耳机，明显是不会选择石嘉扬的任一个提议。 叶树看石嘉扬有点生气，就赶紧说道：“你先写论文吧，离十二点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帮你拼。” “不用，我过段时间再拼，我还不信拼不好了。” “我喜欢拼积木，那你可以借我拼吗，拼完拆掉再还给你？”叶树知道石嘉扬挺想看到成品，但他的动手能力确实很一般，就这样说道。 果然石嘉扬乐呵呵地把积木递给了他，“你玩吧，不用再拆了。” 大脑高速运转了一天，拼积木放松一下也还挺好的。 付哲看石嘉扬专心地在写论文，就和叶树一起拼起了积木。 他买的是一个瓦力，已经绝版三年了，从一个高中同学那里磨破嘴皮子才买过来的。 总共有八百多块，要拼好确实挺费时间的，石嘉扬已经拼好了身体的大部分，但还有绝大部分没拼。 他和叶树对着参考书，一点一点的组装。 石嘉扬的论文其实还差最后一点，他赶在十一点五十八分jiāo上去了，jiāo上之后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赶上了。” 叶树和付哲弄好了大部分，只差一些细节，但已经能看出大致的样子了。 “哇，瓦力也太可爱了。” 石嘉扬说了一句，就和他俩一起拼了起来。大概十二点半的时候，终于拼好了。 “它的头、脖子、手臂、履带都可以动，太可爱了！”石嘉扬像一个小孩子，摆弄着瓦力的各个部分，“这个压缩垃圾的工作仓竟然还可以打开，还有它手里的绿色植物跟电影里的简直一模一样。” 付哲笑了笑，“行了，它不会跑走的，快点睡觉吧。” 他很早的时候看过这部电影，但印象不深了，只记得自己大概是看哭了。 石嘉扬对着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把瓦力放在桌子上，去洗漱了。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几乎全是复习，最后一次课老师一般都不会讲什么内容，回顾下这一学期，期末答疑，补jiāo下作业。 叶树这三天没有见过顾念尘，他在图书馆从早待到晚。 周六的时候，叶树上午在学校复习，吃过午饭就背着书包去了[汪]。 江泽看到他，还挺惊讶的。 “这几天学得脑子快废了，我来上两个小时的班，然后接着学。” 江泽点了点头，“想不到你也要复习。” “我也是普通的学生。”叶树放下书包，穿上员工服，“沉浸在各科知识的海洋里，努力地挣扎着不溺水。” “小土这几天来过吗？圣诞节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他看见咖啡机突然问道，“我只教了他咖啡萃取，打奶泡拉花还没教他。” 江泽摇摇头，他知道小土就是顾念尘，“没，你给他发个消息不就把他叫来了？” “算了，毕竟期末季，他应该也在复习。”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叶树听到推门声，他习惯地脱口而出一句“欢迎光临”，然后抬起头就看到了顾念尘。 “好巧，我刚刚还跟店长说，好久没见你了，你就来了。” 叶树露出一个笑容，他也不知道自己见到顾念尘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顾念尘听到他这样说，差点条件反she问一句“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他看了看江泽，江老小孩对他笑了笑还眨了眨眼睛，他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我也好久没见你了。”顾念尘对叶树笑了笑，然后接过他递来的员工服。 他正在家里复习生化，收到江泽的消息说叶树来店里有事找他，他就马上过来了。 看这样子，叶树根本不知道他会来，八成是店长假传的消息。 “江叔叔，平安夜那天晚上你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叶树想是想起了什么，问江泽。 “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我和小土从店里出去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拦住，问这家店的店长是不是叫江泽，应该是认识你的人。” “什么样子？” “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长得还可以，穿着打扮挺有钱的。”叶树想了一下，补充道，“哦，他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江泽听完他的描述，没有说话，像是陷入了回忆。 “他说你大概不想见到他。”顾念尘补充了一句。 江泽听完这句话眉头皱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我不认识这样的人。”江泽摇摇头，“大概是认错了吧。” 叶树碰了碰顾念尘，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江叔叔一定认识那个人。” 顾念尘听完后，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也知道江泽在说谎，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都会莫名其妙遇见一些人丢失一些人，抑或是被遇见被丢弃。 旁人无法插足，只能自己一人独自承担。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撒糖，五章之内一定亲一口！慢热党永不服输！ （喂，你明明是个有存稿的人，怎么说得像是要现码一样？） 每日12点更新不会变的，也不会鸽的，日更到完结，就是这么不服输！加更的时间就随机看心情啦~ 又改了文案，把小剧场去掉说了很多废话，还是想随心地写自己喜欢的东西。 日常表白看文的小可爱，爱你们，你们都是最棒的崽~~ ☆、第 33 章 “牛奶不需要太多，像我们店里，一杯拿铁咖啡，牛奶大概250ml,就这么多。”叶树把牛奶倒进拉花缸里，让顾念尘拿着感受了下。 “冷的牛奶比较容易打，刚从冰箱冷藏柜里拿出来的很合适。首先需要加热，蒸汽喷头全插入牛奶液面下方就是在加热，加热到大概60度到65度最佳。”叶树边说边给顾念尘示范。 “牛奶加热好之后，就要打奶泡了，奶泡是空气进入牛奶中形成的，所以喷嘴不能全插入牛奶下方，要在空气与牛奶的接触面上，就像这样。” 顾念尘凑近叶树，看了看蒸汽喷头的位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打奶泡的时候会形成漩涡，奶泡的量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叶树很快就打好了这杯奶泡，他拿起一个勺子挖了挖，让顾念尘看，“这是比较好的，均匀绵密，没有大的泡泡，融合度会比较高。” 顾念尘看完示范后，觉得没什么难的，需要的只是对时间和温度的jīng准把控。 他先装了半杯水，把温度计插在里面，打到60度，用手感受了下，记住这个温度。 叶树用刚刚的那杯奶泡拉了花，他笑眯眯地让顾念尘看。 顾念尘就看到棕色的液体上面漂浮着两个白色的字，“小土”，字的旁边有一颗很小的爱心。 “唉，我以前怎么那么傻呢？”叶树看着咖啡说道，“小和土明明就是尘，多显而易见。我第一次梦见小土，在本子上写了满满一页，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木又寸。”顾念尘听完他的话，吐出三个字。 “啥？” “一般人看到木又寸也不会想到树，所以你不傻。”顾念尘解释道。 “哈哈，我发现有时候你这个人还挺逗的。” 顾念尘看着牛奶中心的漩涡，摇了摇头，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不行，奶泡的量太少了，而且很稀。” 叶树看着顾念尘刚打的奶泡说道，“蒸汽喷嘴与空气接触的太少。” 顾念尘重新打了一杯，这次奶泡太多了，多到都溢出来了。 叶树慌忙拿纸巾，擦了擦他的手，“牛奶很容易溢出来，尤其是温度过高的时候。下次小心点，没烫到你吧？” 顾念尘摇了摇头。 “睁着眼睛说瞎话，都烫红了。” 叶树擦完奶泡之后，拿一条湿毛巾浸了浸冷水，覆着他的手。 “虽然有点凉，但敷一下会好点。” 顾念尘看他着急的样子，心里像开了一朵花，他忽然就笑道：“真的没烫到，那是你擦红的。” 叶树当作没听到他的话，把他刚刚打的那杯奶泡倒掉了。 他刚刚递毛巾的时候，感觉顾念尘的手比毛巾都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手好像一直这么凉。 “拿着暖手。”叶树把一杯刚打好的温水塞到顾念尘手里，把毛巾拿下来。 年底大家都很忙，学生忙着期末考，上班族忙着年底总结。 反正叶树到下班前也没见到一个客人。 江泽一直坐在那里，从他俩跟他说完那个奇怪的男人后，他就一直发呆。叶树走到他面前挥了挥手，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嘿，江叔叔！”叶树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了一声，江泽像是刚回过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跟你说一声，我俩下班了。” “嗯，辛苦了。” 叶树摆摆手，“你也回去休息吧，就你这个状态，有人把店里的东西搬走，你都不知道。” “嗯。”江泽没有看他，盯着面前杯子上的汪。 叶树有点不放心他，看他也没有要走的样子，就决定留在这里复习，反正在哪都是学。 “小土，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复习。” 顾念尘点点头，推开门走了。 叶树就掏出教材，开始坐在离江泽不远的地方复习。 他刚刚解完一道题，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抬头就看见顾念尘提着书包进来。 “我也来这里复习。”顾念尘说道。 “正好我有不懂的可以问你，顾老师。”叶树笑着说道，他已经很久没称呼顾念尘为“顾老师”了。 顾念尘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也开始复习。 咖啡店里很安静，只有不断响起的翻书声和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江泽没有放音乐的习惯，虽然店里摆的有音箱。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叶树解完一道证明题，感觉死了数不清的脑细胞。他看看对面，顾念尘低着头在认真地写东西，草稿纸上一堆他不怎么明白的化学公式。 叶树本来想问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结果看着看着就看入神了。 顾念尘没有注意到叶树在看他，他学习的时候很投入，会忘记外界的一切。 叶树就那样不知道看了多久，反应过来时自己都有点惊讶。 他是个不怎么关注别人外表的人，也很少会觉得谁特别好看，外表只是皮囊，若gān年后，都只是一堆残骸。但刚刚他竟然觉得顾念尘特别好看，特别顺眼，好像就那样一直看着他也不会厌烦。 一定是因为几天没见他，所以想多看看。叶树这样对自己说道，以前天天见的时候就没这样过。但他又问自己，为什么几天不见就想多看看呢？ 他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慌了起来，比平常快速跳动的心脏像是想要提醒他什么，他深呼吸了下，压抑住心跳，轻轻地摇了摇头，怕是这几天学太傻脑子都不灵光了。 江泽听完他俩的话，确实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有快乐的也有悲伤的。 其实叶树叫他的时候，他就回过神来了，只是不知道做些什么，就一直坐在那里。叶树和顾念尘在这里自习，他当然也是知道的。 他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该吃晚饭了，虽然一点也不饿。 很久没有规律地吃饭了，没有人担心的身体，也不需要替谁来照顾自己。但他决定今天好好吃饭，没什么理由的就突然这样决定。 “下课了，走，大叔带你们去吃饭。”江泽站起来，走到他俩桌前。 顾念尘听到声音，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大叔，你重启成功了？”叶树边收拾书包边说道。 “嗯？”江泽发出一声疑问。 “你下午的样子，就像是死机的电脑。” “哦，我那是休眠。” “随便你，重新运转就行。”叶树收拾好书包，站起来，“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请我们吃饭吧？” “应该是。”江泽点了点头。 “走，小土，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地宰他一顿！”叶树笑着对顾念尘说，“我快要饿死了。” 江泽关了店门，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 老板娘的态度不怎么热情，看到他们进来就只是递了份菜单，不过三个人均不在意，有时候太过热情反而会让人不自在。 叶树虽说喊着要宰江泽一顿，但也只是点了两道自己喜欢吃的菜，江泽要多点些时还被他阻止，说吃不完làng费。 顾念尘和江泽都不是话多的人，叶树由于很饿所以专心吃饭，也没怎么说话，一顿饭吃得很安静。 吃完饭江泽说要去随便走走，就和他俩分开了。 “你什么时候考完？”回去的路上，叶树想找点话题聊聊。 “1月5号。”顾念尘说道，“数分是最后一门。” “差不多，我也是那天。你考试多吗？” “还有9门。” “哦，比我多一门。”叶树说完想了一下，问道：“最近复习累吗？” 顾念尘摇摇头，学习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事做比闲着乱想好多了。 “也是，毕竟你平常和期末也没太大区别。付哲和石嘉扬这几天都是学到凌晨十二点，天天喊着期末季真惨。”叶树说道这里，突然笑了一下，“原来一学期就要结束了。” “你放假就回家吗？”过了一会儿，叶树又问道。 “不知道。”顾念尘看着前方的路口，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他和叶树要分开了。 “你呢？” 叶树在路口停下，想了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会先待在学校吧。”毕竟我是个没有家的人，他在心里接了一句。 顾念尘看看他，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说。 “到那时候再说吧，我一向是个过一天算一天的人。”叶树笑着对他说，“回去好好休息，期末全A。” “你也是。”顾念尘吐出这句话，“那再见。” “再见。”叶树挥了挥手，“你怎么一副生离死别的表情？肯定会再见的，快回去吧。” 顾念尘听到他的话，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他也不知道怎么忽然间就感到很难过，这种感觉没来由地从心底涌出来，像是要把他死死地箍住。 他挥了挥手，转过身，向前走去。 叶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跟上去，他想说我送你回去吧，但那种念头刚一出来就被另一个声音阻止了，小土又不是女生，应该没关系的。他轻轻摇摇头，转过身向学校走去。 刚打开门，顾念尘就倚着门框喘气，心口像有一头怪shòu在叫嚣着嘶吼，痛得他喘不过气。 眼泪缓缓流出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痛而流的生理性泪水。 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来着？已经记不清了。 他不承认自己有病，但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对，自欺欺人地说是压力太大，闲的无聊，想的太多。 不就是偶尔会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吗？不就是时不时会流个泪吗？不就是突然会对一切事情都没有兴趣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那阵疼痛过去，顾念尘打开了灯。 屋里突如其来的亮光，一时有点令他适应不过来，他闭了一会眼，然后慢慢走到窗边。 几盆多肉生长得很好，长寿花花期正盛，正张扬地开着。 不知道是谁说的，植物没有感情，人只是一株会思想的芦苇。 顾念尘看着鲜红的花，没来由地有点羡慕。他突然想起了叶树，那个人身上也一直有着蓬勃的生命力，不经意地释放能量，鼓舞着周围的人。 他推开窗，黑色的夜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但他知道星星一直在那里，只是被厚重的气体掩盖住了。深吸一口冷空气，打了个冷颤，他想着或许假期里，自己可以尝试下去见见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擦手，一起复习，想送小土回去，这些不是糖吗？ （顶着泡面盖的蠢作者保证：接下来的两三章真的是糖，齁甜齁甜的那种，不带玻璃渣的那种） 心疼小土，但真的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他缺少的爱都会有的！ 日常表白各位小可爱，请你吃糖~ ☆、第34章 第二天是周日，也是12.30，叶树收到了张浩棋的消息，邀请他和顾念尘明天晚上一起跨年。 他没有立即给出回复，说是今天想想。 付哲的爸妈昨天打来电话，让付哲回家和他们一起过元旦节，毕竟付哲上次回家还是国庆假期。 付哲以期末要复习为由拒绝了，结果今天他妈妈又打来了电话，催他回去，说什么不要求他成绩多好，及格就行，没必要太累。 付哲就说要和室友一起跨年，已经约好了，而且马上要放寒假了，放假他会回家的。 付妈妈不死心，她是真的想儿子了，于是她就提议让付哲带着室友一起回来，反正家离学校不远，他的室友们应该已经很久没吃过家常菜了。 “我妈请你们去我家做客，她想下厨了。”付哲放下手机后说道。 “你妈做饭好吃吗？”石嘉扬立马问道。 “还行吧。” “那我去，一般说自己妈妈做饭好吃的那就是真的好吃。” “叶子，你呢？”付哲没听到叶树说话，就问道。 “我就不去了吧，你们吃好玩好。”叶树想了一下，回答道，去别人家里他会不自在，爸妈对他来说很陌生。 “真的不去吗？我妈做饭还可以，至少比食堂qiáng十倍。” “对啊，叶子，一起去呗。”石嘉扬也劝叶树，“不然显得我多贪吃一样。” 叶树摇摇头，“帮我谢谢阿姨。” “好吧，我回来给你带点好吃的。” 付哲给他妈发了个消息，说他明天回家，带上石嘉扬一起。 付妈妈回过来一堆中老年表情包，付哲看着屏幕上辣眼睛的“开开心心每一天”按下了锁屏键。 三个人接着复习了一天，说是求不挂科，但在能努力的情况下还是希望尽力争取最好的成绩。 周一上午的时候，张浩棋又来问叶树。 “顾念尘都答应了，你真的不来吗？”张浩棋给叶树打语音电话，这样说道。 “你确定？他真的要跟你们一起跨年？”叶树有点不相信，顾念尘这样冷淡的性子怎么会喜欢跟一群人热闹。 “不信你问他，我gān嘛骗你？期末考试又不在乎这一晚上的时间，你看看周围的大学生有多少在学校复习的？” “你怎么跟他说的？”叶树觉得顾念尘不会随便答应的。 “也没什么，我就跟他说叶树晚上要跟我们一起跨年，你来吗，他就说好。”张浩棋语气没有丝毫地愧疚。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了？”叶树气笑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告诉他你骗了他。” “唉别，我话都说出去了，你这不是打我脸吗？”张浩棋急忙说道，“你忍心让他失望啊，我觉得他可是很期待的。” 叶树沉默了会，回答道：“那行吧。” “这就对了，年轻人就要出来làng嘛，今晚六点半学校东门集合，我们先去吃火锅。” 听到叶树说了声好，张浩棋望着挂断的电话，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小学弟还是太嫩，怎么可能逗得过他？ 利用小朋友的善心和感情会良心痛？才没有这回事呢。 然后他接着点开顾念尘的微信头像，拨通了语音电话：“学弟啊，晚上要和我们一起跨年吗？叶树也去……” “搞定！”张浩棋和顾念尘打完电话之后，给汪一聪发了个消息，附加一个胜利的表情包。 汪一聪给他回了个抱拳的动作，紧接着问:“你怎么做到的？上星期我请他俩一起聚餐，就差跪下来了，他俩都没答应。” “小菜一碟，我跟他俩说如果不答应，元旦当天你就要在校园里luǒ奔。” 张浩棋发完这句话后，点开了麦克风，“两个小朋友都很善良，为了避免你为祸人间，为了全体D大同学的眼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你要好好谢谢他们。” “张浩棋，你死定了！信不信我今晚把你的老底全兜出来！”张浩棋点开汪一聪的语音，就听见他气急败坏的声音。 “哈哈哈哈”，他弯下腰笑了起来，笑了会又回过去，“我天不怕地不怕，来啊，互相伤害呗。” 汪一聪知道耍嘴皮子自己斗不过这个老机灵鬼，就没再回他消息，暗搓搓地决定晚上一定要联合群众的力量反抗，把曾经受的压迫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叶树在六点二十的时候到了学校东门，结果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到的，他不喜欢迟到，所以赴约总是比约定的时间早十分钟左右。 叶树刚想在群里说一声自己到了，就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抬起头就看到了顾念尘。 “你来很久了？”顾念尘问道。 “刚到，站了还没一分钟。”叶树把手机放进兜里，消息应该不用发了。 顾念尘点了点头，和他站在一起，看着校园的方向。 “都六点二十八了，这帮元老们怎么还没来？不会放我们鸽子吧？”叶树看了看手表。 他话几乎才刚落地，就听见熟悉的男声喊道：“学弟，看这里。” 叶树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张浩棋边走边向他们挥手，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露出一口白牙。 汪一聪在他旁边，看见叶树，也挥挥手。 林乃文和欧明君走在他俩后边。 “我们两个在冷风中等了好久。”叶树看到张浩棋走近，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吗，呵呵，那等会多吃点，社长买单。”张浩棋笑眯眯地说道。 汪一聪瞥了他一眼，他跟张浩棋打赌，只要张浩棋能把叶树和顾念尘叫过来，吃饭就他买单。 他点了点头，“我买单，多吃点。” 说完狠狠地瞪了张浩棋一眼，然后凑到叶树和顾念尘身边，小声地说道，“好奇说的话你俩别相信，他胡说的，我才不会在学校luǒ奔。” “什么？luǒ奔？”叶树反问道，他这一句声音不大，就是正常的说话音量，但是其余几个人都听见了。 “好奇学长什么也没跟我们说。”顾念尘听完他的话说道。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张浩棋躲到欧明君身后，“你真的信了啊？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汪一聪尽力压住心里的怒气，他不断跟自己说，“不要跟这个贱人一般见识”，但看着那张肆无忌惮的笑脸，他还是忍不住，指着张浩棋说：“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我怕你啊？来啊来啊!”某人还不知死活地对他伸出手，手掌向自己的方向弯了弯，做出挑衅的表情。 另外四人一头雾水，但也都闻出了他俩之间的火|药味。 为了避免波及自己，欧明君拉着正看戏的林乃文，叫上叶树和顾念尘，说了句：“我们先去吃饭哈，反正已经订好位子了，你俩打完之后记得来结账。”说完就挥了挥手，往前走了。 “那我也走了，饿死了，吃完饭再打，行不？我让你十招，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张浩棋扔下这句话，就去追欧明君他们了。 汪一聪看着他的背影，挤出一句，“我这都jiāo的什么损友！”说完像是为了撒气，往地上跺了一脚，结果把自己的脚跺麻了。 他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小声地给自己鼓气，“自己jiāo的朋友能怎么办呢，凑合着一起làng呗，还能绝jiāo了咋地？” 从学校东门走到五角星商圈要十五分钟，因为张浩棋和汪一聪的小插曲，他们到火锅店的时候是七点。 等位的地方都坐满了人，幸亏提前预约了，不然不知道要等多久。 张浩棋询问完大家的口味后，点了一个四宫格，当然免不了嘲笑一番叶树和顾念尘不吃辣。 火锅这种东西，真的是聚餐的万能选择，每个人都会有能吃的东西，都可以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即使口味不相同，也可以和谐快乐地一起吃饭。 热腾腾的蒸汽仿佛能加温大家的感情，一起吃过一顿火锅，即使是陌生人也不会无话可说。 “张浩棋跟你们说了什么，你俩肯来的？”汪一聪在等待菜的间隙，问叶树和顾念尘，既然知道“luǒ奔”是好奇瞎说的，那他想知道真正的理由。 “对啊对啊，我也很好奇。”林乃文也笑着说道。 “你们问他呗。”叶树说完看了顾念尘一眼，并向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说。 “他说的话九句有八句不可信，还有一句是‘哈哈哈’”，汪一聪向叶树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哈哈哈”，张浩棋听到他的话，配合地说了一句。 他的这一举动成功地引起了桌上真正的“哈哈哈”，林乃文笑着对他俩说：“让你俩见笑了，别介意，这两只老狗都是从jīng神病院逃出来的。” 欧明君附和着点头，“对的，而且疯起来不止互咬，谁都咬。” 叶树笑着摇摇头，这个社团里的人真的太有趣了，他艰难地吐出一句，“没事，我以前打过狂犬疫苗。” 顾念尘听到他这句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乃文笑得直捶桌子，“哪天有空我也要去打一针。” “带上我。”欧明君捂着肚子，挣扎着说道。 服务员推着菜过来的时候，看见一桌子笑得快断气的人，有点莫名其妙，但也忍不住笑了。 “你们是学生吗？我们店有优惠活动，学生消费十点以后结账，凭学生证6折。” “没带学生证，有学生卡行吗？”张浩棋从口袋里掏出卡，笑着说道。 “可以的，结账的时候出示就行，祝你们用餐愉快，有需要的随时跟我们讲。” “好勒，谢谢姐姐。” “不客气。”好久没听到有人叫自己“姐姐”了，服务员听到张浩棋这句话，美滋滋地走了。 “十点之后？现在才七点半。”汪一聪点开手机时间，在张浩棋面前晃了晃。 “对啊，现在已经七点半了。不就还有两个半小时吗？不着急慢慢吃。”张浩棋把推车上的菜拿了几盘到桌上。 “我订的另外两家店是九点半。”汪一聪接着说道，“我原以为我们九点多应该能吃完。” “两家店？”叶树捕捉到了这点，疑惑地问道。 “对啊，我是前天订的，毕竟节日需要提前预约。因为不确定你俩会不会来，也不知道你俩想玩啥，所以我就订了一家桌游店，一家KTV。”汪一聪笑着对叶树说道，“要做好两方面的准备嘛，快表扬我，是不是很贴心？” “那如果我们想玩密室逃脱呢？”叶树反问了一句。 张浩棋看到汪一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又嘲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开始皮了，亲一口倒计时两章！ （感觉原封面太正经了，于是连夜赶制一个新封，我真是太棒了！） 日常表白各位小可爱~ （PS：虽然蠢作者没签约不入V，但我以狗命保证绝对不坑！） （虽然数据很惨淡有点不怎么开心，但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第35章 “不是吧？那我现在上网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不过别抱太大希望。”汪一聪掏出手机，觉得心很累。 “不用麻烦了，小树逗你的。”顾念尘看了眼旁边偷笑的人，对汪一聪说道。 “对不起哈，我就随口说说，我玩什么都行。”叶树跟汪社长道了个歉，被气氛感染，他也忍不住想开开玩笑。 “没事，那就行，不然我真不知道上哪去找密室逃脱。”汪一聪笑了笑，舒了一口气。 “所以我们等会玩什么？”汪一聪问其余的几个人，“投票表决吧，我还可以把另一家不玩的退了，不然超半小时就不退钱了。” “我投KTV。”林乃文举起手说道，“我是个láng人杀活不过两局的好人。” “我投桌游。”张浩棋唱歌自己都嫌弃自己，倒不是没调，只是跑调。 “你的票无效。”汪一聪冲他冷笑了声，“反对也无效，你的所有话我都有权不采纳。” 然后他问顾念尘：“学弟，你呢？” “我都可以。”顾念尘说道。 汪一聪点点头，“来，明君，你说，一票出结论。” 欧明君看了看疯狂对他使眼色的张浩棋，以及不断给他比心的林乃文，有点不知道怎么决定。 他想了一会儿，说了句，“左手是桌游，右手是KTV”。 “剪刀石头布”说完之后就左手出了剪刀，右手出了布。 叶树和顾念尘被他的操作震惊了，另外三个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是不止一次见过。 “耶，桌游胜出。”张浩棋拽着欧明君的左手，热烈地摇晃，“谢谢你，兄弟。” “您好，我是预约了今晚九点半六人桌的汪先生，由于我有同伴吃饭的时候脑子进水了，所以我们去不了了。给您带来的不便请抱歉，祝您生意兴隆。” “好的好的，谢谢您的关心，我现在就带他去医院急诊。” 汪一聪挂完电话，就看见一桌子的人都盯着他看，他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块肥牛，然后用欠揍的语气说，“真好吃。” “所以，汪汪，你刚刚说六人桌？不是六人间？”张浩棋真诚地问他，“是桌游店的六人桌吗？” “对啊，KTV我订的是6人包间。”他很自然地说道，“这肥牛真不错。” “你言而无信。”张浩棋用勺子捞起刚刚下的肥牛，扔进他盘子里，“吃吃吃，都给你，吃、死、你。”最后三个字他是咬着牙说的。 “谢谢好奇学长。”汪一聪笑眯眯地说道，对付不要脸的人就只能更不要脸了，他现在心情很好，非常好，“我没有说话不算数，我也算一票，平局当然就由社长决定了。” “汪汪你真棒，我太爱你了。”林乃文举起双手，放到头顶，比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在说说闹闹的气氛中，时间过得很快，欧明君说十点了的时候，他们还有几盘菜没下。 本来以为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太长，结果这顿火锅他们吃了近三个小时。 九点的时候，汪一聪跟KTV打了个电话，说他们会晚到一个小时，对方说知道了，但是这一个小时的费用不退。 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还差十分钟十点。 每个人身上都充满着一股火锅味，向四处散发，正好谁也不嫌弃谁。 汪一聪订的KTV很近，在五角星商圈的另一个角的顶层，所以他们踩着点到了地方。 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了包间，放下酒水单就走了。 “来来来，点歌。”汪一聪拿起麦克风说道，“兄弟们，嗨起来!” “我点一首《好汉歌》。”张浩棋站起来，拿起另一只麦克风，熟练地点好了歌。 “哦，我拒绝。”林乃文捂住耳朵，“好奇，你行行好，别污染小朋友的耳朵。” “你们想听吗？”张浩棋看看叶树和顾念尘，对着麦克风说道。 叶树被林乃文的那句话成功地勾起了好奇心，于是他配合地喊：“想。” 说完碰了碰顾念尘，然后拍了两下手，顾念尘跟着他一起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 “亲爱的叶树同学，你会后悔的。”林乃文依旧堵住耳朵，微笑着对叶树说。 叶树还没见过除了石嘉扬之外唱歌无法入耳的人，他对林乃文说道，“没事，我的耳朵能承受得住。” 汪一聪没有阻止，放下麦克风走下来，坐到欧明君旁边，然后一脸淡定地堵住耳朵。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张浩棋唱出第一句，然后就看见叶树也堵住了耳朵。 不过他没气馁，顾念尘还在听啊，只要有一个听众，他就会唱下去。 “生死之jiāo一碗酒啊，说走咱就走啊。”顾念尘听完接下来的，依旧没有堵住耳朵，其实张浩棋只是唱得有点跑调，虽然不好听，但勉qiáng忍忍还是可以的，而他向来比较能忍。 “你有我有全都有啊，咳咳全都有啊！”张浩棋唱完这句对着顾念尘的方向抛了个飞吻，顾念尘维持着他原来的面无表情。 除他之外的四个人都不淡定了，汪一聪和欧明君都对着地面装样子的gān呕，林乃文直接闭上了眼睛。 叶树叹了一口气，放下一直捂耳朵的手，站了起来，挡在顾念尘前面，不让他看到好奇，然后用自己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顾念尘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没关系的。”他对叶树说道。 “我看不下去了。”叶树笑着对他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做，但想做就做了。 顾念尘感到叶树的手心暖暖地捂着自己的耳朵，温度仿佛直达心底，心里也热了起来。 其余三个人两个专心演戏，一个专心闭眼，没注意到叶树的动作。 张浩棋自然看到了，于是他变本加厉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顾念尘看到叶树皱了皱眉头，于是也站起来，捂住了叶树的耳朵。 只不过他的手有点凉，叶树哆嗦了一下，不过随即就对着他笑了笑。 张浩棋挣扎着唱完了最后一句，吼的有点累，不过心更累。 “你俩可以了，我快酸死了。”他走下来对着叶树和顾念尘说。 “我不给他捂，他会一直听你唱，我不忍他遭受这种痛苦。”叶树放开顾念尘的耳朵，坐到沙发上。 顾念尘就感到耳朵上的温暖突然消失了。 “不用解释，我都懂。”张浩棋对着他眨眨眼睛，不等叶树说什么，他就走到汪一聪那边，踢了踢他的脚尖：“喂，演够了吗？可以了。” “他懂什么了，我怎么不懂？”叶树戳了戳旁边的顾念尘。 顾念尘摇摇头，他也不是很懂张浩棋的意思。 接着林乃文唱了一首深情的英文歌，一副失恋少女的模样，“你们看，我的眼泪，是真的，不是眼药水。” 不过没引起任何同情，张浩棋反而给了她一个白眼。 汪一聪和欧明君也各自唱了一首歌，除了张浩棋外，他们唱得都挺可以，至少没怎么跑调。 叶树和顾念尘当然逃不过被催歌的命运，于是他俩合唱了一首《Beautiful World》，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下面四位听完之后，齐齐鼓掌喝彩，倒是没有要求他俩再来一首，只是要求再来一遍。 因为叶树上去之前说，他只会唱这一首歌。 “先歇歇。”叶树坐下来说道。 “你俩这首歌一起唱过多少遍了？”汪一聪好奇地问道。 叶树伸出两根手指，“两遍，算上这次。” 听到叶树的回答，除了张浩棋，其他人都是一脸不相信。 “这就是默契，这就是心有灵犀。”张浩棋竖起两只手的大拇指，“我真的好酸。” 接下来林乃文和欧明君合唱了一首很甜的情歌，一点都看不出刚刚装出来的失恋样子，叶树看着欧明君看林乃文的眼神，觉得他可能对林乃文有意思，两个人对视的时候还挺甜的。 “欧学长和林学姐挺般配的。”叶树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今天晚上太开心了，所以有点任性，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我也觉得他俩很般配，只是感情这种事情，要看自己的心，旁人说再多都没用。” 汪一聪接过叶树的话。 “我觉得你和顾学弟也很般配。”张浩棋笑眯眯地说道。 叶树听到他的话，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这样的玩笑被开多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知道对方没有恶意。 “不，小土这么优秀，我配不上他。”他笑着回张浩棋。 顾念尘听到叶树的回答心里突然有点失落。 “不，是我配不上你。”他轻轻地说道。 虽然声音很小，但叶树听见了。 他看着顾念尘模糊的侧脸，叹了口气，自己似乎最近很容易心疼，“小土很好，特别好。”他凑到顾念尘耳边小声地说。 顾念尘又有了流泪的冲动，不过他仰起头生生抑制住了，他在黑暗中找到叶树的手，抓得紧紧的，没有放开。 叶树就任由他抓着，想着他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应该买一副手套给他。 “快十二点了。”林乃文唱完歌后说道。 叶树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四十三了，细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和朋友们跨年。 张浩棋打了酒水单上的电话，要了一打啤酒和两桶爆米花。 刚刚在火锅店他们喝的是果汁和椰奶，庆祝节日怎么能不喝点酒呢？ “来，一起gān一杯，希望你俩下学年让空想社接着存活。” 张浩棋递给叶树和顾念尘每人一罐啤酒。 叶树试着把手从顾念尘手里抽出来，只是顾念尘刚感觉到他的动作，就加大了紧握的力道。 叶树看了顾念尘一眼，安抚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顾念尘的手抖了一下，像是刚反应过来，慌忙松开了叶树。 因为刚刚握着叶树手的缘故，所以顾念尘的手心是热的，但手背还是凉的。 叶树接过好奇递的酒，给了顾念尘一罐。 “我不会喝酒。”顾念尘用不大的声音说道，他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有些失态，虽然叶树没拒绝他。 “学弟，你十八了吧？凡事总要有第一次的。”汪一聪说道，“而且这是果啤，度数非常低，保证不会醉。” “对，你就当加了雪碧的果汁喝，我喝5罐都没事。”林乃文附和道。 “叶树你不准替他喝。”张浩棋补充道，“知道你俩情谊深厚。” “你就尝一点点，不好喝就别喝了。”叶树对顾念尘说道。 其实叶树也没怎么喝过酒，他觉得借酒消愁是一件特别蠢的事情，开心庆祝的时候喝酒也只是象征性地喝下，所以至今他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也不知道喝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嗯。”顾念尘妥协了，他不想显得格格不入，而且众人都劝了，再不同意就有点扫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说废话了，就爱你们，下章见~ ☆、第 36 章 “Cheers！”汪一聪说了一句，然后挨个碰杯。 KTV包间里的音乐放了原唱，充当了背景音。 叶树喝了一口酒，淡淡的柠檬味，倒也不坏。 十二点的时候，两个手机默认的闹钟铃声同时响了起来，张浩棋和汪一聪有默契地喊道：“大家新年快乐！” “闹钟声音吓了我一跳，你俩这次倒是想到了一块。”林乃文笑着抱怨了一句，“新年快乐，祝贺大家又活过了一年。” “新年快乐，希望明年还能见到你们。”欧明君说道。 “新年快乐，谢谢学长学姐带我们làng，今天很开心。”叶树也笑着说道，和大家一起跨年的感觉还挺好的，他是真的很开心。 顾念尘也说了句“新年快乐”，然后张浩棋就接道：“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连高冷的顾学弟也不例外。” 顾念尘没听懂他的梗，不过还是笑笑，喝了一口手里的酒，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快把一罐喝完了。 有点甜，像荔枝的味道，喝起来没有觉得是酒，但身上确实有了暖意。 汪一聪把包厢订到了凌晨五点，是按着通宵的情况打算的。 他们这群中文系的学生已经放假了，因为中文系的考试很大一部分是写文章，是D大每年放假最早的院系。 张浩棋知道叶树和顾念尘还有考试，而且叶树已经不自觉地打了俩呵欠了，就提议让他俩先回去，他们四个熬到凌晨已经成习惯了。 “不过要先把酒喝完再走，我要了一打，正好每人两罐。” 叶树点点头，随便拿了两罐，然后递给顾念尘一罐。 他本来也不着急回去，但真的有点困了，而且顾念尘明显没有这么晚睡过，叶树刚刚注意到他的眼睛都快要闭上了。 叶树没有说话，一下子喝完了，330ml的罐子很快就见底了。 顾念尘看他的动作，也很快地喝完了，这次喝的是水蜜桃味的，然后他才发现原来有不同的口味，本来以为果啤全是刚刚喝的那种味道。 张浩棋看着他俩的动作，有点目瞪口呆，他只是逗逗两个小学弟，不喝也没什么，没想到两个人都这么慡快，虽然是果啤，度数不高，但也有一罐倒的人。 “那学长学姐，我们先走了。”叶树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对他们说道。 “嗯，回去赶紧睡，注意休息，后天考试加油，我们为你们祈福。” KTV里有空调，很暖和，出来就很冷了。 推开门，叶树就看到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如高考过后同学们从楼上撒下的纸屑。 地上已经有了浅浅的积雪，不同于上次他们四个人一起遇到的那场，这场是实实在在的能够令南方人尖叫的大雪。 “下雪了。”他踏进雪地里，对身旁的顾念尘说道。 “嗯。”顾念尘在他身边，两个人并肩向前走。 “很大的雪。” “嗯。” “我梦见过我们俩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嗯。” 叶树扑哧笑了，“你只会说这一个字吗？” 顾念尘转头看看叶树，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身上，他感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随着雪花一起融化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他轻轻地说道。 “那你要跟我告白吗？”叶树带着笑意问他，被开玩笑开多了，自己也忍不住逗逗顾念尘。 顾念尘听见这句话，停下了脚步，他盯着叶树的背影，摸不透叶树是什么意思，但心跳得很快，自己无疑是喜欢叶树的，但他说不清这种喜欢是对家人一样的喜欢还是男女朋友的喜欢。 长这么大，很少喜欢上什么，甚至有时候都讨厌自己。 叶树没听到顾念尘的回答，也没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四处看了看，发现顾念尘站在那里，像走神了一样，突然心慌，心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不会吓着他了吧。 他往回走两步，拉起顾念尘的手，意料之中被冰了一下，“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顾念尘反应过来，任由叶树拉着他向前走。 他摇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树笑了笑，“你这个人，是不是别人说什么都会当真？” “不是，因为你是小树。” 所以，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相信你做的每一件事。 “我小时候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这么信任我？”叶树叹了口气，“别这么相信别人，即使是我也不行，会受伤的。” 顾念尘没再说什么，受伤有什么可怕的，早已经千疮百孔，遍体鳞伤，再多几道也没关系，反正习惯了疼痛，习惯了捂住伤口。 雪下得越来越大，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叶树突然开口：“嘉扬看见这雪一定会疯的，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 “嗯。”顾念尘又是只说了这一个字。 “你的手一直这么凉吗？”叶树很多次都想问这个问题。 “嗯，秋冬的时候会这样。” “怎么不带手套？” “不喜欢，会不方便。” “是体质原因？不可以食疗吗？” “太麻烦。” 叶树没再问什么，他只是拉着顾念尘的手，想用自己的手捂热他，只是自己的手也渐渐地冰凉。 雪依旧下着，落了两个人满身满头，顾念尘自嘲地想两个人也算是走到了白头。 他俩向前走着，脚印也很快被雪盖住。 到路口的时候，叶树松开了顾念尘。 他笑着对顾念尘说，“小土，新年快乐，每一天都要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 顾念尘说完挥了挥手，“晚安。” “晚安。”叶树说完就看见顾念尘转身，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他盯着顾念尘的背影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心里没来由地悲凉，喧嚣热闹过后，一个人的孤独就更明显。 他看了眼手表，已经零点二十四分了，指针不知疲累，永远都在重复画圈。 顾念尘刚进屋，打开灯和空调，就听见了敲门声，他打开门就看到叶树站在外面。 “付哲带着胖子回家了，我刚想起来自己没带学生卡，宿管大爷已经睡了，宿舍进不去了，所以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顾念尘看着叶树露出来的酒窝，点了点头。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收拾一下屋子。”顾念尘递给叶树一套自己的睡衣。 叶树茫然地点点头，头发和身上被雪淋湿了大半，确实有点冷。他接过衣服，打了个喷嚏。 没带学生卡这件事是假的，只是想着宿舍没人，突然就不想回去了，而且他有点担心顾念尘，他总觉得顾念尘很孤独。 和自己一个人的孤独不同，顾念尘的孤独他有点看不太透，只是有时会觉得很心疼。 叶树洗完澡就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他看见顾念尘从卧室出来，就说道，“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顾念尘找出chuī风机，递给了他，然后去了卧室。 叶树随便抓了两下，头发短，chuī不chuī没什么差别，反正屋里这么暖和很快就gān了。 然后他就缩在沙发上等顾念尘出来，等着等着打了一个呵欠，刚洗过澡很舒服，屋里温度正好，而且平常这个点已经睡了，所以他就放任上下眼皮打架。 顾念尘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树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他洗了十几分钟而已，这个人这么快就睡着了。 “小树，起来去屋里睡。”顾念尘轻轻地叫了他两声。 叶树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顾念尘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心叫醒他，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叶树抱了起来。 虽然两个人差不多高，叶树也不胖，但顾念尘还是有点吃力，他身体不太好，吃得也不多，也很少锻炼，自然力气也不qiáng。 所幸房子不大，沙发离卧室不远，顾念尘慢慢地走着，轻轻地把叶树放到chuáng上，给他盖上被子。 他到客厅把灯关上，然后动作很轻地躺到另一边，关上了卧室灯，一片黑暗之中，他悄声地说：“晚安，小树。” 顾念尘睡眠不怎么好，他开过安眠药，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吃。 失眠习惯之后也不怎么可怕，睡不着的时候他会起来做些事情，例如看书或是听音乐，有时也会放任自己在黑暗中胡思乱想。 这天他睡了一个很久以来的好觉，许是叶树平稳的呼吸声具有催眠的功效，许是晚上喝的一点点酒麻痹了神经。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心情都特别好，虽然才七点，仔细算下来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 顾念尘感到自己被一个人形暖炉给抱住，他一转头就看到叶树睡得正香。 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和别人睡在一起过，醒来就看到身旁有一个人的感觉还挺好的。 冬天的被窝很暖和，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他决定赖一会chuáng。 盯着叶树看了一会，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海里，顾念尘又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打盹。 恍惚中感觉额头上有个柔软的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叶树一脸错愕，结结巴巴地说：“早……早安。” 说完这句话，叶树就跳下chuáng，快步向客厅走去。 叶树起chuáng的时候愣了一会，花了几秒钟想起昨晚的事情，反应过来应该是小土把自己从沙发上带到屋里去的。 他醒的时候还抱着顾念尘，慌忙收回手，然后就看见顾念尘像是睡熟的样子。 不知不觉盯着他看了一会，大概是被他的美色蛊惑，叶树就鬼使神差地吻了他的额头，一触即分，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叶树才反应过来自己gān了啥事，落荒而逃。 他叹了口气，捂着脸，在心里不住地指责自己，叶树你怎么能这样呢，小土可是你兄弟，他长得再帅你也不能占兄弟便宜，你堕落了，你太烂了…… 顾念尘在叶树出来之后，也穿上鞋下来了，出来就看见叶树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捂着脸，有点搞不懂他为什么这样。 “我没事。”他走到叶树旁边坐下。 “嗯？”叶树疑惑地问道。 “你刚刚摸我额头，不是想看我有没有发烧吗？我没事。”他以为刚刚是叶树在看他的体温。 “哦，没事就好。”叶树不自在地笑了下，同时心里舒了一口气。 “收拾一下，去吃早饭？” 叶树听完立即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向卫生间走去，不过他有点心不在焉，于是就没看路，撞在了门框上。 顾念尘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叶树揉着头，笑着对他说“没事”。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昨夜的雪真的很大，天地仿佛都变成了白色。 顾念尘走在前面，叶树踩着他的脚印紧随其后。 吃过饭叶树就打算回学校，明天还有考试，放纵了一晚上，今天他打算好好复习。 在一家小店喝了热粥，吃了包子，暖洋洋地整个人仿佛才清醒过来。 出了店门，叶树和顾念尘就分开了。 不过顾念尘刚走两步，就听见叶树在后边叫他。 “小土，看过来。” 他循着声音回头，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白团子砸中了。 然后他看到叶树带着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对他挥了挥手，紧接着快步跑远了。 顾念尘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直到看不见了，他才转过身慢慢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唉，这俩人啥时候才可以甜甜地谈恋爱啊？（望天叹气） 快了，快了，毕竟俩人都没一点喜欢人的经验。（摸摸抱抱） —jīng分作者在线发疯 （最近有点丧，my life really sucks. 希望你的每一个明天都比每一个今天好一点点~ ☆、第37章 叶树回到宿舍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他qiáng迫自己沉静下来，然后掏出英语课本开始复习。 中午的时候江泽给他转账888元，备注是“新年快乐”，叶树就连着回了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谢谢老板三个表情包。 付哲和石嘉扬回来的时候，叶树正专注地做翻译题，他皱着眉头叹气，不得不感慨中国语言的博大jīng深。 听到敲门声，他起来去开了门，然后很有前瞻性地立马后退。 石嘉扬本想给叶树一个热情的拥抱，结果扑了空，他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走上前硬抱了叶树一下。 叶树无奈地对付哲使了个眼神，然后就看到付哲手里拎了一堆的东西。 “不是还有四天就放假了吗，你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我妈非让我带的，这里有她中午刚做的菜，说是晚上用微波炉热一下让你尝尝。”付哲回答道。 “他妈妈做饭超级好吃的，要不是明天考试，我都想赖在他们家了。”石嘉扬紧接着说，“而且阿姨人超级好，温柔热情，付哲一点都不像她。” 付哲瞥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不是她儿子，而且她做的饭你恨不得盘子都舔一舔。” 晚上的时候三个人把付妈妈的饭菜在宿管大叔那里用微波炉热了热，宿管大叔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忍不住想分一口，被石嘉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撒丫子抱着菜跑回了213，然后在叶树和付哲进来后，赶紧关上了门。 叶树笑了笑，不过尝了之后才明白石嘉扬的举动，真的特别好吃。 他边吃菜边向付哲说：“你太幸福了，实名表示羡慕。” “我妈一个家庭主妇，不用上班，我爸嘴刁，她每天就钻研做菜，厨艺就这样了。”付哲淡淡地开口，“你俩多吃点，我都吃这么多年了，习惯了。” 石嘉扬忙不迭地点头，“以后星期天和假期我就跟着你回家蹭饭，蹭一顿赚一顿。” “要去你自己去。”付哲瞥了他一眼，“我才不回去吃狗粮。” “不孝顺，爸妈的狗粮你都酸。”石嘉扬边吃边说，“像我早已经视而不见。” 付哲听完他的话，拿起筷子开始吃菜，专抢石嘉扬要下筷的。 “你不是不吃吗？再说你吃就吃，怎么老抢我的？”石嘉扬不满地嘟囔。 “我乐意。”付哲挑衅地回了一句。 叶树看这情形，默默地把一些菜盛到自己饭盒里，然后再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椅子旁，舒了口气开始安心地吃，任凭那俩小孩抢菜，他自悠然自得。 吃完饭三个人收拾了下，接着复习，复习到十一点半的时候，石嘉扬准备睡觉了。 明天的英语考试是早上八点半，他怕自己起不来，就跟叶树说：“叶子，如果明天七点半我没爬起来，你就在我耳朵旁放我唱的歌，我刚刚发你微信了。” 叶树点了点头，点开消息，又以最快的速度关了微信。 付哲听到他的话，嗤笑了一声，“还挺有自知之明，自己都听不下去吧。” 石嘉扬懒得搭理他，不过被付哲说中了，闹铃一定要选自己忍受不了的声音，不然爬不起来。 叶树和付哲复习到了十二点，也洗漱睡觉了。 在睡之前，叶树把闹钟的声音改成了石嘉扬的歌声。 于是第二天早上，一声撕心裂肺地吼叫把叶树活生生吓醒，他赶紧关掉，觉得还是换回原来的闹钟声吧，不然可能会被吓出心脏病。 付哲猛地坐起来，迷糊了一会儿，问叶树：“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你听到了吗？” “如果你指的是这个的话。”叶树点了一下石嘉扬发给他的声音文件，然后立即关上，“胖子的歌声。” 付哲又一次遭受这声音的折磨，他看看还在睡觉的石嘉扬，忍不住想要报复一下。 叶树本来打算按照石嘉扬说的，在他耳边放这个叫他起来，被付哲阻止了，他想想也是，再听这声音自己考试就不用去了。 付哲把石嘉扬的毛巾放在盆里，用冷水完全泡了泡，然后带上皮手套捞出来，爬上去，完全盖在石嘉扬脸上，再迅速地爬下来。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然后就听见石嘉扬吸气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带着起chuáng气的喊声：“付傻哲，你今天考试一定挂科！” 他不用想都知道这事是付哲gān的，叶树不会这样捉弄他，脸上哇凉哇凉的，大冬天的真刺激。 上午考完英语，下午是管理学导论，吃完饭稍微休息一会就去考场了。 晚上回来接着复习，周四、周五、周六，还有三天就彻底解放了。 叶树看着他们现在复习的状态，突然就想到了“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真是太贴切了，复习时间永远都觉得不够。 就这样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复习，他们迎来了最后一门考试。 这是叶树在元旦之后第一次见到顾念尘，不过这也是他俩唯一相同的一门课，考试坐位是电脑随机生成的，顾念尘恰巧坐在叶树前面。 严爸爸看人到齐了，就发了试卷，没等开考铃声敲响，就让他们做了。 叶树先大体翻了一下卷子，总共七道题，有计算有证明，应该还可以。 第一道题有点弯，但还没太大难度，叶树越往后做越觉得这套题不简单。 严爸爸在他们做题的时候，就四处晃悠，看看他们的情况，一点都不在意会不会影响学生考试。 叶树在做第六题的时候，时间还剩五十分钟，他刚刚读完题，就发现严爸爸在他身边停下了。 他没敢抬头，仔细地又读了一遍题，这是道证明题，读完两遍之后没有思路。 随意地在草稿纸上写些公式和定理，叶树回想课本中涉及到这部分的内容，然后抄了一遍题，认真地思考。 严爸爸站了一会，就走到顾念尘身边，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就去看另一位同学了。 还剩三十分钟了，叶树有点着急，这道题他还是没有思路。 于是他放弃了，去看最后一道题，读完题之后又默默地翻回来接着看这道。 他又仔细地读了一遍题：由闭区间套定理证明确界存在定理。 闭区间套定理他是知道的，确界存在定理他也懂，可是怎么由这个定理证明另一个定理呢？ 叶树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写出的两个定理，不管了先把这俩定理写上去再说。 严爸爸又转悠到了叶树这里，叶树写完定理，看着熟悉的数学符号，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可以试试构造一列闭区间，由闭区间得到闭区间套，然后由闭区间套定理，利用假设法，说不定就证出来了。 有了思路，他就开始写了，写着写着思路就越来越清晰，笔下不停，也就没注意到严爸爸看了他一会，点了点头接着向前走。 叶树一口气写完的时候，还剩十五分钟了，这道题他总共花了三十五分钟。不过写完之后长舒一口气，非常畅快。 他翻到最后一道题，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一遍，每个字都认识，组合起来就不懂什么意思了。 顾念尘正低头认真地写着，严爸爸在四处晃悠，周围的同学有皱着眉头快哭了的，也有悠闲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的。 “还有十分钟。”严爸爸出声提醒，“我说有的同学，你不会也别空着呀，你随便写点东西，我还能给点分，你一大片空白jiāo上来，不是上赶着想不及格吗？” 他的这一句话喊醒了一些同学，有不少人开始在卷子上写东西。 严爸爸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接着转悠，不过转着转着脸色就变得有点古怪。 “我说让你们随便写点东西，不是让你们写打油诗，不是让你们撒泼卖惨，你们就不会写点数学公式，写点定理吗？” “我待数分如初恋，数分nüè我千百遍，如果我不及格的话，我过年就要流làng街头了。” 严爸爸念了某位同学写的句子，然后说道，“那你的初恋一定和你分手了，流làng街头我会帮你们报警的，派出所有吃有喝还暖和。” 叶树被严爸爸提醒，在最后一题上写了他能想到的公式和定理，一直写到没有空间，看着满页的符号和文字，竟然还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jiāo卷铃敲响的时候，大部分同学是解放的表情，不管考试考得怎么样，他们终于活过了这如噩梦般的期末季。 接下来就是长达五十多天的假期，而且是没有寒假作业的假期，可以放肆地吃喝玩乐了。 “等我点完卷子，不差人头，大家再走。” 严爸爸拿着一摞卷子放到讲台上，一张一张地数，底下的同学很配合地保持安静。 “其实，这次考试我出的题有点难，最后一道题更是没学过，涉及到的知识点你们下学期会学。” 严爸爸这句话刚说完，就像往油锅里浇了一碗沸水，底下开始骚乱起来，纷纷抱怨他不顾师生情，叶树则是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是没学的知识，而不是因为自己没学好。 严爸爸示意大家安静，“同学们都是一样上我的课，从我课上学到的内容是一样的，所以考试分数我会适当调整，不会因为试卷的难度就认定60分是及格线，你们可以放心。” 最后他笑着说了一句，“但我们班有个同学还是很厉害的嘛，我很惊讶也很开心他竟然做出了最后一题。” 叶树听完，就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前面，他觉得这个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顾念尘，剩下百分之一的概率是误差。 有人问是谁，严爸爸摇摇头表示保密，他最后给了大家一棒，“寒假快乐，大家可以走了。试卷我会尽快批改，一周后大家就可以登入教务网站查询。” 叶树收拾好东西，就走到顾念尘旁边，问道：“一起走？” 顾念尘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门外，石嘉扬和付哲紧接着出来了。 “顾老师，最后一题做出来的人是不是你啊？”石嘉扬看见顾念尘的第一眼就急忙问道。 顾念尘已经买了数分下册的课本，而且他已经看完了一遍，最后一道题其实就是课本上的例题，所以他会做很正常。 看到顾念尘点头，石嘉扬和付哲都向他伸出大拇指。 “怎么做的？我连题目都没看懂，什么是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叶树问道。 顾念尘就跟他讲了一下涉及到的定理和证明思路，叶树边听边点头，还时不时地附和。 “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石嘉扬对付哲露出一个滑稽的表情。 “虽然你的表情很想让我洗洗自己的眼睛，但我完全同意你说的话。” 付哲瞅了他一眼，“不过虽然我不懂学霸的世界，但我还是想跟学霸做朋友，所以石傻子再见。” 付哲说完这句话就快步去追叶树和顾念尘。 石嘉扬在原地愣了会儿，反应过来，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付大傻子，我的智商都是被你拉低的。” 然后意识到了什么，又说了一句，“我智商才不低。”说完他也去追前面三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就是篇大学流水账，这几章可以跳过，可以从42章开始看… 看不下去的小可爱就弃了吧，虽然我不会坑，但我觉得自己写的太烂了，看下去的大可爱，非常感谢你们，我会更勤奋的码字！ （蠢作者没有自bào自弃，绝对没有哦，只是有自知之明，叹气惆怅.jpg ☆、第38章 数分考试的结束宣告着他们寒假正式开始，学校很仁慈，正月十八报到注册，其后的星期一开始上课，真S市放假大学。 放假的第一天，叶树破天荒地没有定闹铃，但是生物钟还是让他七点钟准时醒了过来。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今天不用上课了，也没有作业可以写，就又闭上了眼睛。 期末这两周真的是太累了，今天就放纵一下，感受下躺尸的乐趣。 石嘉扬醒的时候，叶树和付哲都还躺在chuáng上，他以为时间还早，就看看枕边的手机，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肚子咕噜噜叫了一下，是的，他是被饿醒的，但是今天这情况怕是没有人给他去食堂带饭了。 “喂，你俩醒了吗？”他有气无力地问道。 “醒了。”叶树闭着眼睛回答他，被窝真的是太温暖太舒服了。 “傻哲，你呢？” “嗯，我也醒了。”付哲的声音也懒洋洋的。 “哦，你们饿吗？” “饿。”叶树和付哲同时回答。 “那我们点外卖吧，你们俩点，我不挑食。”石嘉扬慢吞吞地说。 “凭什么？你怎么不点？”付哲的声音失去了平常的力道。 “在宿舍群里掷骰子吧。”叶树想出了一个公正又方便的办法，“谁点数小谁点。” 石嘉扬和付哲都同意了，叶树先掷，出来的点数是6。 “哈哈哈，容我再躺一会，外卖到了叫我。”叶树笑了两声，得意地说道。 “不一定。”石嘉扬看看自己收藏的表情包，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然后他点了其中的一个。 “哈哈哈，，我才是躺着等吃饭的人。” 叶树看着微信群里石胖子扔出来的九点骰子，惊讶地说道：“你作弊。” “没啊，掷骰子又没说一定要掷六点的。” 付哲冷笑了声，“还有我呢。” 然后石嘉扬就傻眼了，因为付哲扔出来的根本数不清多少点，但唯一肯定的是绝对比九点多得多。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好的，那就叶子最小。虽然我不挑食，但如果你给我点猪排咖喱蛋蛋饭，我会很开心的。” 叶树咬着牙，“你俩连室友都坑。” 不过说完他还是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三份。 等外卖的过程，三个人躺在chuáng上闲聊。 “你俩啥时候回家？”叶树淡淡地问道。 “我才不回。”石嘉扬回答，“我在家里不能睡懒觉，不能熬夜打游戏，还要每天忍受我妈的唠叨。” “我大概是腊月二十三吧，家里他俩二人空间没有我的生存之地，不如待在宿舍自在。”付哲回答。 “本来以为你们在学校待两天就回家，都不想家的吗？” 叶树还没想好这个寒假怎么过，高中的时候假期很短，一周左右的时间，他基本上做几套卷子就过去了。 “不想。”两个人同时说道。 “我和我妈见面超过三小时就要互相嫌弃。”石嘉扬翻了个身，面朝着chuáng栏杆的方向。 “虽然我妈不嫌弃我，但我嫌弃他俩。”付哲说道，“话说，我们的外卖啥时候到啊？” 叶树看了看手机，“才下单五分钟，骑手正赶往商家。等着吧，估计半小时。” “我快要饿死了，我觉得自己都饿瘦两斤了。”石嘉扬幽幽地说道，“宿舍也没有囤粮了。” “我也饿。”付哲附和道，“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有道理。”石嘉扬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叶树叹了一口气，太堕落了，简直太堕落了，不过他也闭上了眼睛。 手机铃声响的时候，叶树还想怎么会有人给自己打电话呢。 他机械地接起来，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带着一点口音的人喊道：“喂，外卖到了，下来拿一下！” 叶树把手机离自己耳朵远一点，说道，“哦，好的。不过我怎么听到了风声，大哥您还没到吧？” 据石嘉扬多次点外卖的经验，外卖小哥一般还骑着电动车的时候，就会给他们打电话，他曾经在寒风中等了整整一百八十秒，才看到蓝衣服的小哥拎着饭菜抵达。 “我到校门口了，一分钟之内肯定到。33号楼是吧，我晓得的。”说完之后大哥就挂了电话。 “你俩有谁可以去取一下吗？”叶树不抱希望地问道。 “我饿得动不了了，没有力气。”付哲说道，“胖子去吧。” “我腿软，怕是走不出门口就要趴在地上。” 叶树摇摇头，这时大哥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到了，你们快点来拿，我还有七单没送呢。” “那您就先放门口吧，我这就下去，谢谢您了。” 叶树说完之后，艰难地爬起来，下了chuáng。 整个人躺得太久，有点浑浑噩噩的，他随便在睡衣外裹了个外套，趿拉着棉拖，下去了。 打开门发现门口放了一堆的外卖，叶树维持住自己的表情，弯下腰一个一个找，哪个是他们的。 等找到之后，才发现下来得太急，没带手机也没带学生卡。 他透过宿舍门，看到宿管大爷的位子是空的，窗口上放着一个牌子，“大爷吃饭，暂时不在。” 叶树估计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是一点到一点半之间，他没记错的话宿管平时十一点半就去吃饭，所以大爷吃饭吃两个小时？ 不过这些没什么用，他悲哀地祈祷有人下来拿外卖或者有人恰巧从外面回宿舍。 [震惊！男大学生蓬头垢面被锁宿舍外，睡衣拖鞋活似流làng汉，到底是学校的疏忽还是假期的迫害，真相就在D大33号楼！] 叶树心里默默出现这样一个标题。 两个猪室友看到他这么久没回来，肯定也不会下来找他，说好的兄弟情，说好的同窗谊，动不动就会喂狗，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等了大概十分钟，愣是没见过一个人影，叶树穿的睡衣是没有加绒的，外套也只是随便拿的一件，他已经有点冷了，饭在保温袋里应该还是热的。 最后他等不及了，走出去，找到他们宿舍的位置，对着窗户，使出所有的力气喊道：“213的傻子下来吃饭。” 石嘉扬的chuáng位靠窗户，他隐隐约约听到声音，“傻哲，你有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好像叶子的？” 付哲点了点头，“应该是喊213的人吃饭，估计他们的外卖到了吧。” “哦。”石嘉扬说完闭上了眼睛，“叶子怎么还没回来，我快没有力气说话了。” “不知道。”付哲懒懒地说，“快了吧。我们觉得久可能是因为太饿了，相对论表明可能才过了一分钟。” 叶树喊完之后过了两分钟还是没有动静，他有点生气，这个声音应该半个楼的人都听见了，他突然想到那两个傻子不会不知道自己是213的吧。 于是，他就又喊了一声，并决定这是最后一句，明天自己去[汪]上班，饿死他俩。 “石胖子，付傻子，我没带卡。” 石嘉扬激灵了一下，“付大傻子，你叫我了吗？” “没有，不过下面好像有人叫你，哦，也叫了我。”付哲说完这句，猛地想起来，“我们宿舍是几号来着？” “213啊，咋了？”石嘉扬回答道，然后他也想起来了什么，两个人躺在chuáng上，隔着两个栏杆和中间两米的空气大眼瞪小眼。 “下面是叶子吧？完了完了，要吃冷饭了。”石嘉扬坐起来，挠了挠头发。 “快下去开门，他没带卡。”付哲爬下来，“唉，我拖鞋呢？” “不知道，你先穿我的，或者随便穿双，我觉得叶子回来要杀人。”石嘉扬抱着被子，缩在墙角，一脸生无可恋。 “我会劝他给你留个全尸。” 付哲穿着睡衣和一双运动鞋就出去了，不过刚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叶树拎着外卖上来了，脸色有点冷，仿佛能冻人。 “你看我刚要下去接你。”他讪笑地说道，并从叶树手里夺过外卖袋子，“我来拎我来拎，您辛苦了。” 叶树没说什么，任由他拎着，进了屋。 他刚喊完没多久，就有人下来开门，来的是223的同学，以为他们的外卖到了，是外卖小哥喊的。 叶树道了谢，没有解释，然后就赶紧进来了。 石嘉扬看到叶树进来，连忙堆笑，“叶子你真好，明天中午让付哲点外卖。”边说边爬下来，凑到外卖袋子旁。 叶树没搭理他，拿着毛巾和杯子去洗脸刷牙了。 洗漱完毕，袋子里只剩一份饭了，他坐到位子上，叹了口气，开始吃。 这样的生活果然还是不适合自己，虽然很废宅，很快乐。 三个人吃完饭，石嘉扬和付哲又躺到了chuáng上，只不过这次他们把电脑也带了上去，支起从某宝淘来的宿舍神器—chuáng上书桌，开始悠闲地打游戏。 叶树吃完后，换了身衣服，然后把外卖垃圾收拾了一下，扔到宿舍楼下的垃圾桶里，呼吸了两空新鲜空气，回到宿舍，打开电脑随便找了部老电影看。 昨天考完试他就跟江泽说了，江泽让他先好好地休息两三天，叶树觉得休息一天他就够了。他跟江泽发了个消息，说明天去上班。 “叶树明天来上班。”江泽看到消息，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 “嗯。”顾念尘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考完试就跑到我这里来，你不需要休息的吗？” “来这里就是休息。”顾念尘淡淡地回答，看着江泽熟练优美地拉花，一只小狗很快活灵活现。 “什么时候回去？”江泽放下拉花缸，“我chūn节可不营业。” 顾念尘本想说不确定，但思考了一会说：“腊月二十左右吧。” 腊月二十啊，今天是1.6号，腊月初一，江泽这样想道，那自己就等他俩都走了再关门吧。 今年去哪里呢，这二十来天是不是应该想一下，不过管它呢，世界之大，随便在地图上标个点就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实到哭泣的一章！ 百度了一下，发现竟然有网站盗我的文唉，原来不管写得怎样都会有人盗… ☆、第39章 放假第二天叶树是上午十点多起的，他收拾了下，十一点半去食堂吃了个饭就去堕落街了。 不知道付哲和石嘉扬今天会啥时候起，会不会饿死，叶树为自己这种老父亲心态欣慰了三秒钟，就决定不管他俩了。 到店里的时候，叶树刚换上员工服，顾念尘就来了。 顾念尘经过这两天的练习，奶泡已经能够打得能用了，但是拉花还没接触。 拉花是艺术，也是技术，不可能速成。 “你寒假打算怎么办？”顾念尘看叶树无聊地抓咖啡渣捏着玩，就问道。 “不知道，留在学校或者也可能出去转转。” 顾念尘知道叶树是不打算回那个小乡村的，那里除了回忆没有什么了。 “那你要不要去我家？”过了一会，他问道。 其实顾念尘想得很简单，叶树留在学校或者去玩都只是一个人，顾风过年的时候也很忙，不会在家太久，虽然他没带过人回家，但顾风应该不会介意。 “去你家gān吗？”叶树听见他的话就笑了，“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 顾念尘不说话了，他按照叶树教的拉花技巧，把刚打好的奶泡转着圈往咖啡液里倒，近七分满的时候，把咖啡杯慢慢扶正，然后利索地收尾。 动作很流畅专业，只是出来的效果有点惨不忍睹。 叶树看着液面上不知是草还是花的东西，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有进步，加油，未来的优秀咖啡师就是你。” 江泽闲散地坐在那里玩魔方，随便他俩怎么折腾。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有个人推门进来，叶树说完欢迎光临，看见来人的脸愣了一下，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就重新挂上笑容，“请问喝点什么？” 说完他的手不明显地扯了扯顾念尘的衣角。 顾念尘低下头，就看见他的手指了指前方客人，他抬起头就看见一张有点熟悉的脸，想了一会反应过来是平安夜晚上问他们店长的那个人。 “一杯热拿铁。”男人有点不自在地说，然后递给叶树一张一百的纸币，“不用找了。” 叶树茫然地接过钱，觉得这个人不是另有目的就是傻，但钱不赚白不赚，正好晚上可以和小土一起吃饭。 他点点头，“您先找个位子坐。” “不用了，打包就好。” 男人就站在吧台旁，叶树很认真地给他做咖啡，生怕对方有一点不满意。 顾念尘注意到男人一直盯着江泽看，不过江泽从他进来后一个眼神也没给过他，就仿佛对方不存在一样。 叶树很快地做好了，然后装好递给他，男人却说“请你喝的。”说完就推开门走了。 “这什么情况？”叶树看着桌上的纸杯，有点不明白状况，“他是平安夜盯着店门看的那位吧？” 顾念尘点点头，“他应该是来确认店长是不是江泽的，而且得到了答案。” 叶树瞅了瞅专心玩魔方的江泽，“那我们要不要告诉江叔叔？虽然这应该是他的私事。” “不知道。” “那先不告诉吧，店长那天不是说不认识他吗，省得给他添烦恼。” 顾念尘没说什么，他总觉得江泽是知道对方刚刚来过的，只是装视而不见。 下了班，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分开，一个回宿舍，一个回出租屋。 叶树回到宿舍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两个室友尚在人间，没有被活活饿死，而且他俩没有瘫在chuáng上，规规矩矩地坐在位子上看书，虽然身上穿的还是睡衣。 石嘉扬看到他回来，露出大大的笑容，“叶子，你回来啦？吃过没，没吃我给你点外卖。” 叶树被他的态度雷了一下，他敏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环顾四周，一切正常。 “吃了，刚刚在堕落街和小土一起吃的。”叶树如实回答道。 “哦哦，吃了呀，那需不需要我明天给你订外卖？”石嘉扬又说道。 “不需要，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叶树疑惑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这么聪明帅气，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呢？”石嘉扬尴尬地笑了两声，同时使了个眼色给付哲。 付哲不配合地：“呵呵。” “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叶树摆出一副威胁的架势。 “那，你别生气，生气伤身体。” 石嘉扬看见叶树点点头，然后一股脑地说出来:“我今天下午吃过饭，觉得自己刘海有点长，就去你那里找剪刀，想自己剪一下，结果不小心把你桌上的口琴碰掉了，我捡起来打开一看发现散架了，你别生气我给你买个新的多贵都没关系，只要我买得起买不起我就先打白条慢慢地还。” 他一口气说完就小心地观察着叶树的表情，看叶树确实没生气才舒了一口气。 叶树愣了一会，他前两天把口琴拆开，清洗了一下，好像是忘了装回去，一个金属的东西摔一下怎么可能摔几部分，不过这件事情就不需要让石胖子知道了。 他忍着笑对石嘉扬说：“我知道了，不用买新的。” 说完就打开盒子，拿出工具，把螺丝拧上去，一件件的组装，装完后爬了个八度。 石嘉扬一脸崇拜：“你太厉害了，还会修琴啊。” “我不光会修琴，我还会剪头发，你的刘海怎么没剪？” “把你的琴摔坏之后，我还哪有心思剪？”石嘉扬看着叶树古怪的笑容，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见叶树说：“那我帮你剪呗。” “我可以拒绝吗？”他哭丧着脸，“我头发还是昨晚洗澡的时候洗的，别脏了您的手。” “哦，我不介意。”叶树说完还坏笑着叫上付哲，“阿哲，我俩一人一剪刀，有兴趣不？”付哲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可怜的石胖子在两个室友的摧残下，有了一个全新的发型，非主流杀马特，刘海锯齿形状排列在眉毛上方，后面的头发则是一剪刀下去齐整整的。 付哲和叶树满意地欣赏着他们的作品，没忍住哈哈大笑。 叶树还拍了张照片发给顾念尘，顾念尘问石嘉扬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想不开。 石嘉扬推开付哲递到他面前的镜子，并暗搓搓地在心里画圈圈诅咒俩室友吃菜没放盐。 不过过了一会他忍不住自己偷偷照下镜子，看见的一瞬间他又气又觉得好笑，然后就听见他喊道：“我要杀了你俩，哈哈哈！” “胖子不会受刺激过度，疯了吧？”付哲偷偷跟叶树说。 “那我们要不要把他送二院啊？”叶树笑着回答，二院是S市的一家jīng神病院。 接下来的几天叶树就重复这样的生活，上午起chuáng，吃过饭去[汪]上班，然后晚上回宿舍和室友们玩。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得很快，付哲和石嘉扬的爸妈都打过电话催了好多次让他俩回家，被两个熊孩子找各种理由给推脱了。 最后一个周末下午付哲爸妈开车来了学校，直接进了宿舍，把他的被子衣服全都打包，扔进了车里拉走了。 付哲没办法，自己坐地铁回家了。 付哲一走，白天宿舍就只剩石嘉扬了，他怕自己的爸妈也来这一出，于是在付哲走后两天也溜了。 叶树和顾念尘还一起去送他，其实是当免费劳动力帮他拉行李，他自己空着手倒是悠闲，当然走之前没忘了去理发店收拾下自己的头发。 那个奇怪的男人没有再出现，叶树本以为他会再来几次看店长，结果证明是自己想多了。腊月二十的时候，顾念尘也回家了。 学校里空空dàngdàng，人走了大半，虽然食堂宿舍图书馆都还在开放，但仍然透着一股冷清。 “我后天关店。”在顾念尘走的第一天，叶树听到江泽这样说。 他机械地点点头，表明自己听见了。 “你不回家吗？”江泽没想那么多，直接问道。 “我没家。”叶树没什么表情地回答。 “对不起。”江泽说，“我也没家。” 叶树听见没太多惊讶，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期盼全家团聚的节日。 “那你就一直待在学校吗？” 叶树听见江泽的问题，摇摇头，“我不知道能去哪里。” 江泽想了一会，问道：“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徒步旅行？” 虽然他还没想好具体路线和具体目的地。 叶树听见他的话眼睛就亮了，确实很心动，不过他没有立即答应，他想了一会说：“我没有经验，会拖你后腿。” “没关系，我有经验，你跟着我走就行。” 叶树于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兴奋地答应了。 二十三号的上午江泽先带着叶树去采购了一些必须的装备，冲锋衣、登山鞋、棉睡袋、多功能刀、手电、雨衣、药品、地图等各种东西，结账的时候叶树要自己出钱，江泽也没阻拦他。 两个人打算二十四号出发，商量了一下，没商量出什么目的地，最后决定沿着最近的一条国道走，走到哪算哪。 虽说是沿着国道，但江泽说国道上来往的车比较多，而且风景很单调，路一直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于是他们大多数走的是国道附近的小路。 两个人体力都比较好，白天就走着相互聊天，欣赏沿途的风景，在路过的地方随便找家小店买点吃的，晚上的时候睡睡袋或者是找家招待所住，住招待所的时候把两个充电宝都充满电。 一路上见过山，看过河，走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江泽还被一条狗追着跑，叶树才知道他怕狗，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一番。 他俩本就是随心看看，也不在意走了多远，喜欢一个地方就走慢点，多待一会，不喜欢就加快速度。 每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叶树都觉得自己的腿快断了，筋疲力尽的感觉让他迷恋，第二天往往就能满血复活，生命力不停息地流动。 老天爷很照顾他们，他们出来的几天天气都很好。 叶树问过江泽是不是很喜欢徒步旅行，江泽说也不是，只是这种不断走不断看的方式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让他觉得自身很渺小，看看大自然，就觉得自己遇到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叶树听完之后，没再说什么，他看着身旁光秃秃的树，枝gān努力地往上伸，不知道它的根在地下多深。