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人是死敌，我是抱错的》作者：果度 文案： 司加衍穿进一本重生文里，成为男主家族小时候抱错的炮灰。 原文里，正牌继承人路引哲被炮灰原主从小欺负，越来越扭曲阴暗。 后来重生的主角帮助他回到家族，两人联手把原主虐得无法翻身，惨得一批。 他赶紧过去温暖他，帮助他，成为他最好的朋友！ 之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这样的路引哲不可能和重生的主角对付他的！ 以后他们谈他们的恋爱，他过他的好日子，完美。 后来，主角对路引哲表白献吻时，路引哲单手将主角牢牢制住，微微一笑：“很抱歉，我是小衍的，他不允许我和你有别的关系。” 偷看的司加衍：“……你说什么？” cp：霸道甜心温暖又纯情天然受X外热内冷占有欲超强腹黑攻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穿书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加衍；路引哲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司加衍站在厕所里已经整整呆愣了十分钟，他身后不时有男生进进出出，所有人都会对他行注目礼，但却没人敢上来搭话。 因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对他而言莫名其妙的，十分久违的男生特色活动——厕所群架。 他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方的，也不会打架，混乱中说的话没人听见，身上却挨了好几下，不小心还摔了一跤，外套上沾了水。 貌似和他一伙儿的一个男生见了，立刻灵活地挡到他面前大吼一声：“衍哥你没事吧！兄弟们给我上，打死他们丫的。” 说完，现场更加混乱，一帮人突然旋风一样全部跑出了厕所，似乎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追逐活动，男厕里顿时只剩下一头雾水的司加衍坐在地上。 这什么情况？ 而后，他的脑子里多出了一本书，他，穿书了。 …… 面对穿书这件事，司加衍并不慌张，反而挺高兴的。上辈子的他已经病入膏肓，躺在病床上时日无多，现在他经历的明显不是他回光返照给自己编织的梦。 司加衍伸手按住镜面，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这都是真的，他获得了新生，一个健康的身体。 镜子里的少年略显狼狈，但皮肤白皙嘴唇红润，一点也没有他上辈子的病气，精致的五官中带着尚且些许稚嫩的俊秀，柔软的黑发搭在额间，一双黑眸里满是欣喜。 这是真的！ 司加衍有点激动，迫不及待地开始梳理这本书的内容，想看看原主的情况，然后，他不太能笑出来了。 这是一本重生文，讲的是一个男生重生回来后跟另一个男生谈恋爱的故事，在这过程中，重生的主角因为知晓过去，自然就把各种配角炮灰什么的一一打脸完虐，而他司加衍，作为另一个主角路引哲从小到大的死敌，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肆无忌惮地针对他，未来当然会被炮灰掉，下场惨得一批。 这中间的最大爽点，就是他被重生的主角设计爆出他其实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只是小时候抱错的，而这个大家族的真正继承人，是路引哲。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穿过来的时机不错，主角是高中才重生的，而现在的他们，一看就还是初中生。 他自己身上没有穿校服，但他之前被围殴的时候，眼尖地看到有学生身上的校服上打着个深蓝色的校徽，上面写着海念中学。 而且这个时候他和路引哲的关系还没到高中那么恶劣的地步。 此时又一个男生进来上厕所，司加衍从镜子里看过去，那男生居然浑身一抖，立刻转头就跑：“我我我，我去楼下的厕所，衍哥别生气。” 司加衍：“……” 得，原主小霸王的人设真是深入人心，看来他们刚才打群架的事已经传出去，没人敢这时候来招惹他。 司加衍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彻底接受了这个新人生。他决定抓住机会，跟此时的路引哲好好相处，成为哥们好朋友，等以后时机到来，就将继承人的身份还给他，这样未来路引哲会出于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会跟重生回来的主角一起对付他的。 那之后，他们谈他们的恋爱，我好好过我的日子，完美！ 想到这里，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送给自己，离开了厕所。 现在是最后一节课，学校安排大扫除，司加衍就借此机会到处转转熟悉环境，最后跑到楼顶，趴在栏杆上俯视整座学校。 校园里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学生们穿着冬衣，做个大扫除也能做得十分欢乐。司加衍静静地看着，默默感受着这种氛围，他从来没有这样疯玩过……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看了这么长时间。 回到四楼，不等他思考完怎么找到自己的班级，已经有人喊他的名字：“衍哥你去哪了啊，我们找你找半天了都。” 司加衍看过去，当然不认识，于是说：“没去哪，四处转了转。” 那男生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发现他衍哥似乎没有发怒的迹象，于是说：“你放心吧，那帮人已经被戴捷他们制服了，叫他们嚣张，居然敢跟我们叫嚣。” “小心点，你们那么多人，很容易被老师发现的。”司加衍知道男孩子平时爱打打闹闹，就提醒道。 “放心吧，我们有人盯着的，这事我们有经验，三班那些人，个个都是弱鸡，哼，一打就散了。” 他们十分自然地进了一班教室，那男生带着他走到一个座位前，然后让在一边。司加衍不动声色地坐下，伸手翻开面前的课本。 八年级语文书的内页上，写着与他同名的原主的名字——司加衍，丑得不忍直视。 那男生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说着说着就坐到了他同桌的位置上。哦，原来还是同桌，这过程中也给司加衍提供了不少信息，比如之前厕所里挡在他面前的男生叫戴捷。 司加衍边收集情报边想，不知道路引哲是哪个班的，原书是从高中开始的，而且是以重生的主角为主视角讲，所以很多事情司加衍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和路引哲一直是同校同级。 正在他心分二用时，突然有个人形炮弹“砰”的砸进司加衍前面的座位上，吓得他整个人往后一撞，凳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再“哐”的一声落地。 连环的动静压过教室的喧嚣，惊动了周围一圈人，一个个小萝卜似的转过来看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 “额，不好意思啊。”司加衍本能地说。 “哇衍哥你怎么了？不好意思？原来你这么有礼貌的啊哈哈哈哈哈哈。”罪魁祸首，也就是戴捷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样，拍着司加衍的桌子大笑，“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啊。” 司加衍：“……”是的哦，被你猜中了呢！ 戴捷见他不说话，立刻就怂了，缩了缩肩膀：“你别生气嘛，我开玩笑的啦，来来来说个让你开心的事情，你知道刚刚那帮人为什么堵到了你吗？我问了，居然是路引哲那小子干的，三班的卢胖说他听路引哲说，你说他就是个死胖子，总有一天要踢一踢看看能滚多远。” 旁听的同桌说：“他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想挑拨你俩的关系！太不要脸了！” “没错，路引哲居然借刀杀人？”戴捷一拍桌子，怒道。 同桌：“你能不能换个词？” 司加衍被戴捷的你说他说谁说给绕晕了，听完才反应过来，路引哲？？ “等等，你说路引哲？”司加衍立刻打断他们。 “就是他，没想到他也是个这么无耻的人，还整天在老师面前装无辜，我都要吐了。”戴捷吐着舌头做了个动作。 同桌：“你用的这个也字，不会是跟我们对比的吧。” “……闭嘴。” “那衍哥说没说过这样的话？” “说过啊。” “……” 司加衍皱眉，原来现在他和路引哲的关系就很不好了，不过好在还来得及，虽然有冲突，但男生之间能有多大仇多大怨，最多就打个架吧。 然后他就听到戴捷得意地说：“不过我已经给你报仇了，衍哥，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个地方，我今天想办法将路引哲引过去了，现在，哈哈哈，他已经被我关在里面啦！怎么样，完美完成任务，等我们关他一晚上，明天再把他放出来看笑话衍哥，解气吧。” 司加衍僵在原地：“你，你说什么？” 戴捷手肘撑在他桌上，没发现司加衍的脸色，眉飞色舞地说：“你说他会不会哭？你找的那个地方很隐蔽，基本没有人会去那里，等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的惨样，绝对让他以后见了我们就跑。” “关，关起来了？” “那个小疯子，这次还不能治一治他？衍哥你上周被他揍得这么惨，今天算是报仇了，额……不惨不惨，对不起衍哥我说错了。” 把路引哲关一晚上？ 他惊呆了，你们这是在作死啊，现在的路引哲看起来好欺负，但其实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以后会把你们都虐翻的！ 现在是四月份，外面还冷得很，这样的天气把人关一晚上，绝对会出事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原主原本就有这个计划？ 虽然他知道最后不会出什么事情，但现在不是书里一句带过的话，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可能路引哲很快被人发现救出来了，也可能没被发现，第二天才获救，但他现在不能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这些小男生还一点不知道严重后果地兴奋讨论着：“听说他怕黑呢，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怕黑，他不会现在还尿床吧。” “不是吧，我三岁以后就不尿床了。” “哈哈哈哈哈哈。” 司加衍站了起来，严肃地说：“他现在在哪里？” “啊？”戴捷一噎，觉得司加衍的脸色有点奇怪，“就在，就在你找的那个地方啊，难道是你想干点什么？” “我要去找他。” “找他？哦我知道了，衍哥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办法整他了，还是你的点子多。” 司加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别废话，告诉我他在哪里。” 戴捷被他的脸色唬住，司加衍几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又霸气又让人发憷，不由得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在后边旧楼那儿，你说平时没什么人会去那里，而且又小又黑，最适合……” “旧楼？小竹林后面那里吧，旧楼的什么地方？” “衍哥你怎么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剩下还没走的同学纷纷看过来，扫见他们的表情后，司加衍意识到自己吓到他们了，于是放开了他：“哦，没什么，随便问问，他被关了多久了？” 他放柔了脸色，装作大哥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从最后一节的大扫除开始，到现在已经放学了嘛，大概有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也不知道路引哲现在状态怎么样，原文里说过，路引哲是有幽闭恐惧症的，因为儿时的经历，他恐惧黑暗，恐惧密闭空间，晚上睡觉必须开灯，从来不会坐电梯。 若真如戴捷所言，将路引哲关在一个又小又黑的地方一整晚，那他很可能会发病的，甚至会成为他牢记一生的黑暗记忆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大吉~感谢你点进来看=3= 推好基友的文文，古耽，感兴趣的去瞅瞅呀~ 猫嫁给美人祖宗by秋藕 云黎泽穿成了一只猫妖，受伤被一个美人救了。 他要报恩，美人说想嫁给他，他开开心心娶了。 然而入洞房时，然而入洞房时，娘子胸上没肉，八块腹肌，下边突起。 云黎泽一脸懵逼，这已经触碰到原则的欺骗了，对方就算是恩人，也不能容忍。 云黎泽毅然写下了和离书。 萧玄渊看了一眼，意外的通情达理：“好啊。” 婚是离了，萧玄渊打了整个魔界下来，给全世界发画着云黎泽的人像与猫原身像，通缉令： “魔尊萧玄渊的媳妇，不听话，刚离了。大家，懂？” 于是全世界都在催云黎泽什么时候复婚。 云黎泽：“……” 洁癖神经病占有欲爆棚祖宗攻x软萌可爱善良小白猫受 排雷：攻女装大佬。 下面是我的预收文，求收藏呀~ 《那个O肯定是强A装的！》ABO校园小甜文，非生子~ 【桀骜不驯嚣张蔫坏攻X战力爆棚软甜美人受】 学校里来了个高冷漂亮的O，勾得众A心花乱颤。 半年后，人人坚信他是个爱喷O信息素的猛A。 十战十败校霸：林恕微是O？不可能，绝对是A打药装的！ 未尝一败天才：哼，O不可能打得过我，他是绝对的强A！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少年嚣张地搂住林恕微，语气亲昵：“没满足吧，让我来啊。” 被揍趴的A们等看笑话，谁知林恕微目光闪烁将人拉走：“别捣乱，回去再说。” 日落时分，吓哭众A的林恕微满脸冷汗，眼角泛红，浑身疼得颤抖。 他将高挑少年猛地摁在拐角，“咬我，不然……” 少年眯眼享受他又颤又软的音调，嘴角一勾：“不然怎样，除了我，你还能接受谁的信息素？” 第2章 “已经放学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处理。”司加衍起身要离开。 “衍哥我们跟你一起去呀，你一个人……” “不用。”司加衍回头认真说：“你们谁也不要插手。” 他走了以后，戴捷忧心忡忡地说：“要一个人动手啊，可是，那疯子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衍哥他行不行啊。” “可能是刚才厕所里衍哥被那几个人围攻打趴下了，觉得很丢脸，要一个人找回场子？”司加衍的同桌摸着下巴说。 “额，好吧。” 海念中学是一所非常著名的公立学校，校区不算大，司加衍按照戴捷的描述往教学楼后面找去，果然看见一个人工竹林后面有座旧教学楼，应该是翻新校区以后剩下的。 他一个人去的原因很简单，他是要去救人的，这些人跟来只有越搅越乱一个结果。 旧教学楼有五层，墙体灰暗斑驳，年岁确实久远，在竹林的掩映下颇有鬼楼的感觉。司加衍跑进去后放开嗓子就喊：“路引哲，路引哲你在哪里？” 走廊上和教室里都没有开灯，四周一片昏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里回荡。但他每一层都跑遍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一个回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不在？不可能啊。”司加衍撑在角落的一个教室外面往里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路引哲——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听到回一下。” 不会是晕倒了吧，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幽闭恐惧症的发病症状，他会不会已经发病出事了？ 司加衍有点心急，回想戴捷说过的话，那个地方很隐蔽，平时没什么人会留意的地方，而且光线很不好…… 他目光转向一边的楼梯，突然想到了什么，拔腿就跑。 旧楼西边还有一个楼梯，比较窄小不起眼，平时大家不大走这边，一楼的楼梯底下最深处果然有个小门！ 这里确实不引人注意，光线被曲折的墙体完全挡住，地板上反射着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光，看着还挺阴森的。 “里面有人吗？”司加衍扫了一圈，没看见有灯，只好作罢，借着微弱的光上前拍了拍门。 然而依旧没有回应。 司加衍皱了皱眉，安静下来，凑近黑糊糊的木门仔细听。 过了好一会儿，果然听到一点动静，好像是细碎的呼吸呻。吟声，还夹杂着喉咙里压抑的颤抖。 有人！还好没有晕过去。 一想到一个男孩子被困在里面，久久求救无门，可能都已经哭了，司加衍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可怜的孩子抱紧自己瑟瑟发抖的情形，心顿时就揪了起来。 “路引哲，路引哲你怎么样了，别晕过去，我现在就救你出来！你听到了吗？”司加衍不停地说话，尽力唤起对面人的注意，一边顺手在旁边地上拿起一个木棍，开始砸门锁。 戴捷那熊孩子甚至找来了一把新锁，不过好在这个门很旧，门上面的锁扣已经生锈了，他就专攻那个锁扣。 砰砰砰的砸门声回响在这片空间里，门里的路引哲精神有点恍惚，这些动静与记忆重合，让他以为这是在他家。 周围的黑暗似乎要把他吞噬进去，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体微微发抖，好像借着这种姿势就能很好地保护自己。 好冷…… 他身上发冷，额头却发烫，浑身的力气像被黑暗抽空了，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不同于在家里时的声音，那个声音清亮，焦虑，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有点熟悉，但也很陌生。 是谁呢，印象里好像没什么人会这样紧张他。 “路引哲，别哭，我马上就带你出去。” 路引哲眼皮颤了颤，意识转了回来，这是……司加衍？ 这个名字可能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出现的瞬间就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愤怒，甚至给了他一点力气，让他慢慢撑起了身体。 金属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脆，门开了，司加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少年，立刻扔掉木棍上前抱住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尚且单薄的肩窝，抚着他的背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别怕。” 路引哲被这个意想不到的动作惊住，一时没能做出反应。 抱着他的男生身上暖烘烘的，从四面八方将他包裹起来，动作十分轻柔，小心翼翼的，让他恍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很重要，很易碎一样。 他终归还是个孩子，而且现在的路引哲心理和生理上的抵抗力实在是低，脸上不可抑制地一红，这片刻的温馨相拥让他恼羞成怒起来，用力把他推开。 “你干什么！” “别激动，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没事吧？”司加衍语气关切。 “装什么好人？我被关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你？”路引哲自己站了起来，身子微微一晃。 司加衍十分诚恳地说：“是我的错，对不起。” 路引哲明显不相信，以他的性格不会说些让人难堪的话，即使那是他的真心话。不过现在他胸口的火气一下一下拱着他，让他一时有点口不择言起来：“你以前整天一副自己天下第一的白痴中二样，居然还会道歉？” 他们两个一向互相看不惯，已经明里暗去交手很多回合，这次也一样。路引哲本不想跟这白痴一般见识，可是这人就是针对他，他今天顺手反击一下，这人就把他关了小黑屋，怎么可能再一晃眼就改变态度？ 肯定有阴谋。 他说：“这次想搞什么把戏，你的那些跟屁虫小弟们呢。” 司加衍：“就我一个人，没想害你，以前也是我做错了，不应该老是招惹你，我向你真心地道歉。” “你……你事情都做了，现在又后悔了？”之前他一个人呆在这里，呼救没有人听见，没有人回应，渐渐的他便放弃了，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黑暗里的凶兽拖进肚子。他只能抱紧自己，无力又恐惧。 他清晰地看到了让自己无法忍受的弱点。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种地方，为什么……没有光…… 但现在，光来了，可居然是那个始作俑者？ 路引哲的心情十分复杂，只好用愤怒来表达自己。 “是的，我后悔了，对不起。” 路引哲气愤地喷出一口气。 司加衍突然觉得这样的路引哲有点可爱，虽然很生气，生气里又带着点委屈，面对仇人的道歉，他没法像以前一样对待，却也不想简简单单就原谅了，可能还十分憋屈。 他此刻内心的小兽也许在疯狂地炸毛乱挠吧。 因为实在是不合时宜，所以司加衍压住了嘴角没有翘起来，这里光线不足，但要是被发现可就功亏一篑了。 “以后你想怎么怎么样都可以，刚刚我碰到你的脸，很烫，你是不是在发烧，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司加衍被内心的脑补萌到了，于是上前想去扶他，因为他发现路引哲站都要站不稳了，身体在几不可闻地颤抖，心底不由得更软。 谁知道刚一碰到他的手臂，路引哲突然发难，用力挣开狠狠一推，如同小兽受惊：“不要你碰我！” 这一下太过突然，司加衍毫无防备，不小心踩到之前自己扔下的棍子，脚底一滑摔倒了，紧接着刺痛从手指处传来，他不由发出一声痛呼。 路引哲一惊，往后退了半步，甚至做好司加衍要扑上来打架的准备。 司加衍脸上扭曲了一下，好一会儿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反而把手往背后藏，抬起头笑了笑说：“我没事。” 路引哲惊疑不定，没有出声。 司加衍自己爬了起来，低头拍拍自己弄脏的裤子：“别呆在这里了，先出去吧，这儿又冷又黑，什么都看不到。”他很自然地说着话，边说边自己率先往外走去。 路引哲迟疑了一下，跟着慢慢走出这个阴暗的地方。走出拐角见到光亮的时候，他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他刚刚一直在强撑着，不想让司加衍看出来自己对黑暗的恐惧，所以一直呆在那里面没动。却不知司加衍其实已经看出来了，只是为了保护男孩的自尊心，什么都没说。 直到两个人站在旧楼外，司加衍才转头看向路引哲。 这一看就暗叹，这孩子长得实在是好，是几乎超出了年龄性别的俊，他头发极黑，肤色却是冷白，因为发烧，脸颊处带着淡淡的红晕，给这张过于冷淡精致的脸染上一点人气。 “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以后也不会跟你作对了，要是我变好的话，我们有没有可能成为朋友？” 路引哲一愣，不由看向司加衍。这个人的样子没有变，但是今天的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是以前一贯挂在脸上不可一世的表情消失了的缘故吧，居然带上了让人心颤的真诚。 朋友，从来没有人说要跟他做朋友，他能交朋友？以前曾经有人跟他接触过，但是没几天就厌烦了他的性格，他这样的人，会有人喜欢吗？ “路引哲？” 路引哲一惊，从自己的思绪里脱离出来，却是转身就跑。 “呃，跑什么呀，我又不是在表白……难道是害羞了？”司加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竹林中，低声嘀咕，但还挺乐观的。 “不管怎样，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我就不信了，用上不要脸皮、穷追猛打的策略还不能收服一个男孩子的心吗？” 现在的路引哲，还没有长大以后的阴郁狠戾，就是非常的沉默寡言，阴沉又内向，所以他现在是可以趁着他没有完全长大，融入他的生活，温暖他的心的！ 司加衍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打到一半就疼得嘶了一声，连忙把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 刚才他一直忍着没说，实际上他的手在一块玻璃片上擦过去，都流血了，伤口横在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腹上，鲜血已经黏黏腻腻沾了他一手。 五指连心，一般人可能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小心护住伤手跑向教学区，要尽快找医生处理，他记得医务室在一楼。 刚跑到教学楼边上，就听到一个人喊他：“司加衍你还在那磨蹭什么，你要是不想回家就干脆别走了留下过夜吧。” 司加衍回头，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儿俏生生地正站在那儿，正满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回家？司加衍知道了，这小女孩应该就是他的妹妹司加棠。 司加棠比他小一岁，念初一，跟他长得不太像。这是肯定的，两个人都不是亲生的。 他知道这个妹妹挺讨厌他这个亲哥，原因很简单，就是原主实在是不讨人喜欢，连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妹妹也不喜欢他。 “你等我一下吧，我手受伤了，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司加衍说着把手露出来。 司加棠一惊，小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见那鲜血淋漓的手就叫了起来：“你你你，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流这么多血啊！是打架打的吧。” “不是，不小心划伤的。” 司加棠将信将疑，跟着他一起往医务室去，一路上看着他的侧脸没有说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好在医务室的老师还没走，立刻帮他处理伤口，问起为什么受伤，司加衍也只是说自己不小心弄到的。 老师和司加棠都十分惊讶，司加衍娇生惯养十来年，这样的伤口一看就知道很疼，他居然全程都十分淡定。要是以前的他，绝对会一跳三尺高地闹起来。 而且他们都不太信这伤口是他自己弄的，这小霸王是又跟人打架了吧，海念初中三个年级，谁不知道这小霸王三天两头搞事情，没事情就惹事情。 回家的路上，司家兄妹坐在接他们回去的车里，司加棠终于忍不住问：“你的智障药过期无效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很反常？” 司加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秋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星尘勿忘我唤薛洋 3瓶；萧森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第二天，海念中学初二一班。 戴捷就坐在司加衍的左手边，中间隔着一条道，此时他正仔仔细细地抓着司加衍右手看了半天，皱紧了眉。 司加衍还以为他要说，哇你真厉害这样都这么淡定真不愧是我衍哥之类的话，就见戴捷抬起头一脸敬佩： “衍哥，你真是太牛了，居然真的一个人跑去跟路引哲干架，我还以为你会找高年级的学生过去碾压呢，说实话，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以前一般都是我们三个一起上的呀。” 司加衍：“……” 他装作不屑地说：“路引哲打架就这么厉害？” “对啊，不然我们干嘛叫他疯子呢，不过衍哥你也不需要灰心，我们下次带五个人堵他，绝对把他打得破滚尿流哭爹喊娘。” 你们多打一还挺自豪的？ “衍哥今天这么早啊！哎这怎么回事，受伤了？”两人抬头一看，一个穿着豹纹无领外套的寸头男生走了进来，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即使还是个男孩子，但个人风格明显。 他明显在班里很受欢迎，一来就有女生跟他打招呼：“张铭你今天居然这么早，那就快点写作业吧，这次我不等你了。” “收到，班长，那等会儿借你的来看看。”男生扯着嘴角冲她笑了笑。 司加衍眨了眨眼，瞥见那女生耳朵红了。 “谁弄的？我们帮你打回去？”看来打架三人组就是他们三个了，张铭把书包扔到戴捷旁边的桌上——他俩同桌，然后一屁股坐在戴捷桌上。 司加衍解释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没人相信，包括所有旁听的人。 司加衍：“真没打架，我们就是……友好地交流了一下，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整的。” “哈哈哈哈哈友好，衍哥你真会说话。”张铭把手举到头顶拍了拍。 “他会不会跟老师告状？”戴捷说。 “路引哲才不会告老师，他不是那种人，他拽着呢。” 司加衍无语：“不是，你们是不是说反了？要真是他打伤了我，也是我告老师吧，他告什么？自首吗？” 戴捷挠挠头：“也是哦，那我们想个办法去告他？” 张铭一阳指一戳他脑门：“告什么告，你小学一年级吗还告老师。” 两人开始动手动脚地打闹，从座位上闹到了垃圾桶旁。 司加衍看着他们嘴角抽搐。 他已经知道路引哲跟他同班，就坐在戴捷前面，桌面已经被戴捷踩了俩脚印。 那两个脚印十分明显，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于是司加衍向班长借了张纸巾，沾点水把桌子擦干净了，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说： “实话跟你们说吧，我跟他的恩怨从此一刀两断了，还有，戴捷，以后别干那种事情了，万一昨天我没去找他，他在那个地方呆一晚上是会出事的。大家以后好好相处，他又没干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别搞针对，幼稚又无聊，都听懂了吧。” 他已经明白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学校大佬，小霸王，于是懒得维持人设了，改变要趁早，端出个霸气的样子来。 戴捷目瞪口呆：“不是，衍哥，你，你确定？是否你的伤口恶化，毒已入肺腑？呃，君有疾否？疾深否？”他可能是被文言文洗脑或者被古装电视剧毒害了，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 “不是，我说的是事实，恩恩怨怨几时了，江湖上多个兄弟比多个敌人要好，岂不善哉？”司加衍学着他的口吻说。 所有人：“……” 但是，这天路引哲并没有来上课，所以并不知道司加衍的这一番宣言已经传了出去，引起不少轰动，毕竟他是唯一一个敢单枪匹马跟司加衍作对的大佬。 课间操的时候，班主任李老师留司加衍谈话，问他受伤的事情，司加衍应付过去以后问路引哲的情况，得到答案说路引哲生病请了病假。 他果然发烧了。 接下来的两天，路引哲都没来上课，这就让司加衍觉得奇怪了，路引哲身体挺好的，四天了还没好这么严重吗？一般的发烧不至于三天都不能来上课吧。 他决定了，明天是周末，去探病！什么让孩子多休息休息的理由，他才不信。 要拿到路引哲家的地址并不难，他特意去找了李老师，说明来意。 李老师知道他和路引哲之间关系不好，但是这几天司加衍乖得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天天过来关心路引哲的情况，而且这一周里，一件事情都没搞。 虽然因为手指受伤没法写作业，但是课堂上他甚至没有睡觉，在乖乖听课！ 这孩子本来就长得好，只不过以前过于顽劣，那些光芒都被掩盖住了，要是普通学生早就请家长不知道多少回。 但他家比较特殊，家里大人是社会上极有名的企业家，还是学校的投资方，家长忙得连家都不回。老师们清楚他的情况，都免不得对他宽容一些。 但现在他一沉静专注起来，那些优点水落石出，漂亮得让人心软，甚至那些个顽劣分子都消停了许多，简直为年级为学校作出了贡献。 司加衍顺利地拿到了信息。 这周六，司加衍让家里的司机带他去了路引哲家。 他本想先给他打个电话，但是经推测，路引哲要是知道他来，很可能会拒绝，所以就先斩后奏了……或者说，给他个惊喜？ 小轿车载着司加衍来一片挺旧的居民区，位置还挺里面，不太好找。 “算了郭叔，别开了，我自己走进去吧。” “那我在路边等你吧。” 司加衍拎起书包开门下车：“不用了，你回去吧，我没这么快，走的时候我能自己打车回去。” “那怎么行啊，不安全。这样吧，小少爷你回来之前给家里打个电话，郭叔来接你。” “那好吧，我先走了啊，谢谢您送我来。” 郭叔看着男孩子跑进一条巷子，扬起的发丝都带着快乐的弧度，低声嘀咕道：“小少爷今天这么开心啊。”居然还会说谢谢。 司加衍手里拿着抄下来的地址，在这片旧城区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地方，好在他长得好，嘴更甜，哄得那个买完菜回去的阿姨领着他找到了地方。 “你来这里干什么呀小帅哥，是认识这家的小同学吗？” 司加衍点头笑着说：“是的，我们是同学，他发烧好几天没去上课，我来看看他。” 阿姨皱着眉说：“这样啊，那你去看看吧，发烧总不能烧那么久啊，那孩子长得可好啦可招人喜欢，就是平日里冷冷的酷酷的，有什么事情都不说，平日里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可他家大人……” 司加衍眨了眨眼睛：“他家大人怎么了？” 阿姨习惯性地想说说闲话，突然发现司加衍竖着耳朵在听，就摆摆手：“没什么，你去吧，就在前面，如果按门铃没人理你就按久一点。” “好，谢谢阿姨！” “诶客气什么。” 司加衍看着眼前的小楼，是几十年前十分潮流的样式，但岁月已经给它带来掩盖不住的痕迹，倒也挺有特色。 这原本是他的家，路引哲的父母，其实是他的父母。 不过司加衍本就是穿书而来，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而且路家两个大人实在不能说是一对合格的父母，要是为人父母需要门槛，他们大概连门框都看不到。 这两个人不会虐待路引哲吧？ 司加衍立刻上前按门铃，等了好一会后才有人来开门。 “谁啊大清早的吵什么吵，我刚才睡下！”一个浑身酒气仪容邋遢的男人眯着眼睛不耐烦地说。 司加衍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后心里一沉：“叔叔中午好，请问这里是路引哲家吗，我是他朋友，听说他生病了就来探望探望他。” 路父在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探病？探什么病，神经病吗？走走走，别打扰我，什么朋友，那小子有个屁的朋友。” 说完他竟然就想直接关上门。 司加衍咬牙切齿，这种父亲配当父亲吗？ 于是他伸脚抵住门，脸上还是一副纯真的样子：“叔叔，我真是他朋友呀，我们同班呢，老师说路引哲这几天都没来上课，也挺担心他的，就让我先来看看，要是他过得不好，她就亲自过来家访。对了您知道吗，前些天我们隔壁班有个同学过得很不好，好像是他爸妈打他还不让他吃饭，家访以后上了报纸呢，您觉得之后怎么样了？” 这当然是假的，他们那学校虽然不是贵族学校，但还是有一定的门槛，里面大部分学生都不是普通家境，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件发生。 路父被酒精泡软的神经总算回位，他意味不明地看着司加衍，半晌冷哼一声：“谁不给他吃饭还打他了，小孩子知不知道造谣犯法？探望就探望吧，赶紧探完赶紧走。” 说完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门前回头说了句：“哦对了，今早他摔了我一瓶酒，我让他到地下室闭门思过去了，我可没有虐待他，天天好吃好喝供着呢，你去那里找他吧。”说完就不管司加衍了。 司加衍一愣，地下室？ 他立刻进去找人，这个家大中午的居然十分阴暗，所有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好像阳光就是病毒一样，司加衍路过客厅的时候甚至踩中了一个酒瓶碎片。 地下室的楼梯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边上，司加衍打开一旁的走廊灯，连灯光都是昏黄的，他连忙下去，发现地下室的门竟然是从外面锁着的。 那个混蛋！ 司加衍的火气立刻就上来了，这跟那天旧教学楼的情况多么相似，而且路引哲明显不是第一次被锁在这种地方，难怪他日后会有那种心理疾病。 钥匙就在门边一个置物架上，他立刻拿了钥匙开门。 门里倒不是他想象中的完全封闭的空间，对面有个很小的小窗，阳光从那里照射进来，光柱中能看见漂浮的尘埃。 一个人躺在一个木板床上，裹着张旧被子，背对司加衍蜷成一团。 司加衍的手指颤了颤，声音不由地放低了：“路引哲。” 那团身影一动不动。 司加衍上前蹲下，却发现路引哲眼睛是睁着的，他静静地望着那个小窗，眼珠子跟琉璃一样，纹丝不动。 这样的路引哲就像个没了灵魂的人偶，精致却没有生气，司加衍心疼极了。 “路引哲你起来好不好？不要呆在这里了，我们出去，好吗？” 过了好一会儿，他都以为路引哲不会回答他，却听到他开了口：“你来干什么？” “你这么多天没有来学校，我担心你。” “担心我？”路引哲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是啊，我担心你，所以特意来找你，发烧很伤人的，你退烧了吗？”司加衍用手探他额头，摸摸他的脸，好在，烧貌似是退了的，“退烧了怎么不来上课，你爸爸对你做什么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担心我呢？”路引哲没有回答，小声说，声音低得司加衍几乎听不到。 “因为我想和你做朋友，有句话不是说吗，不打不相识，不打不朋友嘛，我们斗了那么久，我觉得你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交朋友还要列个一二三来吗，其实跟谈对象一样，看眼缘看性情，来，先起来。” 路引哲没有抗拒，直接让他拉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 司加衍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握着路引哲的手撸起他袖子查看，看完两手扯衣领，扯完衣领就打算撩开他上衣下摆。 直到这时路引哲才有了别的反应，他脸色微红地一把按住他的手瞪他：“你干什么呢！” 司加衍暂时松了口气，看来他好像确实没有被暴力虐。待，他受到的是另一种暴力。 “你爸爸把你关在这种地方绝对是不行的，你可能不清楚，但是他也是暴力，也是虐待，他……那个人渣！”司加衍很生气，但是他也知道，这没有什么用，曝光了也不会有多少改变，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他想过立刻就把继承人的身份还给他，但是怎么解释？他总不能去跟他父母说：我不是你亲生的，你亲生儿子是那个人，不信的话你们去做个亲自鉴定吧。 谁会相信？ 书里的那个时机还没到，而且，这对父母肯定会借此机会向司家索要钱财当这些年的养育费，他才不想这么便宜了他们。 那他就先想个办法，让他的父母不敢再这样对他，以后再想办法让路引哲脱离这个家。 第4章 “我知道的，他们跟普通父母不一样，你也看出来了。” 司加衍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但是，现在的我要依赖他们，我还小，不可能离家出走自己生活，我没有那个能力，也没人会帮我，亲人？老师？他们只会过来看两眼，说两句，我该怎么样就还是会怎么样。所以只能忍，忍到自己长大，或者忍到不想忍，忍不了。”路引哲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也可能是不想憋着了。 久久的安静，司加衍难受地掐了掐自己掌心，对比同龄人，路引哲被环境磨得太早熟了，他清楚自己的处境，明白自己该干什么。 “你就没反抗一下？”司加衍把他的衣服整理好，被路引哲推开手自己来。 不料路引哲说：“我当然有反抗。” “啊？你怎么反抗了？”司加衍愣了愣。 路引哲起身开始叠被子，边叠边说：“我把他的酒砸了。” “……你这算什么反抗，而且你砸了他的酒，他不就把你关进来了吗？” “你以为他只关我？”路引哲瞥了他一眼，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反正他都已经追到这里来看到了。 “什么，他还对你做什么了？他打你了吗？” “他不敢打我。” 司加衍：“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不是说了吗？” “说什么？” 司加衍：“我担心你啊。” 路引哲顿住，低头看着坐在硬板床上的少年。 男孩子的发色不是纯黑，比普通人的要浅一些，在阳光下更是明显，好像被阳光浸透了一样，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路引哲突然被烫着了一样，飞快地移开目光，这一移开，就看见了他缠着绷带的手指。 “你的手指是不是那天……” “嗯？不是什么大事情，这几天每天都有换药，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拆了。”司加衍把三根手指竖起来，摆了个发誓的姿势，笑了笑，“还挺好的，这几天都不用写作业呢。” 路引哲看着他的笑脸，说：“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嗯，我知道，”司加衍放下手，“以后的人生都是我的，所以我要按着自己的心意来过，其实你也一样，不要太过于压抑自己的本性。以前的我你就当不认识吧，我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丢脸，以后好好相处吧，我很想跟你成为好朋友。” 说完，他朝他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 这只手干净，单薄，但看着就让人很想握上去，试一试温度，看看是否如想象中的温暖，能否让自己也沾上那里的体温。 路引哲转过身说：“走了，谁想和你做朋友，还握手，好笑不好笑。” “不好笑啊，很好笑吗？我想让你拉我一把不可以啊，哎你等等。”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地下室，身后的小房间压抑又阴冷，好在，墙上的小窗放进了一缕阳光。 “路引哲你吃饭了吗？不如我们去吃饭吧，吃完饭就在附近走走玩玩，我还是第一次过来这边呢。” 路引哲把一句“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咽进肚子，说：“你过来之前没有吃么？” 司加衍：“没吃啊，我本来就打算过来找你一起吃的。” 路引哲无所谓的走到玄关穿鞋：“那个人居然让你进来。” “不让，不过山人自有妙计，他挡不住我的。”司加衍眼睛一扫，从客厅拿起路引哲的书包，“把你书包也拿上，等会找个地方做作业，不回来了。” 他不想让他呆在这个压抑的家里，出去干嘛都比呆这里好。 路引哲没反对，拿过自己书包默认了他的安排。 司加衍挺开心的，觉得自己撬开了路引哲的一个小口子，只不过以后还是要好好解决他家里的事情，摸清楚他家里的情况。 两人在路边的一个小饭馆里坐下点了饭菜，司加衍嘴巴不停地说着什么，不外乎就是这几天班里发生的琐碎事。 路引哲看着他用左手笨拙地夹菜，忍住了帮他的冲动，听着他唠叨居然不觉得他烦，可能是刚才地下室里的事情给他带了滤镜吧。 吃完饭，他们找了个小公园，在一个小凉亭里写作业。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并不冷，司加衍把作业记录本递给他让他看——这几天的作业他都有抄下来，然后趴在书包上看着路引哲。 “路引哲，这几天你没听课，这些都会做吗？” “随便看看课本就会了。” 司加衍知道他是学霸中的学霸，就笑嘻嘻地说：“如果有不会的尽管问我哦，我全部都会。”初中的题目难不倒他，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 “你这个每次考倒数的人好意思说这话？” “呦，你知道我次次考倒数啊，这么关心你的对手？” 路引哲看都没看他：“你和戴捷天天在我身后比谁倒数第一，我想忽略都难。” …… 司加衍坐直了身，干笑几下，“我会好好学习的，绝对会拿第一给你看。”上辈子他也能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个学霸呢，虽然没有路引哲这么逆天。 他拿了课本出来，装模作样地先看了一会儿书。但这几天上课的时候已经翻遍了所有课本，包括音乐美术，没什么好新鲜的了。 于是他将课本斜靠在书包上，趁路引哲专心写作业的时候把一本故事会抽出来放上去，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时间很快溜过去大半个小时，这个小凉亭的气氛静谧又和谐，直到…… “我靠别让他跑了，这小子抢我东西！不揍他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司加衍一抬头，几十米外篮球场最远的那个角跑出来三个人，前面那个似乎就是那人口中的小偷，后面两个穷追不舍的居然是熟人，他的小弟戴捷和他同桌袁信。 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他们？ 司加衍不由站了起来，看方向他们是在往这边跑，他想帮着截住那小偷，却被路引哲一把按住。 “怎么了，我去帮忙截……” “看。” “啊？看什么。”说着，就见旁边巷子里冲出三个十五六岁的男生，迎着那三人跑了过去，很快两拨人相遇，形势急转直下，戴捷和袁信让四个人围攻起来，被打得抱头鼠窜。 司加衍：“……” 他一把拉起路引哲：“那就更要去帮忙了啊，他们明显是一伙的，一个偷东西，其他人接应，快。” 路引哲不太想去的样子，却还是被勉强拉走了，口中嘀咕道：“我凭什么帮他们。” 司加衍没回头，不过听到了：“同学有难不得不帮啊，放心吧，以后他们不敢欺负你了。”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路引哲想。 “你们快揍他，太难缠了这小子，特么老子不就是拿了他十块钱吗，至于追我那么久？有那么穷吗？累死我了。”那小偷扯着嗓子喊。 “你们以多欺少，不要脸的流氓，啊啊啊啊你们给我等着！”戴捷抱着头躲避，口中还不忘喷垃圾话吸引仇恨，“以后我拉一帮人过来揍死你，你住哪条街，有本事报上名来。” 司加衍走进了听见，心想你不也是这样对付路引哲的吗。 靠近一点后他就大声喊：“这里真的有人聚众斗殴，路引哲，警察叔叔是不是马上就到了，来了几个？能把他们都抓起来吗？” 那边的人听到后转过头来，先是一愣，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一样，一句狠话都没放转身就跑。 戴捷一见他立刻飞扑过来：“哇衍哥，我的天啊你来救我了，不愧是我衍哥，额，路引哲？？” 他的动作在看清路引哲之后来了个急刹车，险险摆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这这这，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路引哲神色淡淡，垂眸扫过司加衍拉着他的手，那只手没有松开，反而紧了紧。 “对啊，我们刚刚在那边写作业呢，今天我来探病，还好他已经没事了。” 戴捷瞪着眼睛在他们之间转了转，好一会儿才说：“不是吧，真的从敌人变成情人了？” 袁信：“什么鬼啊？” “感情好的人，简称情人。在学校的时候你就老是路引哲路引哲的挂在嘴边，我还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嗯，你们刚才是被偷东西了？找回没？”司加衍说。 “说起这个我就气，没来得及，他们跑太快了。” “算了，就十块钱。”司加衍刚刚听见了。 “十块钱不是钱啊，爸爸妈妈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怎么能白给了他们？”戴捷气呼呼地说。 袁信在一边扶着膝盖，气还没喘匀：“十块钱，万一你被他们……打断了手，你家不是要花……更多的钱给你治？” “那就让他们赔钱啊。”戴捷理直气壮地说。 司加衍：“……”他真的不知道这孩子脑子怎么长的。 袁信：“这样的话，最倒霉的还是你啊，平白惹了疼痛。这些小混混是这一带专门偷钱偷东西的，他们也不敢偷多，顶多几十上百块，你非要追回来。都说了差不多得了，你不是揍了他几下吗？” “哼，”戴捷才不会想那么多，“还好有我衍哥在，衍哥这次手段太高明，那几个小子被你一句话就吓跑了，厉害厉害。” 司加衍：“我也挺意外的，没想到这招这么好用，原来小混混这么怕警察的啊。”他回头冲路引哲笑笑，“怎么样，不需要你我出手呢。” 路引哲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袁信说：“哦，我想不是这个原因，他们当小混混这么久，怎么可能没遇到过这种招数，是因为路引哲。他在这一带没人敢惹，十六岁以下的小混混见了他就会跑。” 司加衍和戴捷：“……” 戴捷上前，双手抱拳道狗腿道：“衍哥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衍哥的情人就是，哦不对，衍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哲哥，以后请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哈。” 路引哲：“……” 第5章 几个人回到了凉亭里，戴捷震惊地说：“你们在这里写作业？不冷吗大哥？” 司加衍：“不冷啊，而且冷一点有助于头脑清醒，挺好的……不对，啊我都给忘了！路引哲你刚刚才好，不应该吹冷风的，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他慌慌张张地上去探路引哲的额头，生怕又勾起他病气来。 “我真是傻了，怎么连这个都忘了，我外套给你穿吧。”说着就要脱衣服。 “不用，已经是春末，不冷，我的身体比你好。”在别人面前，路引哲有点不适他这个态度，面带尴尬地拉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脱。 “谁说你身体比我身体好了，我这个身体健康着呢……那我稍微给你捂一捂吧。”趁路引哲给他拉衣服的时候，司加衍把两手的袖子用力撸上去，然后贴在路引哲脖子上。 路引哲一下子怔住，他没有带围巾，也没穿高领，随随便便就出来了。这个时节虽不能说寒冷，而且是午后，但在室外待了大半个小时的脖子确实是冰冰凉凉的，而现在被温热的手臂贴住脖颈，冻僵的脖子瞬间像冰块遇了热，敏感地察觉到热流从外边涌入，浸透皮肤，渗了进去。 原来这就是他之前没有感受到的体温。 面前的少年眼神极亮，清亮的瞳孔里甚至能看得见自己略微震惊的眼神，他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有点怪异。 司加衍和他贴得很近，双手几乎是抱着他的脖子，而自己正拽着他的外套。 “你俩这是在干什么呢？”戴捷的声音让他猛地一震，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司加衍已经放开了他。 司加衍说：“我们换个地方，你们俩呢，要不要一起？” 戴捷莫名其妙地问：“一起干什么？” “写作业啊，你们的作业做了吗？不会又等着抄吧。” “写什么作业，我是准备去上课的，而且衍哥，写了作业怎么和你争倒数第一？” 司加衍：“……上什么课？” “舞蹈啊，我要去练舞。” 司加衍：“哦，那我们换个目标，争个正数前三吧，倒数第一太没挑战性了。” 戴捷和袁信震惊，戴捷：“衍哥我看是你烧糊涂了吧，正数前三？你不如让我去跳舞？” 袁信鄙视他：“你拿正数前三和跳舞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好吗，你最擅长的不就是跳舞？” 戴捷刷地摆了个大鹏展翅的姿势：“衍哥喜欢第一，我喜欢跳舞，各干个的，完美，就这么定了吧。衍哥再见，哲哥再见！” 说完，他风一般地消失在凉亭里。 袁信：“额，那我也走了，家里还有事，衍哥，哲……路引哲，你们好好写作业吧，衍哥你要是拿不到正数前三也没事，有路引哲在呢，他可以。”说完，也走了。 凉亭里只剩下两个少年，司加衍转头问：“你相信我吗？” 路引哲：“按照你的历史成绩看，有脑子的都不会相信。” 司加衍笑咪咪地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就像袁信说的，不是有你嘛？学霸。” 路引哲：“？” “走吧，不要写了，等会着凉就糟糕，我们去玩玩去。” 他三两下把路引哲的东西塞回他书包里，把重得能压死人的书包甩到背后，拉着人就走。 这天下午，他们一会儿在小店里边看动画片边嚼薯片，一会儿坐在奶茶店里点被热奶茶，总之就是边走边吃边听司加衍说话，时间过得还挺快，转眼天就要黑了。 “哎都这么晚了，我们回去吧，借你们家座机给我打个电话回去，让司机来接一下我。”司加衍推着路引哲快步走出图书小店，并肩和他一起走。 路引哲看着夕阳下两个拉得长长的身影，影子被拉伸以后看不出是大人还是小孩，一个相对安静，一个十分活泼，时而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那是司加衍揽住了他的肩。 “我今天很开心，交了个新朋友。跟你说实话吧，你是我第一个，主动去结交的朋友哦，所以我希望你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开心的时候就来找我，不开心的时候更要来找我吧，我保证会让你开心起来，是不是觉得一点都不亏。” 上辈子司加衍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多少精力去交朋友，大都很泛泛，所以这倒是实话。 “我还什么都没答应你。” “你别这么傲娇啦，都是朋友，说点真心话嘛，来，告诉我，你今天开心吗？” “……” “不说？不说就是默认了，不错，今日新朋友成就达成！” “肉麻。” “真的吗？还好吧。” …… 夕阳之下，路引哲在金光中踩着自己的影子，轻轻“嗯”了一声，没被任何人听到。 “对了，你的手。” “嗯？” “……对不起。” “都说了没事的啦，就当是我们的恩怨抵消了吧！” - 两个人回到路引哲家后，看见那套老房子已经亮了灯，家里是有人的。 “走吧。”不知道路家父母是不是都在，他想深入了解一下他们两个人。 抬脚的时候，他却被拉了一下，回头一看，路引哲皱着眉看着家里，似乎不太想让他进去。 “怎么了？”司加衍低声说。 “我妈回来了。” “那怎么了？你妈妈不喜欢有人来找你吗？” 路引哲眼神闪了一下，不想让司加衍看到他们家的情况，不想让他看到他不好的一面，于是拉着人往回走：“我带你去找个电话亭吧。” 司加衍连忙抓住他的手：“诶等等……” 两个人一下子就僵持住了，背对着他紧紧抓住他手的路引哲肩膀紧绷，不放手也不肯回头。 好一会儿后，司加衍率先放松了手，他说：“好，那我们走吧。”既然路引哲不想让他接触那两个人，那就按着他的意思来好了，反正也不急。 不过这倒是从侧面告知他，这对父母不是什么好父母。 可是不想什么来什么，他家的门这个时候开了，一把略显尖锐的女声传来：“都回来了还往哪里走？磨磨蹭蹭干什么，赶紧进来，还要三请四请是不是？” 司加衍回头看去，一个踩着细高跟，穿黑色花边长裙，披着雪白大围脖的女人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目光冷淡中带着点不耐。 再一细看，她五官是很出挑的，但妆感过浓，细长的手指涂了鲜红的指甲油，胸前挂了串细金链子，整个人打扮得十分雍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与这栋房子，甚至这片旧城区格格不入。 这个就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司加衍边打量边想。 两个孩子进了家门，司加衍扬起他招牌般的笑容：“阿姨您好，我是路引哲的朋友司加衍，来找他做作业的，现在天都黑了，我准备回家了，能借您家的电话用一下吗？” 路母挑挑眉，看了路引哲一眼：“朋友？稀客啊，他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呢，怎么不留人下来吃个饭？” 路引哲脸色冷冷的，带司加衍走到座机边上：“我们已经吃过了。” “哦，那就算了吧。今天早上你是不是砸了你爸的酒？让你别砸别砸，砸了他就要买，天天就知道找我要钱，个大男人真是，废物得不行。小同学啊，你可要记着，千万要好好学习，好好培养你们的那个什么，意志力还是精神力，不要受到点挫折就放弃了，未来还长呐。” 女人的话尖锥般刺进耳朵，路引哲脸色沉得可怕，抬头看了路母一眼。 路母一愣，脸色就变了，正要开口骂人，就听司加衍那边接通了电话。 “喂郭叔，是我……嗯，你过来吧，我在下车的地方等你……吃过啦吃过啦，您直接过来就好，我不饿，不用带吃的来，俞月山庄距离这儿才多少点路程……嗯嗯好的拜拜。” 司加衍挂上电话，好像没看到路引哲的脸色一样，冲路母笑了笑：“谢谢阿姨，我已经用好了，就先回去啦，路引哲，你要不要送我出去？天太黑了我担心我找不到路。” “嗯，好。”路引哲拉着他就走，书包都没放下。 “等等，”路母上前两步，脸色较之前转了一百八十度，画着细致眼妆的眼睛弯起来，声音柔和得跟之前判若两人，“小同学你是叫你家司机来接你吗，家住俞月山庄？那怪不得要人来接送了，不然这么晚了自己回去太危险。” 司加衍：“危险倒不至于啦，这边和那边都挺安全的。” 路母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一样的哦，你们那小区安保好，但是旧城区这边就不一样了，可多小混混社会青年什么的，越是晚上越要注意安全，等会让小哲陪着你等，我让他看着你上车了再回来。” “那就谢谢阿姨了。”司加衍很有礼貌地说完，转身要走。 “谢什么啊都是应该的，你明天还来不来玩呀，小哲平时没什么朋友，不大爱搭理人，不过这小子性情品格都是好的，你们多往来，多互相学习呀，明天周末，可以来家里写作业的。” “好的我们会的……” “他明天不来。”突然，司加衍的话被一直沉默的路引哲打断，“我明天有事，没空，不要来了。” 司加衍愣了愣，点头道：“哦，好。” “你能有什么事情？人家小同学要过来那你就等着，你说说会有什么人会来找你玩？真是不识好歹，你明天哪里都不能去，就在家给我待着。” 她说完这话以后看到司加衍的眼神，立刻又说：“哎不是，他平时什么事情都没有，不是窝在他那个小房间就是不知道跑哪里去疯，我经常叫他多跟同学交流，他就是不听，这不，你好不容易来了，多难得呀，我是想让他好好跟你相处呢。” 司加衍脸色不太好看，当着外人的面都能这样说自己孩子，那没别人的时候不就说得更加难听？ 没等他开口，路引哲就硬扯着他往门外走去，司加衍走得磕磕碰碰，感觉那只握住自己的手极为用力，肯定能给他手腕留下五个红红的印子。 出了门，后面不依不饶地传来路母的声音：“注意安全，路上小心哦，明天再来哈~” 司加衍一路紧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很远之后，路引哲才慢下来。 他心疼他，有个这样的母亲确实是糟心，不想让人知道，只好默默把另一只手覆在他手背上。 第6章 路引哲带着司加衍来到了他下车的地方，除此以外没有说一句话。 司加衍往后颠了颠书包，说：“你回去吧，我自己等就行了，没有那么夸张。”他说的是这里并没有那么危险。 路引哲摇摇头。 司加衍想了想，口气轻松地道：“那好吧，反正你也不喜欢呆在家里，那就陪我在这里等着吧。” 路灯有点破败，黄橙橙的灯光下，这条街看起来特别的油腻，街角各处脏兮兮的，路引哲此时有点木然的脑袋偏了偏，看到少年逆光的脸，那双眼睛里含着不知道从哪里投过来的光。 真亮啊。 他想。 “我，我明天真的有事，你就……”他开口想解释什么，但业务不太熟练。 “嗯好，那我们周一学校见。”司加衍接话道。 路引哲微愣：“好，周一学校见。” “话说那个小游戏机挺好玩的……” 司加衍专业话题的能力很好，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说起下午的事情，一句都没有提刚才的事。 司加衍上车走了以后，路引哲目送他们的小轿车离开，直到看不见才极慢极慢地往家走，只觉得这条路怎么这么短。 那个家灯光也是黄色的，却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他靠在门上，听到屋里他那对父母的声音。 “你今天上午是不是又把他关起来了？他同学今天过来找他，要是知道了，不就觉得你在欺负孩子吗？那他同学会怎么想？说不定认为我们对他很不好。” 呵，这听着真像人话啊。路引哲脸色漠然。 “关一下怎么了，他砸了老子的酒！我又没打他，最多嘴上说几句，这还不行了？我对他已经很好了，还想怎么样？” “你还想动手？我告诉你，他是我们家的牌面，你已经够没出息，以后就全靠他了，你动都不能动他听到了吗，他必须每天都光鲜亮丽，看着必须像个大户人家里出来的，我让他上好学校给他穿好衣服，就是让他未来能有出息，不像你！” 男人似乎哼唧了一声，没敢说话。 路母踩着高跟鞋在家里咚咚咚地走，尖锐的声音穿门而出：“今天出去跟我姐妹们喝茶，她们就在夸我们家孩子，成绩好长得好，就是太那什么，哦对，太独了，结果今天他就带了个住俞月山庄的同学回来，多有出息啊，俞月山庄那小区，把你卖了都换不来一个厕所的小区啊！” “既然这么好，他攀得上吗？” “你别给我说这些话，我们儿子怎么了，他怎么就配不上当人朋友了？我这些年把他养这么好，就是为了让他以后有跟他那种同学搭上的资本，要不你话都说不上！我天天打扮得这么好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融入上层圈子，我们那圈子全都是富婆，境界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路父哼了一声：“都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那小孩胡诌的。你是不知道，那小孩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心思多着呢，今天早上居然还敢威胁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你儿子好？说不定别有所图，小小年纪的。” “砰”的一声，屋里两个人被吓了一跳，一看，是路引哲开门后把门用力摔在墙上发出的声响。 “臭小子你有病吧，我他妈……” 路引哲狠狠打断他：“我能有什么可图的？图这个破房子？还是图整天呆在家里喝酒发疯的爸，还是天天出去攀富贵、教育儿子抱同学大腿的妈？” 他一拳砸在门上，轰的一声，将两个大人震住，尚未长成的身体里似乎蕴含着吃人的凶兽，路父和路母从他眼睛里看到了让人胆寒的浪潮，呼啸着要将他们吞没。 “你，你说什么？”这孩子平时不声不响逆来顺受的，很少会跟他们顶嘴，怎么突然发疯了？ “别人要是知道我有这么一对父母，估计全都会退避三舍吧。”路引哲冷笑一声，甩上门后径直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楼下传来那两人的声音：“要不是老娘，你们两个男人能有的住有得吃有得穿？这个家不是靠我、靠我们家传下来的百年茶苑撑着的吗？现在大的天天呆在家里吃软饭，小的嚷嚷着嫌弃父母，你能耐，你能耐你就滚啊，搬出去啊。还有我这个破房子价值高着呢，不然我会一直住在这里？不识好歹！” “行了别吵了，让人笑话，我都说了把他关起来，关起来就眼不见心不烦。我就一直觉得这孩子是不是长歪了，怎么跟我们家这么合不来呢，我一见到他就烦。” “你滚，我儿子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吃软饭的老男人强一百倍！” “诶好好好，你儿子最好最优秀，我是这个家里垫底的行了吧。” 路引哲轻车熟路地塞上耳机，将房间里所有灯打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把思绪沉静下来。 明天那女人不出门，会在家里待一天，所以他不想让司加衍过来。 周一，快点到来吧。 - 周一，司家兄妹第一次坐在一起吃早餐，上周司加棠几乎天天赖床起不来。 “你居然起得比我还早，看来你真的要努力向上了啊。”司加棠咽下口中的食物后说。 “一日之计在于晨。” 司加棠盯着他不住地看，司加衍左手熟练地舀着什锦粥喝完，抬头问她：“看什么？” “你的起床气呢，怎么不见了？” 司加衍笑了笑，用餐巾纸把手擦干净：“哪那么多起床气，每天能舒舒服服地醒过来已经很好了，睁眼就是天亮，多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司加棠莫名：“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谁睁眼不是天亮了，你失眠吗？” “身体不好的人，那些人会因为病痛，常常一宿睡不着，或者睡着了半夜也会疼醒，就只能睁眼到天亮了。” “额，你没事吧？鸡汤喝多了？”她哥不爱看书啊，学渣一个，从哪里喝的鸡汤这么有效果？ 司加衍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两人依旧是坐家里的小轿车去学校。 到班里的时候，司加衍一眼就看见座位上安静看看着书的路引哲，不由地就扬起了笑容。 “早呀路引哲，昨晚睡得好吗？” 他这声招呼叫得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年级著名的一对死敌要正面碰上了？有好戏看了，这是什么新的挑衅方式吗？ 然后他们就见路引哲回击：“不早了，早读铃声刚刚已经响了。” 话音刚落，正在看热闹的英语课代表立刻站起来招呼大家：“都把书拿出来，第一节 英语课听写第二单元单词。” “哈哈哈，那你吃早餐了吗？吃的什么？”司加衍说。 教室里飘着各种味道，部分同学是把早餐带到班里吃的。 “我知道我知道，哲哥今天吃的是包子，两个，一个蔬菜的一个流沙的。”戴捷趴在桌上边抄作业边说。 “你喜欢吃流沙包啊，我也喜欢，最喜欢甜食了。我这里有零食，巧克力、水果糖、芝士条、小蛋糕，等会下课一起吃吧，不过，你这能吃饱吗？” 路引哲推了推他按在自己桌面上的手：“你回去坐好，早读了。” “嗯。” 周围的同学目瞪口呆，怎么回事，这这这一□□味都没有反而还带着甜怎么回事？ 而接下来的发展方向让他们都意料不到，几节课下来，他们好像真的化干戈为玉帛了，司加衍还分了路引哲几包跳跳糖。 课上，张铭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拈着手捏起戴捷一根头发，用力一拔，戴捷“嗷”了一声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戴捷！想去洗厕所是不是？”政治老师一拍桌子。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桌子夹到肉了。”戴捷低下头，然后愤怒地看着张铭，低声说：“干什么呢！” “你都睡三节课了还不够吗？醒醒，我有问题。” “你不看看这是什么课，我能长睡不醒，你什么毛病，需要我给你治治吗。” 张铭：“衍哥和路引哲是怎么回事，他们真和好啦？” “哈哈哈你说这事啊，问我就对了，”戴捷这下醒了，“真的，我周末还看见他们在一起写作业呢，而且我被那帮子混混围攻的时候，还是衍哥带着哲哥过来救的我们，哇你是不知道原来哲哥这么厉害，那些小混混一见到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跑了，真牛！” 张铭一言难尽地说：“哲哥？你还记得你上周才把人关过一次小黑屋吗？” 戴捷：“就是啊，人就是大人有大量啊，我决定，以后就跟着他们俩混了，两个都是我哥。” 张铭切了一声：“那当你哥还挺容易的。” 他探头看看前面的路引哲，路引哲的政治书上摆着本数学练习册，听说还是初三的，他又看了眼戴捷旁边的司加衍，他们的衍哥居然没在睡觉，在看故事会！ 这两人真是奇怪。 “你别不信啊，我跟哲哥关系好着呢。” 张铭才不信：“你就吹吧。” “不信你就给我看着。”说完戴捷上身趴到了桌上，用手指戳了戳路引哲的后背。 张铭：“……找死吧，路引哲不会在课堂上跟人聊天的。” 戴捷不管，见路引哲没理他，就继续戳啊戳，戳了好几次以后，路引哲终于回头。 戴捷立刻冲他招手：“哈喽哲哥，早啊！” 路引哲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 “你有病吧，早个屁。”张铭无语他了。 谁知戴捷又伸手戳了戳路引哲后背，路引哲半天没理他，于是就低声对前面的人说：“哲哥哲哥，帮我捡下橡皮行吗，掉你脚前面了，谢谢啊。” 过了一会儿，路引哲弯腰捡起橡皮，反手放在他桌上，没有回头。 戴捷冲翻白眼的张铭比了个V。 这时候，一个纸团扔到了他身上，戴捷眼明手快地接住，是司加衍扔过来的。他笑嘻嘻地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干嘛呢在，别老打扰路引哲。 看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两人就见又一个纸团从旁边飞到了……前桌？路引哲那？ 一会儿之后，他们居然看见路引哲在那之纸团上写了什么，团成一团把纸团扔了回去。 司加衍打开看一看，上面他的字写着：中午一起吃饭吧，笑脸。下面就回了一个字：嗯，句号。 看完以后笑了，继续看他的故事会。 张铭：“……” 行吧，他现在相信他们真的握手言和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一下前几章的年级，剧情没变~ 第7章 海念初中是有饭堂的，午餐时候要是学生们家近的就回家吃，远的就在学校吃。 上午放学后，司加衍路引哲，还有戴捷张铭四人一起坐在饭堂里吃饭。 “我觉得还挺奇妙的，我们几个居然会有和平坐在一起的时候。”张铭感叹道。 事实上不止他这样觉得，来往经过的甚至有高年级认识他们的人向这边投来怪异的目光，不过司加衍以前过于霸道，倒是没多少人上来搭话，有也被他三两句敷衍过去了。 “吃吧吃吧，路引哲你喜欢吃肉吧，快吃快吃，海念的饭堂很不错的。” “是啊哲哥，多吃点才能长高哦嘿嘿嘿。”戴捷可能真的将路引哲当成自己人了，居然不怕死地扫了眼路引哲头顶。 “你放心吧，路引哲以后绝对会比你高。” “衍哥，你不能因为跟哲哥好就这么说啊，我们班是按照身高来排座位的，现在我们四个人里，三个人坐最后一排，就哲哥坐倒数第二排，这不是明摆的吗？” “我说的是以后，现在我们都还没发育完全，你等着看吧，不用多久，高中他就肯定比你高了，也许甚至不需要这么久，中考之前可能就比你高了。” 戴捷不高兴了：“你不也说了还没发育好吗，那你怎么知道他以后就一定会比我高？” 司加衍点了点路引哲手臂，有理有据地说：“看得出来的啊，路引哲现在虽然不高，但他手长脚长，身材比例在那，以后绝对不会矮。” 说完他夹了个排骨给路引哲：“来，吃吧，你会后发先至的。” 路引哲却又将那排骨夹回去给他：“既然这样，那就应该你吃，未来别矮我太多。” 司加衍美滋滋地将排骨放进嘴里：“哈哈哈可以，未来可期未来可期。” 戴捷郁闷得多吃了一个菜。 周一的最后一节是班会课，班主任李老师重点表扬了司加衍，说所有任课老师都对上周司加衍的表现十分满意，让他继续保持，并且借此机会告诫同学们平时要小心点，不要让自己受伤。 司加衍挠挠脑袋，上周假装初中生听了一周的课已经是极限，这周开始他不可能再每节课都好好听，只能在心里表示自己一定不会捣乱就是了。 而接下来李老师宣布，下周五二模，让大家这两周好好学习。 “司加衍，你的手怎么样？能写字了吗？” 戴捷积极回答老师问题：“老师，他就算能写字也不会写作业的，这次的倒数第一我就让给他吧。” 全班哄然大笑。 司加衍瞥他一眼，学渣同学，这里坐着的可是你学霸爸爸。 他微微一笑：“老师，我的手指已经好很多了，估计这周就能写字，至于考试……我觉得人必须要有目标，这次二模我一定会好好考，不会拿倒数的。” 戴捷又说话了：“是啊，衍哥之前还说他要拿个正数第一呢。” “喔——” “哇厉害厉害——” “衍哥牛逼！” 全班同学又是起哄又是鼓掌，连李老师都不由笑了：“司加衍同学的态度是好的，大家要往前看。” “咳咳，不急不急，二模就拿前三我怕吓到你们，就先拿个中间位置的吧。”司加衍说。 “别啊衍哥，说好的前三呢，前三！前三！前三……” 好半天后，大家才安静下来，李老师哭笑不得，刚觉得司加衍稳定一点了，现在又弄这么一出，也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在学习成绩上较劲了。 不过学生的积极性还是不能打击的，李老师说：“不错不错，有干劲，那司加衍以后一定好好好学习了啊，这个期末你要是能进步十名，老师下学期一定给你发个学习进步奖。” 司加衍不置可否，他举手说：“老师，我有个请求。” 李老师点头：“你说。” “为了更好地学习，在期中和期末考试里取得好成绩，可不可以让路引哲当我的小老师辅导我？” “让……路引哲辅导你？”李老师真惊了，“额这个，确实挺好的，路引哲一直是年级数一数二的好学生，那路引哲同学呢，愿意吗？” 路引哲在司加衍说出那句话以后就僵住了，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班里的所有窃窃私语声顿时全部消失，安静地落针可闻。 “好，我愿意辅导他。” 司加衍开心地笑了，他说让路引哲教他当然不是真的，只不过是想多点时间和他在一起，深入了解这个人，还有他的家庭，方便加深关系。 周五那次短短的接触，他已经大概了解路父路母是什么样的人，路母爱慕虚荣，书里的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一帮所谓的姐妹喝茶聊天，最爱和家境好的人攀关系，所以她一定会对他的家庭感兴趣。 一个计划在司加衍脑中形成。 放学后，戴捷拍着司加衍的肩膀说：“衍哥，你是何苦呢？”说完，哈哈大笑着抱住张铭的手臂走了。 “……” 他快速收拾好书包走到路引哲面前说：“路引哲，你也知道的，我家里远，所以我都是跟我妹妹一起坐车的，不如这样吧，你去我家，完事以后我让郭叔送你回去，为了表示感谢，晚上你就在我家吃饭。” 路引哲却皱了皱眉：“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班里这么吵根本没法学习，那不去我家就去你家了哦。” “别来我家。”路引哲最后还是点头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用送。” “哎呀这有什么的，要送要送，你家距离我家很远的，那么晚不安全我不放心，走吧走吧。”司加衍催促。 路引哲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前两天说过什么话你自己是不是忘了？ 校门口，司加棠看着路引哲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初一的她也是知道路引哲的：“路路路，路……” “路什么呀，路在那边。他以后放学去我们家给我辅导功课，跟我们一起回去。” 郭叔虽然只是家里的司机，但这个家的主人非常好说话，待他跟家人一样，所以他对此很高兴，小少爷肯学习了，先生夫人肯定会很欣慰。 俞月山庄小区非常大，每一户隔得很远，进了小区又开了几分钟他们才到家。 一下车，司加衍就拉着路引哲说：“我带你在这边转转，这里可大了，那边有个人工湖，还有个很大的假山，养了好多黑天鹅白天鹅什么的，对了还有个小型娱乐设施，比我们学校那个还大。” 司加棠一见他们要走，又不太好意思跟着去，就说：“你们不是要补课的吗？” “不急不急，还早呢，郭叔，能帮我们把书包拿进去吗，谢谢！” 路引哲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司加衍拉走了。 司加棠跺了跺脚：“我也想跟引哲哥哥玩！” 走在人工湖边上，这里的景色让路引哲也忍不住张望，他家里虽然不穷，但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景色，有南方的精致秀丽，也有北方的大气开阔。 回头看，司加衍的家被各种植物簇拥着隐约可见，是一座十分有现代风格的房子。 “漂亮吗？”他听到司加衍问。 “漂亮，我妈要是看到，肯定要疯了。”路引哲自嘲地笑了声。 “那你喜欢这里吗？” 路引哲一愣，看向司加衍，司加衍眼睛里有他看不太懂的东西，面前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复杂的眼神了？ 但那好像是错觉，再一眨眼，之前的感觉就没了，只剩下少年明亮的笑容。 “喜欢吗？”他再一次问道。 在这样的目光下，路引哲不由脱口道：“喜欢……”说完他就后悔了…… 可司加衍笑容更亮了，好像听到了什么极好的话：“太好了，喜欢就把这里当成你家吧。” 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我只是个借住的。 两个少年逛了有半个小时才回去，这个时候的天才慢慢暗下来，家里已经开饭了。路引哲发现，这个家里除了三个小的，就只有郭叔和一个阿姨楚阿姨。 路引哲知道不好问别人家里的事情，就没有出声，但司加衍已经自己说了。 “我爸爸妈妈忙工作，很少回家跟我们住，家里就郭叔和楚阿姨负责照顾我们，他们是夫妻，平时就住家里。我们吃吧，吃完做功课。” 桌上摆了很多菜，司家氛围很轻松，郭叔和楚阿姨可以跟他们一起吃饭。 “对，吃饱一点哈，路同学喜欢吃什么尽管说，阿姨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下次给你做。”楚阿姨眼角的笑纹十分温和，慈爱地看着他说。 “郭叔，楚阿姨，叫我名字就好。” 郭叔笑得憨憨的：“小少爷很少带朋友到家里来，昨天少爷也没说，所以我们都不知道，要是知道就再买多点菜了。” “可以了已经可以了，谢谢叔叔阿姨。”路引哲有点局促地道谢。 司加衍：“来，开吃。” 饭后，司加衍带着路引哲上了自己的房间，被逼着痛苦地背了半小时初中文言文，背得眼冒金星，差点怀疑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问题。 结束辅导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司加衍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小少爷，怎么样了呀？学习学得顺利吗？”楚阿姨递上一个水果盘，“来，吃点水果吧，小哲来吃。” 司加衍摊倒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即唇边一凉。 他睁开眼睛，原来是路引哲别别扭扭地插了一块草莓递到他唇边来，于是张口咬下，很甜。 “啊，好吃，我满血复活了。”司加衍伸了伸四肢。 路引哲不太自在地说：“你认真起来，背书效率还是很高的，只要默写没问题，你古诗词的题目就不会丢分。” 司加衍干笑两声，奉承道：“还是路老师教得好。” 当晚，郭叔载着两个少年去路引哲家，在一个距离他们家最近的一个路口停下，司加衍送路引哲到他家门口。 路母已经回来了，见到路引哲的时候正想习惯性骂人，但一见司加衍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噎得她心花怒放。 司加衍离开路家以后，嘴边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容，果然是这样。 第8章 这几天路引哲天天下课后就跟着司加衍回家，然后在司家吃饭，做作业，监督司加衍学习。 白天的时候司加衍大多数时候也是围着他转，另外还一带多地带上了戴捷张铭还有袁信。 他居然和那几个人也混得挺熟了。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路引哲坐在座位上吃早餐，照常是两个包子，一个素的一个甜的。 突然，一个东西贴了下他的脸颊，微热，不用猜都知道，会这么干敢这么干的人只有司加衍。 “喜欢喝牛奶吗？给你，虽然你以后有可能会长得比戴捷高，但是还是要从小营养跟得上呀，不讨厌牛奶的味道吧。” 路引哲看着牛奶没说话，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额，我不是别的什么意思啊，就是今天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就想给你尝尝。嗯那个，要不我喝一半你喝一半？”司加衍见他沉默，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会不会让他认为他在可怜他？ 小少年的自尊心会不会受到伤害？ 正当他有点忐忑的时候，路引哲轻声说：“好。” “啊？那我帮你打开。”司加衍立刻将盖子打开，递到路引哲面前。 路引哲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 “怎么了？不是说‘好’吗？” 路引哲低着头：“你说你先喝一半。” 司加衍：“……哦，那我喝一半，剩下的给你。”说完他仰头将玻璃瓶里的牛奶喝掉一半，喝完用手擦了擦瓶口，“给。” 路引哲接过，看都不看仰头就喝完了。 “你是不是不怎么喜欢牛奶？不过牛奶营养好，特别是对骨头，你不想快点长高吗，别让戴捷得意那么久。哎，你真的不喜欢喝吗？一点也不能接受？可是你刚刚明明喝得挺痛快的啊，我每天都喝一瓶，明天还想给你带呢……” 路引哲终于无奈道：“喝，我没有不喜欢喝牛奶，你喜欢的话就带吧。” “好的！”司加衍说完就风一般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想给路引哲带牛奶，是因为昨天他得知，路引哲每天要骑近四十分钟的自行车上学，而且在长身体的关键年纪，每天居然就吃两个包子？ 然而他的家里人等于摆设，根本不会知道让孩子吃好一些的早餐，长久以往这样是不好的，也难怪他小时候长得这么慢，于是就自作主张了。 那对父母，说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供着，真是不要脸。 当天下午有一节体育课，跟三班一起上，课堂上要学的东西学完以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司加衍上辈子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做激烈运动，所以这辈子就可劲儿的动。 他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只要注意着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路引哲坐在草地上，目光不由追逐着那个活跃的身影。那个人好像停不下来一样，一身的活力，跟人玩丢沙包玩得很嗨。 “路引哲！路引哲呢快过来一起玩，你一个人在那坐着干什么。”刚想到这个人，这个人就已经找到了他，当即冲他边招手边跑过来。 路引哲有点走神，以前好像从来没有人会主动喊他去玩，他不管在哪里，都是孤零零的一个，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最近他却一下子“忙了”起来，周围总是围着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哦，就是从小黑屋那天，司加衍反常地跑过来救他开始的。 “啊！”突然一声惊呼将他从回忆中叫醒，是司加衍的声音。 路引哲立刻站起身跑过去，是司加衍被一个篮球狠狠砸得踉跄一下，被路引哲跑过来扶住。 不远处，三班的一个十分壮实的男生见砸到了司加衍，心里一突，完了砸错人了。 不过砸都砸了，他只能说：“啊不好意思，我们在打篮球，不小心砸中人了。” 张铭他们就在附近，立刻说：“你故意的吧卢胖，篮球场明明在那边，你们来草坪干什么，当足球踢吗？” 路引哲抓住司加衍着急地问：“没事吧？疼不疼？” 司加衍龇着牙说：“额嘶，还好还好，小爷我皮糙肉厚，诶你等等！” 路引哲已经沉着脸走向那男生——卢智威，外号卢胖。 他知道，刚刚那一球是砸向他的，司加衍跑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帮他挡了。 没等他走近，戴捷已经推了卢智威一把：“我靠死胖子，上回挨揍没挨够？”司加衍趁机拉住了路引哲，路引哲看起来有点可怕，老师还在这里，可不能在这里明目张胆地打起来。 “说谁死胖子！” “你没眼睛看啊，这里谁最胖你不知道？” “我这是壮！”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壮哈哈哈哈哈。”戴捷笑得直不起腰，冷不丁从地上捡起一个沙包，狠狠砸了过去。 “我揍死你个死胖子！” 卢智威被沙包击中肩膀，恼羞成怒，周围几个同学都走了上来，两方隐隐成对峙之势，司加衍连忙过去挡在中间。 “那边在干什么，打架吗？都给我分开！”体育老师在操场另一边冲他们大吼，“卢智威司加衍是吧，你们都给我安分点，搞事情的话下学期的体育课就都没了，全部给我去上数学！” 老师看见这些人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立刻点了两方领头人的名字。 卢智威狠狠地瞪着司加衍，路引哲被司加衍牢牢挡在身后。 司加衍大声回道：“老师，我们没有打架，在商量着比赛呢，你放心吧。” 比赛？比什么赛？ 卢智威和其他人愣住。 “随你们便，好好相处就行。” “放心吧老师，我们和睦得很。”司加衍微笑看着卢智威说。 卢智威：“你想干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刚刚想干什么？”司加衍的笑容消失，脸色冷了下来，语气淡淡，让他身边的人都是一愣，怎么感觉衍哥好像有点……跟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司加衍生气的时候都是十分激动的，脾气那是相当的爆，今天好像是把怒气都压制起来了，被一层薄薄的冷静封在底下。 只听他冷冷地说：“你刚刚是冲着谁去的？嗯？不知道我最近跟路引哲走得近吗，你敢动我朋友？” 操场的各个地方，只要有人就很闹，只有他们这里，一片安静。 路引哲站在司加衍身后，微微抬眼愣愣看着他的侧脸，从来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这是在为了他生气吗？因为自己差点被篮球砸伤？ “我，我知道他是你的……我靠，那我就是白给他当脚踏板了是不是，当老子好欺负？”上周他就是听到路引哲在跟人说，司加衍说他坏话，他立刻抓着人问，然后再带着人顺着他口中的指引到了那个厕所，想来一场偷袭，结果就被打爆了。 被打爆的原因是因为那里突然来了很多司加衍的小弟，他们人没人家多。 那之后经过他的猜测，再看路引哲后来跟司加衍他们的关系，顿时明白过来——这肯定是路引哲为了获得司加衍的信任，体现自己的价值，拿他来开刀，将他骗进了那个男厕所！ 要不是他，他就不会被满学校追着揍，把脸丢尽了。所以，这一切都是路引哲的阴谋，他就是个被踩着上位的踏板石！ 司加衍他惹不起，毕竟他的人多，甚至还有高年级的，人也难缠。那个路引哲虽然人称疯子，能以一打三，但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就可以凑足了人手去围攻他。 电视剧看多了的卢智威下了定论，他要去找路引哲的麻烦。 结果上周一整周路引哲都没来上学，而这周路引哲根本没有一个人呆着过，那个司加衍老是在他身边，一放学就跑，他根本抓不到机会。直到今天的这节体育课，他见路引哲一个人坐在草坪上，终于忍不住了。 “哦，也就是说，你是来出气的。”司加衍说。 “没错！路引哲，是男人就给我走出来，躲到一边是怕了吗？” 司加衍：“那现在你已经出完气，可以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出完气了？”卢智威气得七窍生烟。 戴捷他们心里也是奇怪，但是衍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衍哥说的都对，所以就个个挺着胸膛给衍哥撑腰。 司加衍说：“你刚刚不是拿球砸中我了？” 卢智威要疯了：“是啊，我是砸中了你，但是我又没有砸中他！” “但是你砸中的人是我，司加衍。他们叫我哥，那我就是他们大哥，更是你也不敢招惹的衍哥，你看看学校里有人敢动我？我不跟你计较已经很好，怎么，你还不依不饶了？” “……！” 这话听得所有人心下巨震，戴捷他们通体舒畅得不行，天啊，他们衍哥好霸气好帅气好吊！简直跟电视剧里的主角一样，酷飞了！ 你们看那个卢智威一直激动得直嚷嚷，说得唾沫横飞大汗直下，他们衍哥却四平八稳，即使刚刚被狠砸了一下也依旧游刃有余，就像在看戏一样看着卢智威上下跳，两个人的对比明显得让人不忍。 这一刻，他们心里对装逼的境界，哦不是，是对老大的威武霸气有了更高的一层理解。 路引哲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司加衍看。 卢智威已经呆了，他想反驳，但是，但是好像没什么能反驳的，司加衍从一年级开始称霸年级甚至称霸全校，一步步走到今天，确实没人敢惹。 他当初究竟为什么会想去偷袭司加衍呢，就是因为太生气了，为什么太生气呢，因为司加衍说……他说…… 他是说了他的坏话，但说了又能怎么样，以前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情绪驱动行为啊，他太冲动了。 卢智威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蔫了。 “但是。”所有人听到司加衍又说。 但是？还有什么但是？ 卢智威都要怕了，他想算了还不行吗？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所以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来比一场，当然了，不是打架，我下周还想上体育课呢。” 一班那边众人仰望：啊？这是什么发展？难道这就是老大的气量吗？ 卢智威勉强看向他：“比什么？怎么比？” 司加衍目光一扫：“既然你用篮球砸的我，那就比篮球吧。为了让你们心服口服，我亲自来，但是我有伤在身，所以不比多人的，我们比单人投篮，时间有限，就十个球，谁拿三分多谁就算赢。” 卢智威愣住过后狂喜，立刻点头：“行，就比这个，我跟你来，一局定胜负。”难道这就叫柳暗花明？ 司加衍：“没问题。” 一班同学：……？？？ 不是，衍哥这是怎么了，那个卢智威可是校篮球队的啊，虽说他确是比别人胖，但实际上真的没有那么夸张啊！ 但总所周知，司加衍打篮球菜得一批，刚刚结束的篮球赛他都没上场！ 第9章 卢智威担心司加衍反悔，已经赶紧跑去找公证人了。 戴捷扯着他的衣袖着急地说：“你干什么啊衍哥，被球砸坏了吗，怎么能去跟他比投篮？你你你，你换个别的不行吗。” 司加衍轻松地说：“在他最擅长的项目上打败他，就能让他彻底心服，学到了吗小伙子。” 戴捷：“……那万一你被打爆了呢？” “哈哈，”司加衍自信地说，“那是不可能——呃嗷！”他一句自信的宣言未落，后腰就传来一阵酸软的疼痛，让他立刻就腿软了，被身后的人一把扶住。 “你这个样子能投篮？”路引哲脸色不太好，声音里带着怒气，刚刚就是他按了一下司加衍受伤的部位。 他撩开司加衍衣角往里一看，脸色更臭了：“跟我去医务室搽药。” “没事的，不急，要不是你突然出手，我才不会叫出来，不管它不怎么疼的，等我赢了比赛再说。”司加衍拒绝。 “衍哥还来不来啊，可不能反悔哦，反悔是狗！”卢智威远远地喊道。 司加衍回道：“等着。” 路引哲还是不肯放他走：“那我去替你，投篮要用到腰部力量，你不行。” 司加衍冲旁边两个人使了个眼色，开玩笑地说：“不能说男人不行知道不？放心啦，我的身体我清楚得很，而且我投篮技术好着呢，不相信你衍哥吗？不点头就是不信，不信我就伤心了，说，你信不信我？” “……” 戴捷张铭虽然心底是不信的，但是他们也知道，司加衍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止，只能帮着拉住路引哲：“哲哥你就放心吧，别看衍哥一副弱鸡样，但他其实身怀绝技，体内有一股洪荒之力。真的，不骗你，你让他试试看，要真被打爆了有我们一起给他平摊就没那么丢脸了。” “……大姐你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说话？”这人的嘴真的，他究竟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路引哲想说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这些人的关注点不对，他更在意的是他的伤。 但见司加衍的样子，真的是非去不可了，只能放手：“那你下课跟我去医务室。” “行行行去，去哪都行，走吧。” 篮球架下围满了人，下课铃已响，操场上来了更多的人。在知道司加衍要和人比赛投篮以后，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一个初三的校队指尖转着篮球，口中叼着个口哨吹了一声，让所有人看过来。 “比赛很简单，十个球里，谁得的三分最多谁获胜，当然了要是两人都拿满十个三分，那就投到有一个人失败为止，两个人交替投，准备好了就开始。” 司加衍在体育课上已经充分运动过，他拿着篮球在地上拍了拍，回头看了路引哲一眼。 路引哲一愣，继而心里有股暖意涌了上来。司加衍原来是知道他关心他的身体的，那个眼神传达过来的意思是：不用担心，我有数，你等着看吧。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自己的台词，准备等司加衍投完就给他嘘声，特别是三班的男生，已经有在清嗓子准备给他来个巨大的“捧场”。 然后嗓子都还没清完，转眼间，砰的一声，篮球落地。 ？？？ 再一看，司加衍已经把手收了回来。 所有人：…… 谁能说说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裁判口哨都掉了下来，立刻又拿回来塞进嘴里，“哔”地吹了声。 “司加衍，三分！” “哇！好厉害！” “没想到啊，干脆利落，动作好漂亮！再来一个！” “话说衍哥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戴捷也是被晃了眼，小声对张铭说。 “这我哪知道。” 司加衍看着卢智威笑，他以前虽然不能剧烈运动，但是也因为这个专门练了一点拿手绝活，就是投篮。事实上他也只能投篮，一跑起来就不行了，他没练过这个。 刚巧昨天拆了手上的绷带，他送走路引哲回来后突然想起来，就在小区里的篮球场练了练，彻底熟悉了这个身体，也算是新鲜出炉的技能了。 刚好用给卢智威一个惊喜。 不过对卢智威来说，这已经是惊吓了。接下来，司加衍拿到球几乎不需要酝酿，轻轻松松地就投了出去，个个三分。全场爆满了热烈的欢呼，好像他已经赢了一样。 而卢智威也不差，暂时没有失误，但是看起来艰难多了。 他压力也越来越大，额头上的汗很多，毛线衣已经湿了。 倒数第二个球，司加衍轻松过关。 卢智威擦了擦手，站到白线前。 现场气氛在节节高升，他只觉得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斥着鼓膜，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的，很快，撞得他几乎要拿不住球。 “喂，专注。”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别管你的对手，也别管他们，看着篮筐。”司加衍站姿略微有点别扭，腰往一侧弯去，手按在后腰上。 啊，他还受伤了的。卢智威想，我怎么能输！ 但是，哪里有这么简单。 他很难不受到影响，来自司加衍的压力，观众的压力，自己的压力。 他竭力想镇定下来，但最终这一球还是失误了，打着旋飞了出来。 他输了。 下一秒—— “衍哥牛逼！！”戴捷第一个冲了过去，那架势比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更加像个炮弹，司加衍侧身避过。 “你想撞死我啊。” 然而避得开一个避不开其他，一班的同学都冲了上来将他围在中间，好像他拿了全国中学生篮球比赛一样。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啊，唉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 他不知道的是，大家这么激动不只是因为他赢了这么简单，还因为他跟以前对比太大了，以前的他多菜现在就有多牛，动作还那么漂亮，九球连中，而且看起来十个球甚至更多也有可能。 给人的冲击力太大了。 以前那些男生们虽然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是还是会暗自腹诽。 现在，推翻了。 最后还是路引哲把司加衍救出来的，去了医务室，医务室老师无奈，不过还好不是打架。 “你啊，可别以后一周过来我这里一次啊，最好是一直不用过来。” “我知道的老师，都是意外都是意外。”司加衍叼着自己的衣服让老师给他搽药，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女医生一看过来他就立刻放平五官。 “疼吧，疼就对了，谁啊手劲儿这么大。你这伤看着挺可怕的，但是不严重没伤到骨头，放心吧，就是要把药水揉进去，必须要使点劲儿。这个位置自己不好使力，让别人帮你吧，每天揉完热敷一下，别偷懒知道吗？” “好的老师，我让我哥们帮我。”说完，冲路引哲挤眼睛弄眉毛。 路引哲看见那大块淤青，非常不好受，见他这样逗自己，想笑却笑不出来，只好把脸转一边去不看。 回去之后，又是不免被司加棠还有郭叔楚阿姨他们一顿唠叨，连忙跑回房间扑倒床上。 路引哲拿了热毛巾上来，坐在他身边撩起他衣服。 司加衍皮肤白，现在过了一段时间，那伤看着更加吓人。 路引哲把毛巾敷上去，感到手底下的身体微微一颤，他轻声说：“明天起来可能会很疼，你……你忍着点。” 司加衍没动，突然，他肩膀抽了抽。 路引哲看过去，司加衍是趴着的，脸埋在被子里看不到表情，他把一只手塞到脸下面，好像擦了擦眼睛。 “你怎么了？” 司加衍没出声，肩膀又抽了抽，突然发出一点压抑的气音。 这是哭了？ 路引哲顿时急了，他明明没有用力，怎么这么疼吗？他连忙掰他的肩膀，司加衍却把头整个埋进臂弯不肯让他看，并且用力摇了摇头。 “你疼吗？是我弄疼你了？说话啊，谁让你给我挡球，让那个球扔过来不就不用受这罪了……你，你真的很疼吗？”路引哲单膝跪上床，硬是把人翻了个身。 司加衍的手依旧挡在眼睛前，紧紧咬着嘴唇，脸色发红，好像真的哭了。 路引哲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看着少年手指上的伤，那里留下了疤痕也是因为他。 “对不起，司加衍，你别哭，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疼不在他身上他不知道有多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减轻他的疼痛，也不会哄人，着急间只想起来他吃甜食的时候心情会很好。 “我，我给你拿点吃的好不好，你想不想吃点甜的？” 司加衍摇了摇头。 “那你想吃什么？或者想要什么？你说，我一定给你拿来。”路引哲立刻说。 好半天后，司加衍终于弱弱地开口：“那你给小爷笑一个。” “什么？”路引哲呆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傻地看着他。 司加衍终于是装不下去了，把手拿下来抱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玩了，你，你居然真的信了，我的演技还是很不错的嘛，哈哈哈哈哈哈……” 路引哲明白过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口一股气堵着下不去也出不来，只好扑倒在那个可恶的少年身上。 “哎呀路引哲恼羞成怒要打人了，少见呀少见了，什么表情，给我看一眼哈哈哈哈……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别挠我哈哈哈，啊疼疼疼，真的真的这次不骗你！” 司加衍两手死死抓住路引哲的手不让他动，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路引哲看着他动作间被弄起来的衣摆，冷冷地说：“你究竟疼不疼。” “不疼不疼，啊不对，疼疼疼。” “……” “不是，我是说刚刚是不疼，骗你玩的，你要是还闹我，我就疼了。” 路引哲手腕一扭，挣脱出来回到床边坐好，把被扔到一边的毛巾拿起来。 司加衍防备地看着他，双手护在身前。 路引哲眉头一挑：“还不过来趴好？” 司加衍慢吞吞挪过去，口中嘀咕：“小伙子气性还挺大。” 当晚，司加衍房间里传来司加衍的鬼哭狼嚎，司加棠咬着笔头瞄着楼上没关好的房门说：“叫这么惨啊，引哲哥哥下手真重，干得好。” 楚阿姨把菜端上桌，笑着说：“没事的，小少爷故意的呢，而且引哲少爷知道分寸的。” 第10章 很快又是新的一周到来，周末没发生什么事情，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司加衍跟他母亲，确切来说是路引哲的母亲通了一次电话。 司家家业很大，父母身居高位，平时忙都忙不过来。不过也因此，他们严重忽略了家里的孩子。 这辈子司加衍换了个芯，家里的两个佣人把司加衍的变化看在眼里，当然全部都跟雇主汇报过了，言辞十分欣慰。 司父司母其实知道自己孩子以前是个什么情况，但他们都认为未来还有时间，就一拖再拖。 原主那样的性格，跟他们不无关系。 但现在，知道孩子变好了，做父母的的当然是很高兴的，不过面上没表露，只在电话里说过几天回家一趟。 挂掉电话，司加衍轻轻呼出一口气，也亏得司家父母这样，才没有发现他这个“儿子”已经变了。 这一周是考试周，同学们都进入备考阶段，司加衍路引哲如往常一样一下课就跑，戴捷和张铭他们对此颇有微词。 “衍哥，你和哲哥这是要双宿双飞吗，一下课就没了影，写作业就这么好玩？”戴捷吃醋了。 “嗯我想想啊，其实也不是全在写作业，我们也有一起打篮球啦，看漫画啦什么的，哦对，还会一起打双人游戏，一点都不无聊，挺好玩的，对吧。”司加衍冲路引哲说。 “嗯，不无聊。”路引哲十分给面子。 “打游戏？我也想玩，衍哥我也想去你家！” 张铭也说：“哇羡慕，衍哥偏心！” “就是！你太偏心了，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人渣！” 司加衍一敲他脑门：“好吧，人渣本来还想着这周末请你们到我家，既然这样，那好吧，我和路引哲享受我们的双人游戏算了。“ “啊啊啊等等，我才是人渣我才是人渣！！” 被抓住肩膀拼命狂摇了半天以后，司加衍无奈道：“哎知道了知道了，去去去，但是你们二模要好好考，不能光惦记着游戏，所有题都给我写上，不然免谈。” “这个简单，不留空是吧，没问题！” 司加衍笑了笑，低头的时候突然瞥见他同桌的目光，似乎十分羡慕。 袁信见他看过来，立刻移开视线。 “袁信，你也一起来吧，人多好玩。” “啊？可是，可是我周末要在家里帮忙……” “跟你爸妈说一声呗，考完试了还不能休息一下吗？去，一起去。”戴捷说。 袁信想了想，终于司加衍家里的游戏机战胜了，点头道：“好。” 周四周五要考两天，考场是打乱的，因为时间紧，周四上午很早就开考了。 今天司加棠因为漏带笔记本，车开到一半又返回去找了半天，导致他们到的时候只差十分钟就开始了，大家都已经按照座位号坐在位置上等待开考。 司加衍急匆匆的先去了路引哲的班，所有人看着他跑进来，声音都小了一些，几十双眼睛看着他。 路引哲一见到他就站了起来：“我在这。”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司加衍立刻走过去。 “不是我还能是谁。”路引哲说。 司加衍把书包放在他桌上，掏出一瓶牛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开始喝。 默默看着的同学们心想，衍哥是过来干什么的啊，总不能是一定要在路引哲面前喝奶吧？ 然后他们就看到司加衍把喝剩的牛奶递给路引哲：“喝吧。” 所有考生们：…… 在他们的目光中，路引哲说了句：“不用那么急，留神呛到。”然后神态自若地接过，仰头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喝完。 这什么情况，大佬啊，要不要这么寒碜两个人喝一瓶？牛奶而已，你们可以买两瓶每人一瓶啊！ 而与此同时，他们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奇怪，直到一个坐在路引哲前面的女声“嘿嘿”地笑了两声：“间接接吻哦~” 众人于是“呦~~”了起来，两个长得这么帅的帅哥，还挺养眼的呢~ “行了，好好考试，起什么哄，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 “衍哥懂得也不少嘛。”那女生笑着说。 司加衍正想拉起书包拉链，路引哲就伸手进去将一个笔袋拿出来递给他：“拿这个过去就可以了，马上就考试你也没时间看书，看也没多大用处，书包放在我这里不用拿来拿去，考完你直接过来找我就行。” 司加衍眨了眨眼，“啊，好的。”他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呢。 “好好考，不要粗心大意，会做的题尽量做对，不要丢分，时间很充裕，慢慢来。” “嗯。” “名字别忘了写。” “不会忘的啦。” “去吧。” “哦。” 司加衍拿着笔袋转身就走，直到走出教室走进自己的那个班，他才反应过来。 他泪流满面啊，这怎么回事啊，他一个经历过高考的大学生，怎么会让一个十来岁的初中生叮嘱考试注意事项，还应得这么自然啊！ 他摇摇头坐到了座位上。 而这个时候他发现，身后坐着的竟然是卢智威。 卢智威看了他一眼马上就低下了头，这一周里，他几乎是见到他就躲，上厕所也不上同一层的。 突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卢智威抬起头，司加衍竟转过身来看着他。 “干，干什么？” “好好考，不要被别的人和事影响，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专注在题目上，别紧张，慢慢来。” “啊？好，好的。” “学号别忘了写。” “怎么可能忘。” “加油。” “啊？哦？” 司加衍点点头，心满意足地转了回去，神清气爽。 这样才是对的嘛。 卢智威看着他的后脑勺一脸是你吃错药还是我没吃药的懵逼。 - 两天的考试很快过去，考完后，学生们回到自己的班级。 “考得怎么样呀衍哥，能拿第几？”张铭第一个看到司加衍。 戴捷：“还用说？精神上正数第一！” 司加衍笑了笑。 “衍哥衍哥，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明天，我给你们地址，明天中午过来吃饭吧，给你们留点时间睡懒觉。” “好！衍哥阔气！” 司加衍往周围望了望：“你哲哥呢？” “上厕所去了吧，今天考完试你们还一起回吗？” “嗯，我送他回家。” “真好，有专车接送，”戴捷坐在桌上对他的同桌张开双臂倒下去，“铭啊，你为什么不派豪车送我回家啊。” 张铭“靠”一声推开他，将自己的豹纹外套从他手里撤回来，“我家有辆三轮车，还是带备胎的，要吗？” “你将它改装成四个轮的我就要。” 这时候路引哲走进来，对班长说了句什么。班长点点头，然后站到讲台上：“大家注意了，老师这周末就会把所有成绩批改出来，我们一班下周一晚上开家长会，所有同学和家长都要到场，当场宣布成绩。请大家做好准备，让家长周一空出时间来一趟学校。” 此话一出，啊啊啊的叫声响遍教室，大多数学生都会对家长会有阴影，司加衍则明白过来为什么他妈说要回来住，原来是早就知道，估计是老师亲自通知过吧。 司加衍看了路引哲一眼，路引哲脸上表情十分正常，对他说：“走吧。” “好。” 两个人一起出了教室，下楼的时候刚好见到司加棠。 “引哲哥哥！”司加棠立刻冲上来，扭着手看他。 “嗯，考得怎么样？”对她，路引哲脸色堪称温和。 “还可以，应该能拿前五名。”司加棠说完就对司加衍做了个鬼脸，“肯定比司加衍好！” 司加衍笑：“你就得意吧，我迟早让你把这话吃回去。” “切，就算你真的有进步，那也是因为引哲哥哥，没有他，你就只能拿倒数第一。” “嗯，没错，没有他我还真不行，嘿嘿。”司加衍抱住路引哲的手臂前后摇了摇，微微矮下一点身故作忸怩地说，“所以引哲哥哥一定要继续给加衍哥哥补习呀，一定要继续来我家，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 路引哲：“……” 司加棠脸色爆红：“你，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什么加衍哥哥，不要脸！” 司加衍哈哈大笑，被司加棠追着打，两个人绕着路引哲转，打闹着出到校门。 自从司加衍把路引哲拐到家哦不对，把他请到家里来补习之后，司加棠和他的关系就肉眼可见的一天天在缓和。 司加棠很喜欢她的引哲哥哥，可能是亲兄妹之间的那点神奇的联系吧，路引哲在面对她的时候脸色也算是非常温和的，耐心要比对着别人的时候多一些，偶尔还会辅导她作业。 “啊！”司加棠突然惊叫一声，不再管司加衍往前面跑去。 “叫什么呢这么突然的……”他抬头一看，话音断了，只见司加棠扑进一个女人怀里，大声叫道：“妈妈！” 司加衍站在了原地。 树下，女人穿着十分合身的西装套裙，化着淡妆，一看就是刚从公司回来。 她带着无框眼镜，镜片底下的眼神本是锐利的，但面对自己的孩子，她露出了最温柔的一面。 司加衍身旁站着路引哲，他转过头看向过去。 路引哲抬头看着那个人，脸上的表情与平常殊无二致。 这个女人就是司母，路引哲和司加棠的母亲。 他们一家人就这样见面了，而他，只是个外人。 第11章 “你发什么呆，过去啊。”路引哲拍拍他的背。 “哦，好，你也过来。”司加衍拉着他走近，学着司加棠叫妈妈，“妈，这是路引哲，我跟你说过的。路引哲，这是我妈妈。” 他在心里补了一句：也是你妈妈。 司母挑了挑眉，这个动作跟路引哲十分相像，司加衍不由仔细地观察她的五官。 说实话两个人眉眼还是有两分相像的，但也不是很明显，并没有到一看到就会起怀疑的地步。 “还真温和了不少，是跟这位小同学学的吗？你好小同学，路引哲，引哲，名字不错。谢谢你肯带我们家小霸王玩，这小子给你添不少麻烦吧。”司母声音很好听，偏一点中性，说话不疾不徐，是当惯了领导说一不二的人。 路引哲：“阿姨好，谢谢阿姨，司加衍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他话不多，但已经足够，说完就很有礼貌地待在一边。 “引哲哥哥也是个超好的人，他有空就会给我讲题，一讲就通，可厉害了。他还会画画，画得可好啦，比司加衍那鬼画符漂亮不知道多少倍。”司加棠不遗余力地夸着路引哲，还不忘拿司加衍作对比。 司加衍并不介意，听别人夸路引哲他也很开心。 “那路同学果然厉害啊，你们眼光很好，交到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以后在一起好好玩，不要打架，知道吗？” “知道了妈，我这两周都没有打架，上周还完美化解了一场冲突，不信你问路引哲。”司加衍一把将胳膊架在路引哲肩头。 “嗯，要是你没被篮球砸伤，手指没有被划破就更好了。”司母微微一笑。 “呃，我以后一定注意。”他把得意的胳膊放了下来。 “都上车吧。” 他们先把路引哲送回家，下车前，路引哲还不忘叮嘱司加衍：“记得搽药。” 司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司父没有回来，现在还在国外。他们吃完晚饭，司母陪着两个孩子看了会儿电视，聊了会儿天，就上书房处理工作去了。 司加衍已经跟司母说过明天同学们要来的事，司母除了不能亲自陪孩子，其它的几乎不怎么管，要什么有什么。明天她会去本市的分部看看，让他们随便玩。 “唉，妈妈怎么这么忙啊，明天又不能陪我们。”司加棠趴在沙发上郁闷地说。 司加衍看着她，这个小女孩肯定是十分缺乏母爱的，但她看起来十分快乐，很容易接收到别人的好意，善良又天真，跟放纵自己去当小霸王的原主完全不一样。 只能说，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吧。 “你不会埋怨爸爸妈妈不能时常回来陪你吗？”司加衍忍不住问。 “埋怨什么，他们不是很忙吗？他们都这么忙了哪怎么有时间过来陪我们，等他们有空自然就会回来了嘛。而且我们家有楚阿姨，又不是没人，哦，还有你。”司加棠翻了个白眼给他。 司加衍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肯定会陪你的，你引哲哥哥也会陪你。” 司加棠一愣，看了他好一会儿以后突然五官都皱了起来，缩着头避开他的手：“噫，你今天怎么这么恶心，引哲哥哥没问题，你……那还得考虑考虑。” “哈哈哈行，你就好好考虑吧。” 司加棠撅着嘴坐了一会儿，突然咳了一声，过一会儿又咳两声。 司加衍把视线从手里上移出来，莫名其妙地说：“有事？” 司加棠眼神乱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司加衍：“嗯，就是，下周一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司加衍：“？” “下周一我们班也开家长会，所以我决定在学校办，正好我同学都在。你……你也可以过来，当然了引哲哥哥必须要来，就算你不来引哲哥哥也不能不来，知道了吗。” 司加衍一头雾水：“嗯？你们家长会有什么活动吗？我们去那干嘛？” 司加棠双眼射线一般盯在他身上：“你不知道？” 嗯？！ 这种情况下，他似乎是不应该不知道的，但是他又是确实不知道，但他又必须知道。 他感觉，自己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身上就能被开出两个洞来。 司加衍脑子飞快地转起来，那天是什么日子？学校最近有什么活动？跟司加棠有关的？同学会去参加？ 哦！ 他灵光一动：“你的生日！” “哼，你知道你刚刚差点就死了吗？” “知道知道，女王大人，我一定会把你的引哲哥哥带过去，放心吧，我在人在，我不在人也在，了解。” “这还差不多，行了，放过你了。” 司加衍呼出一口气，女人真可怕！ - 第二天中午，路引哲先来到了司家，袁信也跟在后面。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路引哲：“我们住同一片，就一起过来了。” “哇衍哥，你这是住在房子里？你是住在花园，动物园，植物园里吧，这家里也太豪了，我长见识了，以后出去能吹牛逼了！”袁信夸张地四处看，从刚刚小区门口进来就没有停止过感叹。 “淡定。” 而后不久，戴捷和张铭也到了，同样的震惊不同的表现方式——戴捷就是各种他认识的不认识的词语全部用上，眼睛能瞪多大就瞪多大，张铭矜持一点，一个“哇”字走遍全场。 等他们参观够了，才发现已经饥肠辘辘，坐到司家的大餐桌前时发现，他们今天吃火锅！ 太爽了！ 六个孩子吃得热闹又开心，在戴捷的带领下变吹牛边吃。 饭后，几个人开始打游戏，司家游戏机很多，什么手柄游戏体感游戏，玩个够，单人的双人的，试个遍。 司加衍玩了一轮下来，看见司加棠暂时走开，就冲在一边看着他们的路引哲和刚下来的张铭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我跟你们说，下周一是我妹生日，她也是一班的，所以同样周一开家长会。她们晚上做生日趴，邀请了你们哲哥，当然了，她等会应该也会邀请你们去。我的想法是我们给她送一份礼物。” 张铭说：“好啊没问题，衍哥妹妹的生日，必须的，但是送什么？” “我就知道你们想不出能送什么，我这里有个想法，她呢，最近特别喜欢看路引哲画画，我就想着，让路引哲画一幅画，然后我们几个每个人都添点，共同构成一幅大画送给她，怎么样？” “嗯，可以，好像还挺有创意的，自己动手够珍贵，独一无二。” “路引哲觉得呢？”司加衍问。 路引哲点头：“我没问题，周一要的话，要留出时间给你们几个。” “可是够时间吗？我画画不行，画得不好，跟你们融不到一起去会不会很奇怪？”袁信说。 “没事，各人有各人的特色，这样吧，工具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下午除了路引哲这个最重要的主笔，其他人都画完自己的部分，一个一个去我房间画，这样就不会被发现，只要给路引哲留出主要位置就行了。然后晚上路引哲把纸和画笔带回家，明天周日完成，怎么样？” “好！就这样吧。” 这天下午，他们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司加棠那小丫头一点都没发现。晚间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除了路引哲都已经完成了。 司加衍偷偷溜上去看了眼，被小学生们丰富的想象力折服，确实是很有个人特色啊，剩下的就看路引哲了。 这天他们玩到晚上，吃完饭后离开，司加衍带着他们往小区门口走去，当消食了。 路上，司加衍突然想起来什么，问路引哲：“对了，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一直都忘记，昨天看到卢智威才又想起来。” 路引哲长长的睫毛抬起，静静地看向他，眉目略微舒展。 司加衍看着他一顿，他突然发现，路引哲已经变了很多。 跟第一次见面相比，他整个人都柔了下来，没以前那么冷那么刺。虽然话还是少，脸还是冷，可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一点点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活力，话也多了一丢丢。 说明他的努力是没有白费的，果然培养性格要从小做起这个话是对的！ “小衍？”路引哲见他看着自己发呆，于是轻声提醒。 “嗯？啊我要说的是，额……你刚叫我什么？” 路引哲一呆，瞬间反应过来，耳根突然就红了，低下头就往前走。 “诶你等等，走这么快干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路引哲还是不说话埋头往前走。 “怎么脸皮这么薄啊哈哈哈，行了行了我不说你了，你慢点！”司加衍扑上去从后面抱着他的肩膀，伸手过去想捏他耳朵，被路引哲拼命按住。 “哈哈哈哈好了我不笑你了，也没说不让你叫啊，我妈妈他们就是这么叫我的，但是呢当着别人的面就算了啊，我可是衍哥，要都小衍小衍地叫我，我威望何在？不过你跟我好，我允许你私底下偶尔叫一叫，行了吧，你是最特殊的！” 又是一个夕阳下，金光给两个人镀上温柔的边，路引哲听着少年跟他咬着耳朵说“你是最特别的”，耳边的红霞已经蔓延到脸颊，跟天边的晚霞相呼应。 此时的他身边是司加衍，身后叽叽喳喳绕着少年男女的笑闹声，他的生活好像一下子明亮起来，充满了阳光。 不过现在的他可没有想这么多，只想快点过了这个话题：“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当初你给卢智威报信的时候，怎么会没计算好其他人的位置？听卢智威的话是，戴捷他们之后刚好也来上厕所，这总不能是你搬过来的救兵吧。”按理说以路引哲的脑子来看，他不会犯这个失误。 路引哲顿了顿，脸上的颜色淡去，转头看着他：“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都是以前的事，我还没问你你怪不怪我将你关了小黑屋呢，都说了，以前的我你就当不认识就好啦。” 路引哲微微动容，他缓缓低下头：“我……其实没想那么多，也没想要什么结果，就是，嗯……”他突然说不出来了。 司加衍看着他，突然福至心灵地接道：“顺嘴一说？” 路引哲愣了愣，继而点点头。 司加衍仰天长叹一声。 路引哲面上又冷又刺不好相处，独来独往地将所有人拒之门外，人送称号“疯子”，但其实，是个内心柔软的温柔少年啊，连个打击报复也只是刚巧碰上了顺嘴一提而已。 他的家将他炼成了一个早熟的少年，遇见听见过更难听的话，遭受过让大部分孩子都无法忍受的事情，所以他不会将学校里原主对他做的事情特别放在心上，他早已习惯了忍。 原主那厮真是炮灰得好，愣是让这样一个少年变得以后那种样子，真是活该。 第12章 周一的家长会是司加衍对付路家计划的第一个部分，今晚，他的妈妈会来，路引哲的妈妈也会来。 晚上，所有人都先回家吃饭，吃完饭跟家长一起来学校。司母决定先去司加衍那里，因为司加衍的变化比较大，司加棠那里等这边完了她再单独去跟她的老师沟通。 即使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曝光自己的成绩，相当于公开处刑，但是大家也能苦中作乐——他们可以晚上在学校玩，这是一个比较新鲜的活动。 海念中学虽然不是很大，但应有尽有，除了教学区，还有一小片游乐设施，大操场，花园和小竹林，而最刺激好玩的，就是小竹林后面那个旧教学楼了，也就是当初路引哲被关小黑屋的那座楼。 不过，他们要先和家长们一起面对完自己的成绩，才可以离开教室自由活动。 此时时间还没到，教室里已经被布置好。家长们被孩子带到座位上，或者翻开自己家孩子的抽屉，或者跟旁边的家长攀谈交流，班里十分热闹。 司加衍在教室里寻找着路引哲的身影，却一直没见到人。 司母穿着一身休闲便装，站在他座位旁，已经有认识她的家长过来跟她说话。 班里有几个家长是知道司家儿子与他们孩子同伴，这可是司家未来的继承人。 司家家族企业在全国都是十分有名的，现在还在加紧步伐地往海外拓展。 于是知道的家长都会是叫自家孩子不要跟司加衍作对，要好好相处。 上这所学校的没多少家境普通的学生，毕竟这学校十分出名，学费昂贵师资力量好环境好，一般家庭不会把小孩送进来。 戴捷一来就扯着司加衍的袖子转到他身后：“衍哥衍哥，我要死了，我会死得很惨啊怎么办，你有哲哥帮你，肯定不会垫底。但今晚是我妈来，她说我要是让她丢脸她回家就给我吃大餐，最重要的是他会不让我去跳舞的呜呜呜。” 司加衍外套差点让他给扯下来，说：“谁让你不好好复习，我都告诫过你了，而且你旁边还有一个这么勤奋的代表在这里，你居然都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说明我真不喜欢背书嘛，我的技能点不在这上面，我就喜欢跳舞，为了跳舞，那么辛苦的压腿拉筋我都能忍，你知道那有多疼？但是你让我坐这里好好学习，我真的浑身难受，就跟，就跟万蚁穿心一样。” “……我倒觉得你的语言天赋挺好的。就算是这样吧，你起码考个过线啊。” 戴捷：“啊我死了，让我死了吧。” “你喜欢跳舞，大学可以考艺校，但好的艺校也是有文化分要求的，你得够得上那个门槛，所以成绩还是很重要的，它有时候是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基础。” 戴捷捧着心对他说：“衍哥我发现你今天说话好有道理啊。” “当然，我们明年就要中考了，距离高考还有三年，也算还有时间，现在你可以好好玩你的跳你的舞，但是学习也不要放弃，未来就交给未来的你吧。” “……哦。” 教室里人越来越多，路引哲却还是迟迟未到。 司加衍用一番深奥的话打发走了戴捷，时刻留意教室门口。 他不会不来了吧，他那个妈会来参加家长会吗，要是换个普通一点的母亲，都绝对会因为有个这样的孩子感到骄傲的。 突然，教室门口传来一点骚动，司加衍立刻看过去，真是路引哲和他妈妈来了。 只不过…… 路母穿得跟来参加聚会一样，依旧是浓妆，一席暗蓝色长裙上点着碎钻，脖子上挂着黑色的大毛绒围脖，烫着大卷发，披着件长外套走进来。脖子上的那颗不知道是什么的石头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她的闪亮登场瞬间夺取了全部人的视线，面带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微笑冲所有人点了点头，跟走红毯一样。 路引哲跟在她身后低着头，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你们都看不见我的样子。 周围人在窃窃私语，司加衍叹了口气，见路母还站在讲台边上展示自己，就主动上前说：“路引哲你来啦，阿姨您好，路引哲的位置在那边，我带您过去吧。” “哎呀是司同学啊，谢谢啊，你家长来了吗？呦您就是司同学母亲吗？您好您好，我是小哲的妈妈……您真漂亮，怪不得生的孩子也那么好看呵呵呵，司同学一看就很乖巧懂事的样子啊，惹人喜欢得很呢。” 路母带着黑色蕾丝长手套的手就要摸上司加衍的头，被司加衍不动声色地躲开，往路引哲那边走了一步拉住他，冲他笑，路引哲看到他，脸色才好一点。 司母牵起嘴角笑了笑：“谢谢，你家孩子才是优秀，这段时间很谢谢他给我们小衍补课，他很聪明，以后肯定很有出息。” “那真是太好了，同学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嘛，小哲其它的不行，但是学习上我敢说，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哈哈哈他这方面的基因很不错，把他爸妈的好基因都留下来了，就是性格不太行，所以司同学多多包涵了哈。” 司加衍背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路引哲看到，眼睛里不由溢出点笑意。 “原来您就是路引哲妈妈啊，怪不得孩子这么优秀，每次的班级第一都是他，怎么教育的啊？”旁边有家长过来搭话。 “哎呀也没怎么教育，就是让他好好学习，明白自己身上担负的期望，我和他爸都指望着他以后能有大出息呢。” “还是要孩子懂事啊，我们家的就不行，管你怎么说，皮得不行。” 几个家长聊了一会儿以后，开始交流育儿心得，司加衍竖起了耳朵。 一个家长对司母说：“您平时工作这么忙，但是家里孩子的教育却一点都没有落下啊，您的孩子很懂事，我刚刚听到他劝他同学说的话：学习成绩有时候是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基础，小小年纪的，他很明白啊。” “哦？”司母倒是诧异了，这种话是他儿子说得出来的？ 司加衍此时和路引哲站在教室后面的黑板前低声说着什么，此时见有人看过来，立刻大大方方地冲他们笑，漂亮的眼睛弯起来。 司母实话实说：“我倒是没什么时间陪他，他是……”他是自己长成这样的。 她到底错过了多少孩子的成长？ 在巨大的对比面前，司母不禁陷入了思考。 司加衍听见了，立刻上前：“爸爸妈妈平时太忙了，太辛苦了，所以才没太多时间陪我们，我和妹妹都明白的。这次回来，妈周六还去本市的公司分部了呢。妈，我也想去公司玩玩。” 他突然故作天真地说话，说完自己都掉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些话有一半还是借用了司加棠说过的话。 “本市的公司分部？”路母突然插嘴，“还不知道您公司业务是什么呢。” 在场的家长家里大多都有自己的产业，他们之间也许还会有生意上的往来。但家长会上一般不会有人谈工作，最多就是顺嘴一提。 司母只是笑笑，没说话。 有家长压低了声音说：“就是那个司念集团呀，司蕴成你知道吧，就是司同学的父亲。听说司念正在拓展海外市场，他们家孩子也这么懂事，真是事业家庭双丰收啊，羡慕不来羡慕不来啦。” 司母看了司加衍一眼：“他还小，性子都还没定，以后怎么样还要看发展，家长会还是不要说这些了，今天的重点是分析二模成绩。” “嗯嗯对对，今晚成绩出来，我家那小子不求进步了，不退步就好。” 司加衍看着路母掩饰不住的震惊样子，功成身退。 今晚目的达到，他是故意引他们说起这个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路母也只知道他住俞月山庄，不知道他跟司念集团的关系。 第一步已经完成，并不难，目的就是为了让路母知道，司家是一个最完美的可以攀附的大家族。 路母表面上在淡淡地微笑，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已经十分澎湃，司家！竟然是那个司家！要是她家族的公司能拿到司家的投资，在全国各地开上几十家分店，那还不直接走上人生巅峰了！ 她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司加衍，司加衍此时正在和他儿子路引哲靠在后面，他俩身边围了好几个同学，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么。 司加衍时不时地拍拍路引哲的肩膀，好像在夸她儿子！路引哲脸上却是淡淡的，听了夸奖也没什么表示，最多点点头。 路母怒了，笑都不会笑一下的吗！这个木头！榆木疙瘩！赶紧跟司加衍多笑笑多说说话啊，真是个蠢货！ 第13章 不过现在也没有机会让她去教育儿子，马上老师就来开家长会了。 全班四十个学生在后面站了一排，班主任李老师说完开场白以后直入主题，让班长给各位家长发下去成绩表格，有单人的，班级的，还有一份年级排名，新鲜出炉。 他们是一班，所以还是全级第一个拿到所有人成绩的班级，明天二班才开家长会，以此类推。 发下成绩后，班里出现了一点议论声，司加衍在路引哲耳边低声道：“你能猜得到自己拿几分？” 路引哲想了想，点点头。 “厉害太厉害了，我虽然猜不到他具体拿多少分，但是我猜他班级排名，绝对第一，年级排名，百分之九十九也是第一，留个百分之一给别人一点希望嘿嘿嘿。”戴捷凑过来说。 司加衍得意地说：“那是，路引哲几乎就没有失手过。路引哲老师，那我呢，你能给我估一下分吗？” 路引哲想了想：“按照你这段时间的情况，我也能大概猜到一点，提升十到十五名没问题。” “什么？二模就把老师给他定的期末目标完成了？哲哥，他以前可是倒数第一啊。”戴捷难以置信。 “提升个十来名多简单啊，还不是因为排在后面的你们太容易被超越。而且你衍哥我这么聪明，当然是一点就破啦。”司加衍说。 “我不相信我要去看看。”戴捷小心地去瞄坐在最后的家长手里的成绩单。 司加衍一只手勾住路引哲脖子，贴在他耳边说：“我来给自己估个分，等戴捷回来看看对不对，你听着啊。” 然后，他就把自己的各科分数都说了一遍。 路引哲一愣，这么精确？ 戴捷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份成绩单，一脸见了鬼的样子：“什么情况啊，衍哥居然排二十七名，怎么考的？你最近去换头了？” “滚蛋。”司加衍笑骂。 路引哲接过成绩单，脸上露出了极为罕见的惊讶表情——如司加衍说的一样，他的所有科目除了语文，跟他自己猜的一模一样，连语文也只是相差了三分，是因为作文的不可控性。 “哲哥你不是猜到他大概了吗，怎么还一脸惊讶？”张铭问。 司加衍没有理他们，说：“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猜这么准？” “你，提前知道了？”路引哲犹豫。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司加衍一脸高深莫测地说。 确实很快就知道了，班主任李老师带的英语考卷当场就发了下来，李老师还重点说了司加衍的试卷——司加衍这次的英语，所有做了的题目都是对的，扣的分全都是因为空在那里没写！ “司加衍这次的成绩对比以前进步非常大，每一科都有进步，非常值得表扬，不过你为什么不多写一点呢？就算是不会，写了也有可能拿到分的呀？”李老师笑着问，她真的太惊喜了。 司加衍回答：“是因为路老师说了，会做的题要做对不要丢分，所以所有会做的我都做了，并且反复检查确保是正确的，其它不会的就没有不做，反正不会，做不做又有什么区别。” “我靠，衍哥你太拽了真的太拽了。”戴捷压抑着声音道。 李老师哭笑不得：“但是你还是可以填一下蒙一蒙的，蒙对了多一分也是好的，万一你有哪一题粗心大意算错了呢？” 司加衍点头，在全班同学和家长的目光下声音清晰地说：“那就请路老师继续课后辅导我，让我会做更多的题目不就好啦。” “噗——” “哈哈哈衍哥牛逼哲哥牛逼。” 路引哲一低头，掩住了抿起一点点的嘴角。 接下来的家长会就是由各科老师分别分析成绩，学生们就被放出教室，自由活动去了。 “快快快，我妹妹的生日会应该差不多开始了，我看到他们班的学生已经过去了，走吧。”司加衍赶紧招呼。 司加棠的生日会十分别具一格地选在了他们那个旧教学楼里，而且每个参加的人必须是要经过“鬼楼”的考验才能到达终点，吃蛋糕送礼物。 司加衍他们一行五个大男生又是叫又是唱歌地给自己壮胆，当然路引哲是不可能叫的。司加衍知道他不想让人发现他怕黑的事情，什么都没说，就一直紧紧握住他的手，把他半护在怀里。 路引哲反手扣住他手腕，感受着他的脉搏，听着他五音不全地跟其他人唱歌，竟然全程都没怎么害怕。 每当靠近这个人，自己似乎就能拥有无穷的力量。 他们从旧楼一边的楼梯进去，按照指定路线上到五楼最高层，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一路吱哇乱叫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终于到达寿星所在的地方。 他们的礼物让司加棠十分惊喜，是一个被精心表在画框里的一幅画，画上是五个人一起给她画的图，风格非常明显—— 首先是张铭画了个高达拿着枪在突突突，飞出各种颜色的子弹。后来戴捷见了，十分兴奋地画了另一个不同形态的高达跟张铭的高达对枪，还炸得开了花。 袁信家是开小饭馆的，于是就画了各种各样的菜，画完跟那两个大战的高达一对比，哎呦看起来太小气了点，就加了个烟花筒，把菜喷出来，甚至喷得整张纸到处都是菜。 而司加衍，他别出心裁地画了个狗头……没错就是最火的那只柴犬，旁边配了四个字：来呀老妹。 所有人看完表示：嗯……辛苦路引哲了。 路引哲拿到画后，在中间空出来的地方画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抱着整个地球，开心地冲着画外的人甜甜地笑，周围乱飞的食物和正在外星球打仗的高达都没有影响到她。 而那只狗头刚好就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对着画外笑。 也算是化腐朽为神奇了，整幅画统一了起来。 反正看司加棠的表情，对此是十二分的开心满足，回家以后将其挂在了自己房间。 这天的家长会圆满结束，临分开前，司加衍小声问：“你们怎么过来的，要我们带你们回去吗？” 路引哲摇摇头：“她开车来的。” “那好吧，我们明天见啦。”司加衍冲他挥手，一边挥一边往后退，在他身后，司母和司加棠站在那里等他。 若是以前见到这样一家人的画面，路引哲会从心底里羡慕。但是现在不会了，因为司加衍一个人带给他的光已经足够照亮他，将他从阴暗的地底拉出来，面见阳光。 即使现在偶尔还是会被发酒疯的父亲关进地下室，被关在地下室里的时候，还总是能听见他在客厅砰砰砰敲家具发泄的声音，但他已经不怕了，司加衍的脸总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脑海中，就像那两次，他打开黑屋子的门，出现在他面前一样。 每次想起这个人，他就觉得自己能变得很强大，强大到足以面对这一切。 路母载着路引哲回到家，全程脸色都是拉长的，配合着她的浓妆，有点吓人。 但路引哲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坐上车就恢复了面无表情。 一关上家门，路母将车钥匙扔在柜子上，哐啷的声音将路父从沙发里惊醒：“回来了？干什么这么大火气，家长会不是你最得意的时候吗？” “得意？我没被气死就算好了，路引哲让你走了吗，给我站住。” 路引哲停住脚步，闭了闭眼。 “他这次考砸了？考砸了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吧，他从小到大成绩就没让我们操心过……”他居然劝起路母来，“你好好说，别生气，生气能顶什么用，只能让听到的人笑话，而且没办法解决问题不是吗。” “好我不生气，我今天就心平气和地说，路引哲你转过来，你在学校的时候也是这样跟你同学说话的吗？”路母把手提包丢到沙发上，语气很不好地说。 路引哲转过身，直直看着她。 “你看你看，你看到了吧，他就是这个态度，摆着张死人脸。” 路父瞥了路引哲一眼：“他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从小就是这样，你还没有习惯啊。” “他在家这样也就算了，我可以选择不看，但是他在学校也这样！对着那个司少爷也是这个鬼样子，人家跟他说话，他笑都不带笑一个，那样子看得我极其火大。我跟你说，他之前带到家里来的那个同学，就是他天天去人家家里给人辅导作业的那个男生，你知道他是谁吗？” “哦记得，你说他家住在俞月山庄的那个，里面住的不是明星就是土豪，而且有钱还不一定能住得进去，怎么，他家是哪个土豪？” “司念！他是天天出现在新闻里的那个司念集团的小继承人！我今晚都见到他母亲了，司蕴成的老婆！”一说到这个，路母就激动起来，天知道她今晚心情多么振奋。 “啊？司蕴成？”路父呆在原地，司蕴成……感觉社会上的成功人士一下走下高台跟他见面了，让他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会有司蕴成这样社会地位的人，全国统共就那么几个，他，他居然都见过他儿子了？ “所，所以呢，你见到他老婆以后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又不可能跟人谈生意，但是我一见到她我就知道，我们的机会来了。他们不是最近在找好的企业投资吗，我们家的茶苑要是能让他们看上，那我们以后就不愁了啊！” “你别开心得这么早，我又不是没有创业过，你们家茶苑哪里值得投资，不就是卖茶叶的，做这么久都没有做多大吧。说是百年老店，实际上就是在吃老本，别人看不上的。”路父又坐了回去。 路母：“你懂个屁，你的眼光要是好，你创业能失败？你连我一个女人都比不上。我们有自己家茶园，自己的工人，什么都是很好的，缺的只是资金投入。现在机会已经来了，就抓在你那个儿子手里！” 她过去一把将路引哲拉过来，路引哲立刻抽回手将手背在身后，把被碰过的地方用力擦了擦。 “所以呢，我手里有什么？你们公司的事情自己不去经营，让我一个初中都还没毕业的人干什么？”路引哲听了半天废话，终于冷冷开口。 第14章 路父：“就是，他能干什么？” 路母把手上的长手套摘下来，尽量平稳地说：“不明白？你脑子不是很好使的吗，你跟司家未来唯一的继承人关系那么好，你给他补课，他很喜欢跟你一起玩，还经常送你回家，你还不懂？” 路引哲脸色隐隐泛着铁青：“所以呢，我们关系好，跟你的公司有什么关系？” 路父已经明白了：“你是说让小哲跟那继承人说，让司蕴成投资我们？” “是啊，他们家大业大，投资的企业不知道有多少家，不会在意我们这一家的。小哲啊，我今天看司夫人挺在意他儿子成绩的，你以后啊更加地用心教，他中考要是考好了，就都是你的功劳啊。我听说他上一次可是倒数第一，现在，居然都排到二十多去了。” 路引哲后槽牙咬得死死的，狠狠盯着路母：“你利用我去……” “利用什么利用，”路母一直看着他的脸色，立刻打断，“你付出又不是白付出，他成绩那么烂，家里肯定给他请过家教，结果呢？还不是得靠你。那个司少爷就是喜欢你，才听得进去你说的话愿意让你给他讲题，他不喜欢你，看都不会看你。” 路父也说：“是啊，司家夫妻是什么人，你要是能让他成绩上去，他们甚至会主动过来找我们感谢我们，根本不用你做什么。” “我教他又不是为了要感谢要报答，我们是朋友。”路引哲手臂微微发抖，他的父母真是一次次刷新着他对他们认知的下限。 “没错啊，你们是朋友，而且只要跟他关系一直维持着这么好，等你们长大，你就能进他们集团工作，说不定会给你个总裁当当，你的能力妈妈是不会置疑的，你就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跟普通人不一样的机会！” 路引哲听不下去了，他冷冷道：“别说了，我不会这样做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也没什么利用背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知道你们兄弟感情高于一切，你只要跟以前一样就行了，一起玩，辅导功课，一起放学，没什么两样啊。你只要态度好一点，再主动一点，一点点，就可以了。”路母苦口婆心，她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了。 路引哲已经看透了这两个人，这一对父母，只知道想着自己，连自己儿子是什么人都不清楚。 “你们说得很好听，但是从他的角度看，我成什么人了？可以了不用费心说了，你们死了这条心吧。”路引哲脸色勉强恢复平静，扔下一句话，“作为大人，你们的行为不光明磊落，作为父母，你们这样教育孩子，这样以身作则，不觉得羞愧么。” 他不再逗留，跑回了自己房间。 “你这个，小哲！”路母加了他两声，路引哲头都没有回，“养着他有什么用？除了成绩好，一点用都没有，那些高材生大学生出来月薪不够自己花的不知道有多少，还能有钱孝敬父母？就知道让我堵心堵肺，我欠他的吗？我要他干嘛了吗？” “哎行了，他才初二，急什么，跑不了，以后再慢慢教育吧。” 路引哲房间，晚上的那些快乐似乎还距离他很近，但现在好像隔着什么东西一样，看得见，摸不着。 他最珍惜的一个朋友，不能因为其他原因，让这份友谊变质，他恨不能将那个人收进自己的世界里。 在那个人的目光下，他才能感受到最纯粹的快乐。 - 第二天，司加衍照常来到班级里，在周围人已经习惯了的目光中，将剩下一半的牛奶递给伏在桌面的路引哲，说：“少年人别老是坐在座位上，多走走，不然很容易变成小老头的，路引哲，我们今天中午把饭拿到小花园里吃吧，哈哈哈还没试过呢，路引哲？” 司加衍奇怪地坐到他前面的位置上，把头低下来看他的脸：“你怎么了” 路引哲却没搭理他，以前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这样看也不看他啊，脸色好像还不太好？ 难道是不舒服？司加衍立刻拿手背贴他脸颊：“身体不舒服吗？” 那只手贴上来的时候，路引哲整个人浑身一抖，他不配，不配当他的朋友……但是，他连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舍不得说。 “还好啊，你抖什么，冷吗，还是我试不出来？嘿嘿换个方法试试看。”说完，司加衍身体前倾，竟直接将额头贴到路引哲额上。 路引哲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出，两个人眼睛对着眼睛，极近的距离下，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一如既往的温暖。 那双眼睛澄澈，透亮，容不下一点污秽。 路引哲主动后退避开了。 他低声说：“我没事。” “那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还不理人，来，喝了它我就原谅你。”说着将瓶子递过去。 路引哲眼神一闪，看着那每天半瓶的牛奶：“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我吗？” “啊？你干什么事情需要原谅了，嗯……我思前想后，我俩几乎天天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呢？”司加衍还真认真想了想。 “没什么，你自己喝吧，我不喝了。”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喝。”路引哲有点生硬地说。 司加衍皱起了眉，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昨天都还好好的啊，难道是昨晚他家里发生什么事情，让他生气了今天都没有缓过来？ 他磨了磨牙，是那对夫妻吧，你们给我等着！ “行吧，”司加衍仰头将剩下的牛奶喝光，将空瓶递到他面前给他看，“我喝光了，所以我原谅你今天不喝牛奶了。” 路引哲一愣，司加衍毫无芥蒂的笑容几乎灼伤了他的眼，想到自己昨晚做的决定，真的要不再跟这个人来往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就忍不住一把扣住了司加衍的手。 “怎么啦，后悔了？可是我已经喝完了。”司加衍很大哥地拍拍他的头，“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憋着又解决不了，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更要跟我说，知道吗？” 希望路引哲能对他敞开心扉，但他对此不报希望。路引哲这个人，你平时跟他说话他会回你已经很好，想要他主动说什么心事，难。 许久之后，路引哲说：“我……” 司加衍一喜，他愿意说？ “嗯，你说。”他放轻了声音，觉得自己像在引导一个犹犹豫豫探头探脑不想钻出洞的小仓鼠，小心翼翼不敢吓到他。同时他飞快扫了一眼周围，这可是在班里，是个倾吐心事的好地方吗？ “我以后就不去你家给你补课了，你很聪明，记忆力也好，完全能够自主学习，就算没有我，你也能一点一点进步。”路引哲放开了他的手。 什么？ 司加衍愣在原地，这，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为什么转变得这么突然？ “是不是昨晚你爸妈说什么了？”司加衍脑子飞快地分析，路引哲这样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样。 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路引哲肯定是开心的，这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朋友的人来说，不是他自夸自大，他的到来几乎相当于救赎，“他们叫你跟我说，让我在我爸面前提一提你家的公司？” 他分析得很精准，一说就中。而且这个本来就是他的目的——让路母起要搭上他们家的念头，不过没想到会让路引哲变成这样。 路引哲脸色却没什么变化，他一直都知道，司加衍是个很聪明很细腻的人，但这让他更加无地自容。 “不是，不用乱猜，快早读了你回去吧。”他说。 “不是？那是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绝交。”司加衍微微提高了音量。 路引哲紧紧抿着嘴唇，绝交这两个字重重砸在他心口，给他尚未长成的身体一记重击。 他这是要跟他绝交吗？没有的，他只是不想再利用他对自己的好感而已。但是，但是自己都想了不再跟他往来，不就是绝交吗？ 但他怎么都说不出那两个字来。 “什么啊，绝交？哲哥为什么要跟你绝交？”戴捷刚好坐下，听到了最后一句。 “怎么可能，他们两个好得跟双生似的，怎么可能绝交，戴捷你耳朵进水啦？”张铭从班长那里拿了个练习册回到座位上。 “可你看他们两个，跟斗蛐蛐似的盯着对方呢。” “噗戴捷你想死是吧。” 然而，当事人却没人笑，司加衍依旧不肯放过地盯着路引哲，好像得不到一个答案就不肯离开一样。 戴捷和张铭面面相觑，不会来真的吧。 “有话好好说嘛，都是兄弟，那什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呢。” 张铭一拳敲在他胸口：“大姐，真的，这个时候就别乱用成语了行吗，内部矛盾呢这是。” 司加衍突然垂下眼帘：“算了，我回去了。”说完站起身准备走。 路引哲全部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见状立刻反射条件似的跟着站了起来：“没有。” 司加衍撩起眼珠子看他一眼：“没有什么？” “没有……绝交。”路引哲艰难得说。 “哦懂了，不绝交，只是你不想给我补课，不想放学跟我一起回家了，也不喝我牛奶了是吧。” 路引哲又不说话了。 “行，知道了。”司加衍绕过他的桌子坐回了自己座位上。 戴捷和张铭觉得司加衍认真了，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早读铃响，路引哲站了好半天才缓缓坐下去。 第15章 这一周，周围的人明显感觉，他们衍哥和哲哥之间的关系变了。 以前他们同进同退，司加衍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会跟路引哲分享。路引哲虽然没有司加衍那么热情，但是对比其他人，那绝对是不一样的。 路引哲虽然没说要绝交，但他确实跟司加衍没这么亲密了。 自从路引哲态度冷淡下来后，司加衍减少了跟他说话的机会，下课不怎么去找他。 他倒是尝试过几次，但路引哲似乎心里横着什么，态度已经变了。几次碰壁，司加衍情绪明显低落下来，脸上一向的明媚笑容没有了。 两大佬关系破裂，让人胆战心惊，难道以后又要回到以前那种互斗的日子了？ 别啊大佬们！ 这天，戴捷一斤教室就看到司加衍和路引哲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睡觉，一个发呆，忧愁地说：“铭啊，他俩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失恋似的空气中充满了怨气呢？” 张铭：“啧你上完厕所洗手了吗就蹭我身上……我看啊，他们之间肯定有心结，但是呢谁都不肯说透，所以就这样晾着对方呗。” “那你想个办法让他们说透啊，衍哥这两天周身环绕着低气压，她妹妹上次来找他，说要找哲哥，他扔下一个‘哦’就走了，你说说，以前的衍哥会这样吗？” “当然不会，他会亲自把路引哲带到外面，然后三个人一起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在小花园里边吃边聊。” 戴捷长叹一口气：“不行了，这样下去我都没法跟他开口，我的计划啊！” 这时候袁信恰巧进来，说：“你什么计划？” “文艺汇演啊！一个月以后文艺汇演，我正在排舞蹈呢，要是他俩能上场，肯定引爆全校，我的节目肯定一炮而红，拿第一！” “可是他们两个正在冷战，怎么可能跟你一起排练，而且，让他俩跳舞？你不如干脆让他们上去来一场武术表演。”袁信笑。 戴捷：“你懂个屁，而且我只是让他们上去当个伴舞，动作又不难，练练就好了。有两个大佬给我做伴舞，哇。” 张铭想了想：“但是在这之前要让他们和好，这样吧，我们给他们制造个机会，让他们好好聊一聊。正好明天周五，袁信，你家不是开饭馆的吗，你就说你请他们去你家吃饭。” 袁信：“啊？这个当然没问题，但是为什么啊，又不是我请了他们就会去。” “他俩之前不是从一帮小混混手下救了你们吗，你就说你还没感谢他们不就行了。” “……这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才感谢？” “哎呀这个不是重点，我看他们也不是真的就完全断交了。你们发现没，衍哥虽然不跟路引哲说话，但是一直都有关注他。而路引哲那个样子，一看就很伤心，他们需要其他人推一把，懂吗孩子们。” 戴捷：“呃，哲哥那个样子，你能看得出来他很伤心？” “滚，别废话，袁信你去跟他们说，他们准答应。过了这么多天，肯定都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只是都不好意思先开口。不过保险一点，你就再加一句，说顺便当我们几个兄弟的聚会，人多的话，他们就不好拒绝了。” “那，行吧，我试试。” 结果让戴捷十分吃惊，两个人虽然脸色别扭，但居然都同意了。 “衍哥哲哥，那我今晚回去跟我爸妈说让他们提前准备，我们家烧烤可好吃了。” 司加衍看了路引哲一眼，先背起书包走了。 路引哲目送他离开，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袁信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说：“哲哥，你们这是还没和好吗？这都一周了啊，以前你们有试过半天不说话吗？很久以前的不算。” 很久以前，路引哲突然有点恍惚，似乎也没有很久，但以前的那些日子，他真的不想回去了。 第二天放学，司加衍正在做卷子。 “衍哥，哲哥，那个对不起啊，明天我的舞蹈老师有事，就把课程安排到今天上了，所以今天我没法去，你们吃得开心点啊，我走了。”说完戴捷就跟有轻功似的飞快绕过几个同学，跑出了教室。 张铭：“那个，我爷爷今天六十大寿，我昨天忘了今天要去老宅给他老人家祝寿，所以我也去不了，我们下次再约，袁信，你好好陪他们啊。”说完也较低抹油溜了。 司加衍看向袁信。 袁信连忙摆手：“你们可不能不去啊，我爸妈专门给你们留出新鲜食材，不去吃就浪费了！” 司加衍明白他们的好意，叹了口气：“好，我去。” 袁信看向路引哲，路引哲没说什么，转过去默默收拾书包。 成了！ 郭叔将他们几个一起送去袁信家的店附近，袁信夹在他俩中间跟郭叔说话，尬聊，两边两位大佬一言不发。 “到了就是这里，谢谢郭叔。” 三个人下车，往袁信家的店走去。 袁信主动找话说：“你们看，那边那家信誉饭馆就是我们家的，哈哈还是十年前改的名字，用了我的名，我以后会继承我们家的饭店，将它发扬光大，开遍全国。” 袁信家的饭店白天两顿炒菜做饭，晚上宵夜做烧烤，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饭馆，做的菜家常又好吃，袁信自己也十分自豪这一点。 司加衍笑着说：“少年有志气。” 而这时候正是饭点，饭馆里坐了很人，门口也十分喧哗，围了不少人，似乎有争执。 三个人疑惑，走了过去。 “你们家饭馆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把内脏扔路过人身上？我这条裙子多贵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故意的蒋小晴，从初中开始你就是这么没礼貌。” 蒋小晴是袁信的妈妈，他一听，立刻跑过去。 而这个声音让司加衍和路引哲都是一愣，是路母。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本来没想扔你身上，是想扔给那只狗吃的，你看看就是它，它天天都在这里，真的没想到你刚好经过，真的很对不起。”蒋小晴连声道歉。 “扔给狗……我管你扔给谁，真是恶心死了，这些东西能乱扔吗，还往大街上扔。我看你们家又乱又小，开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卫生保障？城管怎么不来管管你们这黑店？”路母心情正不好，这一整周司加衍都没有送路引哲回来，说明路引哲根本没去给人补课，气得她上火，这天刚跟朋友逛街回来，她朋友送她一段路，结果就被动物内脏砸了。 “我们才不是黑店，也从来没有客人说吃了我们家东西以后不舒服的！”袁信挡在他妈妈面前，瞪着衣着光鲜的路母怒道。 “哦？那你们还真是好运啊，蒋小晴，你儿子还是跟我儿子同班的，啧啧啧，有什么用？以后他会继承这破店吧，一辈子就这样看到头了，干嘛还要费那功夫砸钱上海念？” 袁信气得直发抖，他虽然家境一般，但她父母还是尽力把他送去了海念读书，就是想让他有个好的起点，眼光开阔些，又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司加衍转头看路引哲，路引哲胸膛剧烈起伏，路母的声音尖锐，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恨不得转身就跑，离她，离这个家远远的，管他什么未来什么生活，他现在都不想考虑。 “来。”一个简短的音节钻进耳中，有人一把拉住了他，往闹剧中心走去。 有人说：“怎么说话呢，太难听了吧，继承家业有什么不好的，信誉家的菜好吃着呢。” “是拐角那边那个路家的，他们家男人创业失败以后天天窝在家里喝酒，这女人仗着家里有个公司，手里有钱，天天无所事事穿得花一样到处走，一脸假高贵用鼻子看人，屁都不会做，还好意思说人家努力工作的，太不要脸了。” “我知道他们家，哈哈哈他们家可有意思了，就是可怜他们家孩子，生在这种家庭。” 周围的人都是街坊邻居，本来对他们家就没什么好印象，都毫不客气地对中间的女人指指点点指桑骂槐。 路母都要气疯了，这些人嫉妒她就在背后编排她，她不跟他们计较他们还敢当面说她？ “算了走吧，这些都什么人啊，你们赶紧搬家吧又不是没钱，那套老房子就放那儿行了，又不会跑。”路母的朋友有点受不了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只觉得路母真是傻了还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 路母深吸两口气，恨恨地扔下一句话：“你们就笑吧，我儿子以后是精英的，社会上流人物，我绝对不会让他来这种又黑又小的地方吃饭，真是丢了自己的脸面。” “是吗？但是他以后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跟你没有关系呀，他想去哪里就会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因为你而有任何改变。”司加衍站到路母面前，紧紧握住路引哲的手，“他是他自己的，就算是父母也没法替他决定任何事，干涉他、利用他做任何事。” 这话是说给路引哲听的。 路引哲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被司加衍略挡在身后，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句句撞在胸膛，像砸进他的心海，搅乱了他整个人生。 对啊，我是我自己的，为什么我就是要服从他们，忍受不想忍受的，为什么不去反抗，为自己争取想要的生活。 他原来一直都那么懦弱，给自己找借口说自己没办法，只能忍，他只知道用冰冷的外壳将自己封起来，扛着一波一波攻击。 直到自己伤痕累累。 第16章 路母一看到司加衍，脸上表情就变得十分精彩—— 未消的怒火尚且留在脸上，就本能地想把开心的笑容展示出来，然而司加衍的话让她头脑一时发蒙，大脑传达的指令混乱，脸上就呈现出尴尬又扭曲的表情来。 “利用……利用什么啊，司少……司同学，我怎么会利用他呢，还有，我们是他父母，怎么就不能替他决定事情了，他还小啊，你们都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呢。”路母勉强地扯起嘴角说。 “是啊，你也知道，他还，小，呢。”司加衍一字一句地说，意有所指，听得路母脸色微变。 这时，她身边的朋友突然一把握住她肩膀：“这是，这是司家的孩子啊！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还是你儿子的同学？” 路母回过神来：“嗯？啊是的，你认识？” “是啊，司夫人偶尔会举办宴会酒会，我以前参加过一次，见过司家的小少爷，天啊，你这是走了什么大运哦。” 路引哲感受着心脏微微的余震，手上一用力把司加衍拉到了自己身后，抬头平静对路母说：“您先回去吧，我和同学过来这里吃饭，人家开着门做生意，我们不要一直站在这里打扰别人。” 没等路母说什么，他又转向周围的人：“我在这里替我妈妈向大家道歉，打扰大家吃饭了。” “嗯，这孩子多好啊，多有礼貌，行，看在你的面子上，各位，都散了散了，吃饭去，别在这里呆着了。”旁边店铺的老板看完热闹，招呼着人散开。大家都是有眼睛的，这孩子跟他母亲不是一路人。 “好好好，走吧走吧。” 很快，小饭馆门口剩下三个孩子三个大人。 袁信率先反应过来，对蒋小晴说：“妈，您快进去招呼吧，衍哥哲哥，我去包厢等你们。” “好。”司加衍应道。 路母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她的朋友倒是很高兴，微微弯着腰跟司加衍说着什么，司加衍淡淡地回着。 见没了旁人，司加衍突然对路母笑了笑：“路阿姨，刚刚我的话有点直白了，您不会介意的吧。” 路母倒是没想到司加衍还会跟她笑着说话：“我，不介意不介意，司同学有一说一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人，阿姨怎么会介意呢。” “那好，我还想说一个事情，就是您刚刚说的这里又小又黑不适合吃饭对吧……” “没有没有，阿姨随口说的啦，小地方有小地方的特色，而且不黑，里头灯光明亮就好啦。” 路母身边的女人看了她一眼，倒是不奇怪，她知道路母是这样的人，翻脸比翻书快。 “我去过您家，发现您家里有个地下室，那个地下室比这里小多了而且那是真正的又黑又冷，人怎么能呆在那种地方呢，阿姨，我上次进去了一次，回家就做噩梦，要是路引哲不小心进去了，不就会影响他学习吗？” 路母：“额这个……” 路引哲一震，转头盯着司加衍。 “阿姨啊，我提个建议，反正您家地下室也没放什么东西，都是些不用的木板床啊，坏家具什么的，不如……”司加衍弯起一个甜甜的笑容，“不如把它封死了吧。” “……” 路母看着这个小男孩，突然觉得有点发冷，她有种他们家对路引哲做的事情，他全都知道的感觉。但是就算知道，他也没有直白地说出来，而是委婉地换了种方式。 他在提醒她，警告她，不要伤害路引哲，不要干涉路引哲的决定。 “好，好的，那个地方确实没什么用处，他爸还老是喝醉了脚滑走错楼梯。我等会儿就买把大锁把门锁起来，不会影响到小哲学习的。” 司加衍笑眯眯地点头：“嗯嗯，那您记得把锁的钥匙给路引哲哦，不然万一哪天路叔叔又喝醉，跑到地下室就不好了。” “……好，小哲啊，妈妈就先走了哈，你好好吃饭，晚上别太晚回来，注意安全。”说完，她拉着朋友就走，连弄脏的裙摆也不记得了。 司加衍垂下视线，很好，把地下室搞定了，那个地下室已经梗在他心头很久了。 “你……” 司加衍回头，路引哲对上他的视线，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张了张口。 司加衍轻哼一声：“你什么你，我还没有原谅你。”说完转身进了小饭馆。 路引哲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跟着走过去。 包厢里，袁信和司加衍正在摆盘装食物，刚刚烤好的串串散发着引人吞咽的香味，见他进来，袁信招呼道：“哲哥过来坐吧，我爸烤的，味道一流！” 路引哲走到他们身边，对袁信说：“对不起。” 袁信动作一顿，继而笑道：“嗐没什么，不用你来道歉，又不是你说的跟你没关系。而且她其实经过的时候经常会说我们两句，就因为我妈妈跟她一个初中高中。我要是计较这个，在学校里怎么可能还和你说话？” 路引哲伸手帮忙。 “哎呀行了，你坐吧，都摆得差不多了，那个你们先吃，顺便聊聊，我去外面帮忙，等会客人会越来越多。” “好。” 包厢里于是只剩两个人。 司加衍给自己倒了椰汁，坐下就开始吃，看也不看路引哲一眼。 路引哲坐到他身边，看着他的下巴。 司加衍表面看着挺无动于衷，但心理活动一直没有停：妈呀这个小傻子，还不快点道歉，我都被你晾一个礼拜了还不能发点小脾气吗，你不道歉我怎么提条件，怎么跟你和好啊。之前给了你一周的时间思考，还没思考出正确的答案？ 反正我是坚决不会先开口的！ 司加衍已经塞下五串羊肉串，喝了半杯椰汁。 突然，毫无预兆的，路引哲一把抱住了他。 司加衍：“……”这个不在预料内啊…… 路引哲坐在他侧面，将他拦腰抱住，手从他胸前穿过在另一侧扣紧，头枕在他肩膀上。 司加衍另一只手拿着串串停在半空，半天没下嘴。 “你……你这样我吃不了。” 路引哲不动也不说，只用行为表达他的意思。 “……松开。” 不动。 “不松开我喊袁信进来了，让他看看你这肉麻样子。” 依然不动。 司加衍没辙了，他把羊肉串放下，抽纸巾单手擦了擦手，说：“我知道了，你个木头脸，你不是说不绝交吗，我也没有说要跟你绝交，你至于这样抱着我撒娇不放的？” 可能是被司加衍的“撒娇”震住，路引哲终于放开了他。 司加衍没好气地扔掉纸巾：“真是一场莫名其面的冷战。” “我错了。”路引哲低声说。 司加衍抿了抿嘴想笑，但是忍住了，拿起一串烤蘑菇大发慈悲地说：“哦，错哪了，给你一分钟时间阐述过错，保证未来，计时开始。” 半分钟过去，路引哲才开口：“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太弱小，所以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现在知道了，也是你告诉我的，我可以做，只要我想，我就能做到。” 司加衍眨了眨眼睛：“好像有点偏题，但是可以，我懂你的意思。” “小衍，你拉住了我，那我就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放开，你要是放开我，那我就抓住你。”路引哲直直地看进他眼睛，司加衍第一次碰到他这样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固执。让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一直蜷缩着的东西摊开了，朝他展示自己的核心，然后将他整个吞进了进去。 这样的路引哲，莫名的霸道，霸道中又带着丝丝蛮横，有种不顾一切的感觉。 “我，什么你抓我我拉你，能不能简单点直白点，你就说你要一直和我做好朋友不就行啦。”司加衍不由身体微微往后仰了仰。 路引哲：“嗯。” 司加衍：“嗯什么嗯，会不会说话，死小孩真是气死我，不准你叫我小衍了，叫衍哥……真是的，你还能找到像衍哥这么好的人吗，以后别给我来这套了，扭扭捏捏的烦死。” “好。”路引哲漆黑的额发有点长了，微微盖住眉目，但一点笑意还是露了出来。 司加衍见到，想起了什么：“必须给个惩罚，也不是惩罚，就是上次没完成那个，你给我笑一个看看，笑，不笑不给吃！”司加衍按住他的双手不让他拿上来。 谁知路引哲根本没有局促忸怩，直接冲他展颜一笑。 司加衍：“……” 太可爱太俊了！！！这人长大以后不得了啊，这样对着女生笑的话，谁能抵挡得住？ “你……可以啊，以后撩妹就简单了，正好你不喜欢说话，没事，直接冲妹子一笑，表白都免了，人就到手了。” 路引哲无奈地摇摇头将一个烤棉花糖塞他嘴里：“吃吧。” 第17章 周一全班同学都知道，司加衍和路引哲和好了，这不，两个人正在聊天呢。 司加衍问：“你今天怎么来晚了，都差点迟到了。” 路引哲：“没什么，是我妈，她想开车送我上学。” “……” “我没答应，耽搁了一点时间。” 司加衍没说话，往后靠在路引哲的前桌上，那天以后，路母应该会有所收敛，就是不知道能保持多久…… “那她有把钥匙给你吗？”司加衍突然想起这个。 路引哲：“嗯，我一回去她就给我了。” “哈哈哈好，这就好，那你爸也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你妈妈应该会告诫他。” 路引哲沉默了一会儿，司加衍的心意他很明白，也知道他这么做不是什么所谓的同情，他不会矫情地说太多感谢的话，也知道司加衍不需要这些表面的东西。 他会在心里默默地记着，记着这个人给他带来的一切，却不知道怎么回报他。 那就做他最亲近，最信赖，一想起来就会满怀期待的那个人吧。 “诶那个人是谁？不是卢胖吗，他来干什么？”戴捷突然叫道。 众人一看，还真是三班的卢智威。 卢智威站在门口，见司加衍看过来，憋了好一会儿，说：“你出来一下。” 张铭嗤了一声：“你？不好意思啊，我们班没人叫你。” 卢智威：“衍，衍哥……” “呦，找我们衍哥啊，但是我们衍哥不是谁让他出来就出来的，你先说明你的来意啊，要是想约架呢，那就要事先约好时间地点人数，干架原因。”戴捷把笔叼在口中当成烟，装大人。 卢智威被那么多人看着，有点下不来台，急得要冒汗。 司加衍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不是戴捷说的那样，于是站起来走了过去：“什么事？” 卢智威松了口气，有点臊眉耷眼的：“那个，我们篮球队的队长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加入校队，他，他那天看到，看到我们比赛了。” 司加衍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啊，我就不加入了，其实说实话，我就投三分在行，其它的我没学过，也不怎么会跟人打配合，就算了。” 说完他想回教室，那卢智威一愣，连忙叫住他：“你不会可以学啊，你技术那么好，不去校队可惜了。”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都憋红了，显然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司加衍却没在意，他摆摆手：“还是算了，我对篮球没有那么热爱，而且我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参加了，谢谢你们的邀请啊，拜拜。” 卢智威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最终戳了戳自己的头，有点失落地走了。 回去以后跟他们说了这事，戴捷立刻想起来什么，突然跳起来抓住司加衍的手，单膝跪到地上。 司加衍吓了一跳，忙连滚带爬地滚出位置扑到路引哲身上：“我去大姐你干什么，别乱来啊，我已经有家室了！” 路引哲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扶住他的腰，脸上一片温和。 戴捷不依不饶地跟过来：“衍哥，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这事能随便答应吗？有家室还拈花惹草，会被谴责的！” “没事的没事的，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你藏了个小三。” 司加衍：“……” 袁信和张铭笑得捶胸顿足，几乎要断气，周围的人都忍俊不禁，纷纷捂着嘴看着他们。 最后，戴捷终于说明了他的意思，他想让他和路引哲在他的节目里客串一下伴舞。 “文艺汇演的班级节目啊，可是我真不会跳舞，路引哲肯定也不会，我就怕到时候变成沙雕舞破坏了你的节目就不好了。”司加衍委婉拒绝。 “没那么夸张啦，又不是让你们下腰跳芭蕾。现在还剩下两周多，我们放学的时候练一练，绝对能学会。” 司加衍还是委婉拒绝。 戴捷一锤桌子：“衍哥，这是为班级争光的事情，你和哲哥有颜值有影响力，为什么不付出，为什么不尝试！你们要是去了，全级的人都会为你们喝彩为你们鼓掌，多么有荣誉感，你看哲哥什么都没说，他内心是愿意的，是吧哲哥，你愿意和衍哥一起跳舞，同甘苦共进退吗？” 司加衍：“……”他就说戴捷是很有语言天赋的，这煽动性。 所有人都看向路引哲。 此时，这件事已经不只是他们几个的事情，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班长开口道：“哲哥，你就答应了吧，你要是答应衍哥肯定会答应的。” 司加衍：谁说他答应了我就一定会答应的！ 在众人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路引哲双目微亮，微微抬眸看着司加衍。只要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做什么他都愿意的，但那得是司加衍肯做的事情，他不愿意逼迫他。 于是他说：“你决定，你去我就去。” “啊啊啊哲哥！我的哲哥啊！你就答应了吧，我需要你们啊！！”戴捷抱着他们的大腿哭。 司加衍对上他的视线，突然觉得路引哲是愿意的，他没法说不。 跳舞就跳舞吧，重来一世，就应该多多尝试才对！ 而且，这样的集体活动说不定能让路引哲打开心扉，彻底融入这个他们。 “别扯了裤子都让你扯下来了，行行行我跳，不过会跳出个什么样子我就不敢保证啊。” “哇衍哥帅呆了！我爱你！！来亲一个！” “滚！！” 那天之后，司加衍他们五人组开始天天放学留下来排练，天气较之以前热了一点，可以穿单件长袖了。 没错，司加衍把袁信和张铭也拉了进来，以此来威胁戴捷，不然就不跳。 戴捷则表示完全没问题。 时间很快过去，文艺汇演这天到了，家长们也会来到学校看孩子们的演出。 后台，司加衍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有点紧张。前世今生，这都是他第一次上这样的舞台表演。 此时一个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搭上他的肩。 司加衍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你都不紧张的吗，我觉得我们会被笑。你别看戴捷那个样子，其实他越是上蹿下跳，越是紧张。” 路引哲轻轻摇头：“有你，我不紧张。” 司加衍微愣，突然一个用力将他肩膀揽到身边：“对，我们又不是一个人，我们有对方，有大家，没事，大不了一起丢脸。” 四年一班的舞蹈节目排在中后面的位置，戴捷一上场就引爆了全场。他是从小就开始练舞的人，少年人四肢有力，动作干净利落。 现场的电音酷且炫，舞台上灯光偏蓝，色调偏冷，很快把全场推向高潮。 就在这个时候，戴捷停下所有动作，直直地往后倒下。 音乐随之一滑，突然从冷酷电音走为另一首歌，风格截然相反，舞台上灯光一转成橙、粉、红、青四种极鲜艳的颜色，配合着音乐，一下子明亮欢乐起来。 就是在这个时候，司加衍他们出场了。 四个人分别穿着印有萝卜草莓苹果青柠四种水果的俏皮连体服，一人一个色，跳着可爱又活泼的舞蹈从两边聚向中央戴捷的位置。 看清楚了以后，全场爆出一阵震耳的呼喊。 初一的位置，司加棠扯着嗓子拼命尖叫：“啊啊啊哥！引哲哥哥！！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四个人实在是太可爱了，司加衍路引哲分别是苹果和草莓，袁信和张铭分别是萝卜和青柠。四人动作整齐，竟然十分到位，十分的天真烂漫又搞怪！ 这让知道他们是谁的人都不由又叫又笑，几乎要掀翻穹顶。 台上的四位在围着戴捷跳了一阵后，突然个个举高双手摆了个召唤神龙的姿势围着戴捷转，音乐也变成单音在从低到高。 转了两圈后戴捷突然原地跳起，这时候人们才发现，不知道何时戴捷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从头连到脚那种，是跟其他四人同款的黄色榴莲，带领着他们来了一段帅爆了的舞蹈。 众人看得极为入迷，疯了一样的喊。 突然，一计重音砸下，灯光骤暗，五个人靠在一起凝固在舞台中间。 全场寂静。 “啊啊啊——！！” 接着掌声雷动，节目圆满完成。 今年的文艺汇演，四年级一班拿了一等奖，没有异议。 台上，五人被簇拥着颁发奖项，像得了世界冠军一样开心，最重要的是，他们真的很快乐。 司加衍看着旁边的路引哲，男孩子神情动容，一向冷漠的脸上如同冰层开裂，露出其最柔软的内心。 “这样多好啊。”司加衍说。 路引哲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激动，长长的睫毛微微震颤，眼睛里遍布星辉。 “你应该多笑笑，温柔一点，不然长大以后就会变成面瘫了，你想想冰山一样的面瘫，看着就拒人千里之外，多不友好。要像现在这样，多笑，好看又养眼。” 路引哲定定看着他，笑道：“好。” 第18章 时间如流水，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司加衍已经在这里度过一整个春秋。 他们中考了。 这一年多来，司加衍在路引哲的辅导下，成绩一点一点在进步，虽然说有不少同学在初三的最后一年发奋，把成绩提上来的，但是像司加衍这样直接提到年级前三的，已经算是极为罕见。 在他的带领下，连戴捷那个孤独承包了好几次倒数的人，在最后的模拟考试中勉强拿到了及格。 中考结束后，司加衍趴在自己的桌上，看路引哲帮他收拾抽屉，笑眯眯地说：“哲哥真贤惠，让你帮我收拾就帮我收拾，哈哈哈要不是你，我可能会干脆把整个抽屉扔光。” 路引哲笑着看他一眼，目光温和，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掩住一丝不甚明显的宠溺，在他白净的脸上留下一条优雅流畅的弧线。 这时候有个女生过来找他：“路，路引哲，可以出来一下吗？” 路引哲微仰着头看她，平静的目光中露出些许疑惑。 女生面对着面前两个男生的注视，不由脸颊泛红，掐了掐自己手腕：“你出来一下，很快的。” 路引哲见状，对司加衍点点头，起身跟着女生走了出去。 司加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从脚跟往上一直到他头顶。少年身形高挑，果然如他以前所说，路引哲只用一年就猛得窜了上来，现在已经比他们几个都要高一点了，那双长腿简直了，看得司加衍啧啧称叹。 因为在发呆，所以感觉没多久路引哲就一个人回来了。 司加衍撑着脸愣愣看着他。 一年了，在他的努力下陪伴下，路引哲几乎“脱胎换骨”，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些阴郁和狠戾似乎已经被全部消磨掉，牢牢按压在深渊最深处。 他正朝司加衍走来，少年修长的四肢比例完美漂亮，手腕处骨骼微微突出，骨感分明，走路姿势淡定又优雅。 司加衍不由又走神了，十六岁的年纪就给人少年绅士的感觉，一种属于他本人的魅力已经已经开始水落石出，等到再长大一点，再成熟一点，那将更加迷人，多少女生都无法抗拒。 “你在看什么？”路引哲已经走到他座位上坐下。 司加衍猛然惊醒：“啊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你很帅哈哈哈。” 路引哲无奈摇摇头，伸手去摸司加衍的抽屉，还有最后一点东西没有收拾。 “喂，刚刚那个女生让你出去干什么，不会是表白吧，今天是在学校的最后一天，肯定有人为了不落遗憾，跟自己喜欢的人表白。”司加衍说。 路引哲看他一眼没理他，把手从抽屉里拿出来：“这是什么？” 他手里拿着四五封颜色各不相同的信封，司加衍瞥见，立刻来了兴致：“啊我跟你说，这是我这个学期的成果呢，五封情书哈哈哈，比上个学期少了一点，毕竟要考试了。” 路引哲眉头不明显地皱了皱，看着司加衍把情书拆开拿在手里看，边看还边笑得挺高兴。 “然后呢？” “哈哈哈这个写得很可爱，一看就知道是个特别乖巧萌的女生，啊？什么然后？” “你收了，然后呢？” “嗯？”司加衍抬头看了他一眼，“哦你说答复？当然没有答应啦，她们现在才初学，懂个屁的情情爱爱啊，今天和你好，明天就会和他好，在我这里都不能说是谈恋爱。” 恰好这个时候张铭回来了，一屁股坐在戴捷的桌上面对着司加衍他们的方向说：“哇热死我了，班长也真是的，分个手也要去小花园，我等会儿要吃两根冰棍。” 司加衍冲路引哲挤了挤眼睛，问道：“分了？我记得你和她好了一整个学期呢，是你最长的记录了，是什么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都结束了啊，以后高中不在同一个学校，还怎么在一起，而且就算在同一个学校，遇到的人多了，感情也就淡了，肯定去找新的小哥哥了啊。” 路引哲：“……” 司加衍哈哈一笑：“看吧。” “话说衍哥哲哥你们怎么不找个小女朋友，初二的文艺汇演以后，就连哲哥都收到情书了，虽然只有一封。包括那个傻逼戴捷，你俩怎么无动于衷？” 司加衍双手抱在脑后一副云淡风轻地说：“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要是谈恋爱肯定是很认真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分手，那样太不负责。现在她们都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就别去招惹人家了。” “呦，没看出来衍哥还是情圣啊，不过也是，现在你和哲哥天天呆在一起，哪里有时间谈恋爱，我看你们两个凑合着过算了。” “滚蛋，别乱说话，你哲哥可是有主的，额……” “卧槽什么？哲哥有主了？谁谁谁，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惊天消息啊！”张铭差点从戴捷桌上滚下来。 路引哲都转过来看着他。 司加衍：“……”完蛋，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此时戴捷和袁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听了一耳朵，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我听到了什么？你们有秘密居然不告诉我！哲哥，你有女朋友了吗，哪个班的啊，是谁这么有种把我们哲哥拐走了？” 躺着也中枪的路引哲：“……” 司加衍嘴漏惹了祸，躲在桌子底下看那三个人围着路引哲叽叽喳喳，用力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好半天后，他弱弱地钻出来解救路引哲：“额那什么，我乱说的，路引哲这么好，长得帅学习棒，性情品格一流，以后肯定能找个大美女，这有什么问题吗？” “切——”众人集体送了他一个白眼，纷纷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司加衍嬉皮笑脸地看着路引哲：“放心吧，未来肯定有一个人会主动找到你，对你很好，永远不会背叛你，即使他的性……额没什么，反正你知道会有那么一个人就行，等着就是了。” 路引哲挑着眉静静看着他，看得司加衍都有点心虚了，才低下头说：“我不会等什么人来找我，我想要的我会用自己的手抓住。” 说完，他起身晃了晃那几封情书：“既然你不打算做回应，那这些我就帮你处理了，没问题吧。” 司加衍立刻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请便！”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大家都非常欢乐，但是其他同学还在上课，什么从最高楼把书本扔下来？不可能的。 同学们之间有熟悉的，约了放假一起玩，以后想要很多人聚在一起就只能在同学聚会的时候了。 校道上，司加衍让路引哲先走，然后从后面冲上去猛得窜到他背上，路引哲唇边露出个清浅的笑，明显不是第一次，熟练地环住那两条缠上他腰的腿，将人牢牢背在背上。 司加衍按着他肩头，上半身扬起来对旁边的人说：“大姐！来！我们比比，看谁先到校门口！” 戴捷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跑到张铭身边爬上他的背：“我靠衍哥你不提早说啊，你作弊！铭啊赶紧的，别输了！” “卧槽我不想背你！你给我下来！”张铭抖着身体想摆脱他，戴捷哪能让他甩下来，死死抱住他脖子。 张铭冲旁边喊道：“袁信快来，我们把他抬出去。” 袁信立刻上前，不顾戴捷乱蹬的腿，和张铭合力一个抬脚一个抓住他肩膀，抬猪一样把人抬到校门。 一边的司加衍笑得差点滚下来，被路引哲一拍他屁股：“你别乱动，小心摔着了。” “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你们干脆把他卖了吧，去校门口摆个摊，哈哈哈哈哈哈……” 临分别时，司加衍搭上路引哲肩膀：“假期你没什么事情吧？” 路引哲摇摇头。 “那太好了，你等着，我会去找你玩的，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大惊喜！” “好，那就约好了。” “约好了！” 至于高中，那还用说吗，肯定在一个学校啊！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生活要开始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糖果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很快，中考成绩出来了，司家父母收到了孩子们的成绩，即使事先有心理准备，还是惊了一把，司加衍用成绩直上了海念高中——本市最好的高中，而且排名非常靠前。 司家的客厅里，司蕴成坐在沙发上，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高兴。 “怎么样啊老爸，我们之前的约定，我做到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哦。”司加衍面前坐着的是他现在的父亲，司家家主，拥有整个司念集团的男人——著名企业家司蕴成。 在考试之前，司加衍就和他老爸做了个约定，跟路家有关。 这一年来，路母用尽各种办法，都没能让路家的公司上司念集团的会议桌。 什么托人找关系，送礼请吃饭，中间人介绍等等全都做过了，但说不行就是不行，她都快疯了。 因为工作的事情，路父路母只能减少对路引哲的关注，加上之前有司加衍的震慑，暂时还是有效果的。 但司加衍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要让路氏夫妇真正的一点都不敢动路引哲，而且让他们付出代价。 司蕴成看了他儿子一眼，他面相其实是很温和的，是非常温润的帅气，现在也还十分年轻，网络上很多人都说他几乎是完美的。 但实际上他不可能真正的人畜无害，反而心思极深，不然不可能做到这个位置。 司加衍此刻就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看得透透彻彻，被那锐利的眼神扫得浑身一凉。 不过只有一瞬间。 “可以，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一周后你妈妈有个聚会，是为你开的，庆祝你成绩进步，到时候不少朋友会来。你叫上你那小同学一起吧，过来吃吃东西玩一玩。” 司加衍一怔，明白了，立刻欣喜道：“好啊！” 三天后，路家。 路引哲早上跑步回来，热得浑身是汗，一到家就先去冲了个澡。 家里依旧十分阴暗，他从来不喜欢呆在楼下，就在楼上自己房间里呆着。 已经放假一周多，司加衍没有来找他，之前倒是通了个电话，司加衍说他爸爸妈妈回来了，最近可能没时间出来。 路引哲坐在床边，突然觉得有点无趣。 这中感觉对他来说其实十分罕见，因为以前的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他父母从来不会带他出去玩，他自己也从来不会要求什么，就一直一个人呆着。 一个人的时候他一般都会干什么呢？似乎有点想不起来了。 没有司加衍的日子，还真是无聊。 想到那个少年，路引哲心中就微微发烫，起身翻出个本子，开始静静地画画。 画面里，一个阳光温暖的少年逐渐成型，唇边带着让人一看就想牵起嘴角的笑容。 路引哲不由跟着勾起一抹笑意，未干的额发贴在额际，显得他肤色更白。 他看着这幅画很久，突然伸手从自己书包里抽出几封情书，脸上的神色忽的淡了下来。 那个人迟早都会像张铭他们那样，跟一个女孩子谈恋爱吧。他好像喜欢那种可爱乖巧，一看就像软萌小动物一样的女生。 路引哲眉头蹙起，司加衍有了女朋友后还会跟他一起吗？他一个那么专情的人，肯定会为了不让女生伤心而选择远离他，来陪伴女生吧。 “啪”的一声，那几封情书被扔到了垃圾桶，路引哲目光微冷，一种情绪从内心深处泛起，尚且还有些稚嫩未褪的脸颊绷紧。 为什么他不是他一个人的，要是他是他一个人的，就能一直呆在他身边，不会被别人抢走了。 路引哲蓦然站了起来，这莫名的情绪让他越想越烦躁，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司加衍问个清楚，你是要选你的女朋友，还是选我？ 要是他回答选女朋友…… 自己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将他一直留在身边呢？ 路引哲猛地转身，不行，你给我冷静点路引哲！ 他狠狠闭了闭眼，突然觉得自己很贪心，像个死缠烂打的可怜人。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司加衍一定会讨厌这样的他。 好半天后，他勉强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下楼去拿点冷饮喝，想要降一下心里奇奇怪怪的火气。 这个时候，家里大门开了，路引哲看也没有看，关上冰箱门直接上楼。 “小哲。”是路母回来了，“小哲你等一下。” 路引哲顿住脚步，微微偏头：“什么事。”这段时间，路母对他的态度确实变了很多，那天司加衍的话让她收敛了不少，路引哲对此没有任何看法，依旧跟以前一样的态度，不过也不好当他们是空气，要是跟他说话，他还是会应的。 司母咚咚咚地走上前，脸色变了几变，但还算是和颜悦色地说：“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家吗？中考成绩下来了，我跟你爸都知道了，你考得很好！” “嗯。”路引哲心里冷笑一声，他的中考成绩，他们肯定不清楚，肯定是听谁说的。 “司家小少爷这次考得特别好啊，直接用成绩就能上海念高中部，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儿子你太厉害了！” 路引哲仰头喝了一口冰水，拧上盖子，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一点情绪：“不是我厉害，是他聪明。” “嗯对对对，他是很聪明，但是你更是不可或缺。那个小哲啊，爸爸妈妈把你生下来，给了你一个很好的大脑，虽然说吧，可能没法给你特别特别优渥的家庭条件，但是也比普通人要好啊，什么都没有缺过，对吧。” 路引哲抬眸，漆黑的眼睛里含着一点嘲讽的笑意，什么都没缺过？ 路母对上他的目光，先是一噎，但是想到自己最近的成果，她是没有办法了，于是苦口婆心地说：“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应该互相帮助，我……” 路引哲一声不吭，冷冷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部与他无关的情景剧。 “我这么跟你说吧，小哲，这一个多月来，为了茶苑和公司的事情，我天天忙成狗地到处跑，已经完全没办法了。我把材料递上去，但是竞争太大，司念的人说我们是可以的，我们公司潜力很大，但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啊！” “所以呢？”路引哲歪了歪头，吐出三个字。 “妈妈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司念上头的人看到我们公司的机会，你就当帮帮妈妈，让司蕴成看一看我们的资料，好吗？妈妈不会让你开口求人什么的，没有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路母仰头看着路引哲，近乎哀求地说。 路引哲突然觉得很累，中考成绩下来，他们没有找他问成绩，没有关心他的学校，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这也就算了，他早就看清他们是什么人。 但是…… 路引哲难以理解地说：“司蕴成是什么人，你觉得他会亲自看这些东西吗，他是司家家主，整个司念集团最大的老板，可以说日理万机，你觉得挑选潜力公司这些事情他会管吗？连我一个高中都还没上的人都知道。” 他用尽了自己耐心跟路母说。 “我，我知道，但是这次他不是回国了吗，他回国说不定就是在处理这些事情啊，”路母见路引哲绕过她想走，立刻就急了，“你就去司家把文件给他一下，请他看一眼，或者给他的秘书什么的看一看，他肯定会看在司小少爷的面子上……” 这话算是彻底说开了，路引哲的背部一僵，缓缓开口：“你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没有变，是吧，你就是想借着我和他的关系搭上司家这条线……” “没错，就是这样你满意了吗，但是这有什么不行的吗？我们不是一家人？你不是我儿子？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你死都不愿意？”路母几乎要气得呕血，抓住路引哲的手将他从楼梯上扯下来。 “我真是受够了，你不是这个家的一员？你帮个忙会死吗？！没有我你会有和司家继承人认识的一天？没有我你会入读海念？你的一切都是我给，要点回报怎么了？有问题？”路母嘶声裂肺。 这段时间的遭遇让她大起大落，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材料给上去，几经周折顺利过了第一关第二关，但是还是卡在了关键的一关怎么都没有过去，最后听说是她和另一家里选了了另一家！ 而现在明明她可以有关系有后台，偏偏这个死小子居然死都不肯帮忙。 愤怒的女人力气极大，好在路引哲反应极快没有踩错脚摔下来，只是重重地撞在墙上，手臂上被尖尖的指甲划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他脸上没有疼痛的表情，只闪过一丝厌恶。他漠然地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打算上楼用水冲一下。 “那些都是你的事情，你的工作，是你应该去解决的。司念是个大公司，如果他们没有选择你的公司，那就说明公司还不行，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再找别的什么办法，就这样。”路引哲很少跟他们讲道理，这算是最后一次了。 “你去死！你这个冷漠没有一点感情的人，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你下来！” 吱——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上的光柱突然缓缓变大，这是他们家的门没有完全关上，正在被人缓缓打开。 “谁让你进来的，没听到我在骂人吗，给我滚！”路母立刻对着门口吼，调子都变了。 “嗯，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路引哲：我本来就不是你生的。 司加衍：我也不是你儿子，哼。 第20章 这个声音，正在上楼的路引哲心里狠狠一震，司加衍来了？ 路母整个人都傻了，她好像几乎每一次失态的时候，都会遇到不能得罪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那瞬间路母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迷信一下拜个神，或者骂人之前看看日历？ 司加衍站在门口，其实并没有听完，但是路母骂人的话几乎都听到了。 他就知道，她迟早原形毕露。 路引哲不久前还在心里一遍一遍描摹他的脸，现在就见到了真人，开心之余却让他看到了这个场面，让他十分懊恼。 “来了？你等等我，我马上出来。”路引哲立刻放下手里的冰水朝他走去，想拉着人离开这个地方。 司加衍却站着没动。 路引哲知道他在想什么，压低了声音说：“别管她了，不值得，我们走。” “是啊，不值得的。”他声音几不可闻，却一步步往路母的方向走去。 路母站在原地看着他走来，逆光少年的眼睛看不太分明，但那眼神不像个孩子，阴郁可怖，裹着一身戾气。 她不由浑身一抖。 “阿姨，您是不是觉得，他是你的孩子，他就是你的所有物，你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你想骂他就可以骂他了呢？”司加衍轻声说。 路母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僵硬地笑了笑：“哪里，我刚刚是，刚刚是情绪太激动了，家长都是这样，你别太当回事……” “如果他不是你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会怎么样？如果他是司家的孩子，你是不是会后悔莫及，很不能回到过去封住自己的嘴？”司加衍嘴角带起一个嘲讽的角度。 “他……司家的……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啊，小少爷，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当司家的继承人的。”路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路引哲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司加衍的侧脸，他知道，司加衍生气了，就像上次一样。 他从心底泛起一种异常的情绪，这样的司加衍为了他出头，为了他生气，他的一切反应都是因为他，这使他莫名的激动。 “那就希望您记住今天的话。我现在只是个外人，管不了别人家的事情，但我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愿意看到他有丁点不开心。今天我过来本是想跟您说，两天后我们家有个聚会，邀请了路引哲和您前去，如果您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那到时候就请来赴宴吧。但既然来了，如果我以后知道还有今天类似的事情发生，就不只是看着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经过路引哲身边的时候，被路引哲用力抓住了手。 司加衍用力出了一口气，头也不回：“走。” 等到两个少年走得没了影儿，路母扶着墙缓缓坐到了台阶上，好半天后，她伸手捂住了脸，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成功了，我有机会了，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略有点狰狞的表情缓缓平复下来，看着天花板，那双原本十分美丽的眼睛此时却诡异地有点吓人。：“行吧，如果真的成功了，大不了以后就不动那孩子了，司家的小少爷，果然不是个普通人，是为了帮小哲吧。” 路母嗤笑一声，许久，又说：“要不是那小子不断推脱，我需要这样？司少爷对小哲，确实是好啊。” …… 司加衍带着路引哲走到大路边，突然一甩手：“行了别抓着了，这么用力干什么，我都忍一路了。” 路引哲放开他，眼睛弯起来：“去哪？” 司加衍白了他一眼：“试西装，我们家晚宴上穿的。” 路引哲看着少年露出来的脖颈，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他默默移开目光：“你不要为了我给她许什么东西，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只要……”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行了。 “我才不会便宜她。”司加衍嘀咕一句，忽而想到什么，转过身来认真看着他。 “对了，我跟你说一个事情，我对你好是因为我真心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所以看不得你受到伤害，我家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有点能力，我在我能力范围内帮你，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也不要把这个看得太重，毕竟如果换了是你，你一定也会帮我的，对吗？” 路引哲终于露出笑容，用力点头：“嗯。” 司加衍拍拍他的手臂：“反正你记着，我们两个不分你我就是了，你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事情算那么清。” 路引哲的手臂微微躲了一下。 “怎么了？你的手……我靠她弄的？！”司加衍瞬间炸毛，路引哲的胳膊上，两条长长的血痕十分明显，一看就是被指甲挠出来的。 “没事，不疼。”路引哲哪里是不疼，简直浑身舒畅好吗。 “走，我带你去消毒，被那种人挠一下，我都担心你中毒了。” 路引哲失笑。 两个少年在夏日下，你撞我我撞你，往远处走去。 - 司家的聚会选址在一个十分高档的酒店，这个酒店是司念名下的，平时接待的客人不多，因为特别昂贵，一般人不会来这里消费。 司加衍和司加棠穿着小西装和小礼裙，坐在柔软的大沙发上等着路引哲到来。 “你可以的啊司加衍，居然真的做到了，班里第二，年级第三，可以，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司加棠往嘴巴里扔了一个巧克力球。 “之前就说了，迟早让你服的五体投地。”司加衍笑着说。 “哼，你就得意吧，但是最厉害的还是我引哲哥哥，你啊，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他！” 司加衍伸手在一个服务生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饮料递给她：“你这么喜欢你引哲哥哥？”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他，他要是也姓司就好了。”司加棠接过饮料喝了一口，是橙子口味的，很好喝。 “说实话我还挺欣慰的，你用的是‘也’，没有干脆把我给替换出去。” 司加棠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司加衍用手撑着自己的脸：“好奇问问，你会怎么选，多一个哥哥还是换一个哥哥？” 司加棠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嗯……那还是多一个吧。” “哈哈哈，多一个啊，为什么呢？” “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不一样，要是引哲哥哥来了，我就能让他帮我一起欺负你，你以前可坏可坏了，不过现在嘛，嗯，算是回头是岸了。” 司加衍在一边乐得左摇右摆，司加棠看得直摇头，就是吧，似乎更傻了。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路引哲终于来了，司加衍见到他的时候眼前一亮—— 少年穿着非常合身服帖的小西装，领结一丝不苟，袖口整洁。而他今天把头发梳上去了，露出漂亮光洁的额头，整个人显得成熟又精神。 他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坐在角落里的司加衍，司加衍就暗搓搓地观察他。 一身正装的少年比他妈妈还要高，跟在路母旁边，面对这么多打扮精致的大人孩子，一点局促感都没有，神情泰然，姿态从容，与这里毫无违和感。 路母今天打扮得倒是十分得体，并不招摇。她倒是没那么愚蠢，在这个宴会里还算低调，轻声与人说话。其他人知道他们是谁以后，立刻跟她交流教育和孩子的问题，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们家家教有多好。 路引哲面带淡笑，轻声回答家长们的问题，没有东张西望地急切找人，气质沉着，不卑不亢。 这里的家长都不是一般人，看人识人能力很强，都不由暗自点头——这孩子不仅长得好，学习好，还很谦逊不自满，有种淡定稳重的感觉。 司蕴成夫妇坐在挺里面的地方，见到路母就远远地点点头，没有上前。路母不急，与这些身份不一般的家长们相熟对她来说也是无法拒绝的好事情。 等司加衍看够了，他才放一直被他按住的司加棠小跑出去，自己坐在原位等着。 果不其然，路引哲一看到他，礼貌地跟家长们说了一句，转身往他这边走来。 司加衍品酒一样端着杯橙汁喝，用挑剔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他：“可以，我的眼光非常不错，今天这一身，你可以穿着直接去走秀了。” 路引哲在他身边坐下，长腿和司加衍的轻轻一撞：“你躲这里来干什么？” “我不太能应付这么多家长嘛，你来之前我爸他们已经拉着我已经对付过一轮了，把我累个半死。”司加衍瘪瘪嘴冲他抱怨，“我看你混得挺得心应手的。” 路引哲笑着说：“你确实不太适合这种地方，我其实也不太适应，不过还好，把他们当成同一个人就行了。” 司加衍以为自己听错了：“当成同一个人？怎么当？这怎么可能？” 路引哲解释道：“也不是，就是当成同一类人吧，这样对付起来就不会太累，用一套说辞表情就行。” 司加衍给他一个大拇指：“你牛。” 司加棠坐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路引哲，路引哲却只看着司加衍说话，有点吃醋了：“引哲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们平时在学校里还聊不够吗？” 司加衍哈哈一笑：“加棠啊，你要是叫我一声加衍哥哥，我就让你的引哲哥哥跟你玩怎么样？” “你耍赖！凭什么！” 司加衍往后一靠：“就凭你的引哲哥哥跟我关系好啊，是不是啊引哲哥哥。”后面那句话司加衍学着司加棠的语调，眯着眼嗲嗲地说，路引哲听得耳根一麻，不自在地把脸转过一边去。 “你正经一点。” “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引哲哥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柳九七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路母那边，她有心想说说公司工作方面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人提一句公事。他们聚在这里全是因为孩子，在场的少年们都相识，玩得比较好，很快就跑到司加衍他们那个角落去了。 她看见路引哲跟这些孩子们在一起，觉得十分自豪。虽然他们家家庭关系不太健康，但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儿子，这是割不断的关系。 以后等他们长大，有了感情，还愁这些孩子不会拉他们家路引哲一把？ 她觉得未来十分没好，不过那是好多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就在眼前的是自己的美好未来——她的公司。 一定要找个机会去跟司蕴成说上话啊，她握紧手里的手提包。 终于，在路母暗戳戳的关注下，司蕴成总算起身走过来：“路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路母立刻站起来，有点激动地说：“好，好啊。” 两个人往一边的落地阳台走去。 司蕴成十分客气地率先开口：“十分感谢您家孩子对小衍的帮助，我和他母亲都很欣慰看到他的中考成绩。” “啊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客气几句，路母一边说一边拼命找机会开口，在他们聊的一个话题告一段落的空档，她把手伸向自己的手提包。 “那个，司先生，虽然今天这个场合有点不太适合，但是我还是想争取一下，其实我是一家……” 她话没说完，司蕴成抬手十分温和地打断了她，路母有点紧张地看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递给司蕴成一份文件。 司蕴成接过来，打开随意看了看说：“我知道你们公司现在的情况，也知道你最近在忙的事情，我可以了解一下。不过这不是说司念马上就要选择你们了，还需要深入的了解评估，如果没有问题，后续会有人和你接触的。” 说完，他把文件递给了路母。 这是他和司加衍之间的约定，不过，并没有这么简单就是了。他看一眼司加衍的方向，眼神微凝，这孩子…… 路母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什么！！这是拿到手了？她激动地接过，即使只是有这个意向，但是有司蕴成这一层关系，还愁不成功吗！ 她连忙又是鞠躬又是道谢，话都说不溜了。 司蕴成见她这个样子，面上一点情绪都没有显露出来：“我很欣赏你们家那孩子，是个可塑之才，以后肯定不简单。我听小衍说他以前不太爱说话？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对他们影响特别大，我自己其实不怎么管他们两个，还好他们还算争气。“ 他看了路母一眼：“小孩子对童年时期的经历会记得特别深，甚至长大了依然会受到影响，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应该要多多关注他们的童年，特别是十几岁的时候。” 路母身体微僵，她不知道司蕴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是没有直白的说出来。但是她知道，他的这些话会让她以后再不敢像以前那样对路引哲。 如今已经不止一双眼睛盯着她的儿子了，因为有司加衍在。 “是的是的，做父母的的是应该多上心一点。”她捏着文件陪着笑说。 司蕴成冲她点点头，不再多费心在她身上，转身离开。 他跟路母说的那些话，其实大都是司加衍跟他说的。司加衍对他提了路引哲的一些情况，没说十分详细，但他大概能猜出来。 那孩子就让他跟路母转达这些话。 那他们夫妻呢，司加衍是否也在跟他们说这一番话？ 他们似乎真的太忽略孩子们的童年了。 当晚回到家，司蕴成叫住了司加衍。 “暑假我们虽然还是忙，但是可以抽时间来陪陪你们，你们两个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司加衍和司加棠对视一眼，司加棠不太确定地说：“爸爸，你要陪我们玩吗？” 司母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嗯，小棠想去哪里？哪里都可以，爸爸妈妈很久没有陪你们了，这次我们一起去放松放松。” 司加棠开心地蹦起来：“哇太好啦，哪里都可以！你们让我想想……我想去滑雪！” 司母笑着点头：“没问题，那就去滑雪。” 司加衍想了想，对司蕴成说：“爸，我能带个同学一起去吗？” 司蕴成一挑眉：“哦？是你那个朋友吧。” “没错，他叫路引哲，引经据典的引，哲理的哲，你记好啦！” 司蕴成笑了笑，点头道：“没问题，叫上他吧，我看小棠也挺喜欢那个哥哥的是不是？” “对！” 司加衍落后一步，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如果路引哲在这里，该多好啊。 让路引哲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即使是去外省也没什么阻碍。路母一知道这件事情，立刻就同意了，甚至主动帮路引哲准备需要穿的厚衣服和围巾等。 他们要去度假的地方在北方，与这边的酷暑不同，那边的大雪山里常年寒冷，建有不少滑雪场，而他们要去玩的滑雪场叫冬临滑雪场。 下了飞机以后还没到地方，他们又转了车，开了三个小时才到冬临酒店，这家酒店还是家温泉酒店，听名字就知道，与冬临滑雪场是同一个家的。 司加衍和路引哲住一个房间，他们把行李拖进去，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了。 “走吧，我们今天下午出去逛逛，明天再去滑雪！” 司父和司母因为要处理公事就留在了酒店，让司机郭叔带着他们出去逛。 当地的特色小街人多繁华，大都是过来旅游避暑的，各种新奇的店铺都有。 司加衍他们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倒也不觉得烦，三个人手拉手，司加棠在中间，还挺欢乐，郭叔紧紧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 司加衍一只手被小妹拉着，一边在跟路引哲聊天。 忽然，距离他们不远处隐约传来传来一声：“别走那么快啊，喻辞！” 他耳朵一动，立刻停了下来。 “怎么了？”路引哲问。 司加衍：“你刚刚有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什么声音？”路引哲面带疑惑。 司加衍没有回答，踮起脚尖到处寻找，竖着耳朵仔细听，但是再没有听到刚才捕捉到的声音。 “小少爷，有什么事情吗？见到熟人了？”郭叔问。 司加衍见大家都停下来看着他，忙说：“没事没事，听错了吧。”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错，但是喻辞，就是本书里那个重生的主角，也就是未来会跟路引哲谈恋爱的男生，是路引哲喜欢的人。 直到回了酒店，司加衍还在想这个事情，那个声音其实听得挺清晰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字，而且也有可能是同名同姓。 这个时候的主角还没有重生，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是重生前的主角。 但是，不会这么巧吧。 第22章 晚上，司家的人和路引哲一起吃晚饭，打算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去滑雪场滑雪。 现在有个问题，就是原来的司加衍似乎是滑过雪的，司加棠就会滑雪。但是现在的司加衍没有原主的记忆，而且还是个来了这里才见过雪的南方人，又怎么可能会滑雪？ 于是饭桌上，司加衍问：“加棠啊，你觉得我的滑雪技术怎么样？” 司加棠：“你？你那技术就不要说出来丢人了好吧，学了那么久都不会，就因为你死都不肯再滑雪，搞得我好几年没有来过了，真是胆小鬼。今年你打算怎么样啊，既然肯来，是打算重新学一次吗？” 她的话倒是让司加衍大大松了一口去，不然一个原本会滑的人突然变得一窍不通，肯定会让人生疑。 他立刻点头：“没错，我就是过来重新学的，路引哲你会滑雪吗？不会啊那正好，我们一起学，看看谁学得快！” 原主是个不喜欢运动的人，不打篮球，不会滑雪，不喜欢学习，就爱搞事情折腾别人。 今天累了一整天，司加衍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路引哲听着他轻微的呼吸声，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滑雪场，司加衍路引哲全副武装好，由司家父母手把手地教。 两个少年学了一上午，路引哲不用说，学什么都很容易上手，司加衍壳子里换了个芯，喜欢运动但是学得没这么快。 到了下午，路引哲已经能自由地在雪地上滑行，负责教司加衍，司加棠则时不时滑到他们身边捣乱，一天下来都十分尽兴。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司加衍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带着笑意低声说：“没你厉害，你学东西真快，都能教我了。今天真开心啊，也真好玩，你呢……开心吗？” 最后的尾音带着困意，滑入梦中。 路引哲转过身来，对面躺着的人身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柔柔的月色，静谧又安详。 “我很开心，能跟你在一起，真好。”一句话浸入空气中，缓缓消散。 翌日，他们继续到滑雪场滑雪，今天司加衍已经能自己滑了，十分兴奋，路引哲一直跟在他身边担心他摔了。 “你别跟着我，下去吧，你到最底下等我，我滑下去找你。”司加衍露在外面的脸冻得微微发红，催促着路引哲走。 路引哲见他那么开心，就说：“好，那你看着点。” “放心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摔了也不会哭的。”司加衍笑道。 等路引哲下到山脚，司加衍才开始往下滑。 这个滑雪场很大，人不算多，比司加衍小的孩子都有，司加衍一边留意着周围一边朝远处路引哲那个小小的点滑去。 冷风吹在脸上，身上，他控制着身形，越来越快，太爽啦！ “路引哲——路引哲我来啦，接住我哦——”老远，司加衍就开始叫，脸上洋溢着明亮的笑容。 路引哲看着那个人朝他奔来，心里涌起一股无比的激动，想象着那个人撞在自己怀里，他紧紧扣住那个人，然后两个人一起躺倒在地上，放声大笑。 那个时候，目光所到之处的白茫茫的天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司加衍看见路引哲冲他挥手，立刻想要玩一下刺激秀一秀技术，于是看准了前面那个凸出来的小平面，脑子里想象自己从那个地方飞出去，在空中潇洒又帅气地冲他而去…… 很好就这样！ 当他准备好冲过去的时候，突然耳边听到有人清晰又大声地喊：“路引哲？路引哲在哪里？我是喻辞！” 司加衍：“！！！” 卧槽喻辞？！ 真的是他？还认识路引哲？ 他想回头看一看，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上了那个小突起，却因为震惊分了心，没有保持好平衡，飞到空中的时候身体已经歪了，他心里暗道糟糕，要丢脸了。 他本来就没有完全练熟，落地的时候没能稳住身体，没两步就直接扑到了雪地里，亲密拥抱大地。 司加衍：“……” 路引哲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司加衍的方向，眼睁睁看着他动作明显乱了一下，他立刻冲过去，当然是接不住的，司加衍摔在他面前。 “小衍！” 路引哲快速滑到他身边，司加衍脸朝下埋在地里，路引哲吓坏了，手指都有点颤抖地要扶起他，刚碰到他身体，司加衍就抬起了头，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 “太危险了，你刚刚干什么呢！”路引哲快速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见他似乎没什么事，重重松了一口气，抬头一看，司加衍正一脸不知道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的身后。 路引哲转头，一个一身白色滑雪服的少年站在他们旁边，此时正定定地看着他。 路引哲冷冷地开口：“刚刚是你在喊话？” 那人看着他，愣愣地点头。 “请你道歉，你刚刚吓到我朋友了，万一他受伤，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路引哲皱着眉毫不留情地说。 司加衍连忙拉住他：“我没事我没事，是我自己技术不好还想秀一下，其实不关他的事。” 路引哲：“滑雪本来就有一定的危险性，滑雪场上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技术很好的，他的做法导致你摔倒，就应该道歉。” 司加衍知道路引哲是担心他才这么说，连忙顺毛说：“我以后一定好好练，不逞强。”他瞥见那个人站在原地似乎有点无措，就想开口说点什么，此时，一个人飞快地来到他们身边。 “你凶什么！” 他们看过去，是一个一身红色滑雪服，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 “别以为我没看到，就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我朋友只不过喊了一声，又没有怎么样他，难道在这里玩还不允许人说话了？别搞笑了好吗？”他生气地拉住那个白色衣服的少年，低声骂他，“究竟谁是路引哲，你看人家根本没有认出你来。” 司加衍立刻道：“他就是路引哲，我没事的，他只是关心我，大家好好说话别吵架，我叫司加衍，你们呢？”他按住路引哲，冲他使了个眼色。 那个红衣的上上下下打量路引哲一番，扯了扯嘴角：“我叫原陆，他叫喻辞，你就是路引哲是吧，那你应该认识他吧。” 原陆…… 司加衍心里默念了一下，原陆啊，他后来为了喻辞，给原主找过不少麻烦，对喻辞可是相当的好，只可惜喻辞只当他是朋友。 那个刚才一直没说话的男生此时终于小声说：“路，路引哲，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喻辞。” 所有人都看向路引哲，司加衍尤为在意，书里好像没说过他们小时候认识的啊。 然后就听路引哲果断道：“不认识。” 喻辞：“……” 原陆先是一懵，紧接着就怒了：“不是，你想都没想一下就说不认识？你们小学同班啊，那么多年同学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司加衍恍然，原来是小学的同学啊，书里的他们都已经大了，所以没怎么提到以前的事情，而且以路引哲那样的性格，整个六年都认不全班里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路引哲似乎还在气头上，连之前的温柔气度都没了：“他又不是我朋友，我为什么一定要有印象。” 司加衍扶额，路引哲毒舌起来还真是……挺有战斗力挺气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加油！ 第23章 [倒V开始] 果然, 原陆一把抓住路引哲衣领：“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路引哲才不怕他, 冷笑一声就要开口，喻辞扑上来抓住原陆的手：“原陆你别这样，路引哲他，他以前确实跟我不熟，他不记得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先放手。” “是啊, 有话好好说嘛，路引哲你怎么突然这么硬啦？”司加衍道, 同时去掰原陆的手，“你也放手。” 原陆顺着他们的力道放开路引哲, 说：“是他根本就没想好好说话。” 喻辞对路引哲说：“路引哲, 你不记得我，但是我对你印象很深。你以前曾经救过我, 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我很想和你成为好朋友, 但是我, 但是我……” 他微微低着头搅着双手，脸上神色黯然又失落，眼角被自己憋得发红，让司加衍觉得他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原来重生前的喻辞是这样的, 腼腆，胆小，他虽然和路引哲同学六年, 被路引哲救过，却因为自己的性格，最终还是没跟路引哲搭上话。 初中时期的朋友就原陆一个，而且经常被同学嘲笑欺负。 直到他日后重生归来，才把那些人一一打脸报复回去。 路引哲没说话，他只是最初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没看他，听了他的话也无动于衷，伸手去拍司加衍身上的雪。 司加衍觉得有点尴尬，眼见那个暴脾气的原陆又要闹，他扯扯路引哲手臂，示意他给人点面子。 路引哲抬眼看了他一眼，终于转过身正面对着喻辞，喻辞紧张地看着他说：“路，路引哲，以前我看着你被他们……但是却没能帮到你，也没能跟你说上话成为朋友。不过没关系呀，我听说你要去念海念了，我也是！我特别特别开心，真的。” 原陆见他这幅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在一边嘀咕：“真是的，这人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帮了你几回吗，至于记到现在么……” 路引哲看着喻辞，终于肯开口了，但是却是：“你还没有道歉。” 司加衍捂脸，但路引哲是为了他，他只能跟他站在一起，冲喻辞温和地笑了笑。 原陆又想发脾气，被喻辞抓住，喻辞倒是明白了，反应很快地说：“吓到你了很对不起，幸好你没有受伤，不然我真的太太太抱歉了。” 司加衍立刻说：“没关系我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再去滑个八躺十躺都完全没有问题！” 喻辞笑了：“那就好，我们能在这里见面很有缘分呀，你们是过来玩的吗？” 气氛就这样暂时缓和下来，但也只是表面，原陆的情绪是直接表现在脸上的，他还是不喜欢路引哲，只是看在喻辞的面子上忍着。 今天司父司母带着司加棠出去了，几个新朋友一起吃的中午饭，才知道原来他们住的也是同一个酒店。司加衍想着，他们三个以后是好朋友，总不能因为他破坏了吧，就提议下午一起泡温泉。 没人反对。 冬临温泉就在冬临酒店旁边，他们一起下山回了酒店，稍作修整后在一楼汇合。 “走吧，冬临温泉可出名了，我们挨个泡！”原陆率先走上前去。 这里的温泉不分男女，而且是露天温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温泉挨着，中间有或是植物或是栏杆等东西隔开，每个池子的主题都不一样，人们穿着泳衣披着大毛巾在石子路上走。 “走，我们去那个大碗里泡泡。”司加衍招呼他们道。 这个池做成个大汤碗的样子，从楼梯上上去，里面能坐五六个大人，刚好能让几个少年尽情地泡。 路引哲看司加衍放松身体靠在碗壁上，开口道：“我给你按一下肩吧。” “好啊，你手劲大，按着还挺舒服。”司加衍背过身，让路引哲给他按肩膀。 少年赤。裸着上身，皮肤又白又嫩，骨骼单薄，按下去就是骨头。 路引哲专注地按着，探索他每根骨头的走向：“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差不多……哈哈哈别摸，不是，你用力点哈哈哈你掐中我笑点了！”司加衍笑着躲起来，打闹间忽然瞥见喻辞他们那边。 脱下厚重的滑雪服后，现在没穿上衣的喻辞眉目清晰，他五官偏柔和，眼尾微微下垂，看起来就十分无辜。 此刻他正抱着腿看着他们的方向，眼巴巴的。司加衍停住笑，喻辞和路引哲本应该是一对啊，现在，他插在他们中间，让他俩看起来像陌生人一样。 帮他们一把吧。 于是接下来，司加衍不断挑起他俩的话题，问小学时候的路引哲是什么样子的，他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干嘛啊这样的问题，让喻辞说了不少话，路引哲偶尔也会被他点到说了些话，两个人不免就有了些接触。 一边聊，他们一边换地方，每个池子泡个十来分钟就换，跑得浑身舒畅。 走着走着，泡得累了，他们经过一个泳池边，喻辞因为跟路引哲关系和缓，心情很好，就提议在泳池边的休息区躺躺休息一下，等会儿下去游泳。 原陆和司加衍落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司加衍对原陆说：“你和喻辞是初学才认识的？” 原陆扫他一眼：“是啊，很多人见喻辞好欺负就老是对他很不客气，我有一次见到，顺手把那些人赶走。喻辞很感谢我，天天过来找我说话，帮我买东西之类的，渐渐的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司加衍知道喻辞和路引哲有一些相似的经历，不被家里人重视，家人动辄对他呼来唤去，小小年纪就干各种家务活，甚至会被赶去做饭，导致后来不小心烫伤了手，现在还能看到他手上的伤疤。 司加衍叹了口气，这主角命也是挺苦的，所以后来他才能跟路引哲那么好吧，两个人的童年都充满了不好的回忆。 “你姓司，你爸爸是司蕴成吗？”突然，原陆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司加衍一愣，转头看他。 “你怎么知道？” “我家里虽然没你家那么牛逼，但是也开着公司，我爸爸跟司叔叔认识。前几天我妈跟我说，你妈妈做了个小宴会，好像是因为你，我没去。她回来的时候提了一下你，当时我没留意，现在对上了。”原陆道。 司加衍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哦”了一声。 原陆看着前面路引哲的背影，突然嗤笑一声：“而且我还知道路引哲是什么人，他家就是卖茶叶的，有个破公司，想尽了办法傍上你吧，居然愣是让你这个倒数考到了年级前三去，果然有点本事啊。” 司加衍脚步一顿，怔住，继而怒气就上来了，还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说路引哲？ 他当即一把将原陆拉回来，脸色阴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原陆也不惊讶，他双臂抱胸：“难道不是吗？路引哲他们家不就是因为他傍上了你，公司被司念挑中了吗？我妈说，宴会上的人都知道。这有什么的啊，他既然跟着你了，帮就帮了呗，又不是见不得人，走后台攀关系帮帮小弟嘛，我们这些家庭不是经常见的吗。” 因为讨厌路引哲，原陆就故意用这样嘲弄的语气说话，他倒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这些大家族的小孩，谁没见过这种事情？ “他表面看着挺有种的啊，没想到也是这种人，哈哈，他怎么求你的？”原陆说着还自觉挺有意思地笑了起来。 司加衍猛地上前一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闭嘴，你知道什么了就这么说？他不是那种人，更不会为了他那个家而来求我傍我，我们家为什么帮他们也并不需要跟你解释。你只要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最好的兄弟，我不允许你用这种口吻说他，而且以后绝对不要再说类似的话。” 司加衍平时一副非常好相处的样子，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的那种漂亮男孩，而且之前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原陆还挺不客气地骂过他他也没生气。 但现在，司加衍完全就是另一个人的样子，原陆没想到司加衍的反应会这么大。 在他看来，司加衍是被傍上的那个人，是路引哲的“衣食父母”，当然是要高路引哲一等，却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那样。 “你，你们……”原陆虽然脾气爆，但一时也被唬住了，在司加衍的目光中，他只觉得自己被定住了，几乎没法率先移开视线。 “而且，我跟你不一样，我和他是真正交心的朋友，不存在什么小弟什么大哥的关系。”司加衍微微退开一点，拉了拉身上的浴袍，轻笑一声。 “但你可能就不一样了吧，你说你和喻辞是最好的朋友，是真心的吗？真的不是为了满足你那虚荣心？看着他整天围着你跟着你，一脸感激崇拜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很爽很有范儿？但现在他遇到路引哲了哦，而且看样子很可能会抛弃你呢。” 说完，司加衍轻飘飘地从他身边走过。 他本来不想说得这么难听，如果是真心的朋友，听到这种话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但是原陆的那番话触到他的逆鳞了。 路引哲就是他的逆鳞，他费尽心思护着的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屁孩这样说他诽谤他？因此一个没控制住，他罕见地说了这种话。 原陆整个人僵在原地，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当然也没人敢对他这样说话，可是，这些话就像一根针，尖锐地插进他心口，让他不由地想，是这样的吗？ 他所在的学校是个贵族学校，全校大部分人家里都很有钱，在这种地方，他的家境就不能说特别突出了，更不可能出现那种身后跟着很多小弟的场景。 而喻辞，他是他们年级唯一一个靠成绩上来的人。 后来如他自己所说，他帮了喻辞，喻辞就一直感谢他跟他一起。 …… 他突然惊恐地发现，司加衍好像说得没错，他确实在享受这种感觉，这种有个人跟前跟后的感觉。 究竟是因为有这样的一个人，还是因为那个人是喻辞？ 他一时还想不明白。 但就像自己的所有隐秘的心思被剖开，暴露在天光之下，原陆觉得前所未有的难堪。 这让他恼羞成怒起来，突然转身狠狠将司加衍推了出去。 “扑通”一声，司加衍被推进了泳池里。 第24章 路引哲在前面走着, 喻辞一直跟他小声地讲话, 他早就已经冷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你初中怎么样？我觉得你现在好像变了好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喻辞说。 “人总是会变的，我也一样。”路引哲轻声道。 喻辞有点恍惚，眼前浮现起多年前那个满眼阴霾的少年：“是啊，都那么多年了。”路引哲变了, 就他似乎没怎么变。 路引哲微微一笑，面上没有表露什么, 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模样，但其实心里早就在想, 等到了休息区就不管喻辞了, 他要去跟司加衍坐一起，喻辞话真多。 突然, 身后传来一声挺重的落水声，他就回头看过去, 顺便找机会跟司加衍一起走。 这一看, 就发现司加衍不在他们身后，而十几步以外的地方，原陆站在泳池边，胸膛剧烈起伏, 好像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路引哲心下一沉，他们吵架了？司加衍呢？他眼睛一扫，在水里扑腾的那个不就是司加衍？ 他立刻边快步走过去边说：“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他怎么会掉下去？” 原陆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都是因为你！ 喻辞也跑了过来，撑着膝盖说：“啊加衍掉下去了？有一会儿了吧他为什么还不上来，他会游泳的吧。” 原陆没好气地说：“肯定会啊，司家的小少爷怎么可能不会游泳，想吓唬我们……” 结果他话没说完，路引哲就已经扔下浴袍跳了下去。 司加衍确实不会游泳，虽然是个南方人，但是他因为身体原因基本没有下过水，最多就是在水边坐坐遛一遛。 而此时，他整个人完全浸入水中，心脏被一股力量压迫着，耳鼻嘴巴到处都是水，不管怎么挣扎都没办法逃脱。 就在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淹死的时候，有个人紧紧扣住了他，力气之大让他胡乱挣扎的手被迫停下。他被带着浮出水面，然后死死扒住了身上的人，拼命地咳嗽，难受得要死。 路引哲抱住他，见他没晕过去，就不急着上岸，一下一下地帮他顺气。 司加衍几乎是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扒着他，一边咳嗽还一边担心他们会沉下去。不过路引哲的水性明显很好，稳稳的没被他带倒下。 喻辞见他真的呛水了，吓了一跳：“加衍，你真的不会游泳吗？没事吧，刚刚你们怎么了？” 司加衍半天才喘顺了气，抬头狠狠瞪着原陆。 原陆有点心虚，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突然有点后怕，这个司加衍好像有个外号叫小霸王啊，他会不会回家告状？他爸爸妈妈知道以后很可能会揍他一顿。 但他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就僵硬着脸色看向一边，忽然感觉一道视线凝在自己身上，他一看，是路引哲正阴沉地盯着他。 原陆：“……”难道还真是好朋友？ 司加衍明白他的心态，懒得跟他计较，小心保持着姿势对路引哲说：“我们上岸吧。” 路引哲没出声，他将跟司加衍一起掉下来的浴袍递给喻辞拿好，然后说：“我们不上去了，你不会游泳，我们顺便在这里学一学，以后掉水里了可以自救。” “啊？学游泳啊，不如算了吧，我，我想下次再学。”司加衍不是怕水，只是他刚刚差点呛死，有点心理阴影很正常，就想着先缓缓以后再学。 谁知路引哲直接转身往泳池另一头而去，吓得司加衍更加用力地箍住他，路引哲说：“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等等等等，你慢点，啊啊啊啊我觉得我要掉下去了，不行不行，路引哲你到边上去我想扶着墙！”司加衍都顾不上从周围投来的各色目光了，恨不得自己长在路引哲身上。 如果是平时，要是司加衍说了不的事情，路引哲一般都不会反对，直接顺着他的意思做。但是这一次，第一他不想上岸跟那两个人呆在一起，第二是，司加衍现在全身心死死扒着他，好像他是他唯一的救命浮木一样，让他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放任了自己的心意走，硬是带着司加衍到泳池的另一边学游泳去了。 按住司加衍的腰，路引哲默默带着他往前，只有在他前面的几个鱼一样的小孩看见他的表情——他正微抿着唇轻笑着，水珠从脸颊边缘滑下，掉进水中。 喻辞看着他们两个越走越远，有心想下去和他们一起玩一玩，但是看着那两个人的样子，好像没有别人能融入进去，于是只好落寞回到旁边的休息区。 原陆的表情有点奇怪，喻辞就问他：“你怎么了，刚刚你们吵架了？” 原陆摇摇头，忽然问他：“你觉得我是你的朋友吗？” 喻辞点头道：“当然是啊，为什么这么问啊。”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把你当成小弟？”原陆不是个能憋得住心事的人，干脆就问出来了，然后有点忐忑地看着他。 “啊？”喻辞明显不太理解，“什么小弟，是，电视剧里的那种小弟吗？你是我的同学，朋友，经常在一起玩的兄弟呀。” 原陆皱着眉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认真地点头：“嗯，我们是一起玩的好兄弟，什么小弟大哥的，我们是要一起长大的一起上高中大学的！” 喻辞见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是十分感动，拍了拍他肩膀：“我们去游泳吧。” “不去，他们在里面呢，额我的意思是，会影响到他们。” “不会啊，泳池这么大，我们在另一边游不就好啦。” “……好吧。” 这天就这样过去了，司加衍没有跟他们说他和原陆之间的事情，那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有点不愉快，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一行两拨人有时候呆在酒店休息，有时候上雪山滑雪，有时候带着司加棠一起逛小镇。 在路引哲手把手的教导下，司加衍很快学会了游泳，只不过累得手酸脚酸。 这天，司父司母告诉他们，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他们在这里玩了有差不多两周，都非常尽兴痛快，还交到了朋友。 这天傍晚，喻辞原陆突然过来敲开了司加衍他们的房门。 喻辞略微兴奋地说：“你们后天就要回去了，我们也是后天下午的飞机，明天是最后一天，不如我们一起去一趟探险吧！” 司加衍顿时来了兴致：“什么探险？在哪里？” “冬临滑雪场后面那块地方，也在滑雪场的范围内，是边缘地带的几座小山，平时没什么人过去。”原陆说。 此时司加棠从门外进来，扑到司加衍的床上，她知道司加衍是最后做决定的那个人，因为他要是不去，路引哲肯定不会去，于是对司加衍说：“去去去，一起去探险！我们去野餐吧，带东西过去吃！” 司加衍摸了摸她的辫子：“好，那你负责准备明天要用的工具和食物，我晚点跟爸妈说一声。” “耶！”司加棠欢呼一声立刻就跑出去做准备了。 喻辞开心地看向路引哲：“那个，路引哲你想不想去打球啊，酒店有室内篮球场。” 路引哲拿着热毛巾走过去坐在司加衍的床边，准备给他揉揉腿——司加衍这几天游泳游多了，肌肉酸痛，他就会给他拿毛巾垫着按一下，放松一下肌肉。 司加衍已经很习惯，趴在床上玩手机，由着路引哲把他的裤子撸上去。 听到喻辞的话，路引哲头也不回地说：“不去了，晚一点要吃饭了，我给他按一下腿。” 司加衍：“你按完我也给你按一下，让我也学学你的手艺。” “这个就算了吧，你没轻没重的。” 司加衍反身回来佯装打他，被路引哲按住他的腰将人直直按了回去：“别动，不然挠你痒痒。” 司加衍：“……” 喻辞和原陆只好回去了，出门前，喻辞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眼里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回去的路上，他低声对原陆说：“他们的关系真好啊，我是不是，是不是来晚了，没办法成为路引哲的好朋友了？” 原陆看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话，现在你们也是朋友啊，而且你不是说他变了很多吗，一起的他根本不会搭理你所以你才没跟他说话。而且，你不是有我吗，不要老这么愁眉苦脸的。” 喻辞冲他笑笑，点了点头，但是他心想：可是不一样，他是不一样的啊…… 他们两个出去以后，司加衍听着门关了，立刻翻身起来问路引哲：“路引哲，你跟我说说，你觉得喻辞这个人怎么样？” 路引哲捡起因他动作太大而掉下来的毛巾，摆正他的腿重新放上去：“什么？” “什么什么啊，我问你觉得他怎么样啊，你不觉得你对他有点冷淡吗？为什么？不喜欢他吗？”说完这句不喜欢，司加衍自己就顿了一下，然后小心观察他的脸色。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而且我为什么要对他特别热情呢？” “啊？”司加衍有点傻眼，就这样吗？可是，可是书里他们两个明明…… “啪”的一声，司加衍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路引哲忙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打自己？” 司加衍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是我想岔了，哈哈，不过啊，我有感觉，等再过一两年，你们也许就能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了，甚至是超过普通朋友的关系，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是吧。” 他是猛然察觉自己那个问题有点白痴了，因为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喻辞重生以后才开始加深了解谈恋爱的，现在问他对喻辞的感觉，那没感觉也是很正常的嘛！ 路引哲听了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我能确定的是，我和你一定会成为关系很好很好的人。” 这话好啊！司加衍听了十分高兴，他一把按住他的手，非常认真地说：“那你答应我哦，以后如果发生了什么出乎你意料的事情，一定一定不要怪我，你要记着，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就算你和别人好了，也要记着我对你的好，千万别跟其他人一起对付我。” 路引哲目光微微一动，他看着抓着他的那两只手，轻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跟别人一起对付你呢？” 我护着你都嫌自己成长得太慢。 第25章 司父司母在司加棠和司加衍的共同努力下, 加上工作人员说了, 滑雪场内不会有什么会危害到小孩子的动物，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让郭叔陪着他们走一趟。 “郭叔怎么也要来啊，我们没问题的，这几天不都是我们自己玩自己的吗，没事的啦。”司加棠不同意有大人陪着。 “爸、妈, 那里虽然是滑雪场边缘，但也是有工作人员的, 我看了地图，那里有小屋子, 有人在里面值班, 要是有事情我们会去找人的，放心吧我都快成年了, 而且我带着手机呢。”司加衍说。 这倒也是，他们这么多个大男生总不会一点分寸都没有, 而且有路引哲在, 他们更加放心，司父就同意了。 于是他们带着司加棠准备的小盒子，出发了。 这座延绵的山脉叫天垣大雪山，不止建了一座滑雪场, 挨着冬临滑雪场就还有一座。 山上依旧很冷，少年男女们穿着大衣外套，过去的时候还能在路上见到不少人。这里并不是荒无人烟, 也有很多像他们一样过来走走聊聊天看风景的。 众人踩着雪，一路往边缘地带走去，司加棠甚至干脆在地上打起了滚，乐得咯咯笑。 司加衍又来活跃气氛：“喻辞，我记得你说过，以前路引哲救过你，那是怎么回事啊，方便说说吗？” 喻辞腼腆地笑了笑：“没什么不方便的呀，他还救过我两次呢，第一次是二年级的时候，我爸妈打我不给我吃饭，将我轰出家门。我又冷又饿，就缩在围墙边哭。然后路引哲经过见我是在哭得可怜吧，就跑去买了两个热包子给我，算是救了我一命呢。” 他语调轻松，说起家里的糟心事大大方方没有隐瞒，说完还玩笑地说：“我还因为吃得太快，差点给噎死了。” 司加衍他们没有笑，静静地听着。 “第二次呢，就是我被大狗追着咬，至于为什么追我，我也不太记得了。当时我吓得半死，然后摔倒了，只知道边哭边护住脸，然后就听见了路引哲的声音，睁眼一看，他拿着棍子赶跑了那只狗，那时候十岁还没到吧。” 他侧着头看着路引哲侧脸：“你怎么就那么大胆呢，不过你似乎没有认出来我是谁，赶跑狗以后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路引哲说：“都是顺手，小时候我不太爱说话。” “你的顺手可是救了我两次呢，当时你在我心里就是英雄啊。”喻辞说。 司加衍见路引哲只是笑笑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于是说：“那么说的话，你以前也是住在那片旧城区？好像没见过你啊。” 喻辞：“嗯，我以前是住在那边，但是小学毕业后我们就搬家了，去了隔壁B城，现在也是在那边上学，有空我来找你们玩呀。” “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你来，我带你玩。”司加衍心想，不错啊他现在就遇到了主角，那他能跟路引哲一样，建立友好关系，那他以后重生回来，有没有可能不再针对他了呀？ 几个人边走边聊，司加棠亲自选定了一个地方，安营扎寨，铺下大毯子，将几个盒子放下，拿保温瓶里的东西出来吃。 这种体验是以前他们没有的，冰天雪地里，和朋友喝着热汤，吃着热热的食物，别有一番滋味。 “垃圾不要乱扔哦放到袋子里带回去。”司加衍叮嘱道。 “加衍，你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喻辞突然说。 司加衍一愣，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说吗？他直觉是跟路引哲有关的。 “好啊，那我们去那边走走吧。”他看见路引哲看向他，就冲他眨了两下眼睛，站起身来。 路引哲欲言又止，似乎想跟着去，但是最后还是没懂，一边帮着收拾东西一边说：“那你们看着点路，别迷路了小心点。” 司加衍哈哈一笑，临走前说：“初中的时候我去哪里你都知道，要是我在大雪山迷路，你肯定能找到我的是不是？” 路引哲也笑了，确实，以前他给司加衍补课的时候，司加衍很容易不耐烦坐不住，老是偷偷溜走，每次都会被路引哲抓住揪回来。 喻辞带着司加衍去的地方是旁边的一座小一点的雪山，两边的树被雪块压弯了腰，稍微碰一碰就会簌簌地往下掉，司加衍跟着他慢慢地走，等着他开口。 “额其实，嗯……你是不是认识路引哲很久了？” “是啊，但是真正熟起来是初二下学期，以前我们还是敌对关系呢。”司加衍想到他刚来时候的情景，不由笑道。 “啊？那你们还熟的挺快的，他那个人，小学的时候就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不爱笑也不爱跟人说话，说实在的，我这些天看见你们相处的样子，觉得他真的变了个人，变得爱笑了，很温柔还挺绅士，不过对着我的的时候，总觉得有点疏离。”喻辞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其实是因为你们跟他还不熟啦，他跟我们班里几个玩得好的同学态度都很好啊，别看他面上笑眯眯的很好相处，但其实他很慢热的，得要你主动，这样你们的关系才能一点一点变好。” 喻辞若有所思，他苦笑着说：“你说得对，我真羡慕你啊，能跟他成为好朋友。” 司加衍停住脚步：“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也可以的，相信你自己啊。”他看得出来，喻辞真的很想和路引哲关系变好，他的目光经常追随着路引哲，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发现。 而等以后他们长大了，这种感情就会在相处中变质。 司加衍对男生和男生谈恋爱没有任何想法，他认为和男生跟女生谈恋爱是一样的，他祝福他们。 喻辞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你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怪不得他这么喜欢跟你一起玩。” “哈哈哈哪里哪里，一般般好。”笑着笑着，司加衍看着喻辞羡慕的表情，突然想到，他跟路引哲这么好，喻辞以后会不会吃醋？ 那万一以后他因为吃醋，又来找他麻烦可怎么办？ 司加衍：…… 他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地面震了一下，司加衍有点茫然，怀疑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但是一看喻辞的表情，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没等他们做什么反应，地面又是传来一阵震动，从地底传来闷闷的声音，声势惊人。 司加衍心里一沉，不会是地震了吧！ 那路引哲司加棠他们！ 司加衍二话不说，立刻抓住已经呆了的喻辞拼命往回跑，才跑了几步，地面就又开始震了起来，远处传来让人恐惧的声音，司加衍明白了。 是雪崩！ 但是发生雪崩的雪山不是他们这里，他们所在的这座雪山很小，而且看起来也暂时没什么问题，发生雪崩的地方应该是隔壁滑雪场，距离他们还挺近！ 大自然的灾祸面前，人类极其渺小，即使他们不在雪崩的地区，相连的山体已经把动静传过来，司加衍非常担心司加棠路引哲他们，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他们身边。 “不要慌！雪崩的地方不是我们这里，我们注意安全，不会有事的！”他大声冲喻辞喊，这孩子的腿已经软了，被他扯得跌跌撞撞往前跑，极度恐惧之下，叫都叫不出声。 “啪”的一声，喻辞被自己绊倒了，他颤抖着手将自己撑起来，不行，不要害怕，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要勇敢一点！ 司加衍已经回来拉他，喻辞抬头，少年的发梢上沾了一点雪，脸上丝毫惧色都没有，坚定地看着他。 迎着他的目光，喻辞觉得自己好像没这么害怕了，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谢……”一句谢谢没说完，他骤然瞳孔一缩，惊恐地看着司加衍身后，一个大雪块松动，从山顶滚了下来。 司加衍从他的神色中察觉到什么，立刻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大雪块不偏不倚地冲他们滚下来，已经马上要砸到头顶了。 我靠啊怎么这么背！ 已经来不及了，司加衍将人一推让他趴下不要正面对上，自己也立刻扑倒在地，但是晚了一点点，他被擦着半个身体，往后滚过去…… 轰的一声，雪块撞在几个大树上，撞成了碎块。 ……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没了声音，连地面的震动都没有了，喻辞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身心都是麻木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 司加衍呢？ 他茫然四顾，到处都是雪，就是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涌上来。 “加……加衍，司加衍。”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大，一边抖一边去找人。 怎么会这样，司加衍不会死了吧，那，那路引哲…… 他简直不敢想象，以路引哲对司加衍的在意程度，要是司加衍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他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司加衍你不能有事啊！ 这时候他听到了别的声音：“小衍！司加衍！”这是路引哲！ “司……司加衍！司加衍你在哪里！”这是司加棠。 “喻辞！喻辞你没事吧！”这是原陆。 路引哲已经看到他，立刻跑过来，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焦虑：“他呢！” 喻辞看着他，眼眶忽然红了，嘴唇颤抖着说：“不，不知道，他被一个大雪球撞倒……”路引哲转头就走。 “快，小衍肯定就在这里附近，你们快找找看，他衣服颜色是蓝色，裤子是浅咖色，加棠，手机呢，马上打电话给司叔叔。” 他话音刚落，司加棠就哭出了声：“手机不在我这里，在哥哥那……” “我有，我打给他，号码是多少？也许能找到他。”原陆立刻掏出手机。 “没有记他号码，你打给你父母，让他们叫人，再打给120。” 路引哲很冷静，一边条理清晰地让人打电话叫人，一边去下面一点的地方找人，中途还安抚了一下司加棠，让她不要哭，找她的哥哥。 司加棠抹了眼泪，分开去找。 喻辞站在原地看着所有人被路引哲支得团团转，一时头脑发蒙，直到原陆抓着他肩膀用力一摇：“别发呆，快找人！” “好……好，他在下面，肯定在下面，那个雪球往那个方向滚的。” 这时候，司加棠大喊一声：“哥哥！引哲哥哥，是哥哥！” 所有人立刻围过去，司加衍被雪盖在底下，没有被埋得很深，只是铺了一层雪在身上。 路引哲看见那个人以后整个人狠狠一震，但他强忍着所有的感情，他必须冷静，不能慌，让司加棠不要乱动他，自己上前小心地检查他的身体。 然后，从他的后脑处摸到了一手黏腻。 路引哲的手终于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脑子像炸了一样嗡嗡嗡地响，手里鲜红的液体滴在雪白无暇的雪地里，融化了那处的雪花。 好像也融化了他路引哲的四肢。 第26章 司加衍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上辈子他在医院时间比在家都多, 他从小时候到最后弥留之际，二十年囫囵地看了一遍，然后他从一个光路里走出去，看见路的尽头是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是谁呢，他明明没什么朋友的，怎么会有人来接他？ 随着一步步靠近, 司加衍只能眯着眼睛抬头看那个人。 这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一面大镜子，他转头一看, 发现自己变成了初二刚来时候的司加衍。 “小衍，走吧。” 司加衍抬头, 忽而一怔, 这是…… 他露出一个微笑，将自己稍显稚嫩的手递给了他。 “你来接我啦。” - 睁眼的时候, 鼻端是他熟悉的医院的味道，身下的床垫十分柔软, 全身都很舒服。他看着天花板, 静静地呼吸，很快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身上发生的事情。 是了，他撞倒了头，但现在他的头没有觉得疼, 可能被很好地医治过了吧。 这个时候，一个人凑到他旁边，看着他的脸, 司加衍看过去，笑了。 是路引哲。 路引哲闭了闭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很好地抑制住了情绪，他轻声说：“你刚刚在笑，是梦见什么了吗？” 司加衍微笑着，声音很轻很淡：“嗯，梦见长大后的你了，长得特别帅。” - 司加衍醒来的消息很快告知的所有人，又是半天之后，司加衍才知道，原来自己睡了整整五天，医生都说情况不明，他明明撞伤不算很严重，只是看着出了不少血，有一点轻微脑震荡，但是不应该昏迷这么久的。 