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唐婧→绝恋变身爱人 有这种不良遗传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 家人没事变个身,家中顿成动物园, 猫头鹰飞田鼠跳,美丽天鹅在后呱呱叫, 这种丢脸基因害他不小心一碰酒就成狼, 让她捡回家当成小狼狗养, 帮他洗澡、喂他吃饭还陪他睡觉, 他当然会觉得羞羞脸的脸红红啊, 人家才不是天生小色狼一只呢! 在学校里他挺她,陪她回家、带她吃好料, 每逢佳节她倍思狼, 他还得变身宠物来和她过中秋、庆团圆, 只是他的小主人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逼得他卑鄙的整日偷袭那只吸血坏蝙蝠, 证明狼比那种会飞的老鼠好...... 楔子 我,渥夫·道格拉斯,一个普通的八岁男孩。 你会发现我在使用“普通”两字形容自己时的庆幸。 会这样不能怪我,如果你像我一样生活在个吃饭时饭桌上的奶奶会突然因为浓汤里的鼠尾草而变成一只猫头鹰的情况下,你就会明了所谓的普通是多么的重要。 “白兰琪!” 出声的是我老爸,白兰琪是我妈咪的名字,在对着我妈咪说话时,我那孝顺的父亲正准备动手将我那还戴着玳瑁眼镜、咕噜噜出声的棕灰色猫头鹰奶奶移往鸟笼里。 “你怎么又忘了妈的汤里是不能加鼠尾草的?” “喔!对不起!亲爱的,我想可能是汤放错了。” “不用说对不起,白兰琪乖媳妇。” 混乱中我那坐在上首的爷爷哈比古纳发出了咭咭怪笑,并伸手举高了右手边的酒杯庆祝。 “再没什么比芮娜变成她该变成的模样更值得高兴的事了,天知道,”爷爷大口干杯,“她的唠叨连吸血鬼都会被逼出棺材里跳舞的。”这是爷爷爱说的老笑话,听多了实在不怎么好笑,尤其是,他接下来的遭遇。 “爸!别喝!那不是你的……” 妈妈急急忙忙喊道却已不及阻止,爷爷在喝下了拿来当调味用的茴香酒后,变成了一只瘫坐在椅子上打着酒嗝的大田鼠。 “快!渥夫!快帮忙!” 爸一边得阻止见着田鼠眼睛睁得雪亮而挣飞起的猫头鹰,一边对我下达指令。 “快将爷爷藏好,千万别让奶奶见着。” 爸的顾虑不是没原因的,不藏还得了,谁都知道一只肥嫩的田鼠对只猫头鹰是多大的诱惑! 真不知道爷爷奶奶这一对当年究竟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婚前,难道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分身? 爱情是盲目的,婚姻是步人坟墓的开始,这些话,都可以拿来用在我爷爷身上。 藏好爷爷、关妥奶奶,回到餐桌,又是另一场战役的开始。 “这不是第一次了,白兰琪。”爸爸用着愤怒的手咄咄指着妈咪,“你究竟是恨我爸还是恨我妈?” “我没有,泰德亲爱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妈坐在餐桌旁咬着桌巾一睑的懊恼,我真的相信妈妈不是故意的,她没那么黑心肝,更没打算借此登上人兽族周报的头条,她只是比较迷糊了点。 “不是故意的?什么叫做不是故意的!” 老爸得理不饶人,看样子还没打算罢休。 “等到爸被妈吃下肚里变成一坨屎拉出来时,你再去对着那坨屎含泪咬唇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气氛凝肃,可爸的话让我想起南方四贱客卡通里那会说话、会唱歌的知名人物黄金便便先生,这使得我觉得爷爷若真成了那个模样,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怪我?你就知道怪我!” 妈咪终于恼羞成怒了。 “泰德·道格拉斯!嫁给你我每天得辛辛苦苦维持这个家庭,帮你照顾父母、帮你养儿子、帮你煮饭烧莱洗衣服!当年你苦苦追求我、肉麻兮兮死缠着我时,为何不先说清楚你有一个吃了鼠尾草会变成猫头鹰的母亲、一个喝了茴香酒会变成田鼠的父亲,以及他们是彼此的天敌!” “说这些个干嘛?说了对我们有影响吗?” 爸爸微微泄了气,他是个理智的人,怒火停留不久,加上他很爱妈咪,爱这回事总会让男人在女人面前泄了气,还有一点,他并不真的喜欢看到妈咪发脾气。 “当然有!”轮到妈咪发飙了,“如果知道你的家人这么难搞,或许我就会重新考虑是不是应该嫁给你这头无尾熊了。” 妈咪叫嚷的尾音化成了呱呱啼,我的妈咪在变成了一只昂首的美丽天鹅后,摇摇尾巴离开了餐厅。 这就是爸不愿惹妈发脾气的原因,怒火,会让他的妻子变成一只天鹅。 追着天鹅,爸爸也离开餐厅。 环顾那满桌满地脏乱的房子,我挤不出声音。 这样的结局其实还不算恶梦,真正属于恶梦的是,它的经常性出现。 所以你说说,当个普通的八岁男孩还能不是我最大的心愿吗? 我也想和别的八岁男孩一样,有个整日叼烟杆儿看报纸的祖父,一个坐在摇椅上打毛线微笑的祖母,一个勤奋上班只能拨空在假日陪我打球的父亲,和一个会烤蛋糕、会做饼干却絮絮叨叨的母亲。 可这种事儿怨不得人,谁让我出生在个人兽族的家庭里。 是的,我是个八岁的人兽族男孩,虽然在外表上我和一般的八岁人类男童毫无差异,可我是不同的,在我的血管里,流有异变成野兽的因子。 对于这桩事儿,有人将其发生的因素归咎于我们祖先做了忤逆上帝的事情。 然而我的太祖爷爷、太祖婆婆们可不做如是想。 他们都说这是种上天的恩赐,让我们在做人之外,偶尔,还可以多种选择。 除了会变化,我们和人类一样会老会死会受伤,事实上,大多数的时候,我们的族人在外为了避免麻烦,都会尽量只以人类的分身出现。 每个人兽族的孩子体内都流窜有变化为野兽的因子,但没有人知道那个突变因子会在何时因着什么样的外在因素而产生变化,至于回复的借因亦有所不同,换言之,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新的个案。 有个细心的太祖爷就曾穷极很长的时间,把他接触过的人兽族变化案例写成了一套《别害怕!欢欣接受你的变化!》的厚厚三本精装书册,这套书是所有人兽族孩子书房中必备的宝典。 我的书房里自然也有一套。 但我衷心希望这一辈子都别用到。 可我不知道,我很快就得求助于它了。 这一夜,餐厅里的气氛让我决定离开家门,人兽族虽与人类长期混居,但为了避免麻烦,通常还是尽量减少与人类当邻居互通的机会。 我家住在一条长街的底端,用大大的院落与最近的一户隔开。 但我知道妈并不以此为满足的,她常会向爸抱怨说想住在像杰斯·卓久勒他们家那样的古堡里,而每一回若妈说出了这样的希望,爸就会光火。 一说到底,你在意的是当年那只吸血蝙蝠没娶你。” 这时候妈会立刻顶了回去。“搞清楚,是我‘不’嫁他而不是他没娶我。” 妈是要面子的人,听说当年她和杰斯父亲丹奎·卓久勒曾有过一段。 对这些大人们的罗曼史我没兴趣,对于住哪里也无所谓,我渴望的只是,平静。 杰斯是我的好朋友,和我一样大,他是个吸血族的男孩子,吸血族和我们不同,他们与人类混血数代的后裔已严禁直接吸食人血而被人类所接受,不像我们,为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原则上,人兽族的存在对人类而言还仅是传奇。 这一夜,月圆。 我踱向了离我们最近的隔壁屋子,却意外地听见人语。 隔壁空下很久了,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搬进的新邻居? 我听到的人声并不是我熟悉的英语或意大利语,那语言对我陌生至极,铿锵音节与抑扬顿挫的节拍当属东方人的语言,接着我听到了个稚嫩的女孩儿声音,那声音不同于意大利小女生惯常的喧哗吵杂,那样不急不缓轻柔娇软的语声,让人听了很舒服很沁心很甜蜜。 而且,非常非常的诱人。 一个八岁男孩,一个正处于和异性是死敌的年龄,我却突然对个女孩儿的声音起了好奇,这桩事情委实诡异。 是的,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女孩儿,日后将成为我的天敌。 接下来我爬上了屋旁的大树,这于我比吃饭还容易。 树上视野不错,我看清楚了院里的人影。 那是个很正常的人类家庭,一对中年夫妇,和一双漂亮的小兄妹。 我没听错,那果真是个来自于亚洲移民的家庭,父母约四十岁,哥哥比我大了两、三岁,至于妹妹,正是方才引得我爬树的原因,她看来好小,只有六岁左右吧,这会儿她背对着我,除了那带着些许婴儿卷的长发,看不清楚模样。 这一家人和乐融融,和我那盘飞汁扬的家庭不同,非常不同。 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瞧他们在院里的小桌上摆得满满的饮料和食物,我想,他们是在野餐吧。 在夜里野餐? 这些亚洲人真是奇怪。 院里那对父母看着月亮和孩子们说话,那模样像是在说故事,还有他们桌上一堆堆圆饼和一只只青绿色的袖子、菱角、瓜果及燃着的线香,那模样儿倒像是在祭祖。 只是我不懂他们到底在祭拜什么,因为桌上并没有被拜祭的东西。 我将视线转往月亮,难不成,他们膜拜的是月亮? 真是个奇怪的习俗。 下一刻,几道水线朝我的方向泼洒来,将我的思绪由月拉回了人间。 原先我还以为是被人发现了,后来才弄清楚泼水的男孩意在胡洒而不是针对我。 身上湿湿的也就算了,只是,我抽抽鼻子才发现他用的不是水,而是漫着酒香的红葡萄酒,他们拜祭完了月,然后将拜祭的红酒抛给了天地,我抿抿嘴,这是什么怪习俗?真够浪费的。 遇了酒劫但所幸并未遭人发现,我舒了口气打算赶紧由树上滑下遁走。 我发誓,我原先只是想快点儿爬下树的,却突然,一阵自体内深处进发出的不知名反应震颤地在我血液中快速流动,接下来,我从树上掉落。 返回绝恋变身爱人目录 第一章 “芜,爸妈进房了,你陪妹妹在院里再玩一会儿就该上床了,别忘了你明天还得到新学校里报到。” 白氏夫妻扔下话离去,十一岁的白芜漫不经心嗯了声没打算移动,看得出他丝毫不担心明天要到新环境的事情。白芜,一个天才型的少年,他的许多想法十足超龄,没几人能弄懂,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小他五岁的妹妹白苹。 虽然,她是一直很努力地想打进他的圈子里的。 就像这会儿那六岁的小女孩儿正设法想挤在哥哥身前,看清楚他究竟想在湿湿的泥土穴里研究些什么。 “苹” 小丫头嗯了声头没回。 “你挡住我了。”白芜说话向来简单明了。 “我知道。”知道归知道,她却没有移动的意思,“可如果不这样我根本看不清楚你在做什么,你又从来不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或做什么……” “告诉了你又怎样?”白芜漫不经心,“说了你又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白苹犹不死心,“你可以试试呀?我就是不让开,别总一副当我是小笨蛋的样子。” “你不是小笨蛋可却是胆小鬼。”他依旧是从容不迫的语调,“你挡住我没关系,我只是担心如果那洞穴里突然伸出了骷髅爪或血淋淋的舌头,我会来不及救你。” 小女孩儿发出尖叫,退避三舍的摔倒在地,半天才回过神知道上了当。 “坏哥哥,你又吓人了!”她气嘟着小嘴,眼眶中蓄饱了泪水。 “我没有。”他面无表情睇着妹妹的泪水,这就是他不爱跟她玩的原因之一,女生都喜欢撒娇泼赖占便宜,且动不动就成了水龙头,扫兴得可以。“是你自己胆子太小。” 两兄妹兜不拢只有一拍两散,哥哥总算赶跑了小小跟屁虫,而妹妹则发起了第N次的誓语,决定再也再也不要理这种坏哥哥了。 拍拍小白裙上沾染到的泥土,白苹向哥哥做了鬼脸转身离去,没关系,少了他,她一个人一样可以玩得开心。 说是这么说,可六岁的她心知肚明自己只是说说而已。 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方圆百里之内她没有半个朋友,连可以说话的对象也都只有家人而已。 白芜,是她仅有的玩伴,也就是这样她才会在由他那儿领受到了多次冷淡对待后,却依然百折不挠要去缠他的原因。 他们的父亲自磐石甫接任了家跨国知名厂牌的意大利酒商罗马区总经理一职,是以这一家子人才会由中国大陆移民到了意大利的蒙特非雅斯克内。 蒙特非雅斯克位于中古时期是火山口的山丘上,俯瞰柏塞纳湖景色,风光明媚,由罗马至蒙特非雅斯克路上会途经安奎拉拉、维特波和博马佐,再加上个巴纳雅,这几处乡镇分别为罗马近郊增添了各式不同的迷人景色。 蒙特非雅斯克地理位置绝佳,在从前它曾是个著名的守望台,可时至今日,它的闻名于世已经被一种叫做“ESt!ESt!Est!”的白酒给取代了。 这种名叫“有!有!有!”的酒的典故得要追溯到一千多年前,那时,喜好美酒的德国主教要到罗马的路上,他习惯先派遣随从沿途寻找好喝的美酒,并约定若找到了有美酒的村子,就用拉丁话的“ESt!”当联络暗语。 当时这位随从到达蒙特非雅斯克村时,因为这里的美酒实在太好喝了,感动之余连续用了三个ESt来表达,是以之后才有这样一个酒名,并让这个乡镇因此美酒而名传千里。 六岁的白苹自然不懂酒有什么好坏可分,更不明了她突然身处的这个国家的人们在意的是什么东西。 她只知道搬到这地方之后,她的童年由明朗而陷入黯淡,她的小玩伴们,一夜之间都不见了。 移民之前白磐石虽曾试图请家庭教师为两个孩子解决语言上的问题,但时间短促,对于年纪尚小的白苹压根无济于事。 学习于白芜从不是问题,不出三个月,这个天才型少年已能娴熟地同时运用多国语言。 而可怜的白苹,在中文底子都还没打妥前竟又得同时面对数种新的语言,不会说又听不懂让她沉沦在挫折里,这使得她下意识里排斥起了学习与接触,她宁可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所以,她才会动不动就去黏哥哥,所以,她才会在受挫后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哥哥,因为在这异国之地,她很寂寞。 真的,很寂寞。 窸窸窣窣一阵响,赌气中的白苹推开小门离开开家,就算真要原谅哥哥也得要有段缓冲时间才能显示出她的骨气,可不到三分钟小丫头就跑回来了,不但回来且眼中满是兴奋的亮芒,前一刻还饱涨涨的怒气已然全部消失殆尽。 她前嫌尽释地小跑步来到了哥哥面前。 “芜!你瞧,我在门口树下捡到了什么?”她并心地向哥哥献着宝,“一头小狗。” “小狗?!” 白芜将注意力转到妹妹身上,他蹙蹙眉用两根手指捏起了她怀中那只全身漂亮金棕短毛,且还有对蓝眸的奇异小家伙。 小家伙对着他露出小小的尖牙狺狺而吠,看得出来它并不喜欢他。 “苹,放回去吧。”白芜眯了眯眼。 “为什么?” 像是怕被人夺走宝物一样,白苹急急忙忙由哥哥手中夺回她。 “它是我捡到的,我会去求妈妈答应让我养它,我们家院子这么大,养条小狗不是问题,我会帮它洗澡、喂它吃饭、陪它睡觉,而它可以陪我玩家家酒、玩躲迷藏、玩小飞盘……”她絮絮叨叨的说出早在心底描绘的她和这小家伙共有的未来。 他温吞吞出声打断了妹妹。“苹,我要你放回去是因为它不是小狗,它是匹狼,一匹牙还没长全的小狼。” “芜,你错了,它不是的,它只是一只很普通很普通、很乖很乖的小狗狗罢了。” “看清楚点儿,小妹。” 白芜用手指带领妹妹在小家伙身上游移。 “它的眼斜裂,耳壳小而尖,尾下垂,四肢比一般的狗长了点,还有它的小尖牙,”他睇着妹妹做下结论,“总而言之,它是一匹狼,一匹绝不适合被当成家犬豢养的野狼,还有… 他朝着小家伙抽了抽鼻子,继之发出笑声。“它是只爱喝酒的小狼,瞧它,一身的酒气,怕是被我们家的酒香引来的吧。” “我不管它是怎么来,也不管它究竟是狼是狗,”白苹将小狼死命搂紧在胸口,“总之,它是我的。” 白芜不出声,打量着妹妹和被她紧搂在怀中并未挣动却似乎红了脸的小家伙,因着小浪那身金棕的色泽使得它脸颊上那红扑扑的两朵红云更加明显。 一头会脸红的小狼?这倒是稀奇得紧,他觉得好笑。 “由着你,苹,我向来不爱干涉别人的做法,只是,你别怪我没提醒,狼的本性是种非常残忍的动物,噬血食肉,且时常都是处于极饥饿的状态下的,你可以抱它,却别抱得太紧,当心……”他柔着微带威胁的语气。 “你的胸口会突然透出了凉风,只因,在无意间让它在胸口上咬穿了个前胸通后背的大洞。” 白苹定定神,忍住了尖叫。 “你吓不了我的,哥,我会好好管教它不会让它咬人的。”她宣誓似地,“我会想办法让它当只乖乖听话的家狼的。” “家狼?”白芜边呼边笑,“苹,我期待着你的成功,不过在成功变成‘家狼’前,你得当心别让他先成了‘色狼’。” “什么意思?” “这头来历不明的小狼,”他漫不经心觑着眼前的小女孩儿和小狼,“正涨红着脸,如果它的脸红不代表缺氧,那么,就代表它喜欢被女生抱,而且还会脸红呢,所以,那当然就是头小色狼喽。” “你又在乱说话了。” “我没有。”他自妹妹怀中抱高起那头有着美丽金毛的小野狼,一边研究审视,一边啧啧有声。 “果然,是个带把的小家伙,一头小公狼,难怪会对我美丽的妹妹无法抗拒,只是,”他对着那被捉紧着四肢无力挣动的小东西发出了笑声,“目前它的凶器仍属短小精干,看来是徒有犯罪意念而办不了事的。” 嘶吼伴随着小狼偏过头的嘴掠向了白芜,他没当回事地轻易避过。 “不错嘛!苹,你这头小狼倒是挺有骨气的,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对于会侮辱到它自尊的言语反应还真是激烈。” “别玩它了,还我,哥,它真的生气了。”努力踮高脚跟却依旧构不着哥哥手中小狼的白苹一脸发急。 他眯眯眼看着薄怒中的妹妹。“你真要养它?” “真的!”她用力过度的点头几乎变成了九十度的鞠躬礼,“明天起连你都要去上学了,在这里,除了妈妈我既没玩伴又没可以说话的人,它会是我在意大利所交的第一个朋友的。” “朋友?”白芜懒懒轻笑,“以你那口蹩脚的英语或只会三句的意大利话?” “谁规定和意大利的动物沟通就只能用这两种语言的?”白苹涨红脸不服气。 “你教它中文和它沟通?” 她用力点头。 “有趣!”他扬手将小狼还给了妹妹。“中文之外记得教它点意大利的交通标志,省得哪天你带它出门时它什么都看不懂,你就只有等着帮它收尸了。” “哥,我讨厌你这么诅咒它,”白苹向哥哥拉长了舌头,“它会活到一百岁,等你死了它都还在呢!” “有了‘狼’友没了哥哥?”白芜笑嘻嘻,“苹,你才六岁,女生外向,可别这么快好吗?你想养它,那么名字呢?” “名字?”她转着念头,“今天是中秋节,所以该叫它……” “嫦娥?”他接了话。 “哥!它是男的耶!”她瞪大着眼睛抗议。 “你哥才是男的,至于它,”白芜哼哼气纠正妹妹,“它是‘公’的,不叫嫦娥叫月饼吧。” “才不要,”她认真地想着,“它的毛色金灿灿地,正好和我们吃的月饼里那黄色的东西颜色一样……” “蛋黄?”他皱了皱眉头。 “是呀!是呀!”她兴奋地拍拍手,“就叫蛋黄,哥,你觉得这名字好不好?” “好,非常好,”他无所谓的耸肩,“只要这个蛋黄不是要叫我吞下的都很好。”他伸了懒腰准备返回屋里,“苹,该休息了吧。” “我知道。”白苹将头埋进小金狼柔软的毛里,那黄色的绒毛几乎要掩盖掉她软软的声音了。 微转过身,白芜瞄了眼那匹在妹妹怀中戒备地瞪着他的小狼,耸耸肩他率先举步踱入了屋里。 他向来不喜欢当杀风景的人,而看得出这会儿那一个小人儿、一匹小狼都表明了不需要他这个“第三者”的存在了。 * * * “乖蛋黄,听我说,洗了香香的小狼才会有更多人喜欢哟唷!” 十只胖胖小手指朝缩在角落一脸戒备的金色小狼进攻,几经失败,白苹总算如愿地将蛋黄给压进了水里,其实有几回,小狼是有机会可以咬脱小白苹的手而逃离脱困的,但它没有。 它虽摆明不愿让小女孩儿帮它洗澡,却也更不愿因此而咬伤或抓伤了她。 没多久,浮满了泡泡的小浴盆里伸出了一颗小浪的头,一头看来非常不快乐却只得乖乖就范的小狼。 无视于小狼不开心的神色,白苹细心地用莲篷头将心爱宠物冲洗干净,再包入了白茸茸的大毛巾里,拭净之后她再度将小狼像抱婴儿似地搂在怀里,净美的小脸蛋儿热情地偎紧着摆了张臭脸的小狼。 “乖蛋黄,现在你可香喷喷的喽,这样你才可以跟我一块儿睡睡嘛,今天太晚,明天早上我再跟爸妈说我要养你,等你大了点,我再帮你在院里盖间‘蛋黄屋’,在这之前,你先跟着我睡吧。” 将小狼蹑手蹑脚抱入自己房里,她将它搁在小床上并移开了原搁在床上陪她睡觉的芭比娃娃。 “蛋黄来了,芭比退位!”白苹对着金色小狼甜笑,“蛋黄,现在你对我是最重要的喽,真好、真好,从明天起,我将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接下来,她在小狼面前脱光了衣物换上小睡袍。 “嘿!小蛋黄!”她咯咯笑好玩地刮了刮小狼偏到一边红通通的脸颊,“哥没撒谎,你真是头会脸红的小狼耶!” 小狼垂下脸,像是反省又像是不屑。 “不玩了,蛋黄,我们睡吧。” 白苹打了个柔嫩嫩的小呵欠,小女孩儿五官细致,活脱脱是个水嫩的洋娃娃。爬上床,她先跪在床上对着月亮和上帝做了祷告,才抱着小狼爬进被子底,躺平后,她对着小狼眨巴了下那双全然无垢的大眼睛。 “晚安,我心爱的蛋黄,明天!明天对我们都是新的开始唷!” 六岁的孩子是没有复杂心思的,不到几秒钟,白苹已发出细细的鼾音。 听见声音,小狼耸立背脊,缓缓挣出了被子里。 小女孩儿睡前忘了合窗,匀柔的月芒洒银在室内。 月光底,那头有着美丽金毛的小狼突然张口朝向熟睡中的白苹俯身过去,它伸出细细的粉色小舌,舐舔起了那张柔美而动人的清妍小脸蛋儿。 在这个类似于吻的动作之后,它跳上了窗台。 回过头,它再瞧了眼熟睡中的白苹,接着它轻窜一纵,由窗口跃回了夜色里。 金色小狼迅速地离去。 * * * “喔!天哪!谁能告诉我我心爱的儿子究竟在哪里?” 泰德·道格拉斯家中,他伤心的妻子白兰琪正在低头饮泣。 “没事的啦,白兰琪。”哈比古纳先挤出了一个酒嗝才能继续说话,“谁都知道咱们道格拉斯家族的本事,谁敢绑架我的宝贝金孙?” “是没人敢绑架,怕只怕……”泰德出了怨语,“他是离家出走的,怪不得渥夫,有个整天迷迷糊糊发脾气就会变成天鹅的母亲,连顿晚饭都吃不安宁,换了是我,我也会想要离家出走的。” “泰德·道格拉斯!”