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冬天终会过去，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就，大家假期快乐，嗯，就这样~ ☆、第40章 除夕那天，他俩走到了一个古镇，古镇除了建筑其他的都不古。 江泽跟叶树说在这里歇一天，然后带着他推开了一家青旅的门。 青旅的老板看见他俩进来，热情地打招呼，叶树以为江泽和他认识，江泽摇摇头说他也是第一次来。 店里人不多，毕竟是除夕夜，晚上的时候老板召集大家一起在大厅里吃年夜饭看chūn晚，十几个人彼此不熟悉，围坐在一起一边看一边吐槽，倒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电视上放到经典的歌曲，有人不自觉地跟着唱，歌声大方悦耳。 零点的时候，伴随着主持人的倒计时，大家一起喊“3，2，1”，然后相互道着新年快乐。 叶树打开微信，想给室友们和顾念尘道个祝福，然后就看见自己的手机消息快要爆炸了。 一堆没联系过的同学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好友，发过来一条又一条的新年祝福，有很多是明显群发的，但也有自己写的。 他挑了一些回过去，不过一概回的“新年快乐”。 顾念尘给他发了一张图片，他点开就看到是九个词语，三行三列，最中间是新年快乐，其他的是健健康康、万事如意、平安顺遂之类，反正全是祝福的词，叶树看着看着就笑了，没想到那个经常面瘫的人会这样祝福他。 “新年快乐，小土，感谢你让我找回了自己。” 顾念尘看到叶树回过来的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摇了摇头，应该说感谢的是自己才对啊。 那张图是他自己做的，本想找几个词来夸夸叶树，后来发现太难了，没有合适的词语能够准确描述他，于是就改成了祝福词。 不过叶树应该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图片吧，如果自己不提醒他的话。 “这张图里有一个红包。” 叶树看着他的消息一头雾水，“在哪？” “看字。”顾念尘言简意赅，“提示就这么多，明天十一点之前猜到就是你的了。” “是口令红包吗？总共几个字，每个词都用到了吗？每个字的顺序是按词语的顺序吗？答案通顺合理吗？” 叶树一口气发过去一串问题，不过顾念尘只回答了前三个，是，九个字，是。然后他就留叶树自己猜了。 其实有思路很好猜，就是每个词里相同位置的一个字顺序排列，但是叶树显然没想这么简单，他用手机计算器算了一下，如果每个词里挑一个字，总共有二十五万多种可能的结果，而口令红包有次数限制，输错十次之后就只能五个小时之后再输。 所以他输错十次之后，就回去睡觉了，想着明天醒来再猜。 他被手机铃声叫醒的时候才早上六点，本来以为是江泽叫他起chuáng，但迷糊中想起江泽说今天在这里歇着，明天再走。 没看来电显示，接通之后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叶子，新年快乐，我觉得发消息没有诚意，就打了电话，我刚醒就给你打电话了。” 叶树看了看，确实是石嘉扬，“这才六点，你给我打电话？” “对啊，我被我妈从被窝里拔|出|来，今天要早起去给我爷爷奶奶拜年。” “哦，那你快去吧。” 叶树说完就要挂电话，听见石嘉扬在那边嚷嚷，“我起chuáng第一件事就是祝福你，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一句新年快乐都不说。” 于是他对着手机，懒懒地说了句，“新年快乐。”就摁掉了，接着睡觉。 大年初一第一天，怎么能不睡到自然醒呢？ 叶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他和江泽住的都是单人间，房间虽不大，但简约舒适。 他洗漱完走出去，看见江泽坐在大厅里和老板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是老板在说，江泽偶尔点点头附和。 “厨房里有东西，想吃什么自己随便做，别把屋子炸了就行。” 老板看到他出来，对他说了一句，然后接着跟江泽讲话。江泽微笑着说叶树不怎么会做饭，自己要去帮他，然后拉着叶树进了厨房。 叶树被拉进来的时候还很迷茫，“你真的不认识这里的老板？”他又问了一句。江泽对大多数人都是冷冷的，更别提对别人笑了。 “不认识，他自来熟而已。”江泽说完问他，“你想吃什么？” 叶树经他一问，才发现确实有点饿，他也不怎么挑食，“随便弄点简单的，能吃就行。” 于是江泽就从冰箱里扒拉出一袋速冻饺子，烧开水，下了进去。 “我们老家大年初一的第一顿都吃饺子。”他淡淡地说道。 “我们也是，自己包的，里面还会放硬币。”叶树看看他，笑着说，“小时候我每次都能吃到，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后来发现是饺子多了一道褶。” “可惜这次没有硬币了。”江泽看着锅里上下翻滚的饺子说道。 “有饺子就行。” 两个人分吃了一袋速冻水饺，味道也还可以。吃完之后，江泽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叶树，“压岁钱，毕竟你叫我一声江叔叔。” “那我这声江叔叔可真值钱。”叶树嘴里这样说，但还是接过了红包，“江叔叔，要不要我给你拜个年？” “你想磕几个头都行。” “磕头就算了，祝您老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度过，明年还活在世上。” “托你的福，我会的。” 叶树听见江泽说完这句话，突然心生一股冲动，想告诉他那个奇怪的男人，想跟他说世上说不定还有人在牵挂着他，但他最终忍住了。 江泽表面上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但叶树感觉那是因为他经历过很多事情，看过很多事情，所有的一种淡然，而不是失去乐趣的无聊。 所以，没什么必要。 叶树知道他和江泽不是一路的人，偶然同走一段旅途，终将会分散，继续各自的人生。 只不过分散的时间谁都不确定，就像半年前的自己不确定有没有未来。 下午的时候他俩随便逛了逛，采购了一些东西，然后回到旅店歇息，等待着明天八点出发，踏上新的旅途。 叶树躺在chuáng上，想起了顾念尘的图片红包还没领，于是他点开微信，给顾念尘发了个简单粗bào没有套路的红包。 顾念尘领了红包之后，以为他已经解出来图片了，就说：“聪明机智。” 叶树回给他一串省略号。 他回去看了看发现自己发的红包还在，就改口“大智若愚”。 叶树看着前后两个成语，不自觉地笑了，不管怎样这个人都是夸自己。 他又看了一遍图片，然后长按保存下来，对着口令框输入了每个词的第二个字，结果就跳出来了红包。 确实很简单，他之前试了每个词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都没成功，随便从里面挑字试着组成一句通顺的话也没成功，这次却成功了。 看看九个字，也不是一句逻辑通顺的话，一般人都是想藏头或者藏尾的吧，藏第二个也亏他想得出来。 第二天七点爬起来，吃过早饭之后，他和江泽接着往前走，他俩是打算走到正月初六，然后沿着不同的路往回走。 顾念尘假期回到家之后，和顾风相处还是之前的状态。 只不过顾风不加班了，每天晚上六点就会到家，和顾念尘一起吃晚饭，虽然饭桌上两个人都是沉默的。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顾风鼓足了勇气问顾念尘想不想去一个暖和的国家玩，他有五天假期。不出意料地顾念尘拒绝了。 过完chūn节顾风就接着去上班了，顾念尘待在家里看书，偶尔出去看电影。 初八那天，他去找了一位心理医生。 医生问什么他答什么，但内心里总觉得自己在上空冷眼旁观。 最后医生说他可能只是压力太大了，缺乏人际jiāo流，给他开了点药，建议他多出门多运动。 顾念尘出来的时候，就想把药扔垃圾桶，思考了几秒还是没扔。 不管是不是庸医，先姑且尝试一下吧。 叶树和江泽回到S市的时候，正好是正月十五，S市外环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他们没有看到烟火。 叶树进宿舍的时候，被宿管大爷拦住了，说外来人员不能进入。 于是叶树掏出自己的学生证和身份证，背出了宿舍号和室友的名字，以及辅导员手机号码，在宿管大爷惊恐的眼神中上了楼，依稀还听到大爷说：“这孩子是去非洲过年了吧……” 不怪大爷认不出，叶树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点长，整个人显得有点yīn郁，裤子上沾了很多泥，因为S市及周围的市这些天都在下雨，他俩又经常走小路。 一脸疲惫，嘴巴周围还有一层浅浅的胡茬。 换身破烂的衣服就是流làng汉了，怎么看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折磨，而不是欢乐地过节。 正月十六的时候，付哲和石嘉扬都回来了，看见叶树也均是一脸惊讶，叶树简单地说自己去徒步了，然后就被他俩拽着去理发店了。 石嘉扬看着收拾好之后的叶树，满意地点头，说这样才养眼。 报到注册之后，就要开始上课了。前两周是试听课期，在这两周内可以退课，也可以选课。 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就进行了一轮选课，不过几个人被踢得很惨，通识选修几乎全被踢了，只能指望着这两周内有人退课，拼手速抢过来。 叶树给顾念尘发了个消息，提醒他选线代和数分，因为其他学院开的课，外院的学生只有第三轮才能选。顾念尘问叶树线代选了谁的，打算和他选同一节。 叶树看了看，大概是自己选的这个老师课讲得比较好，发现自己选的线代已经没有余量了，如果没有人退课，顾念尘就只能选其他老师的或者向教务处提jiāo选课申请。 不过自己也可以退掉，和顾念尘一起选另一位老师的课，那位老师还有二十多个余量。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是和谐词，心情复杂… 明天过节，双更共八千字，应景地勤快下~ ☆、第41章 每学期刚开学的前两个星期，D大总会有这样一幕，不论十二点五十八的时候在gān什么，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会在十二点五十九盯着电脑或手机屏幕，一点一到，所有的人都会狂点屏幕，片刻之后，或仰天长笑或悲从中来。 选课大战在开学的第一天就打响了第一枪，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看不见对手，拼手速拼人品的比赛。 “啊啊啊啊，我又没抢到英语课，这渣渣网速，这渣渣系统!” 石嘉扬悲愤地砸了一拳桌子，过了十几秒咧着嘴对着红了的手chuī气。 付哲瞥了他一眼，幸灾乐祸地说:“我刚刚抢到了《英美文化阅读》。” 石嘉扬瞪了他一眼，然后想到了什么，坏笑着重新登陆教务网站。 只不过没过多久，213就响起了他的声音:“我去，写选课申请还要先做题！得满分才能申请，这什么见鬼的操作！” “据说是写选课申请的人太多，教务处爸爸迫不得已出了这个，以此bī退一些学生。” 叶树说完对着手机念道，“大一三千多名同学一共想（妄）要（图）选24066门通识核心课，我们只有七个模块，平均每个人想要选八门。” “这还不算英语课、体育课和一些专业课的申请。”付哲以一副老父亲的口吻说道，“同学们使用选课申请，一定要思量再三，认真填写，切勿儿戏。” 石嘉扬为了有课上，而且他已经想好申请理由了，就开始做选课测验，十道选择题一分钟就选好了，信心满满地点了提jiāo，然后傻眼了。 结果只有60分！他不放弃地又做了一次，这次的十道题有五道和上次相同，剩下的不同，提jiāo之后只有50分了！ 他做着做着来了兴致，还不信做不对了，于是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不断地做题做题做题，最高的一次得分是80，望着那一排的不通过，他终于泄气了。 “叶子，傻哲，选课测验你俩做过吗？”叶树听见石嘉扬没什么jīng神的声音，点了点头，“做过，我的《中国当代小说选读》就是写申请选上的。” “厉害，这门课一轮的时候我没记错有两千多个人选吧？”付哲惊讶地问道。 这门课是通识核心里的一模，因为老师知识渊博讲课有趣，课程内容本身又有意思，每学期都有很多人选，是名副其实的香饽饽。 学校考虑到这点，给这门课安排的教室是D大容量最多的阶梯教室，开放名额也有原先的80变成了130。 “我一轮的时候被踢了，昨天写的申请，就通过了。”叶树笑着回答，他本来没报希望，结果今早看竟然通过了，“估计平常攒的人品都用到这里了吧。” “来叶子，帮我看看我哪里做的不对。”石嘉扬求救般地对着叶树说。 “退了通过选课申请选上的课会怎样？会很骄傲，你骄傲个啥？” 叶树点开他做的其中一份，第一题就看到石胖子与众不同的答案，“应该选会连续两学期不能使用选课申请。” “哦，我以为就按照自己的心情选就好了。” “使用选课申请有什么要准备的？” 叶树刚念完这道题，就听见石嘉扬说，“这道题错的没理由啊，不是答对选课测验的所有题目吗？” “你把另外三个选项念一下。”叶树没说他错在哪。 “背一遍校训；端正下学习态度；做完以上三项中所有内容。”石嘉扬念完就沉默了，过了会叶树看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嘴里念叨着：“不能气，不能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教务处也不容易，硬生生地被学生bī出了套路。 懂了套路之后，剩下的题就容易了，反正有以上都对的一般选这个就没跑了。 石嘉扬又做了一遍，结果依旧没过，看着明晃晃的70分，他忍不住咆哮起来：“能让我选上课的就是亲爹！教务处爸爸教我做人，感谢他让我懂得了善始善终，坚持不懈，撞了南墙不、回、头！”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叶树看他已经快崩溃了，好心地提议，“不然我帮你做吧？” “不，我偏要自己做！”石嘉扬一双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如果目光能实体化，叶树担心他的电脑可能已经有两个dòng了。 过了几分钟，付哲和叶树就听见石嘉扬近乎哭出来的声音，“什么情况申请被批准的可能性最高，我都选‘对课程内容相当感兴趣’了，没有选‘听说这门课给分特别好所以想上’，怎么还是不对啊？” 付哲叹口气，“那道题应该选“缺学分，不然毕不了业’。” “我不上了，我要退学！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处理掉我算了。” 石嘉扬平复了下心情，装作平静的样子说道，不过他握着鼠标的手又一次点开了选课测验，同时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千遍没出息。 这一次，十道题终于都对了。然后他兴冲冲地申请了五门课程，两门英语课，三门通识核心课。 其实他只需要一门英语课，一门通识课，但多了可以退，少了就没办法，他想着写这么多，总得通过一门吧。 关闭了教务网站，满心期待明天上午自己课表上多出一些课。 结果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叶树就看到石嘉扬耷拉着脸，跑过来问他申请怎么写的。 “我非常想上这门课，求求教务员爸爸通过，我去看了一下教室共有200个座位，而现在只有132个学生，就算坐不下我可以自带小板凳，给您加jī腿，好人一生平安，谢谢教务员爸爸。” 石嘉扬念完之后，一脸错愕，“就这样？你这样写就给你通过了，没道理啊？我写的理由诚恳多了，悲惨多了。” 于是叶树就被他拉着去看他写的理由，看得苦笑不得。 “我从小父母离异，母亲一个人去了美国，但我的英语很差，我想要学好英语去找我的母亲。奈何前两轮英语课都被踢了，求求您给我个机会去寻找亲人。” “我今年大一，学英语这种事要趁早，奈何身世清贫，英语极差，由于英语太差饱受同学嘲笑，感觉和大家格格不入，您不通过的话我就去跳三教，日子过不下去了！”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里有一股冲动，诉说着这门课对我是多么的重要，如果您通过，我给您写赞歌。” “我看了这门课的人数113/100，我觉得第113位同学一定很寂寞，很需要我这位同桌和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您动一动手指，就拯救了两位寂寞的学生。” “实不相瞒，我的室友和我女朋友都选了这门课，我怕他俩成不了，想去添一把火。” 叶树看完了他写的五个理由，内心特别复杂，石嘉扬质问为什么不通过，叶树回答他“你的理由太扯了，也或许是因为你没有叫爸爸？” 石嘉扬沉默了，然后他就又申请了一门英语课，申请理由只填了两个字，“爸爸”，外加三个感叹号，第二天惊讶地发现通过了！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爸爸就爸爸吧，有课上就行。 叶树选的线代是周三下午前三节，顾念尘周一上完数分就写了线代的选课申请，理由很诚恳，但是被拒绝了。 因为一门课只能写一次选课申请，不管有没有通过，都不能再写第二次。 叶树就打算退掉线代，选另一位老师的，顾念尘让他等等。 虽然对于他俩，上哪位老师的课都没区别，因为很多内容都可以自学，但顾念尘知道叶树选这门课看中的是时间和地点，如果退掉，他其他的课可能也要调整，太麻烦了。 周三的时候顾念尘和叶树一起去上了线代，线代老师是个温和的女教师，看起来三十多岁，讲课很有条理，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顾念尘下课的时候去跟她讲了两句话，叶树看见老师笑着点了点头，顾念尘回来就跟叶树说搞定了，老师会把他加进选课学生名单。 审批选课申请的是开课院系的教务员，开课老师是有权直接加学生的，只要教室容量允许，但一般老师都不会同意。 叶树好奇地问他跟老师说了什么，顾念尘摇摇头没说话，于是叶树就以为老师是看顾念尘长得帅，而且他还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其实顾念尘跟老师说的很简单，他说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上了这门课，想要和他一起努力，共同进步，而且他说的时候很认真很专注，老师就同意了。 选课的事情在两周后落下了帷幕，之后的几个学期这样的事情经常上演，只不过通过的概率越来越低，到了后来喊爸爸也没有用。 叶树仿佛能看到教务处的老师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学生们千奇百怪的理由谈笑风生。 选课只是小小的插曲，日子还是要过的，每天上课吃饭上班，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偶尔和朋友打打闹闹，一切都是那么平凡宁静。 只有这从开学就连绵不断的雨，显得那么不平常。 本来百团大战是定在第二周的周二下午，汪一聪打算拉着叶树和顾念尘一起去招揽新人，但因为下雨百团不得不延期到下周二，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下周二天气会不会放晴。 “百团贵社不是不需要人吗？”叶树好奇地问汪一聪，他可还是记得自己就是被空桌子吸引来的，而顾念尘是误打误撞加入的。 “上学期是例外，其实我们有做易拉宝和传单，但百团的那个上午找不到了，我们不好意思空着手去，好奇就想出了那个损主意。” 汪社长有点尴尬地解释，“不过这学期不一样了，有你们两个站台，再加上好奇的嘴皮子，我们就不需要怂了。” “但招那么多人gān吗呢，我记得我们上学期就只办了一场活动吧？”叶树小心地问道。 “为了延续，为了存活，低于二十个人的社团是要被社团部吊销的。” 汪一聪叹了口气，“我们社一直在生死存亡边缘试探，即使进来的是僵尸团员也没关系，说不定还有你俩这样的优秀苗子，储备gān部呢，有一个算一个呗。” 叶树听到他的话，觉得确实有点惨，于是他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不过我只去站台，不会招揽同学，而且我还没想好下学期要不要当社长，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没事没事，你去了就行，记得叫上顾学弟，结束后晚上请你们吃饭。”汪一聪笑着说道。 好奇告诉他说服了叶树就等于说服了顾念尘，这一波血赚了。 至于社长的事情，D大的社团所有社长和副社都是任职一学年的，他有把握这一个学期让叶树同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导之以行，毕竟这个小学弟肯定不忍心看到社团后继无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夹杂了私心（其实每一章都有私心），但写作本就是一件自私的事情啦。 选课的事情是我们学校的真实情况，选课测验做到崩溃，还不给通过！！ 大家五一快乐啦，应景地勤劳下~ （下下章小土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第42章 “太阳是抛弃我们了吗？我上周洗的衣服现在没gān。” 叶树刚回到宿舍，就听见石嘉扬趴在桌子上抱怨。 “阳光像泡沫，只一刹的花火，这所有温热，全部都太脆弱。”付哲唱了两句之后，幽幽地说道，“我伞都丢了三把。” “S市经常下雨吗？”叶树问付哲。 “是经常下雨，但没有下过这么长时间的雨。” “叫什么S市，gān脆改名为伊库不德gān瓦兹莫德川算了。” 石嘉扬听完付哲的话，就吐槽了一句，“我觉得自己快要长蘑菇了，刚刚在网上买了二十双袜子，希望下次下单之前能见到度假的太阳。” “天气预报说三月中旬会停雨，今天是3.7号。”叶树微笑着对石嘉扬说道。 “那谁能告诉我三月中旬是哪天吗？我想知道我们宿舍的晾衣绳会有多少只袜子。” 石嘉扬同样微笑地接道，“你说我们要不要买点晴天娃娃？” 付哲听到这里，故作恐怖的说道：“你知道吗？晴天娃娃有一个很恐怖的传说。” 没等石嘉扬回答，他就接着讲：“晴天娃娃的头是被砍掉的人头。” 石嘉扬沉默了一瞬，随手抓了一卷纸砸向付哲，“你就会骗我，怕鬼怎么了，怕鬼就活该被你吓啊？” 付哲愤愤地说：“不信你自己百度。” 然后把纸砸回去了。 石嘉扬有点害怕，但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纠结了几分钟，还是手贱点开了。 他断断续续看完，就听到耳边有个yīn森的声音唱道：“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不这样，就把你的头割下。” 他大叫了了一声，把手机扔到桌上，然后捂着耳朵跑到叶树身后。 叶树看着忍笑的付哲，也笑了，这两个人碰到一起智商真的只有三岁。 石嘉扬反应过来是付哲在骗他之后，就嚷嚷着这日子没法过了，他要去当顾老师的室友。 叶树正好等会要去[汪]上班，石嘉扬就跟着他一起去了，还勒令付哲不准跟着。 付哲耸了耸肩，意思是你管我。 叶树和石嘉扬一人打着一把伞，刚出宿舍，石嘉扬就抱怨这鬼天气，yīn沉沉的天空弄得人心情都不好了。 叶树就听他抱怨，时不时地附和一句。 快出校门的时候，叶树远远看到一个女生抱着一摞东西往宿舍方向走去，没有打伞，脚步急匆匆地，像是有什么急事。 叶树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更何况不认识她，所以根本没有考虑把自己的伞给她。 石嘉扬沉迷于吐槽，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只是那个女生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突然摔了一跤，手里的东西就全撒在了地上。 她试着站起来，但是脚好像崴了。 叶树和石嘉扬离她越来越近，女生看到他们，没有一点求救的意思。 她就靠着另一只完好的脚，在地上拖着，捡自己的东西。 叶树走到她旁边的时候，看到她的刘海被打湿贴在额头上，咬着嘴唇忍耐痛苦，就稍微停下了脚步。 石嘉扬看到他停下，问道怎么了，他四处看了下，然后就两步跑到女生身边。 “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石嘉扬礼貌性地问了句，但伞已经撑在了女生头上，然后开始帮她捡东西。 叶树刚走过去，想要搭把手，就看见女生挥胳膊把石嘉扬的伞打掉，同时冷冷地说：“不用你多管闲事。” 石嘉扬愣了一下，没料到自己一片好心竟然会遇到这样的结果。 叶树把伞捡回来，塞到石嘉扬手里，然后弯下腰把女生拽起来，把她的书一本一本捡起来放回她手里。 “不要随便践踏别人的善心，不是每个人都很闲。” 叶树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就把还在愣怔的石嘉扬拽走了。 一步一步向前走，没有回头，所以也就没有看到女生望着他的背影呆了好一会儿。 “她没事吧，不用给她把伞吗？”石嘉扬被叶树拽着走出了校门口，才回过神来说道。 “你给她也不会要的，就脚崴了下，还能走，应该没啥事。”叶树叹了口气，回答道。 “她为什么这样？我没恶意的。”石嘉扬有点委屈，“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可是心情不好也不能把气撒到陌生人身上啊，这样我也会很难过的。” “不是每个人都觉得世界很美好的，别想了，等会我给你拉个爱心。”叶树安慰他。 于是三岁的石嘉扬就笑了，但是他说道：“我要让顾老师给我拉，你不是说他学会了吗，我还没见过他拉的爱心。” 叶树没办法，“行，让他给你拉，就是不知道他在不在。” “不在就把他叫来呗，这有什么难的？” 两个人到的时候，发现顾念尘在，他好像比叶树来得还要勤，似乎一切业余时间都待在了这里。 石嘉扬兴奋地说省了一条消息的流量，然后要扑过去给顾念尘一个拥抱，被叶树及时看穿拦了下来。 “顾老师，好久不见，我很想你，所以你给我拉个爱心呗。”石嘉扬凑到顾念尘身边，笑嘻嘻地说。 “昨天线代不是刚见过吗？而且周一数分也见了，中午还一起吃的饭。” 没等顾念尘回答，叶树就说道。 “昨天到今天有多少毫秒，多少须臾，不就是好久吗？”石嘉扬理直气壮地说，“一寸光yīn一寸金，这么久可值钱了！” 叶树成功被他的歪理逗笑，就跟顾念尘说：“你看着办。” 顾念尘确实会拉爱心，不过到现在他也只会拉爱心，因为这是拉花最基础的图案。 于是他就给石嘉扬拉了个大大的爱心，石嘉扬看见后一直傻笑，还得意地拍照发给付哲，说自己集齐了叶树和顾念尘的爱心。 付哲对他的这种行为，只回了两个字“幼稚”。 “对了，社长让我们下周二百团去站台。”叶树想起来这件事便对顾念尘说。 “嗯？站台是什么？”顾念尘很少参加学校活动，加入的唯一一个组织就是空想社，还是因为叶树加入的。 “就是站在那里充台面。”叶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解释，“反正就是到场就行了，不需要做什么事。” 顾念尘点点头，随即问道：“你去吗？” “嗯，我答应他了，就一个小时。” “那我也去。”顾念尘淡淡地说道，语气不夹杂任何情绪。 “你们那个社团好玩吗？原来顾老师也在啊，我可以加入吗？”石嘉扬端着咖啡，站在吧台边听他俩谈话，就顺口问了一句。 “还行吧，就是没有吃的。”叶树说完还看了石嘉扬一眼。 “嘁，我又不是脑袋里只有吃的，不是有你俩吗？我可是顾老师的头号迷弟。” 叶树听到他这句话，故意问道：“那我呢？” “你是二号迷弟啊!”石嘉扬没听懂叶树的言外之意，随口答道。 江泽听见后扑哧笑了，他摇摇头接着玩手里的魔方。 叶树的脸就沉了下去，“我是问你是他的头号迷弟，那你是我的几号迷弟？” “哦这个啊，也是头号啊，我还不能有几个墙头？” 石嘉扬端着咖啡离远了点，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连这个都要计较啊？哈哈哈，也太小气了。” 叶树看着他的笑脸，决定不跟小孩计较。 顾念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我是你的头号粉丝，他是你头号粉丝的头号迷弟。” 于是叶树没出息地笑了。 石嘉扬偷偷问江泽:“老板，他俩老这样gay里gay气的吗？” 他自以为声音很小，但没注意到他和江泽离吧台不到三米，于是在听到江泽的回答之前，他就听到叶树对着他喊：“再瞎扯就滚！你和付哲比我俩基多了。” 语气虽严厉，但脸上是带着笑的。 石嘉扬可怜巴巴地对顾念尘说：“顾老师，叶子竟然凶我。” “嗯。”顾念尘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也少见地开了石嘉扬的玩笑，“回去跟付哲告状，让他帮你报仇。” 江泽看着他们三个，也笑了起来。 “你怎么被叶子带坏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石嘉扬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然后抿了一口咖啡。 临近下班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刚进门就说“一杯热拿铁。” 叶树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然后他不自觉地瞥了眼江泽。 江泽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就淡淡地扫了眼男人，那目光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看空气。 但叶树看到男人明显激动了，他张嘴似乎想叫江泽，纠结了一会没有发出声音，叶树把咖啡递给他的时候，男人的手还是抖的。 这次他没有很快地离开，而是在店里找了个离江泽很远的位置坐着，然后便毫不掩饰地打量江泽，咖啡就放在桌上，一口都没动。 叶树捅了捅顾念尘，小声地问：“他前几天来了吗？” “没有，至少我没见过。” “你看他的目光像不像要把店长吃了？”叶树这次直接不敢说话了，他给顾念尘发的微信消息。 顾念尘看了看男人，那目光很专注，好像他的眼里只有江泽一个人，但除此之外他看不出什么了。 于是他就回道：“看不出来。” 叶树想仔细地跟他分析分析，但他看了眼江泽，觉得这样八卦很不道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石嘉扬也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男人，因为他坐在江泽的对面，所以老有一种被人盯的错觉，很不舒服。 他是个想什么说什么，而且说话不过脑子的人，就直接跟江泽说：“老板，那个人一直盯着你。” 江泽转动着手里的魔方，“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是不是找你有事啊？你认识他吗？” “不知道，不认识。”江泽回答道。 “那太奇怪了，我去问问他。”石嘉扬说完就站起来，走到男人的旁边坐下，隔绝了他的视线。 江泽没有阻止他，叶树和顾念尘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那傻孩子想gān吗？”叶树看到石嘉扬坐下后，条件反she问了一句，“他还真的是爱多管闲事。” 顾念尘摇摇头，石嘉扬的脑回路一般人无法摸透。 男人看到石嘉扬后眉头皱了皱，“有事？”他语气不怎么友好地问道。 “没事，就是看到您就觉得亲切，想唠唠嗑认识一下。”石嘉扬笑眯眯地说，同时在心里给自己编瞎话的本事加了两分。 “没兴趣，麻烦你离开。”这回，他连脸都拉了下来。 “别这样嘛，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能见面就说明我们前世有过五百次的回眸。我看你比我大，就尊称您一声大哥，大哥怎么称呼啊？” 男人冷冷地扫了石嘉扬一眼，没有答话。 “我叫石嘉扬，石就是石头的石，嘉就是嘉奖的嘉，扬是扬帆起航的扬。好听吧，我妈给我起这个名字，虽然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却包含着她对我的爱。” 石嘉扬说完这句沉默了几秒，说实话他都被自己恶心到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但是213的人怎么能放弃呢？于是他接着开始讲。 “我还是个学生，所以可能没钱请大哥您吃饭了，如果我将来bào富了，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小，但人还是要适当地做做白日梦不是？” “哦对，如果我bào富了，我首先会把这条街上的小吃店给买下来，可能要花一大笔钱，所以还是没钱请您吃饭。” 石嘉扬看到男人的眉头越皱越深，心里特别高兴，但表面还是维持镇定。 “我上大一，昨天上了线性代数，线代好难，三阶行列式的值我一直弄不懂怎么求，方阵的特征值和特征向量我也不会算。还好老师很漂亮，说话声音也好听，所以我没有翘课，认认真真地听了三节课，我都佩服我自己，简直太厉害了。” 男人终于忍不下去了，蹭地一下站起来，推开门走了。 石嘉扬也站起来，朝他的背影喊道：“大哥，别走啊，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你明天记得还来啊……” 看到男人走出去一段距离了，估摸着应该听不到店里的声音了，就大笑起来。 叶树和顾念尘只听到他最后一句，看他笑的莫名其妙，俱是一头雾水。 石嘉扬笑够了之后，就跟他俩说了自己是怎么把他赶走的。 叶树听完之后，夸了他一句：“真有你的。”然后也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他还会再来的。”顾念尘没有笑，只是说出了这句话。 江泽全程像是没注意到他们，只是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复原的魔方发呆，像个木头人。 顾念尘看着他，突然想起好像不止一次见到他这样了，但随即他摇了摇头，应该没什么事。 他们三个跟江泽打招呼要走的时候，江泽没来由地回了句：“再见。” 叶树觉得有点奇怪，以前他都是点点头或者“嗯”一声，表示知道了，这还是第一次说“再见”，不过他也没细想，和顾念尘、石嘉扬一起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晴天娃娃的这句童谣来自百度百科，朋友送了我晴天娃娃，我手贱百度了下从此后不能直视，不过我还是把它挂在了衣柜上，每天都能看到，我怕不是有自nüè倾向。 大家五一快乐啦~ （其实我回家了，这几章是存稿箱定时发布的，蠢作者几天不看后台了） ☆、第43章 顾念尘说得没错，叶树周六过来上班，下午的时候又见到了男人。 他还是点了一杯热拿铁，只不过这次要求店长做。 叶树跟江泽说了之后，江泽沉默了一瞬，然后丢出一句：“你做，跟他说爱喝不喝，我们店不缺他这个客人。” 他的声音不小，男人自然听到了，不过叶树还是尽职尽责地传话：“我们店长说由我来做，您爱喝不喝，我们店不缺您这个客人。” 叶树笑眯眯地说完这话，心里莫名地慡快。 男人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不过还是妥协了，他接过叶树递来的咖啡，坐在了上次的那个位置。 坐下之后还是明目张胆地打量江泽，江泽这次在画画，低着头像是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我想给石胖子发个消息，把他喊过来。”叶树看着男人，对身旁的顾念尘说道，“他这样算骚扰了吧？江叔叔也真是好脾气。” “如果店长真的困扰，应该不会置之不理。”顾念尘对叶树说道，虽然他并不确定江泽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江叔叔只是怕麻烦，才不想搭理他的。不过我觉得他也有点可怜，你说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老这样看来看去有什么用？”叶树有点无奈地说道，他实在搞不懂这个人想gān嘛。 “那是他俩的事情。”顾念尘回答，“有些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来的。” 叶树听到他的话，回忆起自己没想起他的时候，他一直没提，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也是，自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话总是容易的，哪能知道当事人的心思？ 他俩六点下班的时候，男人还没走，叶树估计他可能要待到关店。 店里除了男人和江泽，还有一对刚进来的情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走，叶树觉得店长应该是安全的，就和顾念尘一起去吃饭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男人经常会来，每次都是点拿铁，有时会打包带走，有时就坐在店里。 他没再提让江泽给他做，江泽像是从来没注意到他。 叶树和顾念尘已经习惯了看到他，叶树由最初的不慡逐渐变成无所谓。 周二的时候，老天爷像是感受到了学生们的祷告，汪一聪闭着眼睛念了很多遍“天灵灵地灵灵，周二风雨必停”，于是很幸运地没有下雨，虽然太阳依旧没有露面。 百团的时间是12:00-15：00，高峰期在12：30-13：30之间，叶树答应汪一聪站台的时间就是高峰期，许多同学上午下课吃过饭会去溜溜，即使并没有加社团的打算。 叶树十一点半刚下课，就收到汪一聪的的消息轰炸，“叶子，我们摊位在A20，篮球场最里面，不要走错了。” “记得叫上顾学弟。” “空着手来就好了，什么都不需要准备。” “你们一定要来！” 顾念尘上午在六教上课，叶树和他约的食堂门口见面，吃过饭后再一起去百团。 叶树到的时候，顾念尘还没到，六教离食堂比三教远，叶树站在门口等他。 远远看到顾念尘随着下课的学生大军走过来，叶树突然想给他个“惊喜”，于是他就进了食堂里面，站在帘子后面，看着顾念尘走近，然后停下来。 “我已经到了。” 叶树看到顾念尘给他发的消息，就给他回：“我在路上，很快就到，一分钟之内。” “不着急，小心点，注意安全。” 顾念尘回完这条消息，就把手机放进了书包，一直望着不断走来的学生大军，似乎在找寻叶树的身影。 叶树悄悄地走出来，走到他的背后，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并大叫了一声“小土”，然后自己哈哈笑起来，顾念尘僵了一瞬，转过头看见是他，就向食堂走去。 叶树赶忙跟上，他仔细地瞅瞅顾念尘没一丝裂缝的表情，带点怀疑地问道，“你有没有很惊喜？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顾念尘确实有一瞬的意外，但并没有被惊到，相反他差点哭出来，只是很快地调整好了心情。 “很惊喜，有意外。” 叶树听到他这样回答，并不相信，他摇摇头，“我完全看不出来，你这个冰块脸，真的喜怒不形于色，猜出你怎么想的太困难了。” 食堂里人很多，叶树找到两个空位，然后把书包放在上面，让顾念尘坐在位子上，他去打饭，省得回来再被人占了。 顾念尘没说什么，就坐在那里看着队伍中的叶树。 叶树打了五个菜，两份饭，和顾念尘一起吃了这么多次饭，他大概也摸清顾念尘的口味了，和他的差不多，除了他不吃苦瓜，顾念尘吃。 他俩都不吃辣，不怎么挑食，喜欢吃炒蛋，但顾念尘的饭量比他的小。 叶树想不明白顾念尘那么怕苦的一个人，喝奶茶都要全糖的，怎么会吃得下苦瓜这样的东西。 顾念尘跟他说因为苦瓜不苦，叶树对他这个说法持万分的反对。 但每次看见顾念尘吃苦瓜，他就忍不住尝一片，然后再龇牙咧嘴地qiáng迫自己咽下去，顾念尘也不阻止他。 “你小时候经常那样吓我。” 叶树刚往嘴里塞一块咕咾肉，就听见顾念尘突然这样说。 没头没尾地一句话，但他听明白了，虽然他记不清这个“经常”是怎样的频率。 他咽下嘴里的肉，说道：“确实像我会gān的事。所以你没被吓到，是因为以前习惯了吗？” “只是没反应过来。”毕竟以前都是十二年之前了。 “哈哈，不过看来我得想一个其他的方式来给你‘惊喜’。” 顾念尘听到他这句话，抬起头看着他，仿佛在问为什么。 “因为你整天板着一张脸。”叶树夹起一块炒蛋放在了顾念尘面前，然后低着头接着吃饭。 顾念尘想接着问他，但没有问，他把菜放进嘴里，有点甜，他和叶树都没注意到自己不自觉扬起的嘴角。 两个人吃过饭，走到篮球场的时候才十二点多一点儿。 汪一聪看见他们两个，脸上露出大大的微笑，叶树看出来他是真的开心。 林乃文递给他俩一人一杯奶茶，“不用谢，社长买的。” 说是摊位，但真的很简陋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放了一摞传单，旁边竖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易拉宝。 易拉宝和传单的内容是一样的，一个大大的无穷符号，下面是一行英文：“Dream your dream”，符合和英文都是炫彩的，然后右下角有一个群二维码，左下方是社长的微信号、手机号和邮箱。 “这不会就是你说的上学期的传单和易拉宝吧？”叶树随口问道，如果上学期他收到这样的传单，估计就会和空想社擦肩而过了。 “是啊，你怎么这么聪明？”汪一聪得意地说道，“我从U盘里扒出来的原稿，去年花了一个晚上弄的，这次就直接用了。” “好看吧，有艺术性吧？我跟你说，无穷符号代表着思想有无限的可能，下面是做自己的梦，多符合我们社高端大气辉煌灿烂的风格。” “可拉倒吧，你就是懒。”欧明君补刀，“就这还是我做的。” “你就是个苦力，创意是我想的！”汪一聪瞥了他一眼。 “挺简约的，留白比较多，和其他社的妖艳传单一点都不一样。”叶树敷衍性地评价了一句，他没看到张浩棋，就顺口问道：“好奇学长呢，不来吗？” “他上课上到十二点半，说是下了课就滚过来。”汪一聪回答。 “一般这种情况他不都是逃课的吗？怎么这回装了一次好学生？”林乃文喝了一口手里的乌龙奶盖，吐出这句话。 “因为这节课他是和宋同学一起上的。” 汪一聪故作担忧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好奇啊！” “活该。”林乃文说出这句话，就依旧自在地喝自己的饮料。 叶树想起了上次吃面偶遇的两人，就又一次随口问道:“宋同学是他室友，宋扬吗？”上天保证，他真的没有任何八卦心理。 他这句话一说完，其余的四人就都把目光投到了他身上，汪一聪惊讶地问道：“你认识？” 叶树从他的反应中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如实回答：“不认识，就有次吃面碰到过，好奇学长给介绍了下。哦对，小土也在。” 顾念尘点了点头。 “这样啊，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有机会跟你们说说好奇的事，他应该不介意，现在这个场合不合适，不过还是他自己讲比较好。” 汪一聪看了一眼越来越多人的篮球场，忽然改变了画风，“好了，现在伙计们，我们要开始gān活了。” 汪一聪说完往他们四个手里塞了一沓传单，叶树瞅瞅手里的传单，一脸迷茫，他指着自己说：“所以，是要我们发传单？不是说好的站台吗？” “对的啊，你没理解错，站台就行了。你俩站在这里，传单放在手上，不用发。哦，站累了，可以坐下来。” “那我们也可以站在这里，不用走来走去发传单吗？”林乃文指指自己和欧明君。 “想得美，你们先照照镜子。” “你怎么跟女孩子说话的？好歹我也是前任社花，明君是前任社草。” “怎么评出来的，心里没点AC数吗？” 林乃文听完他的话，就气呼呼地走出去，看见一个同学就往人家手里硬塞传单，吓跑了好几个人。 欧明君对着汪一聪摇摇了头，然后就走到林乃文身边，和她一起发传单。 “额，这样有点不太好吧？”叶树看着他俩在前面发传单，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向身旁的顾念尘提议，“小土，我们也去吧？” “不用不用，他俩不出五分钟就会回来，我们都在这里就行，随缘招人。”汪一聪非常自信地说。 果然大概过了三分钟林乃文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手里的传单都给了欧明君，“发给他们也是拿回去当草稿纸，爱来不来，我才不招呼。” 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叶树听到口琴声响起的时候，才发现隔壁是口琴社。 还是上学期那两个学长，只不过这次两人都在chuī口琴，传单就放在桌子上。 “口琴社人很少吗？”叶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问。 “据我所知，不多，我们学校音乐类的社团里混得最差的，毕竟口琴太小众了。” 叶树点点头，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嘿，叶子，我来看看你们。”叶树正在专心的听口琴，猛然被这个声音吓到。 一抬头，就看见石嘉扬笑眯眯地，旁边站着付哲。 石嘉扬利索地掏出手机，扫码入群，还把付哲给拉进去了。 叶树无奈地介绍：“这是我们社长，这是我俩室友。” 汪一聪和石嘉扬握手互相道着兄弟你好，两个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剩下的几个人看着他俩旁若无人的唠嗑，都一脸惊讶。 付哲看时间差不多了(其实他俩才唠了五分钟)，就朝石嘉扬丢出一句：“你的火锅社不要了？” 石嘉扬反应过来，跟汪一聪道别，让他有空去吃火锅。汪一聪乐呵呵地答应。 付哲退出了吉他社，今天是被石嘉扬拉过来帮忙的。 不过所谓的帮忙，就是陪着他一起逛，吃一顿露天火锅。 “好奇不来了，他们班一点半开班会，他刚刚才知道。”汪一聪突然看着手机说道，“晚上他说请我们吃饭。” “他来不来也没啥影响。”林乃文说出一句大实话，然后对着走过来的两个小学妹露出甜美的微笑，“要入社吗？” 可惜小学妹不搭理她，她们走到叶树和顾念尘旁边，偷偷地瞥了眼他俩，然后拿过传单走了。 汪一聪见状露出jian诈的笑容，“哈哈，我的计划多么完美。” “利用学弟的帅气外表，你个卑鄙小人。”林乃文给了他一个白眼。 “怎么能说是利用呢，他俩可是自己同意的，不信你问。” 叶树看着林乃文投过来的目光，无奈地点了点头。 顾念尘全程安静地站在旁边，看他们打闹，偶尔被提到就点点头或摇头。 他不怎么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非常不喜欢，总有一种被抛弃在人海中的感觉。 放在桌子上的传单，接连被拿走，虽然大部分都是女生，为了看叶树和顾念尘，也有少部分的男生，估计是被社团吸引。 还有胆大的女生尝试跟叶树搭话，许是顾念尘太高冷了，叶树随便应和两句，汪一聪就替他招呼了。 叶树听着旁边的口琴声，最开始是动漫主题曲，现在是一首很火的流行歌曲，他经常听付哲哼，可能听得多了就被洗脑了，也不自觉地跟着哼起来。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那陪我淋的雨，一幕幕都是你……” 顾念尘听着他的声音，伴着口琴曲，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幕幕的画面，幻灯片一样迅速地播放，有点模糊，但他知道那些画面都是眼前的这个人，哭的他，笑的他，小时候的他，现在的他，逗自己笑的他，让自己哭的他。 这一瞬间，他像被什么击中，心里蹦出一个念头，原来我一直喜欢他，原来我一直所追寻的都是他，原来我一直渴求的不过是在他身边。 他的心里突然疼了起来，像被什么揪着，但这种疼痛让他清醒。 叶树哼完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顾念尘泪流满面，他吓了一大跳。 “小土，你怎么了，哭什么？” 顾念尘听到他的声音，伸手摸了摸，果然是又哭了，他摇摇头，“没什么，眼睛里进东西了。” “说谎也不打草稿，眼睛里进东西会哭成这样？”叶树手忙脚乱地往身上摸了摸，没摸到纸巾，就伸出手替他擦。 刚碰到顾念尘的脸，叶树就察觉到他抖了一下，然后手就缩了回来。 叶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没注意到小土怎么了。 其余三个也都搞不明白状况，林乃文递给叶树一包纸巾，叶树接过后道了谢，掏出一张塞到顾念尘手里。 看顾念尘呆呆地没动，就又拿出一张帮他擦。 叶树想跟他说别哭了，他一哭自己也跟着难受，但最终只是咬着牙给他擦泪。 “那个，叶子，要不你俩先回去？都一点了，应该也没什么人了，今天谢谢了哈。”汪一聪对叶树说。 叶树看看顾念尘，他还在哭，泪好像止不住，“那我们先走了，谢谢学长学姐。” “唉，谢啥，应该我们谢你俩。回去好好休息，不舒服记得去看医生。”汪一聪说完这句话，林乃文就给了他一眼刀，不过他没注意到。 叶树于是就拉着顾念尘走了，两个大男生牵着手本来就够瞩目的了，更别提还是两个帅哥，有一个人还带着泪水，一路上自然收到很多目光，不过叶树全当做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也很勤劳！ 嘿嘿嘿，小土开窍了，还差小树了！ ☆、第44章 叶树把顾念尘拉回了自己的宿舍，除了宿舍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去的的地方，顾念尘的屋子离学校有点距离。 回到宿舍的时候，石嘉扬和付哲不在，估计还在百团玩。 顾念尘路上任由他拉着走，一副呆呆的样子，但其实他思维很清晰，只是游离了身体，控制不住眼泪，一直往下流，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为什么要哭。 叶树把顾念尘按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后他搬过石嘉扬的椅子，坐在他身边，就那样看着他哭，也不给他擦泪了，反正擦完又会立即出来。 顾念尘和他对视，眼泪不住地流出来，汇聚到下巴，然后再一滴一滴落下。 叶树看了一会，越看越难受，他真的不懂小土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顾念尘再哭下去眼睛就要瞎了。 于是他出了声：“你能不能别哭了？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解决，我在呢。” 叶树的声音很温柔，语气也很温和，奈何顾念尘听了他的话，哭得更厉害了。 叶树没辙，“你再哭，信不信我陪你一起哭。” 他说完眼睛里真的泛出了泪花，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哭有什么难的，谁还不会哭啊？” 顾念尘仿佛意识刚刚归位，急忙说道：“你别哭，我也不哭了。” 说出这句话，他们两个都愣了，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哭泣缺水，他的声音有点哑。 叶树看他真的不哭了，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 顾念尘接过水，抬起头看了叶树一眼，叶树对他挑了挑眉，丝毫没有刚刚喊着要哭的样子。 “喝水，这一杯喝不完，别跟我说话。”叶树有点生气地扔下这句话，然后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顾念尘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于是就有点着急，一着急喝水就呛着了。 叶树听着他的咳嗽声，心里的怒火蹭地就上来了，他真的是又生气又心疼。 “喝个水都能呛着，有人在后边追你啊。” 说完就走到他身边，狠狠地拍他的背，狠拍两下出了气之后，就轻轻地拍。 “我喝完了。” 顾念尘一张白脸咳得更加白了，缓过来之后对叶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叶树无奈地叹了口气，遇上这个人他好像叹气的次数就变多了。“你怎么了？还好吗？” 顾念尘点点头，扯了个谎，“好多了，就突然想起一些伤心事，情不自禁流泪。” 叶树没问他是什么事，伤心事总归是不愉快的，他忽略掉心里闷闷的感觉，说了句“没事了就好。” 这个时候石嘉扬突然推门进来，刚进来看到顾念尘就大喊：“叶子，你欺负顾老师啦？” 付哲走进来，就看到叶树如常，顾念尘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的样子，他心里和石嘉扬有一样的疑问。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了？弄清楚再讲行不？”叶树无奈地说。 顾念尘也慌忙摇头，“没有，我自己的问题。” “也是，你怎么会舍得欺负顾老师？有人欺负他，你还得拼命。”石嘉扬说道，“那顾老师咋了，谁惹他了？我和傻哲去帮忙教训教训不长脑子的家伙。” “得了吧，就你这几斤肉，除了压秤还能gān吗？”付哲瞅瞅他，然后问顾念尘，“顾老师，怎么回事啊？” “真的没事。”顾念尘勉qiáng挤出一个笑容。 付哲是识趣的人，也就不再问了，“没事就好，有事招呼一声，我们都在。” 顾念尘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叶树有点担心顾念尘，非要送他回去，顾念尘也就没有拒绝。 本来是打算去店里上班的，但出了这件事情，叶树非得让顾念尘回去休息，他跟江泽说顾念尘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江泽说知道了让他好好休息。 叶树送顾念尘到家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窗台上的枯叶，就随便提了一句：“这花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还放在这里？” 其实寒假开学的时候，这花就已经死了，因为假期那么久没见阳光也没有人给浇水，顾念尘本想着把它埋了，但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又不忍心扔垃圾桶里，于是就一直放在窗台上。 听到叶树的话，他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chūn天快到了，说不定还会复活。” 叶树走近看了一下，“根都死了，怕是不可能了。扔掉吧，我再送你盆新的。” 顾念尘犹豫了一下，走到窗台边，终是把那盆花又扔进了垃圾桶里，心里默默地说了个对不起。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彼此心里都是一堆话，但谁都没说，谁都没问。 “你不走吗？”顾念尘突然出声打断沉默。 叶树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就走。” 说完之后，又是沉默，叶树没有起身，还是就那样坐在沙发上。 “你今天哼的是什么？”顾念尘说完这句之后，补充道：“百团上，伴着口琴声。” 叶树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知道，听付哲唱多了，就记住了。” 顾念尘没再问，叶树又坐了一会，然后站起来说：“那我走了。” “嗯。” “明天见。”叶树挥了挥手，“你好好休息。” “嗯。”顾念尘回答他，“明天见。” 叶树从顾念尘那里出来后，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江泽那里。 江泽看到他的时候，有点惊讶，“不是不来了吗？” “我不是来上班的，只是来找你说说话。” “哦？”江泽突然笑了，“要和我这个大叔说什么？” 叶树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直接挑明：“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突然泪流满面，毫无征兆地？” 江泽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就说有没有吧？” 江泽想了一会，摊了摊手，“我就这样过。” “啊？”这回轮到叶树惊讶了。 “你觉得毫无征兆，但可能只是因为你不知道原因。你知道这条狗是谁吗？” 江泽指着咖啡杯上的Q版汪，没等叶树回答就接着说道，“它是我曾养的一条狗，叫‘拿铁’，陪了我好几年，有一天突然就走了，我笑着把它埋了。” “后来有段时间，突然就会哭，无声无息，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但我只是在街上看到了一条宠物狗。” 江泽笑了笑，“可是你看我现在可以笑着谈论这件事。人真的是奇怪的生物，有时候深情得感动自己，有时候冷漠得唾弃自己。” “但你还是很难过，不是吗？不然你不会开这家店。” “不要自作聪明，我开店只是无聊。” 叶树不说话了，他在思考，他在回忆今天中午百团的场景，到底有什么是触动顾念尘的呢，好像是自己哼完那首歌之后看到他哭的，他刚刚也问自己哼的是什么，所以是因为那首歌？ 叶树又仔细地想了想，除了这个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你说的‘一个人’是顾念尘吧？”江泽突然出声打断了叶树的思路。 叶树回过神来，惊讶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你诈我？”叶树反应过来，“没想到你是只老狐狸。” “他很幸运，希望一直能这么幸运。”江泽不在意叶树的话，自顾自地说道。 叶树没听明白这句话，但他已经找出了答案，也就不费力去弄明白了，“谢谢你了，江叔叔，我走了。” “不送。”江泽看着他吐出这两个字。 叶树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汪一聪发来的消息，问顾念尘怎么样了，叶树回他已经没事了。 汪一聪说本来打算今天晚上请他俩吃饭的，结果遇上这件事，就周六晚上再请，让他俩抽出时间。 叶树回个知道了，汪一聪就没再说什么了。 付哲和石嘉扬在宿舍里追剧，一部沙雕网剧，两个人笑得捂着肚子。 看见叶树回来，就招呼他一起看。 叶树本来想问付哲那首歌的事情，看这个情形就没问出来。 第二天下午上线代课的时候，顾念尘和平常一样，好像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老师还提问他到黑板前去解一道题，叶树刚想出一点思路，他就写完下来了。 周五晚上的时候，汪一聪开了这学期的迎新大会，他请叶树过去露个脸，叶树以自己不是新社员为由拒绝了，顾念尘自然也没去。 周六晚上张浩棋请他们在“阿猫”吃饭，他们两个刚到就被汪一聪逮住诉苦水。 “你们不知道啊，昨晚我被一群妹子围着，问百团看见的那俩帅哥在哪？问你们在不在群里，微信是哪个，什么专业什么年纪？” “然后呢？”叶树倒是没想到会这样。 “我当然是没把你俩供出来。任她们怎么威bī利诱，我誓死不从。” “听他瞎说，他跟那些妹子说，你俩是他请来帮忙的，不在群里，要认识只能通过他介绍，于是那些妹子全加了他的微信。”林乃文毫不留情地拆台。 “那挺好的，祝汪汪学长早日脱单。”叶树笑着说。 “脱单容易，找个喜欢的人太难了。”汪一聪幽幽地叹气。 “找到喜欢的不难，难的是你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你。”张浩棋叹了口气接道。 “哎呦，你俩这老油条还开始感慨人生了。” 林乃文接道，“找到喜欢的人就死命去追啊，连表白都不敢怎么知道对方不喜欢你，浩棋你说你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碰上感情就这么怂？” 张浩棋看着她说：“你以为谁都像你，脑子一热就去了，表白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不表白整天暗恋不难受吗？表白了没拒绝你就有希望。”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张浩棋笑着说出这句话，眼睛里却有浓浓的悲哀。 恰巧这时菜上来了，好奇就招呼着大家先吃饭，不用给他省，使劲地吃。 叶树这时才注意到，他还点了酒，不是跨年时的果啤，不过度数也不高，是果酒。 “青梅酒，尝尝呗。”好奇说着就打开一瓶，给每个人倒了半杯。 叶树小抿了一口，有点甜，有点辣，不怎么好喝但也可以接受。 他看看身旁的顾念尘，惊讶地发现他喝了一大口。 “毕竟是酒，你别喝那么猛。”叶树提醒了顾念尘一句，顾念尘点点头，但紧接着又喝了一口。 叶树觉得他有点奇怪，不只是他，好奇也有点奇怪，算了，随他们去吧。 “只喝酒多没意思，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汪一聪看着已经喝了一杯的张浩棋，觉得任他这样下去今晚铁定醉，于是就想了个主意。 “你看我们大家都认识大半年了，但都没怎么谈过心，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有助于大家互相了解还和气。” “怎么玩？”林乃文超级捧场。 “很简单，就是断手指，我说一件事情，如果你没做过，就断一根手指，五根手指断完就输了。输了的人可以选真心话或大冒险。” 叶树没玩过真心话大冒险，他看了看旁边的顾念尘，有点心动，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真心话大冒险简直是每个人必玩游戏，虽然有点老，但写这个真的超开心，玩起来也炒开心！暗戳戳搓手！ （树土cp最大助攻江叔叔看穿一切，年轻人还是太嫩） ☆、第45章 “先说好，不能提很过分的问题，也不能要求做很过分的事。” 叶树虽然答应了玩，但还是有点担心，于是就这样说道。 “我们都是正经的好学生，热爱学习遵纪守法。”汪一聪笑眯眯地说，“绝对可以放心。” 六个人是围着桌子坐的，位置从左到右是这样分布的：汪一聪、林乃文、欧明君、顾念尘、叶树、张浩棋。张浩棋的右边是汪一聪。 为了照顾小学弟，汪一聪提议从顾念尘开始，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 顾念尘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数分期中期末都拿了满分。” 他这句话说完，其余五个人都默默地弯曲一根手指，张浩棋举起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对他说：“你qiáng，你太厉害了，你可以的。” 顾念尘没有炫耀的意思，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chuī口琴十年以上了。”叶树紧接着说，然后其余四个人一脸悲痛地又断了一根手指。 顾念尘也面无表情地断了一根。 “你俩真狠，不要怪我等会不留情。”汪一聪看着他俩笑呵呵地说。 “不用留情，没再怕的。”叶树丝毫不弱。 张浩棋想了一会说：“我创办了空想社。” “完了完了，我觉得轮不到我发言我就要死了。”欧明君插了一句。 “谁先死下局就从谁那开始，没事的，孩子。”张浩棋笑着对他说。 “我曾通宵写了一万字的论文。”汪一聪明显是针对叶树和顾念尘，他们四个中文系的经常gān这事。 果然只有叶树和顾念尘断了手指。 “我扎过马尾穿过裙子。”林乃文的这句话没什么杀伤力，依旧只有叶树和顾念尘断手指。 叶树有点不相信，“你们都穿过裙子？” “有个想要女儿的妈是怎样的一种体验，说多了都是泪。”欧明君乐呵呵地回答。 现在叶树和顾念尘同学都只剩一根手指了，汪一聪使眼色让他想个能一箭双雕的问题。 欧明君思索了一下说：“我和汪一聪是室友。” “你们这样不厚道，这种明显坑人的。”叶树愤愤地说，“那我还说我和石嘉扬是室友，尤航是我辅导员。” “好的好的，以后不能提这样的了。”张浩棋试着圆场，“这次就算了。” “愿赌服输，我选真心话。” 叶树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怕顾念尘尴尬，他知道这个人不爱说话，不爱跟别人打jiāo道。 “那顾学弟呢？选真心话就一起问喽。” “真心话。” “好的，很简单，你们有喜欢的人吗？”林乃文坏笑着问。 叶树本能地回答：“没有。” 但说完后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顾念尘的脸，他心慌了一下，随即否定一定是因为最近老担心他。 “真的吗，那好可惜。小尘呢？”林乃文接着问，丝毫没注意到张浩棋皱起来的眉头。 顾念尘听到叶树的回答，心里刺痛了一下，但紧接着是开心，虽然他不喜欢我，但还好他也没喜欢别人。 他想回答说没有，但不能欺骗自己的心，于是就点了点头。 “哇，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只能问一个问题。” 林乃文还想八卦就被张浩棋阻止了，于是她瞥了瞥嘴，“一个就一个。” 叶树看到他点头，心里莫名地有点不舒服，小土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他有了喜欢的人我竟然不知道，难道他哭是因为这个…… 他心里头涌出无数问题，想问问顾念尘，可是又没法开口。 “来来来，下一局，还是从顾学弟开始。”汪一聪招呼道。 “我绩点排名第一。”这次除了叶树，他们都断了手指。 “我会咖啡拉花。”除了顾念尘，剩下的四个都断了。 “我挂过科。” “我逃过课。” “我怼过老师。” “我打过同学。” 不得不说，这游戏真的有利于大家互相了解。 “你们这样自曝，真的好吗？”叶树看着他们四个，哭笑不得，“为了赢就打自己的脸。” “打脸算什么，我们连脸都可以不要。”浩棋笑眯眯地说。 不过这次他们算盘打错了，顾念尘和叶树都逃过课，怼过老师，打过同学。 叶树小学的时候这些事没少gān，一年级的顾念尘也被他连带着gān了这些事，两个人一起逃课，一起揍欺负他们的同学，至于怼老师，叶树高中的时候直接和班主任吵过架，顾念尘则是无视老师的某些话，把老师气得半死。 于是，从顾念尘开始接着说。 “我不住学校。” “我体测满分。” “好奇啊，手下留情啊。”汪一聪只剩一根手指，他惨兮兮地对张浩棋说。 虽然好奇自己也剩一根。 “我爱而不得。”张浩棋像是自嘲般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全场就沉默了。 汪一聪没说什么，拿起杯子，倒了半杯酒，一口闷掉了。 “这gān嘛啊，爱而不得不是常态吗，得到的可以去买彩票了。”林乃文也喝了一口酒，“有意思吗？要比惨吗？谁还没点可以感动自己的破事？” 她又喝了一口酒，“我今天心情好，跟你们讲讲我第一次表白。” 几个人听见她这样说，都没阻止。 “你们还记得去年光棍节，我说本以为可以不用再过了，结果表白被拒吗？” “其实就是上学期上一门通选课，认识了一个人，上课的时候很碰巧地经常坐一块，他也不是特别帅，就是有些点很戳我。” “长话短说。”欧明君不客气地说道。 林乃文瞥了他一眼，接着说：“我们俩讨论课一个小组，就互加了微信，聊了一段时间发现挺有共同话题的。” “有天我看见一只小猫趴在宿舍楼下很可爱，就拍了张照片给他看，那个瞬间我知道自己完了，怕是喜欢上他了。” “我觉得他也不讨厌我，我又是个直性子的人，于是就花了两天思考，花了一晚上写了封情书，屁颠屁颠地就跑去表白了。” “然后他拒绝你了？” 林乃文看着打岔的欧明君，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就别说出来了。”汪一聪接道。 林乃文喝了口酒，叹了口气，“拒绝没什么，我想着只要不讨厌我就有机会，别说女追男隔层纱，就是隔坐山我也能给铲平了，结果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竟然说他刚刚跟男朋友分手! What？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傻乎乎地跟他说你前女友不懂欣赏，你跟她分手不是遇见了更好的我吗？然后他重复了一遍，是男朋友，boyfriend。我当场愣了，还问他你是gay，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把情书塞他手里就跑了。” “你们不用同情我，我就只难过了一小会，难过还是因为自己一点机会都没了。不过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其他女生，所以也没什么，会有更合适的人在等着我，本姑娘一定会幸福，幸福给全世界看！” 林乃文说完后，全场沉默了，似乎都没料到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叶树有点同情她，但又觉得莫名很搞笑，突然响起来的笑声表明显然不止他一人这样觉得。 “哎呦，太好笑了。”汪一聪捶着桌子大笑，“笑死我了。” “哈哈哈，真的是太好笑了。”张浩棋也捂着肚子大笑。 林乃文本来有点生气，但看到他们笑也忍不住笑了，“哈哈哈，确实好笑，我咋这么傻呢？” “又悲惨又好笑。”欧明君笑着给出评价。 叶树也被他们感染一起笑了，笑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所以顾念尘也笑了。 “我的第一次告白啊，你说现在优秀的蓝孩子怎么都去搞基了，愁人啊！”林乃文笑着说道。 “瞎说，我这么好的蓝孩纸整天在你眼前晃悠，你眼睛都不睁的吗？”欧明君开玩笑道。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俩这么熟了，我下不去手。”林乃文摸了摸他的脑袋，“姐姐赶明给你介绍个漂亮的。” “摸哪呢？男生的头不能随便摸，知道不？” 林乃文听到他这样说，故意揉了两把他的头发，然后才放下手。 被林乃文这一打岔，游戏是玩不下去了，于是就改成了猜拳喝酒。 由于各地划拳的方法不一样，他们统一用石头剪刀布，闹闹腾腾地玩到了九点多，喝光了六瓶酒，虽然酒味不是太大，但好歹也有14度，张浩棋和汪一聪都有点晕晕乎乎的。 叶树和欧明君运气好，没喝多少，但顾念尘喝了挺多，叶树看看他，一张脸还是白的，也看不出来到底醉没醉。 林乃文虽然喝了不少，但她酒量好，也是清醒的。 张浩棋晕晕乎乎地也没忘记结账，老板娘看他们这样，要给煮醒酒汤，被林乃文拒绝了。 说不麻烦大姐了，他们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反正明天是周日。 走出店门的时候，张浩棋开始对着天空唱歌，“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一个多情的痴情的绝情的无情的人，来给我伤痕……” 汪一聪和他一起唱：“孤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能有几个，不要爱过了错过了留下了单身的我，独自唱情歌……” 林乃文看着他俩，笑着跟叶树说:“两个醉鬼。” 然后她掏出手机开始录像，“明天酒醒了，让他俩看看自己的傻样。” 叶树很惊讶好奇这首歌竟然没跑调，林乃文说因为他唱了很多次。 两个人唱着唱着由合唱变为了一替一句唱，竟然配合的还算默契。 顾念尘全程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盯着叶树看，眼睛亮晶晶的。 叶树看他这个样子，估摸着没醉也差不多。 到了路口的时候，叶树说他要送顾念尘回去，就先和他们分开了。 林乃文笑着说她明白，让叶树好好照顾顾念尘，叶树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随即就走了。 “小树。”走在路上顾念尘突然无来由地叫了叶树一声。 “嗯，咋了？”叶树回道。 “小树。” “唉，我在呢。” “小树。”顾念尘又叫了一次。 “嗯，你是不是醉了？”叶树看看顾念尘，“醉了还不上脸。” “小树。”顾念尘还是在叫。 “嗯。”叶树算是确定了，他就是喝醉了单纯地叫自己。 “小树。”顾念尘又叫道，好像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名字。 “小土。”叶树笑着陪他玩了起来，醉了的顾念尘比平常好玩多了。 “小树。” “小土。”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乐此不疲地叫着对方，叶树觉得自己的智商也和三岁小孩差不多了。 走到顾念尘屋子门口的时候，他还在叫。 “小土，钥匙在哪里？”叶树对着他伸出手。 “小树。”顾念尘还是重复这句话。 叶树叹了口气，没办法跟醉鬼讲道理，于是他就自己上手摸了摸他的口袋，结果上下衣口袋都摸遍了，也没找到钥匙。 叶树看着他，想着总不能把他晾在外面吧，带回宿舍的话，宿舍的空chuáng位堆满了东西还没有多余的被子，两个一米八的男生挤一起也不现实，带去酒店没有身份证也没办法。 他是真的犯愁了。 过了一会，他盯着顾念尘，试图使他恢复一丝的清明，一句一句地问道：“小土，你告诉小树，这个门的钥匙在哪里？” 顾念尘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往上指了指，“上面。” 上面？ 叶树抬头只看到了房顶，他看了看门，想到了什么，伸手往门上一摸，果真摸到一个凉凉的金属。 顾念尘竟然把钥匙放在了门楣上面，叶树忽然就想到他的爷爷以前也这样，怕自己忘记带钥匙进不去屋里。 他当时问被偷了怎么办，爷爷说屋里也没什么好偷的，就算真的有什么被偷了，就当是帮助别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里了，不容易！林乃文的悲惨经历！唉！ 小树其实也喜欢小土，只是他自己还没发现。 两只都是亲儿子，会有圆满的结局的！ 祝各位小天使大可爱都能找到甜甜的爱情~ ☆、第46章 叶树打开门按亮灯，把顾念尘拉进了屋里。 顾念尘除了一直叫他的名字，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倒也没有其他特殊的行为。叶树都有点不确定他到底醉没醉了。 叶树走到卫生间，顾念尘就跟到卫生间，叶树洗脸刷牙，顾念尘学着他的样子洗脸刷牙。 三月中旬，虽说已经是chūn天了，但温度依旧不怎么善良。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叶树给顾念尘倒了杯水，顾念尘接过乖乖地喝完了。 叶树把顾念尘带到他的卧室，拍拍chuáng：“小土，该睡觉了。”他想着等顾念尘睡下了，自己就走。 顾念尘就盯着他看，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叶树摇摇头，把他按到了chuáng上，给他脱了鞋和外套，盖上被子。 虽说这样睡着不怎么舒服，但将就下一晚上也没什么。 顾念尘全程任由他的动作，但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叶树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虽说宿舍没有门禁，但太晚回去不可避免会打扰到别人。 “小土要好好睡觉，小树也要回去睡觉。”叶树看顾念尘乖乖地躺下了就这样说道。 然后他就转身走了，刚走到门口顾念尘就跟了出来，脚上还没穿鞋，叶树无奈地挠了挠头，看这样子只能等到他睡着了才能走掉。 叶树上午的时候在写作业，下午去[汪]上班，晚上和他们一起吃饭，折腾到现在他也很累了。 大不了在这睡一晚上，又不是没睡过，何况顾念尘这个样子倒水说不定都能烫到自己。 叶树脑子里突然迸出这样的想法，他思考了三秒钟就决定这样做。下定主意之后，他就拉着顾念尘一起回了卧室。 “小土，小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叶树像哄小孩子一样对着顾念尘说道。 顾念尘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 叶树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大大咧咧地躺到了顾念尘chuáng上。 比宿舍的硬木板子qiáng多了，又大又软，真舒服！ 他躺了一会，想起来什么，睁开眼睛一看，果然顾念尘就站在chuáng边，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人真神奇，喝醉之后不吵不闹也不睡觉，乖得像给个糖就开心的小孩子。 叶树站起来，重新把他按倒在chuáng上，盖上被子，关了天花板上的大灯，只留一盏小的chuáng头灯。然后自己也躺到chuáng上，两个人面对面。 “晚安，小土。”叶树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叶树睁开眼睛，四目相对，顾念尘果然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chuáng头灯暖huáng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叶树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看着看着叶树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 顾念尘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似是不明白叶树为什么突然摸自己的脸。 叶树反应过来，也愣怔了一下，随即他在心里叹气，美色误人，酒jīng误人啊。 两个人还是四目相对，叶树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但他就是不想挪开眼睛，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林乃文的那个问题，心里有点不舒服。 叶树看着眼前像孩子一样的顾念尘，突然起了恶趣味，他现在这么听小树的话，如果问他点什么，他应该会说的吧。 虽说这样做有点不厚道，但心里的好奇心越发抑制不住，只是问一下，并不会说出去，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哭。 “小土。”叶树轻轻地说，“小树问你些问题，可以吗？” 顾念尘眨了眨眼睛，叶树就当他默认了。 “小土喜欢的人是谁啊？”叶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了起来，像是小孩子偷做坏事怕被抓包。 “喜欢？”顾念尘看着他重复了这两个字。 “嗯，小土喜欢的人。” “小树。”顾念尘盯着他说出了这两个字。 叶树的心跳突然就平静了，他无奈地笑了笑，“不是这样的喜欢，是想一起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小树。”顾念尘还是吐出这两个字。 叶树又解释了一下，顾念尘还是说这两个字。 看来这个问题是问不出什么了，叶树有点失望，但还能怎么办呢，换个问题呗。 “小土前两天为什么哭？” 顾念尘听到这个问题，眉头皱了皱，“难过。” 叶树听到他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有点难受，是怎样的难过能够让他无声无息泪流满面？ “小土为什么难过？” 顾念尘眉头皱得更深了，思考了一会，说道，“难过。” “是什么让小土难过的？”叶树换了种方式，看着顾念尘的样子他有点不忍心，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知道小土为什么难过才能帮助他。 “小树。”顾念尘说完闭上了眼睛，眉头紧蹙，似乎现在他也很难受。 叶树以为他是不想说，所以才叫自己的名字，他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的这种趁人之危行为，伸出手抚上顾念尘的眉头，“难受就别想了，难受就忘了吧。” 顾念尘摇摇头，叶树没懂他的意思，只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背，一下一下拍着，像是在安抚。 “外婆。”叶树听见顾念尘梦呓般的吐出这两个字，心又楸了起来，他一下一下拍着，轻轻地说：“我在这里，睡吧。” 顾念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痛，不过这一觉睡得还不错。 他隐约记得自己和好奇他们聚餐，喝了一点酒，哦对，好像是小树送自己回来的。 他按了按太阳xué，走出卧室，在客厅的桌子上看到一份塑料袋，旁边有张小纸条，“给你买了早餐，醒了就吃点，如果凉了记得加热下，我先回宿舍了——树。” 塑料袋里有八宝粥，水煮蛋和包子，是顾念尘惯常吃的。 顾念尘看着纸条上潇洒飘逸的字，笑了笑，这个人总是这么体贴。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淡淡的阳光she了进来，暖暖的洒在他身上。 好久没有见到阳光了，yīn霾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了。 生物钟早上七点就把叶树叫醒了，他看看顾念尘睡得很香，就轻手轻脚地起来，给他买了早餐，然后就回了宿舍。 付哲和石嘉扬如预料中一样都还在睡，叶树翻开书慢慢地看起来。 “叶子，你回来啦？”石嘉扬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把叶树吓了一跳。 “嗯，才十点你就醒了，有点不正常啊。”叶树看了看手表，回答他的问题。 “昨天一点我就睡了，没有熬夜修仙。”石嘉扬语气有点得意，然后他突然转变画风：“老实jiāo待，昨晚夜不归宿去哪里鬼混了，你对得起顾老师吗？” “我就是和他待在一起。”叶树习惯了他这种玩笑，也懒得反驳了。 “哦，傻哲快醒醒，有大新闻。” “早醒了，啥新闻？”付哲懒洋洋地翻个身。 “你刚没听到吗？叶子和顾老师磨蹭这么久终于dòng房了。” 叶树正在纸上算题，听到他这话，手一抖直接画出一道斜杠，他把笔放下，走到石嘉扬chuáng旁边，愤愤地说：“石胖子你今儿是不想活了，明年这个时候就让付哲在你坟头哭吧。” 他说完回到自己的位子，扒拉了一会，左手拿把美工刀，右手拿把美工剪，复又走到石嘉扬位子上。 “傻哲，叶子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啦，快点报警啊。”石嘉扬看叶树这样子，不知死活地喊道。 “叶子，麻烦你杀得利索点，我可不想见血。哦对了，纠正你一下，明年的今日我不会去他坟头哭的。”付哲微笑着说道。 “好勒。”叶树坏笑着答道。 “没良心的，我这是掉进了贼窝啊，顾老师快来救我啊！”石嘉扬把被子抱紧，喊道。 “叫谁都没用，你给我下来。”叶树站在下面，对着他说，“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我不下，死也不下，有本事你上来啊。”石嘉扬说完还挑衅似地吐了吐舌头。 叶树看他这样，二话不说，脱掉鞋往上爬，两下就上去了，虽然有点挤。 “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叫两声爸爸就原谅你。”叶树看着蜷在被子里的石嘉扬，晃了晃手里的刀和剪，虽然都还没打开。 “嘁，士可杀不可rǔ，要杀要剐随便。”石嘉扬非常硬气地说道。 “挠他痒痒肉。”付哲插嘴说了一句，“他最怕痒。” “谢了，兄弟。”叶树把刀和剪扔下去，他正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个二货，付哲的主意真是时候。 叶树不知道石嘉扬的痒痒肉在哪里，他就伸出手随便挠了他的胳肢窝。 “哈哈哈，付哲，哈哈哈，你个混蛋，哈哈哈，我一定会杀了你。”叶树看着只被自己碰了一下就大笑不止的石嘉扬，疑惑地望了望付哲。 “他全身都是痒痒肉。”付哲笑着说，“没碰他就能自己笑死。” 叶树也笑了，他看着石嘉扬傻笑，时不时地伸手咯吱他一下，“道歉吗？” “哈哈哈，我道歉，哈哈，爸爸我错了。”石嘉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男子汉能屈能伸，叫个爸爸怎么了？ “还差一声。” “爸爸我错了，爸爸我错了。”石嘉扬还附送了一句。 “知错能改就行，不过我没有你这样的傻儿子。”叶树说完就下去了。 石嘉扬过了一会儿，才从笑声中缓过来，经过这一闹，他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喂，傻哲，你怎么还不下来？” “你怎么不下来？”付哲淡淡地回他。 “我不没啥事嘛，你不需要上厕所吗？你不饿吗？你英俊帅气的形象不需要打理吗？” “要你管。” 叶树听他俩的对话忍不住插嘴：“胖子你想下来就下来呗，撺掇付哲gān啥？” “我俩昨晚定下了一场比赛，今天谁最后下chuáng谁赢，输的人要给赢的人订外卖，买奶茶。”付哲回答道。 