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撩汉》作者:一棵绿树 文案: 未婚夫和小三在一起了,小三还叫了个老鳏夫来求亲,江晚一怒之下嫁给了个病秧子王爷冲喜。 新婚夜病秧子夫君忽然发病,眼看就要一命呜呼,自己也要被活埋殉葬。这时冒出了个炮灰自救系统,发布了极其羞耻的任务: 吻醒你的新郎,并对他说:殿下,我心悦您已久,请一定一定要让我为您生猴子。 江晚:“……” 传闻荆王殿下活不过二十,却没想到他不仅活过了二十,身体还越来越健康。外人问其秘诀,荆王微微一笑道:“因为王妃福泽深厚。” 江晚老脸一红,再一次为那些奇怪的任务感到羞耻。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婚恋 女配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晚 ┃ 配角:钟离昭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撩汉就得死 立意:乐观向上地面对生活,不惧风雨 第1章 昏暗的新房内,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新娘被长相妖孽的新郎压在身下,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水润的眸子里也氤氲着水汽,精美的嫁衣被剥至肩头,露出了圆润光洁的肌肤。 新郎垂眸看着身下的新娘,额心的那颗红痣十分妖冶,他慢慢低下头,二人离的越来越近。 被压在身下的女子眼睫颤动,抵在他肩头的手用力,轻轻推搡了一下,仿佛欲迎还拒。 “殿下,别这样。”女子声音柔媚,但又带着一丝怯意。 这幅场景,怎么说都看的人热血沸腾,恨不得让人想帮新郎扒掉身上的衣服。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江晚活了两辈子,对于自己的新婚夜,她想象过无数个场景,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尴尬的场景。 就在刚才,她刚偷偷摸摸地亲完人,就被另一个当事人抓了个正着。 另一个当事人,也就是她的新婚夫君荆王,在她刚亲完他,还没来得及从他身上起来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亲眼目睹了自己非礼他的全过程。 那双眸子漆黑幽深,里面带着冷意,让伏在他身上的江晚愣住没敢动弹。 他的眼神,一点也不像是刚醒过来的模样,里面清明一片,带着丝丝杀意。 江晚被这股杀意吓到,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他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瞬间掐断她纤细的脖子。 “殿下请听我解释!”江晚被他这幅模样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忙忙地喊到。 荆王手微微一顿,看了她半响,声音暗哑道:“说。” 他的语气很冷,仿佛若是她的话令他满意不了,他的手便会折断她的脖子。 江晚心跳如擂鼓,她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是陛下为殿下挑选的王妃,为了让殿下能醒过来,陛下让我为殿下冲喜。” 越说越流利,她也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了,“我不是刺客,殿下请放心。” 说完话,她可怜巴巴地看着男人,让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但是荆王没有动,他淡漠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后问:“解释完了?” “啊?”江晚一头雾水。 还要她解释什么?她迟疑地问:“殿下还想知道什么吗?” 荆王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忽然扯了扯嘴角,眯起眸子道:“本王想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刷地一下,江晚的脸蛋红成了猴屁股。 “快说,不然本王便杀了你。”他的手搭在她的脖子上,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催促了一句。 但这一切江晚并未发现,她的小脑袋瓜子在飞快地转动着,寻思该如何向他解释。 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好像说什么,都不能解释她为什么趴在他身上,还把人的衣服扒开了。 没错,她不止偷亲了男子,还把人家的衣襟给扒开了。 江晚偷偷地往下看了一眼,只见他身上的红衣凌乱,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一抹白皙精瘦的肌肤。 荆王生的特别好看,是她见过生的最好看的男人。 与如今满身冷意的他不同,实际上荆王外表上是个气质清隽的男子。他生的很好看,穿着一袭绛色织金长袍,头戴金玉做就的玉冠,一双浓密的剑眉入鬓,鼻梁高挑,五官犹如刀削,只不过紧抿的薄唇上没有半点血色。 最最惹眼的,要数他眉心那颗朱红色痣,在昏黄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妖冶。 可惜他眉眼间萦绕着病气,消损了许多美貌。 “再看便挖了你的眼珠子。”上方传来一道带着凉意的声音,下的江晚立即回神,不敢在想入非非。 “说吧。”他不急不缓地道。 “我......我刚才见殿下呼吸微弱,便......便想给殿下渡气。”江晚结结巴巴道,“我真的不是有意非礼殿下的!” 他这么凶,害得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 情急之下,只能闭上眼睛半真半假地掰了。 “哦?”荆王眯起眼睛,回想自己醒来发生的事情。 他意识回笼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呼吸艰难,心脏似乎都要停止跳动了。忽然间,一股带着淡淡香气的气息闯入他的身体,让他身体有了力气。 难道说,当真是因为她给自己渡气,才令自己醒了过来? 他忽然低下头,看着身下的女人道:“再渡一口让本王看看。” 江晚:“......” “殿下都已经醒了,就不必了吧......”她讪笑道。 刚才亲他那一下,是被系统所逼迫,现在再叫自己亲,顶着他要杀人的目光,她怎么可能亲的下去。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江晚和寻常人不同,她有前世的记忆。 前世她是个普通白领,年近三十还没结婚,日常被父母催婚,因为见义勇为被车撞死。 这辈子她命还不错,成了四品京官江逢鹤的女儿,生活在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梁国。 按理说她虽是小官之女,但也应该富贵无忧。可她生母早逝,父亲娶了个继母。 继母是个小官家的庶女,性格懦弱不管事,生了一儿一女,虽然与父亲江逢鹤一样,对自己鲜少过问,但也不曾苛待过自己。 直到江晚渐渐长大,江逢鹤给她定了一门亲事。 未婚夫赵修然是个穷举人,但人生的好看,并且赵家家训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江晚这个颜狗一下子就心动了,也看上了这门婚事。 为了叫赵修然安心读书,江晚经常拿自己的月例接济他,等他高中进士时迎娶自己。 但没想到,赵修然高中进士后被穆王看中,想要把自己的女儿昭容郡主嫁给他。赵修然也没有拒绝,立马就到江家把和江晚的婚事退了,与昭容郡主定了亲。 后来江晚又无意间听说,江逢鹤想要把自己嫁给上峰做继室,江晚当即便气坏了。 江逢鹤的上峰是个四十多岁的鳏夫,女儿都比自己大,得知江逢鹤想将自己嫁给他,江晚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打消他的念头。 被逼无奈之下,她恰巧得知荆王病危,皇帝要找八字合得上的女子嫁给荆王冲喜。 而当时家中有女儿的人家都不愿意报名,江晚心中一动,就想办法让人把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没想到几日后真的被选中了。 她本来算盘打的很好,传闻荆王活不过二十岁,她嫁过来刚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守寡。 这样的话荆王府就她一个人说了算,再也不必受江家那群人的气,也不用怕未来丈夫养小三小四。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刚才荆王脸色苍白,都快要没气了。 但突然冒出了一个系统,自称是炮灰自救系统。 系统的面板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新婚夜里,你忐忑不安地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胸口没有起伏的新郎,你颤巍巍地伸出手,忽然尖叫了起来,因为新郎竟然没有了呼吸。 侍卫闯了进来,发现新郎已经死了,皇帝震怒,命人将你活埋为新郎殉葬......] “咳咳!”江晚当时正在喝汤,险些被呛死。 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系统,她的背后吹过一阵凉风。 连忙跑到床边查探情况,便见自己的新婚夫君,脸色越来越差,呼吸也渐渐弱了下来。 江晚吓得魂都要掉了。 她是想守寡,但不想在新婚夜里就守寡啊! 新婚夜里新郎死了,那她不得被当成丧门星了?皇帝让自己殉葬,那不是很正常吗? 就在她急的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面板上的字又发生了变化。 [你绝望之下,为了自救做出选择: 1、扒开新郎的衣服,轻轻抚摸他的胸膛,在新郎死亡前轻轻吻上他的唇,将他唤醒。 2、原地等死。] 还用选吗?当然是选1了。 江晚想也没想,就扑到荆王身上,三两下地扒开了他的衣服,闭着眼睛亲了上去。 等睁开眼起身时,就变成了现在这幅场景。 身下的女子脸蛋通红,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包着一汪泪水。自己若是稍用点力气,便好似要哭出来似的。 她的声音软软的,怯怯的,鼻头也红红的。 荆王的目光在江晚面上一寸一寸地扫过,在她忐忑不安的目光中放过了她。 “姑且信你。”他松开了她的脖子,想要从她身上起来。 江晚舒了一口气,等着他起来,自己就赶快躲到一边去。 熟料这时,他忽然胳膊一软,重重地砸了下来。 她的鼻子被砸痛,下唇也磕到了牙齿,一股血腥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 江晚顾不得被砸出来的生理泪水,她心里一惊,连忙喊到:“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不会又出事了吧!她不要被活埋。江晚害怕的想。 荆王没有反应,趴在她的身上没有动弹。 江晚这下子彻底慌了,高声喊道:“来人,快宣太医!” “唔。”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巴,男人不耐烦道:“喊什么?” “殿下泥煤事?”江晚含糊不清道。 荆王将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声音淡淡道:“放心,死不了。” 他刚从鬼门关回来,身上没有力气,刚才还压着她盘问了许久。待知道她没有胆子对自己动手后,他身上的力气全松懈了。 于是长时间水米未进,还久卧在床导致的浑身无力便席卷而来,他刚才起身时没有注意,这才倒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说出口,到底是有些丢人,所以他不想说话。 没想到这女子以为自己出事了,大喊大叫起来,他才不得已出声。 “让本王趴一下,待会儿就起来。”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江晚的脖子上,怪痒的。 江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喔”了一声。 她垂眸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默默地数着衣服上金线绣的暗纹,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她听到了烛芯炸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悄悄地用手护住自己的胸口。 “嗤。”男子轻嗤了一声,“你这豆芽菜一样的身材,本王看不上。” 江晚的动作一滞,忍气吞声道:“殿下想多了,是你太重,压的我那里疼。” 她今年才十六岁,胸部还没发育完全,轻轻压一下就疼。 “......” 他没说话,想要翻身滚下来,但却没有力气。 第2章 他这个模样,明明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却还凶巴巴的。 江晚不知道他刚才威胁自己的力气是从哪来的,但现在的荆王,是一个连翻身都翻不了的病猫。 她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道:“殿下,不如我来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她,想要从她脸上找到笑话自己的痕迹。 只要被他找到,他就立即把她送回去,绝不承认他是自己的王妃。 但很可惜,她的目光清亮,并没有半点嘲笑自己的意思。 他默了默,冷淡地“嗯”了一声。 江晚眉眼一弯,柔软白皙的双手搭上他的双肩,准备用力帮他翻身。 没想到,就在这时,新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响了。 一群太医涌了进来,紧张兮兮道:“出了什么事,殿下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他们就看到了叠在一起的二人。 “......”一群人僵住。 “.......”江晚扭过头,看着这群不敲门就闯进来的人。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滚出去。”身上男人呵斥了一声,众人才如梦方醒。 “噢噢,下官什么也没看见。” “不打扰殿下雅兴,您继续。” “对对对,下官失礼了,殿下继续。”僵住的太医们回神,呆愣地拱手行了一礼。 他们一面告罪,一面齐齐转身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内室的门。 荆王钟离昭是梁国第一美男子,没想到为他冲喜的这位王妃也是个大美人,容貌娇媚动人。引的荆王刚醒过来,就急不可耐地压着王妃行房。 真的是想不到,荆王殿下那样一个清贵端方,温润如玉的谪仙人,也跟普通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 屋里很沉默,江晚眨眨眼睛,江晚清了清嗓子,很小声地说:“殿下,要不我先把你扶起来?” 二人这样叠在一起,真的好尴尬。 也不知道那群太医是如何看他们的,反正她已经是没脸见人了。 “你干的好事。”荆王忽然咳嗽起来,声音冷的像是裹着冰碴子。 江晚觉得很冤枉,这怎么能怪她?明明是他把自己摁在床上,后来身上又没有力气,跌在自己身上,怎么现在怪起了自己。 但她不敢顶嘴,只能老老实实道:“是我错了,殿下要不先起来吧!” 荆王扫了她一眼,这才屈尊纡贵地微微颔首。 江晚用了力气,扶着他费力地翻了个身。 因为小心翼翼害怕哪里弄疼他,又引得他怪罪,所以她小心翼翼的,等将他翻过身,自己也没力气趴在了他的怀里。 江晚微微喘气,慌忙坐起来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荆王像是已经认命,只是道:“去宣太医进来。” “是。”江晚应下,起身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脚步匆忙往外面走去。 荆王躺在床上,没有力气翻身,只慢慢侧过头,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 她很瘦弱,刚刚他伏在她身上时就知道了。 但没有想到她这么瘦,背影看起来十分纤细,红色的嫁衣穿在身上,腰肢盈盈一握,像是一手就能掌握住。 他皇兄到底是选人来冲喜,还是选人来干什么,怎么选了个这样的人来。 江晚走到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脸颊,试图叫它降下温度。 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见没有什么不妥的后,才打开门,声音温和道:“几位太医,请进去为殿下诊脉。” 太医中医术最高的张院判对她行了一礼,问到:“王妃,殿下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江晚有些尴尬道:“刚刚醒来。” 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误会,他们之间清清白白的。 张院判很有眼色,知道不该问的就不问,他抱着药箱一面往里走,一面问:“不知殿下是怎么醒来的?” 这话问的江晚更尴尬,她总不能说是自己亲醒的。要是拿出刚才骗荆王的那个说辞,也一样的羞耻啊! 她刚才在荆王那里就丢了脸,现在再也不想丢第二次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含糊道 :“太医不如待会儿问问殿下。” 想必荆王是不会将自己的话告诉他们的。 张院判有些失望,他几日前为荆王把过脉 。 那时候荆王脉象微弱,几乎已经不可能有醒过来的机会了。他们太医这些日子日日守在王府,就是怕哪里荆王一个不好,他们好尽力抢救。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门婚事是陛下疼爱弟弟,病急乱投医想出来的法子。 冲喜一说令人嗤之以鼻,就连陛下也没有抱有多大的期望。 刚才侍女们急匆匆来叫他们,话里的意思是荆王不好了。他们一面往这里赶,一面心中一阵害怕。 若荆王殿下就此没了,陛下定要牵连他们,他们这个官也就当到头了。 然而,就在他们慌忙间闯入新房时,他们却看见荆王殿下醒了,还和新王妃抱在一起,模样亲密暧昧。 他甚至以为自己老眼昏花,还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没能问出个什么来,张院判也没失望,他害怕荆王这是回光返照,所以也顾不上和荆王妃多言。 “殿下,请让下官为您号脉。”张院判进屋后放下药箱,行完礼便请示道。 “嗯。”听到荆王回应,他有些惊奇。 这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却不像是回光返照的感觉。 张院判没来得及多想,荆王已经将手腕伸了出来。 他忙撩起衣袖,将手搭到荆王的手腕上,屏息凝气,眯着眼睛为荆王号脉。 脉搏强劲有力,不似原来的虚浮,这......这是真的好了? 张院判瞪大眼睛,又号了一次脉。 他身后的几位太医紧张的看着他,以为是荆王的脉象不好,都心里一凉。 江晚立在旁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张院判,想要知道荆王的脉象究竟如何。 系统只是叫他暂时没事,没有说病彻底好了,所以他的脉象应该很不好......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为他的脉象担忧。但荆王却面色淡淡,仿佛与自己无关。 甚至,他还隐隐有些不耐。 “究竟如何,直言便是。”他的身体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张院判颤颤巍巍地收回手,看着荆王道:“请恕下官暂时不敢说,还得请其余几位大人一同看过才是。” 这脉象,竟然是与荆王没发病时一样! 见他这幅模样,荆王蹙起眉头,没有说什么。 其余几位太医又一一号脉,每位号完脉都露出一脸惊奇的神色,叫江晚越发的好奇。 最好,所有太医都号脉结束,荆王淡淡道:“直言不讳便是,本王不会怪罪你们。” 太医们对视一眼,然后张院判上前一步道:“回禀殿下,您体内的毒已经稳住了,暂时无碍了。” “什么?”荆王一愣。 他体内的毒稳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下官也不清楚这是为何,不过既然稳住了便是一件好事,下官会继续想办法帮您调理身子的。”张院判欣慰道。 “殿下现在身子虚弱,是因为许久未曾进过水米,待会儿王妃为殿下喂一些白粥便可。” 荆王体内的毒是幼时中的,这毒是一味奇毒,根本没有解药。他们当时只能以催吐的法子来治,但根本没用。 因为那时候,毒已经进入了荆王的血液中。 一直以来,他们都只能想办法压制那毒。这么多年来,那毒深入殿下骨髓,一点一点的摧垮了他的身子。 他们都知道,荆王活不过二十。 这次他发病,他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脉象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 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被革职的准备。 没想到殿下居然又醒了过来,脉象还出乎意料地稳住了! 张院判等人心中高兴不已,连忙一起到外间商量为荆王调理身子的药方。 江晚立在旁边看看荆王,抿唇道:“殿下,我为您倒一杯水?” 他的声音很沙哑,喝点水可以润润喉咙。 荆王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江晚见此,便快步走到桌子旁,用手探了探茶壶里的水的温度。见水温刚好,她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 “殿下,起来喝点水。”端着水走到他旁边,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待荆王睁开眼,目光凉凉地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以他现在的身子,连翻身都翻不了,如何能坐起来喝水? 她把水放到旁边的矮玑上,对他说:“冒犯您了。” 说罢,她便弯腰用力地将人扶起来,然后坐到床头叫他倒在自己的肩上。 “您喝慢一点,小心呛到。”她拿起水杯送到荆王面前,小声地说到。 荆王没说话,就着她的手喝完了一整杯水。 “我再给您倒一点?”她询问。 喝了水,他嗓子舒服了许多,也就不吝啬说话了,“不必了,扶我靠坐着。” “是。”江晚把杯子放下,拿了一个枕头放到他身后,慢慢地扶着他靠到枕头上。 “我已经叫侍女去厨房拿粥了,很快就回来,您稍等片刻。” 说完,江晚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自觉地充当起了侍女的角色。 荆王身份那么尊贵,他身边的侍女都去哪里了?为什么要让自己伺候他? 她只敢心里吐槽,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您还要我做什么吗啊?”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过了片刻后挪开了。 江晚见此,轻轻舒了一口气,提着裙子轻悄悄地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外间太医们探讨的声音便越发明显。她拿起自己早先扔到一旁的团扇,无意识地转着,目光落在自己的裙摆上,呆呆地出神。 荆王好似累了,在闭目养神。 过了许久,太医们讨论好了药方,张院判敲响了门,江晚回头看了一眼荆王,他已经睁开了眼,目光幽深,正看着她。 “进来吧!”她慌忙扭过头,轻咳一声道。 他现在身子虚弱没力气,加上生的好看,看起来好像没有半点威胁。但她可是还记得刚才他的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身上带着杀气的模样。 张院判进来后,冲二人行了一礼道:“启禀殿下,下官等人开好了药方,已经交给魏砚大人去抓药了,待会儿您用了粥,再喝了药,明日身上就有力气了。” “只不过您的腿上毒最多,得坐几日轮椅,等身子恢复了一些,再下地行走最好。” 荆王“嗯”了一声。 交代完这些,张院判他们还未离开,面色有些纠结。 “还有何事?”荆王瞥了他们一眼。 张院判看了江晚一眼,吞吞吐吐道:“您身子虚弱,还是先不要行房事为好。” 话说完,他的老脸臊的通红。 与他一样的,还要站在一旁的江晚。 “......”关我什么事。 屋子里很安静,江晚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片刻之后,荆王嗤笑一声,看了一眼江晚道:“本王知道了。” 张院判尴尬地不敢看江晚,冲她胡乱地拱拱手,带着身后的一群太医便出去了。 他们走后,江晚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她现在只想把自己当成一个隐形人,谁也注意不到。 但是事与愿违,荆王忽然道:“现在知道羞了?刚才怎么很大胆。” 他说的,是自己偷亲他这件事。 江晚脑袋恨不得垂到地上去,她结结巴巴道:“都......都说了,我是为了给您渡气。” “那本王还要谢谢你了?” 可不是,要不是她你早就没了。 但江晚不敢这么说,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敢不敢。” 荆王又嗤笑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但江晚却觉得自己脸蛋烧的慌。 好在她的侍女采风很快敲响了门,端了一碗白粥进来,缓解了屋子里的气氛。 她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看到荆王的侍女进来,于是只好端起碗走过去,低声道:“殿下,我喂您用膳。” 好在荆王没有为难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叫她难堪的话,面无表情地任由她喂完一碗粥。 喂完粥后,江晚悄悄地舒了一口气,见他精神似乎有些不济,便开口道:“我扶殿下躺下休息吧!”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 等他闭上眼睛后,江晚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到外间喊了采风帮自己拆卸头上的钗环,然后又叫了水沐浴,折腾到半夜才好。 从净室出来,看着已经睡着的荆王,她犹豫片刻对采风说:“去拿床被子来,我到窗下的软塌上睡。” “这天还未有些凉,您若是惹了风寒可不得了。”采风犹豫。 “只一晚上,没有关系的。”江晚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寝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脱下鞋子坐到软榻上。 她拍拍软塌,小声道:“快去帮我抱床被子来。” 采风看了一眼内室,转身去为她找被子去了。 折腾了这么久,江晚是心累身子也累,采风找来被子后,她裹着暖和的被子,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第3章 第二天早上,江晚醒来时,阳光透过窗户照到了她的眼皮子上。 她伸手挡住阳光,翻了个身柔柔地呻/吟几声,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想要喊采风把帐子放下来,但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荆王府。 她已经嫁人了,嫁给了一个病秧子。 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她轻轻扒开被褥,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没有人。 还好还好,她舒了一口气。 江晚从软塌上爬起来,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肩膀,发现旁边的凳子上已经放了一套淡红色的衣裙。 应该是采风见自己还没醒,就先放到这里了。 她起身穿上衣服,薅了一把头发,打开门让自己洗漱。 没想到刚一开门,外面就立着一排侍女,见到她开门,齐齐地冲她行了一礼。 “拜见王妃。” 江晚愣了一下,忙叫她们免礼。 “王妃,奴婢是殿下身边的一等侍女流玉,请让奴婢带人伺候您洗漱梳妆。”一个生的艳丽,身材丰满的侍女行礼道。 她昨晚还在想荆王的侍女都去哪了,今日就见到了。 “劳烦你了。”她微笑,转身进了屋。 流玉带着侍女进屋,井然有序地伺候她洗漱,然后又扶着她到妆奁前梳妆打扮。 她的手艺很好,给江晚化了一个柔媚的妆容,还在她的额心画了一朵牡丹,衬的江晚人比花娇。 “多谢。”江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愣神,按照宅斗小说,荆王身边的侍女不应该看不惯自己,想要给自己下绊子吗? 怎么对自己这么恭敬,还把她打扮的这么美? 难道是攻心之计,等到她彻底信任她们了,再想办法勾引荆王,成为他的小妾? 不用啊,她也不拦着。 没有人不爱美,江晚美滋滋地欣赏自己了一会儿,然后满意地看着流玉,“你的手真巧,我很喜欢。” 流玉眼睛一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您喜欢就好。” "奴婢让人准备了早膳,您先用早膳吧!"她很快连早膳都给江晚安排好了。 江晚笑了一下,问到:“殿下用膳了吗?” 流玉摇摇头,"还没有。" “那你去伺候殿下用膳吧!”这样她就不用去伺候了,江晚高兴地想。 “奴婢手笨,伺候殿下的事情还得王妃亲自来。”流玉忙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 “......” 这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殿下的饭菜和药都端上来了,您先去伺候殿下用了,奴婢再伺候您用膳。”流玉高兴道。 “......” “平时伺候殿下的是谁?” 流玉看了她一眼答道:“是魏砚大人和于清大人,不过魏砚大人让奴婢把饭菜和药都交给您。” 这个王府,和她想象的不一样,这个侍女怎么这么不上进! 江晚看着流玉,恨铁不成钢。 流玉小小地后退了一步,提醒到:“王妃,药快凉了。” 江晚叹了一口气,拿起托盘敲敲门,小声道:“殿下,我进来了哦?” 屋里没动静,她想了想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进屋后,江晚才发现荆王靠在床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他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身上披着玄色外衫,乌黑柔顺的头发披在肩上,小扇子似的眼睫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叫人有些嫉妒。 醒了干嘛不吭声,她悄悄吐槽了一句,然后小声道:“殿下,该用膳和吃药了。”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淡,将手中的书放下。 见他明显等自己去伺候,江晚放下托盘,拿起药碗走了过去,舀了一勺子黑漆漆的药汤送到他面前。 他没有张嘴,而是道:“本王可以自己喝。” “哦,那您自己喝。”她忘记了,昨夜喂他喝药是因为他浑身无力,今日他看样子恢复了许多,应该是不必她伺候了。 江晚把勺子放回碗里,默默地把药递给他。 荆王一言不发地接过来,将勺子拿出来,然后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他蹙着眉将勺子放回去,把药碗递给江晚。 江晚很理解他,哪怕是没有尝那药的味道,光是闻她就觉得那药苦,更别说一口气喝完一碗药的荆王了。 “殿下要吃点蜜饯吗?能解苦的。”她把药碗放下,将旁边放着的一小碟蜜饯端过来,捧到荆王眼前。 “拿开,本王不吃。”他眉心蹙起,看样子十分讨厌那蜜饯。 江晚一愣,这才知道他不爱吃蜜饯。 她放下蜜饯,把白粥递过去,“您不吃蜜饯,那喝点白粥。” 这次荆王倒没有拒绝,他接了过来,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喝着白粥。 他的动作很优雅,看起来赏心悦目,当然前提是他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 那个表情并不像是在吃饭,而是在吃什么难以下咽的恶心东西。 江晚更不敢说话了,她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等他好不容易吃完这碗白粥,连忙端起空碗准备出去。 荆王见她直接要离开,忍了忍开口道:“帕子。” 既不给自己拿清水漱口,也不知道拿帕子给他擦嘴,这个王妃是怎么伺候人的? “啊?”江晚回头愣了许久,然后才反应过来,傻傻地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 他没有接,“拿块干净的帕子来。” 他这是嫌弃自己的帕子脏?江晚心里一梗,气得险些将手里的空碗扣到他的脸上。 但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又立即怂了,低声道:“您等等,我去问问流玉。” 没想到他的反而脸色有些不好,片刻之后,像是忍辱负重般开口道:“把你的帕子给我。” “......” 江晚把帕子递给他,然后松了一口气,端着空碗出去了。 她离开后,荆王捏着那块帕子,屏住呼吸在嘴角轻轻擦拭了一下,就立即扔到了一边。 想象中的恶心却没有出现,反而他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有些疑惑。 怎么会这样?他不应该感到厌恶吗? 他顿了顿,捡起被自己扔到地上的帕子,放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还是淡淡的清香,没有任何恶心的感觉。 昨夜和今晨她靠近自己,自己也没有恶心的感觉...... * 王府的早膳很丰盛,但却不是江晚喜欢的口味,她吃完后找来采风问到:“陈妈妈来王府了吗?” 陈妈妈是一个厨娘,她最喜欢陈妈妈做的饭菜。 “您忘记了,陈妈妈刚好告假回家了,过上两日才能回来。”采风道。 “好吧。”江晚撑着下巴,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唉声叹气之时,魏砚忽然来了。 “禀王妃,陛下和太子驾临。”他拱手行礼,模样十分恭敬。 陛下和太子?江晚连忙站起来,还没等她出去迎驾,便见一个神态威严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面色激动的少年踏进了屋子里。 她愣了片刻,立马行礼道:“见过陛下。” 皇帝看了她一眼,扭头问身后的魏砚,“这就是昭昭的王妃?” 魏砚在旁边回答道:“禀皇上,这正是我家殿下的王妃。”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是个有福气的。” 他没有挑错,这个王妃刚嫁过来,昭昭就醒了过来。 江晚不知道该说什么,抿唇羞涩地笑了笑。皇帝也没想和她多聊,他与江晚说了一句话,抬脚便进了内室,迫不及待地去看荆王。 “小皇婶。”小太子冲她拱手行了一礼,笑了笑便跟上了皇帝。 江晚好奇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问魏砚:“殿下叫昭昭吗?” 好奶的名字,噗。 魏砚是荆王身边的贴身内侍,他回答道:“殿下单字一个昭,陛下疼爱殿下,故常常唤殿下为昭昭。” “噢。”江晚点点头。 “王妃进去给陛下奉一杯茶吧!”魏砚提点了一句。 她才反应过来,今日是她新婚第二日,按理说是要给荆王的父母奉茶的。但因为他父母都不在了,所以便给视他为亲子的皇帝奉一杯茶也行。 荆王钟离昭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帝他十分疼爱,甚至比对待太子还好。 但太子一点也不嫉妒,除了他是跟在他小皇叔屁股后面长大的原因外,还因为皇帝一腔父爱全在自己的小皇叔身上,对待他们这几个儿子就没那么上心,不上心这要求就自然低了,骂也能少挨几句。 当初大臣们上奏,太子年纪不小了,该成婚了,请皇帝给自己儿子挑个媳妇儿,被皇帝骂了回去。 皇帝的原话是这样的,他小皇叔还没有成婚,哪里轮的到他了? 年轻的太子对钟离昭这个小皇叔十分感谢,因为他不想英年早婚。 皇帝对亲弟弟这么疼爱也是有原因的,想当初夺皇位的时候,他们这些成了年的兄弟们相残,有人给皇帝下毒,但最后却被还是奶娃娃的荆王误食。 皇帝逃过一劫,但钟离昭自此却身子骨不好了。 没过多久,兄弟俩的母妃又没了,还没成亲的皇帝只好把年幼的钟离昭接到身边,亲自将他养大。 所以说,二人与其说是兄弟,倒不如说更像是父子一点。 钟离昭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导致皇帝每天的心情都很差,这次冲喜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昨夜他翻来覆去一宿都没睡,就怕这个弟弟先自己一步去了。 没想到半夜院判匆匆进宫,告诉他钟离昭醒了,并且脉象平稳。 皇帝忍了一夜,想要鸽了早朝,准备一大早就来看望弟弟。但内监提醒他,昨夜是荆王的新婚之夜,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于是皇帝忍到了早朝结束,带着小太子一起来了荆王府。 江晚带着侍女进去的时候,皇帝正拉着钟离昭的手说话。 “母后去的早,就留下咱们兄弟俩相依为命,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皇兄日后去地下有何颜面面对母后。” 而旁边的小太子,也同样一脸慈爱地看着他的小皇叔。 江晚立在旁边没说话,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皇帝和小太子一直在说话,甚至还忍不住红了眼眶。 听了一会儿,江晚忍不住抬头,有些好奇钟离昭是不是也红了眼睛。 她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在听皇帝的唠叨,虽然眼睛没有红,但是神情认真,侧脸有些温柔。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到他身上。他苍白的皮肤白的有些透明,眉心的红痣也越发的明显。 目光下滑,落到他放在被子上的一双大手上,江晚发现他不仅脸生的好看,连手都生的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 脸长得好看,手也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身份高贵,唯一可惜的是他身体不好,活不久。 “朕说给你娶个王妃,你总是不乐意。可你看看,这次要不是有你王妃,皇兄怕是见不到你了。”皇帝看了一眼江晚。 钟离昭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刚好对上江晚的目光。 她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昭昭,皇兄带了些东西来,庆贺你的新婚之喜。东西不多,待你王妃有孕了,我再给我侄儿多送一些。” 江晚:“......” 怀孕是不可能的,她是奔着当寡妇来的。 钟离昭笑了一声,似乎很无奈,“皇兄不必为我操心。” 他的笑声很好听,简直能让人耳朵怀孕,江晚愣了片刻,忽然揉了揉耳朵。 她竟然没发现,他的声音这么好听,犹如珠玉落在盘子上,清朗悦耳。 皇帝又劝说了一番,忽觉有些口渴,江晚便趁机给他奉上了一杯茶。 他拿着茶喝了一口,满意地看着她道:“好好照顾昭昭。” 说完,他身后的内侍捧着一个木盒子,恭敬地送到江晚面前。 “这是朕和昭昭的母后留下的镯子,你好好收着。”皇帝说。 江晚接过来,顿时觉得手里的木盒犹如千斤重,她郑重道:“陛下放心,妾身一定好好保管。” 皇帝“嗯”了一声,又与钟离昭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小太子匆匆离开了。 第4章 初夏的太阳很暖和,微风拂过脸颊,暖融融地想睡觉。江晚将钟离昭的午膳端了进来,想要喊他用膳。 一转身才发现,他的眼睛紧闭,好似睡着了。 江晚犹豫片刻,弯下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他的胸口。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江晚发誓,她真的只看了两眼,一眼也没多看。 但钟离昭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一愣,眨眨眼睛不知作何反应。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轻嗤一声,“看够了吗?” “......” “方才皇兄在的时候,你看了我......”钟离昭咳嗽了几声,低头将薄毯往上拉了些,慢条斯理地说完,“整整一个时辰。” 轰地一下,江晚的脸蛋红了。 她的红唇张了张,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殿下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殿下了。”她憋了半天,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钟离昭:“......” 他往轮椅上一靠,将江晚上下打量一通,最后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几不可闻的轻嗤。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江晚的脸蛋越发的红了,不是羞的,而是被气的。 她怎么说也是美人一个,虽不像他这样美绝人寰,也不像流玉那样丰乳肥臀,但她好歹也是个大美人。 可到了他的面前,自己仿佛是灶边的烧火丫鬟,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更别说叫他赏光看上自己一眼。 如果是被人拿这个眼神看自己,她铁定要好好理论一番。可当这个人是钟离昭,那就不一样了。 他生的......的确比自己好看。 而且,他还十分的凶残。 哪怕到现在,她也还记得脖子被掐住,没办法呼吸的感觉。那种感觉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所以她怂怂地低下了头。 江晚决定当做没有看懂这个眼神,她拍拍裙角不存在的灰尘,默默地起身。 钟离昭见她如此,扯了扯嘴角,“少看一会儿,否则以后就不叫你看了。” 江晚默了片刻,还是没有忍住问到:“那要是多看了呢?” “那本王就叫人把你的眼珠抠出来。”他似笑非笑道。 钟离昭生的好看,宛如谪仙,但额间的那颗红痣生生地为他添了几分妖冶。加上他脸色苍白,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一丝丝的阴森。 “......” 江晚不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在说心里话,吓得乖乖闭上了嘴巴。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她抿着小嘴往后退了两步,盯着窗外随风晃动的树影,小声道:“我不看了,不打扰殿下用膳,我先告退。” 见她一下子变成了鹌鹑模样,被自己吓得都不敢看他,钟离昭哼了一声,“呆子一个。” 嗯? 江晚扭过头,撞上了一道嫌弃的视线。 “笨。”他瞥了她一眼,还补充道:“偏偏还好色。” “......” 江晚憋了半天,回了一句毫无震慑力的话:“谁叫您生的这般好看。” 原本是忍不住挤兑他,但话说出来,配上他那张脸,反而像是在夸赞他。 江晚:“......” 感觉要被自己气哭了。 钟离昭拿着筷子夹了筷子菜,忽然开口道:“本王让魏砚带人收拾了隔壁屋子,你待会儿搬去住。” 他不习惯与人同屋而眠,尤其是昨夜睡觉时,她睡的很不老实,翻来覆去好像在打滚。 江晚自然是高兴,昨夜她在外间的软塌上睡了一夜,早晨醒来是肩膀也疼,脖子也酸。 “是。”她小声地应了一声。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低头用膳。 江晚犹豫片刻,屈膝行了一礼道,声音呐呐:“那我不打扰您用膳了。” “嗯。”原以为他不会回应,没想到他竟然给了点反应。 江晚提着裙摆,低着头退了出去。 一出门,便见魏砚候在门外,见她出来行了一礼问:“王妃,殿下如何了?” 江晚瞥了他一眼,“既然好奇,你怎么不把饭菜给殿下送进去。” 反倒指使自己,叫自己进去受那个冷气。 魏砚笑道:“殿下怕是更想见王妃一点。” 昨夜不止是太医撞见了殿下和王妃的亲密,他和于清也瞧见了。今日一直未进去伺候殿下,一方面是不想碍殿下的眼,另一方面则是怕殿下想起昨夜的事情,找他的麻烦。 真是会睁眼说瞎话,江晚撇嘴,却也不能告诉他,自己也不乐意进去送药。 她鼓鼓脸颊,瞪了魏砚一眼,提着裙子去叫采风收拾东西,他们搬到隔壁去住。 虽说屋子是在钟离昭隔壁,但中间却隔了一道垂花门,从垂花门进去,里面生着一棵年份久远的老槐树,正值初夏,槐花刚好盛开,地上落了一层白白的小花。 事情都是采风带着侍女在做,江晚站在树下吹了一会儿凉风,等她为数不多的东西都搬进屋后,便伸了个懒腰进屋补觉去了。 昨夜折腾的太久,今早又醒的早,她早都打瞌睡了。 她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傍晚,等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采风刚好端了晚膳进来,见她醒了便笑着道:“奴婢还说要叫您起来用晚膳呢,没想到您就醒了。” 下午睡得有点久,江晚脑袋晕乎乎的,浑身无力,嗓子干的要冒烟。 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摇摇脑袋叫采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口气喝完被子里的水,嗓子没那么难受了,她才恹恹地道:“殿下的药熬好了吗?我先去给殿下送了药和晚膳,再回来用膳。” 采风回头笑着道:“方才您睡着的时候,魏砚大人来了一趟,说殿下叫您好好歇着,这送药的事情本就是他一个奴才做的,怎么能劳烦您。所以您就安心地用膳吧!伺候殿下的事情就不劳烦姑娘您了。” 江晚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 用完晚膳,采风忽然拍了拍脑袋,想起一件事来,“姑娘,奴婢险些忘记了,昨日中午您快出阁的时候,门房送来了一封信,说是有人给您的。” “昨日事情太多,奴婢没有时间交给您,便自己收着,到这会儿才想起来。”她急匆匆进了内室,翻了好一会儿,然后拿着一封信出来。 “这信上也未署名,奴婢也不知道是何人送来的。”她把信递给江晚。 江晚也一脸疑惑,接过信后慢慢打开。 看了一会儿后,她生气地把那封信拍到了桌子上,柳眉蹙起,“以后再有这种信,你直接让人烧了,别送到我眼前来。” “是谁给您写的信,叫您这般生气。”采风拿着茶壶给江晚沏了一杯茶,不解地问。 她家姑娘脾气虽算不上顶好,但能叫她家姑娘生气成这样,还真没有几个人。 江晚冷哼一声,“是赵修然。” “是他?”采风也蹙眉,厌恶道:“他不是已经与昭容郡主定亲了吗?怎么还给您写信。” 江晚也想知道,赵修然的脑袋是不是有坑。明明与昭容郡主定了亲,却一直给自己写信。上次写的信她没看直接烧了,没想到他还死心不改,甚至在她成婚当日叫人送信。 “姑娘,您可千万别相信那个陈世美!他无非就是看您漂亮,想鱼和熊掌兼得。”采风害怕江晚被赵修然打动,昏了头背着荆王,去和赵修然私会。 荆王殿下虽然身子不好,但人生的好看,而且她家姑娘还是正妃,除非是烧坏了脑袋,才会与他来往。 “我又不是傻子。”江晚翻了个白眼,叫采风点了一盏灯,将那封信给烧了。 采风猜的没错,赵修然在信里先是诉说了自己的心意,又道自己的无奈,与昭容郡主定亲,完全是受晋王的权势威逼,他的心只在江晚一人身上。 江晚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别说这是假的,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她也不可能原谅他。 烧了信以后,她趴到桌子上,生气地拍了拍桌子。 采风立在旁边,迟疑片刻道:“姑娘,明日便是三朝回门的日子,您要一个人回去吗?” 殿下卧病在床陪不了姑娘,而姑娘若是一个人回去,三姑娘怕又要冷言冷语相待了。 江晚也有些苦恼,荆王定然是不会陪自己回门的,但她一个人回去的话,好像显得十分凄凉。 而且回门是要备礼的,这肯定是得王府的人准备,她总不可能在自己嫁妆里翻东西再带回去。 但要她亲自去说的话,好像又十分奇怪。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手帕盖到自己的脸上,苦着脸道:“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 这荆王府她也是刚嫁进来,直到现在连院门都没出过,管家权也不在自己的手中,回门的事情她还得去找荆王说。 “您要不去与殿下说说?”采风和她想到一处去了,斟酌片刻后建议道。 去找荆王? 江晚脑海里浮现出他的那张冷峻的脸庞,怀疑他可能根本不想理会这种闲事。 “算了,我还是去试试吧。”她双手撑着下巴,鼓了鼓脸蛋。 第5章 江晚出门去找钟离昭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屋外那棵老槐树上的树叶随风招摇,发出沙沙的声响。 绕过垂花门,便看到魏砚守在门外,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窗纱上投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本书,正低头认真地看着。 魏砚看到江晚,忙抱拳行了一礼,“王妃怎么来了?” 江晚看了一眼那道影子,答道:“我有事找殿下。” “那您快进去吧!”魏砚也没问她有什么事,更没有通传的意思,直接让开路请她进屋。 江晚迟疑了片刻,冲他点点头道了一声谢。 走到内室门口,她轻轻地敲了一下门,还未说话,便听到荆王有些冷淡的声音,“进来。” 她手放在门上,又犹豫要不要与他说这件事。 她本来就是鼓起勇气来见他的,心里十分忐忑。谁料他的声音又如此冷,甚至还带有一丝丝不耐,她更加不敢进去了,甚至还有些怂。 他会不会不耐烦听自己说完,直接叫自己滚出去?江晚在门外踌躇许久。 钟离昭眉头蹙起,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门口,“何人在外面?” 江晚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探了一只脑袋进去,小心翼翼道:“是我,殿下。” 她的声音很小,轻柔悦耳。 “你鬼鬼祟祟地在外面干什么?”见到是她,钟离昭有些意外。 江晚羞赫地笑了一声,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关上门道:“我害怕打扰殿下。” “你来找本王有何事?”他又俯身捡起刚才那本书,抬了抬眼皮子。 “明日是回门的日子,可是殿下身子不好......我想......”她把手背在身后,吞吞吐吐道。 钟离昭道:“有话就直说,别扭扭捏捏的。” “......” 江晚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上,深吸一口气,气都不喘一下,“我想说明天是回门日,但殿下身子不好,要不暂且推迟,等您身子好一些了再回去。” 说完,又像是怕他不想陪自己回江府,她又道:“您要是不想陪我回门也没关系,我明天可以一个人回去。” 只要借用一下他身边的侍从,给自己撑一下腰便是....... 她的脚尖在地上轻轻碾了几圈,思索怎么向他开口。 “本王知晓了,你先出去吧。”钟离昭思索片刻说。 “啊?”江晚不知道他的打算究竟是怎样。 他瞥了她一眼,开口道:“五日后,本王会陪你回江府一趟,明早先叫魏砚去江家知会一声。” “啊?”他身子这么虚弱,五日后能出门吗? 要是出门犯了病,皇帝怕又要把自己活埋,为他殉葬。 “你若是无事,便可以出去了。”他喜欢清静,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他。 江晚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您身子不好,要不还是我明日一个人回去。” “本王没那么虚弱,若是叫你独自一人回门,本王丢不起那个人。” 他声音不咸不淡,“回门礼魏砚会准备好,你可以出去了。” 江晚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他眼风一扫,就全部憋回了肚子里。 “是。”她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转过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见钟离昭已经低下头继续看书,便只好帮他关上门。 “王妃慢走。”魏砚见她怏怏不乐的模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殿下真是的,从前的二十年里视女子为蛇蝎,死都不愿意成亲。如今陛下接着冲喜为殿下娶了个王妃,他也没有那么厌恶,甚至允许王妃近身。自己原以为看到了小世子的影子,没想到这才成亲两日,就惹得王妃不高兴。 江晚从他面前路过,走了几步后,又扭过头问:“以殿下的身子,五日后能出门吗?” 魏砚愣了一下,答道:“殿下身子虚弱,还是卧床静养为妙。” 其实殿□□内的毒只要稳住了,再加上好好修养,五日后出门是可以的。但太医说了,殿下最好在府中静养。 江晚眉目间的忧愁越发明显了,“那你帮忙劝劝殿下,我可以自己回门,不必麻烦殿下。” 听到她的话,魏砚微微一愣。 王妃是因这个不高兴?看来他也许是误会殿下了。 她看了一眼魏砚,又叹息一声,慢吞吞地穿过垂花门进了屋。 待她离开后,钟离昭忽然咳嗽了一声,扬声将魏砚喊了进去。 “去备好回门礼,五日后本王会与王妃一起回门。”屋里烛火昏暗,衬的他的脸色越发苍白,魏砚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劝说了一番。 钟离昭又咳嗽了一声,“无事。” 他的身子,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停顿片刻,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又说到:“叫工匠去为王妃造一批首饰,时下流行的衣裙再多做几套。” 魏砚愣了一下,想到今日王妃的穿着打扮,觉得自己实在是粗心大意。 原本这些是成亲前就该备好的,但殿下和王妃的这门婚事有些不同,所以便没来得及让人做。 没想到殿下想起来,还亲自嘱咐。 “不必告诉她。”钟离昭斜了他一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是。”魏砚知道他家殿下一向是面冷内热的人,所以并未惊奇。 犹豫片刻,他还是将方才在门口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钟离昭,还说了句,“王妃也担忧殿下。” “多事。”钟离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语气淡淡,也不知是在说魏砚,还是在说江晚。 魏砚知晓自己劝说不过,只好退了下去,去找了太医询问钟离昭的身体情况。 * 自从魏砚恢复伺候钟离昭的一日三餐与用药后,江晚便不用再去伺候钟离昭用膳和喝药。 嫁入王府的第三日,魏砚带着管家来了她的院子,将王府的管家权交到了她的手中。 因为对王府还不熟悉,所以她也没贸然地改变规矩,只是认了管事的,然后还是叫他们依照往日作风来做事便是。 一眨眼便过去了五日,大清早流玉就带着侍女来了,各个手里都捧着东西。有金银玉饰,还有几身华美精致的衣裙。 “这些东西原是早该给您送来的,只是前些日子殿下昏迷不醒,府中上下乱作一团,没来得及准备,望王妃恕罪。”流玉解释到:“这些都是赶制出来的,王妃先用着,过些时日奴婢再给您送一批来。” “好。”江晚闻言舒了一口气,当初嫁人嫁的匆促,从被皇帝选中到给荆王冲喜,前后就几日的功夫,江家没有给她准备穿得出去的衣裙,王府也没见动静,弄得她一直很忐忑。 有了流玉送来的衣服首饰,今日回门倒不会太显丢人。 “奴婢伺候您梳妆打扮吧!”流玉笑吟吟地看着她,走到她身后为她梳头。 新婚第二日早上,她便为自己梳妆打扮过,手艺很好,所以江晚没有拒绝。 等梳妆打扮完毕,她喝了半碗粥,便带着采风出了门,到钟离昭的屋外等候。 但钟离昭并未叫她等多久,几乎是她刚到,正屋的门便被打开,魏砚推着他出来。 江晚本来正在低着头,无聊用脚尖踢小石子,听到开门的声音便抬起了头。 他身穿一身玄色织金长袍,乌黑的头发被金冠束起,五官俊美,薄唇紧抿,冷着一张脸,但额心的那颗红痣为他平添一抹风流,抚平了他身上的冷意。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好似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优雅而神秘,宛如神明。 江晚看的出神,傻傻地站在庭院里没说话。 钟离昭看到她呆愣愣的模样,下意识地蹙眉,在她面前停住冷声道:“走了。” “奥。”江晚回神,手脚顿时都不知都放到哪里。 好在于清这是拿着一个玄色披风小跑着过来,他看了一眼江晚,犹豫片刻后将披风递给了她。 江晚下意识接过披风,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叫自己给钟离昭坡上披风。 她顿时便觉得这披风有些烫手,但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不得不硬着头皮在钟离昭面前蹲下,小声道:“殿下,我为您披上披风。” 几日不见,他的面色好了许多,只是肤色依旧苍白。 钟离昭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于清,里面带着警告。 见他没有拒绝,江晚松了一口气,抖抖手里的披风,抬手他身上一披,低头认真地系上披风的带子。 她眸子垂着,小扇子般的眼睫一颤一颤的,小嘴抿着十分认真,像是在做一件大事。 钟离昭的目光落在她瓷白的脸上,顿了顿什么也没说。 她很快把披风系好,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 “好了,殿下。”江晚站起来。 她原想着钟离昭的身子不好,怕是不宜陪自己回门。但现在看着,又觉得他的身子没那么虚弱,所以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说扫兴的话。 钟离昭沉默片刻,抬抬眼皮,伸手松了松披风的带子。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江晚从他的眼神和动作中读取到,他被勒到了的信息。 “......”江晚尴尬地低下头,掩饰性地轻咳一声。 “走吧。”钟离昭语气淡淡,看不出什么。 江晚有点尴尬,她安静地跟在钟离昭身后,很快便到了王府门口。 停在门口的马车低调奢华,马车门口挂着一块玄色木牌,上面写了一个荆字,昭示着马车主人的身份。 车夫放下垫脚用的板凳,钟离昭自轮椅上起来,撩开车帘,阔步上了马车。 江晚看着他的背影,在看着这个高大宽阔的马车,提着裙子低头上了马车。 撩开帘子进去,钟离昭已经落座,她顿了顿,规规矩矩地坐到钟离昭右手边。 “殿下喜欢喝清茶,常看的书在后面的抽屉里,里面还有流云给王妃准备的糕点,王妃若是肚子饿了可以垫一垫。” 魏砚在外面交代了一番,便翻身上了马。 马车里只有江晚和钟离昭俩人,她有些坐立不安,觉得这马车里的空气中都带着冷意。 钟离昭没有理会她,上了马车后便翻开了一本书,拿在手上垂眸看着。 江晚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这个模样反倒是放心了许多。她想了想,魏砚的话在她耳畔又响起,于是便拿起煮茶的紫砂壶开始泡茶。 时下流行的煮茶方法都是里面放上花椒和盐等物,但魏砚说钟离昭喜欢喝清茶,所以就没放那些东西,只是捏了一撮茶放心去。 她泡茶的时候很认真,全副心思都放在上面,等水咕噜咕噜地开了,便用帕子裹住茶壶把,给钟离昭和自己各倒上一杯茶。 江晚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把那杯茶推到了钟离昭的面前。 做完这一切,刚抬起头,却发现钟离昭正看着自己,眼神晦暗不明。 她没看懂他的眼神,眨眨杏眸,犹豫片刻,试探地问 :“殿下不如尝尝我泡的茶?” 钟离昭的目光落在那杯淡绿色的茶清茶上,“嗯”了一声后,又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书。 江晚泡完茶,看到旁边放着一沓书,想了想从中抽了一本看了起来。 过了许久,钟离昭拿起了那杯茶喝了一口,然后评价了一句:“尚可。” 江晚从书中抬起头,“您不讨厌便好。” 钟离昭慢悠悠地喝完那杯茶,目光落在江晚手中的话本上,眉头忽然皱了皱,“这书哪来的?” “嗯?” 江晚抬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见桌子上放着一沓书,刚好又先来无事,便随手拿了一本。” 钟离昭垂眸,在那沓书里翻了一本出来,“这种书没什么好看的,要看便看这个。” 江晚放下手中的书,乖乖地拿起他选的那本书。 钟离昭选的书叫《孟子》,是再正经不过的书了,可惜她看不进去。 她想到他刚才眼神似乎有些怪异,又忽然不叫自己看那本书,心里直犯嘀咕,于是她偷偷瞄了一眼自那本书,想要看看哪里不对。 这一看,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话本的名字是《浮华录》,看起来很正经。 但它下面的小字一点也不正经——溺宠小娇妻:腹黑王爷爱上我。 “......” 江晚张了张嘴,有心解释一番,但又觉得钟离昭什么也没说,自己好像越解释反而越心虚。 但什么都不说,又觉得有点憋屈。 她看了钟离昭好几眼,但他面无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最后还是悻悻的低下了头。 第6章 就在江晚无奈的间隙,马车在江府门口停了下来。 采风和魏砚来到马车前,撩开帘子先是将她扶了下来,然后她又扭头去扶钟离昭。 一双白嫩纤细的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钟离昭微微一顿,目光在她面前扫过,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掌。 他的手掌很大,江晚的手在她被完完全全的握住。 江晚:“......” 回过头,便见江父一脸欣慰地看着她,而继母身后的两个妹妹眼中满是艳羡之色。 她只是想扶一下他,并不是叫他牵自己的手啊....... 众目睽睽之下,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江父对二人很恭敬,与钟离昭说话时脸上带着巴结讨好,甚至对江晚这个女儿也态度好了许多。 只不过江晚仍然记得他要把自己嫁给老鳏夫的事情,所以并不爱搭话。 “晚晚母亲早逝,下官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好,难免有些顽劣。若是她哪里惹殿下不高兴了,殿下只管教训便是。”江父瞥了一眼江晚,巴结讨好地冲钟离昭道。 他的话叫江晚忍不住皱眉毛,甚至想回怼一句。 但还没开口,钟离昭便说话了。 他的声音微冷,脸上的笑也寡淡了几分,“她既已经嫁与本王,便是本王的王妃,规矩便是松散一些也无人敢说闲话。” 是了,钟离昭深受皇帝宠爱,他的王妃再不好谁敢说上一句不妥? 即便是江父再没眼色,也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老脸一臊,拱手道:“是下官僭越了。” 钟离昭没说话,气氛当时便有些僵。 江晚有些意外,悄悄歪头看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出言维护自己。 正在出出神,没想到钟离昭刚巧偏头看了她一眼,她便撞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眸色疏离,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唇角往下压了压。 “以后在人前不要这般。”他松开她的手,声音低沉,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江晚:“......”他果然误会了。 脸上有些烧,但她又不好解释,只能点点头,“嗯”了一声。 江父一直弯着腰,但钟离昭不开口,也就不敢起身。 很快,他额头上便落下了汗珠。 明明是阴冷的天气,他的后背却起了汗。他想错了,原以为这位荆王殿下看着温和,自己又是他的岳父,无论怎样他都会给自己几分颜面的。 可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荆王竟然在江家门口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江晚竟然也不帮自己说两句话,枉费他养她长大,真的是个白眼狼。 还是江晚的二妹,江愁余打破了尴尬。 “外面冷,姐姐和姐夫快进屋吧!”继母何氏是个懦弱少言的性子,但她生的两个女儿却不是。 江父很喜欢江愁余,就是因为她十分贴心。 钟离昭没接话,江晚则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立在他身后推着轮椅。 江愁余仿佛不觉得尴尬,她的目光落在钟离昭身上,带着一丝无奈。 钟离昭的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扣动,沉闷的声音仿佛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过了许久,他对江晚道:“推本王进去。” “是。”她低着头,推动轮椅往江府里走。 江父见此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看了一眼江愁余。 他的二女儿是好的,不像是大女儿江晚,冷心冷肺的。早知道她对自己有怨气,还不如就把她嫁给自己的上峰做填房。 现在让她做了荆王妃,她仗着有靠山,直接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哪里还记得为江家谋好处,提携他这个父亲。 进了江府后,江父让继母何氏请江晚去了后院说话,自己则带着嫡长子江风留在前厅招待钟离昭。 有了刚才前车之鉴,江父说话小心了许多,言语间透露着恭敬和拘束。 * 江晚和继母其实没有什么好聊的,何氏性子沉默不爱讲话,她没出嫁前,十天半月才和何氏说上一句话。 倒是江愁余和江秋茗姐妹俩话多,她刚落在便笑着与她闲聊起来。 “大姐姐,听说荆王殿下之所以能够醒来,全是因为你是个有大福气之人。”江愁余为人温柔,声音也很舒服,“不知道事情真相究竟是怎样?” 她说话的时候,眼中带着探究之色。 江晚在钟离昭面前怂,但不代表着在江家人面前也怂,相反她其实是个不好惹的人。 只不过她懂得审时度势,在自己没能力的时候,便是一副温柔胆怯,与世无争的模样。 一旦她有了底气,便绝不会忍气吞声。 这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小人得志,江晚有些好笑的想,顺便怼了江愁余一句,“真相自然是你听的那般,我福泽深厚,刚进新房殿下就醒来了。” 她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江愁余。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她文能婊气冲天,武能摁着人扇巴掌,还看不出江愁余的绿茶本质? “妹妹要是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问殿下。” 江愁余柔柔一笑,“妹妹只是好奇,这种事情哪里好意思拿到殿下面前去问。” “对了,听说大姐姐肚子里有了小世子,陛下因此给你赏赐了十几箱东西。是不是因为这样,陛下才选大姐姐冲喜的?”江秋茗天真地问到。 “......” 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江晚露出一个假笑,“你都说是听说来的了。怎么还要问真假呢?真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 江秋茗究竟是真天真,还是假的天真,自己与她相处了整整十三年,怎么会不清楚真假呢? 这俩姐妹,性子真的是跟何氏天差地别,像极了江逢鹤。 “大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江秋茗一脸委曲,“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怎么才嫁给姐夫两日,就变了。” 不好意思,我一直是这样。 江晚微微一笑,“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叫我姐姐的,都是喊我江晚的,怎么现在学乖了?对了,姐夫不是你能喊的,乖乖喊殿下。” “你!”江秋茗气呼呼地看着江晚,没想到她竟然看走了眼。往日唯唯诺诺,连顶嘴都不敢的江晚,竟然在拐弯抹角的挤兑自己! “好啦!大姐姐和你开玩笑的。”江愁余拉住江秋茗的手,无奈道:“谁叫你一直没规矩,快去给大姐姐赔个不是。” 江秋茗扭过头,不说话。 江愁余叹口气,对江晚道:“大姐姐你别生气,她被母亲惯坏了。” “她不止被惯坏了,还蠢的恶毒。”江晚喝了一口茶。 江愁余有些尴尬,何氏则唯唯诺诺地向江晚道歉,江晚见她这样,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就懒得和江秋茗计较了。 说实话,她挺感谢何氏的。 因为她脾气懦弱,所以从来不为难自己,不像有的人家使劲儿的磋磨原配嫡女。 几人尴尬地坐了一会儿,午膳便好了,何氏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站起来,邀请江晚去前厅用膳。 到了前厅,钟离昭已经在那里了,等江晚在他身旁落座后,他忽然问了一句,“不高兴?” 江晚有些讶异,以他冷清的性子,竟然会主动关怀自己。想到今日他亲自陪自己回门,又出言维护自己,江晚对他也有了些许改观。 而且,他竟然还能看出自己不开心,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低着头,拿着筷子戳了戳碗,“也算不上不开心,只不过是两位妹妹问我是不是因为有孕,才嫁给殿下的。” “有孕?” “是呀,嫁给王爷两天就有孕了,王爷开不开心?”江晚偏头,大胆开了一句玩笑。 钟离昭放下筷子,漆黑的眸子看向她,“怎么回事?” “自然是因为前些日子陛下说的话,还有那十几箱东西。到今日就已经传成了我怀有身孕,陛下高兴赏赐我十几箱东西。” “明明那十几箱东西我摸都没有摸过!”她小声嘟囔道。 “......” “回去我叫魏砚把东西搬去你那。”钟离昭侧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中有些好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晚忙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 她只是生气江秋茗造谣怀自己的名声,倒没有打过那些东西的主意,毕竟那些东西都是皇帝给他的。况且流玉今早才送了许多东西来,她怎好再拿他的东西? 钟离昭见她似乎真的没有要的意思,便没说了。 许是因为他在的缘故,饭桌上很安静,就连筷子轻轻磕到晚上的声音都很明显。 这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就更加明显了。 熟悉的滴滴声响起,江晚心里一咯噔,抬起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兮。你正在和江家人一起用膳,品尝碗里鱼汤的美味,坐在你旁边的丈夫突然痛苦呻.吟,你连忙放下碗筷查看。 你发现,他被一根鱼刺卡住了。 你想办法救他,却发现他呻.吟声渐小,突然没有了呼吸。 皇帝震怒,下令赐你白绫让你为丈夫殉葬。 为了自救,你选择:1握住丈夫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殿下,我钦慕你已久,请一定一定要叫我给你生猴子。” 2喝掉饭桌上所有的鱼汤,让你的丈夫无鱼汤可喝。] 江晚:“......” 第7章 饭桌正中央放着一盆鱼,那盆的大小也就和脸盆差不多。 雪白的鱼肉,入口即化。鲜香的鱼汤,喝一口就回味无穷,一分钟前江晚还觉得自己可以喝两碗。 可现在,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盆鱼,思考的只是自己吃完这盆鱼,出事的人会不会变成自己。 她就不信了,新婚夜的情况是属于不可抗力,她被逼着不得不做下选择。 但今天的情况属于可抗力,她只要让钟离昭不碰那盆鱼,他就一定不会死。 思考间,魏砚已经给钟离昭盛了一碗鱼汤,里面还有两块鱼肉。钟离昭拿着筷子,夹住了那块鱼肉...... “殿下,我想要喝你这碗鱼汤。”一只纤纤素手拿起了那只碗。 钟离昭扭头,看向江晚的目光带着探究。 江晚面不改色地用筷子拨下他筷子上的那块鱼肉,将碗端到自己面前,拿起汤勺低头喝汤。 “这是做什么?”他放下筷子,挑了挑眉。 “我觉得殿下碗里的鱼汤更好喝。”她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鱼汤,不敢抬头,小声地说道。 “晚晚,不可在殿下面前无礼!”江父蹙眉呵斥道,小心翼翼地打量钟离昭的神色,唯恐他生气,然后拂袖离去。 但钟离昭看样子却没生气,也没有训斥江晚的意思。 “奴才为您再盛一碗汤。”魏砚见此,连忙重新拿了一个碗,想要为她盛鱼汤。 江晚正在喝汤的动作一顿,拿起筷子在盆里夹了一块鱼肉,缩着低头继续吃。 大家用膳都是用公筷,但被江晚用自己的筷子一搅,这下别人都别想喝那盆鱼汤了。 并且据江晚观察,钟离昭似乎有些洁癖,并不喜欢动别人碰过的饭菜。 江父脸皮臊的慌,“你的礼仪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在殿下面前竟然如此不知礼数,真是三岁小儿都比你懂事。”说罢又向钟离昭告罪,“殿下恕罪,是下官教女无方。” “王妃喜欢,便让她多吃点。”钟离昭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江晚,眸子眯了起来。 江晚一直没敢看他,但身上的视线灼热,就知道他还在看自己。 “魏砚,给本王盛一碗鸡汤。” “是。”魏砚好奇地看了一眼江晚,心道王妃行事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江晚舒了一口气,他既然不喝鱼汤了,那应该就不会被鱼刺卡到,也就不会出事了吧。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道熟悉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江晚的心凉了一截。 抬起眸子,她发现眼前面板上的那段字发生了变化: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兮。你正在和江家人一起用膳,品尝碗里鱼汤的美味,坐在你旁边的丈夫突然痛苦呻.吟,你连忙放下碗筷查看。 你发现,他被一根鸡骨头卡住了。 你想办法救他,却发现他呻.吟声渐小,突然没有了呼吸! 皇帝震怒,下令赐你白绫让你为丈夫殉葬。 为了自救,你选择:1握住丈夫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殿下,我钦慕你已久,请一定一定要叫我给你生猴子。” 2吃掉饭桌上所有的饭菜,让你的丈夫无饭可吃。] 江晚握住手里的汤勺,憋了好半天,险些嘴里蹦出脏字。她欲哭无泪地扭头,看着钟离昭面前的那碗鸡汤,怀疑她要是再抢过来,他就真的要忍不住怒火了。 老天爷,这个炮灰自救系统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非要逼迫她做一些奇奇怪怪,羞耻的事情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句话的话,她怕是该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况且她和钟离昭本就不熟悉,贸然地说这话,他会把自己当成色狼的吧! 江晚幽怨地看着钟离昭碗里的那块鸡块,忍住心中的羞耻,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反正偷亲都被抓住了,还在乎一句话吗? 呜呜呜,可是真的好羞耻啊。 什么叫我心悦你已久,请一定一定要叫我给你生猴子啊,好奇怪。 江晚脸蛋一点一点地烧了起来,最后变得通红。 就在这时,钟离昭忽然扭头,好奇道:“你怎么了?” 江晚一顿,慢吞吞地抬起头,对他说:“殿下,我有事想与你说。” “何事?”他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了碗里的那块鸡块,正欲送到口中。 这叫原本还在犹豫的江晚,瞬间做了决定,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忍着羞耻,当做周围的目光不存在,含情脉脉地看着钟离昭,然后凑到他耳畔,闭上眼睛小声道:“殿下我钦慕你已久请一定一定要叫我给你生猴子!” 为了防止自己没有勇气说出口,她不带停顿,一口气说完。 说完这句话,她就飞快地放开他的手,拿起手中的筷子,低下头假装吃饭。 都别理她,就当她死了吧!江晚心中流下两条宽宽的泪水,连脖子都染上了羞意。 假装没有察觉钟离昭探究的视线,她像只缩进龟壳里的乌龟一样,对外界一切都不做反应。 半响之后,她听到钟离昭冷哼了一声。 江晚身子一僵,头恨不得埋到碗里面。 至于江家人,她已经无暇去顾忌他们的看法了。 * 用过午膳,钟离昭和江晚便起身告辞了,江父欲要多留,便被魏砚以王爷身子虚弱,不宜在外待太久的理由拒绝了。 江父便也不敢再留,只好对江晚道:“晚晚你若是无事,便常回来坐坐,看看我和你母亲。” 江晚胡乱地点了点头,都没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但江父反而很满意,因为她没有忤逆自己。 从江府出来,江晚立在马车前踌躇许久,一直不敢上马车。 刚才用午膳时的尴尬,她还没有缓解过来,怎么敢与钟离昭独处。 万一他要是问起刚才自己说的话,她该怎么解释? 江晚脸色变了又变,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这时,车厢中传来了钟离昭的声音,里面好像裹着冰碴子,“还不进来?” 江晚:“......” 好吧,看来她是很难逃脱这一劫了。 她提着裙子上了马车,撩开帘子看了他一眼,微微顿住,便放下了提起的裙子,弯腰坐到马车门口,离钟离昭最远的距离。 钟离昭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上,面色有些苍白,唇色淡淡,模样有些吓人。 “殿下。”她冲他讨好地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坐在那里手足无措。 就在此刻,她忽然听到他冷笑了一声。 江晚下意识抬头,便见他唇角泛着冷意,往车厢后面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薄唇轻启,“谁教你的那些话?” 江晚:“......” 该来的过来会来,她怯怯地看了一眼钟离昭,小声道:“没谁教。” 她倒是想将系统供出来,但是他会信吗? “没谁教?”马车里的气氛冷凝,江晚缩着脖子,不敢动一下。 “是。” 过了一会儿,钟离昭忽然弯腰捡起那本《浮华录》,随手翻了起来。 “罗袜高挑,金钗斜坠,杨柳腰脉脉春浓。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十分好听。但是在读这暧昧撩人的片段时,仿佛声线也染上了一层暧昧。 江晚的脸蛋瞬间烧了起来,比刚才更甚。 这......这话本里怎么有这么露骨的桥段?她恨不得立即昏过去,也不要在这里当众处刑。 江晚眼神躲躲闪闪,一句话也不敢说。 “净知道看这些不正经的东西。”钟离昭声音从上方传来,紧接着她头顶便一痛,一本书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江晚接住书,慢吞吞地将手中书竖了起来,挡住了她欲要滴血的脸颊。 “我.....我错了。”她认错道。 但......但可能还有下次。 谁叫她绑了一个炮灰自救系统? 钟离昭不悦道:“回去将清心咒抄上十遍。” 清心咒是道家典籍,能使人静心凝神。江晚苦着脸应下,周身的气息都丧了许多。 真是倒霉,她明明是为了救他,却还要抄书,她好难。 “王妃还知道脸红。”他瞥了她一眼。 “是马车里太热了。”她拿手背贴了贴脸颊,试图狡辩。 钟离昭没说话,只不过眼神里没有半点相信的意思。 并且他还忽然撩开车帘,任由冷冷的风往马车里灌进来。 江晚:“......” 今日天气阴冷,风很大,风刚好往她脸上直拍,吹乱了她的头发。 至于钟离昭,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里一点也吹不到风。 江晚没敢说话,委屈巴巴地往角落挪了挪。 安静如鸡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二人回到王府,江晚低着头下了车,小跑着进了王府,一句话也说。 魏砚将钟离昭扶下马车,好奇地问道:“殿下,王妃这是怎么了?” 明明在江家用午膳时,俩人还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没错,在众人眼里,他俩不仅拉了小手,吃饭的时候还黏黏糊糊的,不忘说悄悄话。 钟离昭抬抬眼皮,看了一眼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轻笑了一声。 第8章 一连好几日,江晚都躲在屋子里没出来,偶尔出来散步也是先偷偷摸摸地看看钟离昭在不在。 在屋里的时候,她除了看书就是抄那十遍清心咒,只不过每次抄着抄着就想睡觉。 几日功夫过去,她的清心咒还没抄好,钟离昭却又出现了。 这个时节槐树花开的正好,江晚躺在美人榻上,旁边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一本清心咒,和只写了几个字的白纸。 微风暖人,白色的槐花落到江晚身上,乌发和裙角上全是小花。她手里拿着一柄团扇遮在眸子上方,玉面半遮半掩,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一觉,一睡就到了下午。 等江晚再醒来时,一日的功夫已经快要过完,但她的清心咒还没抄上多少。 她站起身,见四下无人便伸了个懒腰,身上的槐花便全部落了下来。 看着院里落了一地白色的槐花,她忽然打个哈欠道:“采风,明天上午我们摘点槐花,做槐花饭吧。” 一想到槐花饭的淡淡清香,她就想要流口水。 采风最是了解她,知晓她喜爱吃,便道:“真巧陈妈妈已经回来了,明日叫她给您做,她的手艺最是不错。对了,您晚上想吃什么,奴婢叫人去做。” 江晚提着裙摆,蹦蹦跳跳踩着自己的影子下了台阶,“想吃水煮肉片,辣椒越多越好。还有有红烧肉和辣子鸡,叫厨房各做一道,这几天吃的太清淡,我想起这些菜就流口水。” 王府的菜不是不好吃,但因钟离昭口味清淡,所以厨房的厨子拿手菜都比较清淡,这叫江晚这个无辣不欢的人很不习惯。 正报着菜单,她余光瞥见垂花门那里站了一个人,回头一看,发现是魏砚推着钟离昭。 因为钟离昭坐在轮椅上,所以她没有看见。 与此同时,她耳畔忽然又听到“滴滴”一声,面前出现了一块面板,上面写着: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一块石头从天而降,刚好砸死了你的丈夫!皇帝震怒,赐你毒酒殉葬。 为了自救你选择:1连续十天,每天深情款款地对你的丈夫说一句情话。 2.原地等死] 江晚神色一僵,她那十遍清心咒还没抄完呢,又来搞她? 她若无其事地停下,假装钟离昭没有看见自己蹦蹦跳跳的模样,慢慢恢复了端庄的模样。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她轻咳一声,走过去行了一礼。 他不会是来问自己要那十遍清心咒的吧,她还没有抄完呢! 好在钟离昭并不是因为此事,他看了她粉扑扑的脸颊,垂下了眼眸。 “前几日你落了一只白玉耳坠在马车上。”他手指修长,小巧精致的白玉耳坠在他手心,一时竟分不清是他的手指更白皙,还是白玉耳坠更白皙。 江晚愣住,他就因为一个白玉耳坠? “谢谢殿下。”她拿起白玉耳坠,小声道谢。 她的手指有些凉,拿那白玉耳坠的时候,不经意间在他的手心碰了一下。 像是小猫的尾巴轻轻扫过,痒痒的。 钟离昭没说话,收回了手。 想到系统发布的任务,江晚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魏砚和采风,“魏砚,我有事与殿下说,你与采风先回避一下。” 说话间,她的脚尖在地上画圈,不敢抬头看钟离昭。 她在思考,自己该怎样说,才能让钟离昭没那么生气,少罚自己几本清心咒。 “是。”魏砚看了一眼钟离昭,见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走到远处站着。 “王妃有什么事要与我说?”钟离昭虽坐在轮椅上,但浑身气质清冷,威严冷肃,并不会让人生出怜惜的感觉,反而有些胆战心惊。 江晚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她盯着自己的鞋子,不停地给自己打气,然后清清嗓子问道:“殿下,一只白玉耳坠叫魏砚送来就好,您为何亲自来送?” “本王有事寻你。”他看了一眼江晚,觉得她的表情很怪异,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江晚轻咳一声,将小手负在身后,“我知道殿下为什么来找我。” 钟离昭眉头一挑,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殿下定然是想我了,所以才找借口来见我。”她声音清脆。 钟离昭:“......” 不等他说话,江晚又一脸严肃地对钟离昭说:“殿下,我有罪。” “什么?”钟离昭眸子漆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乎是想叫她掂量点说话。 可惜江晚没看懂,仍旧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话,“我正在你的芳心纵火。” 起身就算她看懂了,她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钟离昭轻轻揉着额角,狭长的凤眸落在她身上,面无表情地问到:“你的十遍清心咒抄完了吗?” 江晚:“......” “还没有。”她心虚道。 钟离昭冷冷道:“二十遍,十日后给我。” “奥。”江晚木着脸应下,心里已经开始问候这个狗屁系统了。 这他妈真的是炮灰自救系统吗?她怎么感觉像是什么不正经的系统。 QAQ她不想抄书。 是不是她这个任务做完,手就已经抄断了?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轻抚衣袖,慢条斯理道:“刚才宫里来了人,太后宣见你,明日随本王一起进宫。” “是。”江晚现在心拔凉拔凉的,哪里还管得着太后召见她不召见她的事。 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殿下,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只抄十五遍行吗?” 鉴于她还有九天的任务,她只能尽力为自己争取少抄一点。 “不行。”他一口拒绝。 江晚上前一步,可怜巴巴道:“那我能不能贿赂贿赂您?我的厨娘做饭可好吃了,您要不要用个晚膳再走?” 想起刚才江晚蹦蹦跳跳,一口气不停歇地报着菜名,钟离昭沉默片刻,忽然道:“好。” “欸。”江晚很惊喜,原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谢谢殿下,您真是个好人。”她笑逐颜开。 “......”钟离昭挪开了视线,不想再看她那刺眼的笑脸。 晚膳除了江晚报的几样菜,还有一道开水煮白菜。钟离昭下筷子最多的,不是江晚爱吃的水煮肉片或者红烧肉,而是这道开水煮白菜。 提到这道开水煮白菜,江晚就有些小得意。 她明明挺馋的,但是还要双手撑在下巴上,问钟离昭;“怎么样殿下,是不是清鲜淡雅,香味浓醇,却又不油腻?” “嗯。”钟离昭放下筷子,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肯定,江晚瞬间便露出了一个笑容,她轻轻扯扯钟离昭的衣袖,期盼地看着他,“那这个贿赂您满意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惹了他的不快。 钟离昭顿了顿,微微颔首。 江晚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她笑眯眯道:“那说好,我就只抄十五遍啦~” 她现在无比感谢自己馋猫的属性,这道开水白菜她前世在饭店里吃过,后来回家专门在网上查了一下做法,自己做了几次。 穿越后,因为这道菜费时费力,她这个江家嫡长女又像个隐形人一样,支棱不动人,所以她很少做这道菜。 这次为了做这道开水煮白菜,她可是早上就叫厨房熬高汤了,猪骨头和鸡放在锅里足足熬了一整天,大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钟离昭没说话,又夹了一块红烧肉。 江晚见他胃口很好,便笑了起来,杏眸弯弯,纤细的手指在几道菜上点过,为钟离昭介绍起来。 “你这个厨娘不错。”用晚膳,一向吝啬赞美的钟离昭,忽然赞了一句。 “殿下喜欢便好。”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 钟离昭吃完饭,眉眼都舒展了许多。他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起身离开。 第9章 第二日一早,江晚早早起来,用了早膳,按时到达钟离昭的门口。 钟离昭刚好出来,他今日穿了一身亲王常服,月白底绣银色暗纹,衬的他皮肤越发的白,宛如谪仙。 江晚悄悄打量一通,各种形容词都已经在脑海里转了一圈。 想到自己的日常任务,她壮了壮胆子,深吸一口气,走到钟离昭面前。 她弯下腰,在他耳畔小声道:“殿下,你今日真帅。”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风靡万千少女,刺激帅哥市场。” “挽救无数失足少女,一支梨花压海棠......”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钟离昭在她的脑门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眸子微微眯起,流露出警告之意。 “书还没抄够?”他这个王妃究竟是不是小娘子,怎么一点女儿家的羞涩也没有。 一支梨花压海棠,这是用来形容他的吗? 江晚:“......”她嘴瓢了。 她揉了揉红红的脑门,悄声改口道:“殿下你风华正茂,又丰神俊朗,是我说错了。” 钟离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任务完成的提示音还没响,就代表着刚才的话不算情话,江晚又凑上去,问到:“殿下您怎么不问问,我今日怎么嘴这般甜?” 钟离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但江晚知道他其实没有那么可怕,甚至还有些面冷心热,回门那日发生的事情就可以证明。 “因为我小嘴裹了蜜。”江晚脑袋一扬,骄傲地自问自答道。 她在等待系统任务的完成,但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反而是等到了钟离昭的冷眼。 “十遍清心咒。”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半点没有被她打动。 “......”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江晚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巴掌,试探到:“殿下还接受贿赂吗?五遍?” 她并未抱有希望,昨日他已经松了一次口,今日想必是不会再被贿赂了。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要争取争取。 谁料钟离昭似乎犹豫了一下,轻咳一声道:“今晚再让人做上一道开水煮白菜。” 江晚:“......” 她一脸震惊,小嘴张大,像是才认识钟离昭一样。说好的清冷端方,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贿赂? “还是你想继续抄十遍?”钟离昭眼风扫了过来。 江晚猛地摇头,“不不不,五遍!五遍就好!” 他这般好说话,简直想叫自己与他达成长期的非法交易...... 虽然再一次贿赂成功,但仍然没有半点任务完成的提醒,江晚不得不又在肚子里搜刮出一个土味情话来。 她偷瞥了一眼钟离昭,清清嗓子道:“殿下,我昨晚失眠了。” “失眠就叫太医给你开一副安神药,和我说有何用。”他叫魏砚推自己出门,恢复了冷淡。 “......” 她提着裙子追上去,边走边道:“殿下不问问我为什么失眠了吗?” “你失眠与我有何干系。”钟离昭目视前方,看到一只叽叽喳喳的鸟儿飞了过去。 “你与那只鸟儿真像。” 江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只小肥啾站在屋檐上,蹦蹦跳跳,十分可爱。 “殿下是想说我和小肥啾一样可爱吗?”她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抿唇,他竟然也会夸赞人哎...... “不,我是想说你和它一样的吵。”钟离昭的语气坚定,说话时眼尾上挑。 “......” 江晚有些气呼呼,但又不敢像钟离昭发脾气,只好低着头哼哼两声道:“殿下你真会说笑话。” “本王从不说笑。”钟离昭嘴角一扯。 江晚憋了半天,挤出一句话来,“是吗?殿下与我不一样,我挺喜欢说笑的。” 呜呜呜,她究竟在说什么鬼话啊,江晚恨不得用手里的团扇拍死自己。 她低头捏着团扇上的流苏玩儿,决定把刚才的事情都忘掉,把正事完成了再说。 她固执地又问了一句:“殿下,你就不能问问我为什么失眠吗?” 快配合一下,快配合一下,不然她怎么说完这句情话? 钟离昭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像是终于被她吵烦了,不耐地问道:“你昨夜为何失眠?” 江晚立即甜甜地笑了起来,“因为我想殿下想了一夜。” 钟离昭:“......” 她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路数,野得很。 说完这句话,她终于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再不完成任务,她就要撂挑子了!江晚愤愤地想。 为了防止钟离昭还要罚她抄清心咒,她忙捂住耳朵道:“一日罚一次就可以了,再多我就要抄断手了。” 钟离昭:“......” 他难得嘴角抽搐了片刻,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气。明明胆小的很,却偏偏喜欢来撩拨自己。撩拨完还耍赖,真不知道是从何处学来的。 像是因为她那句话,钟离昭什么也没说,江晚下意识地翘了翘嘴唇,得意自己的机智。 可是才得意了没一会儿,她忽然小脸一垮,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她有什么可高兴的?明明她还要抄二十遍清心咒。 江晚这一会儿欢喜,一会儿笑的模样,尽数落在了钟离昭的眼里,他唇角微微一翘,轻轻咳嗽了一声。 江晚耷拉着脑袋,上了马车后也没说话,钟离昭也闭目养神,一路无言。 一直到宫门口,二人下了马车,江晚跟着内侍去太后宫里时,他才淡淡道了一句:“太后面前少说话,午时本王在宫门口等你。” “太后娘娘最是和善不过,荆王殿下不必担心王妃。”内侍笑道。 江晚看了他一眼,点了点脑袋。 如带路的内侍所说,薛太后果然看起来很和善,她宣召江晚进宫,也不过是话话家常,帮她认个人。 “快到我跟前来座,哀家早就想宣你进宫了,但荆王身子不好,才耽搁到今日。”一进慈宁宫,薛太后就拦住了江晚行礼,冲她招招手。 她看起来像寻常人家的妇人,慈眉善目。 江晚羞赫地笑了笑,乖乖走到薛太后身边,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 “你是个有福气的,多亏了你,荆王才醒了过来。”打量她片刻,薛太后拍拍她的手温柔道:“生的也好看,荆王这下有福了。” 屋子里还坐着不少衣着华贵的嫔妃,闻言纷纷应和起来,薛皇后站起来拉住江晚的手,笑着说:“快叫我沾沾十六弟妹的福气,好叫我这几日和你们打牌赢几局。” 她拉着江晚,一一为江晚介绍起皇帝的妃嫔们,又与太后一起给了她见面礼。 江晚谨记钟离昭的话,多听少说话,给人映像是温柔胆怯的。 “昭容,快来给你小婶婶见礼。”这时,薛太后冲一个粉衣姑娘招了招手。 昭容郡主?晋王嫡长女,薛太后的亲孙女,那个让赵修然上门退亲的昭容郡主? 江晚唇角一弯,看了过去。 是一个生的清秀,身材消瘦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宫装,面带倨傲之色。 她走到江晚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草草行了一礼。 什么话也没说,也不等江晚说话,便轻哼一声,扭头回到晋王妃的身边去了。 “这孩子。”薛太后无奈地摇摇头,对江晚说:“她还小孩子气,你别在意。” 江晚柔柔地笑了一下,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殿下叫自己少说话别惹事,她先暂且忍耐下来,迟早有一点叫她恭恭敬敬地喊自己一声小皇婶。 快午时的时候,妃嫔们都告辞了,薛太后留江晚吃午膳,江晚婉拒说钟离昭在宫门口等她。 “到底是新婚小两口,一刻都离不得。既然如此,哀家也就不留你了,省的待会儿荆王找到哀家宫里要人。” 薛太后没有强留她,只在她走前道:“对了,半个月后皇帝要去西山狩猎,到时候你和荆王一起来。” 江晚没有立即应下,只说若是钟离昭去的话,她一定也去。 她出来的时候,昭容郡主忽然也起身,挽住她的手,说要帮薛太后送送她,惹得薛太后心肝心肝地叫。 昭容的眼神不善,一看就是满肚子坏水,江晚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微笑。 “去吧!不得对你小皇婶无礼。”太后挥挥手,笑容慈祥。 “是。”昭容笑吟吟地应下,回头看了一眼江晚。 然而,不等出了慈宁宫,她就甩开了江晚的手,像是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摆脱了那个老鳏夫,还嫁给了我小皇叔。” “是你叫冯大人上门向我爹提亲的?”听到她的话,江晚就忽然明白了什么,柳眉蹙了起来。 她说为什么江逢鹤的上峰忽然提亲,甚至向江逢鹤威逼利诱,要不是她被选中给钟离昭冲喜,江逢鹤就应下了这门亲事。 昭容抱着胳膊,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没错是我。” “你嫁给我小皇叔,侥幸避开了那桩亲事,以为自己就能高枕无忧。但可惜我小皇叔命不长,护不了你多久,最后你还是个做寡妇的命,到时候还是要看我脸色。”她毫不掩饰自己话里的恶意,”所以我警告你,离赵修然远一点,要是叫我看见你再和他有联系,我就叫你连寡妇都做不成。” 江晚小脸冷了下来,她后退几步道:“你早上出门是没有漱口吗?怎么满嘴喷粪。这么给你说,你喜欢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不代表我喜欢。你尽管放心,你和赵修然天生一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祝你们情比金坚,海枯石烂都不会分开,这样也就不会出来祸害别人了。” “对了,求求你看好他,别叫他再给我写信了,我烧信都烧累了。”她想了想,故意地揉着自己的手腕,语气婊里婊气。 “另外我再告诉你,你小皇叔他一定会比你活的久,我争取比你晚一点当寡妇。” 虽然她想当寡妇,但也不允许别人骂她家殿下。 钟离昭他虽然一直罚自己抄书,但比昭容好太多了,起码是个正人君子,还知道护短维护自己。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赵修然都已经和我定亲了,你还去勾引他!” 听到赵修然居然还给江晚写信的事情,昭容脸上的高傲表情维持不住了,她忍不住骂道:“你不过是个四品小官的女儿,浑身上下都是穷酸相,拿什么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不过是嫁给我小皇叔,飞上枝头变凤凰罢了。” “是啊,我还得谢谢你收了赵修然,不然我怎么有机会嫁给你小皇叔呢!就算你出身再怎么高贵,人前不也要恭恭敬敬地喊我一声小皇婶吗?” 江晚一脸得意洋洋,就差叉着腰了,“虽然你人坏了点,但是好歹帮了我一个忙。” “江晚,你竟然敢骂我?我要去告诉我皇祖母!”昭容被江晚气都不喘的一通话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是小孩子吗?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告状。”江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要是去告状,那我待会儿回原封不动地将你的话说给你小皇叔听,看看谁遭殃。” “贱人!”昭容气得发抖,一巴掌扇了过去。 江晚一愣,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然后生气地扇了回去,“我早就想打你了,结果你还先动手。” 这个人脑子是有坑吗?仗着自己的身份,想动手就动手。 昭容捂着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江晚做了个鬼脸,满意地拍拍手,准备转身离开。 但一抬眼,她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殿......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她结结巴巴,后退了一步。 完了,刚才那一幕不会都被殿下看见了吧......而且昭容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一看就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他会不会帮着昭容这个坏女人训斥自己?这样一来的话,她的脸可就丢完了。 江晚杏眸一眨,忽然捂住手小跑过去,娇娇怯怯的对钟离昭说:“殿下,人家手手好疼啊,你快帮人家吹吹。” 昭容眼里包着泪花,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晚。 这人好贱! 作者有话要说:江晚:要用恶毒打败恶毒 第10章 钟离昭眸子漆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看的江晚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看到他这个模样,她心里直打鼓。 完蛋了,他不会生气了吧...... 要是他帮着昭容,自己的老脸都要丢尽了。 江晚渐渐低下头,收回了手,不敢再看钟离昭。 “小皇叔,明明是她打我!”昭容郡主没看见二人的眉眼官司,她捂着脸哭的稀里哗啦的,气得跺脚告状。 钟离昭周身气息冷了冷,江晚既害怕他骂自己,又气昭容郡主可以肆无忌惮地告状,她看看钟离昭,气呼呼地喊到道:“你放屁!” 她的声音清脆,此话一出,昭容都愣了愣。 随后她哭的更加厉害,“小皇叔,她骂我。” “呜呜,她这样一个粗俗的女人,怎能当您的王妃?” 江晚张张嘴巴,回头无措地看了一眼钟离昭,最后也不管不顾地捂着脸哭了起来,“殿下,她也骂我了!” “她还说您是个短命鬼,说我是个守寡的命!” 原本她只是假哭,但是哭着哭着就真落了泪。她根本没有错好嘛!看走眼遇到了个渣男,小三不光把他抢走了,还想害了自己一辈子。 要不是她孤注一掷,报名为他冲喜,自己早就成了那个老鳏夫的继室。 他的儿子女儿都那么大了,肯定天天不给她好脸色,后院的妾室给她使绊子,老鳏夫都要当她的爹了,还要来亲她...... 江晚越想越觉得难过,仿佛江逢鹤那个上峰就在眼前。 她的哭声比昭容的还大,弄得昭容都哭不下去了,加上她还把自己说小皇叔的坏话捅了出来,昭容现在心虚还来不及,哪还顾得上哭? “小皇叔,你别听她瞎说,我没有说那些话。”昭容愤恨地看着江晚。 明明是太医说的,她小皇叔活不过二十岁的。这个贱人就会装柔弱,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江晚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流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噎了一下说:“殿......殿下,您要是不信的话,可......可以问流玉。”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莫名,然后又看向流玉,便见流玉点了点头。 “小皇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昭容有些慌,她可是知道她小皇叔是多么受皇伯伯宠爱的,要是被皇伯伯知道,肯定要大发雷霆。 “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江晚哽咽一声,指着她说:“你就是在咒殿下,还威胁我,叫我连寡妇都当不成。” 钟离昭静静地听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昭容,你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昭容郡主心虚了一瞬间,她吞吞吐吐道:“小皇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本王知道了。”见她这番模样,就知道江晚没有说慌,他打断她的话。 他双手交叉放在轮椅上,面上很平静,“这件事我会告诉你父王,该怎么罚由他来决定。” “我错了小皇叔,我不该乱说话的,您罚我吧,别告诉我父王。”昭容一下子慌了起来。 她父王脾气很不好,府里又有几个侧妃生的女儿,对她并不怎么喜爱,若是让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拿鞭子狠狠地抽自己一顿的。 “我只是你的皇叔,无权责罚你。”钟离昭面色冷淡,“还是交给你父王为好。” “可她也打我了!”昭容郡主不甘心,指着还在哭的江晚说到。 钟离昭眼皮子一抬,目光不快,“她是你的小皇婶。” “倘若你要寻个公道,那就随本王去皇兄面前理论,将你和本王的王妃一同责罚。” 他口中的皇兄,自然是皇帝了。 这句话一出,昭容郡主彻底闭上了嘴巴,只是眼神怨毒地看着江晚。 若是闹到皇伯伯面前去,皇伯伯肯定会偏心小皇叔,然后连带着这个贱人也只是轻轻责罚。但自己不一样了,她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皇伯伯一气之下,说不定会废了她这个郡主的身份。 江晚正沉浸在悲伤中,听到钟离昭这明显护短的话,顿时就愣住了。 “嗝”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争气地打了一个嗝。 她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偷偷瞄了钟离昭一眼,见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再一抬眼,便见昭容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她想了一下,照着电视剧里面的那种恶毒女配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又撩了撩头发,在钟离昭看不见的角落,冲昭容无声道:活该。 昭容郡主眼睛瞪大,几乎要冒出火来。要不是钟离昭在此,江晚怀疑她都要忍不住扑上来撕了自己。 “该怎么对外人说,本王想你应该心里有数。”钟离昭声音森冷,然后叫魏砚推自己出宫。 “还不跟上?”他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江晚。 “来了。”江晚放下捂着脸蛋的手,提着裙子小跑跟上,安静地走在钟离昭身后,时不时地打个嗝。 好丢人......嗝。 江晚发现,自己怎么也止不住自己要打嗝的欲望。一行人安静地走着,就只能听到自己的打嗝声。 要不是魏砚和流玉他们的专业素养好,她都要怀疑他们该笑出声了。 她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钟离昭,见他面色平静,并无笑话她的意思,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等到宫门口上了马车,她坐到里面后,还是不停地打着嗝。安静狭小的空间里,清晰的叫人无法忽略。 钟离昭眉心一跳,反手将倒扣着的被子翻过来,倒了杯茶,抬眸看了她一眼,推到她面前。 江晚愣神,试探地拿起那被子水,见他没有说什么,便小口地喝了一口,道谢到:“谢......嗝......谢谢殿下。” 钟离昭“嗯”了一声,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不继续哭了?” 江晚抬起头,怯怯的看着他,小声道:“这不是犯了错,不敢说话吗?” “哪里错了?”他低头翻开手里的书,语气淡淡。 “不该......嗝......打人,告状还把自己弄哭了。” “还行,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钟离昭又说:“刚才在昭容面前不是很得意吗?怎么现在就乖了” 原来他看到了自己挑衅昭容的表情...... 江晚没敢吭声,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他训斥。 “把手伸出来。” 她乖乖地伸出自己的左手,偷看了一眼钟离昭。 现在的他,叫她想起了他新婚之夜的模样,也是和现在一样吓人。不过那时的他身上带着杀气,现在则没有。 “是打人的那只手。”钟离昭冷笑。 “.....” 江晚收回白嫩的小手,伸出了右手。 “白白嫩嫩,也没见红了。” 江晚吞吞吐吐道:“大概是受了内伤。” 话一说完,她就知道要完蛋。果不其然,钟离昭又是一声冷笑,拿着手里的书在她的手心重重地打了一下。 “打了昭容的脸,还喊手疼,欺负人也不是你这样欺负的。”钟离昭今日被江晚气的,话都多了很多。 江晚缩了缩手,小声道:“我知道错了。” 喝了水之后,她算是不打嗝了。 她眼眶红红的,眼睛里还包着一汪泪水,被他打了一下手心,眼角还溢出了一抹泪花。但她没有哭,而是一脸讨好的看着他。 钟离昭不知怎地就打不下去了,他把手里的书一扔,靠到车厢上,闭着眼睛冷声道:“回去闭门思过半个月。” “是。”江晚舒了一口气,心道还好没有罚她再抄书。 刚好她还要抄二十遍清心咒,就算不被禁足,她也别想干别的事情。 就是每日的日常任务得完成,她得想办法去见殿下。 钟离昭没理她,冷着一张俊脸,飕飕地往马车里放冷气。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他率先走出去,坐到轮椅上叫魏砚推自己进屋,一眼也没看江晚。 江晚撩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着他的背影。弯了一下眼眸,然后跟在他身后进了府。 回到逢春院,钟离昭已经进了屋,江晚则自己回了屋。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采风看到她红着眼睛回来,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迎上去。 “您别哭,慢慢告诉奴婢。”采风给她倒了一杯水,蹙着眉一脸担心。 “我没事。”江晚摇摇头,然后把上午在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重点还提了昭容郡主就是赵修然现在的未婚妻。 “您做的对,打的好!”采风听完,舒了一口气,面上挂起了畅快的笑意。 江晚也笑了,她歪了歪脑袋,捂住自己的肚子道:“快去传膳,我肚子早都饿了。” “奴婢马上去。”采风地给她一块手帕擦汗,“槐花饭已经蒸好了,陈妈妈还包了您爱吃的猪肉饺子。” 陈妈妈是江晚的陪嫁,因为江晚想吃的,只要告诉她她基本都能做出来,所以深得江晚的喜爱。江晚出嫁时,专门问江父把她要了过来。 “好。”江晚点点小脑袋,一脸满足地眯着眼睛。 江晚原想着吩咐厨房,叫陈妈妈做一桌子好菜,毕竟贿赂钟离昭得有点诚意,没想到还没等到晚膳时间,采风刚带着侍女把午膳摆好,钟离昭就出现在了她的屋子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不是在禁足吗?”江晚看他洗完手,小声地试探问到。 钟离昭夹起一个饺子,蘸了一下汁儿,理所当然道:“是你禁足,不是本王禁足。” “......” 好有道理的话,要不是她聪明,险些就被他给忽悠了。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昭:我会比你想象的更苟:D 这是周四的更新,因为上榜字数的要求,所以提前更新。 开文好多天了,发点红包庆祝一下吧,小可爱们留言就可以收到一枚小红包哦 第11章 从这天开始,钟离昭每天一到饭点 ,就准时来江晚的房间蹭饭。只不过他的话依旧不多,加上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吃完饭就走了,所以每日几乎都与江晚说不了几句话。 “......”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就不必为每日该怎样见他,完成自己的土味情话任务所烦恼了。 但叫江晚很难过的是,她每天说一句土味情话,他就给自己加上五遍的清心咒。 加到现在,已经有五十五篇了...... 另外五篇,自然是被她每日的饭菜给贿赂了。 她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看着日益上涨的清心咒数量,神色已经麻木。 可以说,她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痒QAQ 譬如现在,哪怕她身上共有五十五篇的清心咒压着,她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完情话,然后静等钟离昭再加五篇。 她想了好久,才绞尽脑汁才想出一句土味情话。 然后清清嗓子 ,小声地喊了两声:“殿下,殿下?”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咬了一口小笼包。明明是简单普通的小笼包,却被他吃出了精致高级感。 “殿下,我怀疑你其实是一本书。”江晚双手撑到饭桌上,把下巴搁到了上面,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认真地说到。 “不然为什么让我越看越想睡?” “......” 钟离昭神色淡淡,眼皮子不眨一下,继续用早膳。 然后江晚气馁地发现,桌上的美食远远比自己的魅力大。 大概是人长得好看,连吃饭都看起来比别人优雅。钟离昭的细腰被玉带勾勒出来,薄唇因沾了辣椒而红艳艳,乌发被紫金冠束在一起,沐浴在晨光下的钟离昭竟然看起来鲜嫩可口。 江晚看着看着,就看呆了,傻乎乎地一直看着他。 “再看便挖掉你的眼珠子。”他冷冷道。 江晚:“......” “不看了,不看了。”她连忙摆手。 钟离昭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叹口气,忽然身子前倾,隔着饭桌将手放到她的额头上。 温柔道:“是清心咒抄的太少了吗?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 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江晚呆住了,甚至没有听见他话里的内容。 清淡的药草味强势霸道地入侵她周围,混合着淡淡的清冽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二人距离忽然拉进,江晚几乎能感受到钟离昭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她脸庞上。 她的脸蛋忽然就红了,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真正地谈过恋爱,现在这个场面,怎么可能顶得住呢? 鼻尖忽然涌出一股热流,江晚下意识地抹了一把。 她低头一看,眼睛瞪的老圆,结结巴巴道:“血......血。” 她流鼻血了!她竟然看一个男人,看的流鼻血了! 江晚一把捂住鼻子,急匆匆地跑到旁边的脸盆前,撩起里面的凉水往鼻子上扑。 好丢人,千万别被殿下他知道,自己竟然看他看的流鼻血了。 钟离昭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蹙了蹙眉,唤了一声魏砚,“去请太医来。” “不用了 !”江晚正在洗鼻血,听闻他的话,连忙阻拦到。 万一太医把脉,说她是起了色心,所以才流鼻血的,她就再也没脸见人了。 魏砚看了一眼江晚,有些为难。 “去请。”钟离昭的语气不容置喙。 “是。”魏砚应了一声,便出门去请太医了。 江晚羞愧地低下头,洗干净自己鼻子上的血后,用帕子捂住了鼻子,思考自己怎样死的会痛快一点。 比起当众凌迟,她觉得她还是找块豆腐撞死好一点。 钟离昭用完膳,并未立即离去,而是坐在一旁端着一杯清茶慢慢地喝着。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江晚坐在凳子上捂着鼻子,有些坐立难安。 她安慰自己,太医肯定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男色流的鼻血。 很快,太医便匆匆地来了,来的是张院判,他行了礼后便拿了一块帕子搭到江晚的细腕上,屏气敛息开始号脉。 江晚看着他,神情有些忐忑。 太医很快舒展眉头,收回手道:“天气炎热,王妃难免肝火旺盛,老臣开剂方子吃吃就好了。” “多加点黄连,好好给王妃去去火气。”钟离昭忽然开口。 黄连味苦,虽然是清热解毒的药材。 “......” 江晚缩着脑袋没敢说话,他肯定知道自己为什么流鼻血了,好丢人。 “是。”张院判应下,看着江晚笑了一声。 这王爷王妃夫妻间的趣事,他也不敢多问。 张院判开了药就走了,他走后钟离昭也未多留,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也离开了。 药很快就熬好了,是魏砚亲自送来的,他说:“殿下叫奴才亲眼看着王妃您喝了药,才能回去复命。” 江晚:“......” 她看着那碗黑漆漆,闻着就很苦的药,脸蛋皱成了苦瓜脸。 “可以不喝吗?”她小声问道。 “不可以。”魏砚躬身,笑着说到。 江晚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采风连忙端了一碗清水给她,江晚忍住胸腔中翻涌不住的恶心感,喝了好大一口水,然后捡了一块蜜饯扔进嘴里。 “好了,你可以回去给殿下复命了。”江晚哼了一声。 “是。”魏砚行了一礼,又道:“殿下说,王妃今日又多了五篇清心咒,请您快些抄。” “知道了。”江晚敷衍地应下。 她还有四十篇没抄呢,再多五篇也无所谓。 魏砚走后,她趴到桌子上唉声叹气,然后扭头看向采风,可怜巴巴道:“采风,我晚上想吃炸鸡......” 采风见不得她装可怜,忙心疼地说:“待会儿奴婢就去给陈妈妈说,叫她多做一点。” “好。”江晚柔弱地点点头,一脸矫情样。 刚喝了那么大一碗苦药,她需要炸鸡的安抚。 晚上钟离昭没回来用膳,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得知不用面对他,江晚松了一口气。 她高高兴兴地吃完晚饭,在院子里走了半个时辰消食,然后又蹬蹬蹬跑到廊下,一面吃陈妈妈刚炸的炸鸡,一面喝了一口奶茶。 她下午没事做,就叫人找了一头产奶的奶牛,挤了好多牛奶,钻进厨房里研究奶茶去了。 做了一下午,还是没有做出前世奶茶的味道,但是聊胜于无。 天很快就麻麻黑了,江晚坐在廊下吹着晚风,没有叫人点灯,偶尔有侍女走动,就只能看到几个黑桩走来走去。 原本她还挺享受初夏的夜晚,满天繁星,虫鸣鸟叫,还有温柔的晚风拂面,配上炸鸡和奶茶,简直太美妙了! 可不一会儿,她的视线就落到了周围漆黑的角落,脑袋里存着的鬼故事一个接一个蹦了出来。 她往藤椅里缩了缩,抱着奶茶拉住了采风的手,语气悠悠道:“采风呀,你们听没听过一个故事。” “晚上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一定要看清楚人了再应声,不然......就会出事。” 话说完,她自己都感觉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更别说她身边围着的侍女们了,她们本就是伺候她的,晚经常要走夜路,被江晚这么猛地一吓,她们忍不住抓住了身边人的手。 见到她们害怕,江晚得意地笑了一声,伸手去拿手边放着的鸡排。 但是,她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她想也没想就尖叫了起来,从藤椅上蹦起来,然后不知道踩了个什么,跌进了一个味道有些熟悉的怀抱中。 侍女们也跟着尖叫起来,廊下忽然就乱成了一团。 “点灯!”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明明众人都在尖叫,却忽然像是被按了一个暂停键。 胆子大的侍女辨认出是钟离昭的声音,连忙拿出火折子点上蜡烛,众人这才看清,来人是钟离昭和魏砚。 而给她们讲鬼故事的江晚,则趴在他们英俊的王爷怀里,死死地抱着王爷的脖子。 “起来。”钟离昭深用力地咳嗽。 江晚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坐在他怀里,而钟离昭那张俊脸,正埋在她还没发育好的胸上! 呜呜呜,她的胸还没有发育好,碰一碰就疼。 江晚好心疼她的胸,明明就小,还要被他撞一下。 而钟离昭也是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和江晚接触的地方很软,稍微用点力气好像就会变形。 抱着自己的少女如今正眼泪汪汪,想要去摸自己的胸又不敢摸,急得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 “......”钟离昭又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江晚没看见他的眼神,忍着痛从钟离昭身上起来,只不过眼睛红彤彤的,鼻子也红彤彤的,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她是背对着采风她们的,所以她们没有看见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见江晚难受的模样,还以为她被吓到了。 到底是羞人的事情,江晚整理整理衣服,抹了一把泪,小声问道:“殿下你怎么来了,还不声不响的,吓死我了。” 疼的地方尴尬,所以她只能吸溜吸溜鼻子,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钟离昭没说话,瞥了她一眼。 江晚鼓鼓脸颊,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看在我被吓到的份上,我可不可以少抄五篇清心咒?” 他沉默片刻,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瞬间便忘记了疼痛,拉着钟离昭说:“殿下快来尝尝陈妈妈做的炸鸡。” 侍女们将屋子里的灯点上,又把廊下几个灯笼点亮,廊下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叫她看清了钟离昭面上的表情,有些沉默又有些怪异。 他垂下眸子,看着旁边的那盘炸鸡问了一句,“用过晚膳没?” 江晚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多谢。”他点点头,示意魏砚端起那盘炸鸡,然后叫魏砚推自己回了房间。 江晚愣了好久,才意识到她的炸鸡没了 她只是和他分享,没有要全部给他啊! 她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看着他消失在垂花门的拐角处。 第12章 跟着钟离昭一起的还有于清,在魏砚推钟离昭离开后,于清却留了下来,他看到江晚一副又气又懵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解释道: “王妃别生气,殿下今日下午进了宫,晚膳是与陛下一起用的。但殿下口味挑剔,只动了几筷子。刚才一回来,殿下就直接来了您这里。” 顿了顿,他又说:“您这里的饭菜很合殿下口味。” 于清寥寥几句话,江晚就懂了。 原来看着清风朗月般的荆王殿下,其实有一丢丢的挑食。 这也是为何他那么容易被贿赂的原因。 她眸子一转,对于清说:“晚上陈妈妈做了一道开水白菜,还剩下好多高汤,我叫采风去厨房说一声,给殿下下一碗面条,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带回去给殿下。” 钟离昭晚上没吃晚饭,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要牢牢抓住! 俗话说,要想征服一个男人,就得征服他的胃。 虽然这是陈妈妈征服的,但陈妈妈是她的陪嫁,四舍五入就是她了。 所以间接来说,就是她征服了钟离昭。 那么,她提一点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江晚从躺椅上起身,吩咐了采风后,欢快地进屋,来到窗下的书桌前,叫侍女给自己研墨。 她提着毛笔思索一番,便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笔锋。 做这些的时候,她嘴角翘地老高,周身气息愉悦。 采风从厨房回来,见她眉眼间掩藏不住笑意,便伸着脖子想要看一眼,被江晚轻飘飘地推开,用手遮住了上面的内容。 一碗面条很快就做好了,侍女用食盒提了回来,江晚让她放到桌子上,把叠起来的纸条放到食盒里,然后叫于清提回去给他主子。 “殿下定会十分开心的。”于清忍不住发笑。 府里有了王妃后,到底是热闹许多,连王爷身上都有了烟火气。 钟离昭收到江晚的面条后,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香味,眉头都不自觉舒展了许多。 打开食盒,里面有一张很显眼的小纸条,修长如玉的手指夹起它拿出来,在灯下缓缓展开。 【唯有殿下与美食不可辜负~ 看在爱心面条的份上,殿下要不要考虑再被贿赂一次?(〃\'▽\'〃)】 最下面还画了一个奇怪的小人,正跪伏地上,头顶还有几个小字:给您跪了。 钟离昭哑然,有些失笑。 他将那张纸条叠了起来,随手夹进了自己上午看的书里,然后开始食用这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 在江晚的指导下,陈妈妈做的面条里放了鸡蛋清和少许盐,做出来面条筋道,从厨房拿过来到现在,一点也没有坨住。 他的动作很优雅,哪怕是吃面条也不会给人吃相不好的感觉。 等吃完面条,钟离昭的胃都暖了起来,初夏的天气竟然出了层薄薄的汗。 * 第二日用膳的时候,钟离昭鲜少地主动开了口。 “清心咒三十遍,待你禁足结束后给本王。”他说完便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垂下眸子喝碗里的玉米鸡丝粥。 “三十遍?”又少了一半。 “嫌少了吗?” “不不不,刚刚好。”江晚连忙摇头,害怕他改变主意。 她已经抄了二十遍了,接下来几日只需要再抄十遍就好了。 江晚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粥喂进嘴里,笑眯眯地看着钟离昭,觉得今日他又帅气了呢! 原来因为篇数遥遥无期,江晚连抄书的动力都没有,常常抄了一点就趴在旁边睡着了。但自从钟离昭给她减少了数量后,她顿时就看到了希望,鼓足干劲去抄书了。 清心咒的篇幅并不长,一日的功夫她就抄了四篇。在禁足结束的前一日早上,她抄完最后一篇后,叫魏砚放到钟离昭的书桌上后,便带着侍女去后山摘樱桃了。 早就听侍女说后山的樱桃熟了,她坐在窗口日日看着后山的方向,馋的都快流口水了。 好不容易解禁,江晚就像只放出笼子的小鸟,拎着篮子去后山摘了一篮子樱桃回来。 天气越发暖和,今日阳光又正好,江晚穿了一身茶青色衫裙,上身则是杏黄色半臂,臂间挽着一条红色轻纱。腰间系着禁步,行动间流苏随风飘动,显现出她纤细秀美的身形。 与今日装扮配套,她竖着望仙髻,头上插着几只简单的发簪,鬓角还插了朵粉色山茶花。层层叠叠的花瓣间,露出点点淡黄色的花蕊。钟离昭看见她时,她正低头浅笑,灵动婉转。 见到他,她停了下来,礼节性问候:“殿下这是出门去了?” 钟离昭颔首,看了一眼她手胳膊上挂着的篮子,“去何处玩儿了?” 江晚把臂间挂着的竹篮取下来,双手捧着给他看了一眼,细长的手指拨弄开上面的樱桃树叶,“府中侍女告诉我,后山的樱桃熟了,我下午就带她们去后山摘了许多。” 她额角还有汗渍,脸蛋也粉粉嫩嫩的,像是成熟了的桃子,让人想咬上一口。 钟离昭对樱桃并不感兴趣,他“嗯”了一声准备进屋。 走了几步,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对她说:“让侍女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们随皇兄去西山狩猎。” 狩猎?江晚想起来了,薛太后曾提起过这件事。 她犹豫片刻,应下:“好。” 他去西山,也不一定就要骑马。 * 晚上用晚膳,江晚照例在院子里消食,却见魏砚带着几个人,抬着好几个箱子出现在了垂花门那里。 她惊讶地看着他们,还没问这是干什么,魏砚便已经为她解了惑,“殿下说日日用着王妃的厨娘,难免过意不去,故而叫奴才送来几箱子玩意儿,作为饭钱。” 江晚拢了拢臂间的轻纱,好奇地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她再也不说吐槽钟离昭了,他简直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天使好不好! 这箱子里面全是各种金银首饰,闪闪发光,险些闪瞎她的眼睛。更别说旁边还有好几个箱子,里面的好东西不知道有多少。 与这比起来,上次流玉带来的东西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好嘛! 原来这就是王妃的待遇,真的只太棒了! 江晚想,如果钟离昭现在想要吃佛跳墙,她也能想办法给他搞出来。至于炸鸡,她愿意上供给他一百份。 “这么多吗?”她将目光挪开,看向魏砚。 “您是这府里的主子,这些东西本就该为您添置的,只不过那时殿下病重,大家都心忧殿下,所以才没有给您添置。后来殿下醒来知道,就立即命属下找人为您打造了这些首饰。” 魏砚解释到:“另外几箱子都是绫罗绸缎,以及瓷器古董等玩意儿。还有一箱子是金银,您可以用来打赏下人。” 呜呜呜,钟离昭这是什么神仙小可爱,她爱了爱了。 于是第二天早晨,众人收拾东西出发,江晚出现在钟离昭面前时,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 她抱着一个小白瓷罐子,身上披着淡青色的披风,衬的她肌肤白皙,她冲钟离昭招招手,“殿下,吃不吃糖渍樱桃呀~” 她的语气荡漾,看着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钟离昭:“......” 他并不喜欢吃甜食,便拒绝道:“不必,我” 不吃两个字还未说出来,江晚已经把罐子捧到了他面前,眉眼弯弯地笑着。在她心里,钟离昭已经和金主爸爸划上了等号。 既然金主爸爸喜欢吃东西,那她可以上贡所有的零食。 钟离昭看到她眼睛亮晶晶的,顿了顿咽下未说完的话,抬手在里面拿了一颗樱桃塞进嘴里。 “甜吗?”江晚露出了一抹笑容,期待地问到。 钟离昭没回答,表情有些不好。 这东西又甜又酸,他的牙齿都要掉了,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他吃完那颗糖渍樱桃,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就率先上了马车。 “殿下,我们大概要多久才能到西山啊?”见钟离昭今日脾气好,江晚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其实相处一段时间后,她才发现其实钟离昭的脾气还挺好的。 钟离昭闭目养神,靠在车厢上,“先去宫城等皇兄,等巳时出发,大约傍晚可以到。” “喔。”江晚双手撑着下巴点了点头,兴致顿时便没有刚才高了。 马车本就颠簸,去西山要奔波大半日,等到了地方后她的骨头怕都要摇散架了。 果真如钟离昭所说,他们的马车先去了皇宫外面,等皇帝和薛皇后他们准备好,才跟在皇帝的车架后面,慢慢地往西山的方向晃悠悠而去。 行了整整一日,傍晚的时候才抵达西山。等到了宫人们安排好的寝宫后,江晚和钟离昭歇息了片刻,采风就撩开帘子进来,请示二人晚膳想吃些什么,她去厨房报菜单。 钟离昭没说话,江晚坐在软塌上,手里捧着一盏茶开始报菜名。 这次来西山狩猎,她专门带上了陈妈妈。 报完了,她才想起来钟离昭还在一边,便扭头问:“殿下,你要吃些什么?” 钟离昭想了想,只要了一个馄饨,江晚点的他都吃。 陈妈妈做的馄饨皮薄馅足,汤又是经过江晚的指导,鲜香味十足,叫人一口气可以吃好几碗。 江晚听到他只要了一碗馄饨,又想到这个时节刚好吃韭菜,便说了句,“那就多放点韭菜,不仅味鲜味足,而且韭菜还有很多好处,益肝健胃,还补肾温阳......” “补肾温阳?”钟离昭偏头看了她一眼,“你给谁补呢?” “.....” “想的倒美。”他立在烛火下,手里拿了一本棋谱,轻笑了一声。 完了,一时嘴快好像暴露了什么。 江晚张了张嘴,哼哧半天说了句:“想想都不行吗?” 呸!她在瞎说啥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大概是每晚九点~ 第13章 用完晚膳后,江晚挺着吃的饱饱的小肚子,半躺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手里抱着一个兔子抱枕,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 这个兔子抱枕是她叫采风做的,软乎乎的,手感特别好。 钟离昭则坐在一个棋盘前面,左手和右手下着棋。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了,江晚也这么认为。他侧颜惊艳,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棋子,薄唇紧抿,修长的手指里夹了一枚黑棋。 江晚发了一会儿呆,颠簸了一整日的疲惫就涌了上来。加上吃饱喝足,困劲上来,她就打起了哈欠。 钟离昭侧首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棋子放到棋盘上,“困就便去睡。” 他声音温和,眉眼也舒展着,显然是因为晚上陈妈妈的手艺又征服了他。 江晚撑着下巴,有些苦恼道:“殿下,宫人们好像就准备了一间房。” 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叫朱镜阁,离皇帝住的地方很近,旁边还临着一个湖,夏天住在这里十分清凉。皇帝准备在行宫多留几个月,直到炎夏过去,所以便特意叫人将朱镜阁留给钟离昭。 这朱镜阁位置好,但行宫的宫人们提前只给二人准备了一间房间,楼上其余房间都是净室,书房以及一个非常大的外间。 “自然是你睡外间,本王睡内室。”钟离昭说的理所当然。 江晚有些不乐意,外间的软塌不光硬,而且还窄小,她睡上面一个不小心晚上就会摔下来。 而且现在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外间临水,还有些冷。 “为什么不是殿下您睡外面呢?”她小声嘀咕了一声。 但钟离昭耳聪目明,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话,沉浸在棋局中的他抬起头,反问道:“你难道想让本王睡外间?” “自然不是。”江晚撇撇嘴,她就是随口说说。 她怎么可能叫钟离昭一个病患去睡软塌?万一晚上受了风寒,一个不小心就嗝屁了,被皇帝知道,她肯定又要以奇奇怪怪的方式殉葬。 “那你想怎样?”钟离昭问。 “不想怎样,我只是想说,总不可能让我在外面睡上几个月。”江晚低下脑袋,搅着自己的手指。 要是只有十天半月她还能忍忍,但还是他们得在这里待上三四个月,到时候因为临水的原因,她怕是要被蚊子给吃了。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考虑过,钟离昭沉吟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道:“既然如此,你便睡在内室。” 江晚:“......” 她是想委婉地表达,能不能叫她住到别的院子里去,而不是要和他同寝共眠啊! “要不,我明天叫采风在阁楼前面的院子收拾个房间,然后搬到那边去住?”她与他商量。 “那边是下人住的地方。”钟离昭蹙眉。 听他这样说,江晚叹了一口气,既然是下人的地方,那她当然不能去住,这行宫到处都是眼睛,被别人看到了难免多想。 尤其是昭容郡主这次也来了,她可不能丢面子。 “你原来热情似火,怎么如今又不愿与本王睡一起了?” 被热情似火几个字给噎到,江晚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辩解。 “殿下误会了,能与殿下共寝,我乐意至极。”她露出了一抹假笑。 反正他生的好看,要真想对自己做些什么,吃亏的也不一定是自己。江晚偷偷看了一眼钟离昭,见他端方俊美的模样,心中难免浮想联翩起来。 钟离昭看到她的神情,什么也没说,低下头默不作声地继续下棋。 决定好了晚上怎么睡,江晚就从美人榻上起身,叫采风和流玉为自己准备洗澡的热水,然后先去将头上钗环卸下来,把脸上的妆容也用水洗干净。 安静地屋子里,烛光微微闪动,净室的水声有些明显,更别提钟离昭耳力很好。 他下了一会儿棋,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便见净室的门上投了一道凹凸有致的影子。 影子的主人刚好从浴桶中出来,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她拿了个干净的棉布帕子擦着身上的水珠,然后拿起旁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开始穿起来。 钟离昭一怔,立即收回了目光,看着外面。 朱镜阁二楼的净室位置尴尬,在内室看影子看的清清楚楚,简直像是古代版的情.趣房间。 等江晚出来的时候,就见他正开着窗吹风,山里的夜风有些冷,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殿下,外面冷,您小心风寒。”她刚洗完澡出来,脸蛋红扑扑的,坐到镜子旁边让采风给自己擦头发,一面说了一句。 钟离昭“嗯”了一声,回过头来时见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脸蛋虽然很红,但是身上裹着严严实实的,便抬手关上了窗户。 采风一面给她擦头发,她一面往脸上涂养皮肤的膏脂,余光瞥见钟离昭放下棋局,起身进了净室沐浴。 等头发干了,采风退出去,她趿着鞋滚到床里面准备闭上眼睛睡觉,却不想看见了净室的门。 “......”虽然钟离昭已经快穿好衣服,没有什么可看的,但只要她的小脑瓜子微微一动,就知道刚才自己沐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脸蛋微红,拽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了一双好看的杏眸。 钟离昭很快就出来了,坐在窗下让魏砚给他擦头发,自己则又捡起刚才的棋局继续下。 江晚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放在身边的被子,翻身滚到墙角,闭上了眼睛。 睡得迷迷糊糊时候,一股淡淡的药香味窜入她的鼻尖,她知道是钟离昭来睡觉了,但她困得睁不开眼,也就懒得去看。 钟离昭看了一眼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后脑勺,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她有过靠自己极近的时候,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所以他才想看看,她与自己同榻而眠的时候,自己会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从前皇兄也赐下几次侍妾,希望自己能留个后,但他却因五感格外灵敏,加上幼时被一个宫女险些捂死,所以自此便对女子身上的气味格外厌恶。 但江晚不同,身上是淡淡的茶香,并不腻人。 二人都一夜好眠,第二日早上江晚醒来,钟离昭不在屋里。采风伺候着她梳妆打扮好,推开门便见钟离昭坐在轮椅上,在二楼的栏杆旁眺望远方。 “叫侍女摆膳。”见江晚出来,他扭头对魏砚吩咐。 用早膳的时候,钟离昭忽然开口道:“今日麝月她们一群姑娘要去骑马,我叫她领着你一起。府里养了几只不错的马,有匹叫踏雪的马儿很是温顺,到时候流玉会跟着你,你好好玩一日。” 江晚正在喝粥,闻言放下手里的勺子,惊喜道:“谢谢您!” 但很快她就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不会骑马。” 前世的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自然是接触不到骑马这样的活动的。这辈子江父只是个小官,家里只养着几匹拉马车的马,根本没有跑马的地方,她自然也就不会骑马。 “叫流玉教你,她的骑术不错。” “流玉?”江晚很惊讶,流玉看起来是个温柔的大胸妹子,没想到还会骑马。 “她不光会骑马,还会一些拳脚功夫,所以你尽量让她随侍在身侧。” “好。”江晚点头,对流玉和其他三个侍女有了些许好奇。 因为要去骑马,她今日穿的裙子就不太适合,所以吃完早膳她进屋去换了一身骑装。 骑装是大红色,她穿起来多了几分干净利落,还有些许英姿飒爽的感觉。 刚换好衣服,侍女便上来通传,说麝月公主来了。 江晚知道这位麝月公主,她是皇帝膝下的三公主,唤钟离昭一句小皇叔。 不等钟离昭叫人上来,麝月便蹬蹬蹬地跑上来了,她生着一张娃娃脸,一进门就喊:“小皇叔,小皇婶在哪里,我来带她去骑马。” 钟离昭看到她咋咋呼呼的模样,眉头微拧,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麝月看到他的目光,停下来屈膝行了一礼,乖巧地向二人问好,然后对江晚甜甜一笑,“小皇婶生的真好看,我已经叫了几个宗室郡主,咱们一起去骑马玩儿。” “好。”江晚应下,看了钟离昭一眼,便被麝月拉着走了。 到了马场,远远地便见草地上站着一群衣着华贵的女子,她们一人牵了一匹马,好像在等人。 看到麝月和她来了,她们眼睛一亮,冲麝月招手:“玉仪,我们在这里。” 麝月便拉着江晚跑了过去,初夏的太阳不是很晒,跑起来便又凉风刮过,很是舒爽。 “这位便是荆王妃吧!”众人行礼后,一个粉衣姑娘冲江晚笑道。 江晚冲她微微颔首,然后便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冷哼声。 是昭容郡主,她并不意外。 麝月瞪了一眼昭容,然后拉着江晚的手道:“小皇婶别理她,她脾气一向如此,咱们去那边骑马。” 江晚看了一眼昭容,没说什么。 但昭容却讥笑一声,“骑马?她怕是连马都爬不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文名改成了《系统逼我撩汉》,大家觉得怎么样? 第14章 江晚脚步一停,转身忽然笑着对昭容郡主说:“昭容,许久不见了,怎么看到小皇婶也不叫人?” 昭容郡主的脸都绿了,这个女人就知道拿辈分压她!偏偏自己还拿她没法子。 她不想理江晚,但面前站了这么多宗室郡主县主,还有一个麝月公主在,便不得不臭着脸行礼。 既不喊人,行礼也是草草完事。 江晚看到她不开心,自己就心情好,她站那没动,“昭容怎么也不吭声,是身子不适吗?若是身子不适,可以回去歇着。” 昭容郡主本就喜欢骑马,加上今日在场的都是宗室贵女,她又不想在麝月公主面前丢人,便咬着牙重新行了一礼,“我没事,多谢小皇婶关心。” 她说小皇婶几个字的时候,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 江晚高兴地“欸”了一声,笑眯眯道:“没事就好。” “噗”旁边有看戏的郡主忍不住笑了一声。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昭容郡主和荆王妃不对付,因为平日里昭容郡主仗着有薛太后撑腰,嚣张跋扈,所以总有看不惯她的人。 麝月公主看了昭容郡主一眼,伸手拉住江晚的手道:“小皇婶,随我一起去马厩,我为你挑一匹马吧!” “不必了,殿下带了府里的踏雪,让我今日骑它。”江晚道。 “踏雪?”麝月眼睛一亮,羡慕道:“踏雪是北方戎狄进献给我父皇的,一共没有几匹,我父皇就给小皇叔了三匹,没想到小皇叔将踏雪给了小皇婶你。” 她那时候看中了踏雪,央了她父皇许久,父皇原本想要给她的,但后来昭容也看上了那匹马,求着薛太后去问她父皇要,她父皇左右为难,后来便索性给了她小皇叔。 “待会儿小皇婶你可要叫我过次瘾,骑着踏雪转上几圈。” 江晚不清楚这其中官司,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 昭容郡主刚刚虽然丢了面子,但是还是跟着她们一起,在等流玉牵马的时候,江晚开口道:“公主你们先去玩儿,昭容说的对,我并不会骑马,所以便叫流玉先教教我。” 她说的坦然,以至于昭容想继续嘲讽她,都不知道怎么嘲讽了。 麝月公主看看身后的小姐妹们,知道若是留下来她们也会觉得无趣,并且江晚学骑马的时候也不自在,所以便点点头,“那我们先去赛上几圈,待会儿来找小皇婶玩儿。” “好。”江晚微微颔首,目送她们离去后,便扭头看流玉刚牵过来的马儿。 踏雪身上是棕红色,但四肢马蹄是雪白色,她猜测踏雪的名字也是由此得来的。 流玉牵着踏雪,叫她先用手摸摸踏雪,再拿豆子喂它。江晚按她说的做了,果然如钟离昭所说,踏雪性格很温柔,不仅没有抗拒,还吃了她手心的豆子,歪头在她胳膊上蹭了蹭。 它的舌头舔在手上有些发痒,江晚噗嗤笑了起来,然后按照流玉所说的慢慢抚摸。 “滴滴~”熟悉的提示音响起,江晚已经面无波澜,毫不意外了。 凭空出现的透明面板上写了一段话:【半刻中后,你路过马场的夫君会被你失控的马儿撞死,皇帝震怒让你殉葬,为了自救请选择: 1.请你的夫君教你骑马,并对他说:钟离哥哥,可以教人家骑马吗? 2.大庭广众之下,亲你的夫君一分钟。】 江晚总结了一下,这个所为的炮灰自救系统,可能本名叫做钟离昭拯救计划,而钟离昭本人则是无时无刻地上演着死神来了的剧情。 只不过,一直逼她搞黄色是什么鬼啊! 她一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魏砚推着钟离昭往马场的方向来了。钟离昭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袍子,看起来温润如玉,与旁边的几个青年正说着话。 江晚思索片刻,揉揉踏雪身上的毛发,与流玉说了一声便带着侍女向他走了过去。 微风正起,吹的她裙角飞扬,发丝飞舞,钟离昭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扭头看了过来。 “殿下,您怎么来了?”她立在不远处笑了一下。 众人听到这道娇俏的声音,俱侧首看过来,见她与钟离昭说话亲密,便猜到了她的身份,拱手行礼道:“见过王妃。” 江晚冲他们微微颔首,然后看着钟离昭冲他招了招手,“殿下,我有事找您。” 钟离昭眉头微挑,扭头与同伴说了几句话,便叫魏砚推着他来到江晚面前。 “何事?”他漫不经心地问。 江晚清清嗓子,看了一眼周围,叫采风和魏砚离远一点。 她这般鬼鬼祟祟的,不免叫钟离昭想起了她调戏自己的事,目光便意味深长起来。 采风他们走远了点,她垂眸看了一眼钟离昭,然后不停地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关系,反正再丢脸的事情都干过,这点小小的羞耻算什么,不就是叫一声哥哥吗? 她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且憋了半天脸蛋还烧了起来。 江晚咬住唇,手指紧张的无意识地拨弄着腰上挂着的禁步。 钟离昭的目光在她面上慢慢扫过,没有说话,好整以暇地靠坐在轮椅上,等着她开口。 这一等,就等了好一会儿。 “若是无事,本王还有事,便先走了。”钟离昭扫了一眼她的手,声音低沉悦耳。 “不不不,我有事。”江晚听到他要走,哪能依呢?连忙一把摁住钟离昭的肩膀。 钟离昭轻嗤一声,“你说。” 江晚看了他好几眼,最后目光落在了他头顶的眉间的红痣上,然后深吸一口气,俯身凑到他耳边,红唇轻启。 她凑近自己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根处,有些痒痒的。她的声音有些羞怯,似乎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钟离昭一晃神,险些没听清楚她话的内容。 “钟离哥哥,可以教人家骑马吗?” 她说完并未立即退开,而是红着脸蛋,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 钟离昭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少女,许久后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白皙的额头,冷酷无情地拒绝道:“不可以。” 许是因为久病缘故,他的手指冰凉,抵在自己额头上时触感便格外明显。 江晚:“……” 肉眼可见的,她的脸庞变得僵硬,并且嘴角抽搐,江晚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个男人,都应该抵挡不住美丽少女的撒娇,更何况她还喊他哥哥了,但偏偏钟离昭就是不为所动,导致江晚开始怀疑人生,自己是不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不然钟离昭为什么能够那么坦然,并且冷酷无情地拒绝她? 不,是他眼瞎,绝不是自己没有吸引力! 她揉了揉脸颊,挤出一抹微笑。 然后伸手抓住他抵在自己头上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学着记忆里软妹撒娇的方式,嗲着声音道:“求求您了。” 她就不信了,他能一点都不为所动。 快答应,快答应呀!江晚盯着他的脸颊,想要看看他有没有脸红。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钟离昭抬起自己的胳膊,撩开衣袖问道:“看到了吗?” “什么啊?”江晚看了一眼他的胳膊,精瘦白皙,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看到上面的鸡皮疙瘩了吗?”他声音淡淡。 江晚:“……” 啊啊啊啊啊钟离昭你是太监吧! 她都已经用尽毕生所学去撒娇,他却嫌弃自己肉麻,究竟还是个男人吗? “没看到,我瞎了。”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她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了! 钟离昭见她脸蛋涨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轻笑了一声,抬眸看着远方青山道:“我身子不适,叫流玉教你。” 这怎么能行?她的任务要求就是叫钟离昭教自己骑马啊!如果不能完成,待会儿他们俩都要嗝屁了。 江晚不由焦急起来,这次是真的的求他了,“殿下,只要您教我骑马,我就叫陈妈妈给您做一大桌子菜。” “不行。”钟离昭不为所动。 “那您要怎样才能教我骑马啊?您就在一旁指点我就行,不用动手,也不用上马。”江晚觉得自己真的要给钟离昭跪了。 钟离昭看了一眼她,还是拒绝到:“我身体不适,教不了王妃。” 江晚也知道她有点强人所难,但这是系统发给她的任务。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的话,那她只能选择任务二了。 