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绝色倾国》作者:羲玥公子 文案: 一个王爷和一个后宫男妃的爱情故事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梓衿,靖南 ┃ 配角:E ┃ 其它:男妃 ================== ☆、赏雨 细密的雨簌簌打在窗外的翠叶上,晶莹的雨自瓦沿滴落,连绵不断,如水晶珠帘一般。 靖南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在对面端着白瓷茶盏的白衣男子身上,本要开口,但见他正细细品着杯中龙井,便勾起一抹浅笑,目不斜视地看着。 浅抿了一口茶,白衣男子微微抬了眼,“怎的这般看着我?” “你在赏茶,而我在赏你。”他道。 梓衿放下手中的白瓷茶盏,不急不缓道:“我记得,王爷方才还在赏雨。” 靖南偏头看着窗外的雨,“我只不过是在想,这场雨何时才会休停。” 梓衿也一同望出窗外,“这场雨,恐怕一时半会不会停。” “雨若不停,那我也不走了。” 梓衿对上他的视线,微微垂头看着白瓷杯上绘的墨竹。纹了麒麟的宽袖一路伸到他的脖颈前,微曲的食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你怕?” “你身为王爷……”话未说完,靖南的半个身子越过了两人之间的高几,捻着他的下巴,对着唇吻了下去。 窗外的雨不休不停,将那一池荷花全数淹没,屋里的一吻缠绵缱绻。 “这里是后宫……”梓衿轻声道。 “我自然晓得,但,今日下雨了……” 梓衿一脸茫然,他乃皇帝后宫的男妃,而靖南为王爷,若是被有心人晓得堂堂一国王爷在后宫妃子宫中留宿,必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靖南扑捉到了他脸上的迟疑,轻笑,“即便下雨,你也要赶我走?” 梓衿薄唇轻抿,再次重复,“这里是后宫。” “再有几日,我远征边疆,这一别,不足一年,也有半载。”他看进了他清明的眸子,“即便如此,你还是希望我走?” 梓衿看着他,沉吟不语。 入夜,那一场雨早已停歇,阴云散去,明月高挂。 房中烛火通亮,红罗帐中的温情过后。 梓衿被靖南拥入怀中,温声问:“他还没碰过你?” “嗯。”梓衿亦轻声应道。 他乃彗国人,本是官宦人家的主子,因有一张绝世容貌,被国君以和亲之名进献给褚国。 褚国皇帝封他为男妃,皇后恐皇帝沉迷男色,便在立妃当日在梓衿所饮车茶水中掺了一种药。那药倒不是剧毒之物,吃了只会让人全身起红疹。 皇帝见了满脸红疹的梓衿,望而却步,败兴回了寝宫。从此,未涉足永清宫半步。 得知心爱之人未失身他人,靖南心中几分欣慰,抚着他的发,温声道:“后宫并非你久留之地,待我远征凯旋,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 “不妥。” 靖南抚着他的发的手顿住,“为何?” “你为王爷,身系社稷朝堂,为私情铤而走险,不值得。” 靖南收拢手臂,“为了你,又怎会不值得。” 几月前,去太后宫中请安路过永清宫,闻见仙乐般的琴音,在月洞门后的惊鸿一瞥,他就注定要为这名谪仙般的男子倾尽一生。 五个月后。 又是一场雨,但这一场雨却落在了秋夜。 六王爷靖南领着三千铁骑八千步兵在秋风飒飒的西北边境之地与敌军拼死一战。 远在千里的梓玥站在窗前,看了一夜秋雨,手心握着他临行前留下的贴身玉佩。犹记得,他出征前的几日,也是连绵下了几天的雨。 只不过,五月的雨是暖的,十月的雨,是凉的。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诗中的意思也只有现在他才体会得透彻。 秋去冬来,一场雪淹没了世间万物,登高望远,入眼便是白色。 穿了一身白衣的梓衿开了门,趁着这场大雪还未停之前看一看,踏出了房门,下了门前的台阶。他的一身白衣,似要融入这白皑皑的雪。 “哎哟,主子,您这么折腾可使不得,感了风寒可就要吃苦头的。”