叶树勾勾嘴角，确实是他俩的作风，但不忘说一句：“也就你俩能做出这样的约定。” “我本以为自己能睡到下午两点的，谁知道今天竟然醒这么早。”石嘉扬幽幽地说了这句话，然后想了一会，开始使劲地瞎扯，妄图使付哲有一丝的动摇。 “傻哲，你看外面的阳光多么好，这么多天没晒太阳了，你不怀念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吗？” “傻哲，楼下似乎有妹子在找你表白唉，你不要出去看看吗？” “傻哲，食堂的红烧肉在呼唤你，阿猫的飘香鱼在向你招手，你不去看看它们吗？” “傻哲，你数分作业和线代作业是不是都没写啊，这大好时光你就躺尸啊？” “傻哲，你……” “你省点力气吧，越说只会越饿。”付哲根本不搭理他，叶树听不下去了好心提醒。 石嘉扬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于是就闭嘴不说话了，肚子里的饥饿感越来越清晰。 叶树十二点去食堂吃饭，象征性地问他俩，要不要帮忙带饭，结果两个人都拒绝，说今天非得吃对方点的外卖。 叶树就拿着卡自己去食堂了，傻子犯起病来顾念尘也治不好，更别提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六七章他俩就会在一块啦~ 石胖子的喊声是蠢作者本人了，我们的目标，搞事，搞事，搞事！ ☆、第47章 叶树到食堂打了饭，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正在吃着，突然听见不远处有骚动，就顺着声音看了一下。 这一眼，恰巧看到一位女生把另一位女生刚打的饭倒掉，嘴里还说着什么。 叶树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吃自己的饭，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大学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 但是他不想管，不代表别人不会带着事找他。 叶树正吃着，面前就多了一个餐盘，他抬起头就对上一张有点眼熟的面孔。 “这里有人吗？”一位扎马尾的女生指着他对面的空位问。 看到叶树摇摇头，她就坐了下来。 叶树注意到她坐下后，四处就有不住打量的目光，他忍住不适低头吃自己的饭。 面前突然有棕褐色的水溅在桌子上，叶树虽然快吃完了，但还是很不慡，他皱着眉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女生拿着一杯奶茶，慢慢地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生头上倒。 刚刚他只瞥了一眼，没注意到那两位女生的衣着和样貌，不过看这情形，估计就是刚才那俩。 奶茶顺着她的头发滴下来，有一绺刘海已经湿了，叶树突然想起来为什么眼熟了，那天下雨他和石嘉扬遇见的就是对面这位女生。 “帅哥，对不起啊，无意冒犯，我和她有点私仇。”泼奶茶的那位女生微笑着对叶树说。 扎马尾的女生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纸，默默地擦了擦头发，然后接着低头吃饭。 周围的同学有窃窃私语的，有冷眼旁观的，就是没有出来说话的，果然大家都差不多。 “刚刚把饭倒掉，你又去打，你怎么有脸拿偷来的钱吃饭？”泼奶茶女生说着又要去倒马尾女生的饭。 只不过手伸到半空就被叶树拦住了，“我很讨厌làng费粮食的行为。” 叶树心里叹口气，今天这事自己估计得掺和一脚了。 “倒垃圾桶里也比让这种人吃了qiáng。”女生轻蔑地说，“这种蛀虫活在世上就是祸害。” 叶树皱了皱眉，他看看扎马尾的女生，对方像是完全没听到奶茶女生的侮rǔ，自顾自地低头吃饭。 “她自己都没说什么，帅哥，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女生有点不满叶树的行为，但看叶树长得帅，笑着对叶树说。 “她是我朋友。”叶树淡淡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冷冷地扫了一眼奶茶女生。 马尾女生这时才抬头看了叶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吃饭。 “嘁，说什么瞎话，她这种人怎么可能有朋友，还是你这样的帅哥朋友？”奶茶女生完全不信，像是在听笑话。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哪个专业的说对了我就相信。” 叶树看了一眼对面的马尾女生，瞥到她的餐盘旁边放着学生卡，上面清楚地写着姓名、专业和学号。 “大一法律系，纪夏星。”叶树没什么情绪地开口。 奶茶女生听完当场就愣了，过了会反应过来：“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不过我奉劝你一句，纪夏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和她走太近，趁早绝jiāo算了。”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叶树微笑着说，但语气很冷。 奶茶女生看看他，又看看纪夏星，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走了。 纪夏星全程就只看了叶树一眼，剩下的时间都在吃饭，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不用谢，我本来没想帮你。”叶树淡淡地开口。 “我没有朋友，也没打算谢你。”纪夏星冷着一张脸说。 叶树听到她的话就笑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不识抬举的人，“算我多管闲事。” 他自嘲地说了句，然后站起来，把餐盘送到回收处，走了。 纪夏星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苦笑，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朋友。 叶树刚走出食堂，就收到石嘉扬和付哲分别发过来的消息，连内容都差不多：“叶子，你帮我偷偷带个饭，我好饿。” 他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身踏进了食堂，总不能饿死他俩，不然还要自己收尸。 叶树回到宿舍的时候，两个人还在chuáng上躺着，誓要一决胜负。 他把饭盒放在两个人的桌子上，扔下一句：“别指望我给你们送上去，要吃饭自己下来吃。” 谁先下来谁就输了，叶树当然知道，但是不能任由他俩这样下去，在chuáng上躺一天还不得躺废了？ “啊啊啊，叶子，你最好了，你就给我递上来呗，我请你喝一个月的奶茶。”石嘉扬嬉皮笑脸地说。 叶树带上耳机，隔绝了他的声音。 石嘉扬看行不通，转向了付哲，“傻哲，你不饿吗？不然我俩平局吧，我晚上给你点外卖，你给我买奶茶。” 付哲怎么可能不饿，他考虑了一下，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行吧。” 石嘉扬听到他的话，就赶紧从chuáng上爬下来了，结果因为太着急，第三个阶梯踩空了，直接摔了下来。 “啊！”叶树听到他的惨叫声，慌忙回头，就看见石嘉扬在和他们宿舍的地板亲密拥抱。 付哲听到动静，也坐起来往下看了看。 “你俩快扶我起来，疼死我了。”石嘉扬趴在地上，对着两个看热闹的室友吼道。 从下面到chuáng上的梯子，总共有五阶，第三个在中间，离地差不多一米，石嘉扬这一摔，确实是很疼。 “哦，我没反应过来，以为你在整什么幺蛾子。”叶树摘下耳机，把他拉了起来。 “疼死我了，整幺蛾子摔自己吗？那我可真是厉害！” 叶树扶着石嘉扬坐在椅子上，“你都不看的吗，那么着急gān吗？” “我不是等着吃饭嘛，饿死了，你要是给我递上去，哪会这样？”石嘉扬随意地抱怨一句。 “哦，我错了，向你道歉，行不？”叶树瞥了他一眼。 “嘿嘿，看在你给我带饭的份上，我原谅你了，嘶。”石嘉扬冷不防被叶树按了一下脚踝，“你gān嘛，疼死我了。” “我看看你骨头断没，还好，不过也要瘸几天了。”叶树说完后叹了口气，“你平安地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付哲这个时候也下来了，他瞅了瞅石嘉扬肿起来的脚踝，皱了皱眉头，“这得去校医院吧？” “不用，去啥医院，先让我把饭吃完。”说完就开始扒拉饭，活像饿了几百天。 “随便你，瘸腿了别让我背。”付哲丢下这句话，就去洗漱了，他才不会不刷牙洗脸就吃饭。 石嘉扬从小很怕进医院，他对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有一种恐惧感，表面上笑嘻嘻的，背地里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拿个针扎你。 所以当他吃完饭，被叶树和付哲一边一个胳膊架着去校医院的时候，他是万分抗拒的。 连形象都不顾了，一路上哇哇大叫，“qiáng抢民男了，无视校规了。我不去，你俩放开我！” “室友jīng神病犯了，我们带他去看看。”叶树微笑着向围观路人解释。 “就你这蠢样，抢回去làng费粮食吗？”付哲毫不留情地怼他。 “唉，世风日下啊！”石嘉扬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我的命怎么这么惨啊，顾老师来救救我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再喊我就堵住你的嘴。”付哲用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在石嘉扬面前晃了晃。 石嘉扬知道付傻哲真的能gān出这事，慌忙捂住了嘴，他才不想尝尝纸的味道。 所幸校医院离他们宿舍不远，六七分钟就到了。 周日的时候只有简单的门诊，叶树挂了个号，把石嘉扬送进去，他和付哲在外面等。 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叫声，他俩默默地堵住了耳朵。 接待石嘉扬的是位女校医，年纪和他妈妈差不多，但板着一张脸，似乎是周末被打扰了，很不开心。 “我还没碰，你叫啥呢？”医生刚撸开石嘉扬的裤腿，就听见他“啊”了一声。 “我怕疼，啊啊啊！”医生按了按他肿起来的地方，淡淡地说道：“没啥事，就脚崴了，上点药消肿就没事了。” “就这样？不用缠绷带，不用拄拐”石嘉扬看着只是上了药的脚，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用，走路不看路的大学生我见得多了。拿着这药，一天涂一次，快点走吧。” 石嘉扬呆呆地接过药，一瘸一拐地出来了。 “庸医！十足的庸医！”回宿舍的路上他愤愤地说道，“竟然三分钟就看完了病，脚都肿了还说我没啥事，还讽刺我走路不看路。” “你希望有事啊？”叶树扶着他一只胳膊，接过他的话。 “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没看到她的态度，D大知名学府校医竟然罔顾人命，不把学生的病当回事。” “别搭理他，摔下来的时候估计连脑子也摔着了。”付哲对着叶树说。 “你才摔了脑子？哦不对，你根本没有脑子，想摔也摔不着。”付哲的一句话成功地让石嘉扬转移话题。 付哲对叶树无奈地笑笑，意思是我说对了吧。 叶树扑哧一声笑了，石嘉扬这句话不就是变相承认了他有脑子，但是摔着了吗？可惜这个傻孩子不知道自己的话把自己送进了沟里。 周一的时候上数分课，付哲扶着石嘉扬去的。 因为叶树提前起来去食堂吃饭，顺便还要给他俩带早饭。 石嘉扬故意使坏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付哲胳膊上，付哲瞥了他一眼只当是他吃的胖。 顾念尘看到石嘉扬这副模样，出于关心问了一句，然后石嘉扬就不住地向他倒苦水，说什么两位室友nüè待他，他在213没有人权，要去当他室友。 叶树和付哲听着他瞎告状，没说什么，反驳只会让石胖子越说越兴奋。 “他俩是对的。”顾念尘听完后，说了一句。 “哈哈。”付哲得意地笑了一声。 “你们都欺负我，我怎么这么可怜，没人疼没人爱。”石嘉扬一脸生无可恋，说完后还唱了起来，“北风那个chuī啊，雪花那个飘，小白菜那个地里huáng啊……” “噗—”付哲刚喝了一口水，听到他唱直接喷了出来，喷了对面的石嘉扬一脸。 “哈哈哈。”叶树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石嘉扬的歌声太有杀伤力了。 顾念尘也勾起嘴角笑了，他给石嘉扬递过去一张纸，没说什么。 “付、大、傻、子！你、死、定、了！”石嘉扬接过纸，随便擦了两把，一字一顿地说道。 付哲看情况不妙，端着餐盘拿着水，慌忙跑路。 石嘉扬瞪着他，愤愤地往嘴里塞了一块jī柳，使劲地嚼，仿佛那是付哲。 “幸好还有你这个学霸，不然天天在这俩沙雕身边，我怕自己智商被拉低。”叶树带着笑意，小声对顾念尘说。 顾念尘知道他没别的意思，但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跳了一下，他自嘲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从宿舍chuáng上踩空摔下来，嗯，也是蠢作者本人了… ☆、第48章 石嘉扬的脚瘸了几天之后就痊愈了，期间付哲几乎天天嘲笑他。 几个人每天上课、吃饭，日子平淡却快乐。 chūn天渐渐显出它的样子，校园里的树仿佛一夜间吐出新叶，有些花也不知不觉地开了。 叶树看到三教旁的玉兰，一树的雪白，突然就想到他曾说过要送顾念尘花，说了之后就忘记了。 知道问两个室友相当于白问，叶树就自己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花店。 “有什么比较适合送朋友的花吗？”叶树因为对花不了解，就直接问店员。 “是送女朋友吗？”店员小姐姐笑着问道。 “不是，就好朋友。” “有很多花都适合送给朋友，向日葵、百合、郁金香等，您有什么要求吗？” “就活得久一点。”叶树想了一会说道，“盆栽也可以。” “盆栽的话多肉比较好养活，您可以看看这边。”小姐姐领着叶树到了盆栽的区域。 叶树看了会，想起来顾念尘屋子里好像有多肉，他刚想问有没有其它的，余光就瞥到了星星点点的小花。 五颜六色的单朵小花并不起眼，但一大群放在一起就很好看，让他想到了天上的星星。 店员小姐姐看他的目光被吸引，就积极地介绍，“这是满天星，gān花，可以放很久很久，不会枯死也不会凋谢。” “那就这个吧。”叶树慡快地决定了。 “它一般是作为配花，您是单要这一种吗？如果送给好朋友的话，满天星搭配勿忘我比较好，代表友谊长存的意思。” “就按你说的吧。” 顾念尘听见门铃响，打开门看见一大束花，天蓝色的小花，中间夹杂着深蓝色的大花，他愣了一下。 然后就看见叶树的笑脸从花后面露出来。 “铛铛铛铛，chūn天到了，送你一束花。”叶树笑着把花塞进了顾念尘怀里，然后进了屋。 顾念尘呆呆地跟着他进了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抱着gān啥，找个瓶子插起来呗。” “哦。”顾念尘听见他的声音，反应过来，他把花塞回叶树手里，然后翻箱倒柜地去找花瓶。 很遗憾，他找了十分钟，也没找到。 叶树想了一会，打开他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把水倒进了杯子里，把瓶身上的标签撕掉，然后把花插在了里面。 “这样就行了，我聪明吧？”叶树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说。 “聪明。”顾念尘配合地表扬他，“你最聪明了。” “谢谢夸奖哈，店员说这是gān花，放很久都是这样，代表友谊长存。”叶树看着花说道，“我前些天不是说送你花嘛，结果忘了，拖到现在。” “谢谢。”顾念尘轻轻地笑了笑，友谊长存啊，是以前的自己最渴求的，可是现在呢？不是友谊长存，而是他整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他突然有点心酸，自己苛求太多了。 顾念尘你知足吧，就这样就挺好的，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理所应当地赖在他身边。如果小树知道了你的心思，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又会是孤身一人。 “小土，你在想什么？”叶树看着顾念尘在发呆，就唤了他两声。 “没什么。”顾念尘摇摇头，对他笑了一下。 “对了，那天你问我的歌，我问了付哲，叫《小幸运》。”叶树对顾念尘说，他是偶然间又听到付哲哼，才顺口问的，不然怕是也想不起来。 “嗯。”顾念尘点点头。 叶树想问他是不是像歌里唱的那样，遇见了一个喜欢的人，因为没在一起，所以伤心泪流满面。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转了两圈，被他压下去了。 不要再挑起小土的伤心事了，不要再让他哭了。 “你能chuī给我听吗？”顾念尘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啊？”叶树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答应了，“那先说好，你不准哭。” 顾念尘笑着点点头，然后把口琴拿出来，递给了叶树。 “我先搜下谱子。”叶树掏出手机，低着头在浏览器上搜索，很快的就找到了，不过是F调。 “有纸和笔吗？我需要把谱子转成C调。” 顾念尘很快就给他拿出了一沓A4纸和铅笔、尺子、橡皮等。 叶树低着头认真地在纸上写谱子，顾念尘就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心里就满是欢喜，只觉得这个人怎么看都那么好。 “妥了。”叶树放下笔，舒了口气。 因为天冷，口琴会粘膜，chuī着也不方便，所以他很久没chuī口琴了。现在暖和了，倒是可以好好chuīchuī。 “chuī的不好，你别介意。”叶树笑着对顾念尘说，不过没等顾念尘回答，他就接着说，“唉你一定不会介意的，毕竟你还没我chuī得好。” 顾念尘只是看着他笑。 音符在呼吸间游dàng，然后飞向空中。前面是C调降八度chuī，有一种很深情的感觉，琴是16孔的，所以完全可以让他这样折腾。 叶树看着谱子认真地chuī，修长的手指握住琴，时不时蹦出一个手颤音，一首带点悲伤的曲子，他chuī得却很欢快。 没有爱而不得的遗憾和难过，只有遇见的欣喜和感激。 因为是第一次chuī，所以不怎么连贯，但只有一点点。顾念尘认真地听着，心里酸酸甜甜的。 “怎么样？好听吗？”叶树放下琴，一脸求夸奖。 顾念尘看着他的酒窝，想逗一逗他，于是到嘴边的好听咽了回去。 “真难听。”他绷着脸，摇摇了头，“糟蹋了琴。” “真的吗？那我再练练。”叶树听到他的话，一张笑脸立马收了起来。 “骗你的，好听。”顾念尘还是想看他笑的样子。 “哎呀呀，没想到一向诚实乖巧的三好学生顾小土也会骗人，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叶树笑着调侃他。 “我会的多了，你怎么可能全知道？”顾念尘也笑着回他。 “也是，像你会喜欢谁，我就不知道。”叶树状似无意地提出。 其实这个问题像是他心里的一根小刺，一直扎在那里，不疼但是很不舒服，老想□□弄清楚，所以他时不时地找机会想搞明白。 因为和顾念尘不是一个专业，所以有很多课不同，也就不知道他每天会遇见那些人。 顾念尘听到他这个问题，笑不出来了。他看着叶树，叶树还是笑着的，有着他熟悉的酒窝和带着笑意的眼睛。 顾念尘默默地在心里说，是你啊，一直都是你，不过也只敢在心里说。 他最后摇了摇头，扯了个谎，“你不认识。” 叶树听到他的回答，心里不知为何忽然很失落，原来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明知道这很正常，最好的朋友也不会一直走下去，总有一天会有位不知名的人占据他内心最重要的位置。 可还是会很难过，就像突然失去了某些东西，一些非常不想失去的东西。 “那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叶树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很好的人，很好很好。”顾念尘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你看上的自然是很好。”叶树说完想到他之前的反应，就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没表白？” “我配不上他。”顾念尘说完，自嘲地笑了笑。 “你怎么这么怂？你这么优秀，她瞎了才看不上你。不表白单暗恋，永远不会有结果。”叶树压抑住心里的不适，鼓励他，“就算她不答应，这不还有我们吗，一起帮你出主意。” “这样就挺好。”顾念尘叹了口气，“能看到他就挺好。” 叶树看着他的样子，没来由地心疼，轻轻地说了一句，“只要你觉得好就行。” 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分开了。 叶树回宿舍的路上，低着头一直在想顾念尘今天说的话，没注意到路上的车。 所以被电动车撞到在地的时候，他还是走神的。 撞他的人是个女生，车骑得有点急，看到叶树被撞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吓坏了。 “同学，你没事吧？” 叶树正在望着天空发呆，冷不防上方出现了一张人脸，他激灵了一下，回过神来。 我怎么躺在地上？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因为我和别人约了饭，快到点了，所以骑车有点急。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女生想伸手把叶树拉起来，但不知道他伤得怎样，怕不小心扯到伤口，就不敢乱动。 听到女生的话，叶树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他尝试着自己站起来，除了胳膊和腿有点疼，其他的倒没有什么。 “是你啊？”女生看到叶树站起来突然喊了一声，“纪夏星的帅哥朋友。” 叶树看了看她，有点面熟，纪夏星这个名字也有点熟。 “那天在食堂？我是洒奶茶的那个，也是她室友。”女生看叶树像是不记得她，慌忙说道。 叶树点了点头，“我没事，你走吧。”说完就要接着回宿舍。 “不行啊，撞了人怎么能跑路呢？虽然我非常讨厌纪夏星，但我不讨厌你。走走，你坐后座，我带着你去医院看看。”女生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叶树。 叶树避开了她的手，眉头皱了皱，“我真的没事，不麻烦你了。” “那加个微信吧，有事情了你找我负责，绝不赖账。”她说着就掏出手机，点了两下，把加好友的二维码递到叶树面前。 “我加你也行。”她看着叶树迟迟没有动作，就改口说道。 “真的不用。”叶树无奈地说道，胳膊没断腿没瘸，顶多是青几块疼几天，不是什么大事。 “你这样我会良心不安，自责到吃不下饭。”女生有点委屈地说。 叶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加了她。 “我叫李诗逸，名字发给你了。”女生笑着对叶树说，“你叫什么啊？” “叶树。”叶树丢下这两个字，不再搭理她，走了。 “叶树，名字真有个性，和人一样有个性。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和纪夏星成为朋友。”李诗逸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然后骑着她的粉色电动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对着小树的耳朵大喊，小土喜欢的是你，是你，就是你！ 好久没有表白各位看文的大可爱了，爱你们~ ☆、第49章 “叶帅哥，你住几号楼？我买了点东西给你当作补偿。” 叶树看着手机里蹦出来的消息，皱了皱眉头，他很不想搭理李诗逸，但迫于良好的教养和不想再被骚扰，他回复了一条，“没事，你自己留着吧。” 从昨天晚上加了她微信之后，李诗逸就一直发消息，问他宿舍，问他专业，问他喜欢吃什么。 叶树看了看没有回复，她就隔半个小时问一次，叶树受不了，就把她删除了，然后关机睡觉了。 今早起来开机，发现微信好友申请有十几条消息，全是她自己的。 李诗逸在备注里说如果叶树不同意她的好友申请，她就一遍遍重加，并在学校里一个一个的问有没有认识叶树的，就不信找不到他。 叶树无奈地同意了，明明是自己被撞，怎么这架势倒像自己成了撞人的了？ “专门给你买的，你不要我会内疚。”李诗逸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那你随便给路上的同学吧，就当是我请吃东西。”叶树觉得自己的话已经很直白了，就差直接跟她说“别来烦我”了，不知道对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傻。 “你请吃东西当然是要你给别人，我不帮你转jiāo。”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人？”叶树索性撕下面具。 “给你送东西啊。没有人说过我烦人，倒是有人说过喜欢我。” 叶树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他很不喜欢这种被bī着做某些事的感觉，如果李诗逸是个男生，他估计已经冲到对方面前不带脏话地骂了。 他第一次遇见脸皮这么厚的女生，比两本数分课本加起来都厚。 “是不是我接了东西，你就不会再烦我了？”叶树无力地问道。 “看情况，我觉得你挺有个性的，想jiāo个朋友。”李诗逸回。 “我的朋友很多，不缺你一个，抱歉，我没兴趣认识你。” “朋友多一个也不多，你知道有多少人抢着想和我做朋友吗？再说纪夏星那种人渣都能当你朋友了，我怎么不能？” 叶树看着最新的消息，非常后悔自己昨晚走路不看路，他想想最近也没gān什么损人品的事，怎么就突然倒霉遇上这么一个奇葩的人？ 他本来对李诗逸就没什么好的印象，现在的印象更是坏到了极点，属于一想起来就讨厌的那种。 “哦不好意思，我就喜欢和人渣当朋友，好学生我不敢高攀。”叶树勾起一边嘴角回道，被惹恼了他什么都gān得出来。 “哎呀，那真巧，其实我也是人渣。帅哥，你真的太有个性了!” 叶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对面的李诗逸还在发消息过来。 “我跟你说，我这个人特别记仇特别不好惹。纪夏星偷了我的钱包被我发现，我就经常整她，上次在食堂还算是轻的，我还联合全寝室孤立她。现在全院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小偷了，都没人跟她说话了，看她的眼神都是鄙夷的，不过这都是她活该。” 叶树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一行行恶毒的字，好像有点明白纪夏星为什么会说自己没有朋友了，估计自己的帮助在她看来确实是多管闲事，阻止一次根本改变不了她的处境。 现在想想自己的出手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不想被打扰，也不是发自内心的想帮她。 叶树明白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能无力的，他叹了口气，一股深深的悲哀从心里涌出。 “你怎么知道她偷了你的钱包？”叶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的钱包不见了，然后在她枕头下发现了。亏我以前还对她很好，真是恩将仇报。” “刚开学的时候，我见她家境不怎么好，衣服灰扑扑的，就把自己不穿的衣服送给她，买的新的护肤品不想用了也送给她，还请她吃饭，她也都接受了还感谢我，说我是很好的人。” “在她枕头下也不一定是她偷的，真相会被一些表象掩盖。”叶树回道。 “除了她不可能是别人，另外两个室友又不缺钱花。小地方来的人就是不行，没教养没素质。”李诗逸的话语里透着一股优越感。 “那你怎么不告诉辅导员，为什么要私底下报复？” “告诉辅导员就通报批评，顶多挨个处分，不痛不痒的，我才不要她这么慡快。欺负她的感觉太棒了，最初她还反抗，现在不反抗了就像个小白鼠，特别乖。” 叶树心里像是被堵住了，李诗逸是他见过的三观最歪的一个人，他很想很想bào揍她一顿，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真是对得起“人渣”这两个字。 “如果有别人这样对你，你会怎么想，不难过吗？”叶树试着劝她。 “根本不会有这种情况，所以这个如果没有意义。话说，纪夏星的这些你都不知道吧？我看你挺好的一人，也少和她接触，gān脆绝jiāo算了，不然你也会倒霉的。” “别再来烦我，不然我告你骚扰。”叶树不想再和她聊下去了，冷淡地丢下这句话，合上了手机。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慢慢平复心里的复杂情绪。 不知道躺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近十一点了。 付哲和石嘉扬都已经醒了，虽然躺在chuáng上没有下来。 今天是周六，他下午要去[汪]上班。叶树简单地洗漱完，坐在位子上发呆。 “叶子，你等会去吃饭的时候，给我带份，三两饭，三个菜两荤一素。”石嘉扬对叶树说道。 自从经历过摔伤事件，他就不再和付哲进行无聊的“赖chuáng”比赛了，不过该赖chuáng照旧赖chuáng。 “嗯。”叶树机械性地回答了一下。 “就不用帮我带了，我这就下来和你一起去食堂，让你一个人吃饭多孤单。”付哲边说边从chuáng上下来。 “你们说室友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叶树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就是我们这样的呗，一起吃饭一起开黑，一起抄作业一起通宵。”石嘉扬虽然奇怪叶树为什么会提这样的问题，不过还是回答道。 叶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付哲。 “同住一个屋子里，可能会很亲近成为好朋友就像我和你，但也可能彼此不和，互看不顺眼互相嫌弃就像我和石胖子。”付哲淡淡地说道。 “也有敌人一般的存在，人性真的复杂。”叶树低声说道。 “叶子，你是遇到啥了吗？看起来有点消沉。”付哲问道。 “没什么，你快去洗漱吧，等会一起去吃饭。”叶树对着他笑了笑。 “别想太多，有事就说出来，有我们，还有顾老师。”付哲拍了拍他的肩。 “我是那种会想很多的人吗？别逗了，你赶紧去，马上十一点半了，食堂人就多了。”叶树推了推付哲，催促他去洗漱。 付哲没再说什么，趿拉着鞋去刷牙洗脸了。 叶树下午去[汪]的时候，江泽也刚刚到。 店开门还不到十分钟，奇怪的男人就进来了，叶树都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在附近盯着，只等一开门便进来。 “不好意思，我们刚开门，咖啡机还在加热，目前什么单品都做不了。”叶树礼貌性地对他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男人说着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叶树注意到他这次坐的不是惯常的角落，而是离江泽稍近一些的位子。不知道店长和他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会这样多久。 等到一切营业工作准备好，叶树做了杯热拿铁，端过去给了男人。 “我叫苏灿阳。”叶树刚把咖啡放下，就听见男人这样对他说。 “嗯，我叫叶树。” 苏灿阳听到他这句话扑哧笑了，叶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笑，但他也不想弄明白。 “您如果没什么要求，我就先走了。”叶树礼貌性地微笑。 “你还挺有趣，店里现在只有我一个客人，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吗？”苏灿阳笑着对叶树说。 叶树内心里吐槽了一句，我把石胖子叫来和你聊天行不，但他表面上还是无懈可击地微笑：“不好意思，我们是咖啡店。如果您要找人聊天，请出门直走然后左拐，会看到一家叫LAWA的酒吧，那里想必有很多人愿意和您聊天。哦对了，它似乎晚上才开门，不过我想您不介意在店门口等。” 叶树说完就转身回吧台了。得罪客人这种事是不存在的，反正江泽也不会炒了他。 苏灿阳看着叶树走了，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他一会看看叶树，一会看看江泽。 叶树丝毫不在意，被一棵大白菜盯能有什么感觉，当然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小土，你什么时候来？”叶树一个人百无聊赖，就给顾念尘发了个消息。 过了半个多小时，顾念尘也没有回复。叶树有点不淡定了，他看看在画画的江泽，犹豫了三秒，走到他旁边问：“小土有说他今天什么时候来吗？” 江泽手里的铅笔没停，“他今天不来。” 叶树没有预料到，他习惯了和顾念尘一起当班。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眉头皱起来了，“为什么？” “不知道。”江泽放下了笔，看着他，“他没跟我说。” “好的吧。”叶树点点头，无力地在江泽对面坐下了，他忽然觉得好累，没来由地累。 “担心他？那就去看看呗。”江泽看着叶树一脸愁容，悠悠地说道。 叶树叹了口气，摇摇头。 他看着江泽画的各种各样的[汪]，突然想起了平安夜时他送给自己的礼物，Q版的叶树和顾念尘。 “江叔叔，刚刚那个客人跟我说他叫苏灿阳。”叶树脑袋一热就说道。 “你俩一定是认识的，其实平安夜的时候，我和小土在店外面见到了他，他问我们这家店的店长是不是江泽。”叶树说完就看着江泽，可是江泽没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劝你什么，也不打算劝你什么，只是陈述一件客观事实。” 江泽这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今天不去了。”叶树正在看江泽画画，突然手机振动，打开一看，顾念尘回了他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 叶树看着这三个字，心里莫名地窜起了一股火。 “有点不舒服。”叶树看着顾念尘的下一条消息，火突然间就灭了。 “不过没事，你不用担心。”顾念尘又扔过来一条消息。 “嘁，一个大小伙子，谁会担心你？”叶树这样回过去，心里想的却是他身体怎么这么差。 顾念尘看着那条消息，把手机放到了一边。确实没有人会担心自己，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那束花，自嘲地笑了笑。 不舒服倒不算骗叶树，心里难过。 他想起昨天叶树怂恿他表白，一脸兴奋地说可以给他出主意，真心地希望他jiāo女朋友，更难过了。 说什么只要待在他身边就挺好，说什么看到他笑就挺好，说什么不敢奢求太多，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天蓝色和深蓝色逐渐模糊，顾念尘眨眨眼，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又不知不觉地跑了出来。 庸医开的药果然没用，那瓶药是60粒，医生当初说一天一粒。顾念尘每天都吃，几乎都快吃完了。 他考虑了一下还要不要再吃，最后决定把剩下的吃完就不再吃了，算是善始善终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土很快就好了，很快很快… ☆、第50章 “顾念尘，你开门，再不开我踹门了。”叶树站在顾念尘屋子门口，使劲地敲着，他已经敲了五分钟了。 下了班之后，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顾念尘屋子下面了，来都来了，就上去瞅瞅呗。 他在附近打包了一份酸菜鱼，然后拎着上去了。 顾念尘坐在沙发上发呆，恍惚中似乎听见了叶树的声音，他摇摇头，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叶树最开始敲门的时候有点忐忑，嘴上说着不担心他，还巴巴地跑过来。后来看没有回应，就真的着急了。 顾念尘不会是晕过去了吧，他一点都没考虑顾念尘不在的可能性。潜意识里觉得他没有地方可去，不舒服更不应该乱跑。 他又砸了两下门，心里有点失望和气馁。鬼使神差地伸手往门楣上方摸了摸，没有钥匙。 如果再敲五分钟，他还不开门，自己就走，并且一星期不搭理他。叶树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又敲了起来。 “顾念尘，顾小土，你是聋了吗？不开门的话你死定了！”叶树对着里面喊了两声。 幸亏现在是晚上六点多，邻居可能出去玩了，不然的话叶树怕是要被撵出去。 喊声伴随着敲门声，顾念尘觉得自己的幻听太真实了。 他站起来倒了杯水，喝了口水才觉得自己有点饿，毕竟中午没吃东西，就早上喝了一盒牛奶，吃了两片吐司。 点外卖的话还要等，他决定出门去楼下随便吃点。多走走散散心，看看这人间的烟火气。 穿上外套，换好鞋，刚打开门，就被砸了一拳，不怎么疼。 顾念尘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叶树，以为自己不仅有幻听，还出现了幻视。 他摇摇头，刚想接着走，就又被砸了一拳。 然后叶树就把他推进了屋里，自己也yīn沉着脸走进来了。 “傻站着gān吗，过来吃饭！”叶树没好气地说道。 “哦，你怎么来了？”顾念尘这时才反应过来，这真的是叶树，他没有幻视。 “不来怕你饿死自己。” 顾念尘看着他突然就笑了，知道他是担心自己。 “笑啥笑？你知道我敲了多久吗？你再晚点开门我保不准就揍你了。”叶树递给他筷子和餐具，板着脸说。 “哦，你怎么不打电话？”顾念尘抑制不住心里的欢乐，笑着说。 “手机没电了，不行啊？”叶树是根本没想到还可以打电话，他才不承认自己忘了，于是就硬气地说道。 顾念尘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更乐了，“不然我给你一把钥匙？” “不要，我要你屋钥匙gān吗？还真把我当送饭的了。”叶树边吃边说。 “不是送饭，是探监。”顾念尘开玩笑地说道，“我怕我哪天死在屋里了，也没人知道。” 叶树听到他这句话，把筷子“啪”一放，顾念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叶树楸着衣领揍了一拳。 叶树揍完后，也揍了自己一拳。今天遇见的这都是什么破事，一件比一件糟心。 嘴角传来的疼痛让顾念尘清醒，他看着叶树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纠结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抱住了他。 “对不起。”叶树听见顾念尘在他耳边小声说，他的手轻轻地拍自己的背。 他心里的愤怒、委屈、不甘在这个拥抱中都消失了，他忽然很想放肆地大哭一场。 “对不起，对不起。”顾念尘一遍遍地重复，他察觉到叶树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更用力地抱紧了他。 “我没事了，你松开吧。” 顾念尘听到叶树的话，没有松手。 叶树也轻轻地拍了他的背，“我饿了，再不松手饭都凉了。”果然说完这句，顾念尘松开了。 叶树看到顾念尘的脸上都是泪，吓了一跳，他这么想哭都忍住没哭，小土怎么哭了？ “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爱哭？”叶树叹了口气，给他擦泪。 “对不起，我不想哭的。”顾念尘挤出一个笑。 “你老实跟我说，是怎么回事？”叶树动作很轻，语气却很坚定，“我不傻，别拿伤心事来糊弄我，也别跟我说什么眼睛里进东西了。” 顾念尘思考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因为看你难过，我心里更难过。” 叶树的手顿了顿，似乎是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那我以后尽量开心。”他过了一会儿回答，“所以你也要开心。” 顾念尘点了点头，给他夹了一块鱼。 第二天顾念尘去上班了，看到叶树的时候笑了笑。 “昨天那个男人来了，跟我说他叫苏灿阳。”叶树对顾念尘说，“我把平安夜的事情跟江叔叔说了。” “嗯。” “江叔叔没什么反应，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是个头。”叶树说，“那个男人说要跟我聊聊，我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顾念尘问。 “没啥好聊的啊。”叶树无所谓地说。 “如果你想知道他和店长的事情，说不定可以聊聊。”顾念尘说出了一句叶树没想到的话。 叶树想了一会，这个提议确实很诱人，他看了看江泽，江泽在专心地看书。 “江叔叔会不会不高兴？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你可以问问他，我想应该不会。”顾念尘说。 “随便。你和谁聊天是你的自由。”江泽淡淡地说。 叶树从他的语气中没有感受到不快，就松了一口气，他决定等会和苏灿阳聊聊。 可是，这个想法最终没有落实，苏灿阳这个下午没有出现。 叶树倒也没有太失落，反正总会见到的。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叶树刚进门，就看见石嘉扬一脸诡异地看着自己。那目光莫名地让他有点不舒服。 “叶子，你一定累坏了吧？”石嘉扬一脸笑容地问。 “没有啊。”叶树虽觉得奇怪，但也如实回答。 “你这个不行啊，不按标准答案来。” 叶树有点莫名其妙，“嗯？标准答案是什么，我很累？” “你应该说‘为什么’。”石嘉扬认真地盯着叶树。 “哦，那为什么？”叶树配合地问道。 “因为，你在我的脑海里转了一天啊。” 叶树听见他这句话，石化了三秒钟，然后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jī皮疙瘩。 “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石嘉扬一脸期待地问叶树。 “感动。”叶树面无表情地回答，“感动到想给你一记栗子。” “嘿嘿嘿，我最近新学的情话。”石嘉扬顿了顿，接着说道，“叶子，你是什么血型？” 叶树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回答：“A型。” “不，你是我的理想型。” 付哲不留情地冷笑了一声，“哼。” 叶树刚拿起杯子的手抖了抖，果然预感成真，他决定不管石嘉扬再说什么他都不搭理了。 周一上完数分课的时候，石嘉扬看到了顾念尘，就像看到了救命的天使。 “顾老师，叶子和付大傻子都不理我了。” “因为他自作自受，你最好也别理，他每天都忘了吃药。”叶树对顾念尘说。 “我完全同意。”付哲补充道。 顾念尘看了看他仨，露出困惑的神情。 “顾老师，你怕不怕麻烦啊？”石嘉扬没搭理他俩，对顾念尘说。 “嗯？” “你要是不怕的话，麻烦你喜欢我一下呗。”石嘉扬说完还对顾念尘眨了眨眼。 叶树赶紧把顾念尘拉走，“离他远一点。” 付哲捂着心口，闭着眼睛，他遭到了bào击，石胖子的毒太厉害了。 “付傻哲，你怎么有点怪怪的？”石嘉扬看着叶树把顾念尘拉走了，就对付哲说道。 付哲昨晚已经被迫听了他的一大罐子情话，但还是习惯性地问道：“哪里怪？” “怪好看的。” 付哲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怎么不长记性，然后给了石胖子一个白眼，“我每天都怪好看的，倒是你，少上点网，猪脑子也是脑子，别给弄没了。” “难怪你头比我小，原来是比我少了脑子啊。”石嘉扬回道，并顺便给了付哲一巴掌。 付哲毫不示弱地反击，两个人没注意到叶树和顾念尘走远了。 “石嘉扬是在对我告白吗？”顾念尘被叶树拉着走了一会，突然说道，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其他的含义。 叶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他傻了，从昨晚开始就傻了，逮谁对谁犯病。” 顾念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难为你和付哲了。” “我想升华一下我们纯洁的革命友情。”叶树说道。 “嗯？”顾念尘疑惑地问道。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十二点，不对，是我们幸福的起点。” 没等顾念尘回答，叶树又说道，“我感冒了，因为我看到你就没有抵抗力。” “对了，还有，这次的数分作业太难了，因为不管遇到什么题，我的答案都是你。” 顾念尘的心突然剧烈地跳了起来，叶树这是在跟他说情话吗，所以他也喜欢自己吗？这个想法让他的脑子刹时死机了，他几乎都要脱口而出：“我也喜欢你。” 然后就听见叶树说：“这些都是石胖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 一句话他的心就恢复了平静，像是安静的湖泊，没有一丝涟漪。 也是，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顾念尘掩住心里的失落，扯出一个笑，“还挺好玩的。” “好玩？一个傻孩子对着你讲些受不了的话，我和付哲都想把他扔出去了。”叶树笑着说，“估计扔出去也没有人愿意要，就这么着吧。” 顾念尘看着他的笑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好啊。”叶树不知道他还会变魔术，一脸期待。 “变完了。”顾念尘紧接着说。 “什么？”叶树没看到他有任何的动作。 “变得更喜欢你了。”顾念尘笑着掩饰心里的紧张，平静地说道。 叶树呆在了原地，没想到石胖子的传染力这么qiáng，顾念尘的学习能力也这么qiáng，这技能简直可以分分钟秒杀别人啊！ 他咳了一下，认真地对着顾念尘说，“小土，我们谈谈吧。” 顾念尘有点慌乱，但他看不出叶树的情绪，有点忐忑地问道：“谈什么？” “谈个恋爱。”叶树说完就看到顾念尘呆在了原地，他满意地笑了。 开玩笑，不就是土味情话吗，谁还不会了？不过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 “看你吓的，今天是4.1，开个玩笑，而且是你先起的头。”叶树在顾念尘眼前晃了晃，笑着解释。 “哦哦。”顾念尘尴尬地笑了笑，刚刚听到叶树的话，像是从心里点了一束烟花，然后在脑子里炸开。 “以后别随便开这种玩笑了。”顾念尘淡淡地说，他怕自己心脏受不了。 叶树想到了他喜欢的人，莫名心里有点酸酸的。 “嗯，以后不会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不要酸，甜甜的恋爱马上就来了！ 下章会讲江叔叔的狗血故事，江叔叔是最大的助攻~ ☆、第51章 顾念尘下午有课，所以中午吃过饭有时候会在叶树的宿舍休息一会儿。 当他和叶树一起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生笑着对叶树热情地打招呼。 “哈喽，叶帅哥，你不告诉我，我这不也找到你了吗？” 李诗逸在朋友圈问了下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叫叶树的，她的好友特别多，自然也有和叶树一个学院的，于是她就知道了叶树的专业和宿舍地址。 叶树看到她皱了皱眉，本以为这两天没动静，对方消停了，结果还是yīn魂不散。 叶树没有搭理她，直接拉着顾念尘往宿舍走。 结果他往左走，李诗逸也往左，他往右，李诗逸也往右，摆明了挡他的路。 对方是一个女生，叶树不好跟她动手，他无奈地说：“你到底想gān吗？” “我不是说了吗，就jiāo个朋友。”李诗逸把买来的零食递给他，叶树没接。 “其实纪夏星不是你朋友吧，我问她你的事，她根本都不知道叶树是谁。”李诗逸嘲讽地说道，“她那种人怎么可能是你的朋友？” 顾念尘听到她的语气，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个人，而且他感觉到了叶树也非常不喜欢这个人。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顾念尘还是站在了叶树的面前。 他冷冷地看着李诗逸，“请你有点自知之明。” 李诗逸被他的语气和眼神冻了一下，她莫名有点害怕，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傲然的气质，似乎天不怕地不怕。 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这样想着，她就接着说道：“这位同学，我想你误会了，我很有自知之明。因为前两天我骑车不小心撞了叶树，所以才千方百计想找到他，给他补偿。” “我只看出了你在骚扰他。”顾念尘皱着眉头回道。 叶树在顾念尘身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虽然有点不厚道，但他就是想看顾念尘怎么和对方较量。 “话不能这么说，准确地说我是在关心叶树。”李诗逸开始发挥她不要脸的技能。 “他有我关心就够了，不劳您费心。” “关心当然是越多越好啦，哪有人嫌弃关心多的？”李诗逸说完还对着叶树眨了眨眼。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顾念尘把叶树挡得更严了。 “李诗逸，法律，大一。怎么了，想认识我啊？” 顾念尘没有说话，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叶树就听见他对着手机平静地说：“您好，我是D大的一名学生，有一位法律系的同学，叫李诗逸，经常骚扰我朋友，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麻烦您处理一下。” 叶树扑哧就笑了，对面的李诗逸则傻了。 “现在在33号楼，好的，谢谢您，麻烦了。”顾念尘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你你你……，你在给谁……打电话？”李诗逸结巴地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顾念尘说完回头对叶树小声地说，“你不介意一会儿到保卫处喝杯茶吧？” 叶树笑着摇头，他下午没课，喝多久的茶都没关系，“一直期待着，听说保卫处的茶特别好喝。” 石嘉扬和付哲打闹着到宿舍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穿保安服的人把叶树和顾念尘带走，中间还有一个女生。 石嘉扬拦住其中的一位，“大哥，我兄弟是犯了啥事啊？” 付哲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不会说话就闭嘴。” “没什么，去喝口茶，回来跟你们讲。”叶树笑着对他俩说。 “等着听你的故事。”付哲对他挥了挥手，石嘉扬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付哲拉走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叶树回来了。 “顾老师呢，不会是被扣押了吧？”石嘉扬往他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顾念尘的身影。 “他去上课了。” “来来来，前排小板凳，瓜子花生饮料都准备好了。”付哲笑着对叶树说。 叶树简单地讲了下经过，就是他被撞，然后被纠缠，顾念尘请保卫处帮忙。 “卧槽，我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女生!”石嘉扬连脏话都快蹦出来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付哲瞥了石嘉扬一眼，问叶树。 “保安队长了解了情况，把她的辅导员叫了过来，然后就让我回来了。” “那她以后还会纠缠你吗？果然长得帅有时候也是一种麻烦。”石嘉扬说道。 “瞎担心啥，你永远也不会遇到这种麻烦。”付哲接过他的话，“不过叶子，顾老师真的太帅了。” 叶树点了点头，小土一直都很帅，“应该不会了，再来的话我就给保卫处打电话呗。” “gān得好！”石嘉扬啪啪鼓了两下掌，把叶树和付哲吓了一跳。 付哲又给了他一巴掌，“一惊一乍地吓死人。” 叶树看着他俩笑了笑，其实他的心里有点纠结，他没有把李诗逸欺负纪夏星这件事说出来。 叶树不是一个慈悲的人，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说了会不会有人信，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李诗逸发的那些消息构不成证据，她只要咬死自己是开玩笑的就没办法。而且他不知道纪夏星为什么不报警或者报告辅导员，只是默默地任人欺负。 叶树歇了一会儿，就去了店里。 店里只有江泽自己，他正在优雅娴熟地做拿铁。看见叶树来，他笑了笑。 “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江泽把刚做好的咖啡递给他。 “很少见你笑。”叶树如实回答，“一般你看到我来，应该是点点头。” “只是今早出门，看到小区里的花开了很多，心情好。”江泽回答。 “那确实应该笑。”叶树喝了一口咖啡，注意到拉花是一棵树，树上开着点点的花，树的下方有一只狗卧着。 “其实‘拿铁’是苏灿阳送给我的。”江泽突然开口，“不过最后他们两个都走了。” 叶树有点惊讶，江泽竟会向他说自己的过往。 “你很好奇吧，我和苏灿阳。”江泽看向叶树。 “也没，一点点而已，毕竟从没见过你和其他的人有jiāo集。” 江泽点了点头，“那你想听故事吗？” “乐意奉陪。”叶树笑着说道。 “其实是一个很狗血很无聊的故事。”江泽淡淡地开口。 “高中毕业时我去了英国留学，因为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一个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所以当苏灿阳闯入我的生活时，我自然地抓住了他。”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在一次中国留学生的聚会上认识，他向我搭讪，说自己不习惯住宿舍，想找个人合租，问我愿不愿意。他会做饭，受不了面包炸jī沙拉的我就和他合租了。” “他确实很会做饭，也很体贴，对我很好。相处了几个月，平安夜的时候他向我表白了。我那时才十八岁，觉得如果不答应他，自己就又会是一个人了，何况我也是有点喜欢他的。” “我们在一起之后，他对我依旧很好，只是感情这种东西哪能像永生花一样。大概在一起之后一年吧，他经常回来的越来越晚，有时候还会冲我发脾气。我知道他只是厌了。” “那一年的平安夜我是一个人过的，他说要通宵准备一个课程项目。我一个人在伦敦的街头闲逛，看着满大街的情侣，心里头特别可悲。拥抱亲吻的两个人有多少是真心呢？” “chūn节的时候我们本来说好一起包饺子的，他说要讨论一个商赛的事情会晚点回来。我一个人包了，煮好之后拎着保温盒给他送过去，可是学校里根本没他的影子。” “我把饺子随便送给了一位同学，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他在校门口和别人接吻。我就那样光明正大地从他身边经过，他只是火热地亲吻着眼前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我回去的时候，把东西打包了，准备先在酒店凑合几天，再重新找房子。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收拾得很慢，心里希望他回来，心里希望他给我一个解释，可是直到最后我关上那扇门，也没见到他。” “第一天的时候，他在学校拦住了我，说我无理取闹。我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走了。” “第二天的时候，他把那天亲吻的对象拉到我面前，当着我的面和他恩断义绝，我给了他一巴掌。” “第三天的时候，他写了一篇三千字的检讨书，我给了他一巴掌。” “第四天的时候，他找到了我的酒店，说他知道错了，我又给了他一巴掌。” “第五天的时候，他直接闯进我上课的教室，说他一直喜欢的人都是我，我当着起哄的全班同学和教授的面，给了他一巴掌。” “第六天的时候，他qiáng吻了我，我给了他一巴掌。” “第七天的时候，他抱着一大束玫瑰，在校园里跟我表白，我给了他一巴掌。” “我总共给了他三十巴掌，在第三十一天的时候，他把我的行李搬回了我们合租的房子。” “我原谅了他，并且跟他说如果再有下一次，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 “我回去的第二天他就买了一只宠物狗，说怕我孤单，因为我很喜欢喝拿铁，所以他就取名叫‘拿铁’。” “他确实没有再出轨，我们度过了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愉快，毕业后一起回国了。” “我有一个姐姐，他是独生子。我家里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不过以为我们是好朋友。我觉得家里人早晚会知道，就出柜了，我爸妈特别生气，我爸说他怎么养了我这样一个儿子，喊着让我滚出去，那是他第一次骂我。” “我就抱着‘拿铁’走了，我姐姐从小就很疼我，她说让我先在外面住一段时间，她劝劝爸妈。” “苏灿阳知道了这件事，说我傻，说他家和我家还有商业上的合作，被我这一折腾，合作估计没戏了。” “我没指望他出柜，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看法。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不仅傻，还瞎。我跟他说，怎么可能没戏，我爸这个人最要面子了，只要他跟我爸说如果不同意合作，就把我和他在一起的照片公布，我爸肯定同意。” “我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然后我再见到我爸就是在医院。” 叶树听着江泽以一种平静到没任何情绪的口吻讲着这些过往，觉得自己就像在看电影，一幕幕场景在他眼前闪现。 江泽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讲着。 “我姐跟我讲我爸那晚刚应酬回家，不知怎么的闯了红灯，和一辆车追尾了。我站在抢救室的外面的时候，接到了苏灿阳的电话，他很开心地告诉我刚刚跟我爸打电话，讲了这件事，我爸同意了，并且说明天上午就商量合同的事情。” “苏灿阳给我爸的手机发了一些照片，很可笑的是，里面有几张我都没见过，是在我睡着时拍的。” “我妈翻着我爸的手机，看到这些照片，给了我一巴掌，让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我在医院门口站了一夜，然后被我姐带回去了。他跟我说我爸情况不怎么好，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其实她是骗我的，确实没生命危险，但我爸直到现在也没醒过来。” “我和苏灿阳分手了，他这次没什么意见，并且跟我说他准备结婚了，婚期就在那年的圣诞节，对方是一位大小姐，对他一见钟情，门当户对，两家父母都特别满意。” “我笑着祝他幸福。” “我在我姐的房子里住到了平安夜，期间只有‘拿铁’陪着我，我经常忘记吃饭，连带着它也没饭吃。平安夜的前一天，我把它送走了，因为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照顾它了。” “我走的时候，听见它一直在叫，但是我没回头，它咬了新主人的手一口，然后跳了下来去追我。我听到那个小女孩‘啊’地一声，紧接着一辆车过去的声音。” “我抱着它躺血的尸体回了屋子，第二天亲手把它埋了，不久前我刚给自己买的墓地，结果先躺进去的是它。” “平安夜那天，我跟我姐吃了顿饭，跟他说我要走了。她打了我一巴掌，然后抱着我哭了。她说为了一个渣男我把自己作践得不像个人了，她要我向她保证会好好地活着，就当是为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江叔叔的故事狗血了点，他自己都说狗血了，唉！别打我，我保证他是亲生的！ （不过写狗血故事还挺慡的，嘿嘿……） 下章小树表白被打脸，暗戳戳搓手~ ☆、第52章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死，死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我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独自一个人开始生活。我大学是学美术的，因为兴趣，而且还算有点天分，我家里不缺钱，从小我爸妈就请了很厉害的老师教我。” “最初我以为生活很容易，但后来发现我除了画画啥都不会。” “刚开始的两年我白天在咖啡馆工作，晚上就画一些插画兼职，画的多了，来找我画的人也就慢慢多了，开的价也越来越高。” “我慢慢地攒了些钱，然后想自己开个咖啡店。” “[汪]原本是个花店，老板是个像我一样的富二代小姑娘，不知人间疾苦，开店就是玩的，所以生意非常惨淡。” “我给她画了一幅肖像画，她很喜欢，她听说我想开家咖啡店，就把这个店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了我。” “我用剩下的钱装修买设备，其实这个店很年轻，才开了一年。” “好了，故事讲完了。” 江泽这个故事很长，叶树听完后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他的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有点堵，有点喘不过气。 “其实今天是4月1号，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江泽看叶树苦着一张脸，心情很糟糕的样子，就这样说道。 “我又不傻，嘁，就你这样子哪像富二代？”叶树跟他打趣，“这及肩的长发，这没品的牛仔卦，这破dòng的裤子，如果你拿个破碗背个脏麻袋，活脱脱一流làng汉，刚洗gān净的流làng汉。” “我现在也是个流làng汉，永远有颗不安分的想要流làng远方的心。” 江泽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有一点我没骗你，我的一张画可是很值钱的，所以你真的很不识货。” “嗯，我不识货，那现在识货晚吗？”叶树这次没反驳他，其实他明白江泽说的全是真的，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他突然庆幸自己遇见了现在这个江泽。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晚了。” “那我勉qiáng出个五毛钱买您一幅大作，可以不？”叶树笑着问。 江泽做出思考的样子，最后一咬牙，“八毛钱吧，不能再少了，我也是要吃饭的人。” “成jiāo！给您一块，不用找了。”叶树从包里摸出一个钢镚儿，塞到他手里。 “那上帝您想要一幅怎样的画？”江泽把钱在手里抛了两下。 “你这个艺术家没有脾气啊，这么好说话的。” “我不是艺术家，只是一个画画的人。顾客就是上帝。”江泽走到了桌子旁，拿出铅笔和素描纸。 “那您随便画一幅吧。”叶树说完就坐到了他的对面。 江泽点了点头，他取出一盒彩铅，低头画了起来。 叶树只注意到他的手时而快速时而缓慢地在纸上勾勒，根本没注意到纸上渐渐地出现了什么。 江泽舒了口气，把画递给叶树。 叶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一块钱花得太值了！ 画的上方是一片蓝色的天空，下方是一片金huáng的麦田，在天空与麦田的jiāo界处飘着一只红色的气球，孤零零的。 两个男生，穿着情侣装，牵着手在麦田里走着，江泽画得特别像，所以叶树不用思考就认出了那两个人是他和顾念尘。 “是不是因为你是个gay，所以就觉得大家都是。”叶树指着画里的两个人说道。 江泽知道他没有恶意，况且他也不在意叶树说什么，“难道你不是？” “我……，我不知道。”叶树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确实不清楚，“很奇怪对吧，但我长这么大，真的没喜欢过任何人，男生女生都没有。”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爱无能的人。况且我肯定小土不是，他有喜欢的女生了。”叶树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里有着失落。 江泽挑了挑眉，这两个小朋友搞什么鬼，他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互动时的粉红泡泡。玩相互暗恋的戏码吗？虽然很暧昧很纯情吧，但那不是làng费大好chūn光吗？ 他忍不住笑了笑，“来来来，小树叶，江叔叔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如果顾念尘有了女朋友，你会怎么样？仔细地想想，再回答我。” “大概会笑着祝福他，虽然我并不想让他有女朋友，但他喜欢对方就好。” “你会难过吗” “会。”叶树回答，他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就很痛。 “看到顾念尘哭你是什么感受？”江泽想起那天叶树跑过来问他一个人莫名其妙哭的原因，脸上是他没见过的担忧。 “会很心疼。” “他如果突然牵你的手，或是突然抱你，你会讨厌吗？” “不会。”叶树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主动牵过他的手，抱过他吗？” “有。” “行了，如果你还不明白，就把我刚刚问题里的顾念尘换成石嘉扬，再回答一下。” 叶树想了一下，石胖子jiāo女朋友，他大概只会祝福，不会难过；石胖子哭，他顶多是递个纸，石胖子牵他的手或是抱他，他大概会一把推开。 他脑子里空白了两秒，然后呆呆地问：“所以，江叔叔，我喜欢男生？” 江泽看着他瞪大的眼睛，给了他最后一击，“嗯，而且你喜欢的是顾念尘。” 叶树彻底愣住了，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我喜欢小土!我竟然喜欢上了我兄弟！今天是4.1，老天爷一定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你看看这幅画，是讨厌还是喜欢？”江泽的话把他拉了回来。 “喜欢，很喜欢。”叶树呆呆地说，他看到这幅画，不由自主地想笑出来。 “那就得了，我今天算是gān了件好事。”江泽悠闲地喝了一口咖啡。 叶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是小土不可能喜欢我的。” “咳咳——”江泽听到他的话，直接被咖啡呛到了。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他缓过来之后问叶树。 “他有喜欢的女生了啊。” “你见过顾念尘喜欢的人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的是个女生？” 叶树回答不上来了，顾念尘好像确实没说过他喜欢的是女生，叶树想到这个可能性心突然跳了起来。 江泽看他的反应就知道答案了。 “就算他喜欢的人不是女生，也不是我，他说那个人是我不认识的。”叶树失落地说道。 “如果他说谎呢？” “他为什么要说谎？小土不可能骗我的。”叶树摇了摇头，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因为不想让你知道。在不确定你是不是喜欢他之前，他不想给你带来困扰。”江泽看着叶树认真地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上班吗？” 叶树抬起头，“为什么？” “我最初没打算要他，他说他不要工资也不喝咖啡，因为他想跟你待在一起，那个时候的他让我很心疼。” 叶树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有股想流泪的冲动，“他怎么那么傻？” “至少他很幸运，至少你也喜欢上了他。”江泽笑着说道，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给人牵线，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也能感受到幸福。 “是啊，幸好我也喜欢他。”叶树低低地说。 他忽然想到顾念尘说不想让自己痛苦，不想让自己难过，他想到顾念尘紧紧抱着自己哭，想到他说自己是他生命中的光，想到他说自己可爱。 心中传来一阵阵地绞痛，夹杂着酸涩，悸动，还有不易察觉地满足与羞涩，叶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原来那些不经意地心疼与心动，早就先于自己的理智在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喜欢”的种子，现在终于破土而出，瞬间长大一棵屹立不倒的树，肆意舞动着枝gān表达它的不满，嘲笑着主人的愚蠢。 “谢谢你，江叔叔。” “不用谢，下次买我的画多给点钱就行。”江泽笑着说道。 “会的，下次给你加两毛！”叶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下班吧，去找你的小土，别忘了请我吃喜糖。”江泽挥了挥手。 “请你吃到蛀牙，哈哈哈。”叶树说完就脱下员工服走了。 他是跑回学校的，他知道顾念尘在哪里上课，他突然好想见到他，好想告诉他叶树喜欢顾念尘。 叶树到学校的时候，是五点六分，顾念尘五点十分下课。 他站在教室门口，心快要跳出来。 他想着自己该怎么跟顾念尘说，这样表白是不是太不正式了，没等他想出答案，熟悉的下课铃声就敲响了。 叶树看着教室里走出来的学生，没看到顾念尘，他有点着急，就在他想进教室看看的时候，肩膀被人从后边拍了一下。 他猛地转过身，就看到顾念尘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在这，来接我吗？”顾念尘自然地拉过他的胳膊，向外走去。 “嗯，我以为你走了。”叶树看着周围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压抑住心里的冲动。 “我从后门出来的，你站在前门自然看不到我。”顾念尘解释道。 “是啊，我傻了，应该站在中间的，两边看。”叶树把自己的胳膊从顾念尘手中挣脱，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顾念尘的手抖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握住了。 叶树心里像开了朵花，自己和他牵过很多次手，怎么都没注意到呢？ “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顾念尘问道。 “嗯，有点事情就回来了。”叶树顿了会说，“江叔叔跟我讲了他的故事，简直可以写成一部狗血小说了，有空我跟你讲讲。” “嗯。”顾念尘点了点头。 “你不问我什么事情吗？”叶树有点兴奋紧张地说道。 “什么事情？”顾念尘配合地问道。 “我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要回来跟他表白。”叶树察觉到他说完这句话，顾念尘的手就抖了抖，然后像是要挣脱他的手，叶树急忙用力地握住了。 顾念尘看着他，露出一个疑惑的目光。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叶树想着宿舍的两个傻孩子肯定在，就拉着顾念尘去了曦园。 顾念尘一路上任由他拉着走，脑袋里空空的，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曦园果然没人，叶树很满意。 他放开顾念尘的手，两只手扶住他的肩，很认真很深情地盯着顾念尘的眼睛，“小土，我喜欢你。” 不管想多少深情动人的话，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是一句简单真切的“我喜欢你。” 顾念尘听到他的话，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这一定是他的幻听。 叶树看到他流泪就慌了，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他伸出手去给顾念尘擦泪，可是擦的没有流的多。 他索性不擦了，把顾念尘抱在了怀里，用力地搂着他。 “没事，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他轻轻地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顾念尘缓过来的时候，推开了叶树。 “你说过以后不会再开这种玩笑的，今天是4.1，我允许你开最后一次。” 叶树听见顾念尘这样说道，他突然想给过去的自己一棒槌。 “我没有开玩笑，真的，我保证。”叶树无奈地说，他想起自己上午刚开了顾念尘的玩笑，这保证可信度不怎么高。 “我不信。”顾念尘淡淡地说出这句话，然后转身走了，他受不了这种刺激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原先的设定是他俩还要互相暗恋好一阵子，但是突然很心疼，还是赶紧挑明，赶紧在一块吧，光明正大的撒糖！ 江叔叔真的是最大的助攻，奖励他jī腿！ 下章甜甜的预警，特别甜~ ☆、第53章 叶树看着顾念尘转身，想过去拉住他，他刚挪动脚步，顾念尘就加快了速度。 叶树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就算追上了，小土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好死不死地今天怎么是愚人节！ 他不相信，明天就再说一次，每天都说，一直说到他相信。 叶树自认为是个潇洒的人，下定决心的事情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拖拖拉拉的纯粹是在làng费时间。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虽然只凭江泽的几句话，就断定小土也喜欢自己，是很草率的行为，但叶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讨厌自己，这就够了。 叶树怀着满腔的感情回到宿舍，准备跟两位室友挑明这件事。 他不打算隐瞒，也没必要隐瞒。D大的校风比较开放，包容度特别高，校园里两个男孩子牵手不是异类，虽然大多数可能是损友。 石嘉扬和付哲经常开自己的玩笑，但如果他俩知道是真的，叶树不晓得他们会是怎样的反应。 叶树想象了一下，石嘉扬大概会是抱怨他把顾念尘抢走了，也说不定抱怨叶树怎么没看上他。 叶树回宿舍的路上，一直是笑着的，随便走过的一个同学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好。他一路上想着怎么说，他俩会不会也认为自己在开玩笑？ 可是当他打开宿舍门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里所有的想法都没了，只有不断重复的一行弹幕：一定是见鬼了！ 不能怪他这样想，实在是他看到的这一幕太有冲击力了，太戏剧性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话痨石嘉扬同学，在午睡醒来之后，有点无聊，于是就对着付哲不住地唠叨，不住地发she土味情话。 付哲同学受不了他的折磨，反驳了几句就懒得搭理他，带上了耳机做自己的事情。 石嘉扬同学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当然不是！敌不动我动，于是他就悄悄的走到付哲的旁边，打算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一把摘下他的耳机搞个偷袭。 起初一切进行的相当顺利，就在他弯下腰伸出魔爪的时候，付哲发现了，石嘉扬迅速地摘下他的耳机，凑到他耳朵旁准备大吼，恰巧这时付哲转了头。 于是更巧的事情发生了，石嘉扬的嘴落在了付哲的嘴上，两个人来了个愚人节kiss。 叶树推门看到的就是付哲坐在椅子上，石嘉扬弯着腰，两个人接吻的情景。 听到门响，石嘉扬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付哲一脸嫌弃地擦了擦嘴。 “你们继续，继续，把我当空气就行。”叶树看到石嘉扬想对他说什么，抢先开口。 “我都明白，都懂，不过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也不告诉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叶树心里闪过去的则是，213怎么全体都是gay？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道不同不混在一起！ “好个鬼，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他。”石嘉扬愤愤地说，“叶子，我是清白的，你听我解释。” “哦，不用解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叶树丝毫不在意的说。 “付傻哲，你说句话，这都是个误会。”石嘉扬看叶树听不进他说的话，就对付哲说道。 “你占了我便宜，要对我负责。” “噗——”叶树听到付哲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一下笑了出来。 石嘉扬气得脸通红，可是能怪谁呢，全是自作自受。 他指着付哲说：“你又不是大闺女，负什么责？我还没要你负责呢，这可是老子的初吻！” “哈哈哈哈……”叶树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哎呦，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付哲古怪地看了石嘉扬一眼，然后摇摇头，这孩子没救了，“你的初吻不应该在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给了你妈或者你爸吗？” “你你……，爱情的吻不是亲情的吻，你懂不？”石嘉扬压抑住心里的怒火，试图跟付哲讲道理。 “哦，所以你爱我？”付哲挑了挑眉，石嘉扬这个三岁小孩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放屁！”石嘉扬气得脏话都蹦出来了，“我就是爱上肯德基的全家桶也不会爱上你！” 叶树在一旁乐呵呵地听他俩说相声，心里想着不知道顾念尘看到会是什么反应，是会劝架还是会旁观，会不会笑。 他反应过来后，笑了笑，才分开没多久，自己却在想他了。 “哦，那我替全家桶默哀两秒钟。”付哲淡淡地说。 “我全家桶一个香辣jī翅拍死你！”石嘉扬咬牙切齿地说，“先为你自己默哀吧！” “无所谓，你也知道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付哲耸了耸肩，“可能一不小心就说漏嘴，我的傻子室友qiáng吻了我。你说那些追我的女生知道了，会不会全跑去追你？” “那、你、想、怎、么、办？”石嘉扬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他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付哲，如果目光带有温度，付哲怕是要成“烤付哲”了。 “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那您慢慢地想，好好地想，仔细地想，我随时听候您吩咐。”石嘉扬换了一副表情，微笑着对付哲说，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容地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付哲对着石嘉扬抛了个媚眼。 “咦……”石嘉扬抖了抖，搓搓了身上的jī皮疙瘩，然后就一直看着叶树。 叶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就问道，“你不看付哲，看我gān吗？” “刚才脏了眼睛，看你洗洗眼。”石嘉扬一脸疲累。 “哦，看会洗洗就行了，不然你一直看我，付哲会吃醋的。” “我呸。”石嘉扬听到叶树的话，一脸嫌弃。 “叶子，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开开就算了，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是清白的！”石嘉扬无力地说。 叶树敷衍地点点头，他又不瞎自己会看。 “那你给我一个安慰的拥抱吧。”石嘉扬说着就要过来抱住叶树，叶树慌忙闪开了。 “俩大男生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叶树扯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啊，我的命好苦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去找顾老师，我要当他的室友!”石嘉扬趴在桌子上开始他的日常抱怨。 “别做梦了，他不会有室友的，要有的话也只能是我。”叶树摸了摸他的头，“乖儿子，以前是爸爸不对，就算你傻也不能不要你。付哲是个好人，跟着他，爸爸也就不担心了。” “滚！”石嘉扬拍掉了他的手，一个两个的都欺负他，他想回家。不过回家要被老妈欺负，想想还是算了，至少在这里还能吃肉打游戏。 叶树想给顾念尘发个消息，问他有没有事，他想起顾念尘这几次突然泪流满面的情况，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虽然江泽说是有原因的，但这个原因一定不是单纯的想到了伤心的事。 他也会想到伤心的事，但却不会像顾念尘一样。顾念尘是个自制力很好的人，就算泪点再低，也不会一哭就停不下来。 叶树想到顾念尘流泪的时候，整个人有点呆呆的，像是丢了魂，心里不知怎么就楸了起来。 但最后，他的消息也没发出去，他怕顾念尘生气，怕无论他说什么，顾念尘都以为他在开玩笑。 第二天下午，叶树一吃过饭就跑去找顾念尘。 他站在门口敲了好久都没有人开门，他又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叶树慌忙中，给江泽打了电话，江泽说顾念尘没去[汪]。 叶树急了，他实在想不出除了这两个地方，还能去哪找顾念尘。就算他在学校，但学校这么大，也不一定能找到。 着急了一会，他就平静了下来。不管顾念尘去哪，晚上总归是要回来的，在这里等他就行。这样想着他就舒了口气。 叶树站的腿酸脚疼，蹲的脚麻，于是就自bào自弃地坐在了地上，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特别láng狈。 顾念尘晚上回到家，就在家门口捡到了一个睡着的大活人。 他吓了一跳，仔细地看了一会，发现是叶树。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待多久了，竟然能坐在地上睡着。 顾念尘蹲下来想轻轻叫醒他，可是看到他的脸，突然不忍心了。他动作很轻地开了门，然后小心地把叶树抱了起来，一点都不介意他身上沾的土。 他把叶树放到了沙发上，然后就坐在对面盯着他看。 如果昨天叶树说的都是真的该多好，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该多好，可是顾念尘不相信。 