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饿狼爱妻》 001 婚姻生活 白青树　周于 他用了一千块买断了她的婚姻，白青树最恨周于的就是这点。 周于从来就不喜欢小女生，从来没有喜欢过。 结婚，他给她的礼物是一千块和一辆自行车。＊ 周于已经连续看了手表几次，黑白的手表，现在的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款式，只要能看个时间也就好了。 整理好桌子上的东西起身，隔壁的屋子有动静了，是他妈妈。 “阿于啊，去接青树吧。” 周于应了一声，拿好自己的外套，走出了家门。 青树的学校离家里很远，所以他每天都要去接，毕竟一个女孩子，说是女孩子一点也不为过，才几岁就嫁给他了。 这一点上周于很是抱歉，他本来没有想那样的，总之不管是误会也好，什么都好，现在都这样了，只能继续下去。 白青树现在还在念书，眼看着就要分配实习了，这阶段不太好过。 到了学校外，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那张白白的小脸出现在路灯下。 现在都是提倡节约，远近就这么一个路灯，除了这块能亮一点，其他的地方都是黑的。 一些小姑娘经常骑着车就跌倒了，能有自行车骑的还好，有的根本就买不起自行车。 “下课了？” 青树将自己手里的包自然而然的交到他的手里，点点头，坐在后面，周于缓缓的骑上车载着她走了，借着她学校门口的灯光也就勉强能走几百米，就彻底黑了。 青树揽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他骑的不快。 即便有他挡在她的前面，她还是能感觉到有呼呼瑟瑟的风从脸上刮过，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恨不得钻进他的怀里。 周于的车是一种老款二八的大车，他停下车，青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问：“怎么了？” “是不是冷了？” 出来的时候想着给她带衣服的，可是青树跟别人不同，不好看的衣服她宁愿不穿，自己给她拿了几次，她是穿了，可是看表情不太愉快。 青树没有说话。 “走吧。” “你上前面来坐。” 青树不解，自己去前面不是更冷了？ 周于坚持，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坐到前面去，周于解开自己的军大衣，把衣服倒着穿，这样她就不冷了，可是他后面就惨了，将帽子给她戴好，小小的脸，看着就讨人喜欢。 “你……” “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坐好。” 回到家里的时候虽然说有大衣保暖，可是她还是冻实了心，这里的气温她从来就没有适应过，太冷了。 一到冬天就是她的受难日，恨不得就待在炕上不动。 开始的时候对那个炕她很不满，她喜欢床，后来倒是渐渐的喜欢上了。 因为很暖。 她婆婆对她很好的，那屋子里两个老人舍不得烧火，可是给他们却从来没有手软过，炕在她起来的时候还是暖的。 进了屋子里，婆婆在给他们烧炉子，看见儿媳妇进来，手里的东西马上放好。 “青树还没有吃东西吧，赶紧趁热吃，我们睡了。” 青树以前觉得婆婆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是现在心里很内疚，嫁到别人家，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她还有什么权利说不，再说她婆婆对她也是真的好，当做心尖子似的疼。 “妈，晚安。” 能看出来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不是假的。 这个媳妇儿跟天仙儿似的，得捧着供着，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得罪了，人家现在落难了，不然怎么会嫁给她儿子。 青树脱了鞋爬上炕，坐在上面就不动了，她好冷，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贴在上面。 “吃饭。” 周于将小桌子端上来，她的胃口一直就不好，从小娇生惯养的，到了这里一直就没习惯过。 其实自己多多少少也明白自己这样的，一般男人都不喜欢，看着还行，可是真没用处。 周于给她盛了一碗粥，如果不是粥她晚上是不碰东西吃的，以前不知道，后来慢慢才体会到的。 青树接过碗筷的时候碰触到了他的手，对他一笑。 “傻笑什么，吃饭。” 在某些领域来说，他是她的前辈，他们都是学医的，周于比她大，大不少。 周于将炉子上的水壶拿下来，倒在盆里端出去兑好凉水，然后端进来放在地上。 “过来。” 青树的胃口小，吃了两口就饱了，赶紧爬过去，将袜子脱掉，露出自己白嫩嫩的小脚，周于就蹲在地上给她洗。 开始也是不习惯的，毕竟没什么接触的两个人转眼就成了这种关系，青树觉得无奈。 周于的手很漂亮，这是青树羡慕的，她喜欢手长得漂亮的人，可惜偏偏她的手不好看。 他用毛巾给她擦干脚，将她的脚放在炕上，拿过一旁的垫子给她盖上。 “看什么呢？” 青树憨厚的笑笑，自己蹦蹦跳跳的在炕上铺被子。 这些她还是可以的。 周于就着她用过的水，农村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将自己的脚洗干净了，就踩着拖鞋出去倒水，青树最佩服他的就是这点，他好像永远都不会冷的样子。 简单的熟悉过后，他将桌子收了下去。 002 城乡分别 她叫白青树，今年十七岁，可以说这个暑假会在她的人生里占上一席之地的。 和母亲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下车的时候母女两个人都傻了，眼前的这是什么？ 青树第一次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荒无人烟，心里有些悲悲的凉，她父亲为组织上奉献了一辈子虽然说不指望靠这个所谓的劳苦功高换得一些什么特权，可是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青树到底是女孩子，心细，挽上母亲的手，开玩笑的说。 “空气真好，妈妈我喜欢这里。” 青树的妈妈之前心里一直提着心，青树这孩子吧，有什么话都不愿意对她讲，叫她从大城市一下来到这里，怕她不能接受。 可是丈夫调任，她不可能不跟过来，毕竟一个男人需要照顾的，她和丈夫的感情和别人不同，自小的青梅竹马，感情很是深厚，可如果将女儿一个人留在父母的身边，她又不安心，所以只能带着孩子来。 想着反正以后还是能回去的。 白青树跟着母亲的步伐，这里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那个城市住久了，久到以为这个世界就应该是这样的，进了自己所谓的家再次傻眼了，一个炕什么都没有，没有沙发，没有床，她要睡哪里？ 白青树就是在这种懵懵懂懂中开始新学期的学习的。 这里的女孩子念书的很少，几乎就是没有，女孩子嘛，念什么书，有什么用？ 更是没有像她这样的，还念中专。 对这里的印象开始，青树觉得是超生的问题，当然也不算是超生，让生，每家都有很多的孩子，少的也有三四个，多的就更别提了，很多人对她家不理解，认为是她母亲的身体有问题，不然怎么就生她一个丫头片子。 青树听了那样的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觉得自己和他们是隔着距离的，心里有着自己的小清高。 说不到一起去，那些人看着她也是有陌生感，彼此都不在一起。 青树回到家里，贴着母亲柔柔的说。 “我讨厌他们这么说，生那么多的孩子做什么？” 又不是猪。 青树的母亲摸着她的头，告诉她要融入这里的生活才行，可是青树总是认为她可以马上就回去了，回到那个还算是先进的世界里，去看外公去见外婆，外婆会拿很多好吃的给她吃。 青树父亲的调任来的很突然，从一个很大的城市突然被挤到了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山沟里，说不郁闷那是骗人的，不过他就是那样一个正直的人。 家里有什么他都不认为是自己的，这是国家的，是党的，不是他的。 就是他的这种觉悟让青树跟着吃了很多的苦，本来是在城里的娇小姐，可是现在到了农村，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她都要受着。 青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个炕，她从来没有住过那种东西，很硬，睡一夜起来，她浑身都疼。 缠着妈妈，要妈妈给自己弄个床。 “妈妈，我的腰真的很疼，可不可以给我换一个床睡？” 就是因为青树缠着她妈妈要床，她妈妈被缠的没有办法，中间的时候隔壁的邻居看见了，主动过来帮忙，结果晚上被她爸爸知道了，给娘俩好一顿批评，说是青树小小的年纪就学会指使别人干活了，是谁养成她的小姐习惯的？ 青树没有想到父亲会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本来妈妈要帮她订的，可是妈妈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啊，后来邻居看着她们实在不会弄，就出手帮助了一下，青树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在父亲的眼里，这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青树记住了，她在日记本上写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这里的人都很黑，除了白青树，她姓白，她也长得很的很白。 青树被排挤，她没有说，在学校里被排挤的很厉害。 现在考试都流行一窝蜂的抄袭，没人管的，青树不，她学的认真，做的认真。 现在的青树已经不把希望放在父亲的身上了，父亲她多多少少还是明白一些的，这个时代教导出来的人都可以为了国家和党无私的奉献，不会因为小家而做什么的，他们家的粮票就经常不够吃，都被父亲送给那些需要的人了，殊不知其实最需要的是他们家自己。 青树不太明白，是不是被人夸奖就真的那么圆满呢，每次看见父亲下乡走访，那些人围着他，她心里就难受。 青树是要念高中的，可是家里的情况，母亲还是背着父亲在外面走了关系，说是可以让她去县里去读个中专。 青树的心情一直降落到底，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是骄傲的，出身就好，比别人高一等，可是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别说什么大学不大学的，高中都念不成。 可是看着母亲那张难为的脸，对母亲笑笑。 “妈妈，我念……” 家里是真的没有钱了，她这点还是知道的。 钱都寄给了爷爷奶奶，再不然就是父亲的无私奉献，他从来不会为他唯一的女儿想想，也许孩子需要钱了。 003 婆媳关系 青树还在看书，有点困了，一到这个时间她就总是发困，听见身边传过来规律的呼吸声和炉子里的火噼里啪啦烧起来的声音相融合，自己脑子越来越不清楚，好羡慕。 收拾好自己的书本放在一边的炕梢，坐起身慢慢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倒吸口气，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的温度已经够高的了，可是对她来说不够，还不够暖。 放轻了动作，知道他不会醒，但还是习惯了，蹑手蹑脚的躺进去，到底他还是醒了。 前面的窗帘小小的，其实农村都是不挂窗帘的，睡觉也就那么睡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可说到底他们才新婚，要是外面来人趴在窗户上看见了什么到底是不好。 青树是在供销社里扯了两块花布挂在上面，就这是两个小小的窗帘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屋子，就是她的家。 周于摸到了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怕冷，穿多少依然总是在发抖。 叹口气，将她的手压在自己的身子底下，他的身子很热，青树满足的咕噜一声，主要是太舒服了。 他身上总是暖的，不管什么时候摸都是暖的，一开始她不好意思，睡觉都恨不得跟他隔开多老远，后期发现他的身体跟火炉似的，也就不要那个脸了，毕竟结婚了嘛。 周于扯着她搂进怀里，才睡醒，迷迷糊糊的还没有清醒过来呢，看着她小小的脸，白白嫩嫩的，闭着眼睛明显还在哪里满足呢，估计是因为暖。 这丫头太怕冷了。 她呼吸的空气里面带着凉丝丝的感觉冲进他的鼻子里，心里有些躁动。 想了想，本来想今天算了的，还是没忍住，低下头去寻着她的小嘴，一下一下的亲着。 大掌从她的腰上摸上去，有一下没一下的，她怕冷，推了他一下，干脆将整床的被子都盖到她的身上，顺着衣服爬进去，缓缓的握住她，加重力道。 周于最喜欢青树身上的地方就是她的脖子，很敏感，他总是想着如果自己用了太大的力气，会不会咬破她的血管？ 可是每次都还是忍不住的下重口。 听见她嘶嘶的声音，知道力道重了，将方向转移到了她的胸口，反复的**。 在这点上来说，他依然是老师，她还是学生，立场很分明。 他交给她的，她看着学着，认真的学习，不得不说青树是一个好学生，所以在这方面他们很和谐，而且她不矫情，喜欢就是喜欢，不会故意的因为害羞而怎么样。 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给他让了位置，周于俯身到她的上面，笑着沉进了她的身体。 一身的汗。 知道她如果着凉了，情况会很麻烦的，稍稍欠了一下背角，等着热气出去了，然后给伸手摸摸她身上的汗，给她清理赶紧，然后套上衣服，搂着她的身体。 青树有点迷迷糊糊的，周于亲着她的头发。 “睡吧。” 他明天还要带新生呢，叹口气，看着她很快就睡熟了，给她掖掖她的旁边，怕冷风进去她着凉。 脑子里把明天的事情都过了一遍，然后搂着妻子就睡过去了。 早上青树早早就醒了，一直动来动去的，她不喜欢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要出去上厕所，很冷。 周于倒是好，说她可以在屋子里上的，可是青树有洁癖的，她不要。 动来动去的，到底把他给弄醒了。 “要去厕所？” 青树的脸有点黑，点点头。 周于叹口气，这丫头，早晚都要去的，你再这里在滚来滚去的，你还不是要去？ 拿起她放在一边的毛衣给她套上，拍拍她白嫩嫩的小脸。 “快去吧，憋坏了。” 青树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可还是觉得冷，一会儿坐下来盖着被子暖暖，早上的炕也很热，因为婆婆已经起床做早饭了，是用他们这边的烧的，所以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踩着自己的鞋往外面小跑。 周于才穿好衣服，外面母亲就推门进来了。 “你看青树这身体，让她多穿一点吧，出去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抖。” 他们是在这里生活久了，也没有感觉出来有那么冷，可是那丫头每次都冻的不行。 开始也没以为儿子会喜欢这种，毕竟看着不好生养的，再说一个周于这条件仍在这里，不比大城市里面的那些差哪里了，白家的这丫头她到没有多喜欢，什么也不会做，可是儿子喜欢啊。 周于点头，老太太也没有在说什么，高兴不高兴也都这样了。 退了出去，一会儿青树从外面回来了，抖着身体对着婆婆说话。 “妈，昨天睡的好吗？” 老人都是实在人，觉得她说的这些都是虚头八脑的，没必要，不过人家对着你笑，你总不能不给脸吧。 “挺好的，赶紧进去，挺冷的。” 她对白青树最大的印象就是，那时候自己给亲家送彩礼过去，抓着那丫头的手，她一个农村妇人手里面的黑色都沉浸进去了，是洗不掉的，那丫头当时看着她的手，然后眼睛动了一下，就推开了。 这件事她没有对别人讲，可是却记在了心里，现在怎么对她好，都不会主动去碰触青树的身体。 青树进了自己的屋子里，看着周于坐在炕边，很悠闲的样子，她就看不惯他这个。 为什么好像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冷似的？ 走过去，拿开他手里的东西，伸出手放在他的腰侧，看他冷不冷。 她的手都要结冰了，好冻。 可是眼前的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抱着她的腰身。 “有那么冷嘛？” 青树嘟嘟嘴，怎么没有？ 很冷的。 看着他的唇，亲了上去，这些都是他交她的，她很用心的学，她不只是学习好的，学什么都很快。 周于被她撩拨的眼睛里都冒火了，可是这丫头眼睛里干净的很，叹口气，推开她。 “洗脸，中午的时候去你家一趟。” 白青树一愣，去她家？ 出了什么事儿嘛？ 周于捏捏她的鼻子。 “昨天开工资了，给你爸买了一些药……” 004 初见周瑜 对于现在的白青树而言是没有零食的，最好的零食就是到小铺花上几分钱买一把山里红，自己能吃上好半天。 有的时候，甚至几分钱都看不见的。 念了卫校换了新的朋友，她也交到了两个不错的朋友，这点是最叫青树值得骄傲的，谁说她交不到朋友的。 “青树，要不要去小铺？” 青树家现在的条件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她爸爸是第一个有自己小车的人，结果呢？ 什么也没有为家里带来，青树很想坐一坐那个车，可是她爸却说不，说这是公家的，以后青树也绝了念头，在她爸那里什么都不要求，因为是没用的。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朋友叹口气，也知道白青树的家里是怎么回事儿，看着是风光，那爸爸多么高级的干部，可是有什么用？ 自己老婆孩子的生活不搞搞好，还是搞别人的生活，有病。 可是这是朋友的爸爸，她也不能说什么。 “走吧走吧，就当着陪我去。” 青树也是孩子，她也喜欢吃零食，可是条件不允许所以干脆就说自己不喜欢吃。 有时候她爸爸回来，兜里会揣一个梨什么的，她都高兴的不肯吃，怕吃没了就没的吃了，结果放的天数太多最后烂了。 王芳花了八分钱买了两个安梨，放到白青树的手里。 “我不要……” 青树马上就推了回去，王芳也不是故意的话就出口了。 “青树，我知道你们家条件不好，我也不差这个，就当我借你的……” 青树笑笑，她不要别人可怜她。 “我不喜欢吃这个，你吃吧，我要回去复习了……” 现在所有的岗位挣的钱都差不多，工作没有等级，提倡劳动最光荣，可是青树的妈妈还是拒绝孩子去当工人，在她心里工人和医生那是两个概念，甚至医生挣的还没有工人工资多。 今天上课的人听说也是从这里毕业出去的，　不过这些都是听说的，青树觉得老师在说那个人的时候就好像在夸奖自己的孩子一样，满脸的红光，有什么可高兴的？ 老师拉开门，笑着对所有的同学说道。 “这位是你们的前辈，周于……” 周瑜。 青树对周于的一个印象就是这个名字，他父母怎么会给他起这样的名字？ 既生瑜何生亮，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难道不知道周瑜是怎么死的？ 好有趣的家长。 下面都是人，周于笑笑，想着自己也是这样走出去的。 白青树话不多，就安安静静的听着，眨着眼睛，周于还是一眼就看见她了。 主要皮肤这么好的女生很少见，其实也不少，只是在这些孩子里面青树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当然一眼就出来最翘楚的那个。 一看就是未经世事的，小丫头片子罢了。 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围着他们几个提问题，只有她躲在后面，想说还不说的样子。 周于觉得有趣儿。 “想问什么？” 青树看着周于站起身冲着自己走过来，小脸红扑扑的，倒不是因为其他的，就是因为想问的问题激动而已。 “第一次拿刀子做手术是什么感觉？” 周于一愣。 想想也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开始临床学习，估计也是没有摸到刀子，所以才好奇的。 “等你摸到了就知道了。” 白青树在心里翻着白眼，你说跟没说一点分别都没有，还有一个她讨厌眼前这个人的身高，太有压迫感，向后退了一步，就跑开了。 她的生活里，除了爸爸和爸爸的下属，剩下都不跟男生讲话的，妈妈说女孩子不要乱跟男生讲话。 周于看着青树跑开，笑笑，真是一个小丫头。 张盈在一边看着周于跟一个长得还算是不错的小丫头在说话，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他到底是谁的男友？ “周于……” 叫了一声，自己的男友就回来了，张莹想自己是多虑了，不过就是脸蛋白一点，还没张开呢。 “我昨天看中一块布，想买过来做裤子，你帮我参考一下好吗？” 周于对女友笑笑，他们俩这样说话，张莹挽着周于的胳膊，下面那些女学生都羞红了脸。 到底是大人不同的，这么开放。 张莹和周于是一对，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们也没有早恋，周于今年二十四了，张莹跟他同岁，他们现在可以结婚了，双方家里也都是那个意思。 他们是赶巧了，前两年男女要求必须过了二十六周岁才可以结婚，这不赶上好形势了。 张莹人长得漂亮，又会说话，唱歌跳舞都可以，她到的地方几乎很少有人不认识她的，很出风头，周于就相对差了那么一点，毕竟就是一个医生，除了家庭好一点之外。 张莹喜欢周于，很喜欢，但是如果周于没有这个家庭条件的话，她也不会太喜欢，毕竟人要活的现实一点。 不然委屈的就是自己。 周于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女儿早就结婚了，他父母都是双职工现在也退休了，还在农村住，自己种菜养猪，几乎什么都不需要花费，挣的钱以后就都是他们儿子的。 张莹的妈妈当初听见周于的条件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后来在细细一听，马上就同意了。 就这样他们俩就处上了。 今天张莹没事儿，听说他要来给讲课，好奇就跟来了。 “青树……” 王芳喊着白青树的名字，教室里瞬间就安静了，白青树的脸有点红，瞪了王芳一眼。 王芳吐吐舌头。 周于笑，这个名字起的，叫青树，不过还蛮好听的。 他希望将来能生一个这样的女儿，看着很可爱。 “想什么呢？看着人家笑眯眯的，怎么了，看着漂亮？比我漂亮？”张莹拉回男友的手，让他看着自己的脸。 “瞎说什么呢，我是想等我以后有孩子，就希望有这样的女儿……” 张莹的脸通红，想什么呢。 “瞎想什么，还有谁要给你生女儿了？”她踱着脚，然后哼了一声：“我要生儿子……” 005 孝顺女婿 青树有些扭捏，她不知道婆婆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意见，她虽然人小可还是明白道理的，嫁过来了却要拿自己丈夫的钱去贴己娘家，换做哪一个婆婆恐怕心里都会不高兴的吧。 “不去了吧……” 还是别去了，等她实习了能拿到钱就好了，自己的钱给妈妈，别人总不会说什么的。 周于明白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叹口气，她啊，吃多少都不长肉，都涨心思上去了，哪有那么复杂？ 没一会儿那屋儿叫吃饭，早饭是一家人要坐在一起吃的。 也是白青树最不舒服的时候，陌生。 坐在炕上，周于的父母人都特别的好，两个老人现在都退休了，虽然在农村可是却是工业户，家庭条件也不差，周于搭他老丈人钱这个事儿结婚之前他们就是知道的，要说钱那是好东西，谁都不愿意，可是儿子一根筋儿的说了，你能怎么办？ 他们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女儿也嫁人了，钱都是留给他的，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吧。 “爸爸吃饭，妈妈吃饭……” 青树秀气的说着。 周于的父亲就讨厌青树这点，和他们好像是隔着一层，什么爸爸？ 这里都是叫爸，多加那一个字干嘛？ 看着瘦的跟猴子似的，女人在好看有什么用？ “吃饭吃饭，青树啊，我给你妈买了几块布一会儿你放书包里，晚上要是舍不得就别回来了，明天在回来也是一样的……” 白青树听见能在自己家里睡，心里当然高兴，可是公公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不愿意啊？ “妈，我……” 周于在桌子下面拉拉妻子的手。 “那行，明天我们回来。” 吃完饭周于送青树去学校，留下老两口，老头儿坐在炕上叼着烟袋，老太太在下面收拾碗筷。 “我说你就不能不板着你那张老脸？本来就张的够可怕的了，孩子看见你都发抖……” 周于的妈妈利索的收拾干净了炕上，然后在厨房就着蒸饭的水刷碗。 “周于娶的这个媳妇儿好啊，天天当祖宗似的供着，我们家真是光耀门楣啊……” 将烟袋锅对着炕沿敲敲，他就是看不惯。 “你要是冷，去那屋躺会儿，反正他们今天也不回来了……” 老头儿冷哼，还是算了吧。 老太太想着，孩子们今天不回来，这炕就不用烧了吧，万一呢，还是压上吧。 周于骑着自行车将白青树送到学校门口，自己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青树不要。 她也没有地方花。 “拿着听话，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要是同学买什么了，你别干看着，还有中午的时候想好给你妈买点什么，你是女孩子……” 青树还是不要，周于推她手里去。 五块钱，这绝对是好钱。 青树之所以嫁给周于是因为在这一片，没有人家可以拿出来一千块。 周于骑上车子就走了，现在天冷，他必须每天接送，要是夏天了还好，她自己可以骑车。 ＊ 中午下课。 “青树，没去吃饭啊？走吧，去我家……” 现在白青树不同了，谁不知道她公婆家条件好，自然跟她好的有都是。 “不用了，我在等周于，我们要去我妈妈家。” 同学停下脚步，点点头。 “我们周末要去沈阳培训，你别忘记了。” 青树点点头，笑笑：“好。” 等了半天周于都没有来，路过的人都在跟她说话，青树有些心不在焉的，等人都走差不多了，还是没有看见周于的人。 咬咬唇，自己一直走回娘家的。 因为生气，所以什么都没有买。 一进门，才感觉到冷，走了一路都忘记这码子的事儿了。 “青树回来了，赶紧进屋，你爸昨天还念叨你呢……” 青树脱了大衣，跟着她妈进了屋子，她现在很想问爸爸，他后悔嘛？ 把全家都拖到这个地方他真的不后悔嘛？ “我爸身体怎么样了？” 白母才要说话，那边门就响了，是周于推车自行车进了大门。 “阿于来了，赶紧进来，冷了吧？” 青树没有出去，她妈现在是对周于比对自己好，想想也是，那一千块谁家能拿得出来？ 周于将车把上挂着的药交到丈母娘手中。 “妈，青树回来没？我去学校她人走了……” 白母瞪了屋子里的人一眼。 “回来了回来了，赶紧进屋……” 周于一来明显白青树的父亲情绪就好了起来，周于交代着岳母那些药要怎么用，他毕竟在医院，弄些药还是容易的。 不过这个月的工资也都交代了，一个月二十多块就就这样一毛都没了。 “青树，我等药……” 周于觉得自己还是得说一下，不然省得妻子心里有想法。 青树笑笑，她知道都是为了她家嘛，她能说什么。 青树的妈妈接过周于手里的药，看了看，都是现在丈夫需要的，她知道女儿心里不甘愿，这个年纪正式如花的年纪，可是阿于这样的太难找了，你就是削破了头回去了，能找到什么样的？ 女孩子的眼光不能太高。 如果人品不好 006 遭遇退婚 青树抖着身体，肚子好疼。 她的身体微微弯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今天早上似乎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这个时候怎么会这样呢？ 周于和张莹从一边走过来，青树下意识就是要躲开，周于看见了她身上的某一处，对张莹说了句什么，张莹一愣，随即笑笑。 “你在这里等我。” “前面的女生先不要走……” 叫自己？ 青树站住脚，她叫住自己做什么？ 张莹叹口气，现在的孩子啊，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刚才看着她和周于说话脸红扑扑的，年纪小也知道勾搭人了。 张莹简单的说了两句，她越说青树的脸越是白，到后面已经没有颜色了。 青树有些难堪，这些她都知道，她是学医的，难道这些还需要别人来告诉她？ 她只是没有注意到。 张莹说完了话就转身离开了，青树恨死那个多管闲事的人了，他让他女朋友过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是笨蛋？ 回到家里闷闷不乐的，母亲看着她的裤子就明白了。 “赶紧脱下来，换一条，你怎么回来的？” 不会是就这样回来的吧？ 青树不愿意说话，她今天的脸都丢光了，她用枕头盖在头上，一般她不想说话的时候谁说什么都没有用。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母亲站住脚步。 ＊ “叔，婶儿我来了……” 张莹的嘴巴很甜，可是周于的母亲还是不太喜欢她。 太虚伪的人她觉得儿子不一定能罩住，要找就找一个真心实意过日子的人。 再说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总是往别人家跑，他们农村可没有这个规矩，看不惯。 没等她说话呢，张莹拉着周于就进了他的屋子里，两个人在屋子里不知道嘀咕什么，张莹一直笑，笑声跟银铃似的。 “你看这姑娘……” 周于的妈妈嘟囔了两句，作风她太不喜欢了。 周于的爸爸敲敲烟袋锅，声音很大，那屋子的声音终于是小了一些。 “年轻人马上也要结婚了，随便他们吧，我看这个阳历年日子就不错……” 周于的妈叹口气，既然丈夫说不错那就不错吧。 可是在商量周于和张莹结婚的事情上出了问题。 张莹家里上面有三个哥哥，条件不好都没有结婚呢，就指望着周于家给过彩礼然后让上面的几个儿子结婚，可是周于家听了就是另外的一种味道了。 这是要挟。 “我们要求的很简单，只要给我们三百块钱，他们就结婚，别的我们家都不要……” 说的挺简单的，可是这是什么？ 周于看着张莹，张莹没有说话，转开了脸，她觉得心冷。 周于家如果拿不出这个钱那就另说了，可是他们家拿得出来，为什么不拿？ 对自己舍不得吗？ 张莹很是愤怒，拿出来多少是那个家对她的在乎。 周于的父亲脾气倔，站起身就走了，后面周于的妈妈拉着周于的手，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个钱，我不会给的，我给多少那是我给的，但是她断断没有跟我要的理由，你姐姐结婚的时候我也没有舍着老脸去跟亲家要钱，你如果愿意就跟你妈要三百，不过我不喜欢她。” 婚事因为三百块钱暂停。 农村就那么大的地方，谁家说了什么一顿饭的功夫大家就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张莹爸妈见老周家不肯拿这个钱，想着是不是自己要多了？ 可是三个儿子，他们要一碗水端平啊。 “莹啊，实在不行，这个钱就不要了吧……” 张莹的母亲想着，女儿碰这样的家庭也不好碰，等以后结婚在说就是了，现在也无需就为了这一口气，弄的大家都不愉快。 