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别用假照
    作者：舒越
    简介：
    陶李万万没想到，他挂陪玩平台接到的第一个单子，老板就是刚被他嘴了菜的死对头。
    陶李：。
    陶李飞速打开变声器。
    陪打两小时，含泪赚了两百四。
    陶李还是没想到，他挂陪玩平台接到的第二个单子，老板仍是被他舔了两个小时的死对头。
    陶李：……
    陶李再一次打开了变声器。
    陪打四小时，含泪赚了四百八。
    老板给了他两个五星好评，并说道：“加个微信。”
    陶李：？这不好吧？
    陶李：“老板，这得加钱。”
    -
    一天，老板突然给陶李发来了一张照片。
    陶李定睛一看。
    冷面薄唇，柔光高P，氛围拉满，非常专业。
    一看就是网图酷guy假照。
    礼尚往来，陶李麻溜地找了张肌肉猛男网图发了过去。
    第二天。
    陶李打开宿舍门，迎面撞见了一张昨晚刚在照片上见过的脸。
    冷面薄唇大长腿。
    是个酷guy。
    ？？？
    陶李“砰”地关上了门。
    1、狗攻 x 猫受
    2、纯纯傻白甜，搞点文艺复兴MMORPG键盘网游，这次一定好好写qvq
    3、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游戏网游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李，季成蹊 ┃ 配角： ┃ 其它：预收《暴君竟是我自己》求收藏捏，啵啵！
    一句话简介：会变得不幸。
    立意：爱是相持相携
    第1章
    六月烈日灼灼。
    寝室的瓷砖地上洒了水，电扇摇头晃脑的转着，撵着微凉的湿意往人身上吹。
    寝室门「咚」的一声被敲响，接着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桃宝！！”
    “桃宝你开开门！！”
    陶李走出浴室，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伸手打开了门。
    “呜呜呜桃宝，我的桃宝！高数作业，菜菜，捞……”
    齐星羽嚎着嚎着抬起头，愣了一下。
    开门的人刚洗完澡，漂亮的脸上带着热气熏出来如微醺一般的浅晕，嘴唇殷红湿润，从头发里淌出来的水珠划过微挑的眼角滚过脸侧，悄悄没入浅蓝色的毛巾里。
    那对眼睛斜睨着，眼尾的红晕微动，恍若什么自水中冒出来勾人性命的妖精。
    我草。
    齐星羽一个激灵回过神。
    空气中氤氲着若有若无的浅淡薄荷柠檬的香气。
    齐星羽深吸一口：“男孩子家家的大白天洗澡像什么样子！”
    陶李：？
    陶李：“您没事儿吧？”
    “有事，有事！”齐星羽清醒过来，顿时又嚎开了，“桃宝！爹！高数！菜菜！捞捞！”
    陶李冷酷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齐星羽，抬手就要关门。
    齐星羽大惊，一把揪住了陶李的裤衩子。
    我操！
    陶李飞速提住自己的裤头，冷酷的表情隐隐裂开：“你撒手！”
    “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您完全不自己写作业的吗！撒手！！”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爹！！呜呜呜桃宝，桃宝救一救啊！”
    你上周也是这么说的！！
    陶李死死提着自己的裤头。
    同层几个寝室的人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叼着冰棍拱火：“齐星羽你用点力啊，没吃饭啊？”
    陶李：草！
    陶李绷不住了：“我给你拿！你撒手！”
    齐星羽当即松手。
    陶李警惕地提着裤子，戒备地退回屋里，把这周的高数作业拿了出来。
    齐星羽如获至宝，送上刚刚放到一边的打包盒，十分狗腿：“糖醋排骨丝瓜汤，一荤一素营养搭配，为您服务！”
    不等他拒绝，齐星羽把打包盒往陶李手里一塞，捧着高数作业，飞了个飞吻，钻回了自己寝室。
    陶李看了看手里的打包盒，拎着转身，反锁上寝室门，在自己桌前坐下，打开了电脑。
    陶李住的混合寝，另外仨都是大四的学长，这学期全都出去实习了，寝室里就剩了他一个。
    头发还湿漉漉的滴水，陶李胡乱擦了擦，登录上YY语音，听着电脑里传出来的动静，掰开一次性筷子。
    “今天对面是谁啊？”他问。
    语音里有人回答他：“你内人。”
    陶李：“？”
    “都说了跟他不熟。”
    “哦？不熟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谁？”
    “……”陶李哽住，片刻，他打开游戏，叼了块排骨，“差不多得了，我去扫一下今天的物资点。”
    陶李在玩的游戏叫《醉江湖》，是一款武侠风多人线上MMORPG。这游戏正流行，人气不低，学校里随手一捞，十个打网游的人里至少有六个在玩。
    今天周末，陶李所在的PVP服务器的两个阵营正要打攻城战。
    陶李是阵营立天盟的阵营指挥之一。
    陶李操作着角色，一边吃饭一边在地图上找物资点。
    每周六和周日的下午六点，系统会在攻城地图上随机刷新二十个物资点，需要对立阵营双方的指挥团根据这二十个物资点制定战术，在晚上八点开始正式攻城，十点结束。
    胜方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将会获得双倍日常奖励的BUFF。
    陶李操作着头顶「桃李不言」这个ID的角色，找到了一个物资点，点开地图做了个标记。
    “哎，暖老板不在吧？”语音里突然有人问了一句。
    陶李顺手切出游戏去看了一眼：“不在。”
    “噢，我给你们说啊，我昨晚上听到暖老板在他们帮会YY说可能不玩这游戏了。”
    语音里一下子讨论开来。
    陶李顿了顿。
    暖老板ID是暖暖糖。
    是个自称年方四十离异带娃的女号大汉，他们服务器的阵营老板之一。
    阵营老板，就是指的自发砸钱支持阵营发展的人，发展得好的PVP服务器基本都有几个大老板。
    暖暖糖为人豪爽，出手也很大方，他自己养了一个两千人的公会，每次攻城战不仅自掏腰包扫交易行的附魔和药品，要是打赢了还会给那一场的指挥团发红包。
    红包不小，看战况数据八千到两万不等。
    暖老板不玩了？
    陶李叼着块排骨，有些苦恼。
    语音里还在发表意见。
    “人不想玩就不玩了吧，一个游戏而已。”
    “不是，他走了，他那帮会要散的，不然谁养啊？”
    “对啊，他那帮会散了，我们攻城支援少了三分之一啊。”
    那倒不是什么问题。陶李想。
    最大的问题是暖老板不玩了，当指挥没钱拿了啊！
    屏幕里一身白金劲装的桃李不言甩了甩手中的剑。
    桃李不言这身外观，还是暖老板嫌他一身默认混搭装备太丑送他的。
    陶李回过神，看着语音频道的绿灯亮来亮去，慢吞吞地吐掉了骨头，正准备继续扫图的时候，瞥见「暖暖糖」的ID跳进了频道。
    陶李飞速卡麦：“暖老板下午好！”
    频道里的讨论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午好下午好。”暖暖糖ID前的绿灯亮了亮，声音粗犷，“今天咱们谁上麦啊？”
    “今天对面是下自成蹊，让桃李上吧。”
    “？”陶李扒了口饭，“跟下自成蹊真不熟。”
    “每次对面是下自成蹊的时候让桃李上，人都来得特别多。”
    陶李：“这跟我没关系。”
    “正好桃李也有两周没上麦了，就桃李吧，天时地利人和，贴合劳动人民的朴素愿望，合理。”
    陶李：“那倒也……”
    “那行啊，就桃李上吧，赢了给你包个大红包！”暖暖糖笑着说。
    陶李当即改口：“冲！老板说了算。”
    暖暖糖ID前的绿灯又亮了亮：“桃李，你要是真这么烦这ID，改了得了，改名卡我不都给你送了十几张了？”
    “那不行，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我改？”陶李在语音里一群人的起哄声里闭了麦，权当没听到，一边干饭一边跑图找点。
    桃李不言跟下自成蹊的矛盾，得从半年前说起。
    陶李在这个服务器玩了三年，从萌新玩到阵营指挥，一直是「桃李不言」这个ID。
    直到半年前，一直被他们压着打的敌对阵营突然冒出来一个阵营老板，兼任了指挥，猝不及防之下扳了他一局。
    好巧不巧，那个人的ID叫「下自成蹊」。
    攻城战还没散场，地图频道和阵营频道就都在发他俩的ID狂打问号。
    本身胜败乃兵家常事，陶李也不觉得ID的巧合算什么事。他拿诗的上半句做ID，那有人用下半句实在正常。
    那周输了，陶李跟阵营里的玩家们道了歉，就下了麦回指挥小频道开复盘会。
    结果下自成蹊密聊他了，给他发了个「:)」。
    那网上冲浪，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发“:)”是什么意思。但为了避免误会，陶李还是不冷不淡的回了个问号过去。
    【密聊】下自成蹊：没别的事，就是觉得赢了如果不嘲讽，跟没赢没什么区别。
    【密聊】下自成蹊：:)。
    陶李：操！
    那陶李能忍？
    必然不能，第二个星期陶李带着立天盟玩家勇敢冲锋，把下自成蹊打得稀碎。
    「大获全胜」四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时，陶李飞快的密了个“:)”过去。
    下自成蹊回了个问号。
    陶李原封不动的把话还给了下自成蹊。
    【密聊】桃李不言：没别的事，就是觉得赢了如果不嘲讽，跟没赢没什么区别。
    【密聊】下自成蹊：幼稚。
    陶李：？您？
    梁子是这样结下的。
    好事是，下自成蹊指挥不错，但游戏手法挺菜，陶李野外遇到他都能把他摁在地上打，爬都爬不起来。
    坏事是，下自成蹊那傻逼跟他杠上了，每次赢了都要发个“:)”过来，陶李周围打听了一圈，有这待遇的好像就只有桃李不言。
    见鬼。
    你不幼稚，你成熟，也没见你不发笑脸啊？
    陶李看着自己角色头顶上的四个字，打下自成蹊出现以来第一万两千三百四十五次想改名。
    鼠标在修改ID的选项上来来回回无数次，最终还是移开了。
    这ID要改了，简直比他跟下自成蹊对线连输一个月还难受。
    60块钱巨款，下自成蹊那傻逼也配？
    就算是暖老板买单也不行。
    陶李冷静地关掉人物界面，扒了口饭，埋头继续找物资点。
    时间拉到了七点，等在立天盟攻城主频道的玩家人数已经达到了一千二。
    陶李打开地图数了数点位，他正好站在最后一个物资点边上。
    他开麦问：“物资点我发群里了，你们看一下，我准备上跳了，谁副麦？”
    副麦是辅助指挥，顺便负责放战歌。
    几个人讨论了一下。
    陶李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开了小号，点进了对立阵营游龙堑的攻城频道。
    刚跳进去，陶李就看到那边的频道人数自五百出头飞速上涨。
    下自成蹊的ID挂在主席麦上，正在跟副麦聊天。
    主要是副麦单方面叭叭，一口一个哥，下自成蹊偶尔「嗯」一声，听着挺冷淡。
    倒是人模狗样。
    陶李看着频道公屏上不停刷着男神，翻了个白眼。
    立天盟这边也讨论完毕，这次的副麦是暖暖糖。
    陶李一切回游戏，就看到穿着一身黑红铠甲的下自成蹊，站在距离桃李不言大约五个身位的地方。
    双方都是暂表中立的黄名，打一下就会红。
    陶李的目标切到下自成蹊身上，发现下自成蹊的目标也正好是他。
    陶李右键点开下自成蹊的角色资料，把这个对头从装备到外观，从生活职业等级到称号，从竞技场战绩到战场分，挨个检查了一遍。
    “哎。”陶李看到下自成蹊的竞技场战绩，指指点点，“下自成蹊，还是那么菜。”
    暖暖糖：“？”
    暖暖糖：“你看到他了？”
    “啊。”陶李看着下自成蹊战绩面板上的2-10，“感觉心里暖暖的。”
    暖暖糖：“你这话当面跟他说。”
    “那不好吧，我这么文明礼貌有涵养的新青年，从来不嘲讽别人。”陶李关掉下自成蹊的角□□面，跟暖暖糖一起跳上了主频道。
    陶李扣上打包盒，看了一眼因为他上跳主频道突然加速刷起来的公屏，答道：“对，今天是我指挥，谢谢大家的支持……对面？对面是下自成蹊。”
    他话音刚落，挂在游龙堑频道的小号就传来了那边副麦的声音：“今天对面是桃李不言啊，哥。”
    “嗯，看到了。”
    看来这两位挂在这边YY的小号也就位了。
    陶李摸着自己的良心，不得不承认下自成蹊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冷静利落，偶尔在思考的时候，略微拉长尾音让人忍不住想挠耳朵。
    暖暖糖此时开好了团：“桃李，我团开好了，我组你？”
    “好，我先杀个人。”陶李说完，看着屏幕里站着不动的下自成蹊，拎着剑一脚就踩了上去。
    下自成蹊反应不慢，一个突进，躲开了桃李不言的剑刃，开了个盾，读条召马。
    桃李不言没给他机会，紧随而至打断了读条，给下自成蹊上了个减速。在下自成蹊身上的盾消失的瞬间，桃李不言手中剑光一闪，眩晕接击退，卡着下自成蹊的角色僵直打了一套爆发，反手拍个定身，逼出了下自成蹊的解控。
    下一秒，桃李不言飞速转了面向，蹿进旁边的小树林，准备避过下自成蹊这一波免控可能带来的爆发伤害。
    下自成蹊果然毫不犹豫的追了进来，开技能给桃李不言挂了三层流血。
    流血倒是挂得不错。
    陶李听到小号那边传来清脆的键盘声。听着是下自成蹊的键盘。
    他看一眼自己96%的健康血量，又看向血量仅剩21%，身上连个盾都没有也敢追过来的下自成蹊。
    他还是这么勇。
    令人安心。
    陶李想着，一扭身砸到了下自成蹊脸上，趁着眩晕打了一套，正准备切最后一刀收人头时，树林里突然游出来一条花斑大蟒，大概是被下自成蹊刚刚的群攻打到，直奔着下自成蹊就是一口。
    下自成蹊头顶冒出了-1的白色伤害。
    下自成蹊倒下了。
    陶李：“……”
    陶李：“……”
    陶李：“我的天哪！”
    暖暖糖：“啊？”
    陶李还没回答，就听到耳麦里传来游龙堑副麦的疑惑：“哥，你怎么死了？”
    陶李嘴一张，在下自成蹊讲话之前马不停蹄的报喜：“狂龙七变，你100级的成蹊哥被15级的荒冢花蟒咬死啦！”
    陶李听到下自成蹊那清脆的键盘声停了，游龙堑的YY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作者有话说：
    陶李：我从来不嘲讽别人
    第2章
    “……”啊这。
    狂龙七变——也就是下自成蹊的副麦，陷入了一些沉默。
    季成蹊看着屏幕里死掉的角色，听到立天盟YY那边的声音，眉头一跳，从容道：“又不是你杀的，这么得意？”
    陶李：“？”
    见那边没回话，季成蹊笑了一声，在一片安静之中，握住鼠标点了回营地复活。
    笑声很好听。
    陶李面无表情，忍不住抬手抓了抓耳朵。
    暖暖糖清清嗓子，把沉默不语的陶李拉进组：“差不多到点了啊，桃李，进组。”
    陶李接受了组队邀请，小声嘀咕：“我杀爆他。”
    暖暖糖把队长移交给陶李，附和：“嗯嗯嗯杀爆杀爆。”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嗯嗯嗯杀爆杀爆。
    【团队】歪比巴卜：嗯嗯嗯杀爆杀爆。
    【团队】采菊西篱：嗯嗯嗯杀爆杀爆。
    陶李：？
    靠，不信？
    陶李使劲点小地图疯狂摇铃，鼠标「哒哒哒」的。
    “集合集合！我打爆他！”
    打爆。
    指万军丛中每次都精准狙击下自成蹊的人头。
    【团队】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下自成蹊】；
    暖暖糖看着团队列表里不断刷新的击杀喊话，耳朵边上是陶李喊飞点抱团的声音。
    打开攻城图，一个半小时过去，二十个物资点立天盟拿下了十二个。
    系统结算攻城胜负的机制以占点为主，若结算时双方各占10个，则以双方争夺物资点时所占据的时间为依据，精确到秒。
    因为一个地图最多容量是4000人，每个点占下之后需要分派人手守点，所以除非是碾压局面，通常而言，双方都是争取率先拿下十一到十三个点，围点打援。
    十二个点，守住了稳赢。
    不错。暖老板十分满意。
    走神片刻，团队频道又跳出一条击杀喊话。
    【团队】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下自成蹊】；
    【团队】歪比巴卜：攻城乱战只取他一人项上人头，背后的原因令人三度烫伤。
    【团队】西归玉门：一句话，让指挥为我拿下十二个物资点，感谢下自成蹊老板送出的嘲讽。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你真的好爱他。
    “所有人血鬼山山脚集市集合，水果摊房顶抱团。”陶李报着点，顺手右键。
    【琵琶不吃枇杷】被踢出队伍。
    【附近】琵琶不吃枇杷：？？
    【附近】琵琶不吃枇杷：我为立天盟立过功，我为桃李流过血！放我归队！放我归队！！
    陶李看着弹出来的组队申请，慢悠悠道：“求我。”
    【附近】琵琶不吃枇杷：哥哥我错了QAQ；
    “说点好听的。”
    【附近】琵琶不吃枇杷：爹！！
    陶李看着近聊不断刷出来的大哭表情，终于慢吞吞点下了同意。
    【琵琶不吃枇杷】加入了队伍。
    【附近】琵琶不吃枇杷：你不仁我不义！家人们，老话说得好，避嫌就是官宣，同框等于上床，有朝一日我磕的CP成真了我要坐帅哥那桌，谢。
    陶李：？
    【琵琶不吃枇杷】被踢出队伍。
    【附近】琵琶不吃枇杷：。
    【附近】歪比巴卜：精彩。/大笑/鼓掌；
    陶李不再理会队友叭叭个不停的骚话，看了一眼对面房顶上被标记了一把刀的下自成蹊，扫了一眼人数统计。
    立天盟刚占下了山顶的物资点，在占下物资点后，物资点会变成临时复活点。
    山顶的物资点距离山脚抱团点很近，立天盟的玩家复活了只需要直接跳下来，而游龙堑的玩家想要到这里来，则需要翻过两座山。
    现在，陶李所在的立天盟人数有800出头，对面游龙堑的玩家只有500左右。
    陶李毫不犹豫，仗着他的25人的团里有15个奶妈，减伤爆发一开，先人一步大跳砸进了人群。
    “冲冲冲！所有人减伤冲刺大跳点人！他们人比我们少一万个，嘎嘎乱杀，死了10秒原地起，起晚没肉吃了啊家人们！”
    在刀光剑影和惨叫之中，游龙堑YY那边传来一声轻啧。
    看着桃李不言头顶冒出新的一条击杀喊话，陶李嘴角一勾。
    【团队】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下自成蹊】；
    杀完下自成蹊，陶李又收割了一波人头，终于也在奶妈们大加技能用完之后倒下了。
    “死了回营地，所有人墟冢南坡复活点集合，在结束之前还能吃一波人头。”陶李说着，打开地图看了一眼，还有五分钟结束，游龙堑剩了七个点。
    七个点都是孤狼点，连不成片，复活支援困难，不可能翻盘。
    到这个点了，都不知道怎么输。
    陶李忍不住得意，右键下自成蹊点开密聊，提前把笑脸输入进去。
    在胜利结算跳出来的瞬间，「哒」的敲下回车，发送。
    【密聊】桃李不言：:)
    刚复活的季成蹊微顿，看着屏幕左下角弹出来的密聊消息，正准备照常回个句号过去，就听「叮」的一声。
    桃李不言又发来了密聊。
    【密聊】桃李不言：今日被杀：34次；击杀人数：234人；其中击杀【下自成蹊】：23次。
    【密聊】桃李不言：有个最菜的占了我人头的十分之一。
    季成蹊看着这两条消息，眉头挑得老高。
    幼稚。他想。
    【密聊】下自成蹊：25人团15个奶妈的含金量？
    ？怎么？
    您打群架不带奶是吧？
    陶李敲字纠正：
    【密聊】桃李不言：14个。
    琵琶不吃枇杷中途被他踢了，不能算15个。
    那边下自成蹊笑了一下。
    陶李抿唇，深呼吸，摘了耳机，猛搓了两下耳朵。
    “？”狂龙七变莫名其妙，“哥，笑什么？”
    “没事。”季成蹊说，“大家散了吧，今天输的三个点明天扳回来。”
    说完，下自成蹊的ID就退出了游龙堑的攻城语音主频道，进入了下边复盘的小房间。
    陶李把耳机重新戴上，发现自己也已经被暖暖糖拉到了立天盟主频道下边的复盘房间。
    小房间里有五个人，开了个直播，正在一边复盘这次攻城的录像，一边聊天打屁。
    陶李今天的安排没出什么岔子，几个人正看着录像，琢磨有没有什么优化方案。
    陶李听到暖暖糖说给他发了红包，回过神拿起手机，切了微信号。
    桃李不言的微信号上，暖暖糖给他转了一万二。
    陶李照常收下。
    桃李不言：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暖暖糖回了个大笑的黄豆表情。
    陶李跟着复了会儿盘，突然想起开打之前，听说暖暖糖不想玩了的事。
    略一思索，陶李干脆直接问了。
    桃李不言：暖老板，我听说你不想玩醉江湖了？
    暖老板：是有点腻了。
    桃李不言：哦哦。
    陶李看着暖暖糖的回复，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翻了一会儿微信。
    帮会群里，琵琶不吃枇杷在痛陈桃李不言今天攻城时对他进行了惨绝人寰的踢出队伍行为，让他少吃了至少一千功勋分。
    无情，无理！
    令人痛心！
    陶李正准备发个表情表示他看到了，下一条消息就蹦了出来。
    今天爸妈不在家，滴我陪玩：您是否还在因为竞技场上不去分而苦恼？您是否还在因为战场被集火而死去活来？您是否还在一个人孤独的逛该拍照？您是否还在因为没有绑定奶而郁郁寡欢？点我头像，给您如家人一般的陪伴【心】【心】
    陶李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一会儿，点开了对方的头像。
    头像是个专业工作室。
    朋友圈的前十张图片是陪玩项目表和标价。
    陶李点击添加好友。
    【如家陪玩通过了您的好友申请。】
    如家陪玩：老板好老板好！感谢您选择如家陪玩！我们专业陪玩醉江湖，拥有比各大平台更便宜的价格，更多样的选择，更牛叉的陪玩！
    桃李不言：都有什么平台？
    如家陪玩：TTBB伴聊之类的，您都可以比价的哈，就算是最大最卷的叮咚，我们也是低于均价的！
    桃李不言：谢。
    如家陪玩：不用哈，老板比完价记得来滴滴我捏，等你，啵啵。
    桃李不言：不用等，下次记得别在别人帮会群里打广告，88。
    如家陪玩：？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陶李拉黑了这个微信号，顺便私聊微信群主把广告号踢出了帮会群。
    他打开应用商店，搜索叮咚陪玩，开始下载。
    YY里的复盘分析还在继续，陶李听了一耳朵，大意是在吹他们的切后战术多牛逼之类的。
    陶李没吱声，他看了一眼小号YY的游龙堑频道，复盘小房间只有三个人。
    也并不真就是他们战术多好。
    能打得这么顺利，主要是立天盟是强势阵营，大帮会成员比散人好调动，机动性和执行力更强。
    陶李退出了小号YY。
    正如陶李所想，同样在复盘的游龙堑这边很清楚这一点。
    《醉江湖》的攻城机制跟帮会也挂钩。
    成员活跃的PVP大帮会能得到更多的资金，除去维持运作的基础福利功能之外，大帮会还会消耗资金去点攻城加成的BUFF。
    带着攻城BUFF去夺点，帮会成员只要处在本帮会所占物资点的覆盖范围内，哪怕只是挂机，也会有源源不断的功勋分。
    这个服务器，游龙堑都弱势了三年了，也就最近这半年，下自成蹊出现之后才有了几次反杀，玩家规模和帮会规模自然是不如立天盟的。
    “唉。”狂龙七变叹气，“立天盟光指挥就有12个，帮会占点都靠竞争上岗，咱们能拿点的帮会满打满算才八个，我都不知道怎么打。”
    “嗯。”季成蹊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他看着游戏里桃李不言先前发来的密聊消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回车键。
    输入的光标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
    片刻，季成蹊突然问道：“我很菜？”
    YY里的气氛凝固了一瞬。
    狂龙七变迟疑：“哥，人总会有不擅长的东西。”
    季成蹊确认了：“我很菜。”
    狂龙七变：。
    季成蹊切换了一下聊天频道，在地图频道立天盟和游龙堑玩家互骂的夹缝之中，看到了一条广告。
    如家小灵通：【如家陪玩】承接副本、竞技场、战场、逛该陪玩，海量陪玩选手，广阔业务范围，只要您想得到，我们就做得到，VX：rujiapw888/心/心/心；
    秉承着一个游戏玩家的基本素质，季成蹊随手右键举报了这个广告号，打开微信搜索，添加好友。
    【如家陪玩通过了您的好友申请。】
    如家陪玩：老板好老板好！感谢您选择如家陪玩！我们专业陪玩醉江湖，拥有比各大平台更便宜的价格，更多样的选择，更牛叉的陪玩！
    下自成蹊：都有什么平台？
    如家陪玩：？
    下自成蹊：？
    如家陪玩：你们小情侣是不是有病？
    下自成蹊：？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季老板还是头一次乙方拉黑。
    季成蹊看着消息发送失败的感叹号，目光在「小情侣」三个字上停顿三秒。
    桃李不言犯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说：
    季老板酱紫自觉
    第3章
    桃李不言没犯事。
    桃李不言在注册陪玩平台。
    叮咚陪玩是现在规模最大，范围涵盖最广的陪玩平台，同时还具备一些语音聊天和轻量直播功能。
    懒得想ID，陶李直接顶着默认的一串注册数字申请了陪玩身份，进了审核之后，陶李点开《醉江湖》的分区。
    《醉江湖》竞技类的陪玩项目均价基本在50-80一小时，最贵的也就100块。
    陶李查了一下分成，陪玩费用和打赏礼物的平台抽成都是50%，签约成叮咚独家陪玩或主播会降低到30%并获得一些流量推荐。
    陶李看了一眼还在审核中的陪玩身份申请，关闭了APP，开麦问了一句：“明天谁上？”
    “暖老板上吧？”
    暖暖糖拒绝：“不了。”
    陶李：“那我……”
    “我明天有事。”暖暖糖说。
    陶李当即把没说完的「那我上」咽了回去。
    他声音不大，没人听到。
    录屏播放到尾声，陶李说了句「下了」就退出了语音，拎着外卖盒出门扔垃圾。
    隔壁齐星羽正好探头，看到陶李，两眼一亮：“哎！陶李！”
    陶李本能的提住了自己的裤头，警惕：“要什么作业？”
    “不要作业不要作业，是我们寝室准备去二食堂吃烧烤，寝室长请客，你来不来？”
    陶李毫不犹豫：“来。”
    “那我们先去点菜，他们打完这个战场就来。”齐星羽说完，往寝室里通知了一声，又回头给陶李补充解释，“就是游戏里的一个打架活动，团队合作的，不能随便离开。”
    陶李：“。”
    陶李点头，语气淡淡：“嗯。”
    齐星羽忍不住问：“你真的不一起玩吗？咱们班34个人有21个人在玩呢！”
    “不了。”陶李轻描淡写道，“打游戏耽误我学习。”
    齐星羽想想，点头：“也是，你要是也打游戏，咱们班得有半数人没作业抄了。”
    陶李：“？”
    陶李：“什么半数？”
    齐星羽飞快打了个哈哈：“你这周末怎么没回家啊？”
    “家里没人，去旅游了。”
    “那怪不得。”齐星羽恍然。
    平时周末，他们都是见不到陶李的。
    因为陶李单独住混合寝，没当班干部，周末班上偶尔团建也基本找不到他的人，所以哪怕大二下学期了，班上同学对陶李也就是个「长得特帅但很冷淡疏远的酷哥」印象。
    还得亏齐星羽胆大自来熟，才带着自己寝室的另外三个人跟陶李混熟了。
    他知道陶李很恋家。
    当初国内TOP3都给陶李发了录取通知书，但陶李毫不犹豫的选了稍差一些，但离家只有一小时车程的A大。
    齐星羽看着陶李的侧脸，目光擦过他优越的下颌线，又观摩一番陶李的五官。
    “唉，真好。”
    “什么好？”陶李偏头看过去。
    齐星羽说：“你这长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真好看。”
    陶李：？您？
    “你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夸人，可以不夸。”
    “哥哥-你好凶哦-人家怕怕啦——”齐星羽夹了一嗓子。
    ——
    陶李震惊的看向齐星羽：“你从哪儿学来的？？”
    一说这个，齐星羽就来神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熟练的翻到一个窗口，往陶李面前一送：“这个！”
    陶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全都是语音消息。
    齐星羽点开其中一个。
    软妹甜糯的娇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哥哥-下次记得再来找我玩哦，小蝶等你，mua——”
    齐星羽解释：“这是我出钱点的陪玩妹妹，陪玩就是陪你玩游戏。”
    这我当然知道！
    陶李看了一眼对面的微信名。
    【如家陪玩-小蝶】
    陶李心里一咯噔，舔了舔唇：“陪玩……都这么说话？”
    齐星羽按灭手机，点头：“对啊，那不然怎么从肥宅手上骗钱啊？”
    “那男陪玩呢？”
    “那不知道啊，气泡音吧？张口姐姐闭口宝贝之类的。”
    陶李：“……”
    坏了，我一个不会。
    陶李一顿烧烤吃得味同嚼蜡，手机上弹出的陪玩审核通过的通知，也并没有让烧烤变得好吃几分。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反锁上寝室门，陶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亲爱的923310，恭喜你通过陪玩审核，赶紧前往广场宣传自己吧-】
    陶李点进广场，看了两轮，基本上发宣传名片的都是一条语音加上文字说明，接PVP项目的会再上几张战绩截图。
    听听语音，绝大部分声音不能说夹，只能说很夹。
    陶李：“……”
    陶李心道不好，点开那些头像主页查了一下成分，发现这些人的接单量甩出了别人一大截。
    大事不妙。陶李想。
    齐星羽说的都是真的。
    陶李沉默一阵，终于还是点了右下角的加号。
    他张口欲夹，停了几秒，又沉默闭嘴。过了一会儿，他再一次开口，又是半天没发出声音，只得缓缓闭上。
    妈的，怎么会这样！
    陶李在安静的寝室里神思良久，最终开始编辑：
    923310：PVP，外功奶妈全能，哥哥看我我贼6！^0^【图片】【图片】
    输入完，陶李看看自己名片上的性别男，删了后半部分，重打。
    923310：PVP，外功奶妈全能，贼6，点我。【图片】【图片】
    然后填上了80一小时的价格，无视了系统「添加语音信息效果更佳哦——」的提示，点击发送，顺便在电脑上下了个陪玩后台，然后起身洗漱。
    陶李把脸埋进被冷水浸透的湿毛巾里，让夏日的热气从身上褪去。
    洗漱完出来，陶李收到了一个视频邀请。
    是他这周跑去S市听音乐会的妈。
    陶李按下接通，屏幕里出现了一张凑得很近的大脸。
    陶李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妈，还没睡啊？”
    李庭秋将手机放远了一些，看着屏幕里的儿子，不说话。
    陶李：“……”
    陶李屈服，小声喊：“妈、妈咪。”
    李庭秋终于点头，笑起来：“李李我的乖宝。”
    她生得很美，笑起来时像盛开的花，就连无情的岁月也舍不得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身下正坐着的轮椅。
    “李李，妈咪给你看个东西。”李庭秋滚着轮椅往一旁移动了些，俯身够到了地上一个小箱子，打开来准备给儿子看。
    陶李看着她的动作，身体忍不住微微前倾，眉头皱起来：“陈姨呢？”
    “你陈姨在洗澡。”
    “噢。”
    “李李，看妈咪给你做的皮卡丘！”
    李庭秋献宝似的，捧着手上的模型送到手机前。
    那是一只手工捏的皮卡丘黏土模型，大概巴掌大小，形状和上色都相当粗糙，整只丘都不成丘形。
    陶李想也没想：“好看，我妈真牛！这般惊才绝艳的模型值得我当传家宝供起来流传千古！”
    “确实。”李庭秋听完高兴极了，她把模型小心的收起来，“后天还有一场音乐会，我还想去逛逛迪士尼，之后就没别的事了，妈咪下星期就回来，正好赶上去给你爸比扫墓。”
    “好。”陶李应了一声，看着他妈掀开被子，撑着轮椅，艰难但熟练的将自己挪到床上。
    陶李抿了抿唇。
    李庭秋缩进被子：“李李自己挂一下视频。”
    “嗯，你注意安全，有哪里不舒服一定不要忍着。”
    “知道知道。”李庭秋摆摆手，“李李晚安，妈咪爱你。”
    “我也爱你。”
    话音刚落，陶李飞快伸手，在他妈笑眯眯的注视下，赶在红晕漫上他的脸之前挂断了视频。
    陶李又回去洗了把冷水脸，正准备熄灯睡觉，电脑突然「叮咚」一声响。
    电脑右下角的叮咚陪玩闪烁起来。
    【用户Jjjj11选择了您。】
    陶李打了个哈欠，也没坐下，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
    923310：老板好，老板，我要睡觉了。
    Jjjj11：？
    【用户Jjjj11给您预热了一块牛排。】
    陶李：……
    预热，就是用钱催陪玩接单的一种礼物形式，不接单就会原路退回支付渠道。
    陶李翻了一下牛排这个礼物的价格。
    80块。
    他的账号等级太低，这已经是目前能送给他的金额最大的礼物了。
    923310：老板，真要睡了，而且您现在找我，我也不一定借得到在您区服的号。
    【用户Jjjj11给您预热了一块牛排。】
    靠。
    陶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923310：好的吧，老板需要什么服务？
    Jjjj11：教不教手法？
    哦，那敢情好，用不着借号。
    陶李关掉了刚刚打开的借号群。
    923310：可以，老板什么门派？
    Jjjj11：云浪。
    《醉江湖》目前总共十个门派，云浪是外功近战，是可以马上作战的门派，主打一手强控和机动，伤害构成以持续流血为主，爆发不强。
    923310：云浪我会我贼6，老板哪个区服？
    Jjjj11：电信一同舟共济。
    这不巧了，老板跟他一个服。
    陶李启动了游戏。
    那边老板给他发来一个YY频道号。
    陶李一边登陆YY小号，一边在桃李不言的账号下新建了一个角色。
    最近游戏恰好有活动，新角色有个6块钱直升满级的选项，还附赠地图全开和一套基础装备。
    建好号，陶李给头顶着「阿李李」这个ID的云浪成男升到满级，切出游戏，复制YY频道号跳进去，低头给耳机戴上。
    耳机还没碰到耳朵，陶李就听到了无比熟悉的声音。
    “酆都门口广场等你，ID下自……”
    我操！！
    陶李一哆嗦，一脚踹掉了电源线。
    作者有话说：
    李李：吓死我了。
    第4章
    见了鬼了。
    怎么是下自成蹊？
    陶李戴着耳机，看着黑下来的屏幕。
    靠！
    幸好我没有一个网名冲穿所有网络平台的习惯！
    陶李深呼吸，惊魂未定。
    对下自成蹊的声音这么熟，他也不想的。
    可当初被下自成蹊突然扳了一局之后，立天盟这边的指挥团按着他头复盘了十几次。
    虽然声音很好听吧。
    但连着听长达两个小时的指挥语音听十几次，换谁来也受不了啊！
    他有一段时间做梦都是下自成蹊喊集合抱团的声音！
    陶李面露痛苦，不愿再想。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Jjjj11：？
    陶李看着下自成蹊打过来的问号，沉默片刻，回复：
    923310：跳了下闸，马上来。
    不，换个方面想，他竟然能从下自成蹊手上拿钱，那似乎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陶李重新打开电脑，登陆YY，点进频道，在开麦之前，点开了YY自带的变声器，各种参数一顿乱调。
    “啊，啊啊啊，一二三三二一。”陶李试了试音。
    很好，这电子音就是他妈亲至也听不出来是她的宝贝儿子。
    陶李点下确定。
    “喂？喂喂喂？老板好，老板听得到吗？”
    “……”什么怪声音。
    季成蹊从游戏里切出来，看了一眼在他YY频道里的账号。
    女马甲，ID是一个句号。
    “变声器？”
    “啊对。”陶李一边开游戏，一边胡扯，“老板你就叫我变声器吧。”
    下自成蹊那边没说话。
    陶李正等着下自成蹊回嘴，结果没等到，愣了一下，把心里升起的那点不习惯压下去。
    倒也正常。
    君不见狂龙七变每次攻城之前热场，只要是跟下自成蹊一起，那必定就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见鬼，跟桃李不言互嘴的时候怎么不见下自成蹊这么不想聊。
    陶李心里嘀咕两句。
    重新登陆上阿李李，陶李点开地图，传送到酆都。
    酆都是座主城，因为场景阴森晦暗，所以人比较少。它的城门口有个巨大平坦的广场，非常适合切磋，渐渐的，酆都广场就变成了约定俗成的切磋场地。
    下自成蹊站在广场边上，穿着他那身黑红的甲胄，背着吞吐黑色细火的长/枪。
    “老板，我ID阿李李，点你进组了。”陶李点了组队申请，“老板可以先去点个人插旗，我先看看。”
    其实不用看。
    别人不懂下自成蹊菜在哪儿，他还能不懂吗？
    桃李不言可是把下自成蹊加了焦点，野外逮着一次杀一次的。
    下自成蹊这人恐怕根本就没研究过手法，甚至可能连配装的问题都没琢磨过。
    他穿着一身钞能力买来的世界BOSS和副本产出的极品装备，但不看属性，也不看配比，哪个品级高穿哪个。装备分数虽是服务器榜上第一，但属性面板却稀烂无比。
    防御生命那是一点不堆，薄脆如纸，普通职业一套爆发能带走下自成蹊80%的血量，高爆发职业能直接给他秒了。
    再加上他菜，一打起来技能乱按，大减伤技能对着别人的平砍开。
    陶李都不能想象，这种操作，下自成蹊不死谁死？
    他用脚敲键盘都能把下自成蹊吊起来打。
    陶李看到下自成蹊点了个锁尘切磋，他点开那个锁尘的装备看了一下，一身PVP大毕业套，属性面板非常均衡。
    陶李：“……”
    坏了，下自成蹊怕是活不过五秒。
    锁尘是个内功刺客门派，高爆发高控制，但防低皮脆，可以隐身，在面对大部分职业的时候，锁尘占据绝对先手。
    但下自成蹊玩的云浪不在这个「大部分」的范围内。
    不过陶李觉得下自成蹊恐怕并不清楚。
    陶李看着切磋开始。
    锁尘飞快隐身。
    下自成蹊往前走了两个身位。
    下自成蹊开始读条上马。
    下自成蹊吃了个背刺，进入了眩晕。
    下自成蹊被打了一套爆发。
    下自成蹊输了。
    陶李看了一眼切磋开始的时间。
    距离现在有三秒。
    下自成蹊活了足足三秒。
    陶李：“……”救命呐！
    “老板，打锁尘的时候，你可以先开个云落封尘，他对你造成伤害之后是会失去隐身状态的。”
    云落封尘是个无敌盾，持续时间5分钟，冷却20秒，受到一次伤害就会碎掉。
    点天赋可以将承受一次伤害增加到三次，并且开盾的时候会有个2秒的小免控。
    玩得6的云浪，每一个都能把这个盾玩出花。
    “嗯。”
    陶李听到下自成蹊的回应，说：“你再去点他。”
    下自成蹊又应了一声，但好一会儿没动。
    “老板？”
    “在找技能。”季成蹊说着，找到了云落封尘这个技能，拖进了快捷栏里。
    陶李：？？
    陶李脑瓜子嗡嗡的。
    您要不另请高明吧？？
    陶李看着下自成蹊再一次点了那个锁尘插旗。
    然后锁尘再一次三秒干翻了下自成蹊。
    陶李：“……”
    “老板，云落2秒免控快结束的时候，你可以用云浪怒涛群攻碰一下运气，十次里有九次能把锁尘从隐身里群出来，因为一般锁尘都会在别人免控要结束的时……”
    陶李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个锁尘头顶上冒出了一个文字泡。
    【附近】风锁烟尘：菜逼。
    陶李：？
    下自成蹊那边没声音，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懒得理。
    陶李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改口：“什么傻逼，老板，你坐下，我先给你示范一遍。”
    季成蹊挑了挑眉。
    他当然看到了那两个字，但他并不多在意，反倒是这个陪玩走向那个锁尘，一副要给他找场子的架势，让他有些意外。
    陶李取消打坐，操作着阿李李，把切磋的旗子插到了风锁烟尘的脸上。
    风锁烟尘的目标切到阿李李身上，停了几秒，大概是在查看他的装备。
    阿李李能有什么装备？
    一身丑了吧唧的系统赠送的直升装，武器都是100级的蓝色武器，没精炼也没强化，更别说附魔。
    但云浪这个门派，就算是毕业套装伤害也高不到哪里去。至于少掉的生命和防御属性，对陶李而言都不是问题。
    那都是可以用操作来弥补的。
    【风锁烟尘接受了您的切磋。】
    “老板我给你说，这人现在肯定特别得意，八成倒计时一结束就会直接跳我背刺打一套。”
    陶李说着，看到风锁烟尘消失在视线中。
    切磋倒计时的五秒里，阿李李花了三秒平读上马，剩下两秒骑着那匹品级最低的劣种马，慢悠悠的往旁边晃了两步。
    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键盘「哒」的一声脆响，云落封尘的技能特效闪出红色的光，紧随着一团火焰自阿李李周身炸开，以他为圆心向周围十个身位的范围喷吐而去。
    云浪怒涛。
    云浪唯一一个群攻技能，向周围喷吐火云怒涛三次，被命中的目标会被挂上热毒，也就是持续流血，可叠加三层，持续时间16秒，技能冷却时间8秒。
    风锁烟尘在怒涛卷出第一下时就被群了出来，现在身上已经被挂上了两层热毒。
    他的头上冒出-891的伤害，比起他近四万的血条而言不值一提。
    风锁烟尘毫不在意，向着阿李李直冲而来。
    “老板你看，他很贪。”陶李说，“如果是暖、如果是我朋友，他肯定会扭头就跑，等隐身冷却好了再来阴一波。”
    陶李一边说着一边飞快下马，突进拉远距离。
    损失了一层热毒没挂上，但问题不大。
    云浪的位移技能比锁尘多一个，陶李死死卡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看到云浪即将进入他20个身位的距离时，一边跑一边按下了战斗上马。
    云浪的战斗上马读条时间只有1.5秒，上马后有4秒的免控。
    阿李李一上马，立刻调转马头按出一个践踏，踩在了浑身上下一点减伤免控都没有的风锁烟尘脸上。
    践踏击倒时间有五秒。
    “我觉得他不会交解控，因为他看不起我的直升装。”陶李说着，手上飞快开了爆发打了一套，又开了一次云浪怒涛，给风锁烟尘续上了三层热毒。
    风锁烟尘的血又下去一截，剩下60%。
    “老板，虽然云浪是近战，但是遇到同样是近战的一些门派的时候，也是可以风筝的，你看我。”
    陶李说着，在践踏击倒时间还剩0.3秒的时候，又下马突进拉远距离，在风锁烟尘25个身位之外溜溜达达。
    “风筝流云浪就是卡25距离拖冷却，然后上马践踏打一套，下马突进卡25，上马践踏打一套，下马突进卡25，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没有爆发也无所谓的，像这样。”
    陶李又在风锁烟尘即将进入20距离的时候上马践踏输出了一套。
    但这次因为爆发技能冷却了，所以只打掉了风锁烟尘15%的血。
    风锁烟尘的血量到了45%。
    头顶上-1229的热毒流血伤害，在血线下了一半的现在也变得让人焦灼起来。
    “老板你看，他马上要急了。”陶李说。
    果然，在陶李再一次拖好了冷却，上马回身践踏的时候，风锁烟尘毫不犹豫的交了解控，反手给了阿李李一个缴械。
    缴械，即封印对手需要武器的技能。
    陶李的技能顿时黑了一片，但突进是不需要武器的。
    陶李身上还带着战斗上马的免控，缴械后面接不上控制，风锁烟尘根本拦不住他。
    但即便如此，被风锁烟尘贴上来砍了几下，还是让陶李的血量掉了一截，如今只剩73%。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死了，技能交岔了，我现在赢他一手缴械还留了个解控。”
    风锁烟尘连交两个位移，想要追上阿李李。
    他知道，哪怕没有了缴械，只要能逼出阿李李唯一一个解控，他就能一波抓死他！
    但他似乎忘了，锁尘的解控技能也只有一个，CD长达45秒。
    而云浪跟锁尘一样，同样是强控制职业。
    陶李在风锁烟尘的免控消失的瞬间，转脸突进，一个击倒拍在风锁烟尘脸上，提着枪给他迎头一顿暴打！
    风锁烟尘血量剩下26%。
    一套技能打完，陶李又拉远距离再疾冲回来打出眩晕，手上的输出技能全在冷却，只剩下平砍按键被他敲得哒哒响。
    20%。
    眩晕将结束时，陶李的爆发技能冷却好了。
    “他死了。”
    陶李手速飞快，举枪大跳，一枪插在风锁烟尘胸口！
    云定海波将没有解控的风锁烟尘死死按在地上，一套爆发带走了风锁烟尘最后20%的血量。
    【您在切磋中战胜了风锁烟尘。】
    陶李血量还有73%，稳稳的。
    “凑活。”陶李舔舔唇。
    不是无伤完虐，这波逼装得不完美。
    陶李看了一眼自己头顶上空了三分之一的血量。
    他没打坐回血，他在打字回嘴。
    【附近】阿李李：菜逼。
    风锁烟尘站在原地不动，过了几秒，那个角色突然消失不见。
    风锁烟尘拔网线了。
    季成蹊看着阿李李头顶还没消失的文字泡，轻笑一声：“谢谢。”
    “什么？”陶李被下自成蹊笑得耳朵一麻，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下自成蹊也没再说一次的意思。
    这可新鲜，季成蹊想，竟然有人给他撑腰。
    感觉还不赖。
    陶李按下打坐，给阿李李回血：“我这人吧，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装逼，受不了，不说他了，老板，刚刚那套你学会了吗？”
    “你是那种要求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求证哥德巴赫猜想的老师吗？”
    陶李：？
    陶李沉默两秒，问：“那您学会了多少？”
    “当然是什么也没学会。”
    光看你在那儿乱秀。
    陶李：……
    接下来，陶李经历了他游戏生涯中最痛苦的两个小时。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桃李不言先生描述，这比他当初被按头看十几次自己被下自成蹊打稀碎的录屏还要痛苦。
    因为他竟然需要从技能机制开始教。
    下自成蹊真的好恐怖啊，他竟然连自己玩了半年的门派的技能机制都不知道！
    他竟然也玩得下去！！
    怪不得下自成蹊这么菜啊！
    不懂机制就算了，下自成蹊的快捷栏里竟然只有药品大旗之类打群架的东西，技能全靠鼠标点，能不菜吗！！
    陶李痛苦的闭上了眼：“老板我不行了，我太困了，就到这儿吧。”
    “嗯。”季成蹊看了一眼时间，“我只点了你一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两小时了。
    “但你给我送了两个礼物，算我回馈客户吧，谢谢老板，麻烦给个五星好评。”陶李强撑着困意，“老板拜拜。”
    季成蹊看着光速消失的阿李李，点开叮咚陪玩，果然，叮咚陪玩的923310也下线了。
    他给了个五星好评，并附注：很贴心。
    然后他看到923310后面的Lv.1变成了Lv.2。
    因为有了第一个五星评，陶李的账号升级了。
    季成蹊看了一眼，随手送了个这个等级开放的新礼物。
    【您给923310送出了一顿麻辣小龙虾，感谢您的喜爱-】
    季成蹊送完礼物，又非常顺理成章的再一次点了923310。
    这个陪玩不错。
    季成蹊想着，关掉叮咚陪玩。
    明天继续。
    作者有话说：
    李李：你别过来
    第5章
    即便前一天睡得有点晚，但陶李还是在早上六点的时候，被自己铁一般的生物钟唤醒。
    陶李瞪着眼看着天花板，整个人感觉很不好。
    他梦见自己被下自成蹊追着打，后边跟着乌泱泱一片游龙堑的玩家，下自成蹊一边打还一边喊「集合」「抱团」。
    见了鬼了。
    陶李黑着脸从床上坐起来，把怀里抱着的皮卡丘娃娃放到一边，爬下床打开了门窗。
    一定是昨晚睡觉门窗关得太死，空气不好才会做噩梦！
    陶李深吸两口夏日早上六点的空气，摸了手机带进浴室，一边洗漱一边给他妈昨天发的朋友圈点赞。
    他妈妈是个刷屏狂魔，一天能发至少十条朋友圈。
    陶李看着照片里坐在轮椅上笑得比合照的向日葵还灿烂的女人，被梦搅得稀糟的心情逐渐褪去，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挨个点完了赞，陶李换上一身运动服，拿上饭卡离开了寝室。
    隔壁寝室大门紧闭，一点声音都没有。
    没课的时候，当代大学生能在上午十点前起床的人屈指可数。
    而齐星羽寝室四个人更是其中佼佼。
    就连有课的时候，他们也需要陶李踹门喊起床。手机闹铃是没有用的，在跟陶李混熟之前，早上的课常常都是老师一点名，他们寝室四个人全军覆没。
    周末清晨的校园很是安静。
    晨跑结束，陶李看了一眼时间，转而去了田径场附近的三食堂。过了没多会儿，就拎着五人份的早点出来，慢吞吞地往寝室走。
    然后停在齐星羽他们寝室门口，一脚踹上了门。
    “嘭！”
    门里睡的四个人齐齐一哆嗦，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弹射起飞。
    几个人眼睛都还没睁开，全凭本能爬下床，一边爬一边嚷嚷：“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快点起来上课要迟到了！”
    “我靠我靠几点了哥们？”
    齐星羽率先落地，一边套衣服一边大声问：“桃宝！桃宝今天什么课啊桃宝！”
    陶李在门外拎着早点：“今天周日，没课。”
    门里爬床爬到一半的，套衣服套到一半的几个人动作齐齐一顿。
    “操。”齐星羽把衣服套好，“已经变成巴浦洛夫的狗了。”
    “你才是狗。”
    齐星羽穿上拖鞋：“我去开门。”
    陶李听到齐星羽拖鞋在地上拖着啪嗒啪嗒的声音，把自己的小米粥和油条拎出来。
    “早饭。”陶李把剩下的四份早点递过去。
    “谢谢桃宝！啵啵啵！”齐星羽欢喜接过，“啊对了，桃宝，今天咱班约了去爬山团建，难得你在，要不一起去呗？”
    这事儿陶李知道，班级群里一直在讨论。因为大二要结束了，但他们班上班费还剩下不少，想着怎么着也得花了，就组织了一次单日来回的爬山团建。
    陶李是没报名的。
    “我临时参与不合适。”
    庄跃从浴室里探头出来：“不会啊，你又不是没交班费，咱班人就是全都去，一个大巴都坐不满，门票网上买了给班长报一下就行。”
    “对对对，寝室长说得对！”齐星羽猛点头，“一起去吧一起去吧，大二都快结束了我们都没跟你一起出去玩过哎，你要不去，这件事或将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陶李无语的看着齐星羽，“行吧，几点出发？”
    “大巴九点到，咱们九点校门口集合上车。”
    “好。”
    现在才七点半。
    陶李回寝室反锁上门，冲了个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取出背包，熟练的收拾好了出行用品。
    然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电脑，上游戏清日常。
    好巧不巧，桃李不言在运镖路上跟下自成蹊狭路相逢。
    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停住。
    陶李的目标切到下自成蹊身上。
    下自成蹊骑着马，身上挂着云落盾。
    靠！
    下自成蹊知道随时挂盾了。
    陶李心中升起一股欣慰的感动。
    在这样的喜悦之中，陶李毫不犹豫的按下了鼠标侧键，键盘声「哒哒」响起。
    桃李不言下马大跳，一个悬月碎雪砸向下自成蹊，把下自成蹊从马上打下来，一套爆发直接带走。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下自成蹊】；
    感动归感动，可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桃李不言满血，捡完下自成蹊掉落的镖银，坐在下自成蹊尸体上，敲字：
    【密聊】桃李不言：早上好，感谢下自成蹊老板送上的开门红捏/欣喜/欣喜；
    【密聊】下自成蹊：客气。
    陶李正准备继续打字，刚唤出输入栏，就看到下自成蹊原地复活磕了瓶血药，接着一声号角嗡鸣，一杆巨大的旗帜插在了桃李不言边上。
    我操！
    这狗日的摇人！
    陶李飞速关掉输入栏，扭头就要轻功飞走。
    他身上还揣着镖银，可懒得再跑一趟！
    但下自成蹊这人手法不怎么地，打群架的知识却非常丰富。
    比如，只要角色进入战斗时离开了轻功状态，战斗中就不能再使用轻功。
    只要把桃李不言从空中打下来，他就飞不走了。
    于是在桃李不言冲出去的瞬间，下自成蹊疾冲上马，一个践踏踩到刚刚起飞的桃李不言身上。
    桃李不言的门派是逐风，外功猛男，高机动高爆发，控制短板皮脆血薄，很难玩，但主要突出一个帅。
    逐风的解控不值钱，桃李不言被踩中，毫不犹豫的交了解控，反手给下自成蹊一个击退把他推了出去，但身上却已经被挂上了两层热毒。
    桃李不言头上跳出-4330的热毒伤害，瞥一眼应大旗召唤过来的六个玩家，不再恋战，扭头就跑。
    但他位移再多，也是跑不过能轻功追人的玩家的。
    桃李不言在反杀了其中一个追兵之后，被乱拳打死。
    【帮会】桃李不言：我被【下自成蹊】残忍的杀害了。
    下自成蹊捡起了桃李不言掉下的镖银，在他的尸体上坐下，敲字：
    【密聊】下自成蹊：早上好，感谢桃李不言老板送上的开门红捏/欣喜/欣喜；
    操！！
    陶李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密聊】桃李不言：单挑摇人？
    【密聊】下自成蹊：你也可以。
    陶李点开帮会列表。
    大清早的，就俩人在线。
    一个是他本人，一个是琵琶不吃枇杷。
    【帮会】桃李不言：@琵琶，速来红尘镖路捞我。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几个人啊？
    陶李看了一眼围着他尸体的7个人，眼也不眨的敲了个「1」。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嘻嘻，臭男人想诓我，你往右边山头康康捏。
    陶李：？
    陶李拉了一下视角，看到琵琶不吃枇杷一身金灿灿的，站在右边山头上。
    【帮会】桃李不言：？你就看着？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你们酱紫激烈，我实在不忍打扰，8。
    这句话一发，琵琶不吃枇杷一转头，踩着花里胡哨的轻功特效跑得头也不回。
    陶李：。
    【密聊】下自成蹊：摇不到人？
    【密聊】下自成蹊：人缘不错。
    你懂个屁！
    陶李啪啪敲字，一句话还没敲完，下自成蹊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密聊】下自成蹊：88；
    下自成蹊带着他的护镖使者走了。
    陶李看看自己包里的镖银，最终还是把没打完的那一串阴阳怪气删掉，免得下自成蹊带着人折返回来再给他干碎了。
    真男人能屈能伸。
    陶李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打坐回满血，身边就落下了金灿灿的一坨，挥了几下棒槌把桃李不言奶满了。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搞快点，速速跑路！
    【帮会】桃李不言：不愧是您。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客气客气，啵啵。
    两人组上队，把押镖日常做满了。
    桃李不言并不在阵营前排的大帮会里。
    他的帮会是一个50多人的亲友小帮，帮里人一个赛一个的咸鱼。
    这群人基本把「一人被打全帮下线」刻进了DNA里。
    摇人是摇不到人的，最多隔着十八个地图的距离劝你拔网线保平安这样子。
    陶李清完日常，把号停到主城下线。
    外边齐星羽在喊出发，陶李关掉电脑，再一次确认了一遍物品准备齐全后，背上包打开了门。
    “走了走了！”庄跃在走道尽头的楼梯口向他们招手。
    今天天气不算热，云海如絮，微风习习。
    大巴是他们班包下的。
    班上人看到陶李来都愣了一下，接着多少有些惊喜。
    班长早收到了庄跃说陶李会来的消息，凑过来笑：“咱们班班草终于出来进行光合作用了？”
    “什么叫终于出来？我上课全勤。”陶李说着，伸手勾住准备直接往最后排冲的齐星羽的后领，“你晕车，坐前排。”
    “啊？”齐星羽回过神，点点头，“噢噢好。”
    他推着陶李坐到了第二排，陶李坐里边，他坐外边。
    陶李坐下，打开背包，拿了两个盒子出来，塞给齐星羽。
    “这什么？”
    “防晕车鼻吸，难受了就闻一下。”陶李说着，又拿了一排藿香正气水，“以防万一，先喝一瓶。”
    齐星羽接过，又听陶李说：“你拿这些去问问谁晕车，给他们发一下。”
    车程有两个小时，晕车的话可够受的。
    齐星羽手里拿着三个盒子，呆呆的看着陶李：“你干嘛不自己去？”
    不熟。
    第一次一起出去搞那么殷勤总觉得怪怪的。
    陶李没有解释：“少逼逼，快去。”
    “妈！！”齐星羽大叫着狠狠拥抱了陶李一下，在陶李反应过来之前，飞速起身去张罗。
    陶李：？
    什么毛病？
    陶李被那声「妈」狠狠的无语到了。
    他看着齐星羽挨个发药，闭了闭眼。
    算了，不跟傻逼论短长。
    陶李拿出手机，打开静音，开始清理手机上的红点。
    垃圾短信，骚扰电话，微信广告……
    陶李清理到最后，看到了叮咚陪玩。
    他点进去，后台给他结算了两百四。
    陶李微怔，回到自己的主页，还没看清详情，一条提示弹了出来。
    【用户Jjjj11选择了您。】
    陶李：呵。
    摇人是吧？人缘好是吧？
    陶李面无表情地选择了拒绝。
    作者有话说：
    《人缘》
    第6章
    点完拒绝，陶李就看到了昨天结算了240的原因——下自成蹊在结束后又给他送了个礼物。
    本来定价80一小时，去除平台抽成他只能拿到40块。
    但昨天下自成蹊点了一小时又送了两个预热，结束之后又给了打赏。林林总总下来，他昨晚上两个小时赚了240。
    还有一条五星好评。
    陶李盯着下自成蹊给出的「很贴心」的好评。
    ……噫！
    他搓了搓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正准备关掉APP，就收到了下自成蹊发来的消息。
    Jjjj11：？
    叮咚陪玩的消息窗是会显示已读的。
    陶李看看那新鲜热乎的240，敲字：
    923310：老板，我有事。
    Jjjj11：什么时候空？
    陶李：？
    陶李琢磨了一下这话，暗道不好，下自成蹊别是盯上他了。
    哎，也正常。
    李李这样优秀，手法贼6又富有耐心，从键位调整教到门派机制，从技能循环讲到走位常识，酱紫的好老师都不知道上哪儿找第二个。
    盯上他，说明下自成蹊眼明心亮！
    优秀教师桃李不言高兴的婉拒了眼明心亮下自成蹊。
    923310：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空啊老板。
    【用户Jjjj11选择了您。】
    Jjjj11：有空约。
    923310：……
    923310：老板，其实我觉得您应该给其他陪玩一个机会。
    Jjjj11：？
    923310：让他们一睹您的风采！
    季成蹊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笑了。
    他哪能看不出来这陪玩蹩脚的婉拒？
    但他这人的逆反心向来是极重的。
    【您给923310预热了一顿麻辣小龙虾，感谢您的喜爱-】
    923310：……
    【您给923310预热了一顿麻辣小龙虾，感谢您的喜爱-】
    【您给923310预热了一顿麻辣小龙虾，感谢您的喜爱-】
    923310：我晚上有空。
    【陪玩923310接受了您的邀请。】
    923310：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季成蹊面带笑意，敲字：
    Jjjj11：嗯。
    会议室里，与会人员看着坐在首座上的人轻松的神态，一口气还没松完，会议室大门就被「嘭」的一声大力推开。
    与季成蹊有六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满脸怒容的冲了进来。
    季成蹊见到男人，脸上的笑意如烈日下的水汽，转瞬蒸发得一干二净。
    他嘴角扯出一道讥讽的弧度，手机倒扣放到桌面上，漫不经心的向他左手边的下首座扬了扬下巴：“齐先生，您的位置在这儿。”
    ——
    陶李看着Jjjj11头像边上的绿点变灰，闭上双眼。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但桃李不言却会两次被下自成蹊用金钱击败！
    陶李关掉APP，探头往后看了一眼。
    齐星羽发完药就没坐回来，在后面两排的位置上被抓住，现在牌局都已经走了两圈。
    除了打扑克的，还有车尾五六个人一起打UNO的，再有就是自拍聊天吃零食，整个车里闹哄哄一片。
    上一次坐大巴这么热闹，还是初中学校组织去春游的时候。
    陶李听着这热闹的吵嚷声，缩回脑袋，重新坐回座位上。
    班长站起来，拿着个话筒，开始充当导游的角色。
    他们的目的地是城郊的金石山，也是个5A级风景区。
    上有石林高耸，下有林涧泉流，往深处走还有大峡谷与溶洞，若想全部游览一遭，没有个三天是走不完的。
    “咱们再确认一次行程，这次就往上走去金石林，下车吃过午饭，沿银泉溪上山，爬到金石林顶可以看个日落，然后坐缆车下山。”
    一群人应和的「嗷嗷」叫着。
    兴许是因为气氛太热烈，又或者是因为送出去的那些藿香正气水确实管用，一群人从上车到下车都精神饱满。
    齐星羽攥着防晕车鼻吸跳下车，看着戴上了鸭舌帽的陶李，两眼晶亮：“真的不晕！！”
    “嗯。”陶李点头，举起手机，给金石山景区大门拍了张照。
    饭是在景区外边一家快餐店吃的。
    陶李回头看了一眼从闸机口走进来的他们班的二十多个人。
    像他一样正儿八经背了个旅行包出来的人没有一个。
    陶李：“……”
    陶李认命的拿出包里的两大盒驱蚊贴，塞给齐星羽：“去，发。”
    齐星羽「嚯」一声，转头跑去发了。
    陶李的背包里好像什么都有。
    有人打闹间不小心被树枝划伤，陶李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碘伏。
    有人着急上厕所，陶李从包里拿了纸巾。
    有人找不着垃圾桶，陶李掏出一卷垃圾袋，收好了垃圾把垃圾袋系在背包带上。
    有人热得够呛，陶李的包里又有了冰袋。
    到达金顶之下的一个观光台时，齐星羽累得两眼发黑，一屁股往石阶上一坐，两腿一抻，大喊：“妈！！走不动了！！”
    走在队伍最末端的陶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从一路上减重不少的背包里摸出了一把登山杖，扔给了齐星羽。
    齐星羽抱着登山杖：“呜呜呜桃宝，我的妈咪！你怎么什么都有啊！！”
    “我经常跟我爸去露营。”陶李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别坐下，对身体不好。”
    齐星羽拿登山杖当拐杖使，一听露营登时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我也想我也想！下次去带带我好不好！”
    “再说吧。”陶李随口敷衍。
    早没机会了。
    他爸走了五年了。
    陶李看了一眼路边的指示牌，距离金顶观光台只有800米了。
    但最后一段全是台阶，陡峭而高。
    许多人干脆退一步选择了现在这个观光台——「许多」或许没那么准确，最后还愿意爬这800米的，实际只剩下了陶李一个人。
    齐星羽仰头看着金顶台：“你还上去吗？”
    “嗯。”陶李点头。
    “哎，那我也一起吧。”齐星羽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来都来了不上可惜，冲！”
    陶李看着开始冲锋的齐星羽，掂了掂背包，跟了上去。
    爬上金顶时，天际的云絮已经吻上了夕阳，向着那一片灿金奔涌。
    齐星羽兴奋地大叫一声，举起手机对准了夕阳。
    陶李将刚刚一路上拍的照片都给他妈发了过去。
    一庭秋影：！！李李出去玩了？
    阿李李：班上团建。
    一庭秋影：！！李李交到朋友了！
    陶李：“……”
    陶李叹了口气，正准备回复，那边齐星羽凑过来，忸怩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朕不允，退下。”
    “……”齐星羽瞪大眼，“你听我说嘛！！”
    “啧。”陶李颔首，“说。”
    “我哥给我报了个夏令营，21天。”齐星羽更忸怩了几分，“是双人名额的，但我还没找到另一个人，就是，内个，我想……”
    陶李举着手机录夕阳，看也不看齐星羽：“你不想。”
    “是天文课题的夏令营！！求求你了桃宝，救救孩子吧！带队的全都是老教授，没熟人我会死的！！”
    陶李微顿，片刻：“没兴趣。”
    “胡说八道！”齐星羽反驳说，“你书架上那一堆天体物理天文学概论什么的我都看到了！”
    陶李怔住。
    他偏头看向齐星羽。
    “很多？”他问。
    “不如说你除了咱们的课本之外其他的书全是这种吧。”齐星羽吐槽，然后又黏上来，“你只要跟着来就行了，甚至免费！”
    “哦。”
    陶李回过头，张口又想拒绝，却不知为何话到嘴边，死活说不出来。
    “我考虑一下。”
    齐星羽猛点头：“好好好，你慢慢考虑，仔细考虑，一定要考虑啊！”
    盛大的金顶日落在齐星羽的大呼小叫中落幕。
    金顶台有专人在日落后负责帮助游客下到缆车区。
    班上的人都在缆车区外等着，下山吃饭。
    回去的车程不像来时一般热闹，爬了躺山又吃饱了饭，一群人现在在车上全都睡得东倒西歪。
    陶李发了一会儿呆，低头打开微信。
    阿李李：妈，同学约我去暑假夏令营。
    阿李李：21天。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陶李撤回了发出去的两条消息，看着输入框里闪烁的光标，手指漫无目的的在屏幕上滑动。
    从他爸离开之后，陶李就不敢离开他妈太久。
    他爸是车祸走的，救护车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而被爸爸拼命推出去的妈妈也因这场车祸而坐上了轮椅。
    有很长一段时间，失去爱人又无法再自主行走的李庭秋精神都非常不稳定。似乎生怕仅剩的孩子也突然不见，一看不到陶李就开始发疯大叫。
    现在倒是好很多了，大学开学的时候，还强烈要求他去住宿舍。
    但……算了。
    陶李抿抿唇，偏头看向车窗外的霓虹。
    手上的手机震动一下，陶李拿起来看了一眼。
    一庭秋影：去呀，李李。
    一庭秋影：去交朋友，去做你喜欢的事，妈咪爱你-/心；
    妈妈在他撤回前看到了。
    陶李愣愣地看着这两排消息，半晌，一脚踢醒了睡得打鼾的齐星羽。
    齐星羽一个激灵，抬头四顾：“怎么怎么？到地方了？？”
    “不是。”陶李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内闪着潋滟的流光，似是窗外明灭的路灯，又像是水中映照的星辰。
    “是夏令营，我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啵啵
    第7章
    回到寝室收拾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陶李打开叮咚陪玩。
    923310：1；
    过了一会儿，下自成蹊把昨天的YY频道发了过来。
    看来今晚上下自成蹊不上麦。
    陶李想着，登陆大号YY看了一眼指挥统战群。果然，今天下午游龙堑上麦的是另外两个指挥。
    关闭窗口，陶李戴上耳机，打开游戏。
    “老板晚上好啊！今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夕阳特别好看。”
    “嗯。”
    阿李李的心情很好。
    季成蹊听得出来，变声器影响下浓重的电子音都盖不住对方几乎要飞起来的愉快。
    下自成蹊的心情很不好。
    陶李听得出来，隔着网线看不着脸都藏不住那股浓浓的不耐烦。
    “老板心情不好？”
    真怪，今早摇人还阴阳怪气他人缘不好的时候，不还挺嗨的么？
    季成蹊心中升起了一丝被窥视到情绪的微妙不爽，他抬手揉揉眉心：“这也在你的服务范围之内？”
    那当然不在。不过李李今天心情好，可以额外提供一点服务。
    “可不是吗老板，陪玩的工作内容就是让老板玩得开心啊，哄老板高兴也在服务范围内嘛。”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陶李觉得下自成蹊肯定懒得理他。
    毕竟下自成蹊这人嘴上总是冷冷淡淡的，发言能少则少，也就密聊扣字的时候那么阴阳怪气。
    就喜欢装。
    陶李腹诽，登录界面加载完之后，阿李李站在了酆都广场上。
    下自成蹊就杵在旁边。
    就在陶李准备问老板今天想点什么项目的时候，下自成蹊那边慢吞吞的开口了：“那你哄哄看。”
    陶李：？
    “啊？”
    “不是说哄老板开心？”季成蹊指尖滑动了一下鼠标滚轮，“哄哄看。”
    陶李：？？啊？？
    陶李震惊地切出游戏，看了一眼YY频道，反复确认那四个字就是下自成蹊没有错。
    “……”救大命。
    下自成蹊今天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已经疯了吗？
    季成蹊敲敲键盘，提醒：“哄啊，我等着呢。”
    靠！
    陶李深呼吸，哄就哄！
    “老板，这世上是没人配让你生气的。”
    季成蹊听他拍马屁：“细说。”
    “或许你并不知道，你的诞生是这个世界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创造出来的奇迹；
    你的祖先一代一代进化走来，挺过了气候骤变，躲过了战乱饥荒，总能遇到人生的另一半，没有中途夭折，没有遭遇不测，经历无比漫长的时光到如今——
    你的出生，你的成长，你的现在，是地球花了46亿年细心呵护浇灌而出的，独一无二的奇迹。”
    “像你这样伟大的奇迹，谁又配让你不高兴呢？”
    季成蹊敲键盘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
    “老板？”
    季成蹊回过神，将目标点到站在下自成蹊旁边的阿李李身上，片刻，评价：“服务不错。”
    “满意的话记得给好评。”陶李敲着空格。
    季成蹊看着阿李李在原地蹦个不停，问：“这么熟练，平时经常哄人？”
    “没，我喜欢看杂书。”变声器处理过的电子音里冒出了一点点得意，“刚刚那些话是《万物简史》引言部分，反正大致就那个意思吧。”
    那点小小的得意，让季成蹊觉得有点好笑。
    还有点可爱。
    “我今天很开心啊老板，分你一点……啊不，分你一半。”
    季成蹊问：“说说让你开心的事？”
    “啊这个啊。”陶李抬眼，目光扫过书架上那一排排被他收拾得规矩齐整的书。
    《望向星空深处》《星空图鉴》《天文学史话》……
    大概是类似于……终于有幸再次与久别的爱人重逢这样的喜悦。
    但陶李并没有将这样隐秘的柔软讲给别人听的意思。
    “因为今天去爬山，看到了很美的夕阳。”
    “有多美？”
    “难以言说的美。”
    那边下自成蹊笑了一声。
    陶李嘴角翘起来，停下敲空格的手：“这就对了嘛老板，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咱们进入正题吧，今天您想点什么项目？”
    竞技场战绩2-10的下自成蹊想要变强。
    陶李想了想，昨天他教了下自成蹊一些技能输出循环，只是新调整的键位恐怕还难以适应。
    键位这个东西是需要大量时间来操作适应的，用以养成肌肉记忆和条件反射。
    “那咱们今天去打战场吧！”
    战场是独立随机地图，根据地图，参与人数从10人到25人不等。
    战场里不是下自成蹊唯一熟练的野外群架。
    战场固定25人以内，摇不了人下不了大旗，散排情况下也无法一呼百应。
    想要战场体验好，别的不说，几个减伤技能怎么开一定要刻进DNA里。
    陶李给阿李李进了游龙堑阵营，然后跟下自成蹊组上队。
    第一把战场，他们运气不好，排进了一场10人残局。
    他们进去的时候，两方比分是20/60，游龙堑落后。
    分数结算先到100分或者15分钟内得分高的一方获胜。
    剩余时间还有12分钟。
    陶李看着堵在游龙堑复活点的立天盟玩家：“老板，快去送！”
    “？”季成蹊问，“你怎么不送？”
    “因为会死啊，死了会被骂啊。”陶李理所当然。
    季成蹊：“？”
    “我是小号，你是榜一，二选一人肯定奶你，我死了肯定骂我。”陶李说，“你这装备死了，奶妈肯定觉得是自己菜或者对面太猛了奶不住。”
    “而且咱们的目的不是赢，是让你熟悉技能。”陶李拿了个苹果出来，“我去洗个苹果，老板冲！”
    然后季成蹊就听到耳麦被摘下的声音，后边是拖鞋声，水声。
    阿李李住的地方好像不大。
    季成蹊本能的推测，反应过来后皱皱眉。
    他琢磨阿李李住的地方干什么。
    季成蹊将注意力放回屏幕上，切到一个敌方目标，一个突进冲了上去。
    陶李啃着苹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这边的三个奶妈焦点全在下自成蹊身上，技能不要钱的往他身上扔。
    而下自成蹊在三个奶妈的焦点下，血线宛如过山车，在对面三进三出，就是没死。
    陶李：见鬼。
    这就是榜一大哥的魅力吗？
    陶李啃了一口甜滋滋的苹果，目标在对面10个角色身上切了一圈。
    对面两个奶。
    陶李看了一眼比分。
    24/61；
    他们24，对面61。
    别人都缩在复活点了不出去，而下自成蹊死了一次，然后在奶妈的照顾下杀了三个。
    陶李轻嘶一声，觉得搞不好有戏。
    “老板，看我目标，打那个叫如意的，那是个小号。”陶李说着，抽了张纸垫在桌上，把苹果放下，平读上马，开了云落封尘一个践踏踩到了那个小号脸上。
    下自成蹊疾冲跟上，他对昨天学到的输出循环记得清楚。
    两个人一顿爆发把那个小号秒了。
    【团队】下自成蹊：【下自成蹊】击杀了【如意】。
    “老板牛啊！”
    人头让给下自成蹊。
    陶李觉得自己当陪玩的素质真的可以。
    “跑跑跑，回复活点。”陶李身上挂着奶妈给的减伤，骑着那匹劣种马哼哧哼哧的跑回了复活点。
    季成蹊听到耳麦那头又开始卡嚓卡嚓啃苹果。
    过了没一分钟，陶李又在复活点外看到了那个如意，他隔着20尺的距离，往陶李这边的复活点扔群攻。
    “老板，那个如意他不服。”陶李语气沉痛，放下了苹果，“我就喜欢这种气性高的哥们，老板，你懂我意思吧？”
    下自成蹊那边没回答，但陶李从游戏里听到一声口哨，接着下自成蹊身上红光一闪，读条召马开盾践踏爆发，一套循环行云流水，直接送走了对方。
    这边的玩家看着两个云浪反复骑着马践踏冲出，爆发输出一顿秒了对面那个小号，又溜溜达达的跑回来。
    别人他们也不管，就盯着那个可以一套秒的小号杀。
    那小号也倔得很，被秒十几次仍旧坚持不懈的过来送。
    【战场】粘豆包：好残忍，我好爱。
    【战场】芝芝青柠：两位云浪大哥好帅，嘶哈嘶哈嘶哈。
    陶李看了一眼得分比。
    34/62；
    时间还剩下六分钟。
    【战场】阿李李：家人们，杀沉香，稳住能赢。
    陶李发完这句话，对下自成蹊说：“老板，我们去踩那个摇雪。”
    “嗯。”
    摇雪是功能辅助型奶妈，奶量不高，但自保强，且具备一定的补控能力。
    沉香是单加型奶妈，奶量大，位移多，但解控技能只有一个，很吃玩家走位。
    【战场】阿李李：冲冲冲。
    站在复活点里的十个人除了奶妈齐刷刷冲了出去！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很灵性的集火了那个沉香，但在对面只有两个奶妈的情况下，一个被盯控一个被重点照顾，对面的群体血线一下子就崩了。
    这边摇雪在被两个强控制职业盯防，挣扎间挤出的那点奶量在全线血崩的时候杯水车薪。
    那边单加优势的沉香被三个壮汉摁在地上，连解控都没按出来就被糊了个沉默，直接带走。
    对方奶妈死回营地了。
    而我方还有三个奶妈站在复活点里宛如治疗塔一般狂奶。
    这一波收割结束，比分直接拉到了44/62。
    这边乘胜追击，直奔地图中央峡谷。
    不需要言语，下自成蹊和陶李两个人分别在对面的沉香和摇雪飞到半路还没落地的时候，就一个践踏上去把人给踩了下来。
    摇雪被陶李控制得死死的。
    沉香也是刚落地就吃了个沉默，两个大加交完就倒在了地上。
    三分钟，52/68。
    二分钟，63/72。
    一分钟，71/75。
    “老板，我去盯奶，你杀人。”
    “嗯。”
    00:00；
    80/79；
    【险胜】
    两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
    “哎呀！强啊桃……呃，强啊老板！！”陶李差点说漏嘴。
    季成蹊没太听清他说什么，他指尖蜷起，看着结算列表里他的数据。
    死亡3次，击杀26人。
    击杀人数排名第一，总伤害排名第三。
    季成蹊握着鼠标，看一眼还转着一些冷却的技能图标，心中生出一阵畅快。
    陶李半天没听到下自成蹊说话，心中惴惴不安。
    操，下自成蹊不会发现什么问题了吧？
    陶李心虚地退出战场，清清嗓子：“老板？喂喂喂？老板在吗？”
    季成蹊被喊回了神，点击退出战场，回应道：“在。”
    应该是没发现。
    陶李放下了心，反正下自成蹊一直就对人爱答不理的，也正常。
    “还挺爽。”陶李听到下自成蹊说。
    他声音不大，像自言自语，但陶李还是听到了。
    “赢了肯定爽啊。”陶李心情飞扬，“一直赢一直爽，逆风翻盘爽中爽。”
    季成蹊听着那轻快的电子音，说：“还想赢。”
    陶李满口应道：“那就赢！我排下一把了啊老板。”
    “排。”
    陶李点下了排队。
    这战场一打，就打到了半夜12点。
    陶李精准的生物钟早就在催促他躺上床去。
    陶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顿的揉着眼：“老板，就到这儿吧，明天周一了。”
    周一，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嗯。”下自成蹊看了一眼时间，突然道，“加个微信。”
    第8章
    季成蹊去叮咚陪玩给了个五星好评。
    听到新评价的提示，陶李从懵逼中回过神来：“加微信？”
    “嗯。”
    陶李：？这不好吧？
    其实很多陪玩都会选择加老板的联络方式，方便绕过平台私下交易。
    毕竟50%的抽成确实很让人肉疼。
    但陶李没这个想法。
    他游戏和现实分得很开，甚至都因此而搞了两个微信号。
    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觉得网络上的放飞行为给现实里的亲朋好友知道怪丢人的。
    陶李婉拒：“老板，这是另外的价钱。”
    季成蹊：“多少？”
    “啊？”
    “价钱。”
    陶李：“……”操。
    这该死的大款！
    季成蹊没得到回答，干脆点开叮咚陪玩的列表，直接选了价格从高到低，看到当前在线最高的价格，问：“每小时一千三？”
    大可不必！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昂贵的陪玩！！
    陶李眉头一拧，光速屈服：“也不是不行。”
    季成蹊笑一声。
    他并不讨厌阿李李这种见钱眼开的行为。不如说，他反而喜欢这种需求明确的交易关系。
    他不缺钱，而阿李李不缺乐子。
    花钱买乐子，没什么问题。
    “微信号。”
    陶李略一犹豫，最终还是把自己的私人号密聊发给了下自成蹊。
    ……总不能把桃李不言的给他。
    “下了老板。”陶李说完，关了电脑，洗漱爬床。
    他难得的做了个美梦。
    梦里他跟在背影高大的男人背后，深入荒原，背着露营包，扛着镜头，行走在一片壮美瑰丽的星空之下。
    男人与他说银河之繁盛，生命之绚烂，讲山河大地广袤无边，历史洪流狂浪奔涌……
    直至荒原中听闻一声鸟啼。
    梦境与现实一同迎来熹微的晨光。
    陶李睁开眼，坐起身，抱着皮卡丘，看着宿舍窗外梅枝根部搭着的鸟窝，琢磨着要不要把内几只傻鸟的巢给捅了。
    难得梦见一次他爸。
    傻鸟。
    陶李无奈的把皮卡丘放回床头，爬下床，拿起手机，通过了下自成蹊老板发来的好友申请。
    昨晚几乎是倒头就睡，没加上。
    陶李一边洗漱一边给他妈朋友圈点赞，途中刷到了齐星羽发的夕阳照片，拍得不错，顺手也点上。
    今早本专业没课，但陶李仍旧忙碌。
    而他的隔壁，爬山一趟宛如被剐了层皮一般的四个人，到了中午才在他的敲门声里痛苦的爬起来。
    陶李给他们带了午饭。
    齐星羽坐在凳子上，感觉浑身都被车碾过一样，一脸还没回过神的痴呆。
    他看着庄跃拎着陶李送来的饭回屋，哆哆嗦嗦地问：“寝室长，我胳膊和腿都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谁让你非跟着陶李爬那最后800米。”庄跃一边说着，一边给齐星羽拆好了外卖盒，连筷子都给他掰开了，“吃！”
    “哦！”齐星羽回神，抖着手开始吃饭，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啊！”
    其他三个人吓了一跳：“叫什么叫？！”
    “昨天桃宝答应我陪我去夏令营！！”齐星羽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给他哥报喜。
    星星飞：大哥，我找到对象了！
    放下手中的文件，季成蹊拿起手机，看到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发来的消息。
    下自成蹊：？恭喜。
    下自成蹊：注意安全。
    星星飞：？不是，是我找着陪我去夏令营的人了！
    星星飞：就我们班那个卷王！
    季成蹊听齐星羽说过不少次那个卷王。
    从一开始说那人装逼孤僻是个长了张好脸的书呆子，到后来改口说那人漂亮温柔学习好还特别会照顾人，就是偶尔嘴有点毒。
    说他是卷王，是因为那人有张自己定制的课表。A大的蹭课机制很不错，据齐星羽说，卷王天天都给自己排满课，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除了食堂就在各个讲堂教室之间疯狂流窜。
    季成蹊觉得此子往后必有大作为，齐星羽说那确实。
    齐星羽的消息还在发个不停。
    主要是说昨天班上团建去爬山，卷王的背包宛如百宝袋，说他多会照顾人，说自己千辛万苦爬上金顶，那日落有多壮美。
    季成蹊没有细看，随他弟闹腾，划回聊天列表倒是看到了另外一个红点。
    是通过了他好友申请的那个陪玩阿李李。
    这人微信也叫阿李李，朋友圈干干净净，不知道是把他屏蔽了还是根本不发。
    头像是蓝天白云绿草地，还有草地上一个橙色的露营帐篷。
    帐篷里边伸出了两只手，一只大一只小，拿镜头拍摄的人也伸出手入了镜。
    三只手，比了三个「耶」。
    季成蹊退出照片，突然想起昨天阿李李说夕阳很美。
    他点开齐星羽的朋友圈，一眼就看到了弟弟昨天发的夕阳。
    暮色四合，落日熔金。
    是极美的。
    季成蹊看着这条朋友圈下边一群感叹的评论，正准备退出时，在点赞列表里扫到了「阿李李」三个字。
    季成蹊：？
    季成蹊点了一下那三个字，出来的正是他新加上的阿李李的窗口。
    季成蹊眉头微皱。
    他记得齐星羽也是玩醉江湖的。
    怎么着？齐星羽也点了阿李李陪玩？
    季成蹊感觉心里有点不痛快，说不上来。
    星星飞：哦对了，亲爱的大哥，老头不知道发什么疯冻了信用卡，你可爱的弟弟没小钱钱了/可怜/可怜；
    发什么疯？
    发了发现两个儿子合起伙来把他架空的疯。
    季成蹊想起昨天把会议搅得一团糟的齐远民，嗤笑。
    季成蹊动了动手指。
    下自成蹊：转账￥6,000。
    星星飞：？？这也太少了！咱们家是破产了吗？！这个月才刚开始啊哥！！
    下自成蹊：锻炼你规划消费支出的能力，不聊了，开会。
    星星飞：？？哥！！
    季成蹊手机倒扣，再不搭理齐星羽的嘶吼。
    ——
    晚上八点半，陶李登陆上游戏，给桃李不言清日常。
    刚上线，他就被沐云流——暖暖糖帮会的二把手，同时也是立天盟阵营指挥之一给密聊轰炸了。
    【密聊】沐云流：你终于上线了，出大事了！！
    【密聊】沐云流：帮主真不玩了，在准备分遗产！
    【密聊】沐云流：微信找你你也不回！
    【密聊】沐云流：我们帮会YY，速来！
    遗产是玩家群体在退游时留下的金钱道具之类的戏称。
    陶李今天一天没看桃李不言的微信，虽然不明白暖老板不玩这游戏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但看到沐云流的催促，还是切出游戏登陆上YY。
    陶李跳进频道。
    他有无上极乐这个帮会YY的黄马，可以理解为第三级管理员。
    无上极乐帮会2000人，因为是PVP帮会所以一般要求游戏跟YY同时在线，平时YY的常驻人数是600到800左右。
    但今天足有1400在线。
    陶李刚进YY就被拖进了下边的小房间。
    房间声音很嘈杂，2000人的帮会足有五个分会，管理团队人数不少，现在每个管理的情绪都有些焦躁。
    “桃李来了。”有人提醒了一声，YY里稍微安静了一些。
    陶李开麦，多少有点茫然：“叫我什么事啊？”
    “帮主要退游。”沐云流回答说，“桃李，你劝劝。”
    几个指挥里，桃李不言跟暖暖糖的关系是最好的。
    桃李不言没有帮会归属。
    他一直都待在那个叫猫窝的50人亲友小帮里，要不是一直有暖暖糖支持，他早就被踢出指挥团了。
    一周两次攻城，立天盟这边12个指挥，一次上两个都够轮换好久。
    谁不想呼风唤雨一呼百应？
    背后没有个几百人的自家帮会支持，别人家帮会来个拒不配合，攻城能被对面干出个0-20。
    而暖暖糖一直支持桃李不言，是因为答应了桃李不言已经退游的师父帮忙照顾一下小徒弟。在对待桃李不言的时候，暖暖糖多少带点长辈的慈祥。
    沐云流焦头烂额，觉得桃李也许能劝住。
    要是暖暖糖真退游了，他作为二把手简直是寄中寄。
    2000人的PVP帮会是需要花钱养的，每天组织战场，每周的攻城，偶尔的团建各种各样的活动全都要钱。
    总不能指望帮众全都为爱发电。
    暖暖糖一走，沐云流是没财力支撑的，帮会很快就会分崩离析，进而影响到他在指挥团里的位置。
    而这一点，对于桃李不言来说也是一样的。在指挥团里，沐云流认为背靠无上极乐的他和桃李不言是一伙儿的，而现在，他们的目的同样一致。
    沐云流正准备再劝劝暖暖糖，却听暖暖糖说：“桃李，我想给两个帮会给你。”
    沐云流话一下子说不出口了，没人看得到的脸上面色难看。
    他一直认为，暖暖糖退游了，这五个帮会一定会是他的。
    谁知道会这样！
    搬救兵搬来个竞争对手，沐云流脸都绿了。
    “啊？给我帮会？”陶李懵了，飞速拒绝，“不要，没钱，没空。”
    “那你以后指挥要没有支援了。”暖暖糖直白的说，“你知道的，没有支援，上麦也成问题。”
    “嗯，那我就不指挥了。”陶李毫不犹豫，“谢谢暖老板照顾，我本来也是因为听说你会给指挥团包红包才学指挥的。”
    学指挥之前在当代打来着。
    沐云流语气多少有些阴阳：“你很缺钱？”
    “是啊。”陶李随口瞎扯，“为了给我三岁的孩子买奶粉，我每天要在流水线上工作十二个小时，晚上还要去酒吧擦地板，超级缺钱的。”
    暖暖糖笑起来：“行，你不要就算了，我包里的金都给你吧，反正也用不上了。”
    陶李当即接话：“啊，这个好！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沐云流的脸又绿了。
    醉江湖包里的金钱上限是500万金，他们服务器金价在1:500上下浮动。
    暖暖糖这种大款，包里的金从来都是满的，四舍五入暖暖糖直接给了桃李不言一万块钱。
    沐云流气死了：“说不指挥就不指挥，你对立天盟的兄弟就没半点感情吗？”
    “啊？”陶李刚刚接受了暖暖糖的交易申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暖老板得到了快乐，我得到了金钱，兄弟们得到了日常双倍BUFF，大家都得到了光明的未来，为什么要谈感情？”
    “要是下自成蹊给你钱，你是不是转头就去游龙堑了？！”
    “啊。”陶李短促的应了一声，“嘶……也……也不是不行。”
    沐云流：？？
    “但那得加钱。”陶李认真思考了一下，补充，“加很多才行。”
    作者有话说：
    季老板：我懂了
    第9章
    陶李这话似乎没人当真，几个管理你一句我一句的略过了他，试图挽留暖暖糖。
    暖暖糖一边笑着打哈哈，一边给交易窗口上放了一堆金色材料。
    陶李点了确认交易，暖暖糖再一次弹过来一个交易申请。
    陶李刚接受，又是六组金材料放到了交易面板上。
    跟着交易成功的提示而来的，是两条密聊。
    【密聊】暖暖糖：桃李，你是真的缺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密聊】暖暖糖：需不需要帮忙？
    陶李看着那排字，心头一软。
    【密聊】桃李不言：没有，谢谢暖老板关心。
    暖暖糖看着密聊里的消息，无声叹了口气。
    他跟桃李不言这人认识也有快三年了。
    三年。
    到了今天想找桃李不言却找不着人，暖暖糖才突然意识到，除了游戏和微信的联系之外，他甚至不知道桃李不言是哪里人，是多大的年纪，手机号码是多少——不止他不知道，周围所有人都不知道。
    无上极乐都搞过好几次帮会线下聚会了，因为暖暖糖一直以来都支持桃李不言的指挥，所以一些帮众将桃李不言视为同帮编外人员。他们偶尔会起哄说要桃李不言也来线下聚会，但桃李不言从未回应过。
    再仔细回忆，这人对自己的现实生活，竟然一句都没提过。
    【密聊】暖暖糖：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可以微信找我。
    陶李听着耳机里嘈杂的响动，看着暖暖糖新发来的消息，感觉心脏略感臌胀。
    跳得嘭嘭的。
    【密聊】桃李不言：谢谢暖老板，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欣喜/欣喜；
    暖暖糖看着桃李不言回复里的「现在」两个字。
    现在没事。
    所以之前是有事的，之前是缺钱的。
    暖暖糖突然想起，他刚认识桃李不言的时候，对方还是他朋友的徒弟。
    那个时候，他常看到桃李不言穿着一身默认门派装备，挂在交易行门口打广告，靠一些倒买倒卖赚金，活像个工作室。
    后来……
    暖暖糖回忆了一下，后来桃李不言学会了PVP，且天赋和学习速度相当惊人，很快就转而跟着他师父一起做起了代打。
    再后来，教会桃李不言PVP的那人退游了，将这个优秀的徒弟托付给了暖暖糖，于是桃李不言开始学起了指挥。
    ——桃李不言一直在努力赚钱。
    暖暖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敲了一排字，想说当时你怎么不说，然后又删掉，重打。
    【密聊】暖暖糖：好，你去腾个包，我把我包里和仓库里的东西都给你。
    【密聊】桃李不言：谢谢暖老板！/欣喜/欣喜；
    陶李还挂着YY，一边清包，一边听着沐云流说帮会发展不易，帮主要是走了，不管是帮会还是整个阵营都要受到巨大的影响，帮主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之类的话。
    但暖暖糖笑哈哈的说沐云流之前就管理得不错，之后必然也没问题。
    总之就是丝毫没被说动。
    陶李觉得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要退游都能劝劝，唯独「腻了」这个原因，是怎么劝都劝不住的。
    又不像他，打游戏的初衷是为了在休学期间赚钱补贴家用。
    绝大部分人打游戏，都是来找乐子的。
    乐子都找腻了，想跑路谁劝得住？
    劝不住的。
    陶李操纵着桃李不言跑回暖暖糖身边，听到YY里暖暖糖把帮主移交给沐云流了。
    然后暖暖糖一边跟桃李不言交易，一边密聊说：
    【密聊】暖暖糖：回头我把号放你们帮去。
    【密聊】桃李不言：好。
    桃李不言的帮会叫「猫窝」。
    是他那个退了游的师父留给他的，三年前还是个挺出名的竞技场帮会，最辉煌的时候也是400满员，活跃人数200+。
    不过三年过去，现在帮里只剩50人，其中26个都是一年没上线的尸体号。
    琵琶不吃枇杷曾经还说，咱们这猫窝现在跟停尸房似的，一半是凉透了的尸体，一半是半死不活的咸鱼。
    陶李不敢苟同，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勤奋。
    说谁谁来，陶李听到「叮」的密聊声，视线一偏，看到了琵琶不吃枇杷的密聊。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桃-李-哥-哥——
    【密聊】桃李不言：？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哥哥，战场，输输，哭哭，带带，啵啵！
    “行了，完事！”暖暖糖把自己的背包掏了个干净。
    “谢谢暖老板！”陶李又说了一声恭喜发财，在略显诡异的氛围里，明智的选择了跑路，“琵琶喊我开战场，那我先走了啊。”
    “行行行，去吧！”暖暖糖看着桃李不言离开YY，说道，“包清空了，既然桃李不要帮会，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主帮等一周移交帮主就行。”
    YY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沐云流找桃李不言来是希望他来劝暖暖糖的。
    他以为暖暖糖一直在线，是被他们劝得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玩。
    结果并不是，他只是在等桃李不言上线，问桃李不言要不要拿走无上极乐两个分帮。
    “帮主，暖老板。”沐云流没忍住，“你就这么偏心桃李不言是吗？我们只配捡他吃剩的？我们给帮会干的活什么都不算？”
    暖暖糖被质问得一愣，他刚好站在仓库边上，听沐云流这么一说，忍不住打开了帮会仓库。
    仓库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他交易行扫来的材料和小药。
    帮会仓库10个区，每个区100个格子，五个分帮，帮会仓库全是满的。
    这50个仓库里的东西他是一个没动的，转换一下光这些东西都值个几十万了。
    平时帮会组织活动，他也没少给负责组织的管理包红包，横竖是比给桃李不言的多得多。
    暖暖糖都傻了：“我怎么偏心了？”
    “他桃李不言给无上极乐做过什么吗？帮会说给就给？”
    暖暖糖一听，气笑了：“当初桃李不言上麦的时候，无上极乐只有一个帮，是他上麦之后带赢了，每次都说没加帮会的可以去无上极乐，我才开了分帮，这事你忘了？”
    那个时候立天盟指挥也才5个，大帮会也没这么多，消化量有限，暖暖糖的指挥水平比较一般，不少PVP散人是在跟着桃李不言打了几次攻城之后，才开始大量涌入无上极乐的。
    沐云流一时没说话。
    暖暖糖没想到要退游的时候能闹出这么个破事，有点无语：“你说是偏心，那就是吧，下了。”
    暖暖糖直接退出了YY。
    ——
    陶李跳了YY，点了琵琶不吃枇杷进组，发现她已经把团开起来了。
    提前进团的全都是熟面孔，是常常跟琵琶不吃枇杷固定玩耍的几个亲友。
    YY里传来琵琶不吃枇杷的声音。
    她声音很英气，清亮有力：“桃李，我听说你去无上极乐开会了？”
    “不是啊，我哪配，是暖老板不玩了，我去分点遗产。”
    琵琶不吃枇杷一下子兴奋了：“见者有份吗？！”
    陶李接过队长，开始刷战场广告，一边回答：“我得了把钱分给别人就会死的病，你想害死我吗？”
    琵琶不吃枇杷更兴奋了：“我不介意继承你的遗产！”
    “说得不错。”陶李切出游戏，给琵琶不吃枇杷上了个禁言。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
    【团队】歪比巴卜：精彩/大笑/鼓掌；
    “刷一下广告。”陶李复制了一遍广告，发了出去。
    跟散排匹配随机战场不同，团队战场是每天固定刷新的。
    也即是说，如果打团队战场，那么对面也必然是有组织有指挥的团队。
    今天的团队战场是25人的，桃李名气比较大，很快组满了人，没能进组的在密聊他发大哭表情。
    陶李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也还早，距离他睡觉的点还有两个小时，于是给人回复说之后还会再开几轮。
    战场车一路开到10点，全胜。
    又一轮出来，陶李重新复制广告：“不打了的下车，还想打的留下。”
    他话刚说完，看到团队频道有人扣字：
    【团队】焦孟：不收钱？
    陶李一眼扫过：“？”
    【团队】焦孟：还是暖暖糖会给你钱啊？
    “？？”什么玩意？
    【团队】焦孟：被下自成蹊打爆的那几次也没少收钱吧？
    “啥玩意？”陶李莫名其妙。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我夜观星象，直觉有瓜，乖孙在此稍待片刻，姑奶奶这就去给你找瓜。
    “明天你战场没了。”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爹，儿子错了。
    陶李无语，继续发战场广告。
    不多时，YY小窗跳动起来，琵琶不吃枇杷发了三个感叹号，后边紧跟着一个链接。
    陶李随手点进去，看到一个帖子，标题是：【电信一同舟共济，818立天盟那个吃里扒外舔老板，直言收钱当指挥的流水线工人桃李不言】
    回帖数很多，陶李点了只看楼主，往下一拉就看到了几段几十秒的语音。
    战场人还没组齐，陶李敲字：
    【团队】桃李不言：稍等，吃个瓜。
    陶李点开第一条语音，迎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啊？没钱，那我就不指挥了。
    -你很缺钱？
    -是啊，我每天要在流水线上工作十二个小时，晚上还要去酒吧擦地板。
    他没闭麦，挂机在YY里的人全听到了。
    团队列表里冒出一串问号。
    陶李评价：“听到了吧？我天天这么辛苦，以后少给我添堵。”
    他可不记得自己说话的顺序是这样的。
    音频被剪了。
    但陶李没什么所谓，他又点开了下一条：
    -你对立天盟的兄弟就没半点感情吗？
    -我得到了金钱，为什么要谈感情？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这一定是你的真心话，我作证，我就是那点感情。
    陶李笑了一声：“那确实。”
    陶李又点开了下一条：
    -要是下自成蹊给你钱，你是不是转头就去游龙堑了？！
    -也不是不行。
    【团队】歪比巴卜：？？还得是您。
    【团队】西出玉门：成年人的世界竟是这般冷酷无情，充满了金钱的铜臭味，本未成年好羡慕。
    最后那条比较长，陶李好奇的点开：
    -桃李，我想给两个帮会给你。
    -啊，这个好！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帮主，暖老板。你就这么偏心桃李不言是吗？他桃李不言给无上极乐做过什么吗？帮会说给就给？
    -你说是偏心，那就是吧。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暖暖糖⚹⚹想把我乖孙从猫窝挖走？我⚹⚹⚹⚹！臭⚹⚹！
    陶李再往后翻了翻。
    帖子后面已经转进到下自成蹊第一次指挥就把桃李不言扳了，桃李不言必定是收了钱。
    然后又是一顿分析立天盟这半年来输的几次，次次桃李不言都在，一定是背地里卖了立天盟。
    最后吐槽了一番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的情侣ID。
    基佬，恶心。
    陶李毫无波动的看完了前面，一直到最后一句才有点裂开。
    你才基佬呢！
    傻逼！
    陶李无语：“行了，屁大点事，继续打战场。”
    陶李话刚说完，就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发消息的对象正是无辜惨遭牵连被骂基佬的下自成蹊。
    下自成蹊：上号。
    阿李李：？
    下自成蹊：我到家了。
    陶李看了一眼组齐人的战场团。
    阿李李：老板，不好意思哈，在忙。
    季成蹊解开领口的动作一顿，眉心拢起，他想起阿李李给齐星羽点的赞。
    下自成蹊：在陪玩？
    陶李顺势承认：
    阿李李：是的。
    下自成蹊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季成蹊皱眉看着聊天窗，早上看到阿李李给齐星羽朋友圈点赞时冒出来的那点不爽，又一次探出了头。
    有点烦，阿李李到底有几个老板。
    季成蹊放下手机，看着电脑，正准备去洗澡，YY窗口就收到了狂龙七变发来的一个帖子。
    【电信一同舟共济，818立天盟那个……】
    季成蹊飞快听完看完，眉头一挑，抬手启动了游戏。
    既然心情不是很痛快，那去找一下桃李不言的麻烦放松一下好了。
    作者有话说：
    反向冲锋还得看您
    第10章
    季成蹊跳进了狂龙七变的YY。
    狂龙七变在他自己帮会的YY里，大厅里两百个人挂着，正在激情吃瓜。
    “成蹊老板来了！”
    “我靠，成蹊老板，你是不是真给桃李不言打钱了？我已经快被内帖子说服了。”
    “哥们，你俩是不是真的有点内个关系啊哥们？”
    “嚷嚷啥呢嚷嚷！菜市场啊？”狂龙七变清清嗓子，“我知道一点，是暖暖糖要退游了，估计是分东西的时候出的事，立天盟内讧罢了，别扯咱们自家人下水啊听到没？”
    “嗯。”季成蹊开了麦，“没打过钱。”
    “我想也是。”狂龙七变说，“要是能用钱解决立天盟，咱们早把他们干碎了。”
    季成蹊登录上游戏，点开密聊，又听狂龙七变说：“不过桃李不言好像确实是不准备上麦了，他今天连统战群都退了。”
    季成蹊微顿：“真不干了？”
    “可能性很大。”狂龙七变答道。
    “桃李不言不是说给钱的话来咱们这边也不是不行吗？”有人兴奋道，“成蹊老板，冲啊！！”
    “傻吗你？”狂龙七变笑骂道，“这种明显是开玩笑的话，还真有人信？”
    季成蹊看着密聊框里刚输入的桃李不言四个字，说：“这不好说。”
    “？”狂龙七变傻了，“啊？？”
    季成蹊说：“等着，我问问。”
    狂龙七变：？？
    狂龙七变：“他现在估计正自闭着呢，您问啥？？”
    “自闭？”季成蹊觉得有些好笑，“你也太看不起他了。”
    季成蹊一直都觉得，桃李不言这人挺特别的。
    他很少见到这种人——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自由。
    能打能冲也能认怂，进退有度能屈能伸，嘴硬但不胡搅蛮缠。
    打得过的时候会追杀别人三座山，打不过的时候悄摸摸跑得飞快。
    嚣张又自信，善变且自由。
    哦，还有点记仇，喜欢盯着得罪过他的人杀，杀完还喜欢扣字。但扣字又一直都只是密聊，从来不刷白字或者别的频道。
    而桃李不言这人的密聊，嘲讽别人还总要带点骚话，甚至感觉他在讲相声。
    属于一点伤害都没造成，偶尔反杀噎他一下还能让人感觉心情愉快的水平。
    不爽的时候骚扰一下桃李不言，通常都能轻松获得一整天的快乐。
    狂龙七变半天没听到动静，忍不住问：“哥，你问了吗？”
    “在问。”
    季成蹊终于敲起了键盘：
    【密聊】下自成蹊：哟，上818了。
    陶李这边战局正焦灼，听到密聊声以为是负责战场守点的队友给他求援，眼一瞥却看到下自成蹊发来的问候，忍不住骂了一句「傻逼」。
    【战场】琵琶不吃枇杷：？你骂谁？
    “我骂对面。”陶李说，“5队奶妈去中间支援，23小队跟我一起去偷他们家门前的南点，走！”
    陶李说着，踩着轻功飞到目的点，落地就直接砸向了对面的守点奶妈。
    琵琶不吃枇杷拎着她的棒槌给他挂了个减伤，十一个人空降下来把对面的守点小队飞快灭了。
    陶李在队友的保护下开好了点，地图上原本的红色点位标记变成了蓝色。
    “这边开点不守，云浪留下骚扰他们开点，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23小队其他人跟我去抢西点。”
    这局陶李心软放了四个小号进来，只能选择钓鱼执法。
    一局游击战打完，险胜，陶李长舒口气，退出了战场：“还开两把就下了，要打的留下，不打的下车。”
    几个小号感恩戴德的说了谢谢，下车了。
    陶李重新挂上了广告，点开密聊频道。
    【密聊】桃李不言：我凭本事上的818，你有本事你也可以上，但你没有，唉，为你难过。
    季成蹊在押镖日常的路上收到了回复。他看着消息，停下脚步。
    【密聊】下自成蹊：都在骂你，不能白被骂，不如转来游龙堑，坐实他们骂你的事，不然亏了。
    陶李：？好一个亏了！
    【密聊】桃李不言：您说得对，但要加钱。
    【密聊】下自成蹊：多少？
    【密聊】桃李不言：以我当前的热度和身价，没个千八百万的转会费我是不会选择游龙堑战队的。
    季成蹊收到这条消息，嘴角弯起。
    他就说，桃李不言这人心态好得很。
    季成蹊开麦：“桃李不言回消息了。”
    YY里的人顿时来了神：“怎么说？咱们这边要多出个指挥了吗？”
    “靠，桃李不言要是转来游龙堑，那不精彩极了。”
    “我好想看看他转游龙堑之后立天盟的脸色，呜呜呜，老板给个机会！！”
    季成蹊无情打碎了他们的幻想：“他不来。”
    “啊……”YY里响起一片失望的嘘声。
    狂龙七变也有点失望：“唉，都说了是开玩笑的。”
    我觉得不是。季成蹊想。
    桃李不言对立天盟大概是没什么归属感的，也没什么玩阵营呼风唤雨的雄心壮志。
    不然不会当了指挥也不发展自己的帮会，更不会毫不犹豫的退掉统战群。
    这人并不惦记什么话语权，什么知名度，什么名声。
    肯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季成蹊交了押镖任务，瞥一眼游戏左下角的聊天窗，就看到有人在世界频道点名桃李不言。
    【世界】麻油酱酱：【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害搁那儿打战场呢？/难过，不去舔你成蹊老板让他给你接去游龙堑啊？还是老板不要你了哇？/难过/难过；
    一群人一连复制了十几条。
    但桃李不言根本没反应，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怎么着。
    下自成蹊皱了皱眉，思忖片刻，敲起了键盘。
    陶李确实没看到。
    他让琵琶不吃枇杷拿队长刷广告，去洗苹果了。
    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陶李叼着苹果，擦干净手回来，就看到团队频道在骂人。
    陶李坐下，戴上耳麦：“怎么回事，我洗个苹果吵起来了？”
    【团队】西出玉门：有⚹⚹在世界频道发癫。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哎我真⚹⚹无语这帮⚹⚹玩意，这么喜欢节奏去玩音游啊搁这儿敲什么键盘，醉江湖又拿不到FULL COMBO。
    陶李：？
    陶李点开世界频道，傻逼没看着，倒是看着了一个下自成蹊。
    【世界】【流砂城都统】下自成蹊：桃李不言如果愿意来游龙堑我一场攻城给他开5w工资，不论输赢。
    世界频道停顿了一瞬。
    【世界】九亿成男的梦：？？
    【世界】流风回雪：？？
    【世界】富婆滴滴我：BOSS直聘？？
    【团队】歪比巴卜：握草。
    【团队】西出玉门：我糙。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妈妈同意这门婚事！！
    陶李：“……”
    陶李沉默着把苹果放下，点开密聊。
    【密聊】桃李不言：？？
    【密聊】下自成蹊：？
    【密聊】桃李不言：？你世界频道发什么癫？？
    【密聊】下自成蹊：哦。
    季成蹊慢吞吞敲字：
    【密聊】下自成蹊：我说的是真的，你刚退统战群就有人迫不及待过河拆桥，不如来游龙堑得了。
    陶李愣住，随即狠狠的心动了。
    过河拆桥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下自成蹊的开价！
    靠！
    一周上麦两次就能赚10w，谁不心动！
    陶李抠着键盘，点开帮会列表，发了好一会儿呆，最终闭了闭眼。
    【密聊】桃李不言：？你说去就去，岂不是显得我很呆？
    陶李看了一眼世界频道，因为下自成蹊那一句话，整个频道刷得飞快，往上翻也已经翻不到谁骂了他，又骂了什么话了。
    陶李突然想起那个帖子，敲字问：
    【密聊】桃李不言：哎呀，成蹊老板，您是不是认识醉江湖论坛的管理来着呀？/可怜/可怜；
    季成蹊看着桃李不言连着发来的两条态度迥异的密聊，挑眉。
    【密聊】下自成蹊：是认识。
    【密聊】桃李不言：能不能帮忙给内帖子删了？
    【密聊】下自成蹊：你很在意？
    那倒不是。
    就是暖暖糖要退游了，陶李不想让这个对他一直挺好的老大哥对这个游戏最后的印象是不开心。
    【密聊】桃李不言：嗯。
    季成蹊有些意外。
    【密聊】下自成蹊：给你删帖子我有什么好处？
    【密聊】桃李不言：帮我删帖，转会费的千八百万可以打个八折。
    哦，这人明明白白要空手套白狼。
    下自成蹊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点开了醉江湖版务的头像。
    ——
    沐云流要气疯了。
    本来他就很不爽了，结果无上极乐的内部会前脚刚散，后脚就有人剪了音频去挂论坛，暖暖糖还没走干净就出这种屁事！
    沐云流暴怒：“谁干的？！”
    刚散会就被叫回来的一群黄马没人吭声。
    “操，有病是不是？这么会剪音频怎么不见你们当初搞帮会周年视频的时候出份力啊？啊？！”
    沐云流暴跳如雷。
    “不是，那你不也看不爽桃李不言吗？现在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沐云流听出了开麦的人的声音：“末炎，你干的？”
    末炎是五个分帮帮主之一。
    被沐云流直接点名质问，他没接话，也没否认。
    沐云流问：“你是傻逼吗？”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末炎说，“我在无上极乐待了两年，每天带战场组织活动，凭什么他桃李不言说要就要说扔就扔？怎么？他如果要的话我还得直接拱手让给他是吧？”
    沐云流气笑了：“你不觉得你有问题？桃李不言真要你帮会了吗？啊？我不爽他也是我们内部自己的事，闹出去你他妈不嫌丢人啊？傻逼！”
    末炎反嘴：“哎哟，不爽还要装啊？您可真虚伪。”
    “啊，是，你多伟大，你多光明磊落。”沐云流气得脑仁直抽抽，“你他妈光明磊落的录自家的音，光明磊落的剪内部音频断章取义出去黑人，你怎么那么贱呢？”
    “行了行了，先别吵了，吵也没用。”另外有人开麦，“想想怎么办吧。”
    “不怎么办。”沐云流深呼吸，免得被傻逼猪队友气死，“把完整的录音给我，我去跟桃李道歉。”
    末炎声音都变调了：“给他道歉？？”
    “暖老板现在还不知道这回事，能解决了就解决了，人家高高兴兴来玩这游戏，高高兴兴搞阵营搞帮会，不想玩了也总要高高兴兴的卸载，我给桃李不言道完歉还要去给暖老板道歉，你个臭傻逼别搁这儿犯贱，赶明儿就给我滚出无上极乐！”
    末炎拒不配合。
    沐云流试图忍住火气，最终马上要忍不住的时候，有人悄悄私聊沐云流，把音频发给了他。
    沐云流看了一眼发过来的人，是末炎的亲友之一。
    帮会大，人多，亲友抱团是很正常的事，沐云流知道管理们私底下都有好几个小群。
    沐云流作为无上极乐的副帮主，比桃李不言认识暖暖糖要早很多。
    一直以来，无上极乐的模式都是暖暖糖乐呵呵的撒钱，而沐云流负责管事。
    是，他确实是会收暖暖糖的红包，但他并不认为金钱就能抵消掉他对这个帮会花费的心血和感情。
    沐云流之前对暖暖糖的质问是真情实感的，而不想帮会在这种关头闹出幺蛾子的心情，也是认真的。
    他是管事的，人没管好，他就得道歉，这是最基本的担当。
    沐云流接收了音频，快速听过，最终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傻逼」，转头打开YY好友列表，找到桃李不言，踩着他显示的当前频道跳了进去。
    陶李刚组齐了人，现在世界频道还都在激情吃瓜，团队频道里聊得热火朝天。
    陶李无语：“都别聊了，来集合吃个桌子，吃完我发个团队确认，好了就排了。”
    话音刚落，耳麦里传来有人进入YY频道的提示。
    “桃李。”
    陶李愣了一下，是沐云流的声音。他切出去看了一眼，确实是沐云流。
    团队里的猹瞬间激动起来。
    这可是当事瓜、啊不，当事人啊！！
    “怎么了？”陶李也意识到这一点，沐云流可能是来找他说音频的事的，“换个地方说话？”
    陶李的YY没有搞小频道，就是很简单的一个主频道挂在那里，谁进来都是直接在一个频道里，毫无秘密可言。
    “不用。”沐云流拒绝了，“我来跟你道歉，对不起。”
    陶李问：“谁干的？”
    沐云流说：“我。”
    “我觉得不是。”陶李说，“你的话，会直接跟我和暖老板对线。”实际上也确实直接对线了。
    沐云流没接话。
    陶李知道他是不准备说谁干的了。
    “小事而已。”陶李说，“时间一过网线一拔就什么都没发生，你别太往心里去。”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quq我们桃李真好捏。
    【团队】西出玉门：quq我们桃李妈咪天下第一！
    【团队】歪比巴卜：quq亲亲我们桃李。
    “你可以不当回事，但我要负责，我拿到了完整音频，看你意思要不要发出去澄清。”沐云流说，“我会想办法找人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帖子删了。”
    “不用发，真没事。”陶李说着，看向自己响了一下的密聊窗口。
    【密聊】下自成蹊：删了。
    “呃……”陶李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下自成蹊还真去找人删了。
    他看下自成蹊没回复，还以为这人不想聊了。
    陶李去确认了一下，发现帖子真删了。
    他开麦：“你也不用找人了，帖子已经删了。”
    沐云流一愣：“你找人了？”
    “呃。”陶李眼神飘了一下，“嗯、对，就、就找了个……朋友……”
    作者有话说：
    qvq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喜欢看键盘网游，我以为这个题材已经变成时代的眼泪了……
    第11章
    【密聊】桃李不言：多谢。
    【密聊】桃李不言：下次看到您我一定下手轻一点捏，争取让您活10秒！/欣喜；
    【密聊】桃李不言：加油保10争11捏，啵啵/亲亲；
    季成蹊：？
    桃李不言到底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种理直气壮的话的？
    季成蹊看着「保10争11」，无语。
    YY里一群人在哭喊着「老板我也想要赚W，桃李不言不来我可以」之类的话。
    狂龙七变没掺和，他悄悄扣字给下自成蹊。
    狂龙七变：老板，你这是给桃李不言撑腰？
    下自成蹊：不算。他要是来，对我们的好处也不只是多了个指挥。
    季成蹊点了点鼠标。
    桃李不言要是真能过来，在暖暖糖要退游的这个关头，搞不好能直接搞垮无上极乐。
    毕竟所有人都默认桃李不言是无上极乐的人。虽然他并没有在无上极乐的帮会里，但每一次攻城有什么临时性调动，桃李不言首选的机动队一定是无上极乐。