可任务二的内容更让人一眼难尽,它是叫她亲钟离昭一分钟!并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江晚觉得,如果她真的亲了,就再也没脸出门见人了。 她盯着钟离昭俊美的脸庞,哼哧哼哧地说了一句话:“您要是不教我,我现在就亲您!” “……”钟离昭怀疑自己听岔了,他迟疑地问道:“你……说什么?” 江晚已经完全破罐子破摔,她清清嗓子,声音清脆道:“我说,殿下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在这里亲你!” 她可真的是太聪明了。 “噗嗤。”耳畔忽然响起了笑声,江晚她脸一僵,缓缓地抬起头。 便见二人不远处站着一个青衫男子,手里拿着一柄折扇,正看着自己这边,掩唇笑个不停。 笑屁啊…… 江晚脸蛋涨的通红,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见过王妃,在下是庆国公世子徐意卿,不是有意偷听您和荆王殿下说话的。”他见二人发现了自己,忙拱手行礼。 如果不是他眸子里掩藏不住的笑,江晚可能就真信了他是真心诚意地道歉。 “再笑就滚。”钟离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徐意卿连忙收敛笑意,一本正经道:“殿下,我觉得不管王妃求的是什么事,您都应该答应。” 说罢,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王妃都这样威胁您了。” 滚呐! 作者有话要说:江晚:你不听话我就摁着你听,听见没有! 第15章 徐意卿的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引得江晚怒气冲冲地看着他,钟离昭则目光不善道:“陛下不是叫你去修撰古籍吗?你怎么也来行宫了?” “修撰古籍,来行宫一样可以。”徐意卿将折扇一甩,瞬间便将折扇打开,优哉游哉地在胸前摇动着。 若不是来了行宫,他怎么能看到清贵端方的荆王殿下,竟然被王妃凶巴巴地威胁的画面呢? 见他与钟离昭说话随意,江晚便知这人应该是与钟离昭关系不错,便也没那么生他的气。 “殿下看样子气色好了许多,我和容辞便也安心了。先前听说你病重的消息,容辞不顾领兵在外,跑到漠北找了个神医,硬是想回长安见您。好在被我拦住,回头我给容辞休书一封,好叫他安心。”徐意卿打量钟离昭片刻,神色终于放正经了许多。 钟离昭揉了揉额角,颇为头痛道:“他最爱冲动胡来。” “这不是惦记殿下吗?”徐意卿无奈道。 “我有何好惦记的。”钟离昭嗤笑一声,然后又道:“你不去骑马跑上两圈,跑我这里偷听墙角作甚?” 徐意卿忙摆手解释道:“我这不是许久未见殿下,想要与殿下说几句话嘛!再说了吗,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站在这,殿下想是与王妃专心说话,没有听到我过来的动静。” 这话不假,他远远地就看到钟离昭和江晚在一起说话,便想要过来打个招呼,谁知道刚走近便听到江晚威胁钟离昭的话。 他一个忍不住,便笑了出来,迎来了二人的怒目。 钟离昭抬抬眼皮子,“招呼也打了,你可以走了。” 徐意卿:“……” 他被钟离昭的话噎到,叹口气道:“殿下您可真是无情,有了王妃,就不乐意见我这个旧人了。” 徐意卿说的哀怨,仿佛钟离昭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一般。 “噗”江晚忍不住笑了出声。 不过真论起来,她算是哪门子新欢。 钟离昭横了她一眼,她只好抿唇浅笑,不敢太过明显。 “太子他们在那边准备赛马,你过去一起玩,告诉他们本王有事,请他们另选一人做裁判便是。”他沉吟片刻道。 “我这才来,殿下就赶我走。”徐意卿摇头叹息,“行行行,我不打扰您和王妃说话了。” 他目光自钟离昭身上打了个圈,用折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嬉笑着行礼告辞离开。 等徐意卿走后,钟离昭抬起眸子看江晚。 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她,看的江晚头皮发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殿下,您看……看什么?” 这个目光,感觉像是要吃人。 钟离昭冷哼一声,“刚才威胁本王的时候倒是大胆奔放,被人听见了也不知羞,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她哪里不知羞了,明明她已经无地自容的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 江晚想着反正都让人听见,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于是她挺挺胸,理直气壮道:“我才没有怕,也没有威胁您。” 是系统只给了她这两个选项好不好,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的。 “您到底教不教我啊?”她背着小手,随便踢了一脚地上的青草。 “自然是得教的。”钟离昭双手放在轮椅上,控制着轮椅往踏雪的方向而去,嗤笑道:“若是不教,王妃非礼本王怎么办?” 他就差明着说,他害怕江晚亲他。 江晚:“……” 算了,看在自己嫩顺利完成任务的份上,她不计较。 江晚小跑着跟上钟离昭,很快来到踏雪面前,等着钟离昭教自己骑马。 * “徐世子,我小皇叔怎么突然不来当我们的裁判了?”小太子有些不高兴,他可是磨了他小皇叔好久,才叫他小皇叔答应来给自己做裁判的。 徐意卿回头看了一眼踏雪旁边,正在说话的俩人,忍俊不禁道:“与王妃比起来,咱们这群男人有什么好理会的。” 这句话一说,那些成了亲的,或者开了窍的公子们便笑了起来。 没想到荆王殿下看着冷清,但娶了王妃也和普通男人一样。不,也不一样,平常男子在外可没有荆王殿下这么宠王妃。 没见刚才荆王妃只是远远地招了招手,荆王便立即抛下他们过去了? 他们在外都要面子,要是自家媳妇儿这样招手,他们可不一定会理会。 “你们笑什么?”唯有小太子一脸不解。 小太子今年十六,洁身自好,平日里除了学习就是跟在他小皇叔身后,对女子没有半点感觉。 徐意卿无奈道:“太子殿下等娶了太子妃,就知道了。” 小太子摇摇头,他将来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现在须得好好跟在他父皇身后学习处理政务,才不愿去理会那些爱哭还矫情的女子。 这边发生的事情钟离昭和江晚并不知晓,此刻钟离昭正在指导江晚该怎样上马,而江晚则使着吃奶的劲儿,拽着缰绳往马背上爬。 可惜爬到都没劲儿了,也没能爬上马背。 钟离昭的眉头打着结,他吩咐牵着缰绳的流玉,“你将王妃送上马背,先牵着王妃在马场走上几圈。” 他已经将那些技巧说了好几遍,但他这个王妃似乎就是少根筋,连马背都上不去。 “是。”流玉应下,对江晚说了一声便揽着江晚腰跃上马,然后又跳了下来,牵着缰绳慢慢地走。 江晚坐在马背上,只觉得有些头晕,小腿肚子也有些发颤,将手里的缰绳握得紧紧的,僵着身子坐姿按上面,一动不动。 “王妃放轻松,有奴婢护着您,不会出什么事的。”流玉安抚到。 起先江晚还是害怕,但过了一会儿以后,她发现身下的踏雪很温驯,加上刚才见识过流玉的武功,便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绕着马场走了几圈,等再走到钟离昭面前的时候,流玉已经松开手,任由江晚一个人骑着马慢慢地走着。 江晚还冲钟离昭挥了挥手,笑盈盈道:“殿下,我学会了。” 钟离昭唇角微翘,花了那么久时间,总算是胆子大了一点。但这可不算是会骑马了,只是刚刚入门而已。 江晚又骑着马走了半圈,在离钟离昭最远的地方,忽然撞见远处骑着马奔来了一群人。 不过她练马的地方在内圈,根本不会打扰到她们赛马,所以江晚便也没有在意,只是摸着身下的踏雪,慢悠悠地走着。 身边一匹匹马奔驰而过,她才注意到,这是麝月公主她们在赛马。 她看的很认真,目露羡慕之意。 就在此时,一个粉衣女子驾马冲了过来,看到她的时候,冷笑一声便扬起鞭子在踏雪的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踏雪一声嘶鸣,前面两只马蹄腾空起来,吓得江晚一下子抱住了马背。紧接着踏雪便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王妃!”跟在江晚身边的流玉一惊,连忙追了上去。 可是踏雪的速度太快,以她在地上全力的奔跑,根本追不上,而周围又没有马。 江晚抱着踏雪的脖子,听着身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吓得魂都要掉了,她的双手用力地捏着缰绳,连磨出血了都没感觉到。 钟离昭原本在闭目养神,但耳聪目明的他忽然睁开了眼,看向了马场中间。 “王妃!”流玉正追着一匹马,而那马背上则是熟悉的一抹红衣。 是他的王妃,她此时正趴在马背上,一动不敢动,表情惊慌失色。 钟离昭眸子一缩,忽然自轮椅上站了起来,拦下了路过之人的马,飞身跃了上去,然后向江晚追了上去。 “殿下!”魏砚见此,心里亦是一惊。 殿下的腿上有沉积的毒没清,此刻骑马去追王妃,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江晚趴在马背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扭头,发现是钟离昭骑着马追在她身后。 “殿下。”她带着哭音,喊了一声。 听到她可怜巴巴的声音,钟离昭冷着脸道:“不要怕,定神抓住缰绳,试试安抚踏雪。” 江晚抹了一把眼泪,按照他的方式试图安抚踏雪,叫它慢慢停下来,但却没有半点用处。并且它还一路狂奔,向山林的方向跑去。 钟离昭面色一冷,冲着身下的马儿屁股甩了一鞭子,等快要追上江晚时,忽然飞身跃起,在马鞍上一蹬,坐到了江晚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因为狩猎的原因,山林里放了许多饿了很久的豺狼虎豹,若是叫她闯进去,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把缰绳给我。”他眉头紧锁,似乎是在忍耐什么疼痛一般。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江晚慌忙将手里的缰绳给他,缩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便见钟离昭捏着缰绳,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逐渐使得身下的踏雪安静了下来。 慢慢地,踏雪的步子慢了下来,最后慢悠悠地在河边走着,时不时地低下头啃上一口草。 就在此刻,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系统面板上出现了一段文字: 【你的夫君为了救你,旧病复发而死,皇帝震怒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强吻夫君,并柔情蜜意道:钟离哥哥你好棒,人家好喜欢哦! 2.原地等死】 作者有话要说:江晚:敲里妈 第16章 江晚:“……” 每一次看到系统发布的任务,让她都有种想死的冲动,她从来就不是个会撒娇的人,但系统非要叫她喊钟离昭哥哥,她还没喊就已经尴尬到脚趾蜷缩,头顶冒烟了。 她木着脸坐在马上,身后是钟离昭温热的身体,鼻尖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周围景色秀丽,山清水秀,溪边还开着不知名的紫色小花,真是个令人放松舒心的地方。 江晚正在酝酿,却感觉身后的人有些不对劲,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随时要自马上摔下去。 她想也没想,便一把抓住了钟离昭的胳膊,回头看了他一眼。 便见钟离昭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额间的那颗红痣格外明显。看到自己看他,钟离昭眼皮子一掀,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的眼珠子。” 他的手冰凉,声音也很凶,但江晚却不再怕了。 即使他用凶掩藏了自己声音的虚弱,但江晚还是察觉了,她忍不住问:“殿下,你哪里不舒服?” 钟离昭咳嗽了一声,“本王无事,你不要再说话,太过聒噪。” 江晚将他的手扒拉下来,听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想,要不是系统发布的任务,她竟然不知道他发病了。 他是准备就这样撑过去吗? 江晚抿唇,忽然扭过头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压着他往自己这个方向倾下身子,然后在他讶异的目光中,伸长脖子亲了上去。 就当是做好人好事了,她心想。 这个吻不同于新婚夜的那个吻,新婚夜的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嘴碰嘴。 当时钟离昭正昏迷着,而江晚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又害怕对方突然睁开眼,搞得心惊胆战,根本无暇去认真感受那个吻。 但今天的吻不同,她和钟离昭都清醒着,所以她清晰地嗅到了身上除过药香外,还存在的那一丝淡淡的茶香。 “扑通,扑通。”江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知道这是自己紧张的原因。 因为钟离昭正睁着眸子看着她,她甚至可以从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仅仅一瞬间,江晚便离开了他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因为她唇上的唇脂沾染到钟离昭的唇上去了,他的唇色变得红润了起来。 钟离昭没说话,眸子漆黑幽深,任由江晚的手搭在自己的后颈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晚。 江晚眨眨杏眸,深吸一口气,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柔情蜜意道:“钟离哥哥,你好棒,人家好喜欢哦~” 钟离昭:“……” 远远望去,青山绿水,绿荫环绕,盛开着紫色小花的草地上,二人骑在枣红色大马身上依偎在一起,一阵风吹来,二人发丝飞舞交缠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头发。 这幅场景美的跟画一样,二人样貌都十分出色,宛如一对正在低声絮语,温柔缱绻的璧人。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听了她的话,钟离昭眼皮子一抬,似乎是在打量她。 他周身的气息冷冽,然后在她的目光中,抬起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在唇上擦拭了一下,嗤笑了一声,“谢谢夸奖。” 他话头停顿片刻,毫不示弱道:“王妃你也很棒。” 江晚:“……” 她当不起这个夸,太羞耻了。 钟离昭注视着她,目光一直未从她面上移开,他见江晚不说话,又问到:“王妃解释解释,刚才这是在做什么?” 江晚一噎,就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她脸蛋有些红,但还是挺了挺胸膛,理不直气也壮道:“亲都亲了,殿下这还看不出来吗?” “本王是问你为何要非礼本王。”看到她丝毫不心虚的模样,钟离昭有些头疼,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若是旁人,敢这么突然地非礼自己,他早已经将人从马上扔下去了。 但这人偏偏是他的王妃,他扔都没有理由扔。 总不能说,因为自己被非礼了。这若是传出去,他的脸面便要被丢尽了。 毕竟她是自己的王妃,名正言顺。 江晚慢吞吞地收回手,扭过身子,低头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踏雪的毛,藏住面上的红晕,忍不住心虚道:“想亲就亲了,难道不可以吗?” 别再问了,再问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羞耻心了。 做出这种事情,她也很羞涩好不好,只不过是羞涩的次数多了,已经渐渐麻木。 可这不代表她不害羞!如果可以,她也想当个温柔有礼的小娘子,而绝不是现在这个动不动调戏钟离昭,还非礼他的女流氓QAQ。 她不要面子的吗? “确实不可以。”钟离昭看了一眼她的后脑勺,有种想把她的头扳过来,训斥她一番的冲动。 江晚只是“喔”了一声,然后装缩头乌龟不说话。 钟离昭:“……” 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无奈,踏雪打了一个喷嚏,嘴里一面嚼着青草,一面在地上打转。 江晚不曾设防,踏雪这忽然动起来,令她惯性地向后倒去,又靠到了钟离昭的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但江晚立即便起来了,害怕钟离昭又以为自己要非礼他。 不过即便她很快地就坐直了,但也听到了钟离昭胸膛中传来的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以及平稳的呼吸声。 与方才的虚弱不一样,在自己干了那么羞耻的事情,并且说出更羞耻的话后,他就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色变得红润,心跳与呼吸也变得正常了。 江晚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小人参精转世,否则效果怎么这么立竿见影呢? 当然她这只是吐槽,她知道真正叫钟离昭无事的,还是这个奇葩系统。 别人的系统的任务都很正经,只有自己系统不正经,天天搞黄色,她十分怀疑她的系统是不是从popo出来的。 钟离昭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方才还觉得呼吸不畅,心跳剧烈有发病的前兆,现在却忽然好了。 甚至连他因为运气使用轻功,而导致的腿部刺痛感也没了。 他十分清楚,平时自己有发病的迹象,除非是太医针灸,加上泡药浴,否则根本阻止不了他体内的毒。 但这次他什么也没做,却忽然转危为安。 不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的王妃刚才非礼了。 难道说,真如外人所言,他的王妃是个福气包?钟离昭迟疑地想,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晚。 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忽然就很尴尬,好在很快寻来的护卫与魏砚等人打破了空气的凝滞。 “殿下,王妃!” 魏砚远远地就看到二人了,他和护卫们冲过来,连忙跪下请罪:“奴才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钟离昭手里握着缰绳,淡淡道:“起来吧。” 他倒没有太过苛责魏砚,江晚突然惊马,他又夺马追了上来,魏砚与护卫没反应过来可以理解。 没过一会儿,又有一群人喊了一声殿下,然后冲了过来。这群人是徐意卿和小太子等人,他们原本也在赛马,但却看到了江晚和钟离昭惊马一事,便连忙追了上来。 “小皇叔,您没事吧!”小太子骑在马上,将钟离昭上下打量一番,见他面色红润,身上也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舒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又看到钟离昭手中的缰绳上有些暗红,脸上一变道:“小皇叔,你的手受伤了吗?” “本王没有受伤。” 钟离昭顺着他的目光,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缰绳,忽然蹙眉对江晚说:“手拿出来叫本王看看。” 江晚眨眨眼睛,将火辣辣地疼着的手心伸到他面前。 她的手心红彤彤的,明显是破了皮,上面还染着暗红色的血迹。伤口已经结了痂,加上她皮肤白皙,对比起来就看着很可怕。 “怎么也不说?”钟离昭眉头拧了起来。 江晚实话实说道:“忘了。” 大概太过羞耻,她都忘记自己手上的伤了,钟离昭这一提,她又感觉火辣辣的疼。 “疼都能忘了?”钟离昭瞥了她一眼,问了句:“还疼吗?” “有点,不过殿下吹吹就不疼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心,因为原来的情话任务,导致她下意识接了一句情话。 钟离昭:“……” 话刚说完,她忽然察觉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便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小太子表情一言难尽,徐意卿还笑出了声。 “……”又嘴瓢了。 江晚低下头,一声也不吭。 就在这时,钟离昭扫了众人一眼,目光中带着警告,然后低下头道:“手帕。” 他额间青筋跳了跳,到底是忍住,没有在众人面前斥责她。 江晚乖乖地把自己手帕递给他,然后便见钟离昭拿着她的帕子随手一叠,把她手上的伤口裹了起来。 “先这样,回去找太医给你包扎。”钟离昭说。 江晚看着手上的帕子,慢吞吞道:“殿下,你没有打蝴蝶结。” “……” “殿下,还有一只手。” “……” 徐意卿哈哈大笑了起来,对江晚说:“殿下不会打蝴蝶结,王妃就不要为难他了。” 好歹,殿下都知道怜香惜玉了。 众人也忍俊不禁,只不过是没有徐意卿表现的那样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popo大家应该都知道,我觉得女主的系统和它的气质很符合,哈哈哈 真的忍不住,想写车车,但是晋江不允许。 第17章 江晚觉得,钟离昭应该是生气了,因为他路上一直冷着脸,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想想也应该生气,毕竟自己先强吻了他,后又间接嫌弃了他不会打蝴蝶结。 加上马场发生的事情,她今天已经触了他不少霉头。 但这些都是系统干的好事,都是系统强迫自己的。江晚无奈地叹口气,看着天空的侧脸明媚而忧伤。 回去还是二人同乘一骑的,毕竟江晚不会骑马,钟离昭不可能叫她和别的男人同乘一骑。 回去的路上,江晚很安静,一声不吭地缩在钟离昭的怀里,听着他们说话。 徐意卿闲聊道:“殿下的腿疼不疼,待会儿叫太医好好给您把把脉。” 小太子也接话,附和道:“小皇叔您今日吓到我了,若是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父皇定要拿鞭子抽我。待会儿一定要让太医看看,您有没有受内伤,腿脚有没有事。” 他没有想到清贵端方的小皇叔,也有为女子不顾一切的一天 。小皇叔明明腿脚不便,轻易动不得,却在小皇婶出事的时候,想也没有想便冲了上去。 小皇叔和小皇婶之间的感情真好,他总算是放心了。 想到不久之后,他就将收获一个白白嫩嫩的弟弟,小太子的嘴角就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其余跟来的世家公子与小太子的想法差不多,今日一过,怕长安世家们都该知道荆王与荆王妃伉俪情深,乃天作之合了。 钟离昭垂眸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怀中,忽然很安静的人,答道:“我的腿并不疼,也未受什么内伤,你们不必担心。” 他话虽如此说,但是众人还是不放心,直到回到马场,让赶来的太医给他号过脉,直到他的确无事后,才放下了心。 于是钟离昭又叫太医给江晚处理手上的伤口,因为江晚是女子,所以小太子和徐意卿等人便先告辞了,屋里只留江晚与钟离昭,加上处理伤口的太医。 屋里很安静,钟离昭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看着太医的动作。 江晚偷偷摸摸地看了他好几眼,等太医将她的两只手都裹成粽子,收拾药箱出门后,小声问:“殿下,您生气了吗?” 钟离昭不言语,垂眸看着腰间挂着的玉佩,面色淡淡。 见他不理自己,江晚想了想,认错道:“殿下,我错了。” 只不过下次大概还敢。 钟离昭抬眸扫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她鼓鼓脸蛋,杏眸眨了眨,故作忧伤道:“连殿下你都不理我了。” 她说的可怜巴巴,模样叫人心疼。 钟离昭顿了顿,冷哼一声,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她又小声说了一句话。 “完了,我成狗不理了。” 此话一出,钟离昭的眸子一下子眯了起来,他坐直身子,看着江晚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晚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他的耳朵怎么这么灵,明明是自己小声嘀咕,他都能听见,看来以后不能当他面小声说坏话了。 “当真?”钟离昭似笑非笑。 江晚点点头,看到他危险的眼神,结结巴巴道:“我什么也没说,殿下你什么也没听见。” 钟离昭唇角一翘,推着轮椅来到她面前,声音出奇的温柔,“可不巧,本王什么都听见了,王妃说谁是狗呢?” 说你……当然不是。 他的目光,硬生生地让江晚把欲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她清清嗓子,试图转移钟离昭的注意力,“殿下,太子他们还在外面呢,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快出去,快出去,快把这件事给忘掉。 她就不应该贫嘴,这下怕是真要把钟离昭惹生气了。 “我在问王妃,你说谁是小狗?”钟离昭不动,又问了一遍。 他的声音微冷,似乎比刚才更气了。 江晚:“……” “是我。”她木着脸叫了两声:“汪汪。” 钟离昭:“……”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了。 钟离昭不是很懂他这个王妃,明明胆子不大,但色胆包天,屡屡出言调戏自己,还十分爱贫嘴。 他终是什么也没说,在她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然后淡淡说了一句:“回去十遍清心咒。” 在江晚还没来得及抗议的时候,他扫了她一眼,“不许撒娇,不许贿赂本王,否则再加十遍。” 此话一出,江晚便彻底蔫了,双手趴在旁边的木桌上,下巴放到手背上,怏怏不乐。 她都已经认错了,还学了小狗叫,为什么还要罚她? “你今日行事屡屡过界,本王已经不与你计较,只叫你抄写十遍清心咒,难道你还不满意?”钟离昭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扣,语气微凉。 江晚是个知道看眼色的,连忙坐起来摇了摇头。 “满意,满意,这个惩罚我再满意不过了。” 钟离昭冷哼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流玉护主不利,回去后会自己去领二十鞭子,这几日便先让流岚来教你骑马。” 听到他这么说,江晚眉毛皱起,“这件事不怪流玉,是昭容郡主路过我身边时,用马鞭打了踏雪,所以我才会惊马的。” “昭容?”钟离昭闻言面色冷了下来,扬声将魏砚叫起来,“去将昭容郡主请来。” 顿了顿,又道:“还有晋王夫妇,都一并请来。” 魏砚应了下来,刚离开不久,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喧哗声,于清进来禀报说皇帝和薛太后,以及晋王夫妇来了。 江晚闻言起身欲要出门迎接,却被钟离昭按住了,他抬手在她脸上用力地掐了一下,不慌不忙道:“急什么。” 他的手劲儿很大,江晚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角挂着生理泪水,要坠不坠。 她委屈巴巴地捂着自己的脸蛋,控诉地看着他。 “本王这是给你讨公道呢,小没良心的。”钟离昭瞥了她一眼。 江晚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很快,薛太后和皇帝进来了,一进门就关怀起了钟离昭,还免了二人的礼。 皇帝道:“昭昭你身子如何,可有不适之处?下次万不可再如此鲁莽。” 薛太后道:“太医怎么说的?荆王身子本就弱,如何敢去追那受惊了的马?” 与他们关怀的姿态相比,钟离昭倒是很平静,“劳皇兄和太后惦记,我无事。” “只不过王妃受了伤,还受了惊吓,心里正委屈着,刚才还在和我哭鼻子。”他面上一片无奈。 听到委屈二字,叫皇帝看了一眼江晚,见她眼泪汪汪的,问到:“究竟是怎么回事,朕原是听说是你媳妇惊马的缘故,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是另有原因?” 钟离昭正欲说话,却被薛太后抢了话头,她笑了一下,拉着身后藏着的昭容郡主到前头来,“是昭容不好,她原本想和她小皇婶开个玩笑,却不知道她小皇婶不会骑马。” “昭容,还不快给你小皇婶道歉?” 昭容郡主立马上前道:“昭容知错了,请小皇叔和小皇婶恕罪。” “这孩子一向鲁莽惯了,这次竟然吓到了你小皇婶,回头跟哀家去佛堂里念个一个月的经,好养养你的性子。” 薛太后这一通抢白,令皇帝也不好说什么,本来就是无意的,况且江晚和钟离昭二人并无事,他也只能给了薛太后这个面子。 江晚靠在钟离昭旁边,红着眼睛看了一眼昭容,没有漏过她面上的得意。 可恶,昭容竟然提前去找了薛太后做靠山。 不等她生气,钟离昭便假装不经意间靠到她旁边,轻声问:“会演戏吗?” 他声音低沉,温热的呼吸铺洒在江晚的脖子上,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会。”她小声应下。 “嗯。”钟离昭借着衣袖的遮挡,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一用力。 江晚险些惨叫出声,眼泪一下子彪了出来。 她咬了咬唇,正想着该如何演戏时,忽然下身一股热流流了下来。 江晚一咬牙,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肚子,靠到钟离昭身上,害怕道:“殿下……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钟离昭抱住她,面色冷凝,似是十分焦急:“快去叫太医进来!” “殿下,我们的孩子……”江晚声音虚弱。 钟离昭抱着她的手一顿,垂眸看着她,目光中带着警告。 江晚眨眨眼睛,不是殿下叫我演戏的吗? 为了配合她的演技,江晚的大姨妈很给力地从她裤腿流了下来,染红了她的鞋袜。 皇帝面色大变,他踹了一脚身后的太监,怒斥到:“没听到荆王的话吗?快去叫张院判!” 阿昭身子这么弱,太医都说他活不过二十,他的王妃好不容易有孕,万不能出事。 太监连滚带爬地去叫太医了,钟离昭抱着江晚,让魏砚将他推进了内室。 侍女们扶着江晚躺到床上,钟离昭就坐在床边,等侍女们去准备热水和参汤的时候,他看着正在呻/吟的江晚,淡淡道:“都没人了,还演的这么认真?” 江晚一下子笑了起来,得意道:“殿下,我装的如何?” 钟离昭道:“妙极了。” “不过王妃先告诉本王,这孩子是哪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昭:我才想起来,我连老婆都没睡到,哪来的孩子? 第18章 江晚:“……” 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傻呆呆地问了一句:“殿下说什么?” 钟离昭神色复杂,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杀意,“告诉本王,这孩子是谁的?” 江晚“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倒在床上拍了拍被子,笑的肚子疼。 要不是顾忌着外面有人,她能哈哈大笑起来。 天哪,他竟然真以为自己怀孕了。 “不许再笑”钟离昭即便是再蠢,也知道自己闹笑话了,“那些血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是亲眼见到她的鞋袜变红的,但却没有见她有什么动作。 江晚笑的泪花都出来了,她捂着自己笑的有些酸疼的小腹,冲钟离昭招招手道:“殿下凑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钟离昭身子前倾,蹙着眉看着她。 江晚红着脸蛋,小声地解释到:“我来月事了。” 钟离昭:“……” 他揉了揉额心,没发觉自己心里畅快了许多。 “所以待会儿张院判给我把脉的时候,就拜托殿下啦!”江晚扯着他的衣袖,小声地哀求。 “不然就穿帮了。” 钟离昭斜了她一眼,轻嗤一声道:“刚才假装流产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这可是欺君之罪,若是张院判不肯帮你,你这边是犯了欺君之罪。” “没有殿下说的那么严重。”江晚心虚道。 “若是皇兄问起,你为何有孕还去骑马?”钟离昭又道。 这点她也是思考过的,江晚道:“就说我月事有几日没来,原本也没多想,刚才肚子疼的时候才觉得不对。” “还行,知道圆谎。”钟离昭靠到轮椅上,语气凉凉。 “本王只帮你一次,下不为例。”欺君乃重罪,她也敢想都不想地便撒了谎。 “回去将本王给你的那本《孟子》抄上十遍。”钟离昭冷哼了一声。 得叫她涨涨记性,否则以后还会再犯。 又是抄书啊……江晚脸垮了下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只手,试图让钟离昭改变心意。 “殿下您看,我的手都受伤了,刚才还被您掐肿了,抄不了书。”她声音可怜巴巴的。 钟离昭瞥了一眼她被裹成粽子一样的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那就等你的手痊愈了抄。” 江晚:“……” 他绝对是记恨自己刚才嘲笑他,所以在蓄意报复。 “知道了。”江晚垂头丧气。 张院判来的很快,二人话都没说完,他便敲门进来了。 此时江晚已经躺好,捂着自己的肚子,低声哭泣着。 张院判心里一惊,在钟离昭的示意下,忙开始为江晚号脉。皇家子嗣非同儿戏,加上荆王身子又弱,王妃能这么快怀上孩子,可谓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若这个孩子没了,不知道荆王和王妃会有多么难过。 他定要想尽办法,保住王妃腹中的孩儿。 然而这个想法不过持续了片刻,便被他眼中的疑惑所代替了。 这……这分明是来了月事,不是小产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钟离昭,便见钟离昭意味深长道:“王妃腹中的孩子因为惊吓,已经保不住了,是不是张院判?” 张院判这些年来一直负责钟离昭的病,与他私交很不错,瞬间便懂了他的意思,忙低下头应到:“殿下节哀,王妃腹中的小世子没能保住,下官这就开个方子,给王妃补补气血。” “嗯。”钟离昭面上悲痛。 江晚看着两人,不得不夸赞二人的演技,她的奥斯卡小金人可能要被抢走了。 张院判和钟离昭很快便出去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江晚在内室听到皇帝勃然大怒,命人将昭容的郡主身份夺去,不再享有食邑,并命她禁足一个月。 相比郡主身份没了,禁足一个月只是小事,昭容郡主和薛太后等人哭求,却也没能改变皇帝的旨意。 江晚躺在床上笑了起来,心情很好,眉眼弯弯。 皇帝和薛太后等人没有留太久,他们各赐下一些东西,便带着侍从离开了。只有晋王夫妇,则是命昭容郡主给钟离昭跪下赔罪之后才离去的。 江晚没有在马场待多久,钟离昭叫人抬了一顶轿子来,亲自将人抱上了轿子。 “多谢殿下。”江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裹着披风,靠在钟离昭怀中小声地道谢。 钟离昭面上一副悲痛的神色,嘴里却道:“王妃不必客气,只要下次不要再非礼本王便是。” 他说的一本正经,叫江晚有些羞愧。 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能。” 钟离昭步伐停下,垂眸看怀里的女子,沉默半响之后道:“就这么喜欢本王?” 江晚:“???”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 大约是江晚撒谎的报应,晚上的时候她肚子忽然抽疼起来,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喝了红糖姜茶也没用。 钟离昭原本坐在窗下看书,见她实在是疼的厉害,便推着轮椅来到床前。 “真的有那么痛?”身为男人,很不能理解月事来的时候有多痛。 江晚额头上有冷汗,唇色苍白,虚弱地点点头:“真的很痛。” 钟离昭想了想,自轮椅上站起来,躺到江晚身边,将手伸到了她的肚子上。 隔着贴身小衣,都能感觉到她小腹的冰凉,钟离昭忍不住蹙眉。 他猝不及防地将手伸到自己的肚子上,虽然中间隔了一层衣服,但江晚还是身子僵住,有些害羞。 她这段时间胡吃海喝,小肚子养大了不少,摸着软乎乎的,有不少的肉肉。 江晚深吸一口气,试图悄悄地将自己的小肚子藏起来。 “不必藏了,这么肥的小肚子,王妃藏得住吗?”身边传来钟离昭悠悠的声音。 江晚:“……” 谢谢,有被冒犯到。 好气还是要保持微笑啊,她皮笑肉不笑道:“建议殿下把手收回去,就不会摸到了。” 虽然他的手放到小腹上后,的确是舒服了一些。 钟离昭没说话,只是大掌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了起来,力道很温柔,一下子就征服了江晚。 小腹也没有那么痛了,她舒服的眉头舒展开。 钟离昭观察片刻后,便知晓她是舒服的,挑挑眉做势想要抽回手:“既然王妃不愿,本王就不揉了。” “……” 他不揉了之后,小腹立马又不舒服起来,江晚忍不住屈服,小声道:“我错了,殿下再揉揉。” 钟离昭轻笑一声,大掌又在她的小腹上揉了起来,舒服的江晚想要呻/吟。 她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而钟离昭则是那个给她撸毛的主人。 偶尔钟离昭不动了,她就将手放到他的手背上,含糊不清道:“殿下,再揉揉。” 钟离昭便只好继续给她揉,一句话也没说。 夜色渐深,魏砚已经替二人熄了蜡烛,屋子里很安静,江晚被钟离昭伺候的很舒服,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钟离昭见此,将手收了回来,也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江晚小声地问:“殿下,殿下你睡着了吗?” “何事?”他问。 江晚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想再揉揉。” 钟离昭:“……”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还想再揉揉。”江晚回答,清脆好听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钟离昭:“本王说的是你上一句。” 江晚想了想,重新问了一遍:“殿下,殿下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江晚:“……” 她气咻咻地翻了个身,面向钟离昭,黑暗中她并看不到他的表情,“我生气了。” “嗯。”钟离昭闭着眼,敷衍道。 江晚:“……”她真的生气了。 生气的江晚睡觉的时候,眉心都是皱着的,偶尔难受的翻个身,睡得并不踏实。 翻来覆去,最后滚到了钟离昭的怀里。 她身上的淡淡果香扑在鼻尖,钟离昭叹息一声,到底还是没把人推开,还将手伸到了她小腹处轻轻揉着。 第二日清早请来,江晚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肚子也不疼了,无意识地在钟离昭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 温暖的胸膛,熟悉的药香,令江晚蹭着蹭着忽然醒了过来。 她悄悄睁开眼,看到了一个光洁如玉的下巴,以及好看的喉结。 而且,她还发现自己的小被子已经被她踢到床里面去了,现在的她正和钟离昭共盖一床被子。 江晚悄悄翻了个身,捂住了发烧的脸庞。 怎么办,刚才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钟离昭帅呆了,甚至忍不住咽了口水。 “醒了就起来。”身后忽然响起暗哑低沉的声音。 江晚耳根子有些发红,竟然觉得这声音有些撩人。 大概是单身久了,见个男人都觉得清秀。 她动了动,准备爬起来,却忽然觉得自己腰上顶了个东西。 就在此刻,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一刻钟后,你的夫君会跌下床摔死,皇帝震怒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你那里为什么有一根棍子戳着我? 2.告诉大家你没有流产】 江晚:“……” 第19章 清晨是男人某些功能最精神的时候,加上钟离昭怀里抱着自己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起点反应也可以理解。 江晚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没什么大不了的。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以后,她还是觉得脸蛋烧了起来,控制不住地想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看着大清早就在装鹌鹑的女子,钟离昭挑了挑眉,继续用撩人的低沉男音道:“终于知羞了?” 昨夜还一副无赖的模样,非要缠着自己给她揉肚子,睡着后还投怀送抱,主动滚到自己怀中。现在醒了,这羞耻心也回来了? 江晚觉得耳朵痒痒的,被他的声音苏到了心里。 但同时从他的话里可以知道,他非但不掩饰自己的生理反应,反而以此为荣,试图故意羞自己。 不行,坚决不能叫他得逞! 想到系统任务,江晚在被子里拱了拱,转过身抬头看他。 她的脸蛋粉扑扑的,眼睛里带着刚起的水雾,然后一脸天真地问到:“钟离哥哥,你那里为什么有一根棍子戳着我?” “……” 即便她眼神再无辜,再天真的模样,钟离昭也知道,她这话绝不是普通的疑惑。 或许江晚没有注意到,但他看的清清楚楚,她说话的时候那小眼神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往被子下面看。 显然真正的她,并不似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天真。 况且她还有劣迹斑斑的前科,更加叫人难以信任她。 钟离昭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晚,想知道她是不是真能一直装天真下去。 收到他的目光,江晚眨眨眼睛,无辜地看了回去。 高手过招,谁先眨眼谁输。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钟离昭率先移开了目光,他唇角一扯,“王妃既然好奇,那便自己摸摸看。” 他一脸坦荡,任君采撷的模样。 “!!!”江晚一脸震惊,仿佛在看一个流氓。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他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原以为钟离昭是个端方有礼的人,没想到也和普通男人没什么区别。 她真的是太失望了。 江晚鼓鼓脸蛋,翻了个身后气咻咻道:“不要脸。” “不要脸?”钟离昭喉间溢出一抹笑,看着她的后脑勺道:“王妃说什么,本王听不懂。” 他还装模作样!江晚恼怒道:“殿下心里知道,还要装作不懂,故意看我笑话!”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她看错人了。 “本王更听不懂了。”钟离昭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 居然还在装模作样,真的是不要脸。 虽然涉及这种两性有关的东西时,她身为一个女孩子,也会害羞也会不好意思。 但若真以为她是那种只会羞答答,任他调戏的女孩自,那就大错特错了。 有本事就露出来,看谁先认输! 江晚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坐起来,一把掀开二人身上的被子,“你自己看……”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二人中间的东西。 那是一根洁白通透的玉簪,江晚对此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是她昨日用来挽头发的。 “……” 她想起来,昨日她被抱回来后在床上滚来滚去,似乎将玉簪拉到了枕头旁边。后来晚上睡觉没看见,一晚上过去玉簪便跑到了床中间。 尖细的一头顶在钟离昭的腿上,雕着玉兰花的一头顶在她的腰窝上。 因为簪子被被子裹住,所以尖锐感和硬度都没有那么明显,加上江晚被系统误导,竟然没有觉得这东西的触感不对。 自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江晚只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 咳咳,这下尴尬了。 她死死地盯着那根玉簪,眼神飘忽,脑袋在极速运转,试图想把自己的面子捡回来。 钟离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见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甚至还闪过一丝羞恼,忽然好心情地笑了起来。 “王妃以为是什么?”他一手撑着脑袋,歪着身子道。 江晚:“……” “当然是玉簪,还能是什么?”江晚捏着那个玉簪,憋了半天来了一句:“不然什么东西能有这么长?” 她的目光在钟离昭下方扫了一圈,意有所指。 钟离昭:“……” 他眼神不善,忽然倾下身子,伸手捏住了她有些肉乎乎的脸蛋。 “再看就扣掉你的眼珠子。”她到底是从哪里学的,怎么这般口无遮拦。 这已经是他无数次威胁自己了,江晚早已习惯,并且眼睛都不眨一下,伸手想把他的手扒拉下来。 “窝菜不怕。” “呵”钟离昭戳了戳她脸上的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松开手起身穿衣。 他身材修长,可以说是宽肩窄臀。 江晚趴在床上,偷偷摸摸地看着,手指觉得痒痒的。 “本王不挖你的眼睛,但是可以叫你继续抄书和禁足。”钟离昭正在系衣服带子,跟身后长了眼睛一样,淡淡地说。 “……” 看都不给看,小气鬼。 “想必众人都已知晓你小产之事,今日都会上门探望。王妃最好做戏做全套,别在人前漏了馅。”钟离昭穿好衣服后,拉响摇铃叫魏砚进来伺候自己。 江晚闻言,脸顿时垮了下来。 张院判说过,小产的妇人要卧床十日,然后再静养几日。虽然她不是真的小产了,但做戏做全套,一切都得按照小产的流程来。 这就意味着,她要被禁足在朱镜阁半个月。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周围都是山林,她还没有好好玩一趟呢。 * 用过早膳后,钟离昭去了隔壁的书房看书,江晚躺在床上正与侍女们聊天,就听侍女说晋王夫妇来了。 这时她无比庆幸,早上钟离昭提醒了自己,才使她提前往脸上扑了一点粉,显得脸色惨白。 晋王去了书房,与钟离昭说话。晋王妃则和另外几个王妃坐在江晚床前,拉着江晚的手用帕子擦着泪道:“都是那个孽障的错,害苦了十六弟妹,王爷昨日回去已经罚了她,望弟妹稍稍解气。” “我知道荆王身子不好,这个孩子是陛下千盼万盼的,哪曾想却被找碧媸这孽障给害了。我昨日一夜未眠,心里愧疚的睡不着。” 江晚原本躺在床上,神情郁郁寡欢,晋王妃哭的时候也跟着抹了一把泪,谁料听到昭容郡主的名字时,一个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碧池?晋王夫妇这取名取得好啊! 好在晋王妃说话的时候,她正用帕子掩面擦泪,这才没有叫几位王妃看到她差点笑出声的模样。 不过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了她颤抖的双肩。 “十六弟妹别哭了,孩子日后还会再有,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年纪还小不知道,坐小月子的时候最不能哭了,否则以后会坏眼睛的。”一位三十多岁的王妃叹口气,劝说了起来。 “碧媸这孩子到底是被养的骄纵了些,都定了亲的人,竟然还敢对长辈动手,还害了她的弟弟。”王妃们纷纷叹息起来。 江晚一点都不伤心,她们左一个碧池,右一个碧池,她都快要忍不住了。 晋王妃脸色僵住,继续哭也不是,不继续哭也不是。 众人说她她也只能听着,昭容的郡主身份没了,她现在只能给江晚好好赔罪,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再请母后去和陛下说说,将昭容的郡主身份恢复。 “我说七嫂啊,这次过后你得好好管教碧媸。碧媸这孩子就是被你惯坏了,她这次胡闹害得十六弟妹没了孩子,下次可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说话的是行九的赵王王妃,她一向不喜昭容。 去年昭容将她的女儿脸蛋划了一下,却因为有太后相护,一点事情也没有,而她的女儿却因为脸上的疤,在府中一躲便是大半年。 赵王妃因此恨毒了昭容,这次见昭容得罪了皇帝的亲弟弟,惹了大祸事,被除了郡主的身份,便立即来了江晚这里看笑话。 可惜今天没看见昭容,否则她能更高兴一点。 “哎,听说碧媸这孩子定给了一个寒门进士?原本她有着郡主的身份倒还好,现在没了,嫁过去不是受罪吗?”若是有食邑,便可养活夫家一大家子。 “我家碧染与荣国公世子定了亲,以后若是可以,必定叫她帮衬帮衬碧媸。”赵王妃笑吟吟道。 晋王妃的脸色难看,险些没忍住拂袖而去。 “不劳九弟妹操心。”她咬牙道。 江晚表面在伤心,实则在吃瓜。看赵王妃将晋王妃一通挤兑的,险些忍不住鼓掌叫好。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赵王妃笑了笑,知道见好就收,没有再挤兑她。 王妃们又将江晚安慰了一通,待了约有小半个时辰,这才相携离去。 倒是没有人怀疑她是假小产,一来这是欺君之罪,二来有许多人都看到了她鞋袜红了场景。 王妃们走了,公主郡主们以及命妇们又来了一遭。不过他们知道江晚刚小产,需要静养,只留下了礼物便离开了。 在床上躺了一天的江晚,在暮色快要降临的时候,又迎来了最后一批客人。 第20章 来的是江晚的两个妹妹,江愁余与江秋茗。江父听说了她流产之事,叫姐妹二人来探望她。 江晚躺回床上,用帕子擦掉嘴角的点心屑,装出一脸虚弱的模样。 “姐姐,你不要太过伤心,将身子养好,以后还能有孩子的。”两个俏丽的姐妹花一进屋子便行了礼,神态自然地来到江晚床边,担忧地安慰道。 “多谢你们关心,我都知道,可这心里就是难受。”江晚柔弱地点头,一脸悲伤。 江愁余与江秋茗对视一眼,随后温柔道:“姐姐若是不嫌弃,我和妹妹可以陪您小住一段时间,平日里与姐姐说说话。” 江秋茗素来刁蛮,以前没少为难过江晚的人,此刻也僵着脸,努力叫自己显得温柔,“对,这样姐姐也就不会一直难过了。” 习惯了她刁难自己,鼻孔朝天的模样,此刻见她如此和善,不知怎地,江晚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朱镜阁太小,给你们收拾不出单独的院子,怕是留不了你们。”她婉拒。 朱镜阁住不下,江愁余姐妹也不好强求。她们二人都是未嫁的姑娘,总不可能非要与姐姐姐夫住一个院子,这要是传出去还要不要嫁人? 江愁余思索片刻,温柔道:“那就不打扰姐姐了,我们晚上回庆兰芳住,白日来陪姐姐也行。” 她和这姐妹二人并不熟悉,但她们却突然来献殷勤,肯定是有所图。 江晚并不愿和她们掺和在一起,便想要拒绝。 江愁余看到江晚的神色,看了一眼周围的侍女,柔声道:“姐姐,不知可否方便与妹妹说两句话。” “你们先出去。”江晚有些好奇她要与自己说什么,便叫流玉带着侍女先出去。 等屋里只有她们三人时,江愁余忽然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放到江晚手里,并小声道:“姐姐,有人托我给你带一封信。” 又是信,江晚都要条件反射地害怕了。 她瞥了一眼信上的字,是熟悉的字体,果然又是赵修然让人送的信。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对赵修然死心塌地,哪怕是嫁人了还惦记着他? 江晚没有接信,蹙眉不悦道:“拿走,这种信以后不要拿到我面前。” 若是叫外人看见,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姐姐,赵公子说他后日傍晚会在玉兰苑外的柳树下等你,不见不散。”江愁余一脸理解地看着她。 江晚:“……” 她看起来有那么贱吗?为什么这些人都以为自己很喜欢赵修然? “妹妹先告辞了,等明日再来陪姐姐。”江愁余不等江晚说话,便将信塞到了她枕头下面,起身告辞离开。 在这期间,江秋茗一直很安静,仿佛那个刁蛮恶毒的江家三姑娘不是她。 等出了朱镜阁,她终于憋不住问道:“二姐姐,你说江晚她会去吗?” 江愁余抿唇,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道:“不要乱说,这信我们已经带到,大姐姐去不去都与我们无关,以后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你就一直当老好人,上次回门,江晚都那样对咱们俩了,你还要帮着她。”江秋茗踢了一脚身边的花。 “我帮大姐姐,其实也在帮我们。”江愁余看着旁边的花丛,语调宁静温柔。 “帮我们?”江秋茗一脸疑惑。 江愁余轻轻点头,忽然露出一抹笑,“你不是一直觉得大姐姐待咱们不亲近吗?” “谁稀罕她亲近咱们?我只是看不惯她小人得志的模样。”江秋茗嘀咕道。 “有了共同的秘密,她就会待咱们亲近了。”江愁余没有理会她的话,平静且淡然地说完这句话。 “什么?”江秋茗觉得自己听不懂姐姐的话。 “二姐姐你怎么确信,江晚她就一定会去赴约呢?”她疑惑地问到。 江愁余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只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 江家姐妹离开后,江晚并未叫人进来,而是先打开了那封信。 赵修然继续向她表白心迹,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信的末尾说他那里有自己送给他的帕子等物,若是她想要就此恩断义绝,也请她去一趟,他会亲自交还。 江晚简直要气炸了! 赵修然这个死渣男,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自己! 江晚其实女红并不好,当初赵修然面红耳赤地对她说:“晚晚,若是我得以高中,你不知可否能为我绣一方帕子?” 江晚当时单纯地喜欢赵修然的颜,毕竟他还是有点好看的。加上二人都快要成婚了,所以她想着送一个帕子也没什么。 谁知道帕子刚绣好,他就成了晋王的如意快婿,上门退了这门亲事。 江晚很淡定,把他那根定亲信物——穷酸的掉色的镀金铜簪还给了他,准备找出自己绣好的帕子烧掉。 但那个帕子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她以为是自己塞到哪个箱子里去了,也就没有再找了。 谁知道竟然跑到了赵修然的手里?还被他拿来威胁自己。 是的,在江晚眼里这根本不是什么分手归还信物,而是威胁。 她皱着眉想了想,觉得这件事与江愁余姐妹二人逃不开关系。 她气呼呼地烧掉了那封信,将流玉她们叫了进来。 * 魏砚推着钟离昭回来时,江晚正趴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话本子,但也没有看进去,而是直愣愣地发呆。 她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舒展眉头,一会儿嘴里又小声咒骂,可谓是精彩至极。 因为手受伤的缘故,她左右环绕着侍女,流玉手里拿着一盘樱桃,时不时地给她喂一颗,她也机械地张嘴吃掉。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谁惹得您这么大的气?”采风见她生气的模样,蹙眉问道: “是不是三姑娘又说话不中听了?还是她欺负您了?要是她欺负您了,您就告诉殿下,叫殿下给您做主。” 还是算了叭…… 要是他误会自己给他戴绿帽子了,怎么办? 不过虽然不能与钟离昭说,但是她有流玉在啊,流玉武功高强,想要对付一个弱鸡书生一点问题也没有。 江晚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赴约是不可能赴约的,她又不是傻子,万一被人撞见了怎么办? “啊?”采风和流玉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王妃明白什么了?” “不告诉你们。”江晚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放下书道:“我饿了,快去给陈妈妈说一声,我晚上要吃松花小肚儿,罐儿野鸡,白灼菜心,玉米排骨汤,再来一道凉拌黄瓜。可惜现在没有东西,不能吃锅子。” 想到火锅,她就要流口水。 想到自己绝妙的计划,她就忍不住乐呵,忽然间胃口也好了,什么都想吃。 “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采风还是将江晚的菜单记下,笑吟吟道:“奴婢再去与魏砚大人说一声,叫他问问殿下晚上想吃什么。” “不必了。”在门口看了许久的钟离昭忽然出声,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 “王妃点的就够了。” 他的王妃别的地方不行,但是于吃食上可谓是大家,对于好吃的东西如数家珍。 屋里的侍女立马起身行礼,江晚嘴里含着一颗樱桃,是继续吃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钟离昭进屋,目光落在她含着红色樱桃,小嘴红润的模样,顿了顿撇开了目光。 江晚没发现,她吃掉那颗樱桃,好奇的问:“殿下去哪了,怎么回来也不出声?” “去了一趟皇兄那里,回来有一会儿了,只不过见王妃在想事情,不好出声打扰。” 钟离昭坐到她旁边,抽出江晚藏在被子下面的书,语气听不出起伏,“本王不是说不要看这些东西吗?” 江晚尴尬地说:“就是无事,打发打发时间。” “不要再看了,下次再叫本王看见,定不轻饶。”他拿着书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 江晚摸摸自己吃痛的头,乖乖道:“知道啦。” “本王看你刚才似乎有什么烦恼,还一副气冲冲的模样,是何人惹了王妃?”钟离昭拿着茶杯,轻啜了一口,随口问到。 江晚薅了一把头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殿下肯定是看错了。” “喔。”钟离昭没有再继续追问。 既然她不想说,自己也不勉强。 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 江晚无所事事,在床边站了一会儿。 她在思考,如果赵修然的事情被钟离昭知道了,他会不会生气? 肯定会生气的,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他的王妃,他知道肯定会炸的。 啊啊啊啊啊她该怎么办? 心中纠结的江晚余光瞥见钟离昭的杯子空了,因为心虚所以就下意识地想讨好他。 “我帮殿下倒茶。”她忙道,然后趿鞋去提茶壶。 钟离昭拒绝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就见她已经提着茶壶到了自己眼前,便又咽了回去。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想要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这般殷勤,倒是不像是她的性格。 这般想着,却见江晚提着茶壶刚到自己面前,便脚下一绊,扔了茶壶向地上扑去。 钟离昭眸子一缩,来不及闪躲,就被那壶茶浇了个从头到脚。 他今日穿的是石青色袍子,袖口绣着银色竹叶暗纹,看起来十分雅致,这也导致茶水倒在上面格外明显。 江晚从地上爬起来时,刚好看见他那张阴沉沉的脸庞,以及还在滴水的头发…… 完啦!江晚的脑袋里闪过这两个字。 就在此时,“滴滴”声又响了起来。 【今夜你的夫君会发热而死,皇帝震怒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请亲自为你的夫君上药,并确认是否伤到“某些重要地方”。 2.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人家怕怕,要亲亲~”】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都是送命选择,大家猜猜江晚会选哪个呢? 第21章 某些重要的地方这句话本身就引人遐思,何况它还带了双引号。 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江晚一脸麻木,看着面前的两个选项陷入了沉思。 选二她会羞愤而死,选一她大概会被钟离昭弄死。 所以问题来了,在这两个送命选项中,她该选哪个? 在她傻站着发呆的间隙,钟离昭已经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王妃想谋杀本王吗?” 他的声音清冷,明明是一句语调没有起伏的话,却生生叫江晚从中听出了寒意。 江晚回神,看到满身茶水的钟离昭,忙认错道:“我错了,殿下有没有烫到哪里?” 因为系统的打岔,害得她愣了个神。 “王妃说呢?”他一字一句道。 江晚:“……” 她悄悄抬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见他白皙的额头和脸庞都红了,下身衣摆还滴着水,就小声道歉道:“对不起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您倒杯茶。” 钟离昭垂眸,看到她手指不安地搅动着,一脸忐忑。 “帕子拿来。”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江晚默不作声地将自家的帕子递给他,冲魏砚招招手,叫他去太医那里取治烫伤的药。 魏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殿下,见他周身气息阴郁,满满的不悦之色,心里为江晚捏了一把汗,然后躬身应下。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家殿下,别以为平日里殿下看起来十分温和,脾气就是真的好了。 事实上,王府内无论是侍女还是内侍们,只要做错事就要自动去领鞭子。所以哪怕殿□□弱,王府上下也无人敢直视殿下。 王妃将这一壶的茶水泼到殿下身上,殿下能忍到现在不发火,已经很是忍耐了。 江晚不知道这些,她见钟离昭接过她的手帕,抬手将自己脸庞擦了擦,甚至还带下一片茶叶,便觉得心慌的很。 钟离昭越是平静,就越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不安道:“殿下先擦擦,待会儿我给您上药。” “免了。”他慢条斯理地擦着脸上的茶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本王遭不住。” 这一句嘲讽,叫江晚涨红了脸。 她并不是故意的,但他这样说,好像自己是故意伤他的一样。 钟离昭擦干脸上的水,随手将帕子一扔,那湿漉漉的帕子便盖到了江晚的额头上。 他冷哼一声,抬步往净室走去。 江晚把它扒拉下来,低着头跟在钟离昭的身后,絮絮叨叨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殿下你消消气,就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犯了。” “太聒噪了。”前方的人忽然转身。 江晚没有注意,一头便撞到了他的怀里。他的衣襟湿漉漉的,药香混合着茶香,并不难闻。 “那我不说话了。”她捂着额头,退后一步,抬头睁着一双杏眸道。 江晚的眼睛生的很美,不光是形状好看,眸子还水润水润的,尤其是露出委屈的表情时,格外惹人注意。 钟离昭的目光自她面上扫过,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看着挺聪明的,怎么总是干傻事呢?” 他的叹息声里包含着无奈,包含着妥协。 江晚听出来,眸子一亮,下意识地扯住钟离昭的衣袖,“殿下不生我的气了?” 她松了一口气,连钟离昭说自己傻都罕见地没有反驳。 钟离昭没有回答,只是转身道:“本王要换衣服,你跟着是想看吗?” 江晚:“……” 她转过身,扔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便飞快地回了内室。 等钟离昭换完衣服出来,恢复了平日里芝兰玉树的模样,江晚又想起了被遗忘的系统任务。 她攥着魏砚拿回来的药,叫屋里的侍女内侍们下去,然后低着头小声道:“殿下,我帮你上药。” 虽然并不准备选1,但毕竟是自己烫的人,她良心难安,帮他上药是应该的。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坐回轮椅上,拒绝的坚定,“不必了,本王无事。” “可是殿下的额头都红了。”江晚不赞同道。 “本王自己上药。”钟离昭话音未落,额头上便传来了一阵清凉。 是江晚见他一直不同意,就抹了些绿色的药膏,直接涂了上去。 钟离昭身子一僵,察觉到她的手指在自己额头上轻轻地抹着,声音温柔:“很快就好,殿下不要动。” 他垂下眸子,什么也没说。 额头上的药很快上好,等江晚退后两步后,她忽然瞪大了眸子。 因为钟离昭身上被划了好几个圈圈,除过额头上是绿色的,其余的都是红色的。 江晚:“……” 她好像忽然懂了,什么叫做“某些重要部位”。 除过额头已经变绿的圈圈外,他的脖子上、耳后、脖子以及胸膛上都画上了红色的圈圈。 至于她一开始想的那个位置,却没有! 要不是她因为愧疚想给他上药,否则根本发现不了!然后她就会傻乎乎地去选第二个选项,做一些令人羞愤欲死的事情! 垃圾系统,肯定是故意的! 还好她没有上当,否则的话……江晚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撒娇的模样,顿时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在看什么?”钟离昭问。 江晚摇摇头,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让我继续给殿下上药吧。” 她纤细的手指在他的额头上拂过,确认那个绿色的圈圈的确是系统所为,便凑到他耳畔,为他微红的耳根子上药。 二人靠的极近,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江晚脸蛋又热了起来,但还是坚定地上完了药。 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那就是钟离昭的胸膛,她轻咳一声道:“还请殿下把衣服脱了,我给殿下上药。” 钟离昭抬眸,“本王自己来。” “不,让我来。”江晚拒绝的果断坚定。 “你又想非礼本王?” 江晚:“……” “好吧。”他又叹息了一声。 就在她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钟离昭忽然解了玉带,缓缓扯开衣襟,露出……烫红那一小块。 真的就那一小块,其余被他藏得严严实实。 江晚头顶一串省略号,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她给钟离昭的胸膛上完药后,忍不住道:“我都看到了。” “是粉红色的。” 钟离昭:“……” “滚出去。”他薄唇轻启。 江晚圆润的滚了,并且一连几日都没敢见钟离昭,钟离昭睡在了楼下魏砚的房间,坚决不肯上楼。 这其中原因,只有他们二人懂。 江晚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下意识地说了那句话。 事后她表示自己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的后悔。 * 一连三日,江愁余姐妹都早膳刚用过,便准时出现在朱镜阁。 江晚不知道她们二人和赵修然有什么联系,在她还没从赵修然那里取回荷包之前,就没拒绝她们来陪自己。 只不过,她态度就没有第一日那么好了。 阳光正好,江晚躺在树荫下的美人榻上,半阖着眼。 江愁余低头弹琴,江秋茗则捧着江晚,煽情地回忆起儿时的事情。 “大姐姐,你以前对我真好,还给我绣荷包和手帕。” 江晚眼皮子掀了掀,“那是因为我没人疼没人爱,害怕你这个麻烦精找事,所以打发你的。” 江秋茗:“……” “大姐姐,你从前那么温柔善良,现在怎么忽然变了?”她委屈道。 江晚翻开避着钟离昭悄悄藏起来的话本子,“因为以前欺负不过你,现在我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以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 “……”她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你们翻来覆去只会说着两句话,没什么难猜的。” “大姐姐……” “别叫我大姐姐,我瘆得慌。” 江晚打了个哈欠,演绎出了杠精的本质。 江秋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恨极。 江晚这个贱人,现在不过是仗着荆王罢了,等过些日子荆王没了,她攀上了贵人,她就定要让她连寡妇都当不了。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赵修然信里约她的日子 。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康康多少人押错了QVQ 其实系统随主人的~ 第22章 黄昏的行宫,是朦胧温柔的,藏在青山中,被绿树碧水环绕。天空中的云朵是粉橘色的,在白墙红瓦上投下温暖的光线。 赵修然身着一身青衣,静静地立在玉兰苑的柳树下,面容苍白。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面上渐渐浮现出急躁。 江晚带着流玉和采风二人立在远处的阁楼上,看着赵修然衣冠楚楚的模样,冷哼了一声,扭头对流玉吩咐:“待会儿天黑一些了,你用帕子将脸遮挡起来,把他打晕,将他衣袖里的一个墨绿色、上面绣了一个鸳鸯的荷包抢过来就好。” 流玉眸子亮晶晶的,眼底有掩藏不住的兴奋,“王妃,不用奴婢将他揍一顿,再扔进花丛里喂蚊子吗?” “……”这是个好主意。 江晚点点头,也跟着兴奋起来,下意识放低声音,“那你小心一点,别被人发现了。” 流玉应下,主仆三人在阁楼上又等了一会儿,眼见着赵修然越发的急躁,已经沿着玉兰苑的宫墙走了十几个来回,这才叫流玉去实施计划。 此时天色已经暗沉,看不清人影,江晚只能看到赵修然的人影。 流玉下去后没一会儿,她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赵修然身后,然后一个手刀劈了过去,赵修然来不及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砰!砰!”江晚看不见下方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赵修然偶尔的闷哼声,以及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的殴打声。 约有半刻中过去,流玉停止了殴打,并将人扔进了花丛中,然后拿着荷包匆匆跑上阁楼,将荷包塞到江晚手中。 “拿到了,王妃我们快回朱镜阁。”她气喘吁吁地说。 “嗯。”江晚应下,也没敢叫二人点灯,摸黑下了楼,抄了一条小路快步回了朱镜阁。 在外人看来,荆王妃刚小产过没几日,却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玉兰苑附近,到时候明天赵修然被发现,她可就难逃嫌疑了。 三人刚摸黑进了朱镜阁地垂花门,还没有来得及上楼,就听到了钟离昭的声音。 “王妃出去干什么了?”这时江晚才注意到,钟离昭正坐在廊下的石桌旁,桌子上放着酒壶,空气中不止有暗香浮动,更有淡淡的酒香。 天很黑,只能隐约辨出人来,却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江晚犹豫片刻,回答道:“我出去消食了,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明明身子很弱,却大晚上地躲在这里喝酒。 采风和流玉二人懂眼色地退下去了,只剩二人在庭院里。江晚想了想,还是提着裙子走了过去。 “出去消食怎么鬼鬼祟祟的,也不叫侍女点一盏灯。”钟离昭问。 江晚东张西望,一只脚在地上画着圈圈,就是不看他,“忘了。” 钟离昭没说话,虽然有夜色遮挡,但是江晚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似乎洞察了一切,叫她很不安。 “殿下还没说,你怎么在这里喝酒呢!”江晚背着手,踮起脚尖四处看了看,嘀咕道:“魏砚呢?怎么也不劝着您一点。” 钟离昭沉默片刻,语气淡淡:“想喝便喝了,不为什么。” “……好叭。”江晚也不强求,她试探地问到:“那殿下喝好了吗?喝好了,我就推您进去。” 自前日发生的那件事后,她还没有与钟离昭独处过,眼下虽然脸上有些热,但却没有原来那么尴尬了。 江晚想,大概是黑夜能放大人的胆量。 钟离昭“嗯”了一声,出乎意料地好说话。 江晚走到他身后,推着轮椅往屋里走去。 朱镜阁中有一棵巨大的紫金花树,这两日渐渐开花了,整个树冠上全部是紫色的花朵,朱镜阁的烛光泄露了一缕出来,加上柔和的月光倾斜在上面,好像那紫金花树会发光一样。 江晚推着钟离昭路过树下,忍不住挠了一下树干,便见树干如同被挠了痒痒一般,沙沙的抖动起来,紫色花瓣自空中慢慢飘落。 紫金花树又名痒痒树,就是因为这个特性而来。 见到花瓣落下来,江晚唇角微扬,将钟离昭推到一楼的房间里。她并未立即离去,而是打量了一圈这个屋子,见里面十分简陋,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要不还是搬上去睡吧,我到外面的软塌上睡。” 钟离昭淡淡道:“算了,本王不相信你。” 江晚:“……” “那我搬到下面来也行。”虽然很舍不得楼上光线好,风景好的大房间,但是叫病号住在这么简陋的屋里,她有些不好意思。 “天色不早了,本王要去沐浴,王妃还不走吗?”钟离昭没有回答,直接用了实际行动拒绝。 他推着轮椅往净室地方向而去,扭头看她一眼道:“王妃今晚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所以讨好本王?” 江晚脸一僵,若无其事道:“哪有,殿下别瞎说。” “殿下不愿意就算了,我先上楼了。”她提着裙子,匆匆地离开了。 钟离昭若有若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原本只是有些许怀疑,现在已经是十分肯定,他的王妃晚上出去干坏事去了。 原本想叫流玉过来,将今晚的事情交代一番,但他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叫人去找流玉。 蹬蹬蹬跑上楼进了内室,扑到床上的江晚拿出了被捏的皱巴巴的荷包,看到上面眼熟地小黄鸭,舒了一口气,找了一把剪子将它剪碎,以绝后患。 第二日江家姐妹二人再来的时候,江晚就没有见她们了,只是让侍女将人打发走。 许是听说了赵修然出事的事情,二人心虚,便没有再勉强,之后几日也不再来朱镜阁。 半个月后,江晚终于解禁。 距她假装自己小产,已经过去了二十余日,薛皇后也适时给她和钟离昭下了帖子,说行宫里的夜昙花要开了,邀请众人去赏花。 夜宴就在晚上,江晚穿戴打扮好,与钟离昭一起前去赴宴。 到地方时,已经来了许多人,江晚和钟离昭落座,坐在上手的赵王妃主动与她打招呼,她便也含笑与赵王妃聊了起来。 赵王也与钟离昭闲聊起来,偶尔敬他一杯,自己喝酒钟离昭喝茶。 “你身子才好,不宜饮酒,喝点茶便好。”赵王妃一面与江晚说话,一面与她介绍今日来的客人身份。 宴席上暗香浮动,管竹丝弦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面上覆着一层白纱,眸子似乎会说话,一身素白衣裙,看起来弱不禁风。 不知何时,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若有若无地打量着钟离昭和江晚二人。 江晚被这目光看的奇怪,却按捺住了好奇心,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白衣女子走进来冲帝后行了礼,然后侧首看了一眼钟离昭,冲他微微颔首,“昭表哥,别来无恙。” 钟离昭手里拿着茶盏,淡淡道:“别来无恙。” “昭表哥还是一点也没变。”女子眉眼间有轻愁,柳眉微蹙,叫人心疼的想要去为她扫去愁绪。 钟离昭“嗯”了一声,礼貌的回了一句:“你也是。” 女子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他这一句夸赞,便十分开心。 夜风吹过,她的裙摆飞扬,她冲江晚行了一礼,没有再与钟离昭多说,带着侍女落座在他们斜对面。 江晚看看钟离昭,再看看对面的美貌女子,觉得二人之间不简单。 白衣女子除了帝后,谁也没有打招呼,唯独向钟离昭打了个招呼,她要不是故意,她倒立拉屎。 她仿佛看见,自己头上笼罩了一层绿云。 江晚气咻咻地瞪了一眼钟离昭,夹了一筷子香菜放进了他的碗里。 钟离昭最不爱吃的食物排行榜中,其中香菜位居榜首。 他放下手中筷子,扭头看江晚时眉头微蹙,似乎不能理解她这是怎么了。 江晚哼了一声,傲娇地扭过了头。 “滴滴”,系统又发布了任务。 【一刻钟后,你的夫君会病发身亡,皇帝为了自己弟弟死后不孤单,下令让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牵住夫君的手,对他说:“钟离哥哥,人家好冷,要亲亲~” 2.挑衅情敌,并且扇她一巴掌。】 第23章 对于系统随时发放任务的行为,江晚已经习以为常,就连对它的任务内容也不再大惊小怪。 反正在钟离昭面前,自己早就没有什么形象了。 系统用情敌二字来形容白衣女子,显然如她猜测的那般,钟离昭和白衣女子关系匪浅,且听他们二人说话时亲密的语气,就知道白衣女子肯定是他的老情人。 呵,昭表哥,叫的倒是亲热。 江晚捏着筷子,眯着眼睛想。 怪不得自己叫他钟离哥哥,他都一副冷淡的模样。原以为是自己魅力不够大,现在看看,怕是他早就听过更亲密,更肉麻的昭表哥称呼,怎么会被她的钟离哥哥打动? 这时,白衣女子忽然看了过来,见到她的目光,诧异地微笑点头。 江晚冲她笑了笑,又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菜放进钟离昭的碗里,那是他不爱吃的芹菜。 钟离昭扭头,“谁把你惹着了,到本王这里来撒气了?” 他夹了一筷子肥肉,放进江晚的碗里,“礼尚往来,王妃务必要吃掉。” 二人一起生活了将近两个月,他自然是清楚,江晚最讨厌肥肉,一口也不吃。 江晚盯着那块肥肉,余光看了一眼白衣女子的方向,见她正看着这个方向,便挤出一抹甜腻腻的笑,“还能有谁呢?昭表哥。” 她语气温柔,声音甜到人的心底,钟离昭却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吃醋了?” “才不是。”江晚清清嗓子,义正言辞道:“我是想提醒一下殿下,我不喜欢戴绿帽子。” “想什么呢?”钟离昭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语气淡淡,“新安是德宗姑母的女儿,与本王只是表兄妹关系。” “喔。”江晚才不相信,但她不想多说惹人厌烦,便气鼓鼓地低头用膳,将那块肥肉拨到一边。 她不知道,二人幼稚的对线,在外人看来就是打情骂俏,你侬我侬。 尤其是新安郡主,脸上的淡笑已经没了,面无表情地低头饮酒。 过了一会儿,徐意卿过来了,笑着与江晚打了招呼,说是有事找钟离昭,钟离昭便随他出去了。 江晚见他出去了,就偷偷摸摸地将桌上的果酒拿过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刚才钟离昭在,她没敢喝太多,怕他说自己。 “方才与十六弟说话的是新安郡主,新安是德宗姑母的小女儿,两年前嫁给了南安王,一直久居九章,直到昨日才回的长安。”赵王妃举着一盏酒,歪过身子与她小声说。 江晚一面喝酒,一面听她讲新安郡主的事情。 “新安与十六弟自幼一起长大,原先陛下是想等她及笄后赐婚给十六弟,不料德宗姑母却突然将她嫁给了南安王,这才使得这门婚事没成。” 赵王妃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听说正是这个原因,十六弟才一直不愿娶妻。” 江晚心里有丢丢酸涩,觉得手边的果子酒也不好喝了。 “你也别难过,反正十六弟的正妃是你,你别当着他的面犯傻吃醋,这王妃的位置就一直是你的。”赵王妃安慰到。 她才没有吃醋,江晚又喝了一口果酒。 赵王妃又继续说,“半月前,九章传来南安王薨逝的消息,新安年纪轻轻就守寡了,德宗姑母心疼她,把人接回了长安。” 她用帕子掩掩嘴角,轻轻推了她一把,“瞧我说的入神,都没注意新安什么时候出去。你别傻坐在这里,快出去看看,别是去找十六弟了。” 赵王妃在妾室手上吃了不少亏,见江晚与自己同是正妃,遇上这种事情,便比她还义愤填膺。 “多谢九嫂提醒。”得了她的提醒,江晚才看见新安郡主已经不在席上,道谢后便起身跟了出去。 出了大殿,外面十分安静,蛐蛐藏在花丛中一声接一声地叫着,月光温柔地倾泄在白玉石阶上。 江晚张望片刻,看到钟离昭静静地坐在远处树下,侧脸俊美,而新安正站在他面前与他说话。 走近了,她听到新安郡主温柔宁静的声音,“新安早在回长安的路上便听说昭表哥娶了王妃,一直好奇王妃该是怎样的神仙妃子,才能配上昭表哥。今日在宴席上见到,果然是个佳人,与昭表哥极般配。” “只是我从前常跟在表哥身后,倒是没见过这位王妃,不知是哪位勋贵人家的女儿?” “家父是通议大夫江逢鹤,位卑官小,所以我不曾与郡主相识。”江晚立在不远处,笑吟吟道。 女人对女人最了解,她自然是能听出来,新安这是含蓄地表明自己出身高贵,又和钟离昭是青梅竹马,不是自己这个出身卑微地女子可以比得上的。 行叭,她决定把两个任务一起做,看最后哪个先完成。 见他们看了过来,江晚自然地走到钟离昭身旁。 蹲下来将手里拿来做借口的披风给他披上,一面系着披风带子,一面嗔怪道:“殿下出来怎么也不披上披风,若是着凉了,我是会心疼的。” 钟离昭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脸蛋微醺。 “对了,郡主穿的这么单薄,不冷吗?冷的话我把我的披风给你。”江晚扭头问。 新安摇摇头,“江姑娘自己用就好,夜里也不是很冷。” “再说若真要披风,那也该是问昭表哥借用,你我同为女子,身子难免都要弱一点。”她开玩笑道,目光却看着钟离昭。 江晚听到这话,都想给她鼓掌了,什么叫婊里婊气,这样的就是。 不过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江晚摇摇头,“不必这么麻烦,我把披风给你,叫钟离哥哥给我暖手就好。” “钟离哥哥,你说好不好?”她拉住他的手,轻柔地摇了摇,娇声道:“或者你抱着我,我就不冷了。” 新安:“……” 她的手软软的,出乎意料的,钟离昭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江晚甜甜地笑了起来,她叫侍女把自己的披风给新安,然后不好意思道:“郡主可以先回去吗?我有话要与钟离哥哥说,在你面前会不好意思的。” “……”你他么装什么装? 新安郡主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她对钟离昭道:“想不到江姑娘如此热情,若是被旁人看到,是会说闲话的。” 钟离昭垂眸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纤纤素手,回答到:“无妨,没人敢说闲话。” 江晚发现了,钟离昭虽然老是不给自己面子,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很配合自己的。 新安郡主脸色不好,她行了一礼道:“那我就不打扰昭表哥了。” 她临走前看了钟离昭一眼,一双美眸似是会说话,里面满是哀怨。 可惜钟离昭是个大直男,垂眸看着江晚的手,没接受到她的眼神。 刚走了几步,新安便听到江晚的话:“钟离哥哥,人家好冷,要亲亲~” 她脚步一顿,回头对钟离昭说:“昭表哥,棠儿说已经许久未见过你了,你明日有空吗?他想请你看看他的骑射功夫进步了没有。” 钟离昭思索片刻,准备应下。 但手心却一痛,他低下头看江晚,便见她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好似自己要是答应去,就会立马哭出来一样。 他顿了顿,改口道:“这几日我还有事,改日与王妃一起去看棠儿。” “好。”新安郡主咬唇看了一眼江晚,再也忍耐不下去,快步离开了。 “你与她计较做什么?”她离开后,钟离昭低头问江晚。 江晚蹲在她旁边,长长的裙摆拖地,不乐意的噘嘴,“殿下可是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别瞎说。”钟离昭看她脸蛋粉红,便问:“趁本王不在,偷偷喝酒了?” 江晚摇摇头,大拇指和食指虚虚地捏在一起,比划道:“我就喝了一点点。” “还想狡辩,你满身都是酒气。”钟离昭说不准江晚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不信,您自己检查!”江晚气咻咻道。 “怎么检查?” “你亲我,亲我就知道了!”江晚眼睛亮晶晶的。 “……” 她的眸子水润,脸颊粉嫩,唇瓣红润,让人想咬上一口。 钟离昭眸子幽深,看了她许久,最后还是收回目光,声音暗哑道:“日后再听你胡说八道,便罚你天天抄书。” 他只知道拿抄书罚自己,一点新意也没有,江晚撇撇嘴,“你不亲我,我亲你好了。” 说罢,她便仰起头亲了上去。 她的唇软软的,呼吸清浅,带着一股酒香。钟离昭放在身侧地手动了动,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深沉。 江晚想象着看过的电视剧,伸出小舌轻轻地在他唇上舔了一下,试图撬开他的牙关。 但主人不配合,她没有办法。 “你张嘴啊……”江晚拍拍钟离昭的胸膛,娇声道。 她的声音软糯,让人有一种想将她弄哭的冲动。 寂静的夜里,暗香浮动,布谷鸟一声接一声地叫着,男子轻叹了一声,搂住她的纤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叫她坐在自己的身上,加深了这个吻。 与江晚那个小儿科的吻不同,他的吻温柔而强势,吻的江晚浑身软绵绵的,脸蛋热乎乎地,像是浮在云端一样。 她无力地靠在钟离昭的怀里,眼角溢出水光,脑袋被一只大手摁着,强迫她抬起头。 “喘不过气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挣扎,脸蛋憋得通红。 钟离昭却没有放开她,只是稍稍退开,给她喘息的机会。不过片刻后,便又吻了上去。 直到她瘫软在他的怀里,没有力气反抗,钟离昭才放开了她。 “以后还要亲亲吗?”他呼吸紊乱,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说到。 江晚捂住自己的脸,靠在他怀里不说话。 呜呜呜,太丢人了,她竟然被吻的腿软…… 第24章 见她躲在自己怀里,捂着脸蛋害羞的模样,钟离昭轻嗤一声,“刚才不还中气十足,非要叫本王亲你吗?” 江晚瓮声道:“不知道,不认识。” 钟离昭笑了,手指在她的后颈上轻轻捏了一下,江晚觉得酥酥痒痒的,忍不住想要躲开。 他与平日里都不同,一举一动都多了分邪气,漫不经心道:“知道怕了,就不要再来招惹本王。” 钟离昭想,今晚就当是放纵了,以后万不会再纵着她胡来。 “起来,该回宴上了。”他语气淡淡,对怀里的人说。 江晚没有动,她扭捏半天道:“叫我歇会儿,我有点腿软。” 钟离昭无语凝噎,好半天后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无奈道:“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知道啦。”江晚不好意思地说。 夜风微凉,但他的怀抱却十分温暖,江晚靠在他的胸膛上,眼睛渐渐地闭上了。 酒气上涌,加上刚刚被吻的腿软,一刻钟后钟离昭低头,却发现她早已靠在自己的胸口,睡得香甜。 “……” 他无奈地叹口气,将刚才自觉走远地魏砚和采风等唤了过来,“去与陛下说一声,我与王妃先回去了。” 夜昙花开的时辰快到了,原本是想带她回去看夜昙花,但她这会儿却睡着了,真是没有眼福。 魏砚应了,去向皇帝说了一声,很快便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顶轿子。 “奴才让人找了一顶轿子,殿下与王妃坐轿子回去,就不怕吵醒王妃了。” 钟离昭“嗯”了一声,抱着江晚起身,弯腰钻进了轿子里。 江晚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上午,阳光从窗户透进来,采风将床前地帐子撩开,让光线照到她的眼皮子上。 “什么时辰了?”江晚迷迷瞪瞪地坐起来,看了采风一眼。 “已经巳时了,王妃快起来用膳。”采风一面给她拿衣服,一面笑着说。 江晚薅了一把头发,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慢慢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越是回忆,就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那么奔放。 江晚裹着被子,目光无神,一副慷慨赴死地表情,问道:“采风,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采风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道:“奴婢们什么也没看见,您不要不好意思。” “……”干嘛画蛇添足。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她昨晚真的趁着酒意,借着系统给她的胆子,为了挑衅新安郡主,吻了钟离昭! 这还和前两次的亲吻不一样,第一次是新婚夜,钟离昭昏迷不醒,几乎不算。第二次是惊马那次,但钟离昭那次跟个木头人一样,他们也就嘴贴嘴而已。 这次不一样,她竟然撒娇叫钟离昭张嘴,而钟离昭还真的张了! 更可怕的是,他把自己摁在怀里亲,亲的她头晕乎乎,身子软绵绵,腿还发软。 前两次还可以说是任务,但这次系统根本没叫她亲…… 江晚捂住脸,头疼地想,这下没脸见钟离昭了。 好在昨晚的任务完成了,她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起身洗漱用膳。 要不,假装自己喝醉了酒,当个渣女不认账? * 她的算盘打得很好,钟离昭晚上回来的时候,她正巧在楼下摘花,准备自制胭脂,刚好与他撞了个面。 “殿下。”江晚一扭头,就看到钟离昭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心里一惊差点把手中花篮给扔了。 “您怎么也不吭声呢?”她拍拍胸口。 钟离昭淡淡道:“本王看你想事情想的入神,便没打扰你。” 想事情想的入神…… 她刚才摘花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花香,感觉像是在哪里闻过。想了许久,才想起是昨夜她和钟离昭在树下接吻时,闻到的花香味。 昨夜他们旁边便长着一片长春花花丛,与朱镜阁里的一样,香味浓郁。 于是,她就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钟离昭一向冷静自持,所以她从未想过,他昨晚最后会主动摁着自己的脑袋亲。 亲的她晕头转向,腿脚发软,分不清东南西北。 江晚现在还记得,昨晚他吻过自己之后,眸子里一片幽深,薄唇水润红艳,白皙的脸颊微红,加上额间的那粒红痣,整个人显得艳靡极了。 想着想着,就有些口干舌燥,脸颊热的发烧。 谁料钟离昭这时候回来了,她心虚之下,便有些惊慌失措。 江晚瞥了钟离昭一眼,结结巴巴道:“我什么都没想,殿下看错了!” 她才没有光天化日之下,对钟离昭想入非非。 “没有便没有,这么激动作什么?”钟离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推着轮椅进屋,“王妃继续摘花,本王先进屋了。” 他依旧一副清冷的模样,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倒显得江晚太过在意。 “喔。”江晚应下。 很快到了晚膳时辰,江晚和侍女一起将花瓣洗干净,晾晒在外面,然后洗手上楼用膳。 因为钟离昭喜欢陈妈妈手艺的原因,所以每日都会和江晚一起用膳。 “殿下,昨夜我有点喝多了,没有做什么不妥的事吧?”江晚在钟离昭对面坐下,虚伪地问到。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审视,令江晚有些心虚,但她还是强撑着问:“殿下这么看我做什么?” 他收回目光,语气轻飘飘:“没什么,你不记得的话,本王可以帮你想起来。” 江晚:“……” “还是……不必了。”她尴尬地笑了笑。 如果真叫他帮自己回忆,那岂不是当众处刑。 钟离昭微微一笑,没有强行帮江晚回忆昨晚的事情。 但他的目光意味深长,江晚十分怀疑,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喝醉酒,才非礼他的撇脚理由。 用完晚膳,钟离昭没有多留,起身回了楼下。 江晚趴在窗户上,吹了一会儿晚风,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书终于抄完了,还没有给钟离昭送去。 既然想起来,江晚就拿了她抄好的一厚沓纸,蹬蹬蹬地下了楼,与魏砚说了一声,魏砚便让开路请她直接进去。 “殿下正在沐浴,王妃先到屋里坐着等一会儿。”魏砚恭敬道。 江晚点点头,推开门进去了。 屋里果然没有人,净室传来了水声,应该是钟离昭正在沐浴。她把抄好的书放到桌子上,安静地坐在软塌上,无聊地翻开了钟离昭随手放在旁边的书。 是些排兵布阵的书,她也看不懂,翻了两下便合上了,乖乖撑着下巴等人。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净室水声哗啦,接着没一会儿净室的便被推开了。 江晚闻声扭头看了过去,忽然瞪大了眼睛。 钟离昭他,他,他竟然没穿衣服出来了! 真的什么也没穿,就身上随意地搭了一块白色棉布,什么也遮挡不住! 啊啊啊啊啊流氓!竟然在她面前遛鸟! 就在江晚想要尖叫的时候,钟离昭扯下身上的那块棉布扔了过来,准确地砸到了江晚头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 棉布湿哒哒的,上面似乎还带着钟离昭的体温,江晚又羞又气,嫌弃地一把扯了下来。 这时钟离昭已经回了净室,怒声道:“叫魏砚给本王滚进来!” 他声音大的,立在门外的魏砚都听见了,忙推开门进来,同时用求救的眼神看了一眼江晚,想知道这是怎么了,殿下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江晚把手背在身后,匆匆往门外走,心道她怎么可能将这么尴尬的事情说出去? 刚迈出门,系统提示音忽然又响起来了。 【一刻钟后,你的夫君会不慎摔倒,撞到柜子拐角而死,皇帝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和他进行一次“负距离”接触。 2.原地等死。】 “扑通”一声,江晚被门槛绊倒,摔到了地上。 第25章 负……负距离接触? 不如直接叫她去死, 这样还来得痛快一些。 江晚揉着自己摔疼的膝盖爬起来,倒吸一口冷气,看到自己手心被擦破皮的地方, 疼的泪花都飚出来了, 她捂着自己的手, 眉毛皱成一团,轻轻地吹了几下,然后用手帕暂时裹住受伤的右手掌心。 手心火辣辣的疼,但脑海里只有“负距离”这三个字。 负距离啊…… 江晚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昨晚的情形, 他亲完自己后, 容貌极其艳靡, 让人恨不得把他衣服给拔下来。 还有刚才那刺激的场面,除非是换个脑袋, 否则短时间内都不干净了。 江晚捂住自己的脸,使劲儿的摇了摇头, 试图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 “滚出去, 叫于清来伺候, 本王这几日不想看到你。”屋里传来钟离昭恼怒的声音。 不多时,魏砚便扶着脑袋上的帽子,慌忙退了出来,待看到还未离开的江晚时,忙拱拱手, 愁眉苦脸道:“我滴个王妃啊,殿下这是怎么了?奴才伺候了殿下这么多年,殿下如此动怒,还是十分少见的。” “您就给奴才说说,也好叫奴才知道哪里叫殿下不满意了。” 江晚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问道:“你刚才和殿下说什么了?” 魏砚苦着脸道:“奴才就是多嘴问了一句,便被殿下赶了出来。” “喔。”江晚抿唇,小声道:“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不然你可能会被殿下打发到茅房去。” “……” 魏砚正正自己的帽子,拱手行了一礼道:“那您千万别告诉奴才,奴才告退。” 说罢,他慌慌忙忙地跑去找于清去了。 江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就垮了下来。魏砚仅仅是好奇多嘴问了一句,便被他恼羞成怒赶了出来,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还能见到他的面吗? 她害怕钟离昭一见到自己,就羞愤欲死,拔出剑来先把自己灭口了。 江晚站在门口迟疑许久,几次都产生就此离去的冲动,但又真怕钟离昭出了什么事,俩人一起玩完。 她犹豫许久,立在门口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钟离昭可是梁国第一美男子,加上浑身上下长得都在她的点上,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加上她明明也很喜欢亲亲的感觉,不是吗? 想她活了两辈子,空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却还没有实践过,这是多么令人惋惜的一件事啊! 所以,系统给的这个选项,明明就是在给自己机会,在给自己勇气。她为什么还要犹豫,直接大胆地上! 江晚深吸一口气,又敲响了钟离昭的门。 “滚进来。” 屋内传来他依旧羞恼的声音,叫江晚的小心肝颤了颤。她十分怀疑,自己推门进去后,钟离昭看到是她,会不会直接把自己赶出来? 这么想着,她又有些踌躇。 算了算了,早死早超生,江晚心一横就推开门,探头探脑地进了屋。 钟离昭已经穿好衣服,端坐在椅子上,白皙的脸庞上一片阴沉,仿佛能滴出水似的。 “殿下,对……对不起。”江晚不好意思地走进来,吞吞吐吐地道歉。 “怎么是你?”听到她的声音,钟离昭表情一滞。 江晚走到他面前站定,将小手背在身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是来向殿下道歉的。我已经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在殿下没同意之前进您的屋子。” 她诚恳真挚地说,“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见,殿下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男子汉大丈夫,被她看光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怕他不肯相信,江晚用食指和大拇指虚虚地捏在一起,小声道:“我真的没看见什么,只看到了这么一点点……” 钟离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以为本王信你的鬼话? 江晚急了,跺跺脚道:“殿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这个姑娘家还扭扭捏捏!” 他嘴角一扯,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通,往椅子背上一靠,冷漠道:“本王还真没看出来,有哪个姑娘家像你这样不知羞的。” 看到不该看的,却比他接受的还快。 原以为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平日里再爱撒娇卖痴,也不过是小女儿心性,遇到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要羞一阵子的。 江晚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道:“我有什么可知羞的,殿下是我的夫君,我想看就看,不行吗?” “……” 钟离昭揉揉额头,真的拿她没办法。 “行,怎么不行?”他忽然微微一笑,抬手去解腰间的玉带,“王妃不是想要看吗?本王叫你慢慢看。” 江晚双手合在一起,捂住脸道:“那多不好意思的。” “……” 钟离昭很想对她说,既然觉得不好意思,那就请把你的指缝合上,不要露那么大的缝隙。 他收回手,冷笑一声道:“你想的美。” 江晚就知道他不会,钟离昭看着年轻,但是作风却是再正经不过了,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 有些可惜,如果他脱了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顺理成章地把他扑倒了。 她放下手,受伤的右手被简单包扎着,十分明显。 “你的手怎么了?”钟离昭刚才就看到了,只不过没问。 江晚老老实实地回答,“刚才出门没看路,被门槛绊倒了,手在地上擦破皮了。” “受伤了就去叫侍女给你上药,还来找本王做什么?” “因为只要殿下吹吹,就不疼了。” “……” 钟离昭语气冷冷,“出去,本王要歇息了。” 江晚还有任务没完成,怎么可能走,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还有何事?”钟离昭抬抬眼皮,补充道:“念在不是你的错的份上,不许给别人胡说八道。” 他的意思是原谅自己了,今夜的事情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江晚却扭扭捏捏地说:“那我走之前,可以向殿下要一个亲亲吗?” “……” 钟离昭木着脸,“你想都别想。” 嘤嘤嘤…… 他拒绝的坚定,叫江晚十分为难,她左思右想,决定还是霸王硬上弓来的快一点。 “殿下不亲我,那我亲殿下好了。”她鼓鼓脸蛋,忽然转身坐到钟离昭的身上,勾着他的脖子就要亲。 “不许胡闹!”钟离昭捏住她的脸蛋,蹙眉道。 江晚才管不了那么多,如果完不成任务,她的小命就没了。 她拔下他的手,不管不顾地亲上去。 唇碰唇的那一刻,她轻颤了一下,然后鼓足勇气去轻轻舔舐,小舌一点点地试探着。 回忆着昨晚他的动作,她温柔地亲了一会儿,便尝试着撬开他的牙关,闯入到里面,勾着他一起嬉戏。 这次她似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撬开了他的牙关,钟离昭呼吸一重,还是没忍住,伸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纤腰。 渐渐地,她化主动为被动,脑袋开始晕乎乎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容貌殊丽的二人交缠在一起,乌发凌乱地散在肩头,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钟离昭害怕她喘不过气,亲一会儿就慢下来,叫她喘息。在这喘息的空闲,江晚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手便不安分地往钟离昭的怀里钻,试图去扯他的腰带。 “你做什么?”他退开一些,抵着她的额头问道。 他的声音暗哑,明显动了情。江晚也没好到哪里去,眼角挂着泪珠,声音软软道:“我要睡了你!” “不行。”他钳制住她的双手,将其反剪在身后,摁着她的后脑勺继续亲了起来。 “呜呜呜……”不行,她的任务必须完成,江晚挣扎了起来。 钟离昭见此,只是吻的更加温柔,叫她渐渐地沉溺其中,忘记了一直惦记的事。 不知道亲了有多久,直到烛芯突然炸开,二人才慢慢分开,此时江晚已经软软地靠在钟离昭怀里,眸子水汪汪地,杏眸里满是控诉。 就在她休息片刻,准备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时,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江晚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破烂系统,所为的“负距离”,竟然是接吻! 接吻就接吻,直接说就是了,干嘛要那么误导她!害得她现在在钟离昭面前,已经完全没有形象可言了。 江晚把脸埋进了钟离昭的胸膛,不肯出来。 钟离昭顿了顿道:“一日只能亲一次。” 这已经是他极大的让步了,至于他王妃其余的危险思想,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江晚慢吞吞地从他身上起来,低着头就要往外走,“我要回去睡觉了,殿下晚安。” 钟离昭拉住她,叹口气道:“上了药再走。” “喔。”她羞愧地看着脚尖,任由钟离昭拉着她给她上了药,用纱布包扎好伤口,然后脚步飘飘地出了门。 直到回到楼上,江晚还觉得自己脚下软绵绵的,宛如在云端走着。 “王妃,你的嘴巴怎么了!”刚回到楼上,采风看到她便惊呼了一声,“是刚才在楼下采花,被蚊子咬了吗?” “……” 江晚艰难地点头,“对,是被蚊子咬了。” 采风心疼道:“奴婢这就去做几个祛蚊虫的香包给您带在身上,这样就不会被蚊子咬了。” 江晚胡乱地点点头,坐到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忽然摸上自己的嘴巴,待感觉到它果真如采风所说的,已经肿了起来,便红着脸趴到了床上,在上面滚了几圈。 感觉不赖,她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啊啊啊啊啊她竟然有点遗憾,刚才没能将钟离昭扑倒! 第26章 这天晚上, 江晚做了一个很羞耻的梦,梦里自己扒光了钟离昭的衣服,然后开始铺床单。 梦里的她思维很奇特, 认定只要铺好床单, 就可以把钟离昭酱酱酿酿了。 可她铺呀铺, 铺呀铺,床单就是铺不好。 于是…… 她在梦里铺了一晚上的床单,直到早上醒过来时,还记得自己在铺床单, 甚至还确认的看了一眼身下的床单是不是铺好了。 “……” 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蠢事后的江晚, 气急败坏地爬起来, 叫采风进来伺候自己洗漱。 早膳她是和钟离昭一起用的,用完早膳, 钟离昭一面喝茶一面道:“今日徐意卿邀了我有事商议,中午便不与你一起用膳了。” 他今日穿着一袭玄色衣袍, 浑身上下都是一个颜色, 唯有脸庞白皙, 额间红痣耀眼。 钟离昭亲她时候的模样,与现在这幅衣冠楚楚地模样完全不同。 江晚一面吃着小笼包,一面道:“下午麝月公主也约了我去玩儿。” 大约是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她看着钟离昭,完全没有昨日醒来时的羞愧。 钟离昭颔首, “麝月性子野,你莫要跟着她胡闹。” “知道啦!” 要江晚说,麝月公主性子挺好的,也就钟离昭对人要求的严格,才会觉得她性子野。 * 中午江晚一个人用了午膳, 稍稍歇息了一会儿,便应了麝月公主的约,去了行宫的泉湖泛舟游湖。 同行的都是宗室贵女,有昭容郡主的前车之鉴在,加上江晚看起来也好说话,众人相处的和乐融融。 “小皇婶的嘴巴怎么了,难不成是我小皇叔……”说了一会儿话,众人都熟悉了,麝月说话就大胆了许多,看着江晚的嘴唇笑的意味深长。 江晚:“……” 她忽然觉得钟离昭说的有点对。 “你别瞎说,这是我昨晚采花瓣时被蚊子咬的。”她摆弄了一下腰间挂着的香包,“喏,所以我叫采风给我做了一个驱蚊的香包挂着。” 她垂下眸子,掩饰自己的心虚。 “哦~”麝月公主失望道。 众人见她如此,纷纷笑了起来,江晚悄悄松了一口气。 后来她们作诗饮酒,江晚对作诗不擅长,就躲到了一旁喂鱼。 喂着了一会儿鱼,旁边驶过一艘大船,船头坐着几个公子和两个姑娘。 起先她还没注意,等船到了眼前,才发现船上的人正是钟离昭、徐意卿和新安郡主等人。 钟离昭不是说徐意卿找他有事商议吗?这就是他的要事?江晚生气地想。 “今日巧了,不仅遇到了郡主,还遇到了王妃。”徐意卿站在船上,遥遥向江晚拱手道。 她起身,看了一眼钟离昭和新安郡主,冲徐意卿颔首道:“是有些巧。” 徐意卿便提议,让江晚来自己船上。 “好。”江晚让人与麝月公主说了一声,等徐意卿他们的大船靠过来后,便登上了徐意卿的船。 她上去后,便有人主动将钟离昭身侧的位置让开,江晚坐下看了一眼钟离昭,小声嘀咕道:“骗子。” 说有要事商议,接过却跑来会旧情人。 钟离昭叹口气,“这是徐意卿一时兴起,本王事先不知情。” 江晚不信,轻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钟离昭摇摇头,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众人又闲谈片刻,有人提议去比赛钓鱼,钓鱼最少的人要受到惩罚,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 太阳西斜,金灿灿的阳光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江晚让人拿了鱼竿,自己一个人去了船尾。 微风拂过,她手里拿着一根鱼竿,已经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鱼儿上钩。 身后传来嗤笑声,她气咻咻地回头,“笑什么笑!” 钟离昭立在她身后,因为角度的原因,更显得他身材硕长。他背后便是夕阳,身上好似镀了一层金色地光芒,宛如谪仙人。 他没有坐轮椅,所以便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杯玉带勾勒出的精瘦细腰,以及隐藏在衣袍下的大长腿。 加上额间那颗艳丽的红痣,江晚不争气看呆了,又惹得钟离昭一番嘲笑。 “这么久了,一条鱼也钓不上来,本王教你。”他在她旁边坐下,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木桶。 江晚不想他帮,但又不想垫底被罚,便没有说话。 钟离昭叫魏砚拿了一根鱼竿过来,一面说着钓鱼的技巧,一面甩了鱼竿下去。 不一会儿地功夫,他的鱼竿便是一沉,掉了一只肥美地鱼儿上来。江晚看的心动,按照他说的去做,但还是没有鱼儿上钩。 有一次好不容易动了一下,她立马拉鱼竿,结果上面的鱼饵已经不见了,但是却不见鱼儿。 她气恼地看了一眼钟离昭,见他的鱼竿又沉了沉,便故意使坏戳了戳他的鱼竿,吓跑了鱼儿。 “怎么又生气?”钟离昭也不恼,偏头问她。 江晚抿唇道:“新安郡主也在,你怎么不去教她钓鱼?” “新安会钓鱼。”钟离昭看了一眼她的木桶,意有所指道:“何况本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罚。” “受罚就受罚。”江晚扔了鱼竿。 钟离昭摇摇头,将上钩的鱼儿放到自己的桶里,然后把那满满一桶鱼给了江晚。 “这是干嘛?”江晚将手背在身后,明知故问道。 钟离昭问:“给你,省的待会儿受罚。” “既然你非要给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江晚抬抬下巴,傲娇地说到。 “是,感谢王妃勉为其难地收下。”钟离昭懒洋洋道。 就算这样,她也不会原谅他的! 江晚哼了一声,觉得有点口渴,便起身去拿水喝。 她坐在船边,看着钟离昭的背影,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妃不去钓鱼吗?若是垫底,可是要受罚的。”新安郡主不知何时来了,忽然出声道。 江晚扭头起身,假装不好意思,实则是故意的说:“有殿下帮我钓,我不担心。” “昭表哥脾气一向好,当初他也为我钓过鱼。”新安郡主笑着说。 实则是当初小太子等人缠着钟离昭,要叫钟离昭带着他们钓鱼。后来他们钓不少鱼,尤其是钟离昭钓地最多,便让人做了全鱼宴吃,她那日凑巧也在。 江晚把杯子一放,皮笑肉不笑道:“郡主想说什么?” “没什么。” 新安郡主笑了一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前天晚上我都看到了,昭表哥并不喜欢你,你为何非要贴着不放?” 江晚听到这话不高兴了,尤其是昨夜她才被钟离昭拒绝过求欢,新安郡主的话像是在嘲笑自己。 她冷笑,“不喜欢我,难道喜欢郡主吗?我是殿下名正言顺的王妃,郡主是什么身份?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才新寡不过一个多月。” “伶牙俐齿。”新安郡主笑了一声,“你说若是我被你推下水,昭表哥不知道会不会相信你?” “什么?”江晚眉头蹙起,直觉不好,便去抓她的手。 可是新安已经向身后的湖面倒了下去,并且惊呼一声道:“江姑娘,你做什么?” 匆忙间,江晚因为拽着她的手,一同坠落到了水中。 “扑通”一声,二人齐齐落水的声音响起,船上众人一惊,连忙叫船娘下去救人。 钟离昭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冷凝。 二人落尽湖里后,新安郡主见她也落了下来,忽然改变了主意,死死地抓住江晚的手,阻止她往水面上浮,并且还想去抓她的头发。 江晚一惊,在心里骂了一句疯女人,一脚踹到她抓自己的手上,挣扎着往水上浮去。 她的水性本就一般,被新安郡主在水里这样一拽,她已经憋不住气,湖水疯狂往她口鼻间涌去,胸腔里传来窒息感。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要英年早逝,死在则水里的时候,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拉进怀里,唇被人吻住,向她的口中渡了一口气。 是钟离昭,他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跳了下来。 江晚抱着他,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他身体这么弱,怎么能撑得住? 好在他不仅没事,还把自己抱上了岸。他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裹住了她曼妙的身姿。 江晚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了许多湖水后,便看到新安也被人扶了上来。 “郡主,王妃你们没事吧!”徐意卿等人赶了过来,忙叫人给新安郡主披上了衣服。 “昭表哥,我不知道王妃为何这么恨我,竟然想置我于死地。”新安郡主狼狈地咳嗽着,流着泪先发制人道:“她拽着我落下湖中,还将我往湖底里蹬。” 她简直在颠倒是非,恶人先告状。 “你放屁!”江晚脸色一冷,从钟离昭的怀里出来,三两步走到新安郡主的面前,扬起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十分清脆,扇的新安郡主趴到了地上。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江晚居然会冲过去动手,都没来得及制止。 新安郡主捂着脸,泪眼磅礴道:“王妃这是做什么?见我没有死,便来打我吗?” 江晚忽然冷笑一声,她抓住新安郡主的手,“明明是你自己跳进湖里,却来恶人先告状。” 她无比确信,刚才在湖底的时候,新安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 “我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自己跳湖呢?”新安郡主看向钟离昭,“昭表哥,你信我。” 钟离昭眉心拧着,目光落在江晚身上。 只见她绷着一张脸,指着新安郡主骂道:“你自己死了丈夫,所以就来抢别人的男人,你说你贱不贱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在明天中午 第27章 “江姑娘,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想要逼死我吗?”新安听到江晚的话,靠在侍女怀中, 掩面痛哭了起来。 “先夫过世不过一个多月, 我伤心欲绝, 怎会做出江姑娘说的那等不堪之事?江姑娘还请慎言,不要辱我清白。” 她本就生的柔弱,加上还在孝期,穿的一身缟素, 哭诉起来肩膀不住颤抖, 惹人怜惜。 果然, 见到她这般模样,众人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看向江晚的目光都有了异色。 “王妃,郡主说的没错, 您因妒将郡主推下水,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现如今更是空口无凭,说一些坏人清白的话。您虽贵为王妃,却也不能如此辱人清白,害人性命!”徐意卿邀请的公子中,一个穿着青衫男子的人站出来, 义愤填膺道。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纷纷都落在了他身上,徐意卿立即呵斥道:“章公子请慎言,须知祸从口出,此事自有殿下定夺, 与你无关。” “徐世子……”章公子脸色涨红,他只是说句公道话而已。 读书人便应嫉恶如仇,不屈服于权贵,他们怎可因为荆王妃的身份,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你怜惜新安郡主,是以什么身份?”江晚瞥了他一眼,“见她楚楚可怜,保护欲爆棚,所以越过殿下,跳出来义正言辞的指责我?” 章公子还想要说话,却被身后的公子一把拉住。 见他不说话,江晚又扭头看新安郡主,她只是低声哭泣,便鼓了鼓掌道: “呵,真是可笑,你竟然还拿你夫君做借口?适才在船上,你与我说我配不上殿下,难道是觉得自己配得上?我与殿下的婚事,是由陛下所赐,你若是不满去找陛下便是,为何要谋害我?” “江姑娘怎么在这里颠倒黑白,分明是你……”新安郡主身子颤了颤,一副被气得发抖地模样。 “旁人都叫我荆王妃,唯有郡主唤我江姑娘,看来的确对陛下所赐的这桩婚事不满意。”江晚抬抬眼皮子,又继续道:“你说我推你下湖,还想把你溺死在湖里,可你有何证据?” 新安郡主身子一僵,用帕子捂着脸没说话,倒是她的侍女愤愤不平道:“殿下和几位公子都看到了,王妃还在这里咄咄逼人,是想要逼死我家郡主吗?” 江晚扭头,问钟离昭道:“殿下,这侍女说的话是真的吗?” 钟离昭目光有些怪异,但还是回答道:“本王未曾看到。” 江晚又看向徐意卿等人,几人连忙拱手道:“在下也未曾看到,只听到了新安郡主的惊呼声。” “这么说,就只有章公子一人看见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章星闻。 章星闻原本想说是,但仔细回想一番,他也只是看到二人一起落水,并未看到是荆王妃推的。 加上众人都说未曾看到,他心里一沉,忽然后悔刚才说的话了,霎时间脑袋冒汗,吞吞吐吐道:“在下……没看到。” “喔。”江晚又回头看新安郡主,“无凭无据,郡主说的话并不可信。” “不过这样也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她忽然微微一笑,语气一冷,“可我有证据,是郡主在湖里拽着我,故意想要害我。” 新安郡主眸子一闪,忽然抬头看江晚。 江晚将自己右手伸了出来,露出了沾着绿色药膏的伤口,“昨夜我不小心将手擦伤,便涂了这药膏。这药膏沾水后并不容易化开,所以若是郡主抓着我的手,手上应该有残留的药膏。” 她给流玉使了个眼色,流玉立即上前将新安郡主的手抓住,露出了染着绿色药膏的衣袖,以及有明显绿色的指缝。 “昭表哥,我只是害怕,所以才拉着王妃的……”新安郡主身子一颤,忽然抬头哭着对钟离昭说。 钟离昭轻咳一声,脸色有些苍白,“不必再说了,郡主以后还是唤我荆王好一些。” 他虽未点明,但话中意思已经认定了新安郡主做的事,这才是叫新安郡主最难过的。 尤其是江晚走到她身边,凑到她耳畔说:“你看,你赌输了。” “你……”新安郡主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别再来惹我,不然下次还这样打你。”江晚说完这句话,回到钟离昭身边,推着他的轮椅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殿下。” 钟离昭颔首,看了她一眼。 “殿下和王妃慢走。”徐意卿等人行礼,等江晚和钟离昭离开后,将目光落在了新安郡主身上。 徐意卿拱手,“在下让人送郡主回去。” “不必了。”新安郡主脸色不好,她总觉得这几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但她养气功夫到家,并未露出狼狈之色。 * 回到朱镜阁,魏砚已经收到消息,请来了张院判,请他给二人诊脉。 等二人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便将张院判请进了屋。 “殿下无事,只是着了凉,有些发热,下官开几服药吃着就好。”张院判捋捋胡须,沉吟片刻道。 众人松了一口气,又叫张院判给江晚诊脉,处理了她沾了水,还被新安郡主抓掉痂的伤口。 等人都下去了,江晚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钟离昭道谢,“谢谢殿下。” “不必谢。”钟离昭瞥了她一眼。 顿了顿,他又说:“今日之事没有十足的证据,皇兄又十分尊重德宗姑母,若是德宗姑母到皇兄面前去哭诉,说不定还要追究你打新安那一巴掌。” 江晚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解释。 “我知道啦!”她低着头道:“不怪殿下的。” 看她怏怏不乐,低着脑袋的模样,钟离昭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不必生气,下次记得带着流玉,不要一个人待着。” “嗯。”江晚点点头。 “以后不要如此冲动,受了委屈告诉本王便是。”似乎是觉得她受了委屈,所以他语气很是温柔。 江晚吸吸鼻子,“好。” 幸好他聪明,没有被新安郡主那个白莲花给骗了。 她不是个爱哭鼻子的人,但是现在却有些想哭,因为这辈子很少有人对自己这么关心。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钟离昭语气嫌弃。 江晚揉揉眼睛,眼眶红红道:“殿下,我想抱抱您。” “不行。”钟离昭想也没有想,便拒绝了。 “为什么?”她不高兴地扯着他的衣角,“那今日还没有亲亲,你叫我亲亲你。” “……” 钟离昭推开她的脑袋,头疼道:“今日已经亲过来,快些出去。” 他如今正发着热,怎么可能去亲近她? 江晚:“……” 他说的亲亲,是湖底那个吗? 她撇撇嘴,失望地说:“好吧,那我去厨房看看,叫陈妈妈给你做些清淡的晚膳。” 用过晚膳,江晚看着钟离昭喝了药,又拿着帕子给他敷了许久,便被他赶着回去睡觉。 她起身犹豫道:“这屋子有些潮湿,不适合养病,殿下不如搬回楼上吧!” 害怕他不愿意和自己睡一起,她补充道:“我睡外间,殿下睡内室。” 钟离昭拒绝道:“不必。” 没睡在一起她都如此缠人,若是搬上去岂不是变本加厉。 “好吧。”江晚只好叮嘱于清,叫他好好照顾钟离昭。 * 原以为钟离昭的风寒很快就能好,没想到到了第二日早上,他还依旧发着烧。 江晚大清早醒来,就蹬蹬蹬地下楼,去看钟离昭有没有退烧。 没想到他非但没有退烧,反而烧的更厉害了,额头滚烫滚烫的,昏睡不醒。 她担心的不得了,又叫魏砚把张院判请来,让他想办法给钟离昭退烧。 张院判又开了一剂药,并且施了针。 钟离昭发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帝耳中,他对这个弟弟十分关心,但凡他身子有哪里不适,都要亲自探望过问。 上午皇帝带着小太子来了一趟,向张院判了解了病情,倒是没有过问他是如何发的热。 皇帝在朱镜阁待了一会儿,然后吩咐江晚,若是钟离昭醒了便使人来说一声,这才起身离开。 江晚一直守在钟离昭的床前,用帕子帮他降温,或者用勺子给他喂温水,叫他的唇瓣不那么干。 直到下午,钟离昭才退了烧醒过来。 屋子里很安静,江晚见他睁开眼,忙将张院判唤进来,待他诊过脉说钟离昭无事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张院判也安下心,都知道殿下身子不好,还好这次风寒没有引得他发病,否则十分棘手。 江晚让魏砚去了一趟皇帝那,告诉他钟离昭醒来的消息,没想到魏砚回来却告诉她,皇后下了凤旨斥责了新安郡主。 说新安郡主亡夫尸骨未寒,不应出门,往后一个月便待在屋里为亡夫守孝,待热孝过了再出来走动。 许多人都很吃惊,新安郡主是德宗长公主最爱的小女儿,平日里皇后很是敬重德宗长公主,怎得就突然申斥了新安郡主呢? 不过他们后来得知了泉湖发生的事情,加上荆王生病地消息,就不奇怪了。 定是皇帝心疼弟弟,又不好罚新安郡主,这才叫皇后下凤旨训斥。 “这么说,还是多亏了殿下。”江晚躺在树荫下,歪着脑袋看钟离昭。 钟离昭看她,“王妃就这么高兴?” 江晚点点头,“那是自然,看到新安倒霉,我当然开心啦!” 原本还想着证据不足,自己拿新安没办法,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没想到钟离昭这一病,直接叫皇帝给弟弟出头,责罚了新安郡主。 钟离昭唇角一翘,低头翻了一页书,“那本王这次风寒还挺值。” 第28章 “对的对的。”江晚手撑着下巴, 不住地点头。 “殿下真的是太厉害了,不动一兵一卒,就能让新安郡主受罚。若不是我知晓殿下是真的发烧, 还以为您故意的。” 钟离昭摇摇头, 新安受罚不过是皇兄心疼自己, 为自己出头,与他倒是没有半点关系。 江晚看了看他的脸色,甜甜地笑道:“殿下,我可不可以看一小会儿话本子啊~” 他坐在树荫下可以看书, 但自己却碍于他在, 不敢将自己的话本子拿出来, 只能无聊地发呆。 她故意夸赞吹捧钟离昭,就是想叫他大发慈悲, 让自己看会儿话本子。 钟离昭从书中抬眸,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一副哀求的模样, 果断地拒绝道:“不行。” 实际上, 她私底下偷偷看话本子的事情,他早就知晓,只不过不愿意点破而已,但那都是他眼不见为净。 “啊……”江晚肩膀一跨,趴在美人榻上无聊地看蚂蚁搬家, 小脚则在空中荡来荡去。 钟离昭看了一会儿,忽然合上手中的书,放到一旁,起身道:“走吧,本王带你去钓鱼。” 江晚一听, 高兴地从美人榻上爬起来,眸子亮晶晶道:“殿下不看书了吗?咱们去哪里钓鱼,是去朱镜阁旁边的小湖,还是去泉湖啊?” 她这么多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钟离昭好脾气地回答道:“你的脚在旁边晃来晃去,本王看不进去。至于钓鱼的去处,到朱镜阁旁边的小湖便是,泉湖太远就不去了。” 江晚欢呼一声,转身叫魏砚去准备钓鱼的东西,又叫采风进屋把自己的帷帽取出来,忙得不得了。 “咱们刚好钓上一个时辰,钓回来的鱼叫陈妈妈拿去做鱼汤。陈妈妈做的鱼汤,浓白鲜香,一点也不腥。” 提到吃,钟离昭也来了兴趣,“这又是你把做法教给陈妈妈的?” 江晚带着帷帽。将手背在身后,一面走一面得意道:“也不完全是,我只是教了陈妈妈如何给鱼祛除腥味。” 俩人讨论着吃食,很快就到了湖边。 江晚已经忘记,前几日如何也钓不上鱼经历,兴冲冲地找了个好位置坐下,自己用鱼钩串了瘦肉扔进湖里,静静等鱼儿上钩。 “这湖里定有螃蟹和虾,要是能捞上一篓,中午做油炸螃蟹,还有麻辣虾球。晚上做些鱼丸和虾滑,再叫人弄写羊肉和牛肉,做锅子吃就好了。” 她一面说一面流口水,忙冲于清招手,叫他带人去捞螃蟹和虾。 钟离昭被她说的也有些意动,也拿起鱼竿开始钓鱼,“听你这么一说,本王还是认真钓几条肥美的鱼上来,否则只指望你,中午不一定有的吃,只能干流口水。” “哼!”被他瞧不起,江晚有些不高兴,“前几日是意外,这次我一定要叫殿下见识见识。” “本王拭目以待。”钟离昭瞥了一眼她半天不见动静的鱼钩,嗤笑了一声。 江晚:“……” “殿下刚才扔鱼饵吓到它们了,要等一会儿鱼儿才能上钩。”她解释到。 钟离昭姑且信了,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安心钓自己的鱼。 直到他一连钓上三条大鱼,江晚却还是一条也没有钓上来,钟离昭忍不住提醒了句,“不如你看看,你的鱼饵还在不在?” 江晚听他的话,把收了鱼线,发现鱼钩上面的鱼儿早就不见了。 她气呼呼地重新放了鱼饵,然后把鱼钩扔进湖里,继续钓鱼。只不过她刚才说了答话,自觉面子有些挂不住。 江晚盯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了挽回自己颜面的办法,她扭头问钟离昭:“殿下,殿下,你知道沉鱼落雁是什么意思吗?” 钟离昭挑眉,心里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但还是配合道:“因西施生的太美,连鱼儿也羞愧地躲在水里。” “对!所以我才钓不上鱼。”江晚眉眼弯弯,得意洋洋道。 钟离昭叹口气,被自家王妃的厚脸皮打败了。 江晚还想说话,却见魏砚过来冲钟离昭禀报道:“殿下,前日那位章公子来了,想要见您一面。” “他说了找本王有何事吗?”钟离昭放下鱼竿。 魏砚道:“没说为什么,但奴才看着像是要来道歉的样子。” “喔?”钟离昭看了江晚一眼,对魏砚道:“那叫他过来吧!” “是。”魏砚很快去给章星闻传了话,将人带了过来。 “小生拜见荆王殿下,荆王妃。”章星闻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手里还抱着一个匣子,局促地行礼。 钟离昭用帕子擦擦手,漫不经心地问:“章公子找本王有何事?” 章星闻犹豫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侍从,见他们没有退下的意思,这才咬牙说: “小生是来向殿下告罪的,那日是小生糊涂,被鬼迷心窍才胡言乱语的,望殿下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 他说罢,向钟离昭呈上手中的木匣子,“小生祖籍莱州,家中是做珍珠生意的,所以便带了一匣子粉珠给殿下。” 章星闻之所以来见荆王,是因为他原本被授官翰林编修,只待随众人回长安后,便可正式上任。 但前日吏部来人说,翰林院已人满,而幽州郡下一个小县缺县令,想将他调到那里去当县官。 幽州与戎狄接壤,常年战火不断,加上地方贫瘠,连同进士都不愿去,更何况他还是殿试二甲的好成绩。 他送了不少礼,想要打通关系,却不想没人敢收他的礼。还是前几日为他引荐徐世子的兄弟提点了他,说他得罪了荆王殿下。 章星闻恍然大悟,便来求钟离昭网开一面。 钟离昭眼皮子一抬,面色冷漠道:“你该向王妃请罪,而不是本王。若是王妃同意饶过你,本王就饶了你。” 章星闻闻言,忙转身向钟离昭弯腰行礼,“小生知错,还请王妃恕罪。” 他此时无比懊恼,自己为何要多嘴。一方面又觉屈辱,自己狼狈的一面要被这么多奴才侍女看在眼里。 江晚看了他一眼,让人将他手里的那匣子珍珠拿过来,看过之后轻飘飘道:“这次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日后还请章公子慎言。” “多谢王妃,小生谨记。”章星闻松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的礼物入了荆王妃地眼,否则若真被发配到幽州,父母宗族怕要对他十分失望。 \"行了,你若无事便回去吧!\"钟离昭道。 “是,小生告辞。”章星闻这才惊觉自己后背出了一身汗。 待章星闻走后,江晚这才捧着那匣子粉色珍珠,笑吟吟地偏头问道:“我收了那章星闻的礼,殿下会不会生气?” “一点小玩意儿,你若是喜欢便拿着。”钟离昭还不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章星闻此人虽然嫉恶如仇,没脑子了一些,但对于水患治理颇有心得,本王原本就想让皇兄调他去治水。” “喔~”江晚眯着眼睛,“殿下你好坏啊~” “怎么,不想要匣子珍珠,那就给魏砚,叫魏砚追上去还给章星闻。”钟离昭似笑非笑。 江晚抱着匣子,不好意思道:“可是殿下越坏,我越喜欢~” 钟离昭:“……” * 钟离昭钓的鱼足够多,加上又让人捞了一篓螃蟹和虾,二人算得上是满载而归。 江晚让人将东西都送去了厨房,然后报了一串菜单,最后征求了钟离昭的意见,叫陈妈妈做了一桌丰富地河鲜大餐。 用过午膳,江晚带着侍女们用晒干的花瓣做花茶,另外一部分新鲜的用来做胭脂和护肤品,钟离昭则在书房里见客。 等到晚上她果真叫陈妈妈做了锅子,她吃麻辣锅的,钟离昭吃菌汤锅的,二人都吃的肚子鼓鼓。 江晚辣的嘴唇都红了,提议去朱镜阁附近走走消食,钟离昭也同意了。 夜里风很凉爽,月光皎洁,二人没让侍女提灯笼,慢悠悠地在小径上走着。 “嗯……”走到一处没人住的宫殿旁,江晚忽然听到了女子难耐的呻.吟声。 江晚犹豫片刻,绕过花丛慢慢寻声找过去。 “别看。”钟离昭拉住她的手,低声道。 但阻拦已经晚了,江晚已经看到前面的大石头上,有一对交缠在一起地男女。 女子细嫩的小腿胡乱地蹬着,被男子压在身下,欢愉地叫着。 江晚眨眨眼睛,还想再看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一只大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她听到钟离昭暗哑的声音,“不许看。” “喔。”江晚撇撇嘴道:“不让我看,自己看的倒是起劲儿。” 刚说完这句话,脑门便被敲了一下,她惊呼一声,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树枝,惊动了那对男女。 “谁?”男子慌张回头。 钟离昭拉住江晚的手,立即在花丛后面蹲下。 男子又张望片刻,见四周并没有动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又拉着身下的女子动作起来。 女子甜腻的声音传来,江晚与钟离昭面对面地蹲着,头挨地十分近,几乎额头抵着额头。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眸子里有些暗沉,江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结结巴巴道:“我……我刚吃过锅子,不能亲亲。” “……” 钟离昭眉心跳了跳,凶巴巴道:“本王是想看看你到底知不知羞,一个姑娘家,看得津津有味。” “哦。”江晚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告诉钟离昭,她还想看。 “滴滴” 【你和你的的夫君被蚊子咬了,很快就会感染上疟疾,最终不治身亡,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可以给人家看看你的那个大宝贝吗? 2.等死。】 “……” 什么奇葩死因,这难道就是偷看真人小黄片的报应吗? 第29章 不远处的呻/吟飘过来, 令人脸红心跳,江晚低着头没敢看钟离昭。 气氛有些尴尬,好在二人虽离得近, 但钟离昭气息平稳, 似乎并不受影响。 江晚在想, 该怎样委婉又不失礼貌地对钟离昭说出这句话? “走吧。”见那对男女没发现二人,钟离昭拉着江晚的胳膊起身离开花丛,等到了小径上便放开了她的胳膊,阔步走在前面。 江晚不过犹豫间, 就落下他好多, 只好提着裙子小跑着追上, 直到快要走到朱镜阁门口时,钟离昭的步伐才慢了下来。 “殿下, 你的腿没事啦?” 江晚追上去,好奇地问到。 她记得太医叫他静养, 平日里尽量少走路, 但今晚出去消食的时候他就没叫人推轮椅, 回来的时候还跑的这样快。 钟离昭顿了顿道:“无事了。” 他的腿本就无事,只不过是上次发病,张院判束手无策便尝试着把毒血引到腿上,前些日子他腿上的毒血已清,所以便不许要坐轮椅了。 “喔。”江晚点点头, 跟在钟离昭身后,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你跟着本王做什么?”钟离昭在门口停下,转身问道。 江晚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了一声,嚅嚅道:“殿下, 你……你有什么宝贝吗?” “嗯?”钟离昭目光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被他的目光注视着,江晚脸蛋忍不住烧了起来,结结巴巴道:“钟……钟离哥哥,可以给人家看看你的那个大……大宝贝吗?” 呜呜呜呜让她去死吧,为什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任务? 这系统绝对是不正经的系统,太黄暴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敢抬头,只是偷瞄他的某个部位,所以也就没有看到钟离昭面上的表情。 他听到这句话,面上先是疑惑不解,再是认真思考,最后看到她耳根处的红晕,以及她偷瞄的地方后,忽然嘴角抽搐,露出了羞恼的表情。 钟离昭忍住训斥她的冲动,恼怒道:“本王有暖玉,佩戴在身上冬暖夏凉,王妃说的可是这个?” 江晚整个人已经快要自燃了,听到他的话狂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 胆子不是很大吗?敢调戏自己,怎么话说到一半又不敢承认了? 钟离昭冷笑一声,“你想的美!” “……” 怎么感觉他像是意会到了…… 江晚拍拍自己的脑门,想要解释,却见钟离昭推开门进屋,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好无情。 她叹口气,也懒得再解释了,反正解不解释,自己在他心底都已经被打上了小色鬼的标签了。 江晚低着头,唉声叹气地上楼。 钟离昭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半天也没有翻上一页,而是盯着虚空出神。 直到烛芯炸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才唤醒他。 钟离昭的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耳根也有些暗红,他将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低头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咚咚咚!”屋外传来敲门声。 钟离昭抬眸,以为是魏砚和于清,便准备叫人进来。 门口却传来江晚中气不足的声音,“殿下,今日还没有亲亲……” 钟离昭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喔。”江晚也不生气,耸耸肩上了楼。 * 第二日早上,江晚起床洗漱后,与钟离昭一起吃饭时,他忽然开口道:“待会儿换上骑装,本王继续教你骑马。” “啊?”江晚有些不乐意,一个月前她还挺乐意的,但那时候天气比较凉快,太阳也不毒辣。可现在天气正热,要是去骑马会中暑的。 钟离昭道:“当初是你主动让本王教你骑马的,现在已经不能反悔了。本王教出来的学生,不能给本王丢脸。” “……” 江晚戳着碗里的饭,怀疑他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蓄意报复。 “就这么定了,你吃完便去马场。”钟离昭放下筷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就这样,不论江晚怎么反对,还是被钟离昭拎去了马场。 大约也是怕晒,钟离昭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袍子,加上面容俊美,像是一个翩翩公子。 “上马。”他立在踏雪旁边,语气淡淡。 江晚瘪嘴,摇摇头后退了两步,“不上。” 别想着忽悠人,她刚才摸了一下马鞍,发现那马鞍已经被太阳晒的滚烫,自己要是坐上去,屁股还不得被烫到? 况且她是真的不想这么热的天出来骑马,就在这站了片刻的功夫,她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黏黏的很难受。 这么热的天,就应该躺在屋子里吃冰碗,听小曲,干嘛要出来骑什么马。 “真不上?”钟离昭眸子一眯,面无表情道。 江晚摇头,“不上,殿下自己骑马就好,我在旁边先学习学习,等下午太阳过去了再上马试试。” 钟离昭没说话,唇角一扯,忽然俯身将她扛了起来,一手放在她的腿上,一手抓住缰绳翻身上马。 江晚惊呼一声,紧紧地扒着他的背,害怕摔下去。 等上马后,他懒洋洋地问道:“你是自己做好,还是叫本王继续这样扛着你,在马场上跑上几圈?” “今日马场来了许多人,王妃若是不想丢人的话,本王建议你自己坐好。”他好心地提示道。 江晚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气恼道:“我自己坐好,快把我放下来。” 钟离昭眸子里滑过一丝笑意,轻轻地笑了笑,将人放到自己前面坐好,然后从背后虚虚的环住她,抓着缰绳飞驰出去。 耳畔风声呼呼,两侧树木飞速倒退,江晚靠在他怀里,想起了那日惊马之后的回忆,忍不住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殿下你慢一点……” “你慢一点!慢一点呀!”她眼睛紧闭着,不敢睁开。 钟离昭低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马鞭一甩,身下的马儿飞奔起来,速度越发的快。 风吹的二人的衣服猎猎作响,吹散了炙热阳光带来的热意,江晚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表情紧张。 跑了一圈之后,钟离昭控制着身下的马儿渐渐慢了下来,漫不经心道:“不要怕了,本王亲自教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江晚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在他的胳膊上揪了一下,带着哭腔道:“我就是害怕,你还不停下来!” 钟离昭吃痛,无奈道:“你看刚才不是好好的吗?太阳并不晒,踏雪也很听话。你好好的学,本王一直坐你身后,好不好?” 江晚吸吸鼻子,眼眶红红道:“那我学不好,你不许凶我。”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好像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危险,于是又有些蠢蠢欲动。但她学东西学得慢,怕钟离昭嫌自己笨,就先要他承诺。 “好。”钟离昭声音温和。 * 如果说,早知道江晚学得那么慢,他是绝不对应下来的。 许是因为被那次惊马吓到,踏雪一匹千里马,硬生生地被她骑成了只乌龟。不仅他不耐烦,踏雪也有些不耐烦,鼻子里哼哧哼哧的。 但他又不敢说什么,只要叫她加快速度,江晚就红着眼睛,委屈道:“殿下你是不是嫌我笨?” 钟离昭就什么也不说,任由她慢吞吞地骑着马,围着马场转圈圈。 好在江晚也不算太笨,原本便学过半日,如今只是胆小不敢跑起来而已。中午在马场用过午膳,等到下午,只要钟离昭坐在马上,她就敢跑起来。 “殿下,太子和麝月公主来了。”等到又跑上一圈,魏砚在一旁禀报道。 钟离昭抬眸,看到不远处立着一群人,其中麝月正高兴地冲江晚挥手,江晚也高兴地挥手回应。 他叫江晚停下,二人下马走了过去。 “小皇叔,小皇婶,早知道你们来马场骑马,我就早点来,这样还能叫小皇叔指点指点我的骑术。”小太子与二人打过招呼,眸子亮晶晶地看着钟离昭。 麝月公主却笑着道:“皇兄又不是小皇婶,小皇叔才没时间指点呢!” 众人哈哈大笑,笑的江晚脸蛋微红。 钟离昭与他们又说了几句话,目光一转,看到了个熟悉的少年。 是新安郡主的外甥,德宗长公主的嫡孙周晏棠。 “表叔好。”周晏棠拱手行礼,表情有些不大好。 钟离昭颔首,“听你姑姑说你最近在学骑马?正好今日太子也在,不如你们比试比试?” “不必了!”少年声音尖锐。 众人诧异的看着周晏棠,小太子则蹙眉,绷着脸蛋颇具威严道:“周表弟,不得对小皇叔无礼。” 周晏棠眼眶红红,倔强地看着钟离昭,没有理会小太子的话,“表叔为何要那样对我姑姑?” 江晚立在钟离昭身后,大概是搞明白了情况,这个少年是新安郡主的外甥,此刻与钟离昭这样说话,是为他姑姑打抱不平来了。 “我姑姑昨夜寻了短见,表叔知道吗?”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话,坏了我姑姑的清白,所以她才想不开。”周晏棠忽然扭头,指着江晚说。 第30章 新安郡主寻短见的事情, 江晚和钟离昭并不知情。 江晚看了一眼麝月,见麝月轻轻点头,便知道周晏棠的话是真的。 但不管怎样, 他对江晚不敬是事实, 钟离昭蹙眉道:“你的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周晏棠表情倔强, 梗着脖子道:“规矩是教我敬重该敬重之人,她为长不尊,污蔑我姑姑的清白,我不觉自己有错!” 钟离昭面色冷了下来, 欲要开口之时, 却别江晚拉住了胳膊。 “殿下, 让我来吧。”她语气平和。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以他王妃的性子, 应该不会受委屈。 江晚上前一步,看着周晏棠道:“你说我坏你姑姑清白, 害得你姑姑寻了短见, 是有证据, 还是你姑姑亲口告诉你的?” 她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新安,毕竟那日她是的确想栽赃陷害自己,后来又想淹死自己。 所以江晚怀疑,新安寻短见怕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你那日在泉湖,污蔑我姑姑, 可是不少人看见的!”周晏棠满脸愤怒。 自从薛皇后下凤旨申斥新安,那日在泉湖发生的事情便传了出去,虽说钟离昭没有追究,但行宫终究有些风言风雨,甚至有不少夫人贵女私下笑话新安。 但凡有点判断能力的, 都知道新安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晚冷笑一声,表情不屑,“你说说我哪里污蔑你姑姑了?是我让她跳湖污蔑我,还是我让她在水里害我,亦或是我让人传出的流言蜚语?” “你胡说,我姑姑那么善良的人,才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定是你污蔑她的!”周晏棠气得发抖。 “对对对,你的姑姑天下第一善良,是最纯洁的白莲花。”江晚点头,继而嘲讽道:“想不到你年纪小小,人却聋了还瞎了,不肯信摆在面前的事实,非要逼着别人和你一起眼瞎。” “你!”周晏棠怒道:“你这个女人真恶毒,把我小姑姑都害成这样了,还没有一点愧疚。” “我为何要愧疚?”江晚轻嗤一声,“你姑姑寻短见,是因为心中羞愧,知晓自己干的蠢事被别人知道了,没脸见人。你现在跑到马场来,对着我大呼小叫,没有一点规矩,是想告诉大家,你们一家都是如此蠢笨恶毒?” “表叔,她……”周晏棠从不擅长与人争辩,只能涨红脸蛋,期待钟离昭能帮他。 但没想到,他表叔却偏袒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表婶说的对。” 周晏棠气红了眼,他大声道:“难道表叔不记得,我爹娘是为谁而死的吗?” 此话一出,钟离昭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如同裹着冰霜。小太子等人心里一紧,将周晏棠扯到身后,低声训斥,“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小皇叔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 当年宫变的时候,乱军闯入皇宫,肆意滥杀进宫参加宫宴的朝臣和女眷。钟离昭当时身体病弱,身边的护卫又与他走散,本是必死无疑,是周晏棠的父母救了他。 钟离昭被周晏棠父母推到桌下藏着,叛军进来的时候,为了护住钟离昭的性命,他们至死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 甚至在死的时候,还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钟离昭。 “阿昭,别怕。”年纪尚幼的钟离昭藏在桌下,看着他那有着芝兰玉树之称的表哥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却还在努力安慰自己。 因为周晏棠父母的恩情,逢年过节,荆王府都会送一堆好东西给德宗公主府,甚至在周晏棠十岁时,钟离昭就上了折子,请皇帝让他承袭爵位。 这么多年来,也是钟离昭一直护着周晏棠,才使他的爵位没有被叔伯夺走。 这些早就可以还清周晏棠父母的恩情了。 “表叔但凡顾念一点旧情,便也不会如此对我姑姑!”周晏棠还是不肯相信他们的话,认定新安郡主是无辜的。 “本王正是顾念旧情,才叫你成了如今的蠢样子。”钟离昭冷笑一声,“本王欠的是你父母,而不是你姑姑。” “表叔!”周晏棠不可置信地看着钟离昭,从前他可是从未对自己有过半句重言。 “从风,送你家公子回去。”钟离昭眼风一扫。 周晏棠身后的侍从便立即上前,扶着自家公子道:“公子,您快随奴才们回去吧!” 可别再说话了,没看荆王殿下都要忍不住怒火了吗? “我自己走,用不着你们献殷勤!”周晏棠用力甩开从风的手,红着眼睛飞快跑了。 “不用叫个人看着他吗?”江晚在钟离昭身后小声道。 听他们的对话,周晏棠父母对钟离昭有恩,那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 “不必,他身边有侍从。”钟离昭语气平静,不起任何波澜,但江晚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小皇叔,周表弟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小太子安慰道。 钟离昭看了他一眼,没答话,而是问到:“你们不是要跑马吗?去吧,本王给你们做裁判,赤霄给你们做彩头。” 钟离昭有两匹马,一匹赤霄,云泽,都是出了名的千里马。 “好!”小太子等人眼睛一亮,纷纷应下。 等他们开始赛马后,江晚立在钟离昭身后问:“殿下方不方便告诉我,您与周小公爷父母的事情?” 这些没什么不能说的,钟离昭语气淡淡,三两句便将当年地事情告诉了她。 江晚“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准备怎么办?周小公爷似乎对殿下有了怨言。” “扔去西郊大营里历练历练。”钟离昭眯起眸子,看着远处奔驰而过的马儿。 这样也好,正正周晏棠的性子。 赛马得胜的是小太子,于是赤霄便理所当然地成了小太子的。麝月公主没得到马,一脸不高兴,央着江晚把云霄借给她几日,叫她好好过过瘾。 江晚笑着应下,因为方才的事情,钟离昭兴致不高,便没有在马场多留,很快便与他们告辞,回了朱镜阁。 回到朱镜阁后,钟离昭与江晚一同用过晚膳,便回屋去了。 看的出来他心情不好,江晚也没有闹他,只是在带着采风出去消食回来的时候,手里捧了一捧长春花。 夜色浓郁,月光倾泄在窗台上,钟离昭坐在窗下练字。但从旁边写废了的纸张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好。 白日周晏棠的话还在耳畔,他在反思,那个孩子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笃笃笃”的声音响起,身畔的窗户忽然被敲响了。 钟离昭放下毛笔,猜到了来人是谁,便用竹撑打开窗户。 果然是江晚,她双手背在身后,立在窗外。 见钟离昭打开窗户,她弯下腰走近,将头探进屋里,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束颜色艳丽的长春花来。 “殿下,将它插在花瓶中,放到手边看着,心情会好一些。”她笑眯眯道。 今夜消食的时候,流玉告诉她,大半个月前他们撞见钟离昭在院子里喝酒,是因为那日是周晏棠父母的忌辰。 每年那日,殿下都要拿着酒祭奠一番周晏棠的父母,自己却是滴酒不沾。 江晚恍然大悟,忽然有些心疼这样的钟离昭,于是便带回了这束花。 钟离昭低头看着她手中的花,心中微微一暖,将其接了过来。 “好。”他声音低沉。 江晚便趴在窗台上,撑着下巴看他将那束花放到花瓶中,“待会儿叫魏砚给它倒点水养着,能开好几日呢!” “好。”钟离昭颔首,看着她的发丝被夜风吹起,声音忽然便软了几分,“天色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江晚点点头,但却没有离开,而是歪头问道:“殿下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钟离昭一愣,答道:“好了一些。” 他心中的确烦闷,想要借练字纾解,却发现越写越烦躁。这份他平复许久的烦闷,却在看到江晚捧着那束花,笑吟吟地立在窗外时被扫去。 江晚叹口气,苦恼道:“才好了一些吗?” “怎样才能让殿下高兴起来呢?”她问。 钟离昭失笑,她这是将自己当成小孩子哄了? 就在此刻,江晚的眼睛却忽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甜甜地笑起来,“今日还没有亲亲,殿下亲亲我心情就好啦!” 钟离昭挑眉,“为何亲了王妃,心情就会好?” “因为我超甜~”江晚理所当然道。 “……” 他揉了揉额角,被她逗的发笑,往日觉得不知羞的她,此刻竟如此暖人心。 江晚见他笑了,便松了一口气,弯着腰转身准备上楼歇息。 “不是要亲亲吗?”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晚转身,眨眨眼。 