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做人 作者: 一碗蛋酒 文案： 社畜姜施羽，辛苦工作努力赚钱，一朝基金，全部亏损。 紧接着就出了车祸，灵魂穿成各种宠物，被人包‘养，不愁吃喝，为非作歹，肆意妄为。 穿成芦丁鸡：胆子太小不小心吓死了。 穿成蛇：强制交’配接受不能干脆自我了断。 穿成猫：终于有个舒心的选项了，来吧躺平任撸。 …… 直到它穿成了竹马的柯尔鸭。 绝不吃窝边草强势护短的姜施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放我走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一边压抑着柯尔鸭天性亲人一边吃斋念佛，姜施羽活的很痛苦。 很快她就想开了。 算了，她是只鸭而已，偶尔过过界不算什么吧？ 比如蹭蹭，抱抱，亲亲。 到最后，她甚至习惯了跟人家一起泡澡。 阿弥陀佛。 然后某天，她穿回了人。 事到如今我该拿什么面对你我的竹马？ 第一次去他家。 连朔看着她熟练找到隐藏门：你好像对我家很熟？ 外表冷静实际心里慌得一批姜施羽：我自来熟啊怎么了？ #我那脑子不太好的青梅# #她马甲这么多总不可能全部掉完吧？# #这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个普通人面对美色怎么能毫不动摇# 日常小甜文，偶尔沙雕，后期变回人。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甜文 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施羽，连朔 ┃ 配角：嘎嘎嘎 ┃ 其它：嘎嘎嘎 一句话简介：穿成柯尔鸭后攻略了竹马 立意：爱能跨越一切 ​ 第1章 、Hello 江城市一医院。 下午六点，正是晚饭时间，华灯初上，城市霓虹亮起，医院也是灯火通明，然而这个点，正是急诊室最忙的时候。 交通高峰期，是最容易出事故的时间，误食中毒的病人，车祸意外救护车送过来的病人，突然发烧的小朋友…… 急诊室非常忙碌，接收的病人大多是从120救护车或者其他渠道来的危重病人，所以医生和护士连吃饭都是迅速的，在下午这个饭点来病人是非常正常的事。 刚送来一个发高烧的小孩，护士连忙去联系儿科的医生，紧接着就是救护车的声音，急诊室的护士已经等在门口，很快就听见车轮声，下来的护士大声道：“去联系沈医生，还有神外的小连医生，他今天值班，这个病人后脑受伤……”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身型瘦长，一只高跟鞋不知道掉到了哪去，因为黑发还有黑色的衣服其实看不太出来流了多少血，但是看见枕头上的血迹还有脸上的血点以及黏在身体上的衣服可以判断出血很多。 很快骨科的沈医生就过来了。 沈医生刚过三十岁，平时待人非常和善，单身，是整个市一医院的骨科一枝花，平时没少有小姑娘特地来看他。但是一到了手术台上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以变脸出名。 病人先去做CT，他拿到片子看了眼，嘴角压平，眉头皱起。 右腿骨骨折，几处划伤擦伤不算严重，严重的是脑出血。 他问一边的护士：“叫连医生了吗？” “叫了，马上就过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脚步声。 “情况怎么样？” 市一两枝花齐聚，连医生比沈医生要年轻两岁，但是性格就没他那么平易近人，大概是神外光环在身，平时又忙，给人第一印象是白。皮肤属于常年不见光的那种白，个子很高，一身白大褂，干净利落的短发，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在医院这几乎是所有医生的标配。 他看了看片子，“准备手术吧，脑出血要开颅，需要联系家属，联系上家属了吗？” 一边护士说：“在包里找到身份证和手机，刚刚警察解了锁联系家属，正在来的路上。” “我去看看病人。”连朔说完，就朝病床走去。 病床上的女人嘴唇苍白，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血止住了，但是整个病房还是弥漫着血腥味，她脑袋没有意识地侧到一边，长发沾了血液黏在脸颊上。 只是看见侧脸，连朔忽然觉得面前的人有点熟悉，他呼吸无法抑制地变得急促起来，深吸几口气后往前走了一步，看清了她的脸。 在他印象中，她这么睡着似乎还是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两人翘课跑出去玩，后来被父母发现，从江边坐公交回学校的路上，因为太累靠在他肩上睡着。 她长大了，个子也长高了，也瘦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连朔没有想到，他工作七年，见过许多意外许多病人，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她。 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他重新拿起片子看了下，脑出血，右颅脑大约10ml，出血量并不算多，身体体征还算稳定，身上的其他的伤不算紧急，血已经止住。 车祸这种情况已经算是有很大的机会，需要立刻联系上家属进行手术。 大概过了半小时，一对夫妻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男人个子不高，但是很胖，女人也一样，两人十分有夫妻相，一进急诊室就焦急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护士们还是一脸蒙，连朔上前解释情况。 “叔叔阿姨，刚刚救护车把施羽送过来的，出了车祸，刚刚拍了片子，您先过来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手术……” 夫妻俩看见连朔像是看见了救命恩人：“小连！你可一定要救施羽啊，我跟你姜叔叔就这一个女儿……” 一阵兵荒马乱，姜施羽一直处于半清醒状态，夫妻俩在女儿床边哭了好几场，后来终于能推进手术室。 这次的手术十分顺利，漫长的三个小时过去已经是凌晨。 然而后续却出乎意料之外。 开颅手术之后姜施羽就开始昏迷，一连五天，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十天，半个月，一个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并没有像正常的病人一样清醒，恢复，慢慢变得健康起来，陷入没有终点的沉睡。 Hello猫咖。 最近几年猫咖盛行，Hello猫咖却是难得的很早之前就开的一家，跟别的猫咖不同的是这里面的猫都是流浪猫，被一对夫妻救治之后收养，后来因为家里放不下再加上经济原因，就听了粉丝的建议开了一家猫咖，这里几乎每天都很热闹，尤其是周六周末，因为他们在小破站有不少粉丝，所以会有很多粉丝过来看猫猫。 猫咖里每一只猫都有名字，大多数是田园猫，常见的就是大橘，大白，狸花，三花…… 每只猫进猫咖之前都需要驱虫，打疫苗，绝育（无论公母），生病的猫会在附近的宠物医院治病，猫咖的收入都用于给流浪猫治病，绝育，打疫苗，这十年来口碑一直都很好。 又是一个忙碌的周六，天气很好，今天接客的猫都懒洋洋的趴在玻璃旁边的猫爬架上晒太阳。 一只通体全黑唯独嘴巴边上一点白，人称媒婆，实际上是个公公，正在巡视全店，目光扫过一圈猫，无论公猫母猫半点兴趣也无，唯独在走到一只正在桌子上睡觉的长毛狸花忽然眼睛一亮，然后鬼鬼祟祟地凑了过去，十分规整地坐了下来开始舔猫爪子。 “哟哟，又来了又来了，人家才五个月，公公您想干啥？”店员栗子端着一份咖啡慕斯蛋糕还有一杯珍珠奶茶走了过来，放到客人桌子上。 客人是个小姑娘，也是这里的常客的，就在隔壁的江大上学，平时也会带同学过来。 猫咖里面“换新”并不快，一般都是性格好的猫猫会更受欢迎，但是这只新来的小狸花不一样，虽然是一个月前来的，通常来说流浪猫的性格尤其是狸花猫，会相对独立一点，不太亲人，但是它不一样，来了之后就非常温柔，就算不喜欢喵喵叫撒娇也不喜欢蹭人，看在颜值的份上也总有客人前仆后继给她罐头吃。 媒婆公公舔完爪子，开始尝试着去碰小狸花。 “哎呀呀，还上手了。”栗子过来戳了戳媒婆，“别打扰人家睡觉。” “小狸好可爱啊。”客人摸了摸长毛狸花的后背。 长毛狸花颜值超高，小狸更是，跟一只炸毛的小狮子一样，黑白配色，黑色的眼睛，还有黑色的眼线，虽然它此时很没有睡相，四仰八叉的，身上的毛都打结了，一簇一簇的。 长毛猫是需要打理的，平时都需要自己舔毛，但是小狸太懒了，平时都不会舔毛，所以长毛就打结，要不是颜值够高肯定是要被嫌弃的。 姜施羽被几个声音吵得不行终于被吵醒，懒洋洋地伸了伸猫爪，整只猫都在桌上开始翻滚，又长又毛茸茸的大尾巴缓慢扫来扫去。 浑身上下就透着一个字：烦。 它闭着眼睛靠着自己的长毛打算再眯一会儿。 这一身皮草睡着可真是太舒服了。 这是姜施羽穿成宠物一个月零一天。 嗯，她知道这种事不常见。 其实一开始她也不太能接受。 但是后来待着待着，她就释然了。 大学毕业后她一直过得很辛苦，二十八岁，一事无成，后来出了意外，她觉得自己肯定是活不了了。 其实在那一瞬间，她并没有多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很难说清楚这种事，大概是她那段时间压力太大，再加上一下子存的钱一下子都没了，整个人都没了支柱和活下去的希望。 钱这种事是她自己太贪，听信了别人的话，怪不了谁。 那天她失魂落魄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一想到肩上的债务家里的压力还有年龄……她就觉得窒息，只想一瞬间解脱算了。 然后谁知道她走在人行道上就“梦想成真”了呢。 现在想起来她还是很生气， 她走的是人行道啊，为什么会被车撞？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穿成了宠物。 这是她第三次穿越，穿到了一只长毛狸花身上，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晒晒太阳听听八卦，还是挺有意思的。 很轻松，完全没压力。 跟她原来的生活完全是两个极端，她以前是个社畜，每天都在拼命赚钱，一听说加班三倍工资她根本就不会回家的那种社畜。 但是现在，你想跟谁玩就跟谁玩，看谁不顺眼就摆脸色，每天不想吃猫粮就饿自己，反正最后他们肯定会给你吃烤肠吃罐头变着花样来哄你生怕你把自己饿死。 仔细想想，她现在最大的困扰，大概就是眼前这只媒婆。 烦死了，这只猫蛋都被割了，竟然对她一个五个月的猫发情，没事就过来骚扰她。 要放在从前她就要报警了。 可惜现在她就是一只猫，报警没用，你要是表现的太明显还会被这群客人觉得有意思拍视频发到网上去。 作为一只猫是没有什么隐私或者名誉权这种东西的，他们想拍就拍，想发就发，发完了还会被网友议论调戏。 所以这种时候，你需要做的就只是躺平，表现的无所谓一点，这样没什么意思，他们就不会觉得有趣了。 毕竟她已经是死过三次的动物了 第一次是作为人，车祸意外。 第二次是她第一次穿越，穿到了一只芦丁鸡身上，突然看见一只大手把自己抓起来，然后就吓死了。 第三次她稍稍有了点经验，穿成了一条蛇，正在被主人放在盒子里跟另一只蛇交‘配，最怕蛇的姜施羽干脆利落选择自己结束生命。 纵观前半生，她十分珍惜现在的生活。 毕竟穿成猫可比上两次要好多了。 作者有话说： 穿成蛇。 姜施羽：别救，速死。 开新文啦，还是照常每天晚上九点更新。 第2章 、洗澡 虽说是第一回 做猫，但姜施羽适应得很好，来到猫咖的第二天她就明白了，要想在这里混的好，必定是要讨好这里的老大的。 嗯，就是旁边那个正在客人桌子上吃罐头的大橘。 猫这种动物啊，真的就不能跟橘沾边，姜施羽都观察过了，这个猫咖里面但凡身上带点橘的，都不会太瘦。 这只大橘叫鸡腿，因为背对着你舔毛的时候很像一只超大炸鸡腿，因此而得名。 鸡腿是只公猫，原本是在外面流浪的，曾经是隔壁小区的猫王，据说它当猫王的时候整个小区新生的小猫就没有不带橘的。 不过那都是过去时了。 后来小区里来了一只更年轻更强势的狸花，两只猫隔三差五就打架争地盘，鸡腿年纪大了渐渐打不过新人，慢慢的就抢不到地盘也抢不到吃的，越来越瘦浑身都是伤，再没有往日的风光，差点就死了，后来是老板带到了猫咖里面慢慢养着，现在鸡腿也习惯了猫咖的悠闲生活，适应完就开始养老。 鸡腿虽老，余威尚存。 每次都新的猫猫过来，鸡腿都会去验证一番，号称猫咖里的质检员。 姜施羽刚来的时候就见过它，虽然鸡腿老了看起来懒懒的，但是一双眼睛依旧精明凶狠，在整个猫咖属于所有猫都不敢冒犯的存在。 此时她正吃着客人手里的鸡胸肉，鸡腿似乎是觉得嘴里的罐头不香了，看中了她这边的冻干，慢悠悠地迈着沉重的步伐晃悠着大肚子走了过来，站在桌腿边上，仰头看了看他们。 其实它是在等待客人把它抱上去，这样它就不需要跳了。 都这个年纪了，运动量能省就省。 可是两位客人沉迷小狸的颜值并没有注意到它，鸡腿扒拉了下桌腿，又优雅地舔了舔爪子，发现不能吸引客人的注意力后慵懒地看了小狸一眼。 姜施羽立刻就不吃了，躺在桌子角落开始摆烂。 谁挑逗都不搭理，尾巴都快戳到人家的饮料里面，猫毛在阳光下飞舞。很快客人就不喜欢她了，看中了旁边“乖巧”的鸡腿。 鸡腿被抱上了桌，一顿亲亲抱抱举高高，吃上了冻干。 她被挤到了角落，旁边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媒婆。 姜施羽感慨：哎，作为一只猫活着也有小烦恼呢。 今天是周六，店里人比较多，姜施羽穿成猫之后最大的感受就是：别人不把她当人看可真爽。 她闲着没事就到处走动，仗着自己颜值高哪里都是她的天下，除了偶尔被客人抓起来梳毛有点烦，其他时候基本都是自由的。 她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竖起耳朵听客人聊天，偶尔听点新闻时评，偶尔听点八卦，运气好还能听到一些劲爆的消息呢。 猫咖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的小姐姐，姜施羽最喜欢被这些小妹妹抱在怀里睡觉，香扑扑的，暖暖的，非常舒服。 她一个二十八岁的女青年，小时候忙着叛逆后来忙着考试，长大了就忙着赚钱，基本上没什么舒服的时候，没想到死了还能有这种享受，姜施羽十分珍惜现在的机会。 正躺着，忽然听见旁边一个桌的小妹妹正在说八卦。 提到了她熟悉的事物，姜施羽不禁竖起耳朵开始听。 “这次的月考好难啊，我听说比三中的都要难，真不懂，我们就是个四中，干嘛老是跟他们比啊。” “谁知道呢，那个数学我二十一题第一问都没写出来，太可怕了。” 明明就是两个高中生在讨论这次的月考，但是姜施羽莫名就觉得熟悉，忍不住听下去。 她穿越之后记忆受了点影响，她能记住大概的东西，但是一遇到具体的事情她就开始模糊，记不清。 比如姜施羽记得自己有父母，父母的大概模样，家庭情况，但是他们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她却不记得。 她记得自己出了车祸，记得自己是在人行道上被车撞，记得被撞之前的车牌号，但是是在哪里，司机为什么撞她却不记得。 现在听着她们说月考，姜施羽心里琢磨：难道她以前是三中或者四中的学生，才会觉得熟悉？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从她们语气中可以听出明显三中更厉害，那依照她的聪明程度，肯定是三中的学生吧！ 正在姜施羽洋洋得意的时候，一只魔手忽然把她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姜施羽吓了一跳整只猫都懵了。 紧接着就听一个女声说：“这个就是咱们猫咖的头牌了，你看看行不行？” 她被人掐着胳膊下抱了起来，整只猫都僵直，猝不及防就对上一双桃花眼。 姜施羽震惊了。 竟然是个帅哥！ 男人看着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不同于学生的青涩，模样有几分成熟，打扮也是简单但是又很有品味，看起来很和善，弯着眼睛微笑看着她。 “嗯，很可爱，那……”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没事，借你啦，到时候让圆子跟你一起去帮忙拍摄，”店长说，“它叫小狸，很听话的，从来不挠人。” “好，那谢谢了。”他说，“不过……拍摄之前能不能给它洗个澡？我带它去宠物店。” “不用不用，我们猫咖有设备，在家洗就行，肖鳞老师就别破费啦。” 两人一来一回，夹在中间被嫌弃的姜施羽明白了。 这是要借她去拍摄。 喂，有没有猫权了，她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猫吗？ 事实证明，没有。 送走了摄影师，他们就开始折腾她了。 店里一般就有店长还有两个店员，老板跟老板娘有自己的工作，负责运营小破站的号，店里就由店长和店员负责，他们平时就是照顾猫猫们的生活还有店的运营。 栗子是负责前台的，擅长做甜品，另一个店员是圆子，负责照顾猫，这会儿就抱着小狸去洗手间洗澡。 店长不放心，对栗子说：“栗子你去帮帮忙吧，前面我来看着。” 一般的猫都是两人配合着洗澡的，避免出现无法控制的情况，他们店里品种猫很少，基本上都是田园猫，相比品种猫来说没有那么温顺，尤其是洗澡的时候，大多数猫都非常抗拒。 虽然小狸美名在外，是出了名的温柔和顺，但是为了避免万一店长还是派了两个人。 忽然店长灵光一闪，“栗子去帮忙拍一下小狸洗澡吧，到时候还能发个视频。” 姜施羽就这样没有猫权，跟个机器人，哦不机器猫一样被抱去洗澡了。 从前她闲着的时候还是很喜欢看一些萌宠视频的，尤其是给猫狗洗澡的视频，觉得非常有意思，还很解压，但是现在轮到了自己，她忽然觉得：似乎也该考虑考虑下宠物们的感受？ 她被放在一个洗澡盆里，圆子正在给她放温水，贴心地试水温才给她放的，一边的栗子举着手机拍她。 随着水位慢慢上升，一开始姜施羽还是很自在的，她虽然是只猫，但是心却是人，所以对洗澡这件事没什么抗拒，但是水位上升，接触到她的肚皮的时候，她整只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种感觉很难说，就像是意识到什么危险一样，突然变得警惕起来，这种变化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不过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很快就被姜施羽压下了。 大概是猫的本性作祟吧。 她美滋滋泡着澡，圆子不愧是专门负责照顾猫的，手法老练，极尽温柔，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摸着她的后背安抚，随着水流往下，她整只猫都被打湿。 忽然正在拍摄的栗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狸这样也太丑吧！” 圆子洗了这么多猫已经见怪不怪，“还行吧，就是缩水了而已。” 但是在栗子的印象中小狸一直都是他们猫咖的招牌，毛茸茸大眼睛可可爱爱，现在却跟只落汤鸡一样，猫全部都打湿，瘦巴巴的巴掌大小，看起来就像是……嗯，像湿拖把。 正在被抹泡沫的姜施羽看着她笑的那么开心，一向是被人抱着说漂亮的她有点接受不了。 她可是一只猫猫诶，再丑能丑到哪里去呢？至于这么笑吗？ 她不死心，试图借着水面照镜子，但是水面这会儿全是泡沫根本看不清。 她们是把它放在洗手台上洗澡的，上方就是镜子，还有一个放东西的小平台，要是放在平时姜施羽胆子可没这么大，但是现在栗子跟圆子都开始用泡泡在她头上堆大便，还给她浑身的猫用泡沫弄成刺猬似的。 她是猫诶，她可是有脾气的。 于是姜施羽趁圆子不注意，一个起跳，蹦到了镜子前的平台上，还打翻了一个水杯。 顿时场面就乱了，圆子尖叫，栗子跳脚躲水珠生怕她跑出去，赶紧把洗手间的门关上。 姜施羽终于能照到镜子，看着镜子里丑了吧唧头顶还顶着一坨便便状泡沫的自己，她整只猫都不好了。 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猫不喜欢洗澡了。 真丑啊。 很快她就被抱回去洗澡。 圆子还在安抚她，一边跟栗子说话，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话题，后来就扯到她身上来。 “我还以为小狸很乖，没想到这么叛逆啊。” “刚刚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跟上次桔子一样……” 桔子是他们猫咖最叛逆的存在，换句话说大概就是猫德学院的耻辱的存在，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跟别的猫打架，曾经因为整只猫掉进客人的甜品里面只能洗澡结果洗澡过程中跑出洗手间导致整个猫咖大扫除。 能跟桔子相提并论，姜施羽十分自豪。 “不过桔子冲了水还是很好看的，大概是短毛的原因？” “好像是诶，长毛猫确实冲水之后就……嗯，没有之前颜值高。”圆子说。 一下子地图炮扫射所有长毛猫，姜施羽不服气。 她得为长毛找回场子。 作为一只猫，跟小屁孩没什么两样，人对你的容忍限度无法猜测。 姜施羽立刻就开始作妖，学着桔子的样子在澡盆里疯狂翻滚，跟变了一只猫一样，试图把整盆洗澡水盖到两个人类头上。 “我的妈呀！它怎么了？” “不知道啊，刚刚还好好的——诶快抓住它，关好门！”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姜施羽在小小的澡盆里面大展身手，整只猫宛如旋转陀螺，最后甚至连盆里的水都快被她折腾完了。 姜·起泡网·施羽玩的非常开心。 然后，她一个脚滑，——毕竟做了二十八年两脚兽一时还不能适应突然多出来的两只脚，四仰八叉地踩到了澡盆边缘，然后就掉了下去。 洗手台的旁边是马桶。 “啊——！栗子它掉进马桶了！” “救命呐！” 事后姜施羽回想自己在马桶里惊慌失措翻滚四条腿同时努力想爬出去的样子。 非常像一只努力工作的马桶刷。 作者有话说： 姜施羽：别问，问就是后悔。 第3章 、猫 关于小狸洗澡掉进马桶这件事，店长当场捂着肚子笑了五分钟，然后让圆子给小狸好好洗干净，并且跟她们交代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客人，避免他们猫咖头牌名声受损。 然而她们忘记了，洗澡的过程被栗子拍了下来，后来老板娘看了笑到生产，生孩子之前还特地叮嘱老公一定要把这个视频剪出来发出去。 等老板娘生完孩子出来，视频已经火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Hello猫咖有一只猫洗澡洗成了马桶刷，紧接着还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围观小狸。 人群只是围着小狸拍照，但是大家都敬而远之，不敢上去亵玩。 自以为瞒得好好的店长看着突然增加的人流量整个人都有点懵，质问圆子跟栗子：“是谁！是谁把我们头牌掉马桶的事情宣扬出去的？！” 难道是对面的XX猫咖？或者是他们隔壁隔三差五说他们养猫太吵的邻居？还是用心险恶的对家客人？ 店长头脑风暴，直到被栗子推送了自家老板娘生产前强烈要求一定要发出去的视频。 哦，原来是他们老板娘。 QAQ。 好在虽然小狸掉马桶的事情宣扬了出去，但是并没有对猫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甚至，他们更出名了。 唯一受伤的，大概就是前些天不知道真相摸了抱了小狸的客人们。 这几天姜施羽就像是一件展览品一样，趴在猫爬架上，被各式各样的人拍照。 她已经释然了。 不就是不小心掉进马桶了吗。 后来洁癖的圆子可是给她洗了三回澡，差点搓掉她一层皮，现在她可干净了呢。 当然，圆子后来给她洗澡的时候她没再作妖。 毕竟做猫，跟做人一样最要懂得识时务。 她懒洋洋的趴在猫爬架上，这个位置非常好，阳光充足，她现在一身毛，又不怕被晒黑，吹着空调晒太阳，整只猫都暖洋洋的，刚刚睡醒一副懵懂样子，然后慢悠悠地舔爪子。 她现在可是只干净的猫了，洗过之后毛又顺又滑，蓬松又柔软。 那群人类嫌弃她，哼，不知好歹！ 她舔爪子舔得正起劲，忽然看见桔子四处蹦跶，最后被圆子哄着吃水煮鸡胸肉。 多亏了她，桔子现在的名声都好了很多。 桔子是一只小橘猫，比她大一个月，跟她差不多时间进来的，是只性格活泼的公猫，平时就招猫逗狗的，唯独吃饭的时候非常乖巧，此时正被客人摸着脑袋啃着鸡胸肉。 姜施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傻桔子，马上要被割蛋了，还傻乐呢。 这里的所有公猫基本上都是公公，桔子是刚进来的，不知道这个规矩，原本姜施羽也不知道的，但是某天听店长和栗子聊天她就明白了。 每只猫被送去绝育之前都会吃一顿好的，美名其曰：绝育饭。 所以这会儿桔子美滋滋享受食物的时候，客人们才会用同情爱怜的目光看着它，而桔子此时却毫无所知。 啧啧，用心险恶的人类呐。 不过桔子这件事也给姜施羽提了个醒。 她现在也是猫，虽说是母猫，但是这个猫舍里绝育是不分公母的，所有猫都要被绝育。 而她现在已经是五个月了。 难道她也要被送去绝育吗？ 妈的，一想到这也太难受了。 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真要被送去宠物医院，她一只猫也没法反抗啊，人家一麻醉，小刀一割，线一缝，最多就一个小时的事情。 不愧是她，这么快就想通了，姜施羽都佩服自己。 她依旧舔着毛。 哎，这该死的天性。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洗了澡，她就想好好保持，不想再弄脏自己，舔完爪子再去舔肚皮。 舔得舌头都麻了。 还是个力气活。 她躺了会儿，还是选择兢兢业业把自己弄干净。 尤其是胸口的围脖，刚刚吃罐头的时候弄脏了一点。 对于长毛猫来说，舔胸口毛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无论她舌头伸多长，都不会比自己的毛长，最终总是会出现舌头跟毛打架的场面，她初为猫，舔毛这项技能掌握的不太好，拼命伸长脖子去弄，结果还是被毛挂在了舌头上。 艹。 姜施羽在心里爆了句脏话。 胸口的毛被她舔的挂在舌头倒刺上，她努力挣扎都没法解放自己的舌头，只能张大嘴左摇右摆努力撕扯，结果甚至毛都卡在了牙齿上。 她就这样整张猫脸都被胸毛糊着，眼前的事物都看不清。 是谁，遮住了我心灵的窗口？ 这种时候，就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了。 她爬起来，靠着模糊的视线，选了个离猫爬架最近的桌子，纵身一跃，完美落地，然后把自己的脸对着被她幸运选中的客人。 哼，人类，快把我的毛从牙齿上弄下来！ 她现在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猫，再加上舌头被毛挂住也喵不起来，为了引起这位客人的注意力她干脆跳到了人家的笔记本电脑上，“吨”的一声，就躺下了，甚至还靠着占地面积按了几个按键。 直接导致他电脑屏幕上的“中华神经外科疾病研究杂志”突然被切掉，莫名其妙打开文档按出一排字母。 连朔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猫。 是一只长毛狸花，比他的笔记本要小，看起来就是个未成年猫，粉嫩的舌头露在外面，一层毛铺在脸上看不清它长什么样，十分没有猫样。 他在看见这只猫的第一眼下意识皱起眉，然而紧接着愣了一下，放在桌面的手无法控制一般朝它伸了过去，顺着它的意思替它把勾在牙齿和舌头上的猫慢慢梳理下来。 姜施羽做人的时候就趾高气昂，做了猫尝到了现在猫猫地位的甜头更是不可一世，此时她微微眯着眼躺着，任由面前这人替她梳理长毛。 他的手指凉凉的，大概是这个位置离空调比较近的原因，触碰到她皮肤的时候十分舒服，姜施羽没忍住伸了个懒腰，低头看见自己胸口的这只手。 只是第一眼，她脑海中闪过一句话：这手真好看啊。 完美长在她xp上的一只手。 细长，白净，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边缘处只有一圈白色，五只手指都没有月牙儿，倒是跟她一样，她经常因为手指没有月牙儿被她妈说身体不健康balabala…… 他用手指给她梳理毛的时候另一只手贴心的挠着她的下巴，别提多舒服了。 脸上的长毛被一点点理下来，姜施羽享受的时候，注意力都在那只手上，心想这手可真好看，从手指到手腕，就是皮肤白的有点不正常，手腕下的青筋十分明显。 脸上终于没有毛，姜施羽心想也应该报答人家一下，于是翻了个身，在人家手指上细细舔了两下以示讨好。 然而她虽然是猫身，心里却是人类，对这种舔狗行为还是有些反感，这还是她第一次舔人家，——要不是这只手太好看，这人又这么贴心帮忙。 毛梳理好了，她想着也不要打扰人家，正想离开，突然看见这人的笔记本屏幕上的文件，都是些标题脑瘤，开颅手术之类的，看着挺吓人，但她也想明白了。 原来他是个医生。 难怪呢。 姜施羽这人，身有反骨从小就叛逆，但是家里教育的好，她对老师医生军人这些职业的人总是十分尊敬。 所以她就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人。 咦，这医生完全长在她审美上啊。 简单的白T，浅色牛仔裤，手上没有手表之类的装饰，脖子上也是干干净净，清爽的短发，眼睛好像是内双，低着头的时候能看到双眼皮的褶子，高挺的鼻梁，薄唇，皮肤偏白那一类，但是有点苍白，看着气色不太好。 看起来二十几岁吧，虽然顶着一张大学生的脸气质却清冷，偏成熟那一类，见多识广的姜施羽估计这人年纪应该二十五以上，但是不会超过三十岁。 哎呀，她也二十八呢，不是正好吗？ 要是放在她还是人的时候，估计早就追了。 他拿起咖啡喝了口。 姜施羽就盯着那杯咖啡，目光再自然不过地落到他唇上，沾染了一点咖啡的唇潋滟着水光，然后她像是能看见那一口咖啡一样，目光顺着他下巴，到了喉结，看着喉结滑动，像是被附身了一样跟着同步咽了下口水，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啊，想舔。 她这种行为，放在还是人的时候，妥妥的骚扰了。 但是她现在是猫啊。 她怕什么？ 她干脆更大胆的看着他，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霸占他的笔记本，强迫他的手替自己梳毛，最后还嚣张的枕在他胳膊上睡觉。 连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今天休息，他本想找个地方喝杯咖啡看看文献，一般来说这家咖啡绝对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 猫咖，猫多，毛也多。 他洁癖，不想喝到带猫毛的咖啡，更不想让自己沾一身不好清理的猫毛回家。 但是今天他常去的咖啡店关门休息，附近又只有这家猫咖有他常喝的咖啡，不得已才来了这里。 进门发现猫都聚集在另一块区域，这里猫少，所以他才选了这个靠窗的安静位置。 没想到这只未成年猫胆子这么大，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而他，向来没什么同情心的人，竟然还心甘情愿给它梳毛，竟然还觉得它躺着的样子很……可爱。 他可能是中毒了。 今天的咖啡被人下药了吧。 连医生这么想着。 最惊讶的是，他竟然能听见这只猫的心里话。 “哼，人类，快给我清理一下毛。” “这只手真好看啊。” “手指还凉凉的，真舒服。” 以及直愣愣盯着他的“想舔”。 嗯，这的确是一只猫，小母猫，可能是到了发情期？ 他笑了笑，正打算去摸摸它脑袋，忽然听见旁边的一对情侣说话。 “那是不是小狸啊？前两天掉进马桶的那只猫！” “好像是诶，这个店里就一只长毛狸花……” 连朔伸出去的手立刻收了回来。 作者有话说： 姜施羽：呵，狗男人。 第4章 、手术 姜施羽原本睡的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抱到了一边的猫爬架上，她睡的太沉，阳光又刚刚好，她也懒得爬起来，等她睡醒，就发现那个医生已经走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哎，要是她还是人就好了，这么漂亮的男人，她早就追上去了。 原本只是她心里突然而来的想法，姜施羽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觉得这句话十分熟悉。 具体来说是后半句。 太熟悉了。 就像是她以前经常挂在嘴边一样，因为抱怨过太多次，以至于都快成了口头禅。 姜施羽现在忽然意识到，死后穿成各种宠物可能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记忆，好多事情都是在她听到熟悉的事物后自己联想起来的。 一开始穿成芦丁鸡的时候死的太快，她没怎么来得及仔细想，后来又穿成蛇，那时候她脑子就有点乱了，恐惧占了上风，她选择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 直到穿成了小狸，她才慢慢的有时间开始思考自己魂穿这件事。 前两次就忽略不计了，这次她听栗子和圆子说过她的来历。 原本是隔壁小区一只母猫生的猫崽，后来母猫得猫瘟走了，留下几个小猫流浪，她被猫咖老板和老板娘捡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在宠物医院住了很久才治好。 姜施羽成为猫的记忆，就是从手术成功后开始的。 所以她猜测，是因为原来的小狸死了，她才有机会穿到它身上。 上两次大概率也是这样。 至于对记忆的影响，就完全是姜施羽的猜测了，她现在只记得父母相关的事情，其他的，她曾经的朋友，同事，同学之类的，都是很模糊的影子，她连名字都想不起来，更别谈想起什么曾经的同学回忆。 恐怕她要是在这里遇到之前的朋友都认不出来吧。 但是转念一想，她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个死人，现在又不能说话，就算认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突然伤感起来，姜施羽趴在猫爬架上。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一天就这么睡了过去，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就看见一边桌子上的媒婆，嘴里叼着几个小鱼干，眼巴巴看着她。 姜施羽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它是什么意思。 哎，这只媒婆啊，对她其实挺好的。 媒婆是这里的老猫了，这个老并不是说年纪老，是资历老，地位没有大橘那么高，但年轻力壮战斗力也不容小觑，虽说早早被割了蛋蛋，但是并没有发胖，十分健壮，眼光也高，猫咖是不缺其他小母猫喜欢它的，可惜媒婆这么多年对母猫都不感兴趣，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割了蛋，这种时候，竟然对她一只未成年猫产生了不轨之心。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猫身人心的姜施羽并不想换个物种来喜欢，所以一直对媒婆很冷淡。 抱歉啊媒婆，看见你就想起我家里的三姑六婆那些嘴碎的亲戚。 姜施羽虽然不记得这些亲戚的名字，但是他们给她的影响必然是深远的，不然不至于现在记忆残缺还能想起他们的嘴脸。 媒婆远远望着她，嘴巴里叼着小鱼干看着可怜巴巴的。 姜施羽一阵无语。 喂，她虽然是只猫，但是她还是喜欢人的好吗？不要来骚扰她啦。 要不是不能说话，姜施羽就要开口劝它了。 没有搭理媒婆，媒婆把小鱼干放在离她近的桌子上就走了。 过了九点猫咖关门，圆子跟栗子也要下班了，走之前把猫猫都照顾好，然后打扫完猫咖，这里就彻底安静下来。 姜施羽不喜欢睡猫窝，一般就挑一个喜欢的地方睡觉。 她喜欢高高的，但是很稳当的地方，观察完这个猫咖里猫猫的地位之后，她等其他猫选完自己才看着墙壁上的一个小窝，跳了上去，钻进窝里发呆。 要是放在从前，她就能一边看电视一边刷手机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她平时都很忙，忙着工作赚钱，所以休息的时候就喜欢放空自己，有精力就跟闺蜜约着去吃吃饭逛一逛。 现在她不用工作，有大把的时间休息，心里却不太舒坦。 哎。 姜施羽深深叹了口气。 为了找回曾经的感觉，她今天特地熬了个夜感受一下，深夜的猫咖安静的只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 她不知道熬到了几点钟，终于熬不住了才睡过去。 不知道是今天碰到了那个医生，还是睡前想了太多事情，她晚上做梦了。 梦见自己侧躺在手术床上，眼前是冰冷的灯光，还有护士和医生。 身体没有力气，但是还是有感觉，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听见医生护士的交流，后脑还有凉丝丝的感觉。 医生问她问题，她回答了。 其实她心里是很害怕的。 人似乎对医院，尤其是手术室这种地方有着天然的抵抗心里，姜施羽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一直都对医院有很深的阴影，所以此时此刻完全陷入梦境之中，那种明明没有束缚却浑身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身上动刀子的感觉……完全是为人鱼肉。 即使知道他们是在救自己的命，知道这是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她还是从心里抵触。 直到她听见身后有一个人的声音，问她：“还好吧？” 他的声音有点低哑，带着一种疲惫后的低沉，语气温柔。 姜施羽心里那种抵触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就好像，这个人是她所能依靠的，值得信赖的。 第二天早上被满屋子的喵喵声吵醒。 这是常态了，每天早上圆子跟栗子上班的时候就是猫咖猫猫吃饭的点，一早上就是这样，跟比赛似的吵起来。 姜施羽迷迷糊糊被吵醒，脑子还是麻木的，仿佛还沉浸在之前的梦中。 梦忘的很快，等她彻底清醒想要再回忆细节的时候，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她现在就只能记得是做了一个关于手术的梦。 难道是小狸之前在宠物医院的经历？ 但是她觉得后脑麻麻的，猜测应该是做的脑子上的手术。 小狸之前感染的猫瘟，猫瘟不用开脑子吧？ 难道是她出车祸后发生的的事？ 姜施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是啊，她出了车祸，可能当时没死透，就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做了手术…… 这样一来逻辑就通了 她真是个天才。 不过显然那个医生不怎么样，她就这样死了。 正在其他猫都在吃饭的时候，姜施羽一只猫在这边emo，埋怨完把车开上人行道的肇事者，再埋怨一下当时自己的主刀医生，埋怨完，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肇事者当然是可恶的，但是主刀医生就太无辜了。 大概是她今天比较反常没有去吃饭，圆子特地找了过来。 “怎么啦小狸，是不是这几天有点emo啊，来吃饭饭啦。” 为了安慰她因为马桶事件受伤的小心灵，圆子这次还特地给她开了一罐罐头。 姜施羽当然来者不拒，抛下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干饭。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是放宽心吧，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活得开心最重要。 吃完早饭，就开始了猫猫的一天。 姜施羽的一天非常简单，相对于桔子小朋友鸡飞狗跳，大橘的老神在在，她属于猫咖里温柔的那一类猫，平时也不怎么叫，安安静静的美少女一枚，是猫咖的头牌花瓶，靠颜值取胜，完美碾压其他不懂事的猫。 所以姜施羽很自由的，除了不能出门，——她也并不想出门，外面太乱了，她一只猫说不定刚出门就出意外了。 解决完媒婆的日常打卡，又去大橘身边卖弄一番，她才选了个阳光充足的角落，躺着。 这次她都不用舔毛了，最近毛发顺滑，没这个必要。 她懒洋洋的，等着客人的到来，然后作为一只猫听听人家的八卦，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其实偷听还是很有意思的，客人把你当猫，以为你什么都听不懂，谁知道她是一只披着猫皮的人心呢。 第一位受害者，哦不，客人，是一个女孩子。 猫咖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女孩子了。 看起来二十出头，应该是刚入社会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裙子，画着妆，卷发都是俏皮的弧度。 她是一个人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旁边趴着的姜施羽，小姑娘眼睛一亮，就朝她走过来开始摸她脑袋。 “哇哦，长毛狸花诶！好漂亮！” 听着小姑娘夸自己，姜施羽心里别提多滋润了。 当场就给小姑娘表演了一个翻滚露肚皮。 “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啊——” 姜施羽心里冷漠一笑：呵，没见识的人类。 然后开始享受小姑娘顺毛。 江城市一医院。 医院就像是一个二十四小时无休的机器，无时无刻不在工作。 选择做医生的那一刻，大部分人都没料想到自己的未来会这么苦逼。 连朔也一样。 他高中毕业后就去了首都学医，毕业后就回了江城，进了市一医院，履历足够光鲜亮丽，模样跟他的履历一样漂亮。 连医生单身，长得帅，还在神外这种自带光环的科室，对单身女性来说是莫大的吸引。 常常会有人来问连医生的情况，试图让熟人牵线搭桥。 对此神外的医生表示：抱歉，连医生很忙，没时间约会。 曾经有护士长的侄女，坚持不懈来医院试图偶遇，某天为了等连医生在手术室外等了十个小时，甚至熬赢了患者家属，最后终于在第十二个小时放弃。 那个手术，连朔在手术室待了足足十五个小时。 侄女贼心不死，问护士长：“小姨我要是得了病来挂连医生的号，他是不是就会关注我了？” 护士长震惊：“你是想得脑瘤还是中风脑出血？如果病得够典型够特殊，连医生的确是会关注你的，——他甚至会把你写进他的论文。” 侄女：“……” 此时此刻，忙碌的连医生正在吃午饭。 对面是他的师哥，也是他们医院的第一枝花，骨科的沈医生。 犹豫半晌，连朔忽然开口：“师兄。” 沈医生浑身一哆嗦。 平时两人关系不错，但沈季其实很少听连朔称呼自己师兄，平时都是客客气气跟别人一样叫沈医生 连朔叫师兄，必定有事求他。 “你、你说，有什么事。”他已经拿出为了师弟能奉献自己的气势。 “听说你养了很多宠物，想问问你养猫了吗？” 他语气正常，沈季都松了口气。 “养了一只缅因，不太粘人，怎么，你不是洁癖么？”怎么会对猫感兴趣？ “哦，那我能不能去你家看一看，”连朔说，“闲着没事，想试试能不能养猫。” 沈季松了口气，“那没问题，你明天什么时候下班我顺便请你吃个饭，上次我叔叔中风还多亏了你。” “嗯。”连朔点点头。 那天在猫咖出现的情况太奇怪的，他想试试对其他猫他是不是也有那种能力。 目前来说，他看见花坛边的野猫都还是正常的。 所以他想看看，是自己不正常，还是那只猫不正常。 作者有话说： 或许你们俩都不正常？ 第5章 、欠债 姜施羽享受着客人的挠痒痒服务，顺耳朵也听到了一些信息。 这个小姑娘叫吴琪琪，隔壁江大的学生，头一回来猫咖，是被同学介绍过来的，今天上午没课就过来玩一玩。 点了一杯奶茶，还有一份甜点，怀里抱着猫，别提多惬意了。 直到一个人的到来。 灰色短袖，卡其色九分裤，胸口挂着一个摄像机，个子目测一米八，长相属于儒雅那一类，但是年纪毕竟没到那个地步，还算年轻，身上那种成熟的气质十分突出，面上还总是带着微笑，给人一种可以亲近和善的感觉。 肖鳞一进来，格外引人注目。 吴琪琪也不能免俗，目光几乎是黏在肖鳞身上，一直看着他走到前台，跟店员说了几句话，然后！他竟然朝她看过来了。 抱着猫的小姑娘紧张起来，手足无措看着他靠近。 姜施羽都能感受到吴琪琪急促的呼吸，心想：小姑娘可别想多了，这人中央空调，对谁都这样。 “你好，能让我看看猫吗？我是摄影师，这周要带它去拍摄，想跟它先熟悉一下。” 肖鳞礼貌地说。 他甚至还微微俯下‘身子。 吴琪琪很快意识到他是为猫来的，脸上浮上一丝红晕，紧张地把猫递给了他。 姜施羽当然知道他是摄影师，被他不太熟练地掐着肚子抱起来，她整只猫被拉长跟猫条一样。 他自己也察觉到这样姿势不太好，对着面前的女孩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问：“这里有人吗？” “没有！” 然后他就坐下了。 看似在跟猫猫联络感情，实际上目光往对面的女孩身上瞟，细细打量。 包是香奈儿，戴着首饰，打扮的很漂亮，淡妆。举手投足之间看得出很有教养，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这时候，肖鳞手机响了起来。 他面色自如，一边回复消息一边跟对面的女孩聊天，“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猜对了吧。”肖鳞微微一笑。 吴琪琪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脸迅速红了起来，“啊、是第一次来……” 趴在肖鳞腿上的姜施羽看着他撩小姑娘，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诚然，在她第一眼见到肖鳞的时候也挺心动的，但是她二十八了诶，好歹也算是有点阅历，在最初见面对这个男人长相有点好感之后就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且不说摄影师这个职业，肖鳞整个人的感觉就很奇怪。 有种来者不拒的感觉。 这种来者不拒不是那种中央空调型的来者不拒，而是有目的性的来者不拒。 同为姐妹，姜施羽有种不能让姐妹沦陷在渣男身上的使命感，她仰头看了下肖鳞的手机。 嗷呜～ 还真的被她猜对了。 肖鳞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聊天界面，聊天对象是“女朋友江大”。 备注是“女朋友”就够了，竟然女朋友后面还带了个江大。 啧啧。 一面撩小姑娘一面跟自己的女朋友亲亲抱抱举高高。 肖鳞对面的小姑娘已经快沦陷了，“我有几个朋友是coser，正好想找摄影师，你有空吗？我们可以约着去拍摄呀？” “可以啊。”肖鳞欣然应允。 正在扫码加微信的时候，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啊了一声，然后微笑着对她说：“我就只加你一个人的微信吧，我有女朋友，列表加太多女孩子她会不高兴的。” 吴琪琪人都傻了，就这样加了微信，她整个人尴尬到无地自容。 女孩正在为自己肖想有女朋友的男人而感到羞耻。 姜施羽冷冷一笑，心想：你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这个男的故意让你觉得自己可以被攻略。然后看着肖鳞把她的备注成“78猫咖”。 七月八号猫咖遇见的呗。 啧，姜施羽秒解答，然后从渣男腿上站了起来跳上一边的猫爬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趴着。 肖鳞的手法不得不说十分高明，一开始亲切跟人聊天，要加微信的时候忽然守起了男德提出自己有女朋友，紧接着说自己女朋友不喜欢自己列表有太多女孩子，隐隐暗示自己女朋友的强势。 果然吴琪琪就上当了，开始问他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肖鳞说：“她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对我很好我们交往两年多了，每次工作忙她都会给我点外卖……就是有点太在乎我了吧，不过我的手机密码她都知道的，偶尔会查我的微信聊天记录之类的……” “啊？”吴琪琪惊了。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对于这种侵犯人隐私的行为吴琪琪是十分唾弃的，面前的男人专情，英俊，有教养，却有一个强势霸道的女朋友，让吴琪琪几乎立刻就产生了怜悯之心。 眼看她就要沦陷，姜施羽立刻采取了行动。 正在肖鳞跟女朋友抱怨对面的女孩子一直跟自己搭讪的时候，姜施羽一个眼疾手快从高处咻的一下准确无误蹦到了肖鳞的手上，然后顺手一脚把肖鳞的手机踢到了对面的小姑娘怀里。 那一瞬间，在空中的姜施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国足之光。 前半程她的动作完美的像是齐达内灵魂附体，后半程却宛如火车脱轨，猫身无法控制地径直撞向了另一边的桌腿。 店里都是那种白色的小桌子，桌腿是一个X型的。 这种桌子好在哪呢？ 方便收纳。 意思就是它可以折叠起来放。 坏在哪呢？ 它会折起来。 比如此时此刻，因为姜施羽这只猫的撞击，角度又刚好合适，这张桌子它，合起来了。 客人尖叫，桌上的奶茶还有手机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顺便，还给她来了一次奶茶浴。 “啊——！小狸你在干啥？！”这是栗子的尖叫。 “我的妈呀，快收拾一下，手机没摔坏吧？”这是点店长的担忧。 而圆子，已经跑过来把猫抱走了，避免这只奶茶猫到处跑祸害现场。 一阵鸡飞狗跳。 姜施羽毫不后悔。 她可是拯救了一个无知少女的英雄猫！ 哼圆子你现在骂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毕竟我是一只立了大功的猫。 尽管没有人知道，尽管她的所作所为在人类看来是捣乱是麻烦，尽管这一切注定要承受许多人的误会……但是！你要问她后不后悔，她的答案是：不！后！悔！ 直到姜施羽被圆子嫌弃抱着去洗澡，她看见那边桌子上的吴琪琪惊讶起身看着面前的混乱，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掉在自己身上还没有黑屏的手机，看完热闹之后竟然老实地把手机还了回去。 她后悔了。 妈的。 齐达内也拯救不了国足。 被摁着洗了第二回 澡，姜施羽彻底老实了，这次任由圆子拿捏，连喵都没喵一声。 等她洗完澡被教育一顿放回去后，肖鳞跟吴琪琪都不知道跑去哪了。 姜施羽百无聊赖，这次就随便选了个位置。 她趴在高处，看着这一群男男女女说话。 他们应该是同学一起来玩的，现在正在玩狼人杀，一个男生最先出局，然后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立刻按了挂断。 姜施羽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然后他的手机也开始弹消息。 ——什么时候还钱给个准话。 ——你信不信我把你挂表白墙上去？ ——兄弟，一千块钱不至于。 哦，原来是欠了钱。 姜施羽在心里叹了口气。 因为这个小插曲，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哦，倒不是因为欠网贷这么严重的事情，但是也差不多了。 在她印象中，家里跟“有钱”两个字根本站不上边。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四周都是农田，她家人口少，一家三口，分到的地也少，父母都不会务农，在村里经营一家小卖部，勉强维持生活。 后来，她上小学后就病了。 病的很严重。 脑子里莫名其妙长了个瘤，但是发现的早，那时候医疗技术也没有现在这么好，父母为了她一直都是保守治疗。 治病是很耗钱的一件事，尤其还是她这种脑瘤。 家里没钱，就找亲戚借，借到后来大家都躲着他们家，这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最后还是在她成年后做了手术彻底清除了脑瘤。 然而他们家也因此负债累累。 就在姜施羽出车祸之前，她的父母还住在出租屋内，妈妈还在兼职商场的清洁工，爸爸还在工地争取在退休年龄到之前多挣点钱…… 想到这，她趴在猫窝里。 忽然有点想他们了。 可惜自己可能再也无法见到他们，再也喝不到爸爸亲手熬的鸡汤，再也听不见妈妈絮絮叨叨一边骂她一边帮她收拾屋子…… 鼻头一酸，姜施羽强忍着泪水没有哭出来。 不过现在应该好了吧。 她出了车祸，肇事者的车她还记得是一辆豪车，这样的人要起赔偿来应该比较容易，希望爸妈能把握这个机会多要一些赔偿，这样他们家的债务也能还清，爸妈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毕竟，他们以后没人养老了。 她心里难受的厉害，把脸埋进爪子里，没忍住还是哭了起来。 病房内。 “谁要你的臭钱！老子缺你五十万吗？没有谅解！都他妈给老子坐牢！滚——！” 一对中年夫妻面对着一对年轻夫妇。 原本就有些胖的姜军此时气得满脸通红，胸口大幅度起伏，指着年轻夫妇的鼻子破口大骂。 “醉酒驾驶！冲上人行道！我的女儿哟——做了什么孽啊，好好的走着路都能出这种事！我告诉你们！我女儿一天不清醒，你们儿子就别想拿到谅解书！给老子去坐牢坐到死！” 姜军情绪激动，一边的林芳挽着他的胳膊，一边抹眼泪一边提醒他：“你少说两句，还有高血压……” 年轻夫妇男人西装革履，女人温婉大方，手里还提着名贵的慰问品。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唯一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不能接受……但是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昊昊也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他才刚刚成年，才考上大学，那天也是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跟同学玩的太高兴了，”女人说着抹去眼角的泪，“我知道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给您一家人补偿，要我们做什么都行，只是我的昊昊……他真的不能去坐牢啊……” 一边的男人也开了口，“您女儿在医院的所有费用，包括您二位以后的养老问题，我们都能解决，只是希望获得您二位的谅解，为昊昊争取宽大处理，他是醉驾，必定是要坐牢的，我们父母能做的，只是希望他能减少一点坐牢的时间让孩子少受一点苦……” “你们儿子在牢里是受苦，我们女儿躺在这不省人事就不是受苦了？！”林芳冷笑一声，“你们以后也不用来了，我们不需要赔偿，不可能有谅解！除非我女儿能醒过来，她亲口说谅解我们才谅解！” 年轻夫妇无奈，最终还是走了。 姜军气得把他们带来的礼品扔到病房外，还骂了一句：“谁要你们的东西，老子一分钱都不会要你们的！” 作者有话说： 姜施羽：爸爸你要不还是考虑一下？ 第6章 、冲突 连朔盯着面前的缅因猫。 据沈季介绍，这只缅因成年了，公猫，缅因属于长毛猫，而且身型比一般的猫要大很多，性格比较温顺，长得也好看。 的确是一只漂亮的猫，其实比起猫，这只猫的身型更像是猎豹一样，隐藏在灰白长毛下是健壮的身体，站起来可能有半人高，毛色跟他见的那只长毛狸花差不多，只不过那只小狸花要小很多，巴掌大小，这一只，估计得是巨人的巴掌吧。 师兄去做饭了，连朔就坐在桌子前跟面前这只大猫大眼瞪小眼，试图看出这只猫的内心活动。 为了彰显师兄对师弟的照顾，沈季亲自下厨，做了两碗牛肉面，然后从冰箱拿出了一提冰啤酒，皮蛋拌豆腐，卤鸭掌，凉拌毛豆。 全是下酒菜。 沈季把一大碗牛肉面放在连朔面前，“来吃吧，师弟。” 他们俩师兄弟关系比一般的同个学校出来的师兄弟要更亲一些，两人硕博的老师是同一位，然后又巧妙的都是江城人，并且在首都学完医就抛下老师同学滚回了江城，以至于老师对他们俩都记忆深刻，时常叮嘱他们俩在江城要相互照顾扶持。 但是明显老师更偏爱连朔这个师弟，常常发微信过来问他们在医院怎么样，实际上是拐弯抹角问连朔的消息，好似连朔是他半个儿子。 “你看了半天看出什么了吗？”沈季自顾自吃起面来，“我这只猫是前女友的，她不养了，我才留着，其实我还是喜欢爬宠，对这种带毛的宠物不太感冒。” “尤其是长毛猫，换毛季整个屋子都是毛，扫地机器人全天无休都搞不干净，而且猫这种每只性格都不一样，我这只还好，不粘人，不会影响我写论文查资料，但是有些猫太粘人了，很影响工作。” 连朔听他说着，想起在猫咖那只小狸花趴在自己胳膊上睡觉，嗯，他现在能确定，要是真的领养了它，绝对是会影响自己写论文的。 啤酒瓶外层已经有了一层白霜，连朔开了一瓶，还没吃饭，先喝了半罐啤酒。 “好歹也吃口菜垫垫肚子。”沈师兄婆婆妈妈地提醒。 “哦，谢谢师兄。”连朔还挺有礼貌。 沈季惶恐。 他们俩平时在医院关系还不错，现在闲着没事，沈季作为师兄主动挑起话题，“前几天送来的那个病人，就是你朋友，现在怎么样了？还是没清醒吗？” 沈季选话题的眼光不怎么样，一说起这个，他对面的连朔刚吃两口面就放下了筷子，把剩下的半罐啤酒给解决了。 “嗯，还没清醒。” “啊……”沈季一时也无话。 这个病人很奇怪，车祸，脑出血，出血量不大，及时联系上家属进行了手术，手术过程很完美，连朔是主刀医生，非常清楚病人的病历，甚至在家属到来之前就提醒了会诊的其他医生这个病人曾经得过脑瘤，十八岁时进行过手术。 然而一切正常的情况下，病人却在术后一周都没有清醒过来。 身体指标正常，就是无法清醒。 作为医生，救不回来的情况不多见但也并不是没见过，但是在神外，动的是脑子，出现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像这样一切正常却无法清醒的情况，在连朔手上还是第一回 。 而且，沈季在医院也听说了一些事情。 这个病人似乎跟连朔认识，不仅是认识，关系还不一般。 光凭现在连朔听他提起病人的表情，沈季能确定，两人关系真的不一般。 神外护士长的小侄女可能要哭了。 姜施羽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 整个晋西北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起因并不是她，而是小白，小白是只白猫，异瞳，年纪有点大了日渐肥胖，另一只跟着叛乱的是小黑，一只纯黑的瘦猫，两只猫号称黑白无常，常常在猫咖里撒欢。 今天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在下午吃饭的时候吵了起来，两只猫还振振有词，你喵一句我喵一句。 弄的猫咖的客人纷纷围观两只猫吵架，甚至吸引来外边的路人进来看热闹。 其中也不乏有人嬉笑拱火。 姜施羽作为一只猫，听得懂人话，也听得懂猫语，此时毫无障碍地吃瓜，别提多自在了。 小黑：“就你他妈趁我吃饭的时候扒拉我？” 小白：“你放尊重点，我好歹也是猫咖里的老人了，扒拉你怎么啦？” “狗日的老子最烦不让人好好吃饭？你故意找茬是吧？” “你凶什么凶？谁怕谁？有本事你来揍我啊？” “你当我不敢？” “呵，我鸡腿老大在旁边看着呢，咱们好歹体型相当，它说了罩我！” “日哦，你竟然这么猖狂？！” “我就猖狂！” “你再狂！” “我就狂！” …… 两只猫就这么吵了起来，大有“你瞅啥瞅你咋地”无限循环的架势，姜施羽一开始还仔细听它们的话，后来就没耐心了。 跟围观群众一个心态：打不打啊不打我们走了啊。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人群中心的黑白无常就有点坐不住了。 这一战，是打还是不打？ 打吧，不至于。 不打吧，都这么多人看了，好像又丢人。 就在纠结的时候，一只带着点橘名字叫点点的猫忽然就若无其事走了过来，径直从两人中间走过，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左右摇摆，经过的时候，好巧不巧，尾巴正好打在了小白的脸上。 打猫不打脸，更何况是这种时候？ 小白顿时觉得颜面无光，趁此机会一把按住经过的点点开始揍以泄火，小黑以为小白是来揍自己的，惊的跳了起来，然后被反抗的点点挠了一爪子，顿时以为是小白干的，凑过去跟着点点揍小白。 “卧槽，真的打起来了！”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好不热闹。 然而事情还没完。 点点这只猫，因为带点橘色，一直跟鸡腿关系很好，是那种鸡腿还亲自为它舔过毛认作干儿子的好，这会儿旁观的鸡腿看见干儿子被自己的狗腿子揍，怒从中来，曾经称霸小区身经百战的老猫王毫不逊色，一个飞起跳跃加入了战场，开始揍小白。 小白在猫咖中也是甚有威望，此时被揍，两只奶牛猫为了给大哥站场子也紧跟着加入了战场。 鸡腿的追随者也不少，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顿时大半个猫咖的猫就跑了过来，一场混战就此打响。 最后都不知道是谁打谁，只看见猫毛横飞，一片鸡飞狗跳，重点太多，负责拍摄的围观人群都不知道拍哪一对，正在喝奶茶的客人遭了殃，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猫毛奶盖，甜品更是损失惨重，统统蒙上一层绒毛。 因为战场太广，靠的近的客人都被挠了两下，有几个觉得事情严重上去劝架的也获得了几道抓痕。 趴在高处看着战况的姜施羽陷入了沉思。 她在猫咖里一向是规规矩矩，但还是属于鸡腿这一派的，此时此刻老大身处战争中心，她却在一边看戏，万一被事后被大哥知道，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于是姜施羽下定决心要去凑这个热闹，纵身一跃加入它们。 打架她是不会的，就是进去混个脸熟而已，顺便把自己一直看不太顺眼的一只三花给揍了一拳。 至此，栗子圆子还有店长尖终于叫着加入了，开始识图分开它们，并且疏散客人。 晋西北终于乱成了一锅粥。 这锅粥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噼里啪啦的冒着糊味，最后以满地猫毛作为结束。 姜施羽第一回 做猫打架，不太熟练，还是被抓了两下，因为一身长毛皮草其实并不太疼，而且她还刚刚洗了澡，毛发顺滑，爪子揍上去都打滑。 所有猫都多多少少受了伤，鸡腿宝刀未老，十分霸气地昂首挺胸宣布自己的霸主地位，高傲地带着自己的干儿子离开。 被老大揍了的小白则是自顾自地舔起伤口。 小白不明白，明明就是一场骂战，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它现在去找鸡腿老大道歉还来得及吗？ 倒是便宜了满嘴脏话的小黑，这次可是得了老大的青睐了，哼。 姜施羽在老大面前秀完伤口就心满意足地该干啥干啥了。 这一次受伤的客人不少，好在猫咖里放出来的猫都是打过疫苗的，倒是不担心，栗子安抚客人都花了好长时间，终于在下班之前把所有客人都送出门。 圆子一边给猫喂食，一边骂它们。 姜施羽死皮不要脸明明听得懂她在骂什么仍旧吃的很香，吃完了就去猫砂盆拉臭臭。 哎，做了猫就是这一点不太好，光天化日下拉臭臭她总是有点接受不了，感觉奇奇怪怪的。 到现在她还没能完全适应，虽说有一身毛，但是穿着衣服光天化日拉臭臭也很不对劲吧？ 而且头顶还有监控。 真是的，放在人类社会，谁敢在女厕所放监控，要死吧？ 好在猫咖里的猫砂盆都很干净，圆子有洁癖，对猫的事情非常上心，平时时不时就会打扫，每次姜施羽来都能有一个干净清新的猫砂盆。 这让她想起了她妈妈。 她妈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洁癖，但是每次到她家必定会找事情干，洗衣服洗床单被罩，甚至会把她长期不用积灰的碗翻出来再洗一遍…… 正在姜施羽拉着臭臭回忆往昔的时候，一抬头，忽然看见栗子拿着手机正在拍自己，一边发出痴汉般的感慨—— “啊，小狸拉臭臭的样子好可爱啊！” 姜施羽：“……” 作者有话说： 姜施羽：还让不让猫好好拉了？ 第7章 、愧疚 因为上次的大乱斗，圆子每次放出猫的时候都要仔细筛选叮嘱，生怕它们又当着客人的面打起来。 姜施羽因为中途参战捣乱被圆子盯上，登陆黑名单，此后她就变成了重点观察对象，被圆子和栗子挂上了“搅屎棍”的名号。 可怜她只是一个刷存在感的小猫，实在担不起“搅屎棍”这个称号。 要说真的搅屎棍，怕是点点吧。 又是一个周末。 猫咖里依旧络绎不绝，大中午的，江城的夏天就是一副不把人晒死不罢休的架势，温度高的空气都快扭曲，姜施羽二十四小时都待在空调房里，身上还有皮草，别提多自在多舒适了。 唯独有些时刻，让她有点烦躁。 她常常喜欢趴在门口墙壁上高高的猫窝里，这样能晒到太阳，还能看到猫咖外面发生的事。 这个位置唯一的缺点就是当有客人进来的时候，玻璃门被打开，那一瞬间，冷热空气交接，正好一阵热风就朝姜施羽扑面而来，吹的她猫毛扑面，别提多糟心了。 猫咖里客人来来往往，那个门就这样开开关关，在门口的姜施羽实在坐不住了，干脆换了个地方。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吹感冒。 听说宠物的病不好治来着。 正在她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侧脑袋，忽然看见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简单的白T，浅色牛仔裤，干净利落黑色短发，皮肤冷白，下巴上一点胡渣都看不见，身型偏瘦弱那一类，但是个子很高，185以上。 这个瘦弱清冷的气质狠狠击中了姜施羽。 哎，她的审美就是这么单一。 就在人刚刚准备坐下，姜施羽就靠着自己灵活的步伐，提前占据了他的桌子，然后碰瓷一样倒在桌子上，露出柔软的肚皮，毛茸茸的大尾巴一上一下在人面前晃悠。 要是放在她还是人的时候，她可干不出这种勾搭的事。 但是她现在是猫啊。 怕啥。 冲冲冲。 连朔甚至都没来得及点单。 这次他几乎是立刻，就听见了它的内心活动。 连朔沉默了。 不是没被人追过，但是这还是他头一回被一只猫这么直白地撩。 面前的猫是那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于是肆无忌惮的那一类猫，知晓在人类心中它的外表足够有吸引力，人类会为了它不断突破底线。 此时此刻连朔就是这样的。 他把笔记本放到桌子上，尽量没有挨着它，可怜的笔记本小半都在桌子外边悬空着，放好东西，正好店员过来问他喝点什么。 “一杯咖啡，热的，加奶加糖。”他说。 简简单单的加奶加糖四个字，栗子轻松get这位客人视糖如命的需求。 躺在桌子上的姜施羽心脏扑通扑通跳。 妈呀，这个人声音怎么也这么戳她？ 这是女娲按照她喜好捏的人吧？ 不过这个声音，她怎么觉得熟悉？像是最近在哪听过。 姜施羽自顾自想着，看着他拿到了咖啡，那只漂亮的手捏着杯子喝了一口，喉结一滚，嘴角压平，大概是觉得太烫了又放了回去。 空气中有淡淡的的咖啡味，这让姜施羽想起自己工作的时候，那时候她可以为了一个项目不吃不睡仅靠咖啡续命，对她来说最熟悉的莫过于咖啡味。 她喝咖啡有个不太正常的习惯，不加奶不加糖，跟和中药似的一口灌下去，然后就等着它发挥作用。 闲着实在没事干，他又开始弄电脑了，仿佛她这只美猫是空气。 姜施羽哪受的了这种冷落，立马爬了起来，走到他右手边，靠着他的胳膊就躺了下去，这瓷碰得再明显不过。 哼，让你不看我！ 看你现在还能不能敲键盘！ 连朔：“……” 他随便打开网站开始看文献，左手往下拉，右手顺从地去撸猫。 他没养过宠物，来猫咖也才第二回 ，小时候倒是看别人养过兔子，但是他有洁癖，兔子太臭他不太喜欢。 手心是软软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他手只是覆上去，它就会配合的用脑袋来蹭他的手心，有时候会碰到耳朵，耳朵的触感非常明显，微凉的一层，碰到了它还会抖一下。 这种脆弱又柔软的感觉，让连朔十分惊奇。 他的工作是触碰人最脆弱的一部分，所以时时刻刻必须小心谨慎，神经无时无刻不是紧绷状态，但是撸猫，顺着它的毛发从脑袋到后背，听着它满足舒服的呼吸声，是一件很解压的事。 电脑上打开的网页他半个字都没看进去，坐在椅子上，偶尔喝一口咖啡，再撸两下猫，一开始只是从它的脑袋到后背，后来还会时不时挠挠它的下巴，看着它惬意地眯起眼睛，再然后，手有点累了，就把手放在它肚子下，替它揉揉肚子。 姜施羽作为猫咖的头牌，之前十分有身为头牌的高冷。因为是人穿成猫，所以她其实还是挺反感被人类这么随便摸的，她做人的时候就不喜欢肢体接触，成了猫依旧不喜欢，虽然是隔着厚厚的毛，但她还是接受不能，一般也就只有漂亮的小姐姐能够抱着她撸。 这会儿，姜施羽全身心投入被撸的快乐中，整只猫忘乎所以，要是她还是人类，现在肯定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吧。 连朔就这么看着它逐渐沉迷，然后……一个翻滚往桌下滚去。 他及时伸手去接，还好它是只小猫，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一下子就被他手接住，只是下落的时候猫大概是受了惊吓，喵了一声，爪子也伸了出来试图抓住点什么。 一下子就在他手上划了一道。 重新被放到桌子上，姜施羽才松了口气。 妈呀，刚刚可吓死她了。 差点吓出国骂。 等缓了过来，她去蹭蹭救猫恩人的手，看见恩人手背上一道红痕，心里哎呀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去舔，结果被他动了一下，还是碰到了他的手背，只是没有碰到伤口处。 姜施羽自己才惊觉：不能舔，会感染的。 她心里也庆幸，还好没害了人家。 不过一低头，仔细看他的手，她惊奇地发现：他手上有一个月牙！ 这人皮肤原本就白，属于那种令人羡慕的冷白皮，——虽然她是人的时候也是冷白皮来着，但这并不妨碍她羡慕他皮肤好，他手背连接手腕的地方有一个月牙形状的疤痕，因为疤痕跟皮肤颜色很接近，所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那个月牙姜施羽怎么看怎么熟悉，但是自己想了半天，却想不出来一丝线索。 连朔担心它再掉下去，把它放到了离自己更近的地方，一手搭在它身上给它梳理长毛。 虽然能听见它的心理活动，连朔分析了一下目前自己听见的那些话，都像是突然在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话一样，而且都是短句子，更像是比较浅显的心理活动，受情绪影响比较大，并不是它想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见的。 想想也是，要是它想什么他都能听见，那也太吵了。 光是现在一惊一乍就够他受的了。 不过在自己脑海中冒出“月牙”的时候，连朔还是愣了一下。 ——“哇，你手上怎么有个月牙啊？” ——“不小心烫的。” ——“烫得真好，改天你也给我烫一个吧，比纹身好，还不容易被发现！” 连朔不自觉笑了下。 想起这段对话之后，自然而然的下半段也冒了出来。 那时他笑着对她说：“好，那改天让我继父也给你烫一个。” 他就这么看着女孩的表情从欣喜到困惑然后是纠结甚至变成怜悯。 她就再也没提烫个月牙这件事了。 现在想想，连朔还是有点后悔的。 他跟着母亲搬家到这个小镇，原本就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活泼好动的邻居，还被他几句话刺到，从此离他远远的始终保持着距离。 沾了一身猫毛，连朔找前台借了粘猫毛的东西把衣服上的毛弄干净才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把它放到了之前它窝着的猫窝里，长毛狸花睡得正香，它睡着的时候比平时还要乖巧漂亮。 今天他是晚班，随便在外面的小馆子吃了饭，吃饭的时候就在考虑领养长毛狸花的事情。 养猫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挑战。 看样子它还是一只师兄口中粘人又影响工作的猫，连朔深知自己并没有泛滥的同情心或怜悯心，而养一只活物是需要为它负起责任的。 可是他能听见它的想法，说不定，它对他来说是特殊的，是重要的？ 连朔忽然生出一种不能错过的感觉。 它在猫咖似乎格格不入，有点孤僻，朋友很少，倒是跟人十分亲近，接到家里养的话，就再买一个扫地机器人，请阿姨打扫得勤快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一路权衡利弊，到了医院，正常上班，查房。 今天是周六，难得清闲的周六，连朔坐不住，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多，还是起身去了单人病房。 神经外科的单人病房常年都是满的，里面是各种重症病人，有一类十分特殊但是却是常态，就是未清醒的病人。 他进去的时候家属不在，这个时间可能是有事出去或者去吃饭了。 病床上的女人呼吸平稳，甚至面色都是红润的，看起来非常健康。 连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心里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 作者有话说： 姜施羽：我不介意以身补偿TVT。 第8章 、青白寺 病房内很安静。 