不是不愿相信，是不敢相信，叶树是他的光，是照亮他生命的光，只能静静地看着，不能靠近。 顾念尘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喜欢都是一种罪过，叶树太好了，好到他连梦都不敢做。 他一直觉得叶树应该有一个幸福愉快的人生，好好的学习毕业，找一份想做的工作，找一个喜欢的人，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平安喜乐地生活着。 他自从知道自己喜欢叶树后，就时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头怪物，把叶树吞噬进了黑暗中。本来就差的睡眠，变成了一种折磨。 他想过要不要远离叶树，可是控制不住自己，叶树是他从六岁开始的执念，执念能放下就不叫执念了。 顾念尘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想起来因为外婆的离世，自己决定学医，可是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救别人？ 一个时不时想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又怎么能从死神手里抢回别人的生命呢？ 顾念尘看着叶树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叶树有没有想过死亡呢？ 如果他死了，自己是不是会立即死去呢？如果自己死了，他会不会难过呢，会不会为自己哭呢，会不会永远也忘不了自己了呢？ 随即他摇摇头，想什么呢，自己怎么能这么自私，他不忍心让叶树难过。 顾念尘盯着他看了很久，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什么都不剩了，只有眼前这个人。 他专注地盯着，不舍得移开目光，用视线一笔一画描绘他的容颜，深深地镌刻在脑海里。 顾念尘伸出手，隔着空气轻轻地抚摸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脸，他的嘴唇，那只手停顿了一下，终究没有落下去。 然后顾念尘轻轻地隔着手背，闭着眼睛虔诚地亲了一下叶树的额头。 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手心下面叶树睁开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都带着亲妈笑，下一章非常甜，齁甜齁甜的！ 温馨提醒，别站付哲和石嘉扬，虽然他俩特别基… （蠢作者顶泡面盖溜走~） ☆、第54章 叶树其实很早就醒了，虽然顾念尘开门和抱他的动作都很轻，但他睡得不怎么熟。 只是坐着坐着累了，眯一下眼睛而已，虽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但顾念尘还是让他等了这么久，装睡骗骗他不过分吧。 叶树能察觉到顾念尘的视线一直定在自己身上，就想看看他想gān什么。可是过了好久，久到叶树差点真的睡着，顾念尘也只是盯着他看。 叶树在心里说了一句真怂，说完之后又有点心疼，就在他想睁开眼睛的时候，顾念尘动了。 叶树满心期待着，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于是他就睁开了眼。 当然睁开眼的瞬间，他看到的是顾念尘的手心，然后是闭着眼睛的顾念尘的脸。 叶树勾起嘴角笑了，说他怂真的是一点都不冤枉。 顾念尘听到他的笑声，猛然睁开眼，然后对上的就是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 他看着那双眼睛，反she的灯光像是一点点的星星，仿佛星河碎在了那双眸子里。理智告诉他应该赶快后退并做出解释，可是情感让他移不开目光。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叶树从顾念尘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就好像他的世界也只有自己。 叶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能看见心里的树在放肆地舞动着每一片叶子。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伸手触碰顾念尘的脸。 叶树明显感到顾念尘瑟缩了一下，但他没有躲，任由叶树抚上他的脸，然后是眉毛，眼睛，嘴唇。 最后叶树起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想不到顾老师还会偷摸着亲人。”叶树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顾念尘耳旁响起。 他怔怔地，额头上还残存着柔软温暖的触感，刚听清楚这句话，叶树的下一句话就又炸掉了他的脑子。 “不过你可以光明正大地亲。” 这是什么意思？我又幻听了吗？小树没生气？小树说我可以亲他？ 顾念尘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所有的脑细胞似乎都罢工了，举着反抗的大旗停止思考，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抱住了叶树。 叶树反抱住他，叹了一口气。 “小土，我喜欢你。”叶树清楚地说出这句话，然后立即补充，“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顾念尘听到他那句“我喜欢你”，脑子里就只有这句话了，他把叶树抱得更紧了，抑制住不要让自己流泪。 “今天不是愚人节，我没有骗你。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明天再说一遍，每天都说，说到你相信。” “很抱歉刚开学的时候忘记了你，但我很多次都觉得你很亲切很熟悉。你不见的时候，我确实很担心很着急，和你开玩笑的时候我会紧张，时不时地逗你是想看到你更多的表情。” “看见你哭的时候，我很心疼，很难过，恨不得替你承担所有的悲伤。你说有了喜欢的人，我其实很失落。”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可是昨天江叔叔点醒了我。他画了一幅画给我，画上是我们两个牵着手走在麦田里。看见画的时候，我特别开心，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让你看看。” “我明白了之后，就跑回了学校，在教室门口等你，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说出来后你流泪了，我就突然想给自己两巴掌。你说不信，也难怪，我忘了是愚人节，忘了上午刚刚开过玩笑。” “今天上午上完课，下午我就跑过来了，想给你说我没骗你，想跟你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小土，你听好，我喜欢你，叶树喜欢顾念尘。” 叶树说完很久都没听见顾念尘的回答，但能感觉到他抱自己抱得很紧，像是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里。 他安抚性地拍拍顾念尘的背，慢慢地说道，“你抱疼我了。” 顾念尘慌忙松开了他，叶树看见他的样子就笑了，然后说出一句话：“小土，我们谈谈吧。” 顾念尘眨了眨眼，觉得这句话莫名有点耳熟，“谈什么？” “谈个恋爱呗。”叶树对着他露出一对酒窝。 “荣幸之至。”顾念尘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 “男朋友，你好，第一次喜欢别人，请多多指教。”叶树对着他伸出手。 顾念尘握住他的手，笑着回答：“真巧，我也是。” “你饿吗？”叶树突然问顾念尘，他还没有吃饭，光顾着表白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饿了。 “走，出去吃饭。”顾念尘把叶树拉起来。 两个人出了小区，叶树一路上都在傻笑，顾念尘的嘴角也一直是扬着的。 “忘记说了，顾念尘也喜欢叶树，而且很喜欢很喜欢。”顾念尘突然出声说道。 “所以你原先说，你喜欢的人我不认识是怎么回事？”叶树故意这样问。 顾念尘沉默了一会，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因为一直不敢奢望你喜欢我，所以也就不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我说你认识，你肯定会问是谁。” “我还说你看上的自然是很好，现在想想是夸了我自己，赚了。”叶树笑着说道。 “你本来就很好。”顾念尘说。 “你也很好。”叶树回道。 顾念尘想说什么，被叶树打断了：“反驳无效。停止真心互chuī，不然这话题终结不了了。” “我只是想问你吃什么。”顾念尘笑着说道。 “哦，那就吃柠檬酸菜鱼吧，不然晚上甜得睡不着了。” “嗯。”顾念尘觉得吃了酸菜鱼，他晚上应该也睡不着了。 叶树是真的饿了，所以他一点都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顾念尘的食量不大，而且他也不是很饿，所以几乎全程都在给叶树夹菜或者看着他吃。 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不真实，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的概率太低了，他觉得自己前十八年的好运一定是全攒在了今天。 吃过饭，走在路上，叶树跟顾念尘讲昨天付哲和石嘉扬的事，顾念尘就一直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笑笑。 “对了，我们是不是要跟他俩说下我们在一起了？”叶树问顾念尘。 “嗯。” “你说他俩会不会吓一跳？”没等顾念尘回答，叶树就说道，“应该不会，毕竟他俩早就觉得我们是一对。” “嗯。” “我们是不是要请他俩吃顿饭，对了，江叔叔要吃喜糖，也得买点。” “嗯。” “你只会说一个字吗？”叶树笑着问他。 “不是。” “有进步，这次是两个，翻了一倍。” 顾念尘对他笑了笑，“你想听什么？” “无所谓，你说什么我都听，只是你的话太少了。”叶树并不知道顾念尘跟他说的已经算是多的了。 “那我以后多说点。” “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要勉qiáng自己，不想说的话不用说。” “好。”顾念尘又恢复了一个字。 叶树被他气笑了，他摇摇头，不过这样的顾念尘还挺可爱的。咦，可爱？他突然想起去年顾念尘说过的一句诗，自己那时候还觉得形容一个男生可爱很奇怪，现在却用可爱来形容顾念尘了。 “你最可爱。”叶树对顾念尘说。 顾念尘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有点害羞地笑了笑。 叶树看到顾念尘的耳朵红了，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在心里默默地唾弃了一下自己，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害羞呢。 于是他不再逗顾念尘了，拉住他的手，一起往前走。 路灯照在他们身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并肩行走的影子。 叶树回到宿舍的时候，没有再受到昨天一样的惊吓。付哲和石嘉扬都在老老实实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亲爱的室友们，我要像你们坦承一件事。”叶树站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他俩，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虽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什么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付哲瞅了瞅叶树说道。 “对啊，什么事，还要‘坦承’？”石嘉扬放下手里的漫画书。 “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别吓到了。”叶树又卖了一个关子。 “嘁，能吓到我的人都是死了几百年的。”石嘉扬不在乎的说。 “其实我本不想说的，但看在你们是我好朋友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吧。” “快说！再不说我没耐心听了！”付哲开玩笑地说道。 叶树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叶树，脱单了。” “嗯……”付哲听完点点头。 “哦……”石嘉扬听完也点点头。 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就在叶树想说你们怎么不问是谁时，他听见了石嘉扬的大嗓门。 “啥？你再说一遍，你脱单了，你不是条单身狗了？”石嘉扬睁大眼问叶树。 “你没听错。”付哲瞥了他一眼，然后对叶树说，“恭喜恭喜，别忘了请客。” 叶树笑着点点头，“少不了。” “那顾老师咋办啊？叶子，你怎么这么不厚道，顾老师这么好的人你怎么能抛弃他呢？”石嘉扬做出一脸悲伤的样子。 叶树和付哲不约而同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个傻子都不听人说话就想当然。 “谁跟你说我抛弃他了？我就是不要你这个傻儿子，也不会不要他。”叶树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有空去医院看看，爸爸担心你。” “你没抛弃他？难不成你对象是他啊？” 叶树心力憔悴，不想搭理他，但他心情好，就点点了头，“祝贺你终于知道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My God！有生之年啊！”石嘉扬兴奋地叫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你俩特别般配，果然我的直觉很准！啊啊啊啊！” 付哲听不下去了，拿了一个苹果，塞到了他嘴里。 “唔唔唔……”石嘉扬还在嘟囔着什么。 “我现在吩咐你闭嘴！”付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咔嚓—”石嘉扬不服气地点点头，把苹果拿下来咬了一口。 看见叶子和顾老师在一起，他高兴啊，简直比自己脱单了还高兴！ 不行，他要好好地庆祝一下，一定要搞个大事情，石嘉扬暗戳戳地在心里想。 作者有话要说：石胖子：来，我们一起搞个大事情！ 蠢作者：来来来，搞搞搞！ ☆、第55章 第二天下了课，叶树回到宿舍就看见石嘉扬笑眯眯地盯着他。 叶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试探性地问道：“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想问问清明放假你有啥打算？”石嘉扬一脸期待。 叶树根本没注意到清明节，他看了看手机，今天是4.3，清明节是4.5，也就是后天。那天正好是周五，所以一共放三天假。 “没什么打算。” “太棒了！”石嘉扬兴奋地想抱住叶树，叶树轻飘飘地躲开了。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哦对，我忘了你是名草有主的人了。”石嘉扬依旧笑呵呵地，“那我们一起出去玩呗，叫上顾老师。”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那你问问他。” “行吧，不过你最好别抱太大期望。假期哪里人都多，他那个人，不爱热闹。”叶树淡淡地回答，他自己其实也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 “我要回家。”顾念尘听到叶树的问题后回答，“我要去祭拜外婆。” “嗯。”叶树有点失望，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假期就要分开了。 顾念尘犹豫了一下，对叶树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嗯？你让我一起去？”叶树惊讶地看着他。 顾念尘点点头，“我想把你介绍给她.” “我认识奶奶啊，不用介绍。”叶树笑道，他小时候都是叫顾念尘的外婆奶奶，“还是她看着我学说话，学走路的。” “我知道。”顾念尘看着他说道，“但我想以另一种身份介绍你，我想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好啊，我没说不去。”叶树顿了一会儿说道，“你家里人不介意吗？” “不介意，我家里没人。” 石嘉扬虽然很失望，但也知道这是情理之中，他也想一起去看看，用脑子想了想之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当电灯泡了。 恰巧汪一聪在空想社的群里问有没有人想结伴出去玩，石嘉扬就积极地举手了。 付哲则是又一次被他妈拉回了家，这个熊孩子从开学就没回过家。石嘉扬差点跟着付妈妈一起走，被付哲的眼刀砍了回来。 叶树和顾念尘在临走之前，抽空去了一趟[汪]。 江泽看着他俩，一直戏谑地笑，叶树把一大袋糖扔进了他怀里，并衷心地祝愿他甜到蛀牙。 江泽感谢了他，说以后会送他俩一份大礼。 叶树没当回事，顾念尘真诚地说了个谢谢。 他们两个坐了高铁，选了邻近的位置，叶树在车上跟顾念尘讲了江泽的故事。顾念尘听完没说话，只是让叶树靠着他睡一会儿，坐车很容易犯困。 他掏出手机，点开顾风的号码，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的车次发给了他。 顾风的消息紧接着就过来了，顾念尘看着屏幕上的[我去接你，可以吗？]，心里有点难受。 顾风的语气不像询问，倒像恳求。顾念尘回复了[好]，然后把手机放下，也闭上了眼睛。 到站的时候，叶树是被顾念尘叫醒的，他迷迷糊糊地被顾念尘拉着走，直到看到一个男人才反应过来。 他没见过顾风，但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人是顾念尘的爸爸。其实顾念尘长得像妈妈杜尘多一点，属于那种清秀gān净的类型。 顾风从顾念尘给他回了消息之后就开车来了车站，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注意到车到站的信息，就在出站口张望。 看到顾念尘的时候，他的目光就没移开过。直到顾念尘站在他眼前，他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 “这是我朋友，叶树。”顾念尘对顾风说，“我邀请他来玩两天。” “顾叔叔好，我叫叶树，希望不会打扰到您。”叶树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 “哦哦，不会，欢迎欢迎。”顾风有点惊讶，他想不到顾念尘竟然还有朋友，而且还是关系这么好的朋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顾念尘的朋友。老父亲心里百感jiāo集，原来儿子并不总是孤零零的。 “他是我小时候的伙伴，一年级的同桌。”顾念尘当然看见了顾风的惊讶，他补充了一句。 “那真是太巧了，你们现在是在一个学校吗？”顾风听到顾念尘的话就明白了。顾念尘从乡下回来后的一段时间，整天在纸上写“小树”，还会画两个小孩一起玩。 “嗯。” “那你们可要相互珍惜，这么有缘份的事不常见。”顾风笑着说道，“别站在这里了，先回家。” 顾念尘和叶树一起坐在了后座，叶树从刚刚他俩的对话中已经看出了些端倪，虽说两个人是在好好地jiāo谈，但语气中透着无法忽视的疏离与陌生。 叶树知道一点顾念尘的家庭背景，但不是很详细，重逢后他也一直没有问过。 朋友间的相处是不在乎家庭的，一般不主动提对方是不会问的，就像付哲和石嘉扬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孤儿，也不知道顾念尘的事情。 叶树记得小时候的顾念尘跟他说自己没有妈妈，爸爸讨厌他，他只有外婆一个亲人。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只有爷爷，所以两个小孩还假模假样地拜了把子，说从此以后就都有两个亲人了。 谁是哥哥来着，他记不清了，因为自己的出生日期不确定，小小的顾念尘也不知道自己的具体生日，就没法确定谁年纪大。 好像自己要争着当哥哥，顾念尘便让给了他。叶树想到这里扑哧笑了，顾念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叶树知道顾念尘家应该不缺钱，但当他下车之后还是被惊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别墅。他仔细地看了看顾念尘，没有一点富二代的气息，然后摇摇了头，富二代也只是普通的人，也可能是三好学生或者流làng画家。并不全是网络上新闻里娇生惯养、挥金如土的。 “我家有点简陋，小叶别介意。”顾风对叶树说。 叶树听出来了他说的是真心话，他打量了一圈屋子，很简洁的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除了家具外没有多余的装饰，楼梯连通着上下两层，透过栏杆看到二楼的几间屋子全是关着的。 少了点人气，或者说是烟火气，不像一个家只是一个屋子而已。 这是叶树进来之后的第一印象。 “不简陋，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屋子只是一个落脚点。”叶树笑着回答。 顾念尘看看他没说话。 顾风却笑了，“小叶说得对，不嫌弃的话就把这里当你家吧，小尘也没有兄弟姐妹，你们俩可以做个伴。” 顾念尘想说什么，被叶树拉住了。 叶树对顾风笑着说道：“那正好，我很喜欢念尘。我没有家，以后这里就是我家了，谢谢顾叔叔。” 顾风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最终笑着点头，顾念尘有个朋友不容易，而且他觉得叶树有点熟悉。 晚上顾风打电话叫了一些菜，不住地招呼叶树多吃点，还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顾念尘在学校里的情况。顾念尘听着他俩聊天，没有插话，只是时不时地给叶树夹菜。 叶树住在了顾念尘隔壁的房间，由于坐了一天的车，所以他很快就睡着了。顾念尘躺在chuáng上，任思绪漫无目的地闲游，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顾念尘拒绝了顾风开车送他去墓园的请求，他说有一些话想单独跟外婆说。 叶树记忆里的清明节似乎总是细雨纷飞的，他和顾念尘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走在路上。 墓园在郊外，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叶树望着一块块的墓碑，大部分的碑前都有着花和贡品，少部分的什么都没有。 他想起爷爷的坟，自己从来没去看过一眼，不知道爷爷会不会在那边大骂自己不孝。 叶树跟着顾念尘停下来，抬头就看见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在微笑，黑白照片里亲切的面孔瞬间把他的思绪拉回儿时。 他记得老太太总是笑着的，每次看见自己都会塞一些吃的，爷爷做的饭不好吃，他就会跑到她家里去蹭饭。后来她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叫叶树去吃。 叶树还记得自己最喜欢吃她做的jī蛋饼，可以一下子吃三张，吃完后没出息地说自己撑得难受，然后她就会笑着揉揉自己的肚子。 叶树没注意到顾念尘说了什么，直到顾念尘牵住他的手，他才从回忆中清醒。 “奶奶，我是小树，就是小时候把您家老母jī撵得哇哇叫的那个小子，不知道您还认不认识我。”叶树笑着说道。 “我把您最宝贵的外孙给拐跑了，您别生气，我保证会对他好的。您如果见了我爷爷，帮我跟他说声，他在我的心中已经不是第一位了，如果他要托梦教训我，您别拦他。” 叶树说完把手从顾念尘手里抽了出来，然后跪下去，对着墓碑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顾念尘有点吃惊，但也凭他去了，他也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两个人起来的时候身上都有点湿，gān脆就不打伞了。叶树对着顾念尘笑笑，“我们已经是见过家长的关系了。” 顾念尘抱住他，把头放在他肩上，点了点头。 叶树由着他抱了一会儿，感觉头发都快能滴水了，然后把顾念尘拉走了。 于是顾念尘就感冒了。叶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他很自责，一直知道顾念尘的身体不怎么好，还不注意。 顾风想让他们多留几天，但是学校要上课，算起来假期三天，待在家里的只有完整的一天，另两天一大半是在路上度过的。 一回到S市，叶树就把顾念尘塞进了屋里，让他好好休息。顾念尘拗不过他，而且他确实有点不舒服，就乖乖地躺在了chuáng上，意识昏昏沉沉地。 叶树轻手轻脚地关了门，看了看厨房里锅碗瓢盆全都齐全，心里就有了个主意。 他去最近的一个超市里买了点东西，准备煮点粥，让顾念尘醒了喝，路过水果区的时候，买了几个雪梨。 叶树大概五六年级的时候在爷爷的bī迫下做过饭，虽然离现在已经很久了，但煮粥什么的问题应该不大。 他估摸着量，把米和水放进锅里，往锅里放了一点点盐和搅碎的肉末，再扔进去一把小青菜，然后满意地盖上锅盖，按下开关键。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削了两个梨，切块放进了煮汤的锅里，扔了很多的冰糖进去。 做完这一切，叶树想象着顾念尘醒来惊讶的样子，笑了出来。他进去看了看顾念尘，发现他还在睡，就坐在旁边看着他。 顾念尘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不舒服地皱着，睫毛一颤一颤的，像只随时要飞走的蝴蝶，脸色不再是以往的苍白，因为生病的原因透着一点红。 作者有话要说：石胖子：说好的搞事情呢？ 蠢作者：啥，你说啥？我听不见~ ☆、第56章 叶树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越来越酸涩，生病的顾念尘显得很脆弱。 他动作很轻地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然后伸手抚平了他皱着的眉。 顾念尘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叶树看他醒来，笑着问道。 顾念尘摇摇了头，他本来睡得就不沉，不过躺了这么长时间感觉好多了，头没那么晕了。 “饿吗？我煮了粥，不过不饿也要吃。”叶树俯身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笑眯眯地说。 顾念尘的脸就变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刚睡醒，还是因为害羞。他慢腾腾地要下chuáng，被叶树按住了，“你坐着，我去给你端来。” 叶树满心欢喜地掀开锅盖，然后瞬间变了脸色，这一锅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他煮的粥吗？ 米、肉、菜混合在一起，只能根据颜色来分辨。叶树试着尝了一口，还好还好，至少味道还可以。 顾念尘看着叶树一脸愁容地走进来，以为他的粥煮糊了，看到面前的大杂烩，他笑了笑。 他舀了一勺，没糊就是太烂了，一点点的咸，粥到嘴里不用嚼就化了，分辨不出来具体有什么东西。 叶树看着他一直吃不说话，摸不清他心里怎么想的，就讪讪地开口：“其实我煮的是青菜瘦肉粥。” 顾念尘笑了笑，“嗯，很好吃。” “别哄我，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水平，顶多能吃。” “真的很好吃。” “哦，那你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叶树坏笑着说出这句话。 “好东西要分享，来你也吃点。”顾念尘说着就把碗递给他，叶树刚想接过来，顾念尘就又收回去了。 “哟，不是分享的吗，这咋又舍不得了？” “嗯，舍不得。”顾念尘笑着说道，其实他是想起来自己感冒了，怕传染给叶树。 叶树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口塞进自己嘴里。 “舍不得我也要吃一口。”他对着顾念尘挑了挑眉。 “呀，坏了，我还炖着冰糖雪梨呢！”顾念尘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叶树留下这句话跑出去了。 还好，汤炖久了不会烂也不会糊，梨还是整块的，只不过变得特别软。叶树盛了一碗，给顾念尘端过去了。 知道顾念尘怕苦，他放了很多的冰糖。 果然顾念尘喝了两碗，叶树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叶树自己也喝了一碗粥和一碗汤，就当是晚饭了。 “你这里东西都齐全，冰箱大半都是空的，怎么不自己做饭？”叶树问顾念尘，他觉得自己做饭比食堂方便多了，在顾念尘家的时候，他吃了一顿顾念尘做的饭，所以知道他比自己qiáng多了。 “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住，懒得弄。”顾念尘一个人，吃饭都是很无所谓的，所以才不会折腾着自己做饭。 叶树点了点头，“那我以后想吃你做的菜了，你会做吗？” 顾念尘毫不犹豫地点头，“随时都可以。” 叶树兴奋地抱了他一下，觉得自己真是捡了个宝。 叶树晚上想留下来照顾顾念尘，被顾念尘赶回去了，他只是普通的感冒，而且已经好多了，不是什么大病，不至于需要人照顾，再说叶树忙活一天也很累了。 叶树回到宿舍的时候，付哲和石嘉扬都是一脸惊讶。 “你咋回来了，你不应该跟顾老师睡一块吗？”石嘉扬认真地问道。 叶树瞥了他一眼，把从顾念尘家那边买的一些吃的扔给了他，没有回答。 “哦哦，我懂了。”石嘉扬接过东西点了点头。 叶树不知道他懂了什么，反正他都习惯了石嘉扬的抽风。 他确实很累了，洗漱之后就上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又恢复了平常，叶树觉得他和顾念尘的状态和没谈恋爱之前差不多，一样是上课吃饭上班，围观付哲和石嘉扬打打闹闹。 除了见面次数多点，偶尔牵个手亲一下，就没什么了，不过这样的状态两个人都很舒服。 汪一聪大概是从石嘉扬那里知道了他俩在一起的事，嚷嚷着要他俩请客，不用太破费，阿猫就行。 石嘉扬拉着付哲也要再去蹭一顿，虽然他俩已经逮着叶树吃过一顿了。 于是一行八个人在一个周六的晚上浩浩dàngdàng地出发了。张浩棋大概是跟老板娘打过招呼，他们刚一进门，就被带着去了楼上的一个包间。 “来来来，都别客气，想吃啥点啥。”石嘉扬大大咧咧地说。 “对对对，别客气。”汪一聪附和道。 石嘉扬经常跟汪一聪约饭，两个人口味相投，已经成了饭友。 “合着是你俩请客啊？”林乃文明知故问，“那我可一点都不客气了。” 叶树看着他们几个在菜单上不断地打勾，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暗暗地琢磨一定要找个机会宰回来。 桌子上逐渐摆满了菜，林乃文看见顾念尘给叶树夹菜就起哄了一句，“都没有人给我夹过菜，我好酸啊！” 欧明君听见她的话，夹了一筷子西兰花给她，遭到了她一个白眼，“我讨厌吃西兰花。”话是这么说，不过她还是吃了。 汪一聪看见叹了口气，“我讨厌吃的菜都没人给我夹。” 石嘉扬给他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汪一聪礼尚往来回过去一块更大的肉。 张浩棋给欧明君夹了一筷咸蛋huáng南瓜，林乃文给张浩棋夹了一筷鱼。 付哲给石嘉扬夹了一筷炒菠菜，石嘉扬给他夹了一块玉米烙。 眼看着桌上的气氛越来越奇怪，好好地吃个饭竟然变成了夹菜大战，叶树喊了停，不过没人搭理他。 “付傻子，我不喜欢吃青菜你不晓得吗？”这是石嘉扬的声音。 “我很讨厌鱼，尤其是有刺的鱼。”这是张浩棋说的。 “我不吃咸蛋huáng。”欧明君淡淡地说。 叶树看着他们几个，叹了口气，然后笑了。 他对身旁的顾念尘说：“不管他们，我们吃自己的。” 顾念尘笑着点点头，他觉得这顿饭吃得挺热闹的，不过他并不讨厌。 石嘉扬对着汪一聪眨眨眼，汪一聪对着他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分别向另外四个人比了个OK的手势。 接着包间里的灯突然就暗了。 叶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墙上的电视突然亮了起来。 石嘉扬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他一只手拿着一个娃娃，然后晃了晃，“嗨，叶子，顾老师，恭喜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叶子，你不准欺负顾老师，虽然我一直觉得只有你能配得上顾老师，哈哈看来我的直觉超级准!我真的很喜欢你们两个，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你们在一起了，但是不能不要我，顾老师期末还要帮我补习，叶子还要帮我带饭。你们一定要幸福地走下去，等很多年后，我要带着我的孙子去看你们两个白发老头！” 石嘉扬说完后是付哲，“其实我一直知道你俩会在一起，不过没想到还是拖了这么久。大概你们俩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看对方时的眼神，我好多次都想替你们捅破窗户纸。没想到213最先脱单的竟然不是最受欢迎的我，我受伤了，你俩一定要给我好好地喂狗粮，不然我这条单身狗会饿死的！” 然后是张浩棋，“第一次开社员大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两个之间有故事。顾老师是因为叶子入社的，大概只有叶子不知道。一聪问我跨年拉你们两个同时去吃饭是怎么办到的，其实我是跟叶子说顾老师会去，然后再跟顾老师说叶子会去。说实话，我很羡慕你们，同性之间的爱情不太好走，但我希望你们会沿着这条路顺利快乐地走下去，我一直为你们祝福！” 接着是汪一聪的脸，“啧啧，两位学弟，没想到我们空想社真的出了一对基友，浩棋可以放心走了！一个多月前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叶子还说自己没喜欢的人，打脸了吧？现在我就想问问你脸疼不疼!不管怎样，你们都要珍惜对方，遇上喜欢的人不容易，两情相悦更不容易，祝你们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随后是林乃文，“唉，这年头优秀的男孩子都和优秀的男孩子在一起了，你们说我要不要找个小姐姐凑合呢？算了，小姐姐还是留给欧明君吧。你们俩给我听好了，既然都已经在一起了，就一辈子在一起！你们有对方就足够了，把其他的小哥哥留给我! 听到没有？” 最后是欧明君，“你们两个都是很棒的人，我替学校里的一众小姐姐默哀三秒钟，1，2，3！你们都很年轻，未来可能会遇见很多不确定，甚至是迷茫困惑挫折，希望你们牵住彼此的手一起克服这些，有人同行的路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好走很多。我相信你们会走很远，就如我相信夜空中永远存在着最亮的星！” 叶树本来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发现还有。 他们六个人的脸同时出现在屏幕上，一起喊道：“我们好酸！不过你们俩的糖好甜！” 紧接着他和顾念尘的照片一张张放过去，伴着欢快的口琴曲，有他俩一起吃饭的，一起对视的，一起做咖啡的，一起学习的，一起牵着手走在路上的，一起笑的…… 叶树都不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估计着是这些人趁他不注意偷拍的。 视频放完的时候，灯也亮了起来，叶树和顾念尘在桌子下方十指相扣，叶树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石嘉扬打断了。 石胖子不怕死地喊道：“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边喊边有节奏地拍手。 然后其余的人也跟着他一起喊一起拍，“亲一个！” 六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他俩身上，叶树笑着看向顾念尘，顾念尘也在看他，不过他的脸和耳朵都有点红。 叶树对他眨了眨眼，然后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顾念尘只觉得唇上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像一片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扫过。 “差评！太敷衍了！”石嘉扬冲着叶树喊道。 “就是，我眨眨眼就看不到了！”汪一聪说道。 “来个法式深吻，十秒钟的！”林乃文起哄。 于是六个人默契地喊道：“法式深吻！” 叶树冲他们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只手扣着顾念尘的后脑勺就亲了上去。 顾念尘脑子里蹭地炸开满天的烟花，起初任由叶树亲着他，后来就不自觉地回应着这个温柔热烈的吻。唇齿相依，呼吸jiāo融。 十秒之后，旁边六个人开始了叫好的声音，林乃文故意喊道：“已经五秒了！” 叶树松开了顾念尘，然后在他唇上嘬了一口，顾念尘看着他的酒窝只觉得自已已经醉了。 然后叶树拉着顾念尘对六个人鞠了个躬，真心地说了一句，“谢谢各位兄弟姐妹！” 作者有话要说：石胖子：为叶子和顾老师的爱情鼓掌！不过老汉，你这个事情搞得有点小啊… 蠢作者：（翻白眼）你说啥，我听不见，不见，见~ ☆、第57章 “不用谢。”林乃文笑着摆摆手。 石嘉扬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纸袋递给叶树，“我们六个众筹给你们买的情侣装。” 叶树笑了笑，现在再有什么他都不惊讶了，心里满满地感动与幸福。 “定制的，独一无二。”石嘉扬得意地说。 不用他说，叶树也看出来了。两件酒红色的棒球服，袖子是白色的，一件左袖口绣着“小树是我的人”，一件右袖口绣着“小土是我的人”。 两件衣服的另外一只袖子，绣着“我对象最帅最棒最优秀”，衣身上正面绣着他们两个的Q版人像，叶树一眼就看出来了是江泽画的。背面绣着“地上最幸福”，下面是一个日期，201X.4.2，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日子。 叶树和顾念尘分别穿上对应的衣服，没想到还挺合身的。 那当然，我偷偷地看了你的衣柜。”石嘉扬一点都不掩饰。 八个人请老板娘帮忙一起拍了个大合照，八张笑脸定格在回忆里。 晚上回去的时候，六个人故意把他俩留在后面，石嘉扬跟叶树嚷嚷:“你今晚别回去了，回去也进不去宿舍。” 叶树听到他的话，想起来自己出门的时候，石嘉扬跟他说付哲带了钥匙，让他不用带了。 他笑着骂了一句：“一群损友！” 顾念尘没有跟叶树提过一起住的事情，叶树也没想过，倒是石嘉扬和付哲整天怂恿着他搬出去。 叶树不排斥和顾念尘住在一起，但他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彼此很亲近，同时给对方留有一定的私人空间。而且他怕自己搬出去之后，这两个傻孩子早上饿着去上课，或者根本不去上课，直接睡过去。 叶树星期天的时候会在顾念尘这里睡，哦，只是单纯地睡觉而已。然后他们会一起学习，一起去上班。顾念尘给了叶树一把钥匙，叶树收下了。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去[汪]，从清明假期回来之后，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叶树没有再看到苏灿阳，他不知道是不是江泽说了什么，不过没看到是好事。如果看到，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上去揍他。 “我昨天去补了牙。”江泽淡淡地对叶树说。 “感觉怎么样？”叶树淡笑着问。 “特别酸慡，有机会你也去试一下。”江泽说完露出一个微笑。 叶树递给他一杯拿铁，笑着说，“不了，我的牙好得很。” “我过段时间要走了，具体日期还没定。”江泽突然说了一句。 叶树和顾念尘都很惊讶，一起看着他。 “不会不告而别的，走之前肯定告诉你们。” “江叔叔，你一定要幸福。”叶树没有问他去哪里，也没有问他会不会回来，只是这样说道。 江泽牵起他和顾念尘的一只手，放在一起，然后笑着说：“会的。” 叶树知道他们和江泽终究会分开，江泽注定是要看遍世界的人，或许某一天他会停下脚步，多看两眼风景，但他却不会止步不前。 叶树刚回到宿舍，石嘉扬就拉着他问要不要chūn游。 “什么chūn游？” “你都不看班群的吗？尤导下午发的通知，我们班准备下周末举行chūn游，可以携带家属朋友。” 叶树听到他的话，看了看手机，确实是有，chūn游暂定在4.27号，去隔壁省玩两天，大致是看看山，看看水，在农家乐吃吃烧烤，玩玩游戏。 “一起去呗，我们这些人还没一起出去玩过。”石嘉扬试着说服叶树，“整天窝在学校多没意思，你跟顾老师说说呗，我叫上汪一聪。” 叶树觉得出去看看也不错，虽然这个行程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但跟大家一起出去玩还是挺好的。 “可是你们班的同学我都不认识。”顾念尘的班级里也有chūn游，是在上周末，他没有去。 “没事，我除了宿舍那俩孩子，其他的也不认识。”叶树说的是实话，上大学快一年了，他连班里有多少人都还不清楚。“社长和好奇也去。” 顾念尘同意了，到时他跟认识的人待在一起就行。 叶树象征性地问了下江泽，江泽说他不跟一堆小朋友一起玩。 到chūn游那天，一行人八点就在校门口集合了，一起乘坐大巴前往景点。尤导看见张浩棋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还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不过张浩棋礼貌地拒绝了。 他向后走去，坐在了付哲的旁边，因为汪一聪和石嘉扬坐在了一起，叶树自然是和顾念尘坐在一起。 “你和我们辅导员认识？”石嘉扬惊讶地问他。 “嗯，我大一的时候他大三，当时他是学生会副主席，分管社团部，我申请办社的时候跟他见了很多次。”张浩棋愤愤地说，“基友社就是他不给我批的！还白蹭了我许多饭！” “他要是给你批了，就没我这个社长了。”汪一聪拍拍他的肩膀，“人要学会知足。” “也没我这个聪明帅气的社员了。”石嘉扬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浩棋瞥了他俩一眼，然后带上眼罩和耳塞假装补眠了。 大巴要开三个小时，11点的时候到达农家乐，付哲也带上耳机隔绝了前面两个人吵闹的声音。 车窗外的物体不断向后退去，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车开上高速的时候，尤导抢过导游的大喇叭，站在第一排吼道：“睡觉的都醒醒，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哪那么容易困？”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张浩棋。 于是前面的人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后面的人向前看，张浩棋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全车的焦点。 “旅途无聊，我们就请这位睡着的同学给大家唱首歌吧。”尤导举着大喇叭说道，“周围的同学叫他一下，麻烦了。” 付哲看看前面的汪一聪，又看看后面的叶树和顾念尘，然后指指张浩棋。 叶树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汪一聪对着他笑了笑，于是付哲心一横把他的耳塞拿掉，眼罩摘掉。 “这么快就到了？”张浩棋眯缝着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迷迷糊糊地问道。 “欢迎张浩棋同学唱歌。”尤导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张浩棋瞬间清醒，“卧槽，这什么情况？” 他喊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唱歌？”尤航这家伙明明知道他唱歌啥样，就是没安好心想让他出丑。 “因为大家想听。”尤导说完带头鼓起了掌，车上的其他同学跟着他一起鼓掌起哄。 张浩棋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就连顾念尘都鼓了掌，他一口气窜上脑门，不就是唱歌吗，谁怕谁？ 他上前夺过尤航手里的喇叭，然后挑衅似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大家这么捧场，我也不扫兴，不过先说好，既然是你们想听的，那可别捂自己的耳朵。” “不会不会。”尤航笑着说道，“大家只会捂肚子。” 张浩棋没搭理他，开始唱了起来：“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cháo骑它去赶集……” 叶树很有先见之明地在他唱之前就捂住了顾念尘的耳朵，他可没捂自己的。顾念尘也笑着给他捂住了，这场景非常熟悉。 “我有一句mmp，我从来也不提。”汪一聪看着张浩棋悠悠地说道。 “哈哈哈，我终于找到知音了。”石嘉扬特别兴奋，他甚至想跟着唱，于是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汪一聪见鬼般地瞪着他，双重魔音的刺激太qiáng烈了，他犹豫了一秒钟就跑到后面，坐在付哲旁边。 付哲带着耳机淡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去看窗外。 司机大叔手抖得开出了一条斜线，幸亏这条路上没什么车，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班里的很多同学本来以为他是谦虚，现在全都抱着自己的室友或朋友互相寻求安慰，一起度过了这漫长的两分钟。 尤航站在他旁边，一直笑着听他唱，倒是真的没有捂耳朵。张浩棋唱完时，他还热烈地鼓掌，“谢谢张同学的jīng彩表演。” 张浩棋对着前方鞠了个躬，然后优雅地把喇叭塞回他手里，优雅地转身回座位。 “那接下来有没有同学愿意为大家表演节目的？”尤导笑眯眯地问道。 石嘉扬刚想站起来，就被后面的汪一聪发现，他蹭地一下按住石嘉扬的肩膀，付哲给他举了个大拇指。 “哦，那就好奇后面的那位同学，你不是我们班的吧，欢迎欢迎。” 完了，只顾着阻止胖子，没注意到自己站了起来，不过汪一聪很快地想出了对策。 “尤导，您误会了，我站起来只是为了给旁边的付同学让路。”汪一聪脸上笑嘻嘻地，两只手在下面做了个拜托的动作。 他这话一说，车里就响起了骚动，班里不少女生都兴奋地看着这边。 付哲其实不是很想唱，拿着个大喇叭像什么回事，还没有伴奏，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助人为乐的好学生。 他刚站起来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石嘉扬鼓得很起劲，付哲瞅了他一眼，往前走去。 “我今天有点上火，嗓子不舒服，就不唱歌了，给大家讲个故事吧。”付哲举起喇叭，露出一个痞帅的笑容。 “这个故事是需要大家和我一起完成的，我说一句话，大家可以问我各种问题，推出其中的过程，我只会回答是、不是或者无关。” “这是什么情况？”石嘉扬没有懂他的意思。 “海guī汤啊，你没玩过？”张浩棋对他说，“很好玩的。” 石嘉扬并没玩过，听好奇这样说，他还挺期待的。 “有一个盲人，一群好朋友来帮他过生日，很开心地给他唱生日歌鼓掌，但是听到掌声后，盲人就把他们全杀了，为什么？”付哲笑着说出这段话，然后看了看石嘉扬。 石嘉扬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这哪里好玩了，他现在已经觉得很不好了。 “因为朋友没有给他买蛋糕。”石嘉扬大声地嚷道。 “不是。” “是跟掌声有关吗？”叶树问道。 “是。” “他是后来因为朋友瞎的吗？”张浩棋想了会问道。 “不是。” 班上的其他同学也积极地问付哲各种问题，他微笑着回答。 叶树已经慢慢猜到了答案，并偷偷地告诉了顾念尘。石嘉扬则是越听越害怕，他算看出来了，付哲哪里是嗓子不舒服，分明是故意吓他的。 “盲人是不是不能鼓掌？” “是。” “他和朋友们是不是有仇？” “不是。” “他恨朋友吗？” “是。” “他的手是不是朋友砍掉的？” “是。” “朋友们骗了他，砍了他的手，结果他听见掌声知道自己被骗，然后就把朋友们都杀了。”张浩棋说出了答案。 付哲点了点头，“正确，但还不完整，朋友怎么骗的他？” “朋友说我们是好朋友，大家一起砍掉一只手，来表明我们的友谊，然后他就砍掉了呗，结果听见掌声知道朋友们都在骗他，就很生气，把他们都杀了。”张浩棋淡定地说完。 石嘉扬一种惊恐的眼神望着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感叹号，这脑dòng太厉害了，太血腥了，他现在想离张浩棋远一点，生怕自己的手被砍掉。 “差不多，还有其他答案吗？”付哲问道。 “朋友想试探下他是不是真心的，就跟他说自己的手出了意外，需要截掉，问他愿不愿意把自己的一只手给他，他就给了朋友，结果发现这位朋友是骗他的。其他的朋友全都帮那位朋友一起骗他，为了泄愤他就杀了所有人，而且我觉得最后他也自杀了。”汪一聪信誓旦旦说出自己的猜测。 石嘉扬只觉得他也不正常，别哪天他跟自己说手坏掉了。 付哲听完之后沉默了，他竟然觉得很有道理，虽然这并不是正确答案。 “你们说得都对，但答案不唯一。”付哲缓了一会说道，“其实是有天他们所有人一起出去玩，被困在了山上，没有东西吃，就有朋友提议大家一人砍掉一只手暂且充饥，盲人照做了。过生日的时候发现大家的双手都健在，知道自己被骗就把朋友全杀了。” 付哲说完就回到了座位上，下面有人嚷嚷着“再来一个”，有人嘟囔着“刺激”。 石嘉扬已经被吓呆了，他想冲到前面求司机师傅往回开，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山里啊！ 张浩棋发现他有点抖，脸色有点苍白，关切地问道：“你是晕车吗？要不要坐前面，尤航旁边的位子是空的。” 石嘉扬呆板地摇摇头，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吓的，就让他这样误会吧。 接下来有同学讲冷笑话，有人唱歌，有人出脑筋急转弯，三个小时一眨眼就过了。 石嘉扬一下车就跑到叶树和顾念尘身边，即使是当电灯泡他也顾不得了，谁知道另外三个人脑子里怎么想的？ 叶树和顾念尘任由他跟在身边，叶树还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这孩子晚上能不能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如果有小可爱被海guī汤吓到了，你们打吧，我不还手。 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怕，还经常跟朋友玩… ☆、第58章 一大群人把农家乐的小院挤满了，尤导招呼几个同学一起去帮忙端菜，一盘盘的农家菜卖相都很朴实，一点都不花里胡哨。 “大家先把东西放房间里，休息一下，我们一点半集合去大峡谷。”导游拿着个大喇叭喊道。 房间都是双人间，自己组队，找不到室友的由组织分配。 石嘉扬睁着一双眼睛求助般地看向叶树，叶树指了指辅导员。 尤航已经领了两把钥匙，塞给张浩棋一把，张浩棋当着他的面把钥匙给了旁边的一位男同学，然后搂着汪一聪，哥俩好地走了。 石嘉扬觉得跟陌生人住一屋还不如跟付哲住一起，至少付哲吓完他会说一句“我骗你的。” 房间和他们宿舍差不多大小，收拾得很利落。山里的空气很好，带着一股水的气息。 简单地睡了个午觉，他们就集合出发了。 导游带着他们沿主gān道走了一圈，边走边讲解着大峡谷的历史和边上的一些风景。 大峡谷是环带状的，全长近百公里，共设有八个景区，上百个观光点，半山腰上和山顶上都有滑梯，可以一直滑到山下。 沿着主gān道走了一圈，尤导和导游商量了下，就放他们自己去玩了，不过五点半要在山脚下集合，一起回农家小院。 石嘉扬兴奋得像只猴子，拉着他们几个尽往小道上走。叶树本以为石嘉扬会喊累，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探路。 “来来，我们在瀑布前合个影。”石嘉扬兴奋地喊道。 叶树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他站在一块石头上，身后是一面瀑布，身前是一条流动的小溪，小溪里有很多的石头，大的小的，各种形状。 石嘉扬显然是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在溪里的石头上跳来跳去。 付哲捡起旁边的一个小石块，对着瀑布下的水面扔过去，石块在水面上跳了两下，然后才沉入水底。 叶树看到也来了兴致，他小时候有阵子特别喜欢打水漂，还和朋友比赛谁打得远。他从地上挑选了几块石头，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握住一块，中指托住，轻轻地弯腰扔出去，石头在水面上欢快地蹦了三下，然后落入水里。 “我去，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汪一聪佩服地看着叶树，鼓了两下掌。 “报告叶老师，我要学！”石嘉扬忘记了拍照的事情，举起手对着叶树喊道。 “很简单，找个薄点的石头，瓦片或者瓷片也行，用手腕的力量旋转扔出去，平贴着水面扔。”叶树边说边示范，这次石块跳了五下。 汪一聪和张浩棋听完就开始低下头找石头，峡谷里碎石块很多。石嘉扬也跳回岸上，往兜里塞石块。付哲就随手捡起一块，往水里扔，也不在乎能打多远。 叶树递给顾念尘两个石块，“比个赛呗。” 顾念尘笑了笑，他的打水漂是小时候跟叶树学的，以前俩人也比赛过，大部分都是自己输。 “既然是比赛，石头就自己找。”顾念尘说完就自己去找石头了。 他找到一个薄薄的石片，不太规则的圆形，直径大概三厘米。 “你先来。” 叶树听到顾念尘的声音，挑了挑眉，转身往前走了走，离瀑布大概有二十米的时候他停下了。 其余四个人都停止了动作，在一旁凑热闹。 叶树利落地把石块扔出去，石块在水面上蹦了六下，在瀑布前面停住了。 “厉害了！”石嘉扬由衷地赞叹，不过他只说了这一句就开始嚷嚷：“顾老师加油，我相信你！” “闭嘴。”付哲和汪一聪不约而同地对他说道。 顾念尘走到了比叶树更远的地方，淡定地把石片扔出去，众人的目光跟着石片一起滑行了二十多米。 “这有几下，太快了，我没数过来。”石嘉扬呆呆地问付哲。 “八。” “哦，几下来着？”石嘉扬又问。 “八!八！八！”付哲对着他不耐烦地吼了三声。 石嘉扬点点头，“嗯，儿子你好。”说完就赶紧溜了，占了便宜傻子才不跑。 付哲无力地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叶树惊讶地看了看顾念尘，“你是这些年偷偷练习了吗？” 顾念尘摇摇头，“没有，只是物理学得好。” “哦，有什么关系吗？”叶树淡淡地说，“我物理也不差。” “流速越大压qiáng越小。” 顾念尘说了这句话叶树就明白了，难怪自己捡了一把石头，他就捡了一块，还是很薄的石片。 “佩服，顾老师请受在下一拜。”叶树笑着对他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他刚说完，就听见了一声“啊”的惊叫，声音非常像石嘉扬，紧接着付哲的“哈哈哈。” 叶树转头，就看见石嘉扬不知怎地坐在了水里，付哲在一旁没有同情心地笑。汪一聪和张浩棋不知去哪找石头了。 傻儿子一天都不让人省心。 叶树拉着顾念尘走过去，石嘉扬看见他俩就像看到了救星：“快点救我，我起不来了。” 叶树脱掉鞋，把裤腿卷上去淌进了水里，走到他身边把他拽了起来，扶着他上岸。幸亏水不深，只到他小腿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弄的？”叶树叹了口气，问道。 “我以为站得高扔得远，就选了块中间的石头站上去，没想到我一扔自己就掉进去了。”石嘉扬委屈地说道，他掉下去的瞬间真的要吓死了。 “哈哈哈，你们没看到，太好笑了，胖子华丽丽地转了个身，就跳下去了。” “付傻哲，你个没良心的，见死不救，还幸灾乐祸！”石嘉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俩先别吵了，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叶树看着石嘉扬湿透了的鞋和裤子，问道。 “脚有点疼，应该是崴了，我下去的时候用胳膊撑了下，胳膊肘和手擦破点皮。”石嘉扬皱着眉头说，“真疼啊。” “给好奇和社长打个电话，我们先回山下，集合处。你这要处理下，不然伤口可能会感染。”叶树看着他手上渗出的血丝皱起了眉头。 “我走不了，一动脚就疼。”石嘉扬哭丧着脸说。 “我们三个背你。”叶树说完就要把他拽起来，同时对顾念尘使了个眼色。 顾念尘把一旁的付哲拉过来，叶树顺势把石嘉扬放到他背上，“阿哲你先，作为你不关爱室友的惩罚。” “我看水那么浅，以为他自己能爬起来，而且他是活该。”付哲嘴里这样说，但是却没有拒绝。 石嘉扬听到他的话，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我勒死你！” “咳咳，勒死我你也活不成了！” “活不成就不活，我跟你同归于尽！” 叶树看他俩又掐了起来，拉着顾念尘往前走，丢下了一句话，“这山里没信号，电话打不通，我俩去找找社长和好奇，你们先回去。” “找什么找，集合的时候他们不会回去吗？”付哲对着叶树喊道，“让我一个人背他，见不到尤导就累死了。” “不会的，我记得你上学期体测跑一千米都不带喘气的。”叶树对着他挥挥手，不再搭理他的喊话。 顾念尘任他拉着往前走，掏出手机看了看，“我的手机怎么有信号” “当然有了，我的也有。”叶树笑着说道，“我骗他俩的。” “哦。”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骗他们吗？” “你自有你的道理。”顾念尘这样回答。 叶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无奈地笑了笑，他蜻蜓点水般地在顾念尘脸上啄了一下。 “因为我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叶树笑着说道，然后满意地看着顾念尘的耳朵由白到红。 逗顾念尘是他的乐趣，以前是，现在也是。 “这只是一个原因，其实我是想让嘉扬知道付哲的好。” “你想撮合他俩？”顾念尘似懂非懂地问。 “我只是想有个和谐的室友关系。”叶树开玩笑地回答。 两个人十指相扣慢慢地走着，顾念尘突然说:“我很感谢他们。” “我也是。”叶树淡淡地说，“其实有时候我不明白付哲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如果江叔叔没有点醒我，可能我们俩不会在一起，也可能经历一些事情后幸运地在一起了，但我不是江叔叔，没有他那么见多识广，通透豁达。” 顾念尘听到他的话，握紧了他的手，“你只是想让他们都幸福。” 叶树看了他一眼，顾念尘一直都懂他，笑着说了一句，“可是我却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那就一会问问他们。” 叶树给好奇打了个电话，四个人约在主gān道的一块石碑处见面，然后一起回了集合点。 班级的安全委员已经给石嘉扬简单地处理过了，他乖乖地坐在大巴上，付哲坐他旁边，两个人一人一只耳机在听歌。 “呦，兄弟，这是咋了？”汪一聪上车后关切地问石嘉扬。 石嘉扬不好意思说自己扔石头滑下去的，打着哈哈，“走路没看路，脚崴了。” “嘁，没见过哪个脚崴的手上贴创可贴的。”付哲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 石嘉扬瞪了他一眼，把另一只耳机挂到他耳朵上，“一边听你的歌去。” 然后他对着汪一聪露出一个笑容，“我真的是脚崴了。” “嗯，我信，这山上石头特别多，我也差点崴了。”汪一聪笑眯眯地回道。 大巴六点的时候到了农家乐门口，付哲一脸不乐意地背着石嘉扬下车。晚饭是自助烧烤，石嘉扬没办法自由走动，逮着付哲一个劲地使唤。 “唉，傻哲，给我一条烤秋刀鱼。” “傻哲，给我一串烤jī翅。” “傻哲，我要吃烤馒头。” 他们六个人一个烧烤架，主要是张浩棋和顾念尘烤的，毕竟他俩的手艺是最好的。 烤得当然没有吃得快，基本是刚烤好就被他们四个瓜分了，顾念尘还有叶树分食，张浩棋就很可怜了，他一度想罢工，但是罢工了自己更吃不到了。 几个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张浩棋还没怎么吃。他兴奋地盯着手里的huáng金糕，慢慢地烤，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这是自己的。刚烤好拿起来，就被一只手夺走，“我最喜欢吃huáng金糕了，谢谢张同学。” 好奇盯着面前尤航的脸，愤愤地吐出一句：“不客气。”心里默念道：“一，二，三，烫死你！” “啊，好烫好烫！”尤航咬了一口之后面部扭曲，挣扎着说出这句话。 张浩棋心情大好，拿出一串西兰花乐滋滋地烤着。 一顿晚饭吃了俩小时，八点的时候老板娘在院子中间支起了篝火，得意地说这是她家的特色，别的农家乐都没有。一群城里长大的孩子纷纷围着鼓掌。 叶树看着跳动的火苗，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的地锅，想起了大风过后到树林里去捡柴火，想起了屋子里燃烧的蜡烛，还有烛火旁模糊的脸庞。 “小时候过元宵节，我打的灯笼是爷爷做的，一个大的萝卜挖空，中间焊根蜡烛，用绳子穿起来。” 叶树笑着说道，“那个时候可得意了，觉得自己的灯是最独特的，买也买不到。其他小朋友嘲笑我的灯丑，没有他们买的好看，我就把他们揍了一顿。” 顾念尘听到他的话，也想到了从前，“我第一次见就觉得很独特。” “是啊，你是唯一一个，还傻乎乎地要拿自己的花灯跟我换，我表面装着不愿意，其实心里可开心了。” “我也很开心，你最后跟我换了。” 两个人笑着对视，从彼此的眼睛中都看到了自己。 石嘉扬坐在叶树旁边，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所以你俩以前就认识？” “嗯，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 石嘉扬听完眼睛放光，叶树觉得那眼神有点可怕，拉着顾念尘离他远了一点。 “唉傻哲，跟你说个八卦，叶子和顾老师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竹马竹马啊！”石嘉扬兴奋地捅捅付哲。 作者有话要说：啊，想吃烧烤，想粗去玩，唉想想就算了！ 这两章石胖子和付哲的戏份要多一点，毕竟儿子再傻也是儿子… ☆、第59章 “哦，所以呢？”付哲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你不觉得这简直是命中注定，天地良缘吗？”石嘉扬是他俩的粉丝头子，不过这个头子没有小兵。 付哲懒得搭理他，起身加入到班级大部队里去了。 班里的三十多个同学围着篝火坐成一圈，许多女生看见付哲主动让座，付哲在张浩棋左边坐下了。 叶树和顾念尘坐在好奇的右边，汪一聪正在和班长聊天，班长是个长头发的温柔妹子。 石嘉扬一个人远离大部队，愤愤地盯着一群抛弃了他的朋友。 “坐这里无聊，大家来玩游戏吧，击鼓传西红柿怎么样？”尤导拿着个碗，用一双筷子敲了两下，碗里放了个西红柿，“声音停的时候在谁那，谁就要接受惩罚或者表演节目。” 十八九岁的学生正是爱热闹的时候，所以除了个别几个人，其他的都附议，个别几个人如张浩棋的意见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嘉扬来一起玩吧。”尤导笑着对石嘉扬挥了挥手。 石嘉扬顿时觉得尤导的形象高大了起来，他激动地挥了挥手表示回应。 “哦，你真的不玩吗？你不想玩我也不会勉qiáng你的，那你坐在那里好好休息。” 不啊，您误会了，石嘉扬想大声地喊，我要玩，可是尤航已经坐下了而且激动地敲起了碗。 “第一局我先敲碗，剩下的局就是输的人敲。”尤导把西红柿塞给旁边的同学，“大家小心一点，这个西红柿熟透了。” “慢着，敲碗的人要闭着眼睛，不能偷看。算了，直接转身背对我们。”张浩棋突然说道，他怕尤航故意在他这里停。 “没问题。”尤航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说完他就敲了起来，筷子敲在碗上的声音很清脆，尤导敲得时快时慢，估摸着差不多就停了。 西红柿停在了一个女生手里，她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我表演节目，给大家唱首歌吧。” “好！”班里的同学热烈地鼓了鼓掌。 女生小心翼翼地望着付哲，“我能请付哲和我合唱吗？” 同学的视线都移到了付哲的身上，付哲不明显地皱了皱眉头，他很想拒绝，但当众不给女生面子又不太好。 “付哲嗓子不舒服，我和你合唱吧，是什么歌？”汪一聪笑嘻嘻地站起来，同时对付哲挑了挑眉。 “《有点甜》”女生虽然不太开心，但无法反驳他的话。 “我没怎么听过这首歌，你等我搜下。”汪一聪掏出手机，装作很认真地搜歌。 “啊，那我自己唱好了，不用麻烦了。” “那多不好啊，你一个女孩子同时唱男生和女生的部分也太可怜了。”汪一聪看着手机里的歌说道。 “我会唱这首歌，我来跟你合唱吧。”张浩棋站起来说道。 女生看着他还算帅气的脸，刚想答应，然后就想起来车上的一幕，惊慌地说：“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们。我唱校歌！” 叶树在下面一直笑，有点同情这个女生。虽然他知道社长是帮付哲解围，好奇是帮这个女生解围。 最后全部的人一起帮着这个女生唱了校歌，严肃熟悉的旋律在这个农家小院回dàng。 第二局很不幸地落在了付哲那里，他刚想唱歌突然就想起自己的“嗓子不舒服”，下面有同学喊道：“不能讲海guī汤，那不算节目！”尤导也说不能讲，因为时间太长了。 “那我选接受惩罚。”付哲淡淡地说，“惩罚是什么？” “选一个人公主抱！”有胆大的女生喊道，剩下很多人都还是起哄。 付哲扫了一圈场上的人，视线和叶树对上，叶树偷偷往石嘉扬的方向指了指。 石嘉扬一个人坐在大部队之外玩手机，心里悲哀地想起一句有名的人说的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他专心地玩着连连看，冷不防被人抱起来，吓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放了下来，付哲把他放到了大部队里面，自己的旁边。 班上的人都被付哲的操作震惊了，付哲一脸淡定地说：“接下来是我敲碗了。” “我手机掉了！你搞什么幺蛾子！”石嘉扬夺过他手里的筷子，对着他身上敲了一下。 叶树笑着把石嘉扬的手机递给他，“他是去请你参加游戏。” “真的？还算有良心。”石嘉扬笑眯眯地接过手机，变脸之快可比S市天气。 下下一局传到了顾念尘那里，叶树看着他为难的模样，想给他解围，顾念尘对着他摇摇了头。 “我接受惩罚。”顾念尘毫不犹豫地说道。 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但这并不妨碍什么，对于好看的人大家总是宽容的，但这宽容分场合。 叶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女生喊道：“找一个人深情对视15秒，然后对ta说‘我爱你’。” “不是公主抱吗？”顾念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以为惩罚是这个。 “不是，每个人的惩罚不一样，每局的惩罚也不一样。” 叶树笑着看向顾念尘，他等着顾念尘喊他的名字，可是他还没等到就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 石嘉扬听完就喊道：“顾老师，我，我，我可以！”同时手举得高高的，生怕顾念尘看不见。 付哲和叶树恨不得用眼刀杀死他，就连张浩棋都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但石傻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顾念尘。 顾念尘皱了皱眉头，然后点了点头。 还好石嘉扬不能走，那个女生也没说两个人间的距离，于是顾念尘就隔着五米远的距离，面无表情地和石嘉扬对视，石嘉扬脸上的笑容没停下来过。 十五秒之后，顾念尘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见。 众人一脸懵，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你们并没有说要让大家都听见啊？我听见了就行。”叶树笑着说道。 “我也听见了。”这是张浩棋的声音。 付哲也点了点头，“还有我。” 石嘉扬也凑了个热闹：“当事人表示听到了。” 于是有异议的同学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玩到十点的时候，尤导让大家回去休息，明早七点半在院子里集合，一起吃早饭，八点去旁边的神龙川，七点会叫起chuáng。 “你怎么那么没有眼色呢，你这眼睛白长了吗？”付哲背着石嘉扬回到房间，把他扔到chuáng上。 “我不是怕顾老师选叶子的话，他俩对视忍不住亲上去吗，在辅导员面前多不好。”石嘉扬得意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顾老师肯定跟叶子对视很多次啦，说过我爱你很多次啦，也不差这一次嘛。” 付哲瞥了他一眼，然后不说话了，盯着窗外。 石嘉扬看他不出声，有点奇怪，他挥了挥手，“傻哲。” “你看窗外，怎么有个没有手的盲人？”付哲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你……你肯定……在吓我。”石嘉扬不敢回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石、嘉、扬，你这个小胖子的手一定很好吃。”付哲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窗外。 “啊——”石嘉扬喊了一声，然后忍着脚的疼痛站起来，飞快地打开门，窜出去。 付哲望着关上的门，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了，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就去洗澡了。 顾念尘刚打开门，怀里就扑进了一个不明生物。叶树洗完澡出来正好看到石嘉扬抱着顾念尘的一幕，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棵绿树。 他把石嘉扬楸出来，把顾念尘拉到身后，对着石嘉扬说道：“我们俩的父子情，今天起就破裂了。” “不啊，叶子，你听我解释。” “行啊，你解释。” “先扶我进屋，行不？站得有点脚疼。” 叶树叹了口气，和顾念尘一人一个胳膊，把他扶进了屋。 “你不好好在屋里待着，跑我们这里gān吗，晚上便宜还没占够啊？”叶树看着坐在chuáng上的石嘉扬，无奈地问道。 “我跟你们说，付哲被鬼附体了，就他讲的那个被砍掉手杀朋友的盲人。”石嘉扬惊恐地说道，“我没骗你们，反正我是不回去了，你俩挤一挤，让我在这里睡呗。” 顾念尘看了他一眼，“他跟你讲的？” “不，我亲眼见的，他表情呆滞地说窗外有个没有手的盲人，然后下一秒就很狰狞地说要吃我的手。” 顾念尘点点头，叶树摸了摸石嘉扬的脑袋，“这也没发烧啊。” “谁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反正打死我也不回去，不然我肯定睡不着，说不定还小命不保。”石嘉扬说完就一脸无赖地躺在了chuáng上。 “付哲逗你玩呢。乖儿子，回去睡觉。” “不，打死也不回。”石嘉扬gān脆头埋在了枕头里，双手抱着被子。 “这是单人chuáng啊!你睁大眼看看，就算我和小土睡在一起，也只能抱着睡，翻个身都困难！”叶树有点无奈地说道。 “那你们就抱着睡！我不管，我就要和顾老师待在一屋！” 行啊，儿子能耐了，叶树照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我跟你说，小土是我的，你少做梦了！” “我当然知道是你的，但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他，我永远是他的头号迷弟！” 叶树听着这话，心里的火气冒了上来，虽然他知道石嘉扬的喜欢不是恋人间的那种喜欢，但这话就是让他不舒服。 顾念尘看出他的不对劲，在他要伸手拽石嘉扬的时候，把他抱住了，边拍他的背边说：“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叶树心里瞬间平静了，“你晚上受惩罚的时候说的是啥”他被顾念尘一抱，突然想起了这茬。 “小树，我爱你。”顾念尘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你看着石嘉扬，说这句话！”叶树觉得有点别扭。 “不，这句是对你说的，我对他说的是‘谢谢你’。” “哦，嘿嘿。”叶树突然就笑了出来，他反抱住了顾念尘，“我也爱你。” 石嘉扬冷不防被喂了一大碗狗粮，偷偷地转过头看他俩。 “看什么看，没见过搅基的啊！”他刚一转头就被叶树瞅见，吼了一声。 石嘉扬悲哀地转过头，觉得人生太不容易了，上天保证他只是想吃点糖续命。 最后，叶树把他的chuáng位让给了石嘉扬，他去找付哲。没办法，谁让他是关爱室友的好爸爸呢？ “再警告你一遍，不准打小土的主意，不准碰他，也不准盯着他看！”叶树指着石嘉扬冷冷地说。 “知道了，我拿自己的人格保证！” “你有什么人格？” “那我拿期末成绩加奶茶保证，如违誓这学期期末全部挂科，一辈子不喝奶茶。”石嘉扬委屈地说道。 “姑且相信你。” “叶子谈了恋爱怎么这么可怕了啊？顾老师，你还好吗？”石嘉扬等叶树一走就看向顾念尘。 “他很好，我也还好。”顾念尘刚回答完就听见了敲门声。 他打开门，发现叶树站在外面，“怎么了，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对的。”叶树说完就两手抱着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忘了晚安吻。” 顾念尘也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晚安。” “啊，我死了！”石嘉扬瘫在chuáng上，他现在相信顾念尘的话了，他们两个确实很好。他脑子里跑出一个念头，chūn天到了，自己要不要也谈个恋爱呢？ 作者有话要说：石胖子：老汉，给我安排个对象呗？（星星眼） 蠢作者：你说啥，我听不见，不见，见~ ☆、第60章 “怎么看见我一点都不吃惊？”叶树边进屋边问付哲。 “有什么好吃惊的，我觉得胖子估计得两天不敢搭理我。” “所以你真的吓了他？” “我吓他还少吗？” “也是。”叶树笑了笑，“据说小时候男生欺负一个人就是喜欢那个人，我本来很怀疑，现在我相信了。” “我才不喜欢他。”付哲嫌弃地说道，“我只是觉得生活太无聊了，逗他玩开心罢了。” “但他大多数时候好像不怎么开心。”叶树看着眼前这个傲气的男生，“凡事都要有个分寸，别把他推太远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顾老师这么幸运。”付哲坐在了他的旁边，轻轻地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都是一样的人，一颗心一双眼睛。”叶树拍了拍他的肩。 “我从来没有跟人讲过，除了我的爸妈。”付哲淡淡地说道，“我大概是高一的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男生，当时我喜欢上了我的同桌，一时没忍住就跟他表白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当时的震惊、厌恶和鄙夷，他说我真恶心，还跑去老师那里说了这件事。” “我受不了学校里的冷嘲热讽，受不了黑板上的‘付哲真恶心’，受不了座位上洒的酸牛奶，就待在家里不想去学校。我妈跑去学校问了老师，回来抱着我哭了一晚上，然后和我爸一起带着我转学了。” “我妈跟我说这不是我的错，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只是对方不珍惜，她跟我说一定会有人愿意要我的真心。” “你和顾老师是两情相悦，如果他是个女生，你一定还会喜欢他，可我，喜欢的是男生，而不是某个具体的人。” 叶树听着付哲平静地讲这些，他不知道付哲还有这么一段过往，一颗真心被践踏，又怎么会再轻易的捧出来呢？ “石嘉扬是个直男，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付哲笑了笑，“喜欢直男注定是悲剧，所以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我觉得他也没那么直，刚才还抱着小土不撒手。”叶树笑着说，“毕竟喜欢一个人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悲剧的开头可能是喜剧的结尾。” “但我希望他是直的，遇见一个喜欢的女孩，结婚生子，按着常规的道路走下去。我们的路太艰难了，我希望他一直是个快乐的狗子。” “那如果他向你表白呢，你真的忍心拒绝？” “他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喜欢我？没有这种如果。”付哲笑了笑，“说不定毕业后没两年我就忘了他，就像我忘记当时的同桌，然后喜欢上别的人。” 叶树不知道该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祝你今夜好梦。” “你也是。” “同学们，起chuáng了!”第二天叶树被声音吵醒，他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七点。 “同学们，起chuáng啦——”这次拖了长音。 叶树捂着耳朵向窗外看了一眼，尤导拿着个大喇叭站在院子里吼，“同学们，起chuáng啦——”原来所谓的叫起chuáng是这样的，人工闹铃。 付哲先下去了，叶树去隔壁屋找顾念尘一起走。石嘉扬的脚比昨天好了一点，瘸着一只腿可以走路。 尤导让他呆着在屋里休息，他不愿意，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能躺着呢？ 老板娘给他找了根粗些的树枝，让他拄着，好走一些。石嘉扬开心地道谢，直夸老板娘不仅人美还心善，老板娘说这小老弟真会说话。 石嘉扬今天直跟着顾念尘和叶树，不搭理付哲，两个人为了照顾他，走得很慢。 叶树拉着顾念尘的手，使劲地在他面前秀恩爱，石嘉扬一脸姨父笑地吃狗粮吃到撑。 十二点的时候他们回了小院吃午饭，一点半的时候坐大巴回学校。回去的时候一车的人几乎都在睡觉，司机师傅开得慢了点，比来的时候多花了半小时，五点的时候正好到校门口。 chūn游回来刚上两天课就是五一了，五一放假三天，然后接着上七天课。 付哲跟着爸妈一起去全家游了，石嘉扬不怎么情愿地回了家。 因为宿舍没人，叶树就住在了顾念尘那里。他们上午学习，下午在[汪]上班，晚上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倒也过得很悠闲。 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叶树在[汪]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一杯热拿铁。”苏灿阳推开门进来，对着叶树说到。 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他了，叶树以为他不会来了，他克制住自己想揍他的冲动，笑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苏灿阳愣了一下，随即对着他笑道：“好久不见。” 叶树压抑住心里的愤怒，开始打奶泡，不过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坐在不远处的苏灿阳。 顾念尘看奶泡快溢出来了，慌忙关掉蒸汽喷头，然后轻轻地握了握叶树的手。 叶树反应过来，把拉花壶往桌上重重地砸了一下，拉了个萌萌的汪，这是他从江泽那里学的。他故意拉这个图案，想看看苏灿阳认识不认识。 “您的拿铁。”叶树把咖啡放到他面前，有礼貌地说道。 “谢谢。”苏灿阳笑了笑，“这是你们的招牌吗？很可爱。” “对，它叫‘拿铁’，是我们店长的宠物。”叶树说这话时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可是苏灿阳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叶树有点失望，随即他坐在了对面，“你那天说想跟我聊聊，聊什么？” 苏灿阳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眼笑意更明显了，“你现在愿意了？” 叶树点了点头，“我现在对你挺好奇的。” 苏灿阳看了看江泽，还有吧台处的顾念尘，然后目光转到叶树脸上。 “我对你也挺好奇的。”苏灿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去年的九月份，要赚钱养活自己，就来了这里。”叶树淡淡地说道，“那你呢，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我啊，比你晚了一点，国庆的时候。”苏灿阳笑着说，“我是来S市谈个生意，听朋友说这里有一位我的故人，就来看看。” “生意谈完了，故人看到了，怎么还不走？”叶树看着他的笑容，也扯出了一个社jiāo笑容。 “自然是有事情，还没跟故人叙旧。” “你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在附近偷窥，两个月的时间走近店里，让我猜猜，要几个月你才会叙旧呢？” 苏灿阳听到他的话，露出了一个苦笑，“我想叙旧，可是故人不愿意也没办法。” “你当初说他不愿意见你，不也进来了吗？” “他不见我我可以见他，他不跟我说话，让我自言自语吗？” “有何不可呢？”叶树说，“你大可以试下。” “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苏灿阳突然问叶树。 叶树自然知道“他”是谁。 “一个很傻的人。”叶树这样回答，“那你觉得呢？” “一个很难接近的人，即使和他再亲近，也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很难走近他的内心。”苏灿阳说完笑着摇摇头。 顾念尘看着他俩聊天，走到了江泽的面前坐下，江泽在涂《秘密花园》，顾念尘没有打扰他。 “要一起玩吗分你一页。”江泽把彩色铅笔往他面前推了推。 “好。”顾念尘选了支蓝色的开始跟着他涂。 一棵大树被他俩涂的五颜六色，树叶枝gān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有种诡异的美感。 “不错，挺好看的。”叶树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俩身边，说了一句。 