他轻笑了一声,冲她道:“过来。” 声音低沉有磁性,听得人酥酥麻麻的,痒到了心底。江晚不知为何,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今日他心情不好,自己说要亲亲,也只是为了逗他开心,实则并不是真的要亲亲。 她木楞楞地走过去,险些撞上了杯竹竿撑起的窗户,还是钟离昭俯身用手护在上面,让她撞在自己的手心。 “怎么忽然就傻了?”他勾起她的下巴,隔着窗户,轻轻地在吻上了她的唇。 江晚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感受他轻柔的吮吸自己的唇瓣,又温柔的撬开她的唇,一举一动都温柔极了,像是在对待什么珍惜之物。 像羽毛轻轻拂过,说不出的痒,让她忍不住轻轻的挠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暗香浮动,二人的影子投在中庭地上,交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不知过了多久,钟离昭的眼睫微颤,结束了这个甜腻温柔的吻。 “回去吧!”他仓促转身,声音暗哑得厉害。 江晚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夜格外羞的厉害,便捂住脑袋弯腰跑着离开了。 耳畔传来她蹬蹬蹬上楼的声音,钟离昭看了一眼窗前的那束长春花,温柔地笑了起来。 第31章 眨眼间就到了端午, 陈妈妈提前两日便开始准备粽子,江晚得知她要去山上摘粽叶,便主动包揽下了这个差事。 临到出门前, 麝月公主带着几个小姐妹来找她玩儿, 听闻她要去采粽叶, 都十分感兴趣,纷纷叫侍女给她们拿上篮子一起。 “小皇婶,你知道吗?德宗姑祖母最近在为难江家。”麝月公主提着篮子,凑到江晚身边来小声说到。 江晚正在往篮子里放叶子, 闻言好奇道:“怎么个为难法?” “前日德宗姑祖母去赵王叔叔家赴宴, 正巧你那两个妹妹也在, 不小心冲撞了德宗姑祖母,被她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一番, 说江家的女儿没有教养,品行不堪, 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家, 都不会聘江家的女儿为妇。” 麝月公主表情一言难尽, “小皇婶你是不知道,德宗姑祖母有多么吓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那两个妹妹直接哭晕了过去。” 德宗长公主这番举动,是在隔空往江晚脸上扇巴掌。 “她居然好意思这样说。”江晚撇撇嘴。 麝月公主见她似乎并不在意, 便好奇道:“小皇婶你不生气吗?” 德宗公主在长安颇有名声,被她这样下面子,江家的女儿这几年怕都嫁不出去了,江晚出门做客也难免会被宗室们嘲讽。 “我生气做什么?”江晚往篮子里放粽叶,“我与你小皇叔的婚事, 是陛下亲自赐婚,这样一来长公主岂不是连同陛下一起骂了?” “况且,新安郡主的所作所为,也不像是品行过的去的模样。”她杏眸眨眨,一副促狭的模样。 “噗。”众人笑了起来。 她们一面摘粽叶,一面闲聊着,麝月公主忽然拍拍江晚的肩,惊喜道:“小皇婶,那是不是我小皇叔他们?”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群骑着马的青年正在追逐猎物,高声喊着:“快拦住它,别叫它跑了!” “他们在追什么东西?”麝月好奇地踮脚,伸长了脖子。 江晚拉着她的手,一眼就看到了钟离昭。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衣,乌发被紫金冠束起,侧颜俊美。尤其是他此刻正专注的追逐猎物,骑马飞快从树林里掠过,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江晚顺着他们追逐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只白色的动物飞快逃走,窜进了灌木丛。 “小皇婶咱们快走。”麝月忽然拉住江晚的手,招呼小姐妹们赶紧离开。 江晚提着裙子跟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看了一眼身后问倒:“怎么了?” “我刚才看见,小皇叔他们追的是一只小老虎。”麝月语气紧张。 “恐怕那小老虎的母亲就在附近,咱们虽然带了护卫,但都是弱女子,还是尽早离开的为好。” 众人闻言,加快了脚步往山下走。 “这明明是围场外围,哪来的老虎?”麝月的小姐妹有些害怕,早知道就不上山摘粽叶了。 怕什么来什么,她们刚走几步,就看到旁边的灌木丛里簌簌作响。 “不会这么倒霉吧……”麝月公主躲在江晚身后。 江晚也有些腿软,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道:“应……应该不会吧……” 早知道会有猛虎出没,她们就不来了。 她们手拉手,一群人拔腿就跑。 “嗷呜!”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老虎叫声。 江晚她们头皮一麻,跑的越发的快。 “嗷呜!嗷呜!”身后的小老虎好像在跟着她们,一直不停的叫。 江晚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是一直成年猫大小的小白虎,它腿上扎着一支箭,却拖着身体在追她们,一直奶声奶气地叫着。 她犹豫片刻,停下来让麝月她们先走,然后让流玉他们跟着自己,试探地往回走了一步。 “嗷呜嗷呜!”只见那只小老虎跑地更加快,向她冲了过来。 “小皇婶,你小心……”麝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江晚弯腰抱起了那只小老虎,而小老虎也乖巧地任由她抱着。 “……” 等到一行人回到朱镜阁,江晚找了个软垫将小老虎放到上面,几人围着小老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它这就跟咱们走了?”麝月公主满脸惊奇。 江晚也想不到,她就是试探了一下,结果这小老虎乖巧的不像话。 “小皇叔他们怕是想不到,他们追了那么久的小老虎,就这样小皇婶抱了回来。” “是的。”江晚试探地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便见它一点也不反感,反而还歪着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太可爱了!” “我也想摸。” 一群小姑娘围着小老虎,也想要去摸,却被小老虎哈了一下。 “果然不管人还是老虎,都是喜欢长的漂亮的。”麝月公主幽幽道。 几人笑了起来,然后又讨论这么小的老虎能吃什么,等到张院判来的时候,她们都已经把小白虎的名字取好了。 等到张院判给小白虎包扎好伤口,几人又一起给小白虎喂了肉糜,眼见着天色不早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钟离昭晚上回到朱镜阁,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到白日自己追的那只小白虎拖着受伤的腿,屁股一抖一抖地跑过来,然后“嗷呜”一声咬住了他的鞋子。 紧接着江晚从二楼探出头,“哎呀”一声,急匆匆道:“殿下你别动,可别踩着我的小白虎了。” “……” 钟离昭看着她提着裙子跑下来,爱怜地抱起小白虎,温柔道:“小宝贝,你没有吓到吧!” 他揉揉额角,问清楚了事情经过,倒是没有反对她暂时养这只小白虎。 * 晚膳是在庭院里用的,用完晚膳后,江晚就拉着钟离昭坐在外面看星星。 今日月色很好,满天繁星。 江晚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忽然扭头对钟离昭说:“殿下,你的眼里有星星。” 钟离昭微怔,然后又听她问:“你知道我的眼里有什么吗?” “有什么?”他有些好奇。 江晚捧着自己的小脸蛋,害羞地笑了起来,“我的眼里有殿下。” “……” 钟离昭叹口气,伸出自己的手,“来吧!” “嗯?”江晚眨眨眼。 “你难道不是要亲亲吗?” “……” “亲。”她嘴里蹦出一个字,然后歪进钟离昭的怀里。 绵长温柔的亲吻之后,“滴滴”声响起,系统又发布了任务。 【一刻钟后你的夫君忽然发病而亡,皇帝下令让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你技术好差哦~ 2.为他跳一支脱衣舞。】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昭:是我的大宝贝不够好吗?你为什么有了小宝贝? 亲爱的小天使们,因为晚上要上夹子的原因,所以明天的更新挪到明晚十一点,依旧是两章~为了弥补大家,明晚更新后给大家发红包~ 推荐一篇基友的文,超级肥,大家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权臣的佛系娇妻》 晚上看完一本穿越小说,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成为了这本小说里面的恶毒嫡女。庶出的女主会成为皇后,而她作为女配,会被皇上凌迟处死。 好在故事才刚刚开始第二卷 ,正是女配被人打晕卖了之时。 而女配为了躲避被卖入青楼的命运,缠上了她的第一任丈夫。 柳棠溪刚睁开眼,就发现以后会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奸臣的男人正盯着她看。 看着眼前这个虽身着粗布却气质清冷的男人,柳棠溪心中默念:不怕不怕。 成了亲是权臣的妻子,和离了还是侯爷的嫡女。 只要不作,怎么看都是躺赢的人生。 第32章 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 江晚毫不怀疑,它已经被自己凌迟无数遍了。 这……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一次比一次的羞耻。 这两个选项, 哪个都能叫她尴尬地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一个蒙娜丽莎的微笑来。 丝毫不用怀疑, 选第一个, 她大概率会被钟离昭揍一顿。/(ㄒoㄒ)/~~ 选第二个,她能把自己尴尬到恨不得原地去世。 她生无可恋的想,以这段时间发布的任务来看,想必过不了多久, 它就可能会叫自己把钟离昭强了。 系统界里有扫黄打非办吗?她要实名举报。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 头顶上方传来钟离昭低沉悦耳的声音, “怎么这幅表情,谁惹你不高兴了?” 江晚抬起头, 看着这张离自己极近的脸庞,生出了一丝歉疚。 其实他技术挺好的, 温柔舒适的让人沉溺, 脑袋也会晕乎乎的, 四肢发软。 可是现在,她即将违背自己的内心,要对他说出可以打击任何一个男性的话。 江晚犹豫片刻,小声问道:“殿下,如果说我说了比较过分的话, 你会生我的气吗?” “有多过分?”钟离昭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垂眸瞥了她一眼。 江晚伏在他怀里,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小腹,“就只有一点点过分。” 她比划比划,用大拇指和食指虚虚地合在一起, 露出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缝隙。 她这幅表情,明明白白的在脸上写了两个大字——心虚。 钟离昭捏住她不规矩的手,语气不起波澜,“说吧,本王不生气。” 他今日心情好,只要是不涉及人命的大事,就不会与她生气。 “说好了哦,不许反悔!”江晚从他身上爬起来,开心的说。 “嗯。”钟离昭轻嗤,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难道还以为自己会反悔不成? 但她却好似很害怕,不仅从自己身上爬起来,还站的远远地,离自己足足有三丈远。 见距离够远,钟离昭若是生气,自己也有足够的距离跑回二楼,江晚才轻咳一声道:“钟离哥哥,你技术好差哦~” 钟离昭:“……” “说了不许反悔,殿下你要是生气的话,就是小狗!”江晚捂住自己的脑袋,后退了几步。 “滚!”他薄唇轻启,语气里满是羞恼。 “知道了,这就滚。”江晚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蹬蹬蹬地跑上了楼。 “……”她还真听话,钟离昭气笑了。 但是笑完,他的唇角就慢慢抿了起来,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他的技术真的有那么差吗? 他忍不住回想起刚才的亲吻,思索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叫原本缠着自己要亲亲的王妃,变得失望不满。 亲亲前的王妃,脸蛋红扑扑,面上带着羞涩与期待,眸子水润水润的,叫人心痒痒的。 钟离昭想,她其实夸错了人。 眼里有星星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所以亲吻她的时候,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甚至想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就连自己的手从她的后脑勺滑落,在她的后颈上捏一下,怀里的身体就会轻颤,敏感的可爱。 一直到这里,王妃的反应都很正常,直到他亲完低头看她。 原以为她会像前几次一样,害羞地靠在自己怀里,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蛋,不敢见人。 但当自己的目光落在王妃脸上时,他看到的却是羞恼、尴尬以及咬牙切齿。 唯独没有以往的羞涩。 夜风习习,吹在钟离昭的身上,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 “咳咳。”就在此时,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咳。 “滚出来。”钟离昭目光如炬,冷冷地看了过去。 魏砚低着头从角落里走出来,表情苦哈哈的,他只是凑巧路过,撞见了殿下和王妃抱在一起亲热。为了不打扰二人雅兴,他只能躲在角落里面壁。 本想着待二人结束后,他再瞧瞧离开,却不想听到了王妃那惊世骇俗的话,还被殿下发现了。 “殿下,奴才什么也没听见,您就饶了奴才吧!”钟离昭还未说话,魏砚就先跪下来认错。 “……” 钟离昭语气里带着杀意,“你都听到了什么?” 魏砚身子一僵,头上冒着冷汗,“都……都听到了。” 钟离昭身上的冷意实在太明显,魏砚生怕被杀人灭口,没等他说话,便灵机一动道:“殿下,奴才知道原因!” “说。”钟离昭微顿,语气凉凉。 魏砚老脸红了一下,声音压低道:“殿下,奴才听闻女子都喜欢强势霸道一些的,许是殿下太温柔了……” “你从何处听来的?” “流玉给王妃准备的话本子,十本里有九本都是这样的。奴才要不要拿来,叫您看看?”魏砚试探道。 钟离昭垂眸沉思片刻,“嗯”了一声。 回门那日,他王妃就拿了一本话本子,看来魏砚说的兴许有道理。 但是,他为何要看? 去讨好王妃?钟离昭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忽然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身下的藤椅,反悔道:“不必了!” 说罢便迈着大长腿,阔步进了屋。 魏砚轻舒了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脑门的汗,转身去找了几个侍女,叫她们把庭院里的东西收拾干净。 江晚上楼后就叫流玉把门插上了,紧张兮兮道:“要是殿下来找我,你就说我睡着了,不许给开门,听见没有!” “听……听到了。”流玉茫然地看着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江晚舒口气,在软塌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却一点也没看进去。 她刚才距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点。 还好自己跑的够快,又机智地事先叫钟离昭做了承诺。 江晚忐忑不安地坐了半个时辰,害怕钟离昭上楼找自己算账,连去净室都不敢。一直到实在忍不住,忍不住撑着脑袋打瞌睡时,她才被流玉和采风安慰着睡下。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夜里,江晚做了一个带点颜色的梦。 梦里钟离昭穿了一身松垮垮的红衣,衣襟凌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本王技术很差吗?” 她努力解释,告诉他是系统逼自己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钟离昭还是黑化了,把她关到小屋子里,叫自己抄清心咒。 抄一遍清心咒,他就把自己摁到桌子上亲,亲着亲着就拿毛笔往她身上写清心咒…… 啊啊啊啊好羞耻啊!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江晚坐在床上,拥着被子脸蛋通红。 * 一整天,江晚都窝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一日三餐都是她叫陈妈妈多做了一份菜,叫人提去给钟离昭,与她分开用膳。 她坐在窗下,偶尔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都要跑到窗户旁边往外偷看,看是不是钟离昭。 钟离昭没来,麝月公主倒是带着她的小姐妹们来了。 “小皇婶,点点在哪呢?快带出来叫我们看看。”一进屋,麝月公主便四处张望,寻找小白虎的踪迹。 点点这个名字,是昨日她们商量许久才取出来的名字。麝月公主等人一直认为,小老虎生的很小只,叫点点最好。 大约是小姑娘都爱毛绒绒,她们今日又来了朱镜阁看望小老虎。 见到是麝月她们,江晚松了一口气,带着她们去了旁边的屋子看小老虎。 几人看够了小老虎,听说陈妈妈在准备食材包粽子,想到自己昨天采了那么多粽叶,便又兴致勃勃地提议去包粽子。 江晚犹豫片刻,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去楼下,要是被钟离昭逮着,她不就当场去世了吗? “小皇婶怎么啦,是不是和我小皇叔吵架了?”麝月公主打量她的神色。 “没有的事。”江晚立即摇头。 他们的事情可不能被麝月知道,否则钟离昭能杀了她。 “好吧。”麝月叹口气,拉住她的手往楼下走,“那咱们就去包粽子,到时候粽子包好了,我们还可以给我父皇送几个。” 见江晚不肯说,她也没有勉强,只不过心里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在楼下看到她小皇叔,一定要想办法叫二人和好。 江晚踌躇片刻,还是跟她们下了楼,然后叫侍女去把陈妈妈准备好的食材拿来,放到庭院里的紫金花树下,大家一起包粽子。 钟离昭并不在楼下,也不知道去了哪,她提心吊胆了一会儿,便松了一口气,一面与她们说话,一面包粽子。 “昨日我听我母妃说,新安郡主昏迷了好几日,昨日才醒来就又想寻死,要不是被侍女拦住,怕是就没了。”麝月的小姐妹中,一个也是宗室郡主的圆脸姑娘说。 麝月撇嘴,“她们家一有个风吹草动,立马就传的满行宫皆知,真是咱们那位新安姑母的作风。” 昨日的事,今早已经有许多人与她说了。 “反正小皇婶你小心点,德宗姑祖母可不是好惹的,小心她给你下绊子。” “好。”江晚认真听着,点了点头。 几人正说着话,麝月余光看到钟离昭高大的身影出现垂花门。 她轻轻撞了撞江晚,挤眉弄眼道:“快看,我小皇叔回来了。” 江晚身子一僵,不敢扭头。 “他过来了吗?”她背对着垂花门,小声地问。 麝月看了一眼,回答道:“没呢。” “那殿下现在人呢?” “在看你。”麝月如实回答。 “……” 江晚顿时如坐针毡,想要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麝月看看她,面上若有所思,忽然扭头冲钟离昭打招呼,“小皇叔,您回来了?” 钟离昭冷着脸颔首,没有说话。 “小皇叔,小皇婶让我转告您,她不和您计较了。” 不计较什么,不计较他技术差吗? 江晚:!!!!! 麝月,你快闭嘴! 你在说些什么鬼话! 完啦!死定了! 第33章 “不计较了?”钟离昭目光落到那道略显僵硬的背影上, 忽然冷笑了一声,“那本王是不是还得谢谢王妃心胸宽广?” 麝月和她的小姐妹闻言,都没敢做声, 齐齐扭头看向江晚。 她盯着江晚, 眨眨眼睛:小皇婶, 你怎么不告诉我,生气的人是我小皇叔? 江晚生无可恋,捂住脸庞,哀怨地看着她:你也没问。 麝月有些心虚, 她是看到江晚扭扭捏捏地在楼上待着不肯下来, 还以为是她小皇叔惹了江晚生气。 要是早知生气的人是小皇叔, 她就不说话了。 现在看情况,她好像说错话, 弄巧成拙了? “呵呵,我想起来我好久没去和我父皇请安了, 想要去给他请个安。那个小皇叔、小皇婶, 我先走了……”麝月放下手里包到一半的粽叶, 站起来准备开溜。 “公主等等我们,我们也去。”她的小姐妹们也站了起来。 “……” 江晚瞪大杏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 你们的借口还可以更烂一点吗? 几人抱歉地看着她,不忘记自己包的粽子,“王妃记得把我们包的粽子留着, 晚上我们叫侍女来取。” 坑了她就想走,没门! 但钟离昭就在身后虎视眈眈,她憋了半天,只能答应下来,“好。” “多谢小皇婶。”麝月几人挤眉弄眼, 然后提着裙子往外走,走到钟离昭身边时,一个个行了一礼就快步出了朱镜阁。 等院里恢复安静后,江晚脖子一缩,将手里失手绑烂的粽子放下,自言自语道:“我忽然想起来点点的药还没换,该去给它换药了。” 说罢,她就起身欲要上楼。 钟离昭见她紧张慌乱的模样,蓦地嗤笑了一声,“怎么不说话?” 江晚停住步子,回头讪笑道:“殿下下午好,您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钟离昭眼皮子一抬,漫不经心道:“本王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心胸宽广?” 江晚笑脸一垮,两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诚恳真挚地道歉,“殿下,我错了!” “其实您技术超级好,我非常喜欢,天底下没有比殿下更棒的了!昨晚我的脑子被驴踢了,说话根本不作数,您就忘了吧!” 她一口气不停歇地说完,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钟离昭,以期待他能原谅自己。 但钟离昭听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负手往楼上走。 “殿下,您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真的错了……”江晚低着头跟着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钟离昭回头看了她一眼,“跟上。” “啊?”江晚抬头,眨眨眼。 钟离昭没看她,径直上了楼上,江晚反应过来,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这是不生自己的气了吗? 回到楼上房间,钟离昭一进屋便冷声道:“出去!” 屋里洒扫的侍女一惊,连忙拿着东西出去了,留下被钟离昭语气吓到,又把心提起来了的江晚和钟离昭共处一室。 她咽了唾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钟离昭却忽然扭头,唇角一勾,“知道害怕了?” 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是傻子。钟离昭这是明摆着将所有人支开,然后和自己算账! 江晚犹豫片刻,转身拔腿就往外跑。 钟离昭冷笑一声,三两步追上去,将人一把扛起,扔到窗户旁边的软塌上。 江晚被扔的有点懵,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这……这和她昨晚的梦怎么感觉有点相似? 钟离昭俯身,一言不发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而是带着霸道与强势。他将她摁在软塌上,撬开了她的牙关,侵入进去。 “呜呜……”江晚的脚在空中蹬了蹬。 钟离昭没有理会,将她的双手摁在头顶,低头掠夺。 江晚觉得,钟离昭大概是疯了。 不然他为什么能摁着自己,断断续续地亲上小半个时辰?明明是他自己说的,一天只能亲一次。 亲到最后,她脑袋晕乎乎地,感觉自己的嘴巴都麻了。 就在这时,他的吻忽然下移,在她光洁白皙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然后终于放过她起身。 “嘶!”江晚捂住自己的下巴,泪眼汪汪地看着钟离昭,眼里满是控诉。 她没注意到,自己脸蛋红扑扑,衣襟凌乱,腰带也在意乱情迷间被扯开,一副艳靡的模样。 钟离昭挪开目光,咳嗽了一声。 江晚吸吸鼻子,“我真的错了殿下,我还是喜欢你温柔一点。” 刚才他的模样,恨不得把自己吃拆入腹,太可怕了。 她的嘴巴都肿了,待会儿怎么见人啊! 钟离昭闻言,顿了顿说:“你想得美。” “怎……怎么啦?” “从今日起,你要戒色,所以每日的亲亲没了。”钟离昭笑容温和,说出的话却那样残忍。 每日被她撒娇耍赖地要亲亲,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他身子虚弱,原本一直靠着汤药养着,天气稍有变化便要大病一场。直到后来云生道长出现,给他了一个食疗方子,加上一套拳法用来养气,做到固本培元。 这个法子果然有用,这么多年来,他身子好了许多,甚至可以习武骑射。 但固本培元有一点,就是需要清心寡欲,远离女色。 外人并不知这点,所以他皇兄给他送了好几次侍妾,甚至还趁他发病之时,帮他娶了个王妃进门。 王妃要是个脸皮薄一点的还好,可偏偏是个爱撒娇卖痴,日日撩拨自己的。 钟离昭自认并非柳下惠,所以决定还是远着点他的王妃为好。 “……” “知道啦!”江晚气咻咻道。 * 日子一晃而过,眨眼间便到了两日后的端午宫宴。 江晚早早起来,挑选了好几个模样精致可爱的五毒香囊,将它们串在一起,与禁步一同挂在腰间。 她不光给自己选了五毒香囊,还给钟离昭选了,只不过里面放的香料不太一样。 “殿下,我帮你系上吧!”她脚步轻盈地下楼,见到钟离昭在院子里等着自己,便提着那一串五毒香囊过去殷勤道。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见她面上挂笑,一副讨好的模样,思索片刻后没有拒绝。 “这是我亲手绣的,殿下今日戴着可千万别丢了。” 今日的江晚穿着一身鹅黄色宫装,俏生生的立在他面前,头顶只到他的胸膛,他只需要微微低头,便能看到她纤细白皙的脖子。 “嗯。”他原本是不爱佩戴这些东西的,但既然是她亲手做的,戴上一日也无妨。 “那殿下不许取下来哦~”江晚给他系好后,后退一步,歪头打量片刻,满意地点点头。 钟离昭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些香囊的不同。每个香囊后面都绣了一个小字,分别是:喜、乐、安、康、福。 江晚不好意思道:“我做了整整两日,殿下能不能不生气了。” 他这两日都没和自己一起用膳,自己有些不习惯。 她竟然还知道自己在生气,钟离昭瞥了她一眼道:“本王岂是这般容易被讨好的?” 江晚跟在他身后,长长地叹口气道:“那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钟离昭:“……” 因为宴席还没开始,二人刚到今日举办宫宴的地方就分开了,江晚被麝月公主拉走,钟离昭则被徐意卿和小太子等人围住。 麝月公主将江晚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凉亭里,里面已经坐满了她的小姐妹,一群人正在玩投壶。 见二人来纷纷起身,拉着她们一起玩儿了起来。 到了宫宴快开始的时候,有个小宫女不小心将茶水倒到了她身上,江晚只能起身告辞,带着流玉去女眷更衣的院子更衣。 她今日只带了流玉,采风和其他的侍女等在华章殿殿外,若是有事便可以将人唤进来。 小宫女见自己冲撞了贵人,心里忐忑不安,一直不停地请罪,最后又殷勤地带她去客院更衣。 参加宴席,但凡是大户人家的女眷都会自带衣裙,江晚身为王妃自然也不例外。 换完衣裙出来,江晚从自己沾了茶水的衣裙上拿起自己的五毒香囊准备系上。 忽然她顿了顿,抬头盯着那个小宫女问到:“这不是我的香囊,你把我的香囊藏哪里了?” 她的香囊上也绣了字的,虽然外表看起来与一般香囊没有不同的地方,但是她能轻松辨别出来。 这种宫宴场合,只要有宫女弄脏客人的衣服,就必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自己才不会傻乎乎上当。 江晚下巴一抬,有些小得意。 “您在说什么,奴婢不知道。”小宫女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江晚懒得与她多费口舌,“流玉,把她绑起来搜一下。” 小宫女眼里一慌就要往外跑,却被流玉一把扣住,然后把帐子撕开将人捆绑起来。 绑好以后,她又在小宫女的袖子里找到江晚的香囊,恭敬地呈给江晚,让江晚重新换上了自己的香囊。 “王妃,这个香囊该怎么办?”流玉问。 江晚努努嘴,指着小宫女道:“当然是问她喽。” 虽然不知道这个香囊有什么古怪,但绝对不是好东西。只要能从小宫女口中得知幕后指使之人,就可以还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是下午六点,和晚上十一点~ 好啦,我去给三十一章发红包,大家晚安~ 给大家推荐一篇文,《豪门女配她不演了by:桃花引 孟初是言情文里面男主的未婚妻,她对男主知书达理温柔小意,所有人都以为她对男主一往情深,哪怕男主对她冷淡至极。 男主和女主和好的那天,男主找到孟初非常抱歉的要和孟初解除婚约。 孟初听到了美妙的声音:“恭喜宿主,成功完成女配剧情。” 就在大家都在可怜孟初的时候,孟初拿着啤酒蹦着迪,旁边的朋友劝着孟初不要伤心,以后会找到更好的。 孟初:“好的好的,我会找到更好的。” 一段时间以后,男主想着孟初,他问自己助理:“孟初她,最近在做什么?” 男主助理:“总裁,孟小姐她要结婚了。” 男主:“???” APP用户点搜索文名或者作者名。 第34章 小宫女自然不肯说, 但流玉是钟离昭手下的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训练,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很快就逼供出来。 江晚猜的不错, 指使小宫女的果然是德宗长公主。 这个香囊里装着的是野蒺藜、芙蓉树的树皮做的香料, 最是招蛇虫鼠蚁的喜爱。 德宗长公主身边的冯女官将香囊给了小宫女,让她趁机将其与江晚身上的香囊调换,等端午宫宴开始的时候,再趁机找人将事先准备好的五毒倒到江晚附近。 端午佳节, 却招来这么多五毒, 到时候江晚不止会被咬伤, 还会被人认为是灾星。 “太恶毒了!”江晚听完头皮发麻。 要是下药陷害,或者污蔑她与人私通什么的, 她倒不至于这么生气。但蛇是她最怕的东西,一想到那成群的蛇吐着信子, 追着自己咬, 她就忍不住搓胳膊。 “快把这香囊拿远点, 我要去洗手。”江晚想到自己刚才还摸过它,害怕手上残留香味,待会儿招来蛇。 “那奴婢去将它毁掉?”流玉问。 王妃如此怕蛇,这香囊还是不宜留下。 “别,留着它。”江晚拧着眉头道:“你能不能把这个香囊悄悄还给那位德宗长公主?” “可以。”流玉点头。 她没抱有希望, 只是试探地问问,没想到竟然真的可以。 “那就把它还给咱们这位德宗姑母。”江晚笑了一下,“你待会儿去叫魏砚找到那个放蛇的人,把蛇放到德宗姑母附近就好。” 她可没有德宗长公主那么恶毒,想把那些五毒一股脑地倒自己身边, 而是想叫她感受感受被毒蛇追着咬的感觉。 流玉应下,将小宫女身上的东西解开,然后点上穴道,便与江晚一起离开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点穴高手啊!”江晚一脸惊叹,问题一个接一个,“那个小宫女不会一直动不了吧?这个点穴的功夫,你可以教给我吗?” 流玉羞赫地笑了一下,慢慢回答:“小半个时辰后,小宫女身上的穴位自会解开。至于这点穴的功夫有些难,但王妃想学的话,奴婢也可以教给您。” “好。”江晚眼睛亮晶晶,有些兴奋。 江晚重新回到凉亭后,便挥挥手叫流玉先离开了,麝月公主看了一眼,随口问道:“流玉这是干什么去呢?我还指望着叫她帮咱们赢上一局呢!” 她们还在玩投壶,麝月公主与江晚是一组的,现在分数远远落后与另外一组。 “她去帮我拿团扇去了,我的团扇也脏了。”江晚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喔。”麝月点点头,拉着她继续玩起来。 等到宴席开始的时候,流玉已经回来,与江晚对视了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便去了前面的华章殿正殿,进殿后便于麝月公主分开,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钟离昭已经在了,她冲他打个招呼,便四处张望起来。 “看什么呢?”钟离昭扭头。 江晚心虚地笑了一下,她叫流玉和魏砚不许告诉钟离昭,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话。 毕竟德宗长公主是钟离昭的姑母,要是知道她干的事情,说不定要大发雷霆,还不许魏砚和流玉帮她。 “干了坏事就低调收敛一些,别东张西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钟离昭瞥了她一眼,给她倒了一杯果酒。 江晚一惊,捂着嘴巴小声问道:“您都知道啦?” 钟离昭挑眉,懒洋洋道:“本王不知,但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一肚子的坏水。” “……” 江晚不服气,她怎么就一肚子的坏水儿了,要不是德宗长公主先算计自己,她又怎会报复回去? “肚子里有坏水的才不是我。”她杏眸一瞪,气鼓鼓道。 钟离昭刚才那话只是调笑,并没有旁的意思。但听江晚这么说,似乎事情不简单。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他脸上笑意收敛,蹙眉问到。 江晚犹豫片刻,只是小声道:“待会儿您就知道了,但事先说好您可别生我的气,今日的事错可不在我。” 钟离昭没有立即应下来,她这么一说,他反倒不敢随口应了。 那日晚上,江晚也是这样说的,他一口答应下来,却被气得夜里睡不着。 “真的不能怪我!”江晚撇嘴,心道如果他一会儿发怒,自己绝不认错。 钟离昭见她这般,叹口气,无奈地摸摸她的脑袋,“行吧,本王不生气。” 江晚放下心,用团扇遮住自己的脸,扫视了一圈,见人基本都到齐了,就是德宗长公主还没来。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尖叫。 “啊!有蛇!”江晚头皮一麻,虽然知道那蛇应该不会来自己这边,却还是有些害怕。 她拽着钟离昭的衣角,朝门口看去。 只见外面的走廊下,一群侍女簇拥着一个中妇人,尖叫着四处逃窜,而她们身后则是紧追不舍的十来条蛇,与蜘蛛蜈蚣等一些毒物。 “有蛇!”还未正式开始的宫宴彻底乱了起来,护卫和内侍们四处捉蛇,姗姗来迟的帝后与薛太后刚好撞见,薛太后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来人!赶快给朕将这些畜生捉住!”皇帝看了一眼薛太后,低头便见自己脚边多了一条吐信子的毒蛇,头皮一麻,忙往华章殿外面退去。 “啊!”这时德宗长公主摔倒在地,那些蛇便一起游了过去,爬到她的身上。 江晚看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拉着钟离昭的手,小声道:“殿下,咱们快走吧!我害怕。” 钟离昭看了一眼,见她害怕的模样不似作伪,便任由她歪在怀里,护着她从后殿出去。 众人一看,也纷纷跟着他们从大殿里跑了出来。 今日的宫宴是举办不成了,很快便有内侍小跑着过来,传了皇帝的旨意,今日的端午宴取消,叫他们都先回去。 这也意味着,下午的龙舟赛,以及晚上的活动和宫宴都取消了。 不过大家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今日这些蛇究竟是从何而来? 既然宫宴取消,那再留下去也没有借口,反而会被皇上怀疑这放蛇一事与自己有关,所以在场朝臣宗室很快互相告辞离开。 江晚和钟离昭也回了朱镜阁,一路上静默无语,江晚有些忐忑,一进屋就主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与他说了,并解释道:“我叫魏砚把那些毒蛇的牙都拔了,不会伤到人的。” “另外蛇还是德宗长公主的人放的,牵连不到殿下。”她搅着手指,观察钟离昭的表情。 流玉后来回到自己身边,悄悄与她交代了过程。香囊是用同样的法子,趁德宗长公主去净室更衣换的。毒蛇是魏砚找了暗卫,假扮成德宗长公主的人,与放蛇人一起拔了毒蛇的牙,又叫他换了地方放蛇。 放完蛇,暗卫还会拦下放蛇人,叫皇帝的人发现他,一点也牵连不到荆王府。 钟离昭听完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额心,似乎有些头疼。 流玉来借魏砚的时候,只说王妃寻他有事,却没说是这么大的事。若是早知事情闹得这样大,自己定会过问清楚。 幸好她聪慧,不仅发现了德宗姑母香囊不对,还反将德宗姑母一军,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叫皇兄发现不对。 “殿下,你别生气啦~”江晚见他不说话,心里没底。 “我知道德宗公主是殿下的姑母,且她的嫡幼子又于殿下有恩。但是今天我要是没察觉到不对,怕是早就要那些毒蛇咬死了。”她有些委曲。 “殿下要是觉得我做错了,就罚我吧,反正也不少这一次。”江晚抹了一把眼泪。 钟离昭:“……” 自己一句话也没说,她却已经脑补出一出戏了。 “本王何时说过要罚你?”钟离昭叹口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看着她眼泪汪汪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直接告诉本王便是,本王为你讨回公道。” 他不是不分是非的人,德宗长公主虽是自己的长辈,她的儿子也对自己有恩,但这些不是王妃需要顾忌的,她能叫人将那些毒蛇的牙拔掉,已是心存善良了。 “不是说你做的不对,是本王怕皇兄查到你头上。”钟离昭顿了顿,又道:“但这件事你做的很缜密,本王很是意外。” 江晚闻言也不落泪了,脸蛋红起来,骄傲道:“那是当然,我也是很聪明的。” 见她不落泪了,钟离昭放开手,嗤笑一声道:“真是不禁夸。” 江晚理直气壮道:“我聪明本来就是事实。” “嗯,你说的对。”钟离昭转身坐下,“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肚子不饿吗?” 他一说,江晚就觉得有些,等了那么久的宫宴,却一口也没吃上就回来了,她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昨日厨房送来了几只野鸡,咱们中午不如吃山鸡丁儿、豉汁排骨、剁椒茄子还有萝卜骨头汤,再蒸上两个粽子。”江晚坐在窗下,扳着手指点菜。 “殿下还要吃什么吗?”她说完扭头问钟离昭。 钟离昭没什么意见,就叫采风去厨房传菜单去了,然后又拿了两碟栗子糕和仙豆糕,叫江晚和钟离昭先垫垫肚子。 用过午膳,江晚想要午歇,但不知怎地又想起了上午的蛇,便一把抓住要下楼的钟离昭,吞吞吐吐道:“殿下,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钟离昭蹙眉。 “我怕蛇……”江晚有些不好意思,“您能陪我一起午歇吗?” “有侍女在屋里,有何可怕的?” “我怕它们突然从哪里窜出来。”江晚拉住他的衣袖,轻轻地摇了摇,“殿下不陪我,我不敢睡。” “……” 钟离昭见她表情不似作伪,定定地看了她一小会儿,最后妥协道:“好吧。” “谢谢殿下~”江晚开心地拉着他的手,快步走到床前,然后一起躺到床上。 “现在可以睡了。”钟离昭说。 “嗯。”江晚滚到他怀里,闭上眼睛道:“殿下午安。” 钟离昭没有睡意,但被江晚一通撒娇,只好闭目养神。 似睡非睡之时,他听到江晚嘴里含糊道:“还要再亲一下~” “……” 好一个白日梦! 第35章 江晚这一觉睡醒, 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躺在床上发了许久呆,才想起来钟离昭还在。 她打个哈欠, 翻身看向床铺外侧, 见钟离昭靠在床头, 手里拿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 “殿下,什么时辰了?”江晚抬手揉揉眼睛,说话有气无力。 钟离昭见她醒了,将压在她身下的袖子扯了出来, 一面回答一面起身穿鞋, “已经申时了。” “殿下要去哪啊?”江晚趴在床上, 盯着他的大长腿和细腰,忽然觉得有些手痒。 然而钟离昭的背后好似长了眼睛, 语气淡淡道:“别乱看。” “魏砚刚回来了,中午华章殿一事已有定夺, 本王出去看看, 王妃要一起吗?” “一起一起, 殿下等等我,我马上起床。”江晚爬起来一面穿鞋子,一面整理自己的衣服。 虽然知道流玉和魏砚做事谨慎,但因为算是干坏事,江晚还是有一丢丢紧张, 害怕查到自己身上来。现在听钟离昭说结果出来了,当然不可能错过。 穿好鞋子,她小跑了两步,想要追上钟离昭。 但此时忽然觉得胸口一凉,有什么东西滑落下去……江晚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 站着不敢动了。 “怎么了?”钟离昭蹙眉,走到她身边问道:“身子不舒服吗?” “……”这么羞耻的事情,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大约是睡觉不老实的原因,她肚兜的带子好像散开了,刚才跑了两步,肚兜直接往下滑了好多。 “殿下先出去一下,我换个衣服。”江晚红着脸蛋说。 “不舒服便传太医,不必强撑着。” 江晚轻轻推了一下他,“真的没事,我换个衣服就好了。” 钟离昭犹豫片刻,问了句:“本王叫流玉进来,再叫人给你煮点红糖姜茶?” “嗯?”江晚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捂着胸口更加尴尬道:“我没有来月事,只是衣服散开了,殿下快出去!” “咳咳,本王在外面等你。”钟离昭说罢,便快步出了内室门。 等钟离昭出去后,江晚把衣服脱下来,系好肚兜带子,换了一件外衫,然后推门出去。 太阳西斜,气温降了许多,钟离昭把魏砚叫进来,叫他把今日中午的后续说一遍。 “陛下抓到了放蛇之人,放蛇人供出德宗长公主,陛下震怒,见德宗长公主还在昏迷不醒,便让人收回了她食邑,罢免了周家几个老爷的官职。”魏砚说。 江晚有些惊讶,“这么严重?” 德宗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姑母,当年在皇位之争中帮了他不少,所以皇帝一直很尊敬这位亲姑母。 这次放蛇吃亏的是德宗长公主自己,按理说皇帝顶多让人告诫自己这位姑母一番,不应该动这么大的怒气。 钟离昭喝了一口茶,出言解释道:“她被蛇追的时候,我皇兄刚好出现,所以难免以为这是针对他的。端午佳节皇帝招惹这么多五毒,百姓会如何以为?” “出此异象,定是上天警示,皇帝不得不下罪己诏。”他一字一句道。 江晚懂了,皇帝这是以为德宗长公主有不臣之心,故意抹黑自己的名声,只是不知道当中出了什么差错,害了她自己。这才大动肝火,对德宗长公主降罪。 端午节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皇帝也没兴致过节了,加上德宗长公主被降罪,朝臣宗室们人人自危,就怕皇帝牵连他们,所以这个端午过的比以往都要来的冷清。 一连好几日,行宫里都安静地不像话。 原本每日都有人出门狩猎,或者去马场跑马,再或者是几个文人相邀一起,在山里的小溪旁曲水流觞。但现在这些活动都停了,没人敢在皇帝震怒时去玩乐。 麝月公主和她的小姐妹也不来找江晚玩儿了,钟离昭这几日一直被皇帝宣召,听自家哥哥骂人,骂完人又关心自家弟弟的身体,赐下不少药材补偿。 江晚一个人在朱镜阁待的无聊,白日睡得多了,晚上就有些睡不着,躺在床上数了会儿绵羊,忽然听到外面下起了暴雨。 住在外间的小老虎忽然奶声奶气地叫了起来,细细索索的扒门。 她披了披风起来去开门,把小老虎放进来,又将它的窝拿到自己床边,这才躺下睡觉。 片刻后,敲门声响了起来,睡在外面的采风连忙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钟离昭,江晚又从床上爬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殿下这么晚了还不睡。”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因为天气闷热,她身上只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里面月白色的肚兜上还绣着几朵红梅。 他轻咳一声,很快挪开目光。 “本王的那盆君子兰放在你这窗前,害怕被雨打惨了,所以上来看看。” 他扭头看了一眼,见窗户果然没有关严,而自己那盆娇贵的兰花正被风吹雨打着,花瓣落了好几片,便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江晚不懂养花,加上睡觉前有些闷热,便把窗户开着,一直忘记关了,没想到差点害死钟离昭的君子兰,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她趿着鞋子下床,看着那盆兰花有些歉疚,“殿下对不起,我忘了关窗。” 这盆兰花是她眼馋钟离昭的花,所以要了一盆过来,说帮他养。今夜要不是钟离昭,怕明早起来就要死了。 “无事。”钟离昭目光落在君子兰身上。 见他并未生气,江晚松了一口气,问道:“殿下还没睡吗?” “刚才在处理杂事。”暗卫来了一封信,说的是有关他的封地濮阳税务一事。 江晚“喔”了一声,“殿下你身子弱,早点歇着。” 钟离昭颔首,便要回楼下。 “嗷呜!”这时小白虎不知何时摸到他脚边,一口咬住了他的袍子不放。 “哈”它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音。 “点点,快松口。”江晚弯腰抓住它两只前腿,试图把它扯下来。 但小白虎似乎是记得伤它的人是谁,死也不肯松口。它的牙齿没长几颗,咬人又咬不动,却奶凶奶凶地,江晚忍俊不禁。 因为知道小白虎和钟离昭不对付,所以这几日只要钟离昭在,她就叫才采风把它关到净室里,没想到大晚上的钟离昭上来,与小白虎撞上了。 江晚一面笑,一面哄小白虎,但却没有效果。 钟离昭蹙眉看了小白虎一眼,叫采风去找了一把剪刀给江晚,“把衣角剪下来便是。” “好。”江晚听他的,帮他把衣角剪了下来。 “嗷呜嗷呜!”小白虎嘴里咬着一片衣角,被江晚放到窝里,然后让采风连虎带窝一同端了出去。 采风出去后,屋里只剩钟离昭和江晚两人,钟离昭说了句早点睡,便转身准备离开。 江晚却忽然拉住他,“殿下等等。” 钟离昭低头看了被扯住的衣袖一眼,声音低沉悦耳,“还有事吗?” 江晚抿唇不好意思道:“可不可以亲亲一下?” 他的气性早过了,是不是代表着可以亲亲了? “我晚上睡不着,殿下亲亲我就好了。”她眸子亮晶晶,声音软软道。 “……” 钟离昭目光终于落到她身上,看到那白皙的肩头,以及往下那惹眼的红梅,忽然抬起手捂住她的眼睛,准备吻下去。 “我想要温柔一点的。”江晚补充道。 钟离昭顿了顿,亲了下去。 他原本只是想亲一下就结束的,但是当他不小心碰到江晚的肩头时,忽然就有些控制不住,手慢慢下滑,挑开了她的外衫。 薄纱落下,软玉温香抱满怀,他的呼吸忽然错乱。 过了很久,钟离昭与她分开,哑着嗓子道:“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江晚轻轻点头,害羞地说不出话,只是眨眨水润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钟离昭捡起薄纱给她披上,又捏捏她的脸颊,转身往外走去。 “滴滴”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江晚看到凭空出现的面板上写着: 【夜里天凉,你的夫君将会感染风寒而亡,皇帝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长夜漫漫,人家好寂寞哦~ 2.为你的夫君跳一支脱衣舞。】 第36章 夜里雨很大, “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户上,钟离昭推开门准备下楼。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和雨水的湿气, 落在江晚光洁白皙的肩头上, 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 “殿……殿下!”她忽然回神, 眼见钟离昭衣角就要消失门口,便想也没想地叫住了他。 “还有何事?”钟离昭扭头。 门口悬挂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恰巧站在下面,昏黄的烛光笼罩在他身上, 黄豆大小的雨点落下, 衬的他眉眼如画, 额间红痣勾人心神。 江晚忽然就脸红了,结结巴巴道:“我还有一件事忘了与殿下说。” 采风就在外面, 自己并不想被她听见那些羞耻的话。 钟离昭轻笑了一声,立在门口道:“你说, 本王听着。” 江晚把手背到身后, 轻咳一声道:“殿下进来, 我再说给殿下听。” 钟离昭的目光落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看到那双水润的眸子,以及轻轻抿住的红唇,喉结微微滚动,然后垂下眸子道:“若是不重要便明日再说, 今夜太晚了。” 她或许不知自己此刻有多么诱人。 见他不肯进来,江晚急了,若是他走了自己的任务还要不要完成了? “就一句话的功夫,不耽搁时间的。”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心一横小跑到钟离昭面前, 抓住他的手往屋里拉。 江晚没敢回头看,一鼓作气拉着钟离昭进了内室,然后把内室的门“砰”地一下子关上了。 做完这一切,扭头就见钟离昭正蹙眉看着自己,似乎有些不虞。 她本就紧张,见此心里更是一慌,脑袋一懵便道:“钟离哥哥,你想看脱衣舞吗?” 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江晚还没有发觉,直到看到钟离昭的眸子忽然变得幽深,声音也变得暗哑,说话时眼尾上挑,“你说什么?” “我说……”江晚刚想复述一遍,再以其他理由混过去,却忽然表情僵住,想起了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 钟离哥哥,你想看脱衣舞吗…… 脱衣舞…… 江晚:!!!! 她刚才说了什么鬼话! 完啦!她清纯可爱美丽大方的形象全没啦! “我……我什么也没说,殿下你听错了!”她慢吞吞地捂住自己的脸,一脸生无可恋。 都怪系统,任务发布的这样紧急,她见钟离昭马上就要走了,心里一急便嘴瓢了,把任务一和任务二串到了一起。 钟离昭忽然也不着急离开了,他看着江晚羞恼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 寂静的夜里,他的笑声低沉有磁性,简直要让人耳朵怀孕。 “王妃不记得了,但本王还记得。”他忽然倾身靠近,伸手抓住她捂在脸上的小手,轻轻用力扒下来。 “脱衣舞?本王还没见识过。”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滑过,暧昧又撩人。 江晚脸蛋腾地一下便烧了起来,心里的小鹿扑通扑通地跳着,张了张嘴解释到:“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地是……是” “是什么?” 钟离昭看着她把自己羞的说不出话,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觉得屋子里有些燥热。 明明知晓不该再留下去的,但他的脚下却像是生了根,阻止他离开。 江晚吭哧吭哧,就是说不出口。 钟离昭失笑,她刚才这般害羞,也不知道刚才那等大胆的话是从谁口中说出来的。 “说不出口便不说了,早些睡。”他直觉那不是什么正经话,加上若是再留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做个正人君子。 江晚听他又要走,忽然拉住他的手,心一横道:“钟离哥哥长夜漫漫人家好寂寞哦~” 她一口气不停歇地,说完不等钟离昭接话,便尴尬地笑了笑,“所以我们要不要玩点什么?” “……” 钟离昭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江晚低着脑袋,被他看的心跳如擂鼓,不安地揪着自己裙摆,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捂住自己的脑门道:“不玩也可以,您要睡了就快回去睡吧。” 啊啊啊啊啊太羞耻了! 哪里有地缝,快叫她钻进去/(ㄒoㄒ)/~~ 就在此刻,她听到钟离昭忽然笑了,“玩什么?本王觉得不如看王妃跳舞有意思。” 谢谢,有被内涵到。 江晚破罐子破摔,索性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看了一眼系统面板,见上面显示任务已经完成,便转身往床边走去。 一面走,一面打哈欠道:“我忽然又觉得好困啊,殿下快回去睡吧。” 睡一觉起来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反正这种丢人的事情也不知自己第一次干了,江晚自我安慰道。 “可是本王想看看,王妃的脱衣舞是怎样的。”她只觉身子一轻,便被拦腰抱了起来,钟离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这充满暗示意味的话,是她想象的那样吗? 江晚悄悄抬头,看着他光洁如玉的下巴,戳了戳手指道:“殿下,是要和我睡觉觉吗?” 钟离昭垂眸瞥了她一眼,“怎么又不害羞了?” 江晚捂脸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她小声道:“不一样的。” 刚才那叫羞耻,不叫害羞。 她可以大大方方地要亲亲,要睡觉觉,但却做不到大大方方地说那些羞耻的话。 打个比喻,系统那些任务和羞耻play一样,她就算再脸皮厚也扛不住啊! “怎么不一样?”钟离昭将她放到床上,见她衣衫半褪,浑身都红扑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慢慢地挑开了她的外衫。 江晚眼睛亮晶晶地,眨都不眨一下,撅着嘴巴道:“殿下先亲亲~” “……” 钟离昭眼神无奈,她这是姑娘家该有的样子吗? 虽如此感慨,但他还是俯身吻住她,记得她说过要温柔一点,所以很努力地控制着力道。 屋子里很安静,烛芯忽然炸开,江晚终于害羞地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被子里。 罗带轻解,云鬓坠金,柳腰款摆,轻吻花心,露滴牡丹开…… 江晚再次醒来时,天色已大亮,她伸了个懒腰,待碰到身边的温热后,才渐渐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好羞耻啊…… 她慢吞吞地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只露出一双杏眸在外面,轻轻翻身,偷偷摸摸地看了钟离昭一眼。 他双眼闭着,眼睫浓密纤长,江晚没事儿干数了许久,这才目光下移到他高挺的鼻梁上。 她以前听说过,鼻梁高挺的人那方面都比较厉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再到他的薄唇,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江晚感觉自己的脸蛋又烧了起来。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感觉比最后一步还羞涩。 呜呜呜她的手不纯洁了。 “你在看什么?”头顶响起钟离昭的声音。 江晚猛地回神,摇摇脑袋,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甩掉,心虚道:“没……没想什么。” 钟离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脸蛋上轻轻捏了捏,“没什么,怎么脸红地这般厉害,还一副心虚的模样。” 江晚有些炸毛,“还……还不许我害羞吗?” 钟离昭轻笑了一声,笑的她耳朵痒痒的,“许。” “快些起床!”她凶巴巴道。 “好。”他今日尤其好说话。 江晚把脑袋藏到被窝里,等到他穿好衣服,才把人赶出去,然后拿起干净的衣物穿起来。 穿衣出去,钟离昭已经在魏砚的伺候下洗漱好,正坐在铜镜前让魏砚给自己束发。 见到她出来,他抬手叫魏砚停下,侧首道:“会束发吗?” 江晚愣了一下,点点头:“会。” 魏砚便识趣地让开位置,将手上的木梳递给她。 江晚拿着木梳犹豫片刻,轻柔地梳起来,摸着他乌黑柔顺的头发,心里竟然有些嫉妒。 男子发髻并不难,她很快就梳好了,拿了玉冠给钟离昭戴上,退后一步打量片刻,满意地点点头。 “梳好啦!”她的语气有些小得意。 钟离昭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眸子里滑过一丝笑意,不吝啬赞美道:“王妃的手真巧。” 那是自然~ 他的头发梳好后,江晚便挽起衣袖,开始洗漱刷牙,涂抹香脂,最后坐到铜镜前叫流玉给自己挽发。 钟离昭就坐在一旁,懒洋洋地看着她。 用过早膳,钟离昭今日难得没有出门,坐在树荫下看书,而江晚就靠在他旁边,拿着针线篮子给小白虎做衣服。 下过雨的行宫很凉快,微风轻拂,不似昨日的闷热。 就在二人安静地各做各的事情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吵杂声。 魏砚很快过来通传,“殿下,王妃,新安郡主和周小公爷来了。” 江晚抬头,愣了一下道:“他们来做什么?” “许是为了德宗长公主的事。”魏砚弯腰道。 钟离昭闻言,蹙眉道:“叫他们进来。” “是。”魏砚应下。 江晚放下手里的东西,瞥了一眼钟离昭,没有说什么。 魏砚很快就领着新安和周晏棠来了,一见到钟离昭的面,新安落下一串清泪,盈盈拜下,“昭表哥,求您救救我母亲。” 周晏棠也红着眼眶,有些不自在道:“昭表叔,求您救救我祖母。” 第37章 钟离昭看了一眼周晏棠, 拧眉道:“发生何事了?” 堂堂七尺男儿,动不动便哭鼻子,待过些日子回长安, 自己定要将他送去西郊大营历练历练, 省的养出一身女气。 周晏棠其实是有些怕这个表叔的, 他虽看着体弱多病,但却在他们这群小辈里颇有威严。上次马场顶嘴,已是他气急才会那般。 这次要不是祖母出事,他也不敢到荆王表叔面前来。 “事情是这样的, 昭表叔。” “端午那日被蛇惊着后, 我祖母便一直昏迷着, 一直到前日才醒来。姑姑害怕祖母得知陛下降罪周家的消息会受不住,便一直叫人瞒着没敢说。谁料今日早上, 我二伯母在祖母面前说漏了嘴,祖母一时难以接受, 硬撑着病体着去求见了陛下。”周晏棠抽泣一声,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随侍的内侍回来说,祖母触怒了陛下,已经在正德殿外跪了半个时辰了。” “祖母她还病着,根本撑不住,所以昭表叔你救救我祖母吧!” 新安也擦了擦眼角, 神色焦急道:“昭表哥,陛下最是疼爱你,求求您救救我母亲吧!她才受过惊,身子正虚弱着,这样跪下去会跪坏身子的。” 江晚听明白了, 这是端午那日的后续。 就是不知道,钟离昭会不会答应二人的请求,去正德殿见皇帝,并且替周家求情。 江晚自然是不希望他掺和进这件事的,但德宗长公主是他的亲姑母,周晏棠的父母又与他有恩,小青梅新安又在哭求,所以她猜测,钟离昭八成会去的。 她一面竖耳听着,一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们为何不拦着?”钟离昭眼皮子一掀,也没叫魏砚给二人拿凳子,语气淡漠。 端午那日德宗长公主便犯了忌讳,但皇帝却念在往日情分上,只夺了她的食邑,和周家几个老爷的官职,没有褫夺她的公主封号,与周家老爷们的爵位。 只要周家接下来的日子低调行事,过不了多久,周家几个老爷就会官复原职。 可没想到,德宗长公主却耐不住性子,撑着病体去求见皇帝,还触怒了龙颜。 新安郡主悲痛道:“我劝过了,但母亲却说端午那日的事是旁人污蔑周家的,不肯就此罢休。她找太医验过,发现身上的香囊果然有问题,里面被人加了招惹蛇虫的药材。” “我母亲这辈子清清白白做人,从未受过如此委屈,怎肯将这口气咽下?她气性上来,便带着香囊去求见了陛下。” 如今正是暑热难耐,在正德殿外罚跪,德宗长公主又年迈,再这样跪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听了新安郡主的话,江晚低头喝了一口茶,撇撇嘴。 要不是自己早知真相,晓得德宗长公主这完全是自作自受,还真信了她的话。 “皇兄对姑母一向敬重,今日却动了这么大的肝火,想必是姑母哪里做的不对。本王虽得皇兄几分疼爱,却左右不了皇兄的意思,你们与其来求本王,还不如带着周家人去正德殿外求皇兄。”钟离昭道。 江晚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忽然扭头,极其自然地把自己手里的茶杯拿起来,喝了一口茶水。 她看着茶杯上自己留下的唇脂印字,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明明都亲亲好多回了,但他用自己的杯子,自己却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想到新安如今正看着,江晚便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扭头在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一颗杏子,送到钟离昭嘴边,娇声娇气道:“殿下吃个杏子。” 钟离昭垂眸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嘴边黄澄澄的杏子,张嘴咬了一口。 酸意瞬间弥漫开来,那一瞬间,他面上的表情险些失控。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控制住。 “甜吗?”江晚那着团扇给他扇风。 钟离昭轻咳一声,违背良心道:“甜。” 江晚瞬间高兴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挽着他的胳膊一脸腻歪的模样。 新安咬唇,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很快便隐藏不见。 “陛下如今正厌恶着周家,哪里肯见周家人?”她急切道:“新安亲近之人唯有表哥,所能求之人也唯有表哥,还请表哥帮帮新安。” 说罢她突然往地上一跪,想要去抓钟离昭的手,又似乎害怕江晚,只好柔弱地伏在地上哭道:“求表哥救我母亲一命!” 周晏棠看到他姑姑如此,便也跪了下来,“求表叔救我祖母一命!” 钟离昭冷下脸,“还是那句话,本王只是一介闲散王爷,左右不了皇兄的意思。” 他皇兄若真想要德宗姑母的性命,那就会让人直接抄了周家,而不是只叫人跪在殿外。 “表哥!”新安郡主不可置信地抬头,泪流满面。 “是王妃的意思吗?”她扭头看江晚,“若是这样,新安在这里给王妃赔罪了。那日是我不懂事,得罪了王妃,还请王妃能够原谅。” 江晚低头看她,轻摇团扇的动作一停,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团扇道:“郡主不必道歉,我不接受。” 新安郡主表情一滞,泪珠挂在脸上,惘然无措。 “王妃……”她哀求地看向钟离昭。 钟离昭垂眸又喝了一口茶,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周晏棠握紧拳头,忽然抬头道:“你别得寸进尺!” 江晚看了他一眼,还未开口,便听钟离昭呵斥道:“周晏棠!你若是再这般目无尊长,本王明日便将你送到西郊大营去!” 周晏棠面上委屈,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拉住新安郡主的胳膊道:“姑姑我们走,不必求他们!” 反正昭表叔自从成亲后,便被这个恶毒的女人灌了迷魂汤,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对他好的昭表叔了。 新安郡主咬唇,泪眼模糊地看着钟离昭道:“表哥,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害王妃的性命。” 她哭的娇柔,期盼他能看上自己一眼,相信自己说的话。 但钟离昭却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反而抓起江晚的手把玩起来。 “姑姑我们走,不要求他!清者自清。”周晏棠见不得自己的姑姑如此卑微,发狠了要把新安拉走。 “啪!”新安郡主一耳光扇了过去,然后哭着抱住他道:“棠儿,别这样说你表叔,他也有难处。” “都是姑姑不好,惹怒了王妃。”她抬手的时候,衣袖下滑,露出了手腕上的伤疤。 那疤痕还结痂着,看起来十分狰狞,新安郡主忽然意识到什么,忙收回手用衣袖遮挡住,低着头道: “昭表哥,今日打扰了,我和棠儿就走。” 她低头擦了擦眼泪,拉着倔强的周晏棠离开。 等人走后,朱镜阁里恢复安静,江晚瞥了一眼钟离昭,凑到他旁边好奇道:“刚才人家哭的梨花带雨的,殿下怎么也不怜惜怜惜?” 别的不说,新安刚才那模样,若不是自己知道她的真面目,也会被骗过去。 钟离昭斜了她一眼,手上的书重重拍在她的头顶,“本王眼睛又不瞎。” “嗯?”江晚歪头。 “新安不笨,她知道德宗姑母会无事的。”钟离昭重新捡起手里的书,咳嗽了一声道:“今日来此,只是做给你我看的。” “啊?”江晚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她自幼聪慧,熟读四书五经,连许多杂书也爱看,常常受太傅嘉奖。”钟离昭轻飘飘道:“但却爱在人前做戏,把聪明不放在正道上。” 江晚噗嗤一声笑了,想不到钟离昭竟然有一丢丢鉴婊的能力。 第38章 “她为何要做戏?”江晚假装不懂, 托腮问道。 钟离昭放下手中的书,仔细思考片刻道:“兴许是做给外人看的,毕竟泉湖那日, 她的名声可因为你坏透了。” 江晚摇摇头, 笑嘻嘻道:“殿下只说对了一小部分。” “喔?”钟离昭感兴趣道:“她还有何目的?” 江晚咬了一口杏子, 笑的暧昧,“她的最大的目的,当然是殿下啊~” “本王?”钟离昭想起来,上次在泉湖, 她就骂过新安。 “你这是乱吃飞醋。”他无奈地笑了笑, “都说本王活不过二十, 有谁会惦记一个不久于人世之人?” “我可没吃醋,我说的都是事实。新安她看殿下你的眼神, 那叫一个含情脉脉,恨不得立即把殿下扑到在地。” 江晚杏眸一眯, 气鼓鼓道:“要我说, 她就是在馋殿下你的身子!” “咳咳。”钟离昭正在喝茶, 听了她的话被呛了一下。 他擦擦嘴角的茶水,斜睨了江晚一眼,“你别把谁都想的跟你一样。” 江晚:“……” 她就是馋他身子,怎么了? “行了,不管她的目的为何, 本王不理她便是。”钟离昭不甚在意,在他看来新安郡主虽有些小聪明,但却翻不出什么花样。 江晚小声嘀咕道:“殿下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钟离昭眯着眼,拍了拍她的脑袋,跟哄小猫似的。 江晚趴在旁边的美人榻上, 撑着下巴看他,忽然认真道:“殿下,你一定能活过二十岁。” 从系统这段日子发生的任务来看,这个系统根本不是什么炮灰自救系统,而是叫做夫君拯救计划。 所以江晚无比肯定,钟离昭不会死。 钟离昭怔愣了一下,轻轻笑了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 周晏棠拉着新安郡主的手,一言不发地闷头往正德殿走,直到快到正德殿外,才停下来扭头道:“姑姑,以后不要再去找昭表叔了,他根本记不得你们之间的情谊,只会帮着那个女人羞辱你。” 新安郡主拿着帕子给他擦擦脸蛋,没有应下,只是心疼道:“棠儿,疼吗?” 周晏棠抿唇,摇摇头道:“不疼。” 新安郡主低头,用帕子擦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抬眸温柔道:“棠儿,姑姑要你记住一件事,不要与你昭表叔为敌。他如今还记得你父母的恩情,对你照顾有加,可你不能得寸进尺,伤了这情分。” “他眼里只有那个恶毒的女人,哪里半点情分可言?”周晏棠气冲冲道。 “即便你心中有怨,也不要表现出来,棠儿,你该长大了。”新安郡主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想起来他穿着盔甲,闯入叛军营地将自己救出来的场景。 那是上辈子的事情,她听从母亲的意思,远嫁至九章做了南安王妃。在外人眼里,她是让人艳羡的天之娇女。 可只有自己知道,她嫁到九章第一日起,便知道她和自己的母亲都错了。南安王萧祁喜欢男人,娶了自己却从不碰自己。 她怨过也闹过,却因为九章离长安太远,无人为自己撑腰,而被萧祁随意欺辱。 后来薛家夺位,萧祁在九章谋反自立为帝,与薛家交战后战败,扔下自己带着男宠逃之夭夭,让她在薛家军营中受尽折磨,供人亵玩。 在棠儿救出自己后,她才知道他是跟着荆王表哥一起,来平叛薛家乱党的。 不过短短半年,薛家便节节败退,薛太后和薛皇后在襄州被斩,钟离家的江山便被荆王钟离昭重新夺了回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位据闻活不过二十岁,体弱多病的表哥竟然那般厉害。 棠儿带自己回长安那日,她看到昭表哥扶着一个貌美的宫装妇人下车,如同珍宝般相待。 她心里忽然生出强烈地妒忌,当初他们是有口头婚约的,若是自己没有听从母亲的意思嫁给萧祁,兴许那个被昭表哥捧在手心的人就是自己。 怀着悔意,她逝于那年冬天,新帝登基的那日。 再次睁眼,她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刚嫁给萧祁的第二年。她毫不犹豫地给萧祁下了毒,让他死在了男宠的床上。 办完萧祁的丧事,她便带人赶回长安,想要在昭表哥娶亲之前嫁给他。 但命运捉弄人,赶回长安的时候,昭表哥已经因为冲喜娶了江晚,前世那个女人。 原本她是想徐徐图之,叫昭表哥忆起他们的往昔,再去对付江晚。可初见那日的夜里,她看到二人亲密的模样,不可控制地想起了前世。 她是那样的狼狈,而江晚却享受着本该是自己的东西。 那一刻,她的嫉妒心再也控制不住。于是在泉湖的时候,她才失了理智陷害江晚,甚至想直接把她溺死在湖里。 因为这次冲动,昭表哥待自己疏远了许多,甚至外面流言四起。她为了自证清白,不得不狠心割腕自尽,以证清白。 今日去见昭表哥,不过是为了叫他怜惜怜惜自己,可惜只要有江晚在,昭表哥就不会正眼看自己。 新安郡主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对周晏棠说:“走吧,咱们去把你祖母接回来。” “姑姑是说祖母无事了?”周晏棠眼睛一亮。 “你祖母是陛下的亲姑姑,不会有事的。”新安牵住他的手,往正德殿的方向走去。 既然祖母无事,那为何还要去朱镜阁? 周晏棠看着姑姑温柔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因为端午那日的事,皇帝对在行宫避暑也没了兴趣。恰好这时南方发生水灾,百姓都在受难,身为皇帝自然没有再继续享乐的道理。 于是五月十二日,皇帝带着朝臣宗室们回了长安。 江晚和钟离昭回到王府时,暮色刚刚降临,二人被侍从们簇拥着进了逢春院,在垂花门出分开,各自回了各自地屋子。 进屋后,江晚脱了外衫便倒到床上先睡了一觉,等到晚膳好了采风来叫她,她才迷迷瞪瞪地爬起来。 出了内室,她才看到钟离昭换了身衣服,坐在饭桌前等自己。 江晚有些不好意思,快步走过去道:“殿下等了多久了?怎么不叫采风早些喊我。” 钟离昭拿起筷子说:“本王也是刚来。” “噢。”江晚松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用晚膳,江晚抱着小肚子瘫在软塌上发了一会儿呆,扭头看向正在喝茶的钟离昭,小声道:“殿下,我肚子有点胀……” 钟离昭放下茶盏道:“肚子胀那就出去走走?” 江晚点点头,开心道:“我们去外面看星星吧!” 钟离昭颔首,起身便往外走,刚走了没两步,自己的手便被江晚软乎乎的小手抓住了。 他扭头,便见她低头抓着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二人的手,感叹道:“殿下的手好大啊!” 江晚的手白白嫩嫩,肉乎乎地,在钟离昭的大手面前,简直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手。 钟离昭挑挑眉没说话,拉着她转身往外面走去。 江晚的小手微微用力,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踏着月色走出逢春院,江晚低头看了一眼二人的手,忽然清清嗓子问道:“殿下,你累不累呀~” “不累。” 江晚歪头道:“可你都在我心里跑了一天了,怎么不累呀?” “……” 钟离昭唇角一翘,眯着眼睛道:“油嘴滑舌,小色胚!” 江晚不服气,撅着嘴巴道:“殿下今天都没有亲亲我,怎么就知道我油嘴滑舌呢?” 钟离昭忽然停下来,低头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女子,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漫不经心道:“那叫本王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油嘴滑舌。” 江晚抬头看着他,脸颊微红,吭哧吭哧道:“那你可要认真仔细一点哦~” “好。”钟离昭捏着她的下巴,俯身亲了下去。 他的吻一如既往地温柔,江晚被他亲了一会儿,渐渐搂住他的细腰,主动亲了回去,小手还不老实地戳了一下他的臀部。 她早就好奇是什么感觉,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终于可以戳到了。 钟离昭微微一顿,放开她后,眸子幽深的盯着她,声音暗哑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江晚眸子水汪汪的,无辜摇头,“没有干什么呀。” 钟离昭眸子一眯,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然后拉着她的手继续在散步。 江晚悄悄地舒了一口气,摸摸自己的嘴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钟离昭低头。 江晚靠到他身旁,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道:“我在高兴我居然睡到了梁国第一美男子~” 钟离昭:“……” “你确定?”他意味深长道。 提到这个江晚就生气,那天晚上都已经到了那个地步,他竟然还能忍住,只叫自己用手! 江晚脸垮了下来,狐疑道:“殿下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都那么主动了,他怎么还可以不为所动?想到钟离昭身边都是内侍,没有一个侍女,她的心就忽然凉了半截。 钟离昭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嗤笑一声,一字一句道:“本王只说一遍,本王喜欢的是女人,不许再瞎猜。” “我觉得也是。”江晚想到刚刚他亲自己时的模样,就不怀疑了。 他比自己还动情,要不是她戳了那一下,想必自己的嘴巴明日又要肿了。 不管钟离昭是因为什么原因,江晚都不在乎,因为就在刚刚她制定了一个伟大的目标。 那就是,不睡到钟离昭,她决不放弃! 第39章 既然制定了目标, 那就得执行。 江晚是个行动派,待二人散步结束,一起回到逢春院, 钟离昭知道她怕黑, 特意把她送到了门口。 “早点睡, 不要再挑灯夜读了,不知情地还以为你要去科考。”他在江晚头顶上轻轻揉了一下,语气调侃。 江晚一惊,眸子瞪地老大, “你……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自己每天晚上不睡觉, 点着灯看话本子, 难道是她身边伺候的侍女中出现小叛徒了? 钟离昭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语气凉凉, “晚上别再看了, 下次再叫本王发现, 就不叫魏砚给你买话本子了。” 她就住在自己眼皮子低下,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江晚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碾来碾去,小声嘟囔道:“知道啦~钟离妈妈。” 别人的对象都是亲亲抱抱举高高,怎么到自己这里, 就一直管东管西,还一直罚她抄书。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玩点成年人的东西好不好?她嫌弃地想。 “……” 钟离昭十分头疼,他王妃的性子是越来越调皮了,常常语出惊人。可偏偏自己是打也打不得, 骂也骂不得,罚抄书的话,她还会撒娇卖痴混过去,真叫人拿她没办法。 “再乱说,明日就没有亲亲了。”他顿了顿,试图警告。 江晚撇撇嘴,将手背到身后,有些得意地想。 没了就没了,她现在是要干大事的人,小小的亲亲她已经看不上了(* ̄︶ ̄) “好啦,我晚上不看便是。”她拉住钟离昭的衣袖,眼睛亮晶晶的,雀跃地问道:“殿下要不要进来待待,我刚叫陈妈妈做了两碗冰粉,特意叮嘱过,给殿下你那份里面糖放的比较少。” 快答应,快答应~ 吃完她的冰粉,晚上就是她的人了~ 钟离昭只觉得她的语气太过荡漾,好似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便是那桩“好事。” 夏天炎热,哪怕是稍微凉爽一些的晚上,也惹得身浑身是汗。自从吃过自家王妃琢磨出来的冰粉后,钟离昭就喜欢上了这冰粉。 虽然他不曾说过,但江晚明显能感觉到,一提到冰粉,他的眉眼都舒展了许多。 果然,钟离昭微微颔首,矜持道:“也好。” 江晚喜笑颜开,拉着钟离昭进了屋,招呼采风把冰粉端上来。 软塌中间放着一个矮桌,两人各坐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面前的冰粉,偶尔说上两句话。 不过江晚一直没有忘记正事,等钟离昭吃完了冰粉,她把屋里的侍女全部赶出去,一脸严肃道:“殿下,我有事情要与你说。” 钟离昭抬眸,见她这般严肃,也认真了些,“你说,本王听着。” 江晚指着他面前的冰粉,托腮道:“吃人嘴短,殿下在我这吃了这么多顿饭菜,如今是不是该拿什么来抵做饭钱啊~” “你要让本王拿什么东西来抵?”钟离昭挑眉,反问道。 江晚改托腮为捧脸,不好意思地笑道:“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殿下有没有觉得,我们都已经亲亲那么多次了,是不是可以再做点别的呀~” 钟离昭闻言,眸子微微眯起,他靠到身后的软枕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晚,“王妃继续说,别的事情是指什么事情?” 他倒要看看,他的王妃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江晚犹豫片刻,吞吞吐吐道:“就……就是可以生孩子的事情。” 钟离昭沉默片刻,忽然薄唇轻启,轻飘飘道:“你想得美,小色胚!” 江晚:“……” 就知道他会拒绝自己。 她偷偷地看了钟离昭一眼,看到他那张俊美的脸蛋在烛光下分外好看,难怪都说灯下看美人,美人温如玉了。 “不同意的话就算了。”江晚肩膀一跨,低下头道:“那我就只能再想想办法了。” “……”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起身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将人放到床上,温柔道:“乖,梦里什么都有。” “……” 江晚眨眨眼睛,勾住钟离昭的脖子,忽然仰头亲了上去。 干嘛要做梦,人明明就在眼前。 钟离昭弯着腰,手撑在她两侧,没有拒绝这个吻。 江晚亲了一会儿,手渐渐下滑钻进他的衣襟里,然后又去扯他腰上的玉带。 钟离昭顿了顿,摁住了她的手,然后抬起头松开了她。 “早些歇着。”他的声音暗哑,染上了浓重的情/欲。 “……” “你出去!”江晚把自己埋到被子里,气咻咻地指着门口,没有看钟离昭。 呜呜呜钟离昭他太监,竟然不馋自己的身子。 钟离昭揉揉额角,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那个鼓包,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转身往外走去。 江晚竖着耳朵,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远,气得眼泪一下子就飚了出来。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眼泪汪汪道:“你是不是嫌弃我胸太小了?” 钟离昭扭头,讶异地看着她,见她可怜巴巴地跪坐在床上,眼里包着一汪泪,仿佛下一刻便要涌出来一样。 他又叹口气,转身回来,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别胡思乱想。” 明日他便叫魏砚去请云生道长来一趟王府。 江晚拉着他的衣袖,“那殿下你陪我睡觉。” 钟离昭“嗯”了一声,脱衣上了床,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哄她:“快睡吧!” * 过了两日,德宗长公主忽然病重,怕是不好了的消息传到王府。 江晚和钟离昭身为晚辈,自然要去公主府探病。 到了公主府,新安郡主穿着一身素服出来见了他们,她眼睛红肿,见到钟离昭的那一刻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昭表哥……我母亲快不行了。“新安掩面痛哭道。 钟离昭蹙眉,淡淡道:“太医如何说的?” “太医说,就这些天了。”新安咬唇道。 她抬眸看钟离昭,眸子里满是泪光,“陛下在里面陪我母亲,殿下进去看看吧!我母亲刚喝过药,如今正清醒着,听闻昭表哥你来了,便叫我出来请你进去,她有几句话想要与你说。” 毕竟是自己的姑母,既然来探望了,自然是要进去看看的,况且他皇兄还在里面。 钟离昭看了江晚一眼,嘱咐了一句,“乖乖在外面等着本王。” “好。”江晚点头。 新安看着二人,心里又升腾起了一股不甘,就连指甲掐入了掌心也没有感觉,直到钟离昭淡漠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 “昭表哥随我来。”她痴痴地看了一眼钟离昭,擦擦眼泪,侧身行了一礼道。 江晚看着二人进去,不知怎地心里有些不安。 从端午那日惊吓后,德宗长公主的身子便不好了,后来又在烈日下跪了一个多时辰,被新安郡主扶回去就缠绵病榻起不了身了。 钟离昭进屋后,看到德宗长公主枯瘦衰老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没认出来。 “昭昭来了。”德宗长公主艰难地睁开眼睛,然后对床前立着的皇帝道:“皇上,周家的事儿姑母知道让你为难了,姑母糊涂了!” “从今以后,他们如何我是管不着了。但我放不下我的小女儿新安,她年纪轻轻便守了寡,日后我去了便没人护着她了……” “母亲!”新安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的身子突然就垮了,明明前世这个时候,她好好地活着。 都是江晚,若不是她,她的母亲又会变成这样! “朕会护着新安的。”一直没有开口的皇帝看了一眼新安郡主,忽然开口道。 “不,我说的是新安她的婚事。”德宗长公主咳嗽道:“当初要不是我糊涂,将新安嫁给了萧祁,如今她早该与昭昭成了婚。” “我知道昭昭如今有王妃,所以也不敢求正妃之位,只想给新安求个侧妃之位,叫她后半辈子有个依靠便是。” 皇帝沉默片刻,点点头道:“可以……” “不可!”他话音未落,便听钟离昭冷冷地拒绝道:“我身子比姑母身子更弱,不定哪天便要一睡不醒。如今我已耽搁了我的王妃,万不可再耽搁新安。” 以他王妃那个醋坛子的脾气,他若是敢应一个字,回去怕是不得安宁。 “我这幅模样,怎能做新安的依靠?”钟离昭咳嗽两声,看着皇帝道:“我觉得皇兄更适合做新安表妹的依靠。” “昭昭,不可胡言乱语。”皇帝心疼地看着自家弟弟,“你会长命百岁的。” 钟离昭摇摇头,“我的身子我清楚,皇兄不用多说。” “如今姑母最放心不下新安表妹,皇兄便收了新安表妹吧!做皇兄的妃子,总好过做我这个病秧子的侧妃。” 皇帝犹豫片刻,看了一眼新安郡主,握住德宗长公主的手道:“姑母放心,朕会好好待新安的。” 新安虽然是寡妇,但生的貌美,他忍不住生出一丝怜惜,应了自家弟弟的请求。 “皇上!”德宗长公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新安也不可置信地看着钟离昭。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40章 “新安性子柔弱, 那就赐封号为柔,分位为妃位,姑母看如何?”皇帝思索片刻, 不等新安郡主和德宗长公主说话, 便已经想好了封号。 这么多年来, 昭昭一直避女子如蛇蝎,好不容易有个看得上的王妃,他还是别叫新安去添堵了。 刚才是自己思虑不周了,险些应下德宗姑母的话。昭昭现在的王妃生的漂亮, 人也看着讨喜有福气, 不似新安娇弱, 看起来比昭昭还弱不禁风的模样,一看就生不了儿子。 “新安性子柔弱, 恐怕不适合入宫。”德宗长公主剧烈地咳嗽起来。 入宫其实也不错,可是新安这孩子入了魔怔, 满心里都是她的昭表哥。自己已经错了一次, 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新安想嫁谁她就帮她嫁给谁。 德宗公主的病,多少与自己罚跪有关,皇帝如今难免心生愧疚,以为德宗长公主怕新安在宫里受欺负,便安慰道:“姑母放心, 皇后和朕会好好护着新安的,绝不叫她受委屈。” 德宗长公主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她总不能对皇帝说,新安喜欢的人是你弟弟, 你不要来搅合了。 若真这样说了,他们周家的荣华富贵怕真的是到头了。 “新安原与昭昭有婚约,如今再嫁给陛下,怕是会被人诟病。”德宗长公主只能委婉道。 皇帝摆手,“谁敢诟病?况且新安与昭昭的事情原先就是玩笑话而已,并没有正式定亲,算不上有婚约。” “还是姑母瞧不上朕,觉得柔妃之位配不上新安表妹?”皇帝原本没有非纳新安的意思,可见他这姑母再三推诿,这下便有些不高兴了。 他乃九五之尊,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寡妇? 真当他们兄弟俩是任人挑拣的,前两年自己想叫新安嫁给昭昭,他这个姑母百般推诿,还匆匆将新安嫁去了九章。 如今新安死了丈夫,又念起他弟弟,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陛下,母亲她只是放心不下我,所以才胡言乱语。”新安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行了个大礼,“陛下好意新安心领,只是亡夫尸骨未寒,怎可再嫁?” 她必须要叫皇帝打消这个念头。 要不了两年,皇帝就会被薛皇后毒杀,她若是进了宫,岂不是又要当回寡妇? 就在这时,钟离昭忽然开口,“女子丧夫,只需守四十九日的居丧礼。如今距南安王逝世已有两月,新安表妹自然可以再行婚嫁之事。” “皇兄,您前些日子不是下了律令,鼓励已丧夫的女子再嫁吗?若是您能纳新安表妹为妃,岂不是在给天下人做表率?” 皇帝捋了捋胡须,负手道:“昭昭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过两日圣旨就会下来,迎新安进宫,姑母且安心吧!” 昭昭就是贴心,处处为他着想。 他前些日子下了道律令,鼓励寡妇再嫁,以期增加梁国人口。可那些穷酸文人却拿一女不嫁二夫说事,令他的律令推广十分缓慢。 这下自己纳了寡居表妹为妃,想必没人再敢对他的律令说三道四了。 “陛下……”新安郡主神色慌乱,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皇帝打断。 “新安,你要识大体一点。”皇帝意味深长道。 新安郡主张了张嘴,却被德宗长公主拉住了周,“既然如此,还不快谢恩?” 眼下这个情形,岂是她能够拒绝的? “新安谢陛下恩典。”新安郡主的心跌到了谷底,满心痛苦与茫然。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昭表哥为何要如此对她? 皇帝满意地点头,“好好照顾你母亲,待钦天监选好日子,会有礼官来迎你入宫。” 说罢,他又和德宗长公主说了几句话,让太医好好给德宗长公主治病,这才带着自家贴心弟弟出门。 “你媳妇儿也来了?”皇帝看到江晚,笑着拍拍钟离昭的肩膀道:“原先皇兄还想送你回去,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朕可不想碍你的眼。” 江晚起身行了一礼,乖巧地立在钟离昭身后。 钟离昭笑了一下,“皇兄怎么还拿我当小孩子看。” “是啊,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皇帝感叹道:“当初你还没我膝盖高,朕到哪都要跟着,黏人的紧。” 江晚好奇地听着,觉得皇帝口中的钟离昭,和现在的钟离昭一点也不像。 “陛下能再说说,殿下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皇帝负手,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昭昭小时候生的玉雪可爱,见到他的人都说他像个小姑娘。有一回宫宴上,父皇逗他说他像个小姑娘,他气得直抹眼泪。” “后来再大一些……”他的语气忽然就有些惆怅,“后来他就不爱笑了,像个小大人似的爱板着脸。” 后来昭昭被人下毒,又险些被宫女捂死,之后就防备人防备的紧,再也不爱笑了。 江晚听得认真,看了二人一眼,突然问道:“那殿下小时候这么可爱,有没有小姑娘喜欢他呀?” 钟离昭瞥了一眼江晚,眸子里滑过一丝无奈。 “自然是有的。”提到自家弟弟小时候的事,皇帝就说的停不下来,“昭昭小时候很受姑娘家的欢迎,可惜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凶哭了好多想要和他一起玩的小姑娘。” 从江晚问及钟离昭儿时的事情开始,皇帝就来了兴致,从钟离昭一岁尿裤子,到十几岁在崇文馆读书的事情,一口气讲个不停。 要不是到了马车前,皇帝该回宫了,他还在向江晚炫耀自己的弟弟。 “下次叫昭昭带你一起进宫,朕再继续给你说。”皇帝意犹未尽道。 “是。”江晚偏头看了一眼钟离昭,抿唇笑起来。 内侍掀开车帘,皇帝上了马车后,又撩开帘子道:“月底就是昭昭你的二十岁生辰,届时朕会去你王府亲自给你主持冠礼,叫陈王叔给你加冠。” 钟离昭闻言,薄唇微抿,淡淡道:“不必那么麻烦,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的生辰,只会提醒自己,他的性命没有多少时日了。 皇帝叹口气,不容置喙道:“及冠礼怎么不是大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不许再反对。” 说罢,他便叫内侍赶车,不再与夫妻二人多言。 马蹄声哒哒,江晚看着皇帝的马车远去,拉了拉钟离昭的手,“殿下,咱们也回去吧!” 钟离昭垂眸看她,“嗯”了一声,任由她牵着自己上了马车。 “殿下,你生辰那日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见他似乎有些心情不好,江晚抱住他的胳膊,甜甜地笑着说。 “什么礼物?” 江晚摇摇头,神秘兮兮道:“保密,不告诉你!” 钟离昭忽然笑了一下,往身后的车厢上一靠,倒是没有继续再问。 * 皇帝和钟离昭离开后,新安郡主失魂落魄地立在德宗长公主的床前,喃喃道:“为什么,昭表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德宗长公主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疼道:“钟离昭他是有眼无珠,我的儿你别难过,小小一个侧妃,岂能比得上皇帝的柔妃?” “你入宫后必要好好侍奉陛下,争取怀上个皇子,到时候一切都有希望。”她艰难地抓住新安的手,安慰道:“钟离昭他不过是个短命鬼,哪里值得我的儿心悦?” 新安郡主忽然扑到德宗长公主的床边,大声哭了起来,“母亲,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 最后登基的人是钟离昭啊! 要不是江晚捡了便宜,未来的皇后就是自己!她怎么甘心将近在眼前的皇后之位拱手让人? 德宗长公主轻抚她的秀发,不住地安慰道:“母亲知道你心里难过,你放心,带你成了柔妃后,要那江晚的命岂不是更容易?” 新安郡主掐住手心,默默地流泪,母亲说的对,等她成了柔妃,就可以更容易地对付江晚。而且皇帝活不了两年了,她还有机会。 回到王府,钟离昭和江晚分开,一个去书房处理事情,一个回了逢春院看王府的账册。 这写账册是前日魏砚搬来的,一并的还有府里所有的对牌,全部交给了江晚。 那些账册看的她头秃,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看。 看了半下午,第二天她索性叫人把账册搬到钟离昭的书房,和钟离昭坐一起看。 “殿下,要亲亲才有力气继续往下看。”江晚拿着账册,靠在钟离昭的身上,仰头要亲亲。 她笑的甜蜜,眸子亮晶晶地,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钟离昭看住看的正入神,闻言低头轻轻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继续看手里的书。 江晚有些不高兴,觉得他的吻有些敷衍。 他是不是在外面有狗子了? 就在她想要捣乱之时,系统提示音再一次响起,空中的面板上浮现一段话: 【一刻钟后,你的夫君会发病而亡,皇帝震怒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给你的夫君跳一支脱衣舞。 2.原地等死。】 江晚:???? 脱衣舞这个槛过不去了是吧!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江晚看看头顶的透明面板, 再看看旁边伏案认真处理事务的钟离昭,心里升起了一股罪恶。 此情此景,叫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小黄文。 霸道总裁和他的娇俏小秘书, 两人干柴/烈火, 一触即发…… “咳咳”江晚偷瞄了一眼钟离昭, 看着他俊美好看的侧脸,控制不住地想入非非。 系统的任务虽然羞耻,但她下定决心要睡了钟离昭,所以完全可以一面做任务, 一面完成自己的伟大目标。 不就是一个脱衣舞吗?没什么好羞耻的。 她又抬头, 看了一眼钟离昭的喉结, 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 轻柔的触感,仿若蝴蝶轻轻在上面挺了一下, 又飞快地煽动翅膀飞走了。钟离昭的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拿着毛笔的手一抖, 笔下便多了一团墨迹。 “别闹。”钟离昭抓住江晚的手, 将手中的笔放下, 扭头道:“可是无聊?” 江晚趴在他怀里,笑吟吟地抬头亲了一下他的喉结,手指在他的胸口上戳了戳,不好意思道:“有一点点。” 钟离昭早就发现她一直偷看自己,小动作不停, 一会儿摸摸自己的手,一会儿又戳戳他的胳膊,真的是闹人的紧。 可他手上有重要的事情未处理,腾不出功夫教训她,使得她越发的扰人。 “乖一点, 等本王将手边事务处理完毕,再陪你玩儿。”钟离昭挑眉,漫不经心道,像是哄一只小猫似的。 江晚托腮想了想,点头道:“那殿下快些。” 钟离昭“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认真处理手上的事情,速度快了许多。 江晚趴在案头看了一会儿,并不感兴趣,又想到自己还有任务没有完成,便提着裙摆起身,悄悄地出了门。 趁着钟离昭还在处理事情,她先回屋梳妆打扮,在想一下该跳什么舞。 今天的系统,在她接下任务后,竟然良心地给了她足足一日时间完成任务。 江晚记得,“流”字开头的四个侍女中,流玉心灵手巧还会武功,擅长给自己梳妆打扮,以及平日里保护自己。而最安静不起眼的流云则善舞,她可以请教请教流云。 回到逢春院,江晚将人把流云叫来,悄咪咪地问她,“流云,有什么比较魅惑又简单好学的舞?” 这个时代肯定没有什么脱衣舞,她只能学个简单的,一面跳一面自己脱衣了。 “有倒是有,王妃是想学吗?”流云问。 江晚兴奋地点头,拉着流云让她立即教自己。 “那王妃看好了。”流云害羞地笑了一下,放开江晚的手,提着裙摆转了一个圈,身上气势忽然变了。 整整一个下午,江晚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学舞,一直到快要用晚膳时,才打开门,把流玉唤进来给自己梳妆打扮。 她上面是红色抹胸,外罩轻薄的粉紫色纱衣,臂间还挽着一条杏色的轻纱。下裙是月华裙,行动间裙摆好似像月华流动,闪着盈盈光芒。 流玉给她梳了个望仙髻,妆容柔媚动人,眼尾上挑,额间还画了一朵艳丽的牡丹。 江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扶头上的血玉簪子,一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情,就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奴婢刚才都看出神了。”流玉几人笑着道:“待会儿王爷回来,恐怕还在想,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妃子?” 不得不说,好听的话大家都爱听,江晚被捧得飘飘然,让采风给一群人多发了两个月的月钱,便将人都赶了出去。 江晚走后,钟离昭快速地处理完手边事务,发现她似乎出去了后便没有再回来,还以为她生气了,挑眉笑了一声,带着魏砚回了逢春院。 到了江晚门口,看到房门紧闭,采风和流玉两个侍女立在外面,便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思考待会儿该怎么哄江晚,才能叫她消气。 “吱呀”一声,钟离昭推门进屋,见屋里没人,便径直走进内室。 一进屋,就见江晚托腮坐在窗下的软塌上,见到他之后,笑吟吟地下了地,拉着他的手声音娇柔道:“殿下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如此模样,也不像是生了气。 她精心打扮过的模样自然被钟离昭看在眼里,他眉头一挑,握住她细细的手腕,似是随口问道:“等本王做什么?” 江晚甜甜地笑了起来,把他摁到软榻上坐着,“我今日和流云新学了一支舞,等着殿下回来,跳给殿下看。” 原来如此,钟离昭总算是知道,她今日为何打扮的如此好看。 方才甫一进屋,看到江晚这幅盛装打扮的模样,他竟然愣神了片刻,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钟离昭感兴趣道:“那王妃跳给本王看看。” “那殿下可要仔细看哦~”临到关头,江晚却忽然有些害羞,她退后一步,忆起下午流云教过自己的动作,心里数着拍子,开始跳起来。 平日里的江晚,娇俏可爱,但跳舞时的江晚,变得柔媚惑人。她腰肢轻摆,双臂柔弱无骨,舞姿轻盈灵动,眸子像是会勾人心魄一般。 钟离昭原本随意地坐着,但看着看着,就渐渐地就坐直了身子,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手指在矮桌上轻扣。 江晚旋转的空隙,看了他一眼,任由臂间挽着的轻纱滑落到地上,然后将腰间的玉带轻轻一扯,外面那副月华裙便滑落到地上,露出了里面的轻纱长裙。 她又跳了起来,这次是上身的粉紫色外衫,从肩头滑落到臂间,露出了小巧圆润的肩头。待那外衫落下,她身上便只剩了一件红色抹胸,和一件轻纱长裙。 柔软的纱裙,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令人血脉喷张。 江晚转了一个圈,柔弱无骨地靠近钟离昭的怀里,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钟离哥哥,你喜欢吗?” 略带凉意的玉臂环绕在自己脖子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淡淡的清香侵入鼻尖,钟离昭喉结滚动了一下,搂住她的细腰道:“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这般不正经,像是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以他对几个侍女为数不多的印象里,流云那胆小的性子,应该是不会教她后面这些。 江晚靠在他怀里,软软道:“殿下别管是从哪里学来的,只管说好看不好看就是。” 自然是好看的。 这句话钟离昭没有说出来,他竭力平复自己呼吸,以及蠢蠢欲动的某处。 江晚悄咪咪往下看了一眼,心里一阵紧张,都到了这个份上,钟离昭他不会还能忍吧…… 事实证明,他还真的能忍,且忍地很辛苦。 “殿下,你睁开眼看看我。”她悄悄将手探了下去,然后吻住了钟离昭,还在他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钟离昭抓住了她的手,却没有阻止,而是抬起另一只手,发狠了似的吻了上去。 这吻强势霸道,席卷着她口中为数不多的空气,亲的她嘴唇发麻,身子也变得软绵绵的。 许久之后,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真是缠人。”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若不是云生道长的话,早就叫她见识到,轻易挑逗自己的后果了。 可惜云生道长前几日出门行医,还未归来。 江晚躺在他怀里,脸蛋红扑扑,眸子里水光,终于知道了害羞,趴到他怀里不肯出来。 钟离昭眸子幽深,抓住了她的小脚丫子…… 适才跳舞时,这双白皙娇嫩的小脚便格外引人注意,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江晚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憋了半天骂了句:“变态。” 新安郡主进宫后,被封为柔妃的第二日,江晚才听说这个消息,惊讶了好半天。 她扯着钟离昭的衣袖,好奇道:“你那位新安表妹,怎么忽然就成了柔妃?” 先前她不是一门心思要嫁给钟离昭吗?怎得现在又成了钟离昭的小嫂子。 钟离昭漫不经心地握着她的小手,目光落在手中的书页上,轻描淡写地与她说了在德宗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 江晚瞪大了眸子,有些傻眼,“还……还可以这样?” 钟离昭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不过是小事一桩。”钟离昭没把新安放在心上,他那日向皇帝进言,也不过是怕江晚乱吃飞醋,回家打翻了醋坛子而已。 “本王在她身边放了两个暗卫,以后她的一举一动,你都可以问流玉。”钟离昭把人搂在怀里,轻飘飘道:“这样你可安心了?” 江晚用力点头,赞扬道:“殿下太棒啦!” 钟离昭轻笑了一声,低头看她,“可有何嘉奖?” 江晚歪头,扬着脑袋亲了一下。 柔妃进宫没几日,德宗长公主便在夜里去了,宗室们都上门吊唁,就连南安王府也得了消息,从九章快马加鞭干向长安,参加德宗长公主的丧事。 与此同时,出门行医的云生道长也终于回了长安,被魏砚请到荆王府做客。 “殿下这两月来身子强健了不少,身体里沉积地毒也少了许多,不知是用了什么药?”云生道长给钟离昭号过脉,一脸稀奇地看着他。 “还是原来太医开的那些药,并无什么特殊的。”守在一旁的魏砚替钟离昭回答。 “怪哉怪哉!”云生道长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殿下这身子,像是渐渐地在好转了。” “许是道长的法子管用。”钟离昭淡淡道。 云生道长摇摇头,“贫道这固本培元的法子只能让您身子强健一些,却不能根除您的病。” 钟离昭看了一眼魏砚,魏砚立即懂眼色道:“云生道长,这次殿下请您来,就是想问问您,他如今的身子,是否可以行房事……” 他笑眯眯道:“您或许不知,殿下前些日子娶了王妃。” 云生道长抬头看了一眼钟离昭,颔首道:“自是可的,只是贫道要给殿下换一个方子养身子。” “只是要孩子,还是有些艰难的。”他补充了一句。 第42章 两次引诱失败, 叫江晚忍不住产生了挫败感。 她无比确信,钟离昭的某部分男性生理功能十分正常,可他就是不肯跟自己滚床单。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江晚趴在窗户前, 清风拂过面颊, 她撑着下巴唉声叹气。 如果此时有百度, 那么她的搜索记录应该全部是: 夫君不肯跟我同房是什么原因? 成亲三个月,夫君却不肯碰我,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怎样才能吸引夫君主动同房呢? “王妃,殿下刚才有事出门去了, 说中午就不回来用晚膳了。”采风端着一碟子仙豆糕进屋, 给给江晚倒了一杯茶。 “知道了。”江晚捏着糕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气呼呼道。 不回来算了,她也是有脾气的人。现在她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江晚吃了两块糕点后,心情稍微好了许多, 蹬蹬蹬地跑到案桌旁, 叫采风给她研墨, 自己要画画。 虽然生钟离昭的气,但生辰礼物该准备还是得准备。 说实话,送生辰礼物这件事叫江晚很头疼。钟离昭出身高贵,自幼锦衣玉食般长大,从来不短缺什么东西, 自己送的礼物要叫他喜欢,还真的很难。 江晚左思右想,最后决定给他画一本画册,把他好看的模样画下来。每一张画都是她精心画的,有他带着竹笠钓鱼的模样, 还有他骑马时的模样,以及二人大婚时,他穿着红色婚服的模样。 现在她正在画他穿着红色婚服的模样,因为心里有气,所以她就忍不住添了几笔,一副好端端地画就变成了钟离昭被摁在床上,衣襟被一只纤纤素手扯开,表情十分屈辱的小黄图。 江晚抿唇笑了起来,好生欣赏了许久,把那张画揭起来放到一边,重新铺了一张洁白的宣纸,画了一张正经的他穿红色婚服的模样。 这画只能是她自己的恶趣味,可不能被钟离昭看见。 画完画就到了午膳时间,江晚洗净手上的颜料,独自一人用过午膳,又小憩了一会儿,等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时,侍女进屋说麝月公主来了。 “小皇婶,我小皇叔去哪了?”麝月公主提了一个笼子进屋,将笼子放到桌子上,顺便问了钟离昭一句。 江晚打了个哈欠,“他出门了,晚上才回来,你要是有事找殿下,我叫魏砚出去寻寻?” “不必了。”麝月公主连忙摇头,“我小皇叔不在府上正好,这样也不用念叨我。” 今日她本该在崇文馆上学,要是被她小皇叔知道,她可就惨了。 “我今天来拜托小皇婶你一件事情的。”麝月公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盖在笼子上的黑布掀开,露出一只刚断奶的白色小猫。 小猫的眼睛是蓝色的,与身上白色的白乎乎的毛发形成鲜明的对比。乍得见到光,小猫凶巴巴地冲江晚喵了几下。 “我适才在集市买了一只小猫,本想带回宫里养,但买完才想起来,皇后娘娘不喜欢猫,所以我只能把这小猫带来叫小皇婶先帮我养着了。”麝月公主叹口气。 她很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小动物,上次看到小白虎就十分眼热,可惜小白虎轻易不叫她摸,所以她便买了一只小猫。 买完侍女才提醒她,皇后娘娘不喜欢猫,只好送来叫江晚帮她养。 江晚看到小猫毛绒绒,在笼子里蜷缩成一个小团子的模样,就忍不住心生爱怜,一口应了下来,“自然可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小猫养的白白胖胖。” 小白虎毕竟属于山林,待它脚上的伤好了后,江晚就将它放归山林了。 “多谢小皇婶。”麝月公主不好意思道:“我父皇正在叫人给我修建公主府,待我出宫住了,就来将小猫接走。” 麝月公主今年已经十四岁了,皇帝已经开始为她挑选驸马,准备修建公主府。想必过不了两年,她就可以出宫嫁人,把小猫抱回自己的公主府了。 江晚摆摆手,叫她不用谢,“你下次再出门玩,带上我就好。” 她整日待在王府,觉得十分无聊。 “可以是可以……”麝月公主迟疑道:“只是小皇叔那里,就拜托小皇婶你了。” 麝月公主离开后,江晚叫侍女端了温声来,一群人蹲在一起给小猫洗澡。 洗完澡后,她用棉布帕子将小猫裹起来,轻柔地将它身上的毛发擦干净,又叫厨房给它做了肉糜吃。 钟离昭从外面回来时,头一次没有见到自家王妃出来迎接自己。以往每次他回来用膳,她王妃都会开心地迎出来,扑进自己怀里,问他今日都干了些什么。 今日没见到王妃,他竟有些不习惯。 “王妃今日在做什么?”钟离昭一面往屋里走,一面问流玉。 流玉毕恭毕敬地回答:“上午在屋子里看书,下午麝月公主来了一趟,带了只小猫给王妃,王妃陪小猫玩儿了半日。” 钟离昭颔首,负手进屋后果然看见江晚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毛线球,笑眯眯地逗着缩在角落里的小猫。 “就这么喜欢这些小东西?”他坐到旁边看江晚逗猫,开口道:“戎狄今年给梁国的朝贡中,就有几只波斯猫,本王叫人明日给你送来?” 江晚瞥了他一眼,继续逗自己的猫,不理会他。 钟离昭挑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是怎么了,谁惹王妃生气了。” 小奶猫被毛线球吸引,跌跌撞撞地从桌脚下面跑出来,江晚趁此机会一把抓住小奶猫,将它抱了起来。 “没人惹我生气,殿下不用理我。”她坐到钟离昭对面,气鼓鼓道。 自己都生了两日的气了,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现在还问是谁惹她生气了,真的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喔。”钟离昭见此,挑挑眉没说话。 之后他果然不再追问,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江晚瞪大眼睛,见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气得眼眶都红了,她抱着小奶猫跳下软塌,低着头往外走。 “这是去哪呢?”钟离昭闭着眼,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江晚偏头不看他,明显在使小性子,“去哪都行,反正不在这里碍殿下的眼。” “怎么忽然就生气了?”钟离昭稍稍用力,便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抬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眼角轻轻抚过,叹息一声道:“不是你叫本王不要理你的吗?” “平日里也没见殿下这么听话。”江晚挣扎了一下,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便没有再做无用功。 “给本王说说,本王哪里做的不好?”钟离昭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声音低沉有磁性,瞬间叫她骨头都酥软了下来。 江晚哼了一声,掰着手指开始控诉,“亲亲的时候敷衍我,经常凶我,刚才见我生气了还不哄我。” “最重要的是……”她都明明那么主动了,他却还能坚守最后一步,始终不肯踏进雷池半步。 钟离昭轻笑了起来,他贴近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根处,声音暧昧撩人,“最重要的什么?” 江晚红着脸蛋,偷看了他一眼道:“最重要的是你居然不给我睡!” “当真就这么想睡本王?”钟离昭似笑非笑道。 江晚咽了咽口水,看着他额间那颗妖娆艳丽的红痣,重重地点了点头。 梁国第一美男,谁不想睡啊? 钟离昭蹙眉想了一会儿,似乎很是为难,就在江晚以为他又要对自己说想得美时,他却忽然眉头舒展,勉为其难道:“罢了,就给你一次机会。” 江晚:!!!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她又可以了。 在她惊讶的眼神中,钟离昭伸手遮住那双明媚干净的眼睛,轻轻地在她唇畔落下一吻,温柔而认真。 渐渐地,江晚的身子软了下来,晕乎乎地躺在有着淡淡药香的怀抱里,仰着脑袋任他亲吻。 与往日简单的亲吻不同,他这次更加温柔有耐心,亲完她的唇瓣后,又亲亲她的鼻尖,再亲亲她的额头,原本清浅地喘息声渐渐重了许多。 江晚的裙摆很大,纱裙铺散开来,遮住了他身上的玄色织金长袍。乌黑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屋内渐渐热了起来,他修长如玉的手轻轻一挑,欲要将她地腰带扯开。 就在这时,他的指尖碰到了一团温软,钟离昭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便听到小猫喵喵地叫了起来。 “这……”钟离昭松开江晚,看着她怀里的小猫,忍不住扶额。 江晚也反应了过来,她将自己松散的衣襟拉上,把小猫从自己小腹处抱起来,查看了一番,见它没有受伤,微微松了一口气。 “殿下雪球抱出去给采风吧。”江晚把猫塞进钟离昭的怀里,扭头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觉得热的发烧。 钟离昭冷哼一声,提着小猫的后颈,大步走到门口,将小猫递给采风叫她看好,便很快又回到室内。 她脸蛋红扑扑的,眸子水润润的,趴在软塌上的矮桌看着门口的方向,见自己进来了,又害羞地把脑袋埋进臂弯,十分可爱。 “殿下,还要继续吗?”就连声音,也是软软的。 钟离昭走近,轻轻“嗯”了一声,立在她面前,勾着她的下巴亲了起来,然后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纱帐垂下,他的眼里是浓郁的墨色,深沉地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本王再问你一次,可要想好了回答。”他声音暗哑,饱含着浓重的情/欲,“王妃愿意吗?” 江晚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见他忽然笑了,手指轻轻在她身上轻轻滑过,慢慢挑开她的衣襟。 就在这时,她想到自己前几次被拒绝后的羞恼,忽然瞪着眼睛无辜道:“殿下,我来月事了。” 月事…… 钟离昭面上笑意僵住了,他深吸一口气,额头上滑落一滴汗,声音暗哑地不像样,“怎么不早说?” 江晚笑吟吟道:“殿下你也没问。” 钟离昭盯着她看了许久,仿佛是看出了她眸子里的促狭,忽然坚定到:“本王看看。” “……” 江晚捂住脸,小声骂道:“大变态!” 钟离昭笑了,指腹轻轻在她眼角划过,擦掉她眼角的生理泪水,轻声道:“小骗子。” 说罢,还在她的脚底挠了一下。 江晚瞬间哈哈大笑起来,在他身下蜷缩成了一个小虾米,“我错了,殿下我错了!” 她就是气不过,想恶作剧而已。 钟离昭笑了一声,放过了她,然后沉下腰身。 * 外面天已经黑了,江晚又累又饿,某处还隐隐做疼,连根手指都不想动。 看到钟离昭立在床前,她伸出手道:“殿下,抱抱。”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裤,外面披了一件月白色中衣,袒露着的胸膛上的印字是她刚才抓的。 刚才二人胡闹了许久,床上一片狼藉,江晚也不好意思叫侍女进来,只能指望钟离昭把自己抱去浴桶里了。 钟离昭没有拒绝,只是在抱起她之后,捏了捏她身上的软肉,似笑非笑道:“本王没有白养。” 江晚红着脸蛋,缩在钟离昭怀里不说话,等他将自己放到浴桶里后,便凶巴巴地赶人,“先出去,我自己可以洗。” 钟离昭没说什么,只是叫侍女们候在净室门口,若是江晚有需要,唤上一声就可以。 等江晚洗完澡出来时,刚好见他拿着一个玉瓶从外面进来,他瞥了一眼她不自在的走路姿势,将药放到她手边,“不舒服的话,可以上点药。” “……”所以他刚才出去,就是去拿药了? 她没有脸面见人了,这下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ㄒoㄒ)/~~ 看到她凝滞的表情,钟离昭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什么,解释了一句:“这药是我在书房拿的。” 那日云生道长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了这瓶药。 江晚抓住重点,“殿下为什么会有这种药?” “……” 钟离昭轻咳一声,低声道:“是为我养身子的道长给的。” 江晚脸蛋红了,尤其是在进屋后,看到床单被褥都已经被人换过后,更是涨成了猴屁股。 她洗澡洗的那么快,就是为了早点出来,赶在采风她们前面,自己把床单被褥换掉,没想到却还是晚了一步。 想到被褥上沾上的那些欢爱后的痕迹,江晚就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偏偏二人晚膳还没有,钟离昭去沐浴出来,晚膳就已经摆好了。 江晚硬着头皮出去用膳,本以为会十分尴尬,却不想外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摆好的饭菜,还有她和钟离昭俩人。 很显然,钟离昭这是看出自己不好意思,故意把人都支走了。 江晚捧着碗,为自己刚刚在心底骂了钟离昭一句而感到抱歉。 用过晚膳后,夜已经深了,钟离昭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留在江晚的房间里。 因傍晚闹腾过,江晚身子乏得很,甫一躺上床便困的很,沾着枕头就开始睡。 第二日早上,她是被钟离昭吻醒的。 “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他的声音暗哑地厉害,话里意有所指,显然不是真的睡一会儿那么简单。 江晚想起昨晚的经历,打了个哆嗦,忙拒绝道:“不,我要起床了。” 美男虽美,但经历不是很美妙啊! 江晚惆怅地想,什么新婚夜一夜八次郎,小黄文里都是骗人的。昨夜一次就已经够她受的了,更别说八次了,那样她会当场猝死的。 果然很多东西没吃到嘴的时候感觉很美好,吃到嘴了就成豆腐渣了。 哎,伟大的目标实现后,难免会有一种空虚寂寞感。 “……” 钟离昭目光落在她面上,见她蹙着眉,和昨日完全态度不一样地模样,忽然愣神。 江晚趁机从床上爬起来,欢快地道:“我要出去看我的雪球小宝贝了,殿下可以再睡一会儿。” 钟离昭:“……” 本王感觉到,自己好像只是短暂的被王妃爱了一下。 第43章 看着江晚披散着头发, 出门去找小猫的背影,钟离昭哪里还有睡意。 他忍不住回想起昨夜那愉悦的记忆,试图从里面找到, 叫江晚忽然对自己这么冷淡的原因来。 想到后来她在自己身下抽泣, 委屈地叫他不要再继续, 他的心顿时微微发沉。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所以才令她害怕了房事? 这一刻,钟离昭的男性尊严仿佛倒塌了,他脸色阴沉地可怕, 像是虽是可以落下雨点一样。 “雪球小宝贝, 快叫我亲亲。”江晚打开门, 看到采风正陪着小奶猫在外室玩耍,顿时便兴奋了起来。 如果要选出一种直接上最可爱的动物, 那么江晚会毫不犹豫地投猫咪一票,尤其是那些两三个月大的小奶猫, 香香软软还黏人, 小奶音简直能融化她的心。 正在玩毛线球的小奶猫被她一把捞起来, 抱在怀里,忍不住在它的毛绒绒的头顶上连亲了好几下。 这幅亲热的表情,与当初她追着自己要亲亲的模样一模一样。 钟离昭终于明白,她的王妃的心很宽广,爱的不止只有他一个人。 江晚陪小猫玩了一会儿, 见钟离昭目光清冷,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丝丝凉意,她仔细地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并未得罪他。 “殿下, 你在看什么?”江晚犹豫片刻,小声问道。 钟离昭咳嗽一声,凉凉道:“本王在想,你之前待本王的态度,倒与这只小奶猫有几分相似。” “……” 江晚抱着小奶猫,跑到床边蹲下,笑吟吟道:“因为殿下和小奶猫一样可爱,招人喜爱啊~” 她的嘴巴很甜,像是裹了蜜似的。 钟离昭轻哼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拿起干净的衣服开始穿衣。江晚蹲在旁边,暗戳戳地看着他换衣服,又欣赏了一遍梁国第一美男子更衣图,然后心满意足地将小奶猫放下,叫采风进来伺候自己。 早膳依旧是陈妈妈做的,是浓香四溢的灌汤包,以及蛋羹油条豆浆,还有两种口味的粥供她选择。 钟离昭放下筷子的时候,江晚还捧着一碗粥慢慢地吃着,忽然看到魏砚提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走进来,恭敬道:“殿下,药已经熬好了。” 他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两碗黑漆漆的药。 等等,是两碗! 另外一碗药是谁的,难不成是给自己喝的? 钟离昭身子虚弱,每日都要喝药,她是知道的。但是平日里只有一碗药的,今日却拿来了两碗药,很大可能性这碗药就是给自己的。 她无病无痛,唯一需要喝药地原因,就是昨天晚上他们刚刚滚完床单。 钟离昭这个死渣男,他竟然要给自己喝避子药!江晚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碗药,觉得痛心疾首。 她虽然暂时不想生孩子,但是被钟离昭这么无情对待,还是觉得十分委屈。 正在如此想的时候,钟离昭已经拿起一碗药,蹙着眉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 他喝完后,唇角还沾了一些药,目光却落在了她身上。 江晚被他看的眼眶一红,泪眼汪汪道:“喝就喝,大渣男!” 刚好她也不想生孩子,钟离昭叫人给她端了避子药,省的她自己去找大夫开药。 她吸吸鼻子,伸手就去拿那碗药,却被魏砚拦住了。 “王妃,这还是殿下的药。” 江晚:??? “本王是问你要帕子。”钟离昭拧眉道:“你拿本王的药做什么,这药苦的很,难不成你喜欢喝?” “这……这是殿下你的药啊!”江晚讪讪地放下药,把自己的帕子递给钟离昭。 钟离昭没接那块帕子,嗤笑一声道:“你以为那是给你的药?还以为是避子药?” 她的语气和话里头的意思,不难叫人猜到她的想法。 江晚十分尴尬,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钟离昭将另外一碗药端起来,继续一饮而尽,“这两碗药,一碗是补身子的药,一碗是给本王调养身子的,你瞎想什么?” 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王妃,自己怎么会给她喝避子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她先脑补了一通,还把自己给气哭了。 “喔。”江晚低下头,搅了搅手指。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再不吃,你碗里的粥就该凉了。” 江晚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粥喂进嘴里,认真地用起早膳,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用完早膳,待会儿跟本王一起去趟公主府,祭拜一下德宗姑母。”钟离昭见她像只小仓鼠一样,脸蛋鼓鼓的,手指动了动,有些忍不住想戳。 德宗长公主是前日没的,当日钟离昭和江晚便去了一次,今日因为是周家人请了道士来做法事,他们做子侄的,还是得上门再祭拜一次。 青云观的道长说,德宗长公主是在五月下旬没的,而五月又是恶月,故而需要停灵在家,做上七七十九日的法事才能下葬。 所以他们今日去祭拜后,下次只需要等德宗长公主安葬的时候再去便可。 去往公主府的路上,江晚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是昨晚没有来得及思考的问题。 是什么原因,叫钟离昭忽然就愿意给自己睡了? 在昨晚之前,她无比肯定,钟离昭就像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就算是动情了,也绝不肯碰自己。 可昨夜,他忽然就松口了,自己还被他主动扑倒了。 想到昨夜那不愉快的经历,她摸摸下巴沉吟片刻,钟离昭他……是不是有点短了? 而且早上他还喝了一碗补药,所以江晚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钟离昭他应该是肾虚…… 到了德宗长公主府上,江晚才发现,今日所有的宗室都来了,就连皇帝也叫小太子代他来了一趟。 周氏族人一身缟素,跪在灵堂前,看着宗室子弟们一个接一个地上香,麻木地磕头。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门口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众人才知道,进宫不过几日的柔妃回来了,刚进灵堂便哭成了个泪人。 江晚与一群不认识的妇人坐在一起,忽然听到有人小声道:“这位柔妃莫不是刑克六亲?怎地先夫刚去世不过两月,母亲又跟着没了?我听说,德宗长公主在柔妃回来的时候,身子还康健地很。” “你这么一说,还真倒有几分道理。听说那位南安王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身子一直很好,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谁能说得准呢?”一个江晚有些眼熟的王妃掩唇笑道:“不过旁的不论,就论勾男人的手段来说,咱们这位柔妃手段可真是厉害,前头那个刚去了不到两个月,现在又进宫做了陛下的柔妃。” “虽说女子不必为亡夫守孝,只需守四十九日的居丧礼便可,但咱们这位柔妃的作为,怕是早就有心入宫了!” 众人低声笑了起来,但好歹是顾忌这是在德宗长公主府,而今日她们又是来祭拜德宗长公主的,所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江晚注意到,旁边坐了一个妇人,脸色铁青地可怕。 赵王妃便小声与她介绍,“那位是安和县主,是刚才她们讨论的南安王嫡姐,所以脸色才这么差。” 二人正在低声说话间,安和县主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眸向二人看了过来。 江晚一愣,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安和县主也点点头,很快便挪开了视线。 因今日宾客比较多,江晚倒是没有和柔妃撞上,她和钟离昭在公主府待到下午,便与周家人提出了告辞。 在公主府坐了小半日,本就有些腰酸腿软的江晚有些受不住,回到王府后便趴到软榻上,叫采风给自己捏捏。 这一捏,便捏了许久,舒服地让她补了一觉。 醒来后天色已经不早,江晚和钟离昭一起用完晚膳,钟离昭拿着一盏茶,一边喝一边道:“叫侍女们收拾收拾,明日搬去本王屋子。” 江晚愣了一下,摇头拒绝道:“这样就挺好的,不必麻烦的搬来搬去。” 最重要的是,她对睡钟离昭这件事已经没有了强烈的想法,所以两人根本没有睡一个屋子的必要性。 钟离昭蹙眉,过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本王明日叫魏砚把东西搬过来。” “……” “好叭。”江晚答应的有些不情愿。 钟离昭眯起眸子,没有错过她的不情愿,忽然被气得笑了起来。 招惹自己的是她,如今吃到嘴就不珍惜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等喝完手里的茶后,一声不吭地起身把她抱起来,往内室的方向走去。 江晚戳了戳钟离昭的胸膛,小声道:“你姑母刚去世,咱们这样不好吧……” 钟离昭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只是德宗姑母的子侄,并不需要守孝。” “……” 江晚吭哧吭哧道:“那也不要,我好累,好疼。” 钟离昭知道她说的是哪里疼,蹙眉问:“昨日的药没有用吗?” “用了,但是还是疼。”其实已经不太疼了,但江晚不想滚床单,就撒了一个小谎。 “那你好好休息。”钟离昭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谎言要被戳穿的时候,忽然放过了她。 江晚松了一口气,等钟离昭把自己放下来后,便滚到了床里面,钻进被子里说:“我睡了,殿下也快回去睡吧!” “……” 钟离昭唇角一抿,起身正欲出去。 这时,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江晚看到上面写着: 【一刻钟后,你的夫君会被屋顶掉落的瓦片砸死,皇帝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你喜欢书房play吗? 2.原地等死。】 第44章 “殿下, 等一下!” 眼见钟离昭就要出门,江晚来不及在心里怒骂系统,下意识将他叫住。 这垃圾系统越来越不做人了, 系统任务一天比一天羞耻。原来自己还怀疑它是不是黄暴系统, 现在已经不用怀疑了, 她可以肯定它就是! 听听,这还是正经系统能干出的事吗? 书房play?她是不是还得夸夸,这系统紧跟时代潮流? 钟离昭闻声回头,不悦地掀掀眼皮子, 声音淡淡:“还有何事?” 这问题还真叫人有些羞涩。 江晚趴在床上看不见钟离昭, 拿不住他听到自己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只好裹着被子慢吞吞地爬起来。 她轻咳一声,压低嗓音道:“钟离哥哥, 你喜欢书房play吗?” 你听不懂,你听不懂! 江晚在心里默默祈祷, 祈求钟离昭听不懂自己这句话。(T▽T) 果然, 还不懂那些奇奇怪怪地点的钟离昭蹙眉, 一脸疑惑地问道:“在书房做什么?” 江晚轻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就是殿下在书房看书的时候,需不要我陪你?” 不知道有没有信她的话,反正钟离昭沉吟片刻,目光从她白皙的面庞上扫过, 微微颔首道:“你若是有空闲,想来也不是不可。” “那好,我明日去书房找殿下。”江晚揪着被子,尴尬地笑了笑。 钟离昭抿唇,问道:“还有何事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 江晚下意识摇头回答:“没有了。” 他的唇角抿地越发紧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不知怎地,江晚忽然觉得他的背影有点可怜巴巴地感觉,像极了自己被他无情拒绝的时候。 她心里升起一股罪恶感,思考自己是不是拒绝的太明显,而导致钟离昭生气了? “殿下,等一下。”江晚再一次叫住他。 这一次钟离昭没有回头,站在原地等她说话。 等了许久没听到她说话,却听到她趿鞋下床,轻悄悄地跑过来的声音。他眉眼一动,便感觉到一双柔弱无骨地胳膊从身后抱住了他,身后贴了一具温热的身体,“殿下,我忽然想起来,今日还没有亲亲哦~” 她的声音软软地,钟离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怎地就想到了昨晚她的娇吟。 “你是不是生气啦?”江晚抱着他,小声问道。 “未曾。”钟离昭回答道。 事实上,他的确未曾生气。书上说女子初夜会有所不适,加上她昨夜又哭地厉害,自己当然理解。 江晚舒了一口气,松开手转过他的身子,踮起脚尖想要亲他,却发现这样似乎很难受,便拉着他的衣襟道:“殿下你弯下腰呀!” 钟离昭配合的低下头,唇舌间动作极其温柔,叫江晚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手滑落到他的腰间,又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纵使亲了这么多次,该腿软的时候依旧腿软,江晚最后成了一个树懒熊挂在钟离昭身上,扒着他死死不放,主动回应。 渐渐地,钟离昭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下意识地搂着她一面亲,一面向床边走去。 “哐当”一声,二人突然清醒过来。 江晚把滑落至臂弯的外衫拉起来,看着二人旁边摔到的屏风,有些尴尬地推了推钟离昭,“天色不早了,殿下快回去睡吧!” 钟离昭的指腹在唇边轻轻滑过,语气暧昧撩人,“王妃确定,不要本王留下来?” 江晚受不了他这幅模样,真的是秀色可餐,让人忍不住面红耳赤。 “不要不要,我还痛着呢!” 钟离昭遗憾地说:“那本王走了,明日再来。” 江晚觉得自己有罪,硬生生把这样一个清贵矜持,端方如玉地男人,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钟离昭走后,江晚想了想还是拿出那瓶要,凭着感觉上了一点,然后爬上床睡下。 一夜好眠,第二日钟离昭照常来用早膳,只是眼底有些青黑,江晚犹豫许久还是提醒道:“殿下,纵欲伤身子,要不您还是悠着点?” 他的身子本就弱,二人这才睡了一次,他就一副肾虚的模样,以后可怎么办? “……” 钟离昭揉揉额头,意味深长道:“本王只是夜里睡不着。”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江晚识趣地闭上嘴巴。 为什么睡不着,大概是因为昨晚她只负责撩,不负责灭火。 钟离昭用过早膳就去了书房,江晚则是料理了一下府中事务,等到半上午了才想起来昨夜与钟离昭说的事情,带着侍女去了书房。 魏砚守在书房外面,见到江晚笑嘻嘻道:“殿下一早吩咐过,若是王妃来了不必通传,直接进去就行。” “厨房里有陈妈妈多做的冰粉,采风你去给魏砚端一碗过来。”江晚自采风手里拿过食盒,吩咐了一句,便推开门进了屋。 “多谢王妃。”魏砚喜笑颜开。 进屋后,钟离昭正坐在案桌前,靠在椅子上好像在闭目养神,并未注意到自己进来。 江晚杏眸一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食盒放到案桌上,然后走到钟离昭身后,伸手蒙住了钟离昭的手。 “猜猜我是谁?”她兴奋道。 钟离昭唇角牵了一下,早在江晚进屋时他就知道了,只不过自己正在想事情,所以没有睁眼。 但为了配合自家王妃,他还是假装认真想了许久,迟疑道:“芳云?” !!! 江晚瞪大眼睛,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她凶巴巴道:“不是,你再猜猜!” “碧荷?”钟离昭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 “也不是!”江晚气咻咻道:“再猜不准,你就完蛋了!” 她就要叫他感受感受,什么叫做无妻徒刑! 钟离昭低声笑了起来,伸手将她的小手抓住,低声道:“王妃怎么这么凶?本王的眼珠子都要被你扣下来了。” “殿下怎么知道我是谁?”江晚松开手,环住他的脖子坐到他怀里,鼓鼓脸蛋道。 钟离昭捏着她的手,垂眸把玩道:“随意猜的。” 江晚还以为他会说,他记得自己的声音或者身上的味道,但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朴实无华的答案。 她想起他前面两个答案,顿时生气道:“芳云和碧荷都是谁,殿下你老实交代!” 是不是有别的狗子了? 钟离昭又笑了一声,声音酥酥麻麻地,“是本王书房的洒扫婆子,王妃要吃她们的醋吗?” “原来殿下早就知道是我了!”江晚恍然大悟,板着脸道:“你刚才都是在逗我玩儿。” 哪有洒扫婆子会这样捂主子的眼睛,钟离昭也不可能会如此配合。 “哪有。”钟离昭懒洋洋道,“是王妃太厉害了。” 江晚脸蛋板着板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小声道:“殿下就会哄人,怕才是小嘴裹了蜜的人。” 钟离昭摇摇头,把江晚从自己的身上放下来,自己给她搬了一个椅子放旁边,叫她与自己一起坐在案桌前。 江晚这才想起自己带来的食盒,把食盒打开道:“我叫陈妈妈又做了冰粉,带来和殿下一起吃。” 钟离昭果然很满意,与她一起吃完了一碗冰粉,然后拿起毛笔准备处理政务。 “我给殿下研墨。”江晚自告奋勇,拿起墨锭在砚台上开始研磨起来。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将她乐在其中,便没有阻挠。 江晚安静地研了一会儿墨,渐渐无聊起来,便把手里地墨锭放下,轻悄悄地走到钟离昭的书架前,准备寻本书出来打发时间。 在一个角落里,她看到了一本像是画册一样的东西,与书房里其他的书完全不同的样子。 她好奇地将书抽出来,随意地翻开看了两下,只见上面没有没有什么文字,只画着一个女子浑身赤、裸,被一个男子压在书房的桌子上,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江晚:“……” 为什么钟离昭的书房里会有这种东西? 而且更过分的是,那个男的手里为什么有一根毛笔?是她想象的那样吗? 就在江晚出神发呆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第45章 “没……没看什么。”江晚慌忙地把手里的画册合起来, 一下子塞进了衣袖里,若无其事道:“就随便看看。” 钟离昭挑眉,似笑非笑道:“这么心虚, 莫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江晚脸蛋瞬间红了, 结结巴巴道:“才没有。” 本来在书房里看到这种东西就挺叫人不好意思的, 结果还被钟离昭撞见,就更叫人心虚了。 至于他书房里为什么会有春宫图,江晚没来得及思考。 钟离昭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将她的身子扳过来, 将人困在他和书架之间, 挑起了她的一缕头发, 语调漫不经心,“是吗?那你脸红什么?” 他刚给徐意卿写完信, 抬头便发现她不在旁边了,扭头一看, 却见她立在书架前, 盯着一本书看的出神, 脸颊上还悄悄爬上一抹红晕。 出于好奇,他便过来看看。 谁知道他的王妃跟个惊弓之鸟一样,听到自己的声音,便吓的将书藏了起来。 “因为殿下你离我太近,我太热了。”江晚不敢直视他, 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直到碰到了书架才停下。 钟离昭勾起她的下巴,手指温凉如玉,“本王看你是心虚了。” 江晚偏头,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春宫图, 强自镇定道:“我没有,殿下看错了。” “再不说实话,本王就要亲你了。”钟离昭低头,声音低沉。 江晚脸颊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甚至蔓延到了颈部。 此情此景,书房加春宫图,再有昨天系统的不正经任务,她很难不想歪。 “好啦,给你看就是,但是不许笑话我。”江晚没办法,只好妥协。 钟离昭“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那本书上,眼底多了几分兴趣。 是什么东西,能叫他脸皮这么厚的王妃脸红?真是难得。 江晚没拿书的那只手抵在他的胸膛,小声道:“殿下先离我远点,咱们到案桌那便坐着,我给您看。” 这个姿势太羞耻了,很不安全。 钟离昭松开她,看着她慌忙地弯腰从他腋下钻出去,像只惊慌的兔子,嗖的一下就窜到了案桌边,忽觉得有些好笑。 他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道:“把东西拿出来,叫本王看看。” 江晚立在案桌前,看了他一眼,把书放到他面前,然后提着裙子就往外跑,“殿下慢慢看,我有事情先走了。” 刚跑到门口,便被钟离昭拦腰抱了起来,他一面往回走一面道:“跑什么,陪本王一起看。” “……” 看完再一起讨论生命大和谐吗?她要脸。 江晚知道跑不掉了,由着他抱着自己回去,坐在案桌前翻开了那本没有名字的书。 江晚飞快地瞥了一眼,便立即捂住了脸。 钟离昭盯着上面两个交缠在一起的男女,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慢条斯理地翻开第二页,见上面又换了一个姿势。 他一直没说话,江晚忍不住抬头偷看了一眼,见他神色淡然,忽然就放心了许多,甚至为自己的龌龊思想感到羞愧。 钟离昭是个再正经不过的人,就连自己给他上药,他都把自己遮地严严实实,宛如一个害羞的大姑娘。而且她那次不小心看到他没穿衣服的样子,他都气得把魏砚罚了一顿,所以她担心地有点多余。 江晚轻咳一声道,“这书是我在书架上看到的,殿下不应该解释解释,这书是怎么来的吗?” 钟离昭没说话,而是认真地将那一本薄薄的春宫图翻完,将它合上后才开口道:“不是本王的东西,应该是魏砚放的。” “魏砚?”江晚看到他耳根子有些暗红。 钟离昭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道:“本王会罚他的。” 自从他醒来后,魏砚在皇兄的示意下,已经给他塞了好几次避火图,但都被自己拒绝了。谁知道他没把那避火图扔掉,反而放到了自己的书房,还被他的王妃找到了。 “喔。”江晚尴尬地笑了笑,在钟离昭身上扭了扭,想要下地。 “时辰不早了,我去厨房看看陈妈妈中午做什么,再亲手下厨做几道菜。” 但却被钟离昭摁住,他声音有些暗哑,“别动。” 江晚身子一僵,感受到了某个戳着自己的东西。 她瞬间变得乖巧无比,靠在钟离昭怀里一动不动,小声道:“我不动了,殿下你忍住,白日宣淫不好的。” 钟离昭下巴放在她头顶,低低地应了下来。 过了许久,就在江晚以为他已经平复好了的时候,忽然听他在自己耳畔低声道:“晚晚,我们不如试试?” 自幼学的礼义廉耻告诉钟离昭,这么做是不应该地,但是美人在怀,他又想起了那难忘的滋味。 他的声音暧昧撩人,但有着不大好经历的江晚却没有被蛊惑。而且大白日地在书房,实在是太太太羞耻了。 她摇摇头,坚定地拒绝道:“不。” 话音刚落,却被钟离昭低头以唇封住,一副不容拒绝地模样。 “轻一点。”江晚被他亲地晕头转向,小声啜泣着,半推半就地被他得逞了。 * “殿下,午膳备好了,您与王妃是在书房用,还是回逢春院?”魏砚在外面小心翼翼地敲门。 江晚正趴在钟离昭的怀里,眼角还挂着泪珠,闻言连忙将他推开,慌乱地整理衣服。 钟离昭轻咳一声,帮她将落在桌上的簪子捡起来,插到她乌黑亮丽地发髻上,沉声道:“回逢春院。” 门外的魏砚应了,很快便退了下去。 等外面没有声音了,江晚从钟离昭的身上下来,刚走了两步便腿一软,好在及时被他扶住。 “当心一些。”钟离昭的拳头抵在唇前,轻咳了一声。 “都怪你,我待会儿怎么出去?”江晚一脸羞耻。 钟离昭眼里滑过一丝笑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将她一把抱起来,温声道:“本王抱你回去。” 江晚结结巴巴道:“还是我自己走吧!” 他身子不好,待会儿走了几步就把自己摔了怎么办? 钟离昭没有勉强,将人放下来,跟在她身后回了逢春院。 “王妃,午膳已经摆好了,奴婢伺候您洗手。”采风端了水来。 钟离昭瞥了一眼低着头的江晚,淡淡道:“都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是。”采风把东西放下,与其余侍女鱼贯出去。 钟离昭拿了帕子,在水里洗了一下,然后拧干拿到江晚旁边,执着她的手慢慢地擦了起来。 江晚偷偷地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吧。” 钟离昭却轻笑一声,没有听她的。 临近钟离昭的生辰,府里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主要是此次并非一般生辰,而是他二十岁冠礼,届时皇帝会亲临,宗室和亲朋好友都会来,不得不认真。 江晚没有经手过这种事情,但好在王府能人多,她只需要核对一番,点头便是。 钟离昭生辰前两日,刚好是十一皇子满月的日子,夫妻二人一早便起来,带上备好的礼物进了宫。 进宫的路上,江晚趴在钟离昭的怀里,打了个哈欠道:“我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殿下叫我。” 钟离昭手里拿着书,低头看了她一眼,应了下来。 进宫后二人便分开了,江晚给太后和薛皇后请了安,便与赵王妃坐在一起,等十一皇子和他的生母何嫔的到来。 坐了没一会儿,麝月公主就来了,不顾母亲淑妃瞪自己的眼神,挤到江晚身边坐下。 “小皇婶,雪球有没有长大一些了?”她笑着问。 江晚点点头,“长了一些,如今已经比我的巴掌大了。” “真的吗?那我后日一定要看看。”麝月公主开心道。 “好。”江晚应下,余光一扫,忽然看见柔妃走了进来。 她消瘦了不少,本就弱不禁风的人,看起来像个纸片人一样,面上带着忧郁。 柔妃进来后,向皇后和太后行过礼,便一言不发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麝月见江晚在看她,便撇撇嘴道:“也不知我父皇怎么想的,居然把她一个寡妇纳做妃子。” “你小声点,可别叫别人听见。”江晚低声道。 再怎么说,柔妃现在也是麝月公主的庶母,她这番言论被人听到,是要受训斥的。 况且先且不论柔妃的为人,刚说寡妇再嫁这件事,江晚并不觉得有问题。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有进来两个妃子,其中一个丰满些的许嫔,说话时声音甜美,江晚听着十分耳熟,总觉得好似在哪里听过。 “这位许嫔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她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麝月公主看了一眼,没有在意道:“许嫔也随我父皇去行宫了,许是小皇婶你遇见过,没什么好稀奇的。” 江晚点点头,便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宴席开始,她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许嫔。 有天晚上,她和钟离昭出去散步,撞见了一对偷情的男女,她没有看到二人的模样,却听到了许嫔的声音。 当时还觉得那女子的声音好听,听得她一个女子都忍不住身子酥麻,面红耳赤。 所以说,许嫔和一个野男人,给皇帝戴了绿帽子? 第46章 快中午的时候, 何嫔和十一皇子来了。 刚出月子的何嫔眉眼张扬,气色红润,进了大殿后向太后和皇后行了礼, 从身后乳母手里抱过十一皇子, 笑吟吟走到太后面前道:“母后, 您看看小十一,生的多么像陛下啊!” 太后眉目慈祥,端详片刻后满意地点点头,自身后的女官手里拿了一块玉佩出来, 放进十一皇子的襁褓里。 接着又是皇后, 何嫔将孩子抱到皇后面前,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是个有福气的, 赏。” “多谢皇后娘娘。”何嫔似乎没有看见皇后的不高兴,让身后的宫女接下皇后的赏赐, 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后宫各位嫔妃纷纷送上自己的礼物, 至于宗室王妃和命妇们的礼, 已经早早地送出去,叫内侍登记造册了。 江晚和赵王妃她们坐的靠前,薛太后她们说话说着,话题便转到了她身上。 “哀家看着陛下的子孙昌盛,这心里也就踏实了。”薛太后叹了一口气, “可是荆王这孩子,没有他皇兄的福气,至今也没个一儿半女,哀家总怕日后无颜见先帝。” “荆王才娶王妃不久,急不得。”宗室里一个老王妃说到。 在场众人都知道, 荆王妃刚成亲便怀上了,可却因为晋王家的嫡女钟离碧媸给闹没了。因为这事,皇帝大发雷霆,把晋王嫡女的郡主身份都给摘了。 薛太后似乎也记起了这件事,面色有些愧疚,扭头冲江晚招招手,“好孩子,碧媸已经被她父亲好好教训了一顿,知晓自己做错了。你过来抱抱小十一,沾沾福气,说不定小世子就揣肚子里了。” 江晚起身走到薛太后身边,屈膝欲要行礼,却被薛太后一把拉住,“不必多礼,来哀家旁边坐。” 她让人在自己旁边加了一个凳子,然后叫何嫔把十一皇子抱过来。 江晚却没有接,只是看了几眼,“我年纪小,不知道怎么抱孩子,怕哪里弄疼了十一皇子,就这样看看便是,还是不抱了。” 何嫔听闻,便连忙道:“那王妃看着便是。” 薛太后瞪了她一眼,扭头对江晚和颜悦色道:“她是个不会讲话的,你可别和她计较。” 江晚抿唇笑了笑,摇头道:“何嫔娘娘性子很好。” 薛太后叹口气,说她性子太软了,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说:“哀家那里有个白玉雕的送子观音,待会儿你带回去供奉着,想必很快就会有喜讯传出。” “谢谢太后娘娘。”江晚低头道谢。 她并不想这么快生孩子,但这话却不能告诉旁人。 薛太后的话提醒了她避孕,这几日她和钟离昭又滚了几次床单,体验越来越好,所以她也就不排斥滚床单了,所以避孕的事情刻不容缓。 咳咳,尤其是钟离昭解锁了新地点后,似乎又研习了新的姿势,这几日晚膳吃完,就拉着自己进了屋子。 有时候,江晚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装病。 因为在这件事上,他体力好的吓人,一点也不像是久病之人。 搞得现在腰酸腿软,膝盖疼的江晚严重怀疑,他是不是会什么采阴补阳的法子,不然为什么两人做完后,她总是累地像只脱水的咸鱼? 就在江晚发呆的间隙,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太后娘娘刚送送子观音可不行,这荆王妃才小产不久,怕是没那么快有孕。不如您送几个美人给荆王,等下次荆王妃进宫请安,说不定就能给您带来好消息了。” 说话的是柔妃,她低声咳嗽起来,看着江晚的目光阴冷,唇角挂着一抹冷笑。 她过的不好,江晚也别想过的好! 薛太后诧异地看了一眼柔妃,再看看江晚,忽然想起了什么,露出一抹笑意,“柔妃说的是,荆王府后院就你一个,到底是太冷清了,哀家身边好几个贴心的,便忍痛给了你。” 江晚面上笑意收敛,迟疑道:“这事还要殿下做主,我不好善做主张。” “你身为王妃,为夫君挑选妾室,开枝散叶的事本来就该你做,要荆王同意做什么?”薛太后道。 给猪配种还得人家愿意呢。怎么给钟离昭纳妾室,就不需要同意? 江晚觉得这逻辑有问题,却不好大大咧咧说出来。 “可我不敢。”她忽然抽泣了一声,用帕子掩面道:“母后有所不知,殿下他不喜后院女子太多,平日身边伺候的,都是内侍。王府里的侍女不敢靠近,害怕惹了殿下的不快。” “且殿下身子骨弱,妾室……怕是没有必要。” 在她还没睡够钟离昭之前,绝不容许别的女人觊觎他的□□,就算是太后的意思,也不行。 江晚自以为理由正当,却不知她的话听在旁人耳里,已经变成了荆王不喜欢女人,并且因为久病在榻,那方面不行。 “你尽管领回去,荆王若是怪罪于你,你只管叫叫他来找哀家!”薛太后也被江晚的话惊讶到,但送妾室的心没有就此作罢。 她宝贝孙女碧媸的郡主之位,就是因为江晚没的,最近碧媸天天在着自己耳边哭泣,她正愁着没有办法整治江晚,结果柔妃却递来了梯子。 薛太后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叫江晚把这美人带回去。 “太后娘娘,我……我真的不敢。”江晚捏着帕子,肩膀颤抖着哭了起来。 “要不我把殿下叫来,您亲自给他说?”她怯怯道。 要是钟离昭能答应,她就用不着在众人面前逼迫江晚了。 薛太后很久以前,就和皇帝皇后一起给钟离昭送过美人,可每一次都被钟离昭拒绝的干脆。 江晚也正是听魏砚提过这件事,才故意如此说。 “既然如此,不如这件事就算了吧。”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王妃又开口,对薛太后道:“荆王那孩子为人冷淡,对谁都不上心,你若是逼着这孩子把人领回去,她怕是连王府都不敢进了。” “……” 薛太后看了一眼江晚,一口气憋在肚子里,这个小丫头片子明明在演戏,怎么一个个的都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先算了。”她挤出一抹笑,对江晚道:“哀家不过是为你们好,你这孩子怎么就哭起来了。” 江晚低着头道:“我只是怕殿下生气。” 薛太后见不得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随便安慰了两句,便挥挥手叫她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晚坐回去后,抬眸看了一眼柔妃,发现刚好柔妃也在看她。 想了想,她侧身让麝月公主挡着自己,无声地对柔妃往下比了个中指。 柔妃看不懂那个手势的意思,但看到却大概能猜到意思,脸色变得铁青,死死地捏住帕子,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之后薛太后没有再找江晚的麻烦,江晚简单地用了一点膳,等宴席结束后便和大家一起向太后行礼告辞。 到宫门口时,钟离昭已经出来,在马车里等她。 江晚被扶着上了马车,一进马车便见钟离昭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靠在车厢壁上正闭目养神。 她放下车帘,扑到他怀里软软道:“殿下你怎么喝酒了呀?” 钟离昭没睁眼,手在她的背上轻抚,“只喝了两口,不碍事。” “喔”江晚抓住他的手指把玩,然后神秘兮兮道:“殿下你还记得咱们在朱镜阁旁边的宫殿,遇到地那对男女吗?” 自然记得,他一直怀疑是不是因为见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的王妃才对自己这么执着,一直引诱自己。 不等他回答,江晚便凑到他耳边道:“我今天见到那个女子了,她是许嫔。” 钟离昭眸子一眯,问道:“你可确定?” 江晚点点头,“我记得她的声音,特别好听。” “本王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他面色沉了沉。 钟离昭可以确定,那天晚上的男人绝不是他皇兄。 “嗯。”