可以看得出来她被照顾的很好，一边的小沙发上还放着她的包，东西都被整理的好好的，连朔还记得她的包里有什么东西，口红，化妆品，打火机和烟……她来医院的时候包上还有血迹，现在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一般这样的病人，常常家人有工作要忙，这样的情况下就会请护工来照顾，虽说再好的护工也比不上自己亲人，然而真正能坚持下来的却是少数。 曾经有一个病人在医院躺了两年，两年都是护工在照顾，家人从未出面，直到病人去世的那天。 连朔不希望她是那样的结局。 她还很年轻。 她的工作很忙，但是朋友圈都是一些搞笑的段子经历什么的，连朔在首都读书的时候就靠着她的朋友圈度过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后来他到了江城，两人也约着吃过饭，但她工作特别忙，约三次大概才有一次能约上。 上个月，他正好有时间，想请她吃个饭，原本都定好了时间，结果他们俩都忙忘了，再次见面就是在医院。 看着现在的姜施羽，连朔只觉得，她不该像这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立场对她指手画脚，但是他总会想，如果哪天她的父母放弃了，他自己会坚持下去。 反正他也在医院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就把医院当家，自己要是忙不过来就请一个信得过的护工……偶尔空闲时候就来安看她。 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连朔都没发现有人进来。 “小连在这啊？”林芳疲惫的脸上扯起一个笑，她手里拎着盒饭还有水果，连朔连忙起身去帮她提。 “阿姨我来吧。”他帮忙把东西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林芳刚想说什么，对于小连她是十分感激的，然而她目光一瞥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女儿，一股情绪涌上心头，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深吸几口气，抹了下眼角的泪，对他说：“小连啊，难为你工作这么忙还天天来看施羽，我知道你这孩子心里实诚，但她这样不是你的错，不必太愧疚……” 作为长辈，林芳是看着连朔长大的，对于女儿昏迷不醒这件事她也很明白不能怪连朔，他是个医生，能做的只有那么多，怪医生，她还不如去怪那个肇事者。 连朔并不擅长应对长辈，一时有点手足无措，“阿姨……” “小连你给阿姨一个实话，施羽她能不能醒过来？只要她能醒，一年两年都不是问题……”这句话横在林芳心口太久了，今天正好碰到了连朔，终于还是忍不住有些急迫地问了出来。 手术结束后得知情况正常的时候，夫妻俩欣喜若狂，等着女儿清醒，结果在所有情况都正常的情况下，却始终无法清醒。 这两天他们夫妻俩查了好多资料，问了好多人，他们告诉她这是植物人什么的，基本上没机会醒过来，林芳不敢相信。 她信任的就只有连朔。 “抱歉阿姨，所有指标都是正常的，按照我的经验，施羽她应该已经清醒了，我现在没办法判断……不过您放心，我下个月会去首都，我去问问我的老师，看看他会不会有办法。” 林芳眼睛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 她知道，很可能没机会了。 病房内又恢复了安静，连朔被护士叫走，她一个人呆在病房里，看着女儿，最后还是趴在女儿身上哭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拾好情绪，给丈夫打了个电话。 “老姜，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大师还是不肯见我，你放心，我今天肯定跪到他出门，你也别撑着，吃点东西哈……” “你注意点，晚上夜风凉，你身体又不好……实在不行……”就算了三个字林芳始终说不出口，最后还是哽咽着对丈夫说：“你也多注意，记得吃点东西。” 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姜施羽总是心悸，浑身难受，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却想不起来自己梦到了什么，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 迷迷糊糊中，她想起那天做的关于手术的梦。 几乎在一瞬间，她意识到，梦里那个人的声音跟昨天的男人声音一模一样！ 她竟然真的认识他。 想到这里姜施羽整个人都惊呆了，心里下了决定，下次一定要多跟这个人相处，看自己能不能记起更多的事情。 她有种预感，她忘掉的事情太多了，这样很不正常，但是现在情况是可以通过自己的联想把事情捋顺，推测出自己的记忆。 姜施羽也不明白自己这么执着于记忆干什么，只是一种强烈的求生欲告诉她，如果全都忘了，就真的死了。 这天圆子给她梳好毛，她十分乖巧自己想自己的，一早上肖鳞就过来了，圆子把她放进航空箱，然后跟着一起去拍摄。 只是出门之前，店长偷偷拉着圆子嘱咐：千万别让肖鳞知道这猫掉过马桶。 姜施羽朝她们两人翻了个白眼。 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拿出来翻呢。 这一点小插曲影响不了她，这还是姜施羽头一回出猫舍出去玩，路上好奇的扒着航空箱看外面的景色。 奇怪，做人活着的时候她看这条街觉得平平无奇，现在却觉得这地方真大真漂亮真热闹。 她有点想念做人时候的那种热闹了。 路上小小的emo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就释然了。 姜施羽这人，从小到大最会宽慰自己了。 小时候学习成绩不好，她就宽慰自己：算了反正自己家里也没搞学习的基因，后来长大了工作赚钱赚不过同事：算了反正穷不过三代说不定她的下一代就富起来了。 现在人挂了，灵魂穿成了猫，她宽慰自己：不用工作，二十四小时空调，一群人讨好巴结你，还有什么好emo的？！ 姜施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开始投入八卦之中。 哦，忘了说了，今天这场拍摄，去的人可有讲究了。 除了我们的主角肖鳞肖摄影师，还有猫咖的店员圆子，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女孩，正是之前姜施羽拯救失败的吴琪琪。 看样子已经彻底被肖鳞蛊惑了。 姜施羽一路上都在想办法，怎样才能拆散这一对。 “这座寺庙听说很灵，都有上千年历史了，平时很多人来玩的。”肖鳞一边开车一边说。 吴琪琪：“哇，是求什么很灵验啊？我也要试试。” 后座看穿一切的圆子微微一笑：“别的不知道，听说求姻缘很烂。” 在航空箱的姜施羽惊讶：哟，这还是个打直球的姐妹啊。 姜施羽不知道的是，这个肖鳞在他们猫咖其实很有名，有名到甚至店长都拜倒在他卡其色九分裤下，但是圆子，作为一个曾经差点被肖鳞撩到手的女人，早就看穿了这个渣男。 真是难为肖鳞此时此刻还在若无其事地撩小妹妹。 “我们今天要去拍摄的地方就是后面那棵大槐树，现在正是花期，特别香。” “那能给我拍几张照片吗？放心，我会给钱的。” “怎么能收你的钱，朋友之间别提这个，我到时候把照片发你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啊。” 姜施羽听着两人说话，突然想起这座庙她以前来过。 她是跟闺蜜一起来求姻缘的。 姜施羽母胎solo二十八年，终于在某天工作之余想起自己可能需要谈恋爱了，就约着自己的怨种闺蜜一起找了个最有名的寺庙来求姻缘。 为什么是怨种闺蜜呢？ 因为后来求完姜施羽的基金就出问题了，而秋叶那个女人竟然脱单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想到这，姜施羽才惊觉：她竟然想起秋叶了！ 果然出门能活动脑筋！ 她可太期待今天的拍摄了。 不过在期待之前她还是要赞圆子一句。 这里求姻缘真的是烂到爆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后，一行人就到了山脚下。 路标都写的很清楚了，青白寺。 姜施羽想起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她还跟闺蜜吐槽：这个寺庙听起来一点都不清白呢。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调侃得罪了佛祖，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故地重游，这一次姜施羽没有自由，是被带着项圈抱在怀里进去的。 原本一切的事物在她眼中放大，她莫名也多了一点害怕。 去拍摄地点的路上，一行人正在排队，经过的时候姜施羽听了一耳朵。 他们几个中年人应该是组团来的，正聊着八卦。 大概就是一对土豪夫妻为了给生病的女儿祈福，给这个寺庙捐了一千万，寺庙方丈还不肯收，双方正在经典拉扯。 听着姜施羽不禁唏嘘。 她的父母至今还住在出租屋里，唯一的不动产大概就是老家的房子和那几亩等着他们回去耕耘的土地。 现在农村谁还没有几块地么？常常就是包出去给别人，自己每年收个几百块钱而已。 她成年以前每次收到田钱的时候，父母都会特别开心，然后带着她一起出去吃顿好的。 那是她抠门的爹最挥霍最洒脱的时候。 每每想起，姜施羽都不禁感慨：要是租他们家田的人分期付款就好了，这样他们就能每个月都吃上一顿好的。 作者有话说： 姜爹：你做梦！ 第9章 、一定 一个光头小和尚站在门口，先是敲了敲门，听见一声咳嗽才说：“师傅，那人又来了，这次还带着您的佛珠。” 里面传来一声叹息。 过了一会儿，木门被打开，一个老和尚一边走出来一边收好手机，他熟练地把苹果手机塞进裤子口袋，然后一手捏着佛珠念了句佛，问一边的小和尚：“为师问你一句，佛珠的拼音是fo还是fu啊？” 小和尚愣了一下，心想师傅问的可真是个高深莫测的问题，斟酌半晌，才老老实实答到：“我佛慈悲，如同清风拂面，其实fo还是fu又有什么区别呢？佛祖心中留，我心在，佛就在。” 老和尚：“……” “师傅，我说的对吗？” “对个屁，滚去跪半个小时再回来！”老和尚怒道。 小和尚一走，老和尚就拿出手机，把两个拼音都试了一遍，终于打完字，然后打开摄像头，对着镜头微微一下比了个yeah，咔嚓，拍好，p图，上传，发表微博。 做完这些，他才慢悠悠地朝着前方走去，准备去见客人。 自从他过了八十大寿，就很少出门见人了，平时没事就呆在寺庙后山招猫逗狗搬花弄草，对于社恐的他来说，这种日子别提多惬意了。 只是这次实在是推脱不掉，才必须出门见人。 说起来也算是一桩孽债。 他年轻时落魄，化缘化到偏远角落，差点饿死在一个村里，正好被一个小屁孩所救，他当时掐指一算，自己跟这小孩有缘，为了报答这个小屁孩就取了一颗佛珠给小孩，说以后要是有什么难事可以来找他帮忙。 原本这种剧情，来找他帮一次就够了，十年前他就以为了结了，没想到他竟然又来了。 难道是把他当成长期饭票了？ 老和尚震惊，一面唾弃人性沦丧至此，一面收拾好衣裳，到了会客的屋子。 他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迎了过来。 “大师！” 老和尚心脏一颤。 “这位施主，十年之前老衲就提醒过您了，我与你之前以了结，往后万不可打扰老衲修行……” “大师可不能这么说，我十年前是为了我女儿而来，你当时说了会保佑我女儿一生顺遂升官发财，结果竟然食言了！”男人正是姜军，他跪了一晚上这会儿腿还在打颤，但是口才依旧了得，“我今天也是为了我女儿来的啊，大师说了结就了结了？现在这件事可不就是当初那件事嘛！还是您当初没有尽心尽力，才有我女儿现在这一劫？” “大师啊！”姜军悲从中来说来就来，“我女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十年前因为生病耽误学习，好不容易过的顺遂些，就出了车祸，现在人就在医院躺着，都一个多月了啊，以后要成植物人啊！大师你救救我女儿吧！看在我当初分了半个馒头给您的份上，看在这颗佛珠的份上！” 一篇哭嚎，大师愣了。 他突然明白了，十年前那件事后他找姜军要佛珠的时候他为什么没给，还天花乱坠地说要留回去做纪念永远怀念他。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啊。 “大师！我就这一个女儿，您救救她吧！是不是您当年做法出了问题？啊是不是？” 大师心想：我做个屁的法，就给了他一张某个著名开脑袋医生的名片！ 现在竟然还赖在他身上了！ “这位施主你冷静一点，你我的恩怨都了了，别再纠缠，也是为您女儿积福啊！”大师口才显然不太行，磨磨蹭蹭才说了这么一句。 “大师，我已经准备了一千万，”姜军紧紧握着大师的手，“我看寺庙陈旧，许多地方都要修缮，肯定是需要一笔钱来打理，我愿意出一份心力！” 大师：“啊这……” 大师：不是我不想拒绝，但他给的太多了啊。 青白寺的这一棵老槐树，据说已经长了几百年来，槐树这东西还是很能看出年纪的，越老看起来越怪。 开花的时候的确是香，槐花的香是清香，不是桂花那样有种腻歪感觉，不像荷花香似有若无，它的香很明显，也很清醒。 现在正是槐花花期，地上都掉来一层白色的小花，不少人正站在树下拍照。 他们正在排队，圆子要负责猫，所以只能让吴琪琪去帮忙排队，他们就在一边的空地上拍猫。 没了吴琪琪，肖鳞面对圆子可就有点冷漠了，连姜施羽都能看出肖鳞的不耐烦。 哦豁，有意思。 姜施羽猫身人心，配合拍摄还是很简单的，但是她不一样，她叛逆，她爱看热闹，她就喜欢搞事。 所以就算是带着项圈，她并不认为这两个敢对她做什么，所以全程就不配合，倒地玩花，噼里啪啦，周围围观的人看她这么可爱还过来逗她。 姜施羽可不经逗了，谁逗她都上去迎合，嘿嘿，背景是不可能干净的。 最后肖鳞都被她搞烦了。 摄影师一撸头发，朝圆子说：“你能不能管管你家猫啊？” 圆子是个猫奴。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是个猫奴。 圆子当场就炸了，变成了炸圆子。 “刚刚放那里半天你不拍，怎么，找不准时机吗？你他妈会不会拍照？不会拍别拍，垃圾。” 多么优美的中国话，正在游客手里吃肉干的姜施羽都想给圆子站起来鼓个掌。 被圆子怼了，肖鳞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想说点什么，但是对方又是圆子，他曾经追过舔过聊天记录还被她把握在手里的女人，更何况这是公共场合，大吵大闹，有辱斯文。 “我不跟你计较，你是负责猫的，过来把猫放好。” 圆子白眼一翻，不动了。 一边正在排队的吴琪琪一直在关注这边，看着他们快要吵起来了，于是朝肖鳞喊了一句：“这边快排好了，可以过来拍啦。” 这时候，肖鳞才走了过去。 圆子则是不情不愿的抱着小狸跟上。 中间有一段是要把项圈解开的，到了解项圈的时候圆子跟肖鳞又起了争吵。 “这个现在不能解，”圆子说，“一般的猫出来都会对陌生环境很警惕，但是小狸性格比较活泼，不怕人，如果松开它会跑的。” “只是放开一会儿没问题的，带着项圈拍不好看啊。” “你能不能为猫考虑一下，这里地方这么大，万一跑了怎么找回来？” “我说不会跑就不会跑，你烦不烦，还拍不拍了？” 两人又吵了起来，一遍的吴琪琪站在中间不知所措，但是后边的人又在催，没办法她还是劝圆子：“我们围起来，就放开一会会没问题的，圆子我跟你一人一边看着，应该没问题的。” 两人支持，圆子一个人反对也没用，肖鳞已经把猫抢过去让吴琪琪帮忙解项圈了，圆子也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只能在近处看着小狸跟小狸说话吸引它的注意力。 站在槐树下的姜施羽微微一笑，一开始配合着拍了几张，然后，就猝不及防撒腿跑了出去。 猫一跑，引起群众观一阵惊呼。 “呀，猫跑了！” “哪呢哪呢？” “哎呀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猫！” 圆子急了，赶紧跟上去，一边叫小狸一遍追，肖鳞跟吴琪琪也反应过来去追。 外边天气热，但是寺庙里树多，地板是阴凉的，爪爪踩上去都是凉爽的，姜施羽一身皮草都不嫌热。 在这么宽阔的地方奔跑，她有种大晚上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飙车的快乐。 果然四驱就是快！ 她第一次用猫的身体跑，在猫舍练习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实践机会，噌噌跑了几分钟就到了一处屋子。 这里地扫的很干净，因为位置空旷，所以地板还挺热的，姜施羽转头就换个方向跑，尽量往阴凉处跑，然后找了棵树三两下跑上去，在树荫下乘凉，舔舔跑累了的爪子，站在树树枝上看着圆子和肖鳞还有吴琪琪找自己。 她承认这样挺缺德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折腾一下这个渣男。 于是在他们提议分头行动之后，姜施羽就看准了圆子的方向，成功跟圆子会晤。 “喵～”她朝圆子打了个招呼。 圆子看见她都快哭了，一跺脚，把她抱起来揉了揉，“吓死我了！小狸你瞎跑什么！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跑丢了谁给你喂东西吃！这里还有蛇的！” 一顿臭骂，姜施羽装听不懂，在她怀里蹭。 圆子抱着她往外走的时候，她好像听见后边有说话声，但是圆子抱的太严实了，她回头都难，甚至让圆子以为她要挣扎给她套上了项圈。 在她们走后，老和尚客客气气宋姜军出门。 “施主放心，这件事我会给您办好的，这样，你过一个月再来，我闭关一个月算一算……” “那就有劳大师了！”姜军握着大师的手，老泪纵横，“我女儿就靠大师了，这次可一定要好好做法啊！” “啊一定一定。”老和尚笑眯眯地应着。 呵呵，谁还不会下次一定呢。 第10章 、领养 拍摄任务完美完成，回去的路上车里都是沉默的，肖鳞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会找这只猫拍了。 吴琪琪试图缓和气氛：“还好找到猫了，多亏圆子！” 圆子随意扯了个笑：“我就说不能摘项圈。” 不愧是圆子，此话一出，之前赞同摘项圈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圆子不以为意，翻了个白眼把小狸抱在怀里给他顺毛。 就这么到了猫咖，吴琪琪跟肖鳞没下车，把圆子和猫放下就走了，走之前圆子看着吴琪琪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一看吴琪琪对着肖鳞唯命是从的样子忽然就不想说了，抱着猫回了猫咖。 她一进去，栗子就迎了过来，“哎呀呀，我们的小狸回来啦，今天拍摄乖不乖啊。” 圆子就开始抱怨今天发生的事。 猫咖的氛围还是很自由的，店员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平时有客人就忙，没人就聊聊天，圆子和栗子都是在这里工作三年以上的老员工了。 店长见圆子回来了，过来加入她们，“对了，最近有个客人想领养猫。” 姜施羽呆在圆子怀里享受着抱抱，一边听她们聊天。 她来这里一个多月了，说实话领养猫这种事并不是很频繁。 主要是因为老板娘怀孕了，精力不如从前，也没有再继续收养流浪猫，所以现在猫咖里的新猫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老猫，比如鸡腿这种，或者是黑白无常这种，性格不太粘人，流浪过一段时间，有的还有残疾，其他的颜值也不咋样，就很难被领养。 “这个小姑娘也是个up主，”店长拿出平板给她们看这个人的主页，“她养了挺多宠物的，粉丝也有十万，感觉感觉是个挺有爱心的人，养这么多宠物，家庭条件应该也不错。” 圆子看了却皱起眉头，“很奇怪啊，她养爬宠，养猫，养狗，养鱼，这么多宠物？” 一般的人养宠物是有自己的偏好的，比如说有的人喜欢养鱼，喜欢玩鱼缸，有的人喜欢毛茸茸，就养猫狗，有的人喜欢爬宠，养守宫无毒蛇之类的。 但是很少有人这些都养的。 栗子也觉得有点奇怪：“是爱心泛滥？” 店长耸耸肩，“那我们再考虑一下吧，我只是觉得最近店里猫有点多，担心又像上次一样打架，哎。” 店长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姜施羽自己听着，都觉得的确是应该把猫咖里的猫尽量都领养出去。 运营一个店是需要成本的，这个店里一共就三个人，猫咖分为楼上楼下，现在栗子和圆子一个管前台一个管猫，开门前关门前一起打扫，都有点忙不过来，店里的猫至少有三十只，的确是太多了。 这件事就这么搁置，姜施羽就是一只小猫咪，不需要操心这么多，照旧窝在猫窝里睡觉。 今天出了趟门太累了，她连八卦都不想听，早早就睡觉。 她睡觉睡的沉，今天难得没有做噩梦，就是有一点不好，她睡的太早了，醒的时候正好是凌晨三点多，她精神抖擞的看着玻璃门外的街道。 哎，好想她的手机啊。 一只长毛狸花站在玻璃门口看着城市的霓虹感慨。 一早上，正好连朔跟沈季两人同时下班，沈季打了个哈欠，对他说：“你打车回去？” “嗯。”连朔点点头。 他也是刚刚结束一场手术，再加上熬了一晚上，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皮肤越发显得苍白。 连朔的衣服常年就是黑白T恤加牛仔裤，怎么简单怎么舒服怎么来，整个人又高又瘦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医院刚来的实习生，只是脸上常年没什么表情，看着冷淡，跟一般青涩的实习生不一样。 “别这么麻烦了，来，师兄送你回去。” “好，谢谢师兄。” “客气啥。” 连朔就这么上了副驾驶，正好，他有些事情要问沈季。 “师兄，领养猫需要什么条件？” “你要领养猫？”沈季惊讶，“要是去猫舍的话，花钱就行，这种事情很好说的，但是有一些猫舍或者猫咖，主人比较负责，会考察领养人的条件，比如之前有没有养宠物的经验，职业是否稳定，收入如何……” 听着沈季一条条列出来，连朔在心里一条条对比自己。 养过几天兔子算养宠物经验吗？最后兔子还死了，算了，这种经验不要也罢。 职业挺好的，属于那种说出去很有面子，在相亲市场都非常受欢迎的那一类。 至于收入，还行吧。 连朔罗列完，忽然觉得这似乎不是领养猫，倒是有点像医院里的护士长给他介绍女朋友的感觉。 “如果你要养的话，你就说我朋友养猫，嗯，就是我，到时候我给你做个担保应该没问题。”沈季说，“不过养猫要做的准备还是挺多的，猫砂盆，猫粮，饭盆，水盆，猫窝，还有扫地机器人，除毛器，梳毛的梳子……” 沈季一边说，连朔早就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记了下来，“多谢师兄。” 他是没时间去店里买了，就先加入购物车，结算，想了下大概一周内就能到货，刚好他下周就去问一下能不能领养那只长毛狸花。 连朔考虑了几天，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要领养猫。 养猫这种事对他来说很新奇，不知道是种什么心态，自从知道那只猫的心理活动之后他就开始对它上心，偶尔工作的时候还会想起它。 就，有点可爱，想养。 连朔并没有想到他这种“想养”的心态竟然发展得如此迅速，甚至在周中的一次晚班结束，一早上照旧去吃了早饭后，看见猫咖开了门，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就看见了靠着玻璃门的猫爬架上的长毛狸花。 然后，他脚就走不动了。 已经吃了早饭的他，进了猫咖，点了一杯咖啡。 果然，他刚坐下，它就过来霸占了他的桌子，躺在他桌子上朝他露着肚皮，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看着他。 连朔听见它的心理活动。 ——这个男人为什么还不来撸我！ ——哼！难道是我不在的时候看上别的猫了？ 连朔憋着笑，顺从地揉揉它脑袋。 其实连朔一直都很不能理解那些一边撸猫一边跟猫说话的人，猫是猫，听不懂人话，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但是现在他摸着它的脑袋，看着它眯着眼睛享受的样子，竟然有种跟它说话的冲动。 最终连朔还是克制了自己，靠在椅子上，觉得伸着手去够它有点累，想着这只猫似乎很粘他，就动手把它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连朔坐着的时候十分没有坐相，几乎算是半躺在椅子上，跟猫一样懒洋洋的，与其说是把猫放在腿上，不如说是直接又挪了一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然后一手撸猫一手享受自己的咖啡。 夏天人都穿的少，一层薄薄的衣服而已，姜施羽还是头一回趴在男人肚子上，不同于小姐姐柔软的怀抱，这个男人肚子硬邦邦的，趴上去还有点硬。 不愧是二十八年没谈恋爱的女人，她还疑惑着为什么有的人肚子是硬硬的，就伸爪子，用柔软的肉垫去碰了碰身‘下男人腹部。 那一瞬间，姜施羽想到自己手里照片里存着的名为男人的一组相册。 那是秋叶跟她分享还有她自己手机的男’色‘图，平时就会跟群里的姐妹分享一下，大多都是肌肉图，姜施羽本人最爱那种整齐排列的腹肌，但是长这么大了也只有在手机里看看图片，从来没真的上手摸过。 此时此刻，母胎solo的姜施羽整个人都震惊了。 啊这。 这是她能光天化日下摸的吗？ 这算不算白日宣淫？ 哎呀不管了好不容易摸到手，而且根据之前的猜测她还认识这个人，都认识了，害怕个啥，她现在可是一只猫！ 作为一只猫，摸你就是宠幸你！ 姜施羽就毫无心理负担地上爪子啦。 手底下一层一层硬邦邦的的肌肉，跟搓衣板似的，姜施羽爪子小，一次只能摸一块，慢吞吞地数着。 哎呀，八块呢。 没想到这人看着挺瘦，实际上挺有肉的。 姜施羽摸累了，干脆躺在人肚子上，开始翻滚，撒娇，顺便揩油。 这大概就是她的猫生巅峰了。 哦吼吼。 连朔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悬在空中，犹豫着要不要去打扰这只……色猫。 他还控制自己的呼吸，避免自己肚子起伏影响它翻滚。 嗯，其实这样想想，以后下班回家，有这么一只猫在家等着你，累的不想动弹的时候就看着她黏在自己身上翻滚撒娇，也挺治愈的。 这么想着，连朔打开手机淘宝，看着刚刚下单到现在还没发货的猫砂猫砂盆等等养猫用品，眉头一皱，忍不住点了一下提醒发货。 上完夜班一大早就喝咖啡撸猫的连医生，按照原本的作息是要回家睡觉的，结果因为一杯咖啡弄的自己一早上都没睡着，甚至还打开电脑写了会儿论文。 这大概就是他闲着没事点一圈提醒发货的报应吧。 第11章 、照片 一早上的白日宣淫让姜施羽整天心情都非常好，连看媒婆都顺眼了许多。 今天猫咖一如既往的平静。 唯一不太平静的，大概就是桔子。 嗯，一早上，店长就带着它去了宠物医院割了蛋，下午才回来，戴着伊丽莎白圈，宛如一只落汤猫躺在前台桌子上，连尾巴都没动静。 姜施羽看它这副样子太可怜的，走过去观赏了会儿，深深叹了口气，对它说：“不要伤心啦，这里的猫都是公公哦！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桔子根本就没鸟她，双眼无神看着前方，阳光之下，隐隐约约能看见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姜施羽在心里唏嘘。 然后就钻入人群，去客人旁边听八卦。 为了让自己尽快想起之前的记忆，姜施羽很珍惜听八卦的机会，甚至偶尔店长看电视剧的时候她也会凑过去看一看，试图能想起什么。 可是效果甚微，她脑子里的记忆跟死机了一样没有推进。 关于父母的，就只有小时候的经历还有父母的模样，关于闺蜜的，一个名字，一段青白寺的经历，哦，还有那个医生。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记不起来他是谁。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认识这个医生。 姜施羽吹着空调，放空脑袋开始细细分析自己。 毫无疑问，医生是完全符合她的审美的。 以她的性格肯定是会追，要么追到手上了他，要么失败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凭她之前的感慨能判断，她没有追。 既然没有追肯定是有不能追的原因。 为什么呢？ 他有女朋友？ 姜施羽浑身一震。 这个理由太完美了 然而下一秒姜施羽就失望了。 他竟然有女朋友。 她失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找个男人也太难了。 姜施羽成功的emo了。 她就像是被割了蛋的桔子眼里没了希望，躺在猫爬架上，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竖起耳朵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客人们聊天。 他们这家猫咖因为地理位置好，来的很多都是江大的学生，比如离姜施羽近的这一桌就是，一群学生围坐在一起聊着学校的事情。 现在姜施羽可以确定了，自己肯定不是江大的，因为他们说的那些事情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哎，想想以自己的学习能力，能么可能考得上江大。 躺平算啦。 “你们最后一门考完了吗？我们老师说还要等到十二号，这也太难熬了。” “中文系好像是要晚一点，他们商院的早就放假了。” “羡慕啊，有钱又有闲。” “哈哈哈哈哈，那也是呢。” “对啦，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带你男朋友出来玩啊，萧萧？” “是啊，你们肖摄影师呢？不是说好要给我们一起拍照的嘛，我汉服都准备好了。” 两个女孩忽然提起这个，正在emo的姜施羽一听，准确抓到敏感词，耳朵动了动，两眼放光盯着他们一群人。 三男三女，都是学生模样，其中有一个女孩长得格外漂亮，猫一样的眼睛，长发，普通短袖牛仔裤就能秒杀旁边精致妆容的小裙子。 紧接着女孩就开了口：“他最近要干活，我问问这周末行不行。” 女孩提起男朋友的时候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 姜施羽心想：恐怕不行了，你的男朋友正在跟另一个对象玩呢。 看样子着姑娘还不知道肖鳞干的好事。 姜施羽的小脑筋开始转动，然后很快，就把目光放到了前台的墙壁上。 猫咖能开这么长时间不仅仅是靠着老板跟老板娘的运营，还有这里的人情味。 比如猫咖的墙壁上贴着客人写下的便利贴，顺手贴在墙上，猫咖里面猫多，贴上去的便利贴可能会被调皮的猫弄掉，这是个随机事件，所以就有人传说：没有被猫猫弄掉的便利贴的心愿会被实现。 这是什么现代主义的迷信思维。 虽说没有根据，但是大家都乐此不疲，墙上随处可见的都是便利贴，至于前台的墙壁上就是一些猫毛的照片，部分还有熟悉的客人抱着猫猫的照片挂在上面。 十分不巧，前些天肖鳞带着吴琪琪过来玩，把他们在青白寺拍的照片也洗了出来，大概是为了讨吴琪琪的喜欢，肖鳞特地选了一张吴琪琪抱着小狸面对镜头笑的甜美的一张照片。 姜施羽决定赌一把。 她若无其事地起身，先是做了几个假动作，去鸡腿那里卖弄一下，然后再去看看猫砂盆的状况，最后，才去扒拉趴在前台的桔子。 扒拉扒拉，等圆子忙着去楼上找猫，栗子招呼客人，店长沉迷电视剧的时候，姜施羽开始动作了。 她跳到操作平台上，这里平时是栗子准备水果弄奶茶咖啡什么的地方，她尽量小心翼翼，发挥出了猫的灵活性，甚至谨慎的翘起尾巴，生怕碰到边上的瓶瓶罐罐，然后再抬头看那一面相片墙。 相片都是用小图钉钉在墙上的，以现在姜施羽这个身高，站在平台上还够不到那张照片，但是！ 她不愧是一只幸运的小猫咪。 离吴琪琪那张照片进的地方有一个小隔层，放着一堆瓶瓶罐罐的装饰品。 瓶瓶罐罐太密集，她要是上去肯定会弄倒一部分。 但是现在姜施羽为了看热闹已经不嫌事大了，身为一只猫，她没有那么多顾虑，立刻就动手。 噌的一下跳上隔层，噼里啪啦倒了一堆瓶瓶罐罐，然后趁着人群还在懵逼状态，姜施羽伸出了罪恶的爪子，试着去够那张照片。 真是天祝她也，那颗图钉没钉好，姜施羽一爪子上去照片就掉了，姜施羽眼疾嘴更快，上嘴一叼，然后脚踩一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弄出一阵动静，最后叼着那张照片往那一桌跑去。 她刚刚跑到人家桌子上，圆子就赶到了。 后颈皮给捏住，姜施羽仿佛是一瞬间被人掌控了灵魂，再也不敢造作，朝着圆子眨巴眨巴眼睛。 仿佛在说：我啥也没干啊干嘛抓我。 圆子看了眼凌乱的前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看看你什么样子，猫咖规定猫不能进操作台不知道吗？！” 圆子气呼呼地拍下她的后背。 隔着厚厚的毛皮，她一个长毛猫，这点手劲真不够看的，但是姜施羽是个人精，圆子刚下手她就“喵”了一声，装作很疼的样子，嘴巴一张，那张照片就掉了下来，落到这一桌桌上。 圆子还正在跟客人道歉。 都是学生，大家挺喜欢小狸的，没说什么。 唯独坐着中间的萧萧，看着掉下来饿照片，觉得有一丝熟悉，就拿起来看了看。 只需要一眼，她就看出来是肖鳞拍的。 原因无他，两人三年前认识的时候，他就给她拍过一张类似的照片，当时她怀里抱着的是一只乖巧的流浪猫，两人刚刚确定关系，眼里都是甜蜜，几乎跟这样照片一模一样。 有一点不同的大概就是，肖鳞的p图技术越来越好了。 她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然后拿着那张照片询问圆子自己能不能带走。 圆子也认出了这张照片，就是因为是肖鳞拍的吴琪琪，她不太喜欢就随便贴了，现在她要，圆子就没说什么，给她了。 圆子隐隐约约也察觉到了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肖鳞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她也没必要掺和进别人的感情生活里面。 看着这一桌人散了，圆子抱着小狸，一边撸猫一边疑惑：怎么小狸会特地叼着这张照片来这里？ 会不会太巧了？ 圆子低头看了看乖巧的小狸。 之前一个多月小狸都是非常乖的，最近似乎有点太活跃了？ 圆子的思绪中断，栗子终于下楼了，看见乱七八糟的前台差点尖叫。 “来，过来打它。”圆子毫不留情就把小狸供来出去。 “小狸！”栗子抱着猫一阵揉搓，最后才恨恨松开凌乱的小狸，去收拾东西。 干了好事的姜施羽宛如一只假猫，被揉搓完，浑身的长毛都打结来，整只猫跟炸了一样，下地走的时候还引来一堆猫的注视。 “你咋了？”这是只比较友善的三花。 “没啥，干了件好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跟着三花旁边的胖白：“她不是疯了吧？” “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三花摇摇头。 三花跟胖白去一边玩了，姜施羽给自己找了点事干整只猫都格外充实，趴在猫爬架上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一转脑袋看见圆子栗子还有店长都凑在前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好奇心起，姜施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偷偷摸摸走了过去。 然后很快就被圆子抓住，“你们看，我说吧，小狸肯定成精了，知道我们在讨论事情过来偷听。” 被抓了个正着的姜施羽：？？？ 不要乱说。 建国后不准成精。 她这就是穿了而已。 店长看着小狸，一脸严肃，“它确实太活跃了点，找个机会把它领养出去，哼！” “可是小狸是我们猫咖的头牌诶？”栗子表示担忧。 “按它这个架势，不是来吸金的，更像是来散财的，前几天几个客人去打狂犬疫苗你们忘了？” 之前它们打架，几个客人被抓伤，因为出了血，虽然猫咖里的猫都打了疫苗，但是客人还是担心，他们就只能带着客人去打疫苗，嗯，钱是猫咖出的。 因为这一战，猫咖的猫身价倍涨。 “这些年轻力壮的猫最适合领养出去了，在猫咖白吃白喝，哼。”店长说着用手指戳了戳小狸的额头。 姜施羽有种不详的预感。 第12章 、八卦 因为太过引人注目，小狸开始找领养了。 对此姜施羽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猫，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得过且过，安稳一天是一天，毕竟她也不能站起来反抗是吧。 进猫咖的时候姜施羽就想明白了，这里只能算是一个中转站，她到底要在哪里安家要看自己的运气。 找到一个好的主人是再幸运不过的。 这两天她也没闲着，呆在猫咖看八卦。 从前看剧看电影，都挺虚无的，没什么现实感，现在作为八卦中心的旁观者，姜施羽看得起劲。 起先是肖鳞带着吴琪琪来了猫咖几次，两人似乎把这里当成约会的根据地了，大概一周会来两三次，一开始还是AA制，后来就是吴琪琪请客。 每次他们来的时候，姜施羽就会若无其事地偷听进程。 今天也一样。 大概中午的时候，吴琪琪先到了，坐到平时的位置上，点了两杯奶茶，看样子是在等肖鳞， 果然过了没几分钟肖鳞就来了。 这次看得出来肖鳞是精心打扮过的，腕上戴着名牌手表，头发也打理过，这次没带相机，一身清爽面上带着笑，一进来就看见了吴琪琪，朝她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又让你等我。” “没事啦，我们宿舍离这里近一点。” 姜施羽活了二十八年，到了这个年纪阅历还是有的。 一看两人精致的打扮就清楚：这是进入暧昧期了。 不得不说肖鳞钓鱼还是很有一手的，尺度把持的很好，并没有让吴琪琪觉得不适，只是一点一点地披着朋友的皮相处，拉近两人的距离，同时又跟个单身男人一样散发着自己的魅力。 按这样发展下去，他们之间肯定会发生什么，而吴琪琪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受害者。 姜施羽能做的都做了，身为一只猫她又没办法上去对吴琪琪说：小姑娘别傻啦他就是馋你身子馋你钱。 肖鳞正跟吴琪琪聊得火热。 “对了，你女朋友没事吧？”吴琪琪问道。 “哎，她看见那张照片以为我跟你之间有什么，我跟她解释也没用，她好像很生气……” “啊，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拍那张照片的，没想到你女朋友性格……嗯，这么敏感。” 姜施羽竖起来偷听的耳朵一动。 这个小姑娘也有一把刷子啊。 姜施羽彻底躺平了。 算了，关她屁事，她听八卦就行了。 果然，两人接下来的话题都是围绕肖鳞女朋友的，隐隐约约有过线的趋势。 对着另一个女性朋友吐槽自己的女朋友没有她温柔这种事，渣男标配了。 姜施羽正听的火热，忽然来了新客人，听到动静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尾巴懒洋洋地动了下。 是那个医生。 因为姜施羽自己胡思乱想以为人家有女朋友，之后医生再来的时候她就非常冷漠，几乎没跟他有什么接触。 医生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这次直接找了个离她近的位置，不由分说捏着她的后颈放到了自己桌子上。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他说。 连朔觉得自己有病。 跟猫说话这种事，放在一个月前他只会觉得傻逼，然而现在终于憋不住跟她对峙。 听见他跟自己说话，姜施羽都愣了下。 “他不会是个傻子吧？” 听见它的心里话，连朔叹了口气，看它不像是要跑的样子，把它放到自己腿上，试图靠顺毛来讨好这只猫。 不得不说，这招很奏效。 姜施羽喜欢他这双手，不愧是医生的手，令人赏心悦目，力道又刚刚好。 算了，她是只猫而已，没必要有那么强的道德感。 她释然了。 而且他这个位置离肖鳞和吴琪琪更近，她能听得更清楚。 连朔点了杯咖啡，一边撸猫一边看手机，有微信消息进来。 姜施羽听见微信消息，几乎是立刻就转头看向他的手机屏幕。 看见它一脸认真的样子连朔只觉得好笑，但它只是一只猫而已，看他的微信有什么用呢？难道它还识字吗？ 他就当它不存在似的开始回复消息。 姜施羽因为学习不好，眼睛视力超强，几乎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的好友列表。 都是什么老师，还有师兄师弟什么的，并没有类似宝贝，女朋友或者比较明显的女性朋友的存在，姜施羽脑子疯狂运转中。 他没有女朋友？ 那她之前为什么不追他？ 姜施羽靠在人胳膊上头脑风暴。 一个如此优秀好看的男人就在身边，单身，工作稳定，性格好，模样就像是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一样，但以她姜施羽的性格却没有去勾搭人……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兔子不吃窝边草。 姜施羽很了解自己的性格，待人和善，因为小时候受到电视剧的荼毒见识了许许多多虐亲人虐朋友的剧情，所以从小到大一直要求自己亲人朋友至上，绝对不能干出为了别人对不起朋友的事来。 简而言之，她护短。 引申一下，太亲近的人她不好意思下手。 想到这，姜施羽脑中冒出一个名字。 连朔。 她的……竹马。 她整只猫浑身毛都炸了起来，乱糟糟的脑子里终于连起一条准确无误的线。 他是连朔。 他是连朔！ 阿草@#?%……&*（）！ 姜施羽立刻挣扎起来想要从他胳膊里爬出去，但是连朔像是预判了她的行动一样一手摁住她的后颈，把它提溜起来面对自己。 然后，他问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 “你认识我？”男人皱眉疑惑问道。 在听见她说出自己名字后加上一连串脏字后，连朔觉得很不对劲。 它认识他。 姜施羽看着这张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猫都傻了。 一人一猫对视。 连朔看着眼前这只长毛狸花，那种熟悉感又来了。 还没等他们对峙完，身后的一桌忽然闹了起来。 连朔跟她同时转头看热闹，——这该死的看热闹本性。 之间原来肖鳞和吴琪琪的桌子边又多了一个人，正是肖鳞正牌女友萧萧，萧萧一来，肖鳞明显就局促起来。 “萧萧……你……”肖鳞站起来试图解释。 萧萧冷眼看着面前的男女，没搭理肖鳞，先是看向了一边的吴琪琪，“我不是来找茬的，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然后才看向肖鳞：“至于你，上周我就跟你提了分手，这三年我给你买的手表，手机，电脑，衣服还有其他奢侈品，单子我已经列出来给你了，你不会是想不还吧？” “东西不多，十几万而已，”萧萧看着脸色跟屎一样的肖鳞接着说，“这三年我的时间就当是喂了狗，但是这些东西，还有之前你说你妈妈住院借的钱，我肯定是要拿回来的，转账的时候我就备注了借款，你要是想抵赖，我爸会帮我找个靠谱律师，——你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吧？” 一开始脸色还算正常的吴琪琪这会儿也崩不住了，看向肖鳞，忽然清醒明白发生了什么。 萧萧冷笑一声，不理会正要解释的肖鳞，看着吴琪琪：“他已经开始铺垫了吧？什么我妈生病住院balabala，你要借钱他还不肯要，啧啧，又当又立。” 肖鳞彻底不说话了。 整个猫咖死一样的沉寂。 萧萧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整个猫咖的人都听得见，包括楼上楼下，还有前台聚在一起假装摸鱼的店长和店员。 跟姜施羽和连朔一起听完八卦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看向这一桌。 怎么说肖鳞也算是猫咖里面的知名人物了，经常来这里的客人都认识他。 萧萧做完这些，对着肖鳞冷冷说：“限你一周之内把钱打过来，别扯理由，不然我就把你的事迹挂上表白墙，让你感受一把什么叫做社会性死亡。” 然后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施羽惊叹：这要是放到从前她都要吹声口哨应援这位姐妹了。 吴琪琪紧接着就跟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走了，肖鳞也彻底坐不住，跑路了。 八卦走了，猫咖的客人才开始议论。 “那个是肖鳞？” “我的天呐。”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凤凰男呐。” 一时议论纷纷，姜施羽脑筋一转，想趁着这个机会跑，结果就被连朔发现，摁在自己怀里。 “我们的事情还没解决。”他看着它，微微眯起眼，“是不是……我们认识？” 他忽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看来这只猫藏的很深。 姜施羽简直无语了。 这人干嘛呀，跟一只猫这么说话，它就算真的认识他，还能开口说话嘛？ ——“我不认识你！快放开我，不然告你信不信？！” 连朔听见这么一句话。 他更加确信了。 他们认识。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他要把这只猫领养回去，这样他才会有时间来继续调查。 连朔摸摸猫，然后把它放下，起身去了前台。 店长注意这个男人很久了，突然朝这边走过来，三个人同时开始紧张起来。 连朔朝她们笑了笑，问道：“我想领养那只猫，不知道需要什么领养条件？” “啊……小狸吗？”店长看了眼小狸，“这个，领养小狸的人太多了，我们正在选择最合适的领养人，您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意料之中的回答。 连朔深吸一口气，有种面试时的紧张感，“我没有养宠物的经验，但是我是医生，收入稳定，工作稳定，有一个养宠物的朋友，要是猫出了什么问题也会问他。我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养猫的东西，冻干，生骨肉，猫砂……” 一边的姜施羽听的惊心动魄。 她什么时候听过连朔说这么多话过？ 这还是她那个沉默寡言的竹马吗？ 作者有话说： 竹马在线推销自己TVT 第13章 、闺蜜 关于她的领养问题，显然店长是比较慎重的。 姜施羽倒是想自己选，但是她们也没提，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绝对不可能选连朔。 连朔此人，属于姜施羽从小到大的窝边草，两人有着一起翘课一起住院的革‘命情谊，哦，翘课跟住院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他们两个，小时候一起串通骗其他小孩的弹珠，长大了一起抄作业，这样铁关系一直持续到了高中两人被迫分开，原因无他，连朔这小子学习太好，直接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而姜施羽普普通通，上了个四中。 高中时期两人分隔一方，但是并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友谊。 每个周末，连朔都会带着姜施羽补课，好吧准确点来说，是帮她写作业。 再后来，连朔就考上了首都医科大学，去了首都，两人就不怎么见面了，在姜施羽的印象中，连朔回江城后两人见过几次，可是那时候她忙，连朔更忙，找不到什么机会聚，再加上他们都长大了，几年不见，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微信倒是加了，也没怎么说话。 就这么稀少的联系，因为连朔这张脸，姜施羽都时常跟闺蜜秋叶感慨：要是她再年轻几岁就要拉下脸皮去追了。 现在一想到自己还趴在人腹肌上吃人家豆腐，姜施羽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 她怎么能对连朔下手？！ 姜施羽在心中唾弃自己。 她绝对不能让连朔领养自己。 不然她迟早要借着自己猫的身份对人家动手动脚。 这天一早，店长就在前台开着电脑，跟圆子商量给小狸找领养的事情。 “现在有十五个申请者，有几个已经pass掉了，还有两个都是给小孩子领养猫的，父母的态度也比较冷淡，应该是为了应付小孩子所以领养猫，”圆子说着，“我觉得还是这几个好一点，这个养了很多宠物的up主，一个单身本地的女孩，还有两对情侣，昨天的那个医生也不错，本地人，工作也稳定。” “我投医生一票。”凑过来的栗子举手。 “你是因为人家长得帅吧？”店长笑道。 “不然呢？赏心悦目啊，小狸也喜欢长得好看的啊。”栗子理直气壮。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up主，但是她最近几天来了好几次了，态度非常好，我投up主一票。”圆子说。 “确实，那个医生也就是那天说了一下，之后也没有再过来，啧，男人啊。”店长补充。 “啊这，说不定人家是有什么事忙呢，他是医生诶，肯定很忙的。”栗子为医生说话。 “那就更不行，他工作这么忙，怎么能照顾好小狸？”圆子皱眉。 “确实。”店长表示赞同。 一边听了半天的姜施羽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把她给那个up主吧，女孩子，有爱心，有经验，多好呀。 三天后，小狸被领养了。 猫咖的领养比较简单，店里会出一份“嫁妆”，几张小狸的照片还有一袋猫粮和它喜欢的冻干和罐头。 姜施羽之前见过这个领养人，没怎么注意，今天算是第一次认真看她。 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个子矮矮的，很瘦，短发齐刘海，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看来是个熬夜专业户，但是笑起来挺好看的，带着一个有些旧的航空包过来，把猫装进航空包，一手拎着猫粮什么的，朝店长道了谢。 “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小狸的！”女孩说。 接着就是打车回去。 大概过了半小时车才停，姜施羽坐在后备箱，大夏天的车后备箱闷热得不行，习惯了空调的她差点没晕死，从来不晕车身强力壮的她差点吐了。 这个时候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下了车，她在航空箱里面晃悠晃悠，死死憋住没有吐之后，终于到了新家。 一开始还没被放出来，她就有点头晕，然后就听见动静，再然后，就看见这个姑娘拿着手机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把小狸带回家啦，现在拍一个开箱视频……” 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的动静，听这声音她似乎是在拆它的猫粮？果然，她就开始介绍小狸的嫁妆，大概介绍了几分钟，才轮到她。 “当当当！这就是哦我们的新朋友小狸啦！” 航空包被打开，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姜施羽终于活了过来，首先看见的就是近在咫尺的手机，她强忍着没有上爪子给她拍下去的冲动，咬咬牙，选择不理她，看看别处。 一看周围，姜施羽心都凉了。 这里大概是一个八十平的屋子，客厅很大，没有电视机，墙壁上挂着幕布，看样子平时是用投影仪，然后就是一个小的布艺沙发，一个玻璃茶几，几个小的布满猫毛的猫爬架，家具简单而且看起来有点脏，地面就更不用看了，没有扫地机器人，几乎布满了猫毛和猫粮，说起猫，姜施羽看了一圈，这里加上她一共有五只猫，笼子里面还有一只正在叫的金毛，还有一只田园犬跟金毛关在一起，狗笼子上面还有笼子，养的是两只兔子，笼子下垫着纸盒已经全部都是兔子的球球…… 这还只是一部分，这里甚至还有鱼缸，只是鱼缸里的水已经浑浊，甚至玻璃缸里还养着守宫。 空气中有难闻的味道，姜施羽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鼻炎犯了。 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她就明白，这屋子她呆不长。 这种环境，她还不如去外面街上流浪呢。 领养人还在追着她拍素材，一边拍一边叽叽喳喳的用夸张的语气夸她好可爱，而姜施羽此时现在正在掂量哪一块地方能落脚。 这里实在是太脏了，她刚洗完澡，不想弄脏自己的爪子。 另外的四只猫，一只美短，一只狸花，还有一只金渐层，一只白猫，正双眼无神的趴在地上或者猫爬架上，金渐层毛发都打结了，看起来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其他都是短毛猫，毛发看起来就不太健康。 姜施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以前也动过养宠物的念头，只是考虑到自己工作忙还有经济情况就作罢了。 在她的认知中，养宠物首先是要考虑自己的经济状况的，没有足够的条件就不适合养宠物。 拍完视频领养人就去剪视频了，也没搭理她。 姜施羽无奈。 她好像是突然变了个人，根本就不是猫咖里那个充满爱心说要好好对待猫的领养人。 正在她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金渐层走了过来，朝她喵了两句：“你是新来的？” 姜施羽点点头。 “哦，这里的猫粮别吃哈，吃多了会生病，之前里面有老鼠的。”金渐层说。 姜施羽震惊：“？？？” 不过看这个地方的卫生状况，有老鼠也不值得惊讶了。 “如果有老鼠就去叫那只狸花，它会捉老鼠，胖美短是不会的。” “啊这……”姜施羽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你啊。” 大概是她这么有礼貌金渐层对她印象很好，金渐层跟她说了很多这里的情况。 “上个月死了一只猫，不然现在这里是六只，皮肤病死的。” “没有送去医院吗？”姜施羽问道。 金渐层微笑：“她不会送猫去医院的，太花钱了。” 姜施羽沉默了。 她以为这个领养人只是邋遢经济条件不好。 “那她为什么要养这么多小动物啊？”姜施羽不明白。 “不知道，为了手机上的那玩意吧。” 姜施羽叹了口气。 之前听店长和圆子说过，这个领养人是个up主，而且粉丝还很多，平时都会发一些关于宠物的内容，这也难怪了，这里的猫有两只都是品种猫，剩下的两只田园猫颜值也非常高。 一般宠物博主家的猫大多都会养的非常胖，但是这里的猫都瘦的可怜。 市一医院。 秋叶车停在医院门口的停车场上，拎着水果和包住院部走，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规律的哒哒声。 她刚从巴黎飞回来，原本是想跟闺蜜联系出去玩，结果一发消息没人回复，过了会儿，才是闺蜜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跟她说明了情况。 秋叶的闺蜜就只有姜施羽一个，两人是大学舍友，臭味相投，毕业之后同为社畜，有时间就会约出来一起唱歌或者吃饭，秋叶从未想过，这种意外会发生在姜施羽身上。 一开始是短暂难以置信，后来在回国的飞机上她却意外的哭了半小时，整个人都崩溃了，空姐都过来安慰她。 今天收拾好心情过来看姜施羽，秋叶也是鼓足了勇气。 直到进了病房，看见躺在床上的人，秋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轻手轻脚把东西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羽毛……”秋叶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水，“呜呜……明明看起来这么正常，你是不是装睡啊？别吓我了……” 嘤嘤哭的女生从病房里传出来，答应出差的师弟帮忙看着朋友的沈医生以为有陌生人进来，原本打算过来看看，一不小心就在门口听这个女人哭了五分钟。 第14章 、金金 秋叶哭得忘我，想起自己跟姜施羽翘课看演唱会深夜唱k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姜施羽是她从小到大唯一一个真正合得来知无不言的闺蜜，两人好的跟亲姐妹一样，她妈甚至都想认人家做干女儿，——因为人家父母不答应才作罢。 “羽毛呜呜……”秋叶抹了把眼泪，也没在意花掉的眼妆，宛如哭丧一般开始絮叨：“我跟那个男的分手了，虽然他有钱有颜还是个ABC，但是我果然还是吃不下外国人，因为这件事我妈都夸我爱国，但是你可怎么办啊，才二十八，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就躺尸了……呜呜……羽毛你放心，要是你真的走了，每年我给你烧演唱会门票，去日本买本子烧给你，妹妹我有点小钱，每年定期给你烧一亿够吗？最近冥币面额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下面通货膨胀成什么样子了，算了，我烧一百亿吧千万不要舍不得花钱呜呜羽毛你好惨啊……” 这些话姜施羽要是还能听见，估计会爬起来揍她。 门口听了半天的沈医生站不住了，礼貌性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秋叶红肿着眼睛满脸泪水和化妆品混合物回头一看。 卧槽，帅哥。 她立刻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擦了擦脸，至少把自己这张调色盘一样的脸蛋擦出个清水出芙蓉来。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沈季面带微笑询问。 “啊你是医生？”秋叶惊讶，原来羽毛的竹马长这么帅。 这他妈还有什么心理负担直接冲啊吃到手才是最重要的好吧。 “嗯。”沈季并没觉得她问的有什么不对，他的确是医生，只不过他是骨科的，绕路来神外替他师弟看看而已。 “我是羽毛……姜施羽的闺蜜，我叫秋叶，秋天的秋，叶子的叶。”秋叶微笑着打招呼，“羽毛现在这个样子，我看她脸色红润，挺正常的，为什么会昏迷呢？” 女人妆都被擦掉大半，露出白皙的皮肤，看得出来保养的很好，脸蛋白净水润跟豆腐块一样。 “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车祸伤到了脑子，人脑是最复杂的。”沈季语气无奈，这确实不是他的领域。 然而秋叶理解的是：“意思是就算醒过来，也可能对脑子有影响？会变傻吗？！这可怎么办……羽毛家里没有钱负担……” 她说到一半就停了，毕竟这种事情是闺蜜的私事，可能并不想让竹马知道呢？秋叶还是识相地闭嘴了，对医生说：“无论如何，非常感谢医生，如果有一丝机会也要救救她，叔叔阿姨就羽毛一个女儿……” 说到这秋叶眼睛一红，强忍着情绪。 “嗯，你放心，我们会努力的。” 毕竟她断的腿是他接上去的，也算是有他的一份努力吧。 沈季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跟她打完招呼就离开了，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不禁分析刚刚她说的话。 秋叶想说的是姜施羽家没有钱负担治疗费用？ 沈季回忆了一下姜施羽被送来的那个晚上，那个胖中年男人红着眼在医院前台预存一千万让他们不要在意费用只管救人的样子。 姜施羽家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家庭啊。 这里的环境远比姜施羽想象的糟糕。 她的那些嫁妆包含的猫粮和冻干什么的其实并不多，算是一只猫一周的口粮而已。 然而在她来的第三天，领养人就开了猫粮和冻干，给五只猫一起上了一顿大餐，满满当当的一顿大餐，摆了个手机还有收音话筒录吃播。 这一顿大家都吃得很开心，视频效果非常好。 领养人很满意，还伸手摸了摸金渐层的猫猫头。 然而这样的一顿饭，对于姜施羽来说在猫咖是正常的。 无比的正常。 但是到了这里就变成了稀罕事，几只猫都趁机多吃点，大口大口进食。 拍完视频领养人就去卧室剪视频，猫都被关在客厅还有一个阳台，阳台是开放的，看起来很危险，阳台就是猫窝还有乱七八糟的猫砂盆。 就那个猫砂盆，放在猫咖属于圆子看了会骂人的程度，姜施羽根本不敢下脚，——现在她算是知道了金渐层把屁股后边粘着的是什么玩意了。 平时这里猫吃的就是馊了的猫粮，水盆里的水也是浑浊的，姜施羽实在忍不了那个水，每次都是去厨房开水龙头喝水。 自从她演示一遍后，这里的猫基本上都是去厨房放水喝了。 但是解决了最重要喝的问题，吃还是个严肃的问题。 姜施羽怕自己不会病死，反而会先饿死。 几天时间，姜施羽靠着自己美貌成功认识了这里所有的猫，金渐层是个自来熟，性格温顺，也非常善良，瘦白是这里的老员工了，这只白猫比起猫咖的那只大白完全就是两种猫，瘦白非常瘦，几乎能看到肋骨的那种，胖美短看起来出乎意料胖乎乎毛茸茸的，除了毛发不健康其他的都挺好，但是据金渐层说它是虚胖，只是毛多而已，其实也很瘦。最后一只狸花比较独立，瘦长瘦长的，看起来很凶，平时主食是老鼠所以毛发油亮是他们之中除了新来的的姜施羽外最健康的猫。 关于吃食，姜施羽彻底放弃猫粮，她昨晚上眼睁睁看着一只老鼠在猫粮里面干饭，还拉屎，最后被狸花发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断了脖子。 姜施羽作为一只猫，当场就下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她绝对不会吃老鼠！ 太可怕了嘤嘤嘤。 她还记得那只狸花吃完老鼠站在夜色下舔爪子的样子，惬意悠闲，生命力顽强。 既然排除了猫粮和老鼠这两个选项，那她就只能寻找别的食物了。 据她观察，这个领养人虽然没爱心不管宠物，但是冰箱还是塞的满满的，东西非常多，姜施羽有次看她开冰箱门，甚至发现了她最爱的某品牌巧克力。 哎，可惜她现在是只猫，吃巧克力是会挂的。 在一个月黑风高安静的夜晚，摸清楚了领养人作息时间的姜施羽装模作样在阳台假装睡觉，等领养人看完电视回卧室后，就开始造作了。 领养人平时晚上十点的时候会出来拿外卖宵夜，吃完了之后再玩手机到凌晨一两点左右才会睡觉。 姜施羽早上就顾着睡觉了，所以这会儿正精神，跟金金一起玩。 金金就是金渐层，两人关系已经非常好啦。 “金金你在这里多久啦？” “小时候过来的，可能快一年了吧，我是出生在猫舍的，然后被领养。”金金说着忧伤起来，“好想念猫舍的生活啊，一开始我也是对领养很期待的，只是没想到会到这里来。” 姜施羽碰碰它的爪子安慰它，“没事啦，相信我，我们肯定会一起出去的，我知道一个非常好的地方，那里的人非常爱猫咪！” 其实姜施羽心里还是很伤心的。 金金是一只品种猫，放在其他领养家庭都是很受欢迎的，会过得很好，只是意外来了这里成了工具猫就有了完全不同的的命运。 猫猫没办法选择自己的领养人，一旦被领养，几乎就被判定了一生。 “嗯嗯！我相信你的，小狸！”金金也拍拍她的爪子。 两人等到卧室的灯都暗了，过了十来分钟才开始行动。 首先第一步就是开冰箱门。 冷藏在上边，好在冰箱在厨房里，靠着平台，姜施羽跳到平台上，爪子扒到冰箱门，用力地去开。 她一只猫的力量太小了，很快金金也跳了上来帮她。 金金因为营养不良体力也不是很好，厨房流理台这个高度对它来说有点困难，她还是借助一个小凳子才跳上来的，然后帮着她去扒拉冰箱门。 冰箱门是磁吸的，两只猫一起，在姜施羽数完一二三一起发力，终于，冰箱亮了起来。 一道细微的声响，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一下，姜施羽等了一会，没听见领养人起床的动静后就彻底打开了冰箱门。 里面有点乱，但是吃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首先为了它们猫猫的健康还是要吃一点肉。 正好冷藏区有一小块瘦肉，还有一条处理好的鱼，大概就是领养人明天的午饭了。 姜施羽不想一开始就被发现，所以就只跳进去，冒着冷丝丝的凉气，叼走了角落的瘦肉，金金则是听她的，从一包吐司里面叼走了两片，小心翼翼的。 瘦肉还非常冷，这样吃会拉肚子的。 现在正是夏天，阳台没有空调还是很热的，它们带着食物到阳台，姜施羽打翻了水盆，然后叼去流理台洗了洗，洗干净了才拿过来，然后让金金把冷的瘦肉放到这里。 等着肉加热的时候，两人就吃着吐司。 金金好奇问她：“为什么不多拿一点吃的啊？” “拿多了会被发现的，我们身上这么多毛，冰箱里会有残留的猫毛，明天你记得在她开冰箱的时候跳到冰箱里面走两圈捣捣乱，这样就能掩盖我们进去的痕迹了。” “嗯嗯！那我要好好吃，不然明天都没力气跳。” 姜施羽点点头，催促它快点吃。 看着大口吃面包的金金，姜施羽心里慢慢难受起来。 想想猫咖里那些无所事事每天罐头冻干生骨肉养着的猫，再看看啃吐司的金金，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作者有话说： 摸摸金金爪爪 第15章 、计划 姜施羽的计划非常完美，因为金金是只金渐层比较贵，领养人一直挺喜欢它的，第二天中午领养人起床做午饭的时候打开冰箱，吃饱喝足的金金就准备好了跳进去一通捣乱最后被嫌弃抱开，当然，领养人也懒得去清理冰箱里面的猫毛，——这为它们后续的行动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第一次尝到甜头后，姜施羽和金金就越来越熟练了，但是它们也只敢在冰箱食物充足的时候干这种事，平时的话偷东西太明显了。 后来瘦白和胖美短也加入了它们，就是两人都有点不太灵活，年纪跟体力都跟不上，所以它们两个就负责放风，或者干点别的事情，至于那只狸花比较高冷，不爱参与它们的行动。 现在除了狸花，它们几个关系都已经很好了。 但是姜施羽的计划远不止这些。 今天外边太晒了，天气热得很，猫粮堆在那里都快发臭了，整个阳台都是那股奇怪的味道，最近领养人都不怎么拍视频，可能是因为家里太脏不方便入镜。 但是姜施羽也很奇怪，这样的拍摄条件，难道看视频的粉丝不会发现不对劲吗？ 但这些不是她目前最担心的。 之前在猫咖生活条件太好，她过的太安逸了，现在环境变了，为了生存她得拿出斗志来。 “这些猫粮不能吃，我们要想个办法丢掉，这样说不定她会给我们买新的猫粮，我们还能吃点新鲜的食物。” “好呀，但是我们怎么办呢？”金金最近吃的好毛发都漂亮了，昨天趁着领养人不在姜施羽还带着它去厨房洗手池洗了个澡，金金认认真真在太阳下晒着，一边舔毛一边晒干。 “扔掉吧。”姜施羽想伪装成意外。 一边的瘦白提议：“从阳台推下去？” 姜施羽立马拒绝：“不行，这里是二十楼，高空坠物违法。” 瘦白一脸无辜：“可是我们是猫诶，猫丢东西不是很正常的吗？” 姜施羽没办法解释自己其实是个人，人的道德感不允许她做这种事。 “猫粮全扔下去万一砸到人怎么办，这样不好，我们想个别的办法。”她劝道。 金金：“扔到垃圾桶里呗。” 胖美短吐槽：“她会拿出来让我们吃的。” “有道理，”姜施羽有了办法，“外边的楼道经常会有阿姨收东西，或者帮忙扔垃圾，我们把猫粮拿到楼道的角落，然后让阿姨扔下去就可以了。” “哇哦！小狸真棒！”金金十分捧场。 “但是有个问题，我们需要让她看着阿姨拿走，这样才不会暴露我们。”姜施羽说。 瘦白跟胖美短很快就加入阵营。 首先第一步就是算好阿姨上楼的时间，这个交给胖美短，它可以躺在门口听外面的声音判断。 然后就是第二件事了，怎么让领养人正好撞上阿姨收垃圾呢？ 这是个问题。 胖美短蹲点一周，终于知道阿姨什么时候收垃圾。 阿姨中午会有休息时间，大概一点钟的时候会从楼层最高慢慢往下打扫卫生，因为阿姨人很好，所以业主们会把纸箱什么的留在门口等阿姨收走，同样的，阿姨也会帮忙带走业主门口扔的垃圾。 到它们这一层的时候差不多是一点半到两点钟。 而十二点，除了偶尔领养人发疯自己做饭，就是点外卖。 开始之前姜施羽跟它们三个都交代清楚了。 说实话，姜施羽还有点小紧张呢。 今天领养人点了外卖，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十二点半到，这样一来的话就跟阿姨拿垃圾的时间错开了。 这样不行。 那么，现在就是需要牺牲一只猫的时候了。 外卖不送到门口，一般领养人都会下楼去拿，这就给了她们充分的时间。 领养人下楼拿外卖的时候，姜施羽就眼疾手快，趁着她关门就走的短暂时间，一爪子卡在了门跟门框之间，成功阻止了门合拢，还好这里的门不太重，她又吃饱喝足了有力气才堪堪完成。 实验完毕，她就松了口气，把门合上了。 “待会儿她再下去的时候你跟我一起来拉门，我怕我拉不住。”姜施羽对金金说。 金金是他们之中体力第二好的了，其余的两只有别的任务。 美短负责拖猫粮袋子，至于瘦白，它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 很快，领养人就拿着外卖上来了。 外卖包装一打开姜施羽就闻出来了，是麻辣拌的味道，而且这一家的味道十分熟悉，似乎跟她经常吃的一家非常像。 那家麻辣烫就在她家楼下，难道说这里离她家很近？ 一张地图在她的脑中展开，很快，她就想起了自己家楼下的环境。 如果真的是她熟悉的地方，那么她有九成的把握带着它们离开这里，活下去。 如果能回到Hello猫咖是最好的。 但这些目前都还不能考虑，先把吃的问题解决了吧。 领养人一般都在客厅沙发茶几上吃东西，今天也是一样，看着领养人已经看着手机刷着视频开吃，姜施羽就给瘦白使了个眼色。 瘦白深吸一口气，“我要是被打死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姜施羽霸总式邪魅一笑：“放心，我罩着你她不敢动你的。” 瘦白哼了声，然后迈着步子往茶几上走去。 平时她吃饭的时候也会有猫过来凑热闹，一般都是看看而已，被她打了两次就不会上手动了，所以看见瘦白过来的时候，她还沉迷视频，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瘦白憋了一整天，然后把屁屁对着那碗麻辣拌，后腿半蹲，开始发力。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天花板，姜施羽光听声音都能感受到领养人的绝望。 但不得不说，真爽。 “你疯了？！妈的！我的外卖！”领养人在线暴走。 一碗麻辣拌兑了猫尿，她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了，只能骂骂咧咧收拾外卖扔进垃圾桶，然后重新再点一份，等她再想要去找瘦白的时候，瘦白早就按照姜施羽说的躲到了柜子小面，一点猫毛都没露出来。 领养人找了半天没找到猫，都快气死了。 “你就给我饿着吧，害我没饭吃，我也不给你饭吃！每天就知道吃喝拉撒，钱也不会赚，废猫！” 姜施羽看了下时间，现在十二点三十五，点外卖，如果还是那家麻辣拌的话，应该大概一点钟就会到。 她耐心等着，跟金金一起在阳台看风景，终于又等到了领养人再次下楼拿外卖。 这一次领养人是带着怒气下楼的，所以关门的时候使的力气也大了点，要不是金金赶过来帮忙，姜施羽这只爪子估计就没了。 心里庆幸，松了口气，然后慢慢地把人打开，让金金充当挡门石卡在那里以防门被风吹得关上，姜施羽就帮着胖美短去拖猫粮。 猫粮还剩下半袋，再加上受了潮，还是有点重的，胖美短果然是虚胖，叼着猫粮袋子拿出吃奶的力气都拖不动，姜施羽就赶紧过去帮忙。 结果发现，竟然也拖不动！ 妈的，难道说先帝创业未半…… 这时候，一边观望的狸花冷冷看了它们一眼，忽然走了过来。 不愧是加了餐的狸花，力气一个顶俩，很快猫粮就拖动了，这时候金金喵喵叫了两声，提醒它们打扫卫生的阿姨要过来了。 它们合力磨磨蹭蹭，终于把猫粮拖到了门口，正好碰上阿姨。 为了吸引阿姨的注意力，金金出卖色相，立刻搔首弄姿，跑过去喵喵叫了两声。 阿姨穿着工作服，看见猫也稀奇：“哪家门没关好猫跑出来了？” 她看这只猫干净又好看，就上手摸了摸，猫猫格外亲人，还蹭她的手，阿姨都笑了。 “别到处乱跑啦，”阿姨抱起金金，一边絮叨，“这里走廊窗户没有封，还是二十楼，掉下去会出事的。” 她看见有一户人家开着门，还有几只猫在门口试探，猜测应该是这一家的猫，于是过去把金金放了回去，又催促它们快进去，才看见门口的猫粮。 她一来就闻到奇怪的味道，看见那袋猫粮，打开看了看，已经受了潮发了霉，看起来怪恶心的，心想应该是业主放在这让她顺便带下去的垃圾吧，于是就收拾收拾，拎着猫粮袋子准备下楼。 这时，领养人正好拿着外卖坐电梯上来。 连朔出差半个月，去了首都拜访自己的老师，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姜施羽这种情况非常罕见，身体完全正常但是却陷入昏迷，即使去找老师大概率也没有解决办法。 然而老师的一句话却提醒了他。 ——“有时候昏迷可能只是因为病人自己的愿意，有的人在濒死的时候会爆发出强大的生命力，我们医生把握住机会就能救回来，但是有一部分人如果本身就没有活下去的想法，这是医生也无能为力的。” 他们是医生，崇尚理性和科学，但是有些时候当这两样无法解释的时候，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其他了。 这个结果连朔回来的当天就去了姜施羽的病房，告诉了林阿姨。 林阿姨对这个结果比较释然，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叮嘱他好好休息。 今天连朔休息，探望完姜施羽就回了家，正打算补眠，忽然想起件事。 那只长毛狸花现在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性感瘦白，在线加餐：） 第16章 、垃圾 这几天连朔都很忙，不是在参加各种会议，就是在参加会议的路上，忙的脚不沾地，又去老师家拜访，就这样把领养猫的事情都忘了。 他看了看手机没有没有收到猫咖的回复，已经过去半个多月，连朔觉得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 但他还是收拾了一下，去了趟猫咖。 