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梨》作者:空酒碎茶【完结】 一次邂逅,没曾想是一生的依赖。 相遇于梨树下,相离于梨树下。 “我爱你”是我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 —— “再后来,我上了初中,和我爸断绝关系。我哥出了国,秋末哥也搬到了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家,这是他爸妈留给他的一套房子之一。我也随之搬了过来,时常逃课去卖视频,或者寻找能录用我的公司。秋末哥帮不了我,他也不会阻止反而支持。期间遇到太多是我那个年龄无法解决和理解的事,又加上我失眠、噩梦逐渐严重,得了严重的抑郁。” 抑郁男孩vs刚柔并肩的小女孩 离家出走的云安,再也没回来过。母亲唯一要得知云安的消息,只能在云安的妹妹云朵朵哪里得知。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诺,云安 ┃ 配角:何秋末,图雅楠,晁屿 ┃ 其它:无 一句话简介:相遇于梨树下,相离于梨树下。 立意:不悔的爱 第1章 锁 春风拂过,万物复苏,西南方地区少有见到雪景,于是喜欢将它比喻成雪, 第2章 重回小屋 她走了,上天带走了她。 许诺站在她的墓前,那是云安的衣冠冢,墓碑上分别刻着丈夫许诺、大女许思云、小儿许思安和爱猫云乎。 夜色灰蓝,隐约能看到几颗星星在闪。墓碑前放了好几束梨花,许诺手里还捧了几束,就直直的站在她的墓前,眼神涣散,里面包满的了晶莹的泪水,不发一言,晚风从他身边拂过。 不知过了多久,从灰蓝的天空变得漆黑一片,墓灯将公墓照得撤亮,守公墓的老爷爷来催了好几次,终于烦了不再催了,风也变得凛冽,如刀子一般割在许诺的脸颊与指尖,凉得刺骨。 他满脑子都是云安,像放电影一样,喜怒哀乐清晰可见,同时他的心也不知道痛了多少次。终于,他原地蹲下,双手抱住膝盖,仿佛抓住了云安一般紧紧的抱着。他知道云安回不来了,他有好几个瞬间想和云安一起走,可他不能走,他崩溃大哭,哭到瑟瑟发抖,哭到哑声,甚至哭到没有力气。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带走云安?明明是我一个人犯的错,为什么要她来替我偿还?……难不成云安就是你惩罚我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他心里不住的问,哭得撕心裂肺。 一个人,蹲在地上,就一个人,大大的公墓空无一人。许诺在她坟的两侧各种了一梨树,每年春天都会开花。雪白的花瓣飘落,是春雪,毫不为过! “老天爷我求求你,你把云安还给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听上去他的声音是闷哑的。他止不住的哭,眼泪将衣袖打湿了一层又一层。 他蹲在那里看似小小的身影,是那样的可怜、无助又心疼。 —— 他颤颤巍巍地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小屋,他回到了和云安一起生活了快三年的地方。 房子转在了许诺名下。 霁月小区翻修成了新的小区,原来的居民四下分散。有的重新搬回来了,有的被儿女接到了身边,有的另觅居所,还有的再也回不来了。 许诺也搬回到了这里,把屋子里所有角落,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东西都一一还原。唯独阳台空空荡荡,许诺没有把云安所种的绿植搬回这里,而是留在了如今的家里,悉心照料。包括那颗活了数年的金银花树,依旧发芽开花,香飘数里。 在开灯的那一刻,灯光在黑夜里衬托得更加明亮。装修得与原屋分毫不差,这分明就是原来的屋子。有那么一瞬,如梦一场回到了有她的日子。 灯光下,满屋子都是云安的身影,从厨房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还有书房和阳台。此时,许诺耳旁听到房间里有云安的叫喊声,清脆悦耳。 在没有云安之前这个屋子一度冷清,夜晚更是压抑,看不见一点温度。而现在的屋子依旧很安静,很冷清,却与原来一个人时的屋子完全不同。多了温暖,少了压抑,没有云安的笑语,也没有云安的委屈与哭泣,但这个屋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温暖。 许诺勾起红唇突然笑了,他轻轻拿起,电视机旁的桌子上的照片,是云安抱着小云乎的照片,笑得很灿烂。 回过神来,想起书房里的两本相册,记录的全都是彼此在一起的时光,翻开每一页照片都是满满的回忆,记录了从相遇到离开,而每一张照片在现在看来却都是思念。明明每一张都笑得很开心,偏偏要哭着看完。每张照片后面都写有年月日,写了当时照片里的人具体在做些什么,或者写给对方一句心里最想说的话。 山间凉亭里,云安正看远处山头,欣赏风景,安静美丽好似公主。照片后面写的是祝福:愿你永远是个公主,美丽善良! 他放下继续翻,一张摘星星的照片映入眼帘。后面写的是:我的愿望是希望许诺能像星星一样,在我身边一直闪耀。 他回忆起六月二十六号那天是云安二十四岁生日,也是云安最后一个生日。精心布置屋子,挂上无数颗发光星星灯,藏了好多她喜欢吃的零食。 在云安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惊喜万分。在云安怀孕期间,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屋子里蛋糕上的生日快乐,两边都是笑脸气球,包括星星灯,都让她开心不已,无法想象的兴奋。第一时间在这莹亮的星星灯下,为许诺拍下了这张无法忘怀的照片。 徒手摘星,只为一人! 他的心里只容得下云安一人,就算找无数个像云安这样的天使来到他身边,他也不要,甚至不愿多看一眼。 许诺看着照片,眼里的温柔与开心藏不住,可心底是那样的痛!真的好痛! 另一本相册里,记录了两次不同婚礼的婚纱照。大红汉服嫁衣,尤为突出,如同刚刚相遇的那条红绳,鲜艳如初。从两人的现场照片完全可以看出,婚礼磅礴大气。 幸福美满,是多少人羡慕的样子。新人站在中间,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两边父母及家人各站一边。这是云安最后的全家福,他们笑得多美,多灿烂啊!多幸福啊! 眼泪滴落在照片上,发现又赶紧用袖子擦干净,放回相册,生怕弄脏弄坏了。 照片背面写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许诺合上相册,抱住他们的回忆,眼泪还在不断地滴落,一颗又一颗的泪水落在“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离”字上,晶莹剔透,清晰可见。 他就坐在靠窗户的地上,靠着墙,抱着相册,如同珍宝,死死的抱住…… 转之,矮桌上的茶杯于一声清脆响声落于地面,许诺看着这摔得粉碎的茶杯,锋利无比,脑海里出现一个念头,他想去找云安,去见云安,想和云安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分离。 他拿起碎片,带着哽咽声,像从前在云安耳畔轻轻诉说一般:“安安,我想你了……” 说完便将碎片放到手腕上,正要用力割下又停下了,他心里又有无数个声音告诉他:“你不能死,你还不能死!你走了心心和愿愿怎么办?你还不能死啊!他们还那么小,他们已经没有了妈妈,不能到最后连爸爸也没有了啊……云安不要你走,她要你好好的……” 他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声音,碎片从冰清玉洁的手指间滑落,她撑住脑袋,头疼欲裂,想抵制所有声音。终于几番挣扎后渐渐平息,他抱住自己的双膝,压低声线,哭得令人心疼。 —— 过去的一切,如云飘散! 为你,我可以放下一切,与你相守,哪怕阴曹地府!可你,从我身边飘过,如风消散,只留下了两颗种子…… 是啊,谁都无法逆天改命! 冰凉的地板毫无温度,包括这个屋子,本该温暖如初的房屋在昏暗的灯光里黯淡,如同冰窟。 在这里,他待了整整三天,他坐在地上,靠着床沿,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晶烛,小心翼翼地捧着放到怀里,生怕摔坏。 他没有哭,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哭了,两只眼睛红肿不堪,血丝清晰可见。他疲倦地望着窗外,如同身体被掏空,毫无灵魂注入,他时梦时醒,早已分不清虚实,渐渐合上了双眼。 梦里云安在房间里玩水晶烛,点燃后又吹灭,那红烛一亮一暗,她的脸也被映得时而红润。许诺靠着房门,双手抱胸,就静静的看着,眼里温柔,抿唇上扬,很是惬意。 他走到窗棂前,望着天空,白云在蓝天上轻轻飘过,云安悄悄来到他的身边,叫道:“阿诺!你在看什么?”她笑得很美,正如刚才飘过的那朵白云,清新淡雅,轻轻柔柔。 他转过身来,眼底依旧是惬意的温柔,轻轻搂着云安纤细的小腰说:“在看天上的白云!” “白云?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她望向窗外的天空,一片蔚蓝。 “怎么会?她不就在我面前吗!”他看着云安,坏坏地带着宠溺之感。 云安愣了愣反应过来,随即便笑了,拉着许诺的手疑惑地问道:“我为什么是云啊?” “因为……”他握住云安的手,轻轻道:“因为你和白云一样美!” 两人微笑着望向天空,云安愉快地哼唱着歌:“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你知道不知道!” 歌声轻松、愉快,悠扬婉转。 清风拂过脸颊,许诺转过头来,面前空无一人,他环顾四周,着急地冲进每一个房间,同时叫道:“云安!云安!云安……”却丝毫不见踪影,只留下许诺一人在这简单而温馨的房子里,不停寻找。 这时,许诺听到云安扬长的声音在空气中盘旋“阿诺,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照顾我们的两个孩子。好好活着,帮我实现我对两个孩子的期盼,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蹲下望着头顶的声音哭诉着“安安,我不要你走,你回来,你回来啊……云安……”模样令人心疼万分。 “我会找个天使来替我去爱你,但你也千万千万不要忘记我,我不想你把我忘了……” “不要,我不要,我只要你!我其他人都不要……”他哭得撕心裂肺,每颗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在地,从温热变得冰凉。 他嘶吼道:“不要!不要!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 他醒了,眼角挂着泪珠…… 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水晶烛“咚”的一声掉落在地,许诺仿佛时间静止一般愣在那里,眼前的一切物是人非,就算这个屋子再像以前,它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屋子,它只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屋子。 是啊,它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屋子!可就是这平平无奇的屋子对许诺来说,是唯一可以思念云安,怀念过去的地方! 他把水晶灯放在柜子上,学着云安那样,将蜡烛点燃又熄灭,如此,反反复复! 从此,再没来过这个地方…… 第3章 梨林相遇 春意扶苏,阳光炸暖,四川有处名为梧溪坝的地方,依山傍水,古香古色。 每值此季,桃花、杏花等分分争艳,而此处种满梨树,满山遍野的梨花开满山坡,如同下雪后被覆盖的场景,毫无纷争之意,反而慕名而来的人滔滔不绝,数不胜数。 云安所属的小公司这周末庆祝业绩,选择在这游玩两天。前方过了桥便是梧溪坝,此时天色已暗,每家屋檐前串串灯笼亮起,随着灯笼望去,整个镇子只由一条街形成,房屋于街两边对立,邻与邻挨得很近,街道大约八米左右。无数游人意犹未尽不见散的意思。 车上有人迫不及待下车闲逛游玩,云安和同事常敏决定先回民宿整理休息,明日再赏花逛镇。 民宿在街尾的一座山上,右边最后两个房屋中间有条小路,可以从那上去,一条条短小的阶梯一眼望去瞧不见尽头,与天空相连,好似通往天边。 随着阶梯而上,映入眼帘的民宿用青瓦、木头、石头等材料建造,别雅朴素。有点像农家别院,上下分两层。前院凿了一浅塘,种满了莲花,不过现在不是夏季,只见微微绿叶在塘中荡漾,鱼儿此起彼伏,在莲叶间嬉戏;两边篱笆围着,种有时蔬和小花儿;客厅里兰花显得淡雅,有种原宿风的感觉,独韵雅致;屋顶有天台可眺望远方,看日出、赏梨花都不在话下,上面还种有一颗葡萄树,藤蔓爬满架子,刚发芽的嫩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莹莹绿光,夏季可在葡萄架下吃葡萄、乘凉;屋后还是片梨树,多处石凳石桌可供休憩,还有一处千椅,可尽欢愉,如果允许还可以绑一吊床睡觉。拍照、休息十分浪漫惬意。 这里风景清美如画,令人如痴如醉,流连忘返,将它比喻为另一种桃花源一点也不为过。 这座民宿的主人是一对六十多岁的爷爷奶奶,进去时他们正对坐在客厅吃晚饭。 “你们好!” “您好爷爷奶奶,你们在吃晚饭呢!”常敏问道:“我们是前天订的三个两人间,后面还有人要迟些来。” “在楼上,我带你们去。”爷爷声音低沉,和蔼可亲。 紧接着奶奶面容慈祥,笑问她们:“两位小姑娘吃饭了没啊?” 常敏答:“还没呢!” “那一会儿放下行李下楼和爷爷奶奶一起吃吧?”奶奶声音温和。 云安怯怯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奶奶笑说道。 于是两人和他们一起吃饭。常敏见到桌上的菜大跌眼镜问道:“奶奶,这是炒梨花吗?” “是啊!” “可我只听过梨花可以酿酒,没听说过梨花还可以吃啊?” “你不知道吧!”奶奶慈祥地笑着解释道:“这梨花啊不仅可以吃,有清热解火、润肺、止咳化痰等功效,是我们梧溪坝独有的美食,这啊个好东西呢!” “这不是和冰糖雪梨的功效差不过吗?” “呵呵呵没错!我们这里啊最擅长用梨花做菜做饼。”奶奶笑道。 “来,尝尝。”爷爷给常敏夹了一筷子后又给云安夹,道:“你们叫奶奶给你们做梨花饼吃,她做的梨花饼可好吃了!” “谢谢爷爷!”云安小声谢到。 常敏开心道:“好啊好啊,奶奶……” “这明明啊是你嘴馋!”奶奶俏皮地拍了下爷爷的手。四人彼此相视而笑,其乐融融如同一家人。 这时云安清亮的声音响起:“梧溪坝,这名字真好听!只是这周围明明种的都是梨树,为什么又叫梧溪坝?” 爷爷将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吸了口烟道:“以前这里没开发的时候啊,漫山遍野都是梧桐树;开发后才改种的梨树,从此这里的人以卖梨为生致富,原本山清水秀的地方啊变成了一幅清美的画卷,这游人啊也越来越多。我们呢也是看中了这个地方,才选择留下来颐养天年的。” 常敏不曾想,激动道:“原来你们不是本地人!” “是啊!”他停住声音,拍了拍额头“哎呀”一声,急到:“我的酒给忘了,还在炉子里煨着呢!”便急忙跑去厨房。 奶奶望向爷爷嘲笑道:“瞧你这遭老头子,什么时候记性变得这么差啦!” “来来来,尝尝爷爷自己煮的梨花酒。”爷爷很热情,说着往她们杯中倒入。 “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 酒香扑鼻,常敏一闻就感觉和平常的酒大不一样,喝了口叹道:“好酒啊!入口细腻醇香,像是人间仙品,好喝极了。还有吗?我想带点回去。” “有,你想要奶奶给你们各装一罐!” “好啊,谢谢奶奶。” 云安碰了碰她的手,小声道:“贪心鬼!” —— 夜晚的山上幽静,云安认床失了眠,在床上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此时窗外一轮皓月当空,月光从窗帘缝照进房间,云安起身靠近窗台掀开窗帘,一片刹白的梨花映入眼帘。 她见四下无人,常敏又睡得正香便穿了外衣下楼透气,去了后面的梨林走了走。 林子较黑,少有灯火,倒是月光把梨花照得雪白,丝毫都不输月光,山上起了薄雾,倒是有些寒冷。 她东张西望走了没多久,看见面前的一棵树上挂了一条红布,大约二十厘米宽。一时好奇手痒拽了下来,摸着挺舒服的,想着也许不长就想把它收起来,或许有用,于是边走边往手缠,似乎缠了好久都没有缠到尽头,实则也没多长,大约两三米左右长。 忽然见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向她走来,云安心里开始发慌、害怕,那人走近怔了怔,问道:“小妹妹,这红布绳是你的?” 他声音清明好听,几乎让云安沉沦。他身着白色汉服,长发飘飘,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朦胧,像画里走出的仙人一样,加之他说话时带一抹浅笑,更是让云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望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急到:“哦,不,不是我的”。 他低眉疑惑道:“不是你的?”他还是把红绳递给云安道:“那你怎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出来?你父母呢?” “我……”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送你回去吧,这林里有狗,不安全。”他温声道。 这完全是哥哥对于妹妹的关心,只是许诺很久以来都没有对别人毫无戒备的关心。云安穿着打扮慵懒,模样看似只是一个身体瘦弱不堪,且年龄只有十一二岁的孩童,也正是如此,才让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备,起了怜悯之心。 云安见他没有敌意,粲然一笑道:“没事儿,我不往里走,就在这附近散散心,而且我不怕狗”。 “可小妹妹你一个人,天太黑我不放心。”他柔声道:“我还是送你回去,以免你父母担心。” 她提高音量,微怒:“我不小了,你别一口一声叫我小妹妹好不好?” 这句话里没有让她感到不适的字眼,她却微怒,似乎知道他不会把她怎样,但她说完后又开始变得紧张,害怕,不知道对方会把她怎样。 可他却说道:“可你本就这么小啊……” 他有些不相信眼前,看着对方的眼睛,想寻找能让他相信的眼神。 “我都二十二了!”她有些不情不愿地解释,说:“我只是骨骼小,长得太慢了而已。”她眼神忽闪。 “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他微觉尴尬,仍未找到那种眼神。 云安似乎察觉到了对方一丝微妙气息,又或许是自己觉得尴尬想快点逃离。趁微风轻起,她说:“起风了,我想,回去了。” 在这句话中他察觉到的是对方的害怕,才觉得她没说谎,便轻声道了句:“对不起……”耳朵通红。 这声道歉来得突然,本应道歉的是自己,反而是对方,她突然觉得对方人很好,有了莫名的亲切感。云安眼神清亮,回了句“没关系”以化解尴尬。 天空明月高挂,树影棵棵分明,一长一短的影子慢慢移动。 …… “我到了。” “你住的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楼。” “左边。”她羞涩地笑了笑:“我,走了。” 云安走上楼梯,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了句“晚安”。 云安停下脚步愣了片刻,回过头也到了声“晚安”。 在她印象里,从来没有人向她道声晚安,亲近的人道声晚安会显得疏远,疏远的人从不会说这个词。在她的逻辑里,晚安就是客套,但这一声“晚安”温柔亲切,丝毫没让云安觉得是句客套话。 这句“晚安”在云安耳旁荡漾,久久不能平息。 他则回到房间,倚在窗台旁望着前方的梨林,想得专注。 第4章 再遇 早上,爷爷和奶奶果然烙了梨花饼,奈何她们睡到十点才起床。 她们正慢悠悠地吃着奶奶做的早餐,突然常敏电话响起:“笑姐的电话”她接起电话,闻声大变,高喊到:“哎呀我忘了,我们马上就下来!” 云安被吓了一跳:“干嘛呀,你魔怔啦?” 她急道:“中午老蒋请大家吃饭,你忘啦!” 她不记得了:“有吗,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他发群里的,我昨晚还跟你提过一句来着。” 云安扶了扶额头,回忆道:“你好像是说过!” 常敏去拉云安,急道:“快点的,十一点半集合这都十一点啦!”她看了看时间。 “哎哎哎,我饼还没吃完呢!” …… 常敏高喊:“彝族饭馆。这这这!” 这座镇子世代居住的是彝族人,而彝族饭馆,顾名思义,里面是彝族特有的一些菜品,也是镇上非常有名的一家饭馆。 她们急匆匆冲进饭馆,大喘粗气,常敏向围坐在长桌上的人喊:“对不起大家,我们来晚了!” 笑姐见此,端庄地拿起酒向她们走去,笑道:“我们可都到了,只等你们两了,既然来迟了得自罚三杯啊!”说着往她们酒杯里斟满酒。 常敏道:“第一杯酒,我敬大家,希望大家顺心顺意。”笑姐给她斟满:“这第二酒嘛我要敬老蒋,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希望你的公司越来越好,越做越大,这样我们就能涨工资是不是啊!” “唉,这句话说得没错!” “是,没错,这句话是实打实的真话啊!” 大家哄然而笑。 “好啦,瞧你们一个个的。我就借你常敏的吉言,只要你们下次的业绩比这次的高,我就给你们发奖金。” 笑姐再次给她斟满酒道:“最后一杯可不能耍赖啊。” “最后一杯,我谁也不敬,我敬我自己。”一饮而尽。 笑姐把目光投向云安,依旧笑道:“云安你不是个爱迟到的人,一定是被常敏连累了,就罚你一杯好了!” “谢谢笑姐。”她捧着酒杯:“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正,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能遇到你们做我的同事,能遇到老蒋这样的老板,我很幸运。我干了,你们自便!” 大家听到这样的话,真不枉对云安的照顾。在大大的城市里,有如此平常的公司,有一帮如此坦率、真挚,并拥有善意的员工,实属难得。 下午,两人在镇子里逛了半天,哪儿有热闹哪里凑,哪里有好吃的往哪儿钻。 走进一家发饰店,里面什么发饰都有,无论是现代发绳还是古式发簪应有尽有。当然也少不了彝族发饰,各种不相同,闪闪发亮。 常敏道:“看中哪个就拿哪个,不用客气啊!” “是!反正花的不是你的钱。” “嘿,我给你买还错了不成!”你有些恼了:“谁让他这么小气的,我这次非把他这卡里的钱用完不可!” “唉,没救了!”她叹道,摇了摇头便是无奈。 云安转头看中一个木簪子拿起问常敏,“你看这发簪好看吗?” “好看!”回答的人不是常敏,而是昨晚在梨林里遇到的人。 两人面面相觑,似有心灵感应一般齐声道:“你怎么在这”?听后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木簪,虽好看,但是是男款的,也不适合你带!”他拿起旁边的银钗,柔声说道:“倒是这支银簪不错,适合你。” 银簪子形状很像梨花,他轻声说:“我帮你带上看看吧”! 这时常敏看见,传来声音惊奇道:“云安,你什么时候遇到这么帅的小哥哥啊?” “我……” 许诺见她一时不知怎么解释便自绍到“我叫许诺,很高兴认识你,原来你叫云安!” 许诺给人带有阳光、活泼而亲近的感觉,但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气质盖过了所有,他笑得很活泼灿烂,声音也极其温柔,十分亲和,这让常敏一下子就沦陷了,这种感觉也让云安心里乱了一通。 云安沦陷,慢半拍脑袋一时间没转过来,回过神来急到,傻愣傻愣的说:“哦嗯!我,是……我叫云安,她是我同事也是我好朋友叫常敏”。 常敏痴痴地望着他:“你好啊小哥哥,我叫常敏!” 云安看一眼翻花痴的常敏,尴尬地对他一笑:“她就这样,老毛病了,你别在意!” “没事!” 云安听后叹了口气,舒缓开来。 “你们选好了吗?还要不要买什么东西?” “哦,没有了,我们不买什么,就进来看看。”说着要把头上的发簪去下归回原位。 许诺却截住她的手以示停下,柔声道:“这银簪子很适合你就不要取了,买下它吧。” “我不买!” “你不买我买,这簪子就送你了。” “这怎么行呢?” “我们有缘相识一场,就当这簪子是我送你的见面礼,留作纪念!”说着他不自觉的用左手牵着云安的手往柜台走:“老板帮我把这簪子包起来。” “好的,这里微信付款!”老板拿起袋子将发簪包起来。 云安脑袋还在发懵,她们就已经走出了发饰店,许诺已经付好了账,一切行云流水,毫无插曲。常敏也还在犯花痴,视线就没从许诺身上移开过一秒。 蓝天下白云飘过,云安站在天空下怔愣了好久,才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梳理清楚,缓缓向许诺道了声“谢谢”。 许诺笑道:“见面礼而已,不用客气!” 此时,许诺手机铃响起:“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不知电话里讲了什么,只有几秒时间就挂了,挂断后,许诺转过身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逛”。 “嗯……”常敏还没从许诺身上挪开过。 云安用手挡住她的视线,怒道:“别看了,人都走了!” “哎呀!手拿开。” 云安气到:“你说你,都是名花有主的人了,怎么还犯花痴啊!”两人边走边说。 “他?张文彬?”一提到他,常敏一下子就气醒了:“别提了,一个小气鬼,这真要是跟他在一起,那我不得穷死啊”常敏抱怨。 “什么啊?!人家文彬哥那是有节制,他给你过生日的时候也没见他小气过”云安怼她。 “……”她无话辩解。 确实! 天色渐暗,逛完小镇后,晚饭在山上进行,边赏梨花边就餐。有人玩酒令游戏,有人趁天色还没黑在赏花拍照…… —— 深夜,天空依旧一轮明月高挂,窗外微风四起佛动窗帘,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梨花香,混合着湿润泥土的气息。 她望着窗外的梨林,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去林子里,脑袋里闪过他的片段。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一身汉服加身,长发飘逸,和神仙一样好看。但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和其他人一样吗?可他昨晚说担心我,还要送我回房间来着,今天还说我好看,又送我簪子。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是不是违心的,是否又有另外的目的呢? 今晚他会不会也在这片梨林里呢? 如果这两次相遇他说的话是真的,也是真心待我并没有其他目的的话,那今晚让我在这片林子里遇到他。 —— 林子里每盏灯的距离隔了好远,她感到每颗树每张影子都一样,她迷路了,在林子里绕了好久。前方泛黄的灯光令她欣喜,往光亮的地方跑去。灯下有支秋千,上面坐了一个人,她站定细看,惊喜万分。 她轻声呵笑一声,这老天是长眼了吗? “许诺…” 许诺笑笑:“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你在等我?” “我在,赏花儿!” 云安疑惑道:“你大半夜出来赏花,看得清楚吗?” 许诺笑道:“看得清!而且今晚的梨花比这天上月光还要白,还要美。” 云安走去暗处凑近梨花瞧了瞧,白色的梨花在月光的照耀下,花蕊清晰可见。 许诺见云安如此噗呲一笑,她听见转头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反应可爱。” “杨基的《水晶帘外娟娟月》里有句诗写到‘月华今夜黑,全见梨花白。’是说夜里的梨花比月光还要白,你看到是这样吗?” 云安用一双湿润的杏眼望着他。 “要不要……过来坐会儿,一起赏这比月光还要白还要美的梨花儿?” 她抿了抿唇,那双湿润的杏眼透着一丝害怕和无辜。 他察觉异样,问:“怎么了?”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摇头,那眼神更加明显了。 “你别怕,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太孤单了,想留你聊聊天而已。” 云安这才坐到她旁边。 “你是哪儿的人?” “我是陆省陆市本城的。”她小声道。 “那不正是我们现在待的座城市吗!” “嗯。” “我是从伊市来的。我哥来本城出差,我是跟着来玩儿的。我听说陆省的风景独特,陆省被一座座高山围绕,山峦叠嶂,常年云雾缭绕,夏天避暑的游人可不少;河水清澈透亮,映下一片天空,云朵分明;至于陆市本城,高楼大厦永远遮不住朝阳和夕阳,繁华地段,吃喝玩乐,乐此不疲,有‘闯入却闯不出’的称号,所顺便带了相机来摄影。”他顿了顿继续说:“你既然是陆省的主人,不如你做我的导游,带我打卡陆省,可好?” “这个……我明天一早就走了。”她缓缓开口,为难道。 许诺从兜里掏出纸和笔,写下一串数字,道:“这我电话号码,你回头加我微信。我们从本城开始,每周末去打卡一处,我给你导游费,如何?” “我……”这明显是个小小的交易,我出生的家乡,连城都没出过,怎么可能当导游。 “你一个月多少工资,我多出他一倍。一个月四个周末,你既可以出去玩还可以挣钱,玩儿和挣钱两不误不是挺好?”他认真道:“不如,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同意就微信联系或打电话也可以?” 她犹豫会儿还是缓缓吐出了一个“好”字。 明月当头,月光洒在这片梨林上,也洒在他们身上,两人随风轻轻摆动秋千,融入在画面里。 生涩。 第5章 书签惹的祸 各自回房后,云安想了又想,把常敏从梦中拽醒,想听听她的建议,急迫解答。而对于常敏,想的自热是有帅哥不管做不做这笔交易,就算去到天涯海角,她也愿意。 云安自是知道她的花痴病,她问到:“我怕他是骗子,怎么办?” “你傻吗?哪有骗子这么帅这么温柔的。”她趴在床上,说:“他只不过是刚成年学生,你又孑然一身的,有什么好骗!如果他要骗钱的话,那他又为什么要给你钱呢?如果他要骗色,那他表现那么含蓄干嘛?再说,他要是真想要对你做什么,那梨林里根本就没监控,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且不留痕迹。” 她分析地清清楚楚,头头是道,云安也听明明白白,觉得不无道理,她脑袋里条理清晰,她想她明白该怎么做了。 —— 回到陆城后,许诺一心投入到他的电影导拍当中,极其认真细致,少有闲暇休息,只有夜晚才会偶尔想到云安,才会有那片刻的轻松。 那天晚上和云安的对话,他撒了谎,哪有什么哥哥出差,现编的罢了。这部电影似乎对他很重要,他一头扎进去,认真到很难跳出来,他也会选择每周末歇歇,反复琢磨剧本。而现在认识了云安,他选择周末劳逸结合,去看不一样的风景,观察不一样的细节,思考不一样的东西。更重要的不是风景,而是人。 这不是利用,是对云安的某种好感,那只是理由。 而另一边的云安苦恼地计划着先去哪个名景打卡,思考甚多。万一人家不喜欢这些地方,他会觉得人多或人少吗?就算人家喜欢,我又不知道历史文化怎么给别人讲解啊,他万一嫌弃我没文化怎么办啊!那我得好好查查资料。云安的事前焦虑症,把所有可以想到的细节全浮现在眼前…… 资料搜了一堆又一堆,看得眼胀脖子酸,夜晚也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既担心又期待! 周末终于到来,下午许诺联系云安在奶茶店碰面。 “云安,你想喝什么奶茶?”他温柔,含蓄道。 “我看一下!”她盯直着奶茶单,看得眼花缭乱,点了个普通且便宜的:“……这个椰子奶茶吧!热的小杯”。 “我就来杯珍珠奶茶就好,常温”。 “好的”服务员道。 云安边掏手机边问道:“一共多少?” 服务员道:“一共三十。” 两人对坐,许诺因一通电话处理起了他的事,她则不去打扰,只是时不时的看看手机,偷偷瞄一眼他,心里偶尔有种尴尬,也有种不安和莫名的失落感。过了大半个小时才处理完放下手机,两人依旧沉默不语好一会儿,云安更加喘喘不安,尴尬不已…… 桌子上的纸巾用完了,许诺起身去问纸巾,正要坐下,后面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体向云安那边靠去,正好亲在了她的额头上。 撞的那人说了声“对不起”也就离开了。 许诺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起身,手忙脚乱,耳朵脸蛋瞬间通红,心跳加快。 “对,对不起!”言语间有明显的颤音,已在尽量控制。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他惊慌失措,感受到了无地自容。 他努力组织语言,试图转移说:“你想好带我去哪儿玩了吗?”声音里是还没有缓过来的轻颤。 “想好了……”云安的脑子里也一片空白,那些地面在她的存储库里不翼而飞了。身体开始发烫,心跳波涛汹涌,加速到三倍不止,后背细密汗珠涌出,似乎快要窒息一般。 云安本就慢热,对于陌生人的靠近也忌惮、害怕,虽然她对许诺没有平常见陌生人时的不安,但这一吻着实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 “从哪里开始,随你定吧!”许诺坐下继续喝了口没喝完的奶茶道。 “……好。” 这一惊,彼此心里都慌了神,许诺人生的第一个吻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献给了云安,而这也是她得到的第一个吻! —— 地铁上两人还没缓过神。云安心里默念地名和景点历史,用于静心,但还是会时不时跳转过去。坐在一旁的许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车子的摇晃让他的头慢慢靠在了云安的肩上,她僵硬地偏头看向许诺,睡得安然,便没有叫醒他,心脏又一次咚咚直跳。 过了几个站台后许诺才后知后觉的醒来,他抬头一惊,发现自己枕着云安的肩睡着了,互看一眼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羞涩的说到:“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就……就睡着了!”不觉额间已渗出了细汗。 “……”她看着许诺,没有说话,双手互捏的紧紧的,良久才开口道:“快到雅园了”! 雅园,当地纪念古代(诗)文人、雅士的一个地方,很多书友会便在这里召开。 进到里面,长廊、书亭,文人雅士的姓名刻在上面,还有石碑和字画,一个“雅”字当的起这个园子。 尴尬气氛还没消退,两人一前一后,相隔有半米之远。 “云安。”许诺鼓起勇气,想打破这不让人舒服的气氛。 云安一进到这里,看到这一幕幕的雕像和石碑,古时后的茅草屋和亭子,震撼到忘乎所以,特别是高出三个她的雕像,她记得之前没有的,墙壁上的壁画也还没有。 除了震撼便也是兴奋,因为这里能让她感到治愈,慢和静是她想感受的,但现在的时间人流还是比较多的。 云安下意识转过头来,她用那干净又有灵气的双眼带着笑意与许诺对视,道:“怎么了?” 他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什么,想让你等等,我还没跟上呢!” 云安转过去继续带路,而他的笑容凝固。已经好久都没有再看到这样干净的眉眼了,那笑意纯净,令人心化,那一眼他停滞了心跳。 在此之前,他记忆里只有他母亲才有这样的眉眼。突然间,母亲在他眼前不断地闪现,做饭、洗衣、织毛衣、教他写字等等……多么美好! 天空不作美下起了小雨,人依旧很多,在细雨中漫步,将茅屋翻新增添颜色,烟雨朦胧,书香气息渐盛。雨滴落在他身上冰凉,眼前的浮云随风消散,青雨慢慢变得清晰可见。 他用最快的速度平复心情,道:“前面有个商铺我们进去看看。” 许诺在前面走,云安跟在后面,在门口停了停,若有所思片刻,跟了进去。在书签前停下,拿起看了看又放下。 “云安。”门外许诺突然叫了一声,他已逛完出来了。 她立刻走了出来,没走几步,许诺又突然叫住“云安,我刚才看上了一个小公仔,我打算还是买下,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前面还有……”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反回商店去。 不一会儿许诺回来了,走到她面前拿出书签,“我刚才看你拿着这书签看,所以就顺带买了,给!” “我?不不不不用,我要我自己会买的,你退了吧!”她没有想到,皱眉极力拒绝。 “不用客气的,拿着吧。” “谢谢,我真不要!你退回去吧!”不说是别人买的,她也不想欠他的,便拒绝。以东西而论,她更是讨厌,反感。 “拿着吧!顺带买的。”许诺不以为然,他只是以为云安在客气。 “我说了真不要!”她有些急了。 云安几次三番推阻,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要收回手里的书签,但还没来得及,就听到云安提高了声线吼道:“我说了不要你是不是听不懂啊,我叫你退回去……”她生气了!云安皱着眉看着许诺。 他怔住了,缓缓吐出一个“我……”字。 “不退是吧,你不去退,我去!”她吼完大步向店里走去。 许诺站在原地,完全蒙了,不知道他哪里做错了,惹得她这么生气!就因为不要书签吗?不过是互相客气几下,就……他很不理解! 她尽力压住怒意,道:“老板,刚才我朋友在这买的书签能退吗,我们……不要了,还没拆封?” 她好久都没这么大声吼了,身体还微微发着抖,心发着颤。 “能!给我吧。”老板接过书签,笑了笑:“刚才那是你男朋友吗,你们看起来还挺有夫妻相的?” “不是。”她接过钱她道了句:“谢谢!” 刚才老板的那一句话她听了更气,心情骤然下降,有些复杂。什么夫妻相,连男女朋友都还不是。 “给你!”她把钱丢到他身上,鼓着腮帮子,气还在心坎,心还未平静下来。 他很不理解,呢喃了一句:“不就是一个木书签吗,至于你生这么大的气吗?” 许诺轻声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吗?是我考虑不周还是我……”他说不下去了,无论怎样都是他的错,有什么好问的呢。 她没有说任何话,许诺想开导又欲言又止,怕说多错多,不如先冷静一下再说。彼此心情都很难受,许诺更是不解,有些无奈,有些委屈。 两人坐在草亭的木长椅上,沉默许久。直到雨水变小,天空渐暗,人群稀少…… 打破宁静的是许诺,他打算以食物来转移或引导,道:“天暗了,你饿吗?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见她没有回答,他双手扶住额头低垂,俨然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云安才开口,缓缓道:“以前我和我前男友也来这玩过,那天天空也飘着雨,进的同一家店,也给我买过同样的书签,我……我只是……触景生情,并不是想买它!家里的那书签也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可能生了霉,早扔了吧……” “对不起!我该问问你的。”他拿出公仔化解死沉的气氛:“以表我的歉意,这只熊猫公仔就送给你了,你看它多可爱笑得多灿烂!” 她接过公仔,看着他,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不是他的错,道歉的却是他。 “不够啊!”许诺露出温柔的笑容:“我请你吃甜品……补偿你,好不好?” 雨过天晴,天边出现一道橘红色的晚霞,将天边与暗暮隔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不喜勿喷哦~ ⊙?⊙! 第6章 心底的愧疚 他手微动,想去拉她的手,却又感到害羞,不敢碰,他站起向景区外走去,又见她没动便回过头柔声喊了一声“走啊”。她这才缓缓起身向他走去。 他们一前一后的模样着实像一对刚吵完架的小情侣,许诺无奈地走,还时不时往后看一眼她,那分明是担心,而云安只是低着头委屈巴巴地跟着,像一小尾巴似的。 长街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对面的马路一个商贩正在做棉花糖,围了好多人。 他看向云安说:“你想吃棉花糖吗我去买?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你在这等我一下。” 他走过去等了好久才轮到他。她站在路边有些等不急,东张西望看到马路对面还有卖糖画的,她欣喜朝对面走去,突然一辆电动车朝她身边疾驰而过,来不及她反应许诺就赶忙拉着云安避开。不知何时他已拿着棉花糖从对面过来了。 “你过马路不看路的吗?”他急切又带点责备的语气。 事后云安脑子有些混乱,怔怔地望着前方,一脸无辜,只感觉他的手好温暖,身上偶尔淡淡的金银花香。许久才缓过神来。 许诺放开她的手,还是不知所措,但没用当时轻吻时的无地自容。羞涩道:“你,你的棉花糖……化快没了!快拿着……吃吧!” 她定了定神,接过被风吹化了一半的棉花糖,依旧很甜,似乎抚慰了刚才所有的不开心,此时云安的身体从冰凉变得温热。 “你吃到脸上了。”他拿出纸巾给她擦拭。 此刻,再次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金银花香,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她记得在奶茶店许诺亲她时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金银花香。这股香能给她一种凝神静气,莫名心安的感觉。 一阵寒风略过,吹散了这股令人陶醉的香气,云安回过神道:“我自己来就好!” 网红蛋糕店里,两人对坐,云安不敢看他,就像犯了错的小孩,自顾自的埋头吃着披萨蛋糕,把蛋糕屑吃得满嘴都是。许诺也感受到了尴尬。 “好吃吗!”许诺试图打破尴尬。 “还可以。” 后面他们没有再说话了,乘坐地铁时,许诺将头靠在另一边,没有再倚云安肩膀上了,快到时又及时醒来,没有给彼此说话的机会,除了到分叉口时,互道了一句“再见”,也没多余的话。 后来,安静了好几天,许诺给云安发了好几次微信,她都没有回!或许是因为前男友的事,或许是那一吻,她还没缓过来吧,也或许她还在生我的气呢。想想还是多给她点时间,一个空间安静、思考,她应该会把事情消化好的,不会不理我的对吧! —— 不过,她的那双明亮如初,带着笑意的眼睛真的太像母亲了,可只有那么一小会儿,太短了,来不及思考。那双眼神映在她小小的生身躯上,透着多余的纯洁,和童心未泯的可爱。深深映在脑海里,像电影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播放,但他脑海里的画布模糊,但那双眼睛,透着光,连眼珠里的倒影都很清晰。时间过得极慢,能清晰看清那双眼睛的变化。一转眸,一眨眼,一神态。 那一夜,许诺被困在梦中,害怕的不停轻吟。窗外的风呼呼刮着,门窗轻捶,外面的一切正在经受春雨的洗礼。 那梦里是灰蒙蒙的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刺骨的寒风凛冽。 走在最前面的小孩,一副绅士模样特别乖巧懂事,他也就不过十一岁罢了,他叫何秋末,他率先过了红绿灯路口。他转身向对面红灯旁的小孩提醒道:“许诺红灯,停一停!” 在对面蹦跳着跑到妈妈前面的八岁小孩,活泼可爱,蹦跶着忽视红灯一路向前,那是兴奋不已的小儿子许诺无疑。在他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虎子,停一下,红灯!” 他丝毫没有在意路口的红灯,当然也就不在意何秋末和妈妈的话语,就像没听到一样,满不在乎地自顾自高兴地蹦跳地走着。 突然不远处一辆黑色汽车直直向他开来,眼前瞬时白茫茫一片。 他醒了,额头汗珠粒粒分明,心跳极速加快,快到要喘不上气来,要窒息死亡,极为难受。 他清晰记得白色灯光照在他身上时,他感觉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会暴露在这灯光下,同样也刺得他眼睛生疼,怎么也睁不开,令他无处躲避。 这好像灯光是凶手,车辆是行凶者。 许诺眼前白茫茫一片,妈妈提高声线,用尽力气嘶吼一声:“阿诺”。但他似乎这一刻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只有白色。妈妈的声音终被刺耳的喇叭声盖过,何秋末在路边,看着这一幕同样揪紧了心,怔怔地望着,望着汽车向许诺飞驰而去,他却无能为力…… 房间的暗灯不知因何原因灭了,房间里漆黑一片,黑夜笼罩着整个屋子,他蜷缩在早已被汗水侵湿了的被子里瑟瑟发抖。 他久久不能平息,耳旁出现无数个声音,将他笼罩包围,他想突破可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怎样都摆脱不了。 …… “就是他害死了他妈,要不是他的话他妈就不会死啊,害人精!” “你不知道啊,他是他妈的克星,自打他出生后她妈经常生病,他就是他们家的扫把星!” “这就是那个害死他妈的不孝子啊,走,快走,离他远点!” …… 这些声音在他耳边不断重复,他们似乎一个个都长着一副利嘴獠牙,在他面前面目狰狞地要把他一点一点的咬碎;他闭着眼睛,用力地捂住耳朵,死死捂住,但这些声音依旧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 他渐渐的意识变得模糊,嘴边含糊不清地一直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力气在噩梦中用尽,他无力的哭泣,止不住地流着泪,浸湿了他周围的一切物体…… 冰凉的床上只剩下可怜,害怕,无助的他。窗外,灰蒙蒙微亮的天给不了他安慰…… 这噩梦已缠了他数年,这些声音他也就听了数年,一次次的重复虽早已习惯,麻木,但他听到这些声音依旧害怕。 他永永远远都记得那天,车祸现场,知道一切的起因经过结果。他每每梦到醒来,耳边都有同样的声音在提醒他,是他害死了他的妈妈,他是杀人凶手,是无法被原谅的人。 可这么多年,他心底埋藏的这份愧疚一分也没有少! —— 过去的总会过去,前面的路还很长,他愿永埋心底,或许,总有一天会被时间冲淡。 消息栏,云安发了个逗号给许诺,许诺便回复了个省略号给她。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又觉得很有趣! 这离他的噩梦已过去了一个星期,云安已选好了新的圣地,属于他们的新的行程,新的目的地,带着期待再次出发。 “许诺,我带你去漫花山谷,到处都是鲜花,还有游乐设施尽情玩耍,玩了累了还有美食享受,可好了。”他们站在地铁站台,云安兴奋极了。 “看,瞧把你高兴的!”他拨动云安被风吹乱了的耳发。“别动,头发乱了。” 云安害羞极了,也只能笑笑,道了句:“谢谢”。 好像时间真的很有用,什么前男友、初吻、生气,所有的喜怒哀乐好像都不存在,是被遗忘后又被封存了起来。上次的生涩感完全消失了,有的只有羞涩,是这个年纪青春的证明吧! 车里许诺再次睡着,好像车是他的摇篮,能快速将他哄睡着。一个刹车,他再次倾斜靠在了云安身上,但他这次感知到后便立刻醒来。 “你!”云安浅笑,缓缓吐出一个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许诺便抢话道歉。 云安会心一笑,道:“没关系,你要是累了就靠我肩上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云安温柔道。 许诺慢慢的靠在云安肩膀上,云安一动也不敢动,脸上浮现羞涩的表情。 但同时她又偶尔会对这旁边的男孩感到心疼,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真的好奇妙,明明心跳不止,为他感到偶然的心疼,又好开心。 她微微侧脸,看向许诺,眉眼清秀,一头长发,鼻梁和着脸骨的轮廓极其自然,一双手纤细修长,那是一双练钢琴极佳的玉手,极其好看。 他不似别的男孩狂野酷炫,他骨子里散发的是温柔,一切都看似完美,找不出缺点。 可是她…… 云安小小的肩膀支着许诺,过了一站又一站,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她的手臂早已发麻,但依旧不敢动,即使叫他一声也不敢叫。每一根弦都绷紧了,只要等他一起身,她可能就会断裂散架。 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吵醒他,舍不得吧,看他的脸在灯光下,发着温泽,使她心里发暖。 作者有话要说: 有修改哦 (*^▽^*) 回看 第7章 漫花山谷 地铁不是直达漫花山谷,中途转了两个站点,才出了地铁。一到漫花山谷,层层叠叠、五颜六色的花映入眼帘,拍照留念的人还挺不少。上空挂的各色风吹车随呼呼旋转。 进门两侧就能看到放了两盆,盘成篮子形状的金灿灿的迎春花。上空挂的各色风吹车随风呼呼旋转,各种不同的花,不同的颜色搭配在一起,什么金盏雏菊、万寿菊、杜鹃花、一串红、石竹、风信子、天竺葵、郁金香、等等,勾勒出不同的形状、字体,最显著的是“漫花山谷”四个大字。 许诺今天肩挎着一个帆布包,里面的相机可供他随时拍照,云安在前面安安静静的欣赏,许诺则拿出相机拍照,总是喜欢故意不小心把云安拍进去。 一处小路两旁的樱花开得极其艳美,风一吹,粉白的花瓣落下,云安冲进花海,裙子随她轻舞。许诺趁云安沉浸,便偷拍下来。穿过一段樱花路,里面便是亲子、儿童等游乐设施。 随风飘来的泡泡吸引了云安眼球,“泡泡。”她钻入泡泡的世界开心地转了起来,许诺也悄悄拍下这一幕。旁边的三个小丑叔叔,分别吹着泡泡、变着魔术、做着花气球,离的都不是很远,都被小朋友们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闯入小朋友的世界分外显眼。 一个被阳光照得五彩斑斓,绚丽夺目的泡泡,躺着风闯入许诺的视线里,他伸手轻轻触碰,泡泡便化作水雾没有了。 它和雪一样,美丽只是一时的,一碰就没了…… 正当他心里感叹地专注,一旁的魔术师小丑用手里的金灿灿的碎金箔纸变出了一盒糖果,分给了小朋友们,最后把手里剩下的碎金箔撒入空中,围在他旁边的小朋友们便四散开来欢呼雀跃。 魔术师小丑得以抽身走到许诺面前,平静道:“在想什么?在想泡泡美丽,可又一触就破,如梦,太过浮华?”许诺只是惊奇地看着小丑,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因为他的话和他心里想的别无二致。小丑看着他还未垂下的手指,微微一笑,但和着面部画的大红唇,笑得夸张:“我给你变个魔术吧。”他语气温柔。 小丑从他左兜里掏出一把碎金箔,只见他向着左手轻轻吹了口气,手面上贴着的碎金箔便跳起飘散开来,然后,他从握着碎金箔的拳头里拉出了一朵玫瑰花。 许诺微微勾唇。 “她是你妹妹还是女朋友?”小丑把花递到他面前,道:“她的年纪应该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小,是你女朋友吧。” “……你怎么就确定她是我女朋友?”许诺怔怔。 “她背的帆布包是成人的牌子。”他笑着解释。 许诺反驳:“小孩也可以背!” “直觉!!!” 许诺无言,默认。 小丑用他真诚祝福的眼睛,笑道:“喜欢就送给她吧。”许诺下意识看向云安,小丑转身再次扎入小孩堆里。 泡泡散去,云安跑回许诺身边,大红玫瑰在太阳底下显得非常耀眼,她一眼就看到了,问:“你哪里来的玫瑰啊?”她凑近闻了闻:“好香啊!” “喜欢……送给你!”许诺脸颊泛起淡淡红晕。 “谢谢!”她又闻了闻花,沁人心脾。 许诺身后做花气球的小丑不知道做了个什么形状的气球,引得周围的小孩们高声欢呼,吸引了云安的注意力,原来他做了个龙形状的气球,刚刚收好尾不小心滑落手尖,引得小孩欢抢。 许诺也看到了,瞧了瞧云安双眼放光的样子,道:“你也想要吗?” 云安只是望着许诺抿嘴不说话,许诺觉得她是想要的,便道:“我去帮你要一个?”云安这才木讷地点点头。 云安实在好奇,悄悄靠近小丑,仔细看看他一点点把气球做成小熊模样,小丑从她手里拿走玫瑰花,折断长枝编入气球里。拿到气球云安不停赞叹:“好厉害啊,玫瑰有刺,他是怎么弄在里面的,还不会扎破气球?真的好厉害,好佩服啊!”云安东看看西瞧瞧地把玩着气球。许诺露出温柔的笑看着她。 —— 他们往里走,里面有什么小吃长廊、亲子手工陶瓷、亲子游乐园等,很多大人带着小孩来往闲逛,非常悠闲。 许诺路过一个陶瓷店,从外面看里面的陶瓷非常独特。许诺看中一个非常精美的艺品,忍不住进去瞧了瞧,一眼就拔不出来了。一对金黄色的金银花栩栩如生,被一种灰暗的薄雾笼罩,会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许诺,许诺。”她瑶瑶许诺手臂。 许诺才回过神:“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叫你,你没听见。” “我想把它买下来!”云安也好奇地跟着他去找老板:“老板这杯盏怎么卖?” 中年老板厚实道:“我们这的东西是不买的,你们要是想要可以自己做,做好了你可以选择把东西留在这,也可以选择把它带走。”东西不是正宗的陶瓷,也不是很贵,去与留都无所谓。 “可我不会做啊!”他认真道:“老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开个价吧多少都可以。” 老板道:“你看看这杯盏底部,刻有名字和年月日的,是客人留在这的,所以我们都不会卖的。” 许诺听后失落的看着杯盏,恋恋不舍地放回原位,云安见他这样子也有些难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么怎么帮他,她也只能再帮许诺最后挣扎一番,问老板:“真的不卖吗?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拥有它吗?” 老板又看看许诺见他非常喜欢,又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学生便道:“要不这样,我翻找一下记录,帮你们联系一下这杯盏的主人,然后你们跟他谈?” “好,谢谢老板!”云安兴奋的忘了形,一步并作两步走到许诺面前,把好消息告诉了他。云安激动不已,样子笑得比许诺还开心,许诺宠溺地看着她,觉得此时的她非常可爱。 在老板翻找联系之余,许诺和云安也想自己尝试着玩玩。 他们小心翼翼的把黄泥巴似的东西放到拖盘上,慢悠悠地转起,极其认真地勾勒形状。许诺做的碗初具雏形,看了眼云安刚开的碗口又塌了,云安恼怒,气急败坏又不知道往哪里撒气,也只能表现出垂头丧气的模样。 许诺笑笑觉得很是可爱,突然起劲想逗逗她,便装模作样地走到她面前和她一起做。坏坏地看她一眼道:“你怎么把泥沾到鼻子上了,难道你鼻子也想玩玩?” “哪里啊!”云安要去擦,许诺先她一步给她沾了点上去,云安突然觉得鼻头凉凉的,摸上去湿湿的,又看到许诺在坏笑,这才知道原来许诺在和她闹。云安又气又觉得好笑,提高声线喊到:“许诺!”随后云安又沾了点泥往他脸上抹去。 两人一来二去,似乎亲密无间,哪有刚才许诺逗她时尴尬的哭笑不得。 店里做的不是正宗瓷器,所以烧窑也不需要很长,半天也就可以出窑了。他们边打闹边做,一个歪歪扭扭的,看着丑不拉几的碗就这么做好了,他们互相笑得没心没肺的把碗丢进了窑里。 许诺一直都惦记着他的杯盏,转身去问老板情况。杯盏的主人是在几年前来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老板也记不得是三年还是四年前了,三本铺满灰尘厚厚的,泛黄的笔记本里密密麻麻的记录,只能一页一页的翻找。 许诺和云安也一起帮忙,一人一本一页的翻找起来,中午老板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也顺便回去吃个午饭,但还没回来,店里就只有许诺和云安。云安的肚子饿得不行,她见许诺找的认真,不敢打扰以喝水充饥,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以关心的态度,旁敲道:“许诺……你饿吗?” “不饿!”冷冷的两个字。 云安失落!有气无力地,毫无心思的假装翻找着笔记,只希望老板能快点回来打破宁静。而许诺毫无察觉,更不知疲饿。 店里安安静静,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的响着,大约两点左右老板终于回来了,还带了两碗米粉回来,虽然这个老板不苟言笑,但能感受到他的细心。 老板问:“还没找到?” 云安走过去低落道:“还没有!”她闻到牛肉的味道吞吞口水道:“你这买的是牛肉面吗?” “是米粉。回来途中想到你们还没吃饭,就随便买了两碗米粉……” 还没等老板说完就抢话道:“真的是买给我们的!正好我饿了,谢谢老板啊!”云安欣喜地坐下就开吃,实在是饿极了。 “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下午人不多,我来找。”他走到许诺旁边。 “没事,我还不饿!” “你不饿倒是你女朋友很饿啊!” 许诺转头看向后面桌上狼吞虎咽的云安,他突然想起一个小时前云安曾问过他“饿不饿”,他这才意识到云安忍着饿了好一会儿不说。 他又转过头来对老板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又是什么?难道是妹妹?”他勾了勾唇角:“现在你们这些孩子可都是早熟!” “至少……她现在不是。” “那就说明以后有可能是!” “我也,不知道。”许诺起身走到云安身边坐下。 “老板买的粉可好吃了”云安兴奋道。 “你怎么这么笨,饿了也不知道自己出去买点吃的!”许诺带着责备的意思指责,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明明不是一个把错误推给别人的人。 “我……”她明明吃得很开心,却被这句话堵得心里发慌。令她说不下去的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太过于胆小,怕说出来笑话。 场面一度尴尬。 “以后别这样了,好吗?”许诺语气温柔,化解凝固的气氛。 云安见许诺没有再指责她的意思,心里随着他的语气也不再慌张,再次平静地吃起了粉。 第8章 鸳鸯藤 漫花山谷很大,他们也才逛了一小半,下午趁着烧窑的时间大致逛了逛,还得早点找到那心心念念的杯盏的主人的联系。 那三本笔记本被一页一页的翻动,发霉的味道一直充斥着收银台旁的一个角落,几个小时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 云安眼睛看得胀痛,心不在焉的摸索寻找。三本看完后根本就没有,老板也纳闷了,说:“我记得应该就是这三本中的一本,怎么会没有呢?” “你会不会是记错了”许诺有些心急道。 “不可能。”老板笃定:“我记得当时我还特别注意过他的名字,他这名字啊还挺特殊的,几年来都还没有一个重名的!” 许诺不甘心地拿起云安看的本子,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想再翻一遍,也就半个小时下来,找到了!!! 老板也同许诺欣喜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记错呢!” 找到了联系方式云安也替他高兴,只是有些心虚,因为自己的不认真,导致了大家找了大半个下午,实在不应该。 他们也庆幸杯盏的主人没有换电话号码,在里屋,许诺和杯盏的主人也就打了大约三分钟的电话,就出来了。老板没想到,云安亦没想到,也更是许诺的意料之外。 趁许诺打电话的时间,他们的碗做好了,云安正在和老师学习上彩釉。许诺面无表情,难以看出心里的悲喜。云安好奇地凑近问:“怎么这么快?杯盏的主人不同意卖给你吗?” 许诺渐渐将紧绷的神经舒展开来,“不是。他,同意了!” “真的,太好了!”云安的笑容渐渐凝固,关心道:“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不开心啊?” “没有啊。”他温柔道:“我只是高兴过了头,还没到喜极而泣的程度。” “那,那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勉强笑笑:“他说‘他重新给我烧一个上好的陶瓷,画一个一模一样的杯盏给我寄过来,我只需付运费就好’”。 “那真是太好啦,就相当于是一个快递费买了个好东西啊!”她展颜:“他一定是个特别爽快的人!” 许诺道:“是啊,他的爽快还真是让我猝不及防,差点没敢信!” 随后他们一同嗤笑一声。 —— 自那天回去后,许诺发现自己做梦竟没有梦到母亲,虽然还是夜夜多梦,但母亲确实没有出现在梦里。他不知道应该是庆幸,还是为下一次难受的噩梦埋下伏笔而感到忧愁。 那天回城的车上,云安问他:“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杯盏啊?它明明没什么不同啊。我承认那上面的画挺好看的,但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啊!” “因为……”他顿了顿,避重就轻,转过头来对云安浅笑道:“我很喜欢金银花!” “噢,难怪我在你身上总能闻到一股金银花的清香,那老实交代,你今天是不是也喷了金银花香水的?” 云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灵气,漆黑的瞳孔里,映着身穿白色衬衣的许诺,透着少年该有的朝气,“不过……其实我也喜欢它的味道,我觉得它能让我安静下来,沉醉其中,就是很舒服!” 许诺望着云安的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喜欢金银花并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喜欢,更多的是来源于他的母亲。 随后云安带许诺去了一个叫香客的地方,那里可以自己搭配花香,云安想都没想挑了个蓝色的囊袋,直接抓了把金银花塞了进去,送给了许诺。 花香清莹 她告诉许诺说:“金银花有个别名叫鸳鸯藤,是我们老家少有的一种叫法。” “‘鸳鸯藤’,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以后我要是回去了的话,我帮你问问。” —— 八月的阳光还很炽热,《云》剧组正在进行最后几场戏的拍摄。安静的短街道被高大的构树覆盖,阳光从树叶间射进形成不规则图形;果实由绿变红,挂在树上很像杨梅让人馋涎欲滴,熟透了就会裹着蜜糖似的粘液掉下来,落得满地都是。说不定拍着拍着还会刚好落到身上。 “虎导。”一个胸前挂着导演助理的工作牌,手里捧着一盆金银花苗,穿着简单。 “邱子横你怎么回事?买个盆栽都这么慢,我们都等你一个人!时间就是金钱,不知道我们时间宝贵吗,我们所有人的时间你来赔吗?你赔得起吗你!”许诺一脸严肃,带着少年的浮躁。 “是是是,我赔不起!”邱子横一个劲向大家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大家,让大家等久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各就其位,各部门准备!”许诺对着对讲机将话:“好好演,再摔就没了,我会真生气的,你们掂量吧!” “Action!” “第三百一十一个镜头,最后场次情侣买花,第五场次,action”打板人将板压下。 …… 用小木棍架起的金银苗,叶间朵朵的银白的花骨朵。 许诺要求给它一个特写…… ——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一起玩了两个季度——春和夏。五个月二十周,除去节假日也就周末两天是四十天。 牧草场的草低见牛羊,一望无际的草原辽阔壮丽;故西镇的古楼,点亮一颗颗如星星的红灯,红出天际,让人震撼;潞汐原一丛丛的高山一处处的碧水,巍峨秀美,是纳凉消暑的好地方;还有那归于竹林里的雪龙山寺,静谧…… 他们从羞涩到亲密无间,从尴尬到谈笑风生,开始看似只是简单的一笔交易,也许更多的是好奇,是探秘,是期待。 他们就在一个小小的省市里看尽了落花,享尽了山川,好像已经跑了一个世界。那也不过是几十天的站点,让彼此成了分开即想念的人。 最后一场戏杀青,三轮车里的花草清点了数次,最后卖给了一位花农,什么都清理了干净,唯独只有一盆金银花留了下来。 杀青宴上谁都去了唯独总导演没去,但丝毫不影响。宴会后《云》剧组便彻底散去。 许诺站在彼时街的路口,扎起了他乌黑的长发,望着彼时街的尽头,炽烈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幸好宽阔的街道两旁有高大的构树遮阴。 但下午宽阔的彼时街上无一人行走,只有两边的路口有无数车辆匆匆行驶。 又该说再见了……大家聚集又散去,在等待下一次的聚合。 聚聚合合,分分散散他早已习惯。只是八月底他也该走了,要离开这个第一次来也驻足最长时间的城市。 他喜欢这座城市,是和云安一同“喜欢”上的! 云安。一个无意间就会想起的名字,简单、安然、好听。 月底的雷雨不断,好像知道许诺心里的低落。他紧抓着被子蜷缩在床角,隐隐发抖,屋里他把灯开到最亮。他怕打雷,自母亲去世后愈加害怕从未减过半分。 天快亮了,雷声便停了,只剩下细雨在敲打窗户的玻璃。床头上淡淡的金银花香,他沉沉的睡下。 直到临近中午才被一记敲门声吵醒,门外的人是一头金发的导演助理。“邱子横?你不是昨晚一点的飞机吗?” “我是下午一点的飞机,你记错了吧。” “可能吧!”他慵懒的转头进屋:“你有什么事儿?” “我是来给你打声招呼的,怕你不看微信不知道我已经走了!”他进屋自己倒杯水,收放自如,“你多久走啊?公司那边……” “我知道!就算晁总不催我,我自己也不敢久留,必须赶在九月前回去。”他整理桌上的电脑和相机设备:“因为我哥帮我报了壹城动画艺术学院,走了后门进了表演系,九月开学。” “‘动画艺术,表演系’!!!你能表演吗?你哥怎么不给你报电影学院呢?这个动画艺术虽说里面有八十多个系,可它是以动画为主系的。”他震惊又怀疑。 “电影学院我得出城读,太远了没法顾工作不是!至于表演系,因为这所学校里没有导演系,所以我在这八十多个系里找了唯一一个和演艺圈有出入的!不过没有聚光灯的话,露天是可以表演的。”他勾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只是能表演成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邱子横看见许诺手里的相机,好像想起了什么,凑近小心问道:“对了虎哥,你到时候走了,你这照片里的女朋友怎么办?你们……异地恋?” “……不知道,我还没告诉她我要走的消息。”许诺低沉着声音。叹了口气转向窗户那边:“其实,我和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也不知道她对我是怎样的态度,是否喜欢我?反正我就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快乐,不否认对她有意思!” 邱子横听后觉得很好笑,调侃道:“不会吧虎哥,你们连‘关系’都没确认!连喜不喜欢都不知道!你可是虎子导演啊,拍那么多电影,你竟然看不出她对你是怎样的?你逗我玩儿呢!” “邱子横,请你注意措辞啊,别我不凶你就骑到我头上来!”许诺一下变了颜色,微怒道。 他一脸不屑道:“我怎么了?我这……说的是事实啊!” 许诺靠着桌子,双手抱臂,十分心烦。“喂邱子横,你坐这干嘛呢,不赶飞机了?” 邱子横一下子弹跳起来:“噢对!都怪你跟我聊天,给忘了!”说着往门外冲。许诺冷漠地看了一眼似乎受了惊吓的邱子横。 又气愤吼道:“邱子横我看你是提前老年痴呆了吧?谁先找谁聊的你好好想想!”他转身“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 他坐在沙发上表现的更加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开口,反反复复来回琢磨,在手机键上触碰。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啊ヾ(^▽^*))) 第9章 别离星 窗外无雨,她拿起一旁的手机看着许诺发给她的信息。 良久,才放下手机关上灯。她倒在床头感到无力瘫软,她难以接受突如其来的分离,她很难过,连个准备都没有。 是! 当你没有想过,别人突如其来不想听的话,怎会给你准备的机会;当刀子不小心划过你的身体,又怎么可能给你准备的机会。要是能提前预知,那岂不是能避免未来一切的苦与痛! 她对许诺有莫名的亲切感,像家人,一辈子都不会感到腻的那种。有他在的地方不会感到害怕,足够的信任,安心。 从三月到五月的时间里,就算是慢热的人也会产生感情,所以云安对许诺的感情已然到了不愿分离的地步。 许诺发来的信息让她难受,于是她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凭什么我就不能得到我想要的呢?为什么我期待的偏偏总是落空?我不值得上天为我打开另一扇窗吗?还是我太懦弱,不够努力去争取吗?”这一刻她真的好难受,想到从前得不到的种种事物归于此刻,她心中暗怒。 这是她难得不嫌弃她的朋友,真心待她的朋友啊! 别走。 她是喜欢许诺的,只是理解的很浅,所以喜欢得也很浅。 她开灯起身走到柜子前,轻轻打开抽屉,缓缓拿起当时与许诺相遇的那条红绳,她不明白这条红绳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只知道她面前的这条红绳颜色无比鲜艳。 窗前的风铃随风而动,铃声阵阵…… 她的头抽痛阵阵,躺在床上,心里一个劲儿的催眠自己“不要再想了,别想了!大不了明天去街上买个礼物留作纪念好了!” 许诺和云安在一起这么久早已心有灵犀了,面对自己的离开,他的难过不比云安少。他已经融入到了这座城市里,因为云安,他也慢慢喜欢上了这座城市。而如今他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他眼底满是不舍。 不仅是对这座城市,还有云安! 他坐在床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在循环地放映着,他在这里所拍的每一张照片。从春天的温柔到夏天的炽热,她都留在了这台相机里。 他回忆许愿池旁的许愿树上布满了许愿绳,挂满了许愿牌,活生生把绿色的树叶换成了红色。 云安悄悄走到他身后,有所察觉的许诺赶忙用他宽广的袖子遮住字:“你干嘛?” 她带着期待的眼神说:“许诺你写的什么啊?我想看一眼!” “不行。”他斜眼看她:“不许偷看!” 她听后噘着嘴高傲地将脸转向一边,嘴里还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看就不看,小气鬼!”边拿起毛笔。 “……”许诺看她这可爱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他低头沉思片刻,提笔写下了云安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挂在菩提树上,他的字跟他本人一样漂亮。他不知道云安写了什么,但他知道如果他回到了北京,再想起这座城市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会是云安。 许愿亭上也挂满了愿望,他们坐在亭子里赏许愿池里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看许愿池里的锦鲤,嬉戏莲叶间,还有沉在池底的许愿币。 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刚开始的尴尬了,现在看起来可说是亲密无间。 “许诺,我每次见你都要背一个黑背包,里面就只装了一个照相机吗?” “嗯!” “那我能看看你都拍了些什么吗?” “嗯,你等一下。”他欣然递给云安“给!你按这里就是往前翻……” “我知道啦!”她欣喜地翻着,一边还不忘夸赞:“许诺,你照得好好看,有修过图吗?” 他回答道:“有些有,有些没有。” “哇!你,你真的拍的太好了”她继续夸他没有夸张度,只是激动。 “你这张没修过吧,应该是直接利用自然光线的折射拍出来的吧?”她很认真的问。 “对,你眼力真好!” “许诺你怎么会把我拍得这么好看”她继续翻着相机里的照片:“其实我不是不喜欢拍照,只是因为我自己拍得不好看,而且也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 “没有啊,我就觉得你长得很可爱。” “真的吗?” “恩。” 云安忽然心里乐开了花,嘴角微微上扬,她害羞了。 她视线停在一张照片上,画面里是云安在咖啡店里抚摸一只白猫。粉色连衣裙,乌黑的头发上还撇了一个小发卡,弯下腰,一手拨头发一手温柔的抚摸。 她记得那天,云安把猫抱起给许诺抚摸时,许诺拒绝了,半天也高兴不起来,许诺哄了好久才重拾芳心。 电脑里正放映着这张照片,许诺苦笑又眼底温柔。 他轻轻躺下,双手环住后脑勺,闭上眼睛,嘴角上扬。 云安记得,他亦记得! 今晚的天空没有星星,灯光被黑夜衬托更加明亮。 许诺梦里的夜空有星星… 很久很久以前,天空有一颗小小的别离星,但鲜为人知,后来它消失了,而广为人知的星星叫重逢星。 这个故事无人知晓,因为它只存在许诺梦里的浅意识里。 他是喜欢云安的,但不知道云安对他是不是也有意,他看不出云安心底所想。 他不知道云安对他是不是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当分开时会坐在窗棂前思念对方到茶不思饭不想,当离别时会难过到心痛难当。 他想验证,想知道,又不知道该找谁诉说心事,为他提供帮助。 他从桌上拿起手机犹豫了后又放下,一直重复,心里忐忑不安。许久后,他终于下定决定拨通电话,而另一头的何秋末打来了电话,他慌乱,不知所措,差点没拿住手机,颤颤巍巍接起。 “喂……” “你多久回来?”他的声音温柔。 “我,三十号的飞机。”他用力抑制颤音。 “戏导完了吗?邱子横都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爱上那座城市了?”何秋末打趣。 “……对啊。”他勉强一笑。 “你在忙吗?” “暂时不忙,在设计图稿呢!”何秋末平淡转换话题说:“昨天大哥给我视频了,说你最近没怎么理他,让我问问你最近是心情不太好了,还是导戏太累了?” “一切都还好。”他钻了个空子,道:“不过,我遇到了一个桥段,他里面的感情是微乎其微的,那演员又是新演员,怎么都演不出我想要的感觉,我给她讲可他怎么也悟不出来。” “哥,不如你帮我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让他明白我说的意思?” “这个……我要是知道就告诉你!” 他咳嗽一声,假装正经道:“就是一个男孩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但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喜欢他,然后是内心的OS,是没有话,只有眼神。想想吧!” 许诺继续钻空子提道:“秋末哥,你说,要怎样才能不动声色的知道女孩是不是喜欢你呢?” 何秋末听后觉得有些可笑,“我说虎子大导演,你拍了那么多感情片竟也有你不知道的感情?” “哥,你可别取笑我了!”带有委屈的语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毕竟是电影的桥段,我根本就没有真正经历过,感受也相继不同,当然OS就没有他们想的夸张。所以我难以让他理解我说的!” “还有吗?”他平淡。 “啊?”许诺一脸错愕。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他的神情表现得看穿了许诺的一切,却用最平淡的语气直言。 “没有啊……”他慌了“我说的是真的,虚心向你何老师请教呢!”许诺心虚不已。 “是吗?”他探入许诺内心,语气阴鸷。 电话这头,许诺吞了吞唾沫,眼珠子在眼眶里一直打转,忽闪不定。 “……真的!”他捶死咬住。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小伙伴们加入留言!(=^▽^=) 第10章 初吻 “许诺,怎么你说的和我知道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呢?他带着嘲讽的语气指责:“许诺你这么聪明,怎么用这么烂的语言来骗我呢?知不知道会欲盖弥彰,越描越黑啊。” “……哥,我……”他心里踹踹不安。 他最怕何秋末用平静嘲讽的语气对他说话,因为这将预示着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何秋末不喜欢自己亲近的人骗他任何事,所以许诺触犯了他的底线,才会生气。 明知不可为却又抱着侥幸的心理面对,这不是他原会有的想法。 “许诺,你想想你有关电影、剧组里的事情有问过我一次吗?每当我问你的时候你总是简言易赅,不愿多说一句,随后转移话题。”何秋末顿了顿感到无可奈何,只好语气温柔了下来,“说实话吧!” 