    现在桃李不言前脚刚摘了指挥的头衔，后脚就有人过河拆桥，且肉眼可见的是无上极乐的管理干的，要是有人脏一波，在中间稍微做点文章，至少能让无上极乐掉层皮。
    那可是个2000人的帮会，就算立天盟有三个阵营老板，无上极乐也是规模最大的一个。
    桃李不言要是来游龙堑，不仅能大大打击无上极乐，拱一下立天盟指挥团的火，还能搞一下立天盟广大玩家的心态，一举三得。
    可惜桃李不言不来。
    而桃李不言不来，他就懒得脏这一波了。
    季成蹊不想解释那么多，正准备关YY，他刚联系删帖的醉江湖版务发来了消息。
    金多多：你看这个帖子要不要也删了？
    消息后边跟了个链接。
    季成蹊扫一眼标题。
    【电一同舟共济，游龙堑老板一场5W直聘对家指挥！】
    跟帖数量涨得飞快。
    吃瓜群众的注意力已经从「高人气阵营指挥竟是007」转变成了「蓝颜祸水桃李不言引双方老板竞折腰」。
    下自成蹊：不用删，挂着吧。
    金多多：OK；
    季成蹊看了一眼游戏里滚动得飞快的各频道聊天窗，看着待机耍了把花枪的下自成蹊，拿起手机点开了跟阿李李的聊天窗口。
    陶李这边刚送走沐云流排了战场，在等待入场期间就收到了这么一条消息：
    下自成蹊：怎么在逐风手底下活过11秒？
    ？这话眼熟。
    陶李抬眼，瞅见自己之前发给下自成蹊的密聊。
    -加油保10争11捏，啵啵。
    “草。”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你又骂谁。
    “没。”陶李清清嗓子，嘴角乱飞，“进了啊进了啊，都醒一醒，打战场了！”
    阿李李：得看是什么水平的逐风。
    下自成蹊：很强。
    “哈哈哈！！”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
    “没有，我想起高兴的事。”陶李一边乐一边安排，“一二三东北中，四五小队去拿南留人，冲！”
    阿李李：那您得先换一身装备，老板。
    下自成蹊：？
    阿李李：竞技场和战场装才适合PVP，武器另说。
    下自成蹊：好。
    陶李带完战场，高高兴兴的下了线，爬上床闭上眼的时候嘴角都没放下来。
    ——
    沐云流打好腹稿，去找了暖暖糖。
    暖暖糖仍旧那副乐呵呵的态度，说没事。
    暖暖糖割舍得很快，对醉江湖没兴趣之后，半点也懒得关注这个游戏的消息了。
    谈话期间，沐云流发现暖暖糖确实是不知道桃李不言被黑的事，他犹豫一下，还是没说。
    这边道完了歉，转头他就开始着手处理末炎了。
    沐云流未必不能理解末炎的心态。
    但心理不平衡是一回事，事做得傻逼是另一回事。
    末炎在分帮的帮主位置上，再加上两年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沐云流并不想做得太难看。
    他买了个新的满级帮会，发了个公告，说以后末炎所在的那个分帮转休闲养老，原本末炎帮会里还想高强度打阵营的人，一周后可以加入新的分帮。
    这个安排合情合理，马上就有了不少人员调动。还有不少以前因为感觉累了而退出的老成员，也高兴的说想加回来。
    乍一看来，末炎的帮会也没有少多少人。
    末炎看着帮会群里聊得火热，大半夜恨得咬牙切齿。
    沐云流没把他直接踢出帮会——实际上他占着帮主的位置，沐云流确实也踢不掉他。
    末炎本来想着，熬过这段时间，等沐云流气消了就当无事发生过。
    横竖桃李不言也已经不当指挥了，沐云流还能为了一个普通玩家跟他翻脸不成？
    可他没想到，沐云流还有这么一手。
    以后他的帮众都是来养老的，他喊战场，组织攻城，搞活动，都不会有多少人立即响应。
    ——因为人家是来休闲养老的！
    沐云流在用这种方式逼他走。
    末炎：你逼我走？
    沐云流：我不想在大家面前闹得太难看，你自己走，没人知道你干了什么。
    末炎：我还得感激你？
    末炎脸色铁青，拿着手机看着帮会群里聊得热火朝天，气得睡不着觉。
    他点开论坛，想看看别人骂桃李不言解解气，却发现帖子已经删了。
    跳转到首页，挂在首页上一个HOT帖，明明白白写着：【电一同舟共济，游龙堑老板一场5W直聘对家指挥！】
    桃李不言……桃李不言！！
    末炎恨得心焦气燥。
    过了一会儿，醉江湖论坛上多出了一条帖子。
    【电一同舟共济，删号战，@桃李不言】
    ——
    第二天一早，陶李一边洗漱一边按开手机，刚准备给他妈朋友圈点赞，就收到下自成蹊的微信消息。
    下自成蹊：什么时候空？
    昨晚发的。
    陶李回：晚上九点。
    他的课表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晚课他也没有放过，到晚上八点才结束最后一堂课，回到寝室收拾一下，怎么着也九点了。
    下自成蹊：嗯。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一条消息。
    下自成蹊：别接别人的单，晚上见。
    陶李刷着牙，回了个「好」过去。
    杀下自成蹊的人，嘴下自成蹊的手法，赚下自成蹊的钱。
    我怎么这么能呢。
    陶李给他妈朋友圈点完赞，看一眼时间，拿上书匆匆离开了寝室。
    论坛上删号战的帖子被顶得很高。
    刚把桃李不言被黑的事处理好的沐云流气得想跟末炎线下PVP。
    但帖子发出去，闹得那么大，连游戏里的世界频道和阵营频道也都在等着桃李不言表态，实在很难私底下处理掉。
    最关键的是，桃李不言联系不上。
    桃李不言在工作日的白天就是很难联系上，这一点熟悉一点的人都再清楚不过，多半是现实里非常忙碌。
    这边这个联系不上，那边那个死活不删帖。
    沐云流头痛欲裂，从来没觉得一个白天的时间这么难熬。
    晚上九点，陶李收拾完了一天的疲惫，打开电脑。
    阿李李：老板，来了。
    下自成蹊：跳YY。
    陶李打开游戏，上了小号YY。
    下自成蹊比他还晚进来一点。
    陶李确认了一下变声器的状态：“喂喂喂，老板听得到吗？”
    “嗯。”
    “老板今天想点什么服务？”
    “竞技场。”
    “啊这。”陶李愣了一下，“老板是想换装备？”
    “嗯。”
    “要换装备的话得打3V3，2V2不行，我们还得再找一个人。”陶李说，“老板，你是能找到奶还是输出？”
    “有个逐风。”下自成蹊直接联系了狂龙七变。
    狂龙七变玩的逐风，说不上强，但也属于能自己打个毕业的水平。
    “那老板你得先等一下，我得去借个奶号。”
    “借号？”
    “嗯，咱们这配置适合摇雪奶，我去借一个。”陶李说着打开了借号群。
    T：电一同舟共济，借个摇雪奶号，有PVP装备就行，不用毕业。
    乌木甘霖：草，T佬？？
    傲君：草，T佬？？
    一拳一个云浪：草，T佬？？
    T：电一同舟共济，借个摇雪奶号，有PVP装备就行，不用毕业。
    陶李以前代打干得不错——谦虚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顶尖。
    他跟他师父师娘三个人，基本两小时送老板无痛段位毕业。
    他们师门一下午至少能打四组号，效率无痛纯手动，堪称无情竞技机器。
    只不过后来三个人同时不再做代打了，也没人知道为什么，只是猜那对情侣分手了，自然就散了。
    过了这么两年出头，玩家也换了一波，他们逐渐被人遗忘，就连这个存在了五六年的借号群，都已经快要变成生活闲聊群了。
    陶李又刷了两轮，正在有人私聊询问他的时候，耳机里下自成蹊出声了：“不用借。”
    “啊？”陶李删掉刚敲上的字，“老板你提供号吗？那也可以。”
    “嗯，刚买了个。”下自成蹊关掉显示购买完成的藏宝阁界面，给陶李发了一串账号密码，“送你了，拿去玩。”
    陶李：？
    陶李：？？
    “老板，这号我……”
    “不要就拿去卖了，我懒得养。”
    “……”那我就有空养了吗？！
    陶李忍住辱骂老板的冲动，下了阿李李，爬上了下自成蹊刚买来的摇雪号。
    手持双剑，穿着一身薄纱白裙的摇雪成女在登录界面优雅的捋了捋头发。
    陶李看一眼那双剑。
    不出意外的，正是摇雪奶的神兵，也就是品级最高，每次都能撕出天价的特殊武器。
    但这不是关键。
    陶李：“……”
    陶李：“老板，女号？”
    下自成蹊言简意赅：“这个最贵。”
    陶李：“……”草！
    臭大款！！
    陶李闭了闭眼，算了，他玩过的女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不碍事。
    登录上号，点了下自成蹊进组，陶李动作麻利的开始调整键位。
    狂龙七变这时跳进了YY，一进YY就大声嚎叫：“我靠，成蹊老板，我哥，这个紧要关头你不去无上极乐YY看戏，喊我打竞技场？？”
    陶李动作一顿，听到下自成蹊问：“什么戏？”
    “末炎昨晚上发帖要跟桃李不言打删号战，气得沐云流在帮会YY破口大骂让他滚出无上极乐，后来又是有人爆完整录音又是有人骂桃李不言的，瓜帖都屠版了！”
    陶李：？？
    “桃李不言还没回应，昨晚到现在都还没上线，唉，他是不是怕了啊？”狂龙七变叹气，“不过也是，我看桃李不言每天的上线时间都不长，估计也不怎么钻研手法，比较菜吧。”
    陶李：？？
    季成蹊说：“他很强。”
    狂龙七变笑哈哈：“对你来说谁都很强的啦。”
    季成蹊：？
    陶李：……
    季成蹊：“他竞技场段位毕业。”
    “代打呗，陪玩呗。”狂龙七变说，“咱们去哪儿排队？”
    陶李深呼吸，开麦：“不好意思啊老板，我这边有人找我，稍等一下。”
    狂龙七变被电子音吓一跳：“我靠，变声器？”
    季成蹊解释：“陪玩。”
    陶李闭了麦，飞速登录大号YY，又赶紧双开游戏登录上桃李不言。
    密聊和YY消息叮叮咚咚一阵乱响。
    陶李在一堆红点里找到了沐云流，发了个问号过去。
    沐云流千等万等，终于等来了桃李不言的消息。
    沐云流：来YY。
    陶李一跳进YY，发现YY频道里竟然有四千多个人，还有不少路人马甲。
    末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在跟沐云流对线：“你有本事恶心我，你有本事去叫那个怂卵出来应战啊？”
    “傻逼。”沐云流骂了一句，“你他妈这么想输？”
    “我输？我带帮里那么多人毕业，我输？”
    沐云流懒得说了。
    他在这个区玩了五六年，认识桃李不言的时候，正是桃李不言跟他师父师娘三个人当竞技机器的时候。
    虽然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但沐云流自己那会儿都找桃李不言代打过。哪怕是这两年，他也是看着桃李不言每个赛季一开，前两天内就直接散排毕业的。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桃李不言有本事把我打删号，不然就别留在同舟共济恶心我。”
    陶李开麦：“你说得对。”
    YY里安静下来。
    小号那边传来狂龙七变兴奋的嚎叫：“桃李不言来了哥哥哥你听到了吗？！”
    “嗯。”
    看来这两位也开小号来了。
    “我这人吧，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装逼。”陶李说。
    季成蹊顿了顿，切出游戏看了一眼YY频道，阿李李只有一个句号的女马甲还待在频道里，只是闭了麦。
    桃李不言这句话，他是不是在阿李李嘴里听到过？
    不待他细想，就听那边桃李不言说：“来，你爹我现在就教教你，话怎么讲，暗翎怎么玩。”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今天下班晚，来晚了来晚了qvq；
    精修完毕，看得开心，啵啵！
    ——
    谢谢老板们慷慨解囊，感恩感恩，恭喜发财！
    感谢在2022-08-16 17:48:09-2022-08-17 21:00: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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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织 85瓶；红烧狮子头 50瓶；忐忑是忐忑的忐忐忑的、猛男林曦月、没有人可以日太阳!、九点半 20瓶；吃糖只吃甜的 18瓶；璀璨明火、小哑巴、惊潋、萧亦、蓼.、autumn 10瓶；你有虫么 8瓶；棉白梦间 2瓶；45013911、千聲、准家杂货铺、英年早肥_、墨、字、九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桃李不言应得干脆。
    因为桃李不言一整天都没出现而叫嚣得愈发厉害的末炎都有一瞬间的卡壳。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您舍得出来了？怂逼。”
    “什么叫舍得出来？当谁都跟您一样一天天的就会打游戏，不学习不上班不陪家人不应酬？我每秒几十万上下的商业价值纡尊降贵来跟你耗这几分钟，你得痛哭流涕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谢主隆恩，懂？”陶李说，“瞧您内德性，我都要吐了。”
    YY里安静了一瞬。
    狂龙七变沉默了一下，问：“桃李不言嘴这么厉害的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季成蹊：。
    他密聊一直挺厉害的。
    但享受被密聊扣字这种待遇的，好像也就下自成蹊一个。
    那边沐云流都惊了。
    他的印象里，桃李不言的攻击性从来都不强。
    就连他上麦跟游龙堑指挥隔空对线的时候，他都不会直言攻击对方，甚至还会提醒自家阵营的玩家不要扣字。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把他们灭了之后坐他们尸体上看他们无能狂怒不比扣白字爽得多？”
    沐云流小声喊：“桃李？”
    “嗯。”陶李应了一声。
    他确实是有点生气。
    末炎这人实在不知好歹。
    本来帖子删了，沐云流愿意背锅，这事儿就应该揭过，免得真让暖暖糖知道了给他添堵。
    暖老板对他真的很好。
    陶李不希望以后暖暖糖哪天再谈起这个游戏，想起来的不是那些快乐高兴的游戏时光，而是末炎这个让他添堵的傻逼。
    “谁怂谁孙子，我去开直播。”陶李说完，开始收拾起桌面来。
    删号战有删号战的规矩。
    因为关系到账号利益和名誉，所以玩家之间对删号战也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规则。
    为了保证真实可靠，没人开挂，删号战双方都需要开直播——带摄像头，至少要露出键鼠和手。
    从登陆账号开始，设置插件，进入擂台一直到比赛结束，都需要在直播中进行。
    直播有延时，也不必担心窥屏的问题。最大程度上保证公平公正。
    陶李以前干代打的时候，也是有老板会要求他们开直播打的，主要是为了防止代打开挂导致封号。
    陶李收拾了桌面，架好手机，打开摄像头调整一下位置，确保整个画面里只有他的键鼠和一小部分空无一物的桌面后，打开了直播后台。
    ……得先给账号的部分，以及桃李不言下边的阿李李那个位置打个码。
    下自成蹊八成正看着呢。
    陶李把自己的直播间号发到YY公屏，退出了YY频道，切到小号。
    “老板不好意思，我得出个门，最多半个钟回来。”
    “嗯。”
    陶李得到回应，关掉小号YY，下掉摇雪奶号，最后确认了一遍自己的直播画面，点了开播，起身去洗了把脸。
    一般玩家遇到事了，都不会选择打删号战，而是上论坛818或者在游戏聊天频道吵架。
    最多最多开红追杀，或者去悬赏买人头。
    删号战这种事实在少见，双方都算有点知名度的，就更少见了。
    直播间频道被贴去了论坛，大量吃瓜路人涌入了直播间。
    季成蹊微微皱着眉，输入了桃李不言给出的直播间号。
    主播的ID是Ttttt，看直播间等级，并不是新账号新主播。
    【我操，T佬？？】
    【草，桃李不言是T佬？？】
    【救，我的梦中情风这一年多一直在我对面阵营当指挥，我还骂过他，鱼哭了海知道我哭了谁知道！】
    “我操！”狂龙七变傻了，“桃李不言是5T？？”
    季成蹊看着滚动个不停的弹幕：“什么意思？”
    “是玩逐风贼强一大哥。”狂龙七变有点裂开，“我记得是前两年吧，有个社团搞了个擂台赛，单人的，面向全服，奖金还挺高，就是5T拿下了第一那十万块，他也接代打，不过好久没出现了。”
    季成蹊看着直播间页面：“所以他不会输？”
    “如果他真的是5T，技术没退步……不，就算退步了，我觉得三个末炎也不够他打。”
    季成蹊「嗯」一声，看到左下角的摄像头方框略微暗了下来。
    一双手出现在屏幕里。
    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微微鼓起的青色血管反衬着白皙的皮肤，仿佛在发光。
    【手手，是T佬的手手！】
    【我舔！】
    【桃李不言我是你的粉丝啊！】
    陶李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耳机戴上，重新进行了一遍登录账号的操作，然后撤掉了之前挡住个人信息的马赛克，开着桃李不言等在了擂台门口，开始调整装备和天赋。
    醉江湖有专门的1v1擂台，可以选取地图，擂台内禁止打坐，禁止使用药品和道具。
    总而言之，去打擂台的人，就只能拥有自己的装备和技能，还有一双操作它们的手。
    除此之外，也有观战的选项，还有NPC可以给观战玩家压输赢，小小的梭一把。
    今天同舟共济的擂台区尤其热闹。
    不多时，末炎也出现在了擂台边上。
    陶李礼貌性的查看了一下他的装备。
    破防套，暗翎神兵。
    陶李：。
    他看不起我。
    陶李又礼貌性的点开了末炎的天赋。
    进攻爆发流，生存天赋是一个没点。
    陶李：。
    他确实看不起我。
    门派神兵是当前等级最强的武器，贵，稀有，且存在一些特殊攻击技能。
    陶李看向桃李不言手里拎着的剑。
    除了点卡，他根本没在这游戏里花过什么钱，反倒是捞了不少，自然是没有考虑做逐风神兵的。
    但没关系。
    神兵伤害是高，但不像PVP武器侧重生存，再加上末炎的天赋和装备都突出一个自信，陶李觉得这人除了被他嘎嘎乱杀之外，没有别的可能性。
    暗翎这个门派，爆发奇高，也是全游戏最远距离的输出，而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单减伤和前置解控。
    末炎这身装备这个天赋，陶李觉得他好像是根本就不想活。
    关掉页面，陶李点了擂台申请，对手点选末炎。
    地图选择页面跳出来，陶李无所谓的勾了个随机。
    那边正在挑选地图的末炎看到秒选了随机的桃李不言，脸上一抽。
    然后，他关掉了地图选择，也勾上了随机。
    陶李：？酱紫经不起激。
    陶李没忍住，笑了一声：“年轻。”
    【T佬，这就是T佬的声音！可爱，想○。】
    【我反手给了我傻狗情缘两巴掌并连夜转服电信一找我梦中情风相会！】
    【该死，不存在的东西起立了！T佬多说点！！】
    “行啊，那我多说点。”陶李同意了。
    季成蹊看着直播间的弹幕，片刻，关闭了弹幕显示。
    桃李不言的声音确实是好听的，清越明朗，偶尔抿着点笑意，让人轻而易举便会想到少年人意气风发，自信又快活的模样。
    屏幕上的地图页面滚动了三秒，最终停留在了「枫涛院」。
    陶李一顿，觉得这是天要绝末炎，跟他关系不大。
    枫涛院的地图构成其实很简单，一片枫林，一栋房子。
    陶李活动了一下双手，点下确定。
    准备时间有30秒。
    30秒一过，桃李不言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种时候不要急。”
    对面的末炎走到靠近房子的角落放了片羽毛，暗色的羽毛在视野中存在了一秒之后就消失了踪迹。
    羽毛是暗翎解控的前置。
    暗翎放下一片持续存在25秒的羽毛，在以羽毛为圆心30码范围内，可以随时回到羽毛所在位置。若使用了羽毛，则技能会陷入35秒的冷却时间，若没有，则可以在羽毛消失后再放下一片。
    末炎放下羽毛后，就毫不犹豫的向着一动不动的桃李不言这边冲过来。
    “他把羽毛放在房外的角落，估计是准备吃了控就直接掐掉羽毛，闪回去走得远远的打风筝，这种时候我们只需要……”
    陶李算着距离，在末炎进入他30码距离时，慢悠悠往后退了一步。
    “只需要卡住距离，对面现在踩在羽毛30码范围的边缘上，再进一步，就吃不到羽毛的解控了。”
    “我距离他有30码，暗翎距离最远的技能是26码，逐风最远的突进技能是22码，要是末炎往前走4码的距离，那我只需要往前挪一步就能直接冲到他脸上了。”
    谁都知道，手上没解控被逐风冲脸黏上打一套是什么下场。
    逐风也是高爆发职业之一。
    只是想要打出高爆发，需要切换驭风状态。而驭风状态下位移技能只有两个，与远程职业1V1时，判断不好极易翻车。
    末炎果然不动了。
    末炎忍不住骂道：“操！”
    【草。】
    【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们学得会吧？】
    末炎气得要命，但也确实不敢随意冒进。
    陶李算着末炎羽毛的CD，看着那个暗翎站在30码之外烦躁的左右晃动。
    年轻，实在是太年轻了。
    陶李想着，掐准末炎羽毛存在的最后一秒，按下了揽冰卧雪。
    揽冰卧雪：创造一个护盾，护盾值为当前最大生命值的20%，存在20秒，冷却30秒。
    陶李手速飞快，往前一跨，在末炎上一片羽毛消失而下一片羽毛还没被放下的瞬间，片叶随流的特效一闪，带着爆发贴上末炎，拍出一个悬月，将来不及反应的暗翎打进了定身！
    片叶随流是追踪技能，期间附带本体减伤，可以紧紧贴住对手。
    陶李在悬月持续期间打了一套，又在悬月将要结束时接上了一个碎雪，把没有解控在手的末炎打进了眩晕。
    片叶随流一整套输出完完全全灌在了末炎身上！
    碎雪的眩晕还剩下0.3秒，桃李不言毫不犹豫，抛下了对手，扭头三段疾冲钻进了屋子。
    末炎急吼吼的追上去，在桃李不言没来得及离开攻击范围时给他挂上了一层腐蚀。
    第二层没能续上，因为桃李不言躲进屋子，卡住了他的视野。
    第一次碰面，末炎被打掉了30%的血。
    因为桃李不言始终处在逐风状态下，所以带着爆发的一整套伤害也并不算特别高。
    陶李看着自己头像底下的腐蚀毒，不紧不慢的在屋子里卡着末炎的视角。
    一层腐蚀毒持续了12秒。
    跟桃李不言的揽冰卧雪一起消失了。
    末炎血量70%；
    桃李不言满血。
    末炎摸不到在屋子里卡视角的桃李不言，便在屋外放下了一片羽毛，而后往后退了两步。
    “他现在肯定在想，桃李不言总不可能一辈子缩在房子里，只要我上了房顶，他总要出来的，只要他出来，我就能打他一套。”
    陶李话音未落，末炎就挂上了飞翎起跳。
    他确实是想上房顶。
    “那我必不可能让他如愿的。”
    陶李直接开了驭风，逐风捉霞凝成巨大的剑影砸向了飞到一半的暗翎，将他从半空中抡了下来，狠狠掼进地面！
    击倒3秒。
    紧随而来的白金色身影接上了两个伤害技能，在暗翎吃掉羽毛瞬移之后又头也不回的一个位移冲回了房子。
    末炎的血量下到了60%。
    羽毛解控之后有4秒的免控。
    末炎眼睁睁看着这4秒里，桃李不言从房子这边进去，然后从房子另一头钻了出来，而他根本没能追上！
    末炎气得砸了一下鼠标！
    他这个解控交得毫无意义，可面对开着驭风的桃李不言，他又不得不交。
    现在他就像个冬天在雪地里裸奔的人，浑身上下除了个减伤什么都没了！
    而桃李不言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揽冰卧雪的冷却恰恰转好，他毫不犹豫的挂上盾，切回逐风状态，拎着剑带着爆发杀了回来。
    末炎且战且退，但他的位移技能怎么也比不上逐风状态下的桃李不言。
    他刚打出三个技能，挂上两层腐蚀，就被桃李不言追上，控在了原地。
    看着身上乱跳的伤害，末炎烦躁的狂按减伤，竟然真的让他抓到了桃李不言控制的缝隙，开出了减伤！
    减伤持续时间8秒。
    暗翎的减伤对外功职业而言非常致命，因为它不仅会闪避伤害，还会闪避掉控制。
    逐风也有个闪避减伤，但冷却长达一分半，面对外功，不到生死关头通常不用。
    “他一定以为他要反杀了。”陶李说，“但他可能忘了，减伤开完，他手上就一个生存技能都没有了，唯一对我有威胁力的就只剩下了一个爆发……呃？”
    陶李话音未落，那边末炎大笑一声，直接开了爆发，蓄力向桃李不言轰了一炮。
    但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那一炮没落地，就被桃李不言连续三个位移拉扯掉，而那道白金色的身影又一次钻进了房子里。
    【草啊。】
    【他狂任他狂，我钻我的房。】
    【什么温馨小家。】
    陶李看着身上的两层腐蚀，腐蚀的最后一跳又一次跟卧雪盾同时消失。
    末炎49%。
    桃李不言……桃李不言还是满血。
    陶李看着末炎头像低下开始闪烁的减伤和爆发BUFF，看一眼自己还有10秒的卧雪盾。
    再一算，末炎的羽毛冷却还有5秒。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桃李说，“所以他死了。”
    不等了。
    陶李放弃了生命盾，直接开了闪避减伤，按开爆发疾冲出房，交出片叶随流黏了一套。
    末炎血量36%。
    羽毛冷却还有三秒。
    桃李不言开了驭风。
    亮白色的光笼罩住他的身影，驭风状态下的悬月将末炎击退。
    32%！
    逐风捉霞的巨剑拍出，白金色的身影紧随而至。
    24%！
    三刀狂风摧澜，三把金色的大剑从天而降，带着爆发的风势，直接清空了末炎仅剩不多的血量。
    血条归零。
    末炎倒在了地上。
    陶李顶着满格的血条，看一眼末炎躺在地上的尸体，扣字：
    【附近】桃李不言：看你这手法，天天打游戏也没打出什么名堂。
    【附近】桃李不言：听爹一句劝，少打游戏多读书，少当傻逼多种树。
    【附近】桃李不言：记得删号。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小改一下最后一段。
    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感谢在2022-08-17 21:00:47-2022-08-18 20:3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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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陵 100瓶；晴暖 40瓶；雨露均沾 20瓶；七弦 8瓶；归去来兮 5瓶；千聲、四面杵鸽、一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陶李没等末炎回应，直接退出了擂台。
    满血吊打。
    从未设想过的结局让弹幕池发了疯的滚动起来。
    【T佬！！T佬你带我走吧T佬！！没有你我怎么活啊T佬！！】
    【T佬当主播吗T佬在吗T佬常驻直播吗T佬看看孩子T佬还接代打吗T佬！！】
    【桃李不言你这个小偷把我的心还给我！！】
    “不当主播，没空，代打不接，没队友。”
    地图加载完毕，陶李离开了擂台地图，又拒绝了一个接一个的切磋邀请，烦不胜烦的点开地图传送进了帮会。
    他这个行动像是提醒了人们遗忘的事。
    【桃李！我的桃李！你等等我我这就退帮来找你！！】
    【我看到了！帮会50人！50人！冲啊冲啊！】
    陶李屏幕右下角的帮会图标闪烁着冒出了红点，因为擂台期间收不到的密聊也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陶李点开设置，勾上了拒绝陌生人密聊，开始驳回海量的入帮申请。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出来了？直播没关的话帮会讲一下，人太多了。
    陶李一边驳回入帮申请，一边说：“猫窝不收人，大家不要申请了，有兴趣来同舟共济玩阵营的，立天盟可以去无上极乐。”
    【quq呜呜不收人吗？我看才50个人！】
    【那游龙堑去哪里捏？】
    “游龙堑？游龙堑的建议转了阵营再来同舟共济玩。”
    【我们服也转不了立天盟啊QAQ】
    “一定要来玩的话，游龙堑去无涯凑活凑活，他们帮主有钱，帮主有钱的帮会都比较稳定。”陶李随口回了一条，“下了。”
    他话音一落，直接退出了直播后台。
    ——
    【好快的男人！】
    【还是酱紫的风味，还是酱紫的冷漠，深吸一口，啊，还是T佬的味道。】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靠，你竟然给人推荐下自成蹊的帮会？？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不对劲。
    【密聊】桃李不言：实话实说而已。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也是，之前人也帮了你一把，不过你直播讲不收人好像没什么用，世界频道在发癫，先别收拾了，等过几天再一口气拒绝掉。
    陶李看了这条消息，切到世界频道看了一眼。
    【世界】芝芝青柠：欢迎大家来到我和5T的婚礼现场！！奏乐！！起舞！！
    【世界】九亿成男的梦：桃李不言！桃李不言你说句话啊桃李不言！你不要不指挥啊桃李不言！我们拼团给你打钱啊桃李不言！！
    【世界】富婆滴滴我：该死，这男人的冷酷深深刺中我的心巴，令我痛不欲生，生活无法自理，现求一富婆照顾我下半辈子，密我我们就有故事。
    ……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陶李飞速切了回来。
    【密聊】桃李不言：我还有点事，下了。
    陶李下了桃李不言，马不停蹄的登录上了小号YY，跳进了下自成蹊的频道。
    “喂喂喂？老板在吗？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这就上号。”陶李说着登录上了下自成蹊买的摇雪号。
    摇雪女号身边飘着丝絮一般的细雪，一头乌丝被一簇寒梅花枝绾起，轻轻挥舞了一下手中闪烁着轻微光亮的双剑。
    ID也很好听。
    云沾衣。
    陶李粗略扫过装备，发现这号上还有一套输出装，那一栏装备里同样手握神兵。
    好家伙。
    双神兵，怪不得贵。
    陶李关掉装备页面，把之前没调好的最后几个键位也安排好，开麦：“老板，我键位调好了，咱们去哪儿排队？”
    “嗯。”季成蹊关掉了直播间页面，“七变进组。”
    “我靠哥们先别急，让我来重新品味一下我桃李哥的操作！”狂龙七变兴奋得要命，“我录屏了！”
    陶李：？？
    谁是你哥！！
    季成蹊：“快点。”
    “来了来了。”狂龙七变点了下自成蹊进组，“我成蹊老板，我哥！你再努努力吧，把我桃李哥挖过来！”
    陶李：。
    “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成蹊！”狂龙七变一张嘴叭叭个不停，“冲啊冲啊我的老板！”
    陶李一直都知道狂龙七变这人是个话唠——这人要不是话唠，也不至于能做到跟下自成蹊连麦还不冷场。
    但他还是第一次直面狂龙七变的话唠。
    “哎哥，我给你说当年5T……当年我桃李哥有多叼！”
    陶李：……
    “他之前干代打的时候就挺出名的，那几个赛季的3V3，电信排名前三的队伍都是他们师门三个人打的。”
    狂龙七变说得头头是道。
    “要不是给别的队伍面子，他们能屠到前十全是他们，后面不是，那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一天只有24小时，根本不够分！”
    ——
    我不是啊！我没有啊！纯粹是因为后面排名给钱少了啊！
    陶李张嘴要反驳，想起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小陪玩，又默默闭了麦。
    他开着云沾衣走到竞技场匹配NPC面前，趁狂龙七变停顿，飞速插嘴：“老板我排了！”
    狂龙七变一回神：“哎好好好，你先排我改个天赋！”
    “嗯。”下自成蹊也应了一声，接着道，“七变继续说。”
    “啊？”
    “继续说，桃李不言。”
    陶李：“……”
    “噢噢！我桃李哥！”狂龙七变一边点天赋，一边说，“后来他单枪匹马去打那个擂台啊，他那会儿狂得很，几乎不利用地形，只靠走位扭伤害，就追着人硬莽，跟个鬼一样，贴着人嘎嘎乱杀，别的不说，哎操作那个丝滑，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泻千里来去自如，帅得鸭皮我靠！”
    陶李：。
    哥们可以了可以了，差不多得了哥们。
    再夸要害羞了哥们。
    “今天这个打法，我觉得他就是想羞辱那个末炎，伤害算得死死的，满血完虐，侮辱性极强。”狂龙七变咂摸着，“唉，时隔两年，他还是那么帅！”
    陶李：救！
    陶李脚趾抠地，在屏幕里跳出进入竞技场的倒计时窗口时，如蒙大赦！
    “进了进了进了！”陶李超大声的卡麦。
    “好好好。”狂龙七变点了确定。
    陶李进到竞技场里。
    对面三个小号。
    “对面三个小号，乱杀！”狂龙七变非常嚣张。
    正如狂龙七变所言，三个小号加起来都不够吃他们两套的，何况还有个摇雪奶妈在旁边补控，对面顶着减伤死在了他们面前。
    低段位几乎不需要什么操作和交流，伤害硬灌都能灌过去。
    一口气打了五连胜出来，狂龙七变还在说。
    “要不是他以前直播从不讲话，也不至于没人知道他就是桃李不言。”狂龙七变叹气，“有的老板会要求他开直播打，直播他是让开就开的，但也只露手，不说话。”
    “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后来不代打了，不代打也就没开直播了。”
    陶李木着一张脸，提醒：“进了。”
    “两年了，这两年我再没找到过一个操作跟他一样丝滑的逐风，两年了，你知道我这两年怎么过的吗！”
    狂龙七变一个狂风摧澜打爆了对面的暗翎，忧郁道：“唉，我真的好喜欢T佬，他好帅，好狂，好酷，好冷漠，我好爱，可他是个立天盟。”
    臭基佬！！
    你不要再说了啊啊啊！！
    陶李裂开，感觉自己操作都要变形了。
    “我逐风手法还是跟5T学的。”狂龙七变激动道，“我还得喊他一声师父！”
    陶李看到下自成蹊开着爆发疾冲过来，他扫了一眼对方的站位，按下了摇雪奶的控制技能，将对方奶妈定在了原地。
    “奶妈没解控，可以杀。”
    陶李话音未落，狂龙七变一个救死扶伤推，把被他控在原地的敌方治疗捶到了对面阵型的后排。
    陶李：“……”
    对面奶妈往柱子后面一躲，飞速把自己奶了上来。
    下自成蹊身上带着爆发的特效，技能打了个空，愣在原地，寂寞地挥了两下枪。
    陶李捶了一下桌子。
    「咚」的一声。
    傻逼！！
    我没你这个学生！！
    陶李从来不知道，自己装个逼要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这一小时听狂龙七变逼逼听得他身心俱疲。
    他觉得下自成蹊可能也是。
    因为这人讲话越来越少，最后干脆闭麦了。
    陶李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再看一眼竞技场页面，也就打了二十场。
    18-2。
    因为段位不高，有个两个会玩的也足够带得动。
    陶李头昏脑涨：“老板，要不今天就这样？”
    季成蹊回答得飞快：“好。”
    ……草。
    下自成蹊果然也累了！
    “啊？就这啊？我还没玩爽。”狂龙七变说，“这陪玩手法可以啊，哥你哪找的？多少钱一个小时啊？”
    草！
    陶李心里咯噔一下。
    你别过来啊！！
    陶李连忙插嘴：“我暂时是不接新老板了哈，不好意思。”
    季成蹊本来就没准备回答。
    阿李李本身就挺忙的，还有不知道多少老板，再加上狂龙七变，约起来说不定要更难了。
    “噢，好的吧。”狂龙七变有些遗憾，“那我先走了啊，下次竞技场喊我！”
    陶李和季成蹊两个人都没开麦，默契的保持了高质量的沉默。
    狂龙七变毫无意识，高高兴兴的跳走了。
    陶李长长的松了口气：“那老板我先下了。”
    “等等。”
    “？”
    “清个日常。”
    “啊？”
    陶李愣了一下，看着屏幕上漂漂亮亮的摇雪姐姐，这才想起这号下自成蹊已经送他了。
    资料什么的当然都还不是他的，但根据陶李这么些年跟这帮有钱老板的相处经验，他要改，老板也肯定马上给他安排了。
    但陶李没这个打算。
    反正上这号的时候都是收钱的时候，陪着做日常也算是陪玩内容之一，就当收钱替老板养号。
    “好的老板，先打讨伐？”陶李非常配合。
    “好。”季成蹊看了一眼云沾衣光秃秃的ID，直接发了个帮会邀请，“进帮。”
    “哦好的。”陶李点了接受。
    【您加入了帮会「无涯」！】
    【帮会】一脚超人：欢迎新人——/玫瑰/玫瑰；
    【帮会】狸狸头：欢迎新人——/玫瑰/玫瑰；
    【帮会】芳心纵火犯：欢迎新人，新人看公告上YY改马甲哦-保持YY游戏同步-有事求助可以找YY黄马哦-积极参与帮会阵营活动有奖金拿-具体加群看公告-/心/心；
    “呃。”陶李从刚开始玩到现在就没加过阵营大帮，虽然有所了解，但确实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这阵仗，“老板，这个我……”
    “管不到你。”
    “好的。”陶李从善如流，“老板我去个洗手间。”
    “嗯。”
    陶李把队长交给了下自成蹊。
    【帮会】下自成蹊：【云沾衣】这个你们不用管。
    帮会频道沉寂了一瞬。
    【帮会】一脚超人：？
    【帮会】芳心纵火犯：？
    【帮会】狸狸头：？？
    【帮会】下自成蹊：讨伐日常2=3。
    等陶李从洗手间回来，人已经组满了。
    陶李看了一眼队伍配置，队伍里还有两个奶妈门派。
    【队伍】云沾衣：谁奶？
    【队伍】一脚超人：您奶您奶！
    【队伍】芳心纵火犯：您请您请！
    【队伍】狸狸头：冒犯了冒犯了，我这就切。
    陶李：？？
    陶李迷惑地关掉切输出的天赋页面。
    讨伐日常是个5人小副本，基本没什么难度，组人也相当随意，5分钟轻松碾过去之后，队里三个人光速退组。
    云沾衣和下自成蹊又组着队去做阵营。
    押镖路上，陶李转了下视角，看到有三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他们后边。
    一脚超人、芳心纵火犯、狸狸头。
    陶李：？
    “不组他们？”
    “他们三个是亲友，大概正组着。”
    陶李于是不再发表意见，正准备把视角转回来，就看到狂龙七变骑着匹骏马，哒哒哒的冲了过来，在他们身边转来转去。
    没打字，也没什么别的动作，但耳朵边上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很吵。
    陶李：“……”
    陶李沉默一下：“老板，咱们下次竞技别喊他了行吗？”
    季成蹊也沉默了一下：“嗯。”
    陶李和季成蹊往前走了一段，狂龙七变跟在他们身边哒哒哒转圈。
    陶李：“他想干嘛？”
    季成蹊：“。”
    陶李脑瓜子嗡嗡的，前一小时痛苦折磨的竞技场经历再一次浮现出来。
    他没忍住。
    【附近】云沾衣：？
    【附近】狂龙七变：我来当保镖。/欣喜/玫瑰；
    陶李深呼吸。
    保镖是吧？
    “老板，我这有人找，去去就来。”
    “嗯，上我的马。”季成蹊提醒，“我带你。”
    “哦好。”陶李下了自己的马，接受了季成蹊的双骑邀请。
    漂亮纤细的摇雪姑娘坐上马背，搂住了前方云浪的腰。
    后面鬼鬼祟祟跟着的三个人在无涯帮会YY发出一声响亮的鸡叫。
    “我操！！”
    “干什么？！吓死人了！！”
    “有妹妹上了帮主的马！！帮主主动邀请的！！”
    “我操？！在哪我来了我立刻飞过来奏乐起舞！！”
    “风里雨里，红尘镖路等……”话未说尽，又是一声鸡叫，“我操！！”
    “？？”
    “桃李不言来了！桃李不言杀了狂龙七变！桃李不言杀了妹妹！桃李不言在打帮主，帮主倒了！！”
    ——
    一群人纷纷冲向现场。
    桃李不言杀完了人，这一次，他没有捡掉落的镖银。
    ……废话，捡了他回头还得开云沾衣再多跑一趟。
    桃李不言在三具尸体上来回跳跃了一下，最终缓缓坐在了狂龙七变的尸体上。
    这在以前，都是下自成蹊的待遇。
    【近聊】狂龙七变：？？
    狂龙七变受宠若惊。
    【近聊】狂龙七变：你坐我身上？你不去坐我哥？？
    陶李：？
    陶李被狂龙七变一句质问震得浑身发麻。
    他飞速站起来，下意识要去找下自成蹊的尸体，反应过来后手上一顿，最终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然后密聊下自成蹊。
    【密聊】桃李不言：成蹊老板，咱就是说，要不换个小弟。
    下自成蹊没有回复，但陶李听到YY里传来键盘声。
    【密聊】桃李不言：狂龙七变这傻der你也忍得下去？？
    下自成蹊仍旧没有回复，但陶李还是听到YY里传来键盘声。
    【密聊】桃李不言：？不说话？装高手？
    陶李听到下自成蹊轻啧一声，接着又是一串键盘声。
    【附近】下自成蹊：把你密聊开了。
    陶李：“……”哦。
    陶李点开设置，琢磨着是把拒绝陌生人密聊关掉，还是牺牲一下，为了嘴下自成蹊加一下下自成蹊的好友。
    还没等他决定好，就看到一个眼熟的ID出现在了附近。
    【附近】琵琶不吃枇杷：什么意思？？桃李不言！你一直在跟下自成蹊说悄悄话？？
    作者有话说：
    狂龙七变，一款很会讲话的傻der；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感谢在2022-08-18 20:32:29-2022-08-19 19:3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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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什么悄悄话？没有悄悄话！
    血口喷人简直是！
    陶李点开输入栏，刚敲完两个字，就有一群顶着无涯帮会名的红名从天而降，一顿乱拳把他秒了。
    陶李：……
    陶李麻溜的加上了下自成蹊的好友。
    【密聊】桃李不言：摇人？
    【密聊】下自成蹊：没有。
    我信你个鬼！
    这从天而降的两个团不是你摇的，还能是来红尘镖路团建的吗？
    无涯这群人还真就是来团建的。
    一脚超人在帮会YY嚎的那几嗓子，宛如凌晨四五点寂静黎明中的公鸡打鸣。
    给YY里挂着的人都给整清醒了。
    拜托！
    那可是帮主和妹妹诶！！
    他们帮主独来独往，别说近女色了，身边连几个男色都没有！
    结果今天他不仅亲手拉了个妹妹进帮，还跟管理们说不用管她！
    以前从来都是讨伐1=4，今天变成了讨伐2=3！
    还一起去押镖！还双骑！
    干嘛啦！！
    大半夜的干嘛啦！酱紫宣布喜讯，令人兴奋！
    【近聊】一脚超人：桃李不言你杀我们帮主就算了，怎么可以杀妹妹！
    【近聊】狸狸头：就是！怎么可以杀妹妹！你有没有心！
    陶李：？妹妹？
    什么妹妹？
    陶李躺在地上，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原地复活的狂龙七变身上。
    不是这个。
    再看同样爬起来的下自成蹊。
    不是这个。
    陶李一转视角，发现琵琶不吃枇杷早踩着轻功飞出十万八千里，找了个石头躲着了。
    陶李：……
    罢了，也不是这个！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唯一一个还躺着的尸体上。
    云沾衣。
    陶李：。
    陶李：看着确实是个妹妹。
    陶李看了云沾衣一会儿，寻思以前他野外路上遇到了，也没少杀顶着无涯帮会的女号。
    他这人不记仇的，除了下自成蹊之外，他对所有人的人头都一视同仁。
    怎么以前没见无涯这群人死一个女号就一大群人冒出来揍他啊？别说一个女号了，这待遇就是下自成蹊堂堂帮主都没有。
    见了鬼了！
    【近聊】桃李不言：？都是人头+1，有什么区别？
    【近聊】狸狸头：嘶，这就是单身狗的芬芳吗？
    【近聊】芳心纵火犯：这就是手法犀利走位风骚竞技战场攻城指挥全能的国服第一逐风5T至今还没有妹妹的原因吗？
    【近聊】一脚超人：你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样冰冷的话的？
    陶李：？
    我单身是因为我爱学习，正经学生谁谈恋爱？何况还是网恋！
    陶李无语的回了复活点，坐下回血。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哇靠，下自成蹊竟然摇了两个团来揍你！！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密聊】桃李不言：？您倒是别跑路奶我一口。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天哪，不知为何一股灭顶的困意突然向我袭来，我抻了个懒腰，一脚踹断了网线。
    好友【琵琶不吃枇杷】下线了。
    陶李：想跑就跑，戏可以不必这么多。
    再一次被无情抛弃的陶李切到正双开着的云沾衣号上，爬起来，捡起掉落的镖银。
    “回来了？”YY里传来下自成蹊的声音。
    陶李切到YY开麦，一本正经的装起来：“这怎么回事啊老板？遇到劫镖的了？”
    “嗯。”
    “你喊人来了？”
    “没喊，自己来的。”
    “？”陶李一愣。
    真没摇人啊？
    陶李看了一圈周围顶着无涯帮会的人，再看一眼人数统计。
    好家伙，56个人。
    一人平A一下都够把桃李不言秒了。
    陶李给自己和下自成蹊奶满了血：“他们来这儿干啥来了？”
    季成蹊也不知道。
    他平时都是待在这个私人频道，没事不会去帮会YY。因为帮会YY常常有全频广播，喊战场之类的活动，他不喜欢。
    不过这个时间点，季成蹊略一思索，猜测：“大概是组织劫镖。”
    红尘镖路是两方阵营共有的日常地图，押镖的交接任务点分别在地图的对角。
    有两条大路呈X型相交，交点处是一个名为红尘谷的峡谷。
    想要安全一些，就得绕过围绕着峡谷的山，再躲过路上零散的红名。
    而若是想走最快的直线，那么在最中间的峡谷里，必定会跟同样想走直线的敌对阵营狭路相逢。
    在凌晨人少的时候，红尘谷里会出现一些双方红名擦肩而过看也不看对方一眼的和谐景象。
    但现在是黄金时间，无数人在红尘镖路打生打死，其中红尘谷尤甚，在玩家中素有红尘蛊的雅称。
    在这个点组织劫镖团建，对一帮铁血PVP来说显然带劲极了。
    陶李也觉得有道理，他重新骑上马：“走了，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下自成蹊也召了马，说道：“那你刚刚已经耽误了一笔不小的钱。”
    陶李理直气壮道：“小问题，有人替我付账。”
    季成蹊笑了一声：“扣工资。”
    ……简直无情。
    “行吧。”
    陶李伸手摸摸有些发麻的耳根，看在他是真的挺喜欢下自成蹊声音的份上。
    “老板说了算。”
    陶李跟季成蹊往前走了一段，就看着一群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边，排成一条长龙。
    一看就是点了他们跟随。
    陶李：“？”
    陶李：“他们不去劫镖？”
    季成蹊……季成蹊也不知道。
    【近聊】下自成蹊：？
    【近聊】芳心纵火犯：我们来给二位当保镖。/欣喜/玫瑰；
    【近聊】一脚超人：沾衣姐姐真好看。/欣喜/玫瑰；
    【近聊】狸狸头：亲亲沾衣姐姐。/欣喜/玫瑰；
    陶李：？？
    陶李觉得好几把怪，但又说不上来。
    季成蹊也觉得有点怪：“不管他们。”
    “哦。”陶李按着前进，“这么多人，咱们走大路吧？”
    “嗯。”
    他们不在的无涯帮会YY里，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帮众兴奋不已。
    “我靠家人们，我偷看了一下妹妹和帮主的竞技场，3V3这周战绩18-2，一起打的！”
    “天哪，竟然有奶妈妹妹愿意带帮主竞技，还带出了18-2！这不是爱情我不信。”
    “叫什么妹妹，想占帮主便宜是不是？喊姐姐！”
    “我菜我先说，我也想被姐姐带！”
    “那谁去找姐姐交流一下？”
    YY里顿时安静下来，宛如课堂上老师说要点人回答问题时一样，鸦雀无声。
    半晌，不知谁骂了一句：“妈的真怂。”
    云沾衣和下自成蹊在五十多人的护送之下跑完了镖，又做完了搬运物资。
    还剩下一个可做可不做的战场首胜。
    陶李自己的号一般不会特意去做。
    他是日常低保户，向来只做最简单的，保证功勋能够最低限度的追上大部队就可以。
    不过在以前，因为他是指挥，所以每周在攻城里掠到的功勋分都不少，现在不准备指挥了，大概会变成彻头彻尾的低保户。
    毕竟他也不是每天都有空上游戏，这周除了作业之外，还有个PPT等着他做呢。
    不过那是他没有在恰饭的时候，现在他正恰着老板的钱，还是得问问的：“老板，战场打不打？”
    “打。”
    “好的，我看下。”陶李点开了今天的战场。
    散排战场是随机的，这个不用看。
    组队战场是上次他和下自成蹊打过的10人战场，人头计分。
    “老板，要不咱们开个团？”陶李说，“这个首胜比散排碰运气好拿。”
    主要是人头计分的战场一般赢得快输得也快，就算输了也可以飞快摆烂去下一场。
    “眼神团就行，十人的也好组。”陶李说。
    眼神团就是眼神交流团，没有指挥，组上一群大号再标记一下对面的重点门派，全凭各人的游戏理解自由搏击。
    “帮会里有指挥。”季成蹊说着，发了条帮会消息。
    【帮会】下自成蹊：有没有战场？
    消息一发出去，立刻就有一堆人点了进组。
    下自成蹊也没多看，直接放够了10个人。
    因为有帮会排名，PVP大帮招人都是要看装备的，无涯这个主帮加上两个分帮，就没有一个小号。
    都是帮里人，就确实用不着看装备放人。
    “跳YY。”下自成蹊说完直接切出游戏，跳去了无涯的帮会YY。
    无涯的YY号就在帮会公告里，陶李先闭了麦，输入号码跟着跳了进去。
    接待频道有个黄马待机，一看到有个陌生白马甲跳进来，就开麦了。
    接待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声：“亲你好，是新入帮的小伙伴，还是来找人的？还是跟战场？”
    陶李正准备开麦回答，就被下自成蹊直接拖进了战场房间。
    陶李一看，这个战场房间里挂了足足60多个人。
    陶李：？？
    陶李移开了点击开麦的鼠标。
    季成蹊也发现了。
    他看了一眼阿李李那个夹杂在一堆各色马甲之间，显得格外柔弱可怜的白色马甲，右键给他套上了一身象征频道成员的蓝色。
    套完他才想起，他自己的私人频道，阿李李也还是个路人白色马甲。
    回头也得去给他套上。
    下自成蹊想着，开口：“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啊？难得帮主想打战场啊，这不来听听凑凑热闹。”
    “啊对对，听一听，凑一下热闹。”
    “嗯嗯嗯没错没错。”
    季成蹊懒得细问，他看了一眼组满人的团队：“谁指挥？扣1。”
    团队里冒出了一堆的2。
    季成蹊：？
    陶李：？
    敢情放进来的没一个指挥是吧？
    陶李刚想说那他指挥也不是不行，但一转念，他的指挥风格还挺明显的，搞不好就让下自成蹊认出来了，那多尴尬。
    还是算了。
    陶李也跟着敲了个2。
    “没人能指挥？”有个男声兴奋开麦，陶李看了一眼，是芳心纵火犯，“狸狸头爬出来，让我进！”
    一道标准的萝莉音响起来：“你也配让我爬？人头战场指挥顶个鸟用，反正咱们都能开麦，信我直接冲！”
    季成蹊觉得确实，他放下了桌子，去排队。
    10人战场进得很快，一群人在倒计时框的催促中飞快的吃了桌子，点击进入。
    陶李站在战场出生点，在等待开始的时间里，点开天赋，洗了一些群奶。
    云沾衣手上的摇雪神兵，特殊效果是摇雪大加无冷却。
    摇雪的大加是带减伤的，触发神兵特殊效果期间，可以极大缓解摇雪奶量不够的问题。
    不过相对应的，神兵也让玩家损失了一部分PVP装备的生存能力，所以需要视情况额外点出一些生存天赋。
    陶李想着，看了一眼团队列表，点了一个生存天赋，又看了一眼团队列表，又点了两个生存天赋。
    “啊。”YY里也有人反应过来，“啊这，怎么就云沾衣一个奶，狸狸头洗一下奶？”
    “我没有PVP奶妈装备啊！”萝莉音裂开了一瞬，“PVE奶妈装备是讨伐本里捡的垃圾，让我去当移动人头分吗？”
    陶李正准备说没事他可以，就听下自成蹊道：“没事。”
    陶李一顿。
    “阿李李很强。”
    “啥啊？”狸狸头更裂开了，“我不强啊！我很柔弱啊帮主！”
    “不是说你。”季成蹊说，“是另一个李李。”
    “啊？”
    “我是说，云沾衣。”
    陶李眼睫微颤，下自成蹊喊他李李的声音令他从耳根一路麻到了指尖。
    太亲密了。
    对他而言。
    陶李舔了舔唇，把最后几点天赋给点了。
    【战场】云沾衣：嗯。
    【密聊】云沾衣：老板。
    【密聊】下自成蹊：？
    【密聊】云沾衣：就是；
    陶李噼里啪啦敲完了一排字。
    就是能不能别喊我李李。
    陶李看了这排字好一会儿，最终全部回删掉。
    算了。
    陶李深呼吸，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指尖，重新敲字：
    【密聊】云沾衣：没事。
    【密聊】云沾衣：为老板服务，这把战场我奶爆，必赢！
    【密聊】下自成蹊：好。
    作者有话说：
    小小的微妙的一点点甜！
    以防万一有不懂的老板，解释一下：PVP就是打架，PVE就是打副本；
    ——
    感恩老板们的赞助，谢谢老板，恭喜发财！感谢在2022-08-19 19:32:02-2022-08-20 19:34: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仙佞 2个；Azur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仙佞 120瓶；小熊莓了呀 80瓶；岁知 30瓶；恃傲.、懿、绛纱 20瓶；沉沉星 15瓶；07、欧啦啦、25523685、lucky、榨菜芝士粥 10瓶；zz、号达令三军、敲爱江停大宝贝！FelixFelicis、蹬凳等灯 5瓶；一半 3瓶；么这么巧、小鸡叽叽喳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陶李玩过不少奇形怪状的账号，经历过无数高压环境，拿个神兵单奶个10人战场对他而言也不算多费劲。
    但他是第一次在高压下感受到被全方位保护是什么滋味。
    ——他以前接代打拿到小号奶妈的时候，他师父和师娘从来都是一句「换奶，扛住」就直接头也不回的奔着对面奶妈一顿暴打，根本不带回头看他一眼的。
    哪像现在这样。
    有人帮着给减伤，有人帮着隔伤害，有人替他下无敌。
    组队战场，两边都没有一个小号。
    陶李本来想着，某几个脆皮职业怎么也得死个一二三四五次，结果一场下来，他硬是奶了个零死亡。
    别说围观群众，陶李自己都惊了。
    “我靠，好强的奶！”
    “姐姐这个游戏对你来说是不是太简单了，要不要带上我增加一点游戏难度？”
    “我靠，姐姐带带竞技场，你连帮主都带得动，一定也带得动……”
    话没听完，陶李就被下自成蹊拖去了下边的小房间。
    陶李切出去看了一眼，小房间上了个锁，名字是「老板办公室」。
    下自成蹊给他套了个这个小频道的粉马甲。
    在战场房里的60来个吃瓜群众看到那个粉马甲，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粉马甲虽然是权限最低的一档，只能管理这一个小房间，但个人小房间的粉马甲就多多少少显得有点别的味道。
    毕竟，普通的个人小房间一般只会有一个粉马甲，就是这个小房间的所有人。而除了频道所有人之外又有另一个的粉马，基本只有一种情况。
    ——就是这俩在搞对象。
    而老板办公室，是下自成蹊在帮会频道的个人小房间。
    “靠，我们不会真的要有帮主夫人了吧？！”
    陶李被下自成蹊拽下来，没来得及开麦，只好团队扣字：
    【团队】云沾衣：谢谢，减伤给得很好。
    【团队】狸狸头：不谢不谢，是您强！我这辈子都做不到单奶无伤，给我三把神兵我都奶不出。
    【团队】芳心纵火犯：狸狸头说得对！
    陶李开了麦，评价：“老板，你这帮众竞技素质都还不错，下次竞技可以喊他们。”
    季成蹊沉默了一下：“他们都不跟我打。”
    陶李：呃。
    那一般人确实带不动机制不清楚，连技能都没拖进快捷栏里的人。
    “你有认识的人吗？”季成蹊问，“一起叫过来。”
    “没。”陶李回答得很快。
    “我看你陪玩主页那两张战绩是打的组队竞技场。”
    “……”陶李沉默下来。
    “？”季成蹊点了点鼠标，“喂？”
    “哦，他们不玩了。”陶李舔舔唇，“老板还有别的项目需求吗？没有我下了。”
    话是这么问的，但在下自成蹊回答之前，云沾衣的头像就已经灰了。
    季成蹊微顿，回答道：“嗯，晚安。”
    “晚安老板。”
    阿李李飞速退出了YY频道。
    季成蹊低头给这位陪玩打了三千块过去，想了想，又补了两千。
    阿李李：？？
    阿李李：老板你是不是记错价了。
    下自成蹊：红包。
    阿李李接收了转账。
    阿李李：谢谢老板，恭喜发财。/心；
    季成蹊看到对方收了钱，放下手机，抬手按了按眉心。
    他最后好像说错话了。
    陶李看着新鲜入账的五千块，打开叮咚陪玩，看了一眼主页上的战绩截图。
    账号ID打了码，是他们师门三个人的大号自己打出来的战绩。
    桃李不言、蒙蒙若水、想去大溪地。
    最后那个，他师娘，在一年半之前走了，在他师父的陪伴下，在她一直想去看看的大溪地。
    死于肺癌。
    这事除了他和琵琶不吃枇杷，谁都不知道。
    陶李抬手搓了下脸，把叮咚陪玩后台的几百块也取了出来，切到一直双开挂机的桃李不言，飞到红尘镖路立天盟起点，刚接了押镖任务，就收到了一个组队邀请。
    沐云流的。
    陶李点了接受，看了一眼一旁也背着镖的沐云流。
    【团队】桃李不言：好巧，你也押镖。
    【团队】沐云流：确实。
    陶李骑上马，点了沐云流跟随。
    【团队】桃李不言：兄弟带一带，我去洗个苹果。
    没等沐云流回答，陶李直接起身。
    啃着苹果回来的时候，沐云流已经带着他跑起来，团队频道还有几排字。
    【团队】沐云流：末炎删号了。
    【团队】沐云流：谢谢你最后还给无上极乐摘出来。
    【团队】沐云流：之前是我小心眼，对不起，你考不考虑来无上极乐拿个帮会？
    陶李叼着苹果。
    【团队】桃李不言：不了，我准备在猫窝呆到这游戏关服。
    ——
    无涯好像要有帮主夫人了！
    就那个叫云沾衣的姐姐！
    沾衣姐姐贼强！
    单奶10人战场把对面打了个0/100！
    还把帮主的竞技场战绩奶到了18-2！
    人强话不多，甚至至今都没人听过她讲话！
    姐姐还疑似帮主现实里认识的人，在帮主那里有另外的昵称！
    无涯的帮众背地里悄悄这么传着。
    他们看着那个被他们帮主拉进来的摇雪奶妈，等啊盼啊。
    第一天，沾衣姐姐没上线。
    第二天，沾衣姐姐没上线。
    第三天，沾衣姐姐还是没上线！
    下自成蹊：1；
    阿李李：老板，忙。
    陶李回完这条微信，又赶紧多回了一句：
    阿李李：加钱也忙，真忙。
    下自成蹊：明天？
    明天周六。
    阿李李：明天晚上。
    下自成蹊：好。
    季成蹊放下手机，因为之前被连续婉拒数天而皱着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
    陶李也放下手机，埋头继续敲论文。
    他这周着实忙碌。
    下周有一个演讲要做PPT。
    一个团队作业，他负责统筹策划。
    下周四周五还有两个小答辩。
    晚上十点，陶李敲上最后一个句号，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下寝室的卫生，背着包出了门。
    离开之前，他去踹了隔壁的寝室门。
    “齐星羽，你的未来宏观分析明天晚上九点之前给我！”
    屋里的齐星羽脖子一缩，惊慌地从游戏里切出来，看着自己一个字没动的文档。
    靠！！
    齐星羽更惊慌了：“一定一定！”
    “你最好说话算话！”陶李又踹了一脚门。
    齐星羽看着门口站着的陶李。
    被他反复夸过无数次的漂亮的脸此时仿如索命夜叉。
    齐星羽猛点头：“我在写了在写了！我真的在写了！”
    我信你个鬼！
    陶李看着慌得一批的齐星羽：“什么时候给？”
    “我收到了sir！明晚九点sir！”
    “记住了。”陶李低头扫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回去了。”
    齐星羽如蒙大赦：“一路顺风！”
    周五晚上，陶李赶上最后一班车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
    他走出电梯，轻轻按开了指纹锁，明亮的灯光从门缝间奔涌而出。
    “砰！”纸拉花在眼前炸开。
    纷纷扬扬的花色纸片旋转着落下来，在漂亮的纸片之后，是一张温柔灿烂的笑脸。
    “妈。”陶李有些无奈的给她摘掉脑袋上落着的纸片，“不是让你早点睡了？”
    李庭秋坐在轮椅上，挡在门口不动：“嗯？”
    陶李沉默的低头跟他妈对视片刻，小声：“妈咪。”
    李庭秋满意了：“欢迎李李回家！”
    等到了晚归的孩子，她控制着轮椅后退一段，转了个向，进了房间：“你陈姨已经睡了，李李也早点休息，动静小一点。”
    陈姨是他们家的住家阿姨。
    “好。”陶李点头，目送着李庭秋关上房门，换上鞋放好包，开始打扫门口的狼藉。
    对他妈不听劝不去睡反而在门口等他这件事，陶李倒也习惯了。
    她实在是太害怕意外了，一定要亲眼看到他回来了才放心。
    陶李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收拾好的香烛纸钱，将门口最后一点纸片也收拾好，洗漱睡去。
    这周六是陶李父亲的忌日。
    陶李和李庭秋起了个大早。
    因为今天的特殊性，住家阿姨今天上午是放假的。
    陶李叫了辆车，把李庭秋抱上去，收好轮椅放进后备箱：“清溪公墓，谢谢。”
    车子很快启动，陶李给他妈塞了瓶防晕车鼻吸。
    李庭秋笑着接过了陶李的照顾。
    早上的公墓很安静，只有零星的鸟鸣。
    陶李推着李庭秋，熟练的找到了他爸沉眠的地方。
    墓碑上写着陶孟。
    碑上落着清晨的露珠，像是被天地无形的手温柔的擦拭过，显得干净。
    陶李把东西摆上，上一边坐下，给他爸和他妈留下悄悄话的空间。
    陶李每一年都感觉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他深爱他的父亲，如同深爱他的母亲，这爱即便不讲出来，也足够传递到。
    陶李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
    他的父母都很爱他。
    他的名字是陶孟和李庭秋的集合。
    他在两个相爱的人满腔的期待与欣悦中诞生，在他们的陪伴和无私的浇灌中成长。
    如今有一人先走，在经历过最初的艰涩和痛苦后，被剩下的两个人仍旧相携着磕磕绊绊的往前了。
    陶李坐在一边的台阶上，撑着脸看着墓园里生长的青松，从口袋里掏了根棒棒糖拆了含上。
    他爸应该很高兴看到如今，于是他也不会再在他的坟前露出悲伤。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陶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下自成蹊的消息。
    下自成蹊：转账￥1,000；
    阿李李：？老板，现在是早上九点。
    下自成蹊：嗯，不是陪玩。
    下自成蹊：哄我。
    陶李一愣。
    阿李李：？老板不开心？
    季成蹊收到消息，抬眼淡淡扫过他生理学意义上的爸，还有生理学意义上的爷爷奶奶。
    齐远民被他轻飘飘扫过的目光/气得目眦欲裂：“季成蹊，你摆这个脸色给谁看？！”
    “齐先生这么激动做什么？”季成蹊干脆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了，“您乖乖儿子跟我亲近，连您家都不愿意回，您不反省您自己的行为，跑来找我麻烦？”
    “我也是你老子！”
    “哦。”季成蹊淡淡颔首，“那您好厉害。”
    语气平淡又敷衍，还隐隐透着一股阴阳怪气。
    一旁的两位老人显得十分尴尬：“成蹊啊，星羽是芳兰唯一留下的骨肉了，你……奶奶拜托你，把他还回来吧？”
    “是想让我还人，还是想让齐星羽给你们济民集团的股份？”季成蹊冷淡道，完全没给他们留脸的意思。
    他话音一落，在场几个自诩长辈的人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下自成蹊：嗯，不高兴。
    阿李李：谁让你不开心？你上司？你朋友？你对象？
    下自成蹊：不。
    阿李李：他给你发钱吗？
    下自成蹊：不。
    阿李李：他对你重要吗？
    下自成蹊：不。
    阿李李：？
    下自成蹊：？
    陶李无语了。
    阿李李：？那你为什么不骂这傻逼让他披星戴月连夜爬出你的世界？
    阿李李：拜托，知道你素质好，但素质是留给正常人的，跟我学，第一句骂傻逼，第二句让他滚。
    阿李李：人家一不给你发钱二不是你重要的亲朋，纯纯傻逼冲过来给你添堵你不反手给他两嘴巴？
    阿李李：我看不起你。
    季成蹊微顿，眉头猛跳。
    下自成蹊：你今天也不高兴？
    阿李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吧。
    陶李没有接收转账，他把手机塞回口袋里，靠着公墓楼梯的栏杆，嘴里的棒棒糖被他从左边顶到右边，右边又顶到左边。
    下自成蹊确实是个很有素质的人，陶李知道。
    虽然这人总是阴阳怪气吧，可从来也不像那些上来就把人从祖宗十八代点到往下五代一个都不放过的祖安选手。
    不然陶李也不会坚持不懈跟他密聊对线这么久，早八百年右键屏蔽解千愁了。
    季成蹊看着阿李李发来的消息。
    阿李李这陪玩态度一直挺温和，连拒绝他的时候都非常委婉。
    看来今天心情确实是不好。
    季成蹊放下手机，停顿一下，又重新拿起来，他看着这几条消息，越来越觉得这几条消息看着风味特别的熟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味儿实在是有点……
    有点……桃李不言。
    又或者打竞技的嘴都挺厉害？
    季成蹊想到帮会里那群天天打鸣的人，再想想狂龙七变那个话唠，沉默片刻，觉得有道理。
    再看阿李李的观点，季成蹊同样觉得有道理。
    他抬眼看向一大早跑来他办公室的三个人，想了想，说：“傻逼。”
    看着齐远民一行三人震惊又羞愤的目光，季成蹊前所未有的愉快起来。
    他按下联络铃，几个保安敲了敲门，鱼贯而入。
    “滚。”
    作者有话说：
    季老板学坏学飞快；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感谢在2022-08-20 19:34:20-2022-08-21 20:2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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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真奇怪。
    原来开心是这么简单就能达成的事吗？
    季成蹊坐在重新安静下来的办公室里，看一眼没有接收转账的阿李李，微微顿了顿，最终还是将这件事暂且放下，拿起一份文件浏览起来。
    尽量快点把今天的加班结束，早点回去才好。
    陶李发了两个小时的呆。
    日头逐渐厉害起来，但墓园里仍旧清净，偶有凉风轻轻掠过。
    陶李转头，看到李庭秋按着轮椅往树荫里藏了藏，还在慢吞吞的说些什么。
    他妈仿佛总有无穷无尽的话要跟他爸说。
    陶李起身，上公墓外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又买了两根棒棒糖，给他妈送水时，恰巧听到他妈说：“李李暑假要跟朋友去夏令营，我都不记得需要准备些什么了。”
    陶李脚步停滞了一下。
    以前，每年暑假，他们家都会全家出动，去找个车队，跟着车队自驾露营。
    陶孟走了之后，他妈有一段时间精神不稳定，近两年恢复过来，记忆还是有点不太好。
    她偶尔会记不起以前的事。
    “我问问。”陶李拧开瓶盖，把矿泉水递给李庭秋，拿出手机点开了跟齐星羽的聊天窗口。
    阿李李：在？夏令营资料发我。
    齐星羽看到陶李发来消息时心脏都停跳了一瞬，一看内容，又松了口气。
    他赶紧联系他哥。
    星星飞：哥哥哥星空夏令营资料发一份来，啵啵，正好合同也发一份来我给我朋友发去让他签了。
    下自成蹊：【文件】；
    陶李很快收到了齐星羽发来的文件。
    天文学夏令营，时长21天。
    主要活动范围在西藏，起点是拉萨，之后是沿路一些天文观测点，有几天是露营，还有一些自由行程可以选择。
    带队导师一眼扫过去全都是有头有脸数得上号的大家，课题以天文为主，由参与者自行决定，可个人可小组，这期间导师将会无条件的提供帮助和引导。
    这并不是单纯有钱就可以进的夏令营，得有渠道和一些人脉才能知道这个消息，更不必说拿到名额。
    陶李粗略看完，沉默片刻，给齐星羽发了个谢谢过去。
    齐星羽受宠若惊。
    星星飞：不用谢不用谢，我还得谢谢桃宝陪我，哎，这玩意儿是我哥给我报的，如果可以，我暑假只想待在他家吹空调打游戏。
    阿李李：您这点出息。
    阿李李：替我谢谢你哥，好人一生平安。
    陶李拿到合同链接，点开，签名保存。
    阿李李：签好了。
    微微停顿，陶李又一次输入：
    阿李李：谢谢。
    陶李放下手机，说：“就准备一些露营装备就好。”
    虽然他想说他自己准备就行，但他妈不做点什么，心里肯定会难受。
    “冲锋衣，便携氧气瓶，登山杖，蛇油膏……”
    李庭秋赶紧从轮椅边上挂着的小包包里拿了个本子出来，认真一项项记上。
    陶李看着他妈埋头记笔记的样子，又瞥了一眼安静伫立在一旁沉默的墓碑。
    记忆中男人的背影如高山，足以撑起天际让云与花遨游。
    如今我也已经足够高了，你可以放心。
    陶李收回视线：“就这些吧。”
    “记下了记下了，妈咪会给你准备好的！”
    陶李应了一声，又拆了根棒棒糖，一屁股坐在树底下，一直等到肚子咕噜咕噜叫，李庭秋才终于结束了今年份的年度总结汇报。
    “午饭想吃什么？”陶李问。
    “冬瓜排骨汤。”
    “嗯。”
    陶李把他妈送回家，下楼去了菜市场。
    下午五点，陶李终于做完了下周要用的演讲PPT。
    他妈在外边弹吉他。
    李庭秋的网上冲浪强度比他儿子高出不少。
    因为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无法从事绝大部分正常工作，所以这两年李庭秋认真钻研了一下网络兼职，从自媒体到主播到网课老师，她都尝试过。
    现在是在教网课，教小朋友认乐谱，弹吉他。
    但以前，她有个琴行。
    陶李垂下眼，侧耳听了一会儿，起身去给他妈泡了杯菊花枸杞茶。
    陈姨在厨房里忙碌，见陶李从房间里出来了，笑着报了今天晚饭的菜单：“李李，今天咱们吃豆角焖面，再有一个虫草花鸡汤！”
    “好，谢谢陈姨。”
    “哪里哪里。”陈姨眼角笑纹愈深。
    陶李也给自己泡了杯甘草茶，回到房间里，抱着茶杯发起了呆，直到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才惊起一般回了神。
    下自成蹊：？
    阿李李：来了。
    陶李放下茶杯，把PPT保存好，点开了小号YY和游戏。
    他直接跳进了下自成蹊的私人频道，下自成蹊还没来。
    陶李戴上耳麦，先上了桃李不言。
    云沾衣几天没上线，但桃李不言是天天都清了日常的。
    但今天实在没有兴趣。
    在等下自成蹊上线期间，陶李开着桃李不言，在红尘谷里杀红了眼，狂掠人头。
    【近聊】芝芝青柠：这个点还在红尘谷里浪，您真不当指挥了是吗？
    陶李兴致缺缺，没有搭理的意思。
    他操控着桃李不言躲在一边打坐回血，等技能转好，开完一套减伤正准备冲进人群，耳机里就听到有人进频道的声音。
    陶李切出游戏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下自成蹊给他套上了黄马甲。
    陶李没当回事，开麦确认了一下变声器，问：“老板今天想点什么项目？”
    季成蹊点开游戏，并没有回答陶李的问题，反问道：“心情还是不好？”
    陶李一愣，否认：“没有。”
    “你有。”季成蹊说，“你哄哄你自己。”
    “老板。”陶李无语，“哪有自己哄自己的？”
    “没有？”
    “没有。”
    季成蹊点了点鼠标：“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
    陶李面露惊愕。
    “托你的福，我今天心情很好。”季成蹊话里带着几分笑意，“所以，给你点歌的特权。”
    陶李张了张嘴，有些怀疑的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自己跟下自成蹊的聊天记录。
    怎么看都是他没控制好自己，借着给下自成蹊出主意的由头发泄自己的情绪。
    陶李：……
    陶李谨慎问道：“什么叫托我的福？”
    “跟你学的东西，效果不错。”
    ——
    陶李皱着眉看了一眼聊天记录。
    -跟我学，第一句骂傻逼，第二句让他滚。
    陶李：……
    真学了啊？？
    陶李脸皱成一团。
    “点歌吗？”季成蹊问。
    陶李回神，犹豫了一下：“可以吗？”
    “嗯。”
    陶李舔舔唇：“我想听《朋友》，谭咏麟的。”
    “我粤语不好。”
    “没事，我也不好。”
    季成蹊笑意更盛：“我找一下伴奏。”
    陶李没应声。
    他看着桃李不言身上消失的减伤特效，又按下了打坐。
    陶孟和李庭秋曾经无数次在他面前唱这首歌。
    他们的爱情萌发于此，每年结婚纪念日总要哼哼上几次。
    现在算算，也有五年没听上了。
    下自成蹊的声音很好听，唱歌也很好听。
    他的声音不像陶孟那样浑厚，也不像陶孟一样唱起歌来没有一句在调上。
    陶李听着熟悉的旋律，眨了眨眼，感觉嗓子有些堵，他伸手拿过茶杯，低头喝茶，又感觉茶水的热气钻进了眼睛。
    酸涩，略微胀痛。
    “李李？吃饭啦！”
    陶李和那头的下自成蹊齐齐一顿。
    伴奏还在向前走。
    季成蹊挑挑眉：“李李？”
    “嗯。”陶李含糊的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抬手揉了下眼睛，“老板，我去吃个饭，很快。”
    “好。”
    陶李关掉麦，正准备摘下耳机起身，动作却停在了半道上。
    片刻，陶李又重新点开了麦：“老板。”
    “嗯？”
    “下次谁让你心情不好，你找我，我帮你骂他。”陶李舔舔唇，“不收钱。”
    他说完，飞速闭上麦，摘下耳机离开了房间。
    季成蹊看一眼频道里彻底安静下来的马甲，半晌，笑着关掉了还在播放的伴奏。
    原来让人开心确实就是这么轻易的事。
    一句话，一首歌而已。
    李庭秋看着从房间里冲出来的儿子，惊讶：“李李你怎么脸红了？”
    陶李在桌前坐下：“热的。”
    “哦。”李庭秋点头，信了，“虽然热，但空调还是不要打太低哦。”
    “嗯，好。”
    陶李一顿饭吃得飞快，吃完就钻回了房间。
    他看一眼室温。
    25.5度。
    其实不热。
    “回来了老板。”陶李登陆上云沾衣，“今天怎么说？”
    那边问：“会打攻城吗？”
    “会，我PVP全能。”
    “全能？”季成蹊问，“指挥也会？”
    “那……”陶李及时收住话头，改口，“那还是不会的。”
    季成蹊也没多想，说：“我跳个YY，你帮我找一下物资点。”
    “噢好。”陶李答应了。
    看来今天下自成蹊要上麦。
    陶李传送到今天的交战地图，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陶李给云沾衣重新点了输出天赋，装备也换上了一身输出。
    他远程输出玩得不算太好，但打打一般玩家也没什么问题。
    陶李站在传送点，点开地图，开始寻找物资点。
    每周末攻城，总是很多人提前进入交战地图。有的时候攻城还没正式开始，两边指挥就开始带团打起了小规模的遭遇战。
    陶李一路上撞见了不少红名，落单的他一个都没放过。
    【帮会】云沾衣：【云沾衣】成功击杀了【吃葡萄皮】。
    【帮会】狸狸头：沾衣姐姐！！
    【帮会】一脚超人：沾衣姐姐也在攻城地图，姐姐进团！
    陶李接受了一脚超人的组队邀请。
    【团队】芳心纵火犯：三天不见甚是想念，沾衣姐姐在干什么？需要帮忙吗？
    【团队】云沾衣：不用，我帮下自成蹊找物资点。
    【团队】狸狸头：喔——
    【团队】一脚超人：噢——
    【团队】芳心纵火犯：哦——
    陶李：？？
    陶李看着怪里怪气的团队频道，不再交流，埋头找点。
    一个地图20个物资点，有的还会藏在犄角旮旯。陶李花了半个小时标完了点，发给了下自成蹊。
    下自成蹊给他发了个频道邀请。
    陶李看了一眼频道号，他挺熟悉，是游龙堑的攻城频道。
    陶李点进去，过了没一会儿，下自成蹊和狂龙七变跳上了主席麦。
    公屏顿时刷起了花。
    狂龙七变这喇叭又开始滴滴叭叭：“谢谢谢，谢谢大家的花花哈！今天对面是沐云流，这边主麦是成蹊老板！桃李不言？桃李不言我听说他都退了立天盟统战群了，估计是真不玩阵营了……”
    “李李。”季成蹊打断了狂龙七变的话头，“进我团。”
    【团队】狸狸头：喔——
    【团队】一脚超人：噢——
    【团队】芳心纵火犯：哦——
    家里的耳麦比学校里那副要好得多，也让下自成蹊的声音更加清楚了。
    陶李抬手掀起耳麦，试图让耳朵透透气。
    没等到阿李李的入队申请，季成蹊顿了顿：“李李？”
    【帮会】云沾衣：来了来了。
    陶李退出了一脚超人的团，点了好友里的下自成蹊进组，自觉的换回了奶妈的天赋和装备。
    一进团，陶李就看到了20具尸体和两个活人。
    一个是狂龙七变，一个是下自成蹊，剩下一个刚进团的他。
    陶李一看这情况，就懂了为什么每次攻城下自成蹊总是会死得很快，跟没有奶妈盯他一样。
    因为游龙堑人手不够，于是只能无涯帮会出20个人，躺在各个物资点上，随时汇报战况和守点人数。
    一个团里20具报点尸体，可不就是没有奶妈盯他么。
    狂龙七变看到进团的云沾衣：“哇靠咱们今天终于有奶了？”
    陶李敲字：
    【团队】云沾衣：主要服务对象不是你。
    “不是吧，稍微顺带看我两眼，一定能让我多活三秒，求求你了。”
    【团队】云沾衣：行。
    狂龙七变满足了。
    下自成蹊开麦：“时间还早，在YY的醒着的人，初始传送点集合，去吃落单人头。”
    陶李闻言，看了一眼地图上的点，想了想，给下自成蹊发了密聊。
    【密聊】云沾衣：楚江下游码头应该有几个大团的人。
    【密聊】下自成蹊：你看到了？
    那其实没有，但沐云流最喜欢开场让自己帮会的人拿最安逸的那几个点了。
    这人心眼小是小，但护短也是真的护短。
    【密聊】云沾衣：嗯，不过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多半是在的。
    【密聊】云沾衣：老板加油，我去洗个苹果。
    “等一下，上马。”季成蹊懒得打字了，他骑上马，给云沾衣发了双骑邀请。
    哦。
    陶李点了同意。
    “去吧。”
    陶李起身，去洗苹果。
    众目睽睽之下，一袭白色纱裙的摇雪被身披铁甲的云浪拉上了马背。
    游龙堑的阵营频道缓缓滚出了几个问号。
    作者有话说：
    游龙堑：喜报！成蹊老板好像要有妹妹了！
    琵琶：悲报！我CP好像要BE了！
    ——
    谢谢老板们赞助，恭喜发财！
    感谢在2022-08-21 20:23:08-2022-08-22 19:3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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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怎么回事？？
    下自成蹊马背上什么时候有过人？？
    【阵营】甜梦：就是说，有没有一手消息？？
    【阵营】枯藤老树昏鸭：我放个耳朵在这里。
    【阵营】奥妮克希亚：所以刚刚喊的那个「理理」还是啥的就是这位是吧？！
    没人回答。
    无涯帮的帮众自己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呢，一个也没有吭声。
    季成蹊指挥时聊天频道只留下团队和密聊，根本不知道阵营频道在表演什么。
    他选择相信阿李李，一路带着团往楚江下游码头靠近，一路上七拐八弯的遇到了不少红名散人，统统都被三百人的大团吃了。
    立天盟那边沐云流还没上麦，还在小房间里琢磨。
    隔着远远的，季成蹊在楚江下游码头附近的山包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一堆ID。
    “哇靠竟然逮着大团了。”狂龙七变「嗷」一声，直接一个疾冲砸进了大团，“趁他挂机要他狗命，家人们冲啊！！”
    陶李啃着苹果回来，果不其然瞧见了一大群顶着无上极乐帮会的ID，已经死了一大片。
    团里狂龙七变的血条也已经黑了，戴上耳机，他还在嚎，喊人冲大团。
    陶李抽张纸把苹果放上去，主动下了下自成蹊的马，刷了一套状态。
    不紧不慢点开背包，背包里还有一些食物和附魔，该吃的吃该附的附。
    做完一套准备活动，敲着键盘给下自成蹊挂上了持续治疗。
    季成蹊看到身上跳动的治疗绿字，不再等待，开上盾一个践踏冲进了对面的人群。
    狂龙七变眼尖，一见云沾衣动了，立刻叫起来：“救救救，捞捞我！”
    【团队】云沾衣：自己起。
    狂龙七变：。
    无情。
    狂龙七变叹着气点了回营地。
    最近的复活点其实就在河对岸，只是复活点也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很快，码头这一块的人都灭完了。
    陶李看着逐渐减少的立天盟人数，一边啃苹果一边单手操作。
    那边狂龙七变笑嘻嘻地说：“哎，别生气嘛沐云流，扫图扫到你们家帮会团纯属意外哈，谁知道你们帮会团躲在这个角落里。”
    陶李愣了一下，下意识切出来看一眼YY，才突然想起自己不再是指挥，并没有开两个号黑听的必要。
    可真是久违了。陶李想。
    狂龙七变说：“哎，无上极乐蹲地图小角落是想干嘛？”
    季成蹊打开地图看了一会儿，说：“应该是开局准备让无上极乐拿楚江下游这三个点。”
    码头周围的三个点位置很妙，位处地图角落，呈较为均衡的三角形，中间只隔着两个小山包，如果一个点被打，剩下的两个点可以非常迅速的给出支援。
    占下来就是联动点，一般被占了之后，作为对手，也不会选择去打这个没什么用的地图角落。
    如果开场就拿下这三个点，甚至可以只留下两个点的人手负责守点。
    易守难攻，省人手，相当于白给。
    “不错。”季成蹊说，“现在这三个点是我们的了，无涯主帮留四个团，攻城开场直接开点，其他人继续跟我扫图。”
    说着，他召来马，非常顺手的点选云沾衣，邀请上马。
    陶李啃着苹果点了确定，打开地图研究了一会儿，敲字：
    【密聊】云沾衣：老板，望枫涯驿站应该也有团。
    下自成蹊一顿。
    【密聊】下自成蹊：？
    游龙堑的指挥素质还是不太行，不像立天盟十几个指挥卷得一批。陶李想。
    也不是说下自成蹊指挥不好，而是醉江湖这游戏，地图实在是太多太大了。
    每一个野外场景，都有可能变成攻城地图。
    陶李之前在立天盟，为了随时能上麦补位，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在54个野外地图里疯狂自杀，就为了搞清楚每一个地图的自然复活点都有哪些，每个复活点的覆盖范围又是从哪儿到哪儿。
    这种对地图的了解，比什么战术都重要得多。
    正因此，他才能经常上立天盟的副麦，或者去配合主副麦带机动团。
    除了忙不过来的时候之外，暖老板的攻城红包几乎次次有他。
    陶李吃完了苹果，解释：
    【密聊】云沾衣：望枫涯驿站是地图复活点，望枫涯顶上一个物资点，占高地支援快，从顶上起飞一管体力可以覆盖周围五个点，就算丢了点也能从驿站复活上山抢点，是我我肯定先手抢，派大团守。
    【密聊】下自成蹊：你？不会指挥？
    陶李轻快敲字：
    【密聊】云沾衣：不会，凑活凑活当个军师，为老板排忧解难。
    下自成蹊笑起来：“大团跟我走，七变，把你们帮的人喊醒，抽四个团出来。”
    狂龙七变茫然：“啊？哦，好！”
    陶李又打开地图看了看。
    【密聊】云沾衣：老板有几个能动的帮会？
    【密聊】下自成蹊：八个，一千人左右。
    【密聊】云沾衣：涓村点离游龙堑初始传送点近，开场拿，芽林两个点抢掉东边那个，西头村口是地图复活点，从芽林到涓村中间路上死的人都会在村口复活点复活，可以直接放给对面，带散人大团两面夹击留坑埋人……
    陶李算着人数，敲了一大串字，把那些方便先手抢下的点位报了出去。
    点位就那些点位，至于怎么调度人手，那是下自成蹊的事。
    总不至于让他手把手教。
    跑地图这事是陶李一个人跑的，立天盟的其他指挥不知道为什么从没考虑过这一点。
    陶李猜，可能是因为有他在太过于安逸。
    不过没人跟他卷这一方面也好。
    这可是他指挥的时候吃饭的家伙，现在不当指挥了，也并不准备分享出去。
    万一有个新的老板冒出来了，他还可以再去应聘。
    沐云流感觉今天不对劲。
    非常的不对劲。
    下自成蹊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个鬼一样，紧紧粘着他不放。
    跟得上他大团的路径并不奇怪，毕竟谁的散人大团里没几个007跟着实时放送位置。
    但下自成蹊今天诡异就诡异在，无涯的帮会团总是能死死逮住无上极乐的机动团。
    沐云流感觉恼火。
    以前无上极乐的机动团都是桃李不言在带，他总是能飞快的执行拿点和支援的任务，那叫一个轻松写意得心应手。
    现在只是换了个人带而已，机动团的支援速度大打折扣不说，还总是被堵在半道上杀回复活点，干脆就没办法支援了。
    “操！”
    沐云流收到去望枫涯的机动团又一次被狙在路上的密聊，忍不住骂：“没有桃李不言你们连路都不会走了是吗？！”
    他骂完，打开地图看了一眼。
    立天盟到现在只拿下了8个点，游龙堑12个，从开场到现在一个半小时过去，一个点都没抢回来。
    这放以前，情形应该反过来！
    游龙堑玩家也如坠梦中。
    他们以前的攻城体验实在不怎么样。
    因为大帮会人手不够，常常是下自成蹊带他们拿完了点，也很难确切安排守点的人手，最后不得不无奈放弃掉稳扎稳打的战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打游击。
    哪像现在！！
    他们不仅拿下了以往稳定的八个点，甚至还能腾出手稳稳的占住另外四个！
    他们现在还在追着立天盟大团屁股后面打！！
    【阵营】甜梦：我靠啊救命，我在做梦吗？
    【阵营】落花时逢君：他⚹的，我在这服四年了，四年都是被立天盟追着屁股打，堵着复活点杀，四年！四年啊！！你知道我这四年怎么过的吗！！
    【阵营】虎贲狼腾：谁的眼睛湿了，我的眼睛湿了。
    狂龙七变也惊呆了。
    “靠啊，我哥，你今天怎么这么猛？”他听到沐云流在那边骂机动团没桃李不言不会走路，心里一惊，“你真买通了桃李不言？”
    陶李：四舍五入，确实。
    季成蹊提醒：“没有，就算买通了，桃李不言也都退了隔壁统战群了。”
    狂龙七变一想，也是。
    “那你买通了沐云流？”
    那边沐云流暴怒：“放你妈狗屁！”
    狂龙七变哈哈一笑：“哎呀，莫生气莫生气，生气就着了魔鬼的道哈，没桃李不言就变成这样，你们还不赶紧把桃李不言请回去啊？”
    季成蹊看着身上跳出来的治疗绿字。
    “大团芳林物资点集合，找我抱团。”
    还有半小时。
    陶李点开地图看了一眼点位，感觉立天盟翻盘的可能性不大。
    制高点联动点基本都被这边死死拿住，以前游龙堑有多难受，现在立天盟就有多难受。
    除非跟很久之前一样人数碾压。
    但自从有了下自成蹊，同舟共济这个服务器，也已经有半年没有过人数碾压的局势了。
    结果不出陶李所料，12-8一直维持到了攻城结束。
    屏幕上跳出【大胜】两个字，开始结算本场奖励。
    “赢了！！”狂龙七变尖叫，“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我哥你太猛了我哥我要哭了！！”狂龙七变大叫着，“我他妈自从转来这服就没打过这么爽的攻城！”
    “谁爽了我爽了家人们！我这就去约个主持约点歌手，咱们今晚开歌会！有没有人想上麦唱歌的，哎！大家宣传一下啊燥起来燥起来！！”
    游龙堑YY频道里花都刷出了残影，阵营频道更是滚动得毫不停歇。
    “嗯，你去办，回头找我报销。”季成蹊的声音听着也挺高兴。
    “好嘞！谢谢哥爱你哥，啵啵！”
    这半年里也不是没赢过，但有数的那几次都是打游击，赢得并不算爽快，甚至艰难，还会被对面的激进玩家骂丧家犬只会乱蹿。
    哪像今天，压着对面打！
    难得这么痛快，季成蹊也留在麦上没有下来，听着狂龙七变发癫。
    陶李看着游龙堑狂喜宛如过年的样子，估计老板还得乐一阵子。
    他干脆双开了游戏，上了桃李不言。
    日常刚清完，陶李听到了叮的一声密聊。
    桃李不言的密聊框没动静，是云沾衣那边的。
    他切了窗口，看到下自成蹊的消息。
    【密聊】下自成蹊：竞技场？
    【密聊】云沾衣：可以，老板喊得到人吗？
    【密聊】下自成蹊：。
    【密聊】云沾衣：那要不世界随便抓一个吧，碰碰运气，我们重新组一下。
    云沾衣和下自成蹊齐齐退出了攻城的团队。
    两人刚刚重新组上，桃李不言那边又收到了琵琶不吃枇杷的密聊。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呜呜呜，攻城被吊打惹。
    【密聊】桃李不言：嗯。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没关系宝贝，就算下自成蹊殉了，我也爱你！你真的很棒！尤其是你带我竞技的帅气的模样！
    【密聊】桃李不言：？没空，自己打野队，下了。
    琵琶不吃枇杷眼睁睁看着桃李不言下线了。
    靠！好无情的男人！
    混野队就混野队！
    陶李退出桃李不言，切到了云沾衣账号上，跳了下自成蹊的私人YY。
    下自成蹊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么喊人？”他问，“队长给你？”
    陶李很自信的换上了输出装，一边点天赋一边说道：“用不着，我喊一嗓子，随便先喊来一个试着打打，谁组你你放谁就行。”
    【世界】云沾衣：竞技场3V3，带人，来个自信奶。
    【琵琶不吃枇杷】加入了队伍。
    陶李：“……”我操？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卧槽？
    作者有话说：
    跟编辑商量啦，后天（8.25）开V捏，啵啵！
    ——
    谢谢老板们赞助，恭喜发财！感谢在2022-08-22 19:35:18-2022-08-23 18:0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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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团队】下自成蹊：？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啊没事没事，礼貌问下YY频道。
    陶李没说话。
    季成蹊问：“这个奶可以吗？”
    “……”陶李沉默了一下，“可以。”
    可以确实是可以。
    琵琶不吃枇杷别的不说，一手奶妈那确实是玩得不错。
    猫窝当年最活跃的时候就是个竞技场帮会，帮里就没一个菜的。要说自信，那琵琶不吃枇杷的确是有自信的资本。
    但是吧……琵琶不吃枇杷这人，跟他实在是太熟了。
    尤其是竞技状态，陶李觉得自己开了变声器也不一定能躲得过琵琶不吃枇杷的敏锐。
    可如果踢了她，世界随便摇人估计也摇不出几个更好的。
    陶李在竞技坐牢和竞技冲锋之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被胜负欲征服了心中的担忧。
    那万一呢？
    万一这呆逼就是没认出来呢？
    陶李切出来复制了YY频道号，发到团队。
    很快，熟悉的声音就响起来。
    “喂喂喂一二三三二一，听得到吗？”
    陶李开麦：“听得到。”
    “卧槽。”琵琶不吃枇杷吓一跳，“变声器？”
    陶李说：“对，带老板，奶妈有问题吗？”
    ——
    琵琶不吃枇杷愣住：“啊？带老板？你代打啊？”
    “我陪玩。”
    琵琶不吃枇杷顿时大失所望！
    靠啊。
    她看到下自成蹊和云沾衣这两个ID，还以为能近距离听到成蹊老板和他疑似情缘的小姐姐卿卿我我！
    结果竟然只是个陪玩！
    干哦！
    “好的吧，我没问题，哥们……啊不，姐妹？咱们在哪儿排队？”琵琶不吃枇杷问。
    “酆都，记得点一下天赋。”
    琵琶不吃枇杷打开地图传送，问：“咱们就打这配置是吧？姐妹你行吗带输出老板？”
    一直没插话的季成蹊闻言，问：“输出老板怎么了？”
    琵琶不吃枇杷直白道：“没怎么啊，就是带输出老板对手法要求高一点。”
    深度竞技场玩家之间有一个共同的认知：输出决定下限，奶妈决定上限。
    鱼塘局两个会玩的输出可以带个小号一路捅穿，而高端局就非常的吃奶妈了。
    所以一般竞技场陪玩都不太喜欢带输出老板。
    因为自己玩奶作用不大，玩输出就需要担负两个人的角色。
    如果老板菜，那竞技场还可能从3V3变成2V4，要是同时奶妈也是个手法一般的老板，那完蛋，3V3直接变成1V5。
    “打个毕业段位而已，又不冲排名，问题不大。”陶李说着，点开下自成蹊的天赋检查了一下，“老板，你改一下天赋，点生存控制。”
    陶李看着下自成蹊身上闪过几道光，天赋已经换了一套。
    本着干一行爱一行的工作态度，陶李解释：“现在咱们的配置是云浪双摇雪，摇雪输出是内功远程，有主动封内技能，配合云浪天赋里的双践踏可以逼出奶妈减伤之后无视解控，直接转火奶妈强杀。”
    伤害如果够的话，甚至可以顶着减伤直接杀。
    琵琶不吃枇杷点好了天赋：“我好了，排吧。”
    下自成蹊往前挪了两步，点NPC排队。
    今天周末，攻城又已经结束，多的是人打竞技场。下自成蹊刚点完排队，马上就跳出了进入倒计时窗口。
    陶李点了确认。
    竞技场进去，陶李一看对面，乐了，对面是沉香暗翎和逐风。
    陶李看着云沾衣抬手拂过手上的摇雪输出神兵：“竞技还没开始，对面的逐风已然是一具尸体。”
    逐风这门派在面对内功职业的时候，减伤就只有揽冰卧雪的生命盾，以及一个片叶随流——片叶随流要高减伤还得损失伤害点生存天赋。
    陶李想起自己还是个萌新的时候，开着片叶随流粘上去，转头就被他师娘一波捏爆的记忆。
    “老板去盘奶，我先冲暗翎，琵琶随时补控，多看一下老板的血，他身上都是PVE装备，生存稀烂，逐风开驭风了喊我，看我一波给他捏个鸡飞蛋打。”
    “没问题，看老娘……”琵琶不吃枇杷话说到一半停住。
    ——
    她看了一眼云沾衣。
    她切出来看了一眼频道YY里ID是一个句号的变声器女马甲。
    怎么感觉这竞技开场安排这么熟悉？
    琵琶不吃枇杷狐疑地切回游戏，竞技开场倒计时只剩五秒。
    琵琶不吃枇杷上了马，一旁云沾衣也召了马，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三个骑着马的角色宛如中午食堂放饭一样冲出了栅栏。
    他们一路冲到中场，云浪一个践踏冲向了奶妈，两个摇雪下马点轻功大跳，直接跳到了对面暗翎脸上。
    摇雪输出可以点天赋让爆发技能变成两次，也不用省着。云沾衣腿一抬重重击地，直接带着第一波爆发贴了上去。
    琵琶不吃枇杷也没闲着，她落地先手甩了个群控，对面暗翎躲闪不及，脸接定身。
    陶李刚用出第一个技能，云沾衣手上的摇雪神兵就触发了特效。
    紧接着，暗翎身上飞快的跳出了一大波密密麻麻的伤害数字，一见面就被捶掉了30%的血，吓得对面还被踩在地上的沉香奶当场开出解控给他套了个减伤。
    而暗翎也慌张的捡了羽毛闪到一旁，自己按出了一个减伤。
    沉香奶唯一的大减伤在己方暗翎身上一闪而过，就被暗翎自己开出来的减伤给顶掉了。
    陶李和琵琶不吃枇杷愣了一下，齐声：“卧槽？”
    切到对面奶妈身上，她顶着解控技能的4秒免控，给自己挂了个小减伤，紧接着开了免控免封内瞬抬，顽强的把暗翎奶满了。
    下自成蹊看一眼因为捡羽毛而瞬移到他旁边来的暗翎，顺手往他脸上拍了个群击退。
    暗翎身上带着闪避减伤，没有被击倒，但他身边正在读条的沉香奶，在免控还剩最后0.2秒的时候惨遭波及，被击退打出僵直。
    “好击退！”陶李一拍鼠标，“琵琶晕一下暗翎，老板开爆发踩奶，她死了。”
    陶李说着，反手一个封内甩到对面卡僵直的奶妈脸上，带着还没结束的第一波爆发切过去，直接带走。
    沉香奶一场竞技，体验极差。
    谁能想到逐风反而活到了最后。
    “老板那个击退牛哇，早一点晚一点都抓不住那个真空，太灵性了吧！”陶李一边夸夸一边退出竞技场。
    季成蹊被直球夸赞，嘴角翘了翘：“凑巧。”
    琵琶不吃枇杷痛心疾首的哼起了歌：“小沉香啊-地里黄啊-减伤被顶-免控击退啊——”
    “但凡你有一句唱在调上，我也不会阻止你。”
    琵琶不吃枇杷：？？
    这个姐妹怎么有两幅面孔！
    下自成蹊往前走了两步：“排了。”
    “老板无脑盘奶，琵琶扛一下锁尘。”
    “姐妹，对面双锁尘？我摇雪？？”
    “你可以。”
    “老板盘奶，琵琶盯一下对面云浪，交解控了喊我。”
    “老板盘奶，琵琶盘那个输出沉香。”
    “老板盘奶，琵琶看暗翎，捡羽毛了晕他。”
    “老板盘奶，琵琶……”
    虽然一直在赢，赢得也很爽很快。
    但琵琶不吃枇杷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不对劲。
    妈的。
    这姐妹的调性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熟悉，也太过于熟练了？
    “老板盘奶，琵琶看一下……”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我真是操。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桃李不言，是不是你？？
    “……”陶李假装没看见，继续说完了安排，“上马准备直接跳过去。”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桃李不言，你有本事开变声器跟老板贴贴，你有本事让我打野队，你有本事承认啊！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再不回我我现在就大喊一声桃李不言，让老板看看你变声器下的真面目！
    陶李：。
    【密聊】云沾衣：……
    啊哈！！
    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偷偷跟下自成蹊贴贴的桃李不言！
    琵琶不吃枇杷心中升起一阵意想不到的狂喜。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这是在干什么？
    【密聊】云沾衣：不明显吗？赚钱啊。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还缺钱？
    【密聊】云沾衣：现在好了，不过总不嫌多。
    琵琶不吃枇杷是隐约有察觉到一些桃李不言现实的情况的。
    至少是知道，他之前非常的缺钱。
    实际上，那会儿跟桃李不言玩得近的人，多少都有些察觉。
    那个时候桃李不言很安静。
    寡言，沉默，偶尔说话声音都很小，听着年纪不大，但打游戏打得特别凶。
    一天24小时基本一直在线，不是在挂交易行，就是在代打竞技场。究其根本，就是缺钱，所以拼命努力。
    而恰巧那个时候，蒙蒙若水和想去大溪地也是拼命三郎，三个人凑一起天天从竞技场开门一直打到结束。
    偶尔想去大溪地会没时间上线，这个时候被蒙蒙若水和桃李不言抓走顶班的，往往就是想去大溪地的现实朋友琵琶不吃枇杷。
    都一起打竞技场打了两年多了，能不熟吗？
    季成蹊半晌没听到陶李说话，他开麦：“李李？”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李李？？他叫你李李？？
    “啊在。”陶李无视了密聊消息，按下上马，“刚刚有人找。”
    “嗯。”季成蹊看了一眼时间，问，“明天有空吗？”
    陶李想了想自己手里还没干完的活：“明天够呛。”
    季成蹊沉默：“……”
    “不过老板你有需求的话，给我物资点的图，我可以帮你支点招。”
    但季成蹊并不满意：“陪玩业务很繁忙？”
    “不是，是现实忙。”陶李想起自己无人问津的叮咚陪玩，“目前来说，我只有你一个老板，估计你不点我我也不会多接，我忙不过来。”
    季成蹊微怔，心里莫名一松。
    随即他又想起——那齐星羽是怎么回事？
    季成蹊眉头又皱了起来。
    一局竞技场打完，季成蹊没有马上排队。
    他拿起手机，点开他那个冤种弟弟的窗口。
    下自成蹊：点过陪玩吗？
    星星飞：我靠吓死我了哥，我还以为是催我交小组作业的QAQ；
    下自成蹊：回答问题。
    星星飞：啊点过！
    季成蹊想到给齐星羽朋友圈点赞的阿李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下自成蹊：嗯，陪玩会只接一个老板吗？
    星星飞：啊那肯定不可能啊，说你是唯一不过是诡计多端的陪玩熟练的哄骗罢了！
    季成蹊：“……”
    星星飞：哦对了哥。
    星星飞：我朋友，就我们班那卷王，他托我谢谢你。
    下自成蹊：嗯，不用谢。
    季成蹊放下手机，看看屏幕里诡计多端的云沾衣，眉头拧得死紧。
    作者有话说：明天开V啦！我努力努力上班摸摸鱼多写点_（:з」∠）_；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谢谢老板，恭喜发财，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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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季成蹊在接下来的竞技里变得沉默了许多。
    但他话一直就不多, 陶李和琵琶不吃枇杷都没当回事，照着以往的习惯，拖着下自成蹊这个老板在竞技段位上一路狂奔。
    陶李觉得下自成蹊这老板带得还挺省心的, 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偶尔还有点灵性发挥。
    周末的竞技场人多手杂，比起工作日要简单一些。
    打了两个小时, 陶李和琵琶不吃枇杷以离谱的全胜战绩把下自成蹊送上了毕业段位。
    “结束了结束了哥们……姐妹！”琵琶不吃枇杷长舒口气, 看一眼自己的竞技场代币，“再打两把，把币刷满？”
    竞技场代币是用来换竞技场装备的, 代币的获取方式, 只有竞技场段位提升和打赢竞技场两个方式。
    陶李看一眼云沾衣的竞技场面板。
    云沾衣的面板跟下自成蹊几乎完全一致。
    “老板？再排两把今天就竞技结束？”桃李问，“也快到休息的点了，早睡早起。”
    季成蹊从「诡计多端的阿李李到底有几个老板」的纠结中回过神，看向右下角的时间。
    十点半。
    阿李李除了前两次被拖着熬了夜之外, 似乎每一次都会在十点左右叫停。
    看来是习惯十一点睡觉。
    还挺自律。
    “嗯, 可以。”季成蹊开麦回应，开着下自成蹊再一次点了NPC排队。
    这次进去, 对面是熟人。
    芳心纵火犯和狸狸头带了个奶。
    华山双沉香, 奶妈的号比起在场的另外五个号来说有点偏小。
    【地图】芳心纵火犯：卧槽, 我竟然在这个段位看到了帮主。
    【地图】狸狸头：帮主QAQ……算了，沾衣姐姐QAQ, 带帮里小号, 惨惨, 菜菜, 让让！
    “为什么帮主就算了？”芳心纵火犯在YY里问。
    “你在说什么屁话？你看帮主战绩, 这个队伍里谁做主你看不懂吗？”
    做主的云沾衣问下自成蹊：“老板, 让不让？”
    【地图】狸狸头：沾衣姐姐，求求你了QAQ；
    【地图】狸狸头：帮里小萌新就差这一把毕业惹，行行好让一让叭，信女愿纵火犯十年吃素换一把竞技胜利（扭捏）；
    【地图】芳心纵火犯：？
    琵琶不吃枇杷一愣，大笑三声：“沾衣姐姐-我觉得让一把也不是不行啊沾-衣-姐-姐——”
    陶李：。
    下自成蹊看一眼地图频道：“退吧。”
    “好的。”陶李点了退出。
    下一把，对面是三锁尘。
    锁尘先手隐身，一开场，场上就只剩下了这边三个人。
    “老板，来这里。”陶李蹦蹦跳跳的站在了场地中央的擂台边缘，“这个擂台高，背对着边缘站，防背刺加成，还会让跳背的锁尘从台子上滑下去。”
    “嗯。”下自成蹊也蹦蹦跶跶的跟着贴去了擂台边角，小碎步挪了挪，卡在了擂台边边上。
    “然后要分散站位防群攻溅射，这样就不会被锁尘一波技能打崩三个。”陶李说着，跑去了擂台的另一个角落。
    季成蹊转动视角，看了看蹦蹦跶跶的云沾衣的背影。
    ……带老板带得这么熟练，想必确实是经验丰富。
    正想着，琵琶不吃枇杷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救救救！救救我沾衣姐姐！”
    陶李看向琵琶不吃枇杷屁股后面的两个锁尘，一声不吭转头冲向下自成蹊，打开减伤，原地甩了个群伤。
    这三个锁尘显然是准备两个去秒奶，另外一个一套小爆发一套秒了身上没一件PVP装备的下自成蹊。
    想法很好，不过配合并没有那么完美，去盯控琵琶的锁尘出手早了，以至于这边这个直接被云沾衣一个盲狙给狙了出来。
    “老板，减伤全开乱打一波就行。”
    三锁尘没有奶，陶李开了云沾衣自带免缴械的爆发，跟下自成蹊一起秒了一个。
    “我靠！”琵琶不吃枇杷看着云沾衣叼都不叼她一下，直接冲向老板的背影，一边狂敲键盘疯狂走位，一边震怒道，“沾衣姐姐你怎么回事！对面菜刀队，这种保奶还是保输出的低级错误也会犯？”
    陶李慢吞吞追在琵琶不吃枇杷后边，偶尔甩两个小技能给追她的两个锁尘。
    “什么保奶保输出？你什么觉悟？我一个陪玩保老板有什么问题？”
    琵琶不吃枇杷：？
    该死，我竟无法反驳！
    “现在老板没事了，救一下啊！没技能了沾衣姐姐！！”
    陶李不为所动。
    “爹！！”
    云沾衣腿一抬开了爆发，两套技能把剩下的两个锁尘收拾了。
    我真是操。
    桃李不言，这个仇我记下了！
    琵琶不吃枇杷狂记小本本，在结束战斗的时候收到了云沾衣的好友申请。
    她愣了一下。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加好友？号主同意？
    【密聊】云沾衣：号主是下自成蹊，不出意外这号应该只有我跟他上。
    准确的说，其实只有我上。
    陶李打开云沾衣的好友列表，只有一个下自成蹊挂在那里。
    琵琶不吃枇杷接受了好友申请：“成蹊老板还有好友位吗？给个好友位下次竞技叫我啊！”
    下自成蹊觉得没什么问题，同意了琵琶不吃枇杷的好友申请。
    琵琶不吃枇杷喜提好友位，顿时仇也不记了心情也明朗了。
    “那行，我撤了，老板玩得开心，沾衣姐姐玩得开心！”
    她飞快退出了YY。
    季成蹊看一眼站在一边的云沾衣。
    根据经验，如果他没有别的要求，阿李李这会儿也要下线了。
    “做个日常。”季成蹊说。
    “好。”陶李点头。
    【帮会】下自成蹊：讨伐2=3。
    狸狸头和芳心纵火犯携他们刚刚带的小奶妈前来报恩。
    正好云沾衣也不用切奶了。
    陶李接了任务，飞到副本门口。
    耳机那边传来手机被轻轻放下的声音，紧接着，陶李听到下自成蹊说：“收红包。”
    “噢好的，谢谢老板，恭喜发财。”陶李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然后看到了一个两万的转账。
    陶李：？
    陶李一时没收：“老板，什么红包这么大？”
    “竞技场和攻城红包。”他听下自成蹊说，“你要是上麦，攻城红包我给你包更大的。”
    ……那还是算了。
    陶李认真思考了一下，想不出自己得经历什么才会在游龙堑上麦。
    首先他就不准备让桃李不言挪窝，也不想改变猫窝一分一毫。
    这是他师父和师娘留给他的帮会，他得原封不动的好好守着，哪怕守到最后只剩他一个人也无所谓。
    猫窝是立天盟阵营的帮会，他要是在游龙堑光明正大的上麦，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这个帮会。
    猫窝剩下的人已经不多，现在还待在里边的基本都是认识几年的老朋友，还有他们新捡的一些徒弟。
    往事辉煌不必再提，至少现在他们都不怎么喜欢战斗了。
    陶李闭上嘴，收了红包，转了三千到桃李不言的微信上，切了微信号。
    刚一切过去，手机就跟疯了一样一阵叮叮狂响。
    “草。”陶李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开了静音。
    他自从决定不指挥之后，就不怎么看桃李不言的微信了。
    毕竟他不指挥之后就是一个普通玩家，哪需要像阵营指挥一样定期查阅微信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
    结果是一周下来，桃李不言号上堆积的消息和好友申请差点直接把他的手机卡死。
    陶李手速飞快的过掉了那些吃瓜的，又过掉了那些喊T佬的，清掉所有不重要的红点之后，点开了跟琵琶不吃枇杷的私聊。
    桃李不言：【转账￥3，000】；
    琵琶不吃枇杷：？？铁公鸡拔毛？？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陪玩费。
    琵琶不吃枇杷没收。
    琵琶不吃枇杷：不用，我本来就是随便找野队刷币的，倒是你，差钱就多攒点。
    桃李不言：还行，也不是很差。
    琵琶不吃枇杷：桃李，你……
    桃李不言：？
    琵琶不吃枇杷：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我说，我现在已经能帮上忙了。
    琵琶不吃枇杷：你现在应该在念书了吧？我以前听颖子说了，你先前好像是在高中休学……噢，她是有一次你忘记闭麦，听到你打电话了，你别怪她。
    颖子是想去大溪地的昵称。
    琵琶不吃枇杷和想去大溪地是现实朋友。
    她看着微信界面，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琵琶不吃枇杷和想去大溪地当年就隐约猜到桃李不言家里的状况恐怕不太好。
    人在休学，沉默寡言，还需要大量的钱财。
    而与桃李不言情况类似的，就是想去大溪地本人。
    那个时候颖子已经确诊了，但她家里没有经济能力负担她的治疗，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当年她和桃李不言游戏打得那么凶，那样不知疲倦甚至透支自我的钻营金钱，绝不只是普通人维持生活的程度。
    桃李不言或许与想去大溪地一样，是个什么病人——或者家里有个离不开人的什么病人，又或者背着巨额的债务，让他不得不在关键的高中时期做出休学挣钱的选择。
    甚至于到现在，桃李不言仍旧是哪里有钱往哪里钻。
    只是正常打游戏的话，哪有这样的呢？
    琵琶不吃枇杷：哎呀，我就是说，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不过我现在已经工作了，跟以前不一样，你如果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我现在可以帮帮你了。
    琵琶不吃枇杷：就是可能不多。
    陶李愣了一下。
    三年前，陶李跟她们认识的时候，她们都还是大学生。
    陶李眨了眨眼，看着微信窗口里大段大段的消息，忍不住笑出来，笑着笑着眼前泛出了几点模糊的湿润。
    季成蹊一队四个人已经在副本里等着了，正准备催一下还在副本门口的陶李，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哼唧。
    听着像在笑，又带着点委屈的鼻音。
    季成蹊微顿。
    【团队】下自成蹊：等一下。
    “李李？”
    “啊在。”
    “你怎么了？”
    桃李不言：嗯，谢谢，已经结束休学顺利考上大学了，虽然没在TOP3但拿了不少奖学金，还有不少竞赛奖金，游戏里也捞了很多。
    桃李不言：实不相瞒，我现在应该比你有钱，你以后有困难也可以跟我说。
    琵琶不吃枇杷：臭学霸！！
    琵琶不吃枇杷恶狠狠的领了那三千块。
    陶李放下手机，擦掉眼睛里渗出来的汗水。
    “不好意思啊老板久等了，来了来了。”
    “不是。”季成蹊说，“你哭了？”
    “没有。”
    季成蹊没说话，沉默着一下一下敲着空格。
    半晌。
    “那你不上麦，我也可以给你包大红包。”季成蹊说，“不至于因为这个哭。”
    陶李：？
    陶李迟疑：“老板，你这是在安慰我？”
    季成蹊：“。”
    “那你还不如跟之前一样唱……”陶李改口，“算了，确实还是给钱实在，谢谢老板安慰，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只是觉得……”陶李敲着键盘，看着屏幕里蹦蹦跶跶的五个角色，笑着说道，“有人惦记，有人关心，有人爱我。”
    “我好幸福啊。”
    作者有话说：
    该死，写哭了！
    去吃个饭，然后趁着午休继续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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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幸福的阿李李跟老板清完日常, 高高兴兴的下线了。
    他一边刷牙，一边点开朋友圈。
    手指掠过星星飞三个字时停顿下来。
    星星飞：如此良辰美景，如此妙曼人生, 为何我的手放在键盘上, 却不是在打游戏，而是在写分析。
    陶李点了个赞, 并评论：
    阿李李：为何如此我不清楚, 但现在是北京时间周六晚22:55，您应该交分析的时间是北京时间周六晚21:00，您再不把分析交给我, 我就让您的妙曼人生结束于周一早上。
    评论完, 陶李把手机按灭，抬眼看向镜子。
    话是这么说，不过齐星羽跟他一起做小组作业这么多次，陶李也知道这人是个什么鬼样子。
    多少带点拖延, 但不久, 一般就半天。
    所以给齐星羽的死线提前一整天，就可以在真正的死线之前半天收获到齐星羽的那一部分作业。
    陶李洗完澡, 钻回自己房间, 关门之前又探头出来：“妈咪晚安！陈姨晚安！”
    “李李晚安！”李庭秋和陈姨在各自的房间里回应。
    陶李忍不住笑一下, 蹦上床打了个滚。
    真幸福。陶李想。
    能说晚安很幸福，能好好吃饭很幸福, 能躺在床上打滚也很幸福。
    陶李给手机充上电, 翻身一卷被子, 在空调的冷风里往被卷里一缩, 连个脑袋都看不见了。
    与美美睡过去的陶李不同。
    季成蹊没下线。
    他看着组队列表里灰下来的云沾衣的头像, 过了一会儿, 点开了今天攻城的录屏。
    今天赢了之后还没有复盘，狂龙七变那边嗨到现在，攻城频道歌会的麦序上还有五十多个人在排队。
    季成蹊飞到今天的攻城地图，重新走了一遍大团的路线，然后又转了一圈帮会团走的地方。
    他是主麦指挥，是只能带着大团走的，大团没什么灵活性，基本就是推土式对冲。
    而副麦往往是带几个帮会团负责灵活机动、临时点对点支援，或者截杀对立阵营的小股队伍奇兵或者支援团队。
    在今天之前，游龙堑的副麦一直都挺憋屈，因为作为本该负责灵活机动的队伍，他们永远都拦不住对面的支援，而己方的支援也跟不上大团团灭的速度。