白兰琪竖直了头上黑色的长卷发,声调提高了八度,颇有再度变身的架式,“你、在、说、什、么?” “我说” 不见了独生子的愤怒让泰德失了控制,骂人的话正要出口,却在此时,三个人的耳朵里同时听到了撞门的声音。 “别吵了,一定是渥夫!” 哈比古纳起身离开剑拔弩张对峙中的儿子媳妇,来到门口转开门把。 “我早说了这孩子没事的嘛,你们这些做父母的就爱穷紧张……” 他的话停在半空,他开了门,门外并不是他的宝贝孙子,而是…… “一头黄色小狗?!” 哈比古纳捉了捉头上仅存的几根头发,“这是怎么回事?泰德,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狗的?” “我没有,爸爸。” 泰德恭谨回话一胜困惑,他瞪大着眼看着那头金色毛发的小家伙无视于三人愕视,昂首阔步迈进家里,那神情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的自在,它甚至对着哈比古纳起了轻吼,似是对于他说它是狗的话感到极度不满。 “天哪!是渥夫!是我的小心肝宝贝渥夫!” 白兰琪发出尖叫,冲到了金色小家伙身旁。 “瞧瞧它的蓝眸子,只有我的小宝贝才会有这样漂亮的蓝眼睛,相信我,我是他妈咪,绝不会看错的。” “我的小渥夫,他变身了?” 泰德也跟着来了小家伙身边,跪下身他用着崇慕眼神摸索起儿子身上的金色绒毛,“喔,以人兽之神圣名,瞧瞧他,爸,你的老花眼镜该换了,他不是小狗,我泰德·道格拉斯的儿子——”他用着兴奋的嗓音道:“是、头、野、狼!” “是狼吗?”哈比古纳开始擦眼镜了,末了,他蹲下身和儿子一样用着敬畏且抱歉的眼神睇着金色小狼。 “没错、没错,怪只怪渥夫还小,让我看走了眼,没关系,等他大点时就会变成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狼,而不像我们只能是可怜的小田鼠、愚蠢的猫头鹰和胆小怕事的无尾熊了。” “还有……”泰德哼了哼压低声音,“一只空有啄人气势的白天鹅。” 白兰琪没空瞪丈夫,因为这会儿她的心思已全被儿子变身的事实占满了。 “是呀!”她目中满是星芒,“长大之后,我的宝贝将会是个伟大的狼人,在咱们人兽族有记载的历史里,可以变身为狼的狼人多半也都会在人类历史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若非一国皇帝,也会是名震一时的大将军,像法国的拿破仑、罗马时期的罗穆洛斯及雷摩斯英雄……” “别忘了!”哈比古纳提醒媳妇,“英国的开膛手杰克也是狼人的另种典范。” “那不同的,爸爸,”白兰琪维护地用力揽紧着她的小心肝,“开膛手杰克出生在个破碎的家庭里,自小便失去了亲人的照顾,我的渥夫不会变成那种‘人面兽心’的坏东西的。” “别紧张,好媳妇儿,开开玩笑罢了,”哈比古纳笑呵呵的抚着小狼,“我们道格拉斯家的子孙当然是不会变成那种坏东西的。” “是呀!”泰德抬高了胸膛,“我泰德·道格拉斯的儿子肯定会比那些什么狗屎蝙蝠侠或狗屎蜘蛛人的人兽族后裔更加出色,哼,什么蝙蝠蜘蛛的小家伙,加起来还不如我儿子的一根爪子来得本事呢。” 三个人愈说愈兴奋,似乎已帮小金狼预见了个光明的未来。 没人注意的空档里,小金狼排开了众人的手,悄悄地踱进了书房里。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当白苹发现床上“狼”影杳然时,她哭了好一阵子。 她甚至还跑到哥哥房里翻天覆地大搜检,末了,她不得不接受事实,蛋黄是自行离开的。 因为白芜房里并没有留下解剖任何小动物所留下的痕迹,而她的窗台上却留有小狼离去的爪痕。 她很伤心,因为她一直以为小狼喜欢她,就像她喜欢它一样的强烈。 她并不认同白芜说她只是一厢情愿的说法。 三年快速过去,白芜早两年前就上了中学,离开家过起住校生涯,而白苹虽已上小三了,可因为语言的不通畅及她本身的冷僻,使得她孤单依旧,她变得安静,不熟的人更因此而认定她是冷漠且难以亲近的了。 这一天,白苹跟着母亲顾子秋,为了办事而来到罗马。 事情办完,妈妈带着她来到了以十七世纪典型巴洛克式风格闻名的那佛纳广场(PiazzaNavona),在那儿她陪着母亲在广场上的露天咖啡座上看着街头艺人和小贩们在身旁穿梭,听着妈妈和朋友谈论着意大利媒体大亨贝鲁斯康尼和影星苏菲雅罗兰曾在此置产过的小道消息。 这些消息自然引不起九岁白苹的兴趣,倒是广场上著名的四河喷泉(FOntanadeiQuattroFiumi)比较能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那是贝尼尼的作品,喷泉上有四尊海神的雕像,分别代表着尼罗河、多瑙河、恒河和拉布拉多河。 喷泉之后是贝尼尼的对手伯罗米尼设计的巴洛克式圣塔涅塞教堂(ChiesadiSant,AgneseinAgone),据说,贝尼尼靠近教堂的拉布拉多河雕像故意举起手来遮住眼睛,为的就是要表达他不忍见到伯罗米尼设计的拙劣教堂外墙。 顾子秋见女儿欣赏景物看得津津有味,遂趁势移转了话题,“苹苹,妈知道你年纪小小可已对服装设计有兴趣,而意大利也将会是个很适合你培养这方面能力的地方,不过前提是,你得先将语文底子打好,而不是遇着了事情就索性来个遮眼捂耳,装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的小鸵鸟。” “我不是小鸵鸟,妈,我只是不想和不熟的人说话里了。”白苹别过头,表明不喜欢这个话题。 “苹苹,这样好吗?”顾子秋将女儿软嫩的小手揉在掌里,“妈去帮你请个家教,专门和你练习意大利话和法语、德语。” “我不要!”她抽回手,一脸的不开心,“妈,你知道我最讨厌和陌生人相处的。” 叹口气,顾子秋只得先行放下这桩烦心事。 “苹苹,快中秋了,今年你哥哥要准备考试不回来,你爸爸又得到威尼斯出差,家里只剩我们两母女,月饼少买点儿,到时妈妈多煮几样家乡莱,像西湖醋鱼、蘑菇白玉之类的给你吃…… 她的声音在露天咖啡座上还没停歇,白苹却已神魂飞离了。 这么快,又是中秋了? 每回中秋月圆,她就会想起一头金毛蓝眸的小狼,一头她曾拥有过一夜的金色小狼。 双手支在桌上撑头,她歪着头起了思索。 那一夜已然遥远,有时候她会忍不住要认为,那头金色小狼只不过是她因为寂寞而产生的幻影罢了。 * * * 今天,是白苹当值日生的日于,也似乎是她倒霉的日子。 一大早,她先是因为听不懂老师说的话.将不该销毁的。课外资料给送进了碎纸机.得到了半天的罚站之后,接下来她又因为错过了钟声而没去吃午餐,所以直到下午上体育课时,她都是饿着肚子的。 当值日生的另个重要任务就是在上课后帮同学们收拾使用过的运动器材,所以在同学们走光后,她得和另个女同学留在体育馆里,将球—一捡回球篓里,她们今天上的是排球课。 收拾不到两秒钟,那个叫葛蕾丝的女孩子朝白苹撂句意大利话就摆摆手离去,她除着对方背影没作声,依旧忙着手边工作,这样的对待她早已司空见惯,她不善于使用意大利语,又不懂得为自己争取权利,所以大部分的同学也都喜欢占占她的小便宜,反正,她不会向老师告状,也不会大发脾气。 她像是个冰块雕成的东方娃娃,摸不清楚想些什么,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在低头整理球篓不久后,一大群球鞋声和人语声自门外响雷似地穿入,一个个高大的外国男孩穿着学校篮球校队的衣服,看来已是课后活动时间了,体育馆里正该是篮球队的世界。 没注意间,一颗篮球直直朝白苹方向飞来,且正中额心地K上了她的脑袋,疼痛袭上她摔倒在地上,肚里空空、眼冒金星,她即将陷人昏迷。 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她进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个高大的金色人影将她抱进了怀里。 奇怪,那明明该是条金色人影的,可在她心底,却莫名其妙地将那身影和三年前的金色小狼起了重叠。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有着一身或一头的漂亮金色毛发吧。 一个人和一头狼怎么可能会有混为一体的错觉呢? 这样荒谬的念头尚不及理清,下一瞬迷雾袭上,白苹失去了知觉。 * * * 还没睁开眼白苹就已听见了身旁嘀嘀咕咕的意大利语,可为了省掉麻烦,她索性闭眼装睡,想等到人走光才要清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里恢复了安静,她悄悄睁开眼,却在瞬间没有防备地坠入了一池蔚蓝无垠的汪洋。 噢!那并不是真的汪洋,只是一对男人的蓝色深瞳,深邃湛蓝得像海的瞳子,而会如此亲近是因为那对蓝瞳的主人正俯身倾向她,那距离近在咫尺,甚至近到可以和她分享彼此的气息。 她大吃一惊瞪大眼向床头猛退,叩地一声后脑袋撞上了床头的铁栏杆,新伤加旧创,疼得她叫了声疼,连眼泪都滴了下来。 “别告诉我,你正打算把自己撞成个白痴。”蓝瞳的主人发出了轻松的笑语。 听见对方的声音,白苹边揉脑袋边瞪大了眼睛,总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 古怪何在? 原来眼前这穿着篮球队服的高大帅气外国男生有头金发,有对蓝色的眼睛,可他开口说的却是中文,是的,他说中文,虽然有些怪怪的洋腔,可货真价实是她听得懂的语言。 言语相通让她微微松了口气,她乍停了揉头的动作,好奇问向对方,“你是谁?为什么中国话说得这么好?” “渥夫·道格拉斯,五年级生,高你两级。” 男孩简单做了介绍,可并没说明他的中文是打哪儿又为什么学的。 “嗨!你好!”白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可眸中晶亮未减,天哪,一个会说中文的男孩子?!一个看来很友善、很好相处的外国大男生,他将会是她在这国度里的第一个朋友吗?”我叫……” “白苹。” 他正确无误道出了她的名字,这两个字利落地滑出了他的嘴里,比他曾说过的任何话语都还清晰,仿佛已然演练多遍。 “你知道我的名字?”她再一次领受了讶异。 “这个学校里的中国人很少。” “你喜欢中国人?刻意学中文是因为仰慕中国传统文化?” 渥夫垂首淡淡瞥了白苹苹一眼,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她今日看来已吃了不少苦头,他不想再吓她,更不能告诉她他没那么博爱,会学中文是因为三年前他的心头就开始惦念起一个叫白苹的中国女孩儿。 “你的头好些了吗?”他关心地问着。 “嗯,不痛了。” 她柔柔浅笑,很想告诉他在知道她可能将会有个新朋友后,再大的痛苦都无所谓。 她原先还以为今天是个倒霉的一天的,而如今看来,上帝还是仁慈的。 看着她的笑容,他心底先是一荡,继之变成惶恐,他还是忘不了在她面前的那第一回无措的变身经验。 她是个天使般的人类女孩儿,而他,是个随时会化身为狼的人兽族男孩。 从那一夜后他总忘不了她,可又得提醒自己和她保持距离,他知道他该喜欢的是人兽族少女,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用担心他的变身会为这段感情带来困扰,然而这几年里他还是忍不住去学了她的语言和她的文化习俗。 现在,命运却促使了一颗球将她推到了他身前。 而他,还应该继续躲开且回避吗? 渥夫不断质问着自己,挣扎良久后他终于向她伸出了手。 “我送你回去吧。” 白苹点点头,想都没多想就伸手握住了他递送友谊的手。 但他们并没有马上回家,在她昏迷时他听见了她肚里的声音,那使得他决定先去喂饱她肚里的小饿虫。 骑着单车,渥夫载着白苹踩上了通往柏塞纳湖的乡间小路,一路上两侧尽是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和橄榄园,这些景致白苹早已见过多遍,但这会儿因为心情好,她连迎面拂来的微风都感觉特别沁心而美丽呢!” 柏塞纳湖是意大利的第五大湖,也是意大利最大的火山湖,清澈湖中触目可见各式鱼类,夕阳时分,湖畔除了像他们这样骑单车的学子之外,还间杂着些一家大小来此露营过夜的营帐和露营车。 渥夫将单车停在IsolaBlu店门口,这儿是当地最著名的冰淇淋店,有各式口味的冰淇淋,生意和口碑均属一流。 吃完两条热狗,白苹停在冰柜前,可爱的双眸被数十种口味的冰淇淋弄得撩乱,除了常见的香草及巧克力,还有好些她没吃过、没听过的莓果类及柑橘类等等的新式水果口味。 “我不知道该吃什么口味好?” 白苹叹口气望向渥夫,脸上有着拿不定主意的困扰。 她望着他,真心困扰,他却只从她的困扰里觑见了专属于她的可爱动人的稚气,就像当年她硬捉着小蛋黄洗澡时那股硬拗的稚气。 “你是不是常常会这样,”渥夫陪着她也将脸贴上了冰柜,“连自己究竟最喜欢的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 “我没有。” 她嘟了嘴,虽有些不服气却又不能全部否认,身为么女,不讳言,她似乎常会有些小小的贪心和任性。 他没理她,径自向店家点选了所有她曾考虑过的冰淇淋。 在见到那得用两个大托盘才能装得下的十来盅冰淇淋,白苹睁大了稚气的眼。 “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放心吧,”他捧着托盘领着她找了张面湖的桌子,将所有冰品放下,“我有个很大的胃,你都先尝尝吧,喜欢的就吃完,吃不完的留给我就是了。” “可这样,”面对众多选择,白苹虽然面现兴奋,却又不得不对渥夫感到些微歉意,“你不就得吃我吃过的东西了吗?” “你有肝炎吗?”他问得不经意。 “应该没有吧。”这,应该不是问题所在吧? “那就没关系了,快吃吧。”渥夫将五颜六色的一盅盅冰淇淋推到她眼前,“等溶了,可就都一样——不好吃了。” 白苹终于放下顾忌,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一匙匙地瓦解桌上的彩色王国。 “青芒的不错,蔓越莓的酸了点,甜橙的好香……” 她开心地一口一个结论,边吃边玩似地,半天之后她才发现坐在对面的渥夫连一口都没动,眼神只是停留在她脸上和开心的舌尖。 “你干嘛不吃?” 她暂时偃下兴奋的心情,提醒自己别忘形得意,忽略了她这得来不易的新朋友。 “你先吃吧,我得空着肚子吃待会儿剩下来的。” “别这么可怜吧!” 她挖了一勺甜橙口味的冰淇淋送进渥夫口中,却忘了这个汤匙她才刚刚舔过。 “甜吗?”她期待地翘首问着。 “甜!” 渥夫给了她想要的答案,心底知道他所谓的甜味其实是来自于那把碰过她舌尖的汤匙罢了。 “给了我这么多选择,”白苹叹口气摇摇头,“你不怕我的舌头最后冻麻了,反而分不出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吗?” “给了你这么多选择,”他无所谓耸耸肩,“是不想让你有错过了选择的遗憾。” 她睇着他,眼底攀起浓浓的感动。“渥夫,你有弟弟妹妹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他睇着她那因尝多了冰淇淋而变得更加艳红的小小尖舌,想起了初抽芽的蔷薇。 “你像个大哥哥,很会照顾人。”白苹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是吗?”他摇摇头并不苟同,“不,我没有,既没有弟妹也没有兄姐,我是独生子。” “那么,”她又露出了殷切期待的笑容,“你一定很想很想要个妹妹喽?” 他没作声,因为他知道她想的是怎样的答案,却没打算满足她。 他虽然没有妹妹,可心底非常清楚,于她,他绝没打算只当成个妹妹。 “有了哥哥并不代表就不会寂寞。”渥夫盯着白苹,出声提醒她。 “那倒是,我就有个哥哥,”她叹口气收回了笑容,“可那真的并不代表就不会寂寞。” “你的寂寞是来自于性格封闭与言语不通,跟有没有哥哥没有关系的。” “你好像……”她眼里添加着崇拜,“很了解我?” “你的寂寞,”他伸出手轻轻点着她的鼻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回家的路上,白苹坐在单车后座环抱着渥夫腰际,两人漫天漫地的说着话,压根不觉他和她是初识,倒像是久违了多年的老友。 到家后,当白苹得知渥夫的家竟与自己家在同条街上时,她再度吃了一惊。 “你家竟然离我家这么近?” 她抬头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着街尾那幢被附近人们蒙上了层神秘面纱的古老大宅。 听妈说,那屋子里住的是一户不喜与人来往的孤僻家族,传闻中,他们似乎是中古时期的一支贵族后裔,眼高于顶,不屑与一般人交往,可真令人想不到,这样的家庭里竟会培养出像渥夫这样平易近人的孩子。 “我已经在这里快住满三年了,而我们,”白苹深觉不可思议,“竟从来不曾见过面?” 渥夫没作声,其实他常会忍不住在暗地里远远瞧着她的,只是她毫无所觉罢了。 “明天起我来接你上下学,也好顺便帮你练习练习意大利话。” 没征询过她的意愿,他就径自帮她作了决定,而她也反常地不似以往厌恶陌生人亲近的习惯,竟也接受了他的建议。 她甚至有些期待那来自于他的照顾与保护了。 “渥夫,你对我真好,你是我的神灯精灵吗?” 白苹说得真心,在她嘴里的味蕾上还残留着十多种冰淇淋的沁心滋味,心底更是因着被人重视而甜甜如蜜。 “如果我是,”他睇着她,“那么,你还想要些什么?” 她思忖了一会儿,亮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我知道这要求奇怪了点,但既然你也住在这附近……”她闪亮着回忆的眸光,“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很可爱很漂亮的金黄色小狼,喔,不,三年了,它应该长大了点,他的毛和你的发色很像,金灿灿的,喔,对不起,我不是说你的头发像狼毛,我的意思是……” 她微有局促地搔搔头,半天接不下去。 “你喜欢那头小狼?惦记那头小狼?想叫神灯精灵找它出来?”他瞅着她。 “是呀、是呀!”她拼命点头,“事实上,我还帮它取了个叫‘蛋黄’的可爱名字,它有点儿倔有点儿傲,可真的真的好可爱,我觉得它应该也会惦着我的。” “很奇怪,你看来柔弱得像只小白兔,又怎会去想养只狼当宠物?” “不是宠物,”白苹急急解释,“虽然我真的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可后来我想通了,对一头狼而言,外头辽阔的天空才该是它的家,我只是很挂念它,很想看看它是否元恙罢了。” 渥夫睇视她片刻后,慢慢出了声音,“来,看好,学起来吧。”他将自己双掌交抵胸前,做了个倒三角形的手势。 “这是什么?”她看傻了眼。 “这是种自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秘魔法,来,照着我的手势做。” 她伸出双掌学着他在自己胸前比了个倒三角形,再傻傻问:“然后呢?” “然后?’ 他看着她,一本正经。“你必须闭上眼睛念句‘訇钹魃吁奴’,在脑海里说出你的希望,不久之后,这个希望就能实现。” “慢一点儿,渥夫,”白苹一脸的急,“你念得太快了,再来一遍吧。” “不是我想笑你,白苹,你的语文能力真的差了点儿。” 接收到她的瞪眼后,握夫气定神闲再念了遍方才胡诌的咒语。 他想笑,她可不,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女孩儿是很认真在许愿的。 他叹口气,因为她的虔心,因为他是她的神灯精灵,或许,他是该帮她达成心愿。 三天后的中秋夜,如顾子秋事先预告的,爸爸和白芜缺席了,这是个冷冷清清的中秋夜。 可在睡前当白苹正准备合上窗时,院里的一抹灿金色勾起了她的注意力,咕咚咚的跑,她连睡袍都没加,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就急急跑下了庭院。 “蛋黄!” 她发出了开心的大嚷,趋前俯身抱紧着那头几乎已经要超过她胸口高度的金色小狼。 喔!不!这会儿的蛋黄已不再是头小狼。 虽然,金黄美丽毛色依旧,可他的身形已拉长而略见雄伟了,介于小狼与成狼之间的体型,它的颈间有圈竖立的深褐色梗毛,四条腿刚猛健劲,神情傲然而不驯,那双眼带着睥睨一切的霸气,还有他那微龇的森森白牙,看得出已然长全。 这样一头浑身散发着野气的兽任谁见了都要心惊,可白苹没有,她见了它只觉安心与开心,由它传达给她的种种感觉,她深信蛋黄是不会伤害她的。 “嗯,渥夫教我的魔法真的很灵耶,明天我一定要去谢谢他,还要再问问,”白苹搂着蛋黄亲了又亲,也再度见着了它那近似于脸红的反应,“他到底要不要个干妹妹?” 蛋黄低鸣吐气,似是对这样的提议没好气。 “嘿,小蛋黄!” 她搂着金狼在明亮圆月下,在如茵草地上坐下。 “这几年你都在哪里混的?过得还好吗?有要好的朋友了吗?”俯下身,她在金黄色的长毛里抽动着鼻端,“一定是受了那次我帮你洗澡的影响,你变成了一只很爱干净的小狼了唷。 “看见天上的月亮了吗?今天,是我们中国人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节日,叫做中秋节,这个节日代表着团圆的意思,它希望着人们也能像月亮一样圆圆满满、开开心心.所以这一天,我们都要和自己喜欢的亲人在一起的唷,如果你听懂了我的话,不管你身在何处,往后的中秋节你都得来看看我唷,要不然,我会很想你的。” 白苹抱起它指了指满月,继之吐舌轻笑。 “看看我,又忘了,妈妈说过小孩子是不能用手指月亮,这样做会惹来月神割人耳朵的,”她摸了摸蛋黄的尖耳朵咯咯笑,“不管是人还是狼,没了耳朵可就难看了。” 抱着蛋黄,她叽哩咕噜又说了一大串,金狼倒也温驯,窝在她怀里由着她捏捏揉揉。 “小蛋黄,你一定觉得我很吵吧!” 她笑了笑再吐了舌,她常会有些很孩子气的动作,可却因为控制得好而鲜少在人前显现,蛋黄却不同,它是不会笑她的。 “没法子,整日在学校里像个小哑巴,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这么好好说过话了,不过,你别为我担心,下回你再来时我就不会这样子了,知道吗?我现在有个新朋友,他叫渥夫,他还答应要陪我练习会话呢!下一回你来,也许我就可以和你说说意大利话喽!” 这一夜,白苹和蛋黄过了个很尽兴的中秋夜,他们玩了飞盘也玩了躲迷藏,已长大的蛋黄甚至还可以驮起她在深夜无人的巷道间穿梭跳跃,吓得她趴在它背上,紧揪着它长毛不放。 一个女孩儿和一头狼,在皎洁的月色夜里玩得几近疯狂。 之后,白苹见着了蛋黄一身泥渍而想帮它洗个香香的澡,她笑嘻嘻扔下叮咛。 “别走,我去拿些东西就过来,要等我唷!” 她只花了一分钟就跑回来了,手上分别提着大毛巾、鬃刷和沐浴乳。 可这回蛋黄并没像三年前一样打算让她如愿,一感觉出白苹要帮它洗澡,它吓得飞遁离去。 留下回到院里的白苹望着空荡荡的院落,顿然心生失落。 第三章 渥夫没有食言,从他们相识的第二天起,他就每天都来接送白苹上下课,风雨无阻。 不仅于此,他还每天帮她温习学校里的功课,也是那时起,白苹才知道他除了是学校里的各项体育竞赛的常胜冠军得主外,还是个很会读书的模范学生。 事实上,他在学校里一直是个出尽风头的风云人物,之前她不知道他,是她孤陋寡闻。 和渥夫一起,白苹不但逐渐熟谙了她向来视若畏途的语言,还有一点,也没人敢再欺负她或趁机占占她的小便宜了。 有一回在渥夫等她回家时,发现了那本来应该和白苹一块儿刷厕所的家伙正准备脚底抹油,他眯眯蓝眸拦下对方,他没开揍,只是很单纯地在对方惊惧的眼神里卷高袖管,露出了结实的臂肌。 在这件事以后,学校里的人都“确实无误”地明白了白苹是由渥夫·道格拉斯罩着的事实,换言之,除非是活得不耐烦的人才会敢再去惹这个柔柔弱弱的东方娃娃。 渥夫并不崇尚暴力,也不是混黑道的小混混,他甚至是个德智体群四育俱优的顶尖模范生,对老师有礼,与同学和乐,不沾烟酒大麻,爱护小动物,不乱丢垃圾,不攀折花木,过马路时会看看红绿灯,可这一切的一切,都绝不包括在他发脾气的时候。 他爽朗可亲、崇尚和平、容易相处,平时的他极少恼火,他在学校里,只发过三次的脾气。 只有三次,不过,都很惊天动地吓死人。 怪的是,他发脾气的原因有时都不太能让人轻易理解,他的第一回发火据说是为了个高年级学生拿石头扔掷水潭里的白天鹅致死,第二回是为着校工弄错了饲料害得校园里动物园的猫头鹰狂泻至死。 为了天鹅和猫头鹰不顾校规揍人,这使得渥夫另有了个视动物如人的“动物大使”美名。 他的这两次怒火虽然也很吓人,但比起第三次,都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而渥夫的成名,也是系于那最后一次的大发脾气。 那次他替个遭老师诬陷而沦落退学命运的学生上校长室打抱不平,得不到校长理会,他火起来索性捣毁了校长室,据说,连墙都被打穿了一个洞,屋顶也发发可危。 渥夫的暴力引来了关爱的眼神,一个愤怒的小学生砸毁了校长办公室毕竟不是天天可以有的新闻,它被搬上了电视,甚至教育局官员还派员彻查,末了,那原该被退学的学生得到了平反,老师被调职,而校长室另辟他处重盖。 而没人提及惩处渥夫的事,一方面因着他发怒时骇人的气势连校长看了都怕,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经此一役,竟成了意大利小学生们心目中新的英雄代名词,惩处他将会引起公愤。 所以,只要是见过他发脾气的人,通常都不会想再见一次的,这个平素乖巧的模范生在发火时竟有着兽似的暴戾之气。 就由于渥夫对于白苹的不寻常,众人眼底,上自校长下到校工,都将这个东方小女孩儿视成他的小女友。 不过,当事人似乎并不做如是想。 在渥夫眼里,白苹只是他希冀守护的天使,不得亵渎。 在白苹眼里,渥夫是个比白芜还要尽职的好哥哥。 这样的温馨接送维系了整整两年,直到渥夫上了中学,白苹才再度落了单。 但这两年的带领已帮白苹建立起足够的自信与基础,她的学业上了轨道,甚至还跻为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她已经可以和人用意语甚至德语侃侃而谈、应答如流,但多半的时间里,她还是习惯独来独往,渥夫说她性格封闭是真的,许是本性羞涩,许是自卫心过强,总之,她就是不太懂得如何和人结交。 她只能在很熟很熟的人面前安然自若,像是对家人,像是对渥夫,或者,像是在蛋黄面前。 来去无踪的蛋黄每年都会来看她一回,每回,它都选在中秋夜。 也不知道它究竟懂不懂得她曾说过的中秋团圆的意思,只是它还真的乖乖地都选在中秋夜里来和她团圆相见。 渥夫上中学后只在假日里会出现在白苹的生活里,他和白芜由于同样是学校里的顶尖活跃份子,两人很快便投契相熟了。 又过了两年,白苹十三岁,终于可以步上哥哥白芜和渥夫的脚步进到那所极有名气的雅德斯学苑寄宿就读了。 白苹的新生校园巡札是由白芜和渥夫一块儿带领的,但在回程时,白芜的传呼机大响,他和渥夫立刻赶回学生会参加一项紧急的会议。 “小妹,你可以自己走回女舍吗?” 白苹点点头,虽然有些胆怯,但她井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包袱。 “你先去吧,我先送白苹回去再赶过去好了。”虽然白苹点头,可渥夫还是一脸的不放心。 “你是担心她迷路还是担心她摔跤?”白芜拍了拍渥夫,笑眼睇着白苹。“渥夫·道格拉斯,我妹妹十三岁了,如果她连如何走回宿舍都会有问题,那么接下来她会连吃饭都得找人帮忙了。走吧,我是现任学生会长,你是下届候选人,无论少了哪一个,这场会议都会很麻烦的。” 末了,渥夫是被白芜给硬拖着离开的。 “到底你是她哥哥还是我是?”白芜含笑的嗓音远远传来,“别这么紧张兮兮的吧,苹不是孩子,除非你打算守护她一辈子,否则你总得偶尔放她独行体验人生。” 见两人走远,白苹悠悠自在地漫步在翠绿的小石子路上,白芜说得对,她总觉得渥夫对她实在太过于保护。 他就像是她的保姆。 雅德斯校区包括整整一座山头,既大且美,她一路行去看了不少赏心悦目的美景,也碰触了不少古迹,她甚至还到了中途的望景小栈里啜饮了小有名气的薰衣草冰茶,她玩得很开心,只除了稍微延误了点时间,在她想起该回宿舍而匆匆赶路之际才发现日正当中,在众人午睡时刻,路上见不着半个人影,她有些心慌急着赶路,却找错了路愈走愈荒凉,直至眼前响起了人语,就在她以为遇上了可以指路的贵人之际,在看清楚来人打扮与说话语气时,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哇呜!老大!瞧瞧这,一个东方女娃娃!” “哦!我知道了,她就是传闻中这届新生里最漂亮的那个中国女娃娃嘛!嗯,不错、不错。”品鉴中的男人一脸充满了坏气的笑容。对着白苹满意地点头,“百闻不如一见,极品中的极品。” “小学妹,让学长们来为你做趟更详尽的校园巡礼,也顺便交个朋友吧?” 眼见那六个将校服穿得流里流气,上衣扣子敞到腰际的坏笑男子向她靠拢聚来,白苹连连退了几步,继之她努力用她惟一可以使出的武器——冰颜,冷冷冰语,“我不需要。” 放完话后,她转身试图移动方向,却发现男人们已围成了高大的人墙,将她环在圈子里。 “不、需、要?”有人发出了怪笑,并学起她的嗓音,“听听这,老大,好冷的声音唷,咱们这可爱的小学妹据闻还是个冰山女王呢!” “美丽的女人多半又冷又多刺。” “冷不怕,因为我们有的正是热情,而有刺更别怕。”那被叫老大的男子拍拍胸膛,“老大我有的是拔刺的镊子。” “让开!”白苹继续冷着嗓,心里却早已失去了可以安然离去的自信。 “别这么不近人情吧!小学妹,雅德斯的优良传统就是学弟妹要服从学长唷。”他伸出深褐色的大掌试图去摸白苹纤巧净白的下巴,却让她给闪掉了。“你这么不听话,将来会很难在校园里生存唷!” “是呀!小学妹,乖乖听话,我们几个学长,”另个男人逸出了淫笑,“就会好好‘疼’惜你的。” “学妹,听学长的准没错,女人嘛,总得有个第一次,不用怕。”男人笑声不绝,“只要尝过了滋味就会知道听话得人疼的好处了,前面就是绮恋之境了,在幸运路viaFortuna、恋爱路viaAmore、接吻路viaBacio和黑暗路viaBula上,可不许一个少女独行的唷,就让学长们陪你好好走一段建立感情嘛。” 白苹维持冷嗓,“我哪儿都不去,待会儿我哥哥学生会长白芜就会来找我吃饭了。” “唷!还搬出了哥哥呢!学生会长耶!那可好,我都还不知道学生会长的妹妹尝起来是什么滋味,是不是比较香甜呢?”他倏然出手捉住她将她拉近,紧接着一股浓浓的烟臭和汗臭让她急急捂住了口鼻,男人见状恶笑依旧, “小学妹,别嫌恶了,活在当下吧,现在的你人可在我手里。” 使劲朝对方命根子踹下,白苹得到了男人杀猪似的痛呼和一个小小的空档,但她没跑两步却又再度落人了对方手下的掌握里。 “该死的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待会儿你可别怪学长动作粗鲁了!” 见着对方再度伸过来的魔掌,白苹一边挣动一边发出了失声呼救。 就在此时,一阵引擎声呼啸过来,那是部重型机车,车原是向着绮恋之境去的,可在听见了白苹的呼救声后,车子略停了停却没熄火的意思,车上男人稳稳坐着伸长了两条长长的腿,戴着墨镜的眼睛缓缓向这边扫了扫。 “杰斯·卓久勒!”捉着白苹的男人发出了警语,“去跷你的课睡你的午觉,像你平日的作风一样,别插手管你不该管的事情。” “我是正打算这么做。”机车上的男子淡淡出语,“可这丫头的尖叫声会扰乱了我的睡眠品质,而如果没睡好,”他漫不在乎伸手拂了拂那被风吹到了额前的长发,“我的脾气通常都会很差。” 透过被吓出的盈眶泪水,白苹半天才能将那叫杰斯·卓久勒的男人端详清楚。 艳阳下,他戴着副帅气却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上着黑皮衣,下身是同样黝黑的皮裤,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他却由脖子到脚包扎得密实,像是厌恶极了阳光的夜行动物。 他的脸上满是帅气而剽悍的气焰,那是个全然男性的男人,一个浑身散发着危险而致命吸引力的男人。 “别担心。”擒着白苹的男人扯着她离开,“为了不影响你的睡眠品质,我们换地方就是了。” 男人的动作再度让白苹拔高了尖叫.就在那些男人决定要堵住她的嘴时,杰斯冷冷出了声音。 “放开吧!几位同学,这妞看起来并不怎么喜欢玩你们想玩的游戏,为什么你们不去找想玩的人呢?” “别管我们的事。杰斯,像你平日做的一样——少管闲事。”男子使了眼色,瞬间他身边的五个男人各自从怀中取出了弹簧小刀,“我不坏你的睡眠,而你也别来扰我的兴头!” “我也很想,只不过太迟——”杰斯摇摇头由机车上大步跨下,他的眼透过墨镜注视着那在艳阳下灿着炫光的刀子,见了刀他的眸子竟微微灿出亮芒,语带遗憾的他道:“你的玩具把我吵醒了。” 接着在白苹还弄不清楚的状况下,杰斯已旋风似地出拳掠腿,三两下便把那六个家伙打到跪地求饶,他没让对方有机会用到小刀,而他自己更是不屑使用,但即便只是用腿,他一样打出了那些原本恶形恶状的男子们迸飞的血丝和哭嚎求饶的声音。见了血,他非但没有惧意,且似乎更兴奋了,他打得十足痛快,下手更加狠准。 片刻后,在对方浑身肿胀得几乎不成人形时,他才停下了手冷冷下令,“滚!” 仅仅一字却对恶男们形同天籁,没有多做一分钟的停留,他们像群被只恶猫彻底凌辱过的老鼠们,一跛一跋没命地逃走。 鼠辈们离去后,白苹强自振作站直了身,她望着救命恩人一脸的感激与感动,她开了口却连句谢谢都还没来得及说,对方已然上引擎还燃着的机车,呼啸之后他绝尘离去。 打发恶徒对他只是个好玩的游戏,只是求个安静,并不是为了白苹。 他无动于衷,白苹却不行,她的眼睛自那一刻开始,就执意地想为那个叫杰斯的男人而燃烧了。 *** “哇塞!好香好漂亮的饼干!” 渥夫伸出了手却在半途遭人击落。 “这不是给你的。”白苹一边打落他的手,一边撇撇嘴朝向另一个竹篮子,“喏!那才是给你的。” “为什么是这些?”他发出了大吼,继之嫌恶地用一根手指头去拨动那篮外型残破的饼干尸骸。 “因为这些是我做失败的,而你,”她气定神闲的柔柔而语,再附上了朵永远可以轻易降服他的可爱笑花,“不是都专门帮我清除垃圾的吗?” “清除垃圾是在不得已的状况下才进行的,好吗?” 渥夫委屈地扁扁嘴,想起了柏塞纳湖畔IsolaBlu店里吃冰淇淋的一幕,他懊悔着自己将这丫头宠上天,却得到了今天下场的做法。 难不成她还真以为他只爱吃剩下的东西? 那一回帮她吃剩的冰淇淋时她还有些愧意的,可在那之后她被他养成了习惯,一起出去吃东西时她都会先尝,然后再将吃过的或不爱吃的全塞给他解决,天知道他这被封为雅德斯第一美男子的人一天要接到多少爱慕者的眼神与信件,却偏偏要在自己惟一在意的女子面前吃瘪。 “既然有完美成型的饼干,失败的丢了就是了嘛!” 渥夫伸手却又再度被打落。 “说了不许吃就是不许吃。”白苹嘟高了嘴,看来是认真的了。 “理由?” “这些饼干,”她微微臊红了脸,“我是特意做了要送人的。” “送人?” 她那配红的脸颊虽美丽动人,可看在他眼底只觉刺眼,他沉下了嗓音,“又是杰斯·卓久勒?” 白苹叽叽哼哼不作声,表示默认。 “苹,你对那蝙蝠后裔还不死心?上回我带你去向他道谢,他根本连你这个人都不记得,我也和你解释过那家伙是个冷血动物,是没感情的,而你,”渥夫愈说青筋跳得愈高,“竟——然——还——要——烤一一饼——干——给——他——吃?” 是呀! 烤饼干给那只是轻轻松松出手救过她一次就赢得她的芳心的死蝙蝠,却留下残渣败屑给他这守护了她将近十年的苦命狼子? 他原先认定自己只是她的守护者,不敢多存妄思,可这会儿见她竟当真对别的男人动了心,且喜欢的还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一个和他一样非属人类的男子,他的心竟像是被人扔进了高温油锅里煎炸一样,一边哀叫还得一边任由着那热热的烫油,在他千疮百孔的心里钻出流进。 见渥夫难得失控对她生气,白苹咬咬唇垮下脸,索性两篮饼干都拿走。 “你不想吃破的就别吃吧,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就是,至于给杰斯的饼干,我去拜托别人,不用麻烦你。” 她转身就走,在渥夫面前她向来率性直为不用矫饰心情,她看准了他对她的无计可施。 吞下火气,渥夫伸手急急拦下准备离开的她。 “你想干什么?”她沉着冷冷的声音,绝美的脸上是寒寒的霜气。 “想干什么?我又能干什么?”他伸手硬是取下了两篮饼干,恼恨自己太过在意她的心情,“除了帮你送饼,我还能干什么?” “好渥夫!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白苹在瞬间转怒为笑,开心地双手攀低了渥夫,在他脸颊印上了一个甜吻。 一个感谢的吻却能惹来他十分钟的面红耳赤,有一刻,他甚至以为他又变回了那头硬被她捉去洗澡而无力抗拒的金色小狼。 “你确定——”她拉长了尾音,“不会偷偷将两篮饼干调换?” “我有人格的,白苹,”渥夫没好气的道,“我想我还不至于沦落到为篮完整的饼干就去出卖人格吧?无论如何我该满足了。”他冷睇一眼那篮残破的饼干尸骸,“好歹,我也‘顺道’得到了一篮饼干了,不是吗?” “你会——”她红了红脸,“跟杰斯说饼干是我特别帮他烤的吗?” “我会。”他冰冷着嗓音,“可我不能保证他会因为这篮饼干就记住你,我跟你说过了,他这烂家伙根本记不住不相干的人。” “我不是不相干的人!”白苹不服气的顶了回去,“他救过我,足见我们之间,”她梦幻着星眸,面红过腮,“缘份很深很深的。” 清醒点,傻丫头,有个与你真的缘份很深很深的人正站在你面前! 渥夫忍住了抗议的冲动,转身离去。 不打紧,少女梦幻总是诗,杰斯的无情迟早会让她清醒过来的。 每一回当白苹要他帮忙倒追杰斯时,渥夫总会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可他绝没想到,这样的安慰话语他却持续用了三年之久,由她十三岁用到了她十六岁。 三年! 整整三年! 用到他忍无可忍,用到他火冒三丈,用到他咬牙切齿,用到他不得不用偷袭的无耻方式来干掉那个有血无心,老在无意中攫取少女芳心的死蝙蝠! 第四章 托斯卡纳古堡,血红色的夕阳下。 杰斯冷眉睇着那毛色让夕阳辉映得更加金灿的野狼。 这头大狼高倨在城堡碉楼上方、在倏然翻飞的风势里,竖高起厚实的背脊,咧出了森白骇人的尖牙,那锐利的尖牙只消一口便能咬断一个成年男子的颈项,还有那冷尖的长爪,绽放出足以震撼人意志力的冰魄,配着怵心的狼嚎更使人害怕。 不过对于这一切,杰斯却只是冷噙着笑意,毫无惊惶。 风停瞬间,金狼纵身骤出凌厉的攻势,那气魄千军万马无阻,那灵矫找不着半点瑕疵,它张大嘴伸长了爪向那站立着的杰斯攻下,杰斯不避不闪不躲,他只是突然举高了他一直放在身后的右手—— 在他手里有杯饮料,那只是一杯酒,一杯很普遍很普通的白酒。可见着了白酒的野狼却同见着了鬼一般乍然失色,但攻势已下不能回头。 如电影里的慢动作定格一般,白酒洒中了野狼,接下来,兵乒乓乓咕咚咚,气势骇人的大狼在空中变回了高大的男人,一个赤裸裸的男人,乍然变回人身反应不及,使得他的偷袭不但没成功,还因之跌得鼻青脸肿。 “一百零八遍。” 杰斯漫不经心的捉起椅背上的大毛巾,走向倒卧在地的渥夫,先用脚狠狠踹了他两下才抛下毛巾。 “渥夫·道格拉斯,这是你对我的第一百零八次偷袭了。”他蹲身取下墨镜,太阳隐下了山头使得他的心情转好,即便是,他得面对着好友的偷袭,“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玩腻这个偷袭的游戏?我玩得好累了。” “我说过了,我不是在玩!我是认真的!” 渥夫愤怒的声调里夹杂着浓浓的恼意,就是这种比较容易被人挑动情绪的坏脾气,使得他和同龄的杰斯相较起虽同样优秀,却就是多了股孩子气。 “干嘛这么恨我?”杰斯不解地再踹了踹那一脸恨意的好朋友,“让我猜猜你矢志非杀了我不可的原因……” 他摸摸下巴在渥夫面前坐下,认真地盘思着。 “你是个崇尚和平的天秤座,不易动怒,可动了怒便惊天动地,会引得你如此失控、失序、丧失理智的原因,难不成……”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是为了爱情?” 一瞬间,渥夫的脸颊红炙得像方才沉落在山头的夕阳。 “爱一个人是件好事,可渥夫,”他一脸遗憾的伸掌,同情地拍了拍好友肩头,“你不该爱上我的,在我们吸血族里还不曾出过同性恋的例子,而我,更不想为了你而成为族里的特异份子,对于你的爱,我只能心领……” “去死吧!你!”渥夫爆出笑来一拳打中杰斯胸口,断了他的话语。“神经病,自恋狂,鬼才会去爱上你这自大自负又自以为是的吸血鬼!” “不是就好,”他无所谓的扯了扯笑,“这样我就不必为我那过于充沛的男人,魅力对你感到抱歉了。” 渥夫瞪瞪眼,一脸的气结。 “毛巾系上。”杰斯的耳朵抽动了下.身子也站了起来“我老妹来了。” 他直直矗起他挺拔壮阔的躯干,那赤裸而男性的躯体浑身上下充满着剽悍的野味儿,似野狼如猎豹,令人怵目惊心,他的肤色不同于杰斯的死白,而是被阳光炙吻得均匀的小麦色,健康而耀眼,配上他出色的五官,真的像极了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阿波罗。 渥夫起身后冷眉瞪着杰斯,看得出他比较在乎的不是杰斯老妹丹妮芙的到来,而是为什么杰斯耳力能胜过他。 “为什么你会先听到?”他皱着眉头捏捏耳朵,“为什么臭蝙蝠的听力会赢过一头猛狼?” “那当然,否则我又怎能避过你的一百零八次偷袭?” 见渥夫毫不遮掩他的赤身裸体只顾着斗气,杰斯眯着眼朝他上下扫了一遍。 “亲爱的渥夫,如果你是想借这机会让我接受你已经长大的事实,那么恭喜,你已经成功了,而如果你是想和我比‘大小’,请日后再择地方,麻烦你快点儿系上毛巾,我们十八了,应该远离那种不懂事喜欢献宝的年龄了。” 渥夫向他冷眉哼哼吐气。“放心吧,你听得虽快,但我的时间,却绝对捉得比你准。” 边说话他边漫不经心在腰际扭上了毛巾,果不其然他刚完成动作,十二岁的丹妮芙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吃饭了!”丹妮芙笑眯着眸,可那笑靥是只对着渥夫发出的。 晚餐的餐桌上,杰斯的母亲雪莉笑咪咪朝渥夫开了口 “渥夫,这阵子比较忙吗?好像有一阵子没见到你来了。” “渥夫是忙,”杰斯由喝汤的碗底抬高了眸于,“他忙着除掉仇家。” 一句话让渥夫险些儿就被面包给哽住了。 “渥夫!”丹妮芙热心地倾过身子,“你有仇家?要不要我帮忙?别小看我,”她骄傲地顶高了翘翘的可爱尖鼻,“我最近在魔法学苑里学了不少东西唷。” 边说着话她边弹弹指头,指示胡椒罐飞高朝向渥夫的浓汤倾倒调味,却一个不慎打翻了罐子,风扬起胡椒细粒,倒霉的是坐在上首的杰斯父亲丹奎卓久勒医生。 一时之间,喷嚏声连连,可怜的丹奎医生捏着餐巾布受罪了好半天。 “好惊人的魔法,好可怕的胡椒神功,”杰斯淡淡瞧着妹妹。“丹丹,有了你的神功庇护,渥夫的仇家肯定会死得很惨。”听出哥哥话中的嘲讽,丹妮芙扁扁嘴,改向渥夫奉上一盘白酌虾。 “吃吃看,渥夫,这大虾是我亲手烹煮的。”边说话她边剥好了虾壳向他递送过去,“来嘛,别客气唷,吃吃看!” 一只银叉自空中飞来,肆无忌惮地绑架了那只没穿衣服的虾子。 “哥!”丹妮芙的脚在餐桌下恶狠狠地踩着。“那不是给你的啦,是给渥夫哥哥的,你又不是断了手,想吃不会自己剥呀!” “别当我贫嘴。”杰斯美好气的嚼着虾子。“这么难吃的虾子不管有没有穿衣服我都兴趣缺却,我只是在帮渥夫的忙,丹丹,你的虾子里是否加了酒?” “那当然,海鲜食物自然得加酒调味。” “加了酒的食物渥夫是不能碰的。”他挑挑眉,“渥夫是学生会长,做好学生是他的使命更是他的性命,所以,他是滴酒不能沾的。” “这是真的吗?渥夫哥哥?”她将疑问句转给了渥夫。 “杰斯说的是真的,丹妮芙。” 渥夫点点头,却没打算向这小丫头解释他碰了红酒会变身为狼,碰了白酒会变回人的事情,这件事情除了他的家人之外,惟一知道的只有杰斯。 