许诺感到他收起了他即将爆发的怒火,暗暗舒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他设想了无数结果,还是抵不过他一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内心被窥探的感觉。许诺无所遁形,只好乖乖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话语在喉咙里打转,难以说出口。 支支吾吾难以成句!持续了好半天才轮转了舌头。 云安是个怎样的人,好像是一个得了侏儒症长不大的人并且瘦弱不堪,好像会养不活。任哪个家长会让孩子娶这么一个养不活的人,看着有些可怜别的什么也不行。 除了不同意还是不同意! 许诺说:“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了,但我不知道她是否也喜欢我。她在我的世界像一股清流,不谙世事,又好像是被乱世折磨后学乖了的小猫,只要你能够让她足够信任你,她就会非常黏你……” …… 许诺讲起云安时,像是开了闸的阀门,滔滔不绝,自从母亲去世后,何秋末就从来没有听到过许诺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他避就重轻的讲诉云安,他说着眼里有如同星星一般的光芒,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过晌午。 —— “哥,我喜欢她!如果我让她和我一起回来,你愿意接受她吗?同意我和她在一起吗?”事情回到最初,他希望何秋末能同意,也希望云安同他喜欢云安一样喜欢自己。 何秋末一下子被逗笑了:“说什么傻话呢!没有接不接受只有爱不爱!只要是你认定了一辈子的我都OK。” “从中的幸福和快乐是你自己感受的,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勉强的同时她也喜欢你,我自不会多帮你斟酌。路是你自己选的,就像你坚持要做导演一样,我没意见!” 许诺终于展颜一笑:“谢谢你一直都尊重我的选择!” “那,大哥那边……” “大哥那边我会去说的,他应该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吧。别担心,我先帮你探探口风!”何秋末道。 “谢谢哥!但是,我还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喜欢我,哥,到底要怎样才能知道呢?”他表现的很忧愁,没精打采,露出了少年应有的青涩稚嫩和青春的烦恼。 “喜欢她就去告诉她,不说出来她怎么知道你的心意,不去问你又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是太过于直白我怕……” “瞻前顾后可不是虎子导演的风格,我也没见过你唯唯诺诺的模样。”何秋末打断他的话:“一场恋爱疯狂一点也很正常!更何况你正直青春期。” “也是!”许诺苦笑了一声。即使如此,但他心里平坦了许多! 过了二哥这一关,那下一关在哪里呢?是云安吧?她还没告诉我是否喜欢我?那么真的直问吗?还是侧敲吧。 他靠在窗户前,红红的夕阳好美,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才将电话打了出去。 另一边的云安也靠在窗前望着夕阳,映红了她的脸庞,她将天空中的祥云绘成他的模样。 电话铃声响起,是许诺打来的,她欣然接下。 “喂!” “云安,明天上午有空吗,我想见你,当面问你几个问题?”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好啊!” “那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嗯!”一通电话就能让她开心到飞,也就廖廖几句,不过两分钟。 是他要改变主意要留下来了吗?还是要多呆几天,把没玩尽兴的地方再玩一遍?又或者是要送定情物,给彼此一个承诺,如果将来彼此还守身如玉,那就在一起结婚生子?…… 她想了好多可能,都没触碰许诺说的“问题”两字,显然她眼中的重点不是这个。 二日早晨,她认真打扮,选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希望在他面前是最美的;那妆容从浓变淡,怕过分的浓妆让许诺感到不云安。 “她怎么还没到!”他一个人坐在草坪上,无聊地扒地上的草。 云安穿着衬衣和裙子黑发披肩,轻轻走到他身后,伸出她如同小孩一般大小的手掌,悄悄蒙住他的眼睛,没有说任何话。 “谁啊!是哪个小坏蛋呢,我倒要瞧瞧。”他抬手将她的手拿开,睁眼向身后的云安望去。 这么有辨识度的手这么可能猜不出呢,云安在和他闹着玩,他也逗着云安。 又立马兴师问罪道:“你怎么才到,我可等了你好久?”鼓着腮帮子装作一脸委屈状。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来了嘛。”她掖掖裙角坐到他旁边。,两人相视而笑。 “许诺,你要问我什么问题啊?” “……我前面给你发的微信你为什么没有回?”他的声音依旧好听。 “什么微信啊?”云安一双水汪汪的无辜眼睛好看至极,“我忘了!”她笑了笑,好像在掩饰自己记性不好的事实。 她知道许诺在问什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几条信息可是让她难受了好久,又怎么可能会忘?只是装糊涂罢了! 许诺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忘了?”一直深入其中,从她漆黑的瞳孔里看看自己的表情,控制住变化为凶狠的表情。语气依旧温和,道:“那你知道我明天要走吗?” 云安被许诺看得浑身不自在,早躲开了眼睛,许诺还是在看。 “知道……你……”她轻声缓道。她转过头要说什么,又停住声音回转了头。 她话语梗在喉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什么才是对的。 “你想说什么?”他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极度注意她的一言一行,所有神经高度集中,因为他想从中找出云安喜欢他的证明。 “没什么!”云安笑笑,道:“就是觉得遗憾。”云安保持笑容,久久没退去,又好像看着是在强颜欢笑。 “就是和你在一起玩觉得非常开心快乐,但是老天又不想让我们在一起玩!” “所以……觉得遗憾?” “嗯!” 许诺努力笑笑,眼底明显很失望,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究竟是云安装糊涂听不明白,还是自己的嘴太笨没说清楚啊?云安我喜欢你,我想听你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想你走、我舍不得你、”等等这些挽留我的话。 云安,其实我最想听你说的是“你喜欢我”,可是为什么你就是偏偏不说呢?连一点挽留的话都没有。 云安丝毫没有注意到许诺的情绪变化,他们都喜欢对方,同时也在等对方开口。他们彼此沉默,互不说话,坐在草坪上,画面显得青涩。 许诺快安耐不住了,心异常的难受,好多话咔在喉头,脸被憋的通红。 “云安,我喜欢你。”头脑一热,脱口而出。 “什么?”她听后当即愣住更是不敢相信,她抬头装作不懂,样子笑得很傻,道:“我也喜欢你啊,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朋友’?就只是当朋友吗?”他控制不住的温怒。 云安没有说话,选择沉默,退避。 许诺实在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突然一把将云安摁倒在地。愠怒道:“云安你是在和我装糊涂吗,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等不及云安反应,许诺屏住呼吸毫不犹豫,对着云安的红唇亲了上去。 她闭上她水汪汪的眼睛,她紧张、害怕,脸被硬生生地憋的通红,开始发热难耐。她好想推开他,可无处安放的小手动也不动,怎么也不听使唤。 许久! 天上蓝天白云分为鲜明,许诺抬起头,云安发热的身体终于感到了一股凉风,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金银花香。 云安缓缓睁开眼,许诺简单粗暴的行为显然已经将她吓蒙了。许诺看着她说:“我说的是这种喜欢,你明白了吗?” “……” 许诺脸红耳赤,心脏简直就快要跳出来了,他也紧张害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亲了上去。他像电影里一样表现地游刃有余,内心又紧张不已表现生涩。 他终于真正体会到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身体真的是会安耐不住的,所有机能都不受控制地往喜欢的人身上扑! 他缓缓坐起,道:“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我一起回北京,你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跟我走吗?”他感觉现在他说的话好轻松,不似开始那样堵着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但他心里还是忐忑,他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只等云安的一个答案。 云安怔愣着坐在许诺旁边,还没缓过神来,她轻轻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还没想好。” 许诺看着云安认真道:“我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没有太多时间给你慢慢考虑。如果没有要和我一起走的意愿,就别考虑了,如果有,请你慎重考虑!” 他把话说得非常清楚,要么走,要么不走!最后“慎重考虑”四个字他加重了语气,后知后觉的狠。 此时的云安说不出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更…… 他们接吻啦! 羞羞 (*^▽^*) 第11章 选择 回到家的云安还觉得如梦似幻,不似真实。她觉得许诺是个完美的人,自己配不上她,同时又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她没听错!许诺确实和她表白了,还想带她走,但…… 她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同时又没由来的害怕。 前方道路两个模糊的身影,离家、吵闹、打骂、哭泣、无助。她没什么安全感,什么事情都要幻想一遍,就很迷茫,很无助。 她有过男朋友,但从来就没有亲过,甚至连牵手都很少。许诺让她有种亲切感,像是上辈子就认识。记得曾经有推开过他,想远离他的冲动,可后来久了,想见他,想和他玩,只要在一起不说话都觉得开心。 那走还是不走呢?她必须好好想想答案。 云安躺在床上,只要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心里就会麻痒麻痒的像蚂蚁爬,越来越强烈。 —— 早上只喝了一半的豆浆还在桌上,晚上街坊邻居做着各不相同的饭菜,香味阵阵扑鼻,但云安毫无兴趣,味蕾无法跳动。她满脑子都是许诺! 她清楚地知道她在乎许诺,喜欢他,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开心,很放松,可以为所欲为,畅所欲言,毫无忌惮。所有的感情都恰到好处。 那这是她对“爱”的理解吗? 她想和他一起去伊城,可这样的话,在这座城市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将是过去式。她觉得如果离开了这里就没有了庇护所,她的安全感就会少几分。她不会有机会等来父母的一句道歉,而对康城的愧疚也会永埋心底。 她喜欢陆城,喜欢这座阴雨连绵忧郁的小城,哪怕这座城市给了她太多不开心的日子,但她依然喜欢。一花一树,一草一木,一青一黛,她早已注入了自己太多感情。 你会凭着直觉喜欢一个从不会有承诺人吗? 会,但也纠结! 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登录以前最初的那个账号,上百条未读信息溢满屏幕,她翻到云朵朵那一栏,依旧无数条未读信息。她点开从最上面今年三月的开始,一条一条认真读起。 看到后面,眼里隐隐有泪光,在努力收着。 “…… 前面几张图片是她画的画。姐,我会自己设计动漫图了,这是我自己设计的,给你欣赏一下! 姐,我开学提前进学校了,学校里好冷清,让我有种到莫名的孤独感。姐你在做什么呢?后面跟了个手托思的表情。 还有,我们寝室里隔音效果比较好,晚上睡觉就安静得可怕。后面可怜的表情。 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就是…… 我有喜欢的人了!只是我觉得自己不够好。 姐,你在吗? 看到回个信息呗,你一年没理我了!期待的表情。 …… 云朵朵发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小胖且温柔可人,一双慧眼招人喜欢,这就是她喜欢的人。 姐你瞧瞧,好看吧! 姐,你有喜欢的人了没啊,如果没有可要加油啊!笑脸表情包。” 云安趴在桌子上看着照片里的那个人,就连云朵朵都有喜欢的人了,那自己呢?她从没真正喜欢一个男孩子,许诺是第一个让她无理由想接触的人。她算我的男朋友吗? 选择许诺还是选择自己呢?……终将要做出选择的,可我该怎么选呢。 他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就不存在期待,可跟他走有保障吗?要把下辈子的幸福交给他吗?他可是我难得遇到的男孩啊!要赌吗? “啊~,好烦呐!为什么要选择?老天爷你就不能让他不走吗?”她皱眉自言自语。 她抓着头发表现得极其慵懒又痛苦的表情“啊~”了一声。 紧接着她胃炎犯了又头痛欲裂,头往左偏不是,往右偏也不是,怎么弄都不舒坦,呼吸有些急促了,她倒了杯温水一咕噜喝下后,走到床边直接躺下,可左躺不是右躺也不是,还是不舒服。再一次倒了杯水喝下。 过了会儿,她重新拿起手机,在朵朵的对话框里慢慢打上了字又删掉。最后发了个苦笑的表情包过去。 云朵朵立刻发来信息:“姐你终于在线了,等你等得好辛苦,你最近还好吗?” “一切安好,不必挂念!” “姐你看到我发的照片了吗?” “看到了,你有喜欢的人啦!” “嗯,姐你知道吗他画画可厉害了,是我们年级的学霸,有次去写生他亲自教我画画来着,他可温柔了。” “那他对你是怎样的?”云安坐起心情好多了。 “其实接触得不是很多,只是在一个社团经常在一起设计,办校板画。” 云安道:“那不行,喜欢就追啊!一定要把握好,该表白的时候一定要争气,不留遗憾!” “这个……我胆小。而且我的画不及他的二分之一厉害,等我变得更厉害了我再和他……算了,再说吧!附赠那人画的动漫。这他画的,怎样?” 云安欣赏道:“我不懂画,但我觉得很好看!” “姐我还在上课一会儿聊。” 云安再次躺下,欣赏画。每个人在这世界上都是个独一无二的个体,都是孤单的,让自己变得更好只为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我呢,有改变了吗?好像变得更开心快乐了吧,还有呢……许诺?我算是找到了吗? 她感觉到了疲惫,闭上眼睛有浅浅的泪水溢出眼角,睡着了什么都不用想,也不会感到不舒服。但一睡下很快就醒了,可她总感觉自己睡了好久。 她再次睡下,这一睡就到了凌晨两点多醒来,感觉身体好多了,她爬起来倒了杯水走到窗户旁,打开窗户,凉风轻抚,她瞬间清醒。 世界上没有跳过时间的法术,不确定的选择没有停止折磨她。 楼下无人的街角出奇的安静,排排路灯直挺挺的立在路边,照亮黑暗,远处几只瘦不拉几的野猫在翻垃圾桶,这是街上唯一的动态。她缓慢下楼,走到路灯下的长椅旁坐下,双手拖住后脑勺,看着这条安静的小街,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没过多久,云安身后突然传来“哇”的一声,吓的云安直哆嗦。 “哈哈!瞧把你吓得。哈哈哈……”常敏一手指着云安一手捂住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常敏,你吓S我了!”她用手去拍打常敏反指她的手。 她收住笑声道:“你怎么这么晚了在这坐着呢?还想得这么出神”常敏边说边坐到她身边,想去搂住她,道:“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她捏住鼻子,推开常敏:“咦~你又去酒吧喝酒了,别碰我,这让文彬哥知道又该说你了。” “没事儿,这几天他出差去了。快告诉我你遇到什么事儿了?是不是和你的那个小夫君弟弟有关啊!” “什么小夫君弟弟,你剧看多了吧,别乱说啊。”她移开常敏的手,一副生气的模样。 “快点儿说啊,是不是?”常敏急不可耐。 “emmm……这个”云安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很犹豫。还是说吧听听她的意见。她深吸一口气,说:“许诺他明天就回去了,下午的飞机,其实我挺舍不得他的。” “舍不得就跟他走啊!” “跟他走!可以吗?我担心……” “担心什么?如果在那边他对你不好的话,你就告诉我,我飞去把她打的满地找牙,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要真出事啊你就回来,这不是有我和你文彬哥吗?这啊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会一直在这儿的。” 这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因为她曾经亲身经历过,所以会知道,更何况云安性格更要胆小,陌生的地方,许诺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云安听着。这句话无疑是打消了云安去北京所有的不安与害怕。但云安还是怔怔的看着她,心里很暖。 “别担心啦!”常敏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问你,你觉得他人怎么样?你就说好不好吧!” “我觉得他挺好的,我挺喜欢他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这不就完了吗?有什么好犹豫的,听我的,别想啦!” 云安似乎知道了答案,更加确定,眼前柳暗花明,路灯格外的柔和,一直很佛系的云安其实也想学常敏洒脱一次。 常敏拉住云安的手踩着醉步往楼上走,告诉她:“行了,快回去休息吧!都快凌晨三点了。你别忘了你不好好休息是会犯胃炎的,想多了头也会痛,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会很难受的,到时候痛死你我才不管你。辞职的事情我帮你搞定,还有,你一会儿把许诺的航班信息发给我,我叫小菱帮你买票,她抢票可是一流。记住啊!” “你瞧你醉了的样子,万一你忘了呢?” “我啊没醉,就想扶着你!” 她不管云安对许诺是怎样的喜欢,也不管许诺喜不喜欢云安,她都想把她塞给许诺。她虽少许和许诺接触,但她能准确的判断出,许诺是个很负责的人,当然真心喜欢的两个人情比金坚,她能看出云安除了许诺,眼里无法容下第二个男孩,她更知道云安从不会随便交友,特别是男生。为云安能遇到这样的男生而感到高兴。 常敏在楼梯拐角处看着云安进屋的背影,暗自低语道:“云安你去吧,爱情还是要放手一搏的,你可一定要把握好他,你可别让我太失望啊!” 关上门,一股暖流涌于心头,云安很谢谢常敏,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只能打开微信,写上“谢谢”二字。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倾注了她对常敏所有的感情,也是她对常敏从认识到现在所有所有的感谢…… 作者有话要说: 地名和姓名不要搞混了喽,要认真读。 (⌒o⌒) 第12章 我愿意…… 有常敏强有力的肯定,他确定许诺是她值得拥有的人。 一没嫌弃二没讨厌反而喜欢,那就证明了许诺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一定是对感情专一的人。其实这一点谁都没有说破,但心知肚明! 她再次给云朵朵发去消息:“朵朵,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我明天要去北京了,我想去那里发展。”她换了种方式告诉她要去北京的事,因为对于一辈子的事她还不够信任自己,信任许诺。 换一种说法就是在她懵懂的世界里还不够相信爱情。 凌晨三点云朵朵回消息:“what?北京!?姐,你……”她在熬夜。 “就在成都不好吗?那里太远了,我想爸妈也不会让你去吧。” 她正要打字,又瑟缩了手指。“爸妈”二字杀眼得很。深吸一口气抑制情绪,翻过身趴着,把枕头拿到头上捂住,死死捂住,脑袋里是父母教说她生气的模样。过了会儿,抓紧了枕头的手慢慢松开侧过脑袋,眼睛晕染了血红,表情极为痛苦。 “姐你是认真的吗?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万一哪天……你确定要去,能保护好自己吗?其实我有些害怕你。” 云安犹豫了一下,不自觉地收拾起了衣服。 她也自己问自己:“真的要走吗?” 许诺的一句“慎重考虑”还时不时回荡在耳畔,提醒着她终身大事岂敢开玩笑,必须慎重再慎重。 她反复思考,越慎重,云安心里越烦躁! 她坐起喝了杯温水,拿起手机颤颤巍巍的回复朵朵:“我决定了,我要去北京!”随后她退出了账号。 她下定了决心,她要赌,她要用她的一辈子去赌! 收拾行李轻松了不少,抽屉里的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红绳红格外耀眼,还是那样的鲜艳红泽,那是与许诺相遇的红绳,她看着它发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放进布袋里,装进了行李箱。 —— 第二天上午许诺打来好几个电话,云安才被吵醒。 接起声音慵懒道:“喂?” “云安,你还在睡吗…” 听到许诺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惊醒,怔怔道:“许诺?多少点了,你是要上飞机了吗?我,我还没起来呢?” 许诺听到她着急而慌乱的语气,瞬间噗嗤一声被逗笑了,“还没呢,现在才十点,不急!” “哦,九点啊,嘿嘿!”她憨笑两声,道:“许诺,我,想见你……可以吗?” 许诺等了她一天都没等到答案,却提出想见他。是告别吗? 他轻声应到:“当然可以!”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好听。 “那我们公园老地方见,你等我,一定要等我哦!”挂掉电话的云安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 “云安,这里。”许诺向她挥手。 她怔愣了片刻跑过去,道:“你今天怎么没穿汉服,我差点就没认出你来。” 他用左手敲了敲云安的脑袋,道:“你的思维是固定的吗?”又笑道:“拿行李不方便。” 云安随即“啊”了一声,翘着嘴巴揉着被敲的地方。本应该尴尬的气氛瞬间晕染。 云安轻轻坐到草地上,两手环抱双脚,只是低头玩弄青草,没有说任何话。许诺一身雪白短袖搭配红格子衬衣,蓝色宽松牛仔裤搭配白布鞋,扎着低马尾,十分休闲,显得娇嫩透白,少年稚气未脱,少许轻浮。与云安蓝色的休闲装很是搭配! 两人沉默,半响后,许诺打破宁静道:“你决定好了,是有答案了吗?”又笑着补充道:“你要是不走一会儿可别送我啊,我不想见你哭。可怜!” 云安忽然抬头看向他,一双眼睛明亮如初,装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模样,“啊?!”。 许诺忽的对上她的双眼,就是这双眼睛,母亲就是这样一双明亮如初的眼睛,自杜甫草堂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眼睛了,只是这次缺少了像上次一样的笑意。 他转过身去,努力抑制可能带不走云安的情绪。但欲盖弥彰,情绪越积越多,太难受了,于是所有的情绪毫不遮掩地捅了出来,他一把抓住云安的手:“云安我想你跟我走,你不是不愿意?你怎么不回答我?你叫我出来不就是要告诉我答案的吗,怎么不说话?” 他起身,道:“你不回答我一定是不愿意和我走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会和我走呢,这里有你的家和家人,怎么可能会二话不说就和我走呢,对不对?一定是的!我也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说完,许诺向后走去。 云安看到许诺走了,忙不迭失地叫到:“许诺,你怎么就怎么确定我不和你走呢?我的事情我要自己决定,不用给他们报备,或同意。”许诺停下脚步,云安继续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随后她走到许诺身后,轻轻道:“我愿意……” 许诺转身,用一双红了眼眶的眼睛看向云安,问:“愿意什么?” 许诺不相信,以为听错了。 “我愿意和你一起回北京!” 许诺霎时愣住,絮絮低语“愿意……去北京!”他猛地抬起眼睑完全确定,又明知故问道:“真的?” 她在许诺跟前一字一顿的,重复道:“我愿意和你一起回北京!” 确定后,许诺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许诺喜极而泣。 云安看到许诺哭,也莫名的掉了眼泪,好像眼泪不值钱随便掉。又顿时着急得不知所措,语无伦次,“你,你别哭啊。我,我……哎呀!你别哭了,明明是……高兴的事,怎么就哭了呢?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她多次想给许诺擦拭眼泪手又不受控制的伸不出去。 许诺见她焦急的神情和慌乱的小手瞬间被逗笑了。云安看到他笑了,也跟着傻笑,问:“笑什么?你哭了还笑!” 许诺道:“我这是喜极而泣,开心罢了,你看,你怎么也哭了!”他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我看到你哭,我也忍不住。”流着泪相视一笑。 从前的许诺果断决绝,哪像今天这样猜测不定,还让其哭笑不得像两个傻子一样。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得不到对方的回答会失落,任何事会从她的角度出发考虑。电影里的情感他终于正真感受到了。 许诺含着泪道:“你机票买了吗,行李收拾了吗?没有的话就……”眼睛里是幸福的光芒。 “我机票买了,行李也收拾好了,直接回去拿便是!”云安极速回答。 “那我先陪你回去拿行李,再去拿我的。” 她止住眼泪,笑得无比阳光:“好!”眼里的澄澈是母亲生前清新脱俗,不染纤尘的眼神。 只是一瞬间,不够。 云安回到家拿了行李,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最后望了一眼这间屋子,墙壁上的小猫贴画是常敏第一次送给自己的礼物;屋子里收集的各种小玩意儿和毛绒玩具,扔了多可惜又带不走,没想到怎么处理之前只能让常敏帮忙暂时保管! 突然电话响起,是许诺。她毫不犹豫把电话挂掉急急下楼。 “你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拿不了呢!” “没有,只是多看了一下怕有什么重要东西忘了。” “上车吧!” “嗯!” 许诺去酒店里拿了两个行李箱,云安也跟着去了。但她不是去帮忙的,就是心情好跟着玩的,她这小胳膊小腿能帮什么忙,拿完行李后就直奔机场。 要是不堵车全程大约一小时,云安看向路旁的花草树木,郁郁青葱。这两天没有睡好,眼皮一直在往下走,她想强撑到机场,可她疲惫的身体实在不允许她坚持下去,缓缓闭上眼睛浅浅睡去,脑袋轻碰许诺肩膀。 他看向云安,突然心里好想抱住她,她小小的身体疲惫不堪,令人心疼。他慢慢向云安那边移动,将云安仰着的脑袋悄悄放平,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就像每次坐地铁时,云安会把她的肩膀借给自己靠那样。 她看起来好疲倦,即使晕车也没见她睡过去 。她昨晚接近天亮才睡下,在床上辗转反侧,熬到筋疲力尽,也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堵上了自己的一生,才选择和许诺一起回北京。 他抬起左手想要去抚摸云安水润的小脸蛋,但又突然怕吵醒她,于是停在空中的用手去理了理她的头发。 轻轻的,轻轻的。 第13章 合欢树 他们下车进了机场,取了票。云安本能的探查来往人群的神情和动作,本能地拉住许诺的手臂,有些拘谨。 她环绕四周,明晃晃的墙壁和路面,好像每个入口和出口都一样,使她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不就是路痴所看到的世界吗。 他们坐在候机场休息,距离登机还有半小时,这里人多,云安总是紧紧地跟在许诺身边,生怕弄丢了自己,像个没安全的小孩。 正是中午十分,她肚子咕咕直叫,只是候机场太吵听不到,她瞧瞧看手机的许诺,思前想后,还是忍了会儿。 只是也没一两分钟,胃部开始火灼似的不舒服,双手双脚开始发凉,她实在坚持不住了,便扯了扯他的衣服,用关心的口吻暗示:“许诺你饿了么?” “还好!”不一会儿他放下手机,看向云安才反应过来已过午饭时间,问道:“你是不是饿了?我没带零食,我去买点?” 说着要起身去买,云安急忙拉住许诺的手腕,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在这守着包,我去去就回,很快的!”说完便朝斜对面去。 云安坐在原地,瞬间慌乱了起来,悄悄观察着旁人的眼色,坐立不安。胃里的灼烧感在此刻消失,眼睛以几秒钟的间隙望向便利店,急盼许诺,害怕和恐惧接踵而至,如一只独自跑入人群的小猫,慌乱,急需安全感。 短短的几分钟许诺便拿着东西回来了,云安的心得到了安稳,但还没缓过来。许诺看出异样,问:“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是吗?我……”她拿起饼干拆开,挤出一个笑容:“我饿的。” “我还买了牛奶。” “你饿吗?你也吃啊。”她给许诺递一块,喂进了嘴里,许诺同时也给云安喂一块,模样好有爱。 终于云安缓了过来! “阿诺,你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去?” “我哥前几天和他同事一起回去了。” “噢,那你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去是因为我吗?”她眼神期待。 许诺笑笑:“对啊!” “那,那你哥知道我吗?她会不会不喜欢我,还有你爸妈?” “这个问题你好像问过我,……怎么,你不记得了?” ”嗯?有吗?我好像是不记得了?什么时候?”她疑惑的歪着脑袋回忆。 “在游乐园,皂角树下,冰淇淋,记不记得?”他帮她回忆。 “我们去过游乐园吗,我怎么记得是欢乐谷啊?” “那你一定是记岔了!”他拉住云安的手,道:“不管是在哪里,你当时问我,‘我哥知不知道你?’我回答的是‘知道,而且看过你的照片了,表示长得漂亮’。云安,我现在再告诉你一次,我哥知道你,并且同意我们在一起,至于我爸妈,他们不知道也管不着,所以不用担心!而且我一个人住,所以我们是自由的。” 云安笑笑,道:“我爸妈也不知道,所以我也是自由的!” “对了,我哥刚才还发消息来说,一会儿下飞机他来接我们。” “嗯。”她展颜。还是会不自觉的担忧。 去游乐园那天,他们也就逛了逛,各自买了个冰淇淋就离开了,所以对云安来说没什么深刻的记忆点,忘了就忘了吧。谁知道在聊天中把这茬给忘了,害得在记忆库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其实她也不想忘记的,只是一觉醒来记忆胶卷成了碎片,极少连接起来。所以她会时常把重要的记忆记录在手机。 “许诺你现在是十九岁,那你读完大学毕业后就是二十三岁了是不是啊?”云安嘴里吃着压缩饼干道。 许诺笑笑,再次拉着她的手:“所以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云安也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时间差不多也该登机了。 飞机上,许诺看票找到了座位随后环顾四周,在看云安在哪里。小小的身体被站着的人给挡完了,根本就看不到,他放弃了。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他便起身再次环顾四周,他记得刚才她是往后走的,于是慢慢往后走去,一个一个挨着看。 云安看到许诺在找自己,便走过去拉住许诺,道:“我在这里!” 于是许诺带云安去了他的座位,对旁边的大叔,礼貌而委婉的说道:“你好大叔,我能和你换个座位吗?” 那大叔看了看许诺,又看了看云安。秒懂。和蔼的笑道:“你们是情侣吧!当然可以,来来来。” 两人相视一眼。“谢谢!谢谢!谢谢大叔!”许诺把云安的票递给大叔,“这是我女朋友的座位,在后面。谢谢,谢谢!”许诺一个劲的低头道谢。 那人边走还边自顾自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的,买个票都要分开买!不过吵归吵……”随后又轻轻叹了口气笑着瑶瑶头。 云安心里高兴坏了,明知故问:“你怎么要想到换座位的,也不过两三个小时而已,这么想我的吗?” 许诺看着她轻轻握住她的右手,似乎越凑越近,温柔的声音席卷,缓缓道:“是啊!不仅如此,你这么小,我还怕把你弄丢了。” 云安瞬间把持不住,害羞的笑了,往许诺怀里钻,用他的衬衣遮住脑袋,想掩饰住暖到不能再暖的心。 许诺也笑得无比阳光,似乎在享受云安的这一举动,她是那么的可爱。 双手不自觉地抬起正要去抱住她,忽然广播里通知:“请各位乘客将手机关机或打开飞行模式,飞机即将起飞……” 云安起身关掉手机,悄悄看了眼许诺,微微羞涩一笑,许诺抬手轻轻拨动她刚才蹭乱了的头发,云安感知到了,手脚不听使唤地有些僵硬了。 很快飞机落地,陌生的环境令她更加害怕,她悄悄紧牵许诺衣角,生怕自己走丢。她微微低头,像是犯错的小孩,不敢看旁人,只是认真记路。但有什么好记的呢,机场不都一样吗。 出机场后两人左看右看,许诺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时却看到秋末哥发的信息:“阿诺,我公司临时有急事,倒回去处理了,你们就自己打车回去,晚些我再来接你们给你们接风!” 许诺正要说明情况云安便问道:“哪个是你哥啊?来了吗?开什么样的车?车牌是多少啊?” 他淡定地说:“我哥他来不了了,他公司里临时有急事处理,所以就不来了,让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这样啊!”她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间变成了失落。 “对!我哥说晚上他会来接我们去他家吃饭,给我们接风。” “嗯……好啊!” 许诺伸手揽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许诺对师傅说了个地址,“东华区霁冬小区。” 上车后云安一路看着窗外,不发一言,路边的花草树木,房屋瓦砾在一一熟悉。对于这座城市她心里没谱,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现在唯一的依靠或者依附只能是许诺,她比流浪的人好的多,因为许诺即将会给她一个温馨的家。 当她决定了后,在踏上来这里的路时她就知道,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她兴奋也害怕! 对于自己的选择她不知究竟是对是错,就是因为前方的路还长,对还没发生的事才会感到害怕。因为爱情是不容出错的! 但同时她又兴奋,能遇到许诺这样不嫌弃她的,难得可贵。 也庆幸自己幸运,这个男孩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听到了吗。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爱,但我确定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像春天的梨花绽放,纯洁且温柔,有礼有节;像夏天里炽热的阳光,带起笑容,天真灿烂,活泼可爱;又如秋天里吹落树叶的风,簌簌作响,少有的忧郁是彼此仅有的距离;如冬天的雪,安静如斯,彼此沉默。 —— 家的路在慢慢靠近,由宽变窄。此时她的脑袋阵阵抽痛,椅在车窗上,半睁着眼看许诺,显得有些累。 许诺察觉不对劲,问:“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嗯?”云安慢半拍:“哦,可能晕机了吧,没事!” “坚持会儿,就快到了。”她将云安揽在怀里,他突然想起了,他每次和云安坐地铁都会枕着她的肩膀休息。瞬间觉得有些羞涩,脸微微泛红。 转弯进入小道,云安看到路旁长得像双翼豆的东西,好奇指着窗外问许诺:“许诺,这是双翼豆吗?” 许诺顺着云安手指的方向看去:“双翼豆?!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合欢树的花期刚刚凋落完,又由于车开得快,小小的嫩绿的果实与叶子重合,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并且他记得这里没有什么双翼豆,有的只有合欢树。 许诺细看树叶,上面好像是有像豆角类的东西,不一会儿,许诺会心一笑,道:这是合欢树。难不成合欢树上结双翼豆?!”有些诧异。 “啊?合欢树啊!”她睁大了眼睛,一个劲儿的想看清楚。 她不敢相信,道:“真的,真的是合欢树吗?原来这就是合欢树,我第一次真正的见到,这一条路种的都是合欢树诶!夏天开花一定会很美!!!”她突然来了精神。 望着窗外继续道:“你知道吗,合欢树的寓意特别好,象征着夫妻和睦,有团圆的意思,或许我和你就是天作之合。我刚来这就看到了这么吉祥的树,那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和和睦睦,白头到老,然后有儿女承欢膝下,热热闹闹的,你说是不是。”幸福感油然而生。 许诺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云安脸上洋溢的幸福,满眼都是她的许诺,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此时,自信满满讲得头头是道的模样,扮演着姐姐该有的样子,透露着什么都懂,心情久久未能平静! “你觉得是便是!”同时也跟着勾唇。 她兴奋盖过了所有想知道的答案,所以根本不会在乎是与不是。眼里是幸福的幻想!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祝一下大家六一快乐吧,望所有人的心犹如小孩!?(^し^) 第14章 家 车子驶进小巷,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刻着“霁”字的璞玉石,在霁冬小区门口停下。 许诺走到门前正要刷门禁卡的时候,守门的大爷见到了许诺就立刻出来打招呼。 “是小阿诺回来了啊,这儿几个月去哪儿玩儿了,几月没见你人,你张奶奶还问我来着。” “潘爷爷!”他一手刷卡一手拖着行李箱走进来,道“我去四川实习待了几个月。” “难怪呀!”他边说边顺着许诺递给云安门禁卡的手,看到了这个小姑娘,便带着些风趣幽默之感问道:“你这出去一趟怎么还认了个妹妹回来不成?” 他掩饰不住他的羞涩感,笑着说:“潘爷爷,她是,我女朋友,她叫云安!” 云安随即鞠躬行礼道:“潘爷爷好!” “云安呐,行!行!行!”他转身走进去小声嘟囔道:“小阿诺这是长大了,都有女朋友了,就是,看着小了点儿!” 云安见他的背影瘦高瘦高的,头发花白,带着些许沧桑,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爷爷的背影,只是爷爷的背影比潘爷爷宽大。 潘爷爷没走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对许诺提醒道:“许诺啊,她要是在这儿常住的话,你就要去给她办一个居住证,这样出入方便,啊?” “好的,谢谢潘爷爷!”许诺很有礼貌的道谢。 云安也紧跟着许诺道谢。 许诺在十岁那年和何秋末一起搬进了这个小区,这里面老一辈的大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所以认识也很熟。 他们一路走进来认识许诺的和许诺认识的,都会很礼貌的打招呼,云安也跟着许诺有模有样地叫。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岁月的痕迹,但似乎他们一点儿也不在乎,脸上都洋溢着和蔼的笑,看似都很惬意,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聊天散步,打拳下棋,好像和她生活的地方差不了多少。 “张奶奶!”许诺突然叫到:“你腿脚不方便,这怎么一个人就下楼了呢?” 原来楼梯口有一位杵着拐杖的奶奶,白发,微胖,两边耳朵有带乳白色珍珠耳环,虽有一副老态龙钟样,精气神十足。 “阿诺,你回来啦,你可想死奶奶喽!哎,你这旁边的是……这怎么这么瘦小啊!你得多吃点呐!” “张奶奶好!”她保持微笑。 许诺听奶奶说云安“瘦小”便急忙解释道:“她因为骨骼小又是吃不胖体质,所以看着瘦小。”他顿了顿,腼腆地介绍道:“还有,她是我女朋友。” “哦,是吗?她多少岁这么小就恋爱了?” “张奶奶,不不是,她已二十有二了。” “这还真是看不出来!”她停了停“哦”了一声:“袖珍女孩!” “不,不不不!”他摇手,“不是的张奶奶!” 她杵着拐杖走到云安身前,拉着云安的手上下打量,就像帮许诺把关,物色孙儿媳一般,左瞧瞧右瞧瞧,又围着云安转了一圈,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心想:“这孩子这么瘦该不是又什么病吧,如果这缠上了还得了。许诺这孩子本就不容易,可被别人给骗喽,不行,我一定要问清楚。” 她瞧完后走到许诺跟前,把许诺拉到一边,悄声问道:“阿诺啊我问你,你在哪里找的这女朋友啊,你瞧她这瘦的,你说她不是袖珍女孩,那她一定是有病,要么就是来装可怜骗你钱的。” 许诺听到“一定有病、骗钱”等字眼立刻打断反驳道:“她没有什么病,就是骨骼小。张奶奶,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不要凭外表就去胡思乱想,去判定一个人!” “我不管,看她那样哪儿配得上你啊!她带着小孩不服的劲,任性,傲慢,模样甚是可爱。 许诺有些无奈撇撇嘴,依旧耐心温言,道:“张奶奶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很好很单纯,我真的挺喜欢她的。你看看她这模样,细胳膊细腿的,就算骗我也跑不了啊,是不是!” 她不甘地支吾,说不出一句话。突然一声“老婆子”从身后传来,远处提着一个菜篮子的老爷爷向他们走来,他精神抖擞,身体还挺硬朗,带着一副眼镜。 张奶奶一见到就眉开眼笑,高兴的说:“哟!是老头子回来啦,快让我看看都买了些什么?”说着打开篮子瞧。 那爷爷望到了他便问道:“是许诺啊,去哪玩儿够回来啦?” 他礼貌的答:“张爷爷好,我去了趟四川。”顿了顿,道:“我还带了个女朋友回来,她叫云安,她以后会在这常住,如果我要是不在家,她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他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后面小小的云安,转过脸说:“一定!一定!”立马又把视线移到奶奶身上。“老婆子你怎么下来了,来我扶你上楼去!” 那张奶奶边走就边给张爷爷讲,她看到云安的感受,就要咬定云安是坏人,爷爷听后耐心地引导有说有笑。 许诺在后面吼道:“你们慢点儿,我和云安就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走到云安身边,云安一直就站在原地,心里很不安,想了很多有的没的。见许诺走过去,不安瞬即消散露出笑容,好奇心涌于心头,不明所以的问:“她把你拉过去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你怎么这么瘦,要我多给你买些营养品吃。”许诺毫不犹豫的回答,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 云安挤出笑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他,她的眼睛里能隐隐能看到失落,或者说刚才他们的举动云安看在眼里,能一一脑补出来。 那是因为她内心敏感,更对多年别人看她的眼神明确分辨,何况奶奶时不时就将眼神撇到云安身上的举措又很明显,才令她心慌意乱,踹踹不安。 她不喜欢这种眼神,像是无形的暗骂。从眼神里能看出奶奶的眼神里不喜欢她,看不起她,讨厌她,而到底说了什么她只能猜测,她非常肯定自己的猜测和他们的话语大同小异。 准确的,她不得而知! —— 家在小区最后一个单元,也就是十一单元。这栋楼相对于前面较为安静,后面是刚才来时的路,小区最高不过十层,前后建立已有三十多年,极少翻修,藤蔓爬满了后墙。小区宽而大,多植被覆盖;由于老人居多,镇府曾提出将其翻修改为养老院,被原住居民驳回。 他们上了楼,许诺打开门走进去,身后的云安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害怕屋内的魔鬼而不敢踏进去,还是因刚才的事还没缓过神来。 昏暗的屋子被灯光照亮,许诺看向云安,道:“快进来啊,站在门口干嘛呢,吹风吗?” 云安进门左侧有个一米五的展示柜,上面放了两个古式的陶瓷小花瓶。 她左右环视屋子,干净整洁,简单大方,是再普通不过的房子。 他仔细瞧了瞧各个角落,毫无灰尘,问:“许诺,你的屋子怎么这么干净啊,是有其他人住吗?” 许诺抬头认真道:“我哥上午叫人来打扫过,知道你要来,屋子总不能一直乱着,连个做的地方都没有吧!” “你有这么夸张吗?”云安一脸不信。 许诺面带笑容:“夸不夸张,你以后不就知道了吗。”听后,云安有些害羞了。 “云安。” “嗯?” “你暂时先住在这个房间,拖鞋一会儿下楼去给每双合脚的,你先休息休息,看看还缺什么,我一会儿一同去买。” “好!”云安乖乖答道。 许诺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云安环顾四周,瞧了瞧行李,回忆了一下,没什么可需要添置的物品,又打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向常敏报了平安,让她放心之类的语言。 云安去往许诺房间,见他在收拾衣物,那认真劲儿好迷人,干净的脸上透过灯光折射白皙透亮。 “云安你收拾完了吗?是否有需要添置的物品?” “我想看看你在干嘛,噢,没有,没有需要添置的物品。”她向许诺摇手。 “这个是你的房间?”云安疑惑道:“阿诺你为什么没有让我和你一起住一个房间呢,我都和你一起回家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只属于我们的家了。” 许诺怔怔看着她,没想到她能无辜的以直白的方式问出来,道:“我们还没有结婚或领结婚证,所以暂时放开为好。” “可是我知道的就不是这样的呀!” “我父母从小就教我,做人要守规矩,有本分;讲诚信,同信任;对自己做的事情要负责。我们这就算对婚前负责。” “嗯。” 许诺温柔:“去屋子里走走,熟悉熟悉房间。” “嗯。”云安点头。 许诺看着云安走出房间,带着宠爱而享受的眼神。对于这些他不是封建,只是偶尔觉得梦幻,小心翼翼抓着他面前的梦,同时,他也要对现实负责。 书房有一架用白布遮住的钢琴,云安又欣喜又好奇,拉下白布一阵乱弹。许诺听到笑了起来,虽说不成曲,但还挺好听的,能听出欢快之意。 她现在一定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留言(=^▽^=) 第15章 初 云安跑进房间问许诺:“我刚才看到你书房里有一架钢琴,我就弹了一下,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好听吗?” “好听!”云安笑的灿烂如花,一个个不成曲的音符进入许诺心里,许诺眼带笑意,满脸宠溺。 许诺床头的水晶烛在灯光的照耀下,成功引起了云安的注意,去到床头道:“许诺你这个水晶烛真好看!” “你喜欢?” “嗯。” “点上蜡烛更好看!”许诺勾唇。 “真的吗?我想看!” “家里没有火柴,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回来再看。” “好!” 云安来到阳台,除了靠窗的角落里放置了一盆金银花,其余空空荡荡的。玻璃制的,能好好欣赏风景。花期已将近尾声,稀疏的金色的,白色的花被绿叶遮挡。阳台拉上窗帘,它们是唯一的风景,透露着孤单落寞。 屋里的各个地方也不见生机,唯独门口的展示柜上插有两株绿萝。 “云安。”好听的声音传来。 “唉!” “我哥来接我们了!” “好,等我一下我去拿包。”云安转身进入房间拿包。 末了。 小区门口,一辆白色汽车从他们右边开来。车上的人模样正直,眉眼浓密大方。 “哥。” “哥哥好!”她跟着许诺叫,向何秋末挥手显得俏皮,又笑得腼腆。 “云安你好!”何秋末向她点头。字正腔圆,正如他这个人,正直,“叫我秋末哥就好。” 他见到云安与想象中的不一样,看过照片,感觉被许诺的拍摄技术给骗了。瘦小不堪,是一脸的娃娃气,哪是照片里文静的公主样,早该想到的。 “噢!秋末哥。”她笑着。 “上车吧!”他点头回应。 —— 何秋末住的地方离许诺家相隔一个城区,很快天空落幕,华灯初上。 到后,许诺拉着云安的手一同进去,许诺从上车到目的地,连同进屋也一直拉着云安的手,从未放开过。 “嫂子。”许诺介绍道:“这就是我前几天提过的云安。”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好可爱!” “谢谢嫂子,你也好美!”云安回道。 “我叫图雅楠,你叫我雅楠姐就好。”她说着将云安拉到沙发上坐着。 笑眼弯弯,披着大卷发,甜美、文静,好迷人。两人的说笑间好像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姐妹,都有点含蓄。 何秋末将汤端上桌,对所有人道:“入坐吧,汤好了。” “好!”图雅楠柔声应到。 入坐后,许诺给云安盛了一碗汤,道:“云安,这是嫂子煲的松茸乌鸡汤,可好喝了。我记得第一次喝到嫂子做的这汤后,就赞不绝口,你尝尝!” “好。”云安轻轻吹散浮油,尝了口。 图雅楠回忆:“我第一次给你做这汤,是因为我听你哥说起你病了,没胃口。我就给你做了点,让你哥带去医院给你喝,我也不知道你当时喜不喜欢,主要就是为了给你补身体,也希望你看在我做的份儿上吃几口。”她眉眼弯弯,“你当时果真吃了些但什么也没说,今天算是真相大白了!” 许诺笑而不语,问云安:“好喝吗?” “好喝。”云安乖巧做答。 “喜欢,以后我有空就给你们做!” “谢谢。”云安笑得很灿烂。 “正好,补身体!”许诺温柔。 何秋末给图雅楠夹菜,许诺给云安夹菜,他们有说有笑,又互相保持刚好的距离,完全看不出云安是四个人里的新成员,而云安更是看不出许诺和图雅楠,他们这是第三次见面。 饭后,时间也不早了,何秋末原本想开车送他们的,却被许诺叫住了,说:“不用送了,我们打车回去就好,雅楠姐难得闲暇,多陪陪她。” 图雅楠在六个月前产下一子,由于今天怕怠慢了云安,就把孩子送去了图雅楠母亲那照顾。何秋末顿了顿,也没多说什么返回了屋里。 他们走后,图雅楠站在窗前,何秋末从厨房出来,解开围裙,走过去搂住她的腰,一脸宠溺模样。图雅楠一脸享受,道:“洗完啦!” “嗯。”顿了顿:“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云安太过于瘦小了,娇俏。” “我刚见到她本人时和你想的差不多!” 何秋末握住图雅楠的手,看了看,道:“你看,我说去外面吃吧,手指甲都有菜污了。” 她转过来,拉住何秋末的手,温和的说:“许久不做,难免的。云安从那么远跟许诺回家,可能会不大适应,家的温暖能给人带来安心,所以就想自己做几道菜,坐在家里聊天,也安心。” “好吧,还是你细心!我起初还以为你生完孩子后,太久没出去吃,觉得太油了,或者是太累不想走了。以后,你可要先考虑自己知道吗?我会心疼的。” 雅楠听后会心一笑,“没事的,指甲长了,很正常。” 何秋末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眼里只有彼此,慢慢地,不自觉的,嘴对嘴亲了上去。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画面很美好。 —— 到家后云安换上了刚买的合自己脚的拖鞋,立马就跑去许诺房间,点起了床头的水晶烛玩儿。 其实刚才回来时云安早就忘了要买的东西,要不是许诺记得,她就要打空手回来。 许诺靠在门口微笑着看她,她点燃就急忙叫许诺,生怕他错过了这么美的画面:“许诺你快来看,好美啊!” 他走过来蹲下,两人围着这一盏灯,云安笑得很灿烂。红色透明状的蜡油,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有很多如同星星的小亮片。 关上灯,像洞房花烛夜时用的蜡烛,映得人通红,将两人的身影映在白墙上,两颗脑袋紧紧挨在一起,显得你浓我浓。 床上的云安,给常敏报了平安后,登录微信大号,给云朵朵那栏发去消息:“朵朵,我去了北京生活,以后你回家了就别找我了。” 不久,云朵朵发来信息,震惊道:“what,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和我商量?” “这是我下定了决心的,没有和你商量的必要。”云安望望窗外,一片漆黑,“我已经到了,没有撤回的说法。” “姐,你知道吗,你在这边爸妈偶尔还可以远远地看看你,现在倒好,你……” “原来我一直他们都在他们的视线里!”云安突然难以抑制心中怒火,质疑道:“难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空间吗?你有没有给他们看我们的聊天记录,或者说你我之间的事?谁让你说的,谁准你说的?”她手指重重地触碰手机键盘,厚实声紧密。 “他们只是想要关心你,看看你。你的状况我也偶尔汇报,你不回来还质疑我,质疑他们,做父母的从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不好。你回来看看他们,他们已经白发苍苍,为你操碎了心。你不要以自己为中心好不好,你看看他们,看看他们啊!” “我哪儿哪儿都不好,有什么好回去的!” …… 云安扔掉手机躲进被子里哭泣,觉得自己太弱小了,一事无成,又庆幸自己飞出了小窝,她好渺小。脑海里的野兽飞驰而过。 她好累,每次说到这里,都会觉得好累,好疲倦。心里有好多的反驳词涌在喉咙,又咽下,内心复杂,只能用眼泪代替。 今天长途的劳累,和初次见面的人,害羞加紧张。感觉身体是飘的,脑子里是空荡荡的,说出去的话和装在黑匣子里的自己是分开的,像灵魂分离一般。 她觉得老天总喜欢欺负她,而老天唯一眷顾她的是,从不让她失眠。 哭累了,便睡了。 —— 清晨扯着雾露,随着太阳慢慢拨开,鸟儿在枝头吟唱,金灿灿的阳光撒入房屋。 许诺已在厨房做好吐司,紧接着云安起床。开窗一阵凉风吹过,突然打一喷嚏,鼻水出来后鼻血汩汩冒出,云安吓得往卫生间跑。 许诺听到声音,去看,云安正在卫生间里冲水清洗,进来看到颗颗鲜血滴下来,担心写在脸上,问:“怎么回事儿,流这么多鼻血?”不知所措。 云安手里的纸用完了,说:“再帮我拿点纸来!” 许诺立刻去拿,回来:“纸来了。”许诺将水龙头关掉,用纸去给她堵鼻血,道:“抬头,我们去床上躺一会儿。” 云安躺平后,许诺才松了口气,问:“你怎么流鼻血了,是磕到了吗?” 云安淡定道:“没有,只是打来个喷嚏。” 许诺疑惑:“打个喷嚏也会流鼻血?” “昨晚喝那什么鸡汤,太补了呗!” “就喝了三碗也没多少啊。” “是,也没多少,就是我这身体不争气,根本就接受不了那么多!”云安一脸的发愁无奈样。 “那行,以后少喝点!”许诺用食指碰了碰,她的鼻尖,云安瞬间笑了。 又里面苦着脸道:“不行,你汤太好喝了怎么办?” “这个嘛,让嫂子少放点松茸嘛!” 松茸是最好的补品,怎么能把流鼻血的事怪到松茸头上,松茸表示这锅不背。其实就是空气太过于干燥,对于环境因素等引起的,哪有这样的事,太荒唐了。 图雅楠听说后,潜意识里只一闪而过某种可能。其实她对这方面也懂得不多,只明确知道,它是大补的东西,吃了好,明白最常见的现象是补过了就会引起流鼻血,跟本不会想到环境因素。从此图雅楠给云安炖的鸡汤极少用松茸炖,每次炖也会放极少的松茸。 趁着还没开学,许诺带着云安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去了商场,告诉她:“我不在家的时候,如果需要些什么东西,就来这商场里买”,后给云安买了吃她最喜欢吃的油炸面包。去小区后的公园走了走,什么老年的小孩的游乐设施通通齐全。 晚上云安和许诺在彼此的互帮互助中,艰难地完成了一荤一素一汤的饭菜。 云安吃口土豆连连赞叹道:“好吃,好吃!我阿诺做的菜真好吃!”她竖起大拇指高兴道:“给你竖个大拇指。” “好吃就多吃点,争取做到光盘行动!”许诺说着给她碗里夹菜。 她看到许诺笑得好美,于是循序渐进,用夸张的语言夸道:“许诺你知道吗?你做的菜简直就是美味佳肴,好吃到飞起来,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你要是天天给我做的话,别说光盘行动了,我连这盘子都能舔干净,洗完的水都节约了,还能把我养胖,你信不信?” “好,我明天就买一个大萝卜回来……” “不行!”云安立马制止。 “怎么了?” “光盘行动必须在我喜欢吃的基础上,萝卜不行。” 许诺笑了,云安还是云安,彩虹屁终归只是彩虹屁。 第16章 汉服 次日,许诺早早买了些早点回来后便去了学校。云安醒来后看到桌上的早餐会心一笑,细看口袋上还贴有张便利贴,写有字。读完后鼻子莫名一酸,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滴落在餐桌上,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回过神来才发现眼眶盈满泪水已至滴落,她捧着豆浆和油条,轻轻勾唇,她能感知到手里的早餐还有余温。 便利贴写的是:你喜欢的早餐,凉了就热热,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可能是上面的字包含了爱意,也许是太久没有人像他这样去给她留早餐。 眼泪无故往外掉,边吃着边掉眼泪,越想控制越掉得厉害,也不知道怎么了。这里的豆浆油条没有她家乡的那么好吃,但也一点儿也没剩。 —— 学校里,许诺每走一处都能格外引人注目,因为飘逸的广袖汉服偏偏舞动,再加上长发轻盈,哪像一个学生样,分明就是从画里穿越而来的人。 很多女生看到后都纷纷围观过来拍照搭讪等,使得教室、走廊、楼梯间围堵不通,甚至洗手间也…… 校园有恶霸,热闹当然也少不了他们。 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挡住了许诺的去路,许诺抬头,只见几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几人站在他面前。 许诺有些疑惑,道:“你们挡住了我的路!” 站在最前面的人双手抱臂,一身球服,坚定道:“挡的就是你的路!” 许诺不理他想走,却被带头身后的小弟拦住,“这是要去哪儿啊?别急嘛,咋们有事找你!” 带头那人懒得废话,手指一动,他身后的两个小弟就把许诺架起来带走。 周围都没人,许诺力气又小,只能无用地反抗,叫着:“放开我……” 他们把许诺带到花坛处,许诺趁他们不注意一个反手就挣脱,他们迅速反应去抓他,许诺当然跑不过他们,跑出几米立刻将许诺按在小道的地上,但并未打他。 许诺微怒道:“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带头那人冷笑一声:“‘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他抓住许诺的衣襟将他提起来,细看他身上的衣服,道:“就你这身衣服,也没觉得有多好看啊!”又摸摸他的脸蛋,道:“只是你这小脸蛋倒还挺美,难怪有那么多女生跟着你跑。你还真是为我们学校增光,才刚进校没两天,我们学校的女生就被你这白脸儿妖怪勾了魂去,杨锐,记起来,这可是我校百年难遇的事件,一定要成为本校历史!” 他身后一小弟高高瘦瘦,一头金发。杨锐应到:“是!” 许诺愤怒:“你别太过分!” 他藐视:“记录,传播历史,怎么就过分了啊,你们说呢?” “对没错!”杨锐应。 “没错。”其他人也附和:“是,没错!” 许诺低吼:“真没想到,这么好的学校竟也会出恶霸,我真怀疑教你们的老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们只会在校内欺负弱者,根本就不敢在校外作事,欺软怕硬,还恶霸,简直我都为你们感到丢脸。”许诺笑笑:“别以为我怕你们,你们找我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引得全校女生围观吗,不管你是好奇我还是嫉妒我,有本事打破我的记录,用暴力能解决什么。” 抓住他衣襟的人愤然,将他衣服攥得更紧,满腔气血在他体内翻涌,另一手的拳头捏得骨头咔咔响。真没想到许诺没像其他人一样在他面前求饶,反而还挑衅,丝毫没在怕,这倒是有点儿意思。 只是刚才许诺阴鸷怪异的话让他震惊地无法和他交流,能感觉出他不是个善茬,难对付,只是他的缚鸡之力的事实。满心的愤怒绪在指尖,正要向许诺挥拳,身后一声“住手”捏拳的手停在半空。 抓许诺衣襟的人回头去看。杨锐道:“你们三个谁啊,没事儿别多管闲事。” 站右边的人不把他放眼里,道:“嘿,你说别管就别管啊,打人还理直气壮!” “呵,我们打人又没打你,识相的就赶紧滚!” “嘿,我还偏不走,这事儿我们还管定了!是不是?”他碰碰站他左边的人。 站中间的人应和道:“是,我们管定了!”有坚定没气势,显然他明白他们三个人的实力。如若取胜,只能智取,还不一定成功。 这时抓许诺衣襟的人道:“杨锐你让点儿,让我瞧瞧是谁这么不怕死,跟我作对。” 杨锐往后退了些,他看清后:“哟,这站中间的不是乐凯吗?” 杨锐疑惑问到:“晁哥,你认识?” “当然。他就读的高中学校本要保送他去清华北大的,但他拒绝了,非要来考这儿的表演专业,厉害的还是以专业第一名录取。他的成绩我在校长办公室可是亲眼所见!”他讲述时表情不屑,但微微还是有些敬畏。 站乐凯右边的人道:“你既然知道他,就应该知道校长很喜欢他。说起校长刚我们才见过校长,正好!”他拍拍站乐凯左边全程冷着脸的人,道:“叶朴,你去请校长来,让他来观看一下高年级的同学是怎样欺负低年级的同学,也让他来做做裁判,赢得用奖。” 叶朴听后转身正要走,晁哥喊到:“站住,抓住他们!” 乐凯有些不知所措,叫到:“你们别乱来!顾淮森。” 顾淮森看了眼乐凯的眼神,站到叶朴旁边道:“你们别乱来,他可是学柔术的你们加起来也打不过他的。”又对乐凯喊道:“乐凯我们拖住他们,你去叫校长。” “好!”乐凯没有迟疑拔腿就向前跑去,消失在尽头。 追出去的小弟们被叶朴和顾淮森截住,不停周旋,拖住时间,晁哥看乐凯已经跑远了,叶朴和顾淮森明显是在跟他们耗。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难道陈校长真的在,不行,不能这样耗下去。他转过头对许诺低吼道:“算你今天走运,下次碰到你就没这种运气了。走!”一把将许诺推倒在地,迅速离开。 “你没事吧!”顾淮森去扶许诺。叶朴见他们跑了便走近许诺,顾淮森也见他们跑远了便叫到:“乐凯出来吧,他们走了,乐凯。”没一会儿乐凯从树后的一堵墙后出来。 乐凯道:“你怎样,有受伤吗?”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顾淮森抢答道:“不管谁被欺负了,只要让我们遇见,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更何况我们是同班同学呢!” 乐凯伸出右手温柔道:“你好,我叫乐凯,是一五级一班的班长。”许诺右手小心地握上去。 “我叫顾淮森,是班长……嘿嘿,班长的助理,就是副班长!”他说着将手搭在乐凯肩膀上。 乐凯移开顾淮森的手,一脸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成副班长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淮森玩味道:“就刚才啊!”他嘻嘻两声后拍了拍一直站在他左边的“竹竿”道:“他叫叶朴,是真的学过柔术的,不过是小学而已!” “谢谢你们!”许诺嘴角微微上扬,他觉得学校里有他们真好。一身正气也不失少年该有的天真,看到他们笑,我也会笑,心,也会不自觉地回暖。 —— 几天的时间因为许诺严重影响了学校的秩序。 惊动了副校长,后把许诺叫到副校长办公室一顿训斥,并叫他以后不要随便穿汉服来学校,确认答应并认识到错误后,才肯放他离开。 受害者是许诺,被训斥的人还是他,有同感的人都会觉得委屈。更何况学校也没有规定学生的穿戴问题,就因为穿汉服,就无辜地被训斥一通,还要求不许随便穿,算什么道理。还说头发太长了,得剪! 他喜欢汉服,曾有段时间着重参与汉服复兴,后参加13年的西塘汉服文化周。小小的他想要我们几千年的中华文明让更多人知晓,也希望有一天在更多人的传播中了解,在更多人的传承下屹立,让所有人接受,完成汉服复兴。 这些目标对于一个还不满二十岁,正是弱冠之年的许诺来说,还很遥远,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完成,去实现。 他将汉服复兴的意义和目的,向副校长认真讲诉,望能理解的同时感染,没想到连丝毫动容都没有,依旧无情地被副校长无厘头地驳回,依旧用异样的眼光排斥,坚定地称之为奇装异服,训斥他严重影响了学校秩序。 在副校长的角度来看,维持学校秩序是目前首先控制的事情,再者穿着,学生就应该有学生样,穿着影响学生的衣服,就是花里胡哨,奇装异服。 但许诺却不以为然,倒是会有些许委屈。这本就是学校没有规定的条例——学校没有明确规定穿什么样的衣服入学,就因为我引起了本校学生严重的围堵秩序而被制止,学校有太多的缺点,偏要到严重的地步才会站出来。而我只是弘扬、完成汉文化,只是穿上自己的汉服,用自己的方式去传播中华文明,用多方视角去感染更多的人。 爱汉服和敬重汉服的人都明白,歧视是这复兴路上必定少不了的过程,什么心酸、什么委屈常常会不期而遇,我们能做的就是坚守本心。 只是许诺作为学生,还处于少年时期,挑战和叛逆是他这时期的心性,同时对于很多事情还不够成熟。 至于头发,本可以是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却被头发吸收成只有一米六五高,八年时间已至腰处,也实在舍不得,不能剪。 作者有话要说: 普及:西塘汉服文化周是由方文山发起的汉服文化活动,以中华传统服饰文化、礼仪文化的弘扬及传承为根本目的,是中华传统服饰和传统礼仪文化大规模的呈现。每年十月底至十一月初在浙江省嘉兴市嘉善县西塘古镇举办 第17章 你哄我 许诺在无法劝说的意义下,在副校长无厘头的驳回后,语重心长地教导中,许诺违心地意识到并承认自己的错误,郁闷地离开了副校长办公室。 许诺回家后直接躺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很累的样子。云安摸索着早把饭做好了,等着许诺回来一起吃。 见他如此,便拿着尖叫鸡,一捏发出“喔~”的声音,对许诺说:“你好,欢迎许先生光临我们安诺饭店,我们店里的云大厨师亲自下厨,为您做了两菜一汤,请许先生入座就餐。”她放下尖叫鸡,恭敬的做出请的手势。 许诺生硬地笑笑,说:“把手伸出来。” “嗯?”伸出一只手疑惑道:“干嘛?” “是双手!” “……”云安乖乖伸出双手。 许诺抚着云安的手细查有没有伤口,见没有便温声道:“你做饭这么辛苦,我看看你的手上有没有被粘上油烟,有的话我就帮你洗干净。” “没有”云安立马眉开眼笑道:“要不…你闻闻!”她把手凑近许诺笔尖。 许诺躲开,拉住她的手,温柔道:“好好好,没有。吃饭吧!” 饭后云安调皮地闹腾许诺,说着乱七八糟无厘头的话,简单点就是没话找话。许诺趴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耳朵,却悄悄地听云安自言自语似的说幼稚话。 夜深了,云安开始犯困了,便在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喝就回房去休息了,而许诺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最终艰难地起身倒水吃安眠药,似乎能感觉到他疲惫到连呼吸都局促了起来。 —— 二日许诺照常出门上课,晚上照常回家,只是今天回到家这个屋子里一片漆黑,很安静。许诺感到奇怪,看灯巡视客厅后走进厨房查视,都没有比平时乱,电饭煲里的饭做得很少又几乎没动,他更加感到不对劲儿。 云安是不在家吗? 回忆起刚才进屋,鞋架上有云安的鞋子说明她并没有出门,那她一定在房里。他开始不安起来,从门缝打量,房间没有开灯,是在睡觉吗?这么早就睡?不对啊。 许诺疑惑且不安地敲门,喊道:“云安,你在睡觉吗?云安。云安?” 云安听到许诺叫她,弱弱道:“进来吧。” 门里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云安是不舒服吗,还是。 许诺寻声焦急地打开门,客厅外的灯射房间,看到云安正在艰难地爬到床头柜上的按钮处开灯。许诺在门口的墙壁上一按,灯开了,走到云安的床头坐下,云安弱弱道:“阿诺,你回来了。”带着委屈和心安,还有点小开心。 云安立刻抱着许诺的手臂,好似撒娇。脸色却苍白,鲜有血色,一笑起来就显得很勉强,便怎么也遮不住脸上浮现的难受,但她是真的高兴。 许诺见状,担心地问:“你这脸色不好,怎么了?” “……我,肚子疼!”她犹豫了会儿,还是绷不住了,往下挪向许诺身边靠近,将头枕在许诺腿上,侧着身体,双手抱着他的腰部,委屈着向他撒娇,“……阿诺。” “怎么会肚子疼呢?” “我……那个提前来了。”许诺听后秒懂。 她弱声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以前我来这个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么疼过……阿诺,我肚子好痛!” 许诺摸摸云安的肚子道:“是这里疼吗,我给你揉揉?” “嗯”。云安满足地点头,但丝毫不起作用,只是内心更加温暖。 许诺一手揉肚子,一手拿着手机搜怎样缓解痛经。 他细看百度后对云安道:“安安,我去给你拿个热水袋来,给你敷敷肚子,这样就不疼了。” “嗯……”云安看着许诺走出房间。 没一会儿许诺进来,将毛巾裹住的热水袋放到云安肚子处,一股暖气渗入肚皮,好温暖,好舒服。许诺正往门外走,云急忙叫到:“许诺,你要去哪儿?” “我去买些红糖回来给你冲红糖水。” “那,那你再帮我买些WSJ回来吧,我备用的用完了!” “这个……好!”许诺勉强地答应后出了门。 从期待到云安按捺不住,心里总会猜想是不是买这个东西遇到什么尴尬事儿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勇气去买。很多种猜想在她脑子里旋转,另一边支着耳朵听门外的声音。 没一会儿,开始焦急,不安,捂着肚子缓步到窗前看,依旧没有许诺的身影。站累了,肚子又很痛,便一屁股做在地上,蜷缩着椅靠在窗户旁,表现得很失落。 正是他将视线转移到客厅,失落时,开门声响起,许诺回来了。 云安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许诺,许诺道:“你怎么坐在地上呢,地上凉。”他走过来:“怎么还开着窗户呢,晚上的风比较冷,不要感冒了。” “我在看,你怎么还没回来,都出去快一个小时了,我等到花儿都谢了!”云安委屈道。 因水土不服,提前来了月J,加上肚子疼便会让云安的心情更加急躁不安。所以,也不过一个小时,云安便觉得好漫长,等得好辛苦。 许诺理了理她的乱发,温柔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抱你回房间吧!” 云安欣喜地点头,许诺抱起她。云安好奇问道:“阿诺,你是怎么买回来的,有没有遇到尴尬啊?” 许诺把云安放到床上,道:“亏你还知道问。以后买这个东西别叫我!” “那就一定是遇到了,说说呗!” 许诺些许恼怒,伸出食指指着云安道:“别拿我打趣啊,我会生气的!” “……” “我去给你冲红糖水。” “……” 不一会儿,许诺拿着水杯进来。云安端详卫生巾道,“许诺,你怎么知道要买棉的,牌子还刚好是我平常用的?我记得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呀。” “这是雅楠姐给你买的。” “啊!?” “我去了超市,又折返回来了,我怕尴尬……就去了我哥家,找我哥。本想让他帮我在雅楠姐柜子里拿几包的,谁知道他直接说了。雅楠姐不仅给你买了这个和红糖,还告诉我这期间的一些注意事项。” 云安一番大彻大悟的模样,道:“哦~,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久才回来!” “……” 云安漫不经心道:“真没意思!” 许诺立马起了艳杀的眼神,靠近云安,右手按在枕头上,用无所谓的语气,轻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双丹凤眼极具魅力,在他英俊的极有轮廓的脸上发挥作用,着实让云安一惊,但细看,鼓着腮帮子的脸蛋又带着少年的可爱和稚嫩,再配上他刚才的话,似是警告,实则是委屈求饶,不难看出他没有真正生气。 云安将眼睛转向一边,一动不动,好像真被眼神唬住了,道:“别离我这么近,想亲我就直说,别学霸道总裁那套壁床,一点都不酷!” 许诺起身,收起带着杀意的眼神,直直看他。云安回眼,带着一抹笑意,继续道:“这次不算,下次你陪我去。” 许诺眼神微微震颤,道:“你饶了我吧,我去不了!” “为什么呀?别的男生都可以为自己爱的人去买,你怎么就去不了呢?” “他们不要脸,可我还要脸呢。”许诺加重语气:“你就饶了我吧,我真去不了!!!” 云安立刻将脸转向一边,“哼”了一声,抱臂道:“你不爱我了!” 许诺瞳孔又一颤,加重语气道:“你这是什么话!肚子不疼了?” “哼!”她又一声。 “这多大点事儿啊,至于吗!” “那些电影电视剧里都有这些桥段的,我也想试一下。”云安鼓着腮帮子道。 “这里面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就说明没有尴尬,既然没有尴尬那你去一下又怎么了嘛!” 许诺欲哭无泪,道:“呃……不是假的,是真的,但确实很尴尬,所以我还要脸呢,别叫我。” 云安抓着这件事不放,开始撒娇:“我就想要试一下嘛,想经历一下电视里的情节嘛!” 许诺瞳孔骤缩,再次震颤,道:“这哪是你的经历,明明是我的经历,尴尬的人是我啊!!!” “所以要你跟我一起去嘛!”云安坚持,与许诺对视一眼,道:“你不爱我了!” 许诺深吸一口凉气,双手抓住头发,呈现痛苦面具,接近崩溃边缘,道:“你怎么这么轴呢,非要做这件事儿,一定要模仿电视剧里的桥段吗,就不能有自己的新鲜故事吗!” 许诺轻叹一口气,无奈的认了:“行行行,我跟你去!就别聊这个话题了,行吗?” 云安得逞笑着直点头。 —— 云安换了个姿势,直直地躺在许诺的大腿上,手里有意无意地把玩着小魔方。 “安安。” “嗯?”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魔方。 “明早雅楠姐会给你煲些补气血的汤,她煲好会找人帮她给你送过来。” 她停下了手中的魔方,抬头道:“这个……雅楠姐也太好了吧!其实没必要,太麻烦了。” “我也告诉她说不用这么细致的,她说‘她怕我照顾不好你’。” “啊?!”云安被感动到了,翻过身抱着许诺的腰部,将头埋到他的腹下,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孩,道:“她怎么可以这么好!” “我也不知道!”许诺不自觉地抚摸着云安的头发,轻轻道。 云安感到了许诺的抚摸,她抬头看向许诺,许诺正眼神深邃地看向前方。云安起身,许诺才看向她,问:“怎么了?” 她愣愣地转过脸,回道:“没怎么!”于是爬到床头上,理了理枕头躺下。 “阿诺,你说雅楠姐这回煲的汤会让我再流鼻血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许诺笑笑:“雅楠姐细心,同样的事她绝不会错两次的。”