掌事太监见他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雪地里偷,眉头都拧到一块去了。 梓衿微微回了头,“多谢公公关心,我只在这站一会,待会便回去。” “多久都好,可千万别冻着。”说着,转身进了屋里,片刻便挽着一件狐裘出来,为他披上。 梓衿抿唇一笑,“有劳公公。” 掌宫太监为他批好了狐裘,拢着袖子道:“老奴方才在御花园无意听了些六王爷的消息。” 梓衿脸上微微动容,欲言又止。掌宫太监也不绕弯,“六王爷英勇善战,与敌军连战连胜,说不准,在年前便回得京来。” 梓衿唇角缓缓浮起一丝浅笑,“多谢公公。” “外头实在冷得紧,主子快进屋里去。” 梓衿点头,再扫了一眼这漫天纷飞的雪花,转身进了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新开的古代短篇,走的文艺风。 ☆、桃花灼灼 一年前,他也是在漫天飞雪的日子里进宫,一进宫便被冷落在这永清宫,宫里头就两个太监两个宫女伺候着,虽是妃位,却连嫔位的礼遇都比不上。 好在,伺候的奴才待他忠心耿耿。 六王爷并未在年前赶回来。辞旧迎新那日,皇宫歌舞升平,烟火在夜空中接连不断炸开,恍如白昼。 冬去春来。 一过元宵,京城上下传着六王爷靖南在除夕之夜突击敌军,敌军将领丢盔弃甲军溃不成军,我军大获全胜的消息。 贴身的宫女端着茶进来,对在案后看书的梓衿道:“主子,近儿暖和了些,奴婢看御花园的桃花开得甚好,你久日未出门,倒不如去看看。” 梓衿偏头看出窗外,柔和的阳光打在刚抽芽的枝桠上,一片浅绿几分耀眼。他放下手中的书,“那便去看看罢。” 御花园的桃花有花匠日日照料,开得是要比别处灿烂些。站在开满桃花的桃树前,白玉一般的手指从花瓣间轻轻抚过,指尖便留了桃花香。 进宫一年多,梓衿来这御花园的次数屈指可数。这难得来一趟,恰巧圣上与丽嫔也在赏花。 皇帝一眼便瞧见了桃花林里的那一抹白,虽未看到他的容貌,但背影清丽,气宇非凡,便问身边的太监,“那是谁?” 身旁的老太监恭恭敬敬回道:“回皇上,那是永清宫的娘娘,梓衿。” 皇帝茅塞顿开,这才想起去年年末立过一名男妃。身旁的丽嫔见身边的皇帝盯着那边的白衣男子,道:“作为后宫之人,竟这般不知礼数,皇上来了也不请安。” 皇帝身旁的老太监低声问:“皇上,可要请娘娘过来?” 皇帝眯起一双眼睛,“去吧。” 老太监领了命,刚跨出几步,梓衿便偏了头,脸上微微诧异,方才顾着赏花,竟没注意有人靠近。 皇帝被他那姣好的容貌深深吸引,没想到自己后宫里头还有这般绝色的人儿。皇帝主动走了过去,梓衿身旁的宫女先请了安,梓衿再拱手道:“臣参见皇上。” 皇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爱妃不必多礼。” 听到爱妃二字,梓衿心里一寒,良久才道:“谢皇上。” “爱妃喜欢桃花?”皇帝看了看他身旁的桃花再看了看他。 “素日看惯了枯枝白雪,回春时节桃花灼灼,想来世间无人会不喜欢。” 皇帝赞同地点了点头,“爱妃言之有理,这个时节,哪有不喜欢桃花的。”对旁边的太监道:“吩咐内务府,移栽几株桃树到永清宫。” 梓衿本要婉拒,但皇上恩赐,若是拒绝便是不给天子面子。只得作揖道:“多谢皇上。” 从看到梓衿的容貌那一刻起,皇帝的视线便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皇帝身旁被忽略许久的丽嫔怨声道:“皇上,您今个儿不是陪臣妾赏花的嘛,怎的眼里就只有哥哥。” 皇帝这才想起身边的丽嫔,笑着道:“爱妃想怎么赏花?” “臣妾命了御膳房备了桃花茶和桃花糕,一边品茶一边赏花,岂不风雅。”丽嫔含羞道。 皇帝曲起食指轻轻刮了刮身旁妙人的鼻尖,宠溺道:“爱妃想如何,朕奉陪就是。” 梓衿忙拱手,“皇上与娘娘赏花,臣便不作打搅了。” 皇帝还想留梓衿,但念在丽嫔也在,便让他先回去了。梓衿回了永清宫,心绪稍有不宁,皇帝看他的眼神,实在让他难以心安。 这一次,内务府的人倒是勤快,傍晚便来了人,在院子里栽了几株还带着花的桃树。 掌事太监匆匆忙忙来报,“主子,老奴听说,六王爷已经抵达了京城。” 