他在八岁那年首次在无意间变了身,之后他翻了几天的书都找不着复原的解方,末了是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在试了上千种东西害他遍体鳞伤后,才找到了白酒这个方法的。 他是一个因为红酒、白酒而产生变身的狼人,同其他狼人一般,月圆的魔力可以让他增添力量,如果他愿意把握时机在每个月圆在变身为狼去吸收月圆的精华力量,那么他很快就会变成一头天下无敌的巨狼了,可他没打算这么做,他不需经由变为狼来变强,有关于他的强壮,他宁可是来自于运动的锻炼。 为了不愿在无意中变身,渥夫在自己的生活里严格限制了任何可能与酒有关的物品,他为自己定下的规条比清教徒还要严格,在别人眼里,他是个烟酒绝对不沾的优秀学生,只有杰斯和他自己清楚他为的是什么。 他惟一的自愿变身除了偶尔发发火对付杰斯外,就只有用在中秋夜化身为蛋黄去哄白苹开心的时候了。 他倒不是以身为人兽族为耻,也不是厌恶狼族,只是,变身时他是不着衣物的,如果他不能在自己控制的范围里变回人身,那么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就是裸裎的问题了。 他是雅德斯学苑名闻遐迩的学生会会长,雅德斯的头号美男子,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以及意大利小学生们的现代英雄典范,他不想让一次突如其来的裸奔毁了这一切的优秀。 “不能碰一切的酒类?”丹妮芙瞪大的眼中写了惊讶,“包括做菜用的酒?” “是的。”渥夫泰然自若的点头,为了避免不小心混淆到什么红酒白酒之别的,他索性一概拒绝。 “那真是太可惜了,”她摇摇头一脸遗憾,“那你就无法享受到在烛光晚宴上举高酒杯唱着情歌向心爱女人求婚的经验了。”丹妮芙的话带来了一阵子的安静,雪莉微微臊红了脸,不知道当年丹妮芙老爸向她求婚的经典画面是怎么让这小丫头给知道的? 而杰斯则是冷冷出声,做为这件事儿的终结。 “丹丹,你大可不必为此帮渥夫伤脑筋,因为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论他将来的求婚对象是谁,总之,都绝对不会是你丹妮芙·卓久勒就是了。” 厚!我切、我切、我切切切! 丹妮芙转回眼,全神贯注在眼前的牛肋排上,将对哥哥的憎恨灌注于刀叉之间。 等着吧,杰斯·卓久勒,等我将那可以改变人心的魔法修练成功,你们就会知晓我丹妮芙的本事了! 而我心爱的渥夫哥哥,届时也将成为我的裙下不贰之臣了。 *** 接下来是从台湾来的十六岁孤女李安妮的出现。 安妮与白苹同岁,可外貌看来她却顶多像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 身高一五六的李安妮和一七〇的白苹并站一起时,足足差了十多公分。 论较五官,她那只能归属于可爱的脸庞,也远不及于白苹的古典精致柔美。 安妮不能算是美女,至少,和白苹在一起时绝不能算是。 可感觉与缘分的事儿从来就由不得人。 安妮并不美却有其独特的韵味及自信,此外,她还有个愿嫩嫩的苹果脸和丰润润的性感丰唇,光就这几个特点就使她意外地掳获了那从不曾将女人放在心头的吸血族后裔杰斯的心。 于是乎一场属于吸血鬼与苹果妹妹的爱情故事于焉开始。安妮原先并不愿承认自己对杰斯的爱的,直至,杰斯和渥夫的那场西洋剑生死决斗。 在渥夫的第一百零九次偷袭后,杰斯厌倦了这样无止境的缠斗,他提议了以在人前公开决斗的方式来彻底了结渥夫对他的苦苦纠缠。 凯撒厅里人声鼎沸,场上的雅德斯两位头号美男子未着头盔护甲,进行的是一场见血亦不休的生死决斗,除非,两人之中有人投降。 看着杰斯和渥夫在竞技场上的拼斗,白苹从头至尾紧揪着心口。 她也不懂自己的心绪,她只知道这两个都是倔性至极的男子,在这样公开的场合里认输,那要比杀了他们都还要困难。那么,她又究竟希望是谁胜利? 她是宁可见到杰斯的血还是渥夫的? 她见到杰斯冰冷而锋利的长剑划破了渥夫的肩上、腰际几回,带出了几道见血的伤口,渥夫眼睛眨也不眨,像是毫无感觉,反倒自苹的心没来由的痛了几回。 一时之间,她的脑海里突然涌生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在柏塞纳湖畔的LsolaBlu冰淇淋店里,他帮她叫了满桌的冰淇淋,当时她说,给她这么多选择,他不怕她的舌头到最后冻麻了,反而更分不出什么才是她最想耍的吗? “给你这么多选择,是不想让你有错过了选择的遗憾。” 渥夫是这么回答的,他总是毫无限制地纵容着她。 相识这么久,她提了不下百次想当他妹妹的提议,却全让他给驳回。 那天晚上安妮来找她,她是怎么说的? “你拿人家当哥哥,人家可没拿你当妹妹。” 是的,渥夫对她的好,她向来任性地习以为常,没认真深思过,她不是不在乎他,只是太习惯了他的存在,就像她习惯了阳光、空气和水一样,只是她从没想过这三样东西还是有可的会消失的。 直到现在,她见到了渥夫在决斗场上纷飞的血丝。 “他们这次的决斗也许就是为了你,如果渥夫当众胜了杰斯,或许他就会有勇气对你表白了。” 这些话几天前安妮就告诉她了,可她却没认真思考过。 渥夫向来对所有女子视若无情,惟有对她例外,而她又是怎么回报他的? 三年里她不断逼他帮他送信、送饼干、送礼物给杰斯,冷血的杰斯愈对她无动于衷,她就愈想征服杰斯,她是雅德斯的校花,不该有征服不了的男人的,不是吗? 就是这样的好胜心使得她忽视了渥夫对她的好? 就是这样的任性使得她蒙住了心,一再地践踏着渥夫的心?白苹举起双掌交抵胸前做了个倒三角形然后闭上眼睛念了句“訇钹魃吁奴”,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许了个什么样一的愿望,片刻后,白苹见着了渥夫的长剑宜宜地、宜宜地,插入了杰斯的胸口。为什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我只是希望渥夫平安,可,我也不要杰斯在渥夫用下山事呀!”众皆愕然间.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别人都以为那声尖叫是为着杰斯的。 她却清楚地知道那是为了渥夫。 杰斯的生死并不是第一个涌入她脑际的思绪,她在意的,是渥夫的未来。 在最要紧的关头里,女人的爱,毕竟还是自私的。 杰斯若当真死在渥夫剑下,即使这种决斗早有明了生死无尤,但渥夫的下半生却必须得活在亲手杀死好友的舆论压力及良心道德苛责下。 这样的活存,对于早已习惯于在人前保持着英雄典范的渥夫,绝对不会比死了的下场更好。 白苹僵冷的身子起了轻颤,为了渥夫,也为了自己。 直至这一刻她才确认出自己的感情所在。 如果渥夫就此断送了一生的幸福,那么,她的也将会。 僵局中,安妮冲上了竞技台,她先是试着帮杰斯吮血喂血,继之哭得淅沥哗啦。 “别这样,杰斯,别这样对我,别在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之前就离开了我!” 可接下来的变故却出人意表。 安妮怀中的杰斯突然睁亮了双眼,不仅睁开眼他还坐起了身,接着他漫不经心拔出了渥夫的长剑,伸长了舌头,望着呆若木鸡的渥夫舔舐起剑上的鲜血。 “差了一寸,渥夫,记住了,要杀吸血族的人只有刺中心口才能有效。” 像是呼应着杰斯的活一般,那被拔出了长剑的伤口在众人眼前瞬时自动生出新肉、自动密合,上头血迹还在,可伤口已杳然无踪。 “你这个贼胚,你是故意的,你差点儿就吓死我了!”渥夫跳起僵硬了许久的身于,再蹲下身去一拳一拳朝杰斯身上招呼去。杰斯笑了笑,也没闪就这样由着他练拳头。 “你这家伙,我已经顺了你的意思和你在人前决斗,也让你在人前赢了我,你要的我全办到了,你还不满意?” “帮我?!”渥夫扫了哭得狼狈的安妮一眼哼着气。“少来这套,你是在帮你自己吧!” 这场原是惊心动魄的生死决斗末了却是以爆笑而甜蜜的结局收的尾。 接下来杰斯和安妮甜蜜地携手离去,围观的人群也散了。渥夫指挥着学生会成员清理现场。 然后,渥夫想起了白苹,别过睑,她的位子上却空无一人。在那一剑刺下前他知道她一直都在的,甚至于他还听见了她惊惧的尖叫声。 那么,她的离去是因为恼他用剑刺中了她的心上人? 还是见着了杰斯与安妮的卿卿我我而伤心离去? 他的心起了片刻酸涩,无论白苹是为了什么,总之,她都不会为了他就是了。 虽然有这样的认知,可渥夫还是决定去找她,无论她现在想的是什么,她都需要一副可以容她伤心憩足的宽阔胸膛。而这,似乎是他或蛋黄所赖以生存的神圣使命。 只是这会儿,他心爱的少女,她在哪里? 第五章 渥夫奔出凯撒厅,并迅速探出了白苹所在,这就是身为狼人的优势之一,他得天独厚地具有寻获猎物的本能。 直至出了厅门他才知道天色已然入夜,天色晚了,这种时候白苹独自一人往僻静的后山想做什么? 她在多年前险些吃了些坏蛋的亏后明明是怕极了独行的人,这时候的她,又是怎么样的动机使得她连恐惧都忘了? 疾追之后,他总算赶上她,伸出手他拉停了她。 “苹,你要上哪儿去?” 她冷冷瞪着他,继之挣脱了他不作声地继续前进,认识多年,这是头一回他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在气我?”他苦涩着嗓。“为了我给杰斯的那一剑?”可苹,渥夫心头沉沉,‘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了谁去刺那一剑的?’ 白苹无语,依旧愤怒前行。 “别去了苹,这时候的后山是很危险的。” 他再度试图拦阻,可伸出的手依旧遭到了甩脱的命运。 “你就这么喜欢杰斯?”她身后传来了他艰涩的嗓音。“喜欢到宁可让自己身陷险境?难道你还在指望着,”他缓缓低语,“来自于杰斯的英雄救美?” 她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我喜欢谁不关你的事.我的人身安危不劳你操心,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月牙儿底,山风轻移,渥夫心头发酸,他挚爱的少女,连他惟一能保有的默默守护也不允许了吗? “是呀!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背对着他,她纤肩微微起了抽动。“我讨厌你对我的宠溺,讨厌你由着我的恣意妄行,讨厌你对我的默默守护,我更讨厌的是你没问过我就去跟人家做什么生死决斗!” 白苹回转过身,这会儿渥夫才在柔柔月光底见着了她的泪流满面,他半天无法言语,只能愣愣地看着她握着拳头控诉。 “渥夫.道格拉斯,你既然懂得担心自己喜欢的人可能会出事的感受,那么,在你和人决斗前,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她哭得抽抽噎噎。 “你是要我接受你的死讯,还是接受你为了杀死好友而内疚一辈子的颓废?你好自私,渥夫,你真的好自私,在你那样宠溺得使我全然依恃着你之后,却又全然不负责任地做了可能会危害我们一辈子幸福的轻率行为!” 一只温柔大掌怜借地帮她拭去了泪水。 “别哭了,苹,我知道我错了,只是,”他睇着眼前饮泣中的少女,声音里满是不确定,“你知道我的中文程度有限,我不太明白刚才你的意思,你说我应该懂得担心自己喜欢的人可能出事的感受?你的意思会不会是……”他语带虔敬,却又忍不住红了红脸,“你担心着我?而且喜,嗯,喜欢我?还有,你说了我们一辈子幸福什么的。” 白苹吸吸鼻子收了眼泪,瞪了手足无措的他一眼后转身就走,“听不懂最好!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不行的,苹!” 渥夫急了,他伸开双臂挡在她面前,“话说出口就算数,是不能收回的,你到底……”他搔搔头,一个向来如野狼般自信而刚猛的男人竟然会手足无措至此,他讷讷然地憨憨追问道:“是不是喜欢我?” 只有白痴才会问这种问题! 她没好气再瞪了一眼那一脸渴慕却又疑惧不定的男人,末了是之前那一剑刺下时的心悸感受,使得她不舍得再这么折磨他了。 闭上眼,白苹将双掌交抵在胸前做了个倒三角形并暗念了句“訇钹魃吁奴”,然后她张开眼睛看着他。 “知道吗?渥夫,你教我的这个咒语好灵,它帮我唤来了蛋黄,还在刚刚你们决斗的时候,为我守护了你的平安。” “你在决斗时许了愿?”渥夫目中有着感动,“为了我?” 她轻轻点头,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睇着他。 “那么现在,”他轻轻地追问,“你又许了什么?” 她目视他,眼中是浓浓的情意。 “我要你给我一个吻!”她轻柔着诱人的嗓音,“一个只能属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吻。” 渥夫呆若木鸡,下意识伸手去摸他那似乎突然忘了该如何跳动的心脏,这句话比方才他刺入杰斯胸膛那一剑所带来的冲击更大,他傻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的神灯精灵,”白苹伸长白净纤美的手臂环上了发傻的他的颈项,眸中是柔柔的邀请,“你不想让我如愿吗?” 一声狼嗷似的低吼自他口中逸出,接下来他猛然出手将他渴慕了十年却不敢碰触的少女紧紧揉入怀中,低下头索求着她的甜蜜。 这个吻绵密细长,甜蜜缱绻,如白苹所愿,全然属于男人与女人之间。 渥夫吻得很久很深,毕竟,他有十年蹉跎的岁月等待弥补。 良久后连月儿都羞得躲入云里不敢再偷看,而这个深吻却依旧没有结束。 * * * “所以待会儿我不能喝汤?”芮娜坐在椅子上发出了戒慎而略带忧愁的问句。 “最好不要,”握夫谆谆告诫着,“因为我们捉不准我那糊涂老妈会掺了什么在汤里。” “可是以前我根本不用管白兰琪加了什么的。”她忍不住起了抱怨,“就算真的不小心变成了猫头鹰,我也可以因此休息休息呀!” “那是平日,今天不同。” “我知道不同,乖孙子,”她掏了掬耳朵,“你说了几百遍啦,今天你女朋友要来,不是吗?” “既然知道你就多配合点嘛!老太婆!”说话的是哈比古纳,他叭嗤叭嗤地吸着烟杆儿,“渥夫要你做什么你就乖乖照办,渥夫是第一次带女孩儿回来的,你还看不出这代表着什么吗?” “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什么!”芮娜突然趴在桌上痛哭失声。“这代表着好日子即将结束,代表着我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变身,代表着我必须为了个小丫头的想法而调适自己当个人类,代表着我连喝汤的权利都没有了,哈比古纳,当年我就说别生孩子了,你不肯听,瞧瞧这么多年后我得到了什么?孩子生了孙子,孙子有了女朋友,然后,他就开始为了女朋友而不许你喝汤了!” “老太婆!”哈比古纳用烟杆儿敲敲桌面,“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了?” “噢!爸爸,妈妈,停!别再吵了!”白兰琪自厨房中披头乱发的跑了出来。“求求你们,这一早上我的头已经够疼了,鼠尾草不能加,茴香酒不能用,红酒、白酒收干净,还有,我还没想好该穿哪套衣服、该烤什么蛋糕,这一切的一切已快把我给逼疯了,真的求求你们别再增加我的负担了。” “是呀!这真是个负担。” “直沉坐在客厅沙发里的泰德抬起了头,“儿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去找个人兽族的‘正常’女孩儿来谈个恋爱?” “苹就是个‘正常’的女孩儿,”渥夫正声纠正起了父亲,“错过了她,”他冷硬着粗嗓,“我谁都不要。” “好伟大的爱情!”哈比古纳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情人,他甚至还动情地用烟杆脚儿拭去眼角的泪花。 “别告诉我,该死的田鼠哈比古纳!”芮娜眯紧了眸,“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你那该死的初恋情人——淫荡的雅典娜!” 哈比古纳涨红脸愤怒跳起身,“停止你的污辱,老太婆!雅典娜或许是我的初恋,可她绝不淫荡。” “不淫荡?!”芮娜霍地矗直了腰杆儿。“老色鬼,你要不要我去拿那片你年轻时和那贱女人拍的性爱光碟给儿子、媳妇儿和孙子分享?” “性爱光碟?”泰德蹙了眉,“妈,你搞错了吧?爸年轻的时候哪有这么先进的东西?” “怎么没有?”赶着回话的是哈比古纳,他看向儿子一脸的轻蔑,“别门缝里将人瞧扁,儿子,卓久勒家族的库奇老头儿,那个整日钻研在科学领域里的狂人库奇,你们现在才流行的东西他几十年前就有了,而且还厉害得很。” “所以……”白兰琪比较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爸,你真的拍了那种东西?” 天哪!这样的东西若传了出去,他们道格拉斯家族在人兽族里还能立足吗? “当然是真的,”哈比古纳一脸的依恋,“真枪实弹,肉欲横流,缠绵悱恻,感人肺腑,血脉偾张……” 他的话还没完,迎面一杯茴香酒让他在瞬间变成了一只还捉着烟杆儿的大田鼠。 “你再去感人肺腑呀!”捉着空杯的芮娜阴恻倒冷笑,“让我将你吞下肚后你再来感我的肺我的腑吧!”话说完她捉了把鼠尾草硬生生咬下,瞬时间,恶狠狠的猫头鹰飞扑向还坐在椅子上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大田鼠。 “快阻止奶奶!” 泰德对着渥夫发出大叫,并一边动手去捉那窜进了厨房里的大田鼠。 “天哪!瞧瞧这——” 白兰琪捏着不断拍痛的额头,看着地辛苦了一早上的厨房变成了猫头鹰和田鼠的战场,怒火腾腾的她发出了愤怒的叫嚷,“这到底是什么家庭?!”接下来,她化成天鹅登场。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响。 “一定又是那该死赶不跑、成天不敲门便随意穿过院子进到人家家门的推销员!” 站在门边的泰德一边大吼,一边开了门对着来人嘶喊,“滚远点儿!抱着你的百宝箱!我们家不需要任何你可以提供的用务……” 泰德唾飞的吼声煞停,他微愣地觑着那站在门外一脸惊惧,手上还拎着礼盒的东方少女。 “什么时候开始,”他蹙着眉,“皮古公司的推销员改由女人上场?且用的还是未成年少女?” 闻声自厨房中钻出的渥夫满头大汗捉紧了手上的猫头鹰,一眼瞧见那傻站在门口的白苹他心头一惊手一松,猫头鹰趁此空隙嘎嘎叫拍拍翅膀挣飞开来。 接下来是一只大田田自白苹脚边跑出了门外,她见状发出了尖叫,下一瞬猫头鹰拍动凶猛翅膀朝门的方向撞飞过来,她也只得赶紧蹲下让它飞出去。 “哎呀呀!”泰德伸手去拦却已来不及了,他侧过身埋怨起了白苹,“你杵在那儿做什么?干嘛不拦下芮娜?还让她飞了出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可以让它出去,”她嗫嗫嚅嚅,“不过,它好凶,我、我有点儿怕……” “这不干你事的,苹,”渥夫箭步上前将身子隔在泰德和她中间,“爸,这是我的女朋友自苹。苹,”虽在仓惶间,他投给她的视线依旧是温柔的,“这位是我的父亲泰德·道格拉斯。” “对不起,伯父,对不起,渥夫,”惊魂未定的白苹期期艾艾的道:“我在院子外面敲了好几次门,或许你们没有听到,如果、如果我出现得不是时候,我可以……” “别这样,苹,不关你的事的,”渥夫伸手将她揽到身边,忍住心底的叹息,“我家里很乱,常会发生这种事的。” “所以,这就是你口中错过了就会终身遗憾的女孩儿?” 泰德的话惹来了白苹的红霞满面,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这极可能会成为他未来儿媳的东方少女,嗯,美则美矣,只是,柔弱了点也太“正常”了点,她是个美丽的人类女子,但她真知道她爱上的是个怎样的男人吗? 而渥夫,他以为他又能瞒住这个事实多久? 并非泰德有意想扫儿子的兴,只是这会儿,厨房里不断传出的天鹅鬼叫声分了他的神。 “欢迎到来,白小姐。” 泰德握了握自苹冰冷的小手,继之拍了拍儿子的肩头。 “去吧!儿子,带你女朋友到街角那间新开的披萨店吃东西,今天咱们厨房里怕是煮不出什么好东西了。”他瞄了眼厨房急急移身而去,“我得快点儿过去,省得让那只愤怒的天鹅将自己送进了微波炉里。” 泰德进厨房后,渥夫牵起白苹的手,逃难似地离开了他那犹如灾难现场的家里。 出院子前,白苹在水池畔再度见着了那对正在追逐中的猫头鹰和大田鼠。 “渥夫,等一下!”她挣了挣,“要不要帮你爸爸先捉住它们?” “别理他们!”他扯着冷嗓拉着她踱出了大门,“他们已经互相拼斗厮杀了多年,不会因为一次的疏失就丧命的。” “可渥夫,”她咬咬唇再度回头看了眼那幢林木荫天的大宅邸。“我还没见到你妈妈及你的爷爷奶奶,就这么离开会不会不礼貌?” “不礼貌的人是他们不是你,别胡思乱想。”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亲昵地将她揽在身边,并帮她接过手上的礼盒,“什么东西?” “有‘御用葡萄酒’之称的巴洛罗红葡萄酒。”白苹笑吟吟偎在渥夫身侧,发现他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那可是我爸爸公司独家代理的唷!若没有一点儿门道是买不到的。” “苹,你知道我不碰酒的。’他下意识将那会害他出事的罪魁祸首移远了点。 “知道,知道得很清楚。”她娇笑着依偎在他怀里,“知道我们雅德斯历届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会会长是个模范宝宝,不喝酒、不抽烟、不碰任何会让他沉溺不起的东西。” “这句话有错误。”他平静地打断了她。 “哪边有错?”她不明白,微侧的可爱脸庞上是疑惑的笑容。 “关于不碰会令人沉溺不起的东西这种说法有错……”他低头偷香了她一下,“你是我的例外,不是吗?” 她红了脸啐了声的捶了他一下。