云安也笑了笑。 许诺揉了揉她的肚子道:“肚子还疼吗?” 她下意识回答道:“不疼。”反应过来又道:“不是,疼!还疼!”捂着肚子。 “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疼,疼!” “你骗我!”他移开她的手:“想知道我是这么知道的吗?” “……” “因为一个人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他控制她的双手,捧起她自己的脸。 “……那你知道处于爱情里的人是最怕疼的吗?”云安笑笑。 她不说,没人知道她说的“不疼”是悄忍的疼痛,而她又返回来喊了“疼”,那是她难得喊出心里的柔弱,难得重视一回的疼痛。 许诺转了两下眼珠子,温言道:“嗯,说得有道理,那我明天就在家好好照顾你。” “说话算数!”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拉钩!”应云安要求,他们拉钩盖章。 云安困意来袭,道:“阿诺,你能唱歌哄我睡觉吗?” “我同意给你买那东西了,同意明天在家陪你,现在还要我哄你睡觉?你都多大了你!!!” “你说好要照顾我的,今晚也算,而且我肚子疼!”她摇摇他手臂,撒娇道:“阿诺,我要你哄我才睡得找嘛!” “好好,我哄。”许诺无奈,出手点了一下云安额头,温柔道:“你个小坏蛋!”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反复唱开头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长。嘻嘻!!! 第18章 有你的快乐 歌声渐渐低下来,那天晚上云安睡得很安稳,许诺的房间里也透着多年来未曾拥有的温暖。 那天夜里,许诺不由得又想起那天学校里的事。他嘴上是认了错,但他心里从没有。 毕竟青春期,气性还是得有! 于是,只要不是什么重要的汉服节,他便不再穿汉服去学校,但出校后他便会换上汉服。 后来,学校也对围堵学生做出了警告。 那天许诺从学校回来时,云安感知到了许诺的疲惫,便说了那几句话简单逗逗他,见他笑了,便没细问。 后来云安喝了雅楠姐的汤,果真没流鼻血,倒是心里的血液流动得格外温热。 天气渐渐转凉,一天比一天冷,入十月后经常下起小雨来,偶尔夹杂着雪。云安总喜欢趴在窗台看外面,寻找楼下许诺的身影。 是否已在回来的路上,家里有人等你回来一起吃饭、一起玩闹啊。 某天,许诺接了一通电话后,从书房出来,给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云安倒了杯水过去,道:“云安,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儿。” 云安放下手机,看他很郑重地样子,疑惑道:“是什么啊?” 许诺道:“明天是我哥和雅楠姐的结婚纪念日,他们明天决定去过一天的二人世界,想让我们照顾一下冬冬。” “冬冬?” “他们的儿子,何禹冬。雅楠姐的母亲回老家了,所以就想让我们给帮忙看护一天。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可我不会照顾小孩啊,他有几岁了?”她为难道。 “快一岁了吧,还不是调皮的时候,应该很好照顾!”许诺宽慰道。 “这个,未必!”云安确定道:“照顾小孩儿就跟打仗似的。” “你又没照顾过你怎么知道!”许诺温声、耐心道:“安安你想啊,雅楠姐对你那么好是不是?我们就照顾一天而已,而且冬冬可听话了……” 云安愁眉苦脸道:“我害怕照顾不好!” “没关系,有我在呢!”他细语:“好不好?” 云安迟疑地点了点头,勉强同意。一句“有我在”好像给了云安心安和勇气。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许诺想不到该送他们什么礼物好,也就和云安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些小孩用品回来。 —— 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何秋末家,云安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进门,许诺将东西递给何秋末,道:“哥,嫂子,结婚纪念日快乐,这是我们给冬冬买的一些日常用品。” 云安重复道:“秋末哥、雅楠姐结婚纪念日快乐!” 图雅楠招呼道:“别客气,进来坐吧!” 图雅楠递给云安一个小本子,说:“这上面写了些注意事项,我们出门后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可以看这上面,也可以打电话问我的。我先给你们讲讲大致的吧!” 她拿起桌上的奶瓶,又指指奶粉道:“你们冲奶粉时需要舀五勺奶粉”,指着奶瓶上的刻度:“然后冲二百一毫升的水,用四十度的水冲,冲好后你可以倒点在手背上,试试水温,电视旁边也有温度计可以用。” “嗯,知道了。”云安乖巧道。 “如果你们忘记了,本子上也有。”图雅楠继续道:“还有他的辅食,冰箱里什么都有,做的是一定要打碎,最好打成泥的种。打碎机在冰箱旁边!”放眼看去,就在那里。 “嗯,我记住了!” 图雅楠抱起在沙发上玩耍的冬冬,道:“如果他吃东西呛到了,就轻轻拍他后背。”说着将冬冬趴在自己的手上,另一只手拍他后背演示。 许诺看得极其认真,云安在一步步地认真记忆。 “还有换尿不湿……” …… 重要事情交代完后,还想再讲些什么,又堵在喉头,想想太琐碎重复的事情没必要讲了,有些啰嗦了。 两人抱了一下冬冬后,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今天冬冬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们,冬冬用疑惑无辜的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说实话,他们毫无头绪,刚才有多认真,现在就有多无助,一下没了底气。 但云安冷静片刻,细细地瞧了瞧屋子,拼音、字卡片和玩具给了她无数脑补画面,暗道一句:“哄娃可就靠你了!” 回头看看桌上的小本子,密密麻麻成篇,什么细枝末节的嘱咐都在里面,但图雅楠的字过于好看,有一部分不认识,只能靠许诺翻译。 看看不哭不闹的冬冬捧着本子似乎又有了自信,又瞧瞧许诺,心安。 云安的模样本就看起来像小孩,于是冬冬对她比对许诺有兴趣得多。 冬冬回神,爬到云安旁边,拉扯她的衣服,用好奇的眼神看她,似乎在期待什么。 云安转头微笑,极其轻柔道:“冬冬要干什么呀?”捡起地上的小汽车道:“这里有小汽车,给你玩好不好?”她演示在桌子上划。 冬冬笑了,发出“嗯嗯嗯”的声音,伸手想去拿,云安给她。许诺在一旁带着微笑默默地注视,如果冬冬是他们的小孩,那画面好有爱,许诺这样想着。 快乐很简单,你快乐我就快乐;幸福很简单,有你我就幸福。 许诺也去玩小车,暂时忘记忧愁,接触玩具车的那一瞬,许诺恍惚回到了童年,母亲还在,桌角的玩具车却很平静。 他们的交流从小车建立。 午餐,他们互相分配任务,做得有条不紊,井井有序,一切顺畅,但在互联网的时代,偷偷懒,看看手机,还挺放松的。 突然,冬冬毫无防备地哭了,许诺不会照顾小孩,更不懂小孩的需求,他的第一反应是问云安:“冬冬怎么哭了,我刚还看他好好的,没摔也没碰?”他检查冬冬身体。 “那我也不知道!”她立在客厅冷静思考后,又道:“会不会是拉了?” 许诺倒吸口气,呆呆地立住道:“要不……你看看?” “你来看!”她转身去拿尿不湿和一包纸来,放在桌上。又道:“我建议,咋们先堵住鼻孔,一起看,一起换!” “行。” 两人一同堵住鼻孔,云安道:“你把他扣子解开,我给他摘尿不湿,然后你给他擦PG,我再拿新的给他换上。” 许诺抗拒道:“为什么要我来擦?” “因为你是男生啊!” “可他是小孩,不,婴儿!” 冬冬在不停地哭,他们好像隔绝了冬冬的哭声,只沉浸在他两的世界里。 云安道:“我还没结婚呢。” 许诺听到此处微微露出霸气,道:“你是我的人,怎么就没结婚了?” “结婚证都没有!”她别过头去。 许诺放言:“我会想办法用最快的时间让你拥有我们的结婚证。”非常笃定。 云安愣住,没反应过来。有个坑,许诺跳了! 最快,是多久?是到他的法定年龄?还有三年,那么长,那怎样才算快? 云安缓神的间隙,许诺已经给冬冬擦完了,冬冬声音减小。许诺碰碰云安道:“愣着干嘛,拿过来换上啊。” 换上,完毕,冬冬止住哭声,桌上的本子被风吹着合上了。 给冬冬做辅食做了好久,大概一点左右,他们才吃上午饭,云安评价,许诺的厨艺还不错。 下午的阳光透射进来有些耀眼,屋里散发慵懒流露安静。云安守着冬冬睡午觉,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和常敏聊天;许诺在沙发上躺着玩儿手机,渐渐被睡意笼罩,带入梦中。 直到云安给冬冬冲奶粉,许诺才被开罐头的声音吵醒。云安也觉得声音有些大,转头正看见睁眼的许诺,轻声道:“吵醒你了。” 他带着睡眼道:“没事儿!”又问:“几点了?” “四点。” “……那我应该是睡了两小时吧?” 云安继续冲奶粉道:“我不知道。” “冬冬呢?”她揉揉眼睛。 “还睡着呢。” “哦!”许诺喝口水醒醒神,便一直看着云安。小心比对着冲奶粉,摇匀,试水温,烫了点,再凉一会儿。步骤细致,生疏的手法但不拖泥带水。认真的背影很招人怜爱。 许诺突然敛笑一声,云安闻声转去,疑惑道:“你干嘛,笑什么?” 许诺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带小孩方面挺有天赋的,很厉害!” 云安听后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宽慰许诺道:“是吗?我的阿诺也很厉害啊!” 但许诺却突如其来说一句:“那你觉得我哪里厉害?”好像没睡醒,呆呆的,傻傻的,双眼挺无辜的,像小孩。 “emmm…”好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语言。 突然他又回神似的道:“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她以为许诺因为她说不出他的厉害之处失望了,便道:哎,不是的!你哪儿哪儿都厉害,我就是不知道先说哪个!” 许诺看看云安,既然我真的有厉害之处,那就讲吧,便道:“你挑一个最厉害,最特别的说吧!” “好。”云安笑道:“你能带给我快乐,这就是你厉害的地方!” 许诺质疑道:“这算什么厉害之处?” “怎么不算?在我接触的人里,还没有一个男孩能让我真正开心过呢。”她凑近许诺,不开玩笑半认真道:“而你,是‘第一个’!” “……这么说你从来就没谈过恋爱,我是第一个?” “不是——” 她轻声道:“……是我屏蔽了所有对我好的男孩,而你的好是我无法屏蔽的。和你在一起,总会感到亲切、轻松,说不定我们上辈子就认识。在你面前我不需要伪装快乐,可以肆无忌惮的笑,所以……你能带给我真正的快乐!” 话里听不出丝毫悲伤,有的只有幸福感,但许诺却抿嘴不语。 要屏蔽一个人的原因有很多,那她的原因是什么?我真的给了她真正的快乐了吗?可我还什么都没有给她。只是一起玩闹,表了白,跟我回了家! 难道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快乐过吗?难道从前的你和我一样因为某件事得了抑郁吗? 深究原因,问不出口,他只得用深邃的眼神看着云安。 多说,便是心疼! 许诺抱抱云安,附在她耳畔温语:“只要我在你身边,无论你的快乐被风吹到了哪里,我都会给你找回来。” 云安言笑:“只要有你在,不需要你去找,它自己就会飞回来!” 两人会心一笑,彼此抱得更紧了,不愿撒手 。 …… 第19章 “爸爸” 正在此时,房间里一阵哭声传来,他们闻声而去,看到冬冬坐在离门极近的地板上,哭得撕心裂肺。 原来冬冬睡醒后,自己爬下了床,咿咿呀呀地走到了门口,因为脚下没了力气,一屁股倒坐在了地上,摔疼了又爬不起来。 云安立马过去抱起冬冬坐在床上,极其温柔道:“冬冬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哭了呢?”为冬冬擦去眼泪。 云安的这种声音许诺从没听过,酥酥麻麻,不经打了个寒颤,酥进了他的心里,但他第一反应竟是想到了母亲。 许诺缓缓神,担心地回应:“会不会是摔下来了?” 云安抬头看看房间,思索道:“应该不会吧,摔下来怎么会摔那么远?”说着又去检查他的身体,道:“没有哪里受伤啊。”没有红肿的迹象。 冬冬通红的脸蛋,哭得极其用力,慢慢递进,声声入耳,穿透了许诺的心,哭声在释放他的一切疼痛。 许诺悄悄走出房间,云安没有注意,在一个劲儿地哄冬冬,道:“冬冬,我们不哭好不好,不哭,我们不哭……” 墙后的许诺,蹲靠在墙,捂住耳朵,听得他痛苦又难受。差点他也要哭出声来,想像冬冬一样,毫无顾忌地释放痛苦,嚎啕大哭一场,突然想要云安刚才哄冬冬时的语气来哄一下他。情绪显得些许低落、急躁。 可是不能,他不是小孩,云安也可能会排斥吧。 云安还在不停地哄孩子,因为不知道原因而哭,所以怎么哄也没有用。 云安也有些急了,抱着冬冬,拿床上的娃娃逗他,打算分散他的注意力。娃娃刚拿到冬冬面前,冬冬的哭声变小了,可能是哭累了吧,渐渐止住了哭声,但云安还是拿着娃娃开始逗他。 冬冬停止了哭声后,许诺缓缓放下手来,无力地捶落在两侧,好像是与什么对抗一般战赢了后的无力,眼神有些许空洞。 许诺在外面抚平好了自己的情绪,才给云安倒了杯水并拿着刚才云安冲好的奶进来。 “喝水吗?” 她望了眼许诺,没有察觉许诺泛红的脸颊有压抑过的情绪,注意力全在冬冬身上。冬冬抱着奶瓶喝了起来。 —— 太阳从黄白色变成橙黄色,躲在建筑后像羞红的小孩,他们在阳台有说有笑地指给冬冬看,冬冬扶着许诺的手臂站起,对这太阳笑。 或许他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觉得景色很美便笑了。 他们换着法逗乐冬冬,其乐融融。鉴于冬冬有一岁了还没说话,于是云安从房间拿出卡片教冬冬认字说话。 “冬冬,我们让小叔叔教你说话好不好,咋们以后做一个能说会道,惹人爱的小朋友好不好呀!” 许诺靠着玻璃,懒懒道:“要教我教,我可不会教啊!” “不会教算了,又没真叫你教,我逗冬冬玩儿呢!”云安白他一眼,又道:“拿卡片会拿吧。” 许诺浅笑:”这个会!” 许诺接过卡片,云安教道:“冬冬,你看这是什么字呀,这个字念冬,是你的名字哦。” …… “冬冬你过来看,跟着我念啊……” 云安有很认真地在教,但冬冬并不买账,自顾自地玩着地上的玩具,时不时“啊啊,咿咿”地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欢呼。许诺在一旁无情地看着,又时不时勾起一抹笑。 云安没了耐心,急了,问:“他怎么不听我的呢,是我教得不好吗,还是怎么样啊?” 许诺安慰道:“是他太小了,不怪你!” “那,阿诺,要不……” “我说了我不会!”许诺引转话锋:“要不你教他说爸爸妈妈?” 云安欣然应下,面对冬冬指着许诺说:“假如他是你‘爸爸’,我教你说爸爸。” “来,叫‘爸爸’……” 许诺突然笑出声来,云安疑惑道:“你干嘛?” 许诺笑道:“云安,你怎么这么可爱呀?我又不是他亲爸。小孩子的过家家,他要是信以为真了,真叫了,以后只认我为“爸爸”,我可担不起啊!” “不会的,冬冬可聪明了呢!”说完对着冬冬道:“是不是呀,冬冬,我们聪明着呢!” 又故意握着冬冬的手轻捶许诺的大腿,得意洋洋又得寸进尺,教冬冬叫许诺“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云安面对冬冬教得很认真,冬冬则用具有灵气的眼睛看向云安,云安张大口型道:“b,a,爸,爸爸!来叫一个,爸,爸。b,a,ba爸,爸爸……”许诺在一旁拿着手机,有意无意地看着,时不时也会傻笑起来。 太阳彻底躲起来了,何秋末和图雅楠回到家,观望客厅四周一片安详,和走前没多大变化,倒是走近阳台玩具区,一片狼藉。 “秋末哥雅楠姐,你们回来了。吃饭没,许诺正要去做饭呢?”云安问。 图雅楠温言道:“我们回来前吃过了。今天麻烦你们了!” 云安挥手道:“没有没有,冬冬可听话了呢。” 许诺笑问:“哥,嫂子,你们去哪儿过纪念日了?我哥有没有给你制造一场什么浪漫?” 没等微微害羞的图雅楠开口,何秋末便答:“去了我们初遇的地方,聊起了从前。” “你们初遇的地方在哪儿啊?”云安借机问起,也勾起了许诺一直没有问出口的好奇。 “在……”图雅楠突然悄悄握住了何秋末的手,他止了声,迅速反应,道:“聊这么多干什么?你们还没吃饭呢,雅楠你去给他俩炒几个菜,一会儿坐下来我好好给你们讲!” 何秋末不会撒谎,许诺一听就听出是缓兵之计,为了场面不难看,便道:“不用麻烦了,你们今天过了个二人世界,我们也要。” “云安。” “嗯?”云安抱着冬冬坐在地上,抬头,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许诺。 “我带你去吃烛光晚餐!” “现在吗?” “对!” “好啊!”云安欣喜道。 何秋末会心一笑:“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嗯。” “冬冬,我和小叔叔要走喽,去爸爸那里吧!”何秋末蹲下要抱冬冬,云安道:“你看爸爸,让爸爸抱一下好不好?” “爸~爸。”咿咿呀呀含糊的小奶音,令其四脸震惊。 “冬冬,你是不是在叫‘爸爸’?许诺我没听错吧,他叫‘爸爸’了,他学会了!”云安不可置信。 许诺也不可置信:“好像是,我听到了。” “冬冬,你真叫我了,再叫一声让爸爸好好听听,好不好啊冬冬。”何秋末抱起冬冬请吻他的额头,面露欣慰。 图雅楠抚摸着冬冬的脑袋,也替何秋末感到欣慰,,温柔的眼里莹着泪水,是喜极而泣。 许诺和云安看到,他们三个一家人抱在一起,是多么的幸福,他们各自羡慕,许诺轻握云安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 他们共进的烛光晚餐,是牛奶加燕麦。外面永远比不上家里,再者,云安怕生,家里永远是最安全的岛屿。 饭后,许诺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想些什么,云安洗完碗,见状也从另一边横躺上去,肩碰肩。 许诺问:“云安,你想不想我们要个小孩?” “干嘛突然问这个?”云安疑惑道。 “今天见你很喜爱冬冬,所以就想问问你。” 云安反问:“那你想不想要?” “我想等我毕了业后再要孩子,我也想多过几年的二人世界!”他偏头看云安。 云安答:“我也迟些要。” 两人笑笑,云安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那就看你喽,我都喜欢!” “我想要生俩,男女都要!”云安翻身,看向许诺认真道。 “贪心!”许诺皱皱眉。 “我哪儿贪心了,有儿有女多好啊!哥哥能保护妹妹;姐姐能守护弟弟。” 许诺知道生孩子痛苦,做母亲不容易,云安身体弱不禁风的模样本就差,也不愿她多受苦。再次皱了皱眉道:“生一个就不错了,还想生两,不是贪心是什么?”他起身指着她道:“云安我告诉你,生多了我养不起啊!” 云安别过头,“哼,我以后就要生俩!!!要他们都围着你转,蹦跳着叫你‘爸爸,爸爸’,多好啊!” 许诺罢吵,道:“行,那就等以后你有了再说吧。” “我要一次生俩,龙凤胎! ”她想象得很投入,兴奋道。 许诺嗤笑一声,叹了口气道:“‘龙凤胎!?’云安你知道怀龙凤胎的几率是多少吗?是万分之一!!!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我哪儿天真了?才不是呢。‘万分之一’你怎么不说个亿分之一呢?”后面一句提高音量。 许诺压下,“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困了,你也快点回你房间睡吧!” “晚安!”许诺把云安拉下床去。 云安抱着熊仔,嘟着嘴,只好不情愿地离开了房间。 屋里的暖气适中,云安安然睡下,毫无察觉,窗外寒风轻起,突然下起了小雪,打湿地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20章 沁·云 云安向往常一样,趴在窗户看景等许诺,同样的时间,没等回许诺,倒是等来了一场漂亮的飞雪。 云安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慢慢覆盖在各个地方,花草树木、房屋、路灯一片白色,干净纯洁。她兴奋不已,早已迫不及待地伸手触摸,忘乎所以。 许诺带伤坐在小区对面的公园里,一处没有灯的台阶处,刚好是云安看不到的地方,傻傻地望着对面最亮的那个屋子。 —— 上次堵许诺的那帮人被骗后很不服气,怨恨得很,于是晚课下课后,他们从许诺后面袭击,罩着头绑去了一间没人的形体练习室,进行拳打脚踢。 带头大哥揭开套在许诺头上的黑头套,头发凌乱不堪,嘴角渗血,看着凝视他的□□丝,眼神里的愤怒在明显不过。“你跪着给老子磕个头认个错,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许诺撇过脸去,直接无视,似乎不当回事儿。 一旁的杨锐急了,道:“许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 “杨锐,我来!”晁哥一说话撸撸袖子,杨锐就不敢说话了。转头对许诺道:“行啊许诺,你有种啊!那我就打到你向老子求饶为止。” “杨锐,给我打!”晁哥退后。 杨锐没踢几脚,练习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有人高喊到:“晁屿!”他走过去,对杨锐喊:“杨锐你别踢了!” 杨锐停下他才转头对晁屿道:“晁屿你又在欺负同学,你能不能不要再欺负别人了,你安分点儿不行吗?” 晁屿冷笑一声,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道:“你管得着吗?我偏不!” 他举起手机道:“那我就立刻打电话给阿姨,让她好好给你上课!” 晁屿噗嗤一声笑出声,道:”张新帆,你觉得我会信吗?”略显违和一长笑,“哈哈哈哈哈哈!” 晁屿笑完后,看着张新帆沉默几秒道:“杨锐我们走!”没看其他两人一眼。 —— 许诺回神,手机好几个未接电话,还在不停震动。他借着月光看手臂上的伤痕,一块块的淤黑斑驳,每动一下便连着身上的淤青伤酸痛不已。 堂堂虎子导演,在导戏时威风凛凛、肆意任性,怎么卸掉一身的导演架子就这么柔弱呢?好几年没走进校园就被学校的小混混欺负,真是没用!许诺啊许诺,老天爷怎么这么对你不友善呢,是不是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啊? 他噗嗤一下嘲笑自己一声,叹口气,缓慢地双手往后撑地向后仰去,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 他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单手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黑褐色的药液有点往外溢,打开重新盖好后,药液沾到手上,消毒水加酒精味被风吹到鼻尖,刺鼻难闻。 —— 他们走后,许诺扶墙艰难爬起,张新帆刚要去扶,许诺推开他,低吼道:“走开!”扶墙走出门去。 张新帆出门叫住他:“等等!”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药瓶,缓声道:“我这儿有药,你先拿去涂上吧,回头去医院看看!” 许诺没有理他,径直走去,一瓶药怎么可能抚平内心的伤害。当黑罩罩住头部起,黑暗的恐惧袭来时,在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时,是看不到的渺小,是那么的无助害怕。 在抑郁面前,他能用力克服。可当时他正要打算回家,应了云安回去的路上买些糯米糕回去的,上次买回去给她尝,她觉得很好吃,今天嘴馋了想吃,可惜今天的糯米糕要落空了。 真没想到,黑暗来临之际,第一个想到的是云安,害怕的也是云安。 糯米糕还没买,要是就这样被打死了云安怎么办,我还要回去,许诺你不能死! 等等这些类似于拉他起来的语言,是因为云安而才会形成的,似乎牢牢钉在了他心里,默念了无数遍。 否则抑郁发作,只会波澜不惊,心里求着就此结束生命,心里默念着:用力点,再用力!诸如此类的的语言。 “我扶你吧!”张新帆上前去扶住许诺,许诺还是没有理他,但也没有推开他。 刚走到形体楼楼下,碰到了许诺的面瘫脸班主任——童明,正急匆匆往形体楼里走。 他们正擦肩而过,童明突然伸手抓住许诺的手臂,叫了声:“许诺!” 他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还好憋回去了。心里一颤,原以为童老师走得太急没注意他,心慌地瞧童老师一眼,叫了声:“童老师。” 童明迅速打量许诺上下,面无表情道:“你打架了?” “我……”他顿住,犹豫地看了眼张新帆。说实话童老师会秉公处理的,但,晁屿,张新帆……童老师都看出来了是打伤。 许诺正要开口,张新帆截先一步,道:“老师,刚才他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童明粗略地瞟了一眼许诺脸上的伤,对张新帆道:“你不是表演系的学生?” “对,我是动画系的!”张新帆左手缩进袖子,攥紧袖口,“我进去找人,刚好碰见他摔下楼梯。” “我刚才帮他看了一下暂时没什么大碍,我们现在正打算去医务室看看!” 童明道:“没事别来形体楼。去吧!”转身匆匆走进楼里。 “知道了!” 两人转头,一同看着童老师上楼消失在视线里。 “谢谢!谢谢你没有拆穿我的谎言!” 许诺冷笑一声,道:“麻烦你撒谎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哪有摔楼梯把脸摔成打伤的?” “对不起,我替晁屿向你道歉。” “你没必要向我道歉!!!”许诺低怒,“不如阻止他同样的事情发生,你这样帮他善后,道歉等,只会纵容他!” 张新帆眼睑下垂,微低头小声道:“可我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许诺没理他欲离开,张新帆再次上前去扶他,道:“我扶你去医务室看看吧,有什么问题就去医院,我付医药费。” 许诺躲开他的手,“不用,你回吧!”时间尚早,想尽快出校,不想再学校多待一刻。 张新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十分自责,又不敢再上前,也什么都做不了。 —— 许诺用围巾捂着口鼻,天上下着盐巴大小的小雪,走小路,安静、悠长,但抹不掉疼痛,掩盖不了落寞。 他又重新打开药瓶在发紫的伤处涂抹,紫红沁血的皮肤被寒风吹得更加疼痛。 手机突然又一次震动,他拿起犹豫片刻接下,“喂,云安不好意思啊,我忘记告诉你今天我同学过生日晚上请吃饭,手机关的静音,这边刚才太吵了就没听见。”他故作轻松的语气。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可能会很晚。你不用等我回来,早些睡吧!” “……”她挂掉了电话。 —— 今晚的雪,云安打算和许诺一起欣赏的,但看来是没有可能了。云安失望的看看空旷的楼下,回头无趣地望着电视。 入夜渐深,被雨雪淋湿的城市一片寂静,许诺看看城中心的方向,灯火通明的地方也渐渐暗淡下来。 云安手里拿着一条蓝色的格子带有梨花图案的围巾,进入许诺房间放在床头。一抬眼看见旁边有个泰迪熊,实在是顶不住的瞌睡,瞬间跟打了鸡血一般。一把拽着熊脚拉过来,把所有的生气都发泄在这只小熊身上,踢、拉、扯毫不手软。 还一边道:“许诺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忘记,我记性不好也就算了,怎么你的记性也不好啊?” “你说话啊你!干嘛不回来?干嘛要忘记?谁叫你忘记的?我等了你好久,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你才接,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过得很不安,就盼你早点回来,你……算了不说了!”说着说着把眼泪都给说出来了。 “哼!”一把将小熊重重地扔在床上,擦了擦眼睛,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关灯睡觉。 许诺看着家里的灯一点一点的暗下来,大约凌晨两点,猜测云安睡着后才撑起已经湿透了的毛衣,活动活动冷到发僵的四肢,准备回家。 第21章 谎言故事——造谎 清晨扯着雾露,没脸见人的太阳涨红了脸躲在云雾后面。 云安起了个大早,是在这座城市里有史以来起的最早的一次。 一进客厅就看见许诺正懒散地盘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看着矮桌上的电脑。 许诺看见云安起来了,淡定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忘了脸上的伤,抬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云安半睁眼,“昨晚没睡好,半夜老醒,心里总是不安。还做了个噩梦!” 云安走近,在许诺旁边坐下,正想委屈撒娇时,瞧见他脸上的於伤,脑袋还没清醒,没反应过来,用手指碰碰淤青的地方,淡淡询问道:“阿诺脸怎么了?” 云安没控制好手力,许诺瞬间“啊”一声咧嘴吃痛,把云安吓醒了。 追问:“你脸怎么了?是被打了吗?谁打你?他为什么要打你?你还手了吗?你这么温和懂礼貌肯定不知道还手,是不是?”云安有些急了,“许诺我问你,说话呀!” “你不停歇的问那么多问题,有给我回答的机会吗?”许诺怔愣片刻。 伤早晚会看到的,现在看到,问的问题,懵乱的状态刚刚好。只要理由充分,故事有可信度,已发生和没发生的一切事能无缝连接,那这谎言就成功了。 “好,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许诺重新坐好,抱着抱枕一脸委屈状,耷拉着脑袋回忆,“昨晚我不是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嘛,我忘记告诉你了,你打了无数电话过来我中途才接起,那个时候我们刚结束晚餐,去往酒吧。” “唉,你对酒精过敏,还跟去酒吧?”云安打断。 “对啊,我经常和朋友去酒吧,但我从不喝酒!” “哦,继续!” “后来他们在酒吧划拳喝酒,到最后都喝得有些大了,越说越激动,说话都不着调,于是两人就吵起来了。越吵越凶,什么新账旧账通通都翻出来,互不示弱,什么难听的话都互骂一遍,不相上下。两人实在气不过,一动手就扭打在一起了,当时酒吧昏暗,两人倒在地上只听见桌椅板凳和酒杯碎裂的声音。我们当时开灯劝架,分都分不开,那满地的红酒沾染零星鲜血完美融合在一起,看着渗人得很,其余不相干人等躲在角落都不敢上前。” 许诺的语气高一言低一语,有声有色。云安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听到后面云安不由得抓起枕角,觉得腥红画面渗人,可许诺还没说伤口和衣服上的血,还没说的更可怖,云安便到感到可怕。 云安惊到,不可思议道:“那……打得也太激烈了吧,事情严重吗?进医院了吗?” “那你还有没有别处受伤,我看看!”云安着急去拉许诺衣服。 许诺尽力温言抚平她的情绪,“除了手上有些淤青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你放心,我没事儿的,我没事儿,倒是他们进了医院!” 云安与许诺两眼相对,细想许诺的言语,缺了最重要的一环——许诺是怎么受伤的。还好没听傻,“不对啊”问:“他两打架又没打你,你是怎么受伤的?” “我去劝架,他们把我误认为对方就,被拉进去了!”许诺摊手委屈,无奈,叹了口气。 “他两打架关你什么事儿,没事儿去劝什么架呀!就没其他人了吗?”云安情绪高涨。 “有啊!”三分委屈三分无辜三分无力还有一分的庆幸:“我倒霉呗,两三人劝就我被一把拉进去了,都没来得及反应,我就遍体鳞伤了!” 云安都快急哭了,许诺给云安舒展眉头,安慰道:“好啦,不用那么担心的,我真的没事儿!我看到你啊我的伤就不疼了,就好多了。别担心啦!” 云安拉下许诺的手,高声道:“你还知道我担心你!” 做委屈状:“我昨晚都做噩梦了。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让我担心了好不好,做不了的事就不要去做,不要去逞能行吗?” “好!” 云安委屈地张开双臂去抱许诺,趴在他肩膀上,眼泪不自觉盈满,不受控制地颗颗掉下来。 其实连她都不知道那眼泪怎么就平白无故地盈满掉下来了,明明他都说没事了,心里也没那么担心了。 —— 云安给许诺涂药,看着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不由地微蹙眉头,那棉签拿得很轻,十分小心。那还不是一道道的血红口子,云安的心里极为难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揪他的心,极为心疼。 许诺轻轻接过云安手里的棉签,温言道:“我自己来吧,你看不了就别看!” 云安缓缓放下手坐上沙发。她也不是看不了,就是看着不舒服,会心里犯怵。 让她想起她以前受伤时,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会难过,会疼,哪怕有个人来安慰自己也可以,只可惜当时的她并没有人去安慰她,疼痛更加难熬。 而就坐在她面前的人是她喜欢的人,受了伤,结合许诺讲的事情,她不经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现在竟想不到一句安慰他的话,唯一想到的就是责备他太弱小。 云安舔了舔嘴唇,轻声问:“许诺,你有想过去健身吗?” “没有。”许诺撇了云安一眼。 “那你想不想去健身?” “不想!”想都没想。 云安凑近了些,“你看啊,你去健身,就有了力气,就不至于一拉或者一推就倒,就有保护自己的基础了呀!” 许诺抬头,道:“可以!你去练了后,来保护我。” 云安愤然:“哪有让女孩子保护男孩子的道理,连点男人的责任心都没有!” “责任心是什么啊,好玩吗,你教我啊?”许诺继续逗她。 云安狠狠地捏拳,向许诺手臂挥去,刚好落在淤青处,许诺“啊”地一声吃痛,喊道:“疼!” “你还知道疼啊!”云安被气到“练不练由你,反正痛的又不是我。”转身便离开客厅。 “喂,你还真生气啊!我听你的去练,到时候我练一身的肌肉保护你!!!哎,云安!” “喂!那个弘二头肌一只手臂一个,还有八块腹肌,哦还有腿上的肌肉,我通通都给你练出来!我的口号是:保护云安义不容辞!听到了吗,云安。”许诺悻悻一笑。 “别吵了,爱练不练,我要睡觉了!” 许诺侧身去看,云安房间关了灯。他也收拾回房去涂身上的伤,后背好几处淤青抹不上药膏,只能就此结束,让它自然散淤。 许诺的故事编得还挺不错的,成功骗过了云安,如果隐瞒得好,那这一辈子云安也不可能知道吧!要是某天她起疑追究,可能那些伤早就好了,再者,她的记性本就不好,当天具体的事她也就说不清楚了,那么重新填补故事是他现想好的唯一哄骗。 希望不会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新啦! 卡壳呀,有点慢。 第22章 谎言故事——知谎 “喂,什么事?” “喂虎哥,你在哪儿呢?”邱子横显露担心。 ”周末我还能在哪儿,家里看手稿呢。” “那你看一下我给你发的邮件!” “行。” 他俯身细看邮件,上面五十多部电影通过审批,包括预计在明年年底的电影也都审核完成。他一列列地来回细看两三遍,就是没有看到他的电影,十分纳闷儿。 细想上交的全过程。中途是自己亲自提交的,不可能出错;我记性很好也不可能记茬;可我一点信息也没接到,就不可能没过审。 许诺想想,拿起手机拨通手机:“喂邱子横,晁总现在在办公室吗?” “他现在不在。” “这样邱子横,你现在立刻马上通知电影部门所有负责人,进行临时会议。我马上来公司!” “好。” 许诺挂掉电话再拨一通:“喂张司机,你现在来龙开庭正门来接我。” 许诺拿上外套急匆匆去往门口,瞧见云安躺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看电视看得正聚精会神,脸上的表情随着电视里的情节变化而变化。只是这出门还是得说啊,“云安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顺便给你买些糯米糕回来,上次不是落空了嘛!” 云安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可是周末,你得陪我!” “应该中午吧!”他开门,“走了,不扰你看电视了。” “你早些回来,我下面给你吃!” “好!”许诺高应了一声。 —— “许先生。” “去潮品动画影业。” “好”张司机打开后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一到公司,邱子横就向许诺急步走来。“虎导!”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邱子横你去查过了吗?” “查了,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搞鬼,他是……” “说!!!” “被后搞事的人叫周遇。” 许诺馅一阵沉思,嗫嚅道:“周遇!?” “对!你知道他是谁吗?”邱子横道。 许诺面不改色道:“陈太微的义子。 “你知道他?!”邱子横诧异道。 “听说过。”他不经意间拿起办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往会议室去,“人到齐了吗?” “到齐了。”邱子横拿文件夹追上许诺步伐,怒道:“真没想到他这么有名的大导演,背地里竟是一个卑鄙小人!” 许诺突然在拐角处停下脚步,对邱子横说:“陈太微可不是什么小喽喽。‘卑鄙小人’,言论还过于太早!” 许诺望望会议室,回头从邱子横手里一把夺过文件夹,用力敲他一头蓬松的黄发。 “啊!” 不耐烦道:“邱子横别愣着啊,开门去!” —— 几记敲门声把云安从剧里拉出来,以为是许诺回来了,立刻起身放下平板飞奔去开门,迎接她的糯米糕。 谁知一开门是个不认识的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有点小憨憨,也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云安。道:“你好,我找许诺?!” “他,出去了!” “出去了?”问云安:“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中午应该能回来。”云安缓声道。“你是……” “那我进去等他吧!”没等云安反应,他便熟门熟路地进门,在沙发处坐下。云安也只好关上门, 来人毫不客气道:“客人来了不打算倒杯水?” “我现在就去给你倒!” 那来人环顾四周,最后视线停在云安身上。他虽看着有些小憨憨,但也很精明。 “屋里有些乱,但许诺是个爱干净的人。桌子和茶几上都有些女孩喜欢的东西,沙发上还有女孩的衣服,难道许诺恋爱了没告诉我们这帮酒肉朋友?怎么上星期约他说受伤的事儿也没听他提起他有女朋友啊?”他心道。 直盯云安十分不解,心道:“她?也就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啊,是她妹妹还差不多!唉,怎么哪儿都想得不对呢?不行,我一点要问清楚!” “水来了。”云安小心翼翼地放下水杯。 “谢谢!” “你……”云安本就有些畏惧陌生人,他还直勾勾地看着云安,令云安心里发毛。刚才倒水时云安悄悄给许诺打了个电话,只是刚好凑巧没人接。她后退两步。 “哎你那么害怕干嘛,我又不会吃人!”那人及时反应过来,道:“哦我忘介绍了,我叫弓长张,就是张字拆开来读的那个弓长张,对。你叫什么名字,跟许诺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在他家里?” “我叫云安。我……我跟他,我。要不你去问他吧!” “问他?”弓长张笑笑,“许诺从不乱带人到家里来的,你和他无非就两种可能,要么兄妹要么男女朋友关系。你们两这关系我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早些知道又不怎么样!” 云安顶回去,“那晚些知道又能如何呢?” “你!”弓长张轻叹口气,摆摆手道:“算了,不说就不说,早晚的问题。我不急!!!” “哦对了!”突然想起正事来,拿出一个药瓶,“我来是刚好路过,顺便瞧瞧他上次的伤,来给他带瓶药,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他的,伤……” “哦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上上周他在学校被几个恶霸给欺负了,打得满身淤青他也不知道还手。要我就直接报警拉黑学校,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也就许诺许久没入学,在学校被弱化,不敢还手。”弓长气氛道。 云安一脸困惑,“啊?你确定吗,怎么你说的跟他讲的不一样呢?” 弓长张跟触电似的,立刻抬头道:“‘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了,难道他不是这样说的?” “完全不一样,连的是藕丝,但两端跟本就不是藕。” “说来听听?!”弓长张竖起耳朵,挺直身板,好像他已经猜到了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热闹。 “他那天给我说他同学过生日,在酒吧有两人喝大了吵起来了,互吵不赢就动手开打。”云安抓抓脑袋,继续回忆,“我记得他当时还说现场打得很激烈什么的,具体的我忘了。然后,他就去劝架!打架的两人就把他拉进去了,他就这样被打了一顿。” “哦我想起来了,他说当时桌上的红酒打翻了,现场就显得很血腥,我当时还起了鸡皮疙瘩,觉得渗人来着。” “离谱!!!”弓长张严肃道:“他真这么跟你说?” “嗯。”云安点点头。“我记性是不太好,但这件事我还是记得挺清楚的!” “哈哈哈!”弓长张笑道,“云安你知道吗,他要是编剧的话,那他还真是未来可期啊。他不去学做编剧真是可惜了呀!哈哈,哈哈哈哈~” 云安道:“哎,你笑什么呀,你被骗了!”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弓长张笑个不停,咽口口水道:“不是云安,你搞清楚点,被骗的人是你啊,笨得要死!也就像你这样什么都不了解的小女孩才会相信这么离谱的故事。许诺他从来不会去那种很吵的酒吧,要去也是去那种安静的清吧!”他捂住腹部,“啊哈哈哈~哎呦笑死我了!” 云安小声自我安慰道:“不会的,许诺不会骗我的。” “不信?不信你就亲自去问他啊!”弓长张喘口气继续笑。 “哎呀妈呀,不不行了,笑不动了!” —— 云安心里顿时觉得难受,觉得自己真的太笨了。不,不是太笨,是根本就没有对许诺完全了解! 但云安一直都知道,之所以相信没有了解完整的他,是因为从离开陆城随许诺来伊城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未来无论好坏,都先选择相信。 只是,此时耳边的笑声是她愤怒的一个点,她就是一个傻子,拿来欺骗,拿来嘲笑的一个傻子!!! “出去!”云安指着门口对弓长张吼,身体微微发着抖,“你现在就给我出去,立刻!马上!” 气血上涌,身体微微发抖,瞬间感觉到了一丢丢眩晕,“走!!!” “不是云安,你你别那么凶嘛,你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吗,我告诉你?”他试探着去碰她后背,和颜悦色地给她顺气安慰道:“不是你,你消消气,消消气!你想啊你知道了事情原委才能,才能找他算账对不对?” …… 作者有话要说: 许诺:呀,被发现了!紧张~ 更新更新( ^o^ )╱~~ 第23章 谎言故事——揭谎 开完会,许诺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郭笑。” “虎导,来找董事长吗?他在里面。” “嗯,谢谢!” 郭笑向许诺微鞠一躬,抱着资料离开。 “咚咚咚”许诺敲门。 “进!” 许诺进门,“晁总” 坐在办公桌前的人五十来岁,小胖、和善,他便是潮品动画影业的董事长——晁续。 “开完会了?” “对,您知道了。” “许诺啊你这是得罪谁了被延迟审核?去查了吗?接下来你又打算怎么办?”晁续用关心的口吻道。 “晁总。”许诺抿抿嘴道:“我查了,是周遇。他的背后人是陈太微,他们是义子关系。” ”你得罪他了?”晁续背对许诺在黑板上画人物构图。 许诺坐在椅子上道:“没有。我们没有任何交集,互不相干!陈太微在导演界很有名,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还不至于做这么low且幼稚的事情。” “但,据了解周遇父母双亡,是由陈太微抚养长大,所以他向来听陈太微的话。这就说明了这件事是陈太微的意思——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许诺手托下巴,“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晁总,你觉得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陈太微,我是不太了解,但依照你说的这些言论是成立的。”晁续放下笔转身去喝水,”那你开会后的结果是什么?” “先按兵不动,将电影推迟上映。大不了不在大年上映,明天五一也可以,说不定啊还能涨票房呢!”许诺玩弄着反向吸铁石。 “想好了就去做吧,一定要沉住气,方能做大事!”晁续嘱咐道。 “我走啦!”许诺说着起身往门口走去。 许诺出公司,张司机在门口等着,许诺看了一眼手机,三个云安的未接电话和弓长张的几条微信。点开查看,抿了抿嘴,神经变得紧张,果断上车,说了句,“送我回龙开庭!” “好的,许先生。” —— 家里很安静,什么东西摆放的都出奇地整齐。 “云安。” “阿诺你回来啦!”云安表现若无其事。 “在书房看书呢?”他拿起云安手里的书查看。 “是啊,可是你这满屋子的书我都看不懂!”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书?” “讲故事之类的书籍。”云安道:“哦对了,现在午饭过点儿了,你吃了吗?” “还没。” “我去给你下面,想吃什么面?” “炸酱面。” “我不会做炸酱!” “那番茄炒蛋会吗?” “会!”云安笑答。 笑意里藏一分生气,表现淡定但依旧还是管不住心里隐隐的愤怒。 “面好了,吃吧。”云安摊开小手,“书给我,我把它放回书架去!” 许诺递给她。 他看着云安小小一只的身影,再看看碗里的面。他在想明明她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装作若无其事? 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知道了真相,根本就没有可能再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故事去欺骗她。纸是包不住火的,它也许在等待烧穿的一个契机。 现在,许诺如坐针毡,他不知道云安是怎么想这件事的,哪怕说出来吵吵也好,但现在没有任何动。 许诺的心情表现在手上,紧攥着筷子,在等她开口。 知道吗,他不敢自己坦白。坦白是在任何时候都能降低人的爆发度。可是他就是没有勇气,好像他只要鼓起勇气去坦白,就会失去云安似的。 爱情里的人本就容不下欺瞒,所以他知道后果且害怕! 一口口的面塞进嘴里,缓缓吞下,眼睛里突然起了一层雾气。 云安站在他面前,轻轻放下药瓶,许诺心里咯噔一下,咬断了嘴里的面,抬眼看了她一眼。 云安道:“今天,你一个朋友来家里了,说是刚好路过来看看你,还给你带了一瓶药,问我你的伤好些了吗。” 许诺低头,不敢多看云安,盯着碗里的面,绷紧神经存着一丝丝的侥幸。而云安正在一步步地揭开谎言,当然,换做任何人也还是希望他能亲自坦白。 云安展颜道:“他说他叫弓长张。我觉得他的名字好奇怪啊,好特别!‘张’字明明本来就是‘弓’和‘长’组成,还取这么一名字,真的好特别,好独特!就连他这个人都和他的名字一样很风趣,你说呢?” 许诺假装淡定道:“他父亲姓弓,他母亲姓张,‘长’字寓意长长久久,刚刚好!弓长张的父母都很特别,给孩子起的名字也很独特,生的孩子自然也会与众不同。” 云安“噢”了一声,“看来你跟他一定很熟,那是不是你的所有事情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呀?” “啊!?”许诺抬头,“……呃,是……” “阿诺,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云安仔细瞧着他脸上的微妙变化。两人沉默,不久,云安突然道:“这样吧,我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有的话你现在讲出来还不算晚,但错过了,糖就是苦的哦!” 许诺嘴角微微勾起嘲笑自己一番,竟然有一天自己跟小孩犯错一般的心虚和害怕,还让别人给台阶下。 拿起药瓶摇了摇,里面的药水“咕咚”一响,又一次沉默片刻,许诺刚要说话,云安急忙叫停,“让我猜猜,是和这瓶药有关是不是?我再猜……”心知肚明,明知故问。 已经问到这份儿上了,许诺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只好坦白,道:“弓长张讲得没错,之前的伤确实不是在酒吧被打的,我认识的朋友也不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许诺越过道歉,急忙解释,“但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不想你每天在家里为我在学校里是否被欺负而担心!” 片刻,云安展眉,温柔道:“好!我说话算数,原谅你。”她从许诺手里拿过药瓶,“吃面吧,要坨啦!”他看着云安水汪汪的黑眼睛,拥有着如星星一般的光芒,如水一般的清澈。 面不停歇的塞进他的嘴里,脸被憋得通红,眼睛里再次起了一层雾,又慢慢聚集滴落进面里,掉落在桌面上。 —— 许诺低头吃面不正常的速度引起了云安的注意,望着面红耳赤的许诺,细短的碎发凌乱地贴在他额头上,狼狈不堪。 “哎?!你慢点吃。我既没打你也没骂你,怎么你还哭上了呢?受委屈的明明是我好吗,你都没问我一下,弓长张进屋时我有多害怕!”许诺抬起眼睑,用无辜的眼神望向云安。 云安拿纸巾递给他,许诺没接,她便上手亲自拭去他的眼泪,慌乱的小手有些无措,道:“你别这样,弄得跟我欺负你似的!” “难道没有吗?”他委屈,“我只是生自己的气,心里就是觉得很难受!!!你确实没有打我、骂我,没有和我吵闹、生我的气”他哽咽道:“可我宁愿你打我、骂我,和我吵闹、生我的气,我也不至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跟抓狂似的!!!你的反应就是很不符合逻辑,你知道吗?” “不符合什么逻辑,太容易就原谅你了?” “云安,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我的内心,但好像是你说的这样。云安我……”转向另一边流泪,“对不起!” 云安从侧面再次递纸巾给他,他终于缓缓接下。“阿诺,我其实原谅你是有私心的,我想让你实现我三个愿望。” 许诺止住眼泪,“只是实现三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是我要你抱我亲我一下,这么久以来除了表白那次,你从来就没亲过我,然后把书房里的书换成我喜欢的书;第二个愿望是我要你今晚在我屋里陪我睡觉或者你屋也可以,你知道的我上次就想让你陪我睡的;至于第三个我还没想好,先存那里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 云安从他身后沿脖颈处环抱住他,在他耳旁温柔道:“骗我确实是你不对,但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来影响我们的感情。” 她拿纸巾帮许诺擦擦眼泪后,重新塞回到他手里,道:“你知道吗,当我知道真相时我确实很生气,不敢相信你在骗我。可我冷静下来细想,事情的起因经过都是你和你同学的矛盾,我顶多只是了解情况,也帮不了你。但你有一点想的没错,我确实会担心!” 环住他脖子抱得更紧些,小小的身体压在他背上,“只要你一天不解决好你和你同学之间的矛盾,等到你下次受伤时,我也只能看着你身上的伤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涂药,做无谓的担心罢了。我不管你和你同学有什么毛盾,我都希望你能尽量去化解,保护好自己。” “弓长张说他爸是开律师所的,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去找他,帮你咨询一下,进行法律保护。” “我,知道了!”许诺声音低哑,唔咽道:“你快松手,我快被你勒S了!” 云安急忙放开,“对不起。”有些不好意思“吃面吧,我好像有些啰嗦了,面都坨成一块儿了!” 许诺夹一筷子给云安,“干嘛?我吃过了你吃,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下一碗。” “够了,你吃一口啊!”他把一筷子的面递到云安嘴边,“就吃一口!” 云安勉强答应,“那好,就一口,你放下我自己夹。” 云安夹了四五根面放进嘴里,满口的苦涩味在口腔里徘徊,紧急搜寻垃圾桶,五官几近扭曲。 “这面怎么是苦的?!” “那就要问你自己啊。” 她举起右掌立发誓状,“我保证只放了糖,其它的我什么都没放!” “面都还好,最苦的是蛋和番茄!”他夹起最后一筷子面,道:“你怕不是把番茄炒蛋当红烧肉炒了吧?”塞入嘴里淡定下咽。 “别吃了,我去重做!”正要去收碗。 许诺一把抓住她的手,靠近认真道:“这个甜度我接受了!” “……不行,太苦了,我去重做一份。” 许诺松手,“已经吃完了。” “那我去洗碗。”转身去厨房。 “如果哪天我得了三高,罪魁祸首是你!” “那也是你自找的,又没逼你吃。” “没良心!!!” 许诺当时看到面的颜色,他就知道味道不对但他还是吃了;弓长张进门时云安害怕极了,她确实想过和他生气的,把委屈全都倾倒的,但她又在短短的时间里突然想通了,还用另类的方式安慰许诺,守住彼此的感情。 许诺哭了,是对这次事情应付出的心里代价;而,因为在乎云安才选择欺骗,所以收获的是云安对许诺相应的爱! 同理,在不违背世界伦理下,你付出了什么就会得到相应的什么,老天绝不会让你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发糖啦~ 第24章 酒吧老板——余邵 有人说,冬季喜欢依偎在一起是为了能更好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那一夜,云安喊着冷,非要抱着许诺才会暖和,许诺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能有其他选择吗?” “可你答应了我的,陪我睡觉!” “你也没说要一张床,两个人……”他脸红了。 “我们的关系早就确定了,你有什么好害羞的!”可怜巴巴,委屈状。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你……”他试图讨价还价,转换思路,“这样,我坐床头,你牵着我的手,等你睡着后,我再走。” 云安转转澈亮的眼珠道:“可以。但,你要一直坐着,陪我一整夜!不然……” “好!”许诺截住她的话,一口答应。 许诺小心翼翼地坐在床头,于是云安去拉他的手,将她的手抱在怀里似乎也已经很满足了。 —— 那天夜里的天空有一轮半大的明月,是很多天以来难得能照出树影的月亮,雪花知道月亮在视察有没有孤单影只的人类,于是越下越小在心疼那些人们。 “阿诺你能像电视、电影里的主角一样给我讲故事吗?”云安开口。 “我不会讲故事!我不是什么男主角,你也不是什么女主角,所以电影、电视剧里的情节你也不要随便模仿参用,知道吗?” “你真没趣,哄我睡觉都不会!你信不信我今晚闹你一整晚。哼!”她将头埋到被子里,撒娇道:“你唱歌也行啊,只要是你哄,怎样都可以,好不好嘛!”探出脑袋来用期待的眼神望向许诺。 “……我给你唱歌吧。” “好啊!”云安瞬间笑了,脑袋枕在他的手掌处,细心聆听。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 云安打断他,“阿诺这是什么歌啊?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又好像没听过,总觉得熟悉又记不起来,不过你的声音真好听!”突然云安起身以跪着的姿势向许诺靠近,轻轻吻了许诺的额头,道:“你不好意思,我好意思。这个愿望好像是有点为难你了,不过没关系,我来做攻也可以!” “……”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你知道不知道。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你知道不知道。那天的云……” 歌声层层递进,空亮悦耳,令人深陷,几许沉寂,八分孤独,两分温暖。 曾经他的母亲和他坐在床边同样的位置,哄他睡觉。当时的他还不懂什么是天灾人祸,什么是天堂,只有徜徉在母亲怀抱里的温暖。如今想来只有后悔和对自己的失望! 回过神来,云安已然睡着。许诺守着她,清娆的身体,是刚刚那首歌所凸显的孤寂,但他守着的人是一缕亮光,和今晚的月亮、屋里的夜灯一样温暖。 此时,他们两人所呈现给我们的感觉是格格不入,但他又轻轻亲了一下云安的额头,悄悄回敬了她一个吻。 这不是第一次表白时的昏头昏脑,不顾后果,要的快乐和简单,那是他跨越了母亲残存的爱所感受到的温暖! 那一夜,云安睡得很安然,许诺也感受到了这个房子里从来没有过的一丝丝温度。 —— 调酒的声音。 冰块和玻璃的碰撞,在这个小酒吧里适时响起,随着台上民谣声,每个点都莫名地契合,分外清脆悦耳。 调酒的人叫余邵,许诺特别喜欢看他调酒,他的慢、细、准是他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刻度,许诺从认识余邵起就很馋他调的酒。只可惜他对酒精过敏,喝不得! “调好了吗?” 余邵闻声看去:“许诺!你好久没来我酒吧了。” “嗯,对啊!”注意到了桌上的小白花,问:“你这是什么花,调的酒跟这花有关?” “梨花。” “这季节根本就没有梨花,你骗谁呢!” “塑料的!” “塑料的!?”许诺拿起花细瞧,“还真是,是我大意了!” 余邵笑笑,道:“我打算调一款和梨花有关的酒。” “……为什么是梨花,而不是其它花?”许诺疑惑。 余邵放下手中的搅拌器,加了滴红色的色素在里面,之后倒上半杯碎冰进去,然后倒进适量的白酒,最后插上吸管,在杯沿处放上一片薄荷叶和刚才的梨花,移杯到许诺面前道:“看看,它给你的直观感觉是什么?” “清冷、透澈。”许诺脱口而出。 “然后呢?细讲!” 许诺细看,一字一句道:“整体你是以白色为基调,下面你放的是碎椰果冻吧,上面是碎冰,中间你加入了一滴红色色素,在你倒入白酒后沿着椰果冻和碎冰分别存留的缝隙,如脉络般分别向上下两边渐渐蔓延开来。很淡很淡!” “在它的清冷之上,却又总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温暖之意。”说完。许诺看向他,“我讲对了吗?” 余邵莞尔一笑,“你喜欢吗?” “喜欢能顶什么用,我又不能喝!” 余邵双手搭在吧台面上,微俯身体,道:“我选梨花是因为我觉得它素洁淡雅。非常干净、纯洁,不谙世事。” “因为喜欢它的人很少,那么调出来一定很冷门,便也会很独特,便对它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感。就很想试试,调出来究竟又有多少人喜欢!”余邵对许诺讲:“其实,我认为世界上有一部分人就和这梨花一样,不招人喜欢,总表现出一种清冷的模样来保护自己,而它的心只给懂它的人体会,悄悄绽放暖意。” —— “对了许诺,你这届的汉服文化周没去参加吗?” “去了,但当天就回来了,便没碰见,明年一起吧!” “好。” 人流量越来越多,在这个不大不小的酒吧里微吵。时间也不早了,却始终没见一个人,许诺便问他:“怎么今天没见余俏?” 听见余俏,余邵便勾起嘴唇,眼中溢光,温柔一笑,道:“她呀前几天和弓长张吵了一架,便去我爸公司里闭关修炼,晚上呢一回来就钻房间里,说什么提前策划毕业论文。你说他是不是被爱情给气傻了,一点空间也不留给自己!” “你妹妹的事你最清楚,弓长张要对她真有心早就去哄了,她的往后还得靠你,长点心,别让他一直傻下去!”许诺叹了口气,“跟你说话忘了来的目的,弓长张在这儿吧,我来讨他一个道歉?” “……哦帘后老地方,自己去吧!”他迟缓回神。拿起刚调制的那杯梨花酒一口闷下肚。 透心凉,喉咙后知后觉地辣,如火烧般,咳了几声,后劲十足。 —— 许诺掀开帘子往一零三酒房去,站门前敲了几下门没人应,他便自行开门闯入。高喊,“弓长张!” 走廊的灯光照进来,酒桌上地上沙发上瓶瓶罐罐一片狼藉,若不是七八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突然地被开门声吓得四散开来,还以为是有钱人堆放废品的地方,屋里着实熏人。 那男人穿得人模狗样,醉酒道:“谁啊不敲门就进来,还大声嚷嚷干嘛,不怕我去告诉老板把你赶出去啊?” “我敲门你听得到吗?”许诺捏着鼻子:“弓长张你看你……”咳嗽几声。 “许诺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不在家陪你小女朋友?”他摇晃着起身,笑着搭手在许诺肩上:“来来来,正好我给你介绍介绍我的这些江湖朋友们!” 说到介绍朋友,那些吓得四散到角落里的女人纷纷围聚过来,表现妖娆。活泼点的便搭话,“你好啊帅哥,欢迎加……”边说边扭着身体向许诺妖娆地走去。 许诺拿开弓长张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弓长张失去支点瘫坐在地,同时躲开即将要碰到他身体的女人,微怒道:“弓长张你别在我面前耍酒疯,你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 一女人壮着胆平怒道:“帅哥别生气啊,他这几天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好是吧!”许诺拿起桌上没喝完的一瓶酒,往弓长张脸上倒。 弓长张立刻跳起来,酒醒大半,大叫:“啊~你干什么?” “干什么?”许诺重复冷笑道:“你不是心情不好吗,我给你清醒清醒,怕你太难过醒不过来!” 弓长张抹了一把脸上的酒对周围的女人们道:“你们先走吧,我下次再找各位女侠玩。” 女人们失落道:“真扫兴,你这朋友真不够意思!” “是啊真不给面子,扫兴!” 弓长张坐到沙发躺下翘着二郎腿,一副二吊子公子哥,道:“我说你来就来嘛,干嘛还搅了我的局,真不厚道!” 许诺上前,双手搭在沙发上做俯视状,认真道:“我有没有告诉你我被打的事除了我们,任何人都不要告诉?” “嗐,你来就为这事儿啊?我给云安说了,不也告诉你了嘛!”弓长张一笑,“你家里从不留人的,云安既然能在你家住,关系一定不菲。她当时一脸懵逼着急样,所以我就索性告诉她了。” “不过许诺,那云安跟你是什么关系啊?”弓长张十分好奇。 话音刚落,许诺便出了房间,弓长张急忙追出去,“哎许诺你去哪儿,等等我!” “许诺,要走了吗?”出帘余邵刚好走过来。 未等许诺答话,弓长张便冲出帘儿,带着些许酒醉喊到:“许诺,你走那么快干嘛呀,你快告诉我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许诺没理,余邵便道:“什么什么关系,是我能听的吗?” 弓长张道:“我问他家里的那个小女孩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居然不理我就出来了!” “云安?” “对。”弓长张转转眼珠,故意高喊到:“老板,来一罐可乐给我们的小许诺。”凑近他耳朵,“我请!” 余邵拿来可乐,许诺打开可乐咕咚咕咚灌下。“妻子”说完不等人反应转身便离开了酒吧。 “什么?”弓长张没听清,“哎你……怎么又走啦?” 他刚要去追,余邵急忙拉住弓长张的胳膊,道:“别去追了,人家家里有妻子等他呢!你家里要有老婆等,我就放你走!” “什么?老婆?可能下辈子吧!”弓长张转过来一脸惊讶,又迅速反应过来话说错了,补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将来会娶俏俏做我的爱人。至于‘老婆’,是什么?” 弓长张将手搭在余邵肩上,认真道:“它是……生活里名义上的称呼,是没有感情的,而‘爱人’才是真正的幸福拥有者!” 余邵转脸看向弓长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得慢,感谢各位小说迷能看我的小说。请耐心看完可以吗ヾ(^▽^*))) 第25章 云·常 “你上午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你人?” “你下午又去哪儿了,不也没见你人吗?”云安反问。 许诺走过来收了她手里的书,左手撑着书桌,把她扣在椅子上,做俯视状,道:“我呀,找弓长张去兴师问罪了。” 云安噗嗤一声,“兴师问罪!哈哈哈!” 许诺坐下,“你笑什么?从实招来,究竟去哪儿了?” 云安坐上许诺的大腿,双手环住许诺的脖颈,道:“等我们结了婚以后,我就是真真正正属于你一个人的了,以后这座城市里不仅只有属于你的家,还有我的家。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我也要为这个家出份力,帮你分担压力,我要我们一起经营我们这个家,把它变得更美好。” 他点点头,“嗯,我的云安原来这么懂事啊!”摸摸头。 但云安躲开了,微微噘着嘴,却呈现出似笑非笑的模样道:“不要摸我的头!” 许诺以为她在玩闹,没往心里去,回嘴,“不就摸个头嘛,怎么还怒了!讲了半天你也没说出个因为所以来,快点的,切入正题。” “这不来了么,不要打岔嘛!”云安握着许诺的手用力一甩。 “所以,我约了雅楠姐叫她陪我去面试。” “那你面试成功了吗?” “没有……”云安失落道。 随即又挺起胸膛,怒道:“想起我就生气,凭什么呀!” “怎么了?”许诺询问。 云安玩弄他的头发,委屈讲诉到:“我投简历给一家公司,他要我了。但我去面试的时候,他看我模样太小了以为我是未成年,就,就寻问了我一大串问题,结果他又不要我!” “……为什么?” “他说,我力不配人!!!我身份证、会计师证加上简历摆在他眼前,他居然说我的这些证件有可能是伪造的,觉得我没这么大的本事,甚至各方面都不符合他们公司招人的要求,什么身高体型和学历等。” “他们公司的要求一定很离谱,不然我早就通过了,气死我了!”她有迅速软下来,靠在许诺肩上:“阿诺,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力不配人啊?就算是,可他也没必要直接说出来啊,阿诺!”云安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委屈。 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几口雾气在许诺喉结处打湿温热几许,又变凉;彼此的心离得极近,能明显感觉到她心跳的速度和此起彼伏的胸膛;转而压低声音只在他脖颈处小声哼唧了几声。 许诺默声,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能给她一种安心,给她一个依靠,也能给她温暖和力量。 待云安情绪平静后,许诺便道:“我们伊城有那么多家公司,不去他家也罢,说不定他们公司的某些人才是才不配位。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他这种人一般见识。” 许诺理一理她的小耳发,“我们也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把白纸说成黑的,难不成那张纸就是黑的?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他口说无凭。再者,不一定所有人都看脸吃饭啊,能力为先!其实,你来这儿也没多久,多熟悉熟悉这里的生活再找,便不会吃大亏。” “唔,阿诺……” “好啦,生气伤身体!” “你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安慰吗?” “……能啊!”他看着桌上的毛笔和纸。“看书和写字都可以静心!试试?” 云安木然看向他 “你是认真的吗?” 许诺瞧她呆木样,粲然一笑。抱着她,“那你明天还去吗?” “什么?去啊,你不是说了吗,我们伊城又不只有他一家公司,他不要我,有人要我!” “嗯,领悟得还可以,只是还有一小部分没有领悟到。” “什么什么?” “没有。你是块可雕的美玉,只有懂得欣赏它的人才会成为她的伯乐!对。”许诺笑笑。 “莫名其妙!”她拿起书,“对了阿诺,你什么时候把下半部分书架换成我喜欢的书的?” “今天早上,你不刚好不在么。这些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云安笑开了颜。 “不过,你哪里来这么多故事书,好多都旧旧的?” “大部分是我童年时期看的书,那些新的或没有拆封的是我最近在网上挑的,也挺有意思的。” 云安感到被侮辱了,瞬间炸毛,“什么!!!” “哎哎哎,你先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你知道涂磊说过什么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停!”许诺捂住她的嘴,不可置信道:“你看《爱情保卫战》?” 云安随即摇摇头:“没有!我听别人说的。” “你……”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双眼真诚地望着云安,“我申请解释,望批准。” “说。” “因为这些书里面的故事都很温暖治愈,不仅小朋友能看,而且大朋友也能看,老朋友也可以看,是很值得收藏的。我,以后也可以经常给你讲睡前故事了。”他拉了拉云安的手,“要听吗?” “要。”云安笑道:“你这个解释嘛,勉强过了!” —— “阿诺!”云安在他耳边大叫。 吓得许诺身体抖了一下,连字都给写花了,温怒道:“云安!你就不怕我控制不好,在你脸上画几笔吗?” 云安似笑非笑,一脸无所谓道:“我不就吓吓你,怎么还生气了呀?” “大清早的就叫魂啊,你让人清净吗,我叫一次你试试?” “那你叫一个试试?” “你……你别得寸进尺!”怒目低吼,鼓着腮帮子。 他真的生气了。云安抿了抿唇,不敢再笑了道:“我开个玩笑,干嘛当真。”委屈状。 “你写的什么,我看看?”她转移注意力,小心翼翼地拿起宣纸,“风清月明”。 “你的字好好看,下笔轻重缓急得当,字里又透着仙气,就很美很漂亮,看久了感觉还会沉入字里,反正看着很舒服。” “这么高的评价?”以为听恍惚了语句。 “对啊。你教我写毛笔字吧,我还不会写呢。”许诺望笔,不语,“怎么,你还生气呢?” “我先教你写你的名字吧。” “好。”云安瞬间一笑。 许诺握着她的小手,如同握着一个小孩儿的手,滑嫩轻柔。写字的笔锋一起一落,一撇一捺时用的力,好像就能捏碎她的骨头,生怕用力过猛便会伤到她,实际他根本没怎么用力。 ‘云安’两字写完,云安要求许诺放开她的手,她想要自己模仿着写,许诺则一旁磨墨。模仿的‘云安’两字在宣纸上轻轻柔柔地写下,转而写下‘许诺’二字,依旧轻轻柔柔,笔锋极细。 “许诺撇到,“你究竟有没有按我教的写?” “没有,这是我自己的字。”云笑道。 “还有,你这字就不能写大点儿吗,真当我眼睛好呢!” “哎呀,不写了!”云安有些躁了。“我们来玩扑克牌吧,我昨天看到客厅有一副,我去拿。” 许诺站在书桌前望着云安写的他名字望了好久,入了神,特别是那“许诺”的“诺”字。 直到云安拿着扑克牌进书房“十点半玩过吗?”云安的小手不熟练地洗牌。 “没有。” “就是比大小。A为一,十以上为半个点,各自拿牌,你若觉得你手里的牌小,你可以再要牌,但如若你手里加起来的牌大于十点半或小于我手里的牌那就算输。懂了吗?”云安说。 “……懂了。” “那开始咯,我先拿牌……”云安乐道。 …… 清晨的伊城被厚厚的白雾罩住,蛋黄色的的太阳发着金光穿透云层,驱散白雾。又一个周末的早晨在欢声笑语中清明。 云安一口咬下一半的蛋清含在嘴里,露出完整的鸡蛋黄,嘴里时不时发出闷气的咯咯声,看向许诺。 他白皙且极有轮廓的脸上被无数条黑线条组成小猫模样,还在额上添了一个“王”字,差点误以为是老虎。这便不难看出许诺是输得好惨。 “笑够了吗?” 含着蛋黄,“没有。” “那行你继续笑,我去……”起身凑近云安,“卸个妆,再睡个回笼觉。” “不行!”她一把抓住他,“不能洗,你脸上的猫是你今天游戏的勋章,会成为你今年最后一个多月的幸运物。你等一下!” 从许诺房间拿出相机,道:“我还要记录一下,照完你就可以去睡觉啦。” 许诺小叹一声极不情愿,云安拉他衣服。“快,笑一下呀。” 许诺转身,对云安道:“没瞌睡了,我在书房,别吵我!” 云安“哦”了一声回应,一手甩着刚打出来的照片。 —— 窗外的雪花堆得厚厚一层,云安望着窗外,楼下的小孩玩着雪,堆雪人、打雪仗是雪地里最常见的玩法,故此他们堆雪人,打雪仗的手法熟练又精准,玩儿得不亦乐乎。 云安心里兴奋又难过,兴奋的是以后每年都能看到雪,洁白的雪花静静飘落。难过的是想下去玩雪又不敢,叫许诺陪她又没空,心里就极为难过。 她只能无奈地趴在窗户望着外面白茫茫一片,此时门铃突响,云安开门,站门口的正是头发以至全白,老态龙钟的张爷爷。 “张爷爷您怎么来了?”招呼道:“快进来坐外面冷,我给你倒杯热茶吧。” 他提着菜篮子进来,“吃晚饭了吗,就你一人在家?” “没有。许诺他今天一整天都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要我不要去打扰他。你是否找他有事,我去叫他?” 张爷爷缓声道:“不用啦。你们年轻人啊就喜欢沉静在自己在乎的事物上,我们呢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只能劝一劝,在乎你们的生命健康。告诉他做任何事不要太投入,别忘了一日三餐!” “好的爷爷,我一定告诉他,也一定会看好他的,他要不吃我就在他头顶打个洞,给他灌进去!”笑答。 他放下菜篮子道:“云安啊,这是我去郊外的菜棚里摘的新鲜蔬菜。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儿女呢要接我们去国外过年。”他拿出钥匙,“这是菜园的钥匙,年前年后卖蔬菜的少,想吃什么蔬菜就去我棚里摘吧,许诺他知道地方!” “……可我不能白拿你的菜,我去拿钱给你。” 张爷爷拉住云安,制止道:“云安呐不用,你啊去摘菜的时候给我的菜园子呀浇点水就可以,另外,我还想要点许诺的金银花,泡水喝。还有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帮你去问问吧。” 几声敲门声许诺应了,云安讲明打扰原因,许诺便拿着一罐封存好的金银花出来,和云安亲自递给张爷爷,爷爷急着回去做饭便不久留。 他们一同把爷爷送下楼去,云安漫天雪花要求许诺陪她赏玩,许诺却再次拒绝,急匆匆回了书房,锁上房门。空留云安望着细密雪花,从她眼前一次次地飘下,心里却没有看雪的激情,只有难过。 第26章 云·陪 开门声。 “阿诺你回来了,今天考得怎样?明天还考吗?”还没来得急放下筷子便跑到许诺跟前询问。 “考完了,明天休息,至于考得怎样,肯定科科都挂。” “你就这么笃定?” “是啊,不然呢?现在又不会像孩童时期没考好,羞于七大姑八大姨来问责你的成绩!” “也是,长大了父母就管不住了了,难怪我都没见你给你父母打个电话或来看你一次,可他们就不担心你吗?” “呃……” “喝了它,补补你用力过猛的脑!”许诺放下雨伞和包,脱下外衣坐下,云安递给他递去一杯牛奶。 “你放糖了。” “嗯。” “还放多了!” 云安笑,“嘿嘿没把握好…” “阿诺,你既然放假了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来这里还没有好好踩过风呢。咋们去远点的地方,郊外好不好?只要安静点的,浪漫点的地方,能远离城市的喧嚣都可以!” “你很闷吗?”许诺小叹口气,心平气和道。 “你老是不喜欢陪我,要么有空就出去,要么在家做自己的事,连陪我看雪的时间都没有,我自己和自己玩,能不闷吗!”云安委屈倾诉。 “好,我答应你,寻一处静谧的地方,好好看一场雪,只属于我们两人。” “那你要说话算数!” “好,我发誓,一定说话算数,否则事事不如我所愿!” —— “嘟嘟嘟——” “喂,云安。” “你去哪儿了,怎么又不在家?” “我在外面有点事儿,你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给你买糯米糕。” 随后许诺挂掉电话,云安手机的听筒里又传来一记“嘟嘟”声。 “喂,喂?喂!”云安将手机仍往沙发,十分生气。 —— “虎导,你这是谁给你打的电话?”邱子横“哦”了声,茅塞顿开,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从陆城随你回来的那个小女朋友?” “别乱讲,她叫云安。” “原来她叫云安。”他抱着手肘,一手扶着下巴思忖道:“名字是好听,但字意搭配不好。” 