顾念尘回头看看，发现苏灿阳已经走了。 “你没揍他吧？”他问叶树。 “没啊，想揍来着，怕赔不起医药费。”叶树笑着回答。 江泽看看他说道：“别脏了你的手。” “不会的。”叶树从旁边座位搬了个椅子挤在他俩身边，“江叔叔，我跟你说个事哈，苏灿阳跟我说他是单身。” 江泽没任何反应，依旧涂着。 “我觉得他心里还有你，似乎是来找你复合的，你会同意吗？”叶树问道。 江泽没停下手里的动作，淡淡地说道：“不会。” “太好了！”叶树兴奋地说道，“我就怕你还忘不了他，你千万别再搭理他。” 江泽涂完了这一整页，放下了笔，他看看叶树，又看看顾念尘，然后笑了。 “谢谢你俩为我这个大叔担心，我确实曾经爱过他，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你恨他吗？”叶树又问道。 江泽摇摇头，“不恨。”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呢？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让他死心呢？他这样经常来看你，明摆着没有放弃。” “我只是懒得说而已，那下回我跟他说清楚。”江泽看看叶树，“行吗，小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勉qiáng自己。”叶树叹了口气。 顾念尘握住了他的手，对他说道，“他没有勉qiáng，有些事情总得做个了断。” “顾小朋友说得对，我原先以为已经了断了，断得gāngān净净，但他似乎不是这么以为的。”江泽笑着说，“流làng的人不应该被人记挂。” 下个周末的时候，苏灿阳果然又来了，他依旧点了一杯热拿铁。 叶树刚拿起咖啡杯，就被江泽拦住了。 “我做吧。”江泽淡淡地说道。 叶树愣愣地点头，在一旁看江泽流畅优雅的动作，他觉得江泽做咖啡真的是艺术。 江泽把拿铁放到苏灿阳的面前，然后在他对面坐下了。 “听小朋友说，你想跟我叙旧？”江泽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叶树抑制不住八卦之心，坐在了他们前面的一张桌子上，正好对着苏灿阳的背，江泽看见他笑了下。 苏灿阳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发展，他呆呆地看着江泽。 “没什么话，我就走了。”江泽不耐烦地说道。 “别走!”苏灿阳听见他要走，回过神来，“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很好。”江泽说完这句话就对着叶树招了招手，“给我一杯白水。” “那挺好的。可是我过得不好。”苏灿阳有点悲哀地说。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真不懂吗？怎么能和你没关系？你丢下我一走了之，有没有想过我会多么难过？” 叶树刚好端水过来，听见苏灿阳这句话，简直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他刚想出口讽刺，想到了江泽之前的嘱咐，让他别惹事别插手，于是就走了。走之前对着苏灿阳的座位狠狠踹了两下，当然是在他背后，对着空气踹的。 江泽的反应和叶树差不多，他冷笑了一声，“太好笑了，我丢下你？我记得当时我们已经分手了吧。” “可是我并没有同意。” “那你拒绝了吗？你跟我说你快要结婚了，而且对方还很喜欢你，很合适。” “我当时只是生气你要跟我分手，一气之下说的。”苏灿阳有点着急地说道，“我并不喜欢她，那都是我爸妈的意思，商业联姻，你懂得的。” “我懂不懂有区别吗，你跟一个你爱的女人结婚或者一个你不爱的女人结婚，对我来说有区别吗？”江泽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江叔叔的故事要完结了，江叔叔要送小树和小土的大礼马上就来了。 石胖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二傻子，阿哲咱们不要他，别伤心别难过哈~ ☆、第61章 “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结婚不结婚只是个形式，我本打算跟你讲清楚，虽然我结婚了，但我心里还是你，也只有你。” “你觉得可能吗，要我跟一个结婚的人在一起？你的父母妻子怎么办？就算你不结婚，你觉得我们俩还能走下去吗？” “为什么不能？五年的感情你说割舍就能割舍吗？阿泽，我已经离婚了，我也跟我父母坦白了。我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不对，你再给我个机会好吗？” “苏灿阳，我最爱吃什么？”江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这样问道。 “饺子，还是我亲手包的饺子。” “那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已经不喜欢吃饺子了。” “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没关系，你喜欢吃什么，我都给你做。”苏灿阳看着江泽，认真地说道。 “不用了。”江泽笑着摇摇头，“人都是会变的，感情这种东西更是有保质期，以前的江泽喜欢吃饺子，现在的江泽不喜欢吃饺子，不是讨厌或者反胃，只是不喜欢了。” “什么意思？”苏灿阳问道。 “那个喜欢你的江泽已经不在了，你面前的这个江泽是你不了解的江泽，我们已经不是一路的人了，不可能走在一起的。” “不，你还是我认识的阿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你。”苏灿阳说道，“那你就试着重新喜欢我好不好，不喜欢也没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 江泽听到这番话，突然就笑了，“那我让你现在抛下一切，立即跟我去南极，你愿意吗？不是去旅游，是永远不会回来。” 苏灿阳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 “不用想了，你有父母，有公司，有朋友，有一堆割舍不掉的东西。”江泽慢慢说道，“你并不是还喜欢着我，你只是不甘心。” “不，我是真的还喜欢你，你要怎么才能相信？要不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看？”苏灿阳情绪突然激烈，“算我求求你了，阿泽，你跟我回去行不行？” “我要你的心没用。”江泽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别这样，太难看了，苏灿阳应该是永远风流帅气的。”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苏灿阳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所以不用求我的原谅。”江泽递给他一张纸巾。 桌上的咖啡他一口都没喝，拉花变得有些淡了。 苏灿阳接过纸巾，悲哀地说道：“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吗？” “有啊。”江泽笑着说道，“毕竟你是我的青chūn，只是过往始终是过往。” “灿阳，时间很快，你才二十多岁，以后还会有三十多，四十多。二十岁陪在你身边的人三十岁已形同陌路，二十岁与你形同陌路的人三十岁也可能陪在你身边，没过多久你就会忘了我的。” 苏灿阳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不会的，不会再有人陪在我身边了。”不会再有别人像你一样爱我了。 江泽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抱了抱他，没有说话，一个无关任何感情的拥抱。 苏灿阳反手抱住江泽的腰，任眼泪流了一会儿，缓过来时就松开了。 “谢谢你，你还是那么温柔。”苏灿阳对江泽露出一个苦涩的笑，“那我还能再来这里喝咖啡吗？” 江泽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苏灿阳看着桌上的那杯拿铁，端起来喝了一口，比以往的苦些。 他露出一个微笑，“你终于肯给我做咖啡了，只有你会给我加双倍的浓缩液，只有你知道我爱喝偏苦的咖啡。” 他盯着液面上的图案看了一会儿，出声说道：“我可以再看‘拿铁’一眼吗？它现在是不是像以前一样懒啊？” “它不在了。”江泽淡淡地回答。 “不在……了啊，也是，都这么大年纪了。”苏灿阳状似在自言自语，他还记得江泽看到它时兴奋的样子，江泽最喜欢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影一边顺它的毛。 江泽犹豫了下，还是没跟他说“拿铁”是怎么死的，他知道苏灿阳不会再来了，他在这里已经耗了很长时间了。 苏灿阳一口一口地喝完那杯咖啡，然后站了起来，到门口的时候，他对着江泽挥了挥手，然后用口型说了一句话，随即转身拉开门走了，没有回头。 那句话是“阿泽，我爱你。” 江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看着苏灿阳的背影轻轻地说了句：“祝你幸福。” 叶树和顾念尘目睹了全过程，叶树突然觉得苏灿阳也挺可怜的。 “小土，你说江叔叔真的不再喜欢他了吗？”叶树疑惑地问顾念尘。 “我不知道。”顾念尘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说道。 “算了，不想了。”叶树反握住他，“不过，你不能不喜欢我，永远都不能。” “嗯。” “我也会永远喜欢你的，我保证。虽然谁也不知道永远是多久，但我还是要这样说。” 江泽听着他俩的话，笑了笑，年轻人总喜欢说些誓言，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誓言的真假，但真假又有什么关系，至少说出的那刻真是这么想的，至少誓言里的感情是真的。 日子一如往常，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分分合合，叶树真的没有再见过苏灿阳。他想着或许若gān年后的自己，也不会记得苏灿阳。 江泽开始让叶树和顾念尘学着订货，每周盘存，进行每周的经营统计等，叶树没有多想认真地学着。 大概过了一个多星期，到了五月二十，石嘉扬早上起来，就给顾念尘打电话，祝他情人节快乐。 顾念尘一头雾水，问他情人节不是二月十四吗，石嘉扬还没回答，叶树就把他手机摁掉了。 石嘉扬瞪了他一眼，但也没说话。 “520是我爱你的谐音，所以今天是网络情人节。情人节快乐，小土。”叶树对顾念尘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情人节快乐。” 石嘉扬中午回宿舍的时候，把手里的一封信扔给了付哲，然后就气哄哄地回了自己的位子。 他在宿舍门口被一个可爱的女生拦住，女生往他手里塞了一封信。石嘉扬看见粉色的信封上还贴了颗爱心，顿时心跳急速飙升，以为是终于有人看上了自己，谁都知道520是表白的好日子。 他刚想问妹子喜欢自己哪里，对方就羞涩地开口：“你是付哲的室友吧？我见你俩整天在一起，你能帮我把这封信给他吗？” 石嘉扬虽然很不慡，但他自认为是一个智商正常的男生，能拒绝妹子的要求吗？当然不能啊，于是他就把信带回来，扔给了付哲。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付哲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宿舍里响起。 “你嘟囔的是个什么东西？”石嘉扬忍不住问了一声。 “你给的情书啊，我还第一次见这么有特色的情书。”付哲笑着回答，同时对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纸。 “不是我给的，是有人让我转jiāo的，你不会看名字啊？谁会给你情书啊！”石嘉扬不慡地吼一声。 “不就是你刚刚给我的吗？”付哲把纸递给他，“没有名字，不信你看。” “我才不看，谁稀罕。”石嘉扬说道，“是我给的，行了吧？但不是我写的，是一位妹子写的。” “我没说你写的啊？这姑娘诗词学得不错，竟然能用纯诗词凑成一封情书。”付哲笑着说，“叶子，你要不要看看，学习学习？” “学习什么，我又不用写情书，我的情话有对象说。”叶树对他说道，“有对象就是了不起。” 石嘉扬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U盘。 “送你和顾老师的情人节礼物。”他把U盘递给叶树，笑眯眯地说道。 叶树以为是和上次一样的祝福视频，就接了过来，对石嘉扬笑了笑，“谢谢儿子，有心了。” “别客气，你俩过得幸福，我就开心。”石嘉扬对叶树眨了眨眼睛，然后回了座位。 叶树把U盘插进了电脑里，U盘是128G的，他点开，发现里面全是视频，大概有三四十个的样子，视频名乱七八糟的，礼物、祝福、幸福、英语对话、鼓掌…… 叶树觉得有点奇怪，不过石嘉扬的脑回路他不是很完全懂，也没必要弄懂。 他随便点开了名为“礼物”的视频，然后就看见两个男人赤身｜luǒ｜体地纠缠在一起，一声暧昧的呻｜吟从电脑里经过耳机传入他的耳朵。 叶树眼疾手快的关了电脑，然后迅速拔出U盘，三秒之后站在了石嘉扬的身边，咬着牙蹦出了三个字：“石、嘉、扬！” 石嘉扬看他的表情有点yīn沉，有点不好地预感，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叶树把U盘往他桌子上一扔，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此笑容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石嘉扬有点不好地预感，他瞅瞅了U盘，对叶树挤出一个笑容：“您是对这个礼物不满意？” “满意你个大头鬼！你自己留着吧。”叶树斜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小破孩，从哪弄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留着有啥用。”石嘉扬笑嘻嘻地说道，“万能的网络上啊，我还可以给你找出很多。” “少上点网，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叶树摸了摸他的头，悠悠地说道。 “脑子不好使才要上网寻求帮助。”石嘉扬自bào自弃地说道，“这个可是我花了三百多人民币买的，你真的不要吗？” 叶树叹了口气，“下次你直接把钱给我吧，这个你去问问能不能退货。” “不能啊！你不要的话我就送给顾老师，本来也是送给你俩的！”石嘉扬看着那个U盘说道。 “你敢！”叶树对着他吼了一声，这一声把带着耳机的付哲都惊动了。 “咋了？”付哲摘下耳机，转身问了一句。 叶树看到他，把U盘拿起来，塞到了他手里，“石嘉扬送你的情人节礼物。”他说完瞪了石嘉扬一眼，然后对付哲笑了一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付哲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拿过了那个U盘。 石嘉扬偷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只希望付哲不要看，自己还能多活一些时日。 但显然他的想法太天真了，付哲把U盘插进电脑里，随便点开了一个视频。看了两分钟他关掉了，然后他站起来，把电脑放到了石嘉扬的桌子上。 石嘉扬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付哲把自己的椅子搬了过来，对着他挑眉笑了笑：“你送我的，当然得和你一起分享啊，我觉得你肯定没看过。”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哈哈，胖子，你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不作就不会死。 石胖子：你说啥，我听不见，不见，见～ （我刚发现今天正好是520，好巧，表白一波，爱你们，mua~） ☆、第62章 石嘉扬莫名打了个寒颤，他想跑出去，可是自己的一只胳膊被付哲拽得死死的。“叶子，救我啊！”石嘉扬大喊道。 叶树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自顾自地和顾念尘聊天。 “你想看哪个呢？”付哲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石嘉扬耳畔响起。 石嘉扬没有回答他，他一个直男怎么会看钙片呢，他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画面，然后成功地把自己恶心到了。 付哲看他没回答，就自己说道：“那就英语会话吧。”说着鼠标就点开了这个视频，他没有带耳机，开了外放。 石嘉扬闭着眼睛，但是胳膊被拉着，没办法堵住耳朵。 付哲声音开得不大，但是他俩离电脑特别近，所以声音悉数钻进石嘉扬的耳朵里。石嘉扬本来英语就很好，所以活像是在听广播剧。 他听了几分钟，终于受不了了睁开眼睛，刚睁开就发现付哲并没有看屏幕，而是在盯着他看，眼睛里明显带着笑意。 “你在玩我？”石嘉扬愤愤地说了一句。 “没有啊。”付哲无所畏惧地回答，“这不是你送我的吗，一个人看多没意思啊！” “那你倒是看啊，盯着我gān吗？” “这不是你闭着眼睛不和我一起看吗？” “看就看。”石嘉扬对他轻蔑地一笑，“谁还没看过片咋了？”不就是俩男的吗，谁怕谁啊。其实石嘉扬这个纯情的男大学生，还真的没看过片。 于是叶树和顾念尘聊完的时候，就碰见了令他再次怀疑见鬼了的一幕。他心里闪过一行字幕：我的两个室友光天化日在宿舍看片，还讨论剧情! “这个男的好恶心!他俩一看就不是真爱，说什么I love you。” “pào友就不能说说情话吗？” “咦，这样不疼的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卧槽！这都可以!涨知识了。” …… 大部分都是石嘉扬在说，付哲偶尔附和他下。石嘉扬仿佛已经忘记了之前自己的恐惧，津津有味地看着，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再来一个。”石嘉扬看完一部之后，好奇心完全被激发了。 付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讨厌？” “不啊，我觉得很有意思，要是两个男主再帅点就好了。” 付哲很怀疑自己和他看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东西，“你确定？” “确定。”石嘉扬点了点头，对着叶树喊道：“叶子，你要不要来一起看小电影？很好玩的。” 叶树摇了摇头，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了，祝你俩看得愉快！” 付哲把鼠标扔给他，丢下一句：“你自己看吧。” “一个人看多没意思啊？这不还是你说的吗？”石嘉扬对着他说道。 “闭嘴！”付哲吼了他一句，然后回了座位。 鬼知道他刚刚忍受了多大的折磨才没把石嘉扬扑倒! 他本来就是逗逗石嘉扬，没想到他竟然不讨厌，不过很显然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真的只是单纯地当成小电影看的。 付哲叹了口气，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喜欢上的是什么奇葩啊，他觉得自己注定要单身一辈子了！ 石嘉扬一个人看了几分钟，没有人听他吐槽实在是无聊，于是就把电脑连带U盘还给付哲了。 付哲把U盘格式化了，然后收了起来，算起来这还是石嘉扬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叶树在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他每天晚上下课或者下班后，就打开电脑，熬夜了几天做了一个东西，准备今天送给顾念尘，毕竟这是两人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情人节，虽然是网络情人节。 “情人节快乐！”叶树进屋之后就笑着抱了下顾念尘，“我来和你一起过节。” “ 嗯，情人节快乐！”顾念尘也抱了抱他。 “喏，礼物。”叶树递给他一个U盘。 “谢谢。”顾念尘疑惑地接过来，“这是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念尘把U盘插进电脑，打开后发现是一个视频文件。 他点下播放键，就看到一个动画小人背着书包在走着，然后来了一辆出租车，小人刚想打车，就来了另一个小人抢先上了车，两个小人吵了一会儿，车走了。 接下来的画面是小人走近教室，看到另一个小人，就故意坐到了他旁边…… 之后有两个人吵架，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打了一架和好等。 画面最后定格在两个小人牵着手向着太阳走去。两个小人是江泽曾经画的他俩的Q版。 这是他和叶树从重逢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原来每一件叶树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叶树还通过字幕为两个小人配了语言和心理活动。 顾念尘看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又想哭了，只是这次的想哭和往常的不一样。 叶树看不出顾念尘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心里有点着急，“我不会再忘记你的，以后我每年都送你一次，把我们俩的事全都记下来。” “你做了很久吧？”顾念尘笑了笑，他知道叶树每天要上课和上班。 “也没有太久，每天做一点点就做完了。” “以后我和你一起做。” “荣幸之至。”叶树看着顾念尘的笑脸觉得这么多天的熬夜真是太值了！ “那我的礼物呢？”叶树对着顾念尘伸出手。他是故意逗顾念尘的，中午打电话的时候，很明显顾念尘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所以应该不会提前给他准备礼物。 “对不起，我没准备，过几天送你。”顾念尘果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你亲亲我吧，就当是礼物。”叶树对顾念尘说道，他压抑住心里的得意，暗搓搓地期待着。 顾念尘听完他的话，愣了一下，耳朵连带着脸慢慢变红。他很少主动亲叶树，有时候想亲也会忍住，他怕自己打扰到叶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想。叶树倒是经常亲他，尤其喜欢亲他的额头。 叶树说完后就一直笑着盯着他。顾念尘看着叶树熟悉的酒窝，熟悉的笑眼，闭着眼睛亲了上去。 嗯，亲到了额头上，再往下是眉毛，然后是眼睛，随即是脸颊，然后是嘴唇。 叶树的本意是让顾念尘亲一下就好，没想到他亲了好几下，像小jī啄米似的，一下一下啄着。 亲到嘴唇的时候，叶树睁开了眼。顾念尘依旧是闭着眼的，叶树看到他的长睫毛一颤一颤的，他的心也跟着颤了起来。 顾念尘亲到嘴唇就没再动作，没有松开也没有更进一步，叶树差点笑出来，他等了一会，然后鼓励似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顾念尘的嘴唇。 顾念尘愣了一下，然后更近的凑近叶树，轻轻地咬了一下叶树的舌尖。 空气中飘满着浓郁的香甜，像巧克力一样慢慢化开。 顾念尘搂紧了叶树，他只觉得像是梦境，自己从没有期待过的幸福和满足。心里满得酸胀，他好想大声地向世界宣布他好高兴，他好爱叶树，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嘴唇都是红红的，叶树又抱着顾念尘赖了一会儿。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没有说话，叶树想起自己以前跟顾念尘说自己不需要光，自己学会了一个人活，突然就笑了出来。 有光的感觉是他从未盼望的美好，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自己都不会再一个人了。 叶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他走到楼下的时候，看见有人在摆蜡烛，身影有点熟悉，估计是班里的同学要告白吧。 石嘉扬懒洋洋地在看电影，看见叶树回来没有搭理他。因为下午他想跟叶树一起去找顾念尘，被叶树狠狠地拒绝了。 “阿哲，我看下面有人在摆蜡烛，估计是要告白，你当心一点。” “不一定是我啊，我今天下午收到好几封情书了，有一封还是宿管大爷帮递的。”付哲无所谓地说道，“应该没有女生大晚上的表白吧？” “嘁——”石嘉扬轻蔑地哼了一声。 “是啊，也说不定是给胖子的。”叶树笑着说道。 “真的吗？人长什么样，好看不？”石嘉扬立马兴奋地问道。 “大晚上的太黑，没看清。”叶树实说道，“不然你下去看看？” “还是算了，万一不是我，多尴尬。”石嘉扬摇摇头，重新看他的电影。 付哲把几封情书全都放到他桌上，“全给你。” “我才不要二手的！”石嘉扬有志气地说道。 “有就行了，还挑？你不要的话就扔垃圾桶吧。” “你就这样糟蹋别人的心意，也不知道那些妹子怎么会看上你？”石嘉扬说完就拿起一封开始看。 还没看完一封，下面就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叶子，傻哲，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 “没听到。”叶树回答。 “没，你怕是想被表白想疯了。”付哲淡淡地说。 “你俩别说话，仔细地听。”石嘉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石嘉扬——” 过了一会儿楼下果真传来了声音。 “我就说吧，怎么样？”石嘉扬得意地说道，然后走到窗户旁边往下看。刚看了一会儿，就赶紧回到座位上，嘴里念叨着：“我不在，我不在，我不在！” 叶树对他的反应有点好奇，他透过窗户看了看，就看到一圈燃烧的蜡烛摆成了一个大大的心，中间有小彩灯组成的SJY三个字母，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有一个长发的妹子手里抱着一捧花站在心的旁边。 “阿哲，还真的有妹子跟胖子表白。”叶树笑着调侃了一句，付哲也好奇地走到窗边。 “你不觉得她有点熟悉吗？”付哲看完之后说道，蜡烛的光在一片漆黑中很显眼，照亮了女生的面孔。 “有点，但想不起来是谁。” “石嘉扬——” 长发女生又喊了一声，已经有不少男生凑热闹地下去了，还有不少打开窗户看的。 “傻儿子，下去看看呗，把人家晾在那里多不好。”叶树走到石嘉扬旁边，拍了拍他的背。 “我不在，我不在，我不在。”石嘉扬坐在座位上不住地说这句话，“你俩替我下去，行不？就说我不在。” “你觉得她是傻还是蠢？”付哲瞥了他一眼，“大晚上的不在宿舍在哪？” “就算我们说了，她问你在哪，非要找到你呢？”叶树说道，“你gān嘛躲着人家？一个小姑娘还能把你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亲爱的嘉扬鹅子，你的对象来了！ 石胖子：你说啥，我听不见，不见，见~ ☆、第63章 “她真能把我吃了。”石嘉扬耷拉着一张脸说，“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石嘉扬，你不下来见我，我就不走。”楼下又传来了喊声。 隔壁宿舍认识石嘉扬的已经来敲门叫人了。 “她是谁，这么厉害？”叶树问道，“我和阿哲都觉得有点眼熟。” “萧雪炎，就上次平安夜找我的那个。”石嘉扬苦兮兮地说道，“我跟她说很多遍了，她就是不听。我妈特别喜欢她，只要知道我惹她不高兴了，准得扒了我的皮。” “那你更要下去了，你就不怕她向你妈告状？”叶树对他说道，“一个女孩子站在楼下跟你表白，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不管你答应不答应，都得见见她。” “我怕见了她就甩不掉了。你们知道吗，我五一回家三天，有两天都被bī着陪她，还有一天是她来我家里！”石嘉扬很不慡地说道。 “嘁，太窝囊了，我看不起你。”付哲淡淡地说了一句。 “谁窝囊？” “你啊，躲在屋里有什么用？埋头当鸵鸟能解决问题吗？” “那我能怎么办？我拒绝了她很多次，我也不明白她看上我哪里了。”石嘉扬有点生气地说，“我想躲吗，我不想解决问题吗！？” “想解决问题就下去，跟她清清楚楚地说明白，让她彻底死心！” “下去就下去，谁怕谁？”石嘉扬吼出这句就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还是你厉害！”叶树对着付哲由衷地竖了个拇指。 “激将法对他特别管用。” “那也得看谁使。”叶树打趣道，“估计是我，他就会说‘我就是窝囊’。” 他这句话刚说完，宿舍门就开了，石嘉扬站在门口。 “咋回来了？一分钟就解决了？”付哲故意问道。 石嘉扬瞥了他一眼，对着叶树说道：“叶子，你能跟我一起下去吗？我心里好有个数。” 叶树虽不明白他有啥数，还是跟着他一起下去了，走之前还对付哲使了个眼色。 “嘉扬！”萧雪炎刚看到石嘉扬就兴奋地叫了一声。 围观群众看男主角出来了，一阵激动，有的还掏出手机准备记录这jīng彩的时刻。 “嗯，你怎么来了？”石嘉扬淡淡地说道。 “我来跟你表白啊，惊喜吗？” “惊倒是有，喜没感觉到。” “喏，给你买的花。”萧雪炎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把一大束玫瑰花塞到他手里。 “你大晚上的跑来，明天不需要上课的吗？”石嘉扬无奈地接过花。 “上午没课，我早起赶高铁来得及，而且就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萧雪炎笑着说道，“你一直没答应过我，我就接着表白呗。” “雪儿，别闹了，行不？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知道的。”石嘉扬把花塞给她，“咱俩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是啥人，一大堆缺点，自己都嫌弃自己。” “我不嫌弃你，我就喜欢你。”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才能死心？”石嘉扬喊道，他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一天没找到真正喜欢的人，我就赖着你一天。”萧雪炎重新把花塞给他，“你再考虑考虑。” “答应她呗，这么好的一妹子。”围观群众有人喊道。 “就是，妹子你看喜欢我行不，我比石嘉扬帅多了。” 石嘉扬没搭理他们，把身后的叶树拉到了萧雪炎身边，“这是我室友，叶树，上次你们见过。” “你好。”萧雪炎对叶树打了个招呼。 叶树点了点头回应，他看看萧雪炎，又看看石嘉扬，不明白石胖子把自己拉来gān什么。 “叶子，你帮我劝劝她。” 叶树听到这话，忍住想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原来心里有数就是把自己拉来垫背。萧雪炎缠了他那么久，是旁人三言两语能劝退的吗？ “你看这里这么多人，你也不想嘉扬受到舆论的困扰吧，你介意我们找个地方一起谈谈吗？”叶树对萧雪炎说道。被一群人围着他实在是有点不自在。 “可以啊，就去你们宿舍吧，这么晚了出去也不方便。”萧雪炎说完就往宿舍门走去，“213对吧，我知道你们只有三个人。” D大的女生宿舍不让男生进，但男生宿舍让女生进，这条规定每年遭到无数有女朋友的男同学的抗议，不过并没什么用。 宿管大爷一直在围观，他并不知道萧雪炎不是D大的，况且萧雪炎甜甜地跟他说了去未来男朋友宿舍，大爷就一点都没阻拦。 叶树没料到萧雪炎会去他们宿舍，石嘉扬还愣在原地，叶树拉着他往回走。 “你俩等会，把这些蜡烛和彩灯给收了。”大爷拦住他俩，指着地上的一堆东西说道。 “大爷，送您了，没事的时候点着玩吧。”叶树说完就要走。 “啥意思，送我一堆白蜡烛？我跟你们说，不收拾完别想进门。”大爷拦在他俩面前，颇有威严地说道，“围观的都散了吧，赶快回去睡觉！不然明早检查卫生都降一级！” 其他同学听到这话，谁还敢待在这里？况且女主都不在场了，也没啥好看的了。 于是叶树陪着石嘉扬chuī蜡烛，捡蜡烛，大爷好心的给了他俩一个塑料袋，让他们装里面。折腾了十分钟，他俩一个抱着一大束花，一个拎着塑料袋回了宿舍。 石嘉扬回去的时候，看到萧雪炎正坐在他的位子上玩瓦力，突然就有点生气。 “谁让你碰我东西的？”他把花往叶树怀里一塞，从萧雪炎手里夺过瓦力。 付哲坐在自己位子上带着耳机，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的东西我少碰了吗？”萧雪炎不明白他为啥这么大的反应，以前石嘉扬的新玩具还会主动让她玩。 “这个不一样，是别人送我的。”石嘉扬对她说道，“我自己都怕弄坏了。” “我也送过你很多东西，以前的朋友也送过你很多东西，没见你这么宝贝的。” “我不是说了不一样吗，这个可是限量版的！” 石嘉扬不想再跟她讲这个问题，他现在只想赶紧解决问题。 叶树把塑料袋扔到地上，把花放到付哲桌上，然后摘下了他的耳机。付哲看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叶树叹口气，拍拍他的肩，指指手机。他刚跟付哲发了消息，讲了大致情况，当然还劝付哲适当地帮石嘉扬一下。 付哲看完之后没有说话，也没有回消息，他也没再带上耳机。 “实话跟你讲吧，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雪儿，你回去吧。”石嘉扬无奈地说道。 付哲听到他这句话，转了个身，和叶树一起看着他俩。 “谁啊，你让我见见，不然我不会相信的。” “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我让你看看照片。”石嘉扬掏出手机，打算拿他们上次的合照充数。 “就是这个，她是我的学姐。”石嘉扬指着林乃文说道。 “照片没用，我又不傻，我要见真人。”萧雪炎瞅了一眼照片说道。 “我说真的，我两个室友可以作证。”石嘉扬说完给他俩使了个眼色。 “你明天带我见见她，我就相信。” “行！”石嘉扬咬牙说道，“那今天你先回去，我等会问问她明天啥时候有空。” “明天见不到她我不走，反正下午的课翘掉也没什么。”萧雪炎看着石嘉扬说道，“你最好没骗我，不然的话你懂得!” “肯定没骗你，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石嘉扬看她终于肯走了，差点没激动地蹦起来。 “就你们学校旁边，别送了，大晚上的你一个男孩子回来不安全。”萧雪炎说完就利落地走了出去。 “她跆拳道黑带，还学过专门的防身术。”石嘉扬在两个室友的注视下说道，“会空手道和散打，一般人不敢招惹她。” “哦。”叶树茫然地点点头。 “你喜欢林乃文？”付哲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不啊，这不是为了把她支走吗，我手机里女生照片只有她，还是我们八个人的合照。” “那你打算怎么办？”付哲接着问道，“让林学姐帮你瞒着吗？” “对，你咋这么聪明？我就是这样想的。”石嘉扬兴奋地说道，“我跟林学姐商量下，她人这么好，一定不愿意看见我受苦！” 付哲摇了摇头，叶树叹了口气，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就决定让石嘉扬自己折腾去吧。 第二天下午石嘉扬哭丧着脸回了宿舍。 叶树看他这样子，关心地问了句：“没成功吗？要不要我们帮你想想办法？” “成功了，但林学姐也太狠了，她竟然敲了我三个月的奶茶！”石嘉扬恨恨地说道：“三个月啊，三个月啊！” “你少喝三个月不就行了？” “不，没有奶茶我会死的！你不懂，我真的会死的。” 叶树懒得再搭理他，接着看自己的书。 时间接着走动，五月底一晃眼就过去了，六月没有假期，同时意味着期末季马上要到了。 六月一号是儿童节，也是周六。 叶树和顾念尘一起去了[汪]，江泽看见他们两个来了，把两把钥匙给了他们。 “什么意思？”叶树心里有个猜测，但他不敢相信。 “我要走了。”江泽微笑着说。 “所以呢？”叶树指着钥匙问。 “这是送你们的，我说过要送你们一份大礼。” “我不能收，小土也不会收。”叶树把钥匙往江泽面前推了推。 “你都没问他的意见，怎么就替他做了决定？”江泽说完看着顾念尘。 顾念尘摇了摇头。 江泽扑哧就笑了，“你还真是听叶树的话。” 叶树想说什么，江泽打断了他：“你俩先听我说完，有什么话一会儿再问。” 叶树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小朋友算是我在这里唯二熟悉的人，把[汪]jiāo给你们我放心。我不缺钱，没必要把它卖了，当然卖了我舍不得，你俩也舍不得。” “我走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可能哪天就回来看看，也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这个店里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设计的，所有的图案是一笔一笔画的，杯子是我定制的，你们不喜欢也不能换招牌。” “我做生意有点随性了，你们不能像我这样，不然会饿死的。你们可以接着开店，做些想做的饮品，也可以把它当自习室。平常上课就别管它了，星期天有空的时候来看看。” “江叔叔没请你俩帮过什么忙，这次算是我求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江叔叔要走了吗？以后我还会见到他吗？ 蠢作者：emmm，摸摸… ☆、第64章 “我们只是替你保管，你永远是[汪]的主人。”叶树听江泽说完之后，回答道。 江泽笑着点了点头。 叶树想问他有没有想好要去哪里，还会不会与他们联系，但最终没有问。 他从来是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的，那么多的萍水相逢，有多少能够长久？ 他忽然想起高中曾读过的一段话，大意是生命本来就是严肃而悲伤的，我们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里，彼此相逢，彼此问候，并结伴同游一段短暂的时间，然后我们就失去了对方，并且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就像我们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 江泽在[汪]的最后一天，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把钥匙给了他俩后，就坐在那里低着头画画。任何一个进来的客人都不会想到明天他就不在了。 叶树和顾念尘下班的时候，江泽跟着他们一起关了店。 顾念尘整个下午都没怎么说话，虽然他平常话也很少。江泽的离去是他没预料到的，生命中的意外太多了。 和叶树在一起也是他没想到的，算起来他俩在一起两个月了。 顾念尘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可是这种幸福有种不真实感。他时常想如果叶树和他分开了，会怎样。 他知道叶树是那种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太糟的人，也许分开后叶树还是会按照他自己的步伐走，甚至获得世俗意义上的美满。 虽然这种想法让他的心很痛，近乎于自nüè，可是他就是会忍不住想。 “你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到江叔叔吗？”叶树突然问顾念尘。 “不会。” “有什么东西是不会离去的吗？” “没有。” “你也会离我而去吗？”叶树握紧了他的手问道。 顾念尘的手被他抓得有点疼，他想违心地说不会，可是他做不到。 “说话啊！”叶树又问了一句，“你会离开我吗？” “嗯。”顾念尘点了点头，“你我都会死去。” “那在死之前呢？”叶树没有放过他。 “我不知道。”顾念尘用另一只手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 叶树心里忽然没来由地一股悲哀，他松开了顾念尘的手，反抱住了他，才发现顾念尘竟然在发抖。 “对不起，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叶树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他知道顾念尘比他更没有安全感，这段感情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可能永远都没有结果。 相处这么久，他发现了顾念尘的状态有点不太对，他不主动亲自己，有时候他会发呆，有时候会不自主地盯着自己看，脸上是很悲伤的表情。 联想在一起之前，顾念尘毫无缘由地泪流满面，叶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我可以发誓。”叶树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在你离开我之前，我是绝不会离你而去的。” 顾念尘抑制住想流泪的冲动，在叶树肩上点了点头，他在心里跟自己说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好好地。 第二天的时候，两个人把[汪]打扫了下，叶树清点了库存，还好剩下的原料不多。 因为期末季的关系，昨晚他俩商量了下，先暂停营业。暑假的时候，好好地规划下，重新开业。没有人给开工资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无所谓利润了。 差不多收拾好的时候，收到汪一聪的消息，说是有关社团生死存亡的大事，约他俩周二晚上六点一起谈一谈，地点是阿猫。 叶树看他的语气和措辞都特别认真，就答应了。 石嘉扬也跟着一起去了，还捎带上了付哲。他的目的不是商量事情，而是蹭饭。 “好奇学长和欧学长不在？”叶树到的时候只看到了汪一聪和林乃文。 “嗯，好奇去看话剧了，小明比较忙。”汪一聪说道，“他俩在不在都没啥，反正也gān不了啥事。” “所以‘大事’是指什么？”叶树问道。 “前天秘书处把所有社长召集起来开了个会，说是这学期没有社团活动的，下学期就不给经费了或是要撤销。”汪一聪有点忧伤地说道，“我们社你们都知道，上学期就一个光棍节活动，这学期从开学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弄过。” “社长的意思就是让大家开开脑dòng，我们争取这最后一个月攒个局出来。”林乃文补充道。 “这不简单吗？在食堂门口的日月大道上办个露天小吃节，把堕落街的一些小吃请过来。”石嘉扬边吃边说。 “你觉得可能吗？”付哲瞥了他一眼，“一看就没办过活动，保卫处和学生会是不可能同意的。” “对，每次活动要报备学生会和保卫处的。”汪一聪接着付哲的话说道。 “哦，我确实没办过活动。”石嘉扬说完这一句，就专心地吃起来了。 “办一次展览可以吗？”叶树说道，“就向全校征集他们的‘空想’，可以是文字，可以是图片，可以是视频，形式不限随他们发挥。” “可以倒是可以，但展览的场地选择，前期的宣传，怎么样能保证会有人参加呢，以及展期的设置，布局，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汪一聪说道，“展览挺好的，但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 “像我这么懒的人，有时候想过什么，自己都记不住。‘空想’的主题是好的，也很符合我们的气质，但就怕大家都没记住。”林乃文说。 “像石嘉扬这样头脑简单的人，除了吃和玩，脑子里就没其他东西了。”付哲说道，“所以别提‘空想’了。” “也是，一个月的时间，办展览来不及。”叶树听他们一分析，也觉得自己先前想的太简单了。 “没事，点子很好，可以下学期留着办。”汪一聪说完问顾念尘，“顾学弟，有啥想法没，上学期的邮递局特别棒。” 顾念尘一直在仔细地听他们说，冷不防被叫到愣了一下。他想了一会说道：“不然办个比赛吧，无聊比赛。” “嗯？怎么讲？”叶树问道。 其余的几人也很好奇，都看向他。 “有时候生活不是很无聊吗，无聊到叫人失去兴趣。”顾念尘淡淡地说道，“那打发无聊的时候你会做些什么呢？就像我有时候会发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办个‘发呆’比赛？”汪一聪惊讶地问。 “不是啊，怎样都可以，任何无聊的时候你会做的事情都可以。” “像我上课的时候，数课本上总共有多少个字。”林乃文说，“还会把每一个句号给涂黑，再擦掉。” “你那不是无聊，是纯粹上课开小差。”汪一聪对她说道，“真正的无聊应该是拿一个空白的笔记本，再拿一支笔，然后一直写‘我好无聊’，写到不无聊为止。” “是手机不好玩，还是零食不好吃，你们怎么会无聊呢？”石嘉扬不是很懂地接了一句。 “你不明白有思想的人的生活。”付哲说道，“就好好吃你的，别说话了。” “那就办个‘发呆’比赛吧，时间定在下下周日，正好考完四六级，可以打着考试放松的名号哄骗人参加。”汪一聪满意地说道，“真的是太棒了。” “具体时间和地点，以及形式？”林乃文问道。 “那些再商量呗。先把主题定下就行。” “办这个比赛也真的是够无聊。”叶树说道，“不过我喜欢。”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俩真的不考虑当社长吗，评奖学金评优秀学生都加分的啊，而且你们真的忍心看着空想社活不到第三年吗？”汪一聪看着叶树和顾念尘，满脸真诚地说道。 叶树看了看顾念尘，他知道自己同意顾念尘应该就会同意，但大二谁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现在还有[汪]要照顾。 “嗯，我们考虑下，但可能最后没有时间。”他不忍心让汪一聪失望，也是真的舍不得这个社团。 “太好了，这一个月慢慢考虑，其实不需要花太多时间的，一个学期办一次活动就行。” 最后汪一聪把地点定在了学校最大的一块草坪上，时间是晚上七点。天气晴朗的时候，草坪上会有很多人躺着晒太阳，chūn夏的晚上有很多情侣一起看星星。 这块草坪被称为‘光草’，因为众多的单身狗会一个人来这里chuī风，等他们脱单之后又会来这里nüè狗。 因为场地的关系，以及便于控场，汪一聪限制了人数，取最先报名的30个人，在活动开始的前一天发短信通知报名信息，如果有不能来的，顺位替补。 叶树没有参加，因为他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于是他就被汪一聪拉着当了场务，负责观察哪些人是真的发呆，哪些是在装。 “你是在逗我吧？”叶树听到他的话反问道，“我怎么知道谁在发呆谁是装的？” “很简单啊，发呆的人眼神空dòng，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 “你确定？就这样？”叶树不相信地问道。 “对，信我的准没错。再说不还有你男朋友吗，他肯定能看出来。”汪一聪信誓旦旦地说，“你看不出来就问他。” 顾念尘是裁判，说白了也是场务，汪一聪说他发呆有经验，所以就让他来断定比赛结果。 顾念尘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其实并不知道发呆还有经验。 石嘉扬凑热闹占了个名额，因为第一名的奖品是超大份的零食礼包，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付哲受不了他的骚扰，被他拉着一起参加了。 叶树和顾念尘在六点五十到了。汪一聪看见他俩就兴奋地打招呼，热情地递过来两杯奶茶，叶树接过，转身就递给了石嘉扬。 石胖子感动得眼泪快流出来了，恨不得跪下来叫爸爸。 叶树不怎么喜欢喝但也不讨厌，顾念尘则是不喝。石嘉扬这个可怜的娃，以前是两天一杯，现在两周了还没喝一杯。 光草上人还不是很多，大部分人都在复习，还有两周学校就放暑假了。 七点的时候，来了二十五六位同学，汪一聪短信里说了要准时到，过时不候，不过这情况是他预料到的。总是会有人迟到，不管是因为突发状况还是自身懒惰，大学两年已经见多了。 汪一聪在七点的时候准时做开场白：“欢迎大家期末季腾出宝贵的时间来参加我们的‘发呆’比赛，我代表空想社向大家致以真挚的感谢和问候。各位到场的都是好样的，我知道即使不来比赛，你们也不会复习。毕竟大家都是学生，学生才最知道学生的苦，学生才最知道学生的累。老师不懂我们的难处，老师只会用考试压迫我们……” 林乃文看他说起来没完了，就走到他身边，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快跑没边了，赶紧开始吧。” 汪一聪对她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话锋一转:“见到大家太高兴了，有点把持不住。接下来让我隆重地介绍下，我们的评定员和裁判，发呆比赛的结果是由他们两位判定的。” “我们的裁判具有多年的发呆经验，结果虽不能保证绝对的公平和权威，但一定相对公平和可靠。我们的评定员经常与裁判厮混在一起，得其真传，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叶树咬着牙微笑着看他，什么叫“厮混”，什么叫“得其真传”？这人真是中文系的吗，词语都这么用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小土怎么还没好？ 蠢作者：因为我快忘记了他还有抑郁症… 小树：（揉拳头）嗯？ （蠢作者在参加发呆比赛，已离线） ☆、第65章 汪一聪打了个寒颤，顺着视线来源看到了叶树，他觉得有点不太好，想想自己差点又扯远，于是赶紧救场：“让我们鼓掌欢迎顾裁判和叶评定员！” 叶树拉着顾念尘向大家挥了挥手，表示打招呼。 “我想问下评定员，你是根据什么评定，一个人是否发呆的？”石嘉扬毫不客气地出声问道。 “对，我也有这个疑问。”有一位参赛的同学举手说道。 “这个是独家秘笈，但我可以保证不会区别对待。”叶树随便糊弄了一句。 “好的，那没问题的话，我们的比赛就七点半准时开始，还有五分钟左右，大家可以jiāo流下经验。” 所有参赛的人在光草上围成了一个圈，圈里放着奖品。汪一聪说完就在石嘉扬旁边坐下了，他只是单纯地想感受下气氛，并不会参赛。 林乃文要记录活动，象征性地拍两张照片，留着给学生会jiāo差。叶树和顾念尘在圈子外边观察。 比赛开始的前十分钟，叶树看了一下，发现大家果真如汪一聪说得那样，眼神空dòng，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没有变过，有的人甚至动都不动，玩起了木头人。 石嘉扬一直盯着中间的零食，恨不得扑上去吃了。 叶树觉得不需要他和顾念尘了，就看他们谁先坚持不住，自己笑场或者放弃吧。 这样想着，他就拉着顾念尘稍稍坐远了一些，两个人坐在光草上看星星谈人生。 已经是初夏了，大部分人都穿上了短袖，叶树也不例外，但顾念尘还穿着长袖。教室里的空调很冷，晚上偶尔chuī来的风也有点冷。 “你无聊的时候发呆，都会想什么？”叶树小声地问顾念尘。 “想你。”顾念尘脱口而出。 “那不发呆的时候呢，会想什么？” “还是想你。” “今天情话说得挺溜啊，我是不是应该回个呢？”叶树笑着说道，“让我想想。” “我是说真的。”顾念尘轻轻地说道，“不是在说情话。” “我没说是假的。” 叶树看着夜空，偶尔能看到一闪一闪的红点，是夜里航行的飞机。 大城市的灯光使得天不是纯粹的黑，偏灰白，还好今天是个好天气，仔细看一会儿能看到很多的星星。 “你认真地看看夜空。”叶树对顾念尘说道，“能看到什么？” “星星。” “嗯。我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是自己生命中唯一的星，对吧？”叶树淡淡地说，“现在不是了。” 顾念尘听懂了他的意思，他静静地看着叶树，觉得心里满是幸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gān嘛一直看我？”叶树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怎么不看星星？” “你好看。” “比星星还好看吗？” “比星星还好看。” “那你就看吧，反正我不收钱，免费看，看一辈子都没问题。”叶树笑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小土，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好。”顾念尘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他。 “变完了。”叶树笑眯眯地说道。 “嗯？”顾念尘没有看到他的任何动作。 “变得更喜欢你了。”叶树说道。 顾念尘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想起来这是4.1的时候自己跟叶树说的，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真心的，当然现在的叶树也是真心的。 “小树，我们谈谈吧。”顾念尘说道。 “谈什么？” “谈个恋爱。” “不是已经在谈了吗？” “谈一辈子行吗？” “荣幸之至。” 叶树说完就看着顾念尘笑了，周围的一切突然就消失了，顾念尘眼里只有叶树，和叶树的笑容，他在这瞬间突然觉得自己被这个笑容拯救了。 自己是幸福的啊，自己一直在被人喜欢着啊，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要觉得生活无趣呢？他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特别可笑，特别可悲，也特别可怜。 叶树看顾念尘盯着自己看，虽然是笑着的，但眼神有点空dòng，就用手他面前晃了晃，顾念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握紧。 “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叶树有点担心，这种情况他已经见很多次了。 “真的没事，或许以前有事。”顾念尘说，“但刚刚没事，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小土，你看着我的眼睛。”叶树突然认真起来，“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我永远在你身边。” 顾念尘收敛了笑意，看着叶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吻叶树，于是他就这么做了，只不过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就像叶树经常做的那样。 叶树呆愣在那里，心怦怦跳，实在不怪他，这是顾念尘第一次主动在外人面前吻他。 光草上chuī风的人已经不少了，情侣拥抱亲吻是很常见的事，光明正大地nüè狗，只不过很少有情侣是两个男生。 叶树从来不打算遮掩他和顾念尘的关系，所以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很多时候都是我行我素。 于是他反应过来之后，就对着顾念尘笑嘻嘻地问：“小土，你能再亲下我吗？” 顾念尘听到他的话之后，就又亲了下他，还是对着脸啄了一下。 “嘿嘿。”叶树被亲完之后，傻笑道。 顾念尘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叶树没有说话，收敛了笑容，他的心提了起来，他觉得顾念尘要讲些很重要的事情。 “你见过我有时候突然泪流满面，有时候突然发呆，这是不正常的。我有抑郁症，大概是高一的时候就有的吧，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以前自己坚决不承认有病，高中老师出于善良委婉地提醒过我，我没理。是大学重新遇见你，我才正视自己，才想要好起来。” “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那么好，就像太阳，而我的心里一片黑暗。所以你第一次说喜欢我，我才不敢相信，觉得是幻听。” “chūn节过后，我去看了医生，开了药，我觉得很没用，但想到你我还是没有扔，两个月一天一粒吃完了。” “就在半个月前江叔叔离开的时候，我还在想你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我，想想就很心痛，觉得那不如就在这之前先离开吧。后来你跟我说你不会离开，我是不相信的，不过想想我离开了，你肯定会很难过，我还是想看你笑的样子。” 叶树听着顾念尘说这些，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猜测过顾念尘有心理障碍，但没想到是抑郁症。 顾念尘被他握得有点疼，安抚性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现在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我觉得自己特别幸福，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幸福。” 叶树只是盯着他不说话，顾念尘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是幸福的，不会再哭了，我向你保证。” 叶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今天晚上的顾念尘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也正因为已经过去了，顾念尘才能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他完全可以不说，叶树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放心。 但还是很心痛很生气，想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顾念尘一个人都想些乱七八糟的，可能一个想不好就会失去生命，然后自己就见不到他了。 想到他以前曾独自在黑暗中前行那么久，想到他说自己是他的光，想到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怎么能不生气能不心痛？ 叶树越想越气，手上不自觉就加重了力道，看着顾念尘的眉头都皱起来了，才发觉自己把他弄疼了。 他愤愤地松了手，说道：“谁管你还哭不哭，疼死你算了！” 顾念尘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愤怒，顺着他的话：“嗯，疼死我算了。” “你再敢说一个‘死’字？”叶树瞪了他一眼。 “不说，以后都不说。”顾念尘向他讨好地笑了笑。 “你怎么那么傻呢？你说你学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那么傻呢？”叶树还是很生气。 “嗯，我傻。”顾念尘乖乖接道。 “不行，气死我了，你自己坐着吧。”叶树扔下这句话，就站起来回去了。 顾念尘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自己似乎真的把他惹生气了。 “哟，撒狗粮撒够啦，还记得你是评定员啊？”林乃文看到叶树回来调侃道，“你的小男朋友呢，咋不跟你一起回来？” “谁知道？”叶树无所谓地回道。然后他看着面前的这一圈人，“他们不无聊吗，怎么还是这样像木头人一样？” “就是无聊才这样呗。” “哦。”叶树回道，“看来也不需要我了，那我先回去了。” “唉，你咋了，你这不对劲啊，有啥事和姐说说呗……”林乃文对着叶树的背影说道。 叶树背着她挥了挥手，表示没事。 “鬼才相信。”林乃文小声说了一句，然后把目光投向了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那里的顾念尘。 “叶树咋了？你俩刚刚不还好好地？”林乃文在顾念尘身边坐下，出声问道。 “我惹他生气了。”顾念尘有点沮丧地回道。 “你在逗我吗？”林乃文一脸不相信，“你，惹他生气？应该是他惹你生气吧？” “真的是我惹他生气。”顾念尘摇了摇头，“是我的错。” “难道是因为你刚刚亲他？”林乃文试着套顾念尘的话，她知道叶树不是这么害羞的人，明显不是这个原因。 她刚刚一直时不时地偷看他俩，吃糖吃到撑，怎么一转眼就成这样了？ “不是。”顾念尘说完这两个字，没有接着说下去。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林乃文看顾念尘不想说就没有接着问，转而开导他，“小情侣哪有不吵架的？生气说明他在乎你。” “道个歉就行了。如果道歉不行，就抱着他一个劲地说‘我爱你’，说到他不气。如果还不行的话，就使劲地亲他，亲到他不气！” 顾念尘听完她的话就笑了，“那为什么不直接亲呢？”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小土好啦，撒花撒花~ 小土：喂，别撒了，小树生我气了！ ☆、第66章 “对啊，哈哈，还是你聪明。” “谢谢学姐。”顾念尘知道林乃文是关心他俩，叶树生气，自己就去哄他呗。 “不客气，我们这群单身狗就指着你俩的糖吃呢。”林乃文笑着说道，“走吧，顾裁判，回去看看比赛。”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原先一群发呆的人哪里还有影，只看到一群分吃零食的胖友。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林乃文惊讶地问道。 “学姐要不要一起吃？”石嘉扬看到是她，热情地打招呼，“顾老师，来来来，坐我旁边。” “不是，这咋回事？”林乃文在汪一聪旁边坐下。 “就是评定员和裁判都不在，我觉得这样下去没个头，都已经九点多了。就提议把奖品分了，大家都有份，算是庆祝我们活动的圆满成功。”汪一聪边说边递给她一个果冻。 “行吧。”林乃文说道，“把那袋青柠味的薯片给我。” 顾念尘坐在了石嘉扬和汪一聪旁边，他不喜欢吃这些零食，但还是接过了石嘉扬递给他的牛肉gān。 “哎，叶子去哪了，你俩不是在一起的吗？” “他回宿舍了。” “回宿舍gān吗？”石嘉扬问道，“我们都在这里，他为啥回去？” 顾念尘摇摇头，没说话。 石嘉扬还想再问，付哲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吃你的。” 石嘉扬瞥了他一眼，没再问，反正等会回宿舍就知道了。 众人吃过一阵儿，吃得差不多就散了，没吃完的零食汪一聪让大家带走了。他们几个把垃圾收拾了下，也分开了。 顾念尘本想跟着他俩一起，去宿舍看看叶树，但想着他应该还在气头上，就先回去了。 自从在一起后，叶树每天晚上都会和他互道晚安。 顾念尘盯着屏幕上一直没有回复的消息，发了句晚安，到了十二点的时候，叶树还是没有回复他，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然后闭上眼睛思考要怎么办。 石嘉扬回来后，问叶树怎么回事，叶树随便说是要回来复习。他也确实学习到了十二点，期间手机放在抽屉里，一眼都没看过。 当他洗漱完，准备睡觉时，掏出手机才看到顾念尘的一串消息，有五个“对不起”，两个“我爱你”，一个“晚安”。 叶树叹了口气，他当时确实很生气，学习了一晚上，气消得差不多了。不过他还是不想轻易地原谅顾念尘，得给他点教训让他好好地记住。 他对着屏幕在心里说了句“晚安”，然后睡觉了。 顾念尘早上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果然还是没有回复。 今天是周一，但这一周是复习周，所有课都已经上完了，下一周考试，然后就放暑假了。 他这学期没有选修数分，因为选修课的学分已经够了，再修学分要超了，需要jiāo多修的钱。不过他跟着旁听了一学期，一方面是为了叶树，一方面是严爸爸确实讲得好。 顾念尘不需要参加数分考试，所以也没必要上复习课。复习课本来就不是必须上的，是老师为了答疑设置的。 他在教室待了一上午，没有看到叶树，甚至也没有看到石嘉扬和付哲。顾念尘下课后，去了他们宿舍，令他惊讶的是宿舍里没人。 他试着给叶树打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没有人接。于是他给石嘉扬发了个消息，石嘉扬跟他说他们三个在图书馆复习，但图书馆的位子已经满了。 顾念尘知道叶树不想见他，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想不出来gān脆就先不想了，于是他也回去学习了。 这一学就学了一星期，顾念尘是那种只要投身于学习中，就会暂时忘掉外面一切事的学霸。 叶树和他差不多，这一周专心致志地学习，只有晚上看到顾念尘的八条消息，才会想起来他俩还在闹别扭。 这一周他俩没见过面，叶树也没回过顾念尘的消息。再见面是在考试周周三的线代考场，不过考完叶树就走了，没有一点要等顾念尘的意思。 “顾老师，你俩这是怎么了？”石嘉扬问顾念尘，就是傻子也看出了他俩的不对劲。 “我做错了一件事，他生气了。” “那叶子也太小气了吧，谁不会犯错啊？”石嘉扬根本不问什么事，就这样说道，他虽然是CP粉，但在这之前先是顾念尘的头号迷弟。 “不，是我的错。”顾念尘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我们帮忙吗？”付哲问他。 “谢谢，我想先自己试试。” “也行，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付哲淡淡地说道，“叶子不是小气的人，他可能只是学习学忘了。” 顾念尘点了点头。 “后天晚上考完我们四个一起聚聚吧，好久没出去吃饭了，这期末季太惨了!简直要扒掉我一层皮！”石嘉扬提议，“我可不是为了让你俩当面说开，是自己想出去玩。” 顾念尘知道他是口是心非，笑了笑答应了。 石嘉扬把地点定在了大学路新开的一家自助烤肉店，他没有跟叶树说顾念尘也会去，但明显叶树是知道的。 他们三个到的时候，顾念尘已经在了。 石嘉扬和付哲坐在了他的对面，故意把他旁边的位子留给了叶树。叶树没有犹豫地坐下了，只是没有搭理顾念尘。 这家店是每张桌子中间有烤架，下面是炭火，需要自己烤。在店的左侧有很多食材，客人吃什么也是需要自取。 石嘉扬自己一个人拿了满满一盘子的肉，有猪肉、牛肉和jī肉。 “我要把期末季死了的脑细胞全都补回来！”石嘉扬说，“今天要吃够本!” “那你就自己动手，别指望我给你烤。”付哲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才没指望你。顾老师这个大厨在这里，根本不用不到你。” 石嘉扬对着顾念尘笑嘻嘻地说，“是吧，顾老师？” 顾念尘点了点头，“我负责烤，你们吃就行了。” “啥时候我们能吃上你做的饭啊？听叶子念叨过好几次了，你做的饭比食堂好吃得多。”石嘉扬巴巴地看着他烤肉，没怎么想就问道。 “有空的时候都可以。”顾念尘回答道。 其实这半个月他都没有做过饭，家里的冰箱都是空的。期末复习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没有人与他一起吃饭了。 他转头看着叶树，叶树在低头玩手机，是一款音乐类的小游戏，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叶树从在他身边坐下后，就没说过话。 顾念尘无奈地继续手里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推移，肉的香气逐渐飘散。他看差不多了，便用刀划成了一块一块的。 划好之后他站了起来 ，到食材区去拿了一些蔬菜叶。叶树在他走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 石嘉扬和付哲看看叶树，又看看去拿菜的顾念尘，然后同时夹起肉来吃。 顾念尘回来的时候，见付哲和石嘉扬吃得不亦乐乎，叶树还在低头玩手机。 他叹了口气，然后夹了一些肉，蘸了一点调的汁，用菜叶卷起来，放到了叶树的面前。 叶树把手机收了起来，拿起来吃了。 石嘉扬呆呆地看着他俩，怀疑自己的眼神，他俩这到底是和好了还是没有和好啊？他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别看了，吃吧。”付哲把一块肉放到他面前。 “没有菜，没有酱汁。”石嘉扬嘟囔了一句，然后夹起来吃了。 顾念尘就一直烤肉，给叶树卷肉，自己没怎么吃，而叶树则是不主动夹，只吃他放到自己面前的。 “饱了。”在顾念尘又把一块肉放到叶树面前时，叶树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没饱，给我给我！”石嘉扬接话道，“今天还没吃到顾老师卷的肉。” 顾念尘刚准备把肉给石嘉扬，叶树就按住了他的手，“你自己吃。” 然后他对着石嘉扬说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知不知道？” 石嘉扬张大了嘴，呆在了原地，这个人咋好意思说别人的呦？不知道是谁一晚上没有动手，只等别人投喂。 不过他没办法反驳，毕竟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且人家的男朋友心甘情愿投喂他。 付哲看他的呆样，把一块肉塞进他嘴里，他面无表情地嚼着，然后咽下去。 顾念尘愣了一下，然后特别开心地把肉吃下去，叶树这是不生他气了吧？ 接下来叶树接管了烤肉的任务，主要是顾念尘吃。虽然叶树没有自己烤得好，但顾念尘却觉得特别好吃。 吃饱之后，石嘉扬想去KTV，考完试就是要狂欢啊，要放纵啊。 付哲和叶树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看他，但是没有反对。 “你一个五音不全的人为什么还那么喜欢唱歌？”付哲问他。 “怎么，五音不全就不能喜欢唱歌了？唱得好就可以歧视别人啊？”石嘉扬嫌弃地问道。 “哎，心累。”付哲悠悠地说道，“果然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无法沟通。” “无法沟通就闭嘴，我还懒得跟你说话呢？” 叶树和顾念尘走在他俩后面，听着他俩日常斗嘴，没有说话。 顾念尘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手背碰了碰叶树的手，发现叶树没有躲避，心里突然就开出了一朵花。 然后他又假装不经意地碰叶树的手背，碰了几次后，终于鼓起勇气握住了他的手。 叶树在心里笑了一声，觉得小土真是太可爱了，不过脸上还是维持着面无表情。他早就不生气了，但是顾念尘不主动跟他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就一路牵着手到了KTV，进门之后，叶树就松开了顾念尘的手，毕竟公共场合要注意一点。 顾念尘心里一阵失落，但看着人来人往，就打消了再去拉他手的念头。 石嘉扬在前台订好包厢后，兴高采烈地拉着顾念尘进去了。付哲和叶树也跟着进去了。 包厢里是熟悉的灰暗，小彩灯在上方旋转，灯光打到的地方五彩斑斓。 石嘉扬先尽情地唱了几首儿歌，吼累了之后下来了。 然后付哲唱了两首流行歌曲。 “顾老师和叶子一起来首呗，我想听你俩第一次唱的那首歌。”石嘉扬说道。 叶树听到他的话，想了一下。 他和顾念尘第一次来这里，是替付哲选歌，那个时候石嘉扬让顾念尘唱歌，他请自己合唱。自己还以为两个人是第一次合唱，被熟悉感和默契击中，唱得酣畅淋漓。 顾念尘看看叶树，问道：“可以吗？” 叶树没有说话，直接站了起来，走上去，点了《Beautiful World》。 作者有话要说：小土：我们和好了，撒花撒花~ 蠢作者：嘿，接住啦！ ☆、第67章 付哲碰了碰愣了的顾念尘，示意他跟上去。顾念尘回过神来，赶紧走到叶树身边，拿起了另一只麦克风。 熟悉的旋律响起，熟悉的场景再现。 “Here we go, lost in the lessons. Sometimes I mess up my intentions.” 顾念尘唱了第一句，然后叶树默契地接着唱。两个人像第一次那样，心有灵犀地唱着，只是心情和当时的已经完全不同。 “Forgiveness in your eyes，with nothing to hide.” 顾念尘唱到这句，不自觉地看了看叶树，不过只看到了侧脸,但是他没有移开视线，接着唱下去。 No more fearing my reflection. Here I am, with these imperfections. You know my flaws, but you don’t care, can take them all. Till now I was barely breathing. But you gave me something to believe in. （从今以后我不再畏惧，即使我有许多缺点，然而你并不在意，并且坦然地接受了所有。我曾经难以呼吸，但是你给了我信仰。） 叶树知道顾念尘在看他，那目光太热烈，以至于他有点不敢回视。他知道顾念尘不仅仅是在唱歌，那几句歌词包含着他对自己说的话，和对自己的感情。 他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感觉自己被这个人吃定了，唱完最后一句之后，他没有立即下去，而是转身抱了抱顾念尘。 “It’s a beautiful world.”石嘉扬兴奋地喊了一句。 叶树只是抱一下就松开了，顾念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的时候，叶树已经下去了。他慌忙把麦克风放下，回到叶树身边。 “你还生气吗？”顾念尘看不清他的表情，小心地问道。 叶树本能地摇了摇头，随即说了一句：“没有。” 顾念尘激动地一把抱住了他，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 “完了，又要开始nüè狗了。”石嘉扬看着他俩吐槽了一句。 “又不是不让你nüè。”付哲淡淡地接道，“你酸个什么？”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谁管你了？我吃饱了撑的才管你gān啥？” “你可不就是撑的？刚刚在店里都快赶上我的食量了。” 叶树听他俩又吵起来了，拍了拍顾念尘，他们两个都是坐着的，这样抱着时间长了不舒服。 “抱够了没？” “没够。”顾念尘说道，“抱一辈子也不够。” “没够回家再抱，先松开。” 顾念尘听了他这句话，恋恋不舍地松手了，随后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你要跟我回去？” “怎么，不欢迎吗？”叶树故意逗他。 “荣幸之至。”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那这个暑假你都跟我住吗？” “你不回家？”叶树问了一句。虽然他有顾念尘房子的钥匙，无论顾念尘回不回家，他都可以住在那里。 “不回。你知道的，家里没人。”顾念尘说道，“而且我们不是八月初要跟着好奇学长一起去支教吗？八月二十号要军训。” 经顾念尘这一说，叶树才想起来，五月底的时候好奇问他们暑假愿不愿意一起去支教，半个月的时间，他俩当时同意了。 D大的军训向来是安排在大一升大二的时候，为期三周，这一茬他也差点忘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要跟我一起住吗？”顾念尘又问了一遍。 “你觉得呢？”叶树根本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那暑假结束后，你也跟我一起住，好吗？”顾念尘又问道。 叶树顿了一会儿，看了看俩室友，回答了一句：“再说吧。” 顾念尘很开心，因为叶树如果不拒绝地话，八成就是同意了。 他在灰暗中飞快地亲了叶树一下，叶树只感觉嘴角仿佛有一片羽毛擦过。然后就看到顾念尘起身，走上前点了一首歌。 顾念尘开口的时候，三个人都惊了一下。 “卧槽！顾老师还会唱粤语歌！”石嘉扬心里想着就说了出来。 “而且唱得很标准。”付哲接道，“不过你应该听不懂。” “我……确实听不怎么懂。”石嘉扬难得的没有反驳。 顾念尘望着叶树的方向，深情地唱着，叶树带着笑意轻轻地跟着他唱。这是一首很美好的老歌，年龄比他们都大十几岁。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 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 都一般心醉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共你双双对好得戚好得意 地暗天崩当闲事] [我与你永共聚分分钟需要你 你似是阳光空气 办靓的皆因你癫癫地皆因你 为你甘心做傻事] “啊，我又酸了。什么时候能有人跟我唱情歌啊？”顾念尘唱完之后，石嘉扬故意说道。 “让付哲给你唱。”顾念尘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坐到叶树身边。 “我拒绝。”付哲淡淡地说道。 “嘁，谁稀罕？我就当顾老师是给我唱得，反正我全听到了。” “傻儿子，你是觉得爸爸我提不动刀了吗？”叶树听到石嘉扬的话，威胁地说了一句。 “不不，您当然提得动，是我飘了。”石嘉扬很怂地说道，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不友好。在213，他就是最底层的。 “话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家？”叶树问了一句。 “我无所谓啊，反正家离学校很近。”付哲说道。 “我可能过段时间回，在老母亲面前找找骂，然后回来找你们玩。”石嘉扬知道叶树是基本一直在学校的。 “嗯。我想7月份规划一下，把[汪]重新营业，可能会需要你们帮忙。” “没问题，随叫随到。”付哲回答。 “我也是！我最喜欢帮忙了！”石嘉扬赶紧举手表明自己的立场。 “先谢谢了。” “唉不用，到时候你给我个会员卡就行，打0折的那种。” “你就这点出息。”付哲瞥了他一眼说道。 “对啊，我就这点出息，怎么了？”石嘉扬笑眯眯地说道。 “没怎么，你很厉害你最棒，给你鼓鼓掌。”付哲面无表情地拍了两下手。 “谢谢。”石嘉扬礼貌性地回道。 之后四个人又分别唱了几首歌，出来的时候快十点了。 “美好的暑假啊，我来了！”石嘉扬站在街上喊了一声，路上的人瞅了他几眼，就自顾自地走了。 他喊完之后，发现三个人已经把他撇下了。 “顾老师，叶子，等等我！”他又喊道，不过喊完之后发现叶树走得更快了，还拉着顾念尘。 “他俩为啥不等我？”石嘉扬气喘吁吁地小跑到付哲身边。 “嫌你丢人。”付哲嫌弃地回答。 “哦。”石嘉扬有点沮丧，“我真的那么不好吗？” 付哲差点脱口而出：“挺有自知之明。” 不过他看了一眼，发现石嘉扬这句话好像是认真的，就发挥了他那少得可怜的同情心，安慰了一句：“其实还好。” 随即补充道：“叶子和顾老师半个月没见了，他俩回去亲热去了，嫌弃你只是很小的一个原因。” “这样啊，嘿嘿。”石嘉扬听完他的话就开心了，真的是特别好哄。 “回去呗，别傻站着了。”付哲被他的笑感染，说话都柔和了。 “嗯嗯，走，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石嘉扬笑着喊了一句，然后拉着付哲的胳膊往前走。 “二货！”付哲任他拉着，笑着说了一句。 叶树再次踏入这个屋子，觉得一切还都是那么熟悉，门口有他的拖鞋，浴室里有他的牙刷和毛巾，客厅上摆着他送的花，卧室里有他的睡衣。 他在沙发上坐下，舒服地窝着，觉得特别踏实和幸福。 “先去洗澡，等会再睡觉。”顾念尘看他眯着眼睛，担心他睡着，就说了句。 “你先去，让我窝会儿。”叶树懒懒地说。 顾念尘看他那个样子，也就由他去了。等他洗好澡出来，叶树果然像是睡着的样子。 顾念尘轻轻地走到他身边，低下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的眼皮在动，就明白了他是在装睡。 既然装就让他装好了。 叶树等了一会儿，发现顾念尘一直没有动作，就偷偷地自以为特别隐蔽地眯缝着眼看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顾念尘带着笑意在看他。 伪装失败。 “这么好的条件，我人都准备好了，你怎么不gān点坏事呢？”叶树睁开眼有点失望地说道。 “你是在勾引我吗？”顾念尘笑着问道。 “谁勾引你了？瞎说。”叶树口是心非，“我去洗澡了，不许先睡！” 顾念尘看着他的背影，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他的小树实在是太可爱了！ 天知道他刚刚有多想亲上去，只不过硬生生地忍住了。 叶树十分钟就洗好了，湿着头发就出来了。 “怎么不chuīgān头发？” “这么短，等会就gān了，不用chuī。”叶树笑眯眯地看着他。 “坐好。”顾念尘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然后去浴室拿过毛巾给他擦头发。 “不chuīgān，至少也要擦一下，没见过你这么懒的。” “咋了，嫌弃我了？”叶树故意问道。 “不嫌弃。”顾念尘说道，“你怎么样我都不嫌弃。” “唉，你说咱俩老了，你会不会还这样给我擦头发？” “会。”顾念尘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补充，“只要你还有头发。” 叶树噗嗤就笑了，然后他猛地起身，一把抱住顾念尘，把他压在了沙发上。 顾念尘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亲爱的小土，我可以亲你吗？”叶树带着笑认真地问道。 顾念尘没有说话，主动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一点都不温柔的吻，两个人像是要把半个月的想念都通过这个吻发泄出来，彼此较量着谁更思念谁，谁都不肯认输。 唇齿相依的感觉太过美好，通过庸俗的口舌jiāo流，仿佛灵魂也能相通。 最后叶树咬了一下顾念尘的舌尖，顾念尘吃痛才放开他。两个人的嘴唇都是红肿的，不过顾念尘还是不认输。 他把叶树揽到自己怀里，细细地亲吻，额头，眉眼，鼻梁，脸颊，仿佛在亲吻自己唯一的珍宝。 叶树任由他亲了一会儿，开始慢慢地回应他的吻，就在两个人温度逐渐升高的时候，叶树打断了他。 “停！小土，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顾念尘目光炙热地盯着他。 “你害我担心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补偿下我？” “怎么补偿？”顾念尘有点期待地问。 “把你送给我吧，你愿意吗？”叶树认真地看着他。 “愿意。”顾念尘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确定？” “非常确定。”顾念尘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车是不可能开的，怕出车祸，大家自己想想就算了。 （唉，其实我站土树的，但小树不愿意，他拿着四十米的长刀威胁我，于是就这样了…… ☆、第68章 顾念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身上的酸痛感提醒他昨晚的那些疯狂和亲密都不是做梦。 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叶树，觉得自己只是看着他，就特别满足特别幸福。 他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开始细细地亲，很温柔很小心的，亲叶树的额头，眉毛，眼睛，脸颊和嘴角。亲着亲着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叶树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笑着看他。 “早。”顾念尘笑着对他说道。 他刚说完，叶树就翻身压住了他，在他嘴角啄了一下，然后说道：“早。” “你刚刚趁我没醒的时候偷亲我，嗯？” “不是偷亲，是光明正大地亲。” “行啊，那我现在要亲回来。” 叶树说完就开始重复刚刚顾念尘的动作，从他的额头亲到脸颊，最后停留在了嘴唇。 亲到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叶树才放开了顾念尘。 “小土，我有没有弄疼你？”叶树把胳膊搭在他身上问道。 顾念尘摇了摇头。 “假的，我不信！据说第一次都很疼。”叶树昨晚已经很克制很温柔了，顾念尘没有说过疼，但想想肯定也不好受。 “那下次你试试就知道了。”顾念尘笑着看他。 叶树犹豫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好。” 叶树觉得上下没有什么关系，他是真的喜欢顾念尘，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开心就好。 “怎么办？”顾念尘状似无奈地问了一句。 “嗯？什么怎么办？”叶树不懂他问的是什么。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戒不掉了，怎么办？” “那就不戒呗，我又不会跑。” 两个人又腻了一会儿，叶树起来去买了早餐。因为家里已经没有食材了，连一粒米都没有找到。 顾念尘说自己没问题，要下来吃饭，但叶树不愿意，非得让他坐在chuáng上自己喂。叶树喂他一口粥，自己喝一口，一顿早饭磨磨蹭蹭地吃了半个小时。 叶树以前很看不起那些腻腻歪歪的小情侣，没想到自己现在也成了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真的是想时刻见到他，腻在他身边。 吃过饭，叶树把顾念尘抱到了沙发上，找了部喜剧电影放。今天是放假的第一天，他盘算着之后的假期都要住在这里，所以决定要回宿舍一趟，把衣服带过来。 还有一日三餐，现在放假了有时间，要钻研下厨艺，不能整天让顾念尘做饭。像今天这种情况，自己就可以好好地表现下。 “中午的时候想吃什么？”叶树从后面搂着顾念尘问道。 “刚吃过早饭，就说午饭了？” “对啊，难道要说晚饭吗？” 顾念尘想了一会儿回答：“我都可以，你想吃什么？” “没想好，等会再说吧。”叶树笑着说道。 看完一部电影才十点多，叶树就又找了一部喜剧片给他看。 “我回宿舍一趟，去拿下衣服，你乖乖待在家里。”叶树找完电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顾念尘失笑，“去吧。” 叶树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米蔬菜肉蛋之类的食材，准备等会自己做饭，然后拎着一大袋东西回了宿舍。 石嘉扬和付哲预料之中的还躺在chuáng上，不过都已经醒了。 “叶子，你咋回来了？”石嘉扬看到他就问道，“是不是怕我们饿死，回来给我们送饭的？” “想多了，我回来拿衣服的。”叶树心情很好地回答。 “那一大袋子不是吃的吗？” “是吃的，但不能吃。” “为啥不能吃？” “那你下来吃呗。” 石嘉扬听到叶树的话，真的爬了下来，他翻开袋子看看，果然全是生的，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地掏出一个西红柿，随便冲了冲，然后啃了起来。 “你买这些，是要做饭啊？”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叶树很快地把衣服收拾好了，夏天的衣服都很薄，容易收拾。 “哦，那我要去蹭饭。”石嘉扬两三下啃完了西红柿，“顾老师做饭比食堂好吃多了。” “是我做，不是他做。”叶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死心吧。” “那我也要去，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 石嘉扬说着就换下了睡衣和拖鞋，巴巴地看着叶树。 叶树想着顾念尘的情况，再一次表示了拒绝：“我怕毒死你。” “没事，毒不死，我的胃特别qiáng大。”石嘉扬笑眯眯地说，“我帮你拎行李。” “那明天行不？今天不太方便，我只买了一点东西，只够我和小土吃的。” “那好吧。”石嘉扬没办法反驳这个理由，只得作罢。 叶树准备走的时候，石嘉扬又突然说道：“我等会吃完饭去找你们玩。” “我们要睡午觉。”叶树说道，“你待在宿舍和付哲玩吧。” “你睡你们的，我不会打扰，就在客厅玩电脑，等顾老师睡醒，我再跟他玩。” 付哲终于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傻胖子，人家要过二人世界，你就别去当灯泡了。” “哦，这样的吗？”石嘉扬刚刚反应过来，“那我整个暑假都不能找顾老师玩了吗？” 叶树叹了口气，“不会的，我刚刚不是答应你，明天让你来吃饭吗？” “啊对，那你明天记得多买点东西，我不挑食，但喜欢吃肉。”石嘉扬听完他的话就开心了起来。 叶树出去了近一个小时，回来时顾念尘的电影还没看完。他把自己的衣服放进了衣柜里，看着旁边顾念尘的衣服，他满足地笑了。 顾念尘要起来做饭，叶树显然是不允许的，不仅不让他做，还不让他围观。顾念尘便由着他去了，专心地看电影等吃饭。 叶树做了一个番茄炒蛋，一个炒青菜，一个木耳炒肉。卖相依旧的不好，番茄炒的太过，和jī蛋全混在一起了，青菜是整根的，肉丝有粗有细。 饭是按照量加的，自动定时煮饭，算是最成功的了。 顾念尘尝了一块番茄炒蛋，叶树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吃下去，然后又夹了一块。 叶树没有问他味道怎么样，自己夹了一块，不过刚咽下去，就喝了一大口水。 “你怎么能吃下去的，这么甜的东西？”叶树自己都嫌弃自己。 “还好，我喜欢吃甜的。” “其实，我做好之后尝了下，觉得太咸了，就又往里加了点糖，结果一小心就加多了。” “嗯，挺好的。” “得了，你别安慰我了，我刚尝了。” “我说真的。”顾念尘说完就又夹了一块。 “我会努力的，我的目标是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叶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好啊。”顾念尘笑着回答。 青菜和木耳炒肉倒还可以下咽，除了都稍微有点咸。 晚饭的时候，顾念尘要做饭，叶树这次没有拦他。他实在是不忍心让顾念尘再受自己的祸害了。 叶树洗了碗，然后两个人一起出门去散步溜食，毕竟顾念尘在屋里宅了一天，出去透透风比较好。 两个人没有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偶尔有微风chuī过，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彼此却觉得都很好。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个公园，叶树拉着顾念尘进去，找了个长椅坐下。 不远处有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身体随着音乐摆动，脸上几乎都带着笑。附近有大爷在打太极拳，顾念尘看着看着就笑了。 “笑什么？”叶树好奇地问道。 “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事？” “等会你就知道了。”顾念尘卖了个关子。 叶树也没再问他。 大爷打完了一轮，走到他俩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顾念尘看见他，主动搭话：“师父好。” “唉你好。”大爷习惯性地回道。 回完之后坐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顾念尘，然后笑着问道：“现在的小孩子真有礼貌，我不认识你吧？” “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在这里，您教我打太极拳，还记得吗？” 大爷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哦是你呀，教一遍就记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来过，再忙也要锻炼身体。” “嗯，有点忙忘记了，以后一定qiáng身健体。”顾念尘笑着回答。 “你现在是咋样，工作找到了吗，还让你老婆养你啊？” “找到了，不让了，我养他。” “嗯，那还行。闺女六岁了吧，是不是该上小学了，想好去哪上了吗？” “还没。” “那可不行，你这家长咋不操心，孩子的教育是很重要的。” 叶树静静地听着他俩说话，越听越听不明白，想插话又插不上。 顾念尘看着叶树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然后忍不住地笑了，他握住叶树的手，然后向大爷说道：“其实大爷我骗了您，对不起啊。我没有二十九岁，没有工作，也没有女儿。” 大爷反应了一会，然后笑道：“唉这有啥，你不嫌我烦，还陪我聊天，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那你多大了，有没有对象？”大爷笑呵呵地问道，“我女儿特别漂亮，还没对象。” “我马上就十九了，有对象了，我对象也特别漂亮。” “哎呦，这么小啊，我第一次见你就说你是学生吧，还是我眼光毒。” “是学生，现在放暑假了。” “哪个学校的，学什么的啊？”大爷越聊越兴奋。 “D大，学医的。” “D大好啊，全国有名的，学医好啊，救死扶伤，你这个小伙子真不错！”大爷仿佛忘记了去年的时候他说过的“你这个小伙子不行啊”。 “你旁边这个小伙子呢，你朋友吗，有没有对象？”大爷跟顾念尘说完把目标转移到了叶树身上。 “哦，我就是他对象。”叶树淡淡地回答。 “俩小伙子咋搞对象，你们又在骗我了。”大爷笑着说道，“不管有没有对象，你俩都是好孩子，我闺女比你们大太多，是没戏了。” “她一定会遇上对的人，一定会幸福的。”顾念尘说道。 “但愿吧。你俩也要幸福，当长辈的不希望你们有多大的成就，一辈子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行。” “嗯，谢谢大爷，我们会的。”叶树握了握顾念尘的手，回答道。 “那要不要跟我这个老头子一块打拳？再打一遍就要回去喽。” 顾念尘点了点头，然后把叶树也拉了起来。 叶树不会打，两个人都教他，他勉勉qiángqiáng地跟着打了一遍。 打完一遍，大爷就跟着广场舞的领舞大妈回去了。 叶树和顾念尘又逛了一会儿，顾念尘跟他说了自己和大爷的相识过程，叶树静静地听着，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十指紧握，一路走了回去，路灯拉下长长的影子，jiāo缠在一起，没有孤独的缝隙。 从今以后，所有的路，都并肩同行，无所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窝在想如果在这里完结了，会不会被打死？（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小树&小土&胖子&傻哲：嗯？你说啥？再说一遍！ ☆、第69章 第二天石嘉扬拉着付哲十点就起了，然后两个人一起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大咧咧地去蹭饭了。 顾念尘知道他们今天来，上午和叶树去买了很多菜。 石嘉扬看顾念尘和叶树在厨房忙活，就想去帮忙。叶树递给他一根huáng瓜，让他先啃着，然后把他赶了出来。 四个大小伙子都挺能吃的，于是他俩炒了七个菜，煮了一大锅饭。 石嘉扬一边吃一边赞叹，比着付哲妈和他妈的手艺还有差距，但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吃了这么多天的食堂和外卖，这样家常的菜实在难得。 “吃完去洗盘子洗碗。”叶树毫不客气地指使他俩。 “你不怕我把盘子打碎了？”石嘉扬挺有自知之明地问。 “不怕，打碎了双倍赔偿。” “你们怎么不买个洗碗机？手洗多费劲啊？”石嘉扬嘟囔了一句。 “穷。别废话，以后还想来蹭饭，就赶紧去洗。”叶树对他说道。 “我这就去洗。”石嘉扬听见不能蹭饭就刷地站起来，一点也没有不情愿的样子。 二十分钟后两人还没出来，叶树问顾念尘：“他俩不会不知道怎么洗吧？” “很有可能。” “那要不要去看看？” “好。” 叶树和顾念尘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洗得这么慢了。 他俩洗得特别认真特别仔细，像是要把每一个盘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洗得像新的一样。一个盘子付哲洗完两遍递给石嘉扬，石嘉扬要再洗两遍。 “行了，我来洗吧。”叶树突然出声把他俩吓了一跳。 “我们洗得不gān净吗？”石嘉扬疑惑地问道。 “gān净，非常gān净，但你们一个盘子用的洗洁jīng的量是我洗一顿饭盘子的量。” “那我再给你买瓶”付哲试探性地问。 “不是这个问题，你俩出去吧。”叶树无奈地从他们手中接过盘子。 五分钟之后，叶树就全部搞定，回到了客厅。 “趁着你俩也在，我说说我的设想吧。” 石嘉扬正在喝酸奶看电视，听见叶树的话，把电视暂停了。付哲也转头看着叶树，明显是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想把[汪]重新营业，但是变很多东西。首先，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咖啡店，而是饮品店。咖啡的价格比较高，主要顾客不是学生，只卖咖啡有点làng费店面和资源。” “所以你是打算卖很多饮品，会卖奶茶吗？”石嘉扬吸着酸奶兴奋地问。 叶树点了点头，“奶茶，果茶，咖啡，冰沙等都会卖。我观察过，我们学校的学生喝这些饮品的比喝咖啡的多得多。” “那这些饮品怎么做，供货商怎么办，定价如何？”顾念尘问道。 “这些都是问题，所以我准备这几天我们分头去调查下，看看附近以及其他大学周边的饮品店，都有些什么单品，定价如何，店里有多少人。” “大体的做法差不多，网上也有，像奶茶一般就是奶jīng加红茶，也有牛奶加红茶的，再放点其他配料，像珍珠、椰果、红豆。” “原材料可以从网上买，找靠谱的店家，商量好价格。做法我们可以慢慢摸索，自己尝试着做。” “我们有现成的店面，有学生这个庞大的客户群，所以我相信是没问题的。” “这么多饮品店，你拿什么保证同学会买你的？”付哲问道。 “开业前三天，可以免费试喝，之后我会时不时地推出活动，可以办会员卡积分兑饮品，我们学校的学生凭学生卡可以打八折优惠。可以通过学校各个组织进行宣传，像社长部长学生会主席都是我们的同学，内建的时候需要饮品，我们比外边有优势得多，便宜联系方便又有同窗情。”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保证质量，奶茶用纯牛奶，果汁用真的水果，打着健康又不失美味的牌子，不愁没顾客。” 顾念尘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行。” “叶子，你不去做生意可惜了。”石嘉扬佩服地说道，“哦对，现在这就是做生意。” “我可以入股吗？前期需要钱吧”付哲笑着问道，“以后赚钱了每个月分我点零花钱。” 叶树想了想，笑着说道：“行啊。” “唉，那我也入，兄弟要有福同享。”石嘉扬积极地举手。 叶树点了点头，“可以，那你们能拿多少钱？” 其实开店最花钱的是店面和前期机器的费用，叶树这些都不需要担心，所以花不了太多钱。他自己手里有两万多块，顾念尘也有点钱，完全是不需要别人的钱的。 “你需要多少？”付哲反过来问他。 “三万块足够了，需要买两台榨汁机、一台冰沙机、一些原材料，还有纸杯。” “那我出一万。”付哲淡淡地说道。 “完了，我想起来我手里没钱，生活费我妈一月一给。”石嘉扬悲哀地说，“我给我爸打个电话，看能要到多少。” “没事，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那这样吧，我的一万块算是我俩的。”付哲想了一会儿说道，“胖子你以后记得还我五千。” “好，可以分期吗？一个月还五十？”石嘉扬巴巴地望着他。 “有点出息，每个月分红都不止五十。”叶树笑着看向他。 “那一个月还一百吧，不能再多了。” 商量好之后，第二天四个人就出发了。付哲和石嘉扬一起，调查学校附近的饮品店。叶树和顾念尘一起，去了隔壁友校的附近。 大多数店的菜单都是公开的，叶树买了一杯饮品，笑着问可不可以拍菜单，因为想给朋友带一杯，但不知道他想喝什么，就让他看看菜单。 店员小姐姐几乎都不拒绝，有的甚至直接送给他纸质菜单。 到下午六点的时候，叶树和顾念尘调查了八家店，付哲和石嘉扬调查了六家。 他们把收集来的菜单都输入了电脑，叶树才发现起名字也有学问，像“夏果冰治”其实就是普通的气泡水加上一些菠萝果肉，“百香果双响pào”其实就是百香果茶加上珍珠和椰果。 不同地方的饮品价格不同，商业区的普遍要比大学附近的高一些，学校附近一般10元-20元，而商业区的都是20元以上。 S市的饮品店是真的多，以前都没注意过，像堕落街上就有五家。之后的两天他们接着调查，总共调查了近50家店，叶树心里大致有了自己的菜单和价格。 确定菜单后，就是制作方法。他从网上搜了可能需要用到的材料，买了一些，然后四个人就开始在店里鼓捣起来。 叶树最后还是用的简洁的名字，名字可能会有一些作用，但最后还是要靠产品的质量。 “我们的奶茶要用多少牛奶，多少红茶，是把茶泡好加牛奶，还是茶叶在牛奶里煮，然后过滤？需要加其他的东西吗，蜂蜜、糖、奶油之类？”付哲看着一大堆的东西问道。 “你可以都试试，最后看哪种好喝，选哪种。不过煮就算了，没有锅而且太麻烦，可以把牛奶用咖啡机打热，然后茶叶放里面。”叶树回答。 “我们杯子是多大的？” “中杯是360ml，大杯是600ml。” 杯子是叶树在某宝上定制的，有纸杯和塑料杯两种，有中杯和大杯两种规格。 杯子的图案就是各种各样的[汪]，全是江泽画的。叶树从咖啡杯，员工服，店牌上照下来，然后通过抠图形成底图，发给店家定制。 “你们根据杯子容量自己定吧，随便弄。” “好勒，我这么多奶茶可不是白喝的。”石嘉扬兴致勃勃地说。 折腾了一下午，用完了差不多一箱牛奶，最后确定了奶茶的配方。果然石嘉扬的奶茶不是白喝的，除了牛奶和红茶，他还加了淡奶和奶油，用蜂蜜替代了糖。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就是窝在店里，不断地进行试错，当然也买了别家的很多饮品进行对比，石嘉扬直喊道他得一个月不进饮料店。 最后敲定制作方法的时候，四个人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叶树请客一起吃了顿饭。 “我们什么时候开业？”石嘉扬边吃边兴奋的问，他真得是超级期待了。 “七月没几天了，八月份要支教加军训，我想等开学的时候。”叶树回答。 “也行，正好赶一波新生入学的时机。” “开学之后的营业有想过怎么办吗？我们四个并不是一直都有空，要上课。”付哲考虑得长远一些，“是不是要请些人？” “当然要，我和小土商量过。”叶树看了看顾念尘。 顾念尘点了点头，“两个人应该就够了，只是没想好是请全职员工还是兼职员工。” “我觉得一个全职一个兼职，全职的最好有点经验，在饮品店工作过，兼职的就无所谓了，从我们学校找。”叶树说道，“其实兼职也不一定只要一个，我们可以设置一个兼职的岗位，但兼职人员招多点。例如招五个人，把每天的营业时间划分为几个时间段，让兼职人员根据自己的空闲时间报班，工资就是时薪。” “厉害！”付哲听完他的话就放下筷子，开始鼓掌。 石嘉扬跟着鼓掌，“真的厉害，特别佩服。” “我们要做出自己的特色！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帮忙。”叶树举起装着柠檬水的杯子对着他俩，“gān一杯！” 吃过饭付哲和石嘉扬回了宿舍，叶树和顾念尘回了他们的家。 叶树一到屋子里就瘫在沙发上，忙碌了这么多天，现在可算是可以休息了。 “累吗？”顾念尘站在他身后，轻轻地给他按摩头和肩膀。 “嗯。”叶树舒服地眯着眼，他是真的累。 按了一会儿，叶树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随即想起来顾念尘也跟着忙碌了这么多天，就挣扎着清醒，站起来洗了把脸。 他把顾念尘按下，学着他的方法和力道，给他按了起来。 顾念尘笑着说不用，叶树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按着。只是按着按着手就越来越不老实，顾念尘在情势失控之前按住了他的爪子，然后站起来亲了他一口，去洗澡了。 两个人在刚放假的时候亲热了一次，后来就忙着开店的事情，每天就只有亲亲抱抱。现在可以放松了，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怎么还忍得住？ 叶树走到浴室门口，虽然门是关着的，但是没有锁。他推开门进去，厚脸皮地说一起洗，顾念尘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于是本来十几分钟就能洗完的澡，两个人一起洗了好久……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还是个孩子，最后是小树bī着我写的，我尽力了…… （其实窝很久之前就想在学校附近开家饮品店，但是穷，谢谢小树替我圆梦！鞠躬！） ☆、第70章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就窝在家里，看看电影，chuīchuī口琴，研究研究菜谱，晚上吃过饭去散步，跟大爷一起打太极拳。日子过得特别清闲，特别养老。 八月二号的时候，张浩棋召集他们在“阿猫”吃了顿饭，作为支教前的饯行宴，同时商量商量支教的事情。 叶树和顾念尘到的时候，只有好奇到了。 “嘿，两位帅哥，蜜月过得怎么样？”好奇一见到他俩，就开玩笑地说道。 “挺好的。”叶树笑着回答，“你这个单身狗的暑假怎么样？” “啊，我受伤了。”好奇捂着胸口做出痛苦的表情，“不怎么样，孤独寂寞冷。” “现在外边气温28度。”叶树指了指窗外，“你去站几分钟就不冷了。” “我心冷。” “那我无能为力。” 叶树和张浩棋闲扯了没多久，林乃文和汪一聪到了，随着他们来的还有两位同学，一男一女，叶树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两人。 “好的，我们的支教小分队人到齐了，大家先坐下点菜。”好奇笑嘻嘻地说道。 “大家自我介绍下吧，你们四个应该不认识。”汪一聪说道。“我们三个老狗就算了。” “我叫叶树，经管试验班的，开学大二，他是顾念尘，医学生，和我同级。”叶树首先开口，虽然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语气也很温和，但另外两人莫名觉得有距离感。 “我是沈以儿，中文系，林学姐和汪学长的直系学妹，我们都是一届的。”女生声音很低地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我是陆可，哲学系的，原来你就是顾念尘，久仰大名。”男生说完对着顾念尘伸出手，顾念尘犹豫了下，然后很快地握了握分开了。 “认识？”林乃文问道。 “我们这学期有门专业课，期末第一名就是顾念尘，老师课上经常提到他，说他的观点很新颖有趣。” 陆可说道，“没想到你是医学生，我说怎么其他课没听过你的名字。” “我是选修的。”顾念尘淡淡地说道，不过他对陆可完全没印象。 “大神，佩服。”陆可伸出大拇指说道。 “来来来，吃饭，填饱肚子要紧。”好奇看菜上来了，就赶紧说道。 顾念尘一直在给叶树夹菜，叶树照单全收，时不时地给他夹两筷子。 “我们要去两周，大家想好教什么了吗？”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好奇问道。 “我都行。”林乃文说道，“没有我不会的，小学生完全是小意思。” “麻烦林同学听一下题，我是让你们自己定而不是我定你们选，so，这是一道填空题而不是选择题。”张浩棋说完喝了一口冰可乐。 “哦，那你说我可以教什么，不然我讲故事吧？” “可以。”好奇点了点头，“要写一份教案，关于讲什么故事。” “那我也讲故事。”汪一聪机智地说。 “不行！每门课只能有一个人，我们要保证课程丰富多彩。”好奇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那我教他们桌游吧，好玩又健脑。” “行吧，你也只会这个了。”张浩棋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 “我教数学，一笔画、数独之类。”顾念尘说道。 “我自然吧，植物、星座这些有趣的东西。”叶树说道。 “手工可以吗？”沈以儿轻轻地问。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自己准备材料。”好奇笑着对她说，“不用紧张，我们大家还要相处半个月，自在一点，都是朋友。” “那我音乐吧，教他们唱歌。”陆可最后说道。 “OK，那就这样定了，让我们预祝一切顺利！”张浩棋举起可乐罐示意gān杯，大家很给面子的碰了碰。 “哦，对了，我们这次支教在学校团委立了项，属于暑期实践，要jiāo实践报告，结项时还要答辩。”张浩棋突然说道，“所以，大家要写教案，课上需要用到的材料也需自己准备，相关花费凭证要留着，开学报销。” “我们去的学校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多媒体教学设备，学生是多大的？”叶树问道，这些会影响他课程的设置。 “据说是有的，可以做ppt，条件还可以，学生是三到六年级混编的。他们现在也放假了，我们不教具体几年级的内容，所以那边的负责人就把学生混编了。” “明天我们到地方，后天是破冰，5号才开始上课，每个人两节课，至于课程顺序我晚上排出来，有问题的可以调换。”张浩棋说道。 3号上午八点的时候，几个人在学校正门口集合。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山区，没有直达的火车或大巴，要先从S市坐高铁到当地市，再从市里做大巴到县城，从县城坐电动三轮或摩的去山区。 高铁坐了三个多小时，大巴又坐了三个多小时。等到当地县城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几个人坐车坐得都很难受。 沈以儿晕车，在大巴上直接吐了出来，林乃文在扶着她。 从车站下来，就有很多人问他们坐不坐车。汪一聪和张浩棋都没有坐过摩托车，有点心痒，恰巧一辆电动三轮只能坐四个人，于是他俩就愉快地决定坐摩的。 林乃文也很心痒，她觉得坐在摩托车上chuī风一定特别带劲，只是沈以儿明显还没缓过来，现在还紧抓着自己的胳膊，她就只能遗憾地坐了电动三轮。 “你想坐什么？”叶树问顾念尘。 “你坐什么我就坐什么。” “行，那就摩的！”叶树把行李放到三轮车上，然后把顾念尘的行李箱也放了上去，拉着他去找摩的师傅。 于是林乃文带着沈以儿和陆可很不情愿地先走了。 摩的是很多的，虽然称为摩的，但并不全都是摩托车，还有部分两轮电动车。一辆车只能载一人，但叶树并不想和顾念尘分开，或者说是想亲自载顾念尘。 “大哥们，能商量个事不？”叶树露出招牌式笑容，问两个在一块唠嗑的师傅。 “啥事？”师傅用方言问道。 “我们两个要坐车，但他不怎么喜欢和别人接触。”叶树指了指他身后的顾念尘，“所以可不可以两位大哥坐一辆车，我们两个一辆车，价钱好商量。” “没啥不可以的，但你这细皮嫩肉的，会骑车吗？”另一位师傅怀疑地问道，“你俩一看就不是我们这小地方的人。” “会的，我也是小地方的，小村子里的，如果有任何损坏的地方，我们负全责赔偿。”叶树笑眯眯地说道，“两位大哥一看就是好人，帮个忙呗。” “行，我把车借你。天天拉人，今天也被人拉一回，还不耽误赚钱。”其中一位师傅说道。 叶树笑着接过钥匙，听大哥告诉他怎么加速怎么刹车怎么转弯，一个劲儿地说谢谢，直说得大哥笑得合不拢嘴。 “没有头盔吗？”叶树看大哥讲了一圈都没提到，就主动问。 “要啥头盔，开稳点就没事。我骑车十几年了，都没出过jiāo通事故。” 叶树无奈地点了点头，没有就没有吧。 顾念尘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叶树单纯找车。后来看叶树跟着大哥在车旁不住点头，就走上前去。 “我当你专属司机，敢不敢坐？”叶树看他过来，故意问道。 “为什么不敢？”顾念尘笑着说道，“荣幸至极。” 两位大哥的车一辆是摩托车，一辆是电动车，本来是摩托车的大哥答应借给叶树车，但电动车大哥说摩托车没有电动车好骑，而且摩托车比较猛，就让叶树骑他的电动车。 叶树没有拒绝，说实话，他确实电动车骑得比较稳。高中的时候在咖啡店兼职，经常骑着小电驴送外卖，摩托车只是在小电驴没电时骑过几次。 张浩棋和汪一聪也找好了车，四个人就出发了。叶树不认识路，载着顾念尘跟在另外三辆车后面。 大哥刚开始时骑得还可以，速度不快不慢，叶树毫不费力地跟着。后来路上人越来越少，他们就骑得越来越快，尤其是骑摩托车的两位。 张浩棋坐在后座，大喊着太慡了，还催促再快一点。 “小土，搂紧了。”叶树大声说了一句，感觉顾念尘搂紧了他的腰，就加大了速度。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两旁的路不断地退去，偶尔路旁有棵树，残影也很快消散在视野里。 路越来越窄，人越来越少，太阳渐渐地下沉，天空泛起橘huáng，没一会儿这huáng色就染满了天边。 乡村的夏日huáng昏，静谧美好。 叶树也忍不住喊了起来：“啊啊啊~” 顾念尘笑着看向他的侧脸，风chuī起叶树的短发，夕阳的光不吝啬地洒在他们身上，渡上一层橘huáng。他双手搂紧了叶树，心里满得像是要溢出来。 “小土，你也喊一下，特别慡。”叶树对着前方喊道，同时腾出一只手，迅速地拍了拍顾念尘的手。 顾念尘当然听到了，他犹豫了一下，喊道：“小树~” “唉，小土！”叶树边骑车边喊。 “我喜欢小树——”顾念尘迎着风大声喊。 “我喜欢小土——”叶树也笑着喊道。 “我最喜欢小树!” “我最喜欢小土！”叶树像是喊上了瘾，“超级喜欢，非常喜欢，特别喜欢！” 前面的张浩棋听见了叶树的声音，对着司机师傅喊道：“大哥，您能再快一点吗？” “还快，你想多快，这是电动车，不是汽车。”大哥大声回答，“已经35km/h了，很快了。” 好奇于是就认命了，后面的狗粮吃得他撑，为了报复，他转头对着叶树喊道：“我喜欢写论文！最喜欢写论文！” 他一直不断地重复这两句，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树大概是被他洗脑了，也出口一句：“我喜欢写论文！” “哈哈哈……”好奇计划成功，放肆地笑道。 叶树瞥了他一眼，然后加快了速度，张浩棋就看到叶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超过他，骑到他身边时还挑衅地笑了笑。 “大哥，您不是说已经很快了吗，他们怎么超过咱们的？”好奇不死心地问道。 “他们自然是更快呗，你这孩子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更快呢？例如40km/h。” “开那么快gān嘛，你们年轻人就是急躁，不能稳稳当当，踏踏实实。”大哥依旧缓慢地开着。 “我多加点钱行不，您开快点，不需要太快，超过前面那辆就行。”张浩棋说道。 “我按距离收费，不按时间，你就是钱多烧得慌，我也不要，该收多少就收多少，做生意要有原则。”大哥这一说还停不下来了，“不仅做生意，做人做事也要有原则。这个原则就是底线，不能触犯了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胖子&傻哲：我们也想坐摩的！ 蠢作者：想想就算了哈~ ☆、第71章 张浩棋接下来就听了大叔一路的教导，和前面三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远，不过始终在视线范围内。 大概快六点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地方。 他们支教的学校是在乡里，附近的几个小山村的孩子都来这一所学校。山村没有招待所，只有乡里有一间小旅馆。 小旅馆没有招牌，在路边的地上摆着一个灯箱，上面有着两个大大的方块字“住宿”，一根电线从灯箱下面拖到门里。 天已经灰蒙蒙的了，林乃文就生无可恋地站在灯箱旁边，白光打在她的脸上，有一种恐怖片的效果。 沈以儿和陆可站在店门口，旁边是他们几人的行李箱。 “你们gān吗不进去？站在这充门神吗？”浩棋一下车就问林乃文。 “等着你开房付钱。”林乃文瞥了他一眼说道。 叶树把车还给了大哥，同时留了大哥的手机号，大哥说这几天如果想租车可以找他。 小旅馆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穿着件汗衫，边啃西瓜边看电视。听见门响也没有动静，浩棋走到他身边，大叔还在哈哈地笑。 “老板，我们住店。”浩棋在木制的柜台上拍了一下。 老板反应过来，看到他们几人，立即把西瓜放到桌上，拽了张纸擦手，然后露出笑脸：“几个人啊，要什么房？” “七个人，都有什么房？” “一个人的，两个人的，三个人的都有。”老板热情地说道，“单人间28一晚，双人间48一晚，三人间66一晚。” 浩棋听完就沉默了，他从来没遇见过这么便宜的旅馆，这真的不是黑店吗？ “哪能呢，我是本分人。”老板笑着说道，“这是自家的房子，赚不赚钱都没关系，我们这小地方，没有旅馆，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就给外来人提供一个落脚的地儿。” 浩棋听完老板的话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他赶忙说道：“对不起，实在是您要得太便宜了。” 最后他们要了三个双人间，一个单人间。叶树和顾念尘一间，张浩棋和汪一聪一间，林乃文和沈以儿一间，陆可自己一间。 旅馆虽然便宜，倒也gān净卫生，有淋浴和卫生间，只是没有空调，没有wifi，没有电视。 幸好4G有信号，可以用流量上网，不然几人怕是连教案都做不了。虽然没有空调，但是有电风扇，而且夜里很凉慡，连蚊子都很少。 旅馆附近没有看到吃饭的地方，叶树问了老板，老板笑呵呵地说这附近没有饭店，他可以让自己媳妇给他们做，钱看着给就行。 几个人先把行李放进了屋里，然后就到柜台旁看电视，等着吃饭。 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实在人，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老板说这jī蛋是村里人养的jī下的，菜是村里人自己种的。 乡里每两天会有一次集，附近村里的村民会把自己家的菜，jī蛋，西瓜等等拿到集里来卖，还有卖一些手工的小玩意。 几个人吃了饱，浩棋掏出了三百块钱，老板和老板娘惊呆了，直摆着手说太多了太多了。 浩棋以S市的物价算的，吃饭人均很少50以下，他本来还觉得三百有点少，但想想老板的房价，怕给多了老板不收。 “真的太多了，要不了这些。”老板说道，“我们这里东西很便宜，和大城市没法比。” “那您说个价。”浩棋笑着看向老板。 “66吧，吉利！”老板笑呵呵地说道。 汪一聪正在喝水，听见老板的话直喷了出来。 浩棋瞥了他一眼，接着和老板砍价，“不行，太低了，我们七个人这些天都要在您这吃，如果这样，我们会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们都是学生，来这里支教，是为了帮助我们，按理说我不应该收你们住宿费和饭钱。” 叶树看他俩争执不出来结果，就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叔，您看这样行不行，这些东西也都是您花钱买的，不是白来的。我们七个每天吃的东西您按原材料算下价格，然后每天给66的人工费，您别少要，我们也不多给。” “真不愧是商学院的，我觉得特别可以。”浩棋说道，“大叔，您觉得呢？” 老板和老板娘商量了下，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只不过人工费他们只要20块钱。浩棋觉得太低了，又和老板说了起来，最后双方达成一致48块。 吃完饭几个人商量了下明天的安排，主要是破冰的游戏，然后就回去休息了，坐了一天的车确实都很累了。 学校离旅馆不远，走大概十分钟就到了。他们每天就两节课，上午从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从两点到四点。 校门是一扇红色的大铁门，门的旁边挂个牌，写着学校的名字。叶树进门后，打量了一下学校，学校很小，环顾一周就能看完。一座三层的教学楼，一个不大的操场，校园里有几棵树，除此之外就没了。 校长领着他们去了三楼，说他们带的班是四五六年级的学生。叶树本以为三个年级的学生会很多，结果到教室只看到了差不多二十多个学生。 四五六年级的学生共有八十多人，因为有些学生家远不方便，所以就没来，还有一些学生在另外一个班，除了他们还有另一个支教队伍。一二三年级的因为年龄小，所以就不考虑了，让他们待在了家里。校长这样解释道。 孩子们看到他们七个，没有太大的反应，乖乖地坐在位子上。 浩棋估摸着孩子们是怕校长，所以不敢放开，就跟校长说了下，校长点点头走了。 “大家好，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们是来陪你们玩的。”浩棋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先认识一下吧，我是好奇哥哥。”他说完就在黑板上写下了“好奇”两个字。 底下有小朋友窃窃私语，在说着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浩棋没有制止他们，任凭他们讨论。然后示意他们六个自我介绍。 “你们都认识我们了，是不是也应该让我们认识你们？”好奇笑着问道，“有哪位小朋友愿意上来让我们认识下？” 下面本来热烈议论他们的孩子，听完这句话，全都默契地不出声了。有的甚至低下了头，不敢看他们，仿佛一看就会被揪上去。 场面陷入了尴尬，浩棋对他们怂了怂肩，似乎没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小孩子们不都是特别调皮的吗，他们怎么这么安静？”浩棋从讲台上下来，小声地对叶树说道。 “或许是认生吧。” “那怎么办？要不直接进入游戏环节。” “你游戏奖品准备得多吗？”叶树问道。 “多，我本来以为会有几十个学生，按人头准备的。” 叶树听完他的话，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走上了讲台。 “同学们，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很简单，就是我喊一二三停，然后大家可以举手抢答，抢到的同学只需要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算赢了，会得到一份奖品。” 叶树说完就看到下面的孩子有了动静，仿佛对他的提议很感兴趣，他趁机说道：“愿意参加的同学举手。” 刚说完就看到有几个小朋友举起了手，然后陆陆续续地有更多的人举手，没举手的看看周围的同学，犹豫了会儿也举了起来，最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举了手。 叶树对张浩棋笑了笑，好奇对他竖起大拇指，从书包里掏出了奖品放在讲台上。 奖品就是一些可爱的文具和零食，例如葫芦卜形状的笔，小猪佩奇形状的橡皮，棒棒糖，果冻之类。 “一二三，停！”叶树喊完就看到有三个小朋友快速地举起了手，他没看清哪个是最快的，就索性让他们三个一起上来了。 三个人写下名字，叶树便让他们自己选份奖品，结果全部选的棒棒糖，其余的小朋友都羡慕地看着他们。 结果不到半小时，所有的人就都介绍完了，写了满满一黑板的名字。班里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小朋友们都兴奋地看着奖品。 叶树松了口气，示意接下来的jiāo给浩棋。 浩棋拍拍他的肩，走上讲台，说是接着玩游戏，奖品都是大家的。 第一个游戏是击鼓传花，传的是黑板擦，浩棋用手机放音乐，音乐停的时候在谁那，谁要表演个节目，表演好的会得到奖品。 小朋友们起先还很拘束，后来就放得越来越开，表演节目有讲冷笑话的，有唱歌的，有学动物叫的，有背诗的。 玩了一段时间，换了成语接龙，随后是你画我猜。他们几个后来也参与了进去，在游戏中大家很快地熟悉了，有的小朋友更是彻底显出了本性，主动与他们搭话，问些千奇百怪的问题。 十一点结束的时候，很多人都不舍得离开，围着他们几个不让走。 “我们要回去吃饭，下午再一起玩。”林乃文温柔地说道。 “姐姐可以去我们家吃，我奶奶做饭很好吃。” “那哥哥可以去我们家吃，下午我们一起来学校。” 最后还是叶树出面解决的，他说哥哥姐姐如果去某个小朋友家里，其他的小朋友会伤心，所以大家还是乖乖回家，别让家长担心。 这个理由说服了他们，小朋友们恋恋不舍得离开了。 “叶子，你真行！”汪一聪由衷地赞叹。 “没什么。”叶树无力地摆摆手，“宿舍里有两个小孩子，习惯了。” 顾念尘笑了笑，除了他其他人都没懂叶树的意思，一脸疑惑。 下午的时候他们带着小朋友去了教室外面，玩一些蹦蹦跳跳的游戏。本来就凉慡，时不时有风chuī来，操场上还有树荫，所以不用担心中暑的问题。 叶树和顾念尘玩了一会儿，就偷懒坐在树荫下面，看着操场里的孩子蹦蹦跳跳。 “累吗？”叶树笑着问顾念尘。 顾念尘摇摇头。 “我有点累。”叶树刚刚和一群孩子玩了跳房子的游戏，蹦了好一会儿。 “那休息会儿。” 叶树听见他的话，很想靠在他肩膀上，但没有这样做，毕竟在一堆熊孩子面前要注意一点。 两个人静静地chuī了会儿风，有小朋友瞅见，也过来坐到他们的身边。 “小叶哥哥，你有女朋友吗？”有位小女生问叶树。 叶树笑着回答：“没有，但我有男朋友。” “那我做你女朋友吧，长大后嫁给你。” “为什么啊？”叶树问她。 “因为我奶奶说要嫁给喜欢的人，我喜欢你。”小女生认真地说，“我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服。” 叶树牵起顾念尘的手，“可是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还剩二十章左右，本来打算三十万字内完结，结果废话太多了。其实我还有很多预设内容没写，但越来越觉得自己写的是流水账，第一次写文，没控制好节奏，谢谢一直以来大家的支持，虽然你们大多数都不说话。 期末季来了，大家加油哦~ ☆、第72章 “那哥哥嫁给喜欢的人就好了，我嫁给哥哥。”小女生天真地说。 “并不是喜欢谁就要嫁给谁的。”叶树笑着对小女孩说道，“你喜欢小顾哥哥吗，喜欢小林姐姐吗？” “喜欢。”小女生想了一会儿回答。 “所以啊，我们几个你谁都不能嫁。” “那我要嫁给谁呢？” “那个人在未来等你，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叶树和小女生又聊了一会儿，知道了她的名字是田家苗，十岁了，刚上四年级，爸爸妈妈都出去打工了，有一个哥哥，上六年级，兄妹两个跟着奶奶住。 “那个就是我哥，当老鹰的。”叶树顺着家苗指的方向，就看到浩棋在和一群孩子玩老鹰捉小jī，浩棋是jī妈妈，有一个短头发的男生是老鹰。 “你哥叫什么名字啊？”叶树问道。 “田家禾。” 叶树听到名字想起来了，就是今天上午最先举手上去写名字的孩子之一，他把那三个名字都记住了。 “我哥可坏了，一点都不好，老抢我东西。”家苗嘟囔着说，“上午的果冻他就抢走了，我本来给奶奶留的。” “上学的时候让我给他背书包，他自己跑着玩，还经常说我丑，说我傻。” “那你喜欢哥哥吗？”叶树问她。 家苗立即摇头，“不喜欢，最讨厌他。” 叶树笑了笑，小孩子的喜欢和讨厌是特别简单和直白的，对他好就是喜欢，对他不好就讨厌。 “走吧，我们要集合下课了。”叶树摸摸她的头，然后拉着顾念尘站了起来。 “我不想下课，想留在这里和你们玩。”田家苗小声地说道。 “奶奶在家里等你，不能让她担心，我们明天再玩。”叶树听见了她的话这样回答。 田家苗没有说话，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二狗，你自己回家吧，我先去河边玩会。”田家禾说道，没等田家苗回答，自己就跑了。 “大狗，你吃饭前记得回去。”田家苗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叶树听见他俩的对话没忍住笑了出来，田家苗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我哥夏天老去玩水，不让我跟着。”田家苗解释道，“经常吃饭还不回来，奶奶就让我去找他。” “不过他摸鱼可厉害了，摸一次我们都吃不完，小叶哥哥，你有空去我家吃鱼。” 叶树听见她的话，想到了什么，就问道：“他去的河深吗，有危险吗？” “深吧，听村里的大人说淹死过人，不过我哥没关系啦，他从小就在河里打滚。” “而且很多人都去河里玩，不是他自己。你们要去玩吗？我可以带你们去。”田家苗说完兴奋地看着叶树。 叶树看了看顾念尘，顾念尘对他笑笑，意思是你自己决定。 “离这里远吗？”叶树问道，他确实有点心动，可能因为在村里长大，所以他对这里的村子本能地有种亲切感，想去随便转转看看。 “不远，很快就到了。” “那走吧，你先带我们去，然后我们送你回家。” 叶树说完就看到田家苗在原地蹦了一下，开心地笑着。 他跟张浩棋说了下，要和顾念尘一起去走走，浩棋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他们跟着田家苗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一路上她都在说话，看见朵野花就要停下来一会儿，倒也没觉得有多远。 这是一条小河，不是很宽，河的两岸有一排柳树，枝叶有的垂到了水面上。河的一边是田地，叶树不知道种的是什么，田家苗告诉他是西瓜。他们在的这一边就是草地，各种各样的杂草，大部分到脚踝，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花。 叶树顺着河岸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影。他们向前走了走，还是没有看到田家禾。 “大狗……”田家苗大声地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 “你哥可能已经回家了，或者去其他地方玩了，我们先送你回家。”叶树对田家苗说。 田家苗鼓了鼓嘴，然后点了点头。 一路上叶树看到有些田地是空的，忽然就想起来他们四个说一起看麦子，算了一下时间，麦子已经成熟了两个月了，早收割了。看来这个约定只能等到明年了，不过能不能履行还不一定，毕竟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有很多话说完就忘了。 田家苗的家离小河挺近的，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叶树远远地就看到有位老大娘坐在一个小院子的门口，不住地向他们走来的方向张望。 他们走近了，田家苗一下子跑到她面前，老人笑着说：“回来啦。” “回来了，奶奶，这是今天来我们学校的两位老师，他们送我回来的。” 老大娘头发是灰白的，看起来五六十岁，站起来腰板挺直，很有jīng神。听到孙女的话，笑着对他俩说道：“谢谢老师，进来喝口水吧。” “那麻烦您了。”叶树没有拒绝，拉着顾念尘进了屋，不知为何刚刚远远看到老人张望，他突然之间就想到了自己的爷爷。 “奶，我哥没回来吗？” “没有，那死小子不定去哪疯了，饿了就回来了。” 屋里很简陋，正中央有个桌子，上面有个很小的电视机，一根电线从屋子上方垂下来，电线末端连着一个灯泡，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电器了。 田家苗搬来了两个小马扎，让他俩坐。 坐下大概两三分钟，田奶奶就抱着一个西瓜进来了。 “来，吃瓜，刚从井水里捞上来的。”田奶奶笑眯眯地拿起刀把瓜切开。 田家苗积极地捧着一块最大的给叶树，叶树接过之后，又捧了一块很大的给顾念尘。 “好甜。”顾念尘咬了一口说道，真的是又凉又甜，比他以前吃过的大多数瓜都好吃。 “这是自己家种的吧。”叶树边啃瓜边说。 “对，我们庄稼人啥都不会，就会种地。”田奶奶笑着说道，“等会你俩留这里吃饭吧，菜也都是自己种的。” “不不，那太麻烦您了。”叶树连忙拒绝。 “麻烦啥，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我们这屋里一直就我一个老婆子，两个小屁孩，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就是就是，留下来呗，我奶做饭可好吃了。”田家苗期待地看着他俩。 “她爸妈一年回来一次，你们就当陪陪她，算我这个老婆子求你们了。”田奶奶一脸慈祥地说，“我现在就去做饭，到点了。” 叶树和顾念尘知道田奶奶是真的热情，不是客套，而且是真的希望他们留下来，也就不推辞了。 叶树看着厨房里的地锅特别怀念，于是他就说自己烧火。顾念尘帮着田奶奶择菜洗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多年没有碰过，叶树点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地点着，有一次快成功的时候火柴灭了。 一旁的田家苗看不下去了，从叶树手里抢过火柴盒，嗞一声划着，然后快速地抓起一把秸秆引燃，塞进了里面。 “老师，你真笨，烧火都不会。”田家苗大人样地叹了口气说道。 “咋跟老师说话的，你这孩子。”田奶奶责备了她一句。 “没事没事，老师不会，刚刚你教我了，所以我现在会了。”叶树一边往锅里填柴火，一边说。 “你填的太多了，火太大了，这次又太少了，容易灭，看，灭了吧。”田嘉苗在一旁看叶树的动作，“算了，还是我来吧，老师你不行。” “还是让她来吧，她很小就帮我烧锅了，你们没烧过的，一时还真烧不好。”田奶奶笑着说道。 叶树看着还没灭的火星子，苦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让座。 “你们大城市来的小伙子就是俊，和我们这些乡下人不一样。”田奶奶一边做饭一边和顾念尘唠嗑，“大学生有出息，我们这村子好几年才出了一个大学生。” “上学不容易啊，苗和她哥上学都不行，也不指望他们能出息，不惹事，健康长大，成个家就行。” “我们这村子里的人很难走出去，走出去的就不会回来，但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我听人家说大城市特别大，走在路上都人挨人的。” “现在的人都特别能，不管隔多远都能听到声音，前些天苗她爸给村长打电话，让我和他娃去接，以前哪有这样的事。” “嗯。”顾念尘大多数时候都听田奶奶说，偶尔附和一下，一个说一个听倒也挺好。 饭快做好的时候，田家禾回来了，还拎了两条鱼。 他看到叶树和顾念尘倒没有太大惊讶，不过也没有打招呼。叶树笑着对他挥挥手，他嘁了一声就转过头。 “别搭理他，这破小子不识好歹。”田奶奶把菜盛碗里，“苗儿，端堂屋去。” 叶树和顾念尘帮着端碗，田家禾这个时候才说话：“他俩为啥搁咱家吃饭？” “不为啥，你做的啊，咋这么多事？”田奶奶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赶紧洗手去，你看你这个熊样。” 田家禾对着田奶奶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去洗手了。 “大狗，我下午去河边了，没看到你。”吃饭的时候田家苗说道。 “哦。” “那你的鱼哪来的？” “你管呢，反正没偷没抢。” “我就问问也不行啊？”田家苗似乎有点委屈，说完这句就低头吃饭。 “好好说话，你妹问你呢。”田奶奶直接给了田家禾一筷子。 “嗷疼—”田家禾喊了一声，过了会说道：“从河里捉的，我先去跟大qiáng哥玩了，然后才去的河边。” “哦。”田家苗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大qiáng哥不是好人，你别跟他们学坏了。” “小姑娘懂什么，吃你的饭。”田家禾扔她碗里一块jī蛋，然后接着扒饭。 叶树和顾念尘全程安静地吃饭，没有插话，叶树觉得田家禾就像一只刺猬，不过十二岁的少年有刺很正常，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扎疼别人，扎疼自己。 “让你俩见笑了，这破小子就是这样，他爸妈都不管他，我的话他也不听，成天瞎混，也不知道将来能gān啥。”田奶奶笑着对他俩说。 叶树还没说话，田家禾就哼了一声，“我能gān的多了。” “嗯，确实，家禾能gān很多事情，他的未来充满无限希望。”叶树笑着回道。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有很多的可能。”顾念尘也说道。 田奶奶开心地笑了，田家苗急忙问道：“那我呢？” “你也是，可以做很多事情，成为你想成为的样子。” “那我要当卖零食的，每天就有吃不完的好吃的。”田家苗美滋滋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写的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就，大家一起欣赏欣赏乡村风光吧…（顶泡面盖逃走） ☆、第73章 “整天就想着吃，一点出息都没有。”田家禾紧接着说道。 “那家禾你将来想做什么？”叶树问道。 “为什么告诉你？”他头都没抬地说道。 “他就这样，你们别搭理他。”田奶奶说了一句。 叶树笑笑，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吃完饭帮着收拾了下，叶树要走的时候，田奶奶抱着个大西瓜递给他，叶树没有接，急忙拉着顾念尘走了。 已经在人家又吃又喝了，怎么好意思再拿呢？ “我小的时候也想过要当卖零食的。”回去的路上叶树突然说道，“还想过要当收破烂的。” “嗯。”顾念尘记得叶树跟他说过，觉得收破烂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有趣。 “我小的时候想跟你一起收破烂。”他说完轻轻地笑了，“还想过当一个厨师，给你做好吃的。有段时间为了是收破烂还是当厨师纠结得不行。” “怎么都是我？”叶树握住他的手，“你没有自己想做的事吗？” “有啊，这就是我想做的事。”顾念尘回握住了他，两个人牵着手往前走。 “不过现在好像都没实现。”叶树说道，“我们要不要抽空一起去捡破烂？” “好。” 回到旅馆的时候，他们几个也刚刚吃完饭。老板热情地招呼他俩再吃点，他俩忙说自己饱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上课，和小朋友混的熟了，他们也越来越不怕人。 有次上课前叶树低着头看消息，手机突然被人抽走了，他抬起头发现是田家禾。田家禾对他挑了挑眉，然后拿着他的手机跑了。 叶树没有去追，他估计田家禾只是图新鲜，并不是真的要据为己有。果然过了十几分钟田家禾垂着头回来了，然后恹恹地把手机还给叶树。 “咋了，不好玩？”叶树故意问他。 他摇摇头，“不好玩，怎么弄都是那一张图。” “那是没解锁，你看着，我教你。”叶树把手机解开锁，他觉得指纹不方便，拿着手机就开锁了，所以他的锁是数字的。 解锁之后，他翻出平时玩的益智小游戏，2048，连连看之类。 “你看这两个图案一样，中间可以用线连起来，然后就消掉了。”叶树边示范边注意田家禾，果然就看他认真地盯着屏幕。 “想不想玩？”叶树问他。 田家禾上手就要夺他的手机，叶树眼疾手快，没让他得逞。 “嘁，谁稀罕？”田家禾没夺到，就这样说道。 “你跟我说说长大想做什么，我就让你玩一局。” 田家禾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挣钱，挣很多的钱。” “挺好，非常棒!”叶树把手机递给他。 田家禾接过兴奋地玩了起来，不过可能因为手生，时间到了，他第一局还没有过关。 就在他要接着玩下去的时候，叶树看见了，把手机抽了回来，“说好一局。” “你再问我个问题，再让我玩一局。”这小子还学会讨价还价了。 叶树想了一会，问道：“你为什么欺负你妹？” “我没有欺负她。” “嗯？没有吗？” “好吧，有时候会，那是因为她太笨了。” “笨你就欺负她吗？” “我不欺负她别人就会欺负她。”田家禾小声地嘟囔，“只有我能欺负她。” 叶树又问道：“你为什么想挣很多的钱？” “因为那样就可以给她买好吃的，买新衣服，爸妈和奶奶就不用那么累了。” 叶树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孩子。” 田家禾不耐烦地打掉了他的手，“你刚刚问了我很多问题，得让我玩好多次。” 叶树指了指讲台上的顾念尘，把手机装进了另一侧的口袋。 “你gān吗，那么大的人了说话不算话？”田家禾对着他喊，有点生气了。 “要上课了，如果你这节课好好听，我就让你玩。”叶树又指了指讲台，“如果你能算出来一个数独，我可以让你玩五局。” 田家禾嘁了一声，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顾念尘给他们出的是最简单的数独，九宫格的，整节课田家禾都盯着他，让他莫名有点不自在，以为自己是不小心惹到他了。 最后出了两个数独，问有没有同学愿意尝试下，田家禾还主动举手。 不过他站在讲台上拿着粉笔看了好久，还是没有写一个数。下面的同学有的看不下去了，小声地说着，“第一行填3。” 顾念尘没有制止，倒是田家禾转过头对下面说：“不用你们说，我知道!”然后在第一行写下了3，他就这样在同学们的帮助下完成了人生中第一个数独。 刚下课，他就跑到叶树身边，伸出手，明摆着要手机。 “没电了，关机了。”叶树掏出手机给他，“不信你自己看。” 田家禾接过，随便按手机侧边的几个键，不管他怎么按屏幕都不亮，于是就把手机还给了叶树。 “那你明天充好电，让我玩。” “明天啊，明天再说。”叶树看他一脸失望，改口道：“明天让你玩，说话算数。” 顾念尘收拾好了刚刚上课的东西，走过来恰好听到这句话，就问了句：“玩什么？” “玩手机，你也有吧，让我玩玩。”田家禾看到他瞬间满血复活，说着还要上手去摸他的兜。 叶树拍掉了他的爪子，“说好了明天玩我的，他手机没游戏。” “我不信，让我看看。” 顾念尘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叶树没说错，他手机确实没游戏。 “咦，这是你俩吗？”田家禾不知怎么点开了相册，对着照片说道。 叶树探出头看了看，“是我俩，怎么样，帅吧？” “勉qiáng，一般般，还能看。”田家禾把手机还给顾念尘，“真的没游戏，好无聊。” 田家苗凑到他仨身边，对着叶树和顾念尘笑了笑，然后问田家禾，“哥，你今天还去不去捉鱼啊？” “咋了？” “没，就是问问，我想和你一起去。” “那就去呗，不过你别下水。” 田家苗兴奋地点头，“嗯，我就站在旁边。” “小叶哥哥，顾老师，你们也去吧，河里有好多鱼，还有河花。” 开在河里的花，她叫河花。 叶树第一天去河边的时候，瞅了一眼，河面上确实有着点点小花，白色的和huáng色的，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好，走。”反正回旅馆也没事，才四点半，出去逛逛也不赖。 路上的时候，田家苗掏出一个红色的纸折的爱心，递给叶树。 叶树接过，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今天上午手工课，我折的，送给小叶哥哥。”田家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为什么只有我有，他俩没有？”叶树指着顾念尘和田家禾问。 “因为我只折了一个啊。” “那这一个应该送给你最喜欢的人，我不能要。”叶树把爱心还给她，“你应该送给哥哥。” “我不要，他最讨厌了，我就送给你。” “那这一个你送给奶奶，好不好？你更喜欢奶奶的吧？” “那好吧，明天我再给你折一个，这个今天就给奶奶。”田家苗把爱心小心地夹在了本子里，放进书包。 “为什么只给我折，不给顾老师折？”叶树笑着问她。 田家苗犹豫了下，撇着嘴说道，“那我折两个。” 叶树对着顾念尘无奈地笑笑，因为叶树比较温和，对小朋友也很亲切，经常笑，所以很多孩子都喜欢他，找他说话。顾念尘大多数时候板着一张脸，不主动跟孩子们说话，自然不如叶树受欢迎。 说着说着就到了河边，田家禾把短袖一脱，拖鞋一扔，就跳进了水里，“二狗，帮我看着东西。” “好。”田家苗乖乖地把他的衣服和鞋捡起来，放在河岸边，然后坐了下来。 河水很清，靠近岸边的并不深，叶树能看到有很小的鱼游来游去，有水草在水里舞动。 “小叶哥哥，你不下去玩吗？我可以帮你看东西。”田家苗问叶树。 叶树穿的是短裤，到膝盖那里，听到她的话有点心痒。他和顾念尘说了一下，就脱了鞋，进入了水里。 河水有点冰，脚下的触感软软的，偶尔会碰到硬些的石子。 叶树在浅些的地方淌了一会儿，看顾念尘还站在岸边，就笑着对他招手：“小土，下来，没事的，特别慡！” “你玩吧，我在这里就行。”顾念尘回道。 叶树没再说话，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有点奇特的石头，在水底泛着一点红。他弯腰摸了一会儿，捞上来之后发现这石头很好看，形状像个不规则的五角星，中间是砖红色的，摸着很舒服，凉凉的滑滑的。 他淌到岸边，把石头递给顾念尘，“送你一颗星星。” 顾念尘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接过石头，笑得更灿烂了。 叶树看他笑自己也很开心，“我看看能不能再送你个月亮，或者太阳。”他说完就又回到河里，低着头仔细地寻找石头。 顾念尘坐在田家苗身边，看着叶树找来找去。 田家禾离他们有些距离，在河里游来游去。顾念尘偶然看了一下，发现他刚刚还游得好好的，突然就不见了，于是有点慌，就问田家苗：“你哥没事吧？” “哦，没事，他在水里憋气，可以憋好久。”田家苗回答道。 顾念尘听完就放心了，果然过了一会儿，田家禾就从水里出来了。 “我也好想下去玩。”田家苗嘟着嘴说道，小姑娘话多，顾念尘也发现了这点，静静地听着。 “可是我哥不愿意，他说不安全，明明自己玩得那么欢。” “其实以前夏天很多人来这里的，但前两年淹死个小孩，很多人就不来了，爸妈不让来。” “怎么淹死的？”顾念尘突然出声问道。 “好像是下大雨，河里的水涨了，他以为自己游泳很好，就没当回事，然后就淹死啦。”田家苗不在意地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讲的，没有见到。” “嗯。”顾念尘回答道，生命本来就是脆弱的，大自然的力量深不可测。 这一会话的功夫，他再看叶树，发现叶树已经离岸边有点远了，河水原先到他的小腿，现在已经快到他腰了，顾念尘不由得提起了心。 “小树，你回来，别去中间。”顾念尘对着他喊道，他知道叶树不会游泳。 叶树听见他的声音，对他笑笑，挥了挥手。他自己心里有底，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在岸边没有找到满意的石头，不知不觉就往前走了。 顾念尘看他不听劝，急得又喊了几声，可是叶树都只是对他挥了挥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河里的水看着很浅，但那是由于水清，光线折she，叶树懂得这个道理，所以觉得自己有分寸。 但他不知道河底的泥沙下面并不全是坚实的，可能存在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坑，于是他踩到软软的泥沙然后陷下去，只是一瞬间的事。 顾念尘看到叶树越走越前，水渐渐到他的腰上面，然后他突然晃了一下整个人都栽进了水里，整个人脑子就空白了。他什么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 叶树感到四面八方的水向他涌过来，一时之间呼吸不上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小土一定吓坏了”，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脚找不到着力点，本能地呼吸，结果吸进了一口水，溺水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没事的，水很浅的，嗯，都没事…… 溺水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经历过一次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蠢作者小声说道。 ☆、第74章 叶树扑腾了几下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是一个熟悉的怀抱。 突如其来的空气呛得他咳了起来，他想说自己没事，可是一时说不出来。 顾念尘紧紧地抱住他，像是要把他嵌入身体里，叶树感到他有点发抖，于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两个人大部□□体都还泡在水里，顾念尘像是忘了要回到岸上，叶树便由他这样抱着。 叶树咳了一会，缓过来了，于是他在顾念尘耳边轻轻地说：“我没事。” “我们上去吧，河里的水有点凉。”又待了一会儿，叶树说道。 顾念尘终于放开了他，不过下一秒叶树就被他拉入了水里，叶树不明白他要gān什么。 窒息感再次出现的时候，叶树觉得唇上有一个柔软的东西贴过来，他用了几秒钟反应过来是顾念尘的嘴唇。冰凉的，没有温度。 叶树突然觉得就这样待在水里也不错，四周的静谧是他许久不曾感受到的，外界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顾念尘把叶树拉上来，然后就放开了他，自顾自地往岸上走去。上了岸之后，也没有停下脚步，仍是一个人往前走。 叶树慌忙穿上鞋，跟田家苗打了声招呼，就去追他了。 顾念尘走得并不快，所以叶树跑了几步就到了他身边。 “小土，对不起。”叶树边道歉边去牵他的手，顾念尘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叶树再去牵又被避开，于是他用两只手去抓顾念尘的一只手，这次抓到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不这样。”叶树紧紧抓着他的手说道，顾念尘没有搭理他，只是往回走。 一路上叶树不停地道歉，说着各种各样的情话，不过顾念尘全程没有回过他一个字。 走回旅馆的时候，两人的衣服和头发差不多都gān了。顾念尘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去厨房帮老板娘了。 吃晚饭的时候，顾念尘坐在了老板和浩棋中间，叶树一直盯着他看，不住地给他夹菜，顾念尘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 “你俩这是怎么了？”浩棋问道，明眼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叶子惹尘儿生气了呗，多明显。”林乃文边吃边说。 “你咋了？”浩棋问叶树。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掉水里吓着他了。” “那你没事吧，呛水没有？” “没事。”叶树恹恹地说。 浩棋看他不怎么想回答，也就不再问了，安慰了一句：“小两口哪有不闹矛盾的，这说明他在乎你，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他这话一出，其余人都看看他，然后又看看叶树和顾念尘。 沈以儿疑惑地问了一句：“小两口？” 林乃文给了张浩棋一巴掌，然后笑着说：“他开玩笑的。” “我和汪汪也是两口子。”浩棋对着汪一聪抛了个飞吻，汪汪忍着恶心给他回了一个。 叶树想说浩棋没有开玩笑，但看看老板和老板娘就把话咽下去了。 “你在哪掉的水，是田村那条河吗？”老板娘突然问道，看到叶树点了点头，她又说：“那河很危险，淹死过人，以后别去了。” “淹死过人？”林乃文好奇地问了一句。 老板娘想再说什么，被老板捅了一下，她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离开了。 “吃饭吃饭，多吃点。”老板热情地说道，只不过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吃过饭几人闲聊了会，然后就回屋了。 顾念尘还是没有搭理叶树的意思，简单地冲个澡就倚chuáng上看书了。 叶树洗完出来，自顾自地坐到了顾念尘身边，这才几个小时他就很难受了，如果一直这样被漠视，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疯。 “小土，你别不理我，你打我吧。” 顾念尘的视线依旧在书上，没分给他一丝。 “你这样我很难受，你怎么忍心让我难受呢？”叶树的声音带上了委屈，“你不打我，我替你打。”他说着就扇了自己两巴掌，声音很清脆。 还要再接着打的时候，顾念尘抓住了他的手，他总是拿这个人没办法。 叶树的苦肉计成功了，他小心地问道：“你还生气吗？” 顾念尘摇摇头，他不生气，只是害怕。如果叶树出了什么意外，他一定不能原谅自己。 “那你说句话，你都快四个小时没跟我说话了。” “我不生气。” 顾念尘说完叶树就抱住了他，“我以后一定注意，你不让我下水我绝对不下，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不用，你做你想做的就好。”顾念尘把头搁在他肩膀下，闭上了眼睛，“只是你在做之前想一想我，如果你出了事我怎么办” “嗯。”叶树闷闷地应了声，他到现在才知道这世上有个人一直在为他担心，自己的生命不单单属于自己。 第二天上午叶树带着顾念尘去赶了集，今天上午是汪一聪的桌游课，他俩光明正大地翘课了。 这个乡里的集很热闹，和叶树小时候赶的集有点像。 路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摊主有的坐在小马扎上，有的gān脆就坐在地上。 “小伙子，看看甜瓜不，今早刚摘的，不甜倒给钱！” “番茄huáng瓜，要买番茄不，保新鲜！” 他俩每到一个摊子，就会被问要不要买，有的热情的摊主直接递给他俩切开的瓜，说尝尝不碍事，不要钱。 顾念尘不好意思拒绝，更不好意思只尝不买，于是这一路走下来，他俩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 叶树没说什么，乖乖地帮他提东西。 走到一个摊子，顾念尘突然停下了脚步，叶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一位大爷手里拿秸秆正编着什么东西。 他的面前有两个篮子，一个里面装着编好的蚂蚱，灯塔，蝴蝶等，一个装着长短不一的秸秆。 叶树拉着顾念尘走到大爷旁边，蹲了下来，仔细地看大爷的动作。 “看有喜欢的没，想要啥俺都会编。”大爷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眯眯地说。 叶树偏头看看顾念尘，“小土？” 顾念尘也蹲下来，小心地在篮子里扒了扒，然后问大爷：“可以编树叶吗或者树也行？” “树叶？什么树的？” “杨树。”顾念尘说道。 大爷笑着说道：“咋不可以？只是杨树叶到处都是，还是第一次有人要这个。” 说归说，他手却没停，一根根的秸秆在他灵活的双手中不断弯曲缠绕，三四分钟之后一片杨树叶就出现在了。 “看看还行不，老头子第一次做。” 顾念尘接过，对着大爷笑了笑，“很好。 这片杨树叶比现实中的小了一些，正好可以放在手掌上，秸秆编得很紧密。 “大爷可以编爱心吗，带名字的那种？”叶树笑着问道。 大爷从篮子里扒拉了两下，拿出一个爱心递给叶树，“这样的行不？” “非常行，要俩，一个名字是小土，一个是小树。” 顾念尘看看他，叶树对他眨了下眼，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送给对象的吗？”大爷边编边问。 “对，大爷咋知道的？” “这多明显，也只有你们这些小年轻有这些心思。”大爷笑着说道，“听你俩说话，不是咱这的人吧，来旅游的？” “对，来玩的。” “这穷地方啥都没有，那么多景点咋不去啊？” “景点早被人踏遍了，我们就喜欢这小地方。”叶树边看大爷的动作边和他闲聊。 “大爷您编这多长时间了？” “记不太清了。” “生意好吗？” 大爷笑着摇摇头，“这东西不稀罕，老一些的人都会编，我也是闲，给自己找点事gān。” 说着说着就编好了。大爷从篮子底下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段红线，分别在名字上绕了一下。 叶树笑嘻嘻地接过来，“谢谢大爷，一共多少钱，这三个？” “不要钱，我瞎编着玩的。”大爷摆摆手，“就当我送你们的一个纪念品。” “不行，那太不好意思了，您花了时间和jīng力的。”叶树掏出一张一百的递给大爷，大爷不接，他就扔到了篮子里，然后赶紧拉着顾念尘跑了。 两个人跑了一阵，才想起来刚刚买的东西还在大爷的摊前，于是他俩又走了回去。 “我们东西忘带了。”叶树尴尬地说道，他看到两兜东西都在大爷的旁边。 “你把钱收回去，不然我不给你。”大爷把钱递给他。 “那就全都送给您了，您带回去吃吧。”叶树说完又拉着顾念尘跑了，不顾后面大爷的喊声。 跑了一会儿，两个人停下来喘气，叶树喘了一会然后愉快地笑了起来，他把编有“小树”的爱心放到顾念尘手里。 顾念尘看着他笑了笑，然后把心握在了手里。 “要不要再回去买点？你刚刚买的瓜和菜都送给大爷了。”叶树问道。 “你还有钱吗？”这里只能用现金，顾念尘是今早刚到学校的时候，被叶树拉出来的，所以他并没有带。 “当然有，带对象逛街哪能不带钱呢？”叶树豪气地说道，“走，想买啥尽管买。” 于是两个人又逛了一圈，避开了大爷在的那一块，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拎着大兜小兜的东西回去了。 “老板，我们买了菜。”叶树刚进旅馆就说道。 “就是这个小伙子。”叶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往柜台后瞅了一眼，就看到刚刚在大街上的大爷出现在了老板身边。 叶树看看顾念尘，显然顾念尘和他一样愣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田大爷，他刚刚来，说你俩买的东西落在了他那里，还有一百块钱。”老板解释道。 “这乡里就这一家住宿的，我想着你俩应该住这，就来了。” “不是，那是送您的，不是我们落的。”叶树说道。 “哪有平白无故送人东西的，你俩长这么机灵，脑子咋不好使？”大爷像是有点生气，“钱来得不容易，别这样花。我有手有脚，不愁吃不愁穿，要你俩钱gān啥？” 大爷把一百块钱塞到了他手里，“拿着!” “那我们也不能平白要您的东西。”顾念尘开口了，“是您先送我们的。” 老板听了一会，搞清楚了是咋回事，就说道：“我插句嘴，田大爷编那些东西从来是不收钱的，所以你俩不用非给钱。” 大爷点了点头，“没啥成本，秸秆到处都是，我就是找点事gān，有人喜欢就行。” “好好收着，不然我要生气了。” 叶树茫然地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您留这里吃个饭吧，到饭点了。”顾念尘看大爷要走开口说道，“我们俩买了太多的菜。” “对，留这里呗，你回去一个人做饭多麻烦。”老板也劝他，“一顿饭而已，这俩孩子买这么多东西，吃不完。” “对对，大爷留这里吧，我有问题想问您。”叶树反应过来也赶快说道。 “行，那我就蹭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石胖子&傻哲：我俩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您这个老人家是抛弃我们了吗？ 蠢作者：你们说啥？我听不见，听、不、见！ 石胖子：果然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光了，唉…… ☆、第75章 顾念尘回屋放了下东西，就去厨房了。他这几天有空就去帮忙，最初老板娘不让他gān，后来拗不过他，也就习惯了。 “你想问我啥？”大爷和叶树坐在柜台旁看电视。 “就是想问问您，编秸秆难吗？” “不难，有手都能做。” “哦。”叶树点了点头，犹豫了会开口问道：“那我能跟您学吗？” “能啊，有啥不能的？”大爷听完他的话就笑了，“又不是不能给外人说的什么家传秘笈。” 叶树于是就跟着大爷学了起来，浩棋一群人回来的时候他都没注意到。 几人都没人见过这手艺，在旁边看了起来，浩棋和林乃文甚至也拿着秸秆学起来。 大爷说篮子里有看中的直接拿走，他们也不客气，林乃文捡了一只蝴蝶，一朵花，一个自行车，甜甜地对着大爷笑。 吃饭的时候，因为菜比较多，人也比较多，所以就分了两桌。 叶树和大爷坐在一起，不住地给大爷夹菜，大爷起初是笑的，不断地说这孩子太好了，笑着笑着突然就流泪了。 “没事，我就是高兴的，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大爷笑着抹泪。 老板拍拍他的背，“高兴就多吃点。” “唉好，多吃点，你们也多吃点。”大爷拿起筷子笑着往嘴里塞东西。 “田大爷是个好人啊。”晚上的时候老板跟叶树讲，“早些年时候，他老婆嫌他没本事，出去打工跟一个有钱人跑了，他把一岁多的娃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妈。儿子上学不行，但挺听话的。出去当农民工，也不知怎得，脚手架塌了，正好砸到他，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就这么没了。” “那小伙子跟他爹一样，人很好，在家的时候，看谁家有困难就帮忙，见人就打招呼。田大爷才五十多岁，前些年头发还是黑的，他儿子出事后，几天就白了。” “唉，不都说善有善报吗？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老板叹了口气，“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也体验过，我儿子就是在那条河里淹死的。” 说完这句他就不再说了。 叶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这世上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无数的悲剧，都有人死去。他忽地感到自己的渺小，小人物的悲哀，不会有人在意。 又过了两天，他们该走了。 最后一节课如第一节课一样，是玩游戏，分离会。 田家苗小声地问叶树，可不可以给她留地址和电话号码，她要给叶树写信，等到爸妈回来了，就用手机给他打电话。 叶树想跟她说没有谁会一直在她身边，都会分开的，但看着她的眼泪就把话咽下去了。 “这是我编的，送给你。”叶树给她一个秸秆编的小花，跟大爷学的。 田家苗笑了，“嗯，谢谢小叶哥哥，我会好好放着的。” “你想不想跟爸妈说话？”叶树问她。 田家苗想了一会，摇摇头，“不要，小叶哥哥你给我地址和号码就行了。” 她掏出自己的本子和笔递给叶树，“我不会打扰你的，只是想你的时候跟你说说话，不行吗？”她看叶树没有接，眼泪就又跑了出来。 叶树无奈地接过，写下了自己学校地址和手机号。 “别哭了，二狗，烦不烦人？”田家禾刚玩完一轮，看到田家苗在哭，就走过来不耐烦地说道，同时揪了一下她的头发。 “要你管？我就烦你。”田家苗嚷嚷了一声，倒是止住了哭声。 叶树看着他俩笑了笑，揉了揉田家禾的头发。 “别碰我。”田家禾嫌弃地说了一句，没有躲开。 “大狗，好样的！”叶树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 田家禾不自在地说了一句，“我当然知道。” 老板夫妻俩塞给他们很多吃的，说是让路上吃，他们也没推辞，只不过趁老板不注意，叶树在柜台上悄悄放了几百块钱，那是他剩下的所有一百的。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张浩棋和顾念尘也这样做了，只不过一个放在住的屋子里，一个放在了厨房。 叶树给摩的大哥打了个电话，林乃文留的也有电动三轮的电话，所以他们很顺利地叫到了车。 这次林乃文体验了一把坐摩的chuī风的感觉，她信誓旦旦地说以后有机会要学骑摩托车。 叶树依旧骑电驴带着顾念尘，张浩棋选了辆摩托车，他就不信这次还能被小电驴反超。 确实没被反超，浩棋是第一个到车站的。摩托车本就快，他还一直催着司机大哥开快点。他在车站等了十来分钟，才看到叶树他们的影子。 不知为什么，叶树觉得回去比来时快。出了S市高铁站，他们就分开了，分别时浩棋说军训时他会带着空想社的元老们去慰问。 “终于到家了。”叶树打开门就脱掉鞋，扑到沙发上。 顾念尘被他那个“家”戳中，从心底里蔓延开一片喜悦，然后勾起了嘴角。他把行李箱拉进来，准备收拾东西，被叶树叫住了，“先歇会呗，坐了一天的车。” “没事，我不累。” “我累。”叶树冲着他张开胳膊，顾念尘无奈地走过去，抱住了他。 “你有时候也只有三岁。”顾念尘放任叶树在他脖颈里蹭着，轻轻地说了一句。 “嘿嘿。”叶树傻笑了两声，没有反驳。他忽然想起顾念尘唯一一次喝醉，特别乖特别听话，比石嘉扬还像孩子，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坏点子。 叶树又抱了一会，然后松开了他，“走吧，我们一起收拾。家里应该什么都没了，等会还要去买点菜。” 夏天的衣服很好整理，叶树看着自己那边的衣柜，说道:“明天我回趟宿舍，看看俩儿子，顺便把我的东西都拿过来。” 顾念尘叠衣服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嗯，我陪你一起。” 两个人逛了超市，叶树看似很随意地把两瓶酒放进了购物车里，顾念尘看了一眼，以为是果汁，没有说什么。 晚上做饭，叶树给顾念尘打下手，三个家常菜，番茄牛腩，西兰花炒虾仁，菠菜炒蛋。 叶树打开一瓶酒，拿出两个杯子，给顾念尘倒了一满杯，他坏笑着说：“果汁，我以前喝过，还可以。” 顾念尘点点头，拿起来喝了一口，甜甜的，凉凉的，有水蜜桃的味道。 一顿饭吃完，一瓶酒也被两个人消灭了，当然大部分都被顾念尘喝了。 叶树洗完盘子出来，坐到他旁边，仔细地盯着他那张白皙的脸看，愣是没看出来一点变化，虽说顾念尘喝酒不上脸，但这也太不上脸了吧。 “小土？”叶树尝试着叫了他一声。 “嗯？”顾念尘回了一句，不过依旧在盯着电视看。 “小土？”叶树又叫了一声。 顾念尘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疑惑的目光。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嗯。”然后顾念尘就把视线移到了电视上。 电视上在放一档相亲节目，叶树第一次看见顾念尘看这档节目时，特别惊讶。 “你怎么会看相亲节目？” “有意思。”顾念尘当时这样回答。 后来叶树偶尔跟着他一起看，看着看着发现确实挺有意思的，女嘉宾24盏灯，很少有亮到最后的。 通过短短的三段影片，几个简单的问题，便决定要不要跟对方走，实在是一个不怎么令人信服的决定。 大多数时候叶树觉得她们不是在选对象，而是在挑选物品，外貌，才华，财富，地位一一衡量。有没有情分，谁都不知道，但却是打着爱情的名号。 “你说这个大叔能不能成功牵手？”叶树问顾念尘。 顾念尘摇摇头。 “我觉得能。”叶树笃定地说，“虽然他已经四十一了，还离过一次婚，有个女儿，但他有车有房，而且说自己会无条件地宠对方。” 最后的结果真如叶树所说，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娇笑着说自己就喜欢大叔的类型，因为会疼人。 两个人牵手走的时候，全场一片祝福声，主持人笑着说道：“祝你们幸福。” “我觉得他们不会幸福。”叶树又说道，“因为他们都没有走心，都没有对自己诚实，都不爱对方，当然未来什么都有可能。” 顾念尘突然就笑了，叶树觉得他笑得有点莫名其妙。 “笑什么？” 顾念尘边笑边摇头，就是不说原因。 叶树看他笑了一会，笑得脸都有点红了，然后伸出魔爪，挠他的脖子，“让你笑个够。” 这是叶树摸索出来的经验，挠顾念尘的胳肢窝没有用，挠脖子他会笑得停不下来。 “哈哈哈，放……过我……哈哈。”顾念尘边笑边求饶，人已经坐不直了。 叶树看他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才停手，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往两边挤，对着他嘟起来的嘴唇吧唧亲了一口，亲完之后两只爪子才算是消停。 顾念尘坐起来缓了一会，然后趁叶树不注意，猛的抓住他的手，把他扑倒在沙发上。 “我要报仇。”他没什么威胁性地说。 叶树笑着挑挑眉，意思是放马过来。 顾念尘的两只手都按着叶树的手，没有空，他想了一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叶树眼中的笑意更甚，顾念尘觉得被挑衅了，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在叶树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叶树疼得嘶了一声，他刚想开口说两句，就感觉疼的地方在被轻轻地舔。 “你到底是属狗的还是属猫的？”叶树不由地笑道。 