    实际上，立天盟的支援速度一直都是游龙堑这边百思不得其解的。
    正常横跨地图，如果没有高山险峻，理想状态下需要耗费三管体力。
    恢复体力是需要时间的。
    一般来说，没有骚扰的情况下横跨地图至少需要五分钟左右。
    可立天盟从前的支援，往往能缩短一半，甚至能在一分半以内赶到。
    每次等到游龙堑的支援姗姗来迟，大团早就被灭光了，而前来支援的团也会变成对面大团的盘中餐。
    季成蹊看着录屏里的画面，发现今天立天盟的支援突然变得极其蠢笨。
    速度变慢不说，还频频被他们这边拦杀。
    季成蹊对自己的水平心里有数，他确信他游戏手法不怎么样，但能把被全面吊打的游龙堑带到偶尔能翻个盘，他觉得自己的指挥素质还是在水平线上。
    他跟立天盟那边肯定是差了点什么，但对面捂得死紧，他们这边也无从得知。
    而今天，差的那点东西好像不见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对照，季成蹊总觉得自家这边变得灵活了许多。
    季成蹊反复看着录屏，试着从中找到这个差距的原因，突然录屏里响起沐云流的声音：“没有桃李不言你们连路都不会走了是吗？！”
    季成蹊一顿，瞬间明悟了什么，目光落在录屏里云沾衣的密聊消息上。
    -望枫涯驿站是地图复活点……就算丢了点也能从驿站复活上山抢点。
    -涓村点离游龙堑初始传送点近……从芽林到涓村中间路上死的人都会在村口复活点复活，中间死了回营地可以配合前边调头夹击埋人。
    -芽林东边的点拿下，往北走过了林子死了在涓村起，往南可以走进鬼哭洞，过了地图上那个洞字死了会在望枫涯驿站复活，支援非常灵活。
    季成蹊关掉录屏，切进游戏，把云沾衣给他发的密聊调出来，略一思索，又点开文件夹，找到了以前有桃李不言指挥的录屏，点击播放。
    季成蹊开了二倍速，直到桃李不言清越明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所有人过荒冢南坡坡字下面摔死，掉头回深矿洞留人！”
    “无上极乐跟我过李塘水井杀人，死了的直接回营地跳听涛阁跟大团，没死的过李塘南岸吃下自成蹊的支援！”
    “无上极乐主帮守点的跟我走寒风壕，死了原地起，不要回营地，起不来等灭完拉人。”
    “机动团，过三山村摔死回营地往南过霞山竹林再摔，追游龙堑大团吃尾巴，快快快！”
    “无上……”
    “……”
    季成蹊挑眉，一边听着，一边翻过了云沾衣所有的密聊消息。
    或许该给沐云流颁个奖。
    季成蹊想。
    要不是沐云流提到桃李不言，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想不到。
    过了片刻，季成蹊关掉录屏，拿起手机，点开跟阿李李的聊天窗口，想了一下，又没有敲字。
    算了，小秘密藏着总比戳破了有意思。
    季成蹊退出窗口，愉快的关掉电脑，起身洗漱。
    被卷里已经睡过去的陶李打了个寒噤，团得更紧了些。
    ——
    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心情愉快放松的时候，做事情的效率也高出许多。
    等到陶李把两篇论文发到老师邮箱，抬起头来的时候，也才下午一点。
    陶李起身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拿起被他静音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齐星羽上午就已经把他的宏观分析发过来了。
    陶李刚放松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换电脑接收，新建PPT。
    星星飞：桃宝，我的桃宝，明天回来别带刀/哭泣/哭泣；
    阿李李：再有下次你提头来见。
    星星飞：下次一定不拖，下次一定！
    我信你个鬼。
    陶李正准备放下手机，齐星羽那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星星飞：哦对了，我帮你给我哥转达了谢意捏，他说不用谢。
    星星飞：【星星飞与下自成蹊的聊天记录】
    陶李不在意的扫了一眼，下一秒吓得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
    ——
    下什么成蹊？
    什么自成蹊？
    下自什么蹊？
    陶李点开齐星羽转发的聊天记录，也就三条，但下自成蹊的头像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
    阿李李：这你哥？亲哥？
    星星飞：算是吧，哎我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他是同父异母的哥！
    齐星羽，看不出你浓眉大眼天天老头背心大裤衩，背地里也是个家财万贯的有钱人！
    阿李李：嗯，这样啊。
    陶李回复完齐星羽，飞速点开他的头像摸进朋友圈，把昨晚上发的评论点的赞删除。
    齐星羽朋友圈三天可见，之前的已经看不到了！
    下自成蹊没来问，那肯定就是没看到！
    星星飞：嗯嗯，我算是我哥带大的，所以我跟他比较亲。
    陶李回复：
    阿李李：那挺好的，我要开始做PPT了，你玩去吧。
    星星飞：好的捏桃宝，爱你捏，啵啵！
    陶李关掉微信，看着新建的PPT发呆，满脑子都是下自成蹊是齐星羽他哥这件事。
    陶李是非常感谢齐星羽那个不知名的哥哥的。
    虽然那个夏令营的机会，对于齐星羽而言不值一提，甚至是不愿意去的负累，但对陶李而言是非常难得的一次体验机会。
    可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下自成蹊那个阴阳怪气大王！
    陶李沉默了一下。
    行吧……其实也不是特别阴阳怪气，下自成蹊还会帮他删帖子，还会唱歌安慰人。
    确实有点当哥的人的味道。
    陶李感觉有些别扭，过了半晌回过神，PPT上只有「下自成蹊」四个大字。
    陶李：“……”草。
    这可真够恐怖的。
    陶李回删掉那四个字，想开始做PPT，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敲不出来。
    ……算了，没有思路就先放着。
    陶李最小化PPT，点开了游戏。
    季成蹊今天难得清闲，早早的登录上了游戏，挂上YY，跟跑过来的狂龙七变一起复盘昨天的攻城。
    “就感觉他们很笨吧。”狂龙七变看来看去，也陷入了跟昨晚上的季成蹊一样的感受，“从没这么笨过。”
    “他们笨是好事。”季成蹊说。
    他没把阿李李极有可能是桃李不言的事情告诉狂龙七变。
    这是个小秘密，季成蹊不愿意分享。
    正此时，耳边响起一声提示音，季成蹊切进游戏看了一眼。
    好友【桃李不言】上线了。
    季成蹊：？
    季成蹊一顿。
    不是说今天忙？
    陶李刚爬上游戏，就收到了沐云流的密聊。
    【密聊】沐云流：今天攻城来吗？帮忙带一下机动团。
    陶李婉拒：
    【密聊】桃李不言：没空啊兄弟，我这上来做个日常就下了。
    就算有空也不会带啊，这都答应下自成蹊那边帮他支招了。
    那李李虽然缺钱，但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是有的，同一场攻城绝不吃两家的饭。
    沐云流有点着急。
    昨天晚上复盘的时候立天盟指挥团大吵了一架。
    吵架的内容就是互相指责。
    这个说那个支援不及时，那个说这个决策有误，另外几个说严查内鬼。
    除了昨天的主副麦，没有上过麦的指挥根本无法直观感受，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家支援突然就变得稀糟一片。
    沐云流本来也不明白。
    他昨晚想了一晚上，复盘录屏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直到他回头去翻以前的录屏，才恍然意识到他们从前需要调度的时候，只需要说一声「桃李带团去哪哪哪」，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继续带领大团推土。
    而桃李换了个人之后，大团的安逸就变得荡然无存。
    这种事要放以前，沐云流只会觉得放狗屁，一个带团的指挥能有这么重要？
    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再觉得有多扯淡，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立天盟的机动团，没有桃李不言就是不行。
    【密聊】沐云流：没你真不行。
    【密聊】桃李不言：不至于哈兄弟，是真没空，而且立天盟没我还有你还有另外10个指挥呢。
    【密聊】沐云流：……
    沐云流不再回复。
    陶李马上将这件事抛到脑后，飞到红尘镖路，接了任务，骑上马，哒哒哒的往红尘谷里冲。
    周日下午的红尘谷尸横遍野。
    近聊地图频道四处飘荡着带“⚹”号的污言秽语，中间夹杂着几句不起眼的骚话。
    桃李不言一进红尘谷，切了驭风就一个大跳砸进中间的人群，狂风摧澜嘎嘎乱砍。
    路过的绿名奶妈总是非常愿意奶帅气逐风的。
    桃李不言从入口一路砍到出口，被路过的奶妈狠狠拿捏，硬是没死。
    在红尘谷出口的桃李不言停下，准备近聊扣字跟追着他喂奶的爹妈们道谢，一抬头就看到下自成蹊骑着马，踩着立天盟一个玩家两枪打死。
    陶李看到红名的下自成蹊，想也没想，下意识就开了驭风一个逐风捉霞砸上去，咔咔两刀砍死了下自成蹊，非常自然的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尸体上，行云流水的点开输入栏，开始扣字：
    【密聊】桃李不言：成蹊老板，没带镖银，出来散步呐？今天怎么不带保镖哇？/欣喜/欣喜；
    季成蹊躺在地上，看着背了镖物的桃李不言，轻笑一声。
    狂龙七变还在琢磨录屏，听到季成蹊笑，疑惑：“怎么了，哥？”
    “没事。”季成蹊随口应完，敲起了键盘。
    【密聊】下自成蹊：嗯，没带。
    他敲完这行字，点开微信阿李李的窗口。
    下自成蹊：我被打了，来帮我。
    作者有话说：
    李李：？狗看了您都得摇头
    第21章
    陶李看到下自成蹊发来的微信。
    陶李：？
    帮你？帮你什么？
    帮你打我自己？
    陶李不紧不慢的敲字：
    阿李李：忙。
    忙？我看你挺闲。
    季成蹊看着坐在他尸体上的桃李不言, 点开背包，找到了包里的帮会大旗。
    陶李发完消息，切回游戏, 发现下自成蹊躺在地板上静悄悄的, 顿时警觉。
    嘶。
    下自成蹊这叼人，摇不到阿李李, 别是在准备摇无涯帮会的人吧？
    陶李看向桃李不言背上背着的镖箱。
    靠。
    那不行, 不想跑第二次镖。
    桃李不言麻溜的给下自成蹊喂了个离魂丹。
    离魂丹的效果，是让死亡玩家原地复活的等待时间延长五分钟。
    打从上次被下自成蹊原地起下大旗暗算了之后，桃李不言的背包里就常备离魂丹了。
    季成蹊看着原地复活按钮后边增加的五分钟倒计时, 把鼠标从帮会大旗上挪开了。
    桃李不言拍拍屁股, 从下自成蹊的尸体上站起来。
    哎，说来可能没人相信。
    李李一开始是没准备杀老板的。
    毕竟在得知了老板是齐星羽他哥之后吧，很有良心的李李就惦记起了一些下自成蹊干过的人事。
    可他都焦点下自成蹊砍了半年了。
    那谁能忍得住被加了焦点的红名出现在视野里，还不冲上去摁死的啊？
    反正陶李忍不住。
    【密聊】桃李不言：成蹊老板, 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要学会独立。
    【密聊】桃李不言：打不过就摇人，小学生看了都直摇头。
    季成蹊眉头一挑。
    【密聊】下自成蹊：你也可以。
    【密聊】下自成蹊：但你摇得到人吗？
    陶李：？
    陶李点开帮会列表。
    在线人数4。
    三个没装备的小号, 加一个桃李不言。
    陶李关闭帮会列表。
    算了, 打老板就打老板, 我下次还打！
    陶李点开背包，又给躺在地上的下自成蹊喂了两个离魂丹。
    【密聊】桃李不言：躺着讲话没什么说服力, 想个办法站着说吧成蹊老板。/难过/难过；
    季成蹊目送着桃李不言骑着马跑走, 看一眼倒计时长达十五分钟的原地复活按钮, 点了回营地。
    陶李清完了日常, 功勋值刚好够给桃李不言提升一下装备。
    他开着号站在打铁铺门口搓附魔, 突然收到了沐云流的组队邀请。
    陶李点了确定, 这才发现沐云流就站在他边上，便顺手发了个问号过去。
    【团队】沐云流：没事，刚好看到你了，一起打个战场？
    桃李不言搓附魔的动作停下。
    这是出什么事了？
    沐云流以前找他从来都不闲聊，必然是有正事的。
    陶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
    这游戏里能影响沐云流的，不是阵营就是帮会，现在已经跟陶李没关系了。
    如果是现实，那陶李自认他跟沐云流的关系还没亲近到那份上。
    【团队】桃李不言：好啊，散排？
    沐云流没回复，直接飞去了战场区，点击排队。
    周日下午的战场进得很快。
    陶李点了进入，随机到的是25人夺点战场。
    很多人散排都不耐烦打25人战场，很快这边就从25人退得只剩下了18个。
    桃李不言和沐云流没有动，有两个人补位进来，一直到战场开场，这边25人也没凑齐。
    倒计时结束，陶李看着沐云流一个华山，门刚开就踩着轻功冲在最前面，往地图中点一落，下了个无敌就爆发乱群。
    没过两秒就死了。
    搁平时，沐云流多半会敲字说他落无敌，近战注意开旗拿点。
    但今天，沐云流什么都没说，死了，复活，飞中点，打一波，又死，又复活，飞中点，打一波，又死。
    陶李：……
    这得是出了大事了。
    陶李拎着剑，在沐云流死的第三波，放弃了效率拿首胜的念头，无奈的跟在了他后面。
    果不其然，这场战场没赢。
    陶李点击退出，看到沐云流问：
    【团队】沐云流：继续？
    【团队】桃李不言：行。
    沐云流也没问为什么之前桃李不言说没空带机动团，现在又有空陪他打战场了。
    他直接去找NPC点了排队，转过视角看了一眼在战场区门外一蹦一蹦四处乱蹿的桃李不言。
    桃李不言绑着个大马尾，一身白金劲装，身上带着揽冰卧雪盾的特效，明明只是无聊的在乱按位移技能，却自有那么一股潇洒的劲儿。
    可不潇洒么？
    阵营指挥说不当就不当，发展成型的大帮会说不要就不要，多少人挤破了头想拿到手的东西呢，桃李不言这人完全不放心上。
    沐云流把视角拉回来。
    陶李跟着沐云流散排了八把战场，没一把赢了。
    陶李：……
    就是说，这哥们运气是不是真的有点差。
    沐云流的心态明显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第八把打输，两个人退出来，沐云流也没问桃李不言还打不打，闷头就点了排队。
    第九把还是输了。
    沐云流退出战场，在战场区门外打坐。
    陶李敲字：
    【团队】桃李不言：要不开个战场团？
    【团队】沐云流：算了，不打了。
    【团队】桃李不言：那就不打了吧，这个点了，你不去开攻城会？
    【团队】沐云流：不去，老输，不爱去。
    陶李：？？
    【团队】桃李不言：不是，兄弟，你攻城也就昨天输了一把，今天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不至于吧？
    【团队】沐云流：也不只是攻城。
    沐云流看着在他身边打坐的桃李不言，郁闷。
    输攻城，输战场，输心态。
    就连在暖暖糖眼里的位置，他都输给了桃李不言。
    【团队】沐云流：燕罗老板想让燕云的新人指挥上。
    燕罗老板是立天盟的另一个阵营老板。
    同舟共济这个服务器的立天盟阵营优势很多年了，不仅阵营帮会和指挥竞争厉害，连老板之间都挺卷的。
    先前，暖暖糖实在太有钱，也舍得花，另外几个老板在他的金钱光芒之下黯然失色。
    【团队】桃李不言：噢，新老板想拿话事权，用你开刀啊？
    沐云流无语了一下。
    【团队】沐云流：讲话太直接了你。
    【团队】桃李不言：也没什么好委婉的啊，下一刀应该砍在无上极乐头上了，你最好当心他们让无上极乐当支援给你下绊子。
    沐云流更郁闷了。
    他当然知道无上极乐要倒霉。
    攻城里，想搞一个大帮会实在是太容易了。
    只需要要求这个帮会进行灵活支援，不分配守点，然后不停的给出无效调度，就足够几百人整整两个小时不停的奔走还刷不到什么分。
    一次两次还好，如果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对士气的打击是很大的。
    非副麦所属的支援机动团队，基本都是在自己帮会YY单独开一个机动团的房间，只有带团的指挥跟攻城总指挥进行指令对接。
    在很多跟机动团行动的帮众眼里，做决策的并不是总指挥，而是带团指挥。
    作为机动团总是在无效移动，被骂菜的绝对是带团指挥。
    跑图累得要死，机动指挥又菜得让他们刷不到分。
    久而久之，帮众的攻城热情降低，要么退帮去别的帮会，要么干脆就不跟帮会团，直接去混大团了。
    帮众没了帮会归属感，帮会自然而然也就里解散不远。
    【团队】沐云流：那他们肯定是想搞无上极乐的，现在立天盟大帮会太多了，攻城点都分不过来，而且，我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他们安排无上极乐做支援。
    【团队】沐云流：何况之前暖老板还拦了燕罗的人上麦。
    之前燕罗老板推他们帮的新人指挥上麦，指挥团的人都打着哈哈模棱两可，最后还是让上了。
    结果那指挥周六被下自成蹊打了个稀碎，要不是周日陶李力挽狂澜，那一周就输了。
    后来燕罗还想继续让他们家指挥上，说是不锻炼的话，新人不就永远是新人，被暖暖糖直接怼了。
    燕罗可不得恨么。
    现在暖暖糖退游了，这恨八成就落了在他留下来的无上极乐身上。
    【团队】桃李不言：今天燕云的那个新人上麦？
    【团队】沐云流：嗯，可能是想雪耻吧。
    外人眼里，桃李不言跟无上极乐一直是绑定的。
    当初燕云的那个指挥惨败一场是桃李不言拉回来的，现在无上极乐的沐云流输了，他要是能扭转昨日的败局，也就雪耻了。
    沐云流这一波简直就是稳稳接住了一口天时地利人和的大黑锅。
    陶李觉得沐云流这哥们确实是有点倒霉。
    【团队】桃李不言：哥们要不去普陀山拜拜？去去晦气。
    【团队】沐云流：我谢谢你。
    沐云流说完，站起来。
    【团队】沐云流：最后排一把，排完准备去组织攻城了。
    好在第十把战场，终于是赢了。
    沐云流的心情因此而放松了一点，打了声招呼，退了组。
    陶李登上大号YY，点进立天盟的攻城频道。
    频道里已经挂了不少人。
    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桃李不言进来的消息，再一翻成员列表，桃李不言的黄马甲在一堆蓝色和白色中间格外显眼。
    公屏顿时有人冒泡了。
    【桃李也来了，今天是桃李带吗？QAQ我昨天被打得好难受。】
    【QAQ我也是，感觉哪哪都是游龙堑的人！好难受啊！】
    【T佬，我的T佬，你上麦吗，你上麦我就从隔壁转服过来当你的狗！】
    陶李回了句不上，在公屏一堆失望的小表情里，把频道往下一拉，果然在战前会议的小房间里看到了燕罗老板和燕云帮会的新人指挥。
    除了他们之外，小房间里足有十六个人，立天盟里几个老板，还有数得上号的指挥全都在里边，包括沐云流。
    下面小房间里沐云流已经把嘴皮子都说干了。
    “都说了，不是我不带团，是无上极乐的机动团能跑那么快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桃李不言在带，桃李不言主麦的时候他安排机动团永远都没那么赶时间。”
    “我真做不到那样，你拿把刀追着我砍我也做不到，弄死我我也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你们要么把桃李不言找回来，要么就想法子去问问桃李不言为什么能带团这么快。”
    “你不能去问问？他不是你们无上极乐的人吗？”
    沐云流烦了：“别装了，谁不知道末炎删号那事儿似的，你还真当桃李不言是无上极乐的人？你非要说，那他只能是暖老板的人，或者是冲着暖老板的钱来的人。”
    “不是，就一个带团指挥，哪有那么神奇，你无上极乐要是记着仇不想帮我们燕云就算了。”
    沐云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们燕云也配让无上极乐记仇啊？
    到底是谁记谁的仇。
    “我看桃李不言在上面大频道啊。”
    “把他拉下来问问。”燕罗开口了。
    陶李刚准备退出频道就被拽进了下边的小房间里，人都懵了一下。
    燕罗率先开口：“桃李，你在上面干嘛呢？”
    “老板好。”陶李对所有可能成为他老板的老板都挺有礼貌。
    礼貌完就开始睁眼说瞎话：“我在上边等攻城开场呢，我号还差点功勋够换装备。”
    “既然要来打攻城，不如帮忙带个机动团？”燕罗问。
    陶李婉拒：“我已经不是指挥了，老板。”
    燕罗被当众拒绝，心里有点不痛快。
    “大不了我也给你包红包呗。”他说，“暖暖糖之前给你包多少？”
    陶李：？？
    提暖老板干什么，这不得提下自成蹊吗？那大哥给我5W一场的出场费，您看您应该给我多少呢？
    陶李简直无语。
    燕罗这叼人怎么比下自成蹊还不会说话。
    陶李再一次婉拒：“不是红包的问题，老板，我不跟全程的，我就稍微刷点功勋就走了，晚上还有事。”
    实在是您来晚了，需要去下自成蹊后边拿个号码牌排队呢。
    燕罗更不高兴了：“桃李，给我个面子。”
    ——
    陶李狠狠无语。
    大哥，面子值几个钱。
    暖老板和下自成蹊从来不提面子，这俩老板都直接打钱。
    他干脆直言：“老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真没空。”
    沐云流听着桃李不言疯狂拿没空推脱，想到这人陪他打了一下午的战场，郁闷的心情诡异的平和了一些。
    “那这样，我就直接问了，你平时带机动团是怎么那么快的？”燕罗说，“我们很需要知道这个。”
    陶李：？？
    陶李乐了，敷衍道：“说啥呢？哪有什么快不快的，就飞啊，赶路啊，还能怎么快？在座的各位谁做不到？”
    的确，很难不支持。
    在场的人除了亲身体验过的沐云流，确实都是这么想的。
    “沐云流说他做不到。”燕罗说。
    陶李想也不想：“哦，那他真菜。”
    ？您？？
    沐云流刚平复下去的那点心情又翻腾起来。
    “这个沐云流就是逊啦，说得太夸张了，也不知道在看不起在座的谁。”陶李随口道。
    沐云流没忍住，开麦：“桃李不言，你有病吧？”
    “哦，这叼人还特别小心眼，离间我跟暖老板，我的建议是别让他支援，万一背地里搞点小动作就坏了，新人指挥上麦经不得他乱搞。”
    陶李礼貌性的劝了一下：“行了，我走了，我不是指挥，待在这里不合适。”
    陶李说完就直接退出了频道。
    他刚退出，沐云流的小窗就追了过来，骂骂咧咧。
    骂完了，又蹦了一句谢谢。
    燕云那边还真有点怕沐云流搞事，决定不让无上极乐当支援了，转而准备分两个影响不到战局的点让无上极乐守。
    桃李不言：不谢，我可没说半句假话，能让人相信你坏，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沐云流噎住，再也没回消息。
    陶李上了小号YY，踩着下自成蹊的当前所在频道跳了进去。
    下自成蹊在无涯的帮会YY小房间。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陶李确认了一下变声器，开麦：“喂喂喂老板在吗在吗，一二三三二一。”
    季成蹊有些意外。
    这还是第一次，阿李李主动来YY找他。
    “离公布物资点还有一小时。”季成蹊看看时间，“听起来你心情不错。”
    “确实不错，跟傻逼对线把他忽悠瘸了，让我感受到我的智慧果真了得，令人钦佩！”
    卖沐云流一个人情，顺便帮下自成蹊解决掉了今天对面至少300人的大号团队。
    无上极乐的团就算支援不及时，那战斗力也是很可以的。能把他们关在地图角落里不放出来，那也是大功一件！
    该死，偏偏这个时候琵琶不在，不然他才不会跑来找下自成蹊嚷嚷！
    “老板，我来陪聊天，免费！”陶李冠冕堂皇的给自己贴金。
    “？”季成蹊反问，“是你来找我陪聊，你不该给我发工资？”
    “那不聊了，拜拜。”
    陶李马上就要退出。
    “算了，看在你找不到人聊天的份上，我也免费。”
    陶李：？胡说八道！
    我现在去开个直播，马上就有至少几千个人来陪我聊天！
    不像可怜的下自成蹊，孤零零的挂在帮会小房间里，只能用金钱获得陪伴！
    “啊对对对。”
    陶李敷衍的应声，下了游戏，心情愉快的拉开齐星羽和其他人交来的小组作业，切到PPT界面，开始整合。
    “来陪聊，不说话？”
    “都说了忙嘛老板，在做PPT呢，一直说话不也会耽误你做事？”陶李一边整合一边随口扯淡，“陪伴挂机也是一种陪玩方式。”
    季成蹊看了一眼手边上特助刚送到家里来的文件。
    耳麦那头有小小的键盘声。
    听着像静电容，应该是很轻的轴，很有节奏，哒哒哒的，轻快活泼。
    还有隐约的断断续续的吉他声，很小，很温柔。
    偶尔有鸟鸣与车辆碾过柏油路的轻微响动，间或一些细微的水流和餐具的碰撞。
    哪怕经过变声器的处理，也仍旧清晰可辨。
    是生活的声音。
    许久未见了。
    季成蹊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别墅，瞥一眼安静至极的院落，闭眼听了好一会儿。
    “不错。”他拿起文件，“以后多来。”
    陶李敲键盘的声音一顿：“啊？”
    “这个陪伴挂机。”季成蹊说。
    “？”哪有这空啊哥。
    陶李：“老板，我……”
    “我加钱。”
    “好的老板。”
    作者有话说：
    错误的攻略方式：给我个面子；
    正确的政略方式：我加钱；
    ——
    谢谢老板们赞助！恭喜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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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陶李下午陪沐云流打了几个小时战场, 小组作业的PPT进度几乎为零。
    于是陶李拒绝了下自成蹊喊他陪打攻城的邀请，开云沾衣跑完物资点，给下自成蹊稍微讲了讲今天的攻城地图之后, 陶李就飞回主城挂着机继续肝作业。
    两小时后, 攻城开场，琵琶不吃枇杷开始给陶李进行实况转播。
    燕云的新指挥开场就被下自成蹊捏爆了。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燕十三这哥太菜了吧, 跟下自成蹊对位被血虐, 开场半小时被拿14个点。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我昏了，燕十三带500人打下自成蹊300人被反杀，他还玩个屁。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我他妈一整个大受震撼, 我以前是不是太看不起下自成蹊了, 还是说指挥水平真的能差距那么大？？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游龙堑拿了15个点了，大哥，你给下自成蹊灌了什么神仙药？？撒贝宁吸氧•jpg；
    陶李肝完了初稿，把初稿发到小组作业的群里艾特了一下全员, 然后切到游戏, 回复：
    【密聊】云沾衣：就燕十三这新人，我给不给下自成蹊支招他都要被捏爆, 只是被爆的稀碎程度不一样而已。
    【密聊】云沾衣：哪有新人直接上主麦的, 就突出一个急, 且不想赢。
    不如说，居然真让燕十三上麦了才是最绝的。
    这老板得有多不得人心？
    但凡有那么一个稍微替燕罗着想一点的人在, 都会拦住他别让燕十三一个新人上麦, 至少别是主麦。
    立天盟指挥团内部本身就是竞争关系。
    表面嘻嘻哈哈, 背地里指不定有多希望上麦的人输惨惨, 搞崩一个是一个。
    陶李觉得没上麦的那些个指挥, 现在心里不知道有多乐呢。
    也就是他之前一直惦记着打赢了可以拿红包才一直没搞什么小心思, 不管麦上是谁都兢兢业业带团。
    得亏我慧眼识人，看出燕罗是个傻杯，甩手甩得干脆。陶李想。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受不了！你下周赶紧回来接麦！姐姐不想再受这种折磨！
    【密聊】云沾衣：我不。
    立天盟新老板多少沾点那啥，两相比较，陶李选择下自成蹊。
    下自成蹊虽然讲话不好听，但唱歌好听啊！
    而且他还会加钱！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说游龙堑要不是大帮会少，不好分配守点，他们今天是不是能直接把这地图打穿？
    打穿，指削对面一个零蛋，打出20-0的辉煌战绩。
    20-0这种纯纯碾压局还有个特殊成就，单场结算奖励也非常丰厚。
    【密聊】云沾衣：想法很好，但很难，再菜，大帮会也是在的，最近这一年都不太可能有20-0，除非立天盟开始打内战。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噢，打不打内战先不说，反正现在指挥是开始内讧了。
    【密聊】云沾衣：？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吵起来了，在骂支援来得慢，机动团拿点拿不下，不知道哪个指挥不服，也可能是几个都不服，估计是密聊了点什么，吵起来了反正是。
    【密聊】云沾衣：在麦上吵架？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嘻嘻，新人嘛，心态就这样了，老娘不伺候了！出图！
    陶李：“……”无语。
    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带着几千人攻城，就算再逆风，生气归生气，骂归骂，首要任务还是指挥啊！
    放着几千个人和当前战局不管，在麦上吵架？？
    陶李不能理解。
    这简直可以拿去投稿社交弱智行为图鉴。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有乐子吗？带带我？
    陶李搞完了PPT的初稿，这会儿也短暂的闲下来。
    他看了一眼云沾衣。
    【密聊】云沾衣：没乐子，我准备去切磋练练。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练摇雪干什么？
    【密聊】云沾衣：多会一个门派，就多一条路。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那人家家也来捏，大棒槌挥啊挥啊，给沾衣姐姐加血！
    陶李开着云沾衣传送到酆都，往酆都广场一站，然后切回桌面，又开了一个游戏客户端。
    好友【桃李不言】上线了。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
    陶李没回，开着桃李不言传到酆都，飞到广场。
    刚落地，就有人看到了他，一个切磋邀请点了过来。
    桃李不言没接受，原地坐下，切回云沾衣，点了个刚获得了切磋胜利的沉香。
    能在酆都广场玩的沉香基本上都不菜，绝大多数都玩得一手风骚的微操。
    通常来说，逐风玩得好的人，配合转火意识都极好，沉香玩得好的人，抗压和拉扯能力都是顶尖。
    陶李玩云浪时那套风筝手法，就是被他玩沉香出道的师娘教出来的。
    沉香回满了血，接受了切磋的邀请。
    陶李的摇雪输出玩得不算特别好，沉香还能驱散掉摇雪的持续寒毒，两个远程对垒，陶李硬是被那个沉香风筝死了。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玩摇雪真菜。
    陶李切到了桃李不言，点了那个沉香切磋。
    这次，陶李飞快的打赢了。
    【密聊】桃李不言：终究是我强。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几岁了啊？？幼不幼稚！！
    【密聊】桃李不言：那不行，最终赢的必须是我。
    琵琶不吃枇杷把桃李不言奶满，无语的看着云沾衣每一次打输，紧跟着桃李不言就上去把赢了云沾衣的人给打爆。
    【密聊】桃李不言：学着点。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爬。
    爬什么爬，你懂个der。
    这是保护自己的游戏体验和竞技心态，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陶李正要切回云沾衣挨打，桃李不言这边就收到了沐云流的密聊。
    【密聊】沐云流：哥们，你最近小心点。
    【密聊】桃李不言：？
    【密聊】沐云流：麦上和群里都吵得厉害，把你也拖下水了。
    ——
    啥啊？我在这儿与世无争的切磋还能接到锅？
    陶李茫然地点开了阵营频道。
    【阵营】吃葡萄皮：燕十三你好意思提桃李不言？什么叫他不愿意带团所以打成这样？他不带团，跟你菜成这逼样有半毛钱关系吗？上次是谁兜你的篓子打回来的？
    【阵营】芝芝青柠：但凡桃李不言参与带任何一个团都不会打成这样，这点我同意。
    【阵营】西出玉门：上次上麦就被打稀碎，这次还敢直接主麦，我也不知道你们燕云哪那么牛逼，哪那么大胆子，桃李不言上麦之前当了半年机动指挥，哪怕是暖老板，之前也做了三个月的副麦，你燕十三带过哪怕一次吗？
    那确实是的。
    燕十三这人，在上攻城麦之前的确查无此人。
    陶李看了几眼，又点开攻城地图，发现游龙堑竟然拿了16个点，就在他看地图的这会儿，地图上的物资点又红了一个。
    游龙堑占了17个点。
    17个点，现在距离攻城结束还有四十分钟。
    陶李一整个震撼住。
    靠，什么情况？？
    陶李开大号YY跳进了攻城频道。
    刚一进去，就看到公屏一堆一堆的小作文，刷得飞快，陶李没仔细看，只能捕捉到几个负面词汇。
    麦上燕十三还在跟立天盟的散人玩家对线：“桃李不言现在不当指挥了，他怎么样当然随你们怎么吹呗。”
    “他这么厉害，你们倒是想法子让他上麦来啊？他要是真的很强，现在为什么躲起来不说话？”
    【密聊】桃李不言：？？你们不上紫马号给他马甲扒了踢出频道？？
    【密聊】沐云流：紫马号被燕罗老板改了密码，我们上不去。
    创建攻城频道的YY账号是攻城指挥团的公有账号。
    打从同舟共济开服以来，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结果竟然在这儿翻车了。
    毕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要点脸都做不出这种事。
    燕罗是脑子进了水，还是觉得当阵营大老板就可以把整个阵营据为私有，变成他的一言堂？
    暖暖糖当大老板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
    陶李沉默了半天，最终缓缓敲出一个字：
    【密聊】桃李不言：牛。
    太牛了。
    除了牛，我无法做出别的评价。
    麦上燕十三还在指指点点。
    “桃李不言还说他没空带团，现在人在那儿带妹切磋呢，你们惦记他，他可半点不惦记你们。”
    【密聊】沐云流：你背后没帮会，他也就敢嘴你了。
    【密聊】桃李不言：没事，我背后没帮会，所以我也能嘴他。
    “我带妹切磋怎么了？我带妹切磋切到你大动脉了？”
    麦上疯狂输出的人停住。
    公屏也停顿了一瞬，随即更快的刷了起来。
    陶李简直要无语死了。
    “我真没见过您这种玩意，被捏爆了不想着翻盘，还搁这儿跟自家人对线。”
    “有您珠玉在前，以后攻城指挥上麦之前恐怕都得搞个素质考核免得再出您这种傻逼！”
    “瞅你这稀烂的心态，就这当个屁的指挥？您跟您家那强推您上麦还改攻城紫马密码的老板真是绝配，一个蠢一个毒。”
    燕十三呆住了，哪里想过桃李不言真的会跳出来跟他对骂？
    他在麦上发泄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一个拥有管理权限的人出来说点什么。
    “你看你这丢人现眼的样子，不想赢就别上麦，拖着几千个人陪你舞，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得上这几个小时的点卡钱？”
    陶李骂完，寻思着他都对燕罗开炮了，那不如还是给自己正一下名。
    “还有，沐云流有一点说对了，我就是强，我带团就是快，我指挥就是有东西，但我不想帮傻逼，就这样，走了。”
    作者有话说：
    该死，桃李不言好嚣张一男的！
    明天更新会很晚捏，提前说一下，啵啵！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恭喜发财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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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陶李跑得飞快,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桃李不言的马甲已经从攻城语音频道消失了。
    公屏滚着一片「好骂」「燕十三下麦」之类的话。
    游戏里阵营频道更是吵成了一锅粥。
    【阵营】芝芝青柠：？改了攻城频道紫马号的密码？燕罗您到底是阵营老板还是下自成蹊派来的007啊？？
    【阵营】奈法利安：乐了，我本来还觉得桃李不言不带团就不配跳出来骂, 现在我觉得他好骂。
    【阵营】吃葡萄皮：太牛辣！我是下自成蹊我要笑嘻了！
    另一边, 游龙堑YY里，正在听热闹的狂龙七变大受震撼。
    “燕云的老板是谁啊？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操作？”他迟疑, “我哥, 不是你买通的007吧？”
    “不知道，不是。”
    季成蹊有点心不在焉。
    狂龙七变得到回答，咂嘴, 意犹未尽。
    “桃李不言这就走了？”他说, “我还没听爽呢，还有，谁能告诉我桃李不言带妹是怎么回事啊？带的哪个妹？”
    能带哪个妹？带的老板呗。
    当陪玩，带老板, 多正常的事。
    季成蹊并不言语, 沉默的点开了攻城地图。
    他的本意是想看看有没有希望一鼓作气削立天盟一个20-0，但这地图看着看着, 就走了神。
    想也是, 桃李不言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老板。
    陪玩的哄骗罢了。
    桃李不言一定很熟练, 毕竟他以前是个代打，还是个很牛的高玩代打, 肯定没少跟不同的老板接触。
    睁眼说瞎话技能点满了吧。
    季成蹊盯着地图界面, 面无表情。
    老板不是下自成蹊, 桃李不言甚至都不用小号了。
    想必变声器也是不会开的吧？
    在切磋, 那多半是在酆都广场。
    不知道老板打输被嘲讽了, 他是不是也会拎着剑上去把人打一顿给老板出气？
    哦, 肯定会的。
    桃李不言这人除了金钱欲望之外，就数胜负欲最强。不然哪会因为攻城输过他一次，就记仇记了半年。
    季成蹊想着想着，心头有点就说不上来的烦躁。
    狂龙七变在跟对面对线，嬉皮笑脸的：“哎，燕十三，替我们转告一声呗，游龙堑大门常打开，欢迎桃李不言转过来，5w一场出场费，童叟无欺，对吧哥？”
    “嗯。”季成蹊兴致缺缺，“大团绞龙峡峡字桥头集合。”
    狂龙七变立刻停止了跟燕十三的对线，将麦留给了下自成蹊。
    过了一会儿，他「咦」了一声：“立天盟终于换人上麦了？”
    “谁上都一样。”季成蹊关闭了攻城地图，冷淡道，“赢的人是我。”
    ——
    陶李在跟沐云流小窗聊天。
    沐云流：这就走了？
    桃李不言：？不走等着被逮住下掉黄马挂墙上骂吗？
    陶李心说沐云流一看就没什么装逼经验。
    桃李不言：装逼的诀窍就是跑得要快，学着点。
    沐云流：？/抱拳；
    沐云流：另外好奇问一句，你带妹切磋，是哪位妹妹？
    陶李：？
    陶李看了一眼组队列表。
    还能有谁？
    桃李不言：琵琶啊，她被燕十三气出图了，没事干来看切磋。
    沐云流：哦。
    沐云流索然无味的关闭了聊天窗口。
    陶李回到游戏，看到琵琶不吃枇杷正围着桃李不言和云沾衣蹦来蹦去。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人呢？动一动，动一动。
    【密聊】桃李不言：回来了。
    琵琶不吃枇杷也没问他干嘛去了，就在旁边停下，密聊给陶李贴了几个ID，说这几个玩得好。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无趣，爷去镜花池躺尸钓沉香哥哥了，您玩好。
    【密聊】桃李不言：嗯。
    【琵琶不吃枇杷】退出了组队。
    陶李开着云沾衣结束打坐，找到了那几个ID中的一个禅宗，点击切磋。
    陶李实在是低估了周日挤不进攻城地图的玩家能有多无聊。
    他在攻城频道骂的那一嘴，除了让看不爽燕十三的人爽了一把，让阵营频道滚动飞快之外，还激起了一堆吃瓜群众的好奇。
    拜托，燕十三说桃李不言带妹不带攻城，桃李不言竟然都没反驳的！
    【阵营】富婆滴滴我：该死，桃李不言，让我看看你到底藏着哪个女人！
    【阵营】猛叽过江：刚拖家带口转服准备入赘5T家，发现家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心如死灰。
    【阵营】捡破烂养你：回收心碎5T粉丝，回收心碎桃李迷妹，男粉不收，迷弟不收。
    云沾衣赢下了切磋，赢得有些侥幸。
    那禅宗显然也不服。
    陶李刚按下打坐，屁股还没坐热，刚刚那个输了的禅宗就一杆旗子插到了他面前。
    【心印】向您发起了切磋。
    陶李技能还没冷却好，暂时没点确定。
    【阵营】富婆滴滴我：报！！桃李不言正在打坐，目前没有焦点目标！
    【阵营】猛叽过江：再探再报！
    技能冷却结束，陶李开着云沾衣点了同意切磋。
    禅宗是内功近战，手短笨重，机动极差，但皮糙肉厚，耐摔耐打，伤害不俗且带强控。
    用摇雪跟禅宗切磋其实是非常折磨的——不如说，用任何一个内功门派跟禅宗切磋，都很折磨。
    禅宗有个反伤盾，能反弹自身所受的60%伤害，持续16秒。
    绝大部分内功门派都不具备一套完整的免控循环。
    往往是禅宗反伤盾一开，打也不好打，跑也跑不掉，被揪住了就得吃一整套乱棍。
    这一把，云沾衣技能失误，被抓住了空隙，吃了个封内，被揪过去打了一套，血量直接从60%清零。
    陶李面无表情，切了号，点选了云沾衣，然后顺着云沾衣的目标点到了那个禅宗身上，爬起来发了切磋，三下五除二把那个禅宗切碎了。
    接着，云沾衣再一次点了那个禅宗切磋。
    【心印】在切磋中战胜了【云沾衣】。
    【桃李不言】在切磋中战胜了【心印】。
    【心印】在切磋中战胜了【云沾衣】。
    【桃李不言】在切磋中战胜了【心印】。
    跑过来观察情况的猹懵了一下。
    【阵营】富婆滴滴我：报！！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带的妹，好像是昨天跟下自成蹊攻城双骑的那个……
    【阵营】芝芝青柠：？啊？？
    【阵营】猛叽过江：？？
    震惊不已的立天盟吃瓜人陷入恍惚之中。
    游龙堑这边也没好到哪儿去。
    立天盟有猹，游龙堑当然也有！
    今天狸狸头上线晚了，没能挤进攻城地图里，但她还是挂在了游龙堑的攻城YY，精神上支持他们帮主。
    这一听桃李不言带妹不带团，狸狸头当时就腰不酸腿不疼也不抱怨加班了，直奔著名插旗圣地酆都广场。
    然后就看到桃李不言追着打赢了云沾衣的人砍。
    每次砍完了，还跑到云沾衣边上坐下，贴得老紧了！
    啊？啊？啊？？
    啥啊？？这啥情况啊？？
    狸狸头心中升起一股窥破了秘密的惶恐，脸上的表情逐渐失控。
    帮主！帮主你快来看看啊帮主！
    出大事了！！
    你要被桃李不言这狗日的偷家了帮主！！
    帮主没空来看。
    立天盟换人上麦之后，终于有了有组织的大团。
    游龙堑到底是人手不够。
    立天盟开始有组织之后，下自成蹊毫不犹豫的扔掉了拿到手的五个点，在最后20分钟保证了最稳妥的12-8。
    同舟共济服务器的游龙堑玩家，迎来了时隔四年的攻城总胜。
    “我操！！”狂龙七变直接起立，“赢了家人们！！总胜！！”
    【阵营】诸葛村夫：啊！！我靠！我靠！！我靠！！
    【阵营】甜梦：我靠！！我靠救命！我嚎啕大哭！我从半年前成蹊老板带着拿到场次小胜的时候就在做总胜的梦！四年了！四年了！你们知道这四年我怎么过的吗！！
    【阵营】奥妮克希亚：我⚹⚹⚹，我⚹⚹⚹，焯！
    狂龙七变声音都变调了：“我这就去把昨天的歌会主持和歌手抓回来！咱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嗯，去吧。”季成蹊情绪不高。
    狂龙七变对下自成蹊的冷淡习以为常，一点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一边狂敲键盘紧急摇人，一边嚷嚷：“朋友们有人排麦序来热场唱歌吗？搞快搞快搞快！”
    相比于这边热烈的氛围，立天盟那边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了半晌，突然有人出声道：“没关系，下自成蹊赢了攻城，输了爱情。”
    还没退出小号YY的狂龙七变和季成蹊齐齐一顿。
    “下自成蹊被桃李不言偷家了，桃李不言带的妹是下自成蹊的那个。”那边声音顿了顿，“噢，ID是叫云沾衣。”
    季成蹊微怔。
    他点开好友列表，看到桃李不言和云沾衣都在线。
    桃李不言是敌对阵营，所在位置他看不到，但可以看到云沾衣的。
    在酆都。
    ……原来是双开切磋。
    季成蹊浑身一松。
    狂龙七变听到云沾衣的ID，愣了一下：“啊？云沾衣？那不是……”那不是那陪玩大哥吗？
    哦不对，等一下。
    上号的可能是陪玩大哥，但号主不一定啊！
    狂龙七变倒吸一口凉气。
    我操？
    “我哥？”狂龙七变开口，头一次小心翼翼的斟酌词汇，生怕伤到突闻噩耗的成蹊老板的自尊心，“你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呃，那个，家事？”
    “嗯。”季成蹊说，“你们玩，我先走了。”
    陶李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攻城结束时间到了，就解散了桃李不言跟云沾衣的组队，准备下掉桃李不言。
    他刚按出菜单，就一连收到了好几条好友密聊。
    【密聊】沐云流：佩服。/抱拳；
    【密聊】歪比巴卜：牛逼。/抱拳；
    【密聊】西出玉门：太强了叭我的桃李！/抱拳；
    陶李：？
    作者有话说：
    我绿我自己，我吃我老婆的醋；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恭喜发财！啵啵！
    感谢在2022-08-27 14:17:27-2022-08-28 22:5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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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什么啊？又发生啥了？
    陶李挨个回了个问号过去。
    【密聊】沐云流：琵琶什么时候改名叫云沾衣了？/疑惑；
    【密聊】歪比巴卜：我的桃李, 你是真的恨下自成蹊啊！/抱拳；
    【密聊】西出玉门：兄弟泡妹妹泡到下自成蹊头上，虽然缺德但真的很强！
    陶李：？？
    什么玩意？？
    陶李看着这三条密聊，皱起眉。
    【密聊】桃李不言：谁泡妹妹了？
    【密聊】西出玉门：？装？
    【密聊】桃李不言：？
    【密聊】西出玉门：云沾衣不是你带的妹？这妹妹是下自成蹊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放狗屁！
    谁是下自成蹊的人？你才下自成蹊的人呢！
    【密聊】桃李不言：什么妹妹, 放尊重点, 人云沾衣是个陪玩，之前是陪下自成蹊玩, 正常工作, 怎么就是下自成蹊的人了？
    ？陪玩？
    【密聊】西出玉门：云沾衣是这么跟你说的？
    陶李随手回复：
    【密聊】桃李不言：是啊。
    桃李不言，你被骗了！！
    谁家陪玩跑去陪别人玩，会被老板说要处理家事的啊？
    云沾衣, 满嘴谎言的女人！
    西出玉门痛心疾首。
    【密聊】西出玉门：你被骗了桃李！这妹妹钓你呢！快跑！！
    【密聊】桃李不言：？建议您多吃点脑白金, 还有，你从哪知道的云沾衣？
    【密聊】西出玉门：哈？全阵营都知道了！
    ——
    陶李切到阵营频道，在一堆针对指挥团的「⚹」和「⚹⚹」的夹缝中，看到了几条热聊云沾衣、下自成蹊和桃李不言大三角的消息。
    【阵营】猛叽过江：我问了无涯的朋友, 他们说云沾衣是最近出现的, 一直跟下自成蹊绑定，但没官宣。
    【阵营】芝芝青柠：所以妹可能还不是下自成蹊的妹, 那么顺便钓一手桃李不言,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阵营】吃葡萄皮：靠, 这一招骑驴找马一击入魂，同时养两条互别苗头的鱼, 姐姐水端得好哇！
    陶李：？
    陶李闭上眼, 关掉阵营频道, 眼不见为净。
    干什么？
    他又不可能跳出去大声宣布他就是云沾衣！除了眼不见为净还能怎么办！
    【密聊】桃李不言：下了。
    好友【桃李不言】下线了。
    西出玉门看着好友下线的系统提示, 内心焦灼, 忧虑不安。
    他想了想, 密聊了琵琶不吃枇杷，把事情讲了一遍。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哈哈哈我糙！！
    【密聊】西出玉门：？你笑什么！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哦，我想起高兴的事，下自成蹊被绿了，喜事啊兄弟！
    你怎么能这样呢！
    西出玉门焦急。
    【密聊】西出玉门：管下自成蹊绿不绿干什么！桃李怎么办！可怜的桃李不言，被云沾衣那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哈哈哈！！没事，兄弟你听我说，桃李也到这年纪了，该吃吃爱情的苦了！！
    西出玉门：？
    西出玉门放弃了交流。
    他目标切到站在酆都广场上的云沾衣身上，看到她站起来，点了一个禅宗切磋。
    陶李并不擅长玩内功职业，这跟他的喜好有很大的关系。
    他喜欢秀，喜欢冲锋，喜欢贴脸拳拳到肉。而绝大部分内功，在秀之前，都需要先在脸上刻一个忍字。
    但他学□□结能力向来很强，加上摇雪技能少好上手，练了几把，手感热起来之后，他就开始连胜那个禅宗了。
    又一局结束。
    陶李按下打坐，开始在人群中另外寻找目标。
    YY响起有人进频道的提示音。
    下自成蹊的声音紧随而来。
    “你一直在？”
    陶李愣了一下，切出来开麦：“是啊，忘记退了，恭喜老板啊这周总胜。”
    “嗯，你在酆都广场？”
    “对，在切磋，练练手，老板不去庆祝一下？游龙堑好多年没拿到总胜了吧？”
    季成蹊打开地图，传送到酆都：“你很了解同舟共济？”
    陶李随口道：“听说的。”
    季成蹊点了云沾衣进组：“听桃李不言说的？”
    ？怎么突然提桃李不言？
    您也听说了那个大三角谣言了是吧？
    “认识。”
    “跟他很熟？”
    那可熟了，熟到他中有我我中有他的程度。
    “还行吧。”陶李矜持。
    季成蹊慢悠悠的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
    陶李：。
    不该问的别问！
    陶李委婉道：“放心吧老板，我很专业的，不会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对您有意见的哈。”
    季成蹊笑了一声：“这样。”
    他开着下自成蹊，顺着小地图的蓝点，飞到了酆都广场。
    刚一落地，就看到云沾衣面前坐下了一个禅宗。
    那个禅宗头顶冒出了一排字。
    【近聊】心印：【云沾衣】打竞技场吗？
    “嗯？”
    陶李看到这条消息，点开了这个禅宗的资料。
    刚一点进去，就看到「电信区竞技排行榜第七名」挂在他战绩面板上。
    还挺牛。
    季成蹊也在查这禅宗的成分，他一眼扫过，关闭面板：“你朋友？”
    “不是，不认识，估计是来切磋找队友的。”陶李解释。
    这种事也不少见。
    虽然高玩之间都会相互牵线，但玩得顶尖的那些个，通常都是大家争着抢着想约的。
    争抢不到，又约不到稳定的其他人，就会跑来广场切磋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到野生的。
    当年蒙蒙若水和想去大溪地就是这么认识的。
    季成蹊问：“你要去打吗？”
    “啊？不去。”又不给我钱。
    【近聊】云沾衣：不好意思，竞技场绑定了。
    【近聊】心印：跟桃李不言？
    【近聊】云沾衣：？
    【近聊】心印：刚刚你输了他就打我，你们是情缘？
    “哦？”季成蹊带着点笑意，“你跟桃李不言是情缘？”
    陶李：？你乐什么乐？
    “老板，我男的，桃李不言也男的。”陶李说。
    “嗯，我知道，有什么问题？”
    陶李：？
    陶李想了一下，发现确实。
    “没什么问题。”
    【近聊】云沾衣：不是情缘，竞技场也没跟他绑定。
    【近聊】心印：哦，那是下自成蹊？
    陶李看了一眼站在云沾衣旁边的下自成蹊。
    【近聊】云沾衣：嗯。
    心印不再回话，只发了个好友申请过来。
    陶李想了想，点击同意。
    手法不错的朋友可以交几个，万一下自成蹊要竞技，琵琶又不在，就可以拉别人了。
    季成蹊看完了乐子：“走，日常。”
    “好。”陶李点开地图，“先押镖吗老板？”
    “嗯。”
    下自成蹊和云沾衣齐齐传送离开。
    蹲在一边目睹了一切的西出玉门切出游戏，点开YY找到桃李不言的头像。
    陶李刚传送到地方，就看到YY大号来了新消息。
    西出玉门：【截图】【截图】
    西出玉门：桃李你看！你被骗了！！
    陶李点开截图。
    是他刚刚跟心印的聊天记录。
    他看来看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聊天记录怎么就让他被骗了。
    桃李不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笨啊！！
    西出玉门重重叹气。
    西出玉门：云沾衣都承认她情缘是下自成蹊了！
    桃李不言：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云沾衣说的是他绑定竞技场队友是下自成蹊，不是说他的情缘是下自成蹊？
    西出玉门：有可能啊！这就是这个女人的恐怖之处！她态度暧昧，既不说清，也不道明，到时候她想怎么样解释都可以！
    桃李不言：？我建议你少看点贴吧情感帖。
    西出玉门：唉，吾儿，你怎的这般执迷不悟！偏要去吃那爱情的苦！
    陶李：？
    你们这些臭打游戏的，脑子里除了网恋能不能想点别的玩意啊！
    季成蹊转了个视角，看着还在传送点不动的云沾衣。
    “李李？”
    “来了老板，刚刚回了个消息！”
    陶李关掉了跟西出玉门的聊天窗口，切到游戏接了押镖日常。
    “走大路？”季成蹊问。
    “走大路，杀穿！”陶李被傻子亲友无语到，“老板我去洗个苹果！”
    “嗯，上马。”
    陶李接受了下自成蹊的上马邀请，耳麦一摘，拖着拖鞋去冰箱里找苹果了。
    季成蹊听到耳麦里传来的脚步声远去，看着马背上乖巧环抱着下自成蹊的云沾衣，骑着马上了镖路。
    一直跟在他们后边的狸狸头发出了「卧槽」的声音。
    她比西出玉门要看得久。
    帮会列表是可以看到帮众当前所在地的，在下自成蹊和云沾衣离开酆都之后，她又跟着一起跑到了红尘镖路。
    然后眼睁睁看着云沾衣上了下自成蹊的马。
    还是下自成蹊主动邀请的！
    什么角色啊？
    前脚跟桃李不言贴贴完，后脚又上了下自成蹊的马。
    讲的话暧昧不明，做的事胆大包天！
    狸狸头在短暂的震惊和不敢置信之后，心中升腾起了一股由衷的崇拜。
    她骑上马，哒哒哒的跟在了下自成蹊和云沾衣背后。
    姐姐等等我！姐姐带带妹妹，妹妹也想养鱼，养大的！肥的！
    李庭秋在客厅看电视，被路过的陶李顺手塞了个洗干净的苹果。
    她笑起来，说：“李李，明天要回学校，早点睡哦。”
    “好。”陶李点头，钻回了房间，戴上耳麦。
    “很喜欢吃苹果？”季成蹊问。
    “还行，主要是喜欢闻苹果香。”陶李说。
    他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苹果味儿的，可爽。
    “明天有空吗？”
    “我看看啊。”陶李啃着苹果，翻了一下手机备忘录。
    下周一个演讲，一个小组课题，两个小答辩，除此之外还有平时作业，排得满满当当。
    “下周的工作日都没时间打游戏，老板。”
    最多最多上桃李不言花半个钟清个日常，放空一下脑子。
    云沾衣那是一定没时间上的。
    季成蹊一时没说话。
    因为醉江湖论坛的版务私聊他了。
    金多多：就是这个，你看要删吗？
    金多多：【电一同舟共济，那个云沾衣到底什么人？竟然下自成蹊和桃李不言两边钓？】
    季成蹊看到标题，眉头一挑，点进去。
    【楼主：雾霭沉沉就是说，我靠，太震惊了，什么端水大师，什么养鱼悍匪。
    下自成蹊昨天攻城直接开麦喊她昵称，让她进团还双骑带她跑地图，今天她就趁着下自成蹊带攻城分身乏术勾上了桃李不言。
    最恐怖的是被立天盟当众戳穿脚踏两只船的行为还半点不虚，甚至没翻车，楼主亲友刚刚还看到下自成蹊带她双骑押镖。
    那桃李不言呢？桃李不言怎么办？他就这么成为败犬了吗？
    不！！我的5T！我的梦中情风！！我不能接受！！云沾衣，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
    季成蹊切回来，敲字：
    下自成蹊：不用。
    然后又切回去，继续欣赏帖子。
    陶李也没问老板那边怎么不说话了，因为他们已经到了红尘谷门口。
    “老板，我冲了！”
    “嗯。”
    陶李吃完了苹果，擦干净手，跳下马冲进红尘谷杀了个七进七出！
    这期间，云沾衣身上不停的跳出绿色的治疗字体，看身上的状态栏，是有个沉香一直在奶他。
    胸挺小，可能是个小号。
    陶李点开战斗记录看了一眼，发现是狸狸头。
    左右看看，一个萝莉体型的小沉香躲在一块石柱后边，卡着大团红名的视野，悄摸摸的在对着他读条治疗。
    怪不得奶量这么小。
    陶李记得狸狸头是没有PVP奶装的，PVE的奶装也是一身垃圾。
    【帮会】云沾衣：谢谢。
    【帮会】狸狸头：沾衣姐姐客气啦！/欣喜/玫瑰；
    过了两秒，密聊响了起来。
    【密聊】狸狸头：姐姐，我有一事不明。/害羞；
    【密聊】云沾衣：？
    【密聊】狸狸头：姐姐出书吗？养鱼指南那种，我想学（扭捏；
    陶李：……
    【密聊】云沾衣：没有书，没有养鱼，而且我是男的。
    ——
    狸狸头愣住，立刻又反应过来。
    【密聊】狸狸头：那哥哥，沾衣哥哥，我的好哥哥，出书吗？我想学（扭捏；
    【密聊】云沾衣：没养鱼，我只是陪玩。
    【密聊】狸狸头：那陪玩哥哥，出书吗（扭捏；
    靠！
    陶李轻摔了一下鼠标。
    “老板，您要不开个广播跟你们帮的人说一下，我们是正当老板和陪玩关系，我跟桃李不言也是正当朋友关系！”
    “嗯？”季成蹊从帖子里抬起头，点了个收藏，“不用。”
    陶李试图劝说：“你就看着他们造谣你被桃李不言绿啊？”
    “我觉得挺有意思。”季成蹊看着拎着双剑站在红尘谷门口的云沾衣，“而且，现在在我们的三角关系中败北的，是桃李不言，不是我。”
    陶李：？
    作者有话说：
    李李：喜欢演？
    ——
    感谢老板们的资瓷！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感谢在2022-08-28 22:52:21-2022-08-29 18:5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耳朵的鬼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曹妃甸 80瓶；医保没交被打 62瓶；烦人捏、Manxiiii 40瓶；花花说不好 30瓶；等我高考完！ 24瓶；一颗苹果、点击可显示全部 20瓶；wwlq 13瓶；Azure 12瓶；碧落伴黄泉、牵机、47276552、雨yu、枫挽歌、抱猪.、与光同尘、蓼.、北陵、王尧尧、photoshy 10瓶；江南生、小兔叽、咕咕咕 5瓶；水冷隐河鱼、花生壳 2瓶；緢訷、余林林、可乐乐乐、56869502、illvsory、歌儿雪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靠。
    什么叫大三角里败北的是桃李不言？
    下自成蹊是不是有毛病？
    陶李憋着一肚子话, 陪下自成蹊做完了日常，下线洗完澡，躺在床上滚来滚去。
    下自成蹊大概是也收拾完了, 给他转了五万。
    下自成蹊打钱的时候可真帅, 比暖老板还大方。
    陶李毫不犹豫的收了，盯着聊天窗口, 没忍住, 敲字：
    阿李李：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阿李李：顺便问下什么大三角？什么桃李不言败北？
    下自成蹊：【论坛链接】；
    下自成蹊：慢慢看，晚安。
    阿李李：晚安老板。
    陶李回完晚安, 立刻点进帖子, 看完主楼，直接退了出来。
    下自成蹊，你都是养大了一只齐星羽的人了，还把这种帖子当真, 你幼不幼稚！你丢不丢人！
    陶李无语的把手机一扔, 翻身把自己卷进被子。
    过了没一会儿，他一脚蹬开被子, 爬起来打开了电脑。
    忍一时越想越气, 退一步怄出毛病！
    陶李登录上桃李不言, 打开好友列表看了一眼，下自成蹊已经下了。
    不错, 趁下自成蹊睡觉, 戴下自成蹊绿帽！
    陶李立刻双开云沾衣, 开着两个号往主城人来人往的日常区正中间, 并排那么一站。
    俊男靓女贴贴。
    很好, 挂一晚上, 明早下线。
    神不知鬼不觉，只有下自成蹊败北的世界达成了。
    陶李挂着两个号，按灭显示器，爬回床上，美美的睡去了。
    周一有早上八点的课。
    陶李大清早的，六点钟就要出门返校。
    “陈姨，妈咪，我走了！”
    李庭秋叼着根油条：“安全到校了记得发个消息。”
    “好。”陶李换上鞋。
    “一路顺风，妈咪爱你。”
    “嗯。”陶李拎上放在一边的巨大保温盒，“我也爱你。”
    李庭秋笑着挥了挥手，看着儿子关门离去。
    陶李站在电梯里，一手拎着保温盒，一手朝泛着红晕的脸扇着风，鼓着脸呼气散热。
    保温盒也太重了。陶李想。
    拎着都出了点汗。
    陈姨和李庭秋对陶李偶尔会提及的隔壁寝室的那四个人好感很高。
    大概是因为李庭秋每次问起学校里的事的时候，陶李一开口说的，就总是隔壁那四个。
    每次周一回学校，陈姨总会让他带点吃的走，分给朋友们。
    今天的保温盒里放的是梅菜扣肉饼和玉米粥。
    吃完早饭好去上课。
    北京时间周一早上7:20。
    陶李一脚踹上了隔壁寝室的门。
    里边安静了一会儿。
    “来了来了来了！”齐星羽的声音响起，过来打开了门。
    陶李把手里的保温盒往齐星羽手上一递。
    “梅菜扣肉饼和玉米粥。”说完，他提醒，“今早有课，动作快点。”
    齐星羽接过保温盒：“好的好的，啵啵我的桃宝，谢谢我们陈姨！”
    陶李回寝室打开闷了一个周末的窗户，稍微收拾了一下，拿上书先行前往了教室。
    陶李本专业学的工商管理，那种十个本科生里五个会选的万金油经管专业。
    今天又是第一个到教室，陶李占了个角落坐下。
    齐星羽没多久也到了，一屁股坐到陶李身边。
    “庄跃他们呢？”陶李问。
    “他们实在爬不起来了。”齐星羽说，“派我来答到。”
    陶李会喊他们起床，但从来不同意替他们答到。
    齐星羽还带了一块梅菜扣肉饼来啃。
    陶李在旁边翻书，听到齐星羽吃着吃着就叹了口气。
    陶李头也不抬。
    齐星羽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陶李无动于衷。
    齐星羽：。
    齐星羽狠狠咬一口饼：“你问问我为什么叹气啊！”
    陶李敷衍：“嗯，你为什么叹气？”
    “我哥这个月克扣我生活费！”齐星羽控诉。
    ——
    您说这个我可就不看书了。
    陶李抬起头：“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齐星羽委屈。
    他平时拿他爸的信用卡刷得很无情，超过额度了或者需要现金就伸手问他哥要。
    季成蹊从来都是几万几万的给，到了寒暑假，也会直接拿张副卡给齐星羽花。
    星星哪里吃过一个月只有六千块的苦！
    “可能要破产了吧。”齐星羽咬着饼，叹气，“只能勒紧裤腰带了。”
    “？”陶李想起昨晚上下自成蹊给他打的五万块，“你还剩多少？”
    “只剩一千了，我哥这个月只给了我六千块！”齐星羽说。
    ——
    只？六千块？
    陶李看了一眼今天的日期。
    六月九号。
    “才九号，你花了五千了？”
    “才五千啊！”齐星羽激动起来，一拍桌子，“你不知道，我打本打了一年，做神兵的边角料都攒了两套了！昨天好不容易出了玄铁，因为钱不够，我P了！我P了啊！”
    陶李没说话。
    “噢，神兵就是我玩的那个游戏里最叼的武器，玄铁就是一个锻造神兵的道具，特别难出，P就是PASS，不要这个道具了。”
    齐星羽唉声叹气。
    “我好惨，我等了一年。”
    陶李：。
    铁血PVP不是很理解这种痛苦。
    齐星羽恶狠狠的咬着饼：“干，真的好丢人啊，我以前都没有P键的，这次在玄铁上怂了，被人阴阳怪气了好久。”
    “你P了，还花了五千？”
    “靠！因为玄铁之前出了我想要的挂件，有人跟我抬价啊！唉，后来有人给我发了跟我竞拍的那个人在群里的发言，就是故意抬我的价，他出不起那么多钱的。”
    “那你不应该加价，应该P了让他丢人，再找人搞他。”
    “？”齐星羽震惊，“桃宝你好阴险啊！”
    陶李：……
    陶李想起下自成蹊臭不要脸摇人找场子的行为。
    那论阴险，我不及你哥。
    “唉，没搞到玄铁，又没钱吃饭了。”齐星羽转头看向陶李，“呜呜呜。”
    “……”
    陶李迎上齐星羽这傻狗目光，半晌，问：“你哥养你这么大，没想把你打死吗？”
    “可能想过的吧。”齐星羽很诚实，“但杀人犯法。”
    陶李：您还挺有自知之明。
    “得了，我请你吃饭。”
    “哎呀我的桃宝，这怎么好意思！”齐星羽欣喜道，“我要吃三食堂的糖醋排骨和水煮鱼！”
    “行。”陶李看了一眼自己的做的课程表，“这节课结束我还要去旁听一下天文学导师的组会，后面还有一堂西方哲学史，中午十二点半我们在三食……”
    “那我必陪你上课以报答救命之恩！”
    “？”陶李惊讶，“你不回去打游戏？”
    “伤心着呢，而且我现在上线，也只会被人轮番说P了玄铁的事，没劲。”
    陶李：“行。”
    中午，齐星羽如愿以偿的吃上了糖醋排骨和水煮鱼。
    “哦对了，桃宝，咱们那个夏令营，需要准备点什么啊？”
    那要准备的东西还挺多的。
    陶李已经给他妈粗略报过一次，不想再说第二次。
    “主办方那边应该会发物资单。”
    “那总有些顾不到的地方。”齐星羽说，“主要是用这个事从我哥那里搞点钱。”
    陶李：……
    下自成蹊，你弟可真是个讨债鬼。
    “你怎么就惦记着你哥的钱，你爹妈不给你零花钱？”
    “呃……”齐星羽咬着筷子，抠了抠头，“嘿嘿。”
    陶李看着齐星羽傻笑的样子，突然想起这人说他家庭关系比较复杂。
    带大他的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哥哥。
    陶李停顿一下，不再去想这其中的原因和可能隐含的悲伤和不平。
    “行，晚上回去我列个单子给你。”陶李转移了话题，“明早没课，你是要睡还是要带早饭？”
    “要睡！”齐星羽感动道，“桃宝你真好，就比我哥差了那么一丢丢。”
    “后面那句可以不加。”陶李无语，“晚上吃饭微信联系。”
    “好——”
    齐星羽吃完饭，高高兴兴的回了寝室。
    陶李在学校里总是忙碌的。
    到了晚上八点半，他才从校园另一头的教学楼回到了寝室。
    稍微收拾一番，陶李打开电脑，开始扫微信和邮箱，把论文反馈和小组课题反馈拉到桌面上，埋头开干。
    季成蹊今天也在加班。
    济民集团的园区里，各个部门的大楼都零零碎碎的亮着灯，老板跟打工人在加班面前非常平等。
    季成蹊偏头看了一眼大落地窗，窗外远处的立交桥车水马龙，霓虹与夜景辉映，热闹得像全世界都在开趴。
    而他的办公室格外安静。
    略一思索，季成蹊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手机。
    下自成蹊：来YY。
    阿李李：老板，忙，巨忙。
    下自成蹊：不打游戏，陪伴挂机。
    陶李看一眼自己新开的文档，正巧在给下自成蹊的傻狗弟弟列物品清单。
    阿李李：行。
    反正下自成蹊给钱，不赚白不赚。
    陶李登录上小号YY，跳进下自成蹊的频道。
    “老板晚上好。”陶李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季成蹊听到轻微的键盘声。
    “老板今天不打游戏？”
    “在加班。”
    “哦。”陶李听到加班，想起在隔壁寝室打游戏的齐星羽，心中升起了一股对下自成蹊的淡淡的怜悯，“老板一起加油。”
    季成蹊眉头一挑：“一起加油？你也在加班？”
    “是啊。”陶李说，“我这边的声音不会打扰到你吧老板？”
    “不会。”
    不如说，就恰恰需要这么些动静，让他的办公室不那么冷清。
    季成蹊随口问：“你呢？”
    “我也不会，我以前还挺经常挂着YY做事情的。”陶李回答完，继续敲起了键盘。
    他在高中期间先后休学两次，因为李庭秋的精神状况有些反复。
    那段时间，家里的经济来源，李庭秋的身体，还有一些债务，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身上。
    陶李自认还算坚强，但当时也实在迷茫。
    要不是天天跟琵琶他们挂着YY，能每天听他们聊聊天说说话，他几乎都要忘记了正常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季成蹊倒是有些意外于陶李以前经常挂YY聊天。
    “看不出来。”他说，“你看起来很冷淡，而且非常自由。”
    一点也不像会天天固定蹲在语音里待机的那种人。
    陶李敲键盘的动作一顿。
    “我哪里冷淡了，老板，不要因为我总是拒绝你，就对我产生这么不好的印象，我是真的忙，天天加班。”
    季成蹊拿起文件，不再说话。
    桃李不言总是很洒脱，许多他人看重的东西轻易就放弃，许多可以攫取的权利他也不屑一顾。
    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不想做的事情给钱也不点头。
    这种人乍一看去热烈如火，但想深入一些，就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因为这人其实什么都不在意。
    特定情况下，钱也可以不在意。
    频道里只剩下了陶李那边间续响起的键鼠声，偶尔有钢笔划过纸面的动静，还会听见一两声遇到难题的烦恼轻哼。
    季成蹊听着YY里的声音，加班进度飞快。
    两人这机一挂，就挂了两个小时。
    陶李松开鼠标，揉了揉有些发花的眼睛：“老板，十点了，你加班还没结束吗？”
    “嗯。”季成蹊问，“你结束了？”
    “没呢，感觉今天要熬夜。”
    季成蹊看一眼自己的工作量：“巧了。”
    陶李切到微信看了一眼，齐星羽那傻狗还在班级群里发游戏截图。
    “……”草，这对比也太惨烈了。
    陶李越发的怜悯起了下自成蹊。
    “老板，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继续战……”
    话音未落，狂龙七变崩溃的声音紧随着有人进YY频道的提示响起来：“握草！我哥！我成蹊老板！！”
    “草！”陶李吓得一蹦。
    “握草，变声器大哥也在！”狂龙七变打了声招呼，随即道，“老板，出大事了！！”
    季成蹊沉默着调小了YY的声音：“什么事？”
    “云沾衣跟桃李不言在蜀州日常区一起挂机都挂了一天一夜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陶李被连续点名两次，愣了一下，从一堆课业里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脑子，这才想起昨晚上睡前干的事。
    昨晚上为了好好睡觉按灭了显示屏，导致今早起来完全忘了有这回事。
    陶李：干！
    “一起挂机？”季成蹊眉头一挑，“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狂龙七变立刻接话：“还能怎么回事，老板听我说，云沾衣这女的不值得！你别往心里去，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他绞尽脑汁的安抚下自成蹊，生怕成蹊老板一个情伤，就抛下刚刚好转的游龙堑，直接一个遁入空门原地退游。
    那游龙堑不得当场被打回原形？！
    “靠！”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狂龙七变愤怒不已，“云沾衣一定是立天盟派来的007！勾引我成蹊老板，还嫁祸我桃李哥！”
    季成蹊：？
    剧情竟然已经发展到这里了吗？
    季成蹊不说话，狂龙七变有点慌。
    他试图拉个队友：“变声器大哥，你说是不是！”
    可他选择的队友完全没在听他讲话。
    陶李启动游戏，陷入狂怒。
    我真是操！
    狗日的醉江湖，我的点卡钱！！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狂龙七变，被两个大哥玩弄于股掌之上！
    ——
    谢谢老板们赞助！恭喜发财，啵啵啵！
    感谢在2022-08-29 18:56:47-2022-08-30 19:1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温缱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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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点卡钱也不贵, 两个号挂一天一夜也没请齐星羽吃一顿饭花的钱多。
    但无意义的浪费还是令人抓狂——本来他只想着挂一晚上就跑！
    陶李觉得自己大小是有点穷病在身上的，总觉得付出了时间或者金钱就一定要收获点什么才对劲。
    陶李顶掉了两个号，看着两个号加起来少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点卡时间, 感觉浑身难受得仿佛有一万个下自成蹊在爬。
    靠！
    陶李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咚」的一声。
    狂龙七变吓一跳，然后很有共鸣的说道：“变声器大哥你也很生气对吧！”
    陶李：？
    陶李回神：“你说什么了？我刚刚没在听。”
    “你怎么没听？！”狂龙七变大声道, “你最近不在, 可出大事了，就你玩的那个号的号主，云沾衣, 她狠狠的伤害了我们老板！”
    狂龙七变加足马力疯狂输出《云沾衣脚踏两条船狠狠刺痛桃李不言深深伤害下自成蹊》的故事。
    陶李：“……”
    放屁, 我看他挺乐的！
    狂龙七变谴责：“她怎么可以在当众承认了是成蹊老板的情缘之后，还跟桃李不言通宵挂机！”
    季成蹊声音里带着笑意：“嗯，确实。”
    狂龙七变见下自成蹊说话了，激动道：“是吧！所以赶紧分手下一个！”
    陶李：？
    陶李：“停。”
    狂龙七变停下了。
    陶李：“首先, 云沾衣和老板不是情缘, 其次，云沾衣没有钓桃李不言, 最后, 不是007。”
    “不是, 大哥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陶李无语：“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云沾衣。”
    ——
    “什么？”
    “我就是云沾衣, 一直都是我, 如果老板中间没有上号的话, 那云沾衣应该只有我在上。”陶李轻轻摔着鼠标, “老板？管管啊！”
    狂龙七变傻眼。
    “嗯。”季成蹊声音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你跟桃李不言挂机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陶李眼也不眨, 张口就来，“我昨晚上忘记下线了，为什么桃李不言跑来挂机，你得去问他。”
    季成蹊慢悠悠道：“幼稚的胜负欲罢了，我原谅他。”
    陶李：？？您？？
    “啊？”狂龙七变磕巴着说，“那那那，那你们为什么不说明一下啊？”
    “老板的奇怪癖好罢了。”陶李学着季成蹊之前慢悠悠的语气说道，“我尊重理解。”
    “说不上癖好，打游戏，找乐子，多正常。”
    “啊对对对。”
    狂龙七变：？
    狂龙七变茫然的听着变声器大哥跟他成蹊老板你来我往，咂摸一下，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他俩的世界排挤在外了。
    “那，那桃李不言是怎么回事？”他问，没等陶李回答，就自己悟了，“噢，变声器大哥你跟桃李不言认识是吧？”
    这也不难想到。
    游戏打得好的高玩相互之间认识，再正常不过了。
    陶李没反驳。
    “哎，那你们关系应该挺好吧！”狂龙七变想起了什么，有点兴奋又有点忸怩，“那个……变声器大哥，就是……能不能劝劝5T哥来游龙堑啊？”
    陶李：“别想了，不可能。”
    “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的，却不是狂龙七变，而是下自成蹊。
    陶李愣了一下，没回答，反问：“老板，你为什么想让他来？”
    “他很强。”季成蹊说，“指挥水平甩别人一大截，应该有什么招藏着，做事果断，目的明确，给钱就认真干活，没什么小心思。”
    “理想打工人是吧？”
    “那当然不止。”季成蹊听出了陶李语气中的那点无语，“我还觉得桃李不言人不错，聪明，利落，就事论事，进退有度但也不怕得罪人……”
    狂龙七变瞠目结舌。
    “成蹊老板，你对桃李不言的评价这么高？？”
    “不然我给他开这么高的价？”季成蹊觉得有些好笑，“我看起来像冤大头吗？”
    “就是看你俩平时互别苗头，看不出你对他印象这么好。”
    “我理过别的人吗？”季成蹊反问。
    狂龙七变想了一下。
    好家伙，还真没。
    陶李抿着唇，嘴角上翘，指尖抠着键盘。
    他一贯自信。
    因他从小优秀，又始终不缺乏被爱的体验，于是便从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困难不可征服，有什么高山不可翻越。
    我当然是值得被夸赞的。
    陶李从不怀疑这一点。
    但下自成蹊夸他，跟别人夸他，那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都让人有点不好意思了。
    陶李想对下自成蹊的夸奖做出点评价，但阿李李的马甲好像都不适合说出来。
    半晌，他终于只憋出一个短促的「哦」。
    季成蹊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桃李不言不会来游龙堑？”
    陶李沉默了一下，说：“因为他不会离开猫窝，而猫窝不会离开立天盟。”
    想去大溪地曾经说，她最喜欢立天盟那蓝色款的功勋装备。
    明亮，打眼。
    实际上她喜欢一切蓝色，像天空，像海洋。
    于是她也喜欢立天盟。
    猫窝是想去大溪地建的帮会。
    所以不论发生什么，猫窝都不会离开立天盟，而桃李不言不会离开猫窝。
    兴许哪天蒙蒙若水会再上线。
    陶李希望这个将他从泥沼中扯出来的师父，不至于对更新换代飞快的游戏世界感到全然陌生。
    就算哪天不玩了，陶李也不会把猫窝转给别人。
    他只会让桃李不言变成帮里那几十个灰色名字中的一员，给这些过去的人与事划上最后一个句号。
    狂龙七变纳闷：“没必要吧？帮会这东西……”
    “嗯，知道了。”季成蹊打断了狂龙七变，转移了话题，“七变你还有别的事找我吗？”
    “啊，那倒没有，不过也没什么乐子。”狂龙七变果然被带跑，“你们在这干嘛呢？新的一周了，竞技吗？”
    “不。”陶李拒绝得飞快，“我们在加班。”
    “哈？？”
    “嗯，我们在加班。”季成蹊也说。
    “加班？加什么班？”
    “字面意义上的加班。”季成蹊解释。
    “？？”狂龙七变大受震撼，“连麦加班？？”
    “嗯。”
    狂龙七变：靠。
    “我见过连麦聊天，连麦看剧，连麦睡觉，连麦加班我真是头一次见。”狂龙七变见识大涨，“那我陪你们……”
    “不用。”
    “别了。”
    陶李和季成蹊齐声打断狂龙七变并直言拒绝。
    突如其来的默契让两人都停顿了一瞬。
    季成蹊没忍住轻笑出声。
    陶李清了清嗓子，打发狂龙七变：“我们马上睡了。”
    狂龙七变大惊：“你们还连麦睡觉？？”
    “？”您什么理解能力？
    陶李深呼吸：“不连，你可快走吧！”
    “行行行走就走。”狂龙七变嘀嘀咕咕的跳走了。
    送走了这个神仙，YY里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继续干活了老板。”陶李看着自己的论文页面，“我去洗把脸。”
    “嗯。”季成蹊心情颇好，打开了下一份文件。
    A大晚上不断电，但到了深夜，还一直亮灯的宿舍也并不算多。
    深夜安静得能听见虫鸣。
    季成蹊听到耳麦那头的动静渐渐变得断断续续，他微怔，轻声道：“李李？”
    “唔。”
    那边传来含糊的应答。
    季成蹊轻轻敲敲桌面：“要睡去床上睡。”
    说完，他又想，桃李不言是在家里加班，还是在公司？
    公司的话，有床给他睡吗？
    “不睡……”陶李努力睁开眼，看一眼时间，凌晨两点，“还差一点点。”
    “有床睡吗？”季成蹊问。
    “嗯，有。”陶李打了个哈欠，“老板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
    “公司。”
    “今晚睡公司吗？”
    陶李听说很多公司大老板都有自己的休息室，可以用来午休什么的。
    季成蹊确实有个休息室，但他并不喜欢在公司里休息。
    “我回家。”
    “噢。”
    陶李在两点过十分的时候结束了今天的战斗。
    “结束！”
    “巧了。”季成蹊那头也恰巧合上了笔盖，“那我下了。”
    “好，老板晚……”陶李话说到一半，看到现在的时间，改口，“老板自己开车吗？”
    “嗯。”
    “不行啊，找个代驾吧老板。”陶李说，“都这个点了，大小是个轻度疲劳驾驶。”
    季成蹊微怔。
    “开夜车很危险的。”陶李瘫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上转悠的风扇，“不管怎么说，安全第一，你又不差那点钱。”
    季成蹊说：“倒也是头一次有人跟我说这个。”
    陶李撇嘴：“因为出事的人都没机会跟你说这个了。”
    季成蹊隐约察觉了些什么：“好。”
    陶李重新坐直：“好嘞，老板晚安，到家记得发消息报平安！”
    季成蹊：嗯？
    “下啦！”陶李退出了YY，轻手轻脚的去了洗手间。
    季成蹊看一眼瞬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频道，关掉电脑，拿出手机来搜了一下代驾APP，点击下载。
    陶李洗完澡，闻着自己浑身上下香喷喷的苹果味，关了灯，拿手机手电筒照明爬上了床。
    下自成蹊发来了消息。
    下自成蹊：找了代驾。
    阿李李：好！
    下自成蹊：【转账￥2，000】；
    阿李李接收了转账。
    阿李李：【转账￥1，888】；
    下自成蹊：？
    阿李李：陪伴挂机服务不错，给你的工资！
    季成蹊坐在车后座，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笑起来。
    代驾师傅看到他笑，唠了一句：“老板，笑这么开心，女朋友啊？”
    “嗯？不是。”季成蹊摇头，想了想，“是朋友。”
    “关系很好吧，这个点还在聊。”代驾师傅笑着说。
    季成蹊没回答，他看着手机页面上的转账，点了接受，学着对方以前的话，敲字：
    下自成蹊：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阿李李：同喜同喜，一起发财。
    寝室里没空调，陶李拉了个被角盖住肚子，抱住了皮卡丘玩偶，忍着困意，点开论坛。
    一眼就看到一个HOT帖。
    【电一同舟共济，联动隔壁，论云沾衣007说是否成立。】
    陶李：？？
    再看一眼，下面还有个HOT帖。
    【电一同舟共济，云沾衣是否是桃李不言派去搞下自成蹊心态的007。】
    陶李：？？
    再往下，还有一个。
    【电一同舟共济，联动隔壁，云沾衣是否是下自成蹊自损名声嫁祸桃李不言的一出险招。】
    陶李：……
    陶李关闭了论坛。
    别的看不出来，但看得出来这帮人很闲。
    陶李放下手机，在床上拱来拱去，防止自己睡着。
    三点。
    下自成蹊发来了消息。
    下自成蹊：安全到家。
    陶李看着消息，发了会儿呆，抱紧了怀里的皮卡丘。
    阿李李：老板晚安。
    季成蹊没想到还会有消息回过来，他扫一眼时间，眉头皱起。
    下自成蹊：还没睡觉？
    阿李李：睡了。
    陶李放下手机，脸往枕头里一埋。
    有一个重要的人。
    在一个深夜。
    他再也没能等到他安全到家。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笑容突然消失；
    ——
    谢谢老板们资瓷，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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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这个陪伴挂机……或者说连麦加班的服务, 季成蹊相当的满意。
    接下来连续几天，他天天都点。
    桃李不言话不多，做事很专注, 在连麦的时候很少有人声出现, 就算有，声音也是又小又远的。
    桃李不言还奇妙的很会体贴人, 在安静的环境下突然开口说话, 也会注意放轻声音，免得让人受惊。
    以往，偶尔空闲下来的时候基本只能发发呆。现在想发呆发呆, 想聊天聊天。
    别人怎么觉得, 季成蹊不知道，但他自己是感觉很爽的。
    季成蹊还发现桃李不言似乎是真的很忙——他几乎每天都是八/九点钟才会有空上YY。
    “来了来了，老板。”
    陶李戴上耳麦。
    季成蹊看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果不其然, 八点半。
    “老板, 你这上班也太辛苦了。”
    “你也一样。”
    那还是不太一样的。
    陶李没多说，他点开PPT, 开始最后一次核对修改演讲稿。
    明天本专业只有一堂课, 课上是小组课题演讲。
    今天又是忙碌到11点的一天。
    陶李点下保存, 听了一下下自成蹊那边的动静。
    下自成蹊那头通常是极安静的，偶尔会听到下自成蹊说一句「进」, 然后麦就会闭上。
    但今天没有。
    陶李只听到轻轻的键盘声, 还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
    “老板, 今天又还没忙完？”陶李伸直腿, 点开游戏。
    “嗯, 你结束了就先去睡。”
    “哦, 我还差一点呢。”差个游戏日常。
    陶李登录上桃李不言，开始做日常。
    醉江湖的基础日常清起来很快，基本半个小时就可以搞定。
    不过今天桃李不言的运气不太好，被几个锁尘盯着杀。
    【帮会】桃李不言：我被【澄糖】残忍的杀害了。
    陶李点开背包，看着包里已经掉空了的镖银，点了回营地。
    也没办法。
    陶李看着屏幕里拎着剑的桃李不言。
    谁让你是个逐风呢。
    那陶李上云沾衣的时候，也是非常喜欢盯着逐风杀的。
    毕竟面对内功的时候，逐风只有一个20%的生命盾。内功爸爸们随手一捏，就能让柔弱可怜的小逐风鸡飞蛋打。
    就突出一个快乐，也多少有点缺德。
    不过打游戏嘛，PVP嘛，看到红名当然没有不杀的道理，柿子挑软的捏也是人之常情。
    陶李敲了两下键盘，打开帮会列表看了一眼。
    就他一个孤零零的在线。
    这帮会这么些年，也足够把一群大学生熬成打工人。都快11点多了，明天都还得上班，自然没什么人在。
    陶李关掉帮会面板，干脆懒得押镖了，直接飞去搬物资。
    正搬着，陶李听到下自成蹊突然问：“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周四。
    “没有。”陶李算了算自己手上的任务，发现都完成了，“这周末两天我很空。”
    “嗯。”季成蹊记下了。
    搬物资很无聊，陶李一边躲开障碍物，一边随口扯淡：“老板，你工作这么忙怎么还打游戏啊？”
    “打来放松。”季成蹊说，“你也不一样。”
    陶李操作着游戏，没接话。
    他觉得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醉江湖这游戏对他而言有点特殊意义。
    托这游戏的福，他当初重整旗鼓的速度，那是相当的快。
    “你结束了就去睡吧，不用等我。”季成蹊道，“我今天睡公司。”
    “好。”陶李搬完物资，下了游戏，“下了，老板晚安。”
    “晚安。”
    季成蹊看一眼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频道，低头继续忙碌了一会儿，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他看一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季成蹊习惯性叫了个代驾，起身离开。
    两点的时候，季成蹊发了条晚安。
    没有回复。
    季成蹊往上翻了翻这两天的微信聊天记录。
    阿李李——桃李不言似乎有一些奇怪的强迫症。
    之前几天，桃李不言都一定要等到他报了平安才会睡觉。但今天他说睡公司，这人大概是直接就睡过去了。
    季成蹊思索着，随即又强行按下了自己的探究欲。
    这大约是会触及到个人隐私的部分了，他可不像狂龙七变一样又不敏感情商又低。
    季成蹊闭上眼略作调整，刚熄灭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季成蹊有些意外，一眼扫过，马上变得面无表情。
    发来消息的不是桃李不言，是他那个冤种弟弟。
    星星飞：哥-哥-给我打点钱呗-/害羞；
    星星飞：我朋友给我发了夏令营的物资清单，给我打点钱钱我去买捏-/玫瑰；
    季成蹊看着齐星羽的消息，哪能看不出弟弟的小心思。
    给钱倒是无所谓，可他现在看到齐星羽，就想起这冤种跟他说诡计多端的陪玩这档子事。
    实际上来看，桃李不言确实就是真的忙，大概真的就只有他一个老板。
    而他竟然相信弟弟的鬼话，因此还感觉不痛快了。
    季成蹊十分冷酷。
    下自成蹊：清单发来，我来买。
    星星飞：？
    下自成蹊：？
    草！
    齐星羽含泪把清单列表发给了他哥。
    下自成蹊：凌晨两点不睡觉？是不是在打游戏？
    星星飞：诶嘿！
    下自成蹊：六千块省着点，下个月你也没钱。
    星星飞：哥？？
    季成蹊打开免打扰，洗漱睡觉。
    ——
    教室里，陶李屁股还没坐热，旁边就扒上了一只齐星羽。
    “呜呜呜，桃宝，呜呜呜我哥说下个月也没钱给我，呜呜怎么会这样，他是不是真的破产了！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流落街头讨饭了呜呜呜！”
    陶李无语：“你就不惦记点好的是吧？”
    齐星羽死死抱住他：“桃宝我身无分文了，你带我回家吧桃宝！”
    “起开，你蹭庄跃他们去。”
    “寝室长他们这个周末有社团活动，出去采风，没空管我！”齐星羽可怜巴巴的，“不要抛弃我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那不可能带你回去的。
    陶李扒拉着齐星羽的手：“给你留点钱，松手！”
    齐星羽立刻松开了手，殷勤的捏了捏陶李的肩：“啵啵。”
    陶李一个激灵：“爬！”
    齐星羽飞快爬了。
    陶李最终给齐星羽留了两百块——反正他现在钱基本来源于下自成蹊，拿来养一下齐星羽也没什么问题。
    横竖只要齐星羽不惦记着跟他回家就行。
    陶李下了公交，往家走。
    倒也不是别的，只是陶李并不希望自己家的事让别人知道。
    他没有探究别人伤口的习惯，也没有把伤口扒开给别人看的习惯。
    要是带齐星羽回家，到时候这傻子八成会用怜悯或者慈爱的目光看他。
    陶李怕自己上去就是两拳让齐星羽血溅当场。
    陶李按开指纹锁：“我回来了！”
    “李李回来啦！正好陈姨做了锅贴，出锅了！”
    陶李正在换鞋，听完无语：“妈咪，你又嘴馋了是吗？说了晚上吃这种主食会胀气睡不好……”
    “妈咪就吃五个！剩下的陈姨吃！”
    陶李否决：“两个。”
    “三个！”李庭秋讨价还价。
    “行。”
    陶李换好了鞋，路过拿着筷子哼着歌等在厨房门口的李庭秋，被妈咪拽住香了一口。
    “妈！！”
    陶李红着脸飞速蹿进了房间。
    下自成蹊在半小时前给他发了个问号。
    大概是看他快十点了还没上YY。
    阿李李：来了来了，刚到家。
    陶李搓搓发烫的脸，登录上YY，同时开了游戏。
    季成蹊听到这人一跳进来，就在说：“不是吧老板，你周末也在地狱里渡劫吗？”
    “五十步笑百步。”
    陶李一边输入密码一边说：“为什么不能笑啊，只要比你爽一点点就可以笑，我今天不用加班诶老板，哈哈哈！”
    季成蹊：“扣工资。”
    陶李登上游戏：“扣多少？”
    “取决于你有多开心。”
    “我都哭了老板。”
    季成蹊拿着文件，轻笑：“哭大声点。”
    陶李开着桃李不言飞到红尘镖路：“人悲痛欲绝的时候是哭不出声的老板。”
    季成蹊笑着摇了摇头。
    桃李不言今天幸得路过的奶妈奶爸们疼爱，从红尘镖路这头一路砍到那头，吃了四十多个人头之后，完成了押镖日常。
    这周都没怎么上线，陶李看着自己的功勋分，距离下周的升阶低保分还差一万。
    他点开地图，传送到了主城，飞到战场区一屁股坐下。
    今天的组队战场是25人的，桃李在思考是跟团还是去散排战场。
    这时密聊响了一下。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说巧不巧，我也在战场。
    陶李直接点了她进组。
    琵琶不吃枇杷知道桃李不言的一些习惯，比如周末晚上过了九点就不会再开战场。
    所以她没问陶李开不开团。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冲！
    【团队】桃李不言：我连刷，你？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刷。
    桃李不言站起来，跑到战场排队NPC面前，点了排队。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来YY？
    【团队】桃李不言：不来，在陪老板。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你上着桃李不言散排战场，陪老板？陪老板干什么？/问号/问号；
    【团队】桃李不言：陪挂YY，聊聊天之类的。
    ——
    琵琶不吃枇杷反复确认了一下自己没看错桃李不言的回答。
    我靠！
    桃李不言你知不知道两个人单独挂小YY聊天在醉江湖是恋爱行为！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就你俩？
    【团队】桃李不言：嗯。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他喜欢你（确信；
    陶李：“……”
    我劝你少刷点剧，少磕点CP。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他主动点的项目？
    【团队】桃李不言：不然呢？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他爱你（确信；
    陶李无语。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可惜他不知道你是桃李不言，他只爱他心中那个云沾衣，如果知道你是桃李不言，老板一定暴怒，将你拉进黑名单，永世不得出狱！
    那可不会。
    陶李想起那天下自成蹊对他的那一连串夸赞。
    他要知道我是桃李不言，他得乐死不可。
    【团队】桃李不言：差不多得了，进了。
    陶李点下进入战场，带着琵琶不吃枇杷在人群中杀进杀出。
    季成蹊听到键盘声变得急促有力，微顿：“你在打游戏？”
    “嗯，打战场。”陶李回答，开了驭风，顶着伤害和琵琶不吃枇杷的治疗强开了战旗。
    季成蹊慢吞吞道：“我在加班，你打游戏。”
    陶李巧舌如簧：“老板，我这是连你的份一起玩回来，这局赢了，老板你高兴吗？”
    季成蹊：？
    “并不。”
    “那老板你共情能力不行。”
    季成蹊挑眉。
    他开始觉得，他是不是不该这么高强度的点这个陪伴挂机。
    又或者，他之前不该那样直言夸赞桃李不言。
    天天挂一起聊天，阿李李已经逐渐不是从前那个会哄老板的阿李李了，他逐渐桃李不言了起来。
    他变得好嚣张。
    “你明天也给我来加班。”季成蹊说。
    陶李一愣：“啊？”
    “去蹲交易行，扫小药，去跟各个帮会联系拿攻城物资道具，组织攻城团。”季成蹊说，“金我会邮到云沾衣号上。”
    陶李：“？”
    “你周末不是有空吗？”季成蹊说，“就当陪玩算，不准闲着。”
    陶李：“……”
    看在你花钱的份上！
    第二天，陶李一大早爬起来，吃过早饭，就开着云沾衣跑到了交易行门口。
    每到周末，因为需求量陡增，交易行里的宴席和小药价格就会翻上几番。
    这些东西产出量有限，大部分都被囤在了工作室和二道贩子的手里，周末才放出来。
    陶李以前还没学会PVP的时候，就常常当二道贩子。
    平时秒掉正常价格的宴席和小药，在周末翻两到三倍挂出。
    专坑有钱人。
    反正不论多离谱的价格，不把钱当钱的老板们都会砸出来。
    陶李看着云沾衣邮箱里的五百万金，点开了以前他写的脚本。
    自动喊话，自动结算，自动交易。
    傻子才直接扫交易行，交易行交易是要交手续费的，经验丰富的李李当然直接站在交易行门口打广告。
    点击云沾衣直接交易，价格甚至比交易行目前的成交价要高个一百金，还不用交手续费。
    陶李看着云沾衣自动喊了两次广告就马上有人跑过来跟她交易了六组宴席，冷笑一声。
    呵，下自成蹊，想让我加班？
    你还太嫩了。
    “李李，快来快来，帮妈咪过一下试课！”李庭秋在外边喊了一声。
    “来了！”陶李挂着云沾衣喊广告，转头走了出去。
    李庭秋今天上午教成人班，仍旧是吉他网课。因为是跟班上的同学们头一次见面，是试课环节，所以决定双管齐下留人。
    双管齐下——指试课课时里，利用自己和儿子的脸同时虏获男同学和女同学。
    李庭秋对自己的脸相当有自信，而继承了她和陶孟优点的陶李更不必说。
    陶李对他妈这一套操作也熟悉得不行，他也从不对他妈这种行为做出什么评价，只是乖乖的去拿了自己的吉他，往摄像头前一坐。
    也不用说话，就跟着他妈按一下和弦，偶尔看一看镜头，一个上午就结束。
    午饭的时候，李庭秋问：“下午还是要打那个游戏是吗？”
    “嗯。”陶李点头。
    他们家一直都是知道他在靠打游戏挣钱的，始终配合，从不置喙。
    陈姨说：“那就还是早点吃晚饭。”
    陶李吃过饭，清了一下云沾衣已经填满的背包，把包里的东西全都放进了无涯的帮会仓库，然后又开着云沾衣往交易行门口一戳，脚本启动。
    接着，他双开桃李不言，悠悠哉哉的清起了日常。
    周末，琵琶不吃枇杷从来都是在线的，但今天不对劲，帮会里她一直在刷被杀喊话。
    陶李搬完了物资，看到琵琶不吃枇杷又刷了一条。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我被【澄糖】残忍的杀害了。
    陶李一顿，往上翻了翻，发现零零碎碎的被杀喊话里，这个澄糖的出现率特别的高。
    琵琶不吃枇杷应该是被同一批人杀的，而且是盯着杀。
    这不对劲。
    小号就算了，谁没事会一直盯着琵琶不吃枇杷这么肥硕的一个毕业奶杀？
    【帮会】桃李不言：你得罪人了？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不道啊，我能得罪什么人？
    陶李打开聊天记录盒子，搜了一下澄糖两个字，惊讶的发现他昨天也被这个ID杀过几次。
    【帮会】桃李不言：杀你的人哪个帮的？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玄灭。
    陶李一顿，皱起眉。
    他知道玄灭。
    是个专门接单杀人的帮会。
    作者有话说：
    修完啦——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谢谢老板！恭喜发财！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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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只要是有PVP要素的游戏, 就必然会有这种接单杀人的玩家出现。
    有需求就会有供给，多的是打游戏被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又没有时间和能力摁死对方快意恩仇的人。
    于是接单杀人这一行当应运而生。
    陶李作为阵营指挥, 也没少被人下单搞过。
    同阵营的, 对立阵营的，喜欢他的人很多, 但讨厌他的人也不算少。
    陶李删掉澄糖的ID, 又搜了几个刚刚连杀琵琶不吃枇杷的另外几个ID，发现这一周下来，自家帮众还真没少被这几个杀。
    琵琶不吃枇杷也发现了不对。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靠？怎么回事？
    【帮会】桃李不言：玄灭是杀手帮, 咱们帮有谁最近得罪过人？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没人啊, 靠，我能得罪什么人？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我被盯杀了啊。
    猫窝现在剩下的不是休闲党就是老年PVP，打游戏就突出一个随缘和爱咋咋地。
    只要不是主城被开红强杀，野外被人盯着干也基本不往心里去, 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毕竟在野外被红名杀, 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从上到下就没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要不是今天琵琶不吃枇杷的被杀喊话看着有点不对劲, 他俩仍旧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我想了一下, 我确定我最近没干坏事, 我觉得咱们帮最可能得罪人，还扯到一整个帮会的人, 只有你。
    陶李：。
    啊, 那确实。
    【帮会】桃李不言：我去问问。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你认识他们帮的人？
    【帮会】桃李不言：有点交情。
    陶李点开YY好友列表, 找到目标。
    桃李不言：？
    醉南柯：稀客啊！
    桃李不言：别装, 谁下的单？
    醉南柯：那我不能说啊, 你反思一下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那恐怕还挺多的。陶李想。
    毕竟暖老板退游之后, 傻逼犹如雨后春笋，一茬接一茬。
    桃李不言：针对我的？那杀别人干什么？
    醉南柯：哥，你这个星期都没怎么上线啊！我们没逮住你几次，老板就说那杀你们帮的人也算钱，折半算。
    陶李：。
    那也确实，他这周忙得很，清日常的时间都严格控制在半小时以内，做不完也不强求，到点就下线。
    桃李不言：什么价？
    醉南柯：老板大方，而且恨死你了，你的头200块一次。
    桃李不言：这也算大方？
    醉南柯：那我们帮的人也从你们帮捞了小一万了，老规矩？
    桃李不言：行，你操作一下，咱们老地方见。
    操作一下，指把猫窝的单子撤下，只留下桃李不言的。
    作为杀手帮的帮主，醉南柯就是有这个私权。
    陶李关掉窗口，开着桃李不言接了个押镖任务，骑着马离开主干道，直奔红尘镖路的血衣窟。
    陶李跟醉南柯认识两年多，最开始的时候是偶尔合作代打的关系。
    后来醉南柯的代打团队散了，他就一拍脑门干起了接单杀人的活。
    醉南柯手法好，完成率高，慢慢的就自己拉了个帮会。
    后来陶李开始上麦指挥，醉南柯陆陆续续接到了一些杀桃李不言的单子。
    陶李跟普通玩家不同，不是醉南柯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杀得了的，好几个人一起杀的话又得分钱。
    于是醉南柯又一拍脑门，直接联系上桃李不言。
    俩人一拍即合，沆瀣一气，五五分账，演了几十上百个击杀小视频，轻松血赚几千块。
    陶李点开设置，关闭了被杀喊话，顺便在帮会频道敲字：
    【帮会】桃李不言：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吧。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那我起了！
    陶李正准备回复，耳麦里突然传来红名出现的提示，下一秒，屏幕里的技能栏就黑了一大片。
    醉南柯跳背缴械，一大串的伤害打在被眩晕住的桃李不言身上。
    陶李立刻切驭风开了爆发，反手悬月拍在身后的锁尘脸上，原地狂风摧澜，三把白金色的巨剑从天而降，打出巨额伤害。
    被控制住的醉南柯吃满了这一套，硬是没交解控，陶李本能的接了一个碎雪将之击退，卡着僵直逐风捉霞砸过去，直接把来杀他醉南柯给秒了。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成功击杀了【醉南柯】。
    【密聊】醉南柯：？
    陶李：？啊这？
    陶李都愣了一下。
    他只是在表演一个被锁尘先手之后挣扎求生的小逐风而已啊。
    玄灭帮会的人，杀人是要录击杀视频的，打的是保证新鲜热乎且可靠的名头，绝对不杀挂机状态的人。
    毕竟会花钱杀人的老板，当然还是想看仇人活蹦乱跳突然被埋，躺地上无能狂怒的样子。
    既然要视频，他们俩总得演起来。
    可醉南柯怎么就这么死了？
    算了，不管那个，先嘴为敬。
    【密聊】桃李不言：你真菜。
    【密聊】醉南柯：你真浪费我内存。
    醉南柯敲完这排字，无语的删掉了刚刚的录屏文件，回营地复活。
    陶李想了想，礼貌性的扒掉了桃李不言身上两件装备，让醉南柯杀得省心一点。
    他慢吞吞往前跑，一边敲键盘一边琢磨，下单的能是谁。
    玄灭杀人的定价其实不算高，一般一个人头20块钱，剩下的老板自由加码。
    给钱多的，玄灭帮里的人自然也就喜欢多去盯一下。但能加码个十倍，确实是急眼了。
    单子是这周下的。
    下单的人经济条件不错，至少是一周花个近万不心疼的人。
    对人不对事，喜欢搞连坐，这是一些蠢逼老板才有的习惯。
    陶李想着，打开好友列表，点了沐云流的头像。
    【密聊】桃李不言：兄弟问个事，那个末炎挺有钱吗？
    【密聊】沐云流：啊？他没钱，大学生，他删的这神兵号是当初暖老板送他的。
    哦，看来不是末炎。
    那答案不就清晰可见了。
    陶李敷衍的反击着醉南柯，在桃李不言把身上的镖银全掉完之后，原地打坐。
    【密聊】桃李不言：燕罗是吧？
    【密聊】醉南柯：那我不能说。
    那看来就是燕罗了。
    不然醉南柯的回答应该是「你竟然还得罪过他」之类的。
    【密聊】桃李不言：知道了。
    【密聊】醉南柯：哦，还有个事，老板还下了云沾衣和下自成蹊的单子，我看了论坛，你是不是认识那姐们？这姐们能不能也分一下赃？
    ——
    陶李愣住。
    下自成蹊被挂单子陶李能理解，可……
    【密聊】桃李不言：怎么还有云沾衣的事啊？？
    【密聊】醉南柯：啊？她不是下自成蹊的妹子吗？估计是打输了这老板气的吧，欺负女人，我看不起他。
    很好，看来下单的确实就是燕罗。
    醉南柯这傻缺都直接默认了。
    【密聊】桃李不言：确实认识，多少钱？
    【密聊】醉南柯：20块。
    【密聊】桃李不言：那算了，这么少，看不上。
    醉南柯想了想，那也是。
    有200块的桃李不言，确实看不上20块的云沾衣。
    醉南柯倒是从没觉得云沾衣跟桃李不言会是什么粉红色关系。
    他认识桃李不言这么些年，桃李不言眼里就从来没有过什么男女关系。
    他一心一意，就只想搞钱。
    陶李跟醉南柯在红尘镖路演了10个视频，醉南柯心满意足的飞走了。
    陶李开着桃李不言，穿好装备，重新去接了押镖任务，然后大号YY跳进了琵琶不吃枇杷的频道。
    琵琶不吃枇杷、西出玉门和歪比巴卜三个人正挂在YY里聊天。
    “卡个麦。”陶李开麦，“谁有游龙堑的号，大一点的，没啥牵扯的。”
    歪比巴卜ID前的绿灯亮了一下：“我有个暗翎，只用来打竞技场的，怎么了？”
    “借我一下，我杀个人。”
    “哦行，号我直接发公屏。”
    “你杀谁？”琵琶不吃枇杷停了一下，自问自答，“啊，是那个挂我们人头单的人是吧？是谁啊？”
    “燕罗。”
    “他有病？？”琵琶不吃枇杷无语了，“你骂他他杀你一个人不就完了，连着我们帮一起挂？”
    “嗯。”
    陶李开着桃李不言跑完镖，下了线，切到云沾衣看了一眼，又清了一遍包，把无涯主帮的帮会仓库直接塞满了。
    陶李截了图，微信发给下自成蹊。
    阿李李：加完班了老板，我先下了，突然有点事。
    季成蹊正巧结束了一场网络会议，收到这条消息，微微一愣。
    他下意识想问什么事，然后看着已经敲进输入框里的字，又一个个删掉。
    他没有立场。
    季成蹊不爽的皱起眉，指尖急促的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陶李报仇从不隔夜。
    而好巧不巧，西出玉门就有个号就在燕云帮会里。
    “燕云的人是不是在天光峡扫图？”陶李一边登录歪比巴卜的暗翎，一边问道。
    “对，燕罗也在。”西出玉门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情报，“我开号进团，给你报位置。”
    “行。”陶李调整完键位，直接飞了天光峡。
    每周末中午12点，系统就会公布当天的攻城地图。
    现在是下午三点。
    今天的地图是天光峡。
    这张图地形险峻，到处是峭壁与深潭，赶路过程中稍微卡一下，就极有可能直接创死在山壁上，地形平缓的地方大约只占了这张地图的五分之一。
    堪称攻城噩梦。
    以往立天盟在随机到天光峡的时候，这个累活八成都是落在桃李不言身上。
    这周不知道会是谁。
    “现在大团在荆棘山浅滩，竟然是燕十三在带。”西出玉门有些惊讶。
    琵琶不吃枇杷翻白眼：“现在知道努力了，我这周没有攻城总胜的双倍日常奖励BUFF，押镖都得多跑两趟！”
    “在打散人？”陶李问。
    “不是，对面……呃，狂龙七变带着狱门的人在跟燕十三对冲。”
    陶李得了消息，在焦点列表里手动添加了燕罗的ID，开着歪比巴卜的暗翎号落在了荆棘山山顶。
    陶李随便选了个在地图频道喊人的游龙堑玩家进团，挂了飞翎往下一跳，自由落体五秒之后，焦点列表里出现了燕罗的头像。
    他按下空格，飞翎展开，悬在半空点选了燕罗，爆发瞄准一炮轰向人群中央的燕罗。
    【团队】夜色：【夜色】成功击杀了【燕罗】。
    拿到人头，陶李一扭身落在了红名堆的边缘，有个石块卡住了视角，陶李按下隐身。
    燕罗毕竟是燕云的帮主，也是老板。他前脚刚死，马上就被团里的奶妈拉了起来，被奶满了血。
    但血是满了，身上却什么减伤都没有。
    陶李隐身中又是一炮轰了过去。
    【团队】夜色：【夜色】成功击杀了【燕罗】。
    一袭黑衣的暗翎连取两个人头后离开战斗状态，转身轻功飞进了游龙堑玩家堆里，杳无踪迹。
    大概是狂龙七变做出了什么指示，陶李身边的游龙堑玩家宛如下山猛虎，带着一堆花里胡哨的技能特效，狠狠地砸进了立天盟的人堆里。
    陶李看到燕罗的头像又亮起来，也不管别的红名，直接对着他的焦点目标爆发开炮。
    【团队】夜色：【夜色】成功击杀了【燕罗】。
    暗翎作为高爆发职业，轰死一个不带减伤的脆皮华山还是简简单单。
    陶李跟着狂龙七变的团，盯了燕罗三个小时，杀了燕罗43次。
    【团队】甜梦：就是说，暗翎大哥是跟对面老板有仇吗？
    【团队】夜色：【夜色】成功击杀了【燕罗】。
    【团队】甜梦：看来是有仇。
    燕罗在燕云的帮会YY里暴躁得要命：“这个夜色是谁？！”
    “不知道啊老板！”燕十三回答，“从没听过这个人。”
    一般人死了起起了死被盯杀个五六次就该狂怒骂人了，燕罗被杀了四十多次，气得就差一拳打穿显示屏。
    “他明显是盯着你杀，你是不是被买凶了啊老板？”燕十三问，“冤有头债有主，你看看会是谁呢？”
    燕罗冷静了一下。
    他觉得除了桃李不言之外不做他想。
    买凶这个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墙，人家帮会接单，单子是直接共享在群里的，也不是每一个接单的人都有对雇主信息守口如瓶的素质。
    他买凶杀桃李不言和猫窝的人，桃李不言得到消息，自然也能买凶杀他。
    但桃李不言那穷酸样，看着就坚持不了多久。
    但他不一样，比花钱，他比不过暖暖糖，还比不过区区一个桃李不言？
    燕罗直接点开了跟玄灭的人的聊天窗。
    西出玉门在YY说：“物资点开了，估计要结束了。”
    “嗯，歪比巴卜，你这号我先挂一下，帮你打攻城。”
    攻城地图容量有限，现在要是下线基本就挤不进来了，只能从攻城开始之前就进图挂机烧点卡。
    歪比巴卜愣了一下：“啊？那倒也也不必……”
    “不。”陶李敲着键盘，“我们帮的人死了加起来有87次，燕罗一次不落全都得给我还回来。”
    “你好恐怖啊桃李不言。”歪比巴卜哽住，“这号你随便用，已经毕业了，我连日常都懒得做的。”
    “嗯。”
    陶李说着，大团停止了前进。
    陶李看到狂龙七变在近聊打字：
    【近聊】狂龙七变：感谢兄弟们捧场啊，今天就先到这儿了，我要去准备攻城了，大伙儿晚上八点不见不散！/欣喜/欣喜；
    陶李看了一眼时间，六点，陈姨在门外轻轻敲了三下门。
    陶李闭了麦，转头。
    陈姨推开门：“李李，吃饭了。”
    “嗯好。”
    陶李吃好饭，回到电脑桌前，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找起了物资点。
    找了10个的时候，YY同时收到了两个人的消息。
    沐云流和醉南柯。
    醉南柯：？大哥，你干啥了？？
    陶李选择先回复醉南柯。
    桃李不言：？
    醉南柯：老板追加猫窝的单子，现在你们帮的人头都200块！还下了主城的单子，不过主城的单子只有你。
    桃李不言：下主城只下我，他还是不够有钱。
    玩家在主城是有保护的。