“别借机转移话题及偷袭,别打断我的正题,”她柔笑着睇他,“酒是给伯父的,至于你,不嗜酒虽是好事,但将来你若进了社会,薄酌小钦还是必须,至少,”她轻哼了声,“如果你为了应酬被硬拉到酒店里,有点酒量就不会因为一杯酒而失了身。” “你许我上酒店?”他逗着她,“还许我因酒而失身?” “我相信你,你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以及能做什么的,你既聪明又理智,当然,除了那次可笑的决斗之外。”说到这儿她绽出了甜甜而有信心的柔笑。“也就是这样我才会这么地这么地爱着你呀!” 闻言,他动情地将她搂进怀里,在她的认知里,渥夫·道格拉斯完美无缺且无所不能。 能被自己心爱的女子如此崇拜虽不是坏事。可渥夫的心里突然凉了起来,如果她知道他是个人兽族的男子,知道他碰了酒会变身,还知道他那些会变身的稀奇古怪亲人之后,她还会这么地这么地爱着他吗? 还会愿意和他携手一生一世吗? 这样的恐惧将他原来生起想将一切跟她坦白交心的念头全部摧毁。 他不能说,真的不能说,他无法承受可能会失去她的任何风险。 他不能失去她的,真的,在他曾经拥有过她的爱之后! 第六章 三年之后 天公不作美的下起了霏霏细雨,但这会儿别说是下雨,怕是连下冰雹也浇不熄球场内外众人所织罗出的那股狂噪而郁热的情绪吧。 相较起场边毫不间歇的摇旗呐喊及敲打鬼吼近似于疯狂的声浪,场中心那一个个融着汗水与雨水淋漓交缠在身上的男人们反而显得平静。 平静,只是种表面,只是种假象,只是种伪装。 他们眼底,个个绽着誓在必得的强烈渴望。 胜利,是他们目前心中惟一记挂甚至愿意用命来换取的东西。 原是雪白这会儿却染上泥渍的足球急飞而来,依球势孤度及劲道这都该是一记漂亮的传球,可没有人想到这么完美的一球竟在中途被人硬生生截走。 只一眨眼的时间,球,易了主。 抢下球的是个貌似太阳神般的金发男子,他动作矫健得简直可以媲美猛兽。 众目环伺下他用着快到几乎不属于人类的速度将身子跃向半空,身体向后拗、臀部向前、头部后倾,就这么硬生生地用胸膛截走了那带着刚猛劲道的一球,然后将球传给自己队友。 这一球抢得漂亮、抢得可怕,也抢出了场边观众鼓噪再起的喧动。 球易主后,金发男子及队友以合作无间的方式不曾再让球有更换主人的机会,片刻后在队友传送中,球再度回到金发男子脚下,男人窜身在对方球门附近,毫不掩饰地摆出了准备叩关直闯对方禁区的模样。 不同于环伺四周敌手的绷紧脸色,金发男子嘴角上竟还浅浅挂着从容的笑意,他的狠劲只有在眸底可约略觑见。 球一来到他脚下后,对方就已急急簇来四名彪形大汉围在他身边,这样大阵仗的夹击在足球场上并不常见,可这会儿,球到了他脚下就代表着阎王犯边,那下场就代表着——随时致命的意思。 可即使是在来自于四名壮汉的前后左右包夹抢攻之下,金发男子却始终未曾流露半点惧色,他以完美无暇的流畅动作随心所欲控制着脚下的球,那球像是与他的脚起了吸力一般,始终不弃不离。 下一瞬,一个假抽球的动作骗开了四方的守御,仅仅一个空档,一个不可能成功的角度,他来了个足以抽尽全场呼吸的凌空抽射,在此起彼落的讶叹声中球由他脚下飞出,在对方守门员飞扑不及的疾速中飙扬。 球,漂亮进了网。 人,安静三秒钟。 胜负,已然定局。 接下来,是鼓噪雷动得几乎要震破耳膜的高分贝叫喊。 “啸狼!啸狼!长啸之狼!” “神脚!神脚!神来之脚!” 随着观众呼喊,金发男子被队友们高高举起抛在肩上绕场一周。 啸狼——渥夫·道格拉斯,罗马新近崛起的“足球王子’再度在足球场上做了一场完美的演出。 梳洗更衣后握夫刚步出球员休息室就被蜂拥而上的记者、镁光灯及热情的球迷们给团团围困住了。 他看着那边挤边兴奋呐喊,发出思春般尖叫的少女们,强忍下皱眉的冲动。 踢足球是男人的事情,可怪的是,这些整天缠着足球员不放的球迷们几乎都是女生,他实在是不明白光看个球赛便能喜欢上对方的诡异心态。 像苹,别说到现场看他踢球了,她连电视上的足赛转播都少有时间看。 多年的礼教修养让渥夫捺着性子回答了记者们的问题,他脸上始终维持着完美可亲的笑容。 这是他担任学生会会长及乖宝宝多年修养出来的功夫,他脸上有笑,眸底沉郁着冷淡,但那些光会盲目崇拜英雄的人是永远看不见的。 回答完记者问题转向球迷时,渥夫就明显谨慎多了。 因为所谓的“迷”,似乎体内都流窜着可以为偶像而疯狂的血液因子。 有一回,他只是礼貌性地对个女球迷微笑且收下了她自制绣有“渥夫”两字的心型抱枕,到了晚上他竟在下榻饭店的床上见着了令人吃惊的另一份礼。 那个送了他爱心抱枕的女球迷全身脱得精光,仅在胸前前扎了个紫色蝴蝶结缎带,等着他来解开结收下这份大礼。 被警卫架出时,那全身只裹着床单的女球迷又哭又闹说情感被人践踏玩弄,她认定渥夫既肯收下了她的“心”礼,自然没有拒绝“身”礼的理由。 这件事情还被当成了球坛花边新闻登载在报上,白苹见报打了电话过来,渥夫原还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却半天没听到声音,末了才知道她竟在电话那头笑得喘不过气。 发生这种事情,她没生气,反倒是他耿耿于怀,她能将此事纯粹当成笑话一则是因为太信任他了,还是因为她始终不像他一样地在乎这段感情? 渥夫自知不是杰斯,没有杰斯那种气定神闲接受和情人分隔两地的信心,在他与白苹的情爱国度里,因为他的习惯性付出,从开始起,他就注定了是输家。 白苹不在意,他却不行,那次经验之后他在对着球迷时明显的谨慎多了。 礼貌地与记者、球迷及几个球队经纪人周旋后,他逮着了空隙,刻不容缓地逃离了人群奔至后门,果不其然,一部黑色积架候在那里。 雨落得绵绵密密,车上坐着的男人戴着墨镜、身着黑色皮衣,在微雨中意态闲适依旧,直至渥夫突然打开车门跳上车丢了话—— “快走!” 墨镜男子扬扬冷眉,车子在瞬间骇人的启动起来,在渥夫还不及系要安全带之前,引擎也没暖热,黑色跑车已如箭矢般拔地腾飞,留下一泡又一泡的烟屁股喷向那些紧追不舍的球迷与记者。 “够了,杰斯!你现在不是在法国CP赛道,更不是在赛车。” 渥夫一边大吼一边试图在颠簸甩摇不定的车中扣紧安全带,他的礼貌教养绝对完美无缺,可每回都在这家伙面前溃散无存。 “是你说要快走的。”杰斯冷淡回答,眼神连瞟都没瞟向身边的他。 一个发夹弯似的急转弯,黑色跑车由一部大拖车的车头与拍板车之间急驰飞过,车子四周满是刺耳的车轮急转打滑声,离去前渥夫见着了气急败坏的拖车司机探出头来,比出一根肥短中指与意大利式的脏话问候。 “我要的是快走——”纷乱中渥夫的声音显得有些支离破碎。“而不是快死!” 闻言杰斯终于忍俊不住笑了,在驶进乡道后他总算缓下了车速。可那所谓的缓速却仍维持在时速一百二十公里左右。 “渥夫·道格拉斯,”杰斯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空出的手则用来拨开他那头过肩的黑色长发,瞄了眼身旁好友,他挖苦的语气毫无遮掩,“你的胆子真小,那些记者的报导有误,你不该叫啸狼而该叫小狼的。” “去你的小狼!”即使对方正开着车,渥夫送上的铁拳却毫无减量的意思,“我今年二十一岁,即将大学毕业,我并不胆小只是不想和你一块儿死在你的烂车里,别再用‘小’字冠在我头上,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杰斯无所谓地耸了冷肩。“你几时对我客气过了?姑且不论那一百零九次的偷袭,我胸口还有你三年前留下的红印子。” 若是刺在别人身上,渥夫当年的那一剑早已干净利落将对方送上了西天,可因为是落在杰斯身上,所以,那只是一个红印子。 “那次是你自己找死。”渥夫没好气,“别赖在我头上。” 瞥了眼好友不豫的脸色,杰斯眯眯眸子有着好奇。“刚赢了大学杯的足球联赛,成了决战之役的典范英雄,干嘛愁眉苦脸的?” 他一脸烦厌,“还不都是那些球团的经纪人?真缠死人了!” “有人找是件好事,没人要就只能躲着流泪。”杰斯说话向来实在,“这两年你总用学业为借口,这会儿你就快毕业了,那些家伙还有放过你的可能吗?” 他边说话边用修长的手指头随着音乐敲着鼓点。 “难不成你嫌年薪太少?我如果没记错,上一回曼联不是开出年薪四百万欧元的价码吗?听说人家席丹也不过才六百四十万欧元年薪罢了,对个新人而言,这样的行情算是不错的了。” “去你的不错!”渥夫冷瞥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我在意的并不是钱的问题。” “你在意的是——”杰斯拉长着玩味的语气。“变身的问题?” 渥夫没好气揉揉灿金发丝,将视线投注于远方天边。雨过天晴,浮云如絮,天空亮洁一片,他将身子倚靠在窗边闭上眼,懒得回答这个白痴级的问题。 废话!若非怕在人前不慎出了纰漏,他会央求杰斯在每次赛后立即将他接走吗? 报上称他为“完美啸狼”,不居功、不恋栈掌声,连庆功宴都从不参加,神秘而孤傲,却不知道他真正忌讳的是庆功宴上的香槟狂扫乱喷,如果啸狼当真在人前变身为狼,他不知道还有哪个球迷敢再开口誓言要爱他爱到死? 而接下来接踵而至的合约将不是来自球坛经纪人而是马戏团长了。 “瞒着世人倒无关紧要,可你那个白橘子女友总不能也瞒她一辈子吧?” “不是橘子,”渥夫张开眼一脸无可奈何。“杰斯·卓久勒,你懒得记人长相也就算了,可别连名字也老是记错,我的女朋友叫做白苹,苹果的苹。” 由于他们的心上人都是华人,所以彼此之间的对白里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简单的中文。 “让她换个名字,别盗用我心肝宝贝的代号。”杰斯状似悠然却又隐隐有着不自觉的霸道,“天底下能和苹果划上等号的只有我的苹果派。” “清醒点吧。”渥夫白了他一眼,“你的女人叫安妮,苹果派是你帮她取的绰号,可白苹却是从小就用这个名字的,什么叫做盗用?” “算了、算了,不谈这,”杰斯一睑意兴阑珊,“有异性没人性,每次只要提到你的心上人你就换了个样,苹果也好,橘子也成,葡萄也可以,重要的是,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敢把你的另个分身介绍给她认识?” “她早就见过,甚至,在见到我的人之前就见过了。”渥夫回想起白苹六岁时的可爱模样,和她那光用声音就能将给他引到树上的神奇魅力,心底仍有敬畏,“她甚至于还帮那个渥夫取了个名字。” “是吗?”杰斯好奇地偏过头,“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干你什么屁事?”渥夫闷闷回应,打死他也不会将蛋黄两字告诉这只死蝙蝠,他还不想害这家伙狂笑至死。 “既然你连告诉她事实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就代表着你和她……”杰斯在墨镜底下挑高了不可思议的浓眉,“依旧维系着‘纯纯的爱’的关系?” “胡说!我们接吻了!”渥夫的声音里是不服气。 “接吻能算什么?”他大笑。“我和我家的狗也接过吻,渥夫,天哪!你和你的苹果谈了三年的恋爱却只接过吻?你很柏拉图耶!” “杰斯·卓久勒!”渥夫正色。“我不是你,不是那种专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用下半身思考并没有错误,”杰斯耸耸肩不在乎,“如果在你面对着心爱的女人时下半身始终拒绝思考,那么才叫有问题,若非她魅力不足,就是你该去接受心理治疗,或该吃点儿蓝色小药丸了。” “不是下半身拒绝思考,”他的嗓音有点儿泄气,“有几回我险些就要煞不住车了,可我怕……” “怕你在做爱中途变了身?”杰斯咯咯亮着坏笑,“怕你的橘子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人兽交’的女主角?” 渥夫用嫌恶的眼神睇着他,这家伙的嘴永远都得这么坏吗? 嫌恶归嫌恶,可他却不能否认杰斯的话正是他心底最大的隐忧。 如果连酒勾出的兴奋感都能让他失控而变身,那么他真的不敢想像和苹若有了进一步的床第接触,是不是也会勾出他体内的兴奋因子而变身? 一匹因为和挚爱的人类少女肉体接触而兴奋得狂吠的野狼? “原来,”杰斯语气中满是挖苦,“你的樱桃还没成为你的人,也难怪这几年她人在米兰会让你这么紧张了。” 白苹中学毕业时曾帮父亲的酒厂拍了支广告片。 醇酒加上美人,那支无心插柳的广告片竟意外地成了轰动的话题,更为白苹引来了广告界与影视界的注意。 最后是一家颇具知名度的经纪公司费尽唇香才劝说动白苹和她的父母点头,让她在一边继续学业的情况下一边兼职拍广告,而在她毕业后这样的兼职改为专职,踏上荧光幕的白苹,仅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迅速地窜红了。 白苹高挑而秾纤合度的身段,完美精致而略带神秘的东方脸孔,很快地就成了家喻户晓的漂亮中国瓷娃娃。 他的白苹,不再是那因着言语不通而胆怯畏惧的邻家少女,也不再是读书时那寡言的冰山美人了,他的苹柔美亮丽依旧,在受过完整的模特儿训练后,她在镜头前落落大方,谈吐举止完美得体。 可同样地她已成了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天际,离他更远了。 她的工作排得愈来愈满档,这会儿算了算,他们竟已有三个多月不曾见过面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仅仅凭借着电话的空中交会。 苹虽从不吝啬于电话里对他甜声说爱,可那个字透过电话却无法让他领受到暖度。 刚想着电话渥夫的手机就响了,他赶紧捉起手机,在见着来电显示后神情立即产生变化。 杰斯冷眼睇瞧着好友,甭问也知道电话那头是谁,这头死心眼的蠢狼只有在接到他的女人的电话时会有这种超恶心的表情的。 “喂,”尾音抬高,轻柔沁心,“你在哪里?” 抖抖手臂似要甩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样,杰斯索性伸手调大了音乐声。 “让我想想看。”白苹的声音透过线路清晰的传来,她调皮地浅笑了笑,“我的人在我该在的地方,可我的心——”她拉长如蜜的尾音,“却遗落了。” “心掉了?”握夫浅笑,“需要帮忙吗?” “怎么帮?” “挖心剖肺给你换副新的。” “我不要新的,”她柔语,“我要的是原来的那个,那里面住了个完美的男人的那颗心。” 渥夫叹口气,暗祷自己心脏够强壮,才能够禁得起这样的言语挑逗。“你打给我是要说声恭喜,还是想害我心脏病发作?” “恭喜?!恭喜什么?”白苹的声音里毫无作伪,看来对于他的动向她是真的不知情的。 “没事,开开玩笑罢了。”忍下想和心爱的人分享喜悦与荣耀的冲动,他不想在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时再将他的事情加压在她的生活中间,苹绝对不是有意要忽略他的,她只是真的真的很忙。 “真的没事吗?”她关切得真心,“渥夫,对不起,这阵子我真的很忙,也许再过一阵就不会这样了……”手机中传来了白苹经纪人劳尔催促的声音,良久后,白苹的声音才得以继续。 “对不起,渥夫,我们刚刚说到哪里?” “我们刚刚,”他虽极力控制却还是微沉了嗓,“什么也没说。” “别生气啦!好人!下回见面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下回见面?! 天知道那将会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而她,还会记得这个承诺吗? 白苹在电话那头陪着柔笑,片刻后细细的柔音再次响起。“对不起,握夫,其实我今天打给你是有件事儿想拜托你的,除了小时候你教过我的那个古老咒语之外,是不是还有更厉害的法术?” 老天!他拍拍额头,这丫头到现在还对那见鬼的魔法深信不移? “你想要什么?” 他是她的神灯精灵,也是该帮她完成心愿的忠实奴隶。 “是这样的,过几天我要拍部‘森林精灵’的香水广告,导演原先的设定是想经由一头猎豹和一个在森林中长大不爱说话有些自闭倾向的少女的奇缘,来表达出这款香水的自然野味诉求的,我和导演沟通之后,想将猎豹改为野狼,因为,我不认识任何猎豹,更怕极了那种可怕的动物,可若改成了野狼就不同了。” 好了,这会儿渥夫总算明白了她打这通电话的意思。 “你想找蛋黄拍广告?想用魔法将它请出来到你身边去?” 电话那头的她自知这个要求不容易而咬咬唇没出声音,只是用安静来让他明了—— 是的,他猜对了。 第七章 贝拉吉欧,位于米兰北方约一个小时车程的小村。 它位于柯莫湖(LagodiComo)的分歧点上,由散落各处的二十二个小村庄组合所成。 这里群山环绕,还有着辽阔的湖光山色,轻快明朗得令人心旷神怡。 村子入口处的小山丘全都属于赛博罗尼别墅(VillaSer-belloni)的占地范围之内。 这儿从罗马时期就已有城墙遗留,但是做为别墅使用则是在十五世纪末开始的事情,在当年,李奥纳多·达文西亦曾访问过此处,现在这儿则是在洛克斐勒财团的管理经营之下。 这儿风景清幽秀丽,管理者本身就是艺术的热爱者,是以经常提供给学者或艺术家当成幽静的工作场合使用。 在这里有利用大自然地形设计成的游园步道、蔷薇花园及亮洁的湖滨水面,每个角落里都有着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惊艳。这会儿院落深处,一个树顶蔽天、落叶铺地、清风卷卷的角落里,一个将一半长发绾梳盘髻一半、卷曲流泄于背后做着古希腊女神装扮的柔美少女,轻轻地踩进了林子里,少女美得清灵,艳得绝尘,纤细五官难描难绘,恍若仙子,还有她的气韵,典雅娇柔,满满的是化不开的女人味。 她轻柔着步伐,眼神像是在林里搜觅一般。 虽未言语,可她那期望的眼神让人直觉认定她在寻找她的爱人。 蓦然,一头生着灿金色长毛的野狼由林底深处突如其来地将美丽的少女给扑倒在地,金狼勇猛刚矫,眸底全是野性的狂焰。金狼扑倒少女的画面让人心惊也让人气窒,就在所有的人禁不住要为她的安危起了担心之时,金狼敛下了野眸,继之垂下了倔傲的高颈,在少女颈项间贪恋地嗅闻起,接着它伸出了长长的舌头舔舐起她来,一匹原是桀骜不驯的野狼竟在少女的香气中驯化下成为乖顺。 少女被野狼舔得想笑,她坐直身来将金色野狼搂进怀里,用她的唇吻住野狼…… “卡!”英籍导演寇德喊了一声卡并站直了身子,不消言词谁都看得出他对于方才那一幕的效果十分满意。 “劳尔,”他摆摆手将白苹经纪人喊过来,“你这头野狼是在哪里找来的?”“不是我,是白苹自己找的。” 矮胖的经纪人劳尔抬了抬钨丝框眼镜,不可思议地觑着眼前那虽已喊卡却还玩在一起的少女与野狼。 眼前画面带点儿温馨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白苹一直是个弱不禁风的娇娇女,是那种看到了蟑螂就会尖叫跳上桌子的女孩,这一回原先在他知道她将得跟头野生动物配对演出时,他着实担心了好一阵,却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森林精灵这套香水的诉求就是以森林的原始气味为主,标榜着富芬多精的大自然森林香,”寇德满意地点点头,“若连头野狼都会情不自禁被其吸引而驯服听话,那么,现代女人又怎能不渴求经由这款香水来达成控制情人的神效呢?” 寇德与劳尔伙同灯光师、编剧及其他工作人员围在一起讨论了很久很久,而白苹则和蛋黄跑到湖畔散步玩水,末了她才被劳尔打断玩兴叫了回来。 “白苹,”劳尔对她挥挥手,“快!下面还有一场戏。” “还有一场?”她神情写满不解,“脚本上没有呀?” “因为刚刚拍摄的效果太好,导演想要再拍个续集的版本留着,当第一集播出时旁边就打着‘待续’的字眼,如此一来肯定会更挑动起观众们期待的渴望。” “续集?!”白苹颦了颦秀气的眉宇。“这样的故事还能有什么续集?” “按寇德的想法,”劳尔比手划脚,“这头爱上了人类少女的狼在嗅着了森林精灵,再配上少女的吻后竟然幻变成了男人,原来,他是被邪术所困的古罗马帝国王子,而森林精灵的清甜沁人配方和少女真挚的情爱正有着能使爱化为永恒、创造奇迹的神力。” 白苹瞪大眼努力消化着他的话语,然后她环臂淡淡睇视着自己的经纪人。“劳尔,我没打算演童话。” “这不是童话,苹,你不认为那种因为真情而幻化的情节很吸引人吗?尤其制造厂商推出的这款森林精灵本来针对的对象就是那些十七、八岁即将转变为女人的少女们,这样的年纪最富有罗曼蒂克的幻想力,自然也最容易被这种不可思议的剧情所感动而吸引了。” 看着劳尔,她终于确信他是认真的了,叹口气她蹲身将脸埋入蛋黄长长的金鬃毛里,很奇怪,蛋黄只是匹狼,可它却有着和渥夫一样能够安定她心情的能力。 “你们真要拍我无所谓,反正我是论片酬的,对我并没有损失,只是,你们临时作了这样的决定,要上哪儿去找个男人来接演蛋黄变身后的男人?” “苹,”劳尔看着她,“这件事情看来也还需要你的帮助。” “我?!”白苹一脸不解的指指自己。 他点点头继之转头看向停在森林边缘的那部白苹出外景时专用的露营车厢,那里头客厅、餐厅、卫浴设备等等一应俱全,而这会儿里头正躺睡着一位怕太阳、帮白苹男友送来野狼的黑衣男子。 “那个将蛋黄带过来的卓久勒先生是我们几个人心中票选之后的最佳选择,他有股冷傲难驯的气质,正是我们想要的野性男子的最佳典范。” 杰斯·卓久勒?!要他来拍广告?! 白苹咬咬唇,这个任务可比找蛋黄拍广告更难了点。 唉,如果渥夫在就好了,为什么他要刚好去参加足球集训呢? * * * 车厢里,杰斯双手枕在脑后,长腿跷高沉坐在躺椅里。 “不可能。”对于白苹的百句请托,他只回了简单三字。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只是想请你帮帮忙,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我保证。”白苹举高了手掌。 “你的保证和你的男人一样无济于事,纯属放屁,为了渥夫的一句帮帮忙,我已经在这该死的地方浪费了十几天的生命了。”杰斯坐直身,顺手拿起几上的果汁喝了口,不但被困还得帮那家伙过滤所有有可能含酒的东西,这样的苦差事当真乏味至极,他绝不容许再延长刑期。 “这一次真的不同,和动物拍摄场景要考量的要素比较多,加上前几天下过雨取景不易,才会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可现在一切都上了轨道,你真的只要帮忙演一下那个由野狼幻化成的男人,我们就可以结束作业了。” “由野狼变成人?!”他冷哼,“你直接拜托渥夫不就成了!”他冷扫了眼蛋黄,果然见着它突然戒备而耸高的背脊,像是在警告他别胡乱说话一样。 “如果能找渥夫我就不用这么低声下气拜托你了,你明明知道渥夫正在集训,连电话都不许接,人更是走不开,否则他也不会托你送蛋黄来了。” 杰斯嘿嘿贼笑,“你们要拍由狼变为人还需事后剪辑画面,可若用了渥夫则只需一杯酒……” 他话还没完,那头金色大狼已扑上身来,还狺狺着长牙威胁着他少开尊口。 “够了吧你这家伙!”杰斯在狼牙下表情依旧未变,“你是嫌我帮的忙还不够多吗?” 狼蹄矗在他胸膛上没有退缩的意思,一对凶恶的狭眼与他的眼睛对看着。 “这种事情你应该自己来的,诚实为上策,你反正早晚要告诉她的。”一声狼吼伴随着张嘴的动作,杰斯颈项有一半落入了狼嘴内。“别这样!蛋黄!你不要这个样子嘛!” 白苹吓白了脸,急急想扯开杰斯身上的狼,却拉扯不了分毫。情况看来虽危急,可杰斯却依旧漫不在乎,他冷觑狼眼出了声音。 “你硬要我做,事后可别后悔!好,我答应你了。” 他撤开金狼转头看向白苹。“不过,我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跟导演说,我要在夜里拍戏,还有,不管成或不成,一次OK,拍完我要立刻走人。” 杰斯果真是行动派的,同意了之后他比任何人都还要积极认真、吹毛求疵,完完全全看得出他对于脱离此地的迫不及待。 场景设在林子深处湖畔,因为是夜晚,工作人员架设了比白日更多的照明设备,且为了增添故事的梦幻色彩,由于冰制出的冉冉雾气成了绝不可缺的道具。 杰斯是个主见极强的男人,他拒绝了化妆师的摆布,只是穿上了那套临时用快递调来的中古世纪王子服袍。 夜雾轻漫,夜里的林子里带着点诡奇的色彩。 导演喊了开始,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蛰伏在旁,屏息以待这只许成功不许重来的演出,至于原来的“男”主角蛋黄则蹲伏在一旁,用锐利的眼神瞧着眼前。 拨开迷雾,美丽的少女在林中循着足迹穿梭寻觅。 末了,她在湖畔站定,那儿地上摊着一块狼皮,而一位英俊的王子正亮着深眸意味深远地看着她。 “你不会是……”少女抚着狂喜的心跳。 “我就是!” 男人肯定点头,继之蛮横地将呆若木鸡的少女拉进了怀里。“亲爱的,你是我的森林精灵,是你破除了我的魔咒的。” “所以,”她羞红着粉颊,“你的真实身份是个男人?” “男人或狼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微敛起笑意眯着若有所思的深瞳,“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生物。”他抬高了她下巴,“真爱……能够创造所有的可能!” 话刚说完,杰斯俯下头吮吻起那在瞬间僵硬了身于、有些不知所措的白苹。 这个吻不在脚本内,不在计划内,不在所有人的认知内,纯属杰斯个人的即兴演出,可所有的人包括导演在内,全都瞠目结舌忘了反应。 虽是看傻了眼,但不论是谁都要忍不住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叫好,因为它恰如其分的撩高了观众的情绪,所以连导演都忘了要喊卡。 导演没喊停,白苹也不敢妄动,就怕毁了这无法重来的一幕,末了,金影闪动,是旁观着的蛋黄再也沉不住气了,他飞影闪掠不但分开了亲吻中的男女,还将杰斯给硬生生扑倒在地上。 “够了吧!你这崇尚暴力的家伙!”杰斯一边用力拨开蛋黄在他脸上的狂捉,一边斥责,“喂!你是多久没剪指甲了?” 他虽以矫健身手闪避狠厉的狼爪,可蛋黄还是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七八道长短不一的血痕,幸好他从不用担心伤痕这档子事,拭掉了血渍,银灰色眸里是清冷的芒,“干嘛没事儿想在我脸上留纪念品?我早跟你说过求我帮忙事后就别后悔了。” 这边杰斯和大狼粗喘气息滚打成一团,那边导演寇德却只顾着急急询问摄影师拍到了多少镜头。 “该拍的,”摄影师咽咽口水,“全拍到了。”包括了长吻。 “那就好、那就好,回去之后,”他吩咐着剪接师,“将野狼攻击王子的镜头剪掉就可以使用了。好了,今晚大家都辛苦了,不过,”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等到成果出来后,相信大家都会觉得辛苦是有代价的,收工!” “收工?”白苹瞪着眼,“导演,你不找个人去分开他们吗?”灯光师都已收下了大灯,可那依旧纠缠不清的男人与狼,却还没有罢休的意思。 “没什么好分的,你看不出他们只是在玩吗?” “那个样子是在玩吗?” 她吞吞口水看着分别挂彩的男人与狼,这两个家伙出手狠准,索命一般,哪像是在玩? “放心吧!狼是杰斯先生带来的,对于它的习性他一定比我们更清楚。”寇德眯了眯满是赞赏的眼神,“白小姐,这回的拍摄成功你功劳最大,不单发掘出一只会演戏的狼,还带来了个出色的好演员,待会儿等他们玩够了,你帮我问问杰斯先生的意思,如果他有意朝荧光幕前发展,请他来找我,我有把握将他捧成天王级的巨星。” 工作人员逐渐散去,劳尔过来喊白苹。 “劳尔,你先回去吧!” 白苹连头都没回径自蹲身,无可奈何的瞧着眼前还在“玩耍”的两个家伙,劳尔脚步声渐渐远离,月光底,湖滨旁,她席地坐着等候这场“游戏”的结束。 “够了!我不玩了!我可不想浪费太多精力在你这种笨蛋身上!” 大吼一声,杰斯将金狼往树干上使劲儿抛砸送去,金影矫健地在树于上蹬足回身意欲反扑,却突然,它急急煞停了强劲的扑势,只因杰斯顺手捉起了坐在一旁的白苹当成挡箭牌。“你本事!你凶悍!我打不过!可如果你再不停止这无意义的挑衅,我保证方才的吻戏会意犹未尽再来一次!”一句话就喊停了蛋黄的动作,杰斯一手将白苹抵在胸前,边故意在冷眯的狼眸前轻抚着她柔软的脸蛋儿,“小橘子,方才那个吻你还满意吗?” “我不叫小橘子,”白苹没好气,“而刚刚那个吻也只是作戏,你的心跳并未加速,而我的也没有。” “小番茄,你的话有些伤人,你的意思是,只有渥夫的吻才能让你心跳加速?” 杰斯的话问向白苹,可贪玩的眼神却是盯向金狼的,乍然听见男友的名字,白苹脸上泛起了柔柔的甜笑。 “杰斯,这阵子这里的一切都多亏你了,再帮个忙,回去之后告诉渥夫,说我好想他。” “想渥夫不用我传活,说给这头死狼听一样可以达成效果。”杰斯松开她立于狼与她中间,在看见金狼徽红的脸颊时念头闪过,不论是帮忙还是破坏,今天他都要帮渥夫解开这个缠绕他多年的烦恼。 “基于保护好友的立场,白小姐,”他难得一本正经,“我必须请你回答一个很认真的问题。” “很认真的问题?”她一脸不解。 “如果,”夜风吹拂得杰斯的长发在夜空中飘摆,为他阴柔的五官更添了几份邪佞,“如果你方才演的故事是真的,你的爱人是个会变身为狼的男人,且还有可能时而为人时而为狼,那么,你还会爱着他吗?” “这是什么意思?”她眯紧了美丽的大眼。 “我是说如果——”他拉长语气,“如果你的渥夫是个狼人……”“杰斯,你是被这些拍广告的编剧给弄昏了头吗?请停下你那永远不可能会成立的假设,”白苹灿出莞尔一笑,“亏渥夫还把你看成了最好的朋友,如果他知道你在他女友面前毁谤他可能是个狼人,他会找你拼命的。” “请注意我用的是‘如果’,”他气定神闲,“而且我并不认为身为狼人是种毁谤。” “在完美的渥夫身上,这种想法连如果都不该有。”她轻柔笑语,笑容里是对男友满满的信心与坚定。“渥夫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我们认识超过了十年,他不可能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亲人还要亲呢,他疼我、宠我,什么事情都会帮我设想周到,无论在任何方面,他都是最完美出色的。” “你离题了,白小姐。”杰斯冷冷而语,“渥夫的完美并不代表着他不可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皱起眉头,“杰斯,你何苦执意要将那种会变身的怪物与我的渥夫相提并论?” 专注于与杰斯的对视,她没发现那不经意自她口中滑出的“怪物”两字,在瞬间夺去了一双蓝色深眸的光采。 “怪物?”杰斯浅笑低头踢踢脚边小石子。“原来这就是你对于非属人类异族生物的看法,白小姐,别怪我说你肤浅,但对于你并不了解的生物你是无权妄下评论的,很多时候若非亲身体验过,妄下结论对谁都不公平。” “随你判定,既然你开口问,我自然说的是最直接的反应,”白苹不介意的耸肩,“你对我的认定是你的事情,我在乎的,只有渥夫的想法。” “是吗?你当真在平吗?白小姐,说了这么多,我觉得你爱上的似乎只是个完美的男人典型,他必须坚强、必须出色、必须聪明,还必须无欲无求、光明磊落,在你需要时他稳当如山,在你忙碌时他安静守候,他不能有妒忌心,不能有害怕或恐惧,不能有污点,当然,”他冷冷笑,“他还绝对不可以是个随时可能会变身的怪物,其实,”杰斯耸肩,“这样的男人不一定非渥夫不可,只要那是个完美出色到足以搭配你的男人就行了。” “你胡说!”白苹环紧自己感觉被冤枉而气得微颤的身躯。“你能否认你被渥夫所吸引并不仅仅是因着他自身的存在,而有些许是因着他的优秀出色吗?” “这句话矛盾,”她漠然道,“为什么我就不能同时因为他的优秀以及他本人的存在而深受吸引?” “因为如果你真的只是单单被这个男人所吸引,那么,他会变身与否都不该影响你对他的感情。” “我爱渥夫!”她头一回觉得与人沟通困难,不禁眯起恼火的瞳,“可这和我不能接受会变身的怪物有什么抵触?” “想像一下,”杰斯笑得不羁,“如果你发现你深爱的男人居然会变身,那么,你会怎么做?”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更拒绝接受那种所爱非人的想像力。”“所以……”他耸肩,“答案很明显,你爱渥夫的优秀胜过爱他这个人。” “停!停!停!”她粉碎了平静,“你是颗顽石,我拒绝再与你沟通或接受你莫须有的罪名指控。” “算了!反正我答应渥夫的事情都已经办到了,就让我这颗顽石带着一头伤心的啸狼离开吧!” 杰斯踱向他的黑色跑车,哗哗一响,他用遥控器启动了引擎。“啸狼?”白苹傻傻出声,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你是说蛋黄?” “随便你为它冠上什么名字,这会儿我想你应该已经不再需要它了吧。” 杰斯对着默立一旁的金狼勾勾手指头,瞬时间那头难得垂首夹尾的狼乖乖爬进了车子后座,它蓝色的眸刻意避开白苹的目光。 “你这么快就要把它带走?”她目中是不舍,“原先我还想带它参加杀青酒会的。” “渥夫交代过,”杰斯矫健跃上车,“这家伙同他一样不许碰酒。”“那么你呢?我还没好好谢谢你,还有你该得的酬劳…… ”“别谢我更别提什么酬劳,我不是帮你只是在帮握夫,”他向她挥挥手,眼神烁了烁,“只希望,我是真的帮到了他。” 引擎狂啸,黑色跑车在瞬间遁出了白苹视线。 车子虽走远她却还回不过神。 杰斯的话让她心头大乱,在这之前她从未认真审视过自己对渥夫的感情。 她爱的,究竟是渥夫的优秀与贴心的保护,还是,单纯的只是因为他是渥夫?喔!该死! 她咬着指甲心底冒着火,都是那该死的男人妖言惑众,对于她和渥夫之间的感情,她从不曾有过怀疑的,直至这会儿被那该死的男人挑衅了几句,竟使得她方寸大乱。 渥夫对她的感情既深且浓,向来将她保护得安妥,让她从不用费神去猜度他的想法,再加上如杰斯方才所言,她似乎认定了优秀的渥夫是没有办不到的事情的,也就是这样,她才会常常轻忽了他的存在。 她向来太惯于任性地享用着渥夫的爱,而忽略了爱是双方面的事情,她对他实在是付出得太少太少,她甚至不知道这阵子他在做些什么,还有,是不是遇上了不开心的事情。 杰斯的话虽不中听,可却让白苹这会儿不得不心生感激。是他让她心底起了冲击,也敲响了她心底的警钟。 几个月没见,她全心全意冲刺在事业上,却忽略了她真心所爱的男子。 暗暗点头她下了决定,待会儿她就去向劳尔索讨她该得到的长假,然后,飞奔到渥夫身边告诉他,不管他有什么烦恼,不管他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她都愿意与他共同承担。 因为,她爱他!真的真的很爱! 而如果杰斯要再考她相同的问题,这会儿她也不会再犹豫了。 不管渥夫有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都会一样地爱着他的。 第八章 为什么? 白苹一脸懊丧的坐在计程车上,闷闷不乐。 为什么渥夫不回她电话也总是不在家? 以往他也练球也上学也要四处出席各种不同的活动,但他从没有这么难找过。 不只不难找,通常只要她在他手机上留了讯息,他都会飞速赶在三分钟内回电。 不但急着回,且还会小心翼翼问上一句—— 亲亲,有没有等太久? 有没有生气了? 在她还没有正式变成他的女友之前,他对她的付出就已成了一种本能的给予。 而她,也已被驯养成一种本能的接受。 她从不曾想过如果找不到他该怎么办,更无法想像如果失去了他她会变成怎么样。 就因为这样,当她看见那篇有关于女球迷献身为礼的花絮报导时才会一笑置之,她相信渥夫,他自小就优秀出色,自小就广受女人喜爱,可他的眼睛,彻头彻尾,就只为她停留过。 但这会儿手里捉着死不吭气的手机,白苹的心,生平第一回领受了恐惧。 握夫人在哪里? 为什么不理她? 难道是那该死的吸血族男子同渥夫嚼了香根? 可老实说不但杰斯不是那种爱道人是非的长舌公,就算他真的是,但深爱着她的渥夫也不可能就因此而定了她的罪,决定斩断了这段感情呀! 一天、两天收不到回音她尚可忍受,到了第三天她终于发飙了,她在片场头一回大发脾气,无视于在旁的影剧记者,无视于劳尔说她不接工作就等着接法院传票控告违约的警告 生平第一回,端雅守礼的白苹爆发出她潜在无人知晓的倔脾气,她向劳尔撂下冷话后,转头回去打包行李,劳尔呆了老半天才回过神,不过他还是决定原谅她,星运无可限量的白苹是棵明白的摇钱树,他不会傻得去扼杀这即将到来的钱途。 咬咬牙,劳尔立刻作下了决定,他一边打电话向所有已签了约的厂商打躬作揖延时段或改推荐旗下另一位新人,一边请记者发布消息说白苹因病暂时休息,末了,他打了电话告诉白苹一切搞定,请她别急,好好休假至心情恢复之后再回来开工。 白苹坐在计程车上,并不是很认真地听取着劳尔为她做的一切努力报告。 这一刻她才发觉她原以为对她很重要的事业并不真的那么重要。 广告界少了个叫白苹的女子,一切照常运行,多得是想取代的人。 可如果那个叫白羊的女子少了个叫渥夫的男人以后,她不确定,她是否还能够好好地存活下去。 手指不耐烦地按下,她切掉了劳尔的喋喋不休却舍不得关机。 她不能死心,她还在等待一组熟悉至极的号码和那个会喊她亲亲的男人。 “小姐,你看来很面熟耶!”前方意大利帅哥模样的年轻计程车司机,偏过头试图与她善意地交谈。 “专心开车。”她只冷冷抛了一句,这种时候,她的礼貌放在家里。 “你有急事?” “我付钱,”她将脸转往车窗外,“买你的速度和安静。” “没问题,”大男孩似的司机发出爽朗的笑声,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他对着后照镜扔给她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坐稳了,能为如此美丽的女子服务,能让她为我的速度感到满意,这将是我的荣幸。” 接下来白苹总算知道了电影里演的那种疯狂计程车横冲直撞的画面是其来有自。 那种以日本神风特攻队为模仿对象的计程车,以超过九十公里的速度在狭窄的巷弄街道间呼啸而过,一会儿钻人小路、一会儿又跃上了天桥,最可怕的是那司机还能一手提方向盘,另一手对着后照镜顺顺头发,然后笑嘻嘻地转头问她对这个发型满不满意? 出了城镇来到公路,速度破了一百五,白苹一手捉紧门把、一手捉紧手机,无暇去搭理那被震簸得弹高了几次的行李和自己即将停摆的心,当然,也更无神去搭理那飞车狂男一路不绝的自言自语。 是的.她是出钱买到了他的速度,可看来,金钱是买不着这死男人的安静的。 计程车急嘎嘎地发出煞车声乍停在白苹家门口,她连多少钱都没问,扔了几张大钞,她捉起行李赶往厕所里狂吐。 吐了也好,重新梳洗过的她总算能在一睑疑惑的母亲面前站直了身躯。 “苹苹,你怎么会突然间跑回来?上回和你通电话时你不是说你手边接的Case至少要忙到年底?” 见女儿面有阴霾,顾子秋猜想她或许是工作受到了挫折,是以忙转移了话题,“不问、不问,妈妈不问了,你回来也好,省得屋里空荡荡没人陪妈妈说说话,这样吧,晚上你想吃什么?妈妈现在去准备。” “别帮我弄吃的了,妈,”白苹将行李扔下踱往门外,“我还有事得赶着出去。” “出去?上哪儿得这么匆忙,连和妈多说两句都不成?”顾子秋的苏州依语即便在外国生活了多年,却依旧利落得紧。 “上渥夫家。” 抛下话纱门匡哪一响,白苹已然离去,顾子秋睇着女儿背影摇头苦笑。 “都说女大不中留了,我这笨妈妈还在指望些什么?这丫头急匆匆赶回来当然只可能为的是男朋友而不是老妈妈喽,不过还好,”她脸上漾起慈母的笑容,“渥夫那孩子真的很不错,住得又近,只是怪的是他那些家人好像都不跟人亲近打招呼的。” 两家住得还真不是普通的近,白苹跨出自家门没走上几步就来到了渥夫家的门口了,她抬起头望着那幢被附近人们蒙上层神秘色彩的街尾大古宅。 三年前和渥夫刚交往时,他曾带她来过这里一回,仅此一次他就不肯再带她回家了,他总推说家里太乱,长辈们又脾气古怪见不得人,久而久之她也没再提起上他家里的要求,两人的约会多半在公园、学校、餐厅或以白家为多。 这会儿站在大古宅,她才惊觉自己对渥夫的漫不经心和不公平,对她的一举一动他了若指掌,而她却不清楚他的,在这之前,她真的很少用心去探问过他的心情,甚至,对他的家人也是陌生得可以。 举起手,她突然起了迟疑和恐惧,渥夫在里头吗? 而她急急寻上门来,究竟又求的是什么? 如果他开口要求分手,那么,她该如何回应? 她的手在门板上方停留了五分钟,渥夫家没有电铃,上次她来也是敲得手快断掉才有人开了门,却碰着那一场他不愿她看见的大混乱。 闭上眼,白苹心一横用力敲下。 叩!叩!叩! 眼睛没张开,她心底起疑,渥夫家的大门敲起来的声音好奇怪,一点都不像是打在木板上,这么小声难怪里面的人听不见,咬咬牙她打算再敲,眼前的门却出了声音。 “这是一种新的游戏吗?如果是,是不是该换我来敲你的了?” 白苹闻声吓得睁开眼睛,她一脸尴尬地望着眼前那半秃着头顶的意大利籍老先生。 “对不起!对不起!” 她伸手试图在对方头顶上拭去她的指印。 “别这么紧张嘛!小姑娘,我哈比古纳向来最懂得怜香惜玉了,只要你是美女,别说敲头,敲哪儿,我都可以接受的。”老先生好脾气地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老头子,是谁在门口让你变得这么多话的?”哈比古纳身后的庭园里传来了一个老妇的声音。 “老太婆,我跟谁话多干你什么事?告诉你,我跟谁都有话说,就是对着你只能放屁!” “老头子,你是很久没尝过‘鹰嘴下求生’的滋味了吗?” 大门全敞,瞬时间白苹面前出现了一名意大利老妇人,妇人戴着副玳瑁眼镜,那眼镜看来很眼熟,如果没记错,上回她似乎是在渥夫家里的猫头鹰脸上看见一副同款眼镜。 大门一开,哈比古纳和芮娜大眼瞪小眼,芮娜侧过脸将眼镜推高了点儿,打量起还站在门口的白苹。 “唷!是你呀!我宝贝孙子的女朋友,怎么这么有空上门来拜访我们,不是听渥夫说你人在米兰,干那种穿衣服走路给人看的工作吗?” “老太婆,说话有点常识好吗?那叫做模特儿,别胡乱说话吓坏了小姑娘,当心渥夫和你翻脸。来吧,小姑娘,进来吧!” “翻什么脸?这丫头都还没当上我孙媳妇儿呢,怕什么翻脸?还有一件事老头儿你还不知道,”芮娜突然发出了咯咯的尖笑,那声音刺耳至极,竟有几分近似于猫头鹰的啼音,“刚刚库奇那老家伙还打电话过来说渥夫这几天都住在他们那里,还说他侄孙女儿好事已近,那个丫头可喜欢着我们渥夫了,他还叫我们多约点儿亲戚朋友明天晚上到他们城堡里参加派对,届时,要给我们一个大惊喜。” “库奇·卓久勒的侄孙女儿?”哈比古纳搔搔头搜寻着记忆,“你指的是渥夫那个好朋友杰斯的妹妹丹妮芙?渥夫和丹妮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我们都不知道,还有,那小丫头不是才十五岁吗?” 无视于跟在身后听到这话突然失去血色的白苹,两位老人家一边开路一边继续着谈话。 “谁管她几岁?重要的是……”芮娜锐利的眼神有意无意抛向了白苹,“她不是那种‘纯’人类的女子,不会因为见着变身而大惊失色,我们将来也不用再在孙媳妇儿面前东躲西风,这个不吃、那个不碰,像个二等公民似地见不得光。” “老太婆,你今天话还真多耶。” “这是什么话,我哪天话少过了?” 就在眼前老夫妇即将开战之际,泰德自屋里踱出。 “白小姐,怎么、怎么今天会有空过来?” 泰德向白苹点头打了招呼,但话却略有结巴,眼底也是无措和忧心的。 怎么会这样呢?白苹心头伤感,“白小姐?”好疏离的称谓,还有,她从不知道渥夫的世界离她竟是如此遥远。 是她从不曾尝试去拉近这段距离? 还是渥夫对她刻意的保护反而造成了这道疏离的高墙? 她甚至感觉得出渥夫奶奶对她的敌意和其他人对她突然出现的不自在。 他们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又像是在隐瞒什么。 还有,方才渥夫奶奶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泰德亲爱的,你有没有看见我那……” 屋里再踱出了一名中年女子,是白兰琪,一见着白苹她瞪大眼话也没了改用尖叫声取代。 “天哪!是渥夫的女朋友?!渥夫的女朋友怎么会来?这孩子没说呀!我什么都来不及准备,不该出现的东西也来不及收拾,天哪!怎么办?