江晚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知晓自己的猜测对了。 许嫔和别的男人,给皇帝戴了绿帽子。 第47章 江晚犹豫片刻, 问道:“殿下,你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吗?” 虽然皇帝对钟离昭十分疼爱的,但万一皇帝知道自己被戴绿帽子, 迁怒到他身上呢? 这种事情其实怪不好处理的, 一个弄不好, 就被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钟离昭有些头疼,这种事情的确不好开口,毕竟没个真凭实据,他皇兄也不一定相信。就算相信了, 他面子上也挂不住。 “不如殿下先叫人查查, 那个男人是谁, 然后引皇上亲自去捉奸。”江晚见他不说话,出主意道。 钟离昭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冲她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摸摸她的脑袋, 温声道:“不错, 知道要捉奸成双。” 幸好她沉得住气, 认出许嫔后没有立即声张,而是等出宫后告诉自己。 “那是当然啦!”江晚叹口气道,“殿下,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傻乎乎的。” 钟离昭笑了起来,认真地点头, “是有点傻乎乎的。” 江晚没想到他真敢应,气呼呼地看着他,“我生气了!” “嗯。”钟离昭捏捏她的手,低头继续看书。 江晚把他手里的书抽出来,然后躺到他怀里道:“书有什么好看的?看我~” 钟离昭垂眸, 忽然伸手轻轻一来,让她趴到自己的怀里,大掌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抚摸,然后与她额头抵额头,声音暧昧道:“回去再看,这里不方便。” “……” 被他的手拂过,江晚只觉得浑身像是过了电流一样,酥酥麻麻的。她老脸一红,声音低低道:“殿下学坏了。” “和王妃学坏的。”钟离昭淡淡一笑,大掌挪到她的后脑勺处,让她仰起头后吻了下去。 江晚沉浸在这个吻里,但还要记得为自己正名,“不……不是我。” 明明是系统,一直发布一些内容黄暴的任务。 钟离昭没说话,只是加深了这个吻,渐渐变得霸道强势起来。 “不要了。”许久之后,江晚终于被放开。 此时的她嘴唇红肿,眸子带着泪光,软软地趴在钟离昭身上,听着他胸膛中明显有些快的心跳声,轻声道:“我听到了小鹿乱撞的声音了。” 钟离昭笑了起来,低沉有磁性。 江晚发了一会儿呆,终于缓过来,想起了薛太后非要赏赐妾室的事情。 她把这事告诉钟离昭,然后歪头问:“殿下会不会怪我挡了你的桃花?”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岂敢?” 江晚笑眯眯道:“我就知道殿下洁身自好。” 回到王府,二人歇息了一会儿,见太阳渐渐过去,江晚想起府里的荷花开得正好,便拉着钟离昭要去采荷叶和荷花。 荆王府里有一个小湖,如今湖面上开满了荷花,十分美丽。 “咱们去采点荷叶,晚上做糯米鸡吃。荷花用来晒干做茶,或者做点心吃。”江晚诱惑钟离昭。 俩人都爱吃,钟离昭没有拒绝,任由她提着篮子走在前面,自己则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惬意悠闲。 船娘得知二人要去采摘荷花,便撑了一个小船过来,毕恭毕敬地请他们上船。 江晚欢快地上了船,坐到船边回头对钟离昭招手,“殿下快下来,坐我旁边。” 钟离昭负手上了船,对撑着桨的船娘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你下去吧。” “是。”船娘放下木浆,行了一礼后便上了岸,留下二人独自呆在船上。 江晚坐在船边,弯腰用手拨弄了一下水,听到钟离昭的话回头问,“殿下叫船娘走了,那谁来给我们划船?” 钟离昭走到她旁边,一撩衣摆坐到她旁边,拿起木浆慢慢划了起来,懒洋洋道:“自然是本王,难不成王妃还会划船?” “殿下竟然会划船,真的好厉害啊~”江晚规规矩矩地坐好,捧着脸蛋拍马屁道。 这夸赞太过浮夸,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江晚又问:“殿下怎么会划船?” “看了几次,便会了。” “……” 所以这是新手上路?江晚偷偷地看了一眼身后,见船还走的好好的,既没有偏离方向也没有停滞不前,原地打圈圈,便松了一口气。 晚风吹过,荷花的清香,与丝丝凉爽扑面而来,二人渐渐地深入到荷花深处。 待到了湖中央,钟离昭将小船放慢,让江晚可以慢慢采荷花和荷叶。 湖心盛开的荷花很多,江晚很快就采了一大捧荷花,还采了一些新鲜的荷叶。 “殿下,送你一朵花。”她从里面挑选出了一朵好看的荷花,眉眼弯弯道:“都说鲜花赠美人,殿下这样的美男子,当然得赠你一朵荷花啦!” 钟离昭起身接过,然后远眺周围的荷花,又摘了一朵开的正好的荷花,转身送给江晚。 “谢谢殿下。”她将其余的荷花放进篮子里,把玩着钟离昭送给她的这一朵。 晚霞正好,钟离昭问江晚:“魏砚在里面放了一壶酒,要不要喝一点。” “好呀!”江晚点头。这个时代的酒没有现代的白酒烈,也没有那么容易醉人,她喝个两三盅还是可以的。 钟离昭摇摇头,撩开帘子进了船篷,“随本王进来吧。” 江晚应了一声,起身跟他进去,然后与他隔着小桌面对面地坐着。 船篷里很小,只能容下二人,但却很舒适。 江晚懒散地跪坐着,双手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看他倒酒。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却有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 江晚眨眨眼睛,忽然提议道:“只喝酒没意思,殿下,不如我们玩飞花令吧!” 行酒令她不会,但是飞花令还是可以的。 钟离昭微微颔首:“可以。” 江晚原想着她好歹活了两辈子,就算不是什么才女,但最起码应该不差他什么,所以才提议的。 没想到她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她每次出题,钟离昭总能接住,而她却在几个回合后便卡住了。 玩了有七八次,她就喝了七八盅酒。 “不玩了,不玩了。”江晚趴在桌上,脸蛋红彤彤地,眼神有些迷离。 钟离昭好笑地看着她,为她倒了一杯茶,温声道:“喝杯茶,解解酒。” 江晚摇摇头,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钟离昭。 钟离昭任由她看着,端起茶盏自己喝了一口,起身蹲到她旁边,将她的身子放平,躺到身下的草席上,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 “睡一觉,本王带你回去。” 他没有想到,江晚的酒量这么差,竟然这就醉了。 江晚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摇摇脑袋道:“殿下陪着我。” 钟离昭无法,只能坐到旁边。 “殿下生的可真好看。”她看了钟离昭一会儿,忽然起身扑到钟离昭怀里,小声道:“钟离哥哥,你喜不喜欢船上play啊?” “……” 钟离昭身子僵住,轻咳一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如果没有二人在书房胡闹的那次,他或许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醉了,回去再说。”他想要将江晚扒拉下来。 江晚却死死地抱住他的腰,鼓鼓脸颊道:“才没有,我没有醉。” 醉鬼都喜欢说自己没有醉,钟离昭也不在这个问题上与她过多纠缠,敷衍道:“好,你没醉。” 江晚笑了起来,然后忽然仰头亲了一下他,双手还不老实地在他身上作怪,扯他的衣衫。 她轻轻地舔着他的唇,很是轻柔。 虽然醉了酒,但她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一股清香带着酒味,钟离昭忽然觉得自己也醉了。 他眸子变得幽深,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抬手抱住了江晚,撬开她的牙关,用力地吻了下去。 “唔……”江晚嘤咛一声,无力地趴在他怀里。 二人乌黑地长发交织在一起,宽大的衣袍散落在地上,船篷里只能听到二人渐渐急促的声音。 在他们躺下去的时候,钟离昭忽然睁眼,用掷了一个酒杯出去,船篷门口的帘子便落了下来。 他送给她的那支荷花落在草席上,被她不小心压到,粉白的花瓣沾到她的身上,竟不知谁更白,谁更粉。 小船在湖面上飘着,慢慢晃动着,远远看去像一片叶子。 等到结束,江晚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钟离昭给她穿好衣服,撑着船很快便回到了岸边。 “殿下,王妃这是……”流玉和采风等在岸边,见他将人抱上来,还以为江晚出了什么事。 “她无碍,只是喝了点酒,睡着了。”钟离昭淡淡道。 二人舒了一口气,将江晚采的荷花提了回去,然后插到了江晚屋里的花瓶中。至于荷叶,则被送去了厨房。 江晚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她刚动了一下,钟离昭便醒了过来,闭着眼问:“饿了吗?本王叫人给你温了粥。” 江晚点点头,轻声道:“饿了。” 等到钟离昭起身去给她端晚膳,下午的记忆才渐渐回笼,在船篷里发生的事情,渐渐叫她脸蛋烧了起来。 她将自家埋在枕头上,忽然捶了一下被子。 怎么会这样,她被系统带坏了呜呜呜…… 钟离昭端着粥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他轻咳了一声,坐到床边道:“起来用膳,你饿了大半日了。” 江晚爬起来,眸子水汪汪的,里面满是羞愤。 钟离昭装作不知,舀了一勺子粥,送到她嘴边。 她犹豫片刻,张嘴吃下。 就这样,钟离昭喂一口她吃一口,很快便将一碗粥吃完了。 江晚摸摸自己的肚子,叫住了还要再去盛饭的钟离昭,“我吃饱了,殿下。” 钟离昭将碗放下,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清水,待她喝完清水,这才回到床上将人搂住,继续睡觉。 第48章 眨眼间就到了钟离昭生辰这日, 外面天还没亮,第一声鸡叫声响起的时候,江晚便醒了。 她睁开眼, 眸子里没有一点困倦, 反而精神奕奕, 像是自己过生辰一样。 偏过头,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微弱光芒,可以看到钟离昭闭着眼正在熟睡。 江晚弯弯眼睛,轻悄悄地爬起来靠在床头, 拿了一缕他的头发, 在他鼻子下轻轻地扫了扫, 然后立马趴下装睡。 但钟离昭似乎睡得很熟,一点动静也没有。 江晚等了一会儿, 见他没有反应,便又爬起来, 凑过去捏住了他的鼻子。 这下总该醒了吧? 但钟离昭依旧没有反应, 她迟疑片刻后松开了手, 在他耳边小声唤道:“殿下?” “殿下你醒醒,别睡了。”江晚推推他,见他还是没有正眼,犹豫片刻后把手放到了他的鼻子下面。 就在此时,钟离昭忽然睁开眼,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嗓音低沉道:“别吵,让本王再睡一会儿。” 江晚被压的难受, 轻轻推了一下他,却发现自己推不动,只好在他的咯吱窝挠了一下。 钟离昭抓住她的手,闭着眼道:“不老实。” 他的声线低沉撩人,带着一股刚睡醒的沙哑,尤其是还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把她压在身下,江晚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没敢动弹。 因为早晨是男人最容易起生理反应的时间,她早就吃过亏,所以不敢乱动。 “色胚!”江晚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憋出了两个字。 原来他老是说自己是小色胚,现在看来,明明他才是,只不过是因为性格闷骚,不明显而已。 钟离昭闻声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神色慵懒道:“若是本王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王妃这句话了。” “……” 外面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江晚偏过头,中气不足道:“我又没说你……” 昨晚才来过,她的腰还酸着,他怎么还有力气再来? 况且今日是他的生辰,也是为他举办及冠礼的日子,可不能再胡闹,不然待会儿起不来就丢人了。 而且今日要来很多宾客,钟离昭是寿星不用忙,自己身为王府的女主人,却要忙前忙后,不能叫今日的冠礼出了岔子。 要是他再闹,自己今日还要不要这老腰了? “那你说的是谁?”钟离昭低头与她面贴面,温热地鼻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叫她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好啦,是我!”江晚认怂道。 要不是今天有事,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受威胁! 钟离昭笑了起来,摸摸她的脑袋,似乎是觉得她傻的可爱,“好了,不逗你了。” 江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殿下再不起来,是要等到客人都到了,再起床吗?” 以为是冠礼,中午便要开始举行,所以时间赶的很急。待会儿用过早膳,为他主持冠礼魏王叔就要来了。 许是看到她不悦了,钟离昭笑着摇摇头,从她身上翻身下来,躺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江晚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穿着一身月白色中衣从床上爬起来,从不肯让路地钟离昭身上跨过去,然后叫拉了拉床头的金玲,叫采风和流玉进来伺候自己。 侍女们很快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了,江晚去了净室沐浴更衣,然后披着头发回到内室,从柜子里拿出早已备好的冠服。 冠服繁琐复杂,一共有好几层,不过钟离昭现在只需要先穿着玄色深衣。这玄色深衣是朱红缘,其余部分朴素无华,没有半点绣纹。 “我帮殿下穿上吧。”江晚笑容有些过于旺盛。 “……” 钟离昭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大约知道她是因何发笑,却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张开双手让她帮自己穿上衣服。 穿好衣服后,江晚语气兴奋道:“我帮殿下束发。” “有那么好笑吗?”钟离昭垂眸看着她,眼神中充满着危险与警告。 江晚立马将脸上笑意收敛起来,一本正经道:“殿下,请让我帮你束发。” 钟离昭顿了顿,径直走到铜镜前坐下,叫江晚给他束发。 梁国冠礼有个地方很好笑,那就是冠者在加冠前,需要梳双丫髻,用带系住。等到加冠礼开始,冠者一加时,将头发放下用冠上缁布冠。冠者再加时,加白色笄。冠者三加时,戴上玄冠。 江晚一想到钟离昭梳着双丫髻的模样,就觉得十分好笑。就连刚刚他闹自己,也不觉得生气了。 见钟离昭乖乖坐下,她便拿起木梳将他并不怎么需要梳理的头发梳好,然后为他梳了一个双丫髻。 梳好双丫髻后,江晚原本只是觉得有点好笑,直到钟离昭起身后,她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实在是钟离昭生的太漂亮,加上眉心的那颗红痣,梳了双丫髻之后,活脱脱的一个漂亮姑娘。 江晚甚至有些按捺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想要给他再系上两根红绸子,这样就成了成年版年画娃娃了。 “不许笑。”钟离昭眯起眸子,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江晚笑的前俯后仰,泪花都笑出来了,一面点头道:“我……我不笑了。” 一面依旧忍不住哈哈大笑,甚至趴到软榻上继续笑,直到笑到她腮帮子算了,眼角全是泪花,才终于停下来。 不过鉴于钟离昭的发型,从梳妆打扮到用完早膳,江晚只要一看到钟离昭的脸,就忍不住发笑。 她甚至忍不住打趣道:“殿下,不如你再换身女装,那就是比我还漂亮的美娇娘了。” 钟离昭额间青筋跳动,忍无可忍咬牙道:“是不是美娇娘,本王今夜就叫你见识见识。” 额……江晚摆摆手,“殿下,纵欲伤身啊!” 她是不排斥那种事情,甚至也很享受,但钟离昭要的太多,也会受不住的。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明明身子看着病弱的厉害,可在床上的时候,却总是有无限精力。 江晚怀疑,他根本就是装病。 日头渐渐升高,宾客们也逐渐上门,魏砚与于清还有王府长史立在门口迎客。 魏王叔来了后,过了小半个时辰,皇帝带着皇后也亲自驾临荆王府。 待到正午时分,一群人在用来举行冠礼的正厅落座,皇帝与皇后坐在主座,魏王叔和礼官立在一旁,主持整个冠礼过程。 礼乐起,钟离昭身穿一袭玄色深衣入内,虽头扎双丫髻,但因为身姿高大挺拔,修长如玉,故而并不显得女气。 江晚立在旁边,在这庄严氛围中,面色也肃然了起来,看着三次冠礼,他分别穿了好几层层衣服,缁带、素革、素积、熏裳等物,最后再由皇帝亲自为他束发带上玄冠。 “昭昭,母后为你取昭字为名,是意光明美好,皇兄今日为你取字,便取齐光二字为你的字。”皇帝欣慰地看着自家弟弟,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外人都说昭昭活不过二十岁,他每每听着便觉得心痛,若不是因为自己,昭昭如今本该有个康健的身子。 最近这一年来,离昭昭的生辰越来越近,他便越来越担忧,生怕昭昭出事。 好在老天有眼,叫昭昭平安安地活到现在。 想到这里,皇帝扭头看向江晚,“十六媳妇儿,你是个有福气的,昭昭多亏娶了你。” 自从昭昭娶了这个王妃后,便再也没有犯过病了,并且身子还一日一日地康健起来,再也不似原先那般孱弱了。 “嫁给殿下,是妾身的福气。”江晚屈膝行了一礼,羞涩地笑道。 她面上恭敬有礼,但却暗自腹诽道:有福气的不是她,是钟离昭。 因为这个狗比系统,怎么看都是为了拯救钟离昭的性命,而不是来拯救自己的。 皇帝捋捋胡须,笑着道:“好好照顾荆王,日后朕亲自为小世子取名。” 如今无论宗室王爷,还是国公侯爷,立世子都必须上奏折请立,没有皇帝的允许,这样的世子便不会被承认。 今日皇帝在众人面前如此说,算是给了江晚一个承诺。 日后无论钟离昭是否有其他子嗣,世子都只会是江晚生的。 江晚一囧,低头道谢。 冠礼结束后,钟离昭看了一眼她,请了宾客们去花厅用膳。 今日的宴席菜单,都是江晚亲自拟定的,由陈妈妈掌勺,味道鲜美可口,吃的众人连连称赞,便是皇帝也好奇地问钟离昭。 钟离昭淡笑道:“这得问臣弟的王妃,是她调.教出了一个好厨子。” 江晚放下筷子,笑着道:“妾身随意琢磨的,在陛下面前献丑了。” 皇帝摇头,感叹道:“朕今日在王府用了膳,才知道原来御膳房里养的那些御厨的手艺不过尔尔。” 江晚觉得皇帝是对弟弟有滤镜,只要和钟离昭有关地,无论好坏,他都会觉得最好的。 陈妈妈手艺再好,也比不上那些御厨。皇帝今日这么说,不过是吃了新奇。 “陛下若是喜欢,不如舍脸讨了这个厨子?”薛皇后掩唇笑道:“这样臣妾也能沾个光,多吃几次这样的美味佳肴了。” 第49章 “这倒不必, 昭昭自幼便胃口不好,好不容易有个手艺好的厨子,朕这个做皇兄的岂有夺人所爱之理?”皇帝摆摆手。 他也曾给昭昭赐过几次御厨, 但他们的手艺都不合昭昭的心意。如今有了新厨子, 昭昭用膳都多了些, 难怪这段时间脸上多了许多肉,不似以往那么消瘦。 江晚与钟离昭日日相处,所以不觉得他身上多了些肉。但外人看的明明白白,荆王如今气色好了许多, 身子也健硕了很多, 看来娶一个好王妃是多么的重要。 “老臣也觉得小十六如今健硕了许多。”魏王叔一把年纪了, 头发已经花白,眯着眼睛打量钟离昭片刻, 露出了一个欣慰地笑容。 “小十六这个媳妇娶的好呀!”他感叹道。 皇帝也觉得这个弟妹娶的好,嫁过来后昭昭不仅没犯病了, 还把昭昭养的身上多了许多肉。 “朕记得前些日子番邦进贡了许多好东西, 待会儿朕回宫了, 叫苏瞒给小十六媳妇儿送几箱子来。”他想了想,觉得刚才那个不算赏赐,还得加一些赏赐,才能表达他这个皇兄对弟弟的爱护。 番邦送来的东西,原是应该皇帝先选, 然后再叫薛太后和薛皇后挑选,最后才是赏赐给嫔妃和宗室们。但这次皇帝自己都还没选,便叫人先给江晚送几箱好东西。 薛皇后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眸子里飞快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恢复如常, 并打趣道:“番邦送来的东西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十六弟妹还不快谢谢皇上?” 江晚心中欢喜,但面上却不显,规规矩矩地道了谢,然后歪头看了钟离昭一眼。 他正在认真听皇帝说话,侧脸俊美,好似跟自己刚嫁给他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若是非要说的话,那便是他比当初还要好看。 或许真的是皇帝他们说的,因为钟离昭身上长了肉,身材健硕了许多,更加显得芝兰玉树了。 她抿唇笑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成了一个合格的饲养员? 这么一说,总感觉钟离昭像是自己养的崽子。 宴上其乐融融,因宾客都是与钟离昭关系不错的,所以众人或闲聊饮酒,或三三俩俩玩行酒令,等到宴席结束,可谓是宾主尽欢。 钟离昭喝了稍许的酒,江晚也不能避开,被几个年长的妯娌敬了几杯,如今已经脸蛋红扑扑,眼睛水汪汪的了。 皇帝离开的时候,江晚叫人将已经抄好的菜谱交给皇帝身边的内侍苏瞒,然后打起精神与钟离昭将客人送走。 待人走后,江晚拉住钟离昭的手,走了两步后道:“殿下,我怎么觉得这地有些不平?”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揉揉额心,牵着她往逢春院的方向走去,“你拉着本王,就不会摔跤了。” 她的酒量不好,自己是知晓的。但他没想到,明明都有醉意了,她却还能强撑着,客客气气地把宾客们送走。 以至于,他都不知她竟已经醉了。 走了一小段路,待到外院与逢春院中间的必经小道上时,江晚忽然挽住他的胳膊,在他腰上摸了一把,凑到他耳边笑嘻嘻道:“崽崽,麻麻爱你。” “……” 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钟离昭恍神了片刻,随即被她的话给气笑了。 “为何要如此叫本王?”他瞥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江晚歪头思考片刻,认真地解释道:“皇上说我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所以赏赐了我许多东西。我想了很久,觉得殿下就像是我养的崽崽……” “……” 这段时间被自家王妃投喂习惯,并且口味都逐渐相似的钟离昭,竟然觉得好像没法反驳。 “看,蝴蝶。”江晚忽然看到一对飞过去的蝴蝶,兴奋地指着蝴蝶,叫他看。 钟离昭看了一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本王看见了,是白色的。” 一路上,江晚的话有点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幸好钟离昭今日耐性好,没有嫌她吵。 回到逢春院,钟离昭牵着江晚的手,叫她先去床上睡一觉。 “好。”她乖巧地很,完全不像平时的模样。 江晚睡着后,钟离昭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换了一身家常的袍子,在她身边躺下。 睡了不过片刻,他忽然被江晚吵醒,“殿下,你的胸呢?” “?”钟离昭愣神。 便见江晚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来回摸了一个遍,然后忽然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小一点也是可以当女孩子的。” “……” 钟离昭将她搂到怀里,不让她再乱动,声音凶巴巴道:“睡觉!” 江晚趴在他胸膛上,脑袋在上面蹭了蹭,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日落西山,江晚睡得脑袋晕乎乎,四肢乏力不想动弹,身上也出了一层黏腻的汗。 钟离昭躺在她身旁看书,听到她嘤咛一声醒来的动静,合上手中的书,偏头垂眸问道:“醒了?” “嗯。”江晚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钟离昭又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把书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起身扭头看江晚,“看来酒也醒了。” “……”经由他提醒,江晚瞬间便想起来了上午发生的事情。 她其实没有醉,只不过是喝了一点小酒就爱折腾,爱放飞自己。 “不是说要送本王生辰礼物吗?”钟离昭倒是没有为难嘲笑她,反而是提起了自己生辰礼物这件事。 毕竟她虽然醉酒后说话行事十分大胆,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毕竟那日在船上,也是她醉酒才提起地…… 钟离昭轻咳一声,眼神从她微微敞开的衣襟挪开。 江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迷瞪,反应都比平时慢了许多,听到他的话想了一下,才爬起来去拿自己的画册。 午睡后的身子本就软无力,加上钟离昭没有让开,她趴到一半,半一屁股坐在了钟离昭的腿上,懒得动弹。 钟离昭叹口气,任由她又躺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她又爬起来,趿鞋下床去拿自己的生辰礼物。 他也跟着起了床,给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坐在窗下的软塌上,等着江晚把东西拿过来。 “我的礼物比较简单,殿下不要嫌弃。”江晚少见地面容有些羞赫。 钟离昭翻开那本画册,一张一张地翻过去,神情一点一点地温柔起来。 许久之后,他将那本画册翻完,抬头看她,“怎么忽然想到送本王这个?” 这样一份奇怪的礼物,但却让他很喜欢。从画上可以看出来,作画之人对自己观察的用心。 “想不到送什么给殿下,就只好把殿下的美貌记录下来。”江晚转身拿了一套月白色中衣放到他面前,眸子亮晶晶道:“这是我亲手给殿下做的衣裳,殿下不如试试?” 钟离昭“嗯”了一声,把衣服套到自己的身上,然后二人齐齐盯住那一只长一只短的袖子,陷入了沉思。 “算了,殿下还给我,我下次再给殿下做个没问题的。”江晚有些不好意思。 她其实做些小玩意儿还可以,但是衣服却没有做过。更何况这件中衣从选布到裁剪缝制都是她一个人来的,只是一只袖子长一只袖子短,没把袖口封起来就已经很好了。 “不必了。”钟离昭看着自己的衣袖,懒散道:“丑的还挺别致的。” “……” 江晚低下头,气咻咻地哼了一声。 她看了一眼那件衣服,板着脸起身道:“我去沐浴。” 逢春院旁边就有个湖,所以整个夏天王府都是湿热湿热的。江晚便是躺在屋里不动弹,每日身上也是黏腻腻的,至少要洗一两次澡。 钟离昭也没见认错的意思,反而起身准备出门,“本王去前院一趟,待会儿回来用晚膳。” “知道啦!”江晚没有回头看他。 没想到,她刚走了两步,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系统面板上出现了一段话。 【今天夜里,你的夫君会因意外而去世,皇帝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抱住你的夫君,并对他说:钟离哥哥,你好短哦~ 2.向你的夫君发起邀请,让他和你共浴。】 第50章 “……” 江晚看了一眼钟离昭的背影, 再看看头顶的面板,沉默了片刻,叫住了钟离昭, “殿下, 天气炎热, 你要不要也沐浴一下?” 想到上次说他技术差,他生了好几天的闷气,江晚就不敢再选第一项了。 至于第二项,真的是系统一如既往地风格呢! 钟离昭驻步, 转身愣了一下回答道:“本王刚才已经沐浴过了。” 沐浴过了啊……江晚轻咳一声道:“您刚睡了一觉, 不觉得身上又出汗了吗?” 钟离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负手到身后,懒洋洋道:“王妃想说什么便直说, 不必拐弯抹角。” 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莫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江晚轻咳一声, 低头看着脚下, 脚尖在地上转圈圈, 小声道:“就……就想问问殿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沐浴?” 哎,这种羞耻的话说的多了,好像也没什么。 选第二个选项,最多就是白日宣淫而已。要是选第一个选项, 她可能就要面对激怒钟离昭后的狂风暴雨了。 “你说……要让本王和你一起沐浴?”钟离昭表情古怪,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江晚被他这个眼神看的,脸蛋一烧,恼羞成怒道:“殿下一句话,要不要一起?” 他要是敢不答应的话, 她就重新选择,去完成第一个任务。只要他到时候不要恼怒,觉得自己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就行。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大掌放在她的脑袋上,弯腰凑过去,看着她微红地脸蛋,挑眉问道:“就这么喜欢本王吗?本王不过是去书房处理一下政务,很快就会回来的。” 哎,尊贵的荆王殿下忽然有了烦恼,王妃太爱我了怎么办? 在未娶亲前,他一直以为夫妻间的相处,便是如同书上说的那种举案齐眉。而他的王妃,也应该是大家闺秀,温柔羞涩,相夫教子。 可没想到,自己娶的这个王妃,着实太过活泼了些,喜欢腻在自己身边。 甚至还时不时地,主动求欢…… 钟离昭的面上浮现一股无奈之色,心中却并不觉得不耐,反而觉得有些欢喜。 可以说,这真是甜蜜的烦恼。 江晚:???? 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些什么误解,我馋的只是你的身子。 “殿下要去就去,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她翻了个白眼。 他是不是刚才脑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竟然会觉得自己是因为太过爱他,所以才这样黏糊的? 要不是系统逼她这么做,她只想做个拔吊无情的渣女罢了。 “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钟离昭摇摇头。 只是要叫魏砚去说一声,让徐意卿他们先回去,明日自己再出府去见他。 王妃主动求欢,自己怎能拒绝? 钟离昭看着胸前的女子,眼神渐渐幽深,就连无意识的轻抚,都带上了一丝丝情.欲。 江晚:“……”突然间就想选一了。 她正欲说话,却觉得身子忽然一轻,钟离昭俯身将自己抱了起来,向净室的方向走去。 “等等……”江晚靠在他的胸膛,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我觉得殿下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单纯地邀请殿下你与我一同沐浴,没有别的意思……” 在钟离昭的注视下,她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甚至渐渐低了下来。 因为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信。 洗澡水已经备好,因为是炎热的夏日,所以都不必担心在里面泡的太久,水凉了会着凉。 侍女们早都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夫妻二人。 钟离昭抱着江晚走到那个巨大的浴桶旁,忽然轻笑了一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放进了水里。 “啊!”江晚下意识地扒住他的脖子,惊呼了一声。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我还没脱衣服呢!” 钟离昭唇角勾起,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在江晚直愣愣的目光中,长腿跨进了浴桶里。 等江晚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臭变态!”她捂住眼睛,一脸崩溃。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钟离昭这个大变态,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裸奔! 呜呜呜呜,她的脑子不干净了。 江晚的脑海里,现在一直在循环播放,他迈开腿后那个东西颤了颤,距离自己贼近地画面。 钟离昭见她这幅模样,将人一把搂到自己的怀里,似笑非笑道:“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真害羞?”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要脸!”江晚窝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钟离昭思索片刻,笑着道:“还真有。” “当初不知是谁,不知羞地对本王说,想要看看本王的大宝贝,王妃还记不记得?” “……” 这记性也未免太好了吧。 江晚生无可恋地闭上眼,扑腾了一下水花,气咻咻道:“还洗不洗澡啦?” “自然是要洗的。”他的声音变得暗哑低沉,暧昧撩人。 送上门的肥羊,不吃白不吃。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她的腰带上,慢条斯理道:“现在,本王要打开王妃送给本王的这份礼物了。” “……” 江晚才知道,她不脱自己的衣服,是将她当做了自己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这真的……是羞耻度爆表,江晚趴在浴桶边上,双手扣着浴桶壁,感受着身后温热的身体,咬唇想道。 水声哗啦,地板上流了一地的水…… 许是因为在水里,这次的感觉与以往都不同。结束后,江晚靠在钟离昭怀里,只觉得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钟离昭亲亲她的额头,“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先给自己披上外衫,然后抱着江晚从浴桶中出来,用一块宽大地棉布帕子包裹住,又将她抱回床上。 一挨到床,江晚便立马滚到了床里面,用被子盖住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警惕地看着钟离昭道:“我饿了。” “好,本王去叫侍女传晚膳。”钟离昭见她瞪着圆圆地杏眸,防备着自己,就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若真想做些什么,这样是防不住的,毕竟太轻而易举了。 二人这一闹,就直接到了晚上,最后一缕夕阳也已经落下,暮色渐渐降临。 江晚趁着钟离昭出去,裹着被子到柜子里拿了衣服,飞快地穿上。 等到钟离昭推门进来,她已经穿上了外衫,正红着脸蛋系腰带。 “先坐着歇一会儿,侍女马上就把晚膳端上来。”他走到江晚旁边,为她拉上因为太匆忙,而滑落在肩膀上的薄纱。 她的皮肤白皙,十分容易留下痕迹,钟离昭看到她肩膀上和脖子上的红印子,眼神暗了暗。 “我自己来,不必劳烦殿下。”她警惕地看着钟离昭,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好。”钟离昭放开她,语气颇为遗憾。 “……”江晚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匆匆系好腰带。 钟离昭这斯真的是越来越色了,随时随地地发.情,故意勾引自己。 等晚膳摆上来,她脸上的红潮已经渐渐褪去,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扇扇子,用后脑勺对着钟离昭。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勾着自己想要的是她,要玩就翻脸不认人的也是她,自己可真的是为难。 用过晚膳,江晚想着他下午已经闹腾过了,所以晚上已经不会再闹腾,所以早早地上了床,趴在床上看话本子。 谁知道他直直的走了过来,把她手里的手抽了出来,低声道:“这书有本王好看吗?” “……” 你变了,狗子。 竟然抢她的台词,真的是太过分了! 江晚捂住自己的衣服,戒备道:“我今天很累了,不要了。” 钟离昭沉默了一会儿,将人抱进怀里,低声哄道:“本王轻点,好不好?” 看着他殊丽的容貌,江晚咽了咽口水,差点禁不住诱惑应了下来。 钟离昭见她态度松动,不等她拒绝,便低头将人吻住了。 “唔。”江晚无力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然后半推半推地任他摆弄。 第二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身侧的床榻已经冰凉,显然钟离昭早就起来了。 江晚愤愤地捶了一下床,对自己的不争气表示唾弃。 她居然又被钟离昭给勾引了。 昨夜俩人一直到半夜才睡,所以江晚起床的时候,便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酸软地不想动弹。 因起地太晚,她的早膳和午膳便成了一顿。江晚坐在饭桌前,见钟离昭不见回来,便问道:“殿下去哪了?” “殿下有事出门了,中午便不陪王妃您用膳了。”采风答道。 江晚“嗯”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 用过午膳,她闲来无事,见外面木槿花开的正好,便叫侍女搬了东西去外面的槐树下,准备画一幅木槿花图。 但刚动了几笔,脑海里却想起了钟离昭昨日梳着双丫髻的模样。 她犹豫片刻,画下了罪恶的一笔…… 许久之后,江晚看着钟离昭的女装画像,得意地笑了起来,觉得总算是出了一口郁气。 同时,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报复回来。 第51章 钟离昭晚上回来的很晚, 并且身上带了淡淡地酒香。 江晚已经沐浴过,正趴在床上看画册,见他一进屋便凑到了自己身边, 嫌弃地将他推开, 皱着鼻子道:“快去沐浴, 臭死了。” “怎么,现在开始嫌弃本王来了?”他将江晚手里的书抽出来,有些不悦地问道。 “还给我。”江晚正看到精彩入迷处,却被他忽然抽走书, 不由地有些着急。 钟离昭没有还给她, 反而藏到身后, 眯着眼睛固执地问:“嫌弃本王吗?” 话说着,还在江晚脖子上蹭了几下, 像只毛绒绒的小奶狗。 江晚被他蹭的有些痒,忍不住笑起来, “好啦, 别蹭了, 比我的雪球小宝贝还黏人。” “雪球小宝贝?”钟离昭歪头,额间的那颗红痣越发艳丽,红唇黑发显得容貌格外昳丽。 “雪球是你的小宝贝,那本王呢?” “……” 江晚推开他的脑袋,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然后才一脸严肃地问道:“你喝了多少,我怎么觉得你喝醉了呢?” 钟离昭将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她脖子上的嫩肉,笑声低沉:“王妃认为本王醉了,那本王就是醉了。” “……” 草凸(艹皿艹 ), 真的喝醉了。 大概是真的被她养胖了,他的面容红润白皙,乌发红唇,醉酒后显得格外妖孽,声音还低沉撩人,时时刻刻地散发着骚气。 与醉酒前,矜持端方地荆王殿下比起来。醉酒后的钟离昭,是个实打实的勾人地男妖精。 “王妃还没回答本王,雪球是你的小宝贝,那本王呢?”他记性倒是好,固执地再问了一遍。 甚至一只手还轻轻地捏住她的后颈,激地江晚一个哆嗦,浑身像是过了电一样。 “你也是,你也是我的小宝贝。”江晚有些受不住,连忙敷衍道。 钟离昭摇摇头,一脸认真道:“不,本王是你的大宝贝。” 自己岂能和雪球一样,明明他的地位应该高一些。 “好好好,殿下是我的大宝贝。”江晚拍拍他的脑袋,实在难以想象,这个长发被紫金冠束起,身穿一身玄色织金长袍,样貌出众的青年竟然在和一只小奶猫争夺地位。 钟离昭满意了,搂着江晚的细腰,说话间竟然隐隐有些撒娇的意味,“晚晚,你今日还未向本王要亲亲。” “……” 自从把他睡了,亲亲这种小儿科的东西,自己已经不屑一顾了好嘛? “好吧,来亲亲。”江晚张开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一面仰头亲他,一面凶巴巴道:“亲亲完就去洗澡,听见没有?不然晚上不许你上床睡觉。” “知道了。”钟离昭白皙俊美地脸庞上,竟然罕见地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江晚敷衍地在他唇上亲了亲,然后便推他,“亲亲给你了,快去沐浴。” “这不是亲亲。”钟离昭不满地,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喃喃道:“这个才是。” 屋子里烛光闪烁,火苗跳动着,将二人拥在一起亲吻的画面映在墙上,显得暧昧撩人。 许久之后,江晚被他放开,眸子水润水润的,带着一股媚意。 “本王去沐浴了。”钟离昭的指腹从她嘴角划过,一脸惋惜道。 “快去!”江晚气喘吁吁,脑袋还有些发晕。 钟离昭把书还给她,终于起身,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内室。 江晚见他醉的如此厉害,不由扶额喊了魏砚进来,“去伺候殿下沐浴,可别叫他摔到哪里了。” 真不知道,明日钟离昭醒来,若是回忆起今日的糗样子,会不会恼羞成怒把自己灭口。 江晚有些惋惜,这个时代没有电子产品,可以把他醉酒后的模样记录下来。 她瞥了一眼手边的书,忽然便没了兴致,将书放到枕头底下,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待会儿要是钟离昭出来,看到自己醒着,怕又要闹腾许久。 江晚原本准备装睡的,但是装着装着便真的睡着了,连钟离昭沐浴出来喊她,她都是迷迷糊糊地应了两声,便继续睡了过去。 钟离昭盯了她一会儿,俯身亲了她一会儿,然后默默躺到她身畔,抓着她的手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江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钟离昭。 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矜持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遗憾。 其实醉酒后的钟离昭,还是蛮可爱的。 钟离昭上午无事,陪她下了一会儿五子棋,便被她拉去钓鱼了。 但钓了一会儿鱼,天气便忽然变得有些闷热,空中飘来了许多乌云,不一会儿便变得阴沉沉地,仿佛天马上黑了一样。 江晚带着一顶草帽,上面还插了一支花,与同样草帽上插花的钟离昭坐在小板凳上钓鱼,见此便起身往回赶,害怕被暴雨淋到。 但刚走到一般,空中便开始下起了暴雨,同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好似天公发怒一般。 江晚只好拉着钟离昭站在廊下避雨,看着屋檐下的雨帘,以及已经看不见轮廓的小湖,江晚叹口气道:“这下子,今年的庄稼怕是要不成了。” 眼下正是收割小麦的季节,这一场雨下来,怕是许多小麦都要倒在地里了。 钟离昭眉眼清冷,也同样紧锁眉头。 这场雨持续了很久,江晚和钟离昭在廊下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雨势才渐渐小了下来,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江晚见此,帮钟离昭将帽檐上的小花扶好,拉住钟离昭的手,眉眼弯弯道:“殿下要不要和我一起跑回去?” 钟离昭笑了笑,颔首道:“也好。” “那就跑吧!”江晚提着裙子,拉着钟离昭冲出了廊下。 细细的雨丝落在她面上,她扭头看了一眼钟离昭,笑声欢快:“殿下,咱们快跑。” 魏砚和流玉等人追在他们后面,看着王妃不着调,而王爷也跟着胡来,可谓是操碎了心。 原本众人都担心,钟离昭身子弱,淋了这场雨后会不会生病。却没想到,生病的人不是他而是江晚。 “殿下,我好难受……”江晚裹着被子跪坐在床上,打了一个喷嚏,眼眶红红。 钟离昭将她耳畔的乱发挂到耳后,声音温和道:“你乖乖喝药,很快就好了。” 江晚吸溜吸溜鼻涕,可怜巴巴道:“药太苦了,可不可以不喝呀~” “不可。”钟离昭眼神温柔,但却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她。 江晚端着药碗,闻了一下便捏着鼻子呕了两下,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殿下,你是不是练了采阴补阳的武功,所以你才一点事也没有,而我却生病了。” “你把药乖乖喝完,本王亲亲你,陪你一起生病可好?”钟离昭摸摸她的秀发。 “还是不要了。”江晚皱皱鼻子,傲娇道:“没有我的允许,这几日不许你亲我。” 钟离昭蹙眉,似乎有些不满,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那你乖乖喝药。” 江晚看了他一眼,撒娇道:“殿下喂我喝药~” “如何喂?”他挑挑眉。 江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捧着脸蛋道:“殿下你吹吹,这样我就不觉得苦了。” “喔?”钟离昭疑惑:“为何便不觉得苦了?” 江晚笑吟吟道:“因为里面有殿下的心意,就算是再苦,我也觉得甜。” “……” 钟离昭叹口气,舀了一勺子药垂眸吹了吹,送到她唇边道:“张嘴喝药。” 他的王妃惯会甜言蜜语,若是药真的不苦了,那也是她被自己的甜言蜜语甜到了。 江晚乖巧地张开嘴巴,将药喝了进去。 药刚进嘴,她的脸便皱成了一团,连连摆手道:“算了,我还是一口气喝完吧,太苦了。” 钟离昭将药碗递给她,似笑非笑道:“王妃不是说,有本王喂药,便是再苦也觉得甜吗?” 江晚叹口气,“那是我低估了这药的苦劲,任何爱意都挡不住它的苦味。” 钟离昭无奈地笑了起来,等她喝完药,然后拿了一块糖塞进她的嘴里。 他手指修长,做这些显得赏心悦目,江晚喝完药趴在床上捂汗,一脸地骄傲。 梁国第一美男又如何,还是被她拱啦~ 江晚这场风寒,持续了两三天,但还是没有这场绵绵阴雨持续地久。 因为下了好几日的雨,天气骤然变冷,侍女们都加了一层衣服。若是在外面呆久了,被冷风吹到,竟然还冻得人手脚冰凉。 这日晚上,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钟离昭还未从书房回来,江晚便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撑着伞想要去书房看看。 没想到刚走到园子里,便听到了一道悦耳的琴声。 远远看去,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个模样清丽的女子,正一面弹琴一面唱歌。 歌声婉转,琴声缠绵,就连江晚这个音痴都能听出来,里面的绵绵情意。 她眯着眼,看着从远处向自己走来的钟离昭,偏头问流玉,“府上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位才女?” 流玉的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回王妃,这是流音。” 她们“流”字开头的侍女总共有四个,各有所长,其中流音便尤擅琴。 “流音?”江晚蹙眉想了想,从记忆里扒拉出她的模样,唇角泛起一抹讥笑。 她记得,自己从嫁进来到现在,这个流音总共就来请了两次安,其余时候都待在屋子里练琴,比小姐还要娇贵,什么事情都不做。 “你风寒还未好,怎么出来了?”钟离昭走近,蹙眉看着她。 江晚抬抬下巴,笑吟吟道:“要是没有出来,怎么能听到这样的天籁之音?” 钟离昭好似这时候才听到琴音与歌声,顺着江晚的方向看过去,见到衣衫单薄的流音,眉头拧了起来,“这琴音未免太过露骨,你不要听,改日本王弹琴给你听。” 嫌弃完着琴音,他还伸手捂住了江晚的耳朵,“不要听了,这琴音里都是些不知廉耻的东西,可别和她学坏了。” “……” 江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忽然有些同情流音。 第52章 “我听着怪好听的, 殿下不喜欢吗?”她挑挑眉,明知故问道:“这么冷的天,流音姑娘专门等在这里弹琴给您听, 殿下不感动吗?” “弹给本王听的?”钟离昭蹙眉, 顺着江晚的目光看过去。 他听了一小会儿琴音与歌声, 眸子微眯道:“琴技尚可,但琴音靡靡太过露骨。且本王又未曾召她来,她却擅自在本王必经之地弹琴,期望试图吸引本王的目光, 实在是不知羞耻。” “本王的话王妃可曾记住?万不能和她学这些。”钟离昭低头瞥了她一眼。 他再次强调了一遍, 仿佛害怕江晚真和流音学坏。 “……” 这种谈情唱歌, 含蓄表达爱意的戏码在自己面前,只能称得上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系统的第一个任务, 都比这个刺激。 在钟离昭眼里,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形象? 为什么他会生出, 自己会被流音带坏的错觉来?要是带坏, 也是自己带坏别人。(* ̄︶ ̄) 不得不说, 江晚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 “好叭,我记住了。”江晚见钟离昭大有一副,自己不答应就不松开自己耳朵的意思,只好敷衍地点了点头。 她把钟离昭的手扒拉下来,好奇道:“殿下还能听出这么多东西来?” 江晚可听不出什么心思不正, 只是觉得这琴音袅袅,里面似乎情意绵绵,好听的很。 要不是流音这是在意图勾引钟离昭,她或许还有闲情雅致,找个地方坐下, 一面嗑瓜子一面欣赏。 钟离昭嗤笑一声,拉住她的手往逢春院的方向走,“乐乃君子六艺之一,当初学习了几天,略懂一二。” 这叫略懂一二? 江晚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也不知道他这是真谦虚,还是在装逼。 流玉可是说过,流音的琴技绝佳,曾受过宫廷乐师教授。可在钟离昭的眼里,流音的琴技不过属于尚可,那么他的琴技该有多么厉害? 这般想着,她就把自己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并且还好奇道:“殿下都懂得哪些乐器?” 仔细想想,她对钟离昭的了解甚少,如果不是他说的话,自己还不知道他懂得那么多。 钟离昭负手慢慢走着,低头看她道:“琴、瑟、筝、笛、萧等都略懂一些,你若是喜欢,待会儿回去本王可以为你弹奏几曲。” “好呀好呀。”江晚开心地点点头,将远处凉亭里弹琴的流音已经抛到脑后。 毕竟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钟离昭不乐意,流音就算是想尽办法勾引,也是没有用的。 与之相反,如果钟离昭有别的心思,那自己就是防也防不住。而且因为妾室合法,他就算是想整几个侧妃,再纳几个美妾自己也拦不住。 与钟离昭约好待会儿回去听他弹琴,江晚实在是忍不住,清清嗓子问道:“我看流音人美声甜,还弹的一手好琴,殿下这样说她,真是辜负了她对您的一片深情。” “……” 钟离昭驻步,在她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不悦道:“那依你的意思,我该回去将她的琴声赞扬一番,再将她收入后院?” 江晚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有些好奇,钟离昭这自带的十级鉴婊能力是怎么来的。 “殿下!”她还没说话,便听到一道惊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扭头看过去,便见衣着单薄的流音,正抱着一把琴立在二人身后,脸上表情十分欢喜。 流音先是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钟离昭,然后将目光落在江晚身上,忽然跪到了地上,感激道:“奴婢谢王妃恩典,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殿下!” 江晚:??? 她迟疑片刻,很快意识到流音大概是听到了钟离昭最后的那句话,误以为自己真想让她给钟离昭做妾室。 江晚扭头看了他一眼,杏眸里闪过一丝恼意,然后看着地上跪着的流音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况且殿下也不喜欢侍女近身伺候。” 流音脸上笑意一僵,咬唇道:“可是奴婢刚才明明听见,殿下对您说……说” 她喜欢了殿下那么久,原以为慢慢等着,殿下总会看到自己。可这段时间,府里的侍女们都在议论殿下对王妃的宠爱。她害怕再等下去,错过了花信期,殿下就更看不见她了。 所以今日流音犹豫了许久,等在了殿下的必经之路上,希望能帮够引起他的注意。 但没想到王妃会来,她精心准备的一切殿下都没注意到,心神全被王妃吸引走了。 流音亲眼看着,殿下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自己,但面对王妃的时候,他却神情极其温柔。 她心底涌上一股不甘心,也不知道哪来地勇气,抱着琴追了上来。 也幸亏她追了上来,才能听到殿下的话。 原来,殿下他心里也是有自己的……想到这里,流音神情羞涩,抱着琴低下了头。 “说什么?流音姑娘怎么不说下去了?”江晚看到她羞涩的表情,只觉得胸口多了一股郁气。 流音脸蛋一红,抬眸期盼地看着钟离昭,希望他将刚才的话再将一遍。 江晚轻哼一声,抱着胳膊扭过了头。 原先见流音在那里弹琴,而钟离昭也一副不受勾引,甚至还将其全方位贬低了一遍,她就没有想着当面给流音难堪,准备明日直接将流音调到别处去,给她找些事情干,省的她一天到晚跟个小姐似的。 没想到,这位流音姑娘还挺大胆的,竟然直接追了上来,还当着自己的面给钟离昭送秋波。 这事是因为钟离昭惹得,自然得他自己解决。 听到她含着怒意的冷哼声,钟离昭蹙起眉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这小醋坛子,自己一句话没说,她倒生起了气。 流音见到钟离昭这幅表情,却误以为他是在对江晚表示不满,心中不由一喜,眸子越发的明亮。 殿下心中果然有自己,甚至为了纳自己为妾,还当众对王妃流露出不满。 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待自己成为殿下的女人后,殿下会比疼爱王妃还疼爱自己? 流音的心中一片火热,看着钟离昭的眼神几乎温柔的能滴出水。甚至跪在王妃面前她也不觉得卑微了,只要殿下收了自己,到时候王妃在自己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浮想联翩间,她几乎要控制不住眼底地兴奋了。 可没想到,钟离昭开口的瞬间,便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嗓音低沉悦耳,但话里却带着冷漠,“本王只不过时与王妃说笑,你想多了。” 钟离昭不过是想看王妃吃醋,才故意那般说的,谁料却被这个侍女听到,引得王妃不悦起来。 “不可能……”流音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不肯相信地摇摇头。 钟离昭冷冷地瞥了一眼她,讥讽道:“本王没有必要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样貌不如王妃貌美,身份不如王妃尊贵,性子不如王妃天真烂漫,本王岂会看上你?” “……” 原本有些生气的江晚,听到他这话,忽然老脸一红有些害羞。 他今天是不是吃了蜜,怎么小嘴这么甜,夸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流音脸蛋刷地一下自己涨红,被钟离昭说的羞愤地抬不起头,落下一串清泪。 偏生钟离昭还不准备放过她,继续不悦道:“本王记得你是逢春院的侍女,但为何不见你在王妃跟前伺候?” 流音忍着泪道:“奴婢是奏乐的侍女,平日里在房中练琴,等王妃传召。” “王妃召见过你几次?”钟离昭又问。 流音咬唇,心底又燃起了一抹希望,“还未曾召见过,奴婢求见过王妃,但王妃说不需要奴婢奏乐。” 江晚忘记自己还在与钟离昭生气,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流音姑娘来和我请过两次安。” 来的那两次都是早上,她睡得迷迷糊糊起不来,就叫人让她回去了。 后来因为王府侍女太多,流玉流岚将她照顾的十分好,她也就想不起来流音这个人了。 钟离昭突然笑了,漫不经心道:“王妃嫁进来近四个月,你却只请了两次安,看来王妃身边也不需要你这个侍女。” 流音心里一紧,忍不住求情,“殿下,奴婢知错了,求您绕过奴婢这一回。” 因为殿下不喜侍女近身伺候,所以她们这些一等侍女平日里不仅不需要伺候人,反而还有小丫鬟伺候她们。 当初江晚嫁进来时,流玉她们都上赶着去伺候,她还不满几人放低身段。 但此时,她无比后悔。 “你既然说自己是弹琴的,那自今日起,你便去庄子上给牛弹琴。那些牛每日都要劳作许久,实在太过辛苦,你以后便负责安抚它们。”钟离昭想了想道。 “噗!”流音愣在原地还未说话,便听到一旁的江晚忽然笑了起来。 钟离昭这招,叫做杀人诛心啊! 紧接着,周围的侍女内侍们也纷纷笑了起来,感叹自家殿下罚人的手段如此之高。 “对了,本王看你挺喜欢在这亭子里弹琴的,那你就在这里继续弹吧,不到戌时不许离开。”钟离昭看了江晚一眼,似乎是在问她满不满意。 江晚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冲钟离昭竖起了大拇指。 “殿下!”流音终于反应过来,满脸泪水,整个人伏在地上哭道:“奴婢错了,求求您绕过奴婢一次。” 她真的知道错了,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如何也不敢追上来。 钟离昭没看她,只是蹙眉对魏砚道:“让人把她带回亭子,好生盯着,弹到时辰后才能回去。” “是。”魏砚忍住笑,挥挥手叫人将流音拉起来。 “殿下!”流音一面挣扎,一面被拖了下去。 第53章 “殿下, 我好困啊。”在江晚打了第十八个哈欠后,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叫了一下钟离昭。 虽然他弹琴是真的好听,但也是真的催眠…… 她是个音痴, 对于琴音的感觉只分两种, 好听和不好听, 根本体会不到阳春白雪是什么样的。 所以说,钟离昭试图用自己的高雅琴音,叫她忘记流音那缠绵悱恻地琴音的行为,根本没有用。 一来江晚觉得, 流音在自己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还觉得自己天真烂漫, 清纯可爱。 二来是在钟离昭沉静悦耳的琴音中,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睡觉。 刚用过晚膳不久, 因为今日外面下雨天气有些凉地缘故,江晚甚至没有出门散步消食, 直接坐在软榻上, 怀里抱着香香软软地雪球, 撑着下巴认真听钟离昭弹琴。 今日他罕见地穿了一身青衫,上面绣了暗纹,但却不像平日衣衫的华贵。而是雅致温隽,带着一种有匪君子,如切如磋的感觉。 钟离昭盘腿坐着, 将古琴随意地放在膝盖上,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动,悦耳地琴音便流淌了出来。 起先江晚还很欣赏这幅美男图,杏眸亮晶晶地,一脸崇拜的模样。但听了两首曲子后, 她就发现这琴音有催眠功效,她已经开始眼皮子大家了。 虽然很抱歉,但她还是如实地告诉了钟离昭,并且小声道歉道:“对不起殿下,我实在是太困了,明日再听你弹琴好不好?” 正在弹琴的钟离昭顿了顿,手往琴弦上一搭,抬抬眼皮子,一副你应该感到荣幸的表情,“既然你不想听,那本王便亲自教你如何弹这首曲子,这样既不会困倦,也能学点东西。” “可是我真的好困啊。”江晚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不如您明日再教我弹琴吧,今日就到此结束,咱们明日再学。” 钟离昭见她眼角挂着泪水,知晓她是真的困了,便大发慈悲道:“既然如此,明日晚上再教你弹琴。” 自己白日有事要出门,只能晚上教她。 “好~”江晚欢呼一声,又打了一个哈欠,狠狠地撸了几下雪球,又把它抱起来在它圆圆地小脑袋上亲了好几下,才依依不舍地把怀里的小猫交给采风。 “喵喵喵~”雪球不想离开,冲着她叫了好几声。 “雪球小宝贝,你也快去睡觉。”她捏捏雪球的爪子,心被它的小奶音萌化了。 看着这样温柔的江晚,钟离昭把古琴放下,瞥了一眼雪球,表情有些冷。 还是早些叫皇兄给麝月把公主府建好,好把这只讨厌的小奶猫早日带走。 虽说只是一直小奶猫,但每次他和王妃在一起时,它都会横插一脚,出现在王妃的怀里,惹得王妃心思全在它身上了。 原本就觉得,王妃不如以前那么稀罕自己的钟离昭,实在是不能容忍这只小奶猫的存在。 等采风把雪球抱走,钟离昭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到江晚身边,然后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殿下你要做什么?”江晚茫然地眨眨眼,双手搂住他的肩膀,任由他将自己抱去床上。 钟离昭将她放下后,一面解腰间玉带,一面淡淡道:“王妃不是要睡觉吗?” “……” 他是不是对睡觉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江晚在床上翻了个滚,滚到床里面,眨眨眼睛道:“殿下,我是说我困了,想要睡觉。” 不是想要和你做羞羞羞的事情啊,混蛋! 钟离昭很快就将自己脱的只剩个白色中裤,立在床边眼神幽深,慢条斯理地拉住江晚细细的脚腕,将试图挣扎的人拉了过来。 好似因为她的美食诱惑,他如今身上不仅多了些肉,就连腹部的八块腹肌都有了。江晚多看了两眼,便有些手痒痒想要戳一下,看看手感如何。 “呜呜……不要了。”江晚眼角挂着泪珠,眼里水汪汪地,抓着身下的被褥,跪在床上呜咽了起来。 她好困,但是钟离昭却不叫自己睡。 钟离昭咬住她脖子上的嫩肉,喘着气道:“你不是喜欢吗?” 当初她可是一直缠着自己要,甚至还因为自己的拒绝,和他闹小脾气。 喜欢但不代表着,这么频繁啊! 他几乎日日要,自己这体质是战五渣,体力根本跟不上。 今早梳妆打扮的时候,江晚还看到了自己眼底的青黑。 “本王记得,第一次王妃似乎对本王很失望?”钟离昭掐住她的细腰,低声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还带着一股暧昧撩人的感觉,苏到了江晚的心底。 “没……没有。”她气喘吁吁道。 其实是有些,因为时间短还超级疼,一度导致她对这种事情没兴趣。 谁曾想,这竟然使得钟离昭奋发向上,下定决心研究小黄图,就为了叫她刮目相看? 江晚哭唧唧道:“我错了……” 钟离昭趴在她肩上,低笑起来,“你不是最爱叫本王钟离哥哥吗?再叫一声听听。” “……”大变态。 江晚憋了许久,终于屈服了他,哭啼啼道:“钟离哥哥……” 没想到她这一声,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增益buff,令钟离昭越发精神。 第二天,感觉自己有些肾虚的江晚叫人给自己烤了一盘韭菜。 钟离昭见到,挑了挑眉想说什么,被警惕地江晚抢过去道:“这是给我准备的,殿下你不要碰它!” “……” “你要这个做什么?”钟离昭一脸古怪地看着她。 江晚叹口气,哀怨地看着他,幽幽道:“当然是防止我肾虚啊!” 钟离昭哑然失笑,看着那盘绿油油的韭菜道:“那你多吃一点。” “……” 江晚放下筷子,绷着一张小脸道:“殿下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在委婉的提示您吗?纵欲伤身!” “本王知道了。”钟离昭夹了一筷子菜,眉眼淡淡。 “……” 钟离昭白日有事情,用过早膳便出门了,江晚上午看了一会儿书,其余时间便是何流玉学习点穴的功夫。 自从上次端午宫宴,见识过流玉定住那个小宫女的场面后,她就瞒着钟离昭,私底下叫流玉偷偷教自己点穴。 学了这么久,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现在已经学得差不多,可以把采风她们定住了。 “流玉流玉,你再教我几招,还有轻功也教教我。”江晚学会点穴的功夫后,整个人都属于亢奋状态。 但流玉却摇摇头,“轻功是要自幼开始学的,您学一点防身的招数就可以了。” 王妃却只知道轻功看起来飘逸极了,但却不知这后面的艰辛。若是在学习轻功的过程中受伤,殿下是绝不会轻饶自己的。 而且说不定王妃现在肚子里已经揣了小世子,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为妙。 江晚有些失望,却也没有为难流玉,而是新冲冲地继续与她学习防身的招数。 等到钟离昭晚上回来,一进屋便被江晚拉着,说是要与他过过招。 听明白她这么要求的缘由后,他似笑非笑道:“本王怕伤了王妃。” 她这么柔弱,真怕一根指头就将她戳伤了。 江晚没有生气,她只是抿唇笑着道:“殿下,若是我能将你制服,您就答应我一个小要求如何?” 麝月公主使人送了信来,说明日西市有胡姬跳胡旋舞,邀她明日去看。 钟离昭似乎颇感兴趣,颔首应下:“本王让你一只手。” “多谢殿下~”江晚笑吟吟接受。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钟离昭肯让自己,那就叫他让。 江晚眸子转了转,回忆起下午流玉教给自己的招式,忽然伸手向钟离昭的肩膀抓了过去,想要借力把他摔个过肩摔。 但钟离昭已经洞悉了她的想法,不紧不慢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 江晚见一招落空,也不气馁,又继续使出第二招,依旧被钟离昭防守住。 流玉今日只教了她基础三招,都被钟离昭躲过去了。她不甘心就此认输,便没有技巧地乱出招起来。 钟离昭喉间溢出一抹笑,挑眉道:“这下轮到本王了。” 话音刚落,他便抓住了江晚的手,并且将人死死地摁在了怀里。 江晚使劲儿地挣扎了几下,见挣扎不动,忽然眼睛珠子一转,捂着脸哭了起来。 “怎么还哭了?”钟离昭忙低下头,手足无措地去哄她,“本王再与你切磋一次,这次站着不动可好?” 江晚吸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飞快地在他身上点了两下。 钟离昭瞬间就不动了,他一脸诧异地看着她,神色并不慌张,只是盯着她问道:“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江晚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脸上没有半点泪水,有的只是狡黠地笑。 她得意洋洋道:“是流玉教我的。” 江晚知道钟离昭武功好,所以一开始要和他切磋,都只不过是为了试试自己才学会的点穴术,根本没想着去真的制服他。 钟离昭不慌不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赞许道:“不错,很有天分。” 江晚更加得意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就在此刻,沉默了好几日的系统忽然又有了动静,只见上面写着: 【一刻钟后,你的夫君会食物中毒而亡,皇帝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你好短哦~ 2.想办法,让你的夫君女装一次。】 “???” 江晚看看立在自己面前,好像动弹不了的人,又看看面板上的两个任务,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二个选项,有点刺激啊…… 第54章 钟离昭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面容平静地看着她,眯起了眸子。 他的王妃或许不知道,她是个很容易被看透心思的人。 正如眼前的情形, 她面上一会儿惊讶, 一会儿笑的不怀好意, 一会儿头看自己一眼,面上表情有些犹豫。 钟离昭十分确定,他的王妃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不过目前还迟疑不定。 “殿下, 您还能不能动啊?”江晚扯了扯他的衣袖, 小声试探道。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 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不急不缓道:“动不了。” 说罢他还犹豫片刻, 夸赞她道:“你的天赋很好,就连本王也要小半个时辰不能动弹。” “真的吗?”江晚眸子亮晶晶, 欣喜道。 流玉下午告诉自己, 她点穴最多能定住人一刻钟的时间, 所以刚才看到系统的任务时,自己还犹豫了许久。 因为时间太短,万一还没给钟离昭穿上女装,他就恢复了自由,那自己可就惨兮兮了。 所以江晚才犹豫了, 迟迟没有行动。 但听到钟离昭的话,她忽然便放下心来,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殿下,您稍等片刻, 我去拿个东西来。” 说罢不等他回答,江晚便提着裙子小跑进了内室,翻箱倒柜找起自己的衣服。 她记得自己有一身十分好看的红衣,当初钟离昭梳双丫髻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套衣服,可惜他威严太甚,自己没敢在老虎嘴边拔毛。 而今天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被自己定住动弹不得,只能任她摆布了。 江晚第一次觉得,系统有点上道。 她很快找到那套红衣,然后抱在怀里出去,顺便还把外间的门拴起来,谁也不许进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钟离昭盯着她手里抱着的红衣,眯起了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 可惜江晚没注意,沉浸在即将为钟离昭换上女装的兴奋中,“殿下,我其实一直有个愿望……” 她抱着衣服,笑的不怀好意,像个即将对良家妇女下手的村头恶霸,“殿下生的这样好看,所以您及冠礼那日梳了双丫髻后,我就觉得特别适合您。要是能再换上一身女装,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心愿,那就再好不过了~” “……” 钟离昭没想到,她装哭耍赖趁自己不备时,给自己点穴却只是为了给他换一身女装。 “殿下,您不说话就代表着同意了哦~”江晚笑嘻嘻地立在钟离昭手上,开始扯他的腰带。 钟离昭眸子黝黑,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江晚被他看的有些心虚,脱他外衣的时候手抖了一下,轻轻地咽了咽口水,还是坚定不移地继续脱他的衣服。 很快钟离昭身上的衣服就只剩下一件中裤了,他□□着上身,表情淡漠似乎并未生气。 江晚看着他精瘦的腹肌,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腹肌。 硬硬的,怪好戳的。 她抬头打量钟离昭,却见钟离昭正低头看着自己,嘴角泛着一抹冷笑,好似在看她究竟能有多大的胆子。 江晚有些气虚,想象了一下他待会儿可以动之后,自己不知道要承受怎样的惩罚,便不敢再戳了,而是坚定地拿着自己的红衣给钟离昭穿了起来。 为了好看,她还拿了自己新做的肚兜给他穿上,然后是外衫和半臂等物。 等到给钟离昭穿好衣服,江晚已经满身大汗,她没有停下来,而是拿了一个凳子过来,站在凳子上艰难地给钟离昭梳了个双丫髻。 等到她站在钟离昭对面,仔细打量自己的杰作时,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么一打扮,若是旁人不知道,真会以为殿下是个漂亮的美娇娘。”江晚捏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 “再给殿下抹点口脂和胭脂,就更加完美了。”她想了想,又转身要去拿胭脂水粉。 就在这时,她的手腕忽然被抓住,身子一歪便倒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钟离昭从背后搂住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声音低沉有磁性。 “你……你怎么忽然能动了?”江晚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问道。 钟离昭低笑一声,声线撩人道:“因为王妃自始至终,根本没有定住本王。” “……” !!! 江晚瞪大了眼睛,扭过头质问道:“那你刚才都是骗我的?” “是。”钟离昭将整个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懒洋洋道:“没错。” 他就想看看自己这个王妃,什么时候能够反应过来,结果没想到她可以傻乎乎的一直没有发现,还想要做更过分的事情。 “王妃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轮到本王罚你了。”钟离昭将人一把抱了起来,踹开内室的门,阔步进了内室。 江晚连忙诚恳真挚地道歉,“殿下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钟离昭垂眸看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认错?晚了!” “您冷静冷静,别冲动。”江晚被钟离昭扔到窗下的软榻上,翻了个滚立马坐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找着逃跑的机会。 但钟离昭显然防着她,没有给她半点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伸手点住了她的穴位。 江晚瞬间便不能动了,她僵着身子跪坐在软榻上,神色变得慌乱,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您要做什么?” 她原本想着,以钟离昭的脾气来说,就算自己趁他不能动给他穿了女装,他顶多是罚自己抄抄书,再禁足个几天,再或者是别的不轻不重的惩罚。 但她万万没想到,钟离昭这个大变态,居然拿了鸡毛掸子折磨自己! 他脱了她的鞋子,用鸡毛掸子挠痒痒,令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恨不得在软榻上打滚,却又因为穴位被点,所以动不了。 “哈哈哈哈”江晚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最难受的,她泪汪汪地看着钟离昭,求饶道:“我真的错了,求求殿下您饶了我吧!” 钟离昭抬抬眼皮子,收回鸡毛掸子,淡淡道:“以后若是再犯,本王便没有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江晚连连点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次暂且饶了你。”钟离昭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嗤笑一声,解开了她身上的穴位。 甫一得到解放,江晚就连忙用衣服盖住了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生怕他反悔又继续折磨自己。 钟离昭眼眸微眯,将身上的红衣扯了下来,又把江晚那间故意挂在自己身上的肚兜扔到她身上,语气意味深长,“下次再敢这样,本王就把你身上的衣服拔下来,也亲自给王妃更一次衣……” “没有下次了。”江晚缩了缩脖子,捂住自己的衣襟。 钟离昭冷哼一声,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衫,抬步出门去了。 因为傍晚发生的事情,江晚十分心虚,故而一直保持着乖巧,规规矩矩地没敢再挑衅钟离昭。 直到钟离昭掀开被子上床,躺到她身边准备入睡时,她才犹豫许久,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小声道:“殿下,麝月公主邀我明日去西市看胡旋舞,我大概要傍晚才能回来,午膳就不陪您用了。” 钟离昭蹙了蹙眉,黑暗中他的声音有些许不满,但还是应了下来,“带上流玉和流岚,不要去人多眼杂的地方。” “知道啦,谢谢殿下。”江晚见他没有反对,激动地扭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想睡觉了吗?”他扭头,大掌搭到了她的腰上。 他好不容易大发慈悲,今夜绕过自己,没有的意思,自己可不能再招惹他。 江晚立马闭上眼睛,用小气音道:“不不不,我这就睡,马上就要睡着了。” 钟离昭见此,嗤笑了一声倒也没有真想做什么。 这几日江晚时不时的打哈欠,以及眼底传来的青黑,他不是没有看见。 虽然王妃娇美可人,一身细腻光洁的肌肤又叫人爱不释手,但自己也不是禽兽,叫她没有时间休息。 因为晚上睡得好,第二日江晚起了个大早,用完早膳,好生打扮了一番,便带着流玉她们出了门,与等在王府门口的麝月公主一起去了西市。 “前几日胡人二皇子来了梁国,想要向我父皇求娶一位公主,作为他的二皇子妃。”麝月公主与江晚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一面往外看,一面解释道:“所以这几日长安来了不少的胡人,我要带小皇婶去的那家酒肆,里面的胡姬便是今日才来的。” 江晚的关注点,却在二皇子欲要求娶梁国公主为二皇子妃这件事上。 她问麝月,“宫里适龄的公主,就只有你和四公主,你不怕吗?” “我父皇那么疼爱我,才不会答应!”麝月皱皱鼻子道:“那个二皇子我见过,生的跟一头熊一样,讨厌死了。” 江晚并没有麝月公主那么乐观,这两年来胡人屡次进犯梁国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皇帝震怒想要出兵扫平胡人,但以薛尚书为首的一派却主和,武将们也纷纷推诿不愿领兵出征,致使皇帝不得不答应谈和。 这次胡人的二皇子合木扎来长安,便是为了两国谈和一事。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以及哒哒地马蹄声。 “滚开!全部给本王滚开!”一道操着撇脚两国官话的声音响起,江晚透过车帘看出去,便见迎面冲过来了几个骑着马的胡人,一脸凶神恶煞地鞭打着梁国百姓。 好几个百姓被马撞飞,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还有许多百姓被鞭子抽中,却敢怒不敢言。 “岂有此理!”麝月公主见此,面上怒不可遏,命车夫将马车停下,又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鞭子,一把撩开车帘,向欲要从自己旁边经过的胡人抽了过去。 “啊!”那个胡人不妨,被她抽中了眼睛,疼的从马上摔了下去。 “大胆,你这是找死!”为首的胡人听到属下的惨叫声,回头看到这个场景,一双恶狼般的眼睛看了过来,大吼一声。 麝月不怕他,她立在车辕上冷笑道:“这里是梁国,不是你们胡人的地盘。梁国有规定,在集市纵马者,当处以三十鞭刑。本公主今日便亲自教教你们,什么叫做规矩!” 说罢,她自马车上跳下去,挥着鞭子便向为首的胡人挥了过去。 那个胡人连忙躲开,看着麝月公主的眼神中异彩连连,一面继续躲避她的攻势,一面舔了舔嘴唇道:“想不到梁国也有如此泼泼辣,又不失美丽的女子,待本王求娶你们梁国三公主的时候,再一并向梁国皇帝将你要了去。”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吧!本公主才不会看上你。”麝月听到他要求娶自己,心里涌上一股恶心,手下攻势越发凌厉。 合木扎一把抓住她的鞭子,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就是梁国三公主,咱们真是有缘!” “梁尚书已经答应本王,会劝说皇上将你嫁给本王,你就乖乖等着嫁给本王把!” 麝月心里一紧,怒气冲冲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胡人浑身臭熏熏的,我父皇才不会答应!” 她虽然嘴上说的强硬,但心底也升起了一阵惶恐。梁尚书一派势大,有时候父皇都不得不避让三分,若是他真的要逼自己嫁给合木扎,那父皇或许会被逼的不得不同意。 麝月慌了之后,手下便也没了分寸,抽出鞭子便冲合木扎抽了过去。 合木扎没有防,被她一鞭子抽到脸上,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嘶了一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你不想嫁也没关系,只要你成了本王的人,就会愿意了。” “你……你什么意思?”看着那几个向自己靠近的胡人,麝月公主后退了几步。 合木扎舔了一口指尖的鲜血,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抓住她的细腕道:“我们草原男子,看上了哪个女子,只需要将她抢回去睡了,就是自己的人了。听说你们梁国女子在意贞洁,那么本王今日将你带回去,梁国皇帝也就只能把你嫁给本王了。” “你想都别想!”麝月公主连忙就要逃跑,却被那群胡人给围住了。 就在她慌乱间,江晚忽然带着帷帽自马车中出来,冷冷道:“住手!” “小皇婶,您快救救我!”麝月公主见到江晚出来,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 江晚撩开帷幕,冲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对合木扎道:“二皇子,当街掳我梁国公主,未免也太不将我梁国放在眼里了。” “又来了一个小美人。”合木扎哈哈大笑起来,他扫了一眼江晚的马车,声音粗狂道:“你是荆王那个病秧子的王妃?不如你也随本王一起回去,与三公主一起伺候本王。那病秧子病了那么久,怕是平日里满足不了你吧!” “哈哈哈哈!”合木扎周围的胡人们都放肆地大笑了起来,看着江晚的目光赤.裸裸的。 “放肆!”就在此刻,流玉与流岚上前一步,拿着鞭子冲几人抽了过去。 与麝月公主软绵绵的鞭子不同,她们二人挥动鞭子时,气势磅礴,落在那几个胡人的脸上,使得他们脸蛋瞬间开了花。 “啊!”几人惨叫起来,就连熊一样的合木扎也疼的放开了麝月的手,捂住自己的脸,痛的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麝月趁此机会,连忙跑到江晚身后躲了起来。 “臭娘们,本王不会放过你的!”合木扎挥挥手,然后阔步向江晚和麝月冲了过来,气势汹汹。 流玉和流岚对视一眼,挡在了江晚面前,带着王府护卫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江晚护着麝月公主退到马车旁,死死地盯着交手的双方。 缠斗一番后,终以流玉和流岚二女武功略高一筹,将合木扎等人制服,摁着他们趴在地上。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这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只见京兆尹带着人赶了过来,对江晚语气不耐道:“你们胆敢对合木扎皇子动手,来人,把她们带回去!” 第55章 流玉将合木扎反手钳制住, 回头正欲向江晚请示如何处置这二人,却不想见京兆尹对江晚大声呵斥,顿时怒道:“此乃三公主和荆王妃, 京兆尹认不出来吗?” 荆王府的马车上, 挂有荆王府的徽记, 就算是京兆尹忍不住麝月公主,也不可能认不出江晚来。 更何况京兆尹出生世家,对长安勋贵人家以及宗室了如指掌,论理应是见过江晚的。 但如今他却冷下脸, 看了江晚一眼道:“合木扎皇子乃皇上的贵客, 三公主和荆王妃不可能不知。你们胆敢在此冒充三公主和荆王妃, 招摇撞骗,还伤了合木扎皇子, 本官定要彻查此事!” “来人,将此二人带回去!”京兆尹挥了挥手。 “是!”他身后一群人涌了上来, 将江晚她们团团围住, 制住了江晚和设有公主带的侍从。 “瞎了眼的狗东西, 连你姑奶奶我都认不出来了,小心我叫我父皇摘了你的脑袋!”麝月公主一甩鞭子,抽在了身旁衙役的身上。 “带走!”京兆尹看了二人一眼,阴恻恻的笑了。 衙役们推搡着江晚身边的侍女,想要去抓江晚的手, 被江晚厉声呵斥开,“让开,我自己会走。” 京兆尹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再叫衙役们再动手,他扭头冲合木扎谄媚的笑道:“二皇子, 您没事吧!” 合木扎摸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冲地上吐了一口痰,目光凶悍地看了一眼江晚和麝月,甩开京兆尹的手,“本皇子没事,不过这俩人我要了。” “你……”麝月公主眸子一瞪,正欲骂人时却被江晚一把抓住了手。 “今日之事有人故意设局,京兆尹向着合木扎,不必与他们多费口舌。”江晚低声道。 “什么?”麝月公主扭头,咬唇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小皇婶?” 江晚抬眸扫了一眼四周,见到周围围着的乌泱泱地府衙,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若是没有猜错,京兆尹是知晓二人身份的,但他却胆敢装作不认识,叫人带走自己二人,身后定是有人撑腰,并且还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你小皇叔了,别担心,咱们现在只要慢慢拖时间就好。”江晚镇定道。 麝月公主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忍不住向江晚靠了靠,声音发颤道:“他们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江晚看了一眼笑的张扬地合木扎,很快便收回目光,低声道:“京兆尹宋新成娶妻薛家四房庶女,全靠薛尚书提拔,才能坐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 麝月公主并不笨,很快便从她的话里抓住了重点,“是薛尚书……” 薛尚书是薛太后的亲哥哥,薛皇后的父亲,在朝中势力颇大,曾屡屡反驳她父皇的政令。若今日之事是他的授意,那么也不难解释,一个小小的京兆尹为何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装作认不出公主和王妃。 “想不到,薛既竟然已经猖狂到了如此地步!”麝月捏紧拳头,气得浑身颤抖。 江晚没说话,拉着麝月公主慢腾腾地跟在京兆尹身后,看到王府的护卫和侍女全被看压住,知道这是在防着有人回王府送信。 幸好流岚轻功好,趁着人多混乱时,悄悄地混入人群,回荆王府报信去了。 “走快点!”宋新成似乎有些着急,抬头看了看日头,用衣袖擦了把汗。 江晚柳眉微蹙,柔弱道:“为何不准备车架?这日头太晒了,我走不动。” 宋新成面色有些不耐,但到底似乎顾忌着什么,没有叫人将二人掳上合木扎的马。 “小美人,你要是觉得累,可以来本王怀里。”合木扎骑在马上,目光淫邪。 自从宋新成质疑二人的身份后,合木扎便也改了口,矢口不认二人的身份,只是喊着小美人。 江晚知道他们狼狈为奸,也没想着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 走了一会儿,她忽然停下脚步道:“这不是去府衙的方向,你们要带我们去何处?”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宋新成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江晚站着没动,与流玉还有麝月公主靠在一起,抬着下巴高傲道:“你知道我和麝月的身份,我说的对不对?” 宋新成微微一笑,冲江晚拱手道:“荆王妃果然聪慧,可惜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知道她们的身份,故作不知不过是薛皇后和薛尚书的命令。 前些日子,皇帝罢免了许多薛尚书一派的官员,引得薛尚书十分不满,故而今日的事情一是为了给皇帝一个警告,二是为了与合木扎皇子达成合作,给他的一点礼物。 至于这位荆王妃,他们原本是没想动的。可是因为她要护着麝月公主,既然如此,那她就自认倒霉吧! 外人眼里,荆王身份尊贵受皇帝宠爱,荆王妃身份尊贵,无人敢得罪。 可在宋新成眼里,荆王便是再受宠爱,也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病秧子而已。到时候皇帝连自己的公主都护不住,又怎会去护着一个病秧子的弟媳呢? 是以多带走一个荆王妃,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这般想着,宋新成扭头冲合木扎道:“二皇子,人已经给您带来了,您慢慢享用,在下先走了。” “好,你们果然爽快!”合木扎哈哈大笑起来,却不想带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嘶了一声。 他挥挥手,叫属下把人江晚和麝月带进驿站。 江晚没说话,牵住麝月的手踏进了驿站,回头看了一眼流玉。 见流玉轻轻颔首,她松了一口气。 宋新成并未多留,很快便带着衙役离开了。在他们眼里,宫门口被人守着,皇帝要等到傍晚才能得知麝月公主被掳走的消息。而荆王府的人就算是知道了,一个病秧子又有多大能耐,能从一驿站的胡人手中,将人带出来吗? 二人被合木扎带进了驿站,关进了一间屋子。 “小皇婶,待会儿我拖住他,你快跑。”麝月公主听到合木扎关上门,一步一步向二人走来,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小皇婶。”她原以为合木扎只是冲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想到却丧心病狂地还要对小皇婶下手。 都怪自己,要不是她叫小皇婶出来,小皇婶不会有事的。 江晚轻轻摇头,低声安慰道:“别怕。” 她们都不会有事的,钟离昭已经在来的路上,她们只要撑住便不会有事。 合木扎似乎很自信,将门拴起来后,一把掀开帘子,摸了摸嘴角处的伤口,伸手抓住麝月公主的胳膊,淫笑道:“三公主,叫本皇子好好疼疼你。” “等一下。”江晚抓住了他的胳膊,面无表情道:“让我先来。” “你要先来?”合木扎大笑起来,“是不是那个病秧子满足不了你,所以你已经等不及了?” 他曾经远远地见过钟离昭,只记得他是个生的比女人还好看的病秧子。 “可惜你夫君不在,不然……”合木扎舔了舔唇角。 江晚面色冷了冷,钟离昭是她一个人的大美人,怎么能容忍一个男人觊觎他。 “没关系,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她勾唇一笑,加重了‘伺候’二字的语气。 合木扎没有意识到不对,放开了麝月公主的手,表情有些荡漾,任由江晚牵着他进了内室。 “小皇婶!”麝月公主哭了起来。 “别急,待会儿就轮你了。”合木扎色眯眯地看着江晚,回头冲麝月公主道。 江晚没说话,带着他进了内室,然后一脚将内室的门踹上,笑吟吟地将手放到合木扎的胸前,挑逗道:“你喜欢我夫君?” 合木扎激动地咽了咽口水,伸手要去摸她光洁如玉的脸蛋,“不,本皇子更喜欢你!” 江晚虽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但生的冰肌玉骨,身材纤细高挑,是合木扎从未见过的美人。 “别急。”她抓住合木扎的手,风情万种地瞥了他一眼,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慢慢滑过,忽然眼神一冷,手指在上面飞快点了两下。 “你对本皇子做了什么?”合木扎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反应过来就要喊人。 但江晚的速度更快,她迅速又在他的脖子上点了两下,瞬间合木扎便没了声音。 她慢条斯理地从他的腰间拔出一柄弯刀,仔细打量一番,笑眯眯道:“刚才听你说,你看上了我的夫君?” 合木扎眼神惊恐,看着那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嘴里呜呜地乱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定不住钟离昭,但是定住你这个胖子还是可以的。”江晚小声嘀咕道,然后手轻轻一动,他脖子上便流下了一丝鲜红的血液。 “今天,我要叫你记住一件事。”江晚拿着那把弯刀,慢慢下移到他的胯下,“我的大美人,可不是你能够肖想的……” “呜呜呜……”合木扎眼神惊恐,额头上汗水往下直流。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吵杂声,门口的胡人叽里呱啦地喊了起来,然后用力地拍着合木扎的房门,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晚挑眉,意识到大约是钟离昭来了。 她也不再与合木扎废话,拿着那柄弯刀,用力地朝捅了过去。 “喜欢男人是吗?以后你就只能被男人压了。”江晚挑挑眉,心情忽然变得很是舒畅。 她生平最厌恶强迫女人的男人,合木扎今天遇到自己,算是他倒霉。 “啊!”外面传来两声惨叫声,紧接着房门忽然被踹开。 江晚收回弯刀,向门口看去。 便见钟离昭冷着脸,浑身冒着杀气,提着一柄寒光涔涔,上面还滴着血的长剑,立在门口。 “啊!”合木扎捂着下身,正痛苦地嚎叫着。 “……” 钟离昭忽然觉得,身下有些凉飕飕的。 第56章 “殿下?”江晚扔掉手里的弯刀, 提着裙子向他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嘤嘤道:“你怎么才来,人家好害怕。” “……” 钟离昭垂眸看着搂着自己的腰, 靠在他胸膛上哭的有些假地王妃, 思考要不要告诉她, 现在装柔弱已经没用了,自己都看到了。 但沉默许久,他只是轻抚江晚的背,声音暗哑道:“莫怕, 本王来了。” 就算是阉了合木扎, 但也应该是她太过害怕, 为了自保才会如此做。 江晚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青草香,脑袋轻轻地蹭了蹭, 小声问道:“殿下,外面那么多胡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呀?” 钟离昭喉结滚动, 慢慢敛去周身杀意, 回答道:“本王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 “喔。”江晚抬起头,抓着他的胳膊打量许久,见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他并未受伤, 不由松了一口气。 “殿下,他该怎么处置?”她转过身,看着捂着下.身在地上疼的打转的合木扎,征求钟离昭的意见。 钟离昭蹙眉,问道:“你是如何伤的他?” 据他所知, 合木扎虽然不会梁国的武功,但是他生的像头熊一样健壮,力气大的惊人,他这个柔柔弱弱的王妃究竟是如何制服的他? 江晚有些心虚道:“我趁他没有防备,点了他的穴位。” 她当时也很意外,已经做好了被合木扎发现的准备,甚至还做好了准备动用手腕上戴着的银镯子里的毒针的准备。却没想到,合木扎因为色欲熏心而没有防备,竟然被自己一下偷袭成功了。 不过最好不要叫钟离昭知道,自己使了美人计。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洞悉了一切,但见她衣衫完好又并未受伤,便没有追问。 但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他看了一眼合木扎,对江晚道:“出去等本王。” 江晚有些好奇,钟离昭究竟会如何处置合木扎,但她知道他是不会叫自己看到的,所以便乖乖地应下,抬步出去了。 “小皇婶,你没事吧!”她刚出去,便见麝月公主迎了上来,抓住她的手一番打量,见她没事后便抱着她又哭又笑道:“幸好你没事,否则我没法给我小皇叔交代。” 江晚知道她吓到了,拍拍她的背,安抚道:“别怕,我没事。” 同时一面竖起耳朵,听着屋里面的动静。 但里面很安静,什么也听不到,似乎是钟离昭刻意不叫她们听到一样。 许久之后钟离昭走出来,他眉目间疏离淡漠,面上带着一股寒霜,与平常的模样截然不同。 “走吧。”他冲江晚伸出手。 “好。”江晚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大掌上,冲麝月公主温柔道:“你先随我们回荆王府,待事情解决了再回宫,如何?” “嗯。”麝月公主重重地点头,带着一股鼻音应下。 如今宫里或许比宫外更危险,荆王府才是安全的地方。 “闭上眼。”走到门口的时候,钟离昭忽然低头看江晚,一只大掌放到了她的眼睛上,“待会儿本王叫你睁眼你再睁。” 江晚一怔,意识到了什么。 胡人定然是不肯放他进来的,那么他只能一路杀进来,所以不难想象,此刻驿站里的惨烈。 她其实没那么胆小,毕竟敢一刀捅了合木扎命根子。但这种被呵护的感觉,令人感到一阵悸动。 江晚的眼睫颤了颤,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钟离昭的掌心扫过,痒痒的。 “殿下可要拉好我,别叫我摔了。”她抿唇笑了起来。 如果说从前她只是馋钟离昭身子,那么这一刻,自己的心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为他得体贴细心。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这么叫人喜欢呢? 不明白她为何笑的这么甜蜜,钟离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自觉也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麝月公主抽泣了一声,可怜巴巴道:“小皇叔,那我呢?”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轻飘飘道:“你都多大的人了。” “……” “小皇婶明明比我大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麝月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柠檬精。 钟离昭拧眉道:“你是要本王也帮你捂眼睛吗?” “不是不是。”麝月公主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连忙拒绝道。 她小皇叔这个表情,那里是想给自己捂眼睛,明明是想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钟离昭牵着江晚往外走,声音淡淡:“若真是害怕,便别看。” 江晚发现,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实际上还是很关心麝月公主的。 “啊!”刚走了没两步,麝月公主便尖叫了起来。 江晚睁开眼,却被反应过来的钟离昭又捂住了眼。 其实她已经看见了,面前的走廊上躺了好几具尸体,有的脑袋与身子都已经分了家,看起来十分可怖。 但钟离昭既然不叫她看,那么她就当做没看见。 出了驿站,钟离昭叫二人上了马车,自己则翻身上马,带着一队身穿铁甲,手持利刃的护卫回了荆王府。 待将江晚送到门口后,钟离昭并未进去,而是对江晚叮嘱道:“让流玉与流岚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不管谁来荆王府都别叫开门,记住了吗?” “记住了。”江晚点头,又问道:“殿下要去哪?” 钟离昭的大掌在她头顶揉了揉,声音淡淡,“本王有要事去办,你乖乖在家里呆着便好。” “那殿下你小心点。”江晚仰着头道。 “嗯。”钟离昭应下,没有再与她多说废话,便带着那对护卫上马离开了。 江晚进府后,很明显地感觉到王府护卫多了许多,府里的气氛也有些肃然,似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她和麝月回屋沐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然后叫人传了午膳。 可因为刚才看到的场面,二人都没有胃口,只是草草用了一点,喝了小半碗汤便不肯再吃。 钟离昭没有回来,江晚和麝月便始终提心吊胆。 二人一直等到深夜,麝月公主已经被江晚劝回屋歇息,只剩下江晚一个人还在继续等着。 “王妃,您先睡吧,殿下他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采风看见她坐在软塌上打瞌睡,心疼地说。 江晚摇摇头道:“我再等等,要是殿下还不回来,我再歇息。” 薛家势力极大,薛尚书甚至敢命人当街掳走王妃和公主,可见其态度之猖狂。按这个情形下去,迟早有一日,薛家会找机会反了的。 而钟离昭只是一介富贵闲王,今日在驿站发生的事,若薛尚书一派非要给他头上安罪名,即便是疼爱弟弟的皇帝也无能为力。 自从上次废掉昭容郡主的爵位,皇帝又接连罢免了几位薛氏一派的官员,薛家就有些隐隐坐不住,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肯再做。 今日更是做出当众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帮助胡人将皇族掳走的事情来。 她害怕薛家人再对钟离昭动手,所以想要等他。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烧了大半,瘦小的火焰在灯芯上跳动着,一阵夜风吹进来,江晚的影子晃动了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正在伸懒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便被推开了。 钟离昭依旧穿着那身黑衣,带着一身地寒意走了进来,见到披散着长发坐在软榻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江晚,怔了一下。 “怎么还不睡?”他走近问道。 江晚又打了一个哈欠,乖巧地回答:“在等殿下。” “下次不要等了,本王这几日会回来的晚一些。”钟离昭将沾着血的外衫脱下,然后将她抱起来,向床边走去。 待将她放到床上后,他转身去了净室,沐浴更衣了一番才出来。 此时已经安心的江晚早已睡着,感觉到他躺到了自己身边,自动地滚到了他的怀里。 钟离昭抱住她,在她的额心吻了一下,也闭上了眼。 幸好她未出事,否则薛家和合木扎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平复他心中的怒火。 晚上送给薛家的回礼,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钟离昭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睡意,在寂静地黑夜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殿下。”怀里的人似乎是做了噩梦,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嘴里喃喃地喊着他。 钟离昭低头,神色忽然变得温柔了许多,大掌轻轻地在江晚背上拍着,温声道:“别怕,本王在。” 似乎是被他安抚到,江晚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薛家门口。 一声惨叫划破了早晨的静谧,两个下人看着挂在门口的尸体,连滚带爬地去向薛尚书禀报。 第57章 薛尚书的嫡长孙死了。 赤.裸着身体, 吊在薛家的门前。早上开门的门房被吓得屁滚尿流,禀告了薛尚书夫妇。 大清早的,石阶上还沾着露水, 薛尚书刚从小妾屋里出来, 胡乱地披了一件外袍, 急匆匆地来到了门口。 看到吊在门前的嫡长孙,薛尚书哀嚎一声,险些晕了过去,“墨儿!” “我的儿, 是谁害得你!”薛尚书的长子长媳也赶到门口, 将薛墨的尸体解下来, 哭声震动天地。 “父亲,您一定要为墨儿报仇!”薛尚书的长子薛徊悲痛欲绝道。这是他唯一的嫡子, 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命根子,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竟然敢对墨儿动手!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儿惨死, 薛尚书怎能不恨, 但他想的却比薛徊想的要多。 “墨儿昨夜没回来,你们夫妻二人不知道吗?”薛尚书问道。 薛徊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吞吞吐吐道:“他认识许多朋友,有时候出去玩儿,偶尔夜不归宿也是有的。” 自己的儿子, 薛尚书哪里会看不出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厉声呵斥道:“你叫我给墨儿报仇,却又不肯说实话,叫我如何喂墨儿报仇?” “父……父亲,儿子不是有意要欺瞒您的。”薛徊见薛尚书发了火, 忙解释道:“实在是墨儿干的事情太糊涂,儿子不敢给您说。” 他一脸惭愧与悲痛,“当初墨儿在御林军里待过一段时间,不知怎地就结识了许嫔……儿子知道后,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叫他与许嫔断了来往。没想到他没听,还依旧与许嫔来往。” “这么说,他昨夜是进宫找许嫔去了?”薛尚书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是……”薛徊后悔不已道。 “糊涂!当真是糊涂!”薛尚书冲跪在地上的薛徊踹了一脚。 待薛家登上那个位置,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的孙儿却偏偏看上了钟离珏的女人,还因此丢了性命。 “是墨儿不懂事,可是现在墨儿已经没了,父亲您要为他报仇啊!”薛徊伏在地上哭道。 最疼爱的孙儿没了,薛尚书也十分难过,他面上露出一抹凶狠之意,吩咐道:“将墨儿的尸身入殓,你们夫妻二人随我进宫见皇上。” 钟离珏小儿敢对墨儿下手,那便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还有钟离昭那个病秧子,怎么会忽然身体好了起来,带人血洗了驿站,还将那胡人二皇子抓了起来,救出了麝月公主? * 怒气冲冲的薛尚书,乘马车到达到达永宁门后,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被放行,而是被守门的御林军给拦了下来。 这些御林军的面孔,都不是他所熟悉的。 “薛尚书,陛下今日召见了荆王殿下,其他人都不见,您还是请回吧!”御林军统领拱手道。 “冯威呢?”薛尚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面色阴沉道。 原来御林军统领是冯威,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但今日冯威不见了,代替他的是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 御林军统领答道:“冯大人触怒了陛下,已经被陛下下了诏狱。” “好,真是好!”薛尚书忽然笑了。 钟离珏这是彻底要与他撕破脸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去向陛下禀告一声,说老夫是为了合木扎皇子一事求见,若是陛下不肯见我,届时胡人挥兵南下,梁国危矣。”薛尚书淡淡道。 御林军统领面色不改,只是道:“陛下下令,除过荆王殿下,谁也不见。” 不肯见自己?枉他还觉得钟离珏有几分魄力,敢对他的孙儿下手,没想到也不过是个脓包,不敢见自己。 “既然如此,老夫便等着陛下什么时候想见我,什么时候再来。”薛尚书虽因为孙儿的死心中十分悲痛,但面上并未显露,只是冷笑道。 只不过到时候,见不见皇帝便是自己说了算。 薛尚书叫人放下车帘,便准备打道回府。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道淡漠的声音。 “薛尚书留步。” 侍从撩开车帘,薛尚书看到钟离昭骑在马上,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 “本王还未问薛尚书,今早收到的礼物满不满意。”他眼睛微眯,漫不经心道。 “是你!”薛尚书脸色一变,“老夫倒是小瞧了你,一个病秧子也敢多管闲事。” 昨日听闻钟离昭血洗驿站,他便惊觉不对。 钟离昭淡笑道:“比不上薛尚书,光天化日之下,叫人掳走宗室。” “荆王说什么,老夫不懂。”薛尚书眯着眼睛,打量着钟离昭。 钟离昭微微一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薛尚书又道:“听说荆王殿下果敢勇猛,昨日带了一队护卫血洗了驿站,将合木扎王子抓了起来?” “不错。”钟离昭颔首。 “那荆王殿下可知道,因为你这一行为,会为梁国惹来多大的祸事?梁国兵力不足,缺少粮草,根本无力与胡人一战!届时胡人挥兵南下,荆王殿下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薛尚书厉声指责道。 钟离昭嗤笑一声,居高临下道:“这就不劳薛尚书费心了。” “无知小儿!”薛尚书目光阴沉,“老夫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钟离昭现在是年轻人全凭意气行事,不考虑后果,皇帝疼爱自己的弟弟,任由他胡来,但等胡人挥兵南下,梁国内忧外患之际,皇帝就知道该如何进行取舍了。 薛尚书阴沉着一张脸命人回府,思索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父亲,陛下忽然大动干戈,这是要与咱们撕破脸吗?”薛徊犹豫片刻后问到。 先帝在世时,薛家还只不过是一介寒门,后来因为他姑母成了先帝的皇后,才使得薛家渐渐爬到了长安世家之首的位置。 原来薛家只想做一个位高权重的外戚,但老天无眼,叫表哥晋王一生下来便瞎了一只眼。 梁国储君不可能是一个独眼皇子,所以即便表哥晋王是嫡子,也与太子之位无缘。 无奈之下,薛家与姑母不得不从诸位皇子中挑选了现在的皇上出来,作为他们支持的对象,并把薛家的女儿嫁给了他。 但皇帝一直对薛家多有防备,加上薛尚书年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满足,便对皇位动起了心思。 如今薛家和皇帝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状态,根本没有退路了。 薛尚书瞥了一眼自己的长子,冷笑道:“钟离珏自然不愿意把自家的江山拱手让人,现在做的这些,都是无畏的挣扎罢了。” “既然是无谓的挣扎,那父亲咱们何不趁机动手?”薛徊的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薛尚书沉吟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叫人给你姑姑和妹妹传信,想办法叫那个宫人动手。” 原本他是要与胡人结盟,一同拿下梁国的。但因昨日钟离昭血洗驿站,将合木扎活捉,手中有了人质,胡人心有忌惮,不一定肯再与他合作。 原本的计划,是要再等等的。可皇帝这两日的举动,分明是要弄死薛家。 “是!”薛徊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 薛尚书离开后,钟离昭没有在永宁门多留,直接进了宫面见钟离珏。 江晚和麝月公主坐在一起,看着她笑吟吟地逗弄着小奶猫,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日的惊险,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比麝月公主考虑的多,经历昨日驿站一出后,钟离昭早出晚归,加上王府护卫都增多了,总叫她觉得好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小皇婶,你在想什么?”麝月公主抱着小奶猫,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江晚摇摇头。 麝月公主却犹豫片刻,咬唇问道:“小皇婶,您是不是在担心我小皇叔?” “不是。”江晚还是摇头,不准备叫麝月跟着她一起提心吊胆。 晚上钟离昭又没回来,江晚和麝月一起用完晚膳,叫人将麝月公主送到客院,然后把于清叫了来,叫他吩咐护卫这几日晚上警醒一些。 晚上一夜无梦,到了第二日上午,薛尚书长子没了的消息传到了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江晚心里一咯噔,不知道为何,便想到了这件事或许与钟离昭有关。 街上忽然便没了行人,城中变得风声鹤唳,时不时地有一小队人马从跑过去。 到了晚上,江晚准备睡觉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你的夫君会因误饮毒酒而死,你也会被人杀死,为了自救你选择: 1.给你夫君写个纸条:钟离哥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人家好想睡你~ 2.原地等死。】 “……” 江晚紧紧地盯着系统面板上的字,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个黄暴系统是凭什么成为自救系统的呢? 难道是,凭借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任务吗? 心中虽然腹诽,但是江晚还是飞快地跑到书房,拿起毛笔飞快地写了一个纸条,叫流玉想办法送到钟离昭手中。 “记住,一定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总到殿下手中。”她郑重道。 “是。”流玉面色肃然。 第58章 为了将信安全准时地送到钟离昭手中, 流玉不惜动用了暗卫。 她和流岚当初便是以暗卫的要求培养的,但后来为了伺候钟离昭,便从暗卫变成了王府侍女, 与流音二人成了钟离昭的四个一等侍女。 可惜钟离昭并不需要她们伺候, 加上流玉和流岚对他也怵得慌, 所以从不往他身边凑。 直到江晚嫁进来,二人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侍女,并且暗地里也一直与暗卫保持联系,暗卫的联系方式她们都知道。 “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 将这封信交到殿下手中。”流玉将暗卫叫来, 郑重其事地将信交到他手中, 叮嘱道:“记住,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若是必要, 当以性命相护。” 王妃将信交给她的时候,重申了好几遍, 必须要在一个时辰内将信送给殿下。 如今殿下身在宫中, 而薛家又虎视眈眈,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逼宫,王妃这封信定然是极为机密的事情,要告诉殿下。 暗卫听闻是王妃的信,面色凝重了许多,“放心, 一定不负王妃所托。” 暗卫带着信,隐入黑暗中,在长安城的上空飞快掠过,向皇宫的方向奔去。 今夜月色被乌云遮住,看不见半点亮光, 流玉在庭院里站了片刻,直到见不到暗卫的身影,才转身进了屋。 “王妃,信已经叫人送走了。不出意外的话,大半个时辰后殿下便可看到您的信。”她禀报道。 “嗯,劳烦你了。”江晚颔首。 她一想到自己信里的内容,就忍不住脸红。希望自己的这封信别落到旁人手里,不然她就不要做人了。 流玉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王妃,殿下会没事的是吗?” 江晚想了想,笃定道:“殿下会没事的。” 如果系统没出现,她可能还要担心钟离昭的安危,可是系统出现后,她就一点也不担心了。 哪怕自己挂掉,系统也不会叫钟离昭挂掉的,她现在可以安心入睡了。 流玉露出一抹笑意,“王妃这么笃定,想来信里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您放心,奴婢已经告诉暗卫,叫他们以性命相护。” “……” 江晚嘴角抽搐,“以……以性命相护?” 如果叫他们知道,信的内容是那么羞耻,他们不知道会怎么想。 “对。”流玉眸子亮晶晶,一脸崇拜地看着江晚道:“王妃聪慧过人,又福泽深厚,定会保护殿下平安无事的。” 江晚不知道她这是哪来的错觉,觉得自己那么厉害,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打着哈欠说自己困了。 她晚上的焦虑流玉是看在眼底的,此刻见她忽然放松下来,甚至有了睡意,流玉便对那封信里有着极为重要的事,更加深信不疑。 * 勤政殿里,灯火通明,钟离昭与几个大臣坐在一起,与皇帝一起商议要事。 “陛下,襄阳可调兵五万,丹凤县可调兵三万,西郊大营里虽有五万兵马,但其中三万人是薛既的,而且,臣已经接到消息,镇守漫川关的苏商带了十万大军,向长安的方向来了,大约后日便可抵达……”一个中年武将蹙眉禀报道。 苏商是薛尚书的人,他们的人马远远不敌薛尚书。 皇帝立在舆图前,听着武将说完,感到一阵心力交瘁。 薛家猖狂已久,他不是不想铲除这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而是没有办法。 薛既有从先帝手中接过的兵权在手中,而且还是长安的咽喉之地,漫川关的兵权。他若是想铲除薛氏一族,那么就要面临着长安被围的风险。 众人眉头紧锁,大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昭昭,你有什么见解吗?”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家弟弟身上。 他一直以为,自家弟弟是个需要他保护的孩子。却不想不知不觉间,昭昭已经长大,可以保护他这个兄长了。 前日要不是昭昭,麝月怕是已经被合木扎糟蹋了。 钟离昭思索片刻,开口道:“漫川关到长安,需要翻越长安的天然屏障秦岭,其中蓝田与凤阳都是易守难攻之处,若是明日提前带人埋伏,或许有奇效。” 秦岭地势险峻,有许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如果能利用得当,不是不可以与之一战。 “荆王殿下此计甚妙!”众人附和道,“只不过……谁能担此大任呢?” 钟离昭掀了掀眼皮子,面色淡然,“我去。” “不可!”皇帝下意识反对道。 他身子一向不好,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交给他呢? “我会平安回来的。”钟离昭神色认真。 皇帝张嘴欲要再劝,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陛下,夜已经深了,您和几位大人用一点羹汤,垫垫肚子。”苏瞒带着宫女们进来,给众人一人上了一碗羹汤。 “叫她们放下,你先出去。”皇帝摆摆手,他现在哪有心思吃东西。 “是。”苏瞒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喝羹汤的大臣,又看了一眼皇帝,恭敬地退了出去。 皇帝本想继续,但看到钟离昭没有动手边的羹汤,便从自己的碗里滢亲自给他舀了一份汤,叹口气道:“你不爱喝甜汤,那便和朕一起分了这份佛手素斋汤。” 钟离昭没有拒绝,接了过来放到手边,继续与众人商议起来。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鹧鸪叫声,众人正疑惑间,便见钟离昭忽然起身道:“我有事出去一趟,皇兄你们继续。” 说罢,他便大步出了勤政殿。 这个时候,暗卫来找他,只可能是因为王妃,难道是王妃出了什么事? 钟离昭立在勤政殿外的黑暗处,自跪在地上的暗卫手中接过了那封信,听到暗卫极为恭敬地道:“王妃让属下在一个时辰之内,务必将信送到您手上。” 听到暗卫的话,他眉心拧了起来,立即打开了信封。 王妃如此郑重,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 钟离哥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人家好想睡你哦~ “……” 钟离昭表情渐渐变得古怪,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殿下,怎么了?”暗卫问道。 钟离昭回神,轻咳一声问道:“没什么,回去告诉王妃,本王很快就回来,这种信不要再送了。” 万一被旁人看见怎么办? 钟离昭想,应该是他昨夜未回去,她担心自己了,才会叫人送信来。 虽然信的内容,很是大胆奔放,但这正好体现了王妃对他炙热地爱意。他犹豫片刻,到底是未说出什么斥责地话来。 等钟离昭回到大殿里,皇帝正端着羹汤准备喝,见到他回来,又放下问道:“怎么了?” “方才有些不适,感觉喘不上气来,现在已经好多了。”钟离昭不好说是王妃想自己了,专门命暗卫送了信进宫,只能随口撒了个晃。 皇帝心疼道:“既然不舒服,那你便早些回去歇着,带兵去埋伏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我无事,皇兄不必担心。”提到这件事,钟离昭坚持要自己去。 皇帝劝说了好几次,都没能改变他的想法,只能无奈地应下。只不过再看他的目光,里面充斥着心疼与愧疚。 钟离昭见他不再反对,眉头舒展开来,端起旁边的羹汤准备喝完回王府。 但刚将碗端到自己面前,垂眸准备喝的时候,却忽然见碗里的羹汤忽然沉淀了。上面是一层清亮的汤水,下面是两个白色的由食物组成的方方正正的字。 ——有毒 钟离昭一怔,抬头见皇帝已经将碗送到了嘴边,立即阻止道:“皇兄,汤里有毒!” 皇帝的手一颤,忙将手中的羹汤放下,“昭昭你怎么知道?” 钟离昭本想叫他们看自己的碗底,却垂眸时忽然发现碗底哪里有字,分明是正常的羹汤。他怔住,迟疑片刻道:“宫里有不少太后和皇后的人,皇兄还是小心一点。” 难道是他眼花了? 不,他没有眼花。钟离昭无比确定,刚才碗里的确出现了字。 皇帝眯眼,知晓自己的弟弟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便与几人交换了眼神,挥挥手叫人去将苏瞒等人拿下,然后又命人传了太医。 “启禀陛下,这羹汤里的确有毒,并且还是无色无味的钩吻。”太医端着那碗羹汤检查许久,最后对皇帝道。 皇上的面色冷了下来,又叫太医检查另外几碗羹汤。 太医检查后摇摇头道:“钩吻毒发极快,若是给几位大人也下了,会立即被您发现的。” 钩吻可以称得上是立竿见影的毒药,要是几个大臣们碗里也有,大概是不等皇帝喝那羹汤,那几个大臣便暴毙了。 皇帝一阵后怕,抬眸看向钟离昭道:“多亏昭昭你机警,提醒了皇兄。” 钟离昭扯了扯嘴角,有些心不在焉。 实在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令他想不明白。 “定是薛既老贼做的!”何侍郎义愤填膺,思索片刻后,扭头对皇帝拱手道:“陛下,不如咱们将计就计,骗薛既您中毒了如何?” 皇帝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钟离昭道:“是个好主意。” 假装自己中毒,叫薛既掉以轻心,再趁机想办法拿下他。 “昭昭,你先出宫去准备准备,明日带兵出发去凤阳,宫里的事有何侍郎。”皇帝道。 钟离昭点点头,带着魏砚悄悄地出了宫,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王府,他摩拭了下衣袖中的信,推开了江晚的房门,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 江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身边好像有人,抱着蹭了两下,忽然反应过来,睁开眼睛惊喜道:“殿下,你回来啦!” 钟离昭眼底滑过一丝笑意,将人搂进怀里道:“王妃这么想念本王,本王当然要回来。” “……” 江晚知道他在说那封信,顿时尴尬了起来,扑到他身上找起那封信,想要毁尸灭迹。 毕竟话说完就过去了,但信是可以一直保存的,她可不想让这封信成为自己的黑历史。 “睡吧!”钟离昭似乎知道她的意图,将人搂到怀里,低声道:“信我已经珍藏起来了,王妃不必再找了。” 第59章 “……” 这么羞耻的东西, 为什么还要珍藏起来?钟离昭绝对是故意的。 江晚鼓鼓脸颊,爬起来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 凶巴巴道:“这有什么好珍藏的, 快交出来!” 这封信留着就是祸害, 万一他日后拿它再来笑话自己怎么办? 钟离昭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眼睛半阖道:“信已经不在本王身上了,王妃是找不到的。况且王妃写信的时候倒是很大胆,怎么这时候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是因为……”江晚噎住, 然后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向他解释。 因为除了自己, 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她做的这些事情都是系统发布的任务。 而且万一他们把自己当成妖魔鬼怪, 一把火烧了怎么办?江晚不敢赌。 “因为什么?”钟离昭声音低沉,染上了些许睡意。 “没什么。”江晚听出他十分疲倦, 犹豫片刻到底是没有上手去搜,“算了, 我明日再找。” 她翻身从钟离昭的身上下来, 躺到他的怀里, 闭上眼睛搂住他的细腰。 心里记挂着找信的事情,江晚第二日醒的很早,原以为可以趁着钟离昭还未醒,将那封信找出来,却没想到她醒来的时候, 身侧已经没人了。 她迷迷糊糊地摸了几下,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喊道:“殿下?” 钟离昭绕过屏风走进来,声音温和道:“天色还早,你继续睡。” 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衣, 手里还拿着长剑,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江晚的哈欠打到一半,原本半眯的眼睛忽然睁开,盯着他手中的长剑问道:“殿下,你这是要去哪里?” 钟离昭淡笑了一下,立在她床前俯身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声音低沉有磁性道:“乖乖在家中等本王回来,不要出门。叫于清看好王府,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流玉和流岚二人,本王明日夜里就回来。” 江晚心中一惊,连忙拉住他的手问道:“薛既是不是要动手了,殿下你是不是要去保护陛下?你身子不好,叫留在王府就好了,干嘛要去呢?” 虽然知道有系统在,不会轻易叫他出事的。可是系统任务每次都是发布给自己的,万一她找不到他,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钟离昭微微摇头,指腹轻轻在她脸上拂过,叹了一口气道:“薛家意图篡位谋反,已经带人准备围攻长安,加上宫里有薛皇后和薛太后在,皇兄如今是四面楚歌。他手下可用之人没有几个,本王今日必须去。” 说罢,他的语气温柔了几分,低声哄道:“你乖乖呆在家中,本王明日晚上回来给你带东市的烤鸭好不好?” 江晚满脸依赖地靠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仰着头不高兴地问道:“殿下您就不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钟离昭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腰,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江晚抿抿唇,似乎还是有些不情愿。 “本王答应你,若是明日天黑之前没有回来,便学小狗叫给你听可好?”钟离昭用商量的语气道。 江晚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她犹豫许久,眨眨眼睛问道:“不如殿下带我一起去吧!” “胡闹!”钟离昭蹙眉,“本王是去做正事,不是去玩儿的,怎么能带你一起?” 战场刀剑无眼,万一伤着她了怎么办? “殿下你凶我……”江晚嘴巴一瘪,偏头捂着脸假哭起来。 “……” 钟离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有些束手无策,“你怎么还哭上了?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 江晚不说话,只是捂着脸抽泣,肩膀颤抖地厉害,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钟离昭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妥协道:“跟着本王一起去可以,但是要乖乖听话,只许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许乱跑,听到了没有?” “好!”江晚放下手,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脸上干干净净地,眼眶里也没有半点泪水,哪里有哭过地痕迹? 钟离昭明知道她刚才是假哭,却拿她没有办法。骂一句她就哭,打又下不了手,罚她自己又心疼,他真的是栽在了这个爱撩拨自己的女子手中。 “快点起来换衣服,若是晚了本王就不等你了。”他在她脸蛋上重重地捏了一下,没好气道。 “好哒~”江晚吃痛捂住脸颊,但还是在他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然后松开他的腰,从床上爬起来穿鞋,摇了摇床头的铃铛,叫采风和流玉进来伺候自己。 采风拿了一套平日里穿的裙子过来,她直摆手道:“不要这个,去把我那套红色的骑装拿来,我今日穿这个。” “您是要出门吗?”采风一面问,一面转身去衣柜里找她要的那套红色骑装。 “对,我要和殿下一起出门。”江晚叫流玉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美滋滋道。 钟离昭坐在旁边的软榻上,听到她的话,忽然后悔自己答应了她。若不是她撒娇耍泼,自己没有办法,怎会同意她随自己一起去? 采风还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将骑装拿过来伺候江晚穿上,然后叫人传了早膳,二人简单地用了一些,便准备出门。 临出门前,钟离昭自魏砚手中接过来一个食盒,然后塞到江晚怀里,语气不悦道:“自己拿着,省着点吃。” 江晚打开食盒,看到里面放了好几包点心,将食盒塞得满满地。她抱着食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笑眯眯道谢:“谢谢殿下。”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将长剑挂到腰侧,阔步往外走去,“快点跟上,要是根本上,就不带你去了。” 江晚知道他已经后悔了,现在心里不顺在故意挑刺,但她已经达成目的,所以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他生自己气的样子有点可爱。 她一路小跑着跟在钟离昭身后,来到王府侧门,看到钟离昭翻身上了马。 “上来。”钟离昭伸出手。 江晚把手递给他,然后踩在马镫上,被他用力一拉便上了马,坐在他身前。 钟离昭不知从哪拿出一顶白色幕离给她戴到头上,然后从后面揽着她,一甩马鞭,身下的马儿便像只离弦的弓箭一般飞驰出去。 她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两旁飞逝的无人街道,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食盒。 等到见到出城的城门后,江晚才忍不住低声问道:“殿下,您难道不是进宫吗?” 钟离昭垂眸看了怀里乖巧了一路的女子,回答道:“本王要去的是蓝田,你若是后悔了,现在还能叫人送你回去。” 江晚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干脆利落地拒绝道:“不,我要跟殿下你一起。” 钟离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驱马出了城,又飞驰了大半个时辰,然后才扯着缰绳叫身下的马儿慢了下来。 安静的密林里,只有他们一行人。 江晚撩开白色幕离,回头悄悄地看了一眼,见身后的护卫动作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然后牵着缰绳等候钟离昭的命令。 而钟离昭则是搂着自己,任由身下的马儿原地转圈圈,抬眸看着远处的林子,好似在等什么。 远处静谧的林子里,一群鸟儿飞了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一般。 片刻之后,穿着盔甲的徐意卿出现在众人面前,单膝跪地道:“殿下,大军已经在身后的林子里埋伏好,就等您的指挥了。” 钟离昭颔首,声音清冷,“先带我们上山,待见到军中将领再商议。” 徐意卿应下,起身看了一眼马上的江晚,迟疑道:“王妃怎么来了?” 大敌当前,王爷竟然将王妃带来了,这未免不妥。万一将士们看见,怕是要折了他们的士气。 江晚也知道这一点,她低着头小声对钟离昭道:“殿下你随徐世子上山吧,叫流玉和流岚她们留下来保护我就行。” 她跟来并非是要跟在钟离昭身后寸步不离,而是想要离他近一些,这样自己也能安心。 钟离昭沉吟许久后道:“不要乱跑,有事叫护卫来寻本王。” “嗯。”江晚认真地点点头。 徐意卿带着歉意向她抱拳行礼,然后便与钟离昭说起了如今的情形。 钟离昭抱着江晚下马,手伸进幕离里面,捏了捏她有些肉乎乎的脸蛋,什么也没说,只是留下了一队护卫保护她,然后跟着徐意卿上了山。 待他走后,江晚便抱着那盒子点心坐到石头上,叫流玉和流岚坐下来陪自己说话。 她没有吃那盒子点心,只是无聊地翻来覆去地数里面点心的个数。 到了傍晚,林子里渐渐黑了下来,护卫们生了一小堆火,一群人分散在江晚周围保护她的安全。 鹧鸪鸟的叫声凄厉,还夹杂着许多不知名的鸟叫声,还有蛐蛐的叫声。江晚靠在流玉的肩上,身上披着一件披风,看着面前的火焰出神。 就在此时,一声奶声奶气的“嗷呜”声响了起来。叫声很明显,似乎就在自己附近。 江晚一下子睁开眼,问流玉:“这是不是点点的叫声?” 流玉警惕地看着周围,蹙眉道:“您是在西山遇到的点点,这里离西山足足有几十里,点点应该不会跑到这里来。” 就在此时,又响起了一声虎啸声,这次不再是刚才那样的奶声奶气,而是声音粗狂,有着百兽之王的气势。 显然这是一只成年老虎,带着一只老虎幼崽出来觅食了。 护卫们噌地一下拔出了刀,纷纷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周围。这虎啸声十分近,怕是那老虎已经发现了一行人。 “嗷呜~”就在此时,那道奶声奶气地叫声又响了起来,并且离他们更近了,几乎就像是在他们周围叫的。 江晚一怔,迟疑地喊道:“点点,是你吗?” 点点的叫声很有特点,比围场养的小老虎地声音奶多了,不论什么时候叫,都给人感觉都像是在撒娇。 “嗷呜嗷呜!”小老虎的叫声突然激动起来,旁边的灌木丛抖动,片刻后一只哪怕在夜里,也十分明显的小白虎窜了出来,向江晚冲了过来。 护卫们连忙便要去拦,流玉和流岚也拦在了江晚面前,用剑指着小白虎。 小白虎停了下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着,透过人群看着江晚,然后委屈地叫了一声。 江晚心里一软,看着长大了许多的小白虎,叫护卫们放下剑,自己从流玉二人的身后走出来,蹲到地上冲小白虎招了招手,“点点,到我这里来。” 小白虎兴奋地刨了刨地,翘着尾巴冲到江晚面前,在她身边蹭来蹭去,一声接一声地叫着。 可想死虎了,晚晚你终于来啦! 江晚看着小白虎眼里的兴奋,将它一把抱了起来,轻轻抚摸道:“你这么在这里啊?我都快抱不动你了,叫我看看你的腿好了没有。” 小白虎很乖,明显记得她,任由她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 江晚陪小老虎玩儿了一会儿,又叫护卫拿了一块肉喂给它。小老虎兴奋地吃着肉,她就蹲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摸摸它圆圆的脑袋。 吃完肉,小老虎还想继续和她撒娇,旁边的灌木丛里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呼啸声,黑暗中有一双发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晚。 被猛兽盯着的感觉,像是脖子上架着一把刀,令人胆战心惊。 江晚身子一僵,摸摸小白虎的脑袋,推了推它的屁股道:“你妈妈来了,快跟你妈妈走吧~” “嗷呜!”小白虎不肯离开,依旧在江晚腿边蹭来蹭去,还转着圈圈。 她没有办法,小声对小白虎说:“你妈妈盯着我呢,赶紧回去吧!” 感觉自己像一个诱拐儿童的人贩子,而白虎妈妈随时会扑上来,咬断自己的脖子。 小白虎歪着脑袋,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以为她在和自己玩儿,也冲她奶声奶气地叫了两声,然后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 就在此时,地上干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响起,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虎慢慢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江晚,叫她身体越发的僵硬。 “保护王妃!”护卫们看着那只白虎,咽了咽口水,觉得隐隐有些腿软。但因为职责,还是坚定不移地护在了江晚面前。 “吼!”白虎叫了一声,叫声响动山林,无数鸟儿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江晚木着脸,腿不争气地发抖,但还是挥手叫护卫们让开。 因为她能感觉到,白虎妈妈似乎并没有想伤害自己的意思,它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小白虎身上,而且似乎是在凶小白虎。 护卫们犹豫片刻,看了一眼流玉和流岚,让开到一旁。 流玉二人立马上前,用身子挡住江晚,确保若是白虎忽然袭击她时,二人可以一人拖住白虎,一人飞快将江晚带离原地。 但没想到白虎只是瞥了她们一眼,然后步履优雅地走到江晚面前,张大嘴巴叼住小白虎的后颈,然后转身离去。 “嗷呜嗷呜!”小白虎一动不动,但却看着江晚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叫着。 这幅模样,倒好似白虎将二人拆散了一样。 江晚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流玉和流岚二人见白虎远去,松了一口气后,也忽然笑出了声,“不愧是万兽之王,这白虎可真是通人性。就连小白虎过去了这么久,还能记得王妃。” “王妃果然福泽深厚,就连白虎都待您如此和善。”护卫统领感叹道。 江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吸引小白虎的喜欢,就好像她是个行走的人形猫薄荷一样。 她抬手擦了擦额角地冷汗,脑海里浮现出白虎妈妈那个冷漠的眼神,依旧觉得害怕。 第二日清早,江晚正在吃早膳的时候,小白虎叼着一只兔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放到她的面前,然后得意的叫了一声。 “谢谢你。”江晚摸摸小白虎的脑袋,一抬眸便见白虎妈妈果然立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和小白虎。 她一面吃东西,一面和小白虎玩耍,还要承受来自白虎妈妈凝视的压力,真的是甜蜜的烦恼。 陪小白虎玩儿了一会儿后,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一段文字出现在了空中的空白面板上。 【半个时辰后,你的夫君会被流箭射中不治而亡,你也会被敌人杀死,为了自救你选择: 1.爬到山顶,大声对你的夫君喊:钟离哥哥你真棒,我最喜欢你! 2.原地等死。】 “……” 不想再吐槽系统的奇葩任务,江晚抬头看了一眼日头,起身对流玉道:“随我去一趟山顶,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流玉听她这么说,立即拿着剑起身,“您可是要去找殿下?” 如果她估计没错的话,殿下此刻已经带着大军与人交上手了,王妃这个时候去找殿下的话,殿下应该无暇顾及。 “嗯。”江晚没有解释具体原因。 流玉是钟离昭给江晚的侍女,虽然觉得此时上山不妥,但却不敢违抗江晚的命令,只好带着人跟上。 江晚走了一小会儿,才看到小白虎也跟在自己身后,她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白虎妈妈也慢吞吞地跟着。 “……” 她气喘吁吁地冲小白虎道:“我有正事,没功夫陪你玩儿,你快和你妈妈走吧!” 小白虎像是没听到,一会儿窜到前面开路,一会儿围着江晚打转,高兴地嗷嗷叫。 时间紧迫,加上白虎妈妈好像也没有反对,江晚便懒得再驱逐小白虎。 * 钟离昭带人在半山腰上埋伏了很久,等到苏商带着大军过来后,便叫人将提前准备好的乱石退了下去,与苏商的人马杀了起来。 他们杀了许久,才发现苏商似乎早有防备,对面的山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弓箭手,不停地向他们放箭。 他们也有弓箭手,甚至远远近比对面的多,但是钟离昭他们的人马太少,只有五万人马,是苏商他们人马的一半。 好在因为占着天时地利,他们与对面打的不相上下。 就在钟离昭带着人厮杀时,忽然对面下起了箭雨,无数箭矢向他们射了过来。 钟离昭身上全是血,长剑上的鲜血还在滴着,见此面色不变,沉着冷静地闪避着。 可就在此刻,他身后不知从何处忽然射了一支箭出来。 远处的徐意卿面色一变,怒吼道:“殿下,小心!” “嗖!”一道破空声传来,钟离昭扭头看到那支箭直直地朝自己的胸前射了过来。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山顶传来了江晚的喊声:“钟离哥哥你真棒,我最喜欢你!” 随后,那支利箭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殿下!”徐意卿奋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来,飞快地奔到钟离昭身边。 在看到钟离昭浑身是血,僵立在原地不动时,他目眦欲裂。 就在徐意卿悲痛欲绝之时,忽然见钟离昭面色微变,周身气息一冷,将手中的长剑掷了出去。 他当即汗毛竖起,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忙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避开。回头一看,便见一个正举着大刀的敌军僵立着,额心插着一把长剑。 徐意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钟离昭:“殿下,您没事?” 钟离昭凝眉低头,伸手忽然将插在自己胸前的那支箭拔了出来。 只见那支箭的箭头好似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被撞得已经变形。 他与徐意卿对视了一眼,见到徐意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飞快道:“别分神,继续杀敌。” 徐意卿来不及多想,拿着长剑与他又一起开始杀敌。 “点点,你快回来!”就在此刻,江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钟离昭眯眼看去,发现她立在山顶,正大声喊着什么。 他定睛一看,便见一只白色的小老虎忽然从山上冲了下来,冲向了战场。随后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也冲了下来,向敌军将领苏商扑了过去。 苏商被小白虎扑了个猝不及防,从马上滚下来,提剑便要去刺小白虎。却听到身后一阵呼啸声,他扭头一看,便见一只白虎张着血盆大口冲他咬了过来。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苏商的将士们看到他们的将军尸首分家,被一只白虎给咬死了。 山顶上的江晚看着这一幕,彻底惊呆了。 她刚在心里想,若是能直接找到敌军将领,并把他杀了就好了。小白虎就跑了下去,准确地咬住了一个敌军将领模样打扮的人。 她抬起头,忽然发现系统面板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字。 ——任务完成,奖励小白虎的帮助一次。 ???这特么也行? 江晚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系统面板。还敢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帮钟离昭作弊?这么撇脚的理由也可以? 因为苏商已死,对面群龙无首,很快便溃不成兵,四散而逃。 等徐意卿带人去追那些残兵败将时,钟离昭犹豫片刻,解开了自己的盔甲,从胸口处拿出了一个正在掉渣的绿豆糕。 绿豆糕上面还有道浅浅的印子,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扎进来,却没有成功。 “……” 钟离昭抬眸看向山顶,眼神复杂,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绿豆糕应该是叫人给王妃准备的吃食。 自己十分确定,之前他身上没有这块绿豆糕。 第60章 “殿下, 您没事吧?”魏砚提着剑飞奔过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神色紧张。 钟离昭没有说话, 目光死死地落在手心的那块绿豆糕上, 眼中满是疑惑不解。这块小小的绿豆糕, 他轻轻一捻便会碎掉,是如何能挡住那支利箭的? 魏砚顺着钟离昭的目光,看到了那个掉渣的绿豆糕。 “您……是饿了吗?”他舔了舔嘴唇,迟疑片刻后问到。 钟离昭回神, 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自袍子上撕下一块衣角, 将那块绿豆糕包裹起来,放进自己的怀里。 魏砚愣了一下, 忽然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忙紧张地问道:“殿下您没事吗?奴才刚才明明看见, 您中了箭……” 话说着, 他还上前一步想要去扒钟离昭的衣服。 钟离昭蹙眉挡住他的手, “本王无事。” “怎么会无事呢?殿下,您让奴才看看。”魏砚是亲眼看见那支箭射进他的胸膛的,而且他的衣服上还有一个箭窟窿,窟窿旁边都是血迹。 他的手颤巍巍的,似乎要急哭出来。 周围的将士们也默不作声地看着钟离昭, 神情哀伤,甚至有些人开始抹泪起来。 他虽自幼身子病弱,但是若是身体好的时候,还是回去西郊大营帮忙训练将士,偶尔还会与他们较量两场。这些将士对钟离昭的敬仰, 甚至与他们的将领胡将军齐平。 刚才钟离昭中箭的那一幕,周围的人都看到了,各个目眦欲裂,恨不得以身替之。 “殿下,您就坚持住,末将已经去叫军医了。”将士们纷纷将剑插在地上,神情悲痛欲绝。 “……” 钟离昭揉揉额头,叹了一口气,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精瘦的胸膛,“这不是本王的血。” 只见他白皙的胸膛上虽然沾了血污,但的确没有箭伤,只有两道浅浅的剑伤,并且伤口处的血液似乎已经凝固了。 魏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胸膛,许久之后高兴地哭了起来,“老天保佑,幸好殿下您没有事。” “太好了,殿下没事!”众将士欢呼起来,面上纷纷露出了一抹笑容。 幽静的山谷里,兵戈相交声、激烈的厮杀声与震动山林的虎啸声夹杂在一起。周围烽火四起,钟离昭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转身将目光重新投降身后的山顶。 那抹红色地身影还站在那里,正看着自己的方向。 见他转身,江晚好似知道他在看自己,手放到嘴边大声喊道:“殿下,你是最棒的!加油冲冲冲!” 她清脆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盖过了厮杀声与虎啸声,众人听到严肃的脸上纷纷露出了笑意。 适才杀敌正酣畅淋漓间,他们便听到了王妃的声音,那直白炙热的表白,连他们这些大男人也忍不住脸红。 一群没有成亲,又刚死里逃生的将士们心里涌上一阵羡慕。他们也想娶个娇娇软软的媳妇儿,老婆孩子热炕头。 “殿下,王妃在叫您呢!”有大胆的士兵喊道。 钟离昭瞥了那个满脸乌黑的士兵一眼,看着江晚的方向,眼神无奈又带着疑惑。 他的王妃为何突然出现在山顶,又和替自己挡了一箭的那块绿豆糕究竟有什么联系。 钟离昭回忆刚才的情形,利箭朝他射过来时,自己根本来不及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插入自己的胸膛。那一刻,他分明清楚感觉到,那支箭会要了自己的命。 可神奇地事情发生了,恍惚间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护住了自己的心口。 而那东西出现的时候,正是他听到王妃的声音的时候。加上后来发现的绿豆糕,他不得不将这件神奇的事情,与他的王妃联系起来。 离的太远,江晚看不到钟离昭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已经怀疑自己。 她冲钟离昭招了招手,然后又看到小白虎在战场上跑来跑去,跟着自己的白虎妈妈咬人。 它们很有灵性,只咬穿着红衣的敌军将士。 白虎妈妈似乎在教小白虎狩猎,冲它吼了好几声,然后立在旁边看着小白虎。 小白虎脚下一蹬,冲一个士兵咬了过去,但却被士兵翻滚在地躲开。江晚看的认真,忍不住为小白虎加油助威,“点点,你是最棒的!加油冲冲冲!” “……” 听到熟悉的声音,魏砚和聚在钟离昭身边的将士们忍俊不禁,低头闷声笑了起来。 钟离昭的脸色发黑,看了一眼山顶上站着的人,没有什么,只是冷声道:“魏砚带人去将受伤的将士抬回来,其余人跟本王去追敌人。” 苏商虽然死了,但是同行领兵的还有他的儿子,刚才带着人往来时地方向逃走了。 “是!”众人收敛了笑意,沉声应道。 江晚立在山顶,看着下方激烈厮杀的战场,舒了一口气。幸好她爬上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一刻,钟离昭便要命丧当场了。 不过她比较好奇的是,刚才那支箭明明射中了钟离昭,但为何他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系统究竟是怎么救的他呢? “殿下要胜了。”护卫统领和流玉他们也看着下面,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江晚抬抬下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们家点点多么的勇猛威武。” “……” 流玉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您这句话刚冲殿下喊过,怎么还不带换样的。” 若是殿下听到,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江晚扭头,“欸”了一声问道:“有吗?” “有。”流玉点点头,“并且还一字不差。” 江晚眯着眼睛笑起来,背着手继续看着下方的战场,没有再出声打扰钟离昭。 她看见钟离昭骑着马,带了一队人去追敌人,而小白虎似乎将这当成了一场游戏,跟着自己的妈妈学起狩猎来。 山顶的风很大,吹的她的衣衫猎猎作响。江晚看了一会儿,扭头对流玉道:“走吧,咱们下去帮帮他们。” “是。”流玉等人应下,在前面开路。 今日一役,伤亡的将士非常多,江晚他们下到山谷以后,护卫们便自发地去抬受伤的将士们回来,江晚和流玉三人则帮忙包扎伤口。 一直忙到天黑,远处的厮杀声才渐渐小了下来,江晚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渍,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马儿的嘶叫声。 “是殿下他们回来了!”魏砚惊喜道。 “军医!军医在哪里,快些出来!”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魏砚小跑出去看了一眼,又很快折返,撩开帘子大声喊道:“军医,快去看看殿下身上的伤。” 门口的军医跨上药箱掀开临时搭建地帐子,小跑着跟在魏砚身后出去了。江晚给眼前的将士包扎好伤口,听到魏砚的话,想要站起来想要去看钟离昭,眼前却忽然一黑,差点摔到地上。 “王妃!”旁边的流玉一把扶住她,关切道:“您没事吧,奴婢叫军医给您看看。” 江晚摆摆手,“我没事,就是起来的太突然,脑袋有些晕。你先帮他们继续包扎,我出去看看殿下怎么了。” 流玉应下,转身看着她匆匆往外走去。 江晚小跑着出了帐子,远远地便看到一群人围着钟离昭,将他簇拥着进了旁边的帐子。因为人太多,她看不见钟离昭的具体情况。 不对啊,系统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了,按理说钟离昭应该不会有事了。 她快步走过去,眼底全是担忧。守在门口的将士们看见她,忙让开路为她撩起了帘子。 一进去,便见一群人都围在床前,江晚深吸一口气,忽然不敢过去。 就在这时,有人看到了她,忙从床前让开行礼道:“拜见王妃。” 钟离昭靠在简陋搭起来的床上,闻声抬头看了过去,看到她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微微一怔道:“你怎么来了。” 帐子里的将领们都识趣的出去了,只剩下一个正在为钟离昭洗伤口的军医。 江晚走过去,立在他床前道:“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没有妨碍到他们。” 钟离昭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面色有些苍白,“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江晚“喔”了一声,看着他肩上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吸了吸鼻子问道:“殿下怎么受的伤。” 狗系统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都完成了任务,还叫他受伤了。 不知道这人是她罩着的吗? 江晚心疼地看着钟离昭裸露的上半身,除过那道最严重的伤,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钟离昭叹口气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些不过都是一些小伤。” 他原想问绿豆糕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江晚没说话,等军医帮他清理干净伤口,又上了药包扎好退出去后,才坐到床边瓮声瓮气地问道:“殿下你疼吗?” 钟离昭一怔,哑然失笑,摇头回答道:“不疼。” 江晚抬眸瞪了他一眼,眸子里带着水光,“骗人,怎么可能不疼?那么深的伤口。” 而且还没有麻药,她分明看到刚才军医给他上药时,他疼的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其实……有一点点疼。”钟离昭声音虚弱,像个病弱地美人,瞥了她一眼道:“若是有人能给本王吹吹,那就不疼了。” 江晚抬眸看了他一眼,俯身凑到他面前,声音放软了几分,“没有吹吹,但是有爱的亲亲,殿下要吗?” 钟离昭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求之不得。” 江晚学着他挑自己下巴的模样,勾着他的下巴,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的伤口,然后亲了上去。 初时只是浅尝辄止,再后来二人的呼吸便渐渐急促了起来,由着江晚主导,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吻很轻柔,也十分认真,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钟离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放弃计较二人姿势的问题,闭上一双好看的凤眸,唇舌间竟是温柔缱绻,勾着她的小舌嬉戏。 就在二人吻的难舍难分之时,江晚胸口忽然涌上一股恶心,猛地睁开眼,然后偏头干呕了起来。 “……” 钟离昭看着她恶心的模样,心中滋味一下五味杂陈,面上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第61章 钟离昭默了默, 开口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向喜欢赖着自己要亲亲,所以绝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忽然干呕的。 “没……没事, 大概是傍晚帮他们包扎伤口, 有些不习惯。”江晚又干呕了两下, 捂着鼻子没好意思说他身上的血腥味有些重。 钟离昭身上有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见她捂着鼻子,白皙的耳根处闪过一丝红意, “你喝点清水缓缓。” 一日的厮杀下来, 他身上血腥味与汗味夹杂在一起, 的确有些难闻。 江晚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连忙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三两下灌下去,便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但刚才那种恶心的感觉, 她现在还记忆犹新。在与她的亲亲大美人接吻的时候, 明明一开始她是很喜欢, 很享受的。 “对不起啊殿下,大约是我昨夜吃了烤肉,又喝了凉水,所以胃不舒服了。”江晚一脸歉疚,诚恳真挚地向他道歉。 不必钟离昭说什么, 自己也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的确会令他误会。要是自己和他轻轻的时候,他忽然反胃呕吐,自己一定会以为他嫌弃自己了。 钟离昭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轻咳一声,嗓子有些暗哑道:“帮本王倒一杯水过来。” 刚才那一瞬间, 他下意识地想是不是王妃厌恶自己了,所以才恶心地呕吐。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以王妃这么喜欢自己,爱和自己黏在一起的性子来看,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江晚胃里已经舒服很多了,她换了个干净的杯子,给钟离昭倒了一杯水过去,端着杯子有些愧疚道:“我喂殿下你喝吧!” 钟离昭垂眸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薄唇轻启,由着她喂自己的姿势,喝完了一杯温水。 今日本就酷热难耐,他还穿的是厚重地盔甲,守在山谷里厮杀了一整日。后来又带人去追击苏商的儿子,直到刚刚才回来,足足有一整日没有喝水。 江晚见他嘴角起了一层皮,知道他还没有解渴,便又给他倒了一杯子温水喂给他。 钟离昭足足喝了四杯水,才摇头示意自己不喝了。 “去叫军医进来给你把脉,开点药吃。”他喝好水后,靠在床上声音虚弱道。 补充够足够的水,他的薄唇水润水润的,不像刚才那般干裂。加上脸色苍白,眉间萦绕着一股病弱之气,一下子像回到了江晚才嫁给他时的模样。 “不用了,我没事。”江晚拒绝道。 她可不想让军医来给自己把脉,因为看军医就意味着要喝那超级苦的药。 “乖点,别闹脾气。”钟离昭闭上眼,眉头皱的几乎要夹死一只苍蝇。 江晚知道他这是伤口开始疼了,有些心疼他,但却无能为力,只得放软语气道:“我现在已经不难受了,若是待会儿还难受,再叫军医来好不好?” 钟离昭的目光落在她瓷白的脸蛋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殿下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不疼了。”江晚看他疼的厉害,便只能叫他先睡会儿。 钟离昭“嗯”了一声,由着她轻柔的扶着自己躺下,闭上了好看的凤眼。 屋里烛火昏暗,江晚趴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便起身出门叫流玉去打了水来,用自己的帕子轻轻地帮他擦拭脸颊。 大约是伤口疼,他就连睡觉都蹙着眉,江晚叹了一口气,俯身伸手在他眉心轻轻拂过,纤细的指尖触碰到他额心的红痣,忍不住多摸了一下。 钟离昭没睡多久,很快就醒了过来。恰好江晚叫流玉熬的野菜鸡丝粥好了,便又把他扶起来,一勺子一勺子地喂他。 江晚见他胃口似乎不大好的样子,便出言道:“这野菜是我今日在山上看到的,便顺手采摘了一点。里面的鸡丝是点点自己捉的野鸡,统共就只有一点肉,殿下可别嫌弃不吃。” 小白虎送给她的猎物有很多,但她都叫流玉拿去给受伤的将士们添荤腥去了,只留下了这只野鸡给钟离昭。 钟离昭怔了一下,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一幕,看了一眼江晚问道:“那只幼虎你不是放归山林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它旁边跟着的那只白虎,是它的母亲?” 当时王妃立在山顶,指挥白虎攻击敌人,而那一大一小两只白虎竟也好似真能听懂话,越发的勇猛。 红衣如火,衣袂飘飘,她宛如山林间的妖精,驱使百兽之王为她冲锋陷阵。今日莫名被绿豆糕挡住的那一间,还有前日茶盏里面莫名出现的提示,似乎都与她有关,但他却又找不到联系。 钟离昭觉得,他可能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王妃。 江晚不知他的心思,舀了一勺子粥喂给他,把昨夜遇到小白虎的事情说给他,然后鼓鼓脸颊道,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酸,“明明是我的小白虎,但却像是殿下你的。” 就像是垃圾系统,看着是自己的系统,实际上根本就是钟离昭的外挂系统。 钟离昭一怔,不知道她为何发酸,“若不是你,那白虎也不会帮我们。” 江晚暗暗呸了一声,小白虎才不是她指挥的,明明是系统为了给他开挂,才叫小白虎下去帮忙的。 二人正说着小白虎,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闻声看过去,便见毛发变得脏兮兮的小白虎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 江晚高兴地伸出手,便见它欢快地冲过来,扑到江晚怀里蹭来蹭去。 “好了别撒娇了,你先出去玩儿,待会儿我去给你洗个澡。”她捏捏它的圆耳朵,然后推着它的屁股把它往外推去。 她还没给钟离昭喂完饭呢,可没时间陪小白虎玩耍。 “呜呜呜……”小白虎趴到地上,呜咽了起来,两只爪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江晚知道它在撒娇假哭,不由摇摇头不理它了,起身去洗干净自己的手,继续给钟离昭喂饭。 钟离昭吃完饭后,流玉也将她的饭菜送了进来,等他用完晚膳,却见帐子里已经不见小白虎的踪影了,她掀开帘子出去,夜色中远远地见着小白虎的脑袋被白虎妈妈含在嘴里,步履优雅地走到河边,然后把它扔了进去。 河面上溅起水花,江晚忽然便笑了起来。 钟离昭本就身子比较弱,身上又受了伤,军医说他晚上有发热的风险,夜里江晚便在他的床边守着。 到了半夜,他果然发起烧来。 江晚拿了帕子和烧酒给他降温,又叫流玉把提前熬着的药端进来,给钟离昭喂了下去。等到第二天早上,他便退了烧。 退烧之后,钟离昭不准备再这里多留,简单地用了些早膳,便叫魏砚等人收拾出山。 因为他身上有伤,所以护卫们扎了一个担架,将他抬着下的山。 下山后,山脚下有马车来接他们,钟离昭上了马车后,江晚也跟在他身后撩开帘子准备上去。 “嗷呜嗷呜!”一夜未见的小白虎从山上一溜烟跑了下来,圆滚滚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江晚看的心疼,弯腰把它抱起来,脸蛋贴在它的脑袋上,抬眸看了一眼静静立在远处的白虎妈妈,小声道:“回去吧点点,你妈妈在等你。” 她虽然也舍不得小白虎,但却知道小白虎终究是属于山林的,不能跟她走。 “你可别这么笨了,随随便便就跟漂亮姑娘走,万一她把你拐走做脖子上的皮草了怎么办?以后要跟紧你妈妈,别再走丢了,听到没有?” 小白虎呜咽一声,蹭蹭她的脸颊。 江晚将它放下,它好似知道什么,也没有再去够她的裙角,只是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钟离昭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淡淡道:“若是想它了,日后再来看它便是。” 话虽如此说,但小白虎回归山林之后,他们可没那么好见面。 江晚狠下心上了马车,没有再看小白虎。 待马车行驶起来,她听到安静下来的小白虎忽然呜咽出声,走了许久,声音还在他们后面。 她撩开帘子向后看去,便见小老虎屁颠屁颠地跟在马车后面跑着。 “它怎么傻乎乎的?”江晚抹了抹眼睛,一直看着小白虎,直到白虎妈妈追上来,将它叼走。 钟离昭叹口气,大掌放在她的头顶,“本王现在伤口疼,不能抱你,别哭了。” 江晚低着脑袋没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边,轻轻地蹭了蹭。 钟离昭感受着手指上的濡湿,蹙着眉头没说什么。 她怎么最近如此多愁善感,昨夜听闻自己受了伤,便着急地险些哭了出来,今日与小白虎告别,更是直接哭的劝不住。 自己记得,当初从行宫回长安时,她放生小白虎时可没有哭,只不过是有些许怅然。 “回去王府还有你的雪球小宝贝,别哭了。” 江晚肩膀颤动,抽泣道:“雪球是我的小宝贝,点点是我的大宝贝,我都喜欢。” “……” 钟离昭眯眼问:“那本王呢?” 江晚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子水润,“殿下又不如雪球可爱……” 行吧,钟离昭此刻无比庆幸,他刚才没有叫她将小白虎一起带回来的提议。 江晚一路心情低沉,导致下了马车的时候,忽然吐了出来。 这一下弄得众人惊慌失措,流玉和流岚连忙拿帕子的拿帕子,拿清水的拿清水。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流玉担忧道。 江晚吐的胃里的酸水都出来了,她漱口过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钟离昭,悲愤道:“你这个大骗子!” 她不会……不会怀孕了吧! 第62章 “骗子?”钟离昭一怔。 江晚将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 心里十分忐忑,她真的怀孕了吗?明明钟离昭告诉她,自己暂时不会有孕的。 在搞了避子药那个乌龙后, 她便告诉钟离昭自己暂时不想怀孕。原以为他会动怒, 但他却只是愣了片刻后告诉自己, 他如今养身子的药暂且不会令自己怀孕。 所以她就信了他的话,再也没有想过避孕的事情。 江晚回想了一下自己月事的时间,发现已经迟了两日。加上她一直呕吐,小腹也圆润了许多, 这些症状无一不证明着自己极有可能怀孕了。 她顿时慌了起来, 看向钟离昭的眼神里满是控诉, “你不是……不是说我不会怀孕的吗?” “怀……孕?”钟离昭呆住。 江晚跺跺脚,快步往王府里走去, 低着脑袋冲流玉道:“去请张院判来。” 她得赶紧叫太医号号脉,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怀孕。 钟离昭回神, 下意识地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去追, 却刚动了一下, 便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蹙了蹙眉。 “殿下,您再高兴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啊!”魏砚一把摁住他,喜气洋洋道:“属下推您进屋,您快去看看王妃。” 说罢, 他便推着钟离昭快步进了王府。 江晚埋头一口气走到逢春院,身后的侍女们追上来,小心翼翼地护着她道:“王妃您走慢点,要是摔到了肚子里的小世子怎么办?” “对啊,您现在与以往不同了, 可不能像原来那样任性。”流玉一想到王妃这两日还跟着殿下一起去了山里伏击敌人,便觉得自己要得心疾了。 幸好王妃和肚子里的小世子无事,否则她难逃罪责。 “……” “什么小世子,说不定是个女儿呢!”江晚嘀咕道。 恰巧追上来的钟离昭闻言,视线落到她的平坦的小腹上道:“小郡主也好,最好生的肖你。” 若是能生个像王妃的小郡主,倒也不错。到时候她定然像王妃,是个爱撒娇的小姑娘。 他漆黑地眸子里含着温柔,面上也很是柔和,还有些许少见的忐忑。 江晚被他温柔的眼神看的,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她扭扭捏捏道:“生的像我做什么,又不如你好看。” 如果……她是说如果,肚子里是一个生的像钟离昭一样的小包子,那她或许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这样小钟离肯定十分漂亮,可以天天陪自己玩儿。 钟离昭虚弱地笑了一下,咳嗽道:“不好看也没关系,只要似你一般可爱便好。” “……” 江晚小脸一黑,阴恻恻道:“殿下是说我丑?” 因为找不到夸赞自己容貌的词语,所以就用可爱来敷衍她? 钟离昭哑然,摇头失笑道:“自然不是。” 江晚轻哼了一声,决定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了。 “好了,别生气。”钟离昭无奈,牵住她的手慢慢推着身下的轮椅往屋里走去。 进屋后,江晚忐忑不安地坐在软榻上,抱着侍女给她端上来的清水慢慢地喝着,还是忍不住怪钟离昭道:“都怪你,你明明说我不会怀孕的……” 钟离昭也很无辜,这是云生道长告诉他的。 “是的,都怪本王。”他好脾气应到。 江晚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就算有气,也无处可发,只好郁闷地趴到矮桌上。 钟离昭顿了顿,又道:“你不想为本王生下这个孩子吗?”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她害怕的问题。她这辈子的母亲当初其实不止生了自己一个孩子,她总共生了四个,但就活了自己一个,而且还在生自己的时候血崩而死。 所以江晚其实挺害怕生孩子的,导致她在得知自己怀孕后,第一反应就是不想生这个孩子。 “不是,我只是害怕……”江晚小声道。 钟离昭叹口气,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温柔地哄道:“别害怕,太医院里有许多妇科圣手,本王定会护你安稳的。” “可是我怕疼。” “那怎么办?”钟离昭将手放到她面前,建议道:“到时候你疼的时候,就咬本王好不好?或者咱们就生这一个孩子。” 江晚抓住他的胳膊,“啊呜”一声假装要咬他,余光却瞥见他眼睛眨也不眨,温和地看着她,一点也没有要反悔的意思。 “笨死了,居然主动叫我咬你。”江晚松开嘴巴,在他的手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把他的手放到桌子上,自己安心地枕着。 张院判来的很快,因为于清是骑着马冲到他家中,将人拉着上了马,一路狂奔到的王府。 见于清这般着急,他还以为是钟离昭出了事,下马便一路小跑到逢春院,进屋的时候他还有些腿软。 哪曾想,一进屋他便看到钟离昭好好地坐在那里,一点也没有发病的迹象。 “殿下,张院判请来了。”于清拱手道。 钟离昭颔首,“烦请张院判为王妃号号脉。” 张院判松了一口气,拿了一块帕子垫在江晚手腕下面,一面号脉一面道:“原来不是给殿下诊脉,是给王妃诊脉。于清啊,你下次若不是十万火急之事,不要再这样折腾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江晚笑了起来,不好意思道:“您辛苦了。” 张院判摆摆手忙道不敢,然后定定神为她号脉起来。 他号脉的时间有些久,表情又很是严肃,令江晚有些忐忑不安。 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到:“张院判,我究竟怎么了?” 张院判抬眸看了江晚一眼,“王妃可是月事推迟,又一直恶心呕吐?” “是。”江晚点点头。 “这就对了。”张院判起身拱手道:“王妃这脉象是滑脉,应是体内气血不足,脉道不充,血行无力导致的,下官为您开剂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不应该是有孕了吗?”魏砚忍不住问道。 张院判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明白了什么,解释道:“滑脉有时与喜脉相似,且症状也很相似,但下官可以确定,王妃这是滑脉。” “……” 江晚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多谢张院判,劳烦你随我的侍女去给我开药。” 真的是太尴尬了,她竟然没有怀孕,而只是单纯的气血不足?她现在已经不敢看钟离昭的表情了,害怕看到钟离昭失望的神色。 不过在得知自己没有怀孕时,她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更多的则是松了一口气。 没怀孕就好,现在怀孕还是太早了。 她也不知道钟离昭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知道除了馋他的身子外,对他的喜欢有多少,就怀孕的话还是太草率了。 张院判走后,魏砚和流玉等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江晚和钟离昭二人。 屋子里安静片刻,她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叹,随即一个大掌放到了她的脑袋上,“你刚才不是不想有孕吗?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 江晚抬眸看他,眨眨杏眸道:“殿下你不失望吗?” 钟离昭道:“失望倒不至于。” 他本就没想过王妃会有孕,刚才误以为她有孕时,虽然十分惊喜,但又得知她未曾怀孕时,也并无多少失望的感觉。 江晚叹口气,捂住自己的脸道:“好丢人啊……” 现在王府上下肯定都知道,她闹的这出乌龙了。 钟离昭看着她赤红的耳朵,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漾开低沉有磁性。 不过她身子一向很好,前几次每月一次的平安脉,显示她身子很健康,并没有气血不足的迹象。而这个月她也吃得好睡得好,怎么就会突然气血不足呢? 江晚眯着眼睛,不知为何忽然联想到了这两次救钟离昭的任务上。 就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凭空出现的面板上多了一行字,与往日简单粗暴的发放任务不同,这次上面竟然多了一小行字。 【夫妻生活是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多进行夫妻生活,才能够促使身心健康。 宿主在完成上两个任务时,因为耗费的能量较多,才会使得身体虚弱。但不必惊慌,只要进行正确的生活,就不会有事啦~】 “……” 江晚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面板,总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真相。 她已经百分百确定,这个狗比系统应该是叫做夫君拯救计划。 紧接着,系统又是一阵“滴滴”声,面板上的字变成了正常的任务。 【一刻钟后,你们头顶的横梁会掉下来砸死你和你们的夫君,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我可以坐上去自己动吗? 2.原地等死。】 “……” 江晚的脸蛋一下子烧了起来,原谅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自己了,现在的她是满脑子各种黄色废料的少.妇。 “你在看什么?”钟离昭的声音忽然响起。 “啊?”江晚抬眸,便见他蹙眉看着自己。 “我在发呆……”她呐呐道。 钟离昭眉头依然拧着,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 第63章 说实话, 虽然已经习惯了系统任务的黄暴,但江晚的脸蛋还是忍不住烧了起来。 系统是不是,太丧心病狂了些? 钟离昭昨天才受了重伤, 胸膛上到处都是伤口, 连走路都走不了, 下山都是被护卫用担架抬回来的,怎么可能能硬的起来? 而且什么叫坐上去自己动,自己要真坐上去,他的伤口怕马上就要裂开。 江晚面无表情地想, 系统可能想叫她社会死亡, 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布这些没有下限的任务。 自己到底该怎么说, 才能使钟离昭不会想歪呢? 搞黄色是不可能搞黄色的,在钟离昭的伤好之前, 她都不可能搞黄色的,不然该显得自己多么的饥渴难耐。 “你似乎总是如此, 与本王在一起时经常发呆。”钟离昭语气淡淡, 似乎随口一说。 江晚一愣, 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看来下次她要注意些,系统发布任务的时候,想办法遮掩一番。 她倒是没有想到,钟离昭会因为上次的任务,而对自己产生怀疑。 “一定是殿下你的错觉。”她当然不可能露出马脚。 “是吗?”钟离昭瞥了她一眼。 “是的。”江晚认真地点头, 煞有其事道。 钟离昭姑且信了她这个理由,但他不准备放过她,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清水,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前些日子, 本王叫人给你准备的那盒糕点王妃吃完了吗?可还合口味?” “啊?”江晚不妨他话题跳跃的如此快,愣了愣回答道:“吃完了,味道不错。” 这不就是王府厨娘做的普通糕点吗?怎么他忽然心血来潮问这个,难道是想叫自己夸奖他? 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江晚,从软榻上起来,跑到钟离昭面前,捧着他的脸蛋吧唧一下亲了上去。 “谢谢殿下准备的糕点。”亲完了之后,她又回到对面坐下。 钟离昭有些愣神,指腹在脸颊上她亲过的地方滑过,反应过来她应该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有些好笑,自己明明是想试探她,但她却好似对此全然不知,甚至以为自己是邀奖的。 “那绿豆糕好吃吗?” “绿豆糕?”江晚歪头想了一下,回答道:“清香绵软,甜而不腻,挺好吃的。” “……” 见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妃还一脸认真地评价那绿豆糕的味道,说明她应该是对此事不知情的。那么这凭空出现的绿豆糕,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离昭凤眸眯起,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晚。 江晚被他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发慌,她摸摸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道:“殿下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怎么感觉冷飕飕的……” “无事。”他收回目光,淡淡道。 “喔。”江晚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又趴到矮桌上,开始思考该如何完成这次的任务。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江晚思考了许久,最后余光瞥见了钟离昭的轮椅,忽然眼睛一亮,抬头指着轮椅对钟离昭道:“钟离哥哥,我可以坐上去自己动吗” “嗯?”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的轮椅,精神有些不济道:“怎么突然想要玩它了?” 还要这话,乍一听怎么这么令人误会? 江晚见他没有怀疑,松了一口气道:“无聊想玩玩而已。” 钟离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嗤笑一声道:“那王妃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有呀……”江晚干笑一声。 “过来。”因为伤口还在疼的原因,钟离昭眉心一直蹙着,眼睛也半阖着。 江晚不明所以,跪坐在软榻上,越过中间的矮桌将脑袋凑了过去,“干什么呀?” 钟离昭靠在软枕上,伸手勾住她的下巴,轻佻道:“本王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每次喊本王钟离哥哥的时候,都心怀不轨,想要占本王的便宜。” “……” 因为红痣的原因,他眉眼间带着一抹艳丽,语气轻飘飘地有些勾人。 江晚心虚道:“才没有……” 钟离昭低声笑了起来,又忽然剧烈咳嗽几声,指腹在她的光洁如玉的下巴上滑过,语气带着诱哄的意味,“那再喊一句哥哥,叫本王听听?” “……” 还是不要了叭,每次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喊哥哥的时候她都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喊不喊?”钟离昭斜睨着她,似乎在说她不喊就是心怀不轨。 江晚小声喊道:“钟离哥哥。” “乖。” 被逼着喊了钟离昭哥哥后,江晚腹诽道:刚才以为她怀孕的时候,还把她当做小宝贝宠,现在知道她没怀孕,就立马翻脸不认人。呵,男人! 钟离昭因为身上有伤,坐着和江晚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些精神不济,便叫江晚扶着自己去床上歇着了。 等他睡着后,江晚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进净室沐浴过后换了一身家常衣服,挽起衣袖去了厨房。 她厨艺其实也很不错,不然也调.教不出陈妈妈这样的好厨娘来,只不过是平时比较懒,不爱下厨而已。 今日是念及钟离昭受了重伤,身子看起来又虚弱了许多,让她这个养崽专家莫名不高兴,所以想亲自下厨投喂他。 她做了一道芙蓉鲜蔬汤,还熬了一锅乌鸡汤,又做了辣子鸡肉、凉拌白菜心以及茄汁大虾等菜。又因为钟离昭身上有伤,最好吃一些流食,所以准备的主餐是鱼片粥。 做完饭菜后也到了午膳时间,钟离昭刚好醒来,江晚去净室换了一身衣服,又洗干净手,出来叫侍女把饭菜端到他床前,自己拿起碗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着。 “今日的饭菜不是陈妈妈做的?”钟离昭吃了两口,忽然开口问道。 “不好吃吗?”江晚手一顿。 “不,是格外的鲜香。”他摇摇头。 江晚闻言笑了起来,开心道:“殿下若是喜欢,我可以经常给你做。” “好。”钟离昭淡笑了起来,“想不到这竟是王妃亲自下厨,本王倍感荣幸。” 江晚抬抬下巴,傲娇道:“殿下既然感到荣幸,那就多吃一点,把脸上的肉补回来。” 她可是好不容易把人养胖了些,身子养的好了许多。 钟离昭看着她,认真问道:“养的似王妃这般,小肚子肥肥的吗?” “……” 江晚把勺子往碗里一放,气鼓鼓道:“殿下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吗?” 说女孩子胖,简直是罪无可赦,太过分了! “好听的话?”钟离昭思索片刻道:“手感很好,本王很喜欢?” 江晚杏眸瞪大,生气地看着他。 “好了,不与你开玩笑了。”钟离昭害怕待会儿王妃会被他气得,把手中的碗扣到自己的脸上来。他摸摸她的脑袋,温柔道:“王妃是本王见过最美的女子,一点也不胖。” 江晚忽然就有些脸红,害羞道:“真的吗?” “真的。”他眸子含笑。 “那我原谅你了。” 钟离昭轻笑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个王妃脾气来的快但去的也快,就是这么好哄。真是可爱地让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许是因为江晚亲自下厨,钟离昭比平日多用了一碗饭,使得江晚成就感满满,刚把午膳撤下去,就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琢磨起晚膳给他做什么来了。 “喵~”雪球几日不见她,在她脚边蹭来蹭去,江晚弯腰将它捞进自己的怀里,使劲儿地吸了几口,然后有些怅然道:“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大哥” 雪球和点点都是白色的,点点又早于雪球遇到自己,所以她就决定叫点点做大哥,雪球做小弟了。 下午的时光很是悠闲,江晚盘腿和钟离昭面对面坐着,陪他下五子棋,一面摸着趴在自己腿上睡觉的点点,悠闲地与外面紧张的氛围完全不同。 以至于到薛家外逃出长安的消息传来,她还有些愣神。 “薛既昨夜带着儿女连夜出逃,今早张将军发现不对,命人前去追击,却还是叫人逃了。”暗卫给钟离昭送来了信,钟离昭也没避开江晚。 “那薛太后和薛皇后呢?”江晚问。 钟离昭眸色淡淡,“自然是还在宫中。” 那夜下毒失败后,他便带人将薛太后与薛皇后封锁在宫中。若不是因为下毒之事提醒,他竟然不知道二人宫中竟有暗道,暗道下面藏着上千护卫。 若是没有察觉,薛既带人暗道进宫,皇兄便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江晚撑着下巴问:“陛下会怎么处理薛太后和薛皇后啊?” 毕竟这么多年来,皇帝都十分宠爱自己的太子,从来没有因为他身上流有薛家血脉,便对他不满。如果处置了薛皇后,那么太子的处境便会十分尴尬。 钟离昭眸子闪烁,放下一颗棋子正欲回答,却听侍女在外面禀报,“殿下,王妃,太子殿下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江晚看了钟离昭一眼,抱着雪球起身,叫人将床榻上的棋盘等东西收拾走。 “小皇叔,小皇婶。”小太子进来时,眼眶有些红。 江晚冲他笑了一下,知道他有话要和钟离昭说,便对体贴地二人道:“你们说话,我去叫侍女给你们沏茶。” “多谢小皇婶。”小太子躬身道。 等她出去后,小太子走到钟离昭床边,本想说明自己的来意,却见钟离昭脸色十分苍白,不由担心道:“小皇叔,你受伤了吗?” 钟离昭瞥了他一眼,叫他坐下,“一点小伤,不妨事。” “你今日来,是要请我入宫,为你母后求情的吗?”不等小太子继续关心自己的伤势,他直接挑明了小太子来的目的。 小太子羞愧道:“我知道我不该来求小皇叔,可母后生我养我,我身为人子,只想求父皇留我母后一条性命。可父皇没有应允,所以我只能来请小皇叔帮忙。” “你可知你的母后要毒杀你的父皇?”钟离昭眯着眸子看他。 “什么?”小太子脸蛋涨红,起身便道:“我并不知道这些,若是知晓今日也不会来。”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许多,“你不必自责,这些都与你无关,也不要怨恨你父皇。” “薛皇后……”他冷笑了一声,“也根本不是你的母亲。” 第64章 “小皇叔您在说什么?”小太子一惊。 钟离昭靠坐在软枕上, 目光有些出神,“这些原本是该由你父皇告诉你的,本王不该多言。但今日你既然来请本王帮忙, 本王便不得不告诉你, 否则只能令你继续认贼作母。” “你生母乃是你父皇的原配皇后柳王妃, 而并非罪人薛氏。”他的语气平静,平淡地说着那些足以引起惊涛骇浪的事情。 “什……什么”小太子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钟离昭,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如今众人都以为薛皇后便是皇帝的原配妻子,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在皇帝还未当上皇帝之前, 还是平王殿下时, 曾娶妻柳氏,与她琴瑟和鸣, 举案齐眉。 柳王妃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幼时钟离昭被皇帝带在身旁, 便被她照顾过一段时间。 可惜后来皇位之争中, 薛家看中了皇帝, 皇帝也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与薛家联姻。 于是柳王妃便成了柳侧妃,给当时还是少女的薛皇后让出了正妃之位。 不过皇帝依旧很宠爱柳侧妃,甚至比去薛皇后的院子次数还多,导致薛皇后心生不满, 与薛家一起施压要让皇帝将柳侧妃处死。 皇帝自然是忍心爱之人死去,便想办法让柳侧妃假死,然后将其藏在了城郊的别院里,偶尔过去瞧上一眼,将薛皇后骗了过去。 后来薛皇后与柳侧妃同时有孕, 皇帝便趁机将两个孩子调换,将柳侧妃生的小太子抱给了薛皇后。 听完钟离昭的话,小太子面上闪过一丝茫然,怔怔地问道:“那另外一个孩子呢?” 钟离昭语气怪异道:“死了。” “为何?”小太子问。 “后来薛氏发现了你母亲,趁你父皇不在别院,带人闯到别院后,当着你母亲的面将那个孩子摔死了。”钟离昭的面上闪过一丝讥讽。 “那她呢?”小太子的心一颤,眼巴巴地问道。 虽没有提名字,但钟离昭知晓他问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柳侧妃,“你母亲在薛氏手下受过许多苦,生你的时候又吃了苦头,身子一直不大好。后来薛氏闹到别院后,她便一病不起,没有半年便去了。” “她去世了?”小太子眼睫一颤,眼里含着泪,似乎虽是都要滚出来。 “我不知道……小皇叔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父皇他为什么到现在还要瞒着我?”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悲伤的气息,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呆呆地立在床边。 钟离昭叹口气,拍拍床边的被褥,叫他坐到自己跟前来,声音温和了许多,“你父皇是为你好,若是薛家人知晓这个秘密,他便护不住你了。” 皇帝的孩子很多,但大多数都是公主,少有的几个皇子也都出了各种意外,如今只安然活下来、且还无病无灾的,只有小太子和三皇子了。 三皇子能平安无事到现在,还要归功于他的母亲曹贵妃。曹贵妃的父亲是驻守边疆的大将军,最是疼爱自己这个女儿,给曹贵妃了不少会武功的侍女。加上曹贵妃脾气火爆,平日里与薛皇后起了矛盾,皇帝都在中间和稀泥,这才使三皇子平安长大。 小太子其实一直知道,薛家不将他父皇放在眼里,所以他曾无数次试图缓解双方之间的关系,却都无济于事。 他以为这样的争锋相对是短暂的,毕竟自己是梁国储君,是未来梁国的君主,薛家什么自己的外家,是不会叫自己为难的。 但却没想到,薛家根本没有顾忌他这个太子,而自己也根本不是薛皇后的孩子。 “小皇叔,你骗我的是不是?”一滴泪落到钟离昭的手上,小太子垂头抽泣道。 他不敢相信,那么疼爱自己的薛皇后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是间接害死他母亲的凶手。 钟离昭唇角一扯,“我从不说假话。” 小太子离开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傍晚天忽然阴沉了下来,天空电闪雷鸣,下起了大暴雨。 江晚抱着钟离昭的宝贝兰花匆匆跑到廊下,迎面撞上了一脸失魂落魄的小太子。 “外面下雨了,太子殿下不如等雨停了再回宫?”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小太子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眶红彤彤地,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他的声音沙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直挺挺地走近了雨幕中。 江晚被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忙叫内侍拿了伞追上去,然后匆忙进了屋。 “殿下,太子这是怎么了?我刚才进屋看到他一脸失魂落魄,似乎是有什么伤心事。”她把怀中抱着的那盆兰花放下,蹙眉道:“是不是殿下你太凶了,把太子殿下给凶哭了。” 钟离昭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开口道:“他人呢?” “刚没打伞便淋雨走了,我叫内侍追上去给他打伞,这会儿应该刚出咱们的院子。”江晚走到床边,见他的情绪也不高,杏眸眨了眨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和太子吵架了吗?” 钟离昭摇头,语气淡淡道:“没什么,只是与他说了一些事。” 江晚“喔”了一声,没有追问是什么事情,只是趁他不注意,俯身飞快地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叹口气道:“那殿下别不开心了,这样弄得我都有些忐忑了。” 他瞥了一眼她背到身后的手,眯眼道:“下不为例。” “恩恩。”江晚乖巧地点头。 他十分喜欢摸自己的脑袋,但却从不许自己去摸他的脑袋,真的是过分双标。 反正这次应了,下次还是照偷袭不误,能成功一次是一次。 “天色不早了,我给殿下换药吧!”江晚看了一眼窗户,见夜色已经降临,便转身去拿了上药、绷带和烧酒等物来。 轻柔地解下他身上的绷带,露出暗红色已经结痂的伤口,她拿了棉球沾了一些白酒,在他伤口上轻轻擦拭。 “疼不疼,殿下?”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江晚心疼地给他吹了吹。 钟离昭垂眸,见她蹙着眉头,便缓缓抬起手抚上去,抚平了她眉心的皱褶,然后下滑捏了捏她滑腻白皙的脸颊。 “已经不怎么疼了。”他捏了一下还不松开,还反复地捏了几下。 江晚忍无可忍,没好气道:“殿下这是我的脸,不是面团。” 不是给你用来捏着玩儿的,所以请适可而止。 钟离昭收回手,轻咳了一声。 换完药,江晚和钟离昭用完晚膳,便叫采风拿了被褥铺在外间的软榻上,与钟离昭道了一句晚安,便抱着枕头往外走。 “你去哪?”钟离昭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似乎晚上不和自己一起睡。 江晚回头,“我怕晚上压到殿下身上的伤口,所以最近这些天先在外面的软榻上睡。” 今日回来后,她曾想叫钟离昭回自己的屋修养,但却被他果断拒绝,无情地继续霸占自己的屋子。 她睡相一直不好,晚上只要他和自己睡一起,自己就铁定会滚进他的怀里。还要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搂住他的细腰。 江晚深知自己的坏习惯,见他又不打算回自己屋,就只好去外面的软榻上睡了。 “回来,就和本王一起睡,本王不介意。”钟离昭拧眉。 江晚摇头,一脸严肃道:“殿下你乖点,听话点,不然你身上的伤好不了。” 她不等钟离昭说话,便抱着枕头冲他飞吻了一个,然后快步出了内室,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雪球爱妃,我今晚来宠幸你啦~”关上门后,钟离昭听到她了荡漾的语气。 “喵~”猫咪叫声甜软可爱,似乎是在冲她撒娇。 “……” 钟离昭捏了捏额心,忽然生出了一种独守空闺的寂寞感,觉得他和王妃拿错了剧本。 赶紧叫麝月把这猫抱走,在这般下去,他会忍不住将它拎出去扔了的。 * 暴雨过后,凄凉冷清的冷宫中,屋外檐下和屋内一起滴答地落着雨滴。 薛皇后坐在干草铺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又湿又硬,但神情却很是平静,一点也没有惊慌的模样。 “吱呀”一声,她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屋外响起内侍恭敬地声音,“陛下,罪人薛氏就在里面。” “嗯。”皇帝冷淡的声音响起,薛皇后眼睫颤动了一下,忽然轻笑了一声。 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又怎样?只要她的儿子依旧是太子,她就不会死。 宫人提着灯笼进来,皇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薛皇后面前,他面无表情道:“你与太后谋划了大半辈子,许是都没有想到,薛家要的根本不是外戚这个位置,而是朕的皇位。” 薛太后想让自己的孙儿当皇帝,薛皇后想让太子当皇帝,而薛家则想自己当皇帝。 这一家子,真的是可笑至极。 薛皇后呵呵地笑了一声,依旧维持着自己端庄的模样,并不为皇帝的话生气。 这些她早已知道,这几日也早已怒过怨过,所以不会再在皇帝面前流露出痛苦,叫他心里畅快。 皇帝定定地看了她半响,忽然扯了扯嘴角道:“这么多年,朕终于为阿瑾报仇了。” “柳司瑾?”薛皇后一愣,忽然抬眸道:“这么多年,你竟然还在想着那个贱人?” 皇帝面色一变,一脚踹了过去,“阿瑾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 薛皇后摔到地上,抬头看他:“臣妾想问陛下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来,您究竟有没有爱过臣妾?” “你也配?”皇帝冷漠道。 “呵呵”皇后露出一抹笑容,“再来一次,臣妾也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事。” 曾经她也是爱他的,将他视作自己的天。可惜那份爱意,在后来的猜忌中便慢慢磨灭了。 “你这般冷静,是算准了朕顾忌着太子,所以不会杀你吗?”皇帝忽然讥笑了一声。 “可惜你要失望了,太子是不会为你这个杀母仇人求情的。” “什么?”薛皇后一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大变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看着她,“朕还要多谢,你护着朕和阿瑾的孩子这么多年。” “不!你在胡说!”薛皇后忽然抱住自己的脑袋,尖叫了一声,“玉辞他是我的儿子,不是那个贱人的!” “不,玉辞他是阿瑾的孩子,而你的孩子早已经被你亲手摔死了。”皇帝冷漠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薛皇后忽然回想起来,那个寒冷的冬天,她亲手将那个孩子举起来,然后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本该模糊的记忆,忽然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婴儿大声的啼哭,柳司瑾冲了过去抱着孩子,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复杂,哭着求她救救那个孩子,否则她会后悔的。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薛皇后记得自己趾高气扬道:“这个孽种死了才好,我怎么会后悔呢?” 可现在,她终于后悔了。 薛皇后颤抖地举起自己的双手,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孩子,冲自己一声一声的啼哭。然后口鼻溢出鲜血,渐渐地没了声音。 “啊!”她又尖叫了一声,然后一把抱住自己旁边的枕头,温柔道:“安安别哭,母后在这里。” 皇帝冷漠地看着她,转身走了出去。 第65章 自薛家出逃长安后, 便一连下了有半个多月的连阴雨,待雨过天晴时, 地上积了一层的落叶,荷塘里的荷花都谢了, 荷叶也渐渐枯黄。 . 不知不觉, 炎热的夏天便过去了。 江晚换下轻薄的纱裙, 穿上棉布和绸缎做的衣裙, 拉着伤势好了许多的钟离昭非要去城外山上看枫叶。 雨水冲刷走的不止有落叶,还有长安上方的阴霾。 今日天气晴朗,风高气爽, 不少人家都携家带口出来游玩, 欣赏城外的美景。 江晚与钟离昭乘着马车刚出门, 便在朱雀街上遇到了同样出门游玩的徐家。徐意卿骑在马上, 认出王府的马车, 架着马一路小跑着追上来。 “殿下,咱们碰上徐世子了。”魏砚回头看了一下,低头在车帘外面向钟离昭禀报。 “殿……殿下……”江晚嘤咛一声, 轻轻地拍了拍钟离昭的肩膀, 呜咽道“魏砚在和您……说话呢!” “不必理会。”钟离昭压在她身上, 气喘吁吁道。 他眸子很幽暗漆黑,像是一匹饿了许久的狼一般,抬眸见她睁着眼睛想要挣扎,索性一只手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 其实用饿了许久的狼形容他也没错。 自从他受伤后, 江晚便坚定地搬到外间去睡觉,不肯与他同榻而眠,更不许他碰自己,哪怕是最近这几日他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可……可是他说,碰到了徐世子。”江晚眼角带着一抹红痕,上面还挂着一滴生理泪水,眸子水润水润的。 钟离昭身子一僵,放开她的唇,声音低哑道“真是煞风景。” 他就这样压在她的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叫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身下娇躯柔软,凹凸有致,钟离昭闻到了一股淡淡地馨香,喉结滚动,低头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江晚杏眸里是被他亲出来的水光,红唇微肿,面色僵硬,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马车里的软榻上。 刚才她挣扎了几下,便感觉到了某处硬物戳着自己,因害怕钟离昭会禽兽不如,在马车上玩限制级y,所以她选择忍耐不动。 钟离昭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到她衣服下面捏了一把,翻身坐起来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本就面容白皙,样貌俊美艳丽,如今动情后的模样更令人心跳加速。 可惜江晚不知道欣赏这份美,她刚被钟离昭捏的脸蛋爆红,慢慢自软塌上坐起来,低着头一面整理自己的衣襟,一面小声嘀咕道“禽兽。” 要不是徐意卿及时来,他是不是就要玩马车y了?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凤眸眼尾上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靡乱,“不是你勾着本王要的吗?” “……” 江晚一哽,险些说不出话来。 自己哪里勾引他了?她明明只是想起来今天还没有亲亲,便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结果他兽性大发,把自己摁到怀里亲了起来,亲的她腿都软了。 后来更过分,还把自己放倒在软榻上,不规矩地乱动。听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声音,她吓得魂都险些掉了,就害怕车帘突然被人掀开,露出马车里这暧昧的一幕来。 现在还恶人先告状,说自己勾引他,真的是太过分了。 江晚瞥了他一眼,一面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一面哼哧哼哧道“明明是殿下你**熏心……也不分场合,这外面人来人往,殿下你也不怕被人发现。” 钟离昭的衣服已经整理好,表情也恢复了平静,正眯着眼靠在车厢上,闻言偏头笑道“有何可怕,当初咱们在府中泛舟采莲时,王妃不是热情的很吗?” “……” 就不能不要提她的那些黑历史吗?当初那件事发生后,她一度好几日没敢主动和钟离昭说话,就怕她觉得自己是在勾引他。 “殿下你快闭嘴!”江晚凶巴巴道。 钟离昭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本王不说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间隙,徐意卿驱马来到了二人的车窗外,欣喜道“殿下,您也是去城外看枫叶的吗?” 钟离昭撩开帘子,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静道“今日刚好闲来无事,便与王妃出来走走,顺便看看枫叶。” “王妃也在?”徐意卿下意识看了一眼里面,却只看到了一块湘妃色的裙角。 钟离昭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视线,淡淡道“王妃早上没睡好,正在补觉,便不与你打招呼了。” 其实是她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旁人一见便会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所以江晚只好趴到他的肩膀上装睡,等他应付了徐意卿再说。 “喔?”徐意卿眸子一转,目光自钟离昭的面上滑过,忽然抱拳掩唇低笑道“殿下不知有没有照过镜子?” 他靠近车帘这边的嘴角边,沾着一块浅浅艳丽的口脂,叫人一眼就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钟离昭眼皮子一掀,对于腰间传来的疼痛,面不改色。他大约猜到了徐意卿说是什么意思,面上非但没有露出半点羞恼,反而因为他煞风景而挑眉道“你羡慕?” “……” 徐意卿抱拳,甘拜下风道“是在下输了。” 没有想到数月不见,当初温文尔雅的老古板殿下,居然变得如此的骚气,真是令人大吃一惊。 “我追过来原本是想问殿下,若是殿下也去城外看枫叶的话,不妨与徐家一起,也好叫王妃有人作陪。可现在看来……想是不用了。”他叹了一口气道。 怕是现在在殿下眼里,自己就是个讨人嫌。 都说新婚夫妻黏糊,可殿下和王妃这都成亲五个月了,怎么还像是第一日成亲? 徐意卿不解,冲钟离昭拱拱手便打马慢悠悠地离开了,忽然生出了一股寂寥感。 待回到徐家的车架旁,找理由把徐夫人搪塞过去后,他忽然悠悠道“母亲,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娶妻了。” 徐夫人一愣,大喜过望道“母亲明日就请人来做客,给你相看一个。” 虽然不知道自家儿砸怎么突然开窍,说自己想娶媳妇儿了,但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徐意卿走后,江晚从钟离昭的背上起来,一脸悲愤道“你不是我的殿下,我的殿下不可能像你这样没脸没皮,你还我那个矜持的殿下!” 她刚才听到徐意卿的话,整个人都尴尬爆了。 钟离昭回头捏住她的手指,似乎是被她的称呼取悦到,忽然低声笑了起来,“怎么办,王妃似乎只能这样将就了。” 江晚鼓鼓脸颊,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掀开帘子,趴在车窗处吹风,不想再搭理钟离昭。 凉风吹到她脸上,稍稍令她烧得通红的脸蛋舒服了一些,红意也褪了些。 钟离昭看着她纤细瘦弱的背影,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待马车在城外的凤来山停下时,江晚的脸蛋已经恢复如常,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见没有什么不妥的了,这才起身跟在钟离昭的身后出了马车。 钟离昭立在马车下面,冲她伸出了手。 江晚抬眸看他,被今日一袭白袍的他帅了一脸,终究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殿下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她忘记了马车上的事,拉着钟离昭的手欢快地往前走,一面笑眯眯道“这凤来山的山脚下有一家卖馄饨的,味道特别好,我好久没吃了,殿下跟我一起去尝尝。” 钟离昭任由她拉着自己,用手挡住周围撞过来的人,随江晚一起穿过了拥挤的人群。 “你经常来这里吗?”看着江晚越走越偏僻,钟离昭问到。 江晚一面走一面回答“也不算经常。我继母爱来这里的云水庵上香,常常带着我们,但我又对烧香拜佛不感兴趣,便带着采风将这山脚转遍了。” “所以你连这么偏僻的馄饨摊子都能找到。”二人找到馄饨摊子,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挑眉道。 “那是当然,论吃我最在行啦”江晚拿帕子擦了擦二人面前的桌子,扭头脆生生道“杨阿伯,给我们上两碗馄饨,一个鸡丝的,一个千里香的。” “哎,好嘞!”杨阿伯麻利地煮起混沌来,很快便将二人的馄饨端了上来。 “欸,是你呀小姑娘!”他放下碗忽然认出了江晚,看了一眼钟离昭道“你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我这,原来是嫁人了。” 江晚眉眼弯弯道“对,嫁人了。” 杨阿伯道“你这夫君生的俊俏,嫁的好!” “我也觉得。”她语气有些小得意。 钟离昭也露出了一抹笑,眸子很是温柔。 杨阿伯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见外面来了客人,便给二人说了一句,又忙着去招呼客人了。 就在这时,这小小的馄饨铺子忽然响起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老伯,给我们来三碗馄饨。” 江晚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钟离昭。 “听说今日荆王携荆王妃也来了凤来山,不知道咱们有没有缘能够遇上。”身后那三个人中的一个青年道。 “若是能走运遇见就好了。荆王殿下最是惜才,若是咱们能入了他的眼,也就不必再为这官职之事烦恼了。”另一个声音道。 “欸对了,我记得赵兄曾与荆王妃有过婚约?你不如去找荆王妃帮帮忙,若是荆王妃顾念旧情的话,定会帮赵兄的。” “这不妥……”那道熟悉的声音道。 “有何不妥的?荆王是个病秧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说不定你去找了荆王妃,你们还能旧情复燃呢……”那人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最后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 江晚捏紧勺子,抬眸看到钟离昭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像是要杀人一般。 第66章 赵修然那个死渣男怎么在这, 还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在这里败坏自己的名声,最可怕的是居然刚巧被钟离昭听到了。 完啦,钟离昭会不会知道自己当初嫁给他, 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和那对渣男贱女赌气的原因? 江晚心拔凉拔凉的, 垂下头不敢看钟离昭的表情, 只能期望赵修然那个蠢货赶紧闭嘴。 “你低头做什么?”钟离昭凉凉的声音响起。 江晚低声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为何不敢看本王?”他冷笑一声,用命令的语气道:“抬头!” 江晚乖乖地抬头,冲他尴尬地笑了笑道:“殿下,你别听他们胡说, 我和赵修然之间的事情, 等回府后我再慢慢告诉您好不好?” 她还不清楚赵修然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是什么德行, 若任钟离昭继续听下去,还不知道能听到他们胡扯些什么呢! 所以她虽然生气, 但却想着先把钟离昭安抚住才是。 “本王觉得,在这里听他们说就挺好的。”钟离昭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放到瓷碗上。 “……” 江晚正心虚的紧, 也而不敢再劝什么, 不然以钟离昭的性子,反而会更加怀疑她心里有鬼。 自己的妻子嫁给自己,是因为和前未婚夫赌气,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是个男人都该生气。 现在她只能祈求, 赵修然知道分寸,知道阻止他那两个狐朋狗友不要再继续乱说下去了。 可事与愿违,他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顺着那两个人的话聊了下去。 “我怕晚晚她还在怨我,上次我约她与我见面, 她虽然赴约了,却……”赵修然语气苦涩。 却什么了,你怎么不敢说啊!江晚气得要死。 有本事把他被流玉揍了一顿,还被扔到花丛里喂了一晚上蚊子的事情告诉大家,别在这里含糊不清误导人,让别人以为自己和他还暧昧不清。 “欸,赵兄你不必担忧,以你的相貌人才,不知有多少姑娘心仪,更何况是本就对你一往情深的荆王妃呢?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男人笑的暧昧,又继续道:“我记得当初你在书院读书时,那位荆王妃就经常让侍女给你送东西不是?这还不足以证明她对你的心意?” “子然说的是,赵兄你不必担忧。有我和子然在一旁为你出谋划策,到时候这荆王妃还不对你死心塌地?”声音略微粗犷一点的男人笑道。 “等到时候赵兄跟荆王做兄弟了,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才是。”那个叫子然的压低声音道。 “子然放心,若是我能获得晚晚的原谅,定然不会忘记你们二人。”赵修然感激道。 因为不是饭点,所以混沌摊子里人很少,算上江晚他们只有三桌客人。另外一桌客人离得远,所以听不到他们的话,所以赵修然他们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这些。 “对了,听说荆王妃生的很是貌美,与荆王殿下不相上下,这么漂亮的姑娘赵兄当初也舍得放弃?” 那个叫子然的笑道:“怎么说,也该尝尝美人的滋味……也不知道,那般身份高贵的女子,在床上是不是也和普通女子一样,忍不住求欢。” 赵修然眸子一暗,他何曾没有想过享齐人之福,让钟离碧媸做正妻,让江晚做自己的侧室,美人与前途他都要? 可惜江晚性情太过刚烈,而钟离碧媸又容不下人,这才使这件事没有成。 这次薛太后与晋王府一起出事,幸好他还未来得及与钟离碧媸成婚,否则自己的前程都要受影响。 现在自己身上没了婚约,而江晚又那么爱自己,肯定会接受他的。 “那就得等赵兄将人哄好才知道了……”另一个人也暧昧地笑了起来,“荆王殿下身子那般弱,怕在床上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江晚听到几人的话越说越不堪,心里一阵愤怒,将手中的勺子“啪”地一声摔进碗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然而她还什么也没说,便见身畔飞过去了个什么东西,然后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哀嚎。 “啊!我的眼睛……” 她看了一眼冷着脸的钟离昭,又扭头看过去,只见那个叫子然的正捂着自己的眼睛,躺在地上疼的打滚。 并且他捂着眼睛的指缝中,渐渐地流出了一抹鲜血…… “你是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案!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是陛下钦定的进士!”坐在赵修然旁边的男子看着钟离昭,说着说着声音便颤抖了起来。 实在是他的眼神太吓人了,像是随时会把手中剩余的那根筷子甩进他的眼里一样。 “啊!杀人了!”旁边的那桌客人看见,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进士?”钟离昭慢条斯理地起身,轻抚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拉住江晚的手慢慢走过去,居高临下道:“就你们也配?” 他的手温凉,周身气息冰冷地可怕,是江晚从未见过的模样。 “你……”男子气得脸色发青,正欲与他争执,却忽然听到旁边赵修然颤颤巍巍地声音,“荆王殿……殿下!” “噗通”一声,他跪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男子愕然地看着他。 “荆王殿下,刚才都是在下胡言乱语,还请您恕罪。”赵修然没有理会男子,而是跪在地上惶恐道。 他并不认识荆王殿下,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与江晚这么亲密,额心又有荆王殿下那标志性的红痣,哪还能猜不出来眼前之人的身份? 赵修然是又惊又怕,哪怕钟离昭一句话没说,他就已经吓得起了一身冷汗。 男子闻言也“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忙伏地求饶道:“在下一时昏了头,胡言乱语,还请殿下恕罪!” 完了,荆王殿下这么会突然在这种路边小摊吃东西,还刚巧听见了他们的话。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男子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那般大逆不道的话,荆王殿下怎么可能绕过他?男子心中涌上一股绝望。 “妄议宗室,出言不逊,这张嘴不要也罢。”钟离昭面无表情道。 “来人,一人掌嘴五十。” “是!”候在不远处的魏砚应下,冲身后的侍卫挥挥手,冲男子走过去,挽起衣袖便左右开弓起来。 “晚晚……”赵修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连忙看向江晚。 身侧的钟离昭冷哼一声,捏住她手腕的力道忽然一紧,似乎在警告她不许求情。 江晚眼睫颤了颤,没出息地怂了。 虽然她平时偶尔会作,但是钟离昭真正发火的时候,她还是很害怕的。 不过江晚觉得,自己应该表表态才是,否则钟离昭要是误会她和赵修然真有什么私情怎么办?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小声对钟离昭道:“殿下,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他周身气息一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江晚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迅速反应过来,求生欲十足道:“殿下放心,我不是要给他求情,我是想去出气的!” 钟离昭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松开了手。 “晚晚……”赵修然眼底生出一抹希望。 江晚没有理会,得到自由后的她,端起自己的碗走到赵修然旁边,然后手一翻将整完混沌扣到了赵修然头上。 倒完之后她迅速后退几步,立在赵修然面前骂道:“你哪来的脸敢叫我求情?我看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以至于你竟敢在外面搬弄是非,说这些污言秽语。” “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我家殿下比你长得好看一百倍,比你的人品好上一百倍,比你的学识家世好上一百倍,我就算是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你。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会觉得自己比我家殿下优秀。” 江晚越骂越起劲儿,还又走到他面前,使劲儿地踹了两脚,“怎么?见晋王府不行了,就赶紧与钟离碧媸撇清干系,想回头来找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你们今天不提,我都想不起来你当初还问我借了五十两银子。”她嫌弃地看着满身混沌的赵修然道:“明日准备好那五十两银子,我会叫护卫去拿回来的。那些银子,便是施舍给这城外的乞丐,也不可能施舍给你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晚晚你骂的对,我知道错了,你向荆王殿下求求情好不好?”耳畔传来的耳光声清脆,赵修然看到两位好友嘴角已经流血,但那护卫还在一下接一下地扇着耳光。 江晚厌恶地皱起眉毛,冷冷道:“别叫我名字,我听着就恶心。” 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觉得这个怂包好掌控呢?越是看起来不聪明的人,就越有可能又蠢有毒。 赵修然还想再说话,钟离昭忽然开口道:“堵住他的嘴巴,掌嘴。” “是。”魏砚抱拳应下。 钟离昭没有再看三人,拉住江晚的细腕,冷冷扔下了一句:“回府。” “欸,殿下你慢点。”江晚提着裙子踉踉跄跄跟上,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钟离昭没说话,拉着她一路默不作声回到马车前,将她塞进马车,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回府。”他的声音冷漠。 江晚窝在马车角落里,看着他浑身冒冷气的样子,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殿下,我知道我不该隐瞒这件事,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与他曾有过婚约?”钟离昭问道。 “是”江晚点头,想要解释。 但他打断了她的话,又问道:“你曾接济过他,还经常给他送东西?” “是。”江晚老老实实点头。 钟离昭靠到车厢上,额间青筋跳动,“他还在你成亲之后,约你出去见面,而你也去见了他?” 二人刚成亲时,她一口一个钟离哥哥,叫的十分亲热,甚至还日日说一些露骨的话撩拨自己,原来这些都是假的。 江晚低下头,“是,但是我……” “不必解释了,本王不想听!”钟离昭冷冷地打断她的话,闭上了眼睛。 “……” 江晚看了他一眼,沮丧地垂下脑袋,乖乖地不敢说话了。 马车里的低气压维持了一路上,直到回到王府,钟离昭率先掀开车帘下车,阔步往王府里走去。 江晚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一副犯了错的小媳妇儿模样。 二人一前一后回了逢春院,跟在后面的侍女们大气不敢出一下。 “出去!”江晚刚踏进门,便听到钟离昭一面往内室走,一面冷冷道。 她一愣,默默地转身往外走。 看来他这次是真的气狠了。 “你要去干什么?”刚走了几步,钟离昭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又响起。 江晚讶异地转身,见他一脸不悦地看着自己,呐呐道:“不是殿下你叫我出去的吗?” 钟离昭蹙眉,“本王是叫你屋里的侍女们下去。” “喔。”意识到自己会错意,她又慢腾腾地进了屋,看着侍女们鱼贯而出,然后贴心地把门关上。 屋里只剩下俩人,一下子安静地可怕,江晚挪到钟离昭身边,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道:“殿下,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钟离昭垂眸瞥了她一眼,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向内室走去,“想要本王不生气,得看王妃的表现才是?” “啊?”江晚一脸懵逼。 他一脚踹开内室的门,抱着人径直走到床前,然后把她放到床上,俯身上去道:“现在就看王妃的诚意了。” “……” 江晚结结巴巴道:“白……白日宣.淫不大好。 这是什么走向?按一般言情小说的走向,他不是应该勃然大怒,觉得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然后搬出自己的房间,从此不肯见自己。然后纳上三妻四妾,故意让自己吃醋的吗? 可是看这个走向,怎么感觉像是关小黑屋,上演限制级play的走向? “没什么不好的。”钟离昭眸子幽暗。 “还是说王妃你才见了旧情人,就不想本王碰你了?” “……”旧情人你个大头鬼啊!没看到她都那么嫌弃赵修然那个死渣男了? 江晚深吸一口气,杏眸一瞪道:“殿下你可别后悔!” “本王倒要看看,王妃怎么叫本王后悔。”他嘴角一扯。 明明看起来是个正常小伙子,怎么忽然就改拿霸道王爷的剧本了?还一副我不听我不听,你肯定爱着别人的模样,也太会给自己加戏了吧! 江晚忍无可忍,一把勾住钟离昭的脖子,翻身将他压到身下,恶狠狠道:“一会儿殿下你可别求我!” 说罢,她便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胡乱地扯起他的衣襟来,气咻咻地亲了下去。 钟离昭眼神一暗,搂住了她的细腰。 江晚没说话,只是埋头脱他的衣服,等脱完他的衣服,却不急着继续,而是笑吟吟道:“殿下,我们今日玩点别的东西吧……” 她手里拿着他的腰带,眉眼间皆是风情。 钟离昭喉结滚动,声音暗哑道:“好。” 见他应下来,江晚便也不客气,拿着他的腰带将他的双手绑在一起,然后“啪”地一巴掌打到他的胳膊上,怒道:“我都解释一路了,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 “殿下你以为自己是霸道王爷吗?还我不听我不听!现在的言情男主都不流行这样的了!” “我只说一遍,我不喜欢赵修然,我讨厌死那个死渣男了,我真心祝福他和你侄女天长地久,永远在一起!” 江晚屁股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气呼呼地看着他道:“听明白了吗?” 钟离昭闷哼一身,声音暗哑道:“听明白了。” “哼!”江晚冷哼一声,从他身上翻身下来,“这次就先原谅你了,下次要是再这样不听人解释,我就不理你了。” 她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下了床回头又道:“殿下自己好好躺着反思反思,我要出去散步了。” 好不容易雨过天晴,可以出去看枫叶,却被人给搅和了,江晚心里一肚子气。 她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手刚碰到内室的门,就听到一道布昂破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温热的身子贴到她身后,细腰被人紧紧搂住。 “王妃现在可不能走。”钟离昭贴在她耳畔低声道。 “你你你……”江晚僵着身子不敢动。 “想不到,王妃的气性还挺大的。”他轻嗤了一声,然后将她抱了起来往回走。 “放开我!快放开我!”江晚慌了。 钟离昭将人放到床上,瞥了一眼自己身下精神的某物,笑着道:“不可能。” 江晚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与那个东西打了个照面,羞的立即捂住了眼睛。 白天的光线很好,让她看清楚了以前都没有完全看清的某个东西。 钟离昭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衣服,忽然翻了个身将人放到上面,淡淡道:“王妃不是想自己动吗?” “……” 啊啊啊啊她不活了! 江晚捂着自己的脸,一脸悲愤地坐了下去。 第67章 江晚醒来时, 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她薅了一把乌发,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扭头看了一眼身畔地位置, 发现并没有人。 “采风……”江晚嗓音有些沙哑, 她将手伸出帐子,摇了摇床头的金铃。 采风听到动静很快进来,她低垂着眸子不敢抬头,脸蛋微红道:“王妃您醒了, 奴婢已经叫人烧好了热水, 您现在要沐浴吗?” 今天早上王妃兴冲冲地拉着殿下出门, 而殿下的兴致看着也不错,谁知道没过多久, 二人又乘马车回来了。殿下面若冰霜,似乎是动了肝火, 而王妃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看样子是惹了殿下生气。 她今日没有跟着出门, 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任由殿下把她们赶出去,看着王妃惊慌失措的模样,在门外为她担忧。 初时屋里并没有声音,寂静地令人害怕。就在她在心里为王妃捏把汗时, 却又听到了王妃动怒顶嘴的声音。 她慌乱无神,害怕殿下一怒之下对王妃动手,在屋外走来走去。 忽然,屋里传来了王妃的哭泣声,她心里一惊, 便想要开口为王妃求情,还是流玉及时拉住了自己。 “你别出声,坏了殿下的好事。”流玉脸蛋微红道。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羞红了脸蛋。 王妃可真厉害,不论殿下发多大的火气,最后还是会被王妃给抚平。想到刚才殿下出门时,一脸清爽的模样,采风在心里感叹到。 “先给我倒杯水喝,我嗓子有些不舒服。”江晚趴在床边,露在外面的胳膊光洁如玉,上面还带着几抹暧昧的红意。 许是因为她主动的原因,钟离昭今天要的格外狠,虽然感觉也不赖,但是却害得她嗓子都哑了。 采风应下,转身去倒了清水来,然后出门叫侍女们把热水抬进来。等江晚喝完水,她把杯子接过放到一边,然后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出来,低声道:“王妃,奴婢伺候您穿衣。” 江晚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痕迹,脸蛋微红道:“不必了,把衣服放到床上我自己来。” “是。”采风知道她这是在害羞。 江晚坐在床上,隔着帐子披上外衫,然后让采风扶着她去了净室沐浴。 她的腿软的跟面条似的,浑身酸软无力,在浴桶里泡了好久才觉得得到缓解。等从净室里出出来,她的脸蛋被热气蒸的红扑扑地,眸子里水润水润地 。 “殿下去哪了?”江晚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在廊下的竹椅上坐下,闭着眼睛叫侍女给她擦头发,随口问到。 太阳的影子已经移到了庭院中间,红日挂在半空上,昭示着时辰已经不早了。 江晚努力叫自己不去回想刚才的荒唐,竭力在侍女们面前表现出一副正经的模样。 “殿下半个时辰前出门了,说今夜会回来的晚一些,叫王妃您不必等。”采风回答道。 江晚有些意外,自己特意叫他空出今日的时间,陪自己去城外看枫叶。虽然这枫叶没看成,但他今日应该也没有什么要事要忙的啊! “行叭,我知道了。”她叹口气,藏在裙摆下的两只脚无意识地踢了踢。 “采风我好饿啊……快叫人传膳。”江晚眨眨杏眸,故作可怜巴巴道。 她中午在杨阿伯的馄饨铺子前里要的馄饨,就吃了一口,便全部扣到赵修然头上去了。可以说,她是从早上饿到下午,加上中间还进行了某种十分消耗体力的运动,现在她已经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了。 采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王妃您别急,流玉姐姐已经去厨房传膳了,待会儿便来了。” 今日是流玉姐姐陪王妃出的门,她知道王妃中午没有用膳,就提前叫陈妈妈准备饭菜,就怕王妃醒来饿了,却没有东西吃。 江晚等了一会儿,等到流玉叫人把饭菜端上来,足足吃了两大碗,撑得她不得不抱着肚子在园子里散步消食。 消食结束,太阳已经落下,晚风凉爽宜人,她跟着流玉又学了一会儿武功,出了一身汗后又回屋简单冲了个澡,便窝到窗下的软榻上看起话本子来。 可刚坐下不久,窗户便被挠地哐当作响,江晚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用竹撑将窗户打开。 “喵~”圆滚滚的雪球从窗台上跳进来,冲她甜甜地叫了一声,然后步履优雅地走到她面前,精准地窝到了她放在矮桌上的话本子上。 “小坏蛋,快点走开。”江晚抓住它的两只前爪,把它抱到怀里,然后靠到软枕上继续看书。 大概是白日在外面玩儿多了,雪球被她抱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打起了呼噜,睡得十分香甜。 屋子里安静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侍女行礼地声音,江晚抬头才发现蜡烛只剩下小半截,眼下天色已经不早了。 “殿下回来了?”她放下书,抱着雪球下地,“你吃过晚膳了吗?没有的话,叫采风去厨房说一声,让陈妈妈再做点饭菜端上来。”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子道:“不必了,本王不饿。” 那就是没吃过了。 “采风,去厨房里说一声,叫陈妈妈做点饭菜送上来。”江晚抱着雪球扬声道。 “哎,奴婢这就去。”采风将手里的针线框放下,起身出去找陈妈妈。 吩咐完,她揉揉眼睛,又坐回到软榻上,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看了片刻,江晚才发现钟离昭还站在门口,便抬眸疑惑道:“殿下你怎么不进来?” 他穿着一袭织金长袍,头戴金色发冠,静静地立在门口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江晚迟疑了片刻,试探道:“殿下你还在为上午的事情生气?” 不是吧,自己都已经牺牲那么大了,并且还解释了那么久,他居然还不肯相信自己? 钟离昭摇头,他跨步走进来,立在她身前低头道:“本王适才进宫,请皇兄赐了一门婚事。” “啊?什么婚事?”江晚拿了一块糕点吃起来,吃的两颊鼓鼓,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你不是说,希望赵修然与钟离碧媸永远在一起吗?本王便进了一趟宫,请皇兄给他们二人赐婚。”他眸子幽暗,似乎在打量江晚的神色。 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江晚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道:“殿下你想怎样就怎样,就是再送给赵修然是个美人都行,我是不会介意的。我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甚至讨厌死他了。” 所以就别乱吃飞醋了好不好? “我和赵修然的婚事是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甚至是定下这门亲事后,才告诉的我。”她捏了捏雪球的小爪子,声音小了一些,“我知道自己不该隐瞒这件事,殿下你就别生气了……” 钟离昭神情认真道:“本王明日就把美人给他送去。” “……” 她只是开玩笑的好不好,把美人送给赵修然,这不是侮辱那些美人吗? “怎么,你不乐意?”钟离昭看着她。 江晚连忙摇头,“我是怕那些美人不乐意。” “没关系,本王把流音给他送去,刚好流音在庄子上弹琴弹腻了。”钟离昭露出一抹笑,将江晚搂进怀里。 江晚愣了一下,将雪球放到自己的腿上,反手抱住他的细腰道:“殿下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钟离昭低声问:“那王妃喜欢本王这样吗?” “嗯!”江晚用力地点头,抓着他的衣袖道:“只不过殿下以后不能再这么乱吃飞醋了,再不听我解释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钟离昭眼里终于露出淡淡的笑意,他乖乖应下,“好,本王都听你的。” 其实自己白日并非是生她的气,而是在气那三人的污言秽语。后来在马车上,也并非是不相信她,而是如她所说的,自己吃醋了。 “本王还请皇兄除了他们三人的功名,并且永不得入朝为官。”钟离昭面色淡淡。 那三人为了功名,想要引诱他的王妃,以获取官职。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把他们的希望掐灭,让他们感受感受什么叫做绝望。 “啊?”江晚好奇地问道:“陛下会不会不高兴啊?” 毕竟就算皇帝再疼爱自己的弟弟,可这关系到朝廷官员的任用,谁知道会不会猜忌钟离昭。 钟离昭摸了摸她的脑袋,眯着眼睛道:“不会,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就好。”江晚点点头,犹豫片刻后又道:“殿下你是不会介意我和赵修然有过婚约?” 有些男人会在意这些,并且会一直膈应。 钟离昭一怔,点了点头道:“是。” 江晚垂下脑袋,心里闷闷的,没想到他也是这种肤浅的男人。 “准确来说,本王在意的是,赵修然曾与你有过婚约,却不知珍惜你,反而攀龙附凤与你退了婚。” 他的王妃可爱美丽,却没有被人好好对待。 钟离昭的声音悦耳,“不过,本王还是十分感谢,赵修然退了这门婚事。” 否则,自己也不会娶到她。 第68章 城外的枫叶虽没看成, 但秋林苑里的菊花开了,其中有几株绿菊花较为罕见,皇帝叫曹贵妃给各家下了帖子, 邀大臣们来赏菊。 因薛既谋反一案, 长安百姓们人心惶惶, 唯恐哪日薛家军便攻打进长安,烧杀抢掠。 世家们虽不至于此,但也被半月前蓝田一役,以及这些日子天天有人被抄家的动静吓到, 都龟缩在自己家中, 唯恐招了皇帝的眼。 虽然薛家逃至南阳, 又有十万人马在手,属于皇帝的心腹大患。但此次到底是自己险胜, 头顶上悬着的那把刀终于没了,皇帝的心情还算不错。 此次赏花宴, 一是为了安抚长安世家和百姓, 二是皇帝也想庆祝一下。 江晚撑着下巴坐在凳子上, 手里拿着请柬,叹了一口气道:“听说近来柔妃很得陛下疼爱,我怕这次赏花宴,她又趁机找我麻烦。” 虽然柔妃进宫不是自己的手笔,是钟离昭这个坏胚子干的好事, 但她总觉得柔妃一定会把这件事记到自己的头上。 钟离昭立在案桌前写字,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闻言放下毛笔道:“本王不是把流玉和流岚给你了吗?届时你只需让她们寸步不离,不要着道就行。” “至于明面上的为难,她还不敢。”他语气不屑。 江晚纤细的手指间夹着那张请柬, 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哎,男颜祸水啊!” 钟离昭唇角一翘,挑眉道:“王妃这就不耐烦了?” “哪敢?殿下乃是梁国第一美男子,是我赚到了。”江晚将请柬扔到一旁,拿起面前的针线框来,幽幽道:“所以殿下您能不能不要再攀比了。”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拿了一张宣纸放到案桌上,换了几只细些的毛笔,一面研墨一面道:“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因为我给赵修然绣了一个荷包,殿下才叫我给你做衣服和荷包的?”江晚义正言辞地指责道:“攀比是个坏风气,殿下你不能这样!” “那本王该怎样?”钟离昭慢悠悠地在宣纸上落笔。 江晚身子坐直,笑吟吟道:“我给殿下做个荷包就好啦,至于衣服就让针线房的侍女做吧!” 鬼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给赵修然绣了个荷包的。昨天他从外面回来,冷不丁地开口,叫自己给他丛一身衣服还有一只荷包。 自己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后来还是偷偷问魏砚,才知道他亲自去了一趟杨柳胡同,将流音送给了赵修然,并把她那五十两银子要了回来。 她的女红本就一般,只能简单地做个荷包之类的,至于做衣服地话,就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记得两三个月前,自己给他做过一身中衣,结果一个袖子长一个袖子短。本以为他不会再叫自己做衣服了,谁知道被赵修然一刺激,他竟然还敢叫自己做衣服。 钟离昭摇头,笑着抬头道:“本王就喜欢攀比。” “……” 江晚看着这人无赖的样子,气咻咻道:“殿下你幼不幼稚,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爱和人攀比。” 钟离昭认真回答道:“本王刚及冠,王妃你是知晓的,怎么还要问一遍?” “反正我不做,我的手都被戳了好几个窟窿了,殿下你也不心疼心疼。”她伸出自己白白嫩嫩的手指,叫他看自己手上的针眼。 钟离昭一顿,也不知看没看见,妥协道:“那就不做衣服了,但是荷包和袜子得做。” 一下子少了鞋子和衣裳,只剩下荷包和袜子两个小东西,江晚高兴地连忙点头。“殿下放心,保证给你做好。” 她虽然女红不是很好的,但是荷包还是很好做的,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她就把荷包做好了。 荷包比较简单素净,颜色是石青色的,上面只用银线绣了一个小猫,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做的很快。 “殿下,荷包做好啦~”江晚捧着自己的荷包,邀功似的凑到钟离昭旁边。 “欸这画的是我?”走近后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画了自己的画像,现在已经画好了,就差衣角的颜料还未上好了。 钟离昭又换了一只笔,蘸了颜料给她的裙角上色,语气随意道:“闲来无事,刚好看看自己的画技有没有退步。” 他虽然说自己只是随意画的,但他画工精细,笔触流畅,将她的神情观察的很仔细,画出来的画像也很像自己,尤其是那双仿佛里面有光的眼睛。 “谢谢殿下,我很喜欢。”她捧着自己的脸蛋,嘿嘿地笑了起来。 钟离昭没说话,慢吞吞地上完颜料,然后拿了一旁的帕子一面擦手,一面掀了掀眼皮子,将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荷包上面。 “为何绣的是只猫?”看清楚上面绣着图案,他蹙眉道。 江晚一无所知,她开心道:“对啊,我不知道要在上面绣什么,刚好看到雪球从门口经过,就把它绣在上面了。” “太丑了。” 她杏眸一瞪,“殿下你在说什么?” “本王说那只猫太丑了。”钟离昭自她手中接过荷包,捏在手里嫌弃道。 原来不是说自己做的荷包丑,江晚松了一口气。 “雪球生的很漂亮,是个大美人,殿下你的审美能力太差了。”她皱皱鼻子,一脸嫌弃。 “……” 钟离昭揉了揉额心,看着手中的荷包叹了口气。 只要有那只猫在,自己的王妃是永远不会只属于自己,她的心是博爱的,明明有了自己,却还可以再有个雪球爱妃。 过了两日,便是曹贵妃邀他们去秋林苑赏花的日子。 秋日的清早很是凉爽,江晚打着哈欠用完早膳,被钟离昭拉着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她就软软地趴在钟离昭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胳膊有气无力道:“殿下,我再睡一会儿,到地方了叫我。” 钟离昭“嗯”了一声,将她的披风披到身上,闭上眼养神。 马车走到一半,忽然猛地停了下来,江晚的身子猛地向旁边倒了过去,幸好钟离昭眼疾手快,及时用手护住了她的脑袋。 “殿下,怎么了?”江晚被吓醒,揉了揉眼睛问到。 “没事,你继续睡。”钟离昭面无表情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拍了拍她的瘦弱的肩膀。 “殿下,求求您饶了草民吧!”外面那两人是赵修然的狐朋狗友,王子然和李谦。 原以为那日的五十巴掌就已经够羞辱的了,却没想到荆王的手段远不止于此,前几日革除他们三人功名的旨意下来,王子然和李谦二人才真正地傻了眼。 二人原是二甲末尾,因为家里没钱没势,这才整日跟在赵修然身后,希望能靠着赵修然,叫晋王也给自己谋一份差事。 谁知道晋王忽然就倒了,赵修然也没了指望。 他们原是准备另寻出路,却偶然得知赵修然不仅勾搭了晋王府的嫡女,还与荆王妃关系匪浅,便想着鼓动赵修然去找荆王妃,日后拿着二人的把柄,不怕他们不帮自己。 谁知道那样倒霉,好巧不巧地被荆王撞见。 王子然捂着自己的眼睛,痛哭流涕道:“殿下,草民寒窗苦读二十年,您不能为了私仇,便革了草民的功名啊!” “是啊殿下,荆王妃与那赵修然私会的事情……”李谦话没说完,便被从马车里掷出来的被子砸破了脑袋。 “胡言乱语,败坏王妃名声,将他们送到京兆尹去。”钟离昭声音冷漠。 “荆王殿下,您不能这样!”李谦声嘶力竭道:“我们都答应您了,不将荆王妃和赵修然的私情说出去,您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江晚睁开眼,困倦已然不见,她冷冷地盯着外面正在败坏自己名声的人,气得身子发抖。 这个李谦当街拦住他们的马车,又故意说这些话误导百姓,明显是在故意抹黑自己的名声。 他背后的人是谁,是谁这么恨自己? “别生气。”钟离昭将人搂到自己的怀里,温声道:“交给本王,你乖乖呆在马车里。” 江晚看了他一眼,迟疑着点了点头。 钟离昭眯起眸子,冷着脸下了马车,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到李谦和王子然二人面前。 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二人。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二人身上,李谦捂着脑袋,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是谁叫你们来的?”钟离昭漠然道。 王子然道:“没有人,是我们自己要来的。” “呵。”钟离昭嗤笑了一声,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现在说实话还来的及,待会儿本王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王子然在地上翻了个滚,狼狈地趴在地上,咬牙坚持道:“荆王殿下难道不在乎吗?荆王妃给您带了绿帽子,您竟然也能忍得下去。” 钟离昭又踹了一脚,低声道:“你以为不说,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即便你身后之人给了你好处,你也得有命享不是吗?” 李谦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草民不懂您在说什么。” 第69章 钟离昭眼神漠然, 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宛如看着一只蝼蚁一般,“听说你这几日忽然发了一笔横财, 不仅换了个住处, 还接连两日宿在寻花楼?” “寻花楼?”李谦一愣。 “昨日徐世子告诉本王, 说在寻花楼看到了你。本王原本还不信,但现在却是信了。”他又淡淡道:“他们给了你多少银子?” “殿下这是在污蔑草民,草民去寻花楼不过是想……”李谦欲要辩白,但话还未说完便被钟离昭打断了。 “想贿赂徐世子, 在他那里买官?”钟离昭嗤笑一声道:“这些徐世子都已经告诉本王了。” 他扭头看了王子然一眼, 眼里带着一丝悲悯, “你大约还不知晓,你们二人得来的那笔钱财已经被他用来给自己恢复功名, 挥霍一空了。” 王子然闻言扭头,眼神凶狠地看着李谦, 想要让他用眼神告诉自己, 这件事不是真的。 李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眼神有些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你骗我!你不是告诉我,今日只要随你一起来,咱们的功名就有可能恢复吗?”王子然面色一变,一把抓住李谦的手, 怒气冲冲道。 “原本是该这样的,可……” 可那笔钱被徐世子收了之后,他就翻脸不认人了,非但不准备办事,反而还叫人把自己打了一顿, 绑在寻花楼做了两日苦工。 好在那笔钱财虽然没了,但是让他办事的人承诺过,事成之后还有一笔银子给自己。 “你就告诉我,那笔钱去哪里了?”王子然眼睛赤红,冲李谦脸蛋打了一拳。 一想到自己被骗,那么大一笔银子与自己失之交臂,他的心便在滴血! 就算是没了功名,有一大笔银子回乡也不错啊!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王子然心中愤然,对李谦拳打脚踢起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李谦定是想把该分给自己的钱独吞,然后拿了那笔银子偷偷去贿赂人,把自己的功名恢复。 “想把银子独吞,门都没有!”愤怒至极的王子然越发用力。 李谦躺在地上护住自己的脑袋,情急之下解释道:“子然你听我解释,那笔钱我拿去求人办事了,并未想要独吞!” “原来如此……”看了许久热闹的百姓们啧啧道:“原来你们是真的收了别人的好处,故意来污蔑荆王妃的!” “都是读书人,心眼怎么这么坏呢!分赃不成,又在这里狗咬狗!” “就是就是,世风日下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声音传到二人耳中,他们知道自己完蛋了,他们不仅没有将那位要求的事情办好,还把事情败露了。 可就算今日的事情办成了,要不是荆王告诉他,他恐怕所有钱财都会被李谦独吞,他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王子然想到这里,心中越发愤怒,将李谦摁在地上狠狠地挥拳。 钟离昭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转身对魏砚道:“将人送去京兆尹,让京兆尹按律法处置。” “是。”魏砚挥挥手,叫了两个护卫将二人分开。 “无耻小人!”即使分开就,王子然也不忘向李谦吐口水谩骂。 “殿下,这件事都是李谦一人的计谋,与草民无关啊!求求您饶了草民吧!”王子然愤恨地骂了许久,直到被拉着走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向钟离昭求饶道。 但钟离昭只留给了他一个冷漠的背影,弯腰上了马车。 “为什么会这样?”李谦抱头痛哭起来,心中一阵阵绝望。 当初考中进士时,他是多么的风光,想着自己授官后可以锦衣还乡。却不想官还未授,他二十年寒窗苦读才考中的功名却没有了,甚至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这些都是赵修然的错,要不是他无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还有王子然这个蠢货,竟然当众反水…… 待马车重新走起来,江晚扑到钟离昭怀里,一脸崇拜道:“殿下你真厉害,竟然提前就知晓了一切。” 钟离昭搂着她轻笑了一声道:“本王怕他们生是非,便叫人跟在他们身后,这才得知了这些。” 不过事先他并不知道李谦他们要做什么,只是叫徐意卿去寻花楼做饵,让人接近李谦,暗示贿赂之事。 没想到李谦真的上当了,带着一大笔银票去了寻花楼。 “其实本王骗了他们,李谦向徐意卿求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功名。”钟离昭懒洋洋道。 “啊?”江晚抬头道:“那李谦岂不是要气死,他定是没有想到王子然是这样的蠢货,被您一激便将他们的坏水全部抖落出来了。” 不然的话,二人只要死死咬定没人指使他们,钟离昭顶多送他们进大牢蹲上一段时间,再打个二十大板就会被放出去。 届时他们拿着银子立即回乡,便可安稳无忧地度过后半生。 而江晚和钟离昭的名声定会受到影响,指不定旁人会说荆王妃是个水性杨花的,而荆王则是个绿帽王。 就算钟离昭开始相信江晚,但流言蜚语一多,猜忌也就渐渐多了起来,或许二人的感情就会受影响。 可以说,幕后之人没想把江晚怎样,而是想要恶心她。 钟离昭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手指在桌子上轻扣,淡淡道:“便是李谦不抖落出来,本王也有的是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所以那些事情,他是不会允许发生的。 “对了,自李谦处得来的那笔银子本王已经叫人放到你的钱匣子里了,回去看看。” 江晚眼睛一亮,抬头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谢谢殿下!” 虽然路上有点小意外,但二人到秋林苑的时辰刚好,他们入席后不久,皇帝便带着曹贵妃等妃嫔来了。 今日的花宴设在外面,周围用绸缎遮住,四处都是盛开的各色菊花。 皇帝今日的兴致不错,多喝了几杯酒,眼神已经有些不太清明,但柔妃还在旁边竭力劝酒,“臣妾再敬陛下一杯。” “好。”皇帝乐呵呵地看了一眼柔妃,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待酒过三巡,柔妃忽然看了一眼江晚,柔声对皇帝道:“陛下是不是忘记了今日的正事?” “什么事?”皇帝眯着眸子。 柔妃抿唇一笑道:“陛下忘了?您不是说今日要做媒人吗?” 皇帝这才想起来,前几日户部尚书请他做媒,给他的儿子和吏部侍郎的女儿赐婚。 “朕想起来了。”皇帝冲旁边的内侍招招手,让他把自己的旨意记录下来,然后扭头对吏部侍郎说:“爱卿啊,朕记得你还有一女待字闺中?听闻她秀外慧中,性格温婉,不如你看看刘尚书家的长子可配得上?” 吏部侍郎和户部尚书私底下早就有了结亲的意思,请皇帝做媒,不过是想要更加体面些。见皇帝开口,他立即起身拱手道:“陛下做主便是。” “不错。”皇帝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开口为两家赐下婚事。 待给两家赐了婚以后,柔妃又道:“今日来了不少适龄姑娘和少年郎,不如殿下再多赐几门婚事?” “不了不了。”皇帝虽然有些醉意,但理智还在。 赐婚这种事情,得双方都有意思,然后来请他赐婚才行。否则要是他乱点鸳鸯,凑了一对怨偶怎么办? 柔妃笑道:“旁人陛下不好赐婚,可荆王陛下是您的亲弟弟,您总得关心一下?” “昭昭怎么了?”听到和自家弟弟有关的事情,皇帝坐直了身子。 “荆王殿下如今已经及冠了,却还未有个一儿半女,是不是说不过去……”柔妃斜睨着江晚道:“寻常男子这个年纪都已经儿女成群了,荆王府中却连个侧妃都没有。” 她的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去,自家弟弟一直没有个后,是皇帝最大的心病。虽然他对荆王妃的印象不错,但涉及到弟弟子嗣的事情,皇帝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柔妃说的是,昭昭你年纪也不小了,府里该添丁进口了。”皇帝点点头,看向下方的户部尚书。 “朕记得爱卿你家中有个嫡幼女正适龄是吧……” 户部尚书一愣,忙拱手道:“回禀陛下,正是。” 难道陛下要将自己的女儿赐给荆王做侧妃?若是放在从前,做正妃他都不一定愿意。可是现在嘛,荆王如今已经入朝为官,且身子也看似已经大好,也不是不可。 “皇兄。”钟离昭忽然开口。 皇帝蹙眉,“从前你不肯娶侧妃,朕都依你了。可现在你府中已经有了王妃,再多个侧妃也没什么,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钟离昭摇头,语气淡淡道:“臣弟想说的不是此事,而是关于臣弟子嗣这件事。” “喔?”皇帝好奇道:“昭昭你说。” 钟离昭看了一眼柔妃道:“昨夜母后入臣弟梦,道柔妃福祉深厚,若是能到五台山为王妃祈福九九八十一日,她老人家就会有个乖孙了。” “……” 江晚惊讶地偏头,还有这种操作? 这么荒谬的理由,骗鬼呢? 下一刻,便见皇帝点点头,扭头一脸和蔼地对柔妃说:“爱妃啊,就麻烦你了。” 江晚:您这弟控滤镜也太严重了些吧。 第70章 “陛下……”柔妃一脸不可置信。 皇帝笑眯眯道:“既然母后都开口了, 那你就去五台山住一段时日吧,若是昭昭的王妃真有孕了,朕会重重有赏的。” “可是……”可是这分明是荆王胡诌的, 怎么能信呢? 柔妃张了张嘴还要说话, 却见皇帝的脸色微沉, 似乎有些不悦。 她只好低下头,掐住手心应到:“是,臣妾遵旨。” “有劳爱妃了。”皇帝重新露出了一个笑容。 柔妃木着脸看向江晚,便见她果然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恨不得将江晚碎尸万段, 以解自己的心中的恨意。 “昭昭啊, 你的请求皇兄已经应了, 那这侧妃你可不能拒了。”皇帝没看柔妃,对他而言柔妃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弟弟重要。 刘尚书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陛下如此疼爱荆王, 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也好, 日后也能帮衬刘家。 坐在刘尚书后面的刘家嫡幼女脸蛋红了, 她抓着自己母亲的手,心跳的十分快。 钟离昭样貌绝美,但凡是个女子,都忍不住对他那张脸动心,更别说这种尚在闺中, 不计较家世身份,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了。 用江晚的话来说,这个年纪的少女们,都是颜既正义。 就在众人准备恭喜刘尚书和钟离昭时,钟离昭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皇兄,臣弟还有话要说。” “……” 皇帝揉了揉额心,眯着眸子道:“昭昭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次无论弟弟拿出什么理由来,朕也坚决不会同意了。 这个婚,朕赐定了!皇帝暗暗下了决心。 钟离昭低下头,眼睫微颤道:“臣弟原本不想说的,但为了不耽误刘姑娘,臣弟只好如实说了。” “臣弟……肾虚。” “噗嗤!”江晚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喷了出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妈耶,钟离昭这是什么神仙,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不行? “臣弟原是不肯说的,但皇兄非要给臣弟赐婚……”钟离昭面色平静,一点也不觉得丢人。 但在皇帝的眼中,就是他弟弟被自己逼的当众揭自己的伤疤,心如死灰了。 皇帝一下子醒了酒,冲他挤出一抹温和的笑,“没事,你不想纳侧妃那就不纳了,朕只是与你开玩笑的,” “嗯。”钟离昭垂眸,面色淡淡。 皇帝害怕自己的弟弟自尊心受到挫折,便清清嗓子道:“你这孩子,不想纳侧妃直接给朕说便是,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呢?” 今日来了好些大臣,皇帝害怕荆王不行的消息传遍长安,便出言为钟离昭描补,并且一脸威严地对众人道:“朕不想听见有关荆王的谣言,否则定不轻饶!” “是。”大臣们打了个哆嗦,又回想起前些日子皇帝抄了好几个大臣的家,生怕触怒皇上也落得个如此下场,连忙应下。 今日的赏花宴,因为钟离昭的这一出,弄得皇帝有些心不在焉,也没了赏花的兴致。 而大臣们听到了八卦,却不敢讨论,心里也憋得难受,哪还有心思再赏花? 但既然来都来了,话还是要赏的,众人吃饱喝足后,皇帝起身邀大家一起去赏花。 “既然是赏花,那便少不了吟诗作对。”皇帝沉吟片刻,把腰间的玉佩扯下来道:“便以菊花为题,拔得头筹的人,就把朕腰间这块玉佩拿去做彩头。” 曹贵妃见了,挑眉笑道:“这枚玉佩可是蓝田暖玉,陛下已经随身佩戴了十多年了,言卿上次讨要都没要到,陛下这次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她口中的言卿,正是三皇子钟离言卿的名字。 皇帝摇头道:“他那好东西多的是,却天天惦记着朕的东西,不给不给!” “父皇……”三皇子脸蛋一红,随即道:“您不给儿臣,儿臣就自己赢来。”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皇帝笑了起来,心情略微畅快了些。 小太子今天也来了,不过他性情沉稳,不似三皇子活泼,只是安静地跟在皇帝身后。 曹贵妃也笑了起来,自头上拔下一支华贵的红宝石簪子,与皇帝的玉佩放到一起,“既然如此,你便记得把母妃的这支簪子也赢回来,可不能叫母妃吃亏了。” 她显然是在开玩笑,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又走了几步,皇帝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开,不必再跟着自己,然后冲钟离昭招招手,“昭昭你陪朕走走,朕记得你对这些花草最是熟悉不过。” 钟离昭回头看了一眼江晚,然后迈步跟了上去。 等皇帝他们走后,众人都放松了许多,园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江晚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了那几株绿菊。 “这株是汴梁玉翠,那株花瓣像云朵的叫绿云,最旁边那株叫青黄莺。”麝月手里拿着一柄团扇,从花丛中走出来,笑眯眯地搂住她的胳膊道:“许久未见,小皇婶想我了吗?” 江晚歪了歪脑袋,“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小皇婶你怎么跟那些油嘴滑舌的男子一样?”麝月手里拿着团扇,掩唇低笑。 “有吗?”江晚低头轻嗅了一下那朵青黄莺。 麝月肯定的点头,“有,肯定是和我小皇叔学坏的。” “这个你可误会你小皇叔了。”江晚笑吟吟道:“在这方面,要学坏他也是和我学坏。” “所以小皇叔刚才当众说自己那个……也是小皇婶你教坏的?”麝月凑到她旁边,小声道:“我就知道小皇叔肯定是在骗人。” “你怎么就知道是骗人了?”江晚小声嘀咕道:“说不定是真的肾虚呢……” 麝月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旁人可能会相信,但我却是不会相信的。我可是记得,在王府住的那段日子,小皇婶你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的。” “……” 江晚脸蛋微红,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麝月“嘿嘿”地笑了起来,一脸促狭。 和麝月说了一会儿话,江晚忽然看到了柔妃立在远处,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她想了想对麝月道:“你现在及玩儿一会儿,我去和柔妃说几句话,马上就回来。” “嗯嗯,小皇婶你尽管去吧,不必理我。”麝月眼睛一亮,用力地点点头。 江晚装作没有看到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带着流玉和流岚向柔妃走了过去。 柔妃待的地方人很少,很是幽静。见到她过来,便叫旁边的内侍先下去,然后冲她冷笑道:“你来做什么,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江晚微微一笑,“没错,你猜对了。” 柔妃没想到她一点也不掩饰,顿时眸子微沉道:“你别高兴地太早,昭表哥不过是一时新鲜,总有一日会厌弃你的。” “可你年纪比我还大哦~”江晚友情提示。 “你都已经嫁给陛下了,怎么还对我家殿下念念不忘啊?”她不解道:“我自认没有与你结仇过,可你三番五次找我麻烦,是不是生活不太如意,看着我家殿下对我好,所以才来找我麻烦的?” 江晚可不相信,柔妃是喜欢她家殿下。要是喜欢的话,她当初便不该匆匆嫁给南安王。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的话好像踩到了柔妃的痛脚,柔妃脸色一变,抬手就向江晚打了过去。 江晚站在那里没动,抱着双臂道:“想必你已经看到我家殿下的态度了,你要是还想为难我的话,得先看看我家殿下同不同意。” 不得不说,刚才钟离昭的做法太令她满意了。 柔妃使劲抽了抽被流玉抓住的手,却发现流玉的力气大的惊人,她扭头瞪道:“松手!” 流玉放开她的手,却依旧立在江晚面前。 “殿下得知我今日进宫,特意叫我将流玉带着,防的就是你。”江晚抬了抬下巴,一脸小人得志。 所以你什么德行,钟离昭都知道了,他是不可能喜欢你的,死心吧! 柔妃将手心掐出了血,死死地盯着江晚,“凭什么,你身份如此低贱,凭什么会得到昭表哥的心悦。” 江晚耸了耸肩,低头凑到她耳畔道:“李谦和王子然是你指使的吧!” “你说什么,我不懂!”柔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不懂也没关系,好好去五台山待着吧,至于祈福就不必了,你咒我还来不及呢!”江晚露出了一抹笑。 她刚才不过是诈了一下,结果柔妃却沉不住气,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之后江晚和麝月一起逛了一遍园子,和她一起认了一遍园子里菊花的种类,待到花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才看到钟离昭和皇帝一起出现。 钟离昭的表情平静,看不出来皇帝刚刚和他说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绝对是和他肾虚有关。 江晚不擅长吟诗作对,就没有参加这次的比赛,看着皇帝和曹贵妃将彩头给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公子,又坐了一会儿,便随钟离昭一同告辞回府了。 “殿下殿下,您真的肾虚吗?”一到马车上,江晚便趴到他的膝盖上,一脸促狭地问到。 刚才出来的时候,皇帝叫人给钟离昭送了许多补品,听内侍的意思,都是一些温阳补肾的东西…… 钟离昭垂眸,捏住她的脸颊道:“本王肾虚不肾虚,王妃不应该最清楚吗?” “滴滴”就在江晚脸蛋一红,准备回答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一刻钟后,你们的马车会受惊,你和你的夫君会一起丧命,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别的不清楚,但清楚钟离哥哥你真的真的很短~ 2.原地等死。】 第71章 如果没有记错, 这个选项已经出现了有三次。 看来系统真的不死心,铁了心地要让自己选这个选项。 江晚伸手把钟离昭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拽开,磨磨蹭蹭好久, 小声地说:“别的不清楚, 但清楚钟离哥哥你真的真的很短~” “……” 钟离昭的大掌掐住她的细腰, 眯着眸子道:“王妃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本王刚才没有听清楚。” “没听清楚就算了。”江晚眼神游离,低着头悄咪咪地远离他,退至马车角落。 “呵呵。”钟离昭见她如此怂地模样, 冷笑了一声, 慢条斯理地俯身过去, 一手撑在车厢上,一手用力地捏住她脸颊上的肉, 语气危险道:“短?王妃告诉本王,你觉得什么短?” 江晚蜷缩在角落, 被他困在身下, 结结巴巴道:“不……不短。” 一点也不短, 除了刚开始时间有点短以外,其余一点也不短! 这都是系统发布的任务,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江晚一脸欲哭无泪,垃圾系统,毁我清白。 钟离昭却不会这么简单地原谅她, 无论是时间短还是什么短,都关系着一个男人的尊严,他可以坦然地在外人面前说自己肾虚,但却不能容忍自己的王妃说他短。 “短不短,待会儿回府后本王就叫王妃你看看。”他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冷哼一声。 “疼!”江晚捂住自己的嘴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殿下你是不是小狗,为什么要咬我?” “给你口无遮拦的教训。”放在她腰间的手上移,狠狠地在她的软肉上捏了一下。 江晚敢怒不敢言,瑟缩在角落里不敢动,生怕又触怒他。要是他等不及回去,直接在马车上就要证明自己,那她的脸就要丢尽了。 目光在她脸上慢慢扫过,见她怂的不敢说话的模样,钟离昭眼底闪过一丝古怪。 她这么胆小,究竟是哪来的勇气,敢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些气人的话的? 他收回手,瞥了一眼低着头、乖巧地不敢动弹的江晚,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本王今日的话只是搪塞皇兄的,本王没有肾虚。” 害怕她不知道正常男人的频率,钟离昭轻咳一声道:“寻常男子,只是两三日一次,你的脑袋里一天别乱想。” “……”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知道了。” 马蹄声哒哒,车轱辘碾过王府门前的青石板,慢慢停在了王府大门口。 钟离昭睁开眼看了一眼江晚,一眼不发地下了马车。 不知道为什么,江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总觉得钟离昭这个眼神,里面含着森森地冷意,好像在说进屋后她就完蛋了。 她跟在钟离昭身后下了马车,脚刚落地,就见钟离昭冷嗤了一声,转身进了府。 江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原以为他也会回逢春院,却不想他在进内院的路口停下,在她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道:“本王有事去一趟书房,晚上再回来收拾你。” “知道了……”她捂着自己的脑袋,耳朵红透了。 不用想,他收拾人的方法就是证明自己。 江晚回去歇了小会儿,然后处理了王府的一些杂务,眨眼间天便黑了。 钟离昭披着薄薄的披风,踏着月色进屋,赶在晚膳端上来前回来。一进屋他就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扔给了江晚。 “用膳吧。”他净手完,拿了她的帕子一面擦一面淡淡道。 “流玉已经去传膳了,马上就端上来。”江晚把盖到自己头上的披风扯下来,打量了他一眼,起身把披风挂好,然后殷勤地帮钟离昭取下玉冠,帮他在额角上按了好几下。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在讨好自己,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懒洋洋地喝了一口茶。 晚膳很快上来,每样菜都是他爱吃的。 “你这碗饭已经吃了快小半个时辰了,还要吃到什么时候去?”早已用完晚膳,坐在窗下喝茶看书的钟离昭放下茶杯,嗤笑了一声。 江晚捧着自己的碗,戳了戳已经凉透了的米饭,杏眸眨了眨道:“殿下您就不能饶了我吗?” “不能。”钟离昭无情地拒绝。 “好叭……”江晚放下饭碗,叫侍女们把饭菜撤下去,又叫屋里的侍女们都出去,然后来到钟离昭面前,跨坐到他的身上,勾住他的脖子认错道:“我错了,殿下您想怎样就怎样把!” 刚好今天他拒了婚事,还帮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就当是自己犒劳他了。 她撅起嘴巴,往钟离昭的唇上亲了下去。 但却他的手指抵住了,江晚睁开眼,一脸疑惑道:“殿下,怎么啦?” 便见钟离昭微微一笑,自旁边的矮桌上拿起一根竹尺,声音低沉道:“没那么简单。” “……” 江晚沉默了一瞬间,抬头看着他认真道:“殿下,其实你一点也不短,不必要这么认真。” “嗯?”钟离昭挑眉。 “就……就这样怪难为情的,要不还是算了,别量了。”她白玉似的耳朵红透了。 “量?”钟离昭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面色古怪道:“你竟然以为……” “算了,本王也不指望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想的东西正常一点了。”他把江晚抱起来,令原本跨坐的姿势变成趴在他腿上,然后拿起了那把竹尺。 !!!江晚杏眸一瞪,扭头惊悚地问:“殿下你要做什么?” 钟离昭笑了,“本王觉得改叫王妃你长点记性才是,否则总爱语出惊人。” “啪!”当响亮的声音响起来时,江晚迟钝地感觉到屁股一疼,然后一股羞耻感瞬间涌上大脑。 太过分了!她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屁股! “呜呜呜你居然打我!”她脸蛋涨红。 “长记性了吗?下次还犯吗?”钟离昭慢条斯理地打着,一面留意着她的表情。 “呜呜呜,我错了下次还敢。” “嗯?” “不不不,下次不敢了。”江晚连忙改口。 钟离昭又打了两下,放下手中的竹尺将人翻个过抱到怀里,亲了亲她眼角的泪水,将人抱着往内室去了。 甫一沾到床,江晚就翻了个滚滚到床里面,把脑袋埋在被褥里,闷声道:“殿下你太过分了,我决定三天不理你。” 钟离昭扯了扯她的被子,“三天不理本王,你忍得住吗?” “忍得住!”江晚气咻咻道。 “行。”钟离昭没说什么,掀开被子上了床。 出乎意料,他晚上没有碰她。江晚原以为他这么生气,肯定要在床上证明自己,却没想到他真的只是盖着棉被纯睡觉。 钟离昭打的并不用力,第二日一早就不疼了,但江晚那颗玻璃心还是受伤了。 为了表示自己说到做到,她早上一大早就起来了,然后叫流玉给自己梳妆打扮好,简单地用了早膳便带人出门去了城外的凤来山看上次没有看成的枫叶。 等钟离昭练剑回来,便见院子里已经没了她的踪影,问了侍女才知道她大清早就出了门。 气性倒大…… 他简单地沐浴了一番,换了一身袍子便骑马进了宫。薛既只是带人逃去了南阳,却并不代表者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他皇兄受薛既的压制近乎二十年,自然是不见到薛既的尸首不会放心。 另外还有胡人二皇子合木扎一事,如今胡人已经得知他们二皇子在长安被杀,正气势汹汹地集结兵马准备南下。 江晚到了城外径直去了杨阿伯的馄饨摊子,上次因为赵修然几人没能吃成,这次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吃上了馄饨。 吃完馄饨后,她带着流玉几人在山上转了一圈,最后去了凤来山上的道观里,给三清上了几注香,才折返回城。 第二日她又给麝月公主下了帖子,邀她去西市闲逛,晚上回去的时候买了许多首饰话本吃食。第三日她又跟麝月去看了她正在建造的公主府,给她出了不少主意。 等到第四日清晨,她一早就醒了过来,趴在钟离昭的胸口小声将他喊醒。 “殿下殿下,别睡了。” 钟离昭倏然睁开眼睛,抓住她捏住自己鼻子的手,声音惺忪道:“怎么,肯和本王说话了?” 江晚傲娇地哼了一声道:“说好三日就三日,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其实她早就后悔了,自己就是个话痨,三天不和钟离昭说话,难受的不是钟离昭而是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把三日前你欠下的债还了吧!”既然被喊醒了,钟离昭也没了睡意,见天色还早便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 江晚手抵在他胸膛上,“殿下该去练剑了。” “在床上也一样可以。”他伏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虽然知道钟离昭不是那个意思,但江晚的脑袋里却呜呜地跑起了火车。练剑……怎么那么容易叫人想歪呢? 她抬手搂住钟离昭的脖子,被他亲的晕乎乎地,主动去扒他的衣服。 “嗯……”她眼角挂着泪水,面色潮红,细嫩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脚趾舒服地蜷缩在一起。 难耐间,她不小心扯下了床边的帐子,偏头的时候忽然从斜对面的镜子里,发现了二人的身影…… 太……太羞耻了。 江晚捂住自己的脸蛋,再不肯去看了。 倒是钟离昭偏头看了一眼,眸子幽深了许多,越发地用力,眼尾染上了一抹红意,显得极为秀色可餐。 待二人沐浴出来,坐到饭桌前用膳时,钟离昭忽然开口道:“用晚膳,随本王一起出去一趟。” “去干什么?”江晚吃了一口蛋羹。 “今日赵修然成婚,本王身为皇叔,自然得去一趟。”钟离昭意味深长道。 呸!骗鬼呢! 晋王一家如今已经全部成了庶民,被皇帝圈禁在城西,钟离碧媸成婚根本不可能有人去的。 第72章 秋风卷过石阶上的枯叶, 二人的马车停在角落,江晚手里拿着一本话本看的津津有味,“这都快晌午了, 赵修然怎么还不来迎亲?” 她以前竟然不知道, 钟离昭竟是个醋缸子, 就因为自己和赵修然定过亲,便进宫向皇帝求了一道旨意,让钟离碧媸和赵修然成亲。 晋王如今获罪,皇帝暂时将他们圈禁在此没有动他们, 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就此放过晋王。 给钟离碧媸赐婚, 可以说是给了她一条生路。可对于赵修然来说, 这算是彻底绝了他的前程。 从如今已经晌午,赵修然还未来迎亲便可以窥见, 未来钟离碧媸的日子会有多么不好过。不过想必以钟离碧媸的性格,也不会叫赵修然好过。 加上还有钟离昭坏心眼送的流音, 将来赵家的日子应该会鸡飞狗跳。 “这时候还有心思看话本?”钟离昭靠在车厢上, 撑着侧脸看着她, 似笑非笑道。 江晚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翻了个白眼道:“殿下你的心眼真的是比针尖还小,都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一直惦记着干嘛?” “跟个醋坛子似的。”她小声嘀咕。 虽这样吐槽,但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丝得意。梁国第一美男子, 在为自己争风吃醋,虽然知道这样不对,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暗爽。 钟离昭从她手里把话本抽出来,似乎是从她的表情里窥得了什么,似笑非笑道:“他们一个退了你的婚事, 还想享齐人之福叫你做妾室。一个抢了你的未婚夫,还想叫你嫁给一个老鳏夫,你不记恨他们吗?” “啊?”江晚一怔,有些尴尬道:“殿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虽然知道这些都瞒不住他,但自己那些狼狈的过去被知道,还是有些丢人。 钟离昭随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在她的后颈处轻轻捏了一下,像是捏小奶猫一样,“没什么丢人的,本王今日带你来这里,就是来落井下石的。” 第一次见人把落井下石,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在他们那里受欺负了,也不告诉本王,本王怎么帮你出气?”他声音低沉。 江晚眨眨杏眸,眼尾处有些微红,“其实我也没有怎么吃亏,而且嫁给殿下后有殿下撑腰,他们反倒是在我手上吃了几次亏。” 想到当初刚嫁进来,第一次进宫,她就当着宫女的面删了钟离碧媸一耳光,还捂着手撒娇说自己手痛,他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王总不能叫他们把你白白欺负了去。”钟离昭眯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原以为他是吃醋,才待自己来的。却没想到,他是因为想要给自己出气。 江晚心里涌上些许感动,吸溜了一下鼻子道:“殿下你怎么忽然这么煽情,这么像霸道王爷呢?” “……” 拜当初她看的那本话本所赐,钟离昭知道霸道王爷这个词并不是什么好词。 二人说话间,赵修然带着简陋的迎亲马车来了,他没有注意到拐角处的二人,只是木着一张脸走到门口,向看守晋王一家的护卫拱手行了个礼,低声道:“在下是奉陛下旨意,前来迎娶钟离四姑娘的。” 护卫打量了他一眼,嗤笑道:“看来新郎官不乐意,连喜袍都不穿,这算是哪门子成亲?” 赵修然今日穿了一件洗地发白的旧袍子,只在胸前绑了一朵大红花,便带着人来迎亲了。 听到护卫的话,他苍白的脸上表情越发的难堪,垂在两旁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羞辱一般。 “行啦,去叫人出来吧!你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另一个护卫瞥了赵修然一眼,叫同伴进去把今日的新娘叫出来。 “这不是没见过这么穷酸的人吗?陛下好端端地,怎么赐了这样一门婚事。”护卫嘀咕了一声。 晋王已经被贬为庶民,这个女婿的功名也被皇帝给革除了,这种情况下皇帝赐婚,真的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他拿着佩刀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出来了,不耐烦地冲赵修然道:“人来了,接了人你便赶紧走,不要在此多留。” 赵修然低着头没说话,木然地立在门前。 片刻后“吱呀”声响起,钟离碧媸穿着一身简陋的嫁衣,手里拿着团扇走了出来。她低着头,纵使这些日子过的并不如意,但面上还是露出了一抹娇羞。 不管这半个多月来过的有多么煎熬,今日以后她便能嫁给心爱的男子,再也不用过着提心吊胆,担心什么时候处死他们全家的圣旨下来了。 钟离碧媸满心期待,慢慢地抬起头细声道:“夫君……” 话音刚响起,她便看到了赵修然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以及死气沉沉的表情。她脸上的表情倏然变了,将手中的折扇拿下,死死地盯着赵修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娶我?” “若不是赐婚,我又怎会来娶你?”赵修然依旧木着脸,但眼中滑过一丝讥讽。 钟离碧媸将团扇扔到地上,扬手挥了一巴掌,“你竟敢嫌弃我?你难道忘记了,当初是谁像一条狗一样,整日跟在我身后摇尾乞怜。”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赵修然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一个巴掌印,他维持着偏头的动作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了一声,反手扇了过去,“你也知道那是以前,现在的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比我还不如!” 都是这个女人,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啊!”钟离碧媸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脸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敢打我!” “我要杀了你!”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像疯了一下冲赵修然扑过去,长长地指甲在他脸上和脖子上划了好几下。 “泼妇!”赵修然蹙眉,将人一把推开冷冷道:“别再丢人现眼了!” 他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下颌角,目光森森地看了钟离碧媸一眼,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她这才注意到,不光是赵修然没有穿喜袍,就连来迎亲的马车都极为简陋,似乎马上要散架。 “赵修然,你给我站住!”钟离碧媸头发散乱,指着那俩马车眼神凶狠道:“这就是你用来迎接我的车架?” 赵修然走下台阶,讽刺道:“难道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 “你这个无耻之徒!”钟离碧媸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认定地良人只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伪君子,她连忙后退几步道:“不……我不嫁了!” “这可是陛下赐婚,容不得你不嫁。”门口的护卫挥挥手,驱逐二人道:“赶紧走!赶紧走!” 今日可真是看了一场好戏,这俩人哪像是新婚夫妻,倒像是一对仇人。 “不愿意嫁,那我就走了。”赵修然背对着她,迈步上了马车。 见他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钟离碧媸踉跄几步坐到地上,流着泪自嘲地笑了起来。 自己当初看上了这个男人什么? “行了有什么好哭的,赶紧跟他走吧!这门婚事是陛下赐婚的,你若是不跟他走便是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护卫怜悯地看了一眼。 钟离碧媸抹了一把泪,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既然他是个忘恩负义地小人,那自己也绝不叫他好过! 远处发生的事情,江晚和钟离昭看的一清二楚,在看到钟离碧媸神情木然地上了那辆马车后,她忽然觉得没意思,扭头对钟离昭道:“殿下,叫魏砚把贺礼交给他们就好了,我们回去吧!” “不看了吗?”钟离昭低头问。 她摇摇头,“没什么意思。” 钟离昭打量她片刻,应了下来,“好,听王妃的。” 于是,当赵修然的马车被拦下时,他和钟离碧媸只看到了二人渐渐远去的马车。 “我家殿下和王妃听说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特意叫小人等在这里,把贺礼送给赵公子。”魏砚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 钟离碧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撩开车帘往巷口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拐出了巷子,往荆王府的方向去了。 她扭头死死地看着魏砚,“刚才她是不是在这里?” 魏砚微微一笑道:“王妃和殿下见二位似乎闹了不愉快,想着您和赵公子应该不便见他们,所以便先行一步。” “贱人!”钟离碧媸恨声道。 江晚那个贱人,一定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现在她一定很得意,自己被赵修然如此侮辱,都被她看到了。 魏砚脸上的笑意淡了,瞥了几人一眼道:“四姑娘小心祸从口出。” 钟离碧媸眼睛赤红,脑海里一直是想象着江晚笑话自己的模样,神情有些癫狂。 魏砚没有多留,很快便离开了。这辆破旧的马车动了起来,赵修然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那个木匣子,面色忽然一变,眼底涌出一股暴戾。 “王八?”钟离碧媸回神,便看到了那个木匣子里放着一只黑漆漆的王八,愣了片刻后忽然大笑起来。 “说的没错,你可不就是个王八蛋吗?”她幸灾乐祸地笑道。 “贱人,你竟敢笑我!”赵修然将手中的木匣子摔到地上,忽然扭头一把掐住了钟离碧媸的脖子。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钟离碧媸丝毫不怕,眼神轻蔑地看着他。 “你给我等着!”赵修然手一甩,将她摔到地上。 钟离碧媸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呵呵地笑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江晚和钟离昭没有立即回王府,而是先在东市用了午膳,然后在集市上逛了几圈,买了一些小玩意儿,然后二人慢悠悠地走回了王府。 二人在内院和外院之间的路口分开,一个去了书房处理政务,一个回了内院处理王府杂务。 待到晚上,钟离昭才带着寒意来到江晚的屋。 “殿下回来的刚好,晚膳刚端上来,我还想叫人去看看您怎么还没回来用晚膳呢!”江晚亲自给二人摆了碗筷,然后在饭桌前坐下。 “本王下次早点回来。”钟离昭在她对面落座,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对了殿下,我刚才听流玉说,今日柔妃出发去五台山了?”江晚夹了一筷子菜,有些犹豫地问到。 “你问这个做什么?”钟离昭瞥了她一眼。 江晚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道:“殿下叫柔妃去五台山给我祈福,是为了给我出气而找的借口。可等到三个月后所有人知道我没有怀孕,那可怎么和陛下交代?”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淡笑道:“你怕什么,本王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 “什么法子?”江晚好奇。 “胡人挥兵南下,本王决定主动请缨前去御敌。”钟离昭道。 “殿下你要上战场?”江晚下意识反对道:“不行,你身体不好不能去。” “我意已决。”钟离昭看着她道:“本王走后,就暂时没有人给你撑腰了,你在长安要小心一些,若是有事可以去找皇兄,我会请皇兄照顾你一二。” “不去不行吗?”江晚看着他。 钟离昭轻轻地摇头。 “那我和殿下你一起去。”她眸子湿润。 “不行。”他继续拒绝道。 “可是我不放心殿下。”她瘪嘴,好似要哭了。 钟离昭叹口气,起身将人搂进怀里道:“本王答应你,很快就会回来。” “你骗人,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却受了那么重的伤。”江晚杏眸一瞪。 要不是自己缠着他要一起去,指不定他会出什么意外。总之,自己是坚决不会同意他一个人去的。 钟离昭不说话了,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江晚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想要把他看心软。 “别这样看本王。”钟离昭叹了一口气,“边疆乃是苦寒之地,你会受不住的。” “不会的。”江晚觉得自己与钟离昭相比,显然钟离昭才该是那朵娇花。 “反正不许去!”钟离昭没了办法,只得板着脸道。 江晚一愣,腾地一下子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内室走。 “去哪里?”他起身问。 江晚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过了一会儿抱着一个枕头出来,放到旁边的软榻上,也板着脸道:“殿下不带我,那以后你就回自己的屋子睡吧!” 说罢她又快步出去,从隔壁屋子将睡得正香甜的雪球抱进来,端端正正地放到钟离昭睡得位置上,“从今天开始,这里没有殿下你的位置了。” “……” 第73章 “喵呜~”雪球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伸了个懒腰,摆出了个妩媚动人的姿势,像是在配合江晚一样。 “把它拎出去, 本王不想见到它。”钟离昭拧眉。 江晚坐到床边, 偏着头也不看他, 语气坚定道:“就不,谁让殿下你凶我。” “本王何时凶过你?”钟离昭立在内室门口问。 “你连什么时候凶过我都不记得了,我果然不是你的小宝贝了。”江晚控诉地看着他,杏眸里全时不满。 “……” 她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小宝贝, 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不过这个问题, 他很识趣地没有问出来, 否则以王妃的性子,怕是真的要将他赶到书房去睡了。 他轻咳一声, 有些尴尬道:“你怎么就不是本王的小……小宝贝了?”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江晚此刻已经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了。钟离昭此人生的一副清隽端方, 平日里处事也大多君子, 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 出乎意料地可爱。 “殿下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带我一起去。”小宝贝什么的,嘴上说说没有用,还得看他的实际行动。 她低着头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雪球身上的毛发,余光注意着他的表情。 江晚早已摸清楚钟离昭的脾气, 他是不吃态度强硬这一套的,反而要是自己努力撒撒娇,说不定他就妥协了。 但钟离昭这一次态度十分坚决,难得很有原则的拒绝了她,“不行, 你乖乖呆在长安便好。” “正好你不是担心待柔妃祈福回来,你却无法交代自己还未有孕的事情吗?本王去了边疆,你便有理由搪塞过去了。”许是觉得她会生气,他的语气放软了一些。 “早点睡觉,本王回隔壁去睡,至于这只猫……”钟离昭看了一眼,不悦道:“不许它睡在床上。” “……”还真是有原则的一个人啊! 江晚看着他出门的背影,将雪球抱到怀里,摸摸自己的下巴道:“看来要想别的办法了……” 钟离昭晚上没吃多少就走了,她抱着雪球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叫侍女们把饭菜热了一下,自己重新坐到饭桌前吃了一碗饭。 至于钟离昭,她叫陈妈妈又给他坐了碗鸡丝面,叫侍女交给魏砚,然后在屋里走动了一会儿消食,等到天色不早了,和流玉一起给雪球洗了个澡,阳奉阴违地把雪球抱上了床。 刚洗过澡的雪球白白软软的,身上还带着一股香气,江晚爱不释手,抱着它蹭了好久才睡。 之后几日,钟离昭忽然就忙了起来,每日早出晚归,连与江晚一起用膳的时间都没有。 明明俩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房间就紧挨着,但却一连好几日都没有见面。 江晚每天没事干,过上了整天吸猫的堕落生活。 这日上午,她半躺在廊下晒太阳,一面喝茶一面撸躺在自己小腹处的雪球,旁边是正在给雪球做小衣裳的采风。 “王妃,江家给您送了请柬。”流玉拿着一个请柬从外面走进来,“送请柬的下人说,过几日就是江大人的生辰,所以请您回去给江大人过生辰。” 江晚者才想起来,过几日就是江逢鹤的生辰了。日子过的这样快,如今已经快九月了。 “我知道了,你去库房挑选几样礼物准备着,过几日和我一起回一趟江家。”她瞥了一眼流玉手里的请柬,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若是可以,她并不想回江家。 可惜这次是江逢鹤的生辰,她要是连自己亲爹的生辰都不会去,就要被外人说不孝了。 等流玉将请柬收起来,江晚躺在椅子上看了一下午的书,等到暮色降临,寒鸦飞起,才拿着书起身回屋。 这本书上写的是如何点茶,她回屋用过晚膳,便坐在一旁尝试着书上的点茶方法。 做事做的入迷了,连钟离昭回来都不知晓,直到他立在她面前,高大的影子落到她身上,她才反应过来。 “殿下你回来了?”江晚抬头,有些惊讶。 钟离昭垂眸嗯了一声,俯身将茶匙拿起来,放进茶盏里搅了搅,“茶汤的颜色要打成乳白色,上面要有汤花,这样点出的茶才算是一碗好茶。” 江晚瞥了一眼,却问到:“殿下你忙完啦?” 她一脸期盼,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他不去边疆地消息。然而,她还是失望了。 “嗯。”钟离昭坐到她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一面喝一面道:“粮草和兵马已经调遣完毕,三日后本王便会出发,带着皇兄给我的人马前往边疆,与陈将军汇合。” 江晚肩膀一跨,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不叫他去的话,只是垂着脑袋道:“那我给您收拾行李。” 闻言,钟离昭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不闹了?” “我哪里闹了!”江晚眸子一瞪。 “是本王说错话了。”他连忙认错,然后低声哄道:“本王这几日就哪里也不去,待在府里陪你可好?” 江晚抬头见他眼底青黑,眼中还有些红血丝,便有些心疼地问道:“殿下吃饭了吗?肚子饿不饿?” “已经用过晚膳了,不饿。”钟离昭摇摇头。 “那您快回去休息吧,其余的事情明日再说。”江晚轻轻推了他一把。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还要叫本王在隔壁睡多久?这气也消了,该将那只猫拎走了。” 前几日他因为比较忙碌,所以便没有在意被王妃赶出来的事,也是这样不会打扰到她休息。 但如今自己不忙了,再去隔壁睡,他可要愿意了。 江晚撇嘴,“反正不许。” “行吧。”钟离昭又叹了一口气,在江晚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起身回了隔壁。 第二日上午,钟离昭坐在一旁看书,江晚在屋里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思考该给他带些什么东西。 “马上就要天冷了,得给殿下多带点棉衣。边疆苦寒,战场刀剑无眼,所以冻伤膏和伤药都得带上。”她在旁边絮絮叨叨,一面在屋子里翻着。 因为给钟离昭收拾东西的缘故,江晚翻了好多个箱子,堆的屋子里到处都是。 钟离昭看了一会儿书,抬眸便见江晚撅着屁股在一个箱子里翻东西,便有些好奇地将手里的书放下,起身走过去问:“在找什么东西?” “我记得春天去西山狩猎的时候,魏砚他们猎到好些不错的皮毛,我想找出来叫侍女给殿下做件衣服和手套。”江晚一面翻一面回答。 “这些交个侍女做便是,何必你亲自翻找?倘若真想给本王做点什么,那不如就由你来给本王做衣服。”钟离昭道。 江晚翻了个白眼,“做衣服累死了,我才不做。” 自己今日没事,刚好可以带着侍女给他收拾行李,但要叫自己给他做衣服,那是不可能的。 “就你娇气。”钟离昭轻笑了一声,也没指望真叫她给自己做衣服,否则心疼的也是自己。 “殿下先坐那里,待会儿我给您量尺寸。”江晚终于从箱底里翻出来自己要找的东西,但却不小心带出了一沓纸来。 她没注意,翻了几块不错的料子出来,笑吟吟地扭头问道:“殿下,这块料子怎么样?” 钟离昭并未回答,而是盯着地上的东西,面色有些古怪。 “殿下你在看什么?”江晚一面奇怪地问,一面低下头也去看。 !!! 当她看到地上的东西时,脑袋一嗡,下意识双手捂住地上的东西,神情尴尬极了。 这东西怎么在这里,她是什么时候把它们放在这个箱子的? “你给本王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江晚!”钟离昭阴恻恻道。 “……” 看来真的是气炸了,竟然直呼她的大名。 江晚试图解释,“殿下,如果我说这上面画的不是您,您相信吗?” 钟离昭不语,只是盯着她冷笑。 “好吧我错了,殿下您就饶了我吧!”江晚肩膀一跨,垂头丧气道。 实在是这画上的人眉心的红痣太过惹眼,她想辩驳都辩驳不了。 “你每次认错都很快,但却没见你改过。”钟离昭俯身,自她的手下把那一沓纸扯了出来。 第一张画上,自己穿着暴露的女装,神情羞怯妖媚。第二张画上,自己袒露着胸膛,被一个……一个男人压在床上!!? 再垂眸看江晚,只见她蹲在地上,正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眼里带着心虚。 “说罢,这个男人是谁?”他拎着那两张纸,轻飘飘地问到。 这个语气,怎么那么像是在问奸/夫是谁?只是是自己的奸/夫。 他越是平静,江晚就越是害怕,她低着头搅手指道:“不是谁,就我乱画的。” “喜欢这种?”钟离昭挑眉问。 “哈?”江晚讶异地抬头。 钟离昭将人从地上捞起来,然后抱着胳膊躺到旁边的美人榻上,淡淡道:“来吧,本王满足你。” “……” 江晚看着美人榻上的男人,憋了半天道:“殿下,你好骚哦。” 这……这是什么神展开,她脑回路怎么有点跟不上? 第74章 “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吗?”钟离昭斜倚在美人榻上, 冷冷一笑。 江晚脸蛋一红,“谁说的!” 钟离昭没说话,只是随意翻动了一下手里的画, 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 江晚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画, 转身急急忙忙叫流玉端了个炭盆进来, 把手里的画撕成碎片,背对着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炭盆。 等流玉将炭盆端进来的期间,钟离昭就靠在美人榻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王妃, 炭盆来了。”流玉端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炭盆进来, 见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对,也没敢多说什么, 将炭盆放下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江晚绷着脸,将撕成碎片的画扔到炭盆里, 瞬间被烧的火红的炭火烧成灰烬, 有的还窜起了一蹙火苗。 “烧完了?”钟离昭声音凉凉。 江晚扭头尴尬地笑了一下, 没好意思回话。 “烧完了就过来,即便你毁尸灭迹消灭了罪证,但要想本王放过你,可没有那么容易。”钟离昭掀了掀眼皮子。 “噢。”江晚慢慢走过去,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玉带。 “你做什么?”钟离昭摁住她的手, 低头蹙眉看着她,眸色漆黑。 江晚眨了眨杏眸,迟疑道:“不是殿下要我来的吗?怎……怎么又反悔了。” 说来怪不好意思的,他这几日没和自己睡在一起,自己还怪想念的。尤其是刚才他躺在美人榻上, 露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让她可耻地动心了。 梁国第一美男子的诱惑,岂是那么好拒绝的。 “……” 钟离昭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开口道:“本王是与你开玩笑的,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这几日应该正号要来月事了。” 江晚:“……” 怪不得她今日某方面感觉有些敏感,看到他躺在床上时忽然觉得有些湿湿的,原以为是自己太色了,现在被他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她大概是来月事了。 “我去趟净室。”她表情有些尴尬,几乎是落荒而逃。 进了净室脱下亵裤一看,只见上面有点点殷红,果然是是自己来月事了。她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也不是那么色的。 她拿了月事带换上,然后再净室里坐了一会儿,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才出来。 “你且忍耐几日,带你月事过去了再说。”钟离昭抬眸看了她一眼,懒洋洋道。 “我没有,殿下你别瞎说!”江晚矢口否认。 钟离昭不置可否,看着手边的书册道:“你也不必给本王收拾东西了,这些事情让魏砚和流玉来做便是,你这几日便好好地抄这经书便是。” “……” “知道啦!”江晚一脸闷闷不乐,也不敢和他讨价还价,毕竟这件事理亏的是自己。 “对了殿下,后日刚好是我爹的生辰,到时候一早我要回江家,就不能亲自去送你了。”她眼珠子一转,拿着那几本经书,立在钟离昭面前乖巧道。 钟离昭正低着头看书,倒是没有注意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狡黠,闻言只是顿了顿道:“本王知道了。” 他即将前往边疆,原本与王妃相处的时间便不多,原本还担心自己出征那日早上,王妃会因为舍不得自己而哭鼻子,现在却是不用担心了。 “叫侍女搬个案桌过来,你就在旁边看着,本王刚好可以监督。”钟离昭又想起刚才画的事情,顿时没好气道。 “可不可以少抄一点呀,殿下。”江晚扯了扯他的衣袖,试图撒娇解决麻烦。 可他不为所动,轻飘飘道:“若不是你来月事了,本王岂会这么轻易饶过你?” 说着,他还从书堆里抽出了一本画册,随手翻开了一页道:“你既然喜欢,本王这里有一本图,什么姿势都有,日后咱们可以慢慢都试一遍。” 说话时,他眼尾上挑带着一股艳靡。 江晚老脸一红,仗着自己来了月事,捂着脸蛋扭捏道:“殿下你好坏,干嘛说这些羞羞的事情,讨厌~” “再说了,殿下怕是忘了自己不日就要出征的事情了?”不叫自己跟着一起去,你那个春宫图想要跟空气试吗? 钟离昭缓缓露出一抹笑,“那你就等着本王回来。” 江晚撇撇嘴,并不当一回事。 “快些抄,否则本王便将你那只猫拎出去扔了。”钟离昭催促道。 “殿下你好恶毒哦……”江晚鼓鼓脸颊。 钟离昭抬手捏住她脸上的肉,使劲儿地捏了一把,疼的她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你是要猫,还是要抄书呢?”他凑近,语气十分阴冷。 江晚打了个哆嗦,虽然知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还是被吓到了,连忙叫侍女进来抬桌子,自己抱着书一蹦三丈远,“我抄还不行吗?” 他太过分了,就知道拿自己的宝贝雪球威胁自己。 钟离昭见此,微微一笑没说话。 江晚抄了一整日的书,抄到自己的胳膊都算了,他才大发慈悲地叫她暂且歇息,等明日再继续抄。 原本江晚记恨钟离昭叫自己抄书,是不许他睡自己的屋的,但没想到傍晚开始她的肚子就渐渐疼了起来,等到晚上准备睡觉哦的时候,已经疼得在床上打滚。 “殿下我肚子好疼。”她蜷缩在床上,可怜巴巴道。 钟离昭准备离开的步伐一顿,回头为难道:“本王已经叫陈妈妈给你煮红糖姜茶去了,你且再忍耐忍耐。” “殿下,你抱抱我。”江晚吸吸鼻子。 “你不是不叫本王在这里睡吗?” 江晚捂着自己的肚子,小声道:“现在不作数了……” 钟离昭叹口气,走过去脱掉自己的衣服上床,一把将人捞到自己的怀里,大掌伸到了她的小腹处。 温热的大掌贴着冰凉的小腹,江晚不好意思地吸了吸肚子,想要掩盖自己的小肚子。 “本王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藏的。”钟离昭紧了紧胳膊,下巴放到她的头顶,闻着她馨香的发丝道。 