许诺蹙眉侧头,怒道:“邱子横你什么意思,我借给你的胆太多,骑我头上不说,现在你连云安都要说道几下是吗?” 邱子横立刻慌乱否定,摇手道:“不不不是,虎导你这话就严重了,我……我哪儿敢啊!” 许诺甩甩文件,箭步离开。 正入小区门口,正好撞见云安要出来,许诺高喊“云安”,过去拉住云安,问:“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找你。” 许诺温柔道:“干嘛找我,我不回来了么。外面冷,走,回家!”拉起云安往家里走,丝毫没察觉出云安异样。 回到家,许诺拿出一个盒子给云安,道:”我买了糯米糕,你看看。” “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有事!” “我问你去哪儿了?”加重语气。 “……一家公司。” “去公司做什么?” “做……面试。” “你在找工作,要上班?”云安继续询问,抬着头望着许诺,等待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但好像无论什么答案她都不会高兴。 “我要赚学费……养你,养这个家。” “我手里还有几万的存款,我们先省着点用到明年暑期,你在去赚学费,养我,养这家好不好?” 许诺低头望着她,惊讶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她停顿,假装咽了口口水,“因为我想要你多陪陪我。你答应我要陪我看雪,带我去安静的地方,难道你要食言!” “没有。”认真道:“会有时间的,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云安高声吼道。她攥着衣袖,感觉心里鼓着的气,找到了一个点瞬间放出。 许诺一时答不上来,因为他的时间还没安排好,他们的时间还长,不急一时,就算今年不行,就明年。反正他们还有无数个冬日,伊城年年下雪。 “我已经面试成功,被公司录取了,要我择日上班。”许诺放下糯米糕,转身回了房间。拒绝和她吵。 “许诺!”云安大喊。 许诺只是停了一下,还是进了书房。 云安坐下,抱了个抱枕在胸前,让独自在客厅的自己有更多的安全感,小脑袋耷拉在抱枕上,委屈、失落。 他除了去学校,周末在家的时间也很少,而现在云安盼着寒假假期有多的时间来陪她,结果他打算打工赚学费养这个家。云安只能叹口气无奈地拿出手机,来填充自己。 “陈奚打算亲自策划粉丝专利演唱会!?”她惊奇地点进粉丝群,读到:“奚水粉丝专利演唱会,地点设在广东奥林匹克体育场,时间将定在二零一八年。” “天哪!粉丝专利演唱会,不是真的吧,可是是她亲自发的。天哪,我一定要去她演唱会!”她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兴奋到无可自拔。 起身正要去找许诺,又定在原地,突然想到,眼前的期待已然落空,难道期待三年后的演唱会许诺就能陪她去吗?也许,不期待才会有惊喜。 她缓缓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冷风带着雪花清透的味道吹进来,楼下没有人的雪花静静躺着。 她轻声下楼,独自走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小雪坑。她伸手去接,冰冰凉凉的雪花落在手心,还来不及看便化于手掌,和手心一样的温度。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电筒,凑近半高的枝丫,细瞧覆盖在上面的雪花。“一二三四五六,是个六瓣雪花。”她看向另一个枝丫,再细细数着雪花的花瓣,“一二三四……只有四瓣!” 她叹口气,放弃了,继续往前方黑暗处走去。 突然,后背像似是被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砸中,以为是哪个小孩儿偷跑出来玩雪,云安带着怒意迅速回头,可眼前人只穿了件居家毛衣,清瘦不挡光,斯斯文文地地站在她刚才走过的地方,大脚印扣在小脚印上。 “许诺!?你不是在楼上吗,怎么……下来了?!”他站在路灯前的不远处,灯光在他身后撒下柔光,云安恍惚了片刻,喃喃地问,声若蚊蝇。 许诺淡声:“出来倒水,瞧你不见,门开了只是掩住,便猜你出来了。”他慢慢走进,“刚才你凑近树枝在看雪?” 她将头转向另一边,道:“如果你是专门来找我的话,我就告诉你!” “没有如果,本来就是。” 云安一笑,道:“我在找七瓣雪花。” “七瓣雪花?”好奇一问,“是有什么意义吗?” “嗯。”云安点头,道:“七瓣雪花和幸运草有些类似,要是遇见了它向它许个愿望,来年它会化为春水为你实现。” “灵吗?” “灵啊,可是我没找到!” “我帮你找吧。” 正要蹲下,云安制止他,“不行,自己找的要自己许才灵!” “这样啊,既然如此那我陪你赏雪吧!” 云安拉住他的手,“真的吗,我没听错吧?” 许诺嘴角一扬,温柔道:“你人都没看错,怎么会听错呢。” 他们往云安来时的路返回,一条脚印线变成了三条脚印线。 —— “云安。” “嗯?” “你记不记得你告诉过我,你想要我们一起经营这个家,把它变得更美好。” “呃……” 等不急云安细想当天的事,便道:“所以,你的存款要留着为我们以后更加美好的家做打算。现在除了我的学费就是我们这个家的生活费,所以这份工作我必须去!” “另外,你不是找到工作了吗,我们便一步步地实现我们预期的这个美好的家。那么,这座城市多了一个需要生活的人,而我的世界多了一个我需要爱的人。” “或许,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在全天占用不多,但我一定挤出我宝贵的时间去陪你。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小事再生气了!”许诺在椅子处站定。 “阿诺我不生气。”她望着许诺认真道:“其实,我不是不让你去,只是希望你能多那些时间来陪我。你每天陪我的时间也不需要太长,只需要我们早晚有安,说话有回应,最好每天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相反,我也可以满足你。” “比如,想吃你做的饭,陪我逛街,陪我聊天;想听你讲故事,陪我安睡;想要你一个拥抱,一个吻,甚至想听你说一句……” 那一句我爱你她省去了,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道:“永生永世太不理想,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好。” “我答应你。” 她拂去椅子上的雪,拉许诺坐下。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听,是风的声音,是雪花落下的声音。” 许诺望向前方,试着她说的声音细细聆听。云安挨紧许诺,双手包住他的右手,手心里许诺的手冰冰凉凉。问:“感受到我手心的温度没?” 云安的手心温热,小小的双手,尽力将他的手包得严实。许诺温柔一笑,没有回答。 云安靠在他肩上,望着飞入黑夜里的雪花,轻声道:“今晚的风雪好温柔,有你的呼吸,你的心跳,都好温柔!” 路灯在云安左面给她渡了层高光,差点以为是白月光。许诺不自觉地抱住她,想要感受她更多的温度,悄悄在她脸颊处轻吻了一口,温声道:“你细腻的脸颊如同那春天里的梨花,干干净净,冰冰凉凉。” 云安一笑,“你的嘴唇如那棉花糖,不仅软还甜!” 第27章 一纸婚书,一夜洞房 在他面前放着四片绿色的药片,再把水杯推到他面前对许诺说:“吃了它。” “吃了它?”他重复她的话。 “什么呀?”奇怪地拿起药瓶仔细端详,慢慢读出四个字:“感冒清片?!” “嗯。”云安点点头。 “我又没感冒,干嘛要吃。你咒我呢!” 她猛然一板眼,“我有那么坏吗?”接着温声道:刚才你下楼找我不只穿了一件毛衣嘛,怕你着凉,以备后患。” 许诺浅笑,“你呢?你吃了吗?” “没有,我比你穿的多。” 许诺从药瓶里倒出药片,放到云安手上,说:“俗话说得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药苦,我不喜欢,但要是有人陪我吃的话,那它就是甜的。”再把水推到她面前。 云安细想他的话,突然嫣然一笑,把药塞进嘴里,拿起水杯咕咚咕咚灌下。眼里浮现一层雾气,喝完后呛咳了几声。 许诺连忙上前拍拍她的后背,“还好吗?没事吧?” 云安含泪连忙摇手,“我没事儿,该你了。” 许诺看到云安眼眶有泪,以为是咳嗽所致,就没有太在意,便拿起水杯用杯中剩下的水把药冲下肚去。 接着他轻轻抱住转身要回房间的云安,双手交叉分别从左肩搂到右肩,从右肩搂到左肩,如同抱着一只泰迪熊,柔柔软软,身体刚好是许诺抱着最舒服的大小。 将头轻靠在她肩上,在耳畔轻诉:“云安我想要我们两的结婚证,可是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但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最快的办法让你拥有它。” “是修改身份证吗?”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 风雪在春季来临之中慢慢温柔,枝丫上的雪花渐渐融化消失。 一天又一天的工作,在慢慢临近春节变得更加繁重。云安作为新人,一个小公司虽没有大公司的太多冷眉竖眼,但也总免不了上级领导的批评,产生压力。幸好有许诺倾听她的槽点,化解她心中的愤懑,减轻压力,调解心情。 许诺也朝九晚五、周末双休。他告诉云安他去给别人摄影,也是他专业的实践,会写个报告交给老师,相当于作业。然而,他在画稿、做PD,为下一部电影的开工做准备工作。 除夕前一周,何秋末和图雅楠要回家过年,提前来许诺家聚了一次。临近结束,趁云安和雅楠在收拾碗筷时,何秋末问许诺,“今年要回去吗?” 许诺没说话,用一眼神告诉他,坚定中带着恨意答案呼之欲出:就算死也不会回去! “你不回去。”早就猜到的答案,却还是要问一遍。他轻笑一声,嘲笑自己,淡漠道:“你不回去,许谈之也不回国,你们两是想耗死爸?”一边是理解,一边是同情,他也只能做个中间人,安抚双方感受,暗中传达双方的意图。 随着一声何雨冬的啼哭声,结束谈话。 —— 除夕夜当天,许诺从公司回来,慢慢绕过小区的花坛,视线所及,一栋栋不高不矮的楼房,静静地屹立在黑夜之中,只能通过月光告知,它不是死楼。 而其中原因,许诺心知肚明。 许诺上楼,走到家门口,一副鲜红的对联贴在门前,他望了望门牌号并没走错,他猜测是云安所做,可开门的瞬间,眼前的场景让他更为吃惊。 他绕屋子环视四周,里面的所有东西像翻新了一遍。之前没有的东西都齐全了,换上了新的窗帘;数年前卖了的电视重新安装上了;房间客厅各多了个加湿器;厨房里从一口锅变成了两口锅;阳台上的金银花移了个位置,翻土换了个大盆,重新种上,另外,买了个花架放了几盆多肉上去。 似是重新装修了一番! “喜欢吗?”不知何时云安站在许诺身后。 许诺转身,“这些都是你今天一天时间弄的?” “是啊。” “那那个电视是你按的,还有窗帘?” “不是,是卖家师傅按的。” “那换下来的窗帘呢?” “在杂物间。你放心,你的东西都会经过你同意我才会仍的!” 许诺再次环顾四周,心里非常舒心,特别是蓝色的窗帘上多了层粉色的纱帘有着静默、独立和简单的意味,又有着柔和,带着温暖的层次感。所有的疲惫在进屋时归于平静,见到云安更乏味消散。 他细看窗帘上的刺绣,问:“这上面绣的是……梨花?” 云安笑答:“猜对啦!我在半个月前就在考虑要重新布置一下这个家,不告诉你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走去书房看看。”接着他拉着许诺去往书房。 “怎么,书房藏有新年礼物吗?”许诺打趣道。 “不是,快进来!” 许诺看到后依旧吃惊,云安讲道:“我把书柜挪了一下,把一间书房变成了两间书房,这样我进书房时就不会打扰到你。里面我简单地拉了张白布把书柜隔在了外面,其实我觉得这张白布太单调了,倒可以在上面写点或是画点什么。”她看向许诺猜想他的意思。 继续道:“我也把钢琴搬进里面来了,你的书房太过接近中式了,所以总觉得钢琴与书房格格不入。里面的空间小是外面的三分之一,但也简单,待在里面比较有安全感。你觉得怎样?”期待地轻轻歪头瞧他。 “你学过装潢设计?”许诺抬起眼睑。 云安迟疑了半秒,没太听懂,只瑶瑶头道:“没有,我没念过大学。” “……我很喜欢。” “真的?” “是真的。不仅如此,我倒是有个新年礼物要给你!” “是什么?”云安迫不及待想要。 “跟我出来就知道了!” 许诺拿给她一个红豆色的木盒子,盒子的左下角刻有一对真人Q版新人人物。云安接过来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质感,光滑无杂质,细细端详上面刻的那对新人,缓声道:“阿诺,我怎么觉得上面刻的这对新人有点眼熟啊!” 许诺凑近也装样地端详片刻,道:“是吗,那你觉得他们像谁啊?” “男孩儿有点像虎子导演!” “从哪儿看出来的?”许诺问。 “知道虎子导演的人都知道,他隐了他自己的所有信息,不随便参加活动,就极少出现在荧幕上,如若出现定会用真人Q版人物头像来遮挡脸部。” 云安坐下继续道:“而这个男孩儿的清瘦度很像虎子导演的清瘦度,虽然虎子导演的真人Q版人物大多很威严、很凶。而他却温柔,可我就是觉得他们很像!” “……这女孩儿呢?”他轻轻指了指那女孩,觉得不可思议。 “女孩呀!说到女孩,云安笑了笑,立起盒子蹲下,与盒子在同一条线上,道:“觉不觉得她很像我?” “哪儿?……是眼睛吗?” “对,是不是很像!” “确实很像,都很有神。” 云安起身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红册子和一支用红绳系上的毛笔。“婚书?”她念着上面的字看向坐着的许诺。 云安打开册子,念着上面金黄色的字体,那字体小而绵柔。“因赤线牵系,梨花树下,偶遇佳人。如阳炽热,如云绵帛,阴阳相合。今一纸婚书,缔结良缘,载明鸳谱。此证。”读完,云安再次看向许诺。 许诺不知何时手里拿了个扁而宽大的盒子站在离云安一臂之远。道:“我的身份证没通过申请,改不了,所以选用了古时候的办法,写了这本婚书。另外,你不是一直都想参加一次汉服节吗,我也一直没有时间带你去,于是给你定制了一件汉服。” “今日,我就拿它来给你献宝。”许诺单膝下跪,双手托起盒子道:“嫁给我吧,云安。” 云安发昏的脑袋如同做梦一样,愣愣地望着眼前人,心跳加快可感觉呼吸有些跟不上,说不出话来。她接过盒子,许诺起身,道:“既然愿意,便在这婚书上签上你的名字,从今以后,你云安就是我许诺真正的妻子。” 云安听着,缓缓回神,点头道:“好!” 云安提笔蘸上黑墨,在“许诺”两字的旁边落上自己的名字“云安”,和之前写的笔锋一样细小,清秀,却比许诺下笔要重。云安学着把上面的墨水吹干,看着上面的字,幸福一笑。 在此时,许诺拿衣服道:“去试试衣服看合不合身。” “好!” 房间里,云安捣鼓了好久,也没穿上。许诺见云安许久也没出来,寻思,可能是不太会穿,便站门前敲了敲门,问:“穿上了吗?” 房间里传来清亮的声音:“还没有……要不我进来帮我?我第一次不太会穿。” “……可,可以吗?”他降了分贝。 门里没了声音,许诺再次敲响一声门,喊到:“云安?” 门里的人敛敛心跳,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温声道:“可以啊,婚书上都有我的名字了,红底黑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除非,这是不奏效的东西!” 许诺突然开门,云安毫无防备,视线互相交汇,就那么一会儿,云安红了脸抱着衣服急忙背过身去。 许诺上前站在她身后,拿过衣服,一层一层地给她穿上。 到镜子前站定,粉色衣服上的图案做工精细,下摆绣着一朵朵的浅白小花。镜子里的云安像是换了副容颜,出水芙蓉,温柔静默。 云安看自己已然看呆,许诺开口道:“真好看!” “你说的是人好看还是衣服好看?” 许诺答:“只有人美才称得上这件衣服!” “我送你的簪子呢?” 云安一愣,问:“簪子?!你什么时候送我簪子了?” “在梧溪坝时,我给你的见面礼!” 云安拧眉,搜索她的记忆库,道:“我想起来了,你等会儿。” 不一会儿,云安拿出那簪子给许诺,许诺将其戴在她头上。银钗上一朵朵乳白色的小簪花,在她粉红衣服的映衬下也镀上了颜色。说:“这样就更美了。” —— 许诺悄悄转身点上那盏红色水晶烛,云安还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着呆,丝毫没注意许诺的举动。许诺过来搂着她,脑袋耷拉在她肩上,懒散道:“云安,我有些累了,想睡觉!” “既然累了就早些休息,那我也回房了。” “不要。床上冷,你的身体好暖和!”正要抽身,许诺紧紧环住她的腰,“……和我一起睡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陪你睡吗。” “我……” 许诺一个回旋,搂着她上了床,关上灯。梳妆台上的红蜡烛燃得格外旺盛,床上影子照在墙上,被子在不停蠕动,或许……亲密又生涩。 这一晚,许诺的床上不再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洞房啦(=^▽^=) 第28章 刀鞘酒馆 清晨,雾色里的暖阳怎么显得那么害羞呢。汤圆在碗里静静地躺着,热了又凉,凉了又热。门口总是有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床上的人怎么也没个声响。 临近中午,房间里才传出“啊、嘶、呼”等的语气词飘入云安耳中。 “你终于醒了!”云安凑近许诺,悄声道:“你是不是全身都很酸痛。” “我也是!”云安抿嘴一笑,有些害羞,“我煮了汤圆,我去拿。” 许诺就看着云安,脸上带着红光,一进一出,一进。“汤圆只有豆沙馅儿的,其它馅儿的都没了,你将就着吃吧。” 许诺接过碗,烟青色的碗里躺着的五个汤圆,白如玉,静如花。 “阿诺。” “嗯?”抬头。 “我们昨晚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身体就这么酸呢?” “……” 许诺拉了拉被子,问:“你吃了吗?” “哦吃了。你要是不够,锅里还有,我帮你盛。” “好!” 是啊,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全身都酸痛呢?难道床上多个人还硌身体不成! —— “云安,你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要去哪儿,今天不大年初一么,你就不能休息休息?我要补看昨晚的跨年晚会!” “晚上再看好不好?先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明天去!”云安回拒。 “……”许诺沉默片刻,道:“你不总是想要我带你出去玩,也总说我没时间吗。这些天我都有时间,可是,错过了可别说不带你玩儿!” “你怎么这样啊?”云安心里很不满,这样跟逼迫有什么区别,可是云安找不到别的话回击他,也带着好奇只能从了他的意。 城市中心,繁华之地,一处小巷,稀稀拉拉的人流在穿行。 “到了。”许诺在小巷尽头的一处酒馆门前站定。 云安闻声,仔细瞧着门面。读着门面上规规矩矩写着的四个大字:“刀鞘酒馆?”云安纳闷、不解。“刀鞘”两字一听就透着武侠风,非常霸气。 可这怎么看都是现代化的一个卖酒的地方。非常普通的一扇玻璃门后,有个非常普通的酒柜和收银台,离门大约两米的距离,一眼就能看全,包括酒柜上各种酒名和价格,和上面写着:酒柜仅展示样品。与“刀鞘”两字的感知完全不符。 就在云安疑惑思忖之时,许诺叫了声“云安”拉回思绪。不知何时许诺掏出钥匙开了门,门两边捆着的白纱帘被轻风吹动。 云安应声进门,发现吧台后的酒柜两侧各有一道木门。许诺拿钥匙开门,里面黑漆漆一片似乎深不见底。 云安在门口探着脑袋,问:“这里面怎么这么黑呢,似是个没底的大洞!它是通往哪儿?” 许诺勾唇,“它是通往另一番天地的通道!” “另一番天地?”云安重复问道,表示不懂。 “进去就知道了,去把灯打开。” 她左瞧右看,环顾四周,“灯,在哪儿?” 许诺望了一眼道:“你右手边最近的红酒瓶后的墙上,有个开关!” “哦!”她努努嘴,答得漫不经心。 云安再次在门口探探脑袋,顶上的灯光打在墙上,再从墙上洒下来,温温柔柔,不似聚光灯笔直地照着。但依然望不到尽,正前方还是漆黑一片。 云安问:“许诺这通道有多长,我这么望不到底啊?” 许诺一笑,问道:“你面前挂有一张黑色的布,在周围都没有灯光的情况下,你能看出那张布离你有多远吗?” 云安思考了会儿,颤颤地答:“……看不出来?” “是,看不出来!黑色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许诺用食指在她额间戳了一下,“你呀,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要靠猜!”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有气无处撒。 “不要碰我的头!!!”云安随着许诺的手指在她额间的接触,瞬间提高音量。 几乎和许诺一同出声,许诺不间断地说完他的话,没多在乎云安刚才的话,只是认为是被戳后再正常不过的哼唧话,只觉得她皱起眉气鼓鼓的样子很爱。 “走了。”许诺拉起云安往里走,没发觉她那说的是真的。 但云安只是深吸一口气,顺从地跟在他身边,劝自己大度,告诫自己他知道了,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 —— 走到一半,中间有个过道和另一通道相连,而相连的通道里的正前方是用白布拉起的,上方挂着匾额。 上面褐底黑字,写得龙飞凤舞,字迹潦草不羁有个性,下笔非常重,写的很霸气,但鼻子眼睛又很清楚,云安读出上面的字:“刀鞘酒馆。” 而正对匾额的右下角,有一简易的LOGO图案。一个酒坛形状的下面有把刀托住它。那便是——刀鞘酒馆的LOGO。形象简单又具体,江湖气息拉满。 云安看着上面的字和图案出神半会儿的功夫,许诺已把面前的白布拉开了。云安随着许诺进去,开灯。 一束束的白灯如白天投进的天光,在不同光距和速度中,错落无序地穿过桌面任何可透光返照的地方,再照在上下四周挂着的任何刀剑上,发出耀眼的刺眼的光芒。 云安看愣了,布墙上和顶板上都错落无序地挂着各不相同的刀剑,刀剑上都挂着不相同的红色剑穗,便多了几分正义。不说还真以为是跨进了哪个藏剑山庄的藏宝库,什么武侠剧里的各种刀剑都有。 云安惊叹到:“这里这么多刀剑!”不自觉地向一处布墙走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落下来伤到人怎么办?” 云安正想上手摸一下试试,许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道:“别碰,东西是假的。” “假的你不让我碰!”十分疑惑。 “我是怕你碰坏了,没钱陪!” 云安提高分贝,“你什么意思啊,是说我力气大能把这剑给玩折了不成?” 许诺噗嗤一笑,“我开玩笑的,你这么还急了呢,我帮你拿。”说着去取剑。 云安拿着抚摸起来,瞧够了才说了句:“你坏!” —— “许诺这酒吧是老板亲自设计的吗?”她问。 “算是吧……也不全是。” “我觉得他设计的主题好有个性!”云安饶有兴趣,“那他这个人也一定很有个性,是个有趣的人,我挺想认识他的。” “有空介绍给你认识。” “好啊!”许诺话音刚收尾,云安便应了上来十分积极。 “阿诺他的这些酒都是用酒坛装的吗?很像武侠片酒楼里的酒柜。但他的酒是用木剑托住的,和他招牌上的LOGO挺向的!” “许诺,我好喜欢他这个地方呀,你能给我讲讲他为什么要以刀剑为主题,打造一个武林式的酒吧吗?”云安睁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许诺坐下,讲道:“酒馆叫刀鞘是因为有个女孩叫余俏,她从小喜欢练武术,并爱上了刀剑,也刚好,女孩名字中的‘俏’字和刀鞘的‘鞘’同音,便给酒吧起了这名字。” 许诺勾勾唇,欣慰道:“其实这酒吧上上下下的改装设计是这个女孩亲自监工完成的,老板只是协助她。女孩在实现了自己的设计后,另满足了她朋友在这酒吧里的需求,才有了现在这个模样。” 云安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问许诺,“我有些好奇这里的刀鞘酒馆以前是做什么的?是不同的老板,也是个酒馆吗?” 他道:“老板是同一个,但以前这里并不叫刀鞘酒馆,而是叫余生酒吧。” “余生酒吧。”云安重复他的话,问:“他当时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呢?” 许诺回忆,说:“我当时也问过你同样的问题,他回答我说,‘余生有你,携手白头,足矣’。 “余生有你,携手白头,足矣!”她再次低声重复他的话,似是在回味这句话的意思。思考片刻才问:“这个老板和余俏是不是情侣啊,怎么起的酒吧名总和这女孩儿有关?” “问到重点了!他们不是情侣,是兄妹关系,但不是亲生的。”许诺继续讲道:“酒吧老板叫余邵,邵阳的‘邵’。” “他是位很厉害的调酒师,为调出更好喝更厉害的酒,让自己满意的酒,才开了这酒吧。他当初完全只为自己而开,没想过让余俏加入的。” 许诺回忆,“直到某一天余俏突然喜欢上了酒,成为了余生酒吧的股东。后来,她看到酒吧的人不是很多来,便想重新改造一下酒吧,她怕余邵不同意,就从侧面暗示他,谁知余邵很了解她,一眼就看穿了心思。” “余邵没有戳穿她,只是告诉她,如果她真要改,只要保证这个酒吧属于清吧,无论改成什么样他都无所谓。” 许诺道:“其实,余俏没必要去探他哥的口风,哪怕是一句‘这个酒吧她想全权经营并重新改装’,他哥也会一口答应。” “许诺,余邵是不是很爱余俏啊?” 许诺突然眼睑下垂,遗憾道:“只可惜妹妹有喜欢的人了。” “啊~”云安一惊,也为他们感到遗憾,又感叹了一句,“好可惜!” 原来余生酒吧和刀鞘酒馆有这么一个过度,或许余邵很庆幸它还属于清吧,否则调酒时一定会被吵死。而且余邵很爱很爱他的妹妹,哪怕余生酒吧是为她而开,此生拥有过她,就算无法携手白头,也已经满足。 他求的不多,只要拥有过,便不后悔。望她能如刀剑一样找到适合自己的鞘。 作者有话要说: 更一章 第29章 天台 云安把这则故事消化了好久,才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废话,“许诺你是不是非常了解这家酒馆的老板啊?” “了解,非常了解!正因为非常了解,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老板身上拿走贴身东西!” 说话人的声音比许诺的声音还要温柔,云安还没见他人,仅听声音便觉得他是位温文尔雅,亲随之人。 云安寻着声音在有光线处看到他确实和想象中一样温文尔雅,走近了更是偏偏公子。许诺和他一比简直算不上什么!云安瞬时害羞起来并往后退了两步,似乎眼前人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你怎么会来?”许诺一惊。 “如若不是余俏和弓长张要酒,我也不会知道我酒吧钥匙在你这。”许诺把钥匙还给他,云安离余邵一桌之远,余邵面对云安对许诺说:“想必这位便是云安吧!” “没错。”许诺欣然一笑,对云安道:“云安这位就是刀鞘酒馆的老板,他叫余邵。” 云安腼腆一笑,低头垂眸道了句,“你好!” 余邵也垂眸,彬彬有礼地回应一句:“你好。” 相互问候后便沉默,气氛突然凝固。许诺见此赶忙救场,问余邵:“你之前调的梨花酒可以给云安尝尝吗?” “云安会喝酒?”余邵有些意外。 “和朋友一起喝过两次!”许诺看向她,云安答。 余邵欣然道:“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调制。” 静谧的酒馆里只听得到搅拌器搅拌杯子的声音,许诺告诉云安说:“我最喜欢看余邵调酒时的模样,认真又治愈,听着搅拌器搅动的声音,清脆悦耳,非常好听。” 余邵瞧许诺一眼表示认同,许诺单手撑着下颚道:“只可惜我对酒精过敏,否则我一定日日来喝他调的酒!” 余邵一笑,“是啊,他可馋我的酒了,经常在我耳边苦诉。”丝毫没谦虚之意,可看出酒对他而言是闪着光芒的。 很快酒便调制好了,前后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余邵将杯子放到她面前:“尝尝。” 云安拿起杯子瞧了一眼,喝下一口。 “如何?”余邵望着她十分期待她的回答。 “是好喝的。”云安眼前一亮,又补充道:“……很清凉!” 余邵愣了一下,回来句“谢谢”,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刚好他手机铃声响起,终止了语句,道: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不一会儿接电话回来道:“两祖宗催命来了,就失陪了。不过……”他停顿一下,对云安道:“我一向对酒认真,如若云安对这酒有什么想法或意见的话,可以告诉许诺转告给我,我一定听。” “……好的!” 只见余邵从酒柜上拿起两坛酒,离开前不忘对他们两点头示意:失陪,不扰他们两的二人世界了,请继续。 —— 余邵走后他们也没待多久,出来时天色已暗,飘着小雪。 眼前的景象令云安愣住,热闹的小巷和白天来时的冷清截然不同,似乎这条小巷偏偏就是要迎着暮色迎着雪出来摆摊,丝毫不畏惧寒冷。 回到家已是深夜,许诺正要开门,云安却往楼上走,许诺叫住云安,“往哪儿走?到了!” “我想去天台看看。” “夜晚寒冷且风大,白天去看。” 说着门已打开,但云安没想白天去看,直往楼上去,许诺无奈只能回屋拿两件披风随云安上了楼。 夜晚安静,谈天说爱不在话下。夜晚的雪总比白天的雪寂静,可以肆无忌惮,不怕笑话。 刚入天台,云安顿住脚步,听许诺的脚步声近了,才问:“天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盆栽,跟花园似的?” 借助斜对面楼房的灯光看到大多植物已经开始冒白芽了。许诺给云安披上披风道:“这是潘爷爷种的。” “是守门那个潘爷爷?” “是。”许诺讲到:“潘奶奶去世后潘爷爷便一个住,潘奶奶生前很喜欢花草,潘爷爷就为她满屋子都种上花草,屋里中不下就种在了天台,他为方便种花,还从一楼搬到了十楼。潘爷爷觉得这样还不够,又开了一家花店,可能这样他便觉得潘奶奶还在身边吧!”许诺最后叹了一句。 云安靠近天台的防护墙,刚好到她杵着手肘撑着下巴,在认真聆听。 许诺从后面搂着她,习惯地将脑袋靠着她一侧肩膀上,片刻问:“云安你为什么喜欢雪啊?”说着伸手去接雪花给她,“你看这雪,根本就来不及留下它的美,落下的瞬间就化了!” “谁说的?我就能留下她的美!”云安温声道。 许诺不明,好奇地看着她拿起自己的围巾,放置在防护墙上,掏出手机打开照明。 无数白莹莹的雪在他的天蓝色围巾上驻足,雪花花瓣清晰,但在众多的雪花里,云安瞧来瞧去也没有七瓣雪花。 也没多久,雪便渐渐化去,但有足够的时间让云安打开相机,拍下最美的一片雪花。 此时,云安一笑,春暖花开,就在这一瞬雪花被许诺看成了梨花。 许诺眼里正是一番美好景象,偏偏好巧不巧,他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屏幕里齐齐出现十几条“新年快乐”等未读信息,把许诺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震没了,回神来发现,他面前的云安甜美到和旁边死寂而寒冷的雪格格不入。 云安顺了一眼他手机里的消息,无数的“新年快乐”被霸屏,趁新年放手机时,云安瞧了一眼她自己的手机,什么信息都没有,有些失落。 随后她又洋装无事的问:“阿诺,你不回吗?” “你不用管它,这都是群发消息。” “这么多都是群发的?”她不可思议。 “嗯。一般群发的都是不常联系的人,而常联系的一般不群发。”他解释道。 云安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有道:“可是昨晚才是跨年,今日发不晚吗?” “春节前后各有七日问候,只要在这十四日内都不算早或晚。” 云安“噢”了一声,突然豁然开朗,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说法。 云安和许诺默契地一同望向漆黑的前方,可能他们都猜不透前方的未知路吧。因为他们的在一起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双方父母也均未出现,并且对方均未提及自己的父母,使得彼此除了现能见到身边人的关系,就等于,对方的背景均无了解。 第30章 交换故事 雪花渐渐变小了,轻轻落于地下。 她转身抱住许诺钻进他怀里说:“阿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她松开他,椅在天台防护墙上酝酿了一下,尽可能地把语言组织得好听些,小心翼翼道:“……你有没有想过要带我去见你父母啊?” “怎么想到要见我父母?”许诺转眼瞧了她一眼,用逗趣的语气说:“别的儿媳对婆婆都避之不及,你倒好还主动想见!” 云安怼他,“怎么,不可以?该不是怕我抢了你在她心里的地位吧!” “那倒不至于,只是家里有个花心的父亲而已!” “花心”二字在许诺眼里有些严重并不可原谅,但云安没怎么听懂这两字的意思也没多想,随口问一句:“那你母亲呢?” “……” 问到母亲,许诺心里难受些许堵得慌,不知道怎么去讲,也不敢去讲,更不想去讲。但云安一汪清澈的眼睛闪着光芒,又温暖如初,这种感觉能将他裹住一般,让他的筋骨软下来,有让她和盘托出的冲动。 他定住了,在告诉和不告诉她之间辗转,憋了好久才想好了说辞,道:“我们玩儿个交换故事的游戏怎么样?” “你不要叉题好不好!” “我没有。”许诺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讲个你和你母亲的一件事来换取我和我母亲的一件事,你说几件我就讲几件。” 云安背过身去,双臂搭在防护墙上,小声说:“可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她顿住,嘴里再吐不出第二个字。 “你和她的关系不好?”许诺猜问。 云安似乎被什么东西惊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许诺,一脸惊恐。 许诺见此反应道:“我猜对了?” 云安过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他竟是猜的! 但凡有一点侦查能力的人都会猜出,但许诺并不是靠侦查能力猜出的,而是他明白,能让自己难以启齿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糟糕透了。 “我不喜欢她!”云安突然坦言道。直直望着前方空洞的夜,漆黑一片,雪花停了,只剩凌冽的寒风在耳畔呼啸,刮在脸上如刀子般生疼。 许诺重新搂住她的腰,脑袋同样耷拉在她一侧肩上,刚好帮她挡住了吹往脸上的风,温声道:“你说说你是怎么和你母亲闹翻的吧,又讨厌她什么?”云安的心顿了一下。 本可以发现不了伤疤的,但云安亲自指给他看,然后许诺戳了一下,她为保护自己迅速躲开!云安习惯性的逃避,直言道:“我不想说!” 许诺原本只是以她讲她母亲的事情为标准,期间有时间随便编一个故事就好。又听到云安说她讨厌她,便更好奇其中原由,完全没在乎云安的感受! 而他听到云安的话,才猛地想起,他不该问。他将双臂从她腰部抽出,又从她肩处死死环抱,让云安突然有了种安心之感。似乎在告诉她,无论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的背后都会有我。不让你受伤,不让你难过! 云安心尖瞬间温热,不受控制地说:“因为我从小骨骼就比正常孩子小一半,因此看着弱不禁风,于是当别的孩童看见就会忍不住欺负我。”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停顿半晌,继续说道:“我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他们性情都很温和。我读初中和高中期间,同学见我太过于弱小,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知道无人可以为我撑腰,于是在学校里对我肆无忌惮地进行霸凌行为。那个时候的校园暴力横行,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毫无管束能力!” 她深吸一口气,“因此,我忍过了高中就没再读了。”语气短促,让人听着像是毫不在乎,直言不讳。但她前两字又说得极其舒缓,或许更多的是解脱吧! “初、高中各三年我忍受着各种暴力和冷暴力,初升高时想着换了学校就会好,可谁知道……” 她的每个字都在颤抖,尤其是“暴力和冷暴力”尤为突出。她哽了一下,继续道:“老师的一次阻止,让歧视变得更为严重!他们的眼睛和言语就像刀子一样腕在我的身上,比拳头还要难躲!” “遇到校园暴力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去解决,可能躲避是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最好的选择!可是……”他想了数秒还是道:“这些校园暴力与你母亲其中又有什么原因走到了今天……”他顿住,后面的“这一步”三个字他生生咽下。他知道这句话问得不妥,还是吐出半个字句。 “没有原因,因为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云安转过身来对着许诺轻吼,眼神里充满恨意。“我从小被欺负到大,遇到这样的事我也很绝望!期间我期待过、失望过、痛苦过、绝望过……” “那个时候我多希望她能在我身边保护我,难过伤心时给我一个温暖及拥抱,能给我安心。”她“呵”笑一声嘲笑自己,背过身去:“也是我自己不敢告诉他们,终要自己扛!”与自己置气,没有这样的勇气。 —— 许诺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细细聆听。“十八岁,我不考大学的事情被父母知道,他们兴师动众地带着我妹妹从亖城辞职回来,用极端的手段逼着我去学校。我最后忍不了她的言语,从了她!没一年,她在家开了个旅馆生意,说是为我的以后无活计留的后手。后来高考我以两位数的成绩成功把大学踢得远远的,于是不负众望地我与她又吵了一架。” “说什么她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家,都是为我,说要不是我她也不会回来,说这里的收入比不了亖城的收入。我当场崩溃,自此离家出走,再也不想和他们有任何联系!” “我讨……”刚吐出两字,突然许诺拉云安坐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披风铺成地毯的地上坐下,再解开云安的拖地披风,双手一抬遮住了两人。 双层貂毛披风,为他们挡住了风雪。怀抱着云安躲在披风下,看不到云安有没有哭。数秒后,怀中的温度刚好适中。她委屈发着颤音,哭诉道:“我讨厌她!阿诺我讨厌她——我恨她呜~~~阿诺。”能明显感觉到她痛在深处,在瑟瑟发抖。 “呜~呜~阿诺。阿诺你告诉我,她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保护我?你告诉我学校里的那些人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要拿我寻开心啊?就因为……就因为我太弱太不,太不讨喜了吗?就因为我右手小指短了一截吗?” “许诺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她双手紧紧地抓住许诺的衣服用力摇晃。 许诺紧紧抱着她抚着她的后背道:“没有,没有人再欺负你了,没有了……有我在!”他无措地安慰着,抱着她尽所能地给她安全感。 “你骗人,它们还在,那么多眼睛还在啊~许诺……” 许诺紧紧抱着她轻抚她的后背道安慰,“没有了,真的不会再有了……” 她哭了许久,才停止哭声。又问:“许诺你告诉我,她明知道把我生下来有不健康的风险,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好!生下我可以,又凭什么要丢下我,不亲自抚养我?为什么我每次受伤时你都不在我身边保护我?为什么我听不到你的问候,你的关心,你对我深入的了解,对我学校的事不闻不问?凭什么上天都不眷顾我,为什么……”她越说越快,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一把掀开了头顶的披风,如刀的寒风袭来,任凭它割在脸上。 “许诺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她二次崩溃,带着恨意对许诺吼,同时用力拉扯许诺衣衫不停摇晃。 “云安你,你别激动……” “我害怕陌生人都因为她,我变得胆小懦弱不爱笑都因为她,我痛苦,难受、想S都因为她,都是因为她!”最后一句她用尽全力吼得撕心裂肺,恨之入骨。 她站起来,胸膛起伏不断,缓和喘不上来的气。冷热交替,在脖颈处泛着时有时无的银亮显现出来。 他拿起披风跟着站起,给她重新披上,但云安将恨转为气顶上天灵盖,扯下披风用力丢往一旁。许诺顺着她,一把抱着她令她动弹不得,不停抚着她的脊背安慰道:“你讲的这些我都能理解,我知道你有委屈和痛苦,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从今以后你不是一个人啊,你有我,你不用怕的,我们是夫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我都将和你一同面对!” “……我需要她时她不在,我不需要她时她又要回来管我,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啊!”她瘫软在许诺怀里,许久才顺过气来,语气出奇的平淡,“既然从前我无法拥有,那么现在我也不需要……” 里面夹杂的太多情感,是她无以言表的,也是这些情感让她放不下,并选择沉于海底。然而沉积在海底的痛苦越来越多,只要吃到了让她无法拒绝的甜头,她便会随着吐露的心声而崩溃。 她知道只要看淡了一切,不在乎了,她才会摆脱痛苦。所以她洋装成熟,短暂遗忘! —— “……” “阿诺。”云安完全平静下来。 “我八岁母亲便去世了,车祸。守孝期不到一年,我父亲便娶了后妈,我在他们的婚礼现场大闹了一场,让他们颜面尽失,父亲给宾客的解释是母亲去世给我的打击太大!我压抑着情绪住在家里,给母亲守了三年的孝,孝期一过我就搬出了那个家,并和我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 “云安,我愿意和你分担你的痛苦,那么,你愿意帮我分担我的这份痛苦吗?”许诺温声道。 他后悔了问她母亲的事,所以为了弥补她今天的痛苦,选择性的讲述了他的故事,也为了完成交换故事的游戏。 “……我愿意……”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你知道不知道。那天的云……” 他在云安耳畔反复哼唱这句歌词,一句比一句轻。许诺说这首歌是她母亲生前经常唱给他听的。 第31章 最重要的话 寒风吹息了他们的怒意,但吹不淡他们的恨,许诺理解云安,云安也愿意分担。 云安在地上缓缓写出“新年快乐”四个字,这是她认为在春节期间一定要说的四个字,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话。 刚哭过,不想说,所以写。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这四个字在春节前后除了是亲朋好友走街串巷的祝福,还是儿女回家团圆时说的祝福。 城市中心,灯红酒绿,热闹繁华,各个地方都有祝福新春的横幅或广告,年味十足。 在伊城北面地标为皖椿纱湾的一个地方,住有快五十岁的一位中年男人,一有空就会坐在那阳台上的摇椅上,旁边放一矮桌,点着香,泡着茶,有时望着初升的太阳,有时守着夕阳下山。偶尔现出几根白发,像正在享受晚年生活的老人。 春节儿女都在,围在桌前,在外人看来幸福齐全,可只有他知道,他面前的这个叫何秋末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却比他亲生的两个儿子还要亲。 每逢年过节他都会带着妻儿回来看望,不似他的那两个儿子从不回来。大儿还好,不回来至少逢年过节都会打个电话过来,但小儿不回来就算了,一个电话一个问候都没有,跟个陌生人似的。 知道他的便知道他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不知道的便认为他只育有一儿一女。 他每坐上摇椅眺望远方,他的妻子都会感受到他的沧桑和凄凉。他时常抱怨:命运弄人啊,天灾人祸怎么也躲不过!后悔没用,该来的还是得来,顺应天命,或许时间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叫许文忠,心里惦记着两个孩子的普通父亲。他不太爱笑,幸好小女性格开朗,总会把家里的气氛搞起来,把父母逗得哈哈大笑,只有这么短暂的时间,许文忠才不会抱怨。 —— “爸、寇姨时间不早了,我们就走了,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别太累了!许谧,别淘气,照顾好爸妈。” “知道了二哥,你和嫂子每次走都说一样的话!”一脸不耐烦地把何秋末和图雅楠一同往门外推,“快走快走啦~” “爸、寇姨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们……”门一下子哑声关上。 “走吧雅楠。” “以后你别叫我说这些话了,自己人干嘛要这么客气,许谧上次说她耳朵都生茧了,看这回就急上了吧。” 在停车场处图雅楠道:“你说再多话都比不上这几句关心话!大儿不在,小儿不回,爸他常常叹气你以为在叹什么,还不是见别家整整齐齐,团团圆圆。” “可他叹的明明是命运!” “榆木脑袋啊?”图雅楠耐心道:“如果一家人和睦团圆,爸他就不会看日出守夕阳叹命运,而是享清福!” 何秋末听到这就一阵沉默,想到这个家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很清楚事情的原委,但他不敢提,不敢对图雅楠提,或许是还没想好以什么样的方式打开吧。 “这些叮嘱是最重要的话,不能少!”图雅楠严肃道。这时何雨冬发着“咿呀”的小奶音,似乎也想告诉何秋末最重要的话 。 —— 春节一过,紧接着的就是元宵节。 许诺早早听说今年伊城的元宵喜乐会在东面城边的一个小古镇举办,叫元明古镇。 根据当地人了解,元明古镇的建筑据此只有几十年的历史,但后山上却有一个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寺庙——云麓寺。 当地人说,曾经有两代的皇宫贵族在此成功避难,可惜一个比一个传得离谱,已不知避难的人到底是谁! 有的人说是元、明两朝灭亡时皇家曾在这里避难,也有人说是北宋皇帝被俘虏前曾在这里避难。更离谱的还有人说武则天曾在这里祈过福,让公主在这躲避过甚至还有人说隋唐时期李世民曾在这商议大事,等等众多更为离谱的传言。 实在搞不明白,他们的脑回路怎么回事,超出建筑历史的传说是怎么编的,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在这举办为推广历史也为传播汉服文化,所以来此的汉服同胞比平时多了四倍至多。许诺决定趁此带云安好好热闹一番。 “许诺快点的,看那花灯好漂亮!”她站在提花篮的女娲灯下转身叫许诺,带起裙摆。 可以看到她头上用朱砂印的花钿,穿着上次许诺送她的汉服,头上戴着银钗,极美。许诺眼带笑意,花灯虽美但哪儿比得过云安呐!那一个微笑,一双眼睛就能俘获我的心。 许诺站定,相隔云安有一米多远,两侧人来人往从他们中间穿过,所有的嘈杂与他无关,眼里只有云安。爱你是我最重要的事情,“我爱你”是我要对你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但…… 许诺穿的是和云安当时相遇时穿的那件汉服,和云安站在一起极为相配,似乎是专门为云安设计的和许诺与之相配的汉服。 再往前走,会桥绑着无数奇形怪状的小灯笼,看着云安跑上去,从左至右一个一个挨着翻灯笼下挂着的小牌子。 是谜语,猜对了有奖! —— “哥?” 许诺站在兑奖区没上桥,看着云安去往桥对岸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出神,侧边突然有个大约十岁的女孩,拍了一下他,女孩扎着马尾辫,微胖。 许诺转头,女孩细看,“真是你啊,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也是来闹元宵的?” “你是……”不明所以。 “我是许谧。没想到在这儿竟能见到你!”说着拉起许诺的手腕,要往家的方向走,丝毫不认生。“快,跟我回家,爸妈都说你不会回来的,那今天就要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你放手!” “走啊哥……你不想爸妈吗?”许谧灵魂拷问。 “许谧是吧?我不是你哥你认错人了!”试图逃脱。 “不会的我看过你的照片,是二哥何秋末给我看的,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何秋末!”许谧笃定,“而且你的汉服是HL子公司独家的汉服,你衣服的腰绳上有HL品牌的LOGO,这个不会错!” “呵!”许诺一笑,还想再狡辩一下,“买他们家汉服的人有很多,怎么偏偏就认我?” 随即许谧拿出手机翻出他穿这身衣服的照片来给许诺看,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承认!” 照片上的人穿着粉白色的汉服,裙摆和袖尾都绣有梨花,,戴着和衣服同色的发带,半广袖式有似月牙的弧度,正和今天穿的一模一样。 “自创汉服只此一件,还想狡辩?” “……” “无话可说了吧?” “是,你想怎样?请你吃汤圆?”流露不羁。 “不!跟我回家!”许谧眼神坚定地拒绝。 “你放手。” “跟我回家!”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你怎么这么执拗呢,乖快回家去……” “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家!” “许谧!” 两人互相拉扯。 “许诺。” 声音从许诺身后上方不远处传来,声音清脆穿过人群。许诺回头,许谧顺着许诺的视线看去,斜上方和许诺穿着相似的汉服,颜色深了点。 云安正拿着个花灯站在桥上,灯笼刚好拿到腰处,笑容还未落下,突兀的是腰间上和许诺衣服上一样的LOGO。 许谧望着那女孩,样子也不过比她大了几岁,怎么和哥穿得像情侣呢,难道我哥喜欢像小妹妹的这种? “放手!”没等许谧回神许诺突然低喝推开她。 “……”她一个踉跄后站定。 “今天看到我的事不许告诉他们任何人,如果让我知道了,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到做到!” 一副要吃了她一般的眼神,让许谧感到一阵惶恐。 —— “云安你看完了?” “嗯”云安点头,“我随便挑了一个,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出来,反正我没猜到。” “我看看,谜底是什么?”说着拿起灯笼来。 “节日的焰火?打一成语。”云安说 “节日的火焰!”许诺重复她的话。 “是什么啊?”云安询问。 “嗯……五彩斑斓吧。” “那快走,去兑奖!”云安迫不及待。 “你好,我看看你们的谜面。”兑奖小姐姐,看后道:“好,请说出谜……” “是五彩斑斓!”云安没等小姐姐说完便抢答。 “不对,是五彩缤纷。” 那小姐姐用标准的微笑,道:“恭喜这位小哥哥回答正确。你们是情侣吧,送你们一对小熊,祝你们的爱情绚丽多彩,五彩缤纷。”说着拿出一对小熊递给他们。 云安走在路上都能笑出声,许诺回头看了一眼,许谧已经不见踪影。云安倒过来责问,“你不是说的五彩斑斓吗,怎么又成了五彩缤纷呢?” “两者虽相近,但意思和用法并不相同,所以临时想到便改了。而且我刚才看到那小姐姐听到你说答案时的眼神,我就知道不对。”许诺说 “好吧,反正对了就行!”云安咧嘴一笑。“对了,刚刚那女孩是谁啊?” “我妹妹。” “你还有个妹妹?” “嗯,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许诺声音平和,“饿了吗?我们去吃奶茶汤圆好不好,吃过没?” “没有。” “走!”拉着云安在灯下穿梭。 “诶慢点…许诺!” 许诺回头看她一眼,继续往前跑。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 下章粗长ヾ(^▽^*))) 第32章 《极昼·雷》 云安迫不及待地入了店,许诺跟在后面,却被一个小孩儿叫住,在门口站定。 “哥哥,桥对岸有个茶楼,里面有位爷爷叫我把这本书交给你,他说你一看就会知道。” 许诺看了一眼书,正要问什么,眨眼的功夫小孩儿就不见了踪影,他语言急促,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 他打开书,第一页上写着许诺的出生日期:四月一日,配文:亲爱的阿诺,你要好好长大! 字很轻柔,是母亲的字没错,总喜欢把草字头写成两个+号。 我记得明明上次给云安整理书时还见到过这本书,怎么会在这小孩儿手上?给小孩书的人又是谁?那人又是怎么拿到这本书的呢? 许诺很不解,拿着书打开左右翻看,细看书本身比较旧,纸张和纸张之间比较蓬松,泛着黄。翻到靠后的某张,有一大片的地方比泛黄本身的纸张还要偏黄,甚至还泛着黑。凑近细闻,一种很熟悉的刺鼻味道夹杂着书的味道,淡淡的,说不出来却勾起他早已忘却的一段记忆。 —— “许诺你在干嘛,怎么不进来?”还没回神,听到云安叫他。 回忆戛然而止,望向云安,轻轻换了一声:“云安……”走过去。 ”这是什么书,哪儿来的?”云安瞧了一眼,封面没有字。 他说:“我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托人给我的,他刚好在这附近做展览,我想和他叙叙旧……” “我和你一起去!” “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好不好!一会儿汤圆上来你先吃,吃完我就回来了,很快的。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别等了,自己先回去吧!” 云安刚张嘴要说“这里人多”,没等她说出口,许诺便转身出了店门。似乎是为了节省来回时间,走得很匆忙。剩云安孤零零地坐在桌前,扫寻四周,眼神流露出淡淡的恐惧,十分不自然,如若不细看是瞧不出来的。 许诺从店里出来,直奔对面两层高的茶楼去,消失在黑夜里。 家里的书比较新,他又极少去看,纸张并没有那么蓬松,但他记得,家里的书里没有任何弄脏的痕迹。那么,这本书不是原来的那本书,那这本书又是什么时候被换了的呢? 他回忆,这本书上的字是他五六岁生日时叫母亲给他写的,但在他搬家时书就已经被替换了,只是当时东西太多,又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绪里,就没多想,后来再没碰过便不了了之。 是酱油! 那两页纸上沾染的东西是酱油! 对原来的书他再熟悉不过,只要还有能让他回忆的,他都能记起。 虽然他分辨不出来但可以确定那就是酱油,因为这酱油是他当时不小心潵上去的。 —— 他的电影上次过审时被截胡,现在已经拿去再次过审。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的人并以这种形式交接见面的,除了他还有谁? 导演界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曾有作品票房进入了世界电影票房的前二十,打破了原有中国导演作品的记录。 他的作品可用震撼、叹为观止来形容,暴力、刺激、血腥等词早已用烂。和许诺所拍电影的手法,和呈现清新脱俗的视觉感孑然相反,他电影的观看人数是许诺电影的观看人数的五倍之多,可想而知。 当然,在某些意义上这样的竞争是不公平的,影院的排片可直接影响到票房,同时,大部分的人选择在影院里观看,求的是一个视觉效果。 茶楼近在眼前,只要穿过马路走入小巷便到了,可他看着亮着的绿灯,身边匆匆经过的路人,他无动于衷。 他猜不出陈太微找他的目的,如果和他是对立面,那他还真是个好的对手,但他没有精力和他玩。而且在没有公布自己是导演身份之前,他都是处于弱势一方。 进到楼里,有人引路,走上楼梯,穿过长廊,敲响了走廊尽头的包厢。 “进。” 他声音浑厚有力,只听这声音,便能隔着这道门明显感觉到陈太微的气场之强大,但许诺丝毫不怯,似是有备而来。 进门,一位六十岁的老人正坐在半式窗旁的桌前看书,一副老太爷的样子高高在上,是陈太微习惯的坐姿。窗边的矮茶几前一位看似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冲泡茶汤,窗外是茶楼的内院。他穿着一身标致的灰色西装,他便是陈太微的贴身助理周遇,同时也是他的义子。 他拿的书许诺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母亲写的书,黑色封面上白色字体,周围晕染血红——《极昼·雷》。 许诺拿出书放在桌面上,望着陈太微毫无表情。 一旁的周遇把茶放到许诺面前,道:“这是金银花茶。” 许诺眼睑垂了一下,瞧了一眼茶汤。 躺坐在皮椅子上的陈太微,边翻书边用他傲慢,至高无上的狐狸眼倪了一眼许诺。说了句:“坐!” “不了,我还有事急着回去呢,可没空陪爷爷玩浪费时间的游戏。”他说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转身挥手正要离开。不给他机会,火急火燎,“茶还是留着您慢慢喝吧!” 扮演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知少年,一是保护自己,二是他已等不急。要说就说,不说就走人,以守为攻,引陈太微入题,他要是真不说,正好不想听,本大爷赶时间呢! 由于许诺的嚣张引得旁边的周遇不满,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敢这么对我义父说话的还没几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想知道他是谁!” 他温言:“诶别这么着急走啊,不知道我没关系,我们来聊聊你母亲,总可以吧?”陈太微缓声放下书,同时对周遇下手势,示意他闭嘴。他停顿一下接着留住许诺,引入正题,道:“你母亲叫温姝晴,你叫许诺,就读于伊城艺术学院,表演系。” 许诺转身夸张一笑:“你查我!” 他在进屋前,有个大胆的猜测,陈太微可能认识他母亲。直到他说“你母亲叫温姝晴”许诺才敢确认。 导演界里没人知道虎子导演的真实身份,更别说去查一个和演艺圈无关的人,除非陈太微认识温姝晴,从而查到许诺! 他不怕查,但怕过度关注,会容易暴露他导演的身份,所以他都净量收着盛气凌人,难以接近的气场,而是用诙谐、叛逆的方式去掩盖,虽然一身汉服,但毫不违和。 陈太微一手拿茶杯,一手揭茶盖,笑道:“我与你母亲是旧相识,不需要查。”喝了口茶,放下杯盏。 “旧相识!”许诺表现一惊,好奇道:“怎么说?” 他双手放在桌上支着下巴,似笑非笑,道:“我当时是在一个山区里做实地考察遇到她的,她说她是志愿者在那里做支教,知道她当时多少岁吗?” “才十九岁,就跟你现在差不多的年纪!”他往后靠了靠,叹了长长一口气,手搭在腹部,望着上方,似是回忆。许久,忽然道:“我和她的故事太长啦,先搁搁吧!” “说说你?”他偏头,抬眼道:“你文化成绩优异,全校第一,但表演成绩却差得一塌糊涂。你不是表演的料却选了表演系,你想进演艺圈?” 他盯着许诺顿了顿,那眼神直盯得人头皮发麻,但许诺丝毫不惧,还是流露出叛逆无所谓,天不怕地不怕的表现,又带着一点少年的好奇。他意味深长笑道:“想进演艺圈,我可以帮你!我和这学校有长期的合作关系,可挑你进我组演戏,给你一个一夜成名的机会,把你变成偶像,如何?” “爷爷,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会有这样的本事让一个全年级倒数第一的差生进组演戏,并一夜成名,变成偶像!?”他嗤笑一声,“但爷爷怕是您老糊涂了吧,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哪有天上掉馅饼这么好的事,没有一点利益怎么肯帮我。” 许诺直面道:“爷爷,我可不是傻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行不行,学我直率一点嘛。人老了城府太深,不好,会把小孩儿吓着的,以为你是坏爷爷!” 一旁的周遇听到极为愤怒,对许诺怒目而视,龇牙道:“你小子怎么这么目中无人,无法无天,竟敢对大名鼎鼎的陈太微导演出言不逊,进行言语攻击,这足以送你去警察局,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我义父找你演戏是你几辈子修的福分,更何况是一夜成名变偶像的好事,你竟嗤之以鼻!” 许诺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哟,陈太微导演啊我还真不知道,我看电影一般都冲演员,不关心导演。不过你算老几啊,我在提醒爷爷,又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啊?” “你!” “周遇!”陈太微发话道。 “义父……” 陈太微笑道:“你性格真是太不像你母亲了,不过有一点你和你母亲一样,那就是‘倔’和‘不服’!这倒是让我看到了你妈的影子。! “就按你说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陈太微的狐狸眼狠厉,直直地盯着许诺:“我想要,你母亲的遗作《雷》的版权。” 正如许诺所料,进门故意拿着母亲的书,拍的电影又和母亲的《极昼·雷》风格不谋而合,那他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极昼·雷》的版权。 “我说呢,一位大名鼎鼎的导演,来找我这还在上学的无名小辈做什么?原来是要我妈生前的作品《雷》的版权啊。”许诺遗憾道:“差点还以为你要给我讲些我妈生前的故事呢!” “嘶”皱紧眉头道:“可惜爷爷真老糊涂喽,找错人啦!” 陈太微听后神情微变。许诺道:“我是她儿子没错,可是她半分财产都没分给我,更别说作品版权了。” “……” 许诺前进几步到桌前,对陈太微小声道:“这样,我告诉你版权在谁手里,你去找他,以后啊别来烦我!” 陈太微的那双狐狸眼变温和了许多,明知故问配合地低声道:“那在谁手里啊?” 他胸有成竹道:“我爸手里啊!”许诺坦言道:“你去查我就会知道,我和我爸是断绝了父子关系的,他怎么可能把版权交给我!” “小孩就是小孩,你走吧。”陈太微面无表情,叹了一声。 “那说好了啊,别来找我!”他说带着少年的天真地转身离开。 屋子里死寂片刻。周遇问:“义父你就让他这么走了?版权怎么办,上面问下来……”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他长舒口气,自信道:“没关系,慢慢来,既然虎子都能拿到《云》的版权,那我同样能拿的《雷》的版权!”后面几个字他加重了语气,非常笃定。 “如果真如他所说他没有版权的话,那我就只好会一会他了。”陈太微自语。最后的“他”字,指的是许诺的父亲,许文忠。陈太微说这字时还加重了语气,好像和他有些过节。 马路边许诺眼神犀利,坚定不移的看着路灯下的细雨,毫无温柔可言。许诺冷哼一声,脸上带着少年稚气未脱的不屑,“想要我妈生前最后作品的版权?老狐狸!” 许诺以为自那件事后他销声匿迹,没有动静是在筹备一场大片,没想到是在找机会和他谈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 第33章 吻 细细密密的雨雪警示着冬天即将过去,既而取代的是春天,而今晚的雨雪就是季节在互相交接工作! 桥对面的灯火依旧通明,可热闹的人儿不紧不慢却窸窸窣窣。站在路灯下,卖小吃的那条街只剩下路灯照明,不见人影。瞧一眼时间已过零点,难怪!离约定的时间已过去两个小时,那云安一定回去了吧。 忽然一缕很亮的灯光射过来又画弧似的慢慢移开,许诺下意识去挡,但不过三秒便反应过来,那是对面麓山上云麓寺里的黄色激光灯,每到元宵都会亮一整晚,射好远,以示思念。 顺着灯光扫去,一家店铺前,一个小小的人影靠着墙柱蹲坐在那里。 是云安! 不是要她看时间回去么?怎么还在这儿? 走近叫了声:“云安……” 她飞奔过来抱住许诺,带着些许情绪,道:“你怎么现在才完事,我等了你好久!我打你电话怎么不回?”委屈。 许诺楼住她,想不出答案还是问了她,“为什么要等我?不是说好了要是一个小时我还没回来你就先回去么,天这么黑又这么冷,你一个人出事了怎么办?” “我……想和你一起回去,……无论多晚我都会等你!” “傻不傻啊?走了,回家!” 是啊,很傻。但透过人群,克服害怕,等着她的是心安! 乘着雨雪在灯光下开心地转圈,像不像一只小精灵?许诺避开灯光,在不远处用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她,带着温柔,带着笑意,带着宠溺,带着幸福! —— 清晨,春光照进玻璃,折射在蓝色窗帘上,再透过粉色纱幔爬进房间,晕散开来。温暖的被窝缚住许诺身体,旁边的云安在许诺怀里睡得正香。 他悄悄用左手食指指腹,滑过云安那水嫩的脸颊,云安突然动了,他吓了个机灵缩回了手指,以为把云安吵醒了,结果只是云安觉得有些痒罢了。 他傻愣愣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云安,又傻傻地笑了。起床前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手,像电影里的人物试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起到床边已穿好衣服正准备走出房间,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在床沿边蹲下,双手拖着脑袋宠溺地望着她。这种安静的、美好的、幸福的感觉真的好奇妙。 原来这就是电影里的因为爱上一个人而不受控制的表现! 第一次的吻,冲动!第二次的吻,温柔!第三次的吻,情不自禁!……那第四次呢?再来一个吧…… 他起身吻在她的唇边,轻轻柔柔,如云朵一般绵软。 第四次的吻,幸福! 还有无数的吻……交换彼此的气息…… —— 一则电话打进来,许诺不得不出房门,接起。 电话那头,扯着嗓子喊:“虎哥你收到信息没有,我们的电影过审啦!”显然十分兴奋。 “过审了?” 比想象中的快。 “是啊,中午聚餐怎么样?”期待。 “怎么,电影还没上映就嘴馋了?” 电话里头笑了笑,立刻否定道:“没有没有!部门聚一下不挺正常嘛!” “没有就好。”他顿了顿,郑重道:“邱子横你立刻去通知我们部门所有人,十点会议室,我要宣布一件重要事情。晁总也会来!”最后一句他着重强调。 “是,我这就去!” …… 大约九点,云安醒了,是被香味给诱醒的! 甜丝丝的,有鸡蛋有牛奶还有……是蛋糕!云安睁眼,眼前果真是黄橙橙的蛋糕,一双手托住它! 正是许诺,少年稚气的脸庞,一双朴实无华,天真可爱的眸子,怎么那么惹人喜欢? “你醒啦?” 云安起身道:“废话,我要不醒能睁眼么?” 许诺咧嘴一笑,说,“吃蛋糕!” “你做的?”她接过蛋糕。 “不是,是雅楠姐多做了些叫我哥送来的!”他揉揉她的头发,“快趁热吃!” “哎呀,不要揉我脑袋!”云安动手阻止,未果。 “揉一下怎么了?我还要揉!”说着就要伸手。 “不要!”她微蹙眉头,提高分贝。 许诺看出她是真的不情愿被摸头,便适可而止,“好了我不揉了!” 随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每天早晨一个吻!”转身出了房门。 云安很好满足,用馄饨和糯米糕诱惑就能脱身去公司开会。 —— “晁总”,许诺到公司门口的同时晁总也刚好到 晁续拍拍许诺的背,“进去说!” 进到电梯,“怎么突然想急着开发布会,打算电影提前上映?” “是,没错!” “怎么回事儿?”晁续问。 一般情况下许诺是不会提前上映电影,除非打乱了他先有的计划,或有什么原因推进了计划。目前许诺没有提后续的计划进程,显然是后者。 电梯在三楼停下,许诺在会议室门口站定,“记不记得上次陈太微截了我电影的审核,其实他没有别的用意,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昨天晚上他来找我了,在元明古镇,向我要小说《极昼·雷》的版权!” 晁续一怔,“他知道你是虎子?” “他没有提,应该不知道,只是单纯拦截虎子的电影吧。” 他长“哦”一声,咕哝道:“《极昼·雷》,婉桃的书?和她的其他三本书并称为四大天书之一的《雷》!”问:“那你有书的版权?所以《云》的签版权你没有买下也没问题!” “我没有版权,可能其中有什么误会吧,我下来会去查的!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怕陈太微会揪着我不放,我想要加快进度,把……”他顿了顿,“婉桃的四大天书都翻拍为电影,而且我要将书里的东西通通还原!”她的这个名字不知道这样称呼算不算好?那只是她的笔名! “我不能让陈太微得逞!” 晁续有些纳闷,说:“不让他得逞,你买下它不是和简单的事吗?” “不,我不要买版权……” “你不买版权那就是盗窃它人财产物资!”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要买!”许诺低吼,显然他不服财产的归属。转身进了会议室! “许诺,你……”听着这句话,看着转身进了会议室的许诺,他感觉自己有些糊涂了。 他毕竟从他十六岁起就不太了解许诺接触的人和事,所以听不明白也很正常,而且他看似和他关系密切,有时还真看似是两父子,但他的家庭情况知之甚少。 他们一前一后进去,会议室瞬间安静。一共三十几个人坐在长桌上,安安分分,空气沉稳,两主事的谁都没开口。 许诺或许还在冷静中,不出一分钟,晁续打破沉稳,问:“邱子横,开会不发资料吗?” “啊?”邱子横瞧这气氛两秒反应,向另一边看去,试问:“虎导,没有资料发吧?” 许诺起身讲道:“今天紧急召集打家开会,主要说两点。” “一,明天下午两点我们要召开电影《云》的发布会,明天应该到场的媒体今天一定要通知到位,准时到场。公司合作的一些各大平台、广告商,电影的制作人、出品人,平常的嘉宾、演员等,该通知的不需要我多说吧,邱子横你全权监管分配下去!” “好。”邱子横答。 “二,电影定在三月六号上映,宣传小组在这期间做好相应的宣传工作。主要就这两点,好,散会!” “等等,虎导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邱子横道:“不是电影定在五月上映吗,怎么突然提前两个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变动啊?” 许诺看向在座各位,问:“你们都想知道?” 大家默认。许诺坦言道:“我打算将婉桃的四大天书都翻拍成电影,所以后面大家的筹备工作有可能会紧促些!”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邱子横答:“没有了!”后面大家都跟着答“没有了……”便散去了。 会议室只留下晁续和许诺在桌子的两端,一个做着一个站着。结果晁续去了等于没去,相当于只是撑个面子而已,本来想交代一些发布会的细节,但门口的那段话,他还是没想明白,后来想想发布会的细节可以发在他们的邮箱里,就没再说话了。会议室时长十五分钟,便结束了,难得短暂! “明天的发布会你去么?”晁续沉声道。 许诺望向晁续,道:“可能会去看一眼!”,他走向门口忽然停住,道:“发布会的细节我会告诉邱子横让他转告大家,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准备明天下午的发布会。” 作者有话要说: (=^▽^=) 晚安~ 第34章 睡前读物 许诺带着馄饨和糯米糕回去,赶上了午饭,瞧着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心里欣慰有了些许进步。然而一口咬下土豆,半生不熟,里面没入味儿! 云安问:“怎么样,这次不咸也不甜吧?” 许诺“嗯”了一声说:“土豆挺脆的,不过我喜欢吃软一点的土豆。” 云安没反应过来,只“哦”了一声,又问:“里面的排骨呢?排骨我先炒过的,再烧的土豆。” 许诺尝一块排骨,还算满意,没求最好,至少熟了。道:“云安做的排骨最好吃啦!”随即夹了一块到云安碗里。 继续问:“请问云安,我可以把土豆拿去再煮一会儿吗?” “可以啊,下次我煮久一点,土豆就软了。”云安彻底没意识到,土豆是半生不熟的,还好许诺后来拿去煮熟了。 不知道也好,以免坏了心情! 夜晚,天空隐约闪着星星。云安想听许诺讲故事,许诺便从书房拿出一本故事书来,随便翻开一页读起。 “小沙弥抬着空桶出门,去附近的小溪边打水……路途行至一半,他意外地从石阶上发现了一摊血迹……‘嘿,小家伙,快跑吧。’小沙弥将小狐狸腿上的捕兽夹掰开将其放走……一个月后土匪杀上寺庙,小沙弥即将被贼人的大刀砍下。千钧一发之际,有一道红光闪过,绞碎了贼人的胸膛。‘嘿,小家伙,快跑吧。’剑客说道。一身红装飘曳,他挽起袖子,腕上的疤痕醒目。” 云安问许诺:“那个剑客是小沙弥之前救过的小狐狸吗?” “嗯”许诺点点头。 他接着讲,声音温柔缓和。 …… “海鸥姑娘冲向海面,想要抓住那颗星星。然而爪子碰到星星的瞬间,星星便碎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后,她急得哭了出来。一颗星星在她的眼角出现。星星说:‘不要哭啦,我在这儿呢。’” …… 渐渐地,许诺的声音轻下来,眼皮沉重。没过多久便没了声音。云安抬眼,许诺已经睡着了。 她望了望许诺突出的喉结,顺着散下的头发看上去,是有轮廓的脸蛋,细细的眉毛,薄薄嘴唇。 她把书轻轻拿到一边。撑着身子关掉床头灯,只留下暖白的小夜灯,转而附在许诺的身上,在他唇间轻轻吻下。 早上一吻,晚上也要一吻! —— 电影《云》的发布会如期举行,因晁总的面子,来的人还挺多。许诺亲自去发布会瞧了瞧! 台上晁续穿着正装,憨态可掬和台上的主持人互动。 主持人问:“晁总,我们知道这部电影是花了一年的时间去准备的,又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去拍摄,里面倾注了导演和演员的心血,那么,它究竟讲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能让虎子导演倾注大量心血?” 晁续举着话筒,看了一眼屏幕,道:“电影《云》是根据作者婉桃的文学小说《花语》改编的。它里面主要讲的是一位老奶奶骑着她的脚踏三轮车,走遍各个城市去卖花的一个故事。它里面的内容呢还是很值得大家去观看思考的,那具体什么内容呢我就不剧透了,就请各位在三月六号去电影院观看。谢谢!” “好,谢谢,谢谢晁总!电影《云》是在三月六号首映,到时候请大家……”主持人拿着台本宣传道。 台下坐无缺席,掌声一片。各个摄影、媒体迎着掌声拍照。 许诺站在侧面的摄影师后面,此时邱子横走过来,瞧见了许诺,低声问:“你这么来了,我以为你不来呢?你该不是要上去讲话?” 许诺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废话,便道:“讲你个头啊!” “那你来干嘛?” “我的电影我还不能来了是吧?” “……没有!”邱子横立马闭了嘴,移开了视线,望向台上。 作为一个导演竟没有上台讲话,反而是电影的出品人晁总在台上讲。反了吧!一个核心人都没站在台上,电影能还看到哪儿去,还是虎子导演根本就不在意这部电影? 不了解的人纷纷这么想! 电影的灵魂在核心之上,但没有核心就创造不出灵魂,所以导演是大家的主心骨,没在就总会觉得欠我缺点儿什么! 从没在银幕前露过脸的虎子导演,她的老虎粉一直都知道。习惯了电影的核心人在幕后默默关注,习惯了开机和杀青仪式上的合照,虎子导演的脸部永远都会打上他的Q版人物头像。 “我们当时决定要出品这部电影的时候,其实没有犹豫,就只是觉得……”晁续讲道。他站台上隆起小肚,微胖的人都有点儿吧,和身高为1.67米的主持人站一起,要矮半个头。也是气场十足,台下无人议论! —— 此时许诺手机振动,接起听到对方一番话后,拍了拍邱子横的肩膀,又指了指台上。之后握拳翘起大拇指向后指去,意思是:看好发布会,有什么事找晁总,我走了。邱子横点点头,许诺转身出了发布会现场。 到门外没多久,面前一辆白色的大众汽车停在他面前。许诺坐进副驾驶,冲坐得笔直的驾驶员轻快地叫了一声“哥”。 汽车往郊区方向驶去。 “你今天心情不错!”何秋末道。 “今天我电影的发布会,能不高兴吗?” “嗯,多久上映?” “三月六号。” “你是九号开学吧?” “嗯对,刚好三天后。” “行,到时候我包一场,请我公司职工去看,支持一下虎大导演导的戏!” 许诺笑道:“这也太刻意了吧!”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是挺希望有更多的人喜欢他导的电影。 “对了,你明天记得去医院复查,医生我已经联系过了。” “我已经好了!”许诺反应很快,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什么意思,是不去医院了吗?”