    不同于野外红名击杀没有惩罚，主城杀人会变成无差别红名，还会被NPC追杀。
    而想要回复正常，需要做一连串繁琐又漫长的任务，一天一次，做二十天。
    主城杀人代价是极大的，理所当然的，价格也相当的高。
    玄灭的价格是700一个头起步。
    醉南柯：所以你干啥了？
    桃李不言：我借了个号野外杀了他43次，这就心态崩了，素质真差。
    醉南柯：？您？？……算了，什么时候来分赃？
    陶李点开沐云流的消息看了一眼。
    沐云流：兄弟，你攻城频道黄马被下了。
    桃李不言：？
    沐云流：燕罗下的，说你不是指挥就不应该有攻城频道的黄马，我真无语，他天光峡还让燕十三上，哥们是真的不想赢。
    陶李看了一眼沐云流透露的消息，冷笑一声，回复醉南柯：
    桃李不言：打完这个攻城就来。
    消息发送。
    陶李直接开大号YY跳进了游龙堑的攻城频道。
    频道主席麦上，下自成蹊和狂龙七变正挂在上边。
    陶李一进去就听到狂龙七变在说：“云沾衣？我给你们说，云沾衣他……”
    下自成蹊打断：“跟你们没关系。”
    狂龙七变停住，附和道：“就是，老板的事你们少管！”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下自成蹊听起来心情不太好。
    哦，没关系。
    陶李滚动鼠标往下拉了下频道，找了个没上锁也没人的小房间跳进去。
    他马上就要高兴起来了。
    陶李切回游戏，在密聊框里输入了下自成蹊的ID。
    【密聊】夜色：在？我桃李不言。
    【密聊】下自成蹊：？
    【密聊】夜色：频道往下拉，抱老子上麦。
    作者有话说：
    下自成蹊，你老婆开大号来辣！
    ——
    谢谢老板们赞助，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感谢在2022-09-01 19:48:08-2022-09-02 19:4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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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年 102瓶；yo泠泠 20瓶；啾啾 12瓶；花生壳 2瓶；25534600、小佚、楚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有的时候, 季成蹊会觉得网友们创造的一些用词习惯真是妙。
    比如YY频道管理让别人上麦，通常不用「拉」，而用「抱」。
    季成蹊切到YY, 鼠标滚轮往下一划拉, 就看到了一个孤零零呆在小房间里的白色马甲。
    桃李不言四个字光明正大的挂在那，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确实是桃李不言的作风。
    季成蹊挑眉, 没忍住轻笑一声。
    狂龙七变有些纳闷, 成蹊老板前一句话听着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怎么突然又笑起来了？
    “哥，有什么乐子？”
    “乐子没有, 有个惊喜。”
    季成蹊直接把桃李不言抱上麦, 点击连麦：“你来干什么？”
    狂龙七变茫然：“啊？哥你说啥？”
    陶李接受了连麦邀请，开麦道：“来应聘啊成蹊老板，你都盛情相邀了。”
    公屏里发出了一大串问号。
    【我操？？】
    【啊？？】
    【我瞎了还是我聋了？？】
    “我操？！”狂龙七变飞速切出游戏，“桃李不言？？”
    “在呢。”陶李应声,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季成蹊问：“怎么突然过来？”
    明明之前才说了有事。
    “个人原因。”
    陶李开着暗翎号往前飞，又在一个极其阴间的山坳里找到了一个物资点。
    “今天我可以上麦吗老板？”陶李点开地图, 标记上点位, “我带天光峡贼6。”
    季成蹊笑了一下, 心情放松起来：“如果你想的话，可以。”
    “成蹊老板大气！”陶李随口赞美。
    要跟暖暖糖比的话, 果然还得是下自成蹊。
    燕罗那德性, 实在小家子气。
    “游龙堑的兄弟姐妹家人们, 今天麻烦各位照顾了, 老板我们下跳一下？”
    陶李说着切出游戏, 往下翻着频道, 找到了统战小房间，双击进去，却看到系统提示他没有进入权限。
    陶李：。
    陶李：“劳驾老板抱我下去统战频道，谢。”
    季成蹊那边传来清晰的笑音：“嗯。”
    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齐齐下跳，留下狂龙七变和发疯的公屏面面相觑。
    【狂龙七变你知道点什么吗？？】
    【我靠成蹊老板怎么感觉跟桃李不言很熟啊？？】
    【啊不是，他俩这个氛围这个对话，到底是情敌还是情人啊？？】
    “我他妈哪知道啊我操？！”狂龙七变傻眼，揣测，“桃李不言可能是来赚money的吧！”
    话说完，感觉也不对。
    之前他变声器大哥信誓旦旦桃李不言不会来游龙堑。
    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猫腻！
    “你们在此等候片刻，我下去给你们偷听一下情况！”狂龙七变话说完，也下跳了统战频道，留下公屏的猹孤独发癫。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成蹊老板，你什么时候对别人这样温柔过！】
    【七变酱终究还是错付惹！】
    【我呸！我就知道撞了情侣名却死活不改的两个臭男人一定有鬼祟！】
    统战小房间。
    狂龙七变一下来，就听到桃李不言说：“这次是个人恩怨，不收你钱。”
    “啊？”狂龙七变一听，顿时坐直了，“什么个人恩怨？”
    “不聊傻逼，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陶李点了下自成蹊进组，飞快进入状态：“成蹊老板，今天我主麦的话你帮我带个……大概500人左右的机动团？”
    下自成蹊放了夜色进组：“500人？”
    机动团为了保证隐蔽性和灵活性，通常都只有一两百人。
    “嗯，这个地图比较特殊，保险起见，需要500人。”
    “可以，你安排。”
    “OK，狂龙七变你带狱门和一部分无涯帮会的人负责守点和后备支援，没问题吧？”
    陶李顺手加了下自成蹊的YY好友。
    狂龙七变放下了吃瓜的心：“好，你说。”
    “老板物资点找完了吗？”
    “我发你。”
    陶李收到了物资点截图，快速核对点位，一边跑地图一边说。
    “我今天在游龙堑第一天上麦，这边的人不熟悉我，所以我今天只会带大团在这几个河滩和坡道的物资点附近争夺对冲。”
    “这个地图山多且陡，很多人都会在支援的半道上撞山撞死，所以非常适合遛狗打游击。”
    “老板，我需要你带机动团去抢这几个点。”
    陶李在地图上分享了新的标记。
    “这几个点地势相对较好，但又不是完全的大平地，属于被抢了就肯定会想要拿回来的，但又没那么好拿的点，地图复活点也离得远，你们抢了点就一直打到所有人死完，直接前往下一个点。”
    “这几个点之间山不多的捷径我给你标出来发给你了。”
    季成蹊看了一眼桃李不言发来的地图，立刻明白了：“机动团骗回防，让他们到处跑？”
    “对，根据我的经验，天光峡这个地图，立天盟回防起飞的时候500个人，能跟上我飞到点的一半都没有，全都创死在半道上了，这还是我特意规划过路线的情况。”
    陶李说着沉默了一下：“游龙堑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守点一般一百人左右，所以我需要你带500人的机动团直接灭掉守点团，骗立天盟到处回防，就能让立天盟玩家死得遍地都是，难以集中。”
    “你以前从没这么打过。”
    “噢，那是因为你们太弱了，没必要用这种方法。”
    季成蹊：？
    “狂龙七变，你开局去拿我标了矿石标记的这几个点，尤其是鸡腿标记的这两个点，开场一定要拿下，组两个华山团，两个云浪团，蹲在这两个山坳里发呆就行，有人来也不用杀，开无敌群击退把人捶下山，对面就是空降300人团下来都是白给。”
    狂龙七变听着听着，回过味儿来了。
    除了需要灵活应变的下自成蹊，他和桃李不言只需要一个蹲点一个沿着大路平推就行。
    因为天光峡这个地图的特殊性，负责守点的那部分和大团都很难灵活得起来。
    桃李不言的思路就是先手拿几个易守难攻的阴间点位，然后遛狗游击。
    因为下自成蹊机动团分走了500人，游龙堑大团在初期面对立天盟的大团人数上必然是处于劣势的。
    所以大团只会在固定的六个河滩和坡道上来回跑，刷分加送死，遛着立天盟主力，然后由下自成蹊带团四处空降拿点。
    “大团一直死，立天盟那边肯定会觉得压力小，腾出手去回防被机动团拿下的点。”
    天光峡到处都是山，你永远无法预测跟在你身后的玩家，下一秒是不是就直接创死在某个山头支棱出来的一截树枝上。
    而复活点这东西又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一死，可能就死出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
    要知道打攻城，跟着团队蓝点的聚集点走是所有玩家的本能。
    到时候大家死得四处都是，蓝点一分散，攻城指挥就是喊破了喉咙，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聚集起足够的有生力量。
    “然后他们就会发现，自己这边的人数越打越少，点拿不回来，回防防不住，大团也被摁着打。”
    狂龙七变是经历过天光峡的。
    他很清楚的知道桃李不言说的情况，都是他遇到过的，但他从来没有将路线和思路规划得这么明晰过。
    “我靠牛啊我桃李哥！”狂龙七变兴奋的搓了搓手。
    “凑活吧。”陶李把该走的路线和点位都发到公屏，“反正我剧本是这么写的，对面如果不换人上麦，八成也会按照我的剧本演。”
    季成蹊问：“对面今天是谁？”
    “最菜的那个。”陶李说。
    “燕十三。”肯定的语气。
    陶李笑了一下：“对，不过也不是针对他，只要是个新人指挥，带天光峡都得麻。”
    不然怎么说天光峡是攻城噩梦呢？
    别说新人指挥了，立天盟那些老指挥，就算是干了四五年的老指挥，撞见天光峡都是能推就推。
    哪怕是陶李本人，在前几次打天光峡的时候也打得稀烂。
    主要是根本没想到广大玩家能笨成这样，飞个地图一个团25个人能撞死12个。
    最终在每次点人数的时候都翻个倍，才让调度变得稍微顺畅了些。
    “好了，我带散人大团没什么需要安排的，抱我上麦，我帮你们热场？”
    “你热场？”狂龙七变想起桃李不言最近略显暴躁的嘴，迟疑，“我跟你一起吧。”
    “行。”
    狂龙七变将自己和桃李不言都抱上了麦序。
    季成蹊跳去了自己的帮会YY，安排人手去了。
    狂龙七变也是需要去安排人手的，但他不放心桃李不言的嘴，只好苦哈哈的双开YY，一边提心吊胆，一边跑去自家帮会YY安排事情。
    这种时候就足以体现出游龙堑大帮会少，指挥少的劣势。
    这要是在立天盟，陶李能再多分200个人给机动团，机动团兵分两路走，甚至都能做个削对面20-0的美梦。
    可惜不行。
    陶李瞥了一眼公屏。
    【上周赢了桃李不言就来了？别是立天盟不服派您来带我们输的吧？】
    【嘶哈嘶哈嘶哈，5T，我的梦中情风，嘶哈嘶哈嘶哈。】
    【下自成蹊真的直接交麦给桃李不言？我靠我无语了，家人们我润了，受不了！】
    “朋友们，不爽我的要退赶紧退，让外边的人好进来，这麦今天确实就在我手上了，改不了。”
    “谁啊？谁要退？”狂龙七变切出来开麦，“我靠你们别看不起我桃李哥，带你们嘎嘎乱杀。”
    【？？这就桃李哥了？？】
    【七变酱你这也跪得太快了！】
    【我们负责嘎嘎立天盟负责乱杀吗？】
    “那不会。”狂龙七变说，“你们可能没感觉，但怎么说呢，桃李不言不当指挥之后立天盟确实就不对劲了。”
    “没有的事。”陶李谦虚。
    狂龙七变诶嘿嘿笑起来：“哎呀反正，我觉得今天能赢，咦嘻嘻嘻，诶嘿嘿嘿，哈哈哈！”
    频道里回响着狂龙七变难以自控的笑声，公屏里全是问号。
    “家人们，你们不妨回忆一下以前刷到天光峡的时候，立天盟的指挥是谁。”狂龙七变忍不住更大声的笑起来。
    立天盟这边遇到天光峡，十次里有九次是桃李不言上麦，剩下的一次是因为陶李实在没时间，连游戏都没空上。
    陶李暂时没说话，他收到了一大堆的YY消息。
    一群立天盟的朋友给他发来了亲切的问号。
    陶李懒得挨个回复，只给琵琶不吃枇杷回了一下：
    桃李不言：我点爆燕罗。
    琵琶不吃枇杷：您这意思，今天立天盟是燕十三上麦？
    桃李不言：嗯。
    琵琶不吃枇杷：那我懒得跟了，散排战场去了。
    陶李关掉了窗口，双开小YY挂去了立天盟的攻城频道。
    他看着立天盟攻城频道公屏上不断询问为什么桃李不言在游龙堑上麦的人，片刻，最小化了窗口。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有双开黑听立天盟的一天。
    距离攻城开始还有半小时。
    【密聊】下自成蹊：安排好了。
    【密聊】夜色：好，有小号在攻城频道吗？
    【密聊】下自成蹊：挂上了。
    陶李开麦：“狂龙七变，带你的人直接去那几个点看看，两个特殊团直接去鸡腿点守着，来人就杀。”
    “噢！好。”
    “现在在图里的，醒着的所有人，剑峰隘口车夫点集合，老板，你带着人也来，我们先吃一波。”
    陶李话音刚落，那边的燕十三上了麦，开口听着就很暴躁。
    “桃李不言去对面多正常，他这逼不就是谁有钱跟谁走？看到钱管他是谁就会摇尾巴。”
    “哦？”陶李惊讶，“看来你也清楚燕罗不如下自成蹊有钱嘛燕十三。”
    那边燕十三噎了一下。
    看来燕十三的小号YY是就位了。
    “我怎么说话无所谓，但燕十三你现在还是燕罗的马仔，我劝你讲话注意点。”陶李语气悠哉，“燕罗还挺记仇的。”
    “那倒也不如你。”燕十三阴阳道，“还买凶杀/人。”
    狂龙七变一愣，抱起了瓜：“我靠？你们立天盟内斗这么厉害？”
    “买凶杀/人？”陶李被这一手贼喊捉贼给喊愣了，“我？买谁杀谁？”
    “装？那个叫夜色的暗翎不是你买来杀燕罗老板的？”燕十三轻嗤，“你是不是想打内战？桃李不言。”
    “呃。”陶李看着自己正在操作的角色，没忍住笑出了声，“我操，不好意思啊，夜色一直都是我本人在上，你们老板被我三小时点杀43次属实是他自己太菜，自己菜别随便污蔑人啊，我可没收钱。”
    “当然，我也没想打内战，单纯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至于什么仇什么怨，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你们老板。”
    陶李说完，挂上飞翎，高高跃起悬在半空。
    “各团长麻烦给这个叫夜色的暗翎一个标记，就现在挂天上这个，我开的这个号，好友就别加了，不是我的号。”
    陶李在天上挂满了15秒，飞翎消失，他看了一眼人数统计。
    九百。
    撇除狂龙七变那边需要守点的八百号人手，有三百人没有回应。
    还行，到攻城正式开场，大团能有个500人。
    一袭黑衣的暗翎骑上马：“走，推土吃人头！”
    陶李花半个小时带着游龙堑的玩家适应了一下他报点的习惯，在攻城开场的前一分钟，精准的逮住了无上极乐的大团。
    “老板吃掉无上极乐这300人直接过河摔死回营地走，路线你记得的。”
    一千多个人宛如泥石流一般直接冲掉了无上极乐的300人团。
    接着，游龙堑的大团瞬间少了500号人，陶李带着散人大团开过大河，与立天盟800人的大团正面对上。
    陶李这边刚打完一波，技能还没转好，人数劣势的情况下很快就被杀了个干净。
    “死了的不要起，直接回营地，打坐回体力。”
    过河之后的地图复活点在剑峰山顶上，距离案发现场非常遥远，但制高点的好处自是不必说。
    “所有人往南，飞荆棘滩涂落地杀人拿点，不看帮会随便谁拿，抢！”
    “你要的点都拿了。”狂龙七变开麦道，“看一下密聊。”
    【密聊】狂龙七变：还有100人空余。
    陶李点开地图扫了一眼。
    攻城开场5分钟，游龙堑和立天盟各拿了10个点。
    正准备关地图，其中一个蓝点变成了红色。
    【游龙堑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陶李笑了一下，再分享了一个矿石点：“老板，转头拿一下这里，狂龙七变你去守这个。”
    “好好好！”
    “大团放点，死了别起。”陶李关掉地图，“回营地，往北回剑峰隘口。”
    【立天盟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陶李听到燕十三在那边说：“下自成蹊500个人？？燕云分帮去200人支援，我们人数优势，其他人跟我飞北剑峰隘口。”
    陶李哼笑。
    上当了吧？
    “朋友们立天盟大团现在只有300个人了，比咱们少一万个，剑峰隘口拿下死了无限起，跟他们干到底！”
    “放狗屁！老子还有600个！”
    陶李笑了：“是吗？”
    陶李看着零零碎碎飞过来的立天盟玩家。
    “我觉得你只能到200个。”陶李点开了爆发，“而且是200具尸体。”
    随着他话音落下，进入了远程攻击范围的立天盟玩家宛如下饺子一样，在半空被狙杀了三分之一不止，剩下的落地残血，被补刀捅死的摔死的不计其数。
    “燕十三，我说真的，你不行。”陶李按下打坐，“如果是我，我肯定先落对面山头，集合一波再冲。”
    “学着点，弟弟。”
    【游龙堑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燕十三一锤键盘：“分帮的人呢？！大团所有人回营地！”
    “死在半道了吧。”陶李轻飘飘道，看着夜色的体力条回满，“隘口所有人上马，跟我走。”
    “老板拿一下标记了鱼的那个点，要用。”
    陶李带着大团往东一路慢慢清人走到了隘口悬崖。
    【游龙堑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下自成蹊很快拿下了陶李要的点位。
    陶李点开地图扫一眼。
    攻城开场40分钟，游龙堑14个点。
    给下自成蹊分配的灵活点位有6个。
    也就是说。
    只剩下下自成蹊灵活骚扰的那几个点了。
    “老板你可以走了，所有人跳崖死，回营地直接往下跳弄慈庵屋顶，把他们大团全杀了！”
    “燕云主帮来200人跟大团！”
    “你还敢调人过来？？”陶李短暂的震惊了一下，“大团不拿点，清人，死了无限起跳下来杀人，把他们大团坑在这儿！”
    拿物资点，有好处也有坏处。
    物资点是优先复活点，也就是说，如果游龙堑不夺下弄慈庵的物资点，那么在这个点位上死的立天盟的人，永远只会在这个物资点复活。
    进入战斗就不能使用轻功逃跑的，除了直接传送出地图，是很难离开。
    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埋复活点」——把敌方死死的坑在这一点上，谁都别想离开。
    【游龙堑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老板拿了点别全走！200人机动剩下的守！”陶李喊道，“狂龙七变，看地图，我去掉矿石标记的四个点各留50人，多出来的人看地图去守接下来老板拿的点。”
    【游龙堑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草！我怎么感觉可以削他们个20-0！”
    【游龙堑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大团坑住！死了无限补，机动团和守点团的人摔死了起来如果是弄慈庵也给我往下跳，留人留人留人！”
    狂龙七变紧张开麦：“我哥！燕云大团在鱼。”
    “不用管他们，先拿现在在打的点。”
    【立天盟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游龙堑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狂龙七变，让守在白云、鱼钩和如意点上的团各走三个团去把鱼拿回来。”陶李关闭地图，“他们的复活点远，补不上来。”
    “马上！”
    【游龙堑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立天盟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陶李点开地图，丢掉的是低洼滩涂点，不亏。
    时间距离攻城结束还剩20分钟，陶李问：“燕十三，你可只剩三个点了，想好怎么给立天盟玩家磕头道歉了吗？”
    燕十三咬牙切齿：“燕云所有帮放点救大团！”
    ——
    陶李大喊：“老板！！”
    【密聊】下自成蹊：1；
    【游龙堑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陶李带着大团坑在弄慈庵，坑了半小时后终于不敌燕十三放点救大团的迷惑行为，在300人的人数差下被灭了个干净。
    “复活起走荆棘……”陶李话音未落，
    下自成蹊带了200人从天而降，毫不犹豫冲进对面400个人的活人团，一顿操作，直接抢下了弄慈庵的点。
    【游龙堑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我操？”
    陶李点开地图，立天盟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点了。
    再看一眼地图右下角的当前地图人数。
    立天盟是1200/2000。
    人都跑光了，怪不得没人去拿点。
    “我操啊！！哥！！桃李哥！！”狂龙七变开始打鸣，“所有人，飞荆棘滩涂把最后一个点拿下我操！”
    陶李没有打断狂龙七变，他听到立天盟那边传来沐云流的声音。
    “你燕罗今天就是下了我黄马我也要说，不想赢别几把上麦，个臭傻逼，我真他妈无语。”
    “还在图里的人，飞剑峰隘口，把剑峰隘口的点拿回来，你们也不想被削个20-0吧？”
    陶李笑了一声：“哎哟，终于舍得出来啦？”
    “你别搁那边逼逼赖赖的桃李不言！”沐云流骂道，“你他妈去游龙堑？你是不是人？”
    “干嘛？”陶李不紧不慢，“我跟某些人不一样，我对事不对人，不针对你，也不针对立天盟，我只打燕罗。”
    沐云流气得脑门冒烟：“就这？”
    “对，就这。”陶李说，“什么时候没人盯着猫窝杀了，我什么时候停。”
    沐云流冷静了一下，问：“燕罗买凶杀你跟猫窝的人？”
    燕十三开麦：“放屁，桃李不言也配？”
    “当事人没开麦，燕十三你急什么？这么急着帮你们老板甩锅啊？”陶李一边说，一边给下自成蹊敲字。
    【密聊】夜色：老板，回防一下剑锋隘口，再放300人去看一下荆棘山山顶的点，我怀疑沐云流在放烟雾弹，无上极乐大团可能在那边。
    【密聊】下自成蹊：1；
    “反正，以后他燕罗只要推人上麦，我必来游龙堑带团。”陶李说，“实力你也看到了，而且下自成蹊挺喜欢我的。”
    “操！妈的死gay！”沐云流骂了一句，“你他妈是鬼吧，荆棘山你也找得过来？？”
    “好了，最后五分钟，给您点一首难忘今宵。”
    陶李点开音乐软件，开始播放。
    “记住今天吧朋友，我要拿最后一个点了！”
    【游龙堑夺取了一个物资点。】
    屏幕里的暗翎拨弄了一下手中的弩。
    天光峡的夕阳从群山中流泻而下，屏幕中央绽开了金色的花。
    【游龙堑本场攻城大获全胜！奖励结算将发至侠士邮箱，愿诸位侠士再接再厉，卫我游龙堑，长盛不衰！】
    YY公屏、世界频道、阵营频道和狂龙七变的喉咙里，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
    【世界】甜梦：我操！！
    【阵营】古尔丹：我操！！
    “我操啊！！”狂龙七变大喊大叫，“哥！！桃李哥！！我亲哥！！”
    “不要你这个弟弟，这次也就是占了燕十三太菜和天光峡太离谱的便宜，没有下次了。”
    “我不管！！我这条命给你了！！啵啵啵chuchuchuchu！mua！”
    噫！
    陶李一边嫌弃，一边又忍不住得意的傻乐：“哎呀也就一般般正常发挥啦——”
    游戏里弹出一条密聊。
    【密聊】下自成蹊：接下来去竞技？这周币还没刷。
    陶李一边乐一边顺手回复：
    【密聊】夜色：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琵琶也在线，云浪双摇雪，冲！
    消息一发出，两个人齐齐一愣。
    季成蹊：。
    陶李：卧槽。
    作者有话说：
    老板：糟糕，太顺手了。
    李李：糟糕，太顺手了。
    因为很长所以来晚了quq；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捏！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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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密聊】夜色：？
    【密聊】下自成蹊：。
    陶李瞪着电脑屏幕, 感觉有那么一瞬间，灵魂离开了他的身体。
    YY里狂龙七变狂喜的猴叫仿佛自极远之处传来，影影绰绰的, 听不明晰。
    一切都仿佛在逐渐远去。
    “我靠！我靠我桃李哥要不要先唱一首, 你会唱《出渊》吗？哎实在不行，唱《长空》也行！就当给今天的对手奏乐哈！”
    《出渊》是一首游龙堑印象同人曲, 《长空》则是立天盟的。
    狂龙七变还在狂笑：“桃李哥在咱们这边唱《长空》, 有一种NTR的刺激在里边吧哈哈哈，桃李哥？喂喂喂？桃李哥在不在？桃李不言？”
    陶李猛地回过了神。
    他看着密聊框里的最新几条消息，过载的脑子缓缓重启。
    草！
    我怎么就没管住我这双手！
    陶李抬起左手给了自己的右手一巴掌, 又抬起右手准备给自己的左手一巴掌。
    手抬到一半, 又停住。
    等一下，不对啊？
    陶李滚了一下鼠标滚轮，看着下自成蹊先发来的密聊消息。
    下自成蹊怎么可能会主动叫桃李不言去竞技？
    下自成蹊跟桃李不言的关系也没这么温和吧？！
    这俩什么时候都变成可以约竞技场的关系了？我怎么不知道？？
    下自成蹊还一副很自然很理所应当的样子！
    陶李眯了眯眼。
    除非下自成蹊不是发给桃李不言的，是发给阿李李的。
    可云沾衣现在又不在线, 这绝不是什么密聊错人的简单事件！
    真相只有一个！
    这狗日的知道我就是阿李李！
    草！
    陶李狠狠地一锤桌子：“下自成蹊！！”
    狂龙七变吓一跳。
    “桃李哥, 怎、怎么了？”
    陶李气冲脑门：“下自成蹊，你……”
    【密聊】下自成蹊：抱歉。
    陶李话到嘴边, 就被下自成蹊的光速滑跪给按了回去。
    陶李：草！
    更气了！
    “下了！”陶李怒气冲冲, 直接点击关机, 也不看响起微信消息声的手机，直接起身去洗澡。
    狂龙七变孤零零的留在麦序上, 茫然道：“怎、怎么回事啊？”
    【听着是成蹊老板干了什么耶……】
    【七变酱不是你的错惹！】
    【妈耶, 要是桃李不言生气跑路了, 明天被20-0的不会是我们吧？？】
    我靠, 那怎么行！！
    狂龙七变紧张起来：“别急, 我问问！”
    狂龙七变：成蹊老板, 桃李不言这是怎么了啊？
    下自成蹊：。
    狂龙七变：？？事很大是吗？？
    “……”
    下自成蹊看一眼没被回复的微信消息。
    下自成蹊：下了。
    狂龙七变：？？
    狂龙七变呼吸凝固，心跳骤停。
    ——
    陶李直接埋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怀里抱着小火龙公仔，下巴垫在小火龙的脑袋上，晃一晃，终于慢慢醒过了神。
    也算是把这周熬的夜都补回来了。
    陶李想。
    哦，熬夜。
    他为什么熬夜来着？
    一想到这周熬的夜有大半都是因为跟下自成蹊连麦，陶李忍不住狠狠的把手里的小火龙往床上一扔。
    小火龙在床上弹了两下，委屈的倒在一边。
    陶李：。
    “对不起哦。”陶李把它抱回来，揉了两把小火龙的脑袋，将它好好的放到了枕头边上，翻身下床。
    洗漱的时候，陶李习惯性的打开了微信。
    微信上有20+条新消息。
    一部分来源于导师，两条来源于齐星羽，剩下的一条来源于下自成蹊。
    陶李先点开了齐星羽的。
    齐星羽发的语音。
    “桃宝！！救命！！有脸大的蜘蛛在寝室里爬！！”
    “啊啊啊它不见了！！”
    陶李看一眼时间，昨天凌晨两点发的，估计齐星羽要么与蛛共眠了一晚上，要么就跑去别的寝室搬救兵了。
    现在回复大概是没什么用了。
    陶李理智且无情的关闭了窗口，打开导师的消息。
    是他先前去旁听的天文学组会的老师，说有个新的小项目，问他有没有兴趣。
    陶李愣了一下，加速刷完牙，回复：
    阿李李：教授，我不是天文学专业的。
    求索：知识没有专业之分，我在组会看到你好几次了，对这个有兴趣吧？而且只是个做天文观测的小课题。
    阿李李：谢谢教授，我干！
    【阿李李撤回了一条消息。】
    阿李李：谢谢教授，我有兴趣！
    求索：好，下周你记得抽时间打个天文台通行证的申请送我办公室来，剩下的我这边确定好了再联系你。
    ——
    天文台通行证！
    陶李猛吸口气。
    他们学校的天文台是国家重点科研单位，有部分涉密研究机构，并不开放对外参观。
    阿李李：谢谢教授！
    我操啊！！
    陶李放下手机，深呼吸试图冷静，又忍不住拿起手机反复欣赏聊天记录。
    最终没忍住，拉开窗户大叫：“啊啊啊！！”
    陶李喜欢星空，喜欢宇宙。
    其起始源于陶孟和李庭秋。
    他们一家每年都会外出露营。
    在远离城市灯光与喧嚣的美景之地，天气好的时候，一抬眼就能看见漫天的繁星。
    夜空如丝绸，银河在其中，满布宝钻。
    曾经他在父母之间，在幸福之内，听他们讲星星的故事。
    他们说，每一缕星光都来自于千百年前，每一次闪烁都可能是一次无声的绽放。
    他们说，星星注视着不知多少个纪年以前的地球，而地球同样看向了无数星辰的过去。
    他们还说，星光是有形的时间，只有在看向星空时，人类才终于能与无形的时间轻轻相碰。
    于是烦恼显得渺小，悲伤也变得没那么难熬。
    陶李常想，他的坚强大约正来源于此。
    因为星星告诉他，悲伤总会过去，任何困难都会输给时间。
    陶李掬起一捧冷水，狠狠搓了把脸。
    李庭秋和陶孟肯定也会很高兴。
    ——如果不是爸爸出了事，陶李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正在读天文系。
    “妈咪！”陶李探头出去，准备报喜。
    家里却没人回应。
    锅里温着粥，冰箱门上贴了个条。
    【妈咪和陈姨出去遛弯，难得你睡懒觉，就不打扰啦，记得吃饭，mua！】
    陶李看着纸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李庭秋好像已经逐渐重拾起过去的灿烂和自由了。
    陶李伸手，把纸条揭下来，盛了碗粥。
    就说嘛。
    任何困难都会输给时间。
    陶李端着碗坐到餐桌前，心情颇愉快，决定大方的看一眼下自成蹊那个狗东西发来的消息。
    他一边喝着粥一边点开了最后还没有被他清掉的红点。
    下自成蹊：抱歉。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陶李：？？
    靠。
    下自成蹊是不是在利用撤回激起我的好奇心钓我回消息？
    我会上当？
    陶李冷笑一声。
    干哦，我还真会！
    该死，这可是下自成蹊的服软诶！
    要是是齐星羽，这傻子撤回一堆，那陶李是绝对不会好奇的。
    但这是下自成蹊诶，他还服软，还道歉！
    见鬼！谁不好奇！
    季成蹊这一晚睡得不算太好。
    他很早醒来，梦里全都是桃李不言把他全面拉黑的情景。
    季成蹊：。
    他坐在电脑桌边上，揉着眉心处理工作，从六点开始一直等。
    实在不对劲。
    他一边等一边想。
    按理来说，明明他是老板，该是桃李不言哄他，就算是他用阿李李找乐子，那也是他花钱的。
    按理来说，桃李不言就不该生气。
    按理来说……
    季成蹊有点想不明白，怎么如今变成了他忐忑不安的等桃李不言的回信。
    他一个老板，一个甲方，竟然担心乙方拉黑他——明明他随便就能找千万个乙方。
    想着想着，季成蹊就有点不服。
    他打开叮咚陪玩，打开宣传广场，随便点了个主页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陪玩的大头照。
    自我介绍是：05后小奶汪！PVP、PVE、PVX都可——
    还有语音，语音就是自我介绍的台词。
    听声音，不如桃李不言听着舒服。
    看战绩，远不如桃李不言。
    看功能，也不如桃李不言这个PVP全能。
    季成蹊皱着眉关闭了主页，又换了一个。
    头像仍旧是大头照，照片是个甜美型的小姑娘。
    自我介绍是：你点的甜妹来啦-接PVP陪玩——
    男女声音不能横向对比，但看看战绩，仍旧不如桃李不言，也没有指挥能力。
    季成蹊皱着眉关闭了主页，再换一个。
    他一连看了十几个，最终没忍住，点进了桃李不言的主页。
    923310：PVP，外功奶妈全能，贼6，点我。【图片】【图片】
    没有大头照，没有语音，只有两张冷淡的战绩截图。
    季成蹊闭上眼，关闭了叮咚陪玩。
    坏了。他想。
    现在的情况好像是乙方市场。
    他可能找不到第二个桃李不言这样的陪玩，但桃李不言随便去个别的服务器，找到一个大方的老板却不成问题。
    而且，桃李不言也不止是单纯的游戏陪玩。
    季成蹊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看着那几个深夜的晚安。
    季成蹊放下手机，多少有点焦虑。
    十点半，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季成蹊飞快放下手里半天没有进度的文件，拿起手机。
    阿李李：？
    季成蹊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没被拉黑。
    但看着那个问号，实在不知道应该回点什么。
    在他思考的时候，桃李不言那边很快又发来了消息：
    阿李李：喜欢演？看我乐子很高兴？
    季成蹊看着这条消息，沉默了一下。
    他并不擅长道歉——一般来说，都是别人跟他道歉，哪怕他偶尔的时候并不占理。
    季成蹊思来想去，回忆起他那个冤种弟弟每次闯了祸之后就直接滑跪把一切和盘托出的行为。
    季成蹊以己度人。
    他觉得如果齐星羽闯了祸还撒谎，他估计早八百年就把这个便宜弟弟归到他那个生理父亲一派去了，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这种时候最好实话实说。
    也对，道歉的时候要诚心不要撒谎是常识。
    季成蹊满怀信心的回复道：
    下自成蹊：确实高兴。
    作者有话说：
    李李：？
    真是绝了，这种人怎么讨到老婆的啊！
    今天没有粗长捏，呜呜呜qvq，对不起我太菜了！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捏！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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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陶李咬着勺看着下自成蹊发来的消息, 惊呆了。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你说了什么啊？？
    陶李震惊的放下勺。
    阿李李：？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一次撤回重打的机会。
    季成蹊：“……”
    很显然, 他说错话了。
    【下自成蹊撤回了一条消息。】
    下自成蹊：【转账￥10, 000】；
    阿李李：……您？
    ……真是绝了，不愧是养大齐星羽的人, 呆逼行为一脉相承。
    算了。
    看齐星羽那德性确实也能想得到下自成蹊这人的反应必定非同常人。
    陶李闭了闭眼, 也没收转账，舀了一勺粥。
    阿李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季成蹊看一眼没有被收下的转账，想了想, 又转了一万过去。
    桃李不言那头无动于衷, 根本不收。
    季成蹊：“……”
    下自成蹊：也不久，上周。
    上周？
    陶李认真回忆了一下，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露过什么馅。
    只想得起上周游龙堑攻城总胜，下自成蹊给他打了大几万。
    那老板高兴起来, 给打多少钱都是正常的。
    陶李咬着勺, 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阿李李：怎么发现的啊！
    下自成蹊：下次再想开小号, 记得改一下指挥风格。
    陶李：？？
    我不理解！
    陶李当然知道自己的指挥风格很明显, 但语音指挥跟他开着云沾衣给下自成蹊敲字支招, 分明就是两码事啊？？
    那他指挥的时候从来都是直接发号施令的，云沾衣可是需要解释一堆思路。毕竟不解释清楚, 下自成蹊怎么可能听一个陪玩的, 是吧？
    怎么这就能被看出来是桃李不言呢？？
    陶李喝掉碗里最后一点粥, 还是想不通。
    如果都是直接上麦, 那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暴露的可能性高达100%。
    但敲字跟开麦差别可大了去了, 怎么想都不可能暴露。
    他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一样了。
    怎么着？
    难道下自成蹊还能比桃李不言更懂桃李不言不成？
    我不信！
    陶李放下手机，去刷碗。
    季成蹊发现桃李不言那边又没动静了。
    钱没收，消息没回。
    季成蹊点击输入栏，又关上。
    我不应该这样在意一个网友。
    季成蹊放下手机。
    一个网络上的矛盾罢了，网线一拔谁又跟谁有关系呢？
    季成蹊拿起文件开始看，半天也没往下翻一页。
    陶李刷好碗洗了锅，回房间打开电脑，直接登录上云沾衣，调了聊天记录。
    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这到底怎么跟桃李不言对上的？
    陶李登录了电脑微信，咔咔给下自成蹊甩了几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阿李李：？？到底哪里像了？
    季成蹊飞快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手机。
    ……原来是上游戏去看记录去了。
    季成蹊不可察的放松了一些，他回复：
    下自成蹊：哪里不像？
    阿李李：？
    下自成蹊：？
    季成蹊也想不明白，桃李不言怎么会觉得不像呢？
    喜欢灵活拿点的指挥不少，就比如沐云流。
    但沐云流的决策，下自成蹊基本都能一眼看得出战术意图。
    比如制高点首抢，比如攻守联动，比如围点打援。
    所以在没有桃李不言带机动团的时候，下自成蹊总是能精准的抓到无上极乐的机动团位置。
    但有桃李不言就不同了，桃李不言带机动团时的支援速度一贯离谱，除非是碰运气遇到了，不然他根本抓不到。
    除此之外，桃李不言也总会有些让他看不明白的决策——在某些时候，桃李不言会选择牺牲大团强抢某些物资点。
    而这些点，在下自成蹊看来简直莫名其妙，根本不必花费大牺牲去拿。
    阿李李明显也是灵活指挥型的，那些建议和解释里，几乎离不开「复活点联动」「动向灵活」「支援快」之类的字眼。
    阿李李一解释，那些乍一看去毫无亮点的物资点，一转眼就成了盘活一片局势的关键点。
    再加上云沾衣那种「过XX点死会在XX点复活」的描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桃李不言「所有人过XX摔死直接回复活点转头支援」之类的指挥。
    到现在，下自成蹊大概是知道为什么桃李不言的支援速度那么快，偶尔又总是做出一些强抢无用点位的迷惑决策了。
    因为他对地图非常的了解。
    利用不断摔死回复活点这种方式位移，可以跨过很多地形阻碍，缩短路程，确实比轻功飞要快上数倍不止。
    这种精准过头堪称保姆级的指挥，桃李不言不会以为很平常吧？
    陶李还是不觉得像。
    陶李不服。
    阿李李：这明明哪都不像啊！
    季成蹊：“。”
    下自成蹊：不信你可以问问别人。
    问就问！
    我就不信还有别人能比桃李不言更懂桃李不言！
    陶李打开好友列表看了一眼。
    琵琶不吃枇杷在线。
    他把这些聊天记录复制出来，删掉ID和称呼，直接把文字版发到了琵琶不吃枇杷的YY上。
    琵琶不吃枇杷：？干嘛？拿我这里记复盘笔记？
    桃李不言：没有，别人发给我的。
    琵琶不吃枇杷：？啊？你带徒弟了？
    桃李不言：？
    琵琶不吃枇杷：？这不是你徒弟交给你的复盘作业？看着跟你一个模子出来的啊？
    桃李不言：？
    琵琶不吃枇杷：？？
    陶李：“……”
    陶李沉默的关掉了聊天窗。
    坏了，还真有人比桃李不言更懂桃李不言。
    但桃李不言是决计不会向下自成蹊认输的！
    陶李拿起手机，继续盘问：
    阿李李：你都发现了，你怎么不说？你还看热闹？
    那我一开始确实是想直接戳穿的。
    只是后来想想，既然是秘密，那还是保持住会更有趣一点。
    ——当然，这个实话大约是不能说的。
    吃一堑长一智。
    季老板成长飞快。
    下自成蹊：我要是当时说了，你还会继续陪玩？
    哈哈，您这话说的！
    陶李嘴角一翘，当场就得意起来了。
    阿李李：意思你喜欢我陪玩呗！
    季成蹊看到这条消息，指尖一顿。
    下自成蹊：嗯。
    陶李看着下自成蹊的回复，愈加得意。
    那是，那也不看看你点的陪玩是谁？
    阿李李：行吧，勉勉强强算你过关。
    季成蹊看着消息，终于松了口气。
    陶李觉得下自成蹊这人，素质确实可以。
    他从不当喇叭。
    桃李不言跟下自成蹊对线都大半年了。
    到今天，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之外，谁也不知道桃李不言跟下自成蹊私底下成天密聊互杠，只知道他俩经常互别苗头，野外打架。
    下自成蹊也没把他当陪玩的事跟别人说——连狂龙七变都不知道这回事，也就是下自成蹊自己偷着乐而已。
    不是大事。
    而且老板还想他继续陪玩，那就陪呗。
    陶李看着屏幕里的云沾衣，按了两下空格，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尊佛像的特效。
    一个组队邀请弹了出来。
    陶李镜头一转，看到一旁的禅宗。
    是之前那个跟他切磋的心印。
    陶李接受了组队邀请。
    【团队】云沾衣：？
    【团队】心印：刷币吗？2V2，你跟下自成蹊绑定的是3V3吧？
    陶李看一眼云沾衣因为他一周都没怎么登录而格外可怜的功勋分。
    【团队】云沾衣：行，菜刀还是奶？
    【团队】心印：你还能奶？
    【团队】云沾衣：凑活，奶比输出玩得好点。
    【团队】心印：还是菜刀吧，打得快。
    菜刀，指纯输出队伍，不带奶，冲进去就是莽。
    【团队】心印：上YY。
    【团队】云沾衣：频道号。
    陶李是准备照旧开小号和变声器的。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装备和天赋，刚关闭页面，就看到下自成蹊进队的消息跟心印的频道号同时弹出。
    三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片刻，陶李的密聊响起来。
    【密聊】下自成蹊：？在忙？
    【密聊】云沾衣：准备打竞技场。
    季成蹊微顿，眉头皱起。
    【密聊】下自成蹊：你老板？
    虽然打过照面，但季成蹊根本不记得这个禅宗。
    【密聊】云沾衣：不是，都说了我忙啊，只接得动你一个老板了。
    季成蹊看一眼手边最后一份文件，敲字：
    【密聊】下自成蹊：那我插个队，把他踹了，跟我打。
    【密聊】云沾衣：？
    【密聊】下自成蹊：本来昨晚就该打。
    行吧。
    毕竟这个号也是老板的，老板说了算。
    陶李切到团队频道。
    【团队】云沾衣：不好意思啊，现在要去打3V3了，下次一定！
    【团队】心印：好的。
    云沾衣和下自成蹊一起退出了队伍，重新组上。
    【团队】云沾衣：我去叫一下琵琶，她在线。
    【团队】下自成蹊：她知道？
    【团队】云沾衣：她上次跟我们打竞技场就认出来了。
    季成蹊回了个「嗯」，切出游戏登录上YY，进了频道切回来，就看到那个ID是心印的禅宗围着云沾衣跳来跳去，时不时给云沾衣扔个慈悲。
    慈悲是个转移伤害的技能，能将目标的伤害转移到禅宗本人身上。
    巨大的金色佛像又一次从云沾衣身上冒出来。
    【近聊】狸狸头：？大和尚，你撒手！别搞我们沾衣姐姐！有主的！/凶恶/凶恶；
    心印停下，在原地左右走了走，打坐。
    季成蹊将目标切到这个禅宗身上，发现他的目标还是云沾衣。
    YY的进场提示音响起，紧随而来的是变声器的电子音。
    “变声器可以关了。”
    陶李拒绝：“那不行，万一狂龙七变突然进来呢？他可是个大喇叭。”
    季成蹊闻言，在自己的频道里新开了个上锁的频道，然后点开管理列表，把狂龙七变的黄马给扒了。
    他把自己跟陶李都拉到下面的频道，说：“他黄马我下了，现在他进不来。”
    “……”陶李震惊，“也没必要这样吧下自成蹊？”
    季成蹊觉得没什么必要不必要的。
    陶李把变声器关了：“我觉得狂龙七变有点可怜。”
    “他高兴得要死，可怜什么。”季成蹊看着目标始终在云沾衣身上的心印，问，“你跟这个禅宗认识？”
    “嗯？不认识啊，这大兄弟就是上次那个切磋约我打竞技场的哥们。”陶李给琵琶发完消息，随口道，“如果真认识的话，他应该是认识这个号吧，毕竟这号没转服没改名。”
    季成蹊闻言，也不做声，点开商城，给云沾衣送了张改名卡。
    陶李根本没发现，商城这种东西跟他是一点缘分都没有的，一万年都不一定打开一次，连商城上新推送的红点他都从来不点。
    他看到琵琶不吃枇杷进了YY，把她拉了下来。
    刚一下来，琵琶不吃枇杷就在喊：“沾-衣-姐-姐-看一下我发给你的链接捏！”
    陶李切到大号看了一眼消息。
    【电一同舟共济，大三角里到底谁才是输家？】
    【电一同舟共济，救救孩子，如何把5T永远留在游龙堑，孩子想一直赢，靠下自成蹊色/诱还是靠云沾衣色/诱？】
    【电一同舟共济，可怜的云沾衣，或成两个臭基佬的工具人！她上午还在帮无涯喊广告买小药，下午下自成蹊就泡上了桃李不言！】
    陶李无语的关掉了窗口：“别搞。”
    “握草！”琵琶不吃枇杷吓了个哆嗦，噼里啪啦敲字。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桃李不言！！你忘开变声器了！！
    “下自成蹊早知道了。”陶李说。
    YY里沉默了一阵。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所以他一直知道他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呜呜呜他真的，我哭死。
    陶李习惯性无视：“快点进组排队了。”
    琵琶不吃枇杷点进组：“等一下等一下，我刚打完本，我调一下。”
    “嗯，在蜀州排。”陶李说着，看到身上又闪出了慈悲的技能特效。
    陶李转了一下视角，点到旁边的心印身上。
    心印给云沾衣戴了顶白牡丹花冠，飞走了。
    陶李一直没有换过云沾衣的外观，屏幕里的摇雪还是那副模样，一袭白纱，如瀑的乌丝发尾被寒梅枝绾起，头顶新增添上的花冠伴着身边飘落的细雪显得如仙若幻。
    “还挺好看。”陶李话音未落，头顶的白牡丹花冠就被替换成了红蔷薇的。
    陶李一愣，瞥一眼左下角系统提示，发现是下自成蹊给他戴的。
    下自成蹊审美真怪。
    “啊。”陶李突然想起，“对了老板，我有个事一直想不通。”
    季成蹊：“嗯？”
    “就是当初，你到底为什么嘲讽我？”
    陶李觉得下自成蹊其实不像是会主动嘲讽的人。
    虽然下自成蹊偶尔胜了小场，那一场立天盟只要有桃李不言参与指挥或者带团，他都会主动密聊桃李不言发微笑，但在平时，基本都是陶李主动挑衅他。
    人真正的性格更多是在日常细节处，陪玩私聊大半个月下来，陶李觉得下自成蹊这人还挺就事论事。
    这种人会因为赢一场就嘚瑟到嘲讽对面的主麦，就很不对劲。
    季成蹊没听明白：“什么当初？”
    “就你赢我的第一把，也是你上麦的第一把。”
    “？”季成蹊迷惑道，“我赢的那把跟你说过话？不是第二周你赢了先嘲讽我？”
    陶李：？
    季成蹊：？
    “不是。”陶李不敢置信，“明明是你赢了我那个小场就阴阳怪气我啊？我后面只是原封不动把话还给你！”
    季成蹊眉头皱起，回忆了一下。
    他玩这游戏其实不算太久，也就一年，他比较忙，花了半年，除了花钱也就搞明白了一个攻城。
    后来他是输烦了，直接砸钱要求上麦的，对面显然对陌生的指挥猝不及防，被他小扳了一局。
    “那个时候是寒假。”季成蹊说。
    “啊？”陶李想了想，“是的吧。”
    “哦。”季成蹊沉默片刻，“那应该是我弟弟发的。”
    陶李：？
    准备去食堂吃午饭的齐星羽狠狠打了个喷嚏。
    作者有话说：
    星星：要不是我你俩都没认识的缘分！
    什么回旋镖啊（后仰；
    ——
    感谢老板们的资瓷和赞助！谢谢老板，恭喜发财，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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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齐星羽！我真是操！
    怪不得下自成蹊当时说他幼稚！
    该死, 想到自己在某个时候被下自成蹊跟齐星羽那个傻子划上了等号，陶李就觉得非常窒息。
    “排队！”陶李语带杀气。
    “稍等。”季成蹊拿起手机，给齐星羽打了五万。
    他弟光速收钱。
    【星星飞接收了转账。】
    星星飞：哥！你没破产啊！太好辣！！谢谢哥, 啵啵啵！
    ……什么破产。
    成天就不能盼点好？
    季成蹊闭上眼, 看在齐星羽算是歪打正着干了件好事的份上，没有回怼弟弟, 直接按灭了手机。
    好事当然是齐星羽那天发了个嘲讽, 导致他机缘巧合跟桃李不言认识并熟悉起来了。
    都说了，他一直觉得桃李不言这人挺有意思。
    但要不是齐星羽那神来一手，他大概是发现不了这点意思的。
    因为桃李不言这人, 对外形象一直就挺不冷不热。
    陶李今天竞技打得又猛又凶。
    琵琶不吃枇杷嘀嘀咕咕：“你俩到底发生过什么啊？怎么这么气？”
    “没什么。”季成蹊缓缓道, “大概是终于发现了自己确实很幼稚吧。”
    “幼稚个屁！你弟才幼稚！”
    “我又没说是你幼稚。”季成蹊点击NPC排队，“别这么急。”
    靠！
    陶李觉得自己给下自成蹊通关还是给得太草率了。
    这狗日的就应该躺进黑名单里永世不得放出！
    “给你弟揍一顿，小学生吗他？”陶李说，“进！”
    三个人进入竞技场。
    “我弟大学生了。”季成蹊答道。
    陶李说：“我高中就不干这种事儿了！”
    季成蹊眉头一挑：“你现在初中？”
    陶李：？
    “第二个星期给我发嘲讽的人是谁？”
    陶李：？
    地图加载完成。
    “我去杀奶, 你俩随意。”
    陶李哒哒敲着键盘, 把对面的沉香奶杀了之后，往场地边缘一坐, 看着对面的逐风和华山追着下自成蹊砍。
    琵琶不吃枇杷拎着棒槌狂奶, 舞了一会儿发现他们这边好像少了个人。
    她一转视角, 看到云沾衣躲在角落里打坐，显得十分悠闲。
    ——
    竞技场里摸鱼？？
    奶妈震怒：“桃李不言！你干嘛呢！”
    陶李不紧不慢：“等下自成蹊死了我一挑二。”
    琵琶不吃枇杷：？？
    季成蹊听到这话, 笑了一声, 干脆点掉了身上刚开出来的减伤。
    他身上PVP装备不多, 没什么防御和生存, 减伤刚点掉, 没过几秒就被点死了。
    季成蹊双手离开键盘：“我死了。”
    “真菜。”陶李评价。
    “嗯。”季成蹊点头。
    云沾衣站起身, 踩着对面华山的头飞过去，甩出一个击退把对方一脚踢下了竞技场地图中央的台子，顺手接了个封轻功。
    紧接着，屏幕里的漂亮摇雪腿一抬开了爆发，反手打了追在琵琶不吃枇杷背后的逐风一套。
    可怜的逐风被云沾衣迎头捏了个鸡飞蛋打。
    对面被踢下台子又跳不上来，只能绕路跑的华山停下了脚步，沉默片刻，点击了退出。
    “还得是我。”陶李满意道。
    “嗯。”季成蹊附和，“还得是你。”
    目睹了一切的琵琶不吃枇杷感觉自己跟这俩男的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厚的蚊帐。
    他们在里头，她在外头。
    草，这俩人之间必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猫腻！
    桃李不言最会藏秘密了！！
    琵琶不吃枇杷鬼祟的拉动视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云沾衣在她的注视下跳了跳。
    陶李围着一动不动的下自成蹊蹦了两圈：“老板干嘛呢？醒一醒，该排队了。”
    季成蹊放下震个不停的手机，无视了齐星羽的连珠炮消息，点了竞技场排队NPC。
    竞技场的确认窗口就弹了出来。
    陶李扫一眼对面。
    逐风、云浪和沉香奶。
    “老板跟我直接杀奶。”陶李说完，左下角聊天框里就滚出了两条消息。
    是对面的云浪。
    【地图】简黯：这云浪也能带两个妹妹？我20秒杀爆，妹妹让给我。
    【地图】简黯：妹妹欢迎来电五随云飘叶找我，多少钱只管开口。
    陶李：？
    琵琶不吃枇杷：？
    “我靠，好久没有人敢在老娘面前犯贱了。”
    陶李听到噼里啪啦一串打字声。
    “慢着！”陶李在琵琶不吃枇杷回嘴之前喊停，“我先看看这叼人的战绩。”
    “？”季成蹊一顿，“看战绩干什么？”
    “万一人家玩得牛呢？那要是一不小心，不是装多大的逼翻多大的车啊？”陶李经验可丰富，“平时翻翻车无所谓，贱人面前翻车不行。”
    季成蹊：“还挺谨慎。”
    “那是。”陶李点开对方的面板。
    也是个神兵云浪，装备大毕业。
    嚯！
    陶李点到竞技场页面。
    胜率32%。
    陶李：？
    【地图】云沾衣：？你也配装逼？
    琵琶不吃枇杷不敢置信：“你怎么抢先？”
    “什么叫我抢先，是你手速太慢。”陶李骑上马，“你不行。”
    琵琶不吃枇杷不服。
    【地图】琵琶不吃枇杷：你装NM呢，这么缺爱建议您多喝牛奶回顾奶味童年，就您这废物老娘切个垃圾输出都能给你干个稀碎。
    对面没有声音了。
    倒计时进入五秒。
    季成蹊问：“还是杀奶？”
    “对，不管他。”陶李说，“谁来救奶就转谁打一波。”
    “冇问题。”琵琶不吃枇杷给云沾衣挂上两个持续治疗，骑上马。
    栅栏打开的瞬间，云沾衣蹿得比下自成蹊一个云浪还快。
    一身白纱裙的摇雪下马大跳冲到对面奶妈脸上，反手爆发打了一套，手上的神兵触发了特效，直接吓出了小沉香奶的两个位移一个减伤。
    “沉香没减伤了。”陶李说完，甩了个定身定住奶妈，趁爆发BUFF和神兵特效还在，飞快切到对面两个输出身上，给他们一人挂了一层寒毒。
    目标切回奶妈，奶妈硬憋了一个解控不交，这会儿找了个柱子卡住视角，在使劲读条。
    对面两个输出都在追着下自成蹊这个脆皮砍。
    “琵琶去定一下奶。”陶李说着，看到对面云浪身上没有免控buff，一个击退，一脚把对方从马背上踹了下来，送他掉下擂台。
    “沉香交解控了！”琵琶不吃枇杷大声报技能。
    “那她没了啊。”陶李笑了一声，“老板有踩吗？”
    “有。”
    “转奶直接秒。”
    云浪和摇雪都有突进技能，云浪要更多一些，而摇雪的突进技能自带定身和封印目标轻功的效果。
    下自成蹊和云沾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同时冲向对面奶妈。
    下一秒，柔弱可怜的沉香奶/头像下就多出了一大排控制、易伤、持续伤害的DEBUFF。
    红色与白色的光亮一闪，爆发齐开！
    被踩倒在地没有技能的沉香奶带着浑身的控制和封印buff，吃满了云沾衣和下自成蹊的爆发伤害，含恨倒地。
    大概是死前，沉香奶妈在狂喊救命，在她死去的瞬间，对面的逐风一个逐风捉霞赶到，落地就直接起了狂风摧澜。
    云沾衣和下自成蹊飞快离开了狂风摧澜的范围。
    而陶李仗着摇雪手还算长，云沾衣的爆发BUFF还在，还转头给开了驭风、身上没有一点减伤的逐风打了一套。
    运气极好的是。
    云沾衣的神兵特效又触发了。
    陶李三个技能甩出去，3层寒毒稳稳叠上，随即一爆！
    对面的逐风应声倒地。
    “给勇猛救奶的小逐风上一课。”陶李满意收剑。
    短短几秒，对面活蹦乱跳的三个人变成了一个活人两具尸体。
    季成蹊瞬间听到了耳麦里传来极速键盘二重奏。
    【地图】云沾衣：这位尊敬的菜逼，我是你爹。
    【地图】琵琶不吃枇杷：你那么自信，又那么菜，怪不得没人喜欢，那么缺爱。
    季成蹊：。
    你们打竞技的都会有这种张口就来的配置是吗？
    “这云浪竟然不退，他这么勇？”陶李说着，一个疾冲跑到了角落，打坐，“老板也来坐，琵琶你去羞辱他。”
    琵琶不吃枇杷兴奋的拎着她的棒槌：“来了来了！我最爱的奶妈刮痧环节来了！”
    醉江湖的奶妈不像魔兽的奶妈一样还具备一定的输出能力。
    醉江湖的奶妈基本都是纯奶，输出能力不能说弱吧，只能说几乎没有。
    而有一些心态比较扭曲的，就喜欢用一刀十几点伤害的奶妈技能，羞辱对面最后活着的那个。
    如果对方不退，那就一直给对面针灸到时间结束。
    陶李很少干这种缺德事，毕竟这么干又没意思又烧点卡。
    除非对面真的很傻逼。
    陶李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去洗个苹果，谁知道他刚准备报备一下，对面三个人瞬间就退了个干净。
    琵琶不吃枇杷万分遗憾：“不是吧，要勇就勇到底啊。”
    “就是就是。”陶李点了退出，“可惜了，毕竟不是谁都是下自成蹊。”
    “？”季成蹊挑眉，“跟我有关系？”
    “你比他勇多了。”陶李感慨，“你以前跟我打架，追击从不带减伤，勇往直前，从不轻言放弃。”
    季成蹊：“。”
    陶李看一眼下自成蹊身上现在正挂着的盾。
    不知何时，下自成蹊竟然也会时刻挂着云落封尘遛弯，开着减伤跟人打架了。
    有那么一点点欣慰。
    一行三人非常顺利的刷完了今天的币，准备解散的时候，琵琶不吃枇杷问：“桃李你今天还有空吗？我这边有个朋友需要帮忙续一下排名，10场就行。”
    “可以。”陶李直接答应。
    也该打一打高端局，总是带下自成蹊在娱乐局段位炸鱼，玩久了人会变菜。
    “不过你问问时间，要在攻城之前。”陶李补充。
    “啊？”琵琶不吃枇杷一愣。
    “如果对面还是燕罗的人，那我一定要在游龙堑上麦的。”
    季成蹊听到这话，问：“你跟立天盟怎么回事？”
    “跟立天盟没什么关系，是燕罗，我骂了他，被记恨了。”陶李简单说道，“然后他买凶杀我，这点其实没什么关系，我又不常上线，也不好杀，但他还要杀猫窝的人。”
    季成蹊回忆了一下：“那天是燕十三先点你名。”
    “是啊，所以我骂回去天经地义，是他们心态不好。”陶李撇嘴，多少有点无语，“心态这么差玩个屁的阵营，当个屁的指挥，连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你差不多得了，”琵琶不吃枇杷没忍住，“虽然燕罗和燕十三确实傻逼，但一般人谁受得了你那种骂啊，还是当着攻城频道几千人的面骂。”
    季成蹊心想那确实，没什么问题。
    放一般人，其实在一直输还总是收到桃李不言发的「:)」的时候，估计就已经心态不稳，在麦上暴躁起来了。
    更别说在攻城频道几千人面前被骑脸辱骂。
    但陶李是不服的。
    “那下自成蹊次次被我砍天天被我嘴，心态也没崩啊！”
    因为我不是一般人。
    季成蹊想着，说道：“的确，是他们心态都太脆弱了。”
    琵琶不吃枇杷露出了走在路上突然被臭情侣踹了一脚的见鬼表情。
    作者有话说：
    琵琶：未曾预想的狗粮突然攻击我；
    ——
    谢谢老板们赞助捏，恭喜发财，啵啵啵！
    感谢在2022-09-06 19:37:36-2022-09-07 19:3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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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顾涵涵 3个；白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有芷 30瓶；湘菡 20瓶；今天作者大大更新了没、爱睡觉的cikey 10瓶；photoshy 5瓶；木子 4瓶；阿卷 2瓶；胡呀胡、螃蟹很乖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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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兄弟, 也不是别的。
    你俩要不要听听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这一唱一和的，跟臭情侣有什么区别！
    琵琶不吃枇杷欲言又止，最终放弃。
    “算了, 我去问问什么时候打, 走了，你俩玩得开心。”
    琵琶不吃枇杷飞速离开频道。
    “老板走, 日常！”陶李点开地图, “先押镖？”
    季成蹊看了一眼时间：“不吃饭？”
    “噢对。”今天家里没人，都忘记了，“我叫个外卖, 老板呢？”
    季成蹊也点开了外卖：“嗯, 我也叫，吃的什么？”
    陶李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季成蹊家里竟然没有住家保姆？
    他还以为工作繁忙的人家里都会有个保姆来的。
    “准备点个兰州拉面。”陶李翻了翻，“葱爆牛肉盖饭。”
    “嗯。”季成蹊也搜了一下, 直接选了一样的。
    两个人组着队, 传送到红尘镖路。
    陶李点开面板，开始调整天赋和装备：“我切个奶, 走大路。”
    季成蹊接了任务, 骑上马, 刚准备拉云沾衣上马，就看到云沾衣身上冒出一尊金色的佛像。
    慈悲。
    季成蹊挪了一下视角, 在云沾衣边上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禅宗。
    心印。
    桃李不言没反应。
    估计是没看到, 或者看到了也没在意。
    季成蹊挑眉：“李李。”
    “啊？”陶李调整完毕, 关掉页面。
    季成蹊打开自己的装备页面, 一键穿脱, 瞬间残血。
    “奶一口。”
    陶李：？
    陶李迷惑了一下, 还是甩了个技能过去。
    他老竞技选手了，习惯性留大加，摇雪那个标志性的大加没用出去，就甩了个小技能。
    下自成蹊和云沾衣之间连上了一条平摊伤害的线，在人群中格外明显。
    陶李点了两下键盘，平读把下自成蹊血条奶满，然后接受了下自成蹊的上马邀请。
    下自成蹊载着云沾衣，往侧边走了两步，在心印身边掠过，快速离去。
    陶李一无所知，这边键盘敲得噼啪响。
    齐星羽那傻子美美跑来跟他报喜，说他哥没破产，他哥给他打钱了。
    星星飞：你回来我请你吃饭捏，啵啵！
    陶李看一眼屏幕里的下自成蹊。
    阿李李：你不如考虑一下存点钱，免得你哥说断就断。
    星星飞：不存，存了会被人骗走的。
    阿李李：建议报警。
    星星飞：也不是报警能解决的事。
    阿李李：？对警察多点信任。
    星星飞：哎呀不是诈骗啦！是我心太软了，留点钱肯定会被我亲戚哄骗走。
    陶李微怔，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
    齐星羽其实是不怎么提家里的事的，之前偶尔谈到，他要么装傻，要么打哈哈过去。
    大概是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陶李想了想，输入：
    阿李李：我要吃蒸汽海鲜锅。
    星星飞：好捏，我带你去鲜阁！
    陶李看着这齐星羽说的这个店名，搜了一下。
    一家海鲜酒楼，会员制，人均消费5k+。
    阿李李：太远，没空，吃食堂。
    星星飞：好！
    星星飞：还有个事，桃宝，就是内个……（扭捏；
    阿李李：高数自己写，还有事，不聊了。
    星星飞：桃宝！！不要这样啊桃宝！！
    陶李关掉窗口，发现下自成蹊已经把他带到了红尘谷门口，找了个地方躲着。
    季成蹊听到那边的键盘声停下：“结束了？”
    “啊。”陶李回应，“走吧。”
    云沾衣翻身下马，走进天天都在打架的红尘谷里。
    两人做完日常，正巧外卖送到。
    季成蹊下午有个视频会议——不如说，他这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都是见缝插针挤出来的。
    做完日常，下自成蹊就下线了。
    语音倒是没退。
    陶李也懒得退，下了云沾衣就登录了桃李不言。
    刚过完图，陶李就听到了红名提醒。
    点开好友列表，醉南柯在线。
    【密聊】桃李不言：？
    【密聊】醉南柯：人没撤单，甚至给你加价了，您可真是我的菩萨。
    【密聊】桃李不言：猫窝的情况呢？
    【密聊】醉南柯：⚹⚹，你不说我还不气，说了我血压上来了，哎我真是服了你们帮的人了。
    【密聊】桃李不言：？怎么说？
    【密聊】醉南柯：一堆休闲党，人少又难找，去野外做PVP日常的更是少中少，现在仅剩的那几根独苗苗还组队做日常，队里5个人，1个输出4个奶，经常5个全是奶，哎我靠，我服，真⚹⚹难杀。
    【密聊】醉南柯：要不你给我下单让我去杀燕云的吧，他们人多，一抓一把，好找好杀，我受不了你们帮那群肥硕的奶妈了。
    陶李笑起来，敲字：
    【密聊】桃李不言：没钱，卧佛头顶见。
    陶李看一眼自己身上最后几秒的登陆保护时间，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开了个盾，双击W直接轻功起飞。
    果不其然，在他按下轻功的瞬间，屁股后边出现了两个红名的锁尘，先手缴械，让他的技能栏黑了一大片。
    陶李按出逐风的三段位移，往扛着枪赶来的NPC身边一蹿，目标切到紧跟着跳背到他身边的锁尘身上，视角一转，拍了个悬月。
    锁尘吃了悬月的定身，站在了原地。
    NPC砍了他一刀。
    锁尘当场暴毙。
    剩下的另一个锁尘吓得立刻交出强制隐身，使NPC丢失了目标。
    陶李按下打坐。
    【近聊】桃李不言：主城杀/人记得多带点人控住NPC。
    主城强杀机制不清楚也敢来拿他人头，人民币给的勇气实在过了火。
    陶李坐满血，直奔蜀州郊外的卧佛山而去。
    季成蹊正在看会议资料，听着桃李不言那头键盘声的节奏。
    “在打架？”他问。
    “嗯，顺便赚钱。”
    季成蹊一顿：“不是说只有我一个老板？”
    “那也不妨碍我赚外快啊。”陶李跟醉南柯演完了一个击杀小视频，“爆仇人的头，赚仇人的钱，我还挺擅长这个的。”
    季成蹊听出桃李不言说的这个「擅长」里，大概本来有下自成蹊一份。
    季成蹊：。
    “你仇人，燕罗？你双开自己杀自己？”
    “这是商业机密了老板。”
    陶李和醉南柯在复活点附近演了四个视频，加上卧佛头顶那个，五个，收工。
    季成蹊想了想，点开跟狂龙七变的聊天窗，正准备问杀手帮的联系方式，转念一想，又关闭了窗口。
    桃李不言赚这个外快赚得还挺带劲的，他还是不去断这个财路了。
    陶李打开地图，点击红尘镖路传送。
    右下角YY有头像跳动。
    是琵琶不吃枇杷。
    陶李点开。
    琵琶不吃枇杷：靠，今天那菜逼云浪还敢818我们，现在的人真他妈屁大点事都要上论坛，他们没有自己的朋友吗？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桃李不言：你不也挺喜欢上论坛。
    琵琶不吃枇杷：我没朋友！我没生活！我就要上论坛！
    陶李：……行，还得是您。
    琵琶不吃枇杷：速看！【链接】
    琵琶不吃枇杷：顺便来YY，帮忙保排名，打完就散绝不纠缠。
    “老板，我去帮琵琶打竞技场了啊。”
    “嗯。”
    陶李退出小号YY，开着大号点进琵琶不吃枇杷发来的YY频道。
    频道里两个号，一个是琵琶，另一个是个女马甲，ID是「印」。
    “来了。”陶李开麦：“打什么配置？”
    “禅宗华山苗蛊奶。”那个女马甲开麦，声音听起来很软很温柔，“没问题吧？”
    “没问题。”
    “稍等一下，我还在借号。”
    “桃李不言你看没看帖子啊！”
    闲着也是闲着。
    陶李点开了琵琶不吃枇杷发来的链接。
    标题：【现在的女的都这素质？】；
    【楼主：简黯玩得好了不起？
    我搜了一下这俩ID，笑死，云沾衣还是个阵营女神呢，啊你们同舟共济的阵营女神就这？
    那个琵琶不吃枇杷还是桃李不言亲友，贴完桃李不言贴下自成蹊，这就是高玩圈的妹妹吗？（截图）（截图）】
    截图没截全，就发了陶李和琵琶不吃枇杷嘴那云浪的内容。
    往下一翻，一半是骂的，一半是质疑楼主没有截全图的。
    陶李很不解：“他怎么敢发这种随便就会被打脸的截图啊？”
    “估计是看我和云沾衣从不在论坛发言吧，以为我们不看论坛。”
    有道理。
    陶李自己确实是不玩论坛的。
    陶李一边翻一边问：“你竟然没冲？”
    “不急啊，我难得上一次818，让我多看看。”
    陶李：不太理解。
    陶李快速翻着，然后停住。
    【心印：这位尊敬的菜逼，她是你爹。】
    这个楼的评论叠了一百多层。
    陶李点开，发现是心印和简黯在大撕特撕。
    那边简黯说：你这么护云沾衣，再舔人家也是下自成蹊和桃李不言的妹。
    这边心印回：怎么着？你还要给下自成蹊和桃李不言升堂？
    简黯：你贱不贱啊？你还想跟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抢？
    心印：为什么不能抢？请问抢别人情缘犯法吗？要不然你报警吧。
    陶李：？？
    琵琶不吃枇杷也看到了这里：“握草，这个心印？”
    陶李正想说不认识，YY里另一个人开麦了：“嗯？叫我？”
    陶李：？
    琵琶不吃枇杷：？
    陶李火速点开聊天窗。
    桃李不言：？？这人你朋友？？
    琵琶不吃枇杷：严格来说是朋友的朋友，她想保排名但好像是队友都退游了，也没太多认识的人，找来找去就找我头上来了，以前没一起玩过，你懂的。
    桃李不言：……
    陶李看一眼帖子内容。
    陶李开麦：“心印？”
    “嗯？我借到号了，发公屏了。”
    “哦好。”陶李下了大号，一边登录一边问，“你跟云沾衣什么关系？”
    “跟现在这个不熟。”
    “啊？”
    “她卖号了，我跟现在这个号主不熟。”
    “哦。”
    陶李闭了闭眼，也不算太意外。
    心印是禅宗，禅宗是纯男性门派。
    他能玩女号，那女孩子玩男号也没什么问题。
    心印问：“桃李不言，你认识现在那个云沾衣吧？”
    陶李开始调键位：“认识。”
    “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转达一下……拜托她别改名？”
    陶李一愣：“改名？”
    “算了算了，没事，别跟她说了。”
    陶李问：“你怎么不自己直接说？”
    “那不是很奇怪吗？对她来说，好好买个号也不想被原号主的朋友说三道四吧。”
    那倒也是。
    要是他在云沾衣号上的时候收到这种要求，他只会觉得对方脑子有毛病。
    琵琶不吃枇杷小声问：“我看那个帖子了，你跟云沾衣的原号主什么关系啊？”
    “同学，舍友，同事，朋友……”心印连说了好几个词，沉默片刻，骤然变得颓唐起来，“也没什么不好楠^枫说的，反正她再也不会知道了，我暗恋她八年，她上个月结婚了，就卖号退游了，帖子里话我怼人乱说的，你们别当真。”
    ——
    陶李和琵琶不吃枇杷两个人当场猪脑过载。
    “我本来想把她的号买下来。”心印说，“但钱没攒够，就被买走了。”
    陶李：窒息。
    下自成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大概是在心里憋着憋久了，心印起了个头，就没忍住。
    “她喜欢禅宗和摇雪的CP，我练了，喜欢白牡丹花冠，我做了一仓库，她想打排名，喊我帮忙，现在她人结婚了，号也卖了，留下我一个。”
    “我本来以为缘分可能就到此为止，但那天云沾衣突然点我切磋，我就想再努力一下试试，万一哪天这个号主也不玩了，我就跟她商量一下，把号买下来。”
    陶李说：“那号挺贵的吧？”
    “不便宜，她喜欢收集绝版衣服，大概需要二十来万。”
    ——
    陶李震惊。
    琵琶不吃枇杷说：“二十多万也太多了……”
    “嗯，工作之余接点外包，没有外包就做做代打，接点散单，积少成多。”
    散单，就不像陶李之前一样，一组三个号全是老板，三个人一起效率打完。
    接散单要么是没队友，要么是老板号不够，就只能开着老板号打散排。
    散排通常看运气，战绩偶尔会不太好看，所以肯定接不到需求战绩好看的老板，赚的钱也就没那么多。
    “反正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不怕失败第二次。”心印的声音平和得几乎寂静，“也只是想留点念想而已，细想也不是非常必要。”
    不，那其实是非常有必要的。
    没有点东西承载记忆，时间会让人遗忘所有的美好。
    爱无疑是极美的。
    哪怕这场暗恋的结局并不圆满，但仍旧无碍于它的美丽。
    这漂亮的宝物实在不应在冰冷的雨中悄然融化。
    陶李看向书柜上，李庭秋捏的那个丑丑的皮卡丘黏土模型，它连站都站不稳，只能靠在旁边那个小火龙的模型身上。
    那个小火龙是以前他爸捏的，如今看到它，陶李就总能想起他爸捏它时的模样，还有捧过来献宝时的笑脸。
    陶李看一眼组队列表里的禅宗：“我给你打个广告吧。”
    心印一愣：“什么？”
    “代打广告，我去开个直播，今天下午咱们就一直打，如果立天盟不是燕十三上麦，可以打到吃晚饭，有问题吗？”
    “没有。”心印飞快回答，“谢谢你。”
    在陶李看来，云沾衣这号的所属权还是在下自成蹊身上。
    心印要买号，当然还是先照着市场价准备钱为好。
    哪天下自成蹊不要这个号了，就买过来。
    总不能让下自成蹊吃亏。
    陶李点开闪烁的聊天窗，收到琵琶不吃枇杷几个问号。
    桃李不言：给你和云沾衣澄清一下，顺便给别人打个伞。
    琵琶不吃枇杷愣了一下。
    陶李点开OBS，登录上直播后台。
    琵琶不吃枇杷开麦：“姐妹，要是业务多需要组队打的话可以找我，我还能拉皮条。”
    心印微怔，随即连声道：“好的好的，谢谢谢，谢谢你们。”
    “哎呀不用谢了！本来桃李不言不当代打之后我就挺无聊的。”
    陶李在直播标题里敲上「复健打打排名」，点击开播。
    “我排了。”心印说。
    陶李打了三场热手，后台观众数开始暴涨。
    【？？我看到了谁？】
    【桃李不言，外边的风风雨雨，你是一点都不看是吧？】
    【这就是高玩的稳健吗？】
    陶李看一眼弹幕：“谢谢大家的礼物。”
    【看论坛那些帖子了吗？你完全不回应的吗？】
    “回应什么？要我把自己的事交代给陌生网友？我有隐私权的，你的思想是不是有点问题？”
    【主播跟下自成蹊共享妹妹，道德水准是否过于低下了一些？】
    陶李右键禁言：“用这种词汇来形容朋友关系，你跟你低能的脑子简直绝配。”
    “琵琶，完整截图发我。”陶李把聊天记录截图，贴到直播间屏幕左下角，“就这么回事。”
    【沃日，我就说了，那个帖子里的截图必有前奏！】
    【沾衣姐姐帅捏，琵琶姐姐帅捏！】
    “什么姐姐？”陶李说，“云沾衣是男的，就算真搞起对象来了，那我跟他必锁死，没下自成蹊半毛钱事。”
    ——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刚来，5T你怎么玩起华山来了QAQ】
    “帮朋友打排名，华山配置比较好，顺便打个广告，我朋友，这个声音很好听的禅宗，心印，接代打。”
    陶李手速飞快，把心印的联系方式挂上了直播间。
    季成蹊一个远程会议开完，点开一直没有离开的YY频道。
    桃李不言没有回来，而时间已经快要到六点。
    物资点该刷新了。
    季成蹊又叫了一份外卖，登录上游戏。
    地图加载完，下自成蹊正准备点开地图传送，就看到不远处，云沾衣和心印面对面站着。
    心印拿着一顶白牡丹花冠，轻轻给云沾衣戴上。
    季成蹊：？
    作者有话说：
    老板：我就开个会，变天了？
    早早的更新了！诶嘿！
    ——
    谢谢老板们资瓷，给老板们捶腿捏肩，恭喜发财，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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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陶李结束了直播, 看一眼时间，点开沐云流的窗口。
    桃李不言：今天是谁？
    沐云流：反正不是燕十三。
    陶李寻思那也是。
    燕十三上麦两次，在立天盟优势的情况下竟然能送游龙堑一次总胜一次20-0, 除非是燕罗给指挥团每人掏几十万巨款, 不然今天是绝不会让他的人上麦了。
    想着下自成蹊可能会要喊他一起打攻城，陶李登录上云沾衣, 飞了攻城地图。
    然后云沾衣从天上掉了下来。
    屏幕中央跳出来一个窗口。
    【排队：208】
    陶李傻眼。
    如今拿了一次总胜和20-0的游龙堑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以往游龙堑这边开场前半小时还能秒进的攻城地图, 在开场前两个半小时的时候，就已经人数爆满开始排队了。
    陶李：……
    陶李点开好友列表，看了一眼下自成蹊灰色的头像。
    总觉得下自成蹊今天可能进不去地图了。
    陶李想着, 挂着云沾衣等排队自动进, 人离开电脑吃饭去了。
    季成蹊看着那个禅宗围着云沾衣转来转去，然后停在一动不动的云沾衣身边，行了个佛礼，飞走了。
    等到陶李吃完饭, 端了半边饭后小西瓜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云沾衣旁边站了个下自成蹊。
    云沾衣的排队前边还有200人。
    保守估计开场前是进不去了。
    图里没有大规模对冲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掉线, 排队自然也就下得慢。
    拿着半个瓜不好敲字, 陶李干脆点进下自成蹊的YY。
    下自成蹊在YY挂着, 陶李刚点开自由麦准备说话，就听到有人进频道的提示音。
    陶李赶紧把自由麦给关了。
    狂龙七变的大嗓门响起：“我靠成蹊老板, 今天排队特……草, 我黄马呢？”
    “扒了。”下自成蹊非常冷酷。
    “？？”狂龙七变惊呆, “我做错什么了吗？？”
    陶李确认了一下变声器, 开麦：“没有, 就是老板最近比较注重隐私。”
    狂龙七变看一眼变声器大哥的黄马, 心想那你为什么没被扒？
    总不能你就是隐私的一部分吧？
    “算了，不是什么问题！”
    狂龙七变看得很开。
    私人频道的黄马而已，又不像桃李不言那个倒霉鬼。
    自开服以来立天盟唯一一个被扒了攻城频道黄马的退休指挥堂堂出现！
    狂龙七变问：“成蹊老板你在图里了吗？”
    “没有，我在排队了，不知道进不进得去。”季成蹊说。
    狂龙七变有点麻了：“我在这服四年，真没见过这阵仗。”
    以往，游龙堑都是到开场前半个小时才开始断断续续的排队，开场之后更是有不少人刷够了低保分就直接出图，排队掉得飞快。
    除了大帮会自己人，很少有散人会跟完攻城全程。
    绝大部分散人都是来来去去的——反正在他们的概念里，游龙堑也不会赢。
    哪像现在，看阵营频道，开场前两个半小时就已经开始排队了。
    要不是狂龙七变习惯地图一公布就进图带团打架，他现在八成也得被卡在外面。
    攻城因为阵营指挥没挤进地图而惨败，这是挂上论坛会被全区服嘲笑几年的大乌龙。
    “老板你排队多少？”陶李挖了块西瓜，看着屏幕里一动不动的下自成蹊，感觉有点乐，“超过800就别想进图了，不可能进去的。”
    季成蹊看一眼自己的排队名次。
    “1200。”
    “别想了，绝对进不去。”陶李直接取消了云沾衣的排队，“找点别的乐子吧。”
    狂龙七变听到这话，傻了：“那今天就我一个啊？”
    “今天地图还可以啊，基本都是大平地，你看你们帮或者无涯有没有人想试试带机动团呗。”陶李吃着西瓜，随意道，“这不正好给你们练兵，看看能不能拔个新指挥出来。”
    狂龙七变一拍大腿：“大哥说得对啊！”
    他倒是一点也没觉得这陪玩这么懂是不是不对劲。
    下自成蹊专门给配了个号，长期点的陪玩，知道很多不是很正常吗？
    配得上成蹊老板的身价，那必然是贼牛逼的陪玩，不牛逼估计早就被同行卷没了。
    “那我先走了，老板今天你就歇着，拜拜！”
    “嗯。”
    狂龙七变走了。
    陶李捧着瓜：“老板想点点什么乐子？”
    “变声器关了。”季成蹊把陶李拉进小房间，“我刚刚看到那个心印一直蹲你旁边。”
    陶李关了变声器，看着屏幕里的云沾衣，轻嘶一声：“噢，她现在算是朋友了。”
    季成蹊：？
    陶李并不准备详细解释。
    这是人家女孩子的秘密。
    “老板要找点什么乐子？搞点轻松的吧，我今天直播了一下午人有点麻。”
    季成蹊微微一顿：“直播？”
    “对啊。”
    季成蹊：？
    “不是去保排名？”
    “心印干代打嘛，我顺便给她打个广告，自己也赚点外快，今天一下午赚了300块呢。”
    陶李没跟直播平台签约，礼物是三七分，一下午能那300块已经算很不错的成绩了，平台每次都问他要不要签约。
    “哦。”季成蹊扫一眼聊天窗，看到一条帮会消息。
    【帮会】狸狸头：排队2000，我打个屁！有没有人冲战场！10人眼神战场进组1=9！
    季成蹊直接点了狸狸头进组：“打战场，点我进组。”
    “哦，好。”
    【团队】狸狸头：沾衣哥哥啵啵！/玫瑰/亲亲；
    “？”季成蹊把队长移交给狸狸头，看到这条消息，“她怎么知道？”
    “我早就跟她说了我是男的，不过今天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了吧，我直播说了云沾衣是男的。”
    陶李啃完了饭后水果，感觉嘴边上黏黏的。
    “老板我去洗把脸。”
    季成蹊没回答，听到耳麦那头离开椅子，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比开着变声器清晰无数倍。
    团队频道又刷出来一条消息。
    【团队】狸狸头：请问帮主对桃李不言发表的暴论有什么看法？（扭捏；
    【团队】下自成蹊：？
    【团队】狸狸头：？帮主你不会不知道吧？
    狸狸头飞速给下自成蹊扛来了论坛今天下午的爆帖。
    狸狸头：【电一同舟共济，惊爆！云沾衣刷新阵营男神新定义！桃李不言自爆同性倾向！】
    季成蹊：？
    季成蹊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日期，确定自己这个会只开了几个小时，而不是几个月。
    【楼主：楚天阔诸君！
    我愿给我们沾衣哥哥另辟一个阵营男神的赛道，纵观全服，前无古人！无人可出其右！
    首先，我们都知道了云沾衣是男的，大三角目前只是朋友关系。
    为什么用目前呢，因为桃李不言在直播的时候说：如果真的搞对象，那他和云沾衣必定锁死，没下自成蹊半毛钱事。
    我当时就觉得这叼人对自己性取向的假设前提是不是有点问题？
    语音在这里：【链接】；
    那么下面避不开的是下自成蹊攻城麦上对云沾衣喊的「理理」，应该是特殊昵称，不确定是不是这两个字。
    语音在这里：【链接】；
    哦还有心印。
    今天桃李不言直播里出现的温柔甜妹，禅宗玩挺6。
    大家可以品品心印之前在挂云沾衣和琵琶不吃枇杷的帖子里的发言。
    我考古了一下，其实上周心印就出现在论坛上了，是作为路人问云沾衣谁才是他的情缘。
    云沾衣那时候还模棱两可的说下自成蹊。
    那时候他们才刚认识吧？
    这才短短一周，这妹妹就：
    抢别人情缘犯法吗•jpg；
    要不然你报警吧•jpg；
    我刚刚还看到心印跑去跟云沾衣贴贴，还给他戴花冠。【截图】
    虽然嘴上说是朋友关系，但怎么看都不太对劲。我大惑不解就是说。云沾衣这哥们到底怎么做到男女通吃养鱼还把鱼塞一个池塘里让他们一起玩的啊？】
    季成蹊关掉了帖子。
    季成蹊把帖子转发给了桃李不言。
    陶李一坐下，就看到季成蹊给他发的链接。
    陶李谨慎：“什么东西？”
    “乐子。”季成蹊不动声色，“心印是女生？”
    “是啊。”
    “你早就知道？”
    “那不是，今天才知道，说来也巧，要保排名的就是她。”陶李点开了链接，直接被标题辣到。
    陶李：“……”
    “下自成蹊，你找乐子的癖好真的好奇怪。”
    季成蹊看着战场团组满了人，点开背包，放下了有生命防御加成的宴席，状似随意的说：“放桌子了，吃一下，心印怎么那么为你说话？”
    陶李关掉论坛，点了下自成蹊放出来的桌子：“不是为我说话，是为云沾衣说话。”
    季成蹊差点没转过弯来。
    “她认识原号主？”
    “嗯，跟我没关系。”陶李及时转移话题，“战场进了老板，快冲快冲，我奶你。”
    季成蹊心中的包袱轻轻落下来。
    打完这场，下自成蹊和云沾衣齐齐下线。
    语音频道倒还是挂着。
    季成蹊吃完了饭，重新回到电脑前时，听到陶李这边开始噼里啪啦敲键盘，不多时，又是打印机运作的声音。
    陶李从天文台官网拉了个通行证申请书的模板，打印填好。
    看着只差导师签名的申请书，陶李犹豫片刻，放下纸张，开始在校内搜索他们学校的辅修制度。
    一般决定辅修第二学位，是在大二开始就要打申请的。
    现在大二上学期都快要结束了。
    陶李抿着唇，看到有人说「但只要导师愿意带，一切都不是问题」。
    陶李倒是有自信跟导师搞好关系。
    但是……陶李偏头看了一眼房门，片刻，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季成蹊难得闲着没事干，见耳麦里半天没动静，轻轻敲了敲桌面：“怎么没动静了？”
    “在想事情。”陶李说完，又沉默下来。
    “很难解决的话，我可以听听。”季成蹊说。
    “也不是不行，老板，我问你个事。”没等季成蹊回答，陶李直接说道，“如果在家人和理想之间选一个，你……”
    陶李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齐星羽每次提起家里时飞速止住话头的模样，顿时停住。
    “算了算了，没……”
    “选理想。”季成蹊声音变得冷淡得过分，“你的人生不过短短百年，你为他人牺牲，谁为你的理想哀悼？何况你的家人并不一定会因你的牺牲而感动。”
    陶李听出了季成蹊语气里那点微妙的讽刺和烦躁。
    陶李立刻意识到他这个问题可能踩到了下自成蹊的痛脚。
    他张了张嘴，不知应该怎么接话。
    半晌，就憋出一个：“嗯。”
    “去实现理想，不要因为他人而停留，爱你的人绝不希望成为困住你的牢笼。”
    季成蹊说完，沉默了好一阵。
    “有点累，下了。”
    “老板拜拜。”
    季成蹊没有回话，直接关掉了电脑。
    陶李看着瞬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频道，半晌，摘掉耳麦，起身离开房间。
    “妈。”陶李坐到李庭秋旁边，“我想试试辅修第二学位。”
    李庭秋一愣，随即惊喜：“好厉害！”
    陶李冷静道：“如果申请通过会很忙，可能周末和寒暑假的空闲也很少……”
    “去吧李李。”李庭秋说，“想去就去。”
    陶李抿着唇：“可是……”
    “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最近几次复查医生都说我状态很好。”李庭秋摇摇头，“耽误你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陶李愣愣的看着李庭秋，没说话。
    “去吧李李，不要再委屈自己了。”李庭秋抬手揉了揉陶李的脑袋，“去吧，去交朋友，去夏令营，去通宵轰趴，去寻找一份爱情，这本应是你早该拥有的一切。”
    “妈咪和爸比有幸从上天那里得到你，可不是想让你来受委屈的呀。”
    陶李抿着唇，垂下眼掩盖住难以抵抗的酸胀：“我不觉得你耽误我。”
    若非他们给予了他童年中近乎取之不尽的快乐与爱，他也绝无可能坚持到如今。
    李庭秋并不与陶李争辩。
    她的孩子因为她的软弱过早的成长，过早的担负起本不该属于他的责任。
    他不交朋友，不参与课外活动，在青春懵懂的时期也不曾尝一尝恋爱的酸涩。
    他甚至二度休学。
    因为他家里有个坐轮椅，精神不正常的妈妈。
    李庭秋在丈夫离去时曾疯狂的辱骂命运的不公，悲哀于自己得而复失的不幸。
    可她当时也未曾想，她到底要多幸运，才拥有这样的一个孩子。
    他分明值得许多美好的东西。
    “去吧李李。”李庭秋只是再一次这样说道，她将内疚藏起来，笑眯眯的转移了话题，“以后咱们家要多一个双学位大学生啦！值得今晚吃一份糯米鸡当宵夜以示庆祝！”
    “是辅修……”
    “不管！吃糯米鸡！”李庭秋拍了拍轮椅，“陈姨！”
    “……”陶李抿着唇，妥协，“好吧，就今天，仅此一次，我回房了。”
    “好——”
    陶李钻回房间，往床上一滚，缩成一团，脸往小火龙软绵绵的肚皮上一埋。
    不多时，小火龙肚皮悄悄洇湿了一小团。
    就今天。
    仅此一次。
    作者有话说：
    可恶，又写哭了！亲亲李李，亲亲妈咪；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扑进老板们怀里哭哭qvq；
    感谢在2022-09-08 13:34:15-2022-09-09 18:5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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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来了！”
    齐星羽一边回应着, 一边迷迷瞪瞪的爬下床，打开门看到陶李，懵了两秒, 吓了一跳。
    随即暴怒：“我他妈的, 我操啊陶李，怎么了你这是？谁欺负你了！？”
    “没谁。”陶李把陈姨准备的早餐塞给齐星羽, “酸菜粉丝包, 还有鸡蛋灌饼和小米粥，趁热吃。”
    说完，陶李皱着眉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
    齐星羽先是接过那一大袋子重重的保温盒, 看着陶李泛着红血丝的微肿的眼睛。
    “可是你眼睛都肿了。”他说, “这是哭的，我看得出来。”
    “噢。”陶李冷静道，“昨晚上我陪我妈和陈姨看电视剧太投入了。”
    齐星羽：啊这。
    “这样啊，那你真菜。”齐星羽顿时嬉皮笑脸起来, 看一眼保温盒, “谢谢我们陈姨！”
    “行了，叫他们起床, 我回去了。”陶李背着包回了寝室, 开窗通风。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低头搜索眼睛消肿，冷水打湿毛巾, 冷敷。
    陶李没关寝室门, 隔壁也没关, 陶李能听到隔壁逐渐热闹起来。
    齐星羽一边吆喝喊起床, 一边在超大声的宣布：“现在起床, 可以看到限量版哭肿眼的陶李！不看后悔终生哈家人们！”
    陶李面无表情, 把手里的湿毛巾往盆里一扔，走出洗漱间关上了寝室门。
    宿舍的隔音很好，门一关，声音便听不太清了。
    冷敷了十来分钟，陶李看看镜子，感觉多少还是能看出来一点。
    不过不太明显，上课更要紧。
    估计本身除了齐星羽，也不会有人跑到他面前来问是怎么回事。
    陶李擦干脸，收拾了一下背包，看一眼自己的课程表，想了想，划掉了今天晚上的哲学导论。
    他需要腾出时间，去找联系他的那个天文学导师，送通行证申请书，顺便问问辅修第二学位的事。
    陶李将今天的计划修改好，拿上书，离开了寝室。
    路过隔壁，齐星羽追出来：“桃宝，今晚我请你吃宵夜？蒸汽海鲜锅。”
    “嗯。”陶李看一眼时间，“你们动作快点，别迟到。”
    “好哦，帮忙占下位置，爱你！”
    陶李抬手按住齐星羽噘着嘴凑过来的脸，推开，快步走了。
    庄跃探头出来，看了一眼陶李的背影，又瞅瞅齐星羽：“你俩说什么呢？”
    “秘密，说出来怕你们吃醋。”齐星羽钻回寝室。
    “得了，陶李那冷冷淡淡的性格也就你还能一直热情。”庄跃叼着勺跟着回了屋，“唉，他可真难搞，比我当初追我女朋友的时候还难搞。”
    “还好吧。”齐星羽拿了个鸡蛋灌饼，想了想，“他只是比较有分寸。”
    “嗯嗯。”庄跃敷衍点头。
    他对陶李并没有什么坏印象，只是觉得这人始终都跟别人隔着一层，带着点生疏。
    相处得不算差，但始终不太亲近。
    一定要说的话，庄跃觉得陶李的防备心很重。
    他记得有一次班上团建搓宵夜，陶李难得参与了，大家推杯换盏之间，多少都喝了点，便趁机大着胆子问了陶李许多问题。
    比如恋爱关系啦，比如为什么不去TOP3啦，比如喜好啦，比如为什么每周末都见不到人啦……
    陶李的回答是：没有恋爱的想法、A大比较合适他、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周末有事要忙……
    回答得挺委婉温和，细细一想其实屁都没说。
    这么两年下来，他们比班上那些人多知道一点的，也就是陶李每周的「有事要忙」其实就是回家。
    庄跃觉得陶李这人，其实完全就不希望与他人构建一个相对亲密的关系。
    亲密的前提是相互了解。
    他们将自己袒露在陶李面前，而陶李却单方面的浇筑了一堵叫「分寸感」的厚厚的墙，将他们拒之门外。
    “也就你是个傻子。”庄跃对齐星羽说。
    “？？”齐星羽咬着鸡蛋灌饼，突然被攻击，满脸茫然。
    庄跃抬手撸了一把齐星羽的狗头。
    哎，这么傻，要不是家里有个兜底的哥哥，肯定活不到这么大。
    ——
    “通行证估计审核两周下来，会有人联系你，可能要做点背调。”天文学导师讲话平和缓慢，“你的情况我了解过，你很优秀也很努力，想辅修天文学是可以的，这个课题我可以带你，咱们好好做，有读研的想法吗？”
    “……”陶李停顿片刻，“有的。”
    “是想继续读MBA还是对天文有兴趣？”
    “我个人的话，更喜欢天文。”
    “我知道了。”导师看着陶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好孩子，我回头给你发一套书单，你先看看。”
    陶李抿着唇笑了一下：“好的，谢谢老师。”
    导师摆摆手：“去吧。”
    陶李走出办公室，抬眼看向夜空。
    学校里灯火通明，周边也繁华热闹，闪烁的霓虹刺破夜幕，将星光都吞噬了。
    但仍有几颗一等星倔强的挂在天际。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陶李重新迈开脚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星星飞：滴滴，去哪里等你！
    阿李李：三食堂。
    星星飞：不要，我还是想吃鲜阁QAQ我没吃晚饭留着肚皮呢，陪陪我！
    这不巧了，陶李也没吃晚饭。
    陶李看了一眼时间，七点。
    阿李李：我现在已经完事了，东门见？
    星星飞：？！今天结束得好早啊，东门见！
    陶李正准备按灭手机，恰巧收到了导师发来的书单。
    他划到聊天列表，一眼看到了被他放到置顶的下自成蹊。
    ——老板嘛，当然值得一个置顶。
    陶李顿了顿，点开窗口。
    阿李李：谢谢老板，你说得对。
    下自成蹊没有回复。
    陶李退出跟下自成蹊的聊天窗，将书单复制进备忘录里，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搜索这些书籍的简介。
    基本都是些引导类的书籍，只有最后三本涉及了初级专业知识。
    陶李印象里，他看过其中一部分，但仍不准备跳过这些。
    明天就去图书馆借书，看过的也要再看一遍，就当复习，免得老师突然问起的时候答不上来。
    陶李到东门的时候，齐星羽还没到。
    他站在门卫室边上，看着高悬在门柱上的壁灯被飞蛾扑得嘭嘭响。
    齐星羽匆匆赶到时，便见陶李站在昏暗之中，微微仰着头，身上落着暖绒绒的光。
    他穿着简单至极的大白T和深蓝牛仔裤，可校门外热闹绚丽的霓虹却也不及他半分好看。
    齐星羽觉得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因为有个小姐姐勇敢冲锋，拿着手机跑到陶李面前，问他是不是单身，不是的话能不能加个微信。
    她实在太紧张了，声音都没控制住，让周边不少人向他们看了过去。
    “抱歉。”陶李摇摇头，“我有女朋友了。”
    “噢……”小姐姐失望的塌下了肩，“祝你们99。”
    “谢谢。”
    小姐姐离开了。
    ——
    齐星羽震惊：“桃宝！”
    陶李偏头看过去。
    齐星羽一路小跑过来，小声问：“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啊？”
    “做梦的时候。”陶李说。
    “？”齐星羽懵了，“所以你没有啊？你干嘛骗人？”
    “不然怎么拒绝？”陶李反问，“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被任何理由拒绝，都很丢人。”
    但他有女朋友就属于不可抗力了，只有这个理由最不会伤害到人家女孩子。
    齐星羽看着陶李。
    寝室长还是太菜了，他想。
    陶李哪是冷淡呢，他可温柔得不行了。
    陶李被齐星羽盯得发毛。
    “傻愣着干什么？走了，准备怎么去？”拿出手机，他之前查了路线，“地铁？”
    齐星羽回过神：“我现在有钱，当然是叫车！”
    鲜阁距离A大有挺远的车程，在江边上。
    “这家店据说在很多地方有自己的渔场，当天捕捞空运，保证新鲜。”齐星羽下了车，解释说，“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反正确实好吃。”
    他们走到门口，齐星羽摸出了张卡递给侍者。
    侍者双手接过卡，刷了一下：“季先生，您好，两位是吗？”
    “对，要高层临江的包厢。”
    “？”陶李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季先生？”
    “我哥啦。”
    ？您不是姓齐么？
    陶李想着，但并没有问。
    “唉，寝室长他们都不会陪我来这种店的。”
    “正常，很贵。”陶李打量着这里的建筑风格，“我们这种工薪家庭很难还得上这份人情。”
    “可是我送你东西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可以了，不用还的。”齐星羽有点郁闷，“我不喜欢的人我才不会送他礼物请他吃饭呢。”
    “自尊心的问题吧。”陶李说，“不想被人看扁，觉得是占你便宜。”
    “可是桃宝你就不会。”齐星羽说。
    不适合的价格陶李会拒绝，但就像这次一样，如果他非要来，陶李接受得也很干脆，事后也不会提及偿还的事。
    “嗯，因为我没什么自尊心。”
    齐星羽：？
    齐星羽噎住了。
    一旁的侍者保持着营业微笑，目光忍不住在陶李身上转了转。
    他们上了电梯，侍者按下5楼。
    5楼是顶层了。
    陶李看着透明电梯外宽广的江面，电梯门打开，他们刚走出电梯，便看到迎面有人笑容满面的聊着天走进来。
    齐星羽看到来人，当场大退三步，躲到了陶李身后。
    陶李：？
    陶李抬眼看向电梯外的人。
    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很高，有点胖，笑呵呵的像个弥勒佛，另一个与齐星羽有些相似，怀里搂了个青春靓丽的漂亮女人。
    齐远民看到电梯里的两个年轻人时，脸上笑容微微一滞。
    他松开搂着身旁女人的手：“星羽？”
    齐星羽躲在陶李身后，一声不吭。
    齐远民脸上挂起笑脸，对身边的人说：“欧阳老板，这是我儿子，齐星羽，性格比较害羞。”
    陶李：……
    这属于重新定义性格害羞了。
    欧阳老板闻言，看一眼齐星羽，又看一眼齐远民和他身边的女人，片刻：“夫人保养得不错。”
    漂亮女人脸上笑容变得有些尴尬。
    齐远民也收敛了笑容：“是我与我仙去的爱妻的孩子。”
    陶李听到齐星羽在背后发出一声轻嗤。
    地方不大，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清楚。
    但齐远民仿佛没听到，又看向陶李：“这位是……”
    “叔叔好，我是齐星羽的朋友，陶李。”陶李淡淡道。
    “哎，你好。”齐远民端着长辈的态度点了点头，“你们今天你们的消费就记我……”
    齐星羽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脸上露出宛如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我们已经吃完了。”齐星羽打断了齐远民的话。
    齐远民声音提高了：“星羽？”
    齐星羽浑身一哆嗦。
    陶李反手握住齐星羽的手，眼也不眨：“嗯，谢谢叔叔，我们确实已经吃过了。”
    说着，他拉着齐星羽退回了电梯里，直接按下一楼。
    齐星羽在电梯里垂着头。
    陶李摸出手机，搜了一下大众点评：“去香樟海滨吃路边大排档？”
    齐星羽有气无力：“好。”
    陶李偏头看他一眼，叫了车。
    香樟海滨距离鲜阁倒是不远，司机把他们拉到路口的时候才八点半，这个点还不是刷宵夜的时候，人也不多，甚至不少店这个时候才刚开摊。
    陶李找了个已经摆出招牌的店面，拉着齐星羽坐下，点了一堆海鲜烧烤，又要了半打啤酒。
    啤酒刚下单就被老板送上了桌：“咱们这儿还在做准备，吃的可能要晚点来哈老板们，送你们一碟花生米还有一碟拍黄瓜。”
    “好的，不用急，谢谢。”
    陶李撬开瓶盖，往齐星羽面前一递。
    齐星羽握着瓶颈，郁闷：“桃宝，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啊？”
    “我问了你会开心点？”
    “我会觉得你真的很担心我，虽然我知道你现在也很担心我……”齐星羽吐槽，“我要不是有跟我哥的相处经验，我真的会感觉不到你们对我的关心诶。”
    “……”
    陶李感觉自己有被微妙的侮辱到。
    不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比下自成蹊要好点吧？
    齐星羽催促：“有的时候也可以不要那么有分寸感的，我很缺爱的我跟你说，我希望你狠狠逼问我，说你很关心我，快点。”
    陶李停顿一下，觉得齐星羽跟李庭秋肯定很合得来——在要求别人说一些害羞的话这一方面。
    “我的确很担心你，你跟你爸是怎么回事？”
    “哦，我爸是个人渣。”齐星羽飞快答道，他对瓶吹了几大口啤酒，脸涨得通红，“光是看到他我都要吐了。”
    “嗯。”陶李点头，在齐星羽的注视下沉默片刻，“行，你细说。”
    “我妈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被人告知我爸有个私生子，年纪比我大六岁。”齐星羽面无表情，“就我哥。”
    陶李一愣。
    “生了我之后我妈产后抑郁，跳楼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恭喜发财，啵啵！
    感谢在2022-09-09 18:54:02-2022-09-10 16:0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顾涵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乔声、顾涵涵、Azure、不不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外来客 30瓶；快乐至上 20瓶；烟雨入江南、我本亦凡人、南枫、雪宵、千山鸟飞绝_ 10瓶；photoshy、无响应社会颗粒、睡我隔壁好不好、注生、鸣神岛夏天的象征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齐星羽家是一笔烂账。
    最主要的是齐星羽他爸, 齐远民是个烂人。
    陶李从齐星羽断断续续的描述里大致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齐远民的出身并不算差，甚至算得上富豪之家，只是一夜之间横生剧变, 散尽家财, 家道中落。
    “我听一些长辈说过，他念书的时候特别优秀, 高考时还是省状元, 常青藤四杀，他拿了全额奖学金外出留学。”
    那个年代，大学生还是稀罕物, 更不用说是外国名校全额奖学金录取的大学生。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 齐家落势不久，便又要起来了。
    后来果然不出人们所望，齐远民本硕连读，绩点全A, 留学六年没有从家里拿一分钱, 还经常大笔大笔的向家里寄钱。
    本来想着，齐远民大概是准备在国外落下脚跟了, 可他却突然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了个漂亮高挑的女朋友。
    那气质, 那打扮，在当时的国内就宛如一团热辣的烈焰, 格格不入, 又让人看了便「轰」的烧起来。
    齐远民的女朋友是当时唯一一个出身亚洲的国际名模, 季梦青。
    “那是我哥的妈妈, 我看了照片, 可好看了。”齐星羽吹完了一瓶酒, 抱着酒瓶，嘟嘟哝哝，“当时所有人都信了齐远民说他自己半工半读，受人赏识，一边做项目一边念书，可实际上他在吃季阿姨的软饭。”
    季梦青家里的条件非同一般。
    对于她去做模特这事，家里是不太乐意的。不过最终还是拗不过女儿喜欢，便让她去了，偶尔还会给予一些支持。
    可在季梦青与齐远民交往这件事情上，全家上下都非常明确的表示了反对。
    但季梦青被保护得太好，既天真又死倔，一次争吵之后，便与家里不欢而散，进入了冷战。
    在冷战期间，齐远民游说了季梦青投资入股，开了第一家公司。
    也是如今济民集团的前身。
    齐远民的事业在有了季梦青的支持之后一飞冲天。
    而季梦青回国走一趟重回T台不久，就怀上了孩子。
    齐远民和季梦青两人自始至终都是恋爱关系，在季梦青怀孕之后，齐远民也仍旧没有提要结婚的事。
    因为他还不确定季梦青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齐星羽说到这里，觉得有点恶心：“齐远民老家那边，到现在还有不生出儿子就不办结婚证的人。”
    季梦青当时也是被怀孕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再加上本身她的交友圈里也有不少不婚主义，便也没多想，傻了吧唧的同意了。
    “我哥出生的时候，齐远民反正是没去看一眼，季阿姨产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最后越发不对，连路也走不好了，检查之后是渐冻症。”
    诊断书一下来，齐远民就说想将季梦青娶进门。
    季梦青拿着诊断书，生死的压力让她骤然明晰了些什么，拒绝了齐远民的求婚。
    果然，求婚不成，齐远民转而开始游说季梦青抛掉手里的股份用来治病。
    这个男人对她或许从来没有爱意，所贪图的只是她的钱而已。
    季梦青终于恍悟了这一点。
    两人大吵一架，彻底撕破了脸。
    后来齐远民还好几次去季梦青住的小区蹲点，准备等季梦青或者保姆带孩子出来遛弯的时候直接把孩子直接抱走。
    直到有一次，他撞见了听闻消息赶去探望妹妹的季家大哥，被大哥抡起棍子暴打了一顿，从此才老实了。
    “幸好没结婚，结了婚，我哥可拿不到那些本属于季阿姨的股权。”
    “嗯。”陶李给齐星羽拆了两个大蟹钳，“先吃点东西垫垫。”
    “哦。”齐星羽拿筷子扒拉了一下碗里的蟹肉，“季阿姨傻，我妈也der，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收获了爱情，结果却落了那样的下场。”
    齐星羽的妈妈是山村里走出来的姑娘。
    生得漂亮，却没见过大城市的繁华，也没什么感情经历，好骗程度大概约等于一根棒棒糖就跟人走的小朋友。
    齐远民随意几束花，几个眼神，便轻易将这朵山蔷薇折了下来。
    又是一次未婚先孕。
    但齐星羽的外公外婆并不是省油的灯，知道女儿未婚先孕后，两个老人直接上城里来，拉着怀孕的女儿在齐远民的公司门口撒泼打滚，被保安一碰就往墙上撞。
    齐远民其实很怕事。
    他被纠缠了一个月，就点头同意了结婚。
    可就算结婚了，结果也并不好。
    “我三岁那年，季阿姨走了，齐远民这个贱人，还带着我去季阿姨的葬礼。”
    齐远民去参加葬礼，结果当然是又一次被季梦青的大哥拎着棍子抡了出去。
    齐星羽是小孩，并没有被苛待，但也没有季家的亲朋给他几点好颜色看。
    “不过我哥，他很好。”齐星羽嘟哝着，“他过来牵我手，大人们阻止他他也不听，带我去休息室，给我糖吃。”
    那时候齐星羽三岁，因为父亲被人拿棍子打而吓得哇哇大哭。
    可齐远民无暇顾及他，周围的大人看他的眼神也怪异得可怕。
    他孤独的留在那里，在墓碑前，谁也不认识，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要不是季成蹊出现，他大概这辈子也无法释怀那短短几分钟。
    “后来我就经常从家里跑出去，跑到我哥家。”齐星羽说，“齐远民觉得可以利用小孩子打好关系，以后好拿到我哥手上的股权，也一直撺掇我去。”
    “啊哈！结果没想到，我哥根本叼都不叼他一下。”
    “后来齐远民发现我不顶用，他的事业也因为季阿姨家里的针对而每况愈下，就开始揍我。”
    “一直到我18的时候，我哥给了我3%的股，齐远民一直很想要，因为有我这3%，他就可以跟我哥打擂台了。”
    陶李一愣，伸手拿了个生蚝，没吭声。
    陶李觉得这有点怪。
    都是学商科的，谁看不出来让齐星羽拿这关键的3%，就是在逼齐星羽在两方之间明确站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啦。”齐星羽吨吨吨的又吹完一瓶，有点上头了，“但那么大一个集团，他敢把这3%直接给我，其实是他信任我的表现，他把选择权直接给我了。”
    “嗯，也是。”陶李点头，“他本来可以完全不给你一点的。”
    “是啊，他给了我之后，齐远民对我都大方起来了，也不揍我了，信用卡副卡拿走随便刷。”
    无利不起早。
    陶李眉头皱着，拿了只蟹。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可真倒霉。”齐星羽新开了一瓶酒，说，“但我又运气蛮好，我哥爱我，我妈也爱我，虽然我没跟她见上一面。”
    可他妈怀着他的时候，就有在写日记，还织了半件小毛衣。
    日记本里全都是对宝宝的期待。
    “咳咳！”齐星羽清了清嗓子，“听好！”
    “6月21日，天气晴。宝宝今天又踢了我一脚，非常健康，过于健康了，下次麻烦轻点。”
    “6月22日，晴，但下了场暴雨。宝宝好像不喜欢雨天，天一阴下来就不闹了，希望宝宝出生那天太阳公公高高照。”
    “6月23日，晴。听说酸儿辣女，可我天天都想吃酸辣粉，还想吃冰激凌。”
    “6月24日，晴转多云。开始给宝宝织毛衣，算算日子，等满月差不多可以穿……”
    齐星羽背诵到半路，突然没声了。
    陶李给他塞了包卫生纸，把一整只梭子蟹的蟹肉都拆出来，在碗里堆好，浇上蟹醋，推到齐星羽面前。
    齐星羽吸了吸鼻子，埋头猛吃。
    “我好想见我妈一面。”他说。
    “你妈肯定也很想看看你。”陶李说。
    齐星羽几口闷完蟹肉，又吨吨吨干掉了一瓶啤酒，瞪大眼大口呼吸，试图忍住，最终也没能忍住，嚎了一声，抱着酒瓶大哭起来。
    老板来送香辣虾，看了看上头了嚎啕大哭的齐星羽，小声问：“小伙子没事吧？”
    陶李摇摇头，往齐星羽碗里放了一手烤鸡皮：“你喜欢的，边吃边哭，不然头晕。”
    “哦。”齐星羽一边抽噎着，一边啃起了烤鸡皮，“我还要吃青口贝。”
    陶李又给齐星羽掏了几块贝肉，剥了几只虾，然后才摘掉手套，拿了串碳烤五花肉啃。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陶李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下自成蹊发来的消息。
    老板给他打了个问号。
    陶李扫一眼之前的消息，回复：
    阿李李：跟家里人聊了一下，确实了解q2A#%ztwgSDEB；
    齐星羽伸手握住陶李的手腕，哭得直抽抽，连带着陶李的手也抽抽：“吃、吃饭不准玩手机！”
    陶李看着发出去的一串乱码，又看向喝得有点上头的齐星羽。
    下自成蹊那边又打了个问号过来。
    陶李扒拉开齐星羽的手：“不是玩手机，我回个消息。”
    “哦。”齐星羽收回手，又开了瓶酒，“我还要继续说！”
    阿李李：旁边有个醉鬼，晚点聊。
    “嗯，你说。”陶李将手机翻面朝下。
    “说什么？”齐星羽突然愣住。
    陶李开始给自己剥虾：“说齐远民。”
    齐星羽一边抽抽一边大骂：“我为、为什么要说一个傻逼！”
    陶李有着丰富的应对思维跳跃的人的经验：“那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哥！我哥给我打钱了！”
    陶李点头：“嗯，是的。”
    “我哥！我给你说，从小，我哥家平时就只有一两个保姆，然后就是老师，没别的大人，只有他大舅每周会来一次。”
    齐星羽记得小时候自己问过他哥，为什么不跟大人住在一起。
    季成蹊回答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回去外公外婆看到我都会露出很难过的表情，所以我就不怎么去了，他们也不怎么来，反正我课程也忙，正好。”
    这一正好，就正好到了现在。
    “我哥家里好冷清的。”齐星羽晃着脑袋，“桃宝，你暑假要不要跟我去我哥家玩啊？我哥家外设贼牛，网络贼快，我教你打游戏啊！正好在他家呆半个月，然后我俩一起出发去夏令营！”
    “不了。”陶李拒绝得飞快，“你少喝点，多吃点菜，酒量差还空腹喝，就属你会。”
    齐星羽惨遭拒绝，抽噎着打了个嗝，连吃三串黄牛肉，又吨吨吨喝起来。
    ——
    季成蹊看完微信消息，刚放下手机没多久，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点击接通：“欧阳叔？”
    那边笑呵呵的：“成蹊啊，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没有。”
    “我今天跟齐远民在鲜阁吃饭，看到你弟弟了。”
    季成蹊微顿：“齐远民为难他了？”
    “自然还是端着架子想压人呢，你弟弟朋友估计看出点什么了，压根没接他茬，直接拉着齐星羽扭头走了。”那边笑得更大声了一点，“齐远民那个脸色你是没看到，齐星羽可真是交了个好朋友。”
    “嗯，我知道了，谢谢欧阳叔，您回来我请您吃饭。”
    “噢，那我要吃你开的那个私房菜。”
    “没问题。”
    那头笑呵呵的挂了电话。
    季成蹊看着电话挂断的页面，给齐星羽拨了个电话过去。
    陶李去洗手间了。
    齐星羽喝了不少，凭本能接通了电话，大着舌头，脑子糊成一团：“哥！再来两瓶啤酒！”
    老板扭头：“小伙子，你这样还喝啊？”
    “要！”
    “那不行，你说了不算，等你朋友出来，他说了才算。”
    “呜呜呜……”齐星羽又哭起来，“你怎么这样啊！”
    “齐星羽！”季成蹊眉头拧起，“把电话给你朋友。”
    “我不！”
    齐星羽一把把手机翻过面，以表拒绝。
    陶李从洗手间里出来。
    他和齐星羽的桌子在店外路边，搭着棚，海风吹着凉爽。
    刚走出店门，就听老板吆喝：“小伙，你这朋友还想喝，你送得回去吗？”
    “别上酒了，来壶茶吧老板。”陶李在齐星羽身边坐下，“别喝了你，喝晕了我可不背你回去。”
    刚准备说话的季成蹊骤然一顿。
    “不是吧桃宝，气氛都到这儿了！”齐星羽看起来委屈得要命，“这不得来个不醉不归？”