自家王妃爱吃,小肚子一直软乎乎地,他并不觉得丑,反而觉得很可爱,摸起来也很舒服。 江晚听了耳根一红,却没有再试图吸气掩盖了,她的脚丫子在钟离昭的腿上轻轻蹬了一下,埋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第二日早上,晨光从窗户照进来,钟离昭难得还未起床,在陪江晚睡觉。 江晚醒的比较早,她的肚子已经不太疼了,便趴在钟离昭的怀里一根一根地数着他的眼睫。 就在此时,钟离昭忽然睁开眼,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抓住她的手,翻身将人压到身下,嗓音低沉道:“别闹。” 江晚躺在他身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手又钻进他的衣襟里,开始摸他的腹肌。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来了月事,本王便治不了你了?”钟离昭呼吸一乱。 “当然不是。”她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慢慢探下去,声音软软道:“殿下,叫我帮帮你好不好?” 一面说着,她的小腿一面在他身上轻轻蹭了起来。 “说罢,你想做什么?”钟离昭没有动。 江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可不可以今天不抄书了呀~” “不行。”他想也没想地拒绝,然后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但是可以少抄一些。” “啊……” “你不愿?”钟离昭笑道:“不愿意也没办法,谁叫你一大早撩拨本王?” “……” 少一些总比没少好,江晚屈辱地应了下来。 结束后,屋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江晚歪在钟离昭怀里有些后悔。抄书只是手酸,可她现在是手酸加脚酸,怎么看都好像是自己吃亏了。 一眨眼就到了钟离昭出征的这天,江晚起了一个大早,与钟离昭说了两句话,连临别前的依依不舍都没有,便急匆匆地带着好几马车的东西出了门。 钟离昭叹了口气,回屋穿上盔甲,佩戴上长剑,等到出门时面色冷肃,周身萦绕着一股凛冽地肃杀之气。 带着护卫们出门,径直地去了永宁门与大军汇合,又等了片刻,便见皇帝带着文武百官出现在城门口。 “昭昭,一定要平安归来。”皇帝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的弟弟,鼻子一酸,心里有万般话要嘱咐,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是。”钟离昭恭敬道。 小太子立在皇帝身后,抿了抿唇,捧着一把宝剑对钟离昭道:“小皇叔,这是前朝战神的佩剑星澐,我留在身边也没有什么用处,如今赠送给小皇叔,希望小皇叔战无不胜。” “多谢太子。”钟离昭接过宝剑,冲小太子露出了一抹淡笑。 拜别皇帝后,太阳渐渐升到高空,钟离昭翻身上马,带着浩浩荡荡的兵马向北方奔去。 因为人马众多,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到了第三日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开路的千户来报,“殿下,末将发现我们前面一直探子窥探,似乎是有人在留意我们行进的速度。” 钟离昭眸子一冷,挥手叫来一队人马:“不要惊动那探子,去看看他们目的为何。” “是。”方千户领命,带着人冲向了前方的官道。 等方千户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面色有些古怪,还时不时地看上钟离昭一眼。 钟离昭面无表情道:“有话便说。” 方千户犹豫片刻道:“殿下自己去看看吧!” 江晚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快便被人发现了,她原本是准备快走到边疆了再现身,给钟离昭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这才第三日自己就掉了马甲。 就在她忐忑不安,猜测钟离昭见到自己,会不会要人将自己送回长安的时候,她又收了系统任务。 【半个时辰后,你的夫君将会病发而亡,你悲痛之下停止了呼吸,为了自救你选择: 1.拿着一本春宫图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人家想和你都试一遍。 2.主动离开。】 第75章 江晚最先注意到的, 不是羞耻度爆表的选项一,而是有点点奇怪的选项二。 以往系统的任务,偶尔会出现两个任务选项, 但绝大多数都是一个任务选项, 一个原地等死选项。可是这次, 第二个选项却成了主动离开。 主动离开?她盯了好一会儿这四个字,犹豫片刻后选了选项一。 已知钟离昭随时可能以各种古怪的方式死去,而自己可以通过做一些比较羞耻的任务,来拯救钟离昭, 她怎么会选择离开呢? 而且她好不容易偷偷跟出来, 要是那么轻易地回去了, 岂不是要在众人面前丢脸? 江晚下定决心,不管怎样, 她都不可能回去的。 只是选项一,这荒无人烟的官道上一个人家也没有, 叫自己上哪里去找春宫图呢? “王妃, 您肚子饿不饿?今早陈妈妈在驿站做了许多糕点, 特意叫奴婢带着路上给您吃。”流玉拉开身后的抽屉,准备将提前准备的糕点拿出来。 “拿出来吃一点吧!”江晚撑着下巴,正在思考叫护卫快马加鞭赶去附近镇上□□宫图的可能性。 可是,她要脸啊! 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叫护卫去□□宫图呢?毕竟在外人眼里, 自己一直是个端庄贤淑的形象,而不是一个寂寞难耐喜欢看春宫图的风流形象。 就在江晚听着车轱辘滚动的声响,唉声叹气地想办法时,她忽然听到了流玉“咦”了一声。 “怎么了?”江晚懒洋洋地扭头。 流玉怀里抱着一个食盒,手里捧着一本翻开的书, 脸蛋红的几乎要滴血。因为离得近,她一眼便看到了那本书里的内容,是两个浑身赤/裸的人交缠在一起。 “……” 更过分的是它画工精细,色彩艳丽,栩栩如生,甚至连表情都画了出来。 “王妃,这……奴婢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明明早上奴婢放糕点的时候还没有。”流玉尴尬极了,捧着那本春宫图扔也不是,继续拿在也不是。 江晚咳嗽一声,从她手里拿过那本春宫图,“给我吧,待会儿我叫人将它扔了,你先去后面的马车坐着,待会儿殿下要来。” “还是叫奴婢拿去烧了吧!这等羞人的东西,平白玷污了王妃。”流玉不疑有他,将食盒放下后拿着那本春宫图就要离开。 “欸你把它放下,待会儿再拿去烧掉。”江晚忍住羞耻,一本正经地说到。 显然这本春宫图是系统为了叫自己完成任务,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她怎么可能真叫流玉拿去烧了。即便是要烧掉,也得等她完成任务了再烧掉。 流玉犹豫片刻,将那本春宫图放下道:“那您看快点,可别叫殿下看到了。” “……” 果然流玉误会了,甚至以为她把这本书留下来,是为了自己偷看,以解寂寞。 “我没有要看!”江晚恼怒道。 “是,您没有想要看,是奴婢误会了。” 她改口的这般快,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江晚心里一阵憋屈,生气自己风评被害。 等流玉去了后面的马车,江晚将那本春宫图放到一旁的小桌上,闭上眼睛静静等候钟离昭的到来。 可没一会儿,她悄悄地睁开眼睛,伸手翻开了那本春宫图…… * 钟离昭骑着马赶上江晚的车队时,终于明白方千户刚才为何一脸古怪,只因这马车是荆王府的马车。 再看那队护卫,是他亲自拨给江晚的人,这个时候他如何还不明白,这几日一直让人窥探自己的是何人? 他驾着马慢慢靠近,冷肃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恼怒,但更多的则是无奈与……欣喜。 是的,当钟离昭看到王府的车队时,下意识地感觉是欣喜,而不是想着责怪江晚。 “殿下,您和王妃可真是伉俪情深啊!”方千户在后面拍马屁。 说是拍马屁也不对,因为边疆苦寒,许多武将的家眷都不愿意随军,而荆王妃却抛下长安的富贵,毅然地追随荆王殿下去边关,这份情意当真是令人感动。 钟离昭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捏紧,声音淡漠道:“你等在此等候,本王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难不成荆王殿下要把王妃送回去? 可荆王这背影,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反而像是迫不及待的模样。 钟离昭撩开江晚的车帘时,江晚正看那春宫图看的津津有味,连马车停下有人靠近都不知。当车帘被人撩起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将那本书“啪”地一下倒扣在桌面上,一脸警惕地抬起了头。 待看到是穿着盔甲,一身冷肃的钟离昭时,她瞪的圆溜溜地眸子才放松了些,她尴尬地笑了两声,“殿下……好巧啊。” 钟离昭眸子漆黑,冷淡地目光自她面上扫过,待见到她仍旧粉嫩红润、与在长安时无异的脸色,才稍稍舒展眉头。 “王妃能耐了?见本王不愿意带你一起,你便直接领了人自己去边疆。若不是本王的人发现地早,你准备何时告诉本王?”他立在马车下面,声音冷硬。 江晚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护卫们,勾住钟离昭的衣袖软软道:“殿下先上来,咱们慢慢说好不好?” 钟离昭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但被她这个语气一哄,心瞬间便软了许多。想到她是因为心悦自己、舍不得自己离开,才千里迢迢地追来,他的心更是一暖。 他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还未等他坐好,江晚便先放下了车帘,将车厢门也关上了。 “有话就快说,本王待会儿还要回去。”钟离昭不看她。 他穿盔甲的模样很好看,整个人像是出鞘的剑锋一般,冷厉且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江晚却不怕,她一个熊抱抱住了钟离昭,歪着头问道:“殿下难懂不想我吗?刚见面就凶我。” 钟离昭拧眉道:“你应该待在长安。” 她肌肤生的这般白皙娇嫩,怎能抵挡得了边疆那和刀子一样的寒风?还有她这头秀发,到了边疆之后,怕是再也无法像在长安那样乌黑亮丽了。 江晚翻了个白眼,躺到他的怀里,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道:“殿下比我娇弱多了,殿下都不怕我怕什么?” 钟离昭反驳道:“本王身子已经大好了。” 出征前太医诊断过,他体内的毒已经几乎差不多干净了。虽然不知是为什么,但他身体好了是事实。 江晚不知道怎么和他说,索性不再与他分辨这个,而是自手便拿起那本春宫图,勾住钟离昭的脖子道:“钟离哥哥,人家想和你都试一遍。” 她眸子轻佻,语气暧昧,将那本春宫图放到二人身上,一只手钻进了他的衣襟里,轻轻地拂过他的胸膛。 钟离昭喉结滚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垂眸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晚当然知道,并且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当然知道,殿下你要试吗?”她眨眼。 钟离昭没说话,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当她瘫软在他身上,双手攀着他的脖子,云鬓松散,金钗掉落到地毯上时,他叼住她的嫩肉,声音暗哑道:“你喜欢这个吗?” 江晚眸子含泪,低头看了一眼那本被翻开的春宫图,只见上面的两个小人也在马车上,只不过姿势不一样。 “咱们也试试好不好?”钟离昭低喘,让人坐在自己身上,舒服地眯起了眸子。 江晚被他突入起来地放下去,刺激地身子一颤,瘫软到了他的怀里,浑身软绵绵地使不上半点力气。 “别把衣服弄脏了,不然你待会儿穿什么……”她捂住自己的脸,羞耻地啜泣了两声。 “无事。”钟离昭忽然轻笑,吻住了她的唇。 结束后江晚浑身无力,瘫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给自己用帕子擦干净后,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一件地给自己穿上,最后才收拾了一下自己。 “你还想把我送回去吗?”江晚悄悄掀开马车的窗帘透气,扭头问钟离昭。 她脸蛋粉嫩,眸子里有水光,整个人容光焕发,很明显地是被人滋润过的模样。 钟离昭心里升起了一股诡异地得意,他将此归结于今日太过胡闹,有一种隐秘的刺激感。 “你想去便去,但前提是去了可别哭鼻子。”他将人搂住,叹了一口气妥协道。 “肯定不会的。”江晚得意地挺了挺胸脯。 待马车行至驿站,钟离昭叫人将停下来歇息,在此等候后面的大部队,然后抱着江晚进了驿站。 因为出门在外的缘故,她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披风,头上还带着帷帽,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这样一来,旁人也看不到她此刻的模样,更不知道她腿软的事情了。 傍晚钟离昭率领地大军才追上来,得知荆王妃也一同随军皆十分意外,随即感叹荆王妃的情深义重。 “殿下,你饶了我吧!”江晚捂着自己的嘴,害怕声音太大被隔壁听见,坐在浴桶里低声求饶。 她没有想到钟离昭白日在马车里要了还不够,晚上竟还要再来。 “王妃总是出尔反尔,这明明是你要的。”钟离昭眯着眸子,将人自浴桶里捞出来,抱到了床上一路亲了下去。 江晚捂住脸,只觉得脑袋晕乎乎地。 作 第76章 温存过后, 该要教导的还是得教导,钟离昭只觉得自己的王妃实在是过于胆大,得知自己不允她跟着来, 她便敢一声不吭地提前出发, 想要等到边疆了再告诉自己。 “你以为不怕边疆苦寒, 便敢带着人偷偷地去吗?从长安往北,这沿途官道上不知有多少山匪歹人,还有流民乞丐。你一个小娘子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若是出了什么事, 你叫本王可怎么办?” 江晚乏得很, 几乎快要睡过去时, 却被钟离昭拉了起来,还叫她穿上中衣立到墙角去认错。 “我才不怕呢, 殿下给我的人我都带着,再说殿下不是在后面吗?我又不会走的太快, 离殿下太远。”她身体软弱无骨, 不乐意地站在墙角。 “若是那山匪太多, 或者流民□□,本王又恰好有事耽搁了呢?你身为王妃便应当有王妃的样子,这般随性妄为,哪里有半点温柔贤淑的模样?”钟离昭下定决心要给江晚一个教训,便板着脸分外严肃道。 江晚被他这个样子唬了一跳, 忍不住反驳道:“哪有那么多意外?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本王也不允许。”钟离昭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可本王在乎,若是你出事, 本王会忍不住杀了他们。” 他说到最后,声音低了许多,周身仿佛萦绕了杀意,眼眶微微赤红,仿佛下一刻便要提刀去杀人一般。 江晚心底一颤,心底的委屈没了,她从未想过自己在钟离昭心里是什么地位。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在馋钟离昭的身子,而他大概也是与自己一样的。 可没想到,他这幅模样,倒像是爱惨了自己。 江晚被这个想法下了一跳,顿时也不困倦了,身体上的酸痛也忘记了,满脑子都是钟离昭他好像喜欢自己! 怎么办?钟离昭喜欢她! 她手指不自觉搅动,怯怯地看着钟离昭,忽然忍不住咧嘴傻笑了起来。 “笑什么?”钟离昭蹙眉,冷声道:“你难道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江晚忙摇头,“不对,我做的不对。” “那你为何发笑?”钟离昭问。 她又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羞怯地笑来,傻乎乎道:“因为殿下关心我,喜欢我。” 钟离昭的耳根子倏地红了,哪怕是刚才做了羞羞地事情都没有红,反而是这个时候红了。 “你站好,严肃一点!”他瞪了一眼江晚。 江晚“嗯”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傻笑,嘴角咧着合不上。 “有什么可高兴的?”钟离昭看她。 江晚歪歪脑袋,“因为殿下喜欢我呀~” 他忍不住道:“本王何时说过喜欢你?” “殿下虽然没说,但我知道。” “我没有。”钟离昭反驳。 “就有。” 钟离昭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偏过头似乎恼羞成怒道:“转过去,面壁思过!” 江晚“喔”了一声转过去,过了片刻后扭头道:“殿下你脸红了。” “你看错了。”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怒。 “殿下……” “闭嘴。” “可是我腿软,站不住……”她可怜巴巴的说,眸子里一片水润,看的他心里发软,忍不住想将人搂进怀里。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将人抱起来回到床上,“就属你娇气。” 江晚靠在他怀里软软道:“我只对殿下你一个人娇气。” 钟离昭没说话,但是江晚看到他的脖子也红了。 * 梁国大军驻扎在云中郡外的秦乡,与胡人之间仅隔着一片荒原山地,若是胡人想要南下,这里是必经之地。 从长安到云中郡,大军足足走了有十日,待到云中郡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换上了厚实的棉衣。 云中郡虽还未到下雪的时候,但这北风呼啸,像是刀子挂在脸上一般,江晚这几日抹了不少面霜,甚至还强硬地给钟离昭也抹了。 这些时日他们越往北走,沿途看到的房屋越发地稀少与破旧,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可即便如此,一行人抵达云中郡,看到那破旧的城门以及几乎要坍塌的城墙时,还是有些意外。 采风心直口快道:“这般破败的地方,怕是吃饱穿暖都是问题,可要苦了王妃您了。” “无事,这不算什么。”江晚看了一眼钟离昭,不想叫他觉得自己娇气。 她前世父母在外做生意,自己跟着奶奶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日子,所以说并不觉得会有多苦。 钟离昭没说话,叫徐将军带领人先行一步去秦乡,他将江晚安顿到云中郡后,明日便会带人赶到秦乡。 左右云中郡距离秦乡不过两个时辰,徐将军的家眷也在云中郡,自然是理解钟离昭,便带着人先行了一步。 待与大军分开,护卫出示了荆王府的令牌,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们便急忙让开路,将城门口的路障挪走,请一行人进了城。 前日钟离昭便命魏砚先行一步来云中郡,便是叫他提前购置好房屋,故而进了城后,一行人直接去了城南的杏花巷。 魏砚买的房屋周围住的都是一些武将家的家眷,以及城中富户,所以治安能比城里其他地方好一些。 因为不想麻烦,江晚并未叫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只叫人对外宣称她是随军的女眷,自长安才搬来不久。 此地不像长安,荆王妃的身份到底太过打眼,她又不喜欢交际,加上为了自身安全起见,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魏砚购置的小院清雅简朴,在云中郡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房子。流玉和采风等人进了宅子后,便立即带着随行的侍女们开始打扫屋子,然后叫人出去买菜,让陈妈妈开始做饭。 “这里还有一株葡萄藤蔓?”江晚一脸惊喜,拉着钟离昭的手道:“过几日我叫人在这搭一架秋千,明年夏日便可以坐在葡萄架下荡秋千了。” 钟离昭负手,跟在她身边慢慢走着,闻言露出了一抹淡笑:“那你不如再等些时日,待本王得空了从军营里回来,亲自给你搭。” “殿下自己说的,可不能反悔哦!”江晚挽住他的胳膊,整个人几乎吊在了他身上,笑吟吟道。 “放心,不会反悔。”钟离昭拖着她进了屋子。 这个宅子是个二进的,与荆王府根本不能比,但江晚却没有半点不满,反而是高高兴兴地带着侍女收拾起来,指挥她们把家具摆好,最后还拿了一个花瓶出来,将侍女们做的绒花插进去,摆到一旁做点缀。 她准备的那样充分,定是早就打了偷偷跟来的主意。 钟离昭捏了捏她的手,依旧有些不悦,“胡闹。” 江晚一点也不怕他,她笑嘻嘻地倒到他怀里,抱住他精瘦地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说:“可是殿下你喜欢我胡闹。” “谁说的?”他斜睨了她一眼。 “我说的,还有……”江晚拉长语调,“还有从殿下的眼神里看出来的。” “……” 钟离昭揉了揉额角,抱着人没说话。她说的没错,自己就喜欢她这幅可爱的模样,就连她偶尔的胡闹也觉得可爱,叫人忍不住想将她搂到怀里疼惜。 因为要来云中郡,路途遥远的原因,江晚就没有把雪球带出来,只能将它留在长安。 夜里她搂着钟离昭睡不着,听到外面几声野猫的叫声,便忍不住道:“殿下,我想雪球了。” 钟离昭搂着她,嗓音低沉道:“本王一点也不想。” “为什么不想?”江晚好奇道:“雪球那么可爱,没有人能抵挡地住它的可爱。” 钟离昭冷哼一声,“就是因为有人抵挡不住它的可爱,所以本王才抵挡住了。” 她被他的话险些弄糊涂了,思考了好久还是没明白,只能抱住他的腰蹭了蹭。 天还没亮地时候,钟离昭便起来了,江晚揉着眼睛坐起来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狂风大作,她心疼钟离昭这么早就要出发,披了一件大氅起身,从箱笼里找出自己叫人给他做的棉衣、手套和大氅等物,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地,又叫陈妈妈做了早膳看着他吃完,才依依不舍地将人送出了门。 第77章 钟离昭走后, 江晚也睡不着了,缩在被窝里发了一会儿呆,见外面天色渐明便摇了摇床头的金铃, 叫侍女们进来伺候自己洗漱。 采风端了一个火盆进来, 将江晚要穿的衣服放到上面烤热了, 才拿到床边叫江晚缩在被窝里穿好,然后又出门去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幸好王妃有先见之明,叫人提前准备了冬衣,否则咱们像是要冻出病来。才刚十月份, 这云中郡怎么跟长安的冬天一样冷, 奴婢早上起床去打水的时候, 看到地上结了一层薄冰,看样子离下雪也不远了。”采风拧了热帕子递给江晚, 有些发愁。 江晚接过帕子将脸上水珠擦干净,也有些发愁, “这样冷的天气, 军营里想必更难熬, 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受得住,我叫人准备的冻疮膏和伤药他也没拿。” “您若是担心,叫护卫送去就好。”采风蹲在火盆前扒拉着炭火,然后猛地咳嗽了起来,流着泪道:“这炭的烟气太大了, 奴婢先把它端出去,流玉姐姐已经带人出去买银丝炭了。” 江晚没意见,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钟离昭在军营里,可怜巴巴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的模样。虽然知道他是主帅,怎么也不可能被饿到, 但她就是心疼。 于是用过早膳后,她叫了两个护卫去送药,然后又叫人出去买了一头牛回来,带着陈妈妈和几个侍女做牛肉干。 除了牛肉干,江晚还做了栗子糕等吃食,又叫人上街买了许多橘子回来,打包成了一个大包袱,叫护卫送去秦乡。 吃食送到的第二日傍晚,江晚早早地用过晚膳,泡了个热水澡后就窝到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云中郡县志看起来,了解当地风土人情。 屋外寒风肆虐,狂风呼啸而过,吹地门和窗户哐当作响。江晚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听到外面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马蹄声,不知道哪的野狗狂吠了起来。 钟离昭身穿一袭黑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将手里马匹的缰绳交给护卫,阔步向上屋走去,一面沉声问道:“王妃睡了吗?” “用过晚膳便上床了,现在应该还没睡在看书,殿下想必还未用晚膳吧,奴婢去厨房叫陈妈妈给您和魏砚他们做些热饭。”采风有些怵他,立在墙边大着胆子问到。 “嗯。”钟离昭撩开门口的帘子进屋,径直进了内室,脚步悄无声息,想给自己的王妃一个惊喜。 谁料他刚走到内室门口,便被人一把熊抱抱住,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甜甜地笑道:“殿下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 钟离昭一怔,将怀里的人抱住防止她掉下去,一只手托着她圆润的屁股,边向床边走去边道:“怎么不穿衣服,待会儿着凉了怎么办?” “我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是殿下回来了,所以一高兴便没有穿衣服。”江晚趴在他怀里,眸子亮晶晶。 其实屋子里放了好几个炭盆,根本就不冷,她平时在屋里都穿的是薄袄,但她还是乖巧地解释了一遍。 钟离昭失笑,手指在她瓷白的脸颊上划过,“这才几日不见,就这么思念本王吗?” “那是当然。”江晚声音软糯。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好似格外想念钟离昭,每日都是掰着指头算日子,期盼时间能够快快过去,好叫钟离昭快些回来。 江晚披了披风,起身帮钟离昭解下披风,又叫采风端了热水上来叫他泡脚,亲自给他泡了热茶送到手边,看着他的脸庞心疼道:“殿下你是不是黑了,皮肤好像也差了,都没有原来好看了。” “……” 钟离昭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热茶打翻,“这都是王妃你的错觉。”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有些心塞。 自己去了军营不过四日,王妃便遣人送了两次东西,吃食药品和衣物一应俱全,看的几位将军十分眼热,都道王妃贤良淑德,乃是一位不可多得地好妻子。 他颇为自豪,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在这寒冬却觉得胸口热乎乎地,还酸胀酸胀地。手中拿着王妃使人送来的吃食,他拿了一根放到嘴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强烈地愿望,那就是他想回来见王妃。 于是傍晚他带着人快马加鞭,迎着寒风回了云中郡。一路上,寒风像是刀子一般刮在自己的脸上,可他胸口火热地紧,一点也不觉得不适。 进了屋子,她也惊喜地扑了过来,声音软软地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这一切都很正常,直到王妃提到了自己好似变丑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忽视的东西,那就是他的王妃喜欢自己,似乎是因为他的脸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钟离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似乎真的粗糙了许多。 “殿下一定没有好好抹我给你的香膏。”江晚叹口气,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香膏和护手霜带你下每日都要抹,不然等脱皮裂开了就晚了。” “本王知道了。”被训斥了一顿后,钟离昭没有生气,反倒是乖乖地应了下来。 用过晚膳后,钟离昭去净室用热水泡了个澡,等躺到江晚香香软软地床上时,舒服地喟叹一声。果然还是有王妃的地方好,他在军营里的住处就是一个冰窖。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他的手从江晚的腰部上移,钻进了她的衣襟里,翻身趴在她身上,从枕头下面掏出了那本春宫图,含住她的耳珠道:“王妃,咱们来继续研习这本图册吧。” “……” 江晚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它放在那里。” 这还是她昨日好奇,偷偷摸摸拿到床上来的,翻了两三页便不好意思地藏到了枕头下面,谁知道钟离昭竟然像是有透视眼一般,精准地翻了出来。 “你藏得太明显了。”钟离昭轻笑,吻住了她的唇。 王妃也是笨的可爱,藏东西都藏不好,他还未上床便看到了这本春宫图的书角。 屋外寒风习习,屋内却春意盎然,江晚将脸埋在枕头里,手里拽着床单,双膝跪的发红,眼神迷蒙。 “殿下……你明日还要早起,快……快些睡吧!”她声音带着哭腔,难耐的咬住唇角。 到底是顾念着自己明日还要去军营,钟离昭要了一回便没折腾了,简单收拾一番,将人抱在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江晚醒过来时,旁边的被褥已经凉了,问了采风和流玉才知道,钟离昭一大早就骑马回了军营。 “早上殿下出门的时候,看到巷口有卖山茶花的,便全部买了下来,叫卖花的小姑娘把花送到门口。”采风笑眯眯道。 江晚这才留意到,窗下桌上的花瓶里插着的是山茶花,而不是自己原先叫人插的绒花。 她抿唇笑了起来,心里甜丝丝地。 若不是这瓶山茶花,她都感觉自己昨夜只是做了个春梦,钟离昭根本没有回来。 隔了几日,钟离昭又回来了一次。之后便不再回来了,只是使人告诉她军营里太忙,没有时间回来。还是侍女们上街买菜,从旁人哪里听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大军与胡人交手了。 因为打起仗了的缘故,大家都缩在屋里不肯出来,直到几日后听说梁军打了胜仗,将胡人赶了回去,城里才又热闹了起来,小摊贩们都上街摆摊了。 云中郡虽被划分为一个郡,但百姓人口却不算多。因为地处边关,有胡人挥兵南下的隐患,所以偌大的城池只有十万人。 而城南又是富户和武将家眷的聚集之地,平常左邻右舍都认识,江晚乍得搬来,随从侍女带的又多,早就引起了街坊邻里们的注意。 她们原是想等几日,打听到了这家人的底细了再上门,可没想到这家人搬来后便几乎没有出过门,只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平日里只见仆妇和护卫偶尔出来买米面和菜。 平日里除了那些护卫,再没有男人进出,众人不免对这宅子里的主人产生了好奇。 眨眼便到了冬月,江晚已经搬来一个多月了,见今日天气好便带着侍女们出门去转悠,寻思着买些瓦罐,回去泡萝卜和白菜。此前她叫护卫去了一趟城外的村子,收了一大批蔬菜放到地窖里储存。 从长安来地时候,她倒是带了不少风干的肉食和粮食,可蔬菜这种不易储存的东西却没带,加上这里条件艰苦,天寒地冻,冬日少见新鲜地蔬菜,便未雨绸缪地叫人屯了一大堆蔬菜。 除过买东西,她也是想上街转转,搬来一个月几乎都没有出门,她早就闷坏了。 云中郡的城池并未好好规划,集市上也很乱,加上外面风大,江晚便带了帷帽出门,随行的是流玉和流岚二人,其余的护卫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 转了一圈后,她再往前走便看到了前面跪着一群人,各个后颈上插着一把干草,便意识到这是在买卖奴隶。 “这些人都是胡人乌孙部落的人,前些日子鬼方冬日没有存粮,又不能南下到咱们梁国来劫掠,便率人洗劫了势微的乌孙部落。后来乌孙部落的人四处流落,被这些梁国牙郎抓住,带来城里买卖。”流玉在旁边解释。 这几日她带人上街买菜,早就注意到集市上多了许多卖奴隶的牙郎,便留意了一下此事。 江晚蹙眉,又看了一眼那些奴隶,见里面都是些年轻的男女,甚至还有几个年幼的孩子,他们都衣不蔽体,冻得嘴唇乌青,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古代战乱太多,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受苦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看着着实令人难受。 “夫人,求求您将我买走吧!”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子忽然扑到江晚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 他观察了许久,最终觉得还是这个妇人最合适。她衣着华贵,身边跟着两个侍女,与云中郡的人格格不入,许是会可怜自己…… 男子的梁国话很撇脚,怀里还抱着一个脸蛋潮红的小男孩,一双琉璃色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他怀里的小男孩似乎是发烧了,脸蛋煞白。江晚犹豫片刻,看了一眼其他人。 这些奴隶这么多,她即便是发了善心买下二人,可也帮不了其他人。若是这些奴隶都哀求自己,她又该怎样? 男子见她意动,连忙摆手道:“不……不用管他们。” 江晚有些意外,见男子身后的奴隶们果然低着头不说话,想了想便应了下来,叫流玉去付钱。 “姑娘,您怎么出去一趟还买了两个小奴隶回来啊?”回到宅子采风迎出来,看到她身后的人小声嘀咕道。 “叫人去找个大夫给他们看看,再去厨房里端些饭菜,让人烧些热水洗个热水澡。”江晚瞥了一眼身后抱着孩子的男子,眼睫微眨。 “是。”采风应了下来,叫男子跟着她过去。 第78章 等男子洗完澡, 换了一身护卫的旧衣服,吃了采风给他端去的饭菜后,被采风领到了江晚面前。 江晚这才发现, 男子不光个子高, 还生的很好看,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且肤色白皙,明显是白种人。 “多谢夫人。”男子跪了下来,认真道谢。 江晚摆摆手,似乎只是随口问道:“你是乌孙氏部落的子民?竟然还会说梁国官话。怎么流落到了这里, 家里只有你和你弟弟了吗?” 男子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 但对于她的问话都一一回答了, “我是乌孙氏子民,小时候跟汉人学过一段时间的梁国官话。家里只有我与弟弟二人, 流落到这里,是因为被汉人抓住。” “我看集市上其余的奴隶似乎都很听你的话, 这是为什么?”江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在钟离昭面前, 她胡搅蛮缠、爱撒娇卖痴, 可在外人面前该端王妃的架子还是得端着的。 听到她的话,男子猛地抬头,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忽然间便带着一股杀意。 江晚不慌不忙,瞥了一眼他放在腰间的手, 笑眯眯道:“不管你的来历有什么问题,只要你不会对大梁不利,我就不会管。别拿这个眼神看我,我身边的侍女都会武功,你的弟弟也在这宅子里, 你若是不想惹怒我被扔出去,就乖一些。” 听了她的话,男子缓缓地放下了手,嗓子干哑道:“你要我做什么?” 江晚打量他片刻,有些嫌弃道:“府里暂时不缺人,你先把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吧!” “是。”男子默然。 “你叫什么名字?” “苏力坦。” 江晚颔首,叫人将他带了下去,派了两个护卫留意苏力坦的动静,之后便没有放在心上,几乎将这对兄弟遗忘在脑后。 过了两日,隔壁的徐夫人忽然上门拜访,江晚意外之余还是让采风把人请了过来。 “突然登门,江夫人不要见怪!”徐夫人笑声有些刺耳,进门后冲江晚草草行了个礼,便一屁股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众人都知道如今驻扎在秦乡的大军统帅是荆王钟离昭,加上钟离这个姓氏本就稀少,所以江晚便叫人在宅子门口挂上了江宅的木匾。 江晚微微一笑,客气道:“我初来乍到不认识什么人,徐夫人能上门,倒是我的荣幸。” 她本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这位徐夫人也不谦虚,生生地应了下来,端着茶四处打量了一番她的屋子,然后喝了一口茶道:“江夫人是从长安才搬来的?夫君是军中的将领吗?既是从长安来的,想必是荆王殿下的下属了,想必与荆王殿下有些交情?” “是。”江晚颔首,有些好奇她今日上门的目的。 这位徐夫人她是知道的,早在魏砚买下这宅子时,便将周围人家都查了个清楚,将其整理成了单子给自己。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个徐夫人的夫家是城里的富户。 但徐夫人并未说明自己的来意,只是拐弯抹角的打听了一番他们的来历。江晚也满足了她的好奇心,说自己的夫君只是军中一个小将,但却是荆王的心腹。 她穿衣什么的都是长安才有的布料,看起来虽然雅致,却因为身上没什么金银首饰,故而徐夫人便也信了。 就是这宅子仆人太多,徐夫人撇撇嘴道:“你这小娘子一看就是不会过日子的,你夫君不过一个小将,俸禄又不多,你怎可如此挥霍?” “若是将这两侍女卖给我,还能得两罐好一些的茶。”她嫌弃地看着手边的茶道:“味道寡淡,颜色又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茶。” 她说的侍女是流玉和采风,江晚还没说话,采风便捂唇笑了起来,“徐夫人有所不知,这茶可是荆王殿下使人送的云华茶,今年统共就没几斤,我们夫人就得了半斤。” 这话不假,江晚招呼人的茶是云华,是当时钟离昭自宫里带回来的,据说是皇帝疼爱弟弟,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弟弟塞,所以便把这稀罕的云华茶也塞了半斤给钟离昭。 “这果真是荆王殿下送的?”徐夫人面上有些尴尬,倒是没有联想二人之间的关系,毕竟在她看来江晚虽美,但到底还是配不上荆王那样尊贵的身份的。 “是。”江晚喝了一口茶。 徐夫人这下也不嫌弃了,连忙又喝了几口,也不再问她要买侍女了,离开前只是悄咪咪地与江晚说:“我有一事想请江夫人帮忙,若是夫人答应,定会重重道谢。” 江晚十分好奇,于是徐夫人第二次登门的时候,她便没有拒绝,又叫采风把人领进来。 “王妃您何苦理会那徐夫人,她行事粗鄙,说话又无礼地很,还一直上门,一看便没安什么好心。”采风不喜欢徐夫人,只因她说要买走自己和流玉。 “我这不是无聊打发时间吗?”江晚说。 采风将手里的绣框放下,起身去请徐夫人,不高兴道:“您要是无聊,奴婢和流玉姐姐可以陪您打麻将,给您放水都行。” “我才不需要!”她瞪了一眼采风。 徐夫人这次来,还带了一个样貌俏丽的姑娘来,进屋后给江晚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女儿玉香。” 江晚颔首,叫人拿了一个装着银裸子荷包给徐玉香做见面礼。徐夫人见了,笑容越发地亲切。 “我就不绕弯子了,我这次是给江夫人你送银子来了!”她打发了徐玉香出去玩,从衣袖中掏出了几张银票放到桌子上。 “徐夫人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江晚看着那沓银票,好奇地问道。 徐夫人露出了一个神秘地微笑,身子前倾道:“我想请江小将军将我家玉香引荐给荆王殿下,事成之后,还有双倍答谢。” “这……我得和我家夫君商量一番。”江晚也身子前倾,小声地道。 “好,那我就等江夫人的好消息了。” 江晚看了一眼那银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悄咪咪地笑了起来。待徐夫人带着徐玉香走了后,叫流玉把那沓薄薄地银票收了起来。 “徐夫人那般抠门的人,怎会给您送银票呢?”流玉找了个空匣子将银票放进去,然后放到了多宝阁上,回头好奇道。 江晚微微一笑,“因为她想叫我拉皮条,这些钱用来买你家殿下的。” “什么?”流玉瞪大了眼睛。 “嘘。”她得意洋洋道:“要是殿下知道,自己只值这几张银票,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模样!” 她叫人打听过,隔壁徐家虽然家中富裕,但最爱将女儿送给武将们做妾室和继室。刚好徐家女儿多,徐老爷便通过此办法打通了不少关节,生意做得十分兴隆。 * 腊月初三是江晚的生辰,她原想着写信叫钟离昭回来给自己过生辰,但又听闻最近胡人频频骚扰,隔三差五便有一场战事,便打消了叫钟离昭回来的念头。 可没想到这日下午,钟离昭忽然骑马赶了回来,彼时江晚正带着侍女在庭院里堆雪人,见到他突然出现在垂花门处,惊喜地迎了过去。 “殿下你回来啦~”江晚拉住他的手,踮起脚尖将他肩上的雪花拂去,脸蛋红扑扑地,十分惊喜。 钟离昭跟着她往屋里走,路过庭院里整整齐齐地一排雪人,像她一样可爱,垂眸问江晚:“不冷吗?” “一点也不冷。”她手指其实已经红了。 二人回到屋里,侍女很快抬了热水上来,钟离昭脱掉身上的盔甲,又脱掉其余的衣服,坐到浴桶里泡热水澡。 雾气氤氲,他靠在浴桶上闭目养神,乌发披在肩头,衬的他眉间的红痣越发艳丽。江晚抱着衣服走进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副美人泡澡图。 她可耻地脸红了,将衣服放下,坐到钟离昭旁边准备给他按摩,却突然见到他后背上多了两刀疤痕。 “殿下怎么又受伤了?”从前他身上都没有什么伤疤,现在却越来越多了。 “没什么,小伤而已。”钟离昭不在意道。 “可是我心疼啊!”江晚拂过那道伤疤,帮钟离昭洗起头发来。 钟离昭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本王下次小心一 些。” 正是因为害怕她难过,所以他受了伤后便一直呆在军营里养伤,没有回云中郡来看她。今日是因为她生辰,否则他定要等到伤疤没了再回来。 江晚没说话,心疼地在上面亲了一下,继续帮钟离昭洗头发。 “你今日怎么这般殷勤?”钟离昭迟疑地问到。 江晚没回答,低着头帮他揉捏额角,放松精神。 她就是想他了,不行吗? “滴滴” 熟悉地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系统面板闪烁了两下才出现,上面写着: 【一刻钟后,你和你的夫君会被水呛死,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我觉得苏力坦比你长得好看。 2.dabdalcbaodhfh】 等等,这个选项二怎么变成乱码了?江晚一脸懵逼地看着面板。 第79章 不过相较于选项二变成乱码, 最吸引江晚注意力的,还是选项一的内容。 这狗系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做人,不, 可以说是越来越不做人了。 叫她当着钟离昭的面, 去夸赞别的男人比他长得好看, 这岂不是叫自己去送死? 而且要不是系统的任务,她几乎快想不起来苏力坦是谁了。原本她只是因为心生怜悯,才叫流玉买下了他们兄弟二人,可叫系统这么一搞, 自己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钟离哥哥, 你不在的日子里, 我买了两个小奴隶……”她手下的动作慢了下来,迟疑再三后想要引出话题。 然而钟离昭对她十分了解, 听到她这句钟离哥哥便下颌一紧,睁开眸子声音暗哑道:“你又想说什么不着边的话?” 每次她喊自己钟离哥哥准没好事, 所以钟离昭几乎对这个称呼有了应激反应, 下意识地觉得她要语出惊人。 “……” 江晚气咻咻地拍了一下水面, 不高兴道:“难道在殿下你的眼里,我喊你钟离哥哥就是要干坏事吗?” “是的。”钟离昭静默片刻后回答。 江晚肩膀一垮,自身后搂住他道:“钟离哥哥你就不好奇那两个奴隶吗?” “有何好奇的?买卖奴隶在云中郡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不感兴趣道。 “可……可是我觉得他们长得很好看。”江晚顶着钟离昭越发危险的目光,结结巴巴道:“钟离哥哥,我觉得苏力坦比你长得好看。” 说完这句话, 她露出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坐着那里等待承受钟离昭的怒火。 出人意料地,他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依旧背对着她道:“你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她……她不敢。 江晚的手抖了一下,哭丧着脸开始胡扯:“我和人打赌输了, 这不过是惩罚,殿下您千万别当真,其实在我心底,殿下你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男人……” “和谁打赌?”钟离昭问。 “……隔壁的徐夫人。”她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来了云中郡后便没什么认识的人,只好把前些日子上门的徐夫人拉出来背锅。 “呵。”钟离昭从水里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本王这就命人去隔壁问问,看有没有这回事。” “……” “这不太好吧……”江晚话没说完,便没有防备地看到了高清无马赛克的某个东西,“啊”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拿起白布帕子擦干身上的水珠,取了江晚拿进来的衣服穿上,淡淡道:“本王以为甚是妥当。” “王妃来往之人应当慎重,这位徐夫人胆敢叫你与本王说这些,显然是故意挑拨你我夫妻二人的感情,若是不问责,日后岂不是更加为非作歹?” 江晚不敢说话,眼巴巴地看着他穿了衣服,提了长剑就要往外走,吓得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殿下,今日天色不早了,不如明日再去吧!况且你的头发还没擦干,就这样出去会染上风寒的。” 钟离昭驻步,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转过身道:“你究竟是怕我染上风寒,还是怕我去问责那徐夫人,揭穿你的谎话?” “……” 江晚松开手,难为情道:“殿下你怎么知道的……” “你撒谎时,那副心虚的模样谁看不出来?”钟离昭冷笑了一声,伸手捏住了她脸颊上的肉。 江晚吃痛捂住自己的脸蛋,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了,“窝开王晓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谁生的最好看?”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殿下。”江晚毫不犹豫道。 “看在今日是你生辰的份上,本王暂且绕过你这次,下次如有再犯,数罪并罚。”钟离昭松开手,将手里的剑扔到旁边的桌子上,越过她坐到了旁边的美人榻上。 “来给本王擦头发。”他斜睨了江晚一眼。 “喔。”江晚像个受气小媳妇,捧着白布帕子跪坐到他旁边,悉心地给他擦头发。 因为生辰的缘故,所以今夜饭菜格外丰富,除了陈妈妈的拿手好菜之外,还有牛肉锅子。寒冷的夜里,外面飘着雪花,江晚和钟离昭呆在温暖舒适的屋子里,吃的浑身发汗,嘴唇也麻麻的。 “我敬殿下一杯。”江晚已经喝了两杯小酒,脑袋有些晕乎乎地,但还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钟离昭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酒量浅,少喝一点。”看到她喝完酒杯里的酒,又要继续给自己倒,钟离昭蹙眉摁住了她的手。 “嘿嘿,我酒量好着呢!”江晚傻笑起来。 钟离昭放下筷子,无奈道:“果然醉了。” 见二人晚膳用的差不多了,他起身抱起江晚向净室走去。 江晚乖巧地靠在他怀里不说话,直到看到了净室里的浴桶,眼睛一亮指着浴桶道:“殿下,浴桶play!” “……” “安分点。”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侍女都还在屋里呢! “哦。”江晚不说话了。 钟离昭将人放到水里,对侍女们吩咐了一番,便转身出去了。 待洗完澡,侍女们将江晚扶出来,给她擦干头发后便出去了,只留下夫妻二人在屋里。 喝醉酒后的江晚呆呆地,她在软榻上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扭头看到了自己的床,然后清清嗓子道:“殿下看,床!” “嗯。”钟离昭敷衍道。 江晚起身蹬蹬蹬跑到钟离昭旁边,拉着他的手亮晶晶道:“我想和殿下做羞羞的事情。” 钟离昭的眸色一下深了,任由她拉着自己去了床上,不动声色地问道:“谁最好看?” 江晚把人摁到床上,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回答道:“我的大宝贝最好看。” “……你的大宝贝是谁?” “是殿下。”江晚倒到床上,蹭了蹭自己的枕头。 “殿下最好看,雪球最可爱,流玉最温柔,陈妈妈做饭最好吃……我都喜欢。”她嘴里嘟囔道。 钟离昭:“……” 他的王妃,可真博爱。 “殿下我要亲亲。”江晚又从床上爬起来,横跨到钟离昭的身上,将人摁到床上开始脱衣服,然后嘟着嘴巴胡乱地亲着。 钟离昭的眼尾渐渐染上红意,眼神越发幽暗,呼吸急促了起来,看着上方衣衫凌乱,香肩半露的女子,只觉得她的肌肤白的耀眼。 * 江晚坐在床上发了很久地呆,反应过来自己把钟离昭睡了。字面上的意思,自己睡了钟离昭…… 她舔了舔嘴唇,觉得还不赖。 等她回味够了,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叫流玉和采风进来伺候自己穿戴好衣服,坐到饭桌前用早膳时,才发现钟离昭耳根处和喉结那里都有浅浅地牙印。 因为印字浅,加上侍女们都不敢直视他,所以并没有发现。可她是罪魁祸首,一眼就发现了。 “那支钗子你可喜欢?”钟离昭见她一直看自己,放下筷子问。 “喜……喜欢。”他问的是今早自己起来,在床头发现的那支梅花琉璃钗。 难得钟离昭有时间陪自己,江晚便拉着他在宅子里转悠,带他去看屋后的那树腊梅,以及自己种下不久的山茶花。 不料却刚好撞上了正在扫雪的苏力坦,见二人远远过来,他抱着扫帚立在一旁,低着头行礼。 原本没什么的,但经过昨日系统那离谱的任务,江晚看到他便觉得有些心虚。 钟离昭似乎是察觉到了,低头瞥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道:“他就是你说的苏力坦?” “是的……”江晚小声道。 他闻言打量了苏力坦一眼,扭头对她说:“你先去看那树腊梅,本王与他说几句话便来找你。” “喔。”江晚瞅瞅钟离昭,再瞅瞅苏力坦,慢慢挪着步子。 “还不走?”钟离昭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江晚低头离开。 等她的背影消失不见后,钟离昭才扭头打量苏力坦。他身形高大,五官深邃,样貌很是出色,尤其是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十分神秘。 “乌孙氏七王子苏力坦,十三王子孟谷青?”他轻描淡写地点出了二人的身份,“二位混入本王府中,究竟有何贵干?” 苏力坦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他,“你是梁国皇帝的弟弟、荆王钟离昭?”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临时找的藏身之地,竟然是梁国荆王的府邸。 “说吧,你有何目的?”钟离昭语气冷淡。 若不是王妃昨日的话叫自己留意,他也想不起来,苏力坦这个名字在乌孙氏里,寓意为王族。 苏力坦抬眸看了他一眼,直起腰来冲钟离昭拱手,“我的确是乌孙氏王族,但留在这里并不是想要对你的夫人不利,而是为了躲避鬼方氏、月氏和党项氏的追捕。” “一直以来,乌孙王族因拥有大片肥沃的土地和楼兰古国宝藏,而被鬼方氏觊觎,此次月氏想要对梁国出兵,召集各个部落的勇士。我乌孙氏不愿出兵,月氏便默许了鬼方氏洗劫乌孙氏,找出楼兰古国的藏宝图。我父王不愿藏宝图落入鬼方氏手中,让部落勇士保护我和阿弟,带着藏宝图逃了出来。” 苏力坦道:“我想与梁国做个交易。用乌孙氏的藏宝图换取梁国的帮助,助我打败鬼方氏,为我乌孙氏的勇士们报仇!” 他说了那么多,钟离昭都不为所动,“你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我想要宝藏只需杀了你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苏力坦眼睛里的光彩褪去,他咬牙道:“你要是杀了我,那就再也没人知道藏宝图藏在哪里了?” “你不怕死,但你还有个弟弟不是吗?”钟离昭玩味道。 “不许你动孟谷青!”苏力坦眼睛赤红。 看到他想与自己拼命的模样,钟离昭忽地笑了起来,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本王不是不能帮你,但你得答应本王一件事。” “什么事情?”苏力坦一愣,连忙道。 “本王不要你的藏宝图,还可以助乌孙王族成为胡人部落之首,取代月氏皇族的地位。”钟离昭眸子一眯。 苏力坦犹豫片刻,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本王要你承诺在你有生之年,管束好胡人,不许南下伤害我梁国百姓。” “我答应你。”苏力坦答应下来。 “不要答应的这么快,若是你做不到的话,本王会亲自率领铁骑踏平乌孙氏。”钟离昭负手道。 “我以月神起誓,绝不违背诺言,否则便让乌孙王族永远活在地狱之中。”苏力坦眼神坚定。 月神是乌孙氏的信仰,拿乌孙王族立誓可以看出苏力坦的决心。但钟离昭却不信这个,他嗤笑道:“誓言早本王这里无用,本王只要你回到乌孙氏后,颁布律令宣告胡人所有部落便是。” “好。”苏力坦咬牙应下。 “你可以滚了。”钟离昭抬步往前走,“孟谷青留在本王府上,本王会给你一些人手,你带上他们和你的人离开,有事联系本王,不许再出现在云中郡。” 这人生的一副小白脸模样,加上王妃昨日才说过的话,他怎么可能允许此人继续留在这? 得知苏力坦离开的消息,江晚很是意外,她扯着钟离昭的头发道:“殿下你可真是个大醋坛子。” 她未用力,所以并不是很疼,钟离昭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翻了一页手中的书,任由她薅自己的头发。 “谁叫你这般肤浅,看人只知道看外貌。” 江晚闻言理直气壮道:“喜欢好看的人有错吗?我就是肤浅,不然怎么这么稀罕殿下?” “……” 钟离昭沉默了片刻,十分担心自己成了个糟老头子,王妃会不会就会移情别恋。 二人就肤浅这件事讨论了许久,江晚还是理直气壮,直到徐夫人上门,二人才停止了辩论。 她知道徐夫人上门的目的,所以冲钟离昭露了一个促狭的笑容,然后脚步轻盈地去了花厅见客。 一进门,便见徐夫人伸长脖子眼巴巴地望着,见到她进来连忙起身道:“江夫人,江小将军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也不见他的踪影?” “夫君他正在处理公务,就不打扰他了。”江晚落座,笑吟吟地问:“徐夫人今日上门可还是为了那日的事?” “可不是吗?”徐夫人灌了一杯茶道:“我听下人说江小将军回来了,便坐不住了,想过来看看这事能不能成。” 江晚不好意思道:“我家夫君昨日回来累坏了,我便没和他说这回事,今日又忙晕了,忘记与他说了。” “这种事你怎么能忘记了呢?”徐夫人责备道:“这可是大事,你怎能不放在心上?若是我家玉香能得荆王殿下喜爱,岂会少了你的好处?到时候也能在荆王殿下美言几句,提拔提拔江小将军。” 江晚点头道:“夫人说的是,我待会儿便与我家夫君说这件事,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那我先回去了,你得抓紧啊!”徐夫人站起来,撞了几块桌上的点心道:“苏家和陈家也打着主意呢!可别叫他们抢了先。” “……” 江晚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地表情,点头道:“我知道了。” 钟离昭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好几家惦记上了,都想叫他做女婿。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这些!”徐夫人咬咬牙,伸出了三根手指,意思是三倍价格。 “这还得看荆王殿下的意思。”江晚忍着笑将人打发走,坐在椅子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就在她觉得好笑时,钟离昭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答应了她什么事,她又许了你什么好事?” 江晚抬眸,见钟离昭从后面走了出来,眨眨眼睛道:“殿下你都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她许你好处。” “可惜殿下你没有早一点来。”江晚起身拉住他的手u,坏笑道:“殿下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钟离昭挑眉,任由她拉着自己回到正屋,然后被她摁在软榻上坐着,看着她从多宝阁上拿下了个三个木匣子放到自己面前。 “喏,殿下打开看看。”江晚抬抬下巴。 “什么东西如此神秘。”钟离昭看了她一眼,伸手打开其中木匣子,待看到里面放着的薄薄几张银票时,不解道:“这是做什么?” “这是隔壁的徐夫人出的钱财,想要叫我的夫君把她的女儿引荐给荆王殿下……”江晚撑着下巴,笑眯眯道。 “对了,苏家和陈家的是这两个,出的价钱都差不多。” “……” 钟离昭“啪嗒”一声合上了木匣子,白皙的俊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这不是害羞而是气急,怒声道:“江晚,有你这样为人妻子的吗?” “殿下别生气,我可没贪这点钱财,这不是想叫你看看你多么受欢迎。”江晚摸摸鼻子,“您看徐家出了四百两,陈家出了四百五十两,苏家出了三百五十两。” “您还是值点钱的。”她安慰道。 “你给本王站到墙角去面壁思过!”钟离昭怒道。 江晚起身,在墙角站定道:“这不是想叫殿下看看,外面的女人都是馋殿下你的权势,否则他们连见都没见过你,就愿意倒贴钱财想嫁给你。”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馋的是殿下你的身子。” “……” 钟离昭气笑了,扔了个抱枕过去,“闭嘴。” “噢。”江晚乖乖闭上了嘴巴,头抵着墙壁乖乖面壁思过。 过了一会儿,她又扭头道:“殿下虽然你可能不想听,但我还是想说,我愿意出一千两。” “闭嘴!”钟离昭咬牙切齿道。 第80章 “殿下你不能太贪心了, 我一共就只有一千两的陪嫁银子,愿意全部拿出来,就已经充分证明了我对你的真心。”江晚小声道。 虽然后来钟离昭陆续送了许多珍贵首饰, 以及大笔银票和金银, 但这些东西都不算是自己的, 只有她的陪嫁才算是。 “那本王还得谢谢你了?”钟离昭斜睨她。 江晚讪讪地笑了一声,低下头继续面壁思过,不敢再得寸进尺撩拨他,否则他真该生气了。 钟离昭见她终于乖觉, 往身后的美人榻上一靠, 瞥了一眼手边的的几个木匣子, 抬了抬下巴道:“把这些银票都还回去。” 他倒是不会以为,江晚是因为这几百两银子而把自己卖了, 毕竟王府的钱财都是她掌管着,不可能看的上这点小钱。且从方才她的话来看, 显然只是为了嘲笑自己。 “知道啦~”江晚吐了吐舌头。 她的确不缺这点钱, 收下徐夫人几人的银子, 只是想拿给钟离昭看看,他在云中郡的欢迎程度。 再说了,自己又不是真傻了,怎么会把钟离昭拱手让给别的女人,亲自给自己找情敌呢? “殿下你现在是我的人, 千万不能被外面那群女人占了便宜。”江晚一脸严肃道:“男孩子应该保护好自己。” “咳咳。”钟离昭正在喝茶,闻言忽然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的小脑袋瓜子里一天在想什么?” 江晚无辜道:“想殿下呀~” “闭嘴。”钟离昭才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因为江晚恶劣的行为,她被钟离昭在墙角罚站了一刻钟,直到晚膳好了才堪堪被放过。 甫一得到自由, 江晚便将采风唤了进来,让她带人去把这几个木匣子挨个还回去。 “快去快回,告诉他们这件事不成,荆王殿下大动肝火,还狠狠地训斥了江家,记住了吗?”她嘱咐道。 采风是知道这件事的,闻言重重点头,偷笑道:“王妃放心,我一定将您的话原原本本地给他们说上一遍。” “最好叫他们知道,咱们荆王殿下的脾气不好。”江晚皱了皱鼻子,意有所指道。 待采风抱着那几个盒子出门后,钟离昭懒洋洋道:“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怎么还在外人面前抹黑起本王的名声来了呢?” 江晚软弱无骨地躺在软塌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蛋,眨眨杏眸道:“这样她们就不敢和我抢殿下了呀。” “……” “没人和你抢。”钟离昭声音低沉。 “那可不一定,要是哪天殿下遇到更漂亮的姑娘,不理我了怎么办?”江晚随手捞过一个小猫抱枕抱到怀里,语气里带着醋意。 “本王哪敢?”他冷哼一声,以王妃的性子,明明该担心的人是自己。 听到钟离昭这句饱含怨气的话,江晚摸摸鼻子,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心虚。 二人说话间,流玉带人将晚膳端了上来,他们便终止了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起身洗手用膳。 用过晚膳后,二人都吃的有点撑,江晚靠在软榻上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脸忧愁地叹了一口气,“殿下,再这样吃下去我会成个大胖子的。” 钟离昭认真想象了一下王妃变成胖子之后的模样,竟然觉得也很可爱,想必手感也会更好。但他没说出来,因为那样王妃的尾巴会翘到天上去。 “不行,我要减肥!”江晚翻身坐起来,语气坚定道。 “减肥?”钟离昭挑眉,大约懂她的意思,“你一点也不胖,不必减肥。” “可是我的肚子好圆啊!”江晚悲愤道:“前几日,徐夫人还问我孩子几个月了!太过分了,我这是肉!是肉!” “噗!”钟离昭一下没忍住,低笑了起来。 “殿下你还笑!”江晚眼睛一瞪。 钟离昭收敛笑意,态度端正地问:“那你想要如何减肥?” “殿下你教我一套能够锻炼身体的拳法吧!”她是学不会轻功了,但学点简单的拳法还是可以的。 再加上自己坚持不懈地练习的瑜伽,她一定可以拥有魔鬼身材、丰/乳/肥/臀和杨柳腰的。 钟离昭没有拒绝,放下手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书,叫她去换一身衣服,外面正在下雪,自己就在正屋里教她。 江晚兴奋地点点头,进了内室换了一件简单的衣服,将衣袖扎了起来,有模有样。 “殿下你快教我吧!”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 钟离昭垂眸看着直到自己肩膀的王妃,认真地教了起来,一遍没看懂就再教一遍,甚至最后演变成了手把手教学。 “呼!”江晚一屁股坐到事先铺好的地毯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渍,看着面不改色,没有流一滴汗水地钟离昭,哀怨道:“殿下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累。” 明明自己打拳的时候,他也跟在旁边一起,可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他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本王每日都要习武一个时辰,这不算什么。”钟离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 不知为何,江晚觉得他这个眼神好似在嘲讽自己。她鼓鼓脸颊,一双灵动的眸子转动,忽然笑眯眯道:“殿下,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就叫我见识见识如何?” “行吧。”钟离昭应了下来。 她露出一抹笑意,蹬蹬蹬地跑到妆奁前,打开自己的口脂盒子,在唇上涂了一层红色口脂,然后躺到地上道:“殿下在我上面做伏地挺身,要是能将我的口脂吃干净,我就心服口服。” 伏地挺身,其实就是俯卧撑的意思。 江晚脸蛋红扑扑地,唇红齿白,眸子水润水润的,显得有些……可口。 钟离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嗓音低沉了许多,“那就依王妃的。” 他双手撑到她两侧,身子俯下后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在起身,再俯下亲她…… 这和以往的亲吻又不同,这样的轻吻像是蜻蜓点水,他柔软地唇瓣在自己的唇上轻轻一点,不等她细细感受便立即离开,吊足人的胃口。 本来江晚还不觉得怎样,但二人离的太近,钟离昭温热的鼻息又十分明显,一双眸子里满是幽暗,看的她脸蛋渐渐红了,想到了某种羞耻的事情。 她的眸子忽然闪烁,不敢直视钟离昭的目光,在他再一次俯身亲下来的时候,她微微偏头,叫钟离昭的吻落了空。 “今晚就到这,我困了殿下。”江晚吭哧吭哧道。 钟离昭眼底滑过一丝笑意,他撑在江晚上方问到:“王妃可心服口服了?” “服了……”江晚老脸又是一烧。 总感觉他意有所指,说的口服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在搞黄色。 钟离昭自她身上起来,又将人自地上捞起来,把她抱着往床上走,“你是不是又想做羞羞的事情了?” “……” “才没有。”江晚憋了半天,中气不足地道。 “不老实,你刚才的眼神可不是这个意思。”钟离昭将人放到床上,双手撑在她的上方,将素色纱帐放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脱起她的衣服。 二人折腾到深夜,连月亮也害羞地藏进了云层里。 雪第二日一大早就停了,钟离昭又留了两日,直到积雪消融后才带着江晚叫人准备的东西,大包小包地去了军营。 他走后第三日便是小年,江晚闲来无事,和陈妈妈一起挑选豆子红枣栗子等物,煮了一大锅腊八粥,让宅子里所有的护卫侍女们都分上了一碗。 吃过腊八粥后,江晚带着侍女在院子里踢毽子。 江晚运动神经不发达,踢几下就会落下来,一直输给流玉和流岚她们。不过她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在旁边看着她们踢。 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江晚一扭头,忽然看到了廊下立着个三四岁的小童,眼眶红红地看着她们。 她稍加回忆,便想起来这是苏力坦的弟弟孟谷青。苏力坦离开江宅时并未带走自己的弟弟,而是将他留在了这里。 江晚不知道苏力坦的来历,也不知道他和钟离昭有什么交易,只知道这个小孩子生的白白嫩嫩,模样十分可爱,但衣服却松松垮垮地穿着,看起来可怜巴巴地,像个小乞丐。 “苏力坦走后,他弟弟是谁照顾的?”她扭头问采风。 采风停下踢毽子,回答道:“没惹照顾他,他一个人住在原来苏力坦的屋子里,每日就坐在门槛上等他哥哥回来。” “不过府里的侍女们看他可怜,会经常帮他穿衣服梳头,照顾他吃饭洗澡。” 江晚点点头,冲小包子孟谷青招了招手,语气温柔道:“过来,小孩儿。” 孟谷青迟疑片刻,迈着小短腿挪过来,强忍泪水道:“夫人,你找我做什么?” 他的梁国官话比哥哥更撇脚,但因为他声音软糯,外表生的白白嫩嫩,只会叫人觉可爱。 “你怎么哭了?”江晚问。 “我想哥哥了。”小童嘴巴一瘪,却忍着没有哭。 江晚叹口气在他面前蹲下来,摸着他的脑袋道:“你哥哥有事要办,将你托付给我了,等他办完事就回来接你,你不要难过,和姐姐们一起踢毽子好不好?” “好。”孟谷青懂事地点头,小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江晚看的心都融化了,带着侍女和他玩儿了会儿,担心他一个人住害怕,便指派了流玉去照顾他,然后叫流玉每日把他带到自己院子来玩。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临近年关的时候,钟离昭派人送了信回来,说自己过两日便回来陪她过年。 江晚便一面让人购置好年货,一面等着他回来。 谁知道腊月二十七这日,城里忽然乱了起来,护卫出去打探消息,才听说胡人率领了十万军队,突然与梁军开战了。 第81章 自从梁军与胡人开战后, 街头巷尾便少见行人了,幸好众人都已屯好年货,不必担忧粮食的问题。 云中郡的郡守下令封锁城池, 不许任何人出入云中郡, 尤其是胡人, 若是行踪可以便格杀勿论。 孟谷青坐在凳子上,小短腿垂在空中,捧着块白糯米糕边吃,水汪汪地眼睛看着江晚, “夫人, 我哥哥会不会被他们抓起来?” 这个问题, 江晚还真回答不上来,毕竟钟离昭与苏力坦之间的交易她并不清楚。但以她对钟离昭的了解来说, 苏力坦应该不会有危险。 只是不知苏力坦如今在何处,万一不小心被抓住, 可就要被郡守当做细作了。 “不会的, 你哥哥他去做重要的事情了。”江晚垂眸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 安慰道:“就算是你哥哥被抓了,夫人和公子也会救他出来的。” 孟谷青并不知她和钟离昭身份,平时对她和钟离昭都是以夫人和公子相称。 “公子是个很厉害的人!”孟谷青不怕了,继续啃手里的点心。 江晚失笑,“对, 公子他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所以即便梁军只有七八万人马,而胡人却有十万人马,她却还是依旧对钟离昭盲目信任,相信他一定可以击退胡人。 她的殿下,是全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所以即便外面人心惶惶, 但江宅里的人却因为她的泰然自若,而依旧井然有序,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受外界丝毫影响。 江晚身边有钟离昭给她的人,流玉和流岚、以及一支近百人的护卫,不光是护着她的安危,还可以提供准确的战事消息。 腊月二十七到腊月二十九这三日,梁军统共与胡人交了七次手,其中两次是夜间偷袭,但俱被钟离昭猜测到,提前做了防备。 胡人几次进攻偷袭都未占到便宜,便与梁军僵持住了,二十九这日傍晚,胡人撤退了十里,挂上了暂且休战的旗帜。 “殿下说今年不能与王妃一起过年了,还请王妃不要生气。待他击退胡人,再陪王妃过上元节。”流玉将手里的信呈给江晚。 江晚拆开信,极快地看完,神情似是埋怨又似是不好意思,“不能过便不能过,我又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为何要与我道歉?” 这封信里只有寥寥数语,字迹潦草,一看就是钟离昭匆匆写下的。 信里他同样致歉了一番,然后交代了一番近日的状况,最后在末尾写了一句:采葛采萧,一日未见,竟似三秋。 正是因为这句话,江晚才暗自在流玉面前不好意思。虽然知道流玉不知这信里的内容,但她还是下意识地不好意思,将信立即合上了。 没想到钟离昭这般闷骚的人,竟然也会在信里说想自己了。 江晚拿着从信封里掉落出来的萧草做的兔子,找了个木匣子将信放起来,然后脚步轻快地去了书桌旁,也没叫流玉研墨,自己挽起衣袖研好墨后,提笔在宣纸上画了一个趴桌子上的小人,上面写着:吃饭、睡觉、想殿下。 写完后她用信封装了起来,拿给流玉,“拿了荆王府的牌子,将厨房里做的吃食装上一份,将信和他们一起送去。” 现在城门已经封锁,但还是可以拿代表荆王府的玉牌出入的。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送走信后,江晚带着侍女去后院墙角,在那树开的正好的腊梅树上折了几支,回屋插到玉瓶里后,便窝在软塌上和采风学习剪窗花。 “明日上午无事,不如今年的春联便由王妃来写?”江晚的窗花剪得有模有样,采风见了笑着夸赞了她一番。 江晚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要。” 她的字只能称得上是娟秀,寻常读书写字还行,要是说写对联的话是不行的。 “可除了您就没人能写了。”流玉接话。 江晚不信,好奇地问道:“往年的春联是谁写的?” “往年陛下会赐下亲手写的对联,咱们殿下也会写上几幅。但今年不在长安过年,殿下又在秦乡打仗暂时回不来,只剩下王妃您可以写了。” “好吧,那明日就叫我来写吧。”江晚叹了口气。 反正宅子里就这点人,自己的字再丑也没人敢在明面上笑话自己。 晚上的时候,采风自外面将饭菜端进来,拍了拍肩上的雪道:“这样冷的天,雪都在地上积了快有一尺深,且明日便要过年了,这胡人怎么还不肯退兵。” 江晚捧着热茶道轻啜了一口,慢吞吞道:“咱们过年,胡人可不过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胡人这是想趁着过年这几天骚扰梁军,削减他们的士气,趁机击败梁军夺下秦乡。 简单地用过晚膳,江晚洗漱完坐在窗下看书,流玉立在身后给她擦头发,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于清冲到门外低声道:“王妃,城里进胡人了,如今正在四处烧杀抢掠,您快和流玉收拾东西,属下带您藏起来。” 江晚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将手里的书放下,追问道:“哪来的胡人,郡守和城里的将士没发现吗?” “应是从后山爬上来,看样子人并不多,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了郡守,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于清解释道。 云中郡的城南有一座连绵不断的山脉,山后面是悬崖峭壁很难攀爬上来,故而几乎没有将士看守。没想到这次胡人却在大半夜爬了上来,还悄无声息地在城南屠戮起来。 他们的宅子便位于山脚,以胡人的速度很快便会过来,钟离昭虽然给了她一支护卫,但眼下不确定后山爬上来了多少胡人,于清害怕有人翻进宅子里对江晚不利,所以选择先将江晚藏起来。 江晚没有犹豫,进屋赶紧穿了衣服,披上大氅带上兜帽,抱着流玉塞给她的暖炉,匆匆跟着于清去了后院。 “您先躲在这里,有流玉和流岚护着您,属下去前院守着防止胡人闯进来。”于清给她找的暂时藏身之处是个地窖,在后院的柴房里,很不起眼。 “你们小心。”江晚点头。 她知道自己藏好,不给他们添乱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于清和护卫们分心保护自己,反而会畏手畏脚。 胡人很聪明,对于那种门户紧闭,一看就有护卫看守。显然是武将家的宅子匆匆掠过,直接冲进那些富商家中烧杀纵火。 放完火他们便前往下一家,目标明确,似乎只是为了挑起城内的乱子。 “他们是怎么偷偷摸到云中郡的?”江晚缩在角落,心不断的下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刻城门口已经有一队胡人等着,一旦郡守调了人马来城南,便会立即发起进攻。 “去叫于清给郡守送信,守好城门,城南有我们。”她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 流玉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拒绝道:“殿下留下于清他们,是为了保护王妃您的。若是让于清他们出去,谁来保护您?” “我躲起来就好,他们不会找到我的。”江晚态度坚定。 她做不到看着城里百姓被屠杀,却不管不顾。 “既然胡人是偷偷从后山爬上来的,那便意味着他们的人不多,于清手下的护卫们都是精锐,应对这些胡人应该不成问题。”江晚冷静地分析,“如今城里将士不多,郡守若是派人过来,便给了胡人可乘之机,所以必须叫于清他们去拦住那群胡人。” “咱们宅子外面便是一个很好伏击的死胡同,你待会儿和于清一起去伏击自山上下来的胡人,流岚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就行。” “可是王妃,奴婢的任务是保护您……”流玉心底痛恨那些胡人,自然是想出去杀敌,但她清楚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王妃。 “我藏在这里没人会发现,你和于清只要速战速决,剿灭那群胡人就好。”江晚打开柴房的门,将流玉推出去。 外面声音吵杂,不远处山上传来大片火光,几乎将黑夜点亮,周围的人家都在急匆匆收拾东西往外跑,到处都是急促的脚步声与哭喊声,还有野狗的狂吠声。 “快去,时间不多了。”江晚立在门口催促道。 流玉跺跺脚,扭头对流岚道:“一定要保护好王妃。” 说罢,她便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冲向前院。 流玉走后,江晚和流岚又回到了地窖里,二人没敢点灯,坐在地上的干草堆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厮杀声,外面的哭喊声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兵戈相交的声音。江晚知道这是于清和胡人交上手了,松了一口气道:“看来这群胡人并不多。” 若是多的话,街巷中的哭喊声便不会没了。 流岚也松了一口气,准备扶着江晚站起来活动活动,防止她脚麻。 就在此时,隔壁徐家却传来一阵尖叫声,徐夫人那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随即传来一阵痛哭声,和胡人含糊不清的问话,徐夫人大声道:“江家,我只知道隔壁江家那个女人和荆王有关系!” 江晚眼皮子一跳,在心底暗骂徐夫人祸水动引,一面想办法怎么躲过这些胡人。 “不好,王妃你快走!”流岚耳力好,听到那胡人问的是荆王妃的行踪。 江晚回头一看,便见她一面脱自己的衣服,一面低声道:“胡人不知怎地知道您也跟着来了云中郡,如今正在找您。于清大人和流玉还在前面和胡人交手,一时间赶不回来。您将衣服换给奴婢,奴婢出去将他们引开。” 若是胡人知道这个宅子里住着荆王妃,已经会想尽办法将人搜出来,这也意味着这个地窖不安全了。 “不行。”江晚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若是流岚穿着自己的衣服出去,吸引了胡人的视线,纵使能护住自己,但流岚却会十分危险。 “您听奴婢说,隔壁这群胡人应该是想抓住您,然后去要挟殿下,所以您千万不能被抓住。”流岚抓住江晚的手轻声道:“奴婢奉殿下的命令保护您,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殿下如今正在与胡人交战,您也不想让他分心的,对吗?” “时间来不及了,王妃您快将衣服脱下来。”流岚笑了一下,“您是个好主子,奴婢一点也不怕。” 江晚眼睛酸涩,抬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面与她换衣服一面道:“你小心一点。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她知道此刻不是磨蹭时候,自己如今是流玉流岚等人的累赘,自己最好听从她们的安排。 “好,奴婢答应您。”流岚深吸一口气,叮嘱道:“待会儿奴婢将人引走后,您想办法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和江晚换过衣服后,她将怀里的匕首掏出来放到江晚手里,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流岚走后不久,江晚便听到了宅子里乱了起来,头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几个胡人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然后匆匆去了前面她的屋子。 前面传来一阵采风的尖叫,忽然就混乱了起来,江晚便趁机从地窖里爬出来,然后从刚才那群胡人翻进来的地方往外翻。 然而她努力了很久,终于爬上墙头,正准备跳下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胡人的叫声。他回头一看发现远处的胡人发现了自己,正冲自己追了过来。 江晚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从墙头跳了下去,摔到了地上的雪堆里。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迅速看了一眼,见到旁边的稻草堆时眼睛一亮,脱下自己的鞋子冲巷口扔了过去,然后迅速躲到了稻草堆后面。 今夜的雪很厚,她一半身子埋在雪里,一半身子被稻草遮住。后巷的积雪被那群胡人踩得很乱,所以身后那个胡人追过来后,看到前面粉色的鞋子,便朝巷子口追了过去。 江晚松了一口气,趴在雪地里没有动,静静地等着第二波追出来的胡人从巷口跑出去,然后才动了动。胡人追不到自己一定还会回来,可自己身后是个死胡同,根本没法跑。 就在心急如焚时,她的腰忽然被人戳了戳。 “夫人是你吗?”墙后传来一阵软糯的声音。 江晚眼睛一亮,“孟谷青?” “嗯,是我。”孟谷青一面回答,一面又戳了戳她的腰,“夫人你快钻进来,这样那些坏人就找不到你了。” 江晚低头,这才发现这个稻草堆后面是个狗洞,只不过平时被挡着,没人发现而已,也不知道孟谷青是怎么发现的。 她扒开稻草,撅着屁股爬了进去,然后又用干草盖好那个洞,然后又听孟谷青软软道:“夫人你跟着我,我带你藏起来。” 江晚点点头,跟着孟谷青去了旁边的假山,躲在了假山上的石洞里。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江晚抱着孟谷青,两人蜷缩在石洞里。 “和哥哥躲猫猫找到的。”孟谷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谢谢你,你可真聪明。”江晚摸摸他的脑袋,努力将自己的脚用裙子裹住,缓解脚上的寒冷。刚才她将把鞋子扔了一只出去,所以一只脚上就没有鞋子,只能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 那几个胡人追出去后,没多久又折返回来,但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了,于清在前面巷口杀了大批的胡人,正准备乘胜追击去追那些落荒而逃的胡人时,听到护卫说府里进了胡人,王妃不知所踪,心里一惊便连忙提着剑带人赶回府。 回到府里便见院子里乱糟糟的,一个满身血污地侍女哭着跑过来,“于清大人,您快跟上去,他们去追王妃了!” 于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问道:“他们往哪走了?” 侍女连忙带路,于清提着还在滴血地长剑匆匆往后院柴房赶,却刚好与无功而返折回来的胡人撞上。于清面色冷凝,见他们身后没有江晚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后便挥挥手带人冲了上去。 恰巧双方交手的地方就在假山下面,于清虽带的人多,但刚才在前面受了伤,加上这几个胡人各个身手不错,为首的那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武功格外厉害,竟然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双方僵持不下,眼看着于清渐渐力竭不敌,窝在假山上的江晚心急如焚,就在想对策的时候,忽然身后的石头松动滚了下去,而她也身体失重,抱着孟谷青一同摔了下去。 “小心!”下方的胡人一惊,提醒为首的那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砰!”男子正与于清等人纠缠着,听到声音回头却来不及避开,被那块石头砸到了胸口,“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眼神阴郁,正想要看是何人暗算自己,却看见一个女子神色惊恐朝自己砸了下来。 “……” 男子眼前一黑,砰地一声倒到了地上。 “四皇子!” “王妃!”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江晚和被孟谷青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了被二人压在身下的男子。 “王妃您没事吧!”于清冲了上来。 那几个胡人也想冲上来,却因为与护卫缠斗着分身乏术。 “我没事……”江晚从地上爬起来,摇了摇有些晕的脑袋,低头问地上的孟谷青:“你有没有哪里疼?” 孟谷青吭哧吭哧地爬起来,乖乖回答道:“没有。” “……” 江晚再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连忙拉着孟谷青爬了起来,退到于清身后。 只见男人已经晕了过去,生死不知地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嘴角到处都是鲜血。 “他似乎是胡人的四皇子,把他抓起来交给殿下处置。”江晚咳嗽了一声,尴尬极了。 这人要是死了,岂不是就是自己砸死的? “是。”于清挥挥手叫人把男子绑了起来。 其余几个胡人本就不敌这些护卫,加上看到自己的主子被抓,心急之下露出破绽,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被护卫制服了。 江晚见他们都被抓住了,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掌火辣辣地疼,那只没穿鞋的脚丫子踩在雪地里,冻得她几乎没有知觉了。 侍女抹了把眼泪,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给她穿上,然后带着哭腔道:“奴婢扶您回去。” 待回到正屋,江晚才发现自己的门已经被踹烂了,而且门口还有血迹。被侍女扶着进去,屋里乱糟糟地像是被人翻过。 “采风她们呢?”她心一沉,忽然有些害怕。 侍女哭道:“采风姐姐她们都受了伤,流玉姐姐已经出么去找大夫了。只是流岚姐姐引了几个胡人离开,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江晚松了口气坐到凳子上,扭头对于清道:“叫人去找流岚,她是为了帮我引走胡人的,不能叫她出事。” 说罢,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脸蛋沾灰,脑袋一点一点的孟谷青,叫侍女先带他去自己床上睡觉。 待江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让侍女帮自己上了药,将两只手掌裹了起来,又给因为冻伤而肿得老高的脚涂了冻疮膏,流玉才把大夫请回来。 等大夫给几个侍女诊过脉,江晚听说几人无事,她才安了心,趴在软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天刚亮她就醒了过来,追问流玉如今城里的情形。 “昨夜胡人的确攻了城,好在您叫护卫给郡守送了信,没有叫郡守带人过来,使得云中郡被守住了。至于城里混进来的胡人,已经被于清剿灭的差不多了,其余的漏网之鱼只需要叫郡守带人挨家挨户搜查便可。”流玉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就好。”江晚精神不济,脑袋也晕乎乎地,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发烧。 就在此刻,系统提示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屏幕闪烁了几下,缓缓出现一行字: 【今夜你的夫君会葬身火海,你也会因为云中郡被攻陷,而死于胡人之手,为了自救你选择: 1.在有樱草的地方,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你想玩野外play吗? 2.立即离开。】 第82章 江晚摸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烫的脑袋, 叫流玉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轻抿了几口道:“去叫人备马,我要出城一趟。” 流玉早已发现她脸颊潮红, 一副生病的模样, 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一下, 蹙眉道:“您都发烧了,有什么事叫于清大人去办便是。奴婢这就去叫人请大夫,您快去床上捂着,这窗下透风, 可别再冻坏了您。” 她说的是昨夜江晚赤着脚在雪地里躲了很久, 导致今早起来, 江晚那只脚红肿了起来,走两步便疼的厉害, 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此事事关殿下安危,我必须亲自去。”江晚有气无力道:“去叫人煮碗姜汤, 我喝点便好。” 流玉跺跺脚道:“可您都发热了!” “我没事, 快去备马。”江晚摆摆手。 自己这只是一个风寒而已, 待完成系统的任务,她就乖乖地看大夫吃药,绝对重视自己的身体。 否则自己的任务完成不了,她和钟离昭、甚至整个云中郡的人都得死。 流玉见她实在坚持,又怕殿下真有危险, 便妥协道:“那奴婢去叫人套车,您坐马车去。” 骑马风太大,这冰天雪地的,只会令王妃的风寒加重。到时候她让人在马车里多铺几层被褥,再放两个火盆, 定不会叫王妃吹半点风。 江晚迟疑片刻后道:“最晚未时,我必须要见到殿下。” 这次系统给的时间比较久,只要在晚上子时之前完成就好。可云中郡离秦乡太远,自己又发着高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秦乡。 加上她还不知道哪里长得有樱草,去了之后还得叫人去找,又要耗费很长时间。 流玉松了口气应了下来,急忙出门叫人准备马车,熬制姜茶。待马车布置好,流玉非要江晚再加一个袄裙,然后给她系上大氅、带上兜帽,最后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手炉。 江晚被她裹地圆滚滚,兜帽外地一圈白色毛领,衬的她皮肤苍白,脸蛋也瘦了一圈。 因为脚被冻伤,她是被流玉抱上马车的。 “王妃,您喝点姜茶。”流玉将江晚安置好后,从炉子上提起煮的咕噜咕噜响地茶壶,给江晚倒了小半杯滚烫的姜茶放到矮桌上晾着。 寂静地街上,行人罕见,偶尔能听到哪家忽然爆发一阵痛哭声。 江晚的马车不停,一路向城门口飞奔而去,马车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马蹄声哒哒,于清等人带着斗笠甩着马鞭在前面开路。 “前方何人,速速停下!”守门的将士们看到自远处飞奔而来地一行人,疲惫不堪的拿起长矛呵斥道。 “我乃荆王的人,有急事要出城,快些让路!”于清亮出钟离昭的身份令牌,大声喊到。 为首的将士看到令牌,连忙让开路,让江晚的马车出了城。马车驶过泥泞地雪地,一行人渐渐远去化为小黑点。 马车疾驰了一路,江晚一路上灌了足足七八杯姜汤,加上身上裹着棉被,怀里还抱着精致小巧的手炉,到秦乡时已经捂地满身是汗。 “王妃用点午膳,马上就要到大军驻扎地地方了。”流玉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食盒,端出里面的饭菜在炉子上热了一下,摆到矮桌上请江晚用膳。 江晚出了一身汗,烧已经退了,胃口也好了许多,足足吃了两碗饭。 待一行人到达军营门口时,流玉先给江晚穿戴好大氅,将两旁的车帘掀起来,叫江晚适应了一会儿,不至于猛地下车再次染上风寒。 “荆王殿下在何处,快带我们去见殿下。”于清翻身下马出示了令牌,语气肃然。 虽不知道王妃赶着来见殿下有要事,但自王妃拖着病体也要来看,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于清不敢耽搁片刻。 于清说话间,流玉将江晚扶了下来,守门的将士看到江晚一愣,连忙道:“大人请随末将来。” 江晚倚在流玉身上,一行人急匆匆地来到钟离昭的营帐外面,恰好撞见了一面与人说话,一面自外面归来的钟离昭。 他身穿一袭玄衣,腰间佩着长剑,正冷着面听旁边的将军说话,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眉头忽然拧了起来。 就在此时,钟离昭似乎感受到了江晚的目光,抬眸看了过来,明显一愣。 “这是……”他身后的将军们也看到了江晚。 “殿下,我有急事找您。”江晚屈膝行礼。 这个女子是谁,竟然敢这个时候来军营,钟离昭身后的几个将军蹙眉。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扭头对身后几人道:“你们先退下,本王有事与王妃说。” “是。”刚才还疑惑的几人恍然大悟,看着面前气质高华地女子,冲江晚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原来是荆王妃,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王妃怎么来了,昨夜可有受伤?”待几个将军离开后,钟离昭阔步走上前,双手握住江晚瘦弱地肩头,仔细打量了一番。 他方才收到消息,昨夜胡人偷偷摸摸绕道去了云中郡,趁着夜色围攻云中郡,与城里的胡人理应外和,致使城南百姓死伤颇多。 甫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一紧,恨不得立即飞奔回云中郡,亲眼确认王妃无事。 熟料一抬头,便看到了此时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却俏生生立在他面前的王妃。 “我没事,殿下我们进去说话。”江晚扶住他的胳膊,将身体地重量靠到他身上。 钟离昭洞察力敏锐,一眼便看出了她腿脚不对劲,将人一把抱起来,一面往里走一面道:“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昨夜冻伤了,不碍事,养几天就好了。”江晚靠在他怀里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周围的将士都在看她。 进了营帐后,钟离昭将她放到自己的床上,伸手便要去脱她的鞋子,“让本王看看。” 江晚哪里肯,连忙将脚缩了回去道:“已经上过冻疮膏了,殿下别看。” 自己早上才看过,她那原本还算纤细好看的右脚现在红肿难看,甚至穿鞋子都不太穿的进去,怎么好意思在钟离昭面前露出来。 钟离昭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嗓音低沉了许多,“本王不看,但你得告诉本王昨夜发生了什么。” 提到昨夜,江晚就十分心虚。 以自己对钟离昭的了解,若是得知自己叫于清出去御敌,自己被胡人追的钻狗洞,还在雪地里赤脚待了半夜,他怕是要带着自己和于清一起惩罚。 “我就是在雪地里踩了一会儿雪,没什么大事儿……”江晚缩缩脖子。 “还不肯说实话?”钟离昭的脸色难看,话里像是裹了冰碴子,“本王已经知道了昨夜城中发生的事情,还不老实交代,你的脚是如何冻伤的?” “殿下你怎么跟个顺风耳一样……” 江晚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了句,然后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殿下你别怪流玉和于清他们,是我叫他们去的,而且我也没事。”她扯了扯钟离昭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钟离昭好半响没有说话,眸子沉沉地看着她,开口道:“你可知若你出事,本王当如何?” “如……如何?”江晚咽了一口口水。 他这个模样有些害怕哎,像是马上就要爆发的火山一样。 钟离昭掐住她的脸颊,冷声道:“把你腿打断,关在王府里,看你还听不听话。” 自己后悔了,若不是她非要跟自己来云中郡,便也不会遇到这么多事。 “……” 江晚眨眨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殿下你好可怕啊!” “怕了就乖一点。”钟离昭语气不悦。 自己才不怕他呢!他就是个纸糊的老虎,根本不可怕。可是为了迅速将此事揭过,江晚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乖乖地保证自己一定听话,才把自己脸蛋从钟离昭手里解救出来。 “先不要计较这个了,我有要紧的事情与殿下说。”江晚轻咳一声,郑重其事地问道:“殿下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樱草吗?” 樱草耐寒,如今正是它盛开的时节。但江晚对云中郡并不熟悉,不知道哪里有盛开的樱草。 钟离昭见她表情严肃,也跟着认真起来,但没想到她问的是这样一个……似乎在玩笑的问题。 “我没有寻殿下开心的意思。”江晚连忙解释。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古怪,但是没有办法,系统的任务就是这样奇葩。不光要自己说那些羞耻的话,还非要她找个有樱草的地方,是想让她上演一出大型土偶现场吗? “你从云中郡赶到秦乡,就为了找樱草?”钟离昭的眉心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找樱草是有别的重要的事情。”江晚中气不足道。 她害怕钟离昭问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难道回答说,是我要和你玩野外play? 如果真这么说,她觉得钟离昭可能会生气。毕竟这里是军营,胡人对梁军正虎视眈眈着,双方随时可能会交战,钟离昭正是忙的时候,自己忽然开黄腔,他不仅会不悦,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欲/求不满。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叹口气还是将魏砚叫了进来,叫他去和军中将士们打听打听,这周围哪里有樱草。 魏砚领命出去后,江晚忐忑地搅着手指,抬眸看了一眼钟离昭问道:“殿下,你有没有让人留意胡人的动静,说不定他们像昨晚一样,晚上偷袭这里。” 钟离昭摸摸她的秀发,将她的落在脸庞的发丝挂到耳后,回答道:“自然是有的。” 那为什么,系统说他晚上会葬身火海? 除了胡人偷袭,她想不出还有怎样的可能。 江晚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如往常一样,只是一场意外吗? 钟离昭见她在低头想事情,便起身去了案桌旁,蹙眉盯着桌上的舆图,手指轻扣,不知在想什么。 屋子里安静下来,江晚捧着手炉坐在床上发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渐渐焦躁起来。 “回禀殿下、王妃,属下已经向将士们打听过了,这个伙夫知晓哪里有樱草。”魏砚在门口请示过后,撩开帘子带了一个伙夫进来。 江晚眼睛一亮,忙从床上站起来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伙夫局促道:“在东面的一个山顶上,上面长着一大片樱草,末将偶尔去找野菜的时候,会看到还未开花的樱草。” 江晚舒了一口气,扭头对钟离昭道:“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请你跟我一起去,可以吗?” 钟离昭放下手中的小旗帜,看了她片刻后应了下来,“军中事务繁忙,本王原不该离开的。” 只是见她模样认真,所以还是选择相信她一次。 江晚露出一抹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拉着钟离昭的手往外走,“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钟离昭出门点了一小队人马,然后叫人将自己的马牵来,抱着江晚上了马,让伙夫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匆忙地出了军营。 徐将军等人听说荆王带着王妃出了军营,俱面面相觑,半响后有人道:“此等危急之时,胡人就在十里外的地方虎视眈眈,荆王殿下却还有心思带王妃出去散步,当这是儿戏吗?” “张将军慎言!”徐将军闻言,厉声呵斥道:“荆王殿下许是有要事,你不可在此胡言乱语污蔑荆王殿下。” “什么要事,需要在这个时候带着荆王妃出去?”张将军冷笑道:“我看荆王殿下根本就是来云中郡游山玩水的。” “不许你污蔑荆王殿下!”徐将军上前一步,欲要拔剑。 他曾经和荆王殿下一起并肩作战,在蓝田山里伏击自薛氏党羽,是亲眼看到荆王殿下以少胜多,用计谋取胜,将薛氏党羽杀的溃败,保住了长安。 “你们和荆王都是从长安来的,哪里将我们秦乡的将士们当人看?”张将军轻蔑地看着他,“不过是一群膏粱子弟,跟在荆王身后的走狗罢了!” “放你娘的狗屁!”徐将军彻底怒了,“噌”地一声拔出手中的剑,提剑便要冲上去给他一个教训,却被周围的将士们拦住了。 “将军,您三思啊!” “将军万不可动手!” 这个张将军在边关待了十余年,在军中积威已久,贸然动手怕是会引起动乱,动摇梁军军心。 “孬种,有本事就来杀了我啊!”张将军吐了一口唾沫。 江晚和钟离昭二人并不知他们离开后,军营里发生的冲突。 樱草生长地地方有些远,他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待到天色渐晚时,才终于登上了山顶。 江晚甫一抬头,便看到了山顶那片颜色鲜艳、随风摇动的樱草。这些樱草如今正好开花,有粉的、白的和红的,在白雪皑皑地山顶十分明显。 “你口中的重要事情是什么?”钟离昭的目光在那片樱草上面滑过,沉声问江晚。 这样光秃秃地山顶,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江晚被他看的尴尬,拉着他站到盛开的樱草旁边,确保没有人能够听到自己的话,然后闭上眼睛,一脸生无可恋道:“钟离哥哥,你想玩儿野外play吗?” 她已经做好钟离昭动怒的准备了,任谁被这样耍一通都会勃然大怒,尤其是还在胡人虎视眈眈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他。 江晚心里有些难过,可低着头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钟离昭的怒火,她迟疑片刻后抬头,试探道:“殿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带着本王来这里的?”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山下,语气有些古怪。 “嗯?”江晚顺着他的目光,好奇地看了过去。 等等,那山下是什么东西? 江晚瞪大眼睛,看着山下那一个个小黑点,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那好像是胡人扎的帐篷。 “……” 她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钟离昭信吗?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那是给胡人运输粮草的队伍。”钟离昭面上露出一抹淡笑。 “晚晚,你帮了本王大忙!”他眉头舒展,扭头认真道:“他们说的没错,你果真是本王的福星。” “……” 江晚讪讪地笑了笑,看着下方的队伍,心道你的福星不是我,而是那个狗系统。 “趁着他们没有防备,随本王去将他们的粮草烧了。”钟离昭将魏砚等人叫过来,吩咐了一番,众人眼中神采奕奕,兴奋地应了下来。 江晚又被钟离昭抱上马,一行人匆匆下了山。 害怕马儿的嘶叫声惊动了胡人,所以他们将马儿绑在山后面的树桩上,纷纷下马步行。 钟离昭找了个避风的山崖,将江晚从马上抱下来,给她留了几个护卫,低声道:“在这里等着本王,本王放把火就回来。” “嗯,殿下小心。”江晚坐在石头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钟离昭笑了一声,在她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挥挥手带着人悄无声息地向下方的胡人营地摸了过去。 江晚捂住自己的脸,回头看了一眼留下来保护自己的护卫,便见他们纷纷扭头道:“属下什么也没看见!” “……” 夜里冷风呼呼的灌,江晚蜷缩在山崖下面,手脚冻得冰凉,将手踹到自己衣袖里,时刻注意着山后面的情况。 直到一阵厮杀声响起,冲天的火光冒了起来,连山后面的他们都能看见,她露出一抹笑,知道钟离昭这是成功了。 江晚又等了一会儿,便见一队人从山后面摸了上来,直到走近后,借着月色看到是钟离昭他们,她才小声喊了一声:“殿下?” 钟离昭闻声过来,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畅快地笑了起来,“成了!” “成了就好。”江晚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时,钟离昭忽然问道:“你是这么知道胡人运送粮草的队伍会从此经过?” “……” 她脸上笑容一僵。 第83章 “对了, 刚才在山顶你与本王要说什么?”钟离昭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将人搂进怀里,为她拂去兜帽上的雪花。 “……”原来他方才没听见。 江晚趴在他怀里, 眨眨眼睛道:“没什么, 我就是想与殿下说胡人的事情呢……” 没听见就好, 虽说二人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这种羞耻的话,还是叫自己想找地洞钻进去好吗?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本王?”钟离昭揽着人走到魏砚他们面前,扫了一眼兴奋地将士们, 眼中滑过笑意, “清点一下人马, 准备回去。” “是!”魏砚回头开始清点人数。 钟离昭掐住江晚的细腰,将人举到自己的坐骑云泽背上, 然后亲自解开绑在树上的缰绳,牵着缰绳走了两步。 江晚被他忽然放到马上, 愣了片刻后抱住身下的马鞍, 见钟离昭没有上马地意思,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们,有些尴尬地问道:“殿下不上来吗?” 似乎众人都牵着缰绳,只有自己骑在马上。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身后地将士们都在偷看自己和钟离昭。 “下山的路不好走,待到山脚本王再上马。”钟离昭神色温柔道:“你的脚冻伤了, 安心坐在上面便是。” 江晚有些不自在,但她知道自己如今下地走路的话,定会一瘸一拐,还不如坐在马上。 “你还没回答本王刚才的问题。”钟离昭停下来回头,看着紧绷着脸蛋地江晚, 继续追问刚才的事情。 江晚又眨眨杏眸,心虚地厉害,吞吞吐吐地回答不上来。 “不方便说吗?”钟离昭蹙眉。 “不是……”江晚知道自己必须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正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 就在她找不到好理由时,低着头忽然看到了自己冻伤的右脚,脑袋里灵光闪过,想到了一个合理地解释。 “殿下,我还忘记与你说了,昨夜我和于清好像抓到了胡人的四皇子。”江晚笑眯眯道:“昨夜我躲在假山里,偷听到了胡人四皇子和他属下的计划。” 她这波解释简直完美,没有人知道自己在撒谎。 钟离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挑眉问道:“胡人四皇子怎会知道这山顶有樱草?” “……” 江晚语塞,找不到搪塞过去的法子。 “这个就要去问胡人了,我也不知道。”她讪讪地笑了起来,偏头假装看周围的风景。 山上更冷,冷风呼啸着,周围白茫茫一片,只能听到寒风的怒吼声,和众人的脚步声。 江晚猛地打了个喷嚏,吸溜吸溜鼻涕道:“殿下,我们快回去吧,我好像有些风寒。” 钟离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没再继续追问,安静地牵着马下山。待一群人走到山脚,才翻身上马才向军营飞奔回去。 “靠到本王怀里,别吹风了。”钟离昭给她裹紧衣服,然后把人裹进自己的怀里,甩着鞭子加快了速度。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钟离昭的眉毛都被染白了。苍茫地雪地里一群人骑马飞驰而过,只留下一串串马蹄印在雪地上。 “难怪殿下如此疼爱王妃,今日若不是王妃,咱们可不能将胡人的粮草给一把火烧了!似王妃这般机敏聪慧的女子,也就咱们殿下能配得上!” 远远坠在后面的将士们看着钟离昭二人的身影,趁着今夜烧了胡人粮草的兴奋,一面骑马一面讨论起二人来。 “哈哈哈你说的对!你刚才听见了没有,王妃还带人生擒了胡人的四皇子!娘的,被这群胡人骚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没有了粮草支撑,看那群鳖孙还怎么嚣张!” 魏砚骑马在后面,闻言得意地道:“咱们王妃一向福泽深厚,有王妃在总能使殿下逢凶化吉,这次也一定能击退胡人!” 江晚不知这群坠在后面的人在吹自己的彩虹屁,她窝在钟离昭温暖的怀抱里,不住地留着眼泪,还时不时地吸溜一下鼻涕,闷声道:“再不回去,我就要把鼻涕都抹到殿下你的身上了。” 大概是下午又吹了风,她的脑袋晕乎乎地,鼻涕和眼泪一直往下流。 可是钟离昭爱干净,自己要是把鼻涕和眼泪抹到他身上,感觉他可能会当场把自己从马上丢下去。 钟离昭闻言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发现烫的厉害,便将人抱进了一些道:“忍不住就抹上去,本王不嫌弃你。” 自己不光爱洁,还不喜女子近身,可这些原则早都在她身上打破了。 江晚带着鼻音道:“不行,那样太丢人了。” 钟离昭无奈,只能加快速度赶回军营。 回到军营时夜色已深,他抱着江晚自马上跃下,快步回了自己的营帐,一面叫人去请军医。 “王妃又发热了?”钟离昭将江晚放到床上,流玉端着热茶进来,看到江晚脸蛋红彤彤,没精打采地歪在钟离昭的肩膀上,连忙放下茶水问道。 “又?”钟离昭蹙眉。 “早上有点发热,后来没多久就退热了。”江晚捂着额头,瓮声瓮气地回答:“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吹了冷风发热了而已,殿下你和流玉别大惊小怪的。” “哪有你这般不爱惜自己身子的?”钟离昭将人摁到床上,用被子将人裹了起来。 江晚又打了个喷嚏,不敢说话。 军医很快就来了,钟离昭起身让了位置,正看着军医给江晚号脉,便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胡人大军距离秦乡不过咫尺,对云中郡虎视眈眈,这种时刻荆王殿下不想办法率领将士们御敌,反而带女子出入军营。主帅如此儿戏,可曾将秦乡这七万兄弟放在心上?” 一道粗里粗气地声音在外面响起,营帐门口响起争执声,竟是外面的人想要强闯进钟离昭的营帐。 “张从安你要反了不成?此乃主将营帐,岂容你随意乱闯?”魏砚拔出剑来,厉声指责道。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荆王来云中郡后无半点作为,甚至大敌当前还将女人带进军营,如此荒淫之人,岂配为主帅?”张从安立在门口冷笑道。 “荆王荒淫,不配为主帅!”他身后立着不少千户,纷纷喊了起来。 听到外面的声音,江晚咳嗽起来,对钟离昭道:“我这就带流玉他们离开。”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来了半日,便有人在外斥责钟离昭。看来钟离昭这个主帅当的,比自己想象地更艰难。 钟离昭面色冷了下来,对江晚道:“不必,你且安心养病,本王出去会会张从安!” 张从安此人原是驻守秦乡的将军,因不服气屈居与自己之下,屡屡不服从军令,今日竟胆敢来主帅营帐前寻衅滋事,自己是留他不得了。 钟离昭拿起桌上的剑,撩开帐子走了出去。 “行军打仗并是儿戏,军中的弟兄们也是有妻女和父母之人,毅然从军乃是为保卫我梁国江山,为保护父母妻女,恳请荆王退位让贤!” “肯定荆王退位让贤!” 就在魏砚和徐将军等人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痛骂张从安之时,钟离昭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柄长剑,面色冷冷地站在营帐前的空地上,漆黑的眸子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张从安面上。 “张将军对本王有所不满?” 他语气淡漠,没有说多余的话,却无端地叫人心里一惊。张从安从未想到,自己竟会在一个毛头小儿面前露怯,他定了定心神道:“不错!” 钟离昭笑了,他将长剑拔出看着剑上的寒光问道:“本王不配做主帅,那你觉得自己配?” “我虽不比孙武之流,但却心系家国,不似荆王殿下在营帐中藏匿女子,违抗军令!”张从安大义凛然道。 “呵。”钟离昭嗤笑,“你可知晓,今夜本王做什么去了吗?” “做什么去了?”张从安心里有些不妙。 “本王带人截住了胡人运送粮草的队伍,一把火将胡人的粮草都烧干净了。”钟离昭负手道:“这个消息,正是你口中本王藏匿的女子、本王的王妃赶来通知本王的。” “不可能!”张从安不信,一介妇人怎知如此机密的事情。 “想来你们还不知,昨夜胡人围攻云中郡,胡人四皇子带着暗卫自云中郡城南后的悬崖峭壁攀爬上去,悄悄潜伏进了城内一事。”钟离昭眯着眸子道:“胡人理应外和,在此危急关头,是王妃带着护卫拦下胡人四皇子并将其活捉,保住了云中郡。” “否则,今日这我们这七万人马会有何下场,诸位可曾知晓?” 自然是知道的……若是云中郡被攻破,胡人占领了云中郡后,便彻底将秦乡围困了起来,那么他们这七万人马便是瓮中之鳖。即便是他们奋力抵抗,最后也不过是被围困至死。 荆王妃巾帼不让须眉,救了他们和云中郡的百姓啊! 张从安身后的几个将领们面露羞愧之色,纷纷低下了脑袋,单膝跪下道:“末将糊涂,还请殿下责罚。” 他们竟真信了张从安的话,认定荆王殿下昏聩无能,带着女人进军营玩乐。 “眼下胡人压境,本王暂且饶尔等这一次,命尔等将功补过。”钟离昭神色冷肃。 “末将领命!”将领们大声道。 钟离昭掀了掀眼皮子,看向张从安和他身后还立着地几个心腹。 “末将知错,还请殿下责罚。”张从安咬牙,压下眼底的不甘。 “你不必认错,因为本王没想饶过你。”钟离昭冷冷道:“私通敌国,放胡人去云中郡,试图动摇军心,本王岂会再留你?” “你怎……”张从安猛地抬头。 “噗!”钟离昭手中的长剑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速度快的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本王怎么知道?”钟离昭拔出剑,拿着帕子慢慢擦拭剑上的血迹,怜悯地看着他,“因为你太过自大。” 以为自己不过是来混军功的,可以任意糊弄,所以连面子也不愿做,三番五次地驳回自己调遣将士的军令,否则自己怎么会这么快怀疑他? “将军!”张从安的心腹一惊,看向钟离昭的眼神有些惧怕,“荆王殿下,你无凭无据怎可滥杀朝廷命官?” “证据?”钟离昭玩味地笑了,偏头对于清道:“进去把证据拿出来,叫他们睁大眼睛看看。” “是。”于清撩开帘子进了营帐,很快便捧了一个盒子出来,站在众人面前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几封信。 “自十月起,张从安与薛氏、及胡人来往信件全部在此,你们若是不信只管一封一封地看。”钟离昭将手里的帕子扔到雪地里,白雪衬的那沾满血迹地帕子红的刺眼。 几人对视一眼,立即跪下道:“殿下英明。” 钟离昭嗤笑一声,没有理会几人。 就在此时,张从安嘴角涌出大股鲜血,眼神狠狠,张嘴似乎想要咒骂,却猛地咳嗽了起来,喉间发出赫赫地响声。 “噗通”一声,他倒在了雪地里,心口流出地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雪。 “此人乃薛氏党羽,暗地里一直私通敌国,此次胡人能悄无声息地摸到云中郡,他功不可没。”钟离昭轻飘飘道:“本王出征前,陛下曾下旨,军中如有不服者,尽可斩之。” “现在,可还有人不服?” 他语气淡漠,无人敢应声。 钟离昭见此,慢条斯理地将剑插回剑鞘,对魏砚道:“将人拖出去喂狼。” “是!”魏砚挥挥手,立即就有两个士兵上前将张从安的尸体拖了下去。 “至于赵壁、苏则、方启明等人……”他顿了顿道:“拖下去斩了!” “殿下,末将冤枉啊!”方才跪下的张从安心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声求饶起来。 钟离昭仿若没有听见,对徐将军等人微微颔首,“时辰不早了,你们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清点好手下将士在校场等本王。” “是。” 等钟离昭掀开帘子再进来时,江晚裹着被褥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姜茶正喝着,见他进来没敢说话。 钟离昭走到床前,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垂眸温声道:“怎么,被本王吓到了?” 大概是江晚的错觉,总觉得他身上有股血腥味,她脑袋摇地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就是……就是觉得有些意外。” 自己一直觉得,钟离昭虽然看着冷,但性格温柔善良,却没想到原来他也有如此果决的时候。 钟离昭摸了下她的脑袋,失笑道:“快喝了这姜汤躺下睡觉,若是明日再不退烧,本王就叫军医给你加点黄连。” “变态!”江晚嘀咕了一声,捏着鼻子将手里的姜汤一口气灌了下去。 天色已经不早,她用了一点白粥,将军医开的药喝了后,便缩在被窝里沉沉睡了过去。 钟离昭见此,挥挥手叫流玉等人褪下,走到床边脱了外衫在她旁边躺下。 刚躺到床上,江晚便翻身滚到他怀里,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地位置继续睡。 钟离昭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给她捏了捏被子,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江晚还没有退烧,钟离昭起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一会儿,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流玉将她叫醒的时候,她的额头终于没有那么烫了。 “什么时候了?殿下呢?”江晚问道,她的嗓音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已经中午了。”流玉将药端给她道:“殿下清早率领大军攻打胡人的军队还没回来,如今军营里就剩下咱们和于清了。” “喔。”江晚憋着气将碗里的药喝完,只觉得嘴里苦的很,又灌了整整一大碗清水。 用过午膳后,她的精神好了许多,但因为还没有好全,便继续窝在营帐里烤火,流玉还从伙房里找来一些栗子,二人坐在火炉旁烧栗子吃。 到了傍晚,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号角声,然后便是一阵马儿嘶鸣的声音,流玉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栗子惊喜道:“王妃,是殿下他们回来了!” 江晚闻言眸子一亮,抓起大氅披上便快步冲了出去。 刚走到军营门口,她便看到钟离昭从马上下来,浑身沾满血污,被将士们簇拥着往里走。 见到江晚迎出来,他拧着眉头快步走过去,“不好好在营帐里养病,出来做什么?” “殿下打了胜仗是吗?”江晚没有理会,只是兴奋地问。 钟离昭看她神色兴奋,忍不住也露出一抹笑意,颔首道:“胡人将领阵亡,其余兵卒溃不成军,已经四散而逃。” “恭喜殿下。”江晚拉住他的手软软道:“我就知道殿下一定会打胜仗的!” “这多亏了王妃,否则岂会赢得这般容易?”钟离昭白净的脸上全是血污黑泥,身上的盔甲也破破烂烂,唯独眼中温柔一如既往。 江晚忍住得意地心情,拉着钟离昭回到营帐里,叫人打了水来,亲自帮钟离昭沐浴。 不出意料,他身上又添了好几道伤口,虽都不致命,但却看得人心疼。 江晚亲自帮他伤了药,包扎好伤口,然后把他摁到床上道:“殿下打了一天的仗一定累坏了,赶快躺下歇息。” 钟离昭哭笑不得,却没有反抗。 “滴滴” 江晚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面板,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就在此时,她脑袋忽然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晚晚!”晕过去的时候, 她看到钟离昭神色惊慌失措,一向端方自持的他一把抱住了自己,紧张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恢复意识地时候, 江晚还在心里吐槽。 狗系统天天不干正事, 就知道吓唬人, 看把自己的大宝贝吓成什么样了? 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要报复回来。 “滴滴。” 那道扰人地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江晚烦不胜烦,刚想腹诽系统扰人清闲, 就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很玄妙的状态。 明明意识很清醒, 但她就是睁不开眼。 除了睁不开眼睛, 其余地都与正常人无异,甚至她还可以不必睁开眼睛, 就能看清楚这次系统面板上的内容。 【炮灰自救系统为您服务,由于系统检测到, 宿主夫君对您的爱意值已达到真爱, 不再需要进行攻略自救, 故而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倒计时开始,10、9、8……】 “???” 江晚怀疑是自己看错,她又仔细看了一遍。 每个字她都认识,但串在一起自己就不认识了, 什么叫做即将前往下一个世界? 难道说,自己还要去很多很多个世界? 自己这个系统不就是一个黄暴系统吗?怎么还附带的有快穿设定?就这破烂智障系统地样子,它能知道什么叫做快穿系统吗? 江晚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可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去各个世界征服各种美男子。 自己一点也不贪心, 只要拥有钟离昭就好了。 “快叫我下车,我一点也不想去别的世界啊!”江晚在心里狂喊,但却根本阻止不了系统面板上那一串倒计时地数字。 【……3、2、1、0,,启动下一个世界……】 “卧槽,快停下来啊!”江晚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地光晕…… 忽然,一股电流流过声音响起,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许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江晚做了一个很长地梦。 梦里她以旁观者地角度,看着自己从晕过去后便一睡不醒,钟离昭让人找了无数大夫,都没能把自己唤醒。 看着他赶走了一批又一批大夫,悲痛欲绝地抱着自己的身体,眸子里满是血丝,泪水在眼角滑落。 “晚晚,你醒来好不好?”他的指腹在自己脸颊上抚过,神情哀伤。 “你若再不醒来,本王回长安了就把你的雪球小宝贝拎出去扔了。” “变态!”江晚咬牙切齿地骂道。 但她却发现,钟离昭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晚晚,别睡了。”他的声音沙哑,从来都是仪容整洁的的人,此时却满脸胡茬、发丝凌乱,一副衣衫不整地模样。 江晚的心里闷闷地,有些喘不过气,想要去摸摸钟离昭的脸颊,安慰他自己无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场景一转,柔妃立在一个牌位前,一脸甜蜜地搂着钟离昭的胳膊,娇笑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殿下和雪球的。” 说着,她一脚将雪球踹了出去。 “哈哈哈哈。”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旁边的钟离昭也冷漠地看着雪球。 “对了,你的夫君真好用,我很喜欢。”柔妃靠在钟离昭的怀里,纤纤素手抚上他的胸膛,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柔妃这个白莲花,气死她了! 睡她的男人,还打她的猫,是可忍孰不可忍!江晚气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等等,这是哪里? 她忽然忆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系统说攻略值已满,前往下一个世界的事情来…… 屋子里没有点灯,周围乌漆嘛黑的,江晚眨了眨有些酸涩地眼睛,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搞明白自己的状况。 她吸溜吸溜鼻子,摸黑走到桌子旁,发现手边的茶壶是温热的,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不知道这副身子怎么了,浑身虚弱无力,嗓子还干哑的厉害,连话都讲不出来。 喝完水以后,她向门口慢慢摸了过去,想要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好了解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 顺着墙角摸到门口,她正准备出去地时候,忽然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啊!”江晚想也没想,便失声尖叫了起来,想也没想便转身向屋里跑去。 “砰!”地一声,她的膝盖撞到了旁边的凳子上,疼的她眼泪都飚出来了,弯着腰倒吸了一口冷气。 “晚晚?”黑暗中,立在门口的人忽然开口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江晚一愣,迟疑地喊道:“殿下?” 什么情况,自己不应该是穿越了吗?怎么殿下也在这里? “来人,点灯!”钟离昭高声喊道,然后上前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声道:“你终于醒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睡了很久吗? 江晚被他抱在怀里,见他语气激动,便迟疑地将手放到了他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她这一动,钟离昭的胳膊忽然用力,将人死死地锢在怀里,沙哑地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本王还以为……” “以为什么?”江晚眨眨眼睛。 “以为你不要本王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到了可怜巴巴的感觉。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忽然亮了起来,一阵柔和的烛光照在了二人身上,江晚听到流玉喜极而泣的声音:“王妃,您终于醒了!” 流玉怎么也在?等等,难道自己没有穿越? 江晚从钟离昭的怀里退出来,打量了一番周围,发现这正是自己在云中郡的宅子。 “我没穿越?”她傻乎乎道。 “你说什么?”钟离昭垂眸捧住她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一股失而复得地惊喜。 “没什么。”江晚蹙着眉想了一会儿,猜测可能是最后那道电流声音的原因,导致自己并没有穿越成功。 谢天谢地,还好没有成功! “你抬头看着本王。”钟离昭沉声道。 不知为何,每当看到她这幅出神的表情,他都有一种不舒服地感觉,仿佛她与自己不在一个世界。 “殿下你好霸道。”江晚小声嘀咕,正想继续思考系统为什么会出现故障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钟离昭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 与梦里一样,他消瘦了许多,眼底一片青黑和疲惫,就连平时光洁如玉的下巴上也长满了青色胡茬。 “殿下你怎么了?”江晚一脸心疼,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钟离昭摇摇头,回握住她的手没说话。 “你饿了吗?本王叫流玉去厨房端些饭菜。”他眸子一眨也不眨,立在原地看了许久,然后又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不说还好,一说自己的肚子就饿了,甚至还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江晚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说:“有点饿了。” 钟离昭低声笑了起来,他俯身将江晚抱了起来,大步走到床边后将人放下,拉起被子给她盖了上去。 “乖乖等着,很快就端上来了。” 江晚靠在枕头上,一面打量钟离昭一面又回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境,她拉住钟离昭的手问道:“殿下,我睡了多久啊?” 钟离昭眼睫一颤,淡淡道:“刚好十日。” “那么久?”江晚惊讶道。 随即她看到钟离昭眼底地青黑,有些内疚道:“对不起啊殿下,叫你担心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里,他是怎样过来的,但只看他消瘦了许多的模样来看,便知道她与梦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梦的后半截就比较心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竟然做了这样一个离谱的梦。 还好只是梦,不是真的。 江晚刚才被气醒之后,本想找钟离昭无理取闹,但是看着他眸子里的红血丝,便蔫蔫地偃旗息鼓了。 “嗯。”钟离昭没说什么,只是轻抚她的秀发。 不一会儿,流玉便提着食盒进来了,她关切地看了一眼江晚后,便将食盒放下退了出去。 “用膳吧!”钟离昭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碗粥,用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子白米粥喂到她的嘴边。 江晚瞥了一眼,撅着嘴巴问道:“有没有别的啊,我不想吃白粥。” “乖听话点,你小半个月未曾进食物,只能先吃点白米粥。”钟离昭放软声音,“待过两日,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叫陈妈妈给你做。” “哎!”江晚叹了一口气,看着送到自己嘴边的白粥,啊呜一声吞了下去。 “滴滴……系统更新失败……重新装载中,检测到符合要求的宿主,重新绑定中。” 安静地夜晚,这道明显卡顿地电子音响起的时候,钟离昭和江晚二人都微微一顿。 【一刻钟后,宿主您会因为旧病复发而亡,为了自救请选择: 1.对你的王妃说:“女人,本王爱的只是你的身体,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2.原地等死。】 “……” 啧啧啧,这熟悉的套路,这熟悉的人工智障,总不能叫自己一个人享受啊! 江晚看着眉头紧拧的钟离昭,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地表情。 嘿嘿,但是她还挺期待的。 第85章 说实话, 系统这个骚操作江晚是没有想到的。 她刚还在担心,系统这次没带自己快穿成功,下次再突然冒出来要带自己去下一个世界, 那么自己还抵抗不了。 现在好了, 系统直接绑定到了钟离昭身上, 自己既能看戏又不没有后顾之忧了,简直完美。 至于以后会不会带着钟离昭去快穿,她暂时还不确定,还得慢慢想办法。 出于看戏的想法, 江晚收敛了面上的表情, 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疑惑地看了一眼钟离昭道:“殿下,你怎么啦?” 屋子里很安静, 烛光跳动着,二人的影子在墙上忽闪着, 钟离昭的侧脸隐在阴影里, 表情十分古怪。 她杏眸眨了眨, 抿着唇笑道:“要不还是我自己拿着吃吧,殿下你脸色有些不好的样子,是不是这些日子没休息好,要不要先歇着?” “无事,本王只是忽然响起还有些军务未处理。”钟离昭回神笑了一下, 然后继续给她喂粥。 “殿下要有事的话就先去忙,我这里有流玉她们伺候。”江晚很是配合他。 钟离昭摇摇头,一面舀了一勺子粥送到她嘴边,一面蹙眉思考刚才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那道声音,以及王妃旁边凭空出现的东西。 这个东西似乎是没有实体, 可以悬浮在空中,上面还写了一小段文字。 他仔细看完这段文字,眉头直接拧了起来。这东西究竟是何物,竟然说自己会在一刻钟后旧病复发而亡,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必须对王妃说那些伤人的话? 呵,简直是无稽之谈。 钟离昭嘴角露出一丝讽意,且先不说自己如今身子康健,而太医又说自己体内余毒已清,根本不会再犯病。就说叫他对王妃说那样伤人的话,自己是绝不可能听它的。 这个古怪的东西,与方才自己耳畔响起的那个声音应是同一个的东西。不管它是人是鬼,自己都绝不会听从它的摆布,任其玩弄。 一碗白粥吃完,江晚见钟离昭湛然不动,似乎并不将系统发布的任务放在心上,自己反倒是有些着急。 他要是不接任务,待会儿可是要发病的。 “殿下,你怎么这么沉默,不和我说说话吗?”江晚用过晚膳,钟离昭亲自端来清水给她漱口,然后动作温柔地扶着她躺下。 “嗯?”钟离昭将被子拉至她的胸口,迟疑片刻道:“那本王给你读书听?” “……” 江晚看到他满是红血丝的眸子,悻悻道:“算了,殿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哎,怎么还不接任务啊? 难道他是觉得系统在骗人,想要要挟自己? 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但很快就被他险些没气的模样吓到了,立即就接下了任务乖乖执行。 有一说一,狗系统还是有一点优点的,只要完成了任务就会保证自己和钟离昭平安无事。 希望他快些做选择,否则发病了会很难受的。 钟离昭听出她话里的关怀,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十分温柔。他伸手在她乌黑柔顺的头发上轻轻拂过,语气轻缓道:“本王不累,只要晚晚你无事就好。” 不知为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说不出来的怪异,有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江晚下意识忽略了这个感觉,拍拍身边的位置道:“就算是殿下不累,但现在天色已晚,殿下你还是上来睡一会儿。” “好。”钟离昭温柔地应下,没有拒绝。 待他脱下外衫躺到床上,江晚便自觉地滚到了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细腰软软道:“对不起殿下,叫你担心了。” 钟离昭沉默了片刻,收紧胳膊道:“晚晚,别再吓本王了。” 她昏迷不醒的这小半个月来,自己寻遍了云中郡的大夫,却每一个人能说出她究竟为何昏迷不醒。 那种无能无力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江晚忽然就有些心疼,她抱着钟离昭安慰道:“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向殿下你保证。” 钟离昭的喉结滚动,低低应了一声。 “滴滴,系统任务久未选择,还有三十秒过期,请宿主立即选择任务!” 系统尖利地电子音响起,似乎是在发起警报,催促着钟离昭立即选择。 “倒计时开始,29、28……” 江晚抬起头,便见钟离昭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翻身坐起来后捂住自己的胸膛大口喘气,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一样。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钟离昭,也无暇再顾忌自己刚刚想要看戏的心,急忙问道:“殿下,你怎么不……”你怎么不选任务? 话说到一半,她就发现自己后面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仿佛是被消音了一样。 与此同时,钟离昭捏着自己的手忽然抬眸,死死地盯着旁边的面板,吐出了一口鲜血。 “10、9、8……” “殿下!”江晚惊呼。 别硬撑着了,快些做选择啊! 就在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时,面前的面板忽然消失了,而钟离昭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早已习惯系统习惯的江晚知道,这是他已经选择了任务。 她松了一口气,找了自己的帕子出来给他擦干净嘴角旁边的血迹,然后想要下床去给他倒杯温水漱口。 但却被钟离昭拦住了,他目光晦暗不明,沉着脸咬牙切齿道:“王妃,本王爱的只是你的身体,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这个自称为系统的东西如此霸道,竟然说自己会发病就真的发病,这么邪门的东西,难道是胡人用来对付自己的巫术? 如今别无他法,他只能违背良心对王妃说出这话。 也不知道自己书房里的那盒子首饰,能不能叫王妃消气。 “……” 江晚刚被他吓到,现在又忽然听到这话,被他弄得反应不过来,只是呐呐道:“哦,我知道了。” “嗯?”钟离昭垂眸看她,犹豫片刻后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本王方才说的什么?” “……” 江晚这才惊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淡然,完全没有天塌下来的那种痛苦。 她眨眨杏眸,吸溜吸溜鼻子,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捂着脸颊道:“殿下,我心痛的快要死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能恨我,你不能因为我爱你而恨我,我的心快要窒息了,谁来拯救心已经破碎的我?一个破碎的我,还有爱你的勇气吗?” “……” 钟离昭抓住她的手道:“你听本王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你的心里究竟爱过我吗?”江晚捂着脸颊疯狂摇头,含着泪道:“我爱你爱的心好痛,爱你爱的快要发疯了!现在你说你不爱我,那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 “别再说了,你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钟离昭面无表情道。 原本他还害怕王妃听到自己的话,会伤心欲绝,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她甚至连敷衍自己都敷衍地不走心,假哭的连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真是难为她了,眨眼间的功夫便能想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哈?”江晚愣了一下,下意识抹了一把自己的眼角,发现果真没有一滴眼泪。 “我这是已经痛到无法呼吸,难过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她抽泣一声,露出一副悲伤难过的表情,“我的心好痛,殿下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 不知怎地,钟离昭看到她的表情,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殿下,我生死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绝对不会成全你和别的女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江晚表情倔强,一把抓住了钟离昭的手。 “本王说……”钟离昭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一言难尽道:“你这演技也太假了点。” “……” 空气安静了片刻,江晚瞪大眼睛忽然炸毛道:“我明明已经很认真地演了,汇集了琼瑶阿姨那么多经典台词,怎么就假了?殿下你说清楚!”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因为你在偷笑。” “……有那么明显吗?”江晚扭扭捏捏地问。 钟离昭面无表情,“有。” 江晚表情有些悻悻,看来自己的奥斯卡小金人不保,竟然被钟离昭给识破了。 不过……她挺了挺胸脯道:“就算是我哭的假,但殿下你不应该反思反思自己吗?竟然对一个女孩子说这些话,是不是太没品了?” “没话说了吧?”江晚得意道。 钟离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也只是馋本王的身体吗?哦对了,还与徐家一起竞价,说要出一千两银子。按照一次一千两银子的价格,你算算该付给本王多少两银子。” “……” 这她怎么可能数清楚次数?要真按一次一千两来算的话,她已经赔的倾家荡产。 “咳咳。”江晚轻咳一声道:“咱俩半斤八两,就谁也不说谁了,此事一笔勾销吧!” 钟离昭颔首,“本王深以为然。” 于是二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等到江晚靠在他怀里,思来想去之后才发觉事情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儿?明明是自己想要找麻烦,但怎么最后就变成了他们握手言和了呢? 江晚在床上养了两天,很快就活蹦乱跳地可以下地了。钟离昭也在她的强迫下,每日早睡早起,按时吃一日三餐,青菜和肉菜搭配在一起。 “流玉,采风她们的伤势如何了?流岚呢?”待养的差不多了,江晚又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便将流玉叫到自己的屋子里询问。 流玉露出了一抹笑,“采风她们身上的伤不严重,再养几日就能继续来正屋伺候您了。至于流岚,在您刚昏迷过去时,于清大人便在城里找到了她。” “她没事吧?”江晚追问。 “流岚身手很好,带着那几个胡人在城里转圈圈,没叫他们伤到。”流玉给江晚剥了个橘子。 江晚舒了一口气,撑着下巴道:“对了,咱们抓住的那个胡人四皇子呢?” 这几日她被钟离昭拘在屋里,一直没能出去转悠,便也想不起来这件事,直到提起流岚她们,自己才又想起来宅子里还关了一个胡人四皇子的事情来。 “胡人已经拿了五千头牛羊和两千匹骏马将他赎回去了,就是王妃醒来那两日的事情。”流玉将她昏迷期间的事情一件一件告诉她,“不仅如此,胡人因为粮草不足,带着大军退至了乾河以北。” 乾河距离秦乡足足有百里,如今胡人退至乾河以北,就意味着边关的百姓安全得到了保障,再也不用担心胡人会随时随地地南下烧杀抢掠了。 “那真是太好了!”江晚高兴起来。 “王妃,孟谷青可以进来吗?”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道软糯的声音。 江晚这才想起来,好似自她醒来还没见过孟谷青。 “快进来,我好久没见你,都像你了。”她起身走到门口将人拉了进来,摸摸他冰凉的小脸蛋,抱着人坐到自己身边的软榻上,把手炉塞给了他。 孟谷青眨眨眼睛,眸子里水汪汪地,“孟谷青也想王妃了。” 江晚昏迷过后,钟离昭找遍了云中郡的大夫为她诊脉,故而所有人都知道了,原来城南江宅里住着的江夫人,其实就是荆王殿下的王妃。 孟谷青虽然人小,但是很聪明,侍女们私底下说话的时候被他听见,他便跟着改了称呼。 “可真招人疼。”江晚揉揉他的小脑袋。 孟谷青乖巧地抬头,拉开自己的衣襟道:“王妃,我刚才在外面捡了一只小猫,送给你。” 江晚这才看到,他的怀里有一只小小的橘猫。 怪不得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胸膛前鼓囊囊地,自己还好奇他藏了什么东西。 这橘猫也是乖巧,在他怀里藏了那么就,竟然一声也没叫过。 江晚轻柔地从他怀里抱出橘猫,才发现这是一只两三个月大小的猫,身体胖嘟嘟地,揣着爪子窝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脑袋和身子成了两个大小一样的圆球,可爱极了。 “喵~”橘猫终于叫了,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 江晚眼睛一亮,恨不得将小橘猫亲亲抱抱举高高。 “王妃喜欢就给王妃。”孟谷青露出了一个羞涩地笑容。 江晚却摸了几下小猫,怅然地叹了一口气道:“王妃养不了,既然是你孟谷青捡的小猫,还是孟谷青你自己养吧。” 问就是家里有个爱吃醋的,原来自己养雪球他就醋劲儿打的不得了,要是知道自己还想养猫,可不得气死。 “只要你每日来找王妃玩儿的时候带着它,叫王妃摸摸就好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背地里养小情人儿。 不过孟谷青的哥哥不在身边,他这么大的孩子没有安全感,养一只小猫在身边会好很多。 “好。”孟谷青乖乖点头。 因为新捡了一只小猫,江晚便拉着孟谷青去了他的屋子,带着孟谷青给小猫做猫窝,然后叫厨房做猫饭,两人蹲在小猫面前看着它吃完了猫碗里的饭,又和小猫玩儿了很久,江晚才恋恋不舍地回了正屋。 回到正屋,钟离昭刚好从外面回来,一面解披风一面道:“换身衣服,本王带你出去转转。” “殿下是要带我去看花灯吗?”江晚眨眨眼睛。 今早起来的时候,流玉她们便告诉自己,今日是上元节。 “嗯。”钟离昭进屋换衣服。 江晚跟在他后面进去,见他换了一身玄色织金长袍,便也跟着换了一身衣衫,披上大氅欢欢喜喜地出门去看花灯了。 到了街上,到处都是提着花灯的孩童,街市两旁的商户门口都挂着灯笼,有好几处商户门口摆了不少花灯,正在举行猜灯谜的活动。 江晚和钟离昭逛了一路,等到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已经各提了一盏花灯,就连钟离昭手中也提了一盏。 他手里提的是一只兔子灯笼,看起来十分可爱,与他俊美矜贵地外表一点也不符合。但美男子做什么都好看,哪怕是提着一盏兔子灯,身边跟着一个美貌妇人,也抵挡不住周围少女们狂热的眼神。 甚至,还有好几个威武雄壮的汉子也盯着他,脸蛋上浮现了一抹暗红。 江晚的杏眸转了转,忽然扬声道:“姐夫,咱们这样要是让姐姐知道了,是不是不大好?” 听到她的话,周围人的目光瞬间变了,好几个姑娘都鄙夷地看着钟离昭,甚至路过旁边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 “……” 钟离昭垂眸,抓住江晚的手道:“没关系,你姐姐今日不在家。不如你想个法子把妹夫搪塞过去,今晚来姐夫家里?” 顿时,鄙夷钟离昭的人也向江晚投来了鄙夷的目光,甚至还连连摇头道:“世风日下啊!真是恬不知耻!” “……” 江晚挽住钟离昭的胳膊,冲说话的老伯尴尬地笑了一声,“不好意思老伯,我是和我夫君开玩笑的。” 老伯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仍然有些不相信。 “其实……”江晚欲言又止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夫君他非要让我这样叫他……” 老伯的眼神又变了,意味深长得看着钟离昭,露出一个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儿的表情。 “……” 钟离昭嘴角扯了一下,拉住江晚的手快步地往前走去,惹得江晚不得不小跑着跟上,“殿下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良宵苦短,当然是趁你姐姐未回来,好好地替她教训你这个勾引姐夫的小姨子。”钟离昭冷笑一声。 第86章 “大变态!”江晚老脸一红, 瞬间想到了自己在某po看过的各种姐夫和小姨子的小h文。 “本王看你挺喜欢的。”钟离昭停下来,弯腰掐了一下她白嫩粉红的脸蛋,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江晚瞅了他一眼, 理直气壮道:“明明是你不知收敛, 害得那么多小姑娘都在给你抛媚眼, 跟看不到我似的!殿下你自己不知道注意,还不能叫我想法子吗?” “你想出来的法子便是污蔑本王的清白吗?”钟离昭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 街道两旁的商户门口高挂着灯笼,一扫年前胡人围攻秦乡时的颓废,百姓们喜气洋洋, 年轻男女们都出来赏灯了。 江晚傻笑一声, 嘀咕道:“我倒是想把殿下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可也不现实啊!” “……” 她的美梦是越做越异想天开了,身为一个男子, 若是被一个女子藏起来,那岂不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可是出人意料地, 钟离昭并未觉得生气, 反倒是觉得她这个模样笨拙地可爱。 仿若安静地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他的心神微微一荡,忽然就软地厉害,想要在这熙熙攘攘地街上将她抱到怀里亲一亲。 今夜月色甚好,舒朗地夜空中繁星点点,道路两旁地灯光投在二人身上, 江晚歪头看了一眼钟离昭,见他面容白皙温柔,侧脸俊美犹如刀削,忽然就傻笑了起来。 “殿下,你说你怎么这么好呢?”他身份尊贵却洁身自好, 性格温柔专一,完全不似一个古代男人,自己能遇上这样一个男子,真的是让人庆幸。 钟离昭唇角一翘,接受了她的彩虹屁,然后脚下步伐又加快了些,惹得江晚小声抱怨。 “不走快点,本王怕你害羞。”走到马车前,钟离昭将人抱上了马车,意味深长道。 江晚瞬间懂了,鸵鸟似的躲到了他的怀里,装作自己睡着了。 马蹄声哒哒,待到宅子门口停下来后,她便立即从钟离昭怀里起来,提着裙摆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小跑进了宅子里。 钟离昭自马车上下来,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负手慢条斯理地跟了进去。 隔壁徐家的门口,徐玉香撩着车帘痴痴地看着方才的那一幕,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传闻果真没有骗人,荆王殿下不仅身份尊贵,还生的俊美无双,乃梁国第一美男子。 想到方才他那抹宠溺的笑容,徐玉香便忍不住红了脸,若是这抹笑容是对自己的,那该多好啊! “玉香,方才那就是荆王殿下吗?”与她赏灯归来的表姐苏令仪好奇地问道。 徐玉香回神,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吧!” “姨母不是带你见过荆王妃吗?你在江宅里的时候,就没有凑巧见过荆王殿下?”苏令仪握住她的手道:“听闻荆王妃只是个小官之女,不过是因为幸运才嫁给荆王殿下的。可今夜一瞧,这荆王妃看着仪态不凡,犹如神仙妃子,想是到底是在王府侵染了贵气。” “我听说姨母如今正在找门路,想要将你许配给荆王殿下?若是真能嫁给荆王,那玉香你定能比荆王妃更加得荆王欢心。” 徐玉香的脸越发红了,她低着脑袋小声道:“表姐可别说了,都是没影的事儿。” 苏令仪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嘴里的话却越发亲密,“怎么没影?你生的可比那荆王妃好看多了,但凡是个男子,就应该知道谁更可人一些。” “可是年前母亲还不知荆王妃身份的时候,曾与荆王妃提过此事,荆王妃问过荆王殿下,被荆王殿下拒绝了。”徐玉香有些失落。 她想起那次随母亲去江宅,虽然回来的路上母亲一直在说新来的邻居是个穷酸样,头上连一件金饰都没有。可是自己却记得,领自己在宅子里闲逛的那个侍女手上戴着一个水色极好的玉镯子。 那个玉镯,比城里首饰铺子里的玉镯好看多了。更别提母亲很少给自己买首饰,她平日里就只有几件能戴出门做客的首饰。 所以那只水润的玉镯,被自己深深地记住了。 后来荆王妃生病,荆王殿下四处寻大夫给荆王妃治病,众人这才知晓原来那位江夫人就是荆王妃。而自己也终于明白,那个侍女为何可以戴那么好的首饰了。 只因为她是王府的侍女,荆王妃随随便便地打赏几样东西,那些侍女都比她这个正经的姑娘像姑娘了。 “你怎就知晓是荆王殿下拒的,而不是荆王妃拒地呢?”苏令仪唇角露出一抹讽意,“这明明是荆王妃善妒,生怕有人抢了自己的宠爱,故意隐瞒没给荆王殿下说,也就你和姨母傻傻地相信了。” “是这样的吗?”