从一早见了皇帝便有些心绪不宁的梓衿闻此言,眉心稍有舒展,顿了顿,吩咐道:“去将我的琴取来。” 靖南喜欢听着他的琴舞剑,自他去西北,大半年都未曾碰琴,这双手已有些生疏。 刚取了琴,一曲还未抚完,便听得宫外太监扯着嗓子道:“皇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本文有点虐,受不了虐的同学要慎重啊 ☆、归心似箭 梓衿手上一抖,指下的琴弦忽然断裂。一旁伺候的太监轻声唤了一声,“主子。”语气里满是担忧。 过了片刻,梓衿缓缓起身,低声道:“接驾。” 领着宫里的太监宫女迎了驾,春风满面的皇帝赶紧上前扶起梓衿,“朕记得爱妃刚入宫时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了些?” 梓衿道:“多谢皇上挂心,臣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皇帝就着方才扶起他的动作,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屋里走,温声道:“虽是开春时节,但还有些凉快,爱妃莫要在外头冻着了。” “是。”梓衿应道,眼底尽是无奈。 宫外。 六王爷靖南刚回王府,府里上下张灯结彩迎接他凯旋。 府里虽然热闹,但他却无心顾及,此时却恨不得飞去永清宫,好好抱一抱心上人,以解多日苦思。 次日清晨,靖南一身麒麟官服,连帏轿也懒得坐,策着马便进了宫。 刚进了宫,便有一名老太监抱着拂尘迎上来,皱着眉头请安。 靖南心情极好,见他这般愁眉苦脸便顺道问了句,“一早便苦着一张脸,这是谁惹了你。” 老太监结结巴巴地开口,“昨,昨夜……皇上他……” “有话快说,本王还有要紧事要办。” 老太监实在难以开口,“昨夜,皇上夜宿永清宫。” 靖南脸色突变,袖下五指紧握成拳“属实?” “老奴怎敢欺骗王爷。” 靖南疾步往永清宫走,老太监上前拦住,“王爷,你可千万不能现在去,皇上还在。” 靖南良久才从牙缝挤出一句话,“他怎会想起要去永清宫。” “听下面的宫女说,昨日梓衿主子在御花园赏花,皇上恰巧也在,当日便让内务府在永清宫栽了桃树,晚上,连牌子都没翻,便径直去了永清宫。”老太监道。 靖南紧握的拳头打在一旁的柱子上,梓衿人在后宫,容貌绝世,他早担心会有这么一日。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一天。 永清宫。 春风满面的皇帝前脚出去,六王爷后脚便进了来。 掌事太监见了六王爷,先是请安,见他要往寝房去,他便上前道:“王爷,您还是别去了。” 靖南稍作片刻迟疑,大步往寝房走去。站在门口,轻敲了门,里面人问:“谁?” “是我。” 里面的人久久未作应答,靖南正要推门而入,里面传出声音,“莫要进来。” 靖南收回了手,“那我在外头等你。” “不必等,你走罢。”隔着门,梓衿的嗓音低沉,“王爷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此时,房门缓缓被推开。穿着亵衣,披散着头发站在桌前的梓衿看着门外的人,眼神复杂。他垂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靖南提步进门,走到他跟前,拿过他放在身侧的手。梓衿收回手,低声道:“我的这副身子王爷还是别碰了,脏。” 靖南直直看着他,再度牵住他的手。 “放手。”梓衿没有武功,即便用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将他的手挣开。 靖南将他拥入怀里,双臂将他禁锢,梓衿推了推,“王爷这是何必。”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若是能早些想办法带你出去,你也不必委曲求全。”靖南贴着他的耳边道:“不管怎样,你这辈子是我的人,我只要你的心在我这,便足矣。” 梓衿微微阖眼,他身份特殊,除了是后宫之人,还是慧国子民,若是与褚国国君反目,极有可能祸及慧国安危。