    “不来。”陶李冷酷拒绝，“我身娇体弱，扛不动你。”
    齐星羽不敢置信：“你看着你的马甲线和肱二头肌再说一次？？”
    陶李眼也不眨：“我身娇体弱。”
    齐星羽委委屈屈的哼唧一声：“好吧。”
    “快吃，再不吃都凉了。”陶李说，“明天上午还有课。”
    齐星羽破防了：“怎么还有课啊！！”
    “下次你挑周五晚上……”陶李顿了顿，“算了，别挑了，我之后大概都没什么空陪你。”
    “？”齐星羽抽噎着，“你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不愿意给我了吗？”
    “不是。”陶李摇头，“我在准备辅修第二学位的事，需要先自学很多东西。”
    “走开点！”齐星羽破大防，把剩下的三个生蚝都拿到自己碗里，“你卷到我了！”
    齐星羽哼哼唧唧骂骂咧咧又委委屈屈的嘟哝个不停。
    陶李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任劳任怨的给这喝大了还委屈得不要不要的傻子剥虾拆蟹。
    “妈！要蟹蟹！”
    “你再叫就吃蟹壳。”
    “呜呜呜。”
    陶李重重地叹气。
    一直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喊老板买单，季成蹊才轻轻挑眉，伸手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李李：qxy你背刺我！记仇•jpg；
    ——
    带着蟹蟹谢谢老板们的赞助捏，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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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这个世界实在是小。
    季成蹊点开微信, 看着阿李李的头像，想着应该怎么戳穿对方。
    ——毕竟上一次找乐子，好险没把自己给乐进黑名单里。
    这次还是不乐了。
    季成蹊点开跟阿李李的聊天窗, 指尖轻敲屏幕, 思考应该怎么做。
    加班哈？
    打工人哈？
    男大学生理直气壮的装了这么一通，他竟然也没觉得半点不对。
    季成蹊想到这里, 突然意识到他之所以这样相信, 是桃李不言平时根本就不提他现实里的事。
    他不提，自然也就看不出什么纰漏。
    季成蹊想了一下。
    他最近几乎是天天都有在跟桃李不言连麦，时长还不短, 可一回忆, 竟也半点不知桃李不言现实里的事。
    桃李不言不谈自己，不说家庭，也不抱怨加班。
    ……加班这一点还是骗人的。
    季成蹊：“……”
    等一下，好像也不是完全什么都不知道。
    至少知道他喜欢苹果。
    季成蹊想起他跟狂龙七变认识的第一天, 就已经知道了狂龙七变是哪里人, 在哪里上班，家里有几口人。
    平时帮会群里聊天, 那些活跃的人多多少少也都会吐槽一些现实里遇到的人和事。
    可桃李不言从来不说。
    明明聊天也没停过。
    这么一想, 桃李不言一直都没有说要改云沾衣的账号资料, 估计其中就有不想暴露现实信息的原因在。
    毕竟要改资料，手机号暴露是必然的。
    季成蹊眉头逐渐皱起来。
    坏了, 桃李不言警惕性这么强, 摆明了是不想网友跟现实朋友扯到一起的。
    季成蹊沉默了一下, 寻思他要是直接戳穿了, 他会不会还是要进黑名单？
    说不定还不止他, 连带着齐星羽那个暴露的傻der一起, 都得躺进黑名单里，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
    陶李跟齐星羽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11点。
    “桃宝拜拜。”齐星羽歪歪斜斜的靠在寝室门上，闭着眼大着舌头，“晚安，啵啵。”
    陶李：“这是我的寝室。”
    齐星羽努力睁开红肿的眼睛，抬头看了看号码牌，扭头走到隔壁，往门上一靠，又说：“桃宝拜拜，晚安，啵啵。”
    “晚安。”陶李看着齐星羽拧开门进屋，七扭八歪的走进去，寝室里传来几声惊呼。
    陶李拿出钥匙，打开了寝室的门，拿了睡衣直奔浴室，拧开喷头。
    一身烧烤味，受不了，要洗一身香喷喷的苹果味儿才行。
    洗完澡，陶李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看一眼时间。
    等头发干的这会儿大概还够上线做个日常。
    陶李往桌前一坐，打开电脑，登录上桃李不言。
    可能是知道他一到工作日就开始整天整天的不上线，玄灭帮的人也没在主城蹲他。
    陶李心算了一笔账。
    今天本来是齐星羽请吃饭，但被齐远民横插一脚，变成了他请齐星羽吃饭，回来的的士钱也是他出的。
    支出332。
    进项为0。
    陶李顿时感觉全身有一万个下自成蹊在爬，难受得厉害。
    他当即点开好友列表，却发现醉南柯并不在线。
    陶李：。
    这人怎么回事，有钱都不等着赚！
    陶李登录上大号YY，准备喊醉南柯上线赚钱。
    燕罗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他花给杀手帮杀桃李不言的钱，会有一半落到桃李不言本人要手上！
    燕罗，too naive！
    陶李刚从YY列表搜出醉南柯的聊天框，就收到下自成蹊的密聊：
    【密聊】下自成蹊：1；
    哦那没事了。
    赚下自成蹊的钱也是可以的。
    陶李关掉窗口，点开小号YY，跳进下自成蹊的频道。
    “喂喂喂？”
    季成蹊一顿：“换设备了？”
    “没有，头发是湿的，不能戴耳麦，用的外置麦。”
    麦是五毛钱的麦，音箱是20块钱的音箱，虽然音质不怎么样，但出乎意料的耐用。
    “刚回家？”
    “嗯，有个醉鬼，没办法。”
    季成蹊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是见过齐星羽喝醉的德性的。
    这冤种弟弟喝醉之后必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辱骂齐远民，第二阶段是大哭大闹，第三阶段是疯狂撒娇。
    后面那两个阶段，季成蹊是从来不接茬的，因为齐星羽见杆就爬有树就上，给他点颜色他就能把染坊开得满地都是。
    桃李不言显然不知道这一点，被齐星羽纠缠着要吃这个要剥那个，竟然也不生气也不烦。
    还都认真给出了回应。
    有些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
    桃李不言本来就是很有耐心的人——从当初一个技能一个技能的跟他说机制，教他打循环的时候就看得出来。
    就是对有过矛盾的人态度比较激烈一点，还记仇。
    季成蹊轻轻敲了敲键盘：“很难搞？”
    “还行，他还挺乖。”
    季成蹊：？
    完全没GET到老板的迷惑，陶李飞到红尘镖路，接了任务。
    区区齐星羽，比当初的李庭秋好搞定多了。
    陶李敲了下键盘，屏幕里的桃李不言潇洒的一个翻身，坐上马背：“老板这个点没工作了还不睡觉？在这打游戏？”
    “就要睡了，做个日常。”
    “哦。”陶李也没问为什么不找代练，他骑着马哒哒哒的冲向红尘谷，在峡谷口下马，打开了两个减伤技能。
    而后熟练的找了块高处的岩石，点了爆发，开着驭风碎雪往红彤彤抱着团的红名堆里一砸，狂风摧澜「嘭嘭嘭」的卷进了人群。
    密密麻麻的伤害数字从桃李不言身边冒出来。
    桃李不言头顶的血条也飞速下降。
    在即将挂掉的瞬间，从天而降的一口奶把他捞了回来。
    白金色的身影毫不留恋，三段位移蹿出人群，钻到一块岩石后站住，打坐。
    这一波他拿了8个人头。
    陶李翻了翻击杀记录，看到血条满了，刚准备站起来上马跑路，焦点列表里就出现了下自成蹊的ID。
    下一秒，桃李不言被下自成蹊骑着马踩住，伤害数字飞速冒出，下自成蹊按着桃李不言飞快打了一套。
    陶李：？？
    陶李懵了一下，手上飞快开出驭风，从马蹄下站起身，拍了个悬月将下自成蹊从马上打下来，略微调整站位，顺手一推，把下自成蹊推进了立天盟玩家堆里。
    下自成蹊血条秒没。
    陶李骑上马，走进绿名堆里，站在下自成蹊的尸体上按下空格。
    屏幕里的桃李不言伸手拽住缰绳，马匹在下自成蹊的尸体上扬起前蹄，又重重落下。
    “老板，你这不行，还是差点意思。”
    季成蹊笑了一声，10秒钟到，原地复活，故技重施，一杆帮会大旗直接插了下来。
    下自成蹊起了。
    下自成蹊倒了。
    但七八十个无涯帮众被大旗召唤过来，落地就把这一堆立天盟的玩家干了个稀碎。
    陶李看着躺在地上的桃李不言：“草！”
    下自成蹊被自家帮会的奶妈拉起来，奶满了血刷满了buff，甚至在满地立天盟玩家的尸体中捡满了镖银的上限，然后骑上马，围着地上桃李不言的尸体转了两圈，慢悠悠的走了。
    “给你上一课，这叫兵不厌诈。”季成蹊说。
    陶李：？
    陶李深呼吸，直接点了回营地，看了一眼身上的DEBUFF。
    押镖状态下是不允许使用轻功的。
    陶李放弃了押镖任务，把身上的镖银一扔，去掉了因为押镖而禁止轻功的DEBUFF。
    他坐满了血，给自己放了两套宴席，吃满了小药，脚踩大轻功，直奔红尘谷游龙堑那一边的出口。
    隔着80多码，焦点列表里就出现了下自成蹊的ID。
    桃李不言从天而降，开着减伤爆发，在小药的加持下三个技能秒了下自成蹊。
    “给你上一课，这叫卷土重来。”
    季成蹊轻啧：“报复心这么重。”
    “这不给您上课呢，怎么就报复心了。”
    无涯的人看着躺在地上的下自成蹊，和根本没准备杀完就跑的桃李不言，人都傻了。
    【近聊】芳心纵火犯：草，多大的仇啊桃李哥。
    【近聊】一脚超人：你俩不是和解了吗？？
    【近聊】狸狸头：桃李哥你怎么可以打老板！！
    【近聊】桃李不言：我打老板跟我收钱互不影响哈。
    “扣工资。”
    “允许你扣五毛。”
    陶李随口道，擦了擦头发，见无涯的人也不准备杀他，踩着轻功飞走了。
    季成蹊不说话了。
    陶李打了个哈欠，重新押完了镖，开着桃李不言去搬了两趟物资。
    季成蹊突然开麦：“有件事。”
    “嗯？”陶李晃了晃脑袋，摸摸头发，干得差不多了。
    季成蹊慢吞吞道：“我在思考应该怎么说。”
    “啊？”陶李愣了一下，“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事吗？”
    “很重要。”
    “那您先思考着吧，最好别跟我说。”陶李眼也不眨一下，“我这人对别人的隐私没有什么好奇心。”
    “……”季成蹊开口，“是关于你的。”
    陶李瞬间警觉起来：“什么？！”
    “你先保证，我说了不会拉黑我。”
    “那你还是别说了。”陶李飞快拒绝。
    他对自己的好奇心向来管理得极好。在陶李看来，好奇心这个东西本身就很容易成为冒犯他人的源头。
    季成蹊：“……”
    “你都觉得我会拉黑你，那99%的可能性我真的会拉黑，你别说了。”陶李关掉游戏，“明天见！晚安！”
    季成蹊微顿：“嗯，明天见，晚安。”
    季成蹊看着桃李不言下线的提示，YY里也传来了桃李不言离开频道的声音。
    他交掉搬运物资的任务，也关闭了游戏，略一思考，拿起手机，给手底下的特助发了条消息过去。
    下自成蹊：明天订点苹果的甜品，送到齐星羽那边。
    特助回复说好的。
    季成蹊顿了顿，想起自己那傻子弟弟，补充：
    下自成蹊：多买点。
    然后又给他弟发了条消息。
    下自成蹊：给你订了点东西，记得分给同学。
    发完这条，季成蹊非常满意的起身洗漱，收拾收拾睡觉了。
    桃李不言这么聪明，读书这么厉害，一定能看懂他的暗示吧？
    作者有话说：
    老板，李李是由木和子组成的，是木头的孩子（？
    短，好短，好短的女人！
    ——
    谢谢老板们资瓷，啵啵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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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即便是工作日, 早上七点的学校也很安静，陶李晨练完从食堂里出来，只零星看到一些行色匆匆的身影。
    陶李慢吞吞往寝室走, 发现自己竟然是难得悠闲。
    这三个学期以来, 他还是头一次吃完早饭，没有像那些匆匆的人一样, 赶往某个教学楼。
    学校图书馆八点才开门。
    今天的专业课是上午三四节的小课。
    陶李回了寝室, 冲了个澡，打开电脑，登录游戏。
    游戏一登录, 就弹出了端午节的活动页面。
    陶李一愣, 点开日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下周五就是端午节。
    醉江湖今天开端午节活动。
    完成活动任务赚取积分，积分可以兑换一些数值道具，以及一些特殊外观挂件和互动的小玩意。
    陶李不太感兴趣的略过这些说明, 扫到最后一栏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除此之外, 还有神秘粽子礼盒等着侠士们换取，可随机开出具有特殊效果的神秘粽子！】
    你说神秘粽子, 那我可就有兴趣了。
    陶李顿时坐直了。
    去年醉江湖的神秘粽子里, 有一种自/爆粽子。
    道具描述是：
    奇怪的粽子：不知何人烹制, 若不慎食用，将会气血紊乱, 内力逆行, 走火入魔, 对自己与身边的侠士造成重创。
    这粽子出现的那两个星期的攻城, 是陶李打过的最刺激的攻城。
    因为粽子一炸, 在使用粽子的玩家周围10码之内的人必死, 上限10人，不分敌我。
    在去年的端午活动里，奇怪的粽子颇受广大狂躁型奶妈的大力吹捧和支持。
    但也被许多休闲玩家疯狂辱骂，因为他们总是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突然被人炸死。
    有了这个粽子，就连主城也不是安全区。
    因为主城也可以使用粽子，且因粽子造成玩家死亡也不会受到开红杀人同等的惩罚。
    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
    陶李关闭活动广告板，看一眼新的邮件提醒，飞到蜀州护城河边上的驿站，找信使领取邮件。
    邮件里是官方送的一些活动小玩意。
    陶李一键领取，点开背包看了看道具说明。
    【白菊x3】：用于端午祭拜的白菊，放于英雄坟前或许会看到些什么。
    【艾草束x15】：端午自然需要挂上艾草！替善良的居民们挂上艾草束吧！侠士不够高的话，放到地上也可以！
    【神秘粽子礼盒x1】：神秘的粽子礼盒，里面会是什么样的粽子呢？
    陶李直接点开了礼盒。
    您获得了【奇怪的粽子】。
    草，官方竟然没放弃整这活儿。
    陶李当即把奇怪的粽子拖进快捷栏里，看一眼小地图，走向了头顶感叹号，站在广场活动区的端午活动NPC。
    他要努力做活动，然后换一背包的奇怪的粽子！
    即便是工作日的大清早，新活动开放的第一天，主城也热闹得宛如菜市场。
    陶李戴上耳麦，免得自己没听到红名提示，被玄灭的锁尘逮住。
    但桃李不言今天也没有被玄灭的人蹲主城——大概是因为他的上线时间跟鬼一样飘忽不定，又不好杀。又或者玄灭的人今天也在疯狂跑活动。
    不过没撞见玄灭的锁尘，却在前往活动区的路上看到了好像在挂机的燕罗。
    燕罗跟活动区隔着有一段距离，玩家们都在往活动区跑，挂机的燕罗就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陶李鼠标一转，走到燕罗面前数了数身位距离，发现他周围10码内并没有无辜群众。
    嚯，这简直就是天意！
    陶李嘴角一翘，飞快点击了奇怪的粽子。
    屏幕上桃李不言和燕罗两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陶李回营地复活，又高高兴兴的跑了回来。
    他点开背包，在燕罗的尸体上放下了一束白菊，又围着他摆了一圈艾草束，然后点开输入栏。
    【近聊】【表情】：【桃李不言】看着【燕罗】的尸体，不禁「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屏幕里的桃李不言抬起手，手腕遮着眼，发出了猛男哭泣的声音。
    陶李连发三条，自嗨完了，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就看到身边冒出来两个文字泡。
    【近聊】西出玉门：还得是您。/抱拳；
    【近聊】狸狸头：还得是您。/抱拳；
    陶李点到西出玉门身上。
    西出玉门也在看着他。
    陶李又点到狸狸头身上。
    矮个子小沉香萝莉换了一身素白的外观，往前挪了两步，站在燕罗尸体边上，开始呜呜呜的吹起了埙。
    西出玉门见了，也往前挪了两步，掏出铜锣，锵锵锵的敲了起来。
    【近聊】【表情】：【狸狸头】看着【燕罗】的尸体，不禁「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近聊】【表情】：【西出玉门】拍了拍【狸狸头】的肩膀，说道：「节哀」。
    陶李：“……”
    论缺德，你们倒也不遑多让。
    陶李干完了缺德事，转头去了活动区，做完了一条任务链之后，再一次路过广场，发现燕罗尸体旁边已然组齐了一整支敲锣打鼓的丧葬乐队。
    而他先前围着燕罗的尸体铺上的艾草堆上，也放满了白菊。
    燕罗的尸体安详的躺在花丛中。
    【近聊】芝芝青柠：燕罗这一生，对立天盟并无太多贡献，甚至还在狂拖后腿，今日细数他之功绩：逼走了一个优秀的阵营指挥、改掉了攻城紫马的密码、为我们的一生之敌游龙堑送出了一个总胜，和一个20-0！战绩辉煌！
    【近聊】芝芝青柠：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只为送他最后一程！我代表诸位参与这场仪式的立天盟与游龙堑侠士，赦免他！原谅他！为他献上新鲜的白菊！并希望他嘎得彻底一点，再也不要诈尸！
    【近聊】芝芝青柠：急急如律令！阿门！安拉胡阿克巴！阿弥陀佛！随便什么都行！呔！速速收了这妖孽！
    一个立天盟玩家路过，放下了一束白菊。
    一个游龙堑玩家路过，放下了一束白菊。
    陶李：。
    这位老板真的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人缘。
    陶李看着这里越来越热闹，耳麦里传来铜锣埙横笛古琴唢呐等等乱七八糟的声音，过不多时，有燕云帮人的过来，一来就带上了火药味。
    【近聊】燕铸：你们是不是有病？觉得这很幽默吗？
    【近聊】我富婆呢：对不起哦，我没有送出20-0的幽默，是我的错嘛/可怜/可怜；
    【近聊】玩沉香气出病：毕竟我等屁民玩不了改攻城紫马的密码的幽默，玩不了卸掉桃李不言黄马的幽默，只配搞点低俗屎尿屁嘛，干嘛这么凶啦/大哭/大哭/大哭；
    陶李心道不好。
    大型MMORPG网游，一旦开始吵架，就意味着离打架不远了。
    果然，不知是谁站在人群里炸了个粽子，玩家名字直接灰了好几个。
    这一炸，顿时就激活了还没反应过来的玩家们的心思。
    立刻又有几个吵得气急败坏又不愿意开红杀人吃惩罚的人点爆了粽子。
    【近聊】狸狸头：⚹⚹，就你⚹⚹有粽子是不是？？
    【近聊】奥妮克希亚：怎么燕罗这种⚹⚹还有人帮他洗啊，也没见他比暖暖糖大方啊，给你们多少钱了？
    【近聊】甜梦：再⚹⚹炸一下今天谁⚹⚹都别想活！
    但这样的威胁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用。
    各种包含着「⚹」的污言秽语在一堆不断爆炸的糯米和随着爆炸一片一片灰下去的名字中间疯狂刷屏。
    主城区顿时炸成了一大片。
    陶李一见这阵仗，轻嘶一声，飞快打开地图，点击红尘镖路，确认传送。
    他刚落到红尘镖路的立天盟传送点，就看到传送点和不远处的任务点上也是一大堆灰名。
    乍一看去能看到不少帮会ID是燕云的。
    屏幕里还有糯米在不停爆炸，不少刚落地没有防备的人猝不及防，走出一步就被炸死。
    陶李：“……”
    【近聊】瓦里安乌瑞恩：⚹⚹⚹，燕云的⚹⚹你发什么癫？蜀州主城还不够你们舞？
    【近聊】奶酪馒头：烦了，在这里十多分钟被炸死了八次，任务镖银都掉没了，你们是有什么疾病吗？
    【近聊】燕绥云：有病？又不是我们先炸的。
    【近聊】奈法利安：你们才有病，就你们脾气大，被炸了就在日常点摇人一起炸，拉无辜路人下水是吧？你们有本事就直接对那个先炸的人开仇杀点草啊，真⚹⚹剑的。
    【近聊】奶酪馒头：我悟了，姐妹你说得对，我这就点对点。
    【系统】「小馒头天下第一」对「燕云」发起了为期4小时的帮战，江湖恩仇一朝尽，凌云意气，谁与争锋！
    陶李：“……”
    ——
    奶酪馒头原地起身磕大药下帮会大旗摇人一气呵成。
    三十多个人被大旗召唤过来，落地就奔着几个帮战状态下红名的燕云的人杀了过去。
    不少路人见状也爬起来，趁乱接任务的赶紧跑了，还有被炸死不少次的路人奶妈，气不过，盯着小馒头他们帮的人奶。
    立天盟的日常点顿时红红绿绿乱成了一片。
    陶李目瞪口呆，趁着传送地图的无敌BUFF还在，飞快双击W，踩着轻功飞到血衣山上，找了个角落一猫，关闭游戏。
    握草。
    怎么会这样。
    我一开始只是炸了个燕罗给他摆了个造型而已啊！
    陶李坐在电脑前，沉默良久。
    算了。
    自/爆粽子犯的错，跟我桃李不言有什么关系！
    陶李看一眼时间，起身直奔图书馆。
    图书馆早早坐了好多人，陶李没有去抢位置，借了书单上几本书，抱着回了寝室。
    走到楼门口，传达室阿姨喊住了他。
    “哎，陶李！”
    陶李停住脚步，偏头：“蒋阿姨早。”
    “哎，早。”传达室阿姨对这个长得好看还特别努力的男生印象深刻，连带着常常缠着他的齐星羽也记得清楚。
    她说：“刚刚有个外送送来了一大堆东西，给齐星羽的，说是齐星羽让他先放在传达室，你喊一下齐星羽？”
    “他现在应该还在睡。”昨天喝多了，现在八成是起不来的，“我先回去放一下书，东西我回头先拎到我寝室里去吧。”
    “好好好！”
    陶李放好了书，转头去搬运齐星羽应该接收的东西。
    浓郁的苹果香气混杂着奶香与一些肉桂的气味。
    闻起来是一些甜品和烘焙产物。
    量挺大，估计男生寝室一顿都吃不完。
    陶李想着，将大大小小的袋子盒子都放到了寝室里空置的桌子上，忍不住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苹果香气，打开书和资料网站，心情美美的攻读起来。
    ——
    季成蹊刚到公司就去开了个会议。
    六月过半，第二季度财报审计让济民集团总部繁忙的运转起来，作为执行董事的季成蹊自然也不会多轻松。
    只是今天的会议上，季老板在众目睽睽之下，看手机的频率比以往稍高了一些。
    特助一大早就订好了甜品，在九点的时候就得到了已经送达的消息。
    但到会议结束，季成蹊回到办公室，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而他那个冤种弟弟，连昨晚的微信都没回复。
    季成蹊琢磨得挺好。
    他觉得桃李不言应该是知道齐星羽有个哥哥的，桃李不言正巧也知道下自成蹊有个弟弟。
    桃李不言有跟他说过喜欢苹果。
    那些苹果甜品，如果送一次不行，那他多送几次，桃李不言怎么着也该有点疑惑了吧？
    再不然，他还可以在闲聊的时候提一嘴他给弟弟送了好多甜品，暗示一下。
    这就是再笨也该想得到了！
    那到时候，就是桃李不言先发现他是齐星羽的哥哥的，等桃李不言有了心理准备，他再「意外」的从齐星羽那里得知一下阿李李的微信。
    一切迎刃而解！
    只有齐星羽是傻der的世界达成了，拉黑的风险也只有齐星羽一人需要承受。
    简直完美。
    季成蹊回到自己的顶层办公室，习惯性登录上YY，就看到狂龙七变叮叮咚咚给他弹了十几条消息。
    狂龙七变：焯，我哥，我老板，速速看论坛，立天盟内讧了！！
    狂龙七变：【电一同舟共济，握草，发生了什么，立天盟一群帮会怎么跟燕云干起来了？？】
    季成蹊刚安排完事务，这会儿稍微空闲，便点开了帖子。
    【楼主：云梦泽我焯诶朋友们，今天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打架？
    捏妈，我真服了，连主城都在乱炸，我一上线就被炸没了。
    好不容易爬到日常点，顺手奶了路人一口，哎你猜怎么着？绿名直接红了一片，我当场被乱棍打死。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几百人在日常点打帮战？？
    几个大帮会虽然没动，但有不少眼熟的帮会都开了燕云帮战啊？？【截图】【截图】
    啊不是，朋友们，咱们刚刚连输游龙堑，你们就搁这儿打起内战来了？？】
    季成蹊眉头一挑，着实有些意外。
    他往下一划，看到了热门回复。
    【123楼：玩沉香气出病这题我会，一开始是桃李不言单独炸死了在挂机的燕罗，给他送了花和艾草就走了，结果有路人上去敲锣打鼓举办葬礼。
    燕云的人上来吵架，不知道谁突然点炸了个粽子，燕云的人急眼了，就在主城炸起来了，一路炸到日常点，搞得大家都做不了日常和活动，给人气得直接开帮战了。
    乐，太乐了。
    人桃李不言寻仇还知道卡10码距离不影响到路人，你燕云的人被炸了连点对点开红的勇气都没有就搁那儿拉人共沉沦，论拉人下水，还得是你燕云啊。】
    狂龙七变：我桃李哥真牛啊，什么兵不刃血借刀杀人，这就是我桃李哥吗，挑动内战只需要一个粽子两束花，他好心机，好决绝，我好爱，呜呜呜。
    季成蹊点开微信窗口，将帖子转发给了陶李。
    陶李听到微信消息的声音，再一看是下自成蹊发来的，还没查看内容，就下意识就登录了小号YY，跳进了下自成蹊的频道。
    季成蹊听到音箱里传来有人进入频道的响动，看到是桃李不言，惊讶问：“今天有空？”
    “啊？”陶李愣了一下，“哦，我最近居家办公。”
    哦。
    居家办公。
    季成蹊笑了笑。
    陶李点开微信消息，这才发现人老板根本不是喊他来YY。
    “什么内战？”陶李茫然点开链接，下一秒，“我操？！”
    季成蹊十分诚恳的赞扬：“你挺厉害。”
    “……”陶李看着帖子，大受震撼，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试图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怎么想也就是普普通通干了件缺德事而已。
    那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陶李心里犯嘀咕，嘴上理直气壮：“他桃李不言干的缺德事，跟我云沾衣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老板：？
    加班来晚惹，呜呜呜。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啵啵啵！
    感谢在2022-09-12 19:32:14-2022-09-13 21:1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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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陶李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这种行为确实是缺德了那么……呃, 亿点点吧，但怎么想也不至于会发展成这样啊！
    陶李脸皱起来。
    这都打到日常点还开了帮战，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他点开大号YY, 果不其然有好几个人私聊了他。
    陶李点开最眼熟的头像。
    沐云流：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细数以往在阵营里掀起腥风血雨的阵营女神，也没有一个跟你一样缺个德搞出这么大事的。
    沐云流：她们好歹是玩感情, 你他娘的玩个粽子玩出大混战, 真有你的啊桃李不言。
    陶李：。
    陶李飞快把在线状态改成了隐身。
    沐云流：别装了，我刚刚看到你头像亮了，给爷滚出来挨骂！
    桃李不言：那我也不知道人民群众对电子葬礼这么狂热啊？
    沐云流：？您可积点德吧。
    您说笑了。
    我要想积德, 我会去炸燕罗？
    我会炸完燕罗还给他摆造型？
    那必然不会的, 我这个人网络道德底线实在是很低下的。
    陶李敲字：
    桃李不言：你们准备怎么搞？
    沐云流：问得好，我也想知道怎么搞。
    沐云流郁闷死了。
    他们几个大帮会，现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虽然燕云没找他们帮忙吧, 但作为阵营大帮确实是有调停阵营矛盾的义务和责任在的。
    按照阵营利益来说, 大帮会应该站在燕云那边。
    毕竟燕云人多，也是个大帮会。
    大帮会, 是要打攻城、负责守点或者支援的, 现在不帮忙, 以后攻城的时候燕云进图摆个烂，就够立天盟喝一壶的了。
    可燕云这次又不是跟某一个独立的帮会发生矛盾！
    有足足二十多个帮开燕云帮战, 还有一些就是单纯的亲友小帮, 成员都是朋友, 没有什么管理和成员的分别。
    那压根就没有正儿八经的话事人, 他们要当和事佬, 也得找得到说得上话的人啊！
    更何况除了这些, 还有一些凑热闹一起开了帮战的乐子人，这些又怎么算啊！？
    算不了啊！
    这根本不是去人家帮会YY聊一聊，或者密聊沟通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
    他们现在也不可能把这个事定性为内战，然后直接帮忙打。
    就如论坛说的那样，刚连输游龙堑，就开始内战，这怎么看都太孬了。
    沐云流越想越郁闷。
    从没感觉玩个阵营这么让人疲惫。
    他忍不住敲字。
    沐云流：请问以前是暖老板压制了你无处安放的缺德，立天盟才得以安稳这么久的吗？
    沐云流：太厉害了啊桃李不言，一个粽子两束花，零成本让整个立天盟乱成了一锅粥。
    陶李：？
    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啊。
    桃李不言：什么零成本，两束花让我损失了50点活动积分，我没找燕罗要赔偿都是我心地善良。
    沐云流：“……”
    算了，他就没嘴赢过桃李不言。
    沐云流屈辱的关掉了聊天窗口。
    “不管他们。”
    确认立天盟大帮会并没有准备大搞内战，陶李放松下来，关掉了窗口和论坛网页，重新拿起笔，手边书页翻过一面。
    “就是闲的，一个个的，不用上班上学的吗？”
    季成蹊慢吞吞道：“大学生吧。”
    “刻板印象！那么多努力学习的大学生你看不到吗？”
    “嗯。”季成蹊听着音箱里传出来的翻页声，轻笑，“看得到。”
    陶李看了两页书，手机的闹铃就「滴滴滴」的响起来。
    季成蹊视线没有离开手中的财报：“什么动静？”
    “番茄钟。”陶李按掉闹铃，看看时间，“老板，有点事，中午见。”
    季成蹊不紧不慢：“不是居家办公？能有什么事？”
    陶李愣了一下，没想到季成蹊会追问。
    怪了，下自成蹊以前从来不会问这类问题。
    陶李觉得下自成蹊和他是一类人，情绪感知敏锐，分寸感十分强烈，并不轻易涉足他人的事情。
    标准的社交态度就是对方不主动提，他们就不主动问。
    因为对方从不询问过线的事，所以陶李从来不必寻找另外的借口去敷衍。
    因此他跟下自成蹊相处得非常舒服。
    于是这个追问就显得有点奇怪。
    以前下自成蹊都只会回一个「嗯」，或者根本就不回话。
    陶李想着，抽出了书柜下边放着的书签。
    “对啊，居家办公，所以我决定出去玩。”陶李夹上书签，眼也不眨，“居家办公嘛，不就是合规摸鱼？”
    季成蹊挑眉：“原来如此。”
    陶李合上书：“走了老板。”
    “嗯。”
    这又正常了。
    陶李奇怪的看一眼下自成蹊的ID，关掉自由麦，摘了耳麦，起身去隔壁寝室踹门。
    今天来开门的是庄跃。
    “早。”他打着哈欠挥了挥手。
    “早。”陶李点头，“喊齐星羽起来，他订了不少东西，现在在我那儿。”
    “啊？他一直睡得跟……哦，好像是接了个电话。”庄跃恍然，扭头回屋，踩上梯子晃了晃床上的齐星羽。
    陶李回寝室，把散发着烘焙特有的香气的几个巨大纸袋拎了过来。
    齐星羽从床上探头出来，整个人看起来肿了一圈，尤其是眼睛，他睁起来好像格外困难。
    “桃宝早上好，你拿的什么啊？”齐星羽带着鼻音。
    “不知道，是给你的。”
    “？”齐星羽愣了好一会儿，拿起手机翻一下，“噢，我哥买的！”
    陶李放下手里拎着的纸袋，想起还在YY挂着的下自成蹊。
    “其实应该不是送我的，是送给你的。”齐星羽边说边爬下床，“正好还没吃早饭！”
    陶李让开了去洗漱间的路：“送给我？”
    “嗯，我哥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不记得说了什么了，但他肯定是知道我喝大了又有个朋友在旁边。”
    “除了生日礼物，他从不特意给我买东西，一般都是打钱，而且他还发微信特意让我分给同学，所以肯定是给你的，算是道谢吧，怕你不好意思收所以买了一堆大家一起分。”
    陶李有些意外。
    下自成蹊嘴不咋地，这种收买人心的手段倒挺有一手。
    不过想想也是，大老板嘛。
    陶李吃了早饭，肚子不饿，意思意思拿了个苹果馅饼。
    齐星羽进了洗漱间，一声惨叫：“我操！我俊逸绝伦帅气逼人天下无双的脸！！”
    陶李：“你自己喝出来的。”
    齐星羽狠狠挤了一坨牙膏：“该死的齐星羽！看看你干的好事！”
    陶李无语的看着自己骂自己的傻子，咬了口馅饼。
    酥皮薄脆，肉桂的香气包裹着苹果内馅涌进嘴里，清甜的苹果味道瞬间占满了嗅觉与味觉。
    果肉微微有点沙，肉桂的点缀让内馅甜得清新不腻，连着薄脆的酥皮一起咀嚼，绵软的苹果馅便带上了黄油牛奶的温柔。
    陶李几口吃完巴掌大的馅饼，看了一眼包装袋上的LOGO，顺手一搜，准备买点这家店的甜品给李庭秋尝尝。
    味道很美，价格也很美。
    陶李看着25块一个的香芋派，40块一个的苹果馅饼，闭上眼深呼吸，还是点了几样外送。
    “咱们没冰箱收，剩下的带去上课分了吧。”齐星羽拿毛巾冷敷着脸，往陶李旁边一坐，“妈，饿饿，喂我。”
    陶李拿了个肉桂小面包塞进齐星羽嘴里：“我先去占位了。”
    齐星羽放下毛巾：“好的捏，感恩有您，啵啵！”
    陶李又拿了个苹果派走了。
    冷了的苹果派味道自然不如热乎的，不过味道仍旧不错。
    陶李回寝室拿了书，看一眼电脑屏幕上挂着两个马甲的YY频道，点击最小化，叼着苹果派离开了寝室。
    专业课结束，发了一大堆甜品的齐星羽被班上同学架住，拱去食堂里吃大餐了。
    陶李没去，因为上课之前才吃了两个甜品，午饭时间路过食堂，便只买两个一份肠粉和两个小烧麦。
    回到寝室，陶李打开打包盒，戴上耳麦，准备找个下饭视频边看边吃。
    耳麦刚戴上，陶李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除此之外，齐远民董事仍旧主张集团上市。”
    “嗯，有人同意？”
    陶李动作一顿，意识到是下自成蹊忘记闭麦。
    他无意偷听他人的秘密，鼠标挪到YY频道的喇叭上，点击关闭。
    季成蹊那头的对话仍在继续。
    “有，但同意的股东占股仅有31%。”
    季成蹊轻嗤一声，将手里的文件合上：“才31%，齐远民越活越烂了，有齐星羽也救不了他。”
    季成蹊当年从信托机构手里接手季梦青留下来的股份时，仅持有20%。
    一开始投资的时候，季梦青本来持股超过了三分之二，但后来恋爱期间被齐远民忽悠得不轻，慢慢就让渡了大半出去。
    后来季家是相当恨齐远民的，但凡是齐远民主事的项目，要么恶意竞标要么使绊子，总之没让齐远民好过。
    齐远民作为上一任执行董事，干一个项目失败一个，季成蹊接手成为股东的时候，集团亏损得厉害，齐远民不得已陆陆续续抛售了不少股份填窟窿，全让季成蹊和别的股东捡了漏。
    到现在，季成蹊手里有48%的股，加上分给齐星羽的，稳占51%。
    而齐远民只剩23%了。
    本来齐远民还能靠多年打拼的苦劳获得股东们的支持，跟季成蹊打个有来有回。
    可自从季成蹊把他从执行董事位置上踹下来，带着济民集团重新腾飞之后，齐远民所受到的支持就日渐减少了。
    上个月他刚完成了一个大项目，所以这个季度的股东大会，齐远民的支持率估计要跌破新低。
    季成蹊摆摆手，特助拿着汇报文件退了出去。
    陶李吃完了饭，收拾好桌子，点开被他关掉的喇叭，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断断续续的键盘声和偶尔纸张翻页的动静。
    陶李看一眼时间，开麦：“老板，吃了吗？”
    季成蹊一顿：“还没有。”
    “要按时吃饭啊老板，胃痛起来了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陶李说，“而且你是大老板吧？多把事情分给下面的人做呗，老板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知人善用！”
    季成蹊看着自己的办公桌，桌上全是根本没法分给下面的人做的工作。
    他放下文件：“你吃过了？”
    “吃了啊，我很惜命的，怎么着也不会忘记吃饭。”
    陶李向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季成蹊点开外卖软件，想起今天上午就应该送到齐星羽手上的东西：“你吃的什么？”
    应该是面包馅饼派之类的吧，毕竟送的量还挺大的，少说够吃两顿。季成蹊想。
    “肠粉和小烧麦。”陶李即答。
    季成蹊停住：？
    他点了份肠粉外卖，然后给弟弟发去了一个问号。
    下自成蹊：东西没收到？
    星星飞：收到啦！分给全班吃完啦！谢谢哥！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下自成蹊：？昨晚上陪你那个朋友呢？
    星星飞：他吃了一点点，人家作息三餐都很规律，我们吃的时候他不饿，所以就吃了一点点。
    季成蹊：。
    无语。
    星星飞：不过哥，我跟他说了是你特意答谢他的，还有，下次咱们送点别的吧，全都是苹果的好腻啊！
    季成蹊冷笑一声，给特助发了消息。
    下自成蹊：明天给齐星羽再安排一次苹果全席。
    下自成蹊：后天给他送五箱红富士。
    下自成蹊：大后天给他买本苹果烹饪大全。
    下自成蹊：大大后天……
    蹂/躏完傻子弟弟，季成蹊放下手机，心平气和了许多。
    他开麦：“叫外卖了。”
    “今天这一顿哪够呢，三餐要按时啊老板。”陶李一边说着，一边戴上耳麦。
    耳麦刚插上，就听下自成蹊说：“太忙就忘了。”
    “噢，那我以后吃饭的时候叫你一起。”陶李随口道。
    季成蹊微怔，片刻，垂眼看着手中的文件，却有点看不下去。
    实在是有好久没有人跟他说一起吃饭这种话了——齐星羽那个傻子一到寒暑假不是昼夜颠倒就是外出疯玩，作息完全岔开，也不常一起吃饭。
    季成蹊放下文件：“怎么一起？”
    “就我吃饭的提醒你一声呗。”陶李说，“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中国，四舍五入就是一起吃饭！”
    季成蹊轻笑着摇摇头：“倒是挺会敷衍人。”
    “这怎么算敷衍？”陶李不服，“这不是因为我俩隔着网络的距离么？或者老板你可以去学习一下，如何利用意念链接让我俩同桌吃饭。”
    陶李说着打开了醉江湖。
    劳逸结合，学习了一上午，中午要么午休要么打游戏放松一下。
    在等待游戏启动期间，陶李点开了论坛。
    论坛首页上一串同舟共济的骂架帖子。
    看来是还没打完。
    陶李默默切到云沾衣的账号，输入密码。
    他刚点击登录，就听下自成蹊说：“那为什么不是你去学习一下，如何让我们俩不再隔着网络的距离同桌吃饭的技能？”
    陶李一愣，光速拒绝：“老板，我正经陪玩，不搞内些个线下内个什么什么的业务。”
    作者有话说：
    老板：真的吗？我不信。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谢谢老板！恭喜发财！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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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被直接拒绝, 季成蹊倒也并不意外。桃李不言这人警惕性这么强，会直接同意了才是见了鬼了。
    “线下什么什么的业务？”季成蹊问，“我说吃个饭, 你想哪儿去了？思想有问题。”
    陶李：？
    陶李：“我说线下面基业务, 你想哪儿去了？思想有问题。”
    季成蹊慢吞吞的：“线下吃个饭见个面也能被你打码，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
    “行, 我的问题, 我青面獠牙有碍观瞻，怕把老板吓出病，惊悚恐怖不得打个码免得吓着人么？”
    季成蹊挑眉：“没事, 我不嫌弃, 我这人比较注重内在美。”
    陶李：？您还喘上了是吧？
    陶李无语的翻个白眼。
    醉江湖现在正火爆，强社交属性一向是MMORPG的重要卖点之一。
    陶李知道有不少人玩着玩着就会延伸到现实去，就像蒙蒙若水和想去大溪地。
    毕竟现代网络这么发达，交通也这么发达, 隔着大半个中国见一面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
    更何况也还有很多像以前的无上极乐那样, 常常举办帮会线下聚会。
    聚会的城市取决于暖老板跑去哪里办事，频率还不低。
    但陶李始终不太能适应。
    也不是别的, 就是多少有点超过他的心理安全防线了。
    毕竟他网络和现实里的表现差别还挺大, 现实里不会说的话, 网络上全说过了。
    尤其是嘴人。
    “我内在也不怎么美。”陶李说。
    “那是你身在局中，没发现自己的美。”
    陶李一愣, 切出来看一眼下自成蹊的ID。
    见了鬼了。
    下自成蹊怎么突然会说人话了！
    季成蹊轻轻敲敲桌面：“怎么不说话了？”
    陶李含糊着小声道：“没什么想说的。”
    季成蹊挑眉：“害羞？”
    “没。”陶李揉了把脸, 有点热, “我打会儿游戏。”
    陶李登录了云沾衣。
    云沾衣上次下线在野外, 这会儿野外可比主城区安全得多。
    陶李看一眼世界频道上到处都是「⚹⚹」的消息, 又打开游龙堑的阵营频道, 发现游龙堑玩家在狂喜吃瓜。
    看来立天盟现在还打得热闹。
    陶李点开地图，传送到红尘镖路游龙堑任务点。
    打PVP的，向来嘴德和武德都很充沛。陶李看着红尘镖路的地图频道刷得飞快，极大的拓展了陶李对汉语博大精深的理解。
    游龙堑的任务点零零碎碎也有几具尸体，但并没有吵起来。
    实际上普遍来讲，PVP玩家都挺适应走在路上突然嘎掉的游戏状态。
    陶李开着云沾衣，接了任务，骑上马，溜溜达达的准备往红尘谷走。
    但刚走出没两步，他又忍不住好奇，视角一转，直奔地图另一边的立天盟任务点。
    镖路起点的物资营都建在山上，陶李扔掉镖银，放弃了任务，踩着轻功飞到了立天盟任务点的山顶上，隔着80码的距离，看着远处的红名堆。
    红名堆里，技能特效闪成一片，一些人揣着粽子到处乱炸。
    80码外的任务点，四处飘满了骂骂咧咧的文字泡和白色的糯米。
    还有遍地的尸体和闪闪发光的镖银。
    陶李：嚯！
    红尘镖路的日常也有两种做法，一种是押镖，就是接任务，拿满任务的镖银，然后乖乖跑镖。
    另一种是劫镖，就是不接任务，直接杀人，抢别人的镖银，包里捡满镖银，就可以直接飞到镖路终点去交任务。
    陶李看着那一地的镖银，心头一动，刚开上减伤准备跳下去浑水摸鱼，就被一个从复活点飞过来的禅宗逮住，揪进人群吃了一顿乱拳。
    【帮会】云沾衣：我被【丞相我悟了】击杀了。
    陶李：。
    也是，怎么可能不死呢。
    陶李点了回营地，刚爬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被一顿乱拳给秒了。
    【帮会】云沾衣：我被【富婆滴滴】击杀了。
    陶李：“……”
    陶李左右拉动了一下视角，周围一群红名在打生打死。
    陶李轻嘶一声。
    坏了。
    在立天盟任务点死的，复活是在立天盟押镖大道边上的复活点起身，这会儿周围全都是红名。
    “怎么了？”
    “没怎么，偷偷看热闹被抓住乱棍打死了。”
    季成蹊：？
    季成蹊点开了游戏。
    陶李再一次点击回营地，在起来的瞬间双击W试图飞出去，但刚离地就被一个暗翎放下的机关给拉了回去。
    【帮会】云沾衣：我被【风流女大学生】击杀了。
    陶李：。
    陶李再一次点击复活。
    【帮会】云沾衣：我被【清纯男大学生】击杀了。
    反反复复被坑在复活点八次之后，陶李躺在地上，反省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用输出天赋和装备来看热闹。
    但凡他穿的是奶妈装备，这会儿也已经一边狂奶自己一边跑路成功了。
    要不还是拔网线吧。
    等晚上再来，他们总不会还打到晚上吧？
    陶李召唤出菜单，准备退出游戏，就看到下自成蹊发来了组队邀请。
    陶李关掉菜单，点击同意。
    “老板，我现在没法陪你玩，走不掉。”陶李说。
    “怎么一直被杀？”
    陶李一愣，点开帮会频道，才发现自己的被杀喊话刷屏了。
    不少人打出问号，问要不要帮忙。
    “看热闹被逮住了，复活点打得厉害，被坑住了，我准备下线。”
    季成蹊挑眉：“没事，我来捞你。”
    “你？捞我？”陶李惊了，“您大可不必来多送一个人头。”
    季成蹊轻啧：“你游戏打这么多年，不知道人多力量大？”
    他将队伍转成团队。
    【帮会】下自成蹊：进组，红尘镖路团建。
    陶李看着秒满的25人团，半晌：“草！”
    【帮会】一脚超人：你们他⚹⚹到底单身多少年的手速，这就人满了？？2团点我进组！
    陶李：“他们真的不用上班上学的吗？”
    “别的人不一定，但管理的话，正经上班拿的钱可能没有我给他们的补贴多。”
    季成蹊点开地图，看了一眼云沾衣蓝点的位置，直接飞过去。
    落地开减伤下帮会大旗。
    陶李看到绿油油一群人就这么突然出现。
    紧跟着又有绿名飞来，在红名堆里啪啪落了两个大旗。
    无涯两个分帮的人也跑来凑热闹。
    陶李瞥一眼屏幕上的人数统计。
    短短一分钟，人数统计里游龙堑的的人数就从1变成了235，反埋住了立天盟的人。
    【近聊】芳心纵火犯：靠！果然是因为沾衣大哥被杀，帮主，你这不直接往立天盟任务点干我是不同意的。
    【近聊】狸狸头：为了沾衣哥哥！冲阿冲阿我的老板！
    季成蹊点头：“有道理。”
    “不必！！”
    “维护一下你云沾衣万人迷的人设。”
    “？？谁万人迷！”陶李一拍桌子，“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季成蹊敲字：
    【近聊】下自成蹊：冲。
    【近聊】云沾衣：不必！！
    但云沾衣的反对是违背人民群众找乐子的朴素愿望的。
    理所当然的，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一群人纷纷踩着轻功直奔立天盟任务点。
    原本就乱七八糟的立天盟任务点再一次炸开了锅。
    无涯的人有组织有纪律，实在是非常专业。陶李甚至看到有几个人切了主坦天赋，去拉立天盟NPC的仇恨，方便其他人杀人。
    【近聊】一脚超人：敢打我沾衣大哥！你知道沾衣哥哥把我们帮主带毕业了吗，他可是我们全帮的恩人！
    【近聊】狸狸头：敢欺负我沾衣哥哥！你知道我沾衣大哥为了帮主有多努力吗！
    【近聊】芳心纵火犯：敢埋我沾衣大哥的复活点，你们今天全都得死！！
    陶李两眼一黑。
    季成蹊笑着敲键盘：
    【近聊】下自成蹊：嗯。
    陶李听到耳麦那头传来的笑声。
    笑声实在是好听的，带着耳麦轻微的震动，就仿佛近在身边。
    但这不能掩盖掉下自成蹊的离谱行为。
    “下自成蹊，你找乐子的癖好真的很奇怪！！”
    季成蹊慢悠悠道：“工作了一上午，总要开心一下。”
    行吧。
    陶李闭了闭眼，完全可以预见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高兴就行。”
    陶李点开了桃李不言加过的同舟共济立天盟吹水群。
    果不其然，已经有玩家开始摇人了。
    无涯的人把立天盟日常点给屠了！接日常的NPC都被他们给打死了！！
    奇耻大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
    过了十分钟，陶李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立天盟大团，还有大团里顶着个指挥广告牌和立天盟攻城频道号的沐云流。
    而游龙堑这边，陶李也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狂龙七变。
    他来了，他带着狱门的人来勇敢冲锋了！
    两边的人从日常点一路坑到复活点，立天盟那边明明比无涯的人数多出三倍，却死活打不过无涯这边的人。
    沐云流现在在攻城频道麦上，看着自家阵营人堆里的ID不停的变红又变绿，有点崩溃。
    “我真是草啊！！你们那些还有帮战在开的人，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凑热闹打架啊！！”
    帮战模式下，路人奶妈奶到其中一方的人的时候，在另一方眼中就会变成红名，而路人输出的一些保护技能则同理。
    自己打着打着，眼前的绿名突然变红名，而人打群架的时候基本都是技能无脑往红名上乎，根本不会注意自己打的人到底是什么阵营。
    导致现在，不仅游龙堑散人玩家和无涯的人在打立天盟的人，连立天盟自己的人也在打立天盟的人。
    “三倍啊！三倍人数差啊！三倍人数差被吊打你们不觉得丢人吗？！你们有帮战在身的随便去干点什么，别在这里打架了！！”
    但立天盟的人数一个没少，反而还在增加。
    “我操，你们他妈的有病是不是，有帮战别在这里浪是听不懂人话吗？！”
    沐云流有点绷不住了。
    他见自己喊了半天也没人给出回应，最终干脆两眼一闭，开了个群减伤，按了个爆发，开着群攻往红名堆里一扔。
    【帮会】沐云流：【沐云流】成功击杀了【燕十三】。
    【近聊】燕十三：？
    “操！你打你妈的问号，废物，让你爬开多少次，狗都驯明白了你还不懂，狗都不如的东西！臭傻逼，滚！！”
    沐云流气到破音，心态直接崩盘。
    “草他妈，老子不干了！就杀！乱杀！谁红杀谁！”
    沐云流带着逐渐上升到一千人的立天盟大团，终于冲掉了狂龙七变带的500人，一路杀到了游龙堑日常点，把游龙堑日常NPC也给屠了。
    紧接着，两边又飞到了凛风峡，开始围绕彼此搬运物资的这个日常任务点打生打死。
    整个同舟共济乱成了一锅粥！
    而陶李和季成蹊，他们的YY频道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了半晌，陶李坐在安静的寝室里，幽幽道：“好热闹啊。”
    季成蹊点头：“的确。”
    陶李语气缥缈：“你找乐子前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吗？”
    季成蹊想了想：“你炸燕罗之前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吗？”
    “……”
    陶李沉默片刻，飞速略过了这个话题。
    “午休时间也差不多了老板。”陶李直接关掉游戏客户端，仿佛无事发生，“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多休息一秒都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季成蹊看着云沾衣下线的通知，也跟着关掉了游戏。
    特助此时敲了敲门。
    季成蹊随口：“进。”
    特助拎来外卖，顺便带来了齐远民来公司的消息。
    陶李刚打开书，开麦提醒：“老板，你没关麦。”
    特助听到音箱里传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嗯。”季成蹊心情不错，“问你个事，你怎么对付恶心人的亲戚？”
    “啊？我没有恶心人的亲戚。”
    他们家的亲戚，反正是恨不得跟他们家划清界限，很久不往来了。
    “假如呢？”
    陶李认真思考了一下：“大概是普通的拉黑不见，要是恨得厉害，就雇个人，揣个大喇叭上他上班的地方拉横幅发传单，把他最丢人最羞耻的烂事打印出来循环播放，让所有人都知道。”
    “杀人犯法，但我可以送他社会性暴毙。”
    季成蹊听着竟觉得不错。
    特助目瞪口呆。
    “我这种俗人只能想到这种报复方式。”陶李并不知道季成蹊开的音箱公放，“你们这种有钱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你们商战也没那么时髦，都是拔网线，线下单挑，拉电闸什么的……”
    “嗯。”季成蹊关了麦，抬眼看向惊呆的特助，“听到了？”
    特助点点头。
    季成蹊道：“去查一下齐远民最近干的畜生事。”
    狗改不了吃屎，齐远民自然也改不了。
    “然后找个人去他老家，送他……”季成蹊想起桃李不言的形容，忍不住笑了下，“送他社会性暴毙，去吧。”
    作者有话说：
    来惹来惹！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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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齐远民是个非常看重脸面的人。
    他跟季梦青交往期间, 从不承认自己吃软饭。
    齐星羽外公外婆上公司来闹事，他很快就松口结婚。
    在外面，他还总是要在后辈面前端着架子, 以展示自己的威严。
    哪怕齐远民干的那些屁事, 在他们的交际圈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大家都是会维持些面上和气的。
    而齐远民这人, 只要不被当面扇巴掌, 也都能厚着脸皮维持自己的形象。
    季成蹊觉得桃李不言说得确实有道理。
    打蛇打七寸。
    但还得再套上个麻袋，免得毒蛇反咬一口。
    季成蹊略一思索，喊住了正恍恍惚惚要离开的特助。
    齐远民想上市, 其本心绝不是希望集团可以做大做强, 而是想利用上市，稀释季成蹊手里的股权。
    这算盘响得，季成蹊隔着十万八千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联系一下那几位希望公司上市的股东，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
    “好的老板。”
    “嗯, 去吧。”
    季成蹊看着特助离开, 点开麦，打开打包盒。
    “你那脑袋瓜都哪来的这么些点子？”季成蹊问。
    “我无师自通。”陶李说完, 按下了番茄钟。
    陶李下午没有专业课。
    季成蹊下午也没有会议和外出的应酬。
    番茄钟每50分钟响一次, 休息十分钟。
    陶李课间十分钟的安排还挺丰富。
    眼保健操肩颈操护腰操。
    季老板看着跟桃李不言工作日连麦一下午收获的健身操跟跳链接, 挑眉。
    “还挺会保养。”
    “周末不养。”陶李一边做肩颈操一边说，“周末一般摆烂。”
    不过之后可能摆不了了。
    陶李查过辅修第二学位的课程, 排得满满当当, 完全不比他自己的课程表轻松多少。
    毕竟学分都要拿, 导师有意让他参与的项目最好也一个都别错过, 不然卷不过别人, 做不了最出挑的那一个。
    没有特殊原因的话, 能当第一，陶李是绝不愿意屈居第二的。
    又是50分钟过去。
    陶李看一眼时间：“老板，吃晚饭！”
    季成蹊眼也不抬：“不饿。”
    “你去健身房撸半个小时铁就饿了。”陶李说，“快去，老板，中年男人久坐办公容易生啤酒肚！”
    “……”季成蹊停下手中的工作，“谁跟你说我是中年男人？”
    “？”
    陶李心想你这都把齐星羽带大了，就算只比齐星羽大六岁，但把那傻子拉扯大，应该也挺沧桑的吧？
    不过陶李不得罪老板，当即改口：“男人久坐办公容易生啤酒肚！”
    “我没有。”季成蹊说，“我有健身。”
    “我还有马甲线和肱二头肌呢！”陶李拍了拍肚皮，和手臂，“虽然不是特别发达。”
    季成蹊慢吞吞：“我也有，大概率比你发达。”
    陶李：？
    好胜心能不能别这么重！
    我又看不到！
    陶李无语。
    “那也要吃饭，可以少吃点。”陶李拿上饭卡。
    “嗯，晚上打游戏？”
    “可以做个日常。”
    结果日常并没有做成。
    因为同舟共济两边阵营还在斗殴，斗殴范围已经从PVP日常扩大到了所有日常。
    甚至世界任务也没有被放过。
    只要有玩家扎堆的地方，就有人在炸粽子，炸粽子的下一秒，必是骂仗，骂仗之后打架便更加顺理成章。
    陶李开着云沾衣，跟下自成蹊俩人双双躺在了阵营日常点。
    发任务的NPC被打死了。
    复活点在交战。
    主城战场和活动区更是粽子重灾区。
    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红名。
    到处都是爆炸的糯米和突然灰下来的尸体。
    陶李：“……”
    季成蹊：“……”
    沉默良久，季成蹊说：“他们好像真的不用上班上学。”
    “老板，现在已经是非996打工人正常下班的时间了。”
    季成蹊：。
    怪不得比白天更热闹了。
    “……”
    “……”
    俩人躺在地上安静了一阵。
    “要不下线吧老板。”
    “嗯。”
    俩人上线五分钟，在地板上躺了三分钟，灰溜溜的下线了。
    “他们能打多久？”季成蹊问。
    “到今晚吧。”陶李非常笃定，“人总要吃饭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早。
    陶李登录上桃李不言，再一次秒躺在了主城区。
    陶李：“……”草？
    看着世界频道刷个不停的“⚹⚹”和阵营频道沐云流刷屏喊人打架的消息，陷入了对人类生理结构的怀疑。
    这群人，不仅不用上班上学，竟然连吃饭睡觉都不需要的吗？
    陶李点开好友列表，准备密聊沐云流，却发现他100多个好友里，92个人在线。
    陶李：？？
    点开帮会列表看一眼。
    好家伙，平时普遍在线不到10个人的猫窝，现在21个人在线。
    再一看帮会状态，帮战中。
    琵琶不吃枇杷的击杀喊话刷了屏。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燕十三】，给爷死！
    【帮会】琵琶不吃琵琶：【燕随云】，给爷死！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燕铸】，给爷死！
    琵琶不吃枇杷是有输出装备的，只是玩输出的手法不如玩奶好。
    【帮会】桃李不言：？你不上班？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上个屁班，我直接请假！趁乱偷袭燕云必有我一份！！感谢您做的一切，天赐良机！！
    【帮会】桃李不言：我什么都没做。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啊对对对。
    陶李：“……”算了！
    不跟你计较！
    陶李正准备下线，聊天框里跳出来一条密聊。
    【密聊】醉南柯：在？找得到燕罗吗？
    【密聊】桃李不言：？
    【密聊】醉南柯：无语哦，趁乱抓了你们帮的人，结果昨天到现在，他人间蒸发，发过去的击杀视频没收到一毛钱。
    【密聊】桃李不言：喜事啊！/欣喜/玫瑰；
    【密聊】醉南柯：？
    陶李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桃李不言，干脆关掉了游戏，拿起手机给下自成蹊发微信。
    阿李李：老板，早上好！连老天爷都让我们好好工作，不要打游戏捏。
    过了没一会儿，下自成蹊直接打了个微信电话过来。
    陶李愣了一下，点击接通。
    “早。”
    大概是因为刚起床不久，季成蹊的声音带着点喑哑。
    陶李抠着键盘，揉了把耳朵。
    “游戏怎么回事？”
    “哦。”陶李回神，“他们还在打，我刚上去就被嘎了，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嗯？你不是说昨晚就会结束？”
    陶李沉痛道：“我可能有点低估亢奋状态下的人类生理的极限。”
    “嗯。”季成蹊笑了一声，衣料摩擦的细碎动静断断续续的传来。
    陶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这破烂手机音质以前有这么清楚？
    “那就好好工作。”季成蹊声音清晰了一些。
    陶李看一眼时间，八点。
    “刚起床？”
    “有一会儿了，准备去公司。”
    “吃了吗？”
    季成蹊一顿：“路上买。”
    陶李「哦」了一声，听着手机那头窸窸窣窣的。
    拿东西的声音。
    开门的声音。
    车钥匙解锁的声音。
    下自成蹊坐进车里的声音。
    车门关上的声音。
    陶李看着电脑桌面，发愣。
    季成蹊连上车载音响：“怎么不说话？”
    “哦。”陶李回过神，“就，有点不太习惯。”
    “什么不习惯？”
    陶李：“。”
    “没什么。”
    季成蹊不用车载导航，车子的性能大概也不错，车内几乎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只有极偶尔的时候，可以听到一两声车内指示灯和零星鸣笛的声响。
    陶李打开书，发现自己竟然看不下去。
    他合上书，看一眼显示通话中的手机，浑身不自在。
    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之前跟下自成蹊连麦，要么在上班要么在打游戏，那边的环境音是相当固定和公式化的。
    但今天，下自成蹊那边的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而且还是微信电话，就好像……就有点像……参与进生活了一样。
    陶李心中愈发怪异，本能的便要避开这点莫名的慌张。
    “老板，你专心开车，我挂了。”
    “嗯？”季成蹊随意应道，“不影响。”
    “……”陶李沉默了一下，“影响我了。”
    季成蹊：？
    “就，不习惯，挂了。”不等那边回答，陶李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陶李看着那条【聊天时长20:33】的消息。
    焯。
    之前天天挂YY也没觉得这么奇怪！
    陶李飞快删除了这条通话记录，放下手机，长出口气。
    舒服了。
    他这口气刚松没多久，就收到了下自成蹊发来的照片。
    豆浆油条。
    下自成蹊：早餐。
    “……”
    陶李看着那张照片，深呼吸，再一次不自在起来。
    作者有话说：
    感冒了，头疼炸裂，写到这里吧，轻踢一脚感情线，躺个平，闭眼安详；
    ——
    谢谢老板们的支持，恭喜发财，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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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看不进书。
    陶李闭眼, 半晌，耳麦一戴，登录上YY大号, 跳进了琵琶不吃枇杷的频道。
    西出玉门和歪比巴卜两个人也在。
    听到有人进频道的声音, 西出玉门开口问了句：“谁啊？”
    陶李开麦：“都不上班不上课是吧？”
    “？？握草？”西出玉门看了眼日期，又看了眼时间。
    工作日, 工作时间。
    他们竟然在这个点看到了桃李不言！
    歪比巴卜直接问：“你不上班？你也请假了？”
    他们是后来通过琵琶不吃枇杷认识桃李不言的, 琵琶不吃枇杷也不是大嘴巴，所以他们对陶李的情况并不清楚。
    ——毕竟就连琵琶不吃枇杷本人，也是最近才确认了陶李的现实状况的。
    他们只是猜, 桃李不言应该是个繁忙的社畜。
    陶李随口道：“我今天休息。”
    “那来打架！”西出玉门热情相邀, “上能捡漏杀燕云，下可冲锋干游龙，稳赚不亏！”
    那其实对燕云这个帮会也没那么大的恨。
    但反正现在看不进书。
    陶李把书签往书里一夹，点开游戏：“来了。”
    琵琶不吃枇杷：？没课？
    桃李不言：没, 有点看不进书, 打游戏清空一下脑子。
    琵琶不吃枇杷：？哦？桃李弟弟有烦恼？竖起了我的小耳朵。
    陶李：。
    陶李关掉了窗口，拒绝了对方的小耳朵。
    游戏启动, 陶李看一眼还躺在地上的桃李不言, 点了琵琶不吃枇杷进组。
    “来来来, 我们在凛风峡偷燕云的人头！”歪比巴卜兴奋道。
    琵琶不吃枇看到桃李不言进组了：“我切个奶！”
    陶李看一眼猫窝的状态，帮战还有最后几分钟, 人头数竟然还是他们占多数。
    陶李点开地图, 飞了凛风峡。
    凛风峡是游龙堑搬运物资的日常点, 陶李切到地图频道看了一眼, 发现现在打广告的已经不是沐云流了。
    “沐云流去睡了？”
    “对啊, 都带了一天一夜了, 就算不想睡，嗓子也不行了。”
    陶李不再问，切了驭风，带着琵琶不吃枇杷给的减伤，一个逐风捉霞直接冲进了红名堆里。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甜梦】。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碎星捉月】。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燕十三】。
    “靠，中头彩了啊桃李不言。”
    “嗯。”陶李应了一声，问，“燕罗没在线？”
    “吃了个瓜，说是人间蒸发了，从昨天到现在就没联系上。”说着，琵琶不吃枇杷大笑一声，“我觉得是玻璃心碎了，退游了。”
    “燕罗大概没遇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打工仔吧。”西出玉门说道，“谁知道桃李会直接跑去对面啊。”
    毕竟打工仔一般都不会点草老板，点草老板的打工仔过不了多久就会因穿小鞋自己辞职，从此离开老板的世界。
    燕罗大概觉得桃李不言也该拿这个剧本，谁知道这人还能直接跑去对面，给他来了一套骑脸冲锋，连环羞辱。
    歪比巴卜无语：“你别说燕罗想不到，那我也想不到啊。”
    打游戏又不签保密协议，开号去对面阵营带攻城又不犯法。
    陶李想着，顺手摁死了一个燕云的红名。
    帮战结束，猫窝以31个人头的差距获得了帮战胜利。
    “哎，这一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悄悄发燕云的财。”琵琶不吃枇杷说。
    帮战发起需要一定的帮会资金，而胜利的一方会得到一些帮会经验的奖励，对于猫窝这种满级帮会并不重要，但对于新建起来的小帮而言却是天降甘霖。
    毕竟帮会等级低了，很多基础福利都是点不出来的，连帮会仓库都要比别人少好几百个格子。
    另外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陶李闷头杀人，也不说话，只有团队频道和帮会频道的击杀喊话疯狂刷屏。
    “？”琵琶不吃枇杷后知后觉，“杀心挺重啊桃李不言，出什么事儿了？”
    “奶一口。”陶李没有回答，点开减伤，看到血条涨到了70%，扭头就冲进了红名堆里。
    西出玉门嘀咕：“心情不好？”
    歪比巴卜想到桃李不言这个时间点上线，大惊：“别是失业了吧！？”
    陶李：“？”
    陶李无语：“我谢谢你了，打你的架。”
    “说说呗，有什么烦恼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嘛。”
    我说个屁，有什么好说的？
    陶李自己都觉得怪——跟人语音觉得不习惯，挂了电话之后还走神看不进书。
    见了鬼了。
    陶李切出游戏看了一眼YY。
    怎么现在就一点不习惯都没有？
    陶李切回游戏：“少管我，再管把你头拧下来。”
    季成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头给出回复。
    不过他也习惯了陶李回复不及时——毕竟以前一整天也不是没等过。
    季老板安稳工作了三小时，到芳心纵火犯跑来说狂龙七变扛不住了要下麦为止。
    芳心纵火犯：QAQ帮主救救，没指挥了！
    下自成蹊：上班，没空，你上，我给你攻城频道的黄马。
    芳心纵火犯：？？臣觉得臣不行！！您看您能不能把桃李不言抓过来呢，我看到他了！甚至被他杀了三次，他有空！！
    季成蹊：“？”
    季成蹊看一眼没回复的微信消息，又看向芳心纵火犯发来的YY消息。
    ？有空打游戏，没空回微信？
    季老板点开游戏，上号。
    桃李不言正在大杀特杀！
    桃李不言已经超神了！
    琵琶不吃枇杷三人看着桃李不言全身上下点满了群伤天赋，包里还揣着几个自爆粽子。
    仗着有奶，宛如一颗炮/弹，四处乱创，创哪儿哪儿死！
    开着桃李不言创出了几百个人头的战绩之后，陶李心口堆积的闷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果然破坏别人的游戏体验就是最棒的解压方式！
    陶李点了一下修理装备的NPC，把只剩下3%耐久度修满。
    “我靠我靠！速来速来！我看到燕十三在打无上极乐的奶妈，我奶她一口，你们给我套个减伤再去摸他一个人头！看我目标看我目标！”
    “来了来了，别叫。”
    陶李给琵琶不吃枇杷拍了个免控，看到原本是绿名的燕十三瞬间变红，开着爆发片叶随流黏上去打了一套。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燕十三】。
    杀完这边这个红名，陶李飞快的离开了燕云帮会抱团的点。
    西出玉门点开燕云的帮会群看了一眼：“燕云吵挺凶。”
    群里在吵架，包括一些燕云的管理。
    一部分觉得桃李不言心眼小，事儿逼。
    另一部分觉得燕罗没事找事，指责之前那些在主城跟散人玩家吵架的帮众唯恐天下不乱。
    西出玉门说：“我总觉得这次事情结束之后，燕云咽不下这口气。”
    “燕罗说话了？”陶李问。
    西出玉门滚了滚聊天记录：“没，不知道是不在还是不想说话。”
    “算了，燕罗在不在都一样，燕云要是咽不下这口气，那就等着玩完。”陶李直白道，“毕竟跟他们发生矛盾的是立天盟内部，不是游龙堑，这硬要算，也算得上是内战。”
    大帮会打内战是非常吃亏的。
    毕竟大帮会很需要帮会归属感和凝聚力，尤其是PVP帮会。
    一般来说，帮众打架被人埋了，在帮会里喊一声，都会有管理很快带人去帮忙，经常打着打着就变成阵营战。
    PVP大帮会，靠的就是这种一呼百应快意恩仇的爽快。
    但打内战，打来打去都是本阵营的人，不同于野外双阵营遭遇，打内战会被人蹲在日常点干。
    大帮会人多摊子大，管理人员不可能24小时在线待机。
    何况再狂热的PVP，本身也是正常人类的生理构造。
    是正常人，就会累。
    如果一直都处在随时会被背刺、在自家阵营的大团里都不能安稳放下心的状态里，那退帮基本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迟早而已。
    纵观全区服，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大帮会打内战打赢过。
    到最后全散得一干二净，查无此帮。
    “燕云在的话，可能散得慢一点，不在的话就快一点。”
    陶李说完，看到一个熟悉的ID，头顶残血，他直接点选目标，键盘轻敲，切了驭风，逐风捉霞直接切死了对方。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狸狸头】。
    【近聊】狸狸头：臭男人！收我们帮主的钱，还杀无涯的人！/大哭/大哭；
    【近聊】桃李不言：别说你，就是你们帮主，我也是杀的。
    狸狸头原地复活，跳起来给了桃李不言两拳，又被摁死在地上。
    密聊「叮」的响起。
    【密聊】下自成蹊：？打游戏？不上班？
    陶李完全遗忘掉了之前的不自在，飞快敲字：
    【密聊】桃李不言：居家办公打打游戏怎么了？
    【密聊】下自成蹊：来YY。
    【密聊】桃李不言：不想登小号了，频道号再发一下。
    陶李切出游戏：“我跳个YY。”
    “啊？”琵琶不吃枇杷随口问道，“这会儿谁会叫你啊？不都在打架呢么？”
    “下自成蹊。”
    琵琶不吃枇杷：“？”
    西出玉门：“你说谁？”
    歪比巴卜：“我听错了？”
    “下自成蹊啊。”陶李说，“也不知道想干嘛。”
    歪比巴卜消息灵通：“狂龙七变好像顶不住了，是喊你去接棒那边的指挥吗？”
    陶李摇头：“那肯定不是，他不会让我在这个时候去指挥的。”
    居家办公再摸鱼，那也还是常常有突发事件的嘛。
    “？”琵琶不吃枇杷没忍住，“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陶李卡壳了一下，“反正就是不会。”
    “行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琵琶不吃枇杷问。
    “不知道，估计不回。”陶李复制好频道号，“走了。”
    桃李不言的ID消失在了频道里。
    YY里沉默片刻。
    西出玉门问：“什么叫估计不回？”
    琵琶不吃枇杷说：“就跑去跟下自成蹊挂YY了呗，还能怎么不回？”
    “？？”歪比巴卜愣了一下，“为什么桃李要跟下自成蹊挂YY啊？他们很熟？”
    琵琶不吃枇杷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桃李不言跟她说下自成蹊点他陪伴挂机聊天的事。
    “……”我草？
    琵琶不吃枇杷倒吸一口凉气。
    下自成蹊别是对桃李不言真的有点那个什么吧？！
    ——
    陶李开着大号跳进下自成蹊的频道。
    下自成蹊没去下边小房间。
    陶李开麦：“喂喂喂？老板听得到吗？”
    “嗯。”季成蹊注意听了一下对面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异常，“现在习惯了？”
    “啊？”陶李愣了一下，回过神，含糊道，“哦，嗯，习惯了。”
    “那就开工，别玩了。”季成蹊右键桃李不言的ID，给他套了个黄马。
    陶李关掉游戏：“就放松一下。”
    季成蹊看一眼时间：“你再多放松一个小时，就到午饭的点了。”
    陶李闻言，这才注意到时针已经走到了11点的位置。
    靠！
    陶李懊恼的捶了捶脑袋。
    陶李拿起放到一边的书，甩锅：“你不给我打那个微信电话，屁事都没有！”
    “？”季成蹊拿起手边的文件，“自制力不行不要怪微信电话。”
    “我？？自制力不行？？”陶李不敢置信。
    “一个微信电话就能打乱你的节奏。”季成蹊挑着眉，给文件盖了个章，“桃李不言，你得加强锻炼。”
    陶李：？什么锻炼？
    晚上，陶李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着刚刚接通不久的微信电话。
    下自成蹊说被轻易打乱节奏就应该加强相应的锻炼，这叫脱敏治疗。
    陶李怀疑自己上当了。
    手机那头传来早上听过的车钥匙解锁声。
    下自成蹊坐上了车。
    下自成蹊关上车门。
    陶李没忍住：“你是不是没系安全带？”
    季成蹊挑眉，伸手系上安全带。
    “听得还挺仔细。”
    陶李抱着皮卡丘，往被子里一缩，闷声道：“我替你挽回了至少50块钱的罚款，你不感谢我？”
    “行，桃李不言，桃李警官，这50块钱我交给你。”
    季成蹊说着，将车窗打开了一些，瞥见后视镜。镜子里的男人脸上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他顿了顿，收回视线，开出了停车场。
    “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闷？”
    “因为我躺下了。”陶李把下巴搭在皮卡丘的脑袋上，让声音清楚一些，“现在听得清了吗？”
    “都已经躺下了就快睡吧。”
    陶李没回答。
    他听到手机那头传来行车的声音——下自成蹊大概是打开了车窗。
    打开了车窗，时不时便可以听见两辆快速行驶的车子擦肩而过的细小嗡鸣。
    间或有路边传来的音乐声。
    喧哗嘈杂，一闪即逝。
    季成蹊很久没听到回应，以为对面已经睡着了：“李李？”
    陶李紧了紧怀里的皮卡丘：“嗯。”
    “没睡？”
    “等你到家。”
    季成蹊微怔，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放缓：“那我可得快点。”
    “慢点，急什么，安全第一。”陶李看着寝室阳台外边，校园人行道上的路灯，“开车的时候少说话。”
    季成蹊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陶李抱着皮卡丘，听着电话那头偶尔传来的声响，打了个哈欠。
    ……好像也没那么不自在。
    季成蹊将车停进车库。
    “我到家了。”
    “唔。”陶李困得不行，闭着眼，脸蹭了蹭皮卡丘的肚皮，瓮声瓮气，“晚安。”
    他话音一落，直接秒睡过去。
    “晚安。”季成蹊回应道。
    他解开安全带，拿上手机，发现电话竟然没有被挂断。
    “李李？”季成蹊喊了一声。
    对面没有回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睡着了。
    意识到这一点，季成蹊都呆怔了一瞬。他坐在车里，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挂断。
    他反而将手机的声音开到最大，关掉了麦克风，下了车，走进空无一人的寂静的房子。
    在属于另一个人的，极轻微的呼吸声中。
    季成蹊安静而沉默的洗漱完，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
    晚安。
    作者有话说：
    季老板彻底完蛋了！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恭喜发财捏！！身体健康捏！！不要感冒捏！！
    感谢在2022-09-16 21:05:20-2022-09-18 20:5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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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铁一样的生物钟让陶李在闹钟响起前便醒了过来。
    他伸手按开手机, 准备看一眼时间，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锁屏界面。
    陶李看着没有挂断的微信电话，被还有些不清醒的脑子驱使, 本能的按下了挂断。
    【聊天时长9:21:33】
    陶李抱着皮卡丘, 懵了好一会儿，抬手薅了一把睡得乱翘的头发, 爬下床刷牙洗脸, 顺便给他妈的朋友圈点赞。
    之前的试课效果很不错，吉他课学生的付费留存率有70%。
    喜讯，点赞。
    又跟陈姨一起去了市郊, 看了花展。
    花很好看, 点赞。
    儿子昨天给她点了味道很不错的甜品，很好吃，所以今天准备去店里尝尝。
    嗯，点赞。
    陶李一口气点完了他妈昨天发的所有朋友圈, 冷水浸透了毛巾, 往脸上一扑，才猛地意识到刚睡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陶李切到他跟下自成蹊的聊天窗, 看着那个九个多小时的通话时长, 沉默下来。
    ？在？
    为什么不挂电话？
    陶李忍不住思考了一下下自成蹊是不是偷偷录了他睡觉磨牙打呼讲梦话之类的, 准备嘲笑他！
    ——虽然陶李并不知道自己睡觉是不是磨牙打呼讲梦话。
    他只知道自己睡觉挺老实，睡前什么姿势, 睡醒还是什么姿势。
    陶李闭了闭眼, 按灭手机放在寝室里充电, 喝了杯盐水, 戴上运动手表, 拿上钥匙和饭卡, 出门晨练。
    练完吃过早饭回来的时候，陶李在寝室楼门口看到了齐星羽。
    陶李一惊，这才刚过7点，齐星羽竟然起床了！
    齐星羽瞪着眼看着一大早送来的五大箱苹果，非常想给他哥邦邦两拳。
    他瞥见陶李，顿时精神焕发！
    “桃宝！！你吃苹果吗！！”
    “？”陶李微顿，“吃是吃，怎么了？”
    “我哥给又给我空投了。”
    陶李看一眼齐星羽脚边上放着的五箱苹果。
    “他怎么天天给你送这些？”
    昨天也送了那家贵得要死的甜品。
    “我不就说了一句下次送点别的口味，都是苹果味的吃着腻吗！！”齐星羽痛苦起来了，“我好怕他之后连续给我送一个月。”
    “？”
    这俩兄弟多少都有点毛病在身上。
    “给你送东西你还挑上了，被揍不都是活该？”
    齐星羽瞪大眼：“桃宝，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你跟你哥都不是我内人。”
    齐星羽说：“那我还是比他稍微内一点的吧。”
    幼不幼稚。
    陶李：“行吧，你比他内点。”
    齐星羽舒服了。
    他点点那五箱苹果：“一箱给你，两箱留我们寝室，剩下的给别的寝室发了。”
    “谢了。”陶李叠了三箱苹果，俯身抱起来，转头往寝室走去。
    弱鸡齐星羽尝试着叠剩下的两箱，抱了半天没抱起来，最终灰溜溜的抱了一箱，走一下停一下，蹭回了寝室。
    陶李帮着把最后一箱运回自己寝室，冲完澡，拆开箱子洗了个苹果，叼着苹果打开了电脑。
    手机发出充满电的提示音。
    陶李一眼扫过去，看到了一条微信未读消息。
    下自成蹊：这么早？
    是前几分钟发出来的。
    陶李啃着这人空投的苹果，拿起手机回复：
    阿李李：早起晨练啊老板。
    没过多久，那边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陶李点了接通。
    “早上好啊老板。”
    “早。”季成蹊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困顿，还带着细微的鼻音。
    陶李瞥一眼手机，啃苹果的动静停了一下，很快又咔嚓咔擦起来。
    季成蹊躺在床上：“你还晨练？”
    “当然要练，我得罪这么多人，要是被人开盒了，线下来找我，我打不过怎么办？我总要比打游戏的死宅强壮才行。”
    陶李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擦干净手，打开微信群，开始拉取专业作业课题。
    “懒惰的成蹊老板还躺在床上，勤劳的阿李李已经要开工了。”
    懒惰的成蹊老板笑了一声：“起来了。”
    专业作业又是个小演讲。
    陶李随意的「唔」一声，按下了番茄钟。
    季成蹊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去洗漱收拾了一番，结束的时候时间也才八点不到。
    桃李不言那头时不时有键盘声和鼠标声，还有哗啦啦翻书的动静。
    陶李制定的番茄钟计划是工作50分钟休息10分钟。
    等第一次休息的闹铃响起时，陶李刚找好了选题案例。
    季成蹊正准备出门：“课间十分钟到了？”
    陶李起身活动：“是啊，到了，老板吃饭了吗？”
    “路上买。”
    “几点上班啊老板，家里有东西的话自己做呗，比外边健康。”
    季成蹊看了一眼时间。
    也才八点。
    公司规定上班时间是九点，前一天如果加班了第二天可以晚到。
    天天加班的季老板，是有资格晚到的。
    极难得的，季成蹊走进平时除了泡咖啡基本不进去的厨房。
    打开冰箱，有两排鸡蛋。各个橱柜打开，除了齐备的调料，就只有一包没拆封的挂面。
    大概是上次寒假来的保姆留下的。
    季成蹊已经解雇长期保姆很久了，只有每周会有固定的保洁。
    而每次寒暑假的时候，打从高二开始就再也不回齐远民家里去的齐星羽一回来，季成蹊才会重新临时雇佣一个。
    酱料齐活还有鸡蛋，也不是不能煮个面。
    陶李听到手机里传来水声，和好像是碗筷的碰撞声。
    “？”陶李惊了，“老板，你会做饭啊？”
    “为什么不会？”
    “哦，我以为你们这种精英，都不沾阳春水。”
    “刻板印象。”季成蹊慢吞吞道，“这么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老板，你看不到吗？”
    陶李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他是不是说过？
    “很多吗？”陶李虚心求教。
    “也不多。”季成蹊将锅里倒上水，语气里带着点笑意，“我是特殊的。”
    陶李：？
    靠，这人好欠揍哦！
    短暂的十分钟过去，番茄钟的上课铃响起来。
    “上课了！”
    “嗯，我吃饭。”
    陶李重新坐回凳子上，埋头苦干。
    ——
    季成蹊的特助这几天很震惊。
    不止他，秘书处的几位也相当震惊。
    那也不是别的，朋友。
    他们那个天天9点到，晚上10点走的工作狂老板，连续三天没有按时到岗了！
    “不止啊！”特助跟几位秘书凑一块嘀嘀咕咕，“老板最近吃饭都规律了！你们没发现天天都有外卖送来吗！”
    有人提醒老板吃饭！
    靠！
    他以前去提醒季成蹊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收获「季老板不耐烦的皱眉」和「季老板冷酷的‘不饿’」。
    他这两天进去汇报，老板一直都在跟人语音！
    虽然对方一般不说话，但老板的工作室那么安静，那点动静简直明显得不行了！
    要么是音箱要么是手机里传出来的，键盘声鼠标声，或者是翻动纸张的声音。
    可这是秘密，他只能烂在肚子里，简直要憋死。
    “而且老板最近心情很不错啊。”秘书小声说，“汇报的时候都好讲话了不少，开会的时候也轻松了很多。”
    说完，她停顿一下，满脸无语：“只要齐远民不在。”
    最近总部上下全都在赶季度，各种季度会议和汇报一茬接一茬，每年到这个时候，齐远民必定疯狂来公司刷脸。
    可他早已经从执行位上退下来了，现在也只是个股东，并不具备管理职能，却偏偏又喜欢摆谱，总是搞得大家都很尴尬。
    特助摇摇头：“忍一下，熬过这个月就行了。”
    集团里也只有一小撮人知道季成蹊是齐远民的儿子。
    私生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齐远民也清楚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光彩事，自然不会跳出来大张旗鼓的说季成蹊是他儿子。
    特助拍拍桌子：“哎，不说了，收拾收拾，再反复确认一下明天的股东大会啊，无误了就下班。”
    秘书处办公室里顿时发出一阵一阵的哀嚎：“明天周六！”
    “特殊时期嘛，也不少你们加班工资！”
    “还想要点别的，比如宵夜。”
    特助无语：“行行行。”
    陶李今天晚上照旧回了家。
    陈姨留了点鸡汤，刚到家就给他盛了一碗。
    李庭秋在客厅里，陶李一边喝汤一边看了一眼，发现他妈摸出了落灰的古筝。
    陈姨擦了擦手：“你妈说是想再多开个古筝课。”
    陶李愣了一下：“噢。”
    古筝不像吉他可以快速学习，其实不合适网课。
    不过看李庭秋兴致勃勃备课的样子，陶李并不准备泼冷水。
    开心就好，有目标就好，管那么多呢。
    陶李放下手里的碗，从背包里拿了好几个礼盒出来。
    陈姨一惊：“这、这是……”
    “下周三您生日，我上学回不来，就先送了，这是齐星羽送的，这是庄跃送的，这是我送的，这是……”
    陶李一边报名字，一边挨个把礼盒放到了桌上。
    陶李拉着她坐下：“陈姨拆开看看呗？”
    陶李看着陈姨拆了其中一个礼盒。
    是一朵永生花。
    康乃馨的模样。
    陶李喝完了鸡汤，又上锅里捞了点虫草花：“谢谢陈姨，好喝。”
    陈姨捧着永生花盒，看着陶李从锅里捞渣渣吃的模样，笑得高兴又欣慰。
    陶李收拾完，路过陈姨房间时，发现她正对那几个礼盒默默抹眼泪。
    她也不是个好命人，父母早早将她卖了，养父母早早将她嫁了，而夫家又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将她赶走。
    她不得已出来务工，进了陶李家，她常常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运气，或许都用在了这里。
    亲人从未给过她的温柔，如今看着李庭秋和陶李，她似乎也终于尝到了一些家的味道。
    陶李没做声，悄悄钻回了房间，给早早给他发来晚安的老板回了个晚安。
    第二天。
    陶李习惯性挂在了下自成蹊的频道里，电脑里播放着导师推荐的天文学公开课。
    醉江湖的混战一直持续到每周五早上的例行维护。
    算算时间，这群人从周一一直干到了周五，每天24小时没停过。
    陶李这一周几乎都没怎么登录游戏，得知周五下午大家才都纷纷歇逼时，非常无语。
    不是，朋友们。
    但凡你们工作学习有这一半的劲儿，何愁我大中华不崛起伫立于世界之巅？
    可惜你们就会打游戏。
    天天就打游戏！
    不争气！
    中午的时候，有人跳进了频道。
    陶李从课程里切出来看了一眼，不是下自成蹊，是狂龙七变。
    狂龙七变看到频道里另一个ID的时候也懵了一下：“我操，桃李哥？”
    陶李开的大号YY。
    “有事？”
    “我找成蹊老板有事。”
    “下自成蹊？他今天开会，没空。”
    “哦，那算了，我……”狂龙七变本能的应了一声，随机卡壳两秒，“你怎么连成蹊老板去开会了都知道？”
    “？”陶李奇怪道，“我为什么不知道？”
    狂龙七变：？？
    这是随便就可以知道的事吗？！
    “我还知道他今天的会议很大很重要呢，攻城的话你自己顶。”
    陶李其实知道得还要更详细一点。
    他知道今天下自成蹊是开季度股东大会，要跟那个傻逼爹正面掰头。
    不过狂龙七变没必要知道。
    狂龙七变：？
    狂龙七变想不通。
    怎么感觉一周不见，桃李不言跟下自成蹊的关系就突然变得特别好了呢？
    算了算了，想不通就不想。
    狂龙七变得意道：“那攻城也不用我自己顶了。”
    陶李敷衍：“哦？”
    “噢，你工作日没怎么在线，你不知道。”狂龙七变搓着手，“这一个星期不是一直在打架吗？我从游龙堑地里拔出了好多大白萝卜！”
    “？”陶李茫然，“什么大白萝卜？”
    “新指挥啊！！”狂龙七变宛如收获的老农一般狂喜大笑，“我田里的瓜终于熟了诶嘿嘿嘿哈哈哈！”
    陶李：“所以你来找下自成蹊干嘛？”
    “来找老板要紫马密码，给新指挥套个马甲，结果老板不在。”
    游龙堑因为阵营弱势，攻城频道不像立天盟那样稳定。
    基本上都是跟着阵营老板走。
    “嗯，晚上再说吧。”陶李重新点开了课程进度。
    狂龙七变很快跳走了。
    陶李又听了会儿课，陈姨在外边喊吃午饭。
    陶李点下暂停，刚摘下耳麦，就听到手机有微信消息提醒。
    陶李点开。
    下自成蹊：。
    陶李一愣，敲字：
    阿李李：不高兴？
    季成蹊抬眼扫过侃侃而谈的齐远民，齐远民也正巧与他对上目光。
    “季董怎么了？是有什么高见？”齐远民皮笑肉不笑的。
    齐远民可真是个没眼色的玩意。
    季成蹊想。
    桃李不言隔着屏幕看到个句号都能知道我不高兴。
    “集团筹备申请上市也不是不行。”季成蹊道，“您作为大力主张上市的股东，我作为大股东兼执行董事要求您签一份协议。”
    齐远民眯了眯眼。
    “您能否承诺，若集团上市后因为您个人的丑闻原因影响集团形象，破坏股东信任，你将无条件交出手中的所有股份，并退出济民集团？”
    齐远民脸色一沉，瞪着季成蹊。
    这跟明目张胆的威胁有什么区别！？
    “若您无法做出这份承诺，那我与其他股东必然不会同意集团上市的。”季成蹊假笑了一下，“上午就到这儿吧，我请各位吃个饭。”
    说完，季成蹊从主位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与齐远民擦肩而过。
    “季成蹊。”齐远民低声恨道，“你威胁我？！你以为我的事情说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季成蹊瞥他一眼。
    “傻逼。”
    齐远民瞪着眼。
    季成蹊与相熟的股东一同离开了会议厅，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下自成蹊：现在又没有那么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七变酱：好像吃到了什么，又好像没吃到；
    加班来晚了捏，对不起，啵啵！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祝老板们身体健康，永不加班！恭喜发财捏！
    感谢在2022-09-18 20:55:02-2022-09-19 21:5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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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但冗长的会议结束的时候, 季成蹊的心情终归还是不那么愉快。
    散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季成蹊婉拒了几位关系不错的股东的晚餐邀请，下了车库。
    很不巧，齐远民的车就停在他的车旁边。
    齐远民摇下车窗, 看着根本懒得给他一个正眼的季成蹊, 会议上针锋相对了一整天的火气越发强盛起来。
    “季成蹊。”他看着打开车门打男人，冷笑一声, “你跟你妈可真没有一点相像。”
    季成蹊一顿。
    “倒是跟我年轻时像了个十成十。”
    季成蹊偏头：“齐远民, 你可真抬举你自己，我可不是吃软饭的废物。”
    “你！”齐远民看着坐进车里的季成蹊，重重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喇叭鸣笛, 「嘀」的一声。
    季成蹊坐上驾驶座, 假笑：“我也不会辜负别人的感情。”
    “辜负别人的感情？你也配？”齐远民也扯了扯嘴角，“你看看你的样子，连亲爹都不认，你会爱谁？谁会爱你？谁会给你辜负感情的机会？季家那几个？还是指望齐星羽？他只不过是现在年纪还小罢了。”
    季成蹊收敛了假笑, 面无表情地看着齐远民。
    他深知如何拿捏齐远民的软肋, 自然，齐远民对如何捅他刀子也心知肚明。
    “不劳费心, 有空吠叫, 不如想想怎么让齐星羽多给你一个眼神。”季成蹊在关上车门前, 冷冷淡淡道，“再不努力一点, 说不定这个寒假, 齐星羽就准备改随母姓了。”
    齐远民一听这话, 脸都绿了。
    齐家是非常传统的家庭, 老家甚至还有宗族的成分。
    在他的观念里, 传宗接代, 将族谱上自己的这一支血脉传下去，是非常重要的。要齐星羽改了姓，他相当于绝后，这跟把他的脸踩在地上碾有什么区别？！
    “季成……”
    季成蹊关上车门，「嘭」的一声轻响，隔绝了齐远民的声音，直接开出了停车场。
    季成蹊打开了自动驾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公路。
    半晌，他伸手从车前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相框。
    相框里，明艳张扬的美丽女人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笑得开朗又放肆。
    季成蹊那张脸，分明与她像了个五六分。
    哪里不像了呢？
    明明很像。
    季成蹊将相框放回去。
    他怎么又不会爱人，怎么又没人爱了呢？
    季成蹊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
    他点开家人的分组。
    里边就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齐星羽，一个是舅舅。
    一个还是依赖着他的小孩，一个他不愿去打扰。
    季成蹊沉默片刻，关掉了通讯录。
    车子在自动驾驶模式下安然前行，季成蹊垂眼看着手机主页，默认的动态壁纸上，海浪一轮又一轮的扑上沙滩，又徒劳的褪去。
    最终季成蹊打开微信，点开置顶位置上的阿李李，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季成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把电话拨给桃李不言了。
    兴许是他发个句号，对方就能察觉到他心情不好。
    兴许是他有足够的把握，这个人一定会接电话。
    又或者，他知道他总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些慰藉，哪怕桃李不言只是做自己的事情，什么都不说。
    季成蹊说不清。
    陶李家里正在吃饭。
    桌上三个人听到微信电话声音的时候，除了陶李，都拿出了手机。
    陈姨：“不是我的。”
    李庭秋：“也不是我的。”
    两人转头看向陶李。
    陶李叼着块糖醋排骨，愣了一下。
    他翻过倒扣在一旁的手机。
    “谁呀？”李庭秋好奇地问。
    实在是因为陶李的电话太少太少。
    他没什么朋友——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应该说，他没交到那种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打电话过来的亲密朋友。
    基本都是微信留言发文字消息的。
    “一个朋友。”陶李放下筷子，“他今天心情可能不太好，我去接个电话。”
    李庭秋闻言一愣，看着站起身往房间里走的陶李，咬着筷子，忍不住笑：“李李有秘密了。”
    陈姨说：“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
    不再像以往那样，将所有行动的目的都落在这个小小的家里，实在是极好的事。
    李庭秋心中包袱轻轻落地，笑得眉眼弯弯。
    陶李走进房间，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
    陶李只听到车载指示音的声音。
    哦，这肯定是心情不好。
    “老板你等一下啊，我去准备个道具。”
    陶李说着，打开刚关上的房间门，转身走出去，在李庭秋和陈姨的注视下，拿上他那把吉他，走回了屋。
    李庭秋叼着排骨，半晌，小声道：“李李这是要去给电话对面那个人弹吉他？”
    “应该是。”陈姨说，“他刚刚说人家今天可能心情不好呢。”
    李庭秋「哇哦」一声。
    “男生在什么情况下，会悄悄接电话，还给心情不好的人弹吉他呀？”
    ……
    陈姨微微睁大了眼：“李李谈恋……”
    “哎呀陈姨。”李庭秋竖起一根手指抵唇，两眼亮晶晶的，“嘘，嘘。”
    两个老母亲对视片刻，纷纷露出了自家的猪终于肯出栏拱白菜了的欣慰。
    陶李抱着吉他，把乐谱架拖到桌子边上，又在书架上翻谱子。
    季成蹊听着电话那头零零碎碎的声音，看到还未被夜幕晕染的天际，已经有了一颗明亮的星星。
    霓虹未亮。
    那颗星星闪烁着，顽强的扎根在将暗未暗的夜空上。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
    几声吉他拨弦声零零碎碎的响起。
    陶李左手按着和弦，右手指尖勾弦调音。
    “老板，这路上这么安静，我唱歌给你听吧，不过你不能点歌，因为我会的不多。”
    他话音未落，调音完毕，右手拨弦，一串连续的音符从他手中倾泻，落入手机另一头的人耳中。
    季成蹊看到霓虹骤亮。
    “好久没正儿八经弹唱了，我凑活唱唱，你凑活听听，我看看第一首。”
    陶李把翻出来的乐谱放上架子，看着乐谱上的几个和弦，左手挨个比了比，确认自己还记得。
    “第一首《海阔天空》，我粤语不好哈。”
    季成蹊回过神，车驶上了高架。
    他看着霓虹灯海，又抬头看一眼没有输给灯光的那颗星星。
    “没事，我也不好。”
    季成蹊这话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陶李想起一模一样的对话，他们也曾说过。
    在上次下自成蹊给他唱歌的时候。
    陶李笑了一声：“确实，你也不好。”
    季成蹊也记起来了，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了一个弧度。
    陶李尝试着顺了一下前三个和弦，清了清嗓子：“老板，听歌有代价的哈。”
    季成蹊不在意道：“多少钱？”
    “比钱贵。”陶李拨弦，“代价是限你三首歌之内开心起来。”
    季成蹊微怔：“这是哄我？”
    “嗯哼，免费，你赚大了。”
    季成蹊闭了闭眼，片刻，轻声道：“那得看你唱得好不好。”
    “？看不起我？你仔细听了，天籁！”
    “好。”
    季成蹊第一次听桃李不言唱歌。
    他嗓音清朗，音准极佳，气息很稳，甚至还有着些技巧在里边。
    夜幕霓虹之中车流飞驰。
    吉他与歌声被悄悄藏在车流中小小的一粒里。
    季成蹊听着电话那头唱来的歌，看着夜空与高楼。
    无人察觉，有什么悸动悄然漫入心间。
    “你以前练过？”
    “嗯，不过不太感兴趣。”
    李庭秋是学音乐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看上了陶孟那个音痴。
    “你少说话，好好听，认真开车。”
    “是自动驾驶。”
    陶李愣了一下，这个就属于他的知识盲区了。
    “那也得注意一下。”他说。
    “嗯。”季成蹊笑了一声，“好。”
    “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陶李看看时间：“都七点了！”
    季成蹊接手了驾驶，拐向高架出口一公里处的大型商场。
    “嗯，准备去买菜，你晚饭吃的什么？”
    陶李说：“糖醋排骨，土豆丝炒肉和丝瓜汤，你要做？”
    “嗯，有什么菜谱建议？”
    “我姨做了大半辈子的糖醋汁配方！巨好吃！”
    季成蹊轻笑：“桃李老师，教教我。”
    陶李被这带笑的「桃李老师」喊得浑身一麻。
    “行、行啊。”陶李忍不住搓了搓脸，“好了，下一首！”
    季成蹊戴上耳机，飞快的买好了菜。
    陶李听到电话那头的动静转了几转，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他甩了甩按和弦按麻了的左手：“下自成蹊，你心情好点了吗？”
    “嗯。”季成蹊从车库进了家门。
    “你再不高兴我也不干了，弹得累死了！”陶李把吉他放到一边，“饭还没吃完呢跑来哄你，挂了！”
    “等一下。”季成蹊提醒，“糖醋汁菜谱。”
    “噢。”陶李倒背如流，“瓷勺，料酒一勺酱油两勺白醋三勺冰糖四勺，酱油配比是一勺半生抽半勺老抽，不好吃我负全责！挂了，饿死了！”
    “好。”季成蹊看一眼被飞速挂断的微信电话，走进厨房，照着陶李说的调好了糖醋汁。
    排骨解冻，切姜葱蒜备用……
    季成蹊有条不紊的处理着食材，直到加了糖醋汁和水，开始闷煮。
    他看着满是汤汁咕嘟咕嘟，已经冒出了糖醋甜香的锅，盖上锅盖，离开厨房，坐在餐厅椅子上。
    季成蹊看着偌大的房子，庭院里传来的虫鸣让这里显得愈发空荡。
    天花板上的冷白色灯光显得有些刺眼。
    季成蹊长长的呼出口气。
    好想见你。
    ——
    陶李在李庭秋和陈姨笑眯眯的慈爱目光中满心怪异的干完了刚刚没吃完的剩饭剩菜。
    回到房间里，陶李没搭理闪个不停的YY聊天消息，直接切到YY频道，准备看看下自成蹊上来了没。
    结果这一看，他脑瓜子顿时一嗡。
    下自成蹊的私人频道里挂了两万多人，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麦序模式，他被抱到了麦序上，而麦序第一的是被扒了黄马，现在只能用蓝马的狂龙七变。
    公屏上刷满了花花，公屏消息滚个不停。
    陶李懵了：“？？干什么呢？？”
    狂龙七变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下自成蹊，你心情好点了吗？”
    陶李：“……”
    狂龙七变学得惟妙惟肖：“饭还没吃完呢跑来哄你！”
    陶李：“……”
    “桃李哥，看不出来你唱歌这么好听啊，还会弹吉他。”
    陶李瞥一眼左下角他一整天都没闭过的自由麦，一脚踹断了电源。
    作者有话说：
    已经甜死了，不敢相信，这竟然还没在一起（吸氧；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捏，恭喜发财！！天干物燥，多喝菊花茶，防止上火！！
    感谢在2022-09-19 21:59:27-2022-09-20 21:0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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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我上辈子是犯了什么天条, 这辈子才要受到这种惩罚？
    陶李坐在椅子上，满脸痴呆。
    半晌，他闭上眼, 摘掉耳麦。
    陶李啊陶李, 你怎么可以这样！
    天天打游戏，实在不利于家庭和谐！
    值此良辰美景, 当陪陈姨和妈咪共赏电视剧才对！
    陶李飞快站起身, 转头离开了房间。
    李庭秋没想到儿子竟然从房间里出来了，顿时心虚的放下手里的卤鸭架。
    因为长久的身体问题，她的饮食还是必须以清淡为主, 该吃的药也从来没停过。
    所以她一直都挺嘴馋, 常常收获陶李不赞同的眼神。
    以前，陶李回家了，除非她主动要求陪伴，不然陶李基本上都是在房间里待着, 打游戏或者学习。
    毕竟她占据了比较宽敞的客厅用来上网课, 如果总是有人来来往往，会耽误她工作。
    李庭秋小心的瞥陶李一眼, 却发现儿子往沙发上一坐, 把靠枕往怀里一抱, 就直愣愣的发起了呆。
    根本没针对她啃卤鸭架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
    李庭秋趁着儿子在发愣，飞速吃完了剩下的鸭架, 手套一摘, 才问道：“李李, 怎么了？”
    陶李看了妈咪一眼, 慢吞吞收腿, 抱着靠枕盘坐在沙发上。
    “忘记关麦, 跟朋友打电话的内容被好多人听到了。”
    李庭秋一愣，代入了一下。
    她现在的工作就是给人上网课，不难将角色代入进去。
    李庭秋轻嘶一声：“你们……说什么了？”
    “我哪记得。”陶李沉默片刻，回忆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就他心情不好，我唱歌哄哄他。”
    李庭秋一听，半喜半忧。
    高兴是李李出息了，竟然知道唱歌哄小姑娘。
    忧的是让别人听到了悄悄话，多少让人不太愉快，尤其是对小姑娘来说。
    “没有聊什么私人话题吧？”李庭秋问。
    “那倒没有。”陶李摇头，“他心情不好就不爱说话，所以基本就是我唱歌，然后偶尔聊两句。”
    “那就没什么关系嘛！你唱歌那么好听！”李庭秋放下了心，“不如赶紧去安慰安慰人家姑娘，她肯定心慌着呢。”
    “？什么姑娘？”陶李看向妈咪，“我朋友是男的。”
    李庭秋：“？”
    陶李：“？”
    李庭秋懵了好一会儿，片刻：“也行。”
    陶李：？？
    “什么也行？”
    “没什么！”李庭秋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小问题啦李李，朋友心情不好你去哄，理所应当，何况你唱歌那么好听，他们能听到是他们运气好，有什么担心的！”
    陶李顺着李庭秋的说法这么一想，恍然大悟。
    对啊！
    心情不好需要人哄的是下自成蹊，尴尬也是下自成蹊尴尬！
    他哄一下怎么了，他又没犯什么错！
    何况他唱歌还好听！
    那帮偷听的人可赚大了啊！
    狗日的狂龙七变，一定是这小子把鬼子引进村的！
    陶李手里靠枕一摔，霍然起身！
    靠！这就去狂龙七变对线！
    李庭秋看着儿子旋风一般卷进房间，又探出个头：“陈姨！”
    在房间里的陈姨走出来：“啊？怎么了？”
    “后天复查，不许偷偷给我妈加餐了！”陶李说。
    李庭秋：“就吃了一点点。”
    陶李不赞同的皱起了眉。
    陈姨和李庭秋瞬间闭紧了嘴。
    陶李关上房门，接上被他一脚踹掉的电源。
    电脑重启，他登录YY点进频道，就听到狂龙七变在麦上喊：“散了散了啊大伙，快到攻城的点了，都回攻城频道了。”
    “散了？散什么散？”陶李开麦，“就是你小子，自己偷听还不够是吧？还喊人是吧？”
    狂龙七变没想到陶李还会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桃李哥。”狂龙七变直接滑跪，“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在练歌！”
    狂龙七变是半道来的。
    他本来是看着也已经七点了，想看看下自成蹊有没有在YY，他好给新指挥要个攻城频道的管理马甲。
    ——桃李不言之前也说了，晚上再说。
    结果一进来，就听到桃李不言在唱歌。
    没开混响特效，也没有声卡矫正。
    就单纯的弹唱，还隔着一段距离，声音有点小，却好听极了。
    他当时喊了两声「桃李哥」，结果并没有得到回复，便意识到对方是忘记关麦了。
    狂龙七变当场呼朋引伴，喊来了几个朋友一起听。
    原本真的只是几个朋友。
    但网络是没有秘密的，他喊来了朋友，朋友又喊来了朋友的朋友。
    人数就飞快的到了两百人。
    最后不知道是哪个憨批，跑去论坛发了个帖子，贴上了频道号。
    最近同舟共济这个服务器在论坛的存在感高得吓人。
    而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两个ID更是处在风口浪尖，热度就没下来过。
    周末，一群闲出屁的玩家一刷到帖子，疯狂涌入频道。
    有下自成蹊的私人频道黄马的人也不算少，无涯和狱门两个帮会的管理，就有不少拥有这个权限。
    狂龙七变干脆让他们开了个麦序模式，见缝插针的给同舟共济的游龙堑打广告。
    实际上，一开始狂龙七变也没想到桃李不言是在给下自成蹊唱歌。
    ——毕竟这一首接一首的，中间偶尔停下来休息，也不怎么讲话。
    那换了谁，都会觉得桃李不言只是在练歌啊！！
    听到桃李不言喊出下自成蹊四个字的时候，他也傻眼了啊！！
    毕竟谁都想不到，桃李不言挂在下自成蹊的YY频道里，却在用另外的渠道跟下自成蹊语音啊？！
    嗯？
    等等？
    另外的语音渠道？
    “桃李哥，你跟成蹊老板有别的联系方式？”
    “有什么问题？”陶李问，“不加微信怎么打钱？”
    ——
    所以你们之前在打微信电话呗？
    一个多小时的微信电话？
    ——
    好几把怪哦。
    狂龙七变的表情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季成蹊吃完饭，打开电脑，点进了自己的频道。
    一进去，他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频道里近三万人，开着麦序模式，麦序第一是狂龙七变，第二是桃李不言。
    再往下，就全是什么「桃李不言我是你的粉丝啊」「。桃李/。桃李/。桃李/」「帅哥再唱一首我跟女友分手」之类的莫名其妙的ID。
    季成蹊看一眼频道名。
    他的频道名字没有什么个性，一进频道大厅，看到的频道名就是一句「有事说事，没事别吵」。
    整个频道除了这个大厅之外，就只有一个上锁的子频道，子频道甚至没有具体名字，就是一个「.」。
    那个取名的敷衍程度和懒惰水平，跟陶李可以打个有来有回。
    YY抽风了？
    季成蹊退出频道，又点进来。
    还是近三万人，麦序模式。
    季成蹊：“？”
    季成蹊看到桃李不言ID前的绿灯亮了亮。
    他戴上耳麦。
    陶李在跟公屏对线。
    【桃李不言，你唱歌给下自成蹊听？！】
    “对，有什么问题？”
    【哄他是怎么回事！！】
    “他不高兴，所以我哄他，怎么了？”
    【成蹊老板做了什么才让你唱歌哄他？我立刻去学！5T我的心肝宝贝，我也想听你给我唱歌！】
    “他给了我钱，还蛮多的哈。”
    【我也可以当老板！！我也可以给钱！！5T！桃李不言！看我一眼！】
    季成蹊看到这里，挑挑眉，直接点到桃李不言的ID，把他拖进了下面的小房间。
    等到桃李不言的ID到下边去了，季成蹊才开麦：“你给钱他也不会给你唱歌，他只给我一个人唱。”
    YY公屏停顿了一瞬。
    季成蹊又道：“他也只会有我一个老板。”
    【我敲，臭基佬！！】
    【？？我搞到真的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刚刚说了什么啊？？】
    季成蹊看一眼发起疯来的公屏，嘴角一翘，跳进下面的小频道。
    “怎么回事？”季成蹊问。
    “我之前唱歌忘记关自由麦了。”陶李说，“老板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来。”
    “噢。”陶李点头，“本来狂龙七变是来给新指挥要攻城黄马的，然后就这样了。”
    季成蹊点开跟狂龙七变的聊天窗口，直接把攻城频道紫马账号的账密发了过去。
    狂龙七变：老板，报意思啊，我以为桃李哥是在练歌……TvT；
    下自成蹊：嗯。
    季成蹊并不生气。
    不如说，他还有点高兴。
    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桃李不言多好，对他又尤其的好，而其他人根本得不到。
    虽然想法幼稚，但就是很爽。
    狂龙七变：老板跟桃李哥关系挺好哈！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季成蹊想起刚刚桃李不言说「他给了我钱，还蛮多的」。
    可实际上，桃李不言给他唱歌，并没有收钱。
    用桃李不言的话来说，他需要支付的代价，是「开心起来」。
    季成蹊眼中笑意愈深。
    下自成蹊：嗯，是不错。
    下自成蹊：散了吧，攻城时间要到了。
    陶李听着下自成蹊那边的键盘声，也点开了右下角一直闪个不停的YY消息。
    琵琶不吃枇杷一个人直接干了99+。
    陶李看了一眼她的YY定位，就在下自成蹊的频道里。
    粗略一翻聊天记录，基本都是在疯狂发感叹号提醒他没有关麦。
    提醒到后来可能是发觉了他根本就没在电脑前，两眼一闭直接摆烂，开始对他的粤语指指点点，最后甚至试图点歌。
    拉到最新消息。
    琵琶不吃枇杷发了个大大的红囍表情包。
    桃李不言：？
    琵琶不吃枇杷：您终于看消息了，认识您三年，我都不知道您唱歌这样好听，您还会弹吉他！
    琵琶不吃枇杷：你竟然先便宜下自成蹊！桃李不言，你真的好爱他。
    陶李直接关闭了窗口。
    其他消息也都是来看热闹的，没有任何价值。
    陶李点了全部忽略。
    他刚忽略，琵琶不吃枇杷又发来了消息。
    琵琶不吃枇杷：万丈高楼平地起，还得看桃李不言你。
    琵琶不吃枇杷：【电一同舟共济，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落泪惹，我就知道，真爱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琵琶不吃枇杷：如果你不看，我真的会很伤心，我是说，我的高贵的灵魂，我漂亮的外表，我姣好的身材，我美好的修养，都会毁于一旦！
    陶李看一眼帖子标题。
    好怪。
    鼠标挪到关闭聊天窗的红叉上，陶李又看了一眼帖子标题。
    好几把怪。
    片刻，陶李皱着脸点进了这个怪东西。
    【楼主：瓜皮盖头顶怕被帮主认出来开个小号捏！
    楼主无涯小透明，无涯还没被成蹊老板买走的时候就在帮里捏！
    我半年前就感觉不对劲朋友们！
    半年前！！
    本抠糖人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桃李不言对我们帮主来说就是特！别！不！一！样！
    对面麦上有桃李不言的时候，成蹊老板总是会笑得比平时多！！
    不对，不如说他平时根本就不笑！
    帮里团建不笑，跟七变酱聊天不笑，带攻城也不笑！