可是张莹不。 “妈，你别管了，周于会拿这个钱的……” 她有信心。 周于的工作其实还没有工人好呢，要不是因为他家里，自己也不能同意跟他处，他以为他就真的那么好吗？ 不喜欢跟别人说话的闷子。 接着张家的闲话就传了出去，说是周家没钱，别人说的什么都是假的，三百块都拿不出来。 介绍人在两边很为难，觉得这老张家有病，现在一家平均手里能有多钱？ 就是有，都给你了，别人怎么过日子？ “你要是这样，那就趁早黄，这事儿还是我牵的线，你们家张莹那么好，找别人把……” 介绍人一听他们说的话直接披上大衣就走了，连饭都没有吃。 张莹的爸爸坐在炕头没有说话。 ＊ 介绍人和周家的关系不错，差不多能说的话都说了。 “剩下的你们自己考虑吧，就是这种时候才能看出人品来，和这样的人家攀亲家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周于爸妈的意思很简单，放下。 周于的妈妈想儿子毕竟和人家姑娘处过，如果实在要是愿意的话。 可是周于的态度很怪。 “那就算了吧，告诉　那边一声，算了……” 周于的妈妈看着儿子的背影，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007 听你的话 青树没有睡，她转了一个身，和丈夫面对面的看着，手慢慢的向下，她至少有一方面是可以让他投降的。 有时候周于就用那种看小孩儿的眼神看着她，青树最讨厌他的就是这点，烦人。 手慢慢的向下，然后握住，他的呼吸明显已经加重了，睁开眼睛，眼眸里都是浓郁的暗，像是开在黑夜鲜红的大花色。 周羽伸出手按住她的，然后将她的手抽离，抱着她的身体嘟囔了一句：“睡觉……” 隔壁就是岳母和岳父的屋子，这个屋子不比自己家，隔音也不好，他可不想现场表演给别人看。 屋子外面的颜色越来越暗，这才过了中午，怎么就这个颜色了？ 看起来是要想下雪了，才想着，外面青树的母亲喊了一声。 “外面下雪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多穿点，出来吃饭……” 青树就躺着没有动，倒是周于已经起身了，可是青树的手还是不老实，就握着不肯松开。 周于知道她是不高兴了，不然不会这样的。 “松开……” 这样下去所有人就都知道他们在屋子里做什么了。 青树不松，从床上爬起来，她怕冷　，现在下雪了，外面的冷风似乎都吹到了她的皮肤上，她不爽，不舒服。 攀住周于的脖子咬着，周于难受的哼了一声。 要命。 “阿于，青树……” 青树拉着被子躺下。 “我不想吃，你去吃吧，一会儿你还要上班呢。” 他今天是夜班，就算不是他也会医院的，青树知道他手里有一个病人的情况不太好。 周于摸了一把脸，外面的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阴的很黑，一下子就仿佛被夺走了所有光明似的。 进了大屋，岳父还在睡。 “不用管他，他一会儿在吃，青树呢？” “妈，你一会儿等我走了在叫青树吧，她最近肠胃有点不好……” “这丫头……” 周于拉住岳母的手。 “她只是身体不舒服……” 白母可不这么看，天天折腾阿于，这丫头等到她把人折腾没了，看她到时候要去哪里哭。 “阿于啊，你这样你妈妈没有说什么？” 白母像是在闲话家常一样，可是她心里有些突突。 家里的条件不好，青树还在念书，靠女儿肯定靠不上的，家里的这个还需要人照顾，她根本就不能动，虽然知道这样对女婿有些不好，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 周于笑，他总是这样。 “妈，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青树的母亲想起自己的婆家，她丈夫有钱的时候钱都给了婆家，可是现在他们不行了，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能怨，人家毕竟下面还有儿子，老儿子老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谁家都是一样的偏疼。 幸好她只是生了青树一个。 周于在次回到青树房间的时候她在装睡，她自己清楚，周于也清楚。 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点富于的，脱了鞋上床从后面抱着她，双腿夹着她的。 床很小，太小了，本来就是一个单人床，现在加了他这样一个体积的可想而知。 青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转过身去拔周于的衣服，她很激动，红着眼睛，仿佛谁阻止她，她就要跟谁拼命似的。 解开他的衣服，有点怨恨，穿这么多做什么？ 周于叹口气，他才吃完饭，不知道会不会胃下垂。 顺着她，自己帮着她脱衣服，青树伸手去拉他的裤带，那样子要活活吞了他。 周于闷声笑。 “青树……” 傻丫头。 屋子里的空气总算是暖了起来，这才是她想要的，他的头就伏在她的上方，只要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 她用手指抠着他的背部，她喜欢这种生活。 微微的让开腿，可是还不够他将她的两条腿拉的更开，然后沉进去。 床发生咯吱咯吱的声音，烦死了。 周于没有办法动，这样下去这就是现场表演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将被子扔到地上然后抱着她下了地，青树一直在笑，笑的有点妖。 她觉得有意思。 最后的一口气喷到她的唇里，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然后将被子抖干净抱着她赶紧上床。 双手双脚缠着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在他的两腿之间很亲密。 “还生气？” 一股热气喷在她的耳根，青树讨厌他这样，她什么时候生气了？ 外面开始降雪了，到处一片白蒙蒙的看着倒是有点像是天还没有亮的时间，上面要落的未落的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她讨厌冬天，很讨厌。 她的身体天生就是凉的，有时候晚上他需要花上很多的时间才能让她的身体热上那么一点，夜里他的身体永远都是紧贴着她的，因为他的皮肤每一寸都是滚烫滚烫的。 青树想起中午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她站在原地在等他。 是他说的，让她不要动，她就没动，一直等一直等。 像是隐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没有掉下来。 妈妈说爸爸的病又严重了。 “是你叫我等你的，可是你没有来……” 青背对着他，声音细微清浅，周于的心房一下子软的一塌糊涂。 她就是他的劫。 008 钱这东西 青树对自己是有很大信心的，她一直在小心里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同，有自己的小骄傲，可是周于否定了她的骄傲。 尽管他是父亲的主治医生，可是青树心里没有一点感激，怎么说呢，觉得这个人有些自傲。 她和周于的梁子结下了，在青树的心里，她决定要跟这个人过不去了，好吧，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家根本就是拿她当小孩子，他挑着唇讥笑她，问她，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最棒的，想到此青树就觉得自己恨不得抠掉他的眼珠子，仿佛这样自己才能解恨。 她的情绪一直是平稳的，第一次有这样的一个人叫她讨厌至此。 雨水的季节，外面的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到处都是泥泞，空气里夹裹着冷风，青树就是讨厌这样的天气，她还是喜欢太阳多一些。 从外面去掉身上的雨披，母亲接过，她站在父亲病房的窗子前看着外面，玻璃上都是哈气，豆大的雨点又落了一地，先前的还没有散下去呢，对面屋瓦下面的水珠子滴答滴答黏黏连连的将落未落。 病房里是父亲咳嗽的声音，她早就对父亲说了他的身体有问题，可是他总是推说自己还有事情，现在身体垮了，除了之前几天来医院的人，现在就是连个人影子都抓不到。 青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那句话的真意，大难来临各自飞。 只是父亲永远也不会想明白吧，能跟他一辈子共苦难的人除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不会有别的人。 他自己还在念叨。 “下了这么大的雨，他们应该很忙吧，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典型的自己安慰自己。 青树见过父亲的，他喜欢帮助别人，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肺掏出去帮助别人，可是他发起火来的时候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留，这样的性格你指望在你生病以后别人贡献你曾给给过他的嘛。 青树不认为。 他们家完了。 现在就能看出来了，处处碰壁，父亲的医药费报销的次数越来越少，开始还好母亲和她去了，对方还能笑脸相迎，现在她父亲卧床这么久，人家要么是不在，要么是直接摔打。 母亲说：“是啊，都忙。” 青树看着母亲满是慌乱和仓皇的脸，想着女人就是这样，没有一点说话算的权利，她不要像是母亲这样的活。 什么事情都听父亲的，结果呢？ “爸，你以为他们就真的是没有时间过来吗？只不过是不愿……” 青树母亲的头顶有汗流下来。 “青树，闭嘴。” 青树心里发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隐瞒，他们马上就要揭不开锅了，可是父亲呢？ 青树记得前一天晚上临走的时候听见父亲和母亲的谈话。 “给我妈邮点钱。” 笑话，她家里现在还有钱吗？ 你要孝顺没人拦着，可是家里现在的情况允许吗？ 青树的话才落，就看见她父亲拿着枕头对着她扔了过来，正巧仍在了她的脸上砸个正着，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的父亲，局促不安，无助甚至闪躲着她的眼神。 青树在心里叹口气，还是投降了。 有些问题父亲不见得是想不清楚，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人心是什么？ 就是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对你千恩万谢，不需要你了，你落难了一脚踢开，这些事情从她离开了那个城市她就明白了，可惜父亲明白的太晚了。 太晚了。 “女孩子家家的，滚回去……” 青树去过自己黄色的书兜，忠言逆耳，父亲的身体剧烈的发颤指着她的脸摔打着。 “爸，我们家已经快要没吃的了，爷爷奶奶那边自然还有二叔三叔小叔他们去照顾，可是我们呢？” 头也不转的走出病房的门，青树的父亲听见女儿说的话一下子就懵了。 当初就生这么一个孩子，家里的母亲一直在闹腾，说是现在哪里不是几个孩子的，就他要搞特立独行，他夹在中间也没有办法，带着妻子离开了自己的家出去单过，后来感情就一直不怎么太亲，他想证明自己，他付出的也是父母那些孩子之中最多的，可是收到的效果却不是很明显。 “他是病人，你不应该这样和他说话的。”后面传过来一个声音，声音不大，正好。 青树自己说完了自己也后悔，父母难道心里不知道那些吗？ 想必是要比她心里还清楚上几分的，为什么他们不说，她恨死了自己的嘴巴快。 在不好那个也是她的父亲，是小时候将她驮在肩头的父亲，虽然不让她坐车，可是回到家里会跪在地上给她当马骑的父亲，青树只是心疼，心疼到口不择言。 她见不惯父亲一味的付出，这一辈子他总是在为别人付出，够了，真的够了。 青树讨厌周于就是因为如此，他总是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瞪了他一眼，然后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撞了他一下。 “用不着你管。”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回到家里生闷气，母亲忙着照顾父亲，她现在就成了放羊的孩子，没人管，也懒得去想那么多的破事儿扯过被子睡觉。 被子里一直是凉的，冻得她不能成眠，青树讨厌这里的天气。 009 姑嫂关系 青树闭着眼睛，听见他轻轻叹口气，然后大手落在她的脸上。 “对不起……” 周于走的时候青树没有出去送，听着外面她母亲嘱咐周于的声音，她闭上眼睛。 母亲推开门看着里面在装睡的女儿，叹口气。 “青树，你太不知好赖了……” 带上门，这丫头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明白，周于一个月开多少钱？ 给丈夫买了药，还哪里有钱了？ 她推给女婿钱，可是女婿说他手里有。 周于手里有钱？ 他真没有。 跟青树结婚，他这日子是过的一天不如一天了，他家孩子少，虽然说是住在农村可是条件一般的人家都比不上，别人家现在还吃混合面的东西，他家早就已经在吃大米了。 可是结婚了，他的钱怎么花他父母不管，可是心里多少有怨言的，周于不能伸手在跟父母要钱。 钱都给岳父买药了。 “周于……” 后面有人叫着周于的名字，果然没一会儿就追上来了。 “一起吃饭？” 周于笑的尴尬，兜里已经没有饭票了还吃什么？ “我中午吃了，现在还撑呢，你去吃吧。” 同事拍着他的肩膀，贼兮兮的笑。 “到底是娶了一个好老婆，拿着你媳妇儿让我给你换的，对了宿舍那事儿你知道了吗？” 白青树等周于的时候，把周于早上给自己的那五块钱给了王芳，知道王芳的哥哥和周于在一个医院里。 周于说给她爸爸买药了，买完药他手里还有什么钱？ 青树别看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她心里什么都清楚的很。 周于接过王志递过来的饭票，心里什么滋味儿都有。 别人都说他娶了一个祖宗回来，看不惯他像是供着菩萨一样的供着青树，夫妻俩过日子，别人怎么会知道他们怎么过的？ 她只不过是不善于表达。 青树闭着眼睛哽咽的说着，你叫我等着，我等了，可是你没来。 一句话心都要碎了，开始是因为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得，他年纪大自然应该让着她的，可是后来呢？ 院长从里面出来，正好看见了周于。 “正好，我要找你呢，进来。” 周于将手里的东西放好，觉得裤兜里暖暖的。 青树的心比谁都透明，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周于啊，医院现在要分宿舍，首先是要从结婚的先来，我想着你家离医院也不算是很远……” 院长瞟了周于一眼，他对周于说这些话自然不是希望他搬进宿舍里，事实上他侄子已经和侄媳妇搬进去了，可是话他还是得说，要不然周于心里在对他有看法就不好了。 周于家里条件好，也不在乎一个破宿舍了所以他才敢找他下手。 周于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王志刚才说了两句，他心里光感动他老婆了，没注意听，现在倒是明白了。 周于天生就不是一个喜欢跟别人争的人，他知道现在后面排队的人很多，很多结婚的都是没房子住，在说一个他确实家离医院挺近的。 想着就笑着说。 “那院长，让给别人先吧，我不着急……” 院长那脸上都乐开花了，周于说，那院长没事儿我就先出去了，院长笑着送着周于出来的。 一出门王志在外面等着他呢。 “那老家伙跟你说了没，属于你的名额给他侄子了……” 现在这股风气非常的不好，王志是有预感，以后像是以前人人平等的世界就要打破了。 “住就住吧，我家里也有地方……” 王志看着周于离开的背影，有些话他也不能说，说了得罪院长他何必呢。 他姨夫昨天去家里说了一句，他们医院这宿舍别看着现在条件不行，可是以后要是重新盖，分房就是可在宿舍里住过的人先来的，周于里面没人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个猫腻。 周于就是一个一板一眼的人，说句大白话，有点傻。 跟青树的爸爸有点像，不属于他的，他是绝对不要，属于他的，他能让别人在说两句小话他就给让了，不过青树不是她妈。 周于跟着主任查房，一行人进了病房。 ＊ “青树啊，肚子还没有动静？” 看着女儿吃饭，白母问了一句。 她家也就是今天她出去买了一点肉回来，平常都是看不见肉腥的，现在条件不行。 她家看着成分是比周于家强，可是人家周于他家早就吃上大米了，他们家现在还吃苞米面呢，没办法，青树爸爸的病拖垮了整个家。 现在分面是按照个人算，一个人两斤面，可是白家的孩子少，现在吃亏了。 一年到头攒的那点白面都给青树的奶奶送过去了，自己家什么也吃不到的。 青树放下了筷子。 知道女儿不快了，赶紧夹菜给她吃。 青树吃的很少，知道家里什么情况，这些东西平时只怕是母亲也不会常买来吃的。 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零钱大概二十块左右，这是周于每个月给她的钱攒下来的，她也不买什么别的东西。 “妈，你拿着……” 白母推回去：“你拿回去，我和你爸够……” 010 没钱真难 白母心里也乱糟糟的，钱有，但是是医药费。 她瞒着女儿没有说，青树越来越大明白的也越来越多了，丈夫是孝子，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让自己的母亲吃饱，这没有什么不对的，在青树昨天做了那些话之前可能是几个小时，她把钱让人给婆婆带了过去。 现在家里就靠着她一个人在外面工作，丈夫要住院，女儿要上学，双重的压力几乎压垮了她。 “我要出院。” 床上的白父抖动着身体，他听见了妻子和女儿的对话，现在家里每一分开销都要精打细算，他是没有想到青树会对她奶奶有那么大的意见，孩子的心是敏感的，他昨天才让妻子把钱托人带过去，结果今天青树就要交学费，他也为难。 忘记了自己不必从前，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青树的妈妈是一个能吃苦的女人，不然丈夫调到这里她也不会跟来的，扶了丈夫一把，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别担心，家里还有，青树的学费足够。 白母心里发愁，就这么一份钱，现在两边都要，她是要给谁？ 周于过来给白父检查身体，青树的父亲看着这个年轻的医生，问他有没有孩子。 周于摸摸自己的脸，难道他像是这么老了？ 青树的父亲说，如果没有孩子千万就别要，除非你能给她好的生活。 他现在就后悔了，当时不应该听妻子的话让她把青树接过来的，孩子留在那边在外公外婆身边肯定要比现在在自己身边强，可是接都接来了，还能怎么样？ 也难怪孩子对他不满，有些事情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淡淡的想。 站在那个位置上，一直觉得自己是大家的父母，谁都需要他，也许别人不是那样的想，可是他却是。 白母拿着要准备交出去的住院费，想着先把青树的这关过了，至于医药费现在的医院还挺讲理的，拖两天应该不是问题的。 “拿着，赶紧去交了，青树，家里很好……” 做母亲的拢拢女儿的衣领，女儿越来越漂亮，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自己则是老了，抚摸着女儿的脸。 她的女儿不能不念书，不能像是她这样的生活。 白青树知道家里难，没有去接。 白母推推手里的钱，拉起女儿的手将钱放在她的手上，可是下一秒青树跑了。 头也没回的跑了。 所有同学里王芳家的条件是最好的，青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找王芳借钱。 王芳是一个大咧咧的女孩儿，可是借钱？ 要是借几毛钱还好说借这么多，她自己不能做主啊，看着青树，也知道青树敏感。 “那个青树，要不然你晚上去我们家一趟吧……” 王芳说的断断续续的，想着自己是不是给家里惹麻烦了，借钱？ 要是青树跑了呢？ 王芳拍着自己的脑子，她到底在想什么啊，在心里把自己好一通骂。 白青树眼睛多尖，一看王芳犹豫就明白了。 “王芳，那个先不麻烦你了，我想起来了，我能借到。” 王芳想这样最好，在好的关系要是扯到钱上面就不好了，这不是给买一个梨的问题。 青树家里因为　她爸身体都要将家拖垮了，多少钱扔进去都是打水漂的。 不过这不是自己的家事儿，王芳不能说。 白青树的心里此时难堪，理解双重在交织。 青树一下午都躲着老师，可是老师在等她交学费，这不是她必须要收不收的问题，而是学校一定要让交的。 白青树的家里她也大概的知道了一些情况，可是她也没有办法，现在谁家不是过的苦哈哈的，不是只有她一家有难处。 “白青树，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青树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甚至这一堂课她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王芳推推她的胳膊：“要是不行，还是跟我回家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我妈能借你，你最好让你妈来我家一趟……” 王芳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孩子来借钱算是怎么回事儿，大人来还能好一点不是嘛。 青树尽量让自己轻松起来，对王芳笑笑，可是唇上那笑容很苦，带着淡淡的苦涩。 她觉得自己身体发冷，似乎到了这里，她就一直是这样的，手有点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做的明明是每天都要必须做的事情，可是现在拿着笔，手不能动。 白青树皱眉，试着在动动手，可还是不行。 手就跟被固定住了似的，不行，不能动。 ＊ “白青树，我上午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家有困难，可是谁家没有困难？你要是这样的话……” 老师在念念叨叨的说着，现在学医的要么是家里条件比较好的，要么是保送的，可是眼前的这个，老师真的一个头两个大。 青树看着自己的鞋尖儿，她现在没有办法抬头去看老师的脸。 “老师……” 正在说着，外面白母穿着干净的衣服敲了一下办公室的木门。 老师一愣。 “老师我来给青树送学费的……” 白青树的母亲一直就是那样，在所有人的眼里，她跟一般的妇女不一样，她身上永远带着一股气质，说不出来的气质。 就像 011 孩子难啊 周燕最讨厌的人就是她那个弟妹，说实话白青树好看是好看，可是好看能顶饭吃啊？ 看着那个小样，那腰一折就断了，单薄成那样能干什么？ 能生出儿子来啊？ 在说一个周于的年纪偏偏就娶了那么一个小媳妇儿，依她看还不如张莹呢。 一天死气沉沉的，看见人也不主动说个话，就她会摆谱，哼。 要说这大姑姐对白青树的意见那大了去了。 周母看着女儿的手，眼睛一瞪，一掌就打了过去。 她从小也没有难得她，怎么就养成她爱贪小便宜的性格了？ “要擦自己回家买去，动人家的干什么？” 这青树要是回家，恐怕会不高兴啊。 她这婆婆是做的有点窝囊，还得看着媳妇儿的脸，可是没办法，谁让她儿子喜欢了，全家就得都跟着打溜须。 周燕抱起孩子嘟嘟囔囔的几个人回了大屋儿，大屋儿里很暖，炉子里面的火嗤嗤的。 “妈，青树那头一点动静都没？” 这都多久了，是不是不能生啊？ 周燕想着还是自己好，你看嫁到老刘家马上就给他们家生了一个孩子，甭管是男是女，她是还会在要的。 周父用烟袋在炕头磕磕。 “别人的事儿你少管，管好自己家的事儿就行了。” 周燕心里翻腾着，她就说吧，这老两口喜欢周于超过喜欢她，现在连带着那个白眼狼儿媳妇都跟着受宠。 想想心里就不平。 “我是没人家好，我也没有资格管人家的事儿，她高贵，在高贵不也是我们家买来的？你们也真行，辛辛苦苦的攒了那么一点钱，结果都给人家花了……” “燕子……”周母的声音加大了。 周燕不说话了，算了，她说的话都是狗屁，还说什么。 ＊ 白青树她妈从小就一个观念，女孩子要富养，虽然她家条件不行，可是能给的她都给，在难她都尽量自己想办法，为的就是让孩子不至于因为钱而变成了另外的人。 青树不是不愿意帮她婆婆干活，她是真不会，而且她将来是要做医生的，对自己的手保护的很。 “妈，我帮你……” 白母推开女儿，让她进屋跟她爸爸聊天去。 青树的爸爸现在是瘫痪了，什么都明白，可是说话不利索，一说话就躺哈喇子，所以周于一般来的时候他都是不说话，怕周于觉得他脏，可是青树是他女儿，青树不在乎。 “爸，身体还好吗？” “你妈的……” 青树习以为常了，她爸现在被病痛折磨的，已经不能好好说话了，当着周于的面还能多考虑一点，当着她和妈妈的面就差多了，青树最佩服的人就是她妈。 那么小小的身体就能扛起来。 之前退休，她妈觉得家里条件不好，愣是往后面退了一年，等到她结婚了，周于把她学费和家里的开销都包到自己身上了，她妈这才算是退了下来，可是晚退了一年，钱却少了，比人家正常退休的，一个月少不少的钱。 青树接了一盆水，然后给爸爸擦着脸，她爸在她印象里永远都是那样的一副领导的形象，现在不行了。 他风光的时候谁跟着他也没有借上光，他现在不行了，妈妈就跟着他吃瓜烙。 “爸，你对我妈好点，她跟着你一辈子，多不容易，你看你行的时候她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说，你不行了，你身边的人都走了，就剩我妈一个人了，该给我奶的，她也没有说不给……” 就这点，青树不理解，她妈是怎么想的。 给父亲往里面擦了一点大友谊，周于那时候看着她的手经常裂，买了一副手套又顺便给她买了一袋这个。 一点一点在父亲的脸上涂开。 对父亲笑笑。 下了炕，看着外面的柴火，还行够烧的，开春那时候周于上山天天弄，冬天倒是够用了。 周于这个女婿做的，青树佩服。 自己和他做的比起来真不算是什么。 “妈，我走了，下次在回来看你。” 不愿意走，和周于也说好了今天在妈妈家住，可是结婚了，有些事情就不能随着自己了，婆婆待她在好，可那是周于的亲妈不是她的，她不懂事那就说不过去了。白母开始也要说这件事儿，但是怕女儿不高兴。 结婚了老是在娘家待着算是怎么回事儿啊，周于就够有样的了。 “青树啊，这个你拿着……” 白青树的脸有点黑，她都说了，她不用钱的。 实在不行就当她跟周于借的，推了回去。 “妈，他是我丈夫养我，养我全家都是应该的……” 想了半天却愣是想出来这么一句生硬的话。 白母叹气，你说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会说话呢？ 什么叫人家养你养你全家都是应该的？这话要是让周于他妈听见了，往心里去不？ “青树，下次不许你这么说话……” 白青树知道自己说过头了，她只是为了让妈妈收下那个钱，她真不缺。 转身就走了，来的时候也没有骑车，走回去还挺远的，两个村子离的能不远嘛。 看着女儿小小的背影，白母捂着唇在后面送了很远，每次白青树回家在走，都不知道她妈在后面 012 这个年代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 周于跟院长说了一下白青树父亲的情况，你还别说医院也是有人情味的，白青树的父亲在这一片就没有不知道的。 “那行，反正现在医院也有地方……” 白青树放学的时候又遇上了下雨天，雨下的很大，她的鞋子全部都湿透了，脚里面都是水，一踩一个响儿。 手里拿着伞，伞不大，劈天盖地的都是风，大风嗷嗷的，就从耳边刮过。 一个没注意伞就翻过去了，她那胳膊本来就细的跟什么似的，都撑不住。 周于要查房路过玻璃旁，偶然就一眼，看着她站在风里，那伞都要飞了，她在拉。 倔强的拉着那伞就不松手，周于叹口气，看着她那小身子都要跟着风飞了，反正现在也是，胖的人太少。 抱着胸站了一会儿，这丫头说话真冲啊。 等她出社会了，她恐怕要难了，太直的人不适合在社会上发展。 “周医生……” 周于收回视线，对来人笑笑，跟白青树的母亲把话说了。 周于看着白母说着：“你可以去叔叔的单位开一个证明，这样你家里就能省不少的钱……” 这个办法白母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去了几次，人家都不见她啊。 周于一看白母吞吞吐吐的样子，也大概明了遇见的是什么。 “如果你不找，这个钱你就要自己拿，现在每家条件都不好，要是别人给拿就不同了。” 白青树经过门口的时候，看了周于一眼，转开眼神，然后看了自己妈妈一眼。 “妈，我放学了。” 白母看着女儿全身都湿透了，怎么回事儿？ 不是拿伞了吗？ 白青树手里提着那个伞，她什么都没有说，就进病房里去了。 “青树，把头发擦擦，衣服换了，要不然会感冒的……” 周于在心里笑。 他笑青树的小性子，那伞抓了回去，他看到的是她把那伞扔地上踩了多少脚，小女孩儿脾气大，下雨你怎么不踩老天爷拿一个雨伞来出气。 白青树进去之后，没一会儿拿着自己的衣服出去换完了又再次回来。 奇怪的很，那个狗屁医生还没有走。 坐在椅子旁边，看着还在睡的人。 这就是她爸爸，被扔到这个沟里都没有现在老。 “昨天我说错了，做人家子女的想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没有错的，爸，我错了。” 道完歉站起身拎着暖壶去打水了。 一直在睡的那个人眼泪顺着脸就淌下去了，是在装睡。 虽然一个大人因为一个孩子说的那点话生气，有些幼稚，可是他就是生气。 今天女儿一道歉，他心里这个苦啊，就跟吃了黄连似的，要多苦就多苦。 他闺女这是懂事儿。 周于进来检查的时候看着这脸，怎么像是哭过呢？ 心里想着那小丫头八层是服软了，你还别说，看着可不像，昨天那样子就差要吃人了。 出来的时候又交代了青树妈妈两句。 青树今天能休息半天，她妈早早就拿着袋子出去了，说是有事儿要做。 青树给父亲擦过脸，然后喂父亲吃饭，她爸的目光就是不看她。 “爸，我错了。” 喂完父亲吃完饭，她爸今天有点躁动不安，一直推青树，让她去找她妈。 青树愣，她妈去哪里了她都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找？ 她爸说去单位找。 下完雨就是这个天，晒死人。 要么冷死，要么热死。 青树满脸都是汗，家里也没有自行车，以后别人羡慕她家里，看她爸有车坐，现在呢？ 青树的妈妈来单位找了多少次了，可是一个推一个的，就是没人管，她面子也薄，实在抹不开，可是周于昨天说的那个话，她想明白了，要脸要命？ 要命就别要脸。 就站在门口，去供应科找。 人家说这事儿不归他们管。 青树的妈妈来了脾气直接往地上一坐。 “大姐，你不能这样难为我们啊，这要是别人看着算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赶紧起来。” 青树的妈死活不起来，就坐着。 “找你们领导出来，我不管，现在我家的都要被医院轰出去了……” 那人一笑。 “大姐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嘛，白……”好像是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叫了，青树爸爸这一病位置就有人给顶上了：“在怎么说都是为这里做贡献的，怎么可能没人管呢，你先回去，大姐，这样领导回来我保准跟他说，马上给你解决。” 