他们解释不出来，医院里最好的医生说，只能等他自己醒过来了，只要醒过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所有人都被他吓个半死。 这几天里，路引哲几乎不眠不休地陪着他，所有人劝都没用，路父路母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连戴捷也来了。 司加衍觉得自己现在身体很好，身上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就想立刻出院。 他以前躺医院躺得够久了，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里，于是干脆原地蹦了蹦想让大家清楚他真的没事。 结果一蹦，晕了…… 戴捷抱着他衍哥，哭唧唧地说自己正好隔壁城市参加完一个少年舞蹈比赛，听说了他的事情以后立刻跑过来看他，以为自己差点见不到他衍哥了。 “滚蛋，我比你活得久。”司加衍捧着头说。 “你躺下，不要乱动。”路引哲当即把戴捷扯开，按着司加衍重新躺了回去。 十分钟后，司父和司母坐到他身边，司加棠红着眼睛看着他，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爸爸妈妈，加棠，我没事啦，就是还有点晕，一丢丢疼而已，真的。”司加衍说。 司父的大手摸了摸他包着绷带的头，十分愧疚：“小衍，没事就好，以后爸爸妈妈一定多陪陪你，这些年，是我们忽视你们太多了，这几天说是来陪你们玩，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工作，是我们没有尽到责任。” 司母眼眶微红，她没有化妆，素淡年轻的脸依旧十分美丽，少了女强人的感觉，多了些憔悴，抱着司加棠紧紧拉着他的手。 “爸，妈，你们……”司加衍看着他们，意识到，因为他的这次差点醒不过来的意外，让他们彻底清醒，彻底明白身为父母的失职。 他们既然这样说了，以后肯定知道应该怎么做，对着孩子，他们也许不会说很多矫情的话，但他们会直接做好。 “你好好休息，等医生说没事了，我们就回家，以后一定多回来陪你们，一定。” 司加衍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个，还有一个事情是促成司父司母的原因—— 他昏迷的时候司父司母曾经听到他在说梦话，好像在梦里经历了什么，伸着手直喊疼，一会儿又喊别走，留下陪我什么的，听得两个大人心如刀绞。 司加衍说：“爸，妈，你们平时工作辛苦，但是人生不只有工作，我是男孩，我可以，但加棠是女孩子，就算她很懂事，她也很需要你们的，以前错过的时间已经补补回来，不过现在还不算晚。” 他这话说完，司加棠直接就把头埋进了司母怀里哭了。 当天，一家人聊了挺多，司父司母越发觉得，他们这个儿子真的太懂事了，以前那个刁蛮霸道的小霸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蜕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他们既欣慰又心疼。 第二天，司加衍觉得自己精神又好了很多，结果还是不能出院，不过好在有路引哲和戴捷他们陪着，倒也不算很无聊。 上午的时候，喻辞和原陆来了一趟，他脸色不太好，非常愧疚地向司加衍道了歉，说若不是他提议出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或者他不临时把司加衍叫走，最多就是被吓一跳，不会有任何危及生命的事发生，而司加衍还是为了拉他才…… 路引哲一改之前的温和有礼，看都没看他一眼。 喻辞看着路引哲冰冷的侧脸，只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他一来先是让司加衍摔了一跤，然后司加衍被他的朋友推入水，再然后，自己又害得他住了院。 他是真的没脸再在这里呆着了，前几天他想进去看司加衍一眼，但是每次都被路引哲拒绝。 路引哲一定是怪他了。 到最后，喻辞眼眶通红，拉着原陆离开了病房。 司加衍看一眼喻辞的背影，又看了路引哲一眼，怎么觉得事情有点超出他的控制了？ 这个喻辞，好像跟他气场相对立啊，以后可怎么办呢？ 原书里，未来将发生的事情都是围绕着喻辞的，他是这本书的主角，以司加衍对喻辞的了解，喻辞重生后性格变化会特别大，不这样，又怎么能打脸那么多人呢？ 现在他把过去改了，特别是路引哲对喻辞的态度.路引哲现在明显不怎么待见他，那未来就肯定不可能完全按照原书里的发展。 司加衍不由叹了口气，那以后他俩要怎么谈恋爱，他会不会依旧被喻辞记恨在心，就因为他让路引哲对他有了偏见？ “人生艰难啊！”他大喊一声，让戴捷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 路引哲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司加衍接过来一口啃下去，恨恨盯着路引哲。 路引哲非常贤惠地看着他，白净的脸上如描如画，唇边似乎还带着一点好脾气的笑意，抽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手。 司加衍：“……” 戴捷：“你干啥呢衍哥，一副要吃了哲哥的样子，他还给你削苹果了呢。” 司加衍哼了一声，扭头低声嘀咕：“红颜祸水。” 他们在病房里待了没多久，又有人来了，而这次来的，是路父路母。 他们带着水果鲜花又把病房装饰了一番，司加衍微笑道谢，看着他们。 路父可能很久没有正正经经出来见人了，坐在那儿好像身上爬了蚂蚁似的不时扭来扭去，被路母撞了撞，他就干笑一声。 “啊这个，加衍啊，阿姨这么叫你没关系吧，呵呵，前几天啊，知道你一直没有醒来，小哲这孩子一直非常担心，我让他回酒店休息一下他都不肯，最后还是你父亲让他回去的呢。我就说了啊，他自己要是熬过头了，你醒来看到，肯定也会不好受的是不是。” 司加衍看向路引哲，路引哲脸色淡淡，说：“说这些干什么，现在不都好好的吗。” “嗯嗯对对对，现在你们两个都好，我就放心啦，最近妈妈在忙着公司的事情，你看你爸爸也起来做点有用的事情了，多好啊是不？” 路引哲不说话，路母也不介意，笑着说：“说个挺乌龙的事情吧，我们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听见有个记者在说，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吓得我啊还以为那就是司少爷你。我还在想，小哲他是O型血，O型血的人是万能输血者啊，万一医院里血源不足，还能让小哲给你输血呢。” 她说完这话，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戴捷和路引哲是因为什么司加衍不清楚，但他自己则是因为，他真的十分的感慨。 在他的计划里，就有让路父路母知道路引哲不是他们亲生孩子这一环，还没想到怎么揭露出来，他们自己就撞上来了，而且时机掌握得非常好，甚至不用他开口。 在他看来，他们就是在自己上赶着作死。 戴捷脸色有点异样，他想了一会儿说：“不对啊，我记得哲哥不是O型血啊，中考之前我们体检过，哲哥是A型血吧。” 他看向路引哲。 似乎是嘲讽，路引哲淡淡地点了点头：“嗯。” 这个时候路母还没太在意，她掩嘴一笑：“怎么可能呢，我跟他爸都是O型血，他就只可能是O型血啊，我们读书一般般但是也知道的，你们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呢，哲哥自己都点头了啊，阿姨，是你们自己记错了吧。”戴捷说。 路母身体一僵：“呵呵呵怎么可能呢，我们夫妇都是O型，这个绝对没有错的是吧老路。” 路父连忙点点头。 “可是体检报告单也不大可能出错啊，而且阿姨，O型血现在不能说是万能输血者了，我记得老师说过，说什么来着？额它的血浆里有个抗A抗B还是什么东西，如果输血给别人，就会引起……引起什么来着？”戴捷努力了，但是他还是记不得。 司加衍接话道：“免疫性溶血性输血不良反应。” “嗯嗯对对就是这个。”戴捷一排后脑，想起来了。 路母脸色有点尴尬，这怎么可能，路引哲的血型在他出生的时候也检测过，根本没问题啊，怎么现在就不对了呢，她说：“肯定是学校的体检出了问题吧，或许是搞错跟别的同学的弄混了？血型这东西又不会变。” 司加衍冷眼旁观，路引哲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完全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 “呃……可能性不大，但是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问题，不过嘿嘿，”戴捷眼珠子一转，一句不经大脑的话说了出来，“哲哥，要是真的血型不对，你不会真的是你爸妈捡来的吧哈哈哈。” 司加衍勾起一个笑容来，戴捷你小子真是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第27章 没想到路引哲接了他这句话, 他说：“说不定是呢。”然后意味不明地看了路父路母一眼。 路父拍拍自己大腿：“说什么呢小子, 你可是我们从医院抱回来养了十几年养大的，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早就……” 司加衍看了他一眼，路父突然一噎，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不太合适，连忙笑着说：“哈哈哈开玩笑。” 路母的脸色不太好, 很快坐不住跟司加衍他们告辞离开了病房。 司加衍静静看着他们离开，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就等着生根发芽了。 又过了两天，司加衍终于获准可以回家, 一家人陪着他, 加上一个路引哲回到了他们之前的城市。 因为路父路母好像突然有事情要走，路引哲没跟他们一起, 于是留下和司加衍他们一起回。 “路引哲，反正你在家也是无聊, 不如搬过来我们家住吧, 我爸妈不可能一直陪着我，肯定是要回去工作的，我很无聊啊，你来陪我？” 路引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 我去照顾你。” “照顾什么啊照顾，可别让我一整天呆在房间什么都不让干哦，我真的会死的！”司加衍五官都要皱到一起。 “别胡说, ”路引哲看着还贴在他脑袋上的医用棉花，忍住了碰一碰的想法，“不会限制你的人生自由，只是让你小心一点，不然你莽莽撞撞的等下又碰到哪里。” 司加衍妥协：“好吧好吧。” 就这样，路引哲脸自己家都没有回，直接把行李带到了司家。司父司母答应过几天回来陪他们以后，回去处理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工作去了。 司加衍站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里，对着镜子上上下下地看自己的脑袋。 因为受伤，医生就干脆让他把所有头发都剃光了，现在头皮上只剩一点点青茬儿，随便拿毛巾一擦就完事，省得洗头麻烦。 司加衍感叹：“好在本少爷天生丽质，先天条件好，不然怎么驾驭得了这种发型哦。”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小衍？没事吧，怎么进去这么久不出来。” “来啦来啦，不就时间长一点嘛，紧张什么，还能在浴室晕倒不成？”司加衍过去把门打开。 路引哲毫无防备地一抬眼，顿时往后退了一步：“你……洗完澡怎么不穿衣服……” “啊？哦不好意思，光顾着自我欣赏了。”司加衍身上就一条内裤，于是转身回去，门都不关，大大咧咧直接背对着路引哲就开始穿裤子。 路引哲：“……” 少年的四肢已经抽条起来，手长脚长，肩背的肌肉薄薄地覆盖在骨架上，随着他的动作支棱出形状漂亮的肩胛骨，并不强壮，但非常完美。 路引哲的手指倏地收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去按一按那些漂亮的骨头，试试看它的质地触感究竟如何。 “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到你啦，对了，你不介意跟人睡一张床吧，如果介意的话，我们家也有客房，我去客房睡，把我当房间留给你？”司加衍走出来说。 “不……不介意。”路引哲转身飞快拿上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 司加衍的床很大，睡两个成年人都完全没问题。路引哲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司加衍正趴在床上玩手机。 他的上衣被蹭了起来，露出光洁下陷的后腰。那里附近，是以前司加衍被篮球砸得一片青紫的地方，被路引哲按揉过很多次。 路引哲把视线移开，坐上了床，司加衍捧着手机打游戏打得十分入迷，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小衍，该睡觉了……”路引哲轻声道，似乎不想惊动什么一样。 “嗯嗯等等，等我赢了这一局。”司加衍头都没抬地说。 然后一等，路引哲就等了他大半个小时。 “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路引哲又说。 “啊又输了，不行，我分都要掉没了，怎么也得等我赢回来一局的，要不你先睡吧，我打游戏不骂街的，你放心。”他打游戏的时候非常专心，而且可以说是最文明有礼的那一类人，输了被打爆了也不会恼羞成怒地出口成脏，只会默默地—— 再来一局。 可能是因为游戏天赋没有点满，他经常输的原因吧，都习惯了。 路引哲抬头看了看墙上那个精致的机械钟，已经晚上十二点多，司加衍该睡觉了。 于是他先在司加衍身边侧躺下，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司加衍后脑。 “嘶——路引哲别碰我脑袋，我痒，快了快了，你再等等我。”他肩膀一缩，想要躲开路引哲的手，可因为姿势原因，他一动，手上的操作就乱了一下，差点被人打死，连忙不敢动了。 “睡觉，明天再打。”路引哲说。 “最后一局了嘛，现在是关键时候！” 路引哲见状，修长微凉的指尖又触了上去，轻轻摩挲那已经长出来一点的短短的头发，司加衍的头发很软，即使那么短也硬不到哪里去，于是指尖轻易地碰到了头皮，给司加衍带来一阵微微的酥。麻感。 这是司加衍剃了头以后，路引哲无意中发现的，司加衍的伤口附近可能因为受伤的缘故，非常敏感，对这种轻轻的抚摸毫无抵抗能力，轻易就能让他跳起来。 “你别摸了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司加衍尽量维持着手上的姿势不变，用手肘撑着自己逃离路引哲的魔爪，但这怎么可能躲得过？ 于是半分钟后，司加衍又一次输了。 “路！引！哲！”他将手机一摔，就想起身扑过去寻仇，才起到一半，那只一直放在他后颈处的手突然张开扣住他后脑，将人按了回来。 司加衍直接被按回被子里。 “……” 他猛地抬头：“哎呦你……”话音倏地断了，他这一抬头，竟然发现路引哲的脸就在自己五厘米外，那张看了一年多的脸瞬间放大，让他轻易地就能数清楚路引哲有多少根睫毛。 路引哲开口，声音压低：“睡前太激动容易失眠，别跳了，直接睡吧。” “……哦。” 但是说完，路引哲并没有放开手，依旧定定地盯着他，漆黑的瞳孔幽深无底，好像要钻进他眼睛里。 司加衍瞪着眼睛，不由地屏住了呼吸，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浸入空气传过来，拂在他脸上。 时间过去有一会儿了，有种莫名的气氛静静地在两人身边盘旋，安静又诡异。 司加衍突然觉得有点别扭，后脑处的手纹丝不动：“你在看什么呢？咋俩这姿势似乎有点奇怪？” 路引哲声音低哑：“别动。” 两个字钻进耳朵，透过鼓膜，闷闷地撞在司加衍脑子深处。他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好像一眨眼就会错过什么事情一样。 良久，他终于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臂：“我……你再不放手，我就要成斗鸡眼了，你干嘛呢。” 然后路引哲神色认真地说：“我在数你的睫毛。” 司加衍：“………………” “你什么毛病！”他单膝跪起，一把将人推开，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憋的。 “哈哈哈你炸什么毛呢，你刚刚不是在数我的睫毛吗？”路引哲笑着一把将人拉下来。 “无不无聊啊你。”司加衍甩开他的手，转过身不看他。 路引哲把被他压住的薄被扯出来盖在他身上，轻声说：“你不是在数我的睫毛，那你是在干嘛。” 司加衍那个气，他确实有这么想过，但是没这么无聊真的去数啊！ “我在找你的眼屎！”司加衍愤愤道。 路引哲面对着他的背，伸手去碰他耳朵，被司加衍一把打开。 路引哲弯唇笑了笑，收回了手，侧着脸看着他的后脑勺。 半晌，司加衍突然开口问：“那你数清楚我有多少根睫毛了吗？” “……” “怎么不说话，睡了吗？”司加衍转过身看他。 床头灯淡淡的黄光下，路引哲睁着眼睛静静看着他，灯光柔和了他五官的轮廓，让他看起来非常温柔，额发斜斜落下，露出一点额头。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成熟的影子，只不过此刻被灯光掩住，让他看着更多了些少年感。 淡色的嘴唇开启：“忘了。” “哦。”司加衍转了回去，睁着眼睛躺了许久，才慢慢闭上。 路引哲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家里，路母正在他房间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你想太多了，真的，那小孩随口乱说的话，干嘛要放在心上？”路父被她吵醒，只好打着哈欠靠在一边说。 “不，不是，我想了一整天，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确认一下的比较好，你没看过电视剧吗，他们都是从血型发现的。”路母从书架边离开，走到路引哲的书桌前。 “你也说是电视剧啊，现实里哪有这样的事情，虽然我以前说过他不太像我们，但是你我都清楚，他就是我们两个生下来的。” 路母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这里放了很多文件夹。 她知道路引哲是个很有条理的人，什么东西都分门别类放得很好，她将那些文件夹一个个拿起来翻看，突然手一顿，底下有几张薄薄的纸用夹子夹在一起，最顶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体检报告，四个手写字。 她立刻拿起来翻开仔细看，这是路引哲从小学到中考的体检报告。 这些东西路引哲从来没有给路母他们看过，他们也从未主动问过他的情况，反正都是小事情。 此时，路母一张张看过去，脸色越来越僵，到最后，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脚一软坐到椅子上。 路父擦了擦眼睛打算回房睡觉，自从司家的宴会那天以后，他就被路母逼着去公司干活儿，今天累了一整天又被她吵着叫起来：“可以了吧，大晚上的非要整这些事情……我明天还要早起，那个曾总又说需要什么东西什么书的，我明天还得给他弄出来。” 路母恍惚地转头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呢？不应该啊，他，他真的不是O型血，他是A型血……” 路父脚步一顿，整个人猛地清醒了：“你说什么？！” 第28章 两个人在路引哲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里, 互相瞪视足足有五分钟。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路母想，孩子绝对就是她亲生的，这不可能有错，但是为什么血型不对？ 而路父则想，这婆娘竟然敢出轨？让老子给她养了十几年儿子？ 但是，但是这个可能吗？他看着路母同样震惊的眼神, 又有点犹豫了。 最后，还是路母先开口：“我觉得, 就算我们两个都是O型，也是有可能生出一个A型的孩子的, 万事无绝对啊是不是？毕竟前几天我才知道O型血不是万能输血者。” 路父一直僵硬着的脖子勉强放松下来, 他跟着点点头：“对，世事无绝对, 我们去医院问问医生，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吧。” 路母：“嗯, 是的, 要问清楚，一点点的可能都要问清楚，走吧，我等不了了, 现在就出发。” 路父叫住她：“现在是凌晨，要去问也是明天去。” 路母停住脚步，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对, 我们可以先上网查一查，网络那么多人，肯定有跟我们相同情况的。” 于是，两个人立刻掏出手机上网搜集那一点点的可能性，在翻了N多页面，换了N个关键词以后，终于被他们找到了一个说法。 同样是O型血的父母，有一种可能性生下来的孩子不是O型血，那就是其中一个家长是伪O型血——跟O型血很像，也就是极为稀少的孟买血型。 两个眼睛泛着红血丝的人精神为之一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盯着小小的手机屏幕。 “对对对我就说有这个可能性的，你看万能的网络给我们找到答案了，我们两个一定有一个是这个孟买血型。”路父坚定地说。 路母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把我吓个半死。” “那我们明天就去检查一下。” “什么？”路母一愣，“为什么要检查，不都确定了吗，我们有一个是伪O型血，难道说，你还怀疑孩子不是你的？” 路父搓了搓手扯着干裂的嘴唇笑着说：“没有没有，我们可是真爱，这一点我们互相都清楚啊，但我们去查一下确定一下不是更好，看看我们谁是那个破血型。” 确实，他们都是真爱，就连现在，两个人关系变成这样，每天都要吵两句，路母让他留在家里吃软饭也没有想过要离婚。 但路母心里突然有点不安：“知道得这么清楚干什么，有必要吗？” “有必要啊，额，我的意思是，可以看看这种血型会不会有什么缺陷之类的？嗯……万一这是像熊猫血那样稀少呢，这个孟买血型比熊猫血还少吧，去了解清楚一下不就更加安心吗？而且能更加确定小哲是我们的孩子，这不是更好？”路父有点磕磕碰碰地说。 路母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在担心，担心万一他们两个确确实实就是O型血，那路引哲…… 她内心深处是不想去查的，好像隐隐有什么在阻止她。但是，相反，去查清楚不就能彻底放心了吗？ 她强行压住那玄之又玄的不好的预感，说：“好，那明天就去查查看吧。” 第二天，七点钟的司家。 司加衍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一定不能动，脖子上是另一个人不可忽视的气息。 他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他昨晚做梦梦见自己被五花大绑，怎么都没法挣脱，原来都是因为路引哲。 路引哲几乎是将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左手横在他腰上，一只脚紧紧贴在他的腿上，半个身子压着他，脸则深深埋在他颈间。 这是一个牢牢抓着一个人的姿势。 司加衍明白，路引哲潜意识里十分没有安全感，即使他面上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但是梦中他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才能被司加衍窥见一二。 他还没醒，听这呼吸声就知道他睡得很沉。司加衍不舍得叫他，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早就醒了，也不知道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睡的，睡眠质量是不是很差。 司加衍微微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想着想着，转头又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呼吸慢慢拉长的时候，埋在他脖子旁的路引哲缓缓睁开了眼，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司加衍猜的没错，他一个人的时候睡眠质量确实不太好，而且和司加衍一起睡的时候质量更加不好。他昨晚睁着眼睛看着他，几乎四五点的时候才睡着，今天也早就醒了。 等到司加衍重新睡过去，路引哲也跟着缓缓沉入梦香。 到了早上九点半，司加棠砰砰砰地拍他们的门。 “司加衍！引哲哥哥！你们还没有醒吗？” 路引哲骤然睁开眼，刷地一下坐起来，眼里布满阴霾。 直到身边的司加衍缓缓翻了个身口中迷迷糊糊说了句什么，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心里激烈的心跳，真正清醒过来。 司加棠毫不客气的敲门声对于司加衍来说是习惯，但是对路引而言，这跟他很久以前的经历重合——他父亲将他关在地下室的时候，经常就会在意识朦胧间听到父亲砰砰砰砸家具的声音。 这是他的童年阴影，只是初中的最后一年多这种经历已经没有了，但是一旦触碰到，他才发现，这种阴影还在，只不过以前一直潜伏着。 用力抹了把脸，路引哲伸手推了推司加衍：“小衍，起来了。” “嗯——五分钟。” 司加衍上学的时候不怎么赖床，但是身边一旦有人而且不用上课，他就能赖半个小时。 路引哲的做法非常简单——摸他的头。 一分钟后，司加衍红着脸弹起来，抱着被子死死瞪着他。 “去吧，你先去洗漱。”路引哲一分钟顶司加棠半小时，一点也不自豪。 司加衍坐着半天没动，说：“你先去。” “我已经洗漱完了。” 司加衍：“……那你先下去呗，还要两个人一起走吗？” 路引哲奇怪了：“你怎么了，磨磨蹭蹭的，有什么事情吗？” 司加衍：“……” 两个大男生面面相觑片刻，司加衍的脸色越来越红，一丁点都没挪动。 路引哲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睫毛微微一颤，目光向下移去。 司加衍扑过来用力一推他，恼怒地吼：“你快走啊！” 路引哲觉得自己要是再在这里待着，司加衍可能会裹着被子从阳台跳下去，于是起身往门口走。 走到一半他忍不住回头说：“小衍……” “衍你个头，闭嘴，别问，问就是发神经，赶紧下楼吃你的饭去！”然后一个抱枕飞了过去。 路引哲出去以后关好门，站在门边翘着嘴角笑，经过的司加棠奇怪地问：“引哲哥哥，你笑什么啊？” 路引哲摇摇头干咳一声，收回不经意间放飞的思绪，摸摸司加棠的头：“走吧，我们去楼下等他。” 司加衍在房间里抱着头等那种感觉过去，心里把路引哲翻来覆去揍了个遍，都是他！大早上的摸什么摸！ 等到司加衍坐在位置上，早餐都已经凉了。 他看都没看路引哲一眼，自顾自地吃完，然后转身走向客厅，打算打几盘游戏发泄一下，这时候路引哲过去坐在他身边。 “我又没说要打双人的。”司加衍没好气地说。 路引哲将一个水果拼盘拿过来放在前面的小桌上：“刚刚楚阿姨出去了，我给你切了点水果，吃吧，都是当季你爱吃的。” 水果拼盘非常漂亮，精心摆放过，一看就很甜很多汁。 司加衍：“……” 路引哲拿起一个游戏手柄，转头看着他：“我们玩双人的好吗？” 司加衍默默打开了一个双人对决游戏。 当天下午，路引哲说想回家拿点东西，已经忘记了早上事情的司加衍主动说陪他去，于是路引哲踩着单车载司加衍慢慢骑回旧城区路家。 他们还特意饶了个小圈去了袁信家的饭馆，不过他们家没开门，应该是趁着放假出去玩了。 到路家的时候，路引哲把车停在门口，然后上前开门，没想到一开门，他们就听“啪嚓”一声，一个花瓶在他们面前不远处被摔成无数片。 两个人一愣，司加衍皱了皱眉，路引哲反应很快地挡在司加衍身前。好在花瓶碎片没飞那么远，他们没事。 看清楚屋内的情况以后，花瓶应该是路母砸的。此时，他们夫妻俩一个站在客厅走道上，一个站在客厅大沙发旁，正怒火中烧地狠狠瞪着对方，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吵架。 路引哲内心毫无触动甚至有点想冷笑，不过倒是有点奇怪今天他的父亲竟然敢站起来反驳了，以前他只会唯唯诺诺地受着听着，过后因为不敢打孩子，就把路引哲关起来然后砸家具发泄。 不管怎样路引哲都没有丝毫的关心，回头对司加衍说：“家里乱，你别进来了，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迈过地上的碎片往楼上走，想着快点把东西拿上赶紧离开这地方。 客厅的两个大人见他们来了，竭力地按下情绪，路父在沙发上坐下，路母转身喘匀了气以后才转回来想说点什么，但这时候路引哲已经下楼了，手上拿着个本子，越过她直直往外走去。 路母看着他的侧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在路引哲经过沙发的时候，路父突然站起来说了句：“等等。” 路引哲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路父走近一步，颤抖着将手伸向他，似乎是想要摸一摸他的头，路引哲眉头一皱，抬脚就向司加衍走去。 两个人离开了路家。 屋里安静下来，路母冷冷地说：“你刚刚想干什么，想拿他的头发做鉴定吗？” 第29章 他们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医院, 晚上基本等于没睡。到医院抽血验血, 又跟医生仔细询问他们是不是孟买血型。 但是医生最后非常坚定地说，不是，两个人都是O型血，不会有错。 回来的路上，他们恍惚，震惊, 难以置信，到最后彻底动摇, 愤怒，歇斯底里。 “你他妈居然真的敢给老子带绿帽子？老子忍你这么多年都是白忍了, 结果最后孩子是别人的？？”路父吼道, 这些年他因为创业失败待在家，被路母天天说天天骂, 他几乎从来不还口。 而那个小子，也因为她, 碰都没有碰过, 他一直受着他们母子的气，现在看来，真是可笑之极。 路母眼睛通红，她亲自生下来的孩子, 怎么可能有错，父亲绝对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再说一遍，他绝对，绝对是我们的孩子，要是我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可以现在就从二十楼跳下来。你认识我这么多年，难道我会是那种人？路向赢你给我说！” 路父脸上的肉不断地抖，要说她真的跟别人生了这个孩子，然后跟他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即使他创业失败也没有去找那个男人，这是不合常理的，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不是那种人，她高傲得很。 但是，除了这个理由，没法解释。 路父用力闭着眼睛，狠狠一锤将电视机屏幕打裂。 空气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喘息声。 良久，路父说：“我要去做基因鉴定。” 路母紧紧握紧拳头：“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放弃你，我养着这个家，到现在，我们终于可以靠着我们儿子，和司蕴成对上了话，我的公司终于能上司念的会议桌，一切都很好。” 路父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也重新出山了，管理着公司，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不管这个破血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以确定肯定地说，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路父布满血丝的眼睛抬起来。 “而且，他现在也只能是我们的儿子，不然我们的公司……”路母看着路父，慢慢上前坐到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这个什么血型……我们不要管它了好不好，现在公司在最重要的阶段，不能出什么其它问题，你不想以后过更好的日子吗？” 路父缓缓道：“你说的，有道理。” 路母点头，细长的手指轻轻盖上路父的手背：“就是这个道理，这本来就是意外发生的一个事情，我们本来不需要知道，我们正在往上走。所以，不要回头看了，你已经创业失败过一次，就不想抓住这个机会吗？” 路父垂下目光，缓缓点头：“想的。” - 路引哲这次在司家直接待到快开学，才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他和司加衍两个上了同一所高中，就是海念。 海念的高中部跟初中部不在同一个校区，在本市较远的另一个区，所以他们都只能选择住校。 开学前一天，他们坐郭叔的车到了海高。 班级和宿舍的名单已经发到他们手中，司加衍和路引哲这次不仅同在一班，还同一个宿舍，跟他们一起考上来的张铭也和他们一起。 但戴捷袁信因为成绩不太行，直接去了十班。 “衍哥哲哥你们终于来啦，缘分啊我们三个，从初中到高中，现在甚至同宿舍。”张铭在宿舍楼外接他们。 “是啊，我们兄弟三个又聚到一起了，戴捷他们呢，他来了吗？” “早就来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会告诉他们，即使我们身体分离，但是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哈哈哈。”张铭边笑边帮着拎一袋行李过去。 他们宿舍在二楼，上楼梯的左边第一间就是，司加衍推着行李箱过去，走到门口时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你是哪里来的小妹妹，走错宿舍了？要不要哥哥带你过去女生宿舍楼啊，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带你过去怎么样？” 女生？ 司加衍探头一看，见一个身材十分壮实的男生正壁咚一个身材娇小的……男生？ 他目瞪口呆，路引哲见他停下，就上前来说：“怎么了，不是这里吗？” “……是这里。”司加衍走进去。 那个男生余光见有人来了，丝毫没有收敛，甚至更加嚣张：“小妹妹不要怕啊，长得这么水灵当然会有男生心疼你，你的小裙子呢，第一次见面怎么不穿出来看看，小妹妹？” 那个男生后背抵着铁床的梯子，低着头想摆脱这个人，偏偏那人跟逗他玩儿似的手脚并用，反正你往哪里躲他就拦在哪里，那男生都快哭了。 张铭瞥了那人一眼，当着他们衍哥的面儿欺负弱小？他不耐烦地说：“干什么啊干什么啊，能不能让开，没看见来了这么多人吗？” 那人长得有点凶神恶煞，听到声音后拿正眼一一从他们脸上看过去，隐隐察觉这几个人不像普通人那么好惹，但丝毫不惧，哼了一声说：“不是有地方给你过吗，你也没长多大只吧。” 司加衍将手里行李一推，直接上前抓住那人手腕：“干什么呢，欺负新同学吗，眼睛恐怕是长歪了吧，没看到这是个男生？” 那人眉间一蹙，没想到这小白脸长得不怎么状，但力气不小，掐得他腕骨生疼，不得不放开了。 “呦，‘英雄救美’啊，看吧，我就说一定会有人心疼你的，不然白长这么一张我见犹怜的脸了啊。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认识一下？”他干脆放开手，后退一步双手抱胸看着司加衍说。 “不好意思这位舍友，我不是你什么朋友，我叫司加衍。我这个人虽然比较霸道，但心肠很好，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错就是这么的俗。所以以后要是让我再看到你对他这么不礼貌，我就不客气了哦。”司加衍的语调非常轻松，但庄亮却感到了隐隐的威胁。 庄亮看着从后面走上来的张铭和路引哲，了然地嗤笑一声：“哦，原来跟我同宿舍的是一起的啊，我见识少，请问你下，你是他们老大？” 他故意说得十分轻蔑，好像他们的关系非常可笑一样。 司加衍一手将那男生拉到自己的人身边，也冲他笑笑：“老大不敢当，但他们都会叫我一声衍哥，你要是什么时候遇到困难了，或者走在大街上被大哥哥打的时候，可以叫我一声衍哥，或许我会看看天气，去救你呢。” 庄亮脸色沉了下来，张口想说什么，又听司加衍说：“明天就要开学了哦，我想你不会愿意开学第一天就被班主任认识吧。” 庄亮知道他什么意思，他不是个有勇无脑的人，于是狠盯了那个被护住的男生一眼，转身爬上自己的床位。 司加衍转身对那男生说：“我叫司加衍，我们几个一起的，都住这个宿舍，有人找你麻烦你就直接找我，放心吧。” 男生用力点了点头，他有双大眼睛，翘睫毛和小嘴巴，头发很软，身材单薄四肢纤细，这样的样貌身材如果给他弄一顶假发，铁定能装成女生混入女生堆里而毫无违和感。 他说：“我叫晏程宣，今天真的谢谢你们了，你刚刚真帅，不愧是衍哥。”说完，他朝司加衍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微微抿着唇显得挺腼腆。 司加衍一听到这个名字，直接就愣住了，晏程宣？？ 卧槽这就是晏程宣啊，他怎么来海念了！ 司加衍盯着晏程宣发呆的时间太长，路引哲回头的时间见他俩还在对望，一挑眉走到他身边。 “小衍？” “额，不好意思啊，我走神了，那个，我去收拾东西了啊。”说完，他拍拍自己的脸，走到中间的桌子上拿起那张班级名单，果然找到了那个名字。 没有错，就是那个晏程宣。 不怪司加衍发呆，因为这个事情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晏程宣，是原书里很关键的一个人物，他的篇幅不多，但非常重要。 这孩子就是未来间接让原主司加衍的身份曝光的人，可以说没有他，原书的情节就不会那样发展。 这里面最关键的一点是，晏程宣和路引哲一样，是熊猫血。 原文里，晏程宣经历了一场事故，导致大出血需要输血，但是熊猫血非常稀少，医院一时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血源。 不过好在晏家和司家关系很好，司家的家主司蕴成知道以后，马上想起来自己的孩子也是熊猫血，这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知道了，于是让原主给他输血。 谁知这一抽血检查，发现原主并不是什么熊猫血，他的血型就是普通血型。 而后再一检查，加上重生的喻辞利用他自己上辈子知道的事情，或间接或直接地给他们提示，很快司蕴成他们就发现，原主不是他们的孩子，路引哲才是，他俩当年被抱错了！ 自那之后，就是原主的黑暗时光。 司加衍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抬头一看，晏程宣已经不在宿舍里，路引哲在帮他铺床，连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怎么不叫我。” 路引哲：“我看你在很认真地想事情，怎么了，那个晏程宣有什么问题吗？” 第30章 “……你怎么会这么想？” 路引哲给他挂好蚊帐, 坐在他床上低头看着他悄声说：“你在想什么, 我都知道。” 司加衍白了他一眼：“你给我下来，对了你床位在哪？铺了吗？” 路引哲摇摇头，然后冲旁边抬了抬下巴。 “好，你给我铺了床，你的床就我给你铺。”司加衍见他的床位就在自己对头，就立刻爬了上去。 路引哲没有阻止, 笑着说：“你会？” 司加衍动手将早就扔上了床的被子解开：“你差不多得了，铺个床而已, 你蚊帐呢，哦看到了。” 十分钟后, 司加衍看着自己的杰作, 又看看路引哲给自己铺的，尴尬一笑：“额, 不如你来善后一下？” 他铺得其实不算非常糟糕，蚊帐好好地挂起来了, 没有塌, 床垫被子也叠好了。但是跟自己那边一对比，这差得有点大，路引哲的动手能力在男生里真的是数一数二的。 路引哲轻笑一声，直接钻过来整理。司加衍看着他啧啧称叹, 还真是贤良啊，又能切水果摆盘，又能收拾东西, 以后可都要便宜喻辞了。 喻辞应该到学校了吧，如果没出什么变故的话，他应该会和他们在同一个班，就像原书里一样。 第二天，因为换了床，司加衍昨晚睡得不太好，好不容易迷糊过去，感觉没过多久就被拍醒了。 他手一挥说了声：“五分钟啊。”然后一个翻身，啪的一下拍在了墙上。 “……”哦差点忘了，这里是宿舍。 路引哲的手已经伸到了他脑袋上，司加衍条件反射地一抓他的手：“别摸别摸，我起了我起了。” 然后他瞬间坐起来，这才发现路引哲竟然是直接上了他的床，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小的上铺，动作间铁床晃了起来，吱哇乱叫。 “你们这是……昨晚睡在一起了？” 司加衍低头，就见晏程宣顶着一头可爱的乱发，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不是不是，他过来喊我起床，下去了路引哲。” 宿舍是八人宿舍，除了昨天见过的人，其他人都是晚上才到，此时宿舍里已经没人了，就剩他们三个。 “张铭呢，他先走了？”司加衍一边刷牙一边说。 “嗯，他去买早餐去了，帮我们带。” 吐掉牙膏沫，司加衍漱好口，抬头冲路引哲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我们以后要一起上高中啦，未来的三年，继续当好兄弟哦。” 他迎着晨光，眼眸明亮，跟很久以前一模一样，没有变过。 路引哲微怔，继而伸手在他嘴角抹了把：“嗯，以后不止三年，我都会呆在你身边。” 司加衍微微眯起眼，现在的路引哲已经完全没有了初二刚刚见面时的阴暗，脸上经常带着淡淡的笑容，和煦又温柔，不由想道，以后这个学校女生的眼睛，一定是移不开了。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帅哥，能有三年就已经很好了，以后的事情啊，还真的不一定呢，不过有你这句话，我确实是放心了很多，走吧，去见见我们的新同学去。”说完，司加衍越过他去穿鞋子去了。 路引哲眉峰一挑，没说什么，跟着走了。 海念高中确实不愧是全市数一数二的高中，除了在本校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其他无一例外是靠成绩考上来的，一个年级十个班，一班的成绩最好，十班最后，在这里，学习上的竞争非常大。 一班的讲台上有已经排好的座位名单，司加衍一进教室，就被张铭叫住。 “衍哥，衍哥来这里，你和哲哥坐这边。” 司加衍走过去，他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路引哲坐他后面，而他的同桌竟然是晏程宣。 晏程宣比他矮不少，看来这里不完全是按照身高来排座位的。 晏程宣坐在位置上看着他，非常高兴地对他说：“衍哥，我们同桌呢。” 司加衍一愣，没忍住笑着摸摸他的头：“还挺上道啊，这么快就叫衍哥了。行，以后我罩你。” 晏程宣笑脸微红，他的腼腆是真的，羞涩是真的，阳光可爱也是真的，确实非常讨人喜欢，除了个别像庄亮那样的。 这时，一个人走到他们这边，司加衍抬头一看，是喻辞。 喻辞看了眼路引哲，微微低着头对司加衍说：“加衍，真巧啊，我们三个同班。” 司加衍友好地说：“嗯嗯确实是巧，你也来啦。” 张铭问：“这谁啊，你们认识？” “他叫喻辞，就是暑假我们去冬临滑雪场玩的时候认识的，不过他跟路引哲早就认识了，是小学同学。” 张铭脸色有点微妙：“喻辞？我听戴捷说过，他就是那个害你被雪块砸晕，昏迷了整整五天的人啊。” 喻辞脸色有点尴尬，张铭没有丝毫掩饰，以正常音量说的，旁边有几个人都听见了，奇怪地转过头来，路引哲微微皱眉。 晏程宣敏感地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乖乖的没有说话。 司加衍瞪了张铭一眼，对有点不知所措的喻辞说：“你别放在心上了，上次不是道过歉了吗，没事没事，我现在很好。” 张铭明白了，立刻说：“啊啊不好意思，刚刚说话没经过大脑，以后好好相处吧。”他之前也是听到戴捷的描述有点夸张，所以才那么说出来，不过既然衍哥是这个意思，他当然不能随便乱说。 喻辞勉强扯了扯嘴角，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很快，第一节 班会来了，班主任张老师是个面相严肃的中年女老师，一般这种老师都是学生们最害怕的那种类型，但严师出高徒，而且海念一班没多少混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想好好学习的，所以也就还好。 本次班会的主题就是互相认识互相熟悉，当然少不了自我介绍，所有人一遍下来，让人印象深刻的人有五六个—— 司加衍和路引哲因为外貌出众，性格鲜明，当然就让人一下子就记住了，晏程宣也是一个，他长得本就容易让人侧目，而且意外的让人很有好感，像个软绵绵的小绵羊，笑起来能让人非常心软。 还有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生，估计就是未来的班花，而另一个就是庄亮了。 要说一班有谁最让人不想靠近，那肯定就是这个人，他身材对比其他学生魁梧，说话不客气，眼神也凶，甚至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直接对着司加衍他们方向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冲司加衍还是冲晏程宣。 晏程宣委屈地低声对司加衍说：“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啊，我又没有惹过他。” 司加衍弯腰凑近拍拍他肩膀：“他可能以前被看起来比自己弱小的人欺负过受过心理创伤，别理他，以后有事叫衍哥。” “衍哥你真好！” “咳咳——”他们身后传来两声咳嗽，司加衍没回头，勾起一抹笑，坐正了。 自我介绍完，就要选班委了，张老师说：“有没有自告奋勇想当班长的同学？这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不管你以前有没有当过都可以试试。” 班里同学你看我我看你，司加衍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心里想，不知道路引哲当班干是个什么样子。 他初中成绩虽好，但是性格原因，从来没有当过班干部，还挺想看看他当官儿站在讲台上是什么样子。 过了一会儿，班里竟然没人站起来，大家似乎都在考虑，当班长要管很多事情比较麻烦。 “没有吗，我们可是一班，竟然没有人自告奋勇？那就只能推荐了，有人有好的推荐人选吗？”张老师环顾一圈。 这时候，还真有人举手说话了：“老师，我推荐一个人，他非常细心又细致，非常适合当班长哦。” 班里的人都看过去。 “哦？你要推荐谁？” 那个男生手一指：“他呀，喻辞。” 喻辞眼睛蓦然睁大，震惊地看着那个男生。 司加衍也挺意外的，推荐喻辞当班长？但是喻辞那个性格，似乎不像是想当班长的人啊。 由于是背对着，所以司加衍看不到喻辞的脸色，张老师问：“喻辞是吧，既然有人推荐，那你愿意当这个班长吗？不用担心做不好，会有很多班委协助你，要不要试一试？” 喻辞在座位上坐了很久，终于缓缓站起来：“谢谢老师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努力做好的。” 见他答应，那个指他的男生倒是挺惊讶，不过很快就露出轻蔑的笑容。 张老师非常满意：“很好，开了个好头，来，下面就请我们的班长来主持一下班会，把其他班委都选好吧。” 喻辞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第一关，他确实是下定了决定要改变自己，但这么快就来第一个考验…… 他在同学们的掌声中走上讲台，深吸了一口气，往台下看去，司加衍正非常捧场地给他鼓掌，他下意识地笑了笑，目光不由地滑向司加衍身后的那个人。 路引哲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放在桌上，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喻辞突然觉得有了勇气，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要选的班委的职位，然后转过身来说：“那，那我们直接开始吧，我们先选第一个，数学课代表吧，有没有同学想当？” 接下来终于有人毛遂自荐，大家的积极性很快被挑起来。 很快，大部分班干部的后面已经有了名字，还挺顺利，现在就剩几个没选好了。 正在同学们默默考虑的时候，喻辞突然开口道：“我也推荐一个人，他的各科成绩都特别好，完全能胜任学习委员，呃，那个，路引哲同学，不知道你想不想……试一试？” 因为无聊而盯着司加衍后脑处那个伤疤看的路引哲：“……？” 第31章 听到这话, 不止路引哲, 司加衍张铭还有班里同是海念初中升上来的同学都诧异了，居然有人推荐路引哲当班干部？ 这里面，也只有司加衍在一愣之后感慨，不愧是主角啊。 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路引哲，喻辞紧张地看着他，他希望班委里有路引哲, 刚刚一直在给自己打气，现在终于说出来了。 司加衍也转了过去, 很感兴趣地说：“哲哥，当一个呗, 我觉得你很有这个潜力。” 路引哲看着他, 又看看台上的人，喻辞见他看过来, 非常恳切地冲他点点头。 张老师倒是很乐意见到这个场景，站在一边看着, 没说话。 路引哲最后看向司加衍, 给了五个字：“你当，我就当。” “嗯？” 张铭的座位距离他们还挺远，他放开了声音说：“哈哈哈衍哥，你也跑不了, 哲哥都松口了，赶紧的在剩下的里面选一个吧，我看生活委员就不错, 衍哥再不选，这个就归你啦。” 司加衍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看着路引哲略带挑衅的笑容，转回身说：“行，当就当，那就——心理委员吧，这个还没有人选。” 确实，剩下学习委员、生活委员、副班长和心理委员，而这里面一看，心理委员肯定是活儿最少的，那就它了。 “哈哈哈心理委员，那以后我们就找衍哥谈心了。”有个以前是海念初中一班的男生说。 “没问题，我一定好好辅导你，让你身心都能得到健康发展。”司加衍朗声道。 “哈哈哈哈。”班里一片欢声笑语，对司加衍的为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果然是衍哥！ 但同时也有人在默默看着，想着这个司加衍究竟是什么人，好像人缘很好的样子。 当天晚上是新生晚会，学校一些社团出节目在晚会里表演，欢迎新生的同时，给自己的社团拉人。 一班的位置很好，在最前排，有社团直接把招牌放在舞台边上。 司加衍身边是路引哲，他看了一圈，然后在舞台各色灯光乱晃下问：“你想加入什么社团？” 路引哲显然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司加衍又说：“我觉得你可以加入绘画社，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可以去看看。” 路引哲没说好不好，说：“你呢，你想加入什么社团？” 司加衍想了想，目光在那些招牌上转了转：“我没想好，没有特别感兴趣的，或者说，我什么都挺感兴趣的？”他以前没精力参加那些活动，这辈子就什么都想看看，一时没有主意。 路引哲没说话，司加衍一见他那个目光就说：“你不会也跟我一起吧，哎呀不用陪我的，你去参加你感兴趣的，不用管我。你有你喜欢的东西，不应该为了别人放弃呀，这样我也会难受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路引哲在想什么，司加衍有时候一眼就能看明白，路引哲也是一样。 司加衍不希望他放弃兴趣，这样做会让他不开心。 但路引哲想：你比我的兴趣更重要…… 接下来，全场被一支舞蹈点燃，舞台上的三个人跳得非常帅气，动作整齐划一，非常专业。 司加衍认真一看，卧槽里面那个不是戴捷吗，他怎么这么快跟高年级的混熟了，还排了一支舞？ 那三个人在全场的呐喊中直接跳下舞台，往观众席走去，司加衍一看那个阵势，突然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结果预感真的就成真了，那三个人边跳边来到司加衍面前，戴捷那个傻逼兴奋地大声喊：“衍哥！衍哥！帅不帅，一起跳起来啊嗷嗷嗷——” 司加衍：“……” 后面的学生都纷纷站了起来，探头看向他们的方向，一班的同学也十分好奇又兴奋，这喊的不就是他们班的衍哥吗？开学第一天就要让所有人认识了？ 司加衍想低调都不行，另外那两个人里还有一个人司加衍眼熟的，是以前海念初中高他一届的学长，跟他还说过话，毕竟他以前是校园大佬，认识的人多…… 在这样的关注下，司加衍表现得非常淡定非常大佬，你们爱在哪跳就在哪跳吧，我看看就好。至于想让我上去跳舞？死了这条心吧！ 他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腰板挺直，身形一动不动，冷静地将所有呼喊声屏蔽掉，反而让看到他一点侧影的人纷纷感觉，这人好像好厉害好神秘的样子。 他是不是认识这些高年级的？他是什么来历让这些高年级的人都特地下舞台来喊他名字？是叫衍哥？ 于是乎，在戴捷这个大傻逼的带领下，一些知道司加衍是谁的人和一班部分人一起跟着喊：衍哥，衍哥，衍哥…… 其他班级的同学叹为观止。 就这样，司加衍成为高一年级最先集体认识的人，他们现在连教导主任都还不知道是谁呢。 高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海念是个名校，对学习的要求很高，不过高一毕竟没有那么严格，很多学生都加入社团参加社团活动，路引哲被司加衍拉着，加入了绘画社，而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参加。 这天下课，上完晚自习，司加衍和路引哲在饭堂吃了顿宵夜，才慢悠悠地回到宿舍，宿舍里凉快，空调开得很足，让人不由舒服地长叹一声，将外面的暑气都吹散了。 “衍哥哲哥，你们回来啦！”晏程宣转过脸看他们。 “嗯回来了，这是加湿器？”司加衍看着桌上那个精致的小东西说。 晏程宣：“是的，我觉得一直开着空调的话有点干，白天在教室不好用这个，就在宿舍里放着，加大空气湿度，我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司加衍惊叹地点头：“你过得好精致啊。” “哈哈没有啦，是我身体从小不好，妈妈就格外注意，我被她影响了，就比较多事一些。”晏程宣挠挠脑袋羞涩地笑着说。 司加衍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一脑袋的软毛又想摸，但想到自己的手不干净，就算了：“程宣啊，你也知道身体不好，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事情就打110，不要逞强，安全第一，知道吗？” 他这话让屋里的几个人都诧异地看过来，司加衍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的话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暂时也想不到能怎么说呢。 书里的晏程宣之所以会受伤大出血，就是和朋友走在路上的时候，有贼人抢了他朋友很重要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咋想的，拔腿就去追。 可是因为天生身体原因，他跑不了多久就气喘吁吁，一个不留神被车撞了，因为这样而受的重伤。 这一辈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他没按照书里来的走，直接来了他们学校上学。他不知道命运会不会用它不近人情的双手将事情扭曲回去，这谁也不知道。 但建议是好的，晏程宣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感动地点头：“我知道了，衍哥。” “呵呵，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废物，你还认为他有那个能力见义勇为吗？”一个刺耳的声音传过来，晏程宣的身体一抖。 司加衍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他会不会见义勇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这种人冷心冷血，嘴里说不出任何好话。” 庄亮冷笑一声：“我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怎么，这个世界还规定人一定要满嘴漂亮好听的话吗。他就是个娘娘腔，就知道拿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来骗人，实际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呢，我天天看着他那样子就恶心想吐。” 司加衍上前一步，直面庄亮：“你要是有委屈，就找让你受了委屈的人，别指桑骂槐。他对你干什么了你要这样针对他，要是受不了，那就请你自己跟老师打报告申请调宿舍滚蛋，犯贱吗天天呆在这儿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32章 这个时候还没熄灯, 他们的房间外就是楼梯, 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 宿舍没关门，之前庄亮的声音传出去时，就已经有人驻足围观。 他们小声讨论，那个庄亮在以前学校就很恶霸，性格非常不好，没想到还有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实在是……太大胆了，也够霸气。 庄亮是那种能动手就不动嘴的人, 之前是因为司加衍他们那边人多，他才暂时忍了下来, 现在？忍不了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 脸色狰狞，一拳夹带着怒火打了出去。 众人惊呼, 妈耶真的打起来了！这才开学过了几天，被学校发现, 严重了要记过的！ 可司加衍早有准备, 他一见人手抬起来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侧身避过，感受着那力道带来的劲风，知道不能硬碰硬, 庄亮是从小恶棍到大的。 于是他一把抓住庄亮的手，用力一掐他虎口位置，疼得庄亮一个激灵, 然后司加衍飞快抓住他手臂使个巧劲儿把他整个人扭到身后，一踢他膝盖窝，庄亮就单膝跪了下去。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卧槽这么牛逼的吗？这动作，凌厉又迅速，居然真的把这个霸王一击制住了！ 晏程宣吓得坐到了椅子上，路引哲和张铭已经上前来，防止庄亮奋起反扑。 宿舍里其它舍友呆呆地看着他们，有个人都要吓疯了，大佬们别打架啊！ 他是宿舍里唯一去阻止的人，立刻上前说：“司，司加衍别别别，别打架，你们悠着点啊！” 庄亮一时被打蒙了，胳膊处传来隐隐的疼痛，艹了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要起来。 “别动，手臂不想要了？”司加衍的手一个用力，疼得庄亮脸上一阵扭曲。 张铭恶狠狠地说：“想动手？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问过你爸爸了吗？” 路引哲紧紧盯着庄亮，不放过他的一点企图。 “还打不打？”路引哲冷冷地问。 庄亮死死侧头瞪着他，许久，知道自己得不到什么好处，从牙齿缝里憋出来两个字：“放手。” 他这样算是妥协了，司加衍慢慢松了力气，他也不愿意在宿舍里真的打起来，影响不好。 庄亮单膝点地顺了一会儿气，才慢慢站起来，司加衍打算说点什么，其他人见似乎不打了，一句“真牛”之后，纷纷议论起来。 虽然事情不会传到老师那里，但男生们私底下肯定会说。 这下他们都知道，不好惹的人除了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庄亮，还有一个司加衍。 而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司加衍话刚说出一个你字，背对着他慢慢站起来的庄亮突然发难，右脚往后使劲一踹。 司加衍这下没能防备到，身形不稳整个人往后踉跄着倒去，脑袋直直撞上凸出来的上下梯竖杆。 距离太短，司加衍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后脑撞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发出闷闷一声。 他心里一突，很快稳定住身形，马上知道是路引哲用手给他挡住了脑袋。 这一下不算轻，他的手…… 宿舍外围观人群刚转过脸想感慨几句，就听到几声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之后是一声撞击声，他们连忙看过去，就见伴随着哐啷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庄亮已经狼狈地砸倒了一张桌子，摔在地上。 卧槽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激动起来，但是宿舍里的几个人都是背对着他们，没法看到表情啊！ 只有在宿舍里的张铭，喻辞和其他几个男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路引哲以极快的速度护住司加衍之后，几乎是同时，左脚一勾将旁边的椅子勾过来，然后踩住椅子，狠狠一推。 这一脚力气很大，看那个庄亮直接被砸得摔下去就知道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掉在地上，一片狼藉。 好在晏程宣的那个加湿器是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经历了一场打架后安然无恙，尽职尽责地悠悠喷着雾状的气体。 司加衍有点发愣，他还是第一次见路引哲动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庄亮自己也是有点懵逼，他刚才一脚踹出去，下一秒就被砸了，这个路引哲的反应这么快？是人吗？ 他都还没完全转过身来。 这下他的怒火怎么都忍不了了，飞快爬起来转过身就像揍人。 他动作很快，身体还没完全转过来，手臂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以他的体型竟然被踢得差点摔倒，他连忙扒住一边的床栏。 路引哲还敢主动出击！ “你他妈，老子揍死你！”庄亮双目似火，疯了一样扑过去，本来不算狭窄的宿舍变得十分狭小，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地退开，发出阵阵惊呼。 路引哲在迎击之前轻轻一推司加衍的肩膀，将他推远点，然后跟庄亮打了起来。 说是打起来，但其实都是庄亮在挨揍，司加衍本来想上前帮忙的脚步顿住，愣愣地看着路引哲。 路引哲的身手居然这么好，他身形非常灵活，甚至能够预判出庄亮要干什么，一边躲一边毫不客气地出手出脚。 众人都看惊了，这是打架？真的不是在虐菜吗？ 庄亮越是疯，越是被压制得死死的，最后，路引哲一勾他脚踝，庄亮倒了下去，没等他爬起来，路引哲已经举起一张椅子，狠狠朝他压下去。 庄亮吓得闭上了眼睛。 只听“哐”的一声，四个椅子腿并没有踩在他身上，而是将他上身困在了底下，路引哲踩在上面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他用尽了力气都没法站起来推开椅子，哪里都去不了，躺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像只被困住的王八。 他气急败坏地说：“你给我起来，他妈的我……”一抬头，他就撞上了路引哲的目光。路引哲的双目黝黑，隐隐有煞气涌动，那张被女生们私底下犯花痴的脸上表情可怕得吓人，唬得庄亮一时居然发不出声。 “还要打？有必要吗？”路引哲冷冷地说。 庄亮：“……”对上他的眼神，他才蓦然冷静下来，这个人，他打不过，再来两个人估计也打不过他，长这么一张脸，怎么会这么会打架？！ 宿舍里里外外都安静下来，显然没有人想到平日里总是跟在司加衍身边的这个温和男神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司加衍愣过之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上前握住路引哲手臂，示意他差不多了。 庄亮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别随便动手，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路引哲在司加衍靠近的时候，身上的气势就已经松缓下来，他缓缓低声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一刻庄亮闪电般明白，他说不要随便动手，不是说对其他人动手，而是司加衍，他在警告他不能动司加衍，不然，他将承受面前这个人的全部怒火。 他僵在地上，路引哲没要他回答的意思，起身松开了脚。 庄亮把设身上的椅子拿开，看见司加衍急急地抓住了路引哲的手，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在说着什么。而刚刚那个魔鬼般的男人侧对着他，脸上表情居然非常温和，还带着笑意安慰了几句。 不能惹这个人。 庄亮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出阳台进了厕所。 这晚以后，海中高一的男生已经知道，不能惹的人除了司加衍，还有他身边那个一脸柔和跟着他的人。 隔壁宿舍，喻辞坐在自己床上，手里拿着课本，听着他们在讲刚刚发生的事情。听到路引哲受伤以后，他微微一动，想去起身去看看，但又觉得路引哲可能不需要自己的关心，毕竟有司加衍在他身边…… 第二天，路引哲和司加衍在他前面走，两个人靠得很近，是那种一看就是好朋友好兄弟的距离，而自己就只能这样在后面看着。 路引哲在司加衍面前的时候，真的跟其他人不同，即使他对着别人也十分温和有礼，但直觉告诉他那是不一样的，非常不一样。 第33章 这日课间, 司加衍从抽屉拿出一条巧克力, 分了两大块给路引哲和晏程宣，晏程宣含着巧克力说：“衍哥，我下次也给你带吃的，超级好吃的哦！” 司加衍点头正想说什么，余光突然看见什么，立刻转头看过去。 喻辞坐在他们旁边那一组的中间位置, 刚刚有个人经过，直接把他的桌子撞得歪了四十五度, 桌上的笔袋滚下地，文具散落四周。 那男生顿了顿, 转过来笑着说：“对不起啊班长, 撞掉你东西了，但是我尿急想去厕所, 你自己捡起来可以吗？” 男生微微靠在一边的桌子旁，双手插兜看着喻辞, 一点都没有尿急的样子。 这动静让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喻辞微微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东西，嘴唇抖了抖。 他的同桌是个女生，见状就站起来说：“班长，我帮你捡吧。” “诶你别动啊, 班长都没说让你捡，你干嘛多管闲事呢，说不定班长根本不需要你帮忙呢, 是吧班长。”那男生挑着一边的唇角笑嘻嘻地说。 喻辞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男生有恃无恐般看着他笑，半晌，喻辞默默站了起来，弯腰打算自己捡。 那女生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缓缓坐下，她看向围观的同学，大家都莫名地耸耸肩。 喻辞这个班长其实挺好的，虽然比较腼腆，说话轻声细语的，但是人非常好。今日却发现班长对这种行为竟这样逆来顺受，顿时觉得他有点太懦弱了。 那个男生轻蔑地笑了一声，目的达到以后站直身打算走过去，在经过喻辞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孬种。” 喻辞伸出去的手狠狠一抖。 紧接着“啪”的一声，喻辞愕然抬头，司加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一把抓住了那个男生的手臂。 男生叫蒋超，也是昨天晚上亲眼目睹司加衍他们宿舍内乱的事情的人之一，此时一见是他，立刻就说：“啊是衍哥啊，那个，有什么事情吗？” 他将双手从兜里拿出来，下意识地让到一边给司加衍过。 司加衍却没走，瞥了一眼歪掉的桌子，说：“你刚刚不是撞了他的课桌？还不快帮他挪回去，没看见都挡道路了吗？” 蒋超一僵，司加衍这是在，帮喻辞说话？ 喻辞抬头，愣愣地叫了一声：“加衍……” 蒋超：“……”加衍……他们两个很熟的吗？？ 想到昨晚的事情，还有个路引哲在后面盯着，他心里暗暗记下，一转头就换了个表情：“啊是是是，挡道路了，当然要挪回去。”说着上前把桌子一合，并在喻辞同桌的桌子旁。 司加衍看了一眼，又说：“地上的东西呢，不说一踩到就会踩坏，要是有人踩中，脚滑摔倒了怎么办？我昨晚就是脚滑了差点摔到头，多危险啊。” 不远处听见的庄亮：“……” 蒋超只能说：“啊对的对的，当然是要捡起来，我这就捡，不好意思啊衍哥。” 三下五除二把东西捡起来一骨碌放到喻辞桌上后，蒋超道：“衍哥，没问题了，保证不会有人撞到桌子踩到东西。” 司加衍又看了他一眼：“那就行，你不是说你尿急？还站这里干什么。” 蒋超：“……好的好的，那我先去尿了。”说完果断溜走。 喻辞看着桌上凌乱的东西，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现在连个班长都当不好，一点威信都没有。而现在在司加衍面前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让他来帮自己解围。 他觉得十分难堪。 “……谢谢你。” 司加衍扫了一眼周围，碰到他目光的男生都缩了一下，明显是都知道昨晚的事情的。 “你什么都不用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以的。”留下一句话后，司加衍转身回了座位。 司加衍回到座位上，只觉得重生前的喻辞还真的挺惨的，那样一个欺软怕硬的人就能随便欺负他。 不过等到了高二，喻辞重生，那个蒋超肯定会被报复回去。 重生以后的喻辞，跟现在的喻辞可是天壤之别啊。 司加衍觉得自己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不少的，喻辞现在跟他们的关系在他看来只能说一般般，路引哲现在并不怎么待见他，因为自己。 以后还要想办法缓解他和路引哲的关系，还有一年的时间，应该够的……吧。 这晚，喻辞回到宿舍时，蒋超正坐在宿舍里，一见到他就阴阳怪气地说：“呦，班长回来了？今天有人帮你解围，是不是很开心啊，跟司加衍他们搭上，是不是觉得自己以后可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了？” 喻辞脚步顿时顿住。 宿舍里其他男生皱着眉看过来，他们都知道这个蒋超跟班长以前是认识的，看这样子过节还不少。 他们心里其实挺不屑，这个蒋超，平时非常嚣张，但是在司加衍那些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干嘛这么说话，班长哪里得罪你了？”一个男生说。 “他哪里得罪我？嗯我想想，其实就是我讨厌他讨厌惯了。本来以为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谁知道高中居然又到了同一个班，真是让我，非常难受啊。”蒋超阴恻恻地说。 喻辞脸色刷地白了，他明明已经努力在改变自己，明明已经当上了班长，可是他的过去依旧在纠缠他，为什么还是有人不放过他？ 司加衍白天的话出现在脑海里，怒火从胸腔涌上来，一下子点着了他的大脑：“我让你难受？你们让我更加难受！我以前干什么了你们就要那样欺负我，我自己好好呆着凭什么就要受你们欺负！我警告你，不要再惹我，不然我……我……” 他一脚踢在旁边的柜子上，哐啷一声巨响。 他的突然爆发让宿舍里的人都是一愣，班长以前一直文文静静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这样大声说话的人，今天竟爆发了，应该是受够了不想忍了吧。 蒋超被他震了一下，但丝毫不惧，嘲讽道：“你要怎么样，找原陆吗？还是找司加衍？果然是个只知道高攀别人的废物，现在原陆跟你不同班，就另外找了一个是吧，以后要还是要像走狗一样跟在司加衍身边寻求保护吗？” “我不用别人保护，我也从来没有求过别人！” 蒋超开心地鼓掌：“哦，你的意思是，是那个司加衍自己突然上来对你好，给你帮助的？他凭什么？为什么啊就突然帮助弱小了？你没求他他脑子秀逗了来管你？” 喻辞气得浑身发抖，司加衍为什么来帮他，当然是，当然是因为他人好了！他之前还救过自己，而且一点怨言都没有。 他自己想到这里，突然咯噔一声，他为什么会一点怨言都没有呢，明明路引哲都因为这个事情对自己重新变得冷淡了。 ……因为路引哲吗？ 轰的一声，这个念头一起，喻辞突然像被冷水从头浇到脚，蓦的冷静下来，司加衍是因为路引哲才对自己好的吗？因为他受伤，路引哲对他更加的好，他越是表现得大度，路引哲就越心疼…… 是不是因为这个？ “闭嘴。”喻辞脑子凌乱，不想再跟蒋超扯皮，扔下两个字打开宿舍门再狠狠摔上，“哐”的一声，人直接走了。 他直直冲向宿舍外，离开宿舍后校道上没什么人，他没看路依旧直冲，只想去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一下，却没想肩膀狠狠撞上了一个人。 他本来不想管太多，就想继续走，没料到一抬头发现，竟然是路引哲？ “啊，是，是你。”喻辞顿时停住脚步，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路引哲看了他一眼，去捡被他撞掉的东西。 喻辞立刻过去弯腰：“我，我帮你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刚刚没留神。” “没事。”路引哲低声说了句。 喻辞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难受，明明他才是最先认识他的，他认识他六年，为什么现在自己和司加衍的差距这么大？ 而且司加衍家里有钱有势，跟那么多人都能玩到一起，跟他们从小就不是一类人。 他和路引哲才是一路人啊，不是吗？ “路引哲，我能和你聊聊吗？” 终于说出口了。 路引哲有点诧异地抬头，他将袋子拎起来，想了想，点头正要开口，一个声音从他们侧面传来：“路引哲，你干嘛呢，等你半天了。” 是司加衍。 喻辞明白了，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袋子，刚刚他看到里面都是果冻巧克力等零食，还有甜桔子，但路引哲明明不是喜欢吃零食的人，还是这么晚的时候。 “是……给加衍买的吗？” 路引哲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急事吗，不急的话就下次再聊吧。” 喻辞看着他的鼻梁，略微垂下眼，声音很轻：“好。” 路引哲往旁边的小亭子走去。 喻辞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略微阴沉。 这个司加衍，总是挡他的事，为什么就不能让他跟路引哲好好聊一聊呢？ 他的心里冒出对司加衍的怨气，当日司加衍救他的行为似乎都变质了…… 啊不行！他怎么可以这么想他恩人！喻辞狠狠锤了锤自己的头，转身缓缓走回宿舍。 第34章 司加衍撑在石桌上见他过来, 问：“你刚刚是遇到什么人了吗, 我看你在跟人说话，谁啊。”他这个位置看不太清。 “班里的同学，”路引哲放下袋子，“这么晚了不要吃太多甜食，明天就回家了。” 司加衍立刻翻出一个果冻：“你难道就没有大晚上突然想吃很多东西的时候吗，突然很想吃点甜的, 很想吃零食，不然睡不着啊。” 路引哲：“……没有。” “还有, 你明天又不回家，那我今晚最后陪你一下呗, 嘿嘿嘿感动不？上一周我已经没有回去了, 司加棠该打我了……呃，我突然想到, 她见了我不会怪我没把你带回去吧。” 路引哲掩在阴影里的脸非常放松地看着他：“不会，你可以跟她说我下周回去。” “切, ”司加衍从果冻里抬起头, “你还真把自己当她哥哥了？惯得她。” 不过他心里是很高兴的！ 过了好一会儿，司加衍突然想起来什么，撑着脑袋发愁：“今天白天，喻辞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路引哲目光不动：“嗯。” “哎, 你说那个蒋超该怎么整？他跟喻辞以前好像是同学，喻辞以前有原陆，但是现在原陆在十班, 跟戴捷他们一起，距离我们班最远，平时很少过来啊，怎么护着他？” 他想了想，书里的原陆是自己想办法调来了一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现在应该差不多时候了吧。 想了半天，路引哲都没说话，司加衍于是看过去：“怎么不说话？” 路引哲淡淡扫他一眼，开口道：“你好像很喜欢管这些事情，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乐于助人？” 司加衍一愣：“啊是吗，我就帮了一下喻辞而已吧。” “还有昨晚，你不是也帮了晏程宣，你对他们还挺在意的，他们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关注的吗？” 司加衍张了张嘴，“呃这个啊，就是，就是撞到我面前了嘛。虽然我不爱多管闲事，但直接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看不过去啊。昨天那个庄亮就不说了，说话多难听，今天那个……叫什么来着我没记得，他那样就是明晃晃的在欺负喻辞啊。” 路引哲没说话。 “我发现一个事情，你是不是还在生喻辞的气啊，自从上次雪崩以后，你对他就变得特别不客气，据我观察，他都快成为你最不待见的人了。” 路引哲剥桔子的手顿了顿，看着他说：“我还想问你，你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不害怕吗，心怎么这么大？” 司加衍：“呃这个，还好啦，我不是没死吗，这跟他关系不大啦，又不是他弄出来的雪崩。而且只要我没有死，还能活奔乱跳地，就不是什么大事情。”他会这样想，完全是上辈子年纪轻轻就生病去世的原因，他全程看见他的亲人痛苦样子，所以只要自己最后好好的，他就觉得都不是大问题。 路引哲叹了口气，轻轻摇摇头继续手上的活儿。 司加衍凑近他低声又说：“我偷偷跟你说，喻辞真的挺可怜的，你不是也认识以前的他，现在他好不容易换了个新环境，还改变自己当了班长，我想让他顺一点，他不是你多年的同……” 司加衍还想说什么，就被一瓣桔子堵住了嘴。 “好了我知道了，吃你的吧。” 第二天是周五，周五下午高一的同学可以回家，司加衍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和路引哲一起出校门，路引哲不回去，只陪他走到校门口。 晏程宣急急地把东西塞进自己的书包里冲他们喊：“衍哥哲哥你们等等我，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要是他们两个走了，宿舍里就只剩下他和庄亮，他可不敢单独跟他呆在一个宿舍里。 司加衍说：“你别急，本来就打算等你一起。不过很快就要回来了，你带这么多东西回家干什么？带的是书吗？重的话我们帮你拿一下。” 好像整个书包都装满了，他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把整个抽屉搬空了。 晏程宣红着脸小声说：“没有，不是书，是我的衣服啦，我都是把一周的衣服囤起来拿回家一起洗的。” 司加衍：“……哦。”差点忘了，晏程宣是个富家大少爷，和司家差不多，甚至比以前的他还要娇生惯养，多买几套校服轮着穿，周末一起洗，别人也管不着。 三个人一起走出学校，司加衍一个人上了郭叔的车。 “那哲哥，我先走啦，拜拜。”晏程宣非常活泼地告别，也走了。路引哲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学校里走。 自从开学后，他就没有回过家，也并不想回，那两个大人好像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虽然装模作样地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但是都只是假惺惺地让他好好休息没钱就说，一次都没有提过让他回去一趟。 路引哲倒是乐得如此。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海念高中非常大，校外长长的校道上落了一点叶子。夏日的夕阳透过树叶缝隙，打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橙色的光斑。 突然，还算静谧的空气被一声惊呼打破，路引哲转头看去，看见一个还算熟悉的人被拉进一条不大的小路里。 他眉间一皱，是喻辞？ 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其实跟他对比起来，司加衍真的算是非常爱乐于助人的了，但是想起昨晚司加衍说的话，他轻叹一声走了过去。 “你昨晚很嚣张啊，居然敢呛我？是不是觉得到了新学校就没人记得你了？你看看这些认识谁，要不说声你们好？哈哈哈哈哈。”蒋超放肆地笑了起来，他昨晚连夜打电话给几个兄弟，让他们今天过来一趟看看旧同学，几个人找了个机会把喻辞拉进了小路。 喻辞看着他身后那三个人，脸色白得吓人，这几个都是以前初中的，是最喜欢针对他的几个人。 “这里是学校，你们想干什么？” “学校？这里不是学校哦，在学校外面呢，我们可以随便玩。”蒋超恶劣地说。 “听说你现在是班长大人了呢，怎么样，站在讲台上讲话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大家认认真真听你说话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牛？都让你忘了自己以前是个什么人了吧。”一个穿着黑色无袖衫的高大男生狞笑着说。 “我，我是什么人不用你们来判定，你们都让开，蒋超，你想被记过吗？”喻辞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现在不是以前，原陆不在他身边，他真的不知道这些人会做什么，会打他吗？ “记过？你还想告老师啊，喻辞，你敢告我就敢打，怎么样？”说着就想伸手推他，希望看到他踉跄倒在地上被人嘲笑的样子。 “滚开！”喻辞已经下定决定不再受这些人的欺负，当即使劲一甩手，将蒋超的手臂“啪”一声打开。 喻辞抬脚往他身后想冲过去。 “我靠你想死！”蒋超一把抓住他的肩，将人狠狠一甩，喻辞整个人往旁边撞去，狼狈地倒在垃圾桶旁，手掌擦在地上火辣辣的疼。 “原陆那小子今天不在，哼，赶紧揍一顿，我忍他很久了。喻辞，敢告老师的话以后我就专门在这里堵你，反正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有本事来我们学校抓我哦。”另一个男生上前扭了扭手腕。 喻辞坐在地上，头垂着，看着地上的垃圾，凭什么要把他看成一个垃圾！凭什么我就要任你们打骂！ 我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让你们付出代价，一定！ 喻辞握紧拳头，手掌是个那的伤口被他用力按住，刺生生的疼，忍个屁，原陆不在，他要自己来！被揍惨了也要自己来！ 他要变成路引哲那样，他要路引哲看着他！ 蒋超一脚踢了过去，没想到却被那个废物抬手抱住了，死死地扣住他的脚不放手。 “你他妈，快揍他！”蒋超骂道。 喻辞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狠戾，竟然让蒋超呆愣了一下，继而更加愤怒地踹过去。 喻辞咬着牙死死撑着，紧紧抱住没放手。 “你们他妈的……”蒋超见他那三个同班居然还没过来，愤怒地转头一看，竟看到那个最高大结识的男生被人踹得摔了出去，而其它的两个人，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捂住肚子吱哇呻。吟。 路引哲！！他怎么在这里？ 蒋超一下子萎了，他居然以一打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把他三个朋友收拾了？ “路路路，你……”蒋超怎么也想不到路引哲会这么巧经过，他跟司加衍的关系铁到连喻辞也要管吗？ 虽然心里骂死了喻辞，但是他可是不敢正面跟路引哲刚，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很好的诠释了他的战斗力是他们四个人也比不了的。 “你他妈放手！”蒋超想走，但是喻辞还紧紧抱着他的腿。 路引哲一步步走了过来，蒋超结结巴巴地说：“路……我我立刻就走立刻就走。” 但路引哲没理他，蹲下身握住了喻辞的手腕，说：“放手吧。” 喻辞愣愣地看着他，他的下巴上隐隐作痛，是被蒋超刚刚踹的，现在他一定乱七八糟一脸狼狈。 在路引哲的目光下，他缓缓松开了手。 蒋超连忙连滚带爬地拉着要打回去的朋友跑：“快走快走，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这人肯定从小打到大的。” 喻辞自己爬了起来，却恨不得有个洞给自己钻进去，太狼狈太丢脸了…… “去医务室看看吧。”路引哲说完，上下看了他一眼，见人没什么大事就要转身离开。 喻辞连忙喊他：“路引哲！” “喻辞！你没事吧！”一个人从对面跑过来，一见路引哲有点惊讶，但立刻看见了喻辞的样子，“我刚刚看到蒋超他们几个跑出去，马上过来了，你受伤了！” 说着就要回去找人算账。 “别去，原陆，我没事，是路引哲救了我，他把那些人赶跑了。”喻辞连忙拉住他。 原陆也猜到了，他转身看向路引哲：“额那个，是你过来了啊，他们有四个人，你一个人怎么……” 但他话没说完，路引哲就摆摆手，脸上是惯常的淡笑：“没什么，顺手而已，他身上弄脏了，也有伤，你带他去处理一下吧。”说完就走了。 喻辞看着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原陆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恍恍惚惚地跟着人回到学校。 第35章 周末的两天, 喻辞想去找路引哲, 但路引哲不在教室也不在班里，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只好黯然等着周一的到来。 周日下午的时候，司加衍就回来了，路引哲没跟他说喻辞的事情，静静听着他给他讲回去以后司加棠怎么唠叨他的。 “哎, 我们下周还是回去一趟吧，我觉得她真的把你当成她亲哥了。”司加衍瞥他一眼, “笑，你还笑, 多了个妹妹是不是很高兴？” 路引哲脾气很好地说：“当然高兴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是独生子, 但总觉得加棠很像我的妹妹。” 司加衍转过头去，直觉还挺准。 第二天就是周一, 周一的大家上课都是哈欠连天的, 课间的时候，路引哲被叫去了一趟了老师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帮一个女声搬练习册。 那女生是英语课代表，也是班里男生私底下公认的班花, 此时她边走边近距离偷看路引哲侧脸，只觉得这张脸真是好看得让人想尖叫。 她听她同桌的男生说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但她没亲眼见过, 就只能在脑子里脑补一二。此时看着他，却总想象不出来路引哲生气是什么样子的。 这时候的班级里，晏程宣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上，往司加衍的方向推了推，然后用手指戳戳司加衍手臂。 “衍哥，衍哥？” 司加衍正趴在桌上睡觉，闻言将头转过来对着晏程宣的方向，眼睛都没睁开：“嗯？” 晏程宣没说话，捂着嘴笑了笑，又把东西推过去一点，然后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司加衍的鼻子动了动，又动了动，在晏程宣的目光中刷地睁开眼睛，就见一个嫩黄色的小蛋糕散发着清香，漂亮地放在自己面前。 他瞪大眼睛：“这是你做的？给我的吗？” 晏程宣点头：“是呀，上次就说了给你带吃好吃的，周末我回去做了一个，是芒果味的，你喜欢吗？今早拿过来的，没有融化。” 他是今天早上才来的学校，在蛋糕盒旁边放了冰袋冻着。 司加衍给他“啪啪啪”鼓掌，“厉害啊，你还会做蛋糕！芒果味我很喜欢的！” “你尝尝，味道肯定很好，我有信心。”晏程宣将一个小叉子递了过去。 司加衍接过，兴冲冲地抬头说：“路引哲你看，晏程宣做得好漂亮啊，你过来，一起尝尝。” 路引哲刚把练习册放在讲台上就走了过来，站到司加衍身边按在他桌上：“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是的！哲哥也尝尝吧！”说着，晏程宣弯腰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叉子正想递过去，一抬头，就见司加衍已经挖下一块抬手送到路引哲唇边。 “难得见你主动说感兴趣，第一口给你吧。” 路引哲张口含下，笑着说：“嗯，确实很甜。” “哇真的？我试试。”司加衍又挖了一块送进口中，细细尝了，“好吃啊，晏程宣，你手艺真不错！” 看到他手里的叉子，司加衍把小蛋糕推过去：“来来来，一起吃。” 晏程宣拿着叉子的手顿了顿，默默收了回去：“不啦，你们吃吧，我在家吃过了的。” 然后司加衍路引哲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整个小蛋糕。 全程围观的班花捂着脸，心里在啊啊啊尖叫。 中午，戴捷他们过来找他们吃饭，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最近在做的事情，袁信简单两句话给他概括总结了：“他在开学之前就认识海中舞蹈队的人，所以才有了开学第一天那场表演。最近忙着在练舞，觉得非常充实。” 司加衍把自己盘里没那么油的茄子挑出来给路引哲，口中咬着一块排骨：“我说你那天太傻逼了吧，能不能给我个心理准备？那么多人喊我的名字，整得跟黑社会似的。” 戴捷盯着晏程宣自己带过来的肉直流口水，晏程宣非常有眼色地把保温盒推过去。 戴捷立刻夸赞：“嗯嗯嗯小孩儿上道，衍哥这次收的小弟很有水平，不错不错。什么就黑社会了，我就是跟他们说，要不要去拜一下衍哥，然后他们就同意了。” 司加衍嘴里的骨头差点喷出来：“你给我消停点，我还想好好过我的高中生活呢！还有，晏程宣比你还大一岁不是小孩儿，也不是我小弟。” 晏程宣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他看着路引哲盘子里的茄子说：“衍哥是不喜欢吃茄子吗？” 司加衍：“不是啊，是他喜欢吃。诶大姐你差不多得了别给人吃完了，人小孩还在长身体呢。” 袁信和张铭异口同声：“……衍哥你刚刚才说人不是小孩儿。” “闭嘴，我说什么都是对的。” 众人：“对对对你都对。” 喻辞和原陆今天一起吃饭，就坐在他们后面的桌子。见他们差不多吃完，他起身拿着盘子过去说：“路引哲，可不可以跟你……单独说两句？” 众人齐刷刷抬头，看得喻辞不由咽了口唾沫，戴捷说：“诶你不是那个，在冬临那时候的……” 司加衍打断他：“是他，我们同班。”说完他看向路引哲，他俩什么时候有交集的？ 路引哲站起身来说：“那我先过去，你们先回宿舍吧。” 司加衍点头：“好，你去吧。” “喻辞找哲哥什么事啊？”张铭问。 司加衍：“不知道啊，可能私底下有什么事情吧，走吧，都吃好了吗？” - 喻辞和路引哲一起离开饭堂，走到宿舍楼附近的一个小花园里。 这时候十分炎热，喻辞抹了把汗低着头说：“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他们都是我初中同校的，习惯了欺负我，昨天你要是不来……” “昨天就算我不来，你也会起来反抗他们的。”路引哲突然开口。 喻辞一愣，抬头看他：“你，你看到我……” 路引哲把目光移到一边：“我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不管是学校里还是学校外。” 喻辞追溯记忆，确实，而且旧城区那一片的孩子有不少都是从小混到大，跟着大一点的孩子到处捣乱欺负弱小，没有学校和家长的约束，他们只会更加过分。 路引哲就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他都习惯了。 “是啊，那时候我虽然也住那一片，但我从来不敢出门，就是怕被人追着打，但你不一样，你和他们硬刚，所以后来他们都怕你。”喻辞轻声说。 “我不会为了躲他们而躲在家里，凭什么呢，你现在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吧，没错，凭什么就是要让他们欺负，你是个独立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要为自己争取。” 路引哲很少跟他说这么多话，喻辞觉得，从那次滑雪场之后，他给人的感觉又变了一点，说不太上来，似乎是更加坚定，更强了？ 喻辞想，这就是路引哲，他一直看着的，想看着的路引哲。 “你和我以前多像啊，但是你现在成了我需要仰望的人，我还做不到你能做到的。”他觉得自己眼睛有点发热，不知道自己在感慨什么，可能是自己的经历，也可能是路引哲的经历吧。 “你不需要以我为目标，你按照你自己的路走，每个人都不一样。” “你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吗？我真的很好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一下子知道这么改变自己了？”喻辞仰头定定地看着他。 路引哲却走了一下神，不过很快他就回神了，笑了笑：“是的，确实是有个人让我改变了，我一直一直都非常感谢他。” 他的这个笑容跟之前的不一样，好像注入了灵魂，眉梢眼角都是暖暖的笑意，让他移不开目光，就像周六那天一样，虽然他现在和那时候恍若两人。 让他变成这样的人是谁，喻辞心里瞬间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司加衍吗？ 是我这些年错过你的时候，出现在的身边的司加衍吧。 喻辞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没让这句话脱口而出，心脏好疼，好想哭…… 路引哲：“我那天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之前你问过我是不是都忘了，其实没有，我都记得的。” 喻辞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路引哲明显一顿。 喻辞连忙擦擦眼泪，用轻松的语调说：“我……对不起，我从小每次被那些混账欺负的时候就会自己躲起来哭，呵呵呵习惯了，不好意思啊。” 路引哲有点尴尬，毕竟一个大男生是不喜欢自己哭的样子被人看见的，于是说：“没什么，不过你可以告诉自己，哭是没什么用的，有时候会让你变得懦弱，这样告诉自己以后，减少哭的次数，慢慢的就能改变了。” 喻辞笑了：“你也是这样的吗？” 路引哲：“嗯，以前就是这样跟自己说的。”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终于结束了话题，往宿舍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就看见司加衍站在路边等他们。 司加衍说：“他们先回去了，我在这里消消食。” 喻辞冲他们挥手：“那我先走啦。” 司加衍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立刻扑上来问：“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说了那么久，能跟我说吗？” 路引哲拉着他在附近绕圈慢慢走：“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周六……” 他简单地跟他说了那天的事。 “这样啊，不错不错，你干得好，打得好，以后他们就会忌惮着点了。“司加衍松了口气。”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能跟我说么？”路引哲停住脚步，将人拉过来问道。 他会做这些事情，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想搞明白司加衍究竟为什么这么关注喻辞。 可能是对朋友的一种独占欲吧，他想。 “啊？就是，就是……因为他是你以前同学啊，关心一下嘛。” 路引哲才不信：“你觉得我会信？” “呃，那你信一下？” 路引哲摇头：“你对他们的兴趣这么大，但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 他们……他说的应该就是晏程宣和喻辞。 司加衍：“……好吧，那我就说了，其实是因为他跟你小时候有点像，你没发现吗。虽然你们性格不一样，但是经历类似，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看见他那样我就容易想起你以前遇到的那些糟心事，所以就忍不住帮他。” 他没办法敷衍，总不能说现在不刷好感值，以后会被针对吧。 不过这个理由也不假，他们两个的经历确实像，原书里他们也是因为这个走到一起的。 路引哲听了这话，瞳孔微微一缩，因为他？因为喻辞跟他小时候有点像，所以就轻易勾起了他的保护欲吗？ 他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方面觉得心里很软很软，另一方面又很想抱住他，不想让他看别人不想让他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分散开。 “喂？路引哲？你发什么呆，叫你好几声了，走吧走吧，回去了。”司加衍不想让他问太多，赶紧的先走在前面，正好错过了路引哲深深的眼神。 当天下午的班会课上，是年级的电影赏析课，张老师给一班的同学放了一部电影。 这部电影非常感人，讲的是一只狗的故事。看完后不少人都哭了。 司加衍也挺感慨，不过他以前看过，所以现在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晏程宣就不一样了，他哭得小脸通红，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实在是感性得不得了。 “哎可以了可以了，已经放完了，别哭啦。”司加衍拍拍他的背，想要安慰他一下。 “我，我就是好难受，八公，八公最后一直……呜呜呜……” 司加衍真的觉得他就是个孩子，他的家人也把他养成了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原书里他才会直接跑去抓小偷吧。 他单纯，天真，非常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喜欢就给喜欢的人亲手做蛋糕，讨厌就是讨厌。到现在他见到庄亮虽然不敢上去嚷嚷，不敢跟他单独在一起，但是会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一点都不遮掩，一见面翻个白眼就跑。 到最后一般都是把庄亮气个半死，因为晏程宣会光明正大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地搬来司加衍。 而现在，哭就是哭。 “我是不是有点丢脸啊衍哥，呜呜呜我哭得好丢脸但是我忍不住……” 司加衍从他抽屉里又拿了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给他：“没事，想哭就哭吧，你看班里的人都其实都在哭，有什么好丢脸的，难受了就哭，疼了就哭，想哭就哭，而且谁说男生就不能哭，哭了就是丢脸了，憋着不哭才是不对的，多难受，有害于身心健康啊，你说是吧路引哲。” 路引哲点点头，认真地说：“没错，该哭就哭，不然泪腺是长来干什么的，发泄情绪对心理有好处。” “你看吧你哲哥都这么说了。” 不远处，不久前在路引哲面前哭过的喻辞擦擦眼泪：“……” 第36章 接下来的一整年, 司加衍过得轻松又愉快, 喻辞和他们的关系变得很不错，因此他十分放松，静静等着喻辞重生。 直到高一生活结束，此时已经到了高二寒假。 A城的冬天很冷，路引哲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穿着纯白色毛衣, 看起来非常温暖。 他面前翻开的是一个老旧的画图本，看着上面的画, 他目光温和神情在灯光下显得整个人温润又俊朗。 这个本子肯定经常被它的主人拿出来使用，里面空白页已经画满, 而且画的大都是同一个人。 或是站或是坐, 或是脸部特写或是大场景，相同的是, 每个笔触都充满了感情。 路引哲轻轻闭上眼睛，那个人的面孔不需要看, 早就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鼻梁的高度，嘴角的弧度，脸颊的轮廓，清晰得甚至胜过他对自己的熟悉。 今天是过年, 距离开学还要一段时间，他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冰凉的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路引哲站起身上前关窗, 不经意地一扫，动作顿住。 只见楼下，一个熟悉的男人被一个大冬天依然穿得十分窈窕的女人拉住，不依不饶地将他拖到角落里。 路引哲眉间一挑，那个被拉住的男人就是他父亲，而那个女人，怎么看也才二十出头，怎么在这里跟他父亲拉拉扯扯的？ 他本来不想管这个事情，但可能因为太过无聊，也可能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路引哲关上窗后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打算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外面非常冷，寒风裹着刺骨的凉意往人的衣服里钻，路引哲从屋里出来，没有穿外套，他也懒得回去拿了，直接往他家旁边那条小路走去。 “好烦啦，今天大过年的，你在家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什么不来找我啦，我有家不回留在A城，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主动过来找我一下？”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声响起，听着着声音都能想象到她现在的表情。 路引哲放轻了脚步，双手插兜往声音那头靠近。 他听到了他父亲的声音：“我们家媚媚辛苦啦，我不是担心那个母老虎突然回来嘛，她掌握了家里的财政大权，我只能顺着她，你别生气，等过段时间我送你包包，你想要哪个限量款，我都买给你，好不？” “这还差不多，你家那位啊，大过年的还跑出去，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能跟你见面。你放心，她应该不会回来，她啊，可能在外面包了小白脸，正跟人卿卿我我呢，呵呵呵呵……” 路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个倒是应该不会，她不是这种人。” “你什么意思？她怎么就不能是这种人了，我跟你说，她这样一把年纪还姿色尚存的女人，最耐不住寂寞，我看你们两个都没什么感情了，她不找小白脸难道还等着你去找她说情话？” 路父有点不开心，他自己虽出轨了，但内心是不大相信路母会出轨的，毕竟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可听了女人后面的话，他不禁动摇了：“妈的，你说的有点道理，她每天哪里有那么多事情做，现在公司已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她怎么可能不出去偷腥，哼，臭婆娘。” 路引哲的脸色像被北风冻住一样，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听着出轨的父亲跟不比自己儿子大几岁的女人调情，听着他说自己的老婆怎么出轨找小白脸，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怎么震惊。 这两个人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下限总会比他想象的更低。 没等他们说完话，路引哲就转身走了，天色近晚，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吃着团圆饭，只有他们家，一如既往的关着大灯，冷冷清清。 路引哲没有回家，直接往大路上走，今夜，他不想呆在那个冰冷无情的地方。 除夕夜，除了路家一片冰冷，还有一户人家里是没什么温情的。 喻辞站在客厅里，正面对着他父亲的怒火，脸色一片苍白。 “你这是什么？情书？恋爱日记？我看你是想丢人丢到外太空去！” “啪”的一声，一本厚厚的日记本被扔到桌上。 喻父指着喻辞骂道：“我让你上学，就是让你去喜欢一个男同学的？路引哲是谁，你他妈喜欢一个男的？你是变态吗？” 喻辞牙关紧咬，他这一年的暗恋日记被他父亲发现了，这个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全身光溜溜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他羞耻，愤怒，无地自容。 这一年多来，他逐渐确认了自己对那个人的心意，他惊慌失措，心底却是甜的。 喜欢那样一个优秀又温柔的人，不管怎么说，都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只要看着他看见他，能偶尔和他说说话，他就已经十分幸福。 而越是关注那个人，他就越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那个人的身边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好得让他嫉妒。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能破坏自己在那个人心里的形象，就只能忍耐，只能把一切发泄在日记本里。 但是，这一切都被发现了。 他点点滴滴的心路历程，被发现了。 “我养着你就是让我短命的是不是？你这个没一点用处的废物！你别告诉别人你是我儿子，我可生不出你这样的变态！我不想这么丢脸！”喻父越说越气，直接拿起那个本子，撕拉一下将本子一分为二。 一直默默颤抖的喻辞瞳孔骤缩，那是他的心，是他一年来的感情，怎么能被人这样践踏！ 他猛地上前去将本子抢过来，狠狠一推：“你凭什么撕我的本子，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个变态，我能有什么办法！” 喻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我，我打死你！”他扛起一张凳子就想砸出去，被喻母死死拦住。 “住手啊，你们两个都住手住嘴！喻辞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有那个父母会不生气？你怎么这样啊。” 喻辞浑身发抖：“喜欢一个人不是错，他只是刚好跟我同性别而已，现在这已经不是病了，我是正常的！” “你正常个屁，人家做那种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人家有钱有势，想怎么玩怎么玩，你只是个普通人啊。”喻母放开喻父，将喻辞拉过来。 “你自己说说，你写的这都是什么，人家也是个高中生，你觉得他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吗？” 喻辞眼眶通红：“我这样的人……你们就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一点用处都没有是不是，我就是你们工作回来发泄的工具是不是，我不是个人吗，我不是你们的儿子吗？” 这么多年，他总是在忍受，他家里父母在外面工作上遇到点烦心事，都会回来折腾他，他会变成这样，跟他们不无关系。 但他现在已经在主动改变了很多，他的家人也不想以前那样对他了，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在一点点变好，谁知道他们还是这样。 喻父怒气上头，拿起桌上的小玻璃杯就扔出去：“你给我滚，别说你是我儿子。” 砰—— 玻璃杯砸中喻辞的额头，脆弱的玻璃破碎，喻辞捂住额角，缓缓蹲下了身。 喻母大惊：“儿子！“ 鲜血从指缝留下来，喻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好疼，好难受，为什么他要经受这些。喻辞紧闭双眼，脑海深处突然涌上无数记忆。 ……这是什么？ 喻辞痛苦地捂住头，这些东西是什么？ 喻父喻母见人真的受伤了，也都慌了起来，喻父暴躁的神经被迫安定下来，喻辞虽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喻辞非常给他们长脸，在学校里是班长，每个学期都会被老师表扬。 他们因此对他没以前那么过分了。 “你把手拿开，妈妈看看伤口。”喻母说。 良久，喻辞放下手，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静静的，没有愤怒，没有伤心，只有一点点诧异。 这样的眼神里装着很多让喻父喻母非常陌生的东西，一时间他们愣住了。 “你，你没事吧？疼吗？”喻母说。 喻辞伸出手，看着自己手上的半个日记本，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但他很快平静下来，抬头说：“没事的妈，我不疼，这种伤口我能自己处理，先回房了。” 然后他站起来，也不去管额头上的伤口，反而对喻父说：“爸，那个本子，能还给我吗？你放心吧，你儿子以后会成为你仰望的那种人，不会给你丢脸的。” 喻父咽了咽唾沫，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他脸颊边的血，加上这样的眼神，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将本子递了过去。 “谢谢爸。”喻辞微微一笑，接过本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喻父喻母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觉得他变了个人一样？ 房间里，喻辞熟练地给自己止血包扎，他上辈子的高中经历得多这种事情，十分得心应手。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是穿到了平行世界吗？” “不过没关系，路引哲，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 此时的路引哲此时却走在没什么人的大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没有目的性地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他浑身都冻得麻木了，一抬眼，发现他竟然到了俞月山庄。 他冻僵的嘴唇勉力勾出一抹笑，原来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小衍的家。 俞月山庄的保安是认得路引哲的，毕竟司家继承人经常带他过来玩，此时保安小哥见一个人定定站着半天不动，他就走出来冲这边张望。 “你不是司家小少爷的朋友吗，怎么站在这里？天啊你穿得太少了吧，快快进来暖暖先。” 路引哲被他的声音拉出自己的世界，勉强笑了笑说：“请问可以放我进去吗，我是突然过来的，没有通知他。” 保安小哥忙将人拉进值班室，里面的暖气熏得路引哲一阵头昏眼花。 “你先进来缓缓，天啊你的手都成冰块了吧，你等会儿再进去吧，这大过年的呦，怎么不早点跟小少爷说呢？”保安小哥心肠很好，给路引哲到了杯热水暖手。 “谢谢哥，但是我想去找他，就先走啦，新年快乐啊。”说完，他就出了保安亭，保安小哥只能拿起自己放在一边的外套给他搭上。 “那你穿着这个吧，外面太冷了，你下次过来的时候再还给我就行。” “谢谢哥。”路引哲真心道谢。 室内的暖气将他冻僵的思绪唤了回来，神智一旦活跃起来，想要立刻见到司加衍的想法挡都挡不住，路引哲披着保安小哥的外套，毫不犹豫的走进寒风中。 第37章 这个时候的司加衍正在跟家里人坐在一起包饺子, 这种事情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自从上次雪崩事件后, 司父司母确实改变了，开始用心对待孩子们，周末只要有时间就会去学校接他们回家，而每年的过年，他们都会推去所有工作，跟他们一起做年夜饭。 郭叔和楚阿姨都在, 还有他们上大学的孩子，三个人今年没有回去自己老家, 而是留在了A城，跟他们一起过年。 “羽哥, 饺子皮没啦！”司加衍站在大桌子边上, 手上捏着个非常饱满的饺子，冲厨房喊。 “好的马上拿过来。”厨房里传来一个男声, 这就是郭叔他们的孩子，正在上大学的郭羽。 司母也在包, 闻言抬头看了司加衍一眼：“小衍, 你别包太多，很容易破的哦。” “不会啦，我会将他维持在一个极限的状态，哈哈哈这样多明显, 一看就是我包的！”司加衍用手背擦了擦有点痒的鼻子，鼻头上立刻沾上了一点白。 司加棠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的脸说：“司加衍, 你眼睛底下有面粉，我给你擦擦。”说完也不等司加衍说话，抬手就抹了上去。 司加衍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抹面粉，装作不知道，把自己手上这个大饺子包好以后，突然双手捂上司加棠脸颊：“妹妹，你满脸都是面粉，哥给你都擦擦。” 一下子变成白脸妹妹的司加棠：“……” “啊啊啊臭司加衍！你别跑！”两兄妹顿时你追我赶地玩了起来，司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司母拍拍他肩膀：“别笑了，快过来帮忙，饺子和肉买多了。” 司父于是起身扭了扭脖子：“行吧，我也来。” 司家一片暖洋洋，温馨的空气溢出大门，传到不远处站着的路引哲面前。 路引哲裹着保安小哥的外套，隔着大门感受着那种气氛，只觉得伸手就能触到，但是，身后冰冷的空气又不断提醒着他，这与他无关。 他突然跑过来干什么呢，打扰人家一家欢乐。 他想转身回去，但是脚像长在地上一样，怎么都没法挪动半分，反而隐约传来的司加衍的声音让他有种抬脚往前走的欲望。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司家的大门突然开了。 路引哲一愣。 司加衍本来是想闹一闹司加棠，让她感受一下冷风，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几十米外的铁门外站了个人。 路灯将那个人的影子拉长，司加衍心里咯噔一声，虽然看不清脸，但他莫名觉得这个人十分熟悉。 两个人对望了一会儿，路引哲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将人认了出来，这个人的轮廓，不久前才在他脑子里出现过。 “路引哲？”司加衍喃喃地说了句，然后猛得将大门拉开，往门口跑去。 司加棠大叫：“啊冷死啦你干嘛啊！” 司加衍充耳不闻，越是跑进，越是发现，真的是路引哲！ “你怎么会来这里！走过来的吗，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叫我去接你，傻瓜啊。”司加衍一拍门口的手动开关，铁门缓缓打开。 不等它完全打开，路引哲就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司加衍。 司加衍怔住，伸手环住他的背：“你怎么了？” 路引哲没说话，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他的体温，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司加衍手上还有面粉，手掌就没有碰到他的衣服，虚虚地环着，突然脖子上一冰，不由抖了一下，立刻将人拉开。 “你怎么这么冰，你在外面呆了多久了，直接按门铃啊！”司加衍拍掉手上的面粉，一摸他的手，怒了，“你这人有病吧，都冻成冰块了，好玩吗，给我进来。” 他一把拉住路引哲的手，拖着人往家里走。路引哲任由他发火，觉得那怒火能点燃自己身上冰冷的血一样。 路引哲出现在司家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了，这少年冻得嘴唇发白发青，身上一件明显不是他的大外套，都不知道在室外多久了。 司加衍满脸寒霜，一言不发地照顾他，又是倒茶又是拿热水袋又是给人搓手，冷着脸就是一句话都不再说。 路引哲看着他的脸色，轻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出门的时候忘了拿外套。” 司加衍充耳不闻，等到路引哲的体温上来之后，起身就走，路引哲拉他没拉住，只能看着他钻进了厨房。 司母笑了笑，说：“没事的，他这个人哪有什么脾气，他关心你才这样，你吃饭了吗，饿不饿？”她没有问路引哲为什么除夕夜不在家吃年夜饭而是跑出来。 路引哲温和地说：“我知道的，他不是真的生气，我确实也是傻了，出来得太匆忙，还没来得及吃饭。” “那就在这里吃吧，反正我们家饭菜多。” “谢谢阿姨。”路引哲由衷道。 司加衍虽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但是晚饭的时候还是坐到了他身边，没好气地说：“今晚你在这里睡吧，大冬天的不要再跑来跑去了。” 路引哲看着他点头：“好。” 一顿年夜饭吃得非常热闹，其乐融融，路引哲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年夜饭，近乎珍惜地度过着每一分每一秒。 吃完了饭，他们看春晚，玩游戏，守岁，让路引哲恍惚觉得，这好像跟他白天呆的那个家是两个世界。 守岁对于年轻人来说不算什么，所有人都精神奕奕地等着那一刻。 不就，大厅里的落地大钟响了起来，预示着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司加衍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发信息，耳边突然一暖，是路引哲凑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小衍，新年快乐。” 司加衍转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新年快乐啊，又是一年啦。” 是的，又是一年，而今天，他们的十八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 这天，司加衍窝在家里边打游戏边跟张铭和戴捷视频通话。 “衍哥，今年的生日怎么弄啊，你跟哲哥可是同一天生日哦，不一起出来庆祝一下就太敷衍了吧！”戴捷的大脸几乎要把手机屏幕挤爆了，对司加衍说，“诶衍哥，你在打什么游戏呢，给我看一眼呗。” 司加衍没动，手机放在一边，只能看到他的半个身子入镜，一边专注地盯着屏幕一边说：“那是当然，我爸本来想给我弄个生日晚宴，但是我拒绝了，我决定还是我们兄弟几个出来庆祝一下更好更开心。” “但是你们家这样的家族，你又是继承人，这么随便真的可以？我看电视里的不是都会大张旗鼓地弄个成人礼，然后把你介绍给所有人吗？”张铭说。 司加衍的动作一缓，操控的角色差点死了，于是把角色暂时引到旁边去。 大家族继承人的成人礼当然是非常隆重的，有些大家族继承人的成人礼甚至会被报道出去，引来很多关注。但司加衍根本不是真正的继承人啊，他过这个成人礼十分心虚的好不好。 好在他爸放养惯了，即使现在跟以前不同，但还是十分尊重司加衍的想法，既然司加衍不要，那就算了，反正他还上着学，以后有的是更好的机会把他带到人前。 “麻烦死了我才不想，到时候要是被某个媒体知道了弄得人尽皆知，我不就要被无数人围观了吗，搞得跟公主出嫁一样……”司加衍说。 “噗，可不是嘛哈哈哈。”戴捷大笑。 “谁要出嫁？”路引哲在这个时候加入了进来，看他的背景应该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正慵懒地靠在床头，听了半句后笑着问道。 司加衍干脆不管自己那个角色的死活了，拿起手机专心跟他们说话：“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说生日的事情，路引哲，我们一起过十八岁生日吧，前几年我们家都是一家人出去玩，今年我打算和你一起过，我们兄弟几个一起。” 戴捷：“好啊，必须的！去喝酒吧！” 司加衍和路引哲是同一天生日，刚巧就在情人节的前一天。 这日白天，他们先是在袁信家的饭馆大吃了一顿，然后热热闹闹勾肩搭背地换了个地方，去□□疯玩了一把，接着去KTV唱歌。 因为他们虽然有人满十八岁了，但是都还在上高中，因此司加衍没真让他们点酒，只拿了些啤酒喝。 包厢里不知道是谁开了个五颜六色的灯光，十分活跃地不停转动，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五彩缤纷。 戴捷非常兴奋，他拿起一罐啤酒豪迈地拍在桌上：“衍哥，哲哥，我敬你们一杯，你俩已经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咱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司加衍：“……” 张铭一掌拍过去：“你喝醉了吗，会不会说话？” 戴捷打开他的手：“我还没说完呢，你们俩就别死了，以后活得长长久久，一直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袁信咯咯咯地笑成一只大公鸡。 司加衍哭笑不得，举起啤酒说：“行吧，但是不死就有点难度了，我争取活得长长久久行吧。”说完他和众人一碰杯，仰头将啤酒灌进去。 戴捷抱着立麦，扯开嗓子开始唱歌。 司加棠没喝啤酒，拿了杯果汁喝：“你们俩谁大啊？司加衍是早上九点出生的，引哲哥哥你呢？” 路引哲摇摇头，他并不知道他具体几点出生，他父母也不会刻意告诉他这么细节的事情。 司加衍说：“他比我早出生。” 路引哲和司加棠看过来，司加棠问：“你怎么知道？” 司加衍笑而不答，他当然知道，早上九点出生的人不是他而是路引哲，他是晚上出生的。 接着大家又是唱歌又是喝啤酒玩游戏，几轮下来在司加衍的注意下，没让他们喝太凶，差不多就换上了果汁。 而路引哲今晚格外放得开，被人拉去玩游戏，一反常态地输了很多把，被灌了不少啤酒。 戴捷见状，得寸进尺地提出各种惩罚措施，司加衍眼睁睁地看着路引哲甚至出去要一个女生的手机号码，那女生满脸通红地给了，并热情地邀请路引哲过去她们的包厢一起玩。 司加衍：“……” 在路引哲又输了一把再次拿起啤酒时，司加衍按住他的手将人拉起来：“别玩了，你跟我过来这边休息，戴捷你们自己玩吧，他都被你们灌醉了。” 袁信：“那我来，戴捷你差不多得了，衍哥要心疼了哈哈哈。” 戴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行，那你来！” 司加衍不理他们的哄笑，把人按在包厢角落的沙发上坐下。 路引哲十分乖巧地由着他动作，看着他笑：“这是啤酒。” 司加衍一愣之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他没醉，因为这只是啤酒。 “你真的没事？我总感觉你今晚挺兴奋的啊。” 五彩的灯光下依旧掩不住他俊美深刻的五官，这样的光线下确实看不出来他有没有脸红。 “嗯。”路引哲突然挣脱开他的手，两只手捧起他的脸，那双比平时更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司加衍：“？” 路引哲缓缓凑近，近到两个人呼吸相闻。 司加衍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太近了！ “干，干什么啊，我都要斗鸡眼了，放开手。”他想要转过头去，却被用力固定住，路引哲轻声说：“我跟你说个秘密。” 路引哲的表情十分认真，这个时候倒是不像醉了的样子，司加衍的手抓住他手腕，喉咙滚动：“什么秘密？” 半晌，路引哲冲他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说：“你闻闻，没醉吧。” 司加衍：“……”肯定是醉了！！ 第38章 “路引哲你酒量原来这么差劲啊, 而且还是啤酒, 诶行了放开行吗，我俩这样真的好傻的。”司加衍忍不住想笑，把两只手覆在他脸上的手拉下来。 “干什么？不能摸吗？”路引哲微微皱起眉，不高兴地说。 司加衍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上，只觉得这样的路引哲太可爱了，连忙说：“能摸能摸, 有什么不能摸的哈哈哈，不过等你醒了以后可不能装不记得啊。” 路引哲笑了, 双手终于放开，一只手枕在他肩膀上微微侧着头看他, 见司加衍在笑, 他也跟着笑：“不会忘，酒醒了也不会忘记跟你在一起的时光。” “哈哈哈承认了吧, 你是有点醉了吧。” “嗯，是啊, 我有点醉了。”路引哲轻声说。 司加衍看着他, 两个人静静对望了一会儿，背景音是鬼哭狼嚎，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他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笑的，不管跟你说什么, 你都是冷着一张脸，对你好对你不好，你都没所谓一样。” 路引哲轻轻摇头：“有所谓的, 我都记着。你说过要经常笑，这样养眼。” 司加衍一怔：“我说过这样的话？” “嗯，你说的，你看我是不是很好？” 他嘴角的弧度在这样的群魔乱舞的背景中分离出来，像在另一个次元一样，尤为醉人。司加衍觉得在他的目光下，自己也感觉到了一丝醉意，奇怪了，醉意能传染的吗？ “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我要是觉得你不好呢？” 路引哲露出个思考的表情，喃喃道：“你觉得我不好？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觉得我很好呢，我还能做什么……” 他按了按脑袋，似乎十分困惑，司加衍连忙拿开他的手：“不不不，你做得够好了，已经最好了，别想啦你要不躺一下休息一下吧，我也是无语了第一次见啤酒都能醉的人。” 路引哲软软地贴着他，因为两个人面对面，路引哲的脸就枕在他自己的胳膊上，而他的胳膊枕在司加衍肩膀上，因此两个人距离极近。 司加衍觉得可能是他的呼吸带了酒气，搞得自己都有点上头，就想把人安置在角落里让他睡一会儿。 谁知刚碰到人的背，就看见戴捷背对着他们撞了过来。 “卧槽别……” 但是已经晚了，戴捷撞上路引哲的背，路引哲没有用劲，整个人顺着他的力道将司加衍压了下去，司加衍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直接被压到最底下，晚饭都差点吐出来。 好在很快戴捷就被袁信拉了回去：“戴捷你压着人了，你别跑，输了就是输了别想耍赖，你给我过来把这个喝了。” 留下路引哲和司加衍倒在大沙发上。 司加衍缓了好一会儿，身上的人没有动静，他拍拍路引哲的背：“给我滚起来，压死你哥了。” 路引哲慢吞吞地用手肘撑起一点身体，头垂着，慢慢抬起一点点，稍长的发梢掠过司加衍的脖子下巴，微微的痒。 司加衍看着路引哲，发现他双眸有点飘忽，好像对不上焦了。 真是少见……司加衍边想边视线下移，在他嘴唇和喉结之间来来回回，他不由地咽了咽唾沫。 “你，你看什么啊，没力气了吗？赶紧起来。” 路引哲又弯起唇角，伸手轻轻碰他的喉结，司加衍“嘶”了一声，一手拍开他：“乱碰什么啊，路引哲，耍酒疯呢？” 谁知路引哲竟然点了点头：“嗯……刚刚不是说可以摸吗？” 司加衍：“你居然光明正大耍酒疯？？” 但是对上他的视线，司加衍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俯视着他的目光里带上了一点攻击性，用力地沉沉地压着他，让他突然有点想躲开。 但是背后就是沙发，能怎么躲？ 不是，我为什么要躲？ 司加衍没发现自己的脖颈肩部的肌肉都绷紧了，像只时刻预备着反击却不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力气的小羊，路引哲不由放缓眼神，贴着他的身体凑近他耳边轻飘飘地说了句： “不给摸啊，那给亲吗？”嘟囔间，他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司加衍下颌来到脖子，所到之处，泛起一阵让人战栗的涟漪。 司加衍：“……！！！” 他的大脑突然就蒙了，身体狠狠地抖了抖，这什么情况？ 路引哲这个正人君子居然敢调戏他？ 瞬间，他的耳后和脖颈处泛起一片粉红，恨不得伸手将那个地方狠狠搓一搓以赶走那种感觉，却发现路引哲伏在他身上没了动静。 司加衍缓了老半天，伸手推了推他：“喂，你这个……你刚刚在干什么？” 路引哲在他肩窝蹭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嘘——休息一会儿吧。”然后就不动了。 司加衍：“……”这个醉鬼！ “嘘你个头……”司加衍本来想一脚将人踹开，但最后还是没动手，没好气地嘀咕一声，然后任命地给他当个大抱枕，然后用凉凉的目光看着那一帮玩得忘了大哥的小子们。 路引哲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此刻的气氛，只觉得这是他过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 - 生日过完以后，很快就要开学了，他们上高二下学期，司加棠也在海念，准备念高一下学期。 郭叔把他们两个的行李放进后车厢，然后看向大门口。 “路引哲说他自己过去，不要我们送他，真是的，他一个人怎么拿那么多东西啊，那两个渣父母又不会送他去。”司加衍郁闷地走出来，刚刚挂掉跟路引哲的电话。 郭叔说：“啊？为什么啊，之前不是一直都一起的吗？” 以前每次上学，司加衍都会让路引哲坐司家的车过去，这次却已经提早走了。 “不知道，算了不管了，我们走吧。” 等他们到了学校，司加衍将行李带到宿舍的时候，发现路引哲在宿舍等着他，而宿舍已经被打扫过，非常干净透亮。 “你有什么急事吗，这么快来学校。”司加衍一见他就问。 路引哲迎上来接过他的行李：“没什么，提前过来打扫一下。” 司加衍撇了撇嘴：“行吧，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那天生日的事情觉得不好意思见我呢。” 说完，他看见路引哲背部一僵。 “哈哈哈果然是这样啊，我就说你第二天怎么突然说有事情不过来找我，居然是真的，路引哲啊路引哲，你也会不好意思呢？” 路引哲没有回头，似乎在别扭着什么。司加衍立刻得寸进尺：“哎呀没事啦，喝醉了以后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都是比较出格的，正常正常，有的人喝醉了以后还会强吻别人呢，没事的啊，衍哥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司加衍朗声说着，见到路引哲这个样子，他反而释怀了，原本那天以后他还觉得有点尴尬，但是只要有人比他更加尴尬，那就什么事情都没啦。 路引哲默默爬上去给他铺床，没有说话，好像默认了一样。 但在司加衍看不见的地方，他缓缓勾起了唇角。 他是担心司加衍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他给他时间消化罢了。 有些事情，是要慢慢来的，他不急。 宿舍里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到了，司加衍将东西整理好，已经完完全全放下了，跟以前一样对路引哲说：“走吧，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张铭一起吧，戴捷还有袁信呢，到了没？” “袁信还没到，他可能要晚上了，我去喊戴捷。” 接着，哥们四个往校外走去，打算出学校吃，不然平时学校是不会放人出校门的，除了周末回家的时候。 一行人走在路边，司加衍突然接了个电话，他一看，是司加棠，笑了笑接通：“喂，怎么啦，要不要出来跟我们一起吃……” 他话没说完，突然脸色一变，蓦的顿住了脚步。 最先发现他的异样的人是路引哲，他冲其他人一摆手，众人立刻噤声，看想向司加衍。 戴捷很少见到他们衍哥露出这样严肃又压抑着愤怒的表情，小声说：“怎么了？” 电话那头，司加棠的声音离得有点远，似乎没有将手机放在耳边，声音略微颤：“这里……这里就在学校外面，小彤肠粉店附近，很多学生回学校都会经过这里，你很容易就会被……被发现的……” 司加衍一听到这个地方，立刻冲他们说：“走，立刻去小彤肠粉店。” 他转身就跑，手机依旧放在耳边，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一边跟路引哲说：“打110。” 刚刚他接通电话后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一把猥琐的男声，是司加棠偷偷给司加衍拨通了电话，不露痕迹地说出自己的位置。 司加衍心急如焚，但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面上近乎是冷酷的，紧紧抿着嘴唇。 好在他们这个位置距离小彤肠粉店不远，他们从后面兜过去，很快就到了地方。 司加衍环顾一圈，这附近人不多，但还是有不少学生来往的，那个猥琐男找的地方肯定是小路，平时很少人进去但是又是上学必经的路口。 他想了想，带着人从一条小路拐过去，和路引哲他们兵分两路地找。 没多久，司加衍就在一个大树后面较为隐蔽的路口处看到了那个男人，根据他的记忆，那是个死胡同，身材矮小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挡住路口，裤子脱了一半，对着里面猥琐地晃着身体。 边晃边说：“小妹妹看看我呀，叔叔又不会伤害你，你这么可爱，对不对？你多大啦，十六岁吗，十六岁好啊，多么青涩美好的年龄。” 司加棠蹲在角落里，死死捂住耳朵，她不敢闭上眼睛，怕人会上前，就只能盯着前方一点点的地面，睁着大大的眼睛恐惧地掉着眼泪，拼命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司加衍眼眶瞬间红了，前所未有的怒火将他整个人点着，他飞快上前狠狠一脚将人踹倒在地，强忍着上去将人打个半死的冲动，从唇缝缝里地挤出下一句：“按住他。”然后第一时间跑向司加棠。 戴捷我操了一声，大声吼了一句：“哲哥你们快过来，这个人渣在这里！”然后上前一个飞毛腿将刚想爬起来的人踢回去。 司加棠浑身颤抖，司加衍心疼极了，他一靠近，司加棠就狠狠一缩，不过在看清楚司加衍的鞋子后立刻起身扑过去，带着哭腔喊：“哥——” 司加衍抱住她，温柔地拍拍她的头：“没事，哥来了，不怕，我们都在。” 他尽力安抚着受惊的女孩，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统统被他挡在身后。 之后，路引哲他们的声音传来，他们赶到了。 戴捷和张铭已经把人狠狠踩在地上，地上的猥琐男人哇哇乱叫，不过怎么都起不来。 等到司加棠平复了一点以后，司加衍阴沉着脸，满怀恶意地说：“路引哲，找把老虎钳来剪他唧唧。” 第39章 路引哲没有找来老虎钳, 但找来了民警, 他们学校附近有个派出所，因此民警很快就到了。 当然，在民警到来之前，那个猥琐男已经被司加衍他们凑得哭爹喊娘，司加衍一步也没有离开他妹妹，就一直冷眼看着。 最后, 还是民警过来制止了这一场一面倒的打架。 “败类，居然敢在学校附近做这种事情, 这些学生才多大，我看你真应该回炉重造。”过来的两个民警有个是小年轻, 非常气愤, 恨不得上前一起踢两脚。 另一个年龄大一点的比较沉稳：“派出所就在附近，居然敢干这种事情, 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同学遇到过，学校应该加强一下学生们在这方面的意识。” 戴捷气呼呼地说：“这种人就是心理有问题, 我看他生理也有问题。” 那猥琐男在民警来了以后就蔫了, 这一听到戴捷的话，立刻挣扎起来：“老子好得很，你这个臭小子毛都没长齐敢说老子不行？” 他这突然的动作几乎让那个小民警按不住他，司加衍刚想上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路引哲就上前一步抬脚踩住他的肩膀，硬是将人踩了回去，那力度甚至让男人的膝盖撞在地上撞得生疼。 路引哲的腿很长, 他曲着腿微微弯下腰凝视着那个男人的眼睛，说：“闭嘴，要是你今后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管是在哪里，我见一次揍你一次，下一次直接把你送进急症室，你信不信？” 男人瞳孔骤缩，这个高挑又俊朗的男生，简直不像个普通的高中生，怎么眼神这么可怕？ 最后，男人被民警带走，司加棠也已经缓了过来，她脸颊哭得微微发红，拿着张铭给她买的纸巾擦鼻子。 戴捷说：“妹妹啊，世界上的好男人还是很多的，你别因为这个产生心理阴影，那个人渣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哥几个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你要是出门，一定要叫上我们几个，我们当你的护花使者。” 司加衍站在她身边，不知道司加棠看见了什么，但是对她而言肯定都是很坏的回忆，要是…… 司加棠抽了抽鼻子抬头看着他们几个，这几个大男生有点紧张又非常担心地，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让她心里很暖很暖。 她突然笑了笑：“我知道呀，你们放心吧，我其实还好，在他有那个意思的时候就已经捂住眼睛，我也没那么脆弱，经过这一次，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司加衍皱着眉说：“你以后别单独出门了，在学校务必带上手机，跟同学一起走，回家要出门让郭叔跟你一起，你记住，男人都不安全，一定要留个心眼。” 司加棠噗地笑出来：“你不是男人啊，引哲哥哥还有大家，都不是男人啊。” 司加衍严肃道：“除了我们，都不是好男人，你都别信，知道了吗？” 听着这么霸道的话，司加棠却觉得十分安心，第一次没有呛他，乖乖点头道：“嗯。” 为更好地安抚司加棠，接下来一行人一同去饭店吃饭，司加衍啰啰嗦嗦地给她将女生独处的注意事项，路引哲在一边认真地给她和司加衍夹菜，戴捷和张铭则大大咧咧地给她表演军体拳。 司加棠的心情真正的变得好了很多，有这些哥哥在身边，她一点都不害怕。 她吃着路引哲默默给她夹的菜，耳边是皱着眉叨唠，时不时骂在包厢里胡闹的戴捷张铭两人的司加衍，露出个真心的笑容。 - 第二天正式开学，司加衍在教室里见到了喻辞。 喻辞坐在座位上，正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打招呼道：“班长早啊。” 喻辞忽的抬头，锐利的目光直直看过来，司加衍一愣。 喻辞盯了他好几秒，缓和下来：“早啊，加衍。”加衍两个字一字一顿地被他念出来，司加衍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丢丢咬牙切齿的感觉。 有点不对劲啊，这是怎么了，喻辞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变了。 这时候，又一个人跟着走进来，司加衍眼见着喻辞的目光一下子就移开了，黏在那人身上。 “站这里干什么？给，你外套忘拿了。”是路引哲。 “哦，好。”司加衍接过外套，往自己座位走去。 路引哲简单冲喻辞点了点头，跟着司加衍走向座位后排。 此时从后门进来的副班长，也是他们班的班花迎面走来，笑着说：“早啊，你们放假去哪里玩了？” 司加衍：“没去哪里，随便玩玩放松一下，不是马上高三了吗，紧张的复习已经开始了。” 班花笑他：“你们得了吧，两个大学霸，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你们紧张过学习，我才是被家里安排了好几个家教。感觉我们还没到高三，但是已经是高三的气氛了。” 她扬了扬手里的卷子。 “不是吧，这才开学第一天啊就弄卷子过来，还让不让人活了？”张铭穿着夸张的豹纹外套在教室另外一头冲这边喊。 司加衍趴到座位上长吁短叹：“哎，虽然说哥是个学霸，但寒假疯玩了一个月，吃得胖了三斤，可我也是个普通学生，能不能看在哥上学期期末考了班级前三年级前五，申请不写卷子啊。” 众人：“滚！！” 司加衍被滚字砸了一脑袋，一把搂过同桌晏程宣的脖子摸他软软的头发：“宣宣啊，这些人是在嫉妒哥考得好呢，等会儿呢你给我看看你的卷子，反正我水平在那儿，这些题我都会做，就不用浪费时间了，你觉得怎么样。” 晏程宣冲他软软地笑：“可我觉得，哲哥会一直盯着你的，你要是被他抓住，他会按着你让你写三十页练习册哦。” 司加衍：“……” 晏程宣之所以会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的，上个学期，他曾经因为期中考试考得不错，就放松了，结果模拟考试退步到了班级前十之外，那之后，路引哲就像初中那样，压着他做习题、背课文，一做就是三十页。 确实是严师出高徒，司加衍就在期末考试回到了平时水平。 “就是个开学摸底考试嘛，其实不重要……”司加衍低声嘀咕，但是确实不敢随意应付了。 喻辞微微侧过脸，看着教室后排的热闹，只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 除夕那天，他被他爸砸中脑袋后，脑子里多了很多未来的记忆，那时候他知道，他从未来重生回来了。 不过他似乎重生到了平行世界？他没有带着这个自己的记忆，在跟原陆的接触中，他发现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变了，变化最大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司加衍。 司加衍怎么会和路引哲成为了好朋友？他俩明明是从小到大的死敌。 而今天，看到路引哲的时候，路引哲让他更加震惊，这个他最喜欢的人与他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了，不再阴郁沉默，一身隐藏的刺，而变得……温和又绅士。 上辈子偶尔才会在自己面前展露的神情，现在却一直挂在脸上，单单只是站在那里，都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是谁让他变成这样了？ 他无比震惊，同时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看向司加衍，是因为这个人吗？ 下午，考完摸底考试后，司加衍正在跟晏程宣在本子上画格子玩游戏，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路引哲，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司加衍和晏程宣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喻辞。 喻辞手上拿着个礼物盒，包装纸非常清雅，手法较生涩，一看就是自己包的。 路引哲看着礼物盒，似乎有点出乎意料，一时没有动。 戴捷一下课就跑到他们班找他们聊天，正撅着屁股趴在司加衍身边看他们玩，此时惊讶道：“班长居然知道哲哥的生日？” 喻辞笑了笑没说话，又把礼物往前递了递：“你一定会喜欢的。” 路引哲接过，露出个让喻辞看愣了的笑容：“谢谢，有心了。” 喻辞有点激动，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个人，他差一点就想抱住他，就像以前一样……但是他忍住了，不行，慢慢来。 司加衍说：“喻辞好有心啊，路引哲快拆开看看。” 喻辞听见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心里不屑地想，我送的礼物，一定是最合引哲心意的。他知道路引哲喜欢画画，上辈子高三的时候，路引哲就自己攒钱买了一部，这辈子，他要送给他当见面礼。 路引哲顺应大家的好奇心，把包装盒拆了，里面的东西露出全貌之后，大家的脸色就有变得点奇异起来。 路引哲的手也顿了顿。 喻辞扫了他们一眼，怎么是这种气氛？他说：“怎么了？不喜欢吗？” 晏程宣看了看司加衍：“衍哥，好巧啊，班长也送了这个。” 喻辞一愣，什么？ 戴捷才不管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他趴到路引哲桌上，直接伸手进他抽屉一摸，径直拿出来一个平板：“哇，真的跟衍哥送给哲哥的生日礼物是一样的，这样哲哥就有两台平板了啊。” 果然，喻辞看见那个平板以后，脸色立刻就变了，怎么会这样？司加衍也给路引哲送了平板电脑？ 戴捷是个不会看气氛的傻逼，他一按电源键，屏幕就亮了，屏保是手绘的插画，上面画着一个趴在桌上酣睡的少年—— 那少年明显就是司加衍。 戴捷惊叹道：“衍哥，你跟喻辞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司加衍看着喻辞的脸色，心里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心有你个头的一点通啊！ 第40章 在场的除了戴捷, 其他人都看见了喻辞的脸色, 再看路引哲桌面上的两个平板，都觉得有点尴尬。 司加衍说：“额这个，还真是巧啊……”他在桌子下面踢了踢路引哲，给点反应啊，不然喻辞多尴尬。 这不是普通的礼物，平板电脑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不算便宜, 而且据他所知，喻辞家里应该不会随意出给他这么多钱, 除了平板电脑，还有一支电子笔, 也不知道他自己存了多久。 路引哲把没拆的平板拿过来, 站起来说：“谢谢你，但是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我不可以收下。” 喻辞低头盯着另一个平板上的少年，声音略低：“你不是收下了他的, 没什么, 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钱，你收下吧，一个拿来画画一个拿来学习。” “不一样，这个是我和加衍一起用的。” “是的是的, 我和他是同一天生日，这个是我爸爸给我买的礼物，我就借花献佛拿给他玩, 我经常会拿来打游戏的。”司加衍连忙点头。 戴捷张张嘴想说点什么，被张铭狠狠瞪了回去。 喻辞脸色变了几变，他心里当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司加衍家里那么有钱，随便一个平板电脑当然送得起，用得着两个人用一台？ “你的生日祝福我已经收到了，这个平板你还是收回去吧，今天就算不是你，是别人送的，我也不会收的。” 好在现在的喻辞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懦弱的他，他从路引哲手里接过盒子，表情已经恢复，轻松地笑着说：“那好，既然你已经有了，那我就不送这个啦，刚巧我缺一部平板做练习，我就用这个好了。” 路引哲诚恳地说：“谢谢你。” “谢什么啊，都是同学朋友呀，那我们放学一起去吃饭？”喻辞说。 路引哲点头。 没等喻辞高兴，就听见司加衍说：“好好好，放学一起去吃饭，我们去二饭堂的小餐厅！” 张铭说：“小餐厅好贵的，不如衍哥请客？” 小餐厅那价格对于普通学生来说是贵，但是对张铭戴捷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这么说也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 “那没问题，衍哥请客。” 喻辞笑着回去自己的座位，只是在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冷了下来。 谁要跟你们一起吃饭，他重生回来全部都是为了路引哲，他上辈子一直在暗恋他，好不容易重生回来，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但既然是路引哲的朋友，他不好表现得太冷，就算不喜欢这些人也没办法，只能结交了。 -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司加衍却越发觉得喻辞有点不对劲，他的行事作风变了不少。 高一和高二上学期，他虽然是班长，但因为性格原因，他做事总是比较缩，没其他班长那么有威仪，但是这个学期，他强硬了不少，班里的几个不太听话的同学都被他管得服服帖帖。 正是班会课，由班长喻辞主持，让大家报名参加，并且硬性规定一定要参加最少两项，之前有女生跟他磨，说不想参加，都被他软硬兼施地驳了回来。 毕竟是一班，成绩最好的班级，大家对运动没多少兴趣，上个学期都是随随便便应付过去的。 “哎呦，班长这么认真干什么啦，真是的，我真的不想去跑步嘛。”一个女生小声说。 喻辞站在讲台上，他知道部分同学在想什么：“这是一项班级集体荣誉活动，也是高中的最后一次校运会，高三就不会再有了，我不想大家以后想起来觉得遗憾。拿不拿奖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和同学一起参加一起比赛，这是一项集体活动。” 班级的同学都静静看着他。 “我希望大家不要放弃这样的集体活动，这会成为你们以后很好的回忆，所以请大家都积极点。” 班主任张老师对喻辞的说法非常赞同，同学们也听进去了，激情被点燃，开始讨论想要参加的项目。 司加衍往后靠了靠，路引哲非常有默契地凑近他。 “你不觉得喻辞跟以前不太一样吗？” 路引哲说：“是吗，可能吧，这一年多，你观察他观察地很仔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所以凑得很近，气流微微拂过司加衍耳后，让他突然想起那天生日，在KTV里发生的事情，路引哲的发梢，隐隐贴近的唇…… 他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我哪里观察他观察得很仔细了。” “因为我观察你观察得很仔细，所以发现了。” 司加衍捂着脖子回头看他，你观察我观察得很仔细？ 他想问你观察我干什么，但是一对上那带笑的眼睛，他就呼吸一窒，那天晚上路引哲略带迷离笑意的眼睛出现在脑海里看着他。 他只好哼了一声，转回去了。 台上的喻辞把他们的小动作全部收在眼底，被讲台挡住的手握成拳头。 这段时间，他一直找机会跟他们多呆在一起，但是司加衍总是跟着路引哲，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他基本上没有跟路引哲独处的机会。 最后，司加衍报了个一百米短跑和一千五百米长跑，还参加了一个跳高，路引哲报了一百和一千五百两项。 除此以外还有一项接力，两个人身高腿长的，都被选上了。 运动会持续两天，第一天有一百米初赛和决赛，上午初赛下午决赛。 “我的天，还好我们今年校运会比较早，天气凉爽，要是跟上年一样，肯定得热死。”张铭靠着戴捷说。 高二一班的位置在升旗台旁边，女生们做的大旗在背后迎风招展，司加衍等人坐在草坪上看着底下的大操场。 操场上热闹非凡，充满青春的气息。 运动会已经开始了。 “衍哥，你们上午有一百米初赛，怎么样，能不能包揽前二啊？”戴捷说。 司加衍：“你也说是初赛嘛，初赛只需要过关就好，留着点力气等到下午爆发啊。” “拉倒吧，上午和下午隔着老半天，你上午就算跑一千五百也不影响你下午好不好。” “谁说不影响的，你试试！” 戴捷嘻嘻笑着说：“哲哥就可以。” 司加衍翻了个白眼，跟路引哲比体力？他可是从小没事做就出去跑步，跑着跑着步去跟小混混干架还能稳赢的人。 上午的初赛，他们两个都没什么问题，就等下午决赛了，而毫无疑问的，学霸路引哲干什么都是霸，决赛场上，司加衍和他恰好分在同一组，还就站隔壁。 “哲哥，你可别手下留情啊，能让你肆无忌惮碾压我的机会，就这么一次，我对自己的短跑还是很有信心的哦。”司加衍紧了紧鞋带，抬头挑衅地看着他。 路引哲认真地说：“我不会客气的。” 司加衍的爆发力非常好，连他都不一定比得过。 上一年，他以小半个身位的落后输给了司加衍，至今还记得直到最后的针锋相对，让他心潮澎湃。 “今年，我不会输了哦。” “那我拭目以待。” 砰—— 枪响过后，两个人拖拽着跑道两边冲天的呐喊，往终点飞掠而去，尖叫声，呼喊声，全部被那两个人屏蔽，眼中只有终点线，所有感官都只有身边的那个人。 一百米很短，转眼间结果已经出来了，率先到达终点的是路引哲。 司加衍撑着膝盖不住地喘息，短短的一百米就像要将人榨干一样，只有将身体里所有力气用尽，才能达到要求。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司加衍抬头，路引哲逆着光看他，胸膛略微起伏。 “算你走运，让你掰回一局。” 两个少年握着手对视而笑，一个微微低头，一个仰视，清风撩起他们的头发。 这张照片被学校校报记者抓拍了下来，阳光下，青春恣意的少年帅气，阳光，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人群中，喻辞转身离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一天的运动会就这样结束，晏程宣参加的跳远明天才有，他本来对自己非常没有信心，但看了司加衍和路引哲的比赛，瞬间燃气了斗志，结束后跑去跳远的地方练习。 “虽然吧，你这样的临时抱佛脚没什么用，但也聊胜于无，来，我教你点诀窍。”司加衍留下给晏程宣做示范，陪着他练到操场人都走光了才停下。 “走吧，你记着要领，记得落地以后往前不要往后倾，重心放在前面。” “嗯嗯，谢谢衍哥！”晏程宣用力点头。 两个人往操场外走去，在经过观众席的时候，司加衍的余光突然看见两个人的身影闪过，那两个人好像是喻辞和原陆！ 司加衍立刻说：“程宣，你先走吧，我等会再回去。” “衍哥还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陪你的，毕竟你陪了我那么久。” “不用，”他竖着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眯着眼睛笑道，“有些秘密，是不能跟人分享的哦。” 晏程宣用拳头打了他一下：“什么不能分享的秘密啊，哲哥肯定知道，哈哈哈那我走啦，拜拜~” 司加衍看着他离开，晏程宣这孩子十分的实诚，既然知道司加衍不想让他知道，就绝对不会追问，但是…… 他一边往观众席上走，一边想，什么叫哲哥一定知道？他凭什么会知道他的秘密啊。 看来他们两个平时是真的亲近，身边的人都认为他们之间没有秘密无话不谈。 他分出一点心思腹诽，在看到看台上一根大柱子后面的人影后立刻转身躲好。 他这样猥琐地跟过来，就是想弄清楚喻辞是什么情况。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怀疑，喻辞是不是重生了。司加衍不傻，能看得出来他的改变，更何况他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按照原书里的描述，喻辞还有半年才会重生，可这也不一定，毕竟很多事情都变了。他跟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听听喻辞会不会跟原陆说些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然后他就听到原陆说：“你能不能不要喜欢路引哲了，他眼里只有那个司加衍，那么久了，你还没看清楚吗。” 司加衍：“？？？” 第41章 司加衍有点懵, 什么叫“你能不能不要喜欢路引哲了”？ 喻辞喜欢路引哲？ 不对不对, 他喜欢路引哲并不奇怪，原书里他重生回来以后是非常明确自己喜欢路引哲。 奇怪的是原陆怎么会知道？喻辞不是那种会跟别人说自己暗恋对象的事情的人，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 司加衍几乎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听着那边的动静。 喻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他？” 原陆：“我当然知道，从初中到现在，我一直看着你, 即使不同宿舍不同班，我也最了解你, 这一年多来，你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因为一直看着一直关注着, 所以原陆知道喻辞的心思, 这并不奇怪。 喻辞沉默了，司加衍觉得现在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凝固, 确实挺尴尬的，被自己的好朋友戳破自己的暗恋, 而且暗恋对象是个男生…… 司加衍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他现在觉得这样偷听不太好了，但是想悄悄离开有点困难，因为他俩往这边退了几步，虽然看不见他藏身的位置, 但要想离开必须走观众席，肯定会被看见。 司加衍回头看一眼来路，这一看, 一句卧槽差点扔出来。 路引哲居然过来了！ 从哪里冒出来的？要想不被那两个人发现，只能是事先就躲了上来。 在司加衍震惊的目光中，路引哲放轻脚步快步上前走到他身边，司加衍瞪着眼睛用口语问他：你什么时候上来的？躲这里干什么？ 路引哲看到他猥猥琐琐地缩在这里就知道他在干不怎么正经的事情，往原陆他们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然后说：我在这里等你。 等他？ 司加衍往操场上一看，明白了，这个位置能看到跳远的那个地方，他是专门上来观众席坐着等他的。 难怪了。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只能两个人一起偷听了，只不过…… 司加衍看他一眼，他们在说是喻辞喜欢他的事情，路引哲听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不等偷听二人组深入交流什么，就听见那边的喻辞说：“原陆，你是不是喜欢我？” 司加衍：“……”为什么话题转变得这么快？？？ 路引哲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 司加衍尴尬一笑，冲他耸耸肩，非常无奈。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原陆明显也挺惊讶。 喻辞轻声笑了笑：“为什么？答案你自己刚刚也说出来了啊。你之所以一直看着我，一直关注着我，不就是因为你喜欢我吗？哪有兄弟会一直看着另一个兄弟的，除非你有了别的心思。” 他喜欢路引哲，所以一直看着他，所以被一直看着他的原陆发现，同样的道理。 原陆无法反驳，低着头，头一次这么局促不安地看着喻辞：“那，那你……” 喻辞垂下眼帘盖住眼里的东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好的，你问你问。” “高一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转来我们班跟我一起？”喻辞抬眼看，静静地看着他。 原陆一怔，伸手挠了挠后脑：“我，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是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嘛，我就，我就……哎就是那之后，我觉得你可能有点烦我。” “什么事情？”喻辞问。 “啊？就是雪崩之后的事情啊，你觉得司加衍受伤昏迷全都是因为你，想去探病路引哲还不让你进去，你一伤心我就生气，差点跟他打起来，因为这个，你跟我吵了几架，搞得我也很不好受，就，就没有转班。” 司加衍和喻辞同时瞳孔一缩。 喻辞是被得知的事实惊到，而司加衍则是因为，喻辞他果然重生了！ 卧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居然真的提前了半年。 而且重生后的喻辞明显没有原来的喻辞的记忆，那他以前做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现在的喻辞对他肯定是满怀敌意的！ 喻辞：“哦，原来是这样。” …… 一时间，司加衍想了很多，没发现喻辞已经转身往这边走来。 路引哲拉住他往座位侧面的凹陷处的一个死角躲去，这个地方正对着操场，对侧面的观众席来说是个死角，所以只要喻辞他们不往操场那边走，就不会发现他们。 司加衍被迫坐到地上，因为地方狭小，座位是斜的，路引哲只能单膝跪地，上身靠近司加衍，一手撑着墙一手撑在他身后。司加衍余光看着他们两个，抬手按住路引哲的背将人往自己身上贴。 终于，他俩从通道走了出去，没有去往操场那边。 司加衍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和路引哲的姿势有点暧昧。 “起来了起来了，他们走了。” 路引哲却只是抬起上身，低下头看着他：“刚刚的事情……” 司加衍眼珠子转了转：“额那个，挺让人惊讶的是不是哈哈哈，那个，我其实是无意间听到的，不是故意过来偷听原陆表白的，要是我知道，肯定不过来听。” 全程看着司加衍将晏程宣支开的路引哲笑笑：“那你现在知道了。” “嗯对啊，我现在知道了你也知道了，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我们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嗯。” 司加衍其实挺无语，路引哲没有听见他们之前说的与他有关的那一段，只知道另一段八卦，这可能是天意。 “那我们走吧……哎哟。”司加衍一收脚想站起来，却一脚扫到了路引哲的腿，低头一看，窄窄的空间里，四条大长腿存在感非常强—— 路引哲一条腿跪在他两|腿之间，另一条腿撑在外面，让他一收脚差点吧路引哲绊倒。 “起开啦，贴这么近干什么……”司加衍莫名觉得有点尴尬，伸手推了推他。 路引哲目光一闪，还是站起身将人拉起来，两个人一起往观众席下走去，一时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路引哲先开口：“对于刚刚的事情，你就没什么感想？” “我？呃，感想就是爱情不分性别，他们两个认识这么久了，青春期产生了点感情，也是有可能的。”他转头看了一眼路引哲，路引哲的侧脸被夕阳勾勒出一个流畅完美的金边。 鬼使神差地，他说：“原陆对他感情挺深的，我觉得，他们俩不同班不同宿舍，若不是十分投入的观察关注，怎么会发现喻辞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 怎么会发现喻辞喜欢你的这个秘密。 他仔细地盯着路引哲的表情，路引哲会问吗，他作为当事人，有没有发现那道经常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呢？ 司加衍很想知道答案，但问出来以后突然又后悔了，可说出口的话已经不能再吞回去。 路引哲看向他，瞳孔里倒映着司加衍的身影：“你也经常看着喻辞，你也喜欢他吗？” 司加衍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路引哲对喻辞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不感兴趣，就结结实实地愣住了，什么玩意儿？ “我喜欢喻辞？你脑子里装的是甜豆花吗？”他震惊地停住了脚步。 路引哲也停了下来：“不是？我看你这一年来最关注的人就是喻辞了，做什么都很喜欢带上他，还有那个晏程宣。” “什么啊，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和他们……只是对朋友的一种关心！你连喜欢和同学关爱都分不清吗？学霸！” 路引哲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描淡写地转身继续走：“哦。” 哦？！ 司加衍不由得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确实是有点过头，但是也只是一点点而已，晏程宣和喻辞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误会啊。 他追上去：“而且这样说的话你不也一样？你要是不老是看着我，怎么会知道我很关心他们，这么说来难道你也喜欢我？这逻辑不对的啊这位同志。” 路引哲淡淡扫他一眼：“嗯，确实。” “是吧，是这个道理吧。” “你确实连喜欢和同学关爱都分不清。” 司加衍：“……” 校道上，司加衍追着路引哲从操场跑回了宿舍，最后把路引哲按在公用饮水机旁不轻不重地打了几下。 “我不懂同学关爱？再说一遍，我懂不懂？”司加衍狞笑着威胁。 路引哲被他压在饮水机和墙壁之间的角落里，腿被司加衍的腿卡住出不来，只能扣住司加衍手腕笑而不语。 用眼神告诉他：你说呢？ 旁边是晏程宣在接水，边接水边笑眯眯地看热闹，嘿嘿嘿了几声，一不留神热水满了溢出来烫到手，啊地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松手，水壶哐啷一声砸到地上，热水四溅。 司加衍被那动静吓了一跳，还没说话就被路引哲带着一个旋身，他一愣，立刻低头看去。 水溅到了路引哲的裤腿，司加衍立刻蹲下身去摸，好在水被凉水中和了没有很烫，加上路引哲穿的是长裤，所以没有问题。 而自己虽然也是长裤，但被他撸到了膝盖。 “对不起啊哲哥，你有被烫到吗？我一时没注意……”晏程宣连忙上前。 路引哲笑着摇摇头：“我没事，放心吧。” 他拉起司加衍，意有所指地调侃他：“你懂同学关爱，我也懂。” 司加衍：“……对对对，你最懂！” 为了转移话题，他转头问晏程宣：“宣宣啊，你装热水干嘛呢，这大夏天的。” “我，我就是想泡杯奶茶给你喝，补充补充能量。”晏程宣小声说。 “……”司加衍哭笑不得，对对对，你们都懂同学爱！ 第二天的比赛，司加衍上午跳高和一千五百米长跑，下午是最后的接力赛。 跳高处，张铭活动身体，对旁边的司加衍说：“衍哥，你跟着田径队的练了有一个学期了，拿个第一来玩玩？” 司加衍扭扭脚踝转转脚腕：“想多了，真当我全能啊，我只是偶尔过去跟他们练练而已，又不是体育生，怎么可能比他们还厉害，能拿个前四就挺不错了。” 他皱皱眉，钉鞋里好像有粒小沙子，很小，几乎感觉不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戴捷刚刚拿了个跳远的第四名，非常兴奋：“可以的可以的，我不是体育生，也拿了第四，衍哥绝对没问题。” 晏程宣也过来给他加油：“衍哥加油，我跳远也拿了第八名呢！” 司加衍冲他们挥挥手，这时路引哲走上前来，蹲下身抬起他的脚，司加衍一愣：“干什么？” “你鞋子里有东西吧，别偷懒，硌得不难受吗？等会儿跑起来会影响比赛。”路引哲干脆直接地把他钉鞋脱了。 司加衍只能单脚撑住他的肩膀，低头看着他将里面的小沙子仔细抖落，然后接过来弯腰将鞋子穿好。 旁边一个跟司加衍他们认识的体育生说：“神了啊路引哲，你怎么知道他鞋子里有沙子。” 晏程宣接话：“衍哥的事情，哲哥都知道，他们俩从小玩到大的，没有谁比哲哥更加了解衍哥了，是吧衍哥。”说完还冲司加衍和路引哲两人眨了眨眼睛。 路引哲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司加衍知道他指的是昨天傍晚的小秘密的事情，不过笑过之后，突然想起昨天他和路引哲的对话。 路引哲真的一直在看着他吗？连他脚不太舒适的事情都知道？连他自己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这得多强的观察力啊。 他看向路引哲，路引哲正跟张铭他们说话，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而更远一点的地方，喻辞坐在草坪上，看着他们这个方向，不知道在看着谁。 第42章 跳高的地方围了很多人, 大部分是过来看司加衍的。 比赛已经开始, 司加衍轻松跃过栏杆后利落地掉在厚厚的软垫上，把戴捷看得一愣一愣的：“衍哥真厉害，动作好漂亮啊，他怎么做到的？我觉得他姿势比那些体育生的还要好看。” 晏程宣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脸，满脸崇拜地说：“是啊，衍哥长得帅, 人又好，学习好, 连运动神经都这么发达，真是太完美了。” 一轮又一轮过去, 刷下所有没有成功的人, 杆子一点点上升，跳高处的氛围愈加紧张, 人人都激动又期待地看着场上的人。 再一次轮到了司加衍。 他走到起跑处，神色认真地看着高高的栏杆, 脑子里计算着自己的步子和到起跳点的距离, 精准地站到那个点上。 周围女生人人紧张又兴奋地盯着他，参赛运动员已经从十几个人到现在的三四个人，那个栏杆几乎高不可及，她们都没法想象怎么跳过去的。 周围安静下来, 司加衍动了，他沿着弧线助跑到栏杆前，身体转过某个角度起跳, 一个漂亮的背越式让他整个人横跃到栏杆上方。 动作间他衣衫飘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腰。 路引哲的目光沿着他向上弯起的腰臀，到修长漂亮的脚踝，看着那双腿一勾刚好翻过栏杆，飞扬的衣角轻轻扫过栏杆。 砰—— 司加衍落到厚厚的垫子上，由于惯性，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一翻，坐了起来，抬头看着依旧稳稳高挂着的杆子，兴奋冲路引哲挥了挥拳头。 “过了！啊啊啊衍哥牛逼！进入前三了！” 在周围的欢呼声中，路引哲像被烫到眼睛一眼，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眼膜上海残留着那个优雅漂亮的身影，深深刻在他脑中。 最后，司加衍冲到了第二名，第一名被一个体育生拿走了，但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优秀，毕竟司加衍不是专业的体育生。 张铭拿了个第五，也不错。 “太厉害了衍哥，你是不是可以去当运动员了啊！”晏程宣兴奋地脸颊微红。 “哪有这么夸张，我能跳到这个高度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很看状态的，我今天状态好，已经好久没有跳到这个高度，再来一次就不一定行了。” “那也很厉害啊，这样的话，你已经拿了两个第二名啦，还有最后一个一千五百米，加油哦！” “哈哈哈一千五百米就算了，我耐力不行，最多陪陪跑，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们哲哥吧。” 比完赛，几个人回到自己班级的休息区，广播里正放着他们班副班长写的稿子，读稿的女生念得激情飞扬，他们听得十分兴奋。 戴捷说：“衍哥，腰很不错哦，要不是这样，你的翘臀都要碰到栏杆了，每次看我都胆战心惊。” “去你的。” 张铭怂恿他：“衍哥，要不要下个腰来看看，看看你能拗到什么程度？” 戴捷一听，来兴趣了，立刻上去抱住司加衍的肚子想让人强行下腰。 “卧槽卧槽滚蛋啊，要看下腰你自己来啊，你不是学的跳舞吗，别说下腰了，一字马都可以，你给我放手！” 最后，还是路引哲过来解救，才能没让司加衍的老腰被人弄断，戴捷则被司加衍硬逼着在所有人面前跳了段芭蕾。 跳高结束后，他们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就是一千五百米长跑。一班报名的人除了司加衍路引哲，还有一个，喻辞。 “班长加油！坚持就是胜利！”晏程宣站在跑道边，给他们加油，喻辞是那种看起来比较瘦弱的人，以前从没参加过长跑，现在为了班级也是拼了，参加了一千五的长跑。 司加衍在一边活动筋骨，心想着我可不能输给他。 “不能输给谁？”路引哲来到他身边，低头看了看他的鞋带。 司加衍这才发现自己说了出来：“嗯？没谁，不能输给倒数第一呗哈哈哈。” 路引哲的手指掠过他的发梢，唇边的微笑引起周围女生一阵小声的惊呼：“慢慢跑，重在参与。” 枪声响起，所有选手一同出发，司加衍本来想着保存体力，先慢慢跑，谁知道那些男生们刷的冲出去了，一下子把他甩在后头。 卧槽这么猛的吗，后面没力气了怎么办？ 他在人群中找到了喻辞的身影，喻辞紧紧跟在第二梯队里，和路引哲在一起，一点都没有要慢慢跑的意思。 司加衍咬咬牙，怎么也不能落后他们太多，于是让自己吊在第二梯队最后面。 但参加一千五的都不弱，甚至还有不少体育生，他们两个还是逐渐落到后面去。 “衍哥别急，一千五百米有差不多四圈呢，你慢慢来，他们会慢下来的，我们陪你一起跑。”跑道内侧的草坪上，戴捷和袁信正跟着他跑，袁信手里还拿着一瓶水，准备随时递给他。 司加衍知道自己坚持不了那么久，于是调整着呼吸，匀速跑。 两圈之后，司加衍觉得自己已经快不行了，他的爆发力有多好，耐力就有多差，只觉得腿上灌满了铅，恨不得立刻躺下来。袁信他们偶尔会出现在身边，他都没有力气回头看一眼。 喻辞就在前面，怎么都不能比他慢！ 抱着这种决心，司加衍跑了上去，和喻辞并肩。 喻辞的呼吸声非常粗重，余光瞥见到司加衍，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抬脚就冲了出去。 司加衍：“……” 戴捷他们就见那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被另一个人超过之后，后面的人一定会在几十米内超回去，成为操场上特殊的风景。 至于路引哲，哦，路引哲已经被他们忘记了。 最后一圈，这个时候的司加衍喻辞两人状似死狗，什么动作什么主意事项都抛到脑后，司加衍仰着头几乎是盲目地往前跑，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 “小衍，小衍！”是路引哲的声音。 司加衍勉力看向他，路引哲皱着眉对他说：“你慢一点，不用急，把腿迈开，我陪着你。” “不，不要……不要理我，你快，快去，跑……你的，”一句话被他断断续续地吐出来，有气无力地说，“我，我觉得……我要死了，但是，但是我不能……死……” 跟着陪跑的戴捷等人哭笑不得，只能给他们鼓劲让他们坚持。 “你别说话了衍哥，保存点力气。我看着你都难受，真的已经快了，加油！你俩太厉害了！牛逼牛逼，不是倒数第一。” 司加衍还是挣扎着说：“你……上去，不要陪我……跑啊，去终点……等我……我跟着你跑。” 路引哲没办法，留下一句：“好，我在前面等着你。”说着就迈步向前去。 司加衍看着他的背景，只觉得自己的腿好软好软，坚持啊！ 这次，他换了个目标，最后的距离了，他死盯着路引哲的背影，要死就死吧，死也要到了终点再死！ 他在最后的直线跑道上超过了喻辞，超过了一个又一个人，眼里的那个人始终在他前面，在所有人前面。 真厉害，是个最棒的目标。 在一声哨响声中，他越过终点线，路引哲早就等在那里，把他接了个满怀。 “跟着我走，调整呼吸，对，慢慢来，脚抬起来，走……”司加衍完全放弃了看路，闭着眼睛由着路引哲牵引，男生的声音轻柔，被他搭着的双手稳且有力，只有略微急促的声音中能确认他刚刚跑完了长跑。 二十分钟后，班级休息区，司加衍终于获准能躺下了。 “可以的啊衍哥，成绩不错啊，我记得你体育课的八百米一直都是吊车尾的哦。”张铭一边给他锤腿一边说。 “有本事跟我比短跑，长跑这种东西就是在透支生命力！跑一趟我感觉就要死一趟。”司加衍说。 路引哲微微抬起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拧开瓶盖将水送到他唇边，司加衍转了转头拒绝，这样喝肯定会洒的，就自己拿住了瓶子。 “慢点喝。” “嗯嗯，还有一个四乘一百接力，我们班就靠我了，你们还不赶紧伺候好了？”司加衍大爷似的冲众人挑眉，晏程宣立刻剥开备在一边的小蛋糕给他。 “来，衍哥，吃点东西补充一□□力。” …… 喻辞坐在他们对面，原陆和副班长他们几个围在他身边照顾他，喻辞盯着面前的草地，微微低着头还在调整气息。 副班长跟他交流比较多，跟他算是很熟的，就站在旁边给他拿水。 此时看见司加衍他们，不由小声又兴奋地对身边的闺蜜说：“你看到了吗，司加衍好可爱啊，被围在中间就跟团宠一样，嘿嘿嘿。” 另一个女生也压低了声音：“是啊是啊，虽然衍哥平时的作风很大哥很霸气，但是总是会有一些特萌特戳我的动作，尤其是他跟路引哲之间的……啊啊啊你看，路引哲给他擦嘴角！” “我觉得我们俩最近太沉迷二次元了，看什么都觉得好萌好有cp感哦！” 司加衍唇边站了一点蛋糕屑，被路引哲十分自然地抹去，司加衍调整了一下位置，更加舒服地枕在他腿上，然后冲路引哲勾勾手指。 路引哲低下头去听他说话，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讲完后相视一笑。 喻辞的手指痉挛了一下，牙关默默地咬紧。 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个司加衍为什么会变了这么多？ 必须要好好搞清楚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司加衍悄悄问路引哲：“经过昨天傍晚的事情，我总觉得他们俩的行为有点奇怪，你觉得呢？” 他说的是对面的喻辞和原陆，原陆正坐在地上，给喻辞扇扇子。 他昨天不是跟喻辞表白了吗，然后呢，喻辞答应还是没答应？ 要说答应了，司加衍觉得不太可能，喻辞明明喜欢着路引哲；但要说没答应，原陆却依旧殷勤地跟着他又是为什么呢，不能做恋人那就做回兄弟？ “有什么奇怪的，可能已经在一起了。”路引哲说。 “不不不我不觉得，看着不太像啊，感觉是原陆单方面的，喻辞对他没什么其他的表示啊，跟以前差不多。”司加衍分析。 “那他应该要有什么表示？” “额，比如说更加亲密一点，眼神啊小动作啊之类的，应该会透出一点点区别于朋友之间的关系，要是真的在一起了，肯定瞒不过仔细的观察。”司加衍肯定道，“所以我认为，他们关系是没有变的。” 路引哲低头看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人，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只知道说别人？” 第43章 司加衍：“啊？什么说别人？” “没什么。” “……哦。” 下午的最后一项是班级性质的比赛, 四乘一百米接力赛, 这个时候的司加衍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他是最后一棒，第一棒就交给了路引哲。 “咱俩双霸，一头一尾夹击，一定把冠军拿下来！”司加衍冲路引哲伸出手。 他本想和路引哲击掌，但路引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将他拉过来撞了一下肩：“嗯，我们两个一起, 一定是最强的。” 张铭和另一个男生上前跟他们围城一圈，四手交叠：“一班必胜！” 紧张激烈的四乘一百米接力赛开始了, 他们是最后一组, 整个操场的人几乎都围了过来，呐喊声震天。 “一班必胜！衍哥第一, 哲哥第一，比赛第二！！”戴捷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大声公, 站在桌子上冲他们大喊。 司加衍差点平地摔跤。 “噗——”有人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吁————”也有其它的班级不屑。 司加衍大吼道：“我们要是赢了, 让戴捷跳脱衣舞！” “哈哈哈哈哈可以可以，一班必胜！！” 各选手就位，砰—— 路引哲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这种团体比赛就是能轻易将所有人的热血点燃，很多人在跟着跑, 也有很多人在拼命为自己的班级选手呐喊，司加衍全神贯注，不能有一点失误！ 他完美拿到了接力棒, 裹挟着劲风往终点奔去，像流星一样，身上缀着全班同学的期望，最终在戴捷从老师手里抢回来的大声公的呐喊声中，第一个触线。 赢了！ 一班同学欢呼，赛场人太多，只有终点附近的人注意到了一点意外—— 终点处围了不少人，司加衍的速度太快，因此过线以后惯性会让他还得持续往前冲一段才能减缓速度。 短跑终点线外一般是不会有多少人的，就是因为要给空间给选手刹车。但是司加衍一抬眼，居然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前方，而自己正直直冲过去。 卧槽谁啊这么傻逼站在这里，找死呢！ 司加衍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班长！” 喻辞？ 短短的时间里他没法想太多，只能尽量往旁边跑去，喻辞也吓到了，条件反射地往一边躲。 结果…… 两个人去的是同一个方向。 司加衍：“……” 在周围少数人的惊呼之下，司加衍的手臂被一个人紧紧握住，往旁边一拉，那力气极大，司加衍顿时被拉开，稳稳撞进一个人怀里。 “小同学，要小心啊，不要靠终点线这么近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司加衍头顶响起。 他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男人，二十八、九岁的年纪，长得非常英俊，一身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这人是谁？老师吗？ “额，谢谢老师。”司加衍缓了过来后说。 那人松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就是司加衍吧。” 司加衍一愣，他认识他？ 这个时候，很多人围了过来，司加衍转头一看，喻辞好像被吓得摔坐在地上，被人拉了起来。 “没事吧，还好有人拉住了司加衍，这也太危险啦。” “对啊班长，你们俩怎么样了。” 喻辞摇摇头，上前几步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还好，你吧，怎么摔了，我碰到你了吗？” “我没事，谢谢老师。” 英俊男人说：“不客气，哈哈，当了一回老师，不错不错，值。” 旁边有人说：“你不是老师？” 此时，路引哲从人群中挤过来，一见司加衍身后的男人愣了一下：“堂哥？你怎么在这里。” 司加衍一惊，堂哥？ “我刚好经过，听说你们校运会就来看看，可以啊，跑得真快。”那年轻男人笑着说。 路引哲来到司加衍身边，上上下下看看他：“你没事吧。” “没。” 裁判老师也过来了：“路与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不是让你在学校门口等我嘛。” 年轻男人看着这帮学生，勾起一个让女生们小兔乱撞的微笑：“怎么不让我进来，我都好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氛围了，真青春啊。” 一个女生说：“你也很青春啊，换上校服就是个学生呢。” “哈哈真好，没让我当老师让我当学生啊。” 围观的同学都笑了起来，比赛已经结束，差不多要散场了，那个叫路与麟的男人按了按司加衍路引哲的肩膀：“我先走了，以后再聊吧帅哥们。” 临走前，他又说：“对了，刚刚那个同学的手好像擦伤了，记得去医务室上一下药。” 他说的是喻辞，喻辞抬手，他的手刚刚擦在塑胶跑道上，擦破了皮带出一点血，火辣辣的疼。 司加衍立刻说：“我带你去医务室，班长，走吧。” 喻辞：“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司加衍上前：“怎么说我也有责任，我陪你去吧，走，反正也是顺路。” 喻辞见路引哲也跟了过来，就点点头，和他们一起往教学区走去。 路上司加衍没说话，他在想事情，刚刚那个是路引哲的堂哥，那实际上就是他的堂哥了，跟他有血缘关系的。 这是他来到这里除了路父路母之外的又一个真正的亲属，他记得他一直呆在国外的，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什么呢？”路引哲问。 “没什么，想你那个堂哥。” 路引哲：“他有什么好想的，体育老师和他是朋友，过来找他的。” 喻辞突然开口：“路引哲跟你堂哥不太像呢。” 司加衍眉梢一动，眼珠子缓缓转过去。 “我们确实不太像，而且也不太熟。”路引哲并不在意，也只有知道真相的另两个人会对这句话有其它想法。 司加衍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班长之前是在发呆吗，怎么站在那个地方？除了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疼？屁股疼吗？” 喻辞：“……没有，本来就没多大点事，你们非要跟来。” “还好有人拉了我一把，不然我都不知道会把你撞成什么样。” “这说到底，其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站在那里发呆。” “算了别说这个了，医务室到了。” 三个人走进去，但是里面没人，医生可能临时出去了，喻辞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司加衍环顾一周，对路引哲说：“我去那边办公室看看，老师可能在那里。”说完就走了出去。 室内只剩路引哲两个人。 路引哲主动过去看了看喻辞的伤势，又看看周围，说：“不知道老师在不在，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吧，也可以给你上药，你放心，做这种事我很在行。” 喻辞抬起头：“啊，那谢谢你。” 路引哲：“没什么。” 他找到干净的水，医用棉签等东西放到桌子上，坐到喻辞面前低头轻轻按住他的手腕，仔细地给他处理起来。 喻辞看着他低垂的睫毛，不由想起自己上辈子辛苦的暗恋，这辈子他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绝对不能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一定要得到他。 只是，司加衍…… “你和司加衍的关系真好。”他轻声挑起话题。 路引哲动作不停，头也没抬地说：“类似的话，我记得高一的时候你说过好几次。” “呃，是的，只是有感而发，我特别希望有个关系那么好的人在身边。” 路引哲把棉签扔掉，换了一支：“我们的关系，跟你和原陆的关系差不多吧。” 喻辞一愣，不由地想起昨天原陆对他表白的事情，原陆…… “我们就是朋友关系啊。” 路引哲暂时没接话，喻辞突然想，司加衍不会喜欢着路引哲吧，路引哲这么优秀，这辈子的性格又那么好那么吸引人，司加衍会不会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经常纠缠他跟着他？ 这个念头一出，他就无比讨厌起来，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一样的厌恶感。 他们两个不能当朋友，他们本来就是死敌！喻辞恨恨地想。 这时候路引哲突然抬头，吓得喻辞连忙改变脸色，尴尬地冲他扯了扯嘴角。 路引哲没在意，淡笑道：“我和小衍也是朋友啊。”。 喻辞看着他的脸，对方深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上辈子，他千辛万苦地得到了路引哲的信任，眼看能够发展进一步的感情了，谁知道，他在那个时候重生了。 重生是件好事，但是为什么要多出来一个司加衍？ “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他突然脱口而出。 这话让门外的某人愣了愣。 “我们当然不只是朋友了。”路引哲目光一转，看到了窗口处露出的一点点肩膀。 这下轮到喻辞发愣了。 “我们是超出朋友的，关系更加紧密，更好的‘朋友’。”路引哲轻笑着说，“我们一起经过很多事情，我答应过他，会一直在他身边。” 喻辞看着他用这样轻而坚定的语气说这样的话，从心里燃起一把嫉妒的火，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露出分毫来。 “是吗，可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万一发生点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到时候……” “我回来啦。”司加衍走了进来。 喻辞的声音戛然而止。 司加衍似乎恍然未觉他们在说的话，拎着自己的衣领给自己扇风：“老师去上卫生间了，等一会儿就过来，路引哲已经给你洗好伤口了啊，那剩下的就让老师来弄吧。” 他上前拍拍路引哲肩膀，路引哲就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药水，被司加衍一拉就拉走了：“好。” 喻辞看着那瓶药水，微微咬紧了牙关。 路引哲被带到窗边，两人在低声说着什么，肩膀挨着肩膀。 真是烦人。喻辞想。 他眼不见为净地把头扭过一边，心里计划着什么。 很快，老师进来了，给他处理好伤口以后叮嘱不要进水，三人一同离开医务室往宿舍走去。 第44章 这天是周五, 校运会结束后很多人就直接回家了。今天因为司加棠有点事情, 就让郭叔明天再来接人。 当晚，宿舍里只剩下司加衍和路引哲两个，其他人都走光了。 熄灯后，司加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明明身体很累，但脑子偏偏很清醒, 这两天的事情不断在回放，关于喻辞的, 原陆的，路引哲的。 今天傍晚医务室里偷听到的。 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 想的是先和路引哲打好关系, 然后撮合他和喻辞，让这两个人好好谈恋爱, 然后自己就能安安心心生活。 但是现在，他却想说, 为什么要撮合呢？路引哲明显不喜欢喻辞,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喻辞跟他好像气场不太合的感觉，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重生后。 他不怎么喜欢我, 我也不喜欢他。 如今很多事情都变了，他是不是应该顺其自然，不然硬是将路引哲和喻辞拉到一起, 也许会适得其反呢。 他的内心深处很忙明确的一点是，他很不愿意放开路引哲把路引哲让给喻辞。 至于为什么，司加衍想，这几年来一直都是他陪着路引哲，将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以后拱手让给别人，而且那个别人跟他关系不太好的样子，他就是不愿意啊。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床一阵晃动，司加衍抬起上身，就见路引哲爬了过来。 “你没睡？我吵醒你了吗？” 路引哲将他的蚊帐拉开，钻了进来：“没有，你怎么了，以前不是倒下就能睡着的？” 月光透过没有拉好的窗帘缝隙找照进来，给所有东西铺上一层银色的薄纱，司加衍看着他的脸，突然就说：“要不我们聊聊天？” “好啊。” 司加衍往旁边让了让，给他挪出一点位置，掀开被子让他躺下来。 此情此景，不知道为什么，司加衍的脑子忽然转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嘿嘿一笑说：“夜深人静，孤男寡男，同床共枕，月色醉人，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啊。” 路引哲还没完全躺下，躺到一半，胳膊肘撑着身体，就着这个姿势俯视着他。 月光在他睫毛上跳跃，落入黑沉沉的眸子里。 对上他的目光后，司加衍嘴角一僵，觉得这时候的路引哲身上的那层温和的气场堕入了黑暗，浮出一点白天很难见到的攻击性来。 过了十来秒，他咽了咽唾沫：“今天跑一千五的时候把脑子落操场上忘拿了，你……躺下好不好？” 路引哲继续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司加衍微微往后缩了缩，他的唇边才绽开一点笑意，躺了下来：“你怕什么，你脑子忘记拿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司加衍终于和他的目光错开，松了一口气，低声嘀咕：“我什么时候忘带脑子了，最多就是在你面前的时候不会想太多，我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很有大哥范儿的吧。” 路引哲听到他的话，唇边的笑意更深：“嗯，在我面前，你不用带脑子。” “喂喂喂。”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展示最真实的自己。” 最真实的自己……吗？ “那你呢，你会对我展示最真实的自己吗？” 路引哲略微退开一点，然后侧过身，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最真实的我。” 司加衍心里一跳，他想了想，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暗示什么，我就是好奇想知道，就这么简单。” 路引哲轻轻“嗯”了一声。 看见他这样，司加衍却觉得有点难开口，这样问真的不会太唐突吗？但是他真的挺想知道的，已经想了一晚上了。 “那，那我说了，其实吧，就是昨天原陆和喻辞的事情让我有点在意，呃，也不是特别在意，就是好奇。嗯……你有喜欢的……人吗？” 艰难地问了出来以后，司加衍就放松了很多，说到这个程度了，路引哲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吧。 路引哲的眼帘微微一合：“你是因为看到原陆跟喻辞表白的事情，所以想问我这个问题吗？” 司加衍连连点头：“嗯嗯嗯，就是纯粹的好奇。” “为什么好奇呢？” “嗯？你看你被这么多人关注，女生们都很喜欢你，隔壁班的人都托人给你送过来，但你好想从来没有感兴趣的女生，是不是还没有喜欢的？或者还没出现你喜欢的类型？” 路引哲说：“你觉得我喜欢哪种类型的？” “我觉得你喜欢和自己比较像的吧，经历像的话更能互相理解，互相安慰，”说着说着却突然觉得不太对，“但是……” “但是什么？” “一般人都会喜欢跟自己性格不太一样的吧，能互补的那种，不是吗？” 路引哲点头：“嗯，没错，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和自己像的呢。” “额，这个……”因为这本书里你就是和喻辞在一起了啊，但这个没法跟他说。 嗯？不对啊！ 司加衍突然反应过来：“明明是我在问你，为什么你这么多问题？” 路引哲摸了摸他的头：“我不也在回答你了？” ……也是。 但他还是没有回答他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啊！ 路引哲似乎能看透他的心，修长的手指戳戳他脸颊，似乎对他的脸十分感兴趣：“至于喜欢的人，反正我喜欢谁，与性别无关。” 不知道为什么，他微微带着笑意的宠溺语气让司加衍有点不自在，感觉脸上的触感在黑暗中异常明显，对方指尖的温度清晰地传递过来。 司加衍抓住他的手指，用手腕蹭了蹭脸颊，抹去残留的感觉：“那你的爱情观还是比较正确的，喜欢就是喜欢，是男是女能有什么关系，对吧。” “你真这么觉得？” “是啊，当然了，都什么年代啦，你就算喜欢的是男生我也是支持你的，我跟你说，其实现在很多年轻人思想都很开放的，所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我没有负担，一点都没有，我喜欢谁，除了跟那个人有关，跟别人都无关。”路引哲轻轻打断他。 也是，路引哲这个人怎么可能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那这样挺好的呀。” “那你呢。”路引哲的手指在他掌心勾了勾。 “我？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所以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喜欢乖巧可爱的女生吧。”司加衍小声说，大部分男生都是这样的吧。 路引哲挑挑眉，不说话。 司加衍：“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路引哲缓缓地说：“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为什么会知道，哎你手指别乱动，痒！”掌心传来的感觉让他无比敏感，好像那指尖在轻挠他的心脏的小尖尖。 “最了解我的人是你，你要是不知道，就没有人知道了。”路引哲的声音渐渐放缓，眼帘也逐渐合了起来，似乎快要睡着了，手指终于不再乱动。 这让司加衍莫名放心了一下，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高挺鼻梁打下的阴影，薄而淡的嘴唇…… 真好看…… 他心里默默地想。 撮合个屁，自由恋爱才是正确的！ 得出这个结论以后，司加衍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也有了困意，脑子里乱七八糟却轻飘飘地掠过很多事情，忽然想，路引哲以前说他曾经数过自己的睫毛？ 好像没说数到多少根啊。 临入梦前，他心底浅浅地浮起一个念头，路引哲怎么就在他这里睡了呢，这么小的床，会不舒服吧。 但是很快，这个念头被更深的思绪掩盖，跟着他一起沉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大天亮。 司加衍睁眼的时候，路引哲依旧没醒，跟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同床，变成了他紧紧抱着路引哲，整个人趴在他的半边身子上，路引哲一只手环在他腰上，两人身体贴得很紧。 他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这大早上的……有些地方也太尴尬了吧！ 他趁着路引哲没醒，连忙把自己撑起来一点，伸手将腰上的那只手拿开，路引哲却“嗯”了一声后，突然一个翻身，将司加衍压了下去。 ……卧槽啊啊啊！ “喂喂喂别睡了，起来，你重死了别压着我。”司加衍立刻去推他。 “你今天怎么不赖床了？”路引哲略微暗哑的声音钻进司加衍耳朵，这种声线恰恰好戳中了司加衍，他有点声控！ 加上此时的状态，他立刻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 “赖什么床，郭叔等会要来了，你又不跟我回去，困的话就回你自己的床继续睡吧！起来！” 路引哲低低地笑了几声，胸膛传来的轻微震荡让司加衍更加如临大敌，掩饰什么似的慌乱地支起膝盖，硬是将人推开自己坐了起来。 路引哲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把手臂挡在自己眼睛上：“你想我跟你回去吗？“ 司加衍扫了他一眼，为什么他这么淡定啊！！ “不想！你自己呆着吧。”说着，急匆匆地下了床。 路引哲睁开眼睛从床边探出头来：“那好吧，我就一个人呆着好了，等你回来哦。” 司加衍看见他领口歪了，露出一点肩膀和锁|骨，头发是少见的凌乱，跟往常的他尤为不同，多了些别样的魅力。 “等什么等，腻歪死了……你衣服要掉了，拉好行不行。”司加衍语气有点生硬地说。 路引哲把手指搭上衣领，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突然说：“反应这么大，这不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吗，你都十八岁了哦，还害羞了？” 卧槽他一直都知道！ “滚蛋闭嘴，谁不知道了！”说完转身去阳台洗漱，那个瞬间，路引哲扫见他脖子处红了一小片。 路引哲躺回司加衍的床上，轻轻牵起一边嘴角。 真可爱，纯情又可爱，他看了好多年的小少年啊，真的长大了。 第45章 [倒V结束] 这个周末, 司加衍在家里过得挺浑浑噩噩的, 总觉得自从他和路引哲发现原陆喻辞的事情以后，有些东西就变了。 不，好像是从那天生日会以后？ 司家饭桌上，司父看他一眼，说：“你那好朋友，路引哲父母的公司。” 司加衍立刻打起精神：“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确实跟你以前说的一样, 那对父母是有点问题，跟资金有关, 不过还在调查中。”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爸你一定跟我说, 你知道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二百五吧, 我不会害他的。” 司父失笑点头：“知道，你们俩好得比亲兄弟还亲, 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你都恨不得让他直接来我们家长住。不过你这样他未必真的会高兴, 只不过不好当着你的面说出来而已。你看, 别人都很久没有跟你回来了吧。” 司加衍一愣，对哦，这个学期以来路引哲确实是拒绝过他好几次了，不过, 真的是因为这个吗。 他直觉不是。 那他为什么不跟他回来呢？ “哦还有，我根据你的意思，还真找到了一个很适合的路家人, 叫路与麟，你应该没见过，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以后可以让他成为路风公司的负责人。” 原来是这样，司加衍终于明白为什么路与麟会出现了，他就是司父让人找到的可以接管路风的人。 路风，就是路家的公司。 司加衍一定会把真正的继承人位置还给路引哲，自己当然不能一直呆在司家，他是被抱错的，总要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那他就要找好自己以后的去路。 路风公司，就是他给自己找的退路。 既然穿过来了，他就要好好生活，要有钱上大学。因此他给自己的未来做好准备，这家茶叶公司很不错，他迟早要回到路家，不能让路风毁在路父路母手里。 所以他以前就跟司父说，在路家人里找个有能力的靠得住的，看看能不能找到。 结果真的找到了，而且是个人才。 跟路家有关的事情，司父都答应听司加衍的，这对司家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司加衍随便怎么玩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司家家主也不会介意这一家小公司，反而想利用这个机会看看他家儿子究竟想做什么。 这是个好消息，司加衍非常高兴，回到学校之后都压抑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 课间，他想到了什么，跟路引哲打听路与麟的事。 “他？我跟他不熟，以前就见过三四次，上一次还是五年前吧，很久了。”路引哲说。 “那他这次回来，住哪里？有没有说是回来干什么的吗？还有，他性格怎么样？” “不知道，你问他干什么？” 司加衍心想，这可是我亲堂哥，而且以后会有很多交集，当然要打听一下了：“好奇呀，而且上次他拉了我一把，我还没向他道谢呢，你有他微信吗，让我加一下吧。” 他想提前了解一下这个人。 路引哲皱起眉来：“没有，他不就是拉了你一把，你……究竟有什么事情？” 司加衍眼巴巴地看着他：“我真的就是好奇，想和你堂哥认识一下，他年轻有才，人也很好的样子，不可以吗？” “不可以。” 司加衍：“……” “你不说清楚什么原因就别想加他。”路引哲冷面无情地说，转身去倒水。 司加衍：“……路引哲，你变了。” 路引哲起身的动作一顿。 “吃醋也吃得差不多了吧，都是哥们，你堂哥就是我堂哥，你在衍哥心里还是第一位的，谁都没法代替，放心吧。现在再说一遍，你给不给？” 路引哲：“……好吧，给。” 旁边的人默默听着两位大佬对话，集体绝倒。 真的，不管他们衍哥提出什么要求，哲哥一般都不会拒绝，就算一开始拒绝了，没两句，总会答应。 接下来，路引哲从家族的群里找到了路与麟的微信，先加了他，等人加回来以后再把名片推给司加衍。 这天晚上，他们的宿舍被人敲了两下，开门一看，竟是喻辞、原陆和他们宿舍的庄亮。 “这是怎么了？”司加衍说。 原陆手里拿着被子，跟着庄亮直接走了进来：“换宿舍。” 司加衍惊讶：“你要来我们宿舍？” 喻辞说：“不是他，是我，我和庄亮调宿舍，已经和班主任说过了，今晚就搬。” “啊？可是为什么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晏程宣问。 喻辞手里也拿着洗漱用品，走进来的时候，司加衍看到他手腕上居然有淤青，再看一眼原陆，原陆的嘴角下巴肿了。 “我们和蒋超打起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班主任知道了，我本来和蒋超就有矛盾，索性提议跟他换宿舍，马上就要高三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别的事情影响学习。”喻辞说。 他看向晏程宣：“而且我知道你和庄亮之间有点过节，那我就和他换吧。”说完他冲晏程宣笑了笑。 晏程宣看了庄亮一眼，庄亮的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已经被说服了，此时正一声不吭地收拾东西。 “额其实还好啦，现在我们相处得还可以，你们要换宿舍我没意见，协商好就可以了，但我不希望庄亮离开是因为我呀，有衍哥哲哥在，他现在不敢欺负我的。”晏程宣虽然对庄亮很不感冒，但这一年多来庄亮已经不敢对他出言不逊，宿舍生活已经和谐了很多。 司加衍皱了皱眉。 喻辞微怔：“啊，不是因为你，你不是主要原因啦，是因为我，是我想住进这个宿舍，不过你们不想，那我再跟老师说一下吧……” 这时候原陆说：“谁不想让你住进来了，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这有什么？庄亮都答应了。” 晏程宣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说不想让班长住进来呀，额那个，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让庄亮觉得我不想他住在宿舍里而已。” 庄亮背对着众人，动作顿了顿，表情有点复杂。 这一年来他确实没有找晏程宣的麻烦了，而且相处中也慢慢发现，晏程宣并不是他讨厌的那种，利用脸来装弱骗人的人。 她虽然性格不太好，但还算是光明磊落，发现是自己的错以后他不好意思道歉，就只好这样勉勉强强住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喻辞过来找到了他。 思考良久，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搬走。 宿舍一时有点沉默，这时候司加衍上前开口道：“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老师也同意，那就搬吧，庄亮应该明白这不是因为别人，是他自己同意的，我们其他人也没什么问题，是吧？” 宿舍里的人都纷纷点头：“没事啊没事啊，不就是隔壁宿舍，没什么不同，就是班长，你们的伤没事吧，这怎么回事啊？” “没事没事，只是一时冲动，老师明天应该会在班里说的，我这个班长没有做好带头作用，我会写检讨的。” “噗，没想到班长也有写检讨的一天啊。” 气氛轻松起来，同学舍友一场，大家一边闲聊一边帮忙挪东西，喻辞在班里的人缘还是不错的，更何况之前有司加衍在，没人敢欺负他。 连晏程宣也帮庄亮搬了点。 庄亮看着眼前小小只，白白净净的少年，还是没能把那句道歉说出口，只是僵硬地说了句：“谢了。” 晏程宣如同对其它普通人一样，用可爱阳光的笑容回应他：“不客气呀。”然后转身走了。 第二天，班主任果然说了这个事情，具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似乎是喻辞不小心撞了蒋超一下，蒋超回讽了几句，刚好原陆在，原陆的脾气在对着除了喻辞之外的人都不太好，立刻骂了回去。 期间拉拉扯扯的又是吵又是骂，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打起来了。 最后，他们道了歉，张老师念在他们主动认错，而且喻辞是班长，平时很乖很得老师们的喜欢，就没记他们的过，只是让他们写检讨，加上换宿舍，就这样揭过去了。 司加衍看着喻辞的背影，心里想的是，这会是个意外吗？ 这并不是意外。 喻辞低下头，轻轻抚摸自己受伤的手腕，这是蒋超生气打原陆时，他上前帮原陆挡的。 原陆一见他受伤，当然愤怒，再加上他从中故意激化矛盾…… 这件事情就成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换宿舍。 至于蒋超，他已经非常手下留情了。 喻辞轻轻挑起唇角。 第二天是周六，只上半天课，中午放学后就可以各自回家。 喻辞知道路引哲这周不回去，就想主动出击，去找路引哲，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但是收拾好东西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路引哲已经不在教室，司加衍的位置上也是空的。 “张铭，他们两个去哪里了？你没跟他们一起吗？” 张铭正想出去，听到他的话就回头说：“哦，哲哥社团的社长请了衍哥过去当模特儿呢，现在应该在一起吃饭吧。” 喻辞眉稍一挑：“当模特儿？” 此时刚好戴捷进来，风一般扑过来：“张铭张铭，衍哥他们已经走了是吧，我们赶紧偷偷跟去吧！” “我就知道你会打这个算盘……不过我确实也挺去的，衍哥越是这样不让我们看，我们越想看！” “是吧，那就一起，班长？你也想去？” 喻辞点头：“嗯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衍哥当模特儿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能去吗？” 戴捷：“当然可以，嘿嘿那我们走吧！先去三饭堂吃饭，避开他们。” - 下午，艺术楼二楼，插画社的活动教室里。 插画社社长是个高三的美术生，她拿着亲自设计的图案图纸走到司加衍身边。 摄影部长冉雯是她的同学兼闺蜜，两人一起给司加衍讲解要拍摄的主题。 司加衍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说几句，很快三个人达成了理解上的一致。 冉雯道：“衍哥不愧是衍哥，又帅又聪明。” 司加衍谦虚：“过奖过奖，学姐可以等拍完，觉得满意了再夸我。” 冉雯俏皮一笑：“那必须的，有衍哥帮忙，我拿奖的概率更加大了呢！” 此时插画社社长故意用X射线般的目光将司加衍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故意舔了舔唇：“那我们小衍哥哥有没有兴趣来当我们美术班的人体模特儿啊，敢脱不？” 第46章 今天邀请司加衍的是插画社社长的朋友, 摄影部部长冉雯, 为了拍一个参赛作品，借了插画社的场地。 插画社的同学也在教室里帮忙布景。 尹彤这话一出，附近听到的人立刻看过来，那目光，跟探照灯一样。 司加衍一愣：“什么？裸模？” 冉雯：“行啊尹彤，连学弟都不放过。” 插画社社长尹彤掩唇一笑：“资源共享嘛, 我们衍哥这么可人，我们这些画画的怎么能放过。” 说着她上前一步：“而且你挺有觉悟的嘛, 我又没说全脱你就说裸模了，不错不错, 来靠近点我看看你的身材。” 司加衍干笑一声：“那个, 我一点也不可人，我有多动症的, 要我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几个小时，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信你们问路引哲, 我从小就这样，改不了的。” 说着他看似无意地扫过在旁边静静看戏的路引哲，用眼神呼唤他过来搭救。 “没事呀，你可以动的, 我们可以画十五分钟一张的速写，你摆什么姿势都可以，我们会把你全身上上下下每块肌肉都描摹出来, 画完送你。” 卧槽这样不就被看得彻彻底底了！ 司加衍面上撑着笑，耳尖却已经红了，在尹彤和冉雯的靠近下往路引哲的方向挪过去：“这，我看就算了吧，你们还是请专业模特儿比较好。” “躲什么呀，又不是要吃了你，”尹彤说，她上挑的眼尾轻轻扫过司加衍身后的路引哲，“路引哲够意思，知道我们缺模特儿，还特意把你带了过来。” “我可没答应！” 啊啊啊路引哲究竟是怎么在这里存活这么久的啊！或者说，路引哲已经被她们扒光过了？ 太惊悚了吧！ 他立刻回头看向路引哲，路引哲一只手放在他背上，眼里盛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还有一点宠溺的意思。 司加衍一愣，没等他再看，就听“噗——”冉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太可爱啦，怎么一逗就害羞炸毛，放心吧，不会动你衣服的，你要是不愿意，难道尹彤还能扒了你的衣服不成？” 两位社长相视笑了起来，司加衍：“我，我当然知道。” 他拉着路引哲坐到另一边去，看着他们继续布景，小声在路引哲耳边说：“她们有没有让你当模特儿？你这样的，尹社长肯定不会放过吧。” “有啊，她们经常拉我下楼给她们画，放心吧，没有脱衣服。”路引哲笑着说。 “哦哦，那就好。”司加衍送了口气。 “不想我的身体被她们看到？”路引哲又说。 司加衍一眨眼，怎么觉得这话有点奇怪？ “什么啊，难道你想？” 路引哲耸耸肩：“我无所谓啊。” 说着，他左手绕过司加衍肩膀，拎着他后领将被他自己扯得露出大片锁|骨的衣领拉回去，说：“这没什么的，画画的人对身材体态样貌比较敏感，你样样都好，她们平日里看贯了雇来的普通模特儿，当然对你很满意了。” “我觉得你更好……”司加衍看着路引哲露出来的肩颈和手臂，有点羡慕地说，“看来我要练练了，练成你这样。” 他一抬眸，两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路引哲说：“你喜欢我这样的身材？” 不知为什么，司加衍咽了口唾沫：“喜欢啊，我的肌肉线条不太明显，你的就刚刚好。” 这时候，尹彤往这边走来，应该是要准备上妆了，路引哲就低声在他耳边说：“你要是喜欢，回家我给你看，以后也只给你一个人看。” 司加衍一怔，感觉耳朵更烫了：“啊？” 尹彤已经走了过来：“来吧帅哥，我们化妆，还有告诉你一件事，美术生的眼睛是激光是射线，有透视功能的，所以，你脱不脱都没差啦，对吧路引哲哈哈哈。” 路引哲唇角一勾，轻轻地“嗯”了一声。 司加衍：“……”行啊你，都敢跟别人一起调笑他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 “走走走小声点，那边有人，别被人发现了。”戴捷鬼鬼祟祟地从艺术楼大楼进去，跟做贼一样。 张铭无语：“我觉得你越是这样，别人越是觉得你在偷偷摸摸好吗，又不是要去干嘛。” 戴捷一把将他拉过来：“可是衍哥不准我们来啊，万一有人看到我们然后去通风报信怎么办！” “我觉得你入戏太深……” 喻辞默默跟着他们，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要不是路引哲也在这里，他一点都不想过来看那个司加衍。 三个人上了二楼就听见不远处的一间教室里传来的声音。 “就是那里了。” 他们走到后门的一个窗户外看向里面。 教室里很亮，摆着好几个大灯，因为角度原因他们看不太清楚，这时候也顾不了会被发现了，都往前面的窗户走去。 在教室最中间，司加衍穿着一件长款半透明薄衫，姿势随意地坐在一个白色的柜子上。 长衫里穿有一件小小的短褂和短裤，透过长衫，能看到他修长且少年气质十足的四肢。 此时他正微微仰着头，让站在他面前的路引哲给他在脸上画着什么。 周围的布景已经差不多完成，这是一片由淡色纯色的布和柜子组成的场景，颜色搭配偏向性冷淡风，包括司加衍身上的服装。 路引哲一手捏着司加衍下巴，另一手上拿着画笔，在他右眼眶处描画，神情十分专注。 喻辞抓住了窗沿。 很快，路引哲完成了，司加衍睁开眼睛，在旁边的大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他的左眼角处画上了一朵红色的花，艳丽地把故意化得十分苍白的脸色都提了上来。 所有人看到他的脸的人，纷纷明里暗里地倒抽一口气。 路引哲看着镜子里的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看。” 司加衍：“那是，你不看模特儿是谁，就算是画上一只二哈，也是帅气的。” 尹彤放下手机，也非常满意：“是，真好看，我就知道让路引哲来没问题。” 在她旁边的冉雯小声说：“你就是想看路引哲给他化妆吧，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么，都拍了多少张他俩的照片了，到时候记得分享出来啊。” 尹彤：“没问题，到时候我发朋友圈，啊两个这么养眼的帅哥同框，太棒了，你看路引哲的眼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专注又深情，而且攻受分明，嘿嘿嘿。” “卧槽笑得够猥琐……其实我也觉得。” 她俩就站在窗边，说的话被窗外的人听见了，戴捷非常有同感地频频点头：“我也觉得！咱哲哥衍哥真是绝了，天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衍哥这个样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根本没法表达。” 然后他随口又说：“不过她们说的攻受分明是什么意思？” 张铭：“……你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戴捷莫名：“啊？” 全程没有出声的喻辞脸色更加阴沉，他深深看了一眼路引哲，然后转过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说完就往楼梯口走去。 张铭意外地看着他：“班长？” 喻辞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理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呃，谁惹到他了吗，还是他看到了某个熟人？”戴捷也十分诧异。 “不知道，别管他了，我们继续看。” 教室里，冉雯走上前看了看司加衍：“嗯，很不错，很搭，来，叼着这个。” 司加衍一看，递过来一朵凋零的玫瑰。 “不用鲜花吗？这都要死了。” 冉雯勾起他下巴，弯下腰凑近他的脸，轻轻地说：“因为，你已经凋零了，你，就是这朵残花。” 司加衍：“……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好吧。” 他拼命往后仰头，逗得冉雯恨不得将他蹂。躏一番，但是他的头发造型已经做好，实在是不好弄乱，只好作罢。 司加衍冲路引哲挤眉弄眼充满活力，这个时候倒是一点“凋零”的感觉都没有。 但路引哲没有回应他的作怪，看着他的目光微深，直到司加衍疑惑地叫了他一声，他才动了动眉梢：“等会儿会拍照，你不紧张吧。” “不紧张，可能就是有点尴尬，怕做不好。” 路引哲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你能做好的。” 司加衍用力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嗯！” 这时拿着照相机的摄影冉雯过来了：“我们准备开始了，短短的时间里，能做出这样的效果真的不错，你的脸轮廓很棒，哈哈就是性格太活跃了，你一睁开眼睛一说话就跟主题不搭。” 司加衍：“是啊，什么‘凋零’，我一个正值最青春最有生命力的年纪，非要搞什么凋零死亡。” “想要青春活力还不简单，身边的全部都是，但是我们做作品，就是要做一些不同的，有意思的嘛，相信自己，你之前的理解很不错，酝酿一下吧，其他人保持安静。”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定睛看着灯光中的少年。 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好这个主题，不过司加衍这个模特儿是冉雯亲自选的，据说她是在运动会上一看到司加衍就决定了的，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 路引哲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灯光下的人，少年双足赤。裸，微微曲起放在平面上，他双目微合，嘴唇干裂，脸色近乎是惨白的。 而少年唇边轻轻叼着一支残败的花朵，那朵花颜色已褪，只剩下干枯和死亡的气息。 少年和花朵近乎合二为一，花是少年，少年也是那朵花。 整个场景就只有少年眼角处那朵烈焰红玫，似乎吸取了少年的生命，借以灼灼绽放。 画面里只有那一处是有颜色的，结合着少年的模样轮廓，让他看起来有种诡异的魅惑感。 第47章 作品的主题是“凋零与生”, 要把这两样结合起来, 模特儿不能不出戏，这都是需要考量的，而司加衍做得很好。 “天啊，好美……”有女生轻声感叹，不愿意大声惊动了那个少年。 窗外，戴捷和张铭也都看呆了, 他们衍哥居然还能这样？？跟他们心里的那个衍哥完全不一样！ “衍哥太厉害了，我越来越崇拜他了, 牛逼，太牛逼, 只恨我语文成绩太差, 没有办法用更加高级的词语来形容。”戴捷感叹。 “他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把身体的一切生命力抽离, 看起来特别病态……自从认识衍哥以来，他都是个阳光活泼的人, 怎么会给人这样病态的感觉？这跟经历有关吗？”张铭似乎在自言自语。 戴捷听了他的话, 回头称赞道：“你也牛逼，说得真好。” 张铭抽空白了他一眼。 闪光灯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冉雯不停寻找角度，转换位置, 眼里有十足的惊叹，已经沉浸在拍摄中，说：“你试试睁开眼睛, 注意保持那种感觉。” 就怕他一睁眼，他眼里时刻都存在的那股灵动会将那份凋零感抹去。 路引哲直直看着司加衍，这样的司加衍，他同样从来没有见过，明明是跟以前完全不同的感觉，但是依旧让他的心脏脱离了控制，让他没法挪开自己的目光，哪怕是一分一厘。 司加衍听到了摄影师的话，他不急，缓缓调整动作。 他的身体是侧着身对着镜头的，身后还有一个柜子，于是他一只手撑在身后，往后靠在那个柜子上，头微微扬起，转向这边慢慢睁开了眼睛。 路引哲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一炸，四肢一阵发麻。 那个眼神，无神，无力，空空荡荡。 他眼帘没有完全抬起，半合着，一点灯光映在眼中，琥珀色的瞳孔像两颗无机质的玻璃，似乎看透了生命，触碰到了生死。 只有他眼角的那朵红玫瑰，相对之下更加热烈起来。 照相机的声音疯狂地响着，这一幕实在是难得，司加衍的眼神和动作十分一致，都给人一种病态无力，衰败中却又有一种生机的感觉，白色半透明的长衫轻轻飘扬，几乎就要变成枯萎的灰烬。 全场寂静。 司加衍已经找到了状态，就着这个状态变换了好几个动作，或是站起来或是下地走在柜子间，彻底将自己融入这个场景里。 很多人都在猜测他现在想的是什么，但肯定没没人知道，他此时在想的是上辈子躺在病床上的感觉。 当冉雯跟他说她拍摄的主题以后，他脑子里就自动浮起前世的记忆。 病房里，无事可做的时候，他就经常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一看就是半天。 耳边是楼下传来的小孩子的笑闹声，却距离他很遥远。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但最后总被拉回来，精神一晃，就会发现自己仍躺着病床上。 “眼神，眼神看过来，慢慢闭眼再睁开……对，很好，手碰一碰前面的布条，拿起来，放开，嗯嗯就是这样……” 拍摄在持续，变换场景，再拍，中途休息的时候，没有人去打扰司加衍，因为司加衍一休息就闭上眼睛，似乎是在维持状态。 直到—— “啪”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动静，司加衍从那种回忆里走出来，唇间一松，叼着的花掉了下来。 “咔咔咔咔咔”冉雯又是一阵疯狂的拍摄，然后说：“可以了，完美，太棒了，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 司加衍拉了拉衣服，笑着说：“是吗，那就好。” 尹彤也十分激动，此时上前一把攥住他肩膀：“你这个状态演得好棒，太有感觉了，怎么做到的？” “嗯……就是想像啊，想象你就要死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感受着身体能量一点点消失，没有希望，但是也不恐惧的那种感觉。” “可这是能想象得到的吗？”有人问。 司加衍笑了笑：“能啊，你一个人的时候难道不会胡思乱想吗？而且我想象力比较丰富，那冉部长，我这是任务完成了？” “嗯！非常感谢，可以去卸妆了！啊啊啊我灵感奔涌啊，司同学，到时候微信发给你！” “好啊。” “我也要我也要！”立刻有人跟着说。 “没问题，等我参加完大赛你们都能拿到！” 司加衍走向路引哲，路引哲看着他脸上熟悉的表情，这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刚刚的司加衍给他的冲击力是巨大的，挑起了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一面。 让他对眼前的人有种让自己也震惊的毁灭感…… “怎么样，佩服吗？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带入感挺强的，是不是可以去当个演员啊哈哈哈，感觉在大家面前这样演戏，还挺爽的？” 路引哲隐秘地呼出一口气，没控制住伸手去抚摸他眼角的花：“嗯，确实演得好，好得我都被你带进去了。” “真的？哈哈其实我也就这个状态比较好带入啦，其它的就算了，什么演戏，说说的而已，我反而觉得戴捷比较适合去演戏。” “为什么只有这个状态比较好带入？”路引哲直指重点。 “额就是，就是平时你都不会想象的吗，我以前就会经常想象自己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死之前是什么状态，所以就比较好表达出来，哎我知道我不会这么快死的，我就是想象一下而已。” 看见他开口，司加衍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死什么死，以后别想了。” “诶你这么霸道的吗，还想干预我想什么？”司加衍弯起眼睛把头伸到路引哲面前笑着说。 他很少穿这种轻飘飘的长衫，此时突发兴致，在路引哲面前表演甩袖子，“哈哈哈我像不像在跳秧歌？” 路引哲无奈：“好了，去卸妆吧，拍了一下午不饿吗。” “饿了饿了，马上卸。” 还没走到放化妆品的地方，司加衍就被人拉去自拍了，他自然不会拒绝。 等到所有人合照完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路引哲把他按在椅子上给他卸妆。 “闭上眼睛。” 他一手固定司加衍的脸，一手用海绵在他脸上擦拭，看着那苍白的脸色被擦掉，露出原本的肌肤颜色，小拇指时常不经意碰到他的脸。 司加衍觉得，他的手指暖暖的，动作轻柔，十分舒服。 “路引哲，以后等你交了女朋友，可以帮你女朋友卸妆，能荣获最佳男友称号呢，这手法，一流呢，还这么有耐心，我看我姐卸妆都没有这么认真。”有个高三的学姐坐到他们旁边说。 司加衍咧开嘴笑了：“没错没错，哲哥做什么都是一流的，包括卸妆，以后我一定提醒你的女朋友。” 路引哲的拇指擦过他眉骨，把上面残留的一点红色颜料擦掉，轻声说：“我现在不就是在给你卸妆。” “我知道啊，路引哲，你以后肯定是个很好很好的男朋友。” 他睁开眼睛看过去，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里。 “……干嘛这样看着我啊。”司加衍挪开目光小声嘀咕。 那学姐又说：“哇我听说你俩都没有女朋友，原来是真的，那些学妹们也太暴殄天物了吧，这样颜值的都没人追？不合理啊。” 此时尹彤走过来，闻言笑道：“谁说没人追，我们社就有人追过路引哲啊，不过被拒绝了而已。” 另个一女生在别处应道：“我感觉你们说的人就是我，哎，虽然我被拒绝了，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我现在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跟我和路引哲在一起更加养眼！”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听说追过路引哲的女生落落大方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司加衍就说：“没错啊，为了你们，我们都没有谈恋爱，现在还有多少像我们这样造福大众的人？好好珍惜吧！” “噗——你真的太可爱了，谁能得到你俩都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司加衍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御姐？性感美女？还是清纯型的？” “需要介绍吗？我们艺术班百分之八十都是美女，可以考虑一下的哦。” …… 窗外的张铭：“居然变成了大型介绍对象现场，哈哈哈。” 戴捷：“不过确实奇怪，他们两个怎么对女生不怎么感兴趣的感觉？哲哥就不说了，衍哥的话，不太应该啊，你说为什么呢？” 张铭沉思：“大概是因为哲哥？” “啊？跟哲哥有关？你是说哲哥挡了衍哥的桃花运？” 张铭转过身来，拍了拍他肩膀：“兄弟啊，你的眼睛究竟长到哪里去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戴捷学着他认真又深沉地说：“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 他们两个没有等司加衍他们出来就先回去宿舍了，在宿舍等着他们。 傍晚，司加衍路引哲等人去校外吃了顿好的，冉雯请客，饭桌上还敬了他们俩一杯啤酒。 冉雯豪气地说：“感谢两位仗义的学弟帮这个忙，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一定帮忙。” “哈哈哈好啊。” 等司加衍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宿舍里不少人在，他没说什么话，立刻开衣柜拿衣服。 晏程宣一见他们就说：“你们回来啦，拍得怎么样？” “你衍哥出马，你说呢？” “哇我好想看看呀！还没见过衍哥拍这种呢。” 上铺的张铭伸出头来：“我已经见过了，程宣我跟你说，简直惊为天人，衍哥，绝了。” 司加衍边掏衣服边说：“靠你们果然去了，我怎么没看到你们？” “我们在窗外呢，要是进去了别你打怎么办。”过来蹭晏程宣零食的戴捷嘿嘿地说。 “算了不跟你们计较，我先去洗澡了。”说完已经拿好东西奔向阳台。 十分钟后司加衍出来，就近扑到晏程宣床上：“啊不想动了，折腾了那么久，当模特还挺辛苦的。” 晏程宣坐到他身边：“我也好想看看啊，衍哥你拿到照片以后能给我看看吗？” “嘿嘿当然啦，肯定震慑你的灵魂哈哈哈。” “哇好期待！” 路引哲从椅子上走过来，将司加衍从晏程宣床上拉起：“你还没洗衣服。” 司加衍软绵绵地让他拉了起来：“啊不想洗衣服，程宣，宣宣，我也想学你，买多几套校服轮着穿。” 晏程宣白嫩的脸上染上一丝红：“别学我，我这样不好的，其实是我妈妈不让我洗，她说我洗不干净……” 司加衍哈哈哈地笑他，路引哲见状就说：“那我帮你洗吧。” “诶等等等等，不用不用，我怎么能让你给我洗呢，你不是我妈也不是我老婆，非亲非故的……呃……”司加衍一时嘴快，说完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有怎么样，你今天不是说我是最佳男友？”路引哲勾起唇角看着他。 “我是这个意思吗？不对我确实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说你说最佳男友不是我的最佳男友，呃呃呃不对我在说什么，这两个事情哪里有关了！”司加衍没想到他会拿自己的话来怼自己，他们是兄弟，能这么用的吗？？ 戴捷的脑子少见的灵光了一回：“没毛病！” 张铭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那笑：“不是老婆胜似老婆啊，衍哥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其实都习惯了，天天吃你们俩的狗粮，你对你们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就没点逼数的吗。” 戴捷：“不过我悄悄发表一个想法，衍哥，我觉得你更像是被宠坏的娇妻哈哈哈哈哈哈。” 司加衍：“……我看你俩是想找揍！最近都欠收拾了是吧。”他飞奔着爬上张铭的上铺，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把人分尸，然后就听到路引哲的声音： “又不是没洗过，运动会的时候你说累得不想动了，我不是给你洗过吗？” 司加衍：“！！！” 张铭：“卧槽，哲哥还真的……太贤惠了，衍哥啊，你看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就从了哲哥吧，别挣扎了。” 戴捷嘴里叼着巧克力棒：“从了从了。” 司加衍要抓狂：“我那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你真的去帮我洗啊，站住，别碰我的内裤！我自己洗！” 第48章 这周的周末, 路引哲还是回了一趟家, 打算回去拿点东西。 自从除夕那天看到他爸出轨，他这个学期就一次都没有回去过，这是第一次。 不出所料，家里还是没有人，他的父母似乎越过越滋润，他爸不整日整日地呆在家了, 可能在跟小三在卿卿我我。 而他妈好像找到了更加好的炫耀方式。 也不知道路母知不知道小三的事情。 不管怎样，路引哲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拿了东西以后就去袁信家的饭馆。 他们兄弟几个今天会去司家聚一聚。 袁家的饭馆在一年前已经装修过一次，打通了隔壁, 更大更新了, 客人也越来越多。 袁信见路引哲来了，擦擦手拎上书包就走出饭馆。 “走吧。”两个人往旧城区边缘走去。 在旧城区外的大路边, 他们打算找两辆共享单车骑过去，刚出来, 就听见两声车喇叭声在不远处响起。 路引哲看过去, 周围没有人，那辆车又冲他们鸣笛两声，似乎就是在喊他们。 袁信说：“衍哥家里的车过来接我们吗？之前好像没听他说吧。” 这时候车窗降了下来，车里的人冲他们说：“去哪里啊小伙子们。” 竟然是路与麟。 “啊这不是, 不是你堂哥吗，哲哥？” “你怎么在这？”路引哲问。 “正巧经过看到你们，去哪？我正好时间不赶, 可以送送你们。” 没等路引哲说话，袁信就开口了：“我们去俞月山庄，方便吗？” 路与麟一愣，继而笑道：“没问题，上车吧。” 路引哲眉头一挑，不过没说什么，冲袁信点点头：“有便车可以搭，我们就不客气了，上车吧。” “俞月山庄啊，你们这是要去找加衍吧。”路与麟一踩油门，车子平稳地开了出去。 听到这亲近的称呼，路引哲不由看了前方路与麟一眼。 “对呀对呀，不过麟哥你认识衍哥吗？” 路与麟轻笑一声：“当然认识，他通过小哲加了我微信，经常找我聊天，我们关系好着呢，不过他跟我说得最多的还是小哲，堂堂司家继承人，性格却这么好，直率又可爱，难得。” 路引哲偏过头看着窗外，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听完这句话以后缓和了些。 袁信说：“对呀对呀，认识衍哥这几年来，偶尔回想还是觉得挺魔幻的，我居然和司念集团的继承人这么熟，还去他家玩过这么多回。” 他家只是开个小饭馆，跟司念这种大集团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他这个普通人刚好跟司加衍同桌，只能说是缘分了。 “你说的对，衍哥和哲哥确实是铁哥们儿，一辈子能有这样一个兄弟，确实难得呢。”袁信感叹道。 路与麟想到了什么，从后视镜看了路引哲一眼，路引哲侧脸轮廓鲜明，嘴角不经意勾起的弧度能让所有女生倾心。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如果司加衍和路引哲的关系真的这么好，那他回A城，与司家合作接管公司，跟司加衍有没有关系？ 不过他很快就自己摇了摇头，应该不会，那孩子只是个高中没毕业的少年呢，看起来甚至没有他这个堂弟成熟。 这时路引哲开口了：“你这次回来是为什么？” 路与麟：“当然是为了工作了，不然我大老远从国外跑回来养老啊。” 路引哲沉思，心里想的事情与路与麟不谋而合——他堂哥突然回来，跟家里的公司有没有关系？ “对了，我刚刚看到上次那个，傻傻站在终点线差点被加衍撞到的同学，还以为他是跟你们一起过去的呢，原来只是巧合吗？” 袁信：“嗯？你是说班长？他家好像不在旧城区这边啊，他过来干什么？” 路引哲摇摇头。 “会不会是来找你的？然后你家没人，恰好就错过了？” “不知道，他要是有事找我，应该会微信跟我说一声吧。” “也对。” 几个少年趁着周末好好玩了一番，周日上午回到学校。 因为快要期中考试，高二的同学周日的下午就要回学校上课。 这天他们收到了五六套卷子，集齐了大部分科目，看来这一整个下午他们都要埋头在题海中了。 司加衍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些卷子，砰地把头埋了上去：“我觉得做完以后我都能升天了。” 晏程宣从抽屉里掏出一条芝士棒递过来，还没说话司加衍就说：“宣宣你是不是有投喂癖？我觉得这一年多来我没练出来肌肉都是因为你投喂给我的零食！” 他想要路引哲那种肌肉线条，优美流畅，不单薄也不喷张。 “啊对不起，我只是喜欢你吃东西的样子，要不我以后给你换一点热量低的？”晏程宣说着就把芝士条塞回抽屉。 “诶等等，芝士条给我。”司加衍眼珠一转，把芝士条拿过来撕开包装，然后转身对路引哲说：“啊，张嘴。” 路引哲正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整理卷子，闻言抬头看着他。 “这个味道没有很甜，吃吧，让我拉近和你的一口的距离。” 路引哲目光不动，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倾身过来。 “你不来就我，我来就你呗。”司加衍撑着桌子抬起上身，往路引哲的方向靠过去，将芝士条凑到他唇边，碰了碰他的嘴唇。 路引哲微微抬眸看着他，双眼皮的形状漂亮得有点过分，像是用墨汁流畅地勾勒出来的一样，就这样盯着司加衍缓缓启唇。 司加衍的目光从他的眼尾移到嘴唇，看着两片淡色的唇将芝士棒纳入口中，然后他的手腕轻轻一抖，是路引哲咬断了芝士棒。 这样的路引哲好像用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视线，他如同被诱||惑了一样，直直地盯着慢条斯理咀嚼的唇，连伸出去的那条手臂有点麻麻的。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觉得这样的路引哲很…… “司加衍？”旁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司加衍浑身微微一震，扭头一看，是喻辞。 “嗯？什么事？” 喻辞手里拿着练习册，微笑着说：“没什么，就是看见你站着发呆，就叫叫你，路引哲脸上怎么了吗？” “哦哦没有没有，就是一时失神了而已。”他捏了捏手里剩下一半的芝士棒，坐回自己的座位，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 你刚刚在想什么鬼呢？？你不是天天都看他的吗，为什么突然觉得他很吸引人？ 愤愤之下，司加衍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零食，完全忘了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话。 晏程宣看了看他，张张口，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直到司加衍把芝士棒吃完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他咽下口中的东西，无奈地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然后再次回头。 “路引哲，期中考试以后是我爷爷的七十大寿，到时候你也来好不好？” 路引哲从题海中抬头：“你爷爷的生日，我去不好吧，那不是家宴吗？” “不是家宴，家宴第二天才办，那天是个宴会，他们会在宴会上宣布一些东西，所以会邀请很多人来，你陪我一起去吧，不然得无聊死。” 他其实是想让路引哲见见他的亲生爷爷，早点让他们认识也好，等到路与麟那边进入正轨，他就可以找机会把司家的继承人身份还给路引哲了。 路引哲还在想，这时候晏程宣说：“是这样的哲哥，我那天也会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吃东西呀。” “对，宣宣也会在，他们家的人也出席的。” “好吧。” “那就这么说定啦。” 晏程宣见司加衍高兴的样子不由笑了：“衍哥你几乎无时无刻不跟哲哥在一起，去哪里都想着他，就不腻吗？” 司加衍：“怎么会腻呢？我们是好兄弟啊，而且我们也没有一直在一起好吧。” 他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拿到路引哲面前，更何况这些东西原本就是路引哲的。 “真羡慕啊。”晏程宣说。 “羡慕个啥，你以后也会遇到很好很好的兄弟的。” “嗯！” 就在他们准备写卷子的时候，教室外似乎传来一些嘈杂声，好像有人在争吵。 坐在窗边的同学都在往窗外张望。 司加衍：“怎么了吗？” 路引哲头都没抬，他一向对这些热闹不感兴趣。 而这时，副班长突然跑进教室冲他们这边说：“路引哲，你快出来看看，好像是你父母来了，正在外面争吵呢。” 路引哲的身体一僵。 “什么？”司加衍也惊了，路父路母跑到学校来干什么？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司加衍说：“走，出去看看。” 路母的声音十分尖锐，一出教室就听到她在骂：“你给我放手，你居然瞒着我这么久，要不是我看到那些东西，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说！” 路父拉着她的手臂：“丢不丢脸，你别嚷这么大声。” “我丢脸？谁丢脸！” 他们班教室在二楼，而路父路母是在一楼外，声音直穿过来，不少班级的人都探出头来看。 司加衍暗骂几句，和路引哲快步下楼。 路母一见他们两个就住了嘴，却没看路引哲，直直地盯着司加衍。 司加衍：“？” 路引哲沉着脸走过去挡在他们面前，两个大人看着他，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路引哲把他们带离教学楼，沿着路边的小道走去，那里是个小园，有个精致的小亭子。 司加衍回身对跟出来的喻辞张铭等人说：“你们回去吧。”说完跟上前去。 他直觉不是小事。 刚走过去，他就听到了一句让他愣在原地的话： “说我隐瞒？我养了他这么多年才知道他不是我儿子，只以为他是你和别人生的杂种，不找你算账已经很好了，哪里知道这么多？” 第49章 小凉亭外一丝风都没有, 路父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人耳中, 沉着脸的路引哲都不由露出一丝诧异。 他不是路向赢的儿子？ 没等路父说话，路母就吼道：“你先给我闭嘴！” 然后她拉着路引哲：“小哲啊，是这样的，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呃这个, 你爸那里有一份，有一份鉴定书……他自己早就鉴定出来了, 但是一直没有跟我说，要不是我去找, 可能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路父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就算你早就知道了又怎么样, 还不是会巴着他，甚至求着他当你儿子, 就因为他对你那破公司有价值？” “破公司？要不是你，公司现在会出这些问题？司念已经查出来你偷偷挪用资金, 擅自签字做决定, 还跟司念的负责人有冲突，我是不是跟你有仇，你就是要让我不好过！” 说了没两句，那两个人就又开始吵起来, 司加衍大步上前：“叔叔，阿姨你们来吵架的吗？这是学校！” 那两人一看到他来了，就跟按了消音键一样闭了嘴, 转过头来上上下下盯着司加衍。 司加衍眉头微皱，这是怎么了？ 此时路引哲手腕轻轻一扭，从路母手里挣脱出来，声音淡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带：“什么鉴定书，亲子鉴定？那结果呢，我不是你们的儿子？” 短短的时间里，路引哲已经大概了解情况，光速已经接受了这个有可能的、狗血的事实。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想过他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是如果不是亲生的，他们为什么要养着他？这不合常理。 而现在，一份鉴定书就可以告诉他，他不是这两个人的孩子，这甚至让他内心送了一口气。 他冷漠地想，不是就不是吧，有跟没有也没差。 路父神色复杂：“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年前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孩子，鉴定书上写得清清楚楚。” 路引哲长长的睫毛微颤，掩住目光：“哦，你们突然跑过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事实吗？那我现在知道了，你们打算怎么样？干脆脱离关系么？” 路母被他的语气拉回注意力，她转头看向路引哲，双手又想伸过来握住他：“当然不是了，小哲啊，爸爸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你难道不想认回自己的亲生父母？” 路引哲后退了一步，路母的双手尴尬地停在空中，但她很快把手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我知道，我们家以前对你不够好，都是我们的错，以后等你回了自己家，他们肯定会对你很好的，我们主动送你回去，也算是弥补一点我们的过错吧。” 路父点头：“我们不是那种不让你回去自己家庭的那种人，毕竟他们才是你亲生的父母，但是你要是想，也可以回来我们家，我们以后还是会把你当儿子的。” 路引哲一改以前温文尔雅，忍不住冷笑一声：“当儿子？你这么想，不觉得脸太大了？” 路父路母脸色都不太好，又尴尬又有点无地自容，但是一想到某个事情，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啊对了，我们会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们真的得到了一个有关你父母的重要信息，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不是？” 在一边一直听着的司加衍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们知道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还有，他们知道了多少？谁告诉他们的？ 难道…… 他飞快回头看了一眼教学楼，难道是喻辞？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上前拉住路引哲的手臂，先是一愣，路引哲的手臂肌肉是绷紧的，一感觉到他的触碰，立刻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司加衍看着他的脸色，一下就心疼了，这对父母，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即使路引哲对他们没多深的感情，但是这种事，还是挺突然又让人心情复杂的。 “叔叔阿姨，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地跑过来跟他说这个不太好吧，马上就要期中考了，你们也要给他时间接受啊。” 路母立刻说：“对的对的，是需要时间接受，但是我们实在是等不了啦。” 她激动地说：“刚刚也说了嘛，我们得到了一个让人惊喜的消息，你们两个很可能是当年在医院里抱错的！抱错的！加衍很可能是我们路家的孩子，小哲，你不是我们的孩子，但你是那个司念集团的继承人呢！” 司加衍瞳孔一缩，立刻转头去看路引哲。 路引哲看起来一如之前，眼神没变，看起来似乎觉得司家继承人的身份没什么好激动的，但司加衍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一样无动于衷，因为握着他的手骤然变紧了。 话终于说出来了，路父路母难掩兴奋，他们的孩子居然和司念的继承人抱错了，司念集团啊！ 要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都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你们有证据吗？我不是你们的儿子不奇怪，但是你们凭什么说他是你们儿子？”良久，路引哲开口道。 “确切的证据我们没有，但是我们手里有当年医院的记录。首先你们是同一天生日，在同一家医院出生的，记录里司家继承人是罕见的AB型熊猫血，而小哲的血型，前两年在滑雪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吧，你们都说小路是AB型，但是我们夫妻都是O型的，加衍，你是就是O型血！” 路母几乎语无伦次地说着她的“证据”，目光放在司加衍身上挪不下来。 “当年医院发生了意外，你俩抱错的可能性很高很高！”路父补充道。 路引哲和司加衍沉默了，路引哲估计还在消化，司加衍则知道这都是真的。 路母看着司加衍，越看越欣喜：“我们今天来的重要目的，就是希望你能跟我们去一趟医院，鉴定一下，或者你不想去的话，给我们一点你的头发你看怎么样？” 司加衍还没说话，路引哲一抬眸，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先不说你们得到的资料是否属实，你们这样做是对他的不尊重，他有自己的家庭，有父母，凭什么因为你的一句话跟你去做亲自鉴定？” “不是，我哪里不尊重他了？他很可能是我孩子啊，小哲，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关系好，你不希望他离开司家是不是？但是你想，你这样很可能会害了他，司家迟早会知道继承人是错的，司家的血脉怎么可能混淆？你放心，司家不会亏待他的。” 路引哲脸色冰冷，一步不退：“不会亏待他？是觉得他们不会亏待你们吧。” “呃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路引哲不想再理他们，拉着司加衍转身就走。 “诶你们等等，这是真的，我那里有证据，真的！” 路引哲蓦然停住脚步，回头说：“我不管你那些资料是不是真的，也不管你从哪里弄来的，但你们绝对不能去打扰司家，也不能出现在小衍面前，至于我的事情，以后再说。”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我觉得你们也应该知道，”路引哲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我对自己不是你们的孩子这一点并不意外，因为啊，我甚至可能有个‘弟弟’了呢，是吧路，叔，叔，你的秘书的肚子有动静了吗？” 这话一出，路父路母都怔在了原地。 两个人直接回了教学楼附近，没管身后隐隐传来的声音，转过一堵墙后就彻底见不到他们了。 司加衍小心看着他的脸色，说：“你没事吧。” 路引哲回头：“我？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司加衍一愣，继而笑了：“我当然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嗯，我也没事，你别相信他们的话，当他们今天没过来。” 司加衍无声地轻叹：“好，对了，要不要喊一下保安？我担心他们打起来。” 路引哲轻笑：“好啊。” 接着他们回到教室继续做试卷，有同学好奇地看向他们这边，见两个人神色如常，也就没多想。 司加衍抬眸，看着前面喻辞的背影，是你吧。 不管喻辞想做什么，他现在都有信心不会被打趴下，更不会过不下去。 他知道，路引哲最后说路父疑似出轨的事情都是为了他，路母这个人高傲地很，她不会知道了路父出轨还处之泰然，先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争取点时间也是好的。 但是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很可能要被迫加快了。 放后学，他对晏程宣说：“你和张铭去吃吧，我有事情要和路引哲说，我俩就先走了。” “好，你们去吧。”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校道上，司加衍碰了碰他肩膀：“要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还挺狗血的，是吧。司家继承人多年流落在外，十八年才认祖归宗，要是这个事实曝光了，我可能要上新闻啦。” 路引哲打断他：“别胡说，你才是司家继承人，是叔叔阿姨的孩子，这一点绝对不会变。” 司加衍苦笑一声，他还真不是。 路引哲突然停住脚步，认真地说：“我以前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司加衍目光微动，此时看着路引哲的眼睛，他忽然就明白了他要说的是什么：“记得，我们会是永远的兄弟，永远的朋友。” 路引哲偏过头，低声说：“不，是比兄弟朋友更亲近的关系。”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说的对。” “那期中考试的计划不变哦，你得陪我去参加我爷爷的寿辰。” “当然。” 