    他也根本就不跟别人抬杠，哪怕对面是著名嘴臭指挥火箭喵，直接骑到他脸上嘲讽，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但桃李不言逼逼他一句，他必反嘴！
    草，你们随便去找个录屏，随便找好吧？！
    他真的只杠桃李不言，只有跟桃李不言聊天的时候会笑！
    而且你们不在无涯帮会里可能不知道，我们帮主真的菜得抠脚，一身装备除了品级高别的啥都稀碎一片，连技能都玩不顺溜。
    菜，是真的特别菜！
    在野外经常扑街，他心态也挺好，被谁杀了都是点回营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但！是！
    一旦杀他的是桃李不言，他必跟桃李不言干上！
    要么摇人，要么互嘴。
    别说没看过他们扣白字，这游戏又不止白字可以嘴人。
    我TM一直就怀疑他俩在密聊里小嘴抹蜜！
    此处我必祭出一张决定性截图！（截图）】
    陶李一脸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点开了截图。
    是一张近聊截图。
    【近聊】下自成蹊：把你密聊开了。
    【这是桃李不言开直播被发现是5T的那天，因为陌生人密聊太多，他直接关掉了陌生人密聊，直播回放可查。
    这证明什么？
    这证明他俩极有可能一直在密聊里互干，而且早就很熟了！
    后面又是5W一场的攻城出场费，又是跑去游龙堑带攻城干燕罗。
    琵琶不吃枇杷作为桃李不言的铁亲友，云沾衣也疑似桃李不言关系特别好的亲友，都跑去带成蹊老板竞技场，硬是把老板拉扯毕业，我都不想多说了好吧？？
    一直到今天，桃李不言明明还挂在成蹊老板的私人频道里，却在跟成蹊老板打微信电话，还给他唱歌！！
    捏妈，在此之前谁听过桃李不言唱歌？！谁听过？！
    谁？？
    而且唱歌的理由还是「哄你」。
    还是「饭都没吃完就来哄你」！
    啊！！
    草！！老娘的前任但凡有桃李不言一半的情商和浪漫，现在老娘孩子都该有俩了！捏妈妈的！！
    最新编辑一下：
    速报速报！！
    你以为上面那些就结束了吗？！
    不！！
    成蹊老板刚刚说：
    桃李不言只会给他一个人唱歌！！桃李不言只会有他一个老板！！妈妈！！我搞到真的了！！】
    陶李看着楼主最新编辑的那一段，茫然了一瞬，截图发给了琵琶不吃枇杷。
    桃李不言：？这啥？
    琵琶不吃枇杷：成蹊老板把你拖进小房间之后在上面说的话捏！桃李酱有什么感想咩？/欣喜；
    陶李愣了一下。
    他切出来看了一眼跟他挂在频道小房间里的下自成蹊。
    他突然想起，下自成蹊之前好像反复多次的问过他是不是有很多个老板。
    这人是有点子独占欲在身上的。
    这么想来，本来就是为了让下自成蹊高兴才唱的歌，却让这么多人听到了，下自成蹊心里不爽说出这话也正常。
    也就满脑子磕磕磕的网友会给下自成蹊加这么多戏。
    陶李无语敲字：
    桃李不言：没什么感想，他高兴就好。
    琵琶不吃枇杷：？
    琵琶不吃枇杷：送入洞房！
    作者有话说：
    桃李不言，一款中国名贵木头；
    来晚惹，季度末加班地狱呜呜呜。
    上章的糖醋汁配比是真的很好吃，亲测好吃，做法的话就照常做，调糖醋汁调这个配比就可以！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希望老板们永不加班捏！啵啵！！
    感谢在2022-09-20 21:03:26-2022-09-22 00:2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劉潋 3个；顾涵涵、生活、睡我隔壁好不好、Hsiao528、你手短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斐 278瓶；春且住 106瓶；Yayang 38瓶；医保没交被打 35瓶；是条咸鱼 30瓶；开心的狗子 29瓶；唐不修 28瓶；小鱼干、是俞不是鱼、嗯哼 20瓶；左良 15瓶；打分:-3、岁安瓷、千山外、梦付千秋星垂野、529の心塞 10瓶；漓漓 8瓶；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他真的好温柔. 5瓶；photoshy、糖唐堂、手可摘星辰 2瓶；阿斗、高考ing、薄荷是我儿子!、40873533、小佚、螃蟹很乖、日不落的鸭鸭呀、番茄酱真好吃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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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琵琶不吃枇杷又连续发来好几个帖子。
    比如：【桃李不言的嘴, 骗人的鬼，云沾衣终究是错付了！】
    比如：【下自成蹊前脚冲冠一怒为云沾衣，后脚不开心找桃李不言哄哄, 好诡计多端一基佬。】
    比如：【桃李不言珠玉在前, 以后仅仅只是操作帅指挥牛声音好听的男人，再也称不上一句阵营男神！】
    陶李一个没点开。
    他看一眼YY频道里并没有减少多少的人数, 问：“老板, 要不要换个频道算了？”
    “嗯？”
    “这频道以后会经常有人蹲吧，挺烦的。”
    虽然设置个权限就可以把陌生人都拒之门外，但总是冷不丁要被人看着, 多少有点没隐私了。
    季成蹊也看了一眼人数极其夸张的频道大厅。
    他们俩现在在下面的小房间里, 也没人敢进来打扰。
    季成蹊个人是无所谓的，不过桃李不言一贯不喜欢让自己被动的处在大众视野之下。
    “好，我去新弄个频道。”
    “好。”陶李应了一声，“等一下去竞技吗？你这周币还没刷吧？”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 陶李点开琵琶不吃枇杷的窗口。
    桃李不言：你攻城吗？
    琵琶不吃枇杷：不, 我没排进去。
    桃李不言：竞技？
    琵琶不吃枇杷：？？
    桃李不言现在的固定竞技队友是谁，她可再清楚不过了。
    琵琶不吃枇杷：这么热闹的时候, 你们去打竞技场？？
    桃李不言：不打竞技场打你？
    季成蹊开麦：“建好了。”
    “好, 我踩你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 挂在小房间里两个马甲齐刷刷退出了频道。
    【？？这就走了？？】
    【都快八点了，夜生活确实可以开始了（升天】；
    【来晚了, 暴风哭泣, 救命啊, 有没有人录了音, 我想听5T唱歌！！】
    陶李点开跟下自成蹊的聊天窗, 踩着对方的当前频道跳了过去。
    频道名仍旧是个敷衍的句号。
    这次季成蹊一开始就建了两个子频道, 一个设成接待，一个上了把锁。
    他把桃李不言拖进上锁的小房间，右键给马甲的时候，在黄马上停顿了一下，最终略过黄马，点选了橙马。
    陶李并没有看频道，他扣了个1发给琵琶不吃枇杷。
    桃李不言：踩我过来。
    琵琶不吃枇杷关掉论坛，踩着桃李不言的当前频道跳了过去。
    一进去，她看到频道里一紫一橙，差点吓死。
    YY频道，紫色马甲是频道创建者，只会有一个，橙色马甲是仅次于紫色马甲的权限等级，整个频道只能有三个橙马。
    大帮会帮会频道的橙马通常都会交给能力强的帮会管理，或者是帮会的阵营指挥之类的。
    而私人频道的橙马，就跟帮会小房间里的粉色小马甲一样，多少带点亲近狎昵的味道。
    君不见多少818，提到脚踏多只船的渣男渣女们，都会以「有多个人私人频道的橙马」作为佐证。
    毕竟一般私人频道的橙马，也就是会给关系非常好的亲友，或者情缘，或者想要追求的暧昧对象。
    琵琶不吃枇杷在接待频道，看着下边的两个马甲，一整个大受震撼。
    陶李切回频道，看到自己被套了个橙马的时候愣了一下，但也没多想，直接把琵琶拉下来，给了个会员蓝色马甲。
    琵琶不吃枇杷：。
    我可谢谢你了啊。
    实不相瞒，老娘这是第二次跑来帮忙打竞技场却只拿到蓝马了。
    上一次这种待遇，还是在下自成蹊的上一个YY。
    狗日的基佬。
    陶李对这种细节压根没什么认知，他一不爱吃瓜二不搞网恋，也就燕罗把他攻城黄马下了让他心情有点波动。
    “你俩先组上，我上号。”陶李登录了桃李不言。
    “你开桃李啊？”
    您完全不准备演了是吗？
    “对，云沾衣不缺竞技场币了，只差功勋。”陶李说着，点开桃李不言的装备看了一眼，“而且我逐风玩得本来就比摇雪6，组你了，咱们速战速决。”
    琵琶不吃枇杷表情微妙，接受了桃李不言发来的组队邀请。
    陶李又给下自成蹊发了组队申请，却迟迟没见他进组。
    “喂喂喂？老板？下自成蹊？”
    “嗯。”
    季成蹊关闭了论坛页面，看了看正在下载的网盘文件。
    【桃李不言为您唱歌】
    下载81%。
    “进组，蜀州排队。”
    季成蹊接受邀请，传送到蜀州：“你大号好像还是头一次跟我组队。”
    “啊，是吗？”陶李说着，把下自成蹊踢出队伍。
    季成蹊：？
    桃李不言向下自成蹊发出了组队邀请。
    下自成蹊加入了队伍。
    “好了，现在是第二次了。”陶李说，“满意吗老板？你要不满意咱们还可以有第三次第四次。”
    季成蹊：。
    琵琶不吃枇杷：草。
    真他妈不敢置信。
    下自成蹊到底是有病病还是抖M，还是脾气真的好？
    大家好像都没有意见。
    于是陶李走到竞技场NPC面前，点击排队。
    等待进场期间，陶李顺口问：“老板，那个糖醋汁怎么样？”
    “不错。”
    “那我再给你分享几个菜谱要不要？”
    “明天饭点再分享。”季成蹊说，“懒得想吃什么。”
    “噢，看得出来。”
    之前每次叫外卖或者买菜之前，下自成蹊都要问他吃什么，然后直接照抄。
    陶李问：“有忌口吗？”
    季成蹊慢吞吞地：“我不挑食。”
    “忌口不是挑食！”
    琵琶不吃枇杷听着这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一句接一句的聊着一些正常网友绝不会聊的事情，面无表情。
    她寻思她跟她前情缘聊天的时候，内容也不外乎这些了。
    而她前情缘还没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哄过她，更别提唱歌。
    大概这就是前情缘为什么会变成前情缘。
    币一刷满，琵琶不吃枇杷说：“桃李有空吗？帮心印保个排名。”
    “行。”陶李手正热，“老板拜拜，早点睡！”
    季成蹊顿了顿，看一眼早已下载完成的音频文件。
    “嗯。”
    陶李跟着琵琶不吃枇杷跳到了她的YY。
    这一跳，琵琶不吃枇杷就绷不住了。
    “桃李不言！你跟下自成蹊是不是搞上了！？”
    “……”陶李翻了个白眼，“我心情不好你会不会想办法哄我开心？”
    琵琶不吃枇杷哽了一下。
    操，她还真会。
    “这能一样吗？”她说。
    “怎么就不一样了？”陶李反问。
    琵琶不吃枇杷深呼吸：“你早晚有一天被透了还躺床上寻思为什么你兄弟透你。”
    陶李：“啊对对对。”
    耳麦里传来有人进了频道的提示音。
    心印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来啦！还是上次那个华山号，账密我发公屏了。”
    陶李登录账号，又听心印问：“桃李，你跟下自成蹊在一起了？”
    陶李一边确认账号天赋和装备，一边道：“没有，不是，正常朋友关系，或者给钱拿钱的关系，再问退游。”
    “好吧。”心印并不争辩。
    她觉得下自成蹊可能没那么直，但毕竟不熟，也没那么确定。
    可如果下自成蹊真的不直……
    心印看着队伍里开着华山号的陶李。
    跟胆怯的她不一样。
    以下自成蹊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表暴论的行为来看，他要是真不直，又看上了桃李不言，估计会直接创上去。
    陶李点好了天赋：“调好了，排。”
    “嗯。”
    ——
    新的一周，A大的校园氛围难得的显得散漫。
    究其原因，是因为周五就是端午节，周四如果没课的话，可以连续有四天的假期，胆子大一点的，新的一周根本就没来上课。
    学生大多都是还没放假心就野了的。
    陶李晨练完，冲完澡，啃着苹果看一眼时间，七点。
    他给下自成蹊分享了豆角焖面的菜谱。
    下自成蹊没有回复。
    “桃宝！桃宝！开门！”
    陶李放下手机，打开了门。
    齐星羽一手撑着门框，横叼着一根吃了一半的冰棍，对陶李抛了个媚眼。
    “宝贝，端午假期有安排吗？”
    陶李被油得倒退两步：“回家，学习。”
    齐星羽收回手，走进陶李的寝室，拉了条凳子反跨上去，趴在椅背上。
    “考虑带个我一起吗？”
    “不考虑。”
    “不要嘛！桃宝，带我玩带我玩！”
    陶李无语的看着他，他们运气还行，周四下午是没课的，可以提前半天放假。
    “你不回去？”以往有个三天假期，齐星羽也是会跑回去的。
    “今年不太巧，不回去。”齐星羽摇头，“我哥他妈忌日，他会在他外家住几天。”
    陶李微怔，下意识瞥了一眼手机。
    “庄跃他们都回去，隔壁寝室也回去，大家都回去，这个小长假，空荡荡的只有我，带我玩嘛桃宝！”
    “你怎么不让庄跃他们带你回去？”
    “因为他们是带女朋友出去！”
    齐星羽的悲伤那么大。
    “你打打游戏，三天就过去了。”
    齐星羽没说话，叼着冰棍，扒着椅背，眼巴巴地看着陶李。
    陶李站着俯视他，有些无奈。
    齐星羽很害怕寂寞，甚至怕黑。尤其害怕没人能跟他讲话。
    他喜欢呼朋唤友，喜欢在别人旁边絮絮叨叨个不停，就连网络聊天，他也是喜欢群聊的，因为热闹。
    这些陶李都看得出来。
    陶李叹气，咬一口苹果：“我可以留校。”
    “！”齐星羽两眼一亮，“我们也可以出去玩！”
    陶李没有拒绝。
    “行了，退下。”
    齐星羽起身，退下之前噘着嘴凑过去试图啵啵。
    陶李嫌弃的抬手按住他的脑袋。
    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此时响起了微信电话的声音。
    “？”齐星羽愣了一下，“阿姨这么早给你打电话？”
    在齐星羽的认知里，会给陶李打电话的人，也就只有李庭秋。
    他倒是没见过李庭秋的样子，但听过声音，可好听。
    “不是我妈。”陶李说。
    齐星羽警觉：“女朋友？”
    陶李无语：“男的。”
    齐星羽大惊：“男朋友！？”
    陶李指了指门：“滚。”
    滚就滚。
    齐星羽嘀嘀咕咕的走到门口，又猛地扭头：“不管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端午假你已经答应我留校了！！”
    陶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无情地摔上了门。
    可恶！！
    齐星羽冲回寝室，给他哥发微信。
    星星飞：QAQ哥，全世界就我一个单身了，卷王好像都有对象了！！
    季成蹊看着没有接通自动挂断了的微信电话，点开齐星羽发来的消息。
    下自成蹊：？
    星星飞：我刚刚找他端午节陪我，结果大清早就有人给他打电话！
    季成蹊微怔，又点回去看了一眼没被接通的微信电话。
    ？不会这么巧吧？
    下自成蹊：他叫什么？
    星星飞：啊？我没说过吗？他叫陶李，唉，不是我吹，他可牛了，上我们学校官网随便一搜，到处都是他竞赛和演讲的视频。
    季成蹊看完消息，直接点开A大校园官网，搜索陶李。
    最新的是三个月前的一次辩论赛视频。
    那时暮春寒，在写着「陶李」名牌的座位上，漂亮的青年穿着简单的卡其色羊绒毛衣，蓬蓬松松毛绒绒，手上骨节被冻得微红，正侧头跟身旁的队友低声讲话。
    他神情平和，平和到有些微的疏远与冷淡。
    季成蹊看了一会儿准备时间里给陶李的特写，然后拉动进度条，听到了辩论赛上对方的声音。
    是熟悉的那个声音，清越明朗。
    在偌大的讲堂赛场里，有条不紊，吐字清晰，一条一条的辩驳。
    一直到辩论胜利，青年眼角才含上了笑意。那疏冷的漂亮脸庞，便似花骤然绽放，鲜活艳丽。
    季老板看着谓之美丽也毫不为过的陶李，又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片刻，低头点开了自己的相册。
    一张自拍都没有。
    季成蹊：。
    季成蹊搜出了一个相熟的摄影师的微信，点开。
    下自成蹊：接拍私人摄影吗？
    时光刻痕：接，最近正好空闲，拍谁？
    下自成蹊：我。
    作者有话说：
    心印：下自成蹊估计会直接创上去；
    老板：我立刻马上就创；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啵啵啵！！晚安捏！！早睡早起捏！
    感谢在2022-09-22 00:29:37-2022-09-22 22:5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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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季成蹊的行动力向来是极强的。
    定金迅速谈妥, 被那头摄影师问及空闲后，就将时间定在了今天。
    每年的这一周，季成蹊都是有私事的。特助和秘书处的老员工心知肚明, 除非天要塌下来了, 不然不会在这个时间打扰到他们的顶头上司。
    时光刻痕：那就今天，方便的话约个地方见面？接下来的内容还是面谈更合适。
    季成蹊直接把自己家的地址发了过去, 顺便支付了定金。
    摄影师有自己的小团队, 妆造打光出片一条龙服务。
    服务很美，价格也很美。
    最近业内不景气，一有单子找上来, 还是个痛快主顾, 摄影师飞快联系了团队，扛着设备直接出发。
    说是两小时之后到，到了之后再针对拍摄概念面谈。
    季成蹊关掉了聊天窗，给陶李拨了个电话过去, 然后点开了刚刚对方分享给他的菜谱。
    陶李接通了电话。
    季成蹊听到那头传来椅子轻挪的声响。
    “开工了？”季成蹊问。
    “开工了。”陶李回答, 把手机放到一边，按下了番茄钟。
    季成蹊走进厨房, 将手机声音开到最大, 听得到笔尖在纸面上划动的沙沙声。
    齐星羽说这人是卷王还真没说错, 季成蹊想。
    自律，专注, 认真。
    上一秒在闲聊, 下一秒就可以投入到手中的事情上去, 心无杂念, 目的明确。
    好像从来不挂碍那些烦心的事。
    季成蹊把肉放进微波炉, 按下解冻, 问：“你怎么处理烦心事？”
    陶李笔下不停，随口道：“想办法解决呗。”
    季成蹊说：“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你能解决的吧。”
    “啊，确实。”陶李停了一下，手里套着笔盖的那头戳了戳脸，“解决不了就是我能力不够，争取下一次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我已经有能力解决了。”
    季成蹊从冰箱里拿出豆角：“那要是下次遇到还没有能力呢？”
    “那就认命，人生不可能没有遗憾的，我只要尽力了就不会责备我自己。”
    季成蹊微怔。
    “说得也是。”
    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季成蹊想。
    他还以为陶李是那种绝对乐观主义，毕竟这人自信到几乎嚣张的程度，每天都很快乐，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
    现在听来，却似乎是摔过跤爬起来之后的坦然。
    陶李瞥一眼手机，那头下自成蹊不讲话了，便再一次投入到眼前的书里。
    季成蹊做完了早餐，拍了张照发了过去。
    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有点事。”季成蹊收到摄影团队的消息，“先挂了。”
    “哦。”
    季成蹊将摄影团队的车放了进来。
    谈及想要的拍摄效果时，季老板略一沉思：“要帅，要年轻。”
    摄影师嘴甜道：“这根本就等于没有要求嘛！”
    季成蹊看他一眼，想想齐星羽常常挂嘴边夸别人的话，又说：“要酷。”
    摄影师看着季老板那张脸，寻思这不还是等于没要求么？
    “行，没问题，服装方面是您提供还是由我们负责？看您意思。”
    季成蹊想起自己除了居家服就是各色衬衫西装的衣柜。
    他还挺急的。
    又不想穿别人提供的衣服。
    季成蹊起身：“先去商场吧。”
    ——
    陶李坐在食堂里，看着下自成蹊发来的午餐照片。
    正儿八经的餐厅，鲟鱼子酱鳕鱼排，蔬菜冻。
    陶李看看自己碗里的。
    辣椒炒辣椒，丝瓜汤，白米饭。
    那还是我的比较好吃。
    陶李想。
    给下自成蹊发了个拇指敷衍了一下，陶李给李庭秋打了个电话。
    “妈。”
    “叫妈咪。”
    陶李：。
    陶李左右看看，食堂里大家都在认真干饭，于是小声：“妈咪。”
    “嗯嗯。”李庭秋也在吃饭，“什么事呀？”
    陶李迟疑道：“我……端午不回来。”
    “咦？”李庭秋惊讶，“好的呀，是要跟朋友出去玩吗？”
    陶李心头一松。
    “是齐星羽，齐星羽今年端午不回去，我陪他。”
    李庭秋恍然：“那你们好好玩哦！”
    “嗯。”
    母子俩又闲聊了几句，最终李庭秋率先挂断了电话。
    谁都没提干脆就让齐星羽来家里玩的事。
    李庭秋放下手机，垂眼看着自己知觉迟钝的双腿，无奈的伸手捶了捶腿。
    “还是个麻烦。”她说。
    “怎么麻烦了呢？”陈姨摇头，“你不是麻烦。”
    “我知道。”李庭秋笑弯了眉眼，“李李端午不回来，我们出去玩吧陈姨，听说南郊新开了个大观园，花卉啊，园林啊，游乐场都有……”
    陶李吃完饭，回寝室的路上撞见了齐星羽。
    齐星羽难得一个人，坐在路边的休息椅上，皱着眉拿着手机，一副郁闷得不行的样子。
    陶李脚步一顿，在扭头就走和过去看看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齐星羽视野里出现了一双脚，穿着黑色束脚裤，黑白牛仔板鞋，短袜露出的脚踝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坐过去点。”陶李轻轻踢了踢齐星羽的脚尖。
    齐星羽往旁边挪了挪。
    陶李坐下，把刚刚在自动贩卖机买的水蜜桃果汁塞给齐星羽。
    齐星羽接过果汁，戳开锡纸盖，咬着吸管猛吸一大口。
    也不说话。
    陶李问：“吃饭了吗？”
    “没。”
    齐星羽声音闷闷的。
    陶李说：“那就去吃饭。”
    齐星羽没动，片刻，他说：“你关心我。”
    “嗯。”
    “那你直说。”
    陶李：。
    陶李愈发觉得齐星羽跟李庭秋会特别合得来。
    陶李无奈：“出什么事了？”
    “我舅舅问我要钱。”齐星羽郁闷道。
    陶李瞥他：“你给了？”
    “嗯。”齐星羽点头，“但我不高兴。”
    “不高兴就不给。”
    “……”齐星羽苦恼，“但感觉不给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
    “他们是我的亲人。”齐星羽又猛吸一大口饮料，“唉，虽然我感觉他们并不爱我，也不爱我妈，下葬的时候喝醉了不来，忌日也从不去看看。”
    陶李看一眼齐星羽：“那你还给钱。”
    “可他们需要我啊。”齐星羽嘟哝。
    陶李不做评价。
    齐星羽腿一伸，大声摆烂：“我就是缺爱嘛！！”
    陶李看着齐星羽。
    齐星羽天天穿着二十块钱三件的宽松T恤，裤子也是网购的便宜货，半点看不出什么电视里网络上看过的富家子弟的嘚瑟样子。
    “可你不开心。”陶李说。
    齐星羽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他觉得自己很矛盾，很傻逼，很懦弱，很烦。明明知道都是假的，却一边抱怨被索求一边又窃喜着被需要。
    半晌，齐星羽低声说：“我不想给钱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会来找我麻烦。”
    陶李问：“怎么找？”
    “以前会跑来我学校闹。”齐星羽嘀咕，“后来会去我哥公司。”
    “你报警吧。”陶李说，“找你哥联系律师，看看能不能告他们个敲诈勒索直接关进去。”
    齐星羽：？？
    “再不然，你就用魔法打败魔法。”陶李说，“去联系几个民间团队，去他们家门前大哭大闹，说他们要逼死你，找几个年纪大的，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出门，就堵在家里闹，白天晚上都别停，闹个十天半个月就老实了。”
    齐星羽：？？
    齐星羽咬着吸管：“这、这是可以的吗？”
    “可以啊。”陶李靠着椅背，淡淡道，“我见过。”
    陶孟刚走的那会儿，陶李不是没有想向亲戚求助过。
    但他们家运气不太好就是了。
    那些亲戚对他们家避若蛇蝎，还有几个想搭着陶孟的工程发笔财，结果因为那场意外而亏了个精光的，就演过这种戏码。
    报警也没用，今天劝退了明天又来，就算拘留了，转头又有新的一批人过来。
    会赚这种钱的人，根本就不在意什么道德，什么拘留。
    到最后，休息不好，意外带来的压力，妈妈的病情还有邻居的抱怨和异样的目光，迫使陶李不得不在父亲好友的帮助下搬了家。
    原本的房子也被卖掉，将那些宛如鬣狗的亲戚的窟窿给补上了。
    从那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闹，你也闹，但他们精力有限，你的钱却蛮多的。”陶李慢吞吞道，“看谁熬死谁。”
    齐星羽看着陶李，挠挠头：“对不起哦桃宝。”
    陶李：“？”
    “好像让你想起不高兴的事了。”齐星羽捏着喝空了的纸盒，“我没想让你不开心的。”
    陶李停顿一下。
    “没有。”他站起来，“早点处理，早点走向新的人生，不过现在要先去吃饭，走吧。”
    齐星羽与陶李对上视线。
    明明也只是比他大了一岁，却像他哥一样可靠。
    如磐石劲松，风雨不动，坚不可摧。
    “桃宝，我觉得你跟我哥应该认识一下。”齐星羽也跟着站起来，“你们肯定很合得来。”
    还行吧，也没有特别……
    好吧，确实挺合得来的。
    “你俩要不要加一下微信啊？”齐星羽问，“我给你们推一下名片！”
    陶李撇开视线。
    “不必。”
    齐星羽在陶李的陪伴下吃完了饭，又恢复了那个咕咕叨叨的样子。
    “午安噢桃宝！”
    齐星羽拎着回来路上买的水果，活蹦乱跳的蹿回了寝室。
    一回寝室，把水果往桌上一放，往床上一扑，齐星羽开始啪啪敲手机。
    星星飞：哥，我好喜欢陶李哦。
    打光板下刚拍完第三套服装的季成蹊看到这句话，心跳骤停，差点把手机捏碎。
    星星飞：他要也是我哥就好了。
    星星飞：他一定是那种，会说喜欢我，会关心我，还给我晚安吻的哥哥。
    也不是说季成蹊就哪里不好了。
    齐星羽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上摇着头的电扇。
    只是他哥在亲情的构建上也不怎么健全，始终无法填补那份缺憾。
    星星飞：你俩要不要认识一下啊？我觉得你俩肯定很合得来。
    “老板，下一个片子咱们等等日落光线。”摄影师说着，抱着电脑过来给季成蹊挑照片。
    季成蹊被齐星羽吓得加速的心跳还在咚咚咚。
    “老板？季老板？”摄影师看出了老板的走神，在他眼前晃了晃，“您累了吗？”
    “嗯？”季成蹊偏头，“什么事？”
    “挑照片。”摄影师看一眼季成蹊的脸色，“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没事。”季成蹊放下手机，片刻，又忍不住看一眼齐星羽发来的消息，然后面无表情的把那句「我好喜欢陶李哦」长按删除。
    但心里仍旧不那么痛快，有把火在烧，越烧越旺。
    他的宝藏被别人挖掘了。
    而齐星羽还跟陶李离得那么近，当同学当了两年。
    比他近，比他久。
    季成蹊沉默着，气压越来越低。
    最终，他点开机票软件，买了端午假期一大早飞往A市的机票。
    作者有话说：
    急了急了急了；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恭喜发财！早睡早起捏！！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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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季成蹊外家跟他并不在同一个城市。但距离也并不是特别远, 走高速去一趟，车程也就不到四小时。
    不到四小时而已，却也只是逢年过节才见上一面。
    季成蹊开着车到了地方, 看着道闸栏杆抬起来, 踩下了油门。
    季家有自建的庄园，叫盘梦庄, 建造已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黄历了。季老爷子是景观狂热爱好者, 隔三差五捣鼓一下，如今盘梦庄也是老爷子朋友圈里交口称赞的好去处。
    盘梦庄常常很热闹。
    老两口紧跟时代，经常约来好友, 或者将自家的一些园子借出去, 给友人开宴会，或者是提供给一些剧组拍摄。
    只不过这几天会很冷清。
    季成蹊在盘梦庄是有栋小别墅的，只是他并不来常住。
    季成蹊径直开向了属于他的那栋小别墅。
    那栋房子距离他妈妈生前住的另一栋不远，站在露台上就可以看见树丛遮蔽之后的屋顶。
    在季梦青离开之前, 季成蹊曾经住在那里, 季梦青离开之后，他就被安排到了新的房子里。
    属于季梦青的那一栋, 从她离去起, 就彻底封存了。
    季成蹊小时候曾追问过为什么。
    那个时候外公外婆的神情都显得复杂难明, 只有大舅悄悄跟他说，因为外公外婆会很伤心。
    季成蹊心想, 那他被丢出从小长大的房子, 丢出充满他跟妈妈的回忆的地方, 就不会伤心了吗？
    但他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
    所以他没有问出来, 干脆跟着大舅离开了盘梦庄。
    因为他的存在也会让外公外婆很伤心。
    盘梦庄很大, 大到如果不特意通知, 就可以完全不碰面。
    季成蹊向来是不做通知的。
    季成蹊将车停进车库，从车库电梯上去，不意外的看到房子里一尘不染。
    他的房子一直都有人打扫，季家二老安排的。
    他们似乎是想要表达出对他的重视和爱护。于是家里该给他的都给了，没有什么不情愿，细节也显得体贴。
    以前季成蹊总会因此而心生一些期待，但最后发现他们仅仅只是会做到这一步。
    礼数周全，更多一些的，就是他贪心得不到的了。
    季成蹊看一眼时间。
    20:31。
    客厅里响起内线的电话声，季成蹊接通，拨来电话的是盘梦庄的保姆，小时候照顾季梦青，连带着偶尔带一带他的那一位。
    保姆笑着道：“小先生，好久不见，我来做饭，您想吃什么？”
    “不必。”季成蹊拒绝了对方，挂断电话，拿了手机刚进了厨房，门铃又响起来。
    季成蹊闭了闭眼，将准备拨通陶李微信电话的手指收回来，转头去开门。
    门口的是他大舅，季平波。
    季成蹊稍稍放松了些。
    他算是被季平波带大的——算是。
    当年季平波忙得要命，不是往这个洲赶就是往那片海飞，一周能回来一次已经是尽全力了。
    若是说母亲离去后，季成蹊还能从谁身上感受到些微亲情的温暖，就只有季平波了。
    “大舅。”季成蹊让开了门。
    “成蹊回来了。”季平波笑道。
    他面相儒雅，笑眯眯的，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光从长相和身材上来看，根本就不是能抡起棍子追着齐远民打的类型。
    “吃了吗？”季平波问。
    “没有。”
    “那喊你刘姨……”
    “我自己做。”季成蹊说。
    季平波听了，干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这不巧了，我也没吃。”
    季成蹊：。
    季成蹊瞥他舅一眼，进了厨房，拿起手机，拍了张冰箱里的照片。
    下自成蹊：【照片】；
    下自成蹊：菜谱。
    陶李无语了一下，点开照片看了看菜和肉，给那边分享了一荤一素一汤的菜谱过去。
    然后他没有放下手机，就准备接下自成蹊的电话。
    下自成蹊独居，每次做饭的时候都会给他来个电话。
    他看书，他做饭。
    可陶李等了三分钟，下自成蹊也没打来电话。
    陶李：？
    陶李看着自然熄屏的手机，愣了好一会儿，默默放下，重新将目光放到了书上。
    手上的笔转了两圈。
    黑色的笔身旋转着，被台灯冷光下的手按住，过了许久，笔尖才重新落到了纸面上。
    还怪不习惯的。
    吃上饭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出头了。
    季平波也没喊饿，就在沙发上，看着外甥熟练的处理食材，熟练的下炒锅。
    饭菜都端上来之后，季成蹊又先拍了张照。
    红烧肉，蒜蓉空心菜，还有个海带排骨汤。
    这次季平波看清了，这照片他发给了个微信好友。
    那头很快发来了一条消息。
    阿李李：？您做个人吧，我今晚只吃了烧麦。
    季成蹊挑眉。
    下自成蹊：缺钱？
    阿李李：缺大厨，缺时间。
    学校也不是没有好吃的炒菜食堂，只不过距离陶李住的宿舍远就不说了，人还多。
    一顿饭等个一个小时都是正常的。
    就近嘛，就是大食堂了，大锅饭再怎么着，也就那样。
    陶李有点馋了，他看着照片，起身去洗了个苹果。
    季平波拿上筷子：“恋爱了？”
    季成蹊一愣，偏头看向季平波。
    “笑了。”季平波点点脸颊，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季成蹊呆怔片刻，放下手机：“还没。”
    “在追人啊？”季平波尝了口红烧肉，“我觉得你这手艺没什么问题，给她做顿饭，拿捏得死死的。”
    季成蹊觉得不太行，这菜谱还是陶李分享给他的。
    他不说话，季平波也不再问，转而说道：“今年还是在这儿待一周？”
    “不。”季成蹊摇头，“端午假期我有事。”
    季平波惊讶，话题一下子转了回来：“追人啊？”
    “嗯。”季成蹊吃了几口饭，“不一定追得到，我感觉他还不喜欢我。”
    季平波更惊讶了，他慢吞吞喝了口汤：“那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姑娘。”
    “男的。”季成蹊说。
    “噗、咳！咳咳……”季平波差点被汤呛死。
    季成蹊给他抽了几张纸巾，又去给他舅倒了杯水。
    季平波咳得天昏地暗，看到季成蹊风雨不动的样子，更是两眼发黑。
    男的。
    还不喜欢他外甥。
    靠，这不应当啊！！
    季平波忍不住怀疑他妹和他外甥是不是前世犯了天条，这世被贬下凡来受这不得善终的爱情的毒打！
    他好不容易缓了缓咳嗽，深呼吸。
    “你没被骗吧？”
    “没。”季成蹊摇头。
    季平波欲言又止。
    “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季成蹊说，“善良，乐观，优秀，自律，上进，有耐心，人生规划目标清晰，齐星羽也挺喜欢他。”
    话说到这份上，经历过季梦青的折腾，季平波就知道他没什么能劝的了。
    “行。”季平波说，“别跟你外公外婆提。”
    “嗯。”季成蹊点头，“反正他们也不会关心这个。”
    季平波张口，又沉默着闭上了。
    饭后，舅甥俩又外出散了会儿步。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季梦青以前的房子外边。
    季成蹊脚步停住，看到久未有人居住的房子里透出了灯光，门口也没人再守着了。
    季平波露出有些头疼的神情，最终挑来拣去，委婉地说：“没人住进去，就是打扫一下，二老这两年释怀了许多。”
    “所以他们伤心的时候就不能进，他们释怀了就可以进。”季成蹊语气淡淡。
    季平波干脆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季成蹊没有拒绝，伸手推开了院落的铁门。
    这一次，终于没有人再出来拦住他进去的脚步。
    这个院子始终是有人维护的。
    季梦青喜欢的玫瑰花园还维持着她走那年的模样，喷泉里没有灰尘与落叶，泳池也干干净净的，只是没放水。
    车库里整齐的排列着季梦青的三辆机车，墙柜上挂着摆着的全是改装用的工具和一些涂料。
    太久没有进来，季成蹊感觉这一切都显得陌生了。
    留存在记忆中的画面似是而非，影影绰绰的像蒙着一层薄雾。
    季成蹊面无表情的逛完了一圈，从房子里出来，看起来没什么波动。
    季平波小心的观察了他外甥好一会儿，一直到路口，也没看出点什么来。
    最终他跟季成蹊在路口说了晚安。
    舅甥俩分开，季成蹊站在路口，看着季平波远去，又回头看了一眼承载了他九年回忆的院落。
    陶李在爬上床时候接到了下自成蹊的电话。
    他点击接通。
    “老板，该睡了。”
    “嗯。”季成蹊应了一声。
    陶李听到那头虫鸣蛙叫，觉得下自成蹊好像不太开心。
    他想起齐星羽说今年不巧，假期碰上了他哥妈妈的忌日。
    应该就是这几天。
    陶李缩进被子，抱着皮卡丘。
    “今天我路过了一片荷塘，荷花起花苞了，过几个月，就可以摘新鲜莲蓬吃。”
    季成蹊听着，没有说话。
    “今天还去了图书馆，人很多，学生们都很努力，我还帮别人指了一下他要找的书在哪儿。”
    “今天晚上的烧麦里有香菇和腊肉，味道还挺不错，要是没有豌豆就更好了。”
    “昨天天气很好，傍晚的天是粉紫色的，太阳还没落下去，月亮就贴在天上了，很好看……”
    季成蹊回了屋。
    陶李听到声音，停止了絮叨。
    “到家啦？”
    “嗯。”季成蹊关上了门，“晚安。”
    “晚安。”
    陶李说完，看着通话界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挂断。
    “老板，要听睡前故事吗？”
    季成蹊一顿。
    “什么故事？”
    “午夜凶铃。”
    ？这是哪门子睡前故事。
    “换一个。”
    “你不会怕鬼吧下自成蹊？”
    “……”
    那头的沉默让陶李一愣，惊奇道：“天哪，下自成蹊，你……”
    “嘟。”
    通话被挂断了。
    季成蹊看着被挂断的通话，走到落地窗前，抬头看了一眼天上。
    今天天气也很好，天上没有一丝云，夜幕与银河月色同样美丽。
    手机传来收到新消息的提醒。
    季成蹊不是很想点开。
    他觉得八成是桃李不言发来的嘲笑。
    但最终还是点开了。
    出乎意料的，不是嘲讽，而是「好梦」。
    季成蹊嘴角微弯，又一点点拉平。
    ——
    季家二老身体还很健朗。
    季成蹊祭拜过母亲，与他的外公外婆对上了视线。
    二老没有说话，季成蹊颔首致意，也没有做声。
    来的还有季梦青的一些朋友，季成蹊并不熟悉。
    季成蹊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墓碑上难得笑容乖巧的照片。
    相册里的季梦青大都是明艳放肆的，穿着完美展露她姣好身材的衣服，开心张扬，笑得一点形象也不顾，自由快乐到称得上奔放的程度。
    季成蹊不明白为什么要选这么一张。
    照例，祭拜后是一起吃顿饭。
    季成蹊曾经去过一次，发觉这些人不过是换了个由头和场所交际之后，便再也不去了。
    所有人离开之后，才是他一个人的时间。
    他重新站到墓碑前，沉默许久，才慢慢开口：“是个好消息，我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人。”
    季梦青走的时候，他年纪还小，只模糊记得她曾经说过，爱情是美好又自私的。
    爱情让人想独占，想独自享有对方的亲密，想要变得特殊。
    以前季成蹊难以理解，如今他全然明白了。
    “舅舅没意见，外公外婆……有意见也算了，我没准备跟他们说。”
    “我们打游戏认识的，明天准备去见他一面，他不一定喜欢我，但我想试试，他……大概跟你很能聊得到一起去。”
    看到花苞就惦记几个月之后的莲蓬，看到漂亮的云会记上好久，做了举手之劳的好事就会很开心。
    自由又快乐，简单又自信。
    季成蹊说完，又沉默了很久，又开始提及公司的事。
    他不像陶李，觉得生活中有那么多值得记下并说出来的美妙事情。
    剩余的，便只剩下了商场上的事。
    但他说得也不多，下意识的，他觉得季梦青不怎么爱听这个。
    她应该更喜欢听陶李说的那些荷花，云彩和月亮。
    “大概就这些。”季成蹊停下来，“我就先走了。”
    墓园静悄悄的。
    季成蹊转身离开，坐到车里，发起了呆。
    直到手机响起新消息提醒。
    时光刻痕：老板，这些里边您再挑呢？我们这边也承包后期相册海报制作和营销推广之类的……
    摄影师发来二十几张照片。
    季成蹊粗略翻看一下，下载了其中一张。
    穿着灰色大T，黑色牛仔七分裤，戴着红色的耳机。
    仰角拍摄。
    这应该就是齐星羽形容的那种大家都会喜欢的酷。
    季成蹊转手就给陶李发了过去。
    陶李从原子物理里抬起头，一点开，就看到下自成蹊给他发了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冷面薄唇，长腿，柔光高P，氛围拉满，非常专业。
    是个酷guy网图。
    陶李茫然的抓了抓头发。
    干什么突然发网络酷guy？
    阿李李：？
    下自成蹊：我。
    陶李：？
    你看我信吗？
    陶李麻溜地点开了搜索引擎，找了张肌肉猛男发过去。
    下自成蹊：？
    阿李李：我。
    阿李李：一拳十个你。
    作者有话说：
    季老板：？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祝老板们秋冬不被静电电捏！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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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季成蹊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无语的同时他又觉得, 陶李这回复放在以前，他大约还会觉得挺好笑的。
    季成蹊：。
    算了。
    明天过去吓死他。
    季成蹊放下手机，他倒要看看桃李不言怎么一拳十个他。
    下自成蹊那头不说话了, 陶李看一眼时间, 正好到了午饭的点。
    寝室楼逐渐热闹起来。
    他们这一层大多是经管系的，今早的大课一起上, 绝大部分人下午都没课了, 现在外边时不时能听到返祖一般的嚎叫。
    行李箱的滚轮咕噜咕噜的瓷砖上滚过，脚步声来来回回。
    陶李将书签夹上，刚打开门, 准备去食堂吃饭, 就撞上了抬手要敲门的齐星羽。
    “桃宝，我们去吃大餐！”
    齐星羽对上次错过的鲜阁念念不忘。
    被齐远民打扰了没吃成，忍一时越想越气，今天他就非得吃到不可。
    拉着陶李往校门口走的路上, 齐星羽做贼似的悄悄说：“桃宝, 你之前说的那些个民间团队，还真有朋友帮我找着了。”
    齐星羽别的不多, 狐朋狗友那是一堆一堆的。
    虽然表面看不出来, 齐星羽还自己努力考上了A大, 但他其实也是圈内挺出名的二代。
    毕竟不是谁都知道他们家的破事的。
    在外人眼里，齐星羽有个白手起家的传奇爹, 他本人跟济民集团现任执行董事季成蹊关系还贼好。
    可不就是众人争相巴结的对象。
    齐星羽有点什么需求, 那多的是人帮他想办法的。
    陶李瞥他一眼。
    “你最好跟你哥说一声。”
    “啊？”齐星羽拦了辆出租车, “这事就不拿去烦我哥了吧……”
    “不是烦不烦的问题。”陶李坐进车里, “是你挺傻的, 当心这事被人当把柄, 以后要挟你。”
    齐星羽：？
    齐星羽憋气：“师傅，去江南路鲜阁。”
    “你也不想你哥因为这种事情被找麻烦吧？”陶李系上安全带，“你哥干脏活肯定比你会。”
    齐星羽想反驳，但对比了一下自己跟他哥的差距，又无从说起。
    “行吧。”齐星羽嘀咕，“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了解我哥似的。”
    陶李眼也不眨：“你不是你哥带大的么？你说你哥也就比你大六岁，能带大你，他真是个英雄父亲，有什么难事儿你问问他有什么问题？”
    齐星羽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吐槽英雄父亲，还是承认陶李说得有道理。
    他纠结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行，回头我跟我哥商量一下。”
    这一次，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了他们。一直到吃完了饭，也没撞见什么幺蛾子。
    “服务员，买单！”齐星羽摸了张卡出来，跟服务员说，“看看这个能不能刷。”
    陶李偏头：“你没钱？”
    “有。”齐星羽说，“但在花我哥给我的钱之前，我想先试试花齐远民的。”
    不出意外的，这张副卡还冻着。
    看起来齐远民是根本就不想再在他身上投资了。
    齐星羽撇嘴，付了这顿饭钱。
    “我是不是得想法子自己赚点钱了？”回去路上，齐星羽突然说。
    “嗯。”陶李点头，“可以多增加一点实践，听说现在秋招都已经卷到非常青藤或清北的简历直接刷掉了，再就是没有五六轮大厂实习经历，也会被刷掉。”
    ——
    齐星羽震惊。
    “不过现在才大二，你也没机会去实习，可以问问老师需不需要助教之类的。”陶李想了想，“需要帮忙做点讲义PPT，整理教案资料什么的。”
    “这个我会！”齐星羽两眼一亮，“这个做一天多少钱。”
    “50。”
    齐星羽默默闭上了嘴。
    “或者你打游戏，可以考虑从游戏里挣点钱。”陶李认真给出建议，“学业的话我推荐往上考研，咱们学校的MBA研究生资源还是差了点。”
    齐星羽看着陶李认真分析，侃侃而谈，有点呆愣。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桃宝？”
    当然是因为生活所迫，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了解过。
    陶李敷衍道：“大学生基础知识，不知道的只有你吧。”
    “寝室长他们也不知道啊！”
    “那你现在比他们知道得多，你赚了。”
    齐星羽看着陶李平静的神情，心里嘀咕。
    他发现自己对陶李的了解着实不多。
    庄跃有一句话说得对，就是陶李好像根本没有打算跟任何一个人构建起亲密关系。
    陶李什么都不说，将自己悄悄藏起来。
    但齐星羽并不觉得这是陶李的问题，大概只是那个能够让陶李松懈下来的人不是他罢了。
    “桃宝。”齐星羽蹭过去，“你真好。”
    “远点。”陶李推开他，“你也不嫌热。”
    齐星羽被整个人推到一边，幽幽道：“要是力气小点就更好了。”
    “力气小你自己扛苹果？”
    齐星羽当即改口：“大点儿好。”
    陶李无语。
    “你教教我吧桃宝。”齐星羽说。
    “教什么？”
    “就从怎么给教授当助教开始。”齐星羽说，“我也该长大了，总不能什么都指望我哥。”
    陶李惊讶地看向齐星羽。
    齐星羽说：“我哥九岁开始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也足够了，我本来就不是他的义务。”
    “谁说你是拖油瓶？”陶李说，“你哥说过？还是你哥要求你做出什么成绩了？”
    齐星羽一愣：“啊？没有。”
    “那你就不是。”
    “嘿嘿，好的嘛。”齐星羽忍不住又蹭了上去。
    陶李说：“一天天想那么多，不如自己做一下高数作业。”
    齐星羽顿时不笑了。
    他甚至在自己写高数的痛苦中沉默到了返校。
    “写个高数而已。”陶李看着齐星羽萎靡不振的样子，有点无语，“要不这样，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去打个工？”
    “啊？”齐星羽茫然抬头。
    陶李低头点开微信。
    他有个勤工俭学的校园群，群里都是些需要打临时工的学生，常常会共享一些临时工的资源。
    或者有人当中间商转单。
    “发传单，临时环卫，道路秩序维护……”陶李报了几个现在急招人的临时工作，“挑一个？”
    齐星羽选了他曾有所耳闻的发传单。
    陶李带着他直接去了距离校园不远的美食街。
    发传单的临时工是相对比较好找的，尤其是在节假日的时候。
    只是发单方还是会更加倾向于找形象姣好的女生，说是因为女生比较少赖皮，不会偷偷把传单丢掉。
    陶李熟练的跟人交涉了一番，拿到了三百张传单。
    他看一眼又两手空空从一家店里出来的齐星羽，也没说去帮一把，拿着自己拿到的活儿认真干了起来。
    齐星羽没想到找个发传单的临时工还会碰壁，连续被拒绝三次之后，人都有点懵。
    再看一眼陶李，陶李已经拿到了单子，笑着发出去了不少。
    齐星羽愣愣地看着陶李。
    靠！
    他还从没见陶李这么笑过，可太好看了。
    陶李似乎是察觉了他的视线，抬眼看过来，挑眉。
    “真菜。”他说。
    齐星羽：。
    焯！
    齐星羽扭过头，走进了一家火锅店，学着陶李的样子笑得讨巧。
    “您好，请问有需要发的传单吗？”
    齐星羽长得不差，是那种典型的阳光小帅哥，这一笑，就让他笑到了两百张传单。
    给他传单的前台提醒：“小哥，就在咱们店门到电梯口这边发哈。”
    这是监督的意思。
    两百张传单，齐星羽硬是发了四个小时才发完。
    陶李不同，他老熟练工了，还非常懂的利用自己的脸，早早发完了奶茶店的三百张传单，拒绝了奶茶店还要再给他传单的动作，拿了30块钱。
    他买了根冰棍坐在路边休息椅上，看着齐星羽笨拙地说着「您好，火锅了解一下」凑上去，然后被人摆着手避开。
    齐星羽两百张发完，天都擦黑了，拿了20块钱。
    他看着微信转账来的20块，无言了好一阵，最终买了根一块钱的盐水冰棍，往陶李身边一坐。
    “打工好还是高数好？”陶李慢悠悠地问。
    “高数好。”
    陶李看着齐星羽咔嚓咔擦的啃冰：“我去买两杯奶茶。”
    “噢。”齐星羽叼着他花了一块钱买的盐水冰棍，摸出手机，发现他哥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明天什么安排。
    星星飞：暂时没什么安排。
    齐星羽发完这排字，把刚赚的剩下的19块打给了他哥。
    下自成蹊：？
    星星飞：卷王带我出来发传单，一下午赚了20块，花了一块买冰棍，上交19块。
    季成蹊：？？
    下自成蹊：发传单干什么？
    星星飞：为了让我领略学习的轻松与美妙/枯萎玫瑰；
    星星飞：焯，赚钱好难哦，陶李太牛逼了，这哥真的什么都会，讨传单发传单，熟练得令我两眼一黑，我太菜了，我连临时工都干不了，我选择回去学高数。
    季成蹊皱了皱眉。
    下自成蹊：？他经常打工？
    星星飞：我不清楚，他几乎不说自己的事，但我猜多少是的吧，他真的很熟练，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他还知道我们学校干助教一天50块。
    什么都会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季成蹊想。
    什么都会的人，大多是什么都缺的。
    齐星羽这小傻子被他保护得不错，并不因为经济和未来发愁，所以他会有一堆事情都不明白，不懂，不会。
    因为他并不需要去经历「不会」带来的恶果。
    季成蹊给齐星羽转了两万过去。
    下自成蹊：早点休息。
    星星飞：我决定自己努力了哥！不要再用你的钱侮辱我！
    这话发完，齐星羽迅速收了钱。
    季成蹊：“……”
    季成蹊懒得理这缺心眼的冤种弟弟，起身打开衣柜。
    盘梦庄属于他的房子里是常备着居家服和一些常服的。
    男装风格本就不算特别多，大都在面料上做文章。
    季成蹊从里边挑了两套先前摄影师说比较年轻活跃的类似款式，往行李箱里一扔。
    陶李拎着两杯奶绿，递给低头玩手机的齐星羽一杯：“走了，去吃个饭，回寝室洗洗睡。”
    “噢好好。”齐星羽伸手接过奶茶，屁颠屁颠的跟在了陶李身后。
    收拾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学校里该走的人已经走了大半，整个宿舍区冷清又昏暗。
    齐星羽怕黑，抱着枕头鬼哭狼嚎的试图跑来陶李的寝室一起睡，被无情的陶李反锁在了门外。
    齐星羽冲回寝室，把所有灯都打开，缩在被子里给他哥打电话。
    因为明早有飞机，早早睡下的季成蹊被一个电话吵醒，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哥！我一个人睡！！”齐星羽吚吚呜呜，“桃宝不让我跟他一起睡。”
    “？”季成蹊闭了闭眼，“桃宝？”
    “陶李。”
    “哦。”
    季成蹊冷笑，你想跟他一起睡？
    “怎么？打电话过来是要听睡前故事？”
    齐星羽两眼一亮：“要！讲什么？”
    “午夜凶铃。”
    “嘟。”
    齐星羽飞速挂断了电话，在灯火通明的寝室里，冲了杯绿茶，叼了根棒棒糖，作势长吸一口，点开游戏。
    一杯茶，一支烟，一轮副本打一天！
    齐星羽在醉江湖通宵冲浪，年轻的身体精神十足，甚至感觉还能再冲一轮！
    就在他点开世界频道，准备再找个副本打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规规矩矩的三声敲门声。
    “咚咚咚。”
    齐星羽被吓得一哆嗦，猛地扭头看向门口。
    早上五点，外边天漆黑一片，连路灯都暗了，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敲门声又响起来。
    “咚咚咚。”
    齐星羽呼吸骤停。
    整个寝室楼，似乎只有他这一间还亮着灯。
    敲门声间隔一段，再一次响起来。
    “咚咚咚。”
    “啊啊啊有鬼啊啊啊！！”
    齐星羽吓出猪叫。
    旁边寝室睡得正香的陶李被他的惨叫吓醒，从床上坐起来，脸色阴沉地爬下了床，拖上拖鞋，拧开门锁，一把拉开了寝室门。
    “齐星……”
    陶李骂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隔壁寝室门口站了个人，穿着宽松的黑色外套，里边是件棕灰内搭，脚边放着一个银灰色的小登机箱。
    他站在声控灯下，正循声看过来，脸上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因为晨露微凉，略微有点苍白，神情显出些微的不耐。
    陶李没想到外边会有人，懵了一下，他看着那张脸，片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这张脸他见过，在下自成蹊昨天给他发的照片上。
    陶李与他对视了三秒，在对方一挑眉，似乎准备打个招呼时，反手摔上了门。
    「嘭」的一声巨响。
    我操。
    陶李吓得心跳飞快。
    妈呀，真的有鬼！
    作者有话说：
    老板：？
    来晚了不好意思，呜呜呜。
    ——
    谢谢老板们赞助捏！！恭喜发财！！秋冬干燥，记得多喝水！！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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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季成蹊孤独的站在走廊上。
    整条走廊的声控灯都因为陶李那一下摔门的响动而亮了起来。
    齐星羽在屋里听到摔门声, 在漆黑的凌晨空荡荡的回响。
    外边声控灯亮着，从门缝下方漏进了阴影。
    操啊！
    外面真的有东西！！
    齐星羽猛男落泪！
    季成蹊瞥一眼齐星羽寝室里再明显不过的灯光，看着迟迟不开的寝室门, 无语。
    他就是看亮着灯, 还听得到有点外放的游戏声音才敲门的。
    不然肯定要先打电话喊醒齐星羽。
    “齐星羽。”
    算了，这弟弟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季成蹊再一次敲门：“开门。”
    齐星羽愣了一下, 随即一蹦！
    他抬手擦掉被吓出来的眼泪和冷汗, 冲到门口拉开了门。
    “哥？！”
    “嗯。”
    季成蹊把登机箱推进去。
    隔壁陶李靠着门，听到门外那人声音的时候心里就是一咯噔。
    实在熟悉。
    去除掉电子介质的影响，那声音似乎隐约柔和了一些, 穿过门落入耳中, 在寂静的清晨，清晰万分。
    陶李觉得有点离谱。
    怎么？外边那人还能是下自成蹊不成？
    陶李：。
    陶李：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不可能，绝无可能！
    直到听到齐星羽喊门口那人哥，陶李飞速离开门口, 爬上床, 小被子兜头一盖。
    睡了睡了。
    距离他平时醒来的时间还有一小时，睡眠不足有点什么幻觉幻听属实正常。
    等他再醒来, 梦醒了无痕！
    陶李两眼一闭。
    隔壁齐星羽狂喜中又满脸痴呆。
    他拉了条凳子给他哥坐下, 又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
    季成蹊看一圈齐星羽的寝室, 皱了皱眉。
    齐星羽的寝室是那种非常典型的男大学生宿舍。
    A大的学生宿舍不查寝，一周只检查一次卫生。齐星羽他们寝室平时收拾得不算勤快, 也就是保持着垃圾不过夜的水平。
    再细致, 自然就说不上了。
    这个宿舍里大家家庭条件都不算差。齐星羽出钱格外拉了网线, 直接配了台式电脑。另外三张桌子上, 都大大咧咧的摆着笔记本。
    基本可以想象, 平时不上课的时候, 这就是个无烟网吧。
    倒也不意外。
    季成蹊收回视线，看着齐星羽屏幕上的醉江湖界面。
    他没跟齐星羽玩一个服务器，齐星羽也不想跟他哥玩一个服务器。
    首先就是一个玩PVE一个玩PVP，玩不到一起去。其次吧，齐星羽也不想撩个妹妹什么的，还要被他哥注视。
    “玩了一晚上？”
    齐星羽在季成蹊的注视下缩了缩脖子，关掉了游戏。
    “一个人睡不着嘛。”
    齐星羽确实有晚上一个人就睡不着的毛病，季成蹊知道。
    所以齐星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住校，寒暑假回来就天天昼夜颠倒浪得飞起。
    “浪费生命。”季成蹊说，“你还可以做高数。”
    ——
    齐星羽被他哥的发言震住。
    “不是你自己说要好好学习？”
    “你说得对，哥，我反省。”
    季成蹊拧开手中的水瓶，状似不经意问道：“隔壁就是陶李是吧？他假期宿舍也只有一个人？”
    “嗯嗯。”
    齐星羽点头，又从零食箱里拿了几包酸奶小面包递给他哥。
    “不过他不是假期宿舍一个人，他那寝室一直就他一个，之前是混合寝，跟大四的一起，这学期直接空了。”
    季成蹊喝了口水，心想怪不得桃李不言那边每次都那么安静。
    要不是因为很少从桃李不言那头听到别人的声音，他也不会轻易就被他打工人的谎言迷惑。
    齐星羽看着有些走神的季成蹊，问：“哥你带行李箱来了，是不是有事来这边出差啊？”
    “不。”季成蹊回神，“过来度假。”
    齐星羽一愣。
    “临时决定的。”季成蹊拧上瓶盖，“可以陪你玩几天。”
    齐星羽看着季成蹊，一整个傻眼。
    季成蹊看着他：“什么表情？”
    “不敢置信的表情。”齐星羽抬手拍了拍脸，然后忍不住高兴的笑起来，“那我要搜一下能去哪玩！！”
    “嗯。”
    季成蹊随口应道，心思直往隔壁飞。
    “刚刚我碰上陶李了。”
    “噢。”齐星羽点头，“他应该是回去睡了，他不怎么好奇别人的事。”
    那可不一定。
    他现在说不定挠心抓肺的想着这边的事儿呢。
    季成蹊想起陶李摔上门之前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还有那「嘭」的一声摔门的巨响，嘴角轻挑。
    “哥你住哪个酒店啊？”季成蹊问。
    “还没订。”
    齐星羽：？
    齐星羽抬头看向季成蹊，再一次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都说了是临时决定来的。”
    其实也没有特别临时。季成蹊想。
    只不过在订了机票之后，他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跟桃李不言见面，别的小事被遗忘得一干二净。
    季成蹊看一眼微亮的天色：“你先睡一觉，我去找个酒店。”
    A大附近有不少快捷酒店，三公里外还有一家喜来登。
    有好的自然不能选差的。
    齐星羽直接给他哥发了地址。
    季成蹊推着他那个小小的登机箱走到门口，给齐星羽带上门，偏头看了一眼陶李紧闭的寝室门，靠着墙掏出手机，给阿李李发了条微信过去。
    陶李在被窝里闭着眼，听到微信消息的提醒，伸手出去摸到手机线，把手机拖了进来。
    下自成蹊：端午假期有什么安排？
    陶李冷静敲字：
    阿李李：加班。
    季成蹊轻笑一声。
    果然是没睡回去。
    他直起身，一边输入一边向外走。
    下自成蹊：醒这么早？
    阿李李：您也是。
    下自成蹊：我早上的飞机，刚到我弟的学校看了他一下，他说他一个人，所以我过来准备一起过端午。
    救命！！
    齐星羽，三天之后，端午节一过就暗鲨你！！
    陶李一阵窒息。
    季成蹊给传达室的阿姨点头致意，做了个出入登记，重新拿起手机。
    下自成蹊：不过不小心吵醒了隔壁他的同学，说来也巧，他那个同学声音有点像你，名字也像，长得还挺好看的。
    陶李：。
    陶李一撒手，把落在床单上的手机推出了被窝。
    季成蹊没得到回复，心情却愉快至极。
    桃李不言八成是认出他来了。
    就算没认出来，收到他这几条消息也肯定认出来了。
    这次可不是他要找乐子。
    季成蹊想。
    这次是桃李不言不愿面对，主动瞒着他！
    怎么着也是他更占理一些。
    季成蹊离开A大，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齐星羽推荐的地址。
    齐星羽睡不着。
    他兴奋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拿着手机搜什么好去处。
    这一搜，还真让他搜到了南郊新开的一个大观园。
    那是个当地建设了四年的综合娱乐景区，上个月刚落成，端午节前后正式对外开放。
    景区占地极广，内有花谷山林，泉涧流水，园林私房，一些艺术展览，还有个大型游乐园。
    主打一个悠闲慢节奏，每日限定游客一万三千人。
    今天大观园对外的一万张票早已卖完，剩下的除了内部票就只剩下几个抽奖渠道，早上六点开奖。
    齐星羽麻溜的把每个抽奖渠道都点了一遍，又万分熟练的打开了A市当地票务黄牛群，问了一嘴，以防万一。
    陶李在被窝里闷到了闹钟响起。
    结果这一个小时，他也没睡着。
    草！
    陶李坐起来，脸色极臭，琢磨着他要不提桶跑路，回家得了。
    齐星羽现在端午也不是一个人了，他大可以去跟下自成蹊住。
    不错，合理！
    陶李翻身下床，脚刚沾地，门口就「嘭」的一声响。
    “桃宝！桃宝早上好！桃宝开开门！”齐星羽在门外嚎。
    陶李打开门。
    齐星羽两眼发亮，整个人透着肉眼可见的快乐。
    他举着手机：“我中奖啦！是浪湖大观园的家庭套票！！”
    “我们一起去吧桃宝！我哥也来了！他说陪我玩几天！！”
    陶李正欲拒绝，又听齐星羽说道：“我想去游乐园玩！我还没跟别人一起去过游乐园！但是只有我想去的话我哥肯定会说「幼稚！」然后狠狠的拒绝我！”
    齐星羽眼巴巴的看着陶李。
    “帮帮我帮帮我，我哥太忙了，我都没跟他一起度假过，我好想跟他一起玩，拜托了桃宝，帮帮我帮帮我！”
    齐星羽神情恳切，脸上还有未褪的兴奋，眼里泛着没休息好的红血丝，看起来有些怪异，又有点可怜。
    陶李沉默片刻：“行吧。”
    “好耶！！”齐星羽狠狠抱了一下陶李，“八点开园，我去喊我哥！让他开车来接我们，正好我想吃市区那家长沙米粉……”
    陶李脑瓜子嗡嗡的：“你不睡觉？”
    “年轻人通个宵不是小菜一碟？”齐星羽高兴到几乎要飞起来。
    陶李目送着他钻回隔壁，转身洗漱完毕，扭头打开自己的衣柜。
    鸭舌帽盖头上，口罩戴上，清清嗓子，努力将发音压后。
    “一二三三二一。”
    陶李听着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变化的录音，痛苦的闭上眼。
    陶李！这就是心软的下场！
    算了，大不了不说话！
    陶李背上包，熟练的收拾了一堆外出必备品，在齐星羽宛如小鸟一般飞进来喳喳叫的时候，背着包反锁了寝室门。
    季成蹊在这边不认识什么人，便直接上车行租了辆迈巴赫。
    他在A大校门口等了十分钟，就看到他弟拽着一个人走出了校门。
    齐星羽背后那个人穿着蓝灰撞色的宽松短袖，下半身是配套七分裤，脚上是双浅灰色的登山鞋。
    头顶扣着牛仔蓝的鸭舌帽，戴着黑口罩，背后背了个黑底荧光绿边线的登山包。
    脚步看起来不情不愿的。
    “哥！”齐星羽拉开后座车门，让陶李先上，“这我经常跟你提的卷王，我朋友，陶李！”
    季成蹊挑眉，透过后视镜与陶李对上了视线。
    “陶李，这我哥，季成蹊。”
    “你好，陶李。”季成蹊喊他名字的声音略微拉长，“久闻大名。”
    “嗯。”陶李撇开视线，闷声道，“你好。”
    “先去吃早饭！！冲冲冲！”
    齐星羽钻进后座，把已经开好了导航的手机递给季成蹊。
    季成蹊伸手接过手机，从副驾驶上放着的塑料袋里拿了两颗糖，给后座俩人递过去。
    齐星羽直接拿了一颗。
    陶李顿了顿，看着季成蹊掌心里的糖，片刻，伸手去拿。
    季成蹊收回手，指尖不经意的轻擦相碰。
    心里有鬼的两个人微不可察的停滞了一瞬。
    齐星羽看了一眼糖的包装：“怎么又是苹果味儿的！”
    他探身去前座，把一整个袋子都拎过来。
    便利店的塑料袋里，装的是苹果味的果冻，苹果味的糖，苹果味的果汁，还有苹果果酱的夹心饼干。
    齐星羽：？？
    季成蹊启动车子：“系好安全带，你不喜欢别人喜欢。”
    “谁喜欢啊！你也不喜欢吃苹果啊！”齐星羽大喊，“桃宝你喜欢吗？！”
    季成蹊刚准备踩下油门的脚一顿。
    陶李握着那颗青苹果味的糖，看着那一袋子苹果味的零食，心里察觉出了一些微妙的怪异。
    他看一眼前座的季成蹊。
    “嗯。”
    齐星羽：？
    “哥你怎么知道陶李喜欢？”
    “我不知道。”季成蹊满意了，面不改色地踩下了油门，“只是一个朋友喜欢，天天都要吃苹果，所以我也买来尝尝。”
    “哇，桃宝也天……”
    陶李没忍住踹了齐星羽一脚。
    闭上嘴，吃你的糖！
    齐星羽收声，以为陶李是不想他说他的事，便嘀嘀咕咕的拆开了包装。
    “噢，那下次别买苹果味的了嘛，买点别的。”
    陶李也拆了糖，拉下口罩将糖塞进嘴里，瞥一眼后视镜里正专注前方道路的季成蹊。
    季成蹊不经意抬眼，目光在后视镜与陶李的视线不期而遇。
    季成蹊挑眉，对后座悄悄观察他的漂亮青年勾出了一点笑意。
    像孔雀开屏。
    陶李飞快收回视线，重新拉上了口罩。
    作者有话说：
    星星：好像加入这个家了，又好像没有加入；
    ——
    蟹蟹老板们的赞助！！恭喜发财！啵啵啵！！
    感谢在2022-09-26 22:31:43-2022-09-27 22:0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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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齐星羽睡着了。
    通宵没睡又吃了顿饱饭, 回到车上没多久就闭眼睡了过去。
    也好，睡过去不晕车。
    陶李看一眼包里准备的晕车药，齐星羽晕车特别厉害, 这是给他准备的。
    不过现在应该是用不上了。
    季成蹊见齐星羽睡过去, 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陶李看着季成蹊安静开车，不期然想起平时这人跟他打电话的时候。
    只要没撞上他有课的时候, 最近这段时间, 他都能听得到下自成蹊那边开车上下班的声音。
    原来下自成蹊安静开车是这个样子的。
    陶李收回视线，掏出耳机，正准备戴上, 就听季成蹊说：“当心晕车。”
    他声音很低, 大约是担心吵醒齐星羽：“还得有一个小时才到。”
    陶李点开手机课程APP里的原子物理公开课，声音藏在口罩后边，有些沉闷：“我不晕。”
    季成蹊见陶李戴上耳机，便也不再说话。
    桃李不言讲话一贯是有把握的。
    估计是真不晕车。
    到了浪湖大观园, 虽然才早上八点半, 但外边的停车场里，停车位已经被占掉了大半。
    季成蹊找了个有树荫的位置, 开进去。
    陶李摘下耳机, 抬眼看向景区门口。
    检票倒是没排队。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齐星羽：“兑票码给我。”
    齐星羽睁开眼, 睡眼惺忪，懵了两秒, 听到停车的提示音, 立刻坐直了。
    “到了？”
    “到了, 你再睡……”
    “不！我精力充沛！”齐星羽晃了晃脑袋, 按开安全带, “身份证给我, 我去兑票！”
    陶李把身份证递给他，在齐星羽蹿下车之前塞了瓶霍香正气水过去。
    “喝了。”
    六月底，A市的太阳并不温和。
    齐星羽皱着脸喝完了霍香正气水，又看到陶李一视同仁的递了一瓶给他哥。
    季成蹊似乎有些惊讶。
    他从齐星羽那里零零碎碎听过不少对陶李的彩虹屁，但他认为陶李跟齐星羽是很好的朋友，所以自然会照顾一二。
    没想到他也有份。
    实在意外。
    齐星羽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胸：“我说了的吧，我桃宝超好。”
    季成蹊看着递到面前来的小药瓶，伸手接过：“谢谢。”
    陶李摇头，戳开自己那瓶，一口气喝完，背着包跟在齐星羽后边下了车。
    季成蹊也从驾驶座下来。
    齐星羽大约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精力充沛，下了车还蹦了三蹦，扭头就要往兑票口走。
    走出两步，他又回头，郑重地对他哥说：“陶李比较内向怕生，哥你不要欺负他。”
    “？”
    “？”
    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听了都沉默了。
    片刻，季成蹊从内向怕生的桃李不言的震撼中回过神。
    “哦……”他缓缓点头，“内向怕生。”
    陶李：“……”
    谢，脚趾控制不住的开始抠地了。
    “对，他比较慢热啦！不是不礼貌哦！”齐星羽自信点头，“我去兑票了！”
    说完，他拿着三张身份证直奔兑票口，把陶李和季成蹊都抛在了背后。
    季成蹊转头看向陶李。
    陶李：。
    看屁！
    陶李抬手压了压鸭舌帽，迈步往前走。
    季成蹊抬脚跟上，两个人并肩。
    他看出来了。
    陶李不想说话，就算讲话，也把声音压低了藏在口罩后边，估计是不想被他听出声音来。
    但这都是小问题。季成蹊想。
    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想吊人说话那不是简简单单？
    “齐星羽经常跟我提到你。”季成蹊说。
    陶李偏头看他。
    季老板没说话，等着陶李问。
    他等了10秒，就见陶李收回了视线，半点好奇都没有。
    季成蹊：？
    “他常常跟我夸你。”季成蹊再接再厉。
    陶李点了点头。
    季成蹊：“。”
    季成蹊抬眼看向景区门口的小卖铺：“要喝点什么？”
    陶李从背包里拿了个大水瓶出来。
    季成蹊：“？”
    “随身背着这个不累？”
    ？背个水壶也会累？是您太菜还是太看不起我？
    陶李无语地看着季成蹊，没有说话。
    在鸭舌帽和口罩的夹缝中，季成蹊感觉自己隐约从陶李眼中看到「菜逼」两个字。
    嘲讽他的。
    季成蹊：。
    “我去买水。”
    陶李停在检票入口分流栏外边等着。
    齐星羽那头拿了套票回来，熟练的凑到陶李背后，拉开陶李背上登山包隐藏口袋的拉链，把他们仨的证件都放了进去。
    陶李扭头。
    “嘿嘿。”齐星羽拉上拉链，手里拿着套票，“趁着这个点天还没热起来，我们先去游乐园，然后中午找个餐厅吃饭，躲开最热的时候，去湖边走走，好像有游船还有很大的激流勇进……”
    “一上午差不多得了，下午歇着吧你。”陶李无语，“通宵没睡还疯玩，真不要命了？”
    “我想玩嘛，那通宵不是因为你不让我一起睡吗。”齐星羽嘀咕。
    “我们寝室没有第二张床。”
    “我可以跟你睡！”齐星羽超大声说道。
    有几个恰巧路过的路人愣了一下，忍不住看了他俩几眼。
    陶李接收到视线，确认了一下自己戴着的鸭舌帽和口罩还在。
    “我不想跟你睡。”
    “你不想也没用！”齐星羽大笑两声，“夏令营我俩肯定一屋，哈！哈！没想到吧！我半夜必偷偷爬你床上！”
    季成蹊拎着两瓶水回来，就听到齐星羽在发表爬床暴论。
    他递了瓶水过去：“爬什么床？”
    “爬桃宝的床！”齐星羽伸手就要去接矿泉水。
    季成蹊闻言，手一收，把水放到了陶李手上。
    “没买你的，你自己去买。”
    齐星羽：？？
    陶李无语地把水递给了齐星羽，话语再一次变得简短：“走了。”
    大门不远处，下一趟摆渡车远远的来了。
    三人检了票，齐星羽拿了张景区地图，抢到了摆渡车车尾的反座。
    齐星羽拍拍身边的位置：“桃宝快来！”
    陶李坐了进去，等一落座，才意识到自己被季成蹊和齐星羽夹在了中间。
    陶李：草。
    齐星羽打开地图开始研究，研究了一站路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来。
    他两眼发花，把地图往陶李怀里一塞，当场摆烂：“妈！帮帮！”
    陶李拿着地图，杀心顿起。
    齐星羽一个哆嗦，立刻改口：“桃宝，帮帮，请你吃饭。”
    季成蹊看着陶李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而后打开了地图。
    “直接去游乐园？”
    “嗯嗯。”
    陶李看了一下地图。
    “从门口出发的摆渡车是环湖，咱们还有四站，从林涧口下车，转登山缆车线的摆渡车，会路过游乐园站，游乐园要另买通票。”
    “好！”齐星羽鼓掌。
    季成蹊冷不丁问：“陶李打游戏吗？”
    陶李从地图里回神，飞速闭嘴。
    “桃宝不玩游戏。”齐星羽替他回答，“玩游戏耽误他学习！”
    陶李：“嗯。”
    “哦，这样。”季成蹊挑眉，“他跟我一个游戏好友的声音很像。”
    齐星羽好奇：“很像？”
    “名字也很巧合。”季成蹊看着陶李，慢吞吞道，“他叫桃李不言。”
    陶李不自在地伸手拉了拉口罩。
    “确实很巧啊。”
    季成蹊的游戏ID齐星羽是知道的，他话说完，突然愣了一下。
    “这不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敌对阵营指挥吗？怎么成你朋友了？”
    “敌对阵营指挥又不是仇人。”
    陶李心想那他们之前跟仇人差别也不大。
    齐星羽来神了，他凑过去：“有多像？让我听听让我听听！有声音听吗？”
    有个屁。
    陶李踹了一脚齐星羽：“坐好。”
    季成蹊：“有录音。”
    陶李：？
    “唱歌的录音。”之前在论坛下载的。
    陶李：？？
    齐星羽兴奋道：“我要听！！”
    “行。”季成蹊点开播放软件。
    陶李立刻就听到了吉他声，是丁香花的前奏。
    陶李不敢置信。
    我操！
    狗日的下自成蹊！竟然还录音！！
    陶李拿着地图，飞速抬手，一巴掌盖住了几乎要趴他身上的听歌的齐星羽的脑袋，连地图带他的脑袋给他按了回去。
    “听个屁！”陶李另一只手盖住季成蹊的手机，咬牙切齿，“你录音经过人同意了吗？”
    季成蹊看着陶李按在他手上的手。
    那只手掌心滚烫，而手的主人正睁圆了眼瞪他，微挑的眼角含着些许的红晕，那点红晕蔓延到了耳根，让人想要摘掉他漆黑的口罩，看看口罩遮挡下边的脸是否也泛着宛若微醺的浅红。
    “没有。”季成蹊关掉了音乐，“不是我录的，你别生气。”
    “我……”陶李卡壳，“我生什么气？”
    季成蹊偏头看他：“嗯，没生气就好。”
    ——
    陶李与他对视片刻，飞速收回手。
    靠，下自成蹊好gay哦。
    季成蹊关掉了录音，齐星羽拿下脸上的地图。
    “？？”齐星羽愣住，“不放了吗？”
    “嗯。”季成蹊点头。
    齐星羽挠挠头，看一眼他哥，又看一眼陶李，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他以为他哥跟陶李应该很有共同话题的来着。
    但现在这场面，跟他想象里两个人相谈甚欢的场景相去甚远。
    不过陶李确实是比较慢热的类型，他哥的性格也不算很主动。
    齐星羽略一思考，灵机一动，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浪湖大观园还蛮大的，我拉个微信群哦，免得到时候走散了不好相互找。”
    陶李心里咯噔一下：“不……”
    “建好啦！”
    我日。
    陶李两眼一黑。
    齐星羽，你小子早晚有一天被我暗鲨！
    季成蹊挑眉，看着直接把帽子盖到脸上试图逃避现实的陶李，点开新拉上的微信群看了一眼。
    阿李李的头像明晃晃的挂在群头像上。
    陶李听到季成蹊陷入了沉默。
    陶李听到季成蹊笑了一声。
    陶李听到季成蹊低声说：“不是要一拳十个我吗？”
    陶李脸上盖着帽子，两眼一闭。
    草。
    想死。
    作者有话说：
    李李：三天之内暗鲨齐星羽；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到吃大闸蟹的季节了捏，祝老板们吃的蟹蟹只只满黄！香香！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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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陶李一声不吭。
    摆渡车开得不慢, 沿途的风掠过广阔的湖面，撩起涟漪，闯进车尾, 凉爽惬意的微润清风扑面而来。
    季成蹊嗅到风中轻微的苹果香。
    齐星羽茫然地看着陶李：“桃宝, 你也没睡好？”
    陶李想也不想：“嗯。”
    齐星羽迟疑片刻，道：“那你忍忍。”
    陶李：？
    靠, 真有你的啊齐星羽。
    陶李不出声了, 甚至一动不动，宛如死了。
    “林涧口，林涧口到了啊, 往游乐场的从这儿去B口转车！”摆渡车司机拉下手闸, “林涧口到了！”
    齐星羽飞快蹿下了车。
    季成蹊伸手把陶李盖在脸上的帽子拿下来，果不其然，陶李甚至连眼睛都没闭上。
    一见到光亮，那对漂亮的眼睛受到刺激眯了眯, 随即便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走了。”季成蹊按开安全带, “逃避现实没有任何作用。”
    陶李闷声不吭，把他手上的帽子揪回来, 戴上, 按开安全带, 背着包紧跟上齐星羽，拉着他直奔转车的分流栏。
    齐星羽受宠若惊, 欣喜道：“桃宝, 你也很想玩吗！”
    陶李：玩个der, 爷想回家。
    陶李深呼吸：“对啊。”
    齐星羽欢欢喜喜的跟陶李贴贴, 到了游乐园买了票, 从一边的免费指南里拿了本小册子出来。
    “这是游乐园的项目简介, 你快看看你想玩什么！”说完，齐星羽又给跟在他们身后的季成蹊塞了一本，“哥你也看看！”
    季成蹊拿了册子，并没有翻看——他对游乐园没什么执念，自然不像齐星羽一样兴致勃勃。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陶李身上。
    陶李手里拿着小册子，知道季成蹊在看他。明明有帽子和口罩隔绝，他也未与季成蹊对上目光，却感觉浑身都要烧起来一样。
    连手心里都沁出了些微的湿润。
    陶李面无表情的打开了手里的小册子。
    等今天一过，就直接run回家，从此下自成蹊还是下自成蹊，桃李不言还是桃李不言！
    那他不可能主动拉黑老板的，因为要恰饭。
    陶李的目光缓缓落到了小册子上。
    跳楼机，过山车，旋转咖啡杯，碰碰车……
    陶李麻木地一个一个翻过去，在翻过了三分之一之后，突然停下。
    齐星羽好奇的凑过去。
    季成蹊也察觉了他停顿的动作。
    陶李口罩后的嘴角一扯：“哇-哦-好-想-去-鬼-屋-哦——”
    一句话，说得千回百转阴阳怪气。
    但在场的另外兄弟两个一个望天一个看地。
    “我看跳楼机不错。”齐星羽说。
    “卡丁车吧。”季成蹊道。
    陶李合上小册子。
    “鬼屋。”
    “过山车。”
    “鬼屋。”
    “激流勇进。”
    “鬼屋。”
    季成蹊：“……”
    齐星羽：“……”
    陶李：“鬼屋。”
    陶李抬眼看向季成蹊：“鬼屋，怕了？”
    季成蹊确定了。
    陶李就是在搞他。
    “也不是不行。”季成蹊说，“你把帽子口罩摘了。”
    陶李：“？”
    季成蹊看一眼天上逐渐毒辣起来的太阳，目光又落在陶李身上：“你也不嫌热。”
    陶李撇开目光。
    惨遭波及的齐星羽面如金纸，脑瓜子嗡嗡的。
    “我我我不去！”齐星羽崩溃大叫。
    “可以。”
    “嗯。”
    不约而同齐声同意的两人一顿，偏头对视一眼。
    “你在外边等。”陶李干脆摘掉口罩和帽子，往背包里一塞，这天气全副武装，确实热。
    “拿着包。”陶李把包放下，往齐星羽怀里一塞。
    齐星羽赶忙伸手接过，手上一重，宛如接了个20斤的杠铃，他柔弱的死宅体质好险没直接跪下。
    齐星羽大受震撼：“你都放了什么东西？”
    “水，药，湿巾纸巾冰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陶李说完，转头看向季成蹊。
    季成蹊比他高一点，大概是奔着185+去了。
    大高个此时正微微抿着唇，看着指向鬼屋的指示牌，神情凝重。
    察觉到陶李的视线，季成蹊偏头看过来。
    好不容易，他终于可以敞开了认真看看桃李不言的脸。
    精致，漂亮。
    脸上泛着因为天气燥热而状似微醺的红晕，他正看着他，微挑的双眼带着点细微的挑衅，像只已经预见了自己胜利的猫，趾高气昂。
    季成蹊停顿了一下，从衣服侧袋里拿了颗糖出来。
    陶李：？
    陶李疑惑地看着季成蹊，迟疑一下，伸手接过糖，看一眼，不出意外，苹果味的。
    陶李拆了糖，手上的糖纸包装就被季成蹊抽走。
    他警觉抬头，看着季成蹊找到了垃圾桶，替他把糖纸扔了。
    陶李：？？
    季成蹊转过身之前，陶李飞速挪开了视线。
    季老板做足了心理建设：“走吧。”说着走吧，但脚步那是一动没有动。
    嘴里甜滋滋的糖果从左边被顶到右边，陶李扭头看了一眼季成蹊。
    季成蹊：。
    季成蹊看一眼陶李被糖果顶得鼓鼓的脸颊，看着那点鼓鼓的弧度上下滑动，喉结微动。
    他移开视线：“怎么了？”
    陶李说：“你要是实在怕，那就算了。”
    齐星羽抱着背包，心想这话说出口，他哥就是不想进也得进了。
    他哥可要面子了！！
    “那就算了吧。”可要面子的季老板光速改口，“我确实怕。”
    齐星羽：？？
    齐星羽目瞪口呆。
    陶李挤出一声嘲讽的轻哼。
    算了，他又不是什么魔鬼，怎么会逼人去面对自己害怕的东西，何况这人还是他老板。
    “真菜。”陶李说。
    季成蹊点头：“嗯，我菜。”
    “那先去旋转咖啡杯？”陶李说，“这个距离近。”
    “好。”季老板毫无意见。
    齐星羽：？？
    齐星羽抱着背包，茫然地看着突然之间就有了默契的两个人。
    等等？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我错过的事吗？！
    陶李拿着地图核对着路线，扭头看向原地发愣的齐星羽：“走啊，等什么呢？”
    “啊？哦！”齐星羽几步跟上。
    季成蹊非常自然的从齐星羽手里接过了对死宅而言过于沉重的背包。
    陶李看向自己那个到了季成蹊手上的背包，抬眼。
    季成蹊面不改色的与他对视。
    风从湖边赶来，吹得睫毛轻颤，轻柔，温和，微痒。
    陶李舔了舔嘴里的糖，挪开了视线。
    齐星羽：好几把怪哦。
    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齐星羽苦恼的抠抠头。
    算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齐星羽一脚把自己的脑子踢到一边。
    想不通的事，搞不定的烦恼就先放到一边，留给以后的自己！
    摆烂之王屁颠屁颠的蹭到陶李身边：“我还想玩跳楼机！”
    陶李想也没想：“不行。”
    “为什么？”齐星羽瞪大眼，“你怕？”
    陶李瞥他：“你睡眠不足，玩过度刺激的娱乐设施出意外了怎么办？”
    “？？”齐星羽不敢置信，“不会的啊！我这么年轻健康活蹦乱跳！”
    “不行。”陶李严词拒绝。
    “我要玩我要玩我要玩！”
    “不行。”
    “妈！！”
    “叫爹也不行。”
    齐星羽愤怒地扭头：“哥！！你看他！！”
    季老板拎着包，不疾不徐：“陶李说得对。”
    齐星羽：？？
    陶李偏头看过去，目光一触即离。
    季成蹊看着陶李逃窜一般的视线，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齐星羽搬救兵不成，委委屈屈的接受了陶李的安排。
    三人从5D电影区出来，排上了VR对战馆的队伍。
    浪湖大观园刚开，还没有什么高级VIP优先游玩的服务。
    有钱也得乖乖排队。
    齐星羽还在不服的嘀咕：“桃宝你就是太小心了，我哪有那么脆弱啊。”
    陶李正在看VR对战说明这注意事项，听齐星羽这么说，头也不抬道：“等你发现你自己真的很脆弱的时候，已经躺板板了。”
    “所以我说你就是太小心了嘛。”齐星羽脸都皱在了一起，“我健壮如牛，哪有那么容……”
    季成蹊不轻不重的踹了齐星羽一脚。
    齐星羽看向他哥。
    季成蹊做了个拉链上嘴的动作。
    齐星羽哼哼唧唧的闭上了嘴，无聊的左顾右盼。
    陶李看完了手里小册子上标注的注意事项的最后一条，被齐星羽拽了拽衣摆：“桃宝桃宝！”
    陶李抬头：“干什么？”
    “那边，你看你看。”齐星羽指了指一旁打气球的摊位，“那个路过的姐姐长得好好看啊！”
    陶李：？
    陶李无语了一下，还是顺着齐星羽指的方向看过去。
    李庭秋坐在轮椅上，怀里抱了个妙蛙种子的公仔，正仰头笑容满面的跟陈姨讲话。
    陈姨也笑着应了一句什么。
    李庭秋一边点头一边收回视线，目光刚一向前，便隔着分流栏与陶李对上了视线。
    李庭秋一愣，看一眼陶李身边的两个人，抱着妙蛙种子的手紧了紧，对陶李笑了笑，按住轮椅拐了个弯，便要装作不认识一般离开。
    陶李把手里册子往齐星羽手上一塞，直接跨过分流栏，追了上去。
    齐星羽拿着小册子，看着陶李跑到漂亮姐姐旁边去的身影，震惊地扭头看了一眼他哥。
    “怎、怎么回事啊？”
    季成蹊看一眼已经在李庭秋轮椅边上蹲下的陶李，拎着背包的手握紧，沉默片刻，道：“我们也过去吧。”
    “妈，你走什么啊？”陶李接过那个妙蛙种子。
    李庭秋难得没有纠正陶李的称呼。
    她看到明显是陶李同伴的两个男生走过来，有些无措。
    “我……我怕打扰到你们呀。”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轮椅，手落在知觉迟缓的双腿上。
    她实在紧张——紧张于自己的缺陷让陶李的朋友知道之后，会影响陶李的交友。
    她的宝贝，好不容易才有了会一起出来玩的朋友。
    “不会打扰，不一起玩，打声招呼也可以啊。”陶李一点点打开她紧握成拳的双手，转头看向走过来的季成蹊和齐星羽。
    “这是齐星羽，我常常跟你提到的。”陶李指了指齐星羽。
    “这是季成蹊，齐星羽的哥哥。”陶李停顿了一下，“也是我朋友。”
    陶李向二人介绍李庭秋：“这是我妈咪。”
    季成蹊浑身一僵。
    作者有话说：
    老板：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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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李庭秋看向齐星羽和季成蹊。
    齐星羽一贯的大学生打扮自不必提, 季成蹊这次出来，穿得也并不显得严肃。
    看着就是三个朋友组局出来一起玩，三个人都正值极美好的年纪。
    她所不熟知的那一位——叫季成蹊的, 手里正拎着陶李的包。
    季成蹊在李庭秋含笑的注视下愈发僵硬。
    他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巧合, 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季成蹊的目光从李庭秋身上转移到陶李身上，却发现陶李站在李庭秋身前, 死死盯着他和齐星羽。
    他面无表情, 唇角绷直，眉头微微拧着，站得笔直。
    陶李在观察他们。
    警惕, 戒备, 一副一有什么不对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的架势。
    季成蹊拎着背包的手紧了紧，率先道：“阿姨好。”
    齐星羽从震惊中猛然回神：“靠，桃宝，咱妈咪这么漂亮你为什么不让我早点见到她！！”
    陶李见他们的反应, 骤然放松下来。
    他正准备再继续介绍陈姨, 齐星羽就直接贴了上来，对陈姨打招呼：“这是陈姨吧？”
    陈姨笑着点点头：“是的, 齐星羽对吧？常常听李李提起你。”
    “诶嘿嘿。”齐星羽美滋滋的黏上去, 小嘴抹了蜜一样, “陈姨，我好喜欢吃你做的梅菜扣肉饼哦, 我外卖小吃店点遍了都没见过比你做的更好吃的！”
    陶李看齐星羽两眼发亮的挤进他们一家三口中间, 一屁股把他顶到一边, 直接接手了推轮椅的工作。
    陶李被顶得踉跄了两步, 被季成蹊伸手扶住。
    “多谢。”陶李道了谢, 扭头看向齐星羽。
    齐星羽抠着脑壳在研究轮椅：“这个怎么推呀？”
    “开了电动模式。”李庭秋笑着关掉了电动模式, “你再推推看。”
    陶李看着齐星羽「Wuhuuu——」一声，推着李庭秋唰的一下蹿了出去。
    陈姨吓了一跳，赶紧追了上去。
    陶李脑瓜子嗡嗡的：“齐星羽！我妈磕了碰了我让你血溅当场！”
    齐星羽远远回答：“知道了！！”
    陶李瞪着眼，看着齐星羽推着轮椅拐了个弯，又「Wuhuuu」的蹿了回来。
    李庭秋坐在轮椅上，没能盘起的碎发随着风颤动，笑得开心极了。
    齐星羽美滋滋的，屁股后面仿佛有尾巴在摇：“妈咪想去哪里？”
    “我听说这里有个可以做好多手工的店面，想去看看。”李庭秋笑着说，“星星呢？要去玩什么？”
    齐星羽当即道：“小孩子才在游乐园玩，成年人当然陪妈咪一起！”
    李庭秋笑得合不拢嘴。
    陶李：？
    他虽然一早就觉得齐星羽跟李庭秋会很合得来，但这也合得太快了。
    陶李扭头看向季成蹊。
    “管管你弟。”
    “我能管得住？”季成蹊面不改色，“我看咱妈挺高兴的。”
    陶李瞪着眼：“那是我妈！”
    “嗯。”季成蹊点头，将拎着的包单肩背上，跟上推着轮椅往前走的齐星羽，问，“有治疗方案吗？”
    陶李摇头：“神经损伤，没法治。”
    季成蹊看着齐星羽推着李庭秋，从一个树荫蹿到另一个树荫，陈姨追不动了，干脆就近找了个休息椅歇着。
    季成蹊偏头，又看向陶李。
    陶李正死盯着推着他妈撒欢的齐星羽，可那警惕与戒备不知何时消失无踪，眉眼间带着几分前所未见的温柔。
    风中摇晃的枝条将阳光切割得斑驳细碎，落在身边的人身上，像庆典拉炮里迸发而出的亮金色彩花。
    有一朵不知从何而来的蒲公英种子，随着风晃晃悠悠的，穿过枝丫，穿过阳光，软绵绵的落在了陶李的头上。
    季成蹊抬手。
    陶李偏头：“怎么了？”
    季成蹊将那一小团白色的细绒种子摘下来，摊开掌心：“蒲公英。”
    陶李看了一眼，伸手把那颗小小的种子轻轻捏着，放进了路边的花坛。
    季成蹊看着陶李的行为，失笑。
    “笑什么？”陶李走回来。
    “发现你跟我想的一样，又很不一样。”
    陶李脚步一顿：“既然气氛烘托到这儿了……”
    “什么？”
    “成蹊老板。”陶李问，“你什么时候把我跟桃李不言对上的？”
    季成蹊微顿，张口想要狡辩。
    “肯定不是今天。”陶李定定的看着他，“别想蒙我。”
    季成蹊偏头，视线略过沉浸在快乐之中的齐星羽。
    既然气氛烘托到这儿了，想必卖了齐星羽，陶李也不会气得拉黑这傻子。
    “前不久，齐星羽喝大了那次。”
    陶李：？
    “那天我打电话给他，他没挂电话。”季成蹊趁傻子弟弟不备，不动声色的将锅推了过去，“后来他给我介绍你，说学校官网到处都是你的演讲视频。”
    陶李扭头看向齐星羽。
    齐星羽跟李庭秋凑在一起看路边的蜗牛。
    陶李：……
    算了，我气个傻子干什么！
    陶李闭了闭眼：“你不要告诉他我打游戏。”
    “好。”季成蹊先是点头，又问，“你很介意这个？”
    “不。”陶李说，“是他嘴巴大。”
    齐星羽知道了，基本就相当于全班都知道了。
    “我又不是跟谁都关系好，万一有人上头了，扒我现实呢？”
    季成蹊想想陶李最近得罪的人，心想那也是。
    本身当阵营指挥就挺招人恨的。
    论坛里有不少人就爱扒阵营指挥的现实情况，别的服务器已经寄了好几个，还有一个被人找上门去闹，导致失业的。
    季成蹊慢吞吞道：“封口费有没有？”
    陶李立刻掏出手机，给季成蹊转了五毛。
    季老板：？
    季成蹊收下五毛：“好大一笔钱。”
    “确实，巨款，记得保密。”陶李从容的把手机塞回口袋，“另外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季成蹊：“？”
    “我们加上微信不久，我就知道你是齐星羽的哥哥了。”陶李得意地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想听详细的请打钱。”
    季老板把刚刚收到的五毛打了回去，然后又追加了五毛。
    陶李收了。
    季成蹊：“细说。”
    “不。”陶李拒绝，“给年轻的老板上一课，下次记得先验货再给钱。”
    季成蹊看着陶李耍赖皮，没忍住，抬手猛搓了两下陶李的脑袋，余光瞥见那边齐星羽和李庭秋好像正在看着这边。
    季成蹊偏头看过去，发现两人确实都在看他们。
    李庭秋笑眯眯的，齐星羽目瞪口呆。
    季老板正欲收手，小腿一痛，被狠狠踹了一脚。
    陶李顶着一头被搓得乱翘的头发，看起来还想再踹一脚：“不就骗了你五毛钱！？”
    “五毛也是钱。”
    陶李的头发细软蓬松，不扎手，rua起来软绵绵的，像刚刚摘下来的蒲公英。
    还想rua，不过估计是不行了。
    季成蹊感受着隐隐作痛的小腿，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顺便看了一眼时间。
    “这个点了，先去吃饭？”
    陶李扒拉着头发：“行。”
    季成蹊看向齐星羽，然后略过了弟弟，看向李庭秋：“阿姨，一起去吃饭？”
    “好的呀，你们喜欢吃什么？”李庭秋问，“陈姨之前查了，这里好像什么餐馆都有，炒菜蒸菜西餐日料意大利菜……”
    齐星羽第一个响应：“想吃烤鸭！有吗陈姨？”
    陈姨点头：“有的，也不远。”
    他们在陈姨的带领下前往了餐饮区。
    齐星羽拉着陶李走到一边：“你跟我哥怎么突然……好熟了啊？”
    季成蹊转头看了他俩一眼。
    齐星羽说话声音不大，但季成蹊听到了。
    陶李翻白眼：“你跟我妈怎么突然好熟了啊？”
    齐星羽理直气壮：“那我就是喜欢咱妈嘛！你总不能喜欢我哥吧？”
    季成蹊脚步一滞。
    陶李有点无语：“什么叫我总不能喜欢你哥吧？你心里你哥不值得别人喜欢？我看他挺好的。”
    “那当然值得！”齐星羽说，“我哥天下第一好！”
    “那不就得了？”
    齐星羽抠抠脑壳。
    哪里不对，但不知道哪里不对。
    季成蹊垂眼看着地面。
    枝丫间漏下来的光温柔的落在水泥地上，却如烈阳，只片刻便让人眼睛酸痛。
    齐星羽又跑去黏两个长辈了，季成蹊一抬手，拎住了陶李的后领。
    干什么？？
    陶李抬脚就要再踹他。
    “再说一次。”季成蹊说。
    陶李没好气的应道：“啊？”
    “再夸我一次。”
    “？”陶李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跟齐星羽讲话估计是被听到了。
    “你值得被喜欢。”陶李重复道，“你挺好的。”
    “嗯。”季成蹊点头，“不错，多少钱能一直夸？”
    “免费。”陶李把自己的衣领拯救回来，“我说真话不收钱。”
    季成蹊微怔，看着陶李说完这话，抬脚追上前边三人。
    一行五人进了一家果木烤鸭，要了间包间。
    这一家除了烤鸭还有别的河鲜海鲜，现杀现做，需要客人去挑食材。
    齐星羽挺身而出：“我请客！我去点菜！”
    李庭秋摇头：“你们省着点生活费，我来……”
    齐星羽摆手：“嗨呀阿姨，我哥都上班好多年了，还是个大老板呢！我零花钱都是他给的，实质是我哥出钱，我借花献佛捞了面子，而且我一直受你们和陶李照顾嘛，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
    李庭秋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季成蹊。
    季成蹊忍不住绷紧了皮。
    李庭秋看得出季成蹊的紧张：“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学生。”
    季成蹊一板一眼的回复：“我毕业多年了。”
    李庭秋于是不再与齐星羽客套：“那就多谢星星啦！”
    齐星羽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服务生出去了。
    过了没几秒，又跑回来，忸怩道：“我……我不会看菜新鲜不新鲜。”
    陈姨笑着起身：“我教你。”
    齐星羽跟着陈姨，美滋滋的出去了。
    陶李给桌上的餐具戳开密封，烫洗。
    李庭秋看向季成蹊，声音和笑容都很温和，试图缓解季成蹊的紧张：“星星的哥哥，成蹊是哪个成蹊呢？季成蹊脑子都僵住了，问什么答什么：“下自成蹊那个成蹊。”
    “好巧，李李能凑个「桃李不言」呢。”李庭秋笑得眉眼弯弯，“是端午来找星星玩的？”
    陶李随口答道：“对。”
    季成蹊却道：“我来找陶李的。”
    陶李：“？”
    陶李转头看他。
    “哎？”李庭秋一愣，“你之前跟李李认识？”
    季成蹊迟疑了一下，不确定这个能不能给李庭秋说。
    陶李并不避讳李庭秋：“打游戏认识的，网友。”
    “网友，是星星的哥哥？”
    李庭秋也烫洗了一下自己的餐具，抬眼重新看向季成蹊。
    “好巧的缘分。”
    “嗯。”季成蹊僵硬的抬手，僵硬的戳开了餐具的密封，僵硬的烫洗餐具，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很想见见陶李，所以就来了。”
    陶李：？？
    陶李手里的筷子捏得咔咔响。
    “你特意跑来开盒我！？”
    “不。”季成蹊脑子缓缓转动了一下，转向陶李，认真道，“就是想见你，想看看你，不止是在网络，不止是看到游戏建模，不止是听到声音，我想看看实实在在的人。”
    有血有肉有温度，可以触碰，可以切实的落入眼中，可以知道每天那些细碎绵软的温柔，到底落在怎样的实处。
    “就是单纯的想见你。”季成蹊强调。
    陶李微怔，他捧着杯子，与季成蹊相视，心里泛上些许怪异的酥痒，看不见挠不着，麻麻的，一点点悄然蔓延到头皮与指尖。
    他避开了季成蹊的目光，可那怪异的酸麻却并未褪去，在季成蹊的注视下，反而噼里啪啦的开了花。
    陶李不理解的皱了皱眉，嘀咕：“有什么好见的，见了我我野外遇到你就不杀了吗？”
    季成蹊：。
    桃李不言，不愧是ID里有两块木头的男人。
    李庭秋觉察到了什么，她的目光在陶李和季成蹊之间转来转去。
    片刻，她想起那天陶李拎着吉他回屋的事。
    “成蹊，上次李李唱歌哄的人，是你吗？”
    “……”季成蹊回过神，手心冒汗，“是的。”
    李庭秋恍然。
    她明白了，为什么季成蹊在她面前这么紧张。
    她的宝贝也并非全无所觉，只是他从未经历，于是为此迷惑不解。
    李庭秋笑眯眯地看着季成蹊。
    “我们李李有点笨，你多担待了。”
    陶李：？？
    “我笨？？”
    季成蹊一怔，与李庭秋对视片刻，一直绷紧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是我受他照顾比较多。”
    陶李：“就是，我照顾他比较多。”
    李庭秋：……
    季成蹊：。
    笨死你算了。
    作者有话说：
    桃李不言，一款木头。
    老板：谢谢你，木头侠。
    国庆放假第一天，直接睡到下午四点，加班使我憔悴TvT；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放假快乐惹！！
    感谢在2022-09-30 22:20:46-2022-10-01 22:1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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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李庭秋要去的手工店里人不少, 但客人和店员都非常安静。
    空调的温度维持在令人舒适的范围，李庭秋挑来挑去，在一堆手工中间, 给每人买了一套永生花半成品, 一行人找了个大桌子，坐了下来。
    永生花已经预制完毕, 提供给客人的, 只差最后一步上色。
    齐星羽看着眼前的药水颜料配比建议表，表情痴呆，开始发饭晕。
    不过多时, 他往桌上一趴, 直接睡了过去。
    李庭秋看了看在她右手边的齐星羽，偏头看向坐在她左边的陶李，小声问道：“星星昨晚没休息好？”
    “嗯，他怕黑, 晚上不敢一个人睡, 昨晚上通宵了。”陶李说，“本来白天应该睡觉, 但他非要来。”
    李庭秋点点头, 找店员要了两条毛毯, 一条叠好哄着齐星羽垫在手臂底下，一条给他盖着腿。
    真冷了, 齐星羽自然会把腿上的毛毯往身上裹。
    齐星羽迷迷糊糊的被哄着直起身, 又趴在了柔软的毛毯上, 舒服的蹭了蹭, 全程眼睛都没睁开过。
    李庭秋忍不住笑了一下, 抬手轻轻拍了拍齐星羽的背, 一边想着陶李小时候也有过这般模样，一边收回手，拿起了面前的小工具。
    齐星羽感觉到身上温柔的热源离去，本能的往旁边挪了一下，模糊不清地嘟哝：“妈……”
    李庭秋轻声道：“嗯嗯，妈咪在。”
    齐星羽不再吭声，睡得香甜。
    坐在陶李旁边的季成蹊将那边齐星羽和李庭秋的互动纳入眼底。
    一旁陶李面无表情的，没什么表示，只是沉默的拿起了桌上的配置表。
    季成蹊正欲收回视线，却听到陶李冷不丁问：“成蹊老板也想被拍拍吗？”
    陶李说着抬起了手，看起来很想找个人送他邦邦两拳，以泄心头之恨。
    季成蹊：。
    “冤有头债有主。”季老板说，“你吃醋该去揍齐星羽。”
    “吃醋？吃什么醋？”陶李拒不承认，“我心胸宽广，从不吃醋。”
    行，你说是就是。
    季成蹊拿起了小工具，开始挑选起自己需要的配件来。
    齐星羽实在是太困，直接一觉睡到了晚上，醒过来的时候人都是木的。
    见他醒了，季成蹊道：“醒了？”
    “啊？”齐星羽茫然地看了看他哥，瞥一眼他哥手上五彩斑斓造型奇特的永生花盒子，一惊，整个人精神抖擞，“靠，哪里来的丑东西？”
    季成蹊眉头一跳：“你下个月生活费没了。”
    齐星羽立刻闭嘴，沉默两秒，小声嘀咕：“我自己打工赚。”
    陶李给自己的花包装好，无语地看一眼齐星羽：“我不建议打工。”
    齐星羽不信：“你明明那么熟练。”
    “不是生活所迫，打什么工，有这空，不如多上几堂课，蹭点导师组会听听，学不会也可以长点见识。”
    “导师组会又不是谁都能去蹭的。”齐星羽哼哼唧唧，“谁能跟你一样呢。”
    陶李摇摇头，把手边另一捧由粉色郁金香、雏菊、马尾草与满天星搭配拼合而成永生花扣上盒盖，递给齐星羽。
    “你的那份。”
    “啊。”齐星羽接过，愣了一下，“真好看，还有我的份啊？谁做的？”
    陶李正欲答话，齐星羽又道：“首先排除我哥，我哥只会做丑东西。”
    “。”陶李扭头看了一眼季成蹊。
    季成蹊皮笑肉不笑，把自己做的丑东西跟齐星羽手上的调换了。
    “这才是你的。”
    齐星羽：“？？”
    季成蹊拿着陶李给齐星羽做的永生花，直接去了前台打包。
    陶李看着季成蹊的背影：“你长这么大，季成蹊没把你打死，还养着你，给你零花钱，他真是英雄大哥。”
    “可是真的好丑。”齐星羽皱着一张脸，“摆在桌上都会被庄跃他们嘲笑的水平。”
    “那我们换一下。”陶李干脆把自己的递过去。
    齐星羽狂喜，美滋滋的收下了。
    他左右看看，脚步轻快的跑去了在店面拐角正在扎毛毡的李庭秋和陈姨身边，那活蹦乱跳的架势，看来是睡得不错。
    季成蹊看向来打包的陶李，瞥见他手里的花盒时沉默了一下。
    “怎么到你手上了？”
    “他不喜欢。”陶李将盒子放到前台桌面上，看到店员都被这丑东西震撼了一下，“我觉得挺好的。”
    这盒永生花，季成蹊做得还挺认真。
    只是花卉搭配和调色问题很大——但人家季成蹊又不是专业干这个的。
    业余时间跟好朋友一起玩手工，不就是图一乐？要求那么高干什么？
    说句俗一点的，好不好看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制作这东西时的回忆。
    陶李收李庭秋那个歪七扭八的皮卡丘黏土模型，也收得干脆利落，甚至还能闭眼狂吹他妈手艺精湛。
    “麻烦打包一下。”陶李提醒店员，“齐星羽今晚估计是不用睡了，你们有什么安排？”
    “去吃个饭，然后送你们回家。”季成蹊看一眼时间，晚上七点，“他不用睡，我要睡。”
    陶李一愣，突然意识到季成蹊昨晚上也是没有好好休息的。
    又是赶飞机又是陪齐星羽出来玩，一整天也没合眼。
    季成蹊没听到陶李的回答，转头看他。
    陶李看不出季成蹊累不累，他藏得很好，但眼底有些泛红。
    “回去齐星羽开车吧。”陶李说。
    “嗯？”
    “我家离这里还蛮远的，你休息一下。”
    齐星羽的车技出乎意料的不错。
    “他平时没少摸我的车开。”季成蹊看着坐在他和陈姨中间的陶李。
    李庭秋在副驾驶。
    “还不是因为家里不好叫车！”齐星羽吐槽，“我晚上叫个车回来，人司机都要多收我一笔返程费！”
    季成蹊因为不想让齐远民一家打扰到他的生活，平日里常住的房子买在了郊区一套安保水准极高的小区里，常常能在小区里看到些电视上报纸上的熟面孔。
    住这种地方的人，不是有专门的司机，就是有自己的车，要么出行总有人来接送，搭出租的人是极少的，尤其是半夜。
    “交通便利的地方又不是没房。”季成蹊靠着椅背，慢吞吞道，“有些人自己怕黑，不敢一个人住。”
    齐星羽瞪眼：“我……”
    陶李插嘴：“开你的车，少说话。”
    齐星羽愤愤地闭上了嘴。
    李庭秋笑着道：“星星一个人怕，可以常来我家玩呀，李李不会介意的。”
    齐星羽顿时又高兴了，哼哼道：“好的嘛。”
    陶李看一眼前座两人，并无意见。
    齐星羽的态度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季成蹊也是。
    他们并不将李庭秋的双腿视作什么异常，连一丁点负面都没表现出来。
    对他并不怜悯，对李庭秋也并不排斥。
    甚至亲密。
    陶李垂下眼，掐了掐自己的指尖。
    车里安静下来。
    季成蹊抬手扶着额头，揉了揉眉心。
    他确实困倦了，眼皮一合上，就激烈的反抗着不愿睁开。
    睡意来时铺天盖地，就连每一次眨眼，都宛如违抗命运一般艰难。
    “睡吧。”陶李发觉了他的动作，“离我们家还有三个小时呢。”
    季成蹊没有睁眼。
    陶李拆了颗李庭秋递过来的糖，见他一副秒睡过去的样子，含着糖模糊道：“晚安，老板。”
    神志游离间，季成蹊听到了。
    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称呼。
    唯这次不同。
    他感受到身旁的体温，轻柔的呼吸，还有浅淡的苹果香气。
    触手可及。
    季成蹊挣扎着睁开了眼，看到坐在他身边的陶李。
    路灯的光间断的落进车内。
    这不是他长大的城市。但夜色下，霓虹与灯光仿佛没有任何区别，令人有些恍惚。
    季成蹊垂下眼，看到陶李攥着糖纸手，白皙，修长，在昏暗中那样显眼，莹润如玉。
    他指尖微动，勾上了陶李的手。
    陶李愣了一下，偏头看向季成蹊。
    季成蹊也侧过脸，抬眼看他。
    车子驶入跨江大桥。
    渔火在江面上明灭，桥上明亮的灯火汹涌的奔入车里，落在季成蹊脸上，吻进他的眼里。
    他脸上是没有掩饰的疲倦，还有因为光明猝然闯入昏暗而未能及时收敛的，奔涌的温柔。
    季成蹊轻轻握住了陶李的手。
    糖纸粗糙的边角在两人相碰的手掌摩挲着，带着细微的痒意与轻响。
    在安静的车内如响雷。
    陶李指尖轻轻抽动了一下。
    车子畅通无阻的掠过广阔的江面，将明亮的大桥甩在身后。
    渔火与灯光远去。
    无声的黑暗重归这方小小的天地。
    陶李撇开视线。
    鬼使神差的，并未将手收回。
    作者有话说：
    他A上去了，我甜晕了，
    感觉这章到这里刚刚好，臻至完美！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啵啵啵！国庆恰糖！放肆恰！！感谢在2022-10-01 22:16:08-2022-10-02 22:3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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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季成蹊的手滚烫, 力道却极轻。只要微微一用力，便能轻易的将之甩到一边。
    陶李不确定自己为什么没有抽回手，脑子空茫茫一片, 被什么绵软轻柔的东西托着, 像坠入云间，连夜晚的霓虹是什么颜色, 也看不清楚了。
    小区地下车库里的灯光并不明亮, 季成蹊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进了电梯。
    电梯门闭合的时候，陶李看到季成蹊颀长的身影仍旧站在那辆低调的车边上, 安静的注视着这边。
    曾被握住的左手微微发烫, 似乎仍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陶李睁开眼，看着卧室的天花板。
    清晨的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房间，空调风扬起的细尘在朝阳下闪着微光。
    陶李盯了顶灯好一会儿，猛地一扯被子, 把自己全身都裹了进去。
    见了鬼了, 做梦也梦见昨晚的画面。
    陶李在被窝里抱着小火龙，左手一下一下捏着小火龙的尾巴上的火苗, 脸埋进它的小肚皮里。
    陈姨一早起来准备早餐, 发现陶李赖床了。
    她将粥温在锅里, 正欲去喊李庭秋起床，陶李就拉开房门, 闷头冲进了洗手间。
    过了两秒, 陶李从洗手间里探出头, 喊了句：“陈姨早上好。”
    “李李早, 今天早餐是鱼片粥和我自己泡的酸辣萝卜皮。”
    “好。”陶李缩了回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 毫无波动的洗漱。
    大概是昨天玩了一天, 李庭秋今天也赖床了，哼哼唧唧不愿意起来。
    陶李吃完饭，坐回了房间桌前。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打开原子物理，看光谱产生的机制那一章内容了。
    但现在手边上没有原子物理。
    本身回家来就是计划之外的事。
    陶李闭了闭眼，从书柜里随意抽了本散文集出来，翻了翻，又「啪」的合上。
    看不进去。
    散文的问题，换一本。
    陶李抽了本《人间失格》，打开，看了两行，又「啪」的合上。
    看不进去。
    这本太丧了，换一本。
    陶李又抽了本漫画，打开，看了两页，又「啪」的合上。
    看不进去。
    哪来的纯情影卫俏皇妃，换一……算了不换了。
    陶李看着面前的三本书，片刻，沉默地把它们都塞回了书柜。
    他坐在椅子上，半晌，往床上一蹦，翻了个身，一眼瞥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糖纸。
    它曾被两只手轻轻压住，弯出了奇怪的折痕。
    陶李：“……”
    陶李面无表情的翻了回去，伸手摸到手机，翻了翻昨天的朋友圈。
    齐星羽大半夜发了张照片，拍了他送的永生花，配文是：这几年来最快乐的一天-（心）
    往下一扫，季成蹊、李庭秋和陈姨都点了赞。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加上的微信。陶李指尖轻点，也跟了个赞。
    妈咪的发挥仍然稳定，一连15条朋友圈，白天平均每小时一条。
    看花的，游湖的，逛游乐园的，做手工的，齐星羽睡得不省人事的……
    还有一张陶李正伸手帮下自成蹊修剪永生花配件的合影。
    季成蹊每一张都点了赞。
    陶李停顿一下，也一路点下去，然后手一松，反手抱住小火龙在床上滚来滚去。
    陈姨估计这几天给小火龙洗了个澡，它身上香香的，散发着家里洗衣液特有的柠檬香气。
    陶李埋在它的小肚皮上猛吸一口，把它放回床头，翻身起来打开了电脑。
    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就打游戏。
    ——现代哲人•陶李。
    陶李往电脑前一坐，熟练的打开游戏，登录上YY，拉开好友列表看一眼在线并且显示当前频道的人，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琵琶，点了进去。
    频道里两个人，琵琶不吃枇杷和西出玉门。
    陶李戴上耳麦，开麦：“早上好，有乐子吗？”
    西出玉门说：“有啊，备战新赛季，我们准备打打副本刷一下声望，顺便看看能不能掉点稀有道具捞点钱，新赛季开了卖点附魔和小药。”
    陶李登录上桃李不言：“带我一个。”
    “桃李，是打副本啊，不是打架。”琵琶不吃枇杷声音含糊，听起来好像好在吃早饭。
    “嗯，闲着也是闲着。”陶李打开好友列表，直接点了西出玉门进组。
    时间还早，高强度网游玩家就没几个作息阳间的，低强度玩家又不至于这个点就跑到游戏里来浪。
    团里加上陶李才5个人，另外俩都是时差，正在团队频道吐槽外卖叫了两个小时了还没送到。
    “我去接杯水。”陶李放下耳麦。
    回来的时候，组里也没多一个人。
    琵琶不吃枇杷那边收回好了早饭，催促：“决定就是你了，桃李不言，快使用大召唤术！”
    琵琶不吃枇杷在团队频道发了一下副本广告喊话。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10人副本12连刷长途车，来T爹输出爹，哦内该！10=5！
    陶李端起杯子，随手点了复制，各个频道都发了一遍。
    【下自成蹊】加入了团队。
    “噗、咳咳！咳……”陶李一口水没咽下去，飞速摘了耳麦放下水杯，头扭到一边咳了个天昏地暗。
    “我操？”琵琶不吃枇杷没被下自成蹊惊到，倒是被陶李的反应给吓到了，等陶李那边咳嗽声渐渐弱下去了，才开口问，“你没事吧桃李不言？”
    “没、咳……没事！”陶李大力呼吸着新鲜空气，抬手将生理溢出的眼泪擦掉，“没事。”
    “看到下自成蹊这么激动干什么？”琵琶不吃枇杷说，“你打广告他过来，那不是很正常的事？”
    ？哪里正常。
    陶李点开好友列表，看到下自成蹊的ID亮着。
    见鬼，他去倒水之前，下自成蹊还不在线呢。
    西出玉门在团队频道发了YY频道号，陶李直接闭了麦。
    鬼知道现在上号的是季成蹊还是齐星羽。
    那俩兄弟现在可住一屋呢。
    陶李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季成蹊发个问号过去，YY里就响起连续三声有人跳进来的提示音。
    陶李切出来看了一眼，是下自成蹊的YY号。
    游戏里密聊响了一下。
    【密聊】下自成蹊：今天下午出来玩？齐星羽估计要睡到下午两点。