这话青树的妈听多了。 她今天就坐这里了，不给解决她就不走。 那人看着青树的妈妈不动。 “那行，你愿意坐就坐吧，我要下班吃午饭去了。” 愿意坐那就坐被。 锁上门拎着钥匙就出了大门，一转弯上了旁楼。 这样的多了去了，领导能不知道？ 当然知道，可是管了一个，其他的怎么办？ “人走了没？” 进屋的女人眼睛一翻。 “我算是服了，还是城里来的，你看那样，往地上一坐，比泼妇还泼妇，还坐着呢。” 领导着急啊，他不能不办公啊，她老是在哪里坐着自己怎么回去？ 让别人看着也不好啊。 “要我说，就让她坐，今天没等来人，明天在没等来人，我就不信，她能天天来……” 领导一想也是，实在不行他先在这里办公。 你说白青树她爸这人吧，那时候在上面油盐不进的，公正的跟什么似的，现在行了，他倒是看看啊，他帮助的那些谁挂着他了？ 别说他没有良心，就没有见过那么笨的人，活该他自己倒霉，自己病了怨谁？ 大家都以为白青树她妈坐了一上午下午就该走了吧，可是没有。 这家伙真行，下午接着坐，就坐在地上，虽然现在温度高，可是里面没有太阳啊。 白青树不是没看见，看着自己妈妈坐在哪里，中午就吃一个馒头和一个鸭蛋，那心里的感觉什么味儿都有，难过，堵得慌。 当做没有看见，她想她妈是不会愿意让她看见这一幕的。 回到医院里，就说妈妈没有去，她爸的神态明显是松懈了下来。 青树明白她爸心里的想法，在困难也不能找组织，他以前是那样，现在还那样。 013 间接矛盾 儿子和女儿是有分别的，所以儿媳妇自然和女儿也是有分别的，就拿白青树来说吧，她是外人，可是嫁给了周于她就是自己人了，老太太有肉自己舍不得吃，得给儿媳妇留着，不敢让女儿知道，知道了那还不生气。 “赶紧吃饭，别让你姐看见了。” 老太太交代好好的，出去了，自己心情也跟着难受。 回到自己屋子里，周燕用眼睛撇着那屋儿，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干什么呢。 “妈，我想去舅妈那屋子玩。” 刘迎春一直觉得白青树那屋子好，姥姥平时都不让别人进的，对小孩儿来说你不让进，她越是想进。 刘迎春跳下炕，就往门边跑，老太太的脸色不是很好，这孩子说八百次也没用，说什么都不听，赶紧下了炕去拉，拉着刘迎春的手，往炕上哄。 “听话，你舅妈累了。” 周燕眼睛一翻腾，扯着自己妈的手，说着：“妈，孩子愿意去就让她去被，青树不是回来了，去了又怎么了。” 老太太叹口气，刘迎春一听她妈的话，一出溜就跑那屋子去了。 白青树一口饭都没吃，心里难受，听见外面有动静，看了一眼。 “妈？” 刘迎春将门扒开，露出小脑袋，她就觉得这屋子里好，什么都有，就喜欢来这屋子，之前白青树没在家的几次，她就进来偷玩了几回，可是她姥姥不让。 “舅妈，我能进来嘛……” 别看孩子不大，可是心眼多，知道她妈的意思，得问了舅妈，至于让不让进，她都进去了。 刘迎春说完话就进去了，然后看着炕上摆的那个小桌子，一下子就看见肉了。 也没管青树愿不愿意就爬上炕，鞋子也没有脱，伸手就去拿。 青树不太喜欢这孩子，觉得脏，看着那浑身那个脏，心里已经不高兴了，在看那孩子自来熟进来就开吃东西，那肉她倒是没有多大的喜欢，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刘迎春可不管，用手抓着肉片子，老太太也不会做其他的，就会用大火蒸饭的时候蒸点肉，刘迎春那手那嘴弄的到处都是油，然后用手在自己身上摸，满是油水的小手就往炕上蹭。 青树的脸子越来越不好看。 “你把那肉端过去吃吧，我不吃。” 她皱着眉头，眼睛还红呢，看着不舒服，一直反胃。 婆婆认为这是好东西所以都留给她吃，可是她偏偏不喜欢吃肉，每次看了要是稍微油一点，她就想吐。 刘迎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着青树的脸，嘴一撇就开嚎。 那屋里周燕一听见女儿哭，套上鞋就过来了，一开门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就明白了。 敢情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己招谁惹谁了，不待见她是吧。 白青树本来那阵恶心的劲儿还没过呢，那边刘迎春鼻涕都哭出来了，全部都进嘴儿里了，青树干呕了一声。 “恶……” 周燕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问怎么回事儿，那一盘子的肉都给扬在了青树的炕上。 “我叫你吃，我叫你吃……” 摔打了两下，拉着女儿就出了青树的屋儿。 满炕都是油和水的还有几片大白肉，青树一直干呕着。 老太太听见声音，过去这一看，差点没给自己气翻白了，青树就在炕边一直干呕，怎么都吐不出去。 她现在上课，有时候能接触到需要来作为用具的死尸，这都是学校里千求万求求来的，那些肉啊血的，她就看不得，所以几乎她吃的东西都是素的，可是老太太不懂这些啊，周于那时候也没有这样。 青树本身就想的多，在细腻，所以人敏感一点。 “恶……” 不知道是不是干呕太久了，这次真的吐出来了，一吐就没完了，一直吐到在也吐不出来了。 老太太在下面给收拾，好不容易都收拾立整了，她也不能说青树什么。 可是嫁都嫁过来，没一天安静的。 “青树啊，赶紧躺下休息吧，这炕妈都给你擦干净了。” 人家是媳妇儿过门，婆婆就可以做甩手掌柜的了，她呢？ 媳妇儿过门，她反倒是成老妈子了。 看着那从炕上收拾下来的肉，没舍得扔，这时候肉多珍贵啊，就是农村养猪都养不起来，到过年能有百八十斤的就是胖的了。 收拾起来，想着晚上给老头子吃。 青树闭着眼睛，当着婆婆她不能哭，可是能不能别让那孩子在进来了？ 老太太从这屋退出去，那边周燕闹上了。 已经给孩子穿好衣服看样子是要走。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太太问周燕，周燕看着她妈的脸，将孩子的围脖让地上一甩：“我知道，我是泼出去的水，吃个肉也瞒着我，我不吃不就完了？孩子才多大啊，就好奇那屋，进去看看，怎么了？就非弄哭孩子……” 周燕心里的不爽大发去了。 老太太叹口气，只能劝，这一个两个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青树你也不是不知道，平时就那样，我说不叫迎春过去吧，你非让，自己的孩子糟践的跟什么似的，青树有点好干净你也不是……” 周燕一听更生气了。 “我自己的孩子，我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要不说当妈的难呢，两面为难，一面是媳妇儿一面是女儿。 她今天是偏心了，可是周燕在她婆婆家不是老吃嘛，青树看着脸色不好，她才想着给她补补的，得，下次她也不多管了，省得两面讨不到好，她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了。 老爷子脸子一直就没有好看过，拍着桌子。 “弄这么个玩意在家里当祖宗似的供着……”老爷子看着还在哭的刘迎春，吼了一嗓子：“能待你就待，不能待带着孩子现在就走。” 周燕从小就怕她爸，老爷子吼了一嗓子，她倒是消停了，拧了女儿两把。 个没出息的，人家讨厌你不知道啊，还往跟前儿凑。 刘奇过来的时候，进屋子看着丈母娘在做饭呢，喊了一声妈。 “妈，我来了，做什么呢，这么香。” 老太太才要张口说话，里面周燕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你赶紧进来，就等你了，把迎春带着我们回家，以后少来，省得惹别人厌。” 刘奇一愣，这是怎么着了？ 014 师兄师妹 白青树有一样是随了她妈了，就是这个倔劲儿和那个哏劲儿。 所有的人在提到白青树她妈的时候都会举举手指头，那是有气质的，就是在没有文化的，都会说出来这样的一句，白青树她妈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这是显然的，别的女人有的觉得不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不一样的，可是在男人的心里那就是不一样的，气质得胜。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现在就坐在供应科的门口，吃着馒头就着咸鸭蛋，那当然不会好看了，来来往往的都看着，认识她的都觉得这算是颜面扫地了，是什么能让那么一个有气质的女人变成这样了呢？ 谁劝都不行，她今天就要找领导说说丈夫住院的事儿，周大夫说的一句话是对的，她要这个脸，就别要命了。 他们家负担不起这个治疗费，只能求矿上给出。 一直坐到晚上，人家过来锁门，看着她，笑笑。 “那大姐，我下班了，你要等那就继续。” 话语里不无带着嘲讽的意味儿。 白青树她妈站起身，拍拍自己的兜子拎在手里，往医院的方向回去。 看别人脸子活，太累，她现在就不要脸了。 白青树护着她爸，一边护理一边学习，她听说比他们早一年的已经开始接触尸源了，他们现在接触的还只是尸体标本。 青树看着父亲，他现在明显有点着急，青树明白她爸在着急什么。 “爸，我妈家里有很多事情要打理的。” 她爸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反正人是安静了。 青树她妈是走回来的，到了医院下面拢拢自己的头发，然后洗了一把脸上去了，现在天气热，走一路回来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进了病房的门，青树她爸有些唧唧歪歪的。 病人肯定不能和正常的人比，性格已经大变，和曾经的自己相差很远。 “你去哪里了？” 青树她妈还是那个调调，说话不急不慢的，白青树站起身放下手里的书，去给她妈倒水。 将茶缸递到她妈手里的时候，感觉到她妈一手心的都是　汗。 青树她爸撑了一天，看见她妈回来了，就放心了，才睡着。 青树看着她妈，母女俩在外面说话。 “我爸单位同意给报销了？” 青树的妈摇摇头，哪里有那么容易，还得去找。 她也豁出去了，天天过去，反正丢人也不是她自己丢。 青树一听挺想劝她妈别在去了，可是这话说不出嘴，她有什么资格说？ 她是能养家还是能怎么样？ 青树在走廊里看书，周于查房查到这里，看着她手里捧着的那书，是外科的？ 这丫头胆子够大的了，不知道明年这时候还能坚持下去不。 他那时候说实话，男人和女人不同，那时候都是勉强吃进去东西，胃口都不好，这时候尸源难找，找到一个一层一层的分配下来，你说面对尸体冷丁的，谁也受不住啊。 毕竟是和自己一样学医的，心里对这孩子难免想有点照顾，查完房她还站在外面呢，这么有毅力的倒是少见，回了办公室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本书，走过去的时候扔给她。 白青树看着周于，在看看手里的东西，瞪着他，那双大眼睛那个水灵。 周于想自己要有这样的女儿，他得愁死，将来找个什么样的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拍拍自己的头，他真是想的太多了。 “但愿你能用上……” 白青树特别想扔回去给他，可是那书拿在手里就不能动了，她没钱。 是她需要的书。 “你爸是什么病，你知道？” 青树点点头。 “那以后会怎么样你也知道？” 白青树瞪着眼睛看着周于，脸色不是很好，煞白煞白的，倒是看着像是营养不良。 “你不是说自己是好大夫嘛，那你救好他啊。” 周于被她说的，只能在心里无奈的笑笑，这丫头是不是觉得自己能拯救世界啊？ 什么病到她手里都行？ 年轻是好啊，年轻想什么都可以，笑着没有说话就转身要离开。 “周医生，你是一个不合格的医生，你根本不配做医生……” 白青树就站在他的后面喊着。 连一个简单的病都治不好，他算是什么医生？ 周于不在意青树的话，毕竟他已经过了那个年纪，过了靠嘴巴去杀别人的年纪。 回家的时候看着家里有人，进了屋子里叫了人，然后自己在厨房吃饭。 就因为张莹那事儿吧，他家门现在都要被人给踩平了，知道的是张莹不好，不知道的按照周家的说法，张莹要钱，你们周家不给，人家没嫁，可是后来张莹找的那个也是没给，人家却嫁了，这里面的事情别人能知道多少？ 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周家的人都老实，别人愿意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 这附近的天天都串门，你来我家，我来你家的，农村就是这样的。 晚上大门就开着，也不用特别的锁个门什么的，大晚上也照样也有人过来闲聊的。 “我那侄女啊，人是没有张莹好看，可是工作不错啊，正经八百的工人……” 老太太看着外面，儿子的事儿她也说不好，之前张莹那事儿，你说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钱如果真要拿，家里能拿得出来，可是总觉得如果真给了，就被那丫头给拿捏住了，谁知道张莹那丫头转眼就嫁人了，她嫁人不要紧，给周于挖个坑给埋了。 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就说他也不喜欢张莹，不喜欢能在一起处那么久？ 现在一听说女方张的不是很好，她是不在意，可是心里总计较着最好能找一个比张莹好看的，这样别人就都能闭嘴了。 015 掉小脸子 刘奇进屋，屁股都没沾炕呢，那边周燕就拿着刘迎春的衣服往刘奇那边扔。 “你还站着干嘛，赶紧动啊……” 刘奇看着周燕，过去抓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周燕气不过，自己坐一边就开始哭，她自然不能说自己不对，就说白青树看不上她。 刘奇知道周燕对白青树没有好感，可是在没有好感，毕竟是一家人，那是她弟妹，不看在白青树的面子上，不还有周于呢嘛。 “行了，说好今天在这儿的，要是走了，爹妈心里怎么想？” 周燕用眼睛翻腾着刘奇。 “就你懂事儿，他们顾着他们媳妇儿还顾不过来呢，哪里有时间想我难不难过。” 这话说的丧良心。 刘奇这么一劝，周燕的火气自然就小了，刘奇出去外面帮岳母烧火做饭。 “爸呢？” 老太太笑，到底还是这个是懂事儿的。 “出去放牛了，一会儿就回来。” 这老两口都是闲不住的人，退休了也得找点事情干。 白青树那头终于过了那个恶心的劲儿，穿好鞋出来，看见了刘奇喊了一声。 “姐夫。” 刘奇心里虽然不喜欢白青树这种类型，看着有点矫情，可是也不是他老婆，笑笑。 “弟妹在家呢。” 青树看着婆婆，走过去帮忙，老太太也尽量护着她，让她上手不至于冷落了她，还不能让她干太多的活儿。 “青树啊，饿没饿啊？要不你先垫吧一口。” 刘奇在心里笑，农村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啊，还三顿饭？ 真是娇贵啊，弄一个仙儿似的供着，你说周于图什么吧。 白青树知道自己掉脸子不好看，再怎么说大姑姐回来了，她做弟妹的不能那样，可是那劲儿她真的被刘迎春那孩子恶心的够呛。 老太太说都弄完了，让她回屋，青树说她能烧火，她冷，有火烤着能舒服点。 老太太叹口气。 “你那脸烤着火到时候一吹风就散了。” 青树要烧，老太太想着难得她愿意干活，愿意干就干吧，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知道刘迎春又什么时候进青树那屋儿的。 等她回屋里儿，准备洗手的时候看着自己炕上放着的被子都掉下来了，扔了一炕，枕头在地上呢，她的那点擦脸的都被打开了。 老太太收拾半天才进屋儿，一进屋看着刘迎春那嘴，心里咯噔一下子。 周燕才回来，肯定不能带那些，在说她也不图那个，家里有这个的就只有青树。 周燕睡觉呢，刘奇出去迎老丈人去了。 老太太将腰上的围裙拿了下来，照着炕上扔过去，刘迎春还在那边自己玩呢，画的整张脸跟鬼画符似的。 青树的那口红，是结婚的时候她妈给买的，别人都不兴擦这个，可是她妈说青树擦这个好看，手里没钱也给买了。 现在就躺在那梳妆台上，两截了。 口红触目惊心的剩了一半在桶里，镜子上还有用口红写的字，歪七扭八的。 刘迎春是真的玩的开心了。 老太太拉开门看着那镜子。 “青树啊……” 她都说了不让进这屋，你说这孩子，怎么就一定也不听话呢。 白青树笑笑，她刚才都掉脸子了，不能在掉了，婆婆也不欠她的。 勉强笑，笑的太勉强了，老太太一看就明白，知道往心里去了。 “迎春小……” 白青树点头，没有说话，好半响才抬起头：“妈没事儿，就一管口红，真没事儿……” 她紧紧握着的手有点抖。 别开眼睛。 老太太回了自己的屋儿把周燕推起来。 “还睡……” “干嘛啊……” 周燕才睡醒，看着她妈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这个一会儿给青树送过去，迎春把青树的口红都给弄坏了，你说说你是怎么管孩子的？” 老太太手里拿着五块钱塞到周燕的手里，她也不知道那东西多钱，主要没买过啊。 周燕将被子往旁边一扔，还有完没完了？ 接过钱，火大的下了炕，扯着刘迎春就过那屋儿去了。 白青树手里拿着那个口红，不知道是应该扔还是留着。 周燕一进门看着白青树那脸子，不就是一个破口红，还你就是了，至于嘛？ 把钱往炕上一拍，然后将刘迎春一拎，按在炕上，上手就打。 “我打你个没出息的，你是活不起了动人家的东西？知道人家烦你不，你就去人家的屋子，人家讨厌你，自己还不知趣，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这也不知道是在骂青树呢，还是在骂刘迎春呢。 老太太这次也没有在过来，周燕打的狠了，刘迎春哭的都上不来气儿了，可是白青树也没有过去拦。 她天生不是那种人，周燕是想着只要她过来拦一把，自己就不打了，这个台阶也就下了，可是她动都没有动。 打累了，就抱着孩子回去了。 白青树晚上一口饭也没有吃。 那屋里的人早早就睡了，她这屋点了一夜的灯。 周于早上换了衣服，活动活动脖子，身体都要僵了，昨天新进来两个病人，也没有休息到。 将白大褂放在椅子上，交代着跟着自己的那两个实习的。 “多注意点，别同时离开人。” 交代完了，拿着自己的东西骑着车就走了，他还得回去送青树上学。 车子进了院儿，就听见大屋儿里有人说话，拍拍身上的雪花，进了大屋儿。 “姐夫来了……” 周于跟刘奇打招呼，刘奇点头带笑的，周燕在生气也不能和自己亲弟弟生气，看着周于的脸。 “你昨天没睡觉啊？赶紧回去睡觉去，看看这脸……” 他们姐弟的感情不错，别人家都是几个孩子，他们家他妈生周于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所以就他们姐弟俩，感情自然不同。 刘迎春穿着衬衣在炕上跳，要周于抱。 “舅，抱抱……” 周于抱着刘迎春亲了一口。 “迎春想舅舅了没？” 周燕看着周于那么喜欢迎春，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要是今天周于娶的不是白青树，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偏偏弄了那么一个祖宗。 周于从这屋儿回去，那边白青树已经起了，昨天根本就没有睡多少，她一生气，话就少。 “起来这么早？” 周于是知道她作息时间的，青树没有说话，穿好自己的衣服，周于心里有点纳闷，这怎么了？ 016 周于相亲 老太太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是一听说没有张莹好看，心里就有点不愿意想让周于看了。 那人显然也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赶紧起身就直接给定下了：“那我晚上带她过来，你看看吧。” 人家话都说到这里了，你不能不接啊，老太太赶紧也跟着下地去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儿子还吃饭呢，给他倒杯热水，叹口气。 “晚上看看？” 周于笑说那就看看吧，他自己反正是不着急，可是家里着急，既然着急那就看。 老太太嘱咐了两句：“你赶紧睡一觉，晚上还要去医院是吧？” 周于让老太太先回屋儿。 老太太坐了一会儿，老爷子没回来呢，他们俩都属于闲不住的人，老爷子弄了几头牛，白天就上山放放牛，顺便采点什么野果子还弄点柴火，都是顺手能干的事情。 也难怪周家比别人家过的好，不光是孩子少，老两口能干，能攒钱，在农村住，吃的都是自己种的菜，能花钱的地方太少了。 周于回了屋子里，想着白青树说的那句话，他要是往心里去了吧，就显得他小气了，可是不往心里去，那不可能的。 当医生想的就是救死扶伤的，结果就是一个小病都治不好，想着白青树的那张脸，笑笑，算了，别想了。 现在的医疗条件也确实不行，接触的也少。 晚上邻居就把自己的侄女给带来了，老太太那么一看，也不知道怎么就看着人家不顺眼，越看越不顺眼，可是邻居也是好心好意的，想着这附近的那几乎都是挂着亲戚的边儿，离的都不远，不好听的话，她说不出来，可是心里不愿意。 “你家周于呢，出来说说话。” 老太太笑，拉着那姑娘的手说：“姑娘啊，不好意思，他在睡觉呢，我没合计你们来的这么快，我这就去叫他。” 说着就去了对面的屋子。 老爷子知道晚上家里有介绍对象的早早就躲出去了，周于看对象，他这个爸爸跟着在家，让人家一看，多拘谨啊。 老太太一出去，姑娘终于缓和了一下情绪。 “我跟你说，周于他家条件这村子就没有一家能比得上的，家里就两个孩子，老大是丫头现在嫁人了，父母是双职工，他家是工业户，别看住在农村，你要是真和周于成了，你就去美把……” 那姑娘本来有点不愿意，她家里是在街道住的，不过家里条件确实不好，兄弟姐妹太多了，进来的时候一看吧，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别人家什么样，他家就什么样，勉强觉得好的，就是周于的工作，这要是以后生病了，就不用麻烦了。 老太太看着儿子还睡呢，知道肯定昨天是没有睡好，拍拍周于的脸。 “周于啊，姑娘来了，你过去看看。” 老太太说完话也没着急回去，而是抬脚就上了炕。 周于一看他妈这个样子，这是没相中。 “怎么了？” 老太太笑的勉强：“没有张莹好看，还不爱说话。” 那姑娘见了她就喊了一声就再也一句话没有了，看着太安静了，周于本身就是这个性的，这样的两个人能合适吗？ 周于穿好衣服，跟着他妈就过来了，那姑娘就算是先前什么都不愿意，可是看见周于的第一眼就同意了。 脸通红通红的，就看了一眼，就没敢在看。 周于这边还迷糊呢，人也没看清。 邻居叽里呱啦的就开始不停的说话，说着什么太相配了，多合适，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没有当面说人家不好的。 想着等过来问信儿的时候，在说吧。 看看儿子的脸，也没有什么特别高兴和不高兴的，这是愿意？ 姑娘待了没一会儿就回去了，邻居送回去的，说是要在自己家住两天，周于送着邻居出去，返回身，正准备进屋子呢，老太太叫住他。 “那姑娘，你相中了没啊？” 周于一愣，相中了没？ 他压根连脸都没有看见，想想还是算了吧。 “算了吧……” 他妈本来也是这意思，可是一听儿子这么说，心里就烦嘀咕，你说是不是周于也觉得没有张莹好看啊？ 周于还真就没有那个想法，张莹在他眼里也是一般人，他天生就那样，得别人跟他多说话，在家里的状态就是这样儿的，在医院当然不，要不他也不至于跟白青树说话，反正家里外面完全就是两人。 一看那人根本一句话没有，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想着他本来就够闷的了，还是算了吧。 老爷子从外面回来，脱下外衣，洗胳膊和脸就问：“周于相中没啊？” 老太太拍拍大腿。 “没相中，别说周于别相中，我也没相中，一般人，家里条件还不好，听说九个兄弟姐妹，这要是进了家里，你说还不得搭娘家？” 他们家不求媳妇儿家如何了不起，只求媳妇儿别有那么多的牵扯，谁家也都是这么想的，不过分。 周于是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回了屋子里又睡了。 他妈过来想跟他说说话，结果他睡了，看着自己老儿子满脸的汗，上了炕，拿着扇子给他扇了一会儿。 ＊ “姑，你说他看上我了吗？” 那姑 017 男人也难 白青树有什么事儿不愿意说，也懒得去说，就拿昨天的那事儿，她是真不想和周于告状，可是想了半天，脑海里都是妈妈说的话，在她结婚以前告诉她的。 她妈说，青树啊，你结婚了就不是一个人，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得告诉周于，周于不是外人啊，他是你丈夫，你有什么高兴的不高兴的，你都得告诉他，你不能一个人想着。 白青树停住脚步，坐在炕边，被子还没有叠起来，周于一会儿还要睡的。 “你先上来。” 周于原本是没有打算上去的，马上就要吃饭了，要是家里没来人那他现在就能睡，可是姐姐姐夫回来了，那就是客，他得陪着。 不过看着青树的样子是有话要说，自己脱了鞋就上了炕，坐在一边看着她。 “昨天迎春进来了……” 她说的有点别扭，毕竟刘迎春是周于的外甥女，他们比自己跟周于亲。 周于一听就知道了。 要说如果是他，他真就不在乎，一个小孩子，愿意玩，你越是不让她进来，她就越是要进来，恐怕是弄坏什么东西了。 他这话没有办法接，等着青树往下说。 青树将周燕给自己的那五块钱推过去。 “我结婚的时候，我妈给我买了一个口红，她昨天给弄断了，我也不是就那么小气，可是我心里不舒服，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吃肉，昨天妈端进来一碗，我看着就有点恶心，那孩子上来就开始翻腾，我把肉给她吃，她弄了一炕都是……” 青树越说越烦躁，越说越委屈。 她真的不是嫌弃刘迎春还是怎么了，她从小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她跟别人玩不到一起去，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的时候，也没有别的姐妹，她不喜欢孩子，还是一个特别脏的孩子。 她真的不喜欢。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婆婆肯定想着她是嫌弃大姑姐了，她不是那意思，可是她就是看不得脏，看不得孩子满嘴的油花花的还有弄了她一炕，她不舒服。 周于在心里叹口气，这个事儿谁也不能说，都没错。 也不是大事儿，唯一大的就是那口红。 抱着白青树。 “行，妈那头我去说，没人说你，知道你心细，别多想，口红我明天去看看，要不下个月吧，下个月我给你买……” 多大的事儿啊，至于气成这样嘛。 白青树是有选择的说，至于后来周燕摔她的，她都没说。 周于让她吃饭，她说不吃，就送她去学校了，回来的时候周燕还在呢。 “真行，天天接啊送的，都是你的人了，还能跑了？她自己没长腿啊？” 周燕看不得这个，别说刘奇不是这样的，谁家的男人这样啊，成天就贴媳妇儿身上了，她还上夜班呢，大半夜的不还是自己回来的？用人接了？ 怎么白青树是女人，她就不是了？ 你看看一天天那妖叨叨的样子，动不动就恶心，就她干净。 周于笑，坐下身，老太太赶紧给儿子盛饭。 周于对着他姐和他妈笑，从兜里掏出来那五块钱。 “青树也没有那意思，她从小就爱干净，自己昨天也没有睡好，说是不是姐姐误会她了，她就是不会说话，你看着她那脸，就是对着我也那样，没有笑容的，姐你别往心里去，青树昨天上课，上恶心了，别说她了，我那时候都天天恶心，不过我一个大老爷们，你们看不出来罢了，女孩子多少都这样。” 老太太一听这话，在看儿子钱也拿回来了，心里就舒坦多了，到底她不是什么有心眼的人。 觉得青树也就是不会说话，人还是不错的，昨天的那一点成见转眼也就没影儿了。 “钱你拿着，给青树买个那口红，迎春到底是弄坏了……” 周于将钱塞进他姐的手心里了。 “给迎春买点东西吃，一会儿我送你们回去啊。” 刘奇早早就走了，要上班，如果周于不送，那周燕就得带着孩子走回去，挺老远的。 周燕看着自己这兄弟，她对周于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一个娘胎出来的，她兄弟不坏，可就是那媳妇儿…… 算了，说多了，自己也成坏人了。 “我就是看不上她，当初怎么就挑到她了。” 周燕嘟囔了一句。 吃过饭，周于又骑车前面坐着他外甥女后面坐着他姐。 “姐，你钱够不够啊？” 周燕说够，她不是来要钱的，就是和白青树碰上了，才想争高低的。 周于回去的时候没有回自己屋里儿睡，跑他妈这屋凑热闹，上了炕，说冷。 “赶紧躺下，一会儿我在烧点柴火……” 周于躺下，他妈上炕给他拿被子就听周于说。 “青树我也说她了，她自己说也真没有那个意思，她不是嫌弃迎春，你也知道迎春这孩子不干净，青树的个性有点敏感，早晨也没有好意思吃饭，我说没事儿，自己婆婆怕什么，她说不行，说妈心里肯定怪她了，我说我妈那能小心眼，妈，等青树回来的时候，你给她点好脸色看。” 老太太点头。 “是啊，要是我我也生气，昨天你是没有看见，都告诉迎春不让她去那屋儿了，可是她就是不听，进去三次，最后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的，这孩子也 018 要钱看病 娟子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她走的时候看见了周于的妈，走了一个对碰，老太太是想着，毕竟是自己先说不行的，可是她昨天看着那姑娘就是挺同意的样子，她不敢等人家先说啊，只能自己就先说了。 “姑娘走啊……” 娟子愣是直接当老太太是透明的就走了，老太太站在原地这个尴尬啊。 不过心里也想着，这幸亏是没成，这姑娘的个性不太好。 这样的性格是缺陷啊，当然别人介绍是不能说这些的，更何况还是自己家的亲戚。 邻居因为自己侄女这事儿别扭了两天，要不天天都要过来串门子的人，愣是两天一面都没出现，不过老太太也不想其他的，等过去了自然就好了。 果然，第三天邻居老李家二姑就又来了。 “我在外面就闻见你有馒头的味儿，要说这村子谁家有你家生活的啊……” 老太太赶紧捡了一个给老李家二姑，老太太蒸的这个馒头和别人家的不同，别人也弄不起这么大的阵势，那馒头，如果人脸小的话，就差不多是人脸那么大一个了，老太太火一点着，在水上面放一个岔子，就是一个y形状的树杈子，上面然后才是帘子，这样不至于因为太重了，馒头掉进水里。 “我们家啊，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还羡慕你们家呢，孩子多多热闹啊，你看我们家，就这么两口人，上面的，唉……”周母叹口气，提到她那个婆婆她就头疼。 老李家二姑捧着馒头吃的刚刚香。 别人家真吃不上这玩意，别看着普通。 家里少一个孩子那条件不是差的一丁半点的。 ＊ 周于和这位娟子也是有缘分，娟子她爸住院了，她开始没认出来，毕竟在家里也就看了那一眼。 “大夫……” 追了出去，周于是肯定没有认出来是她，那天都没有看清是什么模样，今天就更别说了，只是听见她喊，站住了脚。 娟子看着周于的脸，咬着唇。 她觉得自己条件也不至于太差，现在相亲都看姑娘个子，她这么高的现在也少见了，自己到底哪里不如他的意了？ 可是在医院也问不出这话来。 “娟子啊……” 娟子她妈在后面走了过来，周于看她也没有说什么，以为她是着急呢，就安慰了两句，转身就走了。 娟子拉着她妈的手，半天才说了一句。 “这是我二姑介绍给我的那个，周于……” 娟子妈一愣，然后去看，可惜人走远了，看不见了。 不过印象还真是有，上次说人家没看上自己姑娘，也没往心里去，没看上就没看上被，她家姑娘还没看上他呢。 今天一看，这小伙子看着挺稳当的。 因为心里有了别的想法，娟子妈在周于查房的时候就多了一份心，拉着周于唠家常，周于一边给老人检查，一边回话，慢慢的也觉察到了不对。 怎么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问了？ “那周大夫啊，我女儿是命苦，你别嫌弃她家里不好，她结了婚也不用管我们的，你不用害怕……” 他现在明白了，脸上这个尴尬啊，不知道能怎么说。 娟子这时候也不说话，周于是说什么都不是，竟然是那天相亲的姑娘。 他总不能说，没有感觉，不行吧。 ＊ “青树，赶紧去找医生去……” 青树妈妈抱着她爸的身体，青树整个人都懵了，她想着，自己学的，老师教的，过去撑着她爸的头，可是人都痉挛了，白青树人都傻了，还站在哪里。 她妈推了她一把。 “赶紧叫医生去啊……” 白青树可劲儿往外面跑，她知道周于这个时候差不多应该是在查房，一间一间找过去。 周于那边听着娟子妈唠唠叨叨的保证，说着他们家以后肯定不拖后腿，让周于放心大胆的跟娟子处。 白青树进了屋子里，然后又跑出去了，然后才反应过来，又冲回来了。 周于一看这丫头忙忙叨叨的，她爸肯定出事儿了，正要出去了，青树又跑回来了。 那小脸上全是眼泪。 说话一直发抖。 “我爸，吐血……” 周于赶紧往外面跑，青树在他后面跟着，周于进了病房让青树妈妈出去，在外面喊了一声。 检查着青树爸爸的情况，一转身就看见青树了。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出去。” 青树不能出去，她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子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好像她爸吐血更重了，周于一手一身都是。 周于看了一眼青树她爸。 “你刚才做什么了？” 青树就老实的说了，周于笑笑，还行，还没懵。 “你没错，出去吧，一会儿告诉你们情况。” 护士往里进。 青树她妈一个眼疙瘩都没有，也许已经哭过太多次了，倒是青树一直哭，她就站在门外等着。 好半天周于出来，看着青树的妈妈，叹口气。 “叔叔单位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青树她妈本来打算今天在过去的，她已经连续去了几天了，可是谁想到今天就有这事儿了。 “要动手术……” 青树妈妈身子晃了一下。 019 夫妻情趣 “周于去接媳妇儿了？” 路上总是能看见认识的人，周于应了一声，心里也想着，当初那宿舍不应该推掉的，在这里生活，闲话一家说，一个村就都知道了　，应该带着青树去宿舍就好了。 “你看老周家的儿媳妇，那就是一个活祖宗，天天接啊送的。” “是啊，周于这小子也是的，叫自己媳妇儿给管的服服帖帖的。” “呵呵，可能是怕找不到了，那时候张莹走了，现在还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这结婚都几年了，还这样啊，看不惯啊。” 周于载着青树回到院子里，青树从后面跳下来，她的手冰冰凉的，脚也直冒冷气。 周于叫住她。 “进屋跟妈先说句话，听见没有？” 青树不明白，她平时回来也跟妈先说话的啊，翻了他一眼，就开门进了屋子里。 “妈，我回来了……” 老太太和老头这儿，这是青树中午回来吃，要么以前就是两顿饭。 “赶紧进屋里去，冷不冷啊？” 青树笑：“一点都不冷。” 老太太看着儿媳妇笑了，一愣，主要青树不经常笑，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结婚的时候愣是从头到尾的耷拉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欠她多少钱呢。 “妈……” 青树叫了一声。 老太太让儿媳妇赶紧进去，心里一想，难怪儿子非要青树，笑起来可比张莹好看多了。 张莹那是天天笑，天天看见也就不稀奇了，在说她那是脸笑心不笑，不如她儿媳妇来的好，说什么就是什么，心里不高兴脸上也没有表情，这样挺好的。 周于跟着进来，就看见青树带了手套要出去，拉了她一把。 “你去哪儿啊？外面冷。” 青树说自己去厕所，周于一愣，她不是不脱大衣上不出来的嘛？ 白青树没有去厕所，而是顺着房子上面的小道直接就出去了，往沟里走，她公公的牛每天放在沟里的一个简易房里，要么赶回家路太窄了，牛进不去。 老头远远看着那像是他儿媳妇，一走过来，可不是。 “青树啊，你怎么来了？” 白青树以前不愿意往这边来，觉得害怕，上面就是山。 “爸，饭好了，回家吃饭吧。” 老头脸上都乐开花了，到底是长辈，还是希望下面的人能尊敬他的，他上班一辈子也没有当过什么干部的，也没有指使过别人做什么，可是儿媳妇这么恭恭敬敬的，他心里觉得自己好像是挺了不起的大人物，你看儿媳妇还特意来请他吃饭。 “冷不冷啊，青树？” 白青树的话也不多，就是笑，可是她平时不常笑啊，这么一笑，老人能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事儿了，都忘一边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要说青树跟公公的感情肯定不如跟自己爸爸的好，结婚很久了，这公公从来话都不多，说话的时候都是向着她的，她心里很尊敬，可就是没有表达过。 回到家里，周于在外面帮忙呢，一看自己爸爸先进了屋子，后面跟着白青树，她去找爸爸干什么去了？ 今天老两口，难得被白青树给哄的都喜笑颜开的。 青树自己心里也挺满足的，看来妈妈说的挺有用，有时候她就不用想多，她公公婆婆都是本分人，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一百倍的还回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家里吃饭，吃完饭，青树说她要洗碗。 “你洗什么，赶紧去歇着去吧，我都习惯了……” 周于笑，让他歇着。 “让她洗，难得主动一次，妈，青树也不可能天天洗碗。” 白青树将碗筷收拾下去，然后自己在厨房洗，周于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了。 老头和老太太在屋子里，这冷的天，那心里就跟冰雪融化了似的，这个美啊。 “你还别说，青树这孩子哄起人来的时候，真会。” 老太太赞叹着。 周于推了青树一把，青树才挽起袖子，看着他过来，瞪着他，干嘛啊？ 周于不可能让她干活，结婚前他丈母娘就说了，青树从小就没有干过活儿。 不过自己妈得对媳妇儿满意了，他们才能过的好。 “进屋里去，我洗。” 青树推他，自己又不是残疾，不就是一个碗嘛，有什么洗不好的。 周于知道她那脾气又上来了。 干脆就站一边让她洗，怕水凉，一直往里面加水。 洗完之后，两个人进了屋子里，青树找东西擦手，周于在后面一把抱起她。 “你干嘛啊……” 青树推他，可是周于不撒手。 “告诉你，以后那样的话给我少说……” 青树翻着自己那白眼仁，她就说了怎么了？ 一口咬在他的鼻子上，伸手往下摸，师傅教的好，徒弟才学的好。 她本来就是聪明的，懂得举一反三。 他压着她，她不容易摸到，小脸跟烧了黑炭似的，黑聊聊的。 周于动了一下身体，闷笑了一声，她伸手捶他。 周于配合。 020 女倒追男 白青树妈妈回到医院里，拿着刚才在财务科开的单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 “周大夫，你能不能过去看看我爸？” 娟子在门口站着，周于说实话心里真是不想过去，他不太喜欢太过于主动的女人，这个娟子明显就是主动过头了。 昨天晚上就找了自己两次去病房，结果什么情况都没有，她不说话，她那个妈就一直抓着他问。 周于以为自己让家里人回了，娟子就明白了，他们不合适，可是娟子现在这个做法，让他很为难。 他要是直接说我们俩不合适，或者是我没有相中你，人家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他不能那么干，可是被娟子给烦的，他现在真想什么都不顾了。 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人，算算时间自己也不多要下班了。 “李大夫你过去给看看吧，我要准备下班了。” 那李大夫不是好向与的，到了病房一看人压根就没事儿，脸子就撂下来了。 “病人一点事情都没有，就知道找医生，医生也是要休息的，也不可能光围着你们一家人转，这不睡的好好的，叫我来干什么？再说一会儿就查房了，别有点屁大的事儿就来找找找的，烦不烦人。” 娟子的脸有点难堪，等着这李大夫走出去了，她妈看着女儿的脸，心里明白娟子是想借机会接近周于。 要是没有看见这个人也就算了，看见了，人也稳当，她觉得女孩子主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男人啊，都是要脸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你要是相中了，你就自己想办法，要脸有什么用，这样的条件豁出去了，以后幸福的是你自己。” 娟子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她就觉得周于这样的，以后过日子肯定省心，什么都不用她管，两个人和和气气的过，想想都好。 周于下班，娟子在外面等他，这次周于的脸色真的难看了。 他都顾着女同志的脸面了，可是眼前这个明显是不知道要收敛。 准备的话都要说出去了，那边院长喊他。 “周于啊……” 娟子看着那人穿着白大褂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只能等在一边。 “我听说你和原来处的黄了，这样一会儿去我家，我媳妇儿那头有个不错的，你看看……” 娟子捏着手心，心里有点不痛快，周于这头还有她呢。 周于赶紧谢绝，他现在别的不怕，就怕介绍对象的。 要是一个个的都像是这个娟子似的，他就不用活了，他不喜欢这种。 “院长，我现在还没想看，这样，等以后我要是想看的时候我肯定找你……” 院长见周于脸上是真的不怎么情愿的，想想也就算了。 “好好工作。” 拍拍周于的肩膀就走了。 周于往大门口去走，娟子跟在他后面，周于的眉头越来越紧，站住脚步。 娟子看着他停下了，羞红了脸。 “周大夫，要不然咱们试试吧……” 周于心里反感这样的，他都回绝了，还试什么啊？ “我不喜欢你这种，你家里的条件也不行。” 周于也不想这么说话的，可是话不说的绝点，眼前的人就没完，他实在被缠的没有办法了。 娟子一下子就傻了，看着周于的脸，他怎么能那么说话呢？ 就是自己再不好，他就不能婉转一点说？ 看着周于咬着自己的下唇，然后转过身就跑了，回到病房里就是哭，她妈一看她那样就知道事情砸了。 “哭有什么本事，你得把人抓到手心里那才是本事，你哭就能把人哭到你怀里去？” 她这一辈子最惨的就是嫁了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丈夫，这日子就别提了，家里现在条件一点都不好，娟子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女孩子也是要吃饭的，要是她出门了，自己就节省很多问题了，要是娟子嫁的好，对娘家在给点体己，那日子就过起来了。 所以她不可能让女儿放弃。 娟子觉得自己的脸皮叫周于那么一刺，就光剩骨头了，还说什么啊。 “行了，没有他也有别人，天底下的男人多了去，我就不信……” 娟子说说又哭了，之前在他家里他就回绝了自己一次，那次她就够难堪的了，这次他更狠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家的条件不行，她要是家里行，找他干什么？ 娟子的妈一直劝着，劝着说有的男人吧，他就是那样的，不是不愿意就是图点面子，你得追着他跑。 娟子将信将疑，想了半天还是不愿意在试了。 “妈，我还是算了吧，这样没脸没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不出去了。” 她妈一听这话火大，也不劝了，语气也跟着冷下来了：“你要脸，你不想想家里什么条件，从去年开始你就挑啊挑的，村里介绍多少个了，你都不愿意，你心气高妈知道可是你挑别人别人就不挑你了？你老是仗着自己个子高，你有模样嘛？你下面还有这么多弟弟，他们现在都吃不饱……” 娟子妈的话直接命中了娟子那颗脆弱的心，现在都上班了，所以她也有些挑，想找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农村的那些她都没相中，一个个的一看就是农村人。 娟子觉得周于的工作好，医生以后说不上就是好工作了呢，再说一个周于家父母可是全职工啊，这样的农村哪里找去啊。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抛弃了女性的矜持，不要脸的一次又一次的找上周于，可是周于说话太难听了。 但是她妈现在说的话，等于又捅了她一把刀子，家家户户都是这么多的孩子，又不是只有她家有，凭什么她就得为了下面的弟弟赶紧的嫁出去啊？ 娟子她妈也知道自己说话可能重了点，赶紧缓和一下语气。 “我是你妈，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娟子出去打水，她爸醒了，老两口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 “孩子不愿意，你逼她做什么，哪里有女孩子追着男人跑的……” 这样的女孩子一看就是轻浮，谁家愿意要啊。 娟子妈可不这么想，现在风气已经开放了一些，不有都是女的追男的。 “家里就是这么一个条件，你说儿子结婚不管我们，我们能指靠谁？下面还有那么多小的，要是娟子嫁给了周于，他家是双职工啊，父母都退休了，一年也花不上几个钱，娟子就是搭娘家，那日子也能过起来，我是为了谁啊？” 娟子爸一听，不说话了。 021 张莹出现 晚上周于和青树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出来，有邻居过来串门的。 “赶紧坐，外面冷吧。” 邻居都是一些三姑六婆，说实话这一个村几乎就都是亲戚，家家户户都有姻亲在里面连着。 “没睡呢？” 老太太笑：“没睡呢。” 邻居看了对面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问：“周于在家呢？” 老太太点点头，好奇今天怎么就来周于了？ “我中午的时候看见周于接青树回来，青树现在还要周于接呢？” 老太太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那条路太长，而且还挺黑的，也没有路灯，青树自己回来是不行。 “天黑，别说周于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 邻居咂咂嘴：“你们家两口子都是好人，要是这么接送，以后就成习惯了，你看谁家的儿媳妇不是自己回来的，就你们儿媳妇娇贵，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老太太现在明白了，邻居过来是想说什么的。 “青树还小呢。” 只能这么说，她心里是真的对这件事一点看法都没有，青树和别人家的儿媳妇也不一样，那孩子本来就张的好看，天在黑，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也不好，接也没有费多大的事。 邻居一看老太太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说了，说了也是白说。 “你家儿媳妇肚子还没有动静？” 这都结婚多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 那屋青树在看书，有不明白的就问周于，有了一个当医生的丈夫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儿。 “这病例你看看……” 周于都睡着了，愣是被她给推醒了，打了一个哈气，拿过来看了一眼。 “笨……” 青树明天要去沈阳去学习，机会很难得，一个学校就那么两三个名额。 周于早早就起来了，她还没醒呢，昨晚睡的晚，要去两天，周于给她收拾行李，火车站不远，送到站前在买票就行了。 周于家的这个村子，名字挺逗的，叫羊耳裕村，村子不大，可是山明水秀的。 青树被他的动静给弄醒了，睁开眼睛有点起床气。 “你能不能别这么早弄出动静啊，我都不能睡了。” 周于这码子事儿就给忘记了，赶紧停手，看着她笑笑：“睡吧睡吧，我不弄了。” 青树那习惯特别的很，她要是醒了那肯定是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坐起身看着周于的脸瞪他：“就你烦人，不用睡了。” 拉着一张脸开始穿衣服。 周于摸摸鼻子，你说他是得罪谁了？ 收拾好了，老太太那边提着水壶进来，往洗脸盆里倒水。 “青树啊，今天去沈阳是不是？” 青树在炕上叠被子呢，她叠被子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被子必须好看，板正。 “嗯，妈我去沈阳，两天后回来。” 老太太将牙缸的水也给她倒上，然后从兜里掏出来十块钱放在桌子上。 “出门在外面，别舍不得钱，看见什么想买就买，别亏待自己了。” 知道周于那钱恐怕也花的差不多了，花哪里去了，她是从来没问过，知道是给白青树家了，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那药会那么贵，要周于一个月的工资。 周于说钱都是他自己花了，老太太想着你说儿子天天在外面，花钱肯定得多，也就没细问。 老太太放下钱人就走出去了，青树不想要，周于让她拿着。 他现在是想给她都没有机会了，兜比脸干净。 青树难得跟老头老太太一起吃饭，老头挺高兴的。 “你要是见到喜欢就买，别省钱，我们家不差这个……” 青树笑，因为这话她听见三次了，在不多的时间里。 先是周于，然后是公公和婆婆。 心里暖暖的。 也就没有矫情自己就收了，毕竟要出门，身上没钱不行。 周于骑车送青树去火车站，走到下面水库的时候对面走过去一个人，看着像是张莹，用围脖挡着脸，周于也就是一眼，然后也没在意送着青树直奔火车站。 锁好车子拎着包拉着她的手进去买票，到处都是人，现在出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工具，没有带座的，周于是想等，青树说就买站票吧，现在这个时间上哪里去买带座的票啊。 周于和青树站在一边，他交待着她要注意的事项。 青树烦他这样，自己也不是孩子，拎着包外面广播就出去了。 “青树，记得照顾好自己，记得吃饭，去饭馆吃……” 周于在后面追着喊，青树越走越快。 周于知道这丫头讲究卫生，一般的东西她不吃，看着人进里面了，他没票也进不去，只能回去。 骑了一路也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了，骑回道南的时候整个人一身都是汗。 这才送走，心里就开始翻腾了，不放心。 这丫头怎么就那么不让人放心呢？ 周于没看错，在水库那边看见的人确实就是张莹。 张莹的性格是外向，那时候因为一口气就嫁了，还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钱，开始的时候她日子过的挺好的，可是后面的问题就越来越多。 这时候动手的男人太多，倒像是周于那种不动手的少了。 张莹结婚这两年，这是她第一次回娘家，以前觉得磕碜这事儿不能说，可是现在她受不了了，她丈夫动不动就动手，她眼睛现在还是青的，一路上不停的拉着自己的围脖，就是怕别人看见了丢人。 张莹妈一看她回来，正高兴的，可是等女儿那围脖一摘下去，眼前一阵头晕。 眼睛那叫一个乌眼青。 022 别可怜我 稀稀拉拉的又是下雨天，青树讨厌这样的天，很讨厌。 最近有点头昏昏的，父亲生病了家里就乱套了，她不得不学着自己做饭吃，可是从小她妈就没有教过她，说来别人看着觉得白青树这孩子实在有些不好，这个年代但凡是个女孩子哪里有不会做饭菜的？ 可是青树她妈就跟所有人想的都是不一样的，她女儿不能碰那些，那手是要拿手术刀的，不是用来淘米做饭用的。 她心里坚信一个观点，那就是孩子现在拿什么最多　，以后就走什么样的路，所以她从来不让青树碰家里的活儿。 就是因为这些，青树吃饭也是一个问题，不能老是在医院吃啊，她回家里自己不会做，只能吃煮面条，吃一天还好，天天吃谁都不愿意吃。 青树是上顿面条，下顿面条吃的自己现在看见面条她就想吐。 因为青树妈妈请的假转眼看着就到期限了，这下母女愁坏了。 “我中午赶回来，你晚上放学的时候要是早，就早点过来。” 现在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 青树一想她妈不会骑车子，要是从单位在过来得折腾半天，可是她回来吧，你说她在市里要回去一趟也不容易，想让妈妈别那么累，她来分担，可是每天中午就那么一点时间，她怎么回来？ 青树妈妈知道女儿心疼自己，可是事儿就赶到这里了。 “行了，别担心家里，你要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养家，妈就靠你了。” 在青树妈妈的心里青树那就是家里的儿子，现在不指着她，以后这个家要是没有青树，她就真的没人给指靠了。 青树眼圈红红的，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怎么就这么累呢？ 就连活着喘口气都难，她妈从单位走回来，这得多远啊，午饭怎么吃？ 恨自己一点解决问题的办法都没有。 周于今天下午班，他爸还拿他当孩子看呢，上山放牛给他摘了一袋子的天天（学名龙葵），他一个男人也不吃这些玩意啊，本来想扔掉的，可是转念一想就想起来了那个白青树。 你说她爸那样的，昨天还是天上的，今天就掉下来了，看着也挺可怜的，小丫头张的不错，可是以后估计找人家也不好找，现在都是看家里。 叹口气，他最近胡思乱想的太多，老是去注意别人，这习惯不好。 取下雨披，将车子停好，从外面跑进医院的大门，青树就站在门口，她觉得病房里喘不上来气儿。 在学校还没有这种感觉，医院的味道很大，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儿，天天有哭的，生老病死好像都正常了，青树今天看见一个，那女儿哭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就害怕了。 看着看着就觉得哭的那个人怎么就那么像她呢？ 不行，她学医的，连自己爸爸都治不好，她还学什么？ 无助。 加上外面下雨，心里越来越闷，脸色越来越白，她妈以为她是学习学的，让她去门口站会儿。 周于想，白天果然不能说人，这不，就在这里站着呢。 将藏在雨披下面的那袋子往白青树的手里一放。 “山上的野果子，尝尝。” 周于是好意，可是青树的脸瞬间就变得更白了，就跟墙皮似的，她觉得难堪。 她用不着别人可怜她，她吃不起她就不吃，将手里的东西扔回去，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我用不着你可怜我，我还没要饭呢。” 周于心里这个生气啊，你说他这是为了什么啊，就是看她一天到晚的在医院里，什么都没有吃的，女孩子嘛，都喜欢吃那些玩意的，他不吃，就给她了，怎么就变成可怜她了？ 青树转过头就往里面走，她不用别人可怜，她过的很好，特别好。 早上出来的时候没有吃饭，实在是面条现在看都不能看了，她知道这是她妈特意擀出来的，可是她真的不想吃了。 周于从后面追上她，他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脾气怎么就这么冲？ 在学校里老师没有教导她什么叫尊师重道？ 他也算是她师兄吧，礼貌在哪里呢，他怎么就没有看见呢？ 去拉青树的手，两个人在走廊里，一拉一扯的，娟子出来想找周于一起吃饭，结果就看见了。 娟子远远的看，看清了白青树的脸，她的脸变得比青树还白。 难怪他看不上自己，原来是看上年纪小的了，看人家那样子都躲着他，你看他呢，还不要脸去拉人家的手。 娟子这时候都恨死周于了，周于的好在她心里一瞬间就什么都不剩了，她觉得恶心。 周于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直接对自己说他喜欢年轻的不就得了。 可是娟子心里也不平衡，现在不像是早些年，十五六岁就能嫁人的，看着白青树那年纪，估计也不大。 要不要脸，才多大，就知道勾搭男人了。 狐狸精。 周于拉着青树，直接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里面没人。 青树要走，周于声音大了一点，青树也是有点怕，主要别人也没有吼过她。 “你给我站着……” 青树看着周于的脸，咬着唇，不说话，可还是瞪着眼睛就直直的去看周于的脸。 023 小道消息 “你这是……” 张莹妈指着女儿的脸，女儿这两年也不常回来，平时到家转身就走了，以为她过的挺好的，可是这眼睛，明显是被人给打的，谁打的？ 张莹一脸的不耐烦　，她就怕别人看见自己之后这个表情。 听见外面院子里有动静，赶紧往小屋里走，顺便说着：“妈，谁要问，别说我回来了。” 她妈当然知道了，这要是被人看见了，那估计晚上就都传遍了都知道她女儿挨打了。 张莹才进了小屋，那边邻居就打开门进来了。 “他嫂子做饭呢。” 张莹的妈是想笑，可是想起女儿那张脸，她怎么笑的出来？ “嗯。” “我看着有个人看那身形挺像是你家张莹的，回来了？” 张莹结婚后到底过的好不好旁人也不知道，听她家里人说挺好的，丈夫是街道的，那时候结婚大家也是匆匆见了一面，觉得人还行，虽然没有周于强，不过后期他们俩家闹成那样，能找个这样的已经不错了，算是张家获胜了。 “没有啊，你在哪里看见的？”张莹她妈装的还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 邻居细一想，谁也不能孩子回来了说没回来，撒这个谎干什么，那就是看错了。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知道嘛，周于那媳妇儿去沈阳了，你看人家多好，还派出去学习。” 这邻居估计是今天抽风，竟然当着张莹她妈说这话，在这个门里，最不能提的就是周于他家怎么样了，或者周于本人怎么样了。 再好也和他们家没有关系了，他们干嘛要知道。 张莹妈　眼睛一转，笑的不是很诚恳，翻着眼睛。 “去就去被，和我们家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人家的儿媳妇就是天上的仙女儿咱们也不妒忌。” 邻居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人今天怎么跟吃了枪子似的？ 张莹在小屋里儿听见邻居的话，心里有些不好受。 周于好像是结婚之后就没听说他家里有什么不好的，她细打听过，说是周于那媳妇儿人漂亮，可是骄傲的很，轻易不跟人说话，就这样的，周于他妈不挑？ 张莹就闹不懂了，自己几乎就是招呼的够全了，可是周于他妈最后是怎么说自己的？ 说她是玩嘴。 邻居走了，张莹她妈推门进来，坐在炕沿上看着女儿的眼睛。 “谁打的？” 张莹苦笑，这还用问，还能是谁打的？ 她现在就后悔，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傻，因为一口气和周于就黄了，今天要是没黄，小日子过的好的，应该是她张莹。 抱着她妈就开始哭，后悔。 张莹她妈也没有想到啊，女婿看着挺老实的，怎么就动手呢？ “到底因为什么啊？” 张莹哭着说不就是那些破事儿嘛，她想攒钱就把钱偷偷塞在袜子里了，之后自己也忘记了，被她男人给找出来了，钱先是仍在她面前说是她要搭娘家，然后巴掌就跟着下来了。 丈夫打她就算了，可是她婆婆在一边还嘟囔加火。 张莹她妈一听，心里这个火烧的，张莹从结婚开始就没往家里搭过一分钱，怎么就搭娘家了？ 张莹她小弟放学回来，听着里面有人哭，进门就喊。 “我姐回来了？” 张莹她妈赶紧出去，揪着儿子的耳朵。 “你喊什么喊。” 张莹她弟弟一看姐姐这眼睛，转身就要往外面去冲，她妈拉着。 “我的祖宗啊，你就听点话吧，别闹腾了，别人知道你姐以后还要不要脸了。” 张莹家里这顿饭吃的。 外面有人喊她妈出去，她妈叫张莹自己在家待着，别出去，张莹闲的无聊就问她小弟。 “周于过的怎么样啊？” 张莹一向是心气儿比较高，她自己过不好，她也不希望周于能过好，再说白青树她也没看清，周于结婚的时候她家里一个人也没去，长什么样想着也没有自己好看吧。 张莹她小弟看了自己姐姐一眼。 要说这事儿，他们几个小的在下面一说，张莹真是扔掉金元宝了，不说别的，周于每天接送白青树，只要是个人张眼睛就都能看出来，那对他媳妇儿的那份关心，不是假的，在一个就没听说周于他爸妈说过白青树一个不好。 反倒是她姐这边，现在这么一看，可不就是扔了金元宝嘛。 “挺好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家条件本来就好。” 张莹想睡觉，可是一想起弟弟说的话，就憋气。 什么叫过的挺好的？ 周于家条件好，也是她先发现的，也是她先处的，心里不是滋味儿。 ＊ 周于送了白青树回家，他妈干活呢，在外面喂鸡鸭鹅。 “青树上车了？” 周于点头。 “妈，我回屋儿睡觉去了。” 老太太点头，让他赶紧进去睡去，儿媳妇一走，这儿子脸上就没有了笑容，老太太明白，夫妻夫妻嘛，天天腻在一起，没有感情才怪呢。 周于躺在炕上怎么都睡不着，嗓子里跟噎了一把稻草的样子。 他是怕青树吃不好，住不好，她又不爱说话，你说要是走错路了，不问，到时候怎么办？ 感情这位想的多，你是白青树她丈夫，你不是她爸。 瞎操心呢。 周于他妈看着隔壁李家二姑跑进院子里，一脸的兴奋。 “干嘛，捡到黄金了？” 李家二姑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 “张莹回来了……”老太太才想着回来就回来被，李家二姑又来了一句猛料：“看样子是被打了，那眼睛青的，还躲着人呢，她妈说没回来，这才结婚几年啊，不要你们家周于是她的损失……” 024 帮一把忙 青树她妈虽然也过来许久了，可是她也没有去过农村，她看了半天最后狐疑的问：“这东西能吃？” 可千万别有毒什么的。 青树笑，送了一个进她妈妈的嘴巴里，她妈吃的有点不放心，青树送了进去给她爸爸吃，到底是她爸爸见识过的，心情好像是好了很多。 “爸，好吃吧，等我放假的，我去给你采。” 周于站在门外面，听着里面的声音笑，到底是年轻好。 他进来的时候白青树的脸腾就红了，可是她妈不知道那东西是周于给的，还让给周于吃呢。 “周大夫尝尝，也不知道孩子从哪里弄来的，听说是山上的。” 白青树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着了，就看着地面，心里全是恨，对周于的，就是他闲的没事儿给自己吃这玩意做什么？现在好了。 周于推回去笑。 “这东西能吃的，我家里就是农村的，山上很多，一般都是我爸爸摘给小孩子吃的。” 周于也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听进青树的耳朵里意思就变了，什么爸爸摘给孩子吃的，他是谁爸爸？ 臭不要脸的。 青树妈妈一听，一愣，周大夫家是农村的？ 农村人给她的感觉都是脸的两侧红红的，穿的不是那么时髦，还有一看就能分辨出来的，可是周于身上什么都没有，太干净了。 白青树她妈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周大夫的，不为别的，就是喜欢。 周于给青树爸爸检查过了身体，两个人倒外面去说，青树看着她爸伸手去抓那个东西吃，心里涩涩的。 现在就她家这条件别说水果了，饭能吃上就不错了，她爸从生病到现在，估计周于给的这玩意还是她爸第一次吃到的水果呢。 外面－ “真的要动手术？” 青树妈妈还是不放心，毕竟开刀了，以后要是出问题了呢？ 