司加衍非常哥们儿地锤了锤路引哲肩头，率先往饭堂走去：“快，要没菜了！” 一背对路引哲，他的耳下就浮起了一片淡淡的红色，他其实听到了。 路引哲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啊啊啊啊！ 第50章 正如司加衍所料, 一直到期末考试, 路父路母都没有再找过来。 虽然不见面，但司加衍依旧了解他们那边的情况，因为有路与麟。 路与麟已经开始接触路风公司的工作，那两夫妇内斗，对路与麟的到来没有太多心思关注，于是这段时间里, 路与麟会在公司里给司加衍转播实况。 司加盐：【现在怎么样了？】 路与麟：【上午公司已经传开，路总出轨, 他的秘书被路夫人从办公室揪出来，当众扇了五六个耳光, 秘书哭得要断气。】 司加盐：【战斗力惊人呐, 也算意料之中，然后呢？】 路与麟：【路母想拉秘书去医院检查, 怀疑她怀了小孩，秘书死不承认。】 “这是我听过的最冷静且冷漠的八卦, 完全不带私人感情。”司加衍一边吐槽一边继续打字。 司加盐：【噗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哲哥胡诌的。】 路与麟：【鼓掌.jpg】 司加盐：【不错不错，继续留意/wink.jpg】 路与麟：【……你当我是间||谍？】 司加盐：【么么哒.jpg】 路与麟：【好好学习，上课别老玩手机，不是马上要考试了？】 司加衍给他发了张上学期期末的成绩单。 司加盐：【放心吧, 哥是学霸。然后呢，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教室里，司加衍正坐在桌上, 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 他双腿吊在半空一晃一晃的，神情轻松地看着背单词背到翻白眼的晏程宣。 “宣宣啊，学习需要掌握节奏，偶尔也要让大脑休息一下，别死记硬背，背到头昏脑涨了，接下来就是事倍功半，你觉得你现在的脑子能塞得进东西？” 晏程宣一顿，把白眼转回来，觉得非常有道理，立刻放下书点头：“衍哥说的对，我现在就休息！” “嗯，真乖，你看你哲哥，劳逸结合得非常好，休息的时候画一下画啊，还能提升一下画技。” 晏程宣站起身拉伸身体，看见路引哲正用平板画稿子，非常羡慕地说： “但是我们怎么能和哲哥比呢，哲哥这么聪明，学习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压力，业余爱好还能赚钱。我就不一样了，得用尽脑细胞，才能在海中的一班待下去。” 司加衍诧异：“你家里对你这么高要求吗？” 他边说边拉长身体，凑过去看了一眼路引哲的平板。 路引哲在画之前没画完的单子——他通过冉雯接了一个商业单，这几天经常拿出来画。 “画得真好，你的甲方爸爸捡到宝啦！”司加衍手欠地捏起路引哲一缕额发，在指尖转了个圈然后轻轻松开，把微卷的头发搭在他额角，左右两边各卷了一个小角。 路引哲纵容地由着他，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司加衍恰好对上他的目光，被那个眼神苏得手指一抖，小角塌了。 好在这时候晏程宣接了他前一句问话：“我家里对我要求不高，但是我妈妈很希望我留在A班，她说我们晏家每个孩子都很优秀，希望我不要被比下去了。” “咳咳，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一班可不是这么好待的。”司加衍收回手，有点拘谨地放回自己腿上，双腿不自然地前后摆动，似乎是在缓解什么情绪。 这时，有个男同学一边跟人说笑打闹一边从讲台往这个方向冲来，司加衍因为想东西想出了神，一下子没有留意，伸出去的腿被撞偏了了。 这其实没什么，那男生冲得不算快，司加衍只是身体歪了歪，只不过他脚上一凉，球鞋正正好被男生手上拿着的东西带了出去。 “……” 晏程宣因为是站着，看见了，于是喊：“蒋超，你把衍哥的鞋子拐走了！” 司加衍正想跳下地，被他一句“拐走了”戳中笑点，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蒋超回头，看见司加衍光着一只脚坐在桌上笑，立刻说：“啊衍哥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要是普通同学，他可能直接就走掉了，但司加衍以前“教训”过他，他不敢。 他正想给他找鞋，却见路引哲已经拿着鞋子走到了司加衍面前。 司加衍笑着笑着忽然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脚。他一低头，麻蛋笑不出来了，还差点被自己噎死。 只见路引哲旁若无人地单膝跪在他面前，一手扣住他脚踝，一手拿着他的球鞋，正要给他穿上去。 “你你你，你干嘛，我我我自己来就行了。”手机都被吓掉了好吗！ 但路引哲没有放开，反而屈指在他外踝处一敲：“别动，你这鞋大了半码吧，不怎么合脚。”说着，他已经给他穿好了鞋，然后仰头看着他。 司加衍磕磕巴巴地说：“是，是大了半码，亲戚送的。” 路引哲一笑，起身靠近一步，司加衍立刻用手抵住他的肩：“还要干什么？” 路引哲一挑眉，从他身边桌上拿起手机递到他面前：“你有消息。” “哦好。” 蒋超看见他俩的互动挠了挠脑袋，好像没他什么事了就转身离开。 周围不再有人盯着他们后，路引哲忽然低声说：“你紧张什么？” 司加衍瞪他：“谁紧张了有什么好紧张的都是男的，咱俩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路引哲不置可否，冲他抬了抬下巴：“不看看？” “看啊。”司加衍想都没想立刻解锁，界面上正是和路与麟的对话框： 【这么八卦，是为了你的小哲吗？】 司加衍：“……” 什么你的我的，怎么说话呢！ 近距离传来的轻笑声让司加衍更加窘迫，他干脆跳下地坐回座位上，低着头打字。 好一会儿后，面前的桌面被轻轻敲了两下：“你最近经常玩手机，就是在跟他聊天吗？” “随便聊聊而已。” “哦，不过马上就考试了，别老是看着手机，练习题做了多少？这次排名要是跌了，跌多少名，就做多少名乘以十的页数，每一科。” 司加衍：“……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因为路引哲扯开了话题没有追问，司加衍也没有解释路与麟的对话，自然而然地带过去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不过路引哲应该不会介意他打听他父母的事情吧。 - 接下来就是期中考试，三天的考试结束后，司加衍带着路引哲上了郭叔来接他们的车。 “今晚宴会完了以后我们好好聊聊天，打打游戏，好好放松放松呀。” 今晚过后，司加衍就要准备好东西，把路引哲推向司家，越快越好。 本来没这么快的，但因为路父路母，他被迫把计划提前。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不知道这对夫妇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还好，通过路与麟，他能掌握一些这两人的踪迹，暂时应该还在计划之内，只要不出什么意外。 - 今晚的宴会设在司家的私人山庄里，来的人都是亲戚伙伴，还有一些关系很好的合作伙伴。 司家老爷子七十了，依旧身体健康，精神气十足，手里还在管着集团的部分重要事务，可谓是老当益壮。 山庄很大，从下车开始，司加棠就围着路引哲转，叽叽喳喳地跟他将山庄里好玩的地方，司加衍根本插不进去嘴。 “小妮子，以后等路引哲回了司家，路引哲还不得被你烦死。”司加衍自言自语道。 “嗯？你说什么？”路引哲就跟长了第三只耳朵一样忽然转头问，司加衍连忙摆手。 “没什么没什么，先进去吧，加棠，我们周末也会留在这里，你不用现在就带你引哲哥哥走山庄的。” 司加棠瞥他一眼，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建议：“行吧。” 穿过一条小路，他们到了一座竹楼前，这整座楼都是用木制成，清雅中带着很淡的低调的奢侈。很符合司家的风格。 进门后，司加衍一眼就看到了司家老爷，司老爷今晚明显很高兴，脸上满是红光，精神抖擞。 司加衍和司加棠立刻就跑上前去：“爷爷！我来啦！” 司老爷转身满脸笑容：“小衍小棠来啦，我孙子帅气孙女漂亮，长脸！几个月不见，小衍又长高了一大截啊！” “爷爷您夸张啦。” “见到你们我就更高兴了，来来来，我准备了礼物呢，过来这里。” 司加衍被司老爷子拉着往里走，司加衍连忙说：“您的生日您给我们准备礼物干什么啊，这要是对比起来，我给您准备的礼物还没有您给我的好，这多奇怪啊。” 司老爷子一拍他的背：“哪里奇怪了，我的生日我最大，我爱送什么，爱送给谁都没问题！” “诶对对对，您说的都对！没毛病！” “你爸他最近很忙吧，都不带你过来看我。” “我来看您呀，对了，我等会儿介绍我一哥们儿给你认识，长得特别帅，您准喜欢。” “是嘛？小衍的好朋友？那我肯定要认识认识了，有你帅吗？” “我俩各有千秋！” “哈哈哈哈他比你帅吧。” “今天是我爷爷的孙子生日，你说谁帅！” “哈哈哈哈哈哈。” 两爷孙跟说相声一样边说往里走，时不时朗声大笑。 司加衍还边走边回头冲路引哲使眼色，让他跟上。 大厅里已经有一些人，全都是互相认识，但是路引哲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看着爷孙俩，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很明显能看到，大家都很喜欢司加衍。 确实，他非常讨人喜欢。 路引哲心里想着，只觉得整颗心都被烘得暖暖的。 一行人上了二楼，在一间小厅坐下，软软的沙发能把人整个包进去，舒服得只想躺下。 不过现在不是躺下的时候，司加衍拉着路引哲过来：“爷爷，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朋友，怎么样，好看吧。” 司老爷坐在一张竹椅上，正在倒茶：“诶好了，先喝口茶。” 然后他一抬眼，见到路引哲的瞬间愣了一下。 路引哲脸上带着温雅的笑容，真诚地说：“司爷爷，生日快乐，我给你准备了一份薄礼，是我自己画的，希望您喜欢。” 说着，他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长形礼物盒递了过去。 司老爷有点恍然，目光从他的脸移到礼物盒上，又回到路引哲脸上。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来，先坐下，小伙子很俊啊，叫什么名字？”司老爷不知为何，心情有点激动，长了老年斑的手伸过去，拉路引哲在自己旁边坐下。 路引哲：“爷爷好，我是小衍的同学，叫路引哲，引经据典的引，哲理的哲。” “你是小衍同学，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小衍朋友不多，特意带过来的肯定是最要好的朋友吧。” 司加衍插嘴：“肯定的啊，爷爷要是喜欢路引哲，我以后多和他一起来看望您。” “哈哈哈没问题。” 路引哲和司老爷竟然就这样聊起天来，两个人聊得还很投机，聊着聊着打开了路引哲送的卷轴，又继续兴高采烈地聊起画来。 司加衍司加棠两人在一旁围观，看得叹为观止。 “我第一次见爷爷和小一辈的人聊得这么来呢，引哲哥好厉害啊。”司加棠小声对司加衍说。 司加衍挺胸：“那是当然，你哲哥是谁？有什么不懂？” 司加棠扔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那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嘿嘿。”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时间差不多了，有人上来喊司老爷。今天的日子没法让他们继续这样聊下去，只能先告一段落。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跟我们家特别有缘，刚刚一看到你啊，我就想起小衍他叔，你们两个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可惜那孩子没福分，早早就不在了。”司老爷握住路引哲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看着路引哲的眼里满是温情。 路引哲侧耳认真听着，感受着这位老人的回忆。 路引哲的三叔不到二十岁就没了，所以司加衍从没见过，现在才知道原来路引哲不像他爸司蕴成，反而像小叔叔。 难怪老爷子刚刚看愣了。 “居然是这样，爷爷我跟你说，我们跟路引哲是真的有缘，咱俩还是同一天出生的呢。” 司老爷一愣：“这么巧？哈哈哈这可是天降的缘分啊，那爷爷也送你一份礼物，刚好我有一对两只，你跟小衍这么要好，那就一人一只吧。”说着就起身进旁边的书房拿东西。 路引哲张了张嘴，但看见司老爷这么高兴，就没能说出口。 第一次见面就收别人礼物好像不太合适？ 司加棠在一边喊：“爷爷我呢，您可别偏心啊，我的也有的吧。” “你的礼物是我第一个准备好的呢，放心吧小丫头，少了谁都少不了你的。” “爷爷么么哒！” 司老爷笑着摇摇头，又看一眼路引哲两人：“正好啊我把那对玉带过来了，以前一直放家里的，所以说，这注定是你们的咯。” 老人家发自内心的欣喜是如此真挚，近距离冲击着他的心脏，这对路引哲而言是十分陌生的。他从来没有被老人家这样对待过，甚至极少见家里的老人。 但现在，他忽然有种这就是他亲爷爷的感觉。 即使他们才刚见面。 司加衍戳了戳他手臂：“爷爷他就是这样，高兴起来谁也拦不住，礼物你就先收着，送给我们的话应该不会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你别不好意思收，他不会在意的，就是老人家的心意。” 司加棠也说：“是啊引哲哥，我好久没见爷爷这么高兴了呢，长辈送的，没关系的。” 路引哲垂眸，长长的睫毛羽翼般微微颤动，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好。” 司加衍明白他的心情，心中感叹，这样看来，对于路引哲以后回归司家，爷爷这边肯定不会有问题了。 这样的孙子，爷爷高兴还来不及呢。 很快，司老爷出来了，他先把一个淡粉色的方形精致小盒子递给司加棠：“我们家的小公主，来，这是爷爷送你的礼物，我让人专门给你设计的，改了很多次，有我把关，成品很棒，你不就喜欢这又闪又精致的东西吗？” 司加棠满脸欣喜地接过，听了这话连忙说：“女孩子不都这样嘛，而且我又不是只喜欢这样的，我也喜欢那些特淳朴的东西啊……哇谢谢爷爷，我好喜欢！” 司加衍看到那个包装盒就知道，这是司家集团旗下最高档的珠宝品牌，肯定是著名设计师亲自操刀设计的。 这样一个饰品，绝无仅有，有价无市。 不过这对司家来说不算什么。 “好啦，现在到你们的了，来看看喜不喜欢。” 司加衍和路引哲一人接过一个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两个对称的玉牌，不大，还挺小巧，戴在脖子上正好，成色非常好看。 “这个啊，是我前两年闲来无事自己雕的，雕完发现还不错，就收起来了，今天它们算是找到主人啦。” 路引哲握着那个小玉牌，玉牌很快沾上他的体温。 “爷爷，我们今天才……” 我们今天才见过…… 司老爷知道他要说什么，拍拍他肩膀：“今天才认识又怎么样，你不是和小衍认识很久了？有时候啊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有的人认识十年你也看不清他是个什么人，有的人刚认识就能让你确定，他是个跟自己很合的来的人，我喜欢你这孩子，所以收着，乖啊。” 说完还摸了摸路引哲的头。 司加棠的葡萄皮“噗”的一声被喷了出来，前一句还十分正经，后一句就“乖啊”。 爷爷反差太萌了吧！ 司老爷子又说：“这一对可以兄弟戴的，不怕被人传成你俩带情侣玉牌，放心吧哈哈哈。” 路引哲笑着点头：“谢谢爷爷。” “哈哈哈好，把东西收起来，我们下楼，一不小心把时间给聊忘了。” 众人起身，刚刚上来叫他们的是司加衍的二叔司钟，准确来说是路引哲的二叔。他看完送礼物的过程，一直没发声，直到现在忽然开口： “确实该谢谢爷爷，我看这位路同学眼熟得很啊，爸您也觉得吧，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让人震惊的缘由呢。” 司老爷高兴，一时没听出他话里有话：“是啊，你也觉得吧，他跟你三弟很像，那么多年了，我还记得很清楚，连言谈举止和学识也有像，是个聪明孩子。这都是缘分啊，老头子老了，现在就相信缘分，没得说！” 只有司加衍耳朵一动，他看向这个“二叔”，皱了皱眉，是不是他太敏感了？直觉他那话有点不对，包括语气表情。 好像在暗示什么一样。 但一眨眼，司钟已经神情如常：“嗯嗯您说得都对，走吧，大家都在底下等着给您祝寿呢。” 几个人往外走去，能看到一楼大堂已经站了不少人，邀请的人基本已经到齐，司家家主和司夫人正在招待朋友，看到他们下来后迎上来接老爷子。 司蕴成说：“你们去玩玩吧，但是先别出楼，你爷爷晚点会讲两句，可能会让你俩上台给大家看看，等会儿别找不到人。” “好。” 几个小辈暂时走开，司加衍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晏程宣的身影。 “宣宣你来啦。” 晏程宣今天穿了西装背带，打了个俏皮的领结，又正式又可爱，司加衍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你今天帅的啊，还没见过你这样穿。” 晏程宣笑出两个乖巧的酒窝：“衍哥今天也特别帅呢，哇哲哥也帅爆了！” “你跟你爸来的吗？” “嗯嗯。” 司家家主和晏家家主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两家关系很亲近，所以他们受邀前来。 “hi，帅哥们晚上好啊。” 司加衍等人一转头，竟然看到了摄影部部长，冉雯。 冉雯穿着一身长裙，头发卷过披在肩上，化了淡妆，正带着淡笑看着他们。 “部长？你也在啊！” “哈哈哈是啊，以前没什么交集，所以我也没有特意提过我们两家的关系，我是跟我姐过来的，她应该跟你家里人更熟悉。” “原来是这样，来，我们坐这里聊天。” “其实你跟我印象里不太一样，我记得几年前吧，有个在海念初中的朋友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略有偏颇嘛。”冉雯牵起唇说。 司加衍想，那倒没说错，几年前他还没穿过来呢。 “以前小，不懂事，还好你那时候不认识我，不然今天你可能就不来了。” 冉雯：“哈哈哈小学弟嘴真甜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冉雯学姐还有插画社的社长尹彤老觉得他只是个小学弟，尹彤还喊过他小衍弟弟？ 他明明人称衍哥！ 不过这话不好说出来，不然显得太幼稚，于是司加衍只是笑笑：“那必须的。” 宴会气氛十分温馨和睦，这毕竟是给司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祝寿，而且请的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气氛渐浓，准备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时候，司加衍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什么，脸色一变，刷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路引哲第一时间跟着站起来。 这个时候司加衍都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自己每一次有情况他都能立刻察觉，他只知道，今晚可能要不好过了。 因为他见到了路向赢夫妇。 他们两个不可能在受邀名额里，谁带他们过来的？ 想到那天他们追到学校里说的事情，难道他们还想在这里闹起来？这可万万不能。 老爷子已经是七十高寿，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或者刺激，老人家出事了怎么办？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找个机会威胁他们家吗？ 司加衍飞快扫过大堂里所有人，眼神微沉：特么的这里面有内鬼！ 第51章 司加衍会这么想是有原因的, 他清楚这次宴会的私人性, 要是没有人带着，无关的人是进不来的。 他回头冲晏程宣还有冉雯说：“你们先聊，我有事先过去一趟。”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拉着路引哲就往那边走去。 冉雯顺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问道：“脸色有点严肃，怎么了吗这是？” 晏程宣看到了路父路母, 说：“那两个人有点眼熟，啊我想起来了, 那好像是哲哥的父母，他们也来了？” “他们就是路引哲父母？可是……”冉雯皱了皱眉。 “冉雯姐, 怎么了吗？” 冉雯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只是我之前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和司钟叔叔在一起，好像在……嘱托什么？我没有留意听。” “司钟叔叔, 他们认识啊？” 司加衍那边，路父路母坐在大堂的角落里, 不知道坐了多久, 脸色不太好看，反正不是来参加别人生日宴的脸色，正放眼张望着。 司加衍两人一走近，他们就站了起来。 路母：“是你们啊, 哈哈。” 路引哲压下心中的诧异，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谁带你们来的？”他知道这样的宴会, 以他父母的公司和司念集团的关系，他们根本不够资格出现在这种场合。 “小哲你明明今天会过来，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我们好提前准备准备。”路母脸上的笑有点僵，看着路引哲的目光就像看到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让路引哲眉梢微蹙。 “没什么要准备的，我就是单纯过来陪小衍的。” “嗯嗯我明白的，我们怎么说也和司念有点合作，出现在这里当然是为了公事了，那你有看到你……司伯伯和司阿姨吗？”路母斟酌了一下称呼。 路引哲：“你们来这里找他们谈工作？”他满脸写着，开玩笑吧，这里哪里像是谈工作的地方？ “对，对啊，这个事情你晚点就知道了，现在我们需要先和司蕴成碰个面，那个小衍啊，你爸爸在哪里呢？” 若不是顾及脸面，司加衍都要冷哼出声，他们刚刚那个脸色像是来好好说事情的？路父那脸都能滴下水来了，当我没看到？ “叔叔阿姨，是这样的，今天是我爷爷的生日宴，不谈工作的，你们要是有什么急事找我爸爸，可以联系跟你们公司对接的负责人曾叔叔啊，让他来安排吧，不然每个有急事的人都直接来找我爸，他还不忙死了，你们说是吧。”司加衍十分礼貌地拒绝，心里早就想把他们打包请出去了。 路父不耐烦地说：“我们真的有急事，而且是大事，司蕴成是绝对要见的，大人的事情你们不懂，你不带我们去我们就自己找。” 路向赢恨不得立刻找到司蕴成，语气不太好，说完就想直接越过他们。 司加衍立刻往后迈了一大步挡在他面前，脸色也沉了下来：“路叔叔，我说了，我爸爸很忙的，工作上的事情请您跟曾总说，路叔叔，请不要无视我的话。” 他强硬的姿态让路向赢不得不停住脚步，路向赢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段时间的事情在这个时候翻上脑海。 过去的那几天对他们夫妇来说可谓是波涛汹涌。 那天，路引哲的一番话让路母像疯了一样，从学校到家里，一直跟他闹，最后直接闹到公司，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打他的秘书给他难堪，闹得鸡犬不宁。 而后，公司就出大事了，曾总严肃地开了个会，说查到公司被挪用了大笔资金，导致后续资金不足，引出一大堆问题。 空降过来的路与麟直接接管了接下来的工作，很快就查清楚了是路向赢动的这笔钱。 虽说是亲戚关系，但是路氏夫妇觉得，他已经隐隐有要分了他们权力的意思，那个曾总直接和他对接。 这个势头不妙啊。 然后，不等他们查清楚，司念那边又来了个大人物，直接找到他们两个，而且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司蕴成的弟弟司钟。 司钟这样的人跟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他们的路风公司不在司钟的工作范围，他们过来找他是为什么？难不成他挪用资金的事情还惊动了司蕴成？ 路风对司蕴成来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公司而已吧。 路母同样很惊讶，和路向赢暂时歇战，三个人见面后，他们得知，司钟竟然知道司加衍路引哲两个孩子是抱错的这个事。 包厢里，路母掩盖不住的鱼尾纹都透露着震惊：“你，你怎么会知道？难道说……” 司钟颔首：“没错，那个装满了证据的文件夹就是我送过来给你们的。” 路向赢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自己惊讶得无以复加的脸。 这个事情好像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司家的人知道这个事情，但是没有和司蕴成夫妇说，反而过来找他们？ “难道说，当年是你把孩子……”路母忍不住问。 司钟笑了：“怎么可能呢，我当年才多大，不过你们不用知道这些，你们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们的。” “你不是要过来把小哲带走吗？” “当然不是了，不过他肯定是要回到司家的，但是回去的方式，可不止有一种，你们懂吗？” 路母：“什么意思？” “把这个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你说什么？”路向赢冲路母摆摆手，非常奇怪地问他：“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不是司念的人吗？” “司念的人？呵呵没错啊。至于我的目的，不过不太方便告诉你们，但我们之间没有冲突，都是各自为了自己而已，我跟司蕴成是对手，这样你们懂了吧，所以你可以相信我。” 他往后靠了靠，舒舒服服地坐好：“你们的路风最近不太好吧，是不是出了很多问题？” 路向赢：“是很不好，但是这个跟我们今天说的事情有关吗？” “当然有关，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是司蕴成故意的，他故意让人按着你们公司不让你们公司起来，明面上是合作，其实啊，他是在打压你们。” 路向赢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不然呢，你们公司真的就这么差吗，这是你的公司你最清楚。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们得到了什么？得到的全都是表面的东西，好看的东西，实际上呢？自己就从来没有算过？还有最近的事情，路先生，资金的问题，解决了吗？” “我……” “要不是他刻意打压，你的公司早就发展起来，现在都不知道开了多少分公司了，至于挪用公司资金，我相信不到万不得已，你肯定不会这么做，不管是什么原因。而且那本来就是你们的钱，要不是他们，能出问题吗？” 路向赢一哽，看起来司钟好像不知道他挪用资金用来干什么，要不是自己确实没钱了，他会挪用资金？他挪用的资金本来很快就能补上，是突然又冒出来一个问题，产品停线生产，之后他的问题才暴露的。 “对，对的，你说的没错。” 路母此时已经没有心思跟他计较这个，她理清楚这里面的东西后，只觉得他们深陷在一个大坑里，喃喃道：“怎么可能，他为什么？” 司钟直起腰，往前微微倾身，轻轻说：“以前你确实不知道，那现在呢？” 路母的脑子转得很快，她瞳孔骤缩：“你是说，你的意思是，他其实早就知道他现在的儿子不是司家的孩子，但是并没有换回来的意思？” 司钟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 路向赢头上的冷汗滑了下来，站起身来来回回地在室内走： “我想想，我想想，这个事情肯定不简单，他为什么不想认回来？因为，因为……对！为了司念集团的名声，万一这个事情处理不好，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狠狠黑一把司念，到时候司念就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路母跟着他的思路想下去：“他不想冒这个险所以他不肯相认，同意和我们的合作，就是为了让我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好控制我们。” 她刷地也站起来：“司蕴成这个人渣，他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为了利益连亲生孩子都可以不认？还借此打压我们断我们的财路，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司钟慢慢品着上等的好烟，一点都不着急，勾着嘴唇，看着这人道中年依旧美丽的女人，和挺着大肚子已经变得油腻的男人愤怒的样子，心里在嘲笑。 好半天后，等到他们发泄了一轮以后他才说：“你们的城府还是不够深啊，想得太简单了。” 今天的事情没有一样不出乎路氏夫妇的预料，此时听了这话，竟然还有一种居然还能更加离奇吗，果然level不同的想法，都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你说，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 “司念集团有多大你们不知道吗？几年前已经在国外占据一席之地，更何况今天，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假的继承人来继承？你们刚刚的想法太理所当然了，让一个不同血缘的人来继承司家，这样的损失才是致命而且可笑的。” “可是你刚刚分明说……” “我还没说完啊，他当然是要把路引哲认回来的，这是肯定的事情，不过他们的想法更加恶心人，那两个孩子关系很好吧，我知道，他们都很棒，成绩非常好而且品行优秀，这样的两个孩子只要以后好好培养，绝对都是人才，而且以他们的关系，以后共事绝对一加一大于二，这是一对多好的搭档？” 路氏夫妇缓缓点了点头：“对，他们的关系确实是非同一般的好，我记得以前加衍受伤的，小哲整天整天的在病房外看着他，亲兄弟都没有这么上心的。” “对啊，他们是一对最佳拍档，司蕴成想的，不是把人换回来，而是两个都想要！” “他，他怎么可以？有个孩子是我们的！” “呵呵，当然可以了，他是谁？司蕴成啊。这几年来你们就没发现你们家的孩子经常去司家过夜吗，那是司蕴成在培养和他的感情，至于你们？你们是谁？他在意吗？他碾死你们就像碾死两只蚂蚁，而且能不被所有人知道。”后面一句话，他几乎是恶狠狠地说。 他的声音飘散在空旷的室内，之后许久都没有人再说话，似乎在艰难地消化这个事实。 路母：“我本来还想着可以靠小哲和加衍的关系，让公司发展扩大，谁知道竟然把自己拖下了水……” “你们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谁？估计那两个孩子都很清楚你们的意图，何况是司蕴成？” “那你现在来找我们，是有什么办法吗？” 司钟已经恢复了原样：“嗯，我刚刚说了，不能如他们的愿，我们要把事情闹大。” “好，怎么闹？” “那我们就开始合作了？” “没错，合作，他把我们当傻瓜，我难道要宽宏大量？” “呵呵，那就合作愉快。” …… 这些片段从路向赢脑海中略过，然后从回忆里抽出来，他看看司加衍，又看看路引哲：“加衍，叔叔问你一个问题，你经常来找小哲玩，甚至把他带回你家，是司蕴成叫你这样做的？” 司加衍非常莫名其妙：“当然不是啊，是我自己喊他来的。” 路向赢脸色有点漠然，听了这话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哦。” 路母看了路向赢一眼，也上来说：“小衍啊，不如你就让我们过去吧，阿姨有分寸的。” 这话说完，对峙的双方心里截然相反。 司加衍想：谁信啊？当我三岁小孩吗？ 路母：这个宴会是不可能顺顺利利办下去的。 在气氛僵住的时候，一个人走上前：“怎么了这是？杵在这里聊天吗？加衍啊，不是我说你，来者是客，怎么能挡在客人面前呢？而且这两位是你爸爸的合作伙伴，我正要带他们过去找你爸爸谈事情呢。” 司加衍诧异道：“现在？二叔你真逗，我爸怎么可能选在爷爷的生日宴上和人谈正事？” 司钟轻轻一拍他的背：“你也说了是正事啊，那当然是很急的，二叔的话你也不信吗？不会耽搁的，你爷爷明白这些商场上的是，走走走两位，跟我来吧。” 说着就挡开司加衍，让路向赢夫妇过去。 “可是……” “小衍别闹，等会儿让你爸久等了，我们先走了啊，你好好玩。” 司加衍没有理由了，有司钟在，他挡不住。 路引哲走过来拉住他手臂：“你在担心什么？” “我，我只是……”司加衍看着那三个人穿过人群往二楼走去，叹了口气。 “你是担心他跟你父母说上次学校里那些事情？放心吧，你爸爸会处理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还有你们的关系。” 司加衍看着他：“要是你真的是司家的孩子，我爸妈应该会挺高兴，他们，还有加棠都很喜欢你……你不开心吗？” 路引哲深深回视他：“那你呢，你难道没有一点情绪？” 那天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很深入聊这个话题。 一个是因为有路引哲不是路家亲生儿子这个事情挡在前面，另一个是司加衍这个知道真相的不知道要怎么说，说什么。 太狗血了。 “其实，说没有情绪是假的，我认真想过的。但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父母突然就不是我父母了，换个谁都不会立刻就能接受吧。”司加衍微微低下头，掩住了眼神。 路引哲：“他们的话不可信。” “但是我再一想，血缘血脉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没有办法改变，要是你真的是司家的孩子，却被他们这样养了这么多年，我反而会觉得很多不起你，是我占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让你的童年有那么多不堪回首的记忆。” “不，”路引哲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反而觉得自己特别幸运，能让我遇到你，也许以前的一切都是为了后来，我们从陌生人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 他上前一步，轻轻拥住司加衍的肩：“别想这么多，叔叔阿姨是你永远的爸爸妈妈，未来有什么事情，我会和你站在一起，和你一起面对。” 司加衍眼眶微润，已经到了这么一天，他很清楚，他们的身份很快就会公之于众，路父路母绝对是去找司蕴成谈这件事的。 事情虽然有点偏离控制，但最终结果是能够预料到的。 他也做到了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必须要做到的那一点——要让路引哲和他站在一边。 如今，路引哲亲口说出了这句话。 灯光下，司加衍感动得眼睛微微发亮：“咱们的革命友谊已经建立好了呢！” 路引哲勾起一个闪瞎小姑娘的笑容：“不是早就建立好了吗。” 借着，两人本想跟上去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但在楼梯口出再次被司钟拦了下来：“小衍，你爸爸在谈事情，你妈妈在应酬，都有事情在忙，你啊赶紧去陪陪你爷爷，别让他等太久了。还有这位路同学，跟着一起去吧，爷爷很喜欢你们俩呢。” 司加衍目光沉静地看了司钟一眼，不为所动，立在原地思考。 司钟见他不听，似乎还想上楼，就一边拉他一边说：“小孩子听话，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要给妹妹做好带头作用，别太调皮了，你爸爸工作上的事情你还想去捣乱？小棠看着这边呢。” 少年骨骼分明的手腕被他捏着，后肩还被不太友好地推了一下，司钟漫不经心地想：已经确定你不是司家的继承人，就不跟你客气了，呵呵，马上司家就要变天了。 司加衍被迫后退了一步，不由皱了皱眉，还没说话，路引哲就扣住了司钟的手臂：“叔叔，请别动手动脚的，让他自己走。” 司钟一愣，抬头看去。他其实观察过路引哲，就在刚刚二楼的小厅里。那时候的他面对司家的老爷子，一脸温良，十分乖巧，却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不禁微微一愣。 司加衍手腕一扭，从司钟手里挣脱出来：“二叔，我不是什么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应该做什么是不该做的，您放心。” 他看了二楼一眼，冲司钟敷衍地一笑，拉过路引哲转身离开。 他已经想清楚了，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司蕴成不是个傻子，不会被随意威胁，他和司加衍的父子亲情也不是假的，这个父亲的为人，他很放心。 而且他现在跟去确实不合适，因为他没有理由。 司钟看着两个少年的背影，确实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样子，想到这两个孩子的成绩，司钟暗暗抹了把汗。 他们的脑子很好使，确实不是那些任人摆布的不懂事小孩。 二楼的书房里，司蕴成看着面前的夫妇两，挑了挑眉：“今天是我们家的私宴，似乎没有邀请你们过来，是跟谁一起来的吗？” 路母微微抬了抬下巴，控制着情绪道：“一个朋友带我们过来的，既然见面了，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我们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授意打压我们路风是什么意思？我们真的就那么多问题？扪心自问，没有吧。司先生能否解释一下？” 司蕴成脸色不变，从椅子上站起来松了松领结：“不好意思，今天我不打算谈公事，我让人送你们出去。” “呵呵，”路母冷笑一声，“不谈工作，那行，那就谈谈孩子们吧，我家的孩子，路引哲，你很熟悉吧，我也懒得说套话，直接说了，当初你同意投资路风，跟我们合作，就是因为他吧，我记得那孩子干得不错，帮了你们家孩子很多呢。” 他指的是当初司加衍因为有路引哲帮忙补习，成绩才能进步神速，在她看来，还是路引哲把司加衍拉回学习的正途的。 司蕴成有点不高兴了，男人眉目深刻，此时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经历过无数人和事的他立刻就明白他们的目的，估计是因为路风最近的事情。 “做父母的的别太过分了，小哲是你们的孩子，不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利用的工具，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已经足够。当初我没有后悔和你们合作，但是现在的问题也是你们自己弄出来的，希望你们能正视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才是为人父母基本要做的。” 他声音沉稳，说话有条有理，颇有上位者的气息，气势上就隐隐压了他们一头。 两个人听得又尴尬又气愤，不要脸，太不要脸了，当他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路向赢气得呼吸声都重了起来。 路母拉了拉路向赢示意他注意注意情绪，对司蕴成说：“我们过分？究竟是谁更过分，你拥有一个这么大的集团，做出来的事情要是曝光了，那可是能够名誉尽毁的，真的以为没有人发现了？” 司蕴成已经有点不耐烦，他最讨厌这样纠缠的人，无理取闹到什么脏水都能泼出来，不过他能做到对着脏水直接无视：“请你们出去吧，我不想和你们在这里讨论这些事情。” 说完就走向门边。 路母立刻说：“你利用小哲反过来控制我们监视我们，对当年抱错孩子的事情一句不提，明面上让他在我们家继续养着，实际上已经计划好怎么让他完全脱离我路家了，加衍是我的孩子，你居然还打算把他也带走？司蕴成，这些事情要是报道出去，你声名尽毁哦，你就不怕吗？”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锐，针扎一般，司蕴成果然停在原地，缓缓回头，看着他们：“加衍是你的孩子？” 他眼神里带着重重的压力，路氏夫妇即使心中愤然，也被他看得不由想后退一步，但反应过来以后他们马上就镇定下来。 “事到如今就不必这样了吧，还要我明明白白说出来嘛？”路母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扔过去，“小哲和加衍是抱错的，所有证据都在证明，你司家现在的继承人是我的儿子。不过你应该挺高兴的吧，真正的继承人和我真正的儿子，路加衍关系这么好，把他也带进司家是不是就皆大欢喜了？我告诉你，没门！” 司蕴成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不愧是一个大集团的领头人，司家的家主，突然接收到这样的消息，并没有让他的表面情绪出现太大破绽，他看着那个文件袋，很久都没有出声。 “怎么不打开看看？这些东西你都有吧，我真是没想到，社会上著名的司蕴成先生，居然是个这样无耻的人。”路父看着他这个样子，自以为他被吓住了，畅快地嘲讽起来，“我们手上的资料足够让你更加出名哦。” 司蕴成没有接话，反而真的上前拿起资料一页页看了过去，冷静得似乎只是在看一份普通的文件。 纸张细细的摩擦声在安静的室内异常清晰，路向赢两人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表情，却一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他这样的态度让路母忽然有点不安，不过一想到司钟说过的话，她就强行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撕破脸皮都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她把语气放缓，作出商量的口吻：“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我们把这个事情爆出去，我们既然和你见面了，没有直接找记者爆料，那就是想好好坐下来聊聊。司先生，您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应该明白我要说的是什么吧。” 司蕴成抬眸，男人现在才露出一点神色，似乎觉得挺有意思，这样的态度终于让夫妻两松了口气，于是忽略了那双眼睛底下隐藏得更深的东西。 “哦？你说说看。” 第52章 一楼, 司加衍坐在司老爷子身边, 一边跟着他应付客人，一边在心里想事情，想的自然是路父路母的事，时不时就往二楼看两眼。 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经过时，司加衍连忙拉住他：“显羽哥。” 男人回头：“小衍怎么了？” 郭显羽是郭叔和楚阿姨的孩子，现在正在司念集团里实习, 为人亲和，能力强, 偶尔会跟在司蕴成他们身边帮他们处理点杂事。 司加衍把他拉到一边问：“你是负责接待客人的，那你记得有一对夫妇吗？两人一起来的, 女的长得一脸高傲, 看起来四十多岁，挽着一个贵妇头, 穿一身黑色紧身长裙，很漂亮, 男的挺着个大肚子, 油腻中年男，应该挺显眼的。” 郭显羽只稍微一回忆就想起来了：“嗯，我记得，他们来的时候脸色还不太好看, 所以我印象挺深刻。” “他们手里有邀请函？” 郭显羽摇摇头：“没有，所以我当时没放他们进来，不过后来司钟先生看见, 亲自带他们进来了，说是认识的。” 司加衍皱着眉敲了敲自己下巴：“司钟？怎么又是他。” 郭显羽见他这样就问：“他们怎么了吗，需要我帮忙不？” “嗯？”司加衍抬头一看，郭显羽冲他眨了眨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郭显羽就是这样，心思非常细腻，能通过他人的一两个眼神看出来对方的想法，此时也是，看出来司加衍在关注的这两个人不是普通客人。 司加衍也就不跟他客气：“好，他们现在和我爸在楼上书房，等他们下来以后你帮我盯着他们，注意他们的动向，到时候我可能会顾不到。” “没问题。” 司加衍笑了：“你不问问他们是谁，为什么要盯？” 郭显羽拍拍他肩膀：“所有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做，至于原因，那不重要。”说完转身潇洒离开。 司加衍一愣，郭显羽只要在家，都对他非常好，就像个大哥哥一样，但今天司加衍又冒出另一个想法：他会这样，只因为他们都认为他是司家未来的继承人吧，还有其他对他很好的人，要是以后他们知道了自己是假的，会不会…… 唉别想了，想这个干什么。 司加衍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不需要可惜。 “小衍啊，你爸他还在楼上？怎么回事，今天还在谈工作吗，谁这么不识相？”司老爷子胡子都要吹起来了，拉着司加衍说。 “他们应该马上就好了，爷爷，要不我上去喊他们吧。” “好，你去，不管是要谈多少个亿的合作都给我放到明天再说，你原话这么跟他说就行了。” 司加衍点点头：“好。” 刚一转身，他就看见对面的郭显羽冲他点点头。 司加衍立刻看过去，路父路母正在下楼，还有司蕴成。 司蕴成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那是他一贯在人前的形象，对比之下，路父路母就明显不是同一个等级的，也许在有意识地按捺，但还是隐隐露出点得意。 下楼时因为位置原因，甚至还露出点居高临下看着一楼众人的意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附近的人都看了过去，礼貌地冲他们那边点头，司蕴成点头回礼，然后对路父路母说：“两位，我让人送你们出去，今天我家办的事私宴，就不留你们了，想来你们应该还有事情等着去做。”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立刻就能从只言片语上明白了什么，大家都是人精，看得出来司蕴成面上虽然客客气气，但心里其实已经有点不爽。 不管怎么样，即使合作没成，但这种场合一般都不会再让人离开，为了面子上好看，总会留人参加一下。但司蕴成直接就让人走，这就值得深思了。 那两位中心人物当然明白，不过并不介意，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宴会而来。 郭显羽已经上前，右手掌心朝上引向门口的方向：“两位请。” 路向赢看了看路引哲和司加衍，没说什么，唇边带着得意的笑往门外走去。 “和司叔叔谈几个亿合作的人是他们？我好想没见过。”另一边的一座十分精致的落地灯旁，冉雯略有疑惑地说。 她身边的成熟女人端起红酒杯，纤细五指指甲修得十分漂亮整齐，涂着艳红的指甲油：“你认识他们？谁跟你说他们要谈几个亿合作了，他们家就一个小公司，哪来几个亿的项目。” 冉雯惊讶道：“姐你知道他们？这是我一个学弟的父母，至于几个亿这个，是听司爷爷说的，现在看来只是司爷爷随口说说的吧。” “原来是这样，我是听朋友说的。” “我看出来点东西了，他们家家庭关系不太好。” 冉沁看向她妹妹：“什么？” “我跟你说的学弟就在这儿呢，看，司家小少爷旁边那个帅哥。” 路引哲此时正背对着门口，侧脸上不带一丝情绪，似乎一直都没有看向那两个人的方向。 以冉沁的眼力，她自然看懂了，甚至看出来更多东西，笑了笑：“看起来那对父母不是什么好父母呢，蹭了儿子的光吧。”她一口咽下杯中酒液，扭过头不再关注。 司加衍看着路父路母的身影消失，对路引哲说：“行了他们走了，你可以放松一下啦。” 路引哲默默抬起眼，他知道司加衍在担心他，因为自从他爸妈过来，他就没有放松过，虽然表面看不出，但其实他一直在关注着那两个人的动向。 这是小衍家的宴会，如果那两个人在宴会上闹，他会十分愧疚。 “你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很细腻，很敏感。”路引哲轻声道。 “是吗？哈哈其实也是，我只对你这么敏感，要是我对什么东西都敏感，那十颗心也不够我用的。” 一旁的晏程宣说：“衍哥，你这话说得好那啥呀。” 司加衍脸色微红：“哪啥啊，小子，人看着这么小跟个初中生一样，心思倒是多啊！” 因为放下心来了，司加衍也就有了打闹的情绪，拉着晏程宣揉乱他的头发，这小子软软的小小的，是真的好玩。 “哎呦衍哥我的头发！” “既然乱了，我给你弄个新造型。” “你怎么不去给哲哥弄个？” “他没你好玩。” “……” 司家家主出现不久后，宴会进入下一阶段，司老爷子这位寿星上台讲话。 老人家今天是真的高兴，先是发表了一大段讲话，以表达自己的心情，说着说着就开始感慨这些年的经历，觉得自己不枉此生，虽然有波折，但是一路都还算是顺利的，而最让他高兴的，就是大儿子的两个孩子。 司老爷子一生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大儿子司蕴成能力最强，把巨大的司念撑了起来，甚至越做越好；二儿子司钟一直没有结婚，没有孩子；而最小的儿子年纪轻轻就没了。 所以继承人的位子就在大儿子的孩子身上。 司加衍。 “来，加衍，你上来。”司老爷子冲司加衍招招手。 司加衍早就有被叫上台的心理准备，频频占着他的位置，他觉得对不起路引哲。 而不久后他的身份曝光，可能会被很多人围观，嘲笑。 但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所以他今天不会怯场，未来面对那一切时也不会，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路引哲就在他身边，他直接走上台。 “孩子啊，我知道你身上有压力，所有人都看着司家的继承人，看着你。你做得很好，成绩优秀，人品优秀，我对你非常满意。你呢，已经十八岁啦，是个大孩子了，压力要有，但是不要过量，你是司家的继承人，有很多人会帮你，放心吧，有你爸爸在，你爷爷在，你会长成一个优秀的集团继承人。”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司加衍，这个少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轮廓，五官精致，是个非常吸引人的相貌，让人一看就会觉得，这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同时，众人心里也暗暗赞叹，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尚未毕业的少年一点都不露怯，一点也不紧张。 司家老爷子那番话，是鼓励，同时也是压力，就看司加衍怎么消化了。 “谢谢爷爷的鼓励，不管未来怎么样，我都会努力充实自己，我出生在司家，在司家长大，我会怀着感恩的心走下去。爷爷，今天是您的生日，我再次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等您八十大寿的时候，我一定给您送一份最好的礼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孩子，真会说话，好，很好！”司老爷子放声大笑，脸上的周围都乐得要飞起来，“我八十大寿的时候，你能给生个大胖曾孙吗？” “这个，那得看我老婆什么时候出现了。”众人都笑了，司加衍的目光往台下一扫，碰到某处后定了下来。 台下的路引哲静静地和他对视，一上一下，司加衍居然没法让自己率先挪开目光。 司老爷子看见了，拍拍他肩膀：“你们哥俩啊，你都在台上了还要眼神交流吗，眉来眼去的。” 司加衍囧：“爷爷！” “你啊，还可以跟小哲学习学习，我可是听说过的，人家现在还在监督你的学习呢，你好好听听他的话，知道了吗。”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先下去了。” 司老爷子意犹未尽：“嗯，我突然有个想法，我得给司念拉点高质量人才，你们马上就要毕业啦，小哲啊，你对咱们司念要是有兴趣的话，随时过来实习，这里这么多人，还都是大企业的人精，我得把你提前挖过来。” 司加衍脚步一个踉跄。 “老爷子不愧是老爷子，人高中都还没毕业呢。” “是啊。” …… 众人笑了起来，气氛倒是很好。 晚上的宴会十分顺利地结束了，九点过一些的时候，所有人陆陆续续散场，司加衍他们倒是没有离开山庄，在山庄里住了两天。 第二天晚上有一个司家的家宴，路引哲本来想离开，毕竟他是个外人。不过介于老爷子高兴，硬是把他留了下来。 “没关系，都是自家人，你跟你司叔叔他们都这么熟了，一起吃个饭而已，没问题的。” 司加衍看着路引哲有点无奈但是又很感动的脸，不由为他高兴，这下，司家一家人算是真的团圆了，他当个旁观者也很高兴。 另外让他十分在意的是司蕴成，那天晚上他们究竟谈了什么？路父路母真的去威胁他了吗？看那样子还威胁成功了？ 只不过司蕴成什么都没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没有找他谈过话。 那他就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司蕴成刚刚得知这个消息，还需要时间去核实，需要时间去跟司母，还有其他人说。这样一来，他就不需要出马了。 只不过…… 威胁？呵呵，我不会让你们开开心心得逞的。 司加衍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司蕴成肯定不会乖乖让人威胁，他也一样。 - 很快到了周一，他们回到学校。 老师们一如以往的效率极高，两天就把所有卷子批改完毕，成绩出来了。 “衍哥衍哥，快看看你多少名，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我帮你算算你要做多少页练习册。”晏程宣兴高采烈地说。 司加衍：“？？？你这么高兴做什么，是想帮我做吗，行行行，都给你，多少页都给你。” 卧槽他都忘了退步要做题这个事情了。 晏程宣眨了眨眼睛：“可是哲哥会一直盯着你做，我怎么帮你写啊，带回家吗？也可以诶。” “……你认真的吗？” 晏程宣再次眨了眨他那卡姿兰大眼睛：“嗯。” 司加衍败下阵来：“算了算了，谁说我一定会退步。” 十分钟后，成绩单贴了出来，晏程宣喜大普奔，在讲台上冲司加衍喊：“衍哥，你退步了你真的退步了，不过还好，只退步了两名，两名，每科要写二十页，那也过百了啊，似乎有点可怕？” 全班同学刷地看过来，每个科目写二十页，那得写到什么时候？ 衍哥好惨啊怎么这么惨！ 集齐所有目光的司加衍捂住脸趴到桌上。 张铭三步并作两步跳到讲台上一把搂住晏程宣：“朋友，你真勇敢，大庭广众之下让衍哥如此的……嗯，丢脸，信不信要是换个人，你已经被处决了。” 晏程宣后知后觉，缩了缩脖子：“我是不是表现得太兴奋了？” 张铭同情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嗯哼~” “其实我就是觉得，衍哥被哲哥监督着做题的样子太可爱了，你都不知道，上个学期他被逼着要写三十张卷子，衍哥就跟个小孩儿一样，写一页，就去磨哲哥一磨，写一页磨一磨，哲哥就反过来磨他，我看着可乐了。”晏程宣边说边笑起来。 张铭：“……你这是在磕他俩的cp吗？” 晏程宣：“啊？什么西批？” “没什么，孩子，你已经触碰到了真相，不过你实在是太呆，我估计你什么都看不出来。” “嗯？？” 张铭笑着摇摇头，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飘着离开了讲台。 这时候，喻辞和路引哲两人各抱着练习册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喻辞边走边笑：“恭喜你呀，又是年级第一，你真的太厉害太稳定了。” 路引哲笑了笑：“你也考得不错。” “唉，我还得努力，你现在是我的目标，我争取期末再靠近你一点！以后有问题，我能找你讨论吗？特别是数学最后的大题，我感觉自己的思路太狭窄了，很容易被框住，我想听听你的解题思路，可以吗？” “可以，你直接来找我就行。” 喻辞故意慢慢走着，他是来帮路引哲拿练习册的，所以路引哲跟着他的速度和他一起。 果然，路引哲真的很温柔。 喻辞看着他的侧脸想，真希望这里到教室的距离再远一点，让他们多走一会儿…… 忽然，他看到了什么。 “你脖子上的是什么？以前好像没见你戴过呀。”他好奇地看着路引哲的脖子，走动间能隐隐看到一根黑色的线。 路引哲微微低头，轻声说：“是我很喜欢的一位爷爷送的。” “这样啊，那是得好好戴着呢。” “嗯。” 两个人回到教室，路引哲一眼看见司加衍正趴在桌上，晏程宣正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在讲台上也能听到他的声音。 “没事的衍哥，一百页而已，以你的聪明才智，很快就做完啦，要是不想做，你跟哲哥撒个娇不就好了，就跟上次一样……” 司加衍一下子跳起来：“撒娇？小弟弟，给你机会再说一遍，我什么时候撒过娇了，你信不信我等会儿直接跟他说，老子不写！就是不写，他能怎么地？一百页，抄答案我都要抄死了好吗？” 喻辞脸色沉了沉，放下练习册看向路引哲，但路引哲已经往教室后排走去。 “可是你上次……” “上次什么上次，我上次一页都没有少，全写了，脑子都要写脱了，这次坚决不写！” “不写？” 路引哲的声音突然出现，司加衍吓了一跳，哽了一下：“嗯，不写，我又没有答应，是你单方面决定的，而且才两名，没有退步很大啊，跟上学期没得比，怎么我这次反而要写更多？”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对啊，上学期期中他退步了四名，才写三十页呢！ “不写不行，你爷爷说了，让我好好监督你学习，我看这就是个很好的学习契机，你好好给我写完了，马上就是高三，不能放松。” 司加衍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把爷爷搬出来，是人否？别告诉我我不写的话你还要去告状！” 学坏了，这小子学坏了！ 路引哲不点头也不否认，返回讲台发练习册。 过分！ 晏程宣十分识相地给他剥开一条巧克力棒，递到他面前，司加衍接过，狠狠一口咬下去，然后用力咀嚼，看得晏程宣一个颤抖。 妈呀衍哥生气了！ 这时喻辞发卷子发到他附近，看了看他又看看路引哲，说：“他也是为了你好，做题能巩固知识点，我们其他人想有人监督都没有呢，何况是他亲自看着你做，不懂能随时问他，他可是年级第一哦，你就别生气了吧。” 司加衍坐着没动，只用眼尾扫过去，心想，以前不觉得，现在看这人怎么看怎么假惺惺。 虽然还不知道司钟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但你肯定脱不了干系，我还没去找，你自己倒撞上来了，呵呵。 于是他一改以前的好朋友好同学的态度，冷冷地说：“我爱写就写爱不写就不写，班长管不着吧。” 周围瞬间冷了下来，附近的同学悄悄看着这边的情况。 晏程宣咽了咽唾沫，不敢说话。 衍哥难道真的生气了？可是班长看起来只是好心劝劝而已吧？以前衍哥对班长挺好的呀，难不成班长什么时候得罪衍哥了？ 经过思考，晏程宣决定还是相信他衍哥。 嗯没错，就是这么感情用事！ 喻辞明显愣住，这种态度的司加衍，他也是第一次见。 他环顾周围，同学们碰到他的目光都往回缩，似乎在替他尴尬。 尴尬？ 喻辞并不觉得尴尬，他反而觉得生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打招呼直接走了。 你就继续横吧，等你假继承人身份曝光，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路引哲也迟早会发现你的真面目。 今天一直到放学，司加衍都没有和路引哲主动讲话，路引哲也没找他。 司加衍坐在座位上，正趴着做作业，晏程宣小心问他：“那个，衍哥，你……不去吃饭吗？”平时的话他肯定一边喊着饿了饿了一边拉路引哲走了。 “嗯，等会儿。”司加衍头都没抬。 路引哲也还没走，他正弄着数学老师交代他的活儿，然后把笔放下，起身。 一直关注着他们俩动静的晏程宣精神一振，哲哥要喊衍哥去吃饭了吗？ 可让他失望的是，路引哲直直走了过去，看都没看一眼司加衍，反而走到了班长喻辞那儿，微微弯下腰跟他说着什么。 从他们这个方向，能看见喻辞转过来的小半张侧脸。 他俩说了几句什么，怎么班长笑了，在说什么呢？啊哲哥也笑了，哲哥你就别笑了！衍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呀！！ 单纯的晏程宣自认为班长惹了他衍哥，所以站到了喻辞的对立面，脑中的弹幕疯狂地刷着。 其实，现在的喻辞脑中也疯狂刷着弹幕： 路引哲对他笑了！路引哲好温柔！路引哲人真好，他主动说帮我！ 晏程宣看着他们俩居然就那样聊了那么久，着急得很，不由悄悄去找张铭。 “怎么办呀，他们好像真的吵架了，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啊。” 张铭十分淡定：“放心吧，那点事情叫吵架？那你是没见过真的吵架。” 晏程宣惊了：“他们以前吵过更凶的吗？” “不是，没有，他们从来不吵架，先不说衍哥了，你看你哲哥像是那种会跟衍哥吵架的人吗？宠他还来不及呢。” 晏程宣想了想：“也对，哲哥真的好宠衍哥呀。” 嗯？怎么觉得这话有点奇怪？说一个男生宠另一个男生好像不太……不太常见？ 但仔细一想，这话没毛病。 “那现在怎么办呢？”晏程宣安心了一点，问道。 “什么怎么办，你不用管他们俩，他们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的。”张铭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你不饿吗，走吧小宣宣我们去吃饭。” “……哦。”晏程宣半信半疑，往回看了一眼。 张铭见他那样好笑地揉揉他的头：“你是真心实意地担心他俩啊，真可爱，走吧走吧跟哥哥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于是晏程宣被张铭整个揽着，走向后门，这时候路引哲终于和喻辞说完回来，停在司加衍旁边。 “诶等等等等，他们要说话了！”晏程宣立刻扒着门身体躲在外面偷偷朝里看。 张铭的手被他拉着，只能被迫“偷窥”。 喻辞刚刚离开了教室，所以现在的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只剩下他们两个。 路引哲见司加衍不动，伸手在他下巴上挠了挠，跟挠小猫一样：“不饿吗？现在已经没好菜了哦。” “哦，那就随便吃点。” 晏程宣惊讶地用气音说：“他们说话了！竟然说话了！” 张铭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么勤奋？”路引哲轻笑。 司加衍抬头瞪他一下，不说话了，把笔拍在桌上，站起来面对着路引哲。 “要不你撒个娇，我考虑考虑给你打个折？” 司加衍：“……”你是不是之前偷听了晏程宣讲话！！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路引哲站在过道上，刚巧把他挡在了座位里，他没法出来。 在晏程宣的目光中，司加衍突然靠近，一只手搭在路引哲肩膀上，膝盖微曲，头一歪，用力睁大眼睛极其做作地说：“哲哥哥，那就给打个折呗。” “……” 一片寂静。 第53章 晏程宣先是愣住, 继而立刻拉着张铭就跑, 张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扯得差点绊倒。 “诶诶诶干嘛呢，冷静，不就是吃了点狗粮吗，噎着你了？” 两人跑到一楼以后才停住脚步，晏程宣拍了拍自己胸膛，微微喘着气：“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就是条件反射。” “噗……放心, 以后会习惯的。” 晏程宣想了想：“他们没有吵架？” “吵什么架啊……唉见你这么纠结，我直接告诉你吧, 我问你, 衍哥今天在干什么？” “一直在做题啊，脸黑黑的, 有时候还会对着题目生气，我估计是遇到大题卡住了, 但是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哲哥问。” “嗯, 这就没错了。” “什么没错？”晏程宣实在不解。 张铭：“你不是都说了，他一直在做题吗？他为什么要做题？” “为什么在做题？当然是因为……嗯？？？”晏程宣双目圆瞪，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终于懂了？可爱的小傻子，可以走了吗, 我真的要饿死了，早知道早点走了。”说完张铭率先抬脚往食堂走去。 晏程宣站在原地恍然大悟：“衍哥是在做题，做哲哥给他布置的题！每一科十页, 退步两名就是二十页，所以他在疯狂地做题，甚至都没来得及一题题找哲哥，天啊原来是这样吗，我居然还以为他在赌气！” “我就说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啦。” 晏程宣立刻跑上去跟在张铭身边，边走边笑。 笑着笑着，他突然说：“明明你也挺担心他们的，还说我呢。” 张铭侧着头看他：“我什么时候担心他们了。” “不然你为什么待在教室里那么久？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都还没走，你敢说不是？” 张铭用力捏了捏他的脸：“我只是在写作业！早点写完早点打游戏！” “那你也是一边写一边等。”晏程宣固执地说。 “不管你了，走了。”张铭白他一眼。 晏程宣：“嘿嘿嘿。” 教室里，司加衍说完那句羞耻度爆表的话后就那样和路引哲对视，而路引哲只是定定看着他，没有说话，双目如海。 司加衍几乎要陷入他眼睛里。 “能不能说句话，不觉得很尴尬吗？”司加衍说。 “不觉得。” 司加衍：“……” 按照他们以往的说话模式，路引哲应该说是挺尴尬的，不如我们怎么怎么样，这样他就下得来台了。 结果…… 司加衍气急败坏：“所以呢，打不打折？不打折我就……” “你就怎么样？”路引哲终于微微后退一步，神情放松，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司加衍站直了，瞥他一眼：“不打折我就延期呗。” 路引哲从鼻腔里发出一点轻笑，近距离下直直撞在司加衍心口，他说：“真听话。” 见鬼的，司加衍觉得心脏又开始加速了，这颗红心最近失控的次数有点太多了吧！ “哼，说这话，你就不怕我揍你。”司加衍避开他的目光。 “不怕，就算你是揍我，你也有分寸。” 卧槽聊不下去了！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刚刚跟班长说什么呢说那么开心。”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他约我今晚……”他话音顿了顿。 “卖什么关子，赶紧的。” “今晚吃完饭后见一见，他有事情单独跟我说。” 司加衍皱了皱眉：“怎么又单独约你，有什么事情在教室里在人群前不能说的吗，我看他刚走的那个样子，乐得跟捡了钱一样。” 自从猜测他很可能跟司钟有接触后，司加衍就开始不爽这个人，跟书里一样，他果然开始行动了。 但是明明这辈子他司加衍已经做到了能做到的最好，结果还是这样。 是他错误估计了这个人，还是怎么样呢？ 回想起来，原书是站在喻辞的视角写的，所以很多事情都只看到了表面，看着爽了。 但只要跳出主角视角，从上帝视角看的时候，就会发现喻辞这个人有点偏激，为了达到目的能下狠手，他确实是低估他了。 “看来他不仅在关注我，还留意了他。”路引哲说。 司加衍立刻推开他往外走：“滚滚滚，我谁也不关注，只关注我的胃，走不足，不走拉倒。” 路引哲面带轻笑跟在他身后，目光轻轻地落在他的背上。 小可爱，真不经逗呢。 两人吃完饭后回到宿舍时，喻辞已经坐在床上等着，看见他们回来就冲他们笑：“吃完啦。” 司加衍不想装，直接无视，走了过去，反正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路引哲点点头：“嗯，那我们现在走？” “你要不休息一下？反正不急，今晚晚修不上课，我们时间挺多，能好好聊聊事情。” “没事，看起来要谈挺久，现在走吧。” “那好，”喻辞站起来，“我们就当散散步消消食吧。” “嗯。” 出门前路引哲回头：“你要不要我给你带点吃的去教室？” 司加衍用后脑勺对着他：“不用了，你慢慢散步，散多久都没关系，反正你成绩好，那点时间不算什么。” 路引哲一挑眉，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跟着喻辞出门了。 晏程宣抱着腿看着坐在他床上的司加衍：“衍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司加衍捧着手机在打游戏：“吃醋？我还吃酱油呢。” 打着打着，他突然将手机一扔。 “怎么了衍哥？”晏程宣看着他又变了脸色，觉得今天的衍哥十分难以捉摸。 应该也是因为哲哥吧？ 司加衍坐着想了想，突然站起身转身就走。 “衍哥？衍哥你去哪儿？”怎么一副想找人打架的样子？ 但司加衍没说话，直接出了宿舍门。 晏程宣摸不着头脑，只好看张铭，张铭把头从床栏那儿伸出来：“啧啧啧，看起来衍哥是有点开窍了啊。” 小白花晏程宣：“开什么窍？” “你还没到时候开窍，等你开窍以后就知道了。” “……哦。” 另一头，司加衍跟踩了风火轮一样从二楼冲到一楼，抬眼就看见那两个身影还没走很远，正往宿舍楼后面走去。 他左右看看，见没人留意自己，就清了清嗓子恢复镇定地跟了过去，边走边想：上一次偷听就听到了挺重要的一条信息，这次我的预感也绝对不会错。 走过宿舍楼，穿过小花圃，就是一条偏僻的校道，校道两边种了小白杨，除此以外，没有遮挡。 路引哲和喻辞两人走在校道上，整条路上居然没有旁人。 哦不对，前面蹲着一个，那人在干嘛呢？偷偷摸摸的。 司加衍认真一看，呃，这不是原路吗？ 原路就在他前面一点，猥琐地蹲在大腿高的小花圃旁，听到一回头，跟司加衍对了个正眼。 司加衍：“……”我怎么每次偷听都会遇到个伴儿啊？这种事情不需要两个人一起！ “你是刚刚在宿舍门口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然后跟过来了吧。”毕竟喻辞是他喜欢的人。 原路看见他明显更加诧异，手口并用地让他赶紧走开。 司加衍看着他摇摇头，是个可怜人，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还得装作很大度，明明知道却没法阻止那两人，还是跑过来偷听偷看，唉。 想完司加衍一愣，卧槽如果他是这样的话，那我在干嘛！ “你在还杵在这儿？？赶紧走，这儿没你事。” 司加衍轻步走到他身边：“谁说没我事，你怎么不管好他，老是约路引哲出来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光明正大地说不可以？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 “你才乱七八糟，人家出来聊聊天不可以吗？” 司加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是喜欢喻辞吗，怎么能这么淡定？ 不过他看着原路紧皱的眉头就知道，大概率是装的。 “你在这里能听得到什么？他们一往前走点就听不到了。” “那你说怎么办？” 司加衍看了看对面，对面那排小白杨外是一个长长的小山坡，沿着校道延伸。 “跟上，小声点，动作快。” 说完他直接冲了出去。 “艹你别走，等下被发现了！” 但司加衍的动作非常灵活，三两下就爬上了小山坡落到对面，看不见人影了。 原路：“……”这都行。 他看一眼那两人，确实已经听不见声音了，要去只能现在去，于是一咬牙，跟着冲了出去，一上去就发现小坡的对面也是个小坡，司加衍正弓着身往前走。 “喂你等等我。” 司加衍回头，竖起手指：“小声点，还有脚步放轻，别滑下去，被发现就尴尬了。” 原路连连点头：“嗯嗯。” 两个一米七五以上的男生做贼一样往前挪，要是有人看到，估计眼睛都要掉下来。而如果不是司加衍自己也身处其中，他都想吐槽。 很快，他们接近路引哲他们的位置了，声音也越来越清楚。 “对于学习，其实我没什么压力，我的压力来源于生活，来源于各种各样的人，亲人，朋友，有时候都是我的压力源，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 在聊这个啊。 司加衍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人扯了下，于是回头。 “他们在谈心？？？”原路连气音都没用，直接做夸张的口型。 司加衍无语：“专心点行吗，你是来听直播的？” 说完转了回去。 路引哲的声音响起：“我其实不会专门想这个，你越是把这个想这么清楚，越是会觉得压力大，按照你的想法，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好。” “这确实是你，你是个喜欢付诸实际行动，不喜欢整天在脑子里幻想的人。”喻辞说。 “对于大部分的事情其实是这样，但是对我最重要最重视的东西，我反而因为不敢轻举妄动，而弄得束手束脚，又磨蹭又拖拉。”路引哲轻声道。 “确实，但我看不出来你磨蹭你拖拉啊，呵呵。不过我倒是理解你的意思，越看重的东西，越担心万一自己说了，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最后连原来的关系都破坏掉。”喻辞苦笑一声。 路引哲眸光微动，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接着他的话说：“以前我觉得，维持原样就很好，那时候的我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不满足了，想要更多，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要付出什么，也许事情会如你所愿呢。” “如我所愿……要是真的如我所愿，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喻辞突然停住了脚步，路引哲跟着停下，转头面对他。 “你说的没错，说在了我心里，果然，你跟我是合拍的。”喻辞露出个浅浅的笑。 司加衍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竖起手臂示意原路停下，脸色有点严肃。 “喂，怎么了？他们在说什么，心理学？我怎么不太懂？”原路不顾司加衍的眼神硬是挤到了他身边。 “干什么！” “我听不到，靠近点。” “这都听不到，艹别上去，万一有个人面对着这边呢！你直接就暴露了好吗？到时候四个人一起就地打麻将是不是？” 司加衍简直服气，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这一次的偷听同伴跟上一次没得比！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那边传来一个让他们两个都定在原地的声音：“我决定了，我要向你表白，就像你说的，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我不想再忍下去。” 喻辞看着路引哲的眼睛：“路引哲，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你想象不到的久，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第54章 原路的腿一软, 司加衍皱了皱眉, 虽然惊讶，但因为有心理准备，也就没那么震惊，余光看见原路这个没出息的摔倒还伸手扶了一把。 “他他他，他表白……” 司加衍点点头，竖起手指：“嘘。” “我知道我的表白很突然, 可是我已经放在心里很久很久了，所以不想再忍, 今天说出来，我鼓起了很大勇气, 我现在就想知道, 我们两个都是男生，我向你表白, 你会觉得恶心吗？” 司加衍其实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淡定，他按住草坪, 扯住几棵杂草慢慢地往上挪, 想看看那边的情况，看看路引哲的表情。 原路在后面拼命戳他的腰：特么你刚刚不是说不要这样吗，这下不怕被发现了？？？ 司加衍不理，这个角度他已经看到了那边的情况, 幸运的是恰好有棵小白杨挡在小坡和他们中间，那两个人站在树下，透过树叶的间隙, 他能隐隐看见两人的身影，都侧对着他这边。 “不会。”路引哲突然开口，声音又轻又淡，好像还微微叹了口气。 喻辞有点激动，紧张地看着他：“真，真的吗？谢谢，谢谢你没有说让我尴尬难过的话，不管你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真的不会，因为，我也喜欢男生。”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也喜欢男生？ 这，这万一他喜欢的是喻辞，这两个人不就直接在一起了吗？原路管不了这么多了，见司加衍没事，立刻急急忙忙爬上去。 司加衍没空管他，路引哲那话一出，他的心脏就开始狂跳，他甚至深深吸了一口气，唯恐身边的原路听到他那让人惊叹的心跳声。 喻辞垂下的手微微颤抖，他仰头看着路引哲：“那你，那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路引哲轻笑，“我有男朋友的话，他估计不会让我出来见你吧。” “那……”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喻辞下意识地脱口问出，但是说到一半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脑子里不可思议地浮现出一个男生的面孔。 路引哲喜欢的人是不是他？ 万一是呢？ 他想起他们相处的种种，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不行，不能问！ 路引哲说：“是的，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 喻辞：“……” 良久，他苦笑一声：“所以，你要拒绝我了？” “是的，对不起。” “……” 喻辞闭了闭眼睛，他的心情像一缕烟花，从路引哲承认喜欢男生时开始盛放，到现在，变成一点火星，燃成了灰烬，从高空坠下。 他想，他是不是有点太急了？但是他着急也是有原因的，路引哲的身份很快就会曝光，他不想在他的身份曝光之后表白，万一路引哲觉得他动机不纯呢？ 而且，他很想陪着他一起渡过未来那一段被纷争缠身的日子。 他太急了，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这辈子跟上辈子不一样，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变故呢？ 都是因为司加衍，这个上辈子路引哲最讨厌的人，这辈子为什么会转性？ 一想起这个人，喻辞心底就涌起丛丛怒火，他抬头：“你喜欢谁？直接告诉我吧。” 他悲哀地想，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偏偏不肯相信。 路引哲摇摇头：“我还没告诉他，还没跟他表白，所以不能告诉你，我想让他第一个知道我的心意。” 喻辞咬紧牙上前一步：“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司加衍吧。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不是他还能有谁？” 路引哲没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是男人就干脆点承认吧，是不是他？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空旷的校道上，只有喻辞突然拔高的音量，夕阳缓缓下落，把他们的身影斜斜拉长，一个影子静立，另一个影子激动。 司加衍大气都不敢出，自己的名字从喻辞口中出来的时候，他脑子就蒙了，路引哲……喜欢他……路引哲……喜欢他…… 这句话在脑中回荡，荡了一遍又一遍，与此成为鲜明对比的是他脑中越是震荡，脸上越是冷静，冷静得连差点跳出去的原路都分出了一丝心神在他身上，诧异地看着他。 那边路引哲终于开口，却不是回答喻辞的问题：“你为什么讨厌他？我记得他没有得罪过你，甚至有时候十分帮助你，而且当年雪崩，还是他推了你一把让你没有伤害，自己却因此脑震荡，你都忘了吗？” 路引哲不是个会轻易帮人说话的人，喻辞很清楚。 他虽然看着温和，但其实心里很冷，这和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他只会对他在意的人真正关心，而这样的人，凤毛麟角。 如今却为了司加衍，替他说话，是在替他感到不值吗？ “你这样想着他关心他，但他其实不是表面那么好的，他对你好只不过是看在你可怜，家里人极品，所以略微施舍一点同情心罢了，你以为他是真的关心你当你是朋友吗？如果你知道他占了你的亲人，夺走了你的一切，你还会这样替他着想吗？” 喻辞终于忍不住一口气说了出来，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那是因为他真的嫉妒，那个人凭什么得到这么多？ “噗”的一声轻响，是司加衍把手里抓着的几棵草拔了出来。 原路立刻缩回头，会被发现的！ 但是司加衍还是趴在原地没有动，原路的喉结上下一滚，他现在真的非常非常佩服司加衍，亲耳听见这样的事居然一脸镇定，不过刚刚他失手拔草也算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了吧。 原路的心情非常复杂，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路引哲看着喻辞，眸色一沉：“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司加衍听见他的语气变了，心里那乱七八糟的想法一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了，喻辞刚刚一个激动，居然把这个事情给说了出来，傻吗？ 他连忙看过去，喻辞明显被问住了，久久没有吭声。 原路脑袋都大了，他又戳了戳司加衍：“什么啊，又怎么了？他什么意思？” 司加衍回头，皱着眉看他，但是现在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赶走吧，也不可能赶得走，只能见步行步了。 “我，我只是……”喻辞已经冷静下来，他低下头。 路引哲却没有放过他：“你知道？谁告诉你的。” “没有谁告诉我，是我自己听到的。” 路引哲微愣：“你自己听到的？” 喻辞：“是啊，那天你爸爸妈妈找过来学校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没回教室，躲在一边偷听到的，你才是司家的继承人。你知道吗，我听到这个事实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司加衍像个继承人的样子吗？我相信叔叔阿姨的话！以后他的身份绝对会曝光的，你们绝对没有理由在一起。” “谁告诉你这就是事实？” 喻辞一噎：“要不是事实，叔叔阿姨会拿这个事情来说吗？” “他们？他们怎么不会，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路引哲冷笑一声，想起那对父母，他就觉得可笑。 “艹？？？”原路这下真的像被雷劈过一样了，双眼直直瞪着司加衍，他这是听到了一个多么惊人的秘密？ 他自己的家族虽然没有司家这么大这么出名，但也不小，豪门狗血的事情听是听过，但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是真假继承人这个就太魔幻了，司家的继承人是假的？这要是放出消息，得轰动整个商业圈吧。 但司加衍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只是表情更加严肃，让原路错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转头看去，路引哲依旧很镇定的样子，所以下面那两个人说的只是今天的饭菜好不好吃？而不是什么真假继承人吧？ 看，路引哲都笑了。 希望不是我疯吧。 隔着树叶，能看到路引哲平静的表情，微微上扬的嘴角：“先不说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和小衍的关系都不会变，更不需要你担心。至于谁占了谁的什么东西，在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怎么会……你为什么这么冷静？”喻辞喃喃道。 路引哲已经不想跟他说下去，他转过身，转身的时候抬头往周围扫了一眼，吓得司加衍两人一个机灵，急忙缩回头。 路引哲嘴角弧度更深了。 “回去吧，天都黑了，晚自习要开始了。”说完他似乎心情还不错，往教学区的方向走去。 一直看着他的喻辞在原地呆立许久，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去，正巧看到一点黑色的东西正慢慢往前挪。 喻辞：“…………” 他觉得自己都要气笑了，这个偷听的人是司加衍吧，不然路引哲怎么会笑？ 这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司加衍都听到了，是不是觉得很得意？觉得他像个小丑一样？ 即使路引哲没有点头确定他喜欢的人是谁，但他直觉，百分之九十就是司加衍。 怎么偏偏是司加衍？ 既然你在看着听着，那就看着吧，既然路引哲不可能喜欢他了，那他就恶心一下司加衍也好。 喻辞觉得自己可能疯了，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突然上前几步，高喊了一声：“路引哲。” 路引哲顿住脚步，往这边回头。小坡上的人头也停住，往这边张望。 喻辞假装什么都没发现，飞快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路引哲的衣领，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司加衍蓦然睁大了眼睛，卧槽你特么把嘴挪开！！ 第55章 眼看着喻辞突然上前, 居然要强吻路引哲, 司加衍没能控制住自己，瞬间站了起来。 但他们这个距离，他又没有瞬移技能，他不可能跑过去把人拉开。 就在他打算不管不顾冲过去把人揍一顿的时候，路引哲在那个瞬间往后迈了一步，头微微向后一仰, 同时伸手扣住喻辞的手腕，往旁边一拉一扭, 身体一转，就将人按在了旁边的小白杨上。 喻辞左手被反剪到身后, 忍不住痛呼出声。 路引哲回头, 看向身形完全暴露的司加衍，微微一笑：“很抱歉, 我是小衍的，他不允许我和你有别的关系。” 司加衍呆住了：“……你说什么？” 这时候原路也跳了出来：“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放开他！”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 原路因为被各种消息砸得昏头转向，一时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只看见路引哲动手。 “拒绝就拒绝了，还动手？” 在原路到达之前, 路引哲放开了喻辞。 喻辞脸色十分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会一起来偷听。 司加衍从小坡上滑下来，四个人面对面, 颇有点面面相觑的感觉。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几年前的滑雪场。 而现在，各种关系错中复杂，又是暗恋又是明恋的，气氛真是微妙。 司加衍耳边还在回响着刚才路引哲的话，反而是原路第一个开口。 “咳咳，那个，我想问问，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点什么东西，司加衍，你刚刚有听到什么继承人之类的吗？”说感情太尴尬，只能说说这个了。 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司加衍回过神来：“嗯？那只是他随便说的你不知道吗，还是你相信了？” 啊？？？居然是这样吗？ 原路摸了摸脑袋，心里疯狂地呐喊：行吧，但是喻辞你这个傻逼表什么白啊，既然你喜欢男生，那就喜欢我啊！！他不喜欢你老子喜欢你啊！！ “那，那好吧，这个，晚自习好像要开始了，你们不走吗？我们班今晚有课的，老师讲练习题。”然而他只能这样说。 “那就走吧。”喻辞看了原路一眼，转身就走。 原路立刻跟上去，路引哲喜欢司加衍，那就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好了，最好你俩搞到一起去，别来烦喻辞。 于是，这条平时基本没什么人走的校道上，他们两个两个一起，往教室走去。 司加衍悄悄抬眼看路引哲，路引哲一脸平静，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把头偏回去后，司加衍盯着小白杨，在路引哲看不到的地方疯狂地折腾自己的五官，摆出各种崩溃的表情：啊啊啊烦死了，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啊！ 突然，路引哲叫他：“小衍。” “嗯？”司加衍立刻转过头来。 “手给我。” “啊？”他不明所以，愣愣地伸出手。 路引哲握住他手腕，手指轻轻抚摸上去，细微的触感沿着神经窜到司加衍后脑，让他后背瞬间起了一层薄汗。 “别动，你的手受伤了你不知道吗？” 司加衍飘忽的眼神终于聚焦到自己的手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勒出两条勒痕，勒痕旁边被草边划出了几道细细的伤口，手掌上脏脏的。 因为皮肤白，那些伤痕和尘土看着特别明显。 “哦没事，这算什么伤。”说着他就想把手抽回来，别摸了，手都麻了！ 但路引哲没让。 他低头认真地将那些尘土拍走，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在对待一个瓷瓶一样。 司加衍受不了了，一用力强行将手抽回来：“你能不能正常点，故意的吧。”他双手直接粗暴地拍了拍，然后瞪着路引哲。 谁知路引哲点了点头：“嗯，我是故意的。” “你脑子被驴踢了，我觉得你今天……” “我是故意那样说的，因为我看见你了。” 司加衍准备的一大段话被死死咽了回去，把他噎个半死，用力捶自己的胸口。 “咳咳咳……” 路引哲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之前说了，我想让那个人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既然……” “别，咳咳别说了。”司加衍咳得满脸通红，连原路都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路引哲微微弯起唇角。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原路跟见鬼一样，果断地把头扭了回去。 司加衍眼角都红了，他没遇见过这样的表白方式，整个人都有点手足无措。 路引哲体贴地不再说话，留时间给他好好消化。 小崽子，既然我伸爪子抓住你了，就不会让你轻易逃掉了哦。 而后，在感情方面非常怂的司加衍回了教室后两节课都没缓过来，一直埋着头写题，晏程宣看得十分担心：“衍哥，要不你休息一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烧了啊？” 说着就要去摸一摸他额头。 司加衍往后一退：“没有没有，那我休息一下吧，做题做得上头了，我去洗把脸。”说完起身离开教室。 做题做得上头了？脸红了？这都行？ 晏程宣看着他逃亡似的背影，疑惑地歪了歪头，转身问路引哲：“哲哥，你和衍哥他们一起回来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啊。” 路引哲抬头，看了司加衍的身影一眼：“嗯，发生了点让他思考人生的大事。” 晏程宣：“啊？” 不过路引哲不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写。 等到晏程宣转回去的时候，路引哲的笔尖顿住，停留在纸面上，红色的墨水洇开，随着笔尖移动形成一个小红心。 路引哲盯着那个红心，缓缓将笔尖抬起，看了好一会儿后，点了点那颗可爱的红心，轻轻牵了牵嘴角。 副班长从教室后门进来时就看见他面带微笑的侧脸，小心脏被那侧脸弧度狠狠击中了一下，等走进时发现他正认真凝视着本子，于是顺着低头一看。 “……” 看完后她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机械地坐下。 他同桌是个被迫早早看清副班长真面目的男生，此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到什么帅哥了吗，话说我们年级的帅哥都被你集齐了吧，别犯花痴了，你在大家心里的班花女神的形象，一个不留意就会被毁的哦，就像我一样。” 副班长忽闪忽闪的眼睛眨了眨，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同桌男生：“？” “我闻到了甜甜的味道，好甜，好醉人，是春天到了。” 直男同桌：“亲，春天已经过了哦，麻烦看一下窗外的太阳，哦没有太阳，不过没事，你闻到的只能有汗味。” 副班长被强制从漫天的花朵里抽回神，白了他直男同桌一眼：“你不懂，活该你一直没有女朋友。” 说完找她闺蜜分享去了。 直男同桌感觉自己中了一箭：“……” 男生厕所里，司加衍确定没有人在隔间里后，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洗了把脸让脸降温。 出来之前，他就总觉得身后那道目光一直盯着他，那目光没什么重量，偏偏盯得他坐立难安。 晚自习还没下课，所以厕所里人很少，司加衍抹了把脸，撑在洗手台上，水珠沿着脸颊滴落，他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算是表白了？”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 “他都不问问我的意思的吗？我要怎么说？以后怎么整？我要主动找他吗？”司加衍开始自言自语，在厕所里走来走去，不断思考刚才校道上路引哲的一切言行。 然后他确认了，路引哲真的只是隔空表了个白而已，然后就没了。 司加衍现在觉得自己的脑子十分不好使，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他现在还没恋爱呢怎么就一团浆糊了？ 最后，他归结为自己脑海中始终悬着的那双带笑的眼睛，在那眼神下他根本没法正常思考。 “看看看看什么看，你就不能暂时先别出现？”司加衍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是吗？那我回去了。” 司加衍顿时跳了起来，整个人溜到厕所最里面，壁虎一样贴着墙。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卧槽路引哲不会把他刚刚的话都听进去了吧！ “刚来，你那句话不是跟我说的？”路引哲对他的过度反应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直接走到洗手台前洗手。 “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半节课都没回来，在干什么呢？”说完，他轻轻甩了甩手，转过来看着司加衍。 好半天后，司加衍才说：“我，我只是在想问题。” 路引哲轻笑：“想什么？” “……在想我脑子可能坏掉了，你……你可是我兄弟。” “不，你不是我兄弟，”路引哲一步步向走司加衍，声音淡淡的，“我们父母不同，户口不同，怎么会是兄弟呢？反而男未婚男未嫁的……对吧。” 司加衍愣愣地看着他走近，鼓噪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最终，路引哲走到了他面前，两人面对面，相距不到二十厘米。 司加衍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真的坏掉了，不然他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句话：“当然了，我们都还没到二十二周岁，不能谈婚论嫁。” 说完以后，他自己就无语了。 路引哲果然轻笑出声：“嗯，没错。” 司加衍大囧，这个嘴能不能说点正常的！ 路引哲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司加衍的手腕。 司加衍那条手臂立刻就麻了，他他他，他拉我的手！！ 完蛋了身后是墙，没法退了！他要干嘛？？ 路引哲没说话，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轻轻摸索。 司加衍：“……”他的指尖轻触着路引哲脖颈的皮肤，心想：我的手不是麻了吗，怎么触感还是这么清晰？ 好在路引哲不是想让他摸自己，很快就扣着他手腕，让他的中指勾出一根黑线，拉出上面吊着的精致小巧的玉牌。 司加衍的手指离开了那温热的皮肤后，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小声说：“你干嘛。” 路引哲抬眼轻笑：“这玉牌，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上？爷爷送的礼物你不喜欢吗？还是你觉得这是情侣玉牌，不好意思戴？没关系，我会跟人解释这是‘兄弟玉牌’的。” 司加衍一怔，看着路引哲揶揄的微笑，眼睛里倒映着自己发愣的脸，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在耍他呢。 我靠啊！ 司加衍脸色瞬间爆红，狠狠抽回自己的手在衣服上狂擦，以去掉那种感觉。 “什么情侣玉牌，这当然是兄弟玉牌，滚滚滚，我要回去做题了！” 他愤愤地推开路引哲，从他身边走过，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十分丢人，简直能排上人生中最丢人时刻的前三了，跟个被壁咚调戏的害羞小姑娘一样，太丢脸了！ 都是因为从没谈过恋爱，导致自己没经验，被压了一头。 哼，以后他绝对要扳回来。 第56章 当天晚上, 司加衍辗转难眠,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许多东西，一会儿想身份曝光的事情，一会儿想路引哲的事情，迷迷糊糊到天亮。 被人喊醒后，他坐在床上发呆，路引哲爬上梯子揉了一把他的头：“醒醒神吧, 我等会儿给你带早餐，你先去教室补个觉。” 司加衍慢半拍地“哦”了一声。 下铺的喻辞正在穿鞋, 见路引哲准备出门，立刻说：“路引哲,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司加衍瞬间醒盹了。 能个屁, 不能！ 司加衍疯狂地在心里喊，要不要脸！！ 路引哲侧过脸：“我刚刚打水的时候看见原路在外面等你, 我赶时间，先走了, 你们一起去吧。” 说完打开宿舍门先出去了。 司加衍无声地用拳头锤了两下空气, 干得好！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斜对面的张铭正静静看着他，眼神幽深。 司加衍立刻变回平常脸，清了清嗓子当做没看到，直接下床。 这天, 就如以前的所有上课的日子一样，没什么不同的，除了司加衍心里多了点事情。而没等他想好怎么办, 就被另一件事情打断了他的思路。 上午第三节 课课间的时候，司加衍和路引哲两人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你们家里有事情要你们过去一趟，家长已经给你们请了假，直接去校门口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两个人一起请假？ 司加衍点头说：“好的老师，那他们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我们好有个心理准备。” 班主任神情复杂，做事一贯雷厉风行的她今天却有点难以说出口：“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家长给你们请了两天假，休息整理好再回来上课吧，记住，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人生，不用想太多。” 看着班主任的表情，司加衍突然就明白了什么，难道是继承人这个事情？ 那天晚上到现在也就过了几天，司蕴成需要彻底查清楚所有真相，要跟司家的老爷子等直系亲属说明情况，还要顾及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这才几天的时间，够吗？ 这个事情一旦对社会公布，对司念肯定会产生影响，应该更加妥善安排才对。 司加衍皱了皱眉，这么急，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就是路家在着急。 “小衍？” 司加衍回过神来，见路引哲和班主任都看着他，连忙说：“好，我知道了，放心吧老师，我们明白的。” 班主任点点头：“去吧。” 两人转身下楼，班主任看着他们的背影，回想起刚刚电话里听到的消息，叹了口气。 像司家这样的家庭，跟普通孩子不一样，如果处理不当，对孩子的影响会非常大，万一一个不小心以不好的方式爆出来，外界各种各样的舆论很容易淹没心智不稳的人。 不过好在他们两个都是十分优秀的孩子，两个人的关系也非同寻常的好，希望他们能好好度过这个人生关卡吧。 刚出教学楼，两人就看见司加棠站在外面等他们。 “怎么引哲哥也来了，好奇怪啊，老师也不说是什么事情，就让我下来等你，你们知道是什么情况吗？”司加棠说。 司加衍说：“还不知道，说去了就知道了。” 三个人一起往校门走去，司加棠说：“今天我们老师讲卷子，我却不在，唉以后肯定得花更多时间补回来了。” 路引哲：“你可以来找我，我给你讲。” “哇好啊，这样肯定比老师讲快多了，谢谢引哲哥。”司加棠高兴地说。 路上，司加棠心情很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请两天假，但得知不是家里出什么严重的事情以后，她早就放了心，当是多出来的假期。 司加衍边走变相，看起来司蕴成要跟他们说这个抱错的事情了，让司加棠也过去的原因，是因为她也是家里的一员，理应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出了校门，郭叔已经在车旁等候，几个少年男女上了车，司加衍立刻就问：“郭叔，我们是要去哪？” 郭叔：“先生让我带你们去司念总部，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司加棠奇怪：“去总部说？为什么啊，不能回家说吗？” 郭叔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不知怎的脸色有点崩：“是先生的意思。” 看到他那个眼神，司加衍沉默了，路引哲明显也感觉到了点东西，眉头蹙起，抓住了司加衍的手。 那个真真假假的消息，路引哲听说了不止一次，但是始终不太相信，但血缘这个事情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只能接受。 他更担心的是司加衍。 司加衍感觉到了他的担心，抬头冲他笑笑，回握住他的手。 他们的命运注定相连，那就一起去面对吧。 和他们凝重的心情不同的是，司加棠坐在前座叽叽喳喳，声音轻快：“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玩？” 说完不等别人说话，她又接着说：“他们还想到了引哲哥哥，太好啦，我觉得他们都已经把引哲哥哥当我第二个哥了，毕竟我老是在他们耳边说你哈哈哈。” 司加衍微微一笑，他轻声说：“他是你哥，我也永远是你哥哥。” 司加棠瞥了他一眼，嘟囔道：“我又没否认你，干嘛这么强调，你是不是吃醋啦，觉得我更喜欢引哲哥哥？放心好了，你的地位是无法动摇的，毕竟血缘在这儿呢，你们又没法换血。” 听了这话，司加衍真的无话可说，不过他心态好，郁闷了一下下之后就恢复了：“玩玩玩，你就知道玩，期中考进步了吗？” “呃，没进也没退，留着期末发力呢！” “骗鬼呢！” 路上，车里的气氛在司加衍的刻意调动下十分轻松，没让司加棠察觉出什么，连一路沉默的郭叔都露出过几次笑容。 只不过一想到什么，郭叔的脸色就又变得复杂起来，他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 路引哲静静地听着那两人斗嘴，俊朗的少年一如从前，所有第一次看见他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相处，文雅的少年。 但郭叔知道，他的内心是冷漠的，只会对认可的人展露真心。 小时候的经历，让他的心不会轻易靠近任何人，城府也比一般的少年人要深很多。 他从小就跟司家的孩子们来往，有时候甚至亲如一家人。 作为一个与司家很亲近的外人，郭叔原本觉得他们以后都会一直这样，没想到…… 现在只希望这两个少年之间不要产生隔阂。 到了司念总部，已经有人在大楼前等着他们，路引哲还是第一次来，他看着这些专业的接待者，恭恭敬敬地把他们送上电梯，司加衍司加棠脸色都十分平淡，似乎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 大楼楼层很高，现代气息十足，楼里第一层的大堂十分恢弘大气，每一处都展示着这是一个大集团的总部，跟他们家公司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司加衍，作为这样的大集团的继承人，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身份。 如今即使知道自己也许会丢掉这样的身份，他也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多么震惊、难以置信和歇斯底里，依旧一如既往地对他。 他们家小衍，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 路引哲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心中更加坚定。 至于他自己，什么身份对他来说都只是外在的，即使是皇帝的儿子又能怎么样，他还是他，他的过往经历也不会因此有什么不同。 最重要的是身边的人，那个领着他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只要他在，就一切都好。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电梯门打开，他们被领着往前走，拐了几个弯，进了一个很大的办公室里。 司加衍横扫一圈，办公室里人意外的多，除了司蕴成夫妇，路向赢夫妇，几个一身西装的人，甚至还有穿着制服的公安人员。 “来了。”司蕴成说。 司加衍没说话，静观其变，司加棠在出电梯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现在更是隐隐感觉到不安。 “爸爸妈妈，这么多人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她快步走到司母身边，被司母拉了过去。 “两个孩子终于到了，”路母化着精致的妆，带着刻意的优雅，“我们两家真是关系匪浅，两孩子也从小就认识，这是多大的缘分，是一件喜事呢，司先生，您说呢？” 司加棠见过路父路母，更加诧异，抬头看了看路引哲。 路引哲没有过去他父母那里，反而和司加衍走到了司蕴成的身边。 “两个孩子有缘，我们两家都是基于孩子，才有了些关系，对于今天，最重要的是他们。” “司先生说得对。” 那几个西装男和公安人员各就各位，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桌上，等着司蕴成开口。 司蕴成看了他们一眼，想了想说：“各位，今天麻烦大家过来一趟，能否先让我和孩子们单独先说一下？” 有位看着是司蕴成的朋友说：“没事，你去吧，他们虽然不大，但都不是孩子了，能明白的。” 其他人当然也没意见。 “司总去吧，他们的心情也很重要。” 司蕴成点点头，这才转过头对路父路母说：“两位请先等一下。” 路母：“还是您考虑周到，那您跟加衍说说，我来跟小哲说。” 司加衍在这时候开口：“让路引哲跟我们一起吧，他跟我们家的人都很熟，没关系的。” 路母一愣：“呃可是……好吧。” 她看见路引哲那个表情，就知道他绝对更愿意跟他们去。 司蕴成带他们进入里面一间的办公室，然后关上了门。 外间就只剩下路父路母和其他人。 那位之前和司蕴成说了句话的西装男放松地靠在桌旁，用聊天的语气说：“看来这位真正的继承人与司先生他们挺亲的，居然选择跟他们走。”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路母。 路母表情一僵，路父抢先说话：“这有什么，他以后都是他们家的继承人了，跟过去又怎么样？” 那人一愣：“不是今天才准备告诉他们的吗，难道他们以前就知道了？” 路父不太爽眼前这个一脸傲慢的人，但因为是司蕴成的朋友，不好得罪，只能回答说：“是啊，上周还是上上周吧，就已经跟他们说过了，那时候想让我亲生儿子跟我去做个验血，不过他没肯。” “什么？据我所知他们刚刚才期中考吧，那你在他们考前跟他们说这个？”那人有点难以置信，“万一影响到他们考试了怎么办。” “他们成绩都很好，能怎么影响？” “你还是个家长吗？这话说的。而且你开口就让人去跟你做亲子鉴定，哪个傻小子会跟你走？脑子有病吧。” 毫不客气的讽刺让路父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人似乎怼他们怼上瘾了，又说：“而且既然这样，那路引哲既然跟了他亲生爸妈走，小衍怎么没跟着你们来呢？这位……路先生？” 第57章 路父怒了, 刷的站起来, 那位公安人员立刻一声咳嗽，眼神凛冽地看着他。 路母连忙一把按住路父：“冲动什么，坐下。” 她朝那西装男一笑：“先生，这都是孩子们的选择，谁说不一样呢，您说对吧。” 那人冷哼一声, 直接将目光移到了另外一处，跟那位公安人员聊起天来, 当她的话是空气。 路父路母心里憋屈也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撒野，只能闭上嘴不再说话, 以免自取其辱。 另一边, 司蕴成简单和司加衍路引哲说了情况，从当年他们出生的医院开始讲起, 怎么抱错的，决定身份的资料等等。 两个人听得很认真, 全程不发一言。 讲完以后, 反而是司加棠眼眶红了。 “爸爸，我亲哥不是司加衍，而是引哲哥哥吗？这，这真是太……太狗血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哭……” 她一方面很高兴，但又想到司加衍等于失去了以前拥有的一切，就觉得十分难受。 司加衍摸摸她的头：“我在车上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 司加棠的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我, 我记得，你说你永远是我哥，哥，你早就知道了吗？是不是偷偷哭过很多回了？” “哈哈，”司加衍笑了，“你以为我是你啊，男人的眼泪很值钱的！要是跟你这样哭法，眼睛肯定肿了，我会被路引哲嘲笑的。” 司加棠“噗”的一声破涕为笑：“其实也没事，往好的方面想，你们两个都是我哥了，爸爸妈妈肯定不会不要你的。” 司蕴成说：“看你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你早就知道了吗，是他们跟你们说的？” 司加衍点点头：“嗯，考试前他们来学校找过我们，我们是那时候知道的，不过他们那时候只能肯定路引哲不是他们的亲儿子，不能肯定我，就想带我去做亲子鉴定。” 司蕴成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来找我们，知道这个消息，你不难过不震惊吗？” 所有人都紧紧看着他，包括路引哲，现在，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他了。 “我啊，其实我是有被吓到的，只不过没有在你们面前表现出来而已，这段时间已经被我消化得差不多了。而且你们是我爸妈，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觉得你们不会因为一份血缘，就和我干干净净断了联系的，是吗？” 司蕴成看着他，这孩子真的成长成能让人非常放心的程度了，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 “你放心，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司母也说：“你们三个都是我们的孩子，只不过户口不在一处而已，没什么不同，而且以后小哲过来我们家了，你们还能在一起睡，像真正的亲人一样。” 司加衍用力点头：“别总说我，还有路引哲呢，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问，你开心吗？这才是你亲生的爸妈。” 路引哲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都有点颤抖，他刚刚一直没说话，但并不像表面那么无动于衷。 他看着和蔼的司蕴成两夫妇，突然转身抱住坐在他身边的司加衍。 司加衍一愣。 司蕴成和他妻子对视一眼，起身走到他们身边。 司加衍感受到他微微震颤的胸口，把手覆在他背上，对司父司母说：“他是在害羞呢，没事没事，认祖归宗是好事，开心点，你还多了个漂亮妹妹呢。” 在场的人里，或多或少都知道路父路母的德行，就连司加棠也隐隐感觉到一些东西，脱离了那个家是好事，但是…… 路引哲抬起头，脸上虽不见泪痕，但声音低哑：“嗯，谢谢。” 司加棠轻轻拍着她引哲哥哥的手臂，一边说：“谢什么呀，都是一家人了，不过加衍哥，你一定要回去那个家吗？要不爸爸你给他们多点补偿，让你留在我们家的户口上，留在我们家里？” 她想得十分天真，觉得这样的决定是最好的，因为如果只是个普通家庭倒还好，但那是个连路引哲这样的人都不愿意回去的家啊，怎么能让司加衍回去呢？ 司加衍苦笑了下，这不可能，要是可以，外面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而且他要是继续留在司家，后续的问题会有很多，来自外界的，来自司家这个大家族内部的等等。 路父路母为了以后的发展，不会同意只拿钱就走的，按照他们以前的行事作风，就跟以前他们利用路引哲一样—— 他们会利用他和司家的关系，继续维持公司的状况，他们会担心万一没有了司加衍这一层联系，司蕴成会毫无顾忌地对付他们。 那他们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再说了，他要是一直留在司家，怎么对付这恶心的夫妇两呢？属于路家的公司，以后他会拿到手的。 “以前让你喊我一声哥哥你还不愿意，现在倒是肯啦。”司加衍逗司加棠。 “我以前那是，那是……”司加棠眉毛一搭下来，眼睛又红了。 “诶别别别，没关系没关系，户口不过是一张纸，不管名字写在哪里都一样，我已经成年，他们困不住我，我肯定会经常来看你的。”司加衍连忙安慰道。 司加棠将掉未掉的眼泪立刻滑落：“以前你想什么时候看我就能什么时候看，以后却……” 司加衍有点手足无措了，他看向路引哲，用眼神说：你哄哄她啊她最喜欢你了。 但路引哲定定看着他，没动。 司加衍：“……”你们别都这样看着我啊！ 没等他向司母求助，司加棠就自己抹掉了眼泪：“我不哭了，对不起啊加衍哥，你都没哭呢我哭个啥。” “不用担心我，真的，爸，妈，你们都放心吧，我很好。” 二十分钟后，司加衍他们出来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而后，大人们说好了户口的事情，咨询了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将所有资料备齐，之后他们带着材料，在那位公安人员朋友的带领下，去公安局走程序。 司加衍的户口回到路家，路引哲的回来司家。自此，他们的名字回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户口本。 两个小时后，司家。 “哥，你不用这么急着搬东西吧，太突然了，他们难道让你立刻就走吗，”司加棠站在司加衍房间里皱着眉说，“我还是感觉有点不真实，总觉得明天醒来就没有这事了。” 司加衍说：“不是，我没有现在就走，只是上来拿点东西，然后跟路引哲回那个房子里收拾他的东西，他得搬过来。” 司加棠这才松了口气：“嗯嗯，那赶紧的，其实说实话，我不太喜欢他们两个，他们总给人一种在计算着什么的感觉。” 可不是么，司加衍想，他们可是敢威胁司蕴成的人。 路引哲见他准备好了，就走过来：“走吧，车还在外面等着，小棠，你就在家里等我们吧。” 司加棠的脸色一下子亮了：“好呀哥哥，那你们两个是不是睡同一间房呀，太好了，以后家里更加热闹了！” 司加衍立刻说：“不了吧，家里房间那么多，让你哲哥自己一个人一间，干嘛还要委屈在我这儿呢？这里虽然够大，但我东西多，而且房间风格已经固定了，长住的话你哲哥不一定喜欢。” “风格是可以变的嘛，有什么关系，以前你们不是经常一起睡吗，而且以后你可能没法每次都跟引哲哥哥回来了。”司加棠说着说着又开始低落起来。 路引哲：“我不嫌弃你的房间风格，不过我可以住另一间，以后在哪里睡都方便。” “那也可以啊，太好了！”司加棠高兴地跳起来，只要他们两个依然跟从前一样好，她就能放心了。 司加衍看了他一眼，这要是以前，一起睡当然没问题，但他们的关系…… 路引哲非常自然地拉着他下楼，司加衍的手指微微痉挛了一下，路引哲回头：“没事吧。” “……没事，你松手，我自己能走。”你亲爸亲妈在看着呢！注意点好吗！ 司蕴成见他们下来，对他们点点头：“我让老郭带你们过去一趟，早去早回，今晚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至于你亲生父母那边，就跟之前说的，看你自己，你想回去就回去，他们不会干预。”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看着司加衍，司加衍明白，他说的一家人，包括了他。 司加衍眼眶微热：“好。” 旧城区，以前初中的时候，司加衍经常来，高中以后少了一些，但偶尔也会来这里。 从老旧的街道拐进去，跟印象里的一样，一幢古朴的小楼出现在面前。 这么多年过去，路父路母依旧没有从这旧房子里搬走。 郭叔上去敲了门，路母开门，笑着说：“这么快就到啦，来来来进来坐，哎呀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随便坐吧。” 司加衍说：“我们就不坐了，收拾了东西就走。” 路母一愣：“这就走？那个，加衍，你不回来住吗？” 司加衍抱歉一笑：“不了，今晚我在那边吃饭，以后我再回来看看。” “哦，好吧。” 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路母在房间外徘徊，看着那个房间的东西越来越少，越来越空，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路引哲的东西摆放十分整齐有条理，而且没有很多不必要的杂物，所以他们收拾得很快，不多时就整理出来几个大箱子。 “我们收拾好了，这个房间其他东西就留着吧，我以后回来可以直接住。” 路父靠在主卧的门外，看着他们忙来忙去，脸色冷淡，一言不发。 路母点点头，看着屋里有些尴尬：“好，我给你重新换一些旧家具吧，这些都用了好多年了，以后回来也能住得舒服一点。” 司加衍回头看了一眼，无声地冷笑一声。 是早该换了，那些床铺被褥都是多少年前的了，家具也是，要不是路引哲自己爱干净经常收拾，椅子瘸腿了自己修修补补，这些东西早就不经用了。 “那就谢谢您了，东西收拾完了，我们走了。” 郭叔把东西搬到车上，正好能一趟拉完。 这时候路母突然喊了一声：“小哲。” 路引哲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路父也出来了，站在门口送他们，但依旧没说话。 之前人比较多，没什么机会让他们从前的一家人说说话，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路母犹豫了一会儿，说：“你，你以后要是想回来，可以跟加衍一起回来看看的。” 路引哲神色淡淡，他最后扫了一眼这个曾经住了十几年，却一点都不温馨也不怀念的家，再看着那对名义上当了他父母十几年的人。 司加衍拍拍他肩膀：“我先上车，你们聊聊？” 路引哲很轻地点点头。 很快，门口只有他们三个人。 路母也不知道说什么，但今天以后，路引哲就再不是她儿子，就算下次再来，肯定也不会再是以前的心情。 作为一个母亲，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以前真的对他太不好了。 “我吧，自己也知道的，我不是个好的妈妈好的家长，以前我们是一家人，就总想着很多事情不用计较那么多，不需要那么矫情，我就常常忽略了你……” 她看到路引哲的表情，突然就说不下去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路引哲冲她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我走了。” “……好。” 路引哲转身往那辆车走去，全程都没有看路父一眼。 路父皱着眉，看着他们的车开走，一转弯，不见了。 路母站在楼梯下，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养十几年都不熟的儿子是别人的儿子，但是现在真正的孩子认回来了，并没有当他们是父母，连一声妈都不喊。 以前路引哲小的时候似乎喊过，但自从上了学，就极少极少这样叫他们了，最近这些年，好像一次都没有叫过吧。 “别看了，都是白眼狼，你觉得哄着他们，他们会回来给你养老吗。”路父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路母看着这个男人，觉得心里最后一点爱在消散：“你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现在家里都成什么样子了，没错，我知道他们不会给我养老，所以我要死死抓住我的公司，这些才是我的东西，而你居然还出轨，挪用资金，公司差点就被你毁了。” 路父：“你不要胡说八道，毁什么毁，现在不是很好？” “好？很好吗？我是真的累了，以后各过各的吧，只要婚姻维持在这，公司能越来越好，我不会管你在外面干什么，当然，我以后想干什么都不会跟你有关。”路母心冷了，摔上门回到家里。 第58章 郭叔带着他们回了俞月山庄, 进小区前, 司加衍让郭叔把车停在了小区外。 “郭叔，路引哲以后应该会经常回来，我们的人说一声，让他们以后见到路引哲直接放他进来。” “好的加衍少爷。”说着，郭叔把车窗打下来。 司加衍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还是没变，正想说什么, 保安小哥哥已经过来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啊是您啊。”这个保安小哥哥非常外向活泼, 司加衍跟他说过不少话，对他印象很深。 “你好, 以后他会经常出入小区, 会住在我们家，你们见到他就当他是我们家的人, 直接让他进来吧。”司加衍笑着说。 俞月山庄的保密工作非常好，即使是很好的朋友, 每次进小区都需要跟户主联系上, 确定了才能放进来。 其实以前司加衍交代过路引哲可以直接放进来，但这次更加正式。 保安小哥这一次就会明白，以后路引哲也算是户主了。 他看见路引哲坐在他身边，连连冲他点头：“好的好的没问题, 我会跟同事们说的，一定会记住，请放心。” 路引哲微笑：“谢谢,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说完，保安小哥往后退开，让他们的车开了进去。 回到家，郭叔的儿子郭显羽也在，就帮着一起把路引哲的东西搬进去，司加衍问：“显羽哥，爸爸妈妈呢？” 司蕴成说过，让他继续喊他们爸妈，不需要改变称呼。 郭显羽：“先生和夫人还有事，回公司处理去了，晚饭的时候会回来的。”郭显羽是少数的也知道路引哲事情的人之一，这个家里，包括郭叔和楚阿姨都知道。 “好，路引哲，那我先帮你收拾东西，刚好收拾完了吃晚饭。” 司加棠刚好从楼梯上下来，边跑边喊：“是加衍哥他们回来了吗？” 郭显羽仰头笑道：“是啊，刚到，加衍少爷正要帮引哲少爷收拾东西呢。” 司加棠噔噔蹬跑下楼，听了这话后笑话他：“你还会收拾东西？我记得以前都是引哲哥帮你收拾抽屉的，你坐着在那看着就行了，别给他捣乱，等会弄乱了引哲哥还得再收拾一次。” 司加衍：“……司加棠，哥你都喊了，就不能给点面子？” “哈哈哈既然都喊哥了，面子这东西就不用太计较啦。” 司加衍干笑。 不过说要帮忙，其实根本不用收拾多久，司家房间很多，路引哲在司加衍房间的旁边挑了一个，然后直接把东西拿出来，按照位置放好就行，根本不需要多久。 司加衍于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顺便打算把自己房间收拾一下，这时候，房门被敲了敲。 “进来吧。”司加衍回头，郭显羽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加衍少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他说。 司加衍看了看他，说：“显羽哥啊，你先进来，我其实没什么要收拾的，你坐下，我们随便聊聊吧。” 郭显羽点点头：“好啊。” “你也知道了，我并不是司家的继承人，你和郭叔，楚阿姨，你们的小少爷也不再是我，以后其实不用对我太……太那个什么的。”他知道郭显羽明白他的意思。 “加衍少爷，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不用再把你当司家的少爷吗？” 司加衍点点头。 郭显羽笑了：“但是你现在还是司家的少爷呀，你不是喊先生夫人他们爸爸妈妈吗？” “那是我们有感情在，十几二十年的感情啊，但我实际上确实不是司家的继承人，路引哲才是。” “但是对他们来说，你就是他们的孩子呀，”郭显羽像个大哥哥一样看着他，“我们家一家人都住在这个家里，也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了，我可以说是被先生夫人看着长大的。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们受雇于司家，为司家服务，先生和夫人是最好的雇主，所以我们会全心全意为司家服务，为作为司家的一份子的引哲少爷服务，为你服务。” 司加衍听愣了，觉得他说得好像有道理，但是…… “小衍，你是个很为他人着想的人，你会这么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有愧？” 司加衍张了张嘴。 