他家本来就在医院附近，离猫咖也很近，几步路的距离，这次他没有点咖啡，直接去了前台问。 “你好，我是上次申请领养那只长毛狸花的，我想问问它现在是已经被领养走了吗？” 栗子在前台工作，忽然看见一个白到发光的男人走过来，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听他说完，栗子缓了会才想明白他在问什么。 “这个啊，已经被领养走了，不好意思哈，我们之前给您打过电话的，但是没人接。” 连朔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参加会议的时候手机都是静音的，大概就是那个时候错过的电话，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好的，谢谢。” 他脑子里有点乱。 一只猫而已，没有领养到就算了。 但是…… 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我能问问它的领养人是谁吗？能不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 “这……这样不太好，”栗子也没想到他对小狸这么执着，“不过小狸的领养人是个up主，你可以关注一下她的小破站号。” 她们也不能随便暴露领养人的信息，但是这个up主领养小狸已经是粉丝中传遍了的事情，是公开的，所以栗子也只能给他这个信息。 “好的，麻烦你了。” 连朔要到了领养人的昵称，回去的路上就带着耳机看视频。 这个up主头像是一只胖乎乎的白猫，介绍是：这里是饲养员呀。看她投稿的内容应该是个女孩子，再看她投稿的视频，最新的有五个关于小狸的视频，在小狸之前都是她家里猫猫狗狗甚至还有乌龟，守宫等等小动物的视频。 看起来是个有爱心喜欢养各种宠物的up主。 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心态作怪，看着这个领养走小狸的up主，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从小狸被领养的那一次开箱视频开始看。 猫被放在航空箱里，被她打开后都不看她，甚至白了她一眼，看着屏幕上的hhhhhh还有调侃，连朔古板的觉得：猫不喜欢她。 这个视频五分钟，不算短，连朔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小狸身上。 看了一遍，就只能看出猫不喜欢这个新主人，而且很嫌弃这个地方。 整个视频开了很严重的滤镜，到处都是白蒙蒙的，其实看不太清楚这个地方环境怎么样。 连朔又重新看了一遍，没找到什么。 连·强迫症·朔开始钻牛角尖，回到家里来来去去翻这五个有小狸的视频，最后在雾蒙蒙的滤镜中发现了茶几下压着的一张碎纸。 这个屋子卫生不好。 而且他看那个猫一起吃饭的视频，几只猫虽然开了滤镜，但是弹幕都看出来了这几只猫都非常瘦。 他翻了一下评论区，up主在解释：最近天气太热了，猫猫们胃口不好。 还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连朔实在憋不住去杠：天气热不会开空调吗？ 评论完，他心里还是不太解气，又去其他有小狸的视频下找茬。 只不过每个视频评论都有好几百，再加上都离发表视频的时间都过去一段时间了，他这几个小评论根本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姜施羽期待的一幕终于到来。 领养人拎着外卖刚出电梯，就看见阿姨站在她家门口，手里拎着她放在阳台的猫粮，她的猫也全部跑了出来。 因为自己养的猫明显就太瘦不正常，她平时都不太喜欢让它们被看见，所以几乎是立刻就炸了毛。 “你进我家干什么？！还偷我的猫粮？” 阿姨在整个小区都名声都很好，非常热心乐于助人，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突然被泼了盆脏水，阿姨脾气也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打开自己收拾的猫粮：“你自己看看都臭了！这种东西你敢喂给猫吃吗？黑良心啊！” “还有你家门本来就是开的，猫粮就在门口，我以为你是让我当垃圾拿下去才拿的！” 接收到的信息跟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领养人转变也很快：“我以为是我家新的猫粮才误会了，不好意思啊，这一袋确实是坏了，你拿下去吧。” 阿姨哼了一声，又看看她屋子里的猫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养的猫，都瘦出骨头了，你不会是在虐待猫吧？” 被戳中痛处，领养人脸上一白，嘴唇动了动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能自己生气，把猫用脚踢进去，然后砰的带上门。 看着散开的猫，领养人整个人血压上头。 “都怪你们这群猫！天天吃我的喝我的！养你们有什么用！” 一般的猫是听不懂她的话的，但是看她发疯的样子大家都不敢靠近，姜施羽听得懂，只是冷笑。 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领养，领养了又不负责，这是什么人渣。 姜施羽跟着其他猫到阳台躲着她，怕她太生气动手打猫。 金金胆子小，看了看领养人，“她好生气啊，她真的会给我们买猫粮吗？” 姜施羽安慰它：“会的，她已经几天没有拍视频了，再不拍视频她就没有收入，现在你们不配合她，拍不到素材，她就只有拍这种吃东西的视频了。” 金金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小狸你懂得好多哦。” 姜施羽只是笑笑。 她只是有作为人的经验，比它们懂得更多而已。 只要领养人买了猫粮，它们一段时间的食物就能保证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几只猫的身体养好，这样到时候她带着它们跑出去到了野外也会更快适应新生活。 在猫咖躺平的姜施羽到了这里成了主心骨，几只猫几乎都依赖着她，现在连那只狸毛都会过来帮忙了。 今天晚上领养人没给它们弄吃的，姜施羽还是照旧跟着金金一起去冰箱偷了点吃的垫垫肚子。 没事，只要熬过这几天，等新的猫粮到就好了。 猫猫能吃的东西太少，姜施羽担心它们饿太久抵抗力降低，在阳台生活要是碰上下雨天会感冒，就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打开了冷冻柜。 其实她是不准备拿冷冻柜的东西的，毕竟是冷冻的食物，实在是不适合猫吃，但是现在没有其他选项，也没办法了。 幸运的是冷冻柜里有龙利鱼，冻得硬邦邦的，花了它们好大的力气，几只猫轮流运才运到了厨房的水池，放到它们的水盆里，——反正现在都是喝水龙头的水了水盆也用不上。 这个过程叫做解冻。 胖美短闻到鱼腥味馋的不行，“不能直接吃吗？这样好麻烦啊？” “会生病的，太冰了。”姜施羽说。 这些龙利鱼明显就是被遗忘了，放在冷冻的角落，一共有四条，姜施羽这次只拿了两条，留着两条塞到了更难发现的地方，等着明天再吃。 “先吃点面包吧，等一会我们再吃。”姜施羽对它们说。 现在它们对她基本上是完全信任。 一是因为她的确是带着它们生活得更好了，二大概就是这里的猫都是小时候就被领养到这里来的，性格比较单纯，很容易就会相信人，哦不，猫。 所以那只狸花一开始警惕是很正常的，想它们三个这种轻易相信别人的就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才解冻，解冻完拿到阳台，它们五只猫一起吃。 这个吃播可比干巴巴的猫粮好多了，它们每只猫都很懂事，只吃到饱就算了，不跟其他猫抢食，就连最有野性的狸花都会让。 当然，大家无一例外都让给了金金。 金金是它们之中长得最漂亮，年纪第二小，性格最好的一只猫。 而且今天金金也是立了大功，它吃得最多是大家都赞同的。 吃完打扫完痕迹，它们才到阳台睡觉。 最近没有下雨，阳台就是干燥的，可以直接到地板上睡还能更凉快，前几天下雨的时候可太难了，都是雨，它们只能去沙发上面睡，沙发又是布的，闷热得它们差点要长痱子，难受得很。 习惯了空调的姜施羽更是难受，下雨的时候根本睡不着。 今天吃饱喝足，她躺在温热的地板上，脑子里塞满了逃跑计划。 现在她已经会“开门”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找一个领养人出门的机会，它们集体下楼。 这里是二十楼，走楼梯是不现实的，会累死猫，坐电梯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么多猫一起坐电梯，她怕被其他人发现然后又抓回去还给领养人，这样它们就完了。 所以它要找一个电梯最空闲的时间，而且正好领养人外出的绝佳时机。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得，需要的是它们的耐心。 姜施羽深深叹了口气。 作为一只猫可太难了。 出了这里，到时候去野外就全靠自己了。 不过它记得她之前生活的小区对猫很友好，常常有家长带着小孩下午在固定地点喂猫，她小区里的猫每一只都长的油光水滑十分肥美。 对它们来说也是一个好的去处。 作者有话说： 连·杠精·朔上线 第17章 、哭诉 猫粮到的这一天，姜施羽在这里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虽然说只是一袋猫粮，但是就姜施羽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给其余四只猫带来的震惊无以言表，以至于领养人在拍吃播视频的时候它们都让着姜施羽吃。 姜施羽十分感激，但是这种廉价猫粮真的是吃不下去，还不如啃面包。 她被猫咖的罐头冻干养得嘴都刁了，这种干巴巴还不配羊奶的猫粮，吃得嗓子疼。 录完吃播领养人就去剪视频了。 最最近领养人都没出门，更没有遛狗，以至于笼子里的狗十分暴躁，平时姜施羽晚上行动的时候狗会乱叫，弄的它们吓得不行还以为领养人会醒。 一般都是那只田园犬会叫，金毛还是比较安静的，但是也过分安静了点，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平时领养人过来的时候金毛才会站起来，期待的看着她，等领养人走了它才会失望地重新坐下躺着。 猫猫们吃饱喝足，姜施羽经过半个月的摧残毛都打结了，躺在地板上靠着冰凉的地板降温，完全不想管自己这一身毛。 就跟卷发需要打理，长毛也是需要打理的，现在她不打理就没眼看了。 她躺在笼子旁边，抬眼看了看笼子里的金毛。 金毛发现她的目光也看过来，眼神懒洋洋的。 姜施羽也不知道它们一只猫一只狗能不能沟通，但还是试探着朝着它喵了两声：“我们过几天打算跑出去，你要一起吗？” 如果金毛也想跑出去的话，它可以帮忙打开笼子。 金毛还是懒洋洋的，对她的计划不感兴趣的样子。 姜施羽也就是闲着无聊顺便问问。 一边的瘦白忽然过来，对姜施羽说：“它不会走的。” 姜施羽好奇。 瘦白就慢慢对她说：“我跟金毛是领养人最开始养的宠物，一开始只有我们两个，其他的乌龟啊什么的都是后来的。” “哦，就是说金毛对主人比较有感情，不会走？” “嗯，它一直都是这样，也挺可怜的。”瘦白感慨。 这就是猫跟狗之前的区别了。 狗狗一旦认定一个主人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但是猫不一样，猫的性格相对独立一点，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但是在这之后，偶尔姜施羽还是会照顾一下金毛，有多的话会分一块面包或者方便面给它吃。 上一次跟阿姨的冲突，领养人明显低估了阿姨的战斗力。 这天胖美短在门口踩点，突然听见领养人跟别人在门口吵起来了，就把它们都叫过来挺热闹。 隔着门，靠着猫的良好听力，能听的非常清楚。 “我们是小区业主委员会，是负责宠物这一块的，只是来问两句你骂人干什么？难道是心虚了？” “我养的宠物管你们什么事？你们这么闲啊？！神经病啊！”领养人的声音气急败坏。 “阿姨说你家的猫都很瘦看起来很不健康，猫粮都发霉了，我们怀疑你是虐待宠物，不能给我们看一下吗？” “我都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没有权利进我家！” 双方还在争执。 姜施羽听着，心里早就把事情捋了个大概。 领养人虽然宅也不怎么出门，但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是什么人？可能整栋楼的居民都认识，平时闲着没事就在楼下跟人打招呼聊天，朋友圈广泛到无法估计，上次跟领养人吵了一架莫名其妙被泼了脏水，估计下楼就去跟自己的好姐妹一起吐糟，然后紧接着领养人就成了她们茶余饭后的议论对象，直到今天，招来了业主委员会。 其实姜施羽也不太清楚，原来业主委员会还有负责宠物的，倒是稀奇，不过听那人说话的样子有理有据，也非常冷静。 “我听说你还是个up主是吧？这样养宠物你的粉丝们知道吗？” 这一句话让领养人跳脚，彻底说不出话来，马上就回家砰的一声快速关上门，像是生怕别人窥探她家一样。 她进门的时候猫都散开了，跟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玩耍。 领养人很生气，但是她一进来都没有猫粘上来，这让她都找不到理由动手。 姜施羽这个人精，知道领养人现在肯定暴躁，跟其他猫都说好了不要乱叫不要去碰她，它们自己在一块儿玩就行了，大家都小心翼翼的，领养人没有给它们弄饭吃也不吵闹，等领养人去卧室休息了它们就扒开猫粮袋子干饭。 最近吃饱喝足的瘦白看见猫粮两眼发光，直接钻进猫粮袋里面打滚，弄得胖美短抱怨：“你能不能别在里面吃啊，到处都是猫毛。” 瘦白这才作罢。 最近胖美短每天在门口蹲守，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电梯比较清闲的时间段，姜施羽记下，现在就等一个领养人在这个时间点出门的机会了，在这之前，它们要多多吃饭养好身体，到时候才能在野外生存。 大概是这次冲突后的第三天，大晚上姜施羽一群猫正打算作案，忽然听见女人的哭泣声。 姜施羽整只猫的猫毛都炸了起来。 不是吧大晚上的闹这个？ 不是，她都穿成猫了还怕那玩意儿吗？ 金金一脸无辜看着她：“怎么啦小狸？” “你没听见有人在哭吗？好像还是个女人？” “是啊，就是领养人啊，她在哭。” “啊？” 姜施羽一脸懵，然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凑到卧室门口去偷听。 “我怎么可能会虐待它们呢？我一个月就三千块钱，一千五交房租，一千块要给它们买猫粮买玩具……” 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姜施羽听得都起鸡皮疙瘩。 最近神外都传遍了，连医生出差回来之后心情不好，脸比平时更冷，之前在手术室还把一个实习的小姑娘凶哭了。 沈季闲着没事过来晃悠，跟一群实习生还是护士瞎聊天，正好碰到中午休息的连朔。 “师兄。”连朔跟他打招呼。 这次出差去看望老师，还被老师留在家里吃了顿饭，吃饭的时候无意之中听了一个关于师兄的八卦。 沈季从神外转到骨科，完全是猪油糊了心，为了一个女的放弃在首都前程还跟着追回了江城，结果，嗯（手动微笑），被人甩了。 这是一个劲爆的八卦，连朔想要是他闲着没事放话给护士长，说不定没两天沈医生求而不得的对象就会被护士长们庞大的关系网给挖出来。 连朔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想搞点事放松一下。 “师兄，我前几天去了老师那里，老师跟我说你换导师是因为……”连朔单刀直入莽的一批，准备直接在护士站宣布这个消息。 谁知道沈季神经敏感的几乎是在听见换导师三个字的下一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连朔的嘴。 “走，去吃午饭！”就拉着师弟走了。 他一手搭着他的肩膀，满脸写着威胁两个字，等远离了护士站才松开。 “师弟，不带你这样拆人台的，刚刚孙阿姨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哦。”连朔反应冷淡。 沈季一直觉得这个师弟有点坏心眼，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直觉真的是一点都没错。 “怎么，你去一趟首都没收获，回来故意祸害我？”沈季大胆猜测。 连朔被戳中痛处，沉默。 两人算是医院里关系不错的了，平时也挺佛系的，要是碰上了就一起吃个饭也是常事。 吃饭的时候连朔下意识拿出手机开始翻小破站。 他平时玩小破站也就是看看自己感兴趣的视频，这次为了那只长毛狸花关注了一个宠物up主，从此之后，就开始了自己挑刺杠精几乎黑粉的历程。 只要是有小狸的视频，他刷一遍，看见什么不对劲的就会发评论。 ——它不喜欢你。 ——养这么多猫能好好照顾它吗？ ——你不适合养猫，这的。 ——屋子太小了，这么热的天气还不开空调，你自己大晚上也不吹空调吗凭什么这么对猫？ 因为发言过激，甚至还有这个up主的粉丝来跟他对线，连朔丝毫不慌，每天都能收到回复，他就一一怼回去。 今天也是一样，他是来回复那些回复自己的粉丝的。 然而他发现这个up主发新视频了。 他带上耳机，一打开就是女人嘤嘤嘤的哭声，听得心烦，反正有字幕，他直接静音开始听。 只要是评论区就会有撕逼事件，从前天开始就有一个用户在评论区质疑up主。 这个昵称为春暖花开，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声称自己跟这个up主在个小区，自己是业主委员会宠物分部的志愿者，从打扫卫生阿姨那里听说up主给猫吃发霉的猫粮，虐待猫，一周都没遛狗之类的。 ——不会吧？我看这个up主发的内容都很正常啊。 ——我也觉得up主是个很有爱心的人，没爱心的人不会养这么多宠物吧？ ——养这么多才可怕吧？照顾的过来吗？ ——我站志愿者，之前我就质疑了，为什么最近一个月白白都没有出镜？就是up主头像的那只猫。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评论区就炸了。 然后紧接着这个up主就出了这一期视频哭诉自己养宠物有多辛苦。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预收～下一本会开这个，戳专栏可以收藏哦～ 捉妖 文案： 路樨从小到大立志要做一名优秀的捉妖师。 在父母和师傅的教导下，她也的确做到了，成为捉妖一派最优秀的弟子。 直到谎言被戳破，她终于知道这些年所谓大师姐的名头不过是虚假的光环，于是对捉妖这件事，也没了从前的热情。 她只想赶紧转岗在后勤部做一条咸鱼。 上交转岗报告的那天，大名鼎鼎的妖皇开着豪车停在事务所门口等她，为了庆祝她转岗，还特地包了一家法餐厅。 路樨头疼：“我不出外勤了，你不领导你们妖族祸害人间，还找我干什么？” 妖皇：“或许你听过一个词：求偶？” 路樨：“别闹。” 妖皇：“我无犯罪记录无不良嗜好无配偶的三无好妖，为什么不能追你？” 她跟妖皇会藜青梅竹马，一直拿他当弟弟看，从小就教他遵纪守法尊老爱幼做个好妖，一代妖皇在她手上被教育得十分温顺乖巧。 唯一不太听话的就是，不愿意好好做个弟弟。 路樨转岗第二天，如同截了肢的外勤部在她办公桌前哭天喊地。 “大师姐！小师弟又被妖怪捉走了！” 路樨：“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厉害，之前都是……” “大师姐！您再不去小师弟就要被吸干精血啦！” 路樨：“我已经转岗到后勤部了，这样不符合规定……” 一张特殊调令拍在办公桌上。 路樨：“…….” 她转岗转了个寂寞。 姐弟恋，名门正派最强捉妖师X毫无上进心恋爱脑妖皇，轻松娱乐沙雕文。 第18章 、逃跑 这是连朔在互联网上吃的的第一个完整的瓜。 而且还正赶上热乎的。 一顿午饭他看得津津有味, 甚至引起了沈季的注意，问他在看什么。 连朔：“吃瓜。” “什么瓜这么好吃？分享给师兄一起看啊。” 连朔就分享给他了。 两人一边看评论区一边聊天。 “啧，她这几只乌龟养得不怎么样啊, 没什么精气神, 还不如我小巴长得好。”沈季说，“甚至还不如我家龟苓膏。” 连朔没有养龟的经验, 所以看不太出来, 但是他看那几只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问他：“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只猫都不太健康？” “啊？”沈季点开一个宠物吃播视频看了看, “啊这，都瘦出骨头了, 吃饭这么凶，是饿了很久吧？我家绵绵要是饿一天就疯了。” “是吗？” “虽然滤镜开的很重, 但是师兄我火眼金睛, 绝对没错，这几只猫一直在挨饿, 应该有很长时间了。” 闻言连朔皱起眉, 那么评论区很可能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up并不是因为喜欢小动物才养, 而是为了拍视频的素材。 因为up主的新视频，评论区又炸了。 ——猫粮是什么牌子的能说一说吗？ ——猫粮为什么要打码？是毒猫粮怕被人看见吗？ ——你们也太过分了，人家都已经解释了，一直杠有意思吗？ 连朔也加入了阵营，评论：你敢不开滤镜拍一下猫吗？ 一改往常被骂, 这一次他的评论很快就被顶上前排, 底下还有一堆人支持他, 让up主实拍, 或者直接开直播，如果猫猫们没问题就刷礼物道歉。 甚至还有人为之前骂连朔而道歉。 连朔默然，心想：他之前的确是故意的，被骂并不无辜。 “这个up主要翻车了，现在的小姑娘啊，不想着工作，成天就想这些有的没的，跟着人拍视频赚钱，好了吧，现在被拆穿了吧。”沈季摇摇头，继续干饭。 这一点连朔还没想到，疑惑问：“怎么看出来她是为了拍视频才养宠物的？” “很简单啊，你看她养的那些，一开始是只有金毛和白色田园猫，金毛小时候很可爱的，很多up主都会记录金毛的成长过程，你去翻的话肯定也能看得见，至于为什么有猫，因为现在宠物区最火的就是猫和狗了，养狗的花销还是很大的，养猫也是，所以买了只金毛之后就没有买品种猫，买了一只普通的白猫。” “一开始肯定是尝到了甜头的，前段时间田园犬的风很大，然后她就紧跟潮流入手一只田园犬，到了田园犬尴尬期，觉得没素材，白猫又看腻了，就开始入手其他的猫，那只金渐层应该是最贵的，而且后来猫买了发现负担太重又吸引不了粉丝，就开始尝试爬宠，她那几只守宫我看着都心疼。” “哦，你还说了她最近领养的这一只是猫咖里比较有名的猫？这就很正常了，为了给自己引流呗。” 听完连朔就把自己碗里剩下的排骨让给了师兄。 师兄能作为师兄，还是有他的道理的。 听完领养人哭诉后，姜施羽现场yue了一下，yue得有点真情实感，差点把刚刚偷吃的猫粮给吐出来。 但吐完姜施羽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现在业主委员会的志愿者都知道了，那会不会对它们特别关注，这样的话，到时候它们出逃，会不会又被业主委员会的志愿者抓住？ 在不确定这个小区业主委员会怎么样的情况下，姜施羽还是觉得不应该把它们的命运再次交到陌生的人类手上，而且领养人就住在这个小区，业主委员会怎么可能有权利从领养人这里带走它们呢？ 姜施羽立刻把所有的猫都集中到了一起商量这件事。 瘦白，胖美短还有金金都一脸傻白甜的看着她。 姜施羽：“……” 好吧，她高估了这几只猫的智商。 “现在情况就是，你们愿意跟着跟着那些志愿者走，还是跟着我去我之前生活的猫咖？”姜施羽解释了一遍。 金金：“跟志愿者会怎么样呢？” “按照流程他们应该会重新给你们找领养，至于是谁领养你们就要看运气了。” “那算了，我还是跟着你吧。”瘦白最先做出了选择。 胖美短：“我也是。” 金金：“我也是！” 狸花：“嗯。” “好吧，那现在就决定了，最近我们就要开始行动，你们这几天都要吃好喝好保存体力啊！到时候我们就要去野外，外面的世界就完全不一样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姜施羽临时开了一个动员会，重新跟大家讲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莫名有种重回社畜的感觉。 最近都太忙了，忙着生存忙着计划，她都快忘了自己还要寻找记忆。 一开完会，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同事们。 她的同事大部分都挺好的，她性格好人缘好，大家平时上班也是客客气气的。 其中有一个也算是跟她关系不错的，偶尔两人会一起点外卖分享好吃的零食什么的，姜施羽的理财也是她推荐的，听她说收益非常高，就是半年不能动，然后能翻倍啊什么的。 妈的，现在想想也是她没脑子，这么好的基金别人不早就抢疯了，还轮得到她这个倒霉鬼？ 结果就是几个月前她把存款都投了进去，比上坟还大方，一下子就烧完了。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二十万没了是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现在想想心还是一抽一抽的疼。 这笔钱是她大学毕业工作后攒的，她不算是个节约的人，平时生活上也没有委屈到自己，每个月还打两千块给父母帮忙还债，手里能剩下这笔钱也是辛苦的积蓄，她是打算等再攒两年，三十岁的时候凑个首付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这样父母也不用一直租房，能有一个自己的家。 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姜施羽心里难受，但很快就收拾好心情。 既然自己都成了这个样子，就算见到他们也没办法解释，还不如不见。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心情也平静下来。 大概是上天眷顾它们，很快它们就找到了机会。 周三中午，领养人接了一个电话，大概是闺蜜约她去吃午饭，领养人就画好妆打扮好出门了。 姜施羽听见关门声伺机想要扒门，结果这次领养人是带着门把手关上门的，它要是敢扒门估计爪子就要废了。 看着门被关上，一群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姜施羽十分淡定，“没事，现在就是你表演的时候了。” 这一点她早就料到，它们的手段也升级了。 她是对着胖美短说的。 胖美短经过这几天的加餐身材都肥美了不少，终于不愧于它这个名字，现在，它迈着肥美的步伐朝着门走去，立定起跳，爪子勾上了门把手，仅靠体重，就压下了门把手。 正好一阵穿堂风吹过，门，就这么被吹开了！ 金金欢呼：“胖美短你也太棒了！” 胖美短害羞一笑，跳了下来。 一群猫要出门，关在笼子里的田园犬叫了起来，声音很大，连金毛也看着它们的方向，但是眼神依旧是懒懒的，并没有出声阻止。 瘦白留恋的看了眼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屋子，目光落在金毛身上，最后还是提议：“要不我们把狗笼子打开吧？” 狸花最先提出反对：“不行，放狗出来动静太太。” 姜施羽也不赞同，“我们是猫，我们能互相交流，所以我能保证你们不会伤害人，但是它们是狗，跟我们语言不通不说，据你说也没有打疫苗，放出去是很危险的，这里是居民区，有老人小孩，金毛是大型犬，放出去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瘦白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没再提这件事。 之前姜施羽就跟它们说过电梯怎么用了，这会儿狸花看着电梯，问她：“现在可以按电梯了吗？” 姜施羽：“不行，现在电梯是从二十五楼下来的，里面应该会有人，等他们下了一楼没动静了我们再按。” 五只猫就这样安安静静等着电梯，金金第一次出来，感受着阳光和微风，觉得身体都轻松了很多，看着半开的窗户，心里一片阔达。 “小狸，我们出去之后就能天天吃饱了吗？”金金问她。 姜施羽叹口气：“如果找到猫咖，我就能保证你们能生活的很好，但是如果找不到，我就不能保证了，要靠我们自己。” 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姜施羽现在还是对猫咖很有信心的，再加上最近领养人遇到的危机，想必猫咖已经知道了，会很快作出反应，之后对猫的领养也会更严格。 这时，电梯门开了，猫猫们先占到一边的视线盲区，等确定电梯里没人后它们才进去。 然后是弹跳最好的狸花去准确无误按了一楼。 姜施羽心跳加速起来。 这还是她作为猫第一次坐电梯。 真刺激。 电梯快速下降，直到四楼，忽然停了一下，五只猫都紧张起来，警惕的看着门口。 那一瞬间，姜施羽头脑风暴。 怎么办？难道要灭口吗？ 啊会不会太残忍人家只是路过啊喂。 结果是一个年轻男孩，他也懵了，一开电梯竟然看见五只不同的一脸严肃猫盯着自己。 他是下楼扔垃圾的，看了看他们，被吓住，电梯门都快关了才进去。 一路是死一般的沉默。 明显这个小屁孩怕它们，姜施羽也硬气起来。 哼，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猫下楼坐电梯啊？ 作者有话说： 小屁孩：妈妈你猜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一群猫坐电梯啊喂！ 第19章 、鸡腿 蓝天, 白云，燥热的空气，闷热的风。 五只猫窝在小区楼下的绿化带, 感受着久违的自由。 胖美短第一次外出, 有点紧张，一直跟着金金和瘦白, 警惕的看着四周。 大家几乎都唯姜施羽马首是瞻, 这会儿都等着姜施羽的指示。 姜施羽先带着四只猫离开了这个小区，照着记忆中的地图往自己曾经住的小区走过去。 一路上, 五只猫成群结队安安静静往一个方向走，被经过的路人疯狂行注目礼。 “妈妈妈妈, 它们是要一起出去玩吗？”一个刚放学的幼儿园小屁孩拉着妈妈的手一脸新奇。 她妈一手拎孩子一手熟练摸出手机，秉着“碰到稀奇事不要慌先发个朋友圈”的原则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火速p图, 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猫咪也要一起玩儿呀。 然后就岁月静好带着孩子回家了。 一家卤味店的老板坐在门口啃鸭脖，看着五只不同的猫经过, 瞪大眼睛, 连鸭脖都忘了啃。 “我滴乖乖, 这是要去干架啊？” 这个点奶茶店的小妹很清闲, 正在跟男朋友聊天，看见一群猫成群结队目的明确往某个方向去，然后火速拍照发给男朋友：卧槽这只猫好眼熟啊好像我关注的up主家的猫！ 这些都被姜施羽甩在身后，爪爪踩在被阳光晒的发烫的水泥路上，昂首挺胸。 大概十来分钟, 它们就走到了她熟悉的小区, 姜施羽找了一个绿化带阴凉处带着它们休息。 刚坐下, 一直沉默的狸花就开了口：“抱歉大家, 接下来的路我就不能陪你们了。” 这是姜施羽意料之中的事，狸花猫天□□自由，不喜欢呆在狭窄的屋子里，而且以狸花的生存能力在这里能过得很好。 金金还是有一点失望的，“好可惜啊。” 瘦白跟胖美短年纪都大一点，对此倒是没什么表示。 姜施羽想了想，对狸花说：“我以前住在这里过，所以对这里的情况比较了解。” “嗯。”狸花淡淡点了点头。 “这片区域到了下午会有很多猫过来，小区的人对猫很友好，经常来这里喂食，所以这里是不缺吃的的，但是需要注意一点可能会有熊孩子来抓你，他们只是小孩子并不会伤害你，对小孩子友好一点，这样给人的印象会好一点，他们就会给你带很多好吃的，——人类很好哄的。” 狸花猫若有所思，“我明白你的意思。” “嗯嗯，这里的猫我暂时不清楚，肯定会有猫王的存在，这个我就帮不了你了。” 狸花跟它们道了别，就灵活地钻入了灌木丛不见踪影。 五猫组少了一个，就像是少了一根顶梁柱一样，莫名让它们对未来产生一些迷惘来。 接下来姜施羽的计划是回到猫咖。 但是据她来的时候估计，这里离猫咖至少半个小时的车程，她倒是想坐公交什么的，但是担心四只猫一起上车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其实更重要的是她并不知道这里到猫咖的路线。 嗯，作为人的时候她就是个路痴，穿成猫也没什么长进，哎。 现在手机功能这么多，导航又方便，平时她并不觉得路痴是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没了手机没了网络，她才知道有多绝望。 就算拿到一张纸质地图她估计也到不了。 “那我们怎么去呢？”金金歪着漂亮的脑袋一脸忧愁。 “走过去？”胖美短讲了个冷笑话。 “慢慢走吧，说不定就找到了。”瘦白倒是很乐观。 “我们先想想办法吧，不然就走一步算一步。”姜施羽说，“马上就到饭点了，我们先看看情况，吃一顿好的。” 这个点幼儿园刚放学，然后就是小学，还有社畜们，喂猫大军即将到来，马上就是它们加餐的时候了。 四只猫耐心在这里等待着，偶尔就玩玩对方的尾巴，或者在草丛里滚一滚，感受一下从未尝试过的草坪。 金金到了外面倒是一点都不怕生，十分活跃，还带着姜施羽一起捉蝴蝶，可惜大夏天的，姜施羽懒得动弹，躺在阴影处，叮嘱它不要跑太远小心一点人类。 毕竟金金是一只金渐层，比较昂贵的品种猫，难免会有人把它抓回去当宠物养，所以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姜施羽看着金金玩闹的身影，不自觉，目光就往上，看向了自己住的那一栋楼。 她住在第二十层。 这是她毕业后找的房子，在江城的市中心，小区物业负责，绿化到位，还有一个人工湖，里面养着荷花，每年夏天都能在楼上看见荷花盛开的景，她对这个房子非常满意，装修的正好和她口味，而且这么大的房子三室一厅外加大阳台，竟然每个月只要一千五。 房东是个土豪，对她只有一个要求，这是他给女儿房子，目前女儿用不上，希望她能好好维护不要糟蹋。 她平时都是跟中介联系，钱也是给中介，房东从不出现，但是只要房子出了什么问题她反应给中介，第二天中介就会带着师傅上门给她弄好。 一开始姜施羽还有些忐忑，担心这担心那的，但是慢慢的，住了两三年，她就彻底爱上了这里，一直到她出事，她对这个房子的感情很深，几乎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家。 就连现在，她都有种冲动：要不要偷偷进去看一看？ 就看一眼。 也许还能碰到正在帮她打扫卫生的妈妈？ 但是很快姜施羽就压下了这一想法。 她已经死了，用这种方式再去打扰家人没有意义。 从回忆中抽离，姜施羽才发现，原来离自己熟悉的事物越近，越容易想起自己的记忆。 这种设定，就像是要让她重新思考一遍自己的人生一样。 难道是地府什么新型惩罚手段吗？ 咦额 ，好烦哦，干脆给她一碗孟婆汤老老实实当鬼算了，她从小到大遵纪守法，扶过马路的老奶奶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为啥要承受这种痛苦啊？ 姜施羽又狠狠emo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金金也不玩了，过来盯着她左看看右看看，都不敢用爪子碰她。 “小狸你怎么啦？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是舍不得离开那里吗？” 姜施羽都被逗笑了，那种鬼地方谁要回去啊，“没什么，在想怎么才能找到猫咖。” “啊！”金金恍然大悟，“小狸你真好，这个时候还在为我们考虑！” 姜施羽被它感激崇敬的眼神盯的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正好到了吃饭的点，已经有人在绿化带外表模仿猫“咪咪，咪咪”的叫了。 从前姜施羽是人的时候觉得模仿猫咪叫还挺有意思的，现在自己成了猫，听着人类乱七八糟的拙劣模仿，只觉得无语。 它们一起去吃东西的时候，喂食的小姐姐看见它们一脸惊讶：“哇哦，是新猫诶！好可爱的长毛狸花！” 果然，愚蠢的人类啊，第一眼就拜倒在她的长毛下了，哼！ 小姐姐带来的食物非常丰盛，自己白水煮的大鸡腿，猫粮，冻干，罐头一应俱全显然是个惯犯了。 姜施羽立马使出了自己的撒娇大法，蹭了蹭小姐姐的手指，把人家蹭得差点抖成筛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啊它蹭我！” 很快，姜施羽就获得了唯一的大鸡腿。 她一脸骄傲的看了一边的三只猫：看吧，我业务熟练吧？ 三只猫一脸崇拜：大佬我学会了！ 姜施羽喜滋滋享受着自己的大鸡腿。 其他猫也有样学样，靠着撒娇混吃的。 正在姜施羽龇牙咧嘴啃着鸡腿的时候，猫的本能告诉她：有危险！ 她下意识护食，咬住鸡腿，往旁边一看，果然看见了危险的来源。 那是一只吐着舌头流口水的金毛，金毛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嘴里的大鸡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汇，噼里啪啦滋滋滋开始产生火花。 这当然不是猫与狗跨越物种的爱情，而是不同物种对食物的宣战！ 金毛脖子上有项圈，主人还在旁边，所以姜施羽丝毫不慌，当着金毛的面啃了两口鸡腿，吃的那叫一个挑衅。 然而，下一秒，金毛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随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朝她跑了过来。 那个项圈竟然松了！ 看着金毛动作心知不妙，姜施羽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叼起鸡腿撒腿就跑。 她这个小短腿，虽然是四驱的，但是显然不是金毛的对手，她叼着沉重的大鸡腿下巴都快抖脱臼了，但是出于动物的本能死死咬住鸡腿。 头可断，血可流，鸡腿不能丢！ 正在享受食物的三小只只看见一阵鸡腿旋风扫过，然后它们的老大、它们的顶梁柱就不见了。 她逃，它追，她插翅难飞！ 姜施羽猛的想起这句话，一回头看着咧着大嘴流口水的大金毛，心想：妈的！她要是被这玩意追还不如去死啊啊啊啊啊！ 正在吃猫粮的圆润本地猫只是吃撑了发呆一下，一阵旋风伴随着香喷喷的鸡腿味，它还在享受风中的鸡腿味，就发现：艹！它的猫粮怎么翻了？！ 此小区新晋猫王玳瑁猫正在享受人类小孩的侍奉，被人亲手喂着冻干，忽然一阵旋风飞过，到嘴的冻干飞了，紧接着一只巨型金毛飞奔而来，人类小孩哇的一声哭了。 “哇——妈妈——！” 猫王一脸恐慌不知所措：是谁陷害它！ 可不是它把小孩弄哭的啊！ 谁来跟它解释啊喂！ 这小区的猫果然是不安分了，竟然想用这种方法让它失去人类的宠爱么？！ 哼，痴心妄想！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鸡腿事件后第二天，猫王就靠着强大的关系网找到了罪魁祸首，——一只新来的长毛小狸花。 猫王：就是你陷害我？！ 姜施羽：喵喵喵？ 猫王：你痴心妄想一个新来的竟然想要挑战我的地位！ 姜施羽：大哥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猫王：你不会得逞的！我已经哄好那个小孩了，哈你没想到吧，哼！ 姜施羽：…… 第20章 、新生活 她每天下午都会出来遛狗, 最常来的就是这一片区域，经常能碰到一起遛狗的狗友。 今天也一样，正好碰到遛柯基的狗友, 两人就碰上了一起聊天。 可能聊的太嗨, 以至于都没注意周围的动静。 柯基主人正在哈哈哈忽然愣住，问她：“你狗呢？” “我狗？我狗不在这呢？”她下意识扯了扯手里的绳, 发现并没有熟悉的拉扯感。 脑中警铃大响。 “大毛——！！！！！！” 主人愤怒的嘶吼并没有让大毛停下奔跑的步伐, 金毛劲步如飞，穿过草丛, 穿过猫猫喂食区，穿过放学后玩闹的小孩人群。 什么叫做鸡飞……哦不, 猫飞狗跳。 一只猫领头，一只大狗紧追不舍, 大狗主人紧跟其后一边疯狂输出：“大毛你给我站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今年的狗粮没了你给老子去割蛋！啊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持续了十分钟, 金毛终于被主人带走，而姜施羽啃下肚的鸡腿早就在奔跑的过程当中消化殆尽。 当她叼着鸡腿迈着沉重的步伐重新回来的时候, 剩下的三只都对她肃然起敬。 “小狸你太厉害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猫王！” “老大, 我跟你混了！” 累的要死的姜施羽：原来猫王真的不好当。 这里的环境正如姜施羽说的那样, 人类都很友好, 这里的猫也个个都是猫才，看起来油光水滑分外肥美令猫羡慕。 但是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它们找不到地方睡。 习惯了住在房子里，突然露天席地，猫猫们都有点不太适应，外边虫子多, 地板硬, 温度随老天, 到了晚上还要跟别的猫抢地盘, ——因为好的地方都被别的猫占据了。 今天是个晴天，晚上没下雨，它们还算幸运。 吃饱喝足，大家都惬意的躺在草坪上看月亮。 生存的压力落在姜施羽的肩上，此时她没时间伤春悲秋去想自己乱七八糟的记忆，满脑子就只有：活下去。 姜施羽担心下雨，它们没处去，淋了雨会生病，毕竟是养在家里的猫，抵抗力肯定不如野猫，所以种种原因，她得带着它们早点找到猫咖，让它们顺利进入猫咖。 没有地图，没有手机，就只能靠人缘了。 最近几天姜施羽就派出了貌美的金金，让它出门社交，问那些猫，有没有见过市一医院。 姜施羽记得在猫咖见过连朔，连朔目前在市一医院工作，按照她对他的印象，他绝对不会是一个跑太远的地方撸猫的人，所以她大胆猜测猫咖就在市一医院附近，再加上已知猫咖里江城大学很近，差不多就能定位到猫咖。 金金奔波了一天，收集了不少信息，从中选取有用的信息，目前确定了猫咖的方位。 它们休整两天后，就准备出发了。 值得一提的是，小区的猫王竟然还过来看了下它们。 是的，只是看了一眼，那只慵懒肥硕又灵活的玳瑁猫，放下狠话要让它们在这个小区待不下去，把金金都吓傻了。 结果第二天姜施羽就带着三只猫走上了征途，去寻找猫咖。 也不知道猫王会不会很失落呢？ 它们这一路十分艰难。 首先很难保证的就是猫猫们的食物和饮水问题，离开了小区，它们没有定时的食物供应，所以总是饥一顿饱一顿，一路上还问错了路跑偏了，白白走了一整天，后来碰到一只好心的橘猫才修正路线。 对于猫来说，领地意识非常重要，所以每次它们经过一个地方，就是经过了别人的领地，偶尔甚至会给自己招来麻烦，再加上它们四只猫目标太大，而且金金还是品种猫，差点被药走。 走了将近半个月，几只猫都变得没有猫样，邋遢的不行，但是，它们终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不远处江城大学的牌子闪闪发光，姜施羽也重新打起精神来。 “大家不要放弃，我们马上就能找到猫咖了，就在这附近，我们分为两组出去找，找到了就在这里集合。”姜施羽说。 最近一段时间最辛苦的就是姜施羽了，平时吃的都让着它们吃，清水也是让给它们，自己选择少吃点干活。 她只是觉得，既然是自己把它们带上了这条路，就需要对它们负责，平时赶路的时候出了走她偶尔也会给它们普及一些人类的知识，比如过马路的时候尽量跟着人类一起走不要单独行动，不然容易出意外，再就是不要随便去碰人类正在吃的食物，这样很不礼貌，如果你乖乖的，人类会给你分享食物的，还有就是不是所有人类都是善良的，要永远心怀防备…… 到了下午集合的时候，瘦白带来一个好消息。 瘦白之前好不容易胖一点，现在又瘦回去了，看起来怪可怜的。 “我看见一个玻璃屋，里面好多猫好多人，而且有好多女生，在马路旁边，里面有一只特别胖的橘猫。” 听见这些，姜施羽能确定了。 Hello猫咖。 猫咖依旧热闹，只是店员们情绪却不高。 前台工作的栗子叹了今天第n口气，过来拿东西的圆子听见，跟被传染一样，也叹了口气。 “你也看了昨天的视频了？”栗子惊讶。 “是啊，哎，好难受啊，也不知道小狸现在怎么样了。” 小狸的领养是她们一起决定的，当时就是看中领养人有爱心有经验，但是没想到紧接着就出了事。 其实她们还是有一点预感的。 比如领养过后猫咖会跟领养人视频看看猫的状态，视频的时候圆子就发现领养人家里很脏，家里其他的猫也很不健康的样子，当时领养人跟她解释是家里有段时间没打扫了，猫瘦是因为天气热猫不想吃猫粮。 但是猫已经被领养出去，目前也是健健康康，圆子没办法做什么。 后来，就出了事，一开始是有人在领养人评论区曝光她虐待猫，后来面对粉丝的质疑领养人发视频哭诉，再然后就是昨天，时隔两个礼拜不更新后，领养人终于更新视频了。 她说她所有的猫都被偷了。 是的，被偷了。 而且是所有的猫。 也就是说包括她前不久刚刚领养的小狸。 这个视频一出，评论区彻底炸锅，甚至有人阴谋论说up主担心虐猫被发现故意丢了猫。 不管有什么阴谋，现在小狸不见了，圆子跟栗子心里都很难受。 正在两人唉声叹气的时候，店长走了过来，手指利落轮流在两人头上敲了下。 “干什么呢？忙着偷懒？” 栗子嗷呜一声：“店长！” “我去喂猫！”圆子立马勤快起来。 “诶，别走，先来讨论一下小狸的事情。”店长也看了视频，叹了口气，“以后我们再给猫找领养要更慎重了。” 栗子赞同点点头。“是啊是啊，以后要多回访，不然再发生这样的事……” “也不知道小狸现在在哪……”圆子陷入沉思。 忽然，店里传来议论声。 “诶，怎么有四只猫过马路？！” “卧槽，真的诶！” “猫会过马路吗？” “我的天，一只美短，一只金渐层？？？我瞎了吧？？” 店长她们也被吸引目光看过去。 圆子眼睛慢慢睁大，满脸难以置信。 “我疯了？我怎么看见了小狸？” “我也疯了吧，我怎么也看见了小狸？” 两人对视一眼。 然后她们两人互相掐了一下，一齐疼的吸气才发现：是真的！ 店长不愧是店长，此时十分淡定感慨下了结论：“不愧是小狸！” 明显猫是朝着它们这个方向来的，目的性很强，店长让圆子出去接一下，圆子欣喜得不行，刚走到门口，忽然一辆黑色轿车急速驶过。 明明是绿灯，那辆车却开得飞快，走在前面的人都吓了一跳，一回头，只看见地上有一滩血…… 圆子一下子停下脚步，心脏骤然被攥紧，猛的难受起来。 “我的天！” “发生什么了？” “有人被撞了吗？不会吧！” “好像不是人……” 即使在来之前她叮嘱了三只猫很多遍要跟着人类一起走，但是面对追寻了半个月的目标，新的生活就在眼前，大家太放松，太高兴了，以至于走得快了一些，因为对车有阴影的姜施羽就落在了后面。 直到它看见金金蹦哒着要超过最前面的人类的时候，她忍不住想上前去提醒它慢一点，不用那么着急。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想赶上去，甚至都没注意疾驰而来的风声。 此时躺在地上两眼望天的姜施羽有种重新回到自己做人最后时刻的诡异感觉。 那时候她就是这样躺在地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身体疼的头皮发麻，想哭，浑身都难受。 那种时候，她想的不是活下去，而是：终于解脱了。 从压的喘不过气的债务中解脱，从日复一日无聊乏味的生活中解脱，从自己给自己的枷锁中解脱。 真轻松啊。 现在她连生存的压力都没了。 但是，姜施羽看着明晃晃的天空，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脏话。 妈的，老天玩她呢？一次就算了，竟然第二次也是被车撞！ 能不能有点新意！ 作者有话说： 老天：你再骂？ 第21章 、顺心如意 急速而过的黑色轿车并没有停下, 反而很快就消失在转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惊慌的人群互相看看，发现没有人受伤后松了口气, 开始抱怨。 ——着急投胎啊闯红灯！ ——真没素质, 万一撞到人怎么办？这里还有小孩子呢！ ——真是的，现在的人…… ——这是什么？一只猫？ ——造孽哦…… 一只猫的意外, 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人群很快就散开，没人会站在马路中央看热闹, 但是猫不知道人类的这项规则，胖美短, 瘦白还有金渐层在路中间，看着躺在地上没了生气的长毛狸花。 它们见过死亡, 所以很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金金睁大眼睛, 试探着用爪子碰了碰面前的小狸，爪子触碰到的是柔软的, 没有活力的身体。 瘦白跟胖美短沉默着。 在领养人家里吃了过期猫粮死去的那只猫, 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身体软的一塌糊涂, 碰它没有任何反应，慢慢的，会腐烂，招来虫子，发出难以忍受的味道, 最后被领养人清理走。 金金大眼睛蓄满泪水, 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声：“喵……” 汽车的鸣笛声提醒了它们, 正在它们迷惘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 马路对面的玻璃门开了，两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 栗子和圆子收拾好长毛狸花的尸体，带着剩下的三只猫。 金金知道，这是它们的新生活。 这是没有小狸的新生活。 正值夏天，江城的夏天几乎与烤炉无异，这种天气人都喜欢呆在空调房里，出门的都是勇士。 每到这个时候，青白寺都会格外清静，以至于山下的小摊贩都少了，没有前几个月那么热闹。 姜军跟林芳两人一早上就坐公交过来，为表诚心，夫妻俩还是走上山的，跟门口的小和尚说了声要找青青大师，小和尚一看他们俩，心下了然。 这对夫妻很有夫妻相，都是微胖，举手投足间都是相处多年的默契。男人穿着BOY的短袖再加沙滩裤豆豆鞋，女人红色卷发，一身紫色连衣裙，虽然是贵妇打扮，但是粗糙的皮肤和手泄漏出她曾吃过苦。 两人的暴发户式打扮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目光。 女人到了门口就攥着手，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时不时看一眼自己丈夫，这时候，男人就会拍拍她的手让他放心。 询问过小和尚后，夫妻俩终于见到了青青大师。 这是林芳第一次见“大师”，从前她曾在丈夫口中听说过这位大师，其实一开始听大师的来源，什么半块饼的缘分这种事明显就是在演电视剧，林芳是有些疑惑丈夫被骗的，但是后来根据大师给的名片找到医生治好了女儿，从那之后，林芳就坚定不移地相信大师了。 所以她这次过来还特地打扮过，甚至不太熟练地化了妆，毕竟是第一次见大师，她包里还塞了个三万的红包，鼓鼓囊囊的，听丈夫说大师“来者不拒”，估计这份红包今天用得上。 两人进了内屋，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朴素的大师。 没等大师开口，姜军就着急道：“大师，已经一个月，您上次说的期限到了，您算出什么了吗？我女儿还有得救吗？” 姜军面对大师有些急躁，林芳直觉这样的态度不太好，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衣角让他冷静些，“你别这么着急，大师肯定有办法了！” “都一个多月了！”姜军叹道。 青青大师看着夫妻俩，面色自如，他年纪大了，近几年又习惯待在后山清净处，平时就是上上网发发自拍，鲜少见到这么吵闹的场景，一看见自己的“孽缘”，青青大师就觉得头疼。 “施主女儿的事，我已经算过了，上天有上天自己的意思，我揣度一二，才知晓一些。” “大师你快说！”姜军催促道。 “十年前你来我这，求女儿一生顺遂升官发财，还有最重要一点，就是顺心如意。”大师缓缓说道，“顺心如意，被上天听进去了，此番经历，也是施主女儿的顺心如意罢了。” “车祸意外是顺心如意？？？”姜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您一定是算错了！我女儿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话不能说，动不能动，什么也不能干，这怎么叫顺心如意？！上天恐怕是曲解我女儿的意思了，大师您一定要帮忙跟老天解释解释啊……” 大师越听他说话脑壳越疼。 什么叫帮他解释解释？他还能跟上头讨价还价吗？！ 从前他就吃过这人的亏，这次大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依旧面色平静道：“有此劫难都是她的造化，我们身为局外人半点干预不得，如果她自己想不明白，是没办法清醒的。” 这话跟连朔那小子说的何其像，夫妻俩一齐沉默下来。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是施羽自己不想醒过来，不想要他们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鬼魅一般滋生，巨大的恐慌席卷了林芳。 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她的女儿绝不会做出这种让父母伤心的事！ “大师的意思是，施羽还有得救？”林芳突然问道。 青青大师两眼看天，心想：他可没这么说，泄露天机要遭雷劈的。 他的沉默给了林芳莫大的信心，林芳眼疾手快将大红包塞进大师的袖子当中：“大师，我们知道了！一千万明天就会送到，您是要现金还是打到卡上？” “咳咳、咳咳。”大师手里捏着红包摸了摸，厚度十分满意，但是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吓得咳嗽了两下，“还、还是打到卡上吧。” 现金也太吓人了，佛门之地，有损清净，有损清净。 姜军还满头雾水，就被林芳拉着走了，一路嗨念叨着不要打扰大师。 青白寺门口停着一辆巨大张扬的银白色劳斯莱斯，夫妻俩上了后座，前排司机问他们是要去医院还是回家，林芳说去医院。 银色车子启动，留下一群探头张望的群众。 “芳啊，这还没问清楚呢？怎么就走了呢？”姜军不解。 林芳叹了口气，“大师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施羽没有事，这是心病。” “难道……”姜军沉默半晌，想到那个可能，他鼻头一酸，一个180斤的男人眼睛红了，看着就要哭出来，“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从小到大我们对她……” 林芳却淡然：“我们对施羽真的好吗？” 姜军想起这些年一直横亘在心中的那根刺。 施羽生病后两人卖了房子和店铺筹钱给女儿治病，一开始的保守治疗几乎就是烧钱，在那个年代那种时候，为了一个孩子这样砸钱，几乎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投资。 但是他们两人坚持下来了，努力筹钱，得罪了所有的亲戚，终于在施羽十八岁的时候做上了手术，再加上医保，债务问题依旧如大山一般压在夫妻俩肩上，所以在施羽高三的时候，两人也一直在努力赚钱。 就在高考前期，两人忽然得知一个消息。 他们家的那几块地，拆迁了。 嗯，拆迁了。 很快夫妻俩手里就有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姜军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一时半会儿都数不清楚。 那时候施羽在准备高考，两人不敢拿这个消息打扰她，再加上施羽从小就学习不好，懒散惯了，当时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要好好学习，他们这种时候跟她说“咱们家拆迁了”，恐怕立刻施羽就会躺平，最后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所以他们选择隐瞒了这个消息。 他们当时的债务也没有一次性还清，因为两人在亲戚中名声不好，也因为女儿治病的事跟几个亲戚闹翻，所以保险起见，为了不引起亲戚们的注意，他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还债，偶尔还拖欠一两天装作拮据的样子，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不过后来那些债务，他们都按一定的比例给了他们利息，也算是补偿。 那个年代，这么一大笔钱放在自己手里又不放心，投资两人又没经验，那时候林芳就提议说去买房子，买地。 房子便宜，还保值。 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钱生钱，曾经的一小块地方变成了商场大楼，他们每个月收租都都收不过来，十年过去，他们已经积攒了一笔巨大的财富，而之后女儿越来越懂事，成了大学生，因为债务压力还进了外企工作，逢年过节孝敬父母，每个月还给家里打钱……这样优秀的孩子，是他们从前不敢想的。 而正是因为施羽的变化，他们才更不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曾经有很多机会，他们都想说出口，只是话到嘴边，看着努力上进的女儿，他们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怕破坏了这样努力的女儿。 拖拖拉拉到现在，几乎成了两人的心病。 “大师说的没错。”林芳深深叹了口气，“施羽是在怪我们，要是……她能醒过来，我一定好好跟她道歉，这些年……” 姜军握着妻子的手，“没事，我们一起，只要她能醒过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和希望。 作者有话说： 周末再补请假，最近不仅忙，还大姨妈_(:з」∠)_ 第22章 、龟苓膏 那对夫妻走之后, 青青大师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看着屋外的阳光，面上不悲不喜, 手里慢慢摸着那个厚厚的红包。 心里几番挣扎, 最后还是收下了红包。 算啦，看他们夫妻心诚, 还是再帮一次吧, 青青大师想着。 正好这时小和尚跑了过来，小和尚年纪小, 性格也比较活跃，看着师傅张口就问：“那对夫妻走啦？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呀？一千万到手了吗？” “小小年纪, 你知道这么多干什么！”青青大师伸手给了小和尚一个栗子。 小和尚疼的捂住光秃秃的脑袋，嘴巴动动, 忽然看见师傅手里的那串佛珠, 张口问到：“师傅！你的佛珠怎么啦？” “嗯？” 青青大师这才低头看自己的佛珠。 在此之前他手上这一串佛珠已经裂了两颗，今天竟然又裂了一颗。 青青大师咬牙切齿：“小兔崽子这么不珍惜我给的机会！前两次就算了！这次怎么不到半年就又……啊啊啊啊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珍惜机会！哼！” 小和尚看着突然暴躁的师傅, 抓抓没有头发的脑袋一脸疑惑。 青青大师骂骂咧咧两句, 最后还是带着佛珠去后山自己的小院子,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全身置入一片黑暗当中, 就像是戴着眼罩睡觉，即使是白天也感觉不到光，连脑子里想象的颜色都是灰蒙蒙的，以为是五彩斑斓，实际上不过是一片无色。 不知道等了多久, 她有一种缓缓落地的感觉。 然后就觉得……自己好像变小了？ 从芦丁鸡穿成蛇的时候她就有种变得更沉重的感觉, 是因为体型变大了, 现在从猫变成不知道什么玩意, 她有被压缩的感觉，那么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变成了更小的动物。 至于是什么。 她睁开眼睛。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卧槽！ 甲鱼？！ 难道是她平时太爱吃甲鱼造的孽吗？以至于现在穿成了甲鱼被人宰杀再送上餐桌？ 她震惊抬头，看见了……一只超大的甲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甲鱼啊？？ 感觉是她的好几倍啊！ 面前的这只“甲鱼”，浑身都是灰褐色的，脑袋伸出来，眼神漠然看了她一眼，一副瞧不起她这个小矮子的样子，然后就从她旁边经过，走了。 这时候姜施羽才从巨大的压迫感中缓过来。 刚刚，那只甲鱼，表达了明显不喜欢她的情绪。 姜施羽心里有点慌。 朝四周看看。 这里是挺大的一个地方，底下是沙子，然后往前走似乎有水流声音，凭借自己的做人的记忆，她努力搜寻，终于知道这是什么。 是一个龟池。 之前穿成猫的时候领养人家里就有一个龟池，里面养着几只乌龟，只是这里空间比那个要大多了，不仅是分了沙池和水池，还有假山假景糊弄乌龟，看得出来主人对乌龟很上心。 落地的感觉逐渐变得扎实起来，姜施羽也终于适应了这具身体。 原本乌龟的记忆也如同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之中放映了一遍。 这只龟年纪还很小，身型也超级小，通身漆黑短手短脚，其实看着还挺可爱的，但是因为平时比较活跃，喜欢到处跑，所以招惹了这里的老大，就是刚刚凶她的那只灰褐色乌龟，就在昨天晚上，在主人出门的时候，灰褐色的大乌龟一口咬断了她的脖子。 现在她竟然重新活过来了，以至于刚刚的大乌龟都觉得震惊，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敢再动手。 姜施羽快速爬到沙池的角落，不顾其他龟探寻的目光，一个人……哦不，一只龟缩了起来静静地思考。 前两次穿成宠物速度太快所以她并没有什么时间来想这个穿越的机制，现做猫做了一段时间，因为意外又变成了乌龟，最重要的当然是看自己的记忆有没有受损。 她在脑子里思索了一遍得出结论：没有影响。 她还记得自己想起来的那些事，父母，闺蜜，同事，还有连朔。 松了口气。 她人都死了，现在就只剩下记忆证明自己活过，所以记忆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 好了，最重要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生存问题了。 她这只龟在龟群当中龟缘还是很好的，只是那只灰褐色的龟身型巨大，是龟中一霸，龟群苦它久矣。 万一它再来咬自己脖子，就凭她这个小身材，估计完全扛不过。 不过她是只龟嘛，那就小心一点，平时就缩进自己的龟壳里就好了。 姜施羽一只龟在角落，尝试着把手缩进壳里，然后再把脚缩进壳里，最后是脑袋。 眼前只剩下小小的一片视线范围。 太有意思了吧！ 乌龟这玩意简直就是社恐最佳穿越对象。 正在她玩手玩脚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因为原来这只乌龟的记忆，她听了出来，是它们主人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来的还有哈欠声。 是个男人。 灰褐色乌龟不在，姜施羽胆子就大了，偷偷跑到龟池的边缘去看。 这是个大平层，装修属于极简风，还是挺干净的，就是沙发上扔着外套和毯子，茶几上的东西也有点乱，但是不脏，总体来说看得出来屋主是个爱干净的人。 探出头了，姜施羽才发现，这间屋子里还有一只猫。 那是一只巨大的缅因猫，超级大，比欺负她的那只乌龟大得多，尖尖的耳朵立起来，乍一看十分威武，缅因看见主人回来了就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前求蹭蹭什么的。 还是只挺高冷的猫。 再看屋主。 目测一米八以上，长得就一副很容易招桃花的样子，身材很好，看得出来常去健身房的那种好，此时眼下还有青黑，打着哈欠进了浴室洗漱，一遍骂骂咧咧做医生还要上晚班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 他也是医生？姜施羽疑惑。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听见新主人是医生的时候就想起了连朔。 水声停了，新主人换了身居家服，先是强势撸了两把对他爱答不理的缅因猫，差点把缅因撸烦躁才罢手，然后到龟池旁边看了看。 “龟苓膏怎么在门口？小巴又欺负你了？” 等等。 姜施羽愣住。 他在叫她吗？ 她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并没有其他龟在场。 神他妈给一只乌龟起名字叫龟苓膏？？？ 有没有人管管啊喂，怎么回事，起这个名字不会影响龟龟心理健康吗？ 他可能是因为她没搭理他，他有伸手指戳了戳她脑袋：“怎么了？龟苓膏你傻了？” 一口一个龟苓膏，姜施羽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迈着小短腿不想搭理他，往龟池里面走。 “哟？还有小脾气了？” 沈季，沈医生，刚上完晚班回家，养的爱猫不搭理他就算了，自己养的小乌龟还扭头就走，沈医生哪受得了这个气，立刻就抓着龟苓膏的龟壳，看它四仰八叉的在自己面前。 “龟苓膏？龟苓膏？龟苓膏？我不是你最爱的主人了吗？你平时不是翻墙都要来找我的吗？你已经不爱我了？” 慢慢的问号砸的姜施羽脑壳疼。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新主人是个话痨智障。 他足足抓着她念叨了十分钟才放开她，回房间去了。 经过一番念经，姜施羽对医生的幻想都破灭了。 果然还是连朔那种话少的医生更好。 不过这个新主人家里环境可好很多了，看起来也像是会照顾宠物的那种主人，不是没责任心的，再加上医生这个职业，姜施羽下意识觉得，他人品应该还不错。 但是他这里养的宠物还是挺多的，一边的玻璃缸里面还养了几只守宫，从小就怕虫子怕蛇的姜施羽光是看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可太怕虫子了。 然而下一秒，新主人拿着小镊子还有龟食过来的时候，姜施羽整只龟都不好了。 因为龟食是一小盒面包虫。 白色的，小虫子，被夹在镊子上的时候还会扭动挣扎，乍一看都看不见眼睛存在的小虫子，软体，全是蛋白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让她去死吧！ 沈季一手捏着镊子，夹着一只面包虫放到龟苓膏的嘴边。 “龟苓膏龟苓膏，是你最喜欢的虫虫来啦，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怎么啦？调挑食不是好乌龟哦！” “龟苓膏龟苓膏，这只虫虫还是活的，新鲜蛋白质哦！吃了你就能长大，长大就能打得过小巴，就不会被它欺负啦！” “龟苓膏龟苓膏，快吃啦，别生气了，我知道我刚刚把你提起来是我的不对，吃饭啦，你吃完我还要去睡觉，可怜可怜你刚下完班的主人吧！” 满脑子的碎碎念，一只乌龟的脑容量本来就小，他这么一边碎碎念一边还拿着一条面包虫在恐软体动物的姜施羽面前晃悠。 姜施羽只想两眼一闭就此了结。 然而饿了一整天的肚子就在抗议。 并且，她越盯着那只不断挣扎的面包虫看，竟然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渴望的感觉。 妈的！ 她竟然会馋一只面包虫！ 这该死的基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面对面包虫 从前的姜施羽：滚！ 现在的姜施羽·龟：馋….. 第23章 、面包虫 面包虫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鸡肉味, 嘎嘣脆，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三倍。 怎么说呢，吃完还有一点回味。 回味完, 姜施羽就慌了。 呜呜呜呜她堕落了！ 竟然觉得面包虫好吃！ 然后……她果断又吃了一个填饱肚子。 “嗷呜～” 呜呜呜她要沦陷了, 为什么面包虫都这么好吃。 姜施羽花了半天时间来接受自己穿成乌龟，以及乌龟的主食是面包虫这件事。 吃完后她就去面壁思过。 现在想想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穿成蛇的时候下一秒她就自杀了, 没来得及尝试蛇吃没长毛的小老鼠。 不然那时候她作为一条蛇估计看见老鼠跑的比老鼠都快。 比起活老鼠，面包虫她还是能接受的。 重新回到龟群后, 姜施羽慢慢的就开始适应新环境了。 这里的几只龟都挺友善的，大概也多亏了她之前人缘好, 除了那只小巴比较凶残，其他的龟对她都很友好, 甚至惊讶她昨晚上不是被小巴咬断脖子, 今天一早上怎么就正常了。 对此姜施羽解释：“你们应该看错了吧，我没被它咬断脖子, 只是看起来想被咬到而已啦。” 乌龟不会说话, 一般就是靠肢体语言来表达, 这一长串话姜施羽花了老半天时间才解释完。 解释完, 她还是一只人缘好性格好的好龟。 乌龟比起猫来说是比较沉默的，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因为行动速度慢，似乎乌龟的思考速度也变慢了很多，大家都非常佛系, 每天就是晒晒太阳, 再就是等饭吃, 偶尔闲着没事就翻墙出去玩一玩, 屋子这么大，空间足够它们活动了。 姜施羽穿成龟之后不想猫那样行动速度快，所以动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吃力的，尤其是要背着这么大一个龟壳，四肢又那么小。 不过她还是努力，趁着主人睡觉的时候翻墙出去，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主人没有拉上窗帘，这间屋子也没有阳台，只有一个超大的落地窗，比她一只乌龟要高大太多了，站在这样一个落地窗前时姜施羽恐高都犯了，不敢抬头看天，只能看着底下被缩小的建筑和人群。 她的恐高似乎有点奇怪，处于高出的时候不敢看天，不然一看天肯定会晕，看底下就会缓解很多，仿佛自己跟地面的距离被拉近了一样，这样她才有安全感。 这间房子买下估计要两百多万，周围环境非常好，楼下就是地铁，周围有学校，有公园……等等，那里是市一医院吗？ 那这里离猫咖应该不远。 可是她现在只是一只小乌龟，不可能去猫咖了。 这里应该是二十多层，走楼梯不可能，她会摔死或者摔出脑震荡，电梯更不可能，她根本跳不起来，怎么去按按钮？ 好吧，姜施羽选择躺平。 既然来了新环境，这里看起来还不错，主人除了有点话痨还算正常，经济条件也不错。 嗯，很好，她可以安安心心做一只乌龟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根本就没有外出的机会，也根本没办法去寻找自己的记忆。 正在姜施羽愁这件事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第二天，记忆就送上了门。 她已经完全习惯了乌龟的慢生活，趁着小巴回沙池的时间她占据了最好的阳光房，整只龟摊在石头上晒太阳，十分惬意，宛如身处马尔代夫。 也是这个时候她听见熟悉的开门声。 一般这个时间主人下班回来，然后点外卖吃饭。 今天似乎不太一样，因为这次有说话声，他好像带了人回来。 “这点吃的够吗？要不我再点点烧烤？” “不用了，我下午吃了点东西，现在也不是很饿。” “哦，护士站给的吧，啧，你这个年纪还跟实习生一样讨人喜欢，你不觉得羞耻吗？” “哦，也比师兄你彻底被护士站除名、护士们联名坚决不给你介绍对象来的好吧？” “我单身还不是拜你所赐？谁让你把我女朋友的事情说出去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大嘴巴啊。” “请在女朋友后面加个‘们’。” “你……！” 听这个声音和对话，姜施羽还以为主人是带着自己新男朋友回家了，但是听聊天内容好像也不是男朋友？ 等等，这个声音！ 沈季打开门，手里拎着小龙虾还有凉菜，连朔就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两提冒着冷气的啤酒。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餐桌前，默契的一个拆塑料袋一个拆啤酒。 然后，沈季打开了电视，看球赛。 连朔原本拆完啤酒就该坐着吃饭了，忽然看见一边的乌龟池，鬼使神差的就走过去看了看。 正好看见那只摊在石头上晒太阳的小小的黑色乌龟。 “师兄，这只龟死了吗？”他问道。 姜施羽简直想跳起来敲他脑袋。 她不过就是躺着晒晒太阳，有这么咒她死的吗？！有没有礼貌！小屁孩！ 遥想当年，连朔还是个新来的，但是在镇子上姜施羽早就称霸一方，小孩们都喜欢跟她一起玩，要不是看在他是她邻居而且性格乖巧的份上，姜施羽才不会带着连朔融入他们的小圈子。 没想到当初的跟屁虫几年不见就长这么大了，不仅越来越帅，而且还成了医生。 本地人，名校毕业，职业医生，二十八岁，这种条件不看长相放在相亲市场都会被叔叔阿姨抢破头的存在。 姜施羽狠狠的嫉妒了。 嘤嘤嘤，明明都是一块地方出来的，连朔就这么有出息，她就是个社畜，还要还债，交房租，被老板骂。 此时这个被她嫉妒的对象，正用手指戳她的龟壳，一边戳一边问：“师兄，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姜施羽被戳烦了，一回头烦躁道：“烦不烦烦不烦，你要戳到什么时候？！” 乌龟是不会说话的，因为乌龟没有声带。 但是在姜施羽内心暴躁过后，她竟然发现连朔停了手，不仅停了手，还一脸惊讶惊讶的看着她。 那张好看的脸上，眼睛微微睁大，平时都是冷漠的表情，现在突然生动起来，就像是小孩子见到了什么惊喜的玩具一样。 等等，怎么回事？ 他是听见了吗？ 脑子里冒出这个猜想的时候，姜施羽整只龟都愣住。 不会吧……？ 不会这么巧吧！ 难道她的穿越机制是这样的吗？！ 