周于也不嫌烦的一遍一遍说着，详细的解释着，怕青树妈妈听不懂还特意说了一句：“我看白……” “她叫青树……” 周于想，这名字起的真怪，现在女孩子不是叫个什么灵啊燕的再不然就是芬芳，她可好，弄了一个树出来。 “白青树同学不是学医的嘛，你有详细不懂的你可以叫她解释给你听……” 周于检查完就去隔壁的病房了好半天没有出来，青树妈妈就在外面站着。 青树拎着雨伞准备离开了，走出病房看着她妈问：“妈，你看什么呢？” 青树的妈妈收回自己注意力，她真想多了，想着如果周大夫要是她的女婿就好了，可惜青树还小。 摸摸女儿的头发，想着她还没有吃饭，嘱咐了两句。 “自己回家里记得煮点东西吃，要不要妈妈回去给你煮？” 白青树小手一挥，对她妈笑笑：“妈，你看着我爸吧，我自己能行。” 就是不行也得行。 青树到了外面，这阵儿雨下的大，她没有办法出去，等了好一会儿雨终于小了，她撑开伞就准备离开了，可是外面的风很大，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大的风，一个没撑住伞又翻了过去，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倒霉，一打伞就这样，也许是伞有毛病。 白青树就站在风口，手那边忙活着想把伞拉回来，这边生气。 周于收回视线，他怎么总看见她那么糗的时候啊？ 周于的手摩挲在下巴那里，自己一直在偷笑。 “周大夫……” 病人家属喊他，周于回过神儿，笑着继续说。 青树回到家里，弄了一身的雨，所以她才讨厌下雨天的，全身上下都脏了，她看不得自己的衣服上面沾染一点污迹，全部脱下来自己洗，以前也没有自己洗过，这次爸爸生病她算是全部重新开始了，以前没有干过的现在都干。 ＊ 新的一天开始，预示着青树和她妈妈的未来将会更加的困难，青树上学回不来，中午她妈只能从单位往医院跑，说实话她光是靠走路那肯定是不行，别人送你一次两次行，能天天送你？ 就是时间久了，外人也会说闲话的，青树的妈妈干脆就中午往医院跑，第一天她来了侍候完青树她爸吃完饭自己就回去上班了，可是下午没有人看着，青树她爸没人管，那屋子里的味道就别提了。 青树的爸爸也是要脸的人，他想动，可是身体不听话，整个人的情绪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 周于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院长办公室，听着走廊里病人家属聊天。 “12床的那个，我的天啊，你说明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怎么家里就没有人看着呢？这心可真大……” 青树妈不知道不能放她爸一个人在医院？ 知道能怎么办，家里现在就靠她的工资，她要是不去上班，青树和他们都吃什么？ 周于去了院长办公室，就是一般性的谈话，让他带几个实习生。 实习生其实也挺好带的，就是让他们看着，不动手，小事情可是让上手，现在就是锻炼期间，周于手里已经有了两个实习生了，所以他是想推。 “院长，你看我手里还有两个呢……” 院长也是有私心，新分配来的这两个里面有一个是他侄子。 全院技术最好的就是周于，在周于的手底下能学到东西，在别人的手底下那就是干活了。 “周于这样，我给你调走一个，你带三，市医院那边跟我们在谈，要是谈好了，以后我看看能不能把你送过去……” 院长也就是嘴上说说。 在这医院里周于算是一把刀了，要是他离开，下面没有撑事儿的，老的老小的小。 再有一个就是周于这人踏实，什么闲话都没有，自己就顾着照顾病人，这样的大夫他最喜欢，好操控。 周于见也是没有办法推了，只能勉强点点头。 实习这东西就是看你的眼睛跟的快不快，能学到什么不是别人教的，而是你自己学的，能教的在学校几乎都教了。 回去的时候想起12床，叹口气进了病房里，挽起袖子。 青树她爸的脸都绿了，护着自己的下半身不让，周于笑。 “叔叔，你看我是大夫，没事儿的……”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周于心里想着。 别的病人家属看着周于给12床换裤子和被单，心里好奇，难道是亲戚？ 周于在水房给青树她爸洗裤子，洗干净了然后晾在楼里，然后自己就去忙了，过几个小时去病房会特别的看上一眼。 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伸手帮助了一个有困难的人而已，可是对青树的爸爸来说，是莫大的难堪。 青树妈妈下班就回来了，可是发现自己丈夫情绪有点不高，才走到床边，青树她爸就将茶缸砸了过去。 “滚……” 025 心里空空 “要我说，当初周于跟她黄那就对了，那性格一看就是养不住的，以后说不定就跟谁跑了，你看我们家娟子多好，那时候周于要是和娟子成了一家，我们不是亲上加亲……”李家二姑又加了一句。 老太太不愿意听这话，怎么就漂亮的养不住？ 那青树还漂亮呢，在一个，不管以前怎么着过，不过就是处过对象，这样老是拿出来说，对周于和青树都不好。 “都过去了，以后别说了。” …… 周于心里真是放心不下白青树，主要青树吧，她有点小姐脾气，周于怕她吃亏。 是，青树是像周于说的那样，她有点脾气，而且有点轴，可是她不缺心眼。 到了地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时候是才和周于结完婚，周于不放心她特意给送过来的。 青树吃了一碗面，然后提着包往学校去走。 青树的脸上洋溢的都是喜悦，能出来学习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相比较青树的心大，周于就有一点闹心了，翻来覆去的一点都睡不着，睡不着就干脆起来。 穿好衣服，想着去外面溜达一圈。 “怎么起来了？”老太太看着儿子衣服都穿好了。 周于说睡不着，出去转一圈。 李家二姑一看周于出来了，以为他是听见自己说的话了，也是有心试探。 “周于啊，担心啊？” 周于苦笑着，能不担心嘛。 可是李家二姑误会了，周于担心的和她所想的是两件事儿。 周于本来想在院子里走走的，可是心里就是翻腾，骑着车子就往外面走，也不知道他是和张莹有缘还是没缘，以前没有碰上过一次，今天就碰上了。 张莹想着自己在娘家不行，家里人来人往的要是叫人看见了不好，非让她弟弟送她回去，两个人才骑到下面军队哪里，就看见周于骑着车子过来了。 张莹从她弟弟的车子上跳了下来。 “周于……” 周于停下车子，这才看清是张莹，他上午没看错。 张莹让她弟弟回去，小声说着：“你先回去吧，我跟周于一起走。” 她弟弟暧昧的一笑，转身就离开了。 张莹看着眼前的周于，说不出来的感觉，人是她不要的，可是她现在怎么心里就那么后悔呢？ 听说周于对他那个老婆好的都过头了，那时候她是想过，周于那么木，嫁了他，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可是现在的一切都告诉她，她那时候想错了，便宜叫别人给捡了。 周于看着张莹，又看看自己的手表，他还要去丈母娘家呢。 张莹对周于笑，她一向对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 “周于，送我一段吧……” 这人真是太有自信了，你也不问问人家去哪里，在说你说孤男寡女的，什么关系啊，你就叫人送你？ 图的什么心思啊？ 周于的脸上有点纠结。 “那个我要去红楼，不顺路吧……” 张莹苦笑，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她家就住在红楼的。 周于没有办法，叫他骑着车子送张莹那是肯定不可能了，他干脆下来，就推着车子。 张莹也不在乎，慢慢走路，两个人可以好好说说话。 “好久没见了，一转眼你都结婚了……” 周于笑，是啊，他都结婚了。 开始对婚姻也没有抱什么想法，结婚就是那么回事儿被，可是结了心里才知道，很暖。 那丫头是有时候不懂事，性子又怪，不高兴的时候总是拉着脸，可是高兴的时候脸上眉眼都笑开了，想着想着自己就高兴，在想着人还得几天才能回来呢，叹口气。 张莹就没有这么被人给忽略过，她就不信，自己比不上周于现在的老婆。 “那时候我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我……” “我没往心里去。”周于接了一句。 张莹剩下要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被周于给噎的，他不说话能死嘛？ 到了北选，周于实在有点着急了，这么冷的天，他实在没有什么心思陪她一起走路，再说青树才去沈阳，要是被人看见也不好。 “那要是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张莹的脸都黑了。 一个男人现在就把她给仍在这里，就自己走了？ 周于已经陪着张莹走了老远的路，现在到了道边，有环市坐。 周于骑上车人转眼就没影子了，张莹心里这个郁闷，想着幸亏是没有选择周于，看他那死样，还赶不上她老公呢。 回到了家里，她丈夫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张莹赔笑。 “还生气呢，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我放在袜子里，就给忘记了……” 她男人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指着她鼻子骂：“我告诉你，别叫我抓住，不然有你好看的，敢搭你娘家钱……” 说着一巴掌又挥了出去。 现在一般男人都防备老婆搭娘家钱，特别是老婆娘家条件不好的，个个都防。 ＊ “阿于啊，你怎么又来了？” 青树妈妈出来一看，她叹口气。 周于推着车子进院子里。 “我来看看，有什么活没，妈青树去沈阳了，过两天回来。” 青树妈妈拉着周于进屋子，可是他不进，在外屋将那些脏的衣服扔进大盆里就准备要洗。 青树她妈就是不懂事儿也知道女婿是客人啊，哪里有衣服让女婿洗的道理。 “阿于，赶紧起来，一会儿妈自己洗，你说我才给他换下来的，你进屋去跟你爸说会儿话……” 周于不出声，脱了大衣就开始干活，青树妈妈这一看拉不住，只能给他往凉水里面兑热水，不然手就不用要了，这多冷的天啊。 可是心里一千一万个感谢周于，她这女婿真是没有话说，是他们家青树配不上周于。 周于身上有劲儿洗衣服也快，和岳母两个在外面一边洗一边说话。 周于觉得现在的心算是踏实了。 洗完了衣服他还要找活儿干，青树的妈妈赶紧拉着女婿的手让他进屋子里。 “没有了，真没了，赶紧进屋，不然青树回来就得跟我吊小脸子让她男人干活了……” 青树妈妈说这话就是给周于听的，白青树从来不心疼周于给她家干活，有时候她妈都骂她，就是一个小白眼狼，周于这样的，你还想去哪里找去。 周于上了炕，烧的挺热的，和白青树她爸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他老丈人说话费劲儿他一百句，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可是他有耐心，一点一点听着。 “爸，青树去沈阳了……” 周于看着老丈人，情况还是那样，可是活着有这么一个人，岳母也不至于太孤单。 026 人言可畏 青树她妈被她爸扔的这个水缸砸了一个正着，脑袋上瞬间就起了一个包。 生病的人心里和一般人不一样，其实他不懂嘛？ 他什么都懂，可是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儿，他觉得是被抛弃了，他心里也是可怜自己老婆的，可是一整天见不到他心里各种想法就都有了，想着她是不是要跟别人跑了，嫌弃自己现在不行了。 青树爸爸的心情很复杂，也很乱，在加上被病痛折磨的，他现在只能靠骂人打人来发泄。 还有一点，今天周于给他换了裤子，他觉得颜面扫地，如果这些是家里人做，那么他勉强能接受，可是周于不是他家里人，是医院的大夫，想起当时病房里别人说的话，他现在只是想求死，这样活着太没有意思了。 青树她妈愣是一个高调音都没有，给她爸倒水然后准备换裤子，结果裤子是干净的，她一愣。 丈夫的眼泪让她明白了一些事儿，出去打水的时候听着外面的声音，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事儿她不怪周于，真不怪，周大夫是好心的，可是这样不行。 青树她妈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没有。 合计着可能是出去吃饭了，想着晚上自己在过来。 青树让王芳载着回家，要是没有王芳她每天就只能住在宿舍里，王芳也是因为有青树作伴才愿意回家的，毕竟家里条件可比宿舍好多了。 王芳将青树放在铁轨的一边，然后自己蹬车子就走了。 青树走了不到十五分钟，过了铁轨在走几步路就是医院。 她将书包放在床上，发现她爸今天心情似乎有点不好。 “爸，你怎么了？” 奇怪的很，青树她爸对她妈发脾气，可是从来却不对女儿发脾气，什么都没有，一脸疲倦的样子，他一天都没有敢睡。 青树端着水盆出去的时候，娟子这回看见她了。 “前面的，你等一下。” 娟子跑过来，青树看着娟子的脸，指指自己。 “你找我？” 不认识的人啊。 娟子去拉青树的手，白青树有洁癖的，她最讨厌别人碰她，冷冰冰的躲了过去，娟子一看，臭得瑟，有什么好矫情的，以为自己愿意拉她呢。 “我跟你说两句话，关于周大夫的。” 白青树一愣，周于？ 那就更没有必要听了，周于和自己什么关系，他不过就是爸爸的主治医生罢了。 娟子一看白青树那样子，以为她把自己想成了坏人呢，虽然她现在就是。 “我长话短说，我和周大夫相亲认识的，以后可能要结婚的，你离他远点，我知道现在的女人开放了……” 娟子说的理所应当，她前一秒还认为是周于人品不好，这一秒就直接在青树的头顶扣了一个帽子，就是这个狐狸精勾搭周于的，不然周于能看上这么小的？ 白青树看着娟子的脸，脸上挂着一副你有病吧的样子，用一种捉摸不透的眼神去看娟子，娟子有些生气。 她到底听到自己说的没有？ “我们家周于是好脾气，可是架不住那些不要脸的……” 白青树甩了娟子一下，这个女人脑子纯属有病，神经病。 冷冷的开口，跟冷风刮过似的。 “我和他不熟，不认识。” 白青树在心里直接对周于的印象更糟糕了，恶心的要命，他相亲的对象来找自己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憋的慌，一对神经病。 青树的妈妈见天要黑了，让青树回去。 “妈还是你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爸爸。” 青树妈妈肯定不能让女儿留下来的，青树背着书包准备回家，这里离家不远，夏天天也黑的晚。 才出大楼，就遇见瘟神了，因为娟子的话，青树心里直接给周于划上了流氓两个字。 周于看着前面走的挺欢的那个像是白青树，喊了一句。 “白青树。” 他正好下班，周于心里是拿白青树当妹妹看的，其实他也有点神经病了，和人家也不认识。 可是和她爸爸熟悉啊，和她妈也不算是陌生了，白青树自己也天天泡医院的。 他越是喊白青树越是走的快，越走越快。 心里暗暗的骂着，神经病，难怪给她东西，原来是没安好心，都相亲了赶紧结婚就得了，跟自己这边撩什么闲。 现在周于在白青树的眼睛里，那就是一个做派不正的人。 青树有听王芳说过一些她家那面发生的事情，有的男人闲的无聊，别人生孩子，还有偷看的呢，现在什么不要脸的人没有。 “白青树，我喊你呢……” 周于也来了脾气，怎么总跟他欠她的似的？ 白青树停下脚，周于赶了上来，青树转过脸，满脸不屑的看着周于。 “你要结婚就赶紧结婚，别想在我这里找什么便宜，我不是傻瓜，也不是笨蛋，还有以后别什么破玩意都给我拿，我不稀罕，不要脸。” 青树说完话甩头就走了，她是痛快了，周于看着青树的背影，咣当一声车子就扔地上了。 他现在很想踹人，他怎么着她了？ 行了，他以后也不多管闲事儿了，都什么人吧。 周于心里也窝火，他图什么？ 看看那丫头的利嘴，就好像是他是图了她身体还是什么的，还她不是傻子和笨蛋。 他傻行吧，他笨。 晚上回到家里，半夜做梦愣是给气醒的，做起来一身的汗，再也睡不着了。 他在心里发誓，以后好人不能乱作，省得被人当成是流氓。 想起白青树那张漂白的脸，周于冷笑，行，他得罪不起，他躲得起。 早上吃过早饭上班，前脚才进了办公室，白青树她妈后脚就跟了进来，说是感谢周于照顾青树的爸爸，可是让周于能不能以后别插手管。 青树妈妈说的挺多的，可是昨天白青树给周于得罪了，周于想的也就多了。 他就是好人做过头了，根本就不该伸手管的，母女都一样，可是面子上还得绷住。 027 心底温暖 人家都说嘴疼女婿的是丈母娘，这话一点都不假，青树她妈对周于一向是比对青树好，自己的女儿在怎么不好能说能打的，可是女婿不是自己家的人，不是她儿子，她护着周于，她对周于越是好，周于自然对青树越是好，这点青树妈妈心里很知道的。 “周于啊，青树没有惹你妈不高兴把？” 青树妈妈心里对周于的妈妈很抱歉，看看人家教出来的儿子，在看看自己家教出来的女儿。 周于傻笑。 “妈，青树在我家很得我妈的宠，那天还特意去找我爸吃饭呢，给我爸高兴的……” 青树的妈妈算是放了心，不过对于周于说的这个并不是太相信，青树那丫头就怕脏，她知道亲家是在沟里放牛的，青树那性格可能过去嘛，不太可能的，估计是周于为了让自己放心。 周于是看没有什么事儿了，转身就走了，要是出来的时间太长，到时候他妈会怀疑。 周于心里很清楚，什么是他愿意做的，什么是应该做的，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是如果让他妈知道，那应该和不应该就有分别了，做聪明的儿子就是自己做什么了，别被抓到，别被知道，自己做过就算了。 青树的妈妈送着周于出去，看着女婿骑着车子离开了自己家，站在外面好一会儿。 那时候他们俩要结婚，青树不愿意，还是她强行的说服了女儿，她看中的就是周于的敦厚。 周于骑着车回到家里，正好他爸放牛回来。 “怎么才回来？今天不是休息吗？” 老爷子看了周于一眼，拍拍谁，父子俩前后进了屋子里。 “嗯，去医院转了一圈，睡不着。” 老爷子站住脚，周于差点撞上老爷子，老爷子看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进屋了，心里想着，这个没有出息的东西，媳妇儿才走，这边家里都待不住，脚底长草了？ 老爷子进了屋子里洗手，周于脱了大衣，你说老太太能不知道周于去哪里？ 不，她知道，知道的很，心里也不愿意，可是不愿意也没有办法说。 人家小两口过日子，她要是管太多了，到时候在有问题，被人会说是她这个婆婆管的款，她嫁过来的时候就没少吃婆婆的苦，所以能闭一只眼，她尽量闭，看着儿子，推了他进屋子，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你呀，也给我差不多点，你是男人。” 周于笑，就知道他妈聪明，什么都知道。 “妈，我丈母娘就说你聪明，还说呢，青树她教的不好，什么都不会，让你操心了……” 老太太心里想着，还行，这话青树她妈算是说的不谦虚，青树这孩子张的好，可是做家务她是什么都不行，就是嫁过来一次饭都没有做过，她倒不是挑剔，可是他们以后肯定是要自己过的，不会做饭这不行啊。 “青树这个做饭，我是一定要教她的，她妈舍不得我能舍得。” 周于的脸色有点怪异，不过只是笑，什么都没有说，说多了婆媳就有问题了。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老爷子想起来周于这个月的工资在桌子上开口。 “你说家里是不差这个钱，可是周于啊，你挣工资就算是不给我们，你得给青树吧？自己老婆你都养不了……” 老太太推推老爷子的手，老爷子也不愿意说自己儿子，家里条件过得去，花点就花点了，可是周于现在有点过分了。 工资都花到哪里去了？ 周于心里也不好受，他都结婚了，自己组织家庭了，可是被自己爸爸这么说，只能闷头吃饭。 老太太推了老爷子一把，老爷子没有继续说话，叹口气吃饭。 “家里少了青树，你还别说，真冷清……” 可是马上就不冷清了，饭还没有吃完呢，外面就来人了，农村这点是好也是不好，随时有人来，周于吃完饭就起身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叹口气，脑子里算计着自己这点工资。 ＊ 青树难得晚上睡觉想了周于，可能是冷了，有点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裹着被子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坐起身，烦死人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反正睡的不是很好。 周于早上起来去上班，眼睛下方有点青，没睡好。 早饭也没有吃就去医院了。 老太太将饭桌端进屋子里，老爷子还没有起身呢。 “你说说你，周于在外面，那肯定花销很大的。” 老爷子眼神锐利的扫过去，老太太不说话了，老太太别看是家里说话算的，可是真正说话算的那个是老爷子。 “孩子你别惯着，他要是钱花到别的地方去了，他可以跟我说，要是给他老丈人花了，那他就是一个傻蛋……” 老爷子也不见得不知道，嘴上不说，可是心里还是介意的。 周于算计来算计去，这个药钱是肯定不能省，青树对她爸的感情和别人不一样，有怨恨，可是更多的是尊敬，虽然说现在吃那些药不见得就能好起来，可是也能护着身体一点，就为了让青树能安心一点，这个钱花的值了。 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青树要回来了，早早周于就骑着车子去火车站。 青树是快要中午的时候才到的，坐车坐的头有点疼，下车的时候一直头晕目眩 028 一句嘲讽 周于心里也是有着自己小高傲的，技术过关个头什么都有，叫白青树来这么一下子，也是清醒了，别看在什么师哥师妹的面子上了，他当人家是师妹，人家没当他是师哥啊，你说他帮助别人还帮助出来错误了呢。 早上五点多，天还有凉儿，医院外面陆陆续续的进了几辆小车，这情况有些诡异，那些起的早的心里都在犯嘀咕，想着这是哪门哪派的大官来了？ 院长昨天晚上就告诉周于了，今天他五点必须到正门，周于是接到命令了所以早早就出来了，　可是他身边还多了一个人，王志。 王志和周于的关系不错，他为人聪明，心里的弯弯绕也多，早上起来一看外面就知道肯定是大人物，一看下面就周于一个，医院里比周于资格老的有，但是技术比周于好的，不见得就多了，撇开年龄和经验，现在周于确实就是一把刀，之所以他现在成不了这个所谓的一把刀也是上面有顾虑，院长怕他翅膀硬飞了是一方面，在一方面就是如果周于走了，这个医院怎么办？ 一个医院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医生，这是大忌，注定了以后它的落后，所以院长是　宠着周于的时候顺便压着一头。 王志就不同周于了，技术虽然没有周于那么好，可是人滑，办的都是面子上的事儿，叫人看着就打心眼里的欢喜，所以在院长眼里，周于没有王志来的吃香。 周于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可能是才起来，王志在一边跟着，打打下手。 院长在跟对方的家里人说话，脸色都狠凝重，在等待周于最后的结论。 “你们放心，周于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相信他。” 院长说话的同时拍了拍周于的肩膀。 周于检查完毕和家属说了两句，家属到也是没有太特别的悲伤，可能本来就已经知道结果了，过来不过就是图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院长在里面，周于离开病房，一出门就看见王志了，王志靠在墙上，颇有点不羁的那范儿。 “你看的病，然后功劳他领？” 王志和周于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了，王志很明确自己明天的路要怎么走，他一直觉得周于有点笨。 院长要给他介绍对象他不干，不想想院长介绍的人能是不好的嘛？你当着人家的面就给回绝了，不给人家拉拢你的机会，功高盖主听过没有？ 那放在古代有，那放在现在依然有。 一个院长若是连一个医生都比不上，这说出去叫他颜面摆在哪里？ 可是周于从来就不想这些问题，也不知道他是真蠢还是假蠢。 王志在周于耳边耳语，周于的表情微愣，半响笑笑：“我就是一个大夫。” 说完人就回办公室了，王志看着周于的背影，就这样的，你一辈子都别想干出来名堂。 周于不出面，他就负责给检查，王志跟前跟后的，人家的家属还以为王志是主治大夫呢，老人最终还是去了，不过去的时候很平静，看样子没有遭到罪，家属离开的时候拉着王志的手，一直在说感谢。 院长办公室－ 王志看着手里的东西，抬起头看着院长。 “这是给周于的吧……” 王志说这话也是有想法的，院长既然只是叫了他进来，看来这个功劳是算在他头上了，不过他做人做的明白，不是人家含糊的给，他就含糊的接受，就是接着也得让对方明白，他是明白接下的。 院长笑。 “周于以后还有机会，拿着吧。” 王志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转角的地方看见了周于，在给病人看病呢。 要说周于那真是老师教出来的好孩子，教什么是什么，对待病人估计比对他妈都亲了，王志不来这个，他敷衍的功夫是最行的。 “一起走？” 王志跟周于打着招呼。 周于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叹口气：“你先走吧。” 王志笑，你就是早走几分钟也没有人看着你，要就说周于笨了，在有钱的和有权的面前他如果像是现在这样勤快，估计也不会留在这个医院里了，偏偏对那些个没钱的亲切的跟什么似的。 王志心里不屑的想着。 周于换好了衣服，才要出去，青树的妈妈来找，说是青树的爸爸情况有点不对。 自从那次白青树给周于得罪了，周于就是按照一般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对待青树的爸爸，现在多余的关照都没有了，省得到时候人家说他可能有什么心思了，想起那个丫头的话，周于就恨得牙根痒痒。 太轻狂了。 跟着青树的妈妈进病房，正好交接班的大夫来查房，看见周于愣了一下。 “周大夫还没有走啊，我接手就行，你先走吧，这都过了下班的时间。” 周于也没有在说别的，正好碰上了，也查房了可以交手的。 他转身就离开了，本来也是挺正常的，每天也是这么过，可是今天发生点事情让青树的妈妈有点不愿意了。 这医生给青树爸爸检查身体的时候，青树她爸可能是肚子不好，放了一个屁，有点臭，那医生的脸当时就别看了。 青树她爸这人就要脸，那脸当时什么表情都有。 医生检查完的时候嫌弃的掏出帕子擦了几下手。 青树她妈中午要上班的，结果晚上回来的 029 生活习惯 周于眉眼里都是笑意，看的青树有点慎得慌。 推开他的手，摔了一下脑子倒是摔的不轻，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推，可是周于不撒手，就拉着她。 走路的时候就是他在问，她回答，有时候就干脆一句话不说，听他自己说。 回到家里，一个人没有，老爷子是上山放牛去了，老太太估计是串门子去了。 周于将车子停好，拉着青树往屋子里走，青树被他拉的手有点疼，干什么啊？ “松开，手疼……” 周于一看那手是红了，太不禁力气了，他都没使劲儿呢。 两个人前后进了屋子里，青树人还没站稳呢，他人就跟了上来，她东西也没有放下，被他抱着亲，后期那就不是亲了，干脆就上嘴咬了，开始她能忍也就没吱声，可是到后面他越来越用力气。 青树和周于开始才结婚那段，她天天都生气，周于也不管，你生气你的，到后期她自己也是看出来了，生气等于白生，人家根本就不看，就换了对策。 周于的大手顺着她的衣服探进去，他手凉，虽然是不干活的手，可是手上有茧子，碰到皮肤上面不舒服，在一个，她本来就是怕冷的人，往后躲，可是她退后一点，他就堵上来，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往后面退。 周于的手力气很大，拧的她有点疼，青树性格怎么说呢，有点矫情，她总是觉得吧，周于对她好那是应该的，毕竟她当初没看上他不是，她需要哄，就是周于对她好了，她才给他好脸子看的，可是她现在才回来，手也没洗，东西也没有放下，他什么意思啊？ 一生气就咬了他一口，周于本来就有点控制不住了，被她咬了一下，嘴里都是血腥味儿，男人嘛，闻见了血腥味儿就更气盛了了，没完没了的堵着她的嘴巴，青树那边呼吸都喘不上来气儿了，要呼吸，可是他堵着，捶他，嘴巴里嘟嘟囔囔的。 周于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到炕上，青树后面的衣服就那么撩着，皮肤一接触到炕上，知道她今天回来，老太太烧了不少的柴火，自然不会凉，她身体一激灵，玩了命的去推周于。 周于觉得烦，拉过一边的被子将青树放上去，青树推开周于就跳开了。 周于的脸上有一点恼，跑什么？ “你去关门。” 白青树知道今天是跑不了了，可是现在家里没人，要是别人来了，直接奔他们的屋子，到时候拉门一看，成什么样子了？ 青树将窗帘放下来，放下来又挽了上去，不行绝对不行。 大白天的，别人一看窗帘放下来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不行。 周于将门锁锁上了，可是青树不干，青树心眼转的快，她要是不给那肯定两个人就有矛盾，他们结婚至少在这方面是没有矛盾的，她觉得这是一个高兴的事儿，不能在这上面闹不愉快，眼睛一转。 主意来了。 用手隔着周于的胸，听着他胸膛心脏跳动的声音很快。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间回来啊？” 回来的时间一般都是不确定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几点回来。 周于现在没有时间跟她说话，因为很忙，脱了鞋上去，青树拉拉自己的衣服，搓着手。 “外面真冷，我手都要冻掉了，而且坐火车的时候旁边那人一点卫生都不讲……” 这个倒是真的，一会儿吐一口，看的白青树一直在皱眉，后来干脆座儿都不坐了，在卫生间旁边的车厢站着。 周于嗯了一声，将她抱过来，手又开始不老实了，青树推他。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很好听。 周于抱着她亲，亲她的小嘴巴，堵住，这种时候就不要在煞风景了。 青树推开他的脸，喘着气儿喊了一句停。 “现在大白天的，到处都是串门的，让人听见了，晚上的……” 周于的脸有点黑，青树嘿嘿的笑，脸蛋小小的。 她的手顺着他的衣服摸进去，摸啊摸的，周于的表情明显是很享受，她继续向下，吻着他的脖子，知道他喜欢哪里。 周于唯一一点把青树教的很好的就是这个了。 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周于吞了一口，青树嘿嘿的笑，然后手继续向下，裤子有点紧，摸了半天才摸到。 “要不要？” 周于用眼睛翻腾她。 青树的手开始忙活了起来，要做一个好老婆太不容易了，她今天是因为高兴。 听周于说回她家了，青树就知道他肯定干活了，每一次去她家，他就得表现一把，生怕她妈不夸他。 好不容易把他给弄睡着了，自己想起来，可是他的手压着，放到一边，才推下去，他的手又上来了，青树穿好衣服打开门下了地，将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脏衣服都拿出来放在一边儿，那些是给周于洗的。 都整理好了，才爬上炕离他远一点的地方自己睡了。 晚上老太太回来的时候看着儿子指挥媳妇儿端饭呢，赶紧接手。 “青树给妈……” 青树看着老太太那手有点黑，在看着装着米饭那盆外面的米都碰到她的手上了，觉得有点脏。 “妈，你先去洗手吧，我端就行了……” 老太太一愣，看着自己的手，周于 030 造谣生事 娟子在外面找周于，知道的人也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男方都给否了，在背后都在说呢，你说怎么就有这种不要脸的，上赶子往人家身上贴，你说要不要脸啊？ 周于冷着脸，看着娟子。 “周大夫，我找你有点事儿，我们去你办公室说吧。” 娟子家做了一点吃的，她妈叫她给周于送来。 周于看着外面那些打算看热闹的人，也没有动，心里算是想明白了，他要是给别人脸，就等于自己不要脸。 娟子心里其实大体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了，只要周于不出声否决她，她就有机会，最后嫁给周于。 娟子伸出手去拉周于的，周于躲开了。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还有，你父亲又住院了？” 娟子看着四周看过来视线的人，知道他们都是在等消息，她咬着唇不说话，主要是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呢。 “我有点私事儿想跟你说……” 娟子想着先进办公室在说，在外面如果一旦谈破了，她就完了。 周于冷眼看着娟子的脸，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能留给她的面子他都给了，可是现在竟然别人竟然因为他给的面子而在堵他的路是吧？ 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 “我先声明一下我们的关系，你姑姑是我们家的邻居，介绍我们认识，我回绝了是吧？然后你父亲住院偶然又遇见了，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人说你是我女朋友呢？” 娟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低着头。 娟子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周于会把这事儿给捅出来，她算准的就是周于的不好意思，侧面了解了一下，都说周于这人不会在医院解决自己的私事儿，她才大着胆子走了那一步。 谁成想到会弄到今天这地步？ 娟子扭脸就跑了，更多的是愤恨，以后这个医院的大门她都不要进了，一辈子记得这里。 医院闹了这么一出，周于的问题是解释清楚了，不过马上又跟出来一波，说是周于有点不近人情，当着大家的面就给那姑娘骂了，一个大男人的心眼太小，周于就走自己的，谁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 ＊ 李家二姑听到传过来的信儿，觉得周于这孩子是不是受刺激了？ 怎么能那么说娟子呢？ 娟子不过想着是认识的，就打了一个招呼，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听？ 一下都坐不住，直接起身去了周家。 周于他妈在忙着做晚饭呢，眼看着就要到点了，李家二姑进门的时候她还发愣呢，这时候来串门？ 不做饭？ “你们家周于是不是受张莹的刺激了？有气往我侄女身上撒是吧？一个大小伙子就算是那姑娘愿意，你也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家娟子以后要怎么做人？” 李家二姑进门开始就吧啦吧啦的说个没完，也不给周于妈说话的机会。 好半天等着她说完了，轮到了周于妈问了一句。 “怎么了？” 李家二姑看着周于妈的脸，那脸拉的比驴都长。 “娟子在医院里看见周于了，也不知道周于怎么回事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娟子倒追他，娟子到底是个女孩子，以后要怎么做人啊？” 说起这事儿来，她就生气，什么东西啊。 周于妈想着自己儿子什么个性她太了解了，周于不是那种孩子。 “这里面别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你看周于马上就要下班了，等他回来的……” 李家二姑被周于妈推着进了门，她好个抱怨，外面周于的车子骑进院子里。 周于妈听见外面的声音，赶紧起身出去迎。 “妈，我回来了……” 周于妈看着周于，冷着脸问他：“你在医院里碰上她二姑给你介绍的那个女孩儿？”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周于就一肚子的火气。 “妈，别说她了。” 他妈瞪了他一眼，就将李家二姑送过来的话给说了。 周于无奈的看着他妈。 将事情的整个经过就说了，周于妈这一听，能说什么？ 太不要脸了，你就是喜欢，这面都给了拒绝的消息，你也不能这么干啊，在说你说这女孩子是什么品行？ 你自己做错了事儿，然后告诉中间人说她儿子，不是有病是什么？ 你说李家二姑也是的，怎么就给介绍这种不靠谱的人。 “你回屋躺着去吧，我去跟她说。” 周于叹口气拎着手里的东西就进了自己的屋儿，现在天黑的晚，外面还挺亮的。 李家二姑就盘着腿坐在炕沿上等着周于他妈给自己一个说法呢，太过分了，太不是男人了。 周于一进了门，冷着脸，李家二姑一看，呦和，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还敢给自己拉脸子？ 周于坐下身，看着李家二姑，没有说话，李家二姑忍不住，她看着周于屋子那边的方向。 “周于怎么没过来呢？” 周于妈叹口气，对着李家二姑说着。 “周于说你给介绍的那个女孩儿在医院里对别人说是周于的女朋友，说是他们俩在处，周于那院长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结果人家也听说这事儿了，现在他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了，你侄女怎么对你说的？” 李家二姑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娟子不是那种孩子。 可是在一想，周于平时挺懂礼貌的，可是今天连门都没有进来。 站起身。 “我回去在问问，要是娟子不对，我在给你说法。” 说着人就走了，晚上吃过饭周于回自己的屋里休息，周于妈对着他爸说着今天发生的事儿。 “你说这样的女孩子多可怕？整个倒打一耙，你说……” 李家二姑第二天特意去找的娟子，狠话也扔下了。 “娟子你跟我说实话，周于单位的同事都说了是你……” 娟子的脸有点不好看，这事儿她在也不愿意提了，以后她姑姑的家她也不去了就是了。 李家二姑一看娟子的态度就明白了，一巴掌打过去。 “你说说你，是不是有病？是什么就是什么，撒什么谎啊，你是以后可以不去，你姑我以后怎么做人？” 李家二姑虽然是这么骂的，可是没过几天就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过去了，当这事儿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当初拍着胸脯说要是娟子怎么了怎么了，她就怎么样，那话她就当自己没有说过。 031 周于也是一个孝顺儿子，如果他妈不是那么善解人意的，他也不知道他和青树的生活是不是还会这样的继续细水长流下去，婆媳是个很叫人头疼的问题。 周于回来并没有碰她依然还没有洗的脚，要是平时顺手看见了也就给洗了，好半天青树一直都埋头在书本里，几乎将要把周于这个人给忘记了，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飘过，抬起眼睛看着周于，屋子里的光不是很亮，一丁点的幽黄的光晕散在四周。 “周于……” 周于坐在地下面的椅子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她，手里也拿着一本书，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青树搞不懂他在闹什么别扭，难道让她去吃那脏饭？ 什么时候水盆里的水凉的，她都不记得了，站起身披着衣服就穿着鞋将水倒在了外面，然后回来铺被子睡觉。 没什么好生气的，这事儿她本来就没错，如果他愿意生气那就生吧。 青树铺好了被子自己脱了衣服进了被窝里就睡了，周于在下面坐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到了后半夜才上炕，不过这次没有贴着青树，而是远远的隔开了距离。 周于这一夜睡的不好，他夹在中间不好说谁对谁错，可是她自己心里一点分寸都没有。 ＊ 白青树早上起来的时候，周于还没有起，她想今天恐怕是要自己去上学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早饭也没有吃，出门的时候老太太拉她。 “青树，怎么不等周于送你啊……” 青树勉强笑了两下，转眼那笑容仿佛是知道自己挂不住似的就掉了下去消失不见。 “妈，我自己有腿。” 将自己的车子找出来骑着就去学校了，因为下雪路滑狠狠摔了两次，青树不敢在求快了，只能求稳。 到学校的时候王芳已经来了，还纳闷呢。 “你今天这么晚？” 白青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笑，她自己的事儿没有必要和别人说。 他们马上就要实习了，实习的单位当然是学校定，你去的医院好与不好这直接关系这未来自己的发展，每个人心里都在憋着一口气，谁不想去市内的医院啊，谁愿意去小地方？ 上课的时候明显青树和王芳都有点走神。 王芳喜欢班上一个人韩述，韩述先天就是一个天之骄子，王芳家是不错，可是说实话外貌相比较白青树差的也不是一丁半点的，韩述看不上王芳这是肯定的，虽然现在推崇心里美比外表美来的高尚，可是在高尚谈恋爱嘛，那张脸还是成为了先天的因素之一。 小说里都会出现的情况，她喜欢的不喜欢她，喜欢的是她的朋友。 现实里这种情况就存在，韩述唯一和班上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白青树，可是青树那人性子就那样，对谁都是，冷冷的不太亲近，韩述碰了两三次钉子，在加上也知道她是结婚了，也就是算了。 下课的时候王芳推白青树，打趣的说着：“怎么，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韩述？那赶紧跟你们家周于拜拜吧……” 那时候青树和周于结婚王芳没少给意见，至少如果是在她来看，周于是好，可是在好不是还有比他更好的，可能她的爱情里掺杂了金钱或者是别的铜臭味儿，可是王芳觉得做人是要像前看的，这个社会在发展，首先是要家庭好，然后才是喜欢。 她的大道理总是有，可是这一切遇上了韩述就不成立了。 韩述别说是家庭好，就是没有那个家庭，青树想王芳也会像是现在这样似的。 韩述是一个特外向的男孩子，本身张的好看，又喜欢说话虽然和别人不亲，可是说话很讨女人喜欢，将手里的东西扔到王芳的桌子上。 “王芳同学，你能帮我写了嘛？” 天生的电眼，对着王芳不停的放电，也许是根本就没有，这一切都是王芳自己意y的，可是她就是喜欢，为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青树从桌位上过来，看了一眼王芳桌面上的东西，拧着眉头。 “给他还回去……” 青树最看不得这个，韩述对王芳的利用那么明显，只有要教报告了或者有什么求到王芳的头上，他才会对王芳格外的开恩温暖一把，青树不喜欢韩述，就是因为他身上公子哥的气息。 王芳笑着把这个话题遮掩过去了，她就是贱，可是她不愿意贱到让白青树来说她，那是她内心里不愿意对外说的。 “你自己骑车来的？” 王芳觉得问题很严重啊，青树从结婚开始周于就没有让她自己来过学校，夏天除外。 白青树有一种莫名的眼神去看王芳，她就搞不懂了，上至婆婆下到没一个人为什么听见或者看见她自己来学校就这个意外呢？ 她难道没有手脚吗？她是拴在周于裤腰带上的钥匙吗？ 这种感觉让她很是不爽。 老师在外面叫了她一声，说是她的报告有点问题，让她去办公室。 破旧的门板，青树站在老师的桌子前。 老师心里也是为难，白青树够聪明，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结婚的太早，对于提倡晚婚晚育的现在她就是一个异类，上面领导的意思很简单，白青树恐怕实习的单位不能是好的了。 他当了白青树几年的老师，多多少少心里知道青树这孩子有点心气儿 032 白青树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自然喜欢她的男生不少，可是敢出手的不多，主要还是她太安静了，不说别的就是那张脸别人就不轻易敢靠近，大家都说白青树那是冷美人。 可是有一个人不，斯成壁是班级里学习最好的那个，老师喜欢同学也都喜欢，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斯成壁就跟白青树过不去，每每遇到了就堵着她不让她过去，弄的白青树很是冒火。 “你是不是有病啊？”白青树手里拿着本子看着堵着自己的人，眼睛里已然有了不耐烦。 说来也奇怪，斯成壁是他们班上张的最好的一个，女生都喜欢，现在风气开放了，就是男女一起说个话也没有什么的，有谁会像是白青树贯彻她妈说的话一路到底，说什么就是什么，连根男孩子说话都是一定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之内。 王芳看着那头有情况赶紧起身去拉青树：“走走走，去我那边，我件事儿问你……” 斯成壁看着白青树离开的方向只是笑，笑的叫人慎得慌，班级上就两个学习最认真的，一个是斯成壁一个是白青树，他们的结仇可谓算是在中间打成了一种平衡，白青树张的好，学习好，态度又高傲，很多人背地里对她的看法很多，可是她偏偏是那种别人怎么看我都不在乎的人，大家被弄的有点内伤，班级里除了王芳还有谁跟她好啊？ 偏偏当事人就不在乎这些，让那些看者每天抑郁，斯成壁的除恶扬善似乎就在同学中刮起了一阵风，大家都觉得斯成壁看不上白青树那是应该的，班级里唯一能和白青树抗衡的就只有斯成壁了。 他是真正的王子，家庭好，样貌好，功课好什么都好。 白青树家里情况大家都是大致的了解，知道她有个了不起的爸爸，不过在了不起那也是过去式了，很多人觉得现在自己也终于能和她保持在同一水平之内了，心里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安慰。 王芳叹口气劝着青树。 “算了算了……” 现在班里男生也有很多时常揪着她们辫子的，女孩儿被欺负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斯成壁似乎不满意青树就那么走开了，走到她的桌前，看着她问。 “白青树，你到底清高什么？觉得和我们这些人说话就不入流了是吗？” 他就是故意的，眼睛里都带着恶意的挑衅。 韩述是班里和斯成壁最好的朋友，他们的家庭都差不多，过来拉了斯成壁一把，就他看成壁今天也有些过分了。 白青树那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干嘛跟她过不去啊？ 斯成壁被韩述拉了出去，韩述叹口气。 “行了，到时候在哭哭凄凄的去告诉老师，到时候你就有得看了。” 斯成壁笑，也不说什么，倒是韩述，白青树进来的时候他就觉得白青树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不一样。 她永远都是那一身，别人穿了什么，吃了什么她都不在乎也不好奇，在韩述眼里现在班里的这些女生都是狗尾巴花，就只有白青树是高贵的牡丹花。 他对青树有好感，可是没有说过。 韩述顺着门口的视线看过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看书，估计也只有一个白青树了吧，四周都是小声说话的声音，更有完全不压制的，可是她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就仿佛她们口中说的那个人不是她白青树。 这点韩述很佩服。 “我最佩服她的就是这点，这样都行，果然是当官人家的子女。” 斯成壁突然冒了一句，怪异的看着韩述：“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跟丑八怪说的，你看上她什么了？永远的那一套衣服，还是她家掀不开的锅子？” 韩述觉得斯成壁这话就有点过分了，在怎么样也不能做人身攻击啊。 斯成壁笑。 “还当官的子女，别忘记了你爸和我爸都是……” 韩述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斯成壁这么的阴阳怪气，想着他妈交代他的话，也没有顶他。 “行，你都对……” ＊ 青树放了学就去医院了，她爸马上就要动手术了，这两天她妈又请了假在医院里照顾，还是有个人在医院会比较好，那些天天抱怨的人终于消失不见了。 在走廊往前面走的时候，周于才从一间病房里出来，白色的大褂出现在青树的眼前，两个人就像是不认识一样，各走各的。 青树前脚进了病房周于后脚跟了进来，只是照例嘱咐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了。 青树爸爸还在睡没有醒，可是脸有时候即便睡觉都是扭曲的，她在一边看书，外面现在的天气太热了，热的人闹心，做什么都做不下去，她妈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给她爸扇，偶尔床边传出来一声什么的鸟叫，或者就是她妈手里的蒲扇在响，一下一下的。 “青树，学习还好吗？” 她点头。 青树妈妈笑了，看着女儿的小脸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你外公和外婆后天要过来……” 没错这对于青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是她盼了好久的消息，其实心里还是盼望外公和外婆能把她带回去的。 白青树做梦都想回去，回到那个干净无垢又不冷的世界里去。 ＊ 娟子的事情过了，李家二姑黑不提白不提的带了过去，依旧 033 让白青树心里过不去的不只是因为老师的话或者是昨天和周于闹的别扭，而是在放学的时候她准备离开之前，韩述拉着她的手说的那句话。 他说，青树你何必这么倔呢。 是啊，自己真的很倔也很轴，这些青树都知道。 周于在外面站了很久，没有进来，他明白青树的心思很细腻，如果他现在进去了，那么青树心里的这口气不会过去的，所以他只能在外面等，在北风烟雪的天气里站在白家的大门外。 青树推开手里的碗，起身去穿衣服，推开她妈的手。 “妈，我没事儿，我忘了，周于还等我呢。” 青树要下炕的时候握着她爸爸的手，很真诚的说着：“爸爸，我以你为豪。” 不知道干嘛说这么矫情的话，她爸抖着唇似乎要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这个时间没有比这个在恶毒的惩罚了，她爸爸现在就是想说一句话那么难，看着他的眼泪流下来，心里很难过。 她出门的时候母亲在后面追她，走出屋子才听见她爸骂人的话，大体不会有人明白病对一个人的折磨。 她好好的爸爸在病痛的折磨下，现在就变成了这样，让她心疼，让她无能无。 白母自然不能让孩子就这么走，拉着她的手问：“你和周于是不是吵架了？” 问的有点担心，怎么看着这孩子情绪有点不对呢？ 白青树没有说学校的事情，说了也只会让母亲上火而已，多说无益，就是说了昨天和婆婆发生的口角。 青树的妈妈脸色有点难看，她说的话毫不留情。 “你说说你，青树不是妈妈向着周于，你嫁给他了，你要融入那个家，不是一味的嫌弃，换个角度，你嫌弃周于什么？你和他之间是你高攀他，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这个事实呢。” 是啊，她和周于之间一向就是她白青树高攀了周于，这些她都明白，只是没有承认罢了。 白母话音里说不出对她的失望。 “回去给你婆婆道歉，你没有什么好骄傲的。” 青树低着头没有说话，可见她妈是真的生气了，这次竟然都没有送她到门口，白青树推着车子打开门，将车子推出去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丈夫。 周于似乎从结婚之后脾气就没了，除了昨天那次他们之间小小的纠纷，他在笑。 在逆光里看着她笑。 青树也笑，笑的挺简单的。 想想她妈的话，对啊，她是高攀周于的，她还有什么不满的，把自己刚才的情绪当成是发神经。 将车子交给周于，去拉他的手。 “周于，我被老师给欺负了……” 周于还是一贯的喜欢抱她，以前青树想这是他的标准动作，他没话可说的时候就是抱着她而已，现在却明白了多一层的深意，他是在安慰她，是在给她鼓励和信心，她不敢睁开眼睛，屏住呼吸就任由他抱着。 丈夫的怀抱可比冰天雪地好多了，青树在脑子里如此想着。 回去的时候一路上青树都在骂自己的老师，也许是在宣泄吧，周于皱着眉头可是一句劝诫的话愣是没有。 到了家里，青树恭恭敬敬的去给婆婆道歉，很真诚。 她说，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情绪不太好。 婆婆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怕她冷了，怕她饿了。 青树进了屋子里，自己笑，周于跟在她后面进来看着她自己偷笑问她在笑什么。 青树说，我嫁了一个好老公，而且这个好老公有一个好妈妈，不巧老太太在外面正准备给他们将饭菜端进去，听见儿媳妇的话顿了一下，站在外面很久。 青树对周于说，其实我很喜欢你妈妈，就像是喜欢我妈妈一样，可是我这人笨，不会表达，弄的你们好像是都不高兴一样。 青树说，也许我会被分配到不好的医院里，说罢她自己傻笑，笑的有点苦涩，她说我用了几年的时间在学习，因为我妈喜欢，我也喜欢所以我努力，可是光是努力了还不够，总是差一步，就像是她的人生，每每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就差了那么一步致命的，关于那些其实她什么都心知肚明，可还是愚蠢的带着期待，就是因为太过于渴望所以老师的这个预防针让她太疼了，难受。 青树说，我可以因为一分的甜忘记九分的哭，可是就连一分都不肯给她。 周于到底是过来人，他曾经是那拨里成绩是最好的，可是最后还是分配到了现在的医院，他觉得只要人快乐其实都没有差的。 青树也原本没指望着周于会安慰他，可是他说的话还是叫她的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失望，她难得跟他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换来这样的一句话吗？ “周于，我讨厌现在的你，讨厌不肯安慰我的你……” 周于知道她心里心结是差不多都开了，不然也不会说这么赌气的话，将她抱在怀里。 “要不，我给你托托人。” 白青树翻着眼睛。 “不要，我就不信了，愿意分到哪里就分哪里，你都可以，我也行。” 034 只要是老人心里就一定要有偏爱，这位周奶奶当然也不会免俗，她是属于欺善怕恶那伙儿的，上面两个儿媳妇被她挨个欺负了个够，后来她欺负不动了，打算欺负新进门的媳妇儿，结果这个媳妇儿那是一个玩游击战的好手。 动不动就不吃饭说自己又惹了妈怎么怎么不开心了，她也没脸吃饭了，再不然就是三天两头的闹离婚，周奶奶不怕别的，就怕这个，所以三媳妇能吃住她，房子什么的自己都得了还老是在外面放话说自己多么多么的孝顺，你看看老太太一直是他们给养着，上面那两个如何如何不是东西。 知道周家内情的人也就抿嘴一笑，好话谁不会说？ 老二的媳妇儿也不是善茬，听见那话立马就一句蹦过去，她侍候那是她的本分，是她应该的，老大老二结婚老太太给什么了？狗屁都没有，现在他们自己家有的都是自己白爪子挠成黑爪子挠出来的，老三呢？老三平白无故多得了那么多的好处，让他养老人怎么了？ 三婶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只是笑笑，说自己修养好，懒得去跟她二嫂吵，三婶这人最喜面子活，在外人面前她一定要装上一装的。 老太太呢对周于他妈说不上是好，也说不上是坏，反正她年轻的时候没少被她婆婆给收拾，现在她做了婆婆，自然是要体验一下这个做婆婆的威风，周于他爸又是一个孝顺的，所以把她接家里那两年就别提了，整的是鸡飞狗跳的。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好吃的，她都想着小孙子，周于他爸买点什么给她吃，她都藏起来，有时候记性不好，等到东西有味道了才发现，然后就说是周燕偷的，因为这个周于他爸没少打周燕，弄的夫妻俩天天打架。 老太太和周于他妈还有一个本质的争吵原因，想当初周于他妈生周于的时候就觉得身体不太对，想去医院，老太太一看，这还了得，这媳妇儿心里太有主意了，别人家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的，就是在炕上生的，她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了呢？ 潜意识的就是认为周于他妈在挑战自己的权威，死活拦着不让去，那要是去医院了，那得花多少钱啊？ 有这个钱她还得搭老三呢。 就这样周于出生之后他妈就不能生了，从医院回来，老太太愣是坐在门口拍着大腿哭，说周于他妈是丧门星，不能回家坐月子，非让出去坐，那时候周于他妈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被她给害成这样，她还不让自己进门？ 周于他爸这人也是够听他妈的话了，愣是把媳妇儿就送到了老二的家里，要是周于他二婶是给厉害的，一般人都不能让进门，毕竟农村有说道的，可是他二婶不仅让他妈进门了，而且一直就没让走。 二婶在家里一向是一个说话算的，厉害的角色，偶尔还给周于他二叔一点家庭暴力，这都是常见的，人很胖，按照当时那话说一脸的横肉，看着就不是好惹的，周于他妈去了天天哭，他二婶听的烦了，指着他妈鼻子就是一通骂，说周于他妈没本事，叫老太太给害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听老太太摆布，给周于他妈骂的一愣一愣的。 后来周于他妈就在二婶家住下了，也不着急回去，周于他爸几次上门都被二婶给掘出去了，二婶的话说的好，大哥你愿意做好人那你就做个够，老太太怎么回事儿也不见得你是不清楚，你愿意惯着那么你惯，嫂子说了，等病养好的就离婚。 这给周于他爸吓的，祖宗上面八辈儿也没有出过一个离婚的啊，再说离婚杂离啊？ 反正二婶的话是见效了，其实周于他妈心里也没有底儿，她不想离婚，周于他爸回去以后，她就有点坐不住了，问老二家的。 “要不然我回去吧，我没真想离婚啊。” 这个词在她的时间就根本不存在的，她离婚了去哪里？ 二婶坐的笔直的，屁股那个稳啊，就说了一句话。 “嫂子你要是愿意回去那你就回去我不拦着，但是以后你们家的事儿在也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现在是好了所以你就忘记疼了，你一辈子就这么两个孩子了，老太太在外面说什么，说你是不会下蛋的鸡，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她还有理了，她自然是高兴的，现在大哥的钱都交给她，她可以无所顾忌的搭老儿子，你要是想这么过，我不拦，走，马上走。” 周于他妈一听这话又想起来自己家的那个，心里寒心啊，你说夫妻一场到头来比不过他妈一句话。 周于他爸本来想着他妈听话，不可能是要离婚的，自己回去先看看，等着说不定晚上就回来了，结果一连三天一点信儿都没有，想着别是真的动了离婚的主意，孩子二婶没让抱过去，周于就天天让他奶给带着，那孩子给带的，周于不说，周燕那就更惨，周燕天天嚎，说是想妈妈了，周于他爸没有办法，把老太太给送走了，老太太走的那天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说周于爸要遭天打雷劈的，她养了他这么多年，就为了一个媳妇儿他就不要自己了，也是知道老二媳妇儿在里面是插了嘴的。 反正周于他爸是没有办法，把媳妇儿接了回来，老太太是伤心，她能不伤心嘛，这个家叫她给过的，周于他爸交给她的那点钱她都拿给老三家了。 就从那以后周于他爸和他妈就没有红过脸。 不过周于他爸该孝顺还是孝顺，没人 035 男人有时蠢话连篇，越是在意越是想不周延。 ＊ 让青树烦闷的不只是自己将要来临的分配问题，还有她和婆婆的生活习惯，青树明白其实她不能要求婆婆和她一样，婆婆的性格没有办法马上改变，她也一样，所以那些矛盾都是细微之处不细看就会出现的，出现了就是这样反复的循环，就像是死水，死水之所以叫死水就是说那个水在怎么循环它都是不能在利用的，她和她婆婆的关系现在虽然没有到这一步，可是青树预感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这个水也许会嘣。 她婆婆不容易，青树这些都知道，每天对着她嘘寒问暖的，她在怎么样婆婆都不说一个不字，可是越客气青树心里越是没底，像是站在悬崖上，周于不在家的时候，她最害怕的就是公公和婆婆和她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能说什么，或者一句不对说了什么自己不察觉却让他们不高兴了。 看着周燕回娘家，他们一家人嘻嘻哈哈的坐在炕上，公公虽然不怎么说话，可是脸上也是乐开花的，她没有办法融入进去。 她承认她的性格很怪，太怪了。 青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分配的问题还是什么，头发披散着，满脸的泪痕。 周于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说着那时候自己分配的事情，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不公平，周于的世界一向是如此，他不要尖，他不钻牛角尖，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是也没有问题，不然他还能怎么样，挺随性的性格，可是青树和他不同，青树要强，什么都要争一个高低，周于明白青树心里的失落。 有的话他就是对王志都没有说过。 人们常说男人和男人之间没有秘书，在难以开口的话都可以对朋友说，可是对老婆却不能说。 男人要顶住的是一片天，可是周于不，他有什么事情一般都是放在心里的，谁也不对谁说，天生性格如此。 青树有时候闹的极了，就总是骂周于，说他是闷s，周于听过只是笑，闷s也好过明s。 周于也不甘心过，真的有过，甚至怀疑自己的人生，不过不是在分配的问题上，而是说他第一次跟一个主治医生当实习生的时候，他说那个病人很痛苦，医生在动手术，可是手术中发生了意外的情况，人就死了。 白青树听着自然不如周于当场所见来的冲击大，他那时候还年轻，怀着和青树一样的梦想，觉得那个白大褂就承载了他的热血和沸腾，认为自己是最棒的，他一向是老师眼中最优秀的那个存在，可是独独这件事情改变了他。 他无力的站在主刀医生的后面，人死了，这场手术就没有意义在继续下去了，主治医生下台就走了，周于的心灵受到了莫大的冲击，他想不明白，那是一条命啊，就算是死了，可是他的身体那样的开合这，至少应该把他们重合回去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那里，只是直觉的觉得不应该这样让病人离开，他一定要做点什么才可以，一定非做不可。 