郭显羽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帮他把模型摆好：“你不需要这么想，你是先生夫人的孩子，是加棠的哥哥，是引哲少爷最好的朋友，你这样想，他们反而会觉得你把自己摘出这个家了，会伤心的。” 司加衍垂眸。 郭显羽给他时间自己思考，他知道他能想明白的。 “谢谢你显羽哥，”司加衍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司家生活的，都是一家人，我是想太多了。” 郭显羽摸摸他柔软的发，笑了。 晚上，司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楚阿姨做了满满一大桌丰盛的菜肴，司蕴成还开了红酒。 一家人说开以后，司加衍觉得轻松多了，一个兴奋喝太多，拿着酒杯到处跟人碰杯，然后一边笑一边喝。 司蕴成知道他心里事情多，也就放任他喝多了一点，反正这酒是好酒，上头一点也不会头疼。 “不行，我要发个朋友圈，发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饭的照片！”司加衍拿着手机胡乱地自拍，拍出来的照片没一张能看的，都糊得不行。 路引哲拉住他：“好好好我来拍吧，你手抖，来，坐这儿。” 司加衍被他按在凳子上，然后露出个醉意盎然的笑容，冲着镜头比“V”，身后是一大家子人冲着镜头笑，其乐融融。 照片发出去后，很多人都看到了，纷纷点赞留言。 你捷哥：【衍哥哲哥你们请假去哪嗨了啊，太爽了吧！】 张铭铭铭：【喝酒了？衍哥你醉了吗？】 袁信要当大厨：【哇！哇哇哇哇哇我见到了谁！】 冉雯儿：【小脸真红，可爱哦~】 磕醉了（副班长）：【！！！！！】 我的小心心碎了（原路）：【………………】 …… 没一会儿，这条朋友圈很快就拿到了几十个赞。 有人看着照片能笑出来，也有人看了以后脸色沉得能滴水。 喻辞拿着手机，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了，他点开微信一个联系人，发消息：【你都在干什么？？他们开心得很呢！！】 那人回复：【放心吧，也就这时候能开心点了。】 【你们什么时候有下一步行动？】 【不要急，路家那边还要一段时间呢，司家这边也是。】 【好吧，我现在不管那么多了，就是不想看着司加衍那么爽。】 晚上十一点多，是时候休息了，路引哲扶着司加衍回二楼的房间。 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今天控制着没有喝太多，谁知变成司加衍喝多了。 “小哲，妈妈来帮你，小衍平时喝酒不多，酒量不太好，辛苦你了刚刚一直照顾他。” “以后都会在一起生活，您别这么客气了。”路引哲说。 司母呵呵笑：“好，不客气不客气，那你也得喊我一声呀，是不是不好意思喊？” 路引哲大大方方地喊：“妈。” 司母伸手过去拍拍他的头：“你俩啊，都比妈妈高了，我以前忙于工作，陪他们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现在你回来了也好，你们三个多在一起玩，我也安心一点。” “嗯，您放心吧。” 也许是他们一直在司加衍耳边说话，司加衍皱了皱眉，身体挣动了一下：“嗯——” 司母拍拍他的脸：“小衍，醒了没，难受吗？” 司加衍：“……不难受，我好晕……要睡觉了，路引哲呢？要睡觉了……” 司母冲路引哲挤了挤眼睛：“知道了，那你们今晚要一起睡吗？虽说小哲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但是一起睡也没问题，床够大。” 司加衍听了，迟钝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点，立刻摇头：“不不不，不一起睡，不能一起睡……” 他们刚刚上到二楼还没走几步，司加衍这一摇头，把本来就醉着的自己晃得更晕了，伸手捂住头蹲了下来。 “诶——”司母毕竟是个女人，醉了的男生很难扶，她没能扶住，让他滑了下去，好在路引哲还拉着他一只胳膊，没让他直接躺到地上。 “不一起睡，不一张床……”司加衍嘴里还在说着胡话，脸却往路引哲怀里贴。 路引哲一手撑着他一手捧着他的脸不让他掉下去，对司母说：“妈，您放手，让我来吧。” “好，那你小心。” 路引哲的手穿过司加衍膝弯，手臂肌肉一绷紧，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司母吓了一跳：“小心别摔着了。” “没事，我力气大。”路引哲就这样抱着人进了司加衍房间，司加衍的脸埋在他脖子里，滚烫的唇贴着那处皮肤，几乎要点燃了路引哲，路引哲微微偏过头，稍微让开一点。 “没想到他喝得这么醉，这酒后劲有点大，你爸他也喝兴奋了，行，那我先下去看看，你们直接休息吧，不用下来帮忙了。” 路引哲将人轻手轻脚放在床上，回头一笑：“好，那您辛苦了。” 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人，很安静，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路引哲扯了扯衣领，房间里只有一盏温暖的床头灯，在司加衍脸上打下淡淡的阴影。 司加衍缓缓睁开眼，有点散乱的目光放在路引哲身上，似乎在盯着他，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路引哲在他床边坐下，一只手撑在他枕边，轻声问：“为什么不可以一起睡？以前不都是一起睡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司加衍才缓缓转过头：“不可以呀，现在不可以。” “那为什么现在不可以？”路引哲的声音温柔得让人着迷，引导着司加衍，“以前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吗？” 司加衍眨了眨眼，被他的声音蛊惑，目光从眼睛往下移，停留在路引哲唇上。 “因为……不是兄弟，你说的，你说我们现在不是兄弟。”司加衍一侧头，抓住了放在他耳边的那只手，用脸蹭了蹭，抬着眼看他，表情似乎有点委屈。 路引哲的心狠狠一颤。 他握紧了拳头，伸手拨开他的额发，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好像有自主意识一样，沿着司加衍光洁的额头滑到脸颊。 司加衍还是盯着他的唇，似乎在期待什么。 路引哲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变得暗哑：“不是兄弟，那是什么？小衍，我们是什么关系？” 司加衍没说话。 “嗯？我们是什么关系？” 司加衍不想回答，敷衍地在喉咙里发出一声拒绝的轻哼。 “你在看哪里？” 司加衍笑，这下问题他能回答：“在看你呀，你好看。” 路引哲低低地笑：“我哪里好看？” “哪里都好看啊，今天，嗯……嘴巴最好看，声音好听，嘿嘿嘿……” 路引哲微微侧过脸：“你这么说，是想让我亲你吗？” 嗯？亲我？ 谁亲我？你是谁？ 哦，你是路引哲…… 司加衍有点茫然，他浆糊一样的脑子被亲这个字眼问得清醒了一点，可惜还没找回理智，就被面前这张靠近的脸夺取了注意力。 路引哲垂下眼睫，脸越靠越近，脸上带着让人心动不已的迷恋。 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的路引哲。 司加衍也不能，醉酒中的司加衍更加不能。 终于，路引哲的唇贴了上来，柔软，温热，微微的移动摩擦间都能勾起他心底最深处的悸动，让他沉醉不已。 司加衍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一个名叫路引哲的梦境里，浑身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沉沉地坠入梦乡。 第59章 第二天, 司加衍顶着一头乱发, 叼着根牙刷，呆愣地站在镜子前。 就在刚刚，他醉后醒来，脑子里缓缓倒腾出了昨天晚上吃饭喝酒的回忆，他一边想一边刷牙，顺着时间轴到了晚上他的房间里。 然后他就惊呆了。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记忆？他他他, 他勾引路引哲亲他？？？ 我了大草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开什么玩笑啊。 勾的还是路引哲？！ 他可是衍哥！走到哪里都有人跟他打招呼的司加衍，酒后勾引人？而且还挺大胆奔放的, 好像谁的嘴唇被咬破了。 呵呵, 不可能，肯定记错了, 梦而已，都是梦。 司加衍吐出口中的泡沫, 三两下漱口洗脸, 然后凑到镜子前仔仔细细查看自己的嘴。 亲的部分因为他自己本能地抗拒回忆，所以记得不太清，他仔细检查以后发现自己的嘴巴什么事情都没有，电视剧里里讲的什么肿了, 破皮了的情况都没有，他放心了。 确实是个春。梦。 可能是因为路引哲之前的隔空表白，而他内心对路引哲也有种隐秘的感情, 所以借着醉酒释放出来了？ 司加衍一边想一边下楼，还抽空奇怪了一下今天路引哲怎么没来喊他。 “早啊。” 他一眼就看见路引哲正坐在桌前，神色淡淡地看书。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早啊加衍哥，你起来的时候还觉得昨天的都是一场梦，直到我看见引哲哥从他的房间而不是你的房间里出来，哈哈哈要是以前，你俩只会住一间房。” 司加衍看了眼路引哲，在他身边坐下：“那你觉得惊吓大还是惊喜大呢？” “当然是惊喜大了，反正对我来说，就是惊喜。” 司加衍笑了笑。 司蕴成夫妇已经出门，家里只有郭叔叔一家，还有他们三个高中生，已将近中午，他们昨晚吃喝得有点凶，今天午餐楚阿姨就做了清淡的粥，加各种各样的小菜。 郭显羽帮忙端着菜放上桌，所有人落座后开始吃，司加衍状似平常地问：“你今天怎么没过来喊我啊，搞得我有点不习惯。” 路引哲用勺子搅了搅还没放凉的粥，带着笑意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你点时间醒醒神，准备准备。” “啊？准备什么？呃，难道我昨天喝醉以后，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吗？”他盯着路引哲的嘴，看着没问题啊，没有破皮没有肿，形状一如以往的完美漂亮。 “你昨晚没做什么事情，放心吧，就是比平常更加兴奋一点，发了个朋友圈。”郭显羽说。 “哦？”这个细节他好像有记得，立刻拿出手机来看，一打开微信就蹦出了无数小红点。 他先去看了自己发的朋友圈，还行，不出格，算是他的风格。 看完以后一边喝粥一边回复，唇边挂着喜滋滋的笑。 这时候司加棠突然说：“你怎么了引哲哥，烫到了吗？” 司加衍转头看去，路引哲皱着眉，嘴唇微张，在轻轻地吐气，能看到他微红的舌尖，看来确实被烫到了。 “粥还烫吗？我吃着还好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娇嫩了啊？”司加衍奇怪地摸摸他的那个碗。 路引哲瞥他一眼，淡淡地说：“舌尖破了，刚刚没留意，烫了一下。” 司加衍手腕一僵。 “啊？舌头为什么破了啊，自己咬的吗？那肯定是昨晚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吧。”司加棠说。 “嗯，是昨晚咬破的。” 昨晚……咬破的…… 司加衍颤抖着收回手。 司加棠：“啊可惜了，今天下午我们去爷爷那儿呢，爷爷肯定带我们吃好吃的，你会不会不能吃啊？” 路引哲笑：“不会，不严重，明天就好了。” “那就好，以后小心点呀。” “嗯，以后谁咬伤我，我就咬回去。”路引哲看了眼司加衍，笑道。 “噗你这意思是要怪弄伤你的食材吗？” 众人都笑了，都当路引哲是在逗司加棠。 只有司加衍：“……” 他坐立难安地吃完这顿饭，放下筷子就扯了扯路引哲：“你吃完以后过来一下。” 路引哲抬头扫了他一眼：“那你得等我一会儿，我舌头疼，吃得比较慢。” 司加衍：“……好。” 你故意的吧！以前一身伤都跟没事一样吃得比他快，现在那点小伤口能疼死你？ 但他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转身上楼等。 在房间里等的时候，司加衍不可避免地去回想自己做完干了什么，可是那么细节的事情，似乎不太容易回想，最多就是记起来一点感觉。 嗯……就是自己好想有点猴急？所以都把人给咬伤了。 啊啊啊啊啊啊！ 司加衍把头埋在枕头里拼命地钻，恨不得化身钻洞的鼹鼠。 这时候，门那边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司加衍立刻回头，路引哲正把门关上。 “找我来干什么？”路引哲看着竟然十分淡定，走到他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后背放松地靠着身后的靠枕，唇边拎出一点笑意。 他越是淡定，司加衍越是心虚，他想他怎么会那样做呢，明明是路引哲喜欢他，为什么不是他勾引自己，自己上赶着去勾人这是什么道理？？ 路引哲会不会以为自己也在在暗恋他了？ 司加衍摸摸自己后脑，又低头扯扯裤腿，或者拉拉衣服，多动症一样鼓捣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个，昨天……昨天我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你还没记起来吗？” “我……记不得细节，只记得我喝了不少酒，就醉醺醺的，脑子有点飘，可能做了些不太是我风格的事情，你别介意啊。”司加衍不敢看路引哲的眼睛。 “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说说呢？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哦，就是……不是，你明明最清楚啊，你那时候是清醒的，干嘛逼我说？”司加衍突然发现自己好想一直被牵着走，问什么答什么，这才是真的虚心吧，他俩都这么熟了，还需要这样吗？ 路引哲抿着唇想了想，屈指在自己下巴上轻点两下，司加衍的目光不由放到那两片唇上，每两秒又立刻挪开。 “我懂了，你是想知道得清楚一点，所以让我来说是吧。” 司加衍没太留意他说了什么，他正心慌着，于是点点头：“嗯嗯。” 路引哲撑着沙发扶手一下子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就到了司加衍面前，弯腰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了他的下巴。 司加衍被吓得瞬间往床上弹去，都顾不得自己还穿着鞋：“干什么！” 路引哲面前空了，他直起腰，单腿跪在床上朝他靠过去：“你不是想知道吗？我给你示范一下。” “示范你个头啊，你想和我再亲一次……吗……” 呃，糟糕，说出来了…… 司加衍傻看着路引哲，再亲一次……再亲一次…… 四个字在他眼前循环飘过，还冒着粉红色的小心心。 路引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司加衍觉得他身上莫名有种霸道总裁的气质，气势逼人，让他只想着避开。 “是啊，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我当然想亲了。” 轰的一下，司加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点燃了，仰头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表白了，他又表白了，我是答应他呢还是不答应他呢还是答应他…… 就在这个无比凝固的时刻，司加棠的声音拯救了他。 “加衍哥，引哲哥，爷爷让人过来接我们啦，你们准备一下吧。” 司加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从刚刚的硬化状态里一下子脱离出来，飞快地从床的另一头下地，往门口快步走：“来了！” 而在他将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住了。 他背对着房间站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会好好考虑认真考虑的，你等我几天行吗。” 路引哲已经收起刚刚的气势，变回以前那个温和的他。 他走到司加衍身后，手绕过他放在门把上，在他耳边轻声说：“好，我会一直等着你。” 然后开门出去，留下司加衍站在门前。 司加衍看着他下楼，重新回到房间里，把自己摔在床上，呈大字躺着。 直到司加棠再一次喊他。 出门前，他从柜子上拿了个东西，放进书包。 司老爷子派人来接他们的车早就到了，他们坐着车来到司老爷子长住的老在，司蕴成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 一进门，司老爷子就快步迎了上来，激动地不能自已，口中不停地说：“我就说你长得像老三，蕴成啊，你看他，是不是很像啊……” 司蕴成只能连连点头。 而后，老爷子又拉着司加衍，爷孙三个坐在一起说话，好半天老爷子才冷静下来。 “我那天知道以后就在想，小衍会不会不开心，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小哲了，你心里会不会觉得委屈……” 司加衍握住老爷子的手：“爷爷，您听我说，我没有不开心，也不委屈，没有什么让不让的，而是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我是还给了他。还有啊，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其实不太想当这个继承人的，您别生气啊，我是跟你说心里话。” 他看一眼路引哲：“我其实不是这块的料，我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身上要是身上背着这么大的一个担子，反而会不开心，路引哲就不一样了，他喜欢挑战，热爱困难，最重要的是脑子好，够聪明，而且对这方面感兴趣，经常会看经济啊管理啊这些书，他才是最适合的。” 老爷子看向路引哲：“孩子，你压力大吗？” 路引哲笑着说：“压力肯定会有，但是压力越大，我跳得越高。” 老爷子微怔，继而欣慰地说：“你啊，身体里果然流着我司家的血，你跟你爸爸一样，都是这一样的人才。” 司加衍知道，对路引哲来说，不管给他一个什么平台，给他什么质量的脚踏板，他都能用自己的力量闯出一个新世界，司家，只是能让他更早地接触更广的天地。 跟两个小的谈过以后，老爷子又去单独跟大的谈。 在孩子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都展露出另外的一面。 老爷子再次叮嘱，把路家盯好了，调查清楚他们的一切，这么卑鄙的人，司家怎么可能一直受他们威胁。 - 这天晚上，他们留在老宅住一晚，明天再送他们去学校。 司加衍从书包里掏出校服，先去洗了个凉水澡，出来以后他随便擦了擦头发，把书包里的之前特意带上的东西拿了出来。 “别紧张别紧张，不就是去表个白，没问题的。”他给自己打完气，打开盒子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然后把小盒子揣兜里，走出阳台。 老宅的阳台是相连的，中间只隔了一堵矮墙，跟他来连着的阳台就是路引哲的房间。 按照他的推断，现在路引哲应该已经也洗完澡了。 他从自己这边看过去，路引哲房间里亮着灯，但没看到人影。 如果路引哲还在洗澡的话，那就更好了，他躲起来给他个惊吓。 想好了以后，他又看了眼阳台外，这里是四楼，楼下的花园里有路灯，底下没人，不会有人看见他深夜爬阳台。 司加衍有点恐高，晚间的风吹着他半干的头发，微凉。 他背对着外面，小心地眯着眼睛跨过矮墙，翻到对面阳台，然后一转身就被吓了一跳。 路引哲穿着宽大的浅色T恤深色长裤，无声无息地正站在落地窗外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他竟然一点都没听见声响。 “你是来跟我幽会的吗？” 第60章 淡黄色的灯光从他身后打出来, 给他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他衣服的领口很大, 挂在肩头突出的骨头上，露出漂亮的肩膀线条和清晰的锁||骨，黑色的细线挂在上面，沿着锁||骨的轮廓凸起再落下，莫名给他增添了一点性||感。 司加衍的目光从那片露出来的地方扫过，大大方方地看：“是啊, 你穿这么骚出来，不就是在等人跟你幽会吗？” 路引哲眉梢一挑, 眼神幽深。他一改今天白天的羞涩，竟然都会调戏人了, 这中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是要在这里, 还是进去？” 司加衍看了眼周围：“进去吧。” 两个人前后走进房间，司加衍看着路引哲把落地窗关上,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坐一个站。 司加衍顺势坐在床边, 看着靠在落地窗边的路引哲, 发现这样看他的腿真的好长，宽松的睡裤下露出一小节脚踝，脸更是没的说，从头到脚, 怎么看都无可挑剔。 路引哲看了他一会儿，率先说：“我本来想去找你的，结果你先过来了, 还是从阳台过来。” 他轻笑出声：“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 司加衍白了他一眼：“我就是爱从阳台来，不行啊。” “行，当然行了，只要你来。”路引哲尾音像带了钩子，勾得司加衍心脏微微颤抖。 司加衍：“你说你本来想来找我？” “是这么想来着，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才半天，这么快就找你要答案好像太着急了，想再给你点时间，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是么？” 他走到司加衍面前，微微低头看他，伸出手想碰碰他的脸，最后还是停住了。 “你是来告诉我答案的吗？” 路引哲一靠近，司加衍就闻到了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清爽中带着他自己独有的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味道变得让他如此迷恋。 既然决定了，那就干脆点，磨磨蹭蹭扭扭捏捏不是他的作风。 他从裤兜里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小盒子，一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路引哲一看，竟然是和他脖子上戴着的是一对的玉牌。 司加衍把玉牌拿出来，抬头冲他笑了笑，脸颊有点微微的红，但还是直视着他说：“看，爷爷送我们的‘情侣玉牌’，我戴上了。” 他将黑绳上的扣子解开，把玉牌放到自己脖子上，双手绕到自己脖子后，想要扣好。 路引哲看着他，眼神微暗，司家低着头，后颈上的骨节突出，看着十分有少年骨感，让人想沿着骨头摸一摸。 可半天过去，司加衍都没能扣好，来回摸索的手指暴露了他紧张的心情，那扣子好像跟他有仇，老是错开，扣得人着急上火。 就在这时，他感觉路引哲在他身前抱住了他，胸膛抵着他的头，两只手环在他脑袋两侧，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 司加衍被他引着，终于成功扣好，玉牌得以坠下贴在他胸前。 路引哲放开了他，目光幽深：“你这个答案，我很满意。” 司加衍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小玉牌，用手一下一下地摸着：“我也很满意，只不过，爷爷要是知道兄弟玉牌被我们拿来做定情信物了，会不会生气？” 他感觉到路引哲顿了顿，于是抬头。 “我……我今天想了想，觉得自己是喜欢你的，之前在学校，听到你间接表白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太对，心脏跳动的频率就没降下来过。”司加衍认真地说。 路引哲轻轻“嗯”了一声，手指缠上司加衍放在胸前的手指。 “还有吗？” “还有？呃，还有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喝醉了，然后去勾引你，我觉得要不是我内心真的喜欢你，怎么会在无意识的时候勾引你？”司加衍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觉得难为情极了，眼尾微微发红，看得路引哲都想用唇触一触。 “为什么是你勾引我，而不是我勾引你呢？”路引哲问。 “啊？不是吗？我记得我一直盯着你的嘴唇，说你的嘴巴真好看，然后你才问是不是想让你亲我……”司加衍懵懵地说，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可爱的小羊。 路引哲：“……”他忍不住了，直接将一条腿跪上司加衍身侧的床边，两个人瞬间贴得极近。 司加衍下意识微微后仰一点，抱住了他的侧腰：“路引哲。” “嗯。” “那个，我们可以试试，只是先不要告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他们，别让他们发现了，我担心爷爷生气，他都七十了，之前还想我给他生个曾孙呢。” 路引哲轻叹一声：“你什么都替别人担心，能不能多多为你自己想想？” 司加衍抬头看着他：“我有啊，你看我这还在爷爷家呢，就迫不及待跑过来跟你表白了，就是为了我自己啊。” 路引哲看着他，看了许久都没说话，司加衍戳了戳他的肚子，露出洁白的牙齿： “怎么不说话？太感动了？哈哈哈小小的感动一下是应该的，毕竟我可是你衍哥。你衍哥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见识肯定是比你多的，以前我罩着你，以后我也罩着你，你可是我的人了。” 刚说完，路引哲突然弯下腰凑近他的脸：“我要跟你说一个事。” 司加衍表完白以后就放松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十分豪迈地说：“什么事？这么快就有小秘密要跟你衍哥说了吗？或者有什么想求你男朋友的？没事，说吧。” “其实我刚刚是骗你的，我并不想再给你一点时间，我打算过去找你是想直接逼你就范。” “逼我就范？怎么逼？”司加衍一愣之后，好笑地说。 “就这样逼。”说完，他一把将人推倒在柔软的床上，自己跟着覆上去，在司加衍还没反应过来的到时候扣住他的下巴，直接亲了上去。 双唇相贴，跟昨晚不同的是，司加衍是清醒状态，之前发的豪迈气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身体像中了毒一样又软又麻，全身上下唯一有触觉的地方就在唇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上唇被轻轻含住，温软的唇瓣能感觉到对方的牙齿擦过，带起一震战栗，司加衍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路引哲的衣服。 轻微的摩擦中，一种蜜糖般的气氛在两人周边泛起，司加衍的脑袋昏昏的，两片嘴唇被极其温柔地含住，放开，又被叼起来轻吮。 他完全沉浸在里面，对方的气息完全侵占了他的大脑，夺走了一切感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引哲终于放开了他，单手撑在他耳边低头看着他。 司加衍这才开始迷迷糊糊地呼吸，呼吸声略微急促，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你……” “感觉怎么样？喜欢吗？”路引哲低笑。 司加衍恢复了点神志，用力咽了口唾沫，面红耳赤地从他身下爬起来：“你居然想过去强吻我，就不怕被我打吗？” 路引哲让开身体，顺势在床上坐下，唇色比平常更红一些：“你说的这话没有说服力哦，昨天晚上你就没有打我，而且刚刚你也没拒绝啊。” 司加衍咬了咬嘴唇，目光生硬地从他唇上挪下来：“昨天是因为我醉了，今天是因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路引哲眸色微暗，凑上去又轻贴了一下他的唇，低声说：“那你今天晚上在这儿睡吗？” 司加衍用力咽了口唾沫，双目微瞪：“不，不睡！刚刚在一起就亲了，怎么能立刻就睡呢，不是，我说的睡是单纯的躺在一起那种，那也不行，谈恋爱要循序渐进你懂吗……总之就先这样，我要回去睡。” 说完就站了起来，他实在是不太好意思再待下去，他的嘴唇的触感还在呢！ 路引哲坐着没动：“那好吧，慢慢来，那么男朋友，要我送你回去吗？” “就在旁边送什么送，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说着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路引哲盯着他的背影，在他出门前又说：“怎么不走阳台？” 司加衍停在门边，顿了顿，突然回头恶狠狠道：“因为我有点腿软，不想爬阳台，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明天见！” 说完飞快打开门溜走了。 路引哲看着紧闭的房门微愣，继而伸手抵着额头笑了，勾了勾自己变得有点紧的裤头，低声自语：“怎么办，真受不了……” 今晚，两个人注定失眠，司加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将被子一掀，疯狂地蹬腿，直到夜深了，累了，才渐渐睡过去。 第二天，他一反往常早早就醒了，醒来以后一模脖子上的小玉牌，唇边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 嘿，从今天起，我也是有对象的人了！ 昨天晚上因为第一次和人亲吻，表现得有点怂了，临走前本来想放句狠话，却因为大脑过热没能想出来放什么话，今天要好好表现才行。 洗漱过后出门，他一开门就看见旁边的房门也刚巧打开，路引哲出来了。 “今天你也这么早啊。”司加衍满脸阳光地打招呼，状似平常地走过去揽着对方肩膀一起下楼。 “你今天心情不错。”路引哲笑着说。 “是啊，你呢？” “我跟你一样。”他的手环上了司加衍的腰。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就能懂，一个眼神就能体会，这种感觉跟以前差不多，但是明显是不同的，让他十分悸动。 要不是因为带着路引哲，他下楼梯都想一蹦一跳地下去。 走到二楼的时候，他看见墙上挂着一幅画，非常眼熟，是之前爷爷生日的时候，路引哲送的。 “嗯，这画不错，挂在这儿一点也不比那些名家大作的效果差，甚至给整座楼增添了不少逼格，真棒。”他嘴里就像调了蜜一样，不要脸地夸，路引哲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塞满了膨胀的感情。 想想试试看有多甜，路引哲这么想着，就把司加衍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由于姿势原因，这样就贴得特别近。 司加衍的话音被迫停住，看着他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脸色又有红的趋势了。 这不行，一次两次的，怎么能总是被他牵着走呢！他要把主动权夺回来！ 于是司加衍在他亲上来前飞快碰了碰路引哲嘴角，然后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说：“这是在爷爷家呢，昨晚不是说了，不能让他发现？所以我们还是保持一下距离吧。” 他占了个小先机，非常满意，拉开路引哲放在他腰上的手，将距离拉远，微笑道：“矜持一点，好吗？” 路引哲失笑，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一楼传来了司老爷子的声音：“你们醒了？快来快来，吃早餐了。” 司加衍立刻跑下楼：“来啦，今天早餐是什么呀爷爷。” 从吃早饭到上车回学校，两个人就像以前一样，甚至没有一点身体接触，司加衍好像打定了主意不能让人发现，专心致志地演着。 回到班级后，正好早读结束，戴捷和袁信远远看见他俩上楼，从十班飞奔到一班。 “衍哥你们回来啦，哇我看你满面春光的，去干嘛了？”戴捷这个大嘴巴在他们还没进班级的时候就把全班人都惊动了，纷纷看向后门。 司加衍和路引哲走进教室，张铭等人都围了过来。 “来，介绍一下啊，这是你们哲哥，我最最好的兄弟，朋友，胜似亲人，以后归我管归我罩，他要是有女朋友或者走得特别近的女生，你们一定第一时间来告诉我哦！” 戴捷：“哇，看起来这两天确实发生了大事啊，你们的友谊都升华了！衍哥，你打算罩哲哥的女朋友吗？” 第61章 戴捷说：“那肯定没问题, 我认识好多师兄师姐, 学弟学妹，他们知道我跟衍哥哲哥熟，要是看到八卦，肯定回来跟我说的！” 司加衍对着路引哲笑眯眯地说：“那是最好了。” 路引哲失笑，揉揉他的头发，收获一只提前吃醋的小可爱。 喻辞站在门边, 冷冷看着挤在后排的人，他已经知道他们的户口换了回去, 现在，司加衍不再姓司, 路引哲也不姓路, 但是他们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他甚至敏感地从路引哲看司加衍的眼神，摸他的头的动作, 还有司加衍深藏的言下之意，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变了一点点, 可他还不太能清楚是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比常人对他们更加关注,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突然定在司加衍脖子上。 他好像戴着条黑色的细绳。 因为校服是浅色的，有领子，那根黑色的细线藏在领子下, 只有在动作幅度略大的时候才能看见，要是他没看错，路引哲脖子上也戴着东西。 “我总觉得你们今天有点不同, 衍哥，真的不说说？”晏程宣双手撑在桌上，上半身凑过去问。 司加衍于是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拉了拉领子：“有什么不同？你自己不会看的吗？要有一双会观察的眼睛，很多事情都是能在各种小细节发现端倪的，咳咳。” 戴捷靠得进，他是第一个看见的，立刻扯住司加衍领口，将那根黑绳拉了出来：“哇衍哥，这是什么玉？好起来好贵好高级的样子。” 司加衍：“这是我爷爷送的玉牌，他亲自雕的。” 晏程宣：“司爷爷亲手雕的吗，这个价值可大了，我听说他年轻的时候特喜欢做这个，雕出来的玉雕价值连城，但是一件都不会卖出去，只拿来送人呢。” 路引哲把戴捷扯司加衍衣领的手拿开，看了司加衍一眼。 司加衍趁没人注意，冲他飞快地眨了眨左眼。 路引哲眉梢一挑，往后靠坐在桌上，就静静地看着他显摆，看他还能做出些什么。 “衍哥，你说的不同就是这个吗？你们这次回去就是拿这个的？” 司加衍笑而不语。 大家只顾着观赏司家老爷子做出来的艺术品，只有张铭发现了什么别的东西，他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哲哥好像也戴着条小黑绳？只不过我没看见他戴的是什么。”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看向路引哲的脖子，只不过没人敢直接伸手去掏。 路引哲没说话，脸上带着清浅的笑看着司加衍，眼神里有着只有司加衍能看得懂的挑衅：你来啊。 司加衍见他那个样子，心中一笑，单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伸进他衣领将一根黑绳缓缓拉出来。 众人瞪大了眼睛，在他们眼里，那就是谜底即将揭开，但在路引哲的感受中，因为司加衍故意动作缓慢，黑绳又轻又缓地摩擦着他脖颈的皮肤，微痒，轻轻勾动他的心。 但看司加衍的表情，似乎是无意的。 路引哲轻哼一声。 终于，黑线被完全拉了出来，果然是跟司加衍的完全一样。 “你们，你们居然带情侣玉牌？”晏程宣惊呼出声。 这这这，这什么意思？ 喻辞也远远的看到了，看着确实一模一样，他的眉头狠狠皱起，在被路引哲拒绝之后，知道自己几乎是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但他怎么也不愿意看着他们在一起。 而且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这是在公开吗？ 他不敢相信。 司加衍等他们看够了，起哄够了才说：“你们傻了吧，我刚刚不是说了，这是我爷爷送的吗，你觉得他会送我和路引哲情侣玉牌？” 众人一愣，对哦，有道理，司家老爷子怎么会给孙子和另一个男生送这个？ 袁信说：“这是兄弟玉牌吧，这个看着确实不像是情侣的，很大气。” “噗衍哥你逗我们呢，我还以为你们要公开了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衍哥和哲哥看着就挺有cp感的，嘿嘿嘿这要是把他们的照片放到网上去，肯定被人误会。” “是啊，这样高颜值的兄弟，可少了！” …… 基本没有人真的误会他们是情侣，因为他们两个平常的互动就很亲，大家都习惯了，都当他们兄弟情深，用这个班里女同学经常私底下讨论的cp梗来和他们开一下玩笑，这也是有可能的。 上课铃声响了，大家嬉嬉闹闹地散开回到座位，只有喻辞和张铭在原地逗留了一会儿才走。 张铭和路引哲他们组相隔了一个组，也是坐在最后，一侧头就能看见他们两个。 他坐在座位上，指尖的笔转得飞快，路引哲的心思，这么多年来他早就知道了。 司加衍身处其中，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因为路引哲隐藏得够深。 但是作为一起玩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知道路引哲并没有特别避讳他们，也就戴捷那个傻逼蠢蠢的，从初中到现在，一点迹象都没有发现。 但今天，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完全明白，只不过让他诧异的是，他们居然这么大胆。 不愧是衍哥和哲哥，谈个恋爱都不走寻常路。 - 这一天，司加衍把玉牌拉出来溜了一圈，心情大好，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好像都太怂太害羞了，今天终于小小地扳回来一城。 但这还不够，于是这一整天，他有事没事就去招惹路引哲—— 比如写着写着题的时候，他卡住了，光明正大地转过身问问题，然后在路引哲给他解思路的时候，用脑袋轻轻撞他额头。 路引哲一抬头，他就说：“怎么了？不小心撞了一下，都是兄弟，不用计较吧。” 路引哲：“……” 再有，路引哲去洗手，司加衍从隔间里走出来，左右随便扫两眼没看见人，明明有两个洗手台，他偏要凑到路引哲那边跟他挤着洗手。 水声哗哗，司加衍借着水流在水下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面上十分正经地说：“来兄弟，先别冲，给我一点洗手液。” 路引哲：“……” 他微笑，司加衍装傻，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路引哲似乎认了，把还没冲完泡沫的手覆在他手上，还轻柔地给他洗。 司加衍看着镜子里低着头的路引哲，得意地笑，觉得路引哲这个样子真有乖巧女朋友……哦不对，听话男朋友的样儿。 洗完了手，刚好有人进来，司加衍收起眼神说：“走吧。”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路引哲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磨了磨牙。 …… 晚上，他们吃完了饭回到宿舍洗澡，因为司加衍拉着路引哲跑到小餐厅里点了一堆好吃的，全都是路引哲爱吃的，导致今天吃的时间比以往长，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不早，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回班里了。 “衍哥哲哥你们怎么吃了那么久，赶紧去洗澡吧，今天晚上数学老师说要讲课后大题呢。”晏程宣刚洗完出来就看见他们刚回到。 “没事，来得及，路引哲先洗，洗完我再洗。”司加衍做到椅子上，掏出手机打开游戏。 晏程宣知道他只用靠窗边的那个冲凉房，因为有窗，比靠宿舍的那个大一些。 “好吧，那我先走啦，我要去小卖部阿姨那儿拿小蛋糕，我们课间吃！” “去吧，宣宣真棒，又有蛋糕吃，我都不想管我的肌肉了，肥肉随便长吧。” 晏程宣：“没事的衍哥，你很瘦呢，不长点肉怎么将肉转化成肌肉呢？” “哈哈哈有道理！” 晏程宣走后，宿舍里就剩下司加衍和路引哲两个人，路引哲拿着衣服往阳台走去，司加衍头也不抬，随口说：“要不要哥进去给你擦背呀？” 路引哲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他：“好啊，你跟我进来。” 司加衍没动，他正到关键的地方：“算了算了，下次吧，你快去，我洗完时间刚刚好。” 路引哲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走出去，司加衍没在意。 等他打完这一盘后，刚好路引哲打开浴室门：“小衍，来洗吧。” “来了。” 司加衍拿起早准备好的衣服走过去，见路引哲还在里面：“怎么……” 话没说完，他就被拉了进去按在墙上。 路引哲贴在他身上，近距离盯着他，眼睛黝黑深沉。 司加衍的背贴在沾满了水珠的墙上，很快就湿了，他眨了眨眼：“呃，你怎么了，吓我一跳。” 路引哲刚洗完澡，眼睫上还沾了水汽，显得又黑又长，他似笑非笑地说：“你今天很开心是不是？” 不知为什么，司加衍觉得有点危险，可能是因为路引哲此时狼一样又黑又深的眼神，也可能是因为他牢牢按住自己的那只手。 “嗯……开心啊，你今天不开心吗？你看，你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下午的时候我还陪你画了一会儿画……” 路引哲打断他：“从今天早上来到学校开始，你先是间接宣布我男朋友的身份，又给他们看情侣玉牌，还暗戳戳吃了个根本不存在的醋开始，我就觉得你确实挺开心的。” 司加衍：“……什么叫暗戳戳地吃了个不存在的醋，我那是在提醒你，你已经不是单身了。” 他话音刚落，路引哲就没有丝毫预兆地咬上了他的唇。 司加衍“唔”了一声，头被迫后仰抵在墙上，今天的这个吻跟昨天晚上不同，带着点急促的意味，牙齿偶尔碰在一起。 两个人的呼吸很快重了起来，突然，司加衍浑身一抖，眼尾瞬间红了，红到了脖子上，抱着衣服的手开始用力推他，从喉咙里发出拒绝的声音。 舌……舌头！ 但路引哲越贴越近，一条腿插||入司加衍膝盖间。 司加衍紧紧闭着眼睛，现在他才发现，路引哲的力气真的比他大多了，他根本没摆脱，而且他的腿已经软了。 第一次承受这样的深吻，对司加衍而言……太刺激了…… 等到路引哲终于放开他，司加衍已经要靠他撑着身体。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沾湿了，他没空去捡，正抓着路引哲手臂深深地喘息。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撩拨我，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吗？”路引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司加衍咬着牙，抬头恶狠狠地瞪他：“你在哪里学来的，电视里吗，我从来没见你看过这个！” 路引哲：“这么说，你是看过的？” 司加衍一哽：“我怎么没看过了，都是男生，我当然看过。” 路引哲再次靠近：“那我做得好不好？要不要再来一次？” 靠，还来！ “来什么来，你出去，今晚晚修数学老师来上课，我不想迟到！” 路引哲轻笑：“那下次记得，在学校里别整天想着怎么招惹我，回家随你。” “……” 路引哲说完，帮他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你的衣服湿了，先洗着吧，我等会拿一套干的过来给你。” 他退出了浴室，还帮他带上了门。 司加衍扶着墙泪流满面，我怎么又被他压过去了！ 第62章 那天自习, 司加衍一次都没再去惹他, 连出门装水经过的时候都目不斜视，路引哲余光看见，勾了勾唇角。 第二天，司加衍从教室外进来，经过的时候听见副班长在和她闺蜜聊天，说什么攻受之类的东西。 攻受这个他知道, 这辈子没怎么接触过，但是上辈子他了解过一点, 还有个喜欢男生的舍友。只不过他们不熟，对这方面了解不深。 他装作没听见地走过去说：“副班, 能过来一下吗？” 副班长叫林浅, 就是班里的班花，而且是十分接地气的班花, 一点都没有某些班花的娇软，也没有某些班花的高冷, 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闺蜜一起暗戳戳地磕cp, 二次元三次元都磕，最近已经磕得几乎全班都知道了。 林浅一见他，立刻站起来：“什么事情啊衍哥？” 司加衍知道她的兴趣爱好，也知道她似乎特喜欢将他和路引哲配成一对。 当然, 真人cp是暗戳戳磕的，只不过她的同桌是司加衍的舍友，他们平时宿舍聊天的时候偶尔说起过。 “刚刚老师找我了, 说这周的心理讲座是最后一次，教授临时有事情，所以改到……”他收住了话音。 林浅：“啊？改到什么时候？” 司加衍却不说话，他刚刚恰好抬头，无意间和喻辞目光相撞，结果没等他一开目光，喻辞脸色忽然一黑，转身就直接离开了教室。 司加衍：“？？？” 他看得很清楚，喻辞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马上就要坐下了，然后抬头一看见他，居然就起来走掉了？ 司加衍差点要气笑了：不是，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还不算彻底翻脸吧。 最近这段时间里，他其实能明显感觉到喻辞对他的态度变了，以前还会表面上装一下，现在直接装都懒得装，明里暗里地在恶心他。 只不过因为他这两天心情好，就没跟他计较。 然后到了今天，明明隔着三四个座位，喻辞见了他都像看见瘟神一样，跑得飞快。 呵呵，不想看见我？我难道就很喜欢对着你？ 他对林浅说：“副班，我还是直接跟班长说吧，反正以前一直是我和他一起组织的。” 林浅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点头：“好啊，我还奇怪你怎么跟我说呢。” 司加衍心中冷笑，说：“嗯，下节课下课就跟他说。” 到了下一节课下课，司加衍走到路引哲旁边拉住他手臂：“来，起来，陪我去办个事。” 路引哲缓缓抬头：“你又想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没想干嘛，干正事！” 路引哲见他这么认真，浴室放下笔站起来。 司加衍立刻一把揽住他的背，紧紧靠着他，往前排走去。 路引哲：“……” 司加衍用了大劲儿，直接将人带到了喻辞座位旁，喻辞一抬头，就看见了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 教室里人很多，喻辞面无表情地看着司加衍。 “班长，老师跟我说，今天下午的心理讲座教授有事情不能来，改到周五下午最后两节课了，以前都是我们两个一起组织的，所以我得来跟你说一声。” 喻辞：“……哦。” 司加衍又说：“还有，那天是最后一次心理课，有点小资料要发，年级主任让我再带上一个人过去搬东西，路引哲，你跟我们一起吧。” 路引哲当然说：“好。” 接着司加衍又看向喻辞：“我叫路引哲跟我们一起，他答应了，没问题吧。” 喻辞：“……没问题。” “那行，路引哲，反正都起来了，我们一起去上个厕所。”说完就着那个有点别扭的姿势，两个人磕磕碰碰歪歪扭扭地离开了教室。 喻辞盯着他们的背影，脸色更加不好。 出了教室，司加衍放开路引哲，趴到栏杆上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痛快，解气！” 路引哲算是明白他的意思，走到他身边无奈地说：“他惹你了？” 司加衍立刻说：“没错，你是不知道，最近……” 接着他就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加上这两天的事情。 路引哲看着他：“你对他态度变得有点快，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司加衍心里一个咯噔，路引哲脑子太好，这都被他发现了，总不能说以前他对喻辞好，但喻辞重生以后他就不再刻意对他好了吧。 “呃……” 路引哲微笑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两人对视良久，路引哲没打算放过他。 司加衍突然眼睛一亮，想到办法了，他趴在栏杆上，侧过头抬眼悄声说：“还不是因为他喜欢你，还纠缠你，所以我不想对他好了呗。” “哦？是这样吗？”路引哲把手放在栏杆上，撑着头看着他。 司加衍发现这个角度看他，路引哲的颜值依旧无懈可击，那高挺的鼻梁，看起来薄但是非常软的唇，让他一下子想起昨天傍晚宿舍厕所的事情。 …… 算了还是不看了，免得看不进去书。 他移开眼睛：“当然了，对你自己的脸有点信心好不好？小哥哥，我可是很霸道的哦。”说完不等路引哲说话，他就溜回了教室。 路引哲笑着摇摇头。 而后的两天，喻辞的脸色都没有好过，司加衍才不理他怎么样，以后也打定主意不再管他。 但他没想到，原路找上来了。 司加衍懒洋洋地从桌上爬起来，揉了揉脸才出去。 教学楼一楼，没人的拐角，原路生气地说：“你是不是又做对不起喻辞的事情了？” 司加衍黑人问号脸：“哈？我以前什么时候对不起他过？” “偷听人家表白啊！” “……” “从上次开始，他就整天闷闷不乐，没精打采，这两天更加严重，我喊他他都不想理我。我想了一圈，都没想到会是谁惹的他，是不是你？” 司加衍难以理解：“我说，你既然这么关心他，那就直接问他啊，过来找我干什么？就算是我跟他有过节，你找我有用？还是觉得我会听你的？” 原路瞪着眼睛看他，司加衍……似乎确实不会…… “而且，你喜欢他吧，我真的没见过暗恋恋成你这样的，被拒绝以后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走，眼睁睁看着他喜欢别人，跟别人表白，你就不做点什么？” 原路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知道……” 司加衍白了他一眼：“我是谁，你衍哥，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老是过来我们班找他，哦不对，是接着找同学的名义，其实是过来偷看他，我早就看穿你了。”总不能说这也是偷听知道的，不过这些细节确实有。 “……”原路一个高高大大，比司加衍要壮一圈的大男生，脸顷刻间红成了一个熟大虾。 “可是，可是他不喜欢我，我能怎么办呢？” 司加衍看着他那个懵逼的可怜样，往前走了两步，在石椅子上坐下：“唉，首先我得说句实话，我不喜欢他，更看不惯他的一些所作所为。但是爱情是盲目的，我就算叫你放弃，说他一堆坏话，你也不可能听我的。” 原路看着他，神色复杂，在他不远处坐下。 司加衍抬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到手里卷着玩：“我想说的是，你要是真的喜欢他，那就多了解他，别老是距离他那么远，那样你既不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也没法和他关系更近一步。” 原路低着头想了很久，然后抬头说：“你那天知道了喻辞喜欢路引哲，早就知道了我喜欢喻辞，我们都是男生，你就不觉得……” 司加衍差点又被他给气笑了：“你觉得你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 原路像条大型犬，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是随便聊聊，我现在挺懵逼的，本来想找你吵架，谁知道变成这样了。” 谁说不是呢？ “行吧，我不觉得，我觉得挺正常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喜欢男生就喜欢男生，没什么奇怪的。” “你这样的思想挺好的，我当时发现自己喜欢他以后，特别难受又纠结，过了很久很久才跟他表白，只不过，他喜欢的不是我。” 原路把司加衍当成了树洞，把自己的各种心理各种感情都倒了出来。 司加衍就静静地听着。 过了很久，原路讲完后，自己轻松了很多：“我没想到自己会跟你说这些，这都是我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不敢跟任何人说，今天却……明明我们以前还有点过节。” 司加衍笑：“我跟你没过节，是你单方面跟我有过节。” “……是吗。” “是啊。” “那个，今天谢谢你啊。” 司加衍：“不客气，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原路想了想，然后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挺直了腰，“我决定放手去追他，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要努力试一试，上次我只是表了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今天听了你的话，我明白要怎么做了。” 司加衍看着他，还是跟他说多点：“你追是你的自由，不过有些事我想告诉你，喻辞这个人，也许表面懦弱，但他实际上有点极端有点偏激，甚至是自负，不容易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这一点其实比较难办，他会跟从自己的内心想法，追求自己想要的，用各种办法达到目的，而不是等别人来帮他。” 他说的自然是重生后的喻辞，重生前那个喻辞没有这么多心思。 原路却皱起了眉：“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喻辞哪里是这样的？” “唉，他已经变了，他还没发现吗？” 原路怔住，变了？ “是啊……” “那你既然讨厌他，干嘛跟我说这些？” 司加衍沉思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他其实也挺可怜的，要是有个人拉他一把，我觉得也挺好。” 原路一愣。 这时候，一个脚步声从远到进往这边走来，司加衍说：“小伙子，观察懂吗？要好好观察。” “观察什么？”一个声音说。 司加衍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路引哲，路引哲走路的声音很好辨认，总是不疾不徐，有一套自己的节奏。 他没有回头，继续跟原路说：“观察他的行为举动，观察他想要什么，对什么感兴趣，还有哪一面是你不知道的，不要只观察脸。但是呢，脸这个东西也很重要，就像你，喜欢上喻辞的大部分初始原因其实就是脸，这没什么，很正常。” 原路一下子站了起来：“诶你别说！” “怕什么，你以为我知道了你的小秘密，他会不知道？” 原路：“什么？你们都知道！？”我去那我之前跟他们去偷听喻辞表白，他们……他们会怎么想我啊啊啊啊啊！ 司加衍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东西，知道也不会管。 他抬头看着路引哲走到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嗤，骗鬼呢。”司加衍知道他大概是问了人，但心里还是一阵高兴。 路引哲笑：“你们在聊什么？” 原路紧张地说：“没什么没什么。” 司加衍：“聊原路的暗恋史。” 原路：“！！！” 你给我把话吃回去！吃回去！！我不要面子的吗！ 司加衍看他一副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样子，莫名觉得像只浑身的毛都炸起来的壮公鸡，没忍住“噗”得笑出声来。 “你还笑！！”要不是看在他之前当个树洞当得很好的份上，他早就扑上去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啊，他问了我只能答啊，之前你又没说不能说，没关系，反正最重要他都已经知道了，这种细节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也不会跟他详细讲的。” “他问你就要说？他是你谁啊！”原路想死。 “他啊——”司加衍仰头看着路引哲，然后伸出手，路引哲握住他的手将人一把拉起来，两个人的身体轻轻撞在一起。 司加衍：“他是我对象。” 原路猛地一抬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深深怀疑最近睡眠质量太差，听力都有点问题了。 第63章 在原路一副怀疑人生的目光中, 路引哲一挑眉：“谁是老婆？” 司加衍：“嗯？你不想当啊, 那行吧，这个位置就暂时空出来，等以后……” 路引哲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挑着一边眉毛斜斜地看着他：“想法挺大胆。” 看着他这个模样，司加衍喉咙一紧：“……我什么都不敢，就是敢想。” 路引哲轻笑：“你也挺敢做的。” “喂喂喂喂！你们也太旁若无人了吧, 我还在这儿呢！”原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你们……真在一起了？司加衍你也喜欢路引哲？” 司加衍点头承认：“是啊, 恭喜你，你第一个知道。” “……我还得感到荣幸是不是？你等等, 我得缓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就前天。”路引哲说, 说着还把手伸进司加衍头发里拢了拢，“你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 司加衍捏着他刘海：“是吧, 你的也有点长，我们什么时候去剪个头？” “好。” 原路：“……”我他妈一个苦恋不成的单身狗做错了什么？ 那两个人说了几句以后终于转向原路：“行啦, 就这样吧, 我们先走了，回见。” 说着两个人潇洒离去，留下原路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很快，到了周五, 最后两节课他们要去学校小礼堂听讲座，司加衍和喻辞两个人要组织班里的同学前往听课。 走之前。 “都好好听啊，今天是最后一堂讲座了, 主题大家都知道了吧，关于性骚扰的。这是会影响人的一生的事情，不要小看，如果以前有遇到过这类事情，心里有阴影，可以自己在课后去找心理老师，没人知道的，别害羞别害怕，更不要憋在心里” “知道啦衍哥！” “哇衍哥帅的，要是我不想找老师，能找你吗？” 司加衍双手撑在讲台上，非常大哥地说：“当然可以，实不相瞒，我昨天还开导了一位同学，有不想跟老师说的就找我。” “厉害啊，衍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知心姐姐哦不对，知心暖男呢。” 喻辞站在讲台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最近每一周讲座前，司加衍作为心理委员都会上讲台讲两句，今天是最后一次讲座，他讲得多了些，同学们越来越发现，他们衍哥上讲台当“领导”的样子竟然也是那么霸气，信服力十足，把班长的光芒都夺走了。 “行了别笑了，这次主题很严肃，这不是件小事情，据我所知，会有这次讲座，就是因为发现我们学校附近有性骚扰学生的变态。”司加衍沉声说。 大家不由都安静下来。 “不只是女生，男生也会遇到这种事，希望大家多多重视，保护好自己，放心，那个变态已经被抓起来了大家在学校附近走动不需要太过担心，但是也得留个心眼。好，就先到这里吧，大家准备排队，我再说下去，我就把教授的活儿给抢了。” 他最后一句话成功把严肃的气氛打破了，大家放松心情，排队去往小礼堂。 是的，这次心理讲座的最后一次课，是围绕性骚扰这个主题，起因就是刚开学的时候司加棠遇到的那个变态，这让附近的派出所重视起来，毕竟旁边有个这么大这么出名的学校。 整个年级的同学都到了小礼堂，这次讲座是分年级来讲的，负责高二的教授临时有事，所以他们这个年级推迟了。 因为主题有点敏感，大家都还是少年，气氛相对严肃，但所有人都听得十分认真。 一个多小时后，讲座就要结束，司加衍拍拍路引哲的手：“走吧路引哲，我们去搬小册子。” 路引哲跟着他起来，走到喻辞面前，喻辞看了他们一眼，默不作声跟着起来，司加衍也懒得跟他讲话，直接转身带着他们走。 后台处，有个小教室，里面放了这次的要发的所有小册子，几个学生在进进出出搬资料。 一个学生看到他，立刻就说：“你来啦，来，这是你们班的，咦你们班这次来了三个人？其实两个人就足够啦，看，就是这些了，一人搬一点吧。” 路引哲看了眼司加衍，两个人就足够了？ 司加衍冲他嘿嘿笑了两声：“一人一点呀，搬吧。” 路引哲上前，经过司加衍身边的时候悄悄戳了下他的腰，司加衍痒得一个“折腰”，捂住腰冲他打口型：“搞偷袭！” “是你们啊，我正要找你们呢，正巧碰见了呢。”身后传来一把女声，有点熟悉。 司加衍立刻站直了，回头一看，原来是摄影部的部长，高三的冉雯。 “部长啊，你怎么在这儿？找我们有事吗？”司加衍说。 路引哲也看了过来。 “今天给你们讲课的教授我认识，顺道过来看看他。我有两个好消息告诉你们哦，想不想猜猜看？”冉雯说。 “两个？”司加衍和路引哲对视一眼，他笑了，“行啊，那我们一人猜一个，路引哲你先说。” 路引哲：“部长你上次的摄影作品拿奖了。” 司加衍接道：“另一个是路引哲的插画作品也拿奖了。” 冉雯嘴角抽了抽：“你们两个真是……没错，两个都猜对了，而且啊我的作品拿了一等奖，路引哲的插画也很厉害，二等奖，真厉害啊，你不是专业学画画的，居然拼过了那么多人，这可是全国性的比赛，佩服佩服。” 路引哲谦虚地说：“我就是想象力比较好，加上作品简介写得比较抽象，看起来好像很厉害，部长的作品才是真的好。” 冉雯：“哈哈哈谢谢你啦，想象力好也要画得出来才行啊，我的这个作品，加衍学弟的表现占了百分之六十，要是换个模特儿，我还真不一定这么有把握，你带给我太多灵感了。” “部长你就别夸了，再夸我可以上天了。” “那你上吧，反正有路引哲拉你下来。对了，这次的奖会统一在万花奖上颁奖，除了我们参加的这两个，还有什么漫画奖比赛啦，短片动画比赛啦，微电影比赛啦等等，加衍学弟你作为我的模特儿，我要邀请你跟我一起去领奖哦。” “居然是万花奖？之前没听你说这个的含金量这么大啊。”司加衍吃了一惊。 “因为那不是重点，什么比赛我都会好好做作品的，我们学校除了我，路引哲的作品，还有一个拿了三等奖，名字我忘了，到时候一起，也好有个伴。” “好啊，什么时候？” “大概一周后。” “没问题。” 而后，冉雯离开，司加衍他们转过身的时候，喻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司加衍笑了笑，无所谓地说：“走吧。” 等他们把剩下的小册子带回小礼堂，讲座刚好结束，他们跟着大家一起离开小礼堂。 喻辞没什么表情地走在最前面，原路从后面追上来，拍了拍司加衍肩膀，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喂，你们刚刚是不是又吵架了，我看他从后台出来就这个样子，我跟他说话他都当没听见。” 司加衍不是很适应别人靠他这么近地说话，偏了偏头瞥着他：“喂什么喂，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你跟喻辞……” 他话没说完，原路就跟如临大敌一样捂住了他的嘴：“艹别说出来啊！” 司加衍双手抱着东西，只能往后仰头避开他的手，与此同时，从他身边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拍开原路的手，发出清晰的“啪”的一声，再顺势按住原路额头将人生生按退了两步。 司加衍扭头一看，路引哲单手稳稳托着资料，施施然收回手。 他知道路引哲是为什么，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抿了抿嘴唇。 过了好一会儿，原路才捂着额头走上前，忍气吞声地看了路引哲一眼，见司加衍没有理他的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咳咳，衍……衍哥，你们刚刚在后台又起冲突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司加衍扫他一眼：“没有，我哪里来这么大火气，我很好说话的你不知道吗？不信随便找个同学问问去。” 原路问不出来，没招了，只好垂头丧气地看了一眼喻辞的背影，走了。 司加衍扫他一眼，心想：明明长这么高大，在这方面还挺怂的。 在大路口，大部分同学直接去饭堂或者回宿舍洗澡，司加衍和路引哲要把东西带回教室放下再吃饭。 只不过回去班级的路上，没看见喻辞，也不知道他是换路了不跟他们一起走，还是把东西带回了宿舍。 两个人也不急，慢悠悠地走在校道上，一边聊天一般走。 这时候后面有个人喊住了司加衍：“那个，衍哥。” 司加衍回头，是他们班的一个男生，正小跑着走上前跟他们并排，看见路引哲的侧脸不大明显地缩了缩肩膀。 “怎么了？你也回班级吗？”这人叫洛华，长得瘦瘦小小的，体型跟晏程宣差不多。 洛华低下头，手指搅着衣摆：“嗯……嗯是的，我回一下教室，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 司加衍失笑：“有什么不可以的？” “谢……谢谢。” “害，谢什么啊，这路又不是我开的。”司加衍爽朗地说。 “啊，是的……”洛华似乎有点紧张，他用力咽了口唾沫。 “你回去写作业吗？不吃饭？”司加衍问。 “吃，吃的，不过我是回家吃。” 司加衍一愣：“回家？” “是的，我不住校。” “这样啊，那你家肯定很近。” 洛华平日话很少，性格比较内向害羞，司加衍跟他接触不多，现在到班级还有个几分钟，要是他不说话，洛华基本不会开口，为免尴尬，司加衍就跟他聊了聊。 洛华的脸有点红，额头上有细密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反正手指没停过。 说着说着，他余光看见路引哲瞥过来的目光，浑身一震，低下了头。 回到教室以后，司加衍放下东西，扫一眼讲台和喻辞的课桌，果然没有回来，应该是把资料带回宿舍了。 路引哲说等他去一趟厕所，司加衍就在教室的图书角抽了本书看。 洛华站在座位上，看见路引哲出去了，班里没有别人，就踌躇着走向司加衍，却在原地转了半天，来来回回的。 司加衍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于是抬头笑着说：“有事吗？你都在这儿犹豫半天了，有话就说吧。” 洛华身体一僵，他咬着嘴唇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走到司加衍面前，抬头看着他，脸色有种憋出来的红。 司加衍甚至发现他紧张得手指微微颤抖。 “衍哥，能不能跟你单独聊聊？我……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第64章 教室门口, 路引哲的脚步一顿。 司加衍愣了一下后, 余光看见路引哲已经进来了。 洛华看见他的目光指向自己身后，不由浑身一震，回头一见是路引哲，更加紧张了，手指放在身前用力揉着。 “啊，可以啊, 那我们出去说？”司加衍低头问他。 洛华把头埋在身前，像只小鸵鸟, 看不清他的脸：“好……好的，麻烦你了。” 司加衍皱皱眉, 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紧张过头了吧。 “路引哲，要不你先去吃饭吧。”他冲路引哲使了个眼色, 路引哲看了洛华一眼，对司加衍点点头。 等看着路引哲出去后, 教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时, 司加衍放下手里的书：“洛华，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洛华这才抬起头，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周围一眼，然后说：“衍……衍哥, 我们能出去说吗，找个隐蔽的地方。” 司加衍一抬眉：“隐蔽？”这是要干嘛？ 洛华看着他的脸色，用力咽了口唾沫：“对, 我……担心等会儿有人经过。” 司加衍失笑：“行吧，那我们出去找个空旷视野好的地方。” 洛华：“好，谢谢衍哥，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都还什么都没说呢，别紧张。”说着，他想让他放松一下，就像平常一样想拍拍他的肩膀。 谁知洛华身体一抖，如受惊的兔子一样躲了躲，但他躲到一半后反应过来这人是司加衍，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站着没动。 司加衍的手停在了半空。 洛华的脸色有点尴尬，他忙说：“那，那我们走吧。” 司加衍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地收回手，率先走出教室，在背对他的时候，眉头才皱了起来。 他之前见洛华满脸通红拘谨得不行的样子，有那么瞬间以为他是不是要表白之类的，可看到他后面的表现，结合今天的讲座内容，他心里忽然有了个不太好的想法。 不会真的是那样吧。 两个人默默地往教学楼背后走去，找了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同学们都去吃饭去了，没人在附近。 “好了，这里可以吧，坐下吧。”司加衍回头说。 洛华再次小心地看看周围，才缓缓坐下，不安地搓着手指， 司加衍静静地看着他，很有耐心地等他开口，过了有大概半分多钟，洛华才颤颤巍巍地说：“我，我知道我跟你说这些可能不太好，但是我不想去找老师，我对着老师说不出来，我尝试过了，死都说不出来……” 夕阳静静下落，金光打在两个人背上。空气十分安静，只有洛华压抑中带着颤抖的声音，司加衍目光不留痕迹地扫过他露出来的手臂肩膀，轻声说：“嗯，没事，跟我说也可以，我在班级里说过的，有事情，可以找衍哥。” 洛华抬头看他，眼睛微微发亮，好像有水光：“我不是因为你说了那话我才找你的，我知道，你表面大大咧咧，但是其实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很重情义，我看着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给人很有安全感。我觉得你能帮到我，因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很害怕……” “别怕，你跟我说说，我一定帮你，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司加衍很少很少用这么轻柔的声音说过话，生怕把面前这个敏感又害怕的男生吓走。 到了现在，他怎么可能还不懂是什么意思。 洛华过了很久才说话：“听了这次的心理讲座，我能确定，他……他那就是性骚扰我……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办，他对我很好，总是买很多东西给我，说我不理他就是辜负他的一番心意，他只是想和我亲近点……” 司加衍的手指用力按住身下的椅子：“他是谁？” “我……我亲叔叔……” 司加衍用了十足的耐心和温柔，小心谨慎地引导他说出来，终于明白了他叔叔做的事情。 洛华父母都是工作很忙的上班族，平日很少在家，经常出差。 而他的叔叔住在他们家已经住了快两年，最近一年经常以各种名义贴近他，靠近他，甚至摸他的身体。 洛华这个孩子生性内向内敛，是个在班里的存在感很低的人，说话声音甚至没有女生的大。 他不知道怎么拒绝，也许他拒绝了，但是效果明显没有。 而最近几个月，他那个恶心的叔叔变本加厉，仗着洛华父母不在家，还亲过他的脸，甚至摸过他的大腿根一带敏感区域。 洛华面对这种事情，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不知道跟谁说，不知道怎么反抗。 他担心说了别人会怎么想他，会不会相信他，会不会认为他才是个坏男生？ 各种想法折磨着他，让他这次期中考成绩都下降了很多。 直到这一次的心理课，他甚至不敢让自己想太多，趁着自己勇气还没消退，一结束讲座就向司加衍求助。 司加衍又深又缓地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他说：“这种事情，你必须要反抗，不要怕他，越是害怕得躲，他越会得寸进尺，你要明确拒绝他，要保护自己。” “我……我拒绝过的，但是……可能是我太懦弱了……” “洛华，你看着我。”司加衍想碰碰他的肩，但手抬起来顿了顿，还是放下了，“以后一定不能让他碰你，刚刚老师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洛华：“我记得……” “别让他再伤害你，要是还有下一次，你直接威胁他告诉你的父母或者报警。” 可谁知他刚说完这句话，本来已经比较平静的洛华一个痉挛，手一把抓住了司加衍放在一侧的手：“不可以，不可以报警，对不起，衍哥，不要报警，我不想被人知道，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我不想被人知道……” 他的力气很大，指甲一不留神深深陷进司加衍的肉里，司加衍手臂一颤，他轻轻握住他手腕：“好，我不说，谁也不会说的，相信衍哥。” 他理解这种想法，谁会愿意自己的这些事情被大众知道呢，即使他是受害者。 “我说的报警只是威胁，这是一种保护你自己的手段，不过要是他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最好的办法还是报警。洛华，你要勇敢，他是加害者你是受害者，不要怕他，知道吗？” …… 他们聊了很久，直到太阳完全下山，已经能听到一些同学的声音，是晚自习的时间到了。 司加衍的背上都是汗，他说：“好了，放心吧，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跟我说说家里的情况，好吗？” 洛华抬头看见天色，感激地说：“谢谢你，衍哥，谢谢你能听我倾诉，还鼓励我，我觉得我可以面对他了。” 司加衍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晚上没吃饭，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这种事情就算你是报警，但是没有证据，警察也没什么办法。” 最后，洛华抓住他的手，现在他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和他接触了，仿佛司加衍给了他无尽的力量：“衍哥，你能答应我一个事情吗？” “你说。” “请你帮我保密，包……包括路引哲，好吗？我真的很害怕别人知道，我怕他们的眼神……” 司加衍认真地点头：“你放心吧，这是你的隐私，我不会说的。” 接着他们两个回到教室，司加衍目送他坐回座位上后，扫了周围的同学一眼，生怕他们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 而此时有人注意到他，其实是因为他和司加衍一起进来的而已。 “衍哥，你怎么没有回来啊，饭也没吃吧，哲哥给你带了面包。”晏程宣看了低着头的匆匆回座位的洛华一眼，说。 “嗯，有点事耽搁了，哇饿死我了，谢啦。”司加衍立刻坐下来，撕开包装开始啃面包。 路引哲拆了吸管，插进牛奶瓶里递给他状似随意地说：“怎么了，说了这么久？” 司加衍注意到晏程宣也看着他，于是就说：“没什么，一不小心忘了时间了，来做作业。” 他叼着面包转了回去，拿起笔开始写作业：“宣宣，老师今天说卷子是不是只要做后面的大题来着？” 晏程宣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带离：“是啊，我给你看，只要做这些，不过有三张卷子要做，这也不少呢。” 路引哲看着他的背影，垂眸，没有继续问。 这周末他们回了司家，司蕴成带着他们两个去了一趟公司，当着司加衍的面，司蕴成两父子聊了不少东西，司蕴成问路引哲有没有兴趣提前接触公司的事务。 按理说现在路引哲还没毕业，不用这么早接触公司的东西，但因为他智商实在是高，现在高中的任务对他而言已经不算很难，以往他偶尔会在学习和画画之余，自己看大学的东西，司加衍都不知道他怎么把时间挤出来的。 不过路引哲在听了他的建议以后笑了笑：“爸，我还是大学再接触公司的事情吧，我知道你想早点培养我，但是你放心，我大学再开始也不会落后很多的，高中的时间只剩下短短一年多一点，我想好好体验高中生活。” 司蕴成一愣，一拍脑门：“啊对，我真是……你太优秀了，跟你聊起来我就老是忘记你还是个高中生，跟小衍一样在上学呢。好，高中你就好好玩，其他事情等你大学再说。” 司加衍抗议了：“什么叫跟我一样？我好歹也是海念一班的学生啊爸！” “诶对，是老爸的错，老爸检讨，晚上想吃什么，老爸到你们去吃。” “我要吃日本料理！” “没问题。” 等到司蕴成不在他们视线内时，司加衍问：“之前爷爷在的时候，你不是说过，早接触公司事务也挺好的吗？你还说对这个很感兴趣呢。” 路引哲看着他，突然凑近，按住他肩膀咬了咬他耳垂，声音低沉：“那是以前，现在我有更加感兴趣的东西，我要好好跟你谈恋爱啊，我的小男朋友。” 司加衍：“……”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耳朵尖像被烫着一样红透了，小巧可爱的样子惹得路引哲眼神一暗，伸手将人按在了沙发背上，含住他耳垂轻轻噬咬。 司加衍的右边身体都麻了，路引哲的呼吸顺着耳道钻进去，把他的脑子搅得一团乱。 “唔……路引哲，这是我爸办公室，你干嘛啊……”万一司蕴成进来，司加衍简直不敢想。 但他推拒的手被路引哲扣住，路引哲贴着他的耳朵说：“我还没问你那天那小子找你说什么，你不打算老实招来么？” 司加衍眨了眨眼，转头看着他，有一点意外。 周末这两天路引哲都没问过，那天晚上也没问，他就以为他没有在意，或者根本没听到洛华说的那句话，原来他知道的啊。 “呃，那个，其实也没说什么……”路引哲问了，可他答应了不能说…… 路引哲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黑沉沉的眼睛里涌动着什么。 司加衍想了想，打算直接说，绕来绕去不是他的风格：“路引哲，我答应了他不能说，对不起啊，这个事情你能不问吗？反正不是跟我表白，你知道这个就行啦。” 说着他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路引哲眉头一挑：“就这样？” 司加衍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样，你说我都答应人家了，背后又告诉你，这样不就是言而无信吗。” 可路引哲摇了摇头，凑过去又咬了下他耳垂，留下浅浅的牙印：“你想就这样就打发了我？” 司加衍一愣，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想说话，可是门那边传来一点声音，司蕴成马上就要进来了。 他立刻捧住路引哲的脸，贴上他的唇，伸出舌头用力舔了一下他的唇缝，然后闪电般站了起来。 “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第65章 这周末, 因为司蕴成大部分时间和他们在一起, 在家的时候司加棠又一直缠着路引哲，所以他们两个没多少单独在一起腻歪的时间，很快就要回校了。 “路引哲，冉雯学姐联系你了吗？她说颁奖典礼在周五哦。”司加衍趴在上铺看着手机说。 “嗯，学校知道我们得奖的事情，会给我们请假的。”路引哲坐在宿舍的椅子上写着什么。 “你们好厉害啊, 我们班的人真厉害，听说这次万花奖, 我们学校有三个作品获奖呢，而且奖项都很大, 知道除了你们, 还有一个是谁吗？” 司加衍随口道：“谁？” “就是我们班的洛华，他得的是漫画的三等奖, 你们真厉害。” 司加衍手一顿：“洛华？” “是啊，他平时一声不吭的, 一下就拿了个这么大的奖, 深藏不露啊，要不是冉雯姐和我说，我估计到颁奖那天大家才知道呢。” “那是真厉害，不过我只是个顺带的, 哈哈哈。” “衍哥你别这么说，你算是……算是作品你的一部分吧，也是创作者之一呢。”晏程宣说。 路引哲看着他的侧脸, 没说什么。 周一课间，洛华果然来找司加衍了，司加衍带着他离开教室，洛华跟他说周末的事情。 “衍哥，周末的时候他趁着吃饭摸我的手，我……我太没用了……” 司加衍拉着他坐下：“你没有拒绝吗？” 洛华低着头：“我，我有，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但是没等我说话，他……他就放开了我，跟我聊天，问我学校的事情，没有再碰我，我那时间就觉得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司加衍奇怪：“这不是好事吗？他察觉到了，以后应该不会这么大胆。” 但洛华摇了摇头：“不是，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又想揽我的肩，我太害怕了，心里想着你说的话，老师说的话，但是就是不敢说出来，还直接跑出了家门躲着他。他好像生气了，站在家门口等着我，我过来好久才回家……” 司加衍皱起眉：“他生气？他生气你就更加害怕了是不是？” 洛华瑟瑟缩缩地点了点头。 司加衍叹了口气：“他生气是假的，他知道你的性格，生气是做出样子给你看，想让你继续怕他，什么都不敢说。” 洛华的身体轻轻抖了抖，又羞愧又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他就是这么没用？明明知道他对自己的行为就是性骚扰，自己就是不敢动，还傻傻地离开家，真的愧对自己，愧对衍哥。 “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啊？”司加衍说，“这样吧，我今晚跟你回家，去你家吃个饭，你做不到，我直接帮你，这种人渣，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 洛华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衍哥，我……我不想你面对这样的人，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司加衍又叹了口气：“这不是为了我啊，这是为了你自己，你要对得起的人是你自己，我虽然没见过你那个人渣叔叔，但是之前听你的描述，我大概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他不敢声张的。所以只要你硬气起来，他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洛华低着头，眼眶都是红的：“我，我知道，就是我太没用了，他肯定是见我好欺负。我，我不会再让他这样做。” “真的吗？没事，我可以去帮你，这样一劳永逸，你不用担心我，我可是衍哥，没什么我对付不来的。”司加衍说。 洛华想了挺久，他抬起头抹了一把脸：“我要打败这样懦弱的自己，衍哥，要是你这次帮我，我以后一定还是这样，遇到事情只会缩着，我现在很后悔，后悔上次怎么就算了。” 司加衍认真看了看他的脸色，最后点点头：“行吧，你想自己处理，那就自己处理，要是遇到什么事，直接报警，我把我的电话也给你。” 洛华捏着手机，再次用力点头。 这两天，司加衍有点担心他，但洛华说那个人渣没有再碰他，可能是暂时收敛了。 而后又一天，早读还没开始，司加衍路引哲还有晏程宣还没进教学楼的事情，司加衍就被洛华叫住了。 以前他都是小心翼翼地在窗外弄点动静这样叫他，想做贼一样，但今天他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来，当着路引哲晏程宣两个人的面直接就叫人走。 司加衍立刻跟了过去。 晏程宣看着两人的背影，对路引哲说：“哲哥，衍哥这几天跟那个洛华走得有点近呀，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拿了那个漫画奖？” 路引哲当然把这几天的事情看在眼里，但因为司加衍说了那是别人的隐私，他就一直没有过问。 “也许有什么事情吧。”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抬脚走进教学楼。 晏程宣有点疑惑，以前有关衍哥的事情，哲哥都是很上心的，这一次怎么好像不怎么关心呢？难道是真的不关心？ 他跟了上去，余光看到路引哲伸手按了按胸前某处，晏程宣眨了眨眼，那是玉牌的位置。 应该还是介意的吧。 司加衍被洛华带到教学楼背后，没来得及走远就说：“本来他消停了两天，我还以为他以后不敢了，但是昨天晚上他想把手伸进我衣服里，我想到你跟我说的，不能再这么懦弱，错的是他，为什么我要这么羞耻这么胆小，所以我冲他说别碰我，他这是性骚扰，再碰我我就跟爸妈说让他走，或者报警，然后我就跑回房间啦。他这次真的被我吓到了，愣在原地没有跟过来，今天早上甚至没有看我一眼，衍哥，他是不是怕了呀！” 司加衍笑着说：“做得好，就是应该这样。” 洛华用力点头。 见他这样，司加衍也替他高兴，这孩子以前就是没有意识到这是性骚扰，加上胆子比较小，就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好在现在还来得及。 “他现在明白你知道反抗了，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不过你还是要跟他保持距离，最好就是让他搬走。” 洛华：“可是他已经在我家住了好久了，虽然不是一直在。他工作挺忙的，应酬很多，我爸妈觉得他留在家里很好，毕竟我见他们的时间更少。” 司加衍拧着眉：“我看这样吧，和这样一个人住在一起你肯定也膈应，就干脆住校。” 可是洛华摇了摇头：“我们家离学校近，我叔叔还在家，我爸妈觉得我每天回家，还能陪陪我叔叔，这样挺好。” 司加衍先是一愣，接着都要气笑了：“陪你叔叔？陪一个性骚扰你的人？他多少岁了还要个高中生陪啊？我看你直接申请吧，就说你马上高三了，要好好复习，大家都这样。而且我觉得还是不太安全，应酬的人会经常喝酒吧，醉了以后会发生什么谁能料到呢？洛华，现在还来得及，赶紧远离你那个人渣叔叔，听衍哥的。” 洛华想了想：“好，那我先跟我爸妈说一声，跟他们聊聊。” 司加衍：“嗯，你打、申请吧，我既然知道了这个事情，就没法坐视不理，你爸妈要是不同意，我就去跟你爸妈聊聊，他们准能答应。” 洛华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热：“衍哥，谢谢你，你对我真好，明明我们以前一点都不熟，你都肯这样替我着想，帮助我。” “是吧，哈哈，我也觉得我挺好的。” 他这话说完，两个人都笑出声来。 “对了，都忘了恭喜你了，恭喜你拿了漫画奖三等奖，厉害哦。”司加衍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洛华抓了抓自己的衣摆：“谢谢衍哥，我也很开心。” “到时候一起去颁奖，走吧，早读已经开始了。”司加衍边说边转身，早读铃声已经响了。 这时洛华叫住了他：“衍哥。” 司加衍回头。 “你可能不知道，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能跟谁说这个事情，没有你，就没有人鼓励我。我……我能抱抱你吗？” 司加衍迎着阳光冲他笑：“好啊，当然可以，你自己的功劳也很大。” 洛华上前一步，他视力很好，近距离下他能看到司加衍脸颊上逆光的绒毛，就像个天使一样。 他非常小心的，抱住了司加衍。 司加衍永远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内心的焦灼，各种矛盾在他脑子里来回拉锯，家里那个亲叔叔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无比厌恶自己，憎恨这样无能懦弱的自己。 他觉得自己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向司加衍求助了，他就知道，自己这一年多观察出来的东西是对的，司加衍表面大大咧咧，但是内心是有很细腻的一面的，而且重情重义。 看着他，就会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司加衍拍拍他肩膀上的脑袋，感觉靠着自己的是一只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 他们回了班级，两个人都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距离他们有十多米的地方，有个人转了出来，他低头看着手机上拍的画面，陷入沉思。 他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路引哲知道吗？ 忽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喻辞，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喻辞吓了一大跳，瞬间把手机暗灭，回头一看，是原路。 他压着火气说：“是我该问你吧，你吓我干什么？偷看我吗？” 原路尴尬地收回手：“啊，我没有……没有偷看你啊，我就是远远看见你在这儿，刚刚那个是司加衍吗？” “不是。”喻辞转身就走。 原路连忙跟上：“那个，喻辞，自从上次之后，你都不怎么理我，是不是还在生气？诶你等等我啊，喻辞。” 喻辞立刻停住了脚步，原路差点撞上去。 “你看不出来？” 原路：“我，我看出来了，但是我……” “没有但是，我上次和你说过一次了，现在再说一次，我不喜欢你，别浪费时间了。” “我知道你还喜欢路引哲，但是路引哲和司加衍……” 喻辞凌厉的目光让他瞬间闭嘴。 “他们两个怎么了？” “没，没怎么。” 喻辞：“你是想说，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看到喻辞这个样子，就算是在一起了也不能说他们在一起，于是原路立刻摇头：“没啊，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他们两个都是男生怎么可能在一起……不是，呃，难道司加衍喜欢路引哲？他们不是兄弟吗？” 喻辞紧紧盯着他，原路的喉结上下滚动，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喻辞的眼神会这么吓人？ 真的像司加衍说的，喻辞真的变了吗？ 好在喻辞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 “不不不，你别这么说。” “别跟着我了。”喻辞低声扔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原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到刚刚一瞬间看到的东西，是错觉吧。 这天司加衍心情都不错，晏程宣见他笑眯眯的，就问他：“衍哥，那个洛华跟你说什么来了，你这一天都很开心的样子呀。” 司加衍把课本顶在食指上转，声音欢快：“嗯，今天天气好啊。” 晏程宣看了看窗外，太阳大得很，已经是夏天，天气已经挺热了，这有什么好的？ “对了路引哲，周五的颁奖仪式我们要穿西装哦，我记得上一次穿西装是我们初中的时候了，那时候还小，现在你穿起来肯定帅爆了。”他干脆装过身来，面对着后座。 路引哲抬头，对上司加衍发亮的双眼，用手背蹭了蹭他额角：“嗯。” “这次咱俩穿个……”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晏程宣在看着他，于是扯住路引哲衣领把他拉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咱俩穿个情侣装，一黑一白。” 说完还不忘送了个wink给他。 没等路引哲有反应，他就远离了他，靠在自己的桌子上。 晏程宣叫道：“衍哥，你当着我的面跟哲哥说悄悄话啊。” “嗯哼~” 晏程宣：“我吃醋了。” 司加衍立刻摸摸他的头：“吃醋了啊？那不就很酸，我下回给你买瓶酱油吧，中和一下。” 下午下课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去饭堂吃饭，司加衍在路上看到了洛华。 他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就跑了过去。 张铭双手插兜，看着司加衍的背影：“衍哥最近跟洛华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啊？我都见到他们单独在一起好几次了。” 晏程宣：“我也见过，今天早上洛华书包都没放下就把衍哥喊走了呢，连哲哥好像也不知道。” “哦？”张铭看向路引哲，路引哲神情淡淡的，没有说话。 等司加衍回来，张铭突然说：“衍哥，你这交朋友怎么单独交啊，不介绍一下吗？” “什么单独交朋友，说得这么奇怪。是他那个人比较害羞，胆子小，不急，以后会认识的。” “我们当然不急啊，只是，哲哥要吃醋了哦。” 司加衍一愣：“吃醋？” 他看了看路引哲，路引哲没理他，照常往前走，司加衍立刻上前搂住他脖子：“吃醋啊，那我买多一瓶酱油，你和程宣一人一瓶，怎么样。” 路引哲轻轻看了他一眼。 “真吃醋了？”司加衍看着他低声说，“我不是说了嘛，我是在帮他，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我没法跟你说呀，宝贝，别吃醋，回去衍哥给你吃糖，怎么样？” 他声音很低，嘴唇紧紧贴着他耳垂，用身体挡住后面两个人的视线，最后一句话用气音吹进路引哲耳朵里。 路引哲的身体明显一震，司加衍拉远了身体，冲他轻轻地笑。 但没等他笑多久，他又被拉了回去，路引哲有样学样，在他耳边说：“我要吃你。” 司加衍：“……” 那天晚上，司加衍被路引哲用嘴喂了一颗糖，非常甜。 说好的他喂他，怎么反过来了！ 第66章 这天是周四, 明天学校会派老师带他们去万花奖的颁奖典礼。 洛华已经准备好明天要穿的小西装, 脸上带着清浅的微笑回到教室。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着上学了。 他心情好的一个原因是能和司加衍一起去参加颁奖典礼，另一个则是他那个变态叔叔这两天不在家，他不用看到他。 等颁奖典礼结束，这周末他父母应该也回来了，到时候再和他们好好聊聊住校的事情吧。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翻开课本。 课本里夹着一张纸, 洛华的目光落到纸上，三秒钟后, 他脸上的血色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表情如遭雷击。 这是一张A4的彩打图片, 上面只有一张图, 图上是他笑着拥抱着一个人的画面。 记忆瞬间来到了几天前的早晨，他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 抱了司加衍一下，那时候他满心的感激和激动, 没想到这一幕居然被人拍下来了。 有人看到了…… 有人听到了…… 有人知道他的事情了吗？ “啪”的一声, 洛华把课本重重合上，唇色苍白地趴到了桌上，努力想把自己团成最小的一团，不让任何人看见。 怎么办, 有人知道了，拍了这样一张照片，还故意彩打出来给他, 是想嘲笑他的过去吗？还是想威胁他？ 那个人是谁？他究竟想做什么？ 万一……万一他被性骚扰的事情曝光了怎么办？ 他要怎么做人？ 我该怎么办？ …… 对于洛华的各种近乎崩溃的情绪，司加衍当然是不知道的，课间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加衍啊，我是妈妈，那个，打扰你上课了不好意思啊，你现在方便吗？”不是司母，是路母的电话。 司加衍走到走廊拐角，随便拍了拍楼梯上的灰，长腿曲起坐了下来：“方便，你说吧，什么事儿？” 路母：“是这样的，过几天是你爷爷的忌日，我想着，你刚刚回来我们家，也许应该回去祭拜一下你爷爷，我们觉得这样比较好，让你爷爷知道他孙子回来了。你看，你下周请个假，我们回乡下一趟怎么样？” 爷爷的忌日？ 司加衍想了想，脑子里转动着他知道的一些事情，说：“好，什么时候？我去跟老师请假。” 路母立刻说：“下周二，我们开车从这儿到乡下得四五个小时，你请两天吧，我和你爸爸周二上午来接你，周三下午送你回来，这样不用太累。” “嗯，好，那就先这样吧。” 司加衍挂了电话，手里把玩着手机，露出个玩味的笑容。 他们让他回去祭拜不过是为了让司家的人知道，他司加衍现在是路家的子孙，即使他现在经常住在司家。 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他们觉得这样做有用？ 不过回去一趟也是好的，路家老家有重要的东西，他正好回去找找，这是一个极好的送上来的机会，不然他还得另外找时间回去。 路氏夫妇，他们得意不了多久了，司蕴成那边应该也查得七七八八了吧。 这时候，一个人从拐角那边过来，司加衍一看，是路引哲。 “他们说什么了？”路引哲朝司加衍伸出手，司加衍抓住他手掌被他一把拉起来。 “让我下周二请两天假，回去祭拜爷爷。” “祭拜爷爷？”路引哲一愣，继而也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点厌恶的表情，“以往清明节他们都很少回去，今年爷爷的忌日，倒是殷勤得很。” 司加衍摸了一把他的脸：“别为他们心情不好，陪我去请假吧。” 路引哲抓住他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你现在都不是路家的人了，就不用去了吧，还是你也想祭拜一下？” 路引哲：“这个倒没有，我以前很少见他，对他的印象只有一张严肃的脸，他好像不太喜欢小孩子，我想去，只是因为你。” 司加衍面容一动，眨了眨眼睛刚想说话，路引哲忽然压低了声音：“而且，我虽然不是路家的人，但我是你的人啊。” 他眯了眯眼睛，目光从司加衍嘴唇略过，流露出一点暧昧的气氛，司加衍立刻捂住他的嘴将他的头推开：“干什么呢，人来人往的。” 这个拐角不是什么死角，经常有人经过，要是被人看到就糟了。 路引哲看着他笑，司加衍想起昨天晚上被他缠着的那个甜味的吻，不由一臊，用胳膊夹住他脖子，将人拉往老师办公室。 借着这个好哥们的动作，他低声说：“你的接吻技术究竟哪里学来的，还是整天没事干就琢磨着这事呢？” 路引哲轻笑：“我琢磨的可不止这些。” 司加衍瞪他。 路引哲点了点他下唇：“认输吧，你压不了我。” 哈？ 司加衍当场就想反驳，但他们已经到了老师办公室，明显不是说这些的地方，就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 等他请好了假出来，看见原路正和路引哲站在一起。 “你在这儿干什么？” 原路瞥了他一眼：“我能干什么，倒是你们两个，能不能收着点，我都看到刚刚你们抱在一起了。这里是学校，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吗？万一被人发现了呢？真是……狗眼都要瞎了。” 司加衍当着他的面搂住路引哲脖子，原路果然露出一个没眼看的表情。 “我说，我们现在的动作很正常好吗？我们干啥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思想不纯，才觉得我们行为不当，自己基就觉得人人都基。” 司加衍的音量没有刻意压低，吓得原路如惊弓之鸟一样左看右看，发现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松了口气。 但他可不敢这样放开了说，低声道：“艹了，还要不要脸了啊，现在谁基？全校最基的就是你们吧。” 司加衍干脆把半个身体靠在路引哲身上，大大咧咧地说：“朋友，冷静点，你越是躲躲藏藏才越不正常好吧，我们这是好哥们好兄弟，咱俩从高一哦不对，初中就一直这样，有问题吗？” 原路：“……”他简直无话可说。 他看了眼路引哲，路引哲全程都没说话，被司加衍揽着脖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确实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没人看见，他抓住司加衍的手更紧了些。 原路沉默的时候，忽然看见旁边有个人迎面而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司加衍跟前。司加衍好像认识这个人，立刻放开路引哲拉住了他。 “洛华？怎么了干嘛这么精神恍惚的？”那个叫洛华的看起来十分神不守舍，低头含胸，手里紧紧抱着一本书，听到他的声音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原路一愣，发现他眼眶发红，好像……哭过一样？ 司加衍也明显怔住，他一只手还被路引哲抓着，就轻轻挣了挣示意他放开：“怎么了？” 洛华看到他好像看到救星一样，将手里的书递了出来，递到一半发现还有别人在，手就顿住了。 司加衍开口的当口，一个人从洛华背后冲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洛华被撞得一个踉跄就往司加衍的方向扑过去。 眼见两个人要撞在一起，在这关头司加衍却被路引哲还没放开的手往回一拉。 为了不让洛华摔倒，司加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没事吧。” 还好洛华被扶住了没有摔，司加衍看过去，却见洛华一脸震惊地看着地面。 嗯？ 司加衍顺着看过去，洛华的那本书掉在了地上，里面掉出来一张纸，那张纸上面的东西让他也惊住了。 那是一张彩色图片，上面两个少年抱在一起，洛华的头面对着镜头，轻轻枕在一个人肩膀上，闭着眼睛，脸上带着舒展明媚的笑容。 而被他抱住的人虽然看不到脸，但明显就是他自己。 这是什么？ 哪里来的？ 走廊上的这个地方，几个人低着头定定看着那种纸，一时没人说话，司加衍反应过来时，路引哲已经弯腰捡起了那张纸。 洛华被握住的手腕开始颤抖，司加衍皱了皱眉，心思急转，转身从路引哲手上拿过那张纸：“这个，路引哲你先给我。” 他拿过那张A4纸，顺便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捂住，拉着洛华下楼梯。 他得先问问清楚，这肯定不是洛华自己拍的，是别人拍到了这张图片，拍了以后给了洛华。 洛华是过来找他说这事的。 原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走开，又看看路引哲，感觉气氛有点凝滞。 “呃，那个，他们两个这是？”那张图他当然也看见了，十分惊讶，洛华的表情明显很开心，而司加衍那个动作明显没有拒绝，要是只是普通的抱一下当然没问题，但是看司加衍的反应……怎么总觉得哪里奇怪呢？ 就像在隐瞒什么一样。 路引哲脸色不太好，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呃那个，谁啊这么无聊，拍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事？应该没什么的。”原路挠了挠头，觉得路引哲现在的气压有点低。 司加衍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他应该会吃醋吧。 路引哲：“知道，前几天早晨。” 原路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有点尴尬：“别想太多，就是个拥抱而已，那人谁啊，我总觉得有点眼熟，是你们班的吗？” “嗯。”路引哲嗯完不再管他，抬脚走向教室。 原路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忽然浑身一震，想起来了，那个叫洛华的，他好像真的见过，不是在一班，而是在前几天早上，他碰到喻辞的那一次。 他那时候好像看见司加衍和另一个人离开，还问了喻辞那个是不是司加衍，喻辞说不是。 因为他近视，以为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他们两个。 那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喻辞拍的吗？ 喻辞拍这个干什么？为了……试探他们两个？ 这也太……幼稚无聊了点吧…… 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事情的原路用拳头锤了锤栏杆，喻辞啊喻辞…… 他一上午都在想这个事情，很想去问问喻辞，他总觉得喻辞做的事情越来越不像他了。 因此中午大家在宿舍午休的时候，原路来到了喻辞他们的宿舍，想叫他出来说说话。 他刚出门，就见喻辞正好关上宿舍的门转身下楼。 原路：“？”他这是要去哪里？ 没想太多，原路跟了上去。 中午的宿舍十分安静，大家都在睡觉，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吵闹喧哗。 原路跟着喻辞下楼，不知道为什么，他放轻了脚步，没让喻辞发现。 直到喻辞转过宿舍楼，暂时看不见了，原路站在原地检讨了一下自己。 唉，怎么又干这种偷偷摸摸跟踪的事情，喻辞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 于是他快步上前，一绕过去就看到了喻辞定住的背影，他张了张嘴正想说话，余光突然看见了什么，转头一看，双眼倏地放大。 不远处有个花藤架子，呈倒U型，前后两个出口，侧对着他们。 藤条上缀满了绿色的叶子，爬满了两米多高的凉亭架，只不过藤条不是特别密集，从他们这个方向透过去正好能看到对面的景象—— 一个男生将司加衍按在花藤上，手捂着他的嘴，低头亲吻他的喉结一带。 司加衍一只手按在男生腰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是迎还是拒。 而那个男生，就是路引哲。 他们的身影被掩在花藤中，若不是他们角度特殊，从侧面看过去还真不一定能看到。 司加衍的脸被迫仰着，露出脖子和肩膀，头和身体时不时蹭过花藤。他双眼紧闭，似乎被咬了一下，身体一颤，微红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喻辞他们这个方向。 原路和喻辞都僵在原地，直到这时司加衍似乎发现了他们，发出抗拒的“唔”的一声，原路才陡然清醒过来。 他一把抓住喻辞的手臂，将人拉退到宿舍楼的墙后。 第67章 原路的心脏砰砰砰地急速跳着, 喻辞被他拉过来后没有说话, 嘴唇紧紧抿着。 但原路知道，他的心情并不是表面这么平静，因为他手底下，喻辞的脉搏跳的飞快。 喻辞肯定看见了，他现在应该明白了司加衍路引哲两个是一对。 他缓缓松开手：“你，你都看见了, 他们……” 喻辞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他, 语气紧绷：“你知道？” 迎着这样的目光，原路艰难的点头：“我……我知道。” 喻辞不说话了, 他握紧拳头, 突然大步擦着他的肩膀往前走去，原路立刻跟上他：“喻辞, 喻辞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我……” 喻辞打断他：“你没有必要告诉我, 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你, 你等等，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我还是想说，你能放下他吗？” 喻辞蓦的停住脚步, 原路躲闪不急，撞在他背上，连忙退开一步。 “你很高兴是不是？他们在一起了, 我彻底没有了机会，你是不是很高兴？”喻辞说。 “啊？我，我没有，真的，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会等你，陪着你，不会逼你和我在一起的。”原路小心地说。 喻辞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呆着。” “好，我走我走。”原路边往后退边说，今天是问不出来了，不过看喻辞跟踪他们两个，应该就是他拍的照片吧，他想。 但他没法苛责他，都是因为喻辞用情至深，不过也好，早点看到早点死心吧。 - 司加衍是被路引哲拉出宿舍的，为了不吵到睡觉的舍友，他就没有出声，直到被带出宿舍楼。 现在虽然是午休时间，但是也不能确保没有人经过，司加衍被捂住嘴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但是路引哲力气很大，按住他埋头在他脖颈间。 路引哲的唇齿在他喉结处徘徊，好像在思考着在哪个地方下口一样，所到之处引起一片战栗的酥麻。 他挣脱不得，也……不太想挣脱。 因为他感觉到了路引哲的醋意。 上午的时候，他把洛华拉走后了解到了情况，洛华以为那个偷拍的人什么都知道了，吓得差点哭出来。 司加衍就安慰他给他分析，拍照的那个距离是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应该就是无聊恶作剧。 好半天，洛华才冷静下来。 回教室后他司加衍想了一上午这件事，忘了跟路引哲说，路引哲大概就是真吃醋了吧，拉着他到了这里。 花藤架子两个出口，在这里做这种事情实在是有点刺激，要是被发现…… 他睁眼的时候迷迷蒙蒙间透过花藤看到了两个人，瞬间清醒，卧槽了，他拼命去推路引哲。 路引哲在他锁骨上用力一咬，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牙印后，才抬起头松开捂住他的嘴。 司加衍大喘着气看过去时，那两个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我，我刚刚好像看到喻辞和原路了，你真是，挑在这里是想作死吗？”司加衍狠狠瞪他一眼，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这副眼角泛红，喘着气的样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路引哲拉着他在石凳子上坐下：“这是惩罚。” 司加衍：“……” 路引哲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慢条斯理地说：“照片是谁拍的？” “……之前不知道，我有个猜测，就是没有证据。不过现在倒是知道了，他应该是想借此看清你的态度，是着急了吧。” 他说的就是喻辞，路引哲应该也猜到了。 “其实那个拥抱没什么的，就是他很感谢我，你别想歪了，我难道想那种脚踩两条船，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那种人？”司加衍说。 路引哲一挑眉：“我是碗里的？” 司加衍笑：“不然呢。” “刚刚究竟是谁吃谁？” 司加衍一噎，路引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下一次你等着瞧！” “你好像不久前才说过这句话。” 司加衍：“……你闭嘴。” 回到宿舍后，司加衍躲在被窝里上网搜索： 【接吻小技巧。】 【怎么接吻能让对方舒服。】 【撩人的一百零八种方式。】 …… 这天下午，郭叔把他们明天颁奖典礼上要穿的西装送了过来，一黑一白两套。 “哇，西装，好正式啊。”晏程宣说。 “其实颁奖穿不穿西装都没关系，不过这个大赛十分正式，要上电视上报道的，所以举办方有要求。”张铭说。 “原来是这样。” 宿舍里，大家起哄着要看他们穿来看看，司加衍路引哲就穿起来试了试，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让众人眼前一亮。 路引哲的是黑色的，司加衍穿的是白色，西装非常修身合身，把两个人的大长腿凸显出来，十分夺人眼球。 “太帅了，你们两个穿成这样去颁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明星小鲜肉呢。”一个舍友说。 司加衍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嗯，那我们是不是不太地道？特别是路引哲，万一把一等奖的都比过去了……” 晏程宣笑：“噗，衍哥你还真当时选美比赛啊。” 宿舍里十分热闹，甚至把隔壁宿舍的都引过来了。 原路站在门边，看着他们被人围着拍照，只有喻辞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脚看书。 他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下午，他们两个加上洛华被老师带往校门口，冉雯也穿着一件黑色的小礼裙，一行几人全程被围观。 司加衍难受地扯了扯衣领：“我的天，大夏天的穿西装，帅是帅，就是帅哥要遭罪啊。” 冉雯噗嗤一笑：“那你就先把外套脱了呗，会场空调很足，到了那儿就不热了。” 司加衍点点头，三下五除二把外套脱了，然后去扒路引哲的外套：“你也脱了吧，不热吗？” 就在这时，周围围观的人发出阵阵惊呼，女生的尖叫声压抑又清晰，吓得司加衍瞬间收回了手。 “你们不知道吧，你俩可是大家学习之余最爱讨论的人，是最出名的校园cp，比高一的校花那一对还要出名，大家手机里都存着不少你们的照片呢。”冉雯说着把自己手机拿出来，翻相册给他们看。 司加衍就见到了他和路引哲在学校各个地方的照片，有在饭堂吃饭的，体育课上的，校道上的，教室里的等等…… “都是谁拍的啊，我好像都不知道……” “偷拍的呗，这还是我们学校，大家算是比较矜持的了。” 司加衍干笑一声，这还矜持？ 他想起昨天他们在花藤架下的事情，要是被拍到那个，难以想象…… 带队老师是个女老师，她对于女生们的各种激动尖叫十分理解，因此就没有阻止她们跟着。 看着这两个男生，只觉得上天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放在他们身上，这怎么能不吸引人呢？ 直到他们上了车，离开学校，司加衍才松了一口气。 “学姐，我应该不用上台的吧，我就是陪你……还有陪路引哲去。” 冉雯看了路引哲一眼，勾起涂了口红的嘴唇：“没关系，不上台就不上台吧，其实有创作者把模特儿带上台的，不过不勉强啦。” 司加衍点点头，看着路引哲把他的外套拿过去叠好，放在一边的座位上。 洛华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司加衍和路引哲之间的牵绊，更加觉得司加衍是个多么优秀的人，连路引哲这样的人都那么喜欢他。 他不会奢求什么，以前心里一直默默崇拜着司加衍，默默看着他，以后也不会改变。 现在他和司加衍的关系更近了一些，他已经非常满足。 万花奖的颁奖典礼就在A市，所以他们不需要住酒店过夜，别的从其他城市来的就得住酒店。 他们到会展中心的时候，已经开始进场，巨大的广告牌上打着万花奖的广告，不少媒体候在外面拍照录像。 司加衍路引哲他们一出现，咔嚓咔嚓的相机声就是一顿，然后疯狂地响了起来。 他们几个颜值都不低，男的帅气俊朗，女的漂亮。 司加衍差点被闪瞎了眼，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心里却在吐槽：整得跟走红毯似的。 进场以后，他们就看到不少人在互相攀谈交流。 大家都是从全国中脱颖而出的年轻人，能到现场的，都是有真材实料的少年少女，年纪都不大，穿着正装十分有活力。 大屏幕上轮流放着所有人的作品和简介，有的放了本人的照片，有的则没放。 路引哲就没有放照片，但不妨碍他受人瞩目。 可能因为颜值太高，司加衍他们身边反而没多少人主动上来搭话，被用惊叹又不好意思直视的各色目光注意着。 五六分钟后，会场里人多了起来，才有人坐到他们身边。 司加衍看着路引哲跟他们交流，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带着得体的微笑，长得又帅，非常容易给人很好的印象，很快，他就和不少人加上了微信。 当然也有过来和司加衍来聊天的，被问到司加衍拿的是什么奖的时候，司加衍就大大方方地说自己就是个模特儿，陪其他人来的。 聊着聊着，冉雯举着手机过来了。 她一进场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现在司加衍才知道，她是直播去了，带着直播间的观众看整个会场。 “我已经回到我的座位上啦，我跟你们说，和我一起来有两位帅哥哦，我得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出镜。” 司加衍惊讶地看着她，直播？难道冉雯是什么微博大V或者字母站的up主什么的？ “hi帅哥们，我在微博直播呢，他们想看看帅哥，想看我作品里的模特儿长什么样，愿意出镜不？” 司加衍倒是不害怕出镜，就笑着点点头，路引哲也不介意。 于是，冉雯的直播间就出现了他们两个人的脸，瞬间引爆了弹幕。 【我屮艸芔茻，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厉害了吗？文能拿万花奖，貌能出道当明星，还让我们怎么活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好帅啊，博主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明星？】 【我是路过的，被这两个小哥哥的颜值震撼到了，能问问这是在干什么吗？】 【啊啊啊啊我粉了个什么神仙博主，人美认识的人也帅嗷嗷嗷，博主求求他们的账号。】 【回复不知道楼上多少层，这是万花奖的颁奖典礼哦，博主是个摄影博主，拍的照片可好看了，这次也拿了奖。】 …… 司加衍他们没有特别看弹幕的内容，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凑近了低声聊天。 冉雯看着飞快攀升的直播间人数，还有刷得看不清字的弹幕，无奈地笑了笑，她倒是小看他们颜值的影响了。 “行啦行啦别刷了，据我所知，他们好像不玩微博，还没毕业呢，等他们开微博了，我一定上来给你们说哈。” 冉雯喜欢拍照，拍了就往社交软件上发，虽然还没毕业，但是因为作品质量好，认识不少明星，加上人长得美，性格开朗活泼，所以这么几年下来，积累了不少粉丝，人气还挺高。 “马上就要开始了，电视上网络平台上会放，你们也可以去官博看看，也许能看见他呢。”冉雯笑着说完，把镜头对向了舞台。 颁奖的过程受到无数人瞩目，主持人还会在台上问获奖的嘉宾问题。 路引哲的脸出现在大荧幕上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惊叹。 他气质温润，五官精致，比起其他获奖的学生，他十分突出。 真是个有才有貌的帅小伙啊。 司加衍在底下看着他，虽然只是二等奖，而且在场的都是全国各个奖项的获奖少年，他依旧觉得十分自豪。 以后等他继承司家，出现在更多人面前的时候，他的魅力将更加势不可挡。 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优秀，以后还将慢慢走到众人面前，我真为你骄傲。 第68章 颁奖典礼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颁奖结束后还有各种采访。 因为他们还是学生, 媒体们会挖掘各位得奖少年积极向上的东西，而路引哲这样逆天的成绩，很快被挖了出来，成为记者们的重点采访对象。 司加衍看着被人群围着依旧坦然自若的路引哲，不由笑了笑，想着可能不久后路引哲的各种事迹就会被报道出去, 成为中小学生们的学习目标，更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考神, 考前拜拜。 想到这里，司加衍自己跟自己乐了起来, 带队老师在路引哲那边, 陪着他一起接受采访。冉雯不知道到哪里直播去了，就剩下他和洛华。 “洛华, 你的采访结束了吗？那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洛华跟着他站起来：“好啊。” 刚走到会场门口，司加衍被一个人拦住, 那人拿着单反, 上来二话不说就对着司加衍拍了几张照。 司加衍一愣，伸手挡住脸皱起眉：“我不是获奖的嘉宾，只是陪人过来的。” 那人放下单反，冲他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我职业病，看到喜欢的长相就忍不住想拍。你好，我叫越琮, 是个摄影师，也是你的同学冉雯的朋友。” 男人冲他伸出了手。 冉雯部长的朋友，她好像很多比她年纪大的朋友，上次的心理教授也是。 司加衍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他五官深刻，肤色古铜，脑袋后面扎着个小辫子，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成熟男人。 “越琮？”司加衍想了想，感觉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似乎是某个挺出名的摄影师，听人说过他。 “你好，我叫司加衍。”司加衍握住了他的手。 越琮微笑看着他：“能不能聊聊？” 司加衍扭头看了看会场内，感觉路引哲还得一段时间，就说：“好，那我们找个地方？这位是我同学洛华？他能和我一起吗？” 越琮点头：“当然可以。” 就这样，三个人进了对面的一家咖啡厅，聊了聊之后司加衍了解到，这个越琮是通过冉雯的作品认识的他，非常喜欢他的脸和身上的气质，就很想认识一下。 “我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你，我非常喜欢你的脸和整个人的感觉，和你简单聊了一下以后更加确定我这个想法。司同学，我想和你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模特儿呢？”越琮非常有诚意地说。 司加衍一愣，当模特儿？ 洛华看向司加衍，内心其实有点激动。 刚刚他自然也看到了冉雯的作品，那上面的司加衍让他十分惊艳，那个司加衍和平时的司加衍十分不同，透着一种又颓又冷，偏偏带着一点艳的感觉。 这样的反差让他此时再看司加衍的时候，觉得他身上有种奇特的魅力。 越琮应该是看到了这一点吧。 但他是个内敛的人，不善于发表自己的想法，所以没有说话。 司加衍低头想了想：“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个学生，面临高考，学业很重，没有时间做这个兼职的。” 越琮轻轻摇头：“没关系，我不是想让你立刻拍照，以后等你有时间或者毕业了，有这个兴趣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难得遇到一个很喜欢的模特儿，就没忍住过来找你，当是提前认识个朋友吧。” 他说得十分得体，司加衍想不到拒绝的说辞，而且这个越琮给人感觉还挺好挺真诚的。 他们聊了十来分钟，聊得越来越投机，从越琮身上，他能发现这个男人懂的东西确实很多，去过很多有意思的地方，经历非凡。 直到他被一个人搭上肩膀。 司加衍一抬头，就见路引哲低头看着他。 “小衍，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路引哲微笑着问，像个穿着黑西装的王子。 司加衍把手按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说：“没什么，随便聊聊，你那边好啦？” 路引哲淡笑点头：“嗯，出门以后刚想给你打电话，抬头就看见你了。” 司加衍嘿嘿一笑：“你眼神不错。” 说着他站了起来：“这是越琮，是位很出名的摄影师，越琮，这是我朋友路引哲。” 路引哲这才给了越琮第一个眼神，他冲他微微点头：“你好。” 越琮看着他们，两人穿着同款的西装，一黑一白，站在一起的时候把咖啡厅里的目光都牵引了过来。 路引哲更高一些，身量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轮廓，把黑色的西装撑得非常笔挺帅气，他站在司加衍身后，一手放在他肩上，呈一个半揽着的姿势。 以他的阅历，虽然路引哲表现得不太明显，但他依旧能感觉到这位帅哥不怎么喜欢他…… “你好，加衍，你朋友长得真帅，你们两个站在一起非常养眼。”他勾了勾唇角，松开了刚刚不自觉按在单反上的手，黑西装的帅哥应该不会答应让他拍照。 “是啊，你是没看到，刚刚在会场里，他可是出尽了风头呢，喂，加了多少微信？”司加衍调笑道。 路引哲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指顺势戳了戳他脸颊：“你要是跟上台，一样能加很多微信。” “算了算了，我就是不想搞这些社交才不跟部长上去的。对了越大哥，咱俩加个微信？” 越琮一直听着他们讲话，没有插话，现在才轻笑拿出手机：“那我很荣幸啊，能加到你的微信。” “哈哈别说这么夸张，你不一样，我跟你挺聊得来的，他们的话，加了估计也就躺列，平时最多也就是给我朋友圈点个赞，不会有多少交流，不如不加。” 而且还得给他们设置分组，不能什么东西都分享出去，太麻烦了。 两个人加好了微信后，路引哲拉住他手腕：“时间差不多了，老师还在外面等着，带我们去吃饭，主办方定了酒店。” “啊终于能吃饭了，那就走吧，”他看向越琮：“越大哥一起吗？” 越琮的目光从路引哲身上滑过，落到路引哲抓着他的手上：“我就不去了，等会儿还有事，加衍，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联系。” 他晃了晃手机，拿起设备笑了笑，道别离开。 不得不说，拿着摄影器材的男人非常有魅力，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有力，宽肩窄腰，形象非常之好，自己当模特儿也完全没问题。 司加衍若有所思，收回目光后看到在一边的洛华，立刻招呼了他一声。 洛华的存在感真的很低，刚刚和越琮聊天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给忘了。 一行三人离开咖啡厅，“这么快就这么熟了？”路引哲说。 司加衍：“嗯？哈哈还好，没有很熟，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去过很多国家，因为业务能力强，工作上十分任性，碰到不喜欢的单子不喜欢的模特儿，即使甲方出价很高，初步谈妥了，他也会直接拒绝，不怕得罪人。” 他打开越琮的朋友圈：“我果然没有猜错，他朋友圈挺好玩的。而且他很有人格魅力，你看他的脸，虽然不是当下的流行的那种感觉，但是应该也很受一部分人的喜欢。” 路引哲只是扫了一眼司加衍递过来的手机就不看了，淡淡地说：“原来你喜欢成熟类型的。” 司加衍划着屏幕的手指一顿，察觉到了什么，看向路引哲的侧脸。 路引哲表情淡淡，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 司加衍按灭手机，看向一边，和洛华对上了目光。 洛华连忙低下头。 有人看着，很多事情不能做，司加衍就趁洛华低头，在路引哲腰上摸了一把：“我不是喜欢成熟类型的，我喜欢脸长得好的，是标准的颜狗。嗯——要是对方的脸达不到你这样的水平，我是万万看不上的。” 路引哲一挑眉，瞥了眼洛华的方向，轻轻扬起唇角。 “是么？” “当然，你可是我见过的颜值最高的，要是穿个女装，肯定是个女神，诶，下次要不试试？要是你害羞，那你就穿给我一个人看，我好看看我以后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司加衍朝他眨了眨左眼。 路引哲失笑：“要我穿女装？那你可要付出同等代价的东西哦。” “你同意？我去……那没问题啊！”路引哲肯穿女装，要他付出什么都没问题好吗！！ 洛华看着他们，艳羡地低下头。 他们两个……真好。 晚上主办方带他们去吃海鲜大餐，一众少年少女们不再顾及什么面子，纷纷上手敞开了肚子吃。 司加衍观察了一圈，动作最优雅最斯文的还数他身边的路引哲。 路引哲面前放了很多小工具，全都是用来对付虾和螃蟹的，他修长的手指十分灵活，对面前的食材了如指掌，不一会儿就剔出了一小盘虾肉蟹肉。 