姜施羽在心里默念不可能，然后就看见连朔低头朝她过来，似乎是想仔仔细细地观察她这只龟有什么不同。 姜施羽屏住呼吸，用大眼睛瞪着他，一言不发。 她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连朔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吃？”沈季看着站在龟池边上发呆的连朔，“别逗她哈，龟苓膏还是有点凶的，小心她咬你。” “哦？”连朔挑眉。 他突然有个想法。 正好实施一下。 他伸手先去碰了碰龟壳，这只乌龟通身都是黑色，的确挺像龟苓膏的，沈季取这个名字也算是名副其实。 刚刚被凶了一下，他就继续碰，戳完龟壳再戳它的手，然后甚至去戳它的脑袋，不厌其烦地去惹怒这只龟。 “喂！”姜施羽咬牙。 得寸进尺的小屁孩！ 姜施羽内心十分暴躁。 “啧，你这是在玩火，龟苓膏会咬你。”沈季在一边评论。 连朔却只是笑笑，继续戳龟苓膏的小脑袋。 姜施羽：我忍。 连朔戳完，还说：“啧，脾气这么好啊？” 预语气还阴阳怪气的。 姜施羽：我再忍。 连朔干脆在她嘴边画圈圈，一副勾引她来咬的架势。 姜施羽快气得冒烟，就要张开嘴给他个教训，让他不敢再这么逗乌龟，但是嘴巴张到一半，想起他是个医生。 这是只捏手术刀的手。 白白净净的，受伤了可不好。 姜施羽愤愤地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她现在就走，大不了滚进沙池当个名副其实缩头乌龟的好。 看着龟苓膏迈着短腿回去，沈季都十分惊讶。 龟苓膏竟然真的走了。 “啧，难道你在龟界也这么受欢迎？”沈季看看连朔这张脸，“你这长相也不符合人家乌龟的审美啊。” 连朔笑笑，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的人，此时此刻心情愉悦，甚至都能忽略师兄的讽刺。 明天是周六休息，两人约了一起吃宵夜，因为两人住的近，再加上导师的叮嘱，沈季就当养了半个弟弟，对连朔还是很不错的。 前段时间他关注的那只猫出了事，明显就发现师弟一连几天上班都不太正常。 哎，那只猫说来也是惨，那个up主被扒了之后发现真的虐猫，家里所有的宠物，守宫，狗，猫，乌龟都不正常，还有业主反映说她曾经拎着一个袋子扔进垃圾桶，后来被翻纸箱的阿姨发现塑料袋里是一只发臭了的死猫。 事情曝光后，紧接着，up主家里的猫就全部不见了，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up主偷偷把猫处理掉了，后来才发现原来那五只猫，其中的四只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到了小狸之前在的猫咖，只不过回去的路上小狸出了意外，被一辆闯红灯的黑色轿车撞死了。 这样的意外，关注这件事的人们都觉得很无奈。 车主只是撞死了一只猫，他只是闯了红灯，原因还是车上有孕妇需要立刻去医院。 能怪谁呢？ 只剩下唏嘘。 第24章 、初恋 “老师到底跟你说了我多少事情？现在你们神外的护士看着我就跟碰见洪水似的避之不及。”沈季一边吃着毛豆一边吐槽。 “没什么, 就是你学生时期那些女朋友们的故事，也没多少，我讲一个礼拜就讲完了。”连朔心里想着事情, 吃东西也是慢慢的, 这种态度说话的时候就显得漫不经心，莫名让沈季一噎, 好像他真的在讲什么不重要的事。 “你要是真的想要猫, 你看看我这只，怎么样？”为了自己的清白, 沈季决定出卖自家唯一一只猫，绵绵, 缅因猫。 那只身型巨大名为绵绵的缅因猫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冤种主人以及主人的朋友, 冷漠的摇着尾巴优雅离开。 连朔敬谢不敏。 “不用了。”他现在对猫不感兴趣了, 倒是对他的乌龟挺感兴趣，也不知道沈季舍不舍得…… “啧, 还看不上我家绵绵, 它很贵的好吧, 跟了我好几年, 吃的比我都好，沐浴露都是三百一瓶，从我跟前前前女友分手开始就在我这里……” 沈季还在唧唧歪歪怀念自己跟前前前女友的美好时光，连朔的思绪却飘远了。 他是个医生，其实不太应该信这种事情的。 但是当诡异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却不得不信。 那只猫, 还有这只乌龟, 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只猫没有对比, 但这只乌龟是沈季养的，沈季肯定熟悉，但是他对这只乌龟就跟平常乌龟一样，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乌龟对自己的吐槽。 那只长毛狸花死后灵魂到了这只乌龟身上？还是说他刚好能听见这两只的心理活动？ 上一次就错过了长毛狸花，这一次连朔可不想错过龟苓膏。 他亲手替沈季开了一瓶啤酒，放到他面前，还把面前的卤菜和小龙虾什么的往他面前推了推。 这一番操作让沈季对他肃然起敬，直觉有什么不对。 “师兄。” 他的好师弟缓缓开了口。 沈季灵魂一颤，“怎、怎么了？” “猫我不用了，我觉得你家的那只乌龟挺好的，嗯，就是那只龟苓膏。” 沈季几乎是一秒拒绝：“不可能！龟苓膏我是不可能给你的！” 连朔：“为什么？” 沈季年过三十，一张老脸都开始泛红，嘴唇动动，面对师弟的目光，师兄本人咬咬牙，还是坦然：“那是我初恋女友送的。” “哦，就是那个让你抛弃师门舔狗舔到江城结果还没追上的初恋吗？”连朔的嘴比刀子还狠。 扎得他师兄差点吐血。 “你少得意？我不信你初恋挺好？还不是分了，单身狗。”沈季试图反击。 原本就是两个小学鸡互啄。 谁知道一提到初恋，对面的师弟竟然默不作声，收敛了目光，嘴角都压平了，还拿起筷子开始正经吃饭。 完了，戳到人心口了，沈师兄惊悚地想。 正在师兄满脑子思考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失时，连朔开了口。 “没分手，根本没在一起过，你还见过她。”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却很大，沈季很快就能想象出那场面的惨烈程度。 已知师弟从大学起就开始单身，且大学期间没有暧昧对象是出了名的和尚心，求得初恋很可能是高中时期，那么可算得师弟对初恋求而不得至少十年。 平均一年换一个女朋友的沈季沉默了，并亲自给师弟开了瓶啤酒递过去。 等等，他说什么？ 自己还见过？ “我怎么可能见过你的初恋？我就见过……不会吧？！” 沈季话说到一半突然明白，果断止住。 师弟特别关心的那个病人，现在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快三个月了，而且前几天会诊的结果不太好，听说基本上没有醒来的机会。 何止是个惨字能形容的。 “没事，师弟，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让护士站帮忙关注关注，说不定哪天就给你介绍一个和眼缘的。”沈季试图安慰他。 连朔还是那张冷漠受伤脸。 “那师兄……” “你死心吧，龟苓膏我是不可能给你的。” “哦。” 这顿饭就这么了结，两人在龟苓膏上不欢而散。 临走前，连朔还依依不舍去龟池从角落里翻出龟苓膏。 很奇怪，这里的龟这么多，他一个没有养龟经验的人，竟然第一眼就能看出是它。 当着沈季的面，连朔淡定自如开始撩一只龟。 “龟苓膏，怎么不看我？我不好看吗？” 被迫面对他的姜施羽：您真是够了，再骚扰龟她就动手了啊。 “龟苓膏，我领养你怎么样？好吃好喝供着你，家里只有你一只龟，每天都有面包虫。” 姜施羽微笑：听起来真诱人呢，但是不可能，她是绝对不可能被连朔领养的！ “龟苓膏，我们有缘，只要你点头师兄这么好心肯定不会阻止我们……” 姜施羽开始疯狂摇头。 “不要不要不要坚决不可能你做梦吧想领养我！” 连朔一手捏着乌龟，转头看向沈季：“师兄，你看，它特别喜欢我。” “得了吧，人家嫌弃死你了，快放下，她还没吃饭，可能是饿了。” 喂食一般都是沈季来的，这次连朔说什么也要尝试喂食，尽管那是一盒他嫌弃的面包虫。 他稳稳的夹着一条面包虫，放到龟苓膏的面前。 姜施羽：……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吃了。 面包虫真好吃呜呜呜。 连朔喂食，师兄弟两人就站在乌龟池闲聊。 “你们上一次会诊什么情况，你那……朋友真的没救了？我记得是叫姜什么吧？” 这个姓氏还挺好听的，因为这个名字他曾在神外护士站听过，也在病房门口见过，所以印象还挺深。 “姜施羽。”连朔说。 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正在吃饭的姜施羽本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一脸傻白甜。 这一眼正好跟连朔低头喂食的眼神对上，那一瞬间，姜施羽竟然紧张起来，因为猜测他能听见自己的想法，所以她这个时候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敢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好，连朔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给她喂了只面包虫，就继续跟人聊天了。 “嗯，身体各项体征正常，甚至连一般的病人出现的肌肉萎缩都没有，这不全是家属照顾的功劳，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卧病在床的人长时间躺着不运动的话会出现肌肉萎缩的情况，这是非常常见的。 “没有任何有意识的活动，什么都没有，除了正常的呼吸维持身体的运转，甚至对一些疼痛或者其他的刺激都没有任何反应，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连朔说。 “确实很少见。”沈季也思考起来。 一般的植物人还是会有一些反应的，比如碰到疼痛或者刺激的感觉时，也会有明显的睡眠觉醒周期，像这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但是病人却非常健康的存在非常罕见。 “你上次出差问老师，老师怎么说的？” 连朔耸耸肩，换了片菜叶子喂给龟苓膏，“老师说可以考虑一下别的原因。” 沈季叹了口气，“你们神外也是难，这种病人在你们科最常见了。” 但是当这样的情况落到自己的亲人朋友身上的时候，就让人难以接受。 “听说她父母还是很积极的是吧？这样也不错，说不定哪天就能清醒了。”沈季拍拍连朔肩膀，安慰道。 “嗯。”连朔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手里的生菜叶子已经被乌龟啃得差不多，时间也不早了，反正龟苓膏是没办法带回家，他再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只能再找机会看了。 送走连朔，沈季照顾完屋子里的所有宠物，全部宠幸一遍后，作息良好地回房间睡觉去了。 龟池里的姜施羽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看着窗外的夜景，脑子里都是今天听到的对话。 原来她还没死。 准确来说是她的身体还没死。 那么严重的意外，她竟然没有死，而且还是连朔给她做的手术。 所以现在她人躺在市一医院？ 父母好像还在照顾她？ 穿成各种宠物之后姜施羽很少会这么想爸爸妈妈，她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再面对他们，所以尽量不去想他们，多去想一些生存的压力让自己神经绷紧，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思考没了她这个女儿，爸爸妈妈会如何生活下去。 她是希望他们没了自己能活的更好的。 如果自己又像从前一样成为他们的负担，这样只会让她更加难受。 她缩进自己的龟壳里，一片漆黑之中，小时候的回忆慢慢浮现。 因为生病，再加上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从小她就备受宠爱，无论是邻居还是亲戚朋友，都知道她是姜家的掌上明珠，后来为了治病搬到了镇上也是一样，她爸爸胖乎乎的，最爱喝酒，平时就喜欢跟同条街的钓鱼佬一起出门钓鱼，回来再做两个小菜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吹牛。 因为她爸人缘好，所以她也十分讨大人们喜欢，每次谁家的孩子要是敢欺负她，她爸就会带着她欺负回去。 有这么大一座靠山，姜施羽从此就能在镇上横着走，慢慢的，周围就都是她的小弟小妹了，她能长期称霸小镇，她爸的纵容功不可没。 真想他们啊。 第25章 、小巴 得知自己还活着, 姜施羽就莫名的很难受。 这种情绪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乌龟的生活本来就挺悠闲无聊的，原本的龟群也挺和谐, 当然, 除了那个小巴。 经过姜施羽几天的观察发现，小巴其实对所有乌龟都挺凶的, 大概是因为自己体型最大比较骄傲吧, 就算是发情期也不愿意找比自己小的乌龟，平时在龟池里它经过的地方别的龟都不敢去, 只有它走了别的龟才敢过去。 从某种意义上说，小巴还是挺孤独的。 姜施羽唯一见到小巴开心就是主人喂食的时候, 那时候小巴就宛如一只舔狗，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主人, 眼里就只有面包虫。 姜施羽都不禁想, 它能叫小巴这个名字，是不是就是因为它抬头看着主人的时候挺像哈巴狗的？ 小巴对自己的敌意大概也来自主人对龟苓膏的偏爱, 每次沈季过来喂食的时候小巴就在一边凶巴巴的看着她, 仿佛她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似的。 多亏了连朔, 她连新主人的名字都知道了。 不过也是因为小巴的敌视, 姜施羽最近都很怂，基本上除了沈季在的时候就躲在角落，或者要么就在龟群里面，尽量不让自己远离龟群，这样她才有安全感, 不然就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会咬断她的脖子。 姜施羽跟龟群很熟悉了。 平时闲着没事就教另外几只小乌龟完石头剪刀布, 谁输了就爬墙出去啃主人挂在台子上的吊兰。 小乌龟是没办法玩普通的石头剪刀布的, 姜施羽就换了一些设定，反正还是那三样，改成了点头，摇头，缩头。 现在跟她玩的是石头，石头平时沉默寡言，就跟块石头一样，放在假山水那边手脚脑袋一缩根本就发现不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被取名叫石头。 这一次姜施羽点头，石头摇头，石头又输了。 乌龟的脑子小，思考的会慢一点，石头才刚刚适应这个游戏，姜施羽脑子多灵活，从小到大就喜欢跟小屁孩们玩，忽悠小孩子那是一套接着一套的，这已经是石头第三次翻墙了。 但是石头龟挺好的，脾气好，平时没什么龟跟它玩，姜施羽能陪它玩石头是很高兴的，所以很乐意接受惩罚，迈着比姜施羽长不了多少的小短腿爬上最高的那一块石头，然后利落地翻过玻璃，下坠的过程熟练地缩起四只和脑袋等待落地，落地后才重新钻出来，再慢吞吞地爬到沙发旁边，伸长脖子再去够垂掉下来的吊兰，张嘴咬下一口，它才叼着这片绿萝叶子重新回去。 只是这一次回去的时候，不巧，碰上来出来晒太阳的小巴，小巴正在最高的石头上趴着晒太阳。 叼着绿萝叶子的石头看见小巴在那里，就不敢上前了，只能老老实实在龟池外边等着小巴离开。 姜施羽看着，也不敢上前，只是看了几眼石头，让它乖乖待着不要进来了。 要不是能表达的意思有限，她都想让石头离远一点，尽量不要惹到小巴。 然而它们等了半个多小时，没等到小巴挪窝，倒是等来了闲着没事过来看乌龟的沈季。 “啧，石头？你平时不是最怂的一个吗？怎么跑出来了。” “等等，你这嘴里叼的是什么？” “我说我的吊兰怎么越长越短！” 沈季捏着石头的龟壳试图靠语言的力量让这只平平无奇的小乌龟知错，但是石头只是木讷的叼着绿萝叶子看着他，一脸懵懂。 它只是一只乌龟而已，听不懂这么多话。 沈季都被它那副憨憨的样子气笑了，他也是真的闲，干脆就捏着石头在小巴头上碰一下，“好了，回去吧。” 石头吓的头都缩不见了。 沈季笑笑：“真怂！” 然后他就走了，石头足足缩到了晚上，等小巴离开，它才敢从龟壳钻出来，然后叼着那片绿萝叶子去找姜施羽。 “你看，我拿到了。”它说。 姜施羽都无奈：“你怎么这么笨！这个时候还管什么游戏啊。” 她还是有点担心的，小巴这只乌龟明显就是脾气不高，还斤斤计较非常小气，今天沈季捏着石头在小巴龟壳上碰了一下，也不知道小巴会不会生气。 姜施羽脑子很灵活，干脆让石头把绿萝叶子给她，她带过去讨好一下小巴，看行不行。 大哥不都最喜欢狗腿子了吗？ 她得去试试，说不定勾搭上大哥，以后她在龟池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就这样，姜施羽叼着那一片绿萝叶子慢慢靠近小巴。 小巴这个身型，就仿佛她一米六的身高碰到了姚明，看起来怪吓人的。 “大哥……今天中午石头的事对不起哈，这个叶子给您尝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乌龟是表达不了这么多信息的，但是姜施羽施尽浑身解数尽量伏低做小，简直就拿出了自己当社畜面对甲方爸爸的姿态。 然而小巴还是爱答不理的，半眯着眼，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 姜施羽莫名有种危机感，小巴不搭理她，她就只能放下吊兰叶子，离开了。 还是照旧躲到龟群里面，不敢再出去，也跟石头说好了让它不要乱跑，千万不要再招惹小巴。 石头本来就憨憨的又怂，最近也都避开小巴。 最近几天连朔不知道为什么常来这里，他来了就喜欢过来逗她，逗到她烦躁骂人，这人还挺开心。 姜施羽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 他能听见自己说话。 是在心里说的话，但是心理活动应该听不见吧？不然这个机制也太可怕了，现在的穿越者都这么没有隐私的吗？ 姜施羽偷偷实验了几次，发现确实，只有在她对外人“说话”的时候，他才会有反应，当她在心里默默吐槽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有点疑惑。 从连朔那张冰山脸上找出这么多线索是很艰难的，姜施羽也仗着自己是一只乌龟，大胆的盯着他的脸看，越看就越觉得好看，完全是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长相嘤嘤嘤。 要放在她还是人的时候她可不敢这么干，她怕自己万一陷进去了干出什么不道德的事情来。 除此之外，姜施羽也会偷偷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偷听，也知道不少外面的事情。 她目前的确住在第一医院，目前是妈妈在照顾她，父母目前心态都比较积极，还曾经去过青白寺给自己祈福。 但是想着想着，姜施羽就发觉出一些不对劲来。 以她家的条件，就算是有医保，都不可能在市一医院长期住院吧？ 那么一定是肇事者家庭条件不错，负担了所有的治病费用，她才能住进去？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但是又听说父母坚持谅解，屡次拒绝肇事者父母探访，姜施羽心里还是闷闷的，有点难受。 其实理智的来看，这种时候私下给谅解书获得赔偿才是最佳选择，父母已经年迈，孩子几乎没有清醒的可能，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反而能拿到一笔钱作为两老的养老费用。 这也是姜施羽希望的。 可惜爸爸妈妈跟她小时候一样固执。 这几天沈季上班都觉得不对劲。 他见到师弟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比如这次午饭，两人并没有约好，却在食堂遇见。 师弟想干啥沈季非常清楚，但他也再三申明，龟苓膏是绝对不可能给他的。 两人打好饭，对坐，沈季赶在他开口之前就重申：“别的好说，龟苓膏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师兄。”连续叫了几天师兄，连朔都越来越顺口了，“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在医院里养宠物，我们神外休息室挺多的，可以顺便帮你照顾一下，毕竟你们骨科还是挺忙的。” 沈季的脸都抽搐两下，他们骨科有什么忙的？他这个神外的还比他更清楚骨科的情况吗？ 沈季心想他这个师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需要帮他在精神科挂个号吗？ “不必了，龟苓膏只能呆在家里，不能出门。”沈季冷漠的吃起了排骨。 “哦。”连朔也很淡定，“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养龟苓膏可能更好。” “？？？你哪来的高见？” “每次我去它都会趴在乌龟池旁边看我，像是在偷听我们说话一样，它一定是对我有意思……” 连朔满嘴跑火车，原本只是顺嘴说的事情，然而话到嘴边，他回忆起这几次去沈季家的情景。 龟苓膏确实挺“喜欢”他的，而且很喜欢偷听它们说话。 但是对于一只乌龟来说，两个人类的对话有什么意义吗？ 难道是……魂穿？ 连朔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师兄，今晚我请你宵夜吧？去你家。” 沈季当场拒绝：“不可能，我不会给你机会勾引我的乌龟的。” “最后一次，我保证。” “呵呵，不可能。” “师兄，我会在护士站帮你说好话人让护士们替你介绍对象。” “呵呵，不必，我的乌龟比女朋友更重要。” 连朔沉默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大家忽然发现，这两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师兄弟，竟然冷战了。 惊！师兄弟决裂是为何？ 经过有心人的暗访，最终得出结论：是因为一只名叫龟苓膏的乌龟。 群众：啊这…… 作者有话说： 群众：但凡是个女人都好想一点。 姜施羽：？？？ 第26章 、试探 最近沈季被连朔烦的不行, 连吃饭都躲着他，今天特地晚了四十多分钟来食堂，正好碰到同科室的同事, 两人坐一起。 “你那几只龟怎么样？有生蛋吗？”同事问他。 一听到乌龟, 沈季就想起自己那冤种师弟，警惕道：“你不会也觊觎我的龟吧？” “这倒不是, 就是问问有没有生蛋, 你知道我养鸟的嘛，刚入手了几只柯尔鸭的蛋, 孵化器用上了，想着你要是有乌龟蛋我还能一起孵了。”同事解释。 “柯尔鸭？”这倒是稀奇, 沈季都来了兴趣，尽管他那么多宠物都是前女友的遗留产物, 但是被迫养着养着, 他竟然也对宠物感兴趣了。 “是啊，最近不是挺火的？正好一起的朋友分享给我三个, 刚刚到手。”同事看他感兴趣, 就说：“你要是想要我孵出来有多的就给你一个。” 沈季还真的考虑了一下。 但是转念一想, 家里那只猫可能不会答应。 但是, 或许可以介绍给连朔？ 这样也能吸引他那师弟的注意，也不至于成天惦记他的乌龟。 “我帮连朔问的，到时候再跟你联系？” “嗯，行，反正我也只打算养一只, 多了这玩意也吵。” 当天下午沈季闲着没事就带着这个好消息去神外找师弟, 结果师弟正在手术, 他们神外的手术一般时间都不会太短, 沈季也就懒得等了，到护士站转悠转悠，挽回自己被连朔毁得差不多的名声，然后再去看了看师弟的初恋。 上次就只是粗略看了一眼，这次沈季心情不一样，站在门口看见里面家属在还打了招呼。 “阿姨好，我是连朔的师兄，他今天有点忙，我来帮他看看。” “啊，医生好。”林芳正在打扫卫生，收拾了一袋垃圾准备丢出去，“那你先看，我去扔个垃圾。” “好，您忙，不用管我。” 沈季又不是神外的医生，只是过来看一眼而已。 病床上的女人面色红润，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一点都不像是个病人。模样属于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惊艳的那种，此时躺在病床上，倒是有几分温婉。 要是姜施羽听见有人用“温婉”两个字形容自己，估计做梦都会笑醒吧。 正准备离开，沈季一转身，碰到一个人。 她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踩着高跟鞋被他一个转身撞的猝不及防差点摔倒，还好沈季眼疾手快伸手去拉了她一把，才没让人摔下去。 不然他们就得骨科相见了。 “啊，是你。”秋叶站稳身体，“谢谢啊。” “不客气，本来也是我不小心。” “没事没事，”秋叶朝他笑笑，“你来看羽毛啊？” 她这句话是存了几分探寻在其中的。 这是她第二次来看闺蜜，又撞上了这个医生，说明羽毛的竹马对羽毛还是很在意的，作为闺蜜的秋叶就忍不住出口试探一下。 沈季没多想，只是以为她普普通通问一句而已，于是回：“嗯，正好比较闲，过来看看。”看看他师弟的初恋对象。 “哎，羽毛也真是倒霉，不过还好你是医生，平时也能多关注一下羽毛，说不定好好照顾她就能醒来了……之前羽毛就经常跟我念叨你呢。”秋叶继续试探。 沈季仔细思考了一下她这句话。 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沈医生微微一笑，干脆默认，甚至接了一句：“她跟你提起过我吗？” “是啊，”秋叶一听有戏，来了精神，“你们从小就认识嘛，青梅竹马呀，羽毛还是很在意你的。” 听到师弟八卦的沈季在心里微微一笑，咕咕往外冒坏水，然后故作伤感地说：“是吗？可是我感觉她对我挺冷淡的。” 秋叶看着他，总觉得闺蜜这个竹马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她只是工作有点忙吧，羽毛对周围的人都挺好的。” 沈季听出来她不肯再多说了，心里有点失望没能挖出更多，也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会很奇怪，于是跟人打了招呼，就回自己科室了。 秋叶拎着水果进了屋，没看见阿姨，就把水果放到一边的柜子上，坐在床边开始跟闺蜜絮叨。 其实都是她单方面输出，说一些最近的八卦什么的，再就是自己身边的事。 “你知道那个之前大学时候追你的化院的猥琐男吧？听说他结婚了，新娘还是我们外院的，啧，当初那件事闹的那么大，竟然还有外院的姑娘跟他在一起。” “他们婚礼就在下周，给你发了请帖，托我送过来，我心想，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昏迷的事，不然婚礼的时候指不定怎么说你呢，我就给你推了，说你在国外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不过我会去的，去看戏嘿嘿，等我回来再给你讲婚礼现场哈。” 秋叶自顾自念叨着，很快阿姨就回来了，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在秋叶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来了一个面生的医生。 这位医生瘦高，白净，利落的短发，皮肤比女孩子还白，简直让她嫉妒，模样清秀，似乎跟阿姨很熟悉，一进来就查看了下姜施羽的情况，又跟阿姨说了两句。 “真是麻烦你了，小连。”阿姨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红苹果塞到连朔手里，“你平时忙，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别跟阿姨客气。” 连朔就这样捏着个大红苹果准备离开，秋叶觉得奇怪，忍不住问出声：“您是负责羽毛手术的医生吗？” “嗯。”连朔点点头，被她对姜施羽的称呼吸引注意。 羽毛。 亲近的人会这样叫她吗？ 林芳也帮着解释：”也是我们以前的邻居，小时候跟施羽玩得很好的，小连可负责了，几乎天天都过来呢。“ “啊？那刚刚跟我聊天的是谁？他不是负责羽毛的医生吗？”秋叶终于知道自己那一点不对劲从哪里来。 那个人的动作和语言都浮于表面，明显是在说谎。 听她这么问，连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好看的眉毛皱起，“那是我的师兄，骨科的医生，可能是顺路过来看看吧，他跟你聊天了？” “是啊，还很热心的样子，弄的我以为……”以为是羽毛的竹马，面对真正的竹马，秋叶还是识相地住嘴，真是多说多错，之前认错就算了，现在再多嘴，羽毛要是醒过来会揍她的。 连朔心下明了，“我知道了，不用管他，骨科太清闲了。” 跟两人告别，连朔冷着脸直奔骨科，在护士站问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正在用保温杯接热水的沈季。 “师兄。” 这一声师兄是沈季认识连朔以来从未有过的冰冷无情。 他接热水的手一抖，差点把自己烫着。 “师弟啊……” 对上师弟冷漠的目光，师兄沈季有点心虚，利落地认错，“我错了，我跟人搭话只是想问点消息。” “问什么？” “就你那个初……” “恋”字被沈季硬生生吞了下去，“别紧张嘛，就是问问人家闺蜜那个谁对你的印象怎么样，你不好奇吗？” 连朔：“不好奇。” 他跟姜施羽认识的时间比跟秋叶要长的多，他为什么要从一个不熟悉的人那里问姜施羽的态度？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他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诶，你真不好奇？我可是问到了点东西的。” 连朔沉默了。 说不定她上了大学之后性格变了呢？ “她怎么说？”连朔还是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她应该是把我当成你了，还在试探‘我’对那个谁的态度，啧，这一点很可疑啊，如果那个谁没有在她面前提你，作为闺蜜怎么可能会来试探？师弟，我觉得你很有希望。” 尽管他这个师兄平时满嘴跑火车甚至连一只乌龟都不肯让给他，但是连朔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点道理。 “哦对了师弟，我一个养宠物的朋友最近得了三只柯尔鸭，你知道这玩意很贵的，师兄免费给你搞一只，你看怎么样？”其实沈季更想说你要不还是放弃我的龟苓膏吧。 但是连朔却坚持：“我只想养只乌龟。” “呸，渣男，半个月前还跟我说想养猫，现在就又想养乌龟了，你这样我怎么敢把龟苓膏交给你。” 连朔被他说的一噎，心想这种事情解释起来也复杂，干脆瞎扯，“那只猫结局不太好，我不敢养猫了，想着乌龟寿命长，到时候还能送我走，也挺好的，而且我觉得龟苓膏很好。” “呸，我也觉得龟苓膏很好，我才不会让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龟苓膏就是我亲女儿，除非哪天我死了，才会给你！” “它跟着你不开心。” “你还能知道一只乌龟开不开心？” 连朔心想我还真的知道，但是又觉得说出来没意义，“师兄，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师兄弟的情分上……” “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师兄弟的情分上你就放过我家龟苓膏吧，它不值得！师弟，你值得更好的，我觉得柯尔鸭就不错，很亲人，长得又可爱，要不你试一下？说不定会爱上哦。” 连朔：“师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可能领养柯尔鸭。” 禽类无法控制排便，养一只鸭子意味着家里地板就是它的厕所。 这一点洁癖连朔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连朔：绝无可能！ 半个月后 连朔：我就想养一只柯尔鸭，随地大小便也不在意。 第27章 、青春 外边发生的事情姜施羽一无所知, 此时她正在龟池之中，瑟瑟发抖。 那天她给小巴献殷勤的那片吊兰叶子被咬碎扔进了水池里面，看见残余的叶片时姜施羽就明白了。 这一坎是过不去了。 但是小巴的身型是她的好几倍, 除了钻进龟壳躲避, 她根本就没有反抗机会。 吊兰事件的第三天，小巴袭击了石头。 石头憨憨的, 差点被咬到脖子, 好在及时缩进龟壳才保住一命。 小巴在石头龟壳前守了几个小时，直到主人回来才离开。 石头非常害怕, 从那之后都跟龟群在一起，姜施羽也想办法尽量远离小巴。 显然小巴对石头动了杀心, 就不知道她这个眼中钉是不是也一样了。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被小巴咬死，得想想办法。 作为一只乌龟她不可能天生神力去弄死小巴, 她没那个实力, 冲上去就是以卵击石。 那么只能寻求外援了。 其实像它们现在这个情况，隔离小巴是最好的选择。 事情紧急, 姜施羽施图对沈季说话, 但是显然沈季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依旧每天过来给它们一边絮叨一边喂食。 沈季跟连朔不一样, 他并不能听懂她的“话”。 姜施羽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连朔过来直接跟他说了，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加倍小心。 可惜她不知道连朔跟沈季这对师兄弟正因为她闹矛盾，担心连朔偷偷带走他宝贝的龟苓膏，沈季严防死守, 坚决不肯让连朔进屋。 姜施羽坚持了一周。 意外发生在一个周末, 沈季出门浪的时候。 她严防死守了七天, 这天太阳太好, 她放松了警惕，最后还是发生了意外。 她作为一只龟，其实并不太熟悉这副身体，更何况是跟另一只超大的乌龟战斗，她只是探出个脑袋，就被快速袭过来的小巴一口咬掉了半个脑袋。 很快她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过程并没有什么痛苦。 但姜施羽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对着老天竖起中指：艹！ 这他妈是在玩她呢？ 刚穿没多久就挂了？ 什么意思啊！！！！ 姜施羽在内心咆哮，只能等着灵魂离开，在空中飘移了一段时间，就被一道吸力吸到了一个地方。 然后就是紧接着而来的黑暗。 这是她头一次清醒地经历灵魂出窍，再重新找到躯壳的过程。 很奇妙，就像是没有了身体的束缚，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那短暂的时间之中，她不是姜施羽，也不是小狸，更不是龟苓膏，轻松自在。 然而很快，她就被塞进一个狭窄的空间之中。 是的，很狭窄。 狭窄到她的四肢都扭曲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次又是个什么稀奇物种？ 经历了上几次的穿越，现在姜施羽已经处变不惊了。 现在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这样的机会还有多少？ 难道她可以就这样一直穿到不同的动物身上吗？ 其实想想还是挺爽的。 做人太难太累了，做动物能轻松很多，每天蹭吃蹭喝，除了生存没有其他压力。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他似乎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对她说：“小兔崽子我劝你好好珍惜！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别说我没警告你哈！” “记住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那个声音逐渐变小，像是消失在什么隧道之中，但是光是从话语中就能听出这人有多么生气了。 最诡异的是，这个声音，她竟然觉得熟悉。 这明显是个老人的声音，她身边并没有什么老人，爷爷奶奶她从小就没见过，外公外婆也很久没见了，而且这个声音同她记忆中亲人的声音没有半点共同点。 不是身边的亲人，那是谁呢？ 姜施羽很确定自己听过，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是记忆受损的原因，还是她自己的原因？ 然而很快她就没办法思考了。 头越来越重，她像是在一个非常温暖的地方。 那种温暖是像在冬天被窝里一样，让人头重脚轻沉沦其中，姜施羽很快就闭上眼睡着了。 大晚上沈季一身酒气回到家，才想起自己还没给乌龟喂食。 等他到龟池旁边，看着头身分离的龟苓膏，沈季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酒瞬间就醒了。 第一反应是：他的初恋真的没了。 第二反应是：他该怎么跟师弟解释这件事。 沈季连夜隔离了小巴，并且联系自己的狐朋狗友要送走小巴，然后收拾了龟苓膏的尸体，坐在地板上，深深叹了口气。 龟苓膏跟了他很多年，具体多少年他也记不清。 只记得那时候他跟初恋还在校园里，这只乌龟是两人出去逛夜市的时候碰到的，难得一见全身黑色的乌龟，当时她就被迷住了，在加上她喜欢吃龟苓膏，就给乌龟取了这个名字，再后来两人就一起养了龟苓膏。 医学生是很苦逼的，尤其是学到后面空闲时间就越来越少，两人方向不一致，一个月见不到几天。 她抱怨几次后，沈季就上了心，考虑换个方向。 然后就是背叛师门的经典情节。 那时候老师们也不理解，但是老师尊重他的选择，只是就算是他换了个和她一样的方向，两人还是越来越远，她是江城人，毕业后会回江城，而沈季是本地人。 在她以异地为由提了分手之后，沈季为了挽回，直接跟着她去了江城，然而最后她却嫌他烦，嫌他太粘人，嫌他有求必应。 沈季就想通了，恋爱而已，没必要把自己的尊严也压上去。 分手之后，龟苓膏归了他，他还觉得龟苓膏一只乌龟会很寂寞，就给它买了几个小伙伴，小巴就是其中之一。 一只乌龟能明白什么呢，它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没有主人这个概念，但是龟苓膏一直很听话。 也是，它是乌龟，没有声带，也不可能吵得到他。 初恋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虽然分了手，但是沈季却永远忘不了，甚至看着龟苓膏还会想起当初在一起时的细节。 真是贱啊。 心里像是坠了一块巨石，压抑得不行。 收拾好龟苓膏的尸体，他趁着夜色去楼下绿化带挖了个坑把龟苓膏埋了。 完事了坐在草地上抽着烟，沈季有种埋葬自己青春的颓丧感。 他三十岁了，到了这个年纪就喜欢回忆往事，他想起自己那么多任前女友，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初恋之后他谈恋爱就很随意，性格和得来又有意愿就在一起，谈恋爱而已，又不是掏心掏肺奔着结婚去，他不可能再做出当年一样的蠢事。 只是毫无意外的，在一起之后对方知道他还保留着前女友，而且是初恋女友的乌龟后，坚持要养一只属于他们的宠物。 然后他就多了一只缅因猫，再然后多了一只守宫，再再多了一盆吊兰，再再再多了…… 女人可小心眼了，这是沈季这些年得出的结论。 在一起，养宠物，分手。 这种情况不断重复，他像是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循环， 现在想想也挺搞笑的，最后那些前女友都没有带走宠物，反而都留在了他这里。 弄得他还入了宠物的坑。 一支烟抽完，沈季深深叹了口气。 感慨完自己的青春，就要面对现实了。 对，就是他那个冤种师弟。 他真心怀疑师弟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他看中什么什么就会出意外，上次那只长毛狸花就是，现在又是龟苓膏…… 但是又想想，长毛狸花就算了，那是真意外，这一次，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 他知道小巴比较凶，但是完全没想到小巴会凶残到对龟苓膏下手。 第二天一早他就联系了之前的同事，趁着午饭时间，问他那三只柯尔鸭孵出来没有。 同事说：“目前发现是全都受精了，有机会孵出来了，不过要再等一段时间啊。” “要等多久？” “一个礼拜？有一个已经有动静了。” “那行，你给我留着，我朋友要一只。” 准备好了补救措施，这天下午，沈季罕见地给师弟发了消息，约他一起出门吃烧烤。 连朔答应了。 大晚上，烧烤摊旁边，啤酒烤烧都备好了。 沈季亲手给师弟开了一瓶啤酒，看着他喝了一口，才说：“龟苓膏昨晚上被小巴咬死了。” “咚”的一声，啤酒瓶被放到桌子上。 连朔：“你骗我？” “没骗你，真的，我昨天刚给它埋下去。”沈季说，“龟苓膏对我很重要，我没必要用这个骗你。” 连朔也沉默了。 看着师弟这样，沈季心里也不好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柯尔鸭，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下周应该能孵出来？” 连朔：“算了。” 他想要龟苓膏只是因为心里的那一点可笑的猜测而已。 这一顿饭吃的没什么意思，两人家住的挺近，连朔自己回家，冲了个澡洗掉自己身上的烧烤味和酒精味。 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无力。 这大概就是命吧。 一开始他就没抓住她，后来就什么都抓不住。 他向来是不信命的，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禁开始思考，是不是他们之间真的就没有可能？ 作者有话说： 等着，马上就送鸭上门。 我终于把上周请的假补回来了呜呜呜 第28章 、念旧 对于连朔来说, 念旧不是个好习惯。 从小到大他一直就在迁徙的路上。 三岁父母离婚，他被判给了母亲，搬家, 然后母亲再嫁, 长大后初中寄宿，高中寄宿, 大学选择了首都医科大学又独自北上, 然后又重新回到江城。 大概是常年没有固定的住所，所以他习惯了丢东西, 每一次搬家都要丢东西，这样一来他就不会买那种纪念的小玩意了, 反正什么都留不住。生活中除了必需品其他的尽量都是可替换的，即使现在买了房子他也习惯准备一个大号行李箱方便随时搬家。 他家里比沈季家里更干净简洁, 因为他不养宠物, 也不养植物，房子几乎就是一个样板间, 清一色的冷色调, 看起来就像是租的房子。 冲完澡懒得找拖鞋, 赤脚在地板上留下水渍也懒得管, 进了卧室躺到床上，摸到之前扔下的手机，打开微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置顶的“姜施羽”有没有回复。 现在他每天都能看到她，这是从前不敢想的。 微信上还停留在她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那时候他在干什么？竟然没有及时回复。 连朔回忆了下，好像是有一台手术, 出来的时候他脑子都是麻的, 站得腿都没知觉了, 看见她的消息就像是直接来了一针肾上腺素。 然后他就把自己接下来七天的日程发给了她。 几乎占了半个屏幕的文字, 他打完字就发出去了，肉眼可见的急切、不知所措和害怕被拒绝。 他没想到会内容会这么长，他还记得那时候他甚至慌乱到想撤回，——要不是她下一秒就回复的话。 她回下周三晚上。 她出事是周二晚上。 他习惯点进头像，她的头像是一只被揪住头发的猫，嗯，如果猫有头发的话，他都能想象出这个表情包的附文：妈，头发扎太紧了。 他点进她的朋友圈看了看。 其实看得出来她现在依旧很外向，朋友很多，朋友圈内容也很多，常常能看见她在评论区回复别人，但是他们的共同好友几乎没有，所以他并不知道她回复的是谁。 连朔放下手机，一身疲惫脑子放空，看着天花板，心想：早知道当初毕业的时候就问了，大不了朋友都做不成。 可惜当时他怂。 姜施羽做了个漫长的梦，她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要不是她现在沉浸在梦里，放到现实，光是梦到连朔这件事就足够她震惊十年。 这个时候她还没察觉什么不对劲，因为她回到了小时候。 上小学后他们家就搬到镇上了，为了她的学习，父母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依旧是老本行开了间小卖部，她爸负责进货，她妈就负责守店。 小卖部在小学生心中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她在学校地位那么高也多亏了她家这个小卖部。 第一次见到连朔，是她在家里帮忙守店，一个漂亮的女人牵着个小男孩过来买东西。 那个小屁孩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样子，冷冰冰的，不像一般的小孩到了小卖部就四处张望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的皮肤白的令人嫉妒，模样清秀，五官精致，跟女人很像。 女人给他买了根棒棒糖，柠檬味的，姜施羽收了钱，就看见小屁孩看了一眼柠檬味的棒棒糖，然后顺手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女人并不知道，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姜施羽看见他扔棒棒糖，心里谴责他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 于是就在他转头的时候，两人目光对上。 姜施羽是女孩子，小学时期女孩子比男孩子高，她才不怂他，气呼呼地瞪过去。 两个小屁孩就这么杠上了，连朔那双冷漠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她。 直到女人不知道被男人什么拙劣笑话逗笑，松开了牵着小孩的手，捂嘴笑着。 连朔才走到柜台前。 他穿着件短袖白衬衣，黑色长裤，小皮鞋，看着跟就镇上满地打滚的小孩不一样，格外干净，干净到有种不属于这里的割裂感。 他望柜台上放了五毛钱，“要一根荔枝味的。” 姜施羽凶巴巴的哼了一声，收了钱给了他一根荔枝味的，“但是你浪费食物是不对的，我们老师说了，要爱惜粮食。” 他接过棒棒糖拆开吃了，心想这是零食，不算粮食。 看他那小表情就知道他在吐槽自己，但是小屁孩又跟个锯嘴的葫芦一样一声不吭，姜施羽都找不到机会跟他吵架。 她都快憋死了。 “那是你妈妈吗？”她扯了个话题。 “嗯。” “难怪你长得这么漂亮，你妈妈也很漂亮。”姜施羽真心感慨。 一般小孩听见别人夸自己妈妈肯定会很高兴，一些腼腆的孩子还会脸红，但是这个小屁孩不一样，他甚至没有回头看自己妈妈一眼，冷漠的“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跟你妈妈关系不好哦？”姜施羽八卦起来。 “嗯。” “为什么呀？” 姜施羽看着小卖部门口男人女人说话，小小年纪她不太懂，但是心里觉得有点不对。 她有丈夫的吧，跟别的男人这样…… “我父母离婚了，我被判给了她。”连朔解释。 “啊，这样啊。”姜施羽不忍心再问了。 是的，同心小学称霸全学校的校霸，其实心很软，根本不舍得欺负小屁孩。 此时再看面前的小孩，姜施羽同情心泛滥，换了个话题，“你是刚搬过来吗？” “嗯，就在旁边。” “是邻居啊，没事，以后你跟我混，我罩你！” “能免费过来吃糖吗？” “你想得美！” “哦。” 从那之后，两人成了邻居，连朔也转学到了同心小学，这个镇子上小孩不多，一个小学里面三年级就两个班，他们毫不意外被分到了一个班。 从此以后姜施羽就多了个一个小尾巴，走到哪里都带着连朔，有时候他妈不在家家里没人做饭，她就会叫他来自己家吃，她妈也很乐意，毕竟连朔这个小屁孩长得好看，穿的干干净净，又有礼貌，一进门就喊叔叔阿姨，哄的她爸妈高高兴兴，她妈就当是多养了个儿子，每次家里煲了汤或者逢年过节吃粽子吃月饼什么的都要问一问：连朔吃了吗？ 弄的姜施羽一度以为他们不爱她了。 两人一起读完小学，又一起上了镇上的初中，不同的是，连朔初中就住校了，但是偶尔还是会来找她玩，两人在学校依旧是雷打不动一起玩。 从那个时候连朔就有点不一样了。 他聪明得过分，也长高了，小学时候的身高优势不再，但是依旧是姜施羽罩着他。 姜施羽清晰的记得，初中时期，这家伙英语数学理综接近满分，就连作文都能被老师当作范文复印发给全校学生学习，几乎是全能。 而她，只是普普通通挣扎在及格线的一员。 她学习太差，再加上生病，爸妈不敢逼她学，偶尔说两句她就耍赖，爸妈根本拿她没办法。她也没什么压力，然而正好有个学习好的邻居，她爸妈就经常给连朔投喂，让他帮忙给自己讲作业补课。 多亏了连朔，姜施羽初中三年的作业都有了保障。 甚至在连朔的拉扯下，她考上了四中。 嗯，她想起来了，自己考上了四中，而连朔去了江城最好最严格的中学，三中。 成绩出来的时候，姜施羽可骄傲了，她爸妈高兴的带着她去下馆子，还叮嘱他叫上她老师，就是隔壁的小连。 这一顿饭中心是姜施羽，她考上四中高兴的不行，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一整顿饭都吃的咋咋唬唬，靠着考上四中给自己要了一个新手机，还有新衣服新鞋子若干。 吃完饭，她爸妈有事情去了，他们两个小孩一起回家。 路上姜施羽就发觉了连朔的不对劲。 虽然这小屁孩一直都挺沉默寡言的，但是他不高兴的时候还是挺明显的，嘴角压平，眼睛里跟冰渣子似的冷漠，像是被全世界一起欺负了一样。 姜施羽买了两根绿色心情，分给他一根，“你干嘛不高兴啊，我考上四中了哦！” 原本她爸妈都担心她考不上高中没有学上，现在竟然考上了不错的四中，她已经很满意了。 “才四中。”连朔拆开袋子，咬了口冰棒，那眼神凶巴巴的。 绿色心情就是要舔的，刚拆开就咬根本就是侮辱了绿色心情！ “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考得上三中！” 再说了三中那个魔鬼地方，整个学校都是寄宿不准走读，是出了名的严格，她才不想去那里，离家远还没有自由。 “你数学二十题第二问是不是又没写？”连朔盯着她，“你数学只考了九十，实际应用的题第三问是不是也没写？最后大题我给你讲了那么多，这次考的几乎就是原题，你是不是没看？” “连朔你太过分了！最后一道大题我怎么可能写得出来，你给我讲了我也不会写啊。” “你就是懒，不想写，明明我之前都给你讲过让你重新做了，不然你也不至于考不上三中，只能去四中那个破学校。” “喂！四中也不错好吧，也是重点学校啊，你不要诋毁我的未来母校！” “哼，还是比不上三中，你要是再努力一点就能到三中的录取线，这样我们……” “我根本就不是上三中的水平好吧。” 两个小屁孩一边啃冰棒一边斗嘴。 那时候姜施羽是个实打实的小屁孩，只觉得连朔很奇怪对自己要求太高比自己爸妈还过分，在这之后还跟人冷战，暑假刚开始两个礼拜没搭理他。 后来连朔诚惶诚恐带着一盒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来道歉，她才原谅了他。 作者有话说： 小连朔：我的冤种青梅【冷漠脸】 第29章 、鸭蛋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连朔小心翼翼地问。 两人在楼顶天台吹着风, 夏天的江城总是闷热，尤其是这种风雨欲来的阴天，天空是灰沉沉的, 压抑着空气中的水分和灰尘, 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雨来，砸得人猝不及防。 然而风雨之前的风是罕见的轻松凉爽, 再加上一根老冰棒, 别提多惬意。 姜施羽坐在水泥地上，刚买的白色连衣裙都被她压在身下, 怀里放着连朔给的一小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哼，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 姐姐我就姑且原谅你了。”姜施羽咬下一口冰棒，嘴边都在冒凉气。 是的, 她比连朔大几个月, 平时在她家她爸妈都是用的这个理由，让她对连朔好一点。 连朔爱干净, 不会跟她一样随便坐地上, 很快就找来两个小板凳, 一人一个。 姜施羽嫌麻烦, 但是还是坐下了。 两人就这么坐在天台吹着风，拆开那盒巧克力，一起吃着。 姜施羽对这一幕印象深刻，无关她新买的连衣裙，无关那盒酒心巧克力, 只是因为那天的连朔出奇的安静, 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年, 在她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他还没到变声期, 此时的声音还像小孩子一样清脆。 “我本来想，你要是能跟我一起上三中，这样我们就能互相照应，偶尔你去医院治病，我也能帮你记笔记。” “再碰到流氓，我也能陪你上下学。” “你要是饿了，我还能翻墙去给你买宵夜。” “姜姐姐，我会照顾你的。” “就像你在医院照顾我一样。” 她惊讶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 凉风吹过，带走燥热不安的水汽，空气中弥漫着冰棒的冰甜还有淡淡的酒香，阴沉的天气都变得美好起来。 这幅画面在姜施羽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知道自己在回忆，也很快想起来了之后的事情。 之后连朔去了三中，而她留在了离家近的四中，两人渐行渐远，姜施羽有了新朋友，似乎也渐渐忘了他。 直到她再次进医院做手术，这一次是彻底跟脑子里的那玩意告别，她的爸妈都非常紧张，手术前，连朔忽然出现。 已经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年坐在病床前，也不知道明明是周三他是怎么跑出三中的，这会儿看着她红了眼睛，几乎要没骨气地哭出来。 “喂，我还没死，别急着哭丧啊。” 他咬牙切齿：“姜施羽！” 这种时候说不吉利的话，他气得差点跳脚。 “哎呀，没事啦，只是个小手术而已，你别紧张，医生说有六成把握！”姜施羽笑着说，“你不是叫我姜姐姐的吗？！真没礼貌！” 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这次无论她怎么逗他，他都不肯再叫她姐姐。 这是两人第二次一起在医院里。 上一次她做化疗，连朔被醉酒的继父揍得脑袋破了个口子，正巧，都碰到一起了，不过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两人进去手术的时候还没骨气地一起哭鼻子，那场面简直没眼看，两个刚上初中的小屁孩嚎啕大哭，几个护士来劝都劝不住，最后还是姜施羽意识到自己是姐姐，好好安慰了连朔，两人才止住。 这回他们都没哭，看来年纪大了还是有些长进的。 姜施羽很乐观，“你放心，我六个小时出来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等你出来。”他说。 “好！” 可惜。 姜施羽清醒后并没有看见他，她几乎都要以为手术前见到连朔是自己在做梦，后来听爸妈说才知道，连朔是翘了考试跑出来的，整个学校都在找他，后来电话打到家里，他继父过来把他带走了。 在那之后，两人就很少见面了。 听说他搬家了，又听说他考上了首都医科大学，又听说他跟家里决裂，再也不会回江城。 姜施羽缩在这一个小小的空间，脑子不受控制地回忆小时候的事情。 她的爸妈，小时候的狐朋狗友，还有连朔。 她从小到大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脑子里那玩意折磨，但是不得不说，也是受尽宠爱，除了在医院，就没吃过别的苦。爸妈护着她，学校老师也喜欢她，还有个忠实的小跟班。 那时候两人是出了名的狼狈为奸。 姜施羽揍人连朔递砖头。 姜施羽想吃冰棒，两人没钱，连朔都能去小卖部刷脸给她弄来。 姜施羽考试不会写，连朔故意考砸跟她一个考场现场指导，要不是他成绩太好名声在外，监考老师估计早就把他请出考场。 有时候姜施羽都感慨，要是她爸妈再给她生一个弟弟就好了。 有个像连朔一样乖巧懂事还聪明的弟弟，多好啊。 她还真的提过，后来被她妈揍了。 “还要弟弟？你做梦吧！养你一个就够了，我们哪来时间去养另一个？你就不怕我们更爱弟弟把你扔了？”她妈恨铁不成钢。 她妈最爱她了。 她会一手叉着腰在欺负她的小孩家门口用方言破口大骂，从人家祖宗骂到未来小孩，骂完了还要狠狠碎一口才解气，当然，这种时候她都是一手要捂着她耳朵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不让她听的，骂完了才哄着她去吃冰棒，用蹩脚的普通话说：“我们不跟他们这种坏小孩玩！” 每次她去医院，妈妈都会陪着她一起，看见她打针都会哭，哭完又哄她，明明她哭的比自己都厉害。 这时候她爸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就会抱着她们娘俩……一起哭。 她爸哭起来可厉害了。 声泪俱下，嚎得整个医院都听得见，比电视剧里演得都厉害，一度哭赢她跟她妈，到最后她妈还要去哄她爸。 姜施羽的童年就是在又哭又笑中度过的。 每每回忆到自己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她总觉得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心里，知道心里某个地方受了伤在流血，但却无能为力。 那种无力感将她包裹住，越发让她不愿意面对现实。 她觉得现在就很好，躲在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落，什么责任都不用负，什么事情也不用想。 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辈子就这样下去。 绝不做人！ 姜施羽自私地做了决定，闭上眼睛，干脆两耳不闻窗外事，睡自己的大觉。 市一医院。 正是中午休息的时间，沈季一下班就打起精神去找自己的朋友。 就是那个喜欢养鸟的朋友，也是他同事。 今天他让人帮忙带一颗柯尔鸭的蛋过来，想着顺便介绍给他师弟看看，说不定他师弟看见这只鸭，哦不，目前还是鸭蛋，就动心了呢？ 沈季万分后悔，早知道他当初就答应连朔把龟苓膏送给他了，也不至于出现龟苓膏被小巴咬死的惨剧。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多么像电视剧里出手阔绰的恶婆婆，千方百计防着连朔接近龟苓膏，最后以悲剧结尾。 最近这段时间师弟都不咋理人，沈季就想了这个办法，试图弥补两人之间的师兄弟情。 “这个鸭蛋什么时候能孵出来呢？”沈季看着面前的白花花的蛋，疑惑问道。 同事是个养鸟达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孵蛋，但是听见他把面前这个蛋叫做鸭蛋，心里还是小小膈应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医院食堂，两人也正好坐在餐桌旁面，鸭蛋两个字确实怪怪的。 “已经孵出来两只了，这一只我看它是正常的，可能就是小鸭子太弱了，活肯定是活了的，我待会吃完饭找个镊子帮它破壳看看。”同事解释道。 “那就是说今天就能孵出来？” “是啊，你要是想，我现在就给你弄出来也行。”同事也很奇怪，这只鸭孵的时间很长了，就是不肯出壳，他明明都听见里面的动静了。 所以他判断，肯定是这只鸭太弱了，没办法挣扎出来。 总不可能是因为这只鸭太懒了吧？ “你等等，我去找我师弟过来。” 说不定见证鸭鸭出世能唤起他师弟的怜悯心呢！ 市一医院就这么个大食堂，他师弟平时就在一楼吃饭，这个点正是师弟出没的时候，沈季三两下扒拉完面前的饭菜，就去寻找师弟了。 几分钟后，沈季拉着师弟一边劝一边往这边走。 “师弟你信我，这一次我给你找的鸭肯定满意！” 走过去不知名科室的医生一脸惊恐看向他们两人。 沈季连忙解释：“柯尔鸭！是柯尔鸭！宠物！！” “我对鸭子不感兴趣。” “说不定看了就感兴趣了！” “绝不会。”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不会控制自己排便的物种感兴趣？ 连朔端着饭菜，一脸冷漠在他们这一桌落了座。 于是三个大男人，其中一个连朔还在吃饭，就看见同事一手拿了个镊子，一手扶着蛋，细心地开始破壳。 一开始就破了一个小口子，大家都能看见里面有灰色黄色夹杂的羽毛，还是湿漉漉的，明显里面已经是一只鸭了。 此时突然见到光亮，小东西还朝着破掉的地方探了下小脑袋。 姜施羽睡的好好的，忽然有人给她把窗帘拉开了。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这长得也不小啊，怎么就不会破壳？”同事一边念叨，一边小心翼翼把人家半个屋顶都拆了。 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姜施羽被吵醒，破口大骂：“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只小小的浑身还湿漉漉，黄色灰色毛夹杂的小鸭子从壳中蹦了出来，嘎嘎叫了两声似乎十分不满。 然后，连朔整个人一愣，筷子上还夹着一块肉，目光跟桌子上的鸭子对上。 那一瞬间，姜施羽整个人都傻了。 她现在钻回去还来得及吗？ 全程冷漠毫不关心鸭蛋的连朔瞬间变脸，对着沈季跟同事微微一笑一脸人畜无害春风和煦：“多谢师兄。” 作者有话说： 沈季：还真被我蒙对了？ 第30章 、羽毛 就这样, 没有经过鸭鸭本人的允许，连朔就领养了她。 三个男人在餐桌上，连朔饭都不吃了, 抽了几张卫生纸给鸭鸭正在擦干净身体。 刚出生的小鸭子丑丑的, 不是长大之后的雪白的羽毛，而是鹅黄色还有几道灰色的羽毛, 现在身上都吹干了, 但是还是有绒毛黏在一起，连朔就仔仔细细用纸巾擦干净。 那专心致志的模样, 连饭都不想吃了。 沈季看着师弟回归正常，心里也松了口气, 语气轻松聊起天来，问同事：“养鸭子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没什么特别的吧, ”同事想了想, “不过柯尔鸭比较亲人，嗯, 就会比较粘人, 而且一般的柯尔鸭都是要有配偶的, 认定一个就不会动摇, 还是挺专情的。” 专情这两个字狠狠刺伤了沈季。 没想到他竟然比不上一只鸭。 “那就是说还要给它找个老婆？”沈季看着连朔手里的鸭子思索，“或许是找个老公？” 正在给鸭鸭清理的连朔冷笑：“我单身，它就别想有对象。” 沈季乐了，“你单身关人家鸭鸭什么事？有你这么霸道的吗？就不准人家自由追爱？” 连朔：“我只养一只鸭，其他的不管。” 同事呵呵笑, “没事没事, 配偶不是必须的, 就是它比较粘人, 喜欢水，偶尔给它个水盆让它洗澡就行，平时喂食就喂饲料，柯尔鸭跟一般的鸭一样，杂食，平时什么都吃，干净卫生就行，一般都喜欢吃小鱼，挺好养的。” 连朔听的很认真，甚至拿出了手机备忘录记下来。 “能加个微信吗？以后我要是有什么问题好请教您。” 这恭敬的态度，远远超过了他亲师兄沈季。 沈季看着两人加了微信，然后他师弟饭都没吃，就一手托着鸭子回自己科室了，那背影，仓促中带着一丝谨慎，仿佛自己手里托的不是鸭子，而是什么名贵物品。 姜施羽被牢牢攥在手里，根本没办法逃脱，但是这人尺度把握的刚刚好，它完全没有窒息的感觉。 连朔带着她到神外的时候，护士站一齐护士看见他手里这个玩意都很惊讶。 “连医生怎么拿着一只……鸭子？”难道这就是刚刚食堂传的关于鸭子的八卦吗？ “不会就是这只鸭吧……？”显然，另一个护士小姐姐也反应过来了。 “主任在吗？我想请个假。”连朔问道。 “在呢，刚上来，估计准备休息呢。” 然后护士们就看见神外一枝花连医生拿着鸭子进了主任办公室。 连医生要请假？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连医生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几乎每天按部就班，从来不请假，是出了名的热爱工作，在他们神外口碑非常好，迟到早退是从来就没有的事。 显然，准备睡午觉的主任也惊到了。 “你要请假？”头顶只剩几缕头发遮羞的主任一手扯着毯子，一脸惊讶。 “嗯，回去安置它，要请一下午的假，我看了下，今天下午我没有手术。”连朔语气镇定。 “也不是不可以……” 主任的“但是”还没有出来，连朔就恭恭敬敬：“谢谢主任！”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主任在风中凌乱。 但是因为一只鸭子请假会不会太过分？！这让他怎么写请假理由啊喂！ 主任愤愤掀开毯子，然后拿起笔在一边的便利贴上写下日期，斟酌后加了一句：安置家属因此请假半天。 那只鸭……应该算是家属吧？某种意义上？ 连朔带着鸭子来到休息室，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休息，他进了更衣室，怕它跑了，只能把它放到衣柜里，并且小声叮嘱：“别乱跑，这个高度你要是跳下来会出事的。” 不用他提醒姜施羽也知道好吧。 这个高度，她看着都恐高，迈着小脚丫往后走了两步，钻进衣柜里面她才安心。 此时此刻，她心情十分淡然。 这次不像上次或者上上次了，她是必定要被连朔领养了。 她只是一只刚出生的鸭子，名副其实的刚出生，走路都还不利索，长得磕碜，不会飞，没法折腾，要是离开他到处跑估计会被人带走送养几个月就送上餐桌。 别人才不会管她是不是身价名贵的柯尔鸭，反正都是鸭，红烧还是做烤鸭都能吃。 她释然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跑的。”她嘎嘎几声。 她知道他听得懂。 该死的。 她说自己还是个蛋的时候成天做梦梦到这小屁孩，原来是搁这埋伏笔呢！ 连朔站在衣柜前脱了白大褂，折好放进衣柜，他就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和牛仔裤，清清爽爽的，平时上下班也没带个包，现在突然多了一只鸭子，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要把它放哪里。 只能把它放到手心，安抚的摸摸它毛发并不多的脑袋。 “你安静一点，我带你回家。” 姜施羽十分安静冷漠：“哦。” 连朔没买车，住的地方离医院太近，平时都是走路上下班。 回去的路上才想起来家里没有喂鸭的食物，他脑子懵了一下，问它：“刚出生的鸭子吃什么？能吃饲料吗？” 姜施羽震惊：“你问我？我刚出生我怎么知道？？？” 连朔一想：很有道理。 秉承着出生婴儿都要喝奶的尝试，连朔带着它进了一家大超市，找了辆推车推着就要进门的时候，保安看见他手里的东西。 “这位先生，超市不允许宠物……鸭？这是只鸭？？？” 姜施羽被保安的表情逗乐，朝人叫：“噶！”是鸭！ 连朔解释：“我马上买完东西就会出来，不会让它到处跑的。” 其实超市里主要管的就是狗，担心养狗的顾客吓到别的顾客，之前他们也接到几起投诉了，但是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只弱小，无助，还有点丑的鸭子。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野了？ 养鸭子做宠物？ 保安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了他一个眼神，就走开了。 连朔一手推车一手托着鸭子快步走了进去。 这还是姜施羽出意外之后第一次逛超市，它新奇的探出脑袋四处看。 啊啊啊啊啊都是她喜欢吃的！ 啊啊啊啊啊巧克力薯片辣条！ 啊啊啊啊啊现在这个季节还有榴莲！ 然而连朔直奔奶粉区，在牛奶和羊奶之中跳了半天，最后还是询问它的意见：“你喜欢喝羊奶还是牛奶？” “谁喝羊奶，哼！我要牛奶！”姜施羽说。 连朔不太信她，翻出手机查了一下，百度上说羊奶比牛奶好，他就果断拿了羊奶，一口气就拿了十瓶。 “你信百度都不信我？！”姜施羽震惊，“你拿十瓶干什么？看保质期了吗？十瓶你是打算放到过期吗？” 质疑三连，连朔也清醒了，放了几瓶回去，又看了看保质期，只拿了三瓶。 动作自然淡定，但是心里早就被疑惑充满。 它知道百度。 说明它不是一只普通的鸭，至少它的灵魂不是一只鸭。 那么，是不是有可能，它是她？ 一股巨大的，隐秘的欢喜几乎要冲昏他的头脑，他甚至都想开口问它，但是想起之前两次的经历，连朔还是按捺住，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陪着她逛超市，买一点她喜欢吃的东西。 巧克力。 嗯，她的确喜欢吃。 榴莲？ 这个他不清楚，但是榴莲味道太大了，他不太喜欢。 “我要吃榴莲！！！”好不容易穿成个杂食动物还让不让她好过了，连榴莲都不给她买！ “这次拿不下了，下次带你过来买？”连朔低声哄着。 “不行！骗子！下次你也不会买的！”这种套路她还不清楚吗？当她是只没见识的鸭呢？哼！ 连朔拿了一些水果放进推车，往收银台走的路上她还在他手心挣扎，叫嚣着要吃榴莲。 “你不是鸭？不然你不会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谁？”连朔小小试探一下。 果然，她就被转移注意力了。 “我是鸭啊，怎么不是鸭了？？？” “你知道百度。” 姜施羽整只鸭都不好了，“那是因为我上辈子见过！” “是吗？”他语气低低的，像是很失望的样子。 姜施羽莫名心虚起来，“是啊，我就是穿了很多次而已，所以知道的很多。” “这样啊。”连朔几乎都要动摇了。 轮到他们结账，收银台的工作人员看着他手里的鸭子，稀奇道：“这鸭子好小啊？刚出生吗？” “嗯，今天才出生。” 收银员提到这个，倒是提醒了连朔，他趁着付款的时候看了下时间。 今天是9月19日。 他眼神暗了暗，收了收手心握着鸭子，一手去提买的东西。 他们是一路走回去的，连朔把它放到塑料袋里，不然两大塑料袋的东西没办法提回去，姜施羽就躺在一堆零食水果中间，仰头看看他。 小屁孩都长这么高了啊？ 还是她变成鸭子太矮了？ 就这样带着疑问到了他的家。 姜施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就被一只大手托了出来，一转头就看见连朔那张熟悉又印象深刻的脸。 他的确是长大了。 脱去小时候的少年气质，眉眼依旧精致，皮肤白的让她都嫉妒，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托着她到自己面前。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他说。 他声音也变了，不像是回忆中的少年声音，反而变得低沉略带嘶哑。 姜施羽脑子还迷迷糊糊的。 “叫你‘羽毛’好不好？” 羽毛？ 姜施羽一秒震惊。 他他他他他不会是认出来了吧？！ 作者有话说： 姜施羽：如果我还是芦丁鸡估计当场就吓死了:) 第31章 、参观 姜施羽在大学之前, 是没有“羽毛”这个外号或者昵称的，小时候因为她太调皮爸妈都叫她名字以增强威慑力，因此亲近的人也是叫名字。 大学时候舍友实在太可爱, 所以也给她取了一个可爱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她们一个女生宿舍气氛能这么温馨, 大概也是因为她们这个专业吧。 嗯，她们都是外院的, 小语种, 但她们这个小语种不像是法语那种小语种中的大语种，而是纯粹的小语种, 德语。 德语这门语言，属于那种外院的人见了他们都会不约而同露出怜悯表情的专业。 比不上英语的大众, 比不上法语的浪漫，没有阿拉伯语的高端, 反正整个语言就透着两个字：艰难。 如此艰难的环境之下, 患难见真情，他们专业的氛围非常好, 宿舍的几个人感情也非常好, 每个人都有甜甜的可爱的昵称。 羽毛这个昵称就是这样来的。 所以姜施羽敢保证, 连朔肯定不知道她有这个昵称。 毕竟两人大学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联系了。 那么问题来了,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 是一种暗示吗？ 姜施羽整只鸭都不好了，但下意识就排斥这个猜测，她印象中的连朔小屁孩一直都是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怎么可能这么黑心逗她呢？ 趁着连朔去给自己准备窝和其他东西，姜施羽强忍着跟上去的冲动, 蹦哒着走去了阳台的玻璃门前照镜子。 她忽然明白了连朔的意思。 玻璃门上倒映的自己, 小小丑丑的一只鸭, 毛都没长齐, 磕碜得不行，瘦瘦小小的，两个翅膀甚至比不上华莱士的新奥尔良烤翅。 羽毛这个称呼原来是他对自己美好的祝愿！ 姜施羽心里感动的不行，很快就遵循自己亲人的本性，哒哒跑着跟上自己的新主人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任新主人了。 其实她对柯尔鸭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曾经风靡网络的宠物嘛。 柯尔鸭，长得圆圆滚滚的，比起一般的鸭子来说嘴巴更短，身型更加圆润，羽毛也更加柔软精致，整只鸭就写着两个：可爱。 而且柯尔鸭非常亲人，不怎么喜欢叫，很安静，所以非常适合养来做宠物，但是寿命似乎要短一点。 经过几个小时，姜施羽已经熟悉了这个新的身体，再次从四驱变成双脚，平衡性有点难把握，但是对她来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太、亲、人、了！ 准确来说是亲连朔。 就是看见他就忍不住要扑上去寻求关注，一旦他不看着自己心里就会难受就会乱七八糟七想八想，——仿佛一个怨妇。 姜施羽十分唾弃自己的怨妇行为，但还是遵循本心去看看连朔在干嘛。 