    噢，是本人。
    陶李放下手机，落在键盘上的左手蜷缩了一下，又迅速展开。
    【密聊】桃李不言：热。
    【密聊】下自成蹊：今天最高气温28度。
    陶李：。
    陶李点开天气确认了一下，还真是。
    琵琶不吃枇杷在YY里说：“还差4个人，成蹊老板，救一下，帮忙打个广告。”
    【团队】下自成蹊：嗯。
    陶李扫一眼团队频道，又看向密聊消息，手在键盘敲了一下又一下，不知应该怎么回复。
    他收回手，端着水杯移开视线，看到放在一旁的永生花，又看到床头柜上的糖纸。
    陶李默默放下水杯。
    【密聊】桃李不言：都行。
    【密聊】下自成蹊：好。
    陶李看着那个好字，然后看到下自成蹊跑到桃李不言边上，也不说别的，也不动弹，就站在了他左手边。
    陶李舔了舔唇，昨夜季成蹊在车上安然睡过去的模样不受控制的跳出来。
    左手禁不住轻轻勾了勾，却只擦过了空荡荡的键盘。
    “哎，对了桃李。”西出玉门突然开麦问，“新赛季官方准备搞个跨服擂主赛的事你知道吗？”
    陶李猛地回神，使劲搓了搓手，将那点莫名蔓延而来的麻痹驱散。
    他开麦：“什么擂主赛？没看。”
    “面向全区服，一个季度一次擂主赛，链接我发公屏了。”
    “行。”陶李点开了公屏的链接。
    醉江湖官方擂主赛的赛制很简单，甚至没有线下内容。
    从海选到线上，采用随机匹配，树状淘汰，最终决出擂主。
    奖金是冠军三万，亚军二万，季军一万，连续三个季度守擂成功，将获得额外五万元的奖金，并在主城战场区永久获得一个同名独立建模的NPC。
    要求1：只允许玩家使用自己的账号报名，装备全由玩家自己努力。
    要求2：海选阶段结束后，每一场都需要做实名确认，要求比赛的同时面向观众开放直播与语音。
    要求3：参与玩家须知，一旦官方查出作弊手段，则做永久封号处理。
    估计因为没有线下，玩家线上作弊手段层出不穷，官方也不可能完全防住，所以给的奖金不高。
    陶李关掉了页面：“是在给以后搞线下做准备吧。”
    琵琶不吃枇杷说：“你这不去冲一波？”
    “我倒是想去，有钱不捞多可惜，但我装备不行。”陶李说，“高端局，手里有没有神兵差别太大了。”
    神兵特有的高伤害意味着：对方带着爆发来打你了，你基本不能选择硬抗反打，要么交位移技能跑路，要么必交一个减伤或者解控。
    如果对方运气好，还触发了神兵的特效，那某些高爆发职业直接一波把不开减伤的对手送走，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擂台赛打到后来全都是神兵号，伤害差距太大了，我这号不行。”
    陶李之前去打野生擂台赛的时候，借的号也是神兵号。
    “也是。”琵琶不吃枇杷是明白的，毕竟竞技场打到排名阶段，就没一个队伍不是人手一把神兵的。
    就算是陶李本人，除了很久以前跟着蒙蒙若水和想去大溪地拿自己的号高强度冲了一波竞技场，硬是靠场次数打上去了之外，他再也没有用桃李不言这个号打过排名。
    也不是别的，就是因为伤害永远跟对面差一截，打得很累。
    别人一个失误可以靠神兵弥补回来，他们一个失误就直接被神兵砍死了。
    “行了行了，不去就不去，人组齐了朋友们。”琵琶不吃枇杷喊道，“飞本飞本，10人本每个boss概率掉碎晶，有人要做神兵吗？现在直接拍吧，每块1000金起。”
    碎晶是做神兵的材料，需要攒够200个，跟一块玄铁，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不算特别珍贵的材料一起，去找NPC打造神兵。
    团队频道开始出价。
    【团队】富哥微我五十：1k；
    【团队】甜梦：2k；
    【团队】风流女大学生：5k；
    【团队】下自成蹊：1w；
    【团队】富哥微我五十：？牛，我PASS。
    【团队】甜梦：P。
    【团队】风流女大学生：P，但您不是已经有神兵了吗？！
    琵琶不吃枇杷一拍桌子：“老板大气！1w金倒数，3，2，1，好，碎晶一万一块给到我们下自成蹊老板！”
    【团队】下自成蹊：帐记我，碎晶给【桃李不言】。
    【团队】甜梦：？
    【团队】西出玉门：？
    【密聊】桃李不言：？
    【密聊】下自成蹊：给桃李不言做个神兵，拿去打擂主赛。
    作者有话说：
    谁能想到，国庆一放假，作息直接爆炸orz；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祝老板们吃饱睡好，作息棒棒，挨个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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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下自成蹊发完这条消息, 踩着轻功飞走了。
    陶李看着密聊消息，飞快敲了一排字。
    【密聊】桃李不言：大可不必，老板, 不值当。
    毕竟也不是绝对公平的环境, 谁知道会出来些什么妖魔鬼怪。
    季成蹊一边扫交易行的百宝箱，一边随手回了密聊过去。
    【密聊】下自成蹊：嗯。
    百宝箱两千金一个, 箱子里能开出这个游戏里任何蓝色品级以上的材料。
    上至玄铁碎晶, 下至垃圾石料，应有尽有，完全随机。
    下自成蹊手里的神兵, 当初那200块碎晶, 就是靠开百宝箱开出来的。
    陶李看着下自成蹊这个「嗯」，有些摸不着头脑。
    拍团的规矩是，出了价就不能反悔，这一万金一块的碎晶, 是板上钉钉要落到桃李不言包里了。
    算了。陶李想。
    反正他以后也不会进副本, 揣着今天拿的碎晶，就当是收集游戏道具得了。
    陶李点开网页查了一下金价。
    他们服的金价是1:500, 100块能买五万金。
    还行。今晚上请下自成蹊吃一顿应该够了, 权当还账。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采访一下桃李不言先生, 您知道醉江湖里什么人会给什么人拍神兵吗？
    【密聊】桃李不言：钱我会还给他。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
    琵琶不吃枇杷看着桃李不言回复的问号，欲言又止。
    算了, 桃李不言这呆逼当块木头也挺好, 不先爱上就不必受煎熬。
    琵琶不吃枇杷开麦催促：“飞本飞本。”
    【密聊】下自成蹊：琵琶刚刚在跟你聊天？
    敲键盘的动静大得都快飞起。
    【密聊】桃李不言：嗯。
    【密聊】下自成蹊：说什么了？
    陶李滑了滑鼠标滚轮, 看看跟琵琶不吃枇杷的消息, 又飞速滑回来。
    陶李当然知道给别人拍神兵这种行为在醉江湖里存在着狎昵与暧昧的情状。
    以前想去大溪地和琵琶不吃枇杷没少在群里分享各式各样的818, 但凡是一方比较有钱的, 里边绝对会有一方给另一方拍玄铁拍装备之类的情节。
    陶李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蜷了蜷，脑子里又不受控制的冒出那昏暗霓虹下满溢着温柔的双眼。
    见鬼。
    季成蹊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降头。
    陶李抬手，猛搓了两下脸，面不改色的忽悠：
    【密聊】桃李不言：说擂主赛的事。
    点开地图，陶李开着桃李不言传送到了副本门口。
    下自成蹊几乎与他同时落地。
    陶李看着站在桃李不言边上的下自成蹊，点选目标，对方头顶ID是代表队友的蓝色。
    下自成蹊也点选了他。
    陶李眉头逐渐皱起。
    【密聊】桃李不言：？你怎么不进去？
    【密聊】下自成蹊：？你怎么不进去？
    【密聊】桃李不言：我在思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密聊】下自成蹊：？
    季老板回完消息，背着一背包的百宝箱，正准备点桃李不言交易，就听到陶李开麦说：“琵琶，30秒。”
    【桃李不言】退出了队伍。
    季成蹊听到红名提示音响起。
    桃李不言身上金光一闪，一身白金劲装的逐风开着驭风爆发，一套技能直接切死了下自成蹊。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下自成蹊】。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
    季成蹊看着桃李不言在他的尸体上左右蹦跶几下，然后一如往常，站在他尸体上，缓缓打坐。
    陶李看着下自成蹊的尸体，死的姿势很熟悉，死的节奏也很熟悉。
    被这人扰乱的节奏与那些莫名其妙轻飘飘的思绪，似乎在这瞬间重新回到了安全的范围。
    陶李长出口气，点了下自成蹊进组。
    【桃李不言】加入了团队。
    【密聊】桃李不言：现在对劲了，谢谢老板。
    季成蹊看着桃李不言拍拍屁股起身进本，扫一眼密聊，嘴角短促的翘了一下。
    不对劲是吧？
    他点击原地复活，也进了本。
    副本里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
    陶李玩醉江湖这游戏三年，根本就没进过除了日常讨伐之外的副本，他不清楚有什么机制，于是站在原地没动。
    季成蹊也慢悠悠的过完了图，再一次点选桃李不言，申请交易。
    陶李看到交易窗，愣了一下，点到下自成蹊的头像，点了同意。
    季老板把交易窗摆满了百宝箱。
    陶李直接关闭了交易。
    【密聊】桃李不言：？？
    【密聊】下自成蹊：拿去开碎晶。
    季成蹊又点了交易。
    陶李直接拒绝。
    【密聊】桃李不言：老板，无功不受禄哈。
    季成蹊不紧不慢：
    【密聊】下自成蹊：线下服务的报酬。
    陶李：“？”
    【密聊】桃李不言：那也是该齐星羽给我，您是顺带。
    【密聊】下自成蹊：哦？齐星羽会跟你牵手？
    方才平静不久的陶李脸上「轰」的一下烧起来。
    他分明始终避讳使用这两个字。
    太暧昧，又黏糊。
    陶李不再回复，切走了聊天框，瞪着屏幕，抿着唇。
    “人齐了，领BUFF清怪，我要开始检查了啊。”琵琶不吃枇杷挨个检查过去，发现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正相互看着。
    琵琶：草。
    看到了击杀喊话并目睹了俩人相互/点选目标的琵琶不吃枇杷木着一张脸：“桃李不言你一身PVP装备没输出，你给我当机制工具人，回头打BOSS的时候听我指挥，记得开麦。”
    “桃李不言？听到没有？”
    “桃李不言？？”
    【团队】桃李不言：哦。
    “让你开麦！”
    陶李点开麦，闷声道：“哦。”
    季成蹊眼尾一弯，弯出个笑。
    不对劲是吧？
    不对劲就对了。
    10人副本并不算难，绝大部分BOSS都可以3分钟速通，直接暴力碾压逃课，剩下不能逃课的，桃李不言学东西飞快，溜怪开机关破招卡机制基本都能三把内掌握。
    陶李闷头打本，键盘按得啪啪响。
    12个10人副本连刷，从早上七点半刷到了中午十二点半，刷掉了8个。
    到最后一个BOSS时，整个团里的气氛非常沉重。
    8个副本，加起来32个BOSS。
    一块碎晶都没掉。
    陶李直接锐评：“真够黑的。”
    琵琶不吃枇杷愤怒道：“闭嘴吧你！把这块碎晶吓跑了怎么办！？”
    黑还不让说。
    陶李撇嘴，又顺手拒绝了下自成蹊发来的交易申请。
    【密聊】桃李不言：再申请就不礼貌了！
    【密聊】下自成蹊：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陶李语塞。
    “靠，我上个香，别急。”
    【附近】【表情】琵琶不吃枇杷点燃了一把香，向前虔诚的拜了拜。
    季成蹊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扫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的特助。
    季成蹊顿了顿。
    往年这一周里，除非天塌下来了，不论是特助还是齐星羽，都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是出什么特助无法做主的事了。
    季成蹊拿起手机，开麦：“接个电话。”
    琵琶愣了一下：“啊？哦，好的。”
    季成蹊闭了麦，接通了电话。
    “不好意思老板，打扰你了，但有件事我觉得您需要知道一下。”
    “嗯。”
    “我找的调查齐远民最近动向的人，发现齐远民手底下的助理这几天常常跟云盛接触。”
    云盛是季成蹊的老对手了，最近同样在竞标一个大项目。
    季成蹊垂眼：“知道了，继续盯着。”
    特助迟疑一下，还是问：“如果齐远民真的干了什么的话？”
    季成蹊沉默片刻，利落道：“那就送他进去。”
    特助提醒：“齐远民如果有案底，那齐星羽……”
    季成蹊闭了闭眼：“饿不死他。”
    “好的，我明白了。”
    季成蹊挂断了电话，瞥一眼半开的房间门。
    他订的套房，齐星羽就睡在隔壁。
    真是倒霉。
    季成蹊面无表情的想。
    他也是，齐星羽也是。
    季成蹊放下手机，看到屏幕里八个人都在围着BOSS上香。
    桃李不言没有参与。
    【团队】下自成蹊：1；
    “开开开！”琵琶不吃枇杷直接一棒槌甩在了BOSS脸上。
    两分钟，BOSS倒了。
    小手一摸，没有碎晶。
    “草！”
    陶李凉凉道：“差不多吃午饭了。”
    琵琶不吃枇杷咬牙切齿：“剩下4个本午饭后续杯！”
    【团队】甜梦：啊我下午有点事，就不来了。
    【团队】富哥微我五十：我下午要陪情缘，就不来了。
    【团队】西出玉门：我忽感困倦，头疼欲裂，浑身乏力，就不来了。
    琵琶不吃枇杷：？
    “这就怂了？我靠不要认命啊朋友们，不可能12个副本一块碎晶都不掉的！”
    【团队】甜梦：哈哈，真的有事。
    【团队】富哥微我五十：哈哈，真的要陪情缘。
    【团队】西出玉门：哈哈。
    琵琶不吃枇杷一摔鼠标：“行，发工资解散！”
    屏幕上跳出工资结算面板。
    每人200金。
    一群人点了同意领取，光速退组，生怕退晚了就被这个团的非气缠上，一个个溜得比什么都快。
    队里最后剩了三个人。
    琵琶不吃枇杷站在BOSS尸体上怀疑人生，然后缓缓点开了反馈BUG的页面。
    她不信，这必然是有什么BUG。
    陶李转了一下视角，看到下自成蹊安静的站在一边，目标还是倒在地上的BOSS。
    不动，也不做声。
    【密聊】桃李不言：老板，该吃午饭了。
    季成蹊看着陶李发来的消息，随手敲了个「1」过去。
    陶李愣了一下。
    他蹦到下自成蹊面前。
    不会吧？不会因为他不接受百宝箱交易就不高兴了吧？
    季成蹊看着蹦到他面前来的桃李不言，顺手点了个交易。
    陶李迟疑一下，还是点了接受。
    季成蹊飞快把包里的两百组百宝箱交易了过去。
    【密聊】下自成蹊：下了。
    陶李看着包里多出来的百宝箱，还没回过神，就看到下自成蹊的头像黑了下去。
    陶李意识到了。
    季成蹊并不是因为他不接受交易而不高兴。
    陶李略一犹豫，摘掉耳麦，拿起手机，起身离开房间。
    “妈咪，陈姨，我出个门！”
    陈姨一愣：“哎？不吃饭吗？都做好了。”
    “嗯，不好意思啊陈姨，季成蹊好像遇到什么事了，我去看看他。”陶李十分抱歉的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点事想问他一下。
    陶李换好鞋，打开门。
    他不确定，但季成蹊好像对他有点……内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作息混乱好痛苦，头疼炸裂，磕片止痛药再睡一觉，睡醒了再码一章。
    呜呜呜，对不住老板们，啵啵捏QAQ；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啵啵！
    感谢在2022-10-03 22:55:36-2022-10-05 06:1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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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柒柒耶 53瓶；静篌婲開℡ 25瓶；曲箬 18瓶；黎明前的糯米、相当老派，楚屿版本、我就喜欢啵啵赞赞、我想看甜文、晋江总受、花生米 10瓶；千山外 5瓶；你有虫么 3瓶；一亮白3210、糖唐堂 2瓶；illvsory、朝有暮、Clren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陶李拦了辆出租：“去大学城喜来登。”
    陶李关上车门, 看着前方。
    那倒也不是别的。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语文成绩不错，阅读理解还是会做的。
    他想起季成蹊说想见他, 想起季成蹊偷偷牵他的手, 想起季成蹊目送着他进电梯。
    ……季成蹊喜欢他，大概。
    而他现在, 正要带着这个疑惑去问他。
    触及这个可能, 陶李便感觉心跳失却控制，连耳膜也鼓噪不安。他抿着唇，靠着椅背, 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一个红绿灯, 司机师傅透过车前镜看了后边的客人一眼。
    “帅哥，你很热？”
    陶李抬眼，看到车前镜里的自己，脸颊染着醺红, 连眼角也悄然爬上了一丝艳丽。
    陶李撇开视线。
    “嗯。”他冷静道, “热。”
    “那我空调再打低点。”
    陶李看一眼自己身上被空调风吹出来的鸡皮疙瘩。
    “不必。”
    “哦。”司机师傅笑着说，“我看着你也不像是热。”
    陶李：“？”
    “你像是要去跟人告白哦！”司机师傅笑哈哈地说, “我经常跑大学城, 像你这样的学生仔我看了好多了！”
    “前面有个花店, 小帅哥，要不要先去买一束花？小姑娘喜欢这个嘞！”
    “不用。”陶李躲开司机的视线, 绿灯亮起, 他才小声说, “不是。”
    “啊？”
    “不是去告白。”也不是小姑娘。
    陶李转过头, 看着车窗外, 耳尖仿佛点了朱砂。
    司机师傅瞥他。
    后生仔, 害羞啦！
    “要是喜欢的话要抓紧哦。”司机师傅唠起来，“当年我老婆可多人追了，但大家那时候都害羞，不敢直接说，要不是他们害羞，我哪里娶得到我老婆！后生仔，要是不抓紧，喜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溜走咯。”
    陶李看着窗外掠过的梧桐与木槿，长睫在阳光下微微颤动。
    司机师傅见他不吭声，便也不再多说，打开了广播。
    “我市气象台发布暴雨橙色预警，请各位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陶李抬头看了一眼天上，艳阳高照。
    等到了地方，天也没有阴下来。
    陶李付了钱，下车，给季成蹊打了个微信电话。
    季成蹊正在看特助给他发来调查信息。
    不出季成蹊所料，狗改不了吃屎。
    齐远民永远也管不住欲望，身边的女人换了四个，其中两个还怀了孕，有一个预产期就在下个月中。
    季成蹊沉默着看完了四份资料，抬眼看向齐星羽在的房间。
    他心大的弟弟还在呼呼大睡。
    不会有第二个齐星羽了。
    季成蹊没兴趣，也不愿冒险。
    他鼠标轻晃，翻到下一个文件，手边的手机跳出了微信通话。
    ——阿李李。
    季成蹊微怔，伸手接通：“李李？”
    陶李那头传来迎客的声音。
    “老板。”陶李停在前台大厅，“我在酒店楼下。”
    季成蹊收回握着鼠标的手，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看你心情不好。”陶李找了个沙发坐下。
    季成蹊呼吸一滞。
    他垂眼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伸手将之盖上：“这也看得出来？”
    “不是很明显吗？”
    季成蹊双目微阖。
    “也就你觉得明显。”他说道。
    陶李看着大堂里的雕塑喷泉：“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他说着，扫过大堂的时钟，时针已经跨过了一点：“如果吃过了的话，要不要出去走走？”
    “齐星羽还没醒。”话是这么说着，但季成蹊已经拿上了房卡，“我们不带他。”
    陶李正准备说让齐星羽继续睡，听到季成蹊这么说，点头：“嗯。”
    季成蹊没有挂电话。
    陶李也没挂。
    他看着洛可可风格的富丽堂皇的大堂，目光如飞鸟掠过勾勒着鸢尾花的穹顶金边。
    身边的光亮被挡住。
    陶李侧过头，看到刚刚按下了挂断键的季成蹊。
    季成蹊今天穿了一身亮色。
    陶李张嘴，话到嘴边，又因季成蹊眉宇间细微的沉郁而落回了肚子里。
    陶李舔舔唇：“老板吃饭了吗？”
    季成蹊摇了摇头。
    陶李道：“想吃点什么？我请。”
    “想吃点路边小吃。”
    “真好养活。”陶李站起身，“走吧。”
    季成蹊开车，顺着陶李的指路到了大学外的街道。
    大学附近别的不说，路边没有营业执照的小摊小贩那是数不胜数。
    今天端午，假期里更是热闹。
    陶李给季成蹊买了一份蛤仔煎。
    季成蹊左右看看，也没桌椅，大家都在边走边吃。
    季老板端着打包盒，想了想，也学着边走边吃。
    “味道不错。”季成蹊评价。
    “那是。”陶李理所当然道，“大学城附近竞争多激烈，不好吃的小吃摊基本用不着一个月就销声匿迹了。”
    “那一家糯米鸡，每天都得八点前来买才有得吃。”
    “那一家杀猪粉，每天吊汤香飘十里，7点左右基本就卖完了。”
    “这一家猪肚鸡，用料实在，老板热情，甚至会辅导大学物理，力学电磁学什么的，实验也能提一两嘴……”
    季成蹊听着陶李如数家珍，跟在他旁边，看他买了杯黑米粥。
    阳光明亮，身边人声音清朗。
    风送来各种食物的香气，市井的喧嚷，还有极近的苹果味道。
    季成蹊垂眼，将打包盒里最后一点吃完，心头的沉郁被悄然抹去几分。
    “盲盒！！粽子盲盒！！”
    “两位帅哥，要不要试试粽子盲盒？”
    陶李吸了口粥，循声看过去。
    季成蹊将吃完的打包盒扔到路边垃圾桶里：“盲盒？”
    推着小推车的是对年轻男女，见陶李和季成蹊看过来了，热情道：“帅哥，要不要买个粽子？盲选内陷，给端午假期增添一份神秘的惊喜！”
    季成蹊似乎有点兴趣：“什么意思？”
    “这些粽子，内馅儿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外边也没标记，就随便选，看里边是啥，主要是图一乐，顺便吃点，但保证食品安全哈！”
    陶李对随机这种东西过敏。
    他一点也不想将自己交托到运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上。
    陶李摇头：“不……”
    “来两个。”季成蹊说。
    陶李：？
    季成蹊付了钱，选了两个粽子，转头看向陶李。
    陶李咬着黑米粥的吸管，直接大退三步，以表拒绝。
    季成蹊：“试试？”
    陶李冷酷：“想都别想。”
    季成蹊拆开一个，咬了一口。
    陶李吸了一大口粥，鼓着脸看着季成蹊。
    有点好奇，但不明显。
    “甜的。”
    “唔。”陶李点点头。
    季成蹊又咬了一口，这下咬到了一点点馅，眉头皱了一下。
    又吃一口，看了眼内馅，季成蹊沉默片刻，默默包好粽子，找了个垃圾桶，扔了。
    这就是玩盲盒的下场！
    陶李咬着吸管，看着眉头紧皱的季成蹊，嘴角乱翘。
    不听李李言，吃亏在眼前！
    季成蹊对上陶李的目光。
    “马卡龙馅。”
    陶李：“……”草。
    盲盒真就什么都能往里塞。
    陶李松开吸管，凉凉道：“这就是出价一万一块碎晶32个BOSS颗粒无收的成蹊老板吗？实在是太厉害了。”
    季成蹊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把另一个递给陶李：“这个你来。”
    陶李看一眼粽子，将手里的粥递给季成蹊，伸手拆粽子。
    纸杯装的黑米粥温热。
    季成蹊指腹擦过杯壁，不确定是残余的体温，还是粥本身的温度。
    陶李拆了粽子，咸香铺面而来。
    季成蹊抬眼。
    在季老板的注视下，陶李不慌不忙，拿粽叶直接撕开了粽子。
    “蛋黄肉粽。”陶李看向季成蹊，“怎么说？”
    季成蹊挑眉：“这个也是我挑的。”
    陶李捧着粽子咬了一口，含糊道：“行吧，好赖都让你说了。”
    季成蹊眼尾弯出一道弧度，含着笑。
    陶李没注意，吃完了粽子，伸手从季成蹊手里拿回了粥。
    季成蹊的手机响起来，是齐星羽打来的电话。
    “齐星羽醒了。”
    陶李咬着吸管。
    他有事要问季成蹊，并不希望齐星羽来。
    “让他自己玩。”
    季成蹊惊讶地看向陶李，接通了电话。
    齐星羽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哥！你跑哪去了！”
    “在外边。”季成蹊话在嘴边溜了一圈，却没将自己跟陶李在一块的话说出来，“有点事。”
    陶李盯着眼前的地面，听到季成蹊忽悠齐星羽，目光不自觉地颤动了一瞬。
    “噢，好的吧。”齐星羽那边传来拉椅子的声音，“你这台电脑密码多少？我玩玩。”
    季成蹊正准备报出密码，忽而想起自己离开时放在桌面上的文件。
    他改口：“你自己出去玩。”
    齐星羽坐下的动作一顿：“好无情的男人。”
    “挂了。”季成蹊直接挂断了电话，看向表露出不希望齐星羽前来的陶李，“去江边走走？不然说不定要遇到齐星羽。”
    陶李跟在季成蹊背后：“你给电脑密码给他，让他打游戏就遇不到了。”
    季成蹊回到停车位上，按开锁：“桌面上有不适合他看到的东西。”
    不适合齐星羽看到的东西？
    陶李表情微妙了一瞬。
    季成蹊给拉开副驾的门，一扭头就看到陶李奇奇怪怪的表情。
    “？”季成蹊直觉这人没想什么好事，“想什么呢？”
    “没什么。”陶李用一种「我理解」的语气说道，“放桌面上是不是有点太内个了？”
    ——
    季成蹊看着陶李：“你以为是什么？”
    “？”
    陶李瞅一眼季成蹊，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靠，失策。
    “还能是什么？”陶李不动声色，“你的照片啊，让齐星羽知道你自恋，多不好。”
    “哦？是吗？”季成蹊眯了眯眼，“上车。”
    陶李面色如常的坐进了副驾驶，乖乖扣上安全带。
    季成蹊也坐进来，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道：“是齐远民的调查报告。”
    陶李一愣。
    “齐星羽应该都跟你说过了。”季成蹊发动了车子，“他每次发酒疯就骂齐远民。”
    “嗯。”陶李点头。
    “齐远民又搞大了两个人的肚子，以前他还会因为齐星羽的存在收敛一点，现在估计是发现齐星羽养不熟，着急搞出个……”季成蹊轻嗤一声，“继承人。”
    “有一个预产期就在七月中。”
    陶李瞅瞅季成蹊的脸色：“那齐星羽到时候……”
    “他手里有股份，饿不死。”季成蹊语气淡淡，“但他对齐远民还抱有期待。”
    因为还有期待，所以才会每次喝醉了都痛骂辜负他期待的人；因为还有期待，所以才会被齐远民的一举一动刺痛。
    甚至当初，季成蹊选择在那个时机接手摇摇欲坠的济民集团，也是因为齐星羽小心翼翼的请求。
    不然季成蹊才不会接手这个烂摊子，直接破产算了，他自己创业比捞着这个烂摊子跟人斗智斗勇要强不知道多少倍。
    可齐星羽从小到大，从不主动向他提及什么与齐远民相关的请求，除了那一次。
    十四岁的齐星羽红着眼睛说爸爸病倒了，哥哥能不能帮帮忙。
    齐星羽于季成蹊而言，是除了季平波之外最重要的家人。
    季成蹊最终还是同意了。
    而与齐星羽不同，季成蹊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期待。
    齐远民于他而言与一个傻逼同事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不跳到他面前来，他十年八年都不会想到有这个人。
    “让齐星羽自己去发现吧。”季成蹊转动方向盘，上了高架，“人总要长大面对现实。”
    齐星羽太想要爱了，来自谁的他都不挑。
    所以他对别人的温柔尤为敏锐，只要让他嗅到了一丁点的善意，他就会如同被肉勾引到的不知险恶的小狗一样，摇着尾巴贴上去，哪怕他常常被狠狠的踹开。
    季成蹊看着眼前的路，心里泛上一阵烦躁。
    怒其不争，却又无从指责。
    季成蹊常常觉得，齐星羽变成这样，归根究底，是他当初没有给予这个小孩足够的关注。
    他从前好歹还有个季平波，齐星羽那时却只能指望同样不成熟的他。
    齐远民要齐星羽讨好他，要齐星羽粘着他，要齐星羽从他这里拿到好处。
    他一开始对齐星羽冷漠以待，后来关系好了，也没想过这小孩需要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句肯定。
    齐星羽自小以来就没有这个。
    所以他怕黑，怕一个人，喜欢热闹，喜欢肢体接触，极度缺爱，极度缺乏安全感。
    等到季成蹊反应过来这其实不对劲的时候，齐星羽已经长成这样了。
    而齐远民如今又要捏碎齐星羽对父亲这个形象的最后一点期待。
    季成蹊知道了，却无能为力。
    沉默着，车驶入了滨江大道。
    季成蹊找了个停车位。
    陶李观察了一下季成蹊的脸色，按开安全带：“要不要去喝一杯？”
    “这个点喝一杯？”
    “想买醉，什么时候都买得到。”
    季成蹊摇头：“开车呢，而且我不喝酒。”
    “你不喝酒，但人总有要借酒浇愁的时候。”陶李说，“没关系，回去的时候可以找代驾。”
    季成蹊看着陶李，挑眉：“我看起来很像要借酒浇愁的人吗？”
    陶李仔细端详了一番季成蹊，看到季成蹊都抿着唇，挺直背脊，有些紧张了，才说：“你看起来很难过。”
    季成蹊一瞬间沉默下来。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出一个平和的弧度。
    他最终沉默着拉平了唇线，安静的注视着陶李。
    车窗外，铅色的乌云自大江另一头翻滚咆哮着袭来，遮天蔽日。
    下午三点不到的时间，整片天地乌泱泱灰沉沉，天幕低垂，几乎要与大地相合。
    江面泛起如海浪般的潮汐，重重地拍在河堤的斜面上。
    陶李想起来时出租车司机播放的广播，天气预报说暴雨橙色预警。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季成蹊低声道。
    轰雷响起，闪电撕裂了天际。
    雨幕如天垂云落，「哗」的扑向了大地。
    陶李看着季成蹊。
    车外大雨滂沱，昏暗的车厢里，季成蹊的眼中似乎也蒙着一层雨幕。
    分明在干燥温暖的车内，他坐在那里，却如同被雨浇透了一般，显出几分狼狈。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陶李摇头，侧过身正对着季成蹊。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因为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我想了一下，通过文字不够认真，通过电话又不够尊重，所以我来当面找你问。”
    季成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陶李认真甚至于郑重的神情，呼吸骤然凝滞，心跳瞬间失却了控制。
    “季成蹊，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想见我，你买我喜欢吃的东西，你牵我的手，给我花钱。”陶李一字一顿，“你是不是喜欢我？”
    安静的小空间里，季成蹊听见自己心跳如闷雷，有什么自身体深处奔涌而出，如狂澜，摧枯拉朽，冲垮了他的防线，一点道理都不讲。
    季成蹊蜷起指尖。
    他感觉自己点了点头，声音轻似微风，又仿佛响如落雷。
    “对，我喜欢你。”
    季成蹊眼看着原本镇定自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陶李，在得到他的答复后，瞪着眼，脸上缓缓漫上了如晴日晚霞一般的粉色。
    耳尖点透了鸽血一般，连那挑眼尾都如同被水浸润过，泛着受到刺激之后的殷红。
    眼前的人像朵砰然绽放的玫瑰。
    娇艳得引人轻嗅那花蕊，诱人将他攀折，纳入怀中，翻来覆去的细细品味。
    季成蹊好不容易找回了呼吸，看着竟显得比他还紧张几分的陶李，轻轻抬手。
    陶李一惊，推开车门就直接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老板：？？
    没办法，我们木头就是要酱紫经常出去接受大自然的雨水的捏（不是；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啵啵啵！！
    感谢在2022-10-05 06:10:34-2022-10-05 18:5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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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陶李跑出去没多远就被揪了回来。
    两个被浇透了的人坐在漂进了一滩水的车里, 面面相觑。
    陶李打了个喷嚏。
    季成蹊把空调调成热风：“你跑什么？”
    陶李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但反正就是跑路了，本能的。
    季成蹊闻言，无言地看向身边的人。
    陶李被大雨浇了个彻彻底底, 碎发被水拧成结, 贴在额头上，水珠从发尖滚过眼角, 擦过微微抿着的嘴唇, 又一路向下，掠过漂亮的下颌与脖颈，落在精致的锁骨上, 融入衣服。
    六月末的天气早热起来了。短袖的衣料很薄, 被大雨浇透的衣服紧紧的黏在身上，便隐约窥得宽大T恤下的身体。
    陶李每天都有晨练，手臂与腹部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大约是察觉到了旁人的目光, 他身上紧绷着, 漂亮的线条暴露无遗。
    陶李紧抿着唇，咬牙切齿：“再看把你头拧下来！”
    他说完, 又打了个喷嚏。
    季成蹊收回视线, 发动车子：“你可以看回来。”
    陶李：“？”
    陶李：“你有什么好看的？”
    季老板打了车灯, 答道：“脸，肌肉。”
    陶李本无意看, 但季成蹊这么一说, 他的视线就忍不住飘了过去。
    季成蹊的肌肉弧度比陶李要明显一些, 八成是有过规划训练, 略微绷紧的情况下, 上臂便让人不由的联想到力量二字。
    陶李又打了个喷嚏, 吸了吸鼻子。
    季成蹊眉头一皱，可手边也没有什么能缓解现状的东西。
    他自己的车上倒是有不少应急用品，但这不是他自己的车。
    “我送你回去。”
    “别，我妈看了要担心。”陶李赶紧阻止，“你送我回学校。”
    “然后你从校门口再淋雨跑回去？”季成蹊声音沉了沉。
    陶李这才想起A大是不给校外车进门的。
    “那……”
    “跟我回酒店。”
    陶李转头看他。
    季成蹊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
    车在暴雨中前行，雨幕密得几乎要看不清前车的车灯。
    陶李抿着唇，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扰季成蹊。
    湿漉漉的两人一下车，吓了迎上来的迎宾一跳。
    季成蹊将车钥匙交给泊车服务员，一旁的迎宾赶紧送了两条毛巾上来。
    “谢谢。”陶李小声说道，擦了擦头上和脖子上的水。
    “我的职责。”迎宾小姐笑了笑，对上陶李的脸时，露出几分惊艳来。
    陶李没注意到她的神情。
    门口风很大，陶李几步进了大堂，却发现开着空调的大堂比刮着大风的外边温度还低。
    陶李感觉鼻子发痒，又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完蛋了，这怕是得感冒。
    陶李将短短的毛巾披在肩上，试图攫取一点温暖，但显然没用。
    沾湿了的毛巾在空调的低温下，比他骤降的体温还要更凉。
    迎宾小姐看着陶李苍白的脸色和微微泛紫的嘴唇，有点心疼：“我再去给您拿一条……”
    季成蹊瞥他们一眼，迈步上前，抽走了陶李身上的湿毛巾，将自己手上的干毛巾盖到他头上。
    “走了。”季成蹊伸手握住陶李的手腕，拉着他走向电梯。
    陶李将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抽了抽手，感觉手腕上的力道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他看着季成蹊紧扣着他的手，头发上有水珠滚落下来，擦过了长睫的尖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陶李抬眼，与正透过电梯厢注视着他的季成蹊对上了视线。
    回来的这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季成蹊对表白的事也绝口不提。
    “老板。”陶李收回目光，盯着地面，声音带上了点鼻音，“现在不用开车了，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季成蹊挑眉：“我想说的，不是都已经说完了？”
    ——
    陶李抬眼看向季成蹊，对视片刻，恍然意识到季成蹊言下之意。
    确实，季成蹊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反而是他，还并未给出答复。
    “你不必挂心于这件事。”电梯门打开，季成蹊再一次握住陶李的手腕，迈步而出。
    他并未回头。
    陶李听到走在前方的身影语气平静：“我喜欢你，并不要求你一定要给出什么回应。”
    告白是情之所至的爱语，而非挟裹所爱之人的手段。
    “反正，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是喜欢你的。”
    陶李愣愣地看着季成蹊刷了房卡，被他拽进了房间。
    季成蹊把陶李推进浴室：“去洗个热水澡。”
    陶李偏头：“你呢？”
    “你没衣服换，我先换身干衣服顶一下。”说完，季成蹊直接拉上了浴室门。
    陶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季成蹊靠着门，看着浴室门正对着的全身镜。
    镜子里的男人被雨淋得狼狈，脸上的从容冷静一点点褪去。
    怎么会不想要回应呢？季成蹊垂下眼。
    只是不想听到拒绝而已。
    他听到门里传来花洒落下水帘的声响，直起身，去拿了身干衣服换上。
    齐星羽那屋灯是黑的，这么一会儿了也没跑出来，估计是人不在。
    八成是跑出去上网了。
    他这个弟弟，是绝对不会待在只有一个人的房子里的，除非有游戏玩，还得是能跟别人语音的游戏。
    照齐星羽的说法，就是有人聊天就不算是一个人在家。
    季成蹊擦着头发，打开电脑，单手输入了密码，将桌面上打开的文件关闭，点开外卖软件，找跑腿买了药和衣服。
    陶李洗完了澡，披着浴巾从淋浴间里走出来，看着周边雾蒙蒙的智能镜，拿浴巾角搓着湿哒哒的头发，撇撇嘴。
    季成蹊当谁是傻逼呢？
    怎么可能有人怀抱爱意却不期待回应？
    这话说出去，别说他了，齐星羽都不会信。
    陶李想着又打了个喷嚏，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赶紧伸手去拿浴袍。
    浴袍披上，下半身却凉飕飕的，蹿风。
    陶李：“……”
    陶李裹紧了浴袍。
    浴室的门拉开了一条缝，陶李穿着浴袍，探出头。
    季成蹊抬眼看过去。
    犹沾着湿润的碎发被随手擦过，胡乱的翘着，或许是因为被温暖的热水冲刷过，陶李的脸上泛着点红润，看起来状态似乎好了一些。
    季成蹊放下手机：“怎么了？”
    “……”
    陶李盯着季成蹊，观察着对方的神情，确定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之后，缩回了脑袋。
    他吹干了头发，再次裹紧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给你叫了跑腿，买了衣服鞋还有感冒药。”季成蹊说着，从桌后站起身，指了指床，“你现在裹进被子里捂身汗，热感冒有你受的。”
    陶李脚步停下，讲话带着鼻音：“确实，我已经感觉到前兆了。”
    “赶紧睡一觉。”季成蹊说，“床单被子早上都换过了。”
    陶李看他一眼，在身体发出的预警之下，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听话。
    端午假期之后就是期末周了，他可不能生病，就算生病了，也必须马上好起来才行。
    事关奖学金和履历绩点，陶李是绝对不会为了逞强而损失掉这些。
    他姿势别扭的一步一挪，走到了床边。
    季成蹊疑惑地看着陶李奇怪的动作，目光一偏，瞥见了自己床上放着的盒子。
    季成蹊挑眉，俯身把盒子拿起来，塞给了在一边站得笔直的陶李。
    “加大码，放心穿，我去洗澡了。”
    他面带笑意地说完，略过接住盒子的陶李，走进了浴室。
    陶李低头翻看了一下手里的盒子。
    旅行用一次性内裤，XL码。
    陶李：“……”
    干！
    陶李愤愤地拆了条内裤，在季成蹊进了浴室后，火速穿上，拿着手机钻进了被子里。
    酒店的被子别的不说，在不透气这一方面，那确实是一绝。
    在家里想闷出一身汗还得层层裹紧，在酒店只需将被子盖上，就算有地方漏风，也丝毫不影响被窝里的温度蹭蹭上涨。
    陶李把被子往头顶一裹，整个人团进了被子里。
    季成蹊洗完澡出来，恰巧撞见服务员送来了衣服和药。
    他拎着塑料袋走回屋，就看到床上鼓鼓囊囊的。
    看形状，里边的人应该是蜷成了一团。
    季老板将衣服放到床头柜上：“衣服，药。”
    床上的团子没有动静。
    季成蹊微怔，俯身拉开了被子。
    陶李睡着了，眉头微微皱着，脸上泛着不知是缺氧还是什么导致的红。
    季成蹊伸手摸了摸陶李的额头，不热，反而有些凉。
    他顿了顿，又碰了一下陶李的脖颈，烫。
    季成蹊隔着被子拍醒了陶李，拧开一瓶矿泉水：“发热了，吃完药再睡。”
    陶李闷闷地应了一声，头昏脑涨的半坐起来，吃了药。
    季成蹊看着他听话的吃了药，拆了个退烧贴。
    “抬头。”
    陶李乖乖抬起头，睁着眼看着季成蹊，反应有些迟钝。
    直到季成蹊给他贴上退烧贴，他才反应过来，慢吞吞道：“老板，退烧贴好像是智商税。”
    “病了就少动你这颗脑袋。”季成蹊单膝跪到床上，将陶李塞回被子里。
    陶李感觉身边陷了下去，浆糊一般的脑子后知后觉。
    为了让他好好睡，房间里的窗帘都被拉上，只有床底的地台灯亮着。
    季成蹊坐在床边，视线有如实质，陶李浑身绷紧，在季成蹊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缩回了被窝。
    “睡吧。”察觉到他的紧张，季成蹊站起身，坐到了桌边。
    陶李一时没敢转头看他。
    不一会儿，他便听到了书桌那边传来了键盘极细微的响动。
    窗外雨声噼里啪啦，间或听得见一两声雷鸣。
    陶李无数次听着类似的声音入睡，感冒药的药效上来，眼皮子开始打架。
    “老板。”
    陶李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睁开眼，扒着被子边，转过头去。
    季成蹊手边亮着台灯，但也调得很暗。
    他抬头：“嗯？哪里不舒服？”
    “感冒的不舒服。”陶李诚实地答道。
    季成蹊语气淡淡：“让你冲出去淋雨。”
    “对不起。”陶李乖乖道歉。
    季成蹊看着问什么答什么，乖巧得不像话的陶李，心头酸软着融化成一团。
    他轻咳一声：“喊我干什么？”
    “哦。”陶李鼻音含糊，他眨了眨眼，困倦上涌，险些就此睡过去。
    但他还是坚强的睁开了眼睛。
    “我认真想了一下，我没谈过恋爱，不确定怎么样是喜欢。”陶李停顿了一下，“但我不讨厌你，不讨厌你的喜欢，也没有马上就想拒绝。”
    陶李说完这话，没看季成蹊脸上显出的惊愕与狂喜，皱着眉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里。
    他不讨厌季成蹊，甚至于觉得季成蹊很好。
    他不讨厌季成蹊的喜欢，甚至还有点高兴被他喜欢。
    被表白之后，还会默认跟着季成蹊来酒店这种暧昧的地方，而不是严词拒绝。
    那他是不是也喜欢季成蹊？
    陶李皱着眉，拉紧了被子，想着想着，两眼一黑。
    季成蹊看着向他扔完炸/弹就不管不顾睡过去的病号，深吸口气，拿起手机，给齐星羽发了条消息。
    下自成蹊：今天晚上不准回来。
    星星飞：？？
    作者有话说：
    星星：弱小，可怜，无助；
    老板们晚安捏晚安！啵啵！
    ——
    谢谢老板们资瓷，恭喜发财，感恩笔芯捏！
    感谢在2022-10-05 18:57:58-2022-10-06 21:2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过不改名、睡我隔壁好不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搭载超重 99瓶；西楚、无事无事、zzz、拂衣 20瓶；鸣神岛夏天的象征、占十一、鵺卯、花颜 10瓶；风过眼燕、爱过、南风未起、@sun、39135958 5瓶；这里有一只猫呀！ 4瓶；illvsory、顾涵涵、螃蟹很乖、凌晨不睡觉、萧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齐星羽不理解。
    他坐在网咖舒服过头的沙发上, 拿着手机，陷入思考。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哥哥过来一起过节，还认识了妈咪、啊不是, 认识了李庭秋, 这明明是双倍的快乐。
    可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齐星羽放下手机, 又忍不住拿起来, 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季成蹊对他问号的回复，又放下手机, 哒哒按了两下键盘, 一砸鼠标，再一次拿起手机。
    坐他旁边的人瞅他几眼，摘了耳麦：“哥们，不是我说, 跟游戏比, 还是女朋友更重要，你要不还是去找你女朋友吧？”
    “？？”齐星羽蒙了, “什么女朋友？？”
    “哎哥们, 别装逼了, 不就是女朋友给你发消息吗？”旁边的人语重心长，“珍惜眼前人, 别等失去了追悔莫及！”
    “不是女朋友！”齐星羽裂开, “是我哥！”
    旁边的人沉默片刻, 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重新戴上了耳麦。
    “哎, 等下。”齐星羽伸手抓住他, 从自己电脑桌上还没拉开的五罐快乐水里拿了一罐出来。
    「哒」的一声，放在了旁边桌上。
    齐星羽严肃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你直接说你，我又不认识你，你怕什么？”旁边的人拉开了易拉罐拉环。
    “哦。”齐星羽点点头，“我哥突然让我晚上不要回去，为什么？”
    “？”旁边的哥们无语了一下，“他要解决人生大事呗。”
    齐星羽不解：“？什么？”
    “你要有嫂子了。”
    ——
    齐星羽如遭雷击。
    “有……有嫂子会怎样？”
    “啊？就是有嫂子那样啊，你哥的事，跟你关系不大吧？”
    “不是，我是说……”齐星羽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戴上耳机，看着屏幕上的游戏画面，闷闷不乐。
    他可从来没想过，季成蹊的身边会出现另一个人。毕竟他哥这个工作狂，看起来就是一副要孤独一生的样子。
    当然了，这是次要的，主要还是齐星羽不确定那个「嫂子」，是不是他所渴望的形象。以及，家里多了这么个人之后，他应该如何自处。
    诚如一旁的大兄弟所说，那是季成蹊的事。
    他还住着他哥的房子，等以后真的有女主人了，他再住，就不合适了。
    可除了季成蹊那里，他还能去哪儿呢？
    他没有另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齐星羽瘪瘪嘴，盯着游戏画面，脸上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
    他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陶李发了条消息。
    星星飞：桃宝，我今晚去你家好嘛？
    刚刚落入睡梦中的陶李听到微信消息的动静，闭着眼本能的伸手摸到了被子里的手机，强行撑开眼皮扫了消息一眼，念头在迷糊得不行的脑子里过了一圈，回了个「嗯」过去，下一秒就拿着手机睡了过去。
    手机屏幕的微弱亮光落在他脸上，微蹙的眉心不知何时放松了，看起来陷入了安眠。
    目睹了梦游全程的季成蹊脚尖挪动了一下，想起身，片刻，又沉默着坐下，大腿绷紧。
    季老板闭了闭眼，戴上耳机，点开音乐播放器，搜到《金刚经》，平心静气的开始播放。
    听了三分钟金刚经，仍旧没冷静下来。季成蹊又挂进帮会YY，点开了游戏，试图以此转移注意力。
    “咦？帮主来了？”YY里有人看到了下自成蹊的ID。
    季成蹊登录上账号，目光仍旧忍不住往床上鼓起来的那一团身上瞟，耳机传递而来的声音仿佛都隔了一层，听不真切。
    YY里的人没有听到回答，也不觉得意外。
    成蹊老板向来不爱参与大家的聊天，连帮会YY都挂得很少，估计今天也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跳走吧？
    但季成蹊没有跳走。
    他挂在帮会YY，听着语音大厅里帮众们聊天打屁，也不吭声，开着下自成蹊发了会儿呆，在频道YY广播喊战场的时候，直接点了进组。
    得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季老板凝神看着屏幕里的游戏画面，控制着自己往床上瞄的双眼。
    不然他实在是想钻进被窝里去，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只是抱着陶李睡一觉呢。
    ——想是这么想的。
    但季老板是个正常壮年男性。
    季成蹊沉默着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了一整瓶，压下喉间的燥热。
    他切到YY，下跳了战场频道。
    开战场的人是芳心纵火犯。
    刚一跳下去，就听到芳心纵火犯纳闷道：“咱们帮也是大帮会了，还有阵营老板，为啥奶妈这么少？隔壁狱门每次组战场，10个人里五个奶！”
    今天组队战场是15人的战场。
    季成蹊看了看队伍配置，13个人，只有一个奶妈。
    一脚超人慢悠悠开麦：“你也知道，奶妈更多的是妹子玩得多，妹子多少有点找个情缘纵马江湖的想法，但咱们老板这个手法……”
    那确实。
    跟在成蹊老板屁股后面奶，那不是纵马江湖，那得是梦碎游龙堑。
    芳心纵火犯正欲出声赞同，瞥一眼团队列表里下自成蹊的ID，警觉的切出来看了下YY，一眼就看到了下自成蹊那个显眼无比的紫色马甲。
    芳心纵火犯：。
    捏妈妈的，幸好老子切出来看了一眼，差点中了超人的暗算。
    芳心纵火犯清了清嗓子：“难得啊帮主，你今天竟然在？”
    ？？我操！
    一脚超人光速闭麦。
    【团队】下自成蹊：嗯。
    季成蹊点了一下一脚超人的ID，慢吞吞敲字：
    【团队】下自成蹊：【一脚超人】，来切磋。
    【下自成蹊】离开了团队。
    一杆切磋旗帜落在了一脚超人面前。
    “不用吧帮主？”一脚超人点了拒绝，没敢接受。
    主要是这赢了，他说不定要被老板扣补贴的耶。
    至于输？
    开什么玩笑，该说不说，也不是看不起谁，但谁插旗会输给下自成蹊啊？
    季成蹊又点了一下申请切磋。
    “拒绝干什么？”芳心纵火犯看热闹不嫌事大，“怕输？”
    【帮会】烟袅袅：9494，怕输？
    【帮会】八千里路：丢不丢人啊，锁尘打云浪都怕输？
    “放屁！”一脚超人干脆点了同意。
    一脚超人是个锁尘。
    季成蹊看一眼切磋倒计时，挂上盾，在最后三秒时平读上马。
    很不巧。
    季成蹊慢悠悠地跳了两下，在上马的天赋免控BUFF即将消失的瞬间，下自成蹊身上闪出一道红光，云浪怒涛的火焰自一身黑红甲胄的云浪身上喷吐而出，将距离下自成蹊只有三码，正准备卡免控BUFF的一脚超人从隐身状态里打了出来。
    很不巧，云浪打锁尘，桃李不言亲自教过他。
    季成蹊继承机制理解能力一般，但照葫芦画瓢，他是会的。
    季成蹊卡着25码的距离，看一眼技能冷却，口哨声响，战斗上马，反身一个践踏踩了过去。
    下自成蹊手里有神兵，一脚超人根本不敢憋技能，被一马蹄踩倒，当场交出了解控。他正欲趁着免控偷背缴械，就发现下自成蹊在他开出解控的同时，同样交出了一个解控。
    是预判免控。
    一脚超人轻嘶一声。
    下自成蹊并没有顶着这个解控的时间跟一脚超人互换血量，而是开了个云浪怒涛，给一脚超人续上了3层热毒之后，反手一个突进，重新拉开了25码距离。
    “靠！”一脚超人看一眼自己的血量。
    3层热毒，加上刚被踩倒时，下自成蹊蹭了他两个技能，他现在血量已经只剩下了70%。
    而下自成蹊头顶的血条健康得都能溢出来。
    他还给自己续了个云落封尘。
    一脚超人看一眼自己的技能冷却，脆皮锁尘不敢硬刚，扭头就跑，准备等一波隐身CD再杀回来。
    正认认真真卡着25码距离的季成蹊看着一脚超人冲出了30码之外，眉头一挑，一个疾冲跟到他脸上，开着爆发，把没有解控的锁尘按在地上打了一套，又飞快的上马接控，继续输出。
    一脚超人躺在地上，血量瞬间从70%降到了30%。
    而非常不凑巧的，下自成蹊手里的神兵触发了特效。
    云浪怒涛一开，三枪热毒结算直接点爆了一脚超人剩余的30%血量。
    【下自成蹊】在切磋中战胜了【一脚超人】。
    下自成蹊顶着满满的血条，缓缓坐下。
    一脚超人傻了。
    芳心纵火犯震惊：“草？”
    【帮会】云随月：？？草？
    【帮会】烟袅袅：？？代练上号？？
    季成蹊看一眼光着血条一动不动的一脚超人，嘴角翘了翘。
    他轻轻敲击键盘：
    【帮会】下自成蹊：我这个手法？
    一脚超人直接滑跪：“太牛了我的老板，拿出去骗点奶妈回来完全够够的，甚至可以跟妹妹手牵着手肩并着肩纵马江湖！”
    季成蹊没搭理一脚超人的油嘴滑舌，因为他的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个切磋申请。
    【剑破苍穹】申请与您切磋。
    季成蹊点过去，是个华山，再看一眼天赋，是个内功华山。
    华山分内外两个流派，内功手长高爆发，但大多需要读条，类似输出沉香，需要极佳的抗压能力和走位水平。
    外功华山主强控和减益，同样需要极佳的抗压能力和走位水平，通常情况下都是给别人洗脚的最佳人选。
    “老板，进组战场。”
    【帮会】下自成蹊：你们玩。
    季成蹊点了同意切磋。
    反正也是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是打战场还是切磋都一个样。
    但陶李并没有教季成蹊打过华山。
    季老板甚至不清楚华山的技能，被对方打了满头包。
    连输五把之后，第六把，季成蹊再一次被清空了血条。
    他无所谓的按下打坐，密聊「叮」的响了一下。
    【密聊】狂龙七变：老板，我今晚有点事，今天攻城你能指挥吗？
    季成蹊瞥一眼床上不知何时缩进被子，只留个头发尖儿在外边的陶李。
    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密聊】下自成蹊：不能开麦。
    【密聊】狂龙七变：那镇个场子呢？咱们也不是没新人指挥了，但我俩还是得有个人镇着兜个底，就挂在地图和YY里都行。
    季成蹊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他回了个好字过去，看一眼时间，快五点了，六点就要公布物资点。
    牢记着上一次被关在攻城地图外边的教训，季成蹊打开地图，点选了今天的攻城地图传送。
    没传过去，排队298人。
    季成蹊：“……”
    应该……能进去吧。
    季成蹊切出游戏，跳去了攻城YY频道。
    频道大厅里已经打开了麦序模式，麦上已经挂了两个黄马，听动静是正在带团扫图。
    两个新指挥，一个是狱门的，一个是新兴帮会北塞狼烟的。
    季成蹊跳上了麦序。
    镇场子的人，不用说话——虽然他指挥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
    排队掉得很慢，季成蹊又收到了剑破苍穹的切磋邀请。
    他点击接受。
    陶李一觉直接睡到了七点半。
    外边天已经黑了，屋里愈发昏暗。
    陶李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茫然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懵了半晌，直到看到桌边的季成蹊，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陶李晃了晃头，感谢他坚持晨练锻炼出来的良好身体，吃药加一觉睡下来，脑子清醒了许多，只是仍有些鼻塞。
    季成蹊抬眼，看着头发乱翘的陶李，视线往下一滑，看到了睡得松松垮垮的浴袍。
    季老板停顿两秒，光速抽离视线，绷着一张严肃正经的脸：“醒了？正好换身衣服，我叫了外卖，快送到了。”
    陶李点头，从床上爬下来，感觉嗓子干得厉害，便没有先去换衣服，而是走到季成蹊的书桌边上，准备喝点水。
    季成蹊一下子坐直了。
    陶李脚步也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稳住了。
    有什么好紧张的！
    季成蹊又不会吃人！
    陶李稳住心态，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瞥一眼屏幕，一眼看到了眼熟的ID。
    “你怎么在跟剑破苍穹切磋？”
    “怎么？”
    “这人素质叼差，赢了跳输了嘴，自己玩得也就正常偏上的水平吧，却看不起玩得牛打得上排名的妹子，还喜欢上论坛指点江山，成天造谣，纯纯一普信傻逼。”
    季成蹊瞥他一眼：“你跟他有仇？”
    “他嘴过我师娘和琵琶。”陶李看着季成蹊又光速输了一把，被这人菜得裹紧浴袍，“天哪下自成蹊，你可真菜。”
    季成蹊：“。”
    那要不是你在边上，也不至于输得这么快！
    季成蹊：“你来？”
    “行，你起开，我让这傻逼看看，酆都大舞台，谁才是真正的爹。”
    陶李撩起袖子，露出藕白的手臂。
    季成蹊面无表情地把他的袖子捋回来：“感冒没好全，捂着。”
    “哦。”
    季成蹊起身，直接拔掉了耳机线，游戏的声音从公放音箱里传出来。
    随着陶李坐下，音箱里传来一声游戏之外的，重重的咳嗽。
    “那个……”开麦的人是狱门的新指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略微的颤抖，“成蹊老板，你没关麦。”
    作者有话说：
    李李去了老板身边；
    星星去了妈咪身边；
    一些换家战术；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啵唧，今天参加婚宴喝了点小酒，香香睡去，晚安捏晚安！
    感谢在2022-10-06 21:29:37-2022-10-07 22:2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沉舟沉舟永远不愁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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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陶李切出来, 看了一眼YY频道人数。
    四千出头。
    还行，不多，洒洒水。
    陶李面无表情, 转头看向季成蹊。
    季成蹊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意外。
    这也不能怪他。
    他一整个下午都只是挂在YY里, 根本没有说话，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开没开麦, 他不说话, 自然也没有人提醒他没关麦。
    陶李一看季成蹊这表情，猜到他大概也没想到。
    正常。
    谁打醉江湖没遇到过四五六七次忘记闭麦的情况的？
    有些人不仅会忘记闭麦，还会忘记开麦呢。
    上次琵琶不吃枇杷破防发癫, 在亲友群里大哭大闹问为什么不理她了, 结果一切出来发现是她根本没开麦。
    陶李一边冷静地想着，一边下意识踹向了记忆中电源的位置。
    这脚一伸，电源没踹到，站在旁边的季成蹊腿上一痛。
    季成蹊：“……”
    陶李：“……”
    噢草, 忘了这不是在家里。
    陶李正了正脸色, 在季成蹊稍显危险的注视下扭回了脑袋，看着电脑屏幕, 理直气壮道：“没关麦怎么了？没关麦又不影响我教剑破苍穹做人。”
    【？？桃李不言？你小子？？重点是这个吗？】
    【成蹊老板？睡醒是怎么回事？换衣服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不是搞一块儿了！！好你个桃李不言！！我就知道！！】
    陶李扫一眼公屏, 飞速关闭了自由麦, 切进了游戏页面。
    YY里很安静，一时没人说话。
    陶李游戏里也没敢切到那几个公共频道, 挂在屏幕左下角的, 只有密聊频道里早已经下线的狂龙七变发来的那几条消息。
    同舟共济的恩怨情仇雨我无瓜！！
    陶李表面看起来一派从容镇定, 他保存了季成蹊的键位面板, 动作飞快的按照自己的习惯调整了一番。
    季成蹊看着手速飞快闷头调整键位和参数的陶李, 问：“这键盘你用得习惯？”
    笔记本自带的键盘, 键距和宽度规格差别是很大的。
    “凑活。”陶李说，“剑破苍穹这傻逼，我鼠标流都能点爆他。”
    季成蹊把另一张椅子拉过来，坐到陶李身边：“这人这么可恨？”
    “他就是贱的。”
    陶李保存好自己的键位，目标点到了剑破苍穹身上。
    剑破苍穹这人，早些年还曾是猫窝的一员。
    当年大家都沉迷竞技场，剑破苍穹是被当时猫窝的一个管理拉进来的，说他也是个竞技场狂魔。
    打游戏嘛，当然还是跟志同道合有共同爱好的人一起玩比较开心。
    所以当时大家也对剑破苍穹表示了热烈欢迎。
    但这人进帮之后吧，每次聊天，就爱把什么「上分婊」「舔狗带妹」之类的词挂嘴上。
    琵琶不吃枇杷当时不知道，朋友喊她帮忙冲个分，她就去了，队里有剑破苍穹，这傻逼一开口就是：“怎么是个女的？”
    琵琶不吃枇杷当年脾气还挺好，再加上叫她来帮忙的人也是个关系不错的亲友，就没理他。
    结果就被嘴了一路。
    哪怕胜率90%，剑破苍穹也一直在喷。
    技能交重了，奶妈的锅。
    他吃伤害不得不开保命技能，奶妈的锅。
    他抱着柱子卡奶妈视野，绝食死了，奶妈的锅。
    就连开场刷BUFF，琵琶不吃枇杷没及时挂上，他也要逼逼赖赖嘴上三场。
    个臭傻逼。
    可给琵琶气坏了，直接就给他踹出了帮。
    “这人以前在猫窝待过，嘴了琵琶被踢了，转头就拿着琵琶和她亲友带他打出来的战绩，上论坛去秀，自诩高玩，说琵琶是被带的那个，还说她又菜又不听劝，打输了还嘻嘻哈哈卖萌，顺带扫射了一波猫窝里所有的女玩家。”
    “挺弱智一件事，后来我跟我师父师娘竞技的时候，连着三把排到了他，爆杀了他三把。”
    “他当时刚好马上要晋级，高分段嘛，赢一把一两分，输一把掉十分，我们吃了他三十分，出来他就破防了，刷我师娘的世界，反正骂得挺难听的。”
    陶李说着，右键点了剑破苍穹切磋。
    对方没接，陶李看到他头顶冒了个文字泡。
    【近聊】剑破苍穹：【下自成蹊】，地板还没舔够？菜逼。
    季成蹊瞥陶李一眼，陶李冷笑一声。
    【近聊】下自成蹊：怂狗不敢接？
    【剑破苍穹】接受了您的切磋邀请。
    切磋倒计时5秒。
    “老板，看好了，像内功华山这种手长职业，打云浪特别好打，而且他也有持续伤害，打风筝的话一定是你被溜死。”
    陶李平读上马。
    华山是以画地为牢的强控为特色的门派。
    两种流派里，内功这一路生存相当堪忧，它没有硬减伤技能，只能靠走位和聊胜于无的吸收盾来抵挡伤害。
    “所以你需要卡他走位。”
    剑破苍穹落下了一个凌绝剑阵。
    剑阵内，每三秒刷新一次凌绝BUFF，效果是免疫控制。
    “他最远的攻击距离是24码，你就站在30码左右，你就等他急。”
    陶李控制着下自成蹊左右动了动，“或者先开个小减伤冲上去打一波，骗他两个小技能出来，然后开溜，等他急。”
    陶李说着，顶着云落封尘的盾，下马疾冲，跳到剑破苍穹脸上。
    “走位贴背打，如果实在不擅长或者不熟练，就一直不停的转视角穿过他。”
    陶李手下键盘轻响，下自成蹊云浪怒涛特效一亮，手中神兵横扫，拍出一个热毒结算技能，点爆了刚挂上的两层热毒，暴击之下直接爆掉了剑破苍穹身上的盾，连带着压下了13%的血量。
    剑破苍穹被这一手打懵了，当即点开了闪避。但不幸的是，连续两次闪避失败，下自成蹊的怒涛又给他续上了两层热毒。
    他想还手，但少数的两个瞬发技能按下去，却只能听到「目标不在视线范围内」的系统提示。
    剑破苍穹一甩视角，疾行反向冲刺，拉开了跟下自成蹊的距离，转头甩了两个瞬发技能。
    下自成蹊被两个技能打掉了6%的血量。
    陶李看到三层热毒续上，根本不追，突进接上马，一溜烟蹿出了30码之外。
    “一段时间没见，这傻逼怎么还是这么菜？”陶李无语了一下，“连个定身都不用。”
    季老板语气淡淡：“他看不起我。”
    陶李想了想季成蹊之间被剑破苍穹爆杀的画面，赞同道：“你值得。”
    “？”季成蹊挑眉，“我现在就坐在你旁边，你讲话注意点。”
    陶李：。
    陶李一本正经道：“内功华山强控技能需要读条，远程瞬发控制是最低优先级的禁足，疾冲可以解，定身是近身技能，基本上来讲，你只要防他一手定身。”
    季成蹊看着他，不说话。
    陶李一脸严肃：“别看我，看屏幕，认真学习。”
    “哦。”季成蹊淡淡应声，转向了电脑屏幕。
    陶李卡着30码的距离，看着剑破苍穹头顶-8989一跳的热毒伤害，等了五跳，眼看着剑破苍穹的血条从87%掉到了75%。
    剑破苍穹站在剑阵边缘，开始读条第二个凌绝剑阵。
    他准备往前铺剑阵，稳扎稳打的走过来。
    “这个时候要打断读条，把他从羊圈里踹出来，然后基本就等他出无敌了。”
    陶李说着，一个践踏冲过去，打断了对方的读条，绕背一枪/刺出，把剑破苍穹推出了他的剑阵。
    剑破苍穹最后的0.4秒免控时间，在被击退僵直中过去了。
    陶李开着下自成蹊紧随而上，点开爆发，抡枪大跳，紧接一个突进击倒，按着剑破苍穹一顿暴打。
    手持神兵还调整过装备配比的下自成蹊伤害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这一套爆发瞬间削掉了剑破苍穹60%的血条。
    陶李看到这伤害都愣了一下。
    眼看着剑破苍穹还不交无敌，陶李干脆出枪横扫，直接拍出热毒结算。
    不幸，又暴击了。
    剑破苍穹最后10%的血量直接炸空。
    【下自成蹊】在切磋中战胜了【剑破苍穹】。
    “哇靠。”陶李惊了，“他菜成这样你都被爆杀？老板，你行不……”
    陶李在季成蹊的注视下卡壳了一秒，但仍坚持道：“你真菜。”
    “我打游戏那么厉害干什么？”季成蹊靠上椅背，“我只要赚够钱点你陪玩，一切就解决了。”
    陶李沉默了一下。
    靠，这臭氪金人说得好几把有道理。
    陶李无法反驳，皱着眉看回电脑屏幕，一转回来就看到剑破苍穹站脸上。
    【近聊】剑破苍穹：菜逼打不过我喊爹来了？
    【近聊】下自成蹊：你也知道我是你爹啊？废物。
    陶李正欲再骂，屏幕左边的排队倒数悄然从「1」跳到了「0」。
    默认排队结束自动进图，眼前屏幕一黑。
    陶李：“靠！”
    他无语地看着下自成蹊落在攻城地图里。
    陶李起身：“您请。”
    季成蹊起身，伸手按住陶李的双肩。
    隔着浴袍，陶李感觉到有热度从那手掌传递而来，飞快的从肩上蔓延，连露在外边的脖颈也隐隐感受到朦胧的热气。
    陶李一屁股坐回去。
    “干什么？”
    “双开桃李不言。”
    “啊？”
    “开百宝箱。”
    陶李愣了一下，仰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季成蹊。
    “不是，老板，这个真不用，不值当。”陶李实事求是，“而且玄铁也不一定能出。”
    “你打开下自成蹊的背包，看最后一格。”季成蹊的语气轻描淡写。
    陶李闻言，按开背包。
    背包最后一格是一块星筮盘。
    星筮盘是能让副本额外产出指定物品的特殊道具，满级帮会每半个月，消耗50万资金，可以获得随机一块星筮盘。
    下自成蹊包里的这块星筮盘，是指定出玄铁的。
    陶李扭头：“多少钱？”
    季成蹊摇头：“无涯随机出的，没花钱。”
    陶李抿抿唇：“没必要，老板，我听说这玩意儿遇到人抢，能卖十多万呢，比三次擂主赛冠军奖金还多，还不费劲。”
    “不是必要不必要的问题。”季成蹊说，“你就当我是想对你好。”
    陶李触电一般地收回视线，舔了舔唇。
    行吧，他要是真能杀出去，到时候做NPC的时候，给下自成蹊搞个彩蛋，也算让季成蹊榜上有名。
    如果失败，当他没说。
    陶李干脆的点开第二个游戏客户端，输入了桃李不言的账号密码。
    在季老板宛如监工一般的注视下，陶李点开了擂主赛报名页面，填写资料报名，然后开着桃李不言飞去了仓库区，腾出背包空间。
    门口传来门铃声，隔音极佳的套房里边，只隐约听得见一点声音。
    身后的季成蹊走出来：“应该是前台送外卖来了，我去拿。”
    “噢。”陶李点头。
    密聊「叮」的响起。
    陶李扫一眼密聊框，看到了琵琶不吃枇杷发来的一大串感叹号。
    紧接着又是一句。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想明白你为什么被透了吗？
    陶李听到季成蹊关上门走回来的声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走了密聊，切到了公共频道。
    【世界】奥妮克希亚：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同人女看了都直呼救命的程度。
    【世界】风流女大学生：佛祖啊，信女听过桃李不言给下自成蹊唱歌，听过下自成蹊让桃李不言穿衣服，如今，信女仍有余愿未了，信女愿用情缘十年茹素，换下次听到他俩doi。
    【世界】清纯男大学生：？？
    陶李又光速切到了阵营频道。
    【阵营】碎星的狗：下自成蹊怎么闭麦了？是下自成蹊闭的麦还是桃李不言闭的麦？不是，你俩既然光明正大的，为什么要闭麦？你们是不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阵营】野性之魂：三年之期已至，有请游龙堑赘婿下自成蹊归位！
    【阵营】癫火之王：？下自成蹊怎么就赘婿了？这不是他嫁过来万事大吉？建议快进到桃李不言明媒正娶。
    陶李沉默着把聊天框缩小到最小尺寸，文字内容只剩两行。
    频道消息滚得飞快，再也看不清详细信息了。
    陶李镇定自若的狂开箱子。
    季成蹊将外卖放到了套房卧室外边的桌上：“来吃饭。”
    “噢，我换个衣服。”陶李起身，拿着新买的衣服钻进浴室里换上。
    季成蹊看着他出来。
    泼漆花样的黑T恤买的超大码，穿在目测也有个一米八的陶李身上仍旧显得松垮。
    圆领口开很大，在黑T的反衬下，凸出的锁骨显得尤其的白。
    没有主灯的酒店里，一盏盏射灯之下，漂亮的青年宛如披着光的薄纱，在黑暗与光明之间穿行。
    季成蹊一眨不眨的看着陶李，伸手拿出一罐的雪碧，单手拉开了拉环，放在了空置着椅子的桌边。
    陶李看了一眼季成蹊单手开的雪碧，不期然地想到刚刚网友们说的什么赘婿什么明媒正娶。
    这种事不可以输的。陶李想。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他抬眼看着季成蹊，伸手拿了剩下的那罐可乐，单手开罐，「哒」的一声，放到了季成蹊面前。
    作者有话说：
    陶李：这B我也会装。
    老板：……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天气骤变，老板们注意保暖保湿，谨防感冒！身体健康！多喝水捏！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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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季成蹊：？喜欢卷？
    季成蹊看着放到他面前的可乐, 也不继续开外卖盒了。
    在陶李的注视下，季老板一口气干完了一罐可乐，单手一拧, 捏瘪了瓶身, 又放桌上一按，易拉罐就变成了标准的收废品时的扁平形状。
    陶李：？草！
    陶李伸手去拿那瓶雪碧, 指尖刚碰到雪碧微凉的瓶身, 手就被按住了。
    “感冒喝什么碳酸饮料。”季老板轻描淡写的，将原本给陶李开的雪碧拿走，放到了自己面前。
    陶李：？？靠。
    “我也没有要喝的意思。”陶李面无表情的收回手, “我看你很渴的样子, 准备把雪碧给你。”
    季成蹊挑眉，看了陶李一眼，低头继续开外卖盒。
    陶李盯了那罐雪碧好一会儿，最终被放到面前的砂锅阻断了视线。
    季成蹊叫的外卖是一家炖品店, 营养好消化, 连着小锅一起送来的，一开盖, 热气腾腾, 香飘四溢。
    陶李坐下, 拿了勺：“吃完饭我回家了。”
    “不着急。”季成蹊轻轻吹了吹碗里的汤，“箱子开完了？”
    “还没。”陶李摇头, “开了9组, 只出了两块碎晶。”
    醉江湖一组百宝箱20个, 季成蹊之前交易过来200组, 也是个人持有上限。
    180个宝箱才出两块碎晶, 这个概率实在是令人发指。
    “差不多。”季成蹊回忆了一下, “我的神兵开了一万七千多个箱子才拿满了碎晶。”
    陶李算了一下账。
    一个箱子2000交易行价两千金左右，一组箱子抹零大约四万金，折合人民币可以算90块钱。
    下自成蹊手里那把神兵，估计光开碎晶的成本，都直接奔着六位数去了。
    而给桃李不言做神兵，还要算上那块虽然没花钱，但市值保底也有六位数的星筮盘。
    越算越不值当。
    但虽然是这么想的，陶李也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反口说不要了。
    季成蹊都说是想对他好了。
    陶李咬着勺，看着坐在他旁边的季成蹊。
    两人距离近得一伸手就可以轻易的触碰到彼此。
    套间里很安静，安静得可以清楚的听见隔壁房间里没有关掉的YY里，游龙堑的新人指挥在喊抱团的声音。
    陶李啃着勺子，牙齿和勺子碰撞发出「哒哒」的声响。
    季成蹊吃饭的动作逐渐慢下来：“看什么？”
    陶李回神：“看你吃饭。”
    季成蹊：？
    陶李镇定的撇开视线，哼哧哼哧干饭。
    季成蹊放下餐具，盯着陶李。
    陶李半点不受影响，饭吃得飞快，很快就干完，跑回了电脑前，继续开箱子。
    刚一坐下，音箱里传出了狱门新指挥有点崩溃的声音：“攻城马上开始了，鬼哭洞抱团啊家人们，现在大团我才看到500人，你们能不能先别惦记成蹊老板和桃李不言了？”
    陶李右键百宝箱的手一顿，切出游戏，麻溜地把YY声音拉到最低，扫了一眼公屏。
    【您说的什么话？这不惦记吃瓜都吃不上热乎的！】
    【放心，对面立天盟大团人比我们还少，我朋友说抱团点只有300人！】
    【攻城天天都能打，但今天的事事关我游龙堑唯一的老板！本阵营小斗士表示密切关注！】
    “别刷论坛了！”指挥绷不住了，“对面大团快600人了！”
    陶李是不太能理解吃瓜有什么快乐的——尤其是他就是那个瓜的时候。
    他正欲切走，瞥见公屏刷出一段话。
    【别慌我的宝贝！要不你学学对面沐云流，直接在麦上朗诵吃瓜帖！大家不需要看论坛也能吃瓜，自然过来抱团了！】
    陶李：？？
    沐云流你没事儿吧？？
    陶李切到桌面，季成蹊的桌面很干净，桌面背景是系统默认每天更换的风景壁纸，除了游戏和一个YY语音之外，看不到任何与他私人爱好相关的内容。
    陶李点开YY，新登录上了桃李不言的YY号，跳进立天盟攻城频道，一进去就听到了沐云流的声音。
    “桃李不言没去过一次无上极乐的线下聚会，却跟成蹊老板同处一屋还睡了觉，除了他俩搞对象，我想不出别的可能了朋友们，可怜的暖老板，一腔热情终究错付！”
    陶李：“……”
    陶李切回游戏，给沐云流密聊发了个问号。
    “噢等一下，桃李不言找我。”沐云流慢吞吞道，“洛水桉林抱团啊朋友们，大团人数满800，啊，满800，朋友们，听好了，只要大团人数满800，我就告诉你们桃李不言跟我聊了什么，大帮会的人不准来凑数，我这里看得到统计的。”
    陶李：“……”草。
    自媒体骗点赞数据的套路属实是让你整明白了。
    【密聊】沐云流：你跟下自成蹊怎么回事？？
    【密聊】桃李不言：你读帖子怎么回事？？
    那是我想的吗？！
    沐云流看着桃李不言发来的密聊消息，可给他气坏了。
    要不是一群人一窝蜂都跑去刷论坛吃瓜了，喊抱团死活喊不过来，他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密聊】沐云流：那不如这样，你现在上麦，说打赢这场攻城，就亲自讲述你跟下自成蹊的爱恨情仇，我相信打游龙堑一个20-0都不是梦想，我觉得对面的演员们想必也会配合。
    【密聊】桃李不言：？
    【密聊】沐云流：？还有什么问题吗？
    陶李偏头，看向拿着雪碧边喝边走进房间里来的季成蹊，在与他视线对上后，季成蹊放下手中的饮料，正欲开口，陶李飞速抬手做了个STOP的手势。
    他切到YY，看了一眼麦，是关的。
    而且他在立天盟的攻城频道黄马早被扒了，现在就算是自由麦，进来也不能说话。
    见陶李放松下来，季成蹊重新坐回他身边：“没在开箱子？”
    他话音刚落，桃李不言的密聊频道就新冒出来一条消息：
    【密聊】沐云流：？在？为什么不说话？怎么？给你澄清的机会你都不上，你跟下自成蹊不会真的有鬼吧？
    季成蹊挑眉：“发生什么了？”
    “之前没关麦，上论坛了吧。”陶李无语，“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好奇心这么重。”
    季成蹊看着陶李关闭了桃李不言的YY，干脆拉小了消息面板，眼不见为净的继续开箱子。
    运气不好不坏，10组下来，包里多了四块碎晶，加上之前的，六块了。
    季成蹊听着鼠标右键哒哒哒狂响，指尖擦过手里易拉罐的边沿，问：“不准备否认？”
    陶李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手上鼠标点得更快了。
    “为什么要否认？”他飞快说道，“我不回答，是因为我不喜欢自己的私事让别人知道，被别人当成谈资和乐子。”
    季成蹊微顿。
    “别人知道了你的秘密，在他们想攻击你的时候，这些事情就是他们手里最锋利的武器。”陶李嘴上和手上都没停下，“但我也不会因此就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对你多不公平？”
    “我们之间的关系？”季成蹊放下了手里的易拉罐，微微倾身，眼中含着几分涌动的深邃，低声问，“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没有了电子介质的失真，极近的距离之下，连讲话时的气音与轻微的热气都清晰可触。
    陶李手上停下，手指蜷起，没敢转头看旁边愈发贴近的人。
    “你说呢？”
    季成蹊弯起嘴角，伸手将陶李的椅子转了过来，看着浑身上下连嘴角都绷紧了的陶李。
    “我猜，是可以拥抱，接吻的关系。”
    “嗯。”
    陶李舔了舔唇，抬眼与季成蹊正面相视，然后一巴掌盖在了季成蹊脸上，把他推开。
    “离远点，热。”
    季成蹊：“……”
    季成蹊看着重新转回去，开始哒哒哒点鼠标的陶李，目光擦过他红如鸽血的耳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靠回了椅子上。
    200组箱子开出来的材料将背包填满了，总共开出了76块碎晶。
    “开完了。”陶李收回手，“我回家了。”
    “你就穿这身回家？”季成蹊不紧不慢道，“你的衣服我让人拿去洗烘了，再等等。”
    “？”陶李扭头，“季成蹊，你是不是想我今晚留下？”
    季老板直觉这个时候不能直接点头。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明天中午的飞机。”
    “明天中午之后，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你？”
    “你学业忙，我工作忙……”
    季成蹊说到这里，垂下眼，不再言语。
    他看起来很失落——这种时候，便能从季成蹊脸上窥见他与齐星羽的相似。
    至少委屈失望起来，表情确实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陶李抿抿唇：“可我没跟我妈说我今晚不回家。”
    ——
    季成蹊抬眼，看着明显动摇的陶李，瞬间支棱起来。
    吃软不吃硬啊桃李不言！
    季成蹊再接再厉，低沉道：“没关系，阿姨更……”
    “我给我妈发条消息。”陶李说完，停顿一下，强调，“我只是留下来陪陪你。”
    季成蹊看着侧身伸手去勾手机的陶李，嘴角短促地翘了一下，又在陶李转头过来时迅速压平。
    陶李点开微信，发现在消息栏最上边的，竟然是齐星羽。
    ——
    陶李点开，看到齐星羽说他今晚想去他家消息。
    而他之前应该是迷迷糊糊的，同意了。
    陶李看一眼现在的时间，心里咯噔一下。
    ——
    齐星羽在网咖待到了晚上七点。
    他抱着一碗炒粉，对付完了晚饭，敲着键盘打完了最后一个BOSS。
    随着BOSS倒下，齐星羽一口吸完最后半罐可乐，开麦说道：“下一个本我不跟了，我回家了。”
    齐星羽在的是个PVE大服，跟同舟共济这种人均PVP狂魔不同，他所在的服务器大部分都是爱好推本的人。
    PVE服务器，主要就突出一个大学生和闲的蛋疼的富二代煤老板众多，就齐星羽所知，他们班上绝大部分人也都在这个服。
    毕竟一个25人团本打下来，倒霉一点要花三四个小时，倒血霉的可能直接关个一天一夜都没办法打穿，主打一个团队合作，跟PVP那种即停即走的爽快不太一样。
    不是大学生或者躺着拿钱的人，还真没那么多时间玩。
    得到团长肯定的答复，齐星羽摘了耳麦，起身离开了网咖。
    天地被暴雨冲刷一新，夜幕之下没有云，能清楚的看到几点没有被城市霓虹遮蔽的星子。
    还有一弧月牙。
    弯弯的，但明亮。
    齐星羽抬手搓了把脸，拦了辆车直奔陶李他们家的地址。
    昨天送人回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把单元门牌号都打听清楚了！
    “师傅，路过花店停一下！”齐星羽说。
    他买了两束花，还有一袋苹果，按响了陶李家的门铃。
    李庭秋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来啦来啦！请稍等！”
    来开门的是陈姨。
    她一开门，就看到了两束巨大的花。
    一束向日葵，还有一束萱草花。
    橙红金灿的两束花中间，夹着齐星羽灿烂的笑脸。
    “陈姨晚上好！给你的花！”
    齐星羽将萱草花递了过去。
    陈姨愣住：“星星？”
    齐星羽发现陈姨的表情，也愣了一下：“哎？陶李没说我会来吗？”
    “他没说呀，你快进来。”陈姨抱着花，笑着将门让开，“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前些日子洗了棉拖，你将就穿着吧。”
    “没事没事。”齐星羽进了门，好奇地探头探脑，看到李庭秋开着轮椅出来，连蹦带跳过去，蹲下身，将向日葵递出去，“给妈咪的！”
    李庭秋捧着花，一下笑起来，比那一整束向日葵还灿烂。
    齐星羽将拎着的苹果放到桌上，问：“陶李呢？”
    陈姨高兴地将花插进花瓶里，答道：“李李啊，今天中午就出门了，说是有事去找你哥，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齐星羽：？？
    齐星羽：！！
    作者有话说：
    星星：好哇，你小子•jpg；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啵啵！
    感谢在2022-10-08 21:58:47-2022-10-10 19:3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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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齐星羽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我日, 出大事。
    我哥对我好朋友图谋不轨！！
    齐星羽看着陈姨和李庭秋将花处理好，萱草花摆去了阳台的小花架。那一束向日葵，则放在了客厅一面有着漂亮装饰的墙边, 为淡色装饰为主的墙面增添了一丛明亮的鲜艳。
    两位长辈, 对他哥那可耻的撬墙角行为一无所知！！
    齐星羽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漂亮耶！”李庭秋插好花，鼓起了掌, 转头问, “星星吃了晚饭了吗？”
    感觉自己窥见了秘密的齐星羽心中惴惴：“吃过了。”
    陈姨笑着说：“那我去厨房打果汁，家里还有苹果香蕉橙汁西柚，还有荔枝, 星星喜欢哪个？”
    齐星羽本能地答道：“橙汁, 谢谢陈姨！”
    陈姨转身进了厨房。
    “星星来，帮个忙。”李庭秋对齐星羽招了招手。
    “啊？啊！哦好！！”齐星羽一蹦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李庭秋身边，“怎么啦？”
    “来帮我看看取景！”李庭秋将手机交给齐星羽, 推着轮椅到镜头里, “不要照到我的轮椅哦，你看看合适吗？”
    齐星羽举着手机, 比了比取景框里的画面, 张口就来：“人比花娇！美得不行！！”
    李庭秋靠着椅背, 看着齐星羽，笑得灿烂。
    真好。她想。
    李李的朋友, 像他一样好。
    “妈咪……”齐星羽话喊出口, 卡住。
    不知道哥哥对桃宝有想法前, 他这妈咪喊得再顺口不过, 可现在一想到季成蹊对陶李有想法, 喊妈咪好像就十分之微妙。
    齐星羽满脸痴呆, 陷入了对人生和家庭关系的大思考。
    李庭秋笑眯眯地：“怎么了？”
    齐星羽回神：“是要拍照吗？”
    “不是哦，是我的工作。”李庭秋摇了摇头，“我现在……嗯，算是个网课教师，教乐理，还有一些乐器。”
    齐星羽愣了一下，随即道：“会乐器，好厉害！”
    “李李还没回来，星星要不要一边等他一边试试？”李庭秋指了指客厅角落放着的两把木吉他。
    齐星羽：“……”
    他今晚可能回不来了。
    齐星羽又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别的方面不好说，季成蹊这人定下目标之后的行动力是非常恐怖的。
    齐星羽闭了闭眼。
    他回忆起他哥以前在家上课程的时候，那宛如机器人一般的作息和学习能力。
    还有多年前，季成蹊答应他扶济民集团一把，结果区区半年过去，这个集团暗地里就已经易主了。
    齐星羽：焯！
    呜呜呜，桃宝对不起，希望明天还能看到一个完整的你。
    李庭秋疑惑：“星星？”
    “好！”齐星羽直起身，去将两把吉他都拿了过来。
    “这把是李李的。”李庭秋将陶李的吉他拿了过来，“你用我的。”
    齐星羽抱着吉他，突然说道：“我哥会钢琴，还会小提琴，古筝也学过一点。”
    李庭秋惊讶：“真的呀？”
    齐星羽点头，暗戳戳给季成蹊打助攻：“嗯，他从小课程就很多而且很紧，好像什么都会，特别厉害。”
    “哇。”李庭秋点了点头，“那星星呢？”
    齐星羽没想到李庭秋会有这么一问，他茫然地看着她：“啊？”
    “星星多说说自己呀，我想了解成蹊，我会自己去问他的。”李庭秋温和地注视着齐星羽，柔声道，“星星呢？喜欢什么？”
    齐星羽木愣愣地看着李庭秋：“我？”
    “嗯，你的爱好啦，特长啦，我现在更想聊这些，你就在我眼前，干什么要聊成蹊呢？”
    齐星羽双眼微微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庭秋，片刻，又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紧了吉他：“我……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特长……”
    “星星在A大念书，就很厉害呀。”李庭秋笑着说，“我当年连大学都没念上呢，你们大学生都厉害。”
    “星星还热情，嘴甜，还会给我送花，还跑得很快，力气大，推着我往前冲也一点也不吃力……”李庭秋一条一条数，“李李那个性格，我是知道的，一定是你很好，他才会常常提起你。”
    “别……别说了……”齐星羽哼哼唧唧的，忍不住想要往吉他后边藏，但他体积实在不是吉他能挡住的。
    最终他无处可躲，只能垂下头，额头抵着吉他侧板，瑟缩着吸了吸鼻子。
    “妈咪。”他闷声道，“我可以喊你妈咪吗？”
    李庭秋微怔，看着将自己的表情藏起来的齐星羽，察觉到了什么。
    她轻声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喊吗？”
    “妈咪。”齐星羽抬头，呜咽着哼哼了两声，扒着吉他，“你……你再夸夸我可以吗？”
    李庭秋伸手揉了揉齐星羽的脑袋，看着他狗勾一般湿漉漉的眼睛。
    “我们星星是个好优秀的男孩子。”
    齐星羽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他一边抽噎一边说：“妈咪，我、我哥对陶李图谋不轨！”
    李庭秋停顿了一下。
    “不过、不过我哥也是个好优秀的人，比我厉害，做什么事都比我认真，他一定是真的很喜欢陶李，才会让人看出来。”
    李庭秋点头：“嗯，我知道。”
    齐星羽抽噎着一愣：？
    “我知道他喜欢李李。”李庭秋笑着说，“我都知道啦，李李大概也察觉到了，所以今天才会没吃午饭就跑过去找你哥，应该就是准备去说相关的事情。”
    ——
    齐星羽如遭雷击。
    什么？？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怎么都不告诉我？排挤我？？
    齐星羽抽抽了一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一边哭着，他还记着他哥不让他回酒店的事：“我、我今晚在这里睡可以吗？睡、睡沙发就行！”
    “好了好了别哭了。”李庭秋有些无措，陶李从小就很懂事，她没见过这架势，“睡李李那屋吧，他应该是知道你要过来？”
    “他知道，我微信跟他说了。”齐星羽闷闷道。
    “那就睡他屋。”李庭秋拍板定论。
    “好！”齐星羽一边抽噎，一边拿出手机。
    星星飞：什么都不告诉我！！
    星星飞：我今晚就睡桃宝的床！弹桃宝的吉他！还要跟桃宝说你坏话！！
    季成蹊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抬眼看向陶李。
    “齐星羽给你发消息了？”
    “嗯。”陶李默默把跟齐星羽的聊天窗口划到一边，给李庭秋发了条今天不回家的消息过去。
    季成蹊问：“他说他要跟你讲我坏话，他讲什么了？”
    “没说坏话。”陶李起身，“行了，你打你的攻城。”
    季成蹊挑眉，也不追问：“行。”
    陶李见季成蹊坐到了电脑前，往床上一蹦，翻了个身，按开手机。
    齐星羽确实没说季成蹊的坏话，他只是说「我哥酒量极差，三罐啤酒直接昏迷」。
    陶李点开原子物理的公开课，将音量拉小，手垫在下巴下边，开始看起了课程。
    季成蹊坐在电脑桌后抬眼，发现陶李看课程，看着看着一点点拱进了被窝里。拱进去之后好像又嫌热，腿一伸，探出了半边身子。
    季成蹊收回视线，跟着新指挥的大团，呼哨上马，冲进了红名堆里。
    电脑正小声公放着攻城的动静，床铺那边在小声播放着物理课程，但房间里偏偏显得安宁又清净，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狂龙七变在九点半，攻城即将结束的时候回来了。
    他一路上被帮众和新指挥团催魂一样，说下自成蹊搞不好要去立天盟了，给他吓出了一身汗。
    他火急火燎的登录上游戏，点开密聊。
    【密聊】狂龙七变：老板！！你不会去立天盟吧！！
    【密聊】下自成蹊：？
    【密聊】狂龙七变：他们说你要嫁去立天盟，别啊老板你给个准话，我好害怕！/大哭/大哭；
    狂龙七变要吓死了。
    游龙堑可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老板，而且难得的，这老板也不事儿逼。
    游龙堑没有几个正经大帮会，下自成蹊也从不把游龙堑当自己的一言堂，就认认真真搞阵营，兢兢业业掏钱，规规矩矩的打游戏，跟隔壁暖暖糖似的，是个大宝贝啊！
    看看暖暖糖这个正常大老板走了之后，立天盟出现的乱象，直接摆了个惊天巨烂，到现在都被论坛耻笑！
    一想到下自成蹊可能走人，还是走去立天盟，狂龙七变就感觉自己能当场表演一个七变酱哭长城，从雁门关一路哭到嘉峪关，哭到戈壁变成海。
    游龙堑这才刚进入正轨！！
    【密聊】狂龙七变：老板QAQ！
    【密聊】下自成蹊：不会。
    狂龙七变长出口气。
    【密聊】狂龙七变：那你跟桃李不言怎么回事啊？你们线下见面了？
    【密聊】下自成蹊：嗯，我来找他。
    【密聊】狂龙七变：？你把他打了一顿？
    季成蹊：？
    季成蹊看着狂龙七变的消息，无语地关闭了窗口，抬眼看向陶李。
    陶李向来是没有什么好奇心的。
    他上课非常专注认真，平时也没少跟季成蹊连麦，直接将那边的声音当成杂音过滤，一个眼神都没递过去。
    季成蹊点开地图看了一眼，新指挥还是差点火候，这一小场差不多被固定在了7-13。
    游龙堑7，立天盟13。
    “桃李不言。”季成蹊慢悠悠道，“雇你给游龙堑新指挥做复盘分析，什么价位？”
    陶李从课程里抬起头：“下自成蹊喝五罐啤酒的价位。”
    齐星羽说三罐季成蹊就昏了，为了防止被坑，提高两罐。
    男孩子出门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
    季成蹊：“两罐。”
    “不还价。”陶李翻了个身。
    季成蹊敲敲桌面：“齐星羽就跟你说了这个？”
    陶李：？这也狙得到齐星羽？
    “什么齐星羽？”陶李眼也不眨，“不就是约你喝酒。”
    “你喜欢？”
    那必然不喜欢。
    陶李向来是不理解酒精有什么好处的，又苦又涩，还让人思维迟缓。
    而且他酒量也极其拉胯。
    但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凑活。”陶李嘴硬。
    “行。”季成蹊点头，开麦，“复盘录屏发云盘，先下了。”
    YY里的声音安静了一瞬，随即飞快有人应声：“好的好的。”
    季成蹊闭了麦，站起身：“酒店里就有酒吧层，走吧。”
    陶李仰头看着季成蹊，面不改色的爬起来，手机拿手里，跟在了季成蹊身后，手速飞快的点开搜索引擎。
    第一次去酒吧，怎么装作经常……
    “看路。”季成蹊伸手拉住陶李的手，带他绕开迎面走来的一群人。
    陶李瞪着他们相握的手，换了只手拿手机，继续查。
    第一次去酒吧，怎么装作经常去的样子？
    第一条热门回答：自信地走到酒保面前，说：“给我一排B52。”
    陶李正准备再往下翻，季成蹊按下了24楼，楼层数跃动着向下，他伸手盖住了陶李的手机画面。
    陶李抬头。
    “明天我就要走了，多看看我，多跟我说说话。”
    陶李停顿了一下。
    “我……不太擅长找话题。”陶李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放，“想聊点什么？”
    “聊聊天文。”季成蹊说，“齐星羽说你很喜欢这个，为什么喜欢？”
    “因为星星是过去的时光。”
    陶李看着电梯数字跳到24，抬脚走出去：“我爸说，我们抬头看到的每一缕星光，都是历史在向我们眨眼，我们通过星星，能够伸手碰到时间。”
    “很浪漫的说法。”
    “我爸妈确实都是浪漫主义者。”
    季成蹊看着陶李，试探道：“这次没有看到你爸？”
    陶李淡淡道：“我爸先回星星上去了。”
    季成蹊抿抿唇：“抱歉。”
    “你道什么歉？”陶李奇怪道，伸手拉开了酒吧的复古风格大门。
    酒店里的酒吧层是威士忌清吧，并不吵闹，因为酒液储存的特殊性，温度比外边还要凉上几分。
    酒吧的整体灯光非常昏暗，星光顶之下，有客的桌上亮着零星几盏暖黄色的灯，像水上渔火，没映出星光，却尤显温柔。
    陶李和季成蹊坐到了窗边的小方桌，沙发随意地摆放着。
    季成蹊落座在陶李右手边，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桌角的距离。
    “您好。”酒保小哥的声音都是很小的，将手中的酒单双手递过来，“两位需要什么酒品？”
    陶李自信道：“一排B52。”
    季成蹊眉头猛地一抽。
    他抬眼看向陶李，陶李一派从容自在。
    ……酒量这么好？
    季成蹊顿了顿，对酒保小哥说：“我随便来两瓶科罗娜就好。”
    酒保小哥点了点头。
    陶李眯了眯眼：“两瓶？”
    “一瓶够两罐的量。”
    不多时，一排五个子弹杯，连带着两大瓶科罗娜送上了桌。
    陶李看着摆上桌的子弹杯，看着杯子里层次分明的酒液。
    浓重的朗姆气味夹杂着咖啡奶油的苦香扑面而来。
    陶李沉默下来。
    坏了。
    上了傻逼网友的当了。
    酒保给啤酒开了盖，又看向陶李，拿了打火机出来。
    “先生，点火是我来还是您自己？”
    陶李：“……”还要点火？？
    陶李努力绷住了没有裂开。
    “你来。”他冷静道。
    酒保点燃打火机，火晃过杯口暖杯，接着点燃散发着朗姆与咖啡苦香的酒液。
    第一个子弹杯上冒出了幽幽蓝焰。
    陶李没动。
    酒保例行提醒：“请趁火灭前饮用，以保证最佳的饮用体验。”
    陶李：？？
    可是它在冒火！！
    陶李感觉自己要绷不住了。
    他抬眼看向季成蹊。
    季成蹊将啤酒倒进酒杯，沾了盐的柠檬擦过杯口，拿起，对他举杯。
    陶李深吸口气，伸手拿起还在冒火的子弹杯，两眼一闭，一口闷了下去。
    吞噬着酒精燃烧的火焰并不烫嘴，被火烧得温热的苦涩酒液直冲脑门，舌根泛起微酸的滋味。底层的酒液如同搅拌进了咖啡的奶油，冰冰凉，口感像奶昔，流淌过泛酸的舌根，反激起了一丝微妙的甜腻。
    一杯下来，陶李两眼和脸颊都被高度数的威士忌冲得通红。
    这下，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不擅长喝酒了。
    季成蹊刚抿了口酒就放下了杯子。
    酒保也愣了一下。
    “麻烦剩下的撤了吧，给他来杯冰雪碧就好。”季成蹊说。
    “好的。”酒保点头，把剩下四杯B52都收走了。
    “厉害啊桃李不言。”季成蹊端起酒杯，“不会喝酒敢直接点轰炸机？”
    陶李撑着脑袋，感觉舌头在嘴里打架：“什么轰炸机？”
    “你刚刚喝的。”季成蹊喝了口酒。
    陶李抬头，撑着脸看着季成蹊，有点反应不过来。
    昏黄的灯光下，陶李脸上的晕红未褪，刚刚被酒液浸润的嘴唇微张，殷红，润透，像深红熟透的樱桃。
    季成蹊喉间吞咽了一下。
    酒液火辣辣的，从舌尖一路烫到肺腑。
    “您的冰雪碧。”
    “谢谢。”陶李张嘴，猛吸了一口加了薄荷叶的冰雪碧。
    “李李。”季成蹊喊他。
    陶李偏头，有热烫的手捧住了他的脸，滚烫的唇舌肆无忌惮地冲撞而来，带着啤酒苦涩的麦香，还有柠檬与玫瑰盐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有些人白给真的有一套的（不是；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
    感谢在2022-10-10 19:38:01-2022-10-11 23:5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卷卷绿藻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过不改名、哔哔啵啵、二冬冬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少吃零食多喝水 50瓶；为什么不跟我玩 30瓶；医保没交被打、不吃香菜 20瓶；zzz、24879720、呀米、二冬冬冬、热寂星宿 10瓶；爱过、花生壳、不忍踏落花 5瓶；劉潋、让人失望陆上校、朝有暮、serendipity、一只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酒精真不是个好东西。
    陶李迷糊地想着。
    属于另一个人的唇舌探索得稍显生涩, 擦过贝齿，勾缠着藏起来的柔软，将薄荷与冰的甜味搅得一塌糊涂。
    缺氧的眩晕让人连指尖也麻痹。
    陶李捧着他的那杯冰雪碧, 沁凉的水珠从杯壁上滚落下来。
    远低于体温的水珠轻轻贴上他的手背, 却如同落了团火一般灼人。
    角落里的座位藏得很好。
    除却桌上的两笼灯发出微弱的光，便只剩窗外夜景的霓虹。
    跨江大桥顶上的航空障碍灯安静地闪烁了一下。
    红色的斑驳落入余光, 像惊起鸥鹭的石子, 将人从酒精的混沌中拉扯而出。
    杯壁被擦出一道湿痕。
    季成蹊抬手，掠过陶李的背脊，覆盖住他暴露在衣领外雪白微凉的后颈。
    他掌心滚烫, 令手掌下的人明显瑟缩了一下。
    陶李交融的气息离去。
    将额头贴上陶李的, 又将人拥入怀中，交颈相贴。
    鼓动的心跳声大到贴着颈侧的动脉似乎也听得见，又快又急，怦怦、怦怦。
    一切到了这时仿佛才有了实感。
    酒精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陶李再一次想道。
    “季成蹊。”陶李含混着说道, “你还没喝完。”
    季成蹊看着窗外的夜景, 半晌，轻声叹气：“桃李不言, 你就不能稍微看看氛围。”
    “……”行吧。
    陶李沉默了一下, 将头埋进了季成蹊的颈窝。
    季成蹊的酒量确实不行。
    就算陶李拦下了他喝第二瓶, 季成蹊也皱着眉，有点发昏。
    陶李寻思他俩的酒量可真是卧龙凤雏。
    就突出一个半斤八两, 稀烂。
    离开酒吧的时候, 酒保小哥目送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点欲言又止。
    估计是也没见过几个一瓶啤酒就开始犯昏的角色。
    季成蹊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 没睡着。
    现在才十点半, 他们在酒吧连半小时都没待满就光速买单离开了。
    陶李看季成蹊一眼：“我现在去带他们复盘？”
    “嗯。”
    季成蹊随意的应了一声, 看着天花板，感觉方方正正的天花板好像在转。
    季成蹊抬起手臂盖住脸。
    陶李却没有坐去电脑前。
    他侧头看着床上的人，抿着唇，略一犹豫，还是脱了鞋，爬上床，盘腿坐到了季成蹊边上。
    套房的主卧双人床SIZE不小。
    陶李坐上去，跟季成蹊的中间隔着的距离，还能再睡一个成年人。
    季成蹊察觉到深测略微的下陷，指尖微不可察地勾起了身下的被子。
    他深吸口气，对毫无危机意识的陶李感到十分无奈。
    “不去复盘？”
    “嗯。”陶李抱了个枕头，“但你也说了，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了一下，还是多陪陪你更好。”
    季成蹊放下手，看着坐在他旁边的陶李，片刻，也坐了起来。
    “桃李不言，你也是个男人，你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有多危险？”
    “知道。”陶李抱紧了枕头，目光紧随着他的动作。
    季成蹊学着陶李的样子，拿了个枕头抱着，抛却了始终挺直的背脊，整个人显得慵懒：“你知道什么？”
    “知道情侣之间大半夜在酒店会进行一些深入交流。”陶李手抠着枕头，耳尖泛红，连脚趾都蜷起，但脸上仍是一副轻描淡写的从容，“但我觉得你现在不会。”
    季成蹊慢吞吞地轻哼一声，下巴搭在大枕头上，闭上眼，有些昏沉。
    “怎么说？”
    陶李看着季成蹊放松的模样：“因为你喜欢我啊。”
    因为喜欢，所以会格外的在意他的感受。
    季成蹊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陶李，片刻：“怎么这种时候就这么懂了。”
    陶李捏了捏手掌下的枕头，嘴角翘起来，连眼角都弯出了一点得意的弧度。
    “李李，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季成蹊说着，抱着枕头重新倒了下去，“不要午夜凶铃。”
    陶李看着他：“那乡村老尸？”
    “……”季成蹊闭上眼，“要我听了能睡着的。”
    陶李想了想，拿出手机来，搜到了原子物理的讲义。
    “光谱产生的机制。”
    季成蹊：“？”
    陶李继续念：“光谱产生的机制，在绝对温度为0K以上时，所有物体都……”
    季成蹊轻笑一声。
    被酒精搅乱的脑子空荡荡一片，世界像个摇篮，谁人在轻柔的摇晃。
    有一点点名为幸福的气泡，在一坛苦水里，摇摇晃晃的冒了出来，逐渐堆积成厚厚的浮沫，绵软得像云，清甜得像在树上熟透了，刚摘下来的苹果。
    让人想溺毙其中。
    ——
    机场。
    季成蹊的飞机是中午十二点半。
    陶李买了份M记的芝士汉堡套餐，塞给季成蹊：“凑活吃了。”
    M记的位置距离安检口不远。
    季成蹊实在太能磨叽了，赖床退房退车，硬是拖到现在11:50了，还没进去安检口。
    “快点，要赶不上了，安检还得排那么长的队！”
    季成蹊不紧不慢的吃汉堡：“有VIP快速通道。”
    陶李：“……”哦。
    陶李闭了闭眼，拿了套餐里的可乐，一边喝一边坐在门店外边的角落吧台椅上转圈圈。
    季成蹊动作不快，但套餐本身分量也不多，很快就吃完了。
    陶李推着季成蹊的小登机箱，往前走了几步，并不回头。
    季成蹊几步跟上，与陶李并肩，拿过自己的小小箱子，脚步停在安检口。
    “暑假要不要去我那里？”季成蹊问，“你们应该再有两周就放暑假了，从放暑假到夏令营那段时间……”
    陶李喝着可乐，与季成蹊对视片刻，垂下视线，含糊道：“好。”
    季成蹊还想再说点什么，陶李看了一眼时间：“还有15分钟关闭舱门，30分钟飞机起飞，你该走了。”
    两个长相和身高都相当亮眼的帅哥站在这里，陶李已经捕捉到了不少悄悄看来的视线。
    季成蹊也发现了。
    他紧了紧握着推拉杆的手。
    陶李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做私密的事。
    就在季成蹊这么想时，陶李伸手抱了一下季成蹊。
    拥抱是个非常中性的行为。
    可以是社交场合的礼仪，也可以是耳鬓厮磨的狎昵。
    季成蹊松开握着推拉杆的手，轻轻回抱了一下。
    收回手时，手掌不经意的轻碰到了一起，季成蹊指尖一勾，指腹撩拨地擦过陶李的手腕，一路划过掌心，直至指尖分离。
    季成蹊的指腹有薄茧，并不柔软，触感便尤其强烈。
    陶李抬头看他，季成蹊笑了一下。
    他们两人独有的秘密，悄悄的绽放在人来人往，万众瞩目之下。
    “行了。”陶李重新含住吸管，连嗓音都有些紧绷，“快走快走！”
    季成蹊便也不再停留，快步走向VIP快速通道。
    陶李看着他的背影进入安检口，转到候机厅，一下子找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然后找了个休息椅坐下，猛吸一大口可乐。碳酸饮料的气泡刺激着喉咙与黏膜，陶李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他的掌纹并不漂亮，多且杂，算命师傅说，像他这样的，心思多，思虑重，疑心强，很难遇到好姻缘。
    陶李的目光从手腕看到指尖，然后慢慢握成了拳，将纷乱的掌纹盖住。
    放狗屁！
    我就知道，我这么好，怎么可能遇不到好姻缘！
    陶李一口气将剩下的可乐喝完，起身把空杯子扔进垃圾桶，转头脚步轻快地走向了机场地铁站。
    他回了一趟家。
    陶李打开门，看到饭桌上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陶李换鞋的动作都凝固了一下，他看到桌上已经进行到饭后水果阶段了，换好鞋，问道，“有剩饭剩菜吗？”
    “有的。”陈姨点头。
    “好。”陶李直接进了厨房，熟练地系上围裙，用剩饭剩菜搞了个菜炒饭，端着饭出了厨房。
    三道视线又看向了他。
    陶李：“……”
    陶李放下碗：“有话直说。”
    齐星羽有点绷不住：“桃宝，你怎么换了衣服！发生什么了？！”
    “昨天暴雨，意外淋了雨，就换了一身。”陶李吃了口饭，不紧不慢的态度颇有些季成蹊的调调，“怎么了？”
    齐星羽直接闭嘴。
    陈姨和李庭秋都松了口气。
    虽然情之所至是人之常情，但如果太快，多少让人觉得……不够真诚。
    李庭秋撑着脸：“好啦，就是想知道你跟成蹊现在是什么情况？”
    “目前是确认关系的情况。”陶李说完，看一眼齐星羽似狂喜又隐约裂开的表情。
    李庭秋也不意外。
    她儿子她是了解的，要是陶李对季成蹊一点意思都没有，昨天的晚饭肯定是回家吃的，哪会夜不归宿。
    “李李心里有数就好。”
    “嗯。”陶李吃着饭，“就是得想想办法，重新找点赚钱门路了。”
    李庭秋有些疑惑：“怎么要重新找门路了？”
    陶李瞥一眼齐星羽：“因为之前季成蹊是我老板。”
    齐星羽：？？
    齐星羽满脸呆滞：“你跟我哥早认识？！”
    “嗯。”陶李点点头，任齐星羽抓耳挠腮，一连问一大堆问题，也一个都不回答。
    被问烦了，干脆就戳了块西瓜，怼进齐星羽嘴里。
    “好了，收声。”
    齐星羽叼着西瓜，看得出陶李确实并不想回答，委委屈屈地不问了。
    陶李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能醉江湖还能搞点什么钱。
    倒也不是家里缺钱。
    家里早不缺钱了。
    打从陶李认识暖暖糖之后，这位老板以一己之力，撑起了陶李家的药钱房租生活费，甚至还有不少盈余。
    而今李庭秋的收入也比较稳定了，更不需要陶李总惦记着补贴点家用。
    想搞点钱，纯粹就是陶李觉得，他花时间打游戏，如果不捞点钱，那就是对他的时间的不尊重。
    何况醉江湖还是一款，连上线呼吸都要花钱的点卡游戏。
    下午返校的时候，陈姨照旧给陶李准备了一袋子吃的，这次还有齐星羽，陈姨特意给他做了三张梅菜扣肉饼。
    陶李和齐星羽一起上了公交车，不巧，正好遇到了同样返校的几个同学。
    看到陶李和齐星羽一起上来，他们都愣了一下。
    毕竟陶李素来独来独往，一到节假日基本看不着影子，这端午小长假，竟然跟齐星羽一块儿了？
    “你们这是？”
    “哎呀好巧！”齐星羽立刻站起来，得意道，“晚饭吃了吗？没吃来品尝一下我陈姨的梅菜扣肉饼捏！”
    “陈姨？谁？”
    “陶李家的阿姨！”齐星羽暗示。
    同学们纷纷震惊：“你去陶李家了呀？”
    齐星羽尾巴一甩，翘到天上。
    陶李随他嘚瑟，并不阻拦。
    齐星羽美滋滋的坐下，另外的同学们凑上来分饼饼。
    有个女生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忍住：“陶李，你真的不玩游戏吗？”
    陶李抬眼：“嗯。”
    “我最近逛游戏论坛，有个游戏热度巨高的阵营指挥，ID跟你很像，声音跟你也很像……”
    陶李：“……”
    齐星羽叼着块饼，探头：“什么什么？”
    “是的是的！！我就在同舟共济啊！！靠，我第一次听到桃李不言的声音我都吓死了！要不是知道陶李不玩游戏……”
    陶李：“。”
    齐星羽：“什么！？同舟共济？阵营指挥？细说！！”
    “论坛最近说是搞在一起的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啊，我靠，齐星羽你平时都不冲浪的吗？？”
    齐星羽：？
    “谁？”
    “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同学说，“我吃瓜说是这俩明明是对立阵营的指挥，互别了大半年的苗头，最近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这两天好像是线下见面了，还睡一屋……你要不自己看看醉江湖论坛得了？”
    ——
    齐星羽猛地扭头，看向了陶李。
    陶李与他对视两秒，云淡风轻地挪开了视线。
    齐星羽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齐星羽痛心疾首：“桃宝，你……”
    陶李语气淡淡：“你要不要我给你划期末重点？”
    齐星羽一哽：“要，但这跟你……”
    陶李眼也不眨：“你还要不要你哥给你的生活费？”
    齐星羽：“……”
    陶李对齐星羽礼貌的笑了一下：“懂事点。”
    齐星羽：“……”
    齐星羽沉默地啃了口饼。
    作者有话说：
    星星：不应当。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捏！ 最近被静电电麻了，推荐一下金纺的防静电洗衣液，好使！（无广）
    感谢在2022-10-11 23:52:29-2022-10-12 21:0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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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班上打游戏的人不少, 私下拉的没有教授和导员的班级群里，天天999+的消息，有十分之九都是游戏相关, 剩下的十分之一是分享外卖券和约饭。
    “唉, 不过也是，陶李天天从早八上课上到晚八, 偶尔还要准备竞赛, 哪来的空打游戏。”
    谁不知道陶李一天天的，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去上课的路上，周末找不着人, 指不定是赶去某个名家讲座之类的去了。
    “可不是嘛。”齐星羽幽幽道, “哪来的时间。”
    陶李目不斜视，置身事外。
    同学们早已习惯了他显得冷淡的沉默。
    陶李那张脸，他确实不必说话，只要坐在那里, 光看脸, 都足以令人舒心。
    再说了，不玩游戏的人, 听他们聊游戏的内容, 本来也没什么插话的余地。
    齐星羽看着稳如泰山, 丝毫没有动摇的陶李，敷衍了两句同学, 叼着饼点开了醉江湖的社区论坛。
    齐星羽不怎么论坛冲浪, 主要是他觉得平时论坛里吵的那些架都挺弱智的, 至于那些818, 大都也没他生活的圈子里的那些八卦来得刺激。
    什么千里送, 什么帮做神兵, 什么阵营女神的勾心斗角，对玩得很疯的纨绔们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洒洒水罢了。
    同学凑过来：“你看什么？”
    “听你们讲得好奇，我搜搜。”齐星羽几口把剩下的饼吃完，刚一点进论坛，就看到首屏上飘了好几个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的帖子。
    【点击就听桃李不言美妙吉他弹唱（无下自成蹊纯净版）】
    齐星羽面无表情点进去，光速下载。
    下一个。
    【速来，沉浸式享受桃李不言对你训斥！】
    齐星羽：？？
    齐星羽看手机的表情逐渐地铁老人起来。
    他看一眼那个帖子，好怪，再看一眼。
    点进去，下下来听听。
    下一个。
    【电一同舟共济，我受不了了，在现场，我要曝光现在那两位流量密码男士，让他们原形毕露！】
    是个几千层的高楼，帖子是昨天发的。
    齐星羽看到标题，眉头一皱，这个帖子标题看着就很不舒服。
    他伸手拉了拉陶李，把手机递过去，小声凑到陶李耳朵边上，说：“我哥认识论坛的管理，这种帖子你找他帮忙删了吧。”
    “什么东西？”陶李伸手接过齐星羽的手机，看了一眼标题，不在意的点进那个帖子。
    【楼主：甜梦烦了，累了，不会还有人觉得这两位不是真的搞上了吧。