顾念尘没有答话，认真地舔了一会，然后顺着他的脖子开始往上吻，下巴，嘴唇，脸颊，鼻梁，眉毛，眼睛，额头，细细地亲吻。 亲了好一会，他放开了叶树的手，笑着问：“疼吗？” “你让我咬一口，就知道疼不疼了。”叶树活动了下手腕，瞥了他一眼。 顾念尘听完他的话，歪了歪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一个大小伙子，卖什么萌？” “嗯？”顾念尘歪着头说，“你咬吧。” 叶树被噎了一下，原来他不是卖萌，他凑到顾念尘耳边说道：“我真的咬了？” “嗯。” 小土这么可爱，自己怎么忍心下嘴呢？叶树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不忍心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石胖子：（气愤）我、已、经、有、两、万、字、没、出、场、了！ 蠢作者：（顺毛）你说啥？我耳朵不好，听、不、见！ ☆、第76章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电视节目都放完了。 叶树趁顾念尘去洗澡的时候，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他们喝的酒只有三度。上次顾念尘喝醉的时候，那个青梅酒好像是十几度。好吧，他承认自己失策了。 石嘉扬和付哲还没来学校，还有两天军训，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拖到最后一刻来。 叶树的东西不多，被子什么的也不用带，顾念尘那里都有。chuáng铺他不准备退，这样他和顾念尘上课的时候还可以来午休，偶尔还能来串门，看看两个傻儿子饿死没有。 军训是以学院为单位的，一个学院是一个连队，顾念尘和叶树在相邻的连队。 八月底的天气虽然很炎热，但只有三十度出头，超过三十五度他们会停训。 D大是一所综合性的大学，男女比例大概一比一，许是考虑到女生不少，他们的军训一直很水。 早上六点起chuáng，打两遍军体拳，然后去吃早饭，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两点到四点半，站军姿走方阵，中间会休息十五分钟。每天下午还都会有冰棍，是每个院的学工组买的。 叶树他们院是D大最有钱的院，整天被其他院的学生调侃土豪，其他院的冰棍大部分是大盐水、绿豆冰，他们院是可爱多、梦龙之类。 哦，说明一下，大盐水一块钱一根，可爱多五块钱一个。 石嘉扬为了逃避军训，报名当了摄影师，在他们站军姿走方队打军体拳的时候，石胖子就晃悠悠地在旁边拍照，还时不时地专门把镜头对着付哲。 他们的教官是从部队里请过来的，年纪看着和他们差不多。自我介绍时只说自己是连长，副连，没有说名字，有同学问起，他们说部队里有规定，不能泄露这些信息。 不过军训第二天就知道了连长20岁，副连才17岁。于是他们班的女生从此就多了一项娱乐活动，调戏副连，还组成了副连迷姐团。 “副连，唱首歌呗。” “副连，讲个故事呗。” “副连，打套军体拳呗。” 年轻的士兵大多数时候是羞涩地笑笑，偶尔被起哄下不来台了，就会淡淡地开口唱，最初是唱军歌，坚定的声音里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后来慢慢就唱流行歌曲，粤语金曲，不过唱什么都很好听。 营长的哨声突兀地响起，预告着休息的结束，大剌剌坐在地上的学生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在连长的催促下以最快的速度站好队。 没来得及扔的冰棍袋和包装纸就那样躺在地上，副连悄悄地捡起扔掉。 走正步时，一阵风chuī来，有同学帽子带的不紧，走完一圈副连手中拎了一串帽子。后面有的同学走得快了，踩掉了前面的鞋，副连就拎了一路。 站军姿是每天都要训练的内容，连长说做任何事情都要打报告。副连有时候站在前面观察同学们的动作，大多数时候是走来走去，他说是为了gān扰大家，不能把注意力分散到无关事物上。 “报告!”有同学喊道。 “讲。”连长回答。 “需要扶眼镜。” “扶。” “报告！” “讲。” “需要擦汗。” “擦。”连长没有表情地回答。 “报告!” “讲。” “需要提鞋。” “提。” “报告！”有一位男生喊道。 “讲。” “需要喝水。” “忍着。” “报告！”还是那位男生。 “讲。” “打嗝，需要喝水，嗝。” “……”连长沉默了一瞬，然后摆摆手。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报告。”他说完就笑了，然后全场大笑。 “收，站好！”笑了没多久，连长就恢复了他的面无表情。 “你看看你们的动作，来，副连，示范一个。”连长叫来副连，“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中指要贴着裤缝线。”连长说着就去扯副连的胳膊，“看见没有，不管别人怎么拽你，手还是要贴紧。” 示范之后，连长就让副连站在前面，他走到队伍里扯别人的手，不过碰的全是男生，几乎全都被他扯动了。有男生抗议，他说女生不能直接碰，只能口头纠正。 喝完水的同学回来，还是在打嗝，虽然不明显，但他周围的同学都听到了，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许多同学成天笑，老是笑，严肃点。”连长板着一张脸说，底下的人忙不迭地点头，但转而还是笑。 “你们训练差，纪律更是差，以这样的水平队列会操根本不可能拿名次。”笑声终于惹怒了连长，叶树看出了他是实实在在地生气。 还是有同学在笑，恰巧营长走到这里，批评了一句这个连的纪律是最差的，然后转而跟连长副连说等会休息时自罚。 学生们一头雾水，但都不敢再笑了。休息时众人都坐在了地上，几百号人的围观下，连长和副连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水泥地粗糙，不定哪里就有沙砾，三十多度的天烤得很热，两个人起来时胳膊都流血了。 “营长太狠心了。”有女生小心地嘀咕。 “是我们连累了连长和副连。”有人愧疚地说。 接下来的训练认真了很多，结束时连长表扬大家：“今天训练不错，大家都很努力。” 解散的声音响起，没有人动，大家像是约定好了，依旧站得笔直。其他连的人都走了，训练场上只剩他们。 “行了，都半个小时了，班长让大家解散吧。”连长一贯严肃的面孔上露出了笑容。 “对不起。”班长带头喊了一声，然后全班一起喊道：“对不起。” “口号能喊这么响吗？”连长笑着高声问了句。 “能。” “那就喊出来，使劲地喊，喊到面目狰狞!” “青chūn飞扬，年少自qiáng，四连独秀，百炼成钢！” 整齐响亮的声音在上空回dàng…… 自此之后，和其他连比赛喊口号，叶树他们连从来没有输过。 军训半个月的时候，张浩棋真的来慰问了，林乃文和汪一聪跟他一起。他们仨拎了三大袋零食，薯片果冻饮料之类，叶树特意声明自己不要果汁要柠檬水。 浩棋把水递给他，然后惹不住笑了起来，一直笑一直笑，叶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就愉快地喝他的柠檬水了。 “可怜的孩儿啊，你涂防晒霜了吗？我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涂！”林乃文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对着叶树，“你照照镜子，脖子和脸完全是俩色。” “哦。”叶树无所谓地说道，“捂捂就过来了。” 他没涂防晒霜，麻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涂了也会掉。他们军训穿的是长袖长裤，带着帽子，除了脸其他都没露，捂得严严实实，即使站在那里也会汗如雨下。 “你的头像是掉进煤坑里滚了一圈，哈哈哈。”浩棋止不住地笑。 因为是休息时间，他们坐在了两个连的jiāo界处，张浩棋把顾念尘拉了过来。“尘儿，他这样你不嫌弃吗？”浩棋笑着问道。 顾念尘肤色本就很白，又怕冷不怕热，他一点都没晒黑，甚至都不怎么流汗。 顾念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不嫌弃，但却很心疼，每次军训回去，叶树洗脸时都要喊疼，晒得太严重都晒伤了。 “你这就是白问。”汪一聪淡淡地开口，“不过叶子你这也晒得太狠了，脖子和脸中间有一道明晃晃的分界线，确实好笑。” 叶树懒得答话，自顾自地喝柠檬水。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到集合时间了，叶树把垃圾塞浩棋手里，对他挥挥手，然后去站队了。浩棋转身塞给汪一聪，就赶紧溜了。 汪一聪愤愤地走到训练场角落，对着垃圾桶狠狠地扔进去，像是在砸张浩棋。 军训的最后是汇报大会，其实就是军歌比赛，队列会操，和军体拳比赛。 “你们打完拳，我们就要走了，所以你们一定要打好，打不好我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你们见。”一向害羞的副连这样对他们说道，在训练最后一天的时候。 “汇报大会结束，一声令下我们就要跑，集合，根本没有时间见你们。”副连刚说完连长就拆台， “不过你们要打好，我们一直看着呢，‘群魔乱舞 ’不行，来，副连打一遍。”连长紧接着说道。 副连就认真地一招一式打起来，打完之后说了一句话：“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打拳了。” 下面没有人说话，连长笑着说：“那我最后点一次名。” 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点名，原先都是班长点的，被叫错名字的同学小心翼翼地纠正，“是淦（gan）不是jin。” “我文化低，不认识这字。”连长笑着说道，然后接下去挨个叫名字。 “我很抱歉没有记得你们全部人的名字”，点完名后连长小声地说了句。 “我们还不知道你和副连的名字。”在他旁边的石嘉扬回了一句。 连长摇摇头。 最后集体打了几遍军体拳，一起唱《团结就是力量》，然后一起坐在地上唠嗑。 副连说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只是短时间内说不出来，连长说以后站岗的时候我会想你们的。 副连说你们就像我的弟弟妹妹，有的很乖有的很可爱，连长说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要相互珍惜。 副连说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再大的风也刮不倒你们坚qiáng的心，连长说你们是最棒的。 第二天“军训汇报大会到此结束”一声令下，坐在各队列边上的连长和副连立即起立跑走了。 叶树看着身边哭得稀里哗啦的女生，心里竟然也涌起了一股空dàng和失落。 人真的是很奇怪，明明没有太深的感情，甚至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但这种不太深的感情却会令人难过。 他们拿了优胜连队，军体拳的连队第一，队列会操的第二，军歌比赛的第三。叶树想不知道连长和副连满不满意，不知道有没有让他们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不打算写军训的，但还是简单提了一下，毕竟前面有提过一句，而且大学的军训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军训，想留个念想…… 抱歉啦，这章写得很自私，下面就是[汪]开业的事情。 期末加油，祝要高考的孩子，全都能考上985！ ☆、第77章 军训只是一个小插曲，校园里没有再穿迷彩服的学生走来走去了，也不用再六点多就爬起来了。一切回归到了原样，上课吃饭打闹。 今年的新生是九月初开学的，第一周是迎新周。叶树看到他们充满憧憬的笑脸，不知怎么地被感染也笑了。 前两周依旧要抢课写申请，第二周的周六要举行百团大战。 “叶子啊，你真的不当社长吗？这周末要报上去，你真的忍心我们社解散吗？”汪一聪几乎每天都要说这件事。 “我没时间，对不起。”叶树以前是有点犹豫，但[汪]要重新营业，他确实没时间。 “那尘儿呢？也没时间吗？” “要不你问问嘉扬，他应该可以。”叶树建议他。 “他不行，我怕他把空想社变成吃货社。”汪一聪说出了他的担忧。 “我和小土会看着他的，还有付哲，我向你保证不会的。” “那…行吧，我让他当挂名社长。”汪一聪最后妥协了。 石嘉扬起初是不愿意的，他说自己没有当官的料，只想混吃混喝，汪一聪好说歹说并且威bī利诱，石胖子勉勉qiángqiáng地答应了。 叶树招了一个全职的店长，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叫李婷，嫌以前的老板太苛刻，逛街看到汪的招聘，就跳槽了。 叶树当时还在军训，结束时没换衣服就跑来面试了，姑娘看到老板是个比她小的孩子，当时就乐了。 两个人稍微谈了下，就愉快地决定了。叶树开不了太高的工资，李婷笑着说够吃住就行，叶树说可能需要李婷多照顾一下，李婷说她就喜欢忙起来。 “嗯，好喝，比我们瞎鼓捣的好喝多了。”叶树喝了一口李婷做的奶茶，惊讶地说道。 “你们以前的也还可以，只是我把淡奶换成了炼rǔ，调了一下量。” 李婷前两天看了他们的操作单，提出了一些意见，石嘉扬说毕竟是专业的，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还可以出一款脏脏奶茶，就是原本的奶茶沿着杯口淋些焦糖酱或者巧克力酱。”李婷说道，“叶老板可以吗？” “太可以了，那个特别火。”石嘉扬边喝边说。 这是军训完的第一周，[汪]还没开始营业，他们在进行前期的准备和宣传，叶树决定下周一开业。 叶树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可以，我们可以每两周推出一款新品，保持顾客的新鲜感。” “两周一款会不会太频繁了，婷姐行吗？”石嘉扬问李婷。 “我在餐饮这一行业快十年了，你说我行不行？”李婷自信地说道，“别说两周，就是两天一款都没问题。” “厉害。”石嘉扬佩服地伸出大拇指。 “那样我们的菜单会越来越长。”叶树又说道，“推新品的同时可以看情况把销量不好的划掉。” “有些是季节限定的，像樱花牛奶、草莓果茶只有chūn天才有，甘蔗苏打是夏天的。”李婷说道。 “甘蔗苏打…这是什么神奇的东西？”石嘉扬嘟囔了一句。 “等哪天做给你尝尝那个，还不错的。”李婷笑着说道。 李婷还帮着做了宣传的传单和海报，针对叶树提出的优惠方法给了更合理的建议。叶树惊讶她什么都会做，李婷说她自己在家乡有一个饮品店，想来大城市看看，就当了个甩手掌柜。 “那我真是赚了。”叶树笑着打趣。 “我才赚了，可以随便折腾。”李婷笑着回答，“能够做出好喝的东西，我真的很满足。” 叶树申请了一个公众号，写了篇预告开业的软文，同时说明了要找兼职，要求是D大学生。 他发在了朋友圈和各个微信群，并发了红包求大家转发。结果李婷跟他说一天之内就有十几个人去应聘。 “有人还问我叶树是不是这里的员工？”李婷笑着说，“看来老板你的魅力挺大的。” “你怎么说的？” “我说叶树是谁，然后就有人失望地走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说是？”李婷笑着说，“你不是老板吗，怎么能是员工呢？” “婷姐你做得很棒，再有人问你就说不是。”叶树笑着回答。 “我留了剩下的信息，周末你不是要过来当面试官的吗”李婷问。 “我就偷偷地观察，你面试他们。”叶树回答。 周六的时候，叶树和顾念尘去了店里，石嘉扬和付哲没有事也跑去凑热闹。 “这都十一点了，怎么没有人来面试？”石嘉扬趴在桌子上说道，“枉我还特地九点起来。” “我跟他们说的是今天全天都可以来面试，大概有二十多个吧。”李婷说道。 “还早，可能都下午来吧。”叶树说道，“不来应该会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说下。” “顾老师怎么还在学习？”石嘉扬看看坐在角落里的顾念尘问道。 “因为人家是学霸。”付哲瞥了他一眼。 “我也去写作业了，你们先聊着。”叶树说完就坐到了顾念尘的对面，从书包里掏出课本。 “他俩学习很好？”李婷问道。 “年级第一，两人都是。顾老师是满绩，叶子差了一点。”石嘉扬说道。 “他俩成绩好你得意什么？”付哲看石胖子一脸得意的样，就习惯性地损了一句。 “我替他们高兴，不行啊？” “行，当然行。” 三人正聊着，有人开门进来了。 “我是来面试的。”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小声地说道。 石嘉扬觉得她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哦，好，请坐。”李婷从吧台后出来，挑了个座位让她坐下。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李婷语气很温和地说。 “我叫纪夏星，D大法律系，大二。” “没了？”李婷问道。 “您想知道什么吗？” “以前有过经验吗？为什么想来我们店？” “没有，但我会做家务，学东西也很快。看见兼职信息就来了，想赚钱。”纪夏星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们只需要四五个人，但有二十多个人报名，你能给我一个要你而不要别人的理由吗？”李婷笑着问，“不要紧张。” “我……”纪夏星说了这一个字，然后就陷入了思考，像是要想一个理由，“我比别人能吃苦。” 李婷微笑着点点头，她状似无意地往叶树那边瞥了瞥，但叶树似乎沉迷于学习，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那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李婷依旧笑着问。 纪夏星摇摇头，推送里写的很清楚了，工资按小时计，每月底发，每周会排一次班。 “好的，谢谢你，我们晚上会通知你结果。” “如果录取的话，是不是下周一就可以来了？”纪夏星问道。 “是这样的，每天会排班。”李婷回答。 纪夏星点点头，对着李婷笑了笑，然后走了。 “怎样？”结束后石嘉扬问道。 “小姑娘有点害羞，态度挺好，诚恳认真，还行。” “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而且我觉得她似乎有点yīn郁。” “别想那么多，吃饭去不？”付哲揉了揉他的头发，问道。 “去，当然去。婷姐，你去吗？” “我不去了，我带了饭，早上做的，等会微波炉热下就行。” “那好吧。”石嘉扬说完就放轻脚步，向叶树和顾念尘走去，准备趁他们不注意吓一下。 不过他走到叶树背后，刚准备喊，顾念尘就抬头看见了他，于是喊声变成了尴尬的笑声：“那啥，我来问你俩要不要去吃饭？” “嗯？吃饭？哦，到饭点了。”叶树看看手表，快十二点了。 四个人吃了麻辣烫，叶树选好菜之后跟店员说要不麻不辣的，顾念尘也是这样的，店员满口答应，并保证一点都不辣小孩子都能吃。 结果上来之后，顾念尘看着碗里飘着红油的汤，沉默了。叶树没有沉默，他尝了一口，让石嘉扬尝了一口，然后直接叫来店员问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们店里最不麻不辣的。”店员阿姨笑眯眯地说。 “我朋友这碗是微麻中辣，您能告诉我他这碗和我这碗有什么区别吗？”叶树把自己的和石嘉扬的放到一起。 “你不是都说了吗，他的是微麻中辣，你的是不麻不辣。”阿姨依旧笑着说。 “哈？那你们的厨师是不是味觉失灵了？”叶树微笑着说道，“您看汤也能看出来，我这碗里面还有辣椒和花椒呢。” “辣椒和花椒是用来调味的，不麻不辣。我们的厨师味觉好着呢，小孩子说话要注意点。”阿姨总算不笑了。 付哲和石嘉扬想说点什么，被叶树制止了。 “那您能告诉我是调的什么味吗？” “调味就调味，那么多味谁能说清是哪一种？爱吃不吃，不差你这一位。”阿姨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还有问题吗，我忙着呢。” “你这什么态度，服务行业就这样的吗？这家店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以前都有不麻不辣的，上错了有啥，道个歉说明下不就行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石嘉扬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声音有点大，惹得店里的其他顾客也都往这边看。 “服务员就该受你们的气吗？我辛辛苦苦，拿钱办事，没有上错，65号不就是65号。”阿姨也有点生气，“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懂事，独生子女就是被宠坏了，无法无天。” 石嘉扬蹭得一下站起来，脸都气红了。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叶树制止了他，“先坐下，你好好吃饭。” 付哲把他按了下去，石嘉扬本想说不吃了，但想想不能饿着自己，于是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我确实是65号，您没有上错，但问题是我点的东西和上的东西不符合。我也是做服务的，知道大家都不容易，谁都会出错，我们只是想解决问题。”叶树平复了下心情，尽量温和地说。 “呦你也知道做生意不容易，那还这么挑刺？我们根本没有出错，解决什么问题。你旁边这个小伙子也是不麻不辣的，他都没吭声，你一直在这里叫唤什么？”阿姨似乎已经决定和他们撕破脸皮了。 “我的也错了，他没有挑刺，只是在讲道理。”顾念尘开口说，“我没有说话，是因为他想给你留点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石胖子：为什么吃个饭不能好好的？ 蠢作者：摸摸~ （我和朋友吃饭，真的就是这样，上错了菜还说我们无理取闹… ☆、第78章 “讲道理，根本没道理，讲什么道理？给我留面子，我看是你们怕自己没面子吧？白吃这么多饭白长这么高个，只会耍无赖欺负底层人。”阿姨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提高嗓门说道。 叶树突然觉得好无力，他觉得再跟这个阿姨讲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算了吧，您去忙，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哪这么容易，挑一通事，耽误我这么多时间，你们要道歉赔偿。”阿姨得寸进尺。 “哈？”叶树彻底惊了，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顾念尘皱了皱眉，他站起身来走到前台，问道：“你们的老板在哪里？” 前台小姑娘指了指那位阿姨，“她就是。” “谢谢。”顾念尘本想找最高领导解决问题，但看来是行不通了。 “老板好，那您现在是想怎么办？”顾念尘回到座位，礼貌地问道。 “这个小伙子给我道个歉，说他错了，赔偿也不给你们多要，五百块钱就行。”阿姨理直气壮地说。 “呵呵。”叶树直接被气笑了，原来对方是老板，难怪这么有恃无恐。 “没门！”“不可能！”石嘉扬和付哲同时喊道。 叶树看看他们俩，然后站起来，对着阿姨一字一字地说：“我、没、错！” “大家都看看啊，这小伙子专门来挑事的，折腾我们这小本生意。”阿姨直接对着店里的顾客喊道，有些人看看这边，然后接着吃自己的。 没有人站出来，他们只是来吃个饭，不是来管闲事的。 “您好，我要报案，有人恶意挑衅滋事。” “姓顾，在XX麻辣烫，好的，麻烦了。” 顾念尘放下手机，对上叶树的目光，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叶树也笑了笑，他已经知道顾念尘gān了什么，静静等待就好。 “你在给谁打电话？不管是谁，我都不怕，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可以陪你们在这耗。今天不道歉赔偿你们还走不了了！”阿姨说完直接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了。 “饿吗？”叶树没有搭理她，转头问顾念尘。顾念尘一口都没吃，虽然他自己也只是尝了一口。 “不饿，你呢？” “我也不饿。”叶树回答道。 “你是不是给110打过很多电话？”叶树笑着问。 顾念尘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是，毕竟这样的事情不常碰到。但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我就会报警。”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找过警察叔叔。”叶树说道。 “小学的时候，老师讲，如果遇见困难，就找警察叔叔。”顾念尘笑着说道，“我就一直记到现在。”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估计派出所每天都特别忙。我一直以为只有抢劫盗窃什么的，才可以报案。” “对，我也是，以为警察就是抓坏人的，不管这些jī毛蒜皮的小事。”叶树说完石嘉扬附和道。 他们正聊着，有一位身穿制服的人来了，店里有服务生上前问需要什么，他摇摇头。“报案的顾先生在哪里？”他对着店里喊了一声。 “这里。”叶树忙站起来，向他走去。 叶树简单地叙述了下情况，阿姨在一旁想插嘴被警察打断了。 “你们先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做下笔录，再协商怎么解决。”警察了解了情况之后，这样说道。 “没问题。”叶树点点头，让付哲和石嘉扬先回去。 “那不行，我这店里走不开。”阿姨说道。 “这是程序，笔录是必须要做的，请您配合。”警察说道，“您先找人看下店，现在已经一点多了，已经过了顾客高峰期。” 阿姨不情愿地jiāo待了下，跟着他们走了。 “先填下单子。”警察递给顾念尘一张报案单，他认真如实地填了。 “杨女士，顾先生说在你店里点的东西上错了，与你理论，你却试图勒索五百块钱，还让对方道歉。” “不是的，这俩孩子糊弄你呢，我没上错。道歉是因为他们态度很不好，赔偿是jīng神损失费和误工费。”阿姨在警察说完之后赶紧反驳。 “我刚才看了，你确实上的是麻辣的，他俩点的是不麻不辣的。”警察也才二十多岁，知道这个年纪的阿姨有点难缠。 “我上的就是不麻不辣的，你又没尝，怎么知道？”阿姨坚决不认账。 “因为我昨天晚上去吃，点的不麻不辣，你们店当时上的也是麻辣的。”警察淡淡地说道，“我看你们挺忙的，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说。” “那昨晚的和今天的能一样吗？每个人的口味不同，说不定你觉得辣，别人觉得像白水呢？”阿姨说道。 “口味再不同，对于酸甜苦辣的感知是都有的，更何况我们碗里能清楚地看到辣椒和花椒。”叶树说道。 “有辣椒也不一定辣，有花椒不一定麻。”阿姨说，“我这店也不是第一天开了，来吃的人那么多，从没有你俩这样的，难伺候。我看你们根本不是去吃饭，是去找茬的吧？” “那照您这样说，有糖也不一定甜，对吧？”叶树平静地问道，顾念尘跟他说为这样的人这样的事生气不值得。 “对。” “而且在您看来，我们就是闲得慌去找事？”叶树接着说。 “对，你们年轻人不就整天游手好闲的吗，只知道啃老。” “好，您说得对，我们就是闲的，以后决不会再踏进您的店一步。”叶树说道。 “算了吧。”顾念尘突然出声，“我们俩没时间在这耗着，不值当。” 叶树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和阿姨纠缠下去纯粹是làng费时间，和无理取闹的人根本没法讲道理。 “让我们道歉赔偿是不可能的，我们也不求道歉赔偿了，那两碗麻辣烫的钱就当扔了，就这样吧，警察同志。”叶树无力地说道。 “那不行，你们不道歉赔偿不行!”叶树话音刚落，阿姨就说道。 “好，你们走吧，我再跟这位阿姨说说。”警察无视阿姨的话，“人跟人是很不一样的，不是我恶意，以后你们可能还会遇见很多不善良的人。” “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叶树礼貌地说道，顾念尘也道了谢。 两个人走出去的时候，还听见阿姨在后面嚷嚷，叶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警察在拦着阿姨，不让她追出来。 “饿吗？”叶树问顾念尘。 顾念尘点点头，问他：“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做的，我快饿死了。” “嗯，那我回去做饭，等会给你送去。” “送哪啊？我跟你一起回家。”叶树扯过他的胳膊，“吃完饭再睡一觉，有点累。” “今天下午的面试呢？”顾念尘问道。 “不管它，不是有婷姐和付哲吗？我睡醒了再过去。” 顾念尘笑了笑，这个人真会偷懒，那自己就陪着他一起偷懒好了。 两个人简单地做了些饭，叶树吃完特别满足，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石嘉扬的消息隔几分钟就进来一条，叶树播了个语音电话，跟他说已经没事了，他俩在吃饭，晚点过去。没等石嘉扬说什么，叶树就挂了。 “他说已经没事了，在吃饭，晚点过来。”石嘉扬挂了电话，对付哲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去这家店吃饭了，我还要挂票圈，让周围的人都知道这家店有多差。” “如果老板知道，说你污蔑呢？”付哲淡淡地说道。 “我实话实话，不会夸大其词。”石嘉扬盯着他，“你以后也不准去，知道不？” “你不说我也不会再去，只是别人不一定。”付哲看着他说道，“你的话大家不一定相信，说不定还有人专门去看看是不是有这么差，反而给老板增加了顾客。” “啊？有这么傻的吗？” “我面前就有一个。”付哲对他翻了个白眼，“好不好大家自有评判，不用你好心告诉。公共平台的言论要过脑子，指不定哪天就祸从口出。” “有这么严重吗？现在不是言论自由吗？”石嘉扬没什么底气地反驳。 “是言论自由，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而且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付哲无奈说，“不讨论这个话题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毕竟法律上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虽然心智还是孩子。” “你才是个孩子，懒得搭理你，自己在这玩吧。”石嘉扬扔下这句话就去找李婷了。 下午来面试的人很多，李婷问的问题都差不多，大部分的人回答也差不多。 石嘉扬不懂她是根据什么来判断的，就好奇地问了句。 “答案不太重要，我看的是人，态度性格之类。”李婷回答他。 叶树的晚点到确实挺晚的，快六点的时候才来。 “你怎么不吃过晚饭再来？”石嘉扬故意问他。 “午饭吃得有点晚，而且吃得饱，晚饭就晚点吃。” “怎么没见顾老师？”付哲没看见顾念尘就问道，“是不是在家给你做饭呢？” “他在学习，我没让他来，这里用不了这么多人。”叶树说完看向李婷，“婷姐，面试怎么样？” “挺好的，你们学校的学生都聪明，这是我初步挑选的8个，让他们实习一周，一周后考核再决定最终的结果。”李婷说完递给叶树一份名单。 叶树在名单中看到两个熟悉的名字，纪夏星和沈以儿，他点点头，把名单收了起来。 “行，那婷姐你建个微信群，让这8个人加下，再把我拉进去。” “我也要进，凑热闹。”石嘉扬举手示意。 “随便你。”叶树瞅了他一眼，“不过你别把人都吓跑了就行。” “不会不会。”石嘉扬笑嘻嘻地说。 “那就这样吧，我晚上把报班表发群里，让他们填，明天排下班。”叶树说道，“辛苦了，谢谢你，婷姐，今天就这样吧，下班。” “客气了，我等会就把他们拉群里。”李婷笑着说，“那面试没通过的要发个消息通知吗？” “通知下吧，感谢他们来参加。”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要高考了，希望所有高考的孩子都能被这个夏天眷顾！ ☆、第79章 四个人一起打扫了下，就关门了。 石嘉扬和付哲非要去蹭饭，叶树问了下李婷，李婷打趣道她不跟一群小男生玩，摆摆手骑着小电驴回去了。 叶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买个小电驴，以后少不了学校、家、[汪]各个地方跑。 “要不我jiāo点伙食费，周末就来你们这吃吧？”石嘉扬边吃边说，“顾老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你想得美，我们又不是开餐馆的。”叶树瞥了他一眼，“你正在吃的菜是我做的。” 石嘉扬听完他的话，放下筷子，冲着他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提到吃的，叶子，你有没有想过在[汪]里卖些吃的？甜点，面包之类。”付哲突然问道。 叶树点点头，“想过，但刚开始还是先卖饮品吧。食物的保质期太短，我们自己做不了，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可靠的供应商。” “意思是以后你会考虑？”石嘉扬的眼睛亮了，“我肯定捧场去吃下午茶。” “看情况吧。” 吃完饭，石嘉扬和付哲很有眼力见地去洗碗，叶树坐在沙发上做排班表格。 叶树和顾念尘商量了下，把[汪]的营业时间定为9：30-21：30。他根据D大的上课时间，分成了四个时间段，每三个小时为一个班次。 “我写个程序吧。”顾念尘听完他的排班之后，淡淡地说道。 “嗯？写什么程序？”叶树疑惑地看向他。 “排班程序。肯定会存在一个班有几个人报，有的班没人报的情况，手动排班太麻烦，我写个程序自动排班，尽可能保证公平。” “行，如果很麻烦的话，就别写了。” “很简单。”顾念尘笑着说道。 叶树刚把报班表发员工群里，就有好几个人加他微信。 沈以儿发消息给他，说好巧，以后就是同事了，请叶树多多照顾。她接着问叶树有没有经验，店长人怎么样，叶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回过去一个微笑的表情，对方就不再问什么了。 顾念尘花了近两个小时，编好了程序，叶树随便填些人名试验了下，果真挺好用的。 这使得石嘉扬的迷弟程度又上升了一个level，直说叶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才遇上顾老师这么优秀的人。 开业的第一周所有饮品单杯八折，双杯六折。叶树拉着石嘉扬和付哲中午在食堂门口发传单，发了三天，他们仨的微信都多了几百号联系人。顾念尘也要发，被叶树和石嘉扬联名拒绝了。 叶树买了个小电驴，浅蓝色的，每天带着顾念尘去上课，路上总会引来一些视线。 石嘉扬非常羡慕，缠着叶树教他怎么骑，自己也要买一个。叶树说自己太忙，没有空，等闲了再说。 “你就是不想教我，你什么时候闲下来过？就是闲下来了你也会去陪顾老师。”石胖子一脸委屈地说，仿佛自己是个没人疼的孩子。 叶树被噎了一下，然后把车钥匙给他。 “什么意思？”石嘉扬茫然地接过。 “自己先去骑两下，带上护具。你坐车上，脚都能踩着地，不会摔的，实在害怕让付哲在后面扶着。”叶树解释道。 “哦。”石嘉扬把钥匙转了两圈，最后还是给了叶树，“我不敢，我也不相信付傻子，还是等你闲下来吧。” 叶树像是料到会这样，无奈地笑了笑。 两天之后，付哲也买了一辆电动车，而且是大红色的。 石嘉扬眼睛都直了，于是他每天死皮赖脸地蹭付哲的车。等叶树说要教他骑的时候，石嘉扬摇摇头，说还是坐车比较舒服，骑车暂时就算了。 店里的人比预计中多了些，李婷和两个兼职员工在高峰期时还有点应付不过来，他们四个下课就会过来帮忙。大部分的饮品按照操作单操作就行，不需要什么脑子。 周六下午的时候要举行百团大战，叶树建议石嘉扬学习汪汪当社长的时候，摆张空桌子算了，简单而不落俗套，绝对吸引人。 石嘉扬本来打算拉上他们三个一起去招人，听了叶树的话，眼珠子转了两圈，坏笑着点头说这个主意真棒。 付哲好心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毕竟两张空桌子是需要各社自己搬的。石嘉扬忙说不用，他自己就行，还反常地谢谢付哲。 周六的时候，石嘉扬摆好桌子，就乐颠颠地跑去店里找他们仨了。 他吃着一杯冰沙，对着手机傻乐。付哲觉得他笑得有点奇怪，就走到他身边，低下头盯着他的手机，盯了半天也没看出有哪点奇怪的。 “你傻笑什么？” “咳咳……”付哲突然出声，石嘉扬被呛到了，咳得脸通红。 “你想吓死人啊？”石嘉扬缓过来之后，瞪了他一眼。 “你从坐在这里开始，就有点不对劲，遇上什么好事了？”付哲挑眉看着他。 “没什么。”石嘉扬说完这句，嘿嘿笑了两声。 “哦，那赶快吃，吃完去帮忙。” “不是不需要我吗？叶子说我好好坐在这，别添乱就行。”石嘉扬指指吧台，“那里还能站下吗？很明显站不下。” 他说的是实话，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叶树和李婷都很熟练，做东西很快，客人手机点单，一个员工包装，一个打杂。 顾念尘坐在吧台附近的桌子上看书，就是以前江泽经常坐的那张，偶尔看看叶树。 付哲没忙活多久，就被叶树赶出来，让他去跟石嘉扬玩，付哲那样说只是逗逗石胖子。 付哲瞥了他一眼，抬脚朝顾念尘走去，然后坐在了顾老师的对面。他坐下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消息，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 顾念尘注意到他的变化，问了句怎么了，付哲让他看看微信消息，顾念尘看着看着眉头皱了起来。 付哲估计叶树的微信消息应该也差不多，他瞅了瞅盯着手机笑得欢的石嘉扬，一边的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付哲微笑着把自己的消息界面递到石嘉扬眼前。 “这个啊，是不是特别好？想夸我就夸吧。”石嘉扬一脸得意，“举手之劳，不用谢。” “我、谢、谢、你！”付哲说完就拉着石嘉扬站起来，大步向门口走去。 他的力道有点大，石嘉扬的手腕被他拽得有点疼，想挣脱却挣脱不了。 “你gān嘛，松开我！” “跟我回学校。”付哲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就是用你的照片来宣传吗？你看入社的有多少人，有多少妹子加你的微信，想认识你？”石嘉扬自顾自地说，“我还特地帮你写了介绍，你怎么这么小气？” 付哲不说话，只是拉着他往前走。 用用照片没什么，事先好好跟他说，他也未必不会同意。关键是石嘉扬写的介绍，什么单身十九年，什么只为等真命天女，什么需要人来抚慰他孤独寂寞的心。 付哲在空想社的群里看到这个介绍的时候，只想一刀砍死石胖子。他付哲一个好好的帅哥，什么时候需要石嘉扬替他找对象了？ “你不会真生气了吧？我也是好心，你眼光那么高，说不定这次入社的就有你喜欢的呢？”石嘉扬任由他拉着往前走。 付哲依旧不说话，石嘉扬也讪讪地闭了嘴。 到篮球场的时候，付哲放开了石嘉扬，他走到空想社的摊位旁边，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冷冷地扫了一眼，然后几下撕掉了。 “你gān嘛呀，上面还有你的照片呢，哪有撕自己照片的？”石嘉扬看着他的动作，没来得及阻止。 付哲瞥了他一眼，拿起桌上另外两张纸，走了，没有跟他说一个字。 石嘉扬望着他的背影，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颓然地趴在桌子上，嘴里小声地嘀咕：“不会真生气了吧？应该不会吧……” 付哲回到[汪]，把另外两张纸给了顾念尘。 一张上面是叶树，一张上面是顾念尘，下面均有着几行字。介绍他们俩，说是空想社核心人员，再夸夸，倒也不是很过分。 “你很生气？”顾念尘问付哲。 “刚看到时是有点，现在只有无力和难过。”付哲淡淡地说道。 顾念尘没有说话。 “你说他自己都管不好，怎么还那么爱管别人的闲事？”过了会儿付哲出声，“他是不是很想我有个女朋友？你说，如果我有个女朋友，他会不会很开心？” “他只是有点傻而已。”叶树刚好走过来，在顾念尘旁边坐下，接了句。 “胖子有时候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地以自己的方式对别人好，单纯地以为有些事情是没关系的。”叶树把一杯气泡水推到付哲面前。 “你也是，希望他过得好，希望他一直快乐，可是他却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说不定以为你有时候很讨厌他。”叶树接着说道。 “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付哲的眼睛里露出些许茫然。 “随心就好。”顾念尘轻轻地说，“别想那么多，你还年轻，有试错的机会。” “我怕自己后悔。”付哲喝了口水说道。 “这世界严格熵增，每时每刻都更趋近于混乱。”顾念尘说，“没有人从不弄错决定，做错事情，所以后悔是常态。” 付哲突然笑了，“顾老师果然是顾老师。” “你后悔过？”叶树看着顾念尘。 顾念尘笑着点点头，“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后悔在你孤身一人的时候没陪在你身边，后悔由你先告白。” “这里没我的容身之地，我还是溜了。”付哲作势要起身，“单身狗受到了伤害。” “赶紧走，赶紧回去看你的石胖子。”叶树笑着摆摆手。 “不，他不是我的，而且我决定生气一次，这几天先不搭理他。”付哲悠悠地喝他的气泡水，仿佛刚才垂头丧气的那个人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四年前的今天和明天，我参加了一场考试，然后yīn差阳错来了D大，是一所挺好的学校，但并不是我梦想中的高校。 大一的我多次怀疑万分后悔，甚至想回去重新复读，因为觉得这不是我理想中的大学生活。 当时矫情地觉得如果我高考发挥失常，少考几分就好了，就不会来这个学校了。 现在要毕业了，突然有点舍不得了，想想大一的自己，觉得可笑且天真，那时的后悔与怀疑不过是面对变化的逃避。 啊废话太多了，加油啊，希望高考大家都超常发挥，被幸运之神眷顾！ ☆、第80章 接下来的几天付哲真的不搭理石嘉扬了，早上起chuáng不叫他，下课时不等他。晚上回宿舍就带上耳机，做自己的事。 石嘉扬那天回来就道歉了，付哲像是没听到。 石嘉扬觉得他太小气了，自己是有错，道歉不接受，那想怎么办你说声啊，这样无视他是什么意思？他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气，你不搭理我，谁稀罕搭理你啊？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冷战下去了。 叶树和李婷商量了下，最终留下了6个兼职员工，筛选掉的那两个一个是因为态度不认真，说自己是来学做饮品的，不是来擦桌子扫地赔笑脸的，另一个是因为笨手笨脚，少冰的饮品做成去冰的，应该用纸杯的用成了塑料杯。 沈以儿知道叶树是老板的时候，脸腾地红了，一个劲地道歉，说不好意思自己弄错了。叶树说老板也是员工，她没错。 纪夏星像是不认识叶树一样，看见了他也不打招呼，不主动说话。叶树倒也不怎么意外，两个人确实不熟。 叶树跟顾念尘讲了纪夏星的事情，顾念尘只是抱了抱他，没有说什么。 国庆节的时候，李婷说要回家看看，叶树给了她七天假，她说用不了这么多，两三天就行。 石嘉扬回了家，没有跟付哲打招呼。 付哲不想回家，也不想一个人住宿舍，于是死皮赖脸地蹭了顾念尘一直空着的客房，叶树数落了他一下，他jiāo了一个月的房租。 中秋节那天，叶树买了几盒月饼，给每个员工发了一盒。 付哲不情不愿地回了家，但第二天就又跑回来了。 “你想跟胖子闹到什么时候？”叶树下班后，就看到付哲窝在沙发上，眼神空dòng。 “啊，你在跟我说话吗？”付哲茫然地问道。 “你说呢？”叶树坐到他旁边，“你看看你这个颓废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甩了。” “我没事，就是思考下人生。”付哲依旧懒懒地窝着。 “思考出什么结果了吗？” “没有。”付哲摇摇头。 “那就别思考了，明天跟我一起去店里，你就是太闲了。” “这里根本不需要我。”付哲看着店里忙碌的员工说道。 “谁说的，我正好歇歇。”叶树把他拉到吧台，递给他一件围裙。 “辛苦你了，晚上我和小土给你做顿好吃的。”叶树笑着说道，然后就坐到了顾念尘的对面。 “什么给我做，难道你们自己不吃了吗？”付哲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穿上了员工服。员工服还是一如既往，姜huáng色的，Q版的汪。 店里时不时地会进来客人，但也没有忙到停不下来。 “嘉扬呢，怎么这几天都没见他？”李婷问道，她4号就回来了，真的只回家三天。 “他回家了。” “这样啊，你怎么不回家？” “不想回呗。” “羡慕你。”李婷突然说道。 “啊？”付哲不明所以，“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长得帅，学校好，家境好，随时都能回家。”李婷笑着说道，“哪一条都值得被人羡慕。” “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吧？”付哲无所谓地说，“长得帅也不一定是好事，学校说明不了什么，家庭还可以，但也只是普通的中产阶级，再说我也不能一辈子靠父母。” “不止这些。”李婷笑着摇摇头，“亲情，友情，爱情，无论哪一种都是很宝贵的，而你都不缺。”这才是令人羡慕的。 付哲苦笑了一下，没再说话。这些都不缺的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人吧，而他也确实值得人羡慕。 “你有女朋友？”沈以儿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个时候突然问道。 “没有。”付哲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被多少人问过了，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关心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那婷姐说你不缺爱情？” “我的意思是他想有，就可以有。”李婷对沈以儿笑笑。 沈以儿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回了李婷一个笑容，但付哲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不会有女朋友。”付哲淡淡地说。 “为什么？”沈以儿呆呆地问。 “我是个单身主义者。”付哲说完这句话，就拿过一个shaker，往里放了几块冰，他打算做杯百香果莫吉多。 “人是会变的。” 沈以儿看着他的动作，“你现在这样想，以后可能就不这样想了。” “至少能让我改变的人还没出现，在此之前我不会变。”付哲边说边切柠檬。 沈以儿不再说话了，李婷走到她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她。她勉qiáng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付哲不傻，他知道沈以儿喜欢自己。自己每次来店里，她就会有点不自在，做东西时不时地出错，跟自己说话小心翼翼，还会脸红，还有偷偷看自己的视线。 不会有结果的单恋，趁它才刚刚萌芽，还是掐掉吧。 付哲一直跟她保持着距离，他不想给别人任何错觉，没有希望就是没有希望。这几句话看似无意，其实他是在委婉地拒绝，显然沈以儿听懂了。 柠檬切片挤汁，百香果切开挖出来，使劲地摇晃，把冰摇碎，，然后倒进杯子里，加一点点蜂蜜，再加适量的冰，苏打水。 付哲看着这杯层次分明的饮料，小心地盖上了杯盖，然后放到沈以儿面前。 “请你喝的。”他没什么表情地说出这句话，“还有对不起。” 沈以儿摇了摇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对不起的。 付哲解下围裙，放到叶树面前，伸出手，“钥匙给我，我出去转悠转悠，然后就回去了。” “你刚来没多久，这就走了？”叶树把钥匙给他，反正顾念尘那里还有一把。 “嗯。” “去散散心也好，但你别去喝酒。”叶树对着他说，“喝醉了没人去接你。” “不会的，我就骑着车chuīchuī风。”付哲对他摆摆手，“走了，晚上大餐别忘了。” 付哲刚走，沈以儿就拿起那杯气泡水，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有一点点辣，很冰。 “你没事吧？”李婷递给她一张纸巾。 沈以儿接过，才发现自己的眼前模糊一片，眼泪一直在打转。她眨了下眼，就流了下来。 “你才多大，才遇见多少人？没什么的，会有人在等着你的。”李婷安慰她。 不说还好，一说沈以儿的泪就停不下来了，手里拿着那杯饮料，背过身哭。 李婷无奈地叹口气，“以儿你先回去吧，我跟叶树说下，这班的工资照算。” 沈以儿摇摇头，不说话，还是哭。 “不回去也行，那你先去后面缓缓，一直站在吧台这里哭，等会客人来了，这算怎么回事？” 沈以儿点点头，李婷牵住她，把她往里带。 “婷姐，怎么了？”叶树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过来问了一句。 “付哲。”她只说了这么多，叶树就明白了。 “那让她先回去吧，看上付哲的人不少，但注定都要伤心了。” “我说了，她不愿意。”李婷说，“被拒绝总归是难受的，俩人都没错，感情总归是不能勉qiáng的。” “你呢，是不是也伤了不少姑娘的心？”李婷笑着问叶树。 “婷姐别开玩笑了。”叶树说完看了看顾念尘。 沈以儿再出来的时候，除了眼睛有点红，其他的已经恢复正常了。她抱歉地笑笑，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接下来要认真地工作。”李婷给了她一个拥抱，“加油!” 五点多的时候，叶树和顾念尘走了，他俩先去买东西做饭。做好饭的时候，已经近七点了，叶树问付哲什么时候回来，付哲没有回复。 “不管他了，我们先吃，给他留点。”叶树对顾念尘说道。 “嘉扬说他明天回校。”顾念尘说道，“他下午的时候跟我说的。” “明天是6号，确实也该回来了。” “他说他直接来我们这里，说是要暂住一段时间。”顾念尘接着说。 “你怎么说的？”叶树说完就笑了，“这俩人真是。” “他一直求我，我就答应了。”顾念尘也笑了，“明天我在家，就不去店里了。” “嗯，你也没必要去。不知道他看见屋子里付哲的东西，会不会丢出去？”叶树说道，“你说他喜不喜欢付哲？” 顾念尘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喜欢，但是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 “像喜欢你一样？” “也像喜欢你一样。” 叶树也给他夹了一筷菜，不再说这个话题，他俩的事就让他俩自己解决吧。 “我明天也不去店里了，给自己放两天假。”他说道，“好想就这样和你一直待在家里，最近好累。” “其实你可以不这么累的。”顾念尘有点心疼，“都瘦了。” “不行，我要赚钱养你。”叶树对他笑了笑。 “也可以换我养你。”顾念尘认真地说道。 “好啊，那你养我，我养你。”叶树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这一辈子我就赖上你了，甩都甩不掉。” “荣幸至极。” 两个人吃完饭，付哲还没回来。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叶树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叶树是吧？你朋友出事了，带上身份证来赎人，XX派出所。” 叶树皱了皱眉，他确认了一下，这个号码他不认识。 “哪个朋友？” “他说他叫付哲。”对方说完就挂断了。 “怎么了？”顾念尘问道。 “付哲出事了。”叶树翻出来身份证和电车钥匙，“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顾念尘边说边换衣服。 两个人到派出所的时候，就看见付哲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 “付哲，怎么了？”叶树问道。 付哲听见他的声音，抬起了头，无jīng打采地说：“你俩来了，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没有，先饿着，家里给你留的有饭。”叶子看他不说，就去问警察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傻哲咋进派出所了？ 蠢作者：可能因为他太傻了？ ☆、第81章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骑着车随便兜风，在路边遇见一个乞讨的大爷，因为身上没带钱，于是就想请大爷去吃饭。 大爷不愿意，说让他随便去一个店里，换点现金，给他就行。 付哲觉得这样也行，就去旁边的便利店换钱，支付宝转给店员，让店员给他现金。店员小姐姐顺便问了一下，他为什么这样做，付哲如实说了。 小姐姐说他被骗了，那个老大爷她见过好几次，经常在这里乞讨，他的腿是装的。晚上的时候大爷还会来她店里买便当，牛奶之类。 付哲觉得即使这样，大爷也是有苦衷的。只不过他换好钱出来，大爷就不在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他的大红色电动车。 他茫然地站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当时停车没有拔钥匙，因为是停下来跟大爷说话的。 就在他站在那里思考怎么办的时候，有个人跑过来撞了他一下，慌里慌张地说赶时间对不住了。 付哲看看周围不算拥挤的街道，无奈地摇摇头。 然后他就决定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直到第一个公jiāo站点，然后坐上遇见的第一班公jiāo车，一直坐到终点站，把换来的现金给遇见的第一个人。 他下了车发现周围很陌生，有一些很破旧的屋子，任谁也不会想到S市还会有这样的地方。他想掏手机看看地图，发现手机不见了。 简而言之，就是他丢车又丢手机，加上心情不怎么好，于是就蹲在路边发呆。等他反应过来时，天已经黑了，来的时候坐的末班公jiāo也没了。 他找了一个还在营业的小店，打了110，报警说自己的车和手机被抢了，而且回不了家了。 警察问了他的方位，把他带到了警察局，做了笔录。 看他状态不好，问他有没有家人朋友之类的可以联系，他就说了叶树。 “手机应该是追不回来了，我们尽量。电动车应该没问题，不论有没有找到，三天之内会给你答复。”警察说道。 “哦，找不到也没关系。”付哲依旧没什么jīng神，“如果能帮到大爷也挺好的。” “做慈善不是这么做的，小伙子。好了，赶紧回去吧。” 顾念尘叫了个出租车，拉着付哲上去。叶树骑着电动车在后面跟着。 直到吃完饭，付哲才有了一点jīng神。 “我刚刚给你的手机打了电话，是通的，但没人接。”顾念尘对他说道，“我发了短信，说愿意买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回。” “他是傻的才会回，卖给我们不就bào露了吗？”叶树说道，“而且他解不开锁，也没办法回。” “你说他有手有脚，gān嘛要偷别人的手机呢？生活艰难到过不下去了吗？”付哲叹了口气。 “因为不劳而获，总有人想偷懒省力。”叶树回答。 “啊，我的照片，我的录音，我的视频！”付哲像是刚反应过来，颓然地喊道。 “你没有备份？”顾念尘问。 “没有，从没有想过手机会丢。” “那你账号登陆了吗？它好像是会自动备份到云端的。” “忘了，好像是登了。” “再买个新的就知道了。现在你应该先把手机号给挂失，微信和支付宝冻结。”叶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哦对，谢谢提醒。”付哲接过手机，注意到叶树的桌面壁纸是Q版的他和顾念尘。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付哲把手机还给叶树，突然开始唱了起来。 叶树被他吓了一跳，小声地跟顾念尘说：“他这是受刺激过度了？” 顾念尘笑了笑，轻轻地摇摇头，拉着叶树一起听他唱。 一生之中兜兜转转那会看清楚 彷徨时我也试过独坐一角像是没协助 在某年那幼小的我跌倒过几多 几多落泪在雨夜滂沱 一生之中弯弯曲曲我也要走过 从何时有你 有你伴我给我热烈地拍和 像红日之火点燃真的我 结伴千山也定能踏过 …… 付哲唱完就沉默了。 叶树鼓了鼓掌，“唱得好。” “人生怎么这么艰难呢？”付哲突然说道，声音里带上了委屈。 叶树走到他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朋友间的安慰。他抱完之后，顾念尘也抱了抱付哲，并拍了拍他的背。 付哲突然笑了，“谢谢你们，我可能只是压力太大了。” “明天我们俩都没事，先去陪你买个手机，再一起散散心。”叶树说道。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俩去约会吧，我真的没事。”付哲笑着说，“不早了，晚安。” “晚安。”叶树和顾念尘分别回了句。 第二天付哲一个人去买了新手机，顺便补办了手机卡。叶树和顾念尘没有出去，宅在家里看电影。 付哲回来的时候，身上还背了把吉他。 “突然想弹琴了，就回了趟宿舍。”他解释道。 “嗯，好久没听你弹了。”叶树笑着说。 石嘉扬推门进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付哲低下头认真弹琴的样子。 他在门口愣了愣，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这一犹豫，就听完了整首曲子。 “嘉扬，你怎么不进来？”琴音刚歇，顾念尘就对着门口说道。 付哲听见声音看向门口，就对上石嘉扬的视线，随即他就冷淡地移开。 石嘉扬的心里突然就凉了一下，想起来他俩还在冷战。 他笑着进来，把书包放下，就要扑向顾念尘：“顾老师，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叶树拦住了石嘉扬。 “我又没问你，我也没想你。”石嘉扬对着叶树翻了个白眼，然后他灼灼地看向顾念尘。 “嗯。”顾念尘无奈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也想我，我给你带了东西。”石嘉扬笑嘻嘻地对顾念尘说。 “只给他带，不给我带吗？”叶树问道。 “没你的份，再说你俩不是一家吗？”石嘉扬边说边打开行李箱。 “这是我奶奶腌的咸鸭蛋，这是她种的石榴，这是她自己酿的葡萄酒，这是她烙的饼。”石嘉扬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我国庆跟爸妈一起回了奶奶家，这些都很好吃。” “这是她给你带的吧？你都给我们了？”叶树看他半边箱子都空了。 “我已经吃了好多了，不过你们可以再分我一点，反正今晚和明天我都在这里蹭饭。” 叶树看看他，又看看付哲，尝试性地问道：“那你给付哲带了什么？” “没带。”石嘉扬说道，“这些让他一起吃，不过他爱吃不吃。” “吃，为什么不吃？”付哲突然接话，这是石嘉扬进屋来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为什么要吃我带的东西？”石嘉扬正视着他，问道。 “谁会跟吃的过不去？”付哲无所谓地说道，“再说我这两天吃住都在这里。” “你住这里？” 付哲点了点头，“从放假就在这里，除了中秋那天。” “那我住哪里？”石嘉扬看向顾念尘，“为什么让他住？顾老师，我受伤了。” “因为他jiāo了房租。”顾念尘扯出了个理由。 “我也可以jiāo啊，他出多少？我出双倍。” “得了，你俩打一架，然后赶紧和好，再一起滚回宿舍。”叶树说道，“谁也不让住了，我们要过二人世界。” “我不跟小孩打架。”付哲淡淡地说道。 “谁是小孩？你看不起人是吧？小孩都比你qiáng。”石嘉扬有点生气，“我本来还想跟你赔礼的，现在看来，算了。” 付哲的神色变了变，他想问赔礼是什么，不过最后还是说道：“是，小孩都比我qiáng。”说完自嘲地笑了笑。 石嘉扬没料到他突然这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树把付哲拉到石嘉扬面前，左手牵着石嘉扬的一只手，右手牵着付哲的一只手，然后把他俩的手放到一起，“看在我和小土的面子上，你俩握手言和。” 他俩都愣了一下，付哲先反应过来，抓着石嘉扬的手上下晃了晃。 叶树和顾念尘看着他俩笑了，笑得仿佛两个老父亲。 “要抱一下吗？”付哲松开他的手之后，问道。 石嘉扬眨了下眼睛，然后一把抱住付哲，又确认了一下：“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吧？你不生气了吧？” 付哲笑笑，也抱住了他，“嗯，和好了，早就不生气了。” “以后你再生气能换个方式吗？不理人真的太难受了。” “对不起，不会不理你了。”付哲说道，“不过你还打算再让我生气？” “不会不会，我以后再gān啥肯定先问你，这次的事情保证不会再发生。” “如果再有呢？” “如果再有，我任你处置。”石嘉扬信誓旦旦地说。 付哲笑了笑，这个傻子也太容易被骗了。 晚上的时候，四个人一起吃了饭，石嘉扬带回来的东西真的很好吃，葡萄酒很甜，这使得石胖子非常得意。 吃完饭叶树催他们回宿舍，石胖子说顾老师已经答应让他住这里了，还拿出微信消息证明。 “再说我今天刚来，宿舍还没收拾，这么晚了，就让我在这里凑合一宿呗，反正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石嘉扬死皮赖脸地瘫在沙发上。 “他不走我也不走，说好的假期我都住这里的。”付哲也开始耍赖。 “行，不走就不走，就一间房一张chuáng，你俩看着办！”叶树觉得有点累，索性不管他俩了。 “一起睡，我不嫌弃傻哲。”石嘉扬看着付哲说道，“你也不准嫌弃我。” 付哲刚想拒绝，被他后一句话打得说不出口，他不自在地点点头。 叶树对着付哲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付哲瞥了他一眼，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四个人聊天，打游戏，闹闹腾腾地到十一点多才睡。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提醒，别站傻哲和石胖子，虽然我很心疼傻哲，但石胖子真的不是他的cp！ 你们要打要骂我都不还手，但石胖子是直男，比电线杆还直，顶锅盖逃走~ ☆、第82章 第二天叶树起chuáng就看到沙发上躺了一个人，付哲穿着睡衣抱着抱枕睡得正香，身上什么都没盖。 叶树走到卫生间，对正在洗漱的顾念尘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顾念尘摇摇头。 叶树洗漱完，把付哲叫醒了。 付哲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是他，嘟囔了一句便又闭上了眼。 “起来，都已经快八点了。”叶树拍拍他。 “我再睡会。”付哲闭着眼睛说出这句话。 叶树看叫不醒他，于是去屋里叫石嘉扬去了，石嘉扬抱着薄被子睡得正香。 “起来吃饭了。”叶树对着他喊了一声，“好吃的！” “啊好吃的，在哪里？”石嘉扬一下子坐起来，眼过了会才睁开。 “在厨房，顾老师在做。”叶树对他说道，“赶紧起来，等你洗完脸刷完牙就能吃了。” “哦好。”他揉了揉眼睛，往四周看了看，“傻哲已经起了吗？” 叶树摇摇头，“他怎么睡沙发上去了？也不怕感冒。” “我不知道，昨晚明明睡在chuáng上的。”石嘉扬也一头雾水。 “行了，等会我问问他，你赶紧起。” “因为石胖子磨牙。”吃饭的时候，付哲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胡说，我没有，也没人说过。”石嘉扬连忙否认。 “哦，那就没有吧。”付哲淡定地喝眼前的粥。 “好像是我昨晚梦见了一些吃的。”过了会，石嘉扬不好意思地说。 “以前在宿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做梦发出声音？”叶树问道。 “可能是因为声音不大，你睡得熟？”石嘉扬说道。 “可能吧。” “对不起哈，打扰你睡觉了。”石嘉扬抱歉地朝付哲笑笑。 “没事。”付哲也朝他笑笑，笑得石嘉扬心里有点奇怪。 其实声音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石嘉扬睡着的时候紧紧地搂着付哲，付哲把他的胳膊和腿放下去，他又搭上来。 于是好学生付哲怕自己犯错误，就跑去沙发上睡了。 “这学期空想社招到了多少人？”叶树突然问道。 “七十多个吧。”石嘉扬得意地说。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汪汪说一学期至少要办一次活动。” “没，这才刚开学，再说不是还有你们仨吗？” “对了，汪汪脱单了，打游戏时组队认识的妹子，隔壁友校的。”石嘉扬像是刚想起来，“所以他现在忙着谈恋爱，抛弃了我，都不跟我约饭了。” “林学姐和欧学长出国jiāo流了，好奇大四了，也很忙。”叶树说道，“所以这帮老狗，真的把社团扔给我们了。” “社团的迎新大会还没开呢!”石嘉扬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不开也没关系的吧？上学期我们都没去。”付哲说道。 “那，不开了？”石嘉扬看向叶树和顾念尘。 “随你，你是社长你说了算。”叶树无所谓地说道。 “可以，但别忘了还有这个社团的存在。”顾念尘说，“其实时间很快的，活动总归是要办的。” “叶子上学期提的那个展览，可不可以？”付哲想起了这件事，“我们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空想’的那个？时间是够，但就怕没人参加，而且展览很花钱，场地的租赁，展品的形式，宣传等都很麻烦。”叶树说道。 “我也觉得不一定能办起来，很少人会认真地想些什么。”顾念尘说。 “啊好烦，其实大家在光草上看看星星谈谈诗词聊聊人生，不也算一场活动吗？再不然就一起看场电影，办个读书会？”石嘉扬有点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我们是空想社，要符合我们社团的气质。”付哲说道，“不能这么敷衍。” “先不想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脑子里就会蹦出来一个点子。”叶树看着石嘉扬面前的半碗粥，“快点吃，吃完收拾你们的东西回宿舍。” “晚上再回去不行吗？上午回去中午还要再来。”石嘉扬巴巴地看向顾念尘。 “我们打算今天出去玩，因为平常都没什么时间，中午不在家。”顾念尘向他解释。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玩！我很快吃完。”石嘉扬说完就吃了一大口。 “他们两个去约会，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你以为你这个灯泡可以发光发热啊？”付哲瞥了他一眼。 “哦，可是我也想跟他俩一起出去玩。”石嘉扬有点委屈地说道。 顾念尘看看他，说道：“那付哲也去吧，我们四个一起。” “哇顾老师，你真的是太好了，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石嘉扬听到差点蹦起来。 “你去可以，但是不能占小土的便宜，不然我立即把你塞出租车里送回来。”叶树看向石嘉扬，给了他一个眼刀。 “顾老师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我抱一下都不行吗？”石嘉扬硬气地说道。 “你再说一遍？”叶树放下勺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绝对不碰顾老师，不占他便宜！”石嘉扬立即认怂。 “行了，他逗你的。”顾念尘对石嘉扬笑了笑。 “不，他是真的，顾老师你咋看上他的？”石嘉扬叹了口气，“我以后想碰你都不行了，便宜越来越难占了。” “你可以占我的便宜。”付哲淡淡地说道。 石嘉扬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傻哲也没发烧啊，咋胡言乱语呢？” “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我占你便宜，然后你就可以让我负责，吃我的喝我的。我真是太聪明了，不过我不会上当的，虽然你长得还行。”石嘉扬得意地说道。 付哲觉得自己的脑门跳了两下，天地良心，他完全没这样想，只是顺口说句。 “是，你太聪明了，自作聪明。”付哲无奈地说道，“快点吃吧，就差你自己没吃完了。” 石嘉扬看看他们三个面前空了的盘子和碗，低下头专心地吃了起来。 “所以你们出来玩，就是来爬山？”石嘉扬站在山脚下问道，一脸地错愕，还有一点点的后悔。 “对，呼吸下新鲜空气，锻炼身体，同时又能欣赏到大自然的美景。”叶树笑着说道。 “那个，旁边不远就是欢乐谷，我们去坐旋转木马行不？”石嘉扬尝试性地建议。 “我们打算爬完山再去，下午的时候使劲地玩，最晚八点可以入园。”叶树依旧笑着说。 “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现在坐车回去也没人拦你。”付哲看向石嘉扬。 “谁说我要回去了？爬就爬！”石嘉扬说完就要往里走。 “还没买票呢，把你学生证掏出来。”付哲拉住了他，“学生票半价。” 他们爬的是佘山，在S市的郊区，坐地铁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佘山附近有植物园，有森林公园，有欢乐谷，有度假小镇。 除了付哲，他们三个是第一次来这里。 虽说是爬山，但并不难走，山道上有很多阶梯，顺着往上走就行。 叶树和顾念尘在前面走着，付哲和石嘉扬在后面跟着。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石嘉扬就说自己不行了，太累了。 “这还没爬三分之一，你再坚持会，山腰有个休息的地方，卖水卖吃的。”付哲鼓励他。 “啥，还没三分之一？”石嘉扬停下脚步喘气，“这比跑一千米还累。” “山顶的风景特别好，前面还有一大片竹林，你真的不去看看吗？”付哲问道。 “不去，去不了。”石嘉扬摇摇头。 正说着，有个小女孩从他们身边经过，付哲看了看小女孩，对石嘉扬说：“你连一个六岁的小朋友都不如。” “我没有六岁，我五岁半了。”小女孩听见付哲的话，停下脚步。 “你看看你，连一个五岁半的小公主都不如。”付哲立即说道。 “哥哥，我不是小公主，我是女王。”小女孩纠正他。 “哈哈哈。”石嘉扬不厚道地笑了，他第一次看见付哲被一个小女生噎住。 “叔叔，你不用自卑，我爸妈也没有我跑得快。”小女孩对石嘉扬说道，“他们还在后面呢。” “小妹妹，你叫我啥？”石嘉扬一脸不服气，凭什么叫付哲哥哥，叫他叔叔？ “叔叔啊，我爸说比他年纪小的男生要叫叔叔。” “那你为啥叫他哥哥？”石嘉扬指着付哲。 “我爸说比我年纪大的男生要叫哥哥。”小女孩理直气壮，“有什么不对吗？” “哈哈，那比你爸爸年纪小的又比你年纪大的要叫什么？”付哲蹲下来跟她说道。 “好看的就叫哥哥，不好看的就叫叔叔。”小女孩说完就笑了，“好看的哥哥，我说得对不对？” “对，特别棒。”付哲笑着说道。 “那有没有奖励？”小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你想要什么奖励？” “让我亲你一下就好了。”小女孩凑到他耳边说。 付哲听完更乐了，这小孩还挺有意思，他点点头，“好啊。” 小女孩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羞涩地笑笑：“谢谢哥哥。” 付哲擦掉脸上的口水，笑眯眯地说：“不客气。” 石嘉扬已经看愣了，这是什么情况，所以自己是被一个小孩嫌弃了？ “付傻哲，你还要脸吗？五岁小孩的便宜你都占！”石嘉扬反应过来，指着付哲说。 “叔叔你误会了，是我占哥哥的便宜。”小女孩对石嘉扬说道。 付哲笑得停不下来，石嘉扬看着那张笑脸，莫名觉得心烦气躁，他绕过付哲往上走去，扔下一句：“别跟着我。” “叔叔是生气了吗？”小女孩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亲了你啊？” “不是，和你没有关系。”付哲摸摸她的头。 “那你赶快去追他吧，我在这里歇会等我爸妈，喏，他们在那。”小女孩指着下面不远处的两个人说道。 “我陪你一起等，等你爸妈来了，我再去追他。” “长得帅了不起啊？”石嘉扬边走边嘟囔。 “唉就是了不起，谁让人家长得帅呢？”过了会他又自言自语，“哼，除了长得帅，没有一点优点，性格差透了。” 石嘉扬边说边走，过一会儿就到了山腰，叶树和顾念尘坐在那里，看见他来打了个招呼。 “嘉扬，怎么就你自己，付哲呢？”叶树问道。 “勾搭小女生去了。”石嘉扬语气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 作者有话要说：石胖子：我，我，我生气了！凭什么被叫叔叔？！ 蠢作者：不气，不气，哪里是叔叔，明明是弟弟！ ☆、第83章 “坐这里歇歇吧，我俩都在这等十分钟了。”叶树说道。 石嘉扬刚坐下，付哲就露面了。 叶树往他身后看看，故意问道：“你勾搭的小女生呢？” “跟她爸妈一起在后面呢。”付哲笑着回答。 “还真有啊？”叶树有点惊讶，“原来还有女生能够打动我们付大少，什么样的？我还挺好奇。” “一个五岁半的女王。”付哲说完看向石嘉扬，石胖子目光游离，明显是装没听到。 叶树听完来龙去脉笑了起来，顾念尘也笑了。 “所以胖子你在和一个五岁半的小女孩生气吗？”叶树问石嘉扬。 “没有。”石嘉扬否定。 “哦，那你俩先在这里歇着，我和小土去山顶等你们。”叶树站起来对他们挥挥手。 “一会儿见。”顾念尘说道。 “那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叶树他们走后，付哲问石嘉扬。 “没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石嘉扬嘴硬地说。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付哲说，“叶子和顾老师也都看见了。” “对，我就是生气了，怎么了吗，还不能生气了？”石嘉扬瞪着他说道。 “能，随便生气。”付哲忍着笑说。 “凭什么她叫你哥哥，凭什么她亲你？”石嘉扬闷闷地说。 付哲看他这个样子，莫名觉得他是在吃醋，虽然知道石胖子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心里还是泛起了淡淡的甜蜜。 “长得好不好看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石嘉扬又说道，“我虽然没你帅，但也不丑好吧，看上我的都是眼光好的。” “嗯，你很好看。”付哲附和他。 “你再说一遍。”石嘉扬看着他。 “石嘉扬很好看，看上石嘉扬的都是眼光好的。”付哲认真地说道。 “嘿嘿。”石嘉扬听他说完就傻笑了，被夸奖的感觉太好了! “走吧，我休息好了。”石嘉扬笑了一会主动提出向上走。 付哲无奈地笑笑，把他拉了起来。 石嘉扬站起来后，付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松开他的胳膊，石胖子也没注意，两个人就这样扶持着向上走。 山顶有个亭子，亭子的栏杆上挂了很多锁，上面写着一对对的情侣名。亭子附近果真有一大片竹林，竹子笔直地向上伸展着。 “叶子，顾老师，你俩挂一个呗？”石嘉扬向旁边的大爷买了两把锁，递给叶树一把。 叶树接过来，笑着问道：“另一把呢，你和付哲挂吗？” “对啊，大爷说这是同心锁，朋友也可以挂的，代表友谊深厚，锁在一起。”石嘉扬说道。 付哲无奈地笑了下，没有说话。 坐在山顶上chuī风特别舒服，视野很开阔，石嘉扬兴奋地说汗没有白流。 四个人下山的时候，遇见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甜甜地跟付哲和石嘉扬打招呼，叫的都是哥哥。 “你怎么不叫我叔叔了？”石嘉扬问她。 “哥哥说你也是哥哥。”小女孩指着付哲说道，“哥哥还说你是很可爱的哥哥。” “哦。”石嘉扬装作很淡定地回答，但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我们先走了，要下去吃饭，小妹妹再见。”付哲笑着跟小女孩道别。 “哥哥们再见！”小女孩挥挥手。 “行了，想笑就笑吧，没人笑话你。”叶树跟石嘉扬说道。 “我哪想笑了，顶多有一点点开心，嘿嘿。” “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叶树对他说道，“你这傻样，付哲怎么会看上你？” 叶树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了，他还没来得及想出说辞，顾念尘补救道：“小树是说付哲怎么会看上你，让你当他的朋友。“ “你们这么优秀，不也看上我了？”石嘉扬笑呵呵地说。 “大概是傻人有傻福。”付哲说完就迈开脚步走了。 “我不傻，我绩点比你高0.01，年级排名比你高一名。”石嘉扬忙追上去说道。 叶树看着他俩，笑了笑，他拉过顾念尘的手，往下走。 午饭吃完他们去了欢乐谷，石嘉扬打着消食的名义先坐了一圈旋转木马，转到他们三个旁边的时候，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然后他们坐了谷木游龙，绝顶雄风，天地双雄，蓝月飞车，矿山历险……等一系列刺激的项目，石嘉扬全程闭着眼尖叫。 “太好玩了，我要再坐第二遍，你们要来吗？”玩尖峰时刻的时候，石嘉扬说道。 “22米，除了胃有点不舒服，哪里好玩了？又低又不刺激。”叶树淡淡地说道，“还没有绝顶雄风好玩，速度快，风景也美。” “我觉得好玩，我要再去玩。”石嘉扬说，“那你去玩绝顶雄风吧，我们手机联系。” “我和你一起吧。”付哲对石嘉扬说。 于是叶树和顾念尘去玩了绝顶雄风，第一次他们排了近二十分钟，这次竟然没排队，叶树看看手机，已经五点了，可能大部分人都玩过了。 他们两个坐了第一排，后面几排都没人，悬空的感觉特别慡。在过山车到达最高处的时候，叶树突然喊道：“小土是我的！” 声音被风chuī散，但叶树知道顾念尘听到了，因为他听到旁边的人喊：“我是小树的！” 心仿佛要跳出来，垂直坠落的失重感特别刺激，耳边是最亲近的人的声音，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天地，顾念尘在这一瞬间觉得活着真好，真是特别特别的好，好到无法用贫瘠的语言来描述。 接下来四个人集合去了异度空间，石嘉扬怕鬼怕得要死，但还是硬着头皮非要进去，于是全程他紧抓着付哲的胳膊，刚进去就开始尖叫。 叶树觉得一点都不吓人，大概是气氛都被石嘉扬破坏了。 他们出来好久，石嘉扬还一直拽着付哲的胳膊，嘴里念叨着太可怕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于是付哲带着他又去坐了旋转木马，安抚他受惊的小心脏。 大部分项目他们都玩了一遍，出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因为午饭吃得有点晚，所以他们先回了D大附近，在堕落街找了家店吃了晚饭。 吃完饭叶树说要去[汪]看看，付哲和石嘉扬的东西还在他们那，于是顾念尘带着他俩回了住的地方。 店里客人只有四五个，纪夏星听见推门声，没有抬头就先说道“欢迎光临”，叶树走到吧台前面，发现她在看书。 “在看什么？”叶树问道。 纪夏星听见他的声音，慌忙把书合起来，解释道：“因为现在没客人，所以我就看看。” “没关系，空闲时间可以看书的。”叶树笑着说道，“你不用紧张，我不会扣工资的。” 她点点头，说道：“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 叶树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自己上一个问题，礼貌性地说道：“谢谢。” 纪夏星没说什么，接着看书了。 叶树觉得她和谁都有很qiáng的隔阂，也很少见到她笑，大部分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面对客人时会稍微温和一点。 “婷姐呢？”叶树本来不想打扰她看书，但纪夏星很久都没有翻一页，更像是在走神。 “哦，六点的时候有个人来接她，她就走了。”纪夏星回过神。 “三点半到六点半的班也是你？”叶树问道。 “嗯。” “那你晚饭点的外卖吗？” 纪夏星摇摇头，她还没吃晚饭，外卖太贵了。 叶树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算你全班，反正人也不多了，我在这里，等客人走了就关门。” 纪夏星还是摇摇头，不管叶树怎么说，她都不肯离开，她的职业责任不允许。 叶树无奈地出去，准备给她买点吃的，他去最近的全家买了盒便当，一块三明治，店里有牛奶和果汁，就没买喝的。 他回去的时候，看见吧台前有个长头发的女生在对着纪夏星说什么，纪夏星的脸冷得能冻死人。 叶树推门进去，走到女生身后，满面笑容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女生回过头来，看见叶树明显很惊讶，随即露出了笑容：“叶大帅哥，好久不见。” 叶树看着眼前的脸，确实有点熟悉，他想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李诗逸？” “对，你竟然还记得我？”李诗逸惊讶地说道，从被保卫处请去喝茶后，她就没再骚扰过叶树，也没见过他。 “你有什么事吗？”叶树收起了笑容，问她。 “没事，就是路过，想买杯喝的。你喝啥，我请你。”李诗逸大方地说。 “谢谢，不用了，你点单吧。”叶树走进吧台，把便当和三明治放到纪夏星面前，淡淡地说道：“去吃饭吧，想喝什么自己做。” 纪夏星表情有一丝动容，她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说，在李诗逸惊讶的眼神中，她把吃的拿起来去了仓库旁边，那里有一张餐桌和椅子。 “你也是这里的员工？”李诗逸问叶树。 叶树点点头，“你要喝什么？” “两杯你最喜欢喝的。”李诗逸说道，“我刚好觉得纪夏星做的不gān净。” 叶树没接她的话，洗洗手，从冰箱里拿出一颗柠檬。 “20块，请问怎么支付？”叶树把两杯柠檬水做好之后说道。 “微信。”李诗逸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朝向叶树。 “这是名片二维码，不是付款二维码。”叶树笑着说道，当然这个笑是对客人的笑容。 “对啊，你加我微信，我转账给你。”叶树早把她的微信给拉黑了。 “不用这么麻烦，你点首页的‘+’号，选择收付款就行了。”叶树依旧笑着说。 “就不能加个微信吗？以后我们部门内建的时候从你们店里买饮品。”李诗逸说，“我是校学生会文艺部的副部。”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再说我已经有恋人了，还是不要随便加女生的微信比较好。”叶树笑着看向她。 “那行吧。”李诗逸不情愿地点开收付款。 “另一杯是请你的，原来你最喜欢喝柠檬水啊。”李诗逸付完款之后，没有要走的意思，显然打算赖在吧台找叶树聊天。 “不要拒绝，一杯饮料而已，就当我向你赔罪，为以前的不懂事。”李诗逸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李诗逸怎么又出来蹦跶了？ 蠢作者：我也不知道，不过是最后一次了… ☆、第84章 叶树不明显地蹙了蹙眉，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我接受了，你还有事吗？”叶树问道。 “有事，跟你打听点事。”李诗逸说，“你女朋友有我漂亮吗？” 叶树没办法把她轰走，自己不说估计她会接着问，毕竟对方从来不识趣。 “你跟他没法比。” “也是，你这么帅，女朋友肯定漂亮。那我和她差了多少？”李诗逸不罢休地问。 “差了五百亿光年的距离。”叶树说完就笑了。 “肯定是你的主观感受，有照片吗？” “没有。”叶树说道，其实照片是有的，今天他们四个还在山顶拍了张合照，但他并不会给外人看。 “你们会分手吗？” “不会，直到我死都不会放开他。” “唉看来我是没希望了，不过我现在的男朋友虽然比不上你，但也还凑合。”李诗逸喝了口柠檬水说道。 叶树没有接她的话，店里的客人有两位起身离开了，现在就还剩面前的这位。 “对了，你们店怎么会招纪夏星？你跟你老板说说，她手脚不gān净，别再把你们店里的东西偷走了。” “跟你有关吗？”叶树不耐烦地回她。 “无关，我好心提醒你们的。” “你还在欺负她？” 出乎意料，李诗逸摇了摇头，“一直欺负她太无聊了，她也不反抗。这学期才开始没多久，我还没有兴致。” “劝你一句，与人为善。” “没事，她不值得别人对她好，再说也没人管。”