小鸭子虽然小小一只，跑起来还是飞快，哒哒哒跟发动机似的不知疲倦。 连朔听见声音侧头看了一眼。 他正蹲着给她铺床。 她的床其实也不算是正经的床，他拿了一个沙发上的烟灰色靠枕放在了地上，然后在上边放了一块新毛巾，叠起来当作小被子。 “我家里没什么东西，这个颜色的毛巾喜欢吗？不喜欢我待会儿下去买。” 纯白的毛巾，也看不出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质量看着挺好的。 “我不挑，这样就好了。”姜施羽说着，已经走过去，试图蹦上去，但是她明显高估了自己，整只鸭撒丫子往上扑的样子丑死了，还没跳上去，卡在抱枕边缘。 谁让她现在这个身高只跟躺着的抱枕差不多呢。 连朔俯下‘身用手托着她让她借着自己的手掌跳了上去，看着她美滋滋趴在抱枕上。 抱枕十分柔软，她的体重又轻，跳上去只是浅浅的一个凹陷，整个人像是陷在懒人沙发上一样，没骨头似的舒服。 她一下子就沦陷了。 真舒服。 比床都舒服。 “带你参观一下？”连朔提议，“这样我不在家你也能自己玩。” 姜施羽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他把手放到她面前，姜施羽勉为其难地蹦了上去。 “这里是卧室，有卫生间，所以就把你安置在这里了，以后你上厕所也方便。”连朔说着带她看了看主卧的卫生间。 挺大的，干湿分离，也是清一色的烟灰色和白色做主调，洗手台上就放着一些男士的生活用品，半点女性气息都没有。 “你家东西好少啊。”姜施羽忍不住评价。 “嗯，不知道买什么，你要是有需要可以说，我可以买。”看完主卧，连朔就带着它出了主卧。 他家还是挺大的，三室一厅，有个阳台，采光很好，但是整个家里都没什么装饰。 “这一间是客卧，一般没什么人住，有点脏了。”连朔带着她看了眼客卧就继续，“这一间是书房，平时我会用，就是一些书什么的。” “外面就是客厅还有厨房，我会做饭，你要是想吃什么可以给你做，这里是阳台，半封闭，这个高度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危险，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这里是二十一楼。”连朔说。 姜施羽看了看这个阳台。 光秃秃的，啥也没有。 “你这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啊，也不养点绿植吗？” 说起这个，姜施羽忽然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还有她养了两年多的龟背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你喜欢？可以养。”连朔带着她到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摸出手机，“逛淘宝？” 姜施羽万万没想到，自己成了鸭子竟然还能逛淘宝！ 他这样一手托着她一手玩手机挺累的，姜施羽善心大发，看了看他，嗯，小屁孩果然是长大了，这个肩膀看起来就十分有安全感。 她扑腾下翅膀，然后奋力一蹦，蹦到了他的肩膀上。 嗯，这个高度就非常好。 “就这样看吧，你也方便点。” 连朔还吓了一跳，身体都僵硬了，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去。 “你站稳了吗？”他问道。 “站好啦，快打开我要逛淘宝！！”姜施羽忍不住催促。 她可太久没逛了，女人的天性呀！ 果然压抑太久不好。 “这个这个懒人沙发就很适合我！打开看看！”姜施羽一双眼睛盯着手机，一边指挥，“我要这个橙色的！哇看起来也太萌了！” 那是个橙色的懒人沙发，好像是某个动画里面的人物，胖乎乎的跟龙猫一样，那个沙发凹陷的地方正是它的肚子，整个人懒人沙发是橙白配色。 “这个吗？尺寸要多大的？” “这个这个！” 太大了也不好，毕竟她体型也就这么大嘛。 这天下午基本上姜施羽有求必应，她看中什么连朔都会给她下单，一人一鸭就这么窝在沙发上逛了一下午，连朔看着未发货上显示的三位数字，心想到时候拿快递也挺麻烦的。 姜施羽也看见了，心虚起来，“要不趁着没发货退一部分吧？好像也不是什么都用得上。” 连朔反而笑了笑，收了手机，摸摸她脑袋：“没事，总会用得上的，你喜欢就好。” 姜施羽站在他腿上，仰头看着他，忽然觉得此时的连朔有几分像从前了。 以前的连朔就是这样，对她有求必应，就连她要抄作业都由着她。 抄作业这件事为什么让她印象深刻呢？ 她曾见证一个朋友过跟学霸的恋爱，朋友属于那种学习不太好的，跟她一样懒，偶尔就不想写作业就去学霸那里撒娇，最后会被学霸凶哭，并且说是为了她好。 但是连朔就不一样了，姜施羽不想写作业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奉上的。 也是因为这个细节，姜施羽从小就断定，连朔对她肯定没有别的感情。 毕竟这种狗腿子的事情，也只有弟弟这种生物才干得出来了。 之后补课就另算了，那是姜施羽自动觉醒主动想要学习。 “你们医生很有钱吗？这么大方哦。”姜施羽忍不住好奇。 听她这么问，连朔笑了笑，“要我给你看看我的存款吗？” 他把它托到手上，又拿起手机要给她看存款。 姜施羽莫名脸红，好在现在自己是只鸭脸上都是羽毛看不清脸红，但语气都纠结起来，“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必要看这个！” 连朔有些失落地收了手机，但转念一想，“我平时要上班不能陪你，你一个人在家可以的吧？” “没问题。”姜施羽自信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做宠物了哈哈。” “是吗？之前也是鸭吗？” 直觉有坑，姜施羽机警，“当然啊，我一直都是鸭嘛。” “是吗。”连朔只是随口说了句，“那我给你留个iPad玩吧？免得你无聊。” “好呀好呀！”还能上网简直太棒了。 连朔拿出个iPad，“密码是191919，你输密码是不是有点麻烦，我给你弄一个人脸识别？” 姜施羽赞同的点点头。 然而当她的脑袋出现在屏幕上，试图跟随者屏幕的指示，无论是怎么配合都无法成功后，姜施羽这只鸭，恼羞成怒了。 “什么智能平板！” “垃圾玩意！” “连只鸭都识别不了！” “还不如指纹解锁！！！” 连朔在一边憋笑，摸摸她脑袋是图安抚，“算了，密码也不难记。” 第32章 、生日 严格意义上说, 这是两人成为主人宠物关系的第一天。 这一天十分漫长，下午连朔打算做饭，询问了鸭鸭的意见之后, 他犹豫了。 那么问题来了, 一只刚出生不足一天的鸭，能吃烧烤吗？ 虽说她灵魂足够成熟, 但是身体还是个宝宝, 保险起见连朔还是去给她热羊奶，自己则是点了份外卖。 “呵, 男人就是说的好听。” “之前对我有求必应，现在只是一顿烧烤就拒绝我！” “连朔你行不行？！榴莲不让吃烧烤也不让吃还让不让鸭货活了啊啊啊啊啊啊！” 姜施羽站在男人肩膀上骂骂咧咧抱怨。 听到自己名字的连朔一挑眉毛, 一手把小锅放上灶台，一手往里面加水, 打算水浴加热, 听说这样更好。 他买的是鲜羊奶，冷的担心她吃了拉肚子, 加热之后会好一点, 毕竟她还是个宝宝。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冷不丁一问, 打断她的抱怨。 正在疯狂输出的姜施羽一愣, 脑筋转得飞快：“我看见你衣服上的名牌了，连朔，连医生嘛。” “是么？”他抽了双筷子把烫好的鲜羊奶夹出来，“但是听你语气挺熟悉的，难道我们认识？” 姜施羽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哈哈, 怎么会, 我才不认识你, 你谁啊，美国总统吗？全世界都要认识你哦。” 说完她哼了声，就蹦到了台子上，仰头看着他，不得不说，他这个身高对她现在太不友好了。 “我在哪吃饭呀？”姜施羽问他。 “餐桌上？”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碗，给她看了看，“这个碗可以吗？” “随便啦。”姜施羽没那么挑剔，这个纯白的碗就挺好的。 连朔就托着她放到餐桌上，然后将温热的鲜羊奶倒到碗里，想着她现在这个身型也喝不了这么多，就先倒了一点。 现在还没有她适合的饭碗，已经下单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到，等到了就能给她用合适的碗里。 姜施羽闻着奶香馋的不行，果然她现在还是更适合喝奶。 即使她的灵魂无比渴望烧烤火锅串串奶茶炒酸奶……呜呜呜，她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这些啊。 很快连朔的外卖也到了，他点的是炒菜，一荤一素再加一碗米饭，对于渴望垃圾食品的姜施羽来说半点食欲都没有。 她一边喝奶一边问他：“你都不喜欢吃火锅烧烤的吗？” 她可记得他常跟沈季一起约饭呢。 “为你好。” 多么温暖的三个字，姜施羽一下子就释然了。 小屁孩还是跟以前一样嘛，多暖心的小孩啊。 看在他委屈自己成全她的份上，姜施羽乖乖喝完了羊奶，小肚子都是鼓鼓的，看着一边剩下的半瓶羊奶犯愁，“这种羊奶开了就不能放吧，好浪费啊。” 小时候的习惯影响，再加上她家里也是普通甚至贫困家庭，所以她从小就养成了爱惜粮食的好习惯。 “没事。”连朔看她鼓囊囊的肚子，“你喝饱了？” “嗯嗯。” “哦。”然后他就极自然的拿起剩下的半瓶羊奶一口喝完。 姜施羽：“……” 只见过吃主人剩菜的宠物，倒是没见过吃宠物剩奶的主人。 连朔自己倒是无所谓，吃完饭就收拾东西，“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平时没有人过来，你要是无聊，我带你去医院玩？” 姜施羽立刻拒绝：“不去，我宅，我就喜欢呆在家里。” 连朔也没勉强她。 趁着连朔打扫卫生，姜施羽想自己去沙发上刷视频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蹦不上去，最后只能朝连朔忙碌的背影大叫：“连朔！！！” 小连马上就过来了，把它托上沙发，还顺便给她解锁了平板。 “好啦，你去忙吧。”姜施羽心满意足，趴在柔软的沙发上开始刷视频。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激动，竟然能真的刷视频！ 她这只爪子挺大的，滑起来有点不方便，但是用嘴的话又划不动，最后只能尝试用翅膀去划，这样倒是还行，只是自己累一点，正好她刚刚吃多了，就当消食。 她直接打开了小破站，当然她不可能去登陆自己的号，就用连朔的号随便看看视频。 明显连朔就不怎么玩小破站，推送也很大众，倒是让姜施羽发现了一些萌宠up主，难道连朔也刷萌宠视频？ 不知道连朔喜不喜欢看，反正姜施羽挺喜欢的，她刷了会儿，就找了部新番开始看。 跟正常生活脱轨几个月，一个巨大的好处慢慢浮现：她追的番都完结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施羽沉迷追番无法自拔，直到连朔都过来了，他慢慢坐到旁边，一手扶起平板，“你上来，这样方便看一点。” 这是让她跳上他腿的意思，姜施羽想都没想就上去了，然后趴在人大腿上专心致志看视频。 连朔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小小的一只。 他还记得托着她的时候，手里不像是握着一个宠物，而是一颗跳动着的炽热的心脏，所以每次碰她的时候他都十分小心，害怕像之前一样错过。 手指触碰到她软乎乎的羽毛，只是碰了一下就收回，心里盘算着之后的事情。 他没有养鸭的经验，所以还是需要学习一下。 姜施羽在一边追番，他就用手机搜索养柯尔鸭的博主学习养护经验。 看着她这么沉迷，连朔不禁开始担心：鸭子会近视吗？ 如果她这样玩平板近视了怎么办？ 能给柯尔鸭配眼镜吗？ 连朔上网搜索这些疑问，显然，百度并不能给他答案。 连医生冷哼一声，在心里骂：垃圾百度。 保存了一堆养护注意事项，连朔心里才稍稍有点安全感，一人一鸭就这么躺在沙发上消磨时间，到了晚上连朔让她自己看视频，他去洗澡，等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躺在沙发上脚丫子朝上睡着了。 刚出生的柯尔鸭并不好看，但他莫名就是觉得非常可爱。 小心翼翼用手托起她，甚至比他手术时还要专心，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她吵醒，轻手轻脚把她放到了卧室床边的临时窝上，给它盖上毛巾。 夏天温度太高，室内都会开空调，人是觉得挺舒服的，但他担心小鸭子的身体撑不住，还是盖个被子好一点。 以防万一，连朔还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就这样，他坐在地上，静静看着熟睡的她。 这种场景让他想起小时候，两人同时进医院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她经常请假去医院是因为脑子里的肿瘤，原来她生病了。 他继父酗酒，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惹火，板凳朝他砸来，正好脑袋磕在桌角破了个大口子血流不止。 两人就在医院相遇。 连朔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进过医院，那时他才十二岁，小屁孩一个，初次进手术室心慌得不行，但他年纪小又爱面子不肯表现出来，任凭妈妈跟医生怎么安慰叮嘱都没有半点反应。 最后是她不知道从哪听说他来了医院，偷偷跑过来，霸占他的病床，一巴掌拍在他还有淤青的大腿上，豪气得安慰他：“没事啦连朔！不就是开刀嘛！” “你看看我扎了好多针呢！” “你放心啦，进手术室后会给你麻醉的，超大一根针扎进你胳膊里，比咱们打疫苗的针粗多啦！这么大！”她甚至还比划。 “当然你还是很清醒的，说不定你麻药过了，正好碰到医生开你脑袋……” 很荣幸的，十二岁的连朔被她吓哭了。 他哭的猝不及防，像是找到了某个宣泄的出口，把自己的委屈，疼痛，害怕全都发泄出来，直接把她也吓哭了。 两人就这样在病床上抱头痛哭，震惊了这一层楼的病人和医生。 回忆是个很奇妙的事情。 这种事情如果他现在十几岁回忆，肯定会觉得丢脸，到了这个年纪，反而觉得有趣觉得童真起来。 他嘴角上扬，用手摸摸她脑袋，低低地说：“生日快乐，姜姐姐。” 市一医院。 夜深了，病房里很安静。 林芳刚给女儿擦好身体，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 正好姜军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蛋糕。 蛋糕不大，两人吃都嫌多，但是他还是坚持要去买。 因为孩子身体不好，每年生日他们都会给她过，就算再忙也会定个蛋糕送过去，今年也不例外。 “来，吃点吧，”姜军把蛋糕放到桌子上招呼她过来吃。 林芳看了看病床上的女儿，深吸几口气，才起身过去，“是巧克力的吗？施羽喜欢吃巧克力的。” “嗯，特地买的巧克力的。”姜军已经拆开，手里捏着一把五颜六色的蜡烛，一根一根插上去。 二十八根蜡烛，是那种老式的细细的的蜡烛，插上去后几乎覆盖了整个小蛋糕，五颜六色，看着就像是哄小女孩的。 用打火机点上就更像了，屋子里都是一片暖色，照亮夫妻两人的这一片区域。 “希望施羽能早点醒过来。”林芳握着手闭上眼默念。 “我刚从大师那回来，”说起这个姜军心里就忐忑，“大师说春天好，让我们等到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要是春天过后还……” 后半句他没说下去，但是两人心里都明了。 第33章 、宠物 小鸭子刚出生, 基本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每天都在变化，原本灰扑扑乱七八糟的羽毛也逐渐被鹅黄色的绒毛替代, 姜施羽这只柯尔鸭终于稍微能看了点, 不必每天为自己的颜值忧愁。 连朔是个医生，不出意料非常忙碌, 但是每天准时下班定点上班, 甚至还叮嘱她要是有什么事情无论是饿了还是爬不上马桶都可以给她打语音电话。 是的，连朔还在平板上给她弄了个微信号, 是他的小号。 姜施羽面上嗯嗯嗯，心想：难道她爬不上马桶还要去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抱自己上马桶吗？ 她怕到时候拉他手上好吧。 毕竟她现在是一只鸭, 没有那么强的控制能力好吧。 连朔不在家的时候姜施羽就自己一个人满屋子乱跑，弄得到处都是她掉的毛, 偶尔实在憋不住了就只能……嗯, 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又不是她的错！ 生而为鸭她很抱歉好吗？！ 好在连朔并没有说什么，每次都帮她清理了。 今天是周末, 姜施羽到这也好几天了, 连朔攒了几天的快递都堆满了阳台, 因为平时没有时间, 干脆都凑到一起，等放假了当场给她来一个开箱。 现场开箱，姜施羽可兴奋了，吃完晚饭就催促他快点。 她目前的食物还是鲜羊奶，本来是想吃饲料的, 但是连朔还是决定给她做“饭”吃。 有猫饭有狗饭, 就有鸭饭。 两人也习惯了坐在餐桌上一起吃饭一起追剧。 快递非常之多, 连朔把她放到腿上, 干脆坐到地板上，安抚的摸摸她脑袋，一手拿小刀开始拆快递。 他们买的东西太多了，都分不清买的是些啥。 姜施羽也乐得在一边观看，“这个是什么？” 看着他拆出来一大块压缩的玩意，已经被压缩的看不出形状，下单本人姜施羽也有点懵。 “好像是那个懒人沙发。”连朔说着小心用小刀划开。 懒人沙发里面都是那种小颗粒，万一划破就不好做卫生了。 拆出来实物竟然跟图片没什么区别，姜施羽当场就上去试了下，很快整只鸭子就陷在沙发里面，她挣扎着让自己站立起来，然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向连朔：“我宣布！这个懒人沙发是我的！” 说完就钻进去畅游了一圈。 连朔笑笑，把纸盒推到一边，收拾好了塑料袋。 姜施羽婆婆妈妈地提醒：“那个纸盒可以留着卖钱！” 连朔：“……” 倒也不必。 但是她很有兴致，连朔就听话地找了根绳子放到地上，再把纸箱拆开压平摆上去。 趴在懒人沙发上的姜施羽：“对对对，就是这样！” 他们小区的阿姨每次收纸盒就是这样的。 接下来都是一些小物件，一连拆了五个碗之后，姜施羽才觉得不对劲：“我有买这么多碗吗？根本用不过来啊。” “没事，万一碎了呢？也有个备份。”目前一个做饭碗一个做喝水的碗，小的是专门买来喝奶的，这样一算似乎也不多。 除此之外还有姜施羽喜欢的各式各样小动物的抱枕，连朔等这些抱枕都拆完了，就一起放到洗衣机里洗一遍。 趁着洗抱枕，继续拆快递。 “这个是什么？”连朔拿起一个看起来似乎是用毛线打出来的向日葵形状的小玩意。 “哦，这个啊！是围脖鸭！”姜施羽迈着小短腿过去，“就这样，围在脖子上！” 她伸长脖子给他，连朔一开始还有点不太会弄这个，找到两端就知道怎么戴，然后给她戴上去。 这个向日葵花的围脖有点大，是根据她长大之后的体型来买的，所以现在看着有点滑稽，不过质量还不错，姜施羽很喜欢，试完就让他收起来。 连朔找了个小盒子打算给她收起来，正好是刚刚拆的快递，一个米白色的收纳箱，还分了两层，他用酒精消完毒后就放到一边，至于那个围脖，还没洗，就暂时先放着，等洗干净再放进去。 不得不说，连医生养鸭细致得可怕。 所有新买的东西都要清洗消毒，尤其是她买的抱枕毯子什么的，还有小鸭子用的碗，小勺子之类的餐具也是。 拆了好多围脖，接下来是一个小镜子，是用来给她臭美的。 他们拆了一个多小时才拆了不到三分之一，好吧，其实主要是连朔在拆，她就躺在一边指挥就行。 她没手没脚，总不可能用翅膀去帮忙吧？ 看时间也不早了，想着连朔也刚下班，身为宠物不能这么折腾主人，姜施羽就催促他快点洗澡睡觉。 “不拆了吗？”连朔问她。 “都十一点了！我现在还是宝宝，不能熬夜的！” “哦。”连朔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简单收拾了一下垃圾，就拍拍手，去洗澡了。 姜施羽就回到自己的小窝上，平板也在一边，她还是没忍住，解锁平板刷视频。 不熬夜的鸭生是不完整的！ 趴在柔软的枕头上追剧，累了就打个哈欠，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忽然觉得，现在的生活简直跟做梦一样。 她从前穿成的那些宠物，不是生育工具就是流浪在外没人管，从来没有无忧无虑的时候，就算是在猫咖，她也要顾忌猫咖的老猫，现在却能随心所欲，还有一个任鸭使唤的主人。 这种生活，简直完美。 然而心里的某处，姜施羽觉得有点心虚。 怎么说她也是个“姐姐”，竟然穿成一只鸭到连朔家里骗吃骗喝，会不会有点无耻？ 但转念一想，她可没有强迫连朔一定要养她哦，她好好一只自由鸭，即使没有他领养也会活的很好……吧？ 心怀感激的姜施羽决定：对连朔好一点！ 她打起精神，决定干点什么。 她现在是个宠物，宠物嘛，心灵的慰藉！ 从现在开始，她就要做一只善解人意的好鸭！ 姜施羽从抱枕上蹦下来，扑腾着翅膀，任由自己亲人的本性泛滥，朝着主人狂奔而去。 然后，正好撞上从浴室出来的连朔。 姜施羽抬头一看，正好跟低头的他视线对上。 他头发还是湿的在往下滴水，湿发耷拉着，遮住一部分脸，冷白的脖颈处是稍长的黑发黏在上面，低头的时候能看见他面上的水光潋滟。 等等，有些不对劲。 仰头仰到脖子酸痛的姜施羽视线往下一滑，落到他没穿衣服的上半身。 唔，她还以为连朔挺瘦的，没想到脱了衣服竟然有肌肉，身材匀称，没什么锻炼痕迹，但是并不瘦弱，毕竟他这么高骨架也在这。 冷白的皮肤上一层水光，就像是淋了一层糖浆一样，看起来十分诱人。 她直愣愣盯着他看半天，最后被他一声轻笑拉回理智，还没来得及脸红害羞，就被他托着直面他。 “以后别一声不吭到我脚边，我怕踩到你。”毕竟小鸭子实在是太小了，放在手心里能团起来的那种小，他个子高，担心一不小心会踩到她。 “哦哦。”姜施羽老老实实点头答应。 “找我干什么？”他问。 姜施羽十分镇定地回答：“你洗的时间太长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连朔挑眉，但是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顺便把你的澡盆拿过来了，放到浴室里面？” “好呀好呀。”姜施羽当然赞同。 她毕竟是一只鸭，天生就喜欢游泳。 然后他就去了衣柜拿出东西，带着她到了浴室，把她放进已经放好温水的澡盆里。 浴室比较大，他开了一个区域放澡盆还有一个小桌子放东西，一开始姜施羽还不知道澡盆旁边放个小桌子干嘛，直到连朔把她的平板拿过来放到了上面。 是用来一边泡澡一边看视频的！ 呜呜呜连朔实在是太好了。 安置完她，连朔才背对着她穿衣度。 他是没拿衣服才出去的，原本就只围了条浴巾，这会儿才能穿上衣服。 扯下浴巾之前，他侧头看了看她，果然发现她在盯着自己看。 “需要我回避一下吗？”他语气带笑。 “不用不用！我回避！！”善解人意的好鸭姜施羽立刻转过头不再看他。 阿弥陀佛。 她可没有坏心思。 只是担心他换不好衣服需要帮忙而已。 一会儿过去，听见没动静了，姜施羽才回头看看他。 他已经换上睡衣。 连朔的睡衣就是短袖短裤，简简单单又轻松，头发已经半干，刚洗过澡一身清新，看起来就像是个刚出大学的毕业生，一点都看不出年纪。 “我能问个问题吗？”连朔忽然出声。 姜施羽莫名觉得有坑，“你问呀。” “鸭也会对人有……嗯，欲‘望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怎么可能！” 她可不能辱没了鸭鸭的好名声，不是所有鸭都跟她一样贪图美色的好吗？！ “那你刚才……？” 适当的沉默有利于解释那些说不出口的话。 姜施羽也沉默了，“你误会了。” 她心如止水。 “我刚刚看你就是好奇你为什么跟我们鸭子不一样，你看，我们鸭子是天生就有毛的，好奇而已，肯定不是贪图……哦不，肯定不是故意盯着你看。” “是么？”连朔靠在洗手台上，低头看着她，“所以在你眼里，人是没有美丑概念的？” 啊这…… 话不能说太满。 姜施羽一脸正经给他科普：“也不一定啦，我毕竟活了这么久，见识广，对人的颜值还是有判断的。” 所以如果日后她看见什么帅哥就往人身上扑，只是因为她见多识广，而不是什么其他的奇奇怪怪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姜施羽：提前铺垫完毕！ 第34章 、环保 关于鸭子会不会馋人这个话题就这样被姜施羽糊弄过去, 连朔也没有继续追问。 大概是从养她第一天开始连朔就没给她立过规矩，每次只是交代她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生活上的东西从来都不会缺了少了, 这种不把她当鸭反而当人合租的平等姿态, 让姜施羽胆子大了起来。 平时两人睡觉虽然在同一间屋子，但是连朔睡床, 姜施羽睡自己的小窝, 互相不干扰。 然而今天姜施羽下定决心要做一只善解人意的好鸭，所以在连朔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 她就故意眼巴巴的看着他。 “是想睡床吗？”他注意到了，于是问她。 “我想陪陪你呀。”她嘴甜道。 其实他们的对话在外人来看就是一个说人话一个在那嘎嘎嘎, 只是姜施羽的嘎嘎嘎到了连朔脑子里就自动翻译成了人话，所以两人交流完全没有障碍。 听她这么说, 连朔愣了一下, 才笑了笑，伸手把她放到手心, 送到了床上。 让宠物上床这种事要是被他的朋友知道, 可能会震惊吧。 毕竟他洁癖名声在外, 只是到了她这里就什么规矩都没有了。 她想要亲近自己, 连朔求之不得。 夏天屋子里开了空调，他床上只有个枕头还有一张毯子，他睡前也没有玩手机的习惯，基本上躺上床就要睡觉了，只是在领养她之前倒是会查一下微信消息, 现在这个习惯也没有了。 他躺下了, 姜施羽就缩到他床边, 想着反正明天事周末连朔要休息, 她现在也不算是打扰。 “连朔，咱们来聊聊天嘛，我每天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其实她现在已经练就鸭掌打字的绝技，用连朔小破站的号在网络上广泛交友，甚至还加了几个微信好友。 只是对方都不知道电脑那端的队友是只鸭而已，所以说网络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定你游戏的队友就是别的物种呢。 “好，你想聊什么？”他侧躺着，面朝着她的方向，发现她正对着空调吹，空调风都把她身上羽毛吹了起来。 连朔皱了皱眉，把自己的一小部分毯子分给了她给她盖上。 她还是个宝宝，身体抵抗力不强，万一生病了不好。 姜施羽自己有一层羽毛倒是不怎么冷，他给她盖上了她也不好意思给人掀了，只是自然地挑起话头，“你是医生？是什么科的啊？” 为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姜施羽有心机地问了个很明显的问题。 “神外，神经外科。”连朔说，“主要负责是开脑袋。” “哇，那你是不是开过很多脑袋？”姜施羽被他的形容挑起兴致，“人脑长什么样啊？跟脑花是不是差不多？” 连朔被她的联想逗笑，然而自己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的差不多，“嗯，是差不多。” “那你们去吃火锅，会不会点脑花呢？”姜施羽发散性思维。 “我不太爱吃，但是我们科的几位医生里面有爱吃的。”连朔，“你想吃火锅吗？” 顾忌着她的身体，连朔最近都是规规矩矩地喂食，没有给她吃过什么其他的，尤其是她一开始叽叽喳喳叫嚷的火锅烧烤之类，那些玩意人吃了都有可能拉肚子，他可不敢用她现在的身体冒险。 “嗯嗯！”既然提到这里了，姜施羽当然顺竿子往上爬，“我们什么时候去吃火锅啊？” “再等等吧，等你再长大一点？” “哼，长大多少才是长大？” “等你换了毛好吗？” 这下姜施羽才满意了。 “那你为什么要做医生啊？”姜施羽又问道，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这一点也是姜施羽奇怪的，两人从小就认识，高中时候离得远，他发生什么她也不清楚，但是从小来看她倒是从来没听他说过要做一个医生。 姜施羽小时候进过太多次医院，因此打心底就对医生有一种敬畏之心，后来连朔回江城因为他的职业，姜施羽也不太喜欢跟人来往。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迁怒，或者说在姜施羽心里觉得连朔这种行为是一种“背叛”。 小孩子心性的背叛罢了。 当初两人一起住院，一起抱怨针有多粗医生白大褂有多可怕，那时候姜施羽是真情实感地对连朔抱怨自己很讨厌医生。 一见到医生就意味着自己的身体又出了问题，爸妈又要开始忙碌，亲戚们又会因为欠的债来冷嘲热讽。 可是连朔高中毕业后却做了医生，还离开了江城。 她这么问出口，也是仗着自己现在是只鸭，连朔不知道她是谁，——当然，这只是姜施羽此时此刻的自以为。 “小时候有一个朋友身体不好。”连朔提起小时候的时候面色难得柔和许多。 也许是此时光线昏暗，姜施羽没看清，但是那一抹回忆的温柔她却无法忽视。 “很好的朋友吗？”姜施羽顺着问了一句。 “嗯，非常要好的朋友。”连朔看着她，伸手摸摸她脑袋，“她在医院吃了很多苦，其实我对医学也挺感兴趣，高考后就选择了这个专业。” 她在想什么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但连朔不想她现在心里有负担，所以只是透露了一点点。 他们不是小孩子了，到了这个年纪生活的压力，家庭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逼迫他们，连朔只想她能轻松一点，就像小时候那样。 果然，听见他后半句，姜施羽就轻松很多，“那你很厉害哦，还能在市一医院工作，真棒，你家里一定很高兴吧？” 她随口一夸，没想到连朔却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没有接她这句奉承。 他这个态度，姜施羽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早点睡！”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姜施羽乖乖闭嘴，钻进毯子睡觉。 她真是傻了，竟然提起连朔的家庭。 连朔能跟她家关系这么好，也并不全是他讨人喜欢，主要原因还是他的家庭情况。 小孩子能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是姜施羽从小就受宠，她一撒娇，爸妈就什么都告诉她了。 连朔父母离婚了，而后连朔妈妈带着五岁的连朔搬到了他们这个小镇，听说连朔亲生父亲家里条件很不错，后来打听到母子俩住在这里还过来探望过几次，只是每次探望只是看儿子，两个大人见面就像是见了仇人，从来没有安稳的时候。 后来连朔妈妈再婚，嫁给了他们镇上的一个酒鬼，就这样连朔的亲生父亲也不来了。继父对连朔一开始还不错，后来连朔越长越大，模样越来越像亲生父亲，继父便开始家暴，叫他小白眼狼，吸血虫，视他为拖累。 他们家住在隔壁，常常能听见那个酒鬼在家里大吼大叫，每次只要姜施羽爸妈听见了，就会找借口把连朔叫过来玩，以免他承受继父的怒火。 周围邻居总是会格外关照连朔，每次看他目光都带着同情。 一开始姜施羽不明白，后来亲眼见过他继父姜施羽就明白了，从此之后就更护着连朔。 高中后连朔去了首都读大学，他继父和妈妈也搬了家，听说是因为生了个儿子，酒鬼洗心革面带着老婆孩子去城里生活了。 再后来的事情姜施羽也不知道了。 她十分后悔今天提了他的家里，但是又不敢上去安慰，这样再一安慰就越显得她不像鸭了。 再见多识广的鸭也不至于会知道他家里情况。 她做了缩头乌龟，埋在毯子里装睡，连朔只是安静看着她，伸手隔着毯子摸摸她脑袋。 心里感慨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害怕自己说了什么惹他伤心的话，仿佛他的家庭就是他的禁忌。 其实对于连朔来说，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已经二十八岁，再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我父母离婚后，母亲再嫁，现在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别的城市，跟我没关系了。”他说。 低沉的声音在夜里显得莫名失落。 姜施羽还是忍不住，愧疚都快把她淹没，从毯子里钻到他怀里，“好了好了，你别伤心了，是我刚刚说错话。” 小鸭子小小的一团，身体暖烘烘的，在他胸口处乱窜，连朔伸手摸摸它，嘴角弯了下。 小时候他就靠着自己的家事惹得她心疼怜悯，所以她才会多关注自己一些，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他还在用同样的办法，而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旦他稍稍露出一点伤心的苗头，就会过来哄他。 未免她察觉什么不对劲，连朔什么都没说，只是拢了拢毯子，把她圈到怀里，缓缓睡去。 一人一鸭一夜好眠，第二天事休息日，连朔没有定闹钟，姜施羽是只柯尔鸭，作为宠物本来就是想睡就睡想醒就醒没人管，两人就这么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还是昨晚没关窗帘太阳太刺眼才把姜施羽弄醒。 姜施羽一醒，扑腾两下，连朔也就跟着醒了。 一人一鸭对视一眼，姜施羽莫名觉得脸热。 一只正经的宠物会跑上床跟主人一起睡吗？ 好像也可以的吧，不是有很多主人都喜欢抱着猫睡的吗？ 这么一想，姜施羽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再加上她现在是只鸭，浑身都是羽毛，脸再红连朔也看不出来，这点倒是十分方便。 “早。”连朔朝她道。 “早～”姜施羽心情也很好。 连朔起床洗漱，姜施羽不用洗漱，就去浴室游了一圈，然后解决了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 出来的时候连朔已经在给她准备早饭了 依旧是鲜羊奶，还有米饭再加小鱼。 那些是活鱼，一只跟小拇指差不多大小，养在一个大鱼缸里，每天姜施羽都能吃到新鲜的。 没办法，谁让她是只鸭，活鱼对她的吸引力是莫大的，隐隐有超过火锅烧烤之势。 吃完早饭连朔收拾完就继续给她拆快递了。 这次拆的都是大件，比如她的床，还有阳台的一个秋千。 他这间房子位置很好，前后都没什么遮挡，光线充足，尤其是那个阳台，超大，阳光好，最适合放一个秋千了，到时候她能坐上去玩。 这些东西都是要组装的，自然是要连朔来弄，姜施羽就在一边看着他忙碌。 不得不说，连朔这张脸可真是赏心悦目。 连朔的长相并不是一眼看上去惊艳的那种，一眼看上去只是觉得真是个白净的小伙子，但是细看后会发现这人的眉眼都十分精致，鼻梁高挺，薄唇白面，就连短发都格外干净清爽，只是平时对人冷冷的，让人觉得没那么容易亲近。 除此之外，连朔那双手也不得不让姜施羽感慨：不愧是医生的手。 真漂亮。 只是仔细一看他右手上的那个小月牙，姜施羽还是会莫名呼吸一滞，心疼起来。 她没再盯下去，怕他发现什么不对劲，自己就躺在连朔刚刚拼好的小床上。 这是个小木床，不高，她稍稍蹦一下就能上去，连朔给她铺上柔软的床垫还有床单，再加上一个小被子，这些都是昨晚上就洗好烘干的，现在都是干干净净。 这张床实在是太舒服，客厅的空调更舒服，姜施羽就这样听着连朔忙碌的声音，在客厅的一团乱糟中睡着了。 连朔收拾东西的动作放轻了不少。 快递全部拆完，他正在收拾满屋子的塑料包装袋和纸箱，忽然门铃响起。 门铃声音大，那人似乎是很不耐烦一连按了好几下，按得连朔眉头都皱起来，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正是他师兄沈季。 没等他说什么沈季倒是先抱怨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在家，怎么按半天都没人呢。” 然后他就照规矩在门口换拖鞋，没办法，他这个师弟爱干净，正在感慨师弟洁癖，沈季一转头，看见满屋子的狼藉，整个人一愣。 他洁癖的师弟哪去了？ 是被人夺舍了吗？ 沈季惊恐看向他，“说！你把我师弟藏哪去了？！” 连朔一脸冷淡，“刚刚拆完快递，你也别换鞋了，跟我一起下去一趟，倒垃圾。” 顺便把他收拾的那堆纸箱也给卖了。 就这样，刚换好拖鞋的沈季又换了回去，两手都是垃圾，而连朔手上也是，一只手上是垃圾，一只手上是叠好用绳子扎好的纸箱。 下楼的时候，沈季苦口婆心教他师弟：“你扎这么好拿下去干什么？以后家里纸箱多直接打个电话给物业，马上就有阿姨过来收，都不用你操心。” “不是给阿姨的。”连朔说。 沈季不解：“那你想干嘛？难道是拿去废品站卖掉吗？！” 十分钟后，沈季跟他的冤种师弟站在废品站门口，看着师傅把那一堆纸箱拆开，重新折好，放到称上称了重量，然后拿出计算器啪啪一顿按。 “七块八，喏！” 师傅给了连朔一张五元，两个一块，一个五毛，还有三个一毛。 这是沈季十年来第一次见到一毛钱，他稀奇的仔细看了看，甚至拍了个照片发朋友圈。 他们辛辛苦苦拎着纸箱顶着中午的大太阳走了十分钟才到废品站，最终收获七块八。 劳动跟收获不成正比，沈季心里五味杂陈。 他十分好奇，连朔什么时候这么勤俭持家了？还是说他一向如此，只是之前他并不知道？ “你经常这样？”沈季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 “就是……把纸箱收起来然后拿下楼卖掉？” 连朔也觉得这是脸上无光，不符合他洁癖的人设，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这样环保。” 沈季立马对他这个师弟肃然起敬。 境界啊！这就是师弟的境界！难怪老师这么喜欢他！ 他从今天开始也要这样，什么饮料瓶还有纸箱都收起来，然后再拿下去卖掉，这样多环保！ 连朔只是这么随口一应付，在这之后就听了他的建议让阿姨上楼收拾纸箱，不再自讨苦吃自己下去卖，只是沈季却听了他的话，从这之后就养成了收废品的习惯。 两人就这么上了楼，进了电梯连朔才想起来问他怎么到他家来。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沈季这才想起来，“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过来拿书，我这边有点问题搞不太懂，正好你这边有书。” “哦，就在书房，你去拿吧。”连朔也想起来了。 进了屋，沈季看着一屋子的东西，忍不住乍舌，“你这是买了多少啊？这些都是给谁的？” “养鸭子用的。” 沈季震惊：“养鸭子这么复杂吗？”怎么比他一个养猫养乌龟养守宫的人都精致？ 这下他都不想去拿书了，干脆来参观参观师弟都买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用童心了？在阳台放秋千，还是粉色？” “一缸鱼？你这不是养鱼吧？养储备粮呢？” “八个碗？你是养了八只鸭吗？”沈季一路看一路震惊。 “小点声，她还在睡觉。”连朔忍不住提醒。 沈季这才注意到那张床。 那张床的精致程度并不比他卧室那张底，床单还是可爱的小碎花，竟然还有小枕头！枕头竟然还有枕头套！也是精致的小碎花！ 此时他那洁癖冷漠的师弟正小心翼翼端着那张床，就要往卧室里面去。 “你跟鸭子睡一起？！”沈季继续震惊。 他一惊一乍实在烦人，连朔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是的，你小点声。” 然后他就端着床还有床上的鸭子进了卧室，安置完才出来，还把门带上了，一副不想他打扰到鸭子睡觉的架势。 沈季觉得师弟这养鸭的姿态不太对。 “连朔，你不觉得不对劲吗？”沈季试图劝他。 “什么不对劲？” “它是一只鸭？不是你女朋友？你这么宠着它干什么？” 连朔心想：他倒是想让她做自己女朋友。 但面对沈季，他还是要找一个好借口掩饰过去：“我第一次养宠物，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就什么都准备了一份。” “那怎么都是这种粉嫩嫩的颜色，你变性了？” “不是，因为她是女孩。” 沈季一脸不赞同：“你这样迟早要把它惯坏的。” 比如他家的那只缅因，就是小时候没管好，现在长大了都快骑到主人头上了，每天还给他摆脸色，一不高兴就往他床上撒尿，明明自己才是喂吃喂喝悉心照料它的主人。 “她只是一只柯尔鸭，她能知道什么？”连朔正在把地上拆开的东西拿去消毒或者放进洗衣机清洗。 连朔这话也有道理，鸭子能理解的东西有限，说不定比他的那只缅因更听话，但是沈季还是忍不住劝：“师弟啊，养宠物是为了怡情，你不要颠倒了，你想想，宠物的寿命短，能陪你的时间有限，这只柯尔鸭最多陪你十几年，到时候就会离开，师兄也是觉得，你当个玩意儿养着就行，不用这么上心。” 师兄的苦口婆心连朔听得懂，但是现在跟他讲不明白。 要是那只是一只普通的鸭，连朔根本就不会领养。 他不是什么有爱心的人，也不需要养宠物来找慰藉，只是因为那只鸭是她，连朔才会领养。 “我明白的师兄，这次只是我买多了，我知道分寸。”连朔还是应和了两句。 沈季这才松了口气，“你明白就好。” “嗯。” “不过你这只鸭子才几天大吧？感觉都长大了不少，倒是挺可爱的。” 他夸起她，连朔心情就好了很多，“她胃口不错，也适应了环境，所以长得很快。” 沈季就这么在客厅，看着连朔打扫卫生，看着看着，身为师兄的他就坐不住了，拿起拖把跟人一起干，顺便聊聊天：“对了，你那个初恋现在还是没醒？” 连朔脑中神经瞬间紧绷，没听见卧室里有声响才回复：“别这么称呼她，她叫姜施羽。” 师弟这个反应沈季了然，意味他是不好意思被人提起两人的关系，“哦，姜施羽，上次来看她的那个是她朋友吗？” “好像是闺蜜。” “叫秋叶？” 连朔看向他：“你认识？” “好像之前见过，但是她不认识我了，也没什么，就是确认一下，之前我闲着没事逗了她一下，想找个机会跟她道歉。” “好，下次碰到我替你问问。” “行。”干完卫生，沈季都饿了，干脆约连朔一起下去吃午饭。 “不吃，我待会儿等她醒了跟她一起吃。” 沈季反应过来他说的“它”是那只鸭，“那就把它叫醒呗！好好一只鸭小小年纪就睡懒觉怎么行！” 连朔皱眉：“她又不上班又不上学吵她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沈季：我师弟疯了。 今天直接二合一，补上了昨天请假的_(:з」∠)_ 第35章 、鲈鱼 沈季觉得师弟养鸭这种方式非常不对劲。 于是他硬是把人带了下来一起买菜, 甚至牺牲自己说要给人做顿饭，两人就在他家里吃，这样也能看见鸭。 沈季自己都没发现, 不知不觉中他也跟着连朔纵容式养鸭了。 反正他下厨, 连朔也不客气，到了超市先拿了一条鲈鱼, 他记得她喜欢吃鲈鱼, 小时候鲈鱼贵，姜施羽家里很少吃, 每次吃都会叫上他，所以对连朔来说印象深刻。 “师弟啊, 这样不行的，你之后还是要出差的啊, 要难道你还能带着鸭去出差吗？” 正在挑胡萝卜的连朔忽然觉得他这个问题非常有道理, 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家都在江城的，万一他有什么事情需要离开, 那谁来照顾羽毛？ “师兄。”他忽然认真道, “如果我要出差, 那羽毛就拜托你了。” “羽毛？你给她取的名字？”这个名字奇奇怪怪的而且他还觉得很熟悉。 连朔垂下眼继续挑胡萝卜, 后悔自己说错了话，“是的，她现在还没换毛，就给她起一个吉利的名字。” “哦，还真吉利啊。”他也觉得小鸭子一身磕碜的黄毛挺难看的, 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柯尔鸭的颜值。 也是一种美好的祝福嘛。 “到时候再说吧。”沈季也不敢打包票, 但他能这么说, 意思就是如果那时候他也没事有空就会帮忙照顾。 两人买完菜顺便买了啤酒回去。 其实连朔找沈季也是有道理的, 一是羽毛之前在沈季家，相对来说也熟悉一点，沈季也有养宠物的经验，他很放心，二是他也没有其他朋友养宠物。 沈季这个人虽然花心，但是实际上人还是挺靠谱的，他到了医院后也一直很照顾他。 连朔没车，工作之后家里就给买了房，是亲生父亲给买的，离医院很近，所以他也就没有买车的打算，两人回去还是坐沈季的车。 车上沈师兄就苦口婆心地劝他买车，说什么无论如何自己有辆车也方便一点，万一以后有女朋友啊还能接送女朋友不是，这个年纪了，有车有房，将来丈母娘家里也会觉得你靠谱balabla。 听完，一向坚持自我独立自由的连医生动摇了。 好像，有一辆车确实不错，反正他楼下有车位，不用白不用。 回去后沈季就钻进了厨房，连朔先进了卧室看鸭子，果然，她已经醒了，正趴在自己的床上刷视频，还好卧室的隔音效果不错，外面也没听见她放视频的声音。 “咦，你回来啦？”姜施羽抬起鸭头看着他。 “嗯。”连朔走过来蹲下，摸摸她脑袋，“我师兄过来了，待会儿你可能不能玩平板，我担心他看出什么。” “哦，我会注意的。”毕竟她现在还是只鸭嘛，不过他说的师兄，难道是她龟苓膏时期的主人吗？ “他做饭很好吃，你可以试一试。” “嗯嗯，好滴！” “那我带你出去见一下他？” “没问题！” 作为一只善解人意的好鸭，适当的跟着主人出去社交是很重要的，姜施羽非常能理解。 还是坐在连朔的手上，她长大了一点点，但是还是没有他手掌大，估计等她成年后才可能需要他两只手抱她吧。 连朔这个身高有点吓人，姜施羽现在才习惯这个高度，不然她早就恐高了。 开放式厨房，一眼就能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做饭，锅里咕噜噜的不知道煮着什么，一个炒锅一个炖锅都开着，看得出来这人是常做饭的，在厨房游刃有余，甚至还在哼歌。 嗯，正是她的前主人，连朔的师兄，沈季。 “嘎嘎嘎？”你师兄多大？ 连朔看了她一眼，嘴角压平，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起来。 她能对着他嘎嘎嘎，但是连朔对着她又不能嘎嘎嘎，还是要说人话，说人话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于是他把她放到桌子上，然后用手指在桌上写了个30，然后画了个问号。 姜施羽嘿嘿一笑，“三十呀，不错嘛，这个年纪，还是医生，长得也不错，会做饭……” 她自己一个人在那嘎嘎嘎，自言自语。 厨房的沈季端着菜出来，“你这鸭子怎么了？不是说柯尔鸭挺安静的吗？” 被嫌弃的姜施羽：忽然觉得师兄也没那么好了呢。 很快菜就被端上来，连朔也给她布置好了，鸭鸭专属的饭碗，水碗，还有围兜防止弄到身上。 刚坐下的沈季看着它这阵仗：“你这不是在养鸭，是在养女儿吧？” 连朔：“……” 姜施羽：“……” 这顿饭非常丰盛，清蒸鲈鱼，红烧鸡翅，炒青菜，炖牛肉，两个人一只鸭吃肯定是够的。 姜施羽看见那盘鲈鱼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眼巴巴盯着，就等连朔给她加菜。 但是今天的连朔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没看见她的暗示一样，给她拆了个鸡翅放到碗里就继续跟人聊天了。 “嘎嘎嘎！”我要吃鲈鱼！ 再不给她夹就快被师兄吃完啦。 连朔没搭理她，又给她拆了个鸡翅。 倒是吃的正香的沈季看了过来，“你这鸭子怎么了？看我不爽吗？” 连朔心想：她看你倒是挺顺眼的。 “不知道，可能是觉得菜不好吃吧。” 沈季震惊：“竟然觉得我做的菜不好吃？？？” 他这一手厨艺是经过多少任女朋友锻炼出来的啊，就没有过差评，现在被一只鸭子嫌弃，沈医生接受不了。 哼，果然是只鸭，口味跟人就是不一样！ 鲈鱼一面吃完，正在沈季去拆另一面的时候，连朔动了筷子，一下子把另一面的上半身都拆了下来，放到鸭子的碗里。 沈季翻了个白眼。 “嘎嘎嘎！”算你识相！ 姜施羽美滋滋吃起来。 呜呜呜，她好久没吃到鲈鱼了。 印象中就是小时候每次他爸会给她弄这个，她喜欢吃鱼，尤其是鲫鱼，但是鲫鱼刺多，她又不是个细心的人，所以常常卡喉咙，后来他爸就特地弄来鲈鱼，无论是清蒸还是红烧都超级好吃，但是家里经济条件没那么好，小时候也是一个月吃一次而已。 后来长大了，她忙着工作，自己赚了钱，涨了见识，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也很少吃家里做的鲈鱼了。 “你这养鸭成本也是够高的，吃喝拉撒都注意到了。”吃完饭沈季感慨，“千万别让我家绵绵看见，看见又得闹腾。” 姜施羽知道，他说的绵绵就是那只缅因猫，她见过，只是没怎么交流过，毕竟她那时候是一只乌龟，没办法跟猫交流。 吃完饭连朔给她收拾完，就去洗碗了。 按照惯例，做饭的人是不用洗碗的，所以沈季这时候就轻松下来，过来逗鸭，“嘎嘎？” 姜施羽想翻白眼。 语法错了好吗！ 但她还是跟人互动：“嘎嘎！” “不错呀，还挺懂事。”沈季用手指戳戳她脑袋。 他手劲挺大，姜施羽小小一只鸭被戳的往边上一倒，直接在桌上滚了一圈，全身的羽毛都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季笑的十分开心。 姜施羽：“……” 这师兄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算了，还是连朔好，她朝着连朔方向眼巴巴地看过去。 没办法，她现在在桌子上，以她现在的能力还没办法自己下去，得让连朔帮忙。 连朔正好洗完碗，就过来抱着她放到地上，小鸭子一沾地就活泼起来，哒哒的到处跑。 其实姜施羽就是吃的有点撑，想运动运动，避免自己长成一只胖鸭。 吃完饭沈季就带着书走了，姜施羽也终于能正常跟人说话。 “你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姜施羽凑到他旁边问道。 连朔这会儿正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看文献。 连医生严肃起来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住人的，大概是职业原因，毕竟是医生，太温和镇不住病人和病人家属。 “你好像对我师兄很感兴趣？” “是啊，”姜施羽倒是应的很自然，“他长得好看啊。” 她都说过了鸭鸭对人也是有审美的嘛，所以她盯着人家看也是情有可原。 连朔就没再问了，抿着唇继续看电脑。 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是因为她之前是龟苓膏，住在沈季家里，所以觉得沈季家里好？难道沈季对她比他都要好吗？ 他们在他之前相处过一段时间，会不会发生了什么？ 但是龟苓膏是在沈季家出的意外，沈季也有责任，她就一点都不在意吗？现在还在这里跟他说说什么沈季长得好看。 呵。 连朔生气的时候一眼就看得出来，当然，这是对于姜施羽来说，毕竟两人认识这么久了。 只是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姜施羽也拿不准他在气什么，但生气了嘛，就要问清楚。 姜施羽爬到他身上，抬起鸭头看向他：“你不高兴啦？” 有事没事就直接问出来，沉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是长大后姜施羽学到的道理。 “没有。” “啊，你明明就生气了，看看你嘴角。” 他在关心自己。 连朔这才把自己的目光从没翻页过的文献上挪开，“好吧，的确有点生气。” “为啥？” “你是不是喜欢沈季？” 姜施羽：“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好？所以比起我，你更喜欢沈季？” 连朔不可能跟她说他知道龟苓膏的事，那样就完全暴露了自己，所以只能用这种话术来试探她。 作者有话说： 谁家醋瓶子翻了呀？ 第36章 、原因 作为一只善解人意的好鸭, 目前的主人还是连朔，姜施羽当然还是要顾虑主人的感受的。 “我只是问两句，好奇嘛。”姜施羽趴在他肚子上, 呈一个孵蛋的姿势, 爪爪正好放在人腹部。 这个视角有点熟悉。 她想起来之前穿成猫的时候就这样占过他便宜来着，那时候她还不记得连朔。 现在她的记忆好像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每天对着连朔都能顺利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 果然记忆这种事还是要社交才行。 “当然还是你对我最好啦。”姜施羽看他不为所动, 伸长脖子不太熟练地蹭了蹭他肚子，哦不, 那是腹肌，嘿嘿。 连朔腿上放着笔记本, 这会儿觉得碍事放到一边，手摸了摸她脑袋, 不太相信的回：“呵。” “其实从我们鸭的审美来看, 你师兄其实也就一般般啦。”姜施羽继续哄。 “你刚刚说他好看。”男人面无表情开始翻旧账。 姜施羽微微一笑，往前蹭了蹭, “你也好看, 你比他更好看。” 他的眼睛终于有了笑意,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 “嘿嘿。”姜施羽已经蹭到他胸口, “你才是主人嘛，当然你更好看啦。”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是你主人，你就更喜欢他了？” “是啊，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就是一只鸭而已。” 很好, 连朔又不高兴了。 但是连医生是个负责任的主人, 就算是不高兴, 晚餐还是会给她准备, 在吃喝上他不可能苛待她什么，只是晚上睡觉前没收了她的平板。 没有平板还怎么睡觉？ 姜施羽眼睁睁看着他把平板收走，放到她够不到的柜子上。 大晚上的，是想搞家庭矛盾吗！ 姜施羽一只小鸭子站在床边，仰着脑袋看他，“你干嘛！我要玩平板！” “晚上要休息，你还小要养身体。” “你之前都让我玩的！”狗男人！ “之前是之前，今天不行，早点睡。”他已经上床准备关灯了。 姜施羽的个子还不足以爬到床上去，就只能站在床边看着他睡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没有平板这漫漫长夜怎么过啊。 “连朔！” 不理。 “连朔！” 还是不理。 “连朔……” 声音小了下去。 反正睡不着的连朔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抱了上来，苦口婆心地劝她：“别玩了，明天再给你，晚上看太多会近视的。” 这个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沈季。 姜施羽心里委屈，被他放到床边盖着毯子。 她只是一只鸭而已，干嘛这么对她，她今天的剧也没追综艺也没看，原本是打算晚上一起看的，看完刚好熬个夜到两三点睡觉，明天就能美滋滋地赖床睡到大中午。 她只是一只鸭，谁要早睡早起啊，健不健康又有什么关系，开心就好啦，身为宠物不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你这样养鸭是不对的。”姜施羽委屈巴巴地对他说。 连朔还没睡着，知道她心里不高兴。 已经是第二个人对他说他这样养鸭不对了。 “我只是个宠物，宠物就要开心，吃吃喝喝，想玩就玩，想睡就睡，我又不是人，为什么要跟你一样？” 连朔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控诉自己，只能解释：“我只是为你好……” “那我要平板。” 她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固执的看着他，一副你不给我平板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他无奈摸摸她脑袋，“不早了，陪我睡睡觉不好么？” “你是觉得我刷视频很吵？我可以搬去书房啊。” 他只是想跟她住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要给她搬家，搬家是不可能的。 “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们来聊聊天？”连朔试图换个话题。 他这样一再拒绝姜施羽就知道今天是没戏了，连朔虽然是个小屁孩，但是从小到大都非常有主见，就像是考三中，就像是毕业后报考首都医科大学，他做的决定就没有更改的可能。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转念想想，她现在是在他家，连朔供她吃供她喝，对她已经不错了，她这么发脾气也不太对。 她无精打采趴在床上，也不看他，“聊什么？” “你之前也是鸭子，是不停地转世吗？”连朔问。 她问起自己的经历，姜施羽就要耗费精力来扯谎圆谎，“嗯，就是每次死了之后就穿到新的鸭子身上，但是会保留记忆，只是我现在记忆也不太全，偶尔才会想起来一些。” 连朔斟酌着她话里的真实性。 的确是在长毛狸花出意外之后他才碰到龟苓膏，在那之前他去沈季家也见过龟苓膏，明明之前都没有反应，而柯尔鸭也是在龟苓膏死后才出现的。 龟苓膏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但目前算是搞清楚了她穿越的机制。 “为什么呢？不可能所有的鸭子都跟你一样会穿越吧？” “不知道，据我观察其他的鸭子都很正常。” 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穿越的原因。 “你在穿越之前，有没有出现过奇怪的现象？” 这个问题……姜施羽试图回忆那场意外。 得知钱全赔了之后她就浑浑噩噩的，但是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闲着没事去乱闯红灯往马路上跑，她还是老老实实走的人行道，一侧还是高大的的树木，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天气有点冷，风吹过带动头顶的树叶，让独自行走的她有点冷。 “我出了意外，被车撞死了。”姜施羽简单地说，“之后就穿了，其他的我不清楚。” 第一次出现除了猜测之外的证据，从她口中得知这件事，连朔莫名有种小心翼翼的紧张。 害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被她猜到。 像暗恋。 怕她不知道，更怕她知道。 “那在出意外之前呢？” “意外之前？” “说不定是在那之前你做了什么。” 跟这些怪力乱神相关的事情……她的确做了一件。 她闲着没事，跟秋叶一起去了寺庙。 当时她狮子大开口，许了十二个字：一生顺遂，升官发财，顺心如意。 这种愿望估计佛祖都听过很多遍了吧，到寺庙的人不是求姻缘就是求钱财，她只是稍微贪了一点点，希望自己心想事成而已。 等等，心想事成？ 当时她失魂落魄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周围都非常安静，但她却安静不下来，除了风声还有什么？ 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只拉布拉多，被主人牵着狂摇尾巴从她身边走过，狗狗大晚上能出来遛遛非常高兴，几乎是拉着自己的主人往前走，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一样。 大概是被狗狗的快乐感染，那时候她想…… 姜施羽整只鸭的毛都竖了起来。 她想：如果做一只宠物就好了，比做人轻松多了。 她忽然安静下来，连朔猜测她可能想起了什么，“怎么了？” “没事没事！”姜施羽心里慌乱，“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就钻进毯子里不再面对连朔，心里却是狂风过境一片狼藉。 真的是因为她那时的感慨吗？ 所以就有了之后的事情？ 再加上穿成柯尔鸭之前的那个声音，告诫她这是最后一次，这样看来也是真的。 也就是说，她现在只有一只鸭的生命了？ 当柯尔鸭死后会发生什么？ 她是不是就会真的死了？ 姜施羽与死亡擦肩而过数次，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她已经经历过，现在想起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甚至……她觉得轻松。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在那之后她就解脱了吧？ 那她也不用纠结什么记忆了，反正都只剩下几年的寿命，快快乐乐地度过就好了不是吗？ 这么一想，姜施羽一下子就释然了。 第二天姜施羽精神满满，起了个早床，连朔在洗漱的时候她就在自己的澡盆里游泳。 鸭子天生就会游泳，每次玩水她都觉得很快乐，偶尔还会潜水给自己洗个澡，连朔还给她准备了几个小黄鸭陪她。 主人与鸭和谐的早晨拉开序幕。 吃早饭的时候，连朔接了个电话。 他放下筷子，“爸，是有什么事吗？” 正在喝奶的姜施羽竖起耳朵。 爸？ 是连朔的爸爸吗？ 一大早给他打电话的，不可能是继父吧？她记得他跟继父关系可不好，怎么可能会叫那个男人“爸”？ “您现在在医院吗？”连朔已经起身去卧室，“我待会儿就去，没事，不打扰。” 挂了电话，他已经换了身衣服出来，对桌上还在吃饭的姜施羽说：“我爸带着爷爷来医院体检，我要过去一趟，你自己吃饭？” “嗯嗯，你去吧。”姜施羽乖乖点头，继续吃自己的。 但是连朔走到门口正在换鞋，忽然抬头看了眼正在干饭的小鸭子，思考半晌，又走了过来，用手托起她。 “算了，我带着你去医院一趟吧。” 姜施羽立刻挣扎起来，“我不去医院！” “为什么？你之前就去过。” “我就不去！我对医院有阴影行不行？” “只是去半天，你放在护士站，会有人照顾你的，或者我带着你也可以。” “不去不去，我在家就挺好，啊啊啊啊啊啊连朔你放手我不去！” “你是怕医院？还是怕在医院碰到什么人？” 姜施羽一秒安静，“好吧，我勉为其难陪你去一趟。” 作者有话说： 得知自己要死了。 其他女主：我命由我不由天！ 姜施羽：终于解放了！ 第37章 、成年人 连朔出门不常带包的, 忽然今天要带着它，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方式，然后, 连医生灵光一闪, 去卧室拿了件薄外套，把她放到了自己口袋里。 “委屈你了。” 他拍拍她脑袋算是安慰。 姜施羽冷哼一声, 不搭理他, 钻进口袋。 他是走路去医院的，毕竟这个距离打车也浪费时间, 江城这个季节的天气还是闷热，阳光宛如实物压迫着行人, 姜施羽躲在口袋里都觉得晒，忍不住探出脑袋看了看外边。 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景色, 来来往往的人, 步履匆忙，第一眼看上去莫名让姜施羽有些害怕。 这么多人, 宅惯了的鸭可适应不了, 还是连朔身边安全感足够。 她就这么鬼鬼祟祟探头出去观察人群。 一个人的昏迷或者死亡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个世界还是如她记忆中那样照样运转, 街上行人匆匆，店铺门口有排队买东西的年轻男女，玻璃橱窗里是上新的衣服。 就这么走到了医院，即使连朔没穿白大褂，一身休闲装, 门口的小护士还是认出了他, 灿烂一笑, 叫他连医生。 连朔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然后就快步往前走。 “你在医院人气不错嘛。”姜施羽说。 他一路走过啦无论男女老少都有人跟他打招呼，似乎很惊讶他休息日来医院，还有一些小妹妹两眼放光，啧啧，看来小屁孩桃花运其实不错的。 他笑了笑，手伸进口袋碰碰她，“你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点酸。” 姜施羽一愣，“我哪里酸了？” 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调侃好吧。 然而没等她问清楚，连朔就到了目的地，跟人打招呼。 “爸，爷爷好。”语气十分乖巧。 姜施羽仿佛一瞬间回到小时候连朔来她家吃饭乖乖巧巧叫叔叔阿姨。 姜施羽这个高度，抬头看看还是能看见人的。 面前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没有发胖，身材匀称，那张脸姜施羽一看就觉得是连朔亲爹。 这个颜值，一眼就能看出是父子。 中年男人旁边是一位头发全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连朔。 “我就是来体个检，其实没必要特地过来，小朔好不容易有个休息，平时做医生多忙啊……”老人家话很多，但是很和善。 “没事，我就住在附近，医院挺大的，我带着您更方便。”连朔说。 “是啊，您就让他多动动，反正还年轻。” 祖孙三代还挺和谐，看来平时关系还不错，就这么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走，连朔难得的话多，带着爸爸和爷爷跟个导游一样介绍了一圈，然后陪着去拿报告，见医生。 姜施羽一路都乖乖的，直到正在听医生解释的时候，老爷子听不懂，漫不经心四处看看，就看见连朔口袋里冒出来的一撮黄毛。 “这是什么？”他手一指，好奇问道。 “哦，是我养的宠物，柯尔鸭。”连朔就这么把她拿了出来，放到手心给爷爷看。 “哟，你还养鸭子？” “正好朋友孵出来，就领养了一只。” “看起来挺乖的，还安静，还是只小鸭子呢，才出生没多久吧？”老爷子注意力全放在了她身上，满脸写着：“给我玩玩呗” 一路当缩头乌龟生怕碰到人的姜施羽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见了人，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对面就是连朔的爷爷和爸爸，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一点……局促和害羞。 这可不是一只好鸭该有的反应。 就这样，连朔把鸭子放到了一边桌子上，老人就过去玩了，留下连朔和他爸在一边听医生的叮嘱。 面前是老人佝偻下来的脸，好奇盯着她看，粗糙的大手熟练地撸了下她脑袋。 大概是绒毛的触感让他很满意，老人就继续撸了几下，一边感慨：“我年轻时候去村里也是养鸭，养鸡，还有鹅，集市上的小鸭子都是鹅黄鹅黄的，毛茸茸的，非常活泼，放在一个大框里面全是小鸭子，上头就盖一个铁丝网，有的小鸭子还能从孔里钻出来。养鸭的时候，我闲着没事就把它们赶到河边让它们自己去吃浮萍去洗澡，真稀奇，小鸭子竟然天生就会游泳！这可比人厉害多了。” 语气十分怀恋，手掌还覆在小鸭子后背。 “然后等差不多两三个月，鸭子也不挑食，平时就吃包谷米，鸭子换了毛长的越来越肥美，就能杀了吃了，三四个月的鸭子味道真不错，下锅拿啤酒一闷，一盘鸭子我们几个年轻人能吃三碗饭……” 乖巧的姜施羽：“……” 倒也不必在一只宠物鸭面前说得这么详细。 好在很快连朔就过来解救了她，大概是对鸭子恋恋不舍，出门的时候爷爷问连朔：“你朋友那里还有鸭子吗？我那个院子刚好能养，还有个小池塘呢。” “我帮你问问，这个还是很好买到的，就是它们属于宠物鸭，一般不会用来吃，比较亲人，长大之后也挺可爱的。”连朔解释道。 “哦哦，我明白，那你可得帮我好好问问，给我弄两只，一公一母，这样之后还能生鸭蛋！” 爷爷跟老小孩似的，说起这个倒是比自己的体检报告要有兴致，终于在连朔爸爸的努力下转换了话题，开始劝老人少喝酒少抽烟，平时多运动之类的话。 爷爷就冷哼一声，不听，继续逗鸭子。 连朔爸爸：“这份报告我还要回去一趟给妈看看的，到时候她问起来我还是得这么说，反正我管不了您，妈还是管的了您的。” 爷爷怒道：“你个不孝子！” 走到医院门口三人分别，连朔爸爸又对连朔说了几句话，让他这个十一国庆节放假一定要回家吃顿饭，奶奶一直盼着他。 连朔答应了，他们才离开。 送走长辈，连朔把小鸭子托在手心，让它晒晒太阳。 要放在从前还是人的时候，这么大的太阳姜施羽早就各种防晒装备起来了，然而现在她是一只鸭，浑身都是毛，不用担心晒黑，就能愉快地享受太阳。 一人一鸭一边走一边闲聊。 “你爸跟你爷爷对你好好啊。”姜施羽语气羡慕。 其实她提起这个是因为她好奇。 她记得连朔初中高中时期都很少跟爸爸家见面，为什么现在工作了反而跟爸爸这边亲近起来了呢？ 是不是高考之后发生了什么？ 连朔自觉地给她铺垫：“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高中之前我跟着妈妈，高中之后大学都是爸爸这边帮助我。” “哦，这样啊。”那看来连朔跟妈妈的关系非常不好了。 一般的能考上首都医科大学这种学校家里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反而把孩子逼到去联系离婚了的爸爸呢？ 姜施羽想起来，连朔的妈妈跟继父生了个孩子，好像是个男孩，算一算年纪现在应该也到了高考的年纪了。 哦，喜新厌旧。 “那很不错了。”姜施羽真诚道。 其实越长大，一部分孩子跟父母之间的关系反而会越来越疏远，甚至没有对朋友来的亲近，更别谈交心了。接近三十岁之后，父母更像是需要自己客气和用精力去维护的一段关系，自己已经成年也独立工作，不好意思再跟小时候一样吵吵闹闹要这要那，一边独立自主，一边父母问起来就说自己过得更好，这才是三十岁人的常态。 “你挺了解人类的啊。”连朔坏心眼地去逗她。 果然她马上就紧张起来，立刻解释：“当然，我都穿了这么多次，肯定很了解嘛。” 言外之意你别瞎猜我就是只不太普通的鸭子罢了。 连朔识相地没去逗她，“我大学期间都是爸爸给的生活费，等我毕业了回江城也是他帮忙安排，房子也是他买的。” “哇哦。”姜施羽真诚羡慕起来。 有这样一个爹真棒！ “我这样你不觉得我很没用吗？”连朔问道，“读书十几年，考上名校，最后回到家乡连房子都买不起，还要靠爹。” “哎呀，正常啦，”姜施羽一脸欣慰，“你是医生诶，还是市一的医生，说出去多有面子啊，医生还治病救人，又是有功德的。” “而且家里有钱挺好的啊，谁不希望自己家能不为钱发愁啊，话说回来你爸爸家是干什么的？感觉挺富有的。” “哦，我爷爷是军人，我爸经商。” “你跟你爸很像诶，如果你学金融的话，那不是以后就能继承家产？”那就是霸总标配了。 “对金融不感兴趣。” 到了小区楼下，连朔按了电梯，一人一鸭走进去，他也不说话了。 毕竟电梯里还有人，当着别人的面跟一只鸭子聊天挺奇怪的，万一吓到别人也不好是吧。 关于他的前程，家里曾经有过一番讨论。 父母离婚后，不到一年时间母亲再嫁，而后又过了几年，他爸也再娶了，唐阿姨人很好，两人现在也有了孩子，龙凤胎，现在两个孩子马上就要读高三了。 继母对他挺和善，也并不介意爸爸对他的帮助，高考结束后因为母亲这边的原因他搬到了爸爸家，相处之下也感受到了，唐阿姨确实是个好人，对她跟对她的孩子一视同仁。 高考选志愿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在，爸爸跟唐阿姨也在，他说想学医的时候家里分为了两部分，爷爷奶奶很赞成，倒是爸爸跟唐阿姨不赞成，直言家里有公司要打理，如果他去学医家里的产业留给谁呢？ 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的连朔能清楚辨别她那时是真不赞同还是假不赞同，所以成年之后反而跟爸爸这边更亲近。 他的身份挺尴尬的，所以对爸爸家都很客气，一般他们不提他也不会上门去探望，至于母亲那边自从高考之后就没联系了，他也不清楚情况。 到了家，连朔换了鞋子，脱下闷热的外套，打算先去冲个澡。 他平时一个人住，家里两个洗手间，他卧室的那个是常用的，倒是外边大的不常用。 他占了一个，姜施羽自己闲着没事就去另一个浴室看看。 看完她就震惊了。 一个大鱼缸！ 对于鸭子来说就是一个大泳池。 这可比她的那个小巧的澡盆要大多了。 等连朔出来，姜施羽就问他可不可以用那个浴缸给她做澡盆。 他答应了，还去给她放了水和她平时洗澡要用的小鸭子玩具什么的。 姜施羽立刻进去游了一圈，游完才发现，这个浴缸大是大，就是太大了，不方便她跳下来，只能让连朔又给她拿了个小板凳放到浴缸边当作脚凳方便她上下。 “等我再长大一点应该就用不上了，鸭子还是能跳一跳的。” 归根结底还是她现在体型太小了。 难得的休息日，洗完澡，一人一鸭就躺在沙发上一起吃冰淇淋，现在这个天气吃冰淇淋最好了，连朔只给她挖了一点点，怕她吃不消，剩下的都是自己解决。 姜施羽看着他用勺子挖着吃一盒草莓味的冰淇淋，心想他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吃甜食啊。 但是姜施羽不一样，她喜欢吃酸酸甜甜的，棒棒糖就最喜欢吃柠檬味，也钟爱柑橘调。 今天去医院晃了一圈，没有碰到爸妈，她心里十分庆幸，心想以后医院还是要少去，她一只鸭万一碰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仔细想想，自己是只鸭而已，就算见到了他们可能也就是稀奇一下，之后就会忘了吧。 口不能言，身体也不是原来的自己，对于爸妈来说这样的她跟躺在床上昏迷的自己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吧。 她在心里给自己想了很多借口，其实对医院的抗拒也来自于对现状的太过安稳。 她并不想做出什么改变。 现在就很好了。 她才不想变回人成为爸妈的负担。 这么想着，姜施羽心里闷闷的，也懒得刷视频，就打开平板上的微信看消息。 她在小破站加的好友给她发消息，又给她推了一部番，姜施羽就去搜索了一下，只看了一集就入坑，回来给新姐妹发消息。 一只小鸭子：姐妹你太懂我了！呜呜呜呜我又入坑了，怎么才更了三集，连载期好难熬呜呜呜 叶子：是吧！我就知道你喜欢！姐妹你真是我的知音！ 一只小鸭子：我也觉得！咱们喜欢的东西好多都一样！ 叶子：嗯嗯！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叶子：抱歉，是第二次，第一个是我闺蜜hhhhh她是我最好的闺蜜不能越过她 姜施羽也想到了自己的闺蜜，十分能理解她的心情。 一只小鸭子：没事啦！ 叶子：我看你也是江城人？ 这话难道是要面基？姜施羽现在是一只鸭子，不可能去跟人面基，为了打消新朋友面基的念头，她撒谎了。 