何秋末直言道。 “是!” “为什么?” “我说了我已经好了。没必要每月都去一次!”许诺加重语气,很不耐烦似的。 何秋末立刻安抚道:“好好好,我不和你吵,你别激动!”瞟了一眼他继续道:“既然你说你已经好了,是不是已经没有再做相同的梦了?” 许诺做着相同的梦是从十二年前开始的,痛苦、难熬的日子里,相同的梦在一遍一遍地演绎,这是他最害怕的梦。无数的日夜里,抹不去的阴霾,后悔已是来不及,只能无助地做着相同的令她最害怕的梦! 最近失眠变得严重了,倒是那个梦出现的次数变少了。从前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会梦到那个可怕的梦,但最近半年,一个星期里总有那么一天能一觉到天亮,或一晚无法入睡。 “会做,但我会控制!我知道梦都是假的,现实中的他们也许并没有做相同的动作,说过相同的话。我只是后悔和放不下。” 许诺望向窗外继续道:“我也不想把这些负情绪带给云安,我会试着和过去告别,试着看开、放下,这些多多少少也因为云安。” “我会好好的,给云安一个健康的许诺!”他终于收回视线,郑重地告诉何秋末。 “……” 他笃定的眼神一时让何秋末没有办法揭穿。如此幼稚的幻想,怎么可能完成,自己治愈自己?天方夜谭! 是的。如果真的能自己治愈自己,难道曾经被梦折磨时,他就没想过要挣脱吗? 自己对抗自己是最难的,它又那么地不听话,控制不住它,取代不了它,它生于无形,你摸不着它,看不见它,也杀不了它。但它总能轻松地控制住你,取代你! …… 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汽车停在一处空地外。此时的天空,已渐渐开始变暗,天边的晚霞也正在收缩。 云安在家乖乖等许诺,从书房挑出一本睡前读物放在床头,等许诺回来读给她听,以免忘记。 第35章 偶像 许诺望着光秃秃的空地,荒凉无垠。那风又带着尘土气息,虽寒但不割手,总让人觉得这泥土下埋着野草的种子,立马就要破土冲出地面。 “哥你带我来看一片荒地做什么?” “这里大约有五百亩地不止,已经荒废了半年有余。”何秋末远远望去,蓝色天空和灰色土地有一道分割线,道:“你不是拍戏需要搭场子吗,这里,你可以修一个你的专用影视基地,想怎么拍就怎么拍。也不用担心场地和别人撞上,没人可以打扰,你的只属于你。多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你有资本吗?而且只有五百亩,恐怕只能修一半吧?”许诺偏一偏头。 “嘶”何秋末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么贪呢,有一半就不错了,至于资本我可以去银行贷款,加上我手里能拿出一半来。你要愿意,我回头就和这片地的老板谈,把它买下来!” “好。”许诺也望向何秋末看的方向,开始期待。 —— 昨天的发布会,今天云安就得知了消息,兴奋至极。她已期待已久,就盼着电影《云》能早点上映,上次不知是何原因延后了,这次开了发布会应该不会延后了吧。不紧紧是电影,她更多支持的是虎子导演,才会去看他导的电影。 一排排的字,一张张照片,晁续站在台上正式宣布电影的公映时间。 云安在书房的置物架上拿了一只干芦苇进了房间,此时已接近正午,窗帘遮得掩饰把阳光挡在了外面。云安拿芦苇在他的鼻头扫荡,许诺觉得鼻头发痒,拿手蹭了蹭,翻了个身。 她见许诺还没醒便继续玩弄,可能太痒,突然一个喷嚏打出,许诺醒了。云安在一旁低声笑,许诺看她手里拿的东西。 “你这是干嘛?”问后又躺下,不气也不恼,“再让我睡会儿!” 昨晚睡着后被梦给惊醒就再也睡不着,直到今早天微亮才睡下。那个梦再次袭来,只能偷偷躲在角落克制下来,才敢回到房间继续熟睡。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他顶着睡意道:“等我睡醒了再说!” 云安坐在床边半晌没有声音,许诺偷瞄了一眼云安,道:“你说,我听着呢。” 云安立刻凑近了道:“虎子导演导的电影《云》正式公布了上映时间,在三月六号,我们去看好不好?” 许诺坐起似乎是来了兴趣一般,“这是好消息?” 云安点头,许诺继续道:“那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就是……我很喜欢虎子导演。”紧接着立马道:“所以你不许吃醋,要陪我看他导的每一部电影!” “我很喜欢他导的戏,风格超出了我对所有电影风格的喜欢,最明显的我觉得它很治愈。”云安道。 “所以归根结底你只喜欢他导的电影,不喜欢他本人?”许诺细问,带着好奇。他的粉丝是不是也和云安是一样的想法。 “不然呢!我又看不到他本人什么模样,万一他很丑、很老呢。更何况对他的喜欢也只是相当于偶像,不能和现实生活并列,毕竟他很遥远。”云安带着玩味,说得通透。 是的,他很遥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她不知道。 偶像确实不能和亲朋好友一样,不能太深,怕哪一天形象崩塌,令其失望;不能太浅,否则他不能成为你追求、支撑的一部分。 “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好。”许诺认同她的话。 “哦还有,据说虎子导演是两面性格,导戏的时候特别凶,总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眼里揉不进沙子,非常不讲情面。就算是这样也有好多人好奇他,喜欢他,喜欢他导的电影,而我就是其中一个!而平常他其实很少发脾气的。”许诺抿嘴细细聆听,看不出情绪。 “阿诺,你看过他导的电影吗?又喜欢他导的电影吗?” 何尝不喜欢呢,那可弥足珍贵啊!这些在云安觉得治愈的电影里,都是用许诺自己的经历和感官汲取的阳光。 “谈不上喜欢,他电影里面的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去深思。”许诺揭开被子道:“让让,我要下床。吃过早饭了吗?” “自己蒸的馒头。” “有没有烫到哪儿?” “没有。” 许诺走出房间,听到电视里在放陈奚的歌。转头问云安:“我记得你上次说陈奚是你最喜欢的歌手?” “嗯”云安答:“她人长得非常漂亮,很甜美,但唱的歌却总带着一种悲伤,结合起来站在台上唱歌就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你听她的歌声浑厚有种穿透力,能把你唱哭。她真的很厉害。无论她的歌还是她人我都很喜欢!” “就因为这些你便喜欢上了?” “不紧紧这些。无论是唱功还是品德她都有说服别人喜欢她的理由,路转粉可是常事!你知道吗?其实,你别看她在综艺的银幕上是个大大咧咧、强悍、在舞台上是有独特的气场,而在私底下她是个非常温柔细心,并兼可爱的小女生。” “她是演艺圈里难得一遇,表里如一的女人!”云安谈起她非常的为之骄傲,以她作为榜样。 云安突然侧身问:“你有喜欢的偶像吗?” 许诺想了一下,说了句“没有”,又接着道:“倒是有一位导演爷爷我很敬重他,他叫古滨。是一位老顽童!” “古滨?”云安在她的知识库里搜索,问:“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导演?他厉害吗?导过哪些影视作品啊?” 云安刚收了音,许诺就在百度里搜出了古滨的资料。云安细细一看,震惊云安,眼神久久收不回,里面写着他拍过数十部电影。作品得奖近二十多个,从新进青年导演奖到奥斯卡文艺片导演奖,几乎他的每一部电影她都知道,但从没想过这些都是他导的。 “这些电影……我没怎么看过,但我大部分都知道,导演是他真的有些出乎意料,为之敬佩!” “是啊,他今年已经快九十二岁的高龄了,虽然已经蹒跚,无法导戏了,但他依然有我值得学习的东西、敬佩地方。他导了那么多经典的东西,令人深思的电影确实也令我为之感叹,不得不称赞一句好!” 许诺继续道:“他还出了一本书,里面写了他很多他导戏的经历,好的坏的,有趣无趣的,导演一个怎么样演员应该怎么样,一部电影的缺一不可。写尽了他所有知道的东西,应该留在这世上并值得学习的东西!” “看来他确实是一位值得我们学习和敬佩的一位老爷爷!”云安不知道书里到底讲了什么样的内容,只听许诺说说就认定他不是一般的老顽童。 他不称为偶像,他是偶像之上值得敬佩,尊重的古宾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偶像是谁,赶快在打在评论里。 找到自己志同道合的粉丝群! 晚安~ 第36章 电影公映 许诺轻轻一笑,眼睛和着嘴唇一同弯起,勾出弧度。正如这春光温和,惹人亲近、喜欢。一身灰色的开织衫,素雅、静默,收起了他的少年气息,暂时随着的自然是成熟、稳重。 云安的衬衣正如今天的天空蔚蓝,朵朵白云有静止的漂浮感。显然衬衣下摆长短不一的拼接,袖口和衣尾设计的衣绳,穿在云安瘦小的身体里,有些大但不违和。又加上提了一个小帆布包,干净、清纯和许诺俨然一对。 小区对面公园的草坪上,无论是铺上地毯的,放着风筝的,抓着蝴蝶的,还有坐在草地上的眺望远处的人儿,在阳光的沐浴下褪去了冬日的寒气,脸上洋溢着和阳光一样温暖灿烂的笑容。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桥下的溪水声哗哗啦啦,应和着缓声笑语,一片祥和的景象刻进云安的心里。 三月,你好! —— 电影院里的人流量和马路上的车流量一样,电影旁的三个抓娃娃机处围满了人。有点运气好抓到了,有的没有抓到但并不沮丧,继续前行玩乐。 云安也想凑够热闹抓几把,但次次未果,是个币还剩一个币,许诺运气好,一次就成功抓到,云安高兴了好半天才平复激动的心。 电影院里的奶茶和爆米花比外面更吸引人,自然进影厅前都会去买点,许诺和云安也不例外。 进入影厅内大约还有三分钟电影开始,像这种文艺片看的人应该不会很多,但站在最上面借着灯光放眼扫去,无不缺坐。 人气还不错。一直以来虎子导的电影人气都很好,主要是有一群忠实的粉丝,当然还有粉丝之外的路人。 如果他导的电影没有规定场次,而是正常场次播放的话,票房至少在十亿左右。只可惜虎子导演和晁总把每天的电影场次给定死了。 在刚刚好的成绩里稳定发挥,在足够养起潮品影业的情况下也能让电影院有基本收入。在这种范围里做到如此,有谁能想到这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决定的,当然少不了晁续在背后帮他完成的。 三分钟后广告完毕,电影正式开始。 —— 电影的开始是一位头发全白,已到花甲之年的老奶奶,她脸上爬满一条条的皱纹写着她岁月的痕迹,又在朝阳的映衬下面色红润。 巷子里,她骑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穿梭在每条大街小巷,车头绑着一个大喇叭,一路播放着奶奶的叫卖声,后车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小花小草,包括已剪好的花束,和大小不一的盆景,品种丰富多样。 她路过一条老街,大树成荫却不是很宽,两边树的枝丫刚好挨着不漏缝隙。 有一小女孩站在这条路的尽头,观察了这位奶奶好一会儿,三轮车离近了才鼓起勇气拦在奶奶的三轮车前。 奶奶停下,和蔼可亲的面容笑若灿阳,没有要怪他的意思,反而面带笑容,温柔慈祥地俯身询问小女孩:“小朋友,你为什么要挡住奶奶的去路啊?” 小女孩睁着她的大眼睛望着奶奶不说话,水汪汪的眼瞳漆黑,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泪。 奶奶下车,拿了一束小向日葵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道:“来,这朵向日葵奶奶给你,希望你向阳而生,但是呢以后不要站在行驶的车前,这样是很危险的知道吗?” 小女孩看奶奶很好,推了推奶奶手上的花,开口道:“谢谢奶奶。我妈妈在医院生了好重的病,我和她说话但她老是不理我,总是在睡觉。妈妈喜欢花,我想买一朵送给妈妈,但是我没有钱,可是妈妈说拿别人的东西不能白拿,我……” 奶奶欣慰地看着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哦”了一声,道:“东西不能白拿!”奶奶指指前面热闹的街道说:“如果你在前面那个街道能卖出三朵花,就抵你这一朵花的钱,好不好?” 小女孩顺着奶奶的手指望过去又转过头来咧嘴一笑,回答:“好!” 不一会儿就卖出去三朵,还引来了一堆人。这条街除了奶奶的叫卖声,还混杂着各种早餐的叫卖声,小孩在里面奔跑玩闹,嘴里念着响亮的童谣。这天是周末! 等人大部分散去,蔚蓝的天空下飘着朵朵白云,非常清明。她的摊子每散去一堆买花者,她总是会抬头看一眼天空再继续上路,今天她也不例外。 她和这辆三轮车到过大大小小的城市,她的身影曾流浪在不同的街道上。三十余年来,她踏尽千帆一路从南到北,慈祥可爱的面容总是会让人破防。三十余年来,一路上,她就靠卖鲜花和盆栽维持生计…… 电影一共一小时三十分,现在已播一半。电影里的灯光打在许诺脸上,平常难以见到的认真又严肃的表情显露出来。云安也极为认真,自然见不到许诺的这一表情。 引起他这种表情的是电影中的一段,也是高潮。 一个小男孩悄悄靠近三轮车,见花就拽。奶奶立刻上前阻止,劝说无果小孩反而来劲了,变本加厉爬到车上,一脚一盆花踢下车去,并在车上左右跳动,为自己庆祝。嘴边还喊着“破烂车……”。 奶奶束手无策站在下面,望着孩子担心他摔下来,只能向小孩招手,喊着:“快下来……”蹙着眉干着急。 正高兴时小孩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不远处孩子母亲听到自己家小孩哭声便寻声而来,奶奶正要去扶,身后的人一把将奶奶推开,抱起小孩怒斥奶奶…… 一路上老奶奶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早已见怪不怪,十分坦然,自然也豁然。 好坏只在一念之间,没有坏哪儿来的好呢,世界需要平衡,我们改变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作为一个善良的人。 旁边行人匆匆,事不关己,毫不在意…… 那天的天空湛蓝,没有白云安在下面漂浮,绿色的大树和天空形成一条条弯曲的线条。 电影在时间里穿梭接近尾声。 这天,阴郁的小城,难得放晴,薄薄的云层如棉絮将天空罩住。安静的小巷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把老奶奶的三轮车围得水泄不通,大人在买鲜花看盆景,有送朋友的,送亲人的,或者,送自己也行。小孩把玩着车上周围插着的小碎花,好不热闹。老奶□□顶戴一个花环,笑若灿阳,依旧慈祥、和蔼可亲,还多了几分可爱。 车上的碎花和她头上的花环相应,让她有了年轻时分的影子,她眼前突然闪现他曾经爱过的那个人。 热闹后,人儿散去,小巷恢复静谧。她掏出怀表,望向碧蓝天空,眼前出现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随之一阵清风吹过又消失不见。两侧的围墙映在天空下,棱角分明。 她再次骑上她的三轮车,脸上依然挂着慈祥的笑容,往梧桐巷深处行驶,渐行渐远,消失在小巷尽头。 —— 片尾音乐缓缓响起,所有人依次离场。 云安也跟着人群走,刚要出影厅,突然想起回头看一眼许诺,以为他一直跟在身边,谁知转身无人,倒是看见空空的座位中间站着一个人,心想:他站那里发什么呆? 云安叫了声“许诺”,他便回神侧过脸看了云安一眼,紧接着随着清场的工作人员进来,许诺才挪动了脚步往影厅外去,最后还依依不舍往影厅里望了一眼。 云安察觉出了他的豁然又不舍的情绪,说:“我们再买两张吧,再看一遍!” 许诺垂眸冲云安笑笑,懂她的意思,道:“不用啦,回家吧!” 突然身后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叫了一声“许诺”,喊得周围人的眼神都向这边扫过来。“你俩看电影怎么都不叫我?” 许诺和云安转身,还没看清人,一个女声冲进空气里怼道:“他俩约会你凑什么热闹?做电灯泡碍眼吗?”女生卷发扎着一个斜马尾,阔腿裤搭配一件宽松毛衣,五官标志,皱起的眉眼呈现肃杀、凶狠。追过来掰起他的手,眼神又转化为坚定地死死盯着他,毫不留情。这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不是余俏又是谁? 此时余邵刚走到许诺面前,恭恭敬敬温温和和地叫了声许诺和云安。 许诺回礼冲他点头。云安也欣然一笑,问:“余邵哥,你们是来看什么电影啊?” “虎子导演的《云》。” 云安眼前一亮,竟是一路人:“原来你也是虎子导演的粉丝啊!” “不仅我,这位也是!”他冲地上蹲着的,脸涨得通红的弓长张抬抬下巴。” “哦!” 蹲坐在地上的人一个劲的认错,余俏放了他的手,提了他两脚道:“快起来,电影快开始了!” 弓长张起身捂着他刚被掰的手,道:“这丫头还真用力啊,疼死你了!”接着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余邵也招呼了句“进去了”,便往影院里面走。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_^ 第37章 议论 许诺在看电影前和看电影后的脸色有微妙的变化,不细看也根本看不出来。 当然从电影院出来的人脸上都有些变化,因为是文艺片,表情大多淡然,会议论那么几句。 影厅里满座让他有些惊讶!骄傲、兴奋、欣慰找上门。情绪跟着电影走,里面明明没有哭戏,但他眼圈却在某个瞬间泛红。 他出来后很少说话,云安感知到他的不开心,没有问其原因却总想着怎么逗他开心,要求去小区对面的公园玩,就那么坐在大树下一下午,看着各不相同的人儿在阳光下欢笑。 许诺只听云安滔滔不绝地讲了好多她看电影后的感受,不厌烦也不笑,时不时只应付几句。好像是把他关进了小黑屋后又放出来的情绪,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可能白天耗了太多精力,夜晚等不及许诺给她讲睡前故事便睡着了,似乎有些没心没肺。 许诺服用的安眠药加重了药量,之前梦里同样的场景还是出现了。他没有大叫也没有幅度过大的表现,就突然惊醒睁眼,伴着浑身的汗液大口呼吸。 紧接着情绪低落,眼神开始涣散。 “阿诺?”声音很轻伴着沙哑。许诺没有反应,云安拉了拉他衣袖,以为他没听到,又叫了声:“阿诺。” 许诺如触电一般抖了一下,迅速缩回手臂。许诺惊恐回神望向云安,想起云安和他同房已有三个月,曾经一个人的床变成了两个人,温暖的床从此不再冰凉。 云安先是满脸疑惑,看到他额头未干的汗才小心问道:“你是做噩梦了吗?” 许诺看着云安许久才“嗯”了一声,云安知道许诺做噩梦已经够害怕了便没有多问,反而起身抱住许诺的身体,在他耳畔温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那只是梦而已!” 云安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身体也比平常人瘦小一半,沙哑的声音从她口里说出,就觉得这话超出了她的年龄,显得更加深沉。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许诺有时候嘴紧,道歉的话他不会随便说,只有情绪低落时才偶尔平淡地抖落出一句,分不出他的情绪。 许诺背对着小夜灯云安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好点没,她道:“夫妻之间,会一同分享喜悦,自然也会一起分享忧愁,所以,你没有对不起我。” 许久许诺才“嗯”了一声回应她,依旧很淡,听不出情绪。 云安转身从抽屉里拿出纸巾递给许诺,“擦擦汗吧,别多想,我抱着你睡就不害怕了。” 这种话好似定心丸,后面几天他都是浅梦,勾不成情绪上的影响。 —— 虎子导演的电影上映几天后,学校一开学便讨论得沸沸扬扬,挽手的女生,讨论习题的男生口中都会聊那么几句,几乎在学校里同时爆发。 轻风拂过树梢,树叶向许诺挥手,花坛小径旁有颗柏树,树下的男女正讨论着这个话题,说说笑笑,津津有味。 许诺在花坛旁坐下一本正经地假装看书,听他们说到: “你们去看虎子导演的作品没有?”其中一个长发女生问。 “看了。”一女生答。 “唉我也看了!”靠树的男生答。 “觉得怎么样?”长发女生道。 胖胖的短发女生道:“挺新颖的,色彩搭配也是他之前没有尝试过的,里面也确实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和深思的东西。小媚当时还说她看哭了呢。” 靠树男生拆台道:“通篇连个哭点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哭,还学习、深思,我看你们一点也没有要深思的样子,说不定你们在家还不如那里面的小女孩懂事呢!” “哎哎哎,怎么说话的呢?”胖短发的女孩打他肩膀道:“你说就说,别拉我们不相干的人下水行吗?那哭……” “行了别闹了,小媚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就吵一通。”长发女孩制止争吵。问坐在最里面最矮小的那位低头的女生安慰道:“你别往心里去,他们整天就这样打闹,你就左耳进右耳出就是。” 她开口道:“没什么,电影确实好看,高度还原了小说《千鸟语》,这本小说也是我最喜欢的。中途看哭是想起了我妈。没什么!”她冲她们一笑:“真的没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是!” 男孩摸摸后脑勺,为他的话感到羞愧,尴尬。 “其实放平心态看下去,它很治愈。”长发女孩缓解气氛道。 此时一个熟悉的少年音隐约响起,声音越来越近,走到他面前拍了一下他肩膀:“喂我叫你老半天了,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看入迷啦?” 许诺倏地抬头,面前的人挡住灿阳,笑得却比阳光还要灿烂。是顾淮森。许诺回神,偏头看向柏树下的那堆人,树下多了两人,是乐凯和叶朴。他们和刚才树下聊天的人正聊着什么,可能也是刚才的话题吧。 刚才树下的人停止话题后许诺便认真看起了书,所以乐凯他们三人何时在树下的他一概不知。 顾淮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在看什么呢?” 他收回视线道:“没什么。” 顾淮森“哦”了一声,向树那边偏偏头道:“咱过去吧。这学期我们年级共五个班一百二十多个人,要分成六个班级。我听说学校打算把一班和二班划为重点班,我们班成绩靠后的同学都分走了。” 他拍乐凯的肩说:“是吧!” 乐凯笑着点点头,显然没听清在说什么。 许诺忽觉有些奇怪,问他:“我成绩也很靠后,怎么没把我分走?” “嘿你走运呗!”顾淮森道:“截止到你那里,以下的都分走了。幸好你除了形体五分外,其他科目都还凑合,把你平均分拉上来了,不然你真得走了!” —— 班级十点准时报到,乐凯看了一下表,还差十分钟就十点了,他抬头道:“快十点了,我们该回教室了,回见。” 对方点头应道。乐凯他们刚转身就看到几个恶霸吊儿郎当向我们走来,“哟这不是你们年级第一的乐凯吗?我们运气真不错,居然遇到了一位学霸,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语气带着挑衅,十分欠打。不是晁屿又是谁,学校难道还有第二个以欺负弱小为乐趣的恶霸吗? 搭在许诺肩膀上的手忽地抽走了,走到叶朴身边抱着手肘道:“叶朴我们遇到疯狗了怎么办?” 晁屿身后的杨锐急到:“你TM骂谁狗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我有说你是狗吗?你自己对号入座,脑子有病吧?”顾淮森道。 “你说谁脑子有病?”杨锐伸出手指向顾淮森,要不是晁屿挡在他前面,恐怕伸脚就开打。 “你啊。”二班的男生上前接话道。杨锐在晁屿身后气红了脸,惹人十分想发笑。 晁屿低声一笑,道:“许诺我请你喝咖啡看电影怎么样?最近的电影《云》特别火,学校传开了。我对他们没兴趣,就想和你玩儿。”声音阴阳怪气,惹得听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些话从他口里说出绝没好事,或许是有去无回。 众人默契沉默不语,等着许诺开口反击回答。“我对疯狗没兴趣!”说完许诺向教室走去,他们紧随其它。 晁屿一个箭步,眼看追上许诺即将要把他撂倒,乐凯他们也要作势去阻止。五米远的花坛对面一位老师突然大声吼叫,惯穿侧面的教学楼,浑厚的声音如雷般落在乐凯、许诺她、晁屿等人耳里。 旁边有人路过会倏地怔住,停下后投来片刻目光便离开了。因为见到了晁屿准没好事,谁都知道会影响一天的心情。 许诺、晁屿众人回头,阻止的人是一五级一班的班主任童明,平时见他严肃,没想到气门也还挺大,一声“许诺”,怔住了场子所有人。 晁屿只得收回动作,讪讪退回。 通明走近看了一下手腕的表,对这大家道:“还有一分钟十点,要是打铃之前没进……”他突然停住声音,面前的人一瞬间消失在童明眼前。童明感叹:话还没说完,跑得比兔子还快。 打铃声掐在十点,在许诺身后响起,教室的议论声还没退去,十多个人的教室里,谁的声音说了什么听得清清楚楚。直到童明紧接着进来,议论声才戛然而止,带着意犹未尽。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38章 非黑即白 童明走到讲台上,后面还紧跟着一位学生,模样干干净净,,挺立的鼻梁上是一双单杏眼。可能是教室里所有同学通通将目光投向他的缘故,使得他低垂着眉眼,显得有些紧张、害羞。 教室里极为安静,这让站着的这位学生有些慌乱。班主任打破宁静,终于看口道:“我之前在群里通知过大家这学期我们的年级班级有调整,我们班分走了部分同学,现在就只有你们十九位。我们之所以上学期没告诉你们,这对大家同学来说确实不公平,但,在社会上没有人会提醒你们,没有人会给你们二次机会。因为在这个行业里本就有很多的不公平!” 他顿了顿,眼神扫视全班,所有人的脸尽收眼底。继续道:“当然,你们也不要抱着幸运,它不会永远都降到你身上的。除了颜值,实力才是根本!” 教室依旧安静,只听童明的声音郑重。他微倾身体,双手撑着讲台,问:“你们知道学校为什么没有把表演系加入选修课和旁听课程里吗?” 几乎所有人低垂眉眼片刻后又望向童明,等着他输出答案,很显然所有人都不知道。 童明道:“因为我们学校的表演系只是为了学生能拿个大学文凭,说白了就是个混时间的专业。但是这半学期学校重分班级,把一、二班划为了重点班,说明了什么知道吗?”他又问,又自答到:“说明了你们这届学生里面,有部分同学的表演成绩可以和省里厉害的学校学生做比。我希望你们能完成学校对你们的期待!” 童明站直身体长舒口气,把严肃的眉眼微微晕开,看向讲台下,旁边站着的同学,对大家道:“另外,我们班来了一位从动画系转来的新同学,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他终于抬眼,向大家鞠了一躬极有礼貌,“大家好,我叫张新帆,来自动画系A班,之所以想转系……想转到表演系是因为……”他顿住,不知道该讲什么样的理由,赚钱还债绝不能讲,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好了,从今以后张新帆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我希望你们还能像上学期一样,能互帮互助,不能有什么排挤现象。我们表演系最重要的一门课社会道德与法律不能白学。”童明再次郑重道。 “张新帆你坐江伟那个位置和许诺一张桌子,江伟你往后一排挪,后面的同学依次挪。”童明冲他们道。 教室的桌子是会议室的那种三人长桌,张新帆坐过去和许诺刚好隔出一点距离,否则那得多尴尬,恐怕刚才憋成番茄的脸会变成茄子。 但就是偏偏不让张新帆如愿,是不是新来的就是得尴尬一回呢?童明道:“张新帆你才来还没有教材,你和许诺坐进点,你们先一起看。” 张新帆只得小心翼翼地挪凳子,许诺桌上的《影视表演基础学》没打开也没移动,就规规矩矩地地放在桌面,还连个笔记本都没有。讲台上的老师在黑板上写出重点知识,讲完后让学生再自行学习。 许诺全程冷着脸,翻开黑板上的重点知识将书推到张新帆面前,便从桌角上拿出另一本书看。 左边明明坐的是江伟,非要把他移走,非要把张新帆按到许诺旁边!!根据许诺多次翘课的经验,轻轻一想就知道,趁着新同学没书,尽量防止许诺翘课,明知不会有用,但还是想试试。 —— 时间过半,童明走进教室前听到很多学生在讨论电影《云》,刚好他又陪他女儿看过,便借这部电影带大家拓展讨论人性的黑白。 童明先问大家对这部电影的感受,全班鸦雀无声,眼神飘忽,没人想被点名回答。童明又一次扫视全班,片刻后接着问,“这部电影里让你们最印象深刻的是哪个片段,或者说里面哪个片段让你们颇为触动?” 教室里还是鸦雀无声,童明再次扫视全班决定点名。“江伟,你先来说!” 新同学后桌的江伟一怔,起身道:“我没看。” “没看?”童明直视他道:“刚才在教室里讨论声最大声的就是你,你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呢?” 童向所有同学道:“这部电影就是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呈现给世上所有人看的,非黑即白的世界在老奶奶的视角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正色道:“世界是什么样的?非黑即白!你们分得清么?” 他们的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除了确实分不清的人,其他所有人心里都暗自回答分得清。许诺作为这部电影的导演,其实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他年轻吧,有些对错无关紧要。 这是他母亲的作品,当时她写这本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境,一定是经历过什么吧,才会去强调世界的黑白。可那时的她也不过十九啊! 许诺忽然出神,不停地在脑海里幻想母亲在写这本书时,在黑白对错里挣扎的模样。 就那么一小会儿,童明前面已经点了两位同学,一位是不爱笑的叶朴,一位是刚来的新同学张新帆。 叶朴的观点很官方,两边都不站,讲的话一套一套的似乎什么都懂,十分成熟。而张新帆认为电影里的坏小孩一定是有原因才变坏的,他坚守人之初,性本善的道理。 最后童明点了班长乐凯的名,乐凯回答道:“我觉得电影很治愈。非黑即白的世界总是温暖更多,奶奶借花给每一位买花的顾客带去温暖,看着他们一张张的笑脸,好像世界都明亮了许多。” 许诺是听到“治愈”二字回的神,他的声音就像他本人一样温柔,他的笑如同婉桃在《千鸟语》中写到:买花少年用他如沐春风的笑向她道谢,转身回到马路另一边,把手里的向日葵给了在他面前站定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女孩。 一阵清风轻吻少年的脸颊,本是阴雨天却记得那天是个晴天。 —— 童明虽然看似很凶,是位不苟言笑的老师,但他非常细心,偶尔会很啰嗦。一节课下来就是两个小时过去。 下课午饭刚好到点,大家纷纷下楼用餐,没一人来和这个新同学打招呼,似乎是商量好了要对这个新同学表现地毫无兴趣。 教室里便只剩下张新帆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教室里,显得很落寞。其实也没落寞多久,乐凯突然回教室里邀请张新帆和他们一起用午餐。张新帆肯定是要先推脱一下才会盛情难却地和乐凯一起用餐,果然不出所料随着乐凯出了教室。 他们在二楼人少的食堂打饭,顾淮森顺利的占了四个座,一看就是老手,叶朴和许诺前后在占的座位上坐下,一看就是常事,极其自然。三人到齐就等乐凯了,好半天也没见他人,正说打电话给他,乐凯就带着人走过来了。 乐凯放下餐盘招呼张新帆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下,其实食堂的位置很足,但顾淮森就是喜欢在靠窗的位置给他们占座。 大家见到张新帆一阵错愕,许诺手指顿住,眼睛直视张新帆片刻,又一副毫不关己地神情继续吃饭。叶朴的反应最不明显,明明顿了一下筷子却显得很自然。反观顾淮森,下巴都快掉进餐盘里了,那放大的瞳孔简直都快要掉出来了。 顾淮森指着这位新同学问乐凯:“他他他,他怎么在这儿?” “指着别人礼貌么?”乐凯颠倒筷子打在他手背上,“他不可以和我们一起用餐吗?” 顾淮森“嘶”了一声,疼得迅速抽回手。“……我不喜欢他,他不是和那个晁屿是一伙儿的嘛!” 乐凯道:“晁屿打人,难道他也打过人!?” 顾淮森撇撇嘴,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这模样也不是会打架的人,反而气势还不如班上的某些女生呢,还没说他两句重话二根就开始发红了,挂在两边跟两小葡萄似的。“确实没打过!”他道。 乐凯道:“既然如此为什么黑白不分明点呢?晁屿欺负许诺的时候我记得他还阻止过,就因为他和晁屿是一伙儿的就要对他有意见,排挤他,你觉得你这样的做法是对的吗?” 乐凯的声音温柔,极具有说服力,又加上这些话都是他照搬童老师的话,竟令最能说的顾淮森毫无反驳之力。 他强撑,瑶瑶许诺的手臂道:“不是我在为许诺打抱不平。许诺你倒是说一句啊?” 许诺继续吃他的饭,没有要理顾淮森的意思。顾淮森片刻后深吸一口气,道:“行,我惹不起难道就躲不起吗?”只见顾淮森拿起餐盘从许诺右侧气鼓鼓地坐到他的左侧。 他刚坐下,许诺便噗嗤一下笑出声,从嗓子里发出的低笑声明显是在憋笑。 顾淮森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许诺答:“我在笑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今天怎么败下阵来了?你一句话给他怼回去啊!”一副听客不嫌事大的挑唆感。 “童老师的话还是得听。”顾淮森咕哝一句。“我就是为你感到不值,被人欺负了还不能警告一下吗?晁屿要是真跟他好,晁屿就得识趣点别惹我们。” “人之所以变坏都是有原因的,你这种想法就迂腐得很。” “啊?”顾淮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确实很钻牛角尖,十分不妥。只能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埋头吃饭。 一语两意,既表明了他对张新帆的态度,又提醒了顾淮森。 饭后放餐盘,张新帆排在许诺身后,在耳后对他低语道:“我当时以为你趴着休息没想要听我讲话。” 许诺没理他,但也没有要排斥他的感觉。 课堂上许诺确实走神了,但还是有一半的意识在听,毕竟幻想的记忆连同她的样子一样模糊。再加上论题有些大,他还在不能完全理解的年纪,刻画的人物不够深刻,投入不全。 作者有话要说: 话题大了些,有时候我也会不知对错,不分黑白,乱造一通。 自己的观点,参考即可。 晚安,好梦~ 第39章 HL公司 还记得那天电影里的春景吗?蓝天白云,悠悠绿树,车上的花堪比春日阳光还要暖,和今日的景色差不了多少,唯独这花坛里的花没有那天电影里的花好看。电影里那个拦路的小女孩,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透彻明亮,天真纯洁,即使过去许多天,许诺也会觉得和云安的那双眼睛莫名相像。 公园里的欢声笑语,隐隐约约能传入对面的小区。上次许诺找何秋末拿户口本,把电脑落在了何秋末的公司里,许诺正急着出门寻,云安吵着也想去。 之前有听许诺说过,何秋末开有一个婚庆公司,可能云安对婚纱突然有了兴趣,也有可能在家里待了一天太闷了。 公司处于城中心,和别的写字楼一样,一半插入云霄。从旋转玻璃门进去有个咨询台。 往里面可以看到有三条通道,两侧需要刷卡进入,就只能走中间不宽不窄的通道。走进去就是公司的中心大厅,展览着不少的婚纱,不少的销售员带着客服讲解婚纱。 中间矗立着两个大型的立体的HL英文字母,大约有两米高,H的中间那一横可以暂时放一下东西,L的那一横可以坐。黑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的反光,其实路过的人也可以当当镜子,和白色墙面、婚纱形成一种独有的设计感。 云安被这两个英文字母吸引,站在下面仰着头,在环顾四周抬眼就可以看到的楼梯,有明显的错落的层次感,这种室内的设计使得云安眼前一亮,惊叹不已。 “怎么了?怎么不走?”许诺在不远处回头。他来过这好几次,自然见怪不怪。 “许诺秋末哥公司里面的设计好独特啊,就跟在外面看一个没有窗户的楼梯一样。”云安的眼睛还没从这有层次的楼梯上抽离出来。 “只能看到五层。”许诺也巡视了一遍,道:“我们要上二十六楼,走吧!” “你等会儿,我想再看一会儿!”片刻有道:“要不你先去拿电脑,我在这儿等你。” “你不怕?” 她云安忽地收回视线,回神。刚才大厅内嗡嗡的人声,就在她台眼的功夫里,竟几乎全退出了大厅。她咧嘴一笑答:“人少!” 许诺轻笑一声,“我还等你吧。” 云安不解,“为什么?我不怕,真的。” “我一会儿拿了就走后门,不走这儿。” 云安“哦”了一声,转而笑着拉住许诺的手询问:“许诺这个公司为什么要叫HL公司啊?” “HL是这个公司的品牌名,是honeylove的简称,因为公司名太长,所以简称HL公司。” 云安看向这高大的字母,道:“honeylove是什么意思啊?公司名又到底到底有多长?” 许诺一字一句地答:“honeylove的意思是甜蜜的爱情,公司的全名叫爱唯娜长风入岁末婚礼策划有限公司。” “什么长风……婚礼策划?什么意思啊?” 许诺稍稍一顿,“什么意思?嘶!要不你还是留着亲自去问我哥?” “你说不行吗?我不好意思去问嘛。”她咕哝一句。 向后退去,踩到什么东西一个踉跄差点碰倒婚纱,还好许诺反应快,拉住了她。“没事吧?” “没事。” 云安看向婚纱,许诺也打量这件婚纱,普通到和其他婚纱没什么实质上的区别。许诺问:“就这大厅里展览的婚纱你最喜欢那件?” 云安环顾四周,眼神盯在最高的台子上,说着指去:“那件,放得最高,花色最素静的那件!” 许诺抬眼看去,勾了勾嘴角。说话的确却是身后二十多岁的销售员,“你好,这款是我们公司最有名的设计师苏倩的设计。看似非常平庸素静,但在灯光或阳光的直射下,会发出她唯有的光芒。”那销售员打开婚纱后的灯光道:“意思是:万丈光芒倾泻于你,你是我唯一的光芒。” 云安眼前一亮,所有的光由里向外似的透出来,非常鲜亮而美,真的就如销售员所说所有的:万丈光芒倾泻于你,你是我唯一的光芒。 所有光芒汇聚在她身上,发出唯有她的光芒,独一无二,正是精妙所在。 停顿后,那销售员道:“如果你们喜欢她的设计,我可以给你们她的名片,和她亲自面谈。” 云安动动唇,或许有些心动,缓缓看向许诺,就听许诺说:“不用了,已经有人给我们设计了,谢谢。” 再反应过来时,销售员正礼貌低一低头,回了一句:“打扰了!”便转身离开了。 “走了。”说着往里走。 云安跟上脚步问:“你为什么要骗他说我们有设计师了,明明我们还没有讨论婚礼?” “快了!”许诺近电梯平淡的说。 云安诧异并一头雾水:“什么时候,怎么没和我商量?” “……”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云安答:“看到……楼房内独特的设计太兴奋了嘛!” 还有婚纱。即使不是独一无二的婚纱,期待的便是人生只有一次的婚礼。 —— 公司整栋楼分为两部分,刚才他们进去的电梯贯穿一至二十六楼,是销售、展览和挑选婚纱、婚礼礼服。 电梯停在六楼,他们出了电梯,面前有个短廊,可通往公司的另一部分,分别是裁缝楼、婚礼现场设计和公司的核心部门。 他们通过短廊进电梯,里面是六到三十的楼层,许诺按了顶楼。云安有些纳闷,问:“公司不是个整体吗,怎么里面还修起了短廊分成了两部分?” 许诺依旧是那句话:“这,你得亲自去问秋末哥。”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许诺抱臂靠着电梯,有意无意道:“这是他开的公司又不是我开的,我和他的关系这些年都比较的疏远,直到你来了才又走得比较近。” 云安“哦了一声,回想他主动讲到家人,甚至会拿其他事搪塞过去,和自己一样,不太愿意去讲家里的事。但云安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有刻意疏远你的家人呢?” “你不也在逃离你的那个家吗?” 许诺的反问直接把云安噎住了,兴奋的小火苗瞬间熄灭,没了话语。出电梯后许诺进了一个写着总经理的办公室,云安在外面等着,片刻许诺便提着灰色布包装的电脑出来了,不是原路返回,而是去了走廊另一头的乘电梯,里面是三十到负一层。很快电梯停在了一楼,期间云安没在说过一句话。 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草坪,有很多小径,看似是一个小园子。往右走过去,一排排的办公室,锁着门很安静。唯独一个办公室开着上面写着HL工作室。 云安站在门口望见,里面有一张很大的裁缝桌,左上角按有裁缝用的机器,下面足够大的空间被纱或布堆满,再后面是不起眼的小桌椅和没有裁剪完成的婚服。 只见何秋末站在超大的裁缝桌前,面对摊开的婚纱,一剪刀下去,精准又快,再翻面折、剪,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春风带起纱布,引得云安掉入了梦幻,可看做王子在为公主裁婚纱。 看得云安愣在门口,再反应过来,许诺已经进去了。“哥我电脑拿到了。你在裁婚纱?” “对,又很多地方需要修改,花色也太过于简单,我需要重新设计、画稿、裁剪。”和秋末抬头越过许诺,看向门口,“云安你也来了。” “嗯”云安点头。 许诺看向云安借机带着调皮意味对何秋末道:“刚才进公司,云安问我这家公司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哥,要不你亲自告诉她?” 云安缓步进来,何秋末笑道:“别人进来谈论的是和婚礼有关的事,你倒好,在意的是公司名。还挺有意思的!” 云安微微害羞,解释道:“这不和许诺还没想过婚礼的事嘛。” 何秋末抬手,将衣袖摊开划上记号,再双手撑着桌面背对着他们,片刻道:“艾娜是我妈的名字的同音字,我爸叫何敞峰,岁末的意思是白头。你可以理解为:我爱你到白头!”这时他才转过身来,“这就是公司名的由来。” 何秋末的神情表现地并不复杂,笑意盈盈,依旧是那种绅士风,没什么拐弯抹角。 云安心血来潮有着问到底的意思,“那你为什么要拿你爸妈的名字注册公司名呢?” 话音刚落,许诺立刻制止,“云安这你就别问了……” “为什么?” 许诺表现得有些恼了:“你今天的话真的有些多,还这么的无厘头!”没给云安反驳的机会,又道:“你刚才不是问过我怎么没和你商量婚礼的事吗,正好,今天就趁着我哥在这给你量一量,叫秋末哥亲自给我们设计一套婚服。” 说着又推着云安往门外走:“要是还没想好就改天,就别打扰我哥修改婚纱了!” 到门口,云安抓住门框,斜探着头说:“不要,我想好了!” 手速太快,许诺还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挣脱跑到何秋末身边了,嘟着那小嘴像是要告状委屈极了,道:“秋末哥我真的想好了!” “真的”二字她加重了语气,生怕别人不信她的话。 而这一连贯的行为也没一分钟,她可能是怕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会有专属的婚纱设计了吧。 何秋末可能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就算你们没想好,我也会亲自设计一套婚服送给你们做新婚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写忘了,睡着了,补上? 晚安,好梦~ 第40章 做梦 春日余晖透过窗户落在铺开的婚纱上,金灿灿的色泽刚刚好,能入人的心里,正如云安此时悸动的心,轻挠。那种幸福满怀期待又迫不及待! 风又一次带起婚纱纱摆,拂过许诺和云安脸颊带起他们的丝发,风里有什么花的淡淡清甜味。好像是梨花,许诺感觉出。似乎是跨越了一年,那晚的清风来告诉他,是它把云安带到他身边来的。 何秋末给云安简单地量个尺寸,云安道:“我想要那种特别有设计感的,就和你那公司内的设计一样,非常有层次感,独一无二。嗯……还有……还有……我想不到了,回头再告诉你好不好?” “我们设计婚纱是把这对新人之间的故事融入到婚纱里,是回忆,是见证,是白头的寓意,所以会先了解你们之间的故事,我才会设计。回头我会找许诺了解来龙去脉,再把你刚才提的要求尽量加进去。” 他的话语间带着商业味,云安瞬间有些感到不自在,随后没聊几句许诺就带着云安离开了。 越过草坪对面靠左的位置有一丛小竹子,从何秋末工作室门口看去只隐约看得见一扇木门,她问许诺,“那里好像有扇门,墙里面住有人家?”,许诺说:“里面是一座寺庙,这是它的后门。” 云安“哦”了一声,继续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电梯直下负一楼,出去有一扇门和两个通道。左边是地下停车场,右边则通往地铁站,中间通道的墙上写着绿色通道,里面是楼梯入口。 他们自然是去地铁,下班时间正是堵车的高峰期,刚进站的地铁也是人满为患,许诺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揽着云安的腰。大家也差不多肩挨肩,晚间的风本来有些凉,但在这满车上下的人流里,云安紧贴在许诺怀里,脖子开始没来由地发热,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地铁开到一半需要转乘,刚出地铁一股凉风袭来,云安的闷热感瞬间压下来,清爽了很多。她感到灯光明晃晃的亮,脑袋里好像有沉积的雾,对一切的事物都不太清晰,手被许诺从上车就一直牵着没松开过。 去往霁月公园的地铁人明显很少,因为那里已经离城外不远了。 一坐上地铁,云安就枕着许诺的肩膀睡下了,和以前许诺枕着她睡一样,只是动作更加亲昵、自然,更加安心。 地铁站外,绵薄的细雨漂浮在灯下,轻轻柔柔,肉眼可见,再小心翼翼轻触地面。 它有温度,带着暖意轻触你! —— 暖阳斜照,抚摸花草树木。嫩绿的草坪上两边摆放着数排椅子,白色椅子上绑着粉色蝴蝶结。中间铺着红地毯,两侧摆放着白色的假花,台上也是被花占了半个台子。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婚礼现场。现场坐满了人,台上自然有主持人,有一对新人。白婚纱,白西服。交换的DR钻戒又大又亮,引得台下人场尖叫,羡慕。 台下人除了亲朋好友,彼此的父母也都到场,脸上是满心欢喜,祝福和欣慰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明显。而不是有过节的样子,丧着脸的样子。 然后他们在台下所有人的欢呼下接吻,女孩脸红到脖子,男孩脸红到耳根。羞人的亲昵得到了全场的掌声,礼花筒在他们身后适时响起,礼花从他们上空撒落下来极为浪漫。 风清扬,和煦;阳光明媚,灿烂。我看到花草树木也都笑了。 许诺,婚礼简单就行,不要伴郎伴娘,来人不要太多,几个朋友一个见证人就好。婚戒不要太大合适就行;婚礼要在教堂,不喜欢旁人观摩;不要当众接吻,亲亲额头也很甜蜜呀。 睁眼,天已大亮。昨晚迷迷糊糊和许诺回的家她记得,就是感觉不真实,像在做梦。 “醒了?”许诺悄声进来,说:“锅里有粥,我去拿。你昨晚没吃东西,现在一定很饿!” 许诺端着粥到床边,递给云安,又看看手机道:“昨晚回来是八点左右,现在十一点,你前晚没睡吗?怎么昨晚这么能睡?!” 云安笑答:“兴奋累了呗!” 她吃一口粥又说:“阿诺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他抬眼问他:“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了我们的婚礼。”她双眸发亮道:“婚礼上所有人都在,亲朋好友一个不缺。然后我们就站在台子上,就……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个了!”她两只拇指对着接触了一下,示意给他看。 许诺低头一笑,彼此都懂。又抬头问:“梦里的婚礼现场是你喜欢的婚礼吗?” 云安偏偏头,片刻道:“不知道!不太清楚!我想要里面的茵茵草地,旭日暖阳,但不喜欢场子大。想在教堂,但我信佛,又感觉它像个盒子,太闭塞了,唯一的好处是有安全感。所以我有些纠结。” “伊城有一个很大的植物园,长方形里被分了很多个长方形的园子,可以去那里看一下。不大不小有安全感还能看到阳光。至于你说的草地嘛可能的……” “没事足够了,有绿植一样好看!”许诺一笑她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有你!”许诺更乐了,笑眼弯弯,极为迷人。 两人坐在床上,忽然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和今后更多的美好。 云安喂了许诺一口粥,看见他喉结一动他们一同咽下热粥,透过窗户的暖阳和对面的人一样暖。 云安问,“我们的婚礼订在哪天?” 许诺思考一下,似乎有了主意,答:“你的幸运数字和我的幸运数字结合就是我们婚礼的日期,好不好?” “好。”云安乖巧地答到:“那就是,二十五号?” “四月二十五吧,给秋末哥一些时间,我也想早点完成婚礼。” “附议!听你的!”云安笑道。 —— 许诺抽空去了趟何秋末的工作室,找他商量了些婚礼的事,随后提到了许谈之。 是许诺的亲生哥哥,高考被国外有名的医科大学录取,之后就留在了国外工作,并在国外结婚生子,偶尔回过。 何秋末说:“我上一年把你和云安的事告诉就告诉他了,他说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他就不反对,随你!” “他打电话怎么没提,我以为你没告诉他。” “参加婚礼的事……你还是亲自告诉他吧,让他回来参加你的婚礼,毕竟……”他顿了顿,某些东西他还是在意的,“我不姓许,除爸妈外只有他是你的长辈。” 许诺抬眼被这句话震惊,虽然那段生病严重时他总是把何秋末推开,拒之千里,但从小到大他从没把他当外人,是许谈之不在他可顶的家长。 许诺怔怔看着他,咽了无数个话头。好像过来一个世纪,回来句:“知道了。” 谈话结束后,他坐地铁去往了上次何秋末带他看的那片荒地,路上他打了个电话给余邵。 告诉他,他和云安的结婚日期,要他多备一些梨花玉露,余邵一时没反应过来,重复一句“梨花玉露?” 许诺解释道:“上次云安问我那酒叫什么名字,我说还没名,给我建议的,不知道上次因为什么事给忘了说。” 许诺站在那片荒地前,看着绿油油的杂草苗,好像看到了云安梦里的草坪,好像也看到了她说的那个婚礼现场。 良久。 第41章 请帖 房间里一团糟,东放西落,床上堆着杂物,和山丘一样高,能放东西的柜子上铺满了云安收藏的小玩意儿。 “遭贼了吗?” 云安一惊在一旁立刻放下手机,双手捂着下半张脸,用眼神告诉许诺:“我错了。” 转身立刻拿起东西开始收拾,边解释道:“我找东西,现在就收拾。” 许诺喜欢整洁,看着杂乱无章的房间心情会烦乱或是低落。本来皱着的眉头、拉跨的脸,在看到她额头急出的细汗和有些发白的脸、听到云安及时认错时才微微收了神色,问:“找到了吗?” 云安停住手,转头对许诺说:“找到了。”眼睛里发着光。 “我来收拾,你去休息一下吧,你额头都渗汗了。”他接过云安手里的小公仔说。 以为是累的。 云安却拦着说:“不行!你收拾我下次就找不着了。” “你收拾下次找不也记不住么。” “这不一样!”云安认真解释,“你收拾我一个也记不住,要我收拾至少能记一小部分吧。” 许诺看着满屋的狼藉,心情肉眼可见的糟心,不过幸好,这是客房,要是主卧…… 云安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体力跟不上,呼吸微促,渗出细汗,脸色发白。她知道自己身体的异样,但她心情大好,如果许诺让她尽快收拾好,她也不会有怨言,还会尽力去收拾。却听到他说:“先休息,晚些再收拾,出来记得带上门,看着糟心!” “好!”云安答得干脆有力,似乎就等着他的这句话。出来时门里带风,“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此时许诺顿住脚步像是响起了什么,转身问云安:“刚才你在怕我才急出的汗?” 云安思考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不是,是我找东西急出来的!” 云安倏然一笑:“怎么,你是老虎不成,我还怕你?” 许诺抱腿蜷坐在沙发上,笑眼弯弯,一脸宠溺地看着云安。云安走进,许诺一把把她拉到怀里,作势要逗乐云安。 云安却安分地躺在他的臂弯下道:“今天我本想通知常敏我们要结婚了,你猜怎么着?”她问许诺又自顾自回答:“她竟先发来了喜讯,说她和张文彬马上要领证结婚了,就在下星期。问我们十八号是否有空去才加他们的婚礼?” “去啊,你最好的朋友肯定要去啊!” “那天是周末,我怕你提前有约。” “大不了放对方鸽子,正好没做过!”他带着少年的坏笑,灵机一动,博得对方一笑。 —— “秋末哥他们三人,余邵兄妹和弓长张三个,还有谁呢?” “许诺,陈爷爷陈奶奶还有潘爷爷要请吗?” “当然要请,我在这住了多久,他们就照顾了我多久。”他在电脑前应道。 云安“哦”了一声,看着许诺良久,才决定开口道:“婚礼得有父母在场,你通知吗?” 许诺正在键盘上打字的手停了一下,淡声道:“你若请,我便通知。” 他知道云安在躲父母,在没有化解怨恨前她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还有常敏和张文彬,我忘写了,得加上。”云安写完收笔,“好了,我们明天去发请贴?” “好。” 她拿着请帖,忽然感觉有些薄,她说:“我这么觉得人有些少呢?” 这时许诺转头一笑,“怎么?和你梦里的婚礼不一样?” 云安却驳回:“人少,kess时不会尴尬,而且我本就不喜欢人多!” 梦里的场景她觉得很离谱,但她有所察觉——是她潜意识里希望能与父母和解,来参加她盛大的婚礼。但这可能只会愈演愈烈! —— 手指在手机键盘上疯狂打字,距离上次和云朵朵发微信还是过春节时,云朵朵说她谈了个男朋友,过年时带回去和爸妈见面了,她说爸妈很喜欢他。 那时候云安也想说她和许诺在一起的事,但她还是没说,然而今日,决定告诉她。爸妈知道是迟早的事,她没有嘱咐云朵朵不要告诉爸妈,也没有说婚礼日期,只是提了一句要结婚了。 当然,原因是不想让她来,或是父母来寻她。自然,这些担心是多余的。 桌上放着一张张印着许诺和云安Q版同人画的请柬,充斥着的幸福在两人的脸上,带到一家一户送去请柬,问安。收到他们的祝福,不仅仅是肯定,更是这对新人对彼此之间爱情的信念,相信会走得更远,相信和他们的祝福一样会白头到老。 临近常敏的婚礼,头一天就应该出发去往四川,但云安却取消了航班,许诺则临时飞往了浙江。 许诺的原话是:“之前安排的是我去跟拍,但为去参加婚礼和同事调换了一下。谁知摄影师和客户见面后,客户十分不满,要求必须要原来的摄影师跟拍。于是他们和我那同事吵了一架,并向公司投诉,公司要求我现在就赶过去解决。” “少说一两天,多则一星期。” 因为云安本就敏感怕人,只能遗憾地告诉常敏:“临时出了点事,去不了了。只能线上祝贺,实在抱歉!” 实际许诺去哪里干了什么云安不得而知,毕竟工作上的,不便多问。只是这些话不明显是假的吗? 对,没错。是假的!不愧是导演,自导自演的能力还真不差,话和事虽然脱轨,但这离谱的理由令云安十分相信。 许诺不在的这两天,图雅楠和云安趁着春暖花开,百草复苏,欣欣向荣的景象带冬冬出来踏青,接触自然,感受自然。之余,云安和图雅楠聊起了婚礼,图雅楠是过来人,她知道婚礼应该注意什么,她都一一列出,能让她提前熟悉流程。 她回忆起她的婚礼现场,是在教堂里举行的,典雅、高贵。 在礼堂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无论贫穷或富贵,无论健康或疾病,都将一生一世一双人。 下面欢呼声不断,台上新人在头纱下互相亲吻,若隐若现。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高潮啦~ 第42章 生日 许诺没在家期间,屋子里一度乱地像遭了贼。 许诺距离离开刚好两天,云安接到许诺今天下午回来的消息,开心坏了,原本两个人的床,变成了一个人,着实不太习惯。又看着杂乱无章的屋子原本急得一团乱麻,幸好将兴奋转化为力量竟然轻而易举,还顺带把书房里的灰给擦了擦。 不过,这书架的顶端上怎么还有一本书呢?封面上写的是千鸟语。云安抖了抖书上的灰, 她翻开第一页是个老奶奶骑着一个破三轮车的图,黑白的,线条短而明确,俨然印的是手绘。云安看着这幅图,总觉得有些眼熟,在哪里见到过。 根据她自己模糊的回忆,顺藤摸瓜,在最下面许诺专为云安买的书里找到了一本无字封面的书,第一页便是这幅图,不过这是一幅彩色图。再翻书里的内容完全相同,落了灰的纸泛着黄,明显是再普通不过的纸,而书架上的书用的是胶板纸订做的,里面的小插图也都是彩色。因富有色彩而精美。 云安看着两本一样又不一样的书,若有所思。上次他说过,旧书是以前他看过的,而新的没拆封的则是他买的。那这本就是许诺买的,至于落了灰泛了黄的一定是他小时候的书。 她有意无意地翻开旧地泛黄的书,细闻还有股霉味,当第二页落下时,云安看到上面除了“千鸟语”三个字外,下面还用记号笔写了一行字,内容是: 小阿诺 生日快乐! 4月1日 母亲 内容醒目,简明要厄,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是许诺的生日,是他母亲给她的生日礼物!怎么这么神奇,距离四月一日还有两星期,还赶上了,正好还不用去问了! 云安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主意,决定给他过一个只属于他们的,浪漫且难忘的,步入人生中第二个十年的生日。 —— 两个星期的计划和踩点,亲自设计和布置,还挺像她的性格。三十层的高楼上,一平米的房间,安静、温馨、浪漫、不被打扰。一切准备就绪,只差东风。 早上云安特意叮嘱过早些回来,要带他去个地方,奈何许诺却说有事,早就计划好的。 云安坐在沙发上郁闷,说:“平常说话不算数就算了,连带你去个地方还不是时候!” 许诺想想也确实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还长,只是有些事倒是可以调整的。而今天的意义对他来说是不平常,带着那些压抑、害怕的情绪,痛苦、难忘并无法摆脱的梦境。 他问:“你想带我去哪儿?” 云安偏头:“你要去?” 他轻微点头,以示默认,以为云安看不见,云安却一眼就瞧见了,悄悄一笑。或许,云安能压住他的这些情绪,也有可能他脑袋里有另外说服自己的理由。反正他就是同意了。 “那你真想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云安问。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他倚着沙发处坐在矮凳上偷瞄她。 “你!”云安被他的语言扼杀了,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不过反应及时,她意味一笑俯身,手动将许诺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食指抵着他的下巴,霸道又委屈道:“开始我想告诉你了,你到底听不听?” 只见许诺握住云安的食指,侧耳到云安的嘴边,“你说。” “……秘密。”说完立刻在许诺的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跑。 奈何许诺伸手就抓住了云安的衣服,一把将云安搂在怀里的,低头询问:“好玩吗?耍我好玩吗?” “好玩!” “你再说一遍!” “云安被他摁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她去抓他的手,道:“松手!” “不松,我是好欺负吗?” “哎呀,是你自己要听的呀!”她带着点撒娇语气。 “那是我想听的吗?”,他原本想说,明明是你逼我听到!但字句过于直白,还是咽下了。 “哎呀,你快点的,放手啊!”她拖长了调子,挣扎了一会儿,好像累了就放弃了挣扎,道了句:“你再不走就迟到了。” 他终于松了手说:“大学管得不严,今天是选修课,不急。”说着也还是拿上包出了门。 “记得早点回来,别忘了!” “知道啦!”声音从楼道里传来,带着些许不耐烦。 —— 地点在伊城的一个商业区里,离HL公司挺近的,图雅楠之前做过小记者,基本伊城的大小地方都走过,特别是商业区,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做采访,在熟悉不过。 不过,在写字楼大厦里找一间安静又不被打扰且时间能对得上时间,还得有台子布置的地方还真是不太好找。她大概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才找到这一间符合云安想象中的样子。 地铁上谁都没有困意,手牵着手,许诺期待她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看烟花吧,之前就听说过今晚城里会放一场盛大的烟花,在商业区最高楼层的天台上观看极为最佳。自然而然今天地铁上的人也多了一倍。 云安也期待她为许诺准备的惊喜,想象着许诺见到那场景的反应,一定会感动,开心坏吧。 天空还未真正暗下来,上面还伴着余晖,如果分不清时间,或许会把它看成是撕开缝的破晓。现在商业广场上已经有很多人等在天黑了。 路按照许诺所想的走,果然进了商业区里最高的楼,只是令他困惑的是,天台在五十楼,她按的却是三十二楼。 出电梯云安就给许诺带上了眼罩,许诺问了一句,“这么神秘的吗,还戴眼罩?” “秘密就等于惊喜呀,惊喜在睁眼的那一刻才是最惊喜的。” 她拉着许诺的手,带进了屋子,缓缓向台上走去,在台中央站定,她对许诺说了声,“站在这里别动,等我一下,我叫你摘眼罩你才能摘。” 许诺回了句“好”,便真的没有在动,只是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按了三十二楼起,就开始怀疑了。今天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我的生日云安她根本就不知道啊,好端端的还有什么原因呢?许诺实在想不到。 只听云安按了一个什么灯的开关,说:“好了,可以摘眼罩了。” 带着这些疑问,许诺缓缓摘下了眼罩。 随着云安推着小车出来,唱着生日歌。 台下两边各铺的塑料草坪,用小栅栏围着,留出路来。草坪上放着一根根的仿蜡烛灯,映得草坪红亮。小栅栏上也挂着一串串的暖白色小灯,而房间上梁挂着好多小星星。布置的和户外差不了多少,房间的四周上都帖有他们自己照的照片,其实总共也没多少张,云安却愣是洗了好几百张出来。 这些精心布置的场地,看了只想许愿的场景,在许诺眼里却硬生生的变成了一片白色,刺眼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第一波浪来了,易出珍珠的请小心回避! 晚安,好梦~ 第43章 愚人节 “许诺,生日快乐!” 许诺低头用手臂挡住光线,脑袋一阵阵的眩晕和恶心,身体在细微发着抖,怎么也卖不出步子。他净量保持清醒,另一只垂着的手死死掐着大腿,他听见了云安的声音,在极力控制自己,压低声音说:“把灯关了!” 云安斜背着他,还不知情况的茫然,问:“干嘛要关灯?” “我叫你关你就关,哪儿那么多废话呢?”他放高了音量,声音急促。 额头渗出细汗,眼前眩晕不止,白光照在他□□裸地,如同在扒他的皮。一层又一层地剥离,每剥一层他就小一圈,剥到最后一层,是车祸现场,马路中央,八岁的他。 “可是……”云安听他的声音不对,推着车到许诺身边站定,拍了一下他同时问许诺:“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云安的手还在许诺腰间没不来得及抽回,他便一边将云安推开,一边对云安吼道,“我叫你关灯你听不到吗?” 云安不受许诺手劲儿往后退了一步,幸好云安及时扶了一下推车倒在了推车上,脚只是轻微扭伤。右肩刚好擦过蛋糕边缘,上面还有没有熄灭的蜡烛,应得云安的脸蜡黄。 许诺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十二年前的车祸历历在目。他用力撕开一个口子,里面是暖色的,他的云安正躺在推车上,车子在缓缓地向台下的方向挪动。 他下意识去拉云安,脚下迈出一步又忽然没了力气,就那一个口子好像用了他所有力气,刚好倒在云安身上和着推车一同滚下了台。 蛋糕掀翻在地,熄灭了烛火。许诺压在她身上,云安这才感受到他的身体竟在发抖,情绪又一次失控,他掐着云安的脖子,对她大吼道:“我叫你去把灯关了你为什么不去关?为什么为什么?” 他发泄后的呼吸急促,云安却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挣扎,直到眼泪从她眼角渗出,划过憋得通红的脸颊许诺才微微松了手,她才能喘口气。 许久,许诺也没缓过神来,没有聚光灯的照射,他意识渐渐冷静,下意识看向舞台,微微舒展眉头。才想起云安,惊恐地看向她,又看了看旁边侧翻的推车和蛋糕,受了惊吓般地抽回手从她身上弹起来,向门外跑去。 —— 烟花灿烂,响彻商业广场上空。 云安坐在原地不知所措,听到门外落锁的声音,才站起立刻冲去门口,慌乱地叫着他的名字。 “许诺!许诺!你开门,不要把我锁在里面许诺!”她不停地拍打着木门,慌乱、不安,“许诺你开门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你开门呐!” 云安喉咙忽然发干,咽了口口水,外面没了声音,她才感知许诺已经离开了,她真的不要云安了! 云安靠着木门慢慢瘫坐在地,外面灿烂的烟火如雷鸣般响亮,一声声的闷雷灌入她的耳里,心里委屈至极。 不知道她的许诺为什么要突然情绪失控,不知道她哪里做错了,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 另一边的图雅楠参与了这次的布置,正和何秋末分享云安为许诺庆生的浪漫。何秋末却闻言失色,问:“什么?她今晚多久给许诺庆生?” “天刚黑……就七点半左右吧。” 何秋末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八点已过。“不好可能要出事,走!”他拉起图雅楠的手往门外走。 “去哪儿?” “去商业广场,观景大厦?” 他们本是决定去商业广场观烟火的,但时间的问题,不得不取消,这倒好因为他们两的事还特意跑一趟,说不定还能见到点火星。 车上何秋末责备她说:“你们计划庆生的时候为什么没和我提呢?” “你那段时间出差又忙,就没打扰你。” “……那会用到灯光吗?”他踩了一脚刹车。 “会。”何秋末闭了一下眼,望向前方堵的水泄不通的路,越发着急。 图雅楠看着他问:“不能给许诺庆生吗?” “不是不能,是他自己有禁忌。”何秋末倚靠在驾驶座上讲道:“他八岁生日那天,她母亲为救他,没躲过车辆,倒了血泊中。从此他害怕聚光灯,也不再给自己过生日了,甚至讨厌这一天。” “其实,你不在这天给他过生日,他还是能勉强能接受的。”何秋末说。 “看来这场策划还真是一场玩笑!”图雅楠伸长脖子问:“大概还要多久?”看来也是急了。 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短短的几百米,他们却用了半个多小时。出电梯走廊安静说话都能带回音,房间隔音好,他们听不见她的哭泣声,走廊的风也吹得他们阵阵凉意,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 推开门的那一刻,云安酸涩的眼睛抬起,以为是许诺回来了,但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图雅楠和何秋末,失望又委屈。 “雅楠姐”她拖长调子哭诉道:“我哪儿做错了?她把我锁起来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在哪儿?他去哪儿了”她拉住图雅楠的手,眼神无助。“你还是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 “他……”她看向何秋末,“还是你来告诉她吧。” 何秋末虽然说话比较直,但他说之前还是低头停顿了一下,“许诺他怕聚光灯,至于原因,你还是等他亲自告诉你吧,这是他的禁忌。” 云安掉下两行泪,蹲坐在门的角落里,通红着双眼望着他们,委屈又可怜。 车驶出商业广场,烟花还在上空播放,声音依旧如雷鸣般响亮,映在她眼里似乎失了颜色。 屋子里也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路灯隐约透点光进来。 他躲在墙角,眼神涣散。 何秋末示意图雅楠把云安带出去待会儿,他要和许诺谈几句。 没多久,里面便吵了起来,只听许诺大吼“不要说了,我没病,出去!我不需要你管!” 何秋末往后退了一步,“我本可以不管你的,可我于心不忍你被痛苦折磨……”他顿了顿接着又说:“许诺你现在也有爱的人了,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该为云安考虑吧。你还得上次我带你去荒地时,你在车上对我说的吗?你说你会好好的,给云安一个健康的许诺!” 话音刚落,下一秒,许诺颤微着身体从他手里拿过药塞进嘴里吞下,道:“你可以走了!” 他停顿几秒后出了门对云安说了句“有事给我打电话”,便带着图雅楠走了。 云安望向房间,门嘭地一声关上。她坐在门口,偏着头耳朵紧贴着门。三四月的房屋不开暖气,地板着实冷得很,冰凉如斯,但她这样能保持清醒。 然而,今晚谁都无法清醒,也没人记得起今天其实是愚人节!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 第44章 发带 “你干嘛睡这儿?”许诺开门,云安倒在他脚边,突然惊醒,抬眼看去。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眼睛清澈又朦胧,带着点无辜样,没睡醒又强装清醒,她回答道:“睡这儿能听到你在里面的动静。” “你傻吗?”他心疼又自责还带着责备的语气。 他越过云安去往客厅,在桌上拿起水壶倒了杯水给自己,云安坐在房门口,刚好在客厅拐角处,侧身就能见到客厅,她正睁着她水润的眼睛望着许诺。 冰冷的凉水下肚,他瞬间清醒,想起何秋末昨晚的话,他说“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该为云安考虑吧”。 昨晚情绪失控的人是他,被聚光灯剥皮的人是他,难受、难熬需要冲破自己的人也是他,可是,在冰凉的地上睡了一夜,如在冰上躺了一夜,被折磨的人是云安。 她既没有打扰也没有走,而是选择在门边默默陪着许诺。许诺在听到她的回答是,心其实不由地痛了一下。 许诺放下杯子转身,刚好和她的眼睛对上,蜷曲着腿还坐在冰凉的地上,望着他,不敢靠近。他的云安,小小的身体,多么惹人心疼。 他想问她为什么还坐在地上,要她起来,又想了想这样太直接了,决定还是先道歉最好,正要开口,云安先出声。 “对不起,我该提前告诉你我的计划,应该问问你不喜欢什么的样场景,就会避免昨晚的事情发生。你该告诉我的。不是,是我太笨,一直都没有发现你每次走夜路都是走的外围,永远都是靠近马路中央,净量夜晚不外出。” “云安,我……”他走到一半,缓步停顿。一时找不语句解释,该从何说起。 “对不起,昨晚吓到你了。”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道歉。他带着颤音,不敢靠近,僵在原地。 他认为他所有的错误没人会原谅他,曾有梦里,父亲来向他索要母亲的命,把他打得遍地是血;曾经的亲戚朋友远离他,对他进行冷暴力;梦里的后妈也瞧不起他,欺负他。梦里的一切可能插放在他们中间,失了神色。 “没关系。”清透的声音穿过层层梦境。 他倏然回神,向云安走去,在她旁边坐下,他道:“地上这么凉,你竟在这儿过了一夜,还能睡着!” 云安像没听到,问他:“你为什么会怕聚光灯?” 许诺看向别处的视线收回,沉默了好久,云安也等了好久。 直到阳光照进窗户,他才道:“你还记得我上次告诉过你我八岁母亲就车祸去世了吗?” “嗯。”云安点点头。 “其实,那场车祸是因为我。我不仅害怕聚光灯,我还严格遵守交通规则,都是因为这场车祸。如果我不乱闯红绿灯就不会有这场车祸的发生,我妈也不会因为救我而死。” 他转过脸看向云安,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说:“云安,谢谢你原谅我。昨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自己。你的脖子……” “没事儿,不疼!”云安轻声道。 许诺没再说话,片刻后起身,云安看他走到玄关处,在展示柜的一角拿出一包绿色的什么东西,她知道那是感冒药,那是她备在那里的。 只见许诺冲好药,拿着杯子过来蹲下,说:“把它喝了,去房间睡一觉。” 云安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下,但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对许诺说:“你头发很乱,我想给你梳头。” 许诺静默几秒,即便很想知道原因,还是什么都没问,答了句“好”。 —— 梳妆台里的一个抽屉里放了好多仿纯手工制作的胭脂水粉,特别是朱砂小小的一瓶,上次元宵出行时,许诺给她用过,云安记忆犹新。 她蹲下盯着朱砂问许诺:“我听说朱砂有毒,你上次怎么就给我用了呢?而且你哪儿来的这么一小瓶朱砂?” 许诺拿起青墨色的小罐子说:“这不是正真的朱砂。你听说过胭脂花吗?” “好像有听说过吧?” “它是由胭脂花结的子研磨成粉末,再染上朱砂红进行加工,就成了这罐仿朱砂。” “哦,原来是天然的!”云安勾出嘴角,起身说,“转过去,我要给你梳头了。” 镜子里一高一矮,女孩拿起梳子给男孩梳头。男孩的头发比女孩的头发还要黑要长。 云安的手法生疏,一看就是第一次给别人梳头,也不至于不好看,只是某些动作需要反复捯饬。先勾勒出弧线分发,再搂起头发用皮筋扎上,最后用发带束起。 不是全马尾,就是简单的是半扎式,发带也就指节那么宽。 但发带很特别,颜色鲜红,衬得上面白色的小花针针白亮。所有的轮廓自然,仔细看似乎还能瞧见花蕊,具有灵气,富有生命。落在发间如同一幅行走的缩小的长画卷,只要你凑近细瞧它,你的视线就移不开了,可想而知,他的做工有多精美。 云安看着镜子里的许诺,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这条发带是我叫秋末哥给我做的,红丝带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一条,上面绣的是梨花。” “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就在梨林,夜晚的梨花真的比白天还要美,皎洁无华。这条红丝带就像红线,把你牵到了我的面前。见到你形似神仙下凡,站在月光下好不真实。” “我本来是打算昨天晚上把它当生日礼物送给你的,谁知道……” “对不起。”他低下头,万分自责。 “没关系!”云安依旧不耐烦的回应他。 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对云安转过身来,握着云安的手,抬起头,眼神坚定道:“我们明天就把婚礼给办了好不好?就当是我补偿给你的。” 云安抬眼和他四目相对后又静默片刻,许诺静静等着她的答案。只听她说了一句“好”许诺便展颜欣喜,所有悲伤的沉寂在这一刻打破。 “我这就打电话给秋末哥!”他把昨晚和何秋末微妙的分歧抛在脑后,直然起身去拿手机。 “许诺!却听云安叫道:“三天后吧,婚礼可以仓促但不能太随意!” 许诺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发带在他头上被春风轻轻吹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婚礼现场 第45章 梨花婚礼 植物园在南边离城外不远,里面的空间如同迷宫,有的植物用篱笆围起方正或不规则都有,有的用围墙砌起,倒是方正很多,看一眼有二十来个格子吧。 云安用了一天的时间把植物园逛了个遍,越往里,植物就越大,年生越久。唯一符合云安心中的场地有两个,一个没有围墙,在植物园中心,用做休息的草坪,草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结缕草。 另一个是园区正门进去右边不远处的长方形格子,总共也就十五平方米。它里面种的是稀有的某种多肉,但最突出的是它墙壁上爬的植物,叶子像荷叶,红藤爬满围墙,是唯一一个从外面瞧不见里面的格子。 以云安去想比起户外草坪自然是安全感更胜一筹,种满的多肉虽和草坪在视觉上还是有出入,但只要不在意其实还是可以将就替代的。 场地选好后何秋末就会带人来布置,西式婚礼其实都大同小异,要么是甜美要么就高贵。然而何秋末差人仅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布置完成,没有甜美也没有高贵! 反而简单、清纯。简单到五米的石子路上铺了两米的白布,路两边用梨花做装饰;简单到连台子也没搭,就在墙上原本挂着的多肉上插上梨花。清纯到白和青的搭配完美,所有的角度和光照自然。原本瞧着很窄的格子在何秋末的布置下变得宽敞。 现场八张椅子,一边四张,其实何秋末把现场的距离都缩小了一倍多,只要有人就不会空。 婚礼当天,天空也成全展眉,变得蔚蓝。下午四点婚礼准时开场。 台上的何秋末在讲开场词,大意的用语和广泛婚礼的开场白没什么不同。云安和许诺在门外后场。