如果再发生跟上次一样的事情,这小子又要闹脾气几天不理人了,怎么办?怎么办?天哪!天哪!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对不起,伯母!对不起,伯父!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奶奶!” 白苹用九十度的鞠躬逐一问候眼前四人,也总算停息了白兰琪突发的歇斯底里。 “我知道我的出现很唐突,对不起,因为我从不知道我的出现会让你们这么为难,这么不开心,可是我今天会如此唐突地登门造访是因为……” 她吸吸气,努力的不想让眼眶潮红却办不到。 “是因为我很爱渥夫,这几天他突然刻意避着我,他有秘密不想让我知道,我承认之前是我疏忽了他,可为了不想失去他的爱,不想一辈子后悔,我必须不顾颜面、不计后果来寻求答案和挽回这段感情,求求你们告诉我他究竟是在躲避什么、忌讳什么?又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危及了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 “知道了对你有好处吗?”泰德清幽幽叹息出声,“渥夫不告诉你一些事情可能是因为,他不想失去你。” “不只他不想失去我,我也是……”白苹咬咬唇滴下了眼泪,“不能失去他的。” “干嘛弄得人家小姑娘哭哭啼啼的?”哈比古纳一脸的打抱不平。“她想知道就告诉她嘛,她能接受,小俩口就有未来,不接受,挥手说掰掰再洗掉她的一段记忆,简单得很,渥夫本来就不该瞒着人家的,恋爱不成还能当朋友,像我和我的雅典娜,”他眼底是遗憾的星芒,“不也是另一种完美而永恒的结局?” “去死吧!老家伙!你竟敢又在我面前提那淫荡女人的名!” 呼啸声起,芮娜捉起庭园中的花铲,追杀着哈比古纳而去。 摇摇头,泰德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白苹,“对不起,我爸妈就是这样,愈老愈像孩子,渥夫在这样畸形的家庭中长大还能表现得如此优异,真是苦了他了。” “畸形?!不会呀,”见着眼前追逐不休的老夫老妻,白苹深觉眼热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相似的画面,在听见哈比古纳屁股挨揍的大叫后,她忍不住转泪为笑,“我倒觉得老人家们都挺可爱的。” “可爱?”泰德无奈地挤出笑容,“那是因为他们还没现出分身,还没有致命的危机,其实,白苹,这并不是你第一次见到他们。” “伯父,你记错了吧?三年前我来时并没有见着爷爷奶奶和伯母呀!” “我没记错,”他平静地回睇着她,“那回你来是不是见着了一对正在追逐厮杀的猫头鹰和大田鼠,还有,一只在厨房里发脾气的天鹅?” 白苹点点头,眼睛却愈睁愈大,“你、你是说……” “是的,孩子,那正是他们的另一个分身,而这,就是渥夫始终不敢让你知道的秘密,道格拉斯家族是人兽族的一支,我们都有遇着某种媒介会变身的本能与因子,有关于此,是我们必须接受的宿命,也是我们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长久以来为了隐蔽这个秘密,为了不想让人类捕捉我们到马戏团里满足他们的好奇或将我们开膛剖肚做研究,所以我们种族向来不与人类通婚或做太亲密的接触,所以,这也是我的父母不能够接受你的原因。” 她没了声音,努力消化着所听到的话,半天之后她缓缓的问:“那么渥夫呢?他的另个分身是什么?” “有关于这个答案就不是我这做父亲的可以代为作答的了。” 泰德伸掌拍拍她肩头。 “你该自己去问渥夫,并且,自己去解决那横亘在你们之间的问题。老实说,今日之前我们始终只见着了渥夫对于你的沉迷,直到现在我才感觉出握夫对你付出的感情并没有白费,孩子,用你方才在我们面前展现的勇气与坚定去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吧,让他相信你所爱的,实实在在的是那个叫渥夫的男人。虽然人类和人兽族的通婚势必带来一些麻烦,可我更相信的是,”他看着她发出了一声叹息,“真爱无敌!” *** 托斯卡纳古堡 “老哥!帮我看看这件粉嫩纱的短裙适不适合我?” “如果你是想穿去逛街我没意见,可如果你是打算用来参加明晚的舞会,”杰斯冷冷的嗓音隔着报纸向妹妹递送,“我建议你换件长度足以让你蒙住哭泣的脸庞的长裙会好些。” 丹妮芙一把撕烂了哥哥遮在脸前的报纸,挑高了单边的眉,她和杰斯长得并不相似,可挑届时的动作却如出一辙。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告诉你,强摘的果子不甜。”喀喳一声,扔开了破报纸的他冷静地改啃起一只红色大苹果,苹果派不在身边,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卿表思念。 “你撒谎,如果没记错,刚开始你追安妮时也是用尽了各种手段的,”她张牙舞爪像只被惹恼的野猫,“那个时候,你可没说过什么强摘的果子不甜的话。” “那不同。”杰斯表情一径平静。“一来那时的安妮心中并没有别人,二来,”他用着冷静的语气缓缓直述,“请不要将你那有着过人魁力的老哥与平凡人的吸引力相提并论。” 丹妮芙一脸作呕,“真是见鬼了,天知道爸妈是怎么生出你的?” “相信我,丹丹,你还太小,”他起身轻缓地拍了拍妹妹的肩头,“有关此类后代衍生及制造过程的问题你还不需要知道得太多,免得伤身体。” “噢!够了!”她用力甩脱了哥哥,“为了明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工夫在这儿听你胡说八道!” “所以,”他抚了抚下巴,“明天你还是要依计划和那失魂落魄的男人订婚?” “当然!”丹妮芙挺高了胸膛,“几天前你明明听见渥夫在爸妈面前点头同意的。” “那种点头也能做数?”杰斯怪笑,“这家伙这几天怪里怪气的,眼神无光,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魂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以往像只啸狼,这会儿像只丧家之大,若说单纯是因为在贝拉吉欧所受到的伤害也没必要突然变成另个人呀?丹丹,”他眯眯冷眸,“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渥夫施了魔法?” 一语道中,丹妮芙心虚的赶紧摇头撇清。“你这话很伤人耶!老哥,你老妹是那种卑鄙的小人吗?” “是的,你是的。” 他冷静点头,继之冷冷一笑。 “不只你,我们卓久勒家族向来都是那种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痞子,可我相信你没干是因为——”他的眼神轻蔑,“你还没有那种厉害的本事!” 她对哥哥拉长舌头,忍住炫耀本领的冲动,她当然不能告诉他她那套改变人心的魔法是真的成功了。 否则,渥夫也不会这么容易地点头同意要娶她了。 可因为这道魔法究竟能持续多久她也不知道,所以她才会赶着要在一个札拜内和渥夫“生米煮成熟饭”,届时渥夫对她已当众许过承诺,那么,责任感重的渥夫自然不会弃她于不顾。 而她……丹妮芙俏丽的脸庞上泛起甜甜的笑靥,在经历多年的单相思后,也终于可以如愿了。 “丹丹,别说我没事先警告你!”杰斯凉凉出声,眼底是了然的芒,“魔法抵不过真情,如果你真用了不当的手段,到末了吃亏的还是自己,那男人是头死心眼的狼,他的水果妹早将他的心挖走了,你当真以为一次挫折或一个小小的魔法就能改变这一切?” “不信吗?”十五岁的丹妮芙挑高了任性的眉毛一脸的挑衅。“那么,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九章 古堡大厅内,衣香鬓影,暗香浮移,弦乐飘飘,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看来这只是一般常见的家庭派对,可若当真定睛瞧清,除了化妆舞会一词实在想不出别的定义。 可,若真的是化妆舞会,又不得不用五体投地的方式来佩服这些宾客们的化妆技术。 因为不论是飞掠而过的田鼠、张大嘴喝空气的鳄鱼、摇摇摆摆的企鹅或是那只穿着豹纹农服的家伙,他们实在都太太太像是一只鼯鼠、一只鳄鱼、一只企鹅或者是一头花豹子了。 别以为这些动物是宾客们带来的宠物,事实上,他们都是宴会名单上的宾客,为了方便,他们用动物的模样来到古堡,接着他们陆续变国人身,再穿上自己另外准备的衣服,恢复平日人模人样的样貌。 是的,这不是化装舞会的噱头,他们,是人兽族的子孙。 除了这类可以人兽互变的人兽族外,妖精族及介于人类与妖精之间的魔法族是另一族在派对中可以见着的人种。 至于吸血族,在拉齐欧省附近,卓久勒这一家族是惟一仅存的一支,他们经过了几代的混血已与人类平起平坐,有关于这一点,也是吸血族与其他三族不同的地方,现时在人类的世界里,吸血族已被接受,不像其他三种族群仍有其隐密不宣的顾虑。 而四族之中目前则以吸血族为领袖,丹奎·卓久勒一方面是人类世界里的顶尖外科医生,另一方面也是四族中的仲裁者,族群间若有纷争,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他。 因着丹奎的地位,由他发起的派对自是“人”满为患,也幸好,这座由中古世纪矗立至今的城堡大得很,是以即使举行的是上千人的大派对也毫不见窘迫。 因为宴请的种族不同,主人也体贴地准备了各类可以满足不同种族的人需求的食物,像这会儿大厅两侧桌上就摆满了烤云雀、局雉鸡、香葱派、蜂巢蜜脾……等等上千种的食物,光看就叫人眼花撩乱的了。 “真是大手笔耶!”芮娜扯扯哈比古纳袖口眯眯眼,“没事儿找这么多人来共襄盛举,最好那得是个够大的惊喜,否则可要叫人失望了。” “管他失不失望、惊不惊喜,吃得饱就行了。”哈比古纳望着长条桌上的食物,食指已然大动。 “哈比古纳!”她用力拧着老伴的耳朵,“少在这儿丢人现眼顾着吃,别人见了还以为你在家里整天被我虐待。” “轻一点、轻一点!”哈比古纳发出了田鼠似的尖叫,手中捉紧的两条乳酪蛋糕却还是舍不得松手,“拜托!你有没有虐待我有眼睛的谁都看得出来。” “你——” 芮娜正要开骂却被迎面走来的人给打断了。 “美丽的芮娜,你还是风采依旧。” “英俊的库奇,你还是幽默风趣。”松开老伴的耳,她的手伸出握住库奇的手,脸上的神情也在瞬间转成了娇羞。 “你们两个的对话,”哈比古纳趁隙将乳酪蛋糕塞进了嘴里,“也还是这么地令人作呕。” “哈比古纳!” 年届七十的库奇双眸神采奕奕全然没有老态,他开心的拍拍老友肩头,“怎么,嘴还是这么坏?也难怪你要整天惹芮娜生气了。” “嘴坏的人通常心地善良。”哈比古纳顶了回去,“不像有的人满肚子鬼心眼。” “那倒是,”库奇呵呵朗笑,“心地善良的另个代名词叫蠢.这样比起来我还是宁可满肚子鬼心眼好些,否则在今日这么多人的场面里若少了点聪明机智,我那好侄媳妇儿和她仅有的几个仆人可真要忙不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哈比古纳瞪大眼再塞了块乳酪蛋糕,“现在这些在我眼前走来走去帮人倒茶、递水、指路、带位、问安、说好的仆人们是——” “机械人!”库奇若无其事帮他接下了话。 “别看她们个个人模人样会说话、会反应、会微笑,若脱掉了假发及衣物,那不过都是精钢所制的一具具机械人罢了,不过这还不是我最终要的,我的目标,是完完全全与人类无异的复制人,但对于一个派对而言,机械人功能已足,可有关于此项发明的推一美中不足是——”他摇摇头一脸遗憾,“哈比古纳,如此一来我们就不能再享受那种偷翻女仆裙子的乐趣了。” 库奇的话惹来了哈比古纳身后男女的轻笑,他眨眨眼向两人伸长了手。 “嗨!泰德,还!白兰琪!好久不见,咦?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她叫白苹,”泰德介绍着,“是渥夫的好朋友。” “是渥夫的朋友?那正好今天可以来帮他做个见证,不过,”库奇抽抽鼻子骤然冷眉,“泰德,我有没有闻错,她好像是个人类,你应该知道我们这种聚会向来是不允许不相干的人类参加的……” 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突然厅中灯光转暗音乐暂歇,大厅前方亮起聚光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台上丹查清清嗓子出了声音。 “各位好友,今晚本人特意邀请大家来里,一来是想和所有好朋友把酒欢聚,另一个主要原因,”他脸上漾着微笑和身边的妻子雪莉握了握手对视一眼,“今晚也是我钟爱的小女儿的订婚之宴。” 一语既出惹来了底下哗然的声音。 “也许大家有些奇怪这事儿何以如此企卒?还有我那长子杰斯都还没结婚怎么会先轮到丹妮芙呢?有关这一点,”丹奎相当无奈的耸耸肩,“我想如果家里有女儿的爸爸们都会和我有同样的困扰,女儿大了,心思早飞到别的男人身上,我们这些当爸爸的除了放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话惹来底下深有同感的笑声。 “不过,还好,她选上的这位有为青年是我打小看大的孩子,外貌英俊不提,他的优秀与卓越出色早已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事实了,所以,我想这也是丹妮芙急着想把他订下来的原因吧。现在,就让我们一块儿来恭喜这对小俩口——”丹奎和雪莉向后一退,迎出了身后的一对年轻男女。 “丹妮芙·卓久勒,以及渥夫·道格拉斯!” 众人先是愕然了一下,接着冲着双方家长是四大族中的精英分子,这样的联姻虽有些突兀,但还算能够接受,也就噼哩啪啦开始大声鼓掌叫好了。 “搞什么玩意儿嘛?” 泰格低低咒骂并瞥了眼那站在他身后看来摇摇欲坠的白苹,“莫名其妙就将我的宝贝儿子骗来当他卓久勒的女婿?连他老爸老妈都没先知会一声,还真是个好大的‘惊’喜!” 吸血族的卓久勒家族与人兽族的道格拉斯家族因为各是一族的翘楚,历代以来在感情上曾有过几次交锋,像库奇和芮娜,丹奎和泰德、白兰琪,有关其中情感纠葛的错综复杂直比电视上的肥皂剧还要精彩,可泰德从没想过到了儿子这一代竟还会和对方结为亲家。 他虽不乐意,可他看见了妻子和母亲各自盈泪的眼眶,就知道她们有多么看好及赞同这桩婚事,那缅怀的神情似乎是想借由小儿女的结亲来弥补她们年轻时曾有过的遗憾。 “小姑娘!” 泰德退后一步,在面无血色的白苹耳畔低语。 “或许,你是个人类少女;或许,你和渥夫的未来还会是个变数;或许,你们的感情不被看好,不过,如果你不想将你爱的男人拱手让人,现在,将是你最后的机会,四大族群中有着共识,只要是订亲戴上了婚戒,这样的婚姻就不许变更反悔或离弃,有关于这一点,”他面有得色,“我们与你们那些朝三暮四、动辄闹分手离婚的人类可不相同……” 他话还没完,台上已传来了丹奎请渥夫家人上台见证小俩口交换婚戒的声音。 “我们上去了,”泰德拍了拍傻愣着的白苹,“加油!” 双方家长站定位,穿着粉嫩纱裙笑如春风的丹妮芙和自始至终没有表情的渥夫面对面站定,就在双方抬手正要为对方戴上戒指时,一个虽娇弱却坚定的嗓音由台下响起。 “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在安静的氛围里,白苹强做镇定的站了出来。 她挺挺胸膛,试图用平日在伸展台上的坚定步伐来掩饰她的畏惧和不安,众目睽睽底她总算一步步走到了新人面前,迎接着她的出现的是眼现鼓励的泰德、挑挑眉不动声色的杰斯、恼红着脸的丹妮芙,以及瞳眸中深蔚若海,觑不着波澜的渥夫。 “爸爸!”丹妮芙捉高裙摆跳脚向父亲抗议。“这女人是个人类女子,她是不可以出现在这里的,你快点叫库奇叔公将她带走,并且还得洗掉她的记忆才行。” “丹丹,”杰斯冷着嗓,“若只要是人类就得带走的话,我们老妈是头个需要滚蛋的人,人类虽不得与会,但如果他们将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那又另当别论。说吧,小木瓜,对于今天这么举国欢腾的喜事,你有什么非赶着要说不可的话?” “杰斯,”白苹对着出声的男人报以感激的目光,“谢谢你让我有个说话的机会,虽然,你永远搞不清楚我到底叫什么。渥夫!” 她将眸光转向那彻头彻尾沉默无语、冷眸以对的男人。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要恨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那么宠我、那么由着我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你偶尔还是应该管管我、骂骂我,偶尔还是该自私一下的,你总说不想让我错过任何选择,不想让我在生命中有少了选择的遗憾,可你知道吗?就因为这样我竟习惯了你永远无怨无悔的默默守候,而忽视了你也会有你的需要和情绪的。” 一滴、两滴清泪缓缓自深遂而清丽的大眼中淌出,白苹努力振作吸了吸鼻子,她并不习惯在人前坦露心事,可为了她和渥夫的未来,这场战,她非打不可。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怪你是不对的,可渥夫,不论外在的一切对我有多么的吸引,但只要你一个开口,我绝对会毫不考虑放弃一切回到你身边,可你为何始终、始终都不愿向我开口?不愿向我伸手?不愿向我示弱?让我知道你也是个有情绪、有血肉,也会害怕、也会懦弱的凡夫俗子? “你对我的无私付出将你推到了孤寂的山头,也使你更没有勇气告诉我你早该让我知道的真相,爱情之中不该掺有谎言,即使,它的出发点是善意的。” 沉默着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和白苹的激动相较起,脸上恍若沉溺在浓浓雾团里的渥夫,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渥夫,也许,”她咬咬唇面色凄楚,“我可能曾在无意中伤害了你,可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不公平,你不能用我不自觉的错误来判定我的罪,并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惩罚,你至少得给我一个平反的机会,别这么对我,天知道,我是多么多么地爱着你的!” 白中抽抽噎噎用双掌捂着脸,再也说不下去了。 “够了吧,这位姐姐!”丹妮芙出声转头瞥了眼墙上的大钟。“我们已经给了你很多时间说话了,你没看见我的渥夫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动过吗?” 她笑意满满将身子倚向淡漠着神情的握夫。“我知道我的渥夫太过优秀出色,对人又礼貌客气,像你这样自作多情上门要求告自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拜托你,我们时间有限,若一个两个像你这样不顾别人感受硬贴上来认情人的人一再出现,那么几个晚上的时间都不够用的,渥夫以前的一切我不计较,只要他日后专心对我就可以了。你要说的话说完了吗?现在麻烦你退开,我们的典礼还要继续。” “儿子呀!” 再也看不下去的泰德一边诧异于渥夫的反常,一边心疼于那曾被儿子棒在手心的女孩儿的伤心,忍不住上前推了推他。 “你是怎么回事?白苹说了那么多话,不管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你总得出出声让人家知道呀?” 死寂中,丹妮芙微眯着如猫般的眸子,觑着总算缓缓开了口的渥夫。 “我……”渥夫望着白苹轻轻启了唇,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我不认识这位小姐,我只知道——”他伸手将身边的丹妮芙拥进怀里,“我爱丹妮芙!” 如果心碎有声,那么这会儿紧捂着心口的白苹的心碎声早已响彻了千里,死静的氛围里杰斯却突然离开了台上。 “呵呵呵!这位姐姐,你听清楚了吗?”丹妮芙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她捉起渥夫的手,甜蜜地贴在脸颊上转向父亲,“爹地,戏看够了吗?该继续了吧?” 丹奎点点头清清嗓,正要开口时突然众人眼前黑影一闪,一头花色斑斓的猎豹突然跃上了台顶,它先是撞晕了白苹,继之将少女驮负在背上,起身一跃,匡嘟响地跳撞破了满是彩绘玻璃的天窗,带着她跃出了屋宇大厅。 这下变故猝不及防,人人都吓了一跳,只有一个人轻轻鼓掌踱出人群中,那人正是杰斯。 “渥夫,我亲爱的未来妹夫,恭喜你,我方才问过豹人费诺了,对于你这贸然蹦出来坏你好事的情人他可是喜欢得紧,所以我叫他快将她带走,省得坏了你和我老妹的好事。好了,小妹,烂戏拖棚,你们这场拖泥带水的订婚仪式也该快点儿结束了吧!大家还等着吃饭呢!” 丹查清清嗓正准备再度开口却又有状况发生,众人眼前,只见那未来新郎突然向前,在台上那一层层由酒杯叠高的金字塔顶取下了一杯红酒。 “渥夫宝贝,你在干嘛?这种时候你是不该碰酒的吧?” 芮娜发出了问句,接下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儿在众目暖暖下,将酒淋到自个身上,在瞬间变成了一头灿着金色长毛的大狼,然后,他跟随着豹人费诺跃出的窗口,遁进了夜色里。 “渥夫!”丹妮芙发出了尖叫用力跺脚,却压根没法子来得及追赶过去。 “亲爱的小妹,这种时候你一定很希望能变身成一只蝙蝠吧?” “喔!”她使劲儿咬着袖口,恨火腾腾瞪着哥哥,“杰斯·卓久勒,我真是恨透你了!你将来最好不要结婚,否则,我发誓一定要让你遭受到比我更惨十倍的结局。” “是吗?那我可真要期待了,真不知道一个本事不足的小魔女能够变出什么样惊人的花样?!” 