可是那次他受到的处分却是最重的，主刀的医生告诉他，缝合自然会有人去做，周于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有人随意的缝合了一下把病人送了出去，然后是哭天抢地的声音，那种冲击对于一个相信自己可以改变别人命运的人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当然周于现在可以像是说故事一样的说出口，可是对于才毕业的他来说，那是噩梦。 见过了太多的生老病死，那种可怜每个人的心就所剩无几了，他做的不过就是本职，七分在人，三分在天，每天多少个死在手术床的，甚至还有没有上手术台就已经过去的。 青树摇了摇头，眼泪急速地涌出，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也许是害怕将来有一天她也会像是周于一样被打击，然后平静习惯的当成是一份工作。 周于笑。 “所以说你看，在哪里不过就是治病救人，哪个医院不是一样的呢。” 青树明白周于是在安慰她，这些道理她都懂，她随时可以说出来一百句一千句来安慰自己的心，她真的可以，可是没有遇到之前她想的那些都是飘渺的，遇到了，她就想不明白了，你说公式都是对等的，成绩和表现不是应该和分配是一样的？ “你永远都不会失望，因为你心里没有希望，你满足于现在……” 诚然青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自己不想那么活着，周于也许是听见了，也许是没有听见，青树心中却突然豁然开朗，在恼怒的时候有个人可以帮着自己分担真的很好。 “不饿，我们出去吃饭吧，你在家里没有吃饭吧？”周于问。 青树看着周于说个不停的嘴巴印上他的唇，在上面辗转，狠狠的咬着，看着他吃疼的样子然后眼里突然如一汪水一样澄明。 可能是咬的太用力，周于推了青树一下，可是青树不干松开了一下再度贴上去，继续咬。 “血能让我兴奋。” 周于笑笑任由她继续咬，她高兴就好。 青树以前有什么事儿也是像他一样，遇到事情了都是自己闷着不然就是找她妈妈说，从来不会像他求助，诚然知道周于一个男人明白懂得的要比她妈妈多，也从来不张口，从上次他姐回来，他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说，到这次。 尽管也许说的不是全部，可是已经够了。 夫 036 这说实话当妈的都觉得自己儿子比别人家的好，比别人的聪明，这只要是亲妈肯定都这么想，不这么想的那都是后妈，可是当奶奶的，你偏心也就算了，现在周于在医院上班，周剑龙在家里待着你看不出形式来？ 老是踩低周于捧周剑龙，这点她心里不满，起名那时候男孩子这一辈都犯什么剑字，她愣是没理，直接爸妈的姓做了孩子的名字，向想当时她婆婆说的那个话。 说这名字都是有根据的，你们搞独一份特殊，等着孩子以后被毁了吧，周于他妈不信，她这个婆婆平时就是跟那些个跳大神的走的近，她儿子的命可不是那些人给算出来的。 结果也是刚刚的好，怎么样了，周于成才了，周剑龙是什么？ 周于他奶奶听着周于妈说的话，脸色有点发黑，周剑龙这边确实是没有人给介绍，按理来说条件不错的。 可是能介绍的人自然都往周于家跑了，不说别的，周于父母都有工作，每个月都有工资拿，周老三家里有什么？ 介绍的那些人要么是介绍自己家的亲戚要么也是远亲，他们不可能推孩子进火坑啊，周老三媳妇儿什么样，邻居有几个不知道的，谁愿意把孩子送他们家受苦去？ 这些外人都看的明明白白的，可是偏偏周于他奶奶和他三婶就是看不明白，还觉得他们家条件好，比周于家好多了。 说到这个条件，周于他奶奶开始哭穷。 那老太太也是聪明的人，知道要从哪里下手才能看见血，在周于他妈身上找不到便宜，就转向周于他爸。 “你说我养你们长大我容易吗我，现在你们都大了，别人就不说了，家里条件都不行，可是老大你不想想老三是不是你亲兄弟？剑龙这孩子从小要不是因为家里没钱，他今天不也是跟周于一样，不，那肯定比周于聪明，多少人算命都说剑龙那就是当官的材料，你说他现在都搞不到对象，你这个做大爷的是不是应该有点什么表示？” 周于在一边打瞌睡，他都不知道自己过来干什么。 周于他妈气的鼻子都要冒烟了，你就说他们给钱吧，给钱也得让他们痛快了这样他们也给的甘愿啊，你看看老太太说的那个话这个不着边际，还周剑龙比周于强，抱歉她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周于他爸在炕沿上敲敲自己的烟袋也不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剑龙的工作你管不管？你说说你退休了，周于在医院上班，那你能不能让剑龙顶替你……” 现在是流行这样，父亲退休了可以从孩子里面挑选一个出来，然后作为替换，老的退休，小的上班。 周于他妈肺子都要气炸了，这事儿本来也是压在她心里的。 燕子想换那时候她爸没有退休，等真正退休了吧燕子的年纪又过了，留下这个一个名额，谁不知道全民好。 老三家打的这个主意这叫一个精明，现在姑娘找对象都要找全民工作的，只要周于他爸给周剑龙那么一换，周剑龙是什么问题都给解决了。 想当初老太太骂是废物不是女人，不能在生孩子，要不是她，今天她也有老儿子去换，她就算是让那份工作丢了，也不会让换周剑龙。 三婶见周于他妈那个脸色就知道这个嫂子肯定是心里不愿意，不过漂亮的话她会说，赶紧开口。 “嫂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这么多年得婆婆的宠，咱们掏心窝说句良心话，咱们大人好不好谁在乎，只要孩子好，我们就都好，我们家条件你也看见了，我托着五个孩子，不像是你家就周燕和周于两个孩子，自然过的轻松，燕子现在有工作，周于在医院，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剑龙，要不那名额也白瞎了，等以后剑龙要是出息的，他要是不去看你们，我都抽他，抽死他这个不知感恩图报的，大嫂咱们妯娌之间的问题别影响孩子们，你说剑龙和周于那就是亲兄弟啊，在说剑龙那也算是大哥的儿子了，身上流的都是一样的血……” 这话一说完给周于他妈郁闷的，现在就想拿出来一根绳子马上吊死眼前这个巴巴说话的女人。 什么话都让她给说了，自己还说什么啊？ 她不能当着面说不行，用眼神去看周于他爸，可是这个老不死的看都不看她，就低着头。周于他爸站起身往外面走，周于他妈赶紧跟上去，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回去了，周于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爸让他进来。 “你进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小时候那些事儿吧，后来都是他姐和他妈说的，在他心里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周于不喜欢他奶奶可是也不至于恨，反正就是当成一个长辈被。 他奶今天说的这个事儿，还真就是扣住了两个字，白瞎。 确实现在全民都是以老换少，周剑龙那样的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估计得一辈子在农村混，你说扔了也是扔了，自己家人何必呢。 不过他想的是自己想的，父母怎么做那是他们做的。 周于他爸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问他：“你奶奶刚才说的，你听见了，怎么想的？” 周于就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结果才说到一半，他妈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周于也明白他妈心里和他奶奶有隔阂，算了这事儿他不跟着参与了，省得到时候若老太太不愉快，他何必呢，起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 周老三家里。 “你看见没，那就是你亲哥，一个妈生的亲大哥，你说这事儿还用想嘛？你们什么关系啊，他做大爷的做什么不是应该的，是怕我们家条件以后赶上他们家了，你说说你大哥这个人，心眼就不正……” 周老三也不说话，可是心里也是不舒服。 抬起头看了他妈一眼说：“人家现在家里有，也不把我当成亲弟弟，我前几天才听说二嫂的妈生病了，大嫂还给送去二十斤面呢，人家兄弟俩抱成团的好，我就求他这么一件事儿他都不愿意，时刻防着我，就怕我们家了不得了，亲兄弟至于嘛……” 说完还故意重重叹口气，那话音一说，就好像是周于他爸不是人，外人听着一定是想这个哥哥肯定不是东西。 －－－－－－题外话－－－－－－ 早上上来看一看，看来昨天晚上写的话没有出现，╮（╯▽╰）╭最近的系统啊，大家圣诞快乐，有问思思做什么的，是啦，在商场的，就是一大婶，那都知道了，最近忙的就差躺地上睡了，昨天晚上商场里的二楼电梯因为人太多差点坏了，未来几天就是购物的高峰，俺还得继续忙，留言暂时先不回复了，希望大家理解，还有问这个故事是什么年代的，定位是在77左右，圣诞了，还是可以出去转转感受一下节日气氛的，这里感谢我的最佳拍档我家权儿名字是土了点，哈哈表拍我，一直爱你，我爱你！我也爱大家，圣诞快乐 037 一定要搬，这是周于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只有他们离开了矛盾才会减少或者根本不会出现，周于紧紧抿着嘴唇沉默着，这种时候他肯定没有办法帮青树说话的。 婆媳的矛盾在周于也是一道题，虽然题目的前后两端都看在他的面子上没有过多的冲突，可是太过于客气了，他看着不像是一家人像是外人。 破天荒的没有马上回屋子里，而是进了屋子里喊青树出来。 “干什么？”青树漫不经心的问。 “去把碗洗了，听话。” 周于以为青树会问为什么，不然至少也会嘟囔一句，可是没有，她的目光只是短短的停留在他的身上，但是很快就转过身进了屋子里，在周于提着心的这个过程她又出来了，站在他的旁边挽起袖子，周于接过手把她的袖子挽起来。 老太太一出门就看儿媳妇在洗碗呢，上前让青树回去，青树笑：“妈，我刚才吃多了不是故意不吃，我要分配了……” 老太太听到这样的解释太多次了，已经没有感觉了，每次都是这样，她都会原谅的，就是没有原因也会原谅的，更何况她还有原因呢，老太太在心里想着，如果青树肯当时过来说一声她不会那么对周于说的。 她想来想去，想着还是让他们出去住吧，以前是想着青树不会做饭，人也小，有她来照顾，这样彼此都放心，现在想想，儿子大了，燕子也总回娘家，青树和燕子又不合，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的下去，她也不想看见。 老太太笑着拍拍青树的手，然后回了房间里。 周于心里很难过，有时候也会感性一下，他也是人，觉得他妈挺苦的，只能请青树多体谅他妈一点。 当天晚上睡觉，周于感觉有两簇火在烧，反复的灼烧着他，周于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青树抱着被子坐在他身边，吓了他一跳，实在有点受不住这个，大半夜的她不睡觉这样坐着是要干嘛？ 一后背的都是汗，脸上更是一片茫然，怎么了？ 青树看着他，就想着他什么时候醒了，可是等了半天也不知道平时那么机警的人今天怎么就睡的这么熟，是不是特开心啊？ 觉得奴役老婆很有感觉？ 周于坐起身吞吞口水下意识的去拉自己的被子，然后有点警觉的警惕她。 青树扑过去，周于闷声。 “干什么？” 青树咬着他的脖子，现在不是他喜欢什么，她不爽，死死咬着他的脖子，并且告诉他：“矜持矜持，老公就是幸福也不能这么喊，小心妈和爸听见了。” 周于没有办法，这要是她想做的，他根本阻止不了，今天的青树有点狂野，在这方面她放得开也被教的好。 “我们换一下位置……” 青树不，就慢慢磨，她有都是时间，推倒他，双手向下握住，然后慢慢的揉，她就不信弄不死他。 “是不是看着我听话你很爽？” 周于移开头，就算是也不能说是，不然这场战争估计就没完了，青树出手其实不重，她自己以为的力道可是在周于哪里根本就是跟挠痒痒无异，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青树伸出手在他身上拧啊拧的，周于将她搂在怀里，顺着她的毛，在她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能逆毛，不然就没完了。 顺着她的背，也不撩她了，试着让自己冷静一下，撑开头跟她说话。 “青树，你知不知道其实你的个性很不好相处，很多缺点……” 就是这种时候说才有用，青树听了他的话，脸上愤愤然。 她承认自己有很多问题。 “是，我是很难相处我有很多缺点，可是你缺点也很多，你比我更难相处……” 青树说完毫不犹豫的继续往他身上贴，死死抱着他的身体。 “所以还是我包容你，你说是不是？” 周于不甘心的应了一声，随着他应答之声出口，那边白青树已经没有忍住又掐了他一下，青树脸上有着大大的喜悦之色。 周于让她身体让开一点，这样才能说话，不然一会儿肯定会擦枪走火的，用手支撑着头，青树玩着他的脖子，一下又一下的，弄的周于注意力不能集中。 “之前院长有和我提过宿舍被我给拒绝了，如果你分配了看看你在哪里，到时候我们搬出去住吧。” 这问题其实他想了挺久的，不过下定主意是今天，他希望他爱的人都能是好好的。 …… 周燕中午在婆家跟婆婆又干了一场，然后抱着孩子就跑回娘家了，一进门就开始哭。 “妈，我没法过了……” 青树今天休息，在那屋远远的都听见了哭声，老太太被哭的，你说这边周燕闹，那边孩子也跟着哭，她顾得了一个顾不得两个啊，女儿又是哭又是骂人的，从结婚这几年就没有消停过，没完没了的。 对着刘迎春说着：“你先去外面玩会儿，记住别去你舅妈那屋。” 刘迎春那孩子毕竟小，你说什么她不一定听，出了门就奔着青树的屋子去了。 “舅妈……” 青树也不能装没有看见吧，下了炕找了半天的手绢给刘迎春擦鼻涕，她看不了这个。 青树觉得就是自己小时候都没有这样过，她小时候她妈也没有天天给她收拾啊，就是天生的。 “舅妈……我妈说你是大灰狼……”刘迎春也不知道怎么哭着哭着，就突然想起她妈说的话了。 青树的手一顿。 038 三婶在那边看着自己儿子说着：“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大爷，他是怕你将来超越了周于，到时候他们家面子上不好看。” 如果人家想在你身上挑出理，那么怎么做都是错。 周剑龙没有说话，低着头到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他两个都不是老实的，周彩凤和周彩云从小就知道大爷家生活条件好，谁家也比不上，稍微小一点的时候就想着自己怎么就不是大爷家的人啊，每年放假两个人都喜欢往周于家跑，因为能吃到好吃的，不过那时候仅限于她奶奶在大爷家养着的时候，后来她奶奶被撵出来她们就在也没有借口过去了，就是过去也不能住下。 周彩凤眼珠子转着出着主意：“妈，我去大爷家跟我大爷好好说说吧。” 其实她还是想去大爷家住，毕竟大爷能吃到好多自己吃不到的东西。 三婶本来就生气，她就求老大这么一点事儿他都不能答应，你说他退休都退休了，那位置剑龙不去也白白扔了，为什么不叫剑龙去？就是怕他们家以后威风了是吧？ 三婶的心眼小的跟针别似的。 “你要死了，这边为你哥的工作都要操心死了，还想着去吃，都是赔钱货。” 彩凤是老小，彩云是老大。 周彩凤不高兴的嘟着嘴巴：“你看着吧，不让我去，一会儿大娘在大爷背后一嘟囔能让我哥去才怪呢，我要是去了，我还能跟我大爷说两句话。” 周于他奶眼睛一转，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 “行行行，我看让彩凤去，彩凤啊，你现在去，怎么说知道把？” 周彩凤的年纪也不过才十三岁，不过心眼多，她是孩子里最像她妈的。 周于他奶要睡午觉，只剩下了一家四口在屋子里，彩云话不多，一会儿就起身出去了，周剑龙也不说话，倒是周老三，现在心里憋屈的很。 “你说想当初老大的那个工作谁给的？还不是我给的，我要是去了，还有他什么事儿？他现在一点都不念着我的旧情。” 说起这事儿周老三就憋气，想当初家里是想叫他去的，结果他已经在外面工作了，想着在哪里不是挣钱啊，这样工作才便宜了老大，老大现在自己是吃饱了就忘记了他挨饿的时候是谁帮他的。 三婶跟着凑趣儿。 “都不是我说你那哥哥，忘恩负义，我倒是看看他们家能找到什么好儿媳妇，哼，还都是周于挑别人，我呸……” 周彩凤进了门，发现她大爷坐在炕上，周于他妈看见彩凤进来，脸上的表情并不热络。 “大爷大娘，我来了。” 说着脱了鞋就上炕了，彩凤看着周于他爸的脸说着：“大爷，我在这里睡几天行吗？我妈天天在家里嚷嚷……” 她妈说女孩子念书没有用，可是别人都念了，凭什么她不能念？ 这个钱她大爷不给出，谁给出？ 周彩凤心里的算盘打的很响。 周于他妈就是憋气，她宁愿让那个名额废了也不愿意让周剑龙去，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自己阻止不了。 老三媳妇儿在外面总是嚷嚷说是自己家的这个工作是老三让出来的，说是他们欠老三家的。 周彩凤看着她大爷说着。 “大爷，你也别听我妈说的，我哥就那样，就让他去耕地被，老是当他多么了不起似的，就是笨蛋一个。” 周于他爸笑了，觉得这孩子说话有意思，自己侄女来了，让周于他妈出去杀一只鸡做晚饭给做了，周彩凤在心里高呼了一声，她就知道来大爷家肯定有便宜占。 周于他妈出去干活，也是想着就一个毛孩子能说什么啊，可是周彩凤尖，周于他妈在屋子里的时候她不说，等人出去了才哭哭啼啼地说自己书念不下去了，说是想跟周于一样将来当医生，可是她妈说了，女孩子念书没用，不给钱。 周于他爸一听，过了一会儿从自己的箱子里将钱塞进了周彩凤的手里。 ＊ 谁都知道班上斯成壁跟白青树过不去，别人也没有多想，他们俩看着就不像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的人。 斯成壁家里条件好，白青树是以前家里条件好过，所以别人都是当斯成壁就是故意找白青树的茬。 放学的时候韩述叫住白青树，王芳一直在看白青树的脸，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的。 “青树，等一下。” 韩述从一侧跑过来，将白青树拉到一边，路过的人都在看，白青树平时和班上男生几乎都是不说话的，今天怎么和韩述在门口拉拉扯扯的？ 韩述看了一眼四周，骂了一声都看什么看，赶紧滚蛋，围观的人都散了，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来一本书放到青树的手里。 “这是我妈在外地给我买的，你先看吧。” 白青树蹙着眉看着韩述的脸不去接，韩述有点火大，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借她书看，还摆一副大小姐的样子？ “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 青树将视线调整到他脸上的角度，看着一侧在暗角里的王芳，对韩述笑笑，韩述有点懵。 “王芳正好说想看呢，借给王芳吧。” 韩述的脸黑的跟煤块儿似的，他好不容易买到的，干嘛借给别人，既然她不要他拿走就是了，果然好人不能乱作。 韩述觉得自己就 039 青树身上的衣服整洁的一丝不苟，笑容随和，眼神疏远。 继续给刘迎春擦着脸，就是心理在讨厌，可是若是在表现出来，惹来的也不过是争吵，白青树相信聪明的女人是不会给自己挖一个坑跳下去的，刘迎春在脏也就是这一天　，她不会睡在自己的旁边，不会留在她的屋子里，只要她让这一阵儿过去就好了。 “拿着，有鼻涕就用它擦记得吗？” 不得不说她想如果自己生孩子，像是刘迎春这样，那么她宁愿不生，孩子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面都说不清是什么，一块儿一块儿的，看着颇有点触目惊心的味道，不过也不知道是昨天心情好，还是因为周于的安慰起了效果，她现在反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去那就过去被，老是为外人生气像是什么样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这时候白青树突然想起了她妈，她妈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奶奶家的人很过分，可是她妈从来什么都不说，温婉地微笑接受，然后出手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不过聪明了一辈子输给了一个人，那就是她奶奶，爱情打不过亲情。 “是吗，是啊，迎春看着像是小白兔，那舅妈只能当大灰狼了，我和你妈妈都是大灰狼。” 青树看了一眼对面的门，回应着孩子的话。 那边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有听见婆婆在拼命的劝，白青树不明白怎么会把日子过程这样了？ 既然那么痛苦，为什么不离婚？ 老太太在那屋子里也不知道安慰的怎么样了，外面有开门的声音，那屋里周燕的声音压低了，然后可能是认识的人，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控制不住。 没一会儿婆婆敲门进来，青树动了一下身体：“妈，怎么了？” 老太太有些诧异的看着刘迎春，这孩子一向是不老实的，今天难得自己趴在炕上玩呢，不过心里在安慰也得把孩子抱出去，要不在惹出来点什么麻烦，到时候还得让周于受着。 “迎春啊，跟姥姥回那屋。” 老太太苦着一张脸，燕子也不是一个好想与的人，什么事儿就非要争一个高下，你跟谁挣，你跟人家亲妈挣，争得过吗你？ “妈，让她在这里待着吧。”青树看着老太太说了一句。 老太太现在有点懵　，这人是青树吗？ 老爷子可能是不喜欢看见这样的场面，周燕又一直哭，哭着喊着的骂她婆婆，起身就走了，老太太一个人劝不了，没有办法，只能让青树过去看看，老太太先进门的，青树在后面跟着。 周燕看着白青树进来有些意外，反倒是哭声渐小，眼神流连在青树的身上，她过来干嘛？ 看她的笑话？ 屋子里因为多了一个人忽然就变得局促而狭窄。 “你过来干嘛？回你屋子里去，用不着你来看我的笑话，你别美，我告诉你白青树，早晚有一天你也和我一样……” 老太太倒是先听出来了周燕的言外之意，伸出手照着周燕的后背去打，一点都没有留情，她诅咒谁呢？ 她自己不安宁就算了，还想让家里也不安宁？ “青树好心好意的过来看你，你说说你这张破嘴。” 周燕本来就窝火，直接对着青树就发了。 “她狂什么啊，她怎么进来的自己不知道？每个月都搭娘家钱，你和我爸不知道？我们家人是好，不稀得说你，白青树用不着你来装好人，你是个什么东西，看见你就烦。” 青树皱眉，她就不应该过来的。 “大姐，你们吵架和我没有关系，我怎么进门的那是周于愿意，我欠妈的，但是不欠你的。” 青树多尖，她得用话堵死周燕的嘴巴，别闲的没事就拿这事儿出来说，她不受这个，那是周于他自己愿意的，给她娘家钱怎么了？她欠谁的都不欠周燕的，她别想拿这个抓着自己不放。 青树看了婆婆一眼：“妈，那我回去了。” 等青树一走，老太太推了周燕一把。 “你瞎说什么呢？” 周燕本来就气不过，她家里条件不差，可是她这个当女儿的拿到什么了？ 对媳妇儿和对女儿那简直就是两个态度，凭什么？ “妈，你们偏向的太厉害了，从周于结婚开始，你们怎么给周于花钱我不管，那是我弟弟，可是白青树凭什么啊？你看她那个样子，她拿我们家的钱去搭她娘家，她还有理了？她眼里有没有你啊？你看别人家只要敢搭娘家钱哪个不是大巴掌的轮下去，可是我们家呢？你们的钱就多的没有地方扔了？” 老太太继续拍着周燕的后背。 “别说了。” 就她有眼睛，就她知道？ 怎么跟缺心眼似的，非得说出来，就她长嘴巴了？ “你赶紧给我回去，是你不对，给你婆婆赔礼去。” 周燕脸一撇。 “我不回去，他要是不来接我，我就不回去了，以后我就在家里住了。” 周燕的脾气就是这样老太太也没有办法，晚上周于回来了，不过没有说什么，就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周燕反倒是挑理了，觉得自己这兄弟现在跟自己也不亲了。 青树看着周于，倒是心里有点奇怪，他怎么一句也没有问啊？ “你不担心你姐？” 周于洗了脸，接过青树手里的毛巾擦了一下，然后叹口气：“吵架的当口不劝的好，要是想他们好的话，你相信我，就是我们以后吵架了，你妈也是绝对向着我的。” 不能偏着自己家人说话，不然这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了。 040 中间王芳又和青树嘟囔了几次，问青树那为什么韩述不把书借给自己呢，青树专心的走路，任由王芳说，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丝毫没有要接一句的意思，反倒是王芳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小心眼了，青树看不上韩述那样的，便道：“青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俩最后因为男人而掰了。” 王芳是真的喜欢韩述，喜欢到为他做什么都可以，她知道自己贱，可是她没有办法控制不住，她心里也明白韩述对她多半就是利用，只有有事儿的时候才能想起她，不然她王芳是谁在韩述的世界里都是泡影。 王芳虽然知道自己傻，可是她讨厌别人把她的傻说出来，以前她有几个也是很好的朋友，看不过去她那么对韩述，就说韩述不是人之类的话，渐渐的王芳倒是和她们走远了，和白青树在一起，王芳放心。 青树看什么都看的明白，而且没有那个心，所以她不用担心。 青树笑着说：“我胃口真没有那么好。” 到了地方青树下车，王芳还没有到。 “我去医院，你直接回家吧。” 王芳点头嘱咐青树小心一点。 那条路青树不知道走了多少次，每次都是从窄窄的地方走过去，然后横穿火车道，其实知道这样危险，可是如果绕过去走，要夺走至少四十分的路，火车过来也是有警报的，所以大家也都放心。 青树背着书包沿着铁道走过去，下了坡就是医院了。 她回来的时候她妈还没有下班，她去医院的食堂给她爸打了一份饭。 她爸自从生病以来性格就全变了，说话很费劲儿，可是一出口的一定是骂人的话，青树明白父亲是被病痛折磨的。 喂完她爸吃完饭然后拿着饭盒去水房洗，她才要出来，周于从外面走进去。 周于和王志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面走，王志一路在笑，他是王芳的亲大哥自然认识青树的。 “你怎么在这里？” 王志看着青树问着。 他倒是从来没有注意到过，有病了？ 王志对别人都能多一份的算计，可是对青树却不能，主要是自己妹妹的朋友，那也跟自己妹妹似的，再说青树这个人王志还是比较喜欢的，妹妹跟这样的人做朋友还是有好处的，虽然青树家现在不行了，可是熏陶了那么多年多少和别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 白青树本来打算马上走，可是王志都问她了，没有办法。 礼貌的回答了几句，王志一听看着周于。 “你的病人？” 周于点头。 王志让青树先回去，两个人洗着饭盒，王志问周于。 “住多久医院了？” 他是知道青树家条件不好，所以想了解一下，周于却误会了，以为王志是喜欢这丫头呢，在心里想着，这丫头不简单是个小辣椒，别人对她好一点，就以为别人图她什么了。 “那么关心干什么？人家才多大啊，你小心被抓现形。” 王志瞟了周于一眼。 “瞎说什么呢，我妹妹同学，亲妹妹。”怕是周于在瞎想王志特意在后面加了一句亲妹妹。 白青树家里的情况他了解的最清楚，周于一说王志叹口气，越是倒霉越是事情多。 回去的时候走到病房门口，还是走进去看了一眼，告诉青树如果有事儿可以去找周于，自己和他是朋友，要么来找自己也行，不过他一般都不在办公室里。 这关系不一样，该关照还是得关照一下。 青树送着王志出去，重新回到房间里，他爸已经睡了，满脸都是汗。 青树找着母亲放在医院里的扇子，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勉强就拿着自己的本子一下一下扇着。 说实话青树不愿意这么做，她的每本书属于她的每一张纸都是干净的，上面绝对不会出现一个褶子，这样晃来晃去可想而知手里的东西会变成什么样，可是在流汗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爸爸。 心里对爸爸有很多的不满，甚至想过，如果不是他，家里会变成今天这样嘛？ 如果他那时候给妈妈换个号单位，妈妈现在会这么辛苦嘛？ 这样的反复想不只是一次，可是慢慢的就释怀了，她爸爸没有错，她也没有错，大家都没有错。 命运给的，她就接着，她相信自己和母亲扛得住。 周于在外面转了一圈，看着里面白青树用自己那细的跟什么似的胳膊给她爸扇风，孩子是好孩子，可是性格太不好了，他如此想着。 青树她妈中午要回来的时候受伤了，她也没有注意，在发汽水的时候没有看见后面，踩了一下，后面有一个碎了一半的瓶子就扎进脚掌里去了，当时她觉得眼前都黑了，那种疼就别提了。 青树她妈最疼的一次就是青树爸爸晕倒那次，之后一连串的打击让她疼的都不行了，可是这次的事情一发生她才知道，那些疼都不算什么，这次才是真的疼。 别人赶紧把她送附近的医院，躺在病床上浑身一直冒冷汗，越来越多。 最疼的时候她的手就抓着床单将全部的力气都用上，牙齿都要咬掉了，护士拿给她止疼药，可是吃了也不见效果，脚缝了几针，那种疼比青树出生的时候都叫她忍受不了，满脑子里面都想着她的女儿，她的青树。 她这辈子最没有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有青树这么一个女儿，虽然她把孩子教的不是很成功，可是在青树的身上体现了她年轻的一切，她聪明她倔强，她漂亮她知道心疼父母。 青树那么恨她奶奶，可是从来不在他们面前说，怕她难受，怕她爸爸疼，只有那一次，可是她马上就道歉了。 她的青树啊，乖女儿。 许是疼的过劲儿了吧，整个人有点昏昏沉沉的。 041 晚上刘迎春非闹着要跟青树一起睡，周燕那边是党没有听见，躺下自己就睡了，老太太这通哄，可是刘迎春就是不干，周于看着青树的脸，她也没有明确的表态，刘迎春从那屋里跑过来，脱了鞋就上了炕。 青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洗手洗脚的，刘迎春压根就没有这规矩，直接就进了她的被窝里，白青树看着周于，周于转开脸，孩子本来就对什么都好奇，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 周于给青树去倒水，刘迎春看着青树那书就爬过去看，袖口的位置就一直压着书本的边角，没一会儿那一页变得皱皱巴巴的。 周于把水端进来，放在地上，青树上厕所回来，刘迎春已经睡了，周于赶紧抱着孩子就给送过去了。 “妈，迎春睡了。” 周于将孩子放在一边，老太太接过来，周燕在那边扔了一句出来。 “在你家睡能怎么？来回的送，感冒了你管？” 老太太让周于回去，说周燕现在对谁都发火。 周燕腾一下子将被子扔一边看着她妈，眼圈又红了。 “妈，我也是你亲生的，你就不能向着我一点？你怎么就没有一件事儿是站在我身边的呢？” 老太太失笑，：“燕子啊，不是妈不向着你，你做对了妈自然就向着你，你看青树在脾气怪，可是她对我有没有给脸子看的时候，做错了事儿人家会道歉，会去主动接你爸放牛回来，你行吗？” 在这点上儿媳妇比燕子聪明多了。 周燕不服气，依旧不屈不饶的找着白青树的缺点，老太太索性就让她说，让她找，心里想着燕子就是自己想不开。 