两分钟后开场词结束,所有人的目光转向门口的位置,看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很期待。 张奶奶伸长脖子尤为期待,好像后面做了好多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张爷爷在一旁微微搀扶生怕她起身没站稳跌倒,而他双眼看的却是门口。种花的潘爷爷不似张奶奶那么夸张,虽期待但他不急,悠闲地趴在椅背上看着他们缓缓地向前方走来。 余家兄妹和弓长张的笑容也充满了幸福,在他们心里或许有幻想着自己婚礼的样子。其实,就连帮云安化妆的图雅楠也是期待的眼神,即使她知道云安今天很美,还是期待在婚礼上的他们。 —— 白色婚纱配白色西服,他们正挽手向何秋末走去,没有花童撒花,但放了音乐缓着气氛,放的还是云安最喜欢的歌手陈奚的歌。 长长的纱摆随着音乐的递进,他们在何秋末侧面站定后音乐也随之减弱到完全听不见。 何秋末便开口说:“我们的两位新人已经挽着手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他们今日将在我们所有人的见证下结为夫妻,成为彼此一生的牵挂、这一世唯一的爱人。他们不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郁,都将毫无保留地把爱给对方,完完全全的相信相信对方。” 何秋末向许诺靠近一步面对大家说:“另外,许诺准备了一些话要当着你们的面亲自说给云安听,那我们就把话筒交给许诺!”说完就把话筒交给了许诺,走到下面观看,一分也不想耽搁。 许诺接过话筒,话筒拿在他手里有些重量,他的心下意识的闪现,那是他对云安沉甸甸的爱。 许诺对云安说:“云安我十分感谢上天把你送到我的面前,让你成为我最爱的人!你说我如同神仙下凡,好不真实,那么我想说,你是上天派下来解救我的,是一束光,一份温柔。我会因你而笑也会因你而哭,云安,我爱你!” 接着图雅楠拿过来两个盒子,在他们中间打开,一对亮闪闪的戒指摆在他们面前,许诺拿起面前的盒子对云安说:“我会尽力给你一切想要的,我会用我的方式去记录我们以后的岁月,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不分离。云安,我想和你做个约定,约定八十年后我们顶着一头银发再去看一场梨花。” 许诺随即单膝下跪,递上戒指,说:“云安,你是否同意这个约定?” 云安立刻点头,她原本以为自己全程会很紧张,但完全没有,反而是踏实,兴奋、激动。她用清亮的嗓音回答:“我同意这个约定,我相信会到那一天完成我们的约定。还有,你前面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附议!” 两人笑着互相对视了大约有半分钟,可能是何秋末心疼图雅楠拿戒指的手酸了还站在她们中间像个电灯泡,拿起另外的话筒打断他们说:“好,我们有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 音乐再次缓缓响起,图雅楠手中的戒指是许诺早早就订好的DR钻戒,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今日终于可以交到她的手中,半分钟后戒指交换完毕,图雅楠也坐回到她的位置上。许诺起身一把将云安抱住侧头互相拥吻。此时音乐刚好到高潮部分,这一情节在场的所有人都磕到了。 仿佛场上的梨花绽放,画面感简单清纯又有几分的温情。下面有五个机位,前后左右都有安装摄影。正前方是两个一个远距离一个近距离。镜头拉进红扑扑的两个脸蛋,他们显然忘记了下面还坐有人。 台下的人也随之激动,张奶奶最为明显,就想近距离观看他两的轻吻,要不是张爷爷拉住要蒙她的双眼,她还真要上去。 摄影机画面非常清晰、动人,白色衣服上的梨花图案拍得非常清楚。 西服袖口处为外翻,加有蕾丝,绣上梨花,衣角也是同样的设计。婚纱腰处和衣袖外层也加有蕾丝,绣上梨花图案,婚纱下摆拖地,卷纱蕾丝遮住梨花图案,成镂空状,若隐若现。 极美,真的是天使,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他们在梨花下相遇,云安也看重相遇时的事物,何秋末就在婚纱里加入梨花元素,可见用意,也是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的婚纱。他们都很喜欢梨花,梨花早已潜移默化的成为了他们意识中的信物,他不说你不提彼此也懂。 梨花有很多人不喜欢它,因为它和“离”是同音字,不吉利,所以它是婚礼的禁忌。但许诺和云安却以梨花为信物,发带、婚纱、喜酒,甚至连戒指也都有梨花的身影。 在他们的世界里,梨花是神圣的,代表的是白首 白首不相离! —— 婚礼、婚宴结束后他们随许诺回了霁月小区,进了贴着一对喜字的门,这是要干嘛?自然还是得闹闹洞房,热闹一下。 到霁月小区已经是九点了,整个小区都好安静,三位老人清净惯了怕吵,但今天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说什么也要和年轻人一去闹闹洞房,说得最起劲的是张奶奶,像个孩子一样吵着闹着要去。奈何她的腿脚不行,只得回家。 幸好张爷爷会打视频,弓长张便提议打视频电话,实时录像,顺便把它记录下来。 所以整个霁月小区就许诺一家最为热闹,欢闹声在空气里此起彼伏。 闹洞房他们也没太为难许诺,他们知道许诺爱看余邵调酒,所以他们就叫许诺亲自调一杯梨花玉露,作为他们的交杯酒。 弓长张一边录着视频一边起哄道:“你要是今晚调不出来那你就别进去睡觉了,直到调出来为止!” 余邵却半笑着开口道:“那你太小瞧许诺了,他看我调酒可不是白看的,我调酒的技术可尽收他眼底。” “唉哥,你可别说大话啊!”余俏一脸不信。 “我有没有说大话,一会儿许诺调一下不就知道了吗?”余邵看向许诺拍拍他的背。 此时客厅处已经腾出位置,图雅楠叫许诺:“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调了。” “好。”许诺意味一笑:“你们等着!”看样子十分自信。 他们围着许诺,表情越来越失控。手法虽然生疏,但步骤流程没一步错误,倒是量的把握并不精准,可是在他们的意识里已经算很好了。余邵知道他的水平在哪儿,所以表情没什么变化。 云安等不及也不想错过热闹,所以半途也挤进来观摩。大约十分钟后许诺便调好了酒。 余俏看他调好了忽然急道:“调酒算什么呀,我还能调呢,要来就来大的,敢不敢?” “什么呀,快别卖关子!”弓长张拍一下她的后脑勺。 随即余俏转头指向弓长张“嘶”了一声,“找死啊?”余俏给了弓长张一个眼神,他立刻就怂了,又接着说:“把它给喝了才算厉害,回头我下去给你买过敏药!” 弓长张起哄:“我觉得可以试试,我还没见许诺喝过酒呢!” 余邵听不下去,直冲天灵盖:“余俏口无遮拦你也跟着瞎起哄做什么,要真有个万一你两担待得起吗?” “这不没见许诺和过酒吗?”余俏怯怯还嘴。 “我,我不也好奇嘛!”弓长张也怯懦咕哝一句。 这时云安却拿起酒说:“我尝尝。”所有人将目光转向云安,何秋末和两位老人开着视频,也把目光投向云安。 她喝了一小口,舔舔嘴唇,眼前一亮,说:“是甜的!” 许诺回:“我放了些糖。” “酒味不大!” “我放得少。” “喝一口是满嘴的梨花浆和椰肉,入口即化!” “不小心放多了。” “挺好喝的,淡淡的薄荷香裹着梨花入口,如同亲临梨花园,是春天不争不抢的静和幸福。你们尝尝?” 听云安的描述,倒有点垂涎欲滴,云安把酒刚放下,余俏和弓长张就开始争夺,最后头挨头抢着杯沿,粉白色的梨花酒在他们嘴边时不时洒出几滴,连看的人也都忍不住被他两逗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 第46章 白酒 婚后,云安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为人妇了,不能再幼稚了,但和许诺在一起时又总能推翻,还是会找他讲睡前故事,还是只要在一起就想粘着他。 提前婚礼在云安的意料之外,所以还没来得及和常敏解释,此时便有空和她聊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如何地使她猝不及防,直到今天还有点不真实。又和她约定,等回四川请常敏吃饭,把这顿喜酒给补上,常敏也不客气地答应了。 至于云朵朵,她还不知道怎么说,想着编一个剧情做铺垫,把这件事告诉她。 随后一大段的文字进入对话框,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结婚,她都编得再普通不过又漏洞百出,幸而云朵朵一直都很相信她,所以从没怀疑过,只是又惊又喜,突然缓不过神。 过了好久她才打字过来:“你们竟然半年就结婚了,这么快靠谱吗?不会玩儿吧?婚礼是需要父母在场,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草率?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和爸妈商量一下?” 云安打字道:“这几天发生得太突然没来得及通知你们,很抱歉!另外,我和他是认定不会分的,我也认为没有父母参加婚礼不草率!” 随后云朵朵说:“你这些理由在我这儿不管用,你觉得我会信你几分?你现在把婚礼的视频发给我看看!”后面这句是命令式的口。 她一直期待姐姐的婚礼,但中途落空了一次,这次虽没去现场,但还是希望能通过现场视频弥补一下遗憾。 “婚礼的视频还没拿到,我回头拿到了再发你,我先给你发几张照片吧。” 微信框里的字醒目,这边炸了,但随着照片发过来的瞬间,不知道触到了她那里,云朵朵突然尖叫一声后疯狂感叹,回复云安说:“姐,他好帅和你好般配,天生的夫妻啊,上辈子你肯定积了什么德!” 微信这头,云安捂嘴笑了,一时间竟打不出字来,只发了个害羞的表情去便没再回复。 —— 一日,云安本该照例在家做晚饭,但她心血来潮想和许诺在外面吃,为表诚意便亲自去学校接许诺放学。 路上匆匆的行人还是会把空余的目光投向云安,云安躲之不及总会走窄小的地方。 到学校门口时好像历经了千帆,等她站定时间刚刚好有不少学生从学校涌出。云安一个个看去也没瞧见许诺,没多久学生三三两两又进进出出,看来学校还比较开放。 云安正愁不见许诺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便瞧见许诺出来奔着地铁的方向去,显然许诺并没有看微信。 云安跟着他下地铁口,一个转角许诺却不见了踪影。云安四处张望,打去的电话也没人接。方向是对的,怎么会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 云安还在地铁里思索,许诺已经被人带出了地铁站,去往了城中心最繁华的一个巷子。 云安想到的唯一可能只能是他已经进了地铁,是自己慢了一步才跟丢了的,她只能灰溜溜地回家,再找许诺算账。 晁屿带许诺进了一家酒吧,虽然天空刚好落暮,酒吧里的人却已经摩肩接踵了。 此时云安也到家了,漆黑的屋子丝毫没有许诺的身影,云安再次拨通他的电话依旧在通话中。 她正毫无头绪时突然想到手机的定位装置,通过定位云安成功找到许诺的位置,是一个叫深井巷的地方。 酒吧里极为吵闹,摇滚乐和着台下的人带着动感,有点像小型的音乐会。 “晁屿,带我来这儿做什么?”他看着里面的场景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你说什么?”晁屿转脸提高音量问他。 许诺站定,“我让你把发带还我!” “可以,陪我喝酒我就还你。”晁屿说。 “我要是不喝呢?” “那这发带我只能剪个或者烧了。”他偏偏头深意一笑。 “屿哥酒来了。”两人拿着酒过来。 “好,你们去玩儿吧,我跟他有些话要聊。”晁屿看着许诺对两人说。 “是。” 晁屿给许诺满上酒,说:“我不在学校的日子你应该过得很平淡吧。”他拿起酒杯“这杯酒敬我们很有缘分,又见面了!” “怎么,发带不想要了?”他把酒举到许诺面前,晃了晃酒。 “不是!”许诺笑笑,“这酒不好喝,我给你调一杯怎么样?” “你会调酒?”晁屿露出意外的神色。“好啊。” 没一会儿的功夫许诺就当真调制了一种常见的果酒。“尝尝。”许诺走到晁屿面前。 酒杯放在桌上,拿起它的是另一个人,就是时常跟在他身后的杨锐。他喝了口没问题后,晁屿才尝了一口,说:“你用的是纯白酒?” 许诺没好气地说:“你不已经尝出来了吗!” “别以为调一款酒我就能把这条破带子还给你,你得把你面前的酒给喝了。”晁屿拿出那条云安送给许诺的发带,绕在手上玩弄。 许诺看着桌上的白酒又看看拿在他手中的发带,在嘈杂的酒吧里低着头,沉默不语。 半首歌的时间过去,晁屿没了耐心说:“你到底喝不喝?” 许诺没说话继续沉默,似乎在等救兵。晁屿彻底没了耐心,拉过他的衣服就把他的头按在了桌上,对着酒杯一个劲儿的按,“喝啊,是不是少了,要不喝这个壶里的,足足三斤够多吧?喝啊,我叫你喝啊!” 他们在门口右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台上的摇滚刚好到高潮部分,根本没人注意他们。许诺被摁在桌上,晁屿对杨锐说:“去找把打火机来,我要让他看着这个东西一点一点地烧为灰烬。” “好!”杨锐很听话立马就开始行动了。 —— “放开我!不要,不要……” 打燃火苗的瞬间,周遭的所有声音都好像听不到了,黑色里唯一亮着的火苗即将触碰到发带。那是云安送给她的礼物,是二十岁独特的礼物,是他们相遇的见证。它在火苗下能清晰的看见细细的线条,针法极为细密,是何秋末代表家人给的祝福。 “好,我喝!”红色的发带被握在他手上极为醒目,眼睛一刻也没离开。 许诺拿起酒杯,晁屿却将盛满白酒的壶给他说:“喝这个!” 许诺再次看向发带,接过酒壶,手指扣在酒壶上想把酒壶捏碎。那东西何其重要,是信物中的定情信物呐,意义非凡! 壶口碰到许诺嘴唇,即将喝下,忽然一双手从许诺手边抢过酒壶,说:“他的酒我替他喝!”声音落下,姿势和气场霸气十足,无人阻挡! 只见她嘴对着壶口咕咚灌下,连眉头都没蹙一下。慢慢三斤白酒见了底,接着眼角落了泪! 也不知道是真的辣还是更多的心疼,只是一条发带,抢了,还有!许诺侧身望向云安,好像划过泪痕的脸庞异常清晰,他轻唤了声“云安”却忘记了阻止云安。 很快云安喝完放下酒壶,对晁屿说:“喝完了东西还我。”他摊出手。 晁屿也愣在原地看了她片刻,小小的身躯竟承受了足足三斤白酒,就连他自己都难以喝下,实在佩服,于是遵从内心把红的耀眼的发带,心服口服地给了云安。 “还愣着干什么,不想走?”云安转头,许诺这才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47章 醉酒 许诺紧紧跟在云安身后,他有好多疑问要问她,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问出口。突然云安踉跄一下,许诺赶紧去扶。 “你没事吧?” “我没事,坐会儿就好了。”她她捂着胃撑着。 “我扶你。” 他们在花坛坐下,许诺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你怎么知道我在深井巷,弓长张告诉你的?” 云安翻出定位装置给许诺看,许诺瞬间了然。接着云安虚着气问他:“你没看我信息?” 许诺拿出手机翻出微信,立马回答,“对不起我没注意。” 随即又转变了语气对云安说:“以后不管我有没有回你都不要贸然来找我,如果我出事了先打电话给我哥他们知道吗。那三斤白酒你知道是什么分量吗?一般的男子未必能把它喝完,你倒好,一口气不带眨眼的把它喝完!” “我以为是水!”云安苦笑说。 许诺气笑,说:“进酒吧只喝酒不喝水!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有能耐,能把三斤白酒都消化啊?不行,我带你去医院洗胃。” “不去!”云安带着酒意,推开许诺的手。喊许诺说:“我的酒量好着呢,你别看我平常不喝酒,其实啊我喝起来怕吓着你。哈哈你看今天就吓着你了吧!” “是,你确实吓到我了,我真怕你承受不了这三斤白酒,再好的酒量也抵不过那五十度的数!”后面几个字他像是在低吼,满眼的担心和责备。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放缓语气带着颤音说:“你不该来的!” 云安意识模糊突然笑了一下,许诺气到一时语塞。“你还有心思笑得出口!” 。“你别小瞧我!看我平常柔弱,要真打起来我还能帮你呢!” 上一秒还振振有词,下一秒就瘫软。她卸下力气,拖着疲惫的身躯倚在许诺身上:“不过,这酒后劲还真大,弄得我脑袋晕晕的,胃也烧乎乎的,好难受啊,许诺,我想回家!”说完就想吐,许诺扶着她吐在了花坛里,一下一下的难受极了,一分钟下来都没吐好。 “阿诺,我想回家。” “好,回家,我带你回家。” “我好难受!” “回家就不难受了,你忍一忍,很快的。” 许诺在路边喊了一辆出租车,抱着云安上了车,此后她怎么也不肯从许诺身上下来,到家到床上也不要 “到家了,放手去给你热牛奶解酒。” “不要,你不要走,我好难受!”明明自己身上特别暖就是非要抱着不肯撒手,好像身体特别冷,只要抱着许诺就不会冷了。 “喝点牛奶就不难受了,好不好?” “好吧。”云安虚着眼怎么也睁不开。 不一会儿,牛奶热好了,走到床边,“云安醒醒,牛奶热好了。” 她半睁着眼,酒意很浓。“我好冷!” “来慢点,别急我扶你!”说着伸手去扶她。 勺子刚到嘴边电话就响了,“你等会儿,我接个电话。” “喂。” “喂我到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和云安回来了。” “回来了?!还好吗,他没怎么样你吧?” “我没事!倒是云安喝了足足三斤白酒。”他背过云安低声说:“帮我请个医生来,她不愿意去医院,一直喊难受!” “记得给他喝点牛奶,解酒!” “已经在喝了。” ”好。” 挂掉电话后 ,云安带着酒意问许诺:“谁的电话啊?” “余邵的。”他端起碗边说话边喂她,“在你来之前我就打电话叫弓长张和余邵他们来救我,谁知半路杀出个你,还这么鲁莽!” 牛奶没吃几口,云安一直捂着的地方她突然紧紧抓着,蜷缩在一起,另一只手直捂着胸口,艰难地撑起身体趴在床边上。吐了。 许诺急忙拿过垃圾桶,扶着云安拍着后背,见她稍缓了下,问她:“没事吧?还好吗?究竟还有哪儿不舒服?” 云安躺在床上,难受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冷,好冷!” “冷?”他摸摸被褥,“不薄啊,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不要走!”云安拉住许诺,“阿诺不要走,抱着我好吗?我好冷!” “好,不走不走!把被子盖上我抱着你睡就不冷了,好不好?”说着许诺盖上被子抱着云安睡下。 她手里的红色发带紧紧攥着,护在胸口,许诺瞧见轻轻去拽,纹丝不动。她的力气哪儿能和许诺比,稍微用力就掰开了,但云安会无意识地去抓! —— 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醒来。“弓长张。” “我带医生来了,余邵酒吧有事。” “进来吧!” 弓长张关心道:“除了云安喝酒你没受什么伤吧?” “我没事,我担心云安。三斤白酒,我真的不敢想象!”许诺蹙了一下眉。 许诺开房间灯,弓长张介绍道:“这是徐医生。” “徐医生,拜托了!” “放心!”徐医生说。 经过简单的检查,医生说:“她有些发低烧,另外还有没有觉得异常的地方。” “异常的地方?”许诺重复一遍回忆“刚才我本想给她热点牛奶解酒,结果没喝几口就吐了,后来还不间断地吐了几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发低烧引起的?” “吐的东西多吗?”医生思考一下问。 “她没吃晚饭,就吐了些酒,有时候还吐不出来,但吐的次数较多。” “喝这么多酒多多少少对胃有些影响,我检查时发现她手脚冰凉发汗,而不是身体发冷汗,再加上你的这些描述我认为她的胃有些问题,出现了胃寒的一个状况,我建议带她去医院做一个胃镜。另外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吃药,我建议先进行物理降温。”医生说。 他回想起在被子里感受到云安的手脚冰凉,还有额头,怎么也捂不热,还发汗。还有之前她不吃太辛辣的,不吃喜欢吃酸的太冷的,夏季时手脚也时常冰凉。或许她的胃真有些问题,是不是一直就胃寒。 许诺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徐医生。我送送你!”医生往门外走,许诺跟着去送。 这时弓长张拦住许诺道:“哎哎哎!许诺你去照顾云安,我来送。没事儿就好,我也就走了。” “谢了!” “嘶,我发现跟你说些煽情话就觉得别闹!”弓长张挑挑发尖。 “是,你呀留着这些话多关心关心余俏,她会更黏你!”许诺回怼。 弓长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还是什么,一个劲儿的往下走,脚步越来越急,越来越重。 许诺端着热水回到房间,云安正睁着她那水汪汪的眼睛趴着床上看着进来的许诺。 “你醒了,还难受吗?”他扶起云安放正身子。 “难受!我脑袋好痛,发晕,胃里翻江倒海,伴着火烧。它会不会把我的胃给烧穿啊?”她侧着身体,做蜷缩状。 “躺好!”他拧着毛巾,“放心,不会的。来我给你敷敷额头。” “我难受!”她因为多次干吐,说话时声音已呈现嘶哑,“口渴,想喝水。” “好,我去给你倒水。” 许诺转身,她又蜷着身体,把睡着的枕头拉下来抱着,闭着眼睛嘟哝着说:“阿诺我难受,好冷!你抱抱我亲亲我好吗,给我唱歌好吗?这样的胃就不难受了。” 许诺拿着水杯回来,安静的屋子清晰地听见云安的呢喃。云安醉着酒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胃部的灼烧感又不得不让她醒着。 他扶起云安对着她耳边轻声说:“水来了。”把水杯放到云安嘴边喂她,云安喝了一口咽下后又立马吐了出来。许诺不让她喝了但云安吵着要喝,她蹙着眉逼自己喝下,依旧吐了出来。 许诺皱眉急到:“云安别喝了,我别喝了,一会儿再喝好不好,我们歇会儿?” 云安也确实已经精疲力尽了,呼吸此起彼伏,没再说话。 也许是难受的说不出话来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故事纯属虚构,请勿沉迷。 适当观看,保护眼睛。 早点休息,国宝珍贵。 晚安,么么哒~ 第48章 夸赞 许诺从书房里拿出一副无线耳机给云安耳朵带上一只,自己带上一只,再将□□的转接连到手机上。 他坐在钢琴前弹奏,指尖在白色和黑色的琴键上穿梭。云安听到音乐抱着枕头,紧蹙的眉头开始舒展,放松了很多。虽然还很难受,但睡梦已经找到她了。那不是别的音乐,就是平常许诺给云安唱的那首: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到我们的时光,你知道不知道。 但这次他一直反复弹奏的是整首歌,一直到天色微亮。后来云安没有去医院,许诺也没有逼她,只是小心翼翼的照顾。 —— 若说春季的晚霞是金黄色的,很温柔;那夏季的晚霞会呈现橘红色,它炽烈;而秋天的晚霞有种凄凉;你知道冬季的晚霞是什么样的吗? 还没到,暂时想不出来!但我记得从春走到夏,那绿叶覆盖了树枝,影子斜印在草坪上,他正从学校回来,残留着春的气息。夏天炎热,他穿着薄薄的单衣,除了学校就是飞往各地给明星客户跟拍,在家的时间渐渐短了,在阳光下把影子拉得好长。 好像那一睡就睡过了整个夏天! 下午,云安无聊望着窗外,发现九月天树上的合欢花竟还没凋谢的迹象。记得第一次来伊城时是在九月左右,那时候的合欢树已经结出了果实。第一次见,也不认识! 现已经快九月中旬了,许诺也大二了。自从晁屿很少出现在学校里,便没人会欺负许诺,学校也平静了很多。 “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云安走到许诺身边,他正在整理一些视频资料和照片。 “干嘛?”许诺问。 “给你照一张风景!”云安神秘一笑。 许诺把时间递给云安,云安走到窗户旁,拿了一个丑萌的公仔放在床沿上,拿手机对着窗外合欢树和公仔,拍了下来,刚要拿给许诺欣赏,电话就响了。 上面显示的是哥,云安顺便就接起,以为是秋末哥,“喂。” “喂……”电话这头的人听到声音不对,询问:“请问你是……” 云安也听声音不对,何秋末的声音听着很随和,而这电话里的声音却听着很官方,且没有何秋末的声音干净,带着些低沉的烟嗓。“你不是秋末哥,对不起!” “能把电话给许诺吗?” “哦你等一下!”她赶忙进了书房,把电话递给了许诺,说:“你电话……我接了,不是秋末哥。”她微低着头,像知道错了的孩子。 许诺看了一眼电话,回了句:“我知道了。”从云安手里接过电话,没有责备的意思。 “喂,哥。” “刚才那女声是谁啊?” “秋末哥没告诉你?”他走到窗台边靠着墙。 “说了。”电话那边的人恍然大悟,“是云安?” “嗯。我和她结婚了,婚礼办得仓促。” “可你的年龄还没到领结婚证的岁数吧?” “对,不急!等时间到了我们再领也不迟,反正我们都已经认定了彼此,虽然我们之间没有承诺过什么,但就是很确定。”许诺眼里带笑,声音温和。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说:“我们开视频吧,之前一直忙只偶尔打电话给了何秋末,还没和你好好聊聊,也有快一年没见了。正好,我也看看我这位弟妹究竟长什么样,竟能俘获你的芳心!” 许诺笑笑说:“好啊,但她可能会有些害羞。” 许诺进书房打开电脑,云安立马凑近询问:“那人是谁?” “我哥,我的亲生哥哥。他想见你,想和你聊聊天!” “啊?”云安一惊“我……” “别怕,有我在,你怎么和秋末哥说话的就怎么和他说。”许诺点开视频电话。 接通的却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嗨小叔,我是博弈。” “嗨,博弈,好久不见!”许诺回。 云安眼前有些发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可能是他的孩子,见视屏那边又出现一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听他妻子对小孩说:“小奕,妈妈陪你玩儿,爸爸和小叔有话聊,我们先不要打扰好吗?” “好。”小男孩乖巧回答。 小男孩离开,视频里便是小男孩放大的五官,简直一模一样,五官挺立很是帅气,最入眼的是他那双浓眉。 “博弈刚放学回来。”许谈之说。 她坐在许诺身边,许诺介绍道:“哥,这就是云安。” “你好,云安,很抱歉之前没能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但今日一见可谓良缘配佳人,你很漂亮!” 云安笑笑:“哥哥缪赞了,您有这么可爱的儿子,生活一定过的很美满!” 许谈之也笑了。许诺立马说道:“哥,你夸人的嘴还真是和之前一样厉害,只是我还从没听到你夸我是什么样的。” “想听啊?等着吧!” 云安立马就笑了,许诺抿了抿嘴,嘶了一声,“你还笑!” “我不笑,难不成哭啊?” 许诺吸了口气,“好,你们赢了!” 随后他们有说有笑很是轻松,不过开始那会儿云安还挺紧张的,面对那一句话,差点就尬住。但后来要是没有许诺做气氛调解,可能说话真的要成商业化互吹了。 —— “饿吗?”许诺问,“前几天听说城外的一个小镇子上新开了一家炸酱面挺好吃的,我们尝尝好吗?” “你喜欢吃炸酱面,当然好啊!”云安答。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炸酱面,我明明对食物没什么特别喜欢或讨厌的?不像你特别挑食!”许诺有些疑惑。 云安笑笑说:“有次你不是想让我给你做炸酱面吗,可惜我不会做,换成了番茄鸡蛋面,结果,放了很多糖!” “那行,我已经叫人帮我去买了。”许诺看看手机时间,“大概还有半小时到!” 云安抿嘴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干嘛还要问我!” “我没有要问你,我只是在告诉你。”许诺说。 “好吧!”云安无力回嘴。 云安对许诺说:“对了,你哥在国外待了多少年了?” “我哥从高中就已经在国外生活了,一直到大学毕业、工作,到结婚生子都在国外。他之前一直都是过年才回来一次,但最近几年他们在研究一个项目比较忙。”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医生。他现在已经是教授了,是研究癌症方面的教授。” “他这么厉害!”云安感叹。 “我也觉得他很厉害,是我心中一直羡慕的人。” “我也觉得你很厉害啊,你能拍出那么好看的照片。” 许诺一笑,“你啊今天怎么嘴这么甜呢?”许诺理了理她的耳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哥今天可说了不少好听的。” “那你就不知道了,我哥的嘴再会夸人也没有你的嘴甜!”许诺回,“他是虚的,你是实的!” 门铃声响起,云安还是没止住嘴,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去开门!” 云安扭头瞧见门外的人穿着随意普通,并不是什么外卖员,还听到门外的人叫了许诺一声“虎哥”。 “炸酱面到了,快来吃!”许诺举过脸颊给她示意。云安从书房门口起身。 “尝尝。”给云安递了双筷子。 打开香味扑鼻而来,一口咬下去很有劲道,云安回:“特别好吃!”边吃边问:“刚才给你送面的人是谁啊,我看不是外卖员?” “我一个同事,刚从城外回来,路过问我要不要,我就要了两份呗。” “哦。” “哦什么哦快吃啊!” “辣!” “你一个陆城人还怕辣?” “我好久没吃辣了!”云安喝了口水答。 云安记性不好本还想问许诺“虎哥”是他什么名,可后来给辣忘了,但那个人的样貌他倒是特别注意了一下,要是下次遇到她定能识得。至于这夸赞,明明不多,心里却像落了蜂蜜!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49章 风雨 “你回来啦?”坐在沙发上,转头望向许诺。 许诺一怔,他记得下车前才看了一眼时间是两点半,轻声问:“这么晚怎么还没睡,等我?” “对啊!” “不是让你早点睡吗,我很晚才能到家的!” “……” 许诺放下钥匙,后之后觉不对劲,问:“你心情不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云安皮笑肉不笑,“你要是一直在的话我心情可能会好,也可能没有烦心事!” 听这话里话外,加这语气,就算是木头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更何况是许诺呢。 “怎么,我陪你的时间少了你生气啦?” 这句话一点也不隐晦,好歹也哄哄,可许诺还带了点玩味,彻底激怒了云安。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呢?”云安认真道:“现在都已经深秋了,你算算你从五月开始到现在加起来在家的时间有没有一个月?你知不知道你暑假期间的两个月就回来待了一天就走了?要不是雅楠姐时不时让我去他们家住,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变得孤寂!” “我不是时常和你打电话聊微信吗?”许诺轻声问了一句,可他何尝不想时刻和她待在一起呢。 “我更希望的是你能在身边!”云安说。 “……” “许诺,你知不知道你一走我就会减少安感,变得害怕、多疑,我习惯了你给我讲故事,和我一同入睡。你刚走那几天我每天想你,每天失眠,就算是一通电话,一条微信是解决不了的!” 云安知道他们的时间还长,可是从认识他后就不想浪费自己生命中的一分一秒。这样的长时间,她忽然感到有些煎熬! “别走了好吗?别浪费我们生命中有限的时间,我不需要有多富有,因为你是我的全部!” 云安的告白在许诺的记忆里好像一直都很隐晦,而今日她没有说明,却非常直白。许诺明白云安,只是……好像这个谎要开始用更大的圆去包裹它了。 许诺没再说话,而是拿起纸笔蹲下开始写着什么,云安就一直盯着许诺,也没出声。 许诺写完拿起纸给她看,云安忍不住问了句,“这是什么?” “承诺书!”许诺说:“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此后我好好陪你,陪看看雪,陪你寻七瓣雪花,陪你跨年,陪你……” “好!那要是你违约了呢?” “你想要我怎么做?”他小心地问。 “我要你,辞职!”她说得坚决,不给他留任何反驳的余地。 “好!”许诺只得答应。 承诺书,承诺的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过了就失效了,而这几个月的安愉相对半年的思念很不划算,云安却同意。 —— “困了吧?现在可以去睡了吧?”许诺在她额头处吻了一下,云安“嗯”了一声。 “要听故事吗?”许诺问。 云安没有回答,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叫许诺跟她去书房,再书柜的最顶端拿出一本泛黄的旧书,说:“你的生日日期是我在这本书里看到的,是你母亲送你的吧,我想她一定很爱你!” “其实,当时我看到后就想告诉你,问你喜欢什么礼物的,但我又想和你在一起从来就没有给你过惊喜,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那一出。真的对不起,我该当时就该和你说的,问问你的!” “这不怪你,是我没有告诉你!”许诺坐下,轻轻叹息一声,“我当时站在那上面,就感觉被□□裸地曝光在了那里,有好多人去指责你当天的车祸因我而起,被人发现了秘密要接受质问。那就是我间接导致母亲出车祸的人,所有的错都是我,是我害死了母亲,我就是个灾星!站在那束光里,我不是闪闪发光的人,我是罪人!被扒了衣服,曝光在灯下的人!” 许诺越说语气越高,后面接近低吼,但很轻,可能是对现实的默认。云安听在心里,心也疼了起来,“别怕,有我在!”她感受过被人指点,别人扒光所有秘密的感受。那是有多绝望,心情好似落在了谷底,没有任何保护伞,只能依偎,害怕无助,可怜。 她想带他走出阴霾,带他走出能吞噬人黑暗。 哦不,那已经不是阴霾了,是心里的阴影,他也是受害者! 过了好久云安突然开口问:“那你和家人断绝关系除了你爸在守孝期娶妻,还因为母亲车祸?” “是因为我!这一连串的事都是因为我引起的!如果我坚守交通规则就不会出现车祸,我妈也不会为救我而死,我爸也不会另娶妻子。”许诺看向云安,对所有的事情妥协,“都是因为我!” “你冷静一下吧!”云安有些慌,看着他很是心疼了一把。他红着的眼,所有的光都聚在了他眼眶里,再狠狠落下,他只是个普通人,承受不住这样心理的折磨,一天不抹开心里的石头,一天也不会放下,她曾有感同身受。 许诺很听话地闭上了眼开始平复心情。 过了大概半小时,云安打开墙角处的钢琴,开始一顿乱弹,窸窸窣窣,音律安静。 许诺听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关掉了钢琴音,转到了耳机里,给云安带上,说:“夜深,不要吵到邻居了。我教你弹?” “好啊。”云安笑说,“教我弹你时常给我唱的那首歌好吗?” 许诺点点头。双上附在云安手上一个音一个音地教。教到一半云安突然扭头对许诺说:“我突然想听你弹一首完整的歌,可以吗?” “当然可以!”许诺回。 琴弦在里面来回跳跃,手在琴键上轻轻附琢,被琴键衬得白皙。云安听得认真,坐在地上开始昏昏欲睡,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弄醒了,琴音还在继续,望着许诺想象如果许诺不怕聚光灯了,坐在舞台上弹琴样子一定很迷人。 琴音终于停下,许诺转身看向云安问:“好听吗?” “好听。云安说又问:“我看你这架钢琴保护得很好,你一定很爱护吧?只是你不长弹落了灰就可惜了。” 许诺笑说:“这是我哥的钢琴,我确实很少弹,所以平常会用布遮上,他一直都很爱惜他的钢琴,所以保护得很好。” “是秋末哥吗?” “不是。” “许谈之?” “对!”许诺叹了一声。 云安问:“那他弹琴一定很厉害吧?” “很厉害,钢琴过了九级,曾参加过很多演出,也得了很多奖,只可惜最后还是选择做了医生。” “他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做了医生?” 许诺沉默片刻。云安察觉出,问:“是和你母亲去世有关?” “弹钢琴又救不了人,但做医生可以!” “就因为这个?”云安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也因为接受不了母亲去世后不到一年的时间父亲就给我们找了个后妈。” 许诺神情又一次黯淡下来,云安赶忙说:“会不会是你们误会他了,或许是他一人怕照顾不好你们才想着尽快给你们找个后妈?” “如果按你这么说,那他也太低估我们了,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许诺反驳。 “好吧,当我没问。”云安妥协,又说:“你还好吗?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可能会和你母亲扯上点关系,不知能方便帮我解答?” 趁着许诺情绪够平稳,对母亲的事又能控制,云安打算就趁现在把该问的都问了。云安直直盯着许诺,怕他依旧排斥。 “……你问吧。”他沉默片刻回答。 云安暗自欣喜,问:“你们许家有三个儿子,为什么偏偏秋末哥不姓许,是跟母亲姓吗?” 许诺看向云安,毫无诧异,似乎知道云安早晚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暖心地选在这个时候问,不会有不好的排斥感。 “他不是我们家亲生的。他们家和我们家是闺蜜,关系很好,秋末哥四岁那年,他父母去国外参加一场米兰国际婚纱秀,回来途中意外遭遇恶劣天气,飞机坠毁,双双身亡。”许诺说。 “我父母得知此消息时,何秋末就在他们身旁。我父母也对秋末哥毫无隐瞒,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给了他。那时的他十分懵懂,幸好我母亲的话还算委婉。从此我父母成他的监护人,视如己出。不改姓,是因为要延续他们何家唯一的血脉,也要他记住他永远姓何,他的亲生父母曾经很爱他!” “原来如此!”云安为他们的不幸感到难过,最后一声叹息,感叹生命的苦,又感谢有人愿意为他撑把伞! 那是春雨后的滋润,帮助春笋悄悄拔尖,正如亲情。 第50章 虎子导演 “你还好吗?”一名女同事问云安,“刚才吃饭时我看到她们对你冷眼相向,一定还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吧?” “说了又能怎么样,她们销售部还能管到我们财务部来吗?再说了我在这都快一年了,早就习惯了,谁遇到烦心事不把气撒到讨厌人身上啊,没事儿的!”云安对她笑笑。 “就你看得开是吧?” “你啊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云安偏过头去,“专为别人着想。” 同事笑了笑。“对了,你下午请假了要去哪儿,和你考公过二人世界?”同事对云安开始敲糖。 “他呀,你不说还行一提起他我就来气,说好从这星期回来陪我的,非说什么工作延期得下星期才能回来,所以我亲自去一趟他们公司看看!” 同事说:“那你知道他待的公司叫什么吗?” “我记得他又一次说过,叫潮品影业。我去网上搜了一下,是制作动画的一个公司,我就奇了怪了,一个制作动画的一个公司怎么会给明星拍写真和摄影呢?” 同事说:“潮品影业可是我们伊城最大的动画公司,我还没去过呢,要不带上我一个?” “你若请得了假我就带你去!” “那我还是乖乖挣钱吧!”同事一脸颓丧地拿起报表。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弹起对云安说:“对了云安,我能给你提个建议吗?” “什么建议?”云安问。 “有空去学习学习室内设计。” “学它干嘛,我又不是策划部的?”云安疑惑问。 同事啧了一声,说:“上次那个小云借用了你的设计,她的策划让老板很是欣赏,最后也是用了她的方案,很是成功。你要是进了策划部工资都要比我拿得多呢。” 云安笑说:“算啦,就做个小会计挺好的,少操点心才有心思教训我那位!”她背上包对她说:“走啦!” “拜拜,下周见!” —— 她出来往地铁走路过一个书店,看到里面有个染黄毛且脸圆微矮看着很拉风的一个男子,她停下细看很像上次家门口的那位男子。她慢慢靠近书店,他正在收银台结账,后转身往门外走,此时云安见到正脸,她很肯定那就是他。 可她站在门口胆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叫住他,不知道姓名就冒昧询问会不会很尴尬?云安隔着玻璃门退避又无法遮挡,只能侧身让那人出来。她既然知道自己回害怕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自己去寻他们那公司,就是慢了点。 邱子横从云安身边走过,意料之中云安避让没叫住他,但他还是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她问:“请问你是云安吗?” 云安一愣有些意外,回答:“是!你是…” 邱子横立马就笑了,鞠了一躬说:“云姐好,我叫邱子横是虎哥的助理,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你本人!” “你好!”云安尴尬一笑,还没回过神。 他问:“你来这儿看书还是买书啊?” “我……”云安看向里面的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原本是让他带云安去找公司的,但好像现在没必要了,因为许诺在公司里的事问同事是能最快了解情况的人,于是她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关于许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想问你?” 邱子横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当然可以,只要我知道的通通都告诉你。” “谢谢!”云安回:“对面就是奶茶店我们去那里聊?” “行,云姐说了算!”邱子横很自来熟。 他们在奶茶店里坐下,邱子横就迫不及待地说:“你有什么问题不明白的?是不是他这几天出差在家的时间太少了?” “云姐,其实做导演跑的地方确实有点多,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什么采景,实地勘察都需要他去提前去,再商讨。最近也因为有个短篇,之前的导演出了点意外,才找虎子导演去顶一下的。你也就别怪他,职业在那儿呢是吧?”开会云安一个字都还没问,邱子横就一个劲儿的说个不停。最重要的是还没发现云安的脸色越来越差。 “导演?什么导演啊?”云安问,“虎子?我从没听过他有这名字!” 邱子横此时才看到云安的脸色感到大事不妙!磕磕绊绊地回答:“他他是电电影导演,虎虎子是他,他的小名。”又吞了吞口水,“你不知道?他,他他没告诉你?” “你现在不告诉我了吗!”云安平淡地问,实则内心包了一肚子的火,在里面熊熊燃烧。 邱子横立马就慌了,说:“那个云姐,他,你…不是!你们两个…他怎么就没告诉你呢?”他有些语无伦次,用乞求的语气说:“云姐你千万不要告诉虎哥这是我告诉你的,否则他非削我皮不可!” “行吗云姐?你看我这一点肉再削就没了!”他亮出手臂,“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发起脾气来真能把人给吃了!” —— 听到这云安心里有太多不解,那团怒火时弱时强,在差点就要爆炸时又及时地压了一下。此时云安只觉得这不是真正他认识的许诺。 邱子横还在形容许诺乞求云安,云安就说了句“好!”邱子横立马就停住了声音。 云安说:“我可以帮你,但你要带我去找他。” 邱子横听后急道:“你这算哪门子的帮我,我带你去了他不就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吗!” “你告诉我这件事他早晚都会知道的,你带我去我就会在他面前说些好话,不为难你,至少他再凶也不会扒你一层皮。”云安对邱子横说:“给你三分钟考虑!” “不用考虑了,你说得对!”邱子横一脸顿悟的模样:“早死晚死都得死,有你在至少他不会吃了我!” “他有你说得那么可怕吗?”云安嘟哝一句。满脸不信,还是觉得邱子横说的不是许诺,怀疑是不是弄错了。 “我订机票。”云安嘟哝时邱子横说。 “哪儿?”云安问。 “横店呐!”邱子横看一眼云安。 飞机飞入云层,洁净绵柔,一片片的白云像雾一般遮住云安的视线,看不到天光。 那样的许诺她从没见过,那次许诺生日失控也不会有吃人的可怕,即使是推了云安,压在云安身上他也是像个小老虎一般奶凶。 愤怒、害怕、后悔、无助的情绪裸露在眼底,当时的云安过于害怕没有注意,但她感受到了许诺回神时对她的保护。 只是邱子横讲的许诺如凶神恶煞的魔鬼。那一定不是真实的,那不是她认识的许诺。 明明许诺的生气是小孩脾气,气消了就会变着花样逗云安开心找存在感,吵架脾气永远也不会收敛,是怎样他会毫不犹豫地展现。 或许,那是邱子横眼里的虎子导演,那不是许诺,他们一定是两个人。可是她熟悉虎子导演,她知道虎子导演是什么样的人,导戏时就是邱子横说的那样,凶起来真能把人给吃了。 看着那些白云,她忽然回忆起许诺给的婚书,封面上是他们的Q版人物,当时觉得许诺的Q版人物很熟悉,像哪儿见过,现在她终于知道了,那就是虎子导演的Q版人物画。 她不得不相信了。即便如此也要亲自去问,也他亲口承认! 作者有话要说: 渐入高潮~ 第51章 答案 从认识到现在快两年了,之间有太多没有翻出的矛盾,欺骗、信任是现在最大的矛盾! 他的话有多少是说到做到的?徒有许诺两个字,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对以后还会有许诺、期待吗?明知道我喜欢虎子导演,明知道自己就是为什么不坦诚一点呢?为什么要瞒着? 难道自己不足以让他信任,不足以让他感受到真诚,可我什么都说了啊,是我自己的问题吗?许诺,你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带着这些疑问云安亲自跑到现场去揭穿,去询问,去讨一个答案! 许诺就在她面前不足十米,法式楼房顶着初冬的太阳,前面十五平方米的游泳池波光粼粼,却让人感到寒冷。 那边的虎子导演似乎像是在和演员说戏,但从情绪上来看似乎不对,因为风大的原因,他们的声音如蚊虫一般。云安结合虎子导演的气性,极有可能他是在训人! 只见虎子导演一气之下拿起一演员手上的剧本,高举过头顶。 云安猜对了。 此时,邱子横刚好走到距虎子导演有两臂远,风停了,他也停了,好像正个剧组都安静了。 “许诺!”云安高喊。 许诺听到下意识回头,眼里还有骂人的气势,如同老虎要吃人。当他寻声看清是云安时,眼神又变得温和起来,慢慢放下了高举过头顶的剧本。 邱子横做好了求死的准备,走近说:“虎,虎导,对不起,不是我要带她来的,是她逼我的!” 云安站在泳池侧面大概三米的距离,没再靠近,那是和演员和工作人员,或者是和许诺保持的最安全的距离。 许诺没有太过于惊讶的表情,只有不曾想到。他知道事情早晚会瞒不住的,只是它来得太突然,太快了,一时间有些慌。 他慌了。 许诺卸下所有力气对大家说了句:“先休息!”但只有站在离虎子导演最近的邱子横听到了。 许诺缓缓向云安走去,有一个手臂远的距离停下,他知道云安现在有些害怕,也是他的安全距离。他说:“我们进屋里去说好不好?”许诺转身向楼房旁临时搭建的小屋走去,云安犹豫后还是跟了上去,。 许诺关上门,说:“你已经知道了吧,我就是导演,没什么好解释的!从十二岁起就是!”他坚定地看着云安,问心无愧。 “你是不是觉得做导演没什么必要告诉我?可你别忘了你在我面前是许诺!”云安气愤,“许诺,我在你面前就不是个值得有安全感有信任的人吗?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 “你被人欺负骗我是因为不想让我去冒险,不想让我担心。你怕聚光灯不愿意告诉我是因为你不敢面对心结。” “好!那么,导演呢?你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告诉我?”这句话明显是给许诺台阶,她还相信一定是有原因的。 “……没有理由!”他忽然露出害怕的神色看向云安,他不确定云安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又很快开口:“等我们回去再说好吗?你先休息一会儿,路上一定累了吧,还有两场戏就拍完了,我们一起回家。” 没等云安反应,许诺就带上了门出去了,当她反应过来想要离开时,却发现门外落了锁。 什么叫没有理由?不想告诉我吗?在怕什么?担心什么?现在又把我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怕我走,怕我离开不要你?云安气笑了靠着门蹲下,说:“你还真是了解我,面对你这样不坦诚,不真实的人,除了躲还是躲!” 外面纷杂,片场的声音听得云安心烦。许诺坐在监视器的位置刚好能侧瞄到那间屋子,所以云安跑不掉,但她现在也不想跑,她走到矮窗前打开窗户,换一换里面闷得慌的空气,也没撑一分钟便感到了疲倦,当凉风吹进来便关了窗。 天渐渐黑了,窗外也没有了声音,片场十分安静,所有人都散了,也没有人敢靠近这间屋去搬东西。 只有许诺一步步靠近,屋檐外的白炽灯有些刺眼。他关了灯站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净量控制情绪。 开了锁,推开门。云安应声醒来,满眼的怒气,虽然刚刚睁眼。 “走了!” 云安看着许诺没有说话,似乎在抗议。但终究还是跟许诺连夜飞回了伊城,这一路她没有说话,脸涨得跟包子似的。 一进家门,许诺对云安关心说:“太晚了,洗漱完就去睡觉吧,所有的事情等明早起来再说。” 这是个陈诉句,有命令的意思在里面,云安听后瞬间就爆发了。她转过来吼道:“我凭什么听你的?我今晚就不睡了,又怎么样,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反正你说的从来就不是真话!” “云安你非要跟我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吗?”许诺也一瞬间没控制住情绪,怒了,“我瞒着你是我的不对,我有想过要告诉你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去说,你也知道得太快了。云安你相信我!” “相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骗我,隐瞒我,我怎么就知道今天你对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云安哽咽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没有对你隐瞒任何事,我在你面前就是透明的,可你呢?一次又一次的谎言和隐瞒!你既是导演就应该知道感情是容不得谎言和隐瞒的,你明明明白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云安情绪失控,眼泪汩汩流出,心如刀绞。她后退两步缓缓道出:“你好可怕!”云安向房间走。 “你要做什么?”许诺拦在云安面前。 “我要远离你!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 “我告诉你,我通通都告诉你好吗!”许诺抓着云安的手臂。 “你不要碰我!”云安挣脱他,嘶吼道。 她跑进房间拿出以前来时的行李箱,粗略地装上衣服。她忽然一刻也不想呆了,觉得可怕,觉得这里很不安全,觉得面对这个可怕的魔鬼不知道哪一天真的会被他吃掉。 云安拖着箱子走出房间,看到门口堵了展示柜和沙发桌椅,冷笑了一声。说:“为了不让我走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要小瞧我的力气!” 是,生气的人力气总是会比平常的力气大一倍,只见她放下箱子,搬起了凳子。许诺看着她迅速地就搬了两根凳子,心里极为慌乱,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去极力阻止,说:“不要,别走!”云安似是没听到自顾自的搬运。 突然,许诺跪在云安面前挡住去路,拉着她的衣角,乞求道:“云安我求你,不要走!我什么都告诉你,不会有欺骗和隐瞒,我保证!从今以后我说到做到,不会违约好吗?我求你,只要你不要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求求你,再原谅我一次好吗?”许诺哭诉道:“我承认我有太多的事在骗你,瞒着你,可我爱你是真的。你走了,我会死的!求求你,求求你!” 话一出口,云安的心如刀剜,她看着许诺真诚后悔的眼神,看着他跪在面前求人的模样可怜又心疼。 云安心软了,有所动摇,她不曾想许诺会跪下求自己不要走,再原谅他一次,从没想过也不期盼有这么一天,可它偏偏就来了! 两人的眼泪交织着掉在地板上,云安在心里悄悄问自己:云安,你千里迢迢跑去横店揭穿谎言,讨要说法,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第52章 讲 天微亮,可云安折腾了一夜也没有心思睡下,即使自己再累,可一闭上眼就是许诺跪在地上求自己的场景,只剩后悔、害怕和可怜。 她认识的虎子导演不是这样的,明明那么的高高在上,怎么能就在她面前委曲求全,毫无尊严。 直到中午云安才实在撑不住闭上了眼睡下了,直到夜晚十点左右才醒,这天晚上天空下着鹅毛细雨。 门口只剩沙发堵在那里,许诺则睡在沙发上,依旧害怕云安会在他睡着的时候悄悄离开,不敢睡死。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他噩梦连连。 他平常吓醒后会躲在客厅窗帘后的角落里,而今天他躲在客房里的落地窗帘后,瑟瑟发抖,手脚冰凉地坐在地上,冒着冷汗。 这不是抑郁症发作了不是,只是今日的噩梦里是云安! 他醒后再也没睡下,就躲在窗帘后一整天。 当然云安也做了噩梦,醒来后,忽然感到这房间压抑,闷得慌,令人难受、害怕。 她出来看到沙发挡着门,许诺正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似是很难受。她走到他面前,许诺抬头,云安说:“我要出去。” “不要!”许诺摇头再次提高警惕。 云安知道他在说什么,对许诺说:“我不走,就出去散散心。” “我陪你……” “不要!我只想一个人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了。”云安平淡地说,因为屋子昏暗,许诺瞧不出她有什么异样。“怎么?对我的信任就这么差!” “没有,我给你搬开。”许诺闭了闭眼,推开沙发。 这些所有的所有都不是信任的问题,是欺骗、隐瞒的问题。是许诺害怕失去,总是对所以事情都小小翼翼。 他失去得太多太多,都捡不回来,所以他害怕失去云安,失去他现在认为最重要的人。 他是害怕,才不敢触碰! 他等好久也不见云安回来,他突然慌了,但又怕云安认为我对他没有信任。可就是害怕啊,抓不住就没了! —— 还好,她在那儿。 云安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鹅毛大的雨水落在云安身上,淋湿了她。 “你怎么坐这儿淋雨,我找了你好久,打你电话也不接。你一天也没吃东西,我们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许诺走进,轻声温和道:“要吃米糕吗?馄饨?” 云安没说话。 “冷吗?”许诺又问。 “我不吃。”许诺刚要说话,云安补充道:“我也不冷,我再冷也比不过心冷!” “……”许诺看着她。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安静一会儿,我需要消化你是虎子导演的事实。我感到我和你在一起忽然有了压力!”云安站起接着说:“那么厉害,凶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虎子导演竟想都没想就在我面前下跪,乞求我不要走。你的颜面呢?你的尊严呢?我都为你感到无地自容!” “你不是说过吗,我在你面前是许诺。许诺对云安凶不起来,下不去手,即使生气也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做到尽量不伤害到你。更何况,在爱情面前怎么会有尊严,我只一心求你不要走,你是我的全部,就像鱼儿离开水没有办法活下去一样!” “你是我的光亮,在照亮我的每个地方,我也在一步步地走向你敞开心扉,只是我害怕你离开我,有些小心翼翼!”许诺解释道。 许诺轻轻触碰云安的手,依旧被她推开,依旧表现得抗拒。“不要碰我!” “好,我不碰你!我就坐在旁边陪着你,我不会打扰你的!”许诺退后一步,小小翼翼地要过去坐。 云安指向前方,“你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听到这话,许诺眼眶盈满泪水。自己什么都说了却还要赶他走!许诺的心也好痛,从昨晚疼到现在,眼睛也红肿不堪,只有眼泪能表明现在的感受。 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云安一时无法接受可以理解,许诺愿意给她留一个空间,只是时间地点令许诺担忧。 许诺在不远处的长凳上坐下,悄悄守着云安。这片区域的路灯少,许诺坐在黑暗里,从云安所在地方望去,不仔细便看不出那张长椅坐了人。 刚入冬的细雨刺骨,寒风凛冽,很容易让人生病。云安却在那里坐了一夜,许诺则陪了一夜。直到雨停,出现第一个晨跑的人,云安才起身往家的方向走。 没走两米,云安便在另一张长椅旁停下,对蜷缩在长椅上坐着的许诺说:“我以为你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许诺望着她。 云安走去几步回头,说:“我要回去了,你不走吗?” 听到这句话,许诺从椅子上跳下来,跟紧云安,但眼神飘忽。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许诺问。 “你究竟还有多少故事瞒着我!”云安站定。 “没有,我都告诉你,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了。”此时许诺的眼神恢复神态,在告诉云安:相信我。 此后,从公园到家他们没再说一句话,楼梯走到一半云安忽然加快脚步,先一步进了门反锁了。许诺后脚跟来敲着门说:“云安你干什么,开门!” 门里的云安喘匀呼吸,说:“你就在门外讲,如果你讲的故事真假参半,我就把我自己锁在这屋子里一辈子。听到了吗?” “好!”许诺一口答应。 讲:“我八岁那年母亲因救我车祸去世,我万分内疚和自责。第二年父亲一直和我们家走得很近的一位阿姨结婚,我一气之下砸了他们的婚礼现场。后来,我自学导演,期待的是有一天我可以把这件事拍成电影去报复他,也为有一天我可以弥补母亲的去世,用另外的方式圆梦。” “我从小就有做导演的梦,因为我父亲就是一位导演,但我父亲不同意我的这个梦想,因为他说过,娱乐圈就是个泥沼,进去了就出不来。我就偏不信,母亲去世后我就更加拼命地学,终于在十二岁那年,我的视频获得了市里的视频大赛冠军,当时报名的全是大人,是我求老师帮我隐瞒了年龄才报名成功。” 许诺坐在地上回忆。 “再后来,我上了初中,和我爸断绝关系。我哥出了国,秋末哥也搬到了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家,这是他爸妈留给他的一套房子之一。我也随之搬了过来,时常逃课去卖视频,或者寻找能录用我的公司。秋末哥帮不了我,他也不会阻止反而支持。期间遇到太多是我那个年龄无法解决和理解的事,又加上我失眠、噩梦逐渐严重,得了严重的抑郁。” “期间我对任何人事物失去兴趣,陷入自责,甚至连自理能力都没有,毫无求生欲。秋末哥便不得不休学半年来照顾我,带着我治疗。那时他也经常崩溃!直到一家公司打来电话,说可以让我去试试,我才再一次燃起做导演的梦。那年我十五岁,秋末哥刚刚步入大学!” 第53章 潮品动画影业 门外停了声音后,云安突然开了门,许诺一脸疑惑。她怎么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半真半假,就毫无疑问地开了门。 云安看出了许诺的疑惑,亮出手机,里面是何秋末的电话,当着许诺的面挂掉。许诺当即无奈一笑跟着进了门。 云安长长吐了一口气,强撑的身体终于软弱露出疲惫倒在床上。许诺也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房门口,但看不出丝毫的疲惫,只有煞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微微显现病态。 说:“你先休息,醒来我就给你煮你最爱吃的馄饨。” 云安带着又晕又疼的脑袋偏向许诺,没有多想,答了句“好”,闭上眼就睡了过去。揭开一切后卡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那真的好难受,难受到要耗尽所有力气,连胃部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许诺摇摇晃晃的坐在沙发上,似乎身体被掏空,眼神空洞无神。虽然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生活,毫无遗漏地都告诉了她,可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沉重了。 好像是把自己的心事复刻在了云安身上,再把那复刻的的心事连同云安一同压在自己的身上。 重得快撑不起来了,但他还是拖着身体走到云安跟前,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直到被云安的额头烫到才倏然回神。 她发烧了。 还烧得很厉害。 他打电话给邱子横,说:“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现在就给我请一个家庭医生来,云安发烧了。” 邱子横带着医生到许诺家,许诺开门只看到医生,没看到躲在医生后的邱子横。 医生是上次的徐医生。 许诺带医生进去给云安检查了一遍后,医生说:“她只是感冒发烧,没什么大问题,我给她开点药吃下,烧退了就没事了。” 接着医生又说:“对了,你上次有没有带她去做胃镜?” “没有。”许诺回:“她不想去,我也没强求。” 医生点点头:“这胃镜还是要去看一下的,有什么早治疗早好!” “好,有空我给她说说。”许诺说。 “行,那我就走了。”医生退至门口。 邱子横站在房门外,似是等候许诺发落。许诺和医生出来后,许诺叫邱子横跟医生去拿药。当邱子横拿到药交给了许诺正要离开时,许诺叫停了邱子横,说:“云安进片场的那天,现场有些混乱,我怕有人趁乱混进片场拍一些东西,你替我多留神。” “放心吧虎哥,那天后我一直叫人在网上留心,我怕你忘了。” 许诺展颜说:“我说过让你将功补过,就不会再说你什么,但,最好不要有下次!” “这个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如果有,我亲自缝好我的嘴!”他在嘴边比划了一下。 “什么叫‘如果有’?”许诺眼神一狠。 邱子横吓得连连后退,“没有如果,没有如果!”退出了门,离开了。 —— 云安吃了药很快就退了烧,许诺依旧拖着疲惫的身体照顾云安,毫无睡意。连续两天没有闭眼,他必须要吃安眠药休息一下,否则身体无法支撑。但许诺终究没碰药瓶,因为还不是时候,云安还没醒。 他也笃定自己还能再撑一天,就一天!一天后再好好休息也不迟! 云安醒来后许诺就做了馄饨,脑袋虽然还有些重,但还可以。她吃着馄饨,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现在不饿。”他根本就没吃,两天就喝了点水,什么都吃不下。 头脑昏沉,四肢无力,疲乏,没有食欲,这些许诺都可以暂时忽略,只是不能忽略云安! “许诺。” “嗯?”许诺慢半拍。 “虎子导演在片场为什么要对他们很凶,你知不知道虎子导演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把他说成了什么?”云安问。 “凶是因为控制不住情绪,他只要在导戏的时候就会很严肃。他不知道他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但我知道他在你眼里是什么样,你告诉过我的!他也不在乎别人把他说成什么样,他只一心做好分内的事。”许诺说。 “我可以向他提个意见吗?”云安看着许诺。 “可以!”许诺答“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会采纳,但我相信他会试着去采纳。” 云安笑笑说:“他可以对事不对人,但我希望他可以换一种方式,多和演员心和心沟通。生气是必不可冕的,但我希望他可以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少生气。” “好!”他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 “你答应我,不能再说假话了!说到就要做到!” “我答应你,多沟通,少生气!” 虎子导演再凶再厉害也是人,他不可能真的能吃人。而虎子导演其实也有他的温柔,为保护现场的安全措施等等他会叫人严格要求,监管。对粉丝,他控制场次,为减少粉丝盲目包场。 这就是他的温柔。 谁不想赚钱,但他已经在能赚到钱的基础上控制了,早已达到了双方利益。其实如果不控制,他的某些电影票房早已突破了十八亿甚至以上,可打破文艺电影十四点五亿的记录。 “许诺。”她吃完了馄饨搁下碗,问:“潮品动画影个是做动画的,你怎么会在那里面做导演?”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在我做了治疗后,有一家公司破例录用了我,那个人就是潮品动画影业的懂事长晁续。” 许诺回忆,“那时候他也才刚刚开公司,需要人才,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了我在网上发的微视频,就联系了我,他见到我时也很惊讶我是个孩子,但他还是选择录用了我。他们有个团队我就跟着他们学习后期合成或剪辑。后来公司步入正轨,晁总就专为我成立了一个影视部门。” “噢,原来是这样!” “所以,晁总算是我的伯乐,虽然还是得靠自己。” “做导演是不是很辛苦啊?”云安问。 “导演要什么都知道,想的更多更仔细。” “那你现在上的究竟是什么专业?”云安问。 “表演系。因为我不是正式考进去的,在那学校只有表演系不会被重视,去的人大多是为拿大学文凭。” 云安思考了一会儿,又问,“你们影视部门一共有多少人?” “五十几个吧。有些是一人多职,没戏拍摄时他们就会去动画部门帮忙。”许诺说:“公司虽小但五脏六腑俱全,更重要的是他不争也不贪,不打没把握的牌,所以一直以来也很顺利。” “那晁总一定是很懂礼,令人尊重的人!”云安欣喜,“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挺想去看一眼潮品公司。” “会有的!”许诺笑道。 云安看向窗外,走到窗台望着夜空说:“许诺,我们去外面看星星好吗?你看,今晚的星星好亮。” “哦对了,今天多少号来着?”云安突然想到什么问他。 “11月9号,怎么了?”许诺疑惑 “有流星啊,可以许愿!” “夜晚风大,多穿点儿。”许诺不否决。 云安欣喜,回答说:“知道了,我再带条围巾!” “我去倒杯水。”许诺话还没落云安就进了房间。 云安刚拿到围巾就听到客厅水杯落地的声音,云安出房门看到许诺倒在了地上。 她一下子就慌乱了,跑到许诺面前,不知所措地发着抖用手去触摸许诺。她叫了两声许诺,没有反应,她突然极为害怕,害怕许诺出了事她怎么办? 但很快她冷静下来,她知道急是没有用的,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秋末哥……” 第54章 抑郁 “你们放心吧,病人没什么生命危险,他应该是两三没休息了,太过劳累导致的血压过低才昏迷的。”医生说。 云安急到:“那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啊?” “他睡饱了自然会醒。病人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最好不要去打扰他!”医生回答。 “谢谢医生!”何秋末谢过医生,对云安说:“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吗,他只是太累了。” 云安和何秋末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云安说:“许诺对我隐瞒欺骗被我揭穿,于是就和他闹了起来,他可能是抑郁症发作了,才睡不着的。我当时也处于接受不了的状态,即使不再计较,但还是有太多的不适应,就没有太注意他的状态。” “昨晚你也听到了他对我说的,没有半点虚假!”云安说:“我希望以后我能帮他分担压力。” “对了,我打你电话时你在许家?”云突然想起。 “你怎么知道?”他问。 “我当时听到了许文忠这个名字。” “对,我经常会回去看看他们。”何秋末说。 “那他们也知道了许诺昏倒的事?”云安问。 “知道了,当时刚好在吃饭。寇姨还想来看看他的,被我制止了!” 云安又问:“寇姨是不是很关心许诺?” “对啊,她经常会问我关于许诺的事情。”何秋末讲:“那年许诺做了MECT治疗后,她也来帮我照看过许诺,虽然许诺排斥她。” “MECT是什么?” “MECT就是一种电流类的物理治疗,他当时每天要做一次,一次就15到20分钟。治疗后病人会有头疼,记忆力下降的问题。” 一天一次。头疼,记忆力下降。云安听到这不由得看向病床上的许诺,心疼不已。她知道他是对自己后悔,对不起母亲,也无法正视这件事,可她也知道许诺一定很想摆脱这件事。 她说:“如果可以,你下次回家时能带我去见一见叔叔和阿姨吗?” “可以,只是……” “没事儿,无论他同不同意我都想去见一次!”云安再一次不自觉地看向许诺。她想去抱他,给他己所能极的温暖。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覆盖范围之内,云安站在窗前望着,心中时而凉意,时而滚热。 这几天躺在病床上的许诺时常会做噩梦,冒一身冷汗,梦里一定很痛苦,可云安看着却无法帮他减轻痛苦,她多希望许诺能对这些事,试着接受。 她要等许诺醒来,给他把所有的黑暗都驱散,她要帮许诺,她想要治愈许诺,她希望上天能还她一个正常的,没有病痛的许诺。 —— 许诺足足睡了三天,说的梦话都被云安听在心里,云安时常也会趴在许诺的胸口,给他一隅安心,也想听听他的心跳。 这些天云安一直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然而许诺睁眼的那一刻却不是云安。许诺也以为他醒来的第一眼一定是云安。 “许诺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是不是睡足了?饿吗?要吃香蕉吗?这有苹果,要吗?”她一连串的问话,许诺不仅没有回答,还心生厌恶的把脸转向另一边。“……要不喝水吧。”寇丹拿起水杯,又放下。 病房里一阵沉默,许诺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云安呢?” “她去打热水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她又拿起刚削好的苹果说:“吃点儿东西吧,你昏倒前三天就没吃东西,还睡了三天,一定饿坏了!” “我不吃!”许诺望着窗外,眼神有些空洞。 “外面下雪了,冷吗?不吃就喝点水,热的。”她又放下苹果拿起水杯到许诺面前。 许诺急了打翻水杯说:“你走,我不吃!” 这一幕刚好被进门的云安看到,云安站了声许诺。声音不大,但在你们耳里犹如雷鸣一般。许诺收了手,极力收敛情绪。 “你醒了!”她把水壶放到另一侧的柜子上,又重新倒了杯水递到许诺面前说:“你不吃寇姨给的东西,不吃寇姨倒的水,我的总要喝吧?” 许诺依旧把脸转向一边。 “你东西不吃水也不喝的,你要成神仙吗?神仙好歹也是站着的,你躺着是什么神仙啊?” 许诺气成包子脸,只是这可爱模样却是背着云安的。 寇丹悄悄一笑,可能是云安的逗人的话锋,也有可能是看到了许诺变成包子脸的模样,我觉得都有可能。 寇丹说:“小安呐,我看到小诺醒了我也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我送送你吧。”云安说。 寇丹看看云安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病房,云安跟了出去。在电梯处,云安说:“寇姨,刚才的事我替许诺给你赔不是了,你别怪许诺。许诺他……” “我知道,我给他拿水果时就已经猜到了有这个结果,我不会放心上的!”寇丹叹了口气“而且当年,他治疗期间我照顾他时,他不会对我说一句话,但他今日有和我对话,已经很好了。” “嗯。”云安看着寇丹说:“寇姨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回答?” “知无不言。”寇丹笑笑,多多少少猜到了她要问什么。 “当年你为什么要和许诺他爸结婚?” 听到这问题的蔻丹沉默了几秒,或许是没想到云安会问得这么直接,但她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回答说:“许诺他爸是导演,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为了有人能帮忙照顾孩子。” “寇姨,我觉得你们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吧?我听许诺说过他妈刚去世后不久就结婚了,从认识到结婚不到半年!” “是的,确实不仅仅是为了孩子,里面确实还有一段故事。”寇丹说:“不过这故事一两句也说不清楚,等下次有空,再细讲给你听。” 寇丹摁了电梯,说:“就送到这儿吧,你走得太久他会生气、不安的!” “嗯,那寇姨慢走!” 云安回到病房,对许诺说:“寇姨都走了你还生气呢?来,我给你剥根最大最粗的香蕉给你吃!”说着就拿起一根香蕉。 “我要成仙!”这句话说得极为幼稚,他鼓着腮帮子云安终于瞧见了。 她瞬时笑了:“神仙?你什么神仙啊要躺着?” “你管我什么神仙!” “好吧!”云安侧身说:“那我一会儿回去给我自己做碗炸酱面犒劳一下自己,顺便提升一下厨艺。我六天都没好好吃饭了,我都快饿死了!” 她又扶着自己的额头说:“哎呦,怎么现在头有点晕呢?一定是饿的,对,一定是!” 许诺对于云安的演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无奈地说:“我想喝粥!” “行,早说嘛!我现在就去买,许少主!” 许诺终于笑了笑,很快叫停云安,说:“我叫邱子横去买,你得陪床!邱子横以前经常给我买早餐,他也知道哪家粥好喝。” 云安转身像是刚想起什么,说:“可是现在是晚上!”她指指窗外。 许诺顺着看去,还真是,许诺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侧躺下说:“算了,不吃了!” 因为抑郁的作祟,实在很难开心起来,夜空又很暗,许诺忽然又对一切失去了兴趣,除了云安。 第55章 关系 本来就躺了三天,现在根本就睡不着。侧躺在床上悄悄看着云安趴在床边,渐渐进入梦乡,但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云安是否在身边,会不会像昨晚醒来的第一眼是蔻丹。 “阿诺,你醒了?医生说我们可以出院了。”还好,不是寇丹。她没走,声音是云安的! “好。”许诺做起身醒醒神。外面天光大亮,似乎有阳光。 果然,外面积了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印出脚印。 “小叔叔小叔母。”一个小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云安朝声音望去,小说:“雅楠姐,冬冬,他们怎么来啦?” 他们走近,许诺叫到:“雅楠姐,哥。” “你可以出院了?”何秋末问。 “嗯。”许诺点头,“我睡饱了,医生也说没什么问题了。”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何秋末帮忙提东西。 图雅楠抱着冬冬和云安玩,逗得冬冬咯咯笑不停。许诺看着此刻画面,忽然闪过和云安的长久。 他们走到停车场,许诺的电话响起,接完电话回来,许诺说:“我公司里临时有些事得去一下。” “我送你。”何秋末说。 这时云安说:“我也要去,上次我不是说我挺想去你那公司看看的吗,正好啊!” 许诺思考片刻说:“可能会开个较长的会议,会久等。” 云安开心道:“没事儿,我要是等不急了就给你发个信息,我自己回去!” “你可以吗?”许诺灵魂发问。她有些怕生,许诺再清楚不过了。她也不喜欢等,等待很漫长,上次的元宵节她就等了很久。 云安沉默片刻,何秋末去开车了,冬冬在一旁叫着“小叔叔”要他抱抱,许诺无奈逗了逗冬冬,也一直在注意云安。图雅楠站在一旁什么也没问,但她都知道,许诺昏倒是这么回事,也看得出云安的纠结。 何止是好奇公司什么样,是因为许诺。许诺昏倒的那天云安急坏了,不知所措,担心、害怕,什么想象都有,她不想许诺再有什么三长两短。 并且,年中时许诺在家的次数连半个月都不到,期间云安产生了些许焦虑症,安全感减弱,依赖性加深。 “要去!”云安说得很小声,但许诺听到了。 —— 许诺带着云安进了公司内部,按电梯到十八楼,便是影视部。敞开的玻璃工位,所以带着云安进来时无论是谁都能看见。但此时排列的工位上也就两三个人在工作,没人注意。 许诺进了会议室开了足足两小时的会议,大意就是后面所要拍摄的电影因为资金问题不得不暂停。这让许诺很苦恼,电影马上就要开机了,现在说暂停演员后面的排期除了很难外,后面还难再有合作或者要面临重新选角的问题,又或者某些演员解约的事情。 影视部本来就小,人也不多,调动又大,进行一个正常拍摄的流程本就有些困难,资金一断,所有的调度又必须归位,就会引发不必要的小事。 但这谁又愿意呢?要不是最近动画那边的投资方和本公司的出品人发生了些争议,也不会断资金问题。 我们不贪,做良心生意! 进来时的大厅云安大致瞧了一眼墙上,是公司出的动画作品,不同的导演,但有相同的目的,就是将好的作品展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有的风趣,有的扇情,有的激奋,有的直白! 她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对面的咨询服务台的小姐姐很会聊天,怕云安一人等候无聊,倒了杯水给云安便她聊起了天。 问了些和云安和虎子导演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讲了些她看到的虎子导演既厉害有威风,认真、严谨、负责,还稍微有点苛刻!小姐姐还稍微比划了一下到底哪儿一点苛刻。 她还说拍戏时虎子导演导戏时很凶很凶,讲的和粉丝眼里的虎子导演没什么区别,毕竟是传的和开的事,只是她能更确信的告诉你。并且云安也能证明! 说白了这小姐姐就是八卦,听到是夫妻关系真的是惊掉了下巴,因为她或是公司的同事都会认为虎子导演找的会是个,很厉害的演员或是某地知名豪门千金。 从刚才小姐姐问的里面还包括云安是哪儿人,做什么的,云安见小姐姐和她同龄,又很自来熟不会是坏人,顶多有些八卦而已,就没多想还是告诉了她。 不曾想这一说,会为他们以后的感情中看不见的隐患慢慢撕开了一条缝。 正说得尴尬,此时云安的救星来了。 电梯出来一位长相甜美,很面熟的人,不是陈奚又是谁?是云安很喜欢,永不会认错的人。后面还跟了一位霸气十足的经纪人。紧接着小姐姐去接待,说是来录电影主题曲的。小姐姐招牌微笑要带他们去和音乐总监谈,谁知道陈奚要经纪人去谈,她在外面等她就好。 当然经济人哪儿能违背,便按陈奚的思维去谈。 陈奚转了一圈,注意到了云安,此时,开会结束,员工回到工位,有些嘈杂。 “小妹妹,你是和虎子导演一起来的?”陈奚问云安。 云安一阵诧异:“你这么知道,我们没见过呀?” “刚才和虎子导演进公司时我刚好在大厅,你给我的映像很深刻,小小的很可爱!”陈奚笑道。 “是吗,你也很美!”云安笑道:“姐姐我们虽然没有见过,但我认识你,你叫陈奚。” 陈奚点点头。云安说:“我很喜欢你,喜欢听你唱的歌,我手机里大部分都是你的歌!你真的很厉害!” “谢谢!”陈奚说。 “我能叫你陈奚姐姐吗?”云安问。 这一声陈奚姐姐是她很早就开始怎样叫了,只是没有亲口这么叫过,陈奚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云安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对陈奚说:“陈奚姐姐,我这有颗糖给你吃,希望你吃了后更加甜美!” “谢谢。”陈奚接过糖。 “陈奚姐姐,我能亲你一下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可以!”陈奚将脸凑到过去,云安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脸颊,还悄悄拍了一张图片。 此时许诺刚好从转角出来。 陈奚问云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云安玩笑说:“没想到陈奚姐姐竟有事问我!当然可以!” “你和虎子导演是什么关系?兄妹吗?”生活久了是有几分相似,难怪会有很多人认为是兄妹。 只是这关系要不要公开?许诺不公开身份不就是为了自己为了家,避免网络暴力和媒体吗。 云安还在反复思考,陈奚后面有一声音响起,说:“是夫妻关系!”许诺走到他们跟前。 声音不大声,但总能很快很清晰地传入员工耳里,此时工位上的嘈杂声变为议论,这五个字平淡无奇,竟惊掉了在场的所有人。 第56章 幻梦 那天许诺在公司公布和云安的关系后一连几天热议不下,不管是好听还是不好听的话许诺都听在耳里,邱子横实时汇报。 有说那女孩矮、丑,说那女孩太小不可能成年,只有可能是兄妹,还说那女孩一看就不是什么千金或明星,根本就和许诺不配等等。 入了许诺的耳,心烦、焦虑、气躁等等,都令许诺无法控制,对云安说话也越来越没有耐心。夜夜无法入睡,就连安眠药也无法抑制多梦。 云安对此却毫不情! —— 自云安知道许诺是虎子导演后许诺就不在隐瞒,该去公司干嘛都会说得很清楚,云安自然也没有理由不让去,孤单只留于自己。 一日晚许诺好不容易有时间陪云安,在雪地里走走,谁知在小区外的一个垃圾桶旁看到了一只小橘猫。 云安见可怜想带回家,可许诺不喜欢,认为没时间照顾,还掉毛不好打理,还有一层原因有些不好意思说,那就是有点怕猫。 之后云安执意要带小猫回家,许诺就是不肯同意,任凭云安说什么也不愿意。因此许诺压不住自己的火气,控制不了情绪便和云安吵了一架! 此时他们离家的距离只有五百米,是许诺能迅速冷静下来的距离。 到家门口许诺就赌在门口不让进,还威胁云安要猫就不要他的话,云安哪儿是吃软的,跟本不理许诺,用猫吓他也就缩了手。 这不难看出许诺怕猫。云安给小猫洗了澡后变得干净又香还给小猫剪指甲。许诺在旁边看着云安剪,许诺稍稍有些松口气。 云安边剪边问许诺:“你为什么怕猫啊,以前被猫抓过吗?”这一问缓和了刚才吵架的气氛。 许诺怔愣片刻,他回想他瑟缩的手,回答:“是啊,我母亲去世后,在一个街巷里被两只打架的猫误伤了,被抓了好大一个口子。”微微带点委屈和撒娇。 云安笑笑对许诺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它到伤你的,它也不会伤你。你瞧我给它剪指甲多乖啊,不吵不闹的,并且剪了指甲把伤害降到了最小,你就放心吧!” “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叫小虎好不好?”云安转了转眼珠说:“有个大虎就应该有个小虎!” 许诺当即一笑说:“不好!老虎太多会把人吓跑的,云安要是跑了我会很难过的,我们换一个名字好不好?” “不要,我不会跑的!”云安偏偏头说。 “腿长你身上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跑?” “云安我说话算数啊!” “叫云乎好不好?”许诺看着她。 “啊?什么意思?”云安十分疑惑不解。 许诺解释说:“云乎是一种语气词,表示疑惑,你把它拆分开来思考就是呼云唤去。” “那我就是被使唤的人呗,你直说啊!”云安斜眼看他,一点都不服还有点生气。 “哎我就开个玩笑!”许诺笑笑:“我逗你的!我随便想的!别生气气了!” “我抱抱。”许诺抱着她亲了一口,这猫不怕人, 似乎被羞到了,钻到了云安怀里埋起了头。 许诺摸了摸猫,说:“好像它真的很乖!” —— 今夜依旧多梦,窗外大雪不停的下,室内的温度也有所变低,即使开了暖气依旧会觉得冷 许诺躲在窗帘后瑟瑟发抖,那梦如魔爪伸向他,抓住他撕扯咬碎,黑暗里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指着她在骂,在笑,在狂!如被人丢弃的野猫,被路人唾弃,被围着即将被拳打脚踢,可怜、弱小、无助! 冷冰冰的地板、墙壁,只有那张窗帘被死死拽着,犹如救命稻草,却丝毫没有温暖! 很快,房间里的暖气也快消失殆尽,云安在睡梦中惊醒,随着屋里亮着的夜灯看去,床上只有云安一人,许诺去哪儿了?她出房门,他迷迷糊糊看着周遭,漆黑一片! 唯独客厅窗帘隐约透进路灯,她开灯,窗帘后突然动了动,还露出了脚。云安顿时有些害怕,但她随即反应是许诺! 云安向许诺慢慢靠近,边走边小心翼翼地叫他:“许诺?许诺?是你吗?” “许诺,你怎么躲到窗帘后面去了?快出来,我有些害怕!许诺?” “啊…”云安鼓起勇气掀开窗帘时,许诺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立刻扑向云安,一口咬住她的左臂。 云安疼得直叫,来不及缩回手臂也无法从许诺口中拔出。湿了眼眶便瞧不清许诺此时的状态,但云安知道他现在一定很难受,很痛苦。 想到这,云安收了声,也不再挣扎,只是默默流泪。 许诺咬上去的瞬时,血液侵染许诺牙齿,血腥味充斥他的口腔。狠厉的眼神里没有云安,也不再害怕,是一双看了就令人害怕的眼神。 可是云安此时看不清楚,也不敢出任何声音再吓到他,站在一旁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让一切归于平静,给予他温暖。 持续大概有三四分钟的样子,许诺似是耗尽了所有体力,昏倒在了云安怀里。一切似乎真的安静了下来,可云安的心跳的好快,不仅要跳出来了,还在颤抖,连着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害怕。 “许诺。”这一声如真如假,在现实和梦境中变换。是云安的声音,在云里,在雾里,看不见她人。 她在哪儿,要走了吗?没有,她没有走,她也不会走的,她答应过我的!这些话在梦中不停的说,好像云安真的要走,他不敢相信。 妈妈走后大大小小的梦和这些天做的梦很相似,就等于是讲母亲替换成了云安,明明知道这些云安都未曾经历,可偏偏就是要把母亲幻化成云安。醒来的许诺躺在病床上,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病床边空无一人。他慢慢做起,环顾四周,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甚至中途发生过什么他也一律不记得了。他只奇怪自己一直在睡觉,怎么一觉醒来就在医院里了? 第57章 算幸运吗 “你终于醒了”弓长张一进门跟看到了救星一般,“云安二十分钟一个电话的问我你醒了没有,都快烦死了!” “她人呢?”许诺问。 “她们公司催得紧,去上班了。”他回。 “可是我记得她上次说今年年终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是很忙!” “这我就不知道了。”弓长张看着许诺,并不像是在说谎。 “许诺我告诉你,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奇葩的,半夜做噩梦惊醒还吵架,把自己吵到高血压昏厥的!” “云安告诉你的?” “不然呢?”弓长张很是无奈:“医生也说你的血压偏高!快告诉我是不是云安给你吃的糖太多了!”弓长张笑嘻嘻的说。 “我手机呢?”他左右环顾,寻找。没来理弓长张,“我给云安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弓长张的手机就响了。“哎你刚说云安就来电话了,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许诺离开拿过手机,接了电话,“喂云安,是我。” “许诺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安担心询问道。 “你不用太担心,我没有不舒服。你在哪儿?”许诺问。 “我在公司!”云安看看四周,是公司没错,只是整个人和烟丝瓜一般,没有精神。 “那我在家等你回来!” “好。” 挂断电话,许诺像突然想起什么,从床上跳起,说:“对了我要去趟公司!”拿起衣物穿好,就往门外去,只留下背影对弓长张说:“你帮我办一下出院!” “哎不是……”话没说出口,人早就不见了,弓长张望着门口,说:“嘶这平常不见急的,这真急起来比兔子都跑的快!我怎么以前就没瞧出来呢?还虎子导演,我眼瞎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还为了余俏假装喜欢他!”他拍拍自己脑门,想想有些尴尬,“怎么就没瞧出来呢?” —— 许诺出医院径直去了公司,最近因为资金问题会经常开会,今天虽没会议,但去了晁总办公室。必须要解决资金问题,电影拍摄不能再拖了。 许诺熟门熟路,也没敲门就进去了。 “快点儿,信不信老子把你办公桌给掀了!”说话人气势熊熊。 开门后办公室的两人朝门口看去,刚才气势熊熊的人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斜斜嘴角一笑说:“哟,看看看看!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虎子导演啊,嘶真没想到虎子导演竟娶了个未成年人当童养媳,口味还真是独特啊!” “晁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晁续问。 “呀,我们的董事长还不知道?许诺娶了个未成年,可风光了,在公司里当场宣布,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啊,晁董事长真不知道?” “这是人家家室,关你什么事,你现在就走!”晁续指着门外。 “家室?晁屿笑笑:“他比我都小还家事?晁董事长脑子有病吧?” “这么荒唐的事启容你乱讲!” “有没有这事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晁屿看向许诺。 许诺站门口什么都还没说话,他们就吵起来了,还为的是自己的事!许诺也扯了扯嘴角,这样的故事真的荒唐至极,但云安看着确实是个未成年,只是大家传的太过于离谱,就连自己都觉得毫不真实! “这事公司里确实在传,我也觉得离谱,所以得还请晁总隔天在会上说说。至于这真实性,还请晁屿理性对待,不要道听途说。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行了,这事我会去了解清楚,就不要多说了!”晁续道。 “爸要的东西。” “回头我会打在你账户的。” “不去看我妈?”晁续没有回答。晁屿扯了扯嘴角往门口走,说:“好好管管你小三儿,不然给你儿子的钱都没了!” “你一天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小兔崽子!”晁续说着就要给他几脚:“没大没小,我只有你妈一个,现在分了你还想怎样?把你供起来吗?” “哟,想家暴啊,信不信我报警?”晁屿说。 许诺拦着晁续对晁屿说:“你说话能不能留点德,他是你爸!你看别人生气难受是不是很好玩儿啊?” 这似乎是说到晁屿心里去了,他没有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晁续倒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坐回到办公桌前,问许诺:“你来是为电影的事?” “对啊,已经停拍两个星期了,不能再拖了,我们的拍摄周期在明年一月底结束,在拖下去怕来不及,演员也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 “我上午已经开了会,已经查清楚了误会,这中间是晁屿的恶作剧,对方也同意和我们合作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晁屿?他怎么会?” 晁续说:“以前工作我回去得晚,他妈就经常疑神疑鬼的,非说我在外面有人了,要离婚,之后晁屿找到我说是我抛弃了他们。” “现在小屿视我为愁人,自己开了个工作室,想以后吞了这公司!”晁续说完叹了口气。 许诺听完有些不解,明明没有这回事却硬生生的离了,这得是晁屿多小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误会!才会对他的亲生爸爸这么恨! 这条奉先路好长好长,长到似乎没有尽头。走过岔口,路过商铺,来来往往的人和他擦肩。大人追着小孩的,抱着小孩的,父母牵着小孩的。做小孩多好啊,无忧无虑,开心难过都有父母陪着,可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呢? 自己算是幸运的吧,曾经也像他们无忧无虑。如果当时自己听话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有这那场车祸,或许,自己也会更幸运吧! 路过菜市场,夜晚人竟也多。小孩从他身边跑过,撞上了他,小孩道了歉就跑,毫不在意。当许诺再次抬眼,正好对上路边的杂料铺。一名中年男子提着个菜篮子刚好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沙参、当归等。 许诺的视线停在那再没移开。他是许文忠,是许诺的父亲,他自然出来也刚好对上了。他们两人站在马路对面互相对望,不发一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还是许文忠从马路对面走向许诺的。 第58章 生长计划 “我听小末说你昨晚进医院了?”许文忠站在红绿前问。 许诺只是站着看他,没有回答,眼神无辜,还有些不可思议,或许是没想到能碰到他吧。有多少年没见了,他竟一眼就认出了我是许诺,我长大了,长高了,头发长了也没剪,外观清瘦,稍不注意就会把我看成是女孩子。 “我刚买了些参你拿回去炖吧。”说着要递许诺。 许诺没有伸手,反而说道:“我不会炖!” “那上去叫寇姨炖给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许诺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忽然感受到了深深的难受,说不出是哪儿,好像又是一场梦,说不出想说的话,做不出想做的事,只是如旁观者一直看着,看着许文忠,看着已经两鬓斑白的发,多了些皱纹的脸。 直到许诺消失在拐角许文忠也还没走,站在红绿灯前被无数人擦肩,淹没在人海里。 —— 此时外面下起了雪,屋里屋外变得异常寒冷。可许诺却睡着了,那些梦何曾放过他,梦醒时也很久无法跳出。 伴着夜灯走到客厅时被桌角碰伤膝盖,这才从梦中清醒。空荡荡的屋子除了自己还是自己,看了看手机快到凌晨云安还没回来。 在书房许诺写了好多张对云安长身体的制定计划,桌面有些杂乱无章。 此时,开门声响起云安终于回来了。许诺坐在沙发上看着云安小小的身影,“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对啊,临时加班!”她换好鞋:“你怎么样,还好吗?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 “我看看!”云安做到许诺身边,身上往他脸上去。 许诺连忙制止,“干嘛?” “我看看你瞳孔有没有缩小,要是有说明你精神不振!” “你拿开,你精神才不振呢!”他推开云安的手,云安笑笑。 突然许诺认真道:“云安,我给你制定了一个生长计划。” “生长计划?”云安疑惑地看着许诺,对这个计划隐约感到不安。 “嗯。就是把你养高一点,养胖一点!” “我的骨骼已经定型了,没有办法再长了。”云安的不安更明显了,无法想象要什么样的计划才能完成许诺想要的那样。 许诺拿出三张写满了计划的纸张给她看,说:“从明天开始,每天五点半起来晨跑一公里,六点洗漱,七点早餐,夜晚十点准时睡觉。早餐一个面包,一个鸡蛋,一杯牛奶,牛奶不能放糖,不然会减少营养成分,中午和晚上必须要有一荤一素,不得少一样。还有,你不是没读完大学吗,我决定教你大学课程!” 这些计划可能真是为我好,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更不可能完成的一项计划。“没有商量的余地吗?”云安的声音变得轻弱,开始感到了一丝的害怕,她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这或许是噩梦的开始。 “没有,这是必须!”许诺坚定地回答她。 “我累了,想休息!”她转身回了房间,这只是听到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已经开始感到了恐惧。 第二天清早,许诺无情地将云安从被窝里抓起来,没等她回神时,人就已经在楼下了。从旧的霁月小区到新的小区龙开庭,围着一圈就是一公里。 怎料跑步只需五六分钟的路程,到终点云安跑跑停停竟花了十多分钟。 上楼后累得气喘吁吁,什么也吃不下。“快去洗漱,来吃早餐。” “我要喝水!”云安瘫坐在沙发上。 “喝牛奶吧。”许诺递去牛奶。 “牛奶不解渴!”云安看着许诺。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呢?跑步也是这不对那不对的!”许诺渐渐失去耐心说:“你喝不喝?如果你不喝那水你也别喝了!” 云安诧异地望着许诺,小声说了句:“你怎么了?” 许诺没听她说,只是问:“到底喝不喝?”云安呆呆地望着他,许诺转身就把牛奶放到了餐桌上,没再管她。 云安也不理他,在客厅倒了杯水就喝,嘴唇刚刚才沾了点水,许诺就大步到她面前抢过杯子一口喝尽,“我说了你不喝牛奶就别想喝水!” “我偏要喝呢?”云安不服,也不管许诺的感受,抢过杯子倒上水。 许诺去抢杯子,两人来来回回拉扯间,杯子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摔碎,两人这才停下动作。许诺大口深呼吸平复即将要爆发的情绪,云安轻声问了句许诺“你到底怎么了?” 许诺似是没听见,大声呵到:“去,把牛奶喝了!”见云安没动,再次呵道:“快点儿!”手指着餐桌,没了丝毫耐心。 云安不敢强硬,只得气奋地喝完牛奶,放下杯子说:“我喝完了!”转身要回房。 身后许诺开口,“还有面包和鸡蛋吃了。” “我吃不下。”云安低声道。 “吃不下也得吃!”许诺态度强硬。 “我吃不下你就非逼着我吃是吗?”许诺决绝,云安也实在忍受不住情绪了。 “是!”许诺的声音压过云安的声音。 云安怔住了,“我偏不,你拿我怎么样?她坚定地看着许诺,眼泪从眼眶里溢出。 许诺转身,云安看着他走到电视机前蹲下,问他:“你要干嘛?”云安知道他正翻找的抽屉里放的是什么。 只见许诺拿出一盒针,倒出来抓在手里说:“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如果没把面包和鸡蛋吃完,我就用这针扎自己,超出几秒扎几次!”他看向时间说:“现在是六点四十五分,记时开始!” 云安退后一步,瑶着头说:“你疯了!” “一、二、三、四……” “你别数。” “五、六…… “你别数了,把针放下好不好?”云安急得要上前阻止,许诺后退一步,提高了音量继续数。 “七、八、九……” 云安接近崩溃,闭了闭眼,说:“好,我吃!” 她转身走到餐桌前坐下,将面包和鸡蛋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还没等嘴里的咽下去,又往嘴里送,狼狈至极。几度反胃又硬生生咽下,眼泪一串又一串地滴落在食物上又吃下,几度噎住憋的脸通红,却又不敢说话。 到最后一口全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河豚,同时噎得实在难受,手撑在桌上站了起来。许诺给她倒了杯水说:“咽下去。” 许诺看着云安喝水把食物全部咽下去后,便出了门背对云安说:“中午我会带饭菜回来!”说完将门关上,下了楼。 许诺走后,云安终于崩溃了,坐在地上靠着桌角抱着双膝嚎啕大哭。 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释放,更是不解许诺到底怎么了,对自己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他说过的在我面前他永远是许诺,可是他今日毫不在乎我的感受! 甚至凶我!吼我! 第59章 生长激素 中午,许诺果真带回饭菜,云安没有胃口闹着不想吃,依旧被许诺无情驳回,如若不从就按早晨的苦肉计威胁。因为他知道云安对此会唯命是从,知道云安爱他,也知道这样的威胁无论是多么无厘头的要求她都会答应,甚至不会离开他。 可他不知道这样威胁云安,云安的心有多痛!看着他手里的针尖锐无比,即将扎入手臂…… 她的心都要碎了! 同样的方法,无论饭菜有多不喜欢吃,多么吃不下,云安也硬塞着吃完。伴着反胃的难受,憋出眼泪! 许诺则坐在沙发上守着时间,其实他是不敢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吃,因为他看着云安这样他也很难受,但他还是要怎么做,因为是为云安好! 夜晚的饭菜是丝瓜和青豆肉沫,比较清淡。 饭后休息半小时后开始学习大学课程,语数外三门课程,听得云安云里雾里。她学习能力可以,无论语文的文言文还是英语的语法、数学的公式她都能一下子学会。可是许诺的速度是她赶不上的,三个小就可以讲完一本书的三分之一,这也是他自己学习的速 最后留半小时给云安回顾,再抽查,答不上来就得罚抄。毕竟语文和英语得靠记。 许诺遵循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说法。 第一天计划实施十点后肯定是无法完成的,可能*也会是云安以后的家常便饭。一点、两点。许诺睡不着就拉上云安。 持续了三天这样的被迫生活。早起贪黑! —— 辗转许诺去了趟医院带回了包医药用品,云安回到家看到茶桌上的东西,第一感觉就不妙。问:“则是什么?”云安拿起一盒药剂。 “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许诺看着云安。 云安看上面的字,顿字念道:人体、生长、激素!?” 云安十分诧异,问他:“打在我身上吗?”她明白许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听到这样的话,云安难以置信,这话是从许诺嘴里说的。“你是不喜欢我这样的模样了才会想要改变我,让我长高长胖,让我和你看着十分般配是吗?” “不是的!” “那是什么?”云安更加疑惑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只要记得我是在为你好!” “我不要。”云安淡声道。 “这由不得你!”说完许诺拆开针袋包装和生长素。 云安怕打针,见到针滋出的液体,云安连连后退,一针打下去该有多疼啊。许诺一靠近云安就满屋子的逃窜,最后云安被许诺逼到了房间角落里无处逃窜。 云安拼尽全力做最后的挣扎,可这哪儿是许诺的对手,针尖在 云安面前只有几里面的距离,持续有半分钟。云安眼睁睁看许诺把针扎进自己的身体。那不是蚂蚁咬一下的疼,是心被割了一下的疼,是钻心的疼。 那一刻,云安忽然想到了之前许诺用针威胁她吃饭,手里抓的一把针,如果真的扎下去了那他一定和现在一样疼。 云安蜷缩在墙角,委屈、可怜地看着许诺离开的身影。 许诺走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说:“一星期三次,我们先打一个月。”之后关上了门。 云安滚烫的眼泪掉到地上,变得冷却,屋子一片狼藉,是风雨后的凌乱,是云安逃窜的痕迹。 听到这强隐忍着哭声一个劲的掉眼泪,一个月四个星期,那么一共就要打十二次,每次都会害怕逃窜,这是不是就算是折磨了。 她一直强忍着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眼泪。一个月,她不可能就这样哭一个月,许诺态度强硬,云安只能逼着自己接受,即使没有一个结果! —— 十二月底到一月初,仅仅只是半个月两个星期而已,云安的身体就有了明显的变化,但不是许诺想要的结果,反而相反。 许诺给云安的食物清单里,有很多凉性食物,但确实营养价值高。整整六天云安都会在屋子里逃窜,甚至哀求,许诺也不予理会。 今晚,云安依旧逃窜,许诺依旧不给予她任何逃窜的机会,云安依旧缩在墙角哭泣,哀求,眼睁睁看着针 即将扎进皮肤。 “不要……”也不知怎么回事,针尖刚刚扎入云安的皮肤,她就挣开了许诺的束缚要逃,针尖被折断。许诺随即拉住她左肩的衣服,扒至臂弯。 薄薄的纱布侵染血迹,殷红一片,格外入眼。许诺看着云安迅速撩上衣服,生怕被他人看到一般,眼神比打针时还有惶恐。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儿?”很明显,许诺也有些不安起来。 许诺靠近她,云安摇头连连后退,心理的恐惧好像胜过了之前,许诺对她的种种威胁,打针时的害怕。 许诺完全没有耐心,步步紧逼,吼道:“我问你伤是怎么来的?” 云安无路可退,跌坐在床沿上。许诺上前抓住她两侧手臂摇晃,“说话啊!”神情很急。 云安疼得低叫了一声,许诺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抓住的正是伤口位置。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眼神坚毅的狠厉,“我再问一遍,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说话声越低,越用力。 云安疼得发抖也不愿喊出声,只有眼泪在无声的呐喊。许诺越来越用力,她的脖颈处憋得通红,同时冷汗盈盈。云安终于忍受不住疼痛,叫出了声,躺在床上想挣脱他手,始终于事无补。 “说话!”许诺声音扭曲地对云安说。 她不仅感到她的左手臂十分疼痛,还感到双臂血液无法循环,简直要硬生生地捏断她的手。“我咬的!我自己咬的!”颤音明显。 “为什么要咬自己?”许诺的眼神终于温和了许多,甚至露出了一丝心疼。 “难受……”颤音依旧明显。 许诺放开她的手臂,血液浸透她的毛衣沾染在许诺手上,站直身体望着正瑟瑟发抖害怕的云安。 “哪儿难受?”她看着云安“说话!” “心……心难受!” 听后许诺嗤笑了一声:“我都是为你好,你有什么心难受的?长高长胖点和正常人看起来一样有什么不好的?” “你难受?我还难受呢!”许诺说:潮品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谈论你和我的事,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你是灰姑娘、丑小鸭和我不配,说你身体有病,说我娶了个未成年做童养媳。当我听到这些心里就不难受吗?我也难受,我不希望听到别人说你的不好!” “云安听我的好吗?”此时他温柔道。 云安没有回答他,只是委屈地可怜地看着他。好多话不敢对他说出口,骨骼早已定型,这些激素只会伤害她的身体。 第60章 面对 二日,去医院的路上下起了雪,云安捧着雪又高高撒入空中。她特别喜欢雪,但不会像别人那样堆雪人,打雪仗,她总喜欢欣赏雪,看它漫天飞舞的样子,好美好美。 记得那年像雪一样的山丘,和许诺相遇,花瓣飘散就像今日的雪,很温柔。 医院里云安做了胃部检查,晚上报告就出来了是肠化生胃炎,已经比较严重了,有癌变的风险,拿了些药,要求尽早做手术。 许诺答应了云安要看心理医生的,自然就不会再反悔了。给许诺的主治医生告诉云安,他的抑郁已经有很多年了,一直反反复复,经过MECT治疗和药物、心理的干预,虽稍好些,但无法根治。只有让他去接受他母亲的死,让他看到这不是他的错,只有释怀才能真正的去接受。 精神上的疾病真的很难根治,可云安已经有了想法,她知道医生都无法给他只好,但她相信许诺对她的爱能用之一搏! 返回途中,同样的红绿灯路口,寇丹刚提着菜篮子从菜市场出来,许诺和云安站在红绿灯下准备过马路,云安眼尖,一望就认出了寇丹。云安心想连老天都在帮忙。 “许诺我看到寇姨了,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云安试探着问。 “你去吧。”许诺望着前方。 “哪有媳妇自己去见公婆的!”云安说。 许诺没有说话,跳了绿灯自行往前走,云安也紧随其后。过了马路许诺在红绿灯下等云安,云安只能独自去见了寇丹。 “寇姨,你买菜?” “云安。是啊!”寇丹看到了云安。“你一个人,许诺没和你一起?” “后面呢。”云安指指身后的红绿灯。“他不愿意见你!” “没事,我习惯了!”寇姨安慰云安。 “寇姨你都买了些什么菜呀?”云安问。 “就买了些玉米和排骨还有青菜,小蜜特别爱吃玉米炖排骨。” “寇姨我也爱吃!” “那跟寇姨回去,寇姨炖给你吃啊。” “可以吗,谢谢寇姨。”云安继续道,似乎有些小心思:“寇姨,你信不信我能让许诺跟你回家?” “我信,但他倔!” 云安走到许诺面前,拿起寇姨买的排骨和玉米给许诺看说:“寇姨说她要给我炖排骨,让我去家里。” “不去!”许诺淡漠道。 “许诺那地方不熟,我有些胆怯,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去面对的。” “所以今天我就放手让你独自试试!”许诺无动于衷。 “许诺你知道我瘦弱,应该多补一补的, 你虽然简单的会做,但炖肉类你不是不会吗,正好这不有人炖吗!” “街上有卖的,我给你买。” 云安有些急了,“这家常味好!” “雅楠姐也会炖。” “你不能事事都要麻烦别人啊!”云安突有些失落道:“许诺你知道吗,自我逃避我父母后我就特别希望有更多的人关心我,我时常会想为什么别人的家庭都那么和睦。许诺我觉得寇姨她很好,不会是插足别人家庭的人,这都是你想象的,医生不也说了吗,只有释怀了才能接受,我们去试一试,学着放下好吗?” “我试,你也要试。试着去和你父母沟通,试着去面对一切!” “好。”云安终于展颜,松了口气,也为许诺的尝试感到高兴。 —— “哎呦,我钥匙呢?”寇丹走到家门口摸了摸口袋,“我钱也没了!” “这是遭小偷了?”云安问。 “还真是!”寇丹回想了一下,突然有些急了,道:“我手机也被偷了,你说这小偷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就这一句话,让云安从心底的尊敬寇丹。首先不是为自己的东西丢失而着急,是思考小偷是否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那怎么办?叔叔在家吗?”云安问。 “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回来。”寇丹说。 云安转身到楼梯口,对许诺说:“你有钥匙吗?” “早扔了!”许诺淡漠道。云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感到许诺对这个家不是一般的讨厌。云安还是敲了敲门。 门开了。云安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叔叔回来了。 许诺走到最后是有犹豫到底要不要进门,还在犹豫许文忠就把门关上了,寇丹说:“你这是干什么把他关在外面,楼梯口风大,外面又在下雪,快让他进来。” “他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他进来!”许文忠气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和他就算断绝了父子关系,你和他血脉相连!” 这时云安开口问:“叔叔,是不是我也不能进来 啊?” “也是!那你给我出去。”许文忠道。 “哎哎哎,不行!”寇丹把云安护在身后道:“云安是我的客人,小诺也是,启是你说不让进就不让进的!” 寇丹打开门,“小诺你进来吧。” “我看他敢不敢?他要是真的敢进来我就打断他双腿!”许文忠对着门口吼道。 许诺听到此话,自是不会咽下一口气,对着门里说:“云安,我在楼下等你。”转身下了楼。寇丹只能无奈地关上门。 此时,云安也不敢久待说:“我也出去吧!”说着要往门外走。 “站住!”许文忠一声喝下,吓得云安立刻停下了脚步。 “好好说话,看你把孩子吓得!”寇丹正要上前安抚云安几句,许文忠却叫住了她说:“你不是要去给许谧炖排吗,去啊!” “怕你把云安给赶出去!”寇丹回应。 寇丹进来厨房,许文忠放缓语气问云安:“你叫什么名字?” “云云云安。”紧张。 “你喜欢他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反正和他在一起就很快乐,很安心!” “不知道你就和他结婚?”明显的疑惑。 云安一听,说:“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结婚了?” 这时一直在厨房偷听的寇丹,出来解释道:“小末和雅楠经常回会讲些你们和谈之的事,我们知道也很正常。” “我问你话呢?”许文忠有些不耐烦。 “我们不是合法夫妻!”云安对此有些无奈。 “你当这是场游戏?”许文忠此时认真道。 “不是不是!”云安赶忙解释,“许诺年龄不够所以我们没有办法领结婚证。” 住宅是别墅,所以外面有个院子,他坐在台阶上,等了大概快两个小时,云安才出来。 “许诺你坐这是不是很冷啊?”她摸摸许诺的手,“好凉啊!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喝点感冒药吧。” “嗯。” 返回的路上他们打了个车,许诺问:“他们有和你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一般家长都会问的一些问题。”云安答:“对了,寇姨和我讲了一件事。” “什么事?” “寇姨说,你母亲当年去世后,你爸他很难过,夜夜都会酗酒,更是不会照顾孩子,为你们感抱歉。特别是你,告诉你事实后你无法接受母亲因你而死,不肯吃东西甚至治疗伤口。” 云安说:“因为他的压力也很大,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也很束手无措,所以他想起了曾经喜欢过她的寇姨,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再度联系了她,了解到寇姨还未出嫁,就提出要求和她结婚。谁知寇姨了解了你爸的情况后依然答应了这门亲事,所以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这是她亲口告诉你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你可以问你爸鉴定一下!”云安笃定道。 第61章 道歉 许诺给云安手臂换药时,那些牙印清晰可见,自己忽然又一次害怕,怕云安会因自己做的错事而离开他。同时他也心疼云安,自己是有多可恶才能让云安生气、害怕到咬自己,他真的好后悔。 所以,他暗自下决心要让自己好起来,给云安一个身心都美好的许诺,给云安更甜美的生活,而不是因自己的情绪给她带来负面压力。 “云安,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让你费心了。”许诺轻抚着她的伤口处。 云安笑笑说:“没事儿,只要你在一天天的改变,去释怀,去接受,就足够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病会好的。” 许诺给云安小心翼翼地包扎这伤口,说:“云安,我想过了,我明天就去和我爸谈一谈,解开心结。我去道歉,求他原谅!我想回家,回到他们身边,我不恨他了,我也愿意接受寇姨。” “嗯。”云安点点头,想起了什么,说:“我打个电话给秋末哥说说,明天叔叔要是不原谅你,秋明哥在哪儿也能说些好话!” 许诺抬眼,看着云安,些许严肃道:“不用了,我一会儿亲自去和他说,顺便一起给大哥连个视屏。” “好吧!那我先睡了,一会儿聊完了记得早点睡。”云安嘱咐后许诺点点头,便去了书房。 在等云安时,许诺看着外面下着的雪,再次回忆起了之前晁续给他讲的他事。其实说的没错,天下的父母哪个不是为了孩子,晁续是,许文忠何尝不是! 既然知道了其中误会,许诺肯定也不愿让许谈之活在这子虚乌有的误会中。谁不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但谁都知道,回不去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许大导演何事啊?”何秋末靠在椅子上。 “挺直接的。那我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吗?”许诺问。 “可以!”何秋末直言:“但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闲聊了。” 许诺沉默了片刻,何秋末此时好像意识到说错话了,但还未开口许诺就对他道了个歉,“对不起!” 何秋末很是意外,“对不起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而且你做错了也从来不道歉!” “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给你道歉”许诺说:“以前我抑郁严重时,总喜欢把你推开,说的话也总会让你误会我把你当外人,其实不是的,我一直都把你当亲生哥哥对待,只是当时的我什么也没有留恋的,什么都不在乎,对你说的话也从不经大脑,真的对不起!” “哥,妈的事我也会慢慢接受,释怀。爸我也不恨了,这中间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打算明天回家,给爸道个歉。” “你真的能接受妈的去世是你间接导致的?”何秋末问。 “我在慢慢接受!” “那这中间的事是什么?” “寇姨在很早以前就喜欢过爸,只是那时爸他喜欢的是妈,所以寇姨选择退出,但放不下所以一直未婚。直到妈去世后,爸顶不住压力就联系了寇姨,得知寇姨还未出嫁,所以就提出了结婚的事,寇姨答应了。”他道:“哥,寇姨真的很好,是我一直给她脸色看。我不愿再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了,我想重新开始,重新回到这个家!” “好,我会替你说话的。”何秋末欣慰一笑。 “还有,我想和大哥也聊一聊,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心里也一直有结,只是作为这个家的长子,他不能和爸翻脸而已,所以他一直在保持距离!” “他……去国外的原因我一直都知道。”何秋末吐露事实。 许诺也只是笑一笑,没有说话。 —— 许诺亲自敲了三声门,开门的是许谧。“小谧,是谁啊?”寇姨从厨房出来问。 “是许诺哥哥和云安嫂子。”许谧回。 寇姨走到门口迎接他们,吩咐许谧接许诺手里的东西,对许诺和云安说:“你们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来快进来坐!” “寇姨。”许诺站在门口,刚好能看到许文忠坐在客厅看电视。许诺随寇丹进到客厅,许谧给他们倒了杯茶。 “寇姨……”许诺坐下看向许文忠,迟疑道:“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跟爸道歉的,我这些天一直都在回想自己对你们的行为,觉得很不懂事,也误会了你们当年的事,于是才会想象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说出伤你们心的话,我深表歉意!” 寇姨立刻道:“这哪儿的事儿啊,小孩子不懂事很正常,寇姨也从来就没怪过你!” 许诺看着许文忠,寇丹察觉异样,对许文忠道:“文忠……” “爸,对不起,我想通了。”许诺打断寇丹。 “爸?”云安忽然叫到。 “谁是你爸,别乱叫!”许文忠给了他一个眼神。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个眼神,除了刚才被叫回房间写作业的许谧。全场安静了三秒,气氛有些微妙,似乎谁都不敢说话。云安更是连呼吸都快窒息了! “你是我爸,她是我的妻子,怎么就是乱叫了呢?”许诺喝了口水,缓声道。 许文忠傲着性子,“我可没有像虎子导演这么厉害的儿子!”话里带刺,但声音并没有多么的冷烈。 寇丹被许文忠很许诺夹子中间无所适从,如坐针毡,两人来回一言一语,刀刀都穿过寇丹。 “爸,你儿子这么优秀不好吗?我已经进去了我不想再出来,现在也出不来!我拍了妈的一部作品,我现在在拍摄她的另一部作品,可能春节前就能完成拍摄,你应该支持我。”许诺说:“我今日是来给你和寇姨道歉的,我……我希望你能过往不究,原谅我。” “好啊,你去她坟前跪个三天三夜,告诉她你错了,再来和我谈吧!”许文忠说完后站起身去往了房间。 寇丹实在听不下去了喊许文忠,但此时的许诺心情一落千丈。跪在她面前分明就是把他所有想象的罪行都翻在他心上,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母亲是他害死的! “你还好吗?”云安问他,她也意识到了许文忠的话头。 云安握了握他的手,在抖,许诺在细细地发着抖,他哽咽道:“他就算原谅了我的种种错误,也不会原谅我害死母亲的事实,我……”许诺落下眼泪,懊恼、自责、后悔……这一刻他好像永远都无法看到自己站在光下时的样子。 第62章 忏悔 “你要去哪儿?这不是回家的路。”许诺出来后往家的反方向走,云安跟在她身后默默陪着他。她知道他现在很难受,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平复情绪。 许诺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对云安说:“爸说了,只有跪在妈的墓前认错、忏悔,才能和他谈。” “可是这个天好冷,你要跪三天三夜啊,这是不可能的!”云安担心道。 许诺依然往前走,云安叫了一声许诺,但他依然没有回头,却停了下来。云安上前,许诺说:“我想要这让我痛苦的难受的抑郁都结束,我愿意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给你一个身心都健康,阳光的许诺,我想要冲破黑暗!” “可是,母亲是我早晚要面对的,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去躲着她,事实就是如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坟前忏悔,但我每次去都是看了就走,不敢久留。今日,我一定要战胜我心里的抗拒,一定要去正视,去面对,去忏悔。我会走出阴影,去接受自己的错!” 许诺看着云安万分笃定,这眼神令人又爱又心疼,可云安也无他法,无话可说,只能跟着他去了墓地。 被雪覆盖的墓地,纯白的颜色扫清了阴暗,净化了气灵,他们的灵魂在这一刻变得安静,纯洁。 云安帮许诺扫开母亲墓前的雪,对着墓说:“你好我叫云安,是许诺的妻子。” 话还没说完,许诺已经跪了下去,嘴里念着“我错了!”此时虽然是中午,但飘着的雪冰凉。 那边何秋末和图雅楠到了家,从寇姨那得知许诺和爸的事,为了确认许诺是否去了墓地,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过去,接起来的却是云安。云安自然会把实情告诉他们,现在许诺的态度很坚定,任风雪再大也劝不回,好的是云安在他身边,至少能看着点。 房间里的许文忠一字不说,闷在房间里,无论寇丹还是何秋末图雅楠,谁都劝不动,和许诺一样的脾气,不愧是父子!只是让许文忠没想到的是,许诺真的去了。 许诺跪下,云安自然也会陪着许诺一起跪,只是天实在太冷,云安抱着许诺也冷的哆嗦,她坚持不住了就劝许诺回去,许诺只是叫她自己回去,可云安不肯,非要陪着。 慢慢熬了一下午,风雪越来越大,守墓园的老爷爷这时走过来,告诉他们关园时间到了让他们尽快离开,但许诺明确表示他不走。 此时刚好八点整。 云安哆嗦这问他哪里有暂避风雪的地方,爷爷带她去了他住的地方,云安还顺便要来张毛毯,给许诺遮一遮风雪。 爷爷问她:“他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 云安就把事实告诉他,爷爷表示道:“既然知道了事实,也愿意和父母沟通是好事,但有些父母也不会立刻原谅,多留些时间给他们。你们这样在风雪里跪着早晚会出人命的,你们先回去,哪有父母真这么狠心啊?” “即使如此,他说他也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而忏悔!” “事事不都有对错吗?也都这么多年啦,人死也不能复生,他母亲在天上也不一定会恨他,反而会心疼他!”爷爷平淡道。 —— 她附在许诺身上,“我们回去好吗?”云安温声地问,为许诺心疼到落泪。可云安怎么劝许诺也毫无回家的欲望,即使云安用尽办法,也只能无可奈何。 他现在的脸色好差,和雪一样白,冷的瑟瑟发抖也不愿起来,他手还撑着地面,显然是他的膝盖有什么问题。云安奋力的往寇姨家跑,许诺快撑不住了,现在唯一能让许诺起来的只有许文忠,再在雪地里跪下去许诺恐怕会冻死在雪地里。 可是,这些被雪覆盖的路口好像都一样,整条街都好安静,空旷,只有路灯亮着,她忽然想到曾经的自己也走过这样的路,一个人,孤单落寞,但现在有许诺了,可是他…… 下雪的夜虽美却好冷,刺骨的寒冷。所以再不快点找找到他们,许诺真的会被活活冻死在墓前。手机好早就没电了,路上什么人都没有,可她实在想不起路了,回不去墓园也找不到寇姨家,她焦急万分。 在公交站处她蜷缩着身体哭,可怜又无助!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到的天亮的,路灯随着雾亮的天空熄灭,云安也重新分辨路,疯狂的跑向寇姨家。 还没按响门铃,寇姨随着许谧出来,许文忠也在门口,显然是他们正打算送许谧去学校。 “云安!”寇丹看着气喘吁吁的云安,想起还在雪地里跪着的许诺,预感到了不妙,“你还好吗,许诺呢?” “云安嫂子。”云安喘口气,累瘫在地上,许谧赶紧去扶。 云安脸色苍白,看着许文忠,虚脱道:“叔叔,你原谅许诺吧,他已经知道错了,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都在他母亲坟前忏悔,他也恨他自己……” 云安昏倒,何秋末来了电话,说许诺在雪地里昏倒了,被送去了医院。 云安也紧急被送往了医院救治,还好有惊无险。辗转许诺身边只有图雅楠陪着,何秋末公司里临时出了点事。看望许诺的也只有寇丹和许谧,得知他左脚因车祸受的伤留下的后遗症复发了,除此外并无大碍也就放心了,只是寇丹一时心疼许诺,默默流了泪,图雅楠和许谧立刻上前安慰,不由地难过! 下午,许诺从噩梦惊醒,看着周遭的环境,他知道这是医院,旁边的许谧见此,说:“许诺哥哥,你醒了?” “云安呢?”许诺回神。 “云安嫂子在隔壁房,她……” “她怎么了?”许诺突然担心。 “她没怎么,你要不过去看看?”许谧指指墙面。 看许谧的神情,云安或许真的没事。昨晚她说她要去求爸原谅我的,可是怎么会来医院呢,还在隔壁!会不会是爸对她干了什么?他越想越担心,眉头渐渐紧锁,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摔倒在地。 因为他在雪地里跪了很久膝盖发肿被冻伤,又加上左脚一时使不上力气,许谧赶紧去扶说:“你也真是的,何苦呢,爸又不是真的一辈子不原谅你!” “他要真的原谅我,就不会让我做我不敢做的事!”许诺起身一瘸一拐地急匆匆跑到隔壁,但刚到门口却停下了脚步,因为房间里的三人和睦,欢声笑语从病房传出,云安在病床上丝毫看不出有病的样子。 他靠在墙柱上,忽然间他认为自己犯的错确实不该被原谅,谁都不爱他,就连云安现在也没守在他身边。他落寞,他好恨自己还活在世上! “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进去啊?”许谧的声音引起了云安他们的注意,但之见许谧不见许诺。“云安嫂子可是为了你跑了二十公里路,来求爸原谅你,最后累倒在了门口,你,确定不进去看看吗?” “你说什么?”许诺震惊地看着许谧。 “我骗你干嘛!” “你确定是二十公里?”许诺不确定的问。 “家到墓地的距离刚好二十公里,这是爸告诉我的,有错?”许谧说。 “爸原谅你了!”云安走到许诺身边,缓缓道。 许诺蹲在地上抬眼望着云安,是满眼的心疼,随后又看向许文忠像是在确定什么。 他没想到,真的不敢确信,他在雪地里痛苦的跪着煎熬,母亲没有原谅,父亲也恨他,怎么可能就轻易的原谅呢? 忏悔还没有结束,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梦? 第63章 怀孕 这不是梦! 许文忠确实原谅了他,其实也不算原谅,因为许文忠从来就没有生过许诺的气,更没有恨他。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是因为抑郁给他的错觉。 他的心思敏感,自身又带有负罪感所以才会导致他现在这样,其实从始至终这个家就没有散过。何秋末就是中间的线人。 许文忠之所以叫他在温姝情的墓前下跪认错,是因为许诺不敢好好地面对她。认错只是其次,抑郁是由心而发的一种精神类疾病,许文忠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帮许诺而已!云安既然爱他也不会让他有什么危险,所以脸上才不会有更多情绪。 治愈许诺的抑郁又进了一步,然而紧接着的事又是一次猝不及防,令人又惊又喜。 云安怀孕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许诺呆滞了半秒,“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下午,我醒的时候医生说的。”云安看着许诺。 “怎么可能?会不会弄错了?”许诺一脸的不可确信。 “一次弄错是意外,两次弄错的失误,那第三次呢?”云安确信道:“我叫医生给我看了三遍,都说看不到孩子但已经有胎心了,说明怀上的时间不长,要我多注意不要着凉!” “寇姨他们都知道了?” “当时都在病房里。” “那他们是什么反应?”许诺问道。 “当然是高兴啊,这还用问!”云安察觉不对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儿啊?” “没有只是……我还没准备好!” 好多事都猝不及防,用了最极端的手法去面对。他还没完全变好,和云安的二人世界还没够,自己还是个孩子。 是真的还没准备好! “许诺”云安笑着。 “干嘛?”许诺疑惑道。 “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许诺凑近她,云安附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其实,我也还没准备好!” 任谁不是?这其中的责任只有做了父母才能体会! “所以,你打算要他?” “当然!他突然地来到我们身边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来得还这么及时,可能就是为了庆祝你回归家庭吧!” “什么歪理啊!”许诺显然对着一说辞不太相信。“算啦,来都来了就给他一次存在的机会!” —— 很晚了何秋末才打来电话慰问,许诺这才得知HL公司出了事。因布料问题被多名客户投诉,这其实是这个行业最常见的问题。但何秋末的师傅打算就趁现在放手让他一搏并和他约定,如果这次的危机他能自己化险为夷,那他就正式将董事的位置让出,交还给何秋末。 许诺一方面为他感到开心有机会继承家业,另一方面是担心他会吃亏,因为他在经商方面并不是很懂。幸而他的方案得到了他师傅的认可! “对了许诺,上次你抑郁症发作昏倒,那天云安很担心你,却偏偏躲了你一天是这么回事儿?后来我和你的心理医生谈了一下你的病情,他提到云安那天有去问过你的病情,医生说她当时的情绪不是很好。”何秋末问。 “那天发生的事我忘了,但云安告诉我说是我做噩梦,血压飙升昏倒的。”许诺细想起来说:“不对,我即使做噩梦也该记得,除了抑郁失控什么都不会记得!” “对,我就是想告诉你那天噩梦的事有问题,但我一时说不上来!” “但那天晚上发生过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许诺看向窗外的雪,发现了吗,今年的冬季漫长而冷。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说了,我挂了!” 许诺进房间看到云安正趴在矮抽屉里看什么,那里正是许诺放药的地方,里面好些药瓶。云安随便拿起两个药瓶对许诺读道:“安眠药、喹硫平……” “那是我治抑郁的药,已经没好久没吃了。”许诺站在门口。 “云安。” “嗯?” “你的伤口该换药了。” “哦!”云安坐在床沿露出胳膊。 伤口已经结痂,虽然有些慢,但终究不再出血了。许诺细看上面的牙印,一整块肉都烂了,位置靠后,大小和乒乓球差不多,牙印也比较粗壮,确实不像是云安自己咬的。 许诺给她换上纱布,问:“这个伤你是什么时候咬的你还记得吗?” “重要吗,这都已经过去了?”云安说。 “我只是心疼!”何尝不心疼,这是他给云安咬的啊,可云安却什么都不说,还骗自己是她自己咬的。 此时云安沉默了,答案显然。“我不记得了”云安低声道。 许诺也不再追问,包扎好伤口后在伤口的位置亲了一口,悄声说:“我爱你”。 —— 云安怀孕以来,寇姨经常往许诺这边跑,经常为云安炖补汤,想到的没想到的寇姨总是那么细心,和曾经温姝情一样细心。她在照顾云安之际,许诺总是会把寇姨幻想成母亲,还好,他已经不会深陷痛苦之中了,他学会了控制。 因为云安害喜害得厉害,时常干呕扯着胃部难受得吃不下饭,五月初许诺就带云安去医院做了个胃部检查。 医生说,“胃部已经慢慢开始生化了,有癌变的可能,须要尽快手术才行。”医生停顿了一下说:“但你怀孕了,看样子应该有四五个月了?” “是。”许诺回答。 医生瞬间有些气愤道:“你们怀孕之前就应该做手术的,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我们可以生完孩子再做!”云安道。 “一般来说生完孩子再做没问题,但问题是你现在胃部的情况不太好,随时有癌变的可能!”医生郑重道。 “那我们现在就把孩子给做了,可以吗?”许诺问。 医生叹了口气回答:“她的身体似乎有些虚弱,不知道是否经历得了流产手术,你可以去做个体检,再去妇科问问专业的医生。若果她承受不住你们就先生下孩子,如果可以你们再来?” “好,谢谢医生!”许诺应下。 许诺带云安检查后去了妇科,医生表示“云安的身体太差,如果流了就很难再怀孕,而且她怀的是两个孩子,严已经影响了母体健康。并且无论打掉体内任何一个孩子身体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我建议不要打掉。” “既然影响了母体健康,有没有不用影响身体的方法做流产啊?”许诺问。 “流产多多少少会有影响,你们在平时应多补充营养,保持好心情,注意保暖,不要感冒等。另外她有早产的风险,所以你们要更加注意胎动,定期孕检。”医生道“我建议你们在七八月的时候准备住院,或者提前也可以。这样避免羊水破裂,能及时救治,毕竟她身体不太好,怀了俩,是她身体所承受不住的!” “谢谢医生!”云安吐了口气,忽然感到了孕期的压迫感。 第64章 想你 怀孕期间寇姨为了方便照顾云安,于是搬过来和云安一起住,云安什么喜欢吃的寇姨都会做,因为云安的胃不好,所以做的食物都是好消化的,熬汤也是三天两头。 孕间什么要保持心情愉悦,适当走动,云安可能没有办法做到。许诺从四月到六月一直在导戏,取景地还是个偏远小村,除了想念,就是担心许诺。 “寇姨。”云安扶着门框。 “哎哟云安慢点!”寇姨赶紧去扶,问:“起来啦,睡得好吗你好?” “老早就睡了,却觉得怎么也睡不醒!”云安道。 “来,看看寇姨做的什么,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寇丹扶云安坐下。明明只有五六个月的身孕,而云安小小的身体挺着却像已经有了八九个月的身孕,走路必须得扶着。“孕期有嗜睡的现象很正常,我以前怀小谧的时候啊十二个小时就有十个小时在睡。” “其实睡觉好啊,不仅休息了,什么烦恼也不用想,心情也会得到控制!”寇姨安慰她。 云安喝了口汤说:“寇姨你做的汤真好喝。” “这汤你都夸了无数遍啦,好喝呢就多喝点,寇姨知道你胃口不是很好。”寇姨吹了吹汤,给她喝。 云安接过道了句“谢谢”,这一刻她回想起了曾经也有人为她怎么做过,可是在一年前她去世了,奶奶很爱她,可她却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是事发后一个月云朵朵告诉她的。其实当时她一个人哭了好久,还是冷静地告诉了许诺。 她深吸了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碗。 自她怀孕后,好些朋友来看望她,唯独许谧还没来过。门铃被人按响,寇姨看门还没反应过来,许谧就推着一轮椅进来说:“云安嫂子我来看你了,考试好累啊不过终于考完了!快让我听听里面的两个小宝宝在干什么。” 许谧在听寇姨在一旁道:“小谧你看你,毛手毛脚的轻点,你云安嫂子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妈,我是有分寸的好吗,不会伤到嫂子的,况且我就是急了点嘛!”许谧走到轮椅旁:“云安嫂子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看这轮椅怎么样?自动的可好了!” 寇姨这时吐槽到,“你云安嫂子又不是走不动,你没事弄一轮椅干什么呀!” “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哥说嫂子不喜欢整天都闷在家里,但嫂子走不远出不了门,我就给嫂子买了个轮椅,以后出门就坐轮椅,多方便啊,嫂子你觉得呢?”许谧问。 “你这孩子,外面风大,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这老式小区又没有电梯,上下楼怎么说!”寇姨回道。 许谧没话可回怼过去,说:“妈我都是一片好心,你这么偏要挑我的刺呢?”她有些急了。 这时云安喊了声寇姨说:“我觉得小谧的办法可以,楼梯我可以慢慢走,反正现在我也勉强能走。能解一时的闷算一时嘛!” “你们呀!”寇丹确实拿她们没办法。 夜晚,等一切都静下来时,云安会想许诺,每天都想。今晚却偏偏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云安有些急了,不过没过多久许诺又打来了。 “喂”这一听声音就知道云安不是很开心“你这么了,今天似乎不是很开心?” 云安说:“你不回来我当然不开心啊,怎么打你电话都不接呢?” “刚在洗漱呢,手机又关的静音所以没听到。”许诺解释。 “哦……”云安睡在床上,玩着布偶,突然说:“许诺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能不能快点儿啊?” “快了,还有一个星期就杀青了。” “那到时候我来接你。”云安欣喜道。 “你呀别乱走,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听话!”许诺劝说道。云安身体弱,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有点影响,但云安还是想去做。 —— 七月初许诺回来了,而云安在楼下那条长长的小路等着他,从这方向看,路边的合欢花鲜艳无比,特别美。旁边许谧推着轮椅说:“这里的合欢花是我见过最美的,这条路再往下走,花会越来越密,会有好多人去打卡,就这七八月的时候。去年我和我同学都还来这儿拍过照呢!” “是啊,这一把把鲜艳无比的小扇子,承载的是过去和未来,祝福的是家庭幸福。” 暖风吹过树梢,树叶哗哗作响,许诺出现在路的中央,云安是如到了彩虹激动的要站起向许诺飞奔,奈何肚子太重以一人的力气怎么也站不起来。 “许诺。”许诺向云安飞奔而来一把将云安抱入怀里,云安叫他。她是真的想,以至于激动地落了泪。 “我回来了怎么还哭了呢?”许诺抹了她的眼泪。 “我激动!” “小心动了胎气,我再抱会儿你吧!”说着再次将云安揽进自己怀中,把一旁的许谧直接给看酸了。 回到家中,饭后云安很快就有了想睡的迹象,连连打哈欠,九点,云安平常九点就睡下了,但今晚可能是太兴奋了,想睡又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了,睡不着?”许诺问。 “嗯!” “那我陪你睡?” “好啊!”云安笑了:“你都好久没陪我睡了!” 许诺将云安揽在怀里说:“要听我讲故事吗?” “我不想听但肚子里的宝宝想听!” “那我就给肚子里的宝宝讲。”许诺回答她。 “许诺。”云安问“你去导的是什么戏啊,怎么时候能上映?” “这是我妈的第二本作品叫《秋雨》,讲述的是女老师和一群留守儿童的故事。戏导完了接下来还有其他流程,可能会三四个月以后才能上映。” “哦。” “到时候我包全场,只让你和我一起看。” “好啊,你要记住哦!”云安欣然道。 “一定!”许诺诺翻开书,听了听肚子里的孩子,说:“他动了!是不是他迫不及待地想听我讲故事了?” “可能是吧,那你还不快点讲!” 许诺笑道:“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奇妙啊,以前你就说过你想生一对龙凤胎,结果就真一语成谶,美梦成真了!” 云安躺在他身上特别舒服,笑了笑说:“可能是天意吧!想打还不能打,你说是吧?” “嗯。”许诺点点头。 “好啦快点讲,我要睡觉!”云安催促道。 怀孕虽然辛苦,但一切都还顺利,后面有许诺的陪伴更是心情愉悦,胃部偶有疼痛也不会持续太久,后面为方便更好地照顾云安,也听从医生的建议,七月中旬就给云安办了住院。 云安虽然不喜欢医院,但还好医院的活动区大也多亏了许谧的轮椅,让云安不至于太烦闷。 第65章 生子 七月底云安的就羊水破了,大出血,被紧急送往手术室。什么都还没准备好的云安,害怕和恐惧瞬间被挤满脑袋,一直叫着许诺。 他在手术室外心急如焚,寇丹随之赶来在门外等候。一边安慰许诺一边张望手术室的灯。 “没事的,会没事儿的一定会没事的,这是做妈妈一定要经历的苦难,我也相信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寇姨我现在好害怕,她的痛苦我没有办法帮她分担,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现在只有等待,只有等待!” “云安家属在吗?”一个多小时出来了个护士。 “护士我是云安的婆婆”又看看后面“他是她的丈夫。云安怎么样了?” “你们放心母子平安是对龙凤胎,恭喜啊有儿有女!”护士笑着说。 寇丹笑笑对许诺说:“听到了吗母子平安,你可以放心了。”又问护士:“那她怎么还没出来?” “医生还在给病人处理伤口,一会儿就推回病房。” “那孩子呢我怎么没看到?” 护士回答:“孩子是早产儿已经送去了保温室,你们放心很健康。” 寇丹看了看许诺,呆愣地站在椅子旁还没回过神,寇姨对护士说:“护士既然云安还没出来,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孩子吗?” “可以。”护士答。 “小诺,护士说母子平安,你就放心吧。小安还没出来,我们先看看还孩子?”寇丹走到许诺面前。 “我想等云安出来!” “我知道你很担心云安,但刚做完手术不是立马就能醒。你想想小安孕期这么久,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手受了多少苦,才掉下来的两块肉,真不看看?”寇丹耐心道。 “是不是她也担心?”许诺问。 “是啊,你帮她看了不是更放心吗?” “好,我去!” 孩子是天使,可以治愈一切,许诺看到孩子的瞬间他就知道,云安现在一定和这两个孩子一样,睡得安详。 他两个粉扑扑的肉团子,忽然觉得这世界好奇妙,本还没有打算要孩子的,他却偏偏来了。七个月,他们在云安的肚子里待了七个月! 每天听着故事入睡,听着歌声醒来的孩子出生了,现在就在我的面前。他真的听得懂我说话吗?听得懂我讲故事,听得懂音乐吗?这个感觉怎么好奇妙,说不清道不明的。 “他两怎么这么丑啊,跟个肉丸子似的,怎么看也不像我俩谁,还皱巴巴的?”许诺突然问。 “刚出生的婴儿不都这样吗,更何况他还是个未足月的孩子,各个地方都还没长好呢!”寇丹看着孩子,笑笑说:“小诺你看,这姐姐多像你啊,特别是这眉眼,眉清目秀的,以后长大一定是个小美人。你看这弟弟的鼻子和嘴巴,多像小安啊,是不是?” “谢谢寇姨!”其实无论他们丑不丑,都是许诺和云安的孩子,毋庸置疑。许诺也知道,寇姨借看孩子只是告诉他云安很好。 —— “许诺。”云安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许诺则睡在病床边,皱着的眉露出担心。 云安看着许诺,没再吵他。她知道他也很累,孕期他为她忙前忙后,还要为云安疏导心情,也承担了很多。 第二天云安醒来,许诺正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窗外的白雪皑皑。 “阿诺。” “云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许诺细心地问,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好疼!” “疼?”许诺显露担心“是伤口疼吗?麻药过了确实会有些疼。没事的!”他依旧握着她的手不放。 “孩子呢,我怎么没看到?”云安问。 “早产儿会进保温室,我去看过了很健康,你不用担心,有护士照顾他们姐弟俩很好。” “姐弟?” “是啊,是姐姐和弟弟。”许诺回答。 说话间,云安显得有些吃力,她紧紧握着许诺的手,或许是觉得这样很心安吧。 “叔母。”何雨冬从门口飞奔而来,“小叔叔”。 “冬冬你怎么来啦,今天没上学吗?”云安问。 “我已经好久没上学了。”冬冬说。 “好久?”云安疑惑地看向何秋末。 他回答:“冬冬最近生病,反反复复的!” “那严重吗?”云安担心道。 “不严重,你放心吧!”何秋末说。“你怎么样,刚睡醒吗?这是寇姨做的粥,刚好热的。”他讲保温盒递给许诺。 “谢谢。”云安看着他问:“雅楠姐呢,她怎么没来?” “妈妈……” “冬冬坐那边去了,别挡着小叔叔!”冬冬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何秋末紧急叫停。他说:“雅楠回去工作了,可能以后会很少有时间在家里。” “哦!” “爸爸我想妈妈了!”冬冬哭诉着叫何秋末,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腿,委屈得不行。 何秋末蹲下抹了抹冬冬脸上的泪水,没有说话,站起对许诺说:“你照顾云安我就不打扰了,粥记得喝。” “冬冬我们走。”何秋末便牵着冬冬离开了,冬冬临走前还哭着说了声“再见”,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心疼。 他们和余邵余俏擦肩而过,紧接着余家兄妹就进来了。 “慢点喝别着急!”许诺放下粥递给她水,“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你们在干嘛呢?还没吃早饭啊?我刚才看到何秋末带着小不点刚离开,他给你们带的粥吧?”余俏一进门就大着嗓子问。 “这不废话吗!”许诺怼她。 “你说话小心点啊,当着云安的面我今天不想怼人!”紧接着对云安说:“我和余邵买了些好消化的米糊,饿了就冲很方便。我今天除了来看云安的还是来看我的干女儿干儿子的,俩小东西呢?” “可能看不了,因为是早产进了保温室。”云安缓声道。 “保温室怎么了,透着玻璃一样能看!”余俏道。 “来云安。”他给云安喂粥,对余俏余邵说:“回头我带你去看。” “这还差不多!”余俏说。 “对了,弓长张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云安问。 “他呀去国外了,人家可潇洒了!”余俏有意无意地说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有余邵全程没有说话。 “哦,那他去国外做什么呀?” “去国外做什么?”余俏重复一遍,降低了声音道:“他不回来了。” 这一气氛完全不对,云安明显察觉到了,“阿诺你带他们先去看看孩子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好,你先休息,我带他们看了就回来陪你。”转身出了病房。 她此时此刻很不明白,明明破绽百出,他们为什么还要编下去呢?究竟在她孕期她错过了那些事。 图雅楠曾经告诉过她,一定要等冬冬入小学了才会重新找工作的。而且雅楠姐一直都很关心云安,四月前经常和寇姨一样带些补汤来看她,可五月后就再也没来过,甚至生孩子也没来,真的有些奇怪。 而弓长张曾经在酒吧当着所有人的面扬言,他以后绝不会去国外,因为他在这里有喜欢的人。可是他去了! 第66章 心愿 “你不是要休息吗,怎么没休息?” 许诺从门外进来。 “我想喝水。” “哦原来是等我回来给你倒水喝呀!”许诺侧身给她倒水。 “阿诺。” “嗯?” “我孕期有没有错过什么事情啊?” “给,水。”许诺递给她。 许诺沉默片刻没有立刻回答。云安说道:“如果有,是不是怕我的情绪不稳从而影响胎儿,害怕我一不小心就动了胎气才选择不告诉我的?” 许诺看着云安依旧没有回答。云安继续道:“雅楠姐以前告诉过我说冬冬还没上小学她就不会出去上班。弓长张也曾在酒吧扬言,他一辈子也不会去国外的。你是导演,这剧本这么大的漏洞你不会不知道吧?” 许诺笑了笑,其中原因他最清楚不过了,确实是怕云安知道后动力胎气才没有告诉她的。“没错。别人是有一孕傻三年,你怎么还变聪明了呢!” “你这究竟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贬我呢,好好说话!”云安象征性的戳了戳许诺的手,表示愤怒。随后她做了个深呼吸,“我准备好了,你讲吧。” “你……不生气?”许诺很是疑惑。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们不都是怕我有情绪化动胎气吗?” 许诺很是惊讶,她不喜欢别人瞒着她,可今日怎么道理这么清晰呢,有些不敢相信,“真的,不生气?” 云安为打消许诺的顾虑只能继续解释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唯一的只想听听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 “我洗耳恭听!” —— 许诺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白云之上是蓝天。 “弓长张的事发生在三月中旬,那天是余邵给我打的电话。说是弓长张这些天频繁换姑娘,一天要换好几个,余俏实在看不下去天天去酒吧和弓长张闹,弓长张也烦了,不再哄她。几天后他们在家里说开了,和平分手。” “所以他就去了国外?”云安说。 “是。”许诺回答后继续说:“我知道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惊讶,因为我早就猜到过有这种情况的发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后来余俏总是解酒消愁,余邵就一直在她身边陪着,连调酒的心思也没了,还推了比赛。不过好在余俏迅速地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了,愿意回头看看,余邵也一直在她身边。” “那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云安问,“还有他们的父母同意吗?” “不是亲生的,没有血缘关系,并且情投意合自然同意!”许诺看着云安回答。 “那这是好结局啊!” “云安。” “嗯?” “你以前谈过几场恋爱啊?”许诺突然问。 问得云安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以前没有人会喜欢她,唯独对康城的记忆最深。“就一个,他叫康城。” “康城。”许诺复述了一遍。 “是我的原因,最后也是我提的分手。”云安低着说。 许诺看出她内心有遗憾,但终归已经过去了,问:“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跟他提分手吗?” “会!”云安不假思索地回答。“当时的我满身是刺,我总想把他推得远远的,不想伤害到他,所以才提出的分手。其实,他真的很好!” “对不起!” “都过去了没什么,就是若果有一天遇到了,就想跟他道个歉!这是我的第三个心愿。”云安道。 “另外两个心愿是什么?”许诺问。 “暂时还是个秘密!”云安看着他浅浅一笑。“好了接着讲,雅楠姐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儿!” “雅楠姐的亲生父亲找上门了,要带走雅楠姐回到天津,雅楠姐不从,就要官司。福利院的领养手续,和她亲生父亲的DNA鉴定报告都有,又因为雅楠姐是已成年并组建了家庭,所以选择权在雅楠姐手上,不构成官司,只能是家庭纠纷问题。”许诺看着窗外叹了口气,最后雅楠姐的父亲用自己的生命做要挟,雅楠姐只能从了,跟她父亲回了天津。” “那秋末哥怎么办?”云安问。 “雅楠姐的事闹了有足足四个月,从四月到七月初,天津、法院他们来回不着家地奔波。他们只能离了!后来我才知道是雅楠姐的父亲欠下一屁股债,雅楠姐替他还了,她为了能继续赌博就要带走雅楠姐,让她成为赚钱的工具!” 他越说越气愤,云安也恨不得替图雅楠讨回公道。她问:“为什么不报警呢?” “她父亲以什么要挟,雅楠姐又心软哪儿干报警啊!” “她父亲简直就是个畜生!”云安愤怒道。 “你别激动,小心伤口,喝点水。”云安咳了几声,许诺给她倒了杯水。 云安喝了一口说:“许诺,你和秋末哥想想办法,一定要救出雅楠姐,她那么好凭什么受这个苦!” “好,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一直和雅楠姐有语言交流,你放心!”许诺安慰道。 “加我一个!” “好。”