如今困在此地,进不得,退不得,只能任由处置。 “如今的我,已不配有你。”梓衿道。 “怎会,过去的你也好,现在的你也罢,在我眼里,不曾变过。”靖南抚着他披散的长发,“你可知我为何能在八个月将敌军击退?” 随后,他自问自答,“因为我想见你。与心爱之人相隔千里,实在比受刑还来得痛苦。所以,我日日都想着如何退敌,如何能早些回来。” 门外的宫女道:“主子,热水备好了。” 梓衿正要从他怀里退开,靖南顺手将他打横抱起,垂头看他,温声道:“你昨夜只是做了一场恶梦,洗个热水澡便会忘了。” 入夜,皇宫大殿百官聚集,歌舞升平。六王爷靖南仅用八个月便将敌军击退,皇帝龙颜大悦,宴请百官,为六王爷庆功。 庆功宴上,永清宫瑜妃首次在百官面前露面,引来不少赞美之声。 宴上虽热闹,百官一一敬了酒,六王爷的注意力始终在瑜妃身上。皇帝难得高兴,便撤了身旁伺候的太监,命瑜妃伺候左右。 看到心上人陪伴他人左右,靖南心里一痛,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我说过的,有点虐哈。不过,对于那些真正的虐文来讲,这应该……是小虐。 ☆、爱屋及乌 宴上,皇帝连喊了几声六弟,直到旁边的官员提醒,六王爷才回过神,起身作揖,“臣在。” “朕看你心不在焉,可是心里头有事?” “回皇上,臣并无心事。” 皇帝笑了笑,“你此次退敌有功,朕还未想到该赏赐什么,你若想要的,只管与朕说,朕定会如了你的意。” 靖南看了一眼皇帝身旁的梓衿,顿了顿,作揖道:“回皇上,臣还未想到。” “不着急不着急,待你想到了,朕再赏你不迟。” “谢皇上。” 次日。 梓衿前去皇后寝宫请安。 见了梓衿,皇后脸上几分诧异,他入宫一年有余,可从来不曾来过请安,怎的突然来了。 就在皇后还在思索他此行的目的,梓衿便开门见山道:“臣想向皇后娘娘要一样东西?” 如今梓衿受圣宠,即便是千金之尊的皇后也要给几分情面,“瑜妃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本宫能给的必定会给。” “臣想要一种药。” 皇后似笑非笑,“能让瑜妃亲自开口的药,必定不是寻常能见的,不知,瑜妃想要的是哪味药材?” “臣想要的,皇后娘娘先前赐过。” 皇后想起一年前梓衿进宫时,她担心梓衿美貌会让皇帝沉迷男色,便暗中下了药。如今想起,一时心虚,干笑道:“瑜妃这说的是什么,本宫何时赐过药给你?” 梓衿道:“皇后娘娘膝下未有龙子,若是皇上日后沉迷男色,恐怕日后难有龙子产出。” 梓衿说话虽然温和,但皇后也听出了这其中的要挟,“本宫不明白,你为何会替本宫担忧龙子一事。” “皇后娘娘想要龙子,而臣想要清静,倒也算不得谁替谁担忧,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本宫是不愿皇上沉迷男色,只是本宫还是不明白,后宫中人能得皇上宠幸皆是福分,你倒还不想。” 梓衿苦笑,“若臣身为女子,这大抵还能算得上是福分。” 皇后大抵也能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心有还有顾虑,不能亲自赐药。皇后想了想,端起茶抿了一口,像是无意提起,“听闻太医院的吴太医研制出一味叫做‘浮心’的药,吃了便能让人起红疹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梓衿拱手道:“谢皇后娘娘。” 那日皇帝兴致匆匆踏入永清宫,一眼便看到上前迎驾的梓衿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一腔热情被融成一滩冰水,微微蹙起眉,等梓衿请了安,便问:“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梓衿淡淡道:“回皇上,臣体质敏感,偶有红疹乃是常事。” “太医呢?太医可来看过了?” 答话的是梓衿身边的太监,“回皇上,太医已经看过了,开了几副药,说是吃一段时日便好。” 