一只小鸭子：我老家在江城啦，我现在在别的地方。 成年人的世界，说话这么委婉就是不想说自己目前在哪里了，对方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两人又继续聊新番。 作者有话说： 别的男主：霸总身份有公司有助理从不缺钱花名下房子数不过来出行看心情挑车。 连朔：穷医生读大学靠爹工作靠爹房子靠爹卫生靠自己出行靠双脚以及蹭师兄的车。 今天是肥章，我周六周日会非常忙，却掉的会慢慢补回来_(:з」∠)_ 第38章 、篮球 小鸭子长得是非常快的, 再加上连朔这种老母亲式喂鸭方法，平时还对姜施羽有求必应，营养过剩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在第一次换毛过后, 全身的鹅黄色绒毛褪掉变成雪白柔软的白毛, 姜施羽每天都照十遍镜子欣赏自己的颜值，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只是某次连朔跟往常一样把她放在手心的时候, 说了一句：“好像有点沉。” 因为要帮爷爷找鸭子, 他顺便咨询那个送给他鸭子的同事，把羽毛的体重还有大小告诉对方后, 对方非常惊讶。 因为，嗯, 就算是对一只鸭子来说，这个身型和体重也是有点点胖了呢。 姜施羽开始反思。 是不是她太放纵自己所以长胖了？ 但是镜子中的自己一身雪白的绒毛, 黑豆豆眼, 短脖子再加上扁扁的嘴巴，一颦一笑浑身上下就透着可爱两个字, 而且胖胖的圆滚滚的更可爱了啊！ 为什么要把人的审美套在鸭子上啊！ 她胖怎么了！ 不可爱吗！ 姜施羽灵魂质问三连, 连朔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他也觉得有道理。 一只鸭还要白幼瘦？熊猫要是瘦了广大民众只会觉得它是不是遭到了虐待, 养宠物的心态就像是奶奶看孙子, 要是瘦了肯定是家长没养好。 这样一想，连朔的心态就摆正了再也不说她体重的问题。 一边心想，果然跟女孩子不能提体重这件事。 今天连朔下班回来还带了五只柯尔鸭蛋，姜施羽好奇还看了好一会儿，问他是想给自己找个伴儿吗？ “不是给你的, 给爷爷找的, 还买了孵蛋器。”连朔说, “你想要个伴吗？” “可以啊, 两只鸭子更好玩嘛。” 连朔冷笑一声：“你做梦。” 他要是给她找一只公鸭子，怕是会把自己气死吧。 莫名其妙，姜施羽不理解他突然这样，“哼，不给就不给。” 她倒是赌气起来了，故意背对着他，只给他看雪白肥美的背影。 连朔：“……” 要不直接给她把马甲撕了吧？这样说话真累，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行。 当初她是一只猫的时候就会带着几只猫逃跑了，万一得罪了她，她又偷偷跑了怎么办？ “我陪你不够吗？”他摸摸她脑袋，语气温柔。 小鸭子长大了，浑身的羽毛非常柔软，手感很好。 “现在人都知道要二胎了，”姜施羽白了他一眼，“算了，我就随便说说。” “我要是再养一只，跟你抢吃的，跟你抢浴缸，以后还可能要跟你抢平板，你觉得好吗？” 抢平板？ 姜施羽立刻就明白了，顺着他给的台阶就下：“好了好了，不要二胎行了吧。” 连朔心情极好的摸摸她，“我待会儿要去楼下打球，你要一起去玩吗？ “跟同事打篮球？” “嗯。” “那我要喝奶茶。” “好，给你买。” 有了奶茶，姜施羽才愿意出门，出门前还要照镜子臭美，让连朔给她戴上小围兜，是她喜欢的向日葵样式的，戴在雪白羽毛上非常漂亮。 她这样出去绝对会是最漂亮的一只鸭！ 姜施羽非常自信，连朔换了身球衣，他平时在家里就是宽松的短裤短袖，出门也是比较简单，今天换了一身球衣，黑红配色露出结实的臂膀，皮肤白的让人嫉妒，但是宽松的衣服又能看出身材不错，干净的短发看起来非常清爽，一点都不像快三十的男人，跟大学生似的。 连朔还拎了个大学毕业送的帆布包给她装起来。 现在她长大了，不方便跟之前一样托在手心，只能找个袋子给她装起来。 帆布袋也不闷，里面还能装她的小水杯和零食，不过今天只是下楼玩，连朔也说了给她买奶茶，只用带一只鸭就行。 他拎着包下楼，电梯里碰到同一楼的邻居，看见他包里钻出来的鸭头惊讶：“这是柯尔鸭？” “嗯。” “好养吗？听说平时不吵很亲人？” “挺好养的。”连朔还是不太擅长跟人聊天，聊了两句，他也看出来了邻居想要摸摸自己的鸭子，但是连朔就是冷着脸不提，最后等到了楼下就分开了，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 但是下了楼，连朔带着姜施羽去买奶茶，路上问她喝什么。 “翡翠柠檬少冰加椰果五分糖！” 来了奶茶店也是要自己买一杯的，连朔看她这么喜欢就跟着她点了一模一样的。 姜施羽在一边默不作声。 等奶茶的时候周围有几个小姑娘，大概是看见他包里的鸭子，再加上连朔穿成这样就像是江大出来的学生，就有人过来打招呼要微信。 连朔冷着脸拒绝。 就算对方用鸭子作为突破口试图套近乎，他也没礼貌地不搭理。 姜施羽不理解：“你不喜欢小姑娘吗？” 拿到两杯奶茶，连朔带着她回小区，他们约在他家楼下，今天有沈季还有医院的几个同事一起打球，也是突然兴起组了个球队，因为马上十一国庆之前他们有场篮球比赛来着，他们骨科跟神外刚好被划到了一组。 “什么意思？”他这么问他直觉有坑。 “怎么不加人微信呢？”姜施羽实在是好奇。 就算不是海王，一个单身男人碰到漂亮女生加微信也会同意吧，毕竟没有理由不同意啊。 哦，这句是个废话。 “麻烦。”他说。 他的微信就只有同事老师家人和朋友，没有陌生人，他也不喜欢加陌生人，因为要花时间去应付，他平时就很忙了，实在没那个耐心去问。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我是医生，别人加我知道我是医生之后总是喜欢问七问八，很烦。” 他是神外的医生，一般的感冒咳嗽找他没用，他是开脑子的，平常的病人都碰不上，碰上了那就说明挺严重的了。 他在肿瘤，平时接触到的病人看科室名字就知道了，一个礼拜忙的时候二十多台手术，有长有短，长起来八九个小时甚至更长，工作就够麻烦了，所以他的日常生活就很简单，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而一般的人加了一个医生，无论如何肯定会问七问八，仿佛找到救星一样，反正是免费服务不问白不问。 听完他的解释，姜施羽明白了。 “难怪你单身，哈哈。” 她笑得很开心，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单身这件事。 连朔笑笑，没说什么，心想：他单身的理由可不是因为这个。 到了篮球场，小区的各种设施都挺好的，篮球场都被铁丝网围了起来，场子也很干净，一共六个位置，已经被占了三个，连朔到的时候正好碰到沈季和一个同事。 沈季是他们医院的交际花，不同于连朔，他跟谁都能聊上两句，平时也是平易近人，又在轻松的骨科，时间清闲，所以认识的人也多，这个篮球队算是他拉起来的。 “你出门还带着它啊？”沈季惊讶。 更惊讶的是他竟然还买了两杯奶茶。 “好师弟！还给师兄买了奶茶……” 沈季就要伸手要去拿，就被从袋子里冒出来的鸭头啄了下手。 “嘎嘎！”这是她的奶茶！ 连朔安抚安抚她，对沈季说：“这是她的，你要是想喝出小区右拐就有一家奶茶店。” 沈季：“……” 一边的同事都笑了。 医生的工作忙，平时也没时间运动，也就是他们这些年轻又清闲的人才会约着出来打篮球。 所以沈季这次叫出来的都是小伙子，还有一个刚进骨科的实习生，大家装备齐全，都有经验，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有沈季在暖场子，场面也不至于特别冷，男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打一场球再去一起宵个夜就熟悉了。 姜施羽被放在球场旁边的长凳上，连朔给她拆了奶茶，她就站在凳子上偶尔喝喝奶茶，站累了就坐在凳子上，看看球场上的人。 哎，篮球场不愧是荷尔蒙最旺盛的存在。 除了少数发福有了啤酒肚的中年人，其实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不远处的球场上就是几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二十出头，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声音挺大，旁边长凳上坐的不知道是他们之中谁的女朋友，两个女孩就在玩手机，偶尔聊聊天，再跟男朋友加加油。 恋爱的气息。 姜施羽喝了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肥美的身体被冰得哆嗦一下，心情别提多高兴了。 其实偶尔出出门也是挺好的嘛。 这个球场就很好，全封闭的，她一只鸭在这边也不怕被人带走，有铁丝网，这里又是年轻人的地盘，对于她一只宠物鸭来说是非常安全的。 经常宅在家里鸭鸭都被压抑了，大浴缸也没有小区的人工湖舒服呀，姜施羽想着待会儿等他们打完球就让连朔带着她去人工湖玩一玩。 心里有了计划，也就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期待。 她看完其他球场，才看到连朔这边。 还是挺有看头的，虽然她不懂篮球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 但是每次连朔投进她都会在心里小小的雀跃一下。 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屁孩现在这么有出息，她莫名有种养孩子的成就感。 呜呜呜，她什么时候养出个跟连朔一样有出息的孩子啊。 作者有话说： 连朔：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今天第二更～ 第39章 、青梅 他们一共五个人, 打了一个小时差不多就结束，沈季提议去吃顿烧烤。 “就旁边那条街，我常去, 味道还不错。”沈季边说着往长凳这边走, 他们的东西都放在这边，被一只鸭子帮忙看着。 非常有安全感呢。 连朔坐在羽毛旁边, 有点嫌弃的看了眼那杯已经变得不太冰的奶茶。 他中途休息的时候过来喝水, 一口喝下去差点把他酸掉牙，一侧头就看见她盯着自己看, 心里就明白了。 她一向是喜欢喝酸的，他跟着她点肯定会被酸到了, 没办法，只能又去买了一瓶矿泉水。 一群人收拾完就要去宵夜了, 姜施羽被连朔放进包里跟他商量：“我想去那个人工湖玩一玩。” “好。”连朔答应的很利落。 反正连朔养鸭, 有求必应。 在他们一行人往外走的时候连朔就跟其他人商量：“你们先去点菜，我陪羽毛游会儿泳。” “啊？”沈季一脸懵, 看了看旁边的人工湖, “你不怕它淹死吗？” “她是只鸭。” 沈季反应了下, 好像确实是他多虑了。 “哦哦, 没事你放她玩吧，反正还早，咱们就在这歇会儿，行吧？”沈季问其他三人。 “没事没事，还早呢。”这是骨科的实习生苏征。 其他两人也没意见, 他们就坐在湖边长凳上, 连朔解了围脖, 放了鸭子, 让它去游泳。 姜施羽还是有点害羞的，本来她就想让连朔等着她游一会儿就行了，谁知道他们五个人都在岸边看自己游泳，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她可要好好游，不能给连朔丢脸。 下了水，湖水冰凉，很舒服，姜施羽第一次感受到作为鸭子的自由，头顶是星空，夜风吹拂，有羽毛保暖也不算冷，湖水又是恰到好处的凉爽。 她两只鸭掌疯狂在水下扒拉，很快就游远了，游着游着，她隐隐能听见岸边连朔几个人在聊天。 “你不怕它跑了啊？”沈季真心提问。 虽然是宠物，但是鸭子这种宠物不像是狗吧，如果放的远了很可能会跑不见。 “没事，她知道回来的。”他在家里好吃好喝供着，跑出去就只能荒野求生，他相信她能分得清哪里更好。 “没想到连医生还会养宠物啊，我之前还以为你挺难接近的。”这是神外的一个医生，也是头一回跟连朔在工作之外接触，没想到是意料之外的平易近人。 “对对，我还以为连医生会很高冷，然后他今天抱着一只鸭子出来，我就一点都不怕了。”苏征说。 “哈哈哈哈。”另一个骨科的同事笑得很开心。 五个男人，除了苏征年纪比较小，另外两个同事已经结婚有了幸福肥，就是他们医院两支花，单身的连朔和沈季，总体来说，这一支队伍平均年龄在三十岁以上，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呢。 他们就这样吹着夜风看不远处的鸭子游泳，场面莫名有点诙谐。 姜施羽游了会儿就觉得无聊，虽然是很自由，但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时不时看看连朔那边，心里早就想回去了，但是看见他们几个都盯着自己看，好不容易出来游一趟，总不能游两下就说回去吧。 又玩了会儿，忽然看见水面有一条黑色的线在游动，曾经跟着她爸钓鱼看见水面呼哧而过的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那玩意是什么。 姜施羽整只鸭的羽毛都立了起来，眼看着黑线要往自己的方向过来，她直接划成螺旋桨疯狂朝岸边游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蛇啊！！！ 还好她是一只鸭，精通水性，在加上她足够努力，呼哧呼哧连翅膀都动了起来几乎就是水上漂了，一下子就跑上了岸，两只鸭掌还止不住往前冲。 呜呜呜呜，她实在是太害怕蛇了。 慌张之下，她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终于放松下来。 “啊啊啊啊啊有蛇啊！”她把鸭头靠在他胸口开始嘤嘤嘤。 她确定自己是真害怕，而不是故意蹭人豆腐。 连朔用胳膊托着她，一手摸摸她脑袋低声安慰：“没事没事，到岸上了，以后不去玩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她是真的害怕，浑身都在发抖，刚刚几乎是从湖面上飞过来，声音都在颤抖。 他们一人一鸭在岸边亲亲我我。 岸边长凳上的四个大男人看着整齐地啧啧两声。 “我现在觉得连医生一点都不可怕了。”这是同一科室的同事。 “我要把这个录下来发给护士长。”这是年轻的实习生。 “刚刚连医生跑过去还吓我一跳，我以为咱们这出了什么事呢。”这是性格活泼的骨科同事。 是的，刚刚聊天聊得好好的，忽然他师弟就跟抽风似的比球场上还勇猛跑了过去，然后就……嗯，抱住了他的鸭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接女朋友。 终于出发去吃宵夜，路上连朔就抱着他的鸭子，时不时安慰一下，腻歪得没眼看。 他们几个在外面找了个位置，点了烧烤和小龙虾。 江城的夏天，是小龙虾啤酒烧烤的天下，随便一个马路边都能见到撸串的人，空气中都弥漫着孜然味道。 “明天还约吗？”沈季问道。 “我明天要陪老婆孩子出去玩，后天行么？”有家室的男人周末比较忙碌。 “我后天也行。”苏征说。 “我OK。” “嗯。”连朔正在给他亲爱的鸭鸭剥虾，随便应了下。 “你这完全是按女朋友的标准养啊。”沈季吐槽。 “有什么问题吗？”连朔继续剥虾。 “它是鸭！种族都不一样啊喂！”沈季试图将他拉回正轨。 “其实也不是，国外还有跟玩偶结婚的，恋爱自由嘛。”骨科同事思维比较开阔。 “啊？合法吗？能领到结婚证吗？”苏征是真心好奇。 “国外能行，国内应该是不行。”神外的同事解释。 眼看着话题就要往不可控制的方向跑，生怕自己师弟误入歧途的沈季把话题扯了回来。 “你们老婆都是哪里找的？为什么我都三十还找不到？” “相亲。”骨科同事。 “高中同学，大学毕业结婚，现在娃五岁马上上小学。”神外同事。 “哇哦～！”这是没见识的实习生苏征。 连朔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加入了这个话题，问神外的同事：“李医生是一直都只有嫂子吗？” “哈哈，”李医生笑呵呵，“高中早恋，后来就这样了，想多有点经验也不行啊。” 连朔一脸明显的羡慕，给李医生敬了杯酒。 沈季一副被吓到的表情，什么时候见过师弟对除老师之外的人这么客气啊，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哦，你那个青梅……”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这里还有外人，毕竟是连朔的私事，他就止住话头，没再说。 倒是正在吃虾的姜施羽竖起耳朵，鸭子有耳朵吗？哦，好想还是有的。 好好奇啊。 刚刚沈季那个语气明显是有八卦呀。 干嘛不说！ 他们又换了话题，她就懒得继续听了。 其实姜施羽在一群人中间十分扎眼，因为她也占了个塑料凳，乖乖蹲在上面，现在她羽毛上的水都已经干了，又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好鸭，也从刚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开始沉迷烧烤。 因为有别人在，连朔不方便跟她说话，但是一切都在动作之中。 姜施羽看一眼鱿鱼，连朔就知道帮她拿一串过来拆下戴着手套给她撕成小块放到她的专属小盘子里。 送菜过来的服务生看见她，一脸震惊，放盘子的时候眼睛都看着她，用方言嘀咕两句，稀奇地离开。 姜施羽自顾自享受美食，虽然不能跟人沟通，听听他们聊天也挺好的。 她很快就吃饱了，毕竟是一只小鸭子，胃口不大。 连朔抽了张纸给她擦擦嘴，看她都累了，就放到自己腿上让它睡觉。 她就这么吹着孜然味道的夜风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结束的，姜施羽是被路边车鸣笛吵醒的，那一瞬间她半梦半醒之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出意外的时刻，害怕得缩成一团，很快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抱着她，满满的安全感，她清醒过来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只鸭，离出意外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打了个哈欠，趴在他胳膊上。 回来的时候没用帆布袋，倒是他自己抱着她回来的。 “醒了？”他抱着她走在路上，夜深了，周围也比较安静，唯独刚刚一辆车驶过按了下喇叭，可能就把她吵醒了。 “嗯呢。”姜施羽懒洋洋的，想起刚刚桌上的话题，“我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 “你师兄刚刚说的青梅竹马是什么啊？” “你好奇？” “是啊。”姜施羽当然好奇了，连朔还有她不知道的青梅？听起来还有一段渊源呢，她可好奇了。 就像是有一根羽毛放在心尖，挠得她心痒痒。 “小时候的一个朋友，人很好，我刚搬家是她还有她的家人一直很照顾我。” 等等这个走势，她怎么听着有点熟悉。 阿草，不会是她吧。 刚睡醒混沌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结合上下文，他、他难道是对自己有意思？ 姜施羽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要问的更清楚一点吗？”他笑着问。 “不用了！” 作者有话说： 沈季：师弟你当养女朋友呢？ 连朔：是的，真·女朋友。 第40章 、闺蜜 她突然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朔却反常地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一路到了小区进电梯上楼。 已经是深夜，小区出来遛弯的人也都回家了。 “我小时候因为我爸的工作原因经常搬家, 所以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朋友, 后来他们离婚了，我跟我妈到了一个镇上, 她是我家的邻居。” 姜施羽坐立不安, 但是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刚刚说不用了就很奇怪了, 她再这么下去恐怕连朔会猜到什么。 “这样啊。”她应付着，尽量表现得正常一些。 “我在学校也不怎么受欢迎, 她跟我正好相反，”电梯门开, 连朔抱着她走出去, “她家里也跟我家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在他的家里只有无尽的争吵, 每次父母吵架他就会锁上自己的门躺在床上, 并不是回避一切, 反而更想听清楚那扇门背后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 可惜每次都很难听清，到现在他也忘的差不多了。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室内一片黑暗，他在玄关处开了灯换鞋，问她：“要先去洗个澡吗？我去给你放水。” “好呀。” 他就直接带着她到了浴室，放下它就去放水, 蹲在浴缸旁边, 他试好水温就抱她进去, 两人身上都是孜然味。 今天的连朔有点不对劲, 宵夜之后就很失落的样子。 姜施羽最见不得人这样，尤其是自己熟悉的人，她同情心泛滥，会忍不住去问。 她泡在温热的水中，这里比湖水干净温度也刚好合适，非常舒服。 “那后来呢？”她听见自己问道。 连朔顺势坐在地板上，“高中后我搬家了，那时候家里乱七八糟，可能自己又有点别扭吧，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就离开跟着我爸搬家了，也没跟她解释什么。” 现在想想，十八岁的连朔还是太年轻，觉得丢脸不好意思把话说清楚，因为自己的家庭太过糟糕所以不想让她知道。 而现在二十八岁的连朔，已经能熟练靠自己的原生家庭来博取同情了。 “然后你们没见过面了？”姜施羽配合着问下去。 “大学的时候我非常忙，过年的时候回来过，约过她一次，她说那天有事就没约上，可能是太久没见疏远了，再后来我也不敢约了。”顺便暗暗控诉他大二那年好不容易回江城结果没约到人。 现在想想连朔还是会觉得委屈。 明明是曾经最好的朋友，结果连一顿饭都约不出来，就好像毕业之后只有他一个人还沉浸在过去之中而她早就抽离有了新的朋友。 “啊，真可惜。”姜施羽嘴上应和着，脑子开始回忆。 他跟自己提过吃饭吗？ 大学时期她比较活跃，一个没谈恋爱的单身女青年比她们宿舍几个谈恋爱的人都要忙，平时的话会接一点家教来攒钱做生活费，周末跟同学一起出去玩，或者回家找爸妈，过年就更忙了，她人缘好，经常约着舍友一起出去旅游。 可能那时候她比较忙吧。 逐渐长大知道家里的不容易，所以在金钱上她希望自己能尽快独立给家里减轻压力，朋友圈也固定了，才没有答应他，或者是正好跟她别的事情冲突了。 “我毕业后回到江城倒是一起吃过几顿饭，但是她好像工作挺忙的，我也一直没有机会。” 等等。 姜施羽脑中警铃大响。 没有机会干什么？ “再后来她出了意外，正好送到我们医院，我给她动的手术，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从他口中得知这一段经历姜施羽心里慌的一批，但是整张鸭头还是镇静自如，慢悠悠在浴缸里游着。 “她现在是植物人了？”她对自己现在的状况也有点好奇。 “不清楚，”连朔说，“身体状况非常好，几乎跟正常人一样，只是一直昏迷没有清醒，其他同事也看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她爸妈在陪着她。” 看样子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可能是出意外的时候灵魂穿到了小动物身上，所以现在那个身体才会是昏迷状态。 也就是说她有机会重新回去？脑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姜施羽第一反应是拒绝。 她对重新做人这件事非常抵触。 太过沉迷于舒适的现状，她目前并不想重新回到原来窒息的生活。 她在思考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摸摸她脑袋，“怎么不说话了？” “在想事情呢，”姜施羽开始瞎扯，“我穿了很多次，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奇怪的事。” 连朔笑笑。 然后他就让她自己洗澡了，他则是去了另一个洗手间洗。 姜施羽泡着澡，脑子里有点乱。 连朔曾经喜欢过自己？她可能有机会重新做人？ 一时半会儿她竟然还分不清哪个消息更令她震惊。 算了算了，一个个想。 所以连朔这个小屁孩一直暗恋她？怎么可能呢。 他们那时候就是朋友啊，连朔完全就是她的小跟班……等等，印象之中他对自己有求必应，给自己带巧克力，每次周末作业都会提前一天给她抄完，高二时候碰到流氓骚扰也是他陪自己上下学…… 好吧，现在仅靠她小小的鸭脑都能想清楚连朔是真的喜欢她。 那现在她知道了这件事，还怎么老老实实做一只善解人意的好鸭啊！ 呜呜呜这个鸭生也太艰难了。 姜施羽把自己的鸭头沉进水中冷静冷静，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反正连朔并不知道自己是姜施羽，所以她现在还是一只宠物鸭，没事没事，一定会没问题的，柯尔鸭的寿命最多也就十几年，那时候连朔孩子都很大了，怎么可能还会纠结于小时候的一场暗恋？ 不过，一想到连朔结婚生子自己作为一只宠物全程陪伴，她就觉得窒息。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嘤嘤嘤。 姜施羽大晚上的emo，实在是找不到人倾诉，洗完澡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玩着平板，忽然想起自己新交的朋友。 打开微信，找到叶子，这种情况之下她想起了自己的好闺蜜。 如果秋叶在一定能好好教教她。 秋叶跟她完全是两个极端，姜施羽从小到大跟被诅咒一样母胎单身，碰到的桃花也是烂桃花，而秋叶从初中开始早恋，经验丰富。到现在换过的男朋友遍布各个行业并且能跟大多数前男友们保持很好的朋友关系，也是秋叶帮她看清了那些烂桃花。 姜施羽非常信任秋叶的眼光，在感情方面，她就像一盏明灯。 此时此刻没有秋叶，但她有新朋友，至少有一个朋友能分享和咨询一下。 她快速打字。 一只小鸭子：姐妹，我有一个朋友遇到点事情。 叶子：什么事情啊？ 一只小鸭子：感情上的。 叶子：我最擅长感情上的事情啦！ 姜施羽忽然充满信心。 一只小鸭子：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快三十了，忽然得知她小时候的一个朋友暗恋自己，好多好多年。 叶子：见证爱情！ 一只小鸭子：但是我朋友现在跟他走的很近，又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不清楚怎么跟他相处了。 叶子：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一只小鸭子：…… 不过她这个语气以及敏锐的直觉，让姜施羽想起了一个人。 一只小鸭子：我能问问，你是不是姓秋？ 叶子：你怎么知道？ 姜施羽整只鸭头磕在平板上。 啊啊啊啊啊她怎么这么傻，两个人爱好那么一致又谈得来人家微信昵称还是“叶子”她怎么就才发现呢！ 呜呜呜一定是她们加微信的时间太长了她一直都看得备注所以不知道她的微信昵称，再加上秋叶又喜欢换头像她才没认出来。 一只小鸭子：没事了姐妹我妈催我睡觉了晚安明天再聊！ 第二天早上连朔带着五颗鸭蛋和孵蛋器去了一趟爷爷家，差点被留下来吃饭，被他委婉拒绝了，只说还约了人。 离开的时候奶奶出来送他，站在门口深深叹了口气。 “小朔啊，都快三十了，你弟弟都谈恋爱了，你还没有好消息啊？” 连朔无奈笑笑，“在努力呢。” 奶奶眼睛一亮，“哪家的姑娘啊？是同事吗？” 连朔小时候跟爷爷奶奶还是很亲近的，两位老人也非常喜欢他，但是连意跟乔茹离婚后乔茹就带着孩子离开，他们也见不到他等再见到连朔已经长大成人。 原本可爱的孙子变成了冰疙瘩，老人家心疼所以从不多过问他的生活，只是不过问不代表不关心，今天奶奶也是好不容易见他一次，忍不住问一下。 没想到会有意料之外的答案。 “是以前的同学。”连朔没有多说。 “啊，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啊！爷爷奶奶都会支持你的！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你爸爸，他平时在外面交际多知道的也多，小朔啊，咱们家的条件不差，你又是医生，工作稳定，奶奶相信你一定能行！” 连朔被奶奶一本正经的鼓励逗笑，“好的，我一定加油。” 又聊了两句奶奶才放他走，回去路上连朔顺便去超市买菜，挑了些她喜欢的菜。 他的工作还是很忙的，平时家里有鱼缸，都是她的储备粮，回家了有他帮忙带的宵夜。不能保证一日三餐标准，只能在自己休息日多补偿她了。 作者有话说： 连朔：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 第41章 、青菜 小鸭子长得很快, 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胃口也是越来越大。 连朔这种姥姥式养鸭方法收获颇丰，姜施羽的体重不断攀升。 他做好饭一人一鸭照常坐餐桌边吃饭。 姜施羽一口一个椒盐虾, 吃的很欢快, 椒盐虾外皮酥脆，虾肉滑弹, 味道非常好。 她也没想到连朔竟然这么会做饭。 “医生平时那么忙, 你是怎么学做饭的啊？” “上学的时候学的，主要是那边的菜不合胃口。” “这样啊。”姜施羽能够理解。 小时候还不觉得什么, 以为每个地方的口味都是一样的，直到她工作了之后出差去过不同的地方, 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地方一点都不吃辣的。 果然还是形势造就人才啊。 连朔看她吃的正香，一脸没防备的模样, 笑着问她：“你不会做饭？” “是啊, 好难学啊，我煎个蛋差点炸死自己……”姜施羽正在喝番茄汤, 说完整只鸭都咳嗽了一下, “不、不是、我吹牛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干巴巴笑了两声缓和气氛, 不敢去看连朔是什么反应, 喝完汤偷偷摸摸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是正常在吃饭，心里就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这演技自己都有点担心，心里隐隐猜测：他该不会早就认出自己了吧？ 姜施羽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浑身一激灵, 但很快就否决。 连朔不是这种人……吧？ 吃完饭, 姜施羽就趴沙发上玩平板去了, 连朔要收拾碗筷。 她心安理得趴在沙发上, 听着厨房的声音，遗憾又快乐地叹气：她也想去帮帮忙，可惜自己是一只鸭，没手没脚只有鸭掌，完全干不来洗碗这种事呢。 畅游网络世界，照旧刷剧。 看到快困的时候，平板忽然弹出消息框。 哦，是她的冤种闺蜜。 她演技实在是差，自从昨晚上后秋叶就时不时给她发消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太蠢了，早知道试探一下就行了，干嘛直接点名道姓的，不被发现才怪，秋叶又不是她，傻白甜似的。 叶子：你怎么啦？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叶子：怎么不回复消息？姐妹你是不是认识我？ 叶子：你不会是个男的吧！ 叶子：艹，变态狂！ 叶子：你是不是跟踪我很久了！ 眼看着剧情走向就要偏，姜施羽无奈点开对话框，回复消息。 一只鸭子：你是不是有个闺蜜叫姜施羽？ 叶子：你连这个都查到了！妈的你是不是我们部门经理？中年油腻大肚腩？？？ 一只鸭子：妈的，你接视频！ 姜施羽暴躁发了个视频过去。 对方拒绝。 一只鸭子：？？？ 叶子：你干什么？什么意思？新的诈骗手段吗？ 一只鸭子：…… 这个世界需要一点信任。 一只鸭子：你可以不开摄像头，你看我就可以了。 对方还在犹豫。 然而五分钟过后，看着视频上出现的巨大鸭头，秋叶吓得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的网聊对象竟然是一只鸭！ “你什么玩意啊！！！！！！” 姜施羽动了动，想找个好一点的角度跟人视频，但是奈何平板是放在沙发上的，她没手把平板举起来，只能用这种俯视的姿势跟人视频，角度确实有点奇怪。 但她现在是一只柯尔鸭，就算是俯视也只会是可爱！肯定不丑！哼！ “嘎嘎嘎嘎！” 她叫半天，才想起来秋叶不是连朔，听不懂鸭语，就只能啪啪打字。 一只小鸭子：我是姜施羽。 一只小鸭子：我穿成鸭了。 一只小鸭子：具体来说是柯尔鸭。 她还开着视频，刚刚秋叶一声尖叫差点把连朔吸引过来，她就只能把视频关了，然后让秋叶打字跟她交流。 叶子：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我打钱了？帐号是多少？ 一只小鸭子：…… 叶子：你竟然都知道羽毛，看来你功课做的很深啊。 姜施羽实在憋不住。 一只小鸭子：你大二那年家里出事缺钱手机掉进厕所是我陪你找宿管阿姨借的火钳夹起来的后来你还用了半年有钱了才换手机 一长串信息发过去，因为愤怒姜施羽的鸭掌都拍得发麻。 但这句话效果显著，她的冤种闺蜜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叶子：羽毛？ 一只小鸭子：是的文静。 秋叶小时候的名字是秋文静，等她长大了有了审美之后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而且不符合她的本性就让家里带着她去改成了秋叶，这也是她们之间的另一个小秘密。 秋叶被她彻底折服。 叶子：你怎么变成鸭了？ 一只小鸭子：魂穿呗。 叶子：啊这 一只小鸭子：放心，不是第一次了，有时间细聊。 叶子：那你昨天说的那些话……难道你现在在连朔家？ 艹，她这个闺蜜这种时候怎么脑子转的这么快。 她沉迷聊天，忽然听见连朔的声音。 “在跟人网聊么？” “没有啊，我在刷视频发表评论呢！”姜施羽张口就来，整只鸭都坐在平板上，一副坚决不能让你看我的秘密的样子。 “你不会趁我睡着偷看我的平板吧？” 连朔：“不会。” “那就好，我们鸭鸭也是有隐私的。”她按了锁屏，又让他帮忙把平板拿到自己的小床上。 安顿好平板，连朔忽然想起来，“你现在也换毛了，要不要去吃火锅？” 他平时工作忙，也之后休息日的时间多一点，再加上又是之前答应过她的事情，他不想食言。 “好呀好呀！” 她可好久没吃火锅了，一想起那个味道就想流口水。 说干就干，连朔就这样带着她出门了。 而姜施羽，也忘了平板里刚刚袒露真相还会处于震惊中的闺蜜。 连朔叫了辆车，还是熟悉的帆布袋，带上了手机还有鸭， 带鸭出行已经是常态，周末火锅店还挺热闹的，去之前两人先是买了奶茶，连朔拎着两杯奶茶进火锅店。 店员问：“您好先生一位吗？” 连朔：“两位。” 店员又问：“朋友待会儿来是吗？” 连朔：“不是。” 姜施羽恰到好处从帆布袋里探出鸭头彰显存在感。 店员一噎，然后很快挂上和善的微笑：“好可爱的鸭鸭啊，先生您跟我过来，这边有位置。” 不愧是海底捞，服务确实不错。 她一只鸭鸭也享受到了人类的待遇，服务员给她拿了一个小孩子的座椅放到连朔旁边，还给她准备好了围兜，自己的小碗，水碗，走之前还会亲昵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连朔点了鸳鸯锅，一边是牛油一边是清水，清水就是给她吃东西的。 毕竟太辣，他担心她会吃坏肚子。 但是正常的酥肉什么的姜施羽还是能吃的，整个店子里都是火锅味道，对她来说就像是在火锅里游泳一样快乐，——当然，是活着游。 小鸭子一口一个，吃得欢快。 这会儿正是下午的饭点，人还是挺多的，他们的位置靠窗，时不时会有人经过，看见一只鸭子坐在椅子山吃火锅都觉得新奇，甚至有人给她拍照。 姜施羽可骄傲了，挺起胸脯吃着肉肉，致力于展现自己最可爱的一面。 连朔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尤其是虾滑毛肚什么的，大概是觉得她只吃肉饮食不太健康，连朔还给她点了一份青菜，就清水烫青菜给她吃。 小白菜甜甜的，但是姜施羽还是更馋肉，吃两口小白菜就不肯吃了。 连朔无奈：“吃点青菜对身体好。” “我吃过了啊。” “只吃了一片，不够的。” 连医生都发话了，姜施羽就给他点面子，又吃了一片，然而刚等她吃完，连朔这家伙竟然又给她烫了一片青菜夹到了她的碗里。 “我要吃虾滑！”鸭鸭控诉。 “先吃一片菜，我再给你夹。” “先吃虾滑嘛。” “先吃菜。” 姜施羽挎着脸。 要不是她只会嘎嘎嘎别人都听不懂她说话，姜施羽都想拿着个大喇叭告诉全世界：快来看啊虐鸭啦！ 她又不能拿筷子，不能自己给自己下，她也不能去锅里抢。 她可不想火锅烫鸭肉。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这小屁孩真是一点都不省心。 姜施羽没办法，只能选择绝食抵抗青菜。 妈的饿死算了，大不了不吃。 鸭鸭安静生闷气坐在椅子上，挺着胸脯，围脖就像是一个装饰品挂在她的脖子上，显得她越发憨厚可爱，就是挎着脸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察觉到她生气了，连朔自己一个人吃也没胃口。 但是为了她的健康，连朔还是想让她多吃一点青菜养成好习惯，一开始确实是他太惯着她了，有求必应，现在习惯都搞坏了。 没办法，他只能端着盘子去哄。 “吃完这一片我们就吃虾滑好不好？或者酥肉也行，给你蘸干碟。” 姜施羽鸭头一歪，远离青菜。 哼，说得好听，吃完一片还有一片，都是哄小孩的，她二十八了能不知道这种把戏？ “青菜冷了就不好吃了，这样，我吃一片你吃一片？” “呵呵，你爱吃自己吃，我不吃菜。” “对身体好的，”连朔摸摸她脑袋，“好吧，最后一片。” “不要。” 姜施羽果然是被连朔惯坏了，他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还不肯让步。 作者有话说： 连医生在线哄鸭。 估计过几天要倒v了，之后更新时间会固定，每天晚上九点，入v当天会有万字更新～ 第42章 、电影 连朔还是妥协了, 不再勉强她吃青菜，只是每次喂她的时候都一副担心的样子。 连医生欲说还休一脸无奈，偶尔还轻轻叹口气, 吃火锅也不太有胃口, 仿佛愁得头发都白了。 弄的姜施羽自己吃饭也吃不好。 心里怪愧疚。 顶着他这张委屈的脸怎么吃得下去啊喂！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吧我就吃一片！ 她妥协了。 “给你用生菜包着吃好吗？”连朔得寸进尺。 姜施羽：“……” 很好，连医生已经掌握如何让鸭鸭吃青菜的财富密码了。 姜施羽能怎么办呢。 毕竟生菜包肉也好吃啊呜呜呜呜。 “下次带你去吃烤肉。”连医生开始画大饼。 但这个大饼是真的香啊。 吃完火锅连朔带着她回去, 还是打车, 等车的时候连朔问她：“你觉得我买辆车怎么样？” 姜施羽惊讶：“为什么要买车？” “以后出门方便一点。”尤其是自己养了鸭，出门要带着她, 有自己的车回方便一些。 之前沈季跟他提过一次，后来他就忘了, 今天出门打车才想起来。 “你有驾照吗？”姜施羽问道。 “有。” “哦，那买呗。” 她随口一句。 然后连朔就带着她打车去了店里, 嗯, 买车。 销售大概没想到大白天的还能天上掉馅饼，连朔带着她看了一下, 估摸着自己的存款, 挑中了一辆黑色奔驰。 姜施羽听着销售报的价格, 心里默默换算。 很好, 是她买不起的车。 连朔还问她：“这个可以吗？” 销售：“？？？” 您问一只鸭子？？？ 姜施羽：“嘎嘎。”好看。 毕竟这么贵，其实是非常漂亮的，姜施羽就喜欢黑车不喜欢白车，所以诚实地说了好看。 然后连朔就刷卡提车了。 他一手抱着鸭子一手刷完卡，姜施羽还看见了他的密码。 等等。 姜施羽：？？？ 坐在新车副驾驶上, 姜施羽整只鸭都有点懵。 “等等, 你不会是为了养鸭买了车吧？” 连朔心想, 也差不多了。 他自己一个人过的时候倒是没有买车的想法, 养了鸭，或者说，养了姜施羽之后才想要买一辆，仿佛这样自己的筹码就更多了。 “没有，之前就想买了。”他识相地没有给她太多压力。 “哦，那就好。”姜施羽松了口气，“我就是只鸭，寿命最多也就十几年，宠物就是宠物，你现在投入太多，等我死了会很伤心的。” 这也是姜施羽不喜欢养宠物的一个原因。 正在开车的连朔眉头一皱，直觉她在铺垫什么，嘴角压平，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到了家，姜施羽才想起来自己的好闺蜜，趁着连朔去洗澡，她就迫不及待打开平板看微信消息。 不错，全是秋叶的消息。 叶子：姐妹你怎么了？ 叶子：姐妹你怎么不回消息了？ 叶子：呜呜呜羽毛我好想你你再发个视频给我看看 一连几十条消息和视频，姜施羽感动得不行。 她开始回复。 一只小鸭子：不好意思啊姐妹，刚刚去吃火锅了。 一只小鸭子：我不是被车撞了吗，后来就魂穿了，穿成各种宠物，过程比较复杂说不清楚，现在是只柯尔鸭，刚好被连朔领养了。 她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大，她看着对话框上显示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才有消息出来。 叶子：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先骂你去吃火锅还是可怜你穿成鸭。 一只小鸭子：先可怜可怜我吧姐妹。 叶子：我勉为其难先可怜你一下。 一只小鸭子：嗯嗯！ 叶子：感觉网聊说不清楚，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当面说说？ 一只小鸭子：我在连朔家里，他还不知道我是姜施羽，我现在就是一只鸭，没办法独自出去。 叶子：这是个问题。 一只小鸭子：是啊。 叶子：没关系，我有办法，姐妹你等着！ 然后她的好姐妹就走了，不知道去忙活什么。 但是姜施羽一如既往地对秋叶有信心。 今天美美吃了顿火锅，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一番心愿，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消食，顺便刷刷视频，就看见连朔洗完澡湿着头发清爽走出来。 不得不说，连朔这张脸真是养眼。 她刷视频刷累了就看看他，一下子就能缓解眼睛疲劳。 她玩平板刷视频已经是常态，但是还是忍不住提醒她：“还是少玩一些吧，我带你出去玩玩？长时间看屏幕对眼睛不好。” “没关系啊，就算我近视了，这个距离也可以玩平板呀。” 连朔被她的脑回路怼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说：“或者我们投影到电视上一起看电影？” “也行吧。” 看电影还是要大屏幕才行。 连朔把平板放到她床边的小柜子上，是的，现在鸭鸭也有自己的床头柜，是用来放她的镜子还有平板的。 连朔洗了点水果放到一边，一人一鸭就这样躺在沙发上。 “看什么电影？”连朔拿着手机问她。 “不知道诶，你推荐推荐？” “变形金刚？” “好呀好呀。”她可喜欢变形金刚了，尤其是前三部，每次快忘了剧情就会刷一遍。 其实都是美国大片，熟悉的大场面跟个人英雄主义，但是变形金刚给人的感动格外不一样，画面就不说了，各个角色之间的羁绊以及各个角色的性格才是她的关注点。 她可太喜欢大黄蜂了。 姜施羽坐在沙发上期待得差点蹦哒起来，连朔看她兴奋的样子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腿。 她就配合的蹦到他腿上趴着，位置高了一点，这个角度看电视会更舒服。 连朔就偶尔喂她吃水果，主要是葡萄，剥好皮喂到她嘴边，她基本上一口就吃掉了。 其实鸭子吃葡萄不用吐葡萄皮的吧？ 算了管他呢反正不用自己动手，她只用享受就行了。 不过他们这样让她想起了一部动画片，小时候大家都看过的哪吒。 “你觉得我们这样像不像纣王跟妲己？”姜施羽真诚提问。 连朔：“我是妲己？” “嘿嘿，是呀。”嘴上占便宜的姜施羽非常开心。 连朔挑挑眉，又给她剥了颗葡萄，笑着说：“大郎，喝药了。” 姜施羽：“……” 竟然说她是武大郎，她鸭头撇到一边不搭理他了，专注看电影。 连朔拿了颗车厘子去掉核喂给她。 哒一下就被吃了。 手心被啄了一下，不疼，倒是痒痒的，吃了他的东西就意味着和好了。 边看电影连朔问她：“过两天要去爷爷奶奶家，我爷爷挺喜欢你的，带你一起去？” “啊，你们家庭聚会带只鸭子干什么？” “老人家喜欢没办法，顺便给你管饭，我奶奶做饭很好吃。”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吧。”才不是因为他家饭好吃呢。 连朔这才心满意足，继续陪着她看电影。 其实爷爷并不怎么关注她，毕竟他之前就已经送过去五颗鸭蛋，现在可能已经孵出小鸭子，他只是提一句让她答应而已。 电影格外长，姜施羽果然是刷短视频刷多了，看长电影都有些不习惯，无论后面有多精彩，她还是止不住地打哈欠犯困。 然后她就在中途睡着了，趴在连朔腿上呼呼大睡，两只脚丫子朝天，睡得很没睡相，但她是一只鸭，无论怎么样都是可爱的。 客厅忽然安静下来，连朔摸摸她肚子，柯尔鸭的羽毛很细腻柔软，摸上去非常舒服。 关了电视，抱着她进了房间，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她的专属小床上，盖好被子，他抬头看见小床头柜上的平板。 平板是他的，他当然知道密码，她用的微信也是他的，密码自然也知道。 他现在就能偷偷看她最近干了什么。 只是在他伸手碰到平板的时候，心里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放弃。 不经允许窥探别人的隐私是不好的，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他心里总会装着这件事，以后跟人相处也会不自然，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他深深叹了口气，看她已经熟睡，从自己的床头柜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走到客厅的阳台，吹着夜风点燃一支烟。 淡淡的白烟飘摇往上。 他一直有抽烟的习惯，在医院这种地方工作压力是不可能不存在的，实习期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但是最近几年自己慢慢成熟，也不再需要这玩意解压，却还是戒不了。 今天在车上一番话让他忍不住开始思考。 一只鸭的寿命是有限的，她能陪他十年，但是然后呢？就这样让她离开？ 而且她现在这个情况如果身为鸭子死去，灵魂会再次穿到别的动物身上，还是说真的会死去？ 烟头火星点点，他靠在阳台栏杆上，仰头吐出一串烟雾，眼前的事物都没模糊成一片。 如果她穿到别的动物身上他还能找到她吗？ 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像之前几次一样错过，现在的情况完全是他运气好。 连朔不敢把这种事放在运气上。 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活下去，或者说重新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面。 等等，这种事，她自己可能知道？ 连朔又想起那个平板。 她天天抱着玩，上面肯定会有一些线索。 只是已经决定了尊重她的隐私，就不好再去偷看。不过她平时用的是自己的小破站账号，他手机上可以看到她的浏览记录和评论。 连朔一点心理负担都无，摸出手机打开小破站查了一下。 入眼就是“我可以”“叔系”“Daddy”“西装”…… 连朔：“……” 很好，他现在知道她平时都在网上刷些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姜施羽：鸭子的xp也是自由的！ 第43章 、鸭子 姜施羽就这样被连朔骗回了家。 十一国庆节, 连朔休息第二天就收拾收拾东西带着鸭子开车去爷爷奶奶家。 他们是去吃午饭的，一人一鸭睡了懒觉都是十点才醒，毕竟休息日没必要早起, 连朔洗漱的时候姜施羽就去自己的澡盆好好给自己洗个澡, 洗的香喷喷干干净净的。 洗完澡再让他用吹风机帮忙吹干，吹完了再挑选了一个草莓的针织围脖挂到脖子上, 这个草莓的针织围脖太可爱了, 她在镜子前臭美了好久才被连朔催促着出门。 他们早饭也没吃，肚子空空好像就容易疲惫, 路上姜施羽坐在副驾驶打了个哈欠。 “你好像不经常回去诶？”姜施羽闲着没事跟他聊。 “嗯，除了过年过节一般不回去。” “也是哦, 你之前没车还要打车回去多麻烦。” 连朔：“……” 他不回去并不是车的原因，对外原因是自己工作忙, 实际上是他不太适应那个家庭的氛围。 不过看她现在这没心没肺的样子, 好像他特地解释也挺奇怪的，有想起了昨晚上看的浏览记录, 扯了扯嘴角, 并不想接话。 原来她的审美是那样的。 他这个长相, 跟那些胡子拉碴浑身肌肉的大叔差了十万八千里。 按他这个趋势, 可能要再等十年吧。 连朔莫名觉得憋屈，心里像是憋了一口闷气，他侧头看了下窗户上自己的脸，白白净净，因为洁癖他不喜欢留胡子, 每天早上都会检查, 至于身材, 他单身狗一个, 实在没什么理由去健身房，再加上工作忙，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去健身。 这种心态，越来越像怨夫了。 他在emo，鸭子在吹风，甚至还悠闲地给他换了首歌，十分悠闲。 就这样很快他们到了一个普通的小区，看起来挺旧的，但是意料之外的好停车，门口就有自带的停车场，连朔停好车抱着鸭子下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出来倒垃圾的唐阿姨。 唐阿姨今年也快五十了，看上去温婉和善，朝他笑笑：“小朔来啦，刚刚你奶奶还在念叨呢。” “阿姨好。”连朔礼貌打了招呼。 “买车了呀？不错啊，有辆车自己平时出行也方便，不错不错。”唐阿姨过来看了看他的车，多看了两眼，然后又注意到他手里的鸭子，“这是你养的鸭子是吧？真可爱，还有围脖呢。” 她看起来很喜欢鸭子，想伸手去摸一摸，但是中途又放下，大概是怕自己这样太突兀，就带着连朔进了屋。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厨房里已经忙活起来了，客厅沙发上两个小孩坐着玩手机，看见他们一起进来，都乖巧地站起来叫连朔“哥哥”。 被连朔抱着的姜施羽看了看，那两个小孩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一男一女，模样很相像，让姜施羽觉得有些熟悉，看了会儿才想起来，他们眼睛跟连朔很像，大概是遗传了连朔爸爸。 厨房里忙活的奶奶听见声响边擦手边出来：“是小朔来啦？” “嗯，刚到。” “那先吃点水果？我这边马上就做好了，老连你搞快一点，别让孩子们饿着了！”奶奶风风火火的又钻进厨房了。 唐阿姨也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去厨房帮忙。 连朔就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腿上放着鸭子，一边撸鸭子一边摸出手机打算找点事做。 他都二十八了，也不会觉得尴尬什么的，这边就他跟两个小屁孩，他就泰然自若玩自己的就行。 他们年龄相差十岁，总不可能让他去主动跟小孩说话吧。 可能是他这个哥哥在，那两个小孩都有点不自在，也不抢遥控了，乖乖的看着抗战神剧。 “姐，那是柯尔鸭吗？”安静不了的连栖胳膊捅了捅他姐示意她去看看。 连枝不耐烦的一胳膊捅过去，“你烦不烦，你想玩去找连朔哥，我又……诶，这只鸭子好可爱啊！” “姐你去问问能不能借来玩玩？”连栖开始怂恿他姐。 “你怎么不去问！”连枝怎么不明白他的小心思，想玩，但是又怕连朔哥，就想着让她去挡刀。 “你去嘛。” “滚。” 两人还在拉扯，连朔离得这么近听的一清二楚，就坐在那当作没听见的自己玩自己的，他正在给沈季发消息问他在哪个健身房。 姜施羽：“嘎嘎嘎？”你怎么不跟他们说说话？ 有外人在连朔不方便跟她说话，就在手机备忘录打字给她看：为什么要跟他们说话？ “嘎嘎嘎。”他们是你弟弟妹妹？ 连朔：哦，所以呢？ “嘎嘎嘎。”你和善一点嘛。 她也是觉得他一个人呆着没人陪看起来挺惨的。 两人就这么聊天，没注意到连枝蹭了过来，她坐在沙发边缘，靠近单人沙发的地方，伸长脖子看了看那只雪白还呆着草莓围脖的鸭鸭。 “连朔哥，这是柯尔鸭吗？”她鼓起勇气开了口。 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平时不常见，最多也就是过年过节碰到，所以关系也一般般，再加上他比他们大十岁，有代沟，除此之外就是连朔哥的工作了。 医生，听起来多么神圣的工作，整个人气质也是清冷疏离。 所以他们很少主动上去搭话。 “嗯。”连朔应了一声，有点冷漠。 他不想让别的人摸她，所以故意冷漠了一点。 没想到小屁孩还挺坚强。 “那这个鸭是你买的还是自己孵出来的啊？”连枝紧接着问，“我看爷爷也有几个鸭蛋，也是你带回来的吧？” 看她已经跟人搭上话，连栖也壮着胆子凑过来，“是啊是啊，我看爷爷把那几个鸭蛋当宝贝似的，但是到现在还没孵出来。” 这话要是被爷爷听见肯定会揍他的。 “我的朋友帮忙孵的，我拿到的时候正好出生。”连朔解释了一下。 “哇哦！”姐弟俩一起欢呼。 “那柯尔鸭好养吗？”连枝已经想着也要养一只了。 “还可以，比较亲人，也挺安静。”他养的不是寻常的鸭，具体有什么其他特征也说不上来，就随口扯了两句。 “是诶，我看它现在好乖，都不怎么乱跑。”连栖忍不住要上手。 姜施羽故意凶了一下，探出鸭头轻轻啄了他一下。 连栖吓了一跳。 “没事吧？”连枝问他。 “没事没事。”连栖看看自己的手，一点痕迹都看不见就知道它没有用力气，可能就是吓吓自己。 “她不太喜欢陌生人。”连朔摸摸她脑袋，嘴角都带着笑，对她的防备非常满意。 连栖和连枝姐弟俩这才作罢。 没多久就开饭了，大人们都出来了，上了饭桌，连朔不好意思给她弄一个位置，正犹豫着唐阿姨忽然说：“我给它弄了份鱼汤，正好多了一条鲈鱼，鲈鱼也没有刺，应该能吃吧？” “谢谢阿姨。”连朔是真心感谢，难为她考虑得这么周到。 他们一家人上了餐桌，姜施羽的餐桌在一边的椅子上，一大碗鱼汤，另一个碗里还有鲜美的鱼肉，是她最喜欢吃的鲈鱼，光是闻着就够香，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马上就开吃，也没管连朔。 连朔还担心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吃饭不习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探头去看她，结果看见她埋头苦吃根本不搭理人。 好吧，是他想多了。 饭桌上十分热闹，一家人难得聚齐，再加上有唐阿姨在暖场，话题不断，连朔本来话就少，偶尔才会接一两句话。 “小朔啊，我那个鸭蛋，到现在还没动静，是怎么回事啊？”爷爷忽然问他。 连朔养鸭的时候也查过资料，“您看了吗？是不是没有受精？或者是还没到时间，一般孵蛋要二三十天，也有更长的。” “那怎么看受没受精啊？” “用手电筒就行，我待会帮您看看。” “好好好。” “爷爷，您有五颗鸭蛋呢，到时候孵出来能不能送我一只啊？”连栖实在是馋鸭子，忍不住出声要。 “我就五颗！还不知道能孵出几个呢！你找你哥要去。” 连栖哼了声，经过刚刚跟连朔哥的几句话，他自觉已经跟连朔哥混熟了，现在也大着胆子开口：“连朔哥你帮我弄几个鸭蛋好不好啊？” 连朔：“……” 他什么时候成批发的了？ “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连朔说，“不过你要想清楚，这个是宠物鸭，是要你自己养的，你得管它吃喝拉撒。” “可以啊，我家也有院子！”连栖一听有戏兴奋起来。 “谢谢连朔哥！”连枝也跟着凑热闹。 “你们俩……真是的！”唐阿姨无奈看了眼两个孩子，但是一想难得能看见他们兄弟姐妹亲近，还是没有阻拦。 而且看连朔的样子也不抗拒，也没有不耐烦，看来他还是挺喜欢连栖跟连枝的吧？ 饭后连朔帮爷爷看完那几颗鸭蛋，在手电筒下看见里面已经有了小鸭子的样子，小屁孩跟爷爷都惊呼，老人小孩都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连朔忍不住都笑了。 五颗蛋受精了，只是比较慢，他就跟爷爷说再耐心一点等一等就好了。 孵化器这一处挺热闹的，连意也凑过来看看，忽然觉得养只鸭子也挺好的。 “连朔哥可一定要帮我弄到鸭子啊！”看着爷爷马上就要出生的小鸭子连栖更馋了。 连朔此时在给自己的鸭擦嘴，漫不经心地应：“我尽量。” “我要跟它一样漂亮的！”连栖叫道。 姜施羽闻言昂首挺胸一脸骄傲展现自己肥美的身姿。 连朔明白它的意思，笑道：“她就是最漂亮的了，没有比她更漂亮的。” 作者有话说： 姜施羽：说的很对！ 第44章 、心脏 连朔莫名其妙答应了连栖鸭蛋的事, 虽然没保证，但还是要上心一下帮忙问问。 当着连栖的面给同事发了消息，回复的很快。 先是三个问号。 连朔解释：家里的小孩要。 同事震惊：连医生你孩子都有了？ 连朔：不是, 是弟弟妹妹。 看见同事的回复连栖就爆笑, 整个人在沙发上歪七扭八的跟沾了盐蚯蚓似的。 连朔无奈叹了口气，拿到了同事的回复：“还有鸭蛋, 不过要等几天寄过来。” 连栖当然答应：“连朔哥你、就是、我的、神～！” 连枝在一边一脸嫌弃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弟弟。 连朔也是同样的一脸嫌弃。 看着两张相似的脸露出一样的表情, 姜施羽莫名觉得好笑。 不愧是一家人哈哈哈。 吃完饭就要回去了，连朔犹豫着, 找了个时机跟爷爷奶奶说了声，意料之中的被挽留再玩会儿。 “下午跟同事约了打球, 正好回去休息一下。”连朔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啊，那挺好, 你快回去吧！”奶奶说。 在他们眼中, 连朔从小到大就是个寡言少语没什么朋友的小孩，以至于他们都怀疑他是不是因为父母的原因有了什么心理阴影所以才这样, 但孩子又大了不方便问, 他们心中还是很担心的。现在听说他还跟同事一起打球, 说明在医院工作得不错, 这是个好现象，大人们都很放心。 他回去好像是件稀罕事，大家都出门来送他，连朔上了车降下窗户朝他们笑笑，才发动车子离开。 姜施羽坐在副驾驶, 看着他们逐渐变小远离, 心里冒出一股酸涩的失落。 不是因为自己, 是因为连朔。 只有跟家人不亲密, 才会迫不及待离开。 “你很少回去是因为不适应家里的氛围吗？”姜施羽好奇问道。 “嗯。” “但是我感觉他们都很好。”她并不是故意说一些好听的话，只是她今天上午过来他的家人给她的感觉就跟亲切，并没有很陌生，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关心连朔，那对双胞胎可能有点拘谨，但对连朔并没有恶意。 姜施羽小时候在家里很受宠，所以她不太清楚复杂的家庭氛围是什么样的。 “很好啊。”连朔笑笑，“但不是我的家。” 姜施羽侧头看看他，那股酸涩失落变成心疼。 想要去安慰他。 作为一只善解人意的宠物鸭，姜施羽最适合安慰人了，她原本是躺在副驾驶上的，毕竟对一只鸭来说副驾驶的位置足够大她可以随便翻滚，她迅速爬起来，然后靠着自己的小小身躯和敏捷爬到了连朔腿上，鸭头埋在他肚子上，靠自己柔软的羽毛抚慰人家受伤的心灵。 “没事你有我呀！”她说。 他只当她是一时的俏皮话，但还是忍不住放在心上。 说话是要算话的。 但，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连朔的脸色有一瞬变化，正好红绿灯，他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裆‘部的鸭。 他一定是被自己感动了！ 姜施羽蹦跶着往他身上蹭。 “我是不是超级好？是不是是不是？？？”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连朔：“……” 红灯没多长时间，连朔深深叹了口气：“你踩到我的……” 他自动省略部位，姜施羽下意识低头一看。 她也沉默了。 她乖乖换了个地方，站在他右腿上，“但是那东西不是在中间吗？” 连朔被逗笑，“偶尔也会在一边。” 这回沉默的变成了姜施羽。 毕竟她是个母胎单身二十八年的女青年，某些方面的知识确实不太完善。 但连朔是个医生，在这方面的羞耻心早就喂狗了，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合适，他都可以拿出电脑仔细给她讲一讲。 就这么一路沉默到了家，姜施羽是觉得没脸再起话题，连朔知道她脸皮薄，识相地没再提，掏出钥匙开了门，把她放到地上，就看见她哒哒跟逃命似的钻进了卧室，肥美的背影写着“害羞”两个字。 姜施羽趴在自己的小床上，小脑瓜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踩到人家那里了呢？ 等等，那她为什么没察觉？她还以为是大腿呢，如履平地啊。 难道是因为……太小了？ 啊这。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脚丫子。 正在她思考这件严肃的事情，忽然平板上疯狂闪烁起来。 是她的微信消息。 解锁一看。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了个群，群里现在炸了。 仔细一看，昵称都挺熟悉。 哦，原来是她的闺蜜们。 萌萌：什么？羽毛做鸭了？？？ 可乐：啊这……做鸭是不是要先做个小手术？ 格格：羽毛还有这天赋？ 小白：怎么不可以呢？这是可以说的？ 姜施羽看着不断跳出来的消息，整只鸭脸都黑了。 是谁！造的谣！ 她斗志汹涌，噼里啪啦开始打字：我是穿成鸭，不是做鸭！！！ 格格：这是羽毛？ 小白：名字都改了啊。 萌萌：羽毛我好想你呜呜呜呜 叶子：好了，本尊出来了。 格格：你在你竹马家做鸭？ 一只小鸭子：把话给我说清楚！ 格格：哦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在你竹马家，现在是只鸭？ 一只小鸭子：是的。 可乐：羽毛你是不是晋江上多了？ 叶子：我视频了，是真的，下周就去见她。 群里六个女人实在是太热闹，消息弹得太快姜施羽打字打得鸭掌都麻了。 实在跟不上，姜施羽就躺平了。 跟五个女人聊天太累了。 在柔软的床上揉揉自己的爪爪，看着她们跟唱戏似的，只有知道详细内情的叶子在帮忙解释。 正在她闲着没事的时候，连朔走了进来。 姜施羽忽然警惕起来，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他的卧室，他进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哎，都怪连朔对她太好了，她都以为这里是她的独自占有的区域。 “在刷视频？”连朔手里拿着杯冰水，坐在床沿一脸轻松问她。 “在聊天呢。”她聊天这件事也瞒不住，遮遮掩掩的反而还容易引起怀疑，还不如提前坦白提前铺垫。 “聊天？网友？” “是啊，小破站上碰到的。” “你在跟网友聊天？” “是啊。”怎么一个问题问两遍，没听明白吗？“就是网友啊。” 连朔强忍住问性别的冲动，心里想了半天。 她遇到谁了？ 是感兴趣的人？ 男的女的？ 网络世界有真的吗？ 她会不会被骗？ 骗身是不至于，毕竟她现在这个情况身体只能属于他，但是骗心就有可能了。 他像个养女儿的老父亲，满面愁容看着沉迷网络的小姑娘，斟酌半晌，还是忍不住提一句：“网上的人不能全信。” “是啊是啊。”姜施羽盯着屏幕漫不经心地回他。 她都步入社会多久了当然知道不可信啊，这些都是她的大学同学诶，好闺蜜，聊聊天怎么了。 “他是怎么加你微信的？”连朔俯下‘身，手肘只在膝盖上，喝了口冰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就在小破站啊，我们喜欢看同一部番，所以加了好友。” 哦，爱好相同。 他跟她的爱好也差不多吧？ 从小到大她跟他都玩的很好，很合得来，没道理长大了两人就没什么共同话题了吧？ 等等，好像还是有可能的。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两人的变化也很大。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突然袭来。 连朔轻咳两声，“去看电影吗？” “啊……”语气有点为难。 看样子是太沉迷，不想跟他看电影，这样不行。 “我有点想看，你陪陪我吧。” 姜施羽本来围观闺蜜聊天好好的，忽然听见这么一声轻声轻语，一抬头，对上一双隐隐带着期盼的眼睛，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好吧，就陪人家看次电影而已。 “看什么啊？” “变形金刚第二部 ？” “好吧。” 就这样，她抛弃了平板，被连朔抱着去看电影了。 原本这种时候从前姜施羽都会吃点鸭脖鸭掌什么的磨牙，但现在她自己就是只鸭，总不能真干出那种事。 好吧，其实主要原因是她现在这个嘴啃不了鸭脖。 吃着连朔投喂的浪味仙，趴在人肚子上看电影，这次她很注意没有碰到他的小弟弟，乖乖踩在肚子上，甚至还试探了几下确定无误之后才坐下去。 连朔看着她的小动作只觉得好笑，自然没有当着人面笑出来，不然又尴尬了。 一边看电影，姜施羽整只鸭都瘫在他身上，闲着没事问他：“你也喜欢这个电影哦？” “嗯。”连朔背后垫了个抱枕，舒舒服服地躺着，一手撸着鸭子。 她长大后羽毛渐渐丰满起来，看起来跟棉花糖一样柔软，手感非常好。 一点都不像原来那只瘦弱的小鸭子。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连朔说，“如果你是人的话……” 他的手指在她后背，明显察觉到她身体一缩，紧张起来。 “这个地方，是后背中间的脊骨？” 姜施羽：“是的，你再往旁边摸就是鸭架。” “这里？” 肋骨处痒痒的，她躲了一下。 “鸭子的心脏在哪里？也在左边？” 跳动的心脏被温暖的大手覆盖，姜施羽浑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等，她现在是鸭，是不是鸭皮疙瘩？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好像被连朔吃豆腐了。 作者有话说： 连朔：我小？ 第45章 、愧疚 意识到不对劲之后姜施羽就拍拍翅膀远离他的手。 他果然就不碰了, 照旧正常的撸鸭子。 冷静下来的姜施羽趴在他肚子上思考：她在别扭什么？ 他又不知道是自己。 她现在就是只宠物鸭而已，浑身都是羽毛，跟人类完全就是两个物种, 倒也不必这么敏感。 归根结底是她做了二十八年的人, 心里这关过不去，而且, 他还是连朔。 轻叹一口气, 她不愿意给自己找烦恼，这件事也就很快过去了, 她转身又是一只快乐的鸭。 心态一转变，她莫名就关注电影起来, 聚精会神跟着情节，等到了结局, 她侧头看看连朔想问问他要不要关电视回去睡觉了, 结果发现他睡着了。 他脑袋歪到一边靠在沙发上，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 快要遮住眼睛, 皮肤冷白如玉, 眉眼精致到让人羡慕。 姜施羽再一次感慨, 他这张脸也太显年轻了，尤其是现在睡着了看起来可乖了，白白净净的，让人想把他弄哭，——只是想想而已。 他都睡着了, 姜施羽身为一只鸭子开始肆无忌惮, 鬼鬼祟祟顺着他的肚子爬到胸口, 原本是想用自己的羽毛逗逗他把他弄醒, 但是一想到他在车上落寞的那句“不是我的家”，又心软了，把自己小脑袋放到他肩膀上蹭了蹭。 他虽然看起来瘦瘦的，但是个子高，骨架大，肩膀也是宽宽的，看起来十分有安全感。 身为鸭子脖子长，靠在他肩膀上格外舒服，姜施羽看完电影就有点困了，平板离她又很远，就懒得去拿，趴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中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是在连朔床上醒过来的。 嗯，她是被吓清醒的。 她怎么就无缘无故跑上人家床了呢？ 一人一鸭这样不好吧？ 但是他的床真大啊，软乎乎的，比起她自己一只鸭睡要温暖一点，属于那种冬天懒床被窝里的温暖，让人完全不想爬出来。 姜施羽又躺回去了。 心想：大床误我。 很快连朔也醒了，翻了个身面对着她：“醒了？” 姜施羽镇定自若：“嗯。” “我这几天放假，想不想去哪玩？” 他竟然跟她商量起出去玩的事。 姜施羽想了想，应该是提了车出行更方便，再加上她沉迷网络，所以连朔才想着带她出去玩吧。 “不去，在家就挺好的，有空调有电视，”她说，“外边热死了，不想出去。” 十月份的江城依旧炎热，根本算不上秋天，出门就是一身汗，她才懒得出去。 连朔也拗不过她，没再提，起床洗漱。 放假了，他们两只咸鱼实在是没什么活动，平时就在家里做做饭看看电影，懒得做饭了就带着她下楼吃烧烤或者点菜。 中途连朔也有两天排班，但总归还是好好休息了一次。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他正想着晚餐做什么菜，忽然收到沈季的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顿饭，还让他带上他的鸭子。 连朔发了个问号过去。 沈季：那个，我交了女朋友，她听说你养了只柯尔鸭就很感兴趣想看看。 连朔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冰箱，回复：好，在哪？ 沈季立刻就发了地址过来，约了六点在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姜施羽刷着剧，就听见连朔说要出门，她本来还不想出去的，嫌出门太麻烦，但是他说去吃火锅，还是沈季请客，姜施羽就来了精神，去浴室洗了个澡，叼出一个小碎花的围脖，清清爽爽地跟着他出了门。 火锅店离他家实在太近，这个距离开车完全没必要，连朔就抱着鸭子走路过去，一路都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一般遛宠物都是牵着绳让宠物在地上走的，但是连朔似乎有什么执念，几乎不放她下地，平时要么在他胳膊里要么在包里，总而言之就是脚不沾地。 姜施羽猜测可能他是嫌弃她会在地上踩脏脚吧。 一路轻轻松松到了火锅店，直到见到了沈季旁边正在交谈的女人，姜施羽突然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不愧是她的好闺蜜！ 秋叶之前说会想办法见到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功了。 姜施羽又惊又喜，顾忌着自己鸭子的身份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看着秋叶。 秋叶果然也注意到她，她的闺蜜八面玲珑超级完美，此时此刻依旧装模作样跟连朔打招呼打完招呼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连朔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微微一笑，心里明白了。 难怪她加了什么网友。 原来是她的闺蜜。 心里也松了口气呢。 想通了的连朔这会儿再看一边毫不知情还觉得是自己的介绍才让两人在一起的沈季，在心里默默为师兄默哀三秒钟。 他师兄真像个大傻子啊。 今天她特地来见闺蜜，连朔也不好阻拦什么，吃到一半就识相地找借口拉着沈季去厕所了，走之前还拜托秋叶帮忙照顾鸭子。 秋叶自然乐意，沈季也乐意让女朋友跟鸭子玩一会儿，因为她看起来真的挺喜欢这只鸭的。 再见闺蜜，姜施羽感动得快哭出来，翅膀一扑腾就跳进她的怀里，“呜呜呜呜叶子我好想你！” 然而她是秋叶不是连朔，在秋叶听起来就是一连串的“嘎嘎嘎”而已。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这样，我问，你点头摇头回答，情况要是比较复杂就跳一下，行吗？” 姜施羽立刻点了点头。 “你知道是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点头。 “我猜猜，是因为青白寺？” 姜施羽震惊于她的聪明，小鸡啄米式激动点头。 “难怪呢，那现在怎么办，你知道怎么变回去吗？” 姜施羽犹豫了。 这很复杂。 因为她并不想变回去。 秋叶看见她沉默，也不跳，说明不是一个难题，思考了半晌，惊讶道：“你难道就想这样过一辈子？！” 姜施羽缓缓点了点头。 “可是你的爸妈都在等你，我们也是啊！如果你不回来，我们会很伤心的羽毛，哎，羽毛，我知道你现在很迷惘，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让你变回来，但问题是如果你自己都不愿意那就完全没有机会了……”连秋叶都着急到语无伦次。 这是姜施羽第一次听见曾经熟悉的人对自己说这种话，看着秋叶微红的眼睛，她心里也愧疚起来。 是啊，她是轻松了，可是她的身体还躺在医院里昏迷着，大家都抱着希望等她回来，如果她就这么任由自己作为一只鸭混完这一辈子，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 秋叶看着她沉默，低下头摸摸她，自己也冷静下里，“羽毛，我知道你过的并不开心，压力也很大，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啊，你这样逃避是没有办法的。” “我们都在等着你回来呢，一切都会有办法的，羽毛。” 姜施羽呆呆坐在她腿上，轻轻点了点头。 “明天我就去一趟青白寺看看到底有没有办法，羽毛，你还有时间想清楚。” 