杰斯将看着好友离去的玩味眼神调回望向火怒着瞳的妹妹,一个矮身避过了她狂掷而来的酒杯。 “早叫你穿条够你蒙脸哭泣的长裙你不听,其实,丹丹。”一边问避酒杯,他一边漫不经心出声。“别这么伤心吧,库奇叔公还没死,你想要喔夫与其用这种不光明方式,还不如向他订做个复制人会来得容易及安心些,而且,”他嘿嘿贼笑,“你也不用担心什么魔法结束之后爱人来个翻脸不认账的情节。” 杰斯避过的酒杯却不幸地殃及了不少池鱼,那些无辜的宾客们头上脸上—一中“弹”,不过,他们也不是善男信女之辈,更没空去体会被人抛弃的新娘的悲惨心境,受击后他们立刻给予反击,接下来,就是更多无辜的人受灾受罪了。 不到三分钟,托斯卡纳古堡大厅,终于演变成一座可怕的四族齐战的战场了。 第十章 托斯卡纳古堡的最高点是一处雕楼,那儿在往日向来插着古堡领主扬威旗帜,这会儿已是二十一世纪,雕楼顶虽已没了幡旗飘扬,但那高踞傲人的气势,却同样会让人望之而生起敬肃的感觉。 月圆之夜,饱满的月悬在天顶,远远望去倒像是挂在雕楼顶上一样。 雕楼之中有座小小的阁楼,有点儿像是童话故事中长发公主被囚禁的那种远离尘世的小世界。 而雕楼之前则矗立着几点尖尖的城垛。 雕楼约有二十层楼高,这些在中古世纪用石灰泥所筑成的高塔经过了几百年的风霜岁月后,自然质地也变得些微脆弱,好似轻轻一碰就有泥屑自上头剥落。 这会儿,夜风呼呼,高高城垛之上两个黑点矗立在两头。 左边是一只驮了少女的猎豹,右边是一只阴鸳着神色的金色大狼。 两头同样凶猛的野兽互盯的眼神似要迸出火花了,它们互相对视着似乎是想用意志力来打垮对方让其自动投降,城垛上滑不溜丢,只要一个闪神就会摔下去并丢了性命的。 对决的气氛冷凝,直至猎豹身上的白苹幽幽醒转,她揉揉眼睛像是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接下来她低头发现了自己所处的高度和那正抵在她身下冷咧着长牙的猎豹,她不禁发出一声让人听了会滑脚的凄厉尖叫。 猎豹果然一惊,在还没有察觉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时,脚已打滑身子也往下坠落,仓忙之中,它自然无暇搭理身上的白苹,它伸长了四只长爪拼命在城墙上寻找可缓住它坠势的落足点。 在落势中的白苹除了死命的尖叫和闭眼之外全然无计可施,蓦然间,一头有着蓬松长毛的金狼稳健的飞扑过来接住了她落下的身躯,再跃起飞窜将她送回平稳的雕楼顶。 “噢!蛋黄!怎么会是你?你真好,为什么你总能适时地出现帮我呢?若没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劫后余生的白苹心有余悸的紧搂住那头安静的金色大狼,半天不愿松手。 突然间,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声响起,白苹回过头才发现那正缓缓由城墙边爬上的猎豹,在攀上城垛的瞬间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男人,原来,这家伙竟也是人兽族的,她回过头,面红耳赤的将脸埋进了金狼的长毛里。 “嘿!渥夫,别这么瞪人了吧,怪吓人的,说来丢人,我八成是天底下第一个怕狼的豹子了。” 渥夫?! 渥夫在这里? 白苹急急将头探出东张西望,可高高雕楼顶空旷一片,除了蛋黄、她和那由豹变为人的男子外再无其他人的踪影,猛然心惊,一道清明思绪由她心底缓缓流出,原来,原来她的渥夫和她的蛋黄是…… 是同一个“人”?! 莫怪每回她想找蛋黄时只要去请渥夫帮忙就行,莫怪见了蛋黄就不见了渥夫,莫怪当初杰斯试探她说如果你的爱人是狼人时你会怎么做? 而当时……白苹倏然心底冰凉,当时她是怎么回答杰斯的?她说她拒绝将渥夫和那种会变身的“怪物”相提并论? 天哪! 她羞惭地将脸庞埋进了手掌里,难怪渥夫会那么生气,会狠心地抛下她不理! 相较起白苹与金狼这边凝滞的气氛,费诺毫无所觉地笑嘻嘻。 “要怪你就去怪杰斯,是他要我这么做的。好啦,现在看来,我总算大功告成了。” 他离去前又道:“嗅!对了,杰斯让我将你引到这里,他还说阁楼里他帮你准备了一杯白酒和一个绝对舒适而不会有人来打扰的空间,他还祝你们小俩口甜甜蜜蜜一夜到天明,可如果你执意想用这种狼模狼样过一夜他也无所谓,反正,”他耸耸肩,“那都是你们小俩口自己的事情了。” 费诺离去后四周除了风声再度安静,白苹没有声音,金狼没有动作。 良久之后,金狼起步要走却突然被后方扑上的人影给用力抱住了身躯。 “别走!”白苹抱紧住它的颈项,硬挤出来的声音有些可怜兮兮,“别再不理我,别再说不认识我,也别再不要我了,渥夫。” 金狼僵直着身躯,却在她跪在眼前试图注视它的眼睛时别开了视线。 “你还是不打算理我?”她滴滴答答掉了眼泪。“还是不肯原谅我的无心之过?渥夫,别生气了好吗?我爱你,除非你已经不爱我,除非你已经确定不要这段感情了,否则请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她吸吸鼻子。“我是真心的,不管你以什么样的形貌出现,在我心底,你都只有一个代名词,那就是你是我这生中最重要、最爱的人,上回伤你的话真的是无心的,谁让你从没让我有过一丝一毫你非属人类的暗示?你不觉得,你对我过度的保护也是导致今日错误的原因之一?” 气氛僵硬,白苹低声下气求了却得不着金狼的反应。 片刻之后,她心底一横,这个倔男人,看来不用激将法是不成的了,不论成功与否,事到如今她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霍地起身,瞳中燃烧着炽焰,她冷冷出声,她知道他向来是最怕她生气的了。 “渥夫.道格拉斯!今天我才知道你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如果我的一千句道歉、一万句对不起都无法得着你的谅解,那么,我们就这么算了吧,你安心去娶你的吸血女,我走就是了。” 白苹抬起脚却连一步都动不了,挣了挣她才发现虽然依旧拒绝看着她,但金狼的嘴却是咬着她的裤脚不放的。 “不许我走,又不理我,渥夫加蛋黄,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她叹口气蹲下身不顾金狼挣扎,硬是扳过头对上了它的蓝眸,一视之下,她亮出了然的笑容。 “难道,渥夫,你还是在意着什么相不相配的问题?” 倾过了身子,她轻轻吻着金狼,在见到了它无措而脸红的反应后,她发出了笑声。 “我真是笨,一头会脸红的狼和我那最会脸红的男朋友有多么的相似,我竟然毫无所觉?”敛下笑意恢复一本正经。白苹将唇抵近金狼耳畔,轻轻诱语。 “我的男人,我的‘狼’人,如果你对于我所说的不在乎你是何面貌的话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她涨红脸嗓音有些迟疑,“我不介意你直接用蛋黄的身体让我在你的身下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你会变身我也会,只不过,我的变身是由少女变为女人。” 金狼瞪大着眼,双颊着火似地仿佛消受不起她的这个提议。 “嘿!别这么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嘛!” 见渥夫反应,白苹笑意盈盈捉弄着他的得意,让她忘记了自己的羞涩。 “我虽然还未经人事可也看过成人片呀!那里头不是曾有过女人和狗狗、和别的有‘工具’的动物做那种事的火辣镜头吗?嘿,说到这里,渥夫,”她咯咯颤笑将身子攀紧金狼,“还好你不是会变身为乌龟、鳄鱼或企鹅、蜂鸟什么的,否则,”她淘气地笑着,“我们将来的生活就会少了另一种乐趣呢。” 似是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话题,金狼摇摇头将她拦腰驮负起,缓缓踱进了雕楼上的阁楼里,一推开门如方才费诺所言,里头燃着梦幻色彩的蜡烛,一顶软软的大床正等着他们,而床边桌上果然有一杯白酒。 将白苹驮至床上放下,金狼一个倾身撞击让白酒直兜兜淋上了身躯,白苹急急别开视线,因为她知道她将要面对着一个赤裸裸的男人。 “苹!” 低沉好听的嗓音伴随着男人移动的脚步声让她突然生起了恐惧,不得不包紧了被子往床里深处钻去。 渥夫见状在床边坐下,语气中难掩着笑意。 “你方才不是还口口声声爱我,想见我,还建议我们用成人片的方式来进行沟通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你变成一只只会躲在壳里的小乌龟了?” “那么……”他的话减缓了屋里的紧张气氛逗笑了白苹,她伸出头淘气地反问:“乌龟和狼可以做爱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将会是个新的尝试,如果能成,也许会被列入世界纪录唷。”他慢条斯理回答,大掌却已忍不住隔着薄薄的被摩挲起床上那让他渴望了多年的诱人曲线。 她因他的抚摸瑟缩地抖了抖,让他忍不住想笑。 “这么胆小,方才那个口口声声要变成蛋黄的女人的白苹呢?还是,她是只有在见到蛋黄时才会变得那么大胆?” “那当然!”白苹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忍不住语有怨责,“蛋黄不会欺负我,渥夫却会,”她语气中是满满的伤心,“至少,蛋黄不会在人前残忍的说它不认识我。” 渥夫叹口气,掀开薄被心疼地将一脸哀怨的她搂进怀里。 “对不起!苹,只是那时候我还是认为如果我们的未来不要交织在一起,对你会比较好。” “所以——”她瞪大着婆婆泪眼的双眸,“你并不是被魔法所蛊变了心性,也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只是以为这样子做是为我好?” 她虽然因为他始终以她为首要考量的心思感动,却又忍不住想冒火。 “你推说不认识我又对我毫无反应,而这,叫做为我好?”怒火一炽,她试图用力推开眼前这硬实如钢铁的胸膛。 他不由她,用力地将她揉进怀里。 “对不起,苹,我知道我做错了,那时候看着你在人前哭哭啼啼的告白,我的心好痛,可却要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能心软,不能让你活在一辈子的困扰里。” “若非杰斯,”白苹幽幽轻语,“你真的会去娶丹妮芙?” 渥夫沉默着,无言地默认了。 险些失去了挚爱的恐惧,让她在他怀里微微起了颤栗。 “丹妮芙那小丫头始终以为是她的魔法生效我才会答应娶她的,可事实上,”他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我是想着反正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那么,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分别?” “还好,为了你的不肯回电我心慌意乱地放下一切回来了,”她叹了口气,“否则,下半辈子,我真的不敢想像我们会活在怎样的后悔里。” “苹,你真的决定要跟着我,确定将来不会后悔吗?”认真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眼底依旧残存着几丝忐忑,“你要清楚我有个与你迥然不同的家庭与亲人,还有,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放心吧!”白苹柔笑着偎进渥夫怀里。“我很喜欢那对命定冤家的猫头鹰和大田鼠,很喜欢那只会因为生气而摔盘子的天鹅妈妈,更喜欢那并不会常变成无尾熊却常有发人省思警语的好父亲,我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一定能够和他们好好相处的。” “你喜欢了这么多人,却似乎,”他的声音有点儿酸意,“漏了一个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她哼哼笑,“才不要呢,那头坏狼今天这么伤透了我的心,我可不要喜欢他。” “不急!”他站在身来用灼灼的目光凝视着床上的她,“长夜漫漫,我有得是时间让你改变这种想法。” 白苹做了鬼脸,却乍然见着了那矗立在窗前月色里赤裸着身躯的男人。 第一眼她原是涨红脸想转开视线的,却委实割舍不下对那好看男人身躯的目光眷恋,渥夫那挺拔壮阔的躯于,浑身上下充满着剽悍的野味儿,如狼似豹,那被阳光熨吻出的均匀小麦色连在月光下都显得健康而耀眼,配上他出色的五官,难怪当年他会是雅德斯学苑的头号美男子,也难怪别人要封他为二十一世纪的阿波罗了。 “怎么样?你不是还有话要说吗?”好笑地看着她吞吞口水接不下话的可爱表情,他笑语,“苹,今天我才知道,你也不过是个平凡的色女,你常常看裸男看到滴口水的吗?” “常常?滴口水?”她由呆愣的表情中回过神,并下意识地真去拭了拭唇角,“渥夫·道格拉斯,我才不好色呢,我只是我只是因为你是我第一个见过的裸男,所以我才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想比较一下男生和女生的差别罢了。” “别比了!” 他朗笑跃身将她扑倒在床,那矫健的姿态像极了一头饿狼,他伸出舌头在她耳廓轻轻舔弄。 “你很快就会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差异了,白苹小姐。”他在她耳畔深情宣誓,“我不仅要当那惟一你见过的裸男,还要当这世上惟一可以占有你的裸男。” 他的唇在她的期待下终于来到了她的唇上辗转吸吮,他的急迫像是永远尝不够她的甜蜜一般,他的手也在快速的移动下,让她和他一样地裸裎相对,良久之后,他火热的男性欲望在两人共同的好奇引盼中,即将缓缓一寸寸地没入她神秘的幽谷禁地。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白苹却突然张开眼睛发出了问句。 “听说狼人在月圆之夜会特别充满力量,这是真的吗?” 他苦笑的摇落了一头汗水,在这样的重要关头她竟还有精神问问题? “是真的,不过我鲜少在月圆之夜变身,除了,为了陪你的中秋夜。” “那么,”她咬咬唇再问下一个问题,“这是你第一次在月圆之夜和女人做,嗯……做这种事情吗?” 他失笑,这个小女人,就他对她多年的了解,她真的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曾和几个女人发生过关系,这一夜他差点儿娶了别的女人的事情毕竟还是毁了她对他多年来坚固的信心。 “我亲爱的苹,我等候了十几年的小女人,”他在她耳畔温柔轻吼,在她终于习惯了他的存在后开始温柔的抽送,“这不但是我第一次在月圆之夜做爱,也是我第一次和女人在床上玩这种游戏的。” 看见身下的她布满讶异及因为初次而生疼的眸彩,他一脸心疼倾身轻轻吻着她的发。 “别不相信,我虽是狼,却不好色,在我心底始终有个希望,我的第一次一定要和那个我等了大半辈子的少女,幸得神佑,让我今日如愿。” 伸长双手白苹将心爱的男人抱紧,心底,是化不开的甜蜜。 *** 日头的光焰刺醒了熟睡中的提夫,他睁开眼怜爱无限地看着那沉睡在他怀里柔美依旧的白苹。 昨夜,一切美好得有些不太真实,可这会儿见着了天光,他才不得不生起了另一种优思。而像是知道他的烦思一般,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 “渥夫老友,睡饱了吗?需要朋友的存在了吗?还是你已因为纵欲过度、兴奋过头又变回了一头不会说话的小野狼了?” 为了怕把白苹吵醒,渥夫蹑手蹑脚将她移开,启了门缝向外伸出手。 “拿来!” “拿什么?”门外的杰斯用着平板的声音问。 “别装傻,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他瞥了眼熟睡中的天使,再度压低嗓音。 “是呀!根据多年的经验我确实是该知道变身后的渥夫需要什么——”杰斯的声音仍旧平板,“上衣三万、外裤五万。内裤两万,合计,十万欧元。” “十万?!”渥夫扯扯头发蹙着眉惊呼之后,又赶紧瞥向床上酣睡的佳人,“你干嘛不去抢劫算了!” “抢劫是犯法的。” “勒索就不犯法?” “只要对方给得心甘情愿就不算。” “杰斯,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一个市侩贪钱的小人了?” “从昨晚开始,”他气定神闲,“自从昨晚有个本来要当我妹夫没当成的家伙,还闹得我家大乱,惹得我惟一的妹妹要与我脱离兄妹关系之后,我就决定要开始由你身上慢慢搜刮以弥补卓久勒家族的损失了。” 渥夫不作声,提起这档子事他心底仍有愧意。 “成交,东西拿来,十万块记在帐上。” “放心,开了单我就不怕你赖账。”门缝中扔进了衣裤,“你若真的抵赖,我还可以直接由你的签约金中扣下来。” “签约金?”他边穿衣服边不解反问:“什么意思?” “我已经帮你和皇马队经纪人谈妥了合约,年薪四百五十万欧元。” “你、你说你做了什么?” 渥夫由门缝中钻出身来,朗朗晴天下他先轻轻合上了门,这才握紧拳头怒气冲冲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的表情是代表着兴奋吗?我帮你要到的价钱比他们开出的多了五十万欧元。”杰斯语气凉凉的双手环胸。 “兴奋个屁!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帮我决定事情?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愿意接受这份工作?又怎么知道我会肯同意……” “球团的工作地点在米兰。” 米兰?! 换言之他就可以和白苹一块儿工作而不用分隔两地了? “干得好!好哥儿们!”用力拍拍杰斯肩头,渥夫转怒为笑,“我就知道你事事都会替我着想。” “别想太多了,老朋友,”杰斯侧过身子将他的手移开,“捧你成为足坛红星是为了我的将来利益着想。”他用手捏着下巴思索,“等你成名之后,我手上这卷‘啸狼的初夜’若翻拷成了DVD,再以各地语言来发行,那还不知道可以狂捞多少倍呢!” 回首瞥了眼小阁楼,渥夫眯着眼冷冷转回头。“别告诉我你真在里面装设了针孔摄影机。” “拜托,针孔摄影机?我像是那种会干这么不人流勾当的人吗?” 握夫才刚松口气,接下来杰斯的话却让他更加血脉偾张。 “那种坊间的针孔摄影机无法变格取景,永远只能照到同个位置同个画面,影像粗糙、动作不清楚,且无法达到原音重现及环绕音响的效果,这样的东西拿出来卖实在是骗钱,我行事自是要以Highclass为标的,而有库奇叔公的帮忙,想做什么都不难的。” 睇着青筋暴现的渥夫,杰斯气定神闲。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历代以来你们道格拉斯家族的男人不都有把柄在我们卓久勒家族人手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当年我叔公曾帮你祖父拍了一张性爱光碟的事情,更别以为我让豹人告诉你尽情享用阁楼时就代表着我不会心图不轨 他话还没说完,渥夫的拳头已然送上,他迅速闪身补了句—— “买一套啸狼的初夜加送一套‘外表温和的啸狼真实的揍人画面’,想来这样销路会更好。” 于是乎,当白苹清醒穿妥衣裳踱出阁楼之后,所看见的就是渥夫和杰斯又打在一起的画面。 倚墙坐下,脸上浅盈着笑容,她想起了当初蛋黄和杰斯打架时的画面,这两个家伙只要碰了面似乎就永无安静的时候,看来她的渥夫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是那天垂头丧气夹尾巴的金狼了。 她的男人挥动着拳头,她发觉不论他变成什么模样,阳光底下,他都永远好看得出奇。 双臂交握枕在膝头,白苹侧着美丽的脸庞睇着她心爱的男人,和他最要好的朋友孩子似地打成一团。 尾声 听渥夫说他和白苹共拍的广告片即将在电视上放映,道格拉斯一家人眼巴巴地守在电视机旁老半天。 在终于见着那长度仅有一分钟的广告加上广告续集后,芮娜回头望着宝贝孙子闷闷出了声音,“就这样?” “就这样。”渥夫笑笑点头,天哪,他的苹真的好美,不论是真人或是在荧幕上,她都美得叫人心颤。 “渥夫,”哈比古纳嘟嘟哝哝出了声音,“你没告诉我们你是用狼身去拍这部广告片的。” “若非狼身,”他不介意的笑着,“他们还不会想到找我去拍呢!” “不公平!”白兰琪心有不甘,“杰斯至少都还开口说了句话,你这正牌的男主角却连句台词都没有?” “拜托,要狼开口说话?又不是在拍卡通片。”泰德帮儿子说话后再拍了拍他的肩膀,“拍得不错,即使在Discovery里我也从不曾见过如此漂亮的狼,还有,你最主要是想要我们听那句‘男人或狼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生物!’的这句话吧?” 他的话引来了渥夫臊红的脸和其他人的笑声。 “真爱……”芮娜用富有感情的声音模仿起广告片中杰斯的最后一句,“能够创造所有的可能!” 渥夫闷着笑,不明了这么一句罗曼蒂克的话怎能被奶奶说得如此叫人满是鸡皮疙瘩呢? 渥夫毕业后来到米兰加入了皇马队,而白苹也由广告明星转业成了服装设计界的新鲜人,这才是她对自己事业的最终渴盼,她一边再进修充实,也逐步地在米兰时装界里展露头角。 渥夫很快地就成为足坛界闪亮的一枚新星。 啸狼这个称号也成为世界足坛一个深具潜力的代号。 即使拥有千万名爱慕着他的女球迷,但渥夫却连让球迷们做梦的机会都不给,不论赛球,不论出席大小宴会,他的身边永远陪着个美丽的未婚妻白苹。 有关于啸狼的动向坊间陆续出现了不少报导的专刊和影碟,不过幸好,至今仍无“啸狼的初夜”这部影片的出现。 且让我们祈祷它永远不会出现吧! 全文完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