皇帝捏起拳头干咳一声,“既然如此,那爱妃安心养病,朕择日再来。” “恭送皇上。” 待皇帝走后,宫女再呈上黑色纱帽,掌事的太监在一旁轻叹,“主子,你这又是何苦。” 梓衿带上黑纱帽,垂下的纱帘遮住了脸,他这个样子连自己也会吓着,更别说贪图美色的皇帝。 梓矜沉默片刻,开口道:“若是王爷过来,便说我在静心念佛。” “是。” 但是六王爷又怎会被这一句话打发,进了永清宫,掌事太监的话也不听,便自顾自地闯进了书房。 戴着纱帽坐在书案后的人抬头看着推门而入的人,身后的太监十分为难,“主子,老奴拦不住。” “这不怪你,你先下去。” 掌事太监退了下去,靖南提步进门,“我听宫人讲你得了怪病,可是真的?” 梓矜沉吟半响,“是真的。” “哪里不舒服,可请了太医看过?” “看了。”靖南一步一步靠近,梓矜道:“王爷莫要过来!” 靖南止步,隔着一层黑纱看着他,“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是得了怪病,且会传染,王爷还是莫要靠近。” 他一步一步靠近,“那你说,我是会怕传染,还是更怕见不到你。” 见他慢慢靠近,梓矜低喝一声,“王爷!” 靖南无视于他的抗拒,兀自自问自答,“那让我告诉你,我更怕见不到你。” “现在的我,你不能见。” “为何不能?” 梓矜低声道:“因为我不愿让你见到现在的我。” “见了又如何?” “怕是……”梓矜顿了顿,自嘲道:“怕是王爷以后都不愿再见。” “若是有一日我不愿见你,那大抵是我死了。” 书房里恢复沉默,梓矜坐在椅子上,靖南就站在他的身旁。片刻后,他抬手把梓矜头顶的黑傻帽摘下。 梓矜垂着头,眼睛紧紧闭上。下巴一凉,是靖南的手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梓矜睁开眼睛,对上靖南那一双眸子。梓矜偏开脸,“别看。” 靖南双手揽住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你以为,我会像皇帝一样,对这样的你避之而不及?” “不是。” “那为何要躲着我?” 梓衿沉默片刻,“世间无论男女,谁又愿意让心爱之人见到自己丑的一面。” “无论你变成怎样,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看的。”靖南轻抚着他的发,即便梓矜不说,他也在心里明白,他这怪病并不是病,而是他用来吓走皇帝的计策。 靖南微微低头,在他额头吻了吻,柔声道:“很快,很快你便不必受苦。” 梓衿心里一惊,抬头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靖南重新将他揽入怀中,“我只是想保护心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感觉在第二章说了有点虐,第三章点击只剩下六分之一,果然大家都是喜欢看喜剧么 ☆、行刺 梓矜是慧国国君赠予褚国国君的,若是被带出后宫,必定引发两国间的猜忌,更有甚者会引发战乱。既然不能带出去,那唯有他住进来。 每年开春时节,皇帝便要去京郊龙王台祭天,以祈求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祭天仪式向来办的隆重,文武百官以及皇亲国戚皆要同去。 祭天当日,早有刺客埋伏,祭天仪式才到一半,便有黑衣人从林中飞身而出,一时之间,呼喊声刀剑相击声混在一起,老太监慌慌张张地扯着嗓子喊:“护驾护驾!” 上百名禁军在皇帝身边围成一个密实的圈,奈何刺客个个非等闲之辈,即便是守城禁军也难以匹敌。文武百官看着龙王台,个个胆战心惊,却不敢上前救驾。 突然林中一柄暗箭飞出,正中皇帝腹间,见皇帝中箭,刺客作禽鸟散,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龙台上并未留下任何刺客的痕迹。 倒是那文武百官,见刺客走后个个上前,大喊:“皇上!皇上!……” 一国之君祭天遇刺,昏迷不醒,皇帝年方三十有五,并未册立储君。