姜施羽又缓慢地点了点头。 秋叶积极的态度让她非常难受。 从前她自己一个人没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自由自在，家人朋友的期待她也不会去想，离自己最近的连朔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一点压力都没有。 今天见到了秋叶，她懒惰自私的一面被剖开，她自己都觉得难堪。 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安于现状？ 商场楼梯间，连朔靠着窗吹风，问沈季：“有烟吗？” 沈季抽烟，虽然现在谈恋爱就收敛了许多，但还是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香烟递给他。 关系确定之初，他喜欢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对方，但是自己的那些顽固的习惯依旧不会改变。 连朔点燃一根，将东西还给他，沈季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弄的有些焦虑，也点了一根，试探着问他：“你借口出来抽烟，是有什么原因吗？” 连朔看着自己师兄。 他知道，他这个师兄是个恋爱脑傻白甜。 平时看起来精明又游刃有余，但是一旦确定了关系谈了恋爱，他就是个十足的恋爱脑，三十岁的人了，几段恋爱都是被女方甩，失恋了就找他喝酒，也不敢说女方半句不好，哭的稀里哗啦说自己的不是。 连朔觉得他这种行为实在有辱男性尊严。 但现在看着他被秋叶耍的团团转，连朔又于心不忍起来。 绝不是因为他失恋喝了酒就容易发酒疯收拾起来麻烦。 以防万一，连朔还是决定善良一点，给他提个醒。 “师兄。”连朔认真道，“你真的喜欢她吗？” “是啊。”沈季直觉他这句话有问题，“我跟她很合得来，在一起也很舒服。” “你们只见了几面就确定关系，不觉得太快了吗？” “太快了？”沈季回忆，“啊，这个啊，你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其实我跟她认识？” “嗯？”这倒是连朔的认知盲区了。 “我们两家在生意上有点关系，算是合作伙伴吧，在我还没成为医生之前我家里曾经想给我找个联姻对象，简而言之，我们相亲过。” 连朔：“？？？” “那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被家里骗去相了亲，之后就跟家里断了关系，甚至转头学医。”沈季在一边的垃圾桶上抖了抖烟灰，陷入回忆，脸上还带着笑意，“那时候我年轻，以为她是合伙来骗我的，所以态度很不好，啧，但是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她主动追我，我也对她感兴趣，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连朔沉默了。 看着沈季洋洋自得的样子，他决定不劝了。 作者有话说： 连朔：随便吧，毁灭吧。 我上次一更新，掉了四个收，直接给我掉emo了，最近又是回老家又是练车就咸鱼了_(:з」∠)_ 之后会慢慢恢复更新 第46章 、泡澡 姜施羽现在有了亲闺蜜, 恨不得黏在人身上，秋叶抱着她专门给她喂她喜欢吃的，也不像连朔还管着她不能吃太辣的怕闹肚子。 秋叶跟她认识这么久, 自然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什么烫的刚刚好的毛肚、蘸了干碟的酥肉、冰凉凉的酸梅汤都一一喂到她嘴边。 她们两人这个行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助纣为虐。 “乖乖慢点吃, 我还点了你最爱吃的雪媚娘, 芒果馅的呢。”秋叶轻生哄着，虽然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高兴不高兴。 反正高兴就完事了。 姜施羽跺着鸭掌扑腾着小翅膀，两眼放光。 啊啊啊啊还是闺蜜好, 她可好久没吃这些了。 同桌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沈季不耐烦：能不能管管你的鸭子？ 连朔更不耐烦：能不能管管你新女朋友？ 她们一人一鸭玩得挺开心，吃的差不多了还恋恋不舍, 沈季去结账的时候秋叶还抱着鸭子。 “要不……我给你弄一只？”反正他家里已经有猫有乌龟有鱼有守宫了, 也不缺它一只鸭。 “不用，我就是……”秋叶看了眼连朔, 发现他冷着脸明显的不耐烦。 啧, 这是在跟她摆脸色呢。 她还想着借几天带回去, 看样子是没希望了。 羽毛说他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秋叶对此持怀疑态度。 “乖乖，咱们下次见咯。”秋叶识相的把鸭子还了回去。 物归原主，连朔的脸色才缓和许多，四人一起出门告别，兵分两路。 沈季带着秋叶到了停车场, 两人上了车, 他斟酌着, 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也养宠物吗？” “没呢, 我……”秋叶知道他会问，思考着怎么回答，“我就是觉得养鸭子挺有意思的，好奇什么样的人会养鸭子啊。” “哦，所以你是对人感兴趣？” 男人这语气已经很危险。 “啧，这飞醋你也吃？”秋叶笑道，侧头看着他，刚做完美甲鲜红的指甲戳戳他胳膊，“你知道，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啦。” 这当然是句废话，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秋叶那么多前任，自然也不乏比自己小的。 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嘛。 听到这句话沈季就放心了，“我家里也养了不少动物，要不要去看看？” 两人确定关系时间还不长，就吃过几顿饭而已，今天正好，沈季想着他家里那么多物种，总归有一个能比得上连朔那只鸭子吧？ “好啊。”秋叶为了演好戏，顺着他的话就答应了。 就这样，车开到了小区，两人进了电梯。 他们两人之间隔着十厘米的距离，她踩着高跟鞋，比他矮一点，低头能看见她垂在旁边的手。 精致漂亮的一双手，鲜红的指甲，刚刚在车上戳在他胳膊上现在都还有点痒痒的。 他三十了。 谈恋爱这么多次，流程其实都差不多，但是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现在看见那只手还是在犹豫。 要不要牵？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快了？ 他跟个愣头青似的，想了半天，一抬头发现电梯快到了，时间紧迫，突然脑子转了过来，伸手牵住了她。 秋叶手上一暖，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慌了一下。 不是那种差点被人发现的惊慌，而是许久不见时隔多年，属于十几岁青春懵懂时候的怦然心动。 不会吧，秋叶忍不住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三十了，竟然还这么纯情？ 心虚和愧疚瞬间占据了上风。 她就这么被他牵着手到了楼层，看着他开了门，语气还有些雀跃地介绍：“我家养了一只猫，是只缅因，叫绵绵，挺大的，但是不凶人，不用怕它。” 换拖鞋的时候他才终于松开手，散散手心的热气。 秋叶看见了那只不同于普通猫体型的绵绵，那只猫似乎对她挺感兴趣，走过来闻了闻她。 沈季惊讶，平时绵绵对人可没有这么热情。 “它好像挺喜欢你的。” 话音刚落，绵绵就在她脚边倒下了，伸着懒腰，目光盯着她看。 沈季嘴角抽抽，“色猫。” 他想起来了，这是一只被割了蛋蛋的公猫。 秋叶虽然不养宠物，主要原因是嫌麻烦，但是看见这么软萌的毛茸茸在自己脚边倒下，心软得一塌糊涂，蹲下身把它抱了起来，“它好可爱啊……就是有点重。” 超大的缅因猫确实挺重的，沈季看她快抱不动了，过去帮了她一把，脱离温暖怀抱的绵绵还朝他哈气，弄的沈季哭笑不得：“是你自己太胖了，朝我发什么火？” 秋叶看他跟猫说话的样子笑了。 她一开始的确是带着目的接近这个人的，毕竟他跟连朔是师兄弟关系，之前也见过面吃过饭，好找借口也容易接近。 她在医院也听说过沈医生，知道他前任多，感情关系复杂，还有一段难以割舍的初恋，曾经为爱转业从首都追到江城，于是她想着，两人也算是旗鼓相当，她干这种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很好，现在这句话成了个疑问句。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一手抱着猫一手牵着她到鱼缸前面给她介绍，“你看看，它们能跟着我手指动，不用鱼食都行。” 说着还放下猫给她演示一遍，那些鱼还真的跟着他的手指动了起来。 “怎么做到的？！”秋叶没养过鱼，没见识地靠近玻璃看，一脸新奇。 沈季教她喂鱼，又看乌龟，说起之前那只龟苓膏的事情。 “就为这件事师弟还跟我怄气，结果还是死了，哎。” 秋叶越发确定了。 既然只有连朔能听见羽毛说话，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联系，她虽然并不熟悉连朔，但从今天的接触来看，十之八九连朔是故意逗她玩呢。 以羽毛那个脑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清楚这一点。 一想到她的好闺蜜现在还傻乎乎的住在人家里，秋叶就没眼看。 天已经黑了，本来连朔是打算带着她去喝奶茶的，但是现在也不必了。 人家都吃饱喝足，哪还看得上他的一杯奶茶呢？ 连朔抱着鸭子往回走，掂量了一下发现的确是重了不少，尤其是那个肚子都圆滚滚。看她晕乎乎的，就要在他胳膊上睡着，坏心眼的戳戳她脑袋。 “干嘛呀？！”姜施羽今天好好享受了一把，还沉浸在闺蜜的悉心照顾之中，突然被打扰小脾气就上来了。 她还不耐烦起来，连朔心里直冒酸气，“怎么？觉得她比我好？” 姜施羽靠在他胳膊上，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抬头看看他，果然，嘴角平平的甚至还有往下耷拉的架势，“哎呀，美女谁不喜欢呐，我也是有审美的。” “可是你是女孩子。”他说。 姜施羽：“女孩子怎么了？” 她倒是理直气壮。 “她对你比我好？” “有一点点吧。”毕竟是她最要好的闺蜜。 连朔气结：“我给你买床买衣服买各种东西，照顾你吃住，屋里还养了鱼给你做储备粮，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从没跟你发过脾气，也没有对你有什么要求，我比不上她？”后半句语气简直称得上难以置信。 还有一部分连朔没说出口，就凭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小就认识，秋叶顶多就是个大学同学，能跟他比吗？ 姜施羽都听懵了。 什么时候听连朔这么啰嗦过。 跟怨夫一样控诉她这个宠物。 “那我收回那句话。”姜施羽乖巧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善解人意地做一只好鸭，“肯定还是你好啊。” “呵。” 姜施羽继续用力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哎呀，我说错了嘛，那就是我一时半会儿鬼迷心窍，被她的糖衣炮弹迷惑了。” “你一只鸭子，成语俗语用的挺好。”连朔刺了她一句。 “那当然，我活了这么久嘛。”姜施羽蹬鼻子上脸。 她张口就来，说别人是糖衣炮弹，她自己难道就不是吗？ 回到家，连朔放下她，“我先去洗澡。” 姜施羽以为他没事了，自己跑去房间玩。 他去的是外边的大浴室，那个大浴缸是她新的澡盆，但是他现在要用，姜施羽就大方地让一让，等他洗完了再说。 十月的天气已经慢慢降温了，不像之前一样那么炎热，但是屋子里还是开了空调，温度适宜，姜施羽翘着脚丫子刷视频，肚子鼓鼓囊囊的惬意得不行。 惬意够了，大概是今天吃的太撑，过的太满足原本追的剧也觉得没意思起来。 她现在就想好好洗个澡。 可是浴室被连朔占着。 她闲着没事，也正好吃多了，就出去走一走。 这屋子对她小小一只柯尔鸭来说的确是很大，也足够她闲逛的，先看看卧室，本来想着琢磨一下这里的装修，但是看来看去就是觉得十分简陋，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她这里都没什么装饰，更看不出主人家有什么喜好。 姜施羽就这么迈着腿往外走，到了客厅。 厨房东西稍微多一点，好像也是她来了之后才变复杂的，连朔休息的时候常常在家给她做饭，不得不说，连朔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很合她的口味。 不过要是他下手再重一点，多放点辣就更好了。 看完厨房，她又不能够上台子看一看，仰着头望了两眼就算了。 她又去阳台看了两眼，这个阳台风景确实不错，楼层高通风也挺好，平时白天阳光也不错。 连朔这房子买的真不错，底下有公园有超市，离医院也近，工作方便，生活便捷。 说来这个房子还是他家里帮忙买的，那看来他家里对他真的很不错诶。 姜施羽消食消食，就走向了浴室。 她想洗澡。 她可爱干净了，每天晚上都要洗完澡吹干再睡觉呢。 可是现在连朔在里边。 她到门口，看见门没有关严实，露出一道十几厘米的口子，能看见里面的瓷砖。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家里的门除了大门基本上都不会关上，因为她这个个子这个身型不具备自己开门的能力，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连朔还真是无微不至。 姜施羽消食消得把自己给感动坏了，忍不住探出鸭头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绝对不是为了偷窥。 只是她刚探出一个小脑袋，就听见里面的声音。 “进来吧。” 姜施羽一颗小心脏扑通一下如小鹿乱撞，她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竟然还走了进去，——大概是身为一只鸭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吧。 这个浴室比他卧室那个大很多，温度原因没有太多水汽，但是刚进去姜施羽一下子就扇了下翅膀，紧张，也有点不适应。 她仰头就看见他泡在浴缸里，胳膊搭在边缘，露出来的皮肤蒙上一层水光看起来润润的，加上他皮肤白，这会儿就跟白玉似的，温润又透亮。 原谅她这个身高这个角度，也只能看见这些了。 哦，还能看出他不是泡泡浴，清汤寡水的。 等他抬了下右手，姜施羽才发现他指尖点着烟，那双好看的手将烟送到嘴边，他靠着浴缸边缘微仰起头熟练又自然地抿着，烟雾迷漫开来。 姜施羽终于知道那点紧张是为什么了。 熟悉的烟味。 她工作忙压力大的时候解压神器，隔了几个月她都快忘记了，但是现在忽然碰到神经还是会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原来他也有这个习惯。 他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她：“怎么？不好意思过来？” 那语气分明就是在说“过来”。 鬼使神差的，她哒哒跑过去，站在浴缸边缘，故作轻松地问他：“干嘛呢？” 以她这个身高也不能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不然以他这不搞泡泡浴的架势，她不就全看光了？她可不想长针眼呢。 “想找你聊一聊。”他说。 “这样啊。”姜施羽看着他，“那聊呗。” “你不一起泡一泡？” 姜施羽还懵懵懂懂的没听清，回了句“好呀”。 回完了才知道他在问什么，几乎是立刻脸就热了，扑腾两下翅膀给自己散热，“我、我没听清。” 连朔拿了个浴巾盖住下半身，邀请她：“来吧，一起泡。” 她还在犹豫，连朔伸手去抱她，把她托在手上，还在空中姜施羽就挣扎：“我也不是非要一起泡的！！！” “我没关系。”他这么说。 “我有关系！我是女孩啊！” “没事，你现在是只鸭而已。”她现在倒是知道自己是女孩了。 然后她就被放进水里了。 水温合适，不烫也不凉，特别舒服，她是只柯尔鸭，天生就会游泳，一下水就自然而然地踩水，浮在水面上不知所措，她试图装出一副鸭子该有的样子。 那浴巾盖的挺严实，遮住了晋江不能描写的部位，看上去还是非常清水的。 “说、说什么啊？”姜施羽磕磕巴巴地开口。 “你认识那个人？”连朔把它弄到自己手边，左手撸鸭，右手顺便就摁灭了烟。 “不认识啊，今天第一次见。” 姜施羽紧张地踩着水。 今天的连朔有点不一样。 她之前可从来不知道连朔抽烟，是之前他没有在她面前抽？故意隐瞒？ 那现在怎么又不装了？ 奇奇怪怪。 姜施羽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那你还挺自来熟。”连朔笑了。 “嘿嘿。”姜施羽傻笑。 “那……如果让你选，你选她还是选我？” 这是什么经典问题。 姜施羽毫无心理负担蹭蹭他的手心，“肯定是你啊！” 连朔冷哼一声，“你最好是。” 这明显就是威胁。 没想到这小屁孩占有欲这么强，不过是一只宠物而已，何必呢。 她还是尽自己的职责顺着他的意思哄，“当然是你最好啦。” 身处美男出浴图，姜施羽一双眼睛尽量不往下看，盯着他脖子以上，提醒他：“你明天要上班吧？” 所以泡泡就算啦，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吧。 “嗯。”连朔说着又点了一根，惬意靠着，“怎么，你要陪我去上班吗？” 医院她就不必了。 “提醒你一下啦，大晚上抽烟小心睡不着。” “你还挺清楚的。” 姜施羽噎了一下。 “有时候我都想，你真的是只鸭子么？”连朔摸摸它脑袋，开始刺激她脆弱的心灵，“知道的这么多，跟人一样。” 姜施羽被他说的浑身毛都快炸了起来。 “我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鸭子，寿命十几年，死了就没了，别瞎说。” 连朔忽然沉默下来。 他知道她联络自己的朋友其实心里是有点高兴的。 在领养她之后连朔很沉溺于她的依赖，甚至庆幸她记忆不全只知道自己一个人，领养后也从来不关心其他的家人朋友，就像是完全属于他一个人一样。 但是反应过来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什么样的人会完全不在意亲人朋友？ 她可能真的不愿意重新做人。 所以他才会默许了她跟朋友的见面，想着，也许是她在找机会。 可是她现在这么说，是她的朋友没有说动她？没能让她回心转意？ 他可以轻松拥有一只鸭子，但是人总是贪心的，他更想要姜施羽这个人。 得想想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连朔去上班，查完房就去了一趟她在的病房，林阿姨果然还在照顾，姜叔叔却不在，可能是有事出去了。 跟阿姨聊了两句，到现在这个阶段，家属也过了一看见医生就问病人什么时候能醒的阶段，看样子阿姨还比较积极。 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躺在床上的姜施羽也是，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束鲜花，整个屋子还有淡淡的花香，水果放在水果篮里面，橙子苹果还有火龙果，白天窗帘拉开有风穿过来，看起来非常舒适，连朔做医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温馨的病房。 尤其是这种病人昏迷的情况，家属总会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但是在这里却完全没有。 “阿姨，其实您要是太忙，可以请一个护工帮忙分担一下，这样您也轻松些。”连朔提议。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阿姨是担心费用问题？我知道几个不错的护工，费用也没关系，毕竟我跟她从小就认识，费用问题……” “哎呀！不是这个意思！”林芳感动于他的细心，看了眼依旧昏迷的女儿，“我就是担心别人不行，我的女儿，我自己照顾，阿姨又不是没有时间，而且钱方面你不用担心，之后的治疗要是缺……” 连朔连忙打住，怕她多想，“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之前放在我们这的钱完全够。” “我知道我知道！”林芳这些年对着各种亲戚都是演戏装穷，几乎都成了下意识的反应，但是经过了现在这件事夫妻两人也想开了，虽然说闷声发大财，但钱是挣不完的，他们躲躲藏藏生活这么久也不是个事，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你放心，叔叔阿姨不缺钱，我们家十几年前就拆迁赚了一笔，后来又买了地，哎呀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清楚，反正现在真不缺钱，就你们医院前边那条商业街，我就有几个铺子……” 连朔安静听着，明白了怎么回事。 难怪当时叔叔阿姨能一口气拿出那么多钱，原来是真的不缺钱。 他笑笑，安慰阿姨：“那我知道了，您放心，之后后续要是有什么新的治疗方式我一定想着施羽。” 林芳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自从女儿到这个医院，他来的次数比姜军都多，难得有这么细心的孩子，再加上连朔之前的经历，她更是心疼得不行。 林芳到了这个年纪，看年轻人也看的很清楚，连朔现在这个态度明显就是对施羽有意思，其实她也觉得这孩子不错，如果女儿醒过来她是愿意撮合一下的。 反正她看这孩子越看越顺眼，职业稳定，看起来又很可靠，她这段时间在医院也打听了不少，目前连医生单身，而且听说在这里工作几年都没有谈恋爱，更别说有什么暧昧对象。 “小连你是个医生，平时也忙，也要注意身体啊！”林芳跟叮嘱自己孩子似的。“来来来，吃个橙子，阿姨给你剥！”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早饭了，阿姨您自己吃，我待会还要查房。” “是啊，你还有工作呢！”林芳看看他，想了想，还是想留一点希望，“小连啊，有件事阿姨想跟你说一说，你姜叔叔之前去那个青白寺找大师问过了，施羽现在这个情况最多持续到春天，春天之前一定有结果的。” 这个消息连朔默默记下。 春天？ 现在十月份，那也只剩下四五个月了。 原来期限并不是他想的十几年。 “阿姨，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盲目相信大师的话……”连朔劝了两句。 但显然阿姨非常相信这个大师，甚至还跟他说起了他家跟这个大师的渊源。 告辞的时候连朔理了一下目前的线索。 下班之前沈季给他发消息问他去不去健身房，连朔想着家里那只鸭子反正也不在乎他更喜欢自己的闺蜜，给自己的微信小号发了个消息让她自己在鱼缸解决晚饭，就跟着沈季去健身房了。 第47章 、平静 运动果然能减压。 沈季也懈怠了一段时间, 今天又是艰难起步，休息的间隙沈季问他：“你怎么想起来健身？” “为什么不行？” “我有女朋友，健身很正常, 你一个单身狗, 健身给谁看？” “强身健体。” “噗～”沈季摆摆手，“都是男人, 别装了, 健身不就是为了她们，不然给谁看啊？” 连朔心想：话说的很对, 但现在他的暗恋对象还是只鸭，总不能说是为了给鸭子养养眼吧？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沈季发散思维, “终于从初恋阴影中走出来了？” “这句话我该问你，”连朔说, “你这次打算什么时候被甩？” “滚, 能不能盼着你师兄好？” “我是合理推测，你前几任不都是这样？” “你知道还在医院说我花心？”说起这个沈季就牙痒痒, “我单身三年一半的责任都在于你！” “我只是前段时间说了两句, 倒也不必把你三年找不到女朋友的事情怪在我头上。” 他永远说不过这个师弟, 跟他聊天总能把自己气死, 沈季选择干脆不搭理，继续划船去。 但是不搭理是一方面，他好不容易找个伴来健身房，两人一起也有动力，沈季还是凑过去跟人说话。 “以你没有谈过恋爱浅薄的经验, 帮师兄我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连朔放缓速度, 忽略了他只言片语的讽刺, 竖起耳朵听八卦, “你说。” “以前我带女朋友回家，她们一旦看见我家里那些宠物总是会问一句哪来的，然后我就会实话实说，然后她们就会不高兴，这已经成了一个固定的流程。”沈季回忆，“但是昨天我带秋叶回家，她一句话都没问，还挺高兴。” 连朔想翻白眼，“很明显，她不在乎你。” 沈季一颗脆弱的小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他能不知道秋叶不在乎他吗？ “我们才刚刚认识，还不熟悉这样很正常啊，没有人会一上来就爱得死去活来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 这一点连朔表示赞同，他也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所以你是认真的？”连朔虽然经验少，但是这方面还是很通透的，“她不在乎，反而你在乎她的态度，你不会……？” “不然呢？我谈恋爱我不认真为什么要谈？”沈季一脸无辜。 连朔看他这架势，没有半点作假，心想看来之前是真的错怪师兄了。 之前他以为他是单纯花心。 “你这样想，不一定别人也这么想。”连朔好心提醒。 “我知道啊，但是我现在名正言顺，我还有机会，”沈季洋洋得意，“确定关系后再追也行啊。” 看他挺乐在其中的，连朔想着自己的遥遥无期，他心里不痛快，就喜欢找事折磨别人。 反正家里那只他惹不起，师兄还是可以的。 “要不来打个赌，你什么时候会被甩？” 沈季咬牙，骂他乌鸦嘴，“你就知道我会被甩？” 连朔心想这可不是明摆着的吗，即便是那个人不是秋叶不是为了目的接近他，就凭他这师兄十几年来被各种女人甩了七八回的架势，也不难推测。 “我赌三个月。”三个月，也足够秋叶利用完他了。 他没说四个月完全是给师兄一个面子，四个月后春天到了结果出来，到时候秋叶肯定是要提分手的。 “艹！” 沈季发誓，再也不会跟连朔来健身房了。 他怕自己会被他气死。 可是回去的时候他还是贱兮兮地问他要不要送他一程，连朔说不用，他有车。 然后沈季就看见了他那辆新车。 他们来的时候就是微信发了个地址到健身房才见面的，所以沈季完全不知道他买了车，现在一看，心里更堵了。 “你现在这个情况，我有理由怀疑你是要脱单了。” 买车，健身，这两项除非是有女朋友或者即将有女朋友，哪个男人有闲心干这个啊，更何况还是他们这种累的要死的职业。 对此连朔只能耸耸肩，表示自己只是单纯地想出行方便强身健体。 回家路上，连医生心心念着自家的鸭子，经过烧烤摊还是心软忍不住下车去点了宵夜，又买了奶茶。 不带点东西回去，他怕自己会被扫地出门。 结果出乎意料，他一进门就听见哒哒的声音，然后就看见她扑到自己脚上。 “呜呜呜呜连朔你终于回来了！！” “那几只鱼好过分根本抓不住！！” “我快饿死了呜呜呜呜……” 连朔把它抱起来安慰，看了眼满地羽毛，可见她之前有多努力。“好了好了，给你带了宵夜。” 她哭起来可太让人心疼了，连朔给她拆开包装把竹签都取了，看着她抽抽嗒嗒可怜巴巴地吃烧烤，安抚好等她情绪稳定之后他就去看了看浴缸里的鱼。 那些鱼因为他最近放假毫无用武之地，得以幸存，再加上最近他又喂食喂的勤，长胖了不少，虽然胖，但是格外灵活，再加上她虽然是只鸭子，但自己捕食的机会少得可怜，所以才捉不到。 一想到她因为捉不到鱼饿肚子，他就想笑。 一只鸭，连鱼缸里的鱼都抓不住，还要自己饿肚子。 “你是在笑吗？”姜施羽吃着五花肉，满鸭嘴都是孜然粉辣椒粉，一双乌黑的豆豆眼看着他，“你没给我准备晚饭！竟然还笑我！” 一只鸭不会捉鱼怎么了！ 她不就是个宠物鸭吗？ 宠物鸭需要这种生存技能吗？！！！ 太过分了！！！ 姜施羽气得不行，但是肚子又饿，一边吃一边埋怨他，“我这样还不是你养废的，慈母多败儿知道吗？还不是你成天惯着我，我什么都不会有错吗？” 今天一早上连朔给她准备了早饭，吃了他才去上的班，也放了食物作为午饭，一般正常来说晚上他就会回来做饭了，谁知道他今天回来的这么晚，以至于她饿的不行，体力不行技能也不行，怎么可能捉得到鱼。 看她气得整只鸭都在发抖，连朔忍着笑去给她顺毛，还给她拆了奶茶放到桌子上，“喝两口，冰的。” “哼！”姜施羽勉为其难喝了两口。 嗯，是她喜欢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吃了会儿，肚子填了一半，姜施羽心情也好了，才想起来问他：“你不吃吗？” “不吃，刚从健身房回来。”他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擦落在胸口的辣椒粉，期待看着她，等着她问他为什么要去健身房。 姜施羽完全get不到他的想法，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忍不住调侃：“你这样挺适合养孩子的。” 熟练地抽竹签，熟练地剃鱼刺，熟练地擦残渣。 看看，多适合做一个好爸爸。 连朔靠在沙发上，笑了，“我对小孩可没有这种耐心。” “不会吧。”姜施羽不信，“我觉得你挺好的啊。” “呵。”连朔今天练了半天身体累了，现在却来了精神，凑近看她，“我又不能生孩子，哪来的孩子养呢？” 姜施羽顺着话题就往下，“你难道就不结婚吗？” “那我也要有个人才能结婚。”这句话重点在“人”上面。 “那你找个女朋友呗。”她又不介意。 连朔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平静，但是就莫名让她觉得心虚，“你、你怎么了？是……没有人给你介绍？要不我帮帮你？” 她还有几个好姐妹呢。 连朔继续看着她。 那双眼睛异常平静，好像他永远都是这样，从小到大连朔好像就是这样，鲜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最多最多，也就是在她面前红过眼睛。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连朔年纪还小，现在他们都大了，更不会轻易在人面前显露情绪。 但是平静之中，姜施羽却知道他在委屈。 他委屈什么呢？ 她不太明白。 她吃的差不多了，哒哒跑过去跳到他腿上，苦思冥想才找到一个可以聊的安全话题：“你今天怎么去健身房了？” “现在知道问了？” 姜施羽尴尬笑笑，“嘿嘿，那你去干嘛了？” “锻炼身体。” “你以前也不去啊。”姜施羽好奇，“怎么？中年危机了？” “中年？” 很好，她成功惹火他了。 “你自己吃吧，我先睡了。” 说完，连朔就进房间了。 姜施羽自己一只鸭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作为一只宠物鸭，吃吃喝喝玩玩闹闹，闲着没事关心一下自己的主人，不就挺好的吗？ 一定是她穿成一只鸭脑子变小了，所以才想不明白。 但是她想不明白，能请求外援呀。 她的平板就在沙发上，熟练地输入密码解锁，然后找到微信，在她们的姐妹群里发消息。 一只小鸭子：姐妹们，连朔生气了，咋办啊？ 她拍了拍秋叶。 毕竟秋叶比较了解情况。 秋叶很快就冒了出来：你干什么惹他了？ 一只小鸭子：我说他人到中年去健身房 叶子：…… 格格：…… 可乐：…… 整整齐齐的省略号，让姜施羽成功意识到这件事肯定是自己的问题。 一只小鸭子：好的，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吧。 格格：你跟连朔同年的吧？ 叶子：不仅同年，她还比连朔大几个月。 可乐：那你还说人家人到中年，那你自己不是更老？ 一只小鸭子：我知道自己错了！！！！你们帮我想想办法！ 一只小鸭子：他今天就已经饿了一顿晚饭了！万一再气下去我就要自己去鱼缸捉鱼吃了！！ 一只小鸭子：姐妹们救救我救救我！！！ 满屏的感叹号，姜施羽打字飞快，鸭掌在平板上啪啪响。 叶子：你牺牲色相呗。 一只小鸭子：我是一只鸭能怎么牺牲？ 叶子：说不定管用呢，你就当你是人，试试呗，反正你现在是只鸭，又不会吃亏。 姜施羽一看。 有道理啊。 她就去哄一哄呗。 确定了要做什么，姜施羽把平板丢到一边，就往卧室走。 刚刚她就听见水声停了，应该他是洗完澡上床睡觉去了，姜施羽用小脑袋顶开门，探头探脑看了看，看见他在床上侧躺着，也没玩手机，明显是在赌气。 姜施羽这个个子，没有人的帮助根本上不了床，她在床沿伸长脖子看了看，对他说：“你没睡吧？把我弄上去呗。” 不搭理。 “连朔……”姜施羽委屈巴巴地卖惨，“地上冷诶，我要是冻病了怎么办。” “二十五度，木地板，睡一晚上都行。”他终于出声。 “连朔……”姜施羽看着他，“你不让我上去了？” 明明之前还让她一起睡的，现在就变了心。 狗男人！ “你在心里骂我？” “你听得见？！”姜施羽一脸震惊。 “猜都猜得出来。”连朔大发善心把它抱了上来，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姜施羽一上床，如鱼得水往他被窝里钻。 “别生气啦，”她在他胸口蹭蹭，“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很年轻，不老，一点都不老。” 连朔叹了口气。 她在外边微信摇人摇了半天，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作者有话说： 连朔：我恨你是块石头。 二更～ 第48章 、生病 两人不是头一回躺一个被窝了, 姜施羽在他怀里，抬头看看他，试探着继续哄。 “我就是个宠物, 你跟我生什么气呢？”她继续蹭蹭他胸口, “别把自己气坏了是吧？你明天还有手术呢。” 连朔长舒一口气，摸摸她脑袋, “好吧, 睡了。” 是啊，他跟她计较什么呢。 姜施羽听他这句话以为就没事了, 这被窝可真舒服，比她自己的小窝好多了,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可是看着她准备睡了，连朔心底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他看着她, 小小一只鸭子靠着自己, 毫无戒备，十分依赖的样子, 决心还是提醒她一下。 “别睡了, 我们聊聊。” 差点要睡着的姜施羽被推醒, 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但是一想她可是刚把人哄好，现在也不好意思对人发脾气。 “怎么了？” “说说话。”连朔侧躺着面对她，试图从她这张鸭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惜实在是难以辨认，斟酌半天才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这个开头, 已经有了经验的姜施羽立刻竖起耳朵准备听八卦。 可是连朔起了个头, 还真的说起朋友来。 “跟你提过一次, 就是在我们医院出了意外昏迷的那个朋友。” 这个朋友姜施羽可再熟悉不过了, 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昏迷到现在，时间已经很长了，我本以为她父母会慢慢放弃，”连朔一边抚着她后背的羽毛，“但是我今天去她病房看，发现他们还是很积极。” “那……挺好的。” “说实话，我很羡慕她的家人，妈妈负责照顾孩子，爸爸在外奔走，难得的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姜施羽沉默着。 她想起了昨天秋叶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她能醒过来。” 姜施羽并不想谈这个问题，顺着就接了一句：“你好像很关心她？” 连朔笑了笑，“是啊，我喜欢她。”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姜施羽脑子乱乱的，并没有认真听清楚，等想明白他说什么之后，心跳陡然加快。 “她不是都躺床上昏迷了吗？你怎么……” 他手抚着她后背，“为什么不可以，我就不能从很久以前就喜欢她吗？” 姜施羽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脑子里嗡嗡的，“那、那希望她早点醒吧！我要睡了！” 她埋头拒绝谈话，干脆装鸵鸟。 还好连朔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一夜相安无事，但是姜施羽还是失眠了。 她又不敢乱动怕惊醒了连朔，自己一个人靠着小小的脑袋疯狂转啊转。 这个消息太刺激了，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她还以为连朔对在医院的她的特别关照只是因为小时候他们家对他的照顾，谁知道还有这种事呢。 啊这个小屁孩真是不让人省心。 她可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这让她怎么面对连朔啊。 她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听见连朔起床出门上班去了，她就打起精神爬起来，找到平板给秋叶发消息。 一只小鸭子：姐妹你有没有查到什么啊？ 早上八点，这个点秋叶估计还在睡呢，她一般早上九点半上班，睡到九点才起床呢。 她失眠，但是熬了一晚上也困了，盯着屏幕没一会儿就撑不住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这一觉也没睡好，总是做梦，先是梦见小时候的连朔在她面前红着眼睛问她是不是不要他了。后来又是他们家，连朔在她家吃饭的场景，因为连朔瘦小，她妈经常给他夹肉生怕他吃不饱。再后来是她出意外，浑身都疼，躺在手术室里他轻声问她没事吧。 等她被吵醒，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境一下子就飘远了，她再回忆细节就变得模糊起来。 是微信消息把她吵醒的，她低头一看，果然是看见秋叶给她发消息了，还有语音通话，就在刚刚，大概就是语音通话把她吵醒的。 她重新拨了回去，很快就接通。 “羽毛啊。”秋叶的声音从平板中传出来，“我刚从寺里出来，见过大师了。” 听她的语气结果应该不是很好。 “大师说要顺其自然，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哎，羽毛，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你自己想不明白，也没办法变回来。” 姜施羽听着，心里思忖半晌，给她打字。 一只小鸭子：那有没有办法先把我从连朔家里弄出去？ “你怎么了？跟他吵架了？” 一只小鸭子：没有，就是我不想待在他家了。 “你……为什么啊？” 姜施羽犹犹豫豫，还是坦白：我昨晚才知道他喜欢我。 秋叶：“你才知道？” 一只小鸭子：？？？ 难道这种事很容易看出来吗？ “你觉得尴尬所以想搬出来？”秋叶问，“但是现在也不可能啊，除非我跑过去把你抢出来，但是连朔肯定得找我，这种事情又瞒不住。” 一只小鸭子：那我怎么办？ “你现在就是一只鸭子，你怕什么？或者你干脆就回来，重新做人，到时候就什么事情都没了，重新开始呗。”秋叶这么说也存了自己的私心，想要把她给骗回来，不然她要是说连朔很可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还不知道会怎么反应呢。 总而言之，她想自私一点，至少让她回来。 姜施羽仔细想了想她这个提议，竟然觉得非常有道理。 要是她能重新做人，可不就是重新再来吗？连朔也不知道她曾经的这段经历，她现在躲不过，等她是人了还能躲不过吗？ 但是…… 她觉得她还能再苟苟。 “你再想想？好好想一想，还有时间呢。”秋叶也不敢催她。 一只小鸭子：好吧。 挂了电话姜施羽成功emo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可怎么办啊。 她再留下来不是欺骗人感情吗？ 她自己这一关过不去啊。 她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又是换毛期，羽毛一根根地掉，但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慌，反正她不是人，不必在意头顶几根毛，她作为一只鸭，羽毛还是很充足的。 她烦躁得不行，翻滚的时候不小心踢下去几个抱枕，抱枕还是她选的，都是动物形状，可可爱爱的。 中间还有一只鹅，跟她其实长得差不多，但是脖子很长，根本就没有她这么可爱，被她一脚踹到了地上，翻滚两下远离了沙发这个危险的地方。 连朔不在家，这个屋子就是姜施羽一只鸭的，随便她怎么折腾。 而正是因为现在就只有她一只鸭，空空荡荡的，她没人说话，就觉得孤独起来。 她去刷微博，刷视频，追剧，消磨时间。 她之前也是这么过的。 连朔工作忙，有手术的时候回家时间就不确定，她也习惯了。 姜施羽是个没心没肺的，网上冲浪没多久就把这件事给放到一边不再纠结 她现在只想做一只快乐的鸭鸭。 嗯，就是这样。 她给自己加油鼓劲。 当一只鸭决心要苟的时候，没人催的了。 姜施羽这一苟，就苟到啦冬天。 江城是个没有春秋的城市，经历漫长又燥热的夏天，就马不停蹄地步入了冬天。 冬天湿冷，往常姜施羽都恨不得住在空调房里不出来，但是现在她有了浑身的羽毛保暖，这个冬天也不算特别难熬。 再加上连朔又不缺钱，家里二十四小时的空调开着，甚至姜施羽还热得不行偶尔去阳台吹吹风凉快凉快。 就这样一冷一热的折腾，她，在最冷的时候感冒了。 一开始就是有点不舒服，但是后来慢慢的就开始流鼻涕打喷嚏，从前她每年入冬都是生一次病，她还以为成了鸭子就会好一些，没想到还是被自己给折腾病了。 啊这该死的人生。 病了也不能怪谁，还不是怪她贪凉，吃得多运动得少，抵抗力又差，能不生病吗。 自从入冬，她连游泳都不游了，游泳还要吹干羽毛，除了每天的洗澡，她基本上就窝在沙发或者床上，能不动，尽量就不动。 连朔看着她抽抽嗒嗒地吃着火锅，深深叹了口气。 他果然是太惯着她了。 冬天了，他们养成了在家里吃火锅的习惯，冰箱里放满了牛肉卷羊肉卷和各种食材，火锅底料也成了必需品，她喜欢吃他们就经常吃，而且吃火锅这种事跟感冒好像也没什么联系……吧？ 他是个神外医生，拿手术刀的，不太懂这个。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看着她可怜巴巴一边吸鼻涕一边吃火锅，连朔也心疼。 “你们是治人的，能管我们鸭子吗？”姜施羽真诚提问。 “应该差不多的吧，你不是也是杂食动物么？” “可是……鸭子是卵生？” “……”连朔沉默了。 “还是去宠物医院吧？”姜施羽提议。 她身体难受，不去医院也不行，拖着万一更严重呢？而且自从感冒之后她食欲就不好，感觉都瘦了。 “我明天下午有手术，回来时间有点晚，”连朔给她夹了一块虾滑，“你早上跟我一起去上班？我中午请两个小时假带你去宠物医院看一看？” “好吧。” 现在有车也方便很多，两人商量后就决定下来。 毕竟是冬天，她也已经感冒了，再吹风受凉不好，所以一早上出门的时候连朔还给她穿上了衣服，一件小棉衣，可可爱爱的，也是她自己找的款式，穿起来特别可爱。 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专属帽子和围巾，裹得严严实实。 连朔把她收拾完了，自己穿了件毛衣，顺手拿着衣架上的黑色大衣穿上，看了看她，还是把她裹进衣服里。 “外边起风了，你别随便冒出来，等上车了再说。”他出门前叮嘱。 姜施羽乖巧点点头。 这回她学乖了，再不敢作死。 作者有话说： 姜施羽：别催，让我再苟一会儿。 第49章 、遇见 天气湿冷, 姜施羽又是个温室动物，出门果然还是有点不适应，她往连朔怀里缩了缩, 生怕又吹到一点冷风。 上了车, 连朔开了暖气，“我点了早饭到医院, 到时候你再吃, 等我查完房请完假我们就出门？” “嗯呢。”姜施羽点点头，到了车里也舒服了, 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脑子有点晕晕乎乎的。 看来她的确是病得有点严重了, 一早上就晕晕乎乎的。 在车上睡了会儿，她裹得严严实实, 睡得也不安稳, 没一会儿就听见咔哒一声。 “到了？”她问。 “嗯，到了。”连朔解安全带, 俯身抱过她, 照旧塞到自己衣服里裹好了。 姜施羽嘀嘀咕咕：“你家离医院远来这么近啊, 那干嘛开车呢？” 连朔都气笑了。 “我为什么开车, 还不是为了你吗？” 这下姜施羽就识相闭嘴了。 怪她，鼻子塞了脑子都糊涂了。 到了医院，连朔进休息室换衣服，顺便把她放到休息室的衣柜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初他把她领养的那一天也是这样。 姜施羽踩着冰凉的衣柜, 看着他换下外套穿上白大褂。 连朔这身材, 之前她还觉得瘦, 跟大学生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健身的原因，竟然肉眼可见的结实起来，简简单单一件黑色大衣，身高腿长，跟模特似的养眼。 哎，可惜现在不是夏天，她也没办法仔细看。 不过这一身白大褂倒是别有风味…… 她这脑子真是糊涂了。 连朔看她脑袋点点的以为她累了，“你先到护士站坐一会，我查完房就过来。” 姜施羽又饿又困，当然没意见。 连朔抱着她到护士站，跟护士长打了招呼，靠着这张脸利落地就把鸭子放这了。 “我点了早饭给它，也给大家点了一份，要是饿了就吃吃，麻烦您了。”连朔说。 姜施羽惊讶，她还以为连朔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没想到还能这么懂人情世故。 果然，护士长高兴笑起来，“连医生太客气了。” 连朔安心去查房，走之前还回头看了看她。 嗯，她适应得很快，已经躺进一个小护士的怀里撒娇了。 自从他那天闲着没事告白之后，她对他似乎还是那样，遵循着一只宠物鸭该有的样子，甜言蜜语也不少，但连朔知道，她在疏远他。 算了，急不来。 护士站女性居多，这一片靠近病房，也十分安静，不愧是市一，财大气粗的，暖气也很足，姜施羽就跟回了家一样自在，等她的早饭到了就等着护士姐姐帮她拆开外卖。 护士长一边拆一边惊讶，“连医生给宠物早饭这么好？豆腐脑，牛肉面……” 连医生不愧是市一一枝花，嗯，因为沈医生的脱单，现在他们市一就只剩下连医生这一枝花了，连医生这枝花对宠物都十分细心，宠物的早餐特别做了标签，另外还有一大份给护士们的早饭，都是一些奶黄包，豆浆等的小食，让她们能随手拿着吃，不像汤汤水水的容易弄脏衣服。 一早上护士站就十分热闹，一听是连医生买的，大家都觉得稀奇，一人拿一点，没多久就吃完了。 吃人的嘴短，拿了连医生的早饭，再看这只乖巧的很少发出动静的宠物鸭，就觉得格外可爱。 一般的宠物都挺活泼的，尤其是小型的，宠物鸭也是鸭子，她们担心它会乱叫乱跑，但是这只穿着棉衣带着围脖小帽子的鸭子，一身雪白的羽毛，看起来非常干净像个娇气富养的小姑娘，嘴巴是漂亮的橙黄色，整只鸭的配色就非常潮，再加上它不乱跑不乱叫，乖乖坐在桌子上吃豆腐脑的乖巧模样，成功俘获了众多护士医生的心。 “穿这么多热不热呀？”一个新来的小护士早上也比较清闲，看它穿这么多挺热的。 这个小妹妹可真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她到了暖气里确实是有点热了。 “嘎嘎！”它小声叫了两声。 毕竟是一只宠物，不能太讨人嫌，还是要乖巧一点。 小护士看它答应了还惊讶这鸭子竟然听得懂，又看它扑腾翅膀，看起来很热的样子，就善心大发，伸手提它先摘了帽子，又解了扣子，“就先这样吧，咱们这是路口，开门的时候会有风，别吹凉了，不能都脱了。” 姜施羽赞同地点点头。 “哎呀，你好懂事啊。” 姜施羽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 那可不是吗。 她是只可爱善良又懂事的鸭。 连朔查房去了，在这里她也不认识其他人，自己吃完饭就乖巧让小护士给她擦了嘴巴，坐到一边盯着人家的电脑看。 其实也看不出什么花来，她也看不太懂，但闲着没事能干什么呢？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靠着一个暖手袋直打哈欠。 忽然，一个中年妇女过来借东西。 姜施羽的某根神经一下子就没刺中了。 这人的年纪跟她妈差不多，甚至个子也跟她妈差不多，只是打扮得比她妈要年轻时尚许多，衣服干净整齐，看起来是个挺有素质的人，来护士站也客客气气的，跟护士们关系也不错，护士很快就给他找到东西递了过去。 拿到东西，女人趴在护士站的台子上，悄声问护士：“走廊尽头那位是怎么回事啊？植物人用得上这么好的病房吗？为什么不给有需要的人？” 没等护士开口，她就继续：“我看她家也不像是有钱人，那女的穿的土里土气的，能负担得起吗？我家老王虽然只是动了个小手术但是那病房也太小了，洗手间都伸不开腿，他一个大男人的很不方便。” “您看能不能跟人家联系一下，咱们换个病房，钱我们也出得起，毕竟她那就是个植物人，也没洗手间的需求，要那么豪华的病房干什么呢？” 小护士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都问懵了，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解释人家那还不算事植物人，还是解释那家并不是没有钱，在咱们医院预存的钱都够开几十个脑袋。 “您就通融通融……”说着女人还往小护士手里塞了个大红包。 小护士一下子就吓得跳了起来。 收红包可是医院明文规定不准的，这里还都是摄像头，她刚入职可没那个胆子干这种事，只得慌慌张张地推开，“阿姨您别这样，这事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您收回去快收回去，这不符合规定。” 那女人还在劝：“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小姑娘你就通融通融，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别闹的太难看……” 双方还在拉扯，姜施羽原本都快睡着了，听见两人对话，只是几个熟悉的词传入耳中，她敏感的神经就欢快地跳动起来，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愤冲昏了她的鸭脑，她一下子挣脱了棉衣的束缚，扑腾着丰满的羽翼飞到那老女人脸上，鸭掌毫不留情地踩在那张橘皮老脸上。 我让你背后说我妈坏话！你土你土你全家都土！妈的当她是死人呢换你妈啊换！！！ 一时之间护士站羽毛飞舞一片狼籍，女人的尖叫和慌乱的脚步声夹杂在一起，姜施羽脑子越来越晕，本来她这个家养的宠物鸭体力就不太好，扑腾两下踩了几脚就没力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呼哧呼哧喘着气。 “这死鸭子！”女人吵着要找鸭子算账，姜施羽早就悠哉悠哉躲到了角落，还是护士长过来拦着那女人。 没想到那女人力气还挺大，挣脱了护士长差点就要扑到里面来，姜施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看着女人狰狞的面目，姜施羽心里痛快又害怕。 她毕竟是一只鸭，要是真被她抓住弄死就是一瞬间的事。 而且这里的人她都不熟，要是闹起来也不一定会为着自己，她一个熟人都没有。 正闹着，一个拎着热水壶过来的微胖女人探头看了看，忽然放下水壶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半个身体都扑进护士站的女人。 “啊呀这事干什么？怎么能在医院闹事呢？这里还有这么多病人呢！您小点声冷静冷静。” 她身型胖一些，靠着重量就把人摁了下来，一群小护士都没她的力气大，为了防止这人再闹事，她箍着人肩膀摁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嘴里还安慰她：“您别跟一只鸭子生气，消消气，冷静冷静，来喝点水！” “是是是，您消消气，那是连医生的宠物，本来就是放一会儿马上就带走的，应该是刚刚受了惊才那样。” 一听是连医生的鸭子，林芳越发上来心，加大力度安抚。 原本混乱的场面终于恢复平静，除了路过的医生和家属会看两眼也没人会再在意。 女人冷静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眼睛狠狠盯着护士站里，一边的微胖女人就坐在边上一边听一边应和，一手还拍拍她的背安抚情绪。 明明不关她的事，却跟个当事人一样跟人共情，刚刚还拿在手上的热水壶都被放到了一边不搭理，热心地跟人说着自己在村里养鸭子的事情，也不管人家怎么翻白眼，脸上总是挂着笑。 姜施羽从柜子角落里探出头，看见不远处的她，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第50章 、决定 这是姜施羽第三次来医院, 大概是前两次给了她自信，所以连朔提出来的时候她就卸下了防备。 不就是来坐一会儿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没想过万一碰到妈妈会怎样, 但现在突然把她放到这个位置,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而她也确实是这样做了。 她凭借着自己小小的身体, 躲在柜子里, 只敢露出半个脑袋去看看她。 她好像瘦了一点，妈妈身体不好, 常年吃药所以一直瘦不下来，但也算得上是心宽体胖, 性格乐观开朗，没什么负面情绪, 对自己的身材也没那么在意。 想起刚刚那个女人的话, 姜施羽心里难受得不行。 她在这之前也想过爸妈的处境，只是她会下意识地逃避这些, 就当作自己已经死了, 把自己跟他们割裂开来。 但她再清楚不过了,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 要负责的远远不止是自己。 如今设身处地的站在爸妈的角度，原本都晕乎乎的脑子彻底死机，晕过去之前她想：她的命的确不是她自己的。 姜施羽睡了美美的一觉，四周都是温暖的，暖得她骨头都酥了, 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放进烤炉为烤鸭献身。 等她慢悠悠醒过来, 第一眼看见连朔那张好看的脸, 心里只是淡淡的泛起了一层涟漪。 她应该是在医院里面, 脚上冰冰凉的，低头一看就发现是在吊针，精疲力尽，她也懒得计较了。 反正吊针这种事她小时候经历太多了，稀疏平常，并不在意。 连朔摸摸她的小脑袋，对她说：“我下午还有手术，你在这里吊针，晚一点我再来接你。” 他原以为把她放在护士站不会有什么意外，谁知道会闹的那么大，再找到它都已经晕过去了，差点没把他吓死，立刻开车送到了宠物医院，检查后发现的确是感冒，只是有点严重了，医院没治过鸭子，还好有个医生比较有经验，现在就先吊水，然后再吃药。 姜施羽蔫蔫的，给了他一个随便的眼神，就继续靠着柔软的靠垫睡去。 她实在是累。 不仅是身体累，心更累。 连朔接了通医院的电话，在催他回去，又跟她念叨了两句，叮嘱她好好待在这里等他做完手术就来接她。 姜施羽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察觉到他担忧的眼神，才说：“没事没事，你忙去吧，我马上就要睡了。” 连朔这才走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叮嘱这里的护士。 宠物医院的配置肯定是比不上在家里的，姜施羽现在就呆在一个小笼子里，大概是连朔的叮嘱才给了她一个柔软的垫子，底下还有一个接屎的托盘。 看见这玩意，习惯了马桶的姜施羽莫名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虽然她是禽类，是个直肠子，但是！她是一只有素质有素养的宠物鸭，她才不会随便拉屎好吗？ 这个托盘，大可不必！ 被这个托盘气得，姜施羽都不困了。 只是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鼻子塞了的缘故，呼吸也不顺畅。 脑子好像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难受着同时承受着吊针的痛苦，另一部分却跟放电影似的回放着刚刚在医院的那一幕。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因为自己的自私爸妈承受着什么。 她深深叹了口气，愧疚之中，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算了。 万事不过是“算了”两个字。 吊针的这段时间，姜施羽想了很多，这段安逸的时间确实让她放松了很多，但更多的，她想的是未来。 钱是没有了，但是她还能再赚，她这个情况公司不来慰问都说不过去，不太可能会辞退她，辞退了大不了就打官司，现在法律是更站在劳动者这一边的，再加上她手上的客户信息，职位能保住。 有工作，就能赚钱，至于家里的债务反正这么多年了，债多不用愁，她慢慢还就是，还有她出意外这事，听说她爸妈没有签谅解书，但是对方家人的态度还是不错的，说不定也能捞一点赔偿不是？ 有了赔偿，她这段时间的误工费什么的也就没问题了，之后再好好工作，不就是二十万嘛，再赚就是。 这么一想，姜施羽又积极起来。 她决心要重新做人，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变回去呢？ 这事还是要问问秋叶具体操作才行。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她感觉自己的病都好了一半。晚上连朔来接她，她已经有了精神，还知道饿，回去路上就点好了外卖，一回家她就能吃到。 奶茶，清粥，为了给她补身体连朔还给她煮了两个鸡蛋，捏碎放到清粥里，然后还有健身餐的水煮鸡胸肉。 “就不能来一点辣的吗？”姜施羽嫌弃道，至少给她来一点老干妈吧。 “医生说你最近要饮食清淡，等感冒好了再说吧，先补补身体。” “我不明白，水煮鸡胸肉跟口水鸡有什么区别？口水鸡就是淋了一层辣油而已。” “你要是想吃白斩鸡也行，明天给你点外卖。” 姜施羽被他这脑回路噎了一下。 但是想想，白斩鸡也比水煮鸡胸肉的健身餐好吧？ 于是就答应了。 吃完饭，姜施羽总觉得今天羽毛上粘粘的，可能是衣服穿的多出了汗不舒服，连朔就给她放了热水，她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连朔也洗了澡换上睡衣，抱她去卧室吹干羽毛。 为了她，连朔一个不怎么讲究的人甚至买了戴森，就为了给她吹干羽毛。 她乖巧趴在他腿上，也不扑腾，任由他一边给她顺毛一边吹。 小鸭子是很神奇的，从小时候鹅黄的绒毛慢慢的褪去鹅黄变成雪白的绒毛，然后才会渐渐地在翅膀处长出大片羽翼，等羽翼丰满，才具备了飞翔的能力。 姜施羽被他喂得肥美且营养过剩，看起来就是只富养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鸭子，每次他们家族群里晒鸭子，跟他爷爷家那五只瘦了吧唧毛色不全的磕碜鸭或是那对龙凤胎的两只小鸭子一比，她总是能招来几人的羡慕嫉妒恨。 因为差别太大，甚至爷爷还打电话过来问他养鸭技巧。 连朔没法说自己是跟养孩子似的养鸭的，只是提了两句说鸭子喜欢吃活鱼，这一句话成功勾起了爷爷中道崩殂的钓鱼事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拿起了钓鱼竿，打着给鸭子掉活鱼的旗号急继续了自己的钓鱼事业。 有点扯远了。 总而言之，看着她慢慢长大，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溺爱过度弄的她现在抵抗力太差，应该会更开心吧。 手指顺着柔软的羽毛，她乖乖躺在他腿上，两脚朝天的滑稽模样，方便他吹干胸口的羽毛。 等彻底吹好了，她才艰难地翻个身扑腾下翅膀，准备钻进被窝睡觉。 嗯，说来有点羞耻。 入冬之后天气冷，她那张小床就有点不够用了，尽管有暖气，自己一个人睡还是有点冷有点害怕，直到某次她大晚上不辞辛苦钻了连朔的被窝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那张小床彻底被抛弃。 连朔自然是无所谓的。 然而今天姜施羽的心态不太一样，刚钻进被窝，就拱到他怀里，腻歪地蹭了蹭他胸口。 连朔轻声啧了一下，摸摸她脑袋，“今天是怎么了？” “可能是生病了，我现在比较脆弱，快抱我一下。”她没脸没皮地说。 连朔笑了笑，把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这样行么？” “OK～” “对了，明天还得去打一针，”连朔轻叹口气，“我上午有手术，你先去打针，我手术完去接你。” “嗷。”意料之中的事情，姜施羽倒没发脾气。 “看来你不怕打针啊？” 姜施羽心想，她小时候住院那么久，别人一辈子的针都打完了，年纪轻轻就开了两次颅，也算是经验丰富了。 “没什么好怕的，眼睛一闭就扎完了。”她无所谓道。 连朔表示理解：“要是我们医院所有病人都跟你一样放松心态就好了。” 姜施羽被逗笑了，“那可不一定，我这样的肯定是独一无二。” “嗯，你是独一无二的。” 一人一鸭聊了会儿天，连朔就困了。 医生是个忙碌又压力大的职业，平时能准时睡觉都是幸福，姜施羽作为一只善解人意的宠物鸭就没再纠缠他，关灯睡觉。 她白天睡多了，这会儿精神得很，等他呼吸平缓睡着了，她才偷偷钻出被窝，在小床上找到自己的平板，解锁，然后给秋叶发消息询问变回去的具体方法。 秋叶为了她没少去骚扰人家大师，打扰人家清修，大概是真的把人家大师吵烦了，终于透露出一点消息。 大师说，回去很简单，就碰一碰就行了，看过睡美人吗？看过白雪公主吗？能不能看点书学习一下？ 以上，是大师的原话。 从秋叶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姜施羽一度怀疑这大师是不是在诓她。 但仔细想想，自己魂穿这件事本来就挺不靠谱的，试一试，万一呢？ 微信上秋叶刚给她发了消息。 叶子：我跟阿姨说了明天去看你，到时候我就偷偷把你从护士站运到病房，对了，你什么时候到护士站啊？ 她赶紧回复具体时间。 一只小鸭子：我要去打针，可能下午吧，等我吃完饭。 秋叶：？？？ 秋叶：您还挺随意？ 姜施羽想了想，她这个语气，似乎确实是随意了一点，于是她又换了个严肃的语气发过去。 一只小鸭子：下午一点饭后。 叶子：…… 第51章 、清醒 背着连朔把事情处理好, 姜施羽心虚的抬头看了看床上，他还在睡，侧身躺朝着她的方向, 只是她原来在的地方空了一块, 这会儿看着，让她更虚了。 要说她重新做人最对不起谁, 哦不, 应该说唯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连朔了。 人家一口烧烤一口奶茶把她养了几个月, 从秋天养到冬天，从一颗蛋到大鸭子, 结果现在一声不吭就要重新做人消失不见。 哎，想想就容易心梗。 姜施羽不辞辛苦又重新爬了上去, 钻进被窝, 回到原来的地方，在他怀里蹭了蹭, 找了个熟悉又舒服的地方安稳睡去。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她就去打针, 其实好像也没那个必要去打针, 反正马上她就要有一副新身体了。 连朔依旧跟个老父亲似的走之前跟小护士叮嘱了一番, 要不是他这张脸估计早就被人嫌弃了。 第二次回到这个笼子，姜施羽心态端正，老老实实打针，偶尔无聊就看看其他笼子里的宠物，物种还挺丰富的, 但还是猫狗比较多, 她这样的鸭子实属罕见, 只有她一只。对面的一只小金毛看见它很兴奋, 一直盯着她的方向，还不死心地扒拉笼子想要过来。 姜施羽老神在在自己打自己的针，一点都不受干扰，中途还睡了一个早午觉，中午的时候连朔就开车过来了，还给她买了糖炒栗子，她坐在副驾驶的时候就一边吃一边喝奶茶。 打了两天针感觉她精神好了很多，也没继续流鼻涕，趁着红灯连朔摸摸她脑袋，“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哼，我今年还是头一回吃栗子，太香了。”冬天怎么少得了糖炒栗子和烤红薯呢。 到医院后连朔带着她去食堂吃饭，成功又引来一批围观者。 围观者中以沈季为首，端着餐盘就过来了，一惊一乍的，“你怎么还把它带医院来了？” “感冒了，来打针。” “咱们医院还治鸭子？” “不治，去宠物医院打的针。”连朔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智障的眼神。 问完沈季也发现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傻了。 连朔带着一只鸭子来医院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很快他们这一桌就坐满了人，之前跟连朔一起打球的几个也来了，尽管篮球比赛结果不尽人意，但是成功勾起了他们篮球之魂，偶尔有时间都会约着一起玩一玩。 已经转正的苏征看着这个据说是连医生女朋友的鸭子，惊奇道：“感觉它长大了好多啊。” “这不是废话么，都几个月了，能不长？”一边的同事笑道。 “这羽毛真漂亮，油光水滑的。”沈季说着就要上手摸，被连朔抱着鸭子远离。 “看一看就行了。”连朔说。 “啧，还真当女朋友了？”沈季吐槽。 连医生对鸭子的宝贝程度成功又上了一个台阶。 后来连医生有事去了，把她放在护士站，都时不时有人来围观她，弄的姜施羽紧张起来。 她是打算跟秋叶接头的，现在这么多人，她都不敢接头了。 好在中途连朔被叫去开了个会，时间充裕起来，秋叶也找准时间过来了。 她的好闺蜜趴在护士站，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对小护士说：“连医生让我帮忙照顾一下鸭子，带她去喝点水哈。” 语气自然又熟悉，秋叶来这里两趟，跟小护士混了个眼熟，再加上大家都知道那个病房住着的是连医生的朋友，而她是他朋友的闺蜜，据说还是沈医生的女朋友，这一下子信任感不就上去了么？ 秋叶成功抱着鸭子跑路。 却没想到几分钟后，不放心鸭子的连朔忽然过来了，问护士鸭子去哪了。 小护士有点懵，“不是让您朋友带去喝水了吗？” 连朔照顾鸭子一向是亲自动手，很少做出这种拜托别人的事来，然而一瞬间的疑惑过后，他就明白了。 难怪昨晚上那么粘人。 于是他自然道：“哦，是沈医生女朋友是吧？是我拜托的，刚刚忘了。” 小护士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把连医生的鸭子弄丢了呢。 同时小护士确定了一个消息，原来那个美女真的是沈医生的女朋友！等连医生一走她就要在群里分享这个八卦！ 他看了眼尽头的病房，垂眼收敛了情绪，转身去开会。 原本会议都要开始了，临时有个领导接了通电话，他放心不下，趁着推迟会议的时间特地过来看看她，没想到她什么都准备好了。 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 他一开始让她接触秋叶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甚至是有点期待她能被秋叶劝回去的，但事到如今，却有些舍不得起来。 那种她只属于自己，只能陪着自己的日子可能再不会有了。 秋叶提前把她妈支出去了，这会儿病房里就她们。 “你真的想好了？”秋叶把她放在床沿，忍不住问了一句。 问完她就后悔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她能想通是最好的，先让她变回去，其他的再说不是更好吗？ 姜施羽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自己，那仿佛就是一个睡着的人，动静大一些就会被吵醒。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现在的她是她，躺在病床上的也是她，就好像一个人被分成了两部分，没有丝毫陌生感。 那具身体依旧鲜活，完全不像一个病人，之前姜施羽听连朔说她昏迷的奇怪，她还觉得无论多奇怪，一个昏迷的人，每天只能靠营养液，吃不好喝不好，还需要人翻身打理，肯定会肌肉萎缩瘦得不成样子吧？ 现在自己亲眼看见，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状态，也难怪她爸妈坚持。 “我想好了。”她说。 姜施羽迈着小短腿，带着被养的肥美的身体，爬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这样就行了？”姜施羽侧头看看秋叶，“难道我还要学睡美人自己亲自己一下？” 自己亲自己，啊，怎么感觉有点羞耻呢。 “啊这……”秋叶也觉得有点奇怪，“要不你多趴一会看看？” 大师也没说具体的，就让她们按照童话的方式试一试，十分不靠谱。 都到这一步了，姜施羽也不在乎那点时间，趴在自己肚子上放空自己。 “要不你靠信念试试？就默念‘我要重新做人我要重新做人’”秋叶提了个建议。 此情此景，这也算是个靠谱的建议了。 姜施羽就趴在自己肚子上默念，拿出了自己曾经失眠数饺子的架势，直到念到不耐烦了，她才嘀咕：“怎么回事？是不是回不去了？” “嘘！”秋叶紧张起来，“你别动，继续继续，有效果了！” 秋叶看着她趴在肚子上的小鸭子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起初她还以为是这屋子阳光太好她眼花了，这会儿才发现是真的在变透明。 姜施羽听了她的话也跟着紧张起来，越发虔诚地念叨。 念着念着，就从原来的不情愿变成了心甘情愿甚至有些急迫。 她是真的想重新做人。 想试着再去接受自己，接受所有的一切，往后再不会逃避现实。 这么想着，她越发笃定起来。 秋叶就看着她逐渐消失，她自己都屏住呼吸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直到鸭子彻底消失不见。 没了声音，秋叶脑子里白了一阵，看着病床上的人，试探着出声：“羽毛？” 没人应她。 这种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十来秒，秋叶都快吓哭了。 她不会是弄错了什么吧？羽毛现在去哪了？是不是真的就不见了？ 一连三个问号，就在她着急的时候，一边的仪器忽然急促地滴了两下，病床上的人呼吸也急促起来，紧接着，床上的姜施羽就咳了起来。 突然灌入的空气让她非常不舒服，刚刚苏醒还没适应原来的身体，就被呛到了，她趴在床沿咳得昏天暗地，把秋叶吓得又哭又笑。 “羽毛你没事吧？啊啊啊啊啊你别吓我！” 缓过来的间隙，她才用嘶哑的声音回复她：“我……没事。” 就是一时半会儿不适应而已。 而且身体没有力气的很，胃里也很不舒服，就像是浑身的器官都被重组了一遍似的，哪哪都不对劲，而且她刚刚趴到床沿的时候竟然下意识地想扇翅膀，两手虚弱地挥舞版半天才意识到：哦，自己已经不是鸭了。 秋叶替她拍拍背缓一缓，自己也冷静了许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施羽靠在枕头上，平复呼吸，看着碍眼的吊针，真想给它拔了。 她做鸭的时候就在打针，现在还在打针。 “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秋叶坐到床沿，给她端过来一杯水。 “没事，咳咳。”她的嗓子有点不舒服，应该是太久没说话的原因，喝了口水就好了很多，“你别紧张，我就是有点不适应这具……” 身体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就看见门口多出来的人，她拎着一袋苹果橙子，木头一般立在门口，眼睛瞪大看着她，然而看见她看过来，她一双眼睛迅速变得通红，竟然一手捂着脸呜咽了一声。 姜施羽眼睛一热，心里酸涩无比，艰难开口：“妈……” 苹果橘子落了一地，她跟她第一次做完手术出来时一样，扑到她身上哭的天昏地暗，秋叶都劝不住，因为病房门开着，甚至有其他的家属听见声响过来。 其中一个声音有点大，十分刺耳：“这是怎么了，人没了？” 她妈也听见了，立刻把自己从病床上拔起来，一扭头朝着出声的人开骂：“你没了你全家都没了哪个贱人咒我女儿！” 作者有话说： 啊，我可以肆无忌惮写成年人的恋爱了 终于不是一人一鸭_(:з」∠)_ 第52章 、一夜暴富 秋叶跟她一起使劲才摁住她妈, 不然她都担心她会冲出去跟人干架。 这事她妈绝对干得出来。 她爸妈对外一致，小时候她被一条街的小孩欺负，她爸就能不顾身份就跟人干架, 她妈属于那种不会阻拦反而能上去帮忙的极致护短的存在。 “妈别气别气……”姜施羽拉着妈妈的胳膊, 给秋叶使了个颜色，秋叶就冷着脸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外面一群探询的目光也被关在了门外。 “阿姨别气坏了身体, 羽毛现在醒了不是好事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把妈妈哄的冷静下来, 只是她一冷静，看着苏醒的女儿, 一下子情绪涌了上来，眼泪嗒嗒往下掉。 姜施羽慌了, 去给她擦眼泪, “妈，你别哭啊,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她妈从小带着她去各种医院跑, 一直都是坚强模样, 鲜少会在她面前哭, 因为爸爸要忙着工作赚钱，姜施羽治病都是妈妈带着的，所以在孩子面前她一直忍着，只是今天大概是忍不住了。 “这是好事……”林芳攥着皱巴巴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是, 这是好事！施羽醒过来了……我、我去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不对不对！