许诺答应道。 云安喝了水,感觉到了累,但担心由心而发,对许诺说:“你们要尽快啊!” “你放心,计划就在这些天,你好好休息,不要等雅楠姐回来了看到你没有精神。” “我真的好担心!” “我们在找契机,只要他的自杀不对我们构成威胁,就能报警。”许诺温声道。 —— “好了不要想难过的了,你累吧,先休息。”许诺帮她掖掖被角。 “你给孩子起名了吗?”云安问。 “没有。你想给他们取什么名字?” “不知道,之前想的我都不满意。”云安抱着许诺的手臂,“叫许心和许愿怎么样?” “为什么?”许诺问 “因为他们是我不曾想到的心愿。”她看着许诺“和你白头到老是我最大的心愿。许诺,待梨花再开,我们还去看,好吗?” “在月光下,梨花胜过月光,皎洁无暇,纯净而美丽,那是我见过最美的梨花!” 窗外,微风吹过树梢,树叶窸窣作响,像是在祝福。 第67章 改口 咚咚咚,一记敲门声打破此时的宁静。 “爸”许诺进去,将东西放在桌上。 “你在医院怎么有空回来了?”许谈忠道。 “你看看这份版权合同。” 许诺喝了口水,许文忠拿起桌面上的合同看了看说:“上面的字是你代我签的,我妈把她书的所有版权都归到了我手上,对吗?” “你现在才知道!”许文忠躺在沙发上。 “《千鸟语》、《秋雨》因为版权本来就在我手上,所以我要求拍摄时它就自动生效,无须签字。而这本《迅雷》……” “你不愿意把版权卖给他?”许文忠问。 “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他曾经是怎样对待过我妈,婉桃在《迅雷》中写到‘金银花爬满整个楼房,雷雨在不停地敲打着她的心房。哑暗的光线看不到他的面部,湿透的身体牵着血丝。声音淹没在雷鸣之下,雨水穿透了金银花的身躯。那一夜,犹如地狱!’” “这是她在这本书的最后写的!她一定恨透了这个人!你怎么能就卖给陈太微?你难道就不曾尊重过我她的意愿吗?”许诺低声吼道。 许文忠平淡地问:“你怎么就知道这里面的他指的是陈太微? 这时许诺才回过神来,刚才的一言一行过激了,“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我只是不想把我妈的作品拿给这样的一个人。我妈以前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陈太微是导演,所以曾经她的书迷一致认为这是她的现实,里面的他自然只有陈太微一个可能。”许诺说。 “所以这只是你在书迷中得到的消息,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说的不一定是对的,毕竟他们没有驻足过婉桃的生活。或许其中另有其人,只是别人不知道!” 许诺一阵诧异,对这一事情表示质疑,“那你呢?这个人究竟是谁?” “婉桃啊走过的地方太多了,我认识她的时间已经在这之后了。”许文忠放下水杯说:“它已经是过去式了,何必太执着这件事。你不能总困于她的摇篮里,你已经成家了。快回医院去,好好照顾云安,珍惜眼前人吧!” 他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再问。或许是基于过去的信息他知道的太少了,没有办法弄明白,而此时,他好像对过往不是很想说。 —— “哎呦,云安呐你下床叫一声我就来了,干嘛自己下床啊,摔着了小诺可得怪我了!”寇姨赶紧去扶云安。 “我没事可以自己来的,阿诺也不会说的。” “来看看寇姨今天都做了些什么菜。”寇丹打开保温盒。 “鸡汤。”云安看到忽然想到了图雅楠。 “怎么了?”寇丹察觉了她的异样。 “没什么,就是你对我太好了,我能,叫你一声妈吗?”她其实太久没有吃到这样的鸡汤了,从前是奶奶,雅楠姐之后是寇姨。 “党参、天麻、淮山、枸杞、大枣等,唯独没有石斛,你们真的好细心。寇姨你知道吗,雅楠姐第一次给我做的鸡汤没有买到石斛,没想到误打误撞我就是不喜欢吃石斛。那次我还流鼻血了呢,可能太高兴了吧!” “寇姨谢谢你,在做什么事之前都会问许诺我的习性,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云安看着寇姨真诚道。 “这儿哪儿的话呀!” “妈!”云安叫了一声。 寇丹瞬间愣住了,绷不住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眼泪不受控的滚下来。这时身后好似许诺的声音叫了一声“妈”,她顿时更加绷不住了,泪如雨下。 只留下云安坐在当场不知道原由何起。“你你你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还是……还是不该叫你一声‘妈’?” 寇丹一直摇着头,擦着眼泪。“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感动了!”摇着手说“没事儿没事儿,过会儿就好了,别担心!” 病房门没关,来人站在门口敲了两声进来问:“云安寇姨怎么了,进门就听见了低低的哭声?” “哦没什么,小诺快做吧。吃饭了吗,刚好一起吃?”寇丹赶忙擦了擦眼泪,强笑着说,“来尝尝我炖的鸡汤。”说着就给许诺盛了一碗。 许诺没动,云安看着他问:“许诺你怎么不喝呀?妈炖的鸡汤很好喝的,可在雅楠姐之上呢!” “寇姨,你是不是因为云安叫你改口了,所以才有的情绪?”许诺坐下端起碗说,“我今天去了趟公司,晁屿和晁续父子俩化解了矛盾,冰释前嫌了,现在他们在一同经营管理着潮品动画影业。” 许诺喝了口汤说:“这汤确实很好喝,有种母爱的味道。谢谢你,妈!” 寇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直流泪,她怎么用也没想到许诺愿意接受她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见。刚才的幻听竟真的成实现,她的付出也没有白费。 刚才云安的那声“妈”,许诺再怎么猜也都能猜到寇姨是因为什么而哭,但在此之前一定还说了什么才会一夜之间让云安改了口,可惜他突然不好奇了。 “对了,我是想给你们说雅楠姐的亲生父亲抓到了,她很快就会回来。” “真的!”云安记得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寇丹问。 “就昨晚的事,我也早上才知道的。”许诺回答。 “真的太好了!明明雅楠姐嫁了凭什么要回去啊,还是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把雅楠姐当赚钱工具,连雅楠姐的养父母都不如呢!”云安气愤道。 许诺笑了笑,云安拍着桌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笑你愤怒起来的样子有些像包子,挺可爱的!以前觉得像河豚,偶尔会带刺,可现在你好像没有刺了。”许诺说。 两个月后云安便出院了,秋风吹在云安脸上,呼吸着秋的气息,伴着余晖走在合欢树下,一片片的叶子在不经意间变黄,落下。 突然许诺收到了一则短信,是房屋拆迁的问题,需要去签字。而这一拆迁或许征兆着这个家的改变,也是许诺不可接受的一个变化。 第68章 癌 其实在两个月前,许诺就接到了房屋拆迁的通知,只是云安刚生完孩子不久,又因为图雅楠的事便忘记了,而何秋末也更是想不起来。 两个孩子被寇丹带回了许家照顾,而许诺和云安回到小区后,本该悠闲的小区竟变得了无生烟,守门的潘爷爷也不在,小区的小狗小猫平时会在角落里蜷着,今天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很安静,是没有了生活气息的安静! “签完了?”云安站在楼梯口。 “嗯,我们上楼吧。” 正在他们要上楼时,一群人的生音从楼上席卷而来,“慢点慢点啊!” “好嘞!” “哎呦这个花我来拿,宝贵着呢!” “你们下楼梯慢点啊,注意安全!” …… 是搬家公司的人,先是家具在是花草,最后是潘爷爷从楼上一次下来。 “潘爷爷。” “潘爷爷”许诺问:“你也搬了?” “是啊,拆迁了,政府谈好了,以后这里和后面那个什么龙庭为一个小区了,这里可能要修成社区或者弄成广场也说不定呢!”他叹了口气说:“这小区啊我住了将近有四十年了,还真是舍不得啊!” “潘爷爷,你以后要主到你女儿那里去了吗?”许诺问。 “她呀,在深圳给我租了个房子,离他们家挺近的,朝向很好主要有个院子好养花。”潘爷爷道。 “这挺好的!”云安问“那张爷爷和张奶奶呢?他们又搬去哪里住呢?” “他们呐,儿女都在国外,自然也被接到国外去住了。半个月前他们搬家的时候告诉我的!”他仰天长叹一声说:“以后啊我们这老朋友们呐,再见面恐怕比登天还难喽!都这岁数了,是吧?”潘爷爷看着他们说,最后背着手走远了。 云安看着潘爷爷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认同他的说法。人过半载,又各自搬迁,再相见恐怕已在黄泉。 “想什么呢人走远了,我们也上楼吧。”许诺牵着云安的手。 “阿诺,你签字的时候他们有说最晚什么时候搬吗?”云安问。 “十月底。”许诺知道云安想问什么,这个房子是何秋末的,而许诺压根就没有房子,那以后搬去哪儿呢?许诺说:“我已经叫邱子横去找房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没有家住的。其实我有很多存款,买两栋别墅是没有问题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我叫邱子横按着你说的找?” “我喜欢的简单就好。其实只要有你的地方都是家,我都可以!”云安说。 “那我想要大一点的房子,我希望爸妈他们还能住进来。”许诺看着云安。 “可以啊。我虽然不喜欢热闹,但我也不喜欢屋子太冷清。如果你出去导戏又要走好久的话,那有爸妈在我就不会觉得烦闷,更何况他们真的很好!”云安道。 秋风吹起窗帘,微暗的屋子展现出秋的气息,两个月没回来,家里已经落了灰。猫之前因为云安怀孕被送去了许家由许谧照顾,明日寇姨和着孩子一起带过来。 —— 夜晚,因为胃部突然一阵疼痛,直接将云安疼醒,而此时许诺并不在身边。许诺的失眠在渐渐转好,也已经很少再做有关生母的噩梦了。但今夜莫名的失眠,可能是从医院回来还没适应。 云安的疼痛感越来越强,从床上裹着被子滚了下来。她呼喊着许诺,可是实在太疼了,声音犹如蚊蝇,书房里的许诺哪能听得见。 直到云安摔碎床头柜上的水杯,许诺才听到动静走到房门处。一开门他就看到云安蜷在地上,很是难受的样子。他三步并作一步跑向云安,“云安你怎么了,还好吗?” “疼……” “哪儿,哪儿疼?”他扶起云安到怀里。 “胃……” “胃疼?”他看着云安,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我们去医院!”他赶忙抱起云安去了医院。 一系列检查下来,已到天明,许诺一夜未合眼,论不担心是假的。胃部报告还没出来,云安躺在病床上,他牵着云安的手不放。 之前医生说过,如果不尽快做手术就会有癌变的可能,但谁料云安怀孕了,手术只能暂缓,云安生下孩子后就没再去做胃部检查,甚至快遗忘了这件事。而今日想起,怕就怕逃不过这场变数。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不会给你任何后悔的机会。报告单里明确显示癌症晚期。它来得太快了,跳过了初期和中期,许诺再怎么想也没到晚期的地步啊! “医生,这报告会不会有错啊,初期和中期呢?怎么直接就是晚期了?”许诺强忍着泪水,万分不信。“怎么可能?” 现在给云安接诊的医生不是原来那位,说:“胃癌初期主要会表现在食欲减弱、体重减轻。中期可能会呕吐、腹泻、疼痛等。晚期除了以上,呕吐时会伴有血丝或者直接吐血,疼痛加重,身体没有力气等。” 医生拿起拿起报告又讲:“我看过她之前的报告,她是胃生化炎,但这胃癌主要不是它引起的,是糜烂性胃酸反流引起的腐蚀,感染的幽门螺杆菌。” “那之前为什么没有查出有糜烂的问题?” “因为俩者都属于胃炎,而胃生化是最明显的。另外她的其他报告里显示,她的肽类激素增多,我怀疑你们打过生长激素。而这生长激素对她而言并没有好处,反而增加了她癌细胞的扩散!”医生淡声道。 许诺听后彻底不淡定了,生长激素是他逼着云安打的,而现在癌细胞的扩散和它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又想起什么,忽然抬头问道:“那她在打了生长激素后癌细胞扩散,她又怀了身孕,会有影响孩子吗?” 医生回忆云安并没有怀孕,就道:“如果孩子已经生下来了,那你就要给孩子做一个血液检查,如果没有感染就是好事,但也要重视白血病之类的!” 许诺闭了闭眼,问医生:“那现在怎么办?要做化疗吗?” “她现在是癌症晚期,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化疗也只是延长她的寿命,并且很痛苦!”医生郑重其事地告诉许诺。 —— 许诺拿着报告把云安带回了家,云安很想问许诺检查出了什么问题,但许诺的表情告诉她情况很糟糕。 云安便想到了之前医生说的,她的胃炎有癌变的可能。于是她问许诺:“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啊?是胃癌吗?” 许诺立马抬起头看向云安惊恐万分,又无以复加地痛苦着低下头,没有回答。云安看着许诺此时抑制的情绪,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没有说话,也就是默认。 云安后退了两步,靠着墙壁也难以接受。癌症是没有办法治好的,我会死的,我死了许诺怎么办?他失去过最爱他的母亲而后抑郁!那我呢,我死后他会有轻生的念头吗? 这些犹未可知,但都有发生的可能性,并且非常大!那现在如何是好呢? 云安忽然抬头,有了一个最不理智的想法…… 第69章 希望 云安起身,从后背抱住许诺,靠近他耳畔说:“阿诺,梨花是不是真的代表的是分离?我们以梨花为信物,而我们却不能白头!癌症是治不了的,我很快就会死的。” 许诺双手撑着桌面,紧紧攥着拳头,云安哽咽继续说道:“阿诺,我们离婚吧!我们分手吧!孩子归于我父母养。我们也不是合法夫妻,你以后可以重新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重新?”泪水滚落下来,是心痛啊。他没有办法留住云安,是无以言表的痛心!他爱云安。可是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梨花真的代表的是分离吗?不是的,它很纯白,是爱情纯洁的象征。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梨花确实不一定代表的是分离,它反而代表的是爱情的纯洁。 “云安,梨花不一定就代表的是分离,它是爱情纯洁的象征。是,我们是改变不了你要离开的事实,可我爱你是真的。即使你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会继续爱你!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若癌是吞噬爱的解说,不如说癌是爱的见证! “癌细胞可以吞噬你,但它不会吞噬我对你的爱和你对我的爱!我们是合法夫妻,明年四月我们就可以领结婚证了!孩子我也不会交给任何人一个人养。” “对不起!我们……我们还是分了吧,这是有关你以后的终身大事!”云安身体在细细颤抖,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许诺闭了闭眼“什么是终身大事?难道你就不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了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许诺推开云安,转身用力打了她一巴掌。 云安倒地,嘴角流出鲜血,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不住的落泪,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打的地方痛还是心痛,可能都有吧。 云安被吓懵,一时回不过神。 打在她身,痛在我心!许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反手撑着桌子,仰起头流泪。他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可胸膛起伏不定,好像会喘不过气来。 他侧目看向被吓到蜷缩在墙壁的云安,更是抑制不住情绪,满腔的恨意只能用眼泪洗净,流过耳朵滴落在桌上。好痒!他转身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冷静下来,可心中盛满了对自己的恨意。 他说:“妈妈因为我而死,现在连你也要被收走,是不是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我不该给你打那激素的,否则你的癌细胞不会扩散这么快,或许你还有救的!”许诺紧紧捏着杯口,抑制的哭泣声被握着杯子的手分化,指节已泛白,发抖。 它碎了,没有声音。他的心也紧跟着归于平静! 杯子碎了,玻璃扎进许诺的手心,满是鲜血。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安才停止了哭泣。房间内传来许诺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屋子的压抑感。 “哥,你什么时候回国啊?”许诺在房内哭道,低低的声音也就只有万分安静才能听到。 这通电话明显是打给许谈之的,“快了,可能十二月吧。怎么了?你好像在哭?” “云安病了,癌症晚期。哥,你救救她好吗?”控制不住情绪,落泪。 “你先别哭,先冷静!告诉我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会尽力延长她的寿命。”许谈之说。 云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许诺会给许谈之打电话,她知道许谈之是医生,但没有想到他是癌细胞的专研人员。出来许诺的话让她恢复理智,更是他向他哥求着就自己,让她看到了希望。 通话不久后,许诺从房间出来向云安走去,他蹲下看着云安要去抚摸一下方才被他打过的脸,云安迅速躲开,爬向角落。 散落的头发遮挡住脸部一半,眼泪浸湿她的头发贴在脸上,将头埋入两膝之间。害怕、可怜、无助,是被欺负之后要逃却无处可逃!从前的狼狈和无助在此刻,如电影播放在脑海,那是最痛最深最无法忘记的记忆。其实,在许诺每一次发脾气或者伤害她时她都会想到小时候被欺负的场景,但她没说,但她都一一吞咽。 “还疼吗?”许诺轻轻一问。 话音还未落,云安哭出了声音。是被打后给了别人一颗糖的安慰,感动。是把所有的委屈一一哭出,不再有让人害怕、无助、被欺负的一天。 那是许诺,最爱的许诺啊!怎么可能伤害她?又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我害怕失去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吗?”许诺的哽咽声,声声脆响,落入云安耳中。 他慢慢靠近云安坐在她身旁,靠着墙说:“我给我大哥打了个电话,他是癌细胞研究员。他说他会尽力延长你的寿命,我也希望你能多陪我几年,你也不希望离开我是吗?云安,他说我们先去医院做化疗,他十二月就能回来。” “以前我抑郁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因为热爱摄影而迷恋上了导演,因为母亲的离开而成为导演圆我自己对缺失爱的弥补。但我付出了好多,经历的却是失望,没有人会用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 “但还好,晁续愿意用我,后来还帮我建立部门。所以啊凡事不能看最坏的结果,因为你,我想要世界灿烂;因为你,我再次燃起了对这个世界无限的向往!” “是你给了我希望带来了光明,难道你要看着我再次陷入黑暗吗?我的抑郁还没好。” 这一夜,天空提前下起了大雪,覆盖了整个城市。 她不是光,却胜似光! 第70章 远行 很快云安住院,做了手术也接受了化疗,整整半个月消瘦了好多,剃了头发,脸上也蜡黄、凹陷,从原来的八十斤减到了五十斤。 只剩皮包骨! 瘦弱的身躯,脸上却总是笑脸盈盈,即使她再痛苦,再难熬!许诺放下了手中所有事,日日夜夜地陪在云安身边,给她唱歌,给她讲故事,也讲笑话逗她开心。 云安说她不怕打针也不怕疼,不喜欢的只是医院里压抑的气氛和消毒水的味道。但他知道她很痛很痛,是她难以忍受的痛,可她坚持了半个月。 这期间她吃得少之又少,吃了就吐,可她还是会尽力将食物塞进嘴里,像当初许诺逼着她吃一样,边吃边流泪。她没有了力气,连站起来都很难,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废物一般,只会让许诺哭。 许诺夜夜以泪洗面,也疲惫了很多,自责、难过、心痛这些情绪他也都自己消化,蜷缩在床和墙之间的角落里哭泣。 云安疼,许诺的心更疼,每分每秒都刺痛!他不再做噩梦,却很难入眠,害怕他一闭上眼再睁开眼时,躺在床上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许诺,许诺。”半夜云安突然醒来,看到他正坐在地上,靠在床。 “你醒了?”许诺立马起身“是想上厕所还是口渴了?是哪里痛吗?” 云安用力露出一个微笑:“我想喝口水。” “好我给你倒”许诺拿起杯子深吸了口气,将眼泪憋回去。“来,慢点啊!” 云安喝了口水对许诺说:“我不疼,但我好累!” “累了就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一直守着你,寸步不离!” “阿诺,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云安有气无力地问。 “快了。他们最近新研发了一种口服化疗的药物,在寄来的路上,很快你就不用放射性化疗了,它会减少你很多痛苦。” “真的吗?” “真的。”许诺说:“我们明天还要做一次体检,早些休息吧。我给你唱你最喜欢的歌手,陈奚的歌好不好?” “好。” 歌声入耳,清亮婉约,是摇篮曲吧?云安搂着许诺的手睡了过去。 这个冬季比任何一年还要冷,但云安却觉得很温暖。 —— 体检结束后,下午就拿到了报告。许诺站在门外听医生叙述,以为云安睡熟了也就没太在意,但云安疼得哪儿睡得着啊。 云安耳朵向来很灵,特别是生病期间更灵,生怕错过有关她身体的状况。 医生对许诺说:“她现在的情况可能撑不过半年,许教授和我们已经取得了联系,药物也在运输途中,你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配合治疗。” “谢谢医生!” 话音刚落,房间里传出仪器的声音和云安闷闷的求解声。许诺条件反射地冲进病房,医生紧随其后。 经过抢救云安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出手术室,对许诺道:“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已经没有继续化疗的意义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医生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她有什么心愿未了,就带她去实现吧!” “怎么可能会这样?”许诺后退一步,万分不信,“化疗不是可以延长寿命的吗?怎么会加快癌细胞扩散?化疗真的没有用了吗?” “许教授的药快到了,你可以试试他们的口服化疗,或许减少了痛苦的情绪会好很多。”医生道。 许诺听了医生的话,也打了电话给许谈之,云安的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他心不是疼,是在随着云安的身体在一天天的枯萎! “你怎么把我约在这儿?”来人是何秋末。 “你看到过现在这片被大雪覆盖的荒地,变成绿油油的一片草地吗?” “没有。”何秋末答。 “它生机勃勃,充满着希望与期待,是生命的开始。它们是小草,代表的是顽强。是经历了风雪在春天破土的小草!云安就像小草的生命力,意志力十分顽强,对病魔有不服输的精神,我相信她能撑到明年我满二十二岁的时候,对吗?”许诺看着被积雪覆盖的荒地。 他回去后给云安买了顶帽子,剪短了头发,刚好够他扎个低马尾。 “妈,云安还没醒?”许诺轻轻问寇丹。 “还没呢?”寇丹问:“你这是去哪儿了,还把头发剪短了?” 许诺看了看云安,笑道:“我把头发剪下来做了顶假发,过几天就能拿到。妈,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心心和愿愿还需要您呢!” “醒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寇丹临走前嘱咐一句。 许诺将一只耳机塞到云安的耳朵里,那是许诺提前录好的钢琴,是常弹给云安听的那首。 云安听着音乐渐渐苏醒,睁开的第一眼就是许诺,她很庆幸睁眼闭眼都是他。 “醒了,睡得还好吗?”许诺问。 “阿诺,你为什么很喜欢这首歌啊?” “因为以前我母亲特别喜欢,总给我唱。”许诺回答。 “阿诺,你知道这首歌的完整歌词吗?”云安轻声问。 “你知道?” “我想起来了。‘那天的云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你之前总是小心翼翼地对我,就是害怕我有离开的一天,所以也不相信我们注定的缘分就这么少!”云安躺在许诺怀里看着他说。 “我母亲以前就是这样给我唱的!” “你母亲是作家,你改编的《千鸟语》里的背景音乐就是这首歌曲,而你母亲其实不是要表达事物的好坏取决于别人的看法和说法。她要表达的是思念。” “拦路小女孩的母亲其实快要死了,花是最后给她的礼物。翻车小男孩看似是母亲的溺爱而宠坏,其实在公安局时他说他没有爸爸,后来双方勉强和解,老奶奶送了一枝花给小男孩,他思念的是父亲。当老奶奶的车从梧桐巷再次出发,他抬头笑着望向蓝天白云,眼前浮现模糊的人影,那是她爱的人。” “她在思念。正应了那句‘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其实这本书是思念,千言万语汇成思念。我说得对吗?” 许诺没有回答,但她知道自己说的正是戳到了他的软肋。没有对错! “我们每个人都会远行,我也不例外,可能我会比你先走。阿诺,我不想留遗憾,你能,你能带我去玩吗?我不想一直待在医院里,不想把剩下的日子留给医院!”云安看着许诺,微微哽咽。 滴落的眼泪总是滚烫,好像能把云安的手心烫出一个洞。“这么哭了?”伸手要去触碰许诺的脸,想把他捧起来抱在怀里,“你怎么总喜欢哭啊?你看我都没有。” 许诺擦了擦眼泪说:“我没哭,你看错了!” “你眼泪都落我手心了,还没哭?” 话音还未落,就被许诺的抽泣声淹,他抱着云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好,我答应你,明天就出院,我们明天就出院,我们明天就出院……” 第71章 心愿计划清单 “叔叔叔母!”开门的一瞬间,何雨冬就抱住了许诺和云安的大腿,虽然只有四岁,跑得还挺快。 “雅楠姐。” “你们回来了。”图雅楠帮许诺拧过行李。 “嗯,嫂子 。” 图雅楠听后瞬间笑道:“我头一次听你这么叫,还有点不适应。”有些欣慰。 “我的病在逐渐转好,所以对事情不会分得很计较了,潜意识也得到了很多改善。我接受了治疗,虽然现在我偶尔还会吃药!”许诺坐下。“在做什么,好香啊?” “在煲汤呢,庆祝云安出院。” “那我去看一眼!” “我看你分明是嘴馋,还看一眼!”云安开着玩笑,比医院轻松很多。 “妈妈,我抽屉里的恐龙呢?”他奶声奶气的问。 “在房间里,玩儿了要收拾好!” “知道啦!”他一蹦一跳地去了房间。 云安问图雅楠:“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放心。”她拉起云安的手“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既然选择了放弃治疗,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有啊。去做我以前没做过的和想做的,去弥补以前觉得遗憾的!” 图雅楠点点头,眼眶泛红。 “云安。”许诺从厨房出来“我带你去楼上看看吧?” “嗯。”云安点头跟许诺上去了。 很快许谈之一家也会回家,从此他们便是十三口人,会很热闹,或许会给云安留下最珍贵的回忆。 “这是我们的卧室,进去看看。”许诺打开一扇门。 “蜡烛!”云安欣喜道,拿起把玩着。 “好看吗?”许诺问。 “当然!很温暖,布置和以前很像。” “是,按照从前的房间大致布置了一下,现在的比以前宽敞了很多。里面有个玻璃隔间,休息玩耍两不误!” 这时喵叫声引起了云安的注意,猫从楼下上来,跑到房间,很不客气地上了床。 “小乎”云安抱起“你长大了变重了,还变漂亮了,看了你把它养的很好!” “不是我,是小谧。我照顾你还来不及,哪儿有时间照顾它啊?但是我现在不怕猫了,我有时还会抱着它入睡!”他靠近云安耳畔,“抱着它,我总幻想着是在抱着你入睡。” 小乎突然把爪子伸向许诺,堵住他的嘴巴。云安见状扑哧一笑,“它在嫌你肉麻!” “这算什么,光说不行啊!”于是许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猫的表情萌化了。 “爸妈,回来啦,刚好菜好了,吃饭吧!”这气氛,让云安忽然感受到了从前一个家感觉,可是,曾经心里的痛,怎么可能就此放下,只是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想给家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云安呐,妈想问一句,你们出院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饭桌的气氛瞬间凝固,别人是担心,云安是还没想好具体的计划,但她想回家一趟,想见见亲人;想旅游一次,去喜欢的城市;想看陈奚的演唱会…… “最近的想做是……我们拍个全家福吧?” “诶,这个好!离开最好的方式就是留住当下。”许谧活跃气氛,“二哥,你请最专业的摄影给我们拍一组照片吧!” “……好啊,等大哥回来,我们就拍。吃饭吧,快凉了!” 谁都看得出来,再怎么活跃气氛也难掩悲伤。 —— 关于家人,她没有把患癌的事告诉他们,是不敢!也不敢想象他们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场景,是道歉还是责备。 而告诉家人的喜讯除了结婚就是生孩子,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他们帮忙分担忧郁,因为她知道他们不会。 她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口服化疗药到了,许谈之也回来了。当然全家福也照了,就连之前一直没有拍的婚纱照也都照了。属于一家四口的小家也照了一组艺术照,要的就是给孩子留个念想。 她很幸福拥有许诺,这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怎么还不睡?”许诺上床,慢慢盖上被子。 “外面下雪了吗?”云安问。 “下了,好大好大。冷吗?” “不冷,暖气刚刚好。” 云安看着许诺,“阿诺谢谢你,这些天带去了我想去的地方,做了我想做的事。” “全家福和婚纱照也是我想要的,陪你去刀鞘酒吧和余邵余俏道别本就是我应该的,去一次西安,看一次大唐不夜城也是我一直想去,所以这都不算!”许诺说。 “既然不算,那这些呢?”许诺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A4纸给许诺看。 “心愿计划清单!?”许诺读道。 “对。上面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的遗憾,我希望它们能在我剩下的日子里完成!” 许诺看着这些字,第一个就是回家和父母冰释前嫌,第二是想要一场拥有双方父母祝福的婚礼,第三是再去一次当初相遇的梨林。 除此之外,最下面还有一排字,没计入计划里,是给前男友道歉。 云安说:“还记得我告诉过我以前有个男朋友吗?一次在杜甫草堂,一次在天台。” “记得。” “我不想把这件事成为遗憾,我不想见他,但我想联系他在电话里给他道个歉!我知道可能没有办法找到,所以我没有列入计划里。” 许诺也没有信心找到他的联系,所以只能沉默。 “那改天我就回家,和他们一起过年。”许诺道。 “好啊!时间你定,定好了就通知我一声,我叫云朵朵来接我们。” 许诺将云安的手握在手心,放在嘴边吻了一口,随即云安扑进许诺怀里,脸部防不胜防地被云安吻了一口。 心愿其实还有好多,只是她怕时间不多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能感知得到! 天台改装成露天花园,方便云安透气,也铺了层草坪,云安喜欢草坪,养上小花种上多肉,再放一秋千。两个人一只猫,多惬意! 等两孩子长大,他们在看书休息,小乎陪着孩子在一旁玩闹。这场景,只能在云安的梦里出现了。 …… 第72章 风筝 飞机飞往陆城,青春阳光,十分有活力的云朵朵眼力特别好,不需要举什么牌子就能找到云安,主要也是因为她的辨识度太高了。 “姐这儿呢,姐。”她挤过人群“今天来接机的人怎么这么多啊,该不会是有哪个明星要光临我们路城吧?” 云安和许诺出了机场刚要打电话,云朵朵就追着他们出了机场,站在他们面前:“姐,你们出来也不找找我,我跟在你们后面可好半天了!” “外面人少好找!朵朵这就是许诺。”云安说。 “姐夫好!”云朵朵非常积极地问好。 坐上出租车,云朵朵说的地址不是原来的城外的一个小镇,而是城内东区的一个地方。云安纳闷地问:“地址不是以前的地址,是搬房子了吗?” “哦对,我忙着学业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半年前在城内买的房子!” “挺好的。”云安尽力露出笑容,不被看出有病的样子。 “姐,姐夫你们这次回来怎么没把小侄子带回来呀?爸妈除了想看姐夫外还想看看他们的孙子的呢!”话刚说完云朵朵才反应过来,话不对。 “其实吧……”她瞄了瞄云安“爸妈挺想你的。” “……他们是不是在家?”云安低着头问。这问题怎么看都是废话,但她还是问了,也许在她心里长时间不见,此时去问心里会有个底。 “在。他们在家做饭呢,都是你以前爱吃的!”云朵朵说。 许诺能明显感觉到云安的不适,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云安。” —— 秋季的风吹走了风筝,现在他们的风筝回来了,还带着线,带着春天的种子。 “云安,这些年在外面过得还好吗?”云母给云安递了杯水,问。 “……还好。”云安紧靠着许诺,似乎这样才有足够的安全感,许诺则从进门起就没松开过云安的手。 “妈快别聊了,饭好了。南方的冬天比较冷,一会儿菜就该凉了,先吃吧!”云朵朵提醒道。 这时云安突然紧抓着许诺的手不放,脸色一下就变了。许诺也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云母刚好转过头去看云朵朵,并没发现一样。 许诺起身问:“阿姨,卫生间在哪儿啊云安想上个厕所。” 云母看了一眼云安,她正背对着云安,呈弯腰拿沙发上的手机姿势。“哦,从这走过去右转就是!”云母给他指了个方向。 “好,我带云安去。”许诺扶着云安,她的头发散着微低着头,头发刚好遮住侧脸。 “还好吗?药在我身上!”许诺扶云安进了卫生间,拿出药给云安干咽下。 云安疼得直不起腰,靠着墙蹲下,说:“你出去吧,我缓一下。” “有事给我闪个电话我就知道了。” “嗯。”云安点点头。 许诺出来,他们招呼着许诺上桌,云母给许诺第了一副碗筷,许诺接过:“谢谢阿姨!” “阿姨?”云朵朵一下纳闷,说:“你和我姐已经结婚了,怎么能还能叫叔叔阿姨呢?” 许诺一下子卡住,喊了一声:“爸,妈!”看到他们笑,许诺却有一丝丝的心酸。 是替云安! “小诺啊,你是北方人,我们南方可能有些不同的习性,如果有什么让你不适应的,一定要告诉我啊!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云母看着许诺笑着道。 “好。” “小诺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没听朵朵提起过?”云母问。 “摄影。”许诺答。 “哦,那一个月能挣多少啊?” “四五千吧!” 云母还想问什么却被云朵朵堵住了嘴,“妈,吃鱼小心刺啊!” “你干什么呀?吃你的,我自己知道夹!” “那小诺啊你也吃,别客气!”她又问:“你今年多大啦?” “我明年就二十二了。”许诺答。 云母这一听就急了,“那那你们岂不是没领结婚证,不是合法夫妻?” 而这一问题,一直没说话的云父也做不住了,说:“没领证只要是云安喜欢的,明年到了年龄再领也不迟,反正也有孩子了也不可能离是吧?再说了他们的时间还长,想什么时候领就什么时候领,你管得着吗?” 云安刚好出来听到这一回合,不由得抓了抓衣袖。云安坐到饭桌前,云母就急于给云安打了一小碗饭放到她面前,又给她夹了个她以前最爱吃的螃蟹放到她碗里。“吃螃蟹,以前你最爱吃了!” 云安没有立刻动筷子,以为云安不爱吃了,又加了一只虾到云安碗里,“吃虾,这个虾大!”云安依旧没动筷子。 但云母又给她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云安碗里后,随即又要去加鸭肉,云父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她不吃就不要给她夹了,这碗里都放不下了!” 云安的眼泪滴落在碗里,云母看着云安放下了筷子。许诺拍拍云安的背似是无声的安慰,其他人默不作声也吃不下饭。 “云安对不起!”云母哽咽道:“我不知道你已经不喜欢吃这些了,要不我去给你下点面吃?” 说着起身就要去,云安终于开口了,“不用了,我口味没变!” “真的?”云母瞬间兴奋着擦了擦眼泪道:“那那那我给你开螃蟹剥虾!” 许诺起身给云母让了位置,云母剥的云安都忍着胃疼吃了下去,等到云母要剥第三个螃蟹时,许诺终于忍不住了,制止道:“妈,云安体寒不能再吃螃蟹了,她还有些水土不服,得少吃点,我怕她一会儿给吐了!” “这样啊!”云母扯了扯嘴角,“我还真没考虑到这点,那在喝点鸡汤吧,我给你盛!” “谢谢!” 饭后云安在房间里扎实吐了好些时候,许诺在一旁陪伴,心疼和生气下,还不忘责备几句。道:“不能吃就别吃,完全是可以用体寒和水土不服给挡了的。你还吃!知不知道我当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你吃下的药和食物起冲突,胃还受不了!” “我当时思绪很杂乱,心里特别难受,我当时忽然办法去拒绝她!我当时就是难受,就是特别想吃下它,想好好地毫无顾忌地吃顿大餐。”云安抱着许诺低低地哭诉,在此时看着特别委屈。 咚咚咚,一记敲门声吓停了云安的哭声,“姐,我切了些你最爱吃的水果,出来尝一口呗!” “好,云安知道了。南方的冬天冷,她在泡脚,她一会儿就出来!”许诺替云安回答。 “好吧,我把水果放茶几上了,出来就能看见!” 云朵朵将水果放在茶几上,云安虚惊一场,“她没听到吧?” “放心这屋子很隔音,我们说话又小声,听不见的。”许诺为她拭去眼泪:“别哭了,小心一会儿会看出端倪!” 云安出去,桌上的水果是梨,云安一直都爱吃。她咬下的第一口,她忽然认为梨代表的不是离开的“离”,是黎明的“黎”。 虽然多年不见是肉眼的尴尬,他们也默契地没有再提过往,无论在云安记忆里他们缺席了多少,但希望这剩下的日子能够和平相处。 好好感受他们给予的爱! 第73章 中式婚礼 南方的早晨不比北方苍白,外面依旧可见绿植包围城市,薄薄的雾笼罩着它们,如入仙境,好似海市蜃楼,若隐若现。 “醒起啦!我不知道你们早上平时吃什么,就只做了些粥,如果要吃其他的我下去给你们买?” “不用了,吃粥就好!”云安轻轻地答。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们盛!”她兴奋的去盛粥,云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像个小孩儿。 “许诺,要不一会儿就给她说,她心里会有个准备?” “嗯,可以!”他点点头 “那你说。” “那是你妈!”许诺回嘴。 “那就不是你妈了吗?”云安低吼她。 “你们两在说什么呢?打情骂俏呢?”云母一手一碗粥从厨房出来。 “不是!”许诺解释“我们在讨论一件事情。” “什么事啊还来回推搡?”云母笑问。 “婚礼。” “婚礼?” “对,婚礼!”许诺说:“之前我们的婚礼太过于仓促,父母也都没到场,这次既然回来了,我就想在这里给云安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当然可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以为你们办了婚礼就不会再办了,回头啊我找算八字的给你们算算,那个日子好!”云母激动着说。 之后云母就拿着他们的八字去找算八字的去算了,一月十七是个好日子,但云朵朵去订酒店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无奈只能另选时间。 此时云安和许诺刚从医院回来,刚好碰到她们在谈论这件事,云朵朵也就解释说:“春节前结婚的人有些多,定下的日期已经没有位置了,妈正打算重新算日子呢!” “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无论哪天结婚都是好日子。如果你认可的话就把时间交给我们选?”云安看着云母。 “可是……” “妈,我觉得姐说的没错!”云朵朵截胡云母的话,表态。随即就把日历给了云安。 云安接过日历看了一眼说:“就二月十九吧。”她先看向许诺再看向云朵朵和云母的。 许诺盯着日历不久后视线撤回到了云安身上,这天是元宵节啊。他笑了笑。他何尝不知道,这天会赏灯吃汤圆,是祈福寓意团圆,是怀念离别的亲人,寄托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望。 她在留下最美的回忆! 然而云安对她们的解释却是:“年后结婚的人不多,月中刚好!” “可是,我听说这天不适合嫁娶!” “妈,法定节日怎么会不适合嫁娶呢?挺好的呀!”云朵朵对云母的话表示疑惑。 “没,你们觉得好就行了!元宵节主要是上香和祈福的节日,没关系你们觉得好就好!”云母解释着。 云朵朵这才听出究竟是怎么的不行,但也没再说什么。 —— 回到陆城这么久,除了犯病的时间增多外,和家里没有引起太多不适的冲突,主要还是家里人没有再像以前强硬的要求某件事和太多的叨唠。现在云安结了婚一切都不再强求,也强求不来,就像他们还没有领到结婚证,就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而到过年时云母带着云安和许诺回老家走亲戚串门,或者是七大姑八大姨来家里团年时云安总是无所适从。别说吃下的东西不太消化或者吃不下东西,还睡不着觉,夜夜胃部难受,每次吐都会吐出血,甚至还会经常咳出血。 这让许诺也开始感到不安,随即联系许谈之,许谈之便只能将药量加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病情加重是必然的,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们之间没有过多讨论病情的走向,但谁都知道云安的病情加重了,或许明天就…… 许诺再次失眠,变得忧郁,云安何尝没有察觉。 “年都过完了,不需要你守岁了,怎么还不睡?”云安起身看这他身前的笔记本电脑,问:“在看什么?” “ptp,我们的婚礼现场。” “啊?” “二哥找人做了个动画的,看看?”许诺解释。 云安凑近瞬间震撼了,说:“中式的,好漂亮啊!真的好美,如果真的成了现实,可能会是世界上最美的婚礼,真的如梦境一般!” 这时云安提出质疑:“可是3D婚礼搭建起来会很耗时耗力吧?” “放心吧,HL公司难道只有一家吗,别忘了它在各大城市地区都有分店!虽然说他们主要以西式婚礼为主,但他们在数月前就开始着手中式婚礼了,要不是二嫂的事也不会拖到现在。”许诺把云安揽在怀里讲道。 “不过还好,二哥打算为我们亲自量身打造一场,只属于我们的中式婚礼,顺便以这次作为他们的主要参考目标。” “那我们的这场婚礼只是他们的实验?”云安问。 许诺解释道:“我们以梨花为定情信物,但梨花在别人眼里是不吉利的,所以我们的这场婚礼不会是他们的最终设计。” “哦。”她的语气里显得不是那么的开心,“梨花当真不好吗?” “……” 不管是谁都会这么认为,可能许诺知道这是事实却无法说服自己,因为他不信。 早在之前云安其实就有了生病的征兆,但都没有注意。在张奶奶看到云安的那天就告诉过许诺,云安可能有病,他没有听信却提前预了言;在云安喝下那壶白酒后,在绿化带里吐了带着血却没能发现;在徐医生给云安看病时怀疑她胃部有问题,提醒许诺带她去医院检查却没有强劲地提前带她去检查。 还有因为自己的原因错过了最佳手术期,因为打着为云安好的旗子,变成别人眼里虎子导演的妻子,过渡打生长激素,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他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如果自己细心一点或许已经治好了,如果自己不给云打生长激素,她的病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一起都晚了! 这不是梨花不吉利的原因,只是在很早以前就有了征兆。 “许诺,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许诺不解。 “……” “没关系。”许诺预感不对“再坏的消息我也能接受!”再怎么坏的消息也没有这场病来得突然。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胃有什么问题,我在认识你之前就看过医生。我……”云安抱歉地缓声道。“我不想去医院除了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和压抑的感觉,就是怕你知道我胃不好的问题。” “其实,当我知道他给你说有癌变的可能时,我的心出现了不安的反应。”云安微微哽咽:“因为我也怕!” 这件事许诺确实有些接受不了,但都不是梨花的错,是双方的问题引发了这场不会有奇迹发生的事情。 而这场婚礼只是纪念和冲喜! 完成心愿。 —— 云朵选酒店时拿不定主意,便筛出几个最好的酒店供云安选择,而得到的答案却是酒店已经选好了。 何秋末的公司在陆城的某些酒店都有合作,先前布置的西式场景可以酌量地调整一番,便不用太花时间再重新去安装灯光和搭建台子。而哪家的菜最好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云朵朵未免有些失望,不过她也不计较,毕竟人家见得多。 爸妈算着亲戚朋友,许诺和云安也开始了忙碌。请帖为电子请帖,这样只为减少云安的害怕与劳累。另一边的婚礼布置很顺利,期间何秋末提前到陆城亲自布置。 至于许家父母会在婚礼一星期前到达帮忙采办婚礼物品,既是南方,婚礼自然就会融入当地某些习俗。 第74章 梨花 “哎哟,我的小孙子哟,你看好可爱!”云母抱着其中一个孩子给云父看,云父一个劲儿的亲,两人都开心坏了。但孩子却偏偏不给他们面子,一个劲儿的哭,怎么哄哄不好! 家里只有云家父母和云安和孩子,其他人都去看婚礼现场了,只因为想照顾他们的孙子。 云安抱着心心坐在沙发上看着房间里的父母,逗乐着愿愿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家这么久他们是挺关心云安的,但这让云安觉得无所适从,是在惺惺作态。现在手里的孩子哭得极为伤心也没想过要放下! “回来了,现场怎么样啊?”云母迎上去问。 “好美好美,可震撼了呢!”何雨冬奶声奶气地回答。 许家进门做在沙发上,云父才抱着孩子从房间出来,洪亮的孩啼声这场清晰。“孩子怎么哭了?”许文忠第一个听到。 云雷无奈地回答:“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抱在手上就一个劲儿的哭!男孩子嗓门就是要大才好!” “你们聊。”许文忠招呼一声就去抱孩子“愿愿来,爷爷抱啊让外公休息休息啊!” 云母和许母何秋末交流着婚礼现场,许诺从云安手里抱起孩子,问:“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孩子哭了一上午问自然不开心!” 许诺看向许文忠手里的孩子说:“你听,现在不是没哭吗?” “愿愿怕生,问告诉了爸妈可是他们还是要抱!”云安低怒道。 “爸妈也是喜欢啊!”许诺勉强解释。 云安还想反驳什么,云母却叫住了云安说:“这婚礼现场怎么都是梨花啊?”她拿着平板向云安走过来。 “妈,你怎么就知道这一定是梨花呢,我怎么看都像樱花?”云朵朵辩问。 “你妈是有些眼花,但梨花就算是粉色的我也能认出来!”云母气势汹汹地说。“你不说就算是默认了,我现在就去把它给拆了!”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 “是!是梨花!”云安站起来。 “现在就叫人把它给撤了,梨花是不吉利的,怎么能用梨花做婚花?你们是无所谓,但总归寓意不好!” “我喜欢!我和许诺都喜欢,你管得着吗?”云安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的婚礼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云安坚定地将刚才所有的怒火在此刻一同爆发。 “你……”云母瞪大眼睛指着她鼻子说:“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云安重复道:“你究竟是为我好还是为达你的意愿?”云安吼完就进了房间,她不想这样僵持下去也怕自己说不过她。 “我……”云母一时之间情绪有些上头,眼圈泛红。 “亲家母,云安她不是故意要和你吵的,她肯定是心情不好。”寇丹劝解道:“这梨花啊字音是不吉利,但它代表的是纯洁。事实都有反面,何不看看正面?” 经过寇丹的劝导,云母勉强接受。许诺跟随追到房间,把她抱在怀里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妈会劝你妈的,我相信她可以说通你妈的!” 云安躲在许诺怀里哭泣,“梨花没有错!”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胃部很很疼了好久,中午和晚上的饭根本吃不下。云母以为云安还在生气,于是开门叫她,谁知她反锁了房门,云母在门前说了好阵子也没动静,于是失去耐心不再管她。 而许诺只得安慰云母解释一通,说:“妈你放心吧,我一会儿给她那些吃的进去,她饿了自己会吃,别催她。”许家人都知道云安是怎么回事,所以都会去安慰云母,云母就讲起她小时候一生气就这样,归结于她性格。 —— 云安明显发觉自己的身体在走下坡路,总会感到疲惫和乏力,这些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这些天总会比以前多睡四个小时。 现在一天能睡十五个小时,她也害怕哪天自己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婚礼前两天进行彩排,拍现场婚纱照。进去的第一眼就是震撼,3D婚礼就是不一样,感觉被整个中式婚礼应有的宏伟和严肃氛围包围,红色的布稠也映红了云安显得苍白困顿的脸色。 那一笑,是世界最美的新娘,许诺目不转睛,忘记了云安即将离开。这一刻是永恒的,是尘世间的一抹红。朱砂手印印在婚书上,是永远也抹不掉的印记! 云安,我爱你。我想要把你留在这个尘世间,你听到了吗? 天色黯淡,南方的天气总是阴郁,不见下雪也不见阳光。可有彼此总觉得幸福! 云安的饭量越来越少,几乎吃不下饭,云安的瘦何止许家人能看出,就连父母也都察觉。他们问过云安,说是最近没什么胃口,就想吃些好消化的食物。这些话听着总有些敷衍但也没能有更好的解释,只是他们的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许谈之是在婚礼前一天到了,许诺和云安以接他为由,接到许谈之就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叹息声一次又一次地响起。云安的病情已到边缘化,身体已对药物在渐渐产生抗体,恐怕就在这两个月。 时间不多了,云安忽然急了,好像什么是都还没做,和许诺的日子快到了尽头。 这里的天空星星好亮,可却触摸不到。为了明天的婚礼顺利,许谈之给云安的药里加了另一种药,可让云安能感到精神。 是兴奋剂没错,一切的把控只为明天的婚礼! 父母们很早起来忙前忙后,云朵朵给云安化完妆后,云母为女儿梳头,念着:“一梳梳到尾,儿孙满堂把膝围;二梳梳到尾,享尽荣华与富贵;三梳梳到尾,老来白头互依偎。” “云安,妈希望你真的好才会给你说这些,要是别人可不会这么直白地告诉你梨花不吉利。既然你喜欢我也不强求,今日你的婚礼我也不说多了。虽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家里的的门永远为你敞开!”云母语重心长地告诉云安。 她能听多少,我们不得而知。 第75章 婚礼现场 九点云安和许诺坐着婚车准时来到了现场,双方父母早早在门口迎宾。来宾们在他们婚礼海报上签上了姓名,两位新人下车正巧和常敏夫妻两碰上。 朋友还久不见,聊了好一阵,常敏知道云安得了癌症,云安在手机里亲自告诉她,开始她不信,可没人能改变事实,更无法自欺欺人她还是选择接受。 是啊,生死有命人人都懂,却又时候就是不愿接受,即使常敏和云安只是浅薄的朋友关系! 人多紧张在所难免,昨天还叫着紧张害怕,可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兴奋剂的效果,使得云安不是很害怕。 正午十分,云安挽着父亲缓缓向许诺走去,下面的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红色映衬这每一处。婚服上的梨花线路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光,所有的轮廓异常清晰。 许诺在T台的三分之二处等待,云父带着女儿走到许诺面前,亲手将女儿的手交给了她的另一半,意寓:父亲只能带你走这么远了,从今以后你的后半生将由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带我守护! 云父对许诺说:“从今往后,我就把云安交给你了!”他不善言表,而这手握得有力久久才放,或许他真的有在乎。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她!”这话相当于是违心的,因为他没有照顾好他的女儿。 台上主持人cue到流程,音乐再次响起。父亲为女儿盖好红盖头,许诺带着云安走向后面的路,九声花炮声响在耳边,彩花慢慢飘落,寓意:长长久久。 其实许诺和云安比谁都清楚她们无法长久。他们走到舞台中央主持人旁边,看着下面亲朋好友的笑脸无比荣幸等到了这天。 在离开之际! 其实下面的人也不多,最多也就二十桌的人数。可在云安眼里却又很多,多到全世界都知道了云安是属于许诺的!给予了太多不可能拥有的爱,她很庆幸,她很知足。 在离开之际!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没有证婚人,主持人念了这段词,不是之前许诺写下的婚书,只为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云安已经够累了。 接着双方父母坐在舞台上,中间有一方桌相隔,上面点着红烛,放着桂圆、红枣、花生、莲子。“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新人跪在桌前跪下,主持人诵唱,“一拜天地,跪,天赐良缘一叩首;国泰民安再叩首;家业兴旺三叩首。新人起!” “二拜高堂,跪,一拜父母生育情;二拜父母养育恩;三拜父母体安康。新人起!”新人闻声起,面对面进行最后一拜,“夫妻对拜,跪,琴瑟和鸣一叩首;同心同德再叩首;举案齐眉三叩首。新人起!” “礼成,揭盖头!”主持人诵唱,礼仪姐姐从台下拿来秤杆,许诺拿起秤杆掀开云安的红盖头。 他又一次沦陷,如果她能陪我到老该多好!你是天使,是来完成使命的,即使现在美若惊鸿,老天也不留任何希望给云安。 他后悔也庆幸! 拜礼完成便是茶礼,一声爸妈泪目了多少父母,是欣慰是喜悦的眼泪啊! 早晨淅沥的小雨在婚礼正午十分,太阳刚好高照,大地回暖,所有的枝丫悄悄复苏,荒芜的土地小草听到了呼唤,可是云安在一天天萎靡。 “云安,我视你为珍宝,世间所有不及你。你悄悄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那天梨花开满枝头,它比月光还要美,而你是其中独树一帜的稀世珍宝。我说你是天使,来治愈我,陪伴我,而你却说我是仙人。云安,我爱你的一切不紧紧因为你是天使,成为我精神上的期盼,更多的只因为是你!”许诺看着云安。 “许诺,谢谢你这么爱我,我对你也一样。精神是其次,爱能超越一切!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天长地久,白头到老,走最长远的路。守着太阳当空,梨花盛开!”到最后一句已到哽咽,为了婚礼最好的效果她死死憋着,没有再说下去。 主持人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云安的情绪不对,这些话语如果再继续念下去恐怕婚宴会变成丧宴,于是进入下一个流程:敬酒。 夫妻之间要喝合卺酒,因为许诺对酒精过敏,所以只能用红茶代替,在舞台上交杯喝下,云安的眼泪落入许诺茶杯喝下。 咸的,也是甜的! 婚礼结束,云安的兴奋剂也失效了,在酒店枕着许诺睡了好久好久,从下午三点睡到了晚上十一点。强打着精神见朋友,和亲戚打招呼就用了两个小时。其实谁都可以看得出云安瘦了好多,却没人敢问。 婚礼现场震撼,所有音乐经过细细挑选,主持人是婚界最厉害的主持人,摄影师找到也是某视频上拍得不错的,听说他很喜欢虎子导演自学的摄影。 现场所有的红缦、屏障一秒进入古朴庄严的宋朝,无论是服饰还是红缦都有梨花身影,晕染成粉色。T台两边的插花也是,梁上的水晶吊坠,通通映成红色。 有人叹为观止,有人拍照纪念,对于乡镇人哪儿见过这么大场面的婚礼啊,这不,挺为云家增了光,以至于他们忘记了手里的两个孩子正在哭闹。 —— 这场婚礼谨慎又谨慎,终于圆满结束,云安着实很累,所有体力被兴奋剂给耗没了,即使醒过来的云安也有气无力,胃部翻腾。 她说:“许诺,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呢!”许诺把云安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是云安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眼里有好多的不舍,装得下的装不下的通通都想塞给他,可是却不能把自己塞给他。 时间不多了! 还有什么没有做? 第76章 日子 许诺察觉异样,撩拨她头发的视线撤入她的眼里,问:“怎么了?” “没怎么!”她回。 “那怎么不说话?”许诺看着她“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 “也不算什么事情!”云安说:“我就是想要告诉你……” 许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什么?”他感到了气氛不对,或许她要说的话是自己不愿听的,但也没阻止反而还问。 也许是她要说的话真的难以启齿,又也许是许诺真的不愿接受的话。云安撑起身子,背对着许诺,这才敢鼓起勇气说:“许诺,等我走后,我就帮你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好吗?” “什么意思?”许诺淡声道,去拉扯云安手臂,示意她转过来看着自己。 云安眼眶泛红,不敢转身,披着的头发遮挡了她即将崩溃的面色。“我走后……给孩子,找个后妈吧!” 许诺一把将云安强行转过来,逼着她看着自己:“你对于爱很自私,不要我骗你一分一毫,你在我身边十分安心,你现在却告诉我你想把我分享给别人?” “我想过了,我再自私我也不想要我的孩子没有妈妈,我不想要他们受到任何委屈。”云安能感知得到许诺在细细地发着抖,“许诺你答应我,等孩子们长大后一定要给他们的兴趣班里报一个跆拳道,我希望他们能保护好自己。” “你究竟在骗你自己还是真为孩子们考虑的?没有你我照样能保护好他们,不让他们受欺负。只是你,只是你有任何理由,我都没有办法接受另一个!”许诺抱着她,“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可是……” “没有可是!还有一个月我们就能拿结婚证了,你一定要挺到那个时候,到时候我们就是法治夫妻了。” “如果等不到呢?许诺我最近疼得越来越厉害了,好像身体对止疼药产生了抗体,没用。我也能感觉到我的身体越来越冷,许诺我现在就觉得好冷!”她抱着许诺问:“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呀?” 许诺抱着云安,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入云安的衣襟,“为什么老天爷要玩儿我呢?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云安立马起身看着,似乎要告诉他不要这么说自己。“我们去看梨花吧,三月梨花就开了。” “好。” “去梧溪坝帘外雪民宿,去那里休息看梨花。”她想想说:“三月二十五号可以吗?” “可以,我带你去!” 云安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这天吗?” 许诺抬眼看着云安,好像所有的时间混杂,都没有刚才云安说的时间清晰。 三月二十五!发簪,西式和中式婚礼必不可少的头饰;红绸线,因为它彼此在黑暗中看到了色彩,有了方向,是许诺的发髻;梨花,即是相遇便是缘,成为他们定情信物,从没说过但都默认了。 三月二十五!时间并不突出,但遇到的种种是一生从不后悔且为之幸运的日子。 三月二十五,是我们彼此相遇的时间。 怎可忘记! —— 靠近山谷,除了阵阵花香还有蜜蜂的嗡嗡声,似乎能吵的人思绪杂乱,想每一口都亲到她的嘴边。来这是完成最后的心愿,本想独自安然面对,奈何云母非要来,说是照一个婚后的全家福,这里的风景不错。 许家父母知道云安的身体快不行了,想留给他们最后的时间,所以悄悄变着花样牵制亲家。既能给他们空间也能增进和亲家的关系,准备打些预防针。 云安真的快没时间了,而她的家人还不知道! 许谈之因为担心云安出什么事,才没有走,和当地医院有联系,可以第一时间进行救治,希望能撑到许诺生日那天。 “在想什么?”许诺问她。 他们坐在民宿天台的秋千上,云安望着远方。 来楼下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小孩和一个母亲,经过询问后才知道,奶奶在一年前生病去世了,自此爷爷的身体就日益渐衰,半年前就随奶奶去了。 现在这个民宿就由他的女儿女婿经营,爷爷的孙子也特别听话懂事。曾经的这里是多么的安详和向往,现在也是,只是好像觉得少了点什么? “在想过往。” 云安靠着许诺肩膀,暖阳斜印下的影子同在脚跟依偎。“看到那梨林中间飘起的彩带了吗?”云安指给他看。 许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 “那是我们相遇的地方。”云安接着说:“商铺发簪、梨林交易,当时你就真的只是为梨花而来?” “当时是,现在是为你!”他说:“云安,我今生今世都会记得你,如果有下辈子我想早点遇见你。” “那你同意我走后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吗?”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云安知道许诺是不会同意的,“……就算不同意我也会硬塞给你!” “等我走后我不要看着你再难过再哭再流泪了,我要你快乐地把心心愿愿抚养长大,我不要你再活在阴影里,我要把你的抑郁治全,我要有人替我看着你,我要……”哽咽声在言语中凸显。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许诺一把抱住云安泣不成声。 三月间暖阳复出,百草花开,虫鸣绕耳,春风吹扶一切带去暖意。然而梨林的春夜寒风萧瑟,月光和当初一样明亮却黯淡了许多。 这些天阳光正好,没有大家各自都玩得很开心。风吹梨花散落,花瓣如雪。快门按下,时间定格在这一天。 云安讲了好多过去,许诺也听了好多过去。他总是紧紧攥着云安的手,走哪儿都是,就连睡觉也不想闭眼。 “你看这天空,像不像你电影《云》里的天空,想我了,就看看!” “你看这星星,是你电影《秋雨》里的星星吗,要是想和我说话,就告诉它吧!” “它们都看得见,听得到。我会一直爱你的!” 这是她在日记里最后写下的。 第77章 告别 夜晚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打湿梨花。半夜一声长啸震响整个民宿。 当许谈之赶到许诺房间时,云安正躺在许诺怀里,许诺也抱着她躺在地上,手边银钗、发带分别握在他们手心。 医院里许谈之奋力抢救,一个小时下来心脏也不见跳动,在夜里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宣布死亡! 在走之前有太多不舍,但也无憾。虎子导演的《秋雨》我们和云朵朵与她男朋友去看的,最后还能看一场虎子导演的电影确实无憾。 还记得许诺答应过云安要带她去广州看陈奚的演唱会吗?他们去了,并要到了亲笔签名。上次得了吻,这次是告别! 无憾。 其实也有憾,结婚证。 云安还是等不到那天了,她说有婚书就是真正的夫妻。许诺终究没等到那天,他给她讲着故事,她睡着了就去再也没有醒来。别人都说患了癌症的人离开时都很痛苦,可许诺却看不出云安走时有多痛苦,甚至很安详! 长风会带去一切思念,眼泪也会随风消逝。 梨花盛开,落了白头。 从此相遇在此,相离于此。 他站在瞭望台,看着这一望无际如雪覆盖的山丘,终于知道了和三年前毫无变化的风景里,现在透着凄凉! 他们在病房哭泣,和她告别。在抢救时寇丹把一切事情都告诉过了他们,泣不成声乃是作为父母不可体会的情绪,寇丹搀扶着云母,此时父亲也在悄悄抹泪。许文忠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接着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哄着。 从他们的母亲去世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哭着,从没停过。说是母子连心,或许他们知道他们的妈妈已经去世了才会哭得如此地撕心裂肺吧! 许谈之从抢救室出来,作为医生,生死乃是常态,没有太多情绪,反而淡然,“请节哀!”短短三个字却换取了他们的眼泪。 “去给云安好好告个别吧,我向院长申请了明晚凌晨入殓,进行火化。”话一长就能听出他的情绪,“对不起,我没能救回云安! 前面的走廊黑得看不见尽头,即使天亮也很深邃。许诺从噩梦中惊醒,起身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前方,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 想起来了就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嘴里不停念着云安的名字。开门,病房外父母抱着孩子睡在长椅上,隔壁云安躺在病床上,她的父母和云朵朵正在和她告别。 夜晚凌晨,病房内鸦雀无声,谁都知道此时病床上上的云安身体冰凉。父母不愿接受云安的离开,更不愿接受他们的隐瞒,明知云安命不久矣,却不愿给她最后爱她的机会。 “你们干什么,时间还没到呢,再晚些带她走好吗?”一群医生进来,云母拦着她们说。 “她的尸体已经在病房停留一天了,不能再等了,我们现在必须要将她送往太平间,让逝者安息。”一个护士说:“明日正午医院会将她的尸体进行火化,如果她生前有什么好友就叫来送她最后一程吧!” 在场所有人看着云安被盖上白布后推出病房,走廊不停回荡着轮子的声音,在拐角消失不见。 许诺后知后觉地反应,跑向安全出口,向太平间的楼层跑去,寇丹见此要将孩子丢给许文忠抱着,却被许文忠拦住,说:“让他去吧,先不要打扰他,让他冷静一下!” 女儿被推走后,他们脸上都显得好疲惫,坐在长椅上,云朵朵知道再难过也没用,姐姐不愿说一定有她不想说的理由,她一边安抚父母一边通知姐姐的朋友,也有些心力交瘁,幸得寇丹安慰,心里好受了许多。 太平间,许诺没能推开那扇门,坐在角落崩溃大哭,好久好久,直到夜幕降临,声音沙哑。 “我想回家,回伊城去。”许诺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 “不去送云安最后一程吗?”许谈之问。 —— 细雨给这座本就阴郁的小城洒上了一层灰,墓园里一群人拿着白菊花一一献上,所有亲戚朋友到场,唯独许诺没到,关系紧密,生前最爱的人那个没到。即使在伊城起了个衣冠冢,许诺也从没出现过。 原本气氛热闹的云家从来就没有这么安静过。云朵朵在照顾父母之外也总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其实自己哪怕看得再开,也没有办法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就像医生每天会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许诺自从回到了伊城,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如果不是孩子最近总是哭闹得厉害,他也不会开门出来看一眼孩子的情况,也正因为有了这一次的突破口,寇丹才能拿两个孩子说事,把许诺的精神拉回来了许多。 是的。孩子没了妈妈,不能再没有爸爸了,云安走了,生活还得继续,明白生死有命我们却总是看不开。如果真的爱云安,还在乎云安,你就应该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寇丹语重心长道:“迁衣冠冢时你没来,可你知道吗?那天两个孩子莫名的乖巧,没有哭一声。我想这是云安想看到的吧,你呢?她也不希望你再这样下去吧?” 这些话总能萦绕在他耳边,梦中也无一是云安,记忆里没有一条神经没有想云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没有停过! 某天,许诺反常地要求何秋末带他出去透透气,却不知道去往哪儿,于是何秋末带他去了那片荒地,杂草丛生。那片地买下来了,至于用来做什么许诺说了算,只是他许诺还没想好,也许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才没有在买下这块地后立刻开工。 之后,许诺在那片荒地里站了好久,任风吹乱他的头发。他忽然又向何末提出退学,拍戏的的借口一直用到毕业,而教上去的资料也不全。 当然休学也可以,只是以他现在的精力,至少这几年都没有精力去学校那边耗,所以最快捷最干净利落的方法就是退学。 于是在回到伊城两个月后,就退了学。 他顶着一头白发穿梭在学校小路上,做了乔装打扮,所以很少有人能认出他,就算是老师,如果身边不是何秋末带着也不会认出他是许诺。 某天,他终于照了镜子,何秋末才告诉他,“大哥说‘那天他听到你的叫声后,就立刻赶到你们房间,当时你的头发就白了’。” 在完成手续后,老师开始为这个孩子感到惋惜,因为他的文化成绩很高,完全可以保送清华北大。但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可惜的,因为他的专业分不堪入目,完全是拿左手当右手用,哪儿哪儿都别闹。 当老师在教室里宣布许诺退学后,同学的反应十分讶异,就算是家里有再大的困难,你休学也不至于到退学的地步吧?这一消息着实让人震惊! 他没有和云安好好地,正式地告别,所以只能睹物思人。 第78章 思念 他没有和云安好好地,正式地告别,所以只能睹物思人。 半年后许诺将云安曾经的东西搬到了龙开庭小区里,将新修的房屋装修成了原来的样子,回忆着种种和云安生前发生的事情,不知白天黑夜,只是一直在脑海里回放,不停地。 一息灭一亮的房间格外凄凉,转眼梨花又开了。只是伊城的梨花不仅少,并且这里的三月还不是梨花开放的时间。能摘到新鲜的梨花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从墓园回到小屋,那些照片,是他一一回忆的点,屋里的所有陈设让他困在其中,而那盏烛火就是进出梦境的阀门。 就在其中,他有在好好地和她告别,可能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正因如此,所以他选择走出来! 走出来换一种方式继续爱她。 他最后看一眼云安,献上几束梨花给她,去到小屋之后寇丹把他带回了家。两个孩子嗷嗷待哺,哭得好伤心,任保姆怎么哄也哄不好。 可是只要许诺一抱上手就停止了哭闹,也不知道是想妈妈了,还是真的想爸爸了。那只小猫,云乎,从许诺一进门就绕在他脚边一直叫个不停,它也很乖。 —— 许诺躺在病床上被梦魇吓醒,醒来后梦里的云安似匆匆过客。人依旧要往前,她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段感情,不可能陪他走到最后,只是他可望她陪他走到最后,所以他还是会一一记起,因为心心愿愿,但不会很深入。 此后,他大部分时间都投入了拍摄当中,也正因为他没有忘记,所以他打算把他们的故事拍成电影,他害怕如果某一天真的忘记了,至少还有这部电影存在。 而之前买下来的空地也会种上一片梨树,也会在这里留下你来过回忆的印记, 她来过,但没有留下! 恐怕,这是许诺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吧。 病房除了他,空无一人,亮着的灯却怎么都感受不到温暖。 三年后。 之前和许诺同学习表演系的学生已经毕业,也顺利进剧组拍摄,步入了真正的社会,真正的江湖。 因为晁屿和许诺化解了恩怨后,公司业绩步步回升,甚至已经成为市里最大的动画公司了,并已超过市里数一数二的新悦动画。 此后便入股,扶持许诺开了个虎子导演工作室,许后来还收了个徒弟,这个徒弟还挺眼熟,好像是上次给许诺摄影的那个人。 因为缺群演,所以招演员无要求。刚毕业的乐凯、顾淮森叶朴三人没有片约,于是组队逛街,谁知在不起眼的地方,并离影视城很远,可说不相干的地方,在他们演员眼里“虎子导演”四字非常入目。 谁都知道虎子导演是非常厉害的导演,能进他的剧组,甚至能见到他可谓的幸运中的幸运,荣幸至极。既被他们遇到,那也算是运气可嘉。 进去之前叶朴有犹豫,担心不实会被骗,但还是没多想跟他们进去了,谁知所有合同都合理,没有造假嫌疑,所以叶朴也就随着签订了几个月拍摄的合同,谁知在片场一见的导演傻眼了…… 那是虎子导演吗?明明就是许诺!可那就是虎子导演!张新成是他们签合同时附带的,所以四目盯着虎子导演看了许久,才从他身上移下来。 “你们四个看够了吗?” 四人点点头。 “看够了就换衣服准备拍戏啊!” “你……”叶朴回神实在任不住出声。 却被许诺后面的邱子横打断,“你你你你你什么啊你,没听到吗?虎子导演亲自叫你们赶紧去换衣服拍戏!” 邱子横的嗓门一大,那声音刺耳得谁受得了,一窝蜂都进了车房。 “你温柔一点没人把你当疯子!” 虎子导演话一出,直接把邱子横气的快吐血了,“你说我是疯子!你好啊,拐着弯骂我呢!我这是在帮你,你竟然还骂我?!”他跺了跺脚:“气死了!” 就因为这次,失了联系的几个朋友又聚到了一起。 许诺将自己的故事翻拍成了电影,在今年二零二二年的三月二十五日上映的,这天是是和云安相遇的日子也是她离开的日子。那一年,她还有几个月就二十五岁了,还记得母亲走时也还没到二十五岁,这是巧合吗? 那片荒芜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梨林,里面建了一座有故事的民宿,现在有好多人去哪里打卡,赏梨花。 伊城的梨花在五月开放,许诺每星期都会来一次,有时会带着心心愿愿,有时会带着云乎。 心心愿愿有三四岁了,心心性格像爸爸外向不怕生,而愿愿恰好相反的,性格像妈妈怕生,他们两的性格刚好相反。 两小孩最喜欢在梨园里奔跑、嬉戏。云乎也长大了,长胖了,对于梨林它也特别熟。 梨林有一最亮眼的风景,除了墙壁上用油漆画的Q版人物,里面的故事就是许诺和云安。另外就是在梨树上挂上红布条,每年的三月二十五这天也会闭园。 红布条挂满梨树,站在瞭望台上,望着这梨林,白里透红。风吹起红布条,会听见一种独特的声音,很轻,又总会绕在耳边。 是云安回来的声音,她在一步一步靠近,白色梨花映成了粉红色。 坐在梨花树下,黑夜被红布条染红,风在耳边吹过,它带来云安的话语,它说她想我了。 而我也正在梨花上映了一抹红,我说我也想你了! 风静静地吹着,带去了思念……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