朝中群臣虽嘴上不说,却也心里清楚这皇位要易主了。 皇帝膝下有三名皇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二岁,难以担当治国重任。六王爷未过而立之年,手中握着兵权,又得百官信任,下一任君主自然非他莫属。 朝臣向来见风使陀,如今皇帝昏迷不醒,朝中大小事情都要过问六王爷。 永清宫。 梓矜与靖南坐在书房靠窗的软榻上对弈,一边品茶,一边看窗外的□□,如此光景像是恢复当初他们初相识那段时日。 靖南落下一子后,便道:“我赢了。” “王爷棋艺精湛,我认输。” 靖南隔着黑纱看着他,“是你心不在焉,否则凭我的棋艺,赢你可没这么简单。” 梓矜默不作声地收着棋子,靖南看他心事重重,便伸手握住他收棋的手,“我没猜错的话,你在为我担心?” “你做了傻事,我又如何能不担心。” 靖南道:“若是在后人来看,这确实是傻事,但于我而言,却是此生心愿,若不能达成,悔恨终身。” “你……”梓衿欲言又止,即便他日后顺利登上皇位,若是被文武百官知晓是为了一个男妃,免不了要在其头上冠上昏君的称号。 靖南将他的手握在手心,“虽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但日后得了皇位,我定尽心尽力,励精图治,做一代明君。” 梓矜看着他,缓缓道:“那我便在你身后,看你君临天下,惠泽苍生。” 靖南抿唇一笑,拉起他下了软榻,将他头上的黑纱掀起来,脸上的红疹消退了许多,只留了些淡淡的痕迹。靖南蜻蜓点水式地吻了吻他,柔情似水的眸子神情凝视着他,“那药日后可不能再吃了。” “嗯。” 靖南轻轻用力,将他拥入怀里。 能像这样拥着他,此生足矣。 当年三王夺嫡,他虽是先皇宠爱的皇子,却置身事外,对皇位不屑一顾。如今过了七八载,为了心爱的人,他可以不惜一切。 就在文武百官都以为朝中局势已定之时,昏迷多日的皇帝突然醒了过来。当日,刑部与御史台的人奉旨上王府捉拿六王爷靖南,将其关押。 消息一出,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六王爷靖南以谋反的罪名被关押,先前与他亲近的官员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牵连。 掌事太监匆匆忙忙将此事报给梓衿,“主子,皇上下了旨,以意图谋反的罪名将六王爷关押天牢。” 梓衿一惊,“皇上醒了?” “听闻是今早醒来的,一醒来便下旨将王爷关押。” 但是,他从被刺那天便一直昏迷,如何能在醒来后立即将罪名冠在六王爷头上? “这之中,必定哪里出了纰漏。”梓衿轻喃道。 天牢。 六王爷带上了手脚链盘腿坐在草席上,闭目静养。外头太监高喊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靖南猛然睁开眼睛,栅栏外站着身穿孔雀绿华服的太后。盘腿静坐的人并不打算起身请安,坐在草席上一动不动,问:“母后这是来看儿臣笑话的?” 太后神色肃然,“若是看你的笑话,那天下人都要看哀家的笑话了。” “是儿臣不争气,让母后蒙羞了。” “这声母后,你虽喊了二十几载,但聪慧如你,想必心中早就清楚,你并非哀家所出。” 靖南并不否认知晓此事,“但儿臣一直视母后为亲生。” “你乖巧懂事,哀家何尝不是待你如己出。”太后深吸一口气,愤懑道:“只怪你你太不懂事,竟然要为一名男子做出天理不容之事,哀家又怎能由得你去。” 皇帝重伤,太后一早猜到是靖南背后指使,便放出消息说皇帝昏迷不醒。她也早猜到靖南会趁机拉拢百官,百官亦会上门巴结,等到天下人以为时局已定,再重力反击,杀个措手不及。 “所以,母后早知儿臣与梓衿存有情意?” “后宫面上虽由皇后掌管,但凡事又怎能逃得过哀家的眼睛。” “那也只能怪儿臣疏忽。”他阖了阖眼,一心只想着对付皇帝,却疏忽了身后还有一个太后。 “皇帝虽称不上贤明君主,但好歹没甚过错,血浓于水,哀家不能不管。” 一句血浓于水,便将太后的立场划得清清楚楚,即便比起皇帝,六王爷待她更孝顺,即便太后自己也认为他比皇帝更懂得治国之道。但终究,不是亲生。