要先叫医生, 我去找小连！” 一说起连朔姜施羽就头皮发麻, 她知道这会儿连朔正在开会, 于是拉着她妈让她先冷静冷静，还是先给爸爸打电话吧。 她妈让她好好休息，又给她削苹果，一边削一边对她说：“你别管那么多，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身体，秋叶麻烦你先陪陪她，我出去给她爸打个电话哈。” “好的阿姨。”秋叶当然没问题，乖巧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副“我一定好好保护羽毛”的架势。 等阿姨走了，秋叶才问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不对劲吧？饿不饿？我给你点外卖。” 她的闺蜜简直就跟她妈一样。 “就是有点不适应这个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帮我点个外卖吧，我想吃烧烤。”姜施羽很清楚，一旦她妈回来了，是绝对不会让她吃烧烤的。 做鸭的时候虽然吃过不少，但是鸭子毕竟是鸭子，能吃的不多，再加上连朔管着她，吃了许多次，实际上都没有吃好。 “你现在能吃那玩意吗？”秋叶持怀疑态度。 “你就给我点嘛，实在不行你吃也可以啊，我在旁边闻闻味道就行，我太馋了，叶子……” “好好好，我给你点，还要奶茶是吧？”秋叶懂她。 姜施羽小鸡啄米式点头。 两颗脑袋凑到一起，选了些姜施羽喜欢吃的，秋叶不太敢保证她能不能吃，所以都点的是微辣，就连奶茶也是温热的。 看着满满当当的订单，姜施羽重新感受到了做人的乐趣。 还是做人好啊，做人自由，做宠物总是要受主人管，吃什么也不能随心所以，憋屈的很。 姜施羽三两口一个苹果，酸甜味道在舌尖炸开，说不出的满足。 这时秋叶已经在闺蜜群里发了消息，告诉大家她已经回来了，她一边打字一边对姜施羽说：“你是不是还要住一段时间的院啊？格格说要来江城看你，还有可乐，她俩约着一起，萌萌小白人在国外，给你发了红包，你到时候领一下哦。” “好呀。”有红包姜施羽就有了精神，但是等她在抽屉里找到手机，脑子忽然转了过来，“不对啊，我那时候用的是连朔的小号，在群里的也是那个小号，我现在怎么领红包啊？” 秋叶也反应过来，“对哦，那我让她们私发给你吧，那个红包二十四小时就会退回来的。” 闻言姜施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别浪费钱。” 重新做人，她还是那个见钱眼开扣门的姜施羽。 “等等，你一直用连朔的小号，不怕他……”秋叶下半段被进来的林芳打断，她下意识就住了嘴，生怕说漏嘴被阿姨发现什么。 “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了羽毛。”秋叶识相地起身告辞。 林芳把她送出门，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弄的秋叶都不好意思。 病房里安静下来，姜施羽刚醒，就觉得肚子里空的慌，想吃东西，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果篮，打算搞个橘子垫垫肚子。 “我给你剥，吃什么啊？”林芳连忙坐过来。 “橘子。” 林芳就拿了个橘子，一边剥一边看了眼她，就像这么都看不够似的，“看来大师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我跟你爸还以为那钱白花了呢。” “什么钱？”姜施羽惊恐，“你们为了我去寺庙捐钱了？” “不是捐钱，就是一点小心意，这是该花的钱。”林芳解释。 “妈。”姜施羽忽然就没胃口了，“家里的条件不好，你们不应该为了这种小事去花钱，咱们家不是还有债务吗？” 债务？ 许久没听见这两个字，林芳还有点懵，看着女儿单纯的目光，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想还是等她爸回来他们一起解释才行。 “是不是肇事者家属给的钱？”没听见回应，姜施羽就自己猜测起来，“我就说怎么能把车开到人行道上来，车还那么好，家里条件肯定不错，不是我说话难听，妈，我们家这个情况，人家说要谅解书你就应该先签了，拿一笔钱还债，说不定还能把你们俩的养老都包全了，花在我身上算什么呢？万一我醒不来……” “不会的！”林芳握着橘子，瞪大眼睛看着她，然后一把把橘子放到她手里，“施羽啊，妈跟你说实话，这些年是你爸和我对不起你，让你太辛苦了……” “妈你说这个干什么？我都这么大了，都明白的。” “不是！是爸妈做错了，”林芳连忙道，也不管孩子她爸在不在现场，她真是一秒钟都憋不住，“你听妈说，咱们家早就没有债务了，家里好多房子，不缺钱花！那个什么家属，我一分钱都没要！你住院的钱都是爸妈出的，咱们家有钱！” 最后五个字说的格外有底气。 姜施羽握着橘子看着她妈。 心想：她妈是不是在照顾她期间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她刚醒就乱说胡话呢？ 想着可能是因为她妈妈才这样，姜施羽冷静下来，给她妈喂了一瓣橘子，“妈，你先冷静，好好好，我家没有外债，不过这个谅解书……” “你这孩子！怎么不信我的话呢！咱们家真的不缺钱，就这医院对面那条街的XX小区，那块地我跟你爸十年前买的，赚了好多好多钱呢，那时候还是个小破村，还有你租的那房子，那个小区也是……” 姜施羽震惊。 她给她妈的刺激这么大的吗？ 虽然她也做过这种早生二十年赶上拆迁然后火速炒股炒房的梦，但是她也知道这只是梦啊，他们家到现在都是租房子住，她妈是怎么做起这种梦的？ 情况严重了。 姜施羽严肃起来，“妈，您放心，我现在清醒了，就绝对不会再逃避现实，我的工作肯定是能保得住的……” “你这孩子！”林芳一听自己怎么说她都不相信，也着急起来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你听我好好说！” “好，您说。”姜施羽决定给她妈一个做梦的机会，乖巧闭嘴好好听她说。 林芳最了解自己女儿了，一看她这样嘴就知道做好了糊弄自己的准备，这会儿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气愤一摆手，“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爸待会儿就来。” “好好，我等爸过来。” 她爸是跟烧烤奶茶一起来的，进来的时候在护士站看见了，是自家病房的，就顺便拎过来，他顶着大肚子，左手是烧烤奶茶，右手胳膊下夹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仔细一看，竟然还是LV的，只是都被塞的变了形，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假货。 毕竟哪个买奢侈品的人会这么塞包呢。 她爸这样形象出现在病房的时候，姜施羽都下了一跳。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爸还是那么胖，那么没有形象，但是，他手腕上的水鬼还有腰间眨眼的H，她爸一改往日穷酸形象，竟然变成了个满身仿品的暴发户。 “你来了，来，你跟她说！我刚刚跟她解释半天还不信。” 她还没来的嘲笑她爸胳膊下被塞的变形的LV，就看见他爸一抹额头的汗，拉开拉链，把那个LV底朝上，瞬间哗啦啦掉了一床红本本。 她爸宛如霸总冷冷看了她妈一眼，“你跟她废那么多话干什么，直接上真的。” 姜施羽长这么大，还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一堆房产证砸晕的时候。 那些看起来就很金贵的红本本砸在她还没完全恢复知觉的腿上，她竟然都知道了疼。 “这只是一小部分，其他的都在家里保险柜里，那张卡是给你存的嫁妆，只有八千万，等你嫁人了，我跟你妈准备给你凑个整。” 姜施羽一脸震惊看着她爸：“？？？” “爸你哪弄来的？这种证做假要坐牢的！” “你看看名字再说话。”她爸白了她一眼。 姜施羽颤抖着手翻开看了看。 都是她的名字。 她慢慢盖上本本，缓缓往后找到靠枕不放心地靠了上去，终于才跟找到依靠一样放松过下来，整个人如置梦境。 “我是不是还没醒呢？”这绝对是做梦吧？ 她爸冷酷无情的声音传来，“你还吃不吃？” 烧烤味把她拉回现实。 原来这是真的。 她看见她爸熟练地拿出自己的苹果十三点了瓶啤酒，甚至还给骑手打赏了一百块。 姜施羽心里很不是滋味：“爸，你的诺基亚呢？” 她爸无所谓道：“你昏迷后我就给扔了，现在哪有人用诺基亚啊。” 姜施羽：“……” 作者有话说： 姜爹：淦，终于不用装了。 第53章 、家属 病房里弥漫着烧烤味道, 浓度属于那种在一般病房绝对罕见的存在，为此林芳还特地开了窗户散味。 姜施羽盘腿坐在病床上，一手拿着可乐罐, 一手拿着烤玉米, 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你们应该在我高中时候就富起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疑惑问道。 “还不是你那时候太没压力, 怕你考不上大学。”她爸没好气说。 姜施羽本想说两句替自己辩解, 但是一回忆自己初高中时候仗着自己脑子有颗肿瘤肆无忌惮也不太爱学习的混账样子，忽然觉得他们这么做是情有可原的。 “那我考上大学了呢？！”她很快又找到反驳的点, 一口撸完整串玉米粒，瞪着她爸。 “那你不是还没找到工作？”她爸丝毫不慌。 “那我……” “好了好了, ”林芳出来打圆场，“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呢？之前都是我们不对, 施羽, 爸爸妈妈跟你道歉。” 姜军看了自己媳妇一眼，意料之中果然被翻白眼了, 他才说：“这事是爸爸妈妈不对, 你不要生气了。” 姜施羽这个人, 属于有台阶就赶紧下的那种, 他们这么一说，她就不介意了。 再说这是好事啊，干嘛要不开心。 死过一次的人总是格外看得开。 就在一家人在病房喝酒吃烧烤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林芳觉得奇怪, 擦擦手起身去开门, 看见是连朔, 一大把年纪了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恐慌，连小连都不叫了，直接尊敬称呼人家“连医生”。 “是连医生啊……真不好意思，我们点了份外卖，是不是味道太大了？” “阿姨好，我听说姜施羽醒了，作为她的主治医师就过来看看。”连朔站在门口，看着一手肉串一手奶茶的姜施羽，她甚至还当着他的面一口气撸下了整串肉似乎是在展现自己撸串能力。 “长期流食胃已经习惯了，突然吃油腻的食物会对胃不好，还有冰的也是。”他冷着脸，语气严肃训她。 坐在病床上的姜施羽后背一凉，就算有爸妈在前面挡着，此时此刻也没有一丝底气，她只能愣愣看着他，回应：“噢。” “没事没事，这些我们吃，我马上给她点些别的。”林芳赶紧说。 连朔一身白大褂，走过来给她做检查，捏捏腿，问她：“有知觉吗？” 说实话她这个生龙活虎的状态，几乎是所有昏迷清醒的病人没有过的，肉眼可见的生命力跟折腾劲儿，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医生毫无用武之地。 姜施羽诚实地说：“还有点麻。” “哦，那就是没恢复，要做康复训练。” 此话一出，她妈就紧张起来，“要做多久啊？是不是以后走不了了？要不要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不放心可以做一下，”连朔在自己本子上记下，“最近还是要注意饮食，多下地走一走，我待会儿还有手术，下班前再过来。” 他说完就走了。 姜施羽也不敢多看他，他走后才松了口气。 不行，她现在看见连朔就觉得心虚。 也不知道待会儿连朔发现鸭子不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因为连朔来这一趟，她爸妈也不让她吃烧烤了，老老实实点了碗粥，等粥到了就吃粥，结果粥跟烧烤一起反应，——她成功拉肚子了。 当姜施羽绝望坐在马桶上捂着肚子的时候，她妈就在门外关心她问她怎么样，她爸则是满不在乎说她活该，刚醒就敢吃烧烤。 姜施羽用最后的力气怼她爸：“还不是你让我吃的！” 姜军呵呵两声，“让你吃你就吃，你还是三岁小孩吗？能不能有点常识？” 两人隔着门互怼，后来她爸被一个电话叫走才罢休，等姜施羽好不容易从马桶上下来，躺到床上，又被自己的手机噼里啪啦的声响弄得睡不着。 工作原因，她一听见弹消息的声音就会神经紧绷，拿起久违的手机，果然，都是微信消息。 她醒来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公司的领导还有以前的客户，高中大学的同学，现在想不起名字的朋友，满屏幕红色的消息，姜施羽看着就脑袋疼。 首先把小白跟萌萌的红包给领了，然后再一一回复，先回复那些眼熟的，客套话准备好，复制粘贴，没一会儿就发完了。 还有人回复，这样还要继续聊两句，姜施羽忍着肚子不舒服也给回复了。 公司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目前是停薪留职状态，随时可以让她回去。原本姜施羽的打算是恢复好立刻就去上班的，现在得知家里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暴富了，她就没那么着急，想着先养好身体适应完再回公司，所以跟老板说的话也比较圆滑，只说自己身体还在恢复，如果能回去肯定会立刻上岗干活。 她这一昏迷倒是炸出不少老同学，一下子多了好多关心，还有在江城的说要来看她，倒是把姜施羽吓了一跳，连忙把人劝了回去。 接下来的事，就是好好恢复，然后就是应付肇事者的家属了。 姜施羽躺在床上，看着刚接完电话的她妈：“是他们家要过来？” “嗯，不知道哪得到的消息，这么快就来电话，说是马上就过来看你。”女儿醒了，林芳这次对他们没有太多抗拒，反而这时候还想起他们家的好来，“之前我跟你爸，尤其是你爸态度很差，但是他们家……能看得出来是比较有素质的家庭，夫妻俩就一个儿子，哎，算了，我也不多说，你自己决定吧，咱们家也不缺钱，你看着办。” 人就是这样，女儿没清醒的时候她看对方就是仇人，现在女儿回来了，又觉得人家其实没那么面目可憎。 “没事，我来。”姜施羽能理解，“那我跟你说好了哈，谅解书我自己签，会配合，毕竟这种事故她儿子不可能不坐牢，我签只是减刑，影响不大的。” “好，你自己决定。” 姜施羽肚子空了，又喝了点热水缓了缓。看了下一时间，都快五点了，一想到连朔说下班之前要来看自己她就紧张起来。 她现在面对连朔有种很诡异的感觉，碰面她觉得尴尬心虚，但是他又是自己的主治医生，之后的恢复不可能不碰面的。 得想个办法才行。 姜施羽靠在床上喝热水，此时此刻她才发觉热水的好，简直就是万金油，哪哪都能治，喝了胃里面还舒服。 百无聊赖躺在床上，没想到她没等到连朔，反而是先等来了肇事者家属。 她还以为会很难缠，所以还准备了一番，脑子里甚至演练了一遍可能出现的对话。结果人家诚意满满，人还没到，先到了三箱鲜红可人的车厘子，还有一箱冷冻的托曼尼榴莲，补品不计其数，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搬了半小时才搬完，着实是给病床上的姜施羽来了个猛男搬货表演，几乎快摆满了整个病房。 等东西都搬完了，夫妻俩才来。 看得出来是准备充分，男人着装不是很严肃，不是西装革履那么可怕，干净整洁，女人淡妆米白长裙加风衣，素净优雅。 “我朋友那边正好有一批不错的水果，我想多吃水果也对身体好恢复得快，就找他帮忙弄了些过来。”女人说着，有些紧张得捏着手。 大概是之前被她爸妈搞怕了，夫妻俩来病房都是肉眼可见的拘谨。 人家姿态放这么低，姜施羽又是个不会为难别人的人，于是一上来就放松了，“没事没事，你们坐着说，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说。” “好、好。”他们也没想到当事人这么好说话。 说实话一开始碰到这一家的时候夫妻俩都有点以貌取人，以为是钱不够，可是之后他们东拼西凑也凑出了一笔可观的补偿，结果人家也不答应，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他们看错了，其实人家根本不缺钱。这一次见当事人才会准备这么充分，谁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一开始竟然这么好说话。 还是说他们这次又看错了？ 其实光凭那三箱车厘子姜施羽就妥协了。 “你们是想我签谅解书吧？”姜施羽开门见山，“我不想太吊着你们，就直说了，这个我可以签的，你们可以找律师过来，商量好就行，至于其他的你们应该也清楚，我做不了多少。” 意料之外的好说话，简直就是惊喜了，夫妻俩都呆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姜施羽还是补充，“等他出来得让他给我当面道歉，我得看看他的态度。车子冲上人行道也是绝了，不给他点教训我心里不舒服。” “是是是！你说的很对，”男人先反应过来，“以前是我们太溺爱孩子了，刚成年就让他学驾照，还酒驾肇事，他以为这事就跟转学一样，我们稍微操作一下的事情，结果没想到我们竟然也解决不了，现在在牢里待着呢，上一次去看他，他还哭，成年的男人了，哭着说自己知道错了……”说到这男人都有些哽咽。 “我们做父母的心疼孩子，这是没办法的，儿女都是债，我保证，以后等昊昊出来了一定严加管教，让他去做公益……”女人也抹了眼泪。 姜施羽都快听哭了。 好吧，她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夫妻俩就告辞了，说不打扰她休息。 送走他们，姜施羽也放松下来，正好她妈跟一个小护士进来，姜施羽小脑筋一转，问小护士：“你们医院可以换主治医师吗？” 作者有话说： 连朔：？？？ 第54章 、脑子 “你疯了？”她妈震惊看着她。 小护士相对委婉地问：“是我们连医生哪里不好吗？” “没事你别信, 她瞎说的，胡说八道呢，小连哪都好, 干嘛换医生, 她刚清醒脑子还没复原呢。”林芳替她做了决定。 明明她刚刚成功谈好了补偿问题，现在她妈转手就说她脑子不好, 姜施羽都服气了。 “我就是问一问。”她说。 “连医生是您的主治医生, 您的手术也是他做的，他最了解您的身体状况, 这边还是建议不要轻易换医生呢。”小护士说。 “是啊是啊，人家连朔哪里不好了非要换, 护士您放心，她没问题的, 不会换医生的！” 林芳送走了小护士, 回来又苦口婆心劝女儿，“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人家连医生那么上心, 每周都来看你, 比你爸还勤快, 你现在说这种话不是寒人家的心吗？” 姜施羽被训得抬不起头来。 连朔为什么那么勤快来看她她不清楚吗？就是因为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 她才觉得尴尬啊。 因为她本身是可以义正严辞地说她对他绝对只是姐弟情的吧……？ 在她印象中连朔永远都是小时候站在小卖部门口想要一根荔枝味棒棒的小男孩。 “哎呀，我知道了。”姜施羽打断妈妈的啰嗦，把脑袋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我要休息了！” 林芳看了眼女儿，一时半会儿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明显她不想谈, 她自个猜太多也无济于事, 只能叹了口气, 收拾那些水果补品了。 她是存了撮合两人的心思的，但也清楚自己的女儿，越催越不成事，还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还有发展的可能。 现在最让人头疼的还是这些水果和补品，她爸今天就是去联系人买冰箱了，晚上人家会送上门来，不然这些水果这么放着都得糟蹋。 一眼看去都是稀奇玩意，她都没吃过，只能待会儿问问护士，然后再开一些给医生护士们送过去，这些事情都要人张罗。 “啊对了妈！你待会儿送一箱车厘子洗好给护士站送一趟，至于榴莲味道大，不方便，你先去问一问她们吃不吃，吃的话来咱们病房吃算了，放护士站味道太大，怕其他病人家属什么的投诉他们。”姜施羽听见收拾的动静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给她妈吩咐了一遍。 “好，我记着呢，你好好休息吧，晚一点我再给你点外卖。” “哼，你们果然被金钱腐蚀了，一口一个外卖，以前都是自己做饭的。”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林芳想反驳，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咋反驳。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她自己做的再好吃再自以为有营养，还是比不上人家餐馆酒店胃口好花样多，现在外卖又方便，半小时就能送上门。 前几年她爸闲着没事投资了一个快要倒闭的酒店，现在越做越好，尤其是吃的这方面既精致又好吃，她就当是自家的小厨房了，平时吃饭都是在自家酒店里点餐，又不花钱，比自己辛苦做饭可好多了。 “算了，你先休息，等你爸忙完把冰箱弄回来再跟你说说我们家的资产。” 她妈竟然都会用“资产”这种词了，姜施羽脑袋露出被子，看着她妈微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神奇。 好吧，她就等着她爸回来吧。 姜施羽毫无负担地睡了。 林芳事情还挺多，洗了车厘子找塑料盒子装好，给小护士她们送过去，然后问他们医生办公室在哪打算送过去，小护士们就说不用她那么麻烦了，她们更熟悉医院，待会儿给医生们送过去就行，保证不落下一个医生。 这样林芳就省事多了。 “对了，我那里还有几箱榴莲，你们吃不吃啊，待会儿我在病房开开，都来吃哈。” 她在这边张罗，正好碰到同层楼的一个家属，同为中年妇女，那女人比她瘦一些，穿的还挺花里胡哨的，之前她还安慰人家来着，刚刚她才把人家骂了一顿。 人生就是这么神奇，林芳此时看她格外不顺眼，看着她要去拿盒子里的车厘子，一手打掉她试探的爪子，“干嘛呢！给医生护士吃的，你想吃不知道买啊？！” “不就是几颗樱桃，哼！”那女人心虚地走了，嘴里还乱七八糟念叨着什么。 林芳看着她走远了，才把塑料盒往里面推了点，“你们可看着点，自己吃哈，别便宜了别人。” 小护士笑：“知道啦！” 林芳这才放心回去。 晚上七点左右，连朔手术结束，准备下班前想起来要去病房看一眼，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跟他说这里有一盒车厘子留给他的。 “病人家属给的我？”他问。 “是呢，您认识，放心啦，一盒车厘子而已。” 一说他认识，连朔就清楚是哪个病房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收下。 走之前，却听见一个护士说：“是那个说要换医生的病房吗？” 声音挺大，连朔听见了。 一个稍微年长些的护士推了那个护士一把，她才意识到说错话。 “她说要换主治医生？”他语气平静，问道。 换医生这种事对哪个医生来说都是尴尬的事情，小护士也是嘴碎，不小心说漏了嘴。 人家还给她们送车厘子作封口费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给泄漏出去了。 护士只能找补：“不是不是，就是那个病人提了一句，后来她妈就给摁回去了，就没再提这事了，现在就没事啦。” 哦，她提的，她妈不同意，然后就没换。 “哦对了！连医生你那个宠物鸭，好像被一个朋友带走了，之后就没回来。”说起这件事护士还有点心虚。 连朔此时心情不佳，还要给某人擦屁股，“没事，我让她帮忙送回家的。” 护士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她们把连医生的鸭子弄丢了呢。 要下班了，连朔去换衣服，脱下白大褂，看着面前的柜子突然觉得有些空旷。 他现在人鸭两失，越想心里就越气。 不行。 连朔换好衣服，往走廊最里面的病房走去，进门之前还礼貌地敲了敲门。 没人应。 他看了看时间，这个点也不是睡觉的点，她应该还没睡。 于是她又敲了敲，过了会儿里面才传来一句不耐烦的“门没锁。” 连朔压下噌噌往上冒的火，拉开门进去。 果然，他一进门就安静了。 姜施羽一个下午觉睡到现在，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起床气也大，但是一看见是他，就立刻老实了，靠在枕头上，小脑筋疯狂转动想要怎么应付他。 “我下班了，过来看看，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他问。 她看他脸色还算自然，就是嘴角平平的，像是谁惹他不高兴的样子。 “我没事啊，感觉挺好的。” “那就好。”他走到床沿，看着她，目光平静，“有什么不舒服或者需要可以跟我说，你有我的微信。” “嗯嗯，我知道的。”姜施羽乖巧应付。 “哦，那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 姜施羽直觉他这句话有点问题，这种经典对话，姜施羽看电视剧都快背下来了。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许多猜测。 什么意思？他知道她之前做鸭的事情了？ 还是她还瞒着他其他事情？ 可是两人毕业之后就没什么联系，出事之前的饭也还没约上……哦，是那顿饭吗？ 姜施羽松了口气，“我想起来了，之前说要一起吃个饭的，但是我后来出意外了，等我出院，我请你。” 她还非常大方。 连朔笑了一下，坐到她病床边的椅子上，语气轻巧，“好啊。” “你喜欢吃什么？”她顺着话题聊下去。 “随便吧，我不挑食。”连朔说着，似乎是在思索，“哦，除了鸭子，我现在不吃鸭肉。” 姜施羽简直头皮发麻，但还是要正常地问一句：“为什么啊？你以前不是吃的吗？” “我养了一只宠物鸭，”连朔看着她，嘴角一弯，露出个失落的笑来，“可惜今天走丢了。” 姜施羽都能听见自己心脏扑腾扑腾的声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啊，太可惜了。” “是啊。”连朔不着痕迹瞥了眼旁边的仪器。 一时间沉默下来，像是找不到继续的话题一样尬聊，姜施羽看他理了理衣服，以为他要起身走了，一双眼睛带着她自己看不见的期盼。 快走吧，再聊下去她都扛不住。 “听说，你想换主治医生？” 忽然平地惊雷，姜施羽被劈得愣住。 是谁！ 嘴巴这么大！ 她中午就试探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快就被当事人知道了？ “我就是随便问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苍白地解释。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四目相视，他倒是一无所知，十分诚恳，那眼神似乎还有些受伤，跟丢了骨头的大金毛似的。 “没有，”姜施羽同样一脸诚恳，“我中午刚醒的时候脑子没恢复过来吧，随口一说而已，我绝对不是想换掉你。” 她都拐着弯说自己脑子不好了，放过她吧QAQ。 “脑子没恢复过来？”连朔这次笑的比较真诚，“要不做个检查？” “应该不用，我现在已经缓过来了。”言外之意，她现在已经不想换医生了。 “不要勉强，其实我们医院还有很多优秀的医生。” “一点都不勉强。”姜施羽微笑，“我真的觉得你挺好的。” “那就好。” 连医生心满意足，起身告辞离开。 作者有话说： 连朔：请问这位患者还有什么意见吗？ 姜施羽：不敢有。 第55章 、蘑菇 姜施羽其实没有在医院待很长时间, 她原本身体就还行，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之后腿也慢慢恢复了，出院这件事很快就提上日程。 住院期间她挺忙, 要应付肇事者家属隔三差五的“探望”, 当然她还是非常喜欢他们探望的，每一次来都送水果补品, 也很对她的胃口, 连待着这一层的医生护士都知道了他们家的情况，听说姜施羽要出院, 小护士们还十分可惜。 还要听她爸带来的人介绍自家的“资产”。 跟上课似的，足足听了一整天, 姜施羽才算是搞明白。 总而言之，她家很有钱, 有钱到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 从前她还觉得自己家里从祖上穷到现在十分不公平, 现在她明白了，只是她自己个人没有财运罢了, 她爸这个人, 眼光是非常好的。 跟穿越似的, 拿到拆迁款就火速买起了房子, 从此钱滚钱，甚至还认识了一个不错的朋友，两人亲兄弟一般，那人专门帮他打理资产，这些年买股票, 搞投资, 搞得风风火火。 看完这些, 姜施羽当晚就对着老板的微信失眠了。 她在考虑辞职。 她家这个资产, 实在没必要让她在这个月薪过万的职位上死磕，还累的要死。 但是第二天早上她就清醒了。 同时也恍然大悟。 难怪她爸妈这么多年不敢告诉她家里的事情，看看她现在，不过是刚刚得知家里的情况，就已经想着要离职了。 她骨子里的懒惰啊。 不过临到出院的日子，她就想明白了。 工作还是要有的，只是不必跟以前一样拼了。 如今心结也彻底打开，之前亏的二十万就当是做慈善了，她一点都不心疼，哦，还有件事，她之前还疑惑为什么房东那么好说话，现在才知道那套房子是她爸妈早就准备好的，特地留给她的。 一想到这么多年自己的房租给了爸妈，她心里就有种难以言喻的吃亏的感觉。 不过也只是一小会儿，很快就释然了。 出院那天一早上连朔给她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今天早上有手术应该是没时间去送她。 姜施羽立刻回复：没事没事，总有机会再见的嘛。 这段时间除了查房连朔就没怎么来过，再加上她又实在是争气，身体指标都挺正常，没有他连医生用武之地。 出院后姜施羽回了自己的房子，是的，现在她可以说是自己的房子了，——她爸妈买给她的。 时隔几个月再回家，感觉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也是她妈的功劳，她妈每周都会来一次做卫生，所以现在看着像是一直住着人的样子。 “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就不管你了哈。”林芳把女儿送回家，留下这句话就出门了。 姜施羽表示理解。 再好的女儿，一起住一个月的病房都会看腻，现在终于解脱放松，她妈应该是找姐妹们打牌去了。 她自己一个人看了看房子。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她其实是个大手大脚的人，喜欢享受，所以家里的东西也很多，柜子上摆放着各种她出去旅游带回来的小玩意，沙发上的抱枕也是各式不同，阳台上的几盆绿植在她妈的照顾下还活着，长得还挺好。 各处都看了看，最后姜施羽还是选择了柔软的大床。 床单被罩是新换的，还有洗衣液的味道，被子也被晒过，躺上去十分柔软，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躺在床上给自己的好友发消息，问她们有没有时间来她家吃饭，庆祝她出院。 主要是找秋叶，同事她肯定是不会找的，然后让秋叶再看看还能请谁。 姜施羽是打算在家里煮火锅，现在天气冷了，大家都不愿意出门，在家吃火锅暖和又方便。 等了一会儿，秋叶给她发消息：可乐还在江城，可以叫上她，对了，我可能要带男朋友过来。 男朋友？ 姜施羽来了兴趣，问她：你新男朋友吗？ 之前秋叶为了她主动献身，姜施羽十分感动，但是想来秋叶也不会演太长时间，现在她都醒了估计两人早就分了吧。 就是没想到秋叶这么快就有了新男朋友。 秋叶：不是，还是他。 姜施羽：？？？ 秋叶：算了，有时间再跟你解释，我还在上班。 姜施羽八卦到心痒难耐，但是秋叶已经不回消息，她也只能放弃。 秋叶没有跟沈季分手？ 太可怕了。 姜施羽摸摸自己的小心脏，扒拉着微信列表，看见连朔，想了想，还是问了他一下。 之前她的确是说过出院请他吃饭，现在情况也没有变化呀，还是请他吃饭，就是不是两人独处罢了。 连朔回了个可以约的时间，姜施羽当场就把时间定下，生怕他反悔，然后火速回复：我还请了秋叶和几个朋友，到时候大家一起来我家吃火锅！ 还发了一个超萌的狗狗表情包。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连朔给她发了一个“哦。” 姜施羽看着这个哦，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等请完这顿饭，他们就两清啦。 一想到这她就觉得轻松过，拿出手机开始记录自己要买的东西。 她不太会做饭，但是火锅却是老手，准备食材对她来说毫无压力。 为了这顿饭，姜施羽甚至还自己下楼去了趟超市买食材，除了肉类还有蔬菜，她现在又不缺钱，刚出院她爸就给了她一张银行卡，生日是她的密码，里面具体金额她不知道，但她爸说应该够她花了。 买食材也不必跟之前一样扣扣搜搜，哪个好吃拿哪个，肉啊蔬菜什么的，还买了一些小零食和糕点，逛水果区又心动，买了些水果。 大概是在病房里面被别人整天投喂水果养成了习惯，现在看见新鲜的水果总是会心痒痒，再说她的冰箱还是空的呢。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点酒。 姜施羽这个人，好吃懒做，只会享受，不酗酒，但是喜欢睡觉之前喝一点点，这样睡眠会更好，也养成了喝酒的习惯。 当然，也跟她之前压力太大有关系。 满满当当一车东西，姜施羽自己肯定是提不回去的，还好超市能够送货上门，她就自己回去了。 回家没多久货酒送到了，她就在厨房收拾东西。 一边哼着歌一边干活，把肉类放进冷冻，新鲜的蔬菜什么的放到冷藏，酒也放进去，自己给自己洗了一盒葡萄，抱着坐在沙发上慢慢吃。 哦，她还开了一瓶酒。 在医院没喝到，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了，她酒火速喝了点。 哎，还是做人好啊。 她还不用回去工作，也没什么事情干，喝了酒酒躺在沙发上裹着毯子睡了会，起床后去洗手间洗脸，看着自己刚睡醒红扑扑的脸蛋。 每次就是刚睡醒的时候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气色超级好，就跟平白无故上了一层滤镜一样完美。 再次感慨，没有债务人果然就是不一样了。 姜施羽这张脸还是很能打的，从小到大追她的男孩子可不少，小时候是因为她把去接她上下学，那块头太唬人，所以男生都不敢接近她，到了大学她又因为债务的原因忙的脚不沾地，自然也没心思谈恋爱。 好好一张脸，单身到二十八。 她一定要好好谈一场恋爱！ 到了吃火锅那天，姜施羽早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准备。 她约的是下午，晚饭时间，太早了他们也没下班，太晚了也不方便，四五点就刚刚好。 蔬菜什么的要自己处理，姜施羽忙到了一点才准备好，忽然手机响了两下。 连朔给她发消息，问她要不要他提前过去帮忙。 他今天休息，正好有时间。 姜施羽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一看自己冷冻柜里至今还没有解冻的一批肉，她诚恳地说了好，然后把自己家的定位发过去了。 大概半小时，他就到了。 不是空手来的，还带了点水果。 他是第一次来她家，站在门口等着她拿拖鞋。 姜施羽从鞋柜里翻出几双新拖鞋，递给他的时候看见他在笑，莫名其妙，“你今天心情挺好？” “嗯。”他说，“是挺好的。” 姜施羽立刻顺竿子往上爬，“那你帮忙处理一下那些肉吧，我也不会弄。” 她领着他往厨房走，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很没礼貌，于是拿了个玻璃杯给他倒了杯水，“喏，先喝水，再干活。” 他接过，眼底笑意渐深，“你怎么知道我会做饭？” 两人之前可没什么接触，这么久没联系，她怎么会知道他会做饭的呢？ 姜施羽一愣，连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掩饰，“你不会吗？啊，那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来吧，肉不好处理。”他识相地没再追问。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她之前见他穿过，里面就单一件白衬衣而已，脱下大衣问她放哪里。 “沙发上就行。”姜施羽指了下沙发，但是一想又不太对，“一会儿要吃火锅，可能会有味道，你要不还是放别的房间吧。” “哦，这个？”他指了个开着门的房间。 “记得关上门。”她提醒。 放好衣服，连朔卷起袖子来厨房干活，她买的东西还挺多的，和牛已经切好不用自己处理，就是那条巴沙鱼要自己切片，连朔就先处理鱼。 姜施羽一脸无知地问：“不用先解冻再切吗？” “解冻了不好切，容易滑。” “啊。”姜施羽恍然大悟。 连朔看了眼她手里的平菇，可怜的平菇已经被撕成细丝了，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她是要炸蘑菇而不是下火锅呢？ 于是他问了一句：“你是打算做炸蘑菇，有准备辣椒粉吗？” 回应他的是她迷惘的眼神。 “好的，你继续，我待会做炸蘑菇。” 作者有话说： 连朔：我还是高估她了。 第56章 、习惯 有了连朔来帮忙, 姜施羽基本上就跟个废物一样，啥也不用干，听指挥帮忙拿东西就行。 忙到一半有人敲门, 姜施羽开门一看, 是可乐。 不愧是她的好闺蜜，上门还拎了满满两手的东西, 大包小包的不知道还以为是来住宿的。 可乐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拎着东西自顾自换了拖鞋，一边嘴不停：“我给你买了水果还有酒, 你这刚出院别吃太辣哈，还是搞个清汤锅, 我火锅底料都买好了，顺便还买了点食材, 哦对了, 这是我老家的冬枣，特地找我妈寄过来的, 愣着干什么赶紧帮我搬东西啊！” “哦哦, 来了来了。”姜施羽连忙上前帮忙。 可乐到她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样, 一进门就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一转头，却看见有人比她更早霸占了厨房，眉头一皱，看向姜施羽：“你家里什么时候藏男人了？” “……”姜施羽头皮发麻，“不是, 是我发小！小时候的邻居, 也是我的主治医生。” 在姜施羽的疯狂暗示下, 可乐终于反应过来。 啊, 是那个医生竹马啊。 这下她看连朔的表情都不对劲起来，啧啧两声，没做评价。 姜施羽给两人做了介绍，气氛有一点点尴尬。 一般来说是可乐做饭的，现在看连朔干的不错，可乐就拉着姜施羽一边去了，两人也不觉得把人家一个人扔在这有什么不对，钻进了卧室，打算好好审一审姜施羽。 结果一进卧室，就看见她床上放着件男士的大衣。 至于为什么一看就知道是男士的，那个大小姜施羽这个个子也撑不起来啊。 “我忽然觉得没有审你的必要了。” 姜施羽：“你听我解释！” “只是放一下外套而已，待会在外边吃火锅会有味道，你千万不要多想！” 可惜为时已晚，可乐已经拍了照发在了群里。 小碎花的床单上一件黑色男士大衣，啧。 姜施羽放弃了。 越抹越黑。 秋叶看见照片在群里疯狂扣问号，还说自己已经在路上，马上就来。 姜施羽忽然觉得自己把他们凑到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连朔负责厨房，她们俩负责摆桌子，四点刚过，她们把东西都收拾好，秋叶待着沈季来了。 为了转移炮火，姜施羽偷偷跟可乐说了秋叶跟沈季的事情，果不其然，可乐看秋叶的眼神变了。 “你们玩的真花。”可乐感慨。 然而等坐上桌，可乐才发觉不对劲。 这里一共五个人，一对情侣，一对青梅竹马，只有她是单身狗。 艹，中计了。 鸳鸯锅咕噜噜冒着热气，几人一致决定把清汤留给姜施羽，还给她下了不少东西。 姜施羽：我真谢谢你们。 “对了，羽毛，给你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沈季，跟你发小一个医院的，骨科医生。”秋叶脸不红心不跳地做介绍。 姜施羽都佩服她这个脸皮厚度。 不过她这样也正常，毕竟按照他们的角度，她是不认识沈季的。 “沈医生好。”姜施羽打了招呼。 沈季笑眯眯，十分和蔼可亲。“我之前见过你，不过那时候你还在昏迷。” 姜施羽心想，可不止呢，往大了说，他对她还有养育之恩。 这顿饭一开始吃的挺尴尬，连朔不知道为什么话很少，别人不主动跟他说话就绝对不开腔，那么就剩下可乐和秋叶聊天，偶尔沈季也会搭两句话。 但是因为有八卦本人在场，她们也没什么有意思的话题。 这要是在群里，没有连朔跟沈季在场，她们早聊翻了。 姜施羽作为组局的人，危机感陡然增加，灵光一闪，去冰箱拿了酒。 冰得刚刚好，她殷勤地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不准不喝啊，开车的一会儿找代驾。” 有了酒，气氛总算热络许多。 姜施羽喝了点，就开始飘飘然。 她酒量不太行。 但是喝了酒胆子就很大，捏着筷子就往辣锅伸。 “刚出院，少吃辣的。”连朔按下她的手。 姜施羽立刻就生气了。 然而紧接着，连朔给她夹了块牛肉，在清水里涮了一下，再夹到她碗里。 很好，她成功气不起来了。 他这个动作她总觉得熟悉，回想这一整顿火锅，自己碗里从来不缺吃的，而且还都是她喜欢吃的，几乎都是他给夹的。 而她，竟然还把自己当只鸭，习惯了他给自己夹菜。 太可怕了。 姜施羽刚上头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知道的，我自己夹菜，你吃吧，不用管我。”她连忙说。 连朔就坐她旁边，看了她一眼，“哦。” 然后就不给她夹菜了。 火锅吃到尾声，大家都喝的有点多，尤其是姜施羽，喝酒上脸，此时脸上一片红扑扑，秋叶还怪担心的。 但作为主人，她得送大家出门，送到门口他们就不让送了。 可乐还算清醒，“没事，你休息吧，我刚自己打了车，别送了。” 刚出门的可乐，看见连朔站在姜施羽旁边，一起送他们出门，莫名有种他们俩已经在一起的错觉。 今天这一顿饭，连朔的姿态太像主人了，完全把自己放在主人的位置，饭是他做，东西是他收拾，酒也是他帮忙添。 可乐看着傻乎乎的闺蜜，心想这小傻子估计还不知道呢。 送完人，姜施羽就剩下连朔要送了。 “那……我给你叫个代驾？”她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不用了，厨房还有东西要收拾，我弄完再走。”他说，“不然放一晚上会臭。” 姜施羽想说我可以自己收拾，就看见他没搭理自己，往厨房走去了。 喝了酒迷迷糊糊的脑子还想着有礼貌，她就跟着过去帮忙，“那我也来。” 连朔看着她走路都是歪七扭八，叹了口气，“算了，你去休息。” 一开始姜施羽还想着帮忙，结果发现自己真的帮不了他什么，很干脆地放弃，找了个沙发，躺下了，睡之前还叮嘱他：“你弄完我给你叫代驾啊，不能酒驾的。” 连朔只觉得好笑，这种事情还要她来叮嘱？ 她第一次来她家，但是一天时间足够弄清楚，把桌子收拾好，洗碗，剩余的食材包好保鲜膜放进冰箱，锅碗瓢盆放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弄完这些，他都出了身汗，原本就没喝多少，这下彻底清醒了。 忽然清闲下来，他靠着厨房的流理台，正对着客厅，看见她躺在沙发上睡的正香。 个子似乎是高了一点，高中时候的婴儿肥也没了，眉眼都显得精致许多，但还是瘦瘦的，似乎怎么都胖不起来。 他应该走了。 连朔想着。 但是身体却告诉他他并不想走。 连朔心里很清楚，她急于想跟自己撇清关系，所以原本说要请他吃饭，也改成了今天这样的形式。 一开始他确实很生气，但这么久没有见到她，一见面，莫名就不气了。 然后改气自己。 鬼使神差的，他看着她睡的这么香，他又有点气了。 他给自己拿了瓶冰水喝了口，没能缓解心里的闷气，随后放下水瓶走了过去。 坐在茶几下的地毯上，她家的装修似乎都是这个风格，看起来就很温柔，跟本人的性格毫不相干。 毕竟她对他可真是狠得下心。 这么想着，怨气也起来，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 脸上还是有点肉的，手感挺好，跟之前羽毛的手感不相上下。 食指屈起蹭了蹭，他低头凑近想看清楚一点，才发现滑滑的感觉来自细小的绒毛。 唇上有点干，她似乎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下意识舔了一下。 他莫名呼吸一滞。 掐了掐眉心让自己清醒一点，拉开距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起身，把人抱起来送进卧室。 屈膝跪在床上，掀开被子轻手轻脚把人放上去，大概是刚出院，她身上都没什么肉，抱起来也很轻。 大概是他怀里比较暖和，到了床上异常粘人地往他怀里钻，手也不老实勾着他脖子，手往衣领里探。 她的手暖乎乎的，跟热水袋似的发烫，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他把她手拿下来准备直起身，就发现她越发过分要抱他，没抱到，就迷迷糊糊语气埋怨叫他名字。 “连朔……” 他动作一僵。 想起来她还是只鸭的时候两人习惯晚上一起睡。 她是知道他是谁的，晚上还往他怀里钻。 说明她并不是对他没意思的吧？ 想到这，连朔决定卑鄙一回。 反正她拽的这么起劲，他就顺水推舟躺了下去，果不其然，她马上就钻进了自己怀里。 缩成一团，还以为自己是鸭子，蜷缩在他胸前。 连朔躺在床上，被子给她盖好。 第一次躺在不是自己的床上，他还有点不习惯，她的床上有种淡淡的香味，可能是香水或者是洗发水的味道，十分好闻。 外边灯还没关，连朔有点强迫症，想起身去关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要是真的把灯关了，东西都收拾好了，那不就太明显了吗？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抱着人继续睡。 作者有话说： 之前一段时间比较忙，日更保证不了，但是能保证月底完结_(:з」∠)_ 第57章 、负责 姜施羽做了个噩梦。 梦见自己喝多了把连朔睡了。 她的竹马弟弟, 被她压在床上欺负，眼角都哭红了，但是她跟个女流氓似的折腾人家。 梦里的她有多享受, 清醒的她就有多震惊。 正在她庆幸只是一个梦的时候, 一翻身，忽然碰到一个暖乎乎的东西。 她侧头看了一眼。 哦, 是衬衣凌乱的连朔。 幸运的是, 比起她的梦里，此时此刻的连朔是穿着衣服的。 此时梦里的那些她已经忘了个干净, 看着身边还在睡梦中的男人，姜施羽竟然产生一种立刻跑路的想法。 她现在有钱了, 分分钟可以跑去国外，神仙都追不到她。 这个方法可行, 但是, 会不会太夸张了？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买机票的时候，连朔醒了。 那一瞬间, 姜施羽从来没有更清醒过。 两人对视, 随后姜施羽尴尬地扯了个笑, 试图让气氛正常一点。 “早、早上好……”就是声音有点虚。 绝不是因为心虚。 连朔倒是真的笑了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 估计是想把他糊弄过去吧？ 连朔深知姜施羽的性格，扭捏，矫情，还容易尴尬，但是心理承受能力挺好, 偶尔逼一逼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关键就看自己在人家心里的地位如何了。 他懒洋洋的侧身躺着, 面朝着她, 身上还是那件皱皱巴巴的衬衣, 已经不成样子，大清早的，却莫名多出一种暧昧来。 “你这个态度，是不想负责了啊。”他意味深长，却又带着一点失落。 姜施羽满眼惊恐：“我们衣服都没脱，难道我还能干什么吗？” 连朔挑眉，一手准备解扣子，“那你的意思是我得脱衣服才能让你负责？” “使不得使不得。”姜施羽连忙按住他的手，这下摁在他锁骨处，莫名其妙摸了人家一把，她立刻触电般缩了回来。 为了让自己说话更有气场更有威严，姜施羽坐了起来，把乱糟糟的头发往耳后一勾，“首先，我没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她先把自己撇清楚。 “其次，我相信昨晚上肯定是个意外，我们都挺好的不是吗？说明没出什么大问题啊。” 连朔笑着听她说，冷不丁地补充一句：“昨天来的几个人包括我师兄，都知道我在你家过夜了。” “换作是你，你在我家过夜，别人会怎么想？” 姜施羽硬着头皮说：“肯定会觉得我们是清白的！” “呵。” 她也觉得自己这个逻辑挺勉强的。 “好吧。”姜施羽放弃了，“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连朔一听，倒是来了精神，打了个直球，“实不相瞒，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所以想问问你，如果对我没什么意见的话，介意跟我谈个恋爱，给我个名分吗？” 这个直球直接把姜施羽砸懵了。 等等。 他就这么在床上说了？ 还这么冷静？ 这几年连朔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了他对自己心怀不轨，但是真的听他面对面说出来，姜施羽还是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嘴巴也不太利索：“那、那……那行吧。” 啊烦死了。 不就是跟弟弟谈恋爱吗？ 有什么不敢的。 连朔松了口气，心满意足，伸手习惯性摸摸她脑袋，“那说好了。” 语气十分温柔。 姜施羽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勇敢的突破了自己。 “那起来吧。”她说。 连朔倒是犯起懒来，躺到柔软的床上，毫不在意地把原本就皱的衬衣弄的更皱，如同在自己家一样，“还早，外面很冷，你忍心现在让我回去吗？” 姜施羽气结。 他倒是适应的很快。 “那也要吃饭啊！”她都饿了。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连朔才起身，“好吧，我去做饭，昨天还剩了很多食材。” 他起身的时候好好观察了一下她的房间。 她这里跟他那里就是两个极端，他的卧室完全没有什么装饰品，然而她这里几乎被小玩意占据。 床单是清新的碎花，好几个玩偶，因为他躺上去现在都被他折腾到了地上，床对面有一个梳妆桌，上边也是满满当当摆满了瓶瓶罐罐和其他小玩意，花里胡哨的。 木地板踩上去很温暖，整个屋子都是暖色调，在冬天看起来就很不想出门。 他进了浴室，问她有没有洗漱的东西。 姜施羽收拾好心态去柜子里给他拿新的牙刷，指给他牙膏在哪，洗面奶在哪，还有她常用的洗脸巾。 她平时是用洗脸巾擦脸的，一次性，毛巾就只用来擦头发。 连朔还有点稀奇，他第一次见到洗脸巾这种东西。 他这个表情怪可爱的，姜施羽跟他解释：“就是一次性的，用了就扔掉。” 看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姜施羽说：“我找找有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他敏感捕捉到关键词，“你这里还有男人的衣服？” 语气危险。 姜施羽都气笑了，“你倒是适应的很快啊。”这么快就代入男朋友的立场了。 他刷着牙，口齿不清地冷哼一声。 她出去给他找了件以前穿的旧T恤，宽大的款式，黑色，本想送进去，到门口听见有水声，还是礼貌地等了等，等估摸着他洗完澡了，才敲了敲门。 门开，水汽扑面而来，她曾见过的冷白皮再次出现在眼前，连朔围着条米白色浴巾，上身赤‘裸，头发还是湿哒哒，水滴在肩膀上，眉眼湿润。 “你怎么不穿衣服！”担心他着凉的姜施羽恼羞成怒。 好吧，其实更担心自己会长针眼。 “没衣服穿啊。”他倒是理直气壮。 “快穿！”她把衣服塞到他怀里，手不小心碰到人腹肌，自己把自己弄了个脸通红。 连朔：“没裤子吗？” 姜施羽才意识到自己没给人家找裤子，“我的裤子你能穿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大概不行。” “烦死了，自己想办法！”姜施羽炸毛，“我去客厅，你自己去衣柜翻什么能穿。” 她说走就走，连朔笑了笑，自己去衣柜翻了。 这可是她让翻的。 她的衣柜很整齐，衣服分为两类，一类是黑白灰看起来就很职业，另一边就更符合她了，花里胡哨的，各种颜色的衣服，有一些夏装布料甚至少得可怜，连医生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什么装饰品。 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 没事，他们有下个夏天。 找了条自己勉强能穿的运动长裤，原本裤子长度挺正常的，到他身上就变成了九分裤，露出脚踝，T恤倒是意料之外的合身，勉强能见人。 姜施羽窝在沙发上，努力让自己适应自己已经答应了连朔这件事。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拿起手机准备跟姐妹们聊聊天，就发现自己的微信已经被消息炸了。 满屏幕的红色，都是未读消息。 她的闺蜜群里已经炸了锅，她爬了楼，才发现她们竟然已经知道连朔在自己家过夜了！ 始作俑者当然是秋叶。 ——已知姜施羽喝醉，连朔没有跟我们一起离开。 ——那么，请问连朔在姜施羽家过夜的概率有多大？ ——好的，刚刚问了沈季，他师弟没有回家。 ——现在凌晨两点，我严重怀疑他们已经办完事了。 姜施羽立刻回复：没有办完事！我醒了！什么都没发生！！！ 至于其他的人给她发消息，也不全是因为连朔，比如她老板，正在催她上班干活。 倒是她爸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请连朔来家里吃饭，乱七八糟叮嘱了一堆，生怕自己得罪连朔的样子。 姜施羽很想回复他们两人目前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 但是碍于那么一点点兔子吃窝边草的尴尬，她还是选择再拖一段时间。 嗯，能拖就拖。 然而她拖延只是拖延了不到一小时而已。 连朔洗完澡就兢兢业业出来做饭，连医生厨艺非常稳，昨天剩的那些肉啊菜啊，轻轻松松就弄了一份酸汤肥牛盖饭，给她特别煎了两个蛋，做了个蘑菇汤，甚至还贴心地洗了点水果。 摆上桌后，姜施羽就迫不及待开吃，连朔却阻止了她，把菜摆好，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姜施羽不明白，“为什么要拍照。” 他一边编辑，一边冷静道：“发个朋友圈？” 姜施羽又傻又多余地问了一句：“发朋友圈干嘛？” 连朔依旧冷静，“官宣。” 没等她说话他就又补充反问她：“难道你是打算不让我见光吗？” 那眼神充满了控诉。 “我二十八了，家里人一直挺着急，好不容易交了女朋友，能让他们安心，你能理解的吧？” 她不理解！！！！ 这男人狼子野心都写在脸上了还在给她装！！！！ “你是不是故意的？”看他收了手机，就知道他已经发完了。 “这是必要的流程。”连朔给她盛了饭，“这些够吗？” “我已经饱了。”被气的。 但是看着那些饭菜，鼻尖都是菜香，饿了一早上的姜施羽还是没骨气地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饭，也不搭理他。 连朔知道她在生气，但他现在很忙，忙着回复家族群的消息，爷爷奶奶很积极，问了他很多问题，光是回复都要很长时间。 姜施羽的手机也开始了。 因为她爸妈有连朔的微信。 她严重怀疑连朔是故意的。 不是指朋友圈，而是从昨天到现在所有的一切。 但是看着他那张脸，以及面前的饭菜，姜施羽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下吃完饭再说。 第58章 、关系 连朔这个厨艺不得不说, 很加分。 以至于吃完饭，她质问他的时候都显得没什么底气。 她手里捏了个青苹果，看着他洗碗, 婉转地开了口：“我们这么久没见, 其实我跟小时候性格还是差很大的，跟我谈恋爱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连朔：“哦。” 十分平静。 姜施羽：“你谈恋爱这么不谨慎的吗？” “你爸妈我认识, 家里条件也清楚, 有什么可担心的？” 姜施羽噎了一下。 他说的很有道理。 她气结，咔吧一下咬下一口苹果, 酸酸甜甜的，十分好吃, 可惜她刚刚一顿早饭太过丰盛，这会儿肚子都撑了, 一个苹果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灵光一闪，她趾高气昂地把剩下半个苹果递到他面前, “喏, 给你。” 连朔洗洗手, 接过, 就着缺口咬了一口，评价：“嗯，味道可以。” 姜施羽：“……” 连朔吃完饭就要回去了，临走前姜施羽客客气气地去送他，心里着实送了一口大气, 站在门口满眼希冀等着他走。 连朔已经换上自己的衣服, 他做饭前就洗了烘干了, 穿上大衣换好鞋, 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 “我要走了。”他说。 “好呀，拜拜～”姜施羽朝他摆摆手。 “不觉得缺点什么吗？” “缺什么？” 连朔那只好看的手，食指点了点自己脸颊。 姜施羽几乎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老脸一红。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这么多年偶像剧小说漫画的熏陶下对谈恋爱这件事已经了然于心，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下次、下次一定！” 连朔笑笑。 正在她以为他真的要走的时候，他忽然凑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软软的，果冻一样的触感，却又十分温暖。 姜施羽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 不过是简单亲了个额头，事后姜施羽趴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脸足足红了五分钟！ 该死的，这就是没谈过恋爱吃的亏吗？ 刷手机转移注意力，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连朔：我到家了。 到家就到家，还特地给她发消息干嘛？！ 烦死了！！！ 然后给他回了个“好的”。 之后的几天姜施羽准备去上班，应付完家里和朋友，一一回复，简而言之就是：是的，我把邻居弟弟给拿下了。 虽然是被迫的。 现在她心态变了，上班就轻轻松松，以至于同事跟老板都觉得她不对劲，像是变了个人，姜施羽就解释：大概是经历了生死，很多东西都看淡了吧，其实钱也没那么重要。 那个坑她买基金的同事也离职了，因为她不仅坑了姜施羽一个，好几个同事都是受害者，所以也在公司呆不下去了。 有了男朋友，她平时也多了项娱乐活动，找连朔出去玩。 连朔作为一名医生，休息时间十分宝贵，姜施羽又很清闲，两人基本上一周能约一次，出去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或者开车去周边城市逛一逛，当天就能开车回来。 姜施羽自以为他们这个恋爱谈的跟做朋友没什么区别。 所以她的心态非常平稳。 但她毕竟她还有几个马甲呢，面对连朔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心虚。 这天周五，两人约了下班后去吃烧烤，姜施羽标准五点下班，比连医生要早一些，她开车去医院接他。 姜施羽是有驾照的，大学的时候跟宿舍几个姐妹一起考的，可惜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机会开车，前段时间她爸心血来潮给她买了一辆车，也不贵，毕竟她还得开着上班，太好的车影响不好。 下班前一段时间是整个医院最轻松的时候，骨科相对轻松一些，所以沈季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打算照常跟师弟相约健身房。 可是等到师弟换好衣服出来，却听见人平静又炫耀地说：“我女朋友要来接我。” 每次都是自己黏着秋叶出去玩的沈季狠狠地酸了。 “你这样不行啊，之前没追到手的时候天天跟我去健身房，这么快就懈怠了，不知道现在女孩子都是视觉动物吗？不知道背着你在网上叫谁老公呢。” “男人也要保养的，这样才能维持两人之间的新鲜感，这是师兄这么多年的恋爱经验，你别不信。” “这么多年被甩的经验吗？”那他是真的不敢信了。 沈季好好的良心喂了狗，却又无法反驳。 只能看着师弟留给自己的背影，恨恨地想：这一次他一定要结婚让这群人好好看看。 天气越来越冷，连朔一出医院就看见了她的车，熟练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内世外桃源般温暖，大概是因为车祸受了伤，天气一冷她身上的伤口就痛，所以常常暖气都开的很足。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医院复查一下，已经两个月了。”连朔提醒她。 “知道了知道了。”姜施羽塞给他一份奶茶，还是温热的，递过去的时候碰到他手指，发现一片冰凉，下意识惊讶：“你手怎么这么冷？” “是么？”他捏着她的手揉了揉，拇指在手背汲取温暖，笑道：“暖暖就好了。” 恋爱一个月，姜施羽已经完全适应他这种占便宜的小动作，哦 不对，他们这个关系算不上占便宜，合情合理。 她的手属于纤细一类，算不上手感有多好，但他就是觉得好玩，磨磨蹭蹭两手都暖和了，才让她开车，自己喝起奶茶来。 “你不是健身吗？健身还喝奶茶哦？”姜施羽故意逗他。 连朔挑眉：“沈季还是秋叶告诉你我健身？我可从来没说过。” 姜施羽神经一紧。 她又忘了，他们现在属于重新见面的状态，她又不是柯尔鸭，怎么会知道他健身的事情呢。 她只能打了个哈哈，说是听见秋叶吐槽他跟沈季一起健身。 连朔假装自己信了。 “吃什么今天？”他识相地换了个话题。 “烤肉。”姜施羽开车，“你要是累了睡一会吧，奶茶可以留着待会喝，不然喝了睡不着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咕咕两声，是奶茶见底的声音。 这就是男人喝奶茶的速度吗？ “好吧，当我没说。” 两人的约会都挺简单的，就是一起玩，只不过连朔是医生，偶尔会叮嘱她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 嗯，有点啰嗦。 她严重怀疑是连朔跟沈季一起健身健多了，被沈季给影响了。 停好车，姜施羽现在是可以无视免费停车位的阶级了，找了个方便的地方停好就进了烤肉店。 这家店她一直都挺喜欢的，店里很干净，食材新鲜，服务员态度也很好，味道也很不错。 两人吃饭都已经很熟悉对方的口味，主要是吃肉，姜施羽点了大杯冰可乐，就当没看见连朔皱眉，然后点了蜜汁翅中等等。 “点些蔬菜吧。”连朔提议。 “我点了芝士焗土豆。”她理直气壮。 “我的意思是，青菜，有绿叶子的那种。” “嗯嗯，知道了。”语气敷衍。 连朔无奈，点了份水果外卖和沙拉。 正好在两人吃的正香的时候，沙拉和水果到了，连朔亲自动手，给她喂了一口沙拉。 “明明烤肉里就有生菜，浪费钱，哼哼。”姜施羽抱怨。 “荤素搭配，预防便秘。”连医生提醒。 姜施羽给他夹了块牛肉堵住他的嘴，“我觉得你不说话的时候更好看。” 烤肉滋滋响，空气中都弥漫着肉香。 大冬天的吃烤肉再合适不过了，姜施羽现在没什么工作压力，换句话说，她现在什么压力都没有，胃口也好了不少，这么冷的天，她又不想动弹，觉得自己都胖了。 吃着吃着就忍不住抱怨，最后还是克制地放弃了一部分肉，改吃沙拉和水果，剩下的半杯冰可乐也给了连朔。 姜施羽经典的口是心非，连朔已经习惯了。 吃完饭两人出去散散步，主要是散散身上的烤肉味。 在那地方呆久了身上都是味道，在里面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一出来就臭臭的，姜施羽嫌弃的很。 她刚买的大衣都是这个味道，偏偏她又没带香水。 她跟个小动物似的揪着衣服嗅来嗅去，连朔看着觉得好笑，牵起她一只手发现已经冷了，塞进自己口袋里，“回去再弄吧。” “好吧。”她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夜风吹在脸上冷，姜施羽矫情，走了两步就嫌冷不想走了，两人找了张长椅坐下，她缩成一团，连手机都不想玩。 “回去你开车吧，我累了。”她说。 连朔并不像她这么怕冷，搂着人肩膀，搓了搓，“好了，回去吧。” 到了车上，开足了暖气她才缓过来，两人就做在停车场玩手机。 姜施羽最近迷上了小游戏，一时间车里都是特效声音，连朔就探身过去靠在她边上看，一边觉得幼稚，一边又心痒痒想自己下一个来看看。 正在她入迷的时候，连朔忽然出声：“要去我家看看吗？” 姜施羽没听清，“什么？” “要去我家看看吗？”连朔贴心地重复了一遍。 “啊？”姜施羽一愣，脑中闪现出各种在别人家留宿的不方便，皱起眉，刚想拒绝，就听见连朔开了口。 “这里离我家近。”他说，“你还没去过我家，不想去看看吗？” 姜施羽心想，她可看过了呢。 想到这她就心虚，一心虚，为了让自己不心虚，她就脑子一横，答应了。 没办法，这都是为了她的小马甲。 第59章 、马甲 其实到门口姜施羽就有点后悔了。 男女朋友关系, 她到人家家里，怎么看怎么危险啊。 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连朔没她后悔的机会, 开了门, 给她找了双拖鞋，还是新的, 米白色, 一看就是特地买的。 很好，现在鞋都换好了, 更离不开了。 这地方她住了几个月了，早就熟悉, 这会儿进去就跟进自己家一样，探头探脑看了下, 似乎是没什么变化, 沙发上还是她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抱枕，偷偷看了眼卧室, 她的那张小床倒是被收了起来。 想起自己的小床, 姜施羽就整个人一激灵。 等等, 那她经常用的那个平板呢？是不是也被他收起来了？那他是不是已经看过平板上的聊天记录了？ 那她的小马甲还能存活吗？ 家里也开了暖气, 温度慢慢上来，姜施羽心却拔凉拔凉的，看着连朔给她倒水，心里直打突突，但是又不敢当面问, 万一他还不知道呢？ “温热的。”他把水递给她。 “哦。”她机械地接过。 “我明天休息, 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他问道。 姜施羽点点头, 算是答应, “去哪玩呢？” “我听说有个寺庙挺好玩的。” 姜施羽脑子突然灵光起来，“是青白寺吗？” “嗯。”他笑的无辜。 “……”她现在很不确定了。 两人靠在沙发上看了部电影，电影冗长，看得她直犯困，其实她都以为要在这里过夜了，结果大晚上的，连朔竟然说要送她回家。 姜施羽震惊之余，一时半会儿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怎么？难道是故意拉扯？ 她走之前去了趟洗手间，躲在卫生间里给姐们们发消息。 她们反问她：难道他送你走你还要强行留下来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她还没办法在这里过夜。 转念一想，难道是连朔太了解她了，所以就没提这件事。 这么一想，姜施羽忽然同情起连朔起来。 谈恋爱都这么小心翼翼生怕得罪她的样子，哎。 收拾好心情，她才出去换鞋，连朔一手扶着她，忽然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找不到我家的隐藏门。” 天，她怎么忘了连朔家客厅的洗手间是个隐藏门，当初她还差点找不到洗手间来着。 姜施羽慌里慌张：“我、我自来熟不行啊？” 连朔当然不敢反驳。 把她送到她家楼下，两人大半夜在车里吹着暖气腻歪，姜施羽可太喜欢他这双手了，捏在手里玩了半天，感慨：“你这个要是放在小破站，肯定裤衩子到处飞。” “你也玩小破站啊，我们互关一下？” 姜施羽刚想说好呀，一想到自己收藏夹的那些东西，忽然就清醒了，“不行，我需要有一点个人空间。” 连朔挑眉。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被拒绝还是有点点不舒服呢。 姜施羽看他表情不太好，小脑袋瓜一转，凑过去吧唧在人脸上亲了一下，“好啦好啦，以后再关注，等我回去把收藏夹都设成隐私再说。” 连朔都气笑了。 难得的周末，两人约着去青白寺玩，其实最近他们经常一起出去玩，但去寺庙还是头一回。 这青白寺她可熟悉了，但是这次来却感觉很不一样，两人跟着游客去看槐花树，现在不是槐花的季节，树也是光秃秃的，没什么观赏性，倒是把姜施羽冻得不行。 她脑袋都缩到厚厚的羽绒服里，听声音都听不太清楚，还是连朔牵着她才知道方向，隐隐约约，姜施羽听见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连朔拉住她才发现，原来真是是有人叫她。 是个小和尚，为了追她跑了几步，走近之后还气喘吁吁，请她留步。 “这位施主，青青师傅有事想跟你谈一谈。” 姜施羽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觉得这师傅挺不正经的，不打算搭理，可是小和尚很执着，而且只要她一个人进去，姜施羽没办法，就只能跟着进去了。 里面是个小平房，看着挺破旧的，倒是干净，到了这里姜施羽才想起来自己作为猫的时候来过这里。 这么巧的吗？ 更巧的是，面前这个老和尚的声音还非常熟悉。 这不就是她在蛋里听见的那个声音吗？ 青青大师：“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好想知道了呢。” “听你语气你是不满意这个安排？”青青大师震惊，“要不是你与佛有缘，不然早就没机会了，你知道吗？” “我跟他有什么缘分？”无神论者姜施羽翻了个白眼。 “我们寺庙建庙之初，有人说过，第九千九百位来寺庙捐香火钱的施主会心想事成。” “……”姜施羽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到啊什么言辞来反驳他。 “所以你应该心存感激。”青青大师开始教导她，“你看看你现在，身体健康，有有个爱你的人在身边，生活不是很美好吗？” 姜施羽终于找到话反驳：“这难道不是我家捐了三千万的结果吗？” “咳咳，钱财乃是身外之物……” “而且你折腾半天，最后还不是要靠我自己回来，再说了，那个意外就是你们的失误吧？”姜施羽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是你们先出现了失误，后来想要弥补才想出魂穿的法子，而且连朔是我竹马诶，我们从小就认识，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别什么好事都往自己头上安好吗？” 青青大师万万没想到这位施主远比她爸更难搞，根本说不过她。 因为事实的确就是她想的那样。 他们心想事成的实现过程出了点问题，所有后来才会想方设法给她找身体让她得以重新回来。 两人这次见面，青青大师被怼得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每说一句话她就拿三千万来怼。 给钱的是大爷，青青大师放弃了。 他就不该特地来见她。 嘤嘤嘤。 还以为能再找一个长期土豪客户呢。 回去后连朔好奇他们谈了什么，姜施羽直言青青大师是个骗子，这寺庙迟早要完。 见完大师后姜施羽整个人都想通了，生命是短暂的，不如把握当下。 心态一变，面对连朔也更自然了。 她决定好好把握这段感情。 直到某天，两人同居后，她发现了那个被遗忘的平板，竟然发现还能登陆上去。 能登陆上去说明登陆没有过期，说明这两年他肯定看过这个微信的消息记录。 那么问题来了，连医生有可能打开微信却不看她的消息记录吗？ 呵呵。 他当然看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那一只鸭，竟然还陪着她演戏，故意看她出丑。 当天，姜施羽就去质问连医生，斥责他隐瞒不报的行为。 在一起之后，连朔胆子越来越大，面对她的质问丝毫不慌，甚至还反问她：“你是在质问我为没什么揭穿你故意隐瞒在我身边做鸭的事吗？” 这句话有点绕，姜施羽脑子不好，花了半天才酝过来。 哦，原来是她隐瞒在先。 很好，她现在也没立场去质问人家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姜施羽就很难接受了。 秋叶跟沈季结婚的当天，沈季在婚礼现场被伴郎们吐槽曾经前女友剩下的宠物们，并且问他哪一个宠物最重要。 沈季回答，初恋女友留下的乌龟最重要。 全场哗然。 他紧接着说：因为龟苓膏我才认识了秋叶，所以龟苓膏是最重要的，当然，龟苓膏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也很对不起我的师弟，毕竟当初他可是一直想要从我这里领养龟苓膏呢。 他这话原本是想用龟苓膏挑起姜施羽跟连朔之间的矛盾。 事实上也成功了。 经历了柯尔鸭事件的姜施羽一场敏感，立刻问连朔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龟苓膏。 连朔胆子越来越肥，点头承认。 姜施羽气得三天没回家。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某一天，这个有恃无恐狗男人竟然带着她去了hello猫咖。 就这样，她最后一层马甲也被扒完了。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最后一章_(:з」∠)_ 这文写的太艰难了，目前写到这里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