徐玉香有些迟疑,想到那个侍女手腕上的镯子,以及方才那个高大的身影,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苏令仪看着木讷的表妹,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凭什么她就有机会嫁给荆王殿下,而自己却要嫁入一个野蛮粗鲁的军户人家。 “一定是的。”她用力地点头。 徐玉香没有注意到表姐眼中的妒意,露出一个浅浅地笑容,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那表姐帮帮我的忙,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自然是先要让荆王殿下见到你。”苏令仪出谋划策道:“徐家与江宅本就是邻居,你上门拜访岂不是理所应当?带你上门的次数多了,一来二去总会见到荆王殿下的面的。至于其他的,就要靠姨父找门路将你送到荆王殿下身边去了。” 徐玉香想了很久,轻轻地点头道:“好,就按表姐你说的这样做。” 苏令仪满意地笑了,语气关怀道:“你性格内敛羞怯,若是不敢一个人去拜访荆王妃,我可以与你一起去,届时我与荆王妃说话,你便可想办法与荆王见面。” “谢谢表姐。”徐玉香感动道。 江晚不知门口发生的事情,她一路小跑着进了屋,拍拍自己发烧的脸颊,叫流玉给自己准备洗澡水。 “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殿下人呢?”流玉正在给小橘猫缝小被子,见她急匆匆地进屋,还以为夫妻二人闹了脾气。 她给江晚倒了一杯水,扶着人坐到软榻上,“您先坐着歇歇,奴婢这就去唤人抬水进来。” 江晚捧着水杯咕噜咕噜地喝完,“殿下在后面马上就回来了,你去叫厨房做点夜宵端上来,我有点饿了。” 方才在街上她什么也没吃,如今有些饿了。 “是。”流玉应下,将旁边的针线框端走出去了。 待钟离昭进屋的时候,江晚正坐在窗下的软榻上假装看书,见他进屋偷瞄了一眼,然后又一本正经地假装自己在看书。 “这书你昨晚才看完,今天怎么又拿起来继续看?”钟离昭在她旁边坐下,伸手将她手中的书抽了出来,看了两眼后又推到她面前。 “……” 江晚若无其事地将书翻开,“看过了不能再看一遍吗?” “可以。”钟离昭也不戳穿她,只是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 江晚用书遮住自己的脸颊,有些别扭的问:“殿下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好奇怪啊!” 钟离昭撑着额头意味深长道:“你再这样看书下去,你姐姐就该回来了。” “……”他入戏还挺深的。 江晚侧过身子不看他,小声道:“我要看书,不和殿下玩儿这个了。” 钟离昭却想到了什么,将人扳正,从她的手里又抽出了那本话本子,随意翻了两下,便见里面果然讲的是娥皇女英的故事。 “怪不得……”他拿着书将人抱了起来,慢悠悠地往内室走去。 “殿下,王妃,热水已经来了。”就在此时,门外的侍女敲响了房门。 钟离昭顿了顿扬声道:“不必了,你们先下去。” “是。”侍女们在门外应了一声,很快就提着热水又离开了。 江晚窝在他怀里瞅了一眼,点点钟离昭的胸膛道:“殿下你干嘛那么猴急?” “你不急?”钟离昭挑眉。 不光是自己素了一个来月,她同样也素了一个来月。 江晚沉默了片刻,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急。” 钟离昭喉结忽的一滚动,大步走床边将人放下,然后立在床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抬手解开自己的腰间玉带,将外衫脱下扔到了地上。 俯身撑到她上方,眼底是一片墨色,浓的似乎能将人吸进去。江晚心跳加快,舔了舔唇。 “既然你喜欢看它,那不如给本王读着听听。”钟离昭自床边拿起方才那本话本子,塞到了江晚的手里。 “……” 江晚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将这本书也带到床上来了。 “读吧!”钟离昭好整以暇道。 “算了吧,咱们还是做点别的吧……”一面说着,她一面用小腿轻轻蹭他的腰。 “你读你的,本王做本王的,不会影响。”钟离昭垂眸解开她的腰带,将层层叠叠地衣物剥开,手覆上了她光洁如玉的肌肤。 “变态,死变态!”江晚在他腰上踹了一脚。 钟离昭眸色暗沉,却依旧不紧不慢的玩弄着,最后江晚终于忍不住,哭哭啼啼地翻开那本书,抽泣地开始念了起来,“姐……姐夫,姐姐待会儿就要回来 ……你快快点……” 钟离昭呼吸一急,腰沉了下去。 “呜呜你混蛋!”江晚抽泣着,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完了。 因为打了一场胜仗,胡人溃败之下退至乾河以北,这两年怕都不会再南下,而是留在北方休养生息。 故而钟离昭可以暂时不去军营,暂且留在云中郡陪江晚。 第二日用完早膳,钟离昭和江晚窝在窗下的软榻上对弈,就在江晚第四次准备悔棋的时候,孟谷青忽然来了。 “王妃,我带着小橘来了。”孟谷青在门外探头探脑,待看到江晚后便迈着小短腿进来了。 “喵~”小橘猫自他怀里探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冲江晚喵了一声。 钟离昭忽然脸色一变,嫌弃地看着小橘猫道:“这只猫哪来的,快抱走!” “噗嗤!”江晚笑了起来,拉着因为害怕钟离昭而显得怯怯地孟谷青到身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别害怕,殿下不是在凶你。” “殿下不喜欢小橘吗?那我把它抱走。”说着,孟谷青就要溜下地。 江晚一把将人捞回来,笑眯眯道:“殿下不是不喜欢小猫,他是把醋坛子打翻了。” “醋坛子?”孟谷青傻乎乎地问:“可是我没有闻到醋味儿。” 江晚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将他怀里的小橘猫抱到怀里,促狭的看着钟离昭。 钟离昭表情平静道:“你不是有了雪球小宝贝吗?怎么又抱别的猫。” “雪球才不像殿下这样爱吃醋。”江晚摇头晃脑道:“雪球是我的最爱,点点是我的白月光,小橘猫是我的新欢,一点也不矛盾。” “……” 钟离昭看着理直气壮的人,简直要气笑了。 “而且我为了顾及殿下感受,都已经将小橘猫给孟谷青养,自己只是平时摸摸。”江晚举着小橘猫亲了一口,一脸谴责地看着钟离昭,“殿下,做人夫君要大度一点,你怎么连一只可爱的小猫咪都容不下呢?” 钟离昭拧眉,没好气道:“你要抱就抱,本王怎么就不允许了?” “只是一点,不许再亲它。”他补充道。 江晚“咦”了一声,“知道啦!” “王妃,徐家姑娘上门拜访。”就在二人正在讨论这个幼稚的话题时,流玉敲门进来禀报道。 “徐家?”江晚脸上笑意收敛。 她可是记得过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不能说徐夫人做错了,但是怪膈应人的。 “让她进来吧!”江晚将小橘猫塞回孟谷青怀里,轻抚衣袖恢复了正经的模样。 钟离昭起身道:“既然你有客造访,那本王先去书房了,下午再继续与你下棋。” 他刚出门,便刚好与徐玉香二人打了个照面,徐玉香与苏令仪二人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出来时,心跳便猛地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行礼。 “小女子见过荆王殿下。” 钟离昭瞥了一眼二人,“嗯”了一声便抬步越过了二人,仿佛只是看到了什么阿猫阿狗一样。 徐玉香起身后,看着他消失在垂花门后的衣角,心里忽然就有些怅然。 好像和表姐说的有些不一样,荆王殿下他根本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更别说与自己说话了。 “二位姑娘,王妃在里面等着你们。”侍女的话唤醒二人,徐玉香脸颊微红,连忙应了一声。 二人进屋后,看到坐在上方的江晚,只觉得其仪态万千,让人不敢直视,来之前想好的话都忘记了。 “二位姑娘上门拜访,可有什么事情?”江晚端起茶盏问道。 徐玉香怯怯道:“上次王妃赏赐给小女子的东西太过贵重,小女子心有不安,但却没什么好东西,只能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糕点送给您,还望您不要嫌弃。” 江晚一愣,随即笑道:“徐姑娘有心了。” 她送见面礼的事情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了,现在上门来道谢,这理由也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徐玉香将糕点奉上,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搅着手指脸蛋越来越红。 江晚一脸奇怪,这二人上门只是为了送糕点的吗? 这时苏令仪看了徐玉香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回头冲江晚笑道:“早就听闻王妃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妃能够答应。” “你说。”江晚没有立即答应。 苏令仪小心翼翼地抬头道:“小女子见王妃风姿绰约,心生向往,不知可否跟在王妃身边学习一二?” “小女子家中已经定了亲事,还有半年便要成婚了,想跟在王妃身边沾沾光,做个端茶倒水地侍女,日后也能被夫家高看一眼。” “做侍女便不必了,你若是想要学规矩,我可以把身边的侍女借给你两个月。”江晚婉拒。 她们二人都是良家女子,自己将人不明不白地留在身边做侍女,传出去她们的清白和钟离昭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不必如此,怎敢劳烦王妃身边的姐姐。”苏令仪浅浅地笑道:“小女子二人就住在您隔壁,只需要每日过来跟在您身边学习便是。王妃就当我们二人是小丫鬟,不必理会。” “你们终究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在我这里做侍女成何体统?”江晚摸摸孟谷青的脑袋又道:“再说殿下这些日子在府里,你们日日来我也不方便。” 她这话说的直接,徐玉香直接眸子一闪,眼神有些游离。 “可……”见苏令仪还想说话,江晚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时辰不早了,我就不留二位姑娘用午膳了,流玉送客。” “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了。”苏令仪不甘心地起身,与徐玉香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没想到二人出去的时候,又碰到了回来的钟离昭,见到他时二人明显一愣,齐齐行了个礼。 “殿下怎么又回来了?”流玉停下行礼问道。 对于这个颇得江晚喜欢、且对江晚很忠心的侍女,钟离昭还是愿意与她说话的,他语气淡淡:“本王回来拿个东西。” “快要用午膳了,王妃已经叫流岚姐姐去传膳了,殿下回来的刚巧。”流玉恭敬地道。 “嗯。”钟离昭颔首,越过她们向屋里走去。 就在此时,苏令仪咬了咬牙,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地往钟离昭的怀里倒了过去。 钟离昭眉心一蹙,迅速闪到一旁。 “啊!”苏令仪一脸不可置信,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只觉得嘴唇一痛,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表姐,你没事吧!”徐玉香连忙扶起苏令仪,关怀的看着她。 “你的牙……” 苏令仪一低头,便看到了地上躺着半颗牙,而自己的嘴里也传来了钻心的痛,让她恨不得立即晕过去。 “怎么连站都站不稳。”钟离昭嫌弃地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 流玉忍住笑意,对二人道:“两位姑娘请随奴婢来,府里有常备的伤药,你们将伤口清理一下,上了药再回家吧。” “多谢姐姐。”徐玉香扶着苏令仪道了谢。 等流玉给苏令仪上了药,二人从江宅出来,徐玉香迟疑半响道:“表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们运气好,第一日便遇到了荆王殿下,可是荆王殿下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还害得表姐受了伤。 苏令仪紧紧握住她的手道:“我就知道荆王妃善妒,是个不容人的。不过没关系,荆王妃嫁给荆王殿下近乎一年,却没个一儿半女,荆王殿下一定会着急的。” 既然荆王妃这边行不通,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来了。后日便是郡守大人儿子娶亲的日子,到时候撞撞运气便是。 钟离昭前脚刚踏进屋,系统提示音便“滴滴”地响了起来。 【一刻钟后,你会被点心噎死,为了自救请对你的王妃说: 1.对你的王妃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2.原地等死。】 第87章 钟离昭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 但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已经见识了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的厉害,加上只是逼迫自己说些奇怪的话, 所以脸黑了片刻后, 还是选择了任务一。 进屋后, 江晚正懒洋洋地趴在软榻上看书,见到他进来意外道:“殿下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我还准备叫流玉去叫你吃饭呢!” 钟离昭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坐到了她对面, “本王回来拿东西。” “那殿下回来的正巧, 陈妈妈已经将午膳做好了, 是我最喜欢的羊肉锅子,殿下吃了再去书房。”说着江晚都觉得自己的口水流出来了, 顺便还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系统任务面板。 “噗。”看完她就忍不住笑了,从自己的土味情话, 到钟离昭这霸总语录, 系统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土。 因为系统的任务, 钟离昭有些心不在焉,便也没有注意她为何发笑。 “王妃,本王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你不要生气。”钟离昭斟酌片刻后开口道。 江晚撑着下巴思考片刻,眨眨眸子坏笑道:“那可要看殿下说什么了。” 哈哈哈风水轮流转, 当初自己常常说的话,现在轮到钟离昭说了。 “……” “前些日子胡人为了换回他们的四皇子,拿了不少东西与本王换,里面有两箱子玉石你拿着玩儿。”钟离昭沉默半响道。 江晚纤细地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不满道:“那胡人四皇子明明是我抓到的, 所以他换来的那些东西应该也是我的,殿下怎么拿我的东西来哄我?” 钟离昭也是忘了,他思索片刻道:“本王允许你养那只猫了。” “我有雪球宝贝就行了,小橘猫再好也不过是个替身。”江晚抬抬下巴,颇为不屑。 “……” 钟离昭哪能看不出来,他王妃这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他抬抬眼皮子,“看来你是什么也不想要了,那本王就直接说了。” 钟离昭沉默半响,语气不起波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 为什么他说这些羞耻的话,居然比自己还坦然,难道是因为他是个闷骚吗? 江晚有些郁闷,居然没有看到他的窘迫。 不过随即她转了转眸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附身越过中间的矮桌,伸手勾住了钟离昭的下巴坏笑道:“没关系,我得到你的身子就行了。” “……” 钟离昭眼神古怪,他将江晚的手扯下来道:“你不生气?” “不生气。”江晚笑眯眯道。 钟离昭不说话了,薄唇紧抿。 “怎么生气啦?”江晚在他面前挥挥手,歪着脑袋道:“我还没生气,殿下你反倒生气了。” “好了,我哄哄你。”她手撑在矮桌上,直起身子将手掌放在钟离昭的头顶轻轻拍了拍,“我不生气,是因为知道殿下在说谎。” “你怎知?”钟离昭面色稍霁,挑眉问道。 江晚捧着自己的脸蛋,得意地笑了起来,“毕竟我这么可爱,殿下怎么能抵挡的住我的魅力呢?” “……” 钟离昭失笑,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下。虽然王妃心大觉得自己在和她说笑,但长久这样下去也不好,他决定再派一波暗卫去查查,自己身上这个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王妃,午膳好了。”流玉进来禀报。 “知道了。”江晚应了一声,起身拉住钟离昭的手,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去吃饭了殿下。” 钟离昭和她一起出去,两人本各自一盆水净手,但是江晚却非要和钟离昭挤到一个盆里,洗完还趁钟离昭不注意,将自己湿漉漉地手捂到他的脸上。 “胡闹!”他嘴里虽然呵斥人,但实际上眸子里却带着笑意。 郡守嫡幼子成亲,江晚身为荆王妃自然是收到了请柬。到了这一日,江晚让流玉给自己梳妆打扮好,又换了一身华丽却不会抢风头的衣裙,与钟离昭带着贺礼一同去了郡守府上。 二人到的时候,新郎已经去迎新娘了,马上就要回来了,郡守和郡守夫人亲自将二人迎进府,“殿下和王妃能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宋郡守客气了。”钟离昭微微一笑,让魏砚将自己的贺礼送上。 “多谢殿下。”宋郡守拱手道:“小儿迎亲还未回来,殿下和王妃不如先随下官进屋喝杯薄酒?” 钟离昭颔首,与江晚一起进了郡守府。 这是江晚第一次在云中郡的女眷们中间露面,众人早就对她这个荆王妃好奇已久,听见他们说荆王妃来了,纷纷看向门口。 待江晚出现,众人眼前一亮,只觉得这位荆王妃气度不凡,生的极为好看,与那位玉面修罗荆王殿下十分般配。 “都知道荆王殿下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却不知道原来咱们荆王妃也是个少有的佳人!”众人行了礼后,郡守夫人的长媳邀江晚落座,笑吟吟地奉承道。 没有女人不爱听别人奉承自己,江晚也不例外,加上夫人们都在刻意找话题聊,所以她周围一直很热闹。 “一群捧高踩低地人。”苏令仪冷嗤一声,看到远处冲自己招手的侍女,挽住徐玉香的胳膊低声道:“秀儿叫咱们了,应该是荆王殿下离席了,咱们快跟上去看看。” “这不妥吧……”徐玉香迟疑片刻。 这是在郡守府,今日人这么多,要是被人知道了会丢死人的。 “你若不去,以后便真的与荆王无缘了。”苏令仪板着脸道:“表妹你只说去或不去?” 徐玉香面上闪过一丝纠结,终究还是与苏令仪一起起身,与徐夫人小声说了一句自己要去更衣,便起身出去了。 待二人到园子里的时候,见四周空无一人,不由心急地张望起来。 “欸在那边!”苏令仪拍怕徐玉香的胳膊,指着湖心亭地方向说到,然后拉着徐玉香走了过去。 还未到跟前,就被魏砚拦住了,“两位姑娘止步,荆王殿下在此歇息,请两位姑娘另去他处。” “小女子有事要见荆王殿下,还请大人通传一声。”既然来了,苏令仪自然是不会放弃的,她看了一眼湖心亭地方向道:“小女子前几日去江宅拜访,曾与荆王殿下说过几句话……” 她话里的意思暧昧,魏砚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进去与钟离昭禀报。 “殿下,外面有两个女子想要见您。” 钟离昭刚更衣出来,却遇到了徐将军有事汇报,便驻步到湖心亭商谈,闻言蹙眉道:“不见。” “佳人来寻,殿下怎么见上一面都不肯?”徐将军往外一看,看到二人忐忑地表情,瞬间便明白了。 他府中妾室众多,遇到这种献殷勤地女子从来不会拒绝,所以便不理解钟离昭为何要对美人如此冷漠。 “徐将军想见?”钟离昭挑眉。 “人家是来找殿下的,属下岂敢?”徐将军捋着胡须笑了起来,看玩笑道:“殿下不肯见美人,难道是家中有河东狮?” 钟离昭唇角一翘,“差不多。” 他王妃就是个醋坛子,要是自己见了这二女,哪怕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怕都要将自己的头发薅掉几根。 “属下多嘴一句,殿下如今已经二十有一,膝下却无一儿半女……何不顺水推舟呢?”徐将军看了一眼二女,“即便是王妃要闹,也闹不出什么水花来,到时候哄哄就好了。” 钟离昭面露不悦,对徐将军道:“没有儿女又不是王妃的原因,况且不是王妃生的孩子,本王也不稀罕。” “???”徐将军一愣。 他没有听错吧,荆王殿下方才的意思,是说自己不行? “行了,本王的事情你不必管。”钟离昭负手往外走,“你府上妾室还是少纳一点,你家夫人千里迢迢随军来云中郡,可不是看你一个又一个地纳妾的。” “属下知道……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徐将军跟在他后面往出走。 钟离昭蹙眉,他一时间想不到反驳徐有才的话,但却是打心眼里不赞同。 旁的女子如何能与王妃相提并论?旁的女子身上脂粉味浓郁,又扭扭捏捏地,哪里像王妃香香软软,性格可爱活泼。 二人正说着话,刚走出亭子便忽然听到了一声殷切地声音,“殿下。” 钟离昭脚步一顿,扭头打量了苏令仪和徐玉香一眼,“你们二人还未走?” 苏令仪推了推徐玉香,徐玉香抬眸看了一眼徐将军,有些羞赫道:“小女子有话向与殿下说,不知可否方便。” 不等钟离昭说话,徐将军便道:“属下告辞。” 钟离昭眉心一蹙,忽然决定将月底攻打胡人的事情交给徐有才。 “有何事?”他掀了掀眼皮子,有些不耐。 徐玉香抿唇,将自己亲手做的荷包拿出来,含羞带怯地送到钟离昭面前小声道:“小女子给殿下做了个荷包,还请殿下收下。” 时下女子给心上人送东西,便常常是荷包,所以徐玉香这个举动的意思十分明白。 钟离昭蹙眉,“本王已经娶了王妃,你难道不知晓?” “小女子知道。”徐玉香羞涩道:“小女子身份卑微,未想过与王妃一较高下……” “一较高下?”钟离昭嗤笑一声道:“你哪里配与王妃相提并论?” “你们二人都是未嫁的女子,却在他人府上拦下本王,还送这荷包,当真是不知羞耻。”他嫌弃地看着那个荷包,退了两步道:“既然已经知道本王有王妃,还送本王荷包,是想做妾室吗?” “宁为穷□□,不为高门妾,这点气节也没有?” “不是,小女子只是心悦殿下……”徐玉香脸色一白。 “心悦本王?为何心悦本王?”钟离昭问。 徐玉香呐呐,竟然一时间答不上来。 “因为本王的身份?”钟离昭嗤笑道:“不过是想要攀龙附凤而已,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不,小女子不是……”徐玉香脸蛋涨红。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道:“你才见过本王两次,与本王更是从未说过话,不是喜欢权势富贵,那就是喜欢本王这张脸?” “肤浅!”他评价道。 徐玉香眼眶一红,手上的荷包掉到地上,然后捂着脸快速跑开了,苏令仪犹豫片刻追了上去。 第88章 坐了没一会儿, 外面便传来了一串笑声,侍女们小跑进来进来行了一个礼,笑吟吟地道:“新娘子到门口啦, 夫人们快去前院观礼。” “新娘子来了, 咱们快去看新娘子。”席上小姑娘们拍着手, 提着裙子和小伙伴们手拉手,兴冲冲地往外跑。 “看新娘子去喽!”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郡守长媳温声冲江晚道:“坐在这里也是无事,王妃不如随妾身一同去看看?” “好呀!”江晚听到外面热闹的模样, 与众人一起起身去了前面看新娘子。 一群人都挤到了前院, 男客和女客们在一起, 言笑晏晏地看着新郎骑着马,将自己的新娘子迎了进来。 新郎生的样貌俊秀, 下了马车后亲自给新娘撩开车帘,温声将新娘子请下马车, 小心翼翼地呵护在周围, 引得众人起哄纷纷大笑。 “新娘入门, 放炮竹!”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便听到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江晚一时不察,被吓了一大跳。 她正想将自己的耳朵捂住,便闻到了一股熟悉地清冽雪松香, 未来得及回头耳朵便人捂住了。 “殿下你怎么在这?”江晚将小手附在他的大掌上面,回头见到钟离昭那张好看的脸蛋,忽然笑的眉眼弯弯,大声问道。 也不知道钟离昭听没听见,反正江晚只看到他看了自己一眼, 随即便把自己的脑袋推了过去,叫她看前面的新娘子。 炮竹声响了很久,一直到新人进屋行拜堂礼,外面的宾客们慢慢进屋,才渐渐停了下来。郡守门口到处都是红色的炮竹纸,像是在地上铺了一层红毯。江晚使劲地嗅了嗅空气中的鞭炮味,忽然打了个喷嚏,羞赫道:“殿下你可以放开我了。” 没看那些宾客们进去前,都要回头看他们一眼吗? “吓到了吗?”钟离昭平静地收回手,将手负到身后。 江晚摇摇脑袋,“没吓到,我只是忽然在想咱们当初成亲时,也是这么麻烦吗?” 她好像已经不记得二人成亲时的事情,只记得那天自己起的很早,被人像木偶一样摆弄,直到天黑时进入新房才算是可以歇口气。 可是后来她又被突然冒出来的系统,以及后来醒来却满身杀气的钟离昭吓得半死,一番兵荒马乱的闹腾,那晚她不过眯了一会儿便醒了。 钟离昭眉头拧了起来,“当初委屈你了。” 王妃嫁给自己时,是以冲喜的名义嫁过来的,王府上下都准备的很匆促,更别提邀请宾客了。 江晚叹口气,“倒不是委屈,就是还挺遗憾的。” 钟离昭“嗯”了一声,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牵住她的手往里走,“进去观礼了。” 观礼结束便是喜宴,江晚和钟离昭没有久留,用了一些就一起告辞回了宅子。 路上钟离昭闭目养神地坐在马车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酒气,江晚拧了拧眉将车帘掀开,嫌弃道:“殿下你臭死了。” “怎么个臭法?”钟离昭眸子没睁开,只是将手懒洋洋地搭到她的肩膀上,伸手在她的后颈上捏了一下。 江晚的脖子很敏感,尤其是后颈那一块,他这一下子捏下去,就像是捏了小猫的后颈一下,江晚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地,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见她没说话,钟离昭声音上挑道:“嗯?” “殿下你醉了。”江晚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尾微红,眉眼间透着一股妖冶艳靡,像是个勾人魂魄地妖精一般,尤其是他眉心还有一颗红痣。 “本王醉没醉王妃亲一口就知道了。”钟离昭睁开眸子低笑起来,随即衣袖轻轻一拂,将矮桌上的茶盏全部扫落在地,咕噜咕噜地滚到角落里。 趁着江晚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呜呜……”江晚被他掐着腰钳制在怀里,双臂被他另一只手反剪在身后,只能仰着头承受他的亲吻。 唇齿间带着一股淡淡地酒香,霸道又不失温柔亲吻着她,二人渐渐地呼吸重了起来,江晚脑袋晕乎乎地,浑身无力地趴在他的怀里,被他勾着下巴亲吻着,感觉快要呼吸不上了。 直到他的手扯开了她的腰带,自己身上一凉江晚才回过神,立即捂住自己的胸口不叫他继续。 “快要到家了,别。”江晚一开口,才知道自己此刻地声音多么娇媚,随即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叫他们多绕几圈。”钟离昭抬头不满道。 江晚这才看见,他眸子里一片墨色,声音也暗哑地可怕,带着浓浓地情.欲味。 “殿下是想叫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马车里做什么吗?”她一脸黑线,推了推他的胸膛从他身上坐起来,坚定地拒绝了他的求欢。 “又不是没做过。”钟离昭歪在车厢壁上,胳膊撑着脑袋,衣襟随意地敞开,露出了里面精瘦的肌肤,像是个放荡不羁地纨绔子弟。 他这幅模样,自二人来长安后便极为少见,江晚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挪开目光道:“殿下,你不要勾引我,我很容易被勾引的。” “那就过来。”钟离昭招招手,像是在招呼一只小猫咪似的。 江晚迟疑片刻,还是羞耻心战胜了贪恋美色的心,她一脸可惜的扭过头道:“待会儿回去再亲。” 钟离昭眯了眯眸子,有些不满。 她假装没有看见,偏头撩开车帘看向外面,假装在看外面的风景。 短短地一段路程,却过的十分煎熬,等马车在宅子门口停下来时,江晚扭头叫醒闭目养神地钟离昭,“殿下醒醒,咱们到家了。” 钟离昭睁开眸子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惺忪地睡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起身下了马车。 等他将自己扶着下马车,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巷子里很安静,二人准备进屋地时候,忽然隔壁徐家门口也停下了一辆马车,但却不见人下来。 江晚好奇地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便与钟离昭一起进了屋子。 因刚刚被钟离昭勾引过,她带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将侍女们撵了出去,然后一把抱住钟离昭精瘦地腰道:“殿下,现在可以了。” 钟离昭眸子一深,二人立在门口便亲在了一起,等到江晚被抱着坐到自己的镜子前,肌肤感受到凉意才回神,惊觉二人如此羞耻地姿势。 “不……不行。”江晚紧紧地扒在他的脖子上不放。 他眸子一暗,伸手将桌上的首饰扫到地上,不容她拒绝地。 “别在这里……”江晚云鬓松散,金钗忽然坠落到身后的木桌上,发出沉闷地声响,咬着他的肩膀嘤嘤地哭了起来。 许久之后,钟离昭将人转过来让她双手撑在桌上,挑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江晚泪眼朦胧,不小心看到铜镜里自己粉面桃腮,咬唇难耐地模样,忍不住一哆嗦。 郡守嫡幼子成亲的第三日,云中郡忽然流传起荆王殿下不懂得怜香惜玉,竟将两个向他表白心意地姑娘骂的掩面而逃地流言来。 江晚听到这个传言时,忍不住乐了起来,待钟离昭晚上回府后,一面用膳一面问他,“殿下告诉我,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钟离昭蹙眉想了很久,方才颔首道:“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江晚喝着汤。 钟离昭答:“本王没骂她们,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她们哭了与本王无关。” 江晚沉默片刻,看了他一眼问道:“殿下你都说了她们什么,说给我听听?” 钟离昭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将那日地话一句一句复述给她听,然后总结道:“她们就是肤浅。” “……” 江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差点将嘴里的汤喷了出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绝了,采风还叫自己注意一点,别叫哪个小妖精把钟离昭勾引走了,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根本不需要留意,因为钟离昭他的嘴太毒了。 “对了,他们还说殿下你似乎不举……”江晚憋着笑道。 “……” 钟离昭放下筷子不悦道:“他们都无事的吗?整日只知道背后说闲话。” “看来这也是殿下说的喽?”江晚歪头。 “她们一个两个的都说本王无子,想要给本王生孩子,本王又不傻,便找借口搪塞过去了。” “所以殿下的理由就是自己不举?” “……不是。”钟离昭憋了半响道:“本王只是说王府至今没有子嗣,不是王妃你的问题。” “喔……”江晚明白了。 她噗嗤噗嗤地笑起来,起身摸摸他的脑袋,一脸严肃地安慰道:“殿下你不必自卑,别人的眼光不重要,只要我知道你能行就可以了!” “手拿开,否则本王待会儿就叫你见识见识,本王到底行不行。”钟离昭冷哼一声。 这拍小狗似的动作,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江晚讪讪地收回手,坐回自己的座位道:“不必了。” 前几日的经历太过羞耻,搞得她现在都不敢撩拨他了,生怕他兽性大发又把自己摁到镜子前,叫自己看二人的模样。 得益于钟离昭自爆自己不举的事情,有一日江晚起来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鞭炮声,采风告诉她是隔壁徐姑娘定亲了。 “定的是一个油铺掌柜,模样怪年轻地,奴婢方才出去买布还看到了。只不过瞧着徐家不太满意的样子,看样子将来徐姑娘的日子还有的磨。”采风一面给江晚做鞋子,一面说着徐家的动静。 江晚不喜欢徐家,连带着徐玉香也不喜欢,那种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人自己是最不喜欢的。加上当初徐夫人干的事,以及把胡人引到自己这里的事情,她摇了摇头对此事不予评价。 不过她这人爱告状,既然想起徐夫人干的不厚道事,便等钟离昭回来将此事与他说了。 “怎么不早给本王说?”钟离昭眸子眯起,似乎是动了怒。 江晚趴在软榻上看书,两只刚洗过的脚丫子翘在空中,撑着下巴道:“我这不是忘记了吗?” “被人欺负了也能忘记,若是本王不在你可怎么办?”钟离昭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放心,这件事本王会处理的,绝不叫你平白无故地被欺负了。” “谢谢殿下。”江晚抬眸笑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看手里的话本子 。 钟离昭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将其抽了出来扔到一旁,不等江晚抗议便道:“别看了,和本王下棋。” “好叭。”江晚一脸痛苦地盘腿坐了起来。 她是个臭棋篓子,根本不擅长下棋,偏偏钟离昭不仅棋艺好还不许自己耍赖,害得自己每次和他下完棋都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死完了。 “赢了本王便带你去跑马。”钟离昭眸子里滑过一丝笑意。 江晚唉声叹气道:“算了,那我是不指望了。” “还没开始。”钟离昭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棋子放下。 江晚撑着下巴仔细看着棋局,一面下棋一面嘟囔道:“殿下你得好好珍惜我,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你下棋了。” 原本云中郡都是武官,少有的几个文官便是宋郡守,可惜宋郡守被钟离昭连杀十局,已经没有再与他对弈的心思了。 “珍惜你臭棋篓子吗?”钟离昭挑眉。 “殿下!”江晚气咻咻,很想撂挑子不干了。 他笑了一下,知道王妃这是生气了,再撩拨下去就真没人和自己对弈了,便又下了一枚棋,抬抬下巴示意江晚下棋。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没人和自己下棋了,小半个时辰后,江晚看到自己赢了的时候,还一脸不可置信。 “哈哈哈哈我赢了,殿下你得带我去跑马!”她高兴地笑了起来。 “好。”钟离昭慢慢捡着棋子,笑吟吟地应了下来。 趁着天气好,钟离昭带着江晚在外面跑了一天,吃饭是钟离昭亲自猎的野味,然后叫随行的陈妈妈处理了,一行人便围坐在草地上烤肉。 今日阳光很好,山上的树木都渐渐有了绿意,脚下的草地上长出了绿油油地新草,山脚下的山茶花开了,钟离昭自远处一手提着野鸡,一手拿着一捧山茶花回来,将山茶花递给了江晚。 “王妃,福蝶!”孟谷青穿了一身小老虎的衣服,是江晚专门叫侍女做的。当他捧着花在草地上乱跑时,身后跟着几只蝴蝶,像极了撒欢地小老虎。 苏力坦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沉默地看了这幅场景很久,然后上前与钟离昭和江晚行了个礼。 钟离昭面上笑容收敛,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到远处,转身与苏力坦说起话来。 江晚看了一眼,便专心与孟谷青还有小橘猫一起玩儿了起来,因为天气好,她还专门让钟离昭给自己扎了一只风筝,几人便在空旷的草地上放起风筝来了。 “再飞高一点,再高一点!”孟谷青用撇脚的梁国官话兴奋地喊着,两个脸蛋红扑扑地。 江晚得意地挑挑眉,牵着风筝跑了起来,正想回头与孟谷青说话,脚下忽然踩到了一个石头,身子便向一旁歪了过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个四脚朝天时,一只稳健有力地胳膊扶住了她。 江晚扭头,发现居然是与本该与钟离昭一起说话的苏力坦。 “王妃小心。”苏力坦琉璃色的眸子很好看,但因为面无表情,多了一份冷漠。 等江晚站定后,他就松开了她的手,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了很远的距离。 “多谢。”江晚道了一声谢,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扭头四处看了看,见钟离昭不见踪影了,便冲苏力坦笑了一下,将风筝交给了采风。 “哥哥!”孟谷青看到了苏力坦,兴奋地冲了过来。 苏力坦的眸子里终于多了一股温情,他弯腰将孟谷青小小地身子抱了起来,摸着他的小脑袋,二人用乌孙氏的语言小声聊起天来。 江晚听不懂,便也不打扰兄弟二人说话,提着裙子去找钟离昭去了。 待她走远后,苏力坦才看着她的背影问孟谷青,“荆王妃对你好吗?” “王妃对我特别特别好,王妃好温柔的!”孟谷青用力地点头。 苏力坦低头,风声盖过了他的声音,“她的确善良温柔。” 钟离昭回来的时候,江晚坐在陈妈妈旁边看她烤野鸡,闻着香味都要流口水了,余光瞥见他的身影,冲他招招手叫他过来一起吃烤鸡,倒是没有问他去做什么了。 野鸡肉的味道与家养的鸡味道不一样,前者比后者的味道更加美味,加上陈妈妈本身手艺不俗,更是将其烤的酥香流油。 江晚伸手跃跃欲试,想要扯个鸡腿下来,却被钟离昭一巴掌拍开,“不要你的手了?”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谁叫陈妈妈做的这么好吃,我已经等不及了。” “等不及也等着。”钟离昭递给她一个橘子。 江晚唉声叹气地剥橘子,往他的嘴里塞了一个,然后也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个。 “滴滴” 【一刻钟你会被大黄蜂蜇伤,不治身亡,为了自救你选择: 1.将你王妃身上的贴身小衣珍藏起来,并对你的王妃说: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2.原地等死。】 第89章 钟离昭看完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时, 江晚自然也看完了,虽现在不是自己做任务的,按她还是要说一句:系统你是真的苟! 那些霸总台词就算了, 自己可以理解系统品味老土, 审美还在上个世纪。 但是珍藏贴身小衣是什么鬼???!! 她没看钟离昭, 但是却知道即便是钟离昭这般冷静自持的人,想必心里也会骂一句卧槽。 果不其然,江晚抬头便看到钟离昭面色古怪,耳根处有一抹暗红。 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扭头看向旁边喷香地烤鸡, 心里羞愤极了, 却还要留意钟离昭的动静。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钟离昭清冷的声音响起, 似是金石之声,又似清泉淙淙, “趁着午膳还未好, 本王带你出去跑两圈如何?” “……” 这幅语气, 像极了拐卖良家妇女的语气。 江晚老脸一红,自然知道他带自己去跑马的目的是什么,偏偏自己还不能拒绝,否则这荒郊野岭地上哪去找第二件她的贴身小衣去? 跑马、贴身小衣,这叫她不由想起了看过的小黄文, 心虚地捏了捏手中用来戳火堆的木棍。 “午膳快好了,去跑一圈就回来。”她声音很小。 钟离昭目似点漆,微微颔首:“放心,没人和你抢你的烤鸡。” 他伸手将江晚自地上拉起来,自然地握住她的小手, 往拴在树林旁边的马儿走了过去。 草地上有许多去年地干草,走起路来软绵绵地,江晚提着裙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时不时地扭头看一眼钟离昭,见他侧脸挺立薄唇紧抿,一副端方清贵的模样,忍不住腹诽起来。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模样周正好看的男子,此刻心里却想的是那样不正经地事呢? 走到钟离昭的爱马旁边,钟离昭托着江晚圆润挺翘地小屁股上马,然后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牵着马走远了一些,然后停下翻身上马。 虽已初春,万物复苏,但北方的春天还是很冷的,钟离昭驾马一路快速穿过树林,抵达山那边的平原上时,缩在他怀里的江晚只觉得自己的脸蛋被风吹的冰凉。 “殿下,我有点冷。”她扯了扯钟离昭的衣襟,扭过头将脸埋进了钟离昭的胸膛里。 钟离昭迟疑片刻,将手放到她的纤瘦的背上,眯着眸子低声哄骗道:“那咱们就不跑了,在山脚下转一圈如何?” 左右这附近无人,与魏砚和苏力坦他们隔着个山丘,自己已经吩咐了侍从们,不许过来打扰他和王妃。 虽与王妃亲近了这么多次,对她那副冰肌玉骨地身子也很了解,但这幕天席地的,让自己自王妃身上拿到贴身小衣并珍藏,还是叫钟离昭颇为不自在。 这个任务,令自己像极了采花贼。 钟离昭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系统了,当初他以为幕后之人费尽心神弄出这个系统,是为了离间自己与王妃的感情,可现在看来又不是如此。 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江晚眨眨眼睛,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应了下来。 钟离昭摸摸她的脑袋,骑着马慢慢地在草地上走着,待走的足够远后才勒着缰绳停了下来,任由身下的马儿慢慢走着,低头对怀里的人道:“王妃喜欢出来吗?若是喜欢,待过些日子春暖花开,本王再带你来。” “好。”江晚靠在他怀里,心道他怎么还在废话。 “咳咳。”钟离昭用拳抵着唇咳嗽起来,眸子里闪过一丝羞赫,“那本王先取个报酬如何?” 来了来了,江晚仰起头好奇道:“殿下想要什么做报酬?” 钟离昭伸手勾住她的下巴,指腹在柔软地红唇上慢慢摩拭,低头嗓音低沉道:“你……” 你的贴身小衣,江晚替他补充道。 她明亮漆黑地眸子一转,伸手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思考片刻后道:“那我还是不要了。” “嗯?”钟离昭眼皮子一跳。 江晚羞涩道:“青天白日地还在外面,待会儿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殿下你好不要脸哦~” “……” 不要脸地钟离昭改挑下巴为捏脸,然后冷哼一声道:“把你想的美的!” “欸?”江晚眨眨眼睛。 钟离昭没说话,而是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以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他的攻势来势汹汹,亲的很霸道,像是要将自己口中的空气全部卷走,不叫自己呼吸。江晚软软地趴在他怀里,仰着脑袋被动承受这个亲吻,感觉自己的脖子都酸了。 钟离昭的吻技是越来越高超,江晚被亲的头晕目眩,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若不是被钟离昭抱在怀里,她早已从马上滑了下去。 直到他略微有些凉意的大掌覆至她的胸脯上,揉捏了一小会儿后挑开她的衣襟钻了进去,解开了她的小衣。 原本她该象征性地挣扎一下的,但江晚睁开水润地眸子,发现钟离昭的任务剩余时间已经不多了,便只能装作自己被亲迷糊了,配合他完成这个任务。 钟离昭将她的小衣拿到手后,手准备扯出的时候,指腹却不小心划过她的顶端,令江晚身子一麻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混蛋,要拿就赶紧拿走啊,干嘛要这么折磨人? 他也感觉到了不妥,耳根处一阵发烧,连忙将手抽了出来,然后把那件绣着红色腊梅的白色小衣塞进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里。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王的注意。”钟离昭深吸了一口气。 “……” 待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响起后,江晚安静地伏在他怀里平复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用水汪汪地眼睛看着他,“殿下你……你怎么这么坏,你将人家的小衣拿走,待会儿叫我怎么回去见人?” 钟离昭知道拿走她的贴身小衣,她不可能没有感觉,所以提前想好了应对法子,“过年时皇兄使人送了不少年礼,里面的东西都归你。” “在殿下心里,我是被金钱就可以收买的人吗?”江晚瘪瘪嘴,要哭不哭地模样。 “本王封地上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其中上好的粉珠有两盒,羊脂玉有一大块,还有珊瑚玛瑙等物,你拿去做首饰自己戴也好,或者是拿去送人也可以。” 钟离昭还补充了一句,“这些都入你的私库。” 江晚脸上羞愤地表情立即收起,笑眯眯道:“还要殿下这三日都听我的,我让殿下做什么,殿下就做什么。” “……好。”钟离昭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妃一眼,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二人回去的时候,陈妈妈已经将猎物们都烤好了,江晚和钟离昭一人笑眯眯,一人冷着脸回来,活像是她欺负了钟离昭一般。 “殿下吃个鸡腿。”面前的野鸡身上一共两个鸡腿,江晚把一个给了孟谷青,一个给了身边的钟离昭。 “你自己吃,吃完我们早点回去,是不是?”钟离昭斜睨了一眼她的胸口。 江晚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默默地低下头吃鸡腿。好在如今还是初春时节,自己衣服穿得厚,外面还披着一件大氅,所以没有穿小衣也没事。 要是放在夏天,她可能已经没脸见人了。 “王妃你的脸红了。”孟谷青歪着脑袋,指着她红彤彤地脸颊道。 “你看错了。”江晚摸了摸自己发烫地脸颊,无比庆幸苏力坦已经走了,否则她怕是根本不能安然地坐在这里吃完东西。 吃饱喝足以后,一行人收拾了东西回云中郡,江晚拢了拢大氅小跑着钻进了马车里,一路上都没和钟离昭主动说话。 因为钟离昭答应了江晚的条件,未来三日都要听她的话,所以第二日一大早,江晚便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思考指挥钟离昭做什么事。 “殿下,我口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吧!”她坐在床上懒洋洋道。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起身倒了一杯茶给她。 “殿下我饿了,我想吃点心。”江晚趴在软榻上看书,歪着脑袋软绵绵道。 钟离昭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书,起身给她端来一盘点心。 “殿下我想吃苹果,你给我削个苹果。” “殿下我肩膀疼,你给我揉揉肩膀吧~” “殿下……” 钟离昭将人捞到怀里,封住了她的小嘴,“夜深了,王妃是不是困了,本王抱你去沐浴。” “……” 江晚推了推他的胸膛,“不必了,我自己来。” 钟离昭轻哼一声,不容她拒绝地将人抱进了净室,将人放到已经放满水的浴桶里,慢条斯理地脱掉她身上的衣物,然后脱光了自己,迈着长腿进了浴桶。 近距离看到某个东西,江晚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 “小色胚你都看了多少次了,如今知道害羞了?”钟离昭将她的手拉下来,撩起温水慢悠悠地开始给她洗澡。 江晚像是一只煮熟了的鸭子,整个人红扑扑的,咬着唇神情有些难耐。 钟离昭也太狗了,那慢悠悠地动作根本不是洗澡,而是折磨自己! “想要就干脆一点,别磨磨唧唧的!”她声音带着哭腔,柔软纤细地双臂攀着他的脖子。 钟离昭低笑了一声,抱着她的细腰将人拉着坐到自己身上,然后摁着她坐了下去。 二月初的时候,云中郡下了一场桃花雪,紧接着就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山头忽然就绿了起来,春回大地,百花齐放,小鸟们叽叽喳喳地开始筑巢。 就在此时,钟离昭带着养了两个月的秦乡大军,越过乾河向胡人发起了攻势。 江晚窝在云中郡无事可做,除了与钟离昭偶尔通信以外,其余日子都在研究怎么提高云中郡粮食的产量。 前些日子,她出城踏青看到百姓们都已经开始播种,便与田里的老农聊了一会儿,问了地里一年的粮食产量,发现产量低地惊人,便开始回想起前世提高粮食产量地方法,看能不能运用起来。 第90章 现代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有很多, 但能拿出来用的方法,只有传统的沤肥、间作、插秧补种等方法。 江晚每日乘着马车出门,白日的时间大多数都在田垄上, 或是带着侍女们去山上采些野花和野果, 等到傍晚踏月而归。 比较无奈的是, 哪怕自己认真地提供了几种方法,地里地百姓们也不肯相信她,毕竟没有人愿意拿自己一家老少未来一年的口粮来赌。 江晚无奈之下,只好叫人买下了城外的一大片地, 雇了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农来, 按照自己的吩咐播种。 傍晚时分, 江晚乘着马车自城外归来,手里捧着一束野花, 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小竹篮,底部铺着一层厚厚的树叶, 里面是大半篮子红艳艳地覆盆子。 天渐渐热了起来, 微暖的晚风吹过, 吹的她衣袂飘飘。 “那些农活自有农人去做,王妃何必亲自去照看呢?这日日往外跑,您都晒黑了许多,小心殿下打完胡人回来都不认识您了。”采风跟在她身后抱怨道,她手里也捧着一大束野花, 胳膊上挂着的篮子里也放的全部是花瓣。 “我晒黑了?”江晚一听这话,脸上的笑顿时没了,偏头问一旁的流玉,“流玉我黑了吗?” 流玉瞧了她一眼,抿唇笑起来, “是有一点晒黑了,但哪有采风说的那么夸张?殿下对王妃视若珍宝,心里眼里都只有您一人,即便是您晒得再黑也保管一眼就能认出来。” “……” 江晚哀怨道:“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采风的话没有骗人……” 见她一脸悲愤,采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安慰道:“您生的好看,黑一点也没关系。” “可是殿下白啊!”江晚叹了一口气。 要是到时候钟离昭回来,俩人站在一起,她比钟离昭还黑好几个度,一白一黑的对比,简直就是公开处刑自己。 提到这里,她就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钟离昭身为一个男人,皮肤竟然比她一个女人都白! 即便是这半年来的行军打仗,也没能叫他黑多少,顶多就是皮肤粗糙了些。可后来他开始用自己的香膏后,就再恢复了原来的白皙光滑。 “嗯?”侍女们不解。 江晚幽幽道:“就怕到时候我站在殿下身边,殿下比我都像女子。” “……应该不会的。”采风的语气迟疑。 “采风啊,我看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江晚阴恻恻道。她就是随口一说,她竟然还真的停下来认真思考? “奴婢错了。”采风立即捂住自己的嘴。 流玉笑着看了二人一眼,跟着江晚进屋,把手里的野花和花瓣放到门口的桌子上,然后拿了一个素雅的花瓶进到内室,将江晚采的野花插进去,笑眯眯道:“王妃别担心,流岚姐姐有一身极好的做养颜本事,回头叫她帮您养养就回来了。今日奴婢们采回来的这些花,刚好能派上用场。” 江晚很惊喜,连忙应了下来。 钟离昭这几个侍女简直是宝藏,什么都会,她也太幸福了吧。 过了些日子,春种差不多结束,江晚也终于结束了每日往外跑的日子。 从城外回来的这日,她的马车行至巷口的时候,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江晚撩起车帘,看到了徐玉香表姐妹二人。一段时间不见,二人的穿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绫罗绸缎变成了荆钗布裙。 “你们有什么事吗?”她表情并不意外。 徐玉香窘迫的缩了缩脚,将沾满泥土的脚藏到裙下,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道:“求王妃放过徐家!” “徐家怎么了?” 徐玉香低声哭了起来,“前些日子衙差们忽然闯入徐家,将我父兄带走了,说是他们身上有人命官司。可我父兄向来为人忠厚,怎么可能做伤人性命的事情?我母亲四处奔走,用银两疏通了关节,却打听到原是荆王殿下的意思。” “你是说荆王有意要害你们徐家?”江晚觉得有些好笑,挑眉问道:“荆王为何要害你们?” 徐玉香沉默片刻,垂着眼眸道:“因为小女子不该生出妄想,想要得到荆王殿下的垂怜。” 她说的卑微,跪在一旁的苏令仪却不这样,她咬唇道:“荆王殿下如今正在与胡人打仗,怎会有心思理会这种事情?玉香妹妹不敢问,那小女子便替她问了,我姨父一家的事情难道不是王妃因心生妒忌,故意为难徐家吗?” 江晚这才知晓,原来当初流言的女主角竟是徐玉香与苏令仪二人。 她忍俊不禁道:“你如何以为,我会心生妒忌?” “要我心生妒忌,也得殿下对你二人有意才是。可据我所知,殿下从未对你二人有意,一切都是你二人一厢情愿而已。” 苏令仪的逻辑也着实好笑,钟离昭不曾对她们有意思,自己怎么会乱吃醋? 再说了,她家殿下妥妥的鉴婊大人,自己压根不需要吃醋动手,他自己就可以单方面的解决了。 苏令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反驳道:“王妃如此得意,不也至今没有为荆王殿下生下儿子吗?” “……” 江晚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嫉妒你能生儿子?可你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能生的出来吗?” “我看你屁股也不大,不像是能生儿子的样子。”她将苏令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撑着下巴道:“你没听说这些日子的传闻吗?” 苏令仪脸蛋涨红,知晓她说的是荆王殿下不举的传闻,惊疑道:“王妃都说了这只是传闻。” “是不是传闻和你有关系吗?就算我不能生,也轮不到你给我家殿下生孩子。”她不解道:“你是有妄想症吗?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我家殿下看都没看你一眼,你却跑到我面前来冷嘲热讽。难道我被你戳到痛处了,你就可以嫁给殿下了?” 江晚啧啧道:“你说说你们两个都是小姑娘家,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说的好听点叫做追求真爱,说的难点就叫做攀龙附凤,嫌贫爱富。梁国律法中说妾通买卖,若是你们做了妾室,就可以任人辱骂买卖。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都已经定亲了,何必这么自甘下贱呢?” 她余光瞥见二人面红耳赤,得意洋洋道:“我家殿下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不喜欢与除我之外的女人说话,所以我劝你们也别白费心思了,不然下次可就不是丢面子这么简单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前两个妄图勾引我家殿下的女人,一个被他送给别人做了妾室,还有一个被他送去给庄子上的老牛弹琴,最后送给了一个又丑又穷的男人作妾室。” “要是你们真想给人做妾的话,改天我让人在城门口贴一张告示,为你们招个夫婿。”江晚懒洋洋道:“一定要是有权有势,家里还没有正妻的老鳏夫。对了你们别误会,找鳏夫不是为了你们好,而是为了不恶心有正妻的人家。” “小女子知错了,求王妃万不可如此!”徐玉香掩面痛哭起来,若荆王妃真这么做了,自己怕是不必在云中郡待了。 苏令仪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江晚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样子你们也是要脸的,那为什么不自爱,上赶着给有妇之夫做妾?”江晚表情一冷,“还有苏姑娘,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我乃荆王正妃,你在我面前出言不逊,犯了对皇族不敬的大罪,是要扒了衣服当众打三十大板的。”她抬抬下巴。 江晚面容白皙,模样美丽,平日里看着一副温和好说话的邻家女孩模样,可这时却眉目间带着冷意,气质高华,让人不敢直视。 苏令仪顿时一慌,这时才清楚地认识到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忙不住地磕头,牙齿打颤道:“小女子知错,还请王妃恕罪。” 她怎么会觉得,荆王妃看起来温温柔柔,衣着也不见有多么华贵,就认为她也不过尔尔呢? “求王妃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徐玉香吓得浑身冒冷汗,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 江晚身为女人,当然知道当街扒裤子打板子有多么羞辱人,所以她并未真想如此,只是想给二人一个警告而已。 待看二人真的后悔了,惊恐不安地跪在地上,才淡淡道:“念在你们第一次犯,就在这里跪上半个时辰涨涨记性。” “多谢王妃!”二人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都瘫软到了地上,暮春的傍晚,后背却被湿透了。 江晚看了二人一眼道:“徐家若真的无辜,宋郡守也不会冤枉好人。” 顿了顿她又道:“你们若真想知晓殿下为何要让人查徐家,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过年胡人进城那夜,徐夫人对胡人说了什么,想必徐姑娘应该知道。” 那夜的事情……荆王和荆王妃竟然知道了! 徐玉香眼前一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自家的祸事,竟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她还可笑地以为荆王妃真的因为嫉妒,才为难自己一家。 江晚放下车帘,没有再将目光分给二人一点,神情漠然地叫车夫继续赶车回家。 待主仆一行人进了宅子,流玉才贴心解释道:“方才那位徐姑娘口中说的,应是徐家父子□□,草菅人命、谋夺旁人家产的事情。这件事殿下已经查清楚了,直接交给了宋郡守处置,如今徐家家产尽数充公,宅子也被宋郡守封了。” “□□?那徐家父子不冤。”江晚脚步一顿,复而又慢慢往屋里走,“这件事怎么也不见殿下与我说呢?” 流玉答:“这件事是殿下临走前交代的,让魏砚代办,没叫他告诉您。” “我知道了。”江晚伸了个懒腰,解下身上的披风叫流岚准备热水,她要泡个澡。 春种结束后,江晚就不再往城外跑了,恢复了宅居在家的生活。加上进入春天后,常常有连绵不断的雨水,使得她十天半月也懒得出一次门。 夏日第一场暴雨来临时,江晚坐在窗下给小橘猫做衣服,旁边围着流玉采风她们,一面闲聊一面听着外面哗啦啦地雨声,蹙眉担忧道:“这雨下的这般大,也不知道殿下现在正在做什么,会不会还在外面淋雨。” 行军打仗,淋雨是常有的事,甚至会有将士因为淋雨而一病不起。 “王妃不必担忧,殿下虽然行军打仗在外,但身边有于清他们,不至于淋雨。”采风笑着打趣江晚:“奴婢看啊,是王妃您想殿下了!” 江晚老脸一红,将手里的小衣服放下,抱着小橘猫得意洋洋道:“我就是想殿下了怎么着?你们嫉妒了不成,有本事就赶紧给自己找个夫婿!” “奴婢们还想继续伺候王妃。”一提到嫁人,流玉等人全部脸红了。 江晚歪着脑袋道:“嫁人了一样也可以伺候,刚好这些日子我闲来无事,不如帮你们留意留意。” “流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率先问了流玉。 流玉倒是不扭捏,她略有些羞涩道:“人品过的去就成,其余的奴婢不在意。” 江晚摆摆手道:“你这范围太宽泛了,重新说。” 采风等人起哄起来,纷纷看着流玉,非要叫她说出个所以然来,流玉无奈不得不道:“样貌要过得去,对奴婢要好,最好也是王府的。” 其余的人都在想谁符合这个条件时,江晚却忽然道:“你这说的不就是魏砚吗?” 屋里安静了片刻,众人忽然恍然大悟,纷纷笑了起来,“怪不得常见流玉和魏砚在一起说话,原来是早就对他有意思了!” “哪有……”流玉矢口否认。 但大家都不相信,待见到魏砚的时候,便纷纷用帕子掩唇笑的促狭,引得魏砚摸不着头脑。 夏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江晚给侍女们挑选夫婿的缝隙偷偷过去了。 这日秋天早上,江晚还在赖床,流玉忽然匆匆进了屋将人唤醒,笑吟吟道:“王妃别睡了,殿下来信了!” 江晚眼睛一下子睁开,惊喜地坐起来,冲流玉伸出手道:“快把信拿出来叫我看看。” 大概是因为太忙,钟离昭很少写信给自己,算算日子,距离上次给自己写信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流玉把信递给她,转身将床前的帐子挂了起来,又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整个屋子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待她再回头时,就见自家王妃眸子亮晶晶,嘴角挂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发生什么好事了,王妃如此开心?”她好奇道。 “殿下要回来了!”江晚将信重新放回信封里,眉眼弯弯道:“战事结束了,殿下带人打到了月氏人的皇宫里,活抓了月氏皇族,已经带着人马折返,再有几日就该回来了。” “太好了!”流玉欣喜道。 梁国积弱已久,这几十年来胡人常常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令边疆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殿下打到胡人皇宫,可谓是狠狠地给了胡人一个教训,宣扬了梁国国威。这样一来,十年以内胡人都不敢再进犯梁国了。 因为钟离昭要回来的原因,等了几日,估摸着大军也该回云中郡了。江晚便亲自带着侍女上街,挑选了好鸡好鸭,以及河鱼之类的,准备等钟离昭回来做给吃。 “王妃是要亲自下厨吗?许久不见您下厨了。”采风提着鸡鸭鱼肉,跟在江晚身后问。 自从嫁到王府后,她的确鲜少做饭了,上次做饭似乎也是给给钟离昭做饭。 江晚“嗯”了一声,来到卖肉的摊前挑选了半扇排骨,叫流玉付了钱道:“殿下在外半年多,想是吃不好穿不暖,我得给殿下好好补补。” 采风看着她满脸的温柔,不由与流玉对视一声,露出了一抹姨母笑。 哎,今天又是被王妃和殿下秀恩爱的一天呢! “让开让开!”就在这时,一群衙役压着群带着镣铐的犯人穿过集市,一面开路一面驱赶他们。 江晚让到路边,等他们离开后好奇地看了一眼,便带着流玉等人准备回去。 “老爷!忠儿!你们放了我的忠儿,他们没有杀人!”一声悲怆地痛哭声忽然响起,江晚驻步回头,看到了一身破旧衣服,神情癫狂的徐夫人。 “滚开!”衙役用力将她推开,恶狠狠道:“这些犯人是郡守大人亲自处置的,若你有不服气的,尽管去州府翻案!去长安告御状!不要在这里撒泼!” “啊!”徐夫人一声尖叫摔到在地,索性坐到地上痛哭起来:“我怎么命这么苦啊!我的儿呀是娘不好,不该得罪了王妃娘娘,才害得你们丢了性命!” “她胡言乱语什么!明明是徐家父子□□,怎么到她口中便是王妃仗势欺人呢?”采风跺跺脚。 江晚拦住想要上前辩驳的采风,不甚在意道:“不必在意,宋郡守一向清廉刚正,深得云中郡百姓们的热爱,不会有人相信徐夫人的话。” “可难保有人会相信!”采风气急道。 “我又不是钱,哪能人人都喜欢我?”江晚反过来宽慰道:“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咱们还是快回去吧,说不定待会儿殿下就忽然回来了。” “王妃您就是脾气好。”采风叹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撒泼的徐夫人,忽然觉得她真是可怜又可恨。 一行人没走远,徐夫人尖细高昂地声音又忽然响起,然后猛地戛然而止。 江晚抬眸看了一眼天色,知道是刽子手行刑了。 “早知道遇到这么晦气的事情,就不叫您上街了,奴婢和流玉姐姐去就好。”回到屋里,采风将东西放下,连忙给江晚倒了一杯茶水,拿扇子给她扇风。 “哪能那么多早知道呢?”江晚捧着凉茶喝了一口,眉眼舒展开来。 如今天气正热,去外面走上一圈便要出上一身汗,江晚喝完茶起身往净室里走,“你们把那些菜提到厨房里去,叫陈妈妈先收拾了冰镇起来,我先去沐浴。” “是。”采风应了下来,提着东西去了厨房,流玉则带着侍女们往净室的浴桶里倒了水,伺候江晚沐浴。 屋外树影摇曳,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知了更是一声接一声不停,惹得本就因为燥热难耐的人们心情更加烦躁。 这个时候,泡一个温水澡是最舒服的事情了。 “行了,你们先出去,我泡一会儿再叫你们。”江晚趴在浴桶边上,自手边的桌子上拿起冰粉,一面吃冰粉一面泡澡,舒服的她眼睛都眯起来了。 泡了一会儿后,她抓了一把花瓣扔到水里,正想要叫采风进来帮自己捏捏肩膀,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流玉我正要叫你呢,快来帮我捏捏肩膀。”江晚趴在浴桶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道。 来人没说话,径直走到她身后,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捏了一下。 那双手甫一接触到她的肌肤,江晚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流玉的手没有那么粗糙,她心里一惊便拿起旁边的木勺子,回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令她大惊失色,这个满脸胡须、脸颊黑黝黝的野人是谁? “来人啊!”江晚尖叫出声,将手里的木勺子冲男人砸了过去,回身抓住身后的浴巾遮挡住自己的胸部,慌忙地缩进水里。 “晚晚,是我。”男人被木勺子砸中,吃痛一声后捏住她的手腕,语气有些无奈。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晚一愣,仔细将男人打量一番,待看到他额间碎发下藏着的红痣时,终于确认了男人的身份。 “殿下?”她不确定地喊到。 钟离昭“嗯”了一声,冲她伸出了双手,等着她扑到自己的怀里来。 江晚也的确扑了上来,但却不是高兴的,而是扯住他脸上的络腮胡,“哇”的一声差点哭了,“殿下你怎么变得这么丑了?” “……” 第91章 “你说什么?”钟离昭周围的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 一字一句地问道。 久别重逢的喜悦,就这样一下子被江晚给浇灭了,他心里现在可谓是五味杂陈, 透心地凉。 “……没有变丑, 就是胡子把脸遮住了, 也黑了。”江晚扯他络腮胡的动作一顿,眨眨眼睛立即改口道:“殿下一口气打到了胡人老家,将月氏皇族活捉,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黑一点没关系的。” 虽说殿下丑成这样, 看的自己都不忍心要这个殿下了, 但到底是自己的男人,再丑也得含泪认了。 况且他变得这么丑, 都是因为行军打仗、保家卫国,自己怎么可以嫌弃殿下丑呢?江晚深深唾弃刚才的自己, 或许自己刚才已经伤害了殿下那可爱温柔的心灵了。 “就算殿下你再丑, 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她想了想将人抱的更紧了, 信誓旦旦地说。 “……” “你这话骗骗三岁孩童还可以,真当本王没看见你方才的眼神?”那惊恐地眼神,自己想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我错啦殿下,你别生气。”江晚讪讪笑了一声,在他胸前使劲儿地蹭了蹭, 声音软糯娇柔,试图用美人计让他忘记方才的事情。 偏生钟离昭还就吃着一套,他定了定心神,稳住了自己险些酥软的身子。 “不许撒娇。”钟离昭深吸一口气,嗓音低哑。他垂眸看了一眼浑身上下, 只在胸前捂了一块帕子的王妃,见她纤细的胳膊和肩膀裸露在外面,肌肤白的刺眼,便立即挪开了视线。 这半年征战在外,他想极了王妃,如今乍得一下见到王妃这幅娇媚柔婉、还软声撒娇的模样,怎能不叫人血脉偾张。 “喔。”江晚慢吞吞地应到,然后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轻轻推搡道:“殿下先出去,我马上洗完出来。” 钟离昭捏住她柔软的手,眼里一片浓郁的墨色,“不如一起?” “……” 江晚看到他这饿狼一般的眼神,默默地往水里缩了缩,中气不足地拒绝道:“不……不了。” “为何不?”钟离昭俯身,一只手落到她滑腻的肩膀上,温柔地鼻息扑在脖子,高挺的鼻梁触碰到她的耳垂,然后又渐渐往下含住了她的耳珠。 屋里气温渐渐升高,本该是气氛暧昧的时刻,江晚却突然身子颤抖了起来,片刻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对不起殿下,你的胡子扎到我了,我忍不住了,好痒啊。” “……” 钟离昭在江晚的肩膀上埋了一会儿,然后挫败的抬起头,在她胸前重重地捏了一把,闭上眼睛起身道:“快些穿上衣服出去,再磨蹭本王就叫你没力气出这个门。”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江晚老脸一红,连忙从浴桶里站起来,胡乱地擦擦自己身上的水珠,披上衣服便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因走的急,她还不小心撞到了门口的凳子上,疼的她眼泪都飚出来了。 “王妃,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流玉迎了上来,看着她衣衫不整,面容潮红的模样,眼神不免有些古怪。 江晚小脸一黑,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道:“想什么呢,快去叫人进去换水叫殿下沐浴!” “奴婢这就去。”流玉羞赫地笑了一下。 “等等!”江晚披着外衫将人又叫住,犹豫片刻道:“叫那些身强力壮的仆妇进去。” 流玉愣了片刻便立即懂了她的意思,然后微微一笑,转身出去叫人换水去了。 江晚穿好衣服,把采风叫了进来,坐在窗下给自己擦头发。 待头发擦得半干,江晚任其随意披散在肩上,盘腿坐在窗下的软榻上,逗弄着趴在窗户上睡觉的小橘猫。 钟离昭自净室出来时,江晚正在给小橘猫进行头脸按摩,将它按得舒舒服服,喉间发出呼噜呼噜地声音。 “过来给本王擦头发。”钟离昭换了一身玄色织金长袍,大刀阔斧地坐到江晚对面。 江晚看到他这个模样,露出了一副牙疼的表情。半年不见,殿下不止人变黑了,脸上蓄了胡须,还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匪气! 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哪还有原来的清隽俊美?整个人就是一土匪窝里出来的! “王妃这什么表情?”钟离昭脸色一沉。 江晚犹豫片刻,委婉道:“殿下现在正好无事,不如先把胡须给剃了?”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轻飘飘道:“本王早已及冠,原就该开始蓄胡须,如今这样很好。” “……” 你清醒一点,哪里好了? 江晚痛心疾首道:“他们蓄胡须是因为没有殿下好看,殿下你生的这么好看,蓄胡须岂不是糟蹋自己的美貌?” “本王觉得,蓄胡须好看。”钟离昭沉默了片刻。 时下男子都爱蓄胡须,好美髯,怎么到了王妃这里就不一样了? “……” 江晚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钟离昭的审美,她语气坚定道:“不留胡须最好看,殿下你快去把胡须刮了。” 钟离昭迟疑片刻,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缓缓摇头。 “……” 江晚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殿下,您不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随意糟蹋啊!” 然而任凭她如何劝说,都没能改变钟离昭的想法,他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己留胡须好看一些。 至于王妃说自己丑,应该是晒黑了的缘故,待冬日就白回来了。 江晚没办法,起身拿了帕子给他擦头发,待头发擦干后见他眉眼间流露出疲惫之色,便叫他先到床上去小憩一会儿,自己去厨房为他午膳。 “叫陈妈妈做便是,你留下陪本王一起睡。”钟离昭躺在床上,拉住了江晚的手。 江晚将薄被拉着盖到他胸口,轻拍着安抚道:“就几个菜,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好了,殿下一个人睡,我不困。” 见他还不肯放开,便轻声道:“我若留下来,殿下还能睡得着吗?” “……” 钟离昭松开她的手,闭上眼睛道:“去吧,别烫到了。” 江晚抿唇笑了起来,转身走到铜镜前随意将自己的头发挽起来,用了一根木簪固定,回头冲钟离昭笑了一声便出去了。 待她离开后,钟离昭默默扭过头,又闭上了眼睛。 因为钟离昭回来的突然,上午在集市上买的菜来不及都做成菜,江晚便只挑了几样,做了荷叶蒸鸡、开水白菜、茶树菇鸡汤以及剁椒鱼头等菜。 做完这一桌子菜,她已经热得浑身都是汗,脸蛋也红扑扑地,上午回来那个澡是白泡了。 “锅里的鸡汤待会儿仍旧可以盛出来了,你在此等着,我先回屋去换身衣服,待会儿饭菜好了你直接提回来。”江晚用帕子擦擦脸上的汗水,冲流玉吩咐道。 “是。”流玉一面给江晚扇风一面应下,然后转身拿了油纸伞给她,叫她记得撑伞回去。 许是累极,钟离昭这一觉睡得有些久,江晚又冲了个凉水澡,换完衣服出来他还熟睡着。 她心疼钟离昭,就没有将他唤醒,而是坐到一旁一面看书一面等着。 看了一会儿书,她的目光便渐渐地从书上,挪到了钟离昭那张被络腮胡充斥的脸颊上。 犹豫许久,她起身从针线篮子里找到一把剪刀,悄咪咪地走过去,立在钟离昭的床前寻思着该如何下手。 既然钟离昭不肯剃须,那自己就趁他睡着了剪掉,等他醒了不愿意剔也没办法了。 江晚嘴角一咧,坐到床边轻轻地挑起钟离昭的一撮胡须,咔嚓一剪刀剪了下去。 “你在做什么?”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她被吓得手一抖,手里剪下来的几根胡须便缓缓地落回了钟离昭的脸上。 “……” 他看了一眼江晚手里的剪刀,又伸手自脸上摸下几根短短的胡须,瞬间便明白了事情原委,不由嘴角抽搐。 “你偷偷摸摸地,就是为了给本王剃须?” 江晚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不然殿下以为呢?” 钟离昭意味深长道:“本王还以为你想谋杀亲夫。” “……” 江晚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剪刀,再看看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的钟离昭,好像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咳咳,谁叫殿下你不听话,我只好出此下策。”她轻咳一声道。 钟离昭懒洋洋地坐起来,将她手里的剪刀拿过来放到桌上,然后将人搂到怀里道:“本王只是与你开玩笑的。” 江晚眨眨眼睛,“既然如此,那殿下我们继续来剃须吧!” 钟离昭面无表情地将她的脑袋推开,下床穿鞋慢悠悠地往外走,“不行。” “殿下就不怕吗?”江晚坐在床上问到。 “怕什么?”钟离昭背对着她系腰带。 江晚幽幽道:“不怕我喜新厌旧,看上了别人吗?” “你敢?”钟离昭忽然回头,眼神凉凉。 江晚一下子蔫了,嘟囔道:“那我养猫总成了?” “猫也不许养,否则你养一只本王就扔一只。”钟离昭斜睨她。 “……” 午膳后于清来了一趟,似乎是有什么要事,钟离昭便又换了衣服出去了,叫江晚晚膳不必等自己。 “知道了。”江晚撑着下巴怏怏不乐。 * 午后日头最热,院子里的那颗老槐树蔫哒哒的,烦人的知了不停鸣叫。钟离昭出门后,江晚就躺在美人榻上心不在焉地翻话本子。 采风等人见她无聊,便提议去后山的小溪边采荷花,晚上还能回来做荷叶粥吃。 江晚刚好闲的发霉便同意了,戴了顶纱帽,手里拎着篮子便去了后山。 后山树木繁多,一进树荫底下便觉得凉快了许多,江晚带着孟谷青和侍女去了小溪边,见溪水清澈地一眼可以看到底,便脱了鞋袜将裙摆撩了上去,坐在石头上将脚丫子泡在溪水里。 流玉和流岚跟在她身边时刻保护她,采风则带了孟谷青和另外几个侍女去下游的水采荷花。 “你们小心一点,别叫孟谷青掉水里去了。”江晚不放心地喊到。 “奴婢晓得的,王妃不必担心。”采风笑吟吟地回头。 江晚这才放心,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玩起水来。 苏力坦便是这时候出现的,他自林子里走出来时,江晚正歪着脑袋和流玉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惹得她忽然发笑,眉眼弯弯。 视线从她美丽的脸上挪开,落到她藏在水滴的纤足上,白皙的小腿上露在水面上,让人挪不开眼,小巧精致的双足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水面,脚趾上红色蔻丹分外惹眼。 苏力坦眼神一暗,脚下踩着的枯枝忽然断开,发出了窸窣的声音。 “谁?”流玉面色一冷,直直地看了过来。 苏力坦带着属下从树林里走出来,垂着眸拱手行了个梁国礼节:“是我,王妃。” 江晚讶异地看着他,将裙摆放下遮住了自己的小腿,“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孟谷青。”苏力坦答。 是了,钟离昭如今打了胜仗,月氏皇族被抓,那么与他有交易的苏力坦应该不必再东躲西藏了。 “你要将孟谷青带回去吗?”江晚问。 苏力坦摇头,沉默寡言道:“我会来接孟谷青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江晚没有多问,她淡笑道:“孟谷青在下游和侍女们采荷花抓鱼,你自己去找他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弟二人叙旧。” “多谢。”苏力坦看了她一眼,琉璃似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东西,然后拱手转身阔步往下游去了。 直到他离开,江晚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拿出自己的帕子将脚擦干,穿上了鞋袜。 虽说时下风气开放,但在陌生男子面前露出小腿和脚,还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流玉看看江晚,再看看孟谷青地背影,眉头蹙了起来。 江晚又在溪边坐了许久,等到天色渐晚,苏力坦带着孟谷青回来,几人简单说了几句话便准备下山。 “等等。”江晚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苏力坦忽然出声叫住了一行人。 “你可还有什么事?”江晚回头。 苏力坦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子,声音有些发颤,“这是给王妃的谢礼,劳烦王妃照顾孟谷青这么久。” 江晚笑了一下,“不必了,孟谷青很可爱,况且这是我家殿下托付我的。” 苏力坦沉默片刻,收回了手里的东西,“劳烦王妃和荆王殿下了。” 等江晚拉着孟谷青的手下了山,一行人的身影渐渐变成了小黑点,苏力坦的属下从树后面走出来,不解道:“您为何要将您母亲素玉丹王妃的遗物赠给荆王的王妃?” 苏力坦没有回答,他将那个木匣子收了起来,来到江晚之前坐过的地方,从角落里捡起一只白玉耳环,放进怀里然后下了山。 傍晚的事情江晚没有放在心上,等到她拆卸钗环首饰时,才发现自己左耳的耳环不见了。 “要不要奴婢明日带人去找找?”不知道为何,流玉的脑袋里浮现出了苏力坦的身影。 江晚蹙眉道:“不用了,丢了就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后山到处都是草丛乱石,还有枯叶树枝等物,一只小小的白玉耳环落到里面,根本不可能找到。 钟离昭回来的很晚,他带着淡淡地酒气进屋时,江晚刚给全身涂好香膏,爬上床准备睡觉。 “殿下回来了,晚膳用了吗?”江晚盘腿坐在床上,正在数自己匣子里的银子,计算来云中郡后的花费。 “嗯。”他脱下自己的外衫扔到屏风上,转身进了净室。 江晚头也不抬,继续数银子。 等她算完账,将匣子放回原处,钟离昭刚好披散着乌发,只穿着一件亵裤,袒露着上身自净室出来。 他身上带着水汽,裸露在外面的上半身有许多疤痕,都是近一年新添的。 “下午在宅子里做什么?”钟离昭慢条斯理地走近,一面闲聊一面单膝跪在床上,挑起她的下巴亲了下去。 “去了后山采荷花……”江晚刚张嘴便被他趁机入侵,话语便变得支离破碎。 钟离昭也没想听她回答,半年多未见,比起闲聊他更想做一些许久未做的事情。他搂着她的细腰,压着人躺了下去,迫不及待地亲了下去。 “扎……”江晚眸子水润,迷迷糊糊地看着头顶的帐子,被钟离昭的胡子扎的难受。 钟离昭没有理会,直到他亲到最敏感的地方,令江晚终于忍不住踹了一脚,“太扎了,殿下你不剔掉胡须就别想进屋!” “好晚晚,你暂且忍忍,本王明日便剃须。”钟离昭嘴角带着一股水意,声音沙哑的不像样。 江晚脸蛋刷地一下红了,捂着自己的脸不说话,翘在空中的小脚丫子忍不住蜷缩在一起。 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能忍,明明都已经素了那么久,他却非要先慢吞吞的一直亲自己,等她难耐的都哭出来了,才终于不再折磨她。 第二日清早,钟离昭掀开被子起身时,江晚还在闭眼沉睡,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还有红痕。 他忙移开目光,穿了衣服起身。 披着外衫推门出去,却见流玉正候在外面,钟离昭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内室,压低声音问道:“何事?” 流玉恭敬道:“昨日傍晚,苏力坦见了王妃。” 她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分毫不差地转述,钟离昭听了眉头拧住,沉吟片刻后道:“本王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道:“去把本王的匕首拿来。” ??? 流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进屋将钟离昭的匕首拿了出来,躬身呈给他。 钟离昭满意地接过,然后又叫她去打了一盆清水来,坐在窗下认真地开始为自己剃须。 “……” 如果没记错,昨日任凭王妃怎么说,殿下都不肯剃须的。 原来,男人也会妒忌的。 这一刻,自家主子的形象在流玉眼里轰然崩塌。 第92章 江晚被钟离昭叫醒时, 太阳已经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垂在床前的帐子被他掀起来,刺眼的阳光落在她的眼皮子上, 彻底将瞌睡虫赶走了。 睁开眼, 便见钟离昭静静地立在床前, 眉心紧拧,身上透着一股郁卒的气息。 她眨眨眼睛,目光落在他那张干净光洁的脸蛋上,忽然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哈哈殿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江晚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一面指着他的脸颊, 一面笑的眼角溢出了泪花。 “不许笑!”钟离昭羞恼道。 江晚努力想要憋笑, 却还是憋不住,被他现在的模样笑的浑身无力, 趴在床上擦眼泪。 “殿下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剃须的。”她努力正经了一秒钟, 下一秒便又噗嗤一声继续笑了起来。 不怪江晚笑点太低, 实在是钟离昭现在的模样太过好笑。他被日晒雨淋了半年, 原本光洁白皙的肌肤变得黝黑粗糙,偏生藏在胡须下面的皮肤依旧白皙,原本没剃须之前还好,可剃须以后脸颊就变成了上半部分黑黝黝,下半部分又白皙光洁的模样。 钟离昭唇角紧抿, 转身便闷不做声地往外走,眉眼间冷的像是凝结了一层冰霜,眼神可怕极了。 江晚知道他这是真恼羞成怒了,连忙从床上溜下地,光着脚丫子小跑着追上去, 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诚恳真挚地道歉道:“我错了,我不该笑殿下你的,你别生气,我给你想想解决的办法可好?” 钟离昭脚步一顿,停在原地没有说话。 江晚轻咳一声,压下眼底的笑意温声哄道:“不过是肤色有些不均,养几日就好了,殿下别生气啦!反正在我心里,殿下永远是好看的男子。” “本王本就是梁国第一美男。”钟离昭转身,斜睨了她一眼。 “是是是,殿下是梁国第一美男子。”江晚拉着他的胳膊往铜镜前走,“殿下坐下,我马上就把你变回原来清隽端方,白皙俊美的模样。” 钟离昭面上虽依旧冷冷地,但却没有拒绝江晚的请求,坐到铜镜前轻哼一声道:“先去把鞋袜穿上。” 江晚低头一看,才想起自己还未穿鞋子,便又跑回床边穿上鞋袜,然后推开门叫侍女们把二人洗漱的东西端进来,之后又把她们全部轰了出去。 “殿下先洗漱,待会儿我给你用我的脂粉扑扑,就能白回来了。”江晚把装着清水的脸盆端过去,还有木牙刷、白色的盐和毛巾等物。 钟离昭又拧眉,“本王堂堂男子,岂能与女儿家一样涂脂抹粉?” “那殿下你就这幅模样出门?”江晚问。 “……” 钟离昭脸色阴沉,面色紧绷道:“不许太女儿气了。” 江晚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不由含笑的应下,然后又催促他先洗漱。 等钟离昭洗漱完,她便立即殷勤地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等钟离昭擦干脸上的水珠,便笑眯眯地拿出自己的胭脂水粉,开始给钟离昭涂抹起来。 “殿下放心,我的技术很好的。”江晚信誓旦旦地保证。 钟离昭闭着眼没说话,但从他紧绷的下颌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依旧郁卒。 许久之后,江晚放下手中的东西,退后打量片刻,满意地点点头道:“殿下现在比以前更好看了!” 其实男子也可以化妆,不过男子化妆有男子化妆的手法,可惜时下虽有男子化妆,但却只是一味地追求白面,反倒失了男子的气概。 江晚却并未如此,她虽用脂粉将他的脸涂白净了一些,却只是让他的肤色均匀显得自然,然后用刷子将多余的脂粉扫去,又用自己的骡子黛加深了他的剑眉,使得他看起来剑眉星目,五官挺拔俊秀,比没晒黑前更好看几分。 钟离昭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蹙着眉想要伸手自己的脸,却被江晚一把拍掉,“殿下别乱摸,要是把脸上的粉蹭掉了,就又要黑回去了。” “不舒服。”他道。 江晚安慰道:“殿下习惯了就好。” 钟离昭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江晚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出言安慰道:“殿下这样很自然,一点也看不出来涂抹了脂粉。” 钟离昭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自凳子上起来,看着江晚洗漱完毕后将流玉唤进来帮她上妆,忽然开口道:“让本王试试。” 流玉讶异地回头,然后将手里的骡子黛放到桌上,给他让了位置。 钟离昭拿起骡子黛,先是凝神打量江晚片刻,然后才迟疑着开始为她画眉。 江晚是不对他的技术抱有希望的,但在看到自己眉毛上的那两个又粗又黑地毛毛虫时,还是忍不住一脸黑线。 “行了,我自己来。”她起身又去洗了一个脸,无奈地重新上妆。 钟离昭脸上黑白相间的问题,被江晚很好地用脂粉盖住后,府里的侍女和护卫见到他现在的模样也不意外,毕竟他们的殿下本就生的好看,所以便也没发现钟离昭其实涂抹了脂粉。 除了用脂粉遮盖外,江晚现在天天晚上拉着钟离昭和自己一起泡牛奶浴,自制美白面膜,配合流岚调理身体的方法,半个月后钟离昭终于白了回来。 这段时间,沉寂了许久的系统又发布了几个羞耻任务,给二人悠闲平静的生活制造了些许波澜。 “滴滴” 当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时,钟离昭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看书,而江晚则趴在美人榻上打盹儿,手里捏着的书早就落到了地上。 【一刻钟后,你会被草里的毒蛇咬伤,蛇毒发作不治身亡,为了自救你选择: 1.强制把你的王妃摁在秋千上亲吻一刻钟,并对她说:你很干净,够资格给我生孩子。】 “……” 钟离昭揉了揉额头,扭头看向睡得昏天暗地,嘴角意思挂着亮晶晶口水的江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待会儿王妃听到这句话,不会觉得自己脑子有病才好。 他叫暗卫打听了许久,并未听说胡人会这种巫术,而梁国也并没有人会这种害人的手段。 钟离昭放下手中的书,任由江晚继续睡了一会儿,才起身将她唤醒。 “嗯?”江晚迷迷糊地抬起脑袋,看见钟离昭立在自己面前,揉揉眼睛含糊不清地问道:“殿下你喊我做什么?” 钟离昭将提前让侍女拿来地帕子递给她,淡淡道:“擦擦嘴角。” 江晚一愣,低头看到身下的抱枕上有一块明显的湿痕,顿时尴尬地不敢抬头,接过钟离昭递过来的湿帕子,小声地道谢:“谢谢殿下。” 天啦撸,她竟然睡觉流口水了,还被钟离昭发现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先用湿帕子擦了一遍后,江晚又摸摸地拿着自己的手帕擦了一遍,直到没有那种黏腻腻的感觉了,才抬头问道:“殿下,你把我叫醒有什么事吗?” “嗯。”钟离昭应了一声却没说是什么,只是慢条斯理地坐到葡萄架下的秋千上,冲她招了招手。 明明像是唤小狗一样的手势,江晚却没察觉,屁颠屁颠地走过去,立在他面前眨了眨水润的眸子。 钟离昭忽然笑了,伸手用力一拉,就把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低声道:“本王想亲你了。” 江晚趴在他怀里,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蛋,害羞地笑了笑道:“那就准许殿下亲一会儿。” 殿下真是的,干嘛这么黏人。 钟离昭神色复杂,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低头亲了上去。因为系统任务有时间要求,故而他这个吻十分绵长温柔,亲的江晚都快要窒息了。 等到时间到的时候,他用指腹轻轻擦掉嘴角的水光,眼神不自在道:“你很干净,够资格给我生孩子。” “……” 江晚捂着自己被亲肿的嘴唇,闻言有些愣神,正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了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音,顿时便什么都明白了,她认真回答道:“可是殿下你不够温柔贤淑,还不可以当我孩子的父王。” “……本王不可以,那谁可以?”钟离昭挑眉。 什么温柔贤淑,这些明明是要求女子的,她怎么可以这样要求自己? 江晚笑嘻嘻道:“只有永远温柔的殿下,才能当。” “本王对你还不够温柔吗?” “不够。”她摇头。 “那如何才算?”钟离昭觉得自己傻了,他们二人这辈子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还不一定,却在这里开始讨论生孩子的问题了。 “准许我养猫,陪我一起吃臭豆腐,不抢我的炸鸡,不逼我抄书练字的殿下就最温柔了。”江晚掰着手指说到。 钟离昭沉默半响,缓缓吐出几个字:“你做梦!” “……” 连梦都不许她做了吗?殿下现在可真是霸道,江晚趴到美人榻上笑了起来。 到了八月份,荆王钟离昭率领梁军一举打到胡人老家,活捉了一批月氏皇族的消息传到长安,皇帝龙颜大悦,下令命钟离昭压解月氏皇族班师回朝。 皇帝的旨意到云中郡的时候,刚进入九月,云中郡近来下起了连绵不断的秋雨。 去年来云中郡时,江晚惦记的葡萄早已熟透了,江晚昨日带人将它们全部摘了下来,今日因为下雨不能出门的原因,便带着侍女在屋里酿酒。 钟离昭昨日刚好去了军营不在,是江晚见的使者,并替钟离昭领了旨意。 待三日后钟离昭自军营回来,打开皇帝的旨意和信后,便将秦乡大军开始着手交给徐将军。 江晚又带着侍女们忙碌起来,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长安,这一次她不似来时那般偷偷摸摸,要带的东西就可多了。 “我……我舍不得王妃。”孟谷青怀里抱着小橘猫,白嫩嫩的脸蛋上挂着泪珠,抽噎道。 江晚养了他大半年,是看着他从胆小瘦弱的模样,变成如今可爱活泼,白嫩软萌的小包子模样,自然也舍不得他。 可自己现在要回长安,他又有亲哥哥苏力坦,自己不可能带他一起。 “你要是想王妃了,可以让人给王妃写信,或者叫你哥哥带你来长安看王妃。”江晚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 这句话自然不是哄他的,如今月氏皇族被抓,被钟离昭所支持的苏力坦统一了胡人政权,令乌孙氏成为了胡人新的统治者。 而且就在月前,苏力坦登上了王位,成为了胡人的王上,并且向梁国俯首称臣,成为了梁国的附属国,并与梁国开通了贸易往来。 “那王妃和我拉钩,不许失约。”孟谷青抽泣一声,小小的小拇指伸出来。 “好。”江晚笑了一声,也伸出小拇指与他拉了勾,然后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她亲自帮孟谷青收拾了行李,将自己和侍女们为他做的小衣服全部戴上,还有她们给孟谷青买的玩具,以及各色糕点吃食都带了一些。 第二日清早,江晚亲自把孟谷青送到城外,等着苏力坦的人来接他。 但没想到,本应该在忙着平息胡人内政的苏力坦却亲自来了。 “哥哥!”孟谷青迈着小短腿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苏力坦的小腿。 苏力坦扶住他,然后抬眸向江晚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很平静,琉璃似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隔着那么远地距离,眼底却仿佛只能装进她一人。 “夫人,一路平安。”他声音清润。 江晚觉得他的眼神里情愫莫名,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笑了笑道:“多谢。” 不知为何,孟谷青知晓他们知晓自己的身份后都改了称呼,但苏力坦却始终坚持称呼自己为夫人。 “和夫人道个别,我们该离开了。”苏力坦垂下眸子,对拉着自己手的孟谷青道。 “嗯。”孟谷青松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冲江晚行了个胡人礼节,将双手交叠在胸前,单膝跪地。 因为人小个子矮,重心不稳,他行礼的时候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倒下去一样。 江晚忍俊不禁,上前将他扶起来温声道:“你的心意王妃知道了,快随你哥哥回家吧。” “我舍不得王妃……”孟谷青眼里包着泪,转身走两步就回头看江晚一眼,依依不舍。 “喵~”一声猫叫声响起,江晚看到自己脚下的小橘猫,才想起来孟谷青忘记了小橘猫,忙把小橘猫抱起来追上他的步伐,将小橘猫递给孟谷青。 孟谷青还未伸手去接,便见自己的哥哥伸手接了过去,语气冷淡地向江晚道谢。 江晚表情有些意外,还是将猫给了他,冲他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 苏力坦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有些出神,还是孟谷青拽了拽他的衣角,声音软糯:“哥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们第一次遇到她的场景。”苏力坦收回目光,语气有些失落。 今日一别,怕是此生再难相见。 从第一眼起,苏力坦便被她吸引了目光。 那日他抱着孟谷青坐在角落被人当奴隶买卖,躲避着鬼方氏和月氏的追杀,正在想要如何摆脱他们时,却忽然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妇人。 她唇角含笑,皮肤比天山的白雪还要白,头发乌黑柔顺,声音温和柔美,身上仿佛带着光芒,霸道地闯进了自己的眼里。 眼神闪烁片刻,苏力坦选择主动开口,求这个女子买下自己。 大概从自己开口的那刻起,他那颗沉寂的心便活了过来,为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子跳动起来。 哪怕她已为人妇,但自己却仍旧被她吸引了目光,甚至生出了卑劣的心思,想要将他的夫婿杀掉,将她占为己有。 可没想到的是,她的夫君竟然是梁国皇帝的亲弟弟、荆王钟离昭。 初见荆王时,他那双锐利的眸子便好似看透了一切,将自己的身份道了出来。 好在,他不知自己卑劣的心思。 在知晓她是荆王妃的那一刻,苏力坦便知道自己再无一点希望,便一心一意地开始重整乌孙氏,为他的父汗和母亲报仇。 将孟谷青留在她身边是自己的私心,希望偶尔可以看她一眼。 可现在,她要随荆王回长安了。 苏力坦忽然想起自己幼时与先生学汉话,先生教了自己一首诗,语气惆怅眨眼间便落了泪,自己却不知为何,今日他却终于明白。 钟陵醉别十余春,重见云英掌上身。 我未成名卿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终究是自己晚来一步,她已为他人/妻子,此生有缘无分,只能盼她一世安稳。 送走孟谷青后,江晚也没工夫惆怅失落,继续带着侍女们收拾行李,直到九月中旬的一日清早,与钟离昭一起踏上了回长安的路途。 途经新城驿站时,一行人为了修整补给,便在此停滞了一日。 夜里布谷鸟地叫声凄厉,江晚睡得正香甜时,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窣声,睁开眼便要看个究竟时,却又被钟离昭捂住口鼻。 “别出声。”他无声道。 江晚点点头,余光瞥见门外立着几个黑漆漆地影子,并且还看到了一缕青烟飘了进来。 第93章 青烟吹进来不久后, 像是察觉到屋内的人已经昏睡过去,黑影轻手轻脚地将推开房门。 “吱呀”一声,几人手持大刀慢慢靠近垂着帐子的床榻, 待立到床前时, 为首之人挥挥手, 几人手中刀光一闪,便向床上砍了过去。 这一砍便发觉不对,几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便听到身后传来风声, 一阵寒光闪过, 眨眼间两个同伴便倒在了地上。 “有诈!”为首的黑衣人喊到, 然后转身持刀向钟离昭砍了过去。 黑衣人出招凌厉,招招致命, 攻势十分着急,似乎是想要尽快拿下钟离昭。 但被几人围攻, 钟离昭却不显半点颓势, 手中长剑挡住向自己劈过来的大刀, 侧身一脚踹到身侧的黑衣人,刀光剑影闪过,黑衣人眼前一花便觉脖子一凉,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射出来,然后便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 屋里地打斗声传到了楼下,暗卫们如同鬼魅一般飘了进来,与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江晚手里死死地捏着一把匕首,缩在角落里盯着缠斗在一起的众人,为钟离昭捏了一把汗。 只见几人不顾暗卫阻拦, 竟不要性命似的向钟离昭冲了过来,出招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而钟离昭飘逸凌厉地剑招也因此受限,只能连连后退。 退至窗户旁,几人齐齐挥刀砍了过来,钟离昭眸子映着几道寒光,迅速向后方仰去躲过大刀,手中的长剑插到地上身子悬空,随即侧身旋转向黑衣人连踹几脚,收回长剑后在地上打了个滚,暂时得以喘息。 黑衣人捂着胸口后退几步,眼中闪过凶光,又齐齐冲了上去。 江晚看的心惊胆战,恨不得上去帮钟离昭。 就在此时,一个被钟离昭踹到地上的黑衣人发现了缩在角落的江晚,拄着长刀起身便向江晚砍了过来。 “啊!”江晚吓得连忙避开,将旁边的凳子踹过去挡住了他的脚步。 屋子里狭小,众人缠斗在一起本就施展不开身手,使得钟离昭被压制的死死地,忽听到江晚的尖叫声,心中一惊便一剑刺到眼前黑衣人的胸前,然后扭头向江晚看了过去。 “你别过来!”只见江晚一边尖叫,一边抓着东西向追着自己的黑衣人洒了过去。 “咳咳!”黑衣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手在眼前挥了挥,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钟离昭也闻到了一股辛辣味,立即捂住了口鼻,趁着其余黑衣人纷纷剧烈咳嗽起来,闪身退至江晚身边。 “快撤!”为首黑衣人一面咳嗽,一面流着泪喊着撤退。 钟离昭见此,将手中的长剑扔了过去,一剑刺中为首的黑衣人,而其余人则被扑上去的暗卫缠住了。 这群黑衣人原就是不顾一切地想要取钟离昭性命,身上早已受了不少伤,此刻加上眼睛和口鼻被辛辣地东西呛得难受,双目泪水哗哗地流,根本抵挡不住暗卫们地攻势,很快就被暗卫拿了下来。 “你方才洒的是什么东西?”钟离昭看了一眼屋内的战况,握住江晚的手惊讶地问到。 这粉末似乎是茱萸粉的味道,但却又比茱萸粉霸道许多,刚是闻进鼻子里便呛人得紧,更别说撒到眼睛里了。 江晚摸摸脑袋,重重地打了个喷嚏道:“是辣椒粉,前些日子我在云中郡的集市上买的,卖这东西的是一个胡人。” 时下辣椒还没彻底传到梁国,更别谈用辣椒做调味品,所以他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而且她洒的这个辣椒面,是胡人卖的辣椒中最辣地一种,做调味品的时候,放一丢丢便辣的人胃疼。 因为这辣椒太辣,所以江晚便专门让人将它挑出来,磨成粉面做成防身用的东西。原本只是做来玩儿的,以为并不会派上用场,哪知这么快就用到了。 方才钟离昭与黑衣人缠斗时,她便从自己的荷包里将辣椒面翻了出来,一手拿着辣椒面,一手拿着钟离昭塞给自己的匕首。 原本她害怕帮倒忙,就没有用着辣椒面,谁知道那个黑衣人会转过头来杀自己,情急之下她就将辣椒面洒了出去。 好在有用,没有误伤钟离昭。 “辣椒粉?”钟离昭一吸气,空气里便弥漫着重重的辛辣味,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失笑道:“你从哪里学来的招数,路子怎么这么野?” “嘿嘿。”江晚傻笑起来,然后忽然想起钟离昭方才与人缠斗的时候胳膊好似受了伤,便立即拉着他的手查看起来,“殿下你没事吧,叫我看看你的伤口。” “无事,只是小伤。”钟离昭躲开,看向正在检查尸体的暗卫们。 “禀殿下,这些人都已自尽,没有活口留下。”暗卫检查完后,跪在地上回禀道。 “本王知道了,将他们的尸体都处置了。”钟离昭蹙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挥挥手叫暗卫把这些尸体处置了。 因刚才发生过打斗,屋子里的东西乱糟糟的,钟离昭和江晚便换了一个房间。 “殿下你没有叫暗卫们留活口,是知晓是谁指使的吗?”江晚洗过手,这才看到钟离昭的肩膀上被刀砍伤了,伤口血肉模糊,涌出来的鲜血将他半边衣袖都染红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衣服用剪刀剪开,一面吹着气一面将周围的血迹擦干净,然后用烧酒消了毒,露出一个手指长的刀伤来。 伤口很深,皮肉向外泛着,江晚看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抬手摸了摸眼泪,拿着金疮药轻轻地往上面撒。 “别哭。”钟离昭笑了一下,抬手在她眼角轻轻拂过,“你这么一哭,本来只是伤口疼的,现如今叫本王的心也疼了。” 江晚的眼泪流的更凶了,然后忽然闭上眼睛抽抽搭搭道:“殿下你没洗手!” “嗯?”钟离昭愣了一下。 “你刚才摸过辣椒面,我的眼睛辣的睁不开了。”她闭着眼睛到处摸自己的帕子,一脸悲愤。 “……” 钟离昭面上闪过一丝囧意,忙叫侍女端了清水进来,叫江晚将眼睛清洗干净。 待江晚能睁开眼睛时,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还要帮钟离昭继续上药,包扎伤口。 “殿下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她低着头给钟离昭包扎好伤口,然后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面给他换一面又问。 钟离昭垂眸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耐心回答道:“不错,本王早就猜到了背后主使之人,甚至早就预料到了今夜会有人来刺杀。” “嗯?”江晚疑惑地抬头。 钟离昭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解释道:“咱们今日停留的地方是新城驿站,而它数百里外便是薛既老家南阳,你我二人的行踪并未隐瞒,所以薛既知道后,定会对本王这个数次坏他好事的人出手。” “况且如今胡人俯首称臣,皇兄便可专心地对付薛氏,薛既如今定是十分慌乱,想要趁着本王途经新城时,要了本王的性命,这样皇兄便会少了一只臂膀。” 江晚恍然大悟,她抓着钟离昭的衣袖问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还是带人打到南阳去?” 她语气兴奋,亮晶晶地眸子里满是崇拜之色。 “打什么?”钟离昭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没好气道:“本王带去秦乡的那四万大军还在后面,拿什么去与薛既打?” 江晚冲他讨好地笑了笑,“那就不打了,我就随意说说。” “不。”钟离昭斜睨她一眼,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自然还是要打的。” “嗯?”江晚一脸茫然。 数日后,江晚坐在青色油布顶的马车里,除了挤在里面的流岚和流玉,就只有外面一个赶车的小厮魏砚。 荒凉地官道上,江晚一面揪着手里兔子抱枕的耳朵,气咻咻地道:“气死我了!钟离昭这个王八蛋,竟然把我一个人抛下,自己跑去南阳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要他好看,乌龟王八蛋!气死我了!” “……” 流玉和流岚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无奈之色。 从醒来到现在,王妃已经碎碎念一个时辰了,翻来覆去只会骂这几句话,自己几人从最开始王妃竟然骂殿下的震惊,到现在只剩下好笑。 “殿下去南阳是要对付薛既老贼,危险重重,自然是不会带您一起去的,您就消消气,喝口水啊!”流玉给江晚倒了一杯温水。 江晚哼了一声道:“可他前几日不是这样说的,答应地好好的,要带我一起去的。” “……” 流玉和流岚二人在心里默默道:那是因为如果不答应,你就要将殿下的头发薅秃了。 “他还偷偷地在我的茶水里下药,害得我睡到刚才才醒,真的是太过分了。”江晚生气地说。 原本二人说的好好的,在新城歇息几日,待他的伤好些便一起悄悄去南阳的,可却在要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让流玉给自己下了药。 等自己一觉醒来,马车都走了两三个时辰,就算是掉头去追他也追不上了。 流玉没敢说话,但她却知道殿下这么做的原因。 还不是因为去年殿下出征,王妃嘴上应的好好的,可转身就收拾了包袱,一声不吭地带着他们先走一步。殿下怕王妃这次又这样,便索性先发制人,用了和王妃一样的法子。 今早从驿站离开的,其实一共有三批人马,走的最早的是殿下和暗卫们,其次是带着侍女假扮成地王妃离开的采风和于清,最后便是自己和王妃一行。 江晚碎碎念了一会儿,语气忽然有些低落道:“他胳膊上还有伤,要是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不管王妃怎么生气,归根究底都是因为担心殿下。 流玉欣慰地笑道:“殿下带着护卫,且徐将军也正带着大军赶往南阳,不日就会与殿下汇合,王妃您不必担心。” “我才不是担心他,我只是害怕自己突然成了寡妇。”江晚吸溜吸溜鼻子,闷闷不乐道。 “是,王妃没有担心殿下。”流玉笑了笑,从身后的暗阁里取出几碟点心,并一笼小笼包和一碗蛋羹,摆到小桌上后道:“这些是早上殿下走之前,吩咐奴婢买的,说您早上若是不吃点早膳,胃会不舒服,还叫奴婢要盯着您将这些吃了。” 江晚心里一暖,没有再说什么。 主仆四人又走了几日,一路上只有他们这辆孤独地马车在官道上走着,直到在奉城驿站歇息这日,驿站里来了一队人。 江晚坐在大堂里用晚膳,忽然自外面走进来一行人,有老有少皆是衣着华丽。 其中为首的一个青年正与旁边的少女说话,不知怎地忽然看到了正在用膳的江晚,随即眸子一亮,便上前搭讪道:“这位夫人,此行可是要去长安?” 第94章 江晚柳眉一挑, 没有回话而是反问道:“公子有何事?” 青年身穿褚色长袍,相貌生的清秀,只不过身上多了几分纨绔气息。 “我乃南安王萧淮, 此次去长安是为陛下贺寿, 若是夫人愿意的话可以与我一道, 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他拱手笑道。 “南安王?”江晚觉得耳熟,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柔妃的第一任夫君便是南安王。 “正是。”萧淮笑容更加温润亲切。 在外人眼里,江晚深思的模样却更像是听了萧淮的身份, 震惊地回不过神。 “多谢南安王好意, 只不过我带有仆人, 加上如今已经临近长安,照应便不必了。”江晚声音清冷, 拒绝了萧淮的好意。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萧淮一进驿站便四处打量, 在看到自己时眸子明显一亮, 走过来后看自己的眼神也很轻浮, 一看就是想要勾搭自己的浪荡子。 “虽说临近长安,可沿途山匪却不少,夫人只带着几个仆人,若是遇到山匪可抵御不了。”萧淮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眼中兴味更甚。 江晚微微一笑, 低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没有再继续与萧淮说话的意思。 萧淮却被她那一低头的温婉浅笑惊艳到了,他眼睛发直地盯着江晚,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去捉她的手,“我一番好意, 夫人怎就狠心不搭理我?” “……” 江晚嘴角抽搐,抬起下巴看了一眼他身后满脸怒气的少女,不由好心提醒道:“南安王若是再与我说下去,你身后那位佳人可就要生气了。” 萧淮摆摆手不甚在意道:“我与陆姑娘只是萍水相逢,路上捎带她一程,待到长安后便会分别,夫人可千万不要误会。” 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这个妇人只不过与自己说了几句话,便开始吃醋起来。想必方才她不搭理自己,也是因为碧儿的缘故。 他就知道,自己生的英俊潇洒,又是身份尊贵的南安王,不会有女人不对自己动心的。 “是吗?”江晚似笑非笑,有些为那个陆姑娘惋惜。 正如此想着,便见那位陆姑娘眼眶一红,先是哀怨地看了萧淮一眼,然后又目光恨恨地看向她。 江晚摇摇头,觉得这个陆姑娘可分不清是非,明明是萧淮自己浪荡花心,见到女子就爱招惹,怎么她不怪萧淮却反而怪起自己了。 “当然。”萧淮连忙道。 陆碧云是萧淮路上救的孤女,因她的小意温柔,加上萧淮此行并未带妾室,便乐得陆碧云亲近自己。 可相比较眼前这个生的娇媚动人的妇人,陆碧云便稍显青涩寡淡了,加上新鲜劲儿也过去了,萧淮便也不那么在意。 “王爷,您明明说要带碧儿回九章的。”陆碧云委屈道。 萧淮回头瞥了她一眼,心又被她楚楚可怜地眼神看软了,但想到这边的美貌妇人还未上手,便狠下心道:“你先上楼去,此事以后再说。” 陆碧云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那我先与太妃娘娘上楼去,不打扰王爷和这位夫人。” 萧淮满意她的识趣儿,摆摆手继续兴冲冲地与江晚说话,好似没有看到身后的南安太妃众人。 南安太妃也只是淡漠地看了他和江晚一眼,便带着身旁的女童上楼去了,仿佛一点也不关心萧淮和有夫之妇鬼混。 “还未请教夫人芳名,去长安是做什么?”萧淮的笑容如和煦地春风一般。 江晚看了一样南安太妃的背影,又将目光投到眼前男子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忽然微微一笑道:“我夫家姓钟离,前些日子与夫君走散,去长安乃是因为家在长安。” “钟离?”萧淮一惊,试探道:“那夫人家住在长安何处,待我去长安后也好上门拜访。” 江晚噗嗤一笑,“我家住在猫儿胡同,至于上门就不必了,我怕我家夫君会打断你的腿。” “猫儿胡同?”萧淮放心了,宗室住的地方都聚集在皇城周围,而皇城周围根本就没有叫猫儿胡同的地方,所以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对。”江晚点头。 荆王府位于永安坊,后门是华章街的一个胡同,因华章街还住着一个爱养猫的老陈王,故而华章街后面的胡同又被称为猫儿胡同。 这个别称,只有住在永安坊的人知道,萧淮一个外地来的王爷,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典故的。 萧淮看着江晚娇艳动人的脸庞,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想要伸手去拉她的手,“夫人不是说与你夫君走散了吗?到时候我上门谁知道他能不能回来,又怎会打断我的腿?” 江晚歪头道:“你当真不怕?” “不怕。”萧淮对她口中的那位夫君嗤之以鼻。 “好吧。”江晚叹了一口气,忽然好奇地问道:“我去年的时候听说南安王去世了,你是新继任的?与前南安王是何关系?” 萧淮的脸色顿时有些臭,“他是我的嫡兄。” 原来如此,难怪方才南安太妃神色那么冷淡,根本不愿意管萧淮。自己的儿子死了,妾室的儿子却当上了王爷,她怕是巴不得萧淮和女人鬼混,像一滩烂泥最好。 “不提这个,我们还是说些别的,比如你喜欢白玉手镯,还是红宝石项链?”萧淮问到。 “……” 谢谢不必了,钟离昭送她的那些宝石首饰,总共都有好几箱子了。 “我还是更喜欢听故事。”江晚委婉道:“不如您和我讲讲前南安王和柔妃的故事?” 柔妃虽然没能嫁给钟离昭,但却入了宫,未离开长安前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对皇帝吹了好几次枕头风。若是可以,她想看看能不能一次性解决这个麻烦。 萧淮蹙了蹙眉,见她真的爱听便只好道:“他们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听了只会脏自己的耳朵。” “我那位嫡兄是个喜好特殊的,不爱女人爱男人,最后死都是死在男人的身上。”他颇为不屑道:“真不知道男人有什么好的,哪有香香软软的女人好。我就和他不一样了,我是个喜欢美人的,尤其是像夫人这样的大美人。” “……” 江晚头痛地捏了捏额心,将话题拉回正轨,“前南安王喜好男色,那他的王妃岂不是很可怜?” 她的话音刚落,萧淮便嗤笑了一声道:“有什么可怜的?人家等我嫡兄的头七一过,便立马收拾了东西回长安,待七七四十九日地居丧礼过了,便直接入宫做了柔妃,可不比做一个独守空闺的王妃好?” “况且……”他看看四周,然后凑到江晚旁边道:“我那位嫡兄根本不是累死在男人身上的,而是被他的王妃杀的。” “什么?”江晚一惊,追问道:“王爷怎么知道?”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萧淮得意地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脸蛋道:“夫人若想知道,亲我一口便告诉你。” “……” 江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思考钟离昭知道自己被人调戏,是先卸掉他的胳膊还是先缝上他的嘴巴。 “好了,我告诉你便是。”萧淮是个话痨,加上见不得眼前的美人蹙眉不高兴,便继续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见过她的侍女偷偷去买药。” “我找过给她侍女抓药的大夫,将她在几家药铺买过的药拿去给大夫看,那大夫说这些药材配的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他意味深长道。 江晚眼睛一眯,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揭露她的行径?” “我傻啊?”萧淮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我在府中受尽欺辱,这些都是我嫡兄纵容的,他若是死了我的境遇指不定还会好一点,我为何要揭露?” 说罢,他得意洋洋地打开折扇,摆出了个玉树临风地造型道:“若不是我机智,今日怎会成为南安王?” “……” 江晚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道:“那你就没有想过这次去长安,将此事告诉给陛下吗?毕竟若是柔妃知道你知晓她的秘密,说不定会想办法铲除你这个心腹大患。” “她又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萧淮摆摆手:“我就算是告诉陛下,但我又没有证据,到时候反倒得了个污蔑皇妃的罪名怎么办?” “可是我知道了啊!”江晚冲他笑了一下,带着流玉和流岚慢悠悠地往楼上走去,“多谢南安王将此事告知我,改日我会让人送谢礼给你的。” 萧淮一愣,脸色大变道:“你是谁?” 江晚立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不是告诉过南安王了吗?我夫家姓钟离。” “你是宗室中人?”萧淮大叫起来:“你可不能把我出卖了啊!我是看你实在好奇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能把这事去告诉柔妃。” 江晚笑吟吟道:“放心,我不会告诉柔妃的。” “我方才看你的样子,似乎与南安太妃不甚和睦?何不将这件事告诉她,她一腔爱子之心,定会想办法为你的嫡兄讨回公道的。” 第95章 “这位南安王可委实不聪明, 与您素未蒙面,却把什么事情都给您说,也不怕惹来什么祸事。”随着江晚一起上楼后, 流玉关上门后抿唇笑道。 江晚伸了个懒腰, 懒洋洋地坐到铜镜前, 抬手将头上的玉簪取下来放到桌子上,“他这是看我身边只有两个侍女,不像是富贵人家的模样,才想着拿这些王府密事来说给我听。” 萧淮模样浪荡, 一看就是好色之人, 看到一个身份卑微的貌美妇人, 心生招惹之意,所以那些话就没有过脑子。 “这个南安王也不是什么好人, 竟然青天白日地招惹有夫之妇,幸好王妃您方才躲得快, 没叫他占着便宜。”方才萧淮几次三番地想摸江晚的手, 流岚险些忍不住拔剑去砍他的手。 流玉点点头道:“可不是, 那位陆姑娘也是可怜,说被舍弃便被舍弃了。” “你可别看那位陆姑娘楚楚可怜,便去可怜她。你是没看见她刚才瞪王妃时,眼神有多么地凶狠。”流岚撇撇嘴,上前帮江晚把挽起的头发放下来。 “流岚说的对, 那位陆姑娘可不需要我们可怜。”江晚笑了笑又道:“不过这些事情都与我们无关,明日一早我们便继续出发,也不会与她们再有交集。” 流玉打开行李开始铺床,一面好奇地回头道:“您才从南安王那里打听到柔妃的事情,奴婢还以为您会打算与南安王同行, 然后利用南安王对付柔妃呢!” 她们一直伺候王妃,所以便也知晓当初柔妃为难王妃的事情,如今见王妃抓住了柔妃的马脚,比谁都高兴能解决柔妃这个祸害。 “对付柔妃自然是要的,可是同行便不必了。”江晚把玩着手里的玉簪,皱皱鼻子道:“若是叫你家王爷知晓,怕不是要把醋坛子打翻了。” 流玉和流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想起那次苏力坦见过王妃后,殿下便立即剔掉了原先如何也不肯剔掉地胡须。 “奴婢去叫驿站的仆妇抬水进来,您坐马车颠簸了一整日,泡个热水澡解解乏。”流玉铺好床铺后对江晚说。 江晚又伸了个懒腰,起身在屋里慢慢走动消食,“不急,待会儿还有客人要来,你先帮我打发了再去。” “什么客人?”流玉好奇。 江晚眨眨眼睛道:“自然是对我身份还不清楚,心情正忐忑的南安王了。” 她拍拍流玉的胳膊,叫她凑到自己跟前来,然后低声絮语了一番。 “奴婢懂了。”流玉眸子一亮,又道:“既然您想要让南安王为您办事,那好处自然是要许的,若是王妃还未想到,不如听奴婢一言。” “你说来听听。”江晚说。 “奴婢若是没记错,因为南安太妃刻意为难的原因,这位南安王的册封圣旨还未下来,不如您就许他这个好处。”流玉虽是江晚的侍女,但与暗卫时常有往来,所以对朝中很多事情都知晓。 当初萧淮的嫡兄没的时候,因为没有留下子嗣,所以这王位便理所当然地落到了萧淮的身上。可是萧淮这王位还未坐稳,萧淮嫡兄的妾室却被诊出了身孕。 原本心死的南安太妃顿时看到了希望,按下向皇帝请封南安王的折子,将那个妾室照顾起来,几个月后产下一子。 南安太妃立即想要上奏请封自己的孙儿为南安王,可九章的属官们却不同意,坚持拥护萧淮为南安王,道即已经奉萧淮为南安王,便没有更改的说法。 可南安太妃去坚持要请封自己的孙子,大概是想要请皇帝下旨,将王位还给自己的孙子。 “南安太妃是陛下的表姑,是以若是她开口,陛下十有八/九会同意。”流玉看了一眼江晚道:“可若是殿下开口,结果就定会不一样。” “这倒是。”以皇帝那个宠弟狂魔的性子来看,只要钟离昭提一句,他必然会同意的。 “就照你说的办。”江晚摸摸下巴,寻思该怎么要钟离昭同意这件事。 “是。”流玉应下。 江晚又继续在屋里走动消食,一面想如何叫钟离昭帮忙,一面在屋里的空地上打了套拳。 待夜色渐渐深了,屋外果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流玉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推开门出去,见外面立着的果然是方才傍晚见过的南安王萧淮。 “奴婢见过南安王。”她行了一个礼,问道:“您可是为了傍晚的事情来寻我家王妃的?” “正是,不知姑娘可否通传一声。”听到她的称呼,萧淮心里一咯噔,暗暗猜测起江晚究竟是哪家王府的女主人。 “真是不巧,我家王妃已经歇下了。不过她早料到了您要来,让奴婢转告您,若您想要将这王位坐稳,不妨派人回九章好好查查,然后将这件事告诉南安太妃。”流玉躬身道。 “不知你家王妃是那个王府的……?”萧淮没有立即应下,而是终于聪明了一回,先问起了江晚的身份。 流玉笑道:“我家王爷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荆王殿下。” 萧淮一惊,竟然是荆王钟离昭? 自己虽然没见过荆王,但这一年来却听说过荆王不少事迹,知道他原本身子病弱,险些活不过二十岁,却没想到他不仅活过了二十,还亲自率兵在薛氏谋反的时候拦下襄州大军,以及前些日子杀到胡人老家,将月氏皇族活捉的丰功伟绩。 曾经提到荆王钟离昭,梁国百姓都道其乃梁国第一美男子,可惜天妒英才活不过二十。可现在再提起他,都道他乃玉面修罗,能治小儿夜啼。 萧淮想起自己傍晚说的那些调笑的话,一时间冷汗涔涔。荆王妃说的没错,若是荆王知道自己调戏他的王妃,怕真的会打断自己的狗腿。 看出了他的害怕,流玉微微一笑温声道:“我家王妃说了,若是南安王能帮这个忙,她会请我家殿下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尽早让您的册封诏书下来的。” 萧淮大喜,忙追问道:“此话当真?” 他自然知道嫡母去长安想干什么,可他也无能为力,就想着破罐子破摔,及时享乐便是。谁知道眼下忽然柳暗花明,得了一份机遇? “当真。”流玉笑眯眯道:“我家殿下深得陛下宠爱,在陛下面前为您美言几句,不过是小事一桩。” 萧淮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了。” 流玉送走萧淮以后,便转身回屋向江晚复命,“南安王答应了,王妃。” “嗯。”江晚并不觉得意外,她知道萧淮不会拒绝。 叫萧淮答应不难,难的是该如何叫钟离昭答应。她还从未拿朝堂上的事情麻烦钟离昭,一时间拿不准他会不会答应。 “去拿纸笔来,我要给殿下写信。”江晚迟疑片刻,叫流岚去为自己准备笔墨纸砚。 不行的话自己多许他一点好处,为他做个十天半月的饭菜,把他再贿赂一下。 提笔写完信,她在信的落款处写的是:殿下的小娇妻,并且还在右下角画了一个手举爱心的小人。 写完后她将信用信封装了起来,然后交给流玉让她送了出去。 第二日一大早,江晚梳妆打扮好,准备下楼用了早膳便出发上路,谁知刚出门便看到了候在门外的萧淮。 “王妃昨夜睡得如何,在下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早膳,王妃请下楼用膳。”萧淮笑容谄媚。 “……” 江晚嘴角抽搐,干脆利落地拒绝道:“不必了,我随意用点便是。” “要的要的,我专门叫南安王府的厨子做的早膳,王妃尝尝吧!”萧淮讨好道。 “我并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身份,若是可以的话,南安王最好当做不认识我。”江晚语气不耐烦道。 她十分怀疑,萧淮的脑子是不是不大聪明。 萧淮愣了愣,摸摸脑袋应了下来。 江晚看了他一眼,越过他下了楼,在楼下简单地用了早膳,便与流玉等人重新上路。 走了约有一个时辰,魏砚的声音自马车外面传进来,说是南安王府的马车在后面一直跟着,要不要他加快速度将人甩掉。 “不必了,他们爱跟就跟着吧,左右也快到长安了。”江晚揉了揉额角,忽然担心萧淮究竟能不能将事情办妥。 得了江晚的话,萧淮不再往上凑,但一直远远地坠在江晚的马车身后。到了歇息的驿站,他虽然自己不来,但却叫王府的侍女日日给江晚送饭菜。 江晚也没拒绝,只是叫魏砚把那份饭菜吃了。 萧淮这些殷勤的举动,不过是因他有眼无珠调戏了荆王妃,所以想要讨好弥补,祈求江晚原谅他。 可在旁人看来,便是萧淮迷上了一个有夫之妇。 陆碧云找上门的时候,江晚与流玉坐在门口翻花绳,没有多想便叫陆碧云进来了。 “大娘你能不能有点廉耻,不要再勾引王爷了?”陆碧云鄙夷地看着江晚道:“你都已经嫁人了,还勾三搭四的,你夫君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绿云罩顶了?” “???” “你叫我什么?”江晚一脸问号。 第96章 “大娘啊!”陆碧云一屁股坐到江晚面前的凳子上, 抬着下巴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通,轻蔑道:“不叫你大娘难道还叫你姑娘?你都已经是嫁过人的老女人了,还以为自己是没嫁过人的小姑娘?” “王爷对你只不过是新鲜而已, 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好心劝你一句, 离王爷远一点, 否则到时候王爷玩腻了你,你夫君又知道你做下的这些丑事,我看你还有何脸面活着!” 陆碧云一脸鄙夷,说完拿起旁边桌上的糕点扔进嘴里, 又自顾自地端起旁边流玉为江晚倒的茶, 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这粗鄙的模样看的流玉眉头紧蹙, 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江晚伸手制止了。 江晚轻飘飘地瞥了陆碧云一眼, 靠到身后的软枕上,撑着下巴笑吟吟地问道:“你方才的话我没听清楚, 你再对我说一遍。” “我有说错吗?你不过一个残花败柳, 有什么资格与我抢王爷?”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她面上的微笑,陆碧云觉得后颈有一丝丝地凉意,但还是中气十足道。 “大娘,老女人,残花败柳?”江晚觉得脾气再好的人来, 也会被这个陆碧云给气得心肌梗塞。 “你这个胸都没有的黄毛丫头,不会说话那我就教教你。”江晚冷笑一声,抱胳膊道:“要说不知廉耻,你才是最不知廉耻不是吗?一个还没出嫁的姑娘,不明不白地跟在男人身边, 你父母亲没有教过你什么叫自尊自爱吗?” “南安王身份纵然尊贵,但我却看不上,也只有你才会将他当成个宝贝。而且你这个宝贝,前些日子还在众人面前说过,他与你不过萍水相逢,待到长安后就会与你分别。可见在他眼里,你才是那个可以随意舍弃的玩意儿。” “你胡说八道什么?”被戳到了痛处,陆碧云腾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把手里的茶盏摔到地上,呼吸急促道:“要不是你勾引王爷,王爷也不会这样对我!明明他都已经答应我的,带我回九章叫我做他的侧妃!” “噗。”江晚还未说话,流玉和流岚先掩唇笑了起来,“奴婢的话有些直,陆姑娘可别见怪。虽说梁国对家世没那么看中,可想做南安王的侧妃,再不济也得是书香门第的女儿。您不过是南安王顺手救的孤女,连商户人家都不如,怎敢肖想南安王侧妃之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话不过是南安王哄骗陆碧云的话,却被她当真了,甚至底气十足地上门挑衅江晚。 陆碧云脸色涨红,“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如何就做不得侧妃了?倒是你家夫人,是自己的男人死了吗?都已经嫁人了,还想着勾搭别的男人,真是不要脸!”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陆碧云一个踉跄摔到地上,捂着脸蛋不可置信地抬头道:“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又怎样?”江晚一脸平静地收回手道:“你向我撒泼可以,但是骂我夫君就得挨打。” “我要去告诉王爷,你给我等着!”陆碧云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就要离开。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江晚语气淡漠。 陆碧云地脚步一滞,回头红着眼眶道:“你还想怎样?” “你打碎的这个茶盏,是我最爱的龙泉青瓷茶盏,一共一百两银子,你先将这银子赔了再走。”江晚慢条斯理地坐了回去,转眸看向她。 “一百两?你是抢钱吗?”陆碧云失声道。 她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财,不过是继母偷藏的十两银子,就这十两银子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笔巨大的钱财。这些日子跟在南安王身边,虽说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金银首饰也得了一些,但她身上钱财却是没有多少。 江晚垂眸把玩着手里的团扇没说话,流玉见此微微一笑道:“陆姑娘以前许是没见过,但我家夫人是不会骗你这点钱财的。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南安王。” 陆碧云咬着牙道:“这茶盏碎了一样可以用,怎么就要我配那么多钱财了?” “但凡尊贵一点的人家,没人会用不成套的茶盏的,叫人知晓了只会笑话。”流玉欠身道。 “你们这般有钱,何必与我斤斤计较?”陆碧云忽然落泪,楚楚可怜道。 江晚嗤笑一声道:“你打碎了我的茶盏,赔偿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反倒怪起我斤斤计较?” “夫人您就原谅我吧!我不过一介孤女,如今能有个安身之所还是全仰仗王爷,怎可再厚颜无耻的向王爷提起此事?”陆碧云跪到地上,语气哀伤。 江晚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门外道:“南安王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夫人怎么知晓我来了?”萧淮自门外走进来,摸着鼻子讪笑道。 因为江晚不想暴露身份,便叫萧淮当做不知自己的身份,所以萧淮便继续以夫人称呼她。 “本是不知晓的,但陆姑娘忽然哭了,我便知道是王爷来了。”江晚掀了掀眼皮子。 这般直白的话,令陆碧云身子一僵,好在萧淮没听出来江晚的言外之意,一脸莫名其妙。 江晚也不在意,她依旧坐在软榻上,也没叫侍女搬凳子,直接了当地开口道:“王爷来的正好,陆姑娘方才在我这里摔了我的茶盏,我叫她赔偿她却觉得我在讹她,不如王爷来说说我有没有讹人。” 萧淮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没认出来是什么茶具,但这不妨碍他附和江晚的话,“夫人怎会讹人,您这茶盏一看便不是凡品,陆姑娘赔偿是应该的。” “陆姑娘,听到南安王的话了吗?”江晚看向瘫软在地上的陆碧云。 陆碧云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伸手拉住萧淮的手哭道:“王爷,小女子不过一介孤女,哪里能有那么多银两,夫人若是执意要小女子赔偿,那还不如直接要了小女子这条贱命!” 萧淮虽然对陆碧云没了新鲜感,但到底是自己的女人,尤其是她冲自己哭的时候,眼里满是对自己的依赖,令他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便对江晚道:“夫人不要怪陆姑娘了,这茶盏的钱财就让我来赔偿吧!” 江晚冷冷看了他一眼,“谁要你赔?” “那夫人的意思是?”萧淮愣住。 “既然陆姑娘没钱赔,那就做工补偿,留在我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侍女,等什么时候够一百两了,便可自行离去。” 萧淮低头看了一眼拽着自己衣袖,哭地可怜的女子,又看看神色冷淡的江晚,然后将自己的衣袖拽了出来,拱手对江晚道:“都依夫人的意思。” “王爷!”陆碧云扑倒在地,忽然悲怆地哭了起来。 一百两银子,她做十年工也还不完啊!到时候她都成老姑娘了,哪里还有人要自己? 陆碧云忽然往前爬了几步,抓住江晚的裙摆哀求道:“我错了夫人,我不该对您出言不逊,您就放过我吧!” “我只是要你赔偿,又没有要你的性命,何来放过你一说?”江晚似笑非笑道。 “我看你方才挺神气的,不仅砸我的茶盏,还叫我大娘?” 大娘?萧淮立即看向陆碧云,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陆碧云不敢抬头看萧淮,只是对江晚道:“夫人您风华正茂,是我不会说话。” “谁是老女人,谁是大娘,谁又不知廉耻勾引男人?”江晚坐直身子,倾身看着陆碧云。 “是我,我是老女人,是大娘,还不知廉耻的勾引男人。”陆碧云心中羞耻不已,却只能硬着头皮抽泣道。 “早点认错不就好了吗?”江晚用团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红肿的脸颊道:“以后说话要过脑子,再叫我听到你咒我夫君,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咒您的夫君?”萧淮一惊,一脚踹到陆碧云胸膛,暴跳如雷道:“怎会有你这般恶毒的女人,竟然咒夫人的夫君?快些给夫人磕头,求夫人饶过你,否则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滚出去。” “……” 陆碧云被踹的趴在地上,好半天缓不过来,她满脸茫然,萧淮不是喜欢这个女人吗?怎么听到自己咒这个女人的夫君,会比这个女人还激动? “不必了。”江晚蹙眉道:“不要在我面前打女人。” 萧淮回头讪笑道:“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她怎么敢咒您的夫君呢?” 那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弟弟,玉面修罗荆王殿下,自己的王位还全依仗他呢,若是叫这个女人坏了自己的事情可怎么办? “行了她已经认过错了,你将人领回去,不要让她来烦我,这件事我不会计较。”江晚道。 “是。”萧淮应下,然后冲地上的陆碧云呵斥道:“还不快谢谢夫人!” 陆碧云反应过来,忍着眼泪道:“多谢夫人。” 即便是再蠢,她也看出来萧淮如今态度的不对劲。当初他看眼前女子的眼神是色眯眯地,可现在却毕恭毕敬,好似十分敬畏她。 陆碧云胸口疼的厉害,心里又慌乱的不行,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让南安王都要对她恭恭敬敬的。 自陆碧云来闹过之后,萧淮便约束了南安王府的人,不许他们再来打扰江晚,然后继续一路跟在江晚马车后面,直到他们入了长安。 进了长安城门后,魏砚架着马车直接向皇城的方向而去,萧淮撩起车帘看着消失在街角的马车,舒了一口气。 自己没被骗,她果然是荆王妃。 想到已经出发回九章的属下,萧淮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嫡母肯定想不到,自己竟然搭上了荆王殿下。 “殿下,那位夫人究竟是何身份,您怎么对她那么敬重?”陆碧云跪在萧淮脚边,怯怯地试探道。 萧淮扭头看了她一眼,不悦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左右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自己搭上荆王府的事情,还不能叫嫡母知道,否则万一暗中使坏怎么办? “我只是好奇……”陆碧云委屈道。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多嘴问这些?”萧淮轻蔑道。 被他这句话羞辱了的陆碧云,啪嗒啪嗒地落着泪,忽然后悔没有答应那位夫人的话,去她身边做侍女。 若是她的身份真那么尊贵,连南安王也敬畏几分,那自己岂不是更容易往上爬?哪里会向如今一般,被南安王厌弃,只能做个端茶倒水的侍女,还时不时地被凶一顿。 第97章 江晚回到长安悄无声息, 没有一个人知道,当那辆低调的马车停在荆王府门外时,王府的门房正要上前询问, 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魏砚大人!”门房惊讶极了。 魏砚大人虽殿下和王妃去了云中郡, 不是还在回来的路上吗?怎么突然出现在王府门口。 “是殿下和王妃回来了吗?”门房激动地问道。 能叫魏砚大人亲自赶马车的, 除了殿下和王妃,再无其他人了。 魏砚自车辕上跳下来,将赶车的鞭子丢给门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道:“快去通知林长史和府里的下人, 说是王妃回来了。” “是。”门房忙拱手应到, 随即便挥挥手叫同伴进去通知,让仆妇们出来帮忙搬东西, 然后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等江晚下车。 流玉和流岚先下了车,看着熟悉的王府大门, 扭头一面将江晚扶下马车, 一面笑吟吟道:“可算是回来了, 王妃这一路累坏了,待会儿进屋用了膳,叫流岚帮您揉捏一番。” 一路颠簸劳累,江晚也觉得身子酸痛难耐,便点点头被几人簇拥着往府里走去。 待众人进屋后, 门房这将马车架着去了后门,让前来搬东西的仆妇将东西搬到逢春院去。 “拜见王妃。”一路进屋,侍女们喜气洋洋地行礼,像是过年一样。 林长史也带着人连忙赶了过来,冲江晚拱手行礼后问道:“怎么就王妃一人回来了, 殿下怎么没回来?” “殿下他有点事,便让我先回来了。”江晚道。 “原来如此。”林长史松了一口气,方才他听下人说王妃只带着魏砚和流岚他们,一行人的仪架颇为简陋,而且殿下也没一同回来,便惊了一身冷汗。 如今得知殿下是有事耽搁了,他就放心了。 “王妃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已经倦了,方管事已经命人打扫好了逢春院,且已经备好了热水,您快去歇歇。”林长史倒是没问钟离昭因何事耽搁,他只负责王府的杂务,从不回主动打听主子们的事情。 江晚颔首,想了想道:“我回来的消息先别传出去,待过几日采风回来了再说。” “是。”林长史只道她有旁的盘算,便应下了。 不过他倒是想多了,江晚并无别的盘算,只是单纯想在府中多休息几日。 一旦她回长安的消息被大家知道,各个王府定会使人送拜帖上门探望,还有宫里也肯定会派人来宣她入宫,她肯定清闲不下来,所以便想趁着采风还未回来,便多偷几日闲。 回到逢春院,侍女们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江晚一进屋便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然后去了净室泡了个舒适的热水澡,直到她浑身被泡的粉扑扑的,才穿上中衣,披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出来。 洗完澡后,厨房里也送来了饭菜,虽不是陈妈妈的手艺,但王府厨子的手艺也很不错,可惜江晚胃口不佳,只吃了半碗饭,另外还喝了一碗汤。 吃完饭后,她便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喵~”江晚脸上毛绒绒地触感给弄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猫叫声。 “雪球!”她睁开眼一看,便见面前是圆润可爱,且长大了的雪球,高兴地抱着雪球蹭了许久。 方才她回来的时候,雪球也不知道去哪里野去了,所以一时间也没想起来自己的小宝贝。现在见到了雪球,江晚便和雪球好一阵亲热。 “喵!”雪球仿佛还记得她,任由江晚在自己毛绒绒地身体上蹭了许久,直到蹭地它不耐烦了,才将指甲缩起来用爪子给江晚的脸蛋来了一巴掌。 “小没良心的,我这是稀罕你。”江晚也不恼,握住它的爪子笑眯眯道。 雪球斜睨了她一眼,跳下床蹲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舔了舔爪子,然后升了懒腰步履优雅地跳到窗台上,叼着自己的毛线球来到江晚面前,昂着小脑袋看着她。 江晚在它脑袋上又狠狠地揉了一把,招来它不满的一爪子后,才拿着毛线球和它玩儿了起来。 这一玩就玩儿到了晚上,流玉将晚膳端进来,笑着转身对江晚道:“方才您睡觉的时候,奴婢看见雪球生的小猫了,如今已经四五个月大小,就在隔壁的猫窝里,您这么喜欢猫,不如待会儿用完膳去去看看。” “雪球都当娘了?”江晚惊讶,看着睁着一双圆溜溜地眼睛,正在优雅地给自己舔毛的雪球问道:“小猫的爹是哪里的猫?” 流玉端着清水过来,旁边一个侍女笑着答道:“是隔壁陈王府老陈王的爱猫,您走了以后不知怎地就突然爱往咱们王府跑,有一次老陈王还找过来了。后来雪球就怀孕了,老陈王得知还叫人送了许多猫用的东西给雪球,说是给雪球母子们的养家费用。” 江晚和流玉等人笑了起来,江晚一面洗手一面道:“那待会儿我就去看看雪球的孩子们,也不知道生的与雪球像不像。” 麝月让她代养的这只雪球很像现代的英短白猫,长得十分漂亮,圆溜溜的眼睛自带美瞳,引得王府众人对其十分痴迷。 可惜因为它外表可爱,所以走到哪里都有人投喂,导致雪球变得圆滚滚,成了只胖乎乎的小母猫。 “王妃您待会儿去看看就知道了,雪球生的小猫可好看了。”流玉见江晚洗完了手,将干净帕子递给她擦干了手。 不光是江晚的饭菜准备好了,雪球的猫饭也准备好了,侍女们将它的猫碗放到江晚旁边的小桌上,不等招呼便见雪球轻轻一跃跳到了小桌上,冲江晚喵了一声便慢悠悠地开始吃饭。 江晚看了一会儿,然后坐到饭桌前,一面吃饭一面对流玉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更加好奇了,都等不及吃完饭了。”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晚饭,然后坐在窗下慢慢地喝茶休息。 还没等她去隔壁看小猫,吃完饭的雪球便忽然跳下软塌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忽然嘴里叼着一只小奶猫,嘴里发出呼噜呼噜地声音,将小奶猫叼到了江晚面前,冲她得意地喵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可爱?不枉疼你比疼殿下还多。”江晚抱起地上的小奶猫,看着它和雪球一模一样的美貌,被萌的一脸血。 大概是小奶猫被侍女们照顾惯了,它们并不害怕人,躺在江晚怀里叫了几声,便蜷缩着身子呼噜呼噜地睡了起来。 就这样,雪球一只一只地把自己的孩子都叼过来了,总共四只小猫,最后一只小猫叫江晚十分惊喜,因为它的毛发竟然是金色的。 “隔壁老陈王家的那只猫就是金色的,被老陈王稀罕地不得了,这些日子他一直过来要这只小猫崽子,说是他家的猫崽子,得带回家去养,被林长史给拒绝了。”侍女笑着道。 江晚捧着那只金色的小猫崽子看了许久,笑眯眯道:“林长史做得对,这是咱家的猫崽子,和陈王叔他们家可没关系。” 采风他们是第四日回到长安的,等带有荆王府徽记的马车刚进王府,世家们便都知晓了荆王妃回来的消息。 于是第二日的时候,宫里的曹贵妃便派人来了王府,邀她进宫赏花。 江晚知道这八成是皇帝的主意,因为钟离昭还未回来,他不方便让人宣召自己进宫,又挂念着自己的弟弟,便让曹贵妃宣自己进宫去。 第二日一早,江晚换了身精致华丽的曳地长裙,带着流玉和流岚二人进宫,将采风留在家里让她歇息。 到了曹贵妃的宫里,果不其然见到了皇帝的身影。 “荆王妃快起来。”江晚行了礼后,曹贵妃连忙让人将她扶了起来。 她笑容和煦,态度十分和善。 “多谢贵妃娘娘。”江晚道了谢,然后落座在旁边椅子上。 曹贵妃看了一眼旁边的皇帝,知道他心忧自己的亲弟弟,便笑着问道:“荆王妃和荆王这一年来想必在云中郡吃了不少苦吧!不如与本宫和陛下说说?” 江晚知道这是皇帝想听钟离昭的事情,便挑着几件事说了,其中还提到了钟离昭夜袭敌人粮草,然后将胡人赶至乾河以北的事情来。 这其中她全然没有提过自己的功劳,全是钟离昭的英勇无畏。 “殿下如今身子已经好全了,只是在战场上不免受了许多伤,这一年来身上的伤疤多了许多,也黑了不少。”江晚笑眯眯地说着,还提起了钟离昭打完胡人回来,自己险些没认出来的事来。 “噗。”曹贵妃和皇帝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皇帝有些心酸道:“要不是因为想要帮朕,昭昭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荆王殿下心疼兄长,陛下该高兴才是。”曹贵妃劝说道。 皇帝咳嗽了几声,摇摇头道:“朕只盼着昭昭一世安稳,从未想过要叫他帮朕。” 昭昭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自己愧对他许多,哪里还能让他来心疼自己这个做兄长的。 曹贵妃笑了笑,然后扭头对江晚道:“荆王妃今日便留在宫里用膳吧,待会儿二皇子也会来陪本宫和陛下用膳,本宫再叫人去将太子请来。” 提到太子,皇帝脸上的笑收敛了许多。 江晚看在眼里,冲曹贵妃道了谢。 中午小太子和二皇子一起来了曹贵妃的宫里,二人齐齐冲皇帝几人行了礼,二皇子便笑吟吟地与江晚搭起话来,反而是小太子沉默寡言,一言不发地用着膳。 “太子怎么不高兴,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曹贵妃突然问道。 小太子还未说话,皇帝便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怒声道:“他看到谁都是这个模样,何时高兴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前不久改过密码,今天登账号的时候发现我忘记了密码,因为密码输入次数过多,导致被限制一个小时不能登录,最后才想起来把文件传到□□,永app发最新章,所以现在才更新。 我这个金鱼脑子……所以我的密码到底是什么呢? 这章继续抽奖,30个1000jj币,发两分评论。 第98章 小太子放下筷子, 清隽地面上没有半点情绪起伏,低声道:“儿臣一直如此,父皇若是不愿意见儿臣, 那儿臣便先告退。” “放肆!朕不过说你一句, 你就闹起脾气来了?”皇帝更加生气。 “儿臣不敢。”小太子垂眸道。 “朕看你敢的很!”皇帝指着他怒气道:“你喜欢徐家姑娘, 纳进来做个良娣便成,如何就非得让她为太子妃?” 曹贵妃看到父子俩剑拔弩张地模样,忙劝说道:“太子正是年少慕少艾的年纪,那徐姑娘温柔漂亮, 引得太子殿下倾心也很正常。皇上不如便成全了他们, 左右太子殿下身份尊贵, 又有您在背后撑腰,不需要迎娶家世太好的姑娘。” “当初您不也一样, 那么多身份尊贵的女子,却偏偏喜欢上了太子的母亲?”她声音温柔, 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皇帝心中一直惦记着太子生母。 皇帝心中一动, 却依旧冷着面道:“他翅膀硬了, 哪里还要朕做依靠?” 他一面说一面斜睨着太子,等着他向自己服软,自己再考虑要不要应了他的请求。 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皇帝每次看到他的眼睛,都回想起记忆中的那双温柔的眸子。 “您是太子殿下的父皇, 是最疼爱他的人,太子殿下不依靠您靠谁?若是柳姐姐还在世,见您这般凶太子殿下,定是会与您生气的。”曹贵妃一脸嗔怪。 皇帝被她的话带的忽然追忆起来,想起记忆里那道温柔地身影, 忽然便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自己何尝愿意将父子之间的关系弄得这样僵呢?当初薛氏把握后宫和朝政时,他因亲自将太子抚养长大,父子二人很是亲近。 可自从今年年初,太子闯入自己的寝宫,红着眼睛与自己大吵了一架,被自己扇了一耳光后,便再也不肯亲近自己了。 皇帝心中难过,但却拉不下脸赔罪,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便一直这般僵硬。 月前太子过了十七岁生辰,到了选太子妃的年纪了,他给太子选了清河崔氏的嫡幼女做太子妃,未曾想太子忽然与自己唱起反调来,不仅不愿意娶崔氏女为太子妃,反而还要娶一个四品小官的女儿做太子妃。 皇帝原想好言好语劝说一番,却不知怎地便与太子又吵了一架,与太子的关系愈发降到冰点。 今日曹贵妃将太子请来用膳,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十分高兴。欢欢喜喜地等着太子来,想要与他说几句话,可太子却依旧冷着张脸。 皇帝一生气,便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冲太子发了火。 如今曹贵妃说和,他自然是想看太子低头服个软,自己便当什么也没发生,太子妃的事情也可再商议。 “良娣?父皇当初将我母亲降为侧妃,另娶薛氏做了薄情寡义之人,如今又要来教我了吗?”小太子捏着筷子的右手骨节泛白,像是忍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抬眸问道。 皇帝闻言脸色大变,死死地盯着小太子道:“是谁教给你这些话的?” 小太子不答,只是抿唇道:“我意已决,只愿娶徐氏做太子妃,这辈子绝不做父皇这样的人。” “是不是薛氏?薛氏与你说了什么?”皇帝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问道:“怎么,你还耻于做朕的儿子了是吗?” 小太子抿唇,眼底闪过一丝泪光。 “太子殿下可别再说了,你这话不是在你父皇心头剜肉吗?你父皇记挂了你母亲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吗?”曹贵妃叹口气道。 “记挂?”不知那句话戳到了小太子,小太子忽然冷笑一声,扭头对皇帝道:“对,儿臣耻于做您的儿子!” 皇帝身子不稳,险些摔了下去,还是曹贵妃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滚出去!朕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皇帝抄起手边的茶盏,冲小太子的砸了过去。 小太子没有闪避,结结实实地被那个茶盏砸到额头上,脸颊上缓缓流下一丝殷红的鲜血。 “哎呀,快宣太医!”曹贵妃一惊。 “不必!”小太子倔强地看了皇帝一眼,冷冷道:“你在长信宫为我母亲立了牌位,日日叫老道士们招魂,祈求叫我母亲如梦,可惜我母亲她恨你,永远不可能来见你!” 她恨你! 