周围的人十分惊叹地看着他的动作，都上来看着他弄，顺便取取经，气氛十分热烈。 司加衍坐在他身边，笑眯眯地一边吃他弄出来的肉一边喂给路引哲，感受着众人投来的目光，认为现在的路引哲非常贤妻良母。 连冉雯明目张胆地拍他俩的照片他都无所谓了。 饱餐一顿后，其他人回酒店去了，司加衍他们因为是同城，直接回学校，明天周六，还有要上半天课。 带队老师把他们送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洛华是走读的，回了学校以后还要自己回家。 司加衍的心还没收回来，就拉着路引哲，以送洛华回家的借口又出了学校。 “那个，衍哥，其实不用送我的，我每天都是这样回家的，不会有危险。” 晚上的夜风带着一点凉意，十分舒服，司加衍把外套搭在臂弯，松了松里面的衬衣扣子：“嗯我知道，我就是想出来走走，这一带我还没来过。” 洛华看着他，感觉心脏有点过速，司加衍真是帅得连男生都顶不住。 “谢谢你，我家那一片后面是商业区，你们可以去哪里逛逛，但是晚上宿管阿姨会查房，晚回去了会不会被说啊。” “放心放心，我给张铭发消息了，让他帮忙顶着，不会出问题。” “哦，好。” 送洛华回家以后，两个人慢悠悠地走着，并没有去商业街那边。 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人，两边种满了大树，十分安静，路灯打下淡黄色的光，静静地拉长着他们的影子。 司加衍很享受这种氛围，感觉世界除他们以外，空无一人。 他心情很好，服帖的正装束缚不住他放飞的灵魂，一路上和路引哲说着话，还时不时表演猴子跳高摸树叶。 路引哲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脸上带着让人沉迷的笑意：“醉了么？你今天没有碰酒吧。” 司加衍看着他抬了抬下巴，倒着走路，将自己的外套扔过去，被路引哲一把接住：“主办方才不会给一群没毕业的学生开酒，你说我有没有醉。” 他双眸微弯，等路引哲走到跟前的时候低声说：“我今天真的挺高兴的，看到你在台上的样子，被采访的样子，就想到你以后意气风发的样子，我男朋友真优秀。” 路引哲的脸被灯光打出深刻的阴影，看不太清表情：“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一定就那么优秀？” “那是肯定的，”司加衍描绘着他让人心动的五官轮廓，觉得自己白天随口说的那句话一点都没说错，他确实是个颜狗，“我可是很了解你，你表面看着云淡风轻，对谁都这么温和，好像什么都不图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心里憋着一股劲呢。” 路引哲眸光一动，司加衍真的看他看得这么清，他一点都不奇怪，从小，他的小衍就是个对他十分关注的人，即使没有说出来，但他的很多行为都是在为他考量，站在他的角度想。 此时气氛正好，路引哲的手指勾住他脖子，将人拉到身上，两人呼吸交缠。 司加衍脑子里立刻浮起之前在网上搜索的那些东西，蠢蠢欲动地想要试验一下，将手放在路引哲胸前，贴着他的心脏，微微垂下眼帘。 路引哲看着他，呼吸一紧。 就在这时，司加衍的手机响了。 两个人均是一顿，路引哲皱了皱眉，司加衍无奈地用手指捏起手机看了一眼，如果是宿舍里那些家伙催他就不看。 但是这时候打过来的不是张铭他们，而是……洛华？ 他们刚把他送回去才十分钟吧，他俩都还没走多远，现在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轻轻推了推路引哲，抬手接起了电话。 那边立刻就传来一阵带着哭腔的撕裂的声音：“你滚开，不要碰我！我要报警了！我已经报警了！” 司加衍瞳孔骤缩，拉着路引哲转身就往回跑。 第69章 转身往回跑的时候, 司加衍在急促的喘息中忽然想起几个月前, 司加棠遇到变态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事情。 只不过不同的是，司加棠那边一直在通话中，而洛华的电话没两下就被挂断了，挂断前能听到激烈的挣扎声和撞击声，夹杂着洛华的哭喊和一个男人的骂骂咧咧。 听得人心里猛然提了起来。 司加衍很震惊，他没想到那个变态叔叔居然突然这么大胆, 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吗？他疯了？ 但是短时间里他没法想太多，在跑过去的时候只能庆幸今晚他和路引哲出来了, 不然真的可能赶不上。 他俩像长了飞毛腿，很快跑回去洛华的那个小区。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 小区保安大哥昏昏欲睡, 司加衍和路引哲跑过来的动静太大，保安一下子就被惊醒。 但没等他看清楚什么事情, 两个人已经冲进小区里。 小区是半开放的有点年代的小区，因此保安一时没拦得住。 “喂喂喂你们干嘛的？给我站住！”保安懵逼了一瞬后, 立马醒得不能再醒, 起身跟着冲了出去。 司加衍记得洛华走前给他随手指的一个地方，因为他家就在小区门口最边上的那一栋，只不过不知道第几层。 艹了这要怎么找？ 司加衍刚冲上二楼，就看见右边传来一声闷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感觉像是家具被弄倒了，应该就是那里。 但是此时保安也跟着过来了，在他们身后大吼大叫, 司加衍就头也不回地说：“你去拦一下保安。” 他本来想的是让保安跟过来也没事，但那个瞬间他想起洛华在他面前瑟缩着求他不要跟任何人说。 司加衍狠狠一咬牙，只能先拦着人，看看那边的情况再说。 二楼只有四户人家，左右各两户，司加衍往声音发出的那家跑过去，用力捶门：“洛华！” 屋里的动静立刻一顿，紧接着他听到了洛华的声音，几秒钟后砰的一声，有人撞在了门上，下一刻，门被打开了。 司加衍立刻看过去，一个男人正倒在鞋柜旁的地上挣扎着爬起来，鞋柜已经倒了，男人冲这边吼：“你他妈的居然还敢叫人来！” 男人脸色呈醉酒的不正常的红，动作不稳，身上的衣服被扯得很乱。 洛华头发凌乱，脸上有被打过的痕迹，好在衣服是整齐的，见了司加衍以后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司加衍怒从心起，上前一把将人扯起来，一声不吭狠狠一拳招呼上去。 那人被揍，嘴里痛呼着，各种难以入耳的脏话不断骂出来，听得司加衍额角青筋直爆。 “你个基巴你他妈就是被XX，用XX生下来的狗杂种，你他妈擅闯民宅，等着他妈的我告死你，给我滚出去!” “你才应该滚出这里，人渣。”司加衍五指如铁，直接将人拖着往门外走。 那人被扯住了领子，身体在地上翻腾着像条挣扎的死鱼。 因为醉酒，他的怒火比被发现的恐惧更早涌上来，在被扔到门外走廊的时候，他忽然一个暴起，在司加衍动手之前一拳狠狠砸在司加衍嘴角，司加衍的头被打得偏了过去。 “啊！”洛华发出一声尖叫，扑上去想挡在司加衍面前。 司加衍只是微微一顿，心脏像要破开胸膛跳出来。他反手将洛华拉开，重新扑了过去。 两个人就在走廊上扭打起来。 这下洛华吓得顾不得害怕了，飞扑过去拉人——他们家门口对面不是墙，而是空的，能看到楼外的景色，被半人高的矮墙栏杆围住，他们两个人的身体撞在矮墙上，上半身是不是探出去，十分危险，虽然他们在二楼，但是摔下去一样会受伤甚至残废。 “别打了别打了，衍哥危险！” 这时候，从楼梯那边传来喊声：“我操这是干嘛？住手别打了！” 是保安的声音。 洛华满脸都是泪地转过头来，还没看清楚就被人拎到了一边，他看过去，路引哲横插入他们中间，一把抱住了司加衍，并狠狠一脚把他人渣叔叔踹得倒飞出去。 保安这时候扑上前，大声说着什么，但是司加衍耳朵嗡嗡直响，死死盯着摊倒在地的男人，想上前去身体却被人紧紧箍住。 “小衍冷静，小衍，可以了……” 路引哲的声音渐渐传入了他的大脑，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拍拍他的手臂：“嗯，我没事，放开我吧。” 保安正不停地问他们怎么回事，洛华抹着眼泪，看看司加衍他们，又看看他叔叔。 “他们，他们是我同学，保安大哥，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我会处理的，辛苦你了，不会再打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一边抽噎着，一边道歉，却怎么也不说他们打架的原因。 保安拧着眉头看着路引哲他们，知道这是住户的家事，他没法管太多，只能说：“不要打架，有事情好好商量，这大半夜的，别人都在睡觉呢，等会儿有人过来投诉你们……” 保安喋喋不休的说着，司加衍烦得很。 那个男人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扶着栏杆，脸上的痛苦之色十分明显，狠狠瞪着司加衍。 这时候他的酒醒了不少，他看一眼畏畏缩缩的洛华，又看看还穿着正装的司加衍两人，转头呸了一口：“还看什么？还不滚？狗杂种。” 司加衍差点又冲上去，被路引哲拉住，就指着他说：“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做的那些事情以为没人知道？以为没人耐何得了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你信不信？” 那人立刻说：“保安大哥，你听到了吧，他威胁我，我干什么事了你说？我干了什么犯法的事情了？你有证据吗，拿证据出来啊！” 他料定没有证据自己就绝对不会出事，越说越起劲：“保安大哥你先别走，你可是证人，要是我以后出了什么事，一定就是他这个杂种干的，我现在身上疼得很，可能内脏什么的被你打伤了，医药费！你赔钱！” 洛华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想过，以前对他还算很好的叔叔，居然是个这样的人，像个无赖一样嚷嚷着让赔钱，这样不要脸恶心人的人，真是他叔叔？ 证据？那肯定是没有的，这能有什么证据？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要赔钱是吧，行，你跟我来，我陪你给。”司加衍冷笑一声。 在男人又要嚷嚷的时候，保安出声了：“别吵了，你们这些事情我们管不着，但是你们不要在这里吵行吗，等会儿把整栋楼的人都喊出来了，很光荣是不是？这两位小哥，你们能离开吗？或者你们自己进屋自己谈，这里是公共场合。” 路引哲说：“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你放心，不会再让你工作难做，都是些私事，我们会处理好以后会走的。” 保安见他气质不像是那种冲动起来会发飙的人，看着很年轻，又很稳重，刚刚被拦着的时候也说了几句，觉得他还是蛮冷静的，就点点头：“行，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而路引哲说完，转头走向弯着腰的男人，挡在司加衍面前。 他按住了男人的肩膀，生生将男人按得跌坐在地上。 男人先是一愣，感觉到按着自己的手跟铁爪一样，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他抬头，对上了这个长得很好的年轻男人的目光。 路引哲声音轻柔：“这位先生，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当然最清楚，不要认为真的没有人能管得了你，这个社会上什么人都有，很多事情是你无法想象的，你工作这么久，难道还像小孩子那么天真吗？” “你说什么？” “我说，有些人，真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路引哲微笑。 他语气很淡，不像在劝人，男人却感觉他的眼睛深处很冷，好像有坚冰一样，冻得他浑身一抖，说不出话来。 最后的一点点酒气从毛孔里蒸发，眼前这个穿着得体西装的人，面孔还很年轻，但是却像身居高位，拥有他触摸不到的权利的大人物一样，似乎能轻而易举将他捏死。 “我……”他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这人比刚刚暴揍了他一顿的人更加让他害怕，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被唬住了。 “你今晚不适合住在这里，自己出去找个地方吧，他被你吓到了，没看见吗？”路引哲收回手。 男人恍然转头看了洛华一眼，他咽了咽唾沫，勉强让自己硬气起来：“今晚发生了这种事，我当然不会再待在这里，晦气。” 说完，他站起来，一瘸一瘸地绕过路引哲，想往外走去。 司加衍拦住了他。 男人阴狠地看过去：“干什么？还想打？” 司加衍冷冷地盯着他：“道歉。” 男人：“哈？我为什么要道歉，小华，我对你做了什么吗？你说说。”他嗤笑着看向洛华。 洛华紧紧抓住了司加衍的衣袖，一言不发。 保安奇怪地看着他们，目光在洛华脸上停留：“你是不是打人了？” “我打他？你怎么不说他们打我？” 司加衍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人扯到栏杆旁往下压，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来：“我说，道歉，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绝对弄死你，不说玩笑，你，听到了吗？” 保安一见不对头，立刻又要上前，被路引哲一只手抵住，另一只手扣住了男人的脖子，手下的威胁之意非常明显。 男人脸色憋得紫红，手指抓着司加衍的手臂。 现在的司加衍从衣着到神情，一点都不像是个学生，男人的上半身探到外面，被夜风吹得一个激灵，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怕了。 这两个人都是疯子。 “……我，我知道了，我道歉，我以后都不会再，再干这种事情，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司加衍松开他，逼着他对着洛华又说了一次。 “人渣，滚吧，别让我看到你。” 男人被狠狠甩开，屁滚尿流地走了。 保安刚刚被挡住的时候气得啊，当着他的面，他们还搞威胁，但是现在他倒是明白了，这两个人不是普通人，家里可能有点钱有点势。 于是只能没好气地说：“你们呢？下去吗？” 司加衍往后靠在栏杆上，稍微整理一下衣服：“嗯，等会就下去，保安大哥，你去吧。” 保安认真看了他一眼，说：“那行，我先下去，年轻人，以后做事不要冲动，你还年轻，出来没几年吧，遇到事情不要总想着用拳头解决，要是惹上事了，你打他他又找人打你呢，你前途要不要了？” 司加衍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警告：“我不是那种冲动打人的人，他就是该打，我不怕他，这种人就是缺少教训。” 保安有点火，他一向看不惯这种人：“他是该打，但你也别以为家里有几个钱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好吗，现在是法治社会，再不行，你们可以报警啊。” 最后那句话回荡在空气中，司加衍听得心里极度不爽，而洛华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低下了头。 那保安看了洛华一眼，转身走下楼梯，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司加衍突然不想解释了，喉咙里发出一声哼笑。 二楼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司加衍静静地站着吹风，不说话。 路引哲走到他身边，把他的脸拨过来，想看看他嘴角的伤口——司加衍的嘴角破了。 但司加衍轻轻一挣扭过头去，没有让他看。 洛华迈着步子上来，看着司加衍的侧脸，愧疚难当：“衍哥，对不起，你身上疼吗？我家里有药……” 司加衍摆摆手，似乎有点累：“没事，你今晚被吓到了吧，回去休息吧。” 洛华：“我，我今天才认清楚他是个什么人，下周一我就搬去学校，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以后绝对不敢再乱来了，再乱来，我就报警。” “你会报警吗？”司加衍轻声说。 洛华一噎，咬着嘴唇眼眶泛红，手指深深掐进自己的肉里。 司加衍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又说：“行了，这种事情确实很难取证，经过这次，他以后不会再敢了，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洛华抬头看看他，忍着没有哭，他知道司加衍对他应该挺失望的，刚刚保安指责衍哥，他一句话都不为他辩解，说的报警，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他确实没有胆子报警，因为一旦报警，知道的就不止他们几个了。 他一个这么懦弱胆小又没用的人，自尊心却比谁都强，真是……挺可笑的。 洛华点点头，失落地回到自己家，他低声说：“衍哥，哲哥，今晚谢谢你们，还有，对不起。” 第70章 回学校的路上, 司加衍一声不吭, 路引哲跟在他身后，目光很深。 他很少见到司加衍这样生气，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爽和憋屈，这个这样子的司加衍让他莫名心跳加速，让他很想将前面那个人揉进怀里。 对于洛华的事情，即使没有人跟他说过, 过了今晚他已大概明白。 司加衍这段时间分出了不少注意力在洛华身上，因为司加衍, 路引哲也发现了洛华的变化——从一开始见到每个人的紧张瑟缩，到这两天的状态, 已经完全不一样。 而今晚, 那个人渣叔叔借着醉酒，想要对洛华做出比之前更加过分直白的事情, 引爆了司加衍的怒点。 这样的司加衍双目发亮，目光中满怀情绪, 有着另一种夺人心神的光。 路引哲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奇怪, 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司加衍的一切都牵引着他的心。 司加衍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如果说是在气保安误会他, 倒不至于，反正不认识的人，对他影响不大。 可能是气洛华的不争气？不发声？不敢？ 也许有一点点吧。 对着洛华, 司加衍说不出什么重话，人各不同，他没法强求。 如果是他自己遇到这种事，即使只是被人不怀好意地摸一下，他都会让那个人第一时间得到教训。 但是，他不是洛华，洛华也不是他。 司加衍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不过单纯的揍一顿那个人渣变态，有点便宜他了。 算了，以后估计不会再有交集。 正在他甩甩头打算把这些东西甩出脑袋的时候，手机响了。 “衍哥，你们今晚还回不回来啊，都十二点了，宿管阿姨已经被我们糊弄过去了，但是现在不让进学校了吧，还是你们打算去开房？” 安静的夜里，张铭的声音穿透空气，直到路引哲的耳朵，司加衍干咳了一声：“开什么房，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学校那么大，还找不到一个进去的路吗。” 张铭嘿嘿一笑：“哦好，都这个点了，你也不说一声，我当然以为你们不回来啦，今天玩得开心吧。” 说到这个司加衍那压下去的情绪又起来了，开心？开心是挺开心的，不爽也是真不爽，司加衍懒得跟他废话，随手擦了擦嘴，却嘶了一声。 忘了嘴角破了，还挺疼。 “不说了，挂了。” 司加衍摁掉电话，打开前置摄像头想看看自己的嘴角，却突然被猛地一拉。 现在这里就他和路引哲两个人，不用说都知道是谁，司加衍正不爽着，不想把情绪发泄到路引哲身上，就皱着眉说：“先别招惹我，让我……” 路引哲恍若未闻，直接将他拉进旁边一条黑漆漆没有路灯的巷子里，把人按在墙上后飞速靠近：“就招惹你。” 说罢，他居然一口咬上了他的唇角。 艹！疼着的呢！ 司加衍狠狠一推，没能把人推开，路引哲用力禁锢着他的手臂，双腿卡着他的腿，明摆了不让他走。 对方的唇已经压了上来，司加衍发狠在他腰上狠掐了一把，路引哲动作一顿，但还是没有让开，用力在他唇|齿间扫荡。 司加衍闭着眼任他动作，似乎不想动了，路引哲就咬了咬他舌|尖，呼吸灼|热。 就在这时，司加衍忽然发力，抵住路引哲往前走了几步，脚步错乱间，路引哲的背撞上了对面的墙，司加衍挣脱出来一只手，按住了路引哲的额头，将他抵在墙上，然后狠狠吻了上去。 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所有接吻的方式在他脑中过了一遍，继而被他的火气扔了出去，舌|尖用力挤进去，又是咬又是舔，把路引哲的唇舌当成发泄对象。 路引哲抬手按住他后脑，手指伸进他的发间，温柔地包容着他的所有动作，任他占据自己的所有呼吸。 这种让自己沉溺在名为司加衍的气息里的感觉，使他无比沉醉。 司加衍一通乱咬之后，逐渐冷静下来，嘴角传来的丝丝疼痛提醒着他自己刚刚在干什么，脸色微微发红，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甚明显。 但看着路引哲乖乖被他按住的样子，他心里的控制欲得到了很大满足，直到察觉到路引哲往自己衣服里探的手。 一开始路引哲的手从他衣摆伸了进去，轻轻抚摸他的背，而后缓缓往下…… 司加衍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喂，摸哪儿呢？” 路引哲将人一掀，两人位置顿时调换，他的鼻尖碰着司加衍鼻尖，唇色殷红：“你这就爽了？” 司加衍：“……” 他的衬衫不知什么时候被撩了起来，路引哲的指|尖好像带着电流一样，在他皮肤上游走，所到之处引起一阵酥|麻。 路引哲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司加衍能明显感觉他动||情了，身体不由一僵，眼睛瞪得大大的。 “路引哲……” 埋头在他颈|间的路引哲鼻腔发出“嗯”的一声，钻进司加衍耳朵里，震得他心脏颤|栗。 两人身体相贴，对方的所有反应清晰地传过来，司加衍呼吸急|促，被路引哲的手带着，跟着对方的节奏感知对方的温度，对方指|尖的触感，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真是刺激…… 但他不想管这么多了，把晚上一切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后。 偏偏这时，小巷外的那条深夜无人的路上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还有嬉笑打闹的声音，吓得司加衍差点腿软，把脸埋进路引哲衣服里。 那声音越来越近，很快要接近他们这个小巷子了。 路引哲紧紧地抱着他，用身体将他牢牢挡住，声音比所有时候都要暗哑：“不用担心，我们没有穿校服。” 司加衍抓住他衣领，差点把他的扣子给揪下来。 路引哲手上的动作甚至没有停，让他在极度紧张的同时又觉得头晕目眩。 …… 之后，路引哲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眼角，抹去被逼出来的泪水，慢条斯理地帮他整理着。 司加衍胸膛还在急速起伏，探头看了眼小巷子外，也不知道那几个人什么时候过去的。 他刮了路引哲一眼：“你居然在这种地方撸……” 他余光看见他手上的纸巾，脸上一臊，抢过来扔进了垃圾桶：“走了，还睡不睡觉了。” 路引哲跟在他身后，嘴角深陷。 两个人回到宿舍后，宿舍里的人都还没睡，司加衍跟他们说了几句以后就匆匆洗完澡睡了，一合眼就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路引哲已经给他买好了早餐放在他桌上，有时候路引哲早上不会喊他，让他多睡一会儿，自己去饭堂给他带早点。 晏程宣嘴里咬着吸管正在喝牛奶，一边抬头看着他。 “衍哥早啊，咦？你嘴唇怎么了？” 司加衍小心地舔了舔，又立刻把舌头缩回去：“很严重吗？” 晏程宣关切地看着他，点点头：“嗯……肿了，你要不要上点药？” 司加衍皱了皱眉：“不用了，不是香肠嘴就好。” 张铭正巧装完水过来：“你昨天不是去颁奖典礼吗？怎么会弄破嘴？” “打了个架。” “啊？”晏程宣瞪圆了眼睛。 张铭：“打架？跟谁打？” 司加衍回头从路引哲桌上换了个甜面包咬在嘴里：“还能跟谁？路引哲呗。” 张铭和晏程宣齐齐看向路引哲，路引哲脸上干净得很，一点伤口都没有，而且听了司加衍的话也没有反驳，把手上的牛奶递给他：“喝牛奶。” 司加衍接过，笑了：“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我俩是喝一瓶牛奶的，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牛奶的味呢，其实都是骗人的吧。” 路引哲笑了笑：“嗯。” 张铭和晏程宣对视一眼，看着不像打了架的样子啊，这么和谐。 司加衍没有解释，照常上课。 下周二他要跟路父路母回乡下祭拜爷爷，周末的时候他回了一趟司家，简单准备准备。 “你爷爷的忌日？”司加棠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好吧，这个好像没法拒绝。” 趁她没看这边，司加衍把手里的冰淇淋递到路引哲唇边，路引哲就势低头舔了一口，司加衍笑了笑。 “嗯，去就去吧。” 路引哲：“真的不要我陪你？” 司加衍摇头，当然不了，万一他干点什么时候被看见要怎么解释？ 路引哲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他可没有把握瞒住他。 “不了，天天黏在一起，你不腻吗？好好上课，等衍哥回来的。”司加衍贼笑着摸了摸路引哲的头。 路引哲眯了眯眼睛，坐上前去：“嫌弃？” “哪儿敢啊，不就是分开两天吗，我又不是不回来，而且得让你好好冷静冷静，免得跟个色胚一样，天天……” 他话音一顿，忽然两想起来什么，转头看过去。 路引哲也看向那边，司加棠正举着冰淇淋定定地看着他们。 “色胚？你是在说引哲哥哥吗？” 对着司加棠大而明亮的双眼，司加衍冷汗都要出来了，我的妈差点露馅，都是路引哲！ 自从周五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后，他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盯着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回家以后压着他又lu了一次。 “呃，我的意思是……嗯……我是说你引哲哥哥的……身边那些女生，老想着跟他谈个恋爱，可是因为我在他身边，把他的桃花运挡住了，你懂的嘛，你哥我丰神俊朗的，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都能出一本书了是不是？” 司加棠白了他一眼：“你可拉倒吧，你自己不也是从来没有谈过对象？”她一脸鄙视地咬了口冰淇淋。 司加衍：“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对象了。” “当然没有了，你在家的时候从来不会煲电话粥，也很少单独出去玩，要是有女朋友，肯定整天捧着手机跟人腻腻歪歪吧。”司加棠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十分有理有据地说。 司加衍：“……”那是因为我对象就在我身边啊，根本用不着手机好吧。 但他只能忍气吞声，扫了路引哲一眼：“那是……时机没到。” “切。”司加棠低头打开手机。 路引哲嘴角带笑，翻开书看了起来，手指藏在书底下，悄悄挠了挠司加衍的大腿外侧。 司加衍大大咧咧伸长的腿猛地一缩，收了回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心虚地看了看司加棠。 司加棠一边笑一边单手回信息，脸上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司加衍一怔。 “司加棠，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他直接问道。 看她这个样子，跟她聊天的绝对是个男的。 司加棠抬头看向他，眼睛还在发亮，司加衍本以为她多少隐瞒一下，谁知道她大大方方点头道：“是啊。” 司加衍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很奇怪吗？我们在一起刚好一周，我算是谈恋爱谈得晚的了，我同学初中就有初恋了。” 司加衍看她满脸桃花的样子，莫名有种自己家闺女要嫁出去的诡异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他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帮你看看他是个什么人啊。” 司加棠百忙中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谈恋爱还是我谈，这么闲，去找个女朋友好吗？” 她理了理头发站起来，对着旁边的玻璃柜子看了眼自己：“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都成年了还没有女朋友，我跟你说，高中不谈一次恋爱是不完整的，我要去跟我男朋友视频了，拜拜~” 司加衍：“……” 我谢谢你，我的高中是完整的！你哥就是我对象！ 第71章 司加棠捧着手机一蹦一跳地走了, 司加衍无奈地看了眼路引哲, 路引哲却只是冲他手里的冰淇淋抬了抬下巴。 “我说，你故意说不想吃，其实是想和我吃一个吧。”司加衍说。 路引哲点头：“嗯，我就想吃你手里的。” 司加衍：“……” 最后，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一人一口地吃完了这个冰淇淋。 因为路引哲他们三个得的这个奖分量很大, 因此，周一的升旗仪式上, 校长特意跟全校同学分享了这个大喜讯，并且请他们上台让全校师生一睹风采。 各教育媒体的采访报道陆陆续续会出来, 这一两天内, 路引哲的名字将被很多人认识。 路引哲站在司加衍身后，被叫到名字的时候, 附近班级认识他的人已经向这边看过来。 在众人的注目下，路引哲朝升旗台走去, 经过司加衍的时候, 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司加衍嘴角噙着笑意，目送他上台。 国旗下，路引哲高挑挺拔，肩膀平正, 五官出挑，目光温和坚定。 果然是新时代新少年，祖国未来最茁壮的那朵花呢。 司加衍笑着想。 看路引哲是怎么也看不够的, 他边看边听着旁边别的班级同学的窃窃私语。 “哇路引哲好牛，各项能力都好突出啊，真是全能的男神。” “对啊，不知道他家里条件怎么样。” “应该很好吧，他不是跟司加衍很熟吗？司加衍你知道是谁吗？” “谁不知道，司蕴成的儿子啊，现在虽然大家没有明面上传，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 “我的天这种人就是人生赢家，以后继承了司家，那还不是想什么有什么，都不用学习了，坐享其成，跟咱们不是一类人。” …… 司加衍本来喜滋滋地听人夸路引哲，却没想听了一耳朵自己的八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说别人八卦的时候能不能控制着点音量？看看他在哪里？ 当他这么大个人是聋的吗？ 他刚想用眼神警告他们一下，隔壁班的两三个人已经住了嘴。 原来是站在他前面的张铭扭头瞥了他们一眼。 “确实不是一类人，你们不知道衍哥的成绩吗？就看到别人的家世。”张铭说。 他们衍哥可是凭自己的真材实料留在一班的，而且排名十分靠前，用得着靠家世？ 司加衍不再回头看他们退缩的眼神，重新把目光放回路引哲身上。 距离太远，看不清路引哲的表情，但他总觉得，路引哲在看着他的这个方向。 他轻轻勾了勾唇角。 而这时，站在他右前方的自己班的同学也在讨论着。 “咱们班就是牛逼，三个人两个都是我们班的，哲哥就不说了，那是洛华吧，不声不响的居然这么厉害，要不是这一次，我恐怕都要记不清他的名字了。” “我也是，他刚刚上去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听到校长表扬我们班的时候才知道洛华是我们班的，害。” 司加衍顺势把目光移到路引哲是身边的洛华身上。 看不清脸，但身板是直的。 他暗暗点头，在大家都忽视他的时候，他并没有默默无闻，而是在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他的专业，就是画漫画，而且画得非常好。 是金子，迟早都会发光的。 这天傍晚下课时，司加衍和路引哲他们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竟看到洛华在拎着行李走过来，他身边有两个男生在帮他。 这是搬过来学校住了？动作还挺快。 见到司加衍他们，洛华眼睛一亮，说了声：“衍哥！” 司加衍笑了笑：“搬过来了？动作挺迅速呀，住哪里？” 宿舍楼外人很多，他们几个拿着行李还挺引人注目的，洛华脸颊有点热，他很少被这么多人看着。 但对比早上被全校人注目，现在只能是小意思：“嗯，住在203。” 203里不是所有人都是一班的，有几个别班的同学，司加衍点点头说：“那走吧。” 洛华能立刻搬过来，说明已经跟班主任沟通过，家里肯定也已经知道并同意。 他不知道洛华怎么跟他的父母说的，也不知道他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他不会问。 因为洛华自己很好地处理了这些事情，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这就够了。 回到宿舍后，晏程宣扒在门边看着洛华他们进了203宿舍，然后拉着司加衍说：“衍哥衍哥，洛华怎么搬过来啦，他不是走读的吗？是不是跟你之前总和他鬼鬼祟祟搞的事情有关？” 司加衍：“什么鬼鬼祟祟地搞事情，宣宣你学坏了啊，最近你都跟谁混在一起了？说起来确实是的，我看那个庄亮跟你站在一起好几次，是他又找你麻烦了吗？” 他是看到过几次，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没有发生冲突，他就没管。 晏程宣手指绕了绕耳边的头发，笑嘻嘻地说：“没有啊，我们就是……” 他话没说完，就看见了什么，冲前面招手：“庄亮！” 司加衍：“？” 庄亮手里拿着一本什么书，一看见司加衍就把手放到身后，脸色有点怪异地磨蹭着过来。 晏程宣奇怪道：“你干嘛呀，扭扭捏捏的，东西呢？” 司加衍问：“什么东西？” 庄亮张了张嘴想说没什么，晏程宣却比他快了一步：“他做的小点心，想问问我做得怎么样，今天他回学校的时候带过来的。” 他看向庄亮：“你没放在小卖部阿姨那里吗，还是她不让你放？怎么没有拿过来呀？” 司加衍更加诧异了，高中刚入学的时候庄亮那么讨厌晏程宣，他和路引哲还为了晏程宣揍了他一顿，一年多两年来，庄亮对他们都是能躲就躲的，什么时候和晏程宣这么好了？ 庄亮脸色有点僵，面对司加衍那明晃晃的眼神，他显然没有晏程宣表现得那么坦荡，背在身后的手捏了捏那本薄薄的点心制作的书，扭过头说：“没有，做得不好，下次再给你看吧。” “啊？你没带过来？没关系的，我第一次做的时候也做得不好，以后就会好啦。”晏程宣说。 可庄亮用力摇了摇头：“我，我下次再给你看。” 说完就跟屁股后面有狼追着一样，一溜烟跑回了宿舍。 “他这是干嘛啊，昨天明明说了今天会带过来给我看看的。”晏程宣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疑惑道。 司加衍双手环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能告诉我你们这是怎么了吗？什么时候变成朋友的？” 对于庄亮，除了刚开学那会儿他看不惯他欺负人，之后倒是还好，平时庄亮那几个人跟他们没什么交集，他就没再多关注他。 好像是这个学期，他和喻辞换了宿舍以后，出现在司加衍面前的时候反而多了些，现在一想，好像就是因为晏程宣？ “啊其实就是这一个月的事情吧，偶尔会有点意外的交集，后来，他好几次在我面前晃，我总觉得他对我有话想说，可每次我上去问他，他都会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情……反正以前的事情都过去很久了，我现在并不讨厌他，就有时会跟他说说话。”晏程宣说。 司加衍：“那点心是怎么回事，他看着不太像喜欢做点心的样子。” 晏程宣挠了挠头，一脸天真可爱地仰着头看着司加衍：“不知道啊，他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挺惊讶的，但是，喜欢做蛋糕的都是我朋友！” 司加衍哑然，而后笑了，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嗯，挺好的，不过我估计，他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你讨论怎么做蛋糕呢，你看他今天跑得这么快。” 晏程宣想了想：“有道理，他那个样子，长那么大只，脑子还不太好使，肯定笨手笨脚，要是让人知道他蛋糕做得很糟糕，他会很失望吧。” 晏程宣认真地说：“那我以后跟他找个少人的地方再说吧！”说完，他转身回到了宿舍里。 司加衍靠在门边看着他，若有所思。 路引哲走上前：“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司加衍看他一眼：“我在想，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以前庄亮和程宣关系紧张，要是没有我们，很可能会闹到老师那里去，但是现在，庄亮意识到了自己对程宣的偏见，似乎在努力修补他们的关系。” 路引哲：“意识到自己错了，当然要弥补。” 司加衍手指抵着下巴，琢磨着措辞：“我知道，但是我挺意外的是，庄亮表面看着不像是内心这么细腻的人，程宣对以前的事情其实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但是庄亮是很在意的，他还借用学做蛋糕来增加和程宣的交流，增进关系。” 这样看来，庄亮并不只是个自大易怒的人。 “反而程宣，他平时是个挺细致的人，但是对于自己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偏见，反而不会怎么放在心上，大大条条的。”他轻叹道。 路引哲看着他思考的样子，眸光微动：“人都是有另一面的，不会只又表面表现出来那一个样子，甚至各种对立矛盾面融汇在同一个人身上。” 司加衍看向他，眼睛略微弯起：“哲哥，那你呢？你看着这么男神，在好多人眼里你就是完美的，以后还会名扬各大高中，你心里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什么呢？” 路引哲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我内心的一面？说出来可能会吓到你。” “哦？你衍哥有这么不经吓么？”司加衍手指勾了勾他的手掌，被路引哲一把捏住。 “你要是很经吓，就不会这么容易哭了。”路引哲另一只手的指尖点了点他眼角。 司加衍：“……” 靠，话题都被你扯歪了好吗？ 门外有人经过，面对着他们仰天长叹：“两位哥们，能不能注意点言行？我真的……恨不得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两人一看，是原路和喻辞回来了，喻辞目不斜视，直接擦着司加衍肩膀进了宿舍。 司加衍凶狠地说：“干什么？你有意见？” 原路：“……没意见，只是给你们提个意见而已。” 这时候有人走过来拍拍原路的肩膀，扔下一句就进了宿舍：“别激动，习惯就好。” 原路瞪着眼睛说：“呃，他……也知道你们……吗？” 司加衍看了眼张铭的背影：“呃……貌似是的。” 路引哲：“张铭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司加衍：“……哦。” 原路捂着脸走了，走之前往宿舍里瞄了一眼喻辞。 门口就剩司加衍路引哲两人，司加衍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走进宿舍：“我先洗澡了，你慢慢等着吧！” 第72章 第二天第一节 课结束后, 司加衍就收到了路与麟的微信。 路与麟：【你在一班是吧, 我马上到。】 司加盐：【你来接我？你也去么。】 路与麟：【嗯。】 司加盐：【好，那我现在出去。】 打完发送出去后，司加衍将放在旁边的书吧拎起来。 路引哲抬头：“要走了？” “嗯，你堂哥……我堂哥……路与麟来接我。” 路引哲站了起来：“哦，注意安全，我送你出去。” “好啊。” 路引哲的同桌抬头看着他们：“衍哥你要走啦？不过从教学楼到校门口也就十来分钟吧, 这也要送？你们真的粘的跟一个人一样，呵呵呵。” 司加衍：“……闭嘴, 管那么多干什么。” 晏程宣说：“就是！” 司加衍干咳了一声：“那什么，我们走了啊, 明天晚上见。” “请问司加衍在吗？” 司加衍惊讶回头, 只见路与麟穿着一身休闲装，单手插兜站在后门口, 笑着看他：“准备好了吗？” “你直接进来了？让我出去就好了啊。” “没关系，我闲的。” 司加衍心想那可不是吗？ “咦？这不是哲哥的堂哥吗？怎么会来接衍哥啊？”正是课间, 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认出这人在校运会上出现过。 司加衍背上书包走出班级，一边回头说：“问那么多干什么，这么八卦，都坐好。” 路与麟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出来, 还骚包地冲班里的人挥了挥手。 “小哲不用送啦，我带他出去，他们在外面等着呢。”路与麟指的是路父路母。 路引哲本想说他们在又怎么样, 不过司加衍最后还是没让他跟来，免得等会儿路父路母见到了他，在校门口弄得尴尬。 司加衍跟着路与麟离开班级，到了校门口，校外果然停着两辆车，一辆车的车门打开，路母下了车。 “加衍来啦，来来来，妈妈帮你拿书包。”路母今天穿着深蓝色的长裙，勾勒出她身体还很漂亮的曲线，向司加衍走来。 司加衍说：“不用了，我自己能拿，我跟着堂哥的车走吧。” 说完，他上了另一辆车。 路与麟说：“你们跟着我车走吧，到乡下得五个小时，早点出发。” 路母只能笑笑：“好。” 她回到车里，笑容就淡了，漠然地理了理头发：“走吧。” 路父瞥了她一眼：“这么多次了，你就是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人肯定没拿自己当路家人，还觉得自己是司家的大少爷呢。” 路母正用力扯过安全带，闻言将安全带一扔：“你说谁贱？他不认就不是了吗？他身上流的就是我们路家的血，户口上的是我们路家的户口，等会要回去祭拜的是路家的先人！” 路向赢嗤笑一声：“但是人家现在每次回的家不是你路家，是司家。” 路母一下子火了：“我路家？你不是路家的？你不姓路？当年我们两家老一辈的一起做生意，两边都有合伙，你要是不想姓路了，那就赶紧的，把你手上控的股交出来，自己滚蛋。” 路向赢脸色也不好：“老子是路家老大，要是没有我那个死了的爸爸，路风能有今天？你爹妈能有什么用，遇到事情还不是靠我们家的人摆平。” 他们两夫妇现在弄的貌合神离，平时也就算了，各不干扰，但一说起话，一定会吵起来。 还好司加衍不在他们车上，不然他估计会直接跳车出去。 路与麟的车上，司加衍从书包里拿出耳机，刚把手机插上，路与麟就伸手过来单手将他的耳机线从耳机孔里拔了出来。 “不能听歌看视频，你得陪我聊天，不然我困。”路与麟说。 司加衍见状，把手机放下：“行啊堂哥，聊什么？这一路还挺远，够我们聊的了。” 路与麟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上上下下打量他：“没想到啊，你和我们家居然是这种关系，我看你们两个的感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司加衍双手枕到脑后，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当然，堂哥你呢。” “我？”路与麟看了眼导航，准备要上高速了，“我平时跟我叔他们不熟，跟小哲也很一般，对于这件事我就是挺震惊的，倒是你，你从一个豪门继承人变成现在这样，没有点想法？” 他笑了笑：“我觉得换了不管是什么人，都做不到无动于衷吧。” “现在这样怎么了，现在这样挺好的啊，人无法改变自己的出生，能改变的就只有自己，我不管他们夫妻怎么样，我看得清自己是谁就行了。”司加衍说。 路与麟诧异地看向司加衍，不，他的户口本应该写的是路加衍。 少年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双腿微微分开，姿势惬意又放松。 他真的毫无怨言？ 想到刚刚在教室门口，他跟路引哲——现在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顶级豪门继承人的路引哲短暂的相处，路引哲好像很听司加衍的话。 看来这个司加衍不是个普通的少年啊。 “我脸上有路？请注意行车安全好吗？” 路与麟笑着把头转回去：“挺好，你们的关系没有受到影响，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叔叔婶婶他们，他们两个……我不评价，就提醒你一下，尽量待在学校里吧，少点回家，按照我对他们现状的了解，你回去了也只能给自己增添烦恼，现阶段还是专注学习吧。” 司加衍：“嗯，我懂的。” 两个人闲聊着，司加衍把话题引向路风公司，路与麟也不隐瞒，直接跟他开门见山。 现在的路风看似发展得不错，股东们十分满意，路氏夫妇十分风光，但是路与麟总觉得，底下暗藏风波。 “你是我爸……我是说，你是司叔叔派到路风的卧底吧，不用装，我都知道。” 路与麟：“……小堂弟，你这话说得挺直白的啊，为什么这么想？司先生跟你说的？” “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些，但是他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虽然也姓路，但你们家那一支跟路向赢不是一路的，你常年在外，基本没有回来过，如果不是我爸特意派人请你回来，你根本都不想回来的，对吧。” 路与麟的父亲和路向赢之间的事情，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件事要是被查出来，肯定会动摇路风的根基，甚至掰倒路向赢夫妇。 路与麟当年还小，当然是不知道那件事的，不然路向赢他们不会让他进入路风。 听了司加衍的这番话，路与麟双眼微眯，直觉这个少年知道的不止这些，脸上露出点不同以往的神色来：“你查得挺清楚。” “别紧张啊，这个又不难知道。”司加衍拍了拍他的手臂。 两个小时后，他们到了高速服务区休息，司加衍下车透气，抬头就看见路母脸色不太好地走向洗手间。 他没管这么多，拿出手机给路引哲发消息。 司加盐：【上课吗宝贝？】 哲：【嗯，亲亲你.jpg】 司加衍看了两眼那个可爱的表情包，笑着调到拍小视频模式，对着四周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自己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然后发了过去。 服务区人不算多，但是噪音不小，希望路引哲点开的时候不要开着音量吧，不然……哈哈哈。 路引哲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他的同桌十分惊讶地发现，路引哲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罕见看着手机笑。 这位男神兼学霸同桌虽然不会每节课都认认真真听课，但是也不会开小差玩手机，一般都是看书做题——看他看不懂的书，做天书般的题。 但是现在，他居然看着手机笑？ 同桌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 路引哲看的自然是司加衍自拍的小视频，他看着看着突然表情一顿，敲了几句话过去。 哲：【有人在拍你。】 司加盐：【？】 司加衍收起手机抬头看了看周围，没看到有谁在拍他，点开自己刚刚拍的小视频，看了一遍后果然看见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他，在镜头转过去的时候立刻收起手机转身走开。 因为镜头转过去太快，只能看到一点点，似乎之前是在拍他。 司加衍没有放在心上，回道：【你对象太帅了，你要看住哦。骄傲.jpg】 路引哲看着那个傲娇的表情包，不由放松了一些，可能只是巧合吧。 【注意安全，看到可疑的人要留多个心眼。】 司加衍看着这条消息，噗地笑出声来，正好路与麟去完洗手间回来，说：“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司加衍：“哈哈哈没什么……哈哈哈……” 他一边打字一边笑。 【好的，下次要是再看见有人偷拍我，我一定上去严词警告。】 路与麟：“……” 这孩子疯了。 十分钟后，司加衍他们重新上车，还有近两个小时的高速。 因为刚刚在服务区买了点吃的，导致他上了车以后就开始犯困，昏昏欲睡间，突然听见路与麟严肃的声音。 “加衍，你看看后面那俩车，是不是跟我们很久了？” 司加衍一下惊醒，有点莫名：“啊？” 他抹了把脸，往后看了看。 高速路上车不多，放眼过去，能看到的前路后路一共只有四五辆车，路父路母的车在他们前面。 而他们车后有两辆，一辆是大货车，另外是一辆普普通通的白色大众。 “怎么了？”司加衍问。 “进服务区前我就见过这辆大众，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大概有半小时了吧，你再帮我看看，希望不是我太敏感。” 司加衍点头：“好，你再试探他一下。” 路与麟没说话，压着油门降低了速度，不一会儿，那辆跟着的大货车就换道超车，超车之前还按了下喇叭，而那辆白色大众还是跟着。 司加衍皱紧了眉头，刚想说什么，大众的转向灯亮了，从旁边快速超了过去。 车里的两个人看着大众的车屁股，对视了一眼。 “是不是你太敏感了？”司加衍说，“你没有什么仇家吧。” 路与麟罕见地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仇家，倒是你，司家的前任继承人，以前有没有人盯过你？” “电视剧看多了吧，我这个身份基本没有公开过，只有身边的人，还有跟我爸很熟的合作伙伴知道。” 他忽然想起来刚刚路引哲的警告，心里泛起了一点不安，应该不会吧…… “一般会实施绑架的都是熟人，你可要小心了啊，小少爷，”路与麟说完又换了轻松的语气，“应该是我想太多了，高速路上不是没有喜欢跟着一辆车后走的，说不定他之前就是这样的呢，别害怕。” 司加衍瞥他一眼：“谁怕了。” 不过之后司加衍没有了睡觉的心思，继续和路与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直到下了高速。 路母说要去买点东西回去祭拜，他们就先到了小镇上。 这个小镇不怎么现代化，但非常有生活气息，人们操着当地口音大声地交流，车辆在飞起的烟尘中驶过。 路母明显很不喜欢这样的环境，臭着脸下了车，这里已经是小镇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司加衍跟着下来，往周围看了看，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让他放心一点的是，没有再出现什么可疑的人，只不过在这种偏僻的小镇上，他和路与麟两个人都非常高，站在人群里非常显眼，荣获了极高的回头率。 他心情挺好地给路引哲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怎么办呢，太多人看我，心眼不够分呀。】 第73章 等到路母买完东西他们回到老宅, 找个地方吃了饭，就又过去差不多两个小时。 司加衍活动了一下四肢, 看着眼前这幢明显区别于附近其他房子的老宅，确认路家以前赚得应该挺多的。 但后来经营不善, 各种问题, 包括路向赢还出去自己创业失败，现在的路家已经不比从前。 休息了一下以后, 这一家子姓路的人就开始按照当地风俗祭拜路家老爷子, 司加衍看着灵牌上的老人，心里想着, 不好意思了老爷子, 你们以前做的事情，总要付出代价。 他今晚要去找老爷子留下来的那份最重要的证据——掰倒路向赢夫妇的证据。 到了晚上，大家都挺累了，但司加衍精力还很足, 精神异常集中。 已经是晚上十点, 所有人都已经找了个房间准备休息，司加衍挑的是个在四楼比较远的房间。 四周静悄悄的，走廊上开着暖黄色的灯, 夜风穿堂而过。 但不知是因为这座宅子太有年代感，还是因为太久没住人显得十分没有人气，司加衍总感觉阴森森的。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鬼鬼祟祟的…… 就在这时，他的裤兜突然震了起来, 吓得司加衍差点没别过气去，鸡皮疙瘩都爬上来了，好不容易捡回飞掉的神魂，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他掏出来一看，是路引哲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司加衍把视频电话挂了，给他重新拨回去一个语音电话，并把耳机插上，塞了一只到右耳朵上，他得留着一只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我这儿不方便视频，语音吧，你回到宿舍了？” 路引哲：“嗯，我出来了，你在干什么？” 司加衍：“没什么，随便看看，我有点怕，还是跟你边说边看吧。”他不会跟路引哲说他在找东西，但有路引哲的声音在，他就会好很多。 “怕什么？” “呃，这个老宅太老了，也可能是灯光原因？反正你陪着我就是了。” 路引哲那边好像低低地笑了一声：“好。” 司加衍一步步下楼，楼梯发出很小的咯吱声，在安静中显得有点诡异，司加衍连忙说：“你跟我说话呀，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 路引哲：“你要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谁要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老宅我回去过，是挺大的，你要是怕的话，明天白天再看吧。” 司加衍说：“没事，反正我现在睡不着。其实还好啦，我就是自己吓自己，没事的，就是想随便走走，等困了就能直接回去睡了。” 他一边跟路引哲低声说话，一边下到了一楼，往后院那边摸过去。 他白天囫囵看过，路老爷子的书房在那边，按照原书里所说，他存起来的证据就在书房里。 但是因为书中没有详细说东西在哪个地方，他只能慢慢找。 在经过一间房间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路母的声音，好像在打电话。 司加衍连忙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心里在嘲笑自己，真的跟做贼一样。 “司先生，你别说得这么夸张，现在不是一切都挺好的？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你跟司蕴成不对头，但是也不能拿我们当傻子，你是想利用我们来对付他吧。” 司加衍顿时停下了脚步。 他这是听到了什么？ 他紧紧抓住手机，贴近了房间，在一个半人高的摆件后面蹲下，轻轻敲了敲耳机，示意路引哲。 路引哲那边肯定也能听到。 耳机里，路引哲小声说：“你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司加衍轻敲了一下表示知道。 房间里，路母那边安静了一下，应该是在听对方说话。 会是谁呢？司先生…… 不是司蕴成，难道是司钟？ 司加衍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路母突然激动起来：“你说什么？他们查我？” 路父的呼吸也重了：“司蕴成查我们？艹他凭什么查我们，他娘的他想干什么？” “你给我闭嘴！”路母压着声音吼他。 路向赢站了起来，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转，司加衍生怕他走出来，往后看了眼，好随时离开。 那边又说了什么，路母一下子没能控制住音量：“他们查到了我们家的事？他，他都知道了什么？你跟我们说说……路家以前的事情？路正弦？那……那件事情……那是个意外，我们只不过……” 一说到这个名字，路母明显慌了，好像这是个不能触碰的禁忌一样，声音里抑制不住地颤抖，电话里那个人说出来的事情让她真正怕起来。 “他死了！没有证据能说明是我们干的！”路父一掌拍在桌上。 他这一下让司加衍整个人都抖了抖，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司加衍感觉到了什么，立刻站起来往后退到拐角处。 果然，房间门开了，有人出来查看。 司加衍的心跳得很大声，努力压制着呼吸，他甚至在想，要是被发现了，会不会被灭口？ 那边路父走了几步，听脚步声在周围转了转看了看，然后回到了房间里，司加衍才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将手机的亮度调到最低，再点了几下。 路引哲在他耳机里的声音依旧平稳，好像没什么能吓到他一样：“小衍，千万小心，别被他们发现了，他们的道德水平一点没有保障，觉得危险的话就立刻离开。” 司加衍敲了敲耳机，不说话，有点感觉自己在作死，但是他想知道路父路母在知道司家做的事情以后，会有什么反应，采取什么行动，这样他们能提前防备。 那边的路母在继续讲电话，话题好像回到了之前那个：“我们是收了司蕴成钱，但是这又怎么样，他有证据证明我们是在勒索他们吗？” …… “那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想搞死我们？想得美！我，我们不能让他得逞……证据，他们也没有路正弦的死跟我们有关的证据，都过去那么久了……”路母现在再顾不得什，压低了声音，依旧掩不住她的颤抖。 司加衍的耳机里，路引哲的呼吸声传来，司加衍发现，他不是无动于衷的，毕竟涉及到了杀人这种事情。 路父说：“你闭嘴，哪里还有什么证据，当年的事情清清楚楚，不管谁来看，都是个意外，老爷子不也说了吗，只是个意外，谁会想到我们身上？他还想硬栽到我们身上吗？” 而这时，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了，好像在仔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半天过去，路母的声音传来：“老爷子会不会留下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当年……确实是知道那件事的，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默认了那个事情，怎么会偷偷藏起来什么呢？” 路父：“那他们怎么知道这个事情跟老爷子有关？” 路母：“他们从别的地方查到了点蛛丝马迹，但是那并不能作为关键证据。” 路父突然说：“对了，我突然想起来，爸喜欢写日记，从来不会让人看他的日记本，你记不记得他曾经说过，他的所有秘密都会写在本子里，但那个时候还没发生那件意外，你说他会不会……” 司加衍用力捏住了手机，没错，就是那个日记本，日记本里有证据。 他今晚打算去找的就是这个，没想到路父想了起来。 路母：“你说什么？日记？这个我怎么知道啊，那日记本在哪里，我们去找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把那个日记本毁掉。” “我记得，他的遗物那里没有日记本，太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 “啪”的一声传来，是路母打了路父一下：“你好好想想，日记本如果不在遗物里，会被他藏哪里？” 路父：“我，我不知道啊，老爷子平时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也许，可能会在那儿吧，但也可能被他毁掉了，毕竟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路母：“万一呢！不行，得把本子找出来，今晚就找，这是唯一有可能成为关键证据的东西，把这个家掀翻了也要找。” “能找到吗？” 司加衍浑身一震，当机立断立刻爬起来，往书房那边走去，趁着他们还在打电话，他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 而这个时候路引哲也说：“不能让他们找到那本日记本，小衍……我只恨自己现在不在你身边，我很担心你。” 司加衍跟一阵风一样，灵活又快速地来到了后院书房，回头一看，身后安安静静的，他们没有立刻过来。 “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你不是在陪着我吗。”司加衍说。 路老爷子的书房跟普通的书房不一样，前后都连着外面，有屏风阻挡。 书房里黑漆漆的，司加衍不敢开灯，也不敢把手机的电筒打开，那样太刺眼太明显。 他将手机的屏幕调亮，当做照明。 “路引哲，你也想想，路爷爷会把自己最重要不能被人发现的东西藏哪里？” 书里就是路引哲找到了那个本子，本来司加衍还想着自己慢慢找，没想到出了这件事情。 庆幸的是现在问路引哲反而一点都不会惹人怀疑。 路引哲想了想：“我对路爷爷不太熟悉，印象里他是个很严肃冷面的人，不可能把东西随便锁在抽屉里，那样被发现的几率太大，应该会有暗格之类的。” 没错就是暗格！日记本确实是在暗格里，但问题是书房这么大，暗格会在什么地方？ 司加衍猫着腰仔仔细细地找着，又是推又是按的，可以装暗格的地方，墙上？柜子里？地上？ 这个书房还挺大，木质的家具按照以前的样子摆得好好的，司加衍又去看那张红木桌子，反复摸索。 但是没有…… 司加衍有点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来，必须尽快！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找啊！ 眼看时间一点过去，司加衍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就问：“对了路引哲，一般人小时候都会玩躲猫猫什么的吧，还有探险之类的，你小时候玩过吗？有没有发现什么？” 路引哲那边沉默了，司加衍有点紧张，但是生硬就生硬吧，先引导他想起来再说。 实际上像路引哲这种性格的人，小时候不会跟人玩这类游戏，以前过年老宅里人多的时候，他一般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看书，而他找到书的地方，其实就是他以前无意间发现的一个小暗格。 只不过他以前发现暗格的时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那时候他还小，就没把这个当一回事，只不过他长大以后回想起来去找的时候才发现，日记本真的在那里面。 正在司加衍静静地等着的时候，听见有脚步声过来了，还伴随着一两声谩骂。 夜里很静，那两个人的脚步声没有很刻意放低，应该是都认为其他人都睡了，司加衍的房间在四楼，路与麟在三楼。 司加衍冷汗都要冒出来，但是他没有开口催路引哲，想着不行就先走，路父路母不会这么快找到暗格的，他可以下次再来。 就在路父路母快要靠近书房的时候，路引哲终于开口：“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你去书架那里，书架的背面底部有个暗格，看是看不出来的，你用手摸，有一条很细的缝，用力按开。” 在他开口的时候，司加衍就已经跑去了书架那里，书架靠在墙边，但是没有贴着墙，因为书架后面放了个大花瓶。 但是书架有两边，没等司加衍问，路引哲就说了出来：“在花瓶那边。” 花瓶里装的是朵假花，司加衍蹲在花瓶边，把手伸过去摸书架的边缘底部。 另一头，路父路母他们已经进来了。 “开灯吗？”路夫问。 “开，不开灯怎么找，你怕什么，这是我们自己家。”路母说。 路老爷子这个书房是有屏风在前面挡着的，所以现在相当于他和路父路母之间只有一面宽屏风挡着。 司加衍已经摸到了那条缝，用力一按，轻轻的啪嗒一声，暗格弹出来了，他看都没看，飞快地把里面的一个本子摸出来，将暗格推了回去。 还没等他站起来，就听到路父说：“灯在哪里？你看看那边。” 路母：“在这里。” “啪”的一声，灯亮了，司加衍的眼睛微微一眯，这个时候他反而异常冷静，两步退到书架的另一边。 此时已经来不及走后门出去，肯定会被看到，他打算从书架边上的窗户翻出去，从屏风那边绕过来要走五六步，刚好来得及。 窗户是木质的窗户，开着的，司加衍侧对着窗，刚把手放在窗台上，脚还没来得及蹬起来，突然面前站起来一个人。 艹！ 这一下真的吓到他了，连后面马上转出来的脚步声都差点忘了，那个人飞快地用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往后提着翻了出去。 司加衍：“……！！！” WTF！！ 第74章 司加衍觉得, 自己这辈子收到的最大的惊吓莫过于此了，整个人的脑子都懵住了, 差点就一拳走出去。 不过他被人用力扣住手，对上那双眼睛时终于冷静下来。 没错, 这个人就是路与麟, 除了他也不会有谁了。 司加衍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一大堆疑问涌向脑子, 连被蹭掉的耳机都顾不上捡起来。 路与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没有听到路父路母他们打的电话？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楼？是因为提前知道了什么东西吗？ 如果是, 那是谁告诉他的？会不会是司蕴成？ 对了，自己今天还问他, 是不是司蕴成派到路风的卧底呢。 要真是这样, 那就不奇怪了。 路与麟还冲他笑了，用口型说：“不用谢。” 司加衍：“……”我谢你大爷！多此一举好吗，故意吓他的是不是？ “先走，别在这里说。”司加衍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书房里的两个人已经开始找了。 见路与麟点头, 司加衍率先转身，单手抵着地面往边上走去。 路与麟跟在他身后，看了一眼他手上捏着的日记本, 眼神变得阴沉。 他来之前，确实跟司蕴成见过面，司蕴成告诉了他一些东西，但是没有说太多，只说了当年他爸爸的死有蹊跷, 并不像外界报道的那样，单纯只是个意外。 并且，跟路向赢夫妇两个有关。 路与麟这次回来，本来没想到会有别的发现，他会下楼，纯粹是刚好看到司加衍下楼。 他晚上不喜欢躺在床上玩手机，因此刚好看到了司加衍。 他当时觉得司加衍挺好玩的，左看看右看看的样子很像小心翼翼的小仓鼠，就想着去吓他一吓，就跟着下楼了，没想到听到了路父路母的那样一番话。 即使有点心理准备，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很想立刻看看，路老爷子的日记本里究竟写了什么。 他的父亲是怎么死的，路向赢夫妇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的脑子一团乱，但是被他死死压住，直到两个人离开书房附近，到了楼梯口那边。 司加衍已经把耳机拿起来，路引哲那边听不到他的声音，正心急如焚。 他简单跟路引哲说了路与麟的事情后，就说：“我们现在绕出来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路引哲看着亮着大片灯光的宿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日记本拿好，先回去，你把电话挂了，回到房间后打视频电话。” 司加衍点点头，和路与麟一起去了三楼路与麟的房间。 进门后，路与麟打开灯，声音干涩：“日记本，等会儿能给我看看吗？” 司加衍看着他，叹了口气：“你都听到了，这个本子要是真的有证据，我会交给你，放在你手里比放在我这里更有用处。” 路与麟脸色复杂，他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夜色，声音有点哑，好半天才幽幽传来一声：“好。” 他的父亲已经离开十几年，这些年来，他的母亲近乎崩溃，他带着她出国，接受治疗，在国外生活，学习，一晃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 没想到这一次回来，给他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司加衍收回目光，给路引哲打了视频电话，点开翻转，把手机拿在手上，小声说：“看得到吗？” 路引哲：“嗯，可以。” 然后两个人开始翻看这本封存了多年的日记本。 日记本封面是软皮的封面，大概一根手指的厚度，里面记录着路家老爷子的日记。 本子用了大半，司加衍翻看前面，看到的都是老爷子写的一些心情和生活心得。 用的是钢笔，语句简练，排版清晰明了。 看得出来是练过的，很有个人的风格，看着端正，但笔锋有点潦草。 路老爷子总能从普通的日常生虎中看透某种道理，从批判的角度来看待各种事情，用字用词冷而无情。 大概翻了一遍后，一个形象在司加衍脑中浮现——老人面目严肃，不苟言笑，但有点刻薄，眼神暗藏着不屑中带着一点犀利。 没有时间看太多这些，司加衍快速翻到后面，手蓦然一顿，指尖猛得一缩。 房间里翻页的声音突然停住，路与麟有所感觉，身体几不可闻地僵了一下。 但他没有说话。 司加衍把这几页的内容拍了下来，有了这些，就能指向路向赢两夫妇了，这将是真正压倒他们的最重要的稻草。 而这些证据后面，就是路老爷子的心路历程，他的日记画风从之前的记录日常心得，变成了对自己不得已包庇这件事的忏悔。 当年的时间，一半是意外，一半是人为。一开始是意外，后面变成了人为。 路父路母借着那个意外事件，顺手推了一把，将路正弦推入了深渊。 当时路风内部斗争非常激烈，路老爷子也是后来局势稍微稳定一点的时候才知道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要是他去告发路向赢，那路风就完了，整个路家就完了…… 司加衍浏览着后面几年路老爷子的各种不得已和忏悔，目光却十分冰冷，他的纵容，让凶手得以逍遥法外，一个家庭就这样被毁。 他对他没有一点同情。 这路家的人，除了从小被迫出国的路与麟，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站了起来，把日记本拿给路与麟：“堂哥，你……节哀，里面的证据足以将他们送进监狱，只不过，还要一点时间把上面说的证人找出来，这就交给你了。” 路与麟定定看着那个日记本，好像那里面装着魔鬼一样，好一会儿以后，他才伸手接过去。 男人指尖夹着一根烟，已经燃到屁股上，轻轻一动，烟蒂就掉到地上。 “好。”他说。 司加衍看了看他的脸色：“你，要不等回到A城再看吧，我觉得你看了这个会睡不着，明天还要开半天车呢。” 还有一个原因，他担心路与麟得知所有真相后，会忍不住立刻跑下楼掐死那两个人。 但路与麟比他想象的更加镇定，他把烟掐灭：“嗯，我知道，你回去睡吧，不早了。” 司加衍点点头：“好，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路与麟扯了扯嘴角，但是没能笑出来，冲他挥挥手：“明天见。” 即使心情极度糟糕，但是他还是保持了风度，将司加衍送出了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司加衍说：“已经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路引哲：“等会儿就回去。”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许久，司加衍说：“哲哥，你没事吧。” 路引哲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轻轻地说：“没事，有问题的是他们，我现在已经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司加衍：“是的，你并没有一对杀人犯父母。” 路引哲：“你也没有。” 司加衍一愣，继而笑了：“嗯，我的家人只有你们。” 路引哲也笑了：“嗯。” 第二天早上，司加衍下楼的时候，路父路母两个人都在大厅里，临时请来的阿姨正在给他们做饭。 路与麟还没下来。 司加衍看了看他们的脸色，不出所料，两个人都像通宵了好几天一样，黑眼圈几乎要垂到法令纹上。 他还没开口，请来的阿姨就说：“哎呀，先生夫人，你们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是不是路老爷给你们托梦了呀，其实这是正常的，他就是想你们啦。” 司加衍立刻扭过头去，免得自己当着他们的面喷笑出来。 阿姨您干得真好，神来一笔！ 现在他们两个的痛苦来源就是这位路老爷啊。 路母狠狠剜了她一眼：“哪里来这么多话，不想要工钱了？” 阿姨没看到她的眼神，把小菜放上桌后说：“夫人，我跟你说，最好啊，你们再多留几天，陪陪老爷，这样他看够了你们自然就安心离开啦。” 司加衍忍着笑，一脸正经地说：“可是我今天得回去学校了，一共就请了两天假。” 阿姨：“啊这样呀，那没办法了，老爷在天有灵，知道你学习这么认真，肯定很欣慰呢。” 司加衍笑着说：“是呀，爷爷肯定很开心。” 路母的脸色微变，她说：“那个，加衍啊，我觉得阿姨说得挺有道理的，要不你先跟着你堂哥回去，我和你爸再留在这里几天。” 司加衍装作不懂的样子：“啊？” “说实话，我们确实很久没有来祭拜你爷爷了，这不太孝顺，但是你又功课要念，你回去没问题，我们留下就好。” 司加衍假意思考：“嗯……那我要不要尽一下孝道，要不我再跟老师请多一天假？” 路母连忙摇头：“不不不，这样不好，你们不是要期末考了吗？学习重要学习重要。” 司加衍放下勺子，侧过头：“我们刚结束期中考没多久呢。” 路母：“……” 司加衍看够了她的脸色，才慢条斯理拿起勺子：“但是你说的也对，我们马上要高三了，还是抓紧一切时间学习比较好，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嗯嗯对。”路母如释重负。 这时候，路与麟下楼了，他边往这边走边整理衣领，和司加衍对视了一眼：“早啊。” 司加衍：“早，堂哥。” 路与麟神色如常地坐下：“叔，婶，你们今天不回去？” 路父沉着脸依旧没说话，路母点点头，十分自然地说：“是啊，你爷爷他昨晚给我们托梦了，说让我们留下来陪陪他，反正路风有你，我们不担心。” 路与麟淡笑着，绅士又有礼：“好，那我带加衍回去。” 路母抬头，和他对视：“嗯，辛苦你啦，昨晚休息好了吗？” “虽然不太习惯，有点认床，但是还不错，应该比您好一点，”他一脸关切地说，“婶，您这黑眼圈有点严重，再烧多两根香吧，晚上要是见到爷爷，让她保佑您晚上睡好点。” 路母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忍住了，她矜持地颔首：“要的要的。” 然后不再有人说话，司加衍明白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第75章 回到学校, 中午吃完午饭，他们就准备回A城, 司加衍知道路父路母他们打算留在这里再把这座老宅翻一遍，但任他们把这房子整个掀起来, 都不可能找得到那本日记本。 司加衍坐在车上冲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路母挥挥手, 然后扭过头，关上了车窗。 车子驶上高速后, 司加衍问：“你是要回去找我爸……找司叔叔商量的吧, 那本日记本的事情。” 经过昨天一个晚上，路与麟已经调整好心情, 淡淡地说：“嗯, 他派了人专门处理这件事情，这事你就别管了，你还是个学生，好好上你的课, 别让这些糟心事影响你的成绩。” 司加衍打开微信, 找到路引哲，给他发信息，一边说：“明白, 我不是小孩子，你还不知道我吗？” 路与麟看了他一眼：“你确实不是普通高中生，现在更加确定这一点了。在你心里，你爸还是司蕴成吧，没事, 你直接喊没问题。” 司加衍笑了笑，没说话。 路向赢和司蕴成，两位父亲，天差地别。 路与麟直接将司加衍送回了学校，校门口出，司加衍一眼就看到了路引哲，路引哲身边有两个女生围着，正在聊着什么。 司加衍拎起书包下了车，回头对路与麟说：“谢啦，堂哥。” 路与麟冲他笑着挥挥手。 司加衍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反身回去压低了声音说：“对了，差点忘了这个，昨天晚上他们的对话我录了下来，等会儿发给你，也算是证据之一吧。” 路与麟一怔，笑了：“好，去吧，谢谢，小堂弟。” 小堂弟…… 司加衍无语地看着他的车开走，一转身，就见路引哲看着他。 他走进，那两个女生就惊讶地说：“哇，真的是在等你诶！” 司加衍扬了扬下巴：“是啊，就是我，你们以为他等的是哪个女生吗？” 女生们捂着嘴笑了：“没有啊，我们猜的就是你呢。” 司加衍走近，拍了拍路引哲肩膀：“走吧，我饿死了，快带我去吃好吃的。” 路引哲勾住他书包带子，想将他的书包接过来：“那我们去外面吃？” 司加衍看了眼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女生，将书包拿了回来：“不用，不重。随便在附近吃吃吧，不想跑那么远了。” 路引哲：“好。” 吃完饭回去宿舍，司加衍洗完澡就爬上床睡觉了，昨天没有睡好，今天坐了半天车，他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晚修还没下课，宿舍里就他和路引哲两个人，路引哲正坐在他床边。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你没有去上自习吗？” 路引哲：“没去，今晚不讲题，没事。” 司加衍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那你坐在这干嘛啊，总不会就在看着我吧。” 宿舍里没有开灯，路引哲没法在这里看书，只能看手机或者看着他发呆了。 司加衍的上衣随着伸展的动作被拉了起来，露出一截腰，宿舍里很昏暗，只有从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点灯光，能看到那露出来的皮肤上反射着柔柔的光。 路引哲把挂在床边的两条长腿收上来，二话不说将司加衍按回被子里。 司加衍：“路引哲。” 两个人面对着面，四目相对，司加衍的手放在他胸膛上，听到了他一下一下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我很担心你。”路引哲低低地开口。 司加衍一怔，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能感觉得到，路引哲是真的很担心他：“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路引哲把身体覆在他身上，轻轻贴着，却没有压下去：“我一想到你跟那两个杀人犯在一起，我就……” 司加衍心里像被羽毛轻轻地挠，又酸又痒，双手绕到他身后用力抱紧了他。 “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的，我一直避着他们，最后都没有让他们起疑心。” 路引哲环着他的脑袋，司加衍觉得颈部一痛，被啃了一口，不轻，有点疼。 不过他没有动，放在路引哲身后的手一用力，抱住了他。 路引哲不轻，沉沉的，却很踏实。 宿舍里外都很安静，司加衍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沿着他的脊柱一节一节地按，闭上眼睛，静静感受这种氛围。 而两分钟后，先前温馨的气氛变了，司加衍抓住他：“喂喂喂这里可是宿舍，晚自习很快就要结束了，万一……” 万一舍友们回来看到，这可就玩大发了！ 路引哲唇角一勾，毫不在意地把他的手按到一旁，昏暗中一双眸子异常亮：“还早。” 司加衍的衣服已经被掀了起来，他听着宿舍外偶尔传来的动静，觉得有点刺激。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说：“那你得听我的。” 路引哲眉梢一挑：“你会吗？” 司加衍的耳朵轰的红了，他恼羞成怒地卡住路引哲的腰，将他一把从自己身上掀下来，然后重重地覆上去：“你这是在挑战我男人的尊严！不就是撸吗，谁不会了！” “那我还挺期待的。” 路引哲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形状漂亮的眼睛只看着他，好像在等着他对他胡作非为，司加衍真的爱死了他这种眼神。 …… 黑暗模糊了人的五官，却增加了人的感知。 司加衍忘了时间，忘了地点，感觉自己好像被反客为主了，但是他没能分出心思想这个，已经完全沉浸了下去。 等到他完全清醒过来，身上已经又出了一层汗水，宿舍外已经开始传来不少人声，晚自习下课了。 司加衍坐起来，把头靠在路引哲的肩膀上：“又要洗一次澡了。” 路引哲给他理了理上衣：“你先去还是我先去？” 司加衍：“都可以，你先吧。” 路引哲下了床，将等打开，拿了衣服进浴室。 司加衍跟着下了床，打开手机刷朋友圈。 没多久，他们宿舍的人就回来了。 “衍哥！”张铭和戴捷一起进来，张铭一见他就说，“衍哥你过来看看这个。” 司加衍见他脸色少见的严肃，就说：“怎么了？” 戴捷：“这是我先看到的，在一个小论坛里，有人发的，第一次看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像你。” 司加衍接过张铭的手机一看，这是个小视频，小视频是从远处用手机拍的，不是特别清晰，画面里俨然是周五晚上，他、路引哲还有洛华在洛华家门口的打架视频。 他脸色一变，直起了腰。 视频里，一个穿着穿着衬衫的年轻人正单手拖着另一个人从一户人家里出来，然后将那个人扔在地上，那人趁他不备给了他一拳，年轻人怒而揍了上去。 剩下的都是年轻人揍人的画面，年轻人的脸看得不太清楚，但是能看得出来下手没有留情，那个男人被他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周围还有几个人，但手机是竖着拉近了拍的，对准的是那个揍人的年轻人，其他人的脸都是一闪而过，看不太清楚。 这个小视频被剪辑过，时间不长，充斥着一方压倒性的暴力。 司加衍的脸色很难看，看了两三遍。 戴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衍哥，这个是怎么回事？旁边这个黑色衣服的人是哲哥吗？” 司加衍没说话，张铭看了看司加衍，明白了：“是，衍哥，这个视频的针对性很强，就是针对你的，你……有思路吗？” 司加衍还在看着这个视频，脑子里回想那天的事情，这个视频应该是在洛华他们家对面的那栋楼拍的，能听到拍摄者的惊呼声，应该就是个普通人。 但是普通人为什么会特意截取了一部分他打别人的片段，而没有其他人的片段？ 当时路引哲，洛华，还有保安都在场，而且都上前拉过家，但是现在的视频里基本就只有他的被揍的那个人。 难道就是为了将他的暴力行为放出来？为什么？那个发视频的人认识他吗。 “暂时还不清楚，我先看看帖子。”司加衍说着，退出视频，发现这是一个很小众的论坛，是A城当地的，专门发布A城发生的奇葩猎奇的事件。 贴子里没说很多东西，就只是发了视频，标题是“富家公子闯入别人家里把人打进了医院，下手真狠，什么仇什么怨？”。 一楼是楼主：吃个瓜看看热闹，这人有谁认识吗？看着挺帅的应该不少人知道吧，A城哪家少爷？ 二楼：就这样？楼主你这个瓜不好吃，是谁都没弄清楚，走了。 三楼：同上。 四楼：我去，差点都把人推下楼了，要是死人了，会上新闻吗？ 五楼：楼上的人怎么这么冷血，这是活生生的人啊，这人是闯到别人家里打人？现在的富二代真是无法无天，报警了吗？楼主在哪里拍的，有帮忙报警吗？ 六楼：进医院了？没事吧，我最看不惯那些有钱人，仗着自己有个臭钱就以为自己牛逼上天了，艹他妈的。 七楼：五楼大哥心真好呢，这是猎奇论坛，你第一次来吧，在这里什么事都能遇到哦，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八楼：这挺猛的啊，好像是挺大仇怨的，捉奸吗？好像没有女人出来，要不就是欠钱不还。 九楼：隔壁那个明星的瓜更好吃吧，脚踩五条船那个，这瓜味道一般般。 十楼：我是五楼，确实刚来，不过这是活生生出现在我们周围的事情，你们别这么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行吗？ 十一楼：楼上认真的？除了看戏，你还能干嘛？有本事把那个富二代揪出来啊。 十二楼：我又不在场，怎么揪？我要是在，绝对会出面啊。 十三楼：那你很棒棒哦，可以给你发一面见义勇为小红旗了。 …… 四十二楼：纯粹是好奇啊，论坛里有A城富二代圈子的人吗？说不定认识这个人哦。 四十三楼：看了半天，就没人觉得奇怪吗？这么模糊的视频，你们是怎么看出这富家公子？看脸吗？ 四十四楼：哈哈哈大家都跟五楼大哥聊起来了，没人管楼主的瓜啦。 …… 六十二楼：所以说了这么多，这人是谁？再不放料都没兴趣蹲了，腿麻。 …… 司加衍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指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张铭说：“这个论坛的人都是些很无聊的人，他们都会来这里发泄生活的不愉快，衍哥不要太在意他们的话。” 戴捷忙说：“是的是的，这个地方是我朋友推荐给我的，我很少进的，真的，就是看看热闹不评论那种，衍哥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啊。” 司加衍摆摆手：“我知道，别说这个，先处理这个事情，要是无意间拍的就再说，但要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路引哲出来了。 张铭简单说了这件事，路引哲把擦头发的毛巾放下，任由水珠滴落到脖子上，拿过手机来看。 戴捷十分气愤地想去留言，被司加衍阻止了：“别管他们，跟他们讲理是说不清的，这种地方不是理论的好地方。” 确实，这种小众论坛就是这样。 “但是也不能任由他们这样说吧。” “得先搞清楚这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张铭说。 这时候路引哲已经看完，他放下手机，眼睛很深：“找人删帖。” 张铭思考：“可是删了会不会显得我们心虚？” 路引哲摇摇头：“不，删帖是为了看看这是什么人干的。这种论坛不会聚焦在这样一件没头没尾的打架事件上，如果有人再出来发帖，那就说明，有人在背后操纵。” 所有人都看向他：“啊？为什么？” 路引哲：“这个帖子出现有半天了，但是还不是热帖，回复不超过一百条，而且关注点不在视频内容上，这就说明这些喜欢‘猎奇’的人不怎么关注这个事情，没了就没了，不会激起很大水花，但是如果有人揪着这一点来说，那就说明……” “有人在盯着帖子的走向。”司加衍接着说。 第76章 张铭戴捷他们几个都不是普通家庭, 人脉广，更不用说司家。 但是这一次司加衍没惊动司蕴成他们, 准备让张铭找人删帖。 “衍哥，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呀？”晏程宣他们回来了。 “没什么, 我去洗澡了。”司加衍站了起来。 “洗澡？”晏程宣问, “衍哥你不是洗过了吗？刚刚出汗了？” 司加衍：“……刚刚出去运动了一下。” 张铭拿起手机：“衍哥交给我吧。”他平日里挺低调的，但认识的人很多, “嗯, 谢了。”司加衍点点头，从柜子里拿衣服去洗澡。 晏程宣看了看他的背影, 疑惑地问路引哲：“哲哥, 怎么了吗？” 路引哲：“有人发了个恶意的视频。” - 第二天，司加衍打开那个猎奇网站的时候，一个标题叫“富家公子摸到咱们这儿来删帖了，看来果然是个富二代啊”的帖子被顶成了热帖。 司加衍哪里有不明白的, 这肯定说的是昨天那个视频。 一点进去, 视频果然又被放了上来，帖子里的人在兴致勃勃地讨论这会是A城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各个有名的家族集团都被拉出来溜了一遍, 楼里还有不少人在分析，说得有模有样。 底下跟帖的人好像过年一样在狂欢。 此时，司加衍他们几个人或站或坐地聚在教学楼外的角落里，表情严肃。 晏程宣这天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登陆网站，现在看着那些越来越阴阳怪气的评论, 他忍不住注册了账号，上去跟人理论。 但是他又怎么可能说得过人家，很快就被一大群人围攻，将他打成跪舔富二代的那类人，甚至有人说他很可能就是暴力狂富二代现实里的朋友。 晏程宣被气得啊：“他们这是造谣！衍哥，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跟自己见过一样，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在附和在说。” 司加衍哭笑不得，安慰他：“别为了这个生气，他们就是故意的，这是个匿名论坛，里面不少马甲很可能是同一批人，看他们的评论就知道他们目的。” 晏程宣：“啊？什么？” 司加衍耐心分析：“你看，里面这种，五楼九楼这种就明显是看热闹的路人，其他的这些就是将我拼命往富二代肆意暴力打人这方面引导的，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在我看来，明显得有点过头了。” 晏程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衍哥，你都不生气的吗？” 司加衍笑了笑：“生气啊，你看，你都气成这样了，要是我也失去理智，大家都无法冷静，怎么解决问题呢？” 这时，张铭路引哲几个人转过身来，张铭扬了扬电话：“衍哥，搞定了，估计很快就能删帖封号。” 司加衍点点头，张铭直接找到了论坛的负责人，让负责人把相关的帖子删了，并且把里面跳得最欢煽风点火的那些ID封了，不止如此，接下来的时间，都会有人一直盯着，只要再有人发这个帖子，都会第一时间被处理掉。 从根源截住这类消息的发出。 “可是，要是他们还在别的地方发布，怎么办啊。”晏程宣忧心忡忡地说。 “他们再发，我们再删，放心吧，我们张家虽然没有司家那么厉害，但是对付这些，也是够的。”张铭说，“要是事情闹大了，不还有司家吗？” 晏程宣这才放心一点：“这就好，不过衍哥，看样子那个人应该是认识你的，你知道是谁吗？” 司加衍抬头，目光微冷：“嗯，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但是没有证据。” 路引哲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但从司加衍的眼神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谁？你说说看，我们来分析分析。”张铭说。 司加衍摇头，微微垂下的眼眸有点冷：“不用了，这个人，我自己处理就好。” 其他人看着他的脸色，有点面面相觑。 总感觉这次衍哥是真的生气了，司加衍很少在众人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啊，那，那好吧，衍哥要是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叫我们。”戴捷这个没什么眼色的人今天也看出来了，小心地说道。 暂时解决完了以后，他们回到教室，这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同学们都坐回了座位，但老师还没来。 副班长正在讲台上发试卷，听见声音后扭头一看。 司加衍身后跟着路引哲张铭晏程宣等人，大步迈进教室，看着好像跟平时一样，但实际上，他们几个人给人的感觉与以往不同，特别是为首的司加衍。 林浅有点好奇。 司加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倚在靠背上，一只手放在桌面，轻轻点着课桌，忽而几根手指拾起笔，在手上不挺转着。 晏程宣瞄了他一眼，心里想着，那个发视频的人会是谁呢？ 突然，司加衍站了起来，晏程宣一愣，看着司加衍往讲台的方向走去，这是想干什么？ 路引哲和张铭也一同看过去。 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在讲台上的林浅，其他同学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司加衍走到了喻辞身后，站定。 路引哲微微皱了皱眉，晏程宣林浅他们则：“？” 喻辞感觉到了什么，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司加衍，但他没有动，也没说话。 司加衍缓缓弯下腰，在他耳边极轻地说：“班长，中午放学别走，我有事跟你聊聊。” 说完，他不等喻辞反应，转身就回了自己座位，神色如常地坐下。 晏程宣看了看喻辞的方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突然脑洞大开地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事不会跟班长有关吧。 这个念头一出，自己就立刻否定了自己，怎么可能呢？班长跟衍哥没仇没怨的…… 他看了眼司加衍的侧脸，觉得，也许呢…… 但中午的约定并没有实现，因为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暂时无暇顾及。 全国高中联合论坛是高中生最喜欢逛的地方之一，而里面的休闲区里，今天爆发了一件事情——司加衍打人的视频再一次被爆了出来，不过这一次略有不同的是，爆出来的是一封匿名举报信。 帖子里附上了当初那个视频，直接点名了那个施暴者就是A城海念高中高二一班的司加衍，同时，还是司念集团的继承人。 高中联合论坛的流量在学生里是最大的，里面有很多个区，学习区，休闲区，讨论区等等，每个区的流量都很大。 学习区是学霸最爱逛的地方，休闲区自然是同学们八卦的地方，上次路引哲获奖并且接受各大媒体采访的事情，一直挂在休闲区热帖上，直到现在还在挂最热的地方。 这个论坛不是一般的论坛，想要删帖，没那么简单，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毕竟影响很不好，因为其事件的性质，直接引爆了休闲区，在论坛删帖之前，已经有人将图片和视频发到了各个群里。 短短半个上午加一个中午，那个视频和司加衍的司念继承人身份已经传遍了各大高中。 司加衍在海念的名气很大，几乎无人不识，这一天下来，司加衍走到哪里都沐浴着各种各样的目光。 下午第一节 课的课后，平时有一部分人一下课就趴桌上去了，但今天，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拿出了手机，刷群，刷联合论坛。 张铭一下课就起身来到了司加衍他们这边：“衍哥……” 司加衍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椅子被撞在路引哲的桌上，发出不小不大的碰撞声。 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 路引哲走出座位，看着司加衍。 司加衍冲他笑笑，绕过他，走到喻辞身边。 喻辞抬起头：“怎么了？”他嘴唇微微抿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其实上午司加衍跟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点疑惑了，但是他想不出来司加衍凭什么认为是他干的，心中微惊之后，他让自己放心下来，笃定了司加衍不会发现什么。 因为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跟他有关。 司加衍抬眸环顾一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也不介意，说：“班长，我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喻辞第一反应就是反问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群里已经有人发了视频和文字解释，说不知道会太假，于是说：“你是说论坛上那件事情吧，我当然知道，不过那个帖子不是被删了吗？你别担心。” 司加衍扯了扯唇角：“我担心什么？” 喻辞一愣，担心什么？他心想，你被人举报，视频曝光，加上司家继承人的身份曝光，你问我担心什么？ 他装作惊讶地问：“啊？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你视频里的所作所为，还有……你的身份……” 那是妥妥的富二代打人事件，还是司念集团的继承人。 “班长，你这么说，是认为我没有做错事，还是做错了事呢？” 喻辞张了张嘴，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怎么说？司加衍的为人班里人都有目共睹的，虽然在他内心里极为看不惯他。 但是说他没做错，视频里他的脸虽然模糊，熟悉他的同学还是能辨认出来那个人十之七八就是司加衍，把人那成那样的就是他，怎不能说你打人没错吧。 可说他做错了，这与司加衍平时表现出来的简直不像同一个人，同学一场，司加衍人缘很好，以前司加衍还帮过他不少，他不好这么说他。 “我当然觉得你是有原因的，你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去打人呢？你跟老师解释一下吧。”喻辞说。 “那你就是觉得是我的问题了。” “我没这么说……” “那个举报的人，”司加衍盯了他一会儿，在喻辞脸色微变的时候直起腰，“我想跟他聊聊，班长，可以跟我出去谈一谈么？” 他这话一出，听到的人都愣住了，大家脑子里都浮起一个念头，举报的人……是喻辞吗？ 这怎么可能？ 喻辞也是一脸被惊住了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这可不好笑啊加衍，证据呢？”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大家面前直接这样说，他哪里来的凭证？ 要撕破脸皮吗？ 司加衍笑了笑：“这种事情哪里好笑了，所以啊班长，你要在这里和我聊吗？我没问题。” 喻辞这一下真的冷汗都出来了，司加衍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要是和他出去说，其他人会不会觉得他是心虚？ 要是在这里说，万一…… 班里的人都低声讨论起来，路引哲站在走道上，眸色微深。 他不会怀疑司加衍，司加衍要是真这么觉得，一定有原因，他相信他。 “我，我跟你……”喻辞硬着头皮道。 但没等他说完，副班长从教室外进来了，一见司加衍就说：“衍哥，班主任喊你过去办公室找他。” 司加衍一挑眉：“哦，好。” 他看向喻辞：“看来现在是不行了，下次再谈吧。” 喻辞的脖子有点僵，他说：“好啊，我问心无愧。” 副班长有点奇怪，不过现在顾不得问：“你们在说什么啊，衍哥快去吧，班主任很着急，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吧，就是论坛那件事。” 司加衍冲她点点头：“马上去。” 司加衍出去以后，副班长林浅发现班里的气氛有点异样，大家为什么都这样看着喻辞？ 她问坐在第一排的同学：“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同学说：“班长好像就是那个举报者，衍哥说要跟他谈谈，天啊，我都不敢相信，这要是真的，班长他为什么呢？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吧。” 林浅双目圆瞪：“啊？”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你说衍哥是怎么知道的呢？班长也不像是这种人吧。” 喻辞听着周围人对他的小声议论，脸色铁青。 司加衍！你无凭无据也要拉我下水是不是？ 第77章 司加衍离开班级, 去往老师办公室，路上, 不少人见到他都露出一副惊异的样子。 一转弯，他被迎面而来的两个男生拦住。 司加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那两个男生对上他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你撞我我撞你，那眼神呼之欲出：你去。 不, 你去。 司加衍开口：“有事么？” 那两个男生最终敌不过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一个人小心地看着他：“那个，衍, 衍哥, 我们就是想问问，你真的是那个司蕴成的儿子？” 另一个男生一副很自来熟的样子，对着司加衍笑：“我觉得是，其实以前就有传闻, 说你家里可牛逼了, 但是你太低调，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你的真实家世，现在倒是知道了, 司念，天啊，我居然跟司念的继承人一个高中。” 司加衍双手插兜，就这样站着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两个兴奋完了, 见司加衍只是看着他们不说话，不由露出尴尬的表情。 “那什么，衍哥，你这是生气了？害，那个视频肯定是有人陷害你，肯定是那个人的错，别担心，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你爸都能帮你摆平的。” “是啊，司蕴成诶，牛批大发了，衍哥，你不愧是海念一哥啊，哪个傻逼陷害的你，还匿名举报，他就是羡慕你有钱又有这样的家世。放心吧，没事的，咱们学校没人信，等你爸爸出面了，你还是我们衍哥。” 那个人甚至还想安慰司加衍，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 司加衍身体微微一侧，避开了他的手，只想冷笑。 这两个是哪里来的憨憨？来搞笑的吗？ “嗯，你们说的对，我打人当然是有原因的。”司加衍面露不悦扯着冷笑地看着他们。 但这两个人可能是眼瞎，看不出来司加衍心情非常不好，见司加衍终于说话了，立刻说：“是吧是吧，我就说，那是什么原因呢？” “什么原因重要吗？”司加衍见他们这个样子，突然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于是露出一个笑容。 “啊？不，不重要吗？”其中一个男生愣了愣。 另一个男生给了他一肘子：“废话，当然不重要了，衍哥是谁，那个被打的傻逼活该啊。” 他复又看向司加衍，谄媚地说：“嘿嘿嘿，衍哥，缺小弟吗？” 司加衍：“……”原来海念这样的学校也会有这种学生，这就攀关系了？ 于是他说：“缺啊。” 那个男生更加高兴了，搓了搓手：“啊好啊，那……” “不过有个事情得提前声明，司蕴成不是我爸，你们信吗？” 两个男生瞬间愣住：“啊？不……不信，衍哥，你逗我们的吧。其实我无意中听二班的人说过，你就是司家的公子，那些有钱的二代都知道，只是没有外传而已。” 司加衍一挑眉：“哦，你们觉得是，那就是吧。”说着他就一脸高深莫测地绕过他们往前走。 两个男生立刻深信不疑，抬脚就追：“诶衍哥等等，我觉得你是在开我们玩笑，你肯定就是司家的继承人，你看你都姓司。” 恰好这时，戴捷从楼梯上走上来，一见那两个人就扑上去拉住他们：“你们有病吧，走走走，别烦衍哥。” “哇靠戴捷，你太不够意思了，你以前居然都没跟我们说，你明明和衍哥这么好！” 戴捷挡住他们，对司加衍说：“衍哥，快走快走，这是我们班的两个傻逼，你别管他们。” “你说谁傻逼？” “傻逼说谁？” 两个傻逼：“……你真当我们傻逼啊，以为我不知道这个陷阱吗？” 司加衍懒得看他们，冲戴捷点点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往办公室走去。 真是烦。 到教室办公室门前，司加衍整理一下表情，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在里面的老师只有寥寥两三人，班主任张老师正披着一件外套坐在座位上。 她抬头一看见是司加衍，冲他招了招手，之后就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司加衍走到她面前：“张老师。” 张老师飞快地在试卷上勾了几笔，翻了翻试卷看扣分情况，立刻就给出了试卷的分数，然后把笔放下，说：“拿张凳子来坐。” 司加衍转头看看，在她身后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什么吧？”张老师扶了扶眼镜，开口说道。 司加衍点点头：“知道，是举报的事情。” “嗯，先说一句话，我带我们班有两年了，对班里的人非常熟悉，特别是你。你是个好孩子，老师一直觉得，你很有主见，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有领导能力，在班里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形象。其实我知道，你处理过很多班里的纠纷。” 司加衍安安静静地坐着听她说话，心里倒是有点惊讶，那些事情，班主任竟然知道。 “这一次的事情，老师自己是相信你的，那个视频我也看了，被剪掉很多，不是事情的全貌。但是性质毕竟不好，被人举报到校长信箱，而且放在联合论坛里，一下就把事情闹大了。我听你们化学老师说，甚至有不少人发了微博，这对你的影响很不好，你明白吗？” 司加衍点头：“我知道的，老师。” “现在学校不能让这个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我要了解清楚情况，你得跟我说说那天的事情，虽然事情不是发生在学校里，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得交代。” 张老师是个严肃严格的女老师，虽然平时不会特别表现出对某个学生的偏爱，但是现在，司加衍能感觉到她的温柔。 “张老师，这个事情，确实是有隐情的，举报信上说我把人打得入了医院，甚至瘫了，这不是事实。视频里看着好像打得很严重，但我下的手我自己知道，”司加衍沉下目光，“有人在故意夸大事实，而且，举报者手里如果有完整的视频，他是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的，他截取了一部分针对我，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张老师皱起眉：“有人要陷害你？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打人？” 司加衍沉默了。 张老师：“加衍，没事，你说吧，现在的影响已经比较恶劣了，联合论坛是全国高中的联合论坛，其他学校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我们海念是全国出名的高中，必须要给出个处理来。” 司加衍想了想，抬起眼睛缓缓开口：“我打的那个人，是我朋友的叔叔，他……性骚扰我朋友，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在，可能会发生更加不堪的事情。” 张老师瞳孔微缩：“竟然是这样……” 司加衍轻轻叹了一口气：“老师，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会处理这个事情的。” 张老师皱起眉：“你要怎么做？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你的朋友出来解释一下，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他肯吗？” 司加衍：“他……” 张老师看着他的脸色，说：“你是好意帮助他，但是现在已经触及到你的名声，你家里的名声，加衍，你得为自己考虑一下，还有司家……” “嗯，我明白的。” “这个事情得通知你的家长，对了，你现在是住在……”张老师突然卡了一下壳。 司加衍：“我住在司家。” 她是知道他和路引哲身份对调的事情的。 “啊那就好，你跟你父母谈谈这个事情吧，你应该会需要他们的帮助。” 司加衍微笑道：“好，我会的，老师，学校那边请您帮我说一下吧。” 张老师点点头：“可以，司家的大家族，也给我们学校投资的不少，学校这边可以给你时间的。” 司加衍真心地说：“谢谢你，张老师。” 从教室办公室里出来，司加衍还没走到班级门口，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一看，巧了，正是司蕴成。 司加衍捏着手机下楼，在高二教学楼外的小亭子边上接了电话。 司蕴成上午从秘书那里获知了举报的事情，他看了视频后，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一边，给司加衍打了电话。 司蕴成听完了他的话，说：“你要自己处理？有思路吗？” “嗯，有的，解决办法我也想到了，爸，可能需要你借点人给我。” “好，爸相信你的能力，网上的话不用管那么多，要是有需要，随时找我。” 司加衍笑了：“嗯，谢谢爸。” 司蕴成的声音里也带着笑意：“谢什么，我又不是不认识我儿子，你一直让我很放心，即使出了这个事，我也相信你，去做吧。” 挂掉电话，司加衍站在原地感慨了一会儿，司蕴成对他真的很好了，对于这种事情，他没有像寻常父母一样追根问底，而是愿意让他自己解决，给足了信任。 那他可就不能让他失望，更加不能让那个举报者失望啊。 他冷笑一声，起身回到班级。 下一节课是生物课，铃声已经响了，司加衍在教室门前喊报告。 生物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有点秃顶，他斜睨了一眼司加衍，语气很不爽：“你这都迟到十分钟了吧。” 司加衍抬手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说：“不好意思老师，刚刚有点事。” 生物老师鼻子里哼了一声：“进来吧。” 司加衍看他一眼，回到座位。 等他坐到座位上了，生物老师突然又说：“我看你胆子真的很大，现在越来越放肆了是不是？我虽然不是你们班主任，但是也是你的老师。司加衍，你这次不仅给班级抹黑，还给学校抹了黑，全国的高中都在笑话我们学校，你这算是什么态度？不想上课了是不是？” 班里的同学一看这阵势，明白这是要说那件事情了，大半天过去，生物老师是第一个在课堂上提起这个事情的。 司加衍莫名其妙：“我什么态度？老师，我刚刚说了，确实是有事情。” “你当然有事，去找你那个老爸了吧，有些同学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做出了这种毁坏学校名誉的事情，觉得把家世搬出来就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我跟你们说，海念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学校，一定会秉公处理。” 司加衍今天的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跟张老师和司蕴成聊过以后好了一些，现在对上这样的老师，什么好脾气的人能忍？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遥遥望着讲台上的人：“老师，您这话说得让人叹为观止啊。首先我会为这件事情道歉，毕竟是我惹出来的，但是您说我要抬出家世，把事情压下去当什么都没发生这个，可就很不负责了。 “您自己也说，海念是个很公正的学校，既然如此，怎么会不做处理？而且，事情才发生半天，就是要处理，也得时间吧，难道您是希望学校还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就按着我头要我为这件事情负全部责任吗，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生物老师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大段话来顶撞自己，一时愣在原地。 底下的同学都纷纷看向他。 他的脸色一时变得又红又青：“司加衍，明明就是你的错事，你还这么多话说！” 司加衍摇头叹气：“老师啊，不是我多话，而是我得为学校辩解一下，我已经跟张老师聊过了，她代表学校表示会给我时间解决这个事情，您不相信我就算了，难道还不相信学校吗？” 生物老师憋着一口气，盯着他：“那你可不能辜负你们班主任，不辜负学校，好，好，解，决。” 司加衍笑得灿烂：“那不是必须的吗。” “哼，”生物老师一甩手里的黑板擦，“别废话了，其他人看什么看，我很好看吗，看练习册，这节课把这两章的练习做完，做不完的放学给我抄公式。” “啊？老师，这只剩下半节课了，怎么做得完啊。”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同学们的抱怨。 “闭嘴，有时间说废话，没时间快点做题吗！”说完，生物老师扔下课本，走出了教室。 大家小声抱怨着低下头做题。 洛华用力攥紧了手里的笔，手指尖发白。 他的同桌小声埋怨道：“生物老师不喜欢衍哥吧，这是明显的针对了啊，一个老师，气量这么小，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还说衍哥打算不负责任，过了吧。” 洛华低声说：“生物老师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的同桌惊讶道：“哇你居然帮衍哥说话。”洛华平日里基本不会为任何事情发表看法，也极少跟他聊天，他要不是洛华的同桌，基本不会关注这个人。 “本来就是，我们是衍哥的同学，难道还不明白他的为人吗？” “你说的没错，视频里的他确实像变了个人一样……” 洛华紧紧皱着眉，他其实已经焦虑了很久，自从看到举报信和视频，他的心就跟被火烧一样，难受得要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司加衍不会被卷进这样的事情里。 他明明是那么好一个人…… 怎么办呢，他要怎么帮他？ 那么多人误会他，说他，背后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洛华把脸埋在手掌心，用力掩住自己的颤抖的呼吸。 而司加衍此时拿着手机，正忙着发信息，后背被人挠了挠。 他嘴角勾着笑容，往后靠过去，把手机递过去说：“你看，司加棠这小妮子要挠我了，还好我们不在一幢教学楼，不然都要杀到我面前。” 路引哲看了眼屏幕，把视线放回他的脸上：“没事吧。” 司加衍轻轻一笑，收回手机：“当然没事，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路引哲握住他的手：“好。” 第78章 这节课上, 司加衍没有做生物老师布置的任务，一直在低着头跟路引哲微信聊天。 直到距离下课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候, 生物老师回来了，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讲题。 洛华低着头, 他同桌借着讲台上的声音跟他说话, 说的还是司加衍的那件事。 “唉，虽然我也觉得衍哥打人是有原因的, 但是不管什么原因, 他还是打人了，造成了恶劣影响, 估计会被严重处分。” 洛华一惊：“严重处分？不是他的错也要处分吗？而且, 而且这个事情发生在校外啊。” “不一样，你没看到吗，联合论坛上的休闲区已经开了好多个帖子了，都在讲这个事情, 而且微博上还有人带了话题在讨论。其实如果是普通的打架, 大家不至于这么激动，关键是，他的身份啊身份。” 洛华：“身份又怎么样, 他家里厉害，所以大家都这么激动？” “对啊，就是这样，司蕴成诶，名人嘛, 谁不认识？我们学校不是那种贵族学校，虽然有钱人不少，但始终还是个重点的公立高中，跟大家族的人才会去的私立贵族不一样。再加上，衍哥这个豪门不是一般的豪门，这一连串加起来，唉。” 洛华眼眶有点红：“可是……可是……” 要是让司加衍因为他，背上一个严重处分，那他多么愧疚。 不，在事情爆发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对不起司加衍了。 剩下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生物老师收起教案，瞥了一眼司加衍，走出教室。 洛华想了一节课，决定去要找司加衍聊聊，一抬头，发现同桌面露激动之色。 “我去，有戏看了，衍哥这是要找喻辞算账了吧，他上午好像就在怀疑是喻辞去告的密。” 洛华立刻看过去，果然看见司加衍走到了喻辞座位旁边。 他立刻紧张起来，真的是班长？ 喻辞和司加衍面对面站着，这一次，喻辞先发制人：“加衍，我们以前的关系明明挺好的，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他长得本就没有司加衍高，也比司加衍看着瘦弱一些，他把眉毛耷拉下来，一副很伤心的样子：“你是不是在哪里听说了什么，我根本没有那样做，你要是怀疑我，也得先给出个证据吧。” 晏程宣跟在司加衍后面，闻言抢着说：“以前你们的关系是不错，但是我们都有眼睛看的，最近你每次见到衍哥，都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基本没拿正眼看过他，我挺想问问，你为什么突然那样？” 他是司加衍同桌，又是同宿舍，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因为司加衍不介意，他就没有主动提起来让司加衍不开心。 “我，我那是心情不好，可这是另外一件事情，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我吧。”喻辞说。 晏程宣一噎，还想说什么，被司加衍拦住：“我知道要拿证据说话，我现在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你，但是不急，证据迟早会送上门来的，喻辞，是不是你干的，你心里最清楚。” 喻辞眼眶微红：“你怀疑我，确实，我最近对你态度不太好，但是你难道真的觉得，自己是司家的继承人所以大家都要对你笑脸相迎吗？现在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你就把这样的脏水泼到我身上。” 他声音微微颤抖，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但司加衍不为所动：“嗯，没错。” 喻辞一怔，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司加衍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就是要让你体会一下，在事实尚且模糊的时候，被人诬陷，被人骂，是一种什么感觉。” 喻辞双目圆瞪。 司加衍直起腰，微微笑着看着他。 他身后站着路引哲，晏程宣，还有张铭等人，其他人都在观望。 喻辞觉得，站在他这一边的人，基本没有，他能隐约听见有人在讨论他，说可能真的有什么隐情，不然司加衍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说是他呢？ 这样的声音就像一根根针，扎进他的心里。 “司加衍，你欺人太甚！如果最后查出来，不是我去告的密，你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司加衍眉梢一挑，声音轻飘飘的：“这么笃定不是你啊。” 他这样的语气让喻辞更加生气，身体像满涨的气球，马上就要炸开。 “帖子里不是说我家很有钱吗？我可是司加衍，司念集团的继承人，你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多少都给你。” 喻辞怒得脱口而出：“那是你家吗，不要脸。” “哦？”司加衍笑得更开心了，“你知道那不是我的家啊。” 喻辞的脑子嗡了一声，瞬间就冷静下来，路引哲的目光紧紧盯在他身上，让他浑身发紧，他急喘了两口气：“你自己不是说帖子不是真的吗，那谁知道你的身份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那些背后的人故意污蔑。” 他还想解释什么，但司加衍转过身：“好吧，既然你现在不承认，那就等着我把证据拿出来了。” 说完，他就这样带着其他人走出了教室。 喻辞站在原地，身体一晃，被他的同桌扶了一把。 同桌是个女生，看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可怜，就说：“班长，你没事吧。那个，或许有什么误会呢？衍哥在气头上，所以这样说，以后解开误会就好啦。” 喻辞被司加衍气得半死，恨不得发疯砸东西，但是在众人的目光下，他闭了闭眼睛，说：“举报信不是我发的，视频也不是我拍的，希望你们……可以相信我。” 平时和他比较要好的同学犹豫了一下，上来拍拍他肩膀：“班长，别生气，我愿意相信你。” 喻辞感激地看他一眼，然后也走出了教室。 他实在没法在这样的气氛下待下去。 教学楼拐角处，晏程宣一脸忧心地说：“衍哥，看他那个死不承认的样子，我有点不安心，你确定是他吧？” 司加衍一边用微信发消息一边说：“嗯，就是他，但是举报发帖子和拍视频的人还真不一定是他。” “啊？那，那怎么确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拍视频和举报者不是一个人，他不会自己亲自去做，他还没这么蠢。但是那天晚上，知道我和路引哲要出去的人，只有我们自己宿舍的人，对吧。” 晏程宣点点头：“是的，但是这能说明什么？” “然后，他从宿舍楼跟着我们，跟到学校门口。” 晏程宣吃了一惊：“你们发现了？” “不，我们没发现，但是有人发现了。” “谁？” 司加衍扬了扬手机，笑道：“一个暗恋他的人发现的。” 晏程宣震惊地张了张嘴。 “当然这也是不够的，不过能说明一些问题，除此以外，我已经和路引哲讨论好了方法，等会放学就会行动。” 张铭：“你们要翘掉晚自习吗？” “嗯。” “要帮忙不？” “好啊，人多多益善。” 晏程宣立刻说：“我也去帮忙。” 司加衍拍拍他的头：“你就别去了，怕吓到你。” “我不怕！”晏程宣不肯放弃，“衍哥，我想去帮你。” 司加衍无奈道：“你还是好好呆在教室吧，等我们的好消息，我怕你去了，会受伤。” 晏程宣咽了咽唾沫：“你们，你们要……” 司加衍勾起一个霸气的笑容：“嗯，去揍人。”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前，路引哲把洛华叫出来谈了谈，司加衍没跟在他身边，不知道他怎么说的。 放学后，洛华没有去饭堂，而是回了家。 他的父母周末的时候已经出差回来，现在正好在家里，他妈妈正在厨房做饭，见到他回来，吃了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他爸抬眼看了他一下，又低头去看手机：“不是要死要活的非要住校，怎么又跑回来了，我跟你说，住校费都交了，我们十分开明地没有让你非要呆在家里，所以你也别浪费钱。” 洛华默默将书包放下，看了一圈：“叔叔呢？” 一个男人打开房间门，走了出来，一见到他就露出个颇有深意的笑：“小华回来啦，是惦记着叔叔吗？” 洛华看见他，身体本能地抖了抖：“你，你没事。” 他叔叔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有恃无恐地说：“我当然没事了，怎么啦，你希望我被人打得住院？太无情了吧，我们毕竟是叔侄啊。” 洛华看了一眼坐在客厅的他爸，但他爸爸眼皮都没有抬，只是说：“别胡说八道的。” 洛勤：“好的，不乱说，小华啊，是专门回来吃饭的吗？那就快坐下吧。” 洛华握紧拳头，看了一眼他爸，说：“你既然没事，那就去澄清一下吧，我同学因为你，被人误会。” 洛勤见他这样，干脆笑了：“澄清？有什么好澄清的？他难道没有动手吗？视频明明白白的，一点都没有冤枉他呢。” “你……一直都知道？” “那是当然的，都上微博了你说我知不知道？” 洛华他爸终于皱着眉抬头：“你们在说什么？” 洛华不说话，死死盯着洛勤。 洛勤脸上的笑淡下来，察觉到了什么，咬牙阴笑着说：“小华你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洛华对上他的目光，目光颤了一下。 洛勤嗤笑一声，果然，懦弱的人就是这样，没了那些同学，他还能干什么？ 洛华脸色涨得通红，洛勤蔑视的目光时刻提醒着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觉得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似乎微微一动，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但是……悬崖的对面，是司加衍在看着他…… 不可以！他狠狠咬了自己一口，不能退缩！别忘了，你答应了哲哥的！ 勇敢一点，为了衍哥，也为了你自己！ “爸，事情是这样，我同学……打了叔叔，视频被放到网上去了。” 洛母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看洛父：“什么视频，小华，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洛华低着头，磕磕碰碰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他是我们班的学生，为人特别好，但是因为我，他被人骂，他家里人也被人骂，我不能坐视不管。” 他爸爸妈妈听完，看向洛勤。 洛勤舔了舔嘴唇，觉得被空调吹得干燥的嘴唇有点疼，他鼻翼微动，笑脸有点勉强，几乎挣破以往的形象：“举报者没有说错，我确实去了医院。” “你明明就好好的！”洛华突然大声说，吓了在场的大人们一跳，“你分明就好好的，并没有像视频说的那么严重，而且，他们打你，是有原因的，都是因为我！” 他的突然爆发，让声线都有点撕裂，有点像不顾一切的兔子，红着眼睛正视着敌人。 他妈妈立刻上前，半揽住他的肩膀：“小华，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激动，好好说，什么原因啊，你同学为什么打你叔叔？” 洛勤背脊僵硬，死死盯着洛华，这个小子，居然真的要说出来吗？ “因为，因为他……” 洛华妈妈：“你叔叔怎么了？你说呀。” “……他性骚扰我！”洛华终于带着哭腔喊了出来，“爸爸妈妈，叔叔他之前一直在性骚扰我，但是以前我半懂不懂，还很害怕，就忍着什么都没说，那天晚上，他……他喝醉了，就……我的同学赶到，打了他……你们，你们相信我，不然我不会离开家住校的，呜呜呜呜……” 勇气像个气球，一被戳破以后，洛华只能趁着勇气还未泄露干净，一鼓作气将事情说了出来，说得断断续续，语无伦次，边说边哭。 洛勤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吧！” “我没疯！你是我的亲叔叔，你居然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才是疯了！” 接下来的场面陷入了混乱，洛勤要扑上来捂住他的嘴，破口大骂起来。 洛父懵了一瞬以后就上前拉人，但洛勤真的跟疯了一样，死命去拉洛华。 洛华躲到他妈妈身后，边哭边喊边控诉，那样的状态，洛家父母从来没有见到过，只觉得洛华近乎崩溃。 这让他们震惊混乱之余，本能地要将洛华护住。 这世界要疯了吧。 第79章 放学后, 喻辞看了眼周围, 见没人注意到他以后，点开微信找到司钟, 给他发过去一条消息： 【找被打的那个人, 去拍点在医院的素材，发到微博上去。】 