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太后是大boss ☆、结局·轻薄桃花逐水流 “既然母后早知儿臣与梓衿之事,为何不早早戳破?”靖南面色平静,仿若进修百年的僧人。 “哀家以为你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过一段时间便淡了,又念在是名男妃,便由着你去了。”太后轻叹一息,但并没想到,他竟然深陷于此不可自拔,还到了痴狂的地步。 靖南唇边微微浮起一丝笑意,似在感激太后的宽宏大度,“多谢母后。” 太后虽一早知晓,但并未将此事宣扬出去,毕竟有失皇家颜面,加之梓衿身份特殊,关系两国,就更加不能让外人知晓。 六王爷靖南入狱后,虽未明着惩罚梓衿,但太后每日派人送参汤到永清宫,看着他喝下。参汤中添了□□,虽不是剧毒,但长久饮用,便会积累,有如得了病一般,且病情会日益恶化。 至多一年半载,皇宫里头便可以名正言顺地传出瑜妃身患重病,不治身亡的消息。如此一来,风风光光办一场法事,便能平息。 太后宫中的太监过来时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太后听闻瑜妃娘娘前些日身患怪病,心中一直挂念着,特让老奴给娘娘送来滋补的参汤。” “太后娘娘如此挂心,是我的福分。”梓矜对身后的宫女道:“琴儿,将参汤收下罢。” 太监转身端过宫女手上的托盘,呈上梓矜面前,眯起眼睛笑了笑,“趁着汤还热着,娘娘赶紧喝了的好。” 梓矜看了一眼碗中的参汤,抬手端起,不疾不徐地饮尽,再将空碗递出去。 老太监满脸堆笑地接过梓矜的空碗,“太后娘娘虽不常召唤,但心中啊,还是一直惦记着瑜妃娘娘的。近些日,太后娘娘在佛前诵经,就是要为娘娘祈福呢。” 梓矜浅浅一笑,“我有病在身,不便去向太后道谢,只得有劳公公传达了。” “老奴一定替娘娘传达。” 待太后宫里的人走后,永清宫的掌事太监立马上前,“主子,那碗参汤,你喝不得。” 梓矜淡淡道:“是祸躲不过,身在这深宫里头,生死早就不由己,又何必苟且偷生。” 掌事太监叹了一息,“你怎能这般想,即便不为自己,也为王爷想想。” 梓矜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太监,问:“公公觉着,六王爷如何?” 掌事太监道:“王爷文韬武略,为人正直,乃朝堂顶梁支柱。” 梓矜看着屋外刚长出的一簇新叶,眉宇间携着浅浅的笑。既是顶梁支柱,又怎能少了他。 半个月后,皇帝重伤痊愈,恢复早朝。朝堂上为六王爷伸冤求情的官员皆被视为同党革去官职或是打入天牢。 皇帝如此暴戾,朝中人人自危,不敢多说一句。不到几日,御史台几封文书上去,将六王爷意图谋反的罪证一一列出,刑部几番量刑,根据皇帝的意思来回斟酌,最后定了死罪,于月尾斩首。 阳春三月,是赏花的好时节。梓矜抬头看了看天,对身后的太监说,想去御花园走走。 御花园奇花异草处处可见,花开得也正灿烂。但这满园□□早已激不起梓矜心里的波澜,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他只缓缓前行,不视左右之物。 前方一身龙袍的皇帝正要过来,梓矜恭敬行礼。皇帝见他又恢复从前的美貌,赶紧上前扶起,“爱妃有病在身,快快免礼。” “多谢皇上关心,臣已无大碍。”梓矜温声道:“倒是臣听闻皇上受了重伤,不知可好了些?” 皇帝抚着他修长的手,暧昧道:“朕身子好了没好,爱妃今晚便知。” 一句话让身旁的宫女太监都羞红了脸。梓矜面无波澜,任他抚着自己的手。 “今日风和日丽,恰巧爱妃大病初愈,不如陪朕游一游这御花园。” “好。”梓衿道。 入夜。 永清宫无论点多少盏灯,都掩不住那一份清冷。穿着白衣的梓衿坐在前厅,不急不缓地喝着一杯茶,像是在等待什么。 “皇上驾到!”宫门口响起老太监拉长的声音。 梓矜上前迎驾,大步进门的皇帝忙扶他起来,“爱妃不必多礼。” “谢皇上。” 皇帝见他只穿着中衣,搂住他的肩道:“外头有些凉,爱妃穿得单薄,还是进屋里头去。” 