青树就是在不好，可是青树和这个家没有冲突，不会回了娘家还没有丈夫去接，燕子光是想着青树如何不好，不想想看，就算是青树再不好，和她现在的处境有一毛钱的关系嘛？ 周于一进门，白青树看着他的脸，就一直看着没有表情，定定地看着。 周于心虚的走过去，拉着青树的脚。 “我给你洗。” 青树眼睛里那点要燃烧和准备燃烧的火苗终于降了下去，嘀咕了一句：“你看我的书。” 她白青树的书本别说是现在用的，就是把小学的课本翻出来都是立立正正的，干净整洁的程度可以拿去当新书来用。 周于摸摸鼻子，说道：“就今天，对了，我跟院长说了我想要宿舍的事儿，可是这事儿他说也不归他管……” 白青树冷笑，不归他管，不归他管他跟周于说让周于让出来？ 事情很简单，周于要是搬进去了，那之前搬进去的那个人就得出来。 皱眉：“你不逼他，他只会逼你。” 人就是这样的，你不欺负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欺负你。 周于觉得好笑地说：“要不你明天去跟我们院长说？” “你就做烂好人吧，就你好。”青树瞪周于。 周于摇了摇头，脱了衣服上炕，让开自己身边的位置，结婚的时候他就说两个人一床被子多好，可是青树说她不习惯一定要在多一床被子。 “过来。” 青树用毛巾擦着脚，拿到炕上用脚推了周于一下，周于这是锻炼出来的，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过去拿着她那个袋装的美加净递给她。 别的人都用这东西摸脸，他媳妇儿偏偏和别人不一样，用来擦脚。 拉过白青树的脚，在上面亲了一下，不得不说娶这个老婆没错，那脚别一些女的脸上的皮肤都好，视觉和感官的享受啊。 青树咬着自己的下唇，笑了笑，忽然说道：“我以后要是生孩子，肯定不会养成迎春那样，你不不愿意听我也说，那孩子太脏了。” 青树说的，周于岂有不明白之理。 “嗯……”拖长了声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树等着自己的脚干了才进被窝里，那床被刘迎春躺过的地方她是不能在睡了。 其实以前只要是周于躺过的地方她都不愿意躺，可是后来就慢慢习惯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丈夫，是她最亲密的人。 ＊ 青树到了学校，今天是分配的日子，大家看着情绪都不错。 韩述和他们不同，早早就定了，那是要远走高升的，沈阳很早之前就来信儿要了他。 可是不是人人都是韩述，白青树也不是。 韩述和白青树说着话。 “我要走了。” 白青树一副欢送的模样，看的韩述眼睛疼，自己怎么就那么招她烦？ “白青树，你说我比成壁差了哪里？” 太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青树的记忆里有短暂的缺失，想不起来这个成壁是何人，韩述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故意的说着：“白青树，其实我看过你丈夫，我比他帅多了。” 青树及时收起了自己的错愕，勾起唇角，顺着他的话接着往下说：“是吗，我倒是觉得周于比你好看。” 周于很好看，至少她觉得比韩述好看多了，他是难得的美男子，不过有点傻罢了，想起他昨天晚上对自己说的话，他别以为自己不敢。 有些东西就是争来的，她现在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白青树了。 属于她的东西，一样也别想给她落下，该是她的就是她的，别人别想抢。 青树分配的医院不错，铁东医院，这是超乎了青树的预算，她以为自己一定是周于那医院的。 周于和她情况不同，周于就算是在任何不起眼的医院他都能生存，至少他没有对手的，可是她不行。 现在分配下来了，她应该是高兴的，可是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和前面偷看自己的韩述目光对上了，白青树缓缓的收回视线，她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要不然自己怎么跑到铁东医院去了？ 042 青树妈妈受伤了，现在担子一下子就落在青树的身上了，她妈说没事儿让青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可是青树不能看着她妈拖着那个受伤的脚让她来回在医院里奔波啊，给她妈请了假。 马上就周一了，她还得上学，怎么办啊？ 中午的时候回来是肯定来不及的，青树愁的就恨不得一分钟当两分钟用了，她知道王芳的哥哥在这个医院，可是求别人那里有那么好张嘴的，在说一个王志是什么样的人青树太清楚，对他没有利益的人，他是不会特别伤心的，自己要是求他，他会帮忙，可是不会尽心。 喂了她爸吃过饭，想着扶父亲下地走走，可是才起来她爸又躺了回去，青树的力气不行，比起她妈来说差远了，看着她爸跟孩子一样无助的又躺了回去，青树的心里什么滋味儿都有。 爸爸出事儿以后她最经常用到的词儿就是五味翻到，真的是什么味道都有，酸的甜的苦的辣的。 白青树在某点上她和她爸是相似的一种人，除非是不做，如果要做就一定做好。 周于从外面经过，本来是打算下楼去转一圈的，结果看见里面她费力的在扶她爸爸，看样子是想推她爸下地走走吧，闪身进去，一胳膊将人扶起来，然后放在轮椅，蹲下身给青树的爸爸将拖鞋穿好。 “你要是扶不动就叫护士。” 青树的胳膊都酸了，现在还在抖呢，她脚下别了一下，后背撞上了周于的身体，周于简单的说了一句，然后毫不怜香惜玉的推开青树，青树脚下没有站稳，差一点就跌倒了，周于转身就出了病房的门。 青树恨恨的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 感觉这个周于情绪太喜怒无常，就是一个绝对的神经病。 周于下楼去看别的病人，这里的医院是附近唯一的医院，可是也是医疗条件最不好的，除非是小病，不然是没有人会在这里看大病的，除非是没钱，再不然就是对口。 铁东医院曾经对周于伸出来过橄榄枝，可是被周于给拒绝了，院长是一方面，在一方面就是这里的医生水准真的不行，如果没有一个人撑着，那么真的有急病的人怎么办？ 诚然周于他不是观世音，可是他还是希望能尽力做到的就做到，在一个就是这里离家里近。 综合这些所有的原因，所以周于一直没有走，在这里干的很稳。 有了轮椅青树推着她父亲就轻松多了，外面吹着小暖风，她爸爸可能是太久没有出来过，脸上很开心，青树将轮椅停在一处的树下，走过去拉着爸爸的手。 她爸爸在对她笑，她也回着对他笑笑。 夏天的天气很恼人，热的要命，喘不上气儿来，到处都是闷热闷热的，东北这边的热和南方的热又不是一样的，青树觉得自己和这里犯克，冬天她不行，夏天她还是一样不行，而且这里的蚊子咬在腿上抓一下就留下痕迹。 小时候跟在外公外婆的身边，睡觉的时候外婆会给她放蚊帐，那时候觉得人人都是那么生活的，可是来到了这里，青树才发现，以前她在天堂生活过，这里不能说是地狱，可是却是她心里的地狱。 白青树这边侍候完她爸，晚上还要回家给她妈做饭，她从来没有下过厨，什么都不会做，可是到这时候就是不会也得咬牙上，依旧是煮面条。 “妈，吃饭，你吃完了，晚上我去医院。” 青树的妈妈叹口气，摸着女儿的脸：“你明天还上课呢，在医院怎么睡啊，我去就行，就是一点小伤。” 青树笑：“那还是小伤，那什么是大伤？妈，你相信我，我行的，别让我总是认为我一无是处。” 青树妈妈闹不过她，吃着面条还说着，青树越来越懂事了，都会煮面条了。 白青树的耳根有点红，她一点都没有觉得她妈是在夸她呢，怎么听着像是损她呢，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只是会煮面条，悲哀。 侍候她妈吃过饭，然后将被子铺好。 “那妈，我去医院了，你别往外面去，那脚千万别落地。” 青树妈妈觉得女儿就是一个小老太婆，让她赶紧走，嘱咐她走路小心点。 到了医院都六点多了，还是侍候父亲吃饭，说来也奇怪，以前自己吃饭也没有觉得吃的这么勤，现在侍候别人吃，竟然觉得一天的时间都是在吃饭中度过了。 她爸今天晚上味道不怎么好，吃了两口就不吃了，青树在喂就闭着眼睛躲开，死活不吃，青树以为她爸是担心妈妈的情况呢，安慰着父亲。 “爸，没事儿的，我妈在家里养伤，过两天就好了，别担心了。” 不然还能怎么说。 可是青树的爸爸担心的不是这个，妻子受伤了他也挂心，可是听说青树的外公外婆要来了，他心里有些难过。 他现在这个样子，别说去接他们了，你看老婆孩子跟着他都变成什么样了，他怎么有脸去见岳父岳母？ 曾经他话说的漂亮，要让老婆跟着他幸福，可是最后呢？ 可是这些问题白青树却不明白，她想念外公外婆，想念的紧。 出去洗饭盒的时候自己嘴里哼哼着歌曲，估计也就是这两天了吧。 周于路过水房听着里面的声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开了。 青树还算是有福气的，她外公外婆来的巧，她没有影响到学业，两个人一个在医院照顾她爸爸，一个在家里照顾她妈妈。 “外婆……” 记忆里的外婆还是那样的，一点都没有变，相反的她妈妈现在倒是老了。 拎着行李包，领着两个人回家里，母亲看见了外婆又是一通伤心。 外公把青树拉到一边，看着孩子叹口气，当初他就不让青树跟着过来，可是女儿一定要带着孩子。 “青树啊，要不要跟外公回去？” 043 “韩述……” 韩述放学的时候就往外面冲，不过还是被青树给叫住了，青树站在后面喊了一声，韩述特别想装作自己没有听见，可是没有办法，他听见了，这时候该死的教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站住脚回头去看她，不自然的笑笑。 “你叫我。” 青树点点头，两个人站在外面，教室里的人已经都出去了，王芳今天很奇怪第二节课就走了。 “我分配的事情……” 韩述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好吧，是我嘴欠，我给成壁写信的时候说了一下，可能是他求别人了吧，你也知道这里的医院条件，你要是分配进去，这辈子你就完了。” 说完话才想起来青树的丈夫在哪里工作似的，赶紧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哪里的医生就没有一个好的，只是条件你知道的和铁东医院根本没有办法比的……” 青树不会不知道好赖，韩述和她什么关系啊，不过就是看着一起同学的份儿上，加上朦胧了一下所以才出手帮她的。 “韩述，谢谢你。” 韩述有点懵，看着眼前笑了笑的白青树，揉揉自己的眼睛。 “我没看错吧，你对我笑？” 白青树的笑容曾经班上的女生戏言的说过，那是一笑千金，除非你用千金来买吧，不然人家能对你笑。 韩述的话都没有经过大脑，就说出来了。 “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说完怕青树误会，挠挠头发：“你也知道我以前喜欢过你，我们这里的女生只有你最漂亮，我要告别我的青春了，以后我就是大人了，可能以后也不会在回来，青树，我要走了。” 白青树上前给了韩述一个拥抱，属于同学间的。 韩述心里酸酸的，说不好的感觉，终于毕业了，可是毕业了，以后就各奔东西了。 推开白青树，自己就离开了，韩述告别了他的青春，告别了他的暗恋，带着一身的高傲重新启程。 ＊ 王志往周于的桌子上一坐。 “这次你可要感谢感谢我，为了你家白青树的事情，我忙的腿都要断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周于笑笑，无奈的站起身，拍拍王志的肩膀。 “兄弟我记心里了。” 王志拉住周于的胳膊。 “别介别介，光记着有用什么用啊，我听说你在跟铁东医院联系，你是打算过去是吧？” 这个消息是可靠的人告诉王志的，他之前一直都以为周于傻，可是现在来看，最尖的那个才是周于，闷声不响的人就要走了，甚至院长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然怎么会那么风平浪静的。 周于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王志会知道这个消息。 他本来是谢绝了两次，一般人也就是放弃了，或者是觉得他这个人太孤傲什么的，可是负责调任的主任和周于关系不错，曾经周于是他的实习生，他一直在努力让周于去大医院，可是之前周于自己没心，别人说什么都是枉然，可是现在机会来了。 白青树如果分配过去了，那么他自然而然的就跟着过去了，这一切就都理所当然了。 周于不喜欢换地方，他觉得这里挺好的，可是为了青树，那丫头因为分配的事情弄的闷闷不乐的，他虽然不说，可是心里也觉得难受，做丈夫的连妻子一点心愿都满足不了，　他太失败了。 托了王志帮忙从中牵线，主要是王志有个亲戚在铁东医院，这样青树过去，对方能照顾一下青树，他也就放心了。 “你怎么知道的？” 周于打趣儿的问着王志。 王志嘻嘻的笑，甭管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就是知道了。 铁东医院他也想去，可是实在没有机会，上学那时候他也没有认真学，后来跟着老师也烂，所以他现在就烂，狗屁没学会，去了也没有什么作为，可是王志尖就尖在这上面。 他要周于记住，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一个很大的人情，自己以后若是有事儿他需要风里来火里去给自己办的人情。 周于何尝不明白王志的意思，他不是笨，只是生性豁达，不愿意想那些太过于深奥的问题。 “行，兄弟，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还。” 王志这才笑嘻嘻的让周于离开，他明白就好，自己也不是去白说话的，也送了礼物，他下的本钱大了去了。 当院长知道周于要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了，人已经确定要走了，只是现在时间还没有定下来。 院长知道周于申请宿舍自己对他多有为难，可是他也犯不上做的这么绝把？ “周于啊，你对医院有什么不满的，你可以说，你说说你什么话都不说，说调走就调走，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安排工作嘛，你也知道我们医院现在就你一个能开刀的医生，你走了……” 院长现在就想着，周于到底是真要走，还是想拿要走这件事来威胁自己呢？ 要是假的，那就成了，他想要什么，说话就是了。 周于无奈的看着院长，他对院长有的还是感激，毕竟在这个医院里做了几年了，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 “院长，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如果是因为宿舍的事情，我现在就让人去给……” 周于摇头。 044 外公没有来之前，无数次白青树最想的就是外公对自己说这句话，青树跟外公回去吧，这样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可是现在外公说了，她却犹豫了。 外婆六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看了自然伤心，推给母亲一些钱，母亲不要，可是外婆却生气了。 “家里现在这么难，哪里都要用钱，你跟我客气，我是你什么人？” 母亲就没有在说话，可是青树的心里很难过，她能明白母亲的心，做女儿的不能给母亲点什么，相反的还要做母亲的来搭女儿钱，在一个青树她爸健康的时候，其实也是给她奶奶家东西比较多，给她外婆家的东西都是屈指可数的，所以这个钱拿下来，她妈当然心里难过。 青树去上学，放学的时候知道外公在医院，今天　衣服弄脏了，她想先回家换件衣服在去医院，正好可以让外公回来休息，可是进了门，里面的人应该是没有发觉她回来了，在说话。 “你就真的不想在走一步了？” 白青树是敏感的，听见这句话她就马上想到了一件事情，接下来的一切都让她不知所措。 里面传出来妈妈的声音，叹口气。 “妈，你就别管了，我就是这命了，在说青树……” “青树我们可以带走，我和你爸都可以养，我们来之前已经和你的哥哥嫂嫂们说好了，你带着青树回去，他们都没有意见。” 青树将后背慢慢的靠在墙上，脸上回来时候的欣喜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的去期待母亲的回答。 白青树知道她妈如果要走，她是不会跟妈妈走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就意味着她可能一辈子都要在这里生活，然后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可是没有想象中的抵触。 她爸爸就剩她一个亲人了，她不能背叛爸爸，绝对不能的。 “妈……”是母亲无奈的声音。 然后传出来外婆的哭声：“我生你们七个，你们七个我偏疼你，你当初跟他结婚，我就说了，孝子不是那么好的，你看看，他这些年为他家里做什么，我们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现在的生活呢？你和青树的未来在哪里？不是当妈的没有良心，人家落难了我就劝你们离婚，他如果要是对你但凡能有那么点全心全意，我至于说这话嘛我……” 外婆的声音很悲凉。 白青树站在原地，她一步不能动，不知道应该是劝妈妈在走一步，还是让她跟着自己和爸爸挨下去，爸爸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这点白青树无比的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她觉得周于无能，人在他的手里，可是他却弄不好爸爸，所以她讨厌和恨周于。 后来是母亲下了炕的声音，然后母亲出门就看到她了，神色有些慌张。 “青树……” 青树的第一个反应是告诉自己装，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可是她回头就跑了，听着母亲在后面的喊声，她越跑越快。 期盼着外公和外婆来，可是此刻她却无比的希望他们没有来过，或者马上回去，可是人已经出现了，时间不会逆流，也许妈妈会跟着走，也许自己和妈妈就要分开了。 白青树跑到医院里，让外公回去。 她爸的脸色很不好，一直在闭着眼睛，隔壁床的家属对青树说：“你爸爸今天胃口不好吧，中午几乎都没有怎么吃。” 之前青树不明白爸爸到底在担心什么，脸色是那个样子的，现在她彻底明白了，也许父亲是明白外公和外婆来，也许会带走他的妻子和女儿。 外公说自己还可以留下来一会儿，白青树的外公读过很多的书，身上有一种儒雅的风范，可是青树此刻觉得他站在父亲的面前对父亲就是最大的讽刺，外公这把年纪依然站在这里，可是父亲呢？ 曾经的父亲也有风光无限的时候，他有车的时候多少人连车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外公，你快回去吧，我妈让你回去吃饭。” 送了外公到楼下，外公站住脚看着她的脸。 “青树你甘心一辈子就生活在这里嘛？” 外公问她甘心吗？ 不甘心，可是她不会走。 “外公，快回去吧，一会儿饭凉了。” 这就是她最后的答案，目送外公离开，即便是年纪大了，可是他的背影依旧挺拔，不像是她的父亲站起来都需要一个用力的胳膊才能搀扶起他。 回头的时候周于可能是下班，推着车走过来。 “周大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嘛？” 周于停住脚，心里寻摸着这个白青树现在是有时间了是吧，来调戏他？ 不是说他对她家好一点都是有企图的嘛？ 虽然说男人老是揪着一件事儿不放挺小心眼的，可是周于被白青树给弄的内伤现在还没有恢复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白青树的样子，那时候她也是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嘛。 那时候的她青春飞扬，现在依旧是青春，可是眼眸里的那点自傲都没有了都被磨灭了，只剩下了乌突突的一片。 “如果有个机会可以离开这里，最不喜欢的这里，不过代价却是抛弃你的父亲，你会这么做吗？” 周于是一个孝子，这样的问题在他哪里根本就不成问题，沉着脸。 “我不会用我的父母和这件事情抗衡，在不喜欢的地方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在联想白青树的话，就这么讨厌这里，这里怎么惹她讨厌了？就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 白青树笑笑，其实她不应该问的，因为答案不是早就有了嘛。 045 两个人回到家里，周于停好车子，在想要怎么跟母亲说这件事儿，里面周燕也不消停。 周燕一直觉得自己在婆婆家受到非人的待遇了，就是嫁女儿也没有几个跟她家里这样条件好的，公公婆婆不但不捧着她，还总是让别人骑到自己的头上，她不能忍受下去，回去是肯定不要，离婚其实也就是说说气话而已。 想了一晚上一个万全的方法就诞生了，只要她和刘奇在娘家住就行了。 这边是自己娘家，她妈总不会挑她的，在说在婆婆家每个月都要交伙食费吃的一点也不好，好吃的那死老太太都给她女儿和她小儿子了，只有刘奇那个笨蛋，觉得他妈是无辜的，要是情况换到自己家自然就不一样了，她一样是交钱，可是她自己亲妈能对她不好？ 周燕这主意有了　，就一直想着怎么让父母答应，这边倒是没有女儿嫁出去还住在娘家的，要怎么说呢？ 想了半天在母亲哪里试探了一下口风，马上就被回绝掉了，周燕心里说实话很不爽。 周于和青树前后进屋子里，青树回房间里去脱大衣，周于直接进了老头老太太的房间。 “周于……” 青树在那屋子里喊了一声，周于还没开口呢，他站起身就先回去了。 “你看看你们儿媳妇的样子，有没有一点规矩，就白青树这样，我天天吊着她打。”周燕树说的恨恨的。 你说她妈倒是养出来一个好丈夫了，可惜没有她什么事儿，她就是在有一个好弟弟能怎么样？占便宜的人还不是白青树，那个死丫头天生的狐狸精。 周于回到屋子里，青树看着他问。 “我有一件绒衣没了。” 周于笑：“你有那么多衣服，可能是记错了，在找找，可能放在哪里了吧。” 才进屋子怎么就说绒衣没有了，周于也没深想，一开口话就顺了出去，可是说完想起来自己刚才进那屋的时候，他姐身上穿的那件绒衣，可千万别是啊。 白青树回来习惯换件衣服的，出门的时候她穿的是白色的绒衣，在家里要是穿容易脏，可是出门之前明明就扔被子上面了，回来就没有了。 “没了，我出门的时候就放在那上面了。” 周于岔开话题，青树这么一说，周于倒是越来越觉得他姐身上那件衣服像，只是他姐是吵架出来的，什么衣服都没有带，可能是衣服洗了没有穿的，就拿青树衣服抵挡了一下，他一会儿要回来就行了。 “你刚才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都说说。” “好消息就是我要去铁东医院了，坏消息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我实习回不来的……” 周于笑，说这事儿自己就能解决，不用她管，青树瞟着自己的小白眼，让他去要一个宿舍他都要不来，他怎么解决？ 周于说自己去那屋儿和老太太说点事情，青树先别过去了，青树知道八成是要说自己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过去，可是奇了怪了，她衣服哪里去了？ 周于进了屋子里，看着他姐身上的衣服，不是青树的是谁的？ 他姐虽然也瘦，可比青树胖了一点，那袖子崩的。 “姐，那是青树的衣服吧。” 周于觉得很无奈，他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自从他们结婚以后，就对准了青树开炮。 周燕的脸色一变，现在怎么了，连她自己亲弟弟也帮着老婆说自己来了？ 老太太之前就看着那衣服眼熟，可是周燕说难道所有的衣服只有白青树没有，老太太一想周燕也没有道理编瞎话，就没有在问，现在周于这么一说，过去一巴掌拍在周燕的背上，其实用的力气不大，就是习惯了。 “你这个死丫头，你穿人家的衣服干什么，脱下来。” 周燕被老太太给拉起来，衣服是脱了不过也被她给扔在了地上，然后用脚狠狠抿了两下，那地上什么都有，可想而知后果。 “你想作死啊……” 周于叹口气，捡起衣服来：“姐，不是不让你穿，青树回来习惯穿这件衣服了。” “滚出去，完蛋的货，看见你就烦，你看看你自己被你老婆给管城什么样儿了？周于，你还有点男人的样子了嘛？你要是我亲弟弟你就回去大嘴巴子给抽她……” 老太太指着周燕的脸，点了两下没有说话，抢过周于手里的衣服拿出去就准备洗，周于跟了出去，周燕还在屋子里骂呢。 白青树听的一清二楚的，就是想装没有听见都不行。 打开门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看着老太太手里的衣服，对老太太笑笑。 “妈，我自己洗吧，我屋子里还有衣服，你给姐拿一件儿吧。” 周燕越是闹，她就得越是冷静，显得她大度，青树是发现了，她越是大度，她老公越是对她有亏欠。 以前她老是耍小性子，周于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他那种在乎家里人的孝子不见得是心里没有想法，妈妈说的对，你要笼络住一个男人的心，他才能和你是真正的一家人。 老太太还能去她房间里拿衣服，老太太没气死就算是福气大了，周于拉着他妈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行了，我姐也是跟姐夫生气，没有地方撒气而已，妈，我跟你说件事。” 老太太点点头，白青树在外面洗衣服没有进去， 046 每个人或者是每个女孩儿都有青春期或者是烦躁期吧，白青树的烦躁期终于如期而至。 一方面告诉自己，其实她想的通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想不通，想来想去的，想的都快要疯了。 晚上她一个人守着她爸，天才黑，有几个床的病人都还没有睡，家属说说笑笑的，青树想如果她爸爸也那么轻的话就好了，可惜她爸爸现在语言表达都很费劲儿。 外面闷热，病房里面的窗子大开着，没有窗纱，总是有蚊子往里面飞。 青树她妈是亲手给她爸做的窗幔，这边不流行用这个，其实就是那种用来医药用的那种纱布材料的一块布，青树将它放下来，自己去外面走走。 她心里有自己的小烦恼，绕不开的烦恼。 天还不算是太黑，到处都有病人在溜达，在这么热的天，估计很少有人能早睡，就是睡了也不舒服，一身的汗，黏答答的。 过夏天的时候每个人都想，要是马上过冬天就好了，结果到了冬天每个人又都怀念夏天，如此反复循环，人的思想是一个奇妙的存在。 青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她看着自己的手。 周于本来是要下班的，结果又被叫回来了，有人情况严重了，整个医院能碰刀的医生都是数的过来的，还有一点周于年龄小，谁叫他也就叫了，别的医生资格深，谁都不敢轻易去叫，就因为这样，所以周于的活儿总是多。 才忙完一个病人，过不过得去就看后半夜了，周于不会抽烟，生老病死他见的多了，都麻木了。 其实像是白青树她爸爸这种病人，一般他都是建议回家里养的，动手术的效果不大，何必在折腾人呢，情况不会好起来的。 外面看着三三两两的病人在散步，有的跟他打声招呼，有的根本就不认识他。 周于往树那边走，结果在树木下面看见了白青树。 他一直就觉得青树的妈妈很奇怪，据说白青树的名字是她起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叫树呢？ 对于这个问题，周于一直很好奇来着。 青树看见周于过来，也没有动，没有避开，只是看着前面。 周于坐了一会儿，里面护士跑出来喊他。 “周医生，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周于想，又是一个没有挺过去的人，开始的时候以为护士这么跑出来是发生什么重要的情况，慢慢的熟悉了，就知道了，一般这样的表情就意味着病人已经死了。 每个人都会死的，周于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 青树看着护士的脸，她好奇的跟在他们面跑到楼上。 病人的家属一直在让周于伸手去救。 “大夫，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 周于无奈的摇头，不是他不愿意救，而是马上人就要不行了，没有救的价值。 没一会儿病人家属的哀嚎声传遍了整栋楼，大家都习惯了，医院嘛，肯定每天都是有生有死的。 周于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白青树靠在门边。 “你为什么不伸手做最后的努力？” 青树相信，只要病人活着一秒就都有救回来的机会不是嘛，如果他刚才全力抢救的话，也许病人就不会死掉的。 周于没有心情跟一个小丫头争吵，没有意义。 “希望你以后能告诉我答案。” 说完他就离开了，白青树站在门边看着周于的背影慢慢的离开，越来越远，病房里面依旧是哭的死去活来的家属。 青树下去往病房走的时候，看见了她妈站在病房的门口。 轻轻放松呼吸，走过去。 “妈，你怎么来了，你脚我不是说不能用力的嘛？” 声音里有些怪罪的意味。 青树的妈妈摸摸女儿的脸。 “你听见你外婆的话了？” 其实这句话应该是一个肯定句，青树肯定是听见了，不然怎么会跑？ 白青树缓解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此刻她不是作为一个女儿在跟母亲谈话，而是作为一个女人在进行女人之间的谈话。 “听见了，也想明白了。” 开始听见外婆的话整个世界就像是被人给蒙住了眼睛，如果想走，就只能靠手和脚去摸索，找啊，寻啊，可是渐渐的眼睛上方的布片边缘掉下去了，世界的光再次照射进来，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妈妈，我很佩服你，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你对我爸爸从来没有过抱怨，他即便不是一个好丈夫，可是你却是一个好妻子，外婆其实说的也没有错，你还年轻，我却长大了，爸爸对于我来说，他是我的责任，却不是你的。” 照理来说白青树的妈妈应该会生气的，因为白青树说这番话她是站在把她和她爸爸划在了一个圆圈里，把她妈妈给扔了出去的角度，可是她不但没有生气，相反的她恨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女儿终于懂事儿了。 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 “妈妈永远都是你妈妈。” 白青树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还是落地了，晚上她没有留在医院里，依旧是她妈陪床，本来和原来是一样的，可是此刻又有些不一样，回到家里门口的时候有人叫她。 “白青树。” 青树回头去看，斯成壁？ 斯成壁以为她至少会问问自己为什么过来，可是她没有。 “我喜欢你……”斯成壁在想着要如何进行下面的话，白青树冷着脸一脚迈进门里，看着斯成壁：“我不喜欢你。” 说着门就关上了，进了屋子里，刚才和外婆那种隔着千里的感觉就没有了，青树想，其实她还是喜欢她外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