对面过了好一会儿，回复道：【好。】 喻辞满意地收起手机：“我让你狂, 有司钟在, 不会让你们把微博都删干净的, 你删, 我就让人继续发。” - 洛家那边，混乱持续了整整十分钟，洛勤和洛华彻底撕破脸皮, 洛华豁出去了，他在哭闹间突然明白过来, 只要自己表现的越不像平常，他的父母就会越重视。 于是他彻底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 洛父洛母见他们几乎要打起来，脑子也乱了, 要是洛华说的是真话, 那样也太过离谱，洛勤可是他的亲叔叔啊，他们很亲很亲的亲人，要是真的，洛勤真的颠覆他们对他的一贯印象了。 洛华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他的性格他们两个很清楚，从小到大基本不会有这样歇斯底里的时候。 最后，洛父累得满头大汗，看见洛华几乎要倒过气去，他将洛勤狠狠一把推倒，吼道：“够了！” 洛母抱着哭得上气喘不过下气的洛华，眼泪跟着不停的流，客厅里只剩下听着就叫人难受的抽泣声，还有另外两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洛勤满脸阴鸷，他捂住后腰慢慢爬起来，知道自己已经没法在这里待下去，于是说：“我走，我走行了吧，这样的污蔑，我可受不起。” 说完，他摔门而去。 离开了洛家的小区，洛勤狠狠呸了一声。 那个死小子。 他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沿着大路往商业街的方向去，晚上还没吃饭洛华就回来闹。 但与此同时，他内心还是有点不安的，毕竟这个事情，不是小事…… “啊啊啊烦死了，艹啊！”他恶狠狠地骂着。 突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一看，是个略有点熟悉的号码，意识到这是谁后，他精神一震。 “喂你好。” 那边的男人说了什么，洛勤露出阴险的笑容来：“好，没问题，什么时候拍？” “……” “现在？这么急啊，呵呵，我喜欢，来吧，你们在哪里，什么时候到？” “……” “好，那我在这附近等你。” 电话里的是之前和他联系过的，把那天晚上揍得他浑身疼痛的小子曝光的那个人，那个人说要拍点“证据”。 半个小时后，他看着手机，自言自语：“差不多应该到了。” “你家里有钱又怎么样，现在舆论鼎沸，我再去拍点医院的照片，明天就给你发出去，我看你怎么洗！”他将怒火全部撒在司加衍身上，等人的时候，他在刷微博，看着曝光微博底下一条条骂司加衍和司家的评论，觉得痛快了不少。 “司加衍是吧，呵呵，我让你身败名裂，即使你以后依旧可以继承司念，我也会让你人生中带着这个污点。” 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想象着司加衍那种憋屈痛苦的脸，就觉得很爽，还想着要怎么做能让司加衍更加恶心。 就在这时，他整个人突然往侧面狠狠摔出去，狼狈地倒在地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好几秒后才后知后觉，自己被人踹中了侧腰。 “艹他妈是谁？” 他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强行忍住一声痛呼，转头看过去。 居然有点眼熟。 “你是……那天的那个小子！”洛勤猛然想起来，这是司加衍的同伴！ 来人就是路引哲。 路引哲活动了一下筋骨，阴影下的目光微微闪动着光芒：“人生中带着污点的人，是你。” 洛勤看着穿着校服的路引哲，心里有点发憷，上一次他就觉得这个男生跟普通人不太一样，那眼神简直让人恐惧，居然只是个高中生。 “你想干什么？”洛勤的腰部隐隐作痛，妈的，这高中生脚劲怎么这么大，比司加衍那个小子狠多了。 路引哲一步步上前，脸上竟然带着笑：“想请你帮个忙。” 洛勤看着他的笑脸，面对这个比他还要高一点的男生，他有种自己可能打不过他的感觉。 就在他想怎么逃跑的时候，眼角突然看见路引哲身后十几米外，有两个小心翼翼靠近的人，那两个人冲他比了个手势。 他一下子振奋起来，太好了，那两个带他去拍照的人来了！ 洛勤一下子就不怕了，得拖延时间。 他用力直起腰，五官小小扭曲了一下，是疼的：“你是想让我出去解释吧。” 路引哲：“没错，我看你身体好得很，并没有在医院躺着，身为当事人，怎么能不出来发声呢？” 洛勤扶着墙扯了扯嘴角：“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解释？” “事情的全部真相，你是知道的吧，有人找过你，对不对？” 洛勤：“……对。” “发个说明和道歉的视频，将来龙去脉老老实实说出来就行。” 洛勤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敢说。” “怎么了，我让你说出事实，又没让你添油加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路引哲。 洛勤保持着自己的眼珠子不动，依旧看着路引哲，但余光时刻关注着路引哲身后那两个人。 “道歉视频啊，没问题，不过在那之前，你得让我揍一顿，出口恶气，”洛勤说到最后，露出了狰狞的嘴脸，“快，抓住他！” 那两个人扑了上来，洛勤也从正面扑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路引哲就像脑子后面长了眼睛一样，身体反应无比迅速，在他们就要碰到他的前半秒往旁边一让。 洛勤扑进了那两个人怀里。 小小的手忙脚乱一下后，他们迅速调整好，转过身来堵在巷子口——本来路引哲一脚将洛勤踹进了这条小巷，这样方向一调转，他身在巷子里，还是条死路。 洛勤冷冷地看着路引哲：“我的提议怎么样？你先给我揍一顿再说。” 路引哲看着他们三个，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三打一？” “是啊，老子就是要仗着人多，不服憋着。”洛勤高兴地差点笑出来。 路引哲点点头：“说得挺好。” “什么？” 下一刻，洛勤三人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这条没什么人的路上非常明显。 他们立刻转头看去，竟然看见五个人从对面走过来，很快堵在了他们身后，里面的人一看就是二十多岁身材高大的成年人，只有一个穿着校服。 “衍哥，我们来啦。”张铭双手环胸，看戏一样看着被围住的三人，把目光放在洛勤身上，“就是这个人渣啊。” 洛勤瞪着这些人，抓住了另外两个人的手臂：“你，你是有预谋的！” 路引哲笑笑：“嗯，不服憋着。”他五官轮廓分明，配合着校服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个阳光的校园男神，和之前穿正装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 六打三，不出意外，三个人都被制住了。 司蕴成派过来的人都是练过的，对付这三个人绰绰有余。 “我□□，我艹你妈。”洛勤被这些人围着，没忍住破口大骂，他居然翻船了！ 路引哲走过去，示意制住他的壮实男人松手。 洛勤立刻连滚带爬地想要爬起来，却还没等他直起腰，就被人抓住衣领掀到了墙上。 “砰”的一声，他的背重重撞在墙上，被凹凸不平的墙面膈得发疼。 他刚张开嘴，路引哲就冷冷地说：“说话注意点，我不是个喜欢暴力的人，要是你让我不爽，我不介意把你收拾一顿再说话。” 洛勤硬是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噎得他嗓子生疼。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眼前的高中男生指尖冰凉，贴着他脖子的地方又冷又硬，好像能轻而易举地掐断他脖子一样，洛勤看清了形势，只好示弱。 他还能怎么办，自己被揍得鼻青脸肿，另外那两个人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我们可都是守法的好公民，”路引哲说，“不守法的，是你们哦。” 张铭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像在考虑哪里下手比较好：“居然敢打衍哥的主意，你胆子够大的啊，谁找你的？” “我，我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我的电话，除此以外，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个电话可以给你们，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实名的。” 张铭冷哼一声。 洛勤狠狠咽了口唾沫：“你究竟想干什么？” 路引哲：“我不是说过了吗？” “什，什么？” “我说了，让你录个视频啊，”路引哲说，“你录么？” 洛勤：“……我不录的话，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路引哲：“你是觉得，你身后的那个人会帮你吗？想多了，他只会放弃你，你不过是一个小喽啰，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按照我的话去做。” 说着，他冲身边的人一招手，一个男人从裤袋了抽出一份纸张递给他。 路引哲单手按住洛勤，另一只手将折起来的纸张摊开，冲洛勤扬了扬：“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的所有资料，包括现在的工作单位，短短的一个多小时，我已经把你查得清清楚楚，你觉得，我能把你怎么样？” 他缓缓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洛勤最讨厌的那些上位领导，洛勤心里讨厌，同时又有点发憷。 “既然这样，我也不是蠢货，录就录吧。”洛勤妥协。 路引哲放开他，示意其他同伴：“带着他们，跟我来。” - 晚上九点多，喻辞有点坐立难安，今天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急着让洛勤重伤住院的照片曝光，但是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司钟那边一直没有回复。 他放下笔，再一次拿起手机，但还是没有回复。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司加衍去找司蕴成干什么去了？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司加衍路引哲都没有出现，但他不知道的是，今天晚上缺席晚自习的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张铭和洛华。 回到宿舍后，喻辞看见他们竟都在宿舍里，几个人见面，司加衍的目光从他身上略过，就像看不见他一样，照常跟其他人洗漱聊天。 而203宿舍，喻辞坐在自己床上，放下蚊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他打开床上桌，书桌上放着一张纸。 此时的微博话题已经被刷了很多遍，关于司加衍的事情闹得越来越大，逐渐出了圈。 司加衍躺在床上翻手机，路引哲大腿上放着本子和笔，和他坐在一起。 他修长的手指又轻快又稳地转了转笔，说：“安心等着明天翻盘吧。” 第80章 第二天上午有一节生物课, 司加衍整节课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低头看书, 一副昨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生物老师心里觉得有点不爽，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 他心想着, 司加衍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大, 昨天的事情闹成那样，网络上全都是指责海念，指责司加衍, 甚至骂司念集团的。 司加衍在学校里, 好像对他没什么影响一样。 生物老师掰断粉笔, 用力在黑板上写着题干, 发出啪啪的声音，边写边走神想事情。 “老师，公式抄错了哦。”一个声音突然叫醒了走神的他。 生物老师听出来, 提醒他的人就是司加衍。 他转过头，司加衍正微微笑着看他。 生物老师脸色有点沉, 他默然把题干改正，然后将粉笔一扔：“你听课挺认真的，那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吧。” 晏程宣扁了扁嘴, 不满地低声说：“什么啊, 他自己不是说这道题是扩展题吗？我们都没做过这个类型的题目，怎么让你去啊。” 司加衍无所谓地放下书站起来：“收到。” 他慢慢地往讲台上走，边走边看题，这道题确实难，融合了很多个知识点, 而且解题思路十分刁钻，即使是在一班，也没几个能做得出来，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生物老师笃定了他不会做，这道题虽然昨天就给下去，但不是必须要做的，司加衍昨天不可能有心思去研究这一道题。 “磨磨蹭蹭干什么？不会做就直接说不会，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司加衍脚步不变，维持着原本的速度走上了讲台，站在生物老师面前，微微低着头看他：“好的老师，我不会浪费大家时间的。” 生物老师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十分讨厌司加衍这样看他，于是皱着眉说：“那还不快点下去？” 司加衍笑了笑，伸手从讲台上捏起一根粉笔，转身轻轻点了点黑板：“不是让我做题吗？” 接着，他行云流水地开始结题，黑板字写得十分随意，如他为人一样，非常潇洒。 大家第一次见他上去做题，都被他吸引去了目光。 “哇好厉害，真做出来了。” “这题我想了一个小时都没做出来啊。” “你还真去做了？我看了题目一遍就知道它与我无缘。” 生物老师见状，脸色抽了抽，最终还是让到一边去。 快要写到结尾的时候，好学的一班同学忍不住发问了。 “衍哥，你写详细一点行吗？我看不懂呀。” 司加衍侧身在一边打草稿，一边说：“我直接说吧，思路不难，明白就懂了，老是说了让我抓紧时间。” 生物老师：“……”这个臭小子！ 接着，司加衍边写边给大家解释，说着说着顺便将整道题都讲解出来，同学们恍然大悟。 “我懂了，原来是这样。” “这谁能想得出来啊，角度这么新颖。” “不过也算是提供了另一种思路，应该可以用到别的题目上。” …… 对于钻研和学习，一班的同学是最不缺的，很快就讨论了起来。 这是一班最让各科老师欣慰的地方，生物老师也没法阻止大家探讨。 喻辞看着写满了一黑板的板书，又看看自己写得乱七八糟的草稿本，用力合上了本子。 司加衍功成身退，回到座位上，冲路引哲眨了眨左眼。 路引哲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样的题目，司加衍昨天当然没有做，给他时间他也不一定能那么快写出来，完全是因为昨晚在床上的时候，他看见路引哲在写，抽空瞄了几眼，看懂了解题思路而已。 写完题目后没两分钟，下课铃声响。 生物老师扫了司加衍的劳动成果一眼，说：“既然都懂了，那就这样吧，下课。” 晏程宣立刻转过头来兴奋地说：“衍哥，你看到生物老师的脸色了吗？真过瘾，他本来就是想让你出丑，哼，没想到衍哥这么厉害，做出来了，你讲得简单又清楚，连我都听懂了呢。” 司加衍侧过身，一只手撑在路引哲桌上：“那你还是夸夸你哲哥吧，这题是他做出来的。” 路引哲淡笑着说：“我只是写了思路，能顺着我的思路往下写完，你也很厉害。” 晏程宣：“哎呀你们都很厉害！” 教室办公室里，生物老师灌了自己一大杯水，才把刚刚的情绪压下去。 坐在他对面的化学老师见到他后，随口说：“蒋老师刚刚是去给一班上课吗？” 生物老师：“嗯。” “说到一班啊，我今天第一节 课就是他们班的，感觉这两天处在风口浪尖的司加衍状态还不错诶，是吧。” 生物老师心里冷笑：“他是不错，简直跟个没事人一样，不管发生什么都镇定自若，不愧是大家族的儿子。” “嗯？”化学老师敏感地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蒋老师也挺八卦的哈。” “但是不是我说他，这两天能明显感觉到，其他同学被他的事情影响了，有不少上课都在偷偷看手机，我说张老师，”他转过身面向一班班主任的方向，“他的事情学校不管吗？你不觉得他态度有点问题？” 张老师抬头，从眼镜片后放出的目光一如既往的严肃：“学校当然管，这件事已经跟他的家长说过了，那边说今天就会解决，学校也肯定不会包庇，该怎么处理自然会怎么出来。” 生物老师皱着眉：“解决？怎么解决，我看给他个处分都远远不够，影响太大了。那个司加衍，平时就一副傲慢的样子，出了这个事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张老师眉头一皱，站了起来：“蒋老师，你是不是对司加衍有偏见？我跟这孩子聊过，他很真诚地跟我解释过了，到时候也会向所有人解释，视频你也看到了吧，这么明显的针对，您看不出来吗？我相信是有原因的，还有，他态度没问题，作为一个学生，他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其他事情不用管太多。” 她十分坦言的话语让生物老师脸色微变，正想反驳，化学老师突然惊呼一声：“我的天啊，你们快看论坛！解释来了！” 生物老师立刻坐下打开电脑，看完了休闲区最上面的那个帖子以后，眉头不停地在抽搐。 - 喻辞一下课离开教学楼去了一个偏僻的厕所，他进了一个隔间，立刻拿出手机，微信上，名为“司先生”的聊天框里还是一条回复都没有。 喻辞突然就愤怒了，直接把电话拨过去。 但让他惊讶的是，对面居然没有关机，明明昨天一直在关机的。 可是响了三下以后，对方挂了。 挂电话？ 喻辞刚刚降下来的火气又冒了回来，夹杂着隐隐的担忧。 事情好像有点失控了，为什么司钟不联系他不回复他？ 突然，“砰”的一声，有人撞了他的门一下，吓得他手机差点掉了，连忙说：“干什么？有人的。” 外面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班长啊，马上就要上体育课了哦，怎么还不出来？” 这是……张铭？ “我还没好。”喻辞说。 “行吧，那我等你。” 喻辞一惊，心下不安，他这是想干什么？ “等我做什么，没有位置了吗？” 张铭：“对啊，没空位了，都占满了人。” 喻辞心想，骗人，已经快要上课了，因为是体育课，他就挑了个靠近运动场的厕所，这里隔间这么多，人又少，怎么可能每个隔间都有人？当他聋的吗？ 这么一想，他更不可能出去了：“你在堵我？” 张铭声音惊讶：“班长你在说什么？厕所堵人？太小学生了吧。你这是便秘吗？好半天了还不出来。” 喻辞脸色不太好，他怎么知道我进来半天了，还说不是在堵人：“张铭我告诉你，和司加衍说，别玩这种幼稚的招数。” 但外面没了声音，几秒种后，张铭的脚步声远去。 走了？ 喻辞一时摸不出他要干嘛，因为担心有人在外面，还将耳朵贴在门上仔仔细细地听。 没有声音。 很快，上课铃响了，又过了一分钟，喻辞确认外面没声没人了，才小心地打开门。 然而刚走到外面，他就看到张铭正站在门口，不止张铭，还有晏程宣，司加衍和路引哲。 他们居然都在这里等着他！ 张铭：“班长，终于好了啊。”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司加衍回头，露出一个非常阳光的笑容：“干坏事呀。” 喻辞：“……” 紧接着，司加衍双手背在身后，抬了抬下巴轻声说：“按住他。” 艹！？ 喻辞一愣之后，立刻往外跑，可路引哲比他更快，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没等他伸手去掰，另一只手就被张铭抓住了，两个人就像捉小鸡一样，挟持着他退回去厕所里。 “别这么大声哦，不过其实你大声也没用，你为了避开视线，自己找的这个地方，没人来的。” 喻辞拼命挣扎，咬紧牙关死死瞪着他。 晏程宣给他们放风，站在厕所外，探头探脑地看着里面。 “班长，现在没有人，你还是不肯承认是你干的吗？”张铭说。 喻辞被两个比他高比他有力的人制住，挣脱不开，干脆不说话了。 “不说话啊，行吧，反正我也不需要你说什么，放心，我没你这么坏，不会做那些扒光了你的衣服，把你光溜溜扔在这里这种坏事的。” 司加衍慢悠悠地走过去，将手伸向了他的裤子。 喻辞看着他笑吟吟的脸，用尽了力气往后躲，但是他的身后就是墙，能躲到哪里去？ “住手！” 司加衍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兜。 喻辞身体一僵，再次扭动身体，他明白了，他是要拿他的手机！ “还给我！”他吼道。 “这怎么能还给你呢，我要的东西就在你手机里呢。”司加衍点开屏幕，“密码是什么？” 喻辞死死盯着他：“你休想。” 司加衍懒得试，冲路引哲张铭抬了抬下巴：“把他转过去。” 路引哲张铭就把人拉出来转了身，喻辞想借此机会扭开手腕，但路引哲的手似钢铁，力气大得不行，他手臂都红了，硬是没能挣开。 “路引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帮他！”他脖子和脸颊都红了，死死地瞪着路引哲，以面对着墙壁的姿势，双手交叉被按在背上。 张铭说：“你还要不要点脸了，你干过什么事情你心里没点数吗？我也真是看走眼了，以前衍哥对你多好，还有哲哥，要不是他，你早被蒋超带人揍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你是怎么对他们的，还好意思问这种问题。” “我……！” “你什么你，你自己说说，他们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说得出来我就放开你。”张铭说。 喻辞憋得眼睛都红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 路引哲微微垂着眸，对于他厌恶的人，他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冷漠的侧脸让喻辞心里像被刀刮一样。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这么失败，明明重来了一次，却没有做得比上辈子更好。 “别跟他废话了，我给过他机会，他自己不要。”司加衍捏住他的手指将手机的指纹键往上面贴。 “滚开！”喻辞一愣，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气疯了，手指死命握住。 但他的手机已经十分灵敏地获取了他的指纹，解锁了。 “司加衍！” 第81章 司加衍捏着他的手机, 看见喻辞双目冒火, 说：“反应这么大，看来果然有问题。” 喻辞飞起一脚想狠狠踹他, 但被司加衍躲开了, 他自己反而因为动作太大，身体不稳地晃了晃，要不是有两个人控制着, 他就摔倒了。 这个鲜有人到的厕所里, 一时只剩下喻辞粗重的呼吸声, 但这个时候, 他反而冷静了下来，说：“看来你很想要证据。” 司加衍拿到了手机，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翻, 而是看着喻辞：“证据不就在这里吗？” 喻辞冷冷一笑：“我没什么可说的，你想趁着这个机会录音吧？对不起, 我不傻。” 司加衍沉默。 “你看啊，你不是拿到了我的手机吗？看啊！”喻辞厉声说。 司加衍于是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根本不用怎么找, 司先生的聊天框就在最上面。 “司先生，果然，这是司钟吧，”他笑了笑，点了进去, “聊天记录都删掉了呢，难怪。” 喻辞脸色微变：“什么司钟，我不认识。” “司钟你不认识？就是之前跟你联系的那个人啊，你那天跟踪了我和路引哲，然后让司钟派人去跟着我们，所以拿到了视频，之后你又让他找人匿名发到了联合论坛，不是吗？” 喻辞冷笑一声：“你就算是编也编个好一点的故事吧。” “你不知道司钟是谁吗？”司加衍问。 喻辞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不知道的话，我告诉你吧，他是我叔叔，我爸的弟弟，听说过吗？” 喻辞嗤笑一声：“看见个和你同姓的，你就觉得是你的亲戚，你脸也真大。” 司加衍不理他的挑衅，继续说：“你说他不是司钟，那他是谁呢？” “关你屁事。”喻辞狠狠啐他。 司加衍来回刷了几遍，记录确实是删掉了，有点苦恼地摸摸下巴：“还真的删干净了啊，你做事挺谨慎的，唉，既然这样，你们两个把他放了吧。” 路引哲和张铭两个想也没想，十分干脆地放开了喻辞。 喻辞：“……”他特么的究竟想干什么？ 他心中惊疑，反而不敢就这样走了：“你耍我？” 司加衍把手机扔了回去：“是啊。” 喻辞接过，有点不敢相信他就这样就放过他了，他弄这么大动作，发现没有实际证据，就……这么算了？ “唉，耽搁了不少时间呢，路引哲张铭，我们走吧，迟到了这么久老张会不会罚我们跑圈？”司加衍冲他们俩招招手，居然真就转头往外走去。 喻辞愣在原地，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身上确实还残留着丝丝疼痛，不是假的。 他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预防着他们的所有动作。 但他们真的走了。 不管了，先离开，好在他每次发完消息都会删除，这样才没有留下证据。 刚刚出厕所，前面正走着的司加衍突然回头：“对了，差点忘了一个事情。” 喻辞立刻戒备起来，准备随时跑开。 就听司加衍说：“你一直在等司钟给你回复消息吧，知道为什么他不理你，不接你电话吗？” 喻辞一顿。 司加衍从口袋里掏出一台黑色的手机，冲他扬了扬：“因为，他的手机在我这儿呢。”说完，转身离开。 喻辞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说什么？司钟的手机在他身上？ 怎么会？ 那样的话，如果是真的，如果司钟没有像他一样，随时把聊天记录删除的话…… 他立刻给司钟的号码拨过去，司加衍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被司加衍头也不回地摁掉。 喻辞脑子嗡的一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眼前炸开了。 他一下子就懂了，司加衍手里的手机，昨晚被过去找洛勤的人拿着，然后昨天晚上，洛勤被缺席的他们逮住，包括去找他的人。 所以手机在他手里。 他手上有自己的证据。 浑身的血一下子就凉了，脑子里略过他和司钟的对话，他狠狠闭上了眼睛。 他完了…… 视野里，司加衍的身影渐渐模糊，被吞噬进光影里。 喻辞觉得脑子里全都是棉花，多得脑子要爆开，他用力捶了一下头，冲司加衍的方向大吼：“你！” 司加衍听到了，远远回头。 “你早就有了证据，那你刚刚堵我在厕所里，是为什么？” 司加衍诧异的声音传来：“不是说了吗，为了耍你啊。” 他说完，勾住路引哲的脖子不再理他，往运动场走去。 喻辞觉得自己的脸色可能又青又红又紫，姹紫嫣红十分精彩，张口就能吐出一口血来。 但事到如今，他能怎么办呢？ 司加衍手上有他和司钟的聊天记录，但，但仅凭这个，是不够的……吧…… 他浑浑噩噩地走到操场，心里怀有最后一丝希望。 他抬头，看见体育老师老张正高声训斥着迟到的司加衍四人。 其他同学很快看见了他，立刻有人说：“班长也回来了。” 所有人包括老张，除了司加衍他们，都刷的一下把目光对准了他。 喻辞顿住了脚步。 老张皱了皱眉，冲他喊：“还不快点过来，你们五个人，给我去跑圈，五个人迟到就每人五圈。” 司加衍：“老张等等，五圈就是两千米了啊。” 老张一掌拍过去：“不满意是不是，要不再给你double一下？” “诶诶诶不用了，我现在就去跑。” 说着，四个人上了跑道。 “你，跟上，一圈也不能少，”老张点了点喻辞，“其他人解散，顺便给我监督一下他们。” “好的老师！” 喻辞经过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心里一紧。 在马上跑开之前，他听到了最边上一个同学说：“看样子班长还不知道啊，论坛都炸开锅了。” 喻辞心中焦虑又疑惑，跑出十几米后摸出手机，背对着他们打开论坛。 休闲区里，一个帖子高高挂着，标题十分简短：没有公布的真相。 帖子是实名发的，作者那里写的是张铭。 点进去，里面有一个视频和一张图片，其余一个字都没有。 喻辞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着点开。 视频里的男人看着镜头，磕磕巴巴地把自己喝醉了酒后回家借酒打人，然后被司加衍和他的同伴赶到拉开，然后双方打起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之后他又说，他本来也不知道有人拍了这个视频，是第二天有个人找到了他，说他们合作搞昨晚那个揍他的人，所以他同意了，还主动爆料自己去A城某个论坛发了造谣的帖子，只是帖子很快被删了。 他十分郑重的道歉，向那个被他打的孩子道歉，向司加衍道歉，向所有人道歉，并且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混蛋，一定改过自新。 最后，他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来找我，不然我是不可能想到这样的办法的，好吧这样说可能还是也会有人骂我…… “呃，那个策划者也是个学生，名字叫……呃，也是个孩子，名字就不在这里说了，他姓喻，给他个机会，希望他能像我一样，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听到这里，喻辞眼前一黑，差点腿软摔在地上。 姓喻…… 司加衍，你真狠啊…… 除了这个视频，还有一张图片，拍的是一封手写匿名信，说的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信里，他勇敢地用文字说出自己被性骚扰的经历，痛苦了很久，是司加衍安慰他，让懦弱的他学会了反抗。 他十分感激司加衍对他伸出援手，那天晚上揍了那个人，也对因为自己而惹出的事情感到非常非常愧疚。 一字一句，真情流露，看得人心都揪紧了。 信的结尾没有署名，但是按上了他的指纹。 一段视频一张图片，把事情说得很清楚，没有其余的文字来描述，就只是让大家看到了另外没有被看到的东西，让其他人判断。 而底下的评论都是相对正面的，大家都表示了理解，他们都是学生，要是自己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有个人这样帮自己，拉自己一把，那是多大的幸运。 不少人对司加衍的态度转变了，都在骂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姓喻的同学，司加衍则成为一个把同学救离苦海的英雄。 帖子被发到了微博上，所有关注这个事情的人看到后续，舆论开始转变。 至于喻辞，虽然视频里的男人没有明说，但一班的同学心里都已经认定，这个人，就是他们的班长没跑了。 - 三天后，喻辞向学校提出退学申请，他已经没法让自己再待下去了。 这几天，他都没有来学校，跟班主任请假后，他就一直呆在家里，花了大力气说服父母，他打算转学。 这天周六的下午，大部分学生离开了学校，他回到学校收拾东西。 宿舍里没有人，正好，不用面对他们。 正在叠被子的时候，宿舍门被敲响了。 他漠然地走过去开门，看到的不是他的舍友，而是原路。 原路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在，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我能和你聊聊吗？” 喻辞垂下眼皮：“好。” 宿舍里没开灯，有点昏暗，原路顺手打开，被喻辞走过去关了：“晃眼。” 原路走到他身边。低声说：“要帮忙吗？” 喻辞扯了扯嘴角：“帮忙？呵呵，你倒是没怎么变。” 原路：“我……都知道了。” 喻辞转过身：“现在全校都知道了吧，那个人是我。” 原路：“不是的，并没有。” 喻辞动作一顿。 “我，我觉得并没有全校都知道，校方没有公布，只是……” “只是大家在私底下传吧。”喻辞苦笑。 原路不说话了，默默看着他收拾东西。 宿舍里一下陷入寂静。 好半天后，原路声音微微发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要听吗？你不是喜欢我？听了就不会再喜欢我了吧。” 原路眼眶发胀：“我以前……是真心喜欢你，但是自从我上次发现你跟踪司加衍，我就……喻辞，那天晚上，是我发现你跟着司加衍和路引哲出去学校，然后打了个电话。” 喻辞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是我跟司加衍说的，说我那天看到你了。”原路低下了头，像个忧伤的大块头。 喻辞定定看着他，突然说：“我不会怪你跟他说，没有你，他们也会查得出来是我。” 原路抬起头。 但喻辞不再看他，转过身继续收拾。 一直到他收拾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临走前，原路拦在他面前，低声说：“我发现，司加衍说得没错，我确实不了解你，我喜欢的那个喻辞，虽然胆子小，性格不够开朗，可是他身上有我喜欢的品质，他很有韧性，可是现在的你……” 喻辞的指甲深深陷入包裹里，看着原路，觉得喉咙有点紧。 “现在的你，让我很陌生，其实之前就已经有点端倪了，但我不相信。对不起，喻辞，我暂时不能喜欢你了，但是，我还可以当你的朋友……” “不用了，”喻辞闭上眼睛撇开头去，“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再见。” 他忍住泪意，夺门而出。 大概，以后都不会有人再喜欢他了吧。 偌大的校园里，就像只剩下他一个，他想起那天晚上，他去找司加衍，司加衍告诉他，司钟不过是将他当成了获取情报来源的工具，他们两个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平等。 也是，他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而司钟，是个管理过那样大的公司的一个领导人。 他仗着自己活过一次，就自大地认为他能和司钟强强联手，在别人看来，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吧。 司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那个微信，那个号码，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个是他的。 他落得主动退学的下场，而别人，毫发无损。 喻辞眯着眼睛看着树叶中透过来的光，觉得这光刺眼，让他双眼发酸发疼。 这一切源于他对路引哲的感情，却输在自己。 第82章 原路一个人留在他们宿舍里, 发了好半天的呆, 心想：暗恋真难。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司加衍说的真的一点都没错。 想到司加衍, 原路的思路又跑偏了一下，虽然整个事件基本弄清楚了，但司加衍毕竟是打了人, 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所以学校给了他一个警告处分, 只要接下来的半年内都不惹事, 警告处分就会撤销。 而且，司加衍得写一份检讨，并将检讨贴在学校公告栏上直到这个学期末。 司加衍毕竟救了那位同学, 所以学校在早上的全校集合上，间接而隐晦地表扬了司加衍, 让同学们乐于助人，有事情请打电话找警察叔叔，不要乱来。 除此以外, 对于性骚扰的事情, 虽然匿名学生的身份没有公布，学校还是采取了措施——要求学生好好学习不久前讲座上发下来的各种资料，以后还会安排小测，尽力做到最好。 另外，还让老师给每一位家长打电话了解孩子的情况, 根据情况进行家访。 接下来就是期末了，高三的同学面临高考，高二的同学即将升入紧张的高三。 原路整理好心情，抹了把脸，准备回自己的宿舍去，他这周末本来是要回家的，为了喻辞，已经超出原定时间不少。 还没走到门口，突然门被敲响了，原路一愣，难道是喻辞落下东西回来了？ 他连忙去开门，却差点跟另一个人撞到一起，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原路，而是一班的庄亮。 庄亮一见他，有点诧异：“你怎么在这里？”说着往宿舍里看了一眼。 原路愣了一下：“你过来干什么？” “我找人啊。” 原路回头看了眼宿舍：“没人啊，你找谁，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庄亮立刻将双手背在身后：“没什么……”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你来啦！” 两个人一看，晏程宣正兴冲冲地往这边小跑过来：“啊原路也在？” 原路十分困惑地给他们让开门口：“哦，我没事了，你们这是？” 晏程宣一把将大高儿庄亮轻轻一推，庄亮就被推进宿舍：“你要进来吗？” 原路莫名其妙地摇头：“不了，我正想走。” “好吧，”晏程宣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们正准备吃蛋糕呢，你要来一起尝尝吗？” “蛋糕？”原路看向宿舍内，对上庄亮带着强烈情感的目光，愣了一下，“呃，不吃了，你们吃你们吃。” 晏程宣听闻，只好遗憾地冲他挥挥手：“好吧，那拜拜啦。” 原路也僵硬地挥挥手，看着晏程宣一蹦一跳地坐到宿舍里的桌子前，将庄亮放在桌上的蛋糕盒子拉过来。 庄亮还在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看什么看，还不走？ 原路：“……” 回到自己的宿舍后，他双手撑腰，觉得这是世界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这是又看到一对……了吗？ 他们是一对吗？ 不管是不是，反正对现在的喻辞而言，都是狗粮。 他仰天长叹，老子才刚失恋，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我，这个学还能不能好好上了！ - 司家，司加衍和路引哲正被司加棠拉着问长问短，好不容易对付完她，司加棠就摊在了沙发上。 “怎么这么失落？我看看，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是不是刷了一晚上微博？”司加衍嘴里叼着葡萄，奇怪地问道。 司加棠的脸埋在沙发扶手上，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别管网上那些事情了啊，反正事实已经摆出来，我自己问心无愧，就算有小部分刺耳的声音，不听不看就好了，”司加衍舌尖加牙齿灵活地将葡萄皮剥离出来，吐进垃圾桶，“你看我，就没怎么受到影响，我的心脏已经变得很强大了，你也要向我学习哦。” 他心里还是挺暖的，这几天司加棠每天都会给他发很多消息，他是真切感觉到他这个妹妹是这么这么的关心他。 于是他冲旁边的路引哲咧开嘴笑了笑，亲自剥了一颗葡萄递到司加棠面前：“别为这个心情不好啦。” 司加棠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盯着他：“谁说我是因为你了，我不开心，是因为我失恋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司加衍：“……” 他将剥好的葡萄塞进身边坐着的路·大猪蹄子·引哲嘴里，心平气和地问她：“为什么？他干什么了？” 司加棠目光发直，她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走神了。 “怎么了？”司加衍在她眼睛前面摇摇手。 司加棠一下子回神，低下头，刘海掩住了眼睛：“没什么，就是我发现他是个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人，也挺好的，让我看清了他这个人。” “能跟哥说说是什么事吗？”司加衍小心地问。 司加棠摇摇头：“别问，我不想说。” 司加衍和路引哲对视一眼，路引哲说：“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吗？” 司加棠瞬间抬头，目光中带着没来得及褪去的惊讶：“啊，呃……” 她这个表情让他们两个立刻明白了，确实是因为这个。 司加衍将水果盘推到司加棠面前，说：“没关系，分了就分了，早分比晚分的好，要你你投入太多感情进去，会比现在更难过。” “可是我现在也很难过啊，虽然时间短，但我投入了不少感情啊。”司加棠两条漂亮的眉毛都耷拉了下来，嘴巴扁了起来。 司加衍一看她这样，有点慌了，他不太会哄人啊。 于是他用肩膀撞了撞路引哲。 路引哲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坐到司加棠身边，轻声温柔地说：“难过是正常的，不过下周你回学校以后，可以将难过的心情转化成生气。” 司加衍和司加棠不约而同地抬头：“啊？” 路引哲笑了笑：“他是不是说你加衍哥坏话了？” 司加棠一怔，目光顿时就变了：“对，没错，他在我面前说我们家怎么怎么厉害，说之前不知道，不是因为这个才跟我在一起的，还说加衍哥的事情肯定有原因，结果转身就跟别人说你肯定是仗着我们的家势才这么嚣张。” 司加衍目瞪口呆。 “我不难过了，我居然忘了他说过的话，一想起来我就生气，难过？我不难过，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司加棠气鼓鼓地拿起一片西瓜啃，权当是降火了。 “引哲哥哥，我决定下次交男朋友，一定找你瞧瞧，吃一堑长一智，我看人的眼光可能真的不太好。” 路引哲：“好，到时候我跟你加衍哥一起帮你瞧。” 司加棠将整个水果盘拿起来，问了句：“你们还吃吗？” 司加衍：“不吃了，你拿去吧。” 看着司加棠的身影消失在二楼，司加衍靠在沙发背上，冲路引哲比了两个大拇指：“你牛逼，不仅让她说了出来，还让她答应让我们把关。” 而这两个都是他之前没能做到的。 路引哲谦虚地笑笑，司加衍看见他这个样子，就扑上去将人扑到在软沙发上，捏住了他的脸：“真人不露相，你可以啊。” 路引哲纵容地让他随意蹂——躏，将手放在司加衍腰上。 司加衍压着他干脆不起来了，反正路引哲抗压，他说：“刚刚下楼之前，我跟爷爷视频了，他老人家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应该是见惯了各种事情，挺平静的，还安慰我夸我来着。” 路引哲伸手抹了抹司加衍的唇，将上面沾的果汁抹去，顺便伸出舌头舔了舔。 司加衍一下子忘了词：“……” “然后呢？” “……然后，哦对，冉雯部长你还记得吧，刚开始第一个举报帖子出来的时候，她就在微博帮我说话了，那时候好多人连着她也一起骂，但后来，哈哈，反而让她涨了不少粉丝。” 路引哲笑着点点头：“嗯，真甜。” 司加衍：“……喂。” 他偷偷瞄了一眼周围，今天下午阿姨出门了，郭叔正在睡午觉，司加棠刚刚上去，客厅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司加衍就按住路引哲的脸，用虎口卡住他下颌。 “胆子挺大的啊少年。” 路引哲动了动脖子，发现动不了，于是不动了，因为姿势原因，他双眼半合地看着他，眼尾的睫毛搭在下眼睑上，看着异常温柔。 司加衍心中一动，凑上前去，路引哲本能地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眼尾贴上了温热柔软的唇，轻得仿佛没碰到。 他手指蓦然收紧，陷进司加衍腰上贴着皮肤的一层薄薄的肉里。 司加衍却突然坐直了身，动作有点大，让路引哲瞬间睁开了眼睛。 只见司加衍仰着头看着二楼的方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呃，小棠啊，有什么事情吗？” 司加棠双眼溜圆：“你……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 完蛋，她不会全看到了吧？！ “……恶作剧。” 司加棠：“？？？你觉得我信吗？” 司加衍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索性问：“你都看到什么了？” 司加棠：“你在……亲引哲哥的……脸？” 她一步步走下楼梯，脸上还带着震惊又懵逼的神色。 路引哲坐了起来，竟然微微低头笑了笑。 司加衍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扭了他手臂一下，用眼神疯狂失意：你不是很厉害很会说话吗，上啊！ 路引哲点点头，转过来面对着司加棠，郑重地说：“小棠，我和你加衍哥，在谈恋爱。” 司加衍和司加棠双双石化成两具雕塑。 第83章 路引哲在说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之后, 还若无其事地冲司加棠招招手：“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呃啊？这是, 是我男朋友……前男友送的礼物。” “你想扔了？” 司加棠看着他, 木愣愣地点头：“是啊, 想扔了, 我不想留着他给我的东西，一看到就会想起来。” 路引哲点头：“你喜欢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司加衍看着他们对话, 缓缓地让自己缩回沙发里, 装作透明人。 但司加棠不是傻子，她“哦”了一声后, 眨了眨大眼睛：“引哲哥, 你刚刚说的话, 能再说一遍吗？不是上一句, 是我下楼后你跟我说的第一句。” 司加衍冲路引哲挤眉弄眼, 路引哲安抚地碰了碰他的脸, 在司加棠再一次瞪大的目光中说：“你没听错，我们在一起了, 小棠, 我和你加衍哥认识那么多年，感情深厚，不会随便拿这个开玩笑。而且我们分得清兄弟情和爱情，你是我们第一个告知的家人，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司加棠手里沉甸甸的前男友礼物“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陶瓷娃娃摔成了两半。 “……我，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 十分钟后, 司加棠看着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位哥哥，脸色罕见的严肃：“哥，你们是认真的吗？” 司加衍叹了口气，握住了路引哲的手。 司加棠捂住脸：“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刚刚引哲哥哥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我明白。” “小棠，那什么，我们真的不是故意在你失恋的时候公开的……”司加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司加棠刷地抬起头，双眼发红，司加衍立刻闭嘴。 “其实我应该早点发现的，以前我就有点模糊的感觉，你们两个……”司加棠吐出一口气，“那你俩在一起多久了？” 司加衍和路引哲对视一眼，知道司加棠是接受了，于是说：“没多久，真的，也就比你们早一点点。” 司加棠横了他一眼：“你还说！” “嘿嘿嘿。”司加衍赔笑。 “我说你们也太不注意了吧，万一郭叔突然出来呢，还有，阿姨突然回来呢？真是的，爸妈那边，你们打算怎么办？” “慢慢来吧，我相信他们能理解的。” 司加棠突然转过头去抹了把脸，司加衍心里就咯噔一声，果然听司加棠声音有点哑地说：“你们，你们既然在一起了，我希望你们能永远在一起，不要像我一样分手，更不要闹得……感情破裂……我担心你们做不成情侣，连兄弟朋友都做不成。” 路引哲两人一起站起来，一左一右坐到她身边。 司加衍：“好，我们答应你。” 路引哲：“我不会放开他的，向你保证，永远不会，就算他想分手，我也不会同意，我会牢牢地，将他绑在身边。” 司加衍一愣，抬头看向他，路引哲对上他的目光，眸色深沉，眼里好像有漩涡，要将他整个人卷进去。 “喂喂喂，你们现在对我公开了，就干脆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撒狗粮吗？”司加棠伸手将他俩的脸往两边推开，“要表白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表白去！” “抱歉啦，这个就不能保证了。” “你说什么？还想不想我帮你们在爸妈还有爷爷面前隐瞒了？” 司加衍笑着张开双手抱过去：“小棠棠，哥超级喜欢你的！” “滚！” 在打闹的间隙，司加衍展开一个放心的笑容，他们相信，一步步慢慢来，他们的家人会完全接受他们的。 这时，手机铃声从沙发底响起，司加衍被司加棠压着，伸长了手去够，一边冲在一边看戏却不帮他的路引哲扔了个凶狠的眼神。 好不容易拿到了手机，一看屏幕，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他说：“小棠等等，我接个电话。” 司加棠见他脸色有变，于是放开了他。 司加衍接起电话：“喂。” 对面的人是路母：“喂，加衍啊，你这是在家吗？”她的声音有点疲惫，但听得出来是在强撑着精神。 司加衍垂下眼帘：“嗯，有什么事情吗？” 路母：“没什么，你有时间的话，不如回一趟家？”她说的这个家，自然是路家。 司加衍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下次吧，我还要写检讨书，晚上要出去吃饭。” 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你们学校还真要你写这个？” “嗯，你们也看微博这些事情吗？”司加衍捏起司加棠的小辫子，在指尖转了个圈。 路母有点僵硬地说：“呃，我偶尔会看看。” 司加衍轻哼一声，据他了解，他和路向赢都不是会住注意网络八卦的人呢，大概率是司钟和他们说的。 路母说：“哦，那你明天过来吗？” 司加衍：“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行吧，不来就不来，反正，你从没有把这里当是你的家。”路母一顿，语气变得烦躁起来。 司加衍反问：“你们有当我是儿子？” “……”路母无言以对，“那就这样吧，挂了。” 司加衍放下手机，想了想，点开微信上路与麟的名字，给他发过去一条消息： 【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那天没找到日记本，但是没有放弃，还去暗中调查了当年的证人，不知道是谁给他提供的消息，反正很不巧的是，他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司家的动作了。】 司加衍眉头一皱。 那边继续发来消息：【我感觉这边好像有人向他们透露消息，最不好的预想就是，他们知道了很多，可能会狗急跳墙。】 【他们会怎么做？会跑路吗？】 【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你们就别管了，这是家族之间的事情，司念肯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已经不是你能插手的了，你们俩就好好上课考试，其他的交给大人们吧。】 司加衍发了个“好”过去，就将手机扔开了。 不用他想就更好，他也不想管这件事情，能做的已经做完，剩下的就让司蕴成他们解决吧，路父路母当年的罪孽，迟早是要还的。 - 周一，司加衍在课上抽空写的检讨书，洋洋洒洒八百字，一份检讨书，愣是让他写出了荡气回肠的感觉。 晏程宣他们提前瞻仰过，觉得这不是检讨书，反而像是自我表扬书，偏偏事情都说得挺清楚了，检讨也检讨了，让人无处可说。 张铭：“衍哥，哈哈哈你这样写，不怕被老师打回来吗？” 司加衍抖了抖纸张：“要是被打回来了，让路引哲给改改就行。” 接着，他拿去给班主任看，张老师看完瞥他一眼：“拿去贴着吧，贴在最大的那个公告栏上。” “好的张老师。” 然后，班上不少人都跟看热闹一样，跟着司加衍下楼。 公告栏在教学区的最前方，学校的教学区比较大，高二教学楼又在比较里面的位置，他们得走三分钟才能到。 “衍哥，班长退学了呢，今天也没有来，东西都收走了。”晏程宣跟在他身边说。 司加衍点点头：“嗯。” “唉，他这一退学，消息一传开，全校都知道了，不过他要是留在学校，以后估计也会很难受，他的自尊心受不住。” 张铭说：“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只能说自作自受吧。” 晏程宣：“也是。” 旁边一个同学叹气：“希望他换个学校换个环境以后能好好的吧。” 高一教学楼距离公告栏比较近，不少人看见他们后都跑下来看热闹。 司加衍无语道：“干什么呢，这么捧场？” “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司加衍转头一看，司加棠正站在树荫下冲他挥手。 这小妮子，也过来看他的热闹。 司加衍隔空点了点她。 “我的天啊，衍哥，你这下真是全校闻名了，没有人不认识你啦。”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你让他们赶紧散了，还真以为这是表扬信啊。” 戴捷也拉着他们班的袁信过来了，闻言嘿嘿嘿地笑着说：“检讨书贴出来就是让人看的啊，衍哥，大家都还没看完呢。” 司加衍顶着众人的目光无奈地摆摆手：“行行行，爱看就看吧，我走了。” 他挤出人群，正打算会班级，却见司加棠那边正跟一个男生拉拉扯扯。 他眉头一皱，走过去将司加棠拉到他身后，对那个男生说：“别动手动脚的，你谁啊？” 那男生一见他就眼前一亮：“你是司加衍吧，衍哥，我是棠棠的男朋友，她对我有点误会，我刚刚是在解释……” “误会你个头？我耳朵没有聋好吗，你那天跟别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而且你现在不是我男朋友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司加棠不想让司加衍看到他，想拉着司加衍走。 那男生着急了：“棠棠，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衍哥对不起啊，我真的很喜欢棠棠。” 司加衍皱着眉往后仰了仰头，这男生长得挺帅，着急说起话来的时候，唾沫都要喷他脸上了。 他将司加棠拉到自己身后：“别这么叫了，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你们已经分手，别再纠缠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是谁，我拳头怎么样，你知道的吧。” 那男生一噎，司加衍这话的意思他当然明白，那个流传颇广的视频里，他的拳头如何一目了然。 “那个，棠……加棠，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司加棠怒气冲冲断然拒绝：“不好意思，我最讨厌纠缠不休的人了，要是你还想和我当普通同学，那就赶紧走。” 男生难堪地伸了伸手，最后还是收了回去，他有点发憷地看了看司加衍，最后还是走开了。 司加棠愤愤地哼了一声：“我真没想到他今天还会来找我，明明上周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前我真是眼瞎，有眼无珠。” 司加衍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你怎么会有眼无珠呢，眼珠子这么漂亮，不要了？不要给我吧。” 司加棠“噗”地笑骂道：“你自己没有啊，给你干什么？” “我既然出面了，他应该就不会再烦你了，放心吧。” 司加棠撅了撅嘴：“嗯，他当然不敢了，你在我们班可是被渲染得非常夸张呢。” 司加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你可就是英雄的妹妹。” 司加棠笑着拍开他的手：“不要脸啊！” 这一整周下来，司加衍成为全校同学课余时间的讨论对象，联合论坛上八卦的人更多，他被偷拍的照片被放上去以后，各种编故事的帖子更是层出不穷，司加衍自己看了也哭笑不得。 后来，论坛将所有曝光他样貌的帖子删了一通，将沉迷八卦的账号封了一遍，大家才消停。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之后就要升上高三，面临高考大家都把注意力拉回来，我们海念的重本率一直都是全省第一，在全国也是排在最前列的，我们可不能拖后腿。” 班会课上，副班长林浅成为了正班长，正在给同学们做动员，以前的班会课一般都是喻辞主持，这次换了个人，大家都觉得挺新鲜。 “今天我们班会课轻松点，玩个小小的游戏，来，把这个传下去吧。”林浅把早就准备好的小纸条分发到坐在第一排的同学桌上，让大家逐一传下去。 “大家把目标或者心愿写下来，之后把纸条折好收上来，打乱以后重新发下去，每个同学拿到新的别人的纸条以后，念出来，句式是：名字加纸条上的心愿。不能互相看哦。” 这个小游戏的玩点在于，自己的心愿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没有人知道是谁的，甚至可以故意写一些夸张的搞笑的让别人说出来。 司加衍当然看懂了这个游戏的玩法，不过他还是正正经经地想了想自己的目标，在纸条上写好。 写完以后他去看晏程宣的，但晏程宣脸蛋微红，竟然捂住了不让看。 司加衍笑了他一声，转头去看路引哲的，路引哲大大方方地让他看，司加衍轻易就看到了他的纸条，上面写着： 希望他一直好好的，在我身边。 路引哲等他看完后，慢条斯理地将纸条折好，用纸条轻轻点了点司加衍的鼻尖：“给。” 司加衍微愣，脸颊突然就开始发热，一把抢了过来。 “你写的是什么？”他问。 司加衍没说话，将自己的纸条扔给他。 路引哲摊开了看，上面写的是： 希望他一切得偿所愿。 路引哲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凑到司加衍耳边说：“有两个愿望加持，那你就更加跑不了了。” 司加衍头也不回地用手掌按住他的脸：“跑什么跑，哥就在这儿。” 这时候林浅说：“司加衍和路引哲同学，不能互相看的哦。”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司加衍干咳一声，将纸条传给前一个同学。 第84章 这种小游戏得到了一班同学的喜爱, 林浅将纸条打乱后重新发下去, 很快大家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纸条, 都笑了起来。 从第一排第一个开始, 一个个往下念, 有很正经地写自己的目标愿望的，也有很多就是来搞笑的。 正经版的有, 希望能考上年级前五的、希望能考上Q大的、以后想当个国家高级工程师的。 不正经的有： 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女生拿到的是：[我某某某, 希望能胖成一个陀螺。] 还有一个隔空表白的：[希望XXX能向我表白。]念愿望的和XXX都是男生。 …… 人才们都笑了起来，气氛逐渐热烈。 到司加衍这一排的时候, 气氛更是达到了最巅峰。 司加衍拿着纸条, 无语了挺久, 不太想念, 在大家的催促下只好站起来道：“我司加衍, 希望大学时能找到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老公。” 所有人：“……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加衍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吐槽道：“这是哪位女同胞写的？肤白貌美大长腿，这是形容女生的吧？” 女同胞们异口同声喷笑道：“男生也可以啊！” 男生们表示赞同：“你和哲哥两个都挺符合的哈哈哈哈哈哈。” 司加衍：“……” 他坐下之前找回来一句：“那位同学, 听哥的, 大学就先找男朋友好吧，老公这个不急，你得花时间鉴定鉴定，别这么快结婚。” 有位女生在笑声中说：“那不行，要真找到了，得赶紧将人绑去民政局，万一被别人撬走了呢？” 司加衍：“…………” 他转过头来对路引哲说：“下一个, 赶紧起来念。” 路引哲目光悠悠地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 大家一见是他，果然都停止了笑意，专心挺他讲。 路引哲：“希望我的男朋友能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 他抬起头微笑着说：“那位同学，会的。” 所有人默了一秒，继而：“哇哇哇艹啊！” “嗷嗷嗷你们俩！！！” “哈哈哈哈哈这就叫缘分！” 司加衍立刻拿过他手里的纸条，怀疑这是路引哲临时编的，但是实际上，一字不差。 “…………” 这真是巧得让他无话可说。 班会课就这样轻松又愉快地度过了，司加衍和路引哲不出所料地成为所有人调侃的对象，司加衍就一下课就离开了教室。 走到外面依旧回头率相当高，但他已经习惯了，到楼下常去的小花园里坐着。 路引哲拎着一瓶水走到他身边。 “怎么皱着眉，在跟谁聊天？” 司加衍说：“路与麟，他刚跟我说，路向赢夫妇失踪了。” 路引哲一愣：“失踪？” “嗯，之前我跟你说过，他已经开始翻案，警方介入重新调查，还有司家在一边协助，应该很快就能将他们抓捕归案，但是有人放出消息，他们俩逃走了。” 路引哲想了想：“那个放出消息的人，是司钟吧。” 司加衍点头：“对，是他，不过这一次，他也跑不了了。” 路引哲揉了揉他的眉心：“这都是好消息，你在担心什么？” 司加衍捏住他的手指，抬头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失踪，总让我不□□心。” “迟早会抓住，他们犯下的是杀人案，这个年代，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去哪里都要身份证，他们跑不了多远，爸他们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司加衍笑了笑：“嗯，路风现在也挺好的，有堂哥在。” 这时候，路引哲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 司加衍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他的衣角，忽然看见路引哲脸色微沉。 “严重吗？我们去一趟医院。” “那好吧，我们周六再过去。” 医院？ 司加衍紧张地问：“怎么了？” 路引哲挂掉电话：“爷爷摔伤了腿，骨折了，但万幸的是没有其他问题。” 司老爷子平时身体挺好，这一次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是大脑或者心脏那些问题，只要养几个月就能慢慢好起来。 司加衍就说：“我们请个假去看看爷爷吧。” “爸说不用，是爷爷让我们不要特意跑一趟，让我们好好学习，我们周六再去吧。” 司加衍只好道：“好吧。” 这周六，司加衍和路引哲没有上上午的自习，接了司加棠之后直接离开学校，郭叔过来接他们。 “爷爷的腿没事吧。”司加衍问。 “老爷没事，我昨天还见了，精神好着呢。”郭叔说。 “那就好。” 他们要去的医院是个私立医院，是司家自己家开的，不在市区里，开车得大半个小时。 车上，司加衍问了路向赢两夫妇的事情，郭叔说现在人还没找到。 “还挺能躲的。”司加衍低声嘀咕。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张铭给他打的电话。 “怎么了？”司加衍接起电话。 张铭那边的声音有点急：“衍哥，快上微博，你上热搜了。” “热搜？”司加衍一顿，上次他的事情都没有上热搜，这一次居然上了，“为什么？是上次的事情吗？” “不是！我擦这他妈是什么事情啊，热搜上说你不是司家的继承人，哲哥才是！” 司加衍瞳孔骤缩。 微博上，司念集团继承人有假这个话题高居热搜，点进去，里面的微博大V下，评论每一秒都在增加，九宫格里放满了图。 司加衍深吸一口气，点进去，竟然有点熟悉。 是他之前和路与麟回家时，在高速服务区的照片，还有在路家老宅前的照片。 “……”原来他之前怀疑有人跟踪不是错觉…… 司加棠：“天啊，这不就是你吗？什么时候被偷拍的？” 司加衍：“上次我回路家老宅的时候。” “我的天啊。” 微博上还放了打了码的路引哲和路向赢的非亲自关系鉴定，有路引哲和司蕴成的亲自关系鉴定，还有司加衍的。 此外，有个大V还说：司蕴成打压路风公司，在明明知道路引哲的身份之后，对养了路引哲十几年的原家庭做出这种事情，简直毫无人情味。他们想瞒天过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发人深思。 司加衍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路向赢搞出来的。 他们失踪的时间里，果然预备了要搞大事情。 司加衍冷哼一声，立刻打电话给司蕴成，司蕴成已经知道这件事，表示不用他们担心，他那边已经着手处理。 路向赢此举，其实是行至末路的疯狂反咬，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对付了，甚至冒着被发现的诸多风险，也要泼一碗脏水到司家身上。 这一次的事情让网友们看得大呼过瘾，十分积极地留言评论。 这种豪门继承人弄错的事情，是非常受欢迎的，司念因为上次司加衍的事情，还没有彻底淡出大家的讨论，这一次又来这么一大单，直接推上热搜，成为全网谈论对象。 司念集团也因此大受震荡。 媒体闻风而动，在司加衍他们的车来到私立医院前时，已经有十几家媒体在等着了。 “他们动作居然这么快！”司加衍皱着眉，已经有熟悉的记者认出他们家的车，围了上来。 郭叔见状，立刻联系医院的人，保安立刻赶过来，护着司加衍他们下车。 司加棠脸色有点发白，□□大炮对着他们疯狂的拍，嗡嗡嗡的追问声吵得得。 路引哲司加衍懒得用手挡，冷着脸一左一右护住司加棠往前走。 好在医院是他们家的，保安们尽职尽责地拦住了记者们，让他们很快进了电梯。 电梯直达医院的高级病房，路老爷子住的地方。 老爷子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在病房里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看到他们就说：“你们来啦，没事吧，那帮记者，小羽你都记着他们，等我出院了，我找他们算账。” 他说的小羽是坐在一边对着电脑办公的郭显羽。 司加衍立刻上前去：“爷爷您别激动，我们没事。” 路引哲也在他床边坐下：“爷爷，您还好吗？” 路老爷子看着他俩，指了指旁边的电脑，上面正是微博页面。 “你们都知道了吧，这些人竟然抢在我先前把事情曝光，老爷子我还想自己找个好机会将你们带到人前，哎呦气死我了。” 路引哲拉住他的手：“爷爷，您别激动，热搜没有影响到我们，那些话也是有人在刻意引导，爸爸他会处理的。” 老爷子拉住他们两个的手：“你们别放在心上，在爷爷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孙子。” 司加衍点头：“对对对，我一直是您的孙子，不管姓什么。” 司加棠：“他们太过分了！” “明明这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让他们给搅成这样……诶好好好，我不生气不生气，只要你们的关系没有受到影响，我就没问题。” 老爷子的腿上缠了绷带，固定住了，行动不便，司加衍路引哲引开了话题，不断都老爷子开心。老爷子能感受到他们的一片孝心，于是很快就被哄好了。 “小衍啊，你那对亲生父母都不是人，他们之前犯下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怎么能喊一对杀人犯做父母呢，以后别回去路家了，他们不配。” 司加衍笑着点头：“好，我不回去，只要爷爷你们愿意，我就一直赖在司家。” “什么愿不愿意，你本来就是我们司家养大的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司老爷子瞪着眼睛说。 司加衍和路引哲笑着对视一眼：“好。” 虽然他们在病房里气氛很好，但实际情况没有他们那么乐观，郭显羽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过，噼里啪啦的响。 司加衍坐过去：“显羽哥，你是在处理这件事情吗？” 郭显羽说：“嗯，先生吩咐过，公司确实受到了影响，但是少爷放心，我们不是理亏的那一方，今天就能掰回来。” 司加衍略有惊讶：“这么快就能？” “当然，我们可是司念的人啊。” 路引哲说：“不错，他们提到的每一个点我们都有有力的证据反驳回去，显羽哥，需要我帮忙吗？” 郭显羽抬头，温和地笑笑：“不用，少爷，这点事情不需要您出面。” 虽然他们说的轻松，但是舆论转向也是需要时间的，郭显羽带领着团队，一直没有停过，干脆将这件事情做大，确认了路引哲的继承人身份。 同时将路风公司路向赢随意挪用公司资金、管理不善导致公司业绩严重下滑的事情曝光出来。 这时候舆论已经开始转向，而司加衍，这位原司念继承人，也有官方出面发声明，他还是司家的孩子，不管他姓什么。 路引哲的身份很快就被扒出来了，他之前接受很多采访的事情也被拎出来，大家惊叹他的优秀的同时，对路引哲和司加衍的关系十分吃惊。 他们居然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用怀疑，因为有很多学生跳出来证明过，里面最热的就是一个摄影博主，她在微博里发了之前的微博截图，里面，两个少年身穿正装靠在一起，对着镜头笑，画面非常美好。 短短的一天里，各种转着，各种展开，抛出了各种消息，让吃瓜网友们惊叹不已。 而司念因为其做法，反而收获了不少粉丝。 一直以来大家都听说过很多继承人弄错，找回来真正的继承人后，原来的那个就被“流放”，被抛弃的故事。 这还是第一次见有家族依旧保护着原先的那个孩子，甚至两个人的关系还这么好的。 这简直是神仙家族啊！ 虽然里面有人为的推动，但是确实也是事实。 等到了晚上，舆论已经完全倒向司念这一边。 司加衍还是很震惊的，不愧是大家族，力量大，这就解决了。 但是因为事情反转，他们的热度更大了，私立医院各个门口蹲守的记者更多，他们暂时是没法离开了。 不过这不是问题，他们直接在医院最顶层住下，反正是周末，不用回学校上课。 “今天让我体验了一把明星的感觉，哈哈哈。”司加衍摊倒在懒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盒冰淇淋在吃，“你的‘出道’方式也挺别致的。” 路引哲坐在他旁边的地毯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私立医院外是一片绿植，风景很好，空气里的闷热逐渐褪去，钻进房间。 “其实，我挺高兴的，总算把你的东西真正还给你了，大家都知道，你才是司念的继承人。”司加衍轻轻地说。 路引哲微微仰头看他：“你很在意这个？” 司加衍心想，那当然了，他可是早就知道自己占了你的位置的，但是除了他，所有人都不知道。 这下，总算所有人都知道了。 “有点吧。别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发生了这些事，路家对我而言彻底只剩下一个名字，那个地方，我以后应该不会再回去啦，路风交给路与麟，我以后就吃分红吧，嘿嘿嘿，反正背靠司念好乘凉，我还是个有钱人。”司加衍哈哈一笑。 “小衍。”路引哲叫他。 司加衍低下头，房间里没有开灯，有点昏暗，路引哲的眼睛里倒映着外面的星星点点的光。 “你有我。” 司加衍微微动容。 “你拥有我，拥有整个司家，你拥有我的全世界。” 第85章 这天晚上, 他们在医院里点了外卖, 打算吃小龙虾, 在司加衍接了电话后, 郭显羽正好进门。 “少爷刚刚说谁来了？” 司加衍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说：“小龙虾外卖到了，对了, 外卖能上来的吧。” 郭显羽说：“能, 还是我下去拿吧。” 五分钟后郭显羽上来，说：“送外卖的是个记者伪装男人, 好在没让他上来。” 司加衍：“……”这么无孔不入的吗？ 为了拍到真继承人和假继承人的相处照片, 记者们也是各种方法都用尽, 好在郭显羽让人守在电梯和楼梯口, 这才没让人趁空钻进来。 吃完了外卖, 司加衍和路引哲又过去陪了一会儿老爷子, 然后就回房休息。 这家医院的顶层就像个总统套房，什么都有, 干净的衣服, 所以他们不担心没有衣服换洗。 洗完澡后，司加衍擦着头发出来，看见路引哲坐在他床上看书。 “这儿竟然还有书？我看看……居然还是原文书，医院可以啊，还提供这个。”他微润的发丝贴在路引哲额头上，痒痒的。 路引哲接过他的毛巾说：“来，躺下。” 司加衍就趴在他腿上。 路引哲手指力道刚刚好, 给他擦头发，顺便按摩头皮。 “嗯，手艺不错，劲儿刚刚好，舒服。”司加衍一边享受一边打开手机。 他这天收到了很多消息，因为看不过来了，就干脆没有打开微信看，这一开，就发现好几个微信群已经聊到了99+。 班级群里，很多人在艾特他和路引哲，大家今天一天都在关注着微博，被微博上的各类信息抡了一遍，到最后，已经没有力气震惊了。 【卧槽衍哥哲哥你俩简直是传奇人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为自己身在海念高二一班而感到自豪。】 【哲哥居然和衍哥是抱错的，我跟我爸妈说的时候他们叫我不要去看狗血电视剧，我说这可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他们就跟我一起震惊了。】 【衍哥，你依旧是我们衍哥，哲哥你也依旧是我们哲哥。】 【那肯定的。】 同学们就算都知道了司加衍不再是司念的继承人，但是大家都依旧满怀善意，对他们一如既往。 司加衍笑了笑，手指敲击屏幕。 司加盐：【谢谢各位，不好意思又上微博了，联合论坛是不是又开始给我编故事了？】 【哇衍哥出来了！】 【衍哥我们依旧爱你！】 【是啊，联合论坛今天的流量之大，已经超过上一次，再次破了今年的记录成为流量最高的一天了！】 【小声说一句，我看到了一篇cp文，超级精彩的哦，要看的私聊我，仅限姐妹！】 【啥叫cp文？】 【这是谁的小号？班长是你的吗？】 【不是我的，别胡说！】 司加盐：【……】 晏程宣宣宣：【衍哥，我明天去看你们吧？顺便给你们带点吃的，你们现在应该被堵在医院了吧？】 司加盐：【是啊，楼下好多记者，暂时不出去了，你也别来，万一被逮住了。反正我明天下午会回学校的。】 …… 你捷哥：【衍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你捷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司家盐@你捷哥：【卧槽戴捷？你不是十班的吗，谁把你放进来我们班群的？】 你捷哥：【你都不回我消息！我们的基友小群你也不出现，我就来了啊！】 我的小心心碎了（原路）：【失联一整天，终于上线了啊？我是来围观的。】 司家盐：【……究竟是谁放这些无关人员进来的，群主在？赶紧踢出去。】 磕醉了（林浅）：【不是我拉进来的，我现在就踢出去！】 你捷哥：【诶诶诶别啊，衍哥衍哥那你理我一下嗷！】 你捷哥已被踢出群聊。 我的小心心碎了（原路）已被踢出群聊。 司加衍看着出现了一会儿，看着他们聊得热火朝天，就不再管，退出这个群以后又去他们几个兄弟的小群里冒泡泡，被袁信他们追着问话。 还有其他人发来的关心的信息，司加衍垂着眼皮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聊半天他聊累了，被路引哲伺候地非常舒服，就轻轻闭上眼睛，把他的腰当成抱枕，埋在他的腹肌上。 路引哲眉目温和，手上的动作不停，没有说话。 静谧的气氛流淌在两个人中间。 “你还记得我们初中毕业去旅行的那时候吗，我滑雪滑得腿酸，你给我按腿，也超级舒服。”快要睡着前，司加衍说。 路引哲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说：“你想我给你按腿？” 司加衍还没说话，就感觉路引哲的手指轻轻碰到了他的小|腿肚，然后沿着膝盖窝缓缓往上，似碰非碰的感觉如同被羽毛轻轻拂过。 “……”司加衍的整条腿立刻就麻了，睡意都消散不少，他抽搐般动了动，回头瞪着他。 路引哲发出低低的笑声，随即把手放下去给他捏腿，正儿八经的。 司加衍腿一蹬，曲了起来，撑起上身将人扑||倒。 “你今晚是不是打算在这里睡呢？”他凶巴巴地看着他。 路引哲：“是啊，你有意见？” “有！我没说要跟你一间房！”司加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路引哲挑了挑眉：“这可是我的地盘，你还要赶我出去？” 司加衍学着他也挑了挑眉：“你的地盘不就是我的地盘？” 路引哲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卡住他的腰将他一把掀下来：“是。” 正当两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闹着玩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引哲哥哥，你在这儿是吗，我刚去敲你的门不见你人。” 司加衍立刻跳起来跑去开门，路引哲这厮居然按住他挠他痒痒！ “他在他在，你找他吗？” 门口，司加棠看着他的样子，脸色立时就变了，她看看司加衍，又看看坐在床上的路引哲，脸颊微微发红，锤了司加衍的一下：“你们这是在医院干嘛呢！” 司加衍莫名其妙：“我们干啥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司加棠一直房间里两米外的穿衣镜。 司加衍转头看了眼穿衣镜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男生头发凌乱，呼吸微急，衣服被压皱了，眼睛里带着水汽。 好像被人蹂|躏过一样。 司加衍：“……我们刚刚是在玩呢。”这是打闹闹出来的！ 司加棠真是无话可说，她干脆倚在门边看着他们：“真是没眼看了，你们天天腻在一起，还玩不够吗？万一给其他人看见。” “看见也没啥，也就你知道我们的情况，才会想偏了。” 司加棠双眼一瞪：“想偏？哪里偏了！” 司加衍：“好的好的没偏，你找他什么事？进来说吧。” “没事，算了，我不想当电灯泡！”司加棠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司加衍转过头去看着路引哲，路引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今晚给我睡地板！”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路引哲真的乖乖下床关灯，然后趟在了地上。 地板上铺了地毯，倒也不凉，房间里开着空调，非常舒服。 司加衍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身影，莫名觉得自己像个赶老公下床的小娇妻，继而被自己这个想法雷得七荤八素，心里愤愤地将人翻来覆去锤了个遍。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细微的声音，等到觉得路引哲睡着之后，司加衍悄悄下床，坐到路引哲身边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人没醒，就安心地躺下，将从床上拿下来的毛毯盖在两个人身上。 就在这时，路引哲突然毫无预兆地翻身而起将他抱住，吓得司加衍差点喊出来，用力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你装睡！” 路引哲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司加衍嘶了一声，胡乱中毫不客气地还给他一口，啃在他下巴上。 “咬这里儿会被发现的哦。” 司加衍管他这么多，在两个人近乎扭打的过程中气喘吁吁地说：“我管你！” 他们从床头的地毯上闹到了床上，从这边床闹到了那边床，谁都想压制住谁。 但司加衍能感觉得到，路引哲没有用尽全力，在一次骑到他身上的时候恶狠狠地说：“你干嘛让着我！” 路引哲躺在他身|下，双眼发亮，摄人心魄：“要是我认真了，你能在我手下过几招？” 靠啊这么嚣张！ 虽然司加衍的内心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他当然不爽，怒道：“再来！” 路引哲捏住他手腕将人拉下来，几乎贴着他嘴唇说：“行啊，再来，输了的人就要，给上。” 司加衍一怔，继而感觉皮肤底下有火星迸裂，几乎要将他点着，半晌后他憋红了脸：“路引哲，你这个……流氓。” 路引哲笑了：“我就只爱流氓你，我喜欢你，所以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司加衍：“……”没什么不对的，但是他明显没有赢面啊！ “你在害怕？”路引哲说。 “……你闭嘴。” 路引哲双手将他压下来，闭上眼睛埋在他温暖的颈脖间：“不怕，哲哥在，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司加衍喉结滚动，过了好半天才说：“那什么，这个事情，不如我们以后再说？”他还是有点紧张。 两个人胸膛相贴，司加衍感觉到他胸膛震动，路引哲“嗯”了一声。 “我等你。” 两个人相拥着，司加衍很快沉沉睡去。 路引哲伸手沿着他的额头到鼻梁，鼻尖，再到嘴唇，如同细细摩//挲着上好的艺术品一样，一寸一寸滑//过。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暗中平复着翻涌的情绪，轻声重复：“我等你。” 第86章 第二天, 司加衍是在路引哲怀里醒过来的, 他睁眼以后看到路引哲放大的五官在自己面前, 形状优美的嘴唇就在自己眼前两厘米处。 但下一刻, 他就感觉到了什么…… 他木着脸, 回想起昨天晚上他们的对话，立刻就想离他远点。 这时, 路引哲已经睁开了眼睛, 司加衍一见就说：“醒啦，那快点起来吧。” 路引哲没等他撑起身体就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声音沙哑惑人：“不急, 躺下。” 司加衍被诱惑到了：“……” 大半小时后, 两个人站在卫生间肩膀贴着肩膀洗漱, 你一下我一下地撞肩膀, 小学生似的。 等洗漱完, 两个人一起走出卫生间，只是在出门前, 路引哲拦住他：“等会儿。” 司加衍：“怎么？” “亲我一口才让你出去。” 司加衍：“……司加棠等会让来叫我们了。” 路引哲微微垂眸看着他的唇：“所以你还不快点？最近我们虽然也是在一起, 但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夺走了你的大半注意力，我不开心。” 司加衍一愣。 路引哲脸色不变，好像只是说一件平常事，但司加衍却能感觉得到，他真的不开心。 突然的，他的心软了下来, 又有点哭笑不得，将人按在门上。 “你怎么算得这么清楚？” 路引哲：“不用算也不用记，清清楚楚。” 司加衍看进他眼里，从他眼中翻出深藏的感情，能让人沉迷其中，甘愿沉沦。 “你真是，”司加衍轻叹一声，捧住他的脸，一个轻轻的吻印在他唇角，“小孩子吗？” 路引哲唇角勾起，按住他后颈，柔软的唇触在司加衍额头，司加衍不由闭了闭眼睛，心里很安静，也很充实。 “今天之后的事情，我们一起去面对，不会有人敢乱说什么的，要是有，你就尽管揍他。”路引哲说。 司加衍“噗”地笑出声：“好啊，要是出问题，我找你解决。” 他们两个的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司加衍以前认识的人，现在的同学，不认识的同学，也许都会对他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想法。 虽然他不介意，但路引哲会替他在意。 这天司加棠没有来叫他们，可能是昨天晚上被他们刺激到不想管他们了。 三个人一起去隔壁病房，和司老爷子一起吃了早饭，这个点钟，楼下的记者们居然都已经上班了，十分有职业操守地守在医院外。 司加衍在楼上看着他们，无奈地摇摇头。 下午的时候，司加衍发现楼下蹲守的记者少了很多，从郭显羽那里得知，下午司蕴成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很多人都去他那里了。 于是他们直接打开电脑看直播。 屏幕上，司蕴成一身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坐在台上一个一个问题回答，淡定而冷静。 本来记者们十分急切，争先恐后，都被他平和冷静的声音安抚下来，司蕴成的控场能力甚至比主持人还要好。 “大家不用着急，一个个问，我既然出来了，就一定给大家解惑，我从来不会逃避问题。” 记者：“司先生，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得知继承人身份有误的，如何得知的呢？两个孩子据说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们对此有什么反应呢？” 司蕴成：“知道的过程其实是个意外，实际上，两个孩子比我们还要先知道这个事情，但那时候还不能确认。后来我和他们说明情况时，他们比我想象中要冷静，而且互相安慰，我看着他们，十分欣慰。” “为何今天不让他们出面接受采访呢？”一个记者站起来说。 司蕴成看过去，静静地看着他：“这位记者朋友，他们都还是高中生，正在面临高考，你们这样会影响他们的状态。他们都是很优秀，让人放心的孩子，而且就像我们官方说的那样，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兄弟，大家对此不必有所怀疑，也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去打扰他们。” 他声音沉稳，目光有力地扫过底下的所有人，记者们一顿，纷纷点头：“司先生说的没错。” “其实我们就是想采访他们一下，没想打扰他们。既然今天司先生出门开记者会了，我们当然不会再去找他们了。” “是的是的，那么司先生，请问网上传的，有关司念打压路风的事情，是否属实呢？” 司蕴成微微一笑：“关于路风，路风是司念很看好的一家公司，给予了路风很多帮助，我不知道您这话从哪里听来的，可能是对方为了博眼球故意这么说的，但是这不是事实。而且现在的路风有专门的路家的人在负责，已经越来越好。” “……” 医院高层的VIP病房里，司老爷子一条腿绑着绷带，正一脸一脸满意地看着电脑里的直播，一直看到直播结束。 司加衍两人一直坐在他身边陪着，这时候，老爷子捏住了他们俩的手，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老爸了，小衍啊，路家那两个失踪的人我们很快就会抓住，你放心。我听说啊，路家有个小辈很不错，路风交给他管理得很好，以后肯定能更好，找个机会，路家多年传下来的家业，总算没有毁掉。” 司加衍笑着说：“嗯，堂哥很厉害，路风有他很好。” 老爷子点点头，看看他，又看看路引哲，突然说：“孩子啊，虽然我说过很多遍，但是还想说，要不你就回来吧，我不想亏待了你，以后的家产，肯定有你一份。” 司加衍一惊，连忙说：“哎等等，爷爷，您这是说，让我户口改回来？” 老爷子仔细瞅着他的脸色，说：“你不想回来吗？只要你在司家户口上，就不用担心以后会有什么情况啦。” 司加衍哭笑不得，他抬眸看了路引哲一眼，站起来一边拉他一边对司老爷子说：“爷爷，我知道您是心疼我，但是真的不用，家产这个东西太远，太复杂，我书都还没念完呢。那个，我们要准备回学校了，下次再过来看您。” “什么不远，我跟你说，司念虽然现在虽然有我和你爸在，但是也有很多人盯着的，诶你们别走啊。”司老爷子冲他们探头过去。 “有您在，爸在，还有路引哲在，我还能受什么委屈吗？而且我都回到路家户口本上了，哪有又改回司家的，路家又不是没钱。”司加衍推着路引哲往门口走去，再不走，司老爷子等会马上让郭显羽带他们去公安局弄户口也有可能。 “有什么关系，哎你这孩子，给你家产这是好事啊你跑什么，小哲又不会介意，他这孩子我知道，”他顿了顿，“唉算了，那我还是死后留份遗嘱吧。” 门口的司加衍扑通一声给他爷爷跪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司加衍才松开路引哲，抹了把额头在沙发上躺下：“哎呦爷爷可真行，居然还想让我回司家户口。” 路引哲走到他身边，在沙发扶手上坐下，垂眸看他：“不好吗？” 司加衍诧异地看着他：“你认真的？咱们可是在谈恋爱，要是进了同一个户口，以后怎么结婚，呃……” 路引哲眸色更深了，手搭在沙发背上俯下身去：“这是在……求婚？” 司加衍：“……” 其实我没这么想！ “……我就是这么一说。”他有点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你想和我结婚。”路引哲用肯定句说，眸色深得能将他淹没。 司加衍耳根开始发烫，不过他不想显得太羞涩，就装作十分平常地说：“说到结婚，国内现在还没有同性婚姻法，现在想结婚也只能去国外了。” 路引哲没有拆穿他，这人脖颈的红色已经蔓延到脸颊上了，他的手指把玩着司加衍耳垂：“嗯，你喜欢哪个国家？” “我啊，我喜欢欧洲那边的……”他突然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嘛？” 路引哲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选个喜欢的，以后去那里结婚，你既然提起国外，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司加衍：“……” 真让他无话可说，他说：“咳咳，说得有点远了，反正户口这个……” 路引哲身体压得更低了，司加衍一下屏住了呼吸。 “我没想到，你想了这么多，小衍。”最后两个字轻得化成一丝微热的风，钻进司加衍耳朵里，让他那边的肩膀一抖。 “我也没专门想，就是随便想想……” 路引哲轻笑：“你说的对，户口迟早都会在一起的，不急。” 司加衍当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觉得臊得慌，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转到这里来啊啊啊！ “你起来，别压着我。”司加衍推他。 路引哲不动，好一会儿才抬起身，嘴角噙着笑看着他。 正好司加衍手机震了两下，他于是低头去回微信，假装感觉不到路引哲的目光。 路引哲一直坐在他身边，侧腰贴着他，体温传过来，暖暖的。 司加衍一边回消息一边留着大半心神在他身上，正想借口太热了坐远一点，路引哲突然站了起来，揉揉他的脑袋，走开了。 司加衍不留痕迹地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本来他们打算今天下午就回学校，不过司蕴成那边结束以后，让他们等会儿，晚上有人专门把晚饭送过来，他们在病房里陪着司老爷子吃了顿晚饭。 司老爷子非常快乐。 所以今天他们又留在了医院，第二天早上才去学校，因为时间有点赶，他们就懒得在医院吃早餐了，打算回学校再吃。 而回到学校的时候早读已经开始，两个少年也不急，晃悠着去饭堂，用脸从饭堂阿姨那里分了早餐，夹在五六个打饭阿姨中间吃早饭。 第87章 饭堂的阿姨都认识司加衍和路引哲两个, 十分热情地给了他们满满一大盘食物, 有油条、煎饺、包子、肠粉等等, 唯恐不能把他们肚子撑破。 司加衍带着阳关的笑容对她们表示了感谢, 阿姨们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心满意足, 边吃边拉着他们两个聊天。 “帅哥们今天是怎么啦, 以往你要是起晚了，不都是这位帅哥给你带的吗？这是两个人一起起晚了？”阿姨一手拿着油条边吃边说。 司加衍：“没，我们今天才回校, 时间有点赶，就直接来吃啦。” 一个阿姨说：“这样啊，你们住一起吗？难不成是兄弟？” 另一个说：“不是，我听我那闺女说，他们两个就是从小就玩得好, 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呢。” “哎呦年轻真好啊，你那闺女是他们班的吗？” “不是，他俩都是一班的尖子生呢，我那孩子懒, 读书不用功，只去了三班。” “三班也很好啊。” …… 正在饭堂阿姨们争取着这一点点吃饭的时间，抓着司加衍他们唠嗑的时候，有两个女生从饭堂边上经过，一眼看到了坐在阿姨群里的司加衍路引哲两个人。 “卧槽他们回来了！你看你看！” “我看到了，快快快, 手机带了吗？赶紧拍下来，我就说他们的关系不会变的，我赌赢了吧。” “什么啊，我也觉得他们不会变啊，谁要跟你赌相反的了！” “天啊，我觉得我们是第一手拿到全校同学都关心的情报的！” 正在两个女生激动偷拍中时，一个人影走到了她们身后。 “都早读了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几班的？” 两个女生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年级主任。 “我们……我们马上走……”年级主任抓纪律抓得非常严，平时就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非常不好对付。 教导主任顺着她们的方向看进饭堂里，就看见司加衍两人正优哉游哉地吃早餐，他一下就回想起周末的那场风暴。 两个女生看见教导主任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走了进去，十分庆幸司加衍他们夺取了他的注意力，让主任忘了没收她们的手机。 “这都早读多久了，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 司加衍一抬头，是熟悉的教导主任，于是说：“主任，我们马上吃完了，马上回班级。” 饭堂阿姨也挺熟悉他，见他就说：“哎呦主任您别扣他们的分，他们请过假的啦，刚刚才到学校，早饭还没吃呢，您就让他们吃完早餐再走呗。” 坐她旁边的一位胖阿姨也开口，她知道主任正在巡视学校：“是的呀，这一会儿的功夫耽误不了多少学习时间的，得让他们吃饱了，才能好好上课呀，不然饿了怎么办？” “您看他们才吃了一半不到，主任您让他们吃完呗，学分就别扣了吧。” 阿姨们七嘴八舌地帮中间两个男生说话，让教导主任一时居然插不上话。 看向司加衍路引哲两个人，他们嘴里说着马上走，却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辜好学生地看着他。 教导主任不由哭笑不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谁说不让他们吃了，既然跟班主任请过假了，那就继续吃吧，不过别慢悠悠，赶紧的。” 他干脆暂时不走了，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吃。 旁边站着教导主任，被盯着吃早餐，司加衍两人却一点都不紧张，在主任的目光中吃饱了早饭，于热情的阿姨们挥手道别。 回到高二教学楼的时候，第一节 课铃声恰好响起，领着他们一路过来的教导主任回头说：“好好上课，去吧。” 司加衍和路引哲和他聊了一路，非常的不见外，听了他的话后如往常一样走进教学楼。 教导主任站在原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微微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见两个人的相处，他心里有数了，十分放心。 司加衍他们回到班级，班里本来还有点声音，他们已出现，立刻变得鸦雀无声，齐刷刷地抬头看着他们。 “看什么呢，就这么一周末，不认识了？”司加衍吃饱以后有点懒洋洋的，走向自己的座位，身后路引哲如同往常一样跟着他。 洛华见到他们，有点担忧又有点激动，这两天里，他基本上手机就没放下过，在论坛微博还有企鹅上来回的切。 此时一听到司加衍的话，不知怎的，他的心就重重放了下来。 张铭翘着椅子，说：“衍哥就是衍哥啊，怎么会不认识。” 其他同学也跟着说：“是啊，衍哥，你们两个可是当了两天网红呢，好多人都在求你们的微博号哦。” “说到微博号，好像还真的有诶，衍哥你真开了？” 司加衍莫名其妙：“什么微博号，我没有啊。” “呃，那看来是假冒的了，那上面还有你在学校里的照片。” 司加衍：“……” 正好这时，生物老师进来了，班里同学一看他来了，立刻闭嘴，现在班里同学都知道生物老师之前跟司加衍不太对付。 司加衍已经坐回位置，晏程宣趴在桌子上对他挤了挤眼睛，司加衍笑笑，要是生物老师拿他的身世暗中嘲讽他，那这个老师就不是个好老师，他也不怕怼回去。 生物老师站在讲台上放下课本，看了司加衍的方向一眼。 “大家已经回到学校，那就好好上课，期末考很快到了，期末结束以后不会有很多时间给你们放假，马上就要回来复习备考，大家的心要放回学习上，不要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知识改变命运，一班的同学都是有能力的，不要妄自菲薄。” 司加衍一愣，有点意外地抬起头。 生物老师的目光扫过全班，习惯性地摸摸自己的头，然后说：“好了把练习册打开，都集中注意力。” 司加衍低下头，嘴角翘了翘，把练习册抽出来。 他可不是会妄自菲薄的人。 继承人弄错的事件，因为司家处理得非常及时而且到位，所以并没有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海念的学生都很清楚现在的状况。 加上路引哲和司加衍的关系一如既往，而且两个人的威望依旧，所以也没有什么人不长眼上来胡说八道。 原路还特意跑过来看他们，在发现自己在课间的十分钟里吃了他们五口隐秘的狗粮以后，一脸愤愤然地滚回了自己教室。 时间继续流淌，司加衍在一段时间后收到来自路与麟的消息，说路父路母在一个城中村里被捕，司钟也被抓去问话。 在期末考试的前几天，路父路母下狱判刑，多年前的“意外”真相大白，事情公之于众后，又是引起一轮议论。 不过司加衍不再看那些东西，专心备考。 考完试后，两个人去了医院，接司老爷子出院。 这段时间里，他们每周都会去医院看望老爷子，和老爷子相处时间多了很多，爷孙之间又熟悉了不少。 这天，司加衍和路引哲在他们一贯住的房间里，放松地休息。 这段时间路引哲一直抓着他复习，打游戏的时间被剥夺了不少，因此考完试后，他又拿回了平板。 此时，他正一条腿驾到路引哲腿上，身子歪靠在他身上，捧着平板打得入迷。 路引哲在剥橘子。 司老爷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两个少年亲密地靠在一起，路引哲剥好橘子后，撕下一片给司加衍递过去。 司加衍入神了一时没反应，他就轻轻碰了碰他嘴唇，司加衍就张开嘴，橘子被路引哲推了进去，手指有意无意地触到他的下唇。 路引哲一抬头，对上司老爷子的目光，十分自然地笑了下：“爷爷，您好啦？” 老爷子没说话，走到司加衍身边，司加衍知道他来了，放下腿直起腰：“爷爷我马上就好……嗯赢了，嘿嘿，爷爷您一来我就赢了，这是我今天第一回 胜利呢。” 司老爷子拍了一下他的头：“游戏成绩不错，那你期末考试的成绩怎么样了？” “我直觉，能进年级前五。” 司老爷子：“年级前五？这很不错的成绩啊，你可以吗？” “嘿爷爷，您要是不相信我，那也得相信路引哲啊，他可是一直逼着我看书的。” 老爷子摸着下巴点头：“不错不错，成绩方面，确实不需要我担心，你们啊，可真的让我太省心啦，哈哈哈我跟我那些老朋友一聊起你们，他们都羡慕得不得了。” 司加衍把老爷子扶过来做好，看了看他的腿：“爷爷，虽然说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您最近还是不要乱出门啦，可以请您的老朋友们过来家里做客呀。” “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没这么脆，那次只是个意外。” 半小时后，郭显羽过来通知他们已经收拾完可以走了，于是他们带着老爷子从专用电梯下楼，上车回了俞月山庄的司家大宅。 这段时间老爷子不住他自己的宅子，过来跟他们住一段时间，司加棠假期比较长，可以陪着老爷子。 这天晚上，司蕴成夫妇也回来了，大家在家里吃过晚饭后就坐在一起聊天，背景是电视热闹的声音，家里有个老人，确实像有一块宝，跟过年一样。 司加棠心血来潮，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大相框，里面装裱的是一幅画。 这是多年前，司加棠生日的时候，司加衍拉着路引哲袁信戴捷张铭他们几个共同给她画的一幅画。 老爷子看着非常喜欢，拿在手里看了很久，半晌后感叹道：“你们两个啊，还好从初中就认识了，这从小到大的感情就是难得，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顺利。” 司母也笑说：“是啊，我记得我当年小哲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我还挺意外的，以前小衍比较的……皮，而且有点傲，从来不会带人回家，那时就像带着个宝贝一样，走到哪里都拉着，生怕丢了一样。” 司加衍脸上一红，想反驳，却觉得自己证据不足。 路引哲转头看了他一眼，司加棠则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翻完以后愣了挺久，然后低下头笑了笑。 司老爷子看着他们俩，若有所思。 晚上回到房间后，路引哲敲开了司加衍的门，司加衍已经习惯他们在家的时候住到一间房里，他们现在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最多也就是互相帮助一下，还没有发生过进一步的事情。 于是司加衍挺放心的。 但这天晚上，路引哲进门后似乎有点不同，还没等司加衍坐下就拉着他的手将人转过来，有点急躁地咬住了他的唇。 司加衍觉得嘴唇传来细碎的疼，就按住他的脑袋往后退，两个人脚步错乱间被床角绊了一下，司加衍慌忙撑住床，被路引哲拉着坐到了地上。 “你怎么啦？” 路引哲将他抵在床边，看进他的眼睛里，司加衍从他眼里看见了自己。 他心中微微一动，心想，路引哲长得可真叫人心动，于是他决定顺从心意，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微笑着说：“帅哥，半夜来访，有何事啊？” 第88章 房间里, 只亮着床头一盏落地灯, 灯光淡黄, 是司加衍专门留着等路引哲过来的。 路引哲捏住他手指, 眼中闪着微光：“爷爷早就知道了我们的事。” 司加衍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你说, 爷爷发现我们两个……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 司加衍沉默了一会儿。 “你怎么想？” 路引哲一直盯着他, 不说话，目光没有挪过地。 司加衍：“你是在紧张吗，担心被发现？” “不, 我反而希望他们早点发现。”路引哲摇摇头，凑近了他。 司加衍怔住，还没说话，就被路引哲咬住了下唇，他往后仰了一下头, 还想问点什么，但路引哲已经把他放倒在床边的地毯上。 周围空气逐渐升高，但在色字面前，他还是把持住了：“……你刚刚说, 爷爷他……” 对于家里人的想法，司加衍不可能忽视，他和路引哲都十分珍视家人。 他本来想好好和路引哲说说话，但路引哲好像已经沉浸了下去，呼吸粗重，纠缠着他滚到一边, 而且还有点失控的迹象。 司加衍顿时紧张起来：“喂你先等等，你听我说……” 路引哲充耳不闻。 在他的动作下，司加衍的情绪不可避免地被挑起来，耳朵尖都红了，可他还在挣扎着想好好谈谈。 “我刚刚和爷爷谈过了。” 司加衍的动作一僵，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以后震惊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路引哲的呼吸贴在他脸上，垂眸看他：“爷爷让我准备出国的事情，我决定了，按照家里的意思，大学去欧洲留学深造。” “……”司加衍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出国，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司加衍推了路引哲一把，“你同意了？你是不是跟爷爷坦白了，为什么一个人去谈，都不找我商量一下？” 越说，从四肢百骸传过来的怒火越大，一下子冲向头顶，特别是路引哲还一副默认的样子，让他差点就炸了。 “你他妈就这样同意，不需要我的意见？我有说一定会绑着你不让你走吗，是觉得我会无理取闹还是怎么样？”司加衍气得不行，他还是第一次发怒得这么快，就像火山一样一下子喷发。 路引哲压着他不让他走，司加衍就越加气愤，两个人又扭打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司加衍是真生气了，不计后果的情况下，好几次差点撞到家具，全都被路引哲替他挡了下来。 路引哲看着比他要冷静很多，扣住他的腰道：“小衍，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不跟你说，只是我不想让你面对……” 司加衍像炸毛的小兽，双眼喷火：“我会害怕面对这个？我是小孩子吗？不就是出柜？有什么大不了的！” 路引哲的动作一顿，司加衍趁机撑起身体想爬起来。 然而路引哲还是在他马上要站起来的时候抓住了他：“对不起，我只是简单和爷爷谈了谈，我们明天再一起找他们谈谈，好吗？别生气。 “我知道错了，不该一个人就去说，你放心，爷爷的态度挺好的，没有像传统的家庭那样反对，只是有个要求。我们好好坐下来先谈谈，好吗？” 司加衍用力平复，路引哲没有停下，像哄小孩一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他就抱着司加衍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声音轻柔。 “你给我说清楚。”司加衍知道生气只会影响判断，于是尽力深呼吸平复情绪，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咬着牙书说。 路引哲靠在床边看着他：“他本来就希望我大学出国的，这原本就是他们培养继承人的方法，不是因为想拆散我们，只不过刚巧碰到一起了。爷爷觉得，我要是毕业回来以后，和你的感情依旧，他不会反对我们。” 司加衍缓缓平静下来：“他没有反对？” “是啊，爷爷很开明。” 司加衍：“……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面对他，万一他不同意呢？” “我就是想先去探探爷爷的口风，没想太多，对不起。”路引哲微微仰着头看他，淡黄色的灯光落到他眼睛里，给他添了两点火星，让他看起来分外的诚恳。 司加衍把脸瞥到一边去不看他，怕自己看久了就直接心软原谅他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生气的原因？” 路引哲：“知道，是因为我单独去找他了，没有和你说，你觉得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情。” “难道不是？” 路引哲将他的脸掰回来，轻柔又不可拒绝地托住他的下巴：“小衍，其实从小到大你一直在照顾我的感受，今天我也一样，只是可能我做得不好，还是让你不开心了。” 司加衍看着他，其实心里已经明白，路引哲只是在想，要是爷爷不答应，他先自己做点努力，不让他为此忧心。 “唉，行了，我知道了，不过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我和你一样，是个男人，我的内心也足够强大，愿意面对家里人的不理解。除了感情，还有其他地方，我都希望能和你一起面对，恋人不就是这样的吗？”司加衍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认真看着他说。 路引哲唇边勾出一个带着金边的笑容：“嗯，好，我的小衍很强大，比我还强大，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说完，他凑上前贴了一下司加衍的唇，只是简单的贴了一下，却让司加衍最后的一点怒火也消失殆尽。 路引哲还开始乐此不疲地一下一下贴他的唇，贴一下，看他一眼，贴一下，再看一眼。 司加衍：“……”他生不起气来了。 路引哲什么眼力，自然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变化，手得寸进尺地放到他身上背后，不安分地动起来，冲他眨了眨左眼。 司加衍的脸颊泛起淡红，好在在黄色的灯光下不是很明显，之前因为怒火而淡下去的感觉再次苏醒，流窜在身体的各个角落。 因为两个人的姿势原因，路引哲很快就发现了，他轻轻一挑眉头，低声说：“我帮你。” 司加衍有点恼，但一想，有的享受也是好的，于是凶巴巴地说：“我还在生气呢，伺候不好，你以后就别进我房间了。” 路引哲爱极了他生气的时候双眼发亮的样子，刚刚他就一直在忍着，直到现在。 他抓住司加衍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声音暗哑：“嗯，今天晚上一定让你满意。” 司加衍隔着衣服碰到了什么，吓了一跳，原来他也…… 而后，两个人再次纠缠到了一起，混乱中，一瓶小东西从路引哲口袋里滑落，被司加衍触到，拿东西还带着路引哲的体温。 他迷糊中断断续续地说：“这……这是什么。” 路引哲将他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名词，司加衍双目微瞪，在漩涡中清醒了一点。 “你拿着这个来干什么？” 路引哲抬起头看他，眼中似乎有风暴在涌动，让司加衍顿时有点怂，可那几乎要让他窒息的风暴立刻又被路引哲更加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住。 在司加衍的目光下，路引哲小心翼翼地展示着自己的渴望，压抑地呼吸都有点颤抖，看着竟然有点可怜兮兮的，他小声说：“可以吗？” 司加衍默然，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竭力放松自己的身体，闭上眼睛揽住他的脖子：“算了，既然你已经做过功课了，那就来吧，可别辜负了你学霸的名头，不然我鄙视你。” 路引哲用力抱紧他，在司加衍看不到的地方眨了眨眼，要是司加衍看到，一定会立刻明白，自己被他的外表骗了。 第二天早上，司加衍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觉得太阳有点刺眼，于是把手放在眼睛上挡住光，没多久，他听见有人从浴室里出来，走到落地窗边拉上了窗帘。 他一睁眼就看到路引哲赤|裸着上身背对着他，背上有几条明显的红痕。 于是记忆回笼。 “……”噢我的上帝啊，耶稣啊，菩萨啊佛祖啊…… 路引哲一转头就对上了他的目光，走过来亲了亲他额头：“醒啦，有什么……”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是个男人，不要问我这种问题。”司加衍一边坐起来一边说，瞥了他一眼。 路引哲看着他笑：“好的，其实我想问的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司加衍：“……” 路引哲早上起来洗了澡，身上还带着水珠，沿着身体线条滑落，勾出一个带着阳光的弧线，漂亮地惊人。 经过昨晚，司加衍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都能勾画出他每个部位的轮廓，回想起他皮肤的触感。 如同路引哲昨天晚上说的，虽然刚开始有点不适应，但总的来说，还真没有辜负他学霸的名头。 他从另一个角度彻底体会到了路引哲那压抑在温和平静外表下的感情，汹涌得让他有点心惊，更多的是心动。 他清了清嗓子，扭过头站起身：“我去洗漱了，等会儿去找爷爷他们。” 路引哲看着他走进浴室，眼神幽深。 这天，司蕴成夫妇俩早就出门工作去了，司加衍和路引哲一起去找了老爷子。 谈话的过程让司加衍意想不到的顺畅，老爷子非常开放，对他们的感情表示支持，同时也表达了他的担心。 “你们两个都是我最爱的孩子，小衍你认识小哲的时间比我认识他的时间长很多，你更加了解他。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很重感情的人，一但付出了感情，那肯定就是真情，这一点毋庸置疑，老头明白。但是我就是担心，要是以后你们感情出现问题，会影响到亲情。” 司老爷子一手抓着一个人的手，他已经老了，脸上手上都有皱纹和老人斑，但精神还很好，还算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他们的担忧，还有一个老人对孩子的爱。 司加衍眼眶有点热：“爷爷，您放心，我们都明白的，但是您相信我们，我们同样也相信自己，都对自己有信心，也对对方有信心，我们一直会是一家人。” 他的话触动了老人，老爷子频频点头：“对对对，我们一直都要是一家人，司家人丁不算旺，你们的叔叔司钟很让我失望，他真的……唉，辜负了我的所有期待。” 路引哲双手握住老爷子的手：“爷爷，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我答应您，去留学，我会用最少的时间学到最多的东西，然后回来，帮您还有爸爸。” 路引哲不止有司加衍，他还有整个司家所有亲人，国外有非常优秀的学校，有需要他学习准备的东西，他身上肩负着责任。 所以，他不会任性地非要留在国内，他会为了变得更好，为了以后，为了他和司加衍做出最大的努力。 司加衍觉得十分骄傲，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路引哲是能做到的。 老爷子慈祥地看着他们，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一定很担心得不到家里人的理解，哈哈你们放心吧，不管是我还是你们爸妈，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可能没有你们这么时髦吧，但是也是很明白事理的，他们那边你们也不用太多担心，我都没问题了，何况是他们呢？” 司加衍真心的笑了：“爷爷，你们真好，谢谢你们。” 关于出国的事情，开学以后再开始筹备也不晚，高三前仅有的一周假期，他们都在家里陪着老爷子，司蕴成那边，有司老爷子带着他们谈，果不其然，两位大人都接受了。 司加棠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觉得他们这个家，算是非常幸福的了吧。 第89章 【完结】 海念作为全省最好, 全国排前列的学校, 对升学率是十分重视的, 进入高三后, 抓学习抓得十分严格。 路引哲对司加衍也没有放松，他一边自学大学的课程, 一边复习, 还能一边督促着司加衍。 就算他是学霸，天资过人，需要学习的东西也是不少的, 能兼顾得过来，也是非常牛逼非常人所能及了。 时间如流水，路引哲的学校与国内普通大学的开学时间不一样，高考前两个月，他就要出发了。 戴捷张铭他们在他走的前一个周末, 聚了一次，那天晚上，司加衍又喝了不少，抱着路引哲的脖子不撒手, 被醉了的戴捷又哭又笑地说衍哥舍不得哲哥，哲哥要去国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以后可能要泡个洋妞带回来啦。 司加衍听了，皱了皱眉，抱得更紧，他没说话, 张嘴在路引哲脖子上咬了下去。 旁边的晏程宣全程看着，一见这样立刻上去拉他：“哎呀衍哥醉啦，他咬哲哥呢你们快来帮忙……诶诶衍哥，你醒醒，这不是鸡腿，你轻点啊要出血了！” 而后，其他人都上前来安抚司加衍，想要把他拉开，而受害者路引哲就坐在原地，好像被啃了一口的不是他一样，脸上丝毫不现痛苦发，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众人的努力下，足足两分钟后，司加衍终于松了口，他醉眼迷蒙地看了看路引哲的脖子，上面的牙印确实非常明显，甚至有血丝渗出来，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戴捷看着伤口，“嘶”了一声：“我的妈呀，这次哲哥出去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衍哥这是借着醉酒，发泄对哲哥的不满吗？哲哥，你都干啥了啊？你招惹他了？” 路引哲放在旁边的手抬起来，正好环住了司加衍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托了托他的脸，轻声道：“嗯，我确实是招惹他了。” 张铭听到他话后看了过去，在场的人，现在可能也只有他听得出来路引哲语气里的东西了吧，何况路引哲压根没怎么隐藏。 而后，众人就看见司加衍再次拧紧眉，盯着路引哲脖子上的伤口歪了歪头，然后低声嘀咕：“泡谁？谁敢？你……你去泡两个给我看看？” 旁边的晏程宣笑着说：“这还泡两个呢，哈哈哈衍哥真的醉了啊。” “谁醉了，我没醉啊。嗯——你脖子怎么受伤了？疼不疼啊？”嚷嚷了两声后，他像突然发现一样，凑近路引哲脖子去看，脑袋搁在路引哲肩膀上，眯起双眼。 这下，就彻底变成路引哲半抱着司加衍，姿势实在有点暧昧，可一屋子的人都没什么反应，笑嘻嘻地说：“那是你咬的啊衍哥，你怎么下嘴了又不认账呢，明天早上肯定要丢脸了哈哈哈。” 而后，在他们的目光下，司加衍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地撑起一点身体，凑上前去伸出舌头，轻轻舔上那个牙印伤口。 路引哲身体一震。 晏程宣看着他的动作，慢半拍地眨了眨眼：“……呃？” 这下，就连袁信戴捷两个都愣了一下，他们本来只有五六分醉，自己给自己加戏变成了七八分醉，看到这样的景象一下子都清醒了不少，呆呆地看着。 张铭捂了一下脸，叹了口气然后上前拉开戴捷：“来，吃点橘子，这么多事物别浪费了，袁信你们也来。” 好在司加衍没有舔多久就撤了回来，觉得头有点沉，于是顺势靠在路引哲身上，闭上眼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路引哲微微垂眸看他，眼里的神情不再掩饰，晏程宣的五分醉意醒到了三分，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他们两个……可能是那种关系！ 怪不得以前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是那种超出了普通兄弟普通友谊的感觉。 现在，他醍醐灌顶。 转头看向张铭，张铭的眼神清晰地告诉他：终于懂了？ 晏程宣恍然点头。 - 第二天早上，晏程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大床上，身边还横七竖八地躺着戴捷和袁信。 他依稀记得，应该是张铭和路引哲这唯二两个没喝多少酒的人，把他们拖到这里来的。 然后他顺着路引哲，想起了路引哲脖子上的那个牙印，然后想到了司加衍…… 不会是做梦吧？ 五分钟后，楼下。 他确认了，不是在做梦，路引哲侧颈上的那个牙印清晰得不得了，想看不见都难。 路引哲倒是十分平常地冲他打招呼：“来吃早餐吧，应该说是午餐了，我等会儿过去喊他们。” 晏程宣乖乖走到大桌边坐下，仰头看着他。 路引哲正在帮着阿姨摆放碗筷，他身材欣长，穿得非常休闲，一看就非常男神，做任何事都能轻易夺取别人的目光。 晏程宣问：“哲哥，那个，衍哥还没起来吗？” “他已经起了，正在洗漱。” “哦。”然而顺着这句话，晏程宣的思维发散，想到为什么他知道衍哥已经起来了还在洗手间呢？他们呆的那个房间放不下那么多人，那么他们两个昨晚是不是在一间房里？ 一间房里……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从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晏程宣抬头一看，司加衍下来了。 他衍哥看着精神挺好，冲他挥手：“程宣起挺早的啊，我就知道他们还没起来，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吧，怎么比我还能睡？我去喊他们。” 说完又反身上楼。 二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已经收拾好坐到桌前吃东西，不知为何大家有点沉默。 司加衍十分自在喝完了粥，放下勺子说：“你们下午先回去学校吧，我送哲哥去机场。” “我们也可以去送送哲哥呀，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能多看一眼是一眼，是吧铭哥。”戴捷一边往嘴里吃包子一边说。 张铭拍了一下他的头：“是你个头，我们这不是送过了吗，今天晚上有小测验，年级性的，你别想逃了。” 戴捷先是懵了一瞬，正想说应该来得及，然后看见张铭给他使眼色。 他终于脑子好使一回，立刻就明白了，说：“啊啊对对对，我都给忘了，今天的测试我不能逃，不然明天还是得抽时间做，一样的，那我们就不去了，衍哥，你帮我们好好送送哲哥吧。” 他早上下楼之前已经和张铭谈过，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此时被张铭一提点，立刻懂了。 不要去打搅他们！ 司加衍笑了笑，冲他们点点头。 下午，除了司加衍两个人，其他人坐车回了海念。 司加衍坐在路引哲身边，手里拿着药，用棉签沾着轻轻涂上去：“刚刚他们都在，我都不太好意思给你搽药，你昨天晚上怎么不搽点？今天可能就好很多了，不会这么明显。” 路引哲微微侧过头，把颈部完全暴露出来，这样的姿势让他脖子拉伸，露出漂亮的线条来。 “我本来是要上点药的，不过……” 司加衍看他一眼：“不过什么？” “你抱着我说要让所有外国人看到，这样他们就知道，我是有主的，不会来招惹我了，所以我就没有上药了。” 司加衍：“……你欺负我不太记得事吧。” 路引哲弯起眼睛：“怎么会呢？” 司加衍生硬地转开话题：“他们都知道了。” 路引哲配合地说：“嗯。” “哈哈也难为他们了。” …… 路引哲是下午五点半的飞机，司蕴成夫妇和司加棠司加衍一起送他。 因为司蕴成他们忙，直接从公司赶到机场，一见面就看到那个让司加衍无话可说的伤口。 为了不被人一直盯着，司加衍给他贴了两块创可贴。 “小哲你脖子怎么了？”司母问。 路引哲：“没什么，被一直可爱的蚊子咬了两口。” 司加衍：“……” 司加棠在一边偷笑。 司母：“还咬了你两口，一点都不可爱，家里有蚊子吗。小哲啊，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的就跟那边的人说，或者直接和我们说，你记得……” 路引哲认真的听着，一条条应下，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好，我都记住了，妈你放心吧。” “嗯嗯我放心的，你是我最放心的孩子了，等过我和你爸过去欧洲出差，会去看你的，反正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我们想什么时候过去都能过去，而且联系也很方便，不用太伤感，啊。” 虽然是这么说，司母的眼眶还是有点红，路引哲就上前一步轻柔地抱住了她：“谢谢，妈。” 然后，路引哲看了眼司加衍，司母擦了擦眼睛说：“你们聊聊吧，我们去那边的你们。” 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司加衍静静地看着他，路引哲上前一步抱住了他，两个人胸前的玉牌清晰地烙在心口，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不需要说话，就能听到对方的心声。 “你好好加油，你没出过国，得一定时间适应，有事情就叫衍哥。” 路引哲：“我叫了你，你难道会来吗？” 司加衍认真道：“会，不就是一张机票，不行就让家里的私人飞机送我过去。” 路引哲失笑，放开了他。 司加衍：“放心吧，没有你，我一样能搞定高考，我可是你衍哥。” 路引哲轻轻点头：“嗯，我一直都这样相信。” - 两个月后，司加衍高考，考得非常顺利。 考完后他一个人走出考场，走出校门，外面等待的家长有很多，他知道郭叔会在哪里等他，但他想先自己走走。 两个月没有路引哲，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他们两个相距很远，因为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聊微信，互道彼此的学习生活和状态。 他有种路引哲陪着他高考的感觉。 但是即使他们今天上午才联系过，他还是有点想他了，不，是非常想。 卸下了高考这个重任后，他心里所有东西都被清空，只剩下那一个人的身影。 好想立刻就看到他。 想到这里，他甚至立刻拿出手机，打开飞机订票的页面，想，不知道路引哲见到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路引哲一向冷静，见到他会不会觉得惊喜？ 经过的车辆哔哔地响着喇叭，附近的学生太多，车辆也多，司加衍就打算先找个地方坐下，然后一抬头，看见对面的有个人影在车辆的缝隙中晃过，他一下愣在原地。 不会吧…… 他抬脚就往人行道的方向快步走去，刚到人行道前，红灯正好亮了，他在来往的车辆中张望对面，却没有再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拿出手机打开路引哲的聊天框，上面路引哲的最后一条信息是： 【考完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编辑着文字，一边写还一边抬头寻找，四周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家长经过，还有人认出了他，但他没有理会。 这时候，有个人往这边小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那位同学！帅哥！看这里看这里，能听到吗那位帅哥？” 引发极高的回头率。 司加衍的耳朵自动过滤了所有声音，编辑完后一抬头，发现红灯变成绿灯，一抬脚却愣在原地。 对面和这边不同，对面的人很少，没有商铺，是一片平整的围墙，一目了然，那个他以为的人并没有在那边。 看错了？ 他突然有点恍然，低头看见对方没有回他，想了一秒，往周围一扫，沿着前路继续走，边走边找人。 直觉告诉他，路引哲就是来了，他之前没有看错，那个人极有可能就在他身边，在人群里。 现在更多考生走出考场，涌向街道，这里的人越来越密集，他身后传来一声非常惹人注目的声音：“人群里最帅的那个帅哥，请你等等，我是记者，想采访你一样！诶能别走吗，司加衍同学！” 最后那句话终于引起了司加衍的注意，他身边的人都看了过来，面露惊讶。 但司加衍不想理那个人，他所有心神都放在了他找的那个人身上。 可后面涌向他的人越来越多。 这时，他的手腕被一个人拉住，不等他挣脱，就已经被毋庸置疑的力量拉了过去。 他先是怔住，继而心脏狂跳，跟着那个人钻进人群里。 他们的动作非常灵活，那个记者穷追不舍，大街上一时有点混乱，人人惊呼。 那人带着他七拐八拐之后脱离了大街，成功摆脱记者，进入旁边的一条分岔路里，司加衍深深喘息，抬头看过去。 路引哲带着一顶棒球帽，T恤衫勾勒出他身上流畅优美的线条，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他眼睛里的光让司加衍浑身颤栗，又心甘情愿沉溺进去。 “你回来了。” “嗯，等不及你过来看我，我就自己过来找你了。” 司加衍平复好呼吸，迎着光看他：“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好东西？” “是啊，开心吗？” “开心得不得了。” 他们的人生走过一个重要的截点，很快迈入下一个，未来等着他们的，是他们一起努力创造的，最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