李诗逸不在乎地说道。 “如果我管呢？”叶树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李诗逸像是听到了笑话，“你管，你怎么管？报警，报给学校？你有证据吗？” “我们要关门了，请你走好，不送。”叶树冷漠地说道，不想再搭理她。 “再见，叶大帅哥，我还会再来的。”李诗逸笑着对他挥挥手。 她刚走，纪夏星就出来了。 叶树知道她听到了，虽然不知道她听到多少。 他正在纠结要不要开口问下，纪夏星突然说话了：“你认识她？” “算不上认识，她骑车撞了我，知道了名字。” “她是我室友。” “我知道。”叶树看向她，“我还知道她一直在欺负你。” “没什么，那是报应，或者说是惩罚。”纪夏星苦笑着说道。 “是吗？可是我了解到的却不是这样。”叶树说道，“她跟我说欺负你很好玩，很快乐。” “无所谓，没什么差别。”纪夏星说道。 “为什么说是报应？”叶树问道，“她跟我说因为你偷了她的钱包。” 纪夏星摇摇头，钱包不是她偷的，她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自己枕头底下的。 李诗逸说的都是真的，最初刚开学时她对纪夏星很好，吃饭时还会拉上她，另外两个室友看见李诗逸送她东西，还会酸，因为李诗逸用的东西都不便宜。 “我原以为她是我上大学的第一个朋友，觉得她漂亮大方又善良，自己是不配和她做朋友的。”纪夏星说，“她说她想跟谁当朋友谁就是她朋友，没什么配不配的。” “我很开心，所以她的要求我尽量不拒绝，替她签到，帮她领快递，给她打水，室友调侃我是她的仆人，我也没觉得有什么。” “后来她的护肤品会变少，一些首饰也少了一两件，她以为是我偷用的，我拿的，就逐渐地疏远我。我又拒绝帮她写课程论文，她就不怎么搭理我了。” “当时期末忙于复习，我还要当家教，就没有主动找过她。” “有一天晚上我回去，她看见我就问有没有见她的钱包，我说没有，她不信，要搜我的衣柜和chuáng铺。我任凭她搜，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在我的枕头底下找到了。” “然后她扇了我一巴掌，说她早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没想到我这么贪心，偷她的项链不满足，还来偷她的钱包。” “我跟她解释，她说从来没把我当朋友，给我东西是因为自己不想要了，扔了也是扔了，权当做慈善，更何况我拿了她的东西就会帮她做事。”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她确实没有在旁人面前说过我们是朋友。” 纪夏星说完这句，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个没有朋友的人。” 叶树不知道纪夏星为什么会突然跟他说这些，这相当于把自己的伤口□□luǒ地展现在别人面前。他心里有点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咖啡杯上的汪发呆。 “所以之后她就一直欺负你？”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树听见自己的声音。 “偶尔吧，也不算欺负，大概就是出气。”纪夏星没什么情绪地说。 “为什么不反抗？”叶树问道。 “反抗有用吗？”纪夏星说，“我没钱，所以只能住宿舍，也没有证据说不是我偷的，与其把事情闹得全校皆知，不如就这样吧，打两下又不会死。” “你就甘心，你不委屈？”叶树突然有点愤怒。 “我这样的人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能少点麻烦就少点吧。你看她现在不就腻了？已经不欺负我了，觉得很无聊。”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让她更放肆，助纣为nüè，她以后欺负别人？”叶树看着纪夏星，只看到了她的侧脸。 “那和我有关系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真想不到你竟然是学法律的。”叶树冷笑了一下。 纪夏星没理会他的嘲讽，反而说道：“我告诉你，是希望你别多管闲事。你是个好人，但好人解决不了问题。” “哦，那如果我非要管呢？”叶树问她。 “没那个必要，再说你管不了，李诗逸你惹不起。”纪夏星面无表情地说，“而且你很聪明。” “你说对了，我不傻，我不会管，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的侠士。”叶树像是赌气似地说道。 “谢谢，今天的饭钱从我工资里扣，以后别给我买了。”纪夏星转了话题。 “我请你吃的。”叶树没好气地说。 “不用，到点了，我下班了。” 叶树看看表，果真已经九点半了，他无力地挥挥手。 吧台上还有李诗逸留下的一杯柠檬水，叶树拿起来倒掉了。简单地收拾了下，他关了店。 堕落街上大多数店都还在营业，街上的人来来往往。 吵闹的音乐声和嘈杂的人声莫名让叶树觉得烦躁，他突然跑了起来，仿佛只要跑得足够快，就能摆脱掉那些声音。 一直跑到楼下他才停了下来，抬头看见亮着的窗户，他忽然就平静了。 一步步的上楼，轻轻地推开门，叶树发自内心地笑了。 电视还在放着，顾念尘穿着睡衣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显然是在等叶树回来，等着等着睡着了。 叶树小心地走到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心里的人，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人。 看了一会儿，他弯下腰在顾念尘额头上吻了一下，很温柔的一个吻。 他不忍心叫醒顾念尘，于是便准备把他抱起来，放到chuáng上，让他好好地休息。 叶树刚把他抱起来，顾念尘就醒了，只不过眼神还是有点迷茫。他挣扎着要下来，叶树没放手。 “我自己会走。”顾念尘迷糊地说。 “我想抱你。”叶树笑着说道，然后他就看见顾念尘的耳朵慢慢地变红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睡了多久？”顾念尘转移了话题。 “刚回来，以后不用等我，困了就先去睡。” “没事，我想等你。”顾念尘眨眨眼睛，嘴角带着笑意。 两三句话的时间，就到了卧室，叶树把顾念尘放到chuáng上，然后扑了上去。 他把脸埋在顾念尘脖子里，深深地吸了几口，熟悉的沐浴露味道，令他心安。 顾念尘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树突然笑了，他闷闷地说：“你这样拍，老让我觉得是在哄小孩。” “那我不拍了。”顾念尘说完就真的不拍了，转而摸他的头发。 “没，其实我很喜欢，让我觉得自己在被人照顾着，疼爱着。”叶树把脸抬起来，看着他。 顾念尘对他笑了笑，轻轻地推了推他，“累了吧，去洗澡睡觉。” 叶树坏笑着点点头，然后对着顾念尘的嘴唇狠狠地吻下去，直到占够了便宜才一溜烟地跑出去。 顾念尘摸摸自己发麻的嘴唇，对着门口无奈地笑了笑。 两个人这学期周一都没有早八的课，但还是七点就起了。 顾念尘假期学会了骑电动车，叶树心血来cháo地想让他带自己。顾念尘犹豫了下，他实在是不相信自己的技术。 “我相信你，反正要摔也是一起摔。”叶树把钥匙塞到他手里。 “那行吧。”顾念尘接过钥匙，深呼吸了下。 “你这速度还没有骑自行车的快。”叶树坐在后座，搂着他的腰说道。 顾念尘骑得很小心，所以自然不是很快。叶树刚说完，旁边一个大哥骑着共享单车就超过了他们。 “哈哈哈哈，我说的太对了。”叶树笑道，“不过你骑慢点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多抱你一会了。” 顾念尘没有说话，依旧慢吞吞地骑着，只不过嘴角勾了起来。 上午三四五节他俩都是专业课，从十点上到十二点半，叶树在五教，顾念尘在六教。 D大共有六个教学楼，一教没有开过，二教和三教挨着在本部，五教和六教挨着在南区，四教孤零零地在北区。 顾念尘刚把车停在车棚，就听见叶树叫他。 “小土，你看这个车和傻哲的像不像？”叶树指着旁边一辆大红色的电动车问他。 “像，因为是同一个牌子，同一个型号。”顾念尘回答他。 “我不是问这个，你再仔细看看，看细节。”叶树笑着说道。 顾念尘认真地看了一下，和付哲的车确实一样，“左侧车身有两个大写字母FZ。” “那俩字母还是石嘉扬拿涂改液给他弄上去的，而且我实在想不到除了付哲谁还会买大红色的车。”叶树边说边对着车拍了几张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你买大红色的电驴是不是因为胖子说红色符合你气质？ 傻哲：不，我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颜色。 小树：哦，是吗？ ☆、第85章 叶树把照片给付哲发过去，然后拨了他的手机，响了几声没人接。 “现在都九点十分了，他不会还没起吧？”叶树对着手机屏幕说道。 “不然你去宿舍看看，我在这里看着车。”顾念尘建议。 “行吧，如果真的是傻哲的车，一定要让他请吃饭。” 叶树骑着他的小电驴，八分钟后到了宿舍楼下。213的门果然是锁着的，他从书包里翻出许久不用的钥匙开了门。 付哲和石嘉扬睡得正香，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叶树叹了口气，把窗帘拉上去，屋里瞬时亮堂了。 随即他走到付哲的位子，从手机里翻出石嘉扬的歌声，把音量调到最大，点了播放，然后迅速捂住自己的耳朵。 响了没多久，付哲就蹭地坐了起来，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大概愣了几秒钟，他看到了叶树，对着他喊道：“你怎么在这？” 叶树捂着耳朵对他笑了笑，回道：“你说啥？” 付哲忍着噪音，爬下来关了这要命的铃声，重复了一遍：“你怎么在这？” “来叫你们起chuáng。”叶树把手机屏幕对着付哲，“今天上午有课，你们是准备翘掉吗？” “没有啊，不是十点上课吗？这才九点二十六。”付哲无所谓地说。 “从这里走到五教都要近二十分钟。”叶树微笑着说。 “不用，骑电驴十分钟内就到了。”付哲说完才想起来，“啊我电驴前两天被偷了，还没买新的！” “完了完了，没时间吃早饭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刷牙洗脸去了。” 叶树看看还在睡的石嘉扬，无奈地走到他旁边，喊了一声：“吃火锅了！” 石嘉扬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嘟囔了一句：“带我一个。” “火锅没有，快点起。”叶树说道，“你俩可真优秀，睡了这么长时间。” “因为昨天太累了，很久没运动。”石嘉扬总算坐了起来。 “醒了就行，你快点，我先带付哲过去，早饭等会到教室找他拿。”叶树看见付哲回来，就对石嘉扬说道。 付哲洗漱只用了五分钟，经常晚起锻炼出来的速度。 叶树带着他，边骑边说车的事情。 付哲看着手机里的图片，激动地喊道：“这就是我的车！车牌号都一样！” 第二节下课是九点四十，他俩到车棚的时候正赶上下课的学生流。 大红色的电动车很扎眼，车子旁边顾念尘在和一个男生说话。 “我朋友来了。”顾念尘看见付哲之后，对面前的男生说道。 叶树把车停好，也走了过去。 “朋友，这车是我的，十一之前刚买的，购买记录□□都还在，这车牌也是我看着装上去的。”付哲对男生说道。 “是吗，你确定没认错？”男生说道，“这是我昨天在二手网站上买的，卖家是个三十多岁的人。” “我车前两天丢了，这真是我的，你不信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店里看看，它还在保修期。” “就算它曾经是你的，但现在不是了，我也是花钱买的。”男生说着就要去开车，“不好意思，我在三教还有课，要迟到了。” “那同学你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再联系。”付哲拦住他说道，“拜托了，帮个忙，我不会找你麻烦，就想知道下卖家的信息。” “行吧。”男生掏出手机，加了付哲的微信。 “抢了车就直接拿出来卖，没做任何改动，这是瞧不起谁啊？”付哲说道。 “今天是第三天吧？警察是不是说最晚今天会给你消息？”叶树问他。 付哲点点头，“报警回执单上有号码，等我下课给他们打个电话。” “嗯，还有十分钟上课，我先去教室给你俩占座，你去便利店买点吃的，顺便给嘉扬带点。”叶树对付哲说道。 “好勒，谢了！”付哲说完就向着便利店跑去，毫无形象可言。 “男朋友，你也去上课吧，要好好学习。”叶树笑着对顾念尘说道。 顾念尘也笑笑：“你也是，下课见。” 因为去的比较晚，后排已经没空位了，叶树不得已在第一排占了两个位子。付哲和石嘉扬几乎是踩点到教室的，而且石嘉扬没有带课本，空着两只手就来了。 这节课是宏观经济学，老师很年轻，才三十多岁，人特别好。所以，他在上面讲课时，下面一堆同学在吃早饭。 “我没看错的话，那位同学吃的是堕落街[健康大饼]店里的油条，所以你应该起得挺早的，至少比这位吃三明治的同学起得早。”老师笑着说道。 被点名的同学咽下嘴里的油条，说道：“我九点半起的，油条是男朋友送到宿舍楼下的。” 老师点点头，看向付哲，“那你呢？” “我九点二十五起的。”付哲淡定地回答，“老师你猜错了，我比她起得早。” 付哲说完，下面就有人笑出声。 老师倒也不尴尬，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所以女同学们找个男朋友不仅可以睡懒觉，还有送到面前的早饭。” “那男同学找个女朋友就要起得更早了。”石嘉扬小声地说道，“老师又在骗我们脱单了，为GDP做贡献。” “你可以找个男朋友。”叶树听见他的话接道。 “算了，顾老师只有一个，他已经是你的了。”石嘉扬幽幽地说道，“谈恋爱使人贫穷。” “你没谈也没见富到哪去。”付哲损了他一句。 “因为游戏太好玩了，零食太好吃了。”石嘉扬接道，“所以为什么要谈恋爱呢？” 因为他们坐在第一排，所以老师听见了石嘉扬的声音，他打开讲台上的麦克风说道：“很多人和这位同学的看法一样，觉得谈恋爱花费时间，还花费金钱，因此会让人贫穷。所以有人建议应该征收单身税，征税对象是有收入的单身成年人。”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果不其然下面开始了议论。 任由同学们说了两分钟，他又开口：“大家对这个问题肯定都有自己的看法，所以我们这周的作业就是这个，‘该不该征收单身税’，不限字数，随意发挥，下节课我会请几位同学自由发言。” 这话说完，全班都安静了，老师满意地笑了，开始讲今天的课程。 “不限字数的作业最烦人了，上上周也不限字数，‘通货膨胀是否有利于经济增长’，我憋了一整天才憋出来一千字。”下课之后石嘉扬嘟囔道。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叶树和付哲都在低头看手机。 “那个男生竟然是我们的直系学弟。”付哲突然对着手机说道。 “啊什么男生？”石嘉扬问道。 “我和他约了食堂见面，先走了。”付哲没有回答石嘉扬的问题，说完这句话就快步走了。 “小土在车棚等我，我也先走了。”叶树对着石嘉扬说道。 石嘉扬看着他俩的背影，一个人站在原地，觉得自己仿佛被抛弃了。 付哲跟男生聊了几句，发现小学弟还挺好说话的，两个人下午都没课，付哲就问他能不能一起去派出所。小学弟欣然答应，付哲就骑着大红色的电动车带他去了。 小学弟叫谢燃，他说自己前天晚上逛闲置jiāo易软件，偶然看到了这个电动车，很心动正好价格也很低，就跟卖家联系了下，昨天约在了地铁站见面，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 “喏，就这个，乞讨大叔。”谢燃点开卖家的头像让警察看。 “有他联系方式吗？”警察问道。 “没有，我们是通过这个软件联系的，匿名。” “那你能假装还要买他的东西，跟他约个时间和地点见面吗？”付哲问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约？” “因为你是老顾客，更容易取得信任。”付哲说道，“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 谢燃点点头，“那就这个手机吧。” 付哲凑过去看了看，看着看着就惊呼一声：“这手机也像是我的！” “所以说那个大爷和撞我的人是一伙的？”付哲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谢燃只知道他的车被抢，不知道手机也被偷，付哲就跟他说了5号发生的事。 “有很大的可能，我翻了他的记录，卖过很多的手机。”谢燃说道。 “现在的小偷这么不得了吗，赃物都直接拿去卖的？”付哲惊讶地说道。 “因为有人会买，而且很多人买的时候并不会要求卖家提供购买记录和□□，即使有，卖家说不见了或者说是帮朋友卖的，大部分人也就不追究了。”警察说道。 谢燃点了点头，“我并没有想到这车是抢来的，我也有东西不想要了就在二手市场卖，买家和卖家都不会想这么多。” “丢手机的人特别多，我们几乎每天都能接到报案，你们还好，像一些上班族根本都不报案，觉得麻烦，也没多少钱，手机这种东西又是消耗品。”警察说，“虽然一般也追不回来，但该报还是得报，不能放任小偷的行为。” “我留了消息，他一般晚上才回复。”谢燃说。 “好，约定好之后跟我们说声，我去逮他。” 两个人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谢燃看看付哲，又看看车，然后笑了。 付哲掏出钥匙，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本以为看上这车的，得是很张扬的人，没想到是个脑子不怎么好使的。”谢燃很欠揍地说。 “谢谢夸奖，再不好使也是你的学长。”付哲笑着说道，没有一点的不愉快。 “我很怀疑你怎么成为我的学长的，被骗得这么惨，善良和蠢可不是一个意思。”谢燃挑挑眉。 “随你怎么说，我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我不是小孩，说真的，你为什么会买个大红色的车？”谢燃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都说了吗，张扬，放肆，扎眼，赚回头率。”付哲回答。 谢燃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摇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会知道？”付哲边说边骑上车。 “我看人很准。” 付哲懒得再搭理他，对他挥挥手，“小孩，你自己坐车回去吧，学长先走了。”他说完就一拧油门，把谢燃留在了身后。 谢燃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学长脑子真的不好使，他是不是忘了还有求于自己？ 付哲真的忘了，他只觉得找回车特别开心，边骑边哼歌，心情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燃：为什么都要完结了我才出场？ 蠢作者：因为你不是主角，因为你是学弟，因为最初我没想过有你的存在。 谢燃：（握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86章 第二天是周二，下午的时候没课，对方和谢燃约定下午五点半相同地点，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 付哲当然跟着一起去了，随同的还有两个便衣警察。 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他咬死说乞讨的大爷和自己没关系，电动车也是自己骑走的。没想到这么倒霉，买电动车的竟然和丢电动车的碰上了。 付哲追回了自己的电驴和手机，剩下的事情他就不怎么关心了。 和谢燃一起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已经七点了，两个人都还没吃晚饭。 “想吃什么？”付哲问道，“说好的请你吃饭。” “烧烤吧，路边摊那种。”谢燃说道，语气里竟然有点期待。 “就这样？你不吃点好的？”付哲笑了。 “我从来没吃过路边摊。”谢燃淡淡地说道。 “可怜的孩子，今儿我就带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学校处于比较繁华的市中心，附近也没有烧烤摊，都是一些小店。 付哲是本地人，他家那边倒是有条小吃街，每到晚上就有各种小摊活跃。以前他跟老爸经常去那里边吃边谈心。 两个人打个车去了那里，谢燃看见之后果然眼睛都亮了。 没转多久，付哲的手里就拿了各种吃的，炒酸奶、章鱼小丸子、煎豆腐、烤冷面等等，只不过这些全是谢燃的。 “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付哲看他又买了个糖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吃不完。”谢燃淡定地回答，“但是我买了炒酸奶，不买旁边的小丸子，小丸子的摊主会不开心。” 付哲听完他的回答，在原地石化了两秒钟，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摇摇头。随便吧，反正这家伙有钱，想怎么花怎么花。 “行了，我们去吃烧烤吧，就刚来的时候遇见的那家。”谢燃走到街头，然后转身说道。 付哲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看见付哲热情地打招呼，“得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吧？前天还见你爸自己来吃。” “嗯，开学了，很久没回来。”付哲找了个位子，把手里的一堆东西放下，对着大姐说道：“老样子。” “你吃什么，自己去点。”付哲看着谢燃。 谢燃走到摊前，对着大姐说了什么，付哲没听清，但看见大姐笑得特别开心。 “我还以为你要替我省钱，果然没忘了是我请客。”付哲看着一桌子的烧烤，无奈地说道。 “那不然我请吧？你请我吃食堂就行。”谢燃笑着说道。 “不用，本来就我请，几百块还是有的。” 两个人都是大小伙子，饭量不小，但即便这样使劲吃，还是剩了很多。 “慡！”谢燃啃了一口肉，喝了一口啤酒，红着脸说道。 付哲看着空了的啤酒瓶，不确定的问道：“你酒量好吗？” “不知道。” 不知道就说明从来没喝醉过，但这只说明是喝的少或者没喝过，和酒量好不好没什么关系。 “你喝醉了我可不管你。”付哲说道。 “不会醉的，我清醒得很，你不就是那个脑子不好使的学长？”谢燃笑着说道，只不过眼神有点涣散。 付哲没搭理他，发了个消息问石嘉扬要不要吃烧烤，石嘉扬没回，下一秒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付傻哲，你太不够意思了!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自己跑去快活！”石嘉扬在电话里吼道。 付哲的额角跳了跳，“少废话，你吃不吃？” “吃吃吃，记得要孜然，加辣！” “知道了。”付哲说完就要挂，想了想说道，“我一个小时之内回去。” “男朋友？”谢燃见付哲挂了电话之后，就问道。 “室友。”付哲淡淡地回道，并不惊讶谢燃会这样问。 “你喜欢他。”谢燃喝了口啤酒说道，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你想多了。”付哲说完拿起面前的啤酒，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谢燃点的时候，没要孜然，要了辣，付哲让大姐加点孜然，然后打包。 一打啤酒两个人几乎要喝完了，谢燃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说他没醉谁都不信。 两个人站在路边打车，谢燃一直盯着付哲看，饶是付哲被盯惯了，也有点不自在。 “我突然发现你长得还挺帅，虽然比着我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谢燃在付哲发火之前开口说道，声音带着一股醉意。 付哲没有搭理他，低头看了看手机，打车软件显示司机还有12分钟要到，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才有八分钟，这是越走越远吗？ “喂，你单身，我也单身，我们凑合一下吧。”谢燃突然凑近付哲，在他耳边说道。 “我从来不凑合。”付哲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开。 “那我凑合一下，你认真一下。”谢燃又凑上去。 “我不跟醉鬼一般见识。” 付哲看着手机想要不要取消订单，这里离家不远，让老爸来送他们回学校，也是可以的。 “嗯，我确实是醉了。”谢燃突然笑了，他走了两步，从背后抱住付哲，把头靠在他肩上。 付哲身体僵了一下，他两只手都有东西，谢燃抱得很紧，他一时挣不开。 “松手。”付哲冷冷地说道。 “让我抱一下，就一会儿，我难受。”谢燃嘟囔着，声音里带点委屈。 付哲忍住想把他揍一顿的冲动，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老爸说这就去接他。 “抱够了吗？松手。”付哲挂了电话之后说道。 谢燃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 付哲觉得有点头疼，责任心使他不可能不管谢燃，不光是他帮了自己的忙，还是自己的学弟，还因为是自己带他来这的。 没想到这个人喝醉酒就耍流氓，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松手，我爸要来了，看见这样不太好。”付哲语气柔和了许多。 谢燃含糊地应了一声，偏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才放开。 付哲感到一股火蹭地窜上了脑门，占便宜还没完了，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踹了谢燃一脚。 谢燃像是不知道疼，厚脸皮地对他笑了笑，“踹一脚亲一口，赚了。” “那要不要再踹你两脚？”付哲忍着怒气问他。 谢燃忙不迭地点头。 于是付哲又踹了他两下，只不过力道很有分寸。 “你踹完该让我亲了吧”谢燃笑嘻嘻地问道。 “我从来没答应。” “没事，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没说出来。”谢燃说完就要凑过去亲他。 付哲的眼皮跳了跳，瞥见一辆熟悉的车开了过来，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看见付爸来了，谢燃突然就收敛了，笑着打招呼，一副乖学生的样子。 “是不是打不到车？没事你就不会跟我打电话，回来也不说声。”付爸说道。 “哪能呢，这不是想你了吗，怎么可能打不到车？”付哲拉开车门说道。 “别坐副驾，坐后面，陪你朋友。” “不管他，我就坐这，陪你说话。”付哲自顾自地说道。 “他是谁，男朋友吗？”付爸小声地问道。 “不是，就一学弟，熊孩子。” “哦，我刚看你们挺亲密。有喜欢的就去追吧，大学不恋爱会遗憾的。”付爸笑着说道。 “得了，开车吧，我妈还在家等你呢。”付哲没有回答，爸妈经常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好像是怕他一辈子孤独终老。 付爸把他们送到学校之后就走了，临走之前跟谢燃说有空去家里坐坐，付哲妈妈做饭可好吃了。 谢燃连连答应，说一定会去。 “我不住学校。”谢燃看付哲准备回宿舍就一把拉住了他。 “你住哪和我有关吗？”付哲看着他的手。 谢燃不情愿地放开，“有关，你放心我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一个人走夜路吗？” “我当然放心。” “啊我头晕，看不清楚，我喝醉了。”谢燃开始装疯。 付哲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他亲自己时以为醉了，可醉的人哪有说自己醉的？ “行了，我把这袋子吃的送回去，再送你。”付哲说道。 谢燃跟着他一起往宿舍里走，显然是怕他一走就不回来。 石嘉扬一个人在打游戏，带着耳机和队友正说话，付哲把吃的放他桌上，他一把摘下耳机露出个傻笑。 “快，傻哲，帮我打，我先吃。” “我要送他。”付哲指了指门口的谢燃。 “他是谁？”石嘉扬这才注意到。 “一个学弟，买我车的那个。” “哦，那你去吧。” 石嘉扬说完就故意去送死，在队友的骂声中赶紧溜了。 “你好，我叫谢燃，是付哲的bf。”谢燃走进来，对着石嘉扬说道。 石嘉扬刚喝了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boyfriend？”石嘉扬咳了两声问道。 谢燃点点头，付哲冷着脸说：“是包袱，他喝多了。” 说完就拿着电驴钥匙，拉着谢燃走了。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什么生气？”谢燃笑着问付哲。 “我看你是个小孩，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但你也要知道好歹。”付哲冷冷地说，“我们才认识两天吧？关系还没好到可以开玩笑的地步。” “我没开玩笑，你才认识我两天，但我却早就认识你了。”谢燃说道，“你不知道而已。” 付哲脚步没停，往车棚走去。 谢燃跟着他，自顾自地说：“我高一时就认识你了，三年多了，我报D大就是因为你在这里。” “我喜欢你，喜欢三年了。” “你以为这是在演偶像剧吗？是不是要我说声我很感动？”付哲把车推出来，没什么语气地说道。 “你翻唱账号刚发布第一首歌时，我就认识你了，有个铁杆粉丝经常给你送礼物，id是‘最喜欢FZ’就是我。” “那谢谢你了。”付哲面无表情地说，“你住哪？” “我真的很喜欢你，不是粉丝的那种喜欢。”谢燃说道，“我本来不想说的，但忍不住。” 付哲看着他，“你住哪，不说就自己回去。” 谢燃报出了一个地址，付哲挑了挑眉，竟然和顾念尘住一个小区。 谢燃坐上去之后，搂着付哲的腰，付哲扫他一眼，他不情愿地放开了。 “你不上去喝杯茶吗？”到地方之后，谢燃说道。 “不用了。”付哲说道，“你赶紧下来。” “你不上去我就不下来。”谢燃两脚撑地，双手又搂紧了付哲。 “你以后会遇见很多的人，我不适合你。”付哲无奈地说道。 “遇见你就够了，我说适合就适合。”谢燃接着耍赖。 “我并不喜欢你，你何苦呢？”付哲劝他。 “我喜欢你就够了。”谢燃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你只要不拒绝我就行。” “我拒绝你。”付哲说道。 “没事，你拒绝我一次，我就重新追你一次，一直等到你不拒绝。” 付哲笑了笑，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一年以前，我兴许会考虑一下。” 可是从来没有如果，所以他不会答应。 谢燃明白他的意思，他沉默了会儿，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都等了三年了，多等等也没什么。” 付哲拍拍他的手，“你会等到你的bf，但那个人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傻哲：谢燃是怎么回事，你能解释下吗？ 蠢作者：我我我心疼你，找个人来爱你关心你~（说完赶紧溜） （完结预警！！！ ☆、第87章 “你才等他一年，我已经等你三年了，所以我会赢的！” 谢燃说完这句就下车了，他的眼神很清醒，似乎今晚从来不曾喝醉。 付哲还没说什么，他就抱住了付哲，只一下就松开了，然后转身跑上了楼。 付哲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苦笑，我也希望你会赢，可是你真的会赢吗？ 接下来的时间，谢燃总会出现在付哲身边，由于付哲一般是和石嘉扬一起出现的，所以谢燃和石嘉扬也成为了朋友。 光棍节的时候，谢燃和石嘉扬要去蹦迪，付哲一个人郁闷地去了[汪]。 付哲的烦心事大部分都会倒给顾念尘听，因为顾念尘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而顾念尘对叶树是有问必答，所以连带着叶树也知道了谢燃的事情。 “你不去过节，来这里gān吗？”叶树把一杯气泡水放到付哲面前，“天凉了，给你做的去冰的。” “你俩不也没去过节？”付哲拿起来喝了一口。 “这节又不是我们过的。” “哦，对不起啊，我说错话了。”付哲说道。 “没关系。”顾念尘开口，“他们两个抛下你了？” 付哲摇摇头，“他俩叫我了，只不过我没去。” “你也够可怜的，喜欢你的和你喜欢的整天把你扔下。”叶树笑着说道。 “我们学院前两天出了海外jiāo流的项目，这一个月报名。”付哲没有回答叶树的话。 “所以你要出去？”叶树问道。 “嗯，有这个打算。”付哲说，“出去看看也挺好的，不就是大三一年吗？” “去哪？” “没想好，可能是英国吧，也可能是加拿大，美国，要看我的绩点能去哪里。” “嘉扬知道吗？”叶树问他。 “我没跟他说，他估计也会出去，国外的课程比国内简单。”付哲说，“名额共有三十多个，十几个学校吧，大家都挺想出去的。你这个年级第一除外。” “我和小土有空，会去国外看你的，给你带点方便面过去。”叶树笑着说。 “那先谢谢你了，辣条也带点。”付哲也笑了。 “看电影去吗？”叶树关了店之后问付哲，明天是周六，今晚他本来就打算和顾念尘去看电影。 “去，没理由不去，不过还有票吗？”付哲问道。 “午夜场的还有，我本来买的十点的，不过可以退掉。”叶树看着手机说道。 “顾老师会不会觉得晚？”付哲问顾念尘。 “没关系，偶尔熬夜没什么。”顾念尘回答。 “唉等会，好像有人退了十点的票，突然有个空位。”叶树盯着手机，“我抢到了。” “那就走着！”付哲挥了挥手。 电影院在五角星商圈的顶层，他们到的时候还有十分钟开场。叶树和顾念尘坐在一起，付哲一个人坐在后面。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他们三个直到屏幕彻底黑下来才起身离开。 “这真的是喜剧吗？为什么我觉得主角有点惨呢？”付哲说道。 “确实很惨，也确实是喜剧，至少我们都笑了，不是吗？”叶树接过他的话。 “一边唏嘘同情，一边捧腹大笑。”顾念尘突然说了一句。 “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叶树点点头，“我们看到的是导演想让我们看到的，但我们大部分人只看到了情节和故事，并没看到导演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不管那么多，看电影就是看电影，开心就好。”付哲说。 “开心就好，做个自由而无用的人。”叶树笑着说道。 “自由而无用。”顾念尘轻轻地说道。 “自由而无用！”付哲也喊了一声。 因为石嘉扬和谢燃不知道要蹦到啥时候，付哲就没回宿舍，又一次厚着脸皮去顾念尘家蹭chuáng睡。 顾念尘没说什么，反正客房闲着也是闲着。 “哦对，谢燃也住这里，你们没有碰到过吗？”付哲问道。 “没，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邻居什么样。”叶树说道，“小土更不知道了。” “也是，就像我现在还不知道对面214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付哲说完就笑了，“也不知道咱们班共有多少女生，多少男生。” “行了，我去睡了，叶子记得明早叫我起chuáng，我想念顾老师煮的粥！”付哲对着他俩摆摆手。 “你为什么不去jiāo流？”睡觉之前顾念尘突然问道。 “因为不想去，中国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呢，就先不去国外涨见识了。”叶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顾念尘看着他没有说话。 叶树牵过他的手，说道：“我是真的不想去，不想跟你分开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阻碍。”顾念尘淡淡地说道。 “小土，你看着我。”叶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听好了，你从来不是我的阻碍，你是我最坚qiáng的后盾。” “我听到了。”顾念尘说完就笑了，叶树又何尝不是他的后盾？ 他主动吻上了叶树，藉由庸俗的身体接触来表达内心炽热的情感，叶树感受到了，并回应了他。 [汪]已经步入了正轨，基本上工作日能卖一百多杯，星期天能卖二百多杯。 叶树没有以前去店里去得那么勤了，渐渐地把店里的事务jiāo给员工。 像纪夏星负责统计每个人每个月的工时，沈以儿负责每周的物料盘存，当然做这些事情叶树会给她们发额外的工资。 李婷说他真的是个甩手掌柜，叶树笑眯眯地说因为员工都太能gān了，他这个老板就没什么用处，数钱发钱就好了。 大一的奖学金按照成绩和综合素质排名，叶树虽然绩点第一，但因为没当学生gān部，没有志愿者经历，只有一个支教的实践活动，所以没拿到国奖，毕竟国奖一个院系只有一个名额。 顾念尘有一个实践活动和一些志愿者经历，而且他绩点比第二名高很多，所以拿了国奖。 两个人都被评为学校里的“优秀学生”。 付哲和叶树一样拿了一等奖，只不过叶树是一等奖的第一名，他是一等奖的最后一名，石嘉扬是二等奖。 “我绩点比你高，为什么你是一奖，我是二奖？”石嘉扬盯着公示名单问道。 “你看看总分。” “为什么你总分比我高？这不公平，你整天和我厮混在一起，我们做的事情都差不多。” “我参加了校园歌手，而且是第三名；我参加了校庆运动会，篮球赛我们院夺冠；军训合唱比赛我是领唱，今年的招生宣传片我出镜了。”付哲淡淡地说道。 石嘉扬听完就不出声了，只一个校园歌手就可以把他碾压下去，因为他的绩点只比付哲高0.01。 “那你们仨要请我吃饭，数我拿的钱最少。”石嘉扬郁闷了一会就满血复活。 “不请，自己没本事，就来讹别人。”付哲说道。 “我请你吧，我有新生奖学金。”谢燃突然插话。 “厉害了，新生奖学金是高考成绩每个省市前十名才有的吧？”石嘉扬惊讶地说道。 谢燃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去T大或者B大？”石胖子接着问道，“总不能是为了D大这一万块的新奖吧？” “因为D大有你们。”谢燃笑着看了看付哲。 “我记得顾老师也拿了新奖，而且T大和B大都在他家附近，你们这些学霸有分任性！”石嘉扬悠悠地说道，“我等学渣实在是三生有幸才能与你们做朋友。” “只有你自己是学渣。”付哲瞥了他一眼。 “叫上叶学长和顾学长一起，这周五晚上我请你们吃饭。”谢燃说道，“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一定把人带到。”石嘉扬笑嘻嘻地说。 “阿哲你也一定要来！”谢燃看着付哲，笑着说道。 “嗯。”付哲淡淡地应了一句。 谢燃跟他表白以后就一直叫他阿哲，最初付哲纠正了很多次，要叫学长，谢燃满口答应但就是不改。付哲无奈就随他了。 “傻哲，我们周五下午是不是要去拍证件照，那个几点拍完？”石嘉扬突然想起来这茬。 “三点，半个小时能拍完，不耽误你吃大餐。” “什么证件照？”谢燃问了一句。 “就是大三海外jiāo流，要拍简历照，和签证照，明年这个时候你应该也会用到。”石嘉扬回答，“这月底申请截止，下个月选拔出结果，下学期就是和对方学校联系，安排住宿学习之类的。” “我打算去法国，吃巧克力和大餐！”石嘉扬接着说道。 “你和阿哲一起去吗？”谢燃小心地问道。 “不是，我去英国。”没等石胖子回答，付哲就说道。 谢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周五的晚上，他们五个一起去吃了火锅。 “叶子，顾老师，我会想你们的，大三的时候你们记得来看我。”石嘉扬故作忧郁地说，“其实我很舍不得你们。” “得了，我可算把你这个傻儿子送走了，想我就不用了，想小土更不用！”叶树说道。 “顾老师，你会想我吗？”石嘉扬没有搭理叶树，眼巴巴地望着顾念尘。 顾念尘点了点头，于是石嘉扬就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我会给你寄巧克力的，你要当心别被叶子抢了！” “你只想我们俩，不想谢燃和付哲吗？”叶树故意问道。 “谢燃我有空会想想，傻哲就算了，估计他也不缺人想。” 作者有话要说：傻哲：你们来英国看我，可以顺便领证结婚。 小树&小土：…… ☆、第88章 “我会想阿哲的，连带着你的那份想念一起。”谢燃笑着说。 “小燃燃，我怎么觉得你更喜欢傻哲呢？”石嘉扬听到他的话，眯着眼问了一句。 谢燃大方的承认，“我是他的铁粉，当然最喜欢他了。” “行吧，反正我也习惯了。”石嘉扬嘟囔了一句就埋头吃了。 “还有大半年呢，谈论这个话题是不是太早了？”付哲说道。 “马上都十二月了，时间过得很快。”谢燃说道，“大半年很短的。” 叶树想到了什么，问石嘉扬：“空想社的活动有想法吗？这都十二月了，一月五号就放寒假了。” 石嘉扬摇摇头，“你不提我都想不起来。” “装死吧。”付哲淡淡地说。 “哈？”几个人都看着他。 “举办个‘装死’比赛，和上学期的‘发呆’比赛一样。”付哲解释。 “挺好的，简单可行，就这么定了。”石嘉扬边吃边说。 “太草率了，而且万一有人装着装着睡着了呢？”叶树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石嘉扬恹恹地问道，“展览你们也说不行？” “不然我们来一场行为艺术，这次活动光明正大地放鸽子。”谢燃提议。 几个人示意他接着说。 “每个人的生活中总会有些东西是没有完成的，比如一封没寄出的信，一件没有完成的手工，或是一次没有成功的表白。就像空想社的活动也是我们没有完成的，但这些没有完成的东西不一定是失败的。” “人生的常态，关于没有完成，关于不如意之事。”叶树说道，“我懂了你的意思，可以以展览的形式，如果收到足够的展品，我们就展出，如果没有，办不成功，我们就光明正大地鸽掉！” “有意思。”付哲点点头。 “只是在最初的时候，要说明一下，我们可能会鸽。”石嘉扬说道。 “其实，当所有人以为你要鸽了的时候，你鸽了，亦是一种不鸽。”顾念尘说道，“这在哲学上是个悖论。” “那就这个吧。只不过办展览需要一些花费，需要申请场地，需要展台布局。”叶树说道，“而且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些都可以解决，如果时间不够，可以先把活动备案，下学期接着办。”谢燃说，“没办和没办成功还是有区别的。” “妥，下一年的社长就是你了，本社长内定了！”石嘉扬对谢燃说。 “你内定没用，要看当事人的意见。”叶树说道，“汪汪学长还内定的是我呢！” “小燃燃，你愿不愿意吗，愿意的吧？”石嘉扬对着谢燃笑得很灿烂。 谢燃无奈地点点头，“如果我有空的话，但我一般挺忙的。” 付哲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整天跟着我们闲逛？” “不是闲逛，是忙着追对象。”谢燃笑着回答。 付哲刚喝了一口椰奶，听到他的话直接呛到了。 “没想到傻哲的魅力这么大，以前吸引的都是妹子，现在连小弟弟也来了。”石嘉扬很酸地说了一句。 “你是认真的吗？”叶树明知故问。 “我从来不拿感情开玩笑。”谢燃认真地回答。 “那啥，小燃燃，你真的看上傻哲了？”石嘉扬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对，早看上了。”谢燃说，“看上很久很久了。” “哦。”石嘉扬说完这句就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付哲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是安静地吃着。 桌上气氛一时有点奇怪，叶树给顾念尘夹了一筷肥牛，“小土，多吃点。” 回到213的时候，付哲开始收拾东西，石嘉扬时不时地看他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要回家啊？” “嗯。”付哲回答，“明年得有很长时间不在爸妈身边，想趁现在多陪陪他们。” 过了会儿，石嘉扬又问：“你怎么回去啊？” “我爸来接我。” 付哲的东西不多，主要就是一些夏天的不穿的衣服要带回家，他收拾好，看了看手机，然后起身往外走。 “那个，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吗？我想吃阿姨做的饭。”石嘉扬也赶忙站起来说道。 付哲停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后天给你带点。”说完就接着走了。 石嘉扬看着关上的宿舍门，心里突然很失落，他给自己做了个打气的动作，然后决定出门去蹭住。 顾念尘听到敲门声，刚打开就被抱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石嘉扬就松开了他。 “顾老师，傻哲回家了，今晚可以收留我吗？”石嘉扬可怜兮兮地说。 “嗯。” “你最好了，叶子在哪？”石嘉扬进屋瞅了一圈问道。 “他在洗澡。” 顾念尘刚说完就又被石嘉扬抱住了，他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趁叶子看不到，我抱抱你。”石嘉扬满足地说道。 顾念尘失笑，拍了拍他的背，他知道石嘉扬只是单纯地想表达亲近。 只是刚拍两下，石嘉扬就慌忙松开了他，嘴里喊着：“叶子，你听我解释，顾老师没有对不起你，是我主动占他便宜的！” “你说什么？”叶树刚洗完澡，头发滴着水就出来了。 “我我我……我错了，对不起！”石嘉扬紧张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他知道认错道歉总归是没错的。 “你别逗他了，孩子也不容易。”顾念尘对叶树说道，“怎么又没擦头发？” “我没逗他，他就是整天占你便宜。” “我真的错了，我没有其他意思的，就只是单纯地想占个便宜。”石嘉扬小心地解释，“不是占便宜，是想寻求鼓励的拥抱，类似于粉丝对偶像那种。” “我知道你和顾老师是天作之合，你们在一起我比谁都高兴，我真的没有想跟你抢人的意思。”石嘉扬着急地说道，声音里带了点委屈。 “我知道。”叶树看他真的急了，就说道，“我没那么小气。” 石嘉扬睁大了眼睛，“那我以后还可以抱顾老师？” 顾念尘拿出个毛巾给叶树擦头发，正好听到石嘉扬这句话，他对着石嘉扬笑了笑。 叶树看着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这么晚了你来gān吗？” “来蹭住，顺带明天蹭吃蹭喝。”石嘉扬规规矩矩地回答，“顾老师已经答应了，你不能赶我。” “我不赶你。” 听到叶树这样说，石嘉扬就松了口气。 过了会儿，石嘉扬小心翼翼地开口：“叶子，你说傻哲有没有可能喜欢男生啊？” 叶树和顾念尘都看着他，叶树笑了笑，“你觉得呢？” “有这么多女生跟他表白，他从来不接受，基本都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但是谢燃说在追他，他却没说什么。” “而且我跟他介绍女朋友，他特别生气，你想想啊，一般情况不应该是感谢兄弟这么好心吗？” “如果他喜欢男生，我就能理解了，就比如傻哲给我介绍女朋友，我会很开心，但如果给我介绍男朋友，我就会很生气。”石嘉扬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叶树竟觉得很有道理，“原来有时候你也不傻。” “如果付哲真的喜欢男生，你会怎么办？”顾念尘问他。 “什么怎么办？当然还是朋友啊，我不会因为他脱单而歧视他的。”石嘉扬想也不想地就回答，“况且谢燃也是我的朋友。” “你不会有一点难过吗？”叶树看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忽然觉得付哲和谢燃在一起也挺好的。 “为什么要难过？这应该算是好事吧”石嘉扬疑惑地说道，“难道是因为他脱单了就不带我玩了吗？” “洗洗睡吧，我懒得搭理你了。”叶树无力地说道，“如果以后有人喜欢你，那这个人真的是惨。” “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差吧？我虽然有一堆缺点，但我是个好孩子。” 石嘉扬看叶树不理他，转而去问顾念尘，“顾老师，我还行的吧？” 顾念尘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说了句：“去睡吧，晚安。” “哦，晚安。”石嘉扬愣愣地回了句。 脑子里想着顾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是好孩子吧？ 周日付哲回来的时候，果真给石嘉扬带了付妈妈做的菜，彼时石嘉扬正和谢燃在说他的推测。 谢燃表示他说得都对，全部正确，石嘉扬豪气地表示自己会帮他追付哲的，兄弟和朋友当然是选择卖兄弟保朋友了。 “阿哲，嘉扬学长说要帮我追你。”在石嘉扬回去之后，谢燃给付哲发了条消息，但是他没有收到回复。 付哲看到了，他并没有太惊讶，确实像石嘉扬的风格，当初的石嘉扬就是极力撮合叶树和顾念尘，他对朋友的事情总比自己的上心，尽管大多数时候总是弄巧成拙。 真的是这样，尽管早知道结果，但还是会有点心痛，付哲把手机放到一边，躺到了chuáng上。 他在心里暗暗地做了个决定，就让这段没见过阳光的单恋死去吧，就让那些没出口的感情随着时光埋葬吧。 “你真的甘心吗？”叶树问他。 “不甘心又能怎样呢？大多数人的青chūn都会有这么一个人，爱而不得。”付哲笑着说道，“你和顾老师比较幸运。” “也许很多年后，我会带着我的伴侣一起去看他，并笑着跟他说我年轻的时候还喜欢过你呢，就我们大学那会。”付哲接着说道。 “估计他会说傻哲还是这么会拿他开玩笑。”叶树也笑了。 “是啊，开玩笑开多了，结果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付哲有点唏嘘。 “你会幸福的，你们都会幸福的。”叶树淡淡地说道。 “会的，胖子结婚的时候我们三个都要去给他当伴郎，让他的新娘看看自己多没眼光。” “你太恶毒了，他会恨你的。”叶树笑着说道，“不过想想还挺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谢燃：阿哲放下了，是不是我有机会了？ 傻哲：（翻白眼）给你个白眼，自己体会。 ☆、第89章 虽然石嘉扬说要帮谢燃追付哲，但其实并没什么动作，只是偶尔起哄两句，说些谢燃的好话。 十二月大家都很忙，期末季加上空想社要办的“没完成”展览，每一天似乎都很充实。 四个人里面只有石嘉扬还没有考六级，因为大一上他缺考了，大一下叶树他们三个考六级，他考四级。 十二月以来，付哲每个周末都会回家，石嘉扬没有再说过要跟他一起回家，倒不是因为他明白了啥，只是因为他太忙了。 “顾老师，明天你叫我下，我怕自己起不来。”考六级的前一天晚上，石嘉扬窝在沙发上说道。 只要付哲回家，他就会来蹭住蹭吃蹭喝。 “好，几点？”顾念尘问道。 “九点考试，那就八点吧。”石嘉扬想了一会儿说。 “叶子，你明早能不能送我去学校？”他又转头问叶树。 “不能。”叶树头也没抬地回答。 “你太不乐于助人了！”石嘉扬一边玩连连看一边说。 “如果我不乐于助人，你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 “行吧，那我问问小燃燃，他应该要考四级。”石嘉扬说，“我让他骑电驴带我一起去。” “什么情况，谢燃去付哲家了？”石嘉扬突然喊了一声。 “别一惊一乍的行不？你能去谢燃就不能去了？”叶树瞥了他一眼。 “这不是见家长吗？他俩啥时候在一起的？”石嘉扬皱着眉头问叶树，“我咋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只能问当事人。”叶树说道，“见家长不是这样用的，说不定谢燃只是去吃个饭。” “付哲说是付爸邀请的谢燃。”顾念尘解释。 “你不是要帮谢燃追付哲吗？在一起不正好？”叶树问道。 “是这样没错，但朋友瞒着我在一起了，总觉得有点难过。”石嘉扬看着叶树，“你们都脱单了，我一个人当单身贵族多没意思。” “那你也找一个呗。”叶树懒懒地说。 “不找，谈恋爱太麻烦了，我搞不懂妹子们怎么想的。”石嘉扬摇摇头，“我就当你们几个的电灯泡，发光发热。” “那我会把电源关掉，再把灯泡拧下来送给收废品的。”叶树微笑着看向石嘉扬。 “别别，我开玩笑的。”石嘉扬马上认怂。 第二天早上叶树还是骑着电驴去送了石嘉扬，他担心傻儿子进错考场。 吃过晚饭他和顾念尘一起去了[汪]，这一个星期都在复习，快忘了还有家店。 店里有三个人，李婷，纪夏星和沈以儿。 “老板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李婷看见叶树故意揶揄。 “来尝尝我们的新品。”叶树笑着回答。 “这个新品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夏星推出的。”李婷把操作单拿出来，递给叶树。 “给她加工资。”叶树接过来说道。 “不用，是我自己想喝，推出来是私心。”纪夏星说道。 “那也要加。”叶树对她说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结果是好的就行。” “[甘蔗马蹄米露]，听名字就很甜。”叶树看着操作单，“我来做一杯。” “请。”李婷给他让了位子，把原料拿出来。 “喝起来也很甜。”叶树做完后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这么甜怎么喝下去？” “卖得很好，多的是人喜欢喝甜的。”李婷笑着说道，“你喝咖啡喝多了，自然是不习惯。” “也是，小土喜欢喝甜的。” 叶树把米露递给顾念尘，“你尝尝。” “挺好喝的。”顾念尘果然喜欢。 “你俩口味不同，吃饭咋吃到一块的？”李婷问道。 “我们吃饭的口味差不多。”叶树回答，“他喜欢吃的我也都喜欢吃。” “为什么不是你喜欢吃的他也喜欢吃？”李婷接着问。 叶树刚想脱口而出“有区别吗？”，看见李婷不怀好意的笑容就没说出来，他想了一下，确实有区别。 “婷姐别开玩笑了。”顾念尘淡淡地开口，“吃饭这件事我们没必要迁就对方委屈自己。”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却带着一种自信与不容反驳的气势。 “调侃一下，知道你们感情好。”李婷笑着说道，“接下来该说正事了，下周是圣诞节，老板有啥打算没？” “吃饭学习过节。”叶树回道。 “我不是说这个，店里你有什么打算？”李婷无奈地说道。 “买棵圣诞树，放圣诞歌，推出一些促销活动。”叶树说道，“这些婷姐你就不用问我了，看着弄就行。” “你还真是撒手掌柜！” “你做事，我放心。”叶树笑道，“这不要期末考了嘛，而且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行了，赶紧走吧，店里不需要你。”李婷摆摆手，作势要赶他。 “我才来一会，婷姐你回去吧，晚上我看着。”叶树说道。 “那我走了，回去追剧。”李婷脱下员工服，她知道叶树没跟她客气，她也不客气。 “辛苦了，谢谢婷姐。”叶树挥了挥手，“想喝什么带回去。” “算了，我这十来年喝太多了，老板再见！”李婷笑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叶树对员工也很好，店里的饮品当班期间随便喝，按工时给基础工资，按营业额给绩效工资，如果推出新品或者解决了什么问题，会给奖金。 店里现在有十来位顾客，基本全在复习，应该是D大的学生。 叶树坐在顾念尘对面，也掏出了概统的习题册，只不过刚刚翻开，纪夏星就走到他面前。 叶树抬起头，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有点事，能不能去外面说？”纪夏星小声地问。 叶树点点头，起身跟着她走出去。 “怎么了？” “我要辞职。”纪夏星说道。 “理由？”叶树有点惊讶。 “对不起。”纪夏星就说了这一句。 “你想清楚了？”她不愿说叶树也不会再问。 纪夏星点点头。 “那行吧，我也不qiáng求，去留随意。什么时候走？” “今天是最后一天。”纪夏星开口，“下周的班我没报，工时统计麻烦你再找别人了。” “嗯，等会我把这两周的工资先给你。” “谢谢你。” “应该的，不过[汪]随时欢迎你回来。”叶树认真地说道。 纪夏星笑了笑，没说话。那笑容很生硬很苦涩。 “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们能帮忙的一定会尽力。”叶树接着说，“虽然我不爱管闲事了，但我还是想当一个好老板。” “那没事我先进去了？”叶树看纪夏星依旧沉默，就问道。 “嗯，我在外面缓一下。”纪夏星慢慢地说道。 叶树觉得她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转身进了店里。 纪夏星看着他的背影，喃喃细语，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叶树听。 纪夏星就这样离开了，叶树没再见过她，后来从李诗逸那里偶然得知，她退学了。 有次过节的时候，叶树给她发了条祝福消息，只不过一直没有收到过回复。 李婷说她的手机是空号，她这个人就像是突然之间消失了。 平安夜的时候，叶树和顾念尘一起来了汪，他俩给店里的每个人都送了苹果，不管是员工还是顾客。 店门口的圣诞树早两天就摆上了，闪着五颜六色的彩灯，似是在欢迎每一个人。 “小土，你说今年有人给江叔叔送苹果吗？”回去的路上，叶树突然问道。 顾念尘握紧了他的手，轻轻地点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但他这样相信着。 “那就好。”叶树笑了，“不知道要替他保管钥匙到什么时候。” “到他不再流làng的时候。”顾念尘也笑着回答。 刚进屋叶树就把顾念尘按到了沙发上，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坐在这里，不要动。”他说完就起身去卧室了。 顾念尘看到他拿着一个盒子走出来，不自觉地笑了，他也准备了圣诞礼物。 叶树没有卖关子，直接塞到他手上，“小土，平安夜快乐，以后每一年的平安夜希望你都和我一起过。” “会的，你招惹了我，就甩不掉了。”顾念尘笑着说道。 “快打开。”叶树催促他。 盒子里躺着一块手表，银色的金属表带泛着冷光，宝蓝色的镜面像挂满繁星的夜空。 顾念尘愣了愣，叶树直接拿起来给他带上了，“套住你了。” 顾念尘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叶树伸出自己的左手牵住了他的，两只相同款式的表，除了新旧几乎看不出区别。 “我把我以后的时间都送给你了，你不能不管我。”叶树笑着说道。 “嗯。”顾念尘重重地点头，“我管你一辈子，把你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都管得好好的。” 顾念尘说完就抱住了叶树，抱得紧紧的，叶树也反抱住了他。 过了一会儿，叶树想起了什么，推开了他，“我的礼物呢？” “忘了。”顾念尘故意说道。 “好啊，你竟然忘了！”叶树微笑着看他，“你就不怕我难过？” “那不然我把自己送给你？” “你本来就是我的。”叶树说道，“你真的忘了吗？不可能啊。” “骗你的。”顾念尘笑着说道，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条红色围巾，围在了叶树脖子上。 “你学坏了，都会骗人了。”叶树装样子的叹口气，“都被付哲带坏了。” “我本来就会骗人。”顾念尘说道。 “也是。”叶树点点头，“这围巾你织了多久？” “一个月，每天织半小时。” “寒假的时候，你教教我，我也要给你织一条。”叶树笑着说道，“不准拒绝。” “好。”顾念尘点点头，“我等着。” 叶树抱着他亲了一口：“小土，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呢？” 顾念尘回抱住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我也很喜欢你啊，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江叔叔还会再出来吗？ 蠢作者：emmm摸摸~ （完结预警！！真的预警！！ ☆、第90章 圣诞过后，没几天就是元旦了。 虽然正值期末季，但该làng还是得làng，反正多复习一晚上也不会考满分。 付哲没有回家，算起来这还是他们四个第一次一起跨年。 先吃了顿火锅，热热闹闹地到十点，然后一起去玩了桌游。 前几轮石嘉扬老是输，于是他就把谢燃叫过来了，毕竟谢燃玩桌游可以甩他几条街。 “你没去和朋友跨年吗？”付哲看见谢燃过来问道。 “去了，我刚从KTV里溜出来。”谢燃说完就在他身边坐下了。 “喂，小燃燃，是我叫你来帮忙的，你坐傻哲旁边gān吗？”石嘉扬问他。 “帮忙也不一定要坐你身边，放心，我一定选你做搭档。”谢燃笑着说道，“带你赢。” “小朋友话别说太早，还有我和小土呢。”叶树淡定地说。 “如果我输了，今天就由我来买单。”谢燃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最开始是叶树和顾念尘对他们三个，后来逐渐变成叶树和谢燃单挑，因为玩到最后只剩他俩。 十二点的时候，店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新年快乐”，叶树听见，就把手里的牌放下了。 “这把我认输，新年快乐。” 谢燃也把自己的牌放下，“应该是我输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恭喜各位又挣扎着活过了一年。”付哲笑着说道。 “新年快乐，来来来，我们拍个合照。”石嘉扬说完就跑到前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小姐姐。 “一二三，好嘞，再来一张。” “胖子果然又出石头。”叶树看着石嘉扬刚发的朋友圈，吐槽了一句。 “什么意思？”石嘉扬问道。 “来，我们剪刀石头布。”叶树没正面回答，反而这样说道。 石嘉扬疑惑地与他玩了一局，叶树是布，他是石头。 “就是这样。”叶树摊摊手，然后喝了一口果汁。 “啊？”石嘉扬还是一头雾水，付哲和谢燃也不是很懂叶树的意思。 “顾老师，你懂吗？” 顾念尘无奈地笑了，然后解释：“小树是在说你懒，因为你经常出拳头，懒得伸手指换成剪刀或布。” “佩服。”付哲听完做了个抱拳的动作，“你俩太厉害了！” “看不出来树学长这么会损人。”谢燃对着叶树伸出大拇指。 “那这和我朋友圈有什么关系？”石嘉扬还是不明白。 “因为你没有修图。”叶树解释，“你看看你发的那两张图，除了小土，没一个能看的。” “谁让你闭眼的，谁让傻哲扭头的，谁让小燃燃不看镜头的？”石嘉扬愤愤地反驳，“我要是懒我就不发了。” “嗯，你不懒，你最勤快了。”叶树赶紧改口。 “所以，我们现在还要玩下去吗？”谢燃问道。 “小土，你困吗？”叶树问顾念尘。 顾念尘笑着摇摇头，“不困。” “行，那接着玩呗。”叶树说道。 五个人玩到了两点多，叶树和谢燃都不知道是谁赢了，两个人争着要结账，最后被付哲抢走了。 走出店门的时候，堕落街还很热闹，街上行人挺多。 “我们去看日出吧！”叶树突然说道，“从这里走到江边要三个小时左右，日出是六点四十左右。” “好啊。”付哲笑着回答，“让我们横跨半个S市!” “走着去？”石嘉扬问道。 “对，难不成你想打车？”叶树淡定地说道，“地铁早没了。” “不然嘉扬你回去睡觉吧？我会拍照给你看的。”谢燃拍拍石嘉扬。 石嘉扬沉默了几秒，忧郁地开口：“那你们能不能走慢点，我走不动的时候，你们轮流扶下我？” “我们轮流抬你都行。”叶树点头。 “那就行，走着！日出，江边，我来了！”石胖子喊了两声。 五个人说走就走，一路上说着笑着，一起吐槽期末考试，倒也不觉得无聊。 石胖子说了很多自己的糗事，付哲讲了他爸妈的爱情故事，谢燃说了他的追星之路，叶树和顾念尘被石胖子缠着讲了他俩小时候的事情。 到达江边的时候，刚刚六点，天还是黑的，江上有几艘油轮漂着。 “没想到我竟然走这么远，十公里啊！整整十公里！”石嘉扬趴在栏杆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过真是太累了。” “恭喜你突破自我，达成新成就。”叶树笑着摸摸他的头。 “那能让我抱下顾老师吗？”石嘉扬死皮赖脸地问。 “不能。”叶树面无表情地回答。 顾念尘笑了笑，走过来抱住了石嘉扬，并且拍了拍他的背。 “啊我死了！赚了赚了，顾老师主动抱我了！”石嘉扬仿佛突然充满了电，原地蹦了两下。 “出息。”付哲瞥了他一眼。 付哲话刚落就被谢燃抱住了，他反应过来推了一下，谢燃见好就收，松开了他。只不过松之前，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句话。 “所以，小燃燃，你和傻哲到底在一起了吗？”石嘉扬好奇地问。 “没有，我不接受小屁孩。”付哲冷冷地说。 “快了。”谢燃笑嘻嘻地搂住了付哲的肩，不过下一秒付哲就把他的手打掉了。 叶树笑笑没说话，握住了顾念尘的手。 天色渐渐由浓墨一般的黑变成掺了大量水的灰，然后天际线显现出了一点橙huáng色。 紧接着那一点点橙huáng慢慢扩散，颜色也逐渐加深，远方的江面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形光点。 “啊啊啊啊~”石嘉扬突然对着江面大喊了起来，“太阳~” 四个人看看他，不约而同地笑了。 “阳光~”叶树也喊了起来，“温暖~” “天空~”付哲也加入了，“自由~” “鲜花~”谢燃也笑着喊道，“爱情~” 叶树看看顾念尘，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顾念尘笑了笑。 “星空~”他尝试着喊道，“希望~” “期末考试去死吧！”石嘉扬接着喊。 “付哲我喜欢你~”这是谢燃的声音。 “谢燃我不喜欢你~”这是付哲的喊声。 “你已经输了~” “你也没赢~” “我不会放弃的~” “那你就等着吧~” 叶树拉着顾念尘静静地笑着看日出，听谢燃和付哲轮流喊，石嘉扬偶尔插句话。 “傻哲你答应小燃燃吧~” “小燃燃，你喜欢我吧，别喜欢傻哲了~” 太阳完全跳出来的时候，天彻底地亮了，暖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一夜没睡依旧没有疲惫感，jīng神反倒是极度兴奋。 石嘉扬甚至提议接着走回学校，叶树和付哲一人给了他一巴掌。 叶树叫了两辆车，本想着谢燃和他俩一起回小区，谢燃说他要送付哲回学校，于是叶树和顾念尘就先走了。 “困吗，要不要休息下？”顾念尘轻轻地问叶树。 “没事，抱一会就好了。” 叶树还剩一门概统考试，在一月五号，顾念尘还剩三门考试。 “寒假的时候，跟我一起回家吧。”顾念尘抱着他问道。 叶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脸埋在他脖子里，闷闷地说了声“好。” 期末考完付哲就回家住了，只不过经常来找顾念尘玩，石嘉扬厚着脸皮蹭住蹭吃蹭喝。 “顾老师，怎么放假了你还在看书？”石嘉扬抱着袋薯片瘫在沙发上。 顾念尘对他笑笑，没有说话。 “吃你的，别说话。”付哲接了一句，然后也拿起一本书看。 其实是这学期十一月份的时候，叶树拉着顾念尘和付哲一起报名了美赛(美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比赛在十几天后，他们仨都没啥经验，所以现在就在看些书迅速补充知识。 比赛前期，叶树本想把石嘉扬赶走，石嘉扬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对有用，端茶倒水打个杂，画图记录递本书。 叶树想想他的英语确实还不赖，至少翻译能帮上忙，就允许他待在屋里了。 比赛共四天时间，1.25上午九点放题，1.29上午九点截止提jiāo。 由于他们全不是数学专业的，于是直接放弃了MCM的三道，准备从ICM中选。 试题和最后的论文都要求英文的，四个人花了近三个小时搞明白了D,E,F题目。 “我觉得D和E都行，F太开放了，数据和文献估计都不好找，而且第五小题完全是纯语文建模。”叶树说道，“你们怎么想？” “我也这样觉得，隐私的市场，愿意花多少钱去卖自己的隐私，这建模纯粹是瞎想吧，虽然挺有意思的，但真的难做。”付哲回答， “我觉得都可以，购买个人隐私虽然没有先例，但是可以考虑一下影响因素，自己编程序。”顾念尘说道，“不过显然D和E更好做，数据和算法有现成的。” “肯定选好做的啊，D和E来一个。”石嘉扬嚷嚷了一句，“我都没搞懂这个F在讲啥，想让你们gān啥。” “行，那就二选一，字是D，花是E。”叶树说完就抛了个硬币。 “上天让我们选D，朋友们，加油吧！” “那啥，先去吃饭行不？都十二点了，饿了。”石嘉扬弱弱地举手。 “准了。”叶树点点头。 下午和晚上的时候，几乎没做什么实质性事情，一直在找数据，一直找不到。 “不然我们直接给特斯拉打电话吧，问问他们的充电站到底有多少，不同充电站的效率是啥样？” 付哲无力地说道。 “你觉得会有人告诉你吗？”叶树懒懒地回答，“我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对啊，后面还要制定一个计划，把电动汽车比例从0%推广到100%，选择爱尔兰、韩国或者乌拉圭。”付哲接着说道，“即使我们真的出了计划，有用吗？也不会有人去实施啊？” “再往后是澳大利亚、印度尼西亚、新加坡等。”叶树无奈地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明天再说。” 结果第二天的时候，依旧没找到数据，叶树想着总不能让他们编数据吧，顾念尘提议可以假设需要的数据为字母，例如城市人口为p。 于是他们勉勉qiángqiáng解决了第一个任务，充电站和充电桩怎样在城市和农村之间分配。 第三天的时候，四个人讨论了一上午，也没想出来最终该怎么弄。 “我怀疑特斯拉是不是投了赞助，让我们给它想扩张办法。”付哲嘲讽地说道。 “我们还jiāo了报名费呢，100美元。”叶树微笑着说道。 “我现在只想好好过年，我为什么要留这里？”石嘉扬趴在桌子上说。 “顾老师，你有啥想法没？”付哲看看顾念尘。 “我觉得可以用层次分析和传染病模型，但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用。”顾念尘淡淡地说道。 “层次分析我知道，传染病模型是什么？”叶树问道。 顾念尘从旁边找了一本书，翻到某一页递给他。 叶树看了一会，点点头，“我也觉得可以用。” 最后三个人开始头脑风bào，想到啥就说啥，就写下来啥，石嘉扬听了一会，就开始玩连连看了。 这一天结束的时候，总算是有了点思路，模型虽然还没建，论文虽然还没写，但是却一点都不慌。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为什么我们寒假要参加这个秃头的比赛？ 蠢作者：因为我曾经秃头所以要让你们也秃秃（哈哈哈哈，丧心病狂的笑声） （下章是最后一章，完结预警！！ ☆、第91章 第四天也就是1.28，三个人像是打了jī血一样，顾念尘写代码，叶树写模型，付哲开始写论文。 石嘉扬无法插手，默默在一旁倒个水，中午晚上的时候出去给他仨买饭。 早上他们是七点起的，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所有的代码和模型算是弄完了，他们三个便开始一起写论文。 石嘉扬这个时候发挥了一点作用，在一旁查专业名词的翻译，四个人熬了一个通宵，29号七点多的时候，论文也成型了，最后排版花了半个小时，八点多的时候jiāo了上去。 “你们看我的手指。”jiāo上去之后付哲举起了手，他的手还是抖的，二十多个小时几乎一直在敲键盘。 “哈哈哈，我也是。”叶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我觉得自己可能要猝死。”石嘉扬呆呆地说道。 “谁让你不去睡觉的？又没人要你待这？”付哲瞥了他一眼。 “你们都在gān活，我怎么好意思？”石嘉扬有气无力地说。 叶树把头靠在顾念尘肩膀上，看着他们，突然笑了起来。 付哲看见他笑也笑了，顾念尘也露出了笑容。 “你们仨傻了吧？”石嘉扬问了一句，也开始笑了起来。 四个人笑了一会儿，付哲喘息着问：“我们……在……笑什么？” “不知道。”叶树笑着说道，顾念尘也笑着摇了摇头。 四个人笑得莫名其妙却又心有灵犀。 一起吃了早饭便去补觉了，叶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整个人有点恍惚的不真实感。 顾念尘坐在chuáng头看书，看见他醒来，对着他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他头发。 “你什么时候醒的？”叶树笑着问道。 “没多久。”顾念尘轻轻地回答，“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 “付哲和胖子呢，还在睡？” “嘉扬还在睡，付爸爸把付哲接回去了。” 叶树看了看手机，猛然才发现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离chūn节只有一星期了。 “胖子是不是明天回家？”叶树问道。 “嗯。”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叶树抱住了顾念尘。 “你决定。”顾念尘想了一会说。 顾念尘放假初就跟顾风打了个电话，说chūn节要带叶树回去，顾风当时特别开心，儿子这是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两个人最后是二十六号回去的，回去前两天收拾了下店里，结算了下工资盘存了下物资，然后关店。 依旧是坐高铁回去，依旧是顾风来接他们，熟悉的出站口，熟悉的人。 一路上都是叶树在和顾风聊天，从个人所得税改革到学校食堂怎样，从三国演义到现代诗歌。 顾念尘不主动插话，但叶树把话题抛给他时，他也会说两句。 叶树依旧住上次的那间房，顾念尘的隔壁，不过晚上的时候，他溜进了顾念尘的房间。 “我想告诉他。”顾念尘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但叶树听懂了。 叶树没有立即回答，他知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他已经决定要赖顾念尘一辈子，只是不确定现在就说合不合适。 “我本想自己先说，然后再告诉你的。”顾念尘笑了，“但是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 “再等等好吗？”叶树搂紧了他，轻轻地说道，“等我再qiáng一点，等我再优秀一点。” 顾念尘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说你已经很优秀了，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他明白叶树的意思，他们两个都太年轻，都没经过什么大风大làng，一起同行的时光还太短暂，这份感情在顾风那里没太大的说服力。 除夕的下午，三个人一起写了chūn联，贴了chūn联，叶树被顾风的书法震惊了，顾风笑呵呵地说可以给他写几个字，如果他不嫌弃的话。 叶树当然不会嫌弃，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贴好之后，一起包了饺子，一起做年夜饭，三个人倒也挺热闹的。 “我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也很久没这么幸福过了。”顾风望着一桌子的菜说道。 “谢谢你，小叶，叔叔真的很感谢。”他说完就倒了一杯酒，“我gān杯，你随意。” 叶树莫名有点心酸，也举起杯一饮而尽。 三个人分喝了一瓶酒，大部分都被顾风喝了。生意场上少不了应酬往来，顾风的酒量理应是不错的，但叶树觉得他似乎有点醉了。 顾风开始跟叶树讲他和顾念尘妈妈的事情，从相遇到相识，从相知到相恋，以及短暂的相守。 “我本以为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我本以为可以看她白发的样子。”顾风像是自嘲又像是惋惜地说道。 “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念尘。”顾风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那一巴掌很利落力道很大，叶树感到顾念尘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紧紧地握着，生怕被抢走新年玩具的孩子。 “我也不是个好儿子。”顾念尘开口说道，声音也很轻，但足够顾风听见。 顾风呆了一瞬，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他，似是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所以，我们扯平了。”顾念尘也看向了他，“从今以后，我会试着当一个好儿子。” 叶树感觉到他的手有一点抖，用力地反握住了他。 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音。 顾风突然把头低了下去，用手捂住了脸，肩膀不住地颤抖。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眼睛是红的，但脸上却没有泪水。 他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任何话，顾念尘给他夹了一些菜，他全部都一点点吃了。 吃完饭一起在客厅里看chūn晚，随着电视里主持人的倒计时，时针与分针重合。 “顾叔叔，新年快乐！小土，新年快乐！”叶树笑着说道。 “新年快乐！”顾念尘也淡笑着说。 顾风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红包递给他们，叶树不客气地收下了。 正月初三的时候，顾风开车带着他俩一起回了那个小村庄。 原先的土路已经变成了水泥路，村口的那棵杨树不见了，记忆中的瓦房变成了一排排的楼房，每家门口有一个垃圾桶，路的两旁隔十来米有一个路灯。 叶树找到原先和爷爷住的房子时，以为自己找错了。 房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水泥铺成的广场，设施还挺丰富，乒乓球台、椭圆机、秋千等都有，广场上有很多村民在玩在唠嗑。 “大婶，这广场建多久了？”叶树向一个村民打听，他本想说方言，一张嘴才发现蹦出来的是普通话。 “两三年了，和这路一块儿建的。”大婶热情地说道，“当时要搞什么新农村，修了路，装了路灯，建了这个广场，要盖房子的还补贴了一些钱。” “那原先路对面的杨树林呢？”叶树问道。 “小伙子，你是俺村的吗？好久没回来了吧？”大婶毫不掩饰地打量他，“那杨树林只有大一点的孩子知道，早几年的时候就没了，树都卖了，现在荒着，据说是不久要建新公社。” 叶树道了声谢，和顾念尘一起上了车，顾风一直在车上没有下来。 “顾叔叔，走吧。”叶树笑着说道。 “不看看你爷爷吗？” “不用了，他知道我过得很好。” 顾念尘握住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叶树也回握住了他。 实际上刚刚大婶告诉了他，村里还建了公墓，以后所有逝去的人都要葬在那里，而公墓建造的地方就是爷爷安睡的地方。 顾风并没有带他们回家，而是去到了镇上。 在镇上一家比较好的酒店里订了房，把车停好，顾风放他们出去玩了，他说自己要去找老朋友叙旧。 虽然镇上变化也挺大，但大多数都是些好的变化。 叶树带着顾念尘一起去溜冰场里溜冰，没控制好重心不小心摔了一跤，旁边经过的小朋友指着他哈哈大笑，还做了个鬼脸。 于是叶树幼稚地和他比赛，结果输得很惨，请他吃了一顿麦当劳，小朋友一点都不客气，吃了他们两个人的量，叶树和顾念尘全程看着他吃。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看了一场电影，在电影院里跟着一群陌生人笑得没心没肺。 走出影院的时候，才八点多，两个人就这样随意地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叶树的初中母校。 学校当然是关着门的，不过大门两旁的墙上贴了光荣榜，有近三年的中考状元，有上学期各次考试的前十名。 “以前，我的照片经常在这上面。”叶树笑着说道，“当时觉得可傻了，老想着什么时候趁学校保安不注意，借把梯子爬上去撕下来。” “没借到吗？” “后来想着万一村里有人来镇上看到了，回去跟爷爷说，你孙子学习可厉害了，就没撕。” 叶树接着说道，“说不定我的高中母校里面现在也有我的照片，毕竟我才大二，当时高考也是学校的理科第一。” 顾念尘笑笑没说话，认真地听他说。 “你别不信，当时高考成绩出来后，T大和P大招生组都跟我打电话了，但我想看看南方，就去了D大。”叶树牵过他的手，接着往前走。 “我没不信，幸好你来了D大。”顾念尘笑着说道，“幸好我也来了D大。” “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叶树笑嘻嘻地问道。 “嗯。”顾念尘轻轻地点头。 天空中突然有声音响起，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就看到烟花接二连三灿烂地绽放，在夜空中如此绚丽夺目。 他们这个小地方是不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每逢节假日或者家里有喜事，都会放些来庆祝。 “小土，想放烟花吗？”叶树大声喊道。 “想。”顾念尘配合地回答。 “走，我带你去。” 叶树说完就拉着他跑了起来，朝着烟花盛放的方向跑去，跑得不快，但两个人的心都跳得很快。 昏huáng的路灯投she下两个jiāo叠的影子，不断奔跑，不断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铛铛铛铛，完结了！是不是猝不及防！！ 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写，但觉得再写下去也是这样，小树和小土会彼此鼓励，一起成为更好的人。傻哲、石胖子、谢燃、好奇等也都会有自己的生活，我没有写出他们的结局，是因为觉得他们有无限的可能性。（喂你就是在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下面还有个后记，是写这篇文的感想，和正文无关，可以不看。 嘿嘿，溜了溜了~ ☆、后记 其实我在写这篇文之前，很多次打开word又默默关上。我一直觉得写东西是件需要老天爷赏饭的事情，而我显然并没有得到吃这碗饭的本事，每敲下一个字就有一种我在制造文字垃圾的感觉。 这学期比较闲，只有一门课，写东西的想法又蠢蠢欲动。我妥协了，安慰自己我不是在写些什么，只是想讲一个故事，一个讲给未来的自己的故事。 本来想写的是一群年轻人彼此鼓励彼此支持，在漏dòng百出的生活里，经历普普通通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一起成长为更好的自己的故事。但显然，我的笔力达不到，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 最初开始写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头绪，也没有大纲，每天坐在电脑前，想到哪就写到哪，完全是随心所欲。当然，一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写过大纲。 坦白说，文里有很多我自己大学生活的影子，刚开始的报道，数分课的老师，空想社的创社主旨，学校里的选课系统，军训，海外jiāo流，跨年夜徒步看日出等等。 本开始是打算写到他们大学结束，三十万字以内，但只写到了大二上学期，我就匆匆收场了。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废话太多了，再下去也是这样，一方面是因为要毕业了，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这或许就是烂尾？好吧，我承认这就是烂尾。 我想过好多种不同的结局，每个人的结局都想过，但最后每个人的结局都没有明确地写出来。选择困难症比较痛苦。 Anyway，我说“只要有一个人追就会日更到完结”是真的做到了，从来没有断更过一天，无论写的好不好，至少我真的坚持写了三十多万字。 很感谢一直以来大家的鼓励和支持，我发现竟然还有个小天使给我灌溉了一瓶营养液，昵称为“小泪”，有点受宠若惊。一直以来留言虽不多，但大家真的都是情真意切，每条我都有认真回复，鞠躬感谢两个多月的陪伴。 这个号我可能不会再写什么了，当然我也不会选择笔名自杀，这篇文应该也不会锁。若gān年后想起来，原来我年轻的时候还写过故事呢，还挺有意思的哈哈哈… 废话不说了，希望大家期末顺利，全部满分！悄咪咪讲个秘密，你们每个人都是被夏天眷顾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