这句话如同棒槌狠狠地敲打在皇帝的头上,他身子踉跄不稳,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一向温柔的女子,却决绝地对自己说:“钟离珏,我恨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看着小太子转身远去的背影,皇帝忽然“噗”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暗红的血。 “来人啊!选太医!”曹贵妃这次是真的慌了,手忙脚乱地扶住昏迷过去的皇帝,喊着宫女进来搭手。 屋里顿时乱成一片,兵荒马乱地。 江晚无声地叹口气,心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儿,怎么自己刚从云中郡回来,就撞见了皇帝和太子二人争吵,还被气吐血的场面呢? 她静静地候在一旁,看着张太医急匆匆赶来为皇帝号脉,又拧眉与另外几位太医商议了许久,这才战战兢兢道:“回禀贵妃娘娘,陛下似乎是中了毒……” “哐当!”曹贵妃退后一步,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看着床上一下子沧老了许多的皇帝,深吸一口气问道:“什么毒?可能解?” 张太医为难道:“此毒乃是泽漆根茎的提炼出来的,因其毒性极小,哪怕是大量食用也无碍。可下官观陛下这脉象,应是长期服用泽漆,积年累月堆积而成的,且尚无解毒的法子……” “一定有解毒的法子!你们这群庸医,若是不能救醒陛下,本宫便摘了你们的脑袋!”曹贵妃怒道。 “贵妃娘娘饶命!”太医们纷纷跪下。 “给本宫想办法,一定要治好陛下!”曹贵妃闭上眼睛,忽然无力道。 “是。”太医们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应下。 “将荆王妃请去隔壁歇着吧!”这时曹贵妃忽然睁眼看了一眼江晚,冲身边的宫女挥了挥手。 “是。”宫女们屈膝应下,来到江晚面前道:“王妃娘娘请随奴婢来。” 江晚看了一眼曹贵妃,却看到了她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地光芒,她一愣还想去看,却发现她神情哀伤,似乎方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王妃娘娘?”宫女的声音令她回神,江晚收回目光应了下来,没有再去看曹贵妃。 这一等,便从中午一直等到了傍晚,期间曹贵妃并未有江晚送出宫的意思。 眼见着暮色降临,江晚对来送晚膳的宫女道:“不知陛下如何了?我府中还有事情得回去,劳烦这位姑娘与贵妃娘娘说一声。” “贵妃娘娘还在守着陛下,王妃娘娘先等等。”宫女放下饭菜,没有回答江晚的问题,很快便出去了。 看着旁边的饭菜,江晚蹙眉沉思片刻,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的源头,来源于皇帝吐血晕倒后,宫里忽然紧绷起来的气氛。 流玉和流岚神色也冷凝,面露担忧之色。 “流玉,想办法将陛下中毒晕倒的消息传给殿下。”江晚忽然抬眸道。 流玉与流岚对视一眼,冲江晚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曹贵妃像是将江晚遗忘了一样,除了送饭菜外,宫女们也不再踏足这间屋子。到了深夜,江晚知道曹贵妃这是不打算放自己出宫了,便合衣趴在桌上睡了一觉。 一连七日,曹贵妃都没有出现的意思,更没有放江晚出宫回府的意思。 江晚原以为自己要一直被留在宫里,可到了第八日中午的时候,曹贵妃身边的女官忽然来了,说要将江晚送出宫。 “贵妃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守在陛下身边,今早还晕了过去,方才才醒过来,听宫女说您还在宫里,将伺候您的宫女好一阵斥责,让奴婢来送您出宫。” 江晚没有去计较她的话是真是假,只是摇摇头道:“陛下的身子要紧。” “对了,陛下醒了吗?”她试探道。 女官面上神情不变,“陛下还昏迷着,太医说陛下这是气急攻心,也不知还能不能醒来……” “气急攻心?”江晚一愣。 “是。”女官扯出一抹笑,“那群庸医误诊,贵妃娘娘已经将他们下了诏狱,荆王妃将那日的事情忘了吧。” 那日的事情……江晚知道,她指的是皇帝中毒一事。 “这是贵妃娘娘提前给您备下的礼,您带回去吧,务必记得要谨言慎行。”最后四个字她说的意味深长。 这是在警告自己吗? 江晚垂眸,让流玉接过了东西道:“我知晓了。” 女官冲她颔首,屈膝道:“王妃慢走。” 待江晚坐上马车后,流玉低声道:“王妃,事情不对。” “嗯。”江晚拧着眉心,知道曹贵妃此举怕是觉得皇帝凶多吉少,想要给太子安一顶忤逆不孝的帽子,好让自己的儿子二皇子继承皇位。 难道皇帝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流玉,去城外看看云生道长是否在道观里。”等到马车快到王府门口时,她忽然想起了当初钟离昭告诉自己,他的体内的毒多亏了云生道长,才抑制了这么多年。 流玉稍加思索,便知道江晚想做什么,便肃着脸应了下来。 等回到王府,江晚才知道曹贵妃为何将自己放了回来。 只因钟离昭在与薛氏交战中,虽击败了薛氏,但却坠落山崖,下落不明。 江晚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流玉和流岚二人扶住她,连忙安慰道:“王妃别急,殿下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你说的对,殿下不会有事的。”江晚强自镇定。 钟离昭身上有系统在,系统不会叫他出事。 几日后,一股流言席卷了长安城,人人都知道了太子忤逆不孝,将皇帝气吐血昏迷至今。 与此同时,朝臣们联名上书道太子忤逆,不堪为一国储君,请二皇子钟离言卿代为监国。 第99章 “原以为除了薛氏逆贼, 便能安稳地过日子了,谁知道殿下刚下落不明,曹贵妃便趁着陛下昏迷不醒, 与二皇子一起篡位……”流岚叹了口气。 江晚忍着心慌道:“太子如今没了靠山, 又被人寻到了错处, 唾手可得的皇位谁会愿意放弃呢?”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流玉扶着江晚,神色担忧道:“难道当真要受曹贵妃威胁,当做什么事也不知吗?” “怎么可能?”江晚叹口气道:“她眼下不敢动我罢了,一旦殿下真的回不来, 我迟早是要被灭口的。” 钟离昭失踪后, 曹贵妃便将自己放回了王府, 一是不好将江晚一直扣押在宫中,二是觉得她没有皇帝中毒的证据, 加上钟离昭如今失踪没了依靠,江晚若是识时务的话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曹氏如何敢这么大胆……”流玉喃喃道。 “如何不敢?虽陛下也疼爱太子殿下, 可薛氏党羽被剿灭之后, 太子的势力也大不如前, 如今朝中官员多是陛下新提拔上来的,效忠的自然是陛下。”江晚抬手,纤细地手指在额头上揉捏。 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是小太子忤逆不孝,令皇帝气急攻心病倒的,哪里还有多少朝臣继续支持小太子? 皇帝也是可怜, 自己的枕边人一个个的都在算计皇位。从前是薛氏,现在是没了薛氏压制,将野心彻底暴露出来的曹氏。 好在曹氏并不如当初薛氏的权倾朝野,如今朝臣们支持她,不过是因为太子忤逆不孝, 而二皇子是唯二活着的皇子。 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容自己选择,若是二皇子登基,曹贵妃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她别无退路,只有想办法帮太子。 太子一向尊重疼爱钟离昭这个小皇叔,他登基是于荆王府最有利的。 江晚平复思绪,忽然问道:“前几日我叫人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王妃可说的是几位太医家眷的事?”流玉问。 “对,他们如何了?” 流玉答:“几位太医的家眷已被下了诏狱,而诏狱如今正是曹贵妃兄长把守,暗卫探查不到里面的情况。” 几位太医也被关在诏狱里,既然如此是不能指望他们能活着出来作证了。 江晚紧锁着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采风匆匆自外面进来禀报道:“王妃,云生道长来了。” “快请进来!”江晚十分惊喜。 前几日她叫流玉出城去找了云生道长一次,可惜当时云生道长去了附近的村落行医不在道观,叫流玉扑了个空。 片刻后,一个仙风道骨、眉尾坠着长长地长寿眉,胡须都花白了的老道走了进来,一见到江晚便行了个道家的礼,“这位想必便是江居士了。” “道长不必多礼。”江晚连忙道:“想必我的护卫已经告诉道长,此番请道长前来是所为何事。” 云生道长道:“居士所求我已知晓,只不过这泽漆之毒不仅要服用解药,还要施针药浴几日才能见效。” 江晚为难道:“道长若是听说了这几日长安发生的事情,便应知晓我的难处了。不瞒您说,中毒的人是陛下,如今宫里都是曹贵妃的人,我怕是根本进不了宫,更别说带着道长去给陛下解毒了。” 云生道长眉头一挑,笑呵呵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魏砚,“王妃没有办法进宫,可荆王有法子。” 江晚一愣忽然转过身,一双眸子亮晶晶道:“流玉,当初你有办法将我的信送到宫里的殿下身边,想来现在也一定有进宫的办法?” 流玉犹豫片刻,微微点头道:“是有法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只能到宫里一处荒废的院子,要去皇帝寝宫的话还是困难重重,说不定会被曹贵妃发现。 江晚听完流玉,毫不犹豫道:“带我们去。” “是。”流玉深吸一口气。 到了晚上,一辆马车从王府后门驶出,门口的仆妇一面嗑瓜子一面问道:“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去啊?” “可不是,王妃忽然要吃云来楼的糕点,我这不得趁着云来楼还未关门,赶紧去买回来。”流玉撩开车帘探出头,与门口的仆妇打了一声招呼,唉声叹气道。 “既然如此,姑娘赶紧去吧,否则回来晚了怕是要被王妃怪罪。”仆妇连忙道。 “好,嬷嬷记得给我留门,待会儿我带些豌豆黄回来给你。”流玉笑着应下,然后放下车帘叫马夫赶马。 待那辆低调的油布棚子马车消食在巷口,守在荆王府门外的人打了个哈欠,继续盯着不远处的荆王府大门,冲同伴抱怨道:“这都盯了好几日了,每日除了府里出来采买的,哪有什么刻意的,贵妃娘娘也太多率了。” 同伴们也打了个哈欠,“贵妃娘娘这不是害怕荆王妃坏事吗?这个节骨眼上,可不容有失。” 几人并不知道,他们谈论的主角此时已经坐着那辆寒酸的马车,来到了城内的一处不起眼地宅子,然后跟着流玉等人钻了暗道,悄无声息地进了宫。 从枯井里钻出来后,流玉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几身内侍和宫女的衣服,让江晚和魏砚换上。 “道长这胡须太惹眼了……”三人换完衣服,回头看到一脸仙风道骨的云生道长,忽然发起了愁。 这么明显的胡须,就是扮成内侍也没人相信啊? 江晚沉吟许久,将自己的匕首拿出来道:“道长,要不委屈您一下,将这胡须给剃了吧!” “使不得!”云生道长连忙摆手道:“贫道身手不错,可以跟着魏砚悄悄潜进陛下的寝宫。” “好吧。”江晚收回了匕首。 流玉道:“既然如此,道长虽魏砚大人先行一步,奴婢带着王妃抄小道过去,待会儿待王妃见过陛下身边的内侍后,再发信号让您出来。” 云生道长连连点头,捋着自己的宝贝胡须,生怕被江晚给剃了。 “照顾好王妃。”魏砚没有多言,只是对流玉道。 “嗯。”流玉点点头,看着魏砚与云生道长纵身一跃,眨眼间便飞上了房顶,消失在黑夜中。 随后江晚跟着流玉左拐右拐,一路专挑无人的小道走,快到皇帝的寝宫时,忽然前面来了一群人。 “四姐姐,父皇真的醒不过来了吗?”前方的拐角处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流玉眸子一缩,环顾周围一圈却没有找到藏身之处,只能拉着江晚在路旁停下,低着头让前方的人赶紧过去。 “曹贵妃真是霸道,父皇都已经病重了,却不叫咱们这群公主去探望,日日把守着宣室殿。我看呐,父皇这病就是曹贵妃害得,她肯定是想害死父皇,让二皇兄当皇上。” “凤阳,不可胡言乱语!”另一个年长一点的声音呵斥道。 闻言,江晚大概猜测出这是几位公主想要去探望皇帝,却被曹贵妃拦住无功而返,却刚巧叫自己遇到了。 几人的声音越发进了,江晚抬头余光瞥见了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被一群宫女簇拥着走了过来。 “你们方才听到了什么?”江晚低着头等着几个公主过去,却见眼前停下一个精致的绣鞋,头顶也响起一道高傲的声音。 哎,真是倒霉。这姑娘既然害怕自己的坏话被人听见,那就不要背后说人。 江晚低着头不敢开口,她与这几位公主都有几面之缘,若是开口了她们定会认出自己来。 “回公主的话,奴婢二人什么也没听见。”流玉在旁边道。 凤阳公主蹙眉看了二人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你们抬起头来叫我看看。” 江晚心里一紧,捏住衣袖中的手。 “行了凤阳,不过两个小宫女罢了,你为难她们干什么?”就在此时,她听到了麝月公主地声音,“你自己管不住嘴巴,还怕别人听见。行了,你们俩快去做事吧,对了顺便去西侧殿与徐成说一声,我方才在宣室殿丢了个玉佩,让宫女们找到后明日给我送来。” “是。”流玉与江晚行了个礼,不等其余几个公主发话,便匆匆地离去。 “三姐你做什么,我只不过是觉得那两个侍女眼熟而已!”凤阳公主不满道。 “行了,大晚上的你还有心思看宫女,我听说这里以前死过两个宫女,你也不怕遇到什么脏东西……”麝月公主语气阴森。 “三姐你不要说了!”凤阳公主和其余几个公主纷纷打了个哆嗦,带着宫女匆匆往外走,只觉得这条小道上阴森森的,十分吓人。 麝月公主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江晚匆匆赶往宣室殿的背影,眉头蹙了起来。 小皇婶这时候偷偷进宫,难道真如凤阳所说,曹贵妃对父皇不利? 待二人匆匆来到西侧殿,流玉舒了一口气小声道:“幸好三公主为您解了围。” 江晚也舒了一口气,幸好方才遇到了麝月公主,不然自己就要被认出来了。 二人平复了呼吸,然后低着头来到宣室殿外,以麝月公主侍女的名义求见徐成,徐成果然叫了个小太监将她们带了进去。 “三公主叫你们来有何事?”徐成拧眉出来,正不耐烦地开口问到时,却忽然见江晚冲自己抬起了头。 他眸子猛地一怔,正想说话却见江晚将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道:“三公主的玉佩落在了宣室殿,叫奴婢二人回来寻一寻。” 徐成立即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转身道:“进来吧!” 徐成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深得皇帝的信任,江晚想要带着云生道长为皇帝解毒,便必须要他的帮助。 江晚和流玉跟在他身后进了侧殿,待徐成挥手叫侧殿的宫女内侍们下去后,这才激动道:“王妃娘娘,您是来救陛下的吗?” “荆王殿下是不是回来了?奴才就知道荆王殿下不会有事!” 江晚摇摇头,“殿下没有回来。” 徐成表情一僵,随后眼底带着一抹期盼道:“那您悄悄进宫,是有什么办法能救陛下吗?” “我带了云生道长进宫,他可以为陛下解毒。”江晚无奈道:“除此之外,我爱莫能助。且宫里都是曹贵妃的人,也不一定有机会能给陛下解毒。” “王妃放心,此事交给奴才!”徐成神色激动,只要能将陛下身上的毒解了,曹贵妃一派根本不成气候。 江晚转身冲流玉颔首,流玉抬手放在嘴边吹了几声,便听见旁边的窗户忽然响起笃笃笃地声音。 徐成眼睛一瞪,便见魏砚推开窗户,拉着一个白发苍苍地老道长从窗户外爬了进来。 “这是云生道长,原来帮我家殿下调养过身子。”江晚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徐成连忙躬身道:“道长请在此稍等,奴才去将陛下屋里的宫女内侍支开,再请您入内为陛下诊治。” 曹贵妃虽有意将自己的儿子推上皇位,派自己的人围住了宣室殿,但皇帝寝宫伺候的宫人还是皇帝自己的人,只不过是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罢了。 毕竟每日都有大臣来探望皇帝,若是贸然换了皇帝身边伺候的宫人,会引起那些大臣们的怀疑。 “嗯。”云生道长一甩拂尘,又恢复了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仿佛方才那个狼狈爬窗户进来的不是自己。 “我这里需要一些药,你且想办法弄来。”他给了徐成两章药方子道:“这些药材是我待会儿要用的,等我给陛下诊脉过后,再斟酌着增减其中的用量。” 徐成如同捧着宝贝,连连道:“道长放心,奴才一定办好此事。” 江晚几人便留在西侧殿等候,一刻钟后,徐成亲自推门进来,带着云生道长悄悄去了皇帝的寝殿。 “王妃趴在奴婢身上歇会儿。”夜渐渐深了,流玉见江晚面上有些疲倦,便坐到江晚旁边的凳子上,让她倒在自己的身上小憩一会儿。 江晚也不和她客气,打着哈欠倒在她身上,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直到天色将明,徐成才带着云生道长回来,开门声惊醒了江晚,她站起来问道:“道长,陛下怎么样了?” 云生道长露出一抹笑意,“贫道已经为陛下施针药浴,大约再过两日便可醒来。” 江晚舒了一口气,又听他道:“只不过陛下身子骨是彻底毁了,就算是解了毒也撑不了多久。” 她沉默片刻,转而问道:“道长可曾发现陛下是如何中的毒?” “泽漆根茎毒素微弱,平日里即便是用泽漆做菜都可,但不可经年累月地食用。贫道观陛下这脉象,应是已经服用泽漆有些年头。至于中毒的原因,是陛下常年服用的四物汤里被放了大量的泽漆粉。” 徐成面色一变,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云生道长道谢,然后让自己的干儿子端了饭菜进来。 江晚用过早膳后,将云生道长留在宫中,然后在徐成的安排下低调地出了宫。 刚离开宫门口不久,流玉便向江晚使了个眼色,江晚抽出自己的匕首,然后慢慢起身退到一旁,然后流玉打开了江晚方才坐过的软塌。 刚一打开,便见一道剑光闪过刺向了自己,流玉闪身避开,抬手正要反击回去,却看到了那人的脸庞。 “太子殿下!”流玉惊讶道。 小太子攻势一顿,认出流玉是荆王府的人,随即立即扭头果然看到了江晚,“小皇婶,怎么是你们?” 江晚将匕首放下,看着小太子胸口处已经结痂的伤口道:“我昨夜悄悄入宫见了陛下,方才徐成将我送出来……太子殿下怎会在此,还伤的这样厉害?” 听到她提起皇帝,小太子眼睫一颤急忙问道:“他……他醒了吗?” 江晚摇了摇头,“还未。” 小太子失落地低下了头,自责道:“都是孤不好,不该与他顶嘴,朝臣们说的对,孤确实不堪为储君。”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像是随时要倒下一般。 “陛下晕倒并非是你的原因。”江晚叹口气道,害怕这个少年会以为自己害死了父亲,而陷入深深地自责中,“陛下是中了毒,刚好与太子你争执的时候毒发,此事并不是你的错。” 小太子一怔,“中毒?是谁下的毒?” 江晚摇头,他又声音颤抖道:“那他会死吗?” “云生道长已经找到了解毒的法子,三日后陛下便能醒来,只不过身子骨已经不好了,想是撑不了多久。”江晚道。 小太子神情怔怔,面上闪过一丝纠结。 “太子还未与我说你身上为何这么多伤?” 小太子回神,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是曹贵妃的人,她想要孤谢罪自裁。” “他们已经胆大至此了吗?”江晚怒道。 太子乃一国储君,哪怕如今被扣上了一定忤逆不孝,险些气死皇帝的帽子,但也不是曹氏的人敢随意欺辱的。 小太子捂住胸口道:“他们自不敢明目张胆,但自父皇倒下后,不过短短十余日便已经冒出了四五波刺客来刺杀孤。” 自从皇帝倒下后,小太子一直想见皇帝的面,但却被曹贵妃拦住,甚至当着朝臣们的面责骂他忤逆不孝,想要把亲爹气死才肯罢休。 朝臣们虽未说什么,但眼里也都是他不堪为储君的意思,令小太子彷徨而自责,若是早知他身子不好,自己岂会如此气他? 江晚将小太子的颓废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等到马车回到王府,她连忙叫魏砚等人将小太子扶进屋,然后叫了府医来诊治。 等府医给小太子包扎好伤口,小太子又忽然烧了起来,嘴里一会儿念叨着父皇,一会儿又念叨着母亲,江晚又不得不亲自坐镇,指挥着侍女用烧酒给小太子降温。 等到小太子不发烧了,江晚这才舒了一口气,步伐虚浮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进内室,她便被人拉到了门口,摁在墙上用大掌捂住。 “呜呜……”江晚心里一惊,一口咬到捂着自己口鼻的大掌上,用力地挣扎起来。 “嘶……”钟离昭倒吸一口凉气,捏住她的下颌道:“晚晚,是本王。” 江晚嘴巴一松,傻愣愣地抬眸,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殿下真的是你吗?”她抬手轻抚钟离昭的脸颊,忽然呜呜地哭起来:“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本王死了吗?”钟离昭看到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心疼地连忙捧住她的脸蛋,一面为她擦泪一面道:“本王这般厉害,怎么会死呢?” 江晚吸吸鼻子,哽咽道:“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吓得我以为进贼了。” “是本王的错,本王此次回来是为了皇兄的事,因害怕打草惊蛇,所以便不想声张。”钟离昭自知理亏,连连认错。 江晚靠在墙壁上,红着眼睛问:“殿下你收到了我的信,才想要假装失踪赶回来的吗?” “嗯。”钟离昭摸摸她的秀发,声音温柔道:“多亏王妃机警,否则就要叫那曹氏得逞了。” 江晚拉着钟离昭的胳膊,告状道:“曹贵妃一直把我扣押在宫里,要不是因为我是荆王妃,她早都想弄死我了。殿下你失踪后她还威胁我,要是你回不来,她肯定等风头一过就想办法杀我灭口。” 钟离昭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他将江晚抱到怀里道:“不会的,本王定不会叫人伤到你的。你乖乖在家中等着,到时候本王将她活捉了给你赔罪道歉可好?” “好……”江晚点点头,没把他的话当真。 钟离昭埋在她的秀发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解这么多日的相思,江晚也乖乖地不动,任由他抱着自己。 等到侍女来喊她用膳了,钟离昭才将她放开,声音低沉暗哑道:“去用膳吧!” 江晚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仿佛要将这段时间补回来。 钟离昭摇摇头,无奈地纵着她。 “对了殿下,太子受了伤,如今正在咱们家养伤呢!”江晚忽然想起来道。 钟离昭闻言蹙眉,捏捏她的手道:“我知道了。” “滴滴”二人刚走出内室的门,沉寂了几个月的系统忽然出现。 【一刻钟后,你会被房顶的瓦片砸死,为了自救你选择: 1.脱下王妃的衣服,吟读《西厢记.□□花》。 2.原地等死。】 “……” 钟离昭面色一僵,想起了《西厢记.□□花》的内容:春罗元莹白,早见红香点嫩色。灯下偷睛觑,胸前着肉揣。畅奇哉!浑身通泰,不知春从何处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下午准备更新的,单感觉内容比较少,所以两章一起更新。 第100章 “……”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 江晚握着钟离昭的大手, 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系统面板,嘴角抽搐,有一种想将系统拉出来打死的冲动。 原以为这狗比系统到了钟离昭身上会好一点, 毕竟古早言情霸道王爷风格, 总比污力十足, 时时刻刻想跑火车的好。 终究是自己太年轻,忘记系统特性黄暴,狗改不了吃屎,无论最开始的任务风格是怎样, 最后都会跑起火车来。 她扭头偷看了一眼钟离昭, 想知道以他的性子, 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虽说往常也有比较羞耻的任务,但它们加起来都不如这次任务羞耻, 江晚耳根暗红,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钟离昭的任务, 如果不完成的话他就会没命。 在当寡妇和抛弃自己的羞耻心之间, 她果断地选择了抛弃自己羞耻心。 看清楚系统任务之后, 钟离昭脚步停下,表情古怪诡异,额间青筋跳动。 他面上表情变幻多端,最后眯了迷眼睛,扭头看向江晚, 眼神幽深了许多。 “……” 江晚一愣,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下。 “你要去何处?”钟离昭拉住她的胳膊。 “殿……殿下你别用这幅眼神看着我,好似痴汉似的哎……”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知晓这是垃圾系统发布的任务,可江晚还是觉得,钟离昭的眼神好似饿狼一般, 里面冒着绿光。 明明二人分开不过一个来月,他却这般饥渴难耐,搞得江晚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钟离昭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垂眸一眼不发地弯腰扛起她,一面走一面道:“本王忽然觉得,王妃应该想听本王给你读书听。” “……” 江晚的脚象征性地踢了几下,拒绝道:“不,我不想听。” 钟离昭反手将内室的门关上,将人放到床上道:“你,你想听。” 江晚正要说话,却见他幽幽地看着自己,最终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妥协道:“……好吧,我想听。” 钟离昭忽然笑了,如同高山之巅的冰雪瞬间融化,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 江晚将他的手扒拉下来,盘腿坐到床上,清清嗓子之后歪着脑袋看着他道:“我准备好了,殿下你开始读书吧!”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将这个垃圾系统给投诉了,理由就是淫/秽/色/情,哼! 在此之前,请容她暗戳戳地欣赏一下,一向正经的殿下窘迫的模样~ 与江晚清凌凌地目光对上,钟离昭眼神暗了暗,忽然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声音低沉道:“晚晚,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本王。” “嗯?”江晚又想要去扒拉他的手。 却听到了钟离昭紧随其后的话,“你这样看本王,本王会忍不住的。” “……” 江晚悻悻地收回了手,眼睫快速颤动了几下,然后紧闭双眼不说话了。 现在是白天,流玉待会儿就要进来叫自己吃饭,他们俩要是滚床单的话,大概不过一刻钟,整个院子里的侍女就知道自己在屋里做什么了。 钟离昭看着她这幅乖巧的模样,手指动了动,有种更想要欺负她的冲动,但他只是垂下眸子,抬手慢慢地解开了她的外衫。 江晚眼睫眨了眨,故作天真道:“殿下,你不是说要给我读书听吗?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不等他回答,江晚便恍然大悟道:“喔~我知道了,我前几日看了个话本子,看哥哥哄骗自己的妹妹便是这样,你要与我读的书是不是就是这个话本?” 说罢她便掐着嗓子,娇滴滴地叫了起来,“哥哥,你……你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脱晚晚的衣服?好奇怪喔~” 钟离昭喉结滚动,额心忽得跳动了一下,便听到她脆生生道:“哥哥,待会儿爹娘就要回来了,你快和晚晚读书吧!” 她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坏笑。 钟离昭目光越发幽深,紧紧地盯着她瓷白的小脸,将她的坏笑尽收眼底,好半天之后才嗓音暗哑道:“你是真当本王不敢动你吗?” “没有。”江晚立即收起笑容,摇摇头一脸无辜地模样。 钟离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沉声道:“春罗元莹白,早见红香点嫩色。灯下偷睛觑,胸前着肉揣。畅奇哉!浑身通泰,不知春从何处来。” 他读的一本正经,没有一点羞赫的意思, 江晚瞥了瞥嘴,把他的手扯开,见他面淡然,好似只是读了什么平常的书一般,不觉有些无趣, 她眼珠子转了转道:“殿下读的是什么,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江晚就不信,他还能一直面不改色。 “没听懂?”钟离昭沉声问到,目光在她的面上划过。 “恩恩!”江晚用力地点点头。 “那本王告诉你是什么意思。”他慢吞吞地将手抬起,自她的胳膊一点一点地上移,最后停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手指灵活地挑起她的衣襟钻了进去。 被他有些凉意的手指一冰,江晚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一把抓住他放在自己挺翘地方的手,瞬间怂了,“还是不必了。” “你方才不是说自己不知是何意,哥哥亲自教你,怎忽然又不乐意了?”钟离昭没有动,手仍旧覆在那处。 江晚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总感觉哪里怪怪地,她嘀咕道:“我只是叫你解释一下意思,可没叫你身体力行地教我。” “嗯?”他挑眉。 “没什么,不用再解释了,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啦!”江晚身子往后慢慢退去,试图将他的手从衣襟里□□。 熟料钟离昭却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既然如此,你与本王复述一遍,否则本王怎知你是不是真的懂了。” “……” 江晚鄙夷地看着他,“不要脸!” “本王如何就不要脸了?”江晚握住她的细腕,慢慢地把玩着,掀了掀眼皮子。 江晚哼了一声道:“殿下你竟然给人家读《西厢记》,还要叫我翻译,还说不要脸!” “人家只是一个可爱善良又天真无邪女孩子。”她捂住自己的脸傲娇道。 “……” 钟离昭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嗷,殿下你干嘛这么用力!”江晚瞪大眼睛,用眼神控诉他。 “天真无邪?”钟离昭嗤笑了一声,将人一把捞进自己的怀里,似笑非笑道:“你确定?” “……” 江晚老脸一红,挺了挺胸膛道:“确定!” “哦。”钟离昭冷淡地应了一声,然后道:“看《西厢记》地天真无邪的女孩子?” “……”重点抓的真好。 江晚理直气壮道:“殿下你不照样看过吗?”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江晚却觉得自己抓到了他的把柄,薅着钟离昭的头发,感叹道:“殿下你是不是心虚了,原来高冷如殿下,也是会偷偷在被窝里看小黄书,和一般的男人没什么区别啊!” “……” 钟离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解释。 江晚笑了一会儿,便被他的眼神看的觉得有些渗人,笑容渐渐地僵硬,“殿下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钟离昭垂眸。 “……这叫没什么?”江晚一脸黑线,看着自己已经被解开的衣襟,都没注意是什么时候被解开的。 既然被发现了,钟离昭便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三两下便将她的衣服脱尽,只剩下一个肚兜和亵裤。 这时,江晚不慌不忙地道:“殿下,我来月事了。” 钟离昭手一顿,又继续解她的衣服。 江晚瞪大眸子,一脸不可思议道:“殿下,你……你不会想要碧血洗银枪吧……” “……” 钟离昭捏了捏她腰间地软肉,然后伸手在她身下探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在她的胸上重重地捏了一把,下床整理衣服道:“先记上,待你月事过了本王再好好讨回来。” “嘿嘿。”江晚穿上自己的衣服,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 等江晚穿完衣服出来,钟离昭已经不在屋里了,午膳摆上来许久,他才从外面匆匆回来,这时江晚才知道钟离昭这是去了一趟小太子那。 简单地用过午膳后,钟离昭叫江晚简单地将皇帝的病情说了一下,便拿了佩剑出了门。 晚上他没有回来,江晚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回来,便知晓他晚上大概是不会回来了,便自己洗洗睡了。 第二日太子失踪的消息传开,朝中以曹贵妃兄长为首的朝臣们纷纷拥护二皇子,请二皇子登基为帝。 “陛下只是昏迷不醒,一定还能醒过来,二皇子一向最是孝顺他父皇,绝不会同意此事!”曹贵妃义正言辞地拒绝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言卿也绝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地事情!” “贵妃娘娘忠君爱国,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殿下忤逆不孝,不堪继承大统。加上如今太子殿下也下落不明,陛下又昏迷多日,若是二皇子不登基为帝的话,天下将会大乱!” “求二皇子继位!” “求二皇子继位!” 随着曹家为首的朝臣们跪下,那些拥护皇帝的朝臣们也渐渐跪下,到最后朝堂之上几乎无站立之人。 曹贵妃立在一旁,露出了一抹满意地微笑。 谁能想到,她被薛氏打压了这么多年,被柳氏膈应了这么多年,但最后这个皇位却是自己皇儿的? 薛氏筹谋了一辈子,柳氏在陛下的心里藏了一辈子,但笑到最后的却是自己! 这一切,都要感谢薛氏下的毒。 曹贵妃几乎得意地想要笑出来,但是她安耐住了,扭头淡笑着对二皇子道:“既然如此,皇儿你就去向你父皇告个罪。” “是。”钟离言卿应下。 第101章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在朝臣们再三地请求之下,钟离言卿去了皇帝的寝宫,跪在皇帝床头请了罪。 “父皇春秋鼎盛, 且国有储君, 儿臣本不该僭越。然父皇抱病在床, 太子羞愧出逃,朝政大乱,韩尚书苦苦央告,许侍郎再三吁请, 儿臣岂敢能受,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 诸位大人苦苦哀求,儿臣谊不敢辞, 唯有相继,尚郷永吉, 兆民之望, 祚于有梁世享。日后父皇醒来, 儿臣定请罪,望父皇谅儿臣之无奈。” 说完这些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帝苍白的面色,然后伏到在地磕了个头。 “若不是太子……陛下又怎会昏迷不醒?”曹贵妃见此用帕子掩面拭泪,哀伤地看着皇帝道:“若是陛下醒来, 知晓皇儿你的无奈,定不会怪罪于你的。” 似是觉得自己在朝臣面前流泪有失礼数,她将面上的泪擦干净道:“二皇子今日继位,不过是无奈之举,日后陛下若是醒来, 或太子殿下回来,二皇子定会禅位辞还。” 钟离言卿眼神深邃地看着皇帝,然后收回目光,哑着嗓子道:“正如母妃所言,言卿愧不敢当,日后兄长若是归来,定会禅位辞还。” 曾经那个令自己仰望,想要得到他赞许的男人,如今躺在床上形销骨立,仿佛一头雄狮到了暮年,牙齿和爪子全部老化脱落,再也给不了自己任何威慑了。 而自己的太子兄长,如今也下落不明,自己再也不需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这种感觉很奇妙,钟离言卿心中一阵畅快,已经忍不住开始畅想起自己继位后的样子,眸子里露出一抹狂热地光芒。 但许侍郎等人并未看见,他们看着面前少年的单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贵妃娘娘仁善,然太子殿下性情顽劣……” 即便是太子未曾失踪,便是他忤逆不孝这一罪名,便不配继承皇位。 “虽说如此,但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曹贵妃道。 “虽是储君,但德不配位。”许侍郎摇头失望道。 他是皇帝一手提把上来的,对皇帝最是忠心不过,但眼下皇帝性命垂危,若是在两位皇子中择一继位,他自然是愿意拥护性情温良的皇子。 太子忤逆不孝,谁能知晓有朝一日,会不会成为性情暴戾的暴君? 无人注意到,皇帝地眼睫颤了颤,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被褥。 也不知是不是着急,二皇子继位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就在两日后。 曹贵妃母子二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加上太医断言皇帝毒入肺腑,已经再无醒来的可能,只能用参汤暂且续命,便彻底放下了心,专心忙起了二皇子后日继位的事情来。 宣室殿内充斥着浓浓地药味,重重叠叠地帷帐中传来一阵猛烈地咳嗽声,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陛下,云生道长嘱咐过您万不可再动肝火……”徐成扶着皇帝劝说道。 刚刚醒来的皇帝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地靠在徐成身上,手哆嗦着想要下床,“朕……朕要去看看,那个逆子怎么敢对太子动手……” 那是他和芸儿的孩子,曹氏和那个逆子怎么敢伤他? 钟离昭自后面走出来,蹙眉上前扶住皇帝道:“皇兄不要着急,太子无事,现在正在臣弟府上养伤。臣弟王妃前日将云生道长送进宫,回王府的途中发现太子躲藏在王府的马车中,便将太子带回了王府。” 皇帝闻言松了一口气,他一把握住钟离昭的手,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泪水,“太子幸好……有……有你这个小皇叔。” “朕忘了,薛氏倒了之后,太子如今的处境竟如此艰难。”曾经权倾朝野的薛氏党羽一直支持太子,后来薛氏倒了,太子在朝堂上可用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还比不上自己的弟弟。 他原想着自己还年轻,一切可以慢慢来,他还有时间教导太子,为他铺好路。 可这次中毒,他才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而太子的性子也根本不适合当帝王。 “昭昭,朕现在要……要你答应,日后好好地待太子……你……你可做的到?”皇帝紧紧地抓着钟离昭的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满头大汗。 “臣弟自当会好好辅佐太子。”钟离昭蹙眉。 皇帝摇头,“不,朕不是这个意思。” 他目光落在钟离昭的身上,艰难道:“太子尚且年幼,性子率真容不得沙子……梁国江山又内忧外患,朕想将钟离家的江山交给你……” “你虽然是朕的弟弟,但……朕却视你如亲子,朕希望你……你能中兴梁国……” 他们父皇宠信外戚,沉迷于女色,使得外戚把持了梁国江山数十年,而自己这辈子的心愿便是可以肃清外戚,中兴梁国江山。 奈何梁氏早就给自己下了毒,他空有一腔报复,却再无机会施展,唯二活下来的两个皇子一个想要谋权篡位,一个性子冲动不是做皇帝的料。 好在他还有个弟弟,文治武功皆是一等,先是肃清外戚薛氏,将其赶出长安,后又击败胡人,活捉了月氏皇族,为梁国出了一口积压了百年的郁气。 若是昭昭为帝,定能中兴梁国! 皇帝苍白地面上闪过一丝兴奋,眸子也亮的吓人,“皇兄相信你一定可以!” 钟离昭眉头蹙起,在皇帝面前跪下,“请恕臣弟不能领命。” 他从未想过当什么皇帝。 王妃性子活泼可人,喜欢游山玩水,所以他早就打算待薛氏之乱平复后,便带王妃去自己的封地,带她四处游山玩水。 “不,你必须答应!”皇帝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昭昭,皇兄的日子不多了,太子如今尚且稚嫩,应对不了那些老奸巨猾地朝臣……” 如今薛氏虽然出逃,但却未彻底被灭,而梁国江山又因先皇在位时的荒淫无度,导致国力衰败,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裹体,自己这些年虽一心为民,但因薛氏的缘故终究效果甚微。 “臣弟可以辅佐太子。”钟离昭拒绝道,“臣弟身有重疾,担不起如此重任。” “可你已经痊愈……”皇帝的话未说完,便撞上了钟离昭的目光。 看到他眼底的坚持,皇帝咳嗽了一声道:“你当真不愿?” 钟离昭没说话,但他伏地向皇帝行了一个大礼,用动作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皇帝怔怔地看着他,失望道:“太子他太意气用事,被薛氏轻易一挑拨便与朕离了心,还要娶一个小户之女为太子妃,若是他登基为帝,朕怕他像父皇……” 他还记得先帝在位时昏庸无道,任由当初的岑贵妃毒害宫中皇子。自己明明贵为皇子,却要和母妃挤在破败的宫殿里,吃着残羹冷饭,日日担心自己的性命。 钟离昭抬起头,语气坚定道:“不会的。” “嗯?”皇帝一怔。 “太子性格纯良,与先帝不同。”他的眸子里满是认真之色。 皇帝怔怔地看着他,许久之后道:“希望如此。” “皇兄想要如何处置曹贵妃和二皇子?”钟离昭沉默片刻后问道。 皇帝想到方才听到的话,面色变了变道:“曹氏赐死,二皇子……贬为郡王,即刻前往封地。”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洞悉了一切。 曹贵妃母子不足为惧,所以当皇帝醒来,一切便进行的很顺利。 在二皇子继位这日,皇帝忽然出现在朝堂之上,令曹贵妃母子大惊失色,面色苍白如纸。 “贵妃想不到朕还会醒来?”皇帝靠在徐成的肩上,咳嗽了一声道。 “陛下,您终于醒了?”曹贵妃收起面上的慌乱之色,急匆匆地向皇帝走了过去。 皇帝不为所动,挥挥手让人将曹贵妃拉了下去,随后坐到龙椅上看了一眼面如金纸的二皇子,然后下旨将二皇子贬为郡王。 “言卿,朕很失望。”皇帝淡淡地一句话,叫二皇子瞬间明白,他父皇或许早就已经醒了过来,自己和母妃做的一切早已经被他父皇收在眼底。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恕罪。” 皇帝扫了他一眼未说话,而是转而向朝臣们澄清了自己此次晕厥的原因,然后又接连下了几道旨意,将曹家及牵连到此次事情的朝臣们打入大牢,然后将被关押在诏狱里的太医,和太医们的家眷都放了出来。 等皇帝醒来的消息传到荆王府时,已经是中午了。 钟离昭带着一脸青色的胡茬回来时,江晚正窝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眸子一亮便从美人榻上跳了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殿下你回来啦?”她拉着钟离昭的袖子,先是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只是面色有些疲倦,身上并没受伤才舒了一口气。 “流玉快去厨房叫陈妈妈做些饭菜端来,殿下这两日都在宫中,想必是没有吃好睡好,这都瘦了一大圈。”江晚拉着钟离昭坐下,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给他,然后打量了钟离昭一番心疼道。 “是。”流玉屈膝应下,匆忙去了厨房传膳。 钟离昭没有拒绝,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江晚眸子转了转,然后向钟离昭旁边挤了挤,让他给自己讲讲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钟离昭将茶盏放下,眯着眸子语气淡淡地将这几日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掠过了皇帝想要传位自己这一事不提,捡着今日早晨的事情多说了几句。 “曹贵妃母子看到皇兄时,俱大惊失色,慌忙想要解释。可皇兄已经知晓一切,自然不会被蒙蔽,于是当众废了曹贵妃,将二皇子贬为郡王。” 他捏着江晚的手道,忽然问道:“你可想当皇后?” “啊?”江晚正打着哈欠,闻言瞪大了眸子,伸手捧住钟离昭的双脸,一脸严肃道:“殿下你的思想有些危险啊,皇帝皇后这么高危的职业,不适合咱们俩,你可别想不开去和自己的侄子争皇位。” 瞅瞅皇帝的惨样,他居然生出了这么危险的思想? 钟离昭啼笑皆非地握住她的手,摇头道:“也就只有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殿下你可千万别生出那些心思来,以我的智商根本玩不来宫斗,也不想看到殿下你广纳美人。”江晚撅起嘴巴道。 “说到底,你其实是醋坛子发作。”钟离昭点了点她的鼻尖。 江晚哼了一声,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凶巴巴道:“殿下你知道就好。” 第102章 二人搂在一起, 躺在美人榻上亲昵地说了一会儿话,侍女便端了饭菜上来,江晚陪钟离昭用过后, 见他眼底有青黑, 便强硬地拉着他回屋去歇息。 钟离昭没有拒绝, 摸了摸她的脑袋,面色温和的随她一起进了屋。 “和本王一起。”躺到床上后,见江晚欲要转身出去,他伸手拉住了江晚。 “好。”江晚微微一怔, 看着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轻轻地颔首, 然后躺到床边道:“殿下睡吧, 我先看会儿书。” 钟离昭闭着眼握住她的手道:“不要看那些话本子,拿本游记读给本王听。” “好吧。”江晚撇撇嘴。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正经, 不许自己在他面前看话本子。 她起身下床去拿了一本游记,然后躺到床上, 捧着游记读给钟离昭听。 屋子里很安静, 树影投在窗户上, 阳光像是碎金洒落,江晚的声音温柔清越,身畔地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就在江晚以为钟离昭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温润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晚晚你喜欢荆州吗?” “啊?” 荆州?他的封地就是荆州, 为何突然这么问? 江晚点点头道:“喜欢。” 钟离昭唇角一勾道:“荆州王府旁有个碧波湖,宛如一颗绿色的宝石,常常有读书人写诗夸赞其美景。你不是喜欢钓鱼吗?待咱们去荆州了,本王便带你去碧波湖旁钓鱼。” “殿下要去封地?这是陛下的意思吗?”江晚歪头看他。 钟离昭依旧闭着眼,他捏了捏江晚软乎乎的手道:“暂且不去, 待过几年咱们再去,到时候便留在荆州养老。你喜欢猫的话就养几只,到时候咱们带着猫去钓鱼,只是不许叫它们霸占本王的位置。” 闻言江晚失笑,他如今正风华正茂,怎么就想着养老生活了。 “好,保证不叫它们霸占殿下的位置。”江晚放下书,趴到他怀里含糊道:“殿下规划了那么多,怎么就没有想过咱们的孩子呢?殿下生的这么好看,到时候肯定能生个好看的胖娃娃。” 钟离昭的眸子忽然睁开,眼底一暗,“怎么突然提到孩子了?” “啊?”江晚不明所以,她理所当然道:“陛下不是一直在催殿下生个小世子吗?咱们成亲这么久了,也该生个孩子了。” 他今年二十二,自己也十八岁了,可以要个孩子了,说不定生出来的孩子和他一样是个小漂亮。 想到这里,江晚瞬间就兴奋了起来,她睁开眼睛眸子亮晶晶地,“殿下,不如我们来生小孩吧!” 她从床上爬起来,跨坐到钟离昭的身上,一手去解他的腰带,另一只手精准地握住了小昭昭。 眨眼间,那处便精神了起来。 都是老夫老妻了,江晚也不害臊,好奇地看着下面,想要脱掉他身上的衣服看看。 但一只大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钟离昭语气淡淡:“本王累了。” “嗯?”她抬头疑惑地看钟离昭。 钟离昭避开她的目光道:“本王昨夜未曾歇息,现在有些累。” “喔。”她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松开手躺到他旁边,脸蛋渐渐地烧了起来。 她主动的次数比较少,以往每次自己主动,钟离昭都会格外要的厉害,可是这次她却被拒绝了…… 明明他刚才都石更了,但却还是态度坚决地拒绝了自己,难道说他嫌弃自己了? 江晚翻了个身面向钟离昭,忍不住睁眼偷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可他一言不发,沉默地好似睡着了。 江晚绷着小脸,忽然就不高兴了起来,但自己因为求欢被拒便生气,这个理由太丢人了,所以她只好暗自生闷气,闭着眼睛假装风轻云淡,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她生了一会儿闷气,身边的人也没个动静,于是便真的闭着眼睛睡着了。 这时钟离昭才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许是因为睡着前还在生闷气的原因,她的眉心紧蹙,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模样娇俏的令人怜惜。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目光温柔地似乎能将人溺毙在里面。 “委屈你了。”他的声音很低。 小太子在王府养了几日的伤,期间江晚和钟离昭去看了他几次。 但最后一次时,小太子将钟离昭叫住了,“小皇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晚看了二人一眼,微微一笑道:“那我先回去叫人准备饭菜,殿下与太子殿下慢慢聊。” “不必,小皇婶您也可以留下。”小太子脸色苍白。 江晚看了钟离昭一眼,见他看向自己便又立即挪开了目光,冲小太子笑了笑没说话。 小太子看向钟离昭,迟疑片刻后问道:“小皇叔,我有一个疑问不知您可不可以回答我。” “是你母亲和父皇是事情吗?”钟离昭反问。 “您……您怎么知晓?”小太子问。 钟离昭瞥了他一眼道:“你与你父皇闹成这样,除了此事还能因为什么?还有那个徐姑娘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他一回来,江晚就将小太子和皇帝争吵的经过告诉了他,所以钟离昭才能猜到。 小太子羞赫道:“我并不喜欢徐氏……只是为了让我父皇生气。年前我去见过薛氏,还找了许多我母亲身边的老人,听他们说了许多我父皇和母亲之间的事情……” “你因为你母亲的事情厌恶你父皇,所以才要气他?”钟离昭蹙眉。 “不是……”小太子辩驳道:“我并不厌恶他……” “你要问我什么?”钟离昭没有理会旁的,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想知道,那些宫人和薛氏说的可是真的,是我父皇杀的我母亲吗?”小太子的声音有些紧张,他提着一颗心害怕听到那个让他害怕的回答。 钟离昭却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我不相信我父皇会做出那种事情。”小太子抿唇道。 “既然不相信,那为何要做那么多叫你父皇不高兴地事情?”钟离昭掀了掀眼皮子,“若是本王告诉你是真的,那你是信还是不信呢?” “信了便又要回宫与你父皇闹?可你父皇身子已经败了,经不起你的气。”他看了他一眼。 “我……”小太子张了张嘴。 江晚看看二人,叹口气道:“殿下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与其在这里问旁人,还不如直接回宫问陛下,陛下他才是当事人。” 小太子闻言看向钟离昭,然后羞愧地低下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小皇叔和小皇婶。” 钟离昭这才语气淡淡道:“为君者最忌猜疑,日后别再如此。” “我知晓了。”小太子恭敬地向二人行了一礼。 待二人自客院离开,一前以后地走在回逢春院的路上,钟离昭垂眸见江晚的影子离自己远远地,不由蹙起了眉头道:“怎么走那么慢?” “我腿短,所以走得慢,要是殿下你不耐烦的话,可以先回去。”江晚露出了一个假笑。 闻言,钟离昭忽然停下来转身低头看她,“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江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都生了好几日的气了,他居然还问自己怎么了。 “你生气了?”钟离昭看了她片刻问到。 “我没有生气,殿下你看错了。” “你生气了。”这次他用的是笃定的语气。 “你为什么生气了?”钟离昭拧眉想了一会儿,然后踌躇道:“是因为你向本王求欢,本王没有答应吗?” 神特么求欢,搞得像是自己很饥渴似的, 江晚恨恨地在他脚上踩了一脚,哼了一声道:“殿下知道教育太子,可却忘了自己也没做到。” 别以为她没发现,这几日他都不肯碰自己了,就是从皇宫回来的那天开始! 钟离昭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江晚瞥了他一眼,跺跺脚便提着裙子径自走了,留下钟离昭立在原地。 小太子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待他能下地之后,第二日便回了宫。 回宫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待在东宫养伤,而是叫侍从们将自己扶去了皇帝的寝宫,默默地跪在寝宫外面。 待皇帝从昏睡中醒来,知晓这件事后连忙将人叫了进来。 但等小太子进来后他又忽然有些无措,父子二人本就是不善言辞之人,又闹别扭了将近一年,此时二人独处一室忽然便不知说什么了。 于是皇帝下意识地板起一张脸,蹙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话一开口,他便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但又不愿意解释,便只好靠在软枕上绷着一张脸。 小太子沉默片刻,想到了自荆王府离开前,小皇叔和小皇婶对自己说过的话,于是开口道:“儿臣是来认错的。” 皇帝一怔,不自在地扭过头道:“知道错了就行,若是没事的话就回东宫去,朕还要歇息。” “您是在关心儿臣吗?”小太子忽然问道。 皇帝咳了一声道:“受那么重的伤不好好养着,跑到朕这里来做什么,朕是你的父皇,也是知晓关心儿子的。” 小太子心中忽然有些酸涩,他低低地开口道:“儿臣错了,不该气您。” “无事。”皇帝有些受宠若惊,太子已经许久没有这么乖地和自己说话了,他犹豫片刻后道:“你若是想娶徐氏做太子妃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日后朝堂之上的事情要更加头疼。朕的日子不多啦,许是看顾不了你多久,日后你若是遇到难处,便去找你小皇叔帮忙,你小皇叔是个疼你的,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小太子眼眶忽然便红了,他声音沙哑道:“儿臣听您的话娶崔氏,太医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 与皇帝置气这么久,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疼爱了自己十几年,小太子还是爱皇帝的。 听到皇帝说自己命不久矣,他心中便刺痛。 皇帝伸手试探地摸摸他的脑袋,见他没有抗拒的意思,才叹口气道:“父皇想通了,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否则最后只会像父皇一样。” 小太子摇摇头,“儿臣并不喜欢徐氏。” “那为何……?”皇帝问。 小太子垂眸道:“,那个徐氏只不过是与本王有过一面之缘是儿臣不懂事,只想与您作对。” 皇帝怔怔,又见他犹豫片刻后问道:“薛氏说……我母亲是您害死的,是这样的吗?是您以为她和别院的管事私通,然后让人给她下了毒,是这样的吗?” “自然不是!”皇帝忽然激动起来,捂唇咳嗽道:“朕就知道是薛氏在挑拨离间!” “那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太子看着他。 他曾经打听过别院管事一家,知晓他们因为犯事,全家都被自己的父皇处死。听说那个管家死相凄惨,是被她父皇千刀万剐而死的。 没有极大地仇恨,他父皇是不可能做出的事来,所以极有可能是薛氏说的原因。 加上他从尘封地安王府里翻出母亲生前留下的信件,从留下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些东西,令他慢慢相信了薛氏的话。 这使得他无法面对这个疼爱了自己十几年的父亲,所以他这一年多来才会如此尖锐。 皇帝的目光有些出神,咳嗽了好一阵后慢慢开口,讲述他和柳王妃之间的事来,“你母亲虽然是个温柔的女子,但性格却极为刚强,自从朕娶了薛氏之后,她便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肯见朕,也不肯与朕说话,朕每次去都是枯坐在一旁。” “后来薛氏依旧容不下你母亲,你母亲便想回扬州老家,与朕一刀两断。朕自然是不同意,便不顾你母亲的意愿,将她关在了别院里。后来她有了你,笑容便渐渐多了起来,虽然还是不肯与朕说话,但朕却极为开心。” “直到你被朕换给了薛氏,薛氏带着人来了别院,将那个孩子当着你母亲的面摔死。朕那时候被薛氏看的紧,便去别院的次数少了,直到后来你母亲忽然没了,朕才知晓原来是薛氏以朕的名义,叫人给你母亲灌毒/药。那些药日夜折磨她,等朕知晓的时候已经晚了……” “原来是这样。”小太子声音颤抖,不敢想象他母亲当初死前有多么痛苦。 皇帝喉间一腥,被他咽了回去,“你还在怪父皇吗?” 小太子摇摇头,“小皇婶说的对,儿臣不该听信旁人的话,应该回来问您的。” “昭昭的媳妇儿?”皇帝思索片刻,点点头道:“你小皇叔娶了个好王妃。” “行了,朕累了,你也快回东宫去吧。”没说几句话,他看了一眼小太子苍白的脸色,开始赶人。 “是。”小太子没说什么,只是临走前叫徐成好好伺候皇帝,然后便离开了。 江晚和钟离昭的这场冷战,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月,当然这只是江晚单方面的冷战。 对于钟离昭来说,他每日照样要搂着江晚睡觉,只不过是王妃如今老爱气咻咻地看着自己。 说实话,这样的王妃一点也没有气势,反而让人觉得十分好可爱。 持续了半个月的冷战后,江晚终于受不了钟离昭,这日晚上二人就寝的时候,她忽然抱着自己的枕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钟离昭一愣,一把将人拉住问道:“这么晚了,你抱着枕头要去何处?” 江晚被他拉住,抿着嘴道:“反正不留在这里,天天受你的气。” “本王何时给你气受了?”钟离昭哑然。 “我前凸后翘,你天天抱着还一点反应也没有,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江晚鼻子一酸,忽然大声问道:“还是你不行了?” “……” 钟离昭握住她的肩膀,“不是这样的,你听本王解释。” “你就是不行了!”江晚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不行就不行了,你干嘛要给我脸色看。” 第103章 “……” 钟离昭嘴角抽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王妃脑洞这么大,竟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了。 “不许胡说八道。” “那殿下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为何那日从宫里回来以后, 您就变得好奇怪。”江晚才不承认是因为自己想和他生小娃娃, 他才变得心事重重。 听到她的话, 钟离昭面上的淡笑收敛起来。 他的眸子里一片漆色,目光沉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周身地气压忽然就低沉起来。 不知为何, 她从他的眸子里读出了一抹愧色。 怎么会是愧色呢?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可……从宫里回来后他便没碰过自己了, 每日只是抱着自己纯睡觉, 根本不像是他的性格。 难道说……真叫自己胡说八道对了,他在宫里伤到了小昭昭? 这样看起来, 方才他轻斥自己的模样,更像是被戳中心事后的羞恼! 江晚抱着枕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最后搅着纤细地手指低声道:“殿下你别难过, 我就是胡乱说说的, 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要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也不会嫌弃你,更不会看不起你的, 你不要……自卑。” 最后两个字,她说的很轻声。 “自卑?”钟离昭垂眸看着胸前的女子,却只能看到她挽着松散发髻地脑袋,他蹙眉问道:“本王为何自卑?” 江晚见他似乎还想掩饰,便叹了口气抬头认真道:“我都猜到了, 这种事情虽然不抬好意思,但我是殿下你的王妃,终究会知晓的。” “你……都知晓了?”他捏了捏拳头。 江晚余光瞥见,知晓他这是怕自己嫌弃他,便点点头道:“我猜到的。” 她想安慰他,但又不知从何安慰起,这种事情最是伤男人尊严的,若是说太直了,他万一想不开怎么办? 思考片刻后,她拍拍钟离昭的肩膀问道:“殿下叫御医看过了吗?还有治好的希望吗?” 钟离昭薄唇微抿,沉默片刻后回答:“云生道长给本王诊的脉,希望渺茫。” 这些日子,他不是不愿意碰王妃,而是害怕王妃又心血来潮想要生个孩子。 那日她趴在自己身上,说想要与自己生个孩子时,眸子是那样的亮,令自己愧疚的不敢直视。 她是那样的喜欢孩子,可或许这辈子自己都给不料她一个孩子。若是她知道的话,该有多么的失望。 江晚愣了一下,安慰道:“治不好也没关系……” 她抱着手里的软枕,尴尬地站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忽然就愧疚起来。 现在想想,自己刚才闹脾气简直就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钟离昭摸摸她的脑袋,爱怜道:“倘若你真喜欢孩子,到宗室里领养两个也可以。” 江晚摇摇头,“不必了。” 她想要声孩子,是因为想要生个长得像钟离昭的孩子,并不是随便抱一个孩子就喜欢的。 钟离昭见她神情低落,心中弥漫开一股酸涩感,大掌滑落至她的纤细的胳膊上,把她手里的兔子枕头拿过来,温声道:“回屋睡觉吧。” “嗯嗯。”江晚抬头看了他一眼,任由他拉着自己,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又回到内室。 她甩掉脚上的木屐,躺到床拉上被子,睁着一双圆溜溜地杏眸看着钟离昭,一副少有的乖巧模样。 钟离昭心中越发愧疚,抬起手解下身上的衣衫,硕长地影子投在床畔的墙上,显得他十分高大。 他很快脱掉衣服,躺到床上将江晚搂到怀里,闻着她散发出淡淡香气地头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几日,眨眼间便到了太子选妃这日。 这日清晨,江晚醒的很早,天边第一缕阳光洒进来的时候,鸟儿在窗外枝头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叫声唤醒了她。 她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钟离昭的怀里,而钟离昭还闭着眼没醒。 于是她便撑起身子,趴在床头打量钟离昭,手指从他额心的红痣上拂过,慢慢滑至他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到了他薄薄地嘴唇上。 她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就在这时,钟离昭睁开了那双好看的凤眸,目光幽深的看着她,全然不似刚醒过来的模样。 江晚一愣,随后坐起来道:“殿下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看本王的第一眼。”他声音带着一股沙哑。 “啊?”江晚没有回头,她抬手将乌发撩到胸前一侧,一面将发丝捋顺一面打了个哈欠道:“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陛下的生辰虽然错过了,但今日是陛下给太子挑选太子妃的日子,我得起早点进宫。” 自薛氏和曹贵妃去了之后,如今宫里没个能主事的妃子,皇帝便请了适龄的贵女入宫参加花宴,请自己帮忙留意留意。 皇帝中意的是崔氏嫡女,但因有早前父子二人争吵一事,他怕自己挑选的太子妃太子不喜欢,便举办了这场花宴,叫太子自己选妃。 “今日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位王妃也要去,但是他们都给自家孩子挑选过媳妇儿,有相看的经验,只有我一点经验也没有。”江晚絮絮叨叨道:“虽说我今日就是去充数的,但也不能迟到,殿下你也赶快起来,我记得太子殿下今日也请你进宫帮他掌眼?” 除了皇帝意外,小太子最亲近的人便是自己的小皇叔,所以选妃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钟离昭帮忙参谋参谋的。 “不急。”钟离昭躺在床上,看着她妙曼的背影道:“花宴午时才开始,咱们巳时一刻再出发也不迟。” “这么晚?”江晚扭头。 “嗯。”钟离昭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悦耳道:“时辰尚早,再睡一会儿?” 江晚眨了眨眼睛,摇摇头拒绝道:“我昨夜睡得早,一点也不困。殿下要是还困得话,自己睡一会儿便是,我想起床去园子里走走。” “……” 钟离昭坐起来,自身后搂住她,手指挑开她的衣襟道:“无妨,一会儿你就困了。” “???” 江晚眸子瞪大,一把摁住他伸进自己胸口的手,迟疑不定地看着他,“殿下你要做什么?” 他不是不行吗?是……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睡觉。”他语气低沉撩人。 “……” 江晚瞪大眸子,结结巴巴道:“怎……怎么睡?” 难道说他又解锁了什么新东西 不行还要滚床单,那就只能借助道具了……江晚顿时脸都白了,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行!” 天呐,难道是因为他因为不行而产生了自卑感,想用外物证明自己? 这是要往变态的道路上发展吗? 江晚欲哭无泪,原以为自己拿的是甜文剧本,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根本不是。 “为何不行?你来月事了?”钟离昭蹙眉思索了一下,想起她月事是半月前来的,现在应该还没到日子。 “对对对!”江晚点头如捣蒜,“我月事来了。” “你骗本王。”钟离昭看着她。 “呃……” “为何拒绝本王?”他抿唇不悦。 江晚低下脑袋道:“殿下,您的隐疾并不丢人,它和您平常受伤了没什么区别,你不要自卑,也不要拿别的东西来碰我,我……我讨厌那样!” “别的东西?”钟离昭一怔。 江晚没有看见,她低着脑袋继续道:“虽然我喜欢殿下的脸和身体,但我更喜欢殿下这个人,所以你行不行都没关系的。” 听着她的表白,钟离昭的面色渐渐古怪起来。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虽然听到她说爱自己,自己心中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欢喜,但同时他也有些啼笑皆非。 “你以为本王不行?”他沉默片刻后问到。 江晚抬头:“啊?” 看到她呆呆的模样,钟离昭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忽然低声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傻?” “我哪里傻了?”江晚再笨也知道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她听到他胸腔间的震动,微微挣扎了一下,想从他的怀里出来,羞恼道:“不要笑了!” “好,本王不笑。”钟离昭忍着笑道。 江晚在他腰上拧了一下,凶巴巴道:“你还笑?” “噗”钟离昭光明正大地笑了起来,一面笑还一面爱怜地摸着她的发丝。 “……” 江晚索性破罐子破摔,任凭他嘲笑自己,气咻咻道:“既然不是那样,那殿下你究竟怎么了?” 钟离昭笑意凝滞了一下,但随即想到她连自己不行都接受的那么快,想必这个原因会更能接受,于是他斟酌片刻后开口道:“你知晓本王身子一向不好,甚至太医都断言本王活不过二十岁。” “可是殿下今年都二十二了。”江晚道。 “本王好的很奇怪,忽然间就不药而愈了。”钟离昭看着她的眼睛道:“可是云生道长说,本王虽然身子痊愈了,但是日后子嗣艰难。” “就这?”江晚眨了眨眼睛。 “嗯?” “不能生就不能生吧,反正养孩子特别辛苦,我就是心血来潮而已,真叫我生孩子的话,我一点也不敢。”她摆摆手不甚在意道。 “况且,真要生了孩子,那我就不是殿下你唯一的小宝贝了。”江晚捧着脸蛋卖萌道。 钟离昭没有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愣了片刻后神色认真道:“放心,本王此生的珍宝唯你一人。” 江晚笑了,一下子扑到钟离昭怀里,笑吟吟道:“殿下,我们来做羞羞羞的事情吧!” 天知道刚才听到他的话时,自己的心跳的有多么的快! 钟离昭笑了笑,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一手解开了她的衣服。 清早起来纵欲的结果,就是江晚差点迟了花宴。 此次花宴是皇帝手下的徐成举办的,并未交由哪个妃子,待江晚到了之后,赵王妃等人笑吟吟地冲她招手,然后拉着她的手把她摁到了主座上。 “九嫂这是作什么?”江晚忙要起来。 赵王妃摁住她嗔道:“弟妹别客气,陛下此次虽说是叫我们几人帮忙,但我却是知晓最应当帮主持此事的是弟妹你。” “我?”江晚尴尬地笑了笑,“我一点经验也没有,还是九嫂你们来主持。” “欸,你是太子殿下的亲叔母,自然得由你来主持。”赵王妃等人不由分说地将她摁在座位上,安抚道:“放心,我们会帮弟妹你的。” 如今荆王在朝堂上如日中天,听说陛下已经日薄西山,准备封荆王为摄政王辅佐太子,将来自家王爷还要仰仗这个弟弟,所以她们也不吝于对江氏客气。 “几位嫂嫂都是太子殿下的叔母,又都是年长于我,我还是和麝月坐一起吧!”江晚笑了笑,起身去了麝月公主旁边坐着。 赵王妃等人见此,便也没有勉强,便让最为年长的幽王妃和齐王妃坐在上方。 待江晚坐定后,麝月公主拉着她的手笑了起来,“小皇婶,我都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过几日我去王府找您玩儿,顺便看看雪球。” “好。”江晚笑着应下。 上次二人见面,还是皇帝中毒昏迷,自己乔装打扮成一个小宫女,叫麝月公主帮自己解了围。 “这些姑娘都好漂亮,也不知道哪一位会成为我的嫂子。”麝月公主一面吃茶,一面好奇地看着下方,“我父皇叫小皇婶帮忙掌眼,小皇婶你觉得哪位姑娘好?” 江晚摇摇头道:“我看着都好,找不出来一个不好的。” 麝月公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皇婶你就是太善良了,心眼也比旁人少几分。” “下手那个鹅黄色衣裙的是徐侍郎的嫡女,别看她现在温柔乖巧,可她平日里最是嚣张跋扈,有时候连几位王叔家的郡主都不放在眼里。” “还有那个红衣服的,是宁安姑母家的小女儿,脾气十分骄纵,但他们都说她是脾气娇憨。”麝月小声嘀咕道:“我可不觉得哪里娇憨,分明是恶毒。” 江晚笑了起来,打量了一下下方的贵女们,“那哪位是崔姑娘呢?脾性如何?” “我也不认识崔姑娘,她才与父母来长安,我还没见过。”麝月公主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无妨,待会儿花宴开始就知晓了。” 江晚与麝月公主说了一会儿话,不经意间抬眸的时候,忽然发现柔妃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愣了一下,冲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同时她也想起了那位南安王,也不知道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竟然将那件事给忘了。 柔妃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第104章 所谓花宴, 实际上不过是太子的选妃宴,众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待江晚坐下没多久后, 幽王妃和宁王妃便让众人开宴, 玩起了行酒令来。 等玩完行酒令, 江晚便大概能认全人了,便也知晓那位穿着藕色衣衫的女子,便是皇帝属意的崔家嫡幼女崔绿拂。 崔家乃是书香门第,历经三朝的世家, 江晚原以为崔绿拂会是个气质清华的女子,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眸子水汪汪, 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 “这……这……”麝月公主眼睛一眨也不眨,紧紧地盯着崔绿拂。 “嗯?”江晚问道:“怎么了, 可是哪里不妥?” 麝月公主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眼冒星星道:“这也太可爱了叭!” “……” “是挺可爱的。”江晚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喜欢这位崔姑娘, 就要她做我的嫂嫂吧!”麝月公主扭头拉着江晚的手摇了摇。 江晚沉默片刻道:“你清醒一点, 这是给你太子哥哥选妃, 不是给你选妃。” 所以拜托你不要露出一脸痴汉的表情好不好!!! “要是是给我选妃那该多好。”麝月一脸艳羡。 “……” “放心,我会给你小皇叔说一声,早日给你挑选一位驸马。”江晚嘴角一抽。 “还是不必了。”麝月公主忙摆手。 玩完行酒令之后,幽王妃等人便招呼众人在园子里闲逛,然后以梅花为题, 不拘束什么方式表演一个才艺。 “皇兄可真是艳福不浅啊!”麝月公主跟在江晚身后,看着园子里的闺女们,不由感叹起来。 江晚点点头,赞同她的观点。 “见过长姐。”二人正在园子里慢慢走动时,忽然从旁边小道里走出来两个女子, 神色有些激动地向江晚喊道。 江晚驻步,才发现这二人正是江愁余姐妹二人。 “你们怎么在这?”她问到。 江愁余答:“我们是和姨母一起来的。” 提到这个,她们二人便一肚子气,江晚贵为荆王妃,明明知道太子殿下今日选妃,她却根本没有告诉自己,还好她缠着姨母跟着一起来了。 江愁余口中的姨母,应该是继母那个嫁入沁阳伯府的妹妹。江晚见过一两次,只记得她性情高傲,恨不得鼻孔看人。 “嗯。”江晚微微颔首,没有与她叙旧的意思。 “长姐留步,我有事想与你说。”江愁余见江晚要走,立即将人叫住。 “你还有何事?” 见江晚回头,江愁余深吸一口气看了麝月公主一眼,“长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先自己去逛逛吧,我带会儿来找你。”江晚扭头对麝月公主说。 麝月公主警惕地看了一眼江愁余姐妹二人,对江晚道:“那我先走了,小皇婶你小心点,要是有事就叫你的侍女来找我。” “放心吧!”江晚轻轻推了她一把,笑着道。 待麝月公主的身影消失不见,周围也没什么人影了,她这才收敛了面上笑意,转头面无表情问道:“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待会儿还要去前面。” 江秋茗阴阳怪气道:“大姐姐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瞧不上我们了,连与我们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了吗?” 江晚斜睨了她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说得对,我没有和你们闲聊的功夫。” “你!”江秋茗眼睛一瞪,声音尖锐道:“你得意什么,要不是你运气好,你以为自己能嫁给荆王?” 江晚轻嗤了一声道:“我就是运气好,你就是再羡慕嫉妒恨也没用,我家殿下才不会看上你这样的丑八怪。” “你竟然说我丑!”江秋茗尖叫一声,正想继续与江晚继续理论,却被江愁余一下子拉住了手腕。 “秋茗!不得对大姐姐无礼!”江愁余呵斥住江秋茗,然后又向江晚歉疚道:“大姐姐千万不要生气,秋茗她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思。” 没有坏心思,谁信呢? 江晚掀了掀眼皮子,懒洋洋道:“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废话,有什么话就快点说。” 江愁余咬了咬薄唇,迟疑片刻后问道:“听说这次太子选妃,是大姐姐帮忙相看?” “怎么?”江晚眯了眯眼睛。 她这样问自己,难不成是要打太子的主意?这两姐妹不会是看上太子妃这个位子了吧? “那大姐姐怎么不与府里说一声,父亲使人给你送了信你没回,四处想办法都找不到门路,还是我们求着姨母才得以进宫的。” “为何要与你们说,难道你想做太子妃?”江晚道。 江愁余的脸红了红道:“陛下不是让大姐姐帮忙相看吗?若是大姐姐相助,我日后定不忘你的恩情。” “噗。”江晚现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一言难尽地看着江愁余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帮江家人还不如帮个秤砣,可以想象到,要是江愁余真当上太子妃,自己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我们都是江家的女儿,因当以家族荣辱为己任,难道说大姐姐你不想帮我?”江愁余面色一变。 江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现在是荆王妃,日子过的潇洒自在,为何要想不开给自己添麻烦。你们骨子里带着虚荣恶毒,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真当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还是高估了你们的羞耻心,我原以为自从行宫一别后,你们应该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谁知道你们竟然还敢出现,想当太子妃?凭什么会觉得我一定会帮你们?” 江愁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们都是江家人……” 江晚摆了摆手,“别和我提江家,我在江家过的什么日子,你们不记得我却还记得。” “江家好歹生你养你了,否则你以为自己能嫁给荆王,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江晚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就不该来求你帮忙。”江秋茗忍不住了,气呼呼地站出来道。 “原来你们还知道是来求我的,这副模样我还以为是来找我讨债的。”江晚瞥了一眼她快要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抬手轻轻拂开。 “我要回去告诉爹爹!”江秋茗道。 “现在就去吧,我等着。”江晚不甚在意,甚至还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好心劝你一句,太子妃的位子不是你们肖想的,趁早回去吧,若是冲撞了旁人,我可不会救你的。” “江晚你背祖忘宗,小心天打雷劈!早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就该叫父亲把你嫁给那个老鳏夫!”江秋茗大声道。 江晚面色一冷道:“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叫人将你赶出宫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晓,你们姐妹二人的颜面也会全无。” “你!” 江愁余看了一眼江晚,眸中闪过一丝阴霾,立即拉住自己的妹妹,抿唇甘道:“长姐恕罪,秋茗不懂事,既然长姐不愿帮忙,那我们便不打扰了。望长姐与荆王殿下恩爱美满,永远不要回江府找人撑腰才是。” “借你吉言。”江晚好笑地看着二人。 出嫁的女儿在婆家受委屈了,娘家便会有兄弟姐妹出面撑腰,可江家他们会吗? 相比相信江家,她更相信自己的亲亲殿下。 江秋茗还想说话,却被江秋茗直接拉走了,待到一处花丛后才用力甩开她的手道:“二姐你干嘛拦着我,我刚才就应该让所有人看看,江晚那个小贱人的真面目。” “她现在是荆王妃,你不过是个小官之女,难道真的想被赶出皇宫吗?”江愁余脸色阴沉,“她得意不了多久,不过是一个下不出蛋的老母鸡罢了,总有一日会被荆王厌弃,到时候还不是要哭着会江家求父亲。” 江秋茗脸色这才好了些,她安慰自己江晚只是一时威风罢了,日后还是要吃苦头的,这才没有那么生气。 “哎呀!你是不是没长眼睛!”正在她出神中,忽然撞上了一个红衣女子。 —— 流玉带来江氏姐妹被掌嘴赶出宫地消息时,江晚正在和幽王妃、宁王妃等人点评众女做的诗词,闻言只是笑了一下,便抛到一旁不管了。 倒是过了一会儿,宁安公主拉着她的女儿跑来和江晚道歉,“还不快和你荆王妃舅母赔罪!” “不必了,不过是小姑娘之间的打闹罢了,公主不必在意。”江晚笑吟吟道。 “实在是对不住,婵儿她脾气被我纵的太厉害,荆王妃可千万不要生气。”宁安公主害怕江晚生气,令自己的女儿选不上太子妃,便一再道歉。 “哎呀娘,荆王妃舅母都说了不在意,你就别拉着女儿了。”赵婵笑嘻嘻道。 “不得无礼!”宁安公主在她身上拧了一下。 赵婵吃痛,捂着胳膊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道:“舅母恕罪。” 宁安公主这才笑道:“婵儿不懂事,改日我会亲自带着婵儿去江府赔礼道歉,还望荆王妃别怪罪她。” 小十六如今在朝中位高权重,听说他疼这个王妃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要是叫他知道婵儿得罪了他王妃,驸马的差事怕是要做不下去了。 江晚摇摇头道:“公主不必与我赔罪,我那两位妹妹不是与我一母同胞,本就关系疏远,要是公主非要赔罪的话,与她们去赔罪便是。” 此话一出,人精似的宁安公主就懂了,原来荆王妃和娘家姐妹关系不和,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不再担心自家驸马的差事了。 花宴进行的很顺利,等到结束后幽王妃和宁王妃挑了一份名单,将她们觉得可以的人选送到皇帝面前。 江晚到宫门口的时候,见于清已经候在马车边,她便知晓钟离昭已经在里面等自己。 但没想到的是,等她掀开帘子进马车后,却发现马车里还有其他人。 “太子殿下?”江晚惊讶。 小太子冲她点了点头,羞赫地笑道:“小皇婶,孤这几日无事要去府上叨扰几日,顺便看看雪球和小猫们。” 钟离昭嗤笑一声道:“你想问什么就直接开口问,你小皇婶可看不出来你的心思。” “嗯?”江晚在钟离昭旁边坐下,神色有些茫然。 小太子脸一红,摸摸后脑勺道:“我就是想问问小皇婶,崔姑娘的性情如何。” 江晚愣了一下道:“崔姑娘是个温柔可爱的姑娘。” 看来小太子还是决定,听从自己父皇的意思,娶崔绿拂为太子妃。 “与宁安姑母家的表妹相比如何?” 江晚犹豫片刻后小声道:“温柔一百倍。” 小太子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那就好。” “太子不亲眼看看吗?旁人说的再多,都抵不上殿下自己亲眼见一面的好。” “可……可以吗?”小太子犹豫片刻,扭头看向钟离昭。 钟离昭正在喝茶,闻言掀了掀眼皮子道:“是你娶太子妃,又不是本王娶,看本王做什么?” 小太子知道小皇叔这是赞同的意思,脸蛋一下子就烧了起来,“那……那我听小皇婶的。” “不如我明日将崔姑娘请到府上,让太子见上一面?”江晚笑着提议。 “多谢小皇婶。” 回到府上,江晚为小太子安排好了客院,又叫流玉抱了两只小奶猫过去陪小太子,然后伸了个懒腰趴到床上,叫流岚给自己捏捏肩膀。 流岚的手法很好,捏的她忍不住呻/吟,引得坐在一旁看书的钟离昭频频看过来。 最后他终于无心看书,起身走到江晚面前,挥了挥手叫流岚先下去。 “怎么啦殿下?”江晚闭着眼睛,声音懒洋洋。 钟离昭在她旁边坐下,将大掌放到她柔软的腰肢上,轻轻抚摸上滑至她的肩膀,慢条斯理地挑开了她的衣襟,一本正经道:“天色不早了,该就寝了。” 江晚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有些无语道:“这天刚黑,咱们还没用晚膳呢!” 钟离昭自顾自地剥着她的衣服,“睡完了再吃。” “……” 你敢不敢再用你那禁欲的表情,再把这句骚话说一遍? 江晚被钟离昭三两下便扒了个一干二净,躺在狭窄的美人榻上,任由钟离昭在她脖子上种草莓。 第二天一早,江晚让人给崔绿拂送了帖子,然后一面冲钟离昭抱怨道:“都怪殿下您,要不是您昨晚闹我,我怎么会忘记让人送帖子?今日送帖子叫崔姑娘上门做客,也不知道崔家人会不会觉得我太无礼了。” 都怪美色误人,害得她昨晚直到深夜才吃上晚膳,至于给崔绿拂下帖子的事,早就被她忘到脑后了。 “好好好,是本王的错。”钟离昭温柔地认错。 江晚薅了一把他的头发,扯着他的发丝道:“今晚不许闹我了,我现在困得都睁不开眼了。” 她眼底有些青黑,这是钟离昭昨夜闹腾自己太晚的杰作。要不是因为今天有事,她恐怕根本爬不起来。 “好,不闹你了。”钟离昭一口应下。 等到崔绿拂上门,江晚忙让人把她请到园子里,又让侍女摆好了茶水和点心。 “王妃娘娘。”崔绿拂冲江晚笑了笑,脸上浮现一个浅浅地酒窝。 江晚冲她点了点头,与崔绿拂聊了一会儿,发现她的性格是真的好,与自己说话时很认真的倾听,加上眼睛圆圆地,水汪汪地,看人的时候眸子里仿佛有光,给人的感觉舒服极了。 “我今日邀你前来,是因为有人想见你。”江晚看了一眼身后,起身笑道:“你不用怕,他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崔绿拂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蛋肉眼可见地变粉了。 江晚在心里点头,看样子这姑娘不光是软萌可爱,还很聪慧温柔,完全可以配得上太子。 “多谢王妃。”崔绿拂认真地向江晚道了谢。 她很清楚,若是太子提前见过自己,不满意自己的话还来得及后悔,这样也不必等盲婚哑嫁,成婚后来不及后悔要好。 江晚冲她笑了笑,起身离开。 过了片刻后,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崔绿拂一下子站了起来,余光瞥见一个头戴紫金冠,样貌俊美的少年神情忐忑地走了出来。 “崔姑娘。”小太子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冲崔绿拂拱了拱手拜了下去。 崔绿拂吓了一大跳,连忙侧身避开道:“殿下如此大礼,小女惶恐。” 小太子却没说话,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面上,一双好看的凤眸亮了起来,傻乎乎道:“崔姑娘,你……你真可爱。” “啊……谢谢殿下。”崔绿拂结结巴巴道。 “噗。”江晚站在一棵树后面,笑着对身后的钟离昭道:“太子和麝月不愧为兄妹,连喜好都是一样的。” 钟离昭负手立在她身后,瞥了那边害羞的少年少女一眼,语气不屑道:“不如本王的眼光。” 江晚愣了一下,抱着他的胳膊吃吃地笑了起来。 “殿下的嘴巴真甜,叫我看看今日是不是吃了蜂蜜。”她捏着钟离昭脸颊上的肉,爱不释手道。 钟离昭纵容的看着她,等她捏了个尽兴,这才拉着江晚在府里逛了起来。 如今已是初冬的天气,江晚逛了一会儿园子便觉得有些冷,便拖着钟离昭回了院子,和她一起躺在软榻上逗猫下棋。 也不知道小太子和崔绿拂说了什么,反正后来小太子进屋的时候,神情极为荡漾。 而崔绿拂离开时,也脸蛋红彤彤,与江晚告辞之后也不看小太子,匆匆地带着侍女离开了。 “崔姑娘这是怎么了?”江晚好奇地看向小太子。 小太子严肃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在逢春院没待一会儿,便匆匆告辞回了客院。 又过了几日,赐婚的圣旨下来了,是立崔绿拂为太子正妃的旨意。 “看来太子对崔姑娘很是满意,否则这圣旨也不会下来这么快了。”江晚笑道。 钟离昭手里拿着书,任由江晚靠在自己的怀里,敷衍地“嗯”了一声。 “殿下你别看书了,再看就要看不见了。”江晚扯下他的书,躺到他的腿上道:“书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好看吗?” “……你好看。”他无奈地笑。 马车摇摇晃晃,二人这是去城外庄子泡温泉。这些日子天冷的厉害,江晚听钟离昭说王府有个庄子上有温泉,便求着钟离昭一起来城外泡温泉了。 哄完江晚,钟离昭又从旁边捡起书继续看,江晚见此也没有闹他,而是抱着小闹猫一心一意地撸猫。 等到到了温泉庄子上,两人用过午膳又小憩了一会儿。江晚便兴冲冲地拉着钟离昭去泡温泉。 这温泉是露天的,周围用竹子围了起来,因为江晚和钟离昭要来的缘故,已经提前在上方和四周盖了一层轻纱。 “滴滴”时隔多日,系统发布任务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一刻钟后,你会溺水而亡,为了自救你选择: 1.进行温泉play一次。 2.原地等死。 注:因任务尺度较大,完成后有特殊奖励。】 第105章 虽然任务奇葩, 可毫无疑问钟离昭会选择第一个任务。 与当初的戒备不同,现在的他似乎已经认命,不再去研究系统的由来了。 很快钟离昭面前的系统面板就被收了起来, 作为系统的前任主人, 江晚十分熟悉这个情况, 显然是钟离昭已经选好了任务。 虽是冬天,但温泉池旁边依旧温暖如春,她刚把乌发放下来披在肩上,将外衫脱掉挂在一旁, 甩掉脚上的鞋子和袜子。 她原想欢快地跳进温泉里, 泼先下去的钟离昭一身, 可却因极度羞耻的系统任务而停住了脚步,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垃圾系统, 自己就知道它没有安好心! 至于下面那一行小字,她倒是没有注意到。 “怎么了?” 钟离昭靠在温泉池里, 乌黑柔顺的头发披在肩头, 周围氤氲着白色雾气, 热气熏的他不一会儿便面色红润了许多,加上额间点缀的红痣,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模样。 江晚下意识地咽口水,忽然有些心痒痒。 “不是你闹着要本来陪你来庄子上泡温泉的吗?怎么如今到了旁边,又不肯下水了?”他的胳膊随意搭在池边, 拿了一个装着美酒的白玉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妖孽!她脑海里闪过这二字。 不愧是梁国第一美男子,哪怕成亲这么久了,她还是抵挡不住来自钟离昭的美颜暴击。 实在是……太丢人了! 江晚捂住有些热意的鼻子,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团扇扇扇风, 觉得身子跟着燥热起来了,“我忽然有些不想下水,殿下先泡着,我待会儿再泡。” 不行,她得缓缓。 江晚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还仿佛从钟离昭的目光中看到了饿狼扑食的感觉。 她扭过头给自己扇风,却听到钟离昭不容拒绝的声音,“不行。” 紧接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啦地水声,片刻后一道热乎乎地身子从背后贴上来,自己身子一轻便被抱了起来。 “以前你的性子没这么害羞,怎么反而成亲越久越害羞了呢?”钟离昭挑眉。 江晚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一面忍不住摸他的胸肌,一面咽口水道:“那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本王不信,你的眼神中写着大大的好色二字。”钟离昭重新进了水,二人身上薄薄的衣衫被浸湿,白色中衣变得透明贴在身上,二人之间跟什么都没穿一样紧紧贴着。 “……” 不带这么冤枉人的,她的脑子里没有一点黄色废料,有废料的明明是眼前这个看着清隽端方,实则一肚子坏水儿的人。 要不是她能看见系统发布的任务,就真的信了他的邪。 “你若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得先将放在本王胸膛上的手拿开。”钟离昭将人放到旁边的石台上,然后转身倒了一盏酒递给江晚。 闻言,江晚立即低下头,见自己的双手正抵着他的胸膛,纤细的指尖都已经滑入了他的衣襟,顿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将手拿开后还欲盖弥彰地拍了拍他的衣襟,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做完这一切,她接过钟离昭手里的酒盏,余光瞥见了自己此刻勾人的模样,红着脸没说什么,仰头饮尽酒盏中的清酒,然后小声嘀咕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殿下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把我灌醉,再趁人之危吗?” 她里面穿的是白色绣有并蒂莲的肚兜,此刻看的清清楚楚,加上发丝也被水浸湿,眸子水汪汪地含着雾气,说话间红唇微微撅起似是等人采撷。 钟离昭喉结滚动,又灌了一盏酒,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笑着问道:“那你怎么乖乖地喝了?可见王妃也是有意的,只不过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你再说我就真恼了。”江晚的手在水面上拍了拍,撩起一串水花。 钟离昭见好就收,搂着人凑到脖子旁,细细的啃噬着她纤细白嫩的玉颈,一手慢慢向下,很快便脱掉了她身上的薄纱,然后低声道:“不说了,是本王想要,王妃可千万别生气。” “哼。”江晚坐在石台上,脚丫子在他的肩上蹬了一下,仰着头闭着眸子,眼尾满是红意。 她的手指穿插在他湿漉漉的发间,脑袋晕乎乎的,忍不住低泣了起来。 许久后,一阵水声哗啦,钟离昭自水中站了起来,漆黑的眸子中闪着亮光,抬手擦了擦沾着水光的嘴角,勾唇笑了起来。 “混蛋!”江晚无力地蹬了他一下。 他低声笑了起来,将她的玉足放到嘴边亲了亲,然后俯身上去,这露天温泉里便传来一阵水声,水花溅起落到岸上的鹅卵石上,害得江晚后来自水里爬上来时,差点脚下一滑摔倒。 钟离昭是个不知节制的人,明明系统任务只要一次,他却在温泉里来了三回,幸好这是温泉池子不会变冷,否则早就冷了八百回了。 “是谁给王妃提的好主意,该赏!”事后钟离昭披着大氅,将怀里的人裹得严严实实回屋,然后意犹未尽地在江晚腰上捏了一把。 “……” 江晚没说话,她才不会告诉钟离昭,这是自己看到温泉庄子的账册,然后突发奇想要来的。 不过,她倒不是抗拒,而是不想叫钟离昭笑话自己。 在水里的感觉和在床上的感觉不同,温温胀胀的,她其实也挺喜欢的…… 在温泉庄子上玩了四五日,江晚拉着钟离昭找兔子窝,用竹竿和簸箕抓麻雀,甚至是去山里抓野鸡,找山泉盛水回来泡茶,总之是玩的十分尽兴。 但再尽兴,到了日子也得回长安。 皇帝身子十分差,小太子还不能独当一面,如今朝堂上的事务都依仗钟离昭,所以没几日宫里便来了人宣钟离昭进宫。 江晚只好命人收拾行李,又坐上马车慢悠悠地摇晃回了长安。 回了长安的第三日,麝月公主忽然上了门,一进屋便兴师问罪,“小皇婶你去温泉庄子上玩儿怎么不带上我?要不是我从小皇叔那里知道,我还不知道小皇婶你抛下我自己去玩儿了。” 江晚躺在美人榻上,抱着小奶猫茶茶笑眯眯道:“叫你做什么?我和你小皇叔夫妻俩人去玩儿,你去了是想一个人孤单地玩儿吗?” “……” 麝月公主心头中了一箭,她捞了在旁边打盹的雪球,抱到怀里生气道:“小皇婶你太过分了,不仅不带我去玩儿,还要嘲笑我!” 江晚歪头道:“我嘲笑你了吗?我只是在说事实。” “……我不和小皇婶你玩儿了!” 最后麝月公主是掩面跑出的荆王府,她一面往外走一面气咻咻道:“不就是成亲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成亲有什么好?” 话音刚落,她便撞上了一堵肉墙,然后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公主没事吧!”那人声音温润,赔罪道:“是在下没有注意,还望公主恕罪。” 一股淡淡地冷香扑面而来,仿佛是雪松的味道,又仿佛是寒梅的香气。 “你怎么……”走路的! 话还没说完,气咻咻地麝月公主便抬头撞进了一双温润的眸子里,男子相貌俊美,犹如庭前玉树,她一眼便看呆了。 “我……我没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她结结巴巴道。 男子露出一抹笑意,“在下无碍,公主不必担心。” 麝月公主傻乎乎地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咳。”一声轻咳响起,麝月这才注意到她小皇叔也在,顿时面上飞霞,冲钟离昭行了一礼便匆忙告辞。 “公主留步。”那道清越的声音又响起。 麝月公主回头,便见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方帕子,伸手将上面的灰尘掸干净,然后递到自己面前。 “公主有东西落下了。”他神情温和。 不知怎地,麝月公主心跳忽然加快,接过他手中的帕子小声道谢,然后提着裙摆匆匆忙忙离开了荆王府,连与钟离昭告辞都忘记了。 钟离昭蹙眉,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然后让男子跟上自己。 待上了马车,麝月公主拿着帕子拍拍自己红彤彤的脸颊,面上挂着一抹自己都未发现的笑。 “公主这是怎么了,方才还气呼呼的。”宫女一面倒茶一面问到。 “没什么。”麝月公主回想起方才那人的模样。“我只是忽然觉得,成亲也没什么不好的。” “喔~”宫女拉长调子,笑的促狭,“公主难道是看上了方才那位公子?” “才没有!”麝月公主立即否认,“我只是看小皇婶和小皇叔如此恩爱,心生羡慕而已,绝不是因为方才那人!” “喔。”话虽如此,宫女的表情还是不相信。 “……” 麝月公主趴到旁边的窗户上,吹着寒风,一颗心却砰砰地跳个不停。 吹了一路冷风的后果,便是她回到宫后就发起了高烧,被风寒折磨了十来日才好全。 等麝月公主好全后,宫里传来了给麝月公主挑选驸马的消息,江晚一面吃饭一面道:“难道是上次被我刺激到,所以终于肯挑选驸马了?” 钟离昭夹了一筷子白菜,淡淡道:“或许是开窍了,有了喜欢的人。” “这话怎么说?”江晚好奇道。 钟离昭就把那日发生在王府门口的事情讲了一遍,抬眸看了江晚一眼道:“这样一来也好,赶紧让她把这些猫崽子领走。” 虽说他同意王妃养猫,但是如今王府里有五六只猫,整天粘着他的王妃,使得王妃陪自己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到时候你就只留一只,其余的都叫她领走。” 江晚叹口气,嘀咕了一声“醋坛子”。 第106章 日子一晃, 就到了腊八这日。 大清早钟离昭便去上朝了,江晚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便慢吞吞地爬起来主持府里的杂务, 用过早膳后, 顺便亲自去厨房煮腊八粥分给下人们。 说是亲自煮, 其实也就是她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倒进锅里,再搅一搅就好了。 做完这一切,江晚打了个哈欠,脚步虚浮地回了正院。 “采风我先睡会儿, 等殿下回来了你叫我一声。”她一进屋便脱了外衫, 迷瞪着眼睛躺床上补觉去了。 采风把她脱下来的大氅挂起来, 嘀咕道:“昨晚殿下就叫了一次水,怎么就困成这样子。” “……” 床幔里传来江晚幽幽地声音, “我可是都听到了……采风,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采风立即住嘴, 轻咳道:“奴婢错了, 王妃您快睡吧, 奴婢不打扰您了。” “你等我醒了再和你算账……”江晚困得眼皮子打架,只能扔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话,便脑袋一歪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采风才不怕,她抿唇偷笑了片刻,收拾好屋里的东西, 轻悄悄地出去将门带上。 江晚这一觉,一直睡到了钟离昭回来。 她睡得正香甜间,只感觉胸口似乎被什么踩过,然后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靠近自己的脸颊,在鼻子上轻扫着。 江晚嘤咛一声睁开眼睛, 便看到了一个圆润毛茸茸的屁股对着自己,尾巴还时不时地摇来摇去。 “嗯……谁把你放进来的,小坏蛋!”她发了一会儿呆,清醒后便伸手戳了戳小奶猫的屁股,害得团在她身上的小奶猫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喵喵喵!”小奶猫冲她不满地叫了一声。 江晚揉揉它的小脑袋,捏着后颈将它放到一旁,懒洋洋道:“我说怎么感觉胸口有点闷,原来是你这小家伙在捣蛋,小心我扣你今天的小鱼干。” “喵喵喵!”小奶猫一脸懵懂,睁着琉璃似的眸子看着江晚,冲她摇摇尾巴然后身子一歪,倒进了被褥里。 “睡好了便起来,厨房已经将午膳备好,你再睡可就吃不上午膳了。”江晚正在逗小奶猫,忽然听到了钟离昭的声音,她这才发现屋里还有第二个人。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采风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江晚将小奶猫放下地,掀开被子下床。 “本王刚回来,是本王不叫采风叫你的。”钟离昭坐在窗下答道。 今日外面下了雪,院子里积了一层,皑皑白雪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透过白色纱窗投进屋里。钟离昭刚好坐在窗下,白雪泛着的冷光,与他清凌凌地目光相映衬,有一种温润无瑕地不真实感。 江晚趿着鞋子来到钟离昭旁边,将他手上的书夺下来扔到一旁,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歪在他怀里黏糊糊道:“殿下怎么一回来就看书,小心看坏了眼睛。” 钟离昭任由她攀着自己,垂下的眸子里带着宠溺与无奈,“不看书还能做什么?” 这点江晚深深赞同,古代的娱乐活动太少,加上府里就他们两个主子,有点过于冷清。 “咱们出去堆雪人吧!”她眼睛一亮,一双好看的杏眸瞬间弯成了月牙。 “该用膳了,等用晚膳再去。” “好啊好啊。” —— 二人很快用过午膳,钟离昭喝完茶盏里的茶,将茶盏往桌上一放,看着懒洋洋不想动弹的江晚道:“不是说要去堆雪人吗?走吧!” 江晚摆摆手不想动弹,“晚点再去,我现在刚吃过午膳有点不想动弹。” “可是又困了?”钟离昭蹙眉。 江晚不乐意,“什么叫又困了?” “你这几日吃饱了就困,睡起来就吃,难道本王说错了吗?”钟离昭斜睨她。 “才没有!”江晚老脸一红,坚决不肯承认他口中的那只猪是自己。 “没有就没有吧。”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勉强。”江晚抬起头,扯了扯钟离昭英俊的脸颊。 钟离昭垂眸,“难道你觉得本王不该勉强?” “……” “我不理你了,殿下你太讨厌了!” “不要不理本王。” 江晚气鼓鼓地看了钟离昭一眼,解释道:“我那是冬眠……” “哦?春困夏乏秋盹冬好眠?”他扯了扯嘴角。 “……” 江晚在他的胸膛上恨恨地锤了两拳头,起身哼了一声,抱着猫跑到一旁的美人榻上看话本子。 “生气了?”钟离昭撑着脑袋问。 对此,江晚只是偏了偏脑袋,用后脑勺对着他。 “别生气,本王弹琴给你听。” 江晚犹豫了,又听到他说:“还可以给你跳段剑舞。” 她眸子一亮,转过去勉为其难地原谅了钟离昭。 外面还飘着小雪,江晚叫侍女把熬好的腊八粥分了下去,然后窝在屋里听钟离昭弹琴和跳剑舞,二人一窝就是整整一下午。 到了傍晚雪停了,江晚披上大氅,带上采风给自己做的手套,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穿着鹿皮小靴子扒拉着钟离昭,蹦蹦跳跳地去了院子里。 “我们先用这堆雪做个身子,再在旁边用雪滚一个脑袋。”钟离昭没有堆过雪人,和江晚蹲在一起,听她面色严肃地吩咐。 “这样可以吗?”他的目光有些怀疑。 “当然可以!我每年都堆雪人,殿下你能不能不要质疑我。”江晚不高兴。 “好吧。” 过了许久之后,江晚对着那颗做脑袋的雪球向钟离昭发起求助,“殿下快来帮帮我,我抱不动。” 她失策了,因为堆的雪人太大,这个脑袋重地跟个石头一样。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帮她把雪球抱起来放到了堆好的雪人身子上。 片刻后,雪人的身子开始出现裂缝,然后哗啦一声便被雪球压垮了,没有压实的雪就像是跟雪崩一样滑了下去,那颗雪球则从上面滚了下来,霎时间面前已经有了形状地雪人便成了一堆碎雪块。 “……我刚才没把雪压实,再来一次。”江晚尴尬道。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开始帮她堆雪人。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两个雪人终于堆好了,钟离昭拍拍手上的雪,将冻得发红几乎失去知觉的手忽然塞进钟离昭的脖子里,笑嘻嘻道:“这两个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殿下。” “你不是说自己每年都堆雪人吗?”他抓住江晚使坏的手,却没有捞出来。 “对呀。”江晚点头。 “……那为什么这么丑。” “哪里丑了?” 她瞪大眼睛,仔细打量面前的两个雪人,不就是脑袋不规则了一下,身子像圆锥,嘴巴缺了一块,眼睛是用黑炭做的,弄得脸颊脏兮兮的吗? 自己每年的雪人都是这样,哪里不对吗? 钟离昭拧着眉嫌弃地看着那两个雪人,算了,还是不要对王妃的能力抱有太大的希望。 “玩也玩了,该回屋了。本王已经让采风熬了姜汤,待会儿你喝一碗预防风寒。” “我不想喝。”江晚苦着脸道。 “不行,必须喝。”钟离昭面色严肃。 “殿下你真讨厌。” “不许讨厌本王。” 两人说了一会儿没营养的话,回到屋里后,江晚还是乖乖地捏着鼻子灌了一碗姜汤。 钟离昭面露满意之色,见她鼻尖还被冻得通红,便拉着江晚到炭盆旁边取暖。 “大变态。”江晚小声嘀咕。 到了临睡觉前,江晚还在炭盆里埋了两个红薯,说是要明早起来吃,钟离昭没说什么随她去了。 又过了几日,南安王萧淮派人送来信,信里说事情已经按她说的照办了,还请江晚在钟离昭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 江晚应了,让钟离昭用他的名义给萧淮送了信答复。 “你和萧淮是怎么相识的,本王怎么不知?”钟离昭看着江晚趴在旁边写信,随口问了一句。 他那时收到王妃的信,便一直好奇王妃是如何与萧淮相识的。据他所知,萧淮是个出了名的纨绔,怎么忽然与王妃扯上关系了。 江晚笔尖微顿,随后道:“在回长安的路上遇见的,殿下那时候去打薛既去了,怎么会知道呢?” 她抿了抿唇,随后略去萧淮试图调戏自己,将自己从萧淮那里听来的关于柔妃的事情告诉了钟离昭。 “南安王府的密辛,萧淮怎会告知你?” “他就是个大嘴巴。”江晚道。 “与不守信之人做交易,你难道就不怕他日后将你出卖? “他不敢,殿下你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要是知道了就不会这样说了。” “什么名声?” “玉面罗刹啊~”江晚歪头。 “萧淮一听到殿下你的名字,就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把我当祖宗供起来。”江晚笑道。 “只有心虚之人,才会听到本王的名字如此害怕。”钟离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听说他极为好色,可是你们在路上碰到后,他对你图谋不轨了?” 江晚张大嘴巴,感叹道:“殿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是不是流玉都告诉你了?” “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了,你又不是犯人,本王为何要她时时禀报你的事情?”钟离昭继续道:“本王不需要问流玉,萧淮好色谁人不知?” “……厉害。”江晚在心里为萧淮默哀片刻,心想这可不怪自己,自己想帮他隐瞒,可是奈何钟离昭太过聪明,什么都猜到了。 “他没说什么,就是口头上调戏了两句,殿下你想教训也行,就是他王位一事我既然答应了就不好反悔。” “放心。” 很快就到了小年这日,因为前些日子长安动荡,加上后来下雪封路,所以萧淮一家子便留在了长安,准备在长安过年,等明年开春雪化了再回九章去。 小年是要祭祀灶神的,宗室们都要在一起,由皇帝带领一起祭灶神,封玉玺。 江晚和钟离昭起的很早,吃了东西垫肚子,便乘上马车进了宫。 到宫里的时候,宗室们差不多都来齐了,她还看到了南安太妃。 南安王虽然是异姓王,但南安太妃是皇帝的表姑母,所以这次小年南安王一家子都进宫了。 因为事情已经办妥,所以当柔妃出现时,她远远地看见南安太妃脸色都变了,眼神中藏着彻骨的寒意。 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被杀了,而柔妃还能二嫁给皇帝成为四妃之一的柔妃,南安太妃能忍住没扑上去给柔妃一刀已经是极力的忍耐了。 但是江晚没有想到,她的胡思乱想竟然成了真。 皇帝祭祀完灶神后,很快便准备开宴,如今宫里没什么高位妃子,所以柔妃便坐在皇帝旁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陛下,臣妾出宫为荆王妃祈福了六个月,怎么如今都一年多了,荆王妃还不曾有孕呢?”柔妃声音温柔。 她心里此刻十分畅快,宫里没了高位妃子,自己便与皇帝坐在一起接受众人朝拜,看着江晚拜在自己面前,她几乎要高兴地笑了起来。 可惜如果不是太子已经成年,而皇帝身子已经不行了,最终当皇帝的人是钟离昭,她可能已经认命了。 这时柔妃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插手,导致薛氏谋反提前,而前世使得皇帝焦头烂额的南安王已经被自己杀死,太子没有死,所以钟离昭便拒了皇帝的传位。 “柔妃说的是……”皇帝目光和蔼地看着下方的钟离昭,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昭昭,朕如今还有一个未了心愿,那就是想亲眼看着你有后。” “皇兄,臣弟……”钟离昭开口。 皇帝挥手打断他的话,“别和朕找理由,今日朕这个婚事是非赐不可,你可别再向推辞了。” 钟离昭蹙眉,刚想对皇帝说清楚,就忽然听见皇帝又道:“如今柔妃都有了身孕,你和你王妃都成婚两年多了,也该着急了。” “柔妃有了身孕?”南安太妃忽然出声。 她的声音有些尖细,面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皇帝有些尴尬,但这是自己的表姑又不能生气,只好道:“是的。” 南安太妃看着柔妃面前那盏被推开的薏米杏仁粥,见她没有动口的意思,便知道她不可能再碰了。 杏仁和薏米对孕妇都不利,柔妃是不可能吃地。 果然,皇帝顺着南安太妃的目光看过去,见柔妃旁边摆着一碗薏米杏仁粥,蹙眉道:“谁端上来的,朕不是已经吩咐人注意柔妃的吃食吗?” “没关系的陛下,让宫人们撤下去就好了。”柔妃脸色有些僵,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钟离昭。 她明明一直喝着药,怎么会怀孕呢?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忽然她眸子一闪,笑着对皇帝道:“陛下您不是一直担心荆王无后吗?刚好荆王心疼王妃,不肯纳侧妃,那就不如等咱们的孩子出世后过继给荆王,这样就不就圆了您的心愿,荆王殿下也不必再为难了。” 皇帝沉思片刻,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他的皇位由太子来继承就好,至于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过继给昭昭也可以。 不等钟离昭夫妇开口,南安太妃直勾勾地看着柔妃道:“这不妥,荆王和荆王妃还年轻着,若是过继了陛下的孩子,将来荆王再有孩子的话,那世子之位该如何?” 若皇帝的孩子不是世子,那以后就只能是个郡王,皇帝自然不肯让自己的孩子受苦。但若是荆王夫妇的孩子不是世子,那他们的王位岂不是白白给人了? 皇帝一经提醒,也想到了这茬,他蹙眉准备开口,却听到钟离昭拒绝道:“表姑说的是,皇兄的子嗣也不丰,此事还是等过几年再说。” “也好。”皇帝颔首。 柔妃脸色一僵又道:“既然如此,那陛下还是赐婚吧,早日叫荆王有后也好。” 她就是要膈应死江晚,凭什么自己嫁的这么差,而她却可以被荆王表哥一心一意地爱护着? “皇兄,臣弟许久未与您对弈了,不如待会儿您与臣弟对弈几局?”钟离昭道。 皇帝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但现在又不方便,加上纳侧妃的事情他现在逃过,待会儿肯定也逃不了,便点了点头不再纳侧妃的事情了。 柔妃面色一冷,不虞地盯着江晚。 江晚无辜地笑了笑,随即低下头假装用膳,实则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她相信钟离昭,但是被皇帝屡次三番地想要赐侧妃弄得她也不痛快。 柔妃没有注意到,在她盯着江晚的时候,南安太妃也在目光阴冷的盯着她看。 事情是在宴席结束的时候发生的,柔妃因为有孕在身,所以被两个宫女扶着准备走下玉阶,在经过南安太妃的时候,忽然柔妃身边的宫女自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用力向柔妃的胸口刺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待回神时却见那个宫女已经用力拔出匕首,在自己脖子上一抹,干净利落地自尽而亡。 “啊!”不知是谁的尖叫声,大殿里忽然便乱了起来。 柔妃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看着自己面前满脸是血,却嘴角带着诡异笑容的南安太妃,痛苦道:“是……是你?” 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柔妃呼吸急促,口中忽的涌出一股鲜血,视线忽然朦胧起来,看着笑容越来越灿烂的南安太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畔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贱人。”她看到南安太妃无声地开口。 周围围了一群人,都在呼唤着她,可柔妃却什么也听不到了,她想要抬起手指认南安太妃,可却觉得胳膊像是千斤重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透过人群,她还看到了江晚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是她们,是她们! 柔妃的脑海里疯狂再叫,想要告诉众人,但却再也开不了口。 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她不甘心,明明自己重来了一世,为什么还是输的一败涂地? 江晚看着那双不甘的眼睛,目光有些复杂。 第107章 因柔妃遇刺身亡, 宫宴便戛然而止。 皇帝脸色铁青,待禁卫军带人在搜查了一番后,宗室们很有眼色地纷纷告辞出宫, 生怕触怒皇帝。 江晚夫妇二人也随大流, 一起告辞出宫, 皇帝本要留下钟离昭说话,将柔妃遇刺的事情交给他去查,却被钟离昭婉拒。 “王妃方才受了惊,身子有些不适, 加之柔妃是您的后妃, 有关后宫之事, 臣弟不宜插手,还请皇兄恕罪。”钟离昭毕恭毕敬道。 皇帝思索再三, 也觉得不妥,便挥挥手放了他出宫。 “既然你王妃身子不适, 那就等出宫时去太医院请个太医一起回府, 叫太医好生看看。”皇帝拍拍钟离昭的肩, 意有所指,“朕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心里只盼着你能有个后。” 爱妃刚遇刺身亡,皇帝却依旧记得催生一事,令一向温润端方的钟离昭也有些哑口无言。 显然, 柔妃在皇帝的心中没有那么重要,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皇帝的亲弟弟。皇帝方才震怒,更多的是因为皇宫之中居然有人敢行刺。 幸好行刺的是柔妃,若是自己或者太子,岂不是已经得逞? 待宗室们出了宫, 皇帝便立即下令,命禁卫军将整个皇宫都搜查一遍,同时开始整顿皇宫,排查可疑之人。 出宫回府的路上,江晚靠在钟离昭怀里不久便睡着了,完全没有被吓到的迹象。 车轱辘在青石板上碾过,马蹄声哒哒,一摇一晃地向王府驶去。等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江晚没有醒,依旧睡得很沉。 钟离昭将她的兜帽带上,将人抱在怀里下了马车,阔步回了主院。 “让厨房备些饭菜,放在炉子上温着,方才在宴上你家王妃没用多少,待会儿夜里醒了怕是要喊饿。”将人放到床上,钟离昭低声嘱咐采风。 “是。”采风轻声应下,关上房门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原以为江晚得半夜才会醒来,谁知道钟离昭刚沐浴完从净室出来,就见她已经醒了,靠在床头神情呆滞,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醒了?”钟离昭挑眉,一面系衣服带子一面走到江晚身畔,“我叫人给你留了饭菜,就在炉子上温着,可要用一些?” 他不说还好,一说江晚便觉得自己饿了,她揉了揉睡乱的头发,乖巧地点头:“吃。” 钟离昭也没叫侍女进屋伺候,他拿了块帕子擦手,随手丢到一旁,将炉子上的饭菜端到桌子上,摆好碗筷后叫江晚下床吃饭。 “哦。”江晚自己披了狐裘,趿鞋下床来到桌旁坐下用膳。 用了两口饭菜,她才从睡懵的那种状态脱离,好奇地问钟离昭:“方才是殿下抱我回来的吗?我怎么睡得那样沉,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也是佩服自己,明明亲眼看到柔妃遇刺身亡,临死前那双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自己,她非但没有做噩梦,居然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钟离昭摸摸她毛绒绒地脑袋,在她炸毛之前收回手,“王妃跟个小猪似的,怎么叫都叫不醒,本王就只好将你抱回来了。” “……”江晚很生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说了不许说我是猪。” “嗯。”她说什么,钟离昭都好脾气地应下,仿佛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 见江晚眸子一瞪似乎又要生气,钟离昭立即转移话题,“皇兄叫了个太医跟我们回来,原本见你睡着了,本王就叫太医先在府上住下,待明日再为你诊脉。没想到你又醒了,倒不如现在就叫太医给你诊脉,也好早些放太医回家,与妻儿一起过小年。” 虽是与江晚商量的语气,但不等她回答钟离昭就将流玉叫进来,叫流玉去把太医请来。 江晚没在意,继续埋头用膳。 经过钟离昭这么一打岔,她就把方才钟离昭说自己是猪的事情忘记了。 太医来的很快,冲二人行礼后便拿出药枕为江晚诊脉,江晚已经换了一身家常衣服,坐在窗下的软塌上,将手腕放到药枕上让太医为自己诊脉。 江晚根本没被吓到,她睡好吃好,面色红润,哪里有半点受惊的模样? 可是钟离昭在皇帝面前说自己受惊了,那自己就必须受惊了,让太医给自己诊脉走给过场。 太医号脉的时间有点久,江晚等的有些无趣,正抓着钟离昭的大手玩,又听太医问了自己的月事,还看了自己的舌苔与眼睛,这才颤巍巍道: “王妃这是喜脉!” 此话一出,江晚和钟离昭都愣住了,屋子里伺候的侍女们则喜出望外。 小夫妻俩双双呆滞,喜脉? 不是说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吗?怎么忽然诊出了喜脉? 一向处事不惊的钟离昭还是不敢相信,薄唇紧抿,像是看什么珍稀物种一样看着江晚。 江晚瞪了他一眼,扭头问太医,“太医可是诊错了?别将滑脉与喜脉混淆了才是。” 上次她便因滑脉搞了个乌龙,这次有了经验,自然不会再误以为自己有孕了。 太医一愣,立即解释道:“滑脉与喜脉脉象虽然相同,但是医者讲究望闻问切,下官自是确认了才敢得出此言,万不敢戏弄荆王殿下和王妃。” “真的?”江晚又是一愣,随即将手放在小腹上,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千真万确!”太医看着这对傻了的小夫妻,有些好笑地肯定道。 便是再尊贵的夫妻,在初为人父和人母上,都是一样的傻。 “好好好!”钟离昭好似才反应过来,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连道三个字好,然后忙向太医询问起来有孕后的注意事项。 直到问的太医口干舌燥,他才肯放人,要不是江晚劝他,他都要强行将人留在王府,直至江晚生下孩子。 太医离开时,满心激动地荆王殿下破天荒地主动送人到门口,令太医惶恐万分,一面擦汗一面拒绝,这才只好作罢。 等太医一走,钟离昭便扭头死死地盯着江晚的小腹,语气不自觉放轻,“晚晚,辛苦你了。” 江晚依旧感觉不真实,低头也将目光落在自己有些肉肉的小腹上,语气不可思议道:“我真的怀孕了吗?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钟离昭也觉得神奇,他起身把江晚搂到怀里,声音低沉道:“没错,你要做娘了。” 江晚想了想,歪着脑袋道:“那……恭喜殿下,你要做父王了。” 钟离昭失笑,“同喜。” 江晚有孕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宫中和世家贵族的耳中,皇帝听闻龙颜大悦,往荆王府赐下了不少东西,就连麝月公主和小太子也常常往王府跑,来探望自己还未出世的弟弟。 二人偶尔会留下来蹭饭,小太子也与江晚越来越熟悉,对她极为亲近。 自从有孕后 ,江晚简直被钟离昭当成了一个易碎的娃娃,一回府就带着公务到主院陪江晚,还让人将桌子凳子的棱角用布包起来,防止江晚哪里磕到碰到。 江晚有些郁闷,便唉声叹气。 钟离昭见到,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忙叫人去请太医,不想江晚见他这般,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是谁惹你不开心了,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哭起来了。”钟离昭心疼地捧住她的脸,温声哄着。 不哄还好,一哄江晚更加生气,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孩子孩子,你就只在乎你的孩子,根本不在乎我!”她一面哭一面控诉道。 “哪有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本王眼里最在乎的是你。本王在乎这个孩子,是因为这是你怀的。”钟离昭见她哭的如此凶,害怕她把自己哭晕厥过去,连忙哄起来。 “可你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我就像是个犯人一样。”江晚被他哄了很久,情绪稳定了一些后指控道。 “怎么会,这些都是太医说的,本王是怕你和孩子摔到。”钟离昭无奈,“别哭了,再哭脸蛋就成小花猫了。” 不光是钟离昭哄她,就连江晚养的两只猫也来哄她,在她裙角蹭来蹭去,喵喵叫着。 “你看这两个小家伙都来哄你了,别生气了。”钟离昭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江晚抽抽搭搭地,还没想好要不要就这么被哄好,却不想因为哭的太凶,鼻子被堵住,一不小心就吹了个鼻涕泡。 钟离昭还没怎样,她自己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完又觉得丢脸,扭过头不好意思看钟离昭。 “小哭包。”钟离昭没说话,将她的脑袋扳过来,用帕子仔细地为她擦干净鼻涕和眼泪。 江晚脸蛋险些烧了起来,哼哧半天却什么也没说。 只不过之后她的情绪好了很多,再也不会乱发脾气,除了肚子大了以后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她也好似笨了一些,偶尔自己想事情被自己气哭。 不知是不是因为弟弟终于有后的原因,皇帝身子好了许多,过年后上朝的日子渐渐多了起来。 小太子的婚期也到了,朝廷上下开始为小太子的大婚做起准备。 江晚也忽然发现,自己的那个黄暴智障系统也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第108章 婚期在三月, 江晚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腰肢依然纤细,但肚子却看起来不小。 她怀孕的时候, 钟离昭看了不少医书, 担心肚子里孩子过大不好生产, 眉心皱在一起就没松开过。 见这般担忧,夜不能寐,江晚笑话他道:“这肚子的大小因人而异,我这肚子又不是十分大, 殿下瞎担心什么。” “只是这样吗?”钟离昭坐在她旁边, 蹙眉盯着她的肚皮, 若有所思道:“本王昨日在医书上看过,说肚子太大, 可能是怀有双胎。” 江晚抱着肚子靠在软塌上,笑眯眯道:“要是双胎太医早就诊出来了, 殿下在做什么白日梦?” 钟离昭还是盯着江晚的肚子, 眼底有些许惊奇。 “想摸就摸, 一直巴巴地看着做什么。”她抓住钟离昭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手下触感温软,钟离昭不自觉向江晚旁边倾了倾,动作轻柔地慢慢抚摸她的肚子。 即便过了去了三个多月,他仍旧觉得不真实,大约是辛苦怀孕的是江晚, 自己再悉心关照,也还没有当父亲的感觉。 大概要等到江晚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他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做父亲的感觉。 “啊!” 钟离昭目光温和,贴着江晚肚皮的掌心下忽然鼓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踢了自己一下, 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就听到江晚惊呼了一声。 “他在踢我!”江晚低头,目光惊奇。 钟离昭神色一动,掌心又被踢了一下,他认真地感受后得出结论,“这是个调皮的孩子。” 话音未落,肚子里的孩子又踢了自己一下,这种感觉很奇妙,他说不出来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觉得心里暖暖地,胀胀地,好似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一样。 江晚看着他说:“小孩儿就得活泼好动一点,长大才不会被人欺负。” 话说完,她自己就先笑了。 宫里的皇帝太子比他们夫妻俩还期待这个小崽子,谁敢欺负? 钟离昭抬眸,看着江晚的目光中带着柔色,赞同的点头:“咱们的孩子合该如此。” 江晚翻了个白眼,怎么感觉有这样一个父王,将来她的孩子很有可能要成为长安一霸呢? 谁能想到,温润端方的荆王殿下,当父亲后也与常人无异,甚至还有要宠坏孩子的迹象。 “慈父多败儿,哼!”她皱皱鼻子。 钟离昭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父子之间的其妙感应,太子大婚这天早上,夫妻俩梳妆打扮完毕,钟离昭不放心江晚,特意在出发前叫太医给江晚诊了次脉,不想却得到一个惊喜。 “太医是说,王妃腹中怀的是双胎?”钟离昭与江晚二人坐在一起,语气欣喜。 “回殿下的话,王妃腹中的确怀的是双胎,且孩子一切都好,王妃身子也比一般妇人要健康,此前王妃肚子过大也是因怀有双胎。”太医笑的满脸褶子。 “本王就说是双胎。”听到江晚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切都好,钟离昭扭头握住江晚的手,高兴地大笑起来。 他少有情绪这么外露,江晚任他高兴完,起身道:“劳烦太医走一趟,采风去送送太医。” 说完又扭头看钟离昭,“知道殿下高兴,但今日是太子大婚的日子,你这个皇叔可不能迟了。” 得她提醒,钟离昭才想起来今日还出门有事,起身扶住江晚,对太医吩咐道:“今日太子大婚,东宫宾客太多,还请太医随侍,照看好王妃。” 江晚身边有自己给的宫女,以及专门伺候孕妇的女官,但他还是不放心,让太医随侍以防万一。 “殿下放心,下官定会照看好王妃。”太医笑眯眯应下。 荆王夫妇性情温和,每次诊脉都会赐下不少赏赐,这胎又怀象很好,等王妃顺利产下世子,定少不了自己的赏赐。 经过出门前的插曲,夫妻俩出门坐上马车时,已经时辰不早,但车夫在钟离昭的特意叮嘱下,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力求马车走的稳当,不叫王妃难受。 一路上,夫妻俩的心情依旧很兴奋,江晚还好一点,毕竟小包子在自己肚子里已经揣了五个月了,自己早已习惯,便是得知肚子里有两个小包子也没有那么意外。 反观钟离昭,嘴角一直微微翘起,眉眼间的喜色根本掩藏不住,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今日是太子大喜之日,殿下可别高兴坏了,四处去宣扬我怀双胎的事。”江晚抱着肚子说。 虽然钟离昭是个含蓄内敛的人,但她还不了解男人? 钟离昭果然轻咳一声,目露尴尬之色,“本王知晓。” 他原想等会儿在宴上,与好友分享这个好消息,没想到晚晚一眼便看了出来。 钟离昭答应的利落,可等到了东宫,大家上来给他和江晚见礼时,见他眉梢见掩饰不住的喜色,大着胆子调侃起来,“殿下这么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钟离昭看了江晚一眼,回答道:“太子大喜,本王自然高兴。” 众人便没在意,等江晚和钟离昭分开,他们便拉着钟离昭一起去喝酒,因今日高兴,钟离昭便没有拒绝,多喝了几杯。 喝到兴起,他眉梢间多了几分艳色,面上一直挂着笑,旁人看见了不免调侃,“殿下与太子叔侄情深。” 钟离昭唇角一扬,侧首看了他一眼,语气难掩得意,“王妃给本王怀了双胎。” “……” 那模样看的人牙酸,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荆王殿下这是在炫耀。 “殿下真厉害!”有个成亲一年还没有孩子的公子,冲钟离昭竖起了大拇指,一副赞叹的语气。 “王妃厉害!”钟离昭拎着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王妃真厉害!”众人都有些喝高,勾肩搭背,醉醺醺地笑起来,一起喊到。 “……” 江晚立在远处,看着一群醉鬼们,尤其是中央那个笑容张扬,帅的令人合不拢腿的男人,笑容僵在了脸上。 “殿下真疼王妃。”旁边的夫人忍俊不禁。 江晚笑了笑,忙指挥宿方和端砚去把钟离昭扶出来,“时辰不早了,我先告辞,夫人继续玩儿。” “王妃慢走。”她怀着身孕,众人都很理解。 太子早就喝多了,比钟离昭这个皇叔还醉,也不用叫人去告辞,江晚直接让人扶着钟离昭出了宫。 回去的路上,钟离昭靠在马车上揉额头,倒是没有耍酒疯,江晚松了口气。 “王妃真厉害。”他慢吞吞地凑过来,抱住江晚的腰肢,将脑袋放在江晚的肩上,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肚子上,嘴角一扬。 脖子上触感毛绒绒的,玉冠抵在她的发髻上有些不舒服,江晚推着他的脑袋挪开,捏着鼻子有些嫌弃。 虽说他身上的酒味不难闻的,但是孕妇的嗅觉敏锐,有些受不了他身上的味儿。 “我的脸都被殿下丢完了!”江晚生气道。 哪有他这样的炫耀的? 钟离昭低低地笑起来,又将人搂到自己怀里,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发痒。 “本王说错了吗?王妃这么厉害,本王很是骄傲。”说罢,他自己忍俊不禁又笑起来。 江晚见他难得孩子气的样子,心不免变得柔软,说到底他今年也才二十二,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年纪。 钟离昭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变得有些安静。 江晚还以为他睡着了,正想把他放到自己腿上睡,给他把玉冠解开松松头皮解乏,没想到脖子忽然一湿。 紧接着搭在肚子上的手上移,轻轻揉捏起来,耳垂也被含住,动作极近温柔。 “这两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出来,我快忍不住了。”他嘴里含糊不清道。 江晚手一颤,身子有些发软。 怀孕后她十分敏感,二人一直没同房,所以她就算是后来有点想要,但钟离昭没有想要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她以为钟离昭坐怀不乱,自己还唾弃过自己越来越色了,没想到原来他也一样。 当然,江晚是不会纵容他的。 如果没喝酒还可以,可他喝了酒,早已神志不清,要是动作没轻没重,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行。 把钻到自己衣服里的手抽出来,又推开那颗毛绒绒地脑袋,江晚深吸一口气道:“离我远点!” 钟离昭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水色,似乎在勾引她。 江晚狠心挪开目光,她也被撩拨地有些情动,但她没喝醉,知道轻重。 之后回去的路上,钟离昭倒是没有再闹,端砚和宿方把人扶到屋子里时,他的酒也清醒了许多,半躺在软榻上,看着江晚的眼里仿佛有光,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 侍女帮江晚卸下钗环,伺候着她沐浴更衣,把人扶到床上后,他忽然起身去了净房。 一阵哗啦水声过后,他披头散发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珠,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结实的胸膛。 往床边走了几步,他又想起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便扯了一块棉帕子擦起来,等擦得半干后往旁边一扔,三两步就到了床边。 江晚唬了一跳,紧张道:“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钟离昭垂眸盯着她,眸子黝黑,声音沙哑,“放心,本王酒早醒了,不会伤着你。” “嗯?”江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放到了床上。 等她的衣服被剥开,被亲的晕乎乎时,她才反应过来钟离昭这是要做什么。 “不行……” “我问了太医,太医说可以了。”钟离昭一面亲一面说,亲的江晚目光失神,躺在床上半天缓不过神来,他才抬起头擦掉嘴角的水光。 “你很喜欢不是吗?” 江晚垂眸看了一眼眸子里带着艳色的男人,捂住双眼选择装死。 第109章 太子大婚过后没几日, 皇帝仿佛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心血,早朝的时候忽然晕倒在大殿上。 朝臣哗然,太子早已知晓皇帝身体状况, 目光含泪, 悲痛欲绝。 大约是心事已了, 皇帝自此一病不起,一天大半时辰都是在昏睡,醒来的次数居少。 最亲的兄长倒下,钟离昭这几日心情并不好, 日日进宫探望皇帝, 深夜才带着一身寒意回府。 肚子渐大, 江晚夜里睡得并不安稳,夜间忽然惊醒, 下意识去摸身侧却发现空无一人,甚至连被褥都是凉的。 就在此时, 天际忽然炸开一声惊雷, 云层轰隆作响, 窗外响起一阵啪嗒啪嗒地雨声,她松了一口气,擦擦脸上黏腻的汗,想要叫采风掌灯,问问钟离昭为何还未回来。 “可是被惊雷吓醒了?别怕。”清冽温和的声音响起, 江晚这才注意到床尾处立着一个黑影,正是她以为还未归来的钟离昭。 江晚舒口气问:“殿下何时回来的?” 钟离昭没答话,夏日的夜里闷热地紧,尤其是暴雨来临前的那会儿,虽说一场雨浇下来, 扑散了大地的炙热,可屋里的闷热却依旧还在。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江晚月份重了耐不住这闷热,加上钟离昭今晚态度怪异,心里止不住的烦躁,便催促钟离昭快些上床睡觉。 “明日还要进宫,殿下若再不睡觉,身体怎么受得住。这两年来你身子好不容易好了,可别再乱折腾自己,把自己折腾的生病了。” 钟离昭“嗯”了一声,走到床前脱下身上的外袍,躺到江晚旁边。 江晚总觉得他今晚有些奇怪,张张嘴想要问,但想了想又没有开口。 这段时间皇帝病倒了,朝堂上的事情很多,太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只能依仗自己的小皇叔,许是朝堂上有什么事情叫他心情不顺。 黑夜中,她听到钟离昭翻了个身,虽然一片漆黑,却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目光清凌凌地,然后转身将自己搂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窝上。 江晚嫌热本来要推开他,却听他语气低落:“晚晚,皇兄驾崩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心里一惊,忙睁开眼。 他闭着眼,声音疲倦道:“傍晚的时候,太子刚报上太子妃有孕的消息,他高兴地精神好了一阵,与太子和我说了许久的话,便说自己要睡了。没想到……” 没想到便一睡不醒,在睡梦中便驾崩了。江晚在心中自动接了他的话。 “皇上这是心愿已了,殿下不要太过伤心。”她拍拍钟离昭的肩膀,安抚道。 皇帝生前最挂心的,便是太子和自己这个弟弟,现在太子已经成婚,子嗣也有了,他便了无牵挂。 “晚晚。”钟离昭什么也没说,抱着她的胳膊收紧,在她的肩窝蹭了蹭。 江晚握住他的手,低声应了一声,无声地安慰着。 他与皇帝虽是兄弟,但在江晚看来皇帝在钟离昭的人生中,充当的其实是父亲的角色。所以皇帝驾崩,他定是难过的。 这份难过未在外人面前表露,唯有回到自己身边,才肯表露一二。 江晚并未过多的出言安慰,此刻钟离昭需要的是安静,以及她和孩子的陪伴。她默默地抚摸着钟离昭的头发,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感受腹中孩子的存在。 “你还有我和孩子,别怕,我们会一直陪着你。”她扬起脑袋,捧住钟离昭的脸颊,在他的鼻尖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钟离昭只睡了两个时辰,第二日天未亮,他便已经起来立在床前窸窸窣窣地穿衣,江晚白日睡得久,很快就醒了,从床上坐起来问他何时了。 “现在是亥时,时辰还早着你继续睡。”他起的时候刚打过更。 睡了一觉,钟离昭眉间虽依旧有郁色,但比之昨夜低落的模样好了许多,他换过衣服对江晚道:“我已让端砚吩咐下去,待会儿将府中上下换上白绫,我先进宫,你再歇息一会儿,用过早膳让流玉陪你进宫。” 江晚摇摇头,掀开被子下床,“我睡不着了,随殿下你一起进宫。” 皇帝昨夜驾崩,今早所有宗室女眷都要入宫跪灵,自己虽然有孕在身,但也不能免俗。 钟离昭蹙着眉,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只吩咐道:“到了宫中不必跪太久,届时你与太子妃一起,会有女官照顾你们。” “到时候都是宗室,不好太过招眼。”江晚犹豫。毕竟是皇帝仙去,宫里宗室女眷又多,容易惹人口舌,给钟离昭添麻烦。 “皇兄盼了许久,才盼来你我的孩儿,没人敢多言。”钟离昭给她拿了衣服过来,帮她穿上后摸摸她的脸颊,触手温腻。 二人简单用过早膳,便一起进了宫,到宫里的时候宗室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朝臣们乌泱泱地跪在宗室后面,江晚与钟离昭分开,去了女眷跪的地方。 跪下后,她回头看了一眼,还能看见钟离昭关切的神色。 皇帝的丧事办的不是很隆重,这是他生前要求的,只不过事情还是多,江晚和太子妃虽然因为有孕在身不必忙,但一天下来也还是头晕脑胀。 她和太子妃没跪太久,就会有人扶她们去歇息,等歇好了再出来跪上一小会儿。 “皇婶要保重身子,哪里不舒服便告诉我。”太子妃脸色有些苍白,却不忘关切江晚。 她是个温柔的女子,太子又极其尊重钟离昭这个小皇叔,她自然就对江晚最为亲近。 江晚的目光自她身上掠过,点点头谢过她的好意。 短短半年,太子妃瘦了许多,面上的婴儿肥已不见,看起来单薄许多。 “太子妃也要多保重。”她忍不住说到。 皇帝的丧事办完后,虽说没有吃什么苦头,但是江晚还是瘦了一圈,叫流玉和采风担心极了。 送皇帝棺椁出城后,江晚便无事了,出宫的时候,流玉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告诉江晚:“奴婢听说,陛下驾崩前还给太子指了两个良娣。” 江晚原本靠在马车车厢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道:“太子妃不是已经有孕了吗?” 流玉只道:“那两位良娣的父亲是朝中重臣。” 江晚低头思索半响,明白这是皇帝不放心太子,怕他年幼掌握不住天下,故而给他选的大臣。这虽是他的一腔父爱,但对于刚成亲不久的太子妃来说,心中并不好受,尤其是太子还与她极为恩爱。 她叹口气,心中虽同情太子妃,却也知晓自己帮不上忙,太子不日便会登基,后宫不会只有太子妃一人。 虽知晓这是这个年代男人的通性,但江晚还是感到难过,回到府里二人都很累,泡了个热水澡解乏后躺到床上,她忍不住向钟离昭提起此事。 “幸好殿下只是个王爷。”她忍不住庆幸。 听到她孩子气的话,钟离昭眉眼微微舒展,抱紧她道:“皇兄疼爱太子固然是好,可雏鸟总要离开为他遮风挡雨的巢穴。太子虽然年幼,但性情温和却不软弱,这两年又历练了许多,用不了多久便可独掌政权。皇兄给他留的人,反而会成为桎梏他之人。” “不是有殿下吗?殿下是太子的皇叔,自会向着太子。”江晚不解。 室内烛火摇曳,钟离昭的目光出神,漆黑的眸子里深邃地让人看不见底,他语气古怪道:“或许是病的太久,有些事反而想不通了。” “嗯?”江晚眸子睁大。 钟离昭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叹了口气道:“朝堂之上局势错综复杂,唯有多方牵制,才能安了皇兄的心。” 江晚明白了,却难以理解。 皇帝这是又不放心钟离昭了?可当初皇帝想将皇位传给钟离昭时,钟离昭明明已经拒绝了。 见她疑惑,钟离昭勾起他一缕发丝解惑道:“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那时我虽然不想当皇帝,但不代表将来不想,有些念头一旦开启,便很难收场。” 他语气平淡,明明说的是自己最亲的兄长对自己猜忌,却一点也不伤心。 “殿下那日难过,也是因此吗?”江晚问。 钟离昭摇头,“皇兄做的没错,若我是皇兄,我也会如此做。他这般做也是为我好,眼下我虽与太子亲若父子,但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他这么做,不光是为了太子,也是为了我,他当初是真的想将皇位传给我。” 江晚点头,渐渐听明白。皇帝这么做,一是怕钟离昭后悔,与太子反目成仇。二是怕太子见钟离昭位高权重,猜疑钟离昭,索性便在驾崩前扶持几人与钟离昭互相牵制,这样也好叫太子全心全意地信任钟离昭。 “我并不难过,皇兄在仙去前曾给了我一道圣旨,无论荆王府犯又何罪,都无人可以动你我。”钟离昭嘴角微扯。 江晚并不知晓这些,她只知道皇帝曾下旨,荆王的王位永不降级而袭,永不削藩。 皇帝的丧事过后,便是太子的登基大典,江晚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太子虽说早已下旨免了她进宫朝拜,但她还是坚持进了宫。 太子登基这日,风朗气清,江晚与众人一起跪拜新帝,遥遥在人群中听见熟悉地“叮”了一声,随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发现目标,开始绑定】 几个大字出现在新帝头顶,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太子妃,忽然抿唇笑了。 仔细想想,其实这个系统也有一丝丝优点,不是吗? 第110章 新帝登基后, 本就门庭若市的荆王府更加热闹,日日都有人上门拜访。 江晚的肚子八个月了,自己不乐意招待那些上门送礼的人家, 钟离昭也不愿意妻儿累到, 索性就把这件事接手过去, 将好厚一沓子拜帖拿过去,废了一晚上时间挑出可以见的,交给府里的长史和女官招待。其余的拜帖,全部叫流玉抱去厨房烧火了。 江晚靠在软枕上喝着杏仁乳, 揶揄钟离昭道:“殿下越来越宜室宜家, 在外头是克己奉公、受人尊敬的荆王殿下, 在家里头还是‘贤良淑德’的好夫君。” 钟离昭盘腿坐在她对面,用朱笔飞快地批着折子, 唇边噙笑道:“你有孕在身,本就辛苦, 为夫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只好为你分担一二。” “殿下不觉得丢人?”她从果盘里捻了一粒葡萄, 慢吞吞地吃完,用帕子擦干指尖的汁水。 “嗯?”钟离昭没回答,搁下手中朱笔抬头,看过来的目光带着询问。 “今早我父亲来过,说我善妒不贤, 挺着大肚子还霸占着殿下,不给殿下纳妾。还说我继母坐月子的时候也没把内宅事务抛下,偏我孩子还没生,就把内宅事务抛给殿下做,坏了江家女儿的名声……”江晚抬眸看他。 她话还没说完, 钟离昭眉头一皱便道:“这是咱们的家事,要外人多管闲事做什么?你不必理会。” “可不光是我父亲这么说,别人也是这么说的?”江晚不高兴。 “还说了什么?”钟离昭还没反应过来,蹙着眉头要给自家王妃出头。 江晚冷哼了一声,“说殿下府里冷清,王妃善妒霸占着殿下,殿下惧内敢怒不敢言,都想着给殿下找两个知冷知热的人。” “都怪殿下红颜祸水,就知道招蜂引蝶!”她嗔怪道。 其实江逢鹤说话没那么不客气,他毕竟已经吃过几次亏,知道长女和自己不亲是个白眼狼,若是惹她生气了,可不会顾念父女之情。所以他的话说的委婉,一副全是为江晚着想的语气,最后小心翼翼地提议,“你两个妹妹年纪刚好,你又暂时服侍不了殿下,不如叫你妹妹来伺候你和殿下,省的殿下被狐狸精勾走了。” 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就是想要叫江晚的两个妹妹来王府,伺候自己的姐夫。 江晚怀孕后脾气越发大,当即便冷笑道:“伺候我和殿下?怕是想登堂入室,自己来做这个荆王妃!” 江逢鹤面色一变,像是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这是你这个当姐姐的能说出的话吗?” 江晚端坐着,抬着下巴道:“我说错了吗?原先你们觉得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个短命的病秧子,所以一面嫉妒眼红,一面又看不上我们。现在殿下身子痊愈,又当了摄政王,你们见我不听话,便想着换府里的姑娘进来,好谋取王妃之位不是吗?” 这是江逢鹤心中隐秘的想法,谁也没有说话,现在被江晚看穿,指着江晚的鼻子骂起来,“数典忘祖的玩意儿,我江家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个孽障!” 江晚面色平静,喝了口茶抬眸道:“继续骂,你做了那么多龌龊事,骂一句我便叫人查一桩,到时候抄家灭族也是可以的。” “你!你也是江家人!”江逢鹤怒道。 “我已嫁入皇家,现在是皇家之人。殿下本就疼爱我,根本不会介意我有没有娘家。”江晚唇角一翘。 自己嫁给钟离昭是什么原因,她家大美人一直知道,怎么会因为江家而迁怒自己呢? 江逢鹤气急,却知道江晚说的对,只好又赔笑道歉,忍气吞声地被江晚送客。 听完这些,钟离昭讪讪,摸着鼻子忙道:“都是本王不好,晚晚你千万别动气,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就说为什么下午进门到现在,晚晚与自己说话总是有些阴阳怪气,原来是因为这回事。 荆王殿下很生气,自己明明已在众人面前说的清楚,此生唯王妃一人,决不会纳妾。可总有居心叵测之人,想要挑拨他和王妃之间的关系。 生气的荆王殿下,第二日一早便出了门,阴沉着面孔去上朝,朝臣们看见,私底下议论荆王这是听到流言,觉得自己失了面子才做如此,众人怕触怒荆王便纷纷噤声。 皇帝也看到自家小皇叔面色不好,关切了几句,下朝后还留下小皇叔询问,生怕小皇叔被欺负了。 钟离昭说没什么,转头就去了吏部说江逢鹤年事已高,可以告老还乡了。 江逢鹤本就官小位卑,觉得自己才三十多岁,还坐着靠女婿升官发财的美梦,却不想被钟离昭下令告老还乡,一时间像是老了十岁,精气神全都没了。 既然告老还乡,那必是要回乡的,钟离昭的人监督着江家人收拾行李,像押犯人似的将他们送回了禹州乡下。 江愁余姐妹二人婚事还没头绪,就被扭送回了禹州乡下,哭的跟两个泪人似的,一直哭闹着要见江晚,但没人理会。 都知道姐妹二人为何得罪荆王,没人傻的会传话,求助无门的姐妹二人没有办法,终于认了命,嫁给了母亲在乡下为她们挑选的秀才。 江晚知道这些时,江家上下都已回了禹州,她无奈地笑笑,捧着钟离昭的脸蛋在他脑门上吧唧一口,深情款款道:“殿下,我真是越来越稀罕你了。” 钟离昭唇角一翘,捧着她的脸蛋亲了回去,两人亲的忘我,衣衫半褪,发丝纠缠在一起。 江晚怀孕后,不仅大的是肚子,身上也丰腴许多,尤其是上面雪白滑腻,一只手根本掌握不住,钟离昭本就气息不稳,偏生江晚动来动去,令他血脉喷张,差点把持不住。 钟离昭把江晚的衣裳拉上,盖住泄露的春光,深吸一口气道:“不行,太医说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不能乱来。” 实际上从孩子五个月开始,他们就没同房过,没想到王妃变得格外可口,勾的人差点眼冒绿光。 江晚靠在他怀里,咬住钟离昭的耳垂,声音甜腻腻道:“可是人家想要……” 钟离昭摁住她扒拉自己玉带的手,义正言辞道:“不行!” 江晚看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期期艾艾道:“可……可我好像……湿了” 她说的十分不好意思,但是却又大胆地说了出来。 钟离昭呼吸一滞,差点把人扑倒在床上,忽然想到了什么,霎时间便冷静了下来,盯着她粉红的脸蛋问道:“你确定……不是羊水破了吗?” “……”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江晚忽然扶着肚子喊了起来,“我要生了,快去叫人!” “哦!”钟离昭胡乱地拉上衣服,披头散发,赤着脚往外跑,跑到一半膝盖撞到凳子上,他痛的眉心都皱了起来,却还不忘喊流玉和采风去叫稳婆进来。 等慌张地把稳婆和太医叫来,钟离昭进屋才发现江晚正坐在软塌上,悠闲地吃着糕点。 “不是要生了吗?”他紧紧地盯着江晚的肚子,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要生孩子的人。 江晚咽下嘴里的糕点,眨眨眼睛道:“还早着呢,我现在不吃点东西,待会儿怎么有力气生孩子?” “……”钟离昭舒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舒完,稳婆刚给江晚检查完,把江晚扶到早就准备好的产房后,江晚忽然扯着嗓子嚎起来,“痛!痛痛痛!” 钟离昭握着江晚的手,想要陪着江晚,却被稳婆委婉地给赶了出去,“殿下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到外面等着。” 江晚也不想叫钟离昭看见自己生孩子的模样,万一以后留下阴影,不利于夫妻生活的和谐,所以摆摆手把人往外赶。 钟离昭从产房里出来后,虽然面容紧绷着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从他在外面走来走去,焦急的步伐中不难看出他的紧张。 江晚这一胎因为是头胎,并且还是双胎,生的很艰辛,从傍晚一直生到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时,产房中忽然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先出来的哥哥眉心也有一颗红痣,皮肤虽然皱巴巴的,但是五官俊秀。后出来的弟弟,眉心虽然没有红痣,但是五官与哥哥生的一模一样,日后应该都是个美男子。 听到孩子出生了,钟离昭舒了一口气,同手同脚地往里走,就连乳母把两个孩子抱过来,也是随便的看了一眼,便进内室去看江晚了。 江晚醒来,身子酸痛地厉害,可等看到身边的两个襁褓时,瞬间便觉得都值了。 两个小家伙生的一模一样,除了哥哥有红痣,弟弟没有红痣,小嘴巴小鼻子,那那都生的好看。 钟离昭立在床前,满目温柔地看着她逗弄两个孩子,忽然开口道:“辛苦你了,晚晚。” 江晚回头,撅着嘴巴道:“那殿下要怎么谢我?” 钟离昭笑了,俯身撩开她被汗湿的发丝,低声道:“用余生来谢王妃可好?” 江晚看着他,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好呀!不许反悔!” “不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包子的番外,大概两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