进了屋,皇帝便将他暧昧地按进怀里,“爱妃身子凉,先在朕怀里暖暖。” “多谢皇上。” 皇帝再抬起他的下巴,手指描着他的眉眼,鼻梁,和薄唇,笑意越来越深,“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儿。” 梓矜抬手理了理皇帝的领口,“再好看,也是皇上的。” 皇帝握住他放在领口的手,再将他拦腰抱起,“爱妃说的是,再好看,也只能是朕的。” 皇帝把人放在收拾齐整的榻上,猴急地脱去了外袍,穿着亵衣覆上他的身,铺天盖地的吻落在梓矜绝美的脸上,他只闭着眼睛,静静躺着,不迎合也不推拒。 皇帝一边吻着一边解开他身上的衣裳,如捧着一尊白玉一般,似要将他全身上下吻个遍。 突然,皇帝全身一阵痉挛,面色发紫,过了不久,五孔便渗出了血,他圆睁着眼睛狠狠盯着梓矜,眼珠子似随时能掉出来,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想要大声呼救,却发不出声,挣扎时,砰一声滚下了榻,嘴里再吐出一口血。 梓矜无暇顾及地上的人到底如何,坐起来整理凌乱的衣裳。地上的人极力挣扎着往门口爬,门口便有他的随身太监守夜,只是,再怎么挣扎,也无法爬到门口。 里面的任何动静,门外的侍卫太监也只是以为两人房事激烈。 挣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地上的人没了动静。梓矜整理好了衣裳,下榻,披上雪白的外袍。 从死不瞑目的皇帝身旁走过,他面无表情,开了门,对门外守夜的人道:“皇上歇下了。” 太监轻声问:“娘娘这是要去哪?” “沐浴。” 太监含着笑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梓矜转身往浴房走,那里早备了热水。他将身子洗干净,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放下那一头青丝,独自去了书房,焚上一支香,坐在靠窗的榻上,静静看着窗外的夜色。 他常与靖南在这里下棋对弈,又或是一边品茶谈一边论书中经论。 抬手,抚了抚靖南平日坐过的软垫,仿若这里还留有他的温度。他唇边慢慢浮起一抹浅笑,轻声道:“你答应过我,要做一代明君,可千万别反悔了。” 外面,清风徐徐,墨空清明,一轮明月高挂。 永清宫着了火,那一场火越烧越旺,将皇宫映得恍如白昼。 大火烧了一整夜,一直到次日太阳升起才逐渐平息。 褚国史书记载,元和十三年三月十一日,永清宫大火,一夜之间成为一片废墟。皇帝夜宿永清宫,难逃一劫,驾崩。 永清宫大火当日,天牢遭人劫狱,六王爷被劫走。 皇帝驾崩后,太后一病不起,整日缠绵病榻。三日后,六王爷领兵入侵京都,皇室无首,禁军无心抵抗,只得城门大开迎接。 当月二十四,六王爷靖南登基,改年号为景治,史称景帝。 在后人撰写的《景帝传记》中提到:景帝登基后,励精图治,体恤民情,贤明简朴,任用良臣,为后世之人传颂。但在位时后宫空虚,一生未纳妃立后。驾崩后,将皇位传给皇侄。 也有一些坊间野史写道:景帝登基后,在火海中成为一片废墟的永清宫重建,重建后与遭遇大火前的布局摆设不差分毫。景帝每日要去永清宫小坐,风雨无阻。景帝沙场上身经百战,大敌当前从不畏惧,却有宫人见到景帝在永清宫对着一块玉佩泣不成声。故而推测景帝一生未立后,是因为钟情于丧生于火海的瑜妃。 永清宫大火当晚,狱卒受人所托呈递给景帝一方锦盒,盒中一枚玉佩,一封信函,信中只有一行字:你答应过我,要做一代明君。 景帝驾崩前,问身旁的贴身太监,“你认为,朕可是明君?” 老太监擦着眼泪道:“皇上内政修明,知人善任,体恤民意,当然是明君。” “那朕就放心了。”景帝含着笑,缓缓闭上眼睛,他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去见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完结,^_^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