    受不了了！
    在现场，之前的事情家人们都扒腻了，不再赘述，昨天上午，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跑去打本，1w一块碎晶，下自成蹊拍给桃李不言。
    【聊天记录】
    ……虽然那一车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块都没出。但同舟共济的朋友们，你们没发现交易行的百宝箱价格翻了一倍吗？？
    你们猜是谁扫空了百宝箱，让囤货散户和工作室开始挂高价的捏？/玫瑰/玫瑰；
    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个盲点。
    最近都没什么存在感，也不怎么上线了的，那位被桃李不言盖章了是个男的，还说只会跟他谈恋爱，没下自成蹊半毛钱事的，云沾衣先生。
    我提醒一下，下自成蹊有一次攻城喊云沾衣进团的时候，喊的是「理理」这个发音的昵称，现在想来，我怀疑是「李李」，桃李不言的李。/玫瑰/玫瑰；
    我big胆，我直接暴言定论。桃李不言就是云沾衣。同意的扣1，不同意的抠眼睛，这都看不出来，不如瞎了算了！】
    【41楼：头顶瓜皮前排插眼。
    开的小号，有话直说捏！
    沾衣大哥说过，他跟我们帮主之间是陪玩和老板的关系。
    他不参与阵营和帮会事务，跟我们打战场也是眼神，日常什么的基本绑定帮主一起，还带帮主竞技场毕业，我感觉确实是个敬业陪玩。
    ……
    甜梦：姐妹，打扰一下，你听过云沾衣的声音吗？
    头顶瓜皮：NO，但七变酱跟他们打过竞技场，如果沾衣大哥是桃李不言，七变酱早就发癫了。@狂龙七变@狂龙七变；
    ……
    狂龙七变：云沾衣开的变声器。甜梦：？头顶瓜皮：？烽燧：？百万基佬同时：？风流女大学生：我日？！】
    陶李：“……”
    狂龙七变，这仇我记下了！
    “少看八卦多读书。”陶李正欲把手机还给齐星羽，手机就推送出了一条下载成功的提示。
    【您的「桃李不言吉他弹唱纯净版」下载成功。】
    陶李一顿。
    齐星羽伸手去接手机：“？怎么了？”
    “没事。”陶李面不改色，把手机递过去，又看到了一条新的下载成功推送。
    【您的「沉浸式享受桃李不言对你训斥」下载成功。】
    陶李：“……”
    陶李震惊地看着齐星羽：“你好这口？”
    齐星羽懵了两秒：“不不不是！我就是看到了就随便下载了一下！”
    “哦。”陶李把手机还给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齐星羽震怒：“我不是变态！”
    几个坐在周围的同学纷纷扭头过来：“什么？什么变态？”
    我真是干！
    齐星羽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没什么，没事！也没有变态！”
    陶李在旁边语气淡淡：“变态都不会说自己是变态，就像坏人一般不写在脸上。”
    陶李实在难得参与起哄，一群人顿时对齐星羽群起而攻之。
    陶李看一眼疯狂狡辩没有空闲再吃瓜的齐星羽，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
    陶李听齐星羽自暴自弃说着「我就是变态」的话，还有同学的笑闹声，嘴唇勾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齐星羽抱怨着瞥了安静坐在一旁的陶李一眼。
    坐在他身边的人正微微侧头看着窗外，眉眼与唇角是盖不住的笑意，阳光落在陶李的脸上，说不出的漂亮，是他从未见过的柔软温和。
    齐星羽看傻了。
    几个同学也看傻了。
    车窗外的天际此时恰巧有飞机飞过。
    轰鸣声唤醒了齐星羽。
    他猛地回神，看了一眼飞机，又看向陶李：“我哥应该落地了。”
    陶李的目光跟着那架路过的飞机，直到它消失在视野中，才点了点头：“我们也该落地了。”
    齐星羽看向窗外，车窗外的景致已经变得熟悉起来，是大学城的主干道。
    齐星羽跟在陶李身后蹦下了车，几步追上已经在往校门走的陶李。
    陶李偏头看他一眼，放下了手机。
    季成蹊说他在车上了，是特助来接他，有点事。
    齐星羽眼尖。
    “我哥落地了？”
    “嗯。”
    齐星羽警惕：“我很懂事！不要扣我生活费！”
    陶李转头看看这倒霉孩子，又收回视线：“嗯。”
    齐星羽不放心。
    他拿起手机，决定先下手为强，先问他哥要一笔生活费再说。
    陶李看着一边低头敲字一边走的齐星羽，拉着齐星羽往人行道内侧靠了靠，自己走到了外侧。
    齐星羽给他哥发完的消息，正巧陶李刚放下拉他衣服的手。
    齐星羽愣了一下。
    他看着侧头注视路况的陶李，直到陶李扭头看过来，他才「嘿嘿」一笑，越笑越灿烂，越笑越大声。
    陶李无语：“你乐什么？”
    “没什么。”齐星羽嘎嘎乐，“就是觉得，太好啦！一切都非常好，一点都不坏！”
    陶李：？
    齐星羽脚步轻快，走路连蹦带跳：“我要去同舟共济买个号，要桃宝带我玩！”
    “去找你哥。”
    “不要，我哥太菜了。”
    陶李：。
    这确实。
    齐星羽这天晚上，在自己的被窝里，捧着手机，对他哥和陶李的爱恨情仇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了解。
    第二天早八课一下，齐星羽就在寝室众人的注视下，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线一拔，严肃道：“要期末考了，我去隔壁认真复习！”
    ？？你看我们信吗？？
    齐星羽不管他们信不信，扛着电脑冲去了隔壁。
    陶李刚收拾完专业书，接通了男朋友的电话，打开了他命途多舛的原子物理，正准备让学习节奏走回正轨，寝室门就被个傻子敲响了。
    季成蹊眉头一皱：“什么动静？”
    “你弟的动静。”陶李面无表情。
    季成蹊：“。”
    陶李看了一眼书，深吸口气，起身开门。
    齐星羽背着电脑走进来，正准备喊桃宝来玩，一扭头就看到陶李倚着寝室门，双手抱胸，用在大润发鲨了四十年鱼的冷酷眼神看着他。
    再看一眼陶李的桌子。
    电脑屏幕上，左边是公开课视频，右边是原子物理讲义，桌上摊开的是原子物理课本，还有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
    放在笔记本边上的手机屏幕正亮着，上边显示正在跟下自成蹊通话中。
    齐星羽：“……”
    齐星羽把电脑往空置的桌面上一放，含泪道：“我来复习。”
    “哦。”陶李笑了一下，眼神的冷酷程度从四十年上升到了六十年，“你最好是。”
    齐星羽灰溜溜地回了寝室，在室友们满脸「你来真的」的表情下，抱着自己的课本，步履维艰地走进了隔壁。
    “正好我也要复习，给你讲一讲。”陶李说，“晚点陪你玩。”
    齐星羽顿时精神抖擞：“真的？！”
    “当然。”陶李点头，“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齐星羽感动落泪。
    然后被哄骗着，跟陶李从早十学到了晚八。
    陶李一说「收工」。
    齐星羽宛如大润发在逃活鱼，书和电脑光速一收，连滚带爬的冲出了陶李的寝室。
    晚上八点半，陶李慢悠悠地点开了游戏：“你们兄弟俩，各有各的菜。”
    电话那头，季成蹊带着点笑意：“我还没听你一天说过这么多话，也没见齐星羽一天学习过这么久。”
    “那你现在见过了。”陶李抻了个懒腰，“老板，忙完了吗？备战新赛季，做日常搞点功勋牌子囤一下。”
    季成蹊活动了一下手腕，起身：“我先回家。”
    “那我先搞桃李不言。”
    陶李登录上桃李不言，就收到沐云流和一群好友发来的问号。
    【密聊】沐云流：？云沾衣？？
    【密聊】醉南柯：你？？云沾衣？？
    【密聊】西出玉门：云沾衣，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朕不知道的！
    那可多了去了。
    陶李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复他们。
    他切掉密聊频道，点开地图就准备去做日常。
    微信消息在这时响了一下。
    是齐星羽发来的。
    星星飞：ID沉鱼，加我加我加我！
    阿李李：？
    星星飞：我买了号！
    陶李点开好友列表，搜了一下。
    搜出来一个苗蛊，成女。
    陶李：？
    陶李截了个图，发了过去。
    星星飞：YES！
    陶李：“……”
    陶李：“齐星羽玩女号的吗？”
    季成蹊想了一下：“不，男号，跟你一样是逐风，怎么了？”
    “他在同舟共济买了个苗蛊成女号。”陶李点了添加好友。
    齐星羽发了个组队邀请过来，陶李点了接受。
    地图上的蓝点飞快的飞了过来。
    穿一身华丽苗疆银饰的女角色随着翻飞的蝴蝶落在了桃李不言身边，婀娜娉婷，身姿曼妙。
    【近聊】沉鱼：/欣喜/欣喜，宝贝，我美吗？
    赛季末的玩家都闲得能干出数自己腿毛的事，这文字泡刚冒出来没多久，旁边一个萝莉华山就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近聊】夜雨寄我：虽然我不是姐姐的宝贝，但姐姐好美的捏！
    陶李目标点选到沉鱼身上，点开角色面板查成分。
    阵营立天盟，没有帮会。
    输出天赋，装备PVP大毕业，手拿神兵。
    【近聊】沉鱼：？我不美吗？你为什么不说话？/委屈；
    【近聊】夜雨寄我：姐姐美捏！是哪个臭男人不解风情！！
    【近聊】桃李不言：？我建议你去找心理医生。
    【近聊】夜雨寄我：姐姐，这个人是个基佬，不要在意他说的话捏！
    陶李：“……”
    陶李欲敲字反驳，手都抬起来了，却发现根本无从反驳。
    【近聊】沉鱼：你说得对！
    ……傻逼。
    陶李闭了闭眼，点击邀请沉鱼进帮。
    沉鱼的名字下边很快就多了个【猫窝】的帮会ID。
    【帮会】欢迎【沉鱼】加入本帮会！
    琵琶不吃枇杷正在激情红尘谷，看到有新人加进来时愣了一下。
    她点开帮会列表，发现人是桃李不言捞进来的。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难得啊，你竟然拉人进帮？
    【密聊】桃李不言：我朋友。
    【帮会】沉鱼：有无YY！来个YY！带我做日常带我做日常！
    陶李把季成蹊的新私人频道号发了出去，切出游戏登录上YY。
    季成蹊刚坐进车里，就听到陶李那边传来了齐星羽的嚷嚷：“走走走，做日常！带带！我第一次做PVP日常捏！”
    除此之外，还有齐星羽的室友们试图指导齐星羽的声音。
    有点吵。
    季成蹊伸手将手机声音拉低，发动了车子。
    “我知道啦，我有人带！”被学习成绩和零花钱扼住了命运喉舌的齐星羽没敢喊名字，“你们玩你们自己的！”
    那头的吵嚷声渐渐安静下来。
    陶李传送到红尘镖路：“你怎么想起玩女号？”
    “继承你的衣钵。”齐星羽说。
    陶李：“？”
    【帮会】【沉鱼】触犯帮规，被【桃李不言】踢出了帮会！
    “爹！！错了爹！！是我看男号屁股看腻了！！”
    【帮会】欢迎【沉鱼】加入本帮！
    陶李接了任务，退了队伍：“你苗蛊，腿短，第一次跑咱们跟大团。”
    很多玩家图稳定，押镖会选择绕开红尘谷，但落单同样有危险，所以会有跑图散人团，凑一起跑，这样比较安全。
    陶李翻了翻地图频道。
    【地图】小猫咪没有错：立天盟跑图团++++++++10坑。
    陶李点击申请，秒进。
    陶李刚进去，团队里就有人发了一大串感叹号。
    【团队】鲸落三万里：！！桃李不言！云沾衣真的是你吗？！
    陶李随手回复：
    【团队】桃李不言：代练，不是本人。
    陶李：“点我进组。”
    “哦哦好。”
    人很快组齐。
    陶李骑上马：“走了。”
    齐星羽手忙脚乱：“等一下等一下，我设置个技能喊话。”
    陶李无语：“搞那些花里胡哨。”
    “我给你说，很有效果，我以前打本，基本连自己打坐回血都不用！不管是团里的奶还是野生的奶，都可关照我了！”
    陶李：？闻所未闻。
    “好了好了！”齐星羽设置完喊话，开着沉鱼，骑着马跟上了人群。
    陶李狐疑地跟在齐星羽背后。
    走到接近红尘谷的地方时，他们与游龙堑的一个散人团狭路相逢。
    立天盟这边一个逐风半点犹豫都没有，点开驭风就干了上去。
    齐星羽没打过架，慌里慌张的下了马，手一滑，一个冲刺直接莽进了游龙堑的人群。
    陶李刚开完减伤，就看到沉鱼血线疯狂过山车，头顶上叮铃哐啷的冒出了一堆自动喊话的文字泡。
    【团队】沉鱼：谢谢妈，孩子活了。
    【团队】沉鱼：谢谢妈，孩子活了。
    【团队】沉鱼：谢谢妈，孩子活了。
    【团队】沉鱼：妈，孩子嘎了，救救。
    陶李：“……”
    【团队】摇云：【沉鱼】吃战复，给爷起！
    【团队】沉鱼：谢谢妈，孩子活了。
    沉鱼光速点了接受复活，刚切目标拍了对面一个蛛毒，就被对面一个暗翎一炮崩掉了80%的血，又被补了两刀。
    【团队】沉鱼：妈，孩子嘎了，救救。
    【团队】玩摇雪气出病：摇梦随雪，花影浮沉，正在战复【沉鱼】！
    【团队】沉鱼：谢谢妈，孩子活了。
    陶李目瞪口呆的看着齐星羽死死活活，短短两分钟，吃光了团里五个摇雪的战复。
    陶李：“……”
    你确定你们团里的奶是因为这个喊话所以总是奶你，而不是因为你太菜所以特殊关照吗？
    “也不是别的。”陶李捡起了齐星羽掉出来的镖银，幽幽道，“从这方面看，你跟季成蹊确实是亲兄弟。”
    作者有话说：
    老板：酱紫扫射？
    但体感奶妈真的很喜欢奶设置了被治疗喊话的人耶！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老板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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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帮会频道, 齐星羽的被击杀喊话刷了屏。
    琵琶不吃枇杷看傻了。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被埋了？玄灭不是已经不杀咱们了吗？
    陶李点开背包，看了一眼自己包里已经超出交任务数额两倍的镖银，敲字：
    【帮会】桃李不言：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
    【帮会】桃李不言：他纯菜的。
    【帮会】沉鱼：妈, 孩子嘎了, 救救。
    【帮会】琵琶不吃枇杷：。
    陶李吃完小药，开了减伤, 看了一眼对面大团后方凑在一起的四个奶妈, 点开驭风，三段冲刺穿过红名，逐风捉霞贴上了对面一个苗蛊奶妈的脸。
    狂风摧澜嘎嘎乱砍。
    有人骚扰奶妈了, 大团血线顿时再稳不住, 第二轮爆发还没转好，红名就被杀了个干净。
    立天盟这边死得也只剩了三个输出四个奶妈。
    齐星羽躺地上，郁闷：“我镖银没了。”
    “放弃任务，飞回去重新接。”陶李手速飞快的捡完了敌我双方掉落的镖银, 原地打坐。
    包里的镖银从1000涨到了3000。
    交任务可以直接领三倍奖励。
    平时在红尘谷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毕竟经常在红尘谷里冲浪的那群人, 丧心病狂到目标名字灰下去的瞬间，角色还在进行倒地动作的前摇, 受害者身上的镖银就已经被舔干净了。
    “齐星羽, 退组, 重新组你。”
    身怀巨款的陶李关掉背包，退出了团队。
    桃李不言跟沉鱼重新组上。
    【帮会】桃李不言：@琵琶, 速来护法。
    琵琶不吃枇杷一边打了个问号, 一边直接点进了组。
    【帮会】桃李不言：我包里3000镖银, 急。
    【琵琶不吃枇杷】进入了队伍。
    琵琶不吃枇杷就在红尘谷, 她没接押镖任务, 踩着轻功飞到了陶李旁边。
    陶李上马, 溜溜达达的往回走，准备去接齐星羽。
    代表队友的蓝点出现在小地图里的时候，音箱里传来齐星羽的惨叫：“救救救！！”
    【团队】沉鱼：妈，孩子嘎了，救救。
    陶李：“？”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
    齐星羽死在了距离桃李不言50码开外的地方。
    被单杀。
    桃李不言和琵琶不吃枇杷齐刷刷点到了凶手身上，右键查成分。
    一个玩输出的摇雪。
    穿着直升和声望混搭的蓝紫装备，手上的武器是讨伐副本里捡来的垃圾，没精炼也没强化，浑身上下的镶嵌孔都光秃秃的。
    再看一眼沉鱼的成分。
    PVP大毕业，神兵，满精满强，浑身插满了金石头。
    被直升号单杀。
    桃李不言看了想扭头就走。
    琵琶不吃枇杷看了直呼牛逼。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能被直升号单杀也不失为一种牛逼！/抱拳；
    “我寻思你回头随便拍两个技能他也该死了。”
    “可我用不出技能！”齐星羽委屈，“我没召宝宝，被一套连控直接杀了。”
    苗蛊是召唤流玩法，生存、伤害和治疗都与召唤物挂钩，没召宝宝遇到会玩连控的玩家，就等于一个任人蹂/躏的人形木桩。
    陶李面露痛苦：“你都玩苗蛊了你不随手召宝宝？？”
    “现在记得了嘛。”
    齐星羽一边哼唧，一边点开技能面板，飞速把几个召唤物都拖进了快捷栏。
    陶李下了马，冲上去两刀切死了那个杀了人之后还不走的直升小号，一屁股坐在了沉鱼的尸体上。
    旁边琵琶不吃枇杷在读条复活技能。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沉鱼】这都能死，你删号吧。
    【团队】沉鱼：QAQ对不起！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莫慌，技能喊话罢了。
    读条结束。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沉鱼】废物，给爷爬！
    【团队】沉鱼：。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我改一下技能喊话。
    “你哥还是你哥。”陶李慢吞吞道，“他还是比你好那么一点点。”
    不多，就一点点。
    至少不会被直升号单杀。
    一直安静开车的季老板停在了路口，看着红灯的倒计时，不以为耻，开口就是：“多谢夸奖。”
    陶李：“？”
    陶李：“没夸你。”
    季成蹊不紧不慢：“你说我比他好，我听到了。”
    “啊是是是，您专心开车，别惦记这边打游戏。”陶李看着齐星羽爬起来，被三两下奶满，“走了，再磨蹭季成蹊都要到家了。”
    “在上马了在上马了。”齐星羽爬上马，跟在了桃李不言身后。
    陶李带着齐星羽跑完了镖，又搬了三次物资，说：“行了，结束。”
    齐星羽打开日常面板，点击PVP项目：“不是还有战场首胜吗？”
    陶李面不改色：“你看错了。”
    齐星羽：“？”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战场冲不冲？
    齐星羽：“你看，有的啊！”
    陶李：“。”
    陶李深呼吸。
    【团队】桃李不言：打。
    他点开地图，传送到主城，飞到了战场区。
    音响里传来有人进YY的提示音。
    琵琶不吃枇杷的声音传来：“来了来了我的朋友，你是准备开个战场组排还是散排？”
    “散排吧。”陶李说，“散排遇到暴躁的，被骂的只有沉鱼，组排遇到暴躁的，被骂的是我。”
    “？”齐星羽一拍桌子，“怎么回事，你连为我被骂都不愿意吗？”
    陶李四两拨千斤：“别说我，你问问你哥愿意为你被骂吗？”
    “No。”季成蹊秒答。
    齐星羽愤愤地拆了包辣条。
    “？”
    琵琶不吃枇杷切出游戏看了一眼，YY频道里也没有下自成蹊那个紫马啊？
    “什么？什么哥？”
    “沉鱼是下自成蹊的弟弟。”
    “亲生的？”
    “嗯。”
    琵琶不吃枇杷呼吸骤停。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跟下自成蹊已经快进到这种程度了？帮他带弟弟？？
    【密聊】桃李不言：只是我朋友刚好是他弟弟。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世上竟有这般巧合，天公作美啊桃李不言。
    陶李看着琵琶不吃枇杷这条消息，愣了一下，抿着唇笑了一下。
    【密聊】桃李不言：确实。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笑什么？我听到你笑了！等等？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陶李没回答，他开着桃李不言走到战场NPC门口：“我排了。”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把话说明白，你是不是真跟下自成蹊在一起了？？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你以前都会否认！！不否认就是默认你明白吗桃李不言！！
    音响里传来琵琶不吃枇杷噼里啪啦疯狂敲字的声音。
    密聊叮叮咚咚的响，全是感叹号。
    齐星羽吓了一跳：“靠，这就是阵营指挥的密聊频道吗？这么热闹？”
    “我早就不是阵营指挥了，我只是普通的人缘好。”陶李早已习惯，并不回复发癫的同人女，“进了。”
    很快，琵琶不吃枇杷就没空对他进行密聊轰炸了。
    因为齐星羽实在是太能死了。
    “我操啊！哥！！召宝宝！！”
    “噢噢好！”
    “让你宝宝去咬人！不要跟你身边，苗蛊的伤害有40%在宝宝身上！不要只用你自己的技能，你按一下宝宝的攻击技能啊！”
    “好的好的！”
    “哥，你是远程，不要冲进对面人群！！”
    陶李听着琵琶不吃枇杷逐渐裂开的尖叫，感觉有点忧郁。
    以前他身边明明全都是玩得贼六的一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接二连三的菜逼。
    琵琶不吃枇杷也有点崩溃。
    实不相瞒，她已经很久没有跟纯萌新和纯菜逼打过游戏了。
    哪怕是当初被陶李拉去给下自成蹊打工，那也不能算，毕竟下自成蹊死了桃李不言也能1v2。
    而且下自成蹊经过桃李不言的教育，该开的技能还是会开的啊！！
    她八百年没遇到过她盯着奶都奶不住的人了！
    第四场战场结束，琵琶不吃枇杷绷不住了：“兄弟，你要不玩奶吧，我觉得输出苗蛊这勾八玩法配不上你！”
    比起技能循环链圆融顺滑的奶妈玩法，苗蛊的输出玩法吃操作吃脑子，并不适合游戏理解不行的人。
    “确实。”陶李深表赞同。
    “我不！”齐星羽十分倔强，“我要征服它！”
    你征服个几把！
    琵琶不吃枇杷看着自己手里拎着的两根棒槌，心想醉江湖这傻逼游戏怎么就不能手刃队友。
    想给沉鱼这傻逼的脑子邦邦两棒槌！
    陶李：“。”
    陶李不发表意见：“排了。”
    五场战场打下来，首胜没拿到，陶李和琵琶不吃枇杷两个人脑瓜子嗡嗡的，满脑子都是「谢谢妈」。
    季成蹊听了一路鸡飞狗跳，就突出一个热闹：“我快到家了。”
    “哦，好。”陶李抬手揉了两把脸，做了一个深呼吸，把聊天框挨个点过去。
    好巧不巧，好友频道沐云流在喊战场，还有5个坑。
    【密聊】桃李不言：111，战场，我带两个人。
    【密聊】沐云流：？团里已经有小号了。
    【密聊】桃李不言：毕业神兵号，挺肥硕的，就是菜了点。
    沐云流寻思毕业神兵号，再菜能菜哪儿去呢，哪怕随便拍两个技能，神兵特效一触发，这不嘎嘎乱杀？
    【密聊】沐云流：行。
    “去蹭沐云流的团。”陶李退了队，点沐云流进组，“点我进组。”
    【团队】无上萌：焯，桃李，好久不见！
    【团队】无上啵啵：桃李，没有你的这几周，我茶不思饭不想，攻城也不打，天天就在想你，想你，还有你的小秘密。/口水；
    【团队】嫁鸡摸狗：桃李，我的桃李，你跟妈妈说句实话，论坛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不会真的要去游龙堑吧QAQ！
    陶李没回答，他闭了麦，跳了无上极乐的帮会YY。
    桃李不言在无上极乐帮会YY的黄马一直在。
    他翻了一下频道列表，跳到了沐云流在的战场频道。
    一进去，他就听到沐云流在教训人。
    “你们一个个那么好奇干什么？人桃李不言现在上不带阵营下不管帮会，就算去了游龙堑又怎样？”
    他一边这么说着，键盘声却噼里啪啦的。
    陶李这边游戏弹出密聊。
    【密聊】沐云流：？你不会去游龙堑吧？
    陶李：“……”
    说一套做一套还得看你。
    【密聊】桃李不言：不会。
    【密聊】沐云流：噢，那就好，那论坛说你是云沾衣，真的假的？
    【密聊】桃李不言：很好奇？
    【密聊】沐云流：谁不好奇？前两天的攻城，大团对冲立天盟游龙堑加起来人数没过500，您以为人干嘛去了？
    陶李看着沐云流发来的消息，托腮琢磨了一下。
    【密聊】桃李不言：这事儿关注度很高？
    【密聊】沐云流：高，你告诉我实情，我这周攻城预热的时候，我就说，我知道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的详细内情，你信不信中午12点攻城频道人数就会上五六千？
    【密聊】桃李不言：那更不能告诉你了。
    沐云流摔了一下鼠标：“靠！”
    陶李把在接待频道的齐星羽和琵琶不吃枇杷拉下来，又看了看跟沐云流的聊天记录。
    关注度很高。
    他看着这两排字，琢磨了一下。
    他现在打醉江湖已经是纯倒贴点卡钱了。
    季成蹊现在是他男朋友，他再赚季成蹊的陪玩钱多少有点奇怪。
    做代打是没时间没队友。之后要辅修第二学位，肯定也没空带攻城。做交易行二手倒爷吧，那必然也是没时间的。
    陶李思来想去，在沐云流还没组满人的时候，点开了他八百年不去看一眼的直播平台。
    直播平台首页推送的是个漂亮小姐姐，小姐姐声音温柔：“谢谢梦城老板送的摩天大楼，祝老板天天开心，万事如意，每天都有新的快乐——”
    季成蹊正在倒车入库，突然听到这动静，声音微微提高了：“陶李？？”
    “嗯？怎么了？”陶李完全没注意，他点开自己的直播后台，发现他的直播间里竟然有300多个人待着。
    弹幕池里还有人在聊天，非常活跃。
    聊的是论坛里的瓜。
    “你在干什么？”季成蹊停好了车。
    “看我的直播后台。”陶李说，“我在考虑要不要开下直播，赚点零花。”
    季成蹊提上来的那口气顿时松了下去：“你缺钱？”
    “不是，纯粹是花时间打游戏不捞点钱浑身难受。”陶李说。
    之前他去挂陪玩平台也是因为这个。捞的钱不在于多少，而是有入账就有安全感，不然总觉得自己在虚度光阴。
    以前不考虑直播，主要是因为李庭秋那个时候受不了任何一点外界的刺激。
    那个时候，他就算开着直播挂着YY也只能尽量保持安静，最多最多只小小声的报技能，后来跟师父师娘打默契了，他连报技能都不需要了，因为想去大溪地会算CD，直接替他报了。
    后来则是转而带攻城，谁家攻城指挥会开直播啊，生怕对面窥不到屏？
    “那就开。”季成蹊按开了密码锁。
    “我主要是想。”陶李慢吞吞道，“开直播可就不能跟你连麦了。”
    季成蹊微怔，笑了一声：“你开心最重要。”
    陶李抿抿唇，嘴角也忍不住翘了一下。
    他看着激情分瓜的弹幕池。
    【焯，我之前说过啥来着，互为对头却顶着情侣ID死活不改必有蹊跷！】
    【桃李不言不给自己的逐风号搞外观搞神兵，却给云沾衣搞，桃李屁股人心碎直播间。】
    【yue，桃李不言一个投敌内鬼在这里搅风搅雨，立天盟待三年不惦记一点好，一点屁大的私人恩怨搞20-0，真够贱的，基佬真恶心。】
    弱智。
    陶李打了个哈欠，随手右键禁言把人踢出直播间。
    【燕九九被主播禁言。】
    【？？我操？？】
    【啊？这？？】
    【你偷偷看我们多久了桃李不言！！】
    陶李敲起了键盘。
    Ttttt（主播）：明晚九点直播。
    Ttttt（主播）：下了。
    作者有话说：
    老板：吓死我了；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今天做了小炒黄牛肉，好好次！好幸福！
    感谢在2022-10-14 22:48:04-2022-10-15 23:4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淡定=_=、哔哔啵啵、花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颗苹果 36瓶；蹬凳等灯 10瓶；付与他人可、酥酥酥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陶李说下就下, 直接退出了直播平台。
    沐云流这边组齐了人，陶李想了一下，还是给这哥们打个预防针, 免得他到时候喷齐星羽。
    沐云流骂人还是挺凶的, 齐星羽心态比较脆弱。
    【密聊】桃李不言：沉鱼是真的菜，你让他去找箱子, 别让他守点打架。
    今天的组队战场是个25人战场, 人头算分，一个人头三分。
    除了人头分之外，这个战场有个争夺分数箱子的机制。
    全地图随机刷新100个分数箱, 玩家找箱子, 找到之后花三秒读条开箱，每成功开启一个箱子算五分。
    先到1000分的一方得胜。
    一般遇到这个组队战场，都是会扔一两个小号，或者是腿长跑得快的职业专门去飞地图找箱子的。
    因为小号只要不在大团里吃伤害, 就不会送对面人头分。在地图找箱子的时候遇到红名, 大不了直接跑就是了，是非常适合小号干的活儿。
    【密聊】沐云流：没事的。
    沐云流心中不以为然, 这可是PVP毕业大苗蛊, 再菜, 伤害也摆那儿呢！
    团里已经有三个小号了，哪还能再放一个肥硕的神兵苗蛊去打酱油？
    【密聊】桃李不言：/微笑；
    罢了, 好言难劝要死的鬼。
    “一队拿南, 二队拿东, 桃李和琵琶去看一眼西, 能偷就偷, 偷不了拖人, 三四五队跟我走中间。”
    陶李在战场倒计时结束的时候，和琵琶不吃枇杷踩着轻功直奔西点。
    他们还没落地，就看到西点旗点上有一个红名逐风正在开旗。
    陶李在半空中点开了减伤和爆发，拎着剑三段冲刺，片叶随流快速近身，横砍一刀，打断了对方开旗的动作。
    接着，桃李不言身上金光一闪，驭风打开，一剑把这位同门叉了出去。
    琵琶不吃枇杷看一眼两个逐风在20码之外，从天上打到地上，金光乱闪。
    她连个持续治疗都懒得给桃李不言挂，直接点击无主旗帜，进入了15秒的开旗读条。
    读条将要结束的时候，桃李不言也切死了对面的逐风，回到旗帜点。
    【立天盟占据了一个旗帜。】
    陶李按下打坐。
    他隐隐约约听到隔壁齐星羽在猪叫，还有庄跃忍无可忍的大吼：“菜逼！起开！让我来！”
    “我不！！”齐星羽非常叛逆，“我的账号我做主！！”
    陶李看一眼聊天框里的「嘎了救救」，慢悠悠地喝了口水：“人菜瘾大。”
    “？”
    季成蹊刚打开电脑，听陶李这话，一时有点分不清是在锐评他还是在锐评齐星羽。
    这一局果不其然，没拿到首胜。
    陶李在战场结算页面看了一眼战绩，齐星羽以一己之力送了对面99分。
    沐云流退出战场，点开密聊页面，看着桃李不言在进战场前最后发的那个微笑，足足沉默了三分钟。
    “还没结束？”季成蹊问。
    “混首胜呢。”
    陶李敲着空格，桃李不言在屏幕里一蹦一蹦。
    “嗯。”
    季成蹊登录上游戏，直奔交易行。
    这两天季成蹊没有再扫交易行的百宝箱，百宝箱的价格回落了不少。
    大老板又一口气买空了交易所的百宝箱。
    在等工作室反应过来新上架箱子的时候，季成蹊收到了一个组队邀请，是个不认识的号。
    【密聊】石头陆幺幺：老板，1w9一组大量出百宝箱，不上交易行，逃税出，我这里有三百组。
    不多时，下自成蹊身上就揣了近500组百宝箱。
    季成蹊开麦：“你在哪？”
    “啊？我？我在寝室。”
    陶李说完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一直在蹦跶的桃李不言也停在了原地。
    季成蹊也愣了一下，随即轻笑道：“换个说法，桃李不言现在在哪？”
    陶李抿着唇，伸手抓了抓耳朵。
    “蜀州东边城墙的墙垛上。”
    季成蹊带着500组百宝箱过去：“背包还有空位吗？”
    陶李点开背包：“有一百多个。”
    季成蹊把百宝箱交易过去。
    交易了一半，陶李进战场了。
    季成蹊于是跑到战场门口等着。
    这一局终于是拿到了今天的首胜。
    沐云流刚过完图出来，就一眼看到了站在立天盟战场区的下自成蹊。
    手拿发光武器的人，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沐云流纳闷问：“下自成蹊站咱们这边的战场区干什……”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下自成蹊往桃李不言面前一站，目标点选桃李不言，不动了。
    沐云流：“？”
    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在勤勤恳恳哼哧哼哧的交易百宝箱。
    沐云流和团里的人看着光明正大在主城区贴贴挂机的这俩玩意，脑子被问号和感叹号填满。
    【团队】无上萌：光天化日！！
    【团队】无上啵啵：朗朗乾坤！！
    【团队】琵琶不吃枇杷：成何体统！！
    桃李不言和下自成蹊仍旧在交易，一动不动。
    沐云流盯着这俩人，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最后一脚把桃李不言踢出了队伍。
    陶李刚被踢出队伍，就顺手点了下自成蹊进组。
    正好包满了，陶李开着桃李不言，按下双人轻功，把下自成蹊拎起来，从战场区飞到了仓库区。
    沐云流眼睁睁看着桃李不言带着下自成蹊飞走头也不回。
    他一拍大腿：“靠，他俩这就组上队了？？”
    桃李不言被他踹了能有3秒钟没？？
    沐云流又开始咚咚咚敲键盘。
    【密聊】沐云流：你既然不去游龙堑，那下自成蹊有没有可能来立天盟？
    【密聊】桃李不言：不如你先去跟狂龙七变打一架。
    陶李回复完，跳回了季成蹊的YY。
    季成蹊挂断了微信电话，也进了频道。
    陶李「哒哒哒」地狂点鼠标，听到有人进入频道的提示声。
    “叮叮。”
    齐星羽和琵琶不吃枇杷进入了频道。
    琵琶不吃枇杷一进来就说：“哎我靠，沉鱼，请问你们家菜这个字是刻进DNA里了吗？”
    齐星羽不服：“我怎么着也比我哥好点吧！！”
    季成蹊开麦：“哦？”
    “叮叮。”
    齐星羽和琵琶不吃枇杷退出了频道。
    【密聊】琵琶不吃枇杷：！！草！
    【密聊】沉鱼：救救生活费救救零花钱救救可怜的星星！
    陶李甩了甩点麻了的手，回复：
    【密聊】桃李不言：不救，下一个。
    近一个小时后，包里的碎晶数字终于从199跳到了200。
    “开满了，还剩631个箱子。”
    陶李点了下自成蹊交易。
    季成蹊又收获了一大堆开百宝箱开出来的材料。
    “我去找个团长。”季成蹊说。
    拿玄铁是需要打通星筮盘上指定的主流25人副本的。
    “明天吧，困了老板，换云沾衣做个日常下了。”陶李揉了揉眼睛，看一眼时间，十点半，“正好明天直播也有点事情干。”
    “不做日常了。”季成蹊任劳任怨地把材料挂交易行，“早点睡。”
    陶李也不多说，关掉了游戏。
    睡前，齐星羽在之前拉的他们三个人的群里，发了个帖子。
    星星飞：【桃李不言直播预告有感，细扒桃李不言此人，恰流量这块属实被他玩明白了。】
    陶李刷着牙，点了进去。
    【楼主：虎视狼顾楼主电一同舟共济立天盟普通玩家，对桃李不言意见很大。
    当初暖暖糖老板在的时候镇住了这个妖怪，暖暖糖老板一走，桃李不言可给我恶心坏了。
    无上极乐帮主权限都还没移交完，桃李不言就跟末炎打删号战，直接折腾掉了无上极乐一个分帮帮主。
    我就奇了怪了。
    不是，都说桃李不言跟暖老板关系好，你既然跟暖老板关系好，人末炎输了，你就不能递个台阶让他下来，大家和和气气坐下来说话？
    你还特意说记得删号？
    无上极乐对你不好？暖老板对你不好？
    人末炎在无上极乐干了两年，你就非得鱼死网破是吧？
    后来新老板燕罗跟桃李不言不合。
    不合你就直接点草他把他搞退游？怎么？醉江湖你家开的？
    现在燕云没了燕罗，还有端午节之前的乱战，燕云整个帮会半死不活，流失了大半核心帮众。
    好家伙，现在你桃李不言拍拍屁股去跟下自成蹊混了，留下燕云和立天盟一地鸡毛，你没事吧？
    桃李不言还明确说过他带攻城就是为了恰钱，他也确实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么干的。
    为了自己恰钱，置同舟共济立天盟玩家的感情与信任于不顾，说去游龙堑上麦就去游龙堑上麦。
    你说他不是有意识的在利用阵营矛盾和几个老板炒作自己，我是不信的，我一开始还没想明白他这么搞是想干什么，现在看到他发直播预告，我明白了。
    他要当主播，我们立天盟普通玩家，不过是他为了开直播恰烂钱的工具人罢了。
    我们普通玩家对立天盟的感情，曾经对桃李不言的信任，都是个屁捏。
    我话就放这儿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桃李不言这么阴险，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醉江湖分区的头部主播。】
    桃李不言刷完牙，给出评价。
    阿李李：叼。
    星星飞：？？你还在这儿叼？这傻逼不给他删了？
    阿李李：？不，他都说他是我的工具了，我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星星飞：？
    下自成蹊：。
    陶李关了灯，爬上床。
    阿李李：晚安，另外，沉鱼今天的陪伴让我深受感动，明天我决定给你过一遍高数以示报答。
    星星飞：？？
    陶李第二天下了课，直接揪住了试图跑路的齐星羽，把他摁在自己寝室里，从下午两点摁到了八点，硬是给齐星羽把高数给过了一遍。
    八点四十五，洗完澡收拾了一下寝室卫生，打开了直播平台。
    一点进后台，陶李就看到了6000+的在线人数。
    弹幕池刷得飞快，后台可提现的礼物金额已经累积到了300块。
    陶李没跟直播平台签约，礼物钱是直播平台跟他七三分，就是说，他其实已经收到1000块的礼物了。
    季成蹊听到声音：“准备直播了？”
    “嗯。”陶李在电脑前坐下。
    “那跳副本团长的YY，你踩我过来。”
    “好。”
    齐星羽早早的在直播间蹲点，但他在隔壁，怕说漏嘴，只得噼里啪啦在群里发消息。
    微信消息一顿乱响。
    星星飞：靠，你直播间好热闹！
    星星飞：这个在线人数，但凡你签约了，都能吃到人气主播的推流了！
    陶李把手机开成静音，打开OBS，遮掉账号信息，把YY的音轨输入关掉，随手输入直播标题：“做把神兵”
    点击开播。
    【？？提前了？？】
    【做神兵？？草？？下自成蹊真给你搞神兵了？？】
    【主播回应一下恰流量的问题，主播回应一下跟下自成蹊的关系，主播回应一下逼人退游的问题。】
    陶李扫一眼弹幕，随口道：“带节奏可以，先打钱，争议性问题300块钱以下不回，300块以上看我心情，送5000块可以随便提一个问题，有问必答。”
    【？？草，这也行？这不封直播间？？】
    【桃李不言，你真就恰流量恰得光明正大是吧？？】
    【我X，带哥业务水平真差，还不如主播自己带。】
    陶李输入密码登录游戏。
    角色选择页面两个角色，阿李李的位置被他早早遮住了。
    【那个被遮住的角色是谁？】
    【是不是云沾衣！是不是云沾衣！桃李不言！！】
    陶李点了一下阿李李。
    一个衣着丑陋的直升云浪成男出现在直播屏幕上。
    【打扰了。】
    陶李点回桃李不言，进入游戏。
    刚一登录，下自成蹊的组队邀请就发了过来。
    陶李进组，发现团里24个人在等他一个。
    【团队】甜梦：焯，我就说成蹊老板要等人，剩下那个人不是桃李不言还能是谁！
    【团队】狸狸头：上电视！/耶/猪头；
    【团队】一脚超人：上电视！/耶/猪头；
    陶李看一眼团里。
    25个人有20个人是眼熟的无涯帮会群众。
    陶李把本来遮住阿李李那个位置的马赛克条拖到了聊天框。
    【团队】狸狸头：你遮住了聊天框，但我还有文字泡，上电视/玫瑰/玫瑰；
    陶李：“……”倒也不必这样努力。
    【嗅花：主播对自己今日来的节奏有什么看法？比如末炎。（￥300）】
    【？？还真有冤种花钱？？】
    陶李看一眼那条醒目留言。
    “看法？我强他菜，没了。”
    【嗅花：那燕罗呢？主播对自己把燕□□退游有什么看法？（￥300）】
    “还是我强他菜啊。”陶李有点无语。
    “如果他们够强，就是我装逼失败愤然退游了，一个两个又菜又装心态又崩，他们退游了，竟然怪我太强吗？那我就是这么强啊，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为难，你不如去问问为什么他们这么菜？”
    【草，主播说得好TM有道理。】
    【有人是舍利子成精，是谁我不说。】
    【主播这么狂，没想过以后自己变菜了怎么办吗？】
    “我菜的时候我一般不装逼，菜不是问题，又菜又装才有问题。”
    【主播……】
    齐星羽挂在直播间，人都傻了。
    他一直都知道陶李嘴挺毒的，但现在他深深认识到了，陶李平时对他有多温柔，多包容。
    谢谢你，打钱侠！
    今天又发现了新的桃宝对我的好！
    陶李在团长的催促下传送到副本门口，进了本。
    一路清怪走到了BOSS面前。
    【团队】甜梦：桃李不言，我打钱了，看直播间。
    陶李瞥一眼直播间，发现有个价值300块的醒目留言。
    【甜梦：主播跟下自成蹊在谈恋爱吗？（￥300）】
    【你干得好哇！！】
    【老板糊涂！5000块才有问必答！！】
    季成蹊也看到了这条留言。
    他落在键盘上的手蜷起，又松开。
    陶李必然是不会回应的，季成蹊知道。
    陶李不喜欢被人知道隐私，也并不在意网络上的人对他的评价。
    季成蹊靠在椅背上。
    可如果从他的角度出发，他是希望这份关系被众人所知晓的，就像所有的情侣都会想昭告天下，炫耀自己的爱情一样。
    但陶李不喜欢。
    因为陶李不喜欢，所以他也选择忍耐。
    季成蹊垂下眼，听到YY里团长喊吃桌子的声音，伸手点了下宴席。
    安静的只有游戏声音的直播间里也传来了两声鼠标的轻响。
    然后是季成蹊熟悉的声音。
    “嗯。”陶李语气淡淡，“对，我在跟下自成蹊谈恋爱，有什么问题？”
    季成蹊瞬间直起身，切出游戏，茫然又不敢置信地看到直播间里满屏幕的问号。
    似乎有什么东西「哗啦」一声被打破，暴露了其下鲜红的、鼓噪的、汹涌着热流的心脏。
    有一个人，对他这猝然暴露的脆弱要害，狠狠地开了一枪，让他再也无处可逃。
    作者有话说：
    爱是相互包容捏老板=3=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今天吃了潮汕火锅！好次！开心！！
    感谢在2022-10-15 23:42:56-2022-10-16 23:5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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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吃香菜 18瓶；漓漓 15瓶；Moys 5瓶；小佚、付与他人可、螃蟹很乖、让人失望陆上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
    【啊？？】
    【这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团队】狸狸头：？？
    【团队】甜梦：草！
    【团队】一脚超人：我日？？
    一脚超人手上一哆嗦, 一炮轰到了BOSS脸上。
    团长在YY喊：“谁手贱？！没让你们开怪！所有人撞BOSS死！”
    陶李片叶随流贴到BOSS脸上，被一刀砍死，回营地复活。
    他刚准备读条上马跑到BOSS面前去, 就收到了一个双骑邀请。
    【下自成蹊】邀请您双骑。
    陶李点击确认。
    季成蹊按了下自动前进, 敲字。
    【密聊】下自成蹊：就这么说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谈恋爱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陶李目标点到下自成蹊身上，“还是你对我的表达不满意？”
    ——
    【我听到密聊的声音了,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有什么是我们人民群众不能知道的？？】
    季成蹊按了下空格，屏幕里的骏马载着两人越过了一条淌水的小溪。
    【密聊】下自成蹊：是有点不满意。
    陶李：“？”
    季成蹊不疾不徐，打出一排字：
    【密聊】下自成蹊：还没听你说过喜欢我, 想听。
    陶李：“……”
    陶李舔了舔唇, 鼠标不知所措的一下一下点着屏幕，瞪着越来越近的BOSS，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成蹊到BOSS面前，点了下马。
    【密聊】下自成蹊：不说给他们听, 偷偷说给我听。
    陶李：“。”
    陶李：“哦。”
    陶李闷闷地应了一声, 按下打坐，点开背包, 默默磕满了小药。
    【谁要看你磕小药！！让我看聊天栏！！】
    【你不会觉得你一身PVP能打出什么伤害吧？就你那点输出不如躺尸给我们讲爱情故事！】
    陶李扫一眼弹幕, 关掉背包, 开口问：“这BOSS有什么要注意的？”
    【？你以为大家伙儿真是来看你打BOSS的？】
    【主播回应一下带游龙堑20-0立天盟的问题。】
    【虽然但是，别进BOSS面向。】
    陶李在看到唯一一条认真教他的弹幕时已经晚了。
    YY里团长倒数完开怪, 桃李不言拎着剑一个冲刺, 跳到了BOSS脸上, 直接被一刀送走。
    “谁……”团长看到才开怪就死了一个, 下意识就要开骂, 定睛一看ID, “噢，是老板啊，那没事了，躺着吧。”
    “团长让我躺着，我走开一下。”
    陶李摘了耳麦，起身去洗苹果。
    季成蹊按技能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侧耳倾听，却发现直播间里只有桃李不言游戏的声音。
    陶李把直播间的麦闭了。
    季成蹊意识到这一点，嘴角翘了一下——因为陶李跟他连麦语音，就不会在离开电脑的时候闭麦。
    陶李叼着苹果回来的时候，BOSS才下了第一个阶段。
    他坐回电脑前，擦干了手，看着游戏界面，却没有开麦。
    苹果被咔嚓咔擦的啃着，陶李盯着团队面板上「下自成蹊」那四个字，几乎要把屏幕盯出个洞。
    【？五分钟了，BOSS半血了，主播还没回来。】
    【主播肠胃功能不好的话，建议多吃水果蔬菜。】
    正啃着水果的主播看到弹幕，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拿起手机，按开了锁屏。
    微信里齐星羽问他干嘛去了，BOSS都快打完了。
    陶李看一眼BOSS的半血，没有回复，划走了群聊，点开跟下自成蹊的聊天窗。
    他按下语音输入，张嘴，卡壳。
    语音时间持续到34秒，硬是没憋出一个字。
    陶李取消了发送，狠狠地啃了一口苹果，嚼吧嚼吧咽下，清了清嗓子，又按下语音输入。
    “近战远离BOSS，8码，6码，4码，好，继续输出。”
    季成蹊跟着团长的指挥，重新按下技能，听到了微信新消息提醒。
    与此同时，耳机里又传来了陶李的声音。
    “回来了，主播不是去上厕所，只是有点事。”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和含糊，不像之前一样清楚明朗。
    季成蹊停下输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阿李李发来了一条消息。】
    季成蹊打开锁屏，看到了一条60秒的语音。
    季老板点开语音。
    在长达59秒的沉默之后，是一声快速又细微，喑哑中含着深切紧张的「喜欢你」。
    季成蹊放下手机。
    过了两秒，季成蹊拿起手机。
    季成蹊又播放了一遍59秒的沉默和1秒的爱语。
    【团队】下自成蹊：【下自成蹊】向团队账本投入了520，000金。
    团长声音猛地变形：“老板？？”
    【团队】狸狸头：？？啊？？
    【团队】甜梦：我操？？
    【？？干什么？？】
    【主播刚刚离开是去进行什么交易了吗？！】
    【草，我怎么就不在团里？？】
    陶李抿了抿唇。
    天花板上转悠的风扇似乎突然失去了作用，寝室里的温度剧烈上升。
    陶李深吸口气，摘下耳麦，鼓着脸吐气，以手做扇，疯狂向控制不住温度的脸上送风。
    【团队】下自成蹊：很高兴，大家同乐。
    团长是个不混论坛的玩家，不懂其中的爱恨纠葛。
    他只是看着团队账本里的52万金币，头都笑歪了：“哎好好好，同乐同乐。”
    虽然不知道乐什么，但老板白给，乐就完了。
    【救命！！成蹊老板，直播间的大家也是大家，我也要乐，富哥V我50！！】
    【主播说句话主播说句话主播说句话！】
    陶李闭了闭眼，重新戴上耳麦，并不说话。
    【怀霜：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受恋情困扰，主播能否讲述一下自身恋爱经历，给个参考？（￥300）】
    【对对对，我就是那个朋友！】
    “你朋友的问题，让你朋友自己来打钱问。”陶李说。
    【？？真有你的。】
    【鲤灯：本人来了，主播对网恋怎么看？学生党钱不多，主播可以看看我吗QUQ（￥10）】
    陶李想也没想：“不要网恋，学生党尤其，学生党也不要给主播打钱。”
    【团队】甜梦：？你一个网恋份子说不要网恋？
    星星飞：？你一个学生党说学生党不要网恋？
    陶李没看微信群，但他看到了团队发言。
    “我跟下自成蹊又不是网恋，我正经人，不搞网恋。”陶李强调，“我们是异地恋。”
    【？网恋奔现的异地恋是吧？】
    【好硬的主播，我是说嘴。】
    我跟季成蹊又没有在网络上确定关系！这哪能算网恋呢？！
    陶李不想详细说，干脆不回复了。
    季成蹊忍不住笑了一下。
    陶李看着第一个BOSS倒下，点了回营地复活，上马闷头往第二个BOSS那里跑。
    路过第一个BOSS的时候，他停了一下，邀请了下自成蹊上马。
    下自成蹊跃上桃李不言的马背，两个人笃笃的跟着大团奔向了第二个BOSS。
    陶李很快又收到一条密聊。
    【密聊】下自成蹊：想要个去掉前59秒的纯净版，最好再多重复几次。
    陶李：“。”
    陶李点击下马，又点击上马，马蹄子在被扔下马的下自成蹊脸上一踹，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季成蹊脸上笑意就没下来过。
    他召马，慢悠悠地跟在了大部队后边。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密聊到底在说什么！！】
    【你别急，让我先急，我是急急国王！】
    【草，我他妈追剧都没这么急过，我开贵族可以解锁VIP看密聊内容的功能吗？？】
    【不好意思各位急急国王，我打扰一下，请问5T报名了擂主赛吗？】
    陶李无视了前面一串想看小秘密的弹幕，回答道：“报了。”
    ——
    【草，我之前听说你不报？】
    “之前没神兵，没神兵的账号打到后面太吃亏，就不准备报。”陶李说。
    【噢，所以你打本赌玄铁来了？但这玩意不好出吧？】
    “嗯，是不好出。”
    陶李听到团长喊开怪，这次学乖了，开着桃李不言贴到了BOSS的背面。
    但他失策了，这个BOSS是要站面向内的。
    桃李不言刚摸到BOSS屁股后面，就被BOSS瞬移背刺一刀切死。
    跟他一起被切死的，还有同样不知道BOSS机制的下自成蹊。
    陶李：“……”
    陶李双手离开键盘：“但成蹊老板还是希望我报名。”
    【他想你报你就报？？桃李不言，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个舔狗！】
    陶李慢吞吞地补充：“所以他搞了块玄铁的星筮盘，让我报名。”
    【草？】
    【他mua的，让这小子装到了。】
    这就装了？
    陶李寻思这才哪到哪。
    “还有700组百宝箱。”
    【我错了，主播不是舔狗，但我是个小丑。】
    【真就一切向钱看呗，这跟包养有什么区别？】
    季成蹊看到这条弹幕，眉头皱了一下。
    “对喜欢的人好，在你眼里竟然等同于包养。”陶李沉默了一下，怜悯道，“你……是不是没有人爱你啊？”
    【乐死。】
    【一些网友经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发言。】
    【笑死，你敢跟你爹妈说你是同/性/恋？你敢跟你爹妈说有个男的给你花了十几万？】
    “这有什么不……”陶李话说到一半，躺在地上的下自成蹊尸体上冒出了一排文字泡。
    【团队】下自成蹊：多谢关心，我追的他，我表的白，我们是见过家长的正经情侣关系。
    ——
    【我c？】
    【甚至是金色传说级的稀有出柜基佬？？】
    当主T的云浪看到这句话，一晃神，哧溜一下突进出去。
    BOSS跟着他一转头，触发了背刺机制，咔咔两刀把4个仇恨排名仅次于主T的奶妈切成了尸体，又飞快收割了失去奶妈的大团。
    25个人，25具尸体，面面相觑。
    “操！主T你脑子有毛病是吧？”团长暴怒，“一边吃瓜一边打本不会搞个按键宏吗？！”
    【团队】镇北关：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搜个宏。
    陶李看着季成蹊发的消息，愣了一下，随即又不意外了。
    李庭秋的心思向来敏锐，季成蹊几乎不遮掩的态度，被李庭秋看穿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陶李抿着唇，伸手搓了把脸。
    脸颊上的肉肉滚烫。
    “嗯。”陶李闷声道，“所以我们不是网恋。”
    【别惦记你那勾八网恋不网恋的了，让我听听你们的爱情故事！快点！！】
    【竖起了我的小耳朵。】
    【搬来了我的小板凳。】
    陶李目不斜视，打开了搜索引擎，直播搜索这个副本的BOSS机制。
    【草！你急死我算了！】
    【取关威胁！】
    【来晚了来晚了，主播是不是云沾衣？我□□了10w论坛豆，压不是，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陶李一边看机制，一边道：“你们还拿我赌/博是吧？那这局庄家通吃了，除非有人打5000块。”
    季成蹊看着直播间弹幕，想了想，敲字：【5000可以买主播讲爱情故事吗？】
    季成蹊的直播平台账号是一串默认的数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
    陶李拒绝：“爱情故事可不算问题。”
    不意外的回答。
    季成蹊继续敲字：【5000块可以让主播说说你喜欢成蹊老板哪里吗？】
    陶李眯了眯眼，鼠标往上滚了滚，停在发这条弹幕的账号上。
    “94451435，下自成蹊，是不是你？”
    季成蹊面不改色：【不是。】；
    “这样吗？”陶李说。
    【94451435被主播禁言。】
    【94451435被主播踢出了直播间。】
    季成蹊：“……”
    季成蹊重新点进直播间，光速滑跪。
    【密聊】下自成蹊：是我。
    【94451435被设置为房管。】
    【94451435被主播解除禁言。】
    【焯，这是怎么狙出来的？？】
    【成蹊老板酱紫卑微，还得刷弹幕偷偷问你喜欢我哪里。】
    【94451435（房管）：。】
    “这个不收钱，可以免费听。”陶李说完这句，抿起唇。
    他抠着键盘的键帽，沉默了好久，才重新开口，声音小而低。
    “因为你有勇气做我这辈子都无法做出的决定，如果不是你，我大约会有一步一生也无法迈出去的路。”
    陶李仍记得他跟季成蹊和齐星羽撞见李庭秋的那个瞬间。
    齐星羽和季成蹊的态度一如往常，一个欢欣雀跃，一个带着仓促间撞见长辈的紧张。
    欣喜的，快乐的，紧张的，局促的，唯独没有任何负面的。
    陶李从不认为李庭秋是他的负累，但他知道，别人并不会这样想。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拒绝了爱情，做好了无法拥有一个伴侣、一个新的家庭的准备。
    他也拒绝了朋友，并不愿意让李庭秋承受被他的朋友反感或怜悯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齐星羽仍旧会被他拒之门外，季成蹊也仍旧会是他的老板。
    不论齐星羽再多么热情，也不论他对季成蹊的那些好感。
    陶李承认自己对亲密的胆怯，他实在不愿母亲再一次受到什么刺激。
    可一切就是这样恰巧的发生了。
    季成蹊毫不犹豫的飞到了他身边，不管怀抱的那份感情会不会被拒绝。
    季成蹊也没有对李庭秋展露一丁点的负面，甚至连一点诧异都没有，就如同面对一个普通长辈。
    陶李抠着键帽。
    他想起那天的透过斑驳树影落在地面上的阳光，想起那天的风，和随着风飘来的蒲公英。
    还有那天晚上的车里，路灯与霓虹明灭，昏暗中悄然握上来的手，与随着光明乍现的温柔。
    热烈但不莽撞，温柔却不迟疑，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让他掩藏起来的胆怯无所遁形。
    “因为那天，阳光，风，蒲公英，还有你，所有的一切都正正好。”
    作者有话说：
    李李真会讲情话，焯；
    该死的大姨妈，直接给我干到五点，怎么会这样，早八人痛苦面具；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老板们身体健康不要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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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如何评价桃李不言对下自成蹊的表白？
    楼主：心驰；
    风流女大学生：谢邀, 我听完反手就给了我不会讲人话的情缘邦邦两拳，然后还想给卖关子的桃李不言邦邦两拳。
    最后，真爱不死, 祝百年好合。】
    有些话大概这辈子都只会说这么一次。
    陶李伸手捧住杯子, 猛灌了一大杯水。
    【？？什么那天？？细说！！我可以打钱！！】
    【草，都这种时候了不要走意识流行不行, 搞点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烂俗大白话！！】
    “什么细说,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跟下自成蹊什么关系吗？”
    秀得多死得快知不知道？
    陶李又喝了口水：“现在都知道了，就这么个关系，散了吧。”
    但他说完这话, 后台的人气值也并没有降低, 反而仍旧在稳步增长。
    【我从没想过，我的梦中情风会因为公布恋情冲上醉江湖分区热度第一。】
    陶李看到这条弹幕，看了一眼后台数据。
    赛季末最后几天，又正巧撞上大家都有空的黄金时间段, 这会儿直播间已经蹲了两万多个人了。
    陶李放下杯子：“来都来了, 不如点个关注。”
    【骗关注也要讲基本法，不给水友讲故事也想要关注？】
    【？在？为什么不讲故事？您害羞？】
    陶李当没看到：“点一下关注, 有空会直播, 打擂主赛会直播, 可以解答一些疑惑。”
    【眠龙勿扰：桃李不言你对燕云没有一点表态吗？（￥10）】
    【主播回应一下20-0。】
    陶李不紧不慢：“5000块钱。”
    【有些人能不能别惦记你们那破阵营矛盾了，戏怎么这么多？有空搁这儿带节奏, 不如多去游戏里给你们帮会拉点新鲜血液。】
    【@成蹊老板@成蹊老板, 主播不讲故事您来讲叭！孩子想听！】
    季成蹊看到了, 但并没有回应。
    他坐在椅子上, 听着陶李跟弹幕东拉西扯, 脑子里却只有刚刚陶李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情话。
    他感觉坐着的这椅子像开了加热模式, 甚至有些烫人了。
    季成蹊摘了耳麦，起身，去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去，犹觉不够，拉开冰箱，从冰盒里铲了半杯子冰块。
    冰水入喉，口腔与食道被低温略微安抚，返涌上一股酸胀的刺痛。
    季成蹊又装满了一杯水。
    他端着水杯，站在厨房门口，看到开着灯的明亮客厅。
    客厅外的院子里没有花，只有常绿的灌木和长青的树，还有几盏亮着的白色灯柱。
    显得冷清。
    季成蹊抬手，将杯子里的冰水一饮而尽，嘎吱嘎吱嚼碎了两块跟着水滑下来的冰块。
    水杯「哒」的一声，被放到桌面上，杯壁凝结出的水珠很快滑落，在桌面上圈出了一个不规整的圆。
    晚上九点半，季老板拨通了特助的电话。
    “7月9号之前，把我家院子改一下。”
    特助：“？”
    “要花，要漂亮，要显得热闹。”季成蹊看一眼外边的冷白色灯柱，“还要暖黄色的花园灯。”
    特助：“？？”
    特助：“好的老板。”
    季老板挂断了电话，又看了一眼自家以黑白灰为主的色调。
    极简，单调，商务，东西少，清理方便，一目了然。
    季成蹊从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
    可他现在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少了颜色，少了花，少了热闹，还少了一丝苹果的甜香。
    少了一些红彤彤明艳艳的，直白的生命力。
    卧室里，唯二明亮的颜色，是一条毛毯，以及那盒出自陶李之手，被他带回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永生花。
    根据齐星羽的课程表，他们7月9号结束期末考。
    一算时间，也就是下周四。
    季成蹊看着毫无人气的房子，顿时有点焦虑。
    陶李那个样子，他几乎想象得出来，他习惯的家里是怎么样的。
    原木色的书柜塞得满满当当，堆满了资料但非常整洁有序的书桌，暖白色的窗帘，跳色的床，还有这样那样的手工小摆件。
    餐桌上或许隔三差五会有一束鲜花，或者家里干脆就有那么一个打理得很好的花架。
    看李庭秋做手工做得那么得心应手就知道了——水平怎么样先不说，但她对手工工具的用途相当熟知。
    季成蹊越想越焦虑，他坐回电脑前，开始跟认识的家装设计师联系。
    陶李跟着打完了这个BOSS，看到团长都拍卖完这个BOSS的掉落了，下自成蹊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奶妈明明已经拉过他了。
    陶李走到季成蹊尸体上，蹦了两蹦：“老板，醒一醒。”
    季成蹊切回游戏，从地上爬起来，上了桃李不言的马。
    25人平渊顶是个剧情很长，地图很大，BOSS很多的副本。
    一个副本打下来，顺利的话也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两个小时，季成蹊见缝插针的跟家装设计师敲定了时间，明天就过来实地考察，赶紧的定好调整的方案，给他换一套软装。
    敲定之后，季成蹊微微松了口气，正巧他们到了最后一个BOSS面前。
    季成蹊打开背包，使用了星筮盘。
    【星逐月华，卜筮奇珍，侠士下自成蹊在25人平渊顶使用了星筮盘•雄踞。】
    “好了哈，都确认一下BUFF小药，我发个团队确认，好了点掉！”
    陶李点了确认，长出口气。
    这BOSS一过，压力就到他这边了。
    成蹊老板可是花了大价钱投资的！
    陶李再次确认了一下擂主赛的赛程。
    7月1日0点，醉江湖擂主赛海选赛报名截止。
    7月14日晚8点，擂主赛海选赛开始。
    7月9日，下午两点。
    齐星羽跟着陶李从考场出来。
    这是他们最后一门考试，考的高数。
    齐星羽满脸不敢置信：“我靠，我竟然全都做出来了？”
    “嗯。”陶李点头，低头跟下自成蹊发消息，顺口问，“很不错，行李收拾好了吗？”
    “没，不着急。”齐星羽摇头，扭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
    上次在车上遇到了他和陶李的几个同学正冲他挤眉弄眼。
    齐星羽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桃宝啊……”
    陶李头也不抬：“说。”
    “今天考完了，就是咱班上计划着出去吃一顿，晚饭，吃完之后去打桌游，或者KTV，或者密室逃脱什么的，还没定好……你要不要去？”
    齐星羽其实不太抱希望，因为这种活动，陶李向来都是拒绝的，班上也渐渐的每次都默认不算他的人头了。
    这一次，也就是发现陶李竟然让齐星羽去他家了，班长觉得可以再试试，说着咱们班还是谁都不要掉队吧，撺掇着齐星羽来问问。
    以前齐星羽也是不明白为什么陶李总是拒绝团建的。
    但他见过李庭秋之后，再加上在陶李家里待了两天，完全没见到男主人的生活痕迹，就大约猜到了一些。
    大概是总是着急回去陪相依为命的妈咪。
    齐星羽非常自觉，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如果不想的话就……”
    “那就去吧。”陶李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齐星羽一愣。
    陶李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怎么了？”
    齐星羽挠挠头：“没想到你会答应。”
    陶李没说话。
    齐星羽看着陶李，直把陶李盯得瞪了他一眼，才「嘿嘿」笑了一声。
    “多跟大家一起玩，是好事嘛。”齐星羽说完，回头冲班长他们招了招手，“班长，算陶李一个！”
    在后边挤挤挨挨地商量着吃完饭去玩什么的人齐齐一愣，也没想到就这么成了。
    还以为怎么着也要齐星羽劝一会儿呢，劝了也大概率是被拒绝。
    他们抬头，看向前方的两个人。
    陶李也正看着他们，阳光下的青年站得笔直，神情却显得轻松，似乎隐约有了些温和的意味。
    像紧闭的蚌壳试探着开了条缝。
    “哎哎哎正好，咱们三个选项投票平了！KTV唱歌还是密室逃脱还是去桌游开台，陶李快选一个！”
    班长一拍大腿，带着同学们一拥而上，毫不留情的将蚌壳围得水泄不通。
    有女生在嘶吼：“唱歌！！我要听陶李唱歌！！”
    班长激烈反驳：“有麦霸！不要唱歌不要唱歌！根本抢不到麦！不如打桌游，UNO！狼人杀！三国杀！英雄杀！剧本杀！杀！都可以杀！”
    “焯！咱们这考上A大的聪明小脑瓜不用来密室逃脱属实可惜，选密室！选密室！”
    陶李侧头看着在他身边吵得几乎要打起来的一群人。
    阳光落在挤挤攘攘热热闹闹的年轻人们的身上，像裹着烈焰的蜜糖，咕嘟咕嘟的冒着沸腾的泡泡，甜蜜又热烈。
    都是他曾错过的一切，如今归来。
    作者有话说：
    焯，最后一段给我干哭了，该死！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晚安捏晚安！！
    感谢在2022-10-18 04:52:01-2022-10-18 23:3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你手短短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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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最后陶李选了一局人数可以到最大限度的密室逃脱。
    距离晚饭还早, 陶李把借的书还了，回寝室准备搞个大扫除。
    刚回来，季成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陶李接通：“老板, 我在搞大扫除, 而且考完了，外边会很吵。”
    “嗯。”季成蹊应了一声, 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
    行吧。
    陶李把手机放到桌上, 开始收拾。
    学校这种地方，学习工作日岁月静好，周末节假鬼哭狼嚎。
    离开校园已经有一点年头的季成蹊, 久违的听到了莘莘学子们最本真的喜悦。
    季成蹊把声音调小了一些, 视线落在屏幕里的策案上。
    陶李的考试已经结束了，他家的院子也紧急翻修了一遍，因为时间短，所以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移栽和装饰。
    家里软装倒是换过一套了, 业内顶尖的家装设计师一出手, 商务黑白灰跟温暖的奶油风格就只有一线之隔。
    万事俱备了，只是陶李一直都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季成蹊盯着屏幕, 心不在焉。
    过了许久, 直到有秘书进来提醒有个部门会议要开始了, 季成蹊的工作进度仍旧停留在策案的第一页。
    季成蹊：“……”
    季成蹊抬手捏了捏鼻梁：“嗯，知道了。”
    秘书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季成蹊听到耳机那头有塑封被拆掉的声音。
    陶李刚拖完了地, 将门窗敞开, 通风晾晾室内的湿气, 开了两盒空气清新剂。
    “李李。”季成蹊靠上椅背, 问, “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陶李把空气清新剂盖子拧开：“大后天。”
    季成蹊微怔：“你机票买好了？”
    “嗯, 端午节结束就买了。”陶李答道。
    大后天。
    季成蹊感觉心跳有些快。
    “你都没跟我说。”他语气中有笑，还有点抱怨，“航班号发我，我去接你。”
    陶李看一眼自己的航班信息，却并没有报出来，而是搜了一下当天另外的班次，报了晚两个小时的那一班。
    “你家地址给我，我直接把行李寄过去。”
    因为准备直接从季成蹊那里出发去夏令营，陶李可以预见，他的行李肯定多且重。
    季成蹊记下了航班号，直接将地址发了过去：“我去开会。”
    “嗯。”陶李放下手机，看到电话挂断，转头继续收拾寝室。
    季成蹊到达会议室，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连看到会议室里有齐远民，也觉得这傻逼眉清目秀的，比以前顺眼了那么……一纳米左右的程度。
    季成蹊坐上了首座，会议还没正式开始，有两个行政的小姑娘来送茶水，季成蹊听到她们小声嘀咕，说大老板今天心情不错。
    “嗯。”季成蹊忍不住应了一声。
    两个小姑娘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点什么，飞快的发完茶水，一溜烟跑了。
    季成蹊看着她们离开，有点遗憾。
    怎么就不问他为什么心情不错呢？
    他好想说他谈恋爱了哦，而且他对象大后天就要过来了。
    大约是人逢喜事万事顺，这个会议进行得也相当顺利。
    这个会议是针对近期与市政合作的竞标项目的总结会议，参与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集团骨干。
    季成蹊看一眼坐在那儿老神在在的齐远民，知道这个项目多半是拿不下的。
    齐远民的助理近日没少跟竞争对手碰头，而季成蹊还是选择了放任。
    齐远民急了，他想让季成蹊栽个大跟头，拿回这个他为之奋斗了大半辈子的集团。
    而季成蹊则准备将计就计，趁此机会直接把齐远民彻底踢出去，最好是能直接把他送进局子。
    季成蹊收回视线：“那么就这样，辛苦各位，散会。”
    季成蹊起身，坐在他下首的风投部门负责人凑上来：“老板，有喜事？”
    季成蹊赞赏地看他一眼：“嗯。”
    会议室里八双眼睛齐刷刷地转了过来，甚至包括了齐远民。
    “看着不像项目的事。”负责人说。
    季成蹊听了，便忍不住弯起眼角，露出遮不住的笑意：“是私事。”
    齐远民看着季成蹊的神情，有瞬间的恍惚。
    这个笑与季梦青实在相似。
    那个明艳漂亮的女人，每次在他人面前提及她的爱情时，便总是这样，露出让人看了便能轻易联想到甜蜜与幸福的表情。
    美丽，但愚蠢至极。
    齐远民脸皮抽了抽，盯着季成蹊，猛地起身。
    椅子在地板上拖出沉闷的声响。
    会议室里的人向他看过去，却只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场的人头上打满的问号，但很快就不将他放到心上，转而跟着季成蹊，好奇地打听着能让这位老板露出那样表情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季成蹊心说陶李的优点那可太多了，多得他感觉语言限制了他的发挥，很难描述出全貌。
    面对同事的好奇，觉得描述不出来的季成蹊摇了摇头，只是自顾自的高兴，那神情，任谁也看得出来，是陷入爱情的模样。
    一个下午下来，整个总部都知道大老板有对象的事了。
    在季成蹊家，盯着花园装修最后收工的特助先生，偶然点开内部论坛，就看到有匿名发帖，在说他上司谈恋爱的事。
    特助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完工的花园，心想这哪里只是谈恋爱，都要同居了，今年内指不定就能喝到喜酒。
    有关系相好的同事暗戳戳来问他，有没有什么消息。
    有消息也不能往外说啊，这可事关他的饭碗。
    何况他还没什么消息。
    特助先生看着这个大变样的花园，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他们老板最近有跟哪位女士走得近。
    天天加班的人，连个见面的时间都不一定挤得出来，到底哪里来的时间谈……
    特助先生停顿了一下，想到最近偶尔能听到的，一直跟季成蹊打着微信电话的那个人。
    ……可那声音，听着是男声啊。
    特助：“？”
    特助：“……”
    靠！怪不得这几年想跟老板发展点什么女生都铩羽而归！
    特助先生一屁股坐在了花园新加的椅子上，拿着手机，噼里啪啦输入了一堆，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最终点了支烟，深吸一口。
    捏妈。
    早晚憋死。
    ——
    班上团建完散场，陶李回家的时候，屁股后边跟了个死活要黏上来的齐星羽。
    齐星羽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李庭秋对他实在喜欢得紧，干脆一家子都去送了机。
    等到齐星羽上安检区排队，李庭秋回头看向陶李：“李李，你呢？什么时候的机票？”
    陶李买了个草莓巧克力甜甜圈，分了三分之一给李庭秋：“我再陪你两天。”
    “虽然妈咪很高兴啦。”李庭秋咬了一口甜甜圈，“但成蹊也很需要你陪伴吧，那孩子家里……”
    陶李叼着甜甜圈，对排完队进了候机厅的齐星羽挥手再见。
    陶李并不意外李庭秋会察觉到异常。
    季成蹊的表现尚不好说，但齐星羽是连他都瞒不住的，更不用说比他敏锐许多的李庭秋了。
    “我知道。”陶李几口将甜甜圈吃完，“我后天早上的飞机。”
    李庭秋耳提面命：“要对人好。”
    “嗯。”
    “当然了，也要他对你好，不要委屈他，也不要委屈你自己。”
    “好。”
    “不要把喜欢藏起来。”
    “嗯。”
    出发当天，吃过早饭，提前把行礼打包寄走的陶李两手空空，揣上证件和手机就去了机场。
    李庭秋今天满课，没法来送。
    陈姨也被陶李按在了家里，因为李庭秋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飞机中午12点在B市落地。
    给季成蹊的航班是两点钟才落地。
    陶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季成蹊在一小时前就说他已经在来机场的路上了，现在应该是还没到。
    陶李松了口气，点开导航，顺着导航找到了机场附近的一个花店。
    店员从里边探出头。
    穿着浅蓝色牛仔撞色拼贴大T的男孩子在店外驻足，看着那些沾着露珠，迎着阳光怒放的鲜花。
    “帅哥！”看店的是个小姑娘，蹦出来笑得灿烂，“买花吗？”
    “嗯。”陶李点头，“是送给男朋友的，有什么推荐吗？”
    “？”店员懵了两秒，看着这帅哥坦然平淡的表情，回了神，“啊！哦！情侣的话我推荐玫瑰、紫罗兰、百合或者郁金香，你男朋友有什么颜色偏好吗？”
    季成蹊对颜色似乎并没有特殊的偏好。
    一定要说爱好的话，他比较喜欢吃甜，当时吃烤鸭的时候都沾糖，看也不看旁边的辣椒粉一眼。
    陶李摇头：“没有。”
    “那就送最不会出错的红玫瑰，我们这边有花束规格和包装搭配的选择，你可以看一下。”
    小姑娘动作麻利地拿出一本图册。
    陶李仔细翻了翻，最终还是选了99枝玫瑰的那一款。
    “好嘞！”店员飞快的取花包装，十分钟不到，便将花刺剪干净，花束打包起来。
    陶李付了款，抱着满怀的鲜花，准备找个地方等季成蹊给他发到达的消息。
    他一边往店外走，一边点开导航，正准备搜一下附近的咖啡店，恰巧便有人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
    陶李飞快后退两步，护住了怀里的鲜花，头也没抬地侧过身站到一旁让开了门，手上继续搜导航。
    但要进门的人却堵在了门口，一动不动。
    陶李在导航里找到了一家星巴克，点击开始导航，这才抬眼看向了门口。
    这一抬头，便与门口背着光，与诸多鲜花并立的季成蹊对上了视线。
    陶李：“……”
    季成蹊看着本该在两小时后才落地的人，此时却怀抱着一束满而密的娇妍玫瑰，僵硬地站在他面前。
    被撞破了的陶李沉默了片刻，干巴巴道：“好巧，你也来买花？”
    季成蹊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陶李抱着花的手紧了紧，“不是故意骗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季成蹊没忍住，笑意爬上脸颊，花香随着蜜意满布全身。
    他跨步向前，将鲜花与人一同拥入怀中。
    苹果的香气混杂着植物的木香，在唇齿与呼吸间肆意蔓延。
    “我收到了。”
    作者有话说：
    汪！汪汪汪！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捏，睡惹睡惹。
    感谢在2022-10-18 23:35:31-2022-10-19 23:5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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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季成蹊家距离机场并不特别远, 开车也就是一小时左右就能到。
    他本想着，他提早来了，买一束花, 等陶李到。
    可现在……季成蹊没忍住笑, 将陶李怀中被挤得变形了的花束抱过来。
    99支玫瑰的巨大花束又大又沉，单手托着需要些力量, 也极易遮挡视线。
    季成蹊伸手握住陶李的手：“回家？”
    “嗯。”陶李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店员小姑娘点了点头, 被季成蹊拉着走了出去。
    “吃过饭了吗？”季成蹊问完，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呆。
    怎么可能吃过饭了，现在才十二点半, 陶李之前都在飞机上。
    “去我开的私房菜馆？”
    “你还开了私房菜馆？”
    季成蹊点头, 下巴蹭到了花束尖端柔软的花瓣。
    “略有涉猎。”
    略有涉猎，指在寸土寸金的B市市区内搞了个园林式的高端中餐厅。
    季成蹊将车开进去，陶李看着周边的景致：“私房菜馆？”
    “嗯。”季老板点头，“保密性比较强, 生意还算不错。”
    公众人物总是会青睐这种昂贵又能确保私密性的地方。
    何况菜品的味道和品质也都属上乘。
    季成蹊停好了车, 作为老板，在自家参观, 他自然是不需要预约的。
    季成蹊下了车就要去抱被放在后座的那束花。
    陶李愣了一下：“你干嘛？”
    “炫耀。”季老板的回答直白得要命。
    陶李无语地看着他：“别了, 你也不嫌麻烦。”
    季成蹊停顿了一下, 偏头看向下了车的陶李，看起来有点委屈。
    陶李：“……”
    陶李伸出手：“我比花应该更好炫耀一点。”
    季成蹊怔住, 目光缓缓落在陶李伸出来的手上。
    下一刻, 陶李的手就被紧紧握住。
    “走吧。”季成蹊嘴角翘起。
    路上人不多, 偶尔撞见的大都不是顾客, 而是员工。
    在这种店里工作的人大都素质极高——至少表面上, 被培训得相当到位。
    陶李被季成蹊拉着一路进了包厢, 也没有服务生露出什么诧异和奇怪的表情。
    但季成蹊就是非常的高兴，高兴得连脚步都变得异常轻快。
    陶李坐下，看着季成蹊点菜，问：“齐星羽呢？”
    “我没告诉他你要来，他跟朋友出去玩了。”
    季成蹊住得离市区远，人也喜欢清净，根本不让在家里开趴。齐星羽这种极度喜欢热闹的人，寒暑假能在家连续待个两天就不错了。
    陶李点点头，撑着脸偏头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汪荷塘，粉色的大花在七月的灿阳下开得正盛，细弱的花枝展着花萼，将迎着风颤动的花牢牢托住。
    季成蹊与服务员轻声点完了菜，顺着陶李的目光看过去。
    “喜欢花？”
    “不是。”陶李收回视线，慢吞吞道：“在想什么时候花谢了，想吃新鲜莲子。”
    “那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嗯？不用，还是我过来吧。”陶李摇头，“莲蓬摘下来之后，过两个小时就没有那个味道了。”
    季成蹊挑眉：“你很有经验？”
    “那不是。”陶李摇了摇头，“只是很久之前，跟我爸妈出去玩的时候，吃过一次刚摘下来的。”
    季成蹊做了个「请」的手势。
    陶李想了一下：“是我小时候的事了……”
    A市没有什么荷塘。
    陶李小学的一个暑假，他跟着爸妈一起自驾游，恰巧在荷花凋谢、莲蓬成熟的季节，路过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荷塘。
    荷枝上的莲蓬翠绿而大，却还没有成熟到压弯枝条的程度，脆嫩得很。
    有人在路边，见他们一家停下车来好奇，就直接伸手摘了两个莲蓬递过来。
    路人拿一两个伸手就可以触及的果实，不论是莲蓬还是别的什么果子，那都是不算偷的。
    这是那里当地人的默契。
    陶李还记得给他们莲蓬的那人笑着摆手拒绝了他爸递过去的钱，抄着一口浓重的乡音。
    怀里那看着比他当时的脸还大的莲蓬，散发着水生植物的清香，掰开时里边的丝络都还带着细微的韧。
    莲子的皮绿得像初春枝头冒出来的第一片嫩叶，莲子脆嫩，还有清甜的汁水，连莲心都是甜的，没有丁点苦涩。
    “当时莲蓬就两个，我舍不得一口气吃完，就留了半个到晚上，结果到了晚上，味道就不好了，莲心也泛苦。”
    陶李想起当时爸妈被他乐得满床打滚的样子：“被我爸妈嘲笑了好久，我生气了，我爸买了个皮卡丘气球给我道歉，还趁着我睡觉，又跑去人家荷塘边上摘了两个新鲜莲蓬来。”
    季成蹊看着陶李，眼底盛满了温柔。
    他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吵吵嚷嚷打打闹闹，和睦又幸福的家，也难怪陶李会是这个模样。
    私房菜馆的招牌菜味道都相当不错，陶李吃得很撑。
    回去的车上，陶李坐在副驾驶，拿着手机琢磨着刚刚吃到的味道。
    “有路过超市吗？”陶李问。
    “嗯？有。”季成蹊方向盘一打，下了高架，“有东西想买？”
    陶李把猜测出来的调味写好：“想试试做一下刚刚吃的那个香辣鲈鱼，回头做给我妈吃，家里有菜吗？”
    家里。
    季成蹊品味着这两个字，握着方向盘的指尖蜷缩了一瞬：“没有。”
    陶李放下手机：“那正好，买点菜回家，总不能一直吃外卖。”
    季成蹊抿着唇，嘴角按也按不下：“好。”
    季成蹊很少逛超市，他会做饭，但也就停留在会做饭的水平——毕竟也曾留学在外，留学生就算是厨房杀手，多半也会被生活逼迫出一手熟练的厨艺。
    陶李则非常熟练了。
    “家里有牛奶吗？”
    “没有。”
    “淡奶油？口蘑？面包糠？高筋面粉？豆瓣酱？”
    “没有。”
    “……”陶李沉默了一下，“你不如说有什么？”
    季成蹊也沉默了一下。
    “调料。”平时陶李给他发菜谱，他都是直接外卖买菜的，吃什么买什么，做完一顿，材料基本也就用完了。
    陶李：“。”行吧。
    季成蹊看着陶李直接拉了个巨大的购物车，先是直奔酱料速冻区，又去买了水果蔬菜，最后在生鲜区熟练的点肉捞鱼。
    季成蹊亦步亦趋地跟在陶李身后，看着他拿着两袋品牌不同的奶粉做对比，然后将左手的那一袋放到了购物车里。
    季成蹊看了一眼：“有区别？”
    “这个是甜奶粉。”陶李把另一袋放回了货架，“你不是更喜欢吃甜的吗？等会儿回去给你做个炸鲜奶。”
    季成蹊看着几乎称得上沉重的购物车，里边满满当当的，大部分都是没有出现在他家里过的一些日用品。
    结完账，季成蹊去开车，陶李推着满满当当的大购物车，在超市的地下出口等着。
    车开来了，陶李探头：“后备箱。”
    季成蹊打开后备箱，下车帮忙把东西搬进去。
    搬着搬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陶李拎着一箱牛奶放进去，“你乐什么呢？”
    “不，就是突然感觉……嗯……很幸福。”季成蹊笑着说道。
    陶李拎零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季成蹊将他手里的袋子接过，放进后备箱里。
    幸福竟是这样简单的事。
    只是收到花，只是吃个饭，只是逛个超市。
    只是从车库里开着车拐个弯，能够看到心爱的人在对他招手。
    只是这样简单的事。
    季成蹊抬手，关上后备箱。
    陶李伸手按住车盖，凑过去，在正要直起身的季成蹊唇角亲了一下。
    季成蹊身形一滞。
    陶李问：“有没有更幸福一点？”
    季成蹊闭了闭眼，直起身，看着身边的陶李耳尖红透，脸上却撑着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
    “嗯。”他点头。
    陶李抿抿唇，清了清嗓子：“好了，走吧。”
    季成蹊看着他钻进了副驾驶，也坐上了驾驶座。
    季成蹊图清净，住在市郊。
    房子和院落都很大，光车库，就足够停进三辆SUV。
    陶李下车，看了一眼花园里干净得像新的一样的路面。
    他偏头看一眼屋檐庇荫的背阴通风处花团锦簇的各色绣球，又看了一眼阳光下怒放的栀子花，还有混杂在栀子花中间的几株茉莉。
    远处黑色铁柱的围墙上挂了花艺架，花架上开着桔梗。
    花香四溢，生机勃勃。
    陶李拎出了两袋子食材，随口道：“新栽的？”
    被一眼看穿的季成蹊：“这也看得出来？”
    “嗯。”陶李点头，“如果是自然生长，恩齐安多姆这个品种的绣球，同一簇的色差不会这么大，而且围墙那边爬藤才冒了个尖尖。”
    这院子这个状况，如果是长久如此，围墙早该被爬藤占满，变成绿墙了。
    季成蹊：“……”
    不过为什么会突然新栽植物，陶李大概也猜得出来。
    虽然陶李觉得季成蹊做自己就很好，不必为他做出这样的改变，但这种时候，不应该说这样让人失望的话。
    他偏头看着季成蹊：“谢谢，我很喜欢。”
    季成蹊紧抿着的唇角瞬间放松下来，带着陶李进了屋。
    屋子里的主色调和灯光显得有些暗淡冷漠，但家具的颜色又不动声色的展示着明亮与温柔。
    陶李和季成蹊将食材都规规整整地放进冰箱，零食就扔在了客厅茶几上。
    客厅很大，陶李看到正对着沙发的巨大屏幕下，整整齐齐的摆放着PS5、Switch、XBOX之类的游戏主机，配套手柄也都被好好放在架子上。
    与客厅一墙之隔的是家用的健身房，面积很大，设备很齐。
    “地下还有酒窖，不过我不喝酒，那是齐星羽的地盘。”
    “卧室都在二楼。”季成蹊带着陶李上楼。
    二楼有五个房间和一个露台。
    主卧在东头和露台相通。
    齐星羽的房间在西边，因为这人成天半夜打游戏鬼喊鬼叫，被勒令住到了离主卧最远的房间里。
    季成蹊给陶李准备的房间就在主卧旁边，与书房正对。
    阳光透过半透明的薄纱落入房间。
    床是原木制的高床，四件套是蓝黄大块撞色的花样，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活泼。
    床脚的木地板上铺着柔软的米白色羊毛地毯，一旁靠墙还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桌上配了电脑。
    衣柜、书柜一应俱全，陶李早早寄来的行李被放在房间的空处，就等着他人过来。
    “怎么样？”季老板的声音里透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很棒啊。”陶李说着，转身推着季成蹊离开了房间，“齐星羽今晚回来吗？”
    季成蹊不太情愿：“正常情况下，不会，如果告诉他你来了，大概率会。”
    陶李哪能不知道季成蹊在不情愿什么？
    任哪对情侣自己在家里独处时，也不会希望突然冒出来个弟弟打扰。
    “那就不告诉他了，我去做炸鲜奶，现在做，刚好还得冷藏定型，吃完晚饭可以从冰箱里取出来炸。”
    季成蹊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陶李从购物袋里拿出奶粉和淀粉，还有个小电子秤。
    称完了用量，陶李抬手，打开了头顶的厨房吊柜，举着奶粉袋，微微踮起脚，要将奶粉放到最上层的置物架上去。
    季成蹊目光下滑，看到陶李因抬手而露出来的小半截腰，在窗外漏进来的阳光下，白得发光。
    季成蹊舔了舔唇。
    陶李将奶粉放好，关上吊柜门，那一点白嫩便被藏了回去。
    季成蹊抬脚上前，从后边揽住陶李的腰，将人抱进怀里，低头埋在了陶李的颈侧。
    陶李握紧了手里的搅拌勺：“干什么？”
    季成蹊抬头，下巴垫在陶李肩上，蔓延到鼻尖的奶香味混着陶李身上的苹果的甜味。
    他轻嗅一下，垂首在陶李的后颈亲了一口，察觉到怀中的身体微颤，又轻轻咬了一下。
    陶李抿着唇，两具身体紧贴着，每一次呼吸都让皮肤隔着布料轻微的摩擦。
    季成蹊放松了环抱着怀里人的手，将他转过来，额头相贴，微妙地轻轻蹭了蹭。
    兴许是加多了糖，厨房里的奶香味都变得黏腻起来。
    季成蹊亲吻了一下陶李紧绷的薄唇。
    陶李抬眼，悄悄迎了上去。
    搅拌勺落在料理台上的轻响像一声发令枪的信号，唇舌碰撞在一起，肆意纠缠。
    滚烫的双手触碰到藏在布料下的滑腻皮肤，顺着脊背一路向上。
    呼吸与心跳都变得急躁。
    在一片安静的鼓噪之中，门口传来密码锁被打开的声音。
    厨房里的两人一滞。
    齐星羽抱着一大堆零食，一脚踹开门，兴冲冲地奔了进来。
    “哥！！我听妈咪说陶李来了！！”
    陶李一惊，飞快推开了季成蹊。
    季成蹊转头看向齐星羽，瞬间起了杀心。
    作者有话说：
    老板：开始挑选适合手刃弟弟的厨刀；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今天自己做了炸酱面，报吃:(！
    感谢在2022-10-19 23:50:49-2022-10-20 23:0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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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怎么桃宝来了也不跟我说啊！”齐星羽把零食往餐桌上一放, 看到他哥板着脸与他擦肩而过。
    “哎？哥你干嘛去？”
    “天热。”季成蹊看着这冤种弟弟，声音冷出冰碴子，“去冲个凉。”
    “啊, 哦。”齐星羽点点头, “是挺热的。”
    热个屁！
    季成蹊看着齐星羽，闭了闭眼, 控制住了自己手刃弟弟的冲动, 转头上楼。
    陶李目送着季成蹊大步蹿上楼，看一眼齐星羽这呆逼，多少有点心梗。
    算了, 跟个傻子计较什么。
    陶李转身,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让刚刚紊乱的心跳与呼吸平缓下来，将落在料理台上的搅拌勺拿起，洗净擦干, 继续搅拌。
    齐星羽拿了包浪味仙, 探头探脑：“在做什么？”
    “炸鲜奶。”陶李慢吞吞地将奶粉、淀粉和糖在牛奶里搅拌均匀。
    “这个我也喜欢。”齐星羽心里美美，“我哥这个花园好看吧？”
    “嗯。”
    齐星羽悄声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他新翻修的！我本来还纳闷呢, 看到你来了我明白了。”
    陶李看他一眼, 也悄声道：“我也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齐星羽：！
    陶李悠然地豁楞着容器里的牛奶：“我一下车就看出来是新翻修的了。”
    齐星羽：“哦。”
    他拧开小火，将牛奶倒进锅里, 不停的顺着锅底搅拌, 直至略微凝固, 便关了火, 剩余的以锅中余热稍微定型, 接着装进模具, 盖上盖，往冷藏层一放。
    “行了，让它冷藏定型，晚饭之后再处理剩下的工序。”陶李关上冰箱门，“去找点什么乐子？”
    “还有什么乐子，我哥又不让开趴。”齐星羽撕开浪味仙的包装袋，递给陶李，“就打打游戏呗。”
    “你的人生除了玩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陶李拿了两颗浪味仙，“这么大一个院子，怎么就没唤醒你种菜的DNA？”
    齐星羽：？
    “那也没唤醒我哥的啊？”齐星羽说，“你怎么不说他？”
    “他要赚钱养你，你呢？”陶李坐到客厅沙发上，把浪味仙还给齐星羽，抬头看了一眼斜侧的大摆钟，“陪你玩三个小时。”
    齐星羽从浪味仙里抬起头：“啊？怎么就三小时？”
    “因为要做晚饭，而且明天不就擂主赛海选了？我得提前适应一下这边的键鼠手感。”
    “那来玩双人……”齐星羽话说到一半，抬头看向冲完了凉下来的季成蹊，改口，“来玩人类一败涂地！这游戏我买了好久了，一直没找到人一起玩。”
    季成蹊换了身宽松的居家服，走到陶李身边坐下。
    松木的香气带着略微的湿润，在空调微凉的温度中悄然萦绕。
    齐星羽去拿了手柄，怀里抱着浪味仙咔嚓咔擦啃。
    季成蹊看他一眼，伸手拿了包牛肉干。
    陶李适应了一下手柄操作，看到季成蹊手里的牛肉干，提醒：“这牛肉干挺难嚼的，我一般买来磨牙。”
    “嗯。”季成蹊拆了包装，面无表情的叼出一小块，咬得腮帮子肉都硬邦邦的鼓起来，“我用来泄愤。”
    陶李：“。”
    不知道说啥好，还是祝齐星羽的小钱包平安吧。
    齐星羽脑子里大约是完全没有自己打扰了他哥和陶李二人世界的这个认知。
    晚饭是三个人一起做的，虽然陶李觉得齐星羽纯粹就是来捣乱的。
    饭后，陶李回到给他准备的房间里适应键鼠操作，齐星羽看了一会儿，直接把他的笔记本搬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陶李边上。
    陶李：“你干嘛？”
    “你适应手感不得找点事做？”齐星羽自告奋勇，“你们PVP一般是不是切磋练习？擂主赛是1V1吧，我来当陪练！”
    这话说得自信满满掷地有声。
    陶李心说你也配？
    “用不着，我有木桩。”陶李说着，点了被他喊过来的琵琶不吃枇杷切磋。
    “？”齐星羽看着屏幕里被桃李不言追着砍的摇雪，“木桩？”
    “嗯。”陶李淡淡道，“只能跑，不能还手，还自带回血和走位后跳躲控的智能，是个好木桩。”
    齐星羽小声道：“桃宝，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陶李无情拒绝：“没兴趣。”
    齐星羽小小声：“我刚来之前就跳进了琵琶姐的YY哦。”
    陶李：“……”
    陶李敲技能的声音停住，转头看向齐星羽。
    齐星羽讨好地给他递了包麻花。
    陶李伸手接过麻花，听到耳机里传来摇雪挥剑的轻喝。
    琵琶不吃枇杷的平A给桃李不言造成了8点巨额伤害。
    而桃李不言的血条有五万，每五秒自然回血30点。
    琵琶不吃枇杷相当的记仇。
    她必定是要平砍到桃李不言切磋失败才会揭过木桩这一茬。
    她将这种平砍行为称之为治疗の□□。
    陶李略微一算，把手里这包麻花拆了，切出游戏，点了个天文学概论的公开课。
    季成蹊配的电脑屏幕很大，大到完全可以游戏放左边，公开课放右边。
    陶李摆好窗口，点击播放。
    ——
    齐星羽瞪大眼，看着陶李屏幕上正讲课的老教授，一整个大受震撼，拖着凳子挪出老远，一直到看不清陶李的屏幕为止。
    齐星羽屁股重新贴上凳子。
    我日，好险，差点就被卷到了。
    季成蹊今天下午陪着陶李和齐星羽玩了一下午，晚上没法子，得紧急加班处理一下工作。
    晚上七点，季老板上隔壁看了一眼。
    陶李在切磋，顺便调整画面位置和参数。
    齐星羽在平静的日常。
    晚上八点，季老板上隔壁看了一眼。
    陶李在切磋，齐星羽在惨烈的嚎叫战场。
    晚上九点。
    陶李还在切磋，齐星羽在唯唯诺诺地打竞技场。
    晚上十一点，季成蹊面无表情，伸手敲了敲齐星羽边上的桌面：“不睡觉？”
    齐星羽不敢置信：“才十一点！我这个年纪，你让我十一点就睡觉？！”
    陶李听到这话，切赢了一个禅宗，看向电脑右下角。
    确实十一点了。
    “你睡不睡不关我事，我要睡了。”陶李直接关掉了游戏。
    “啊？”齐星羽一愣，随即也关掉了游戏，“我也睡我也睡！”
    季成蹊看着齐星羽离开陶李的房间，总算是心里舒坦了一点。
    陶李站起身：“工作还没结束？”
    季成蹊摇头：“还差点，你先睡。”
    陶李打了个哈欠，去洗漱。
    季老板挑灯夜战，到了凌晨一点，洗漱完了，脚步一转，直奔主卧隔壁的房间，准备偷偷跑到陶李床上去。
    房门被打开，月光清冽地落在床上。
    季成蹊看着抱着枕头在陶李身边睡得四仰八叉的齐星羽，拳头梆硬。
    第二天一早，刚吃完早饭，齐星羽就被有应酬的他哥无情的拎出了家门，并把他扔在了市中心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季老板昨晚上气得没睡好，今天戴了副墨镜，酷得很，声音也冷得很：“自己去玩，没让你回来别回来。”
    齐星羽不理解：“为什么啊！”
    “因为我要谈恋爱。”
    齐星羽愣了一下，瞬间宛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季成蹊想起昨晚上齐星羽占了他的位置，他又不想吵醒陶李，硬憋着气了一晚上，整个人杀心顿起。
    “懂了？”季老板冷酷道。
    “懂了懂了懂了。”齐星羽连连点头，“我这几天在外边玩呗，那哥你多给我点钱。”
    季成蹊直接抛了副卡出去。
    齐星羽接过，扭头就要走，刚走出没两步，又冲回来扒住了季成蹊要打上去的车窗。
    齐星羽叮嘱：“哥，你别欺负他哈！”
    季成蹊面无表情的关上了车窗。
    ——
    今天白天，家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陶李照旧是看了一上午的书——是季成蹊书柜上的书，有很多陶李没看过。
    中午对付了一碗面，陶李打开游戏，安装了直播用的OBS，架起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
    书桌很宽，单面靠墙。
    陶李的镜头照样只有键鼠、手和一面墙入镜。
    从上一次直播之后，他的热度就下去了，直播后台显示的当前直播间人数为2。
    陶李点了一下直播标题，改成了「擂主赛热身」，直接点了开播。
    刚开播是没什么人的。
    陶李开着桃李不言做完了日常，又点开输入练习网站盲敲了两百个单词，分数是完美的100。
    没有误触，速度也是S的评价。
    差不多了。
    陶李将窗口切回游戏，发现直播间已经有了不少弹幕。
    【嘶哈嘶哈嘶哈，是5T的手手捏！】
    【这是什么神秘练习软件吗？】
    “不是，就是个打字软件的网页，我这是新设备，测试一下适应水平。”陶李随手点了个暗翎切磋。
    【不是过了海选赛才需要直播吗？】
    “嗯，我个人比较严谨，所以从一开始就直播。”
    陶李说着，抓住了暗翎的破绽，把他推出了羽毛的范围，爆发点亮，两个技能带走了这个脆皮。
    直播间陆陆续续有了500人。
    人少的坏处一下子就体验出来了。
    弹幕刷得太少，带节奏的人一出来，就特别的显眼。
    【桃李不言什么时候给燕云一个交代？】
    【桃李不言评价一下20-0。】
    “差不多得了，燕十三自己菜得被我削了个光头，你们竟然还能跑来质问我，不觉得这很打你们现任帮主的脸吗？”
    陶李多少有点无语：“而且你们那个跑路的燕罗老板买/凶/杀我，到现在还欠着玄灭几千块的账没结呢。”
    “照规矩，玄灭应该追杀你们帮的人，要么把你们帮搞散，要么你们帮有人出来替燕罗还钱。”
    杀手帮嘛，出来做生意，除了接单杀/人，自然还得维系一下自己的恐怖威慑力，免得有人赖账。
    “你猜玄灭为什么没有追着你们砍？”陶李说，“别给脸不要脸啊。”
    陶李没明说，只是暗示了一下他跟玄灭的人说了不要追杀燕云的人。
    虽然事实是，他跟醉南柯演的小视频根本不费事，由于不是辛辛苦苦赚的钱，醉南柯被赖账了，心里也不恨，就懒得去找燕云的麻烦。
    但不管什么原因，反正结果就是玄灭被赖账了却没跑到燕云追账。
    醉南柯从不对外解释，陶李就干脆把这面子揽自己身上了。
    弹幕里带节奏的一时没有了声音，反倒是有人在问擂主赛的赛程安排。
    陶李直接把官网的的图片截到了直播间。
    擂主赛海选阶段有三周。
    报名参赛的选手每周五晚上八点到十点，可到指定NPC处报名排队。
    每个参赛者每周可以打10场海选擂台，对手随机匹配。
    三周后系统将按照胜率选出前200名进入下一阶段。
    胜率相同的情况取战斗时间、秒伤的综合值为判断基准，届时将进行公开公示。
    时间才下午两点，擂主赛NPC面前的大平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除了撩骚的，就是切磋的。
    陶李正准备去洗个苹果，一杆旗子就插在了他面前。
    【燕十三】邀请您切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早！上班狠狠的摸了鱼！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下班吃饭饭去捏！今天可以早早睡觉惹！
    感谢在2022-10-20 23:02:16-2022-10-21 18:0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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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啊。】
    【燕云的人是没完了？】
    【燕十三手法还可以吧, 我听说他们帮内之前搞擂台活动，他还拿了个第三，平时也经常带帮众刷币带一下毕业什么的。】
    陶李看看弹幕, 又看看这个申请, 有些诧异。
    燕十三从燕罗的事情之后就再没跟他接触过，现在主动找过来, 就很怪。
    【附近】燕十三：？不接？
    人家旗子都插脸上来了, 陶李本来也没准备拒绝，但看他扣字，陶李瞬间就不想接了。
    就是很叛逆。
    陶李点了拒绝, 敲字：
    【附近】桃李不言：你不礼貌, 不接。
    燕十三没回答，又点了他切磋。
    燕十三是个云浪。
    干指挥的，不论男女，十个里有九个是外功职业, 而这九个外功职业里, 云浪和逐风又占半壁江山。
    像暖暖糖那种玩锁尘的指挥，纵观全区服也就他一个。
    不巧, 陶李最会打的就是云浪。
    也不是别的, 蒙蒙若水当年就是个云浪。
    陶李仍旧点了拒绝。
    【附近】桃李不言：说了你不礼貌, 不接。
    【附近】燕十三：怂可以直说。
    【？？有毛病？？】
    【主播这你能忍？】
    陶李慢吞吞地：“也不是能忍，就是把这小朋友打哭了影响不好。”
    燕十三这人很自信, 自信而且幼稚, 还很容易破防。
    从他之前自信上麦然后在麦上破防跟立天盟玩家对线就看得出来。
    陶李一点不着急, 慢吞吞敲字：
    你求我, 求我我就……
    【肉酱酱：主播冲！（￥200）】
    陶李飞快删掉了没打完的字。
    【附近】桃李不言：谁怂？来！
    【燕十三】邀请您切磋。
    陶李点了同意：“让我来品鉴一下这位水友。”
    【有钱就行？您真的完全不演的是吧？】
    【现在又是水友了？】
    【有钱能使桃李不言不要面子。】
    燕十三开局没有上马。
    陶李点开减伤, 倒计时一结束, 两个小后跳骗到燕十三的突进，便当即拍出碎雪定身，却被燕十三同样以后跳躲了过去。
    陶李见控制失败，手上不停，飞快按下片叶随流贴身而上。
    燕十三身上挂着的云落封尘被打破，破盾后有个5秒的30%小减伤，陶李当这个减伤不存在，直接按下小爆发，在逐风状态下粘着燕十三打了一套。
    燕十三血量唰唰往下掉。
    云浪怒涛的鲜红火焰在两人中间绽开，燕十三手中的□□横扫，直接点爆了刚挂上的一层热毒，消掉桃李不言身上的揽冰卧雪盾，又紧接着挂上了一层热毒。
    给桃李不言挂上两层热毒之后，燕十三飞快疾冲而出。
    下一步必然是战斗上马。
    陶李视角一转，果不其然听到了召马的哨声。
    他立刻按出逐风的三段冲刺紧贴上去，意欲以悬月眩晕打断燕十三的读条。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他按下悬月的同时，燕十三自己打断了读条，原地后跳。
    陶李：“？”
    陶李意识到自己的控制再一次被躲开，手中鼠标轻甩，身形化作一道金色，三段冲刺的第二段穿过了燕十三的站位。
    逐风的三段冲刺自带禁足效果，但燕十三利用后跳的角色僵直躲过了这个控制。
    陶李视角一转，屏幕里的桃李不言手握飘落着金色碎光的神兵，身形闪现，又再一次化作金光，横穿过燕十三的站位。
    燕十三仍然以后跳应对。
    桃李不言的三段位移一结束，他再一次读条上马。
    陶李这次就在他脸上，反手就拍了个冷却刚好的碎雪过去。
    出乎意料的，燕十三再一次秒断读条选择了后跳。
    【靠，燕十三这么灵性的吗？】
    【竟然有云浪能自断两次上马读条？这哥们是不是戒过毒啊？】
    陶李眉头微微皱起来。
    他键盘轻敲，桃李不言按下了风绕竹。
    风绕竹：逐风状态下，将对命中目标施加60%的减速效果，持续13秒；逐风状态下，将对命中目标施加定身效果，持续4秒。
    减速效果无法利用后跳僵直躲避。
    燕十三的跑动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他的两个位移技能都交了，现在除非交出解控技能或者成功上马清除减速，不然根本走不出桃李不言的攻击范围。
    燕十三给出的处理办法是，反手给桃李不言也糊了个减速。
    陶李：“？？”
    【？？燕十三在玩蛇皮？】
    【无语，我这辈子没见过在有人在逐风没切驭风的时候给上减速的，华山剑阵除外。】
    逐风的免控链非常完善，能算得上空窗期的阶段在切了驭风之后，而这个空窗期，还得是这个逐风贪输出舍不得切回逐风状态时才会有。
    陶李想也没想，直接点开爆发，切了驭风。
    驭风除了切换状态以外，还是个解控技能，同时使用后有一个持续9秒免控效果。
    三把巨剑高悬，狂风摧澜砸下来的瞬间，根本跑不出攻击范围的燕十三飞快按下了解控，同时开出了第二个云落封尘。
    云落封尘扛住了狂风摧澜的第一段伤害之后，燕十三趁着桃李不言在技能僵直，飞快读条上马，一溜烟蹿了出去。
    驭风状态下的逐风只有两个突进技能。
    桃李不言身上爆发还在，他飞快按出逐风捉霞，一柄金色的大剑斩下，随着一万三千多的巨额伤害，他又接上了惊岚与随风，带着爆发BUFF的三板斧砍在了燕十三身上！
    一大串伤害数字冒出。
    燕十三头顶的血条瞬间下去了42%，两秒内蒸发掉了半管血，加上之前被砍掉的，剩下41%在驭风状态下的桃李不言的威胁之中摇摇欲坠，吓得燕十三直接按下了云浪的大减伤。
    【？？我日，这什么伤害？】
    【云落封尘被打烂之后不是有3秒30%的减伤吗，这TM没这个小减伤不得直接被秒？？】
    陶李没空看弹幕。
    桃李不言顺着逐风捉霞的剑身黏上了燕十三。
    那架势，就仿佛要直接顶着燕十三身上80%的减伤把他直接送走！
    燕十三在马上一个践踏续了4秒免控，扭头就跑。
    陶李算了一手距离，驭风状态下，他追不上。
    他干脆切回逐风，向燕十三的方向突进，顺手开了揽冰卧雪的盾。
    燕十三有4秒的免控，桃李不言的爆发也还剩4秒爆发。
    陶李看也不看燕十三身上还持续着的大减伤，片叶随流直接黏了上去。
    80%的减伤下，逐风状态下的爆发就像蚊子叮咬一样不值一提。
    燕十三被追着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点开爆发，跟桃李不言对拼了一套。
    带着80%的减伤和免控选择换血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桃李不言的片叶随流自带免控和30%的减伤，燕十三的践踏用不出来，但大毕业云浪的伤害也并不是闹着玩的。
    陶李刚挂上的揽冰卧雪被点爆，4秒血量被削掉了21%。
    陶李看一眼燕十三的免控时间，还剩一秒，燕十三应当要拉远距离续上免控了。
    桃李不言的位移技能只剩下一个还能持续6秒的片叶随流，其他的都在冷却，下一波必然跟不上燕十三，不如趁机多打点伤害。
    但出乎陶李意料的是，燕十三选择了在这一刻开了云浪怒涛。
    “啊？”
    他这云浪怒涛一开，把陶李都看愣了。
    醉江湖里，几乎所有的技能都是有公共冷却的。
    公共冷却，即一个技能使用后，其他的技能都会进入的一个共有冷却时间。
    没有特意堆相关属性的情况下，公共冷却为1.5秒。
    少数技能不具备这个限制。
    但云浪怒涛有，后跳也有。
    “他这不拉距离续免控，唯一一个解控也交了，卡这一个公CD，他死了。”
    陶李说完，按下早已冷却好的三段冲刺，视角几度转换，每一段都完美的穿过了燕十三的站位，将他死死禁足在原地。
    【我c，这视角转得我头一次意识到我可能晕3D。】
    【wdnmd，我这就抓我队友来学习，怎么会有菜B对着人蹿都能蹿歪，气晕！】
    片叶随流还剩3秒，燕十三身上的大减伤还剩4秒。
    陶李贴在燕十三背后疯狂输出，禁足接定身接眩晕，眩晕即将结束，桃李不言也正好打完两套逐风的循环。
    他切换驭风，击退，再接眩晕，开始读条单段伤害仅次于逐风捉霞的惊岚。
    桃李不言把逐风驭风完完整整的循环砍了一套，虽然没有爆发，但仍旧稳稳的切死了燕十三。
    【桃李不言】在切磋中战胜了【燕十三】。
    【666】
    【无语，这云浪什么九级残废。】
    陶李看一眼这条弹幕，直接把该用户禁言踢出直播间。
    面对弹幕打出来的问号，陶李随口道：“别在主播直播间带节奏，要节奏主播会自己带。”
    屏幕里燕十三站在原地，没动。
    陶李挪动鼠标，看了一眼自己头上剩余61%的血量，按下打坐。
    他点开桃李不言的角色面板，鼠标移到了桃李不言手里的神兵上。
    神兵这玩意，虽然会让角色伤害变得很爆炸，同时还有特效，但提升伤害的同时，也失去了许多生存属性。
    这放以前，他的血条肯定控在80%的安全线上。
    陶李玩过的神兵号海了去了，但以往那都是打竞技场。
    竞技场是有奶妈的，基本上只需要有个大致估算，知道自己不会死，能有把握活着回到奶妈视野内就可以随便浪。
    跟切磋还是大有不同。
    还是太久没拿神兵号切磋了，而且最近玩醉江湖的时间变少，手感多多少少有点丢失。
    不过也不全是他的原因。
    陶李目标点到燕十三身上，随手拒绝了另外一个人的切磋邀请，右键燕十三，点击切磋。
    【你竟然拒绝别人主动跟燕十三切磋？你不对劲。】
    【？主播拒绝我，取关了。】
    【拒绝的还是水友，草。】
    陶李扫一眼弹幕：“下一把就跟你打。”
    这次，燕十三开场上了马。
    陶李点开揽冰卧雪，被一团白芒剑光环绕的逐风后跳躲过了践踏，在燕十三身上的践踏免控4秒结束后，他拍了个悬月，把燕十三从马上打了下来。
    燕十三陷入了眩晕。
    陶李却并没有接伤害，他后撤出一段距离，在眩晕结束之后，按下了三段冲刺，隔着燕十三15码的距离，左右横跳了三下。
    那边的燕十三应声后跳。
    陶李眉头一挑，原地切驭风，逐风捉霞贴上燕十三，开始读条惊岚。
    没有吃到控制的燕十□□手就对他拍了个天怒。
    天怒是个打断技能，成功打断目标读条会造成4秒的眩晕。
    陶李看到身上冒出来的天怒伤害，顿时就明白了。
    他干代打干了这么久，纵横竞技场各个分段，遇到过的脚本怪和宏孩儿——俗称挂逼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甚至猜得到燕十三开的这个蠢逼后跳和打断脚本是哪一家的，又是哪一个套餐。
    陶李面无表情的切死了燕十三，右键他的头像，盯着那个举报看了三秒，最终还是关掉了。
    【还是菜。】
    【主播这把打得也很迷。】
    “嗯。”陶李看一眼自己45%的血条，打坐，“刚刚要打的水友呢？点我。”
    【月随人归】邀请您切磋。
    陶李点了确认。
    30秒捏爆了这位沉香水友，锐评：“多练体操，灵活一点，下一个。”
    【燕十三】邀请您切磋。
    陶李直接点了拒绝。
    燕十三又插了杆旗。
    陶李干脆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下一个。”
    【刚来，为什么拉黑燕十三啊？】
    【不知道，燕十三输了两把切磋，好像也罪不至此。】
    陶李没理讨论起来的弹幕，同样30秒捏爆了一个锁尘水友。
    “去论坛上你们锁尘的那个子版，把置顶帖的技能循环链背一下，下一个。”
    陶李一下午捏爆了不下两百个水友，水平有高有低，但他无一败绩。
    季成蹊在下班的时候，看到齐星羽在微信群发了个帖子。
    【电一同舟共济，叹为观止，无辜水友输了两把切磋而已，再点切磋就被拉黑，这就是桃李不言的素质吗？】
    陶李没回复，季成蹊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无辜水友是燕十三之后，就去找管理删了帖子。
    老板回到家，发现陶李没在一楼，也不意外。
    他去厨房洗了个水蜜桃，削好切好装盘，插上牙签，端了上去。
    刚走近陶李的房间，季成蹊就听到他喊「下一个」。
    陶李没关门，但季成蹊还是端着水蜜桃停在门口，伸手敲了敲。
    陶李摘掉耳麦：“回来了？”
    季成蹊指了指他的麦，和竖起来的手机。
    “没关。”陶李说，“也没关系，摄像头只拍得到手和墙壁。”
    季成蹊笑起来，端着碟子过去，放到陶李手边：“水蜜桃。”
    ——
    【我操？成蹊老板在你旁边？？】
    【上一秒无情锐评，下一秒柔情似水是吧？？】
    陶李单手离开鼠标，戳了块桃肉。
    季成蹊看了直播时长一眼：“玩一下午了？”
    陶李一边吃桃子，一边回答：“这不是要打擂主赛，热热手，又是新设备又是神兵，还是多玩玩心里有点数。”
    季成蹊点点头：“那你继续玩，晚上想吃什么？”
    陶李想了一下冰箱里剩下的菜：“茄子肉末，酸菜粉丝，再加个汤，看你喜欢。”
    “好，先给点奖励。”季成蹊说着，直接拔掉了陶李的耳机线。
    他配的这套外设没有自带的收音模块，耳机一拔就非常安全。
    陶李叼着果肉，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
    季成蹊一手覆上陶李放在桌面上的手，俯身将他叼着的果肉卷走。
    【？？草！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我打钱了的！有什么是我这个金主不能看的！！（尖叫】
    【虽然没有声音，但他们牵手了，由此可得，他们doi了（确信】；
    等到陶李慢吞吞俯身，重新插上耳麦的时候，弹幕已经陷入了癫狂。
    “干什么？”陶李云淡风轻，“没见过别人谈恋爱？”
    【没见过啊！！】
    【对对对，主播让我们开开眼界！】
    桃李不言拒绝了弹幕的邀约，并在再一次捏爆了30个水友之后，摘下耳麦下楼吃饭了。
    陶李发现饭桌上少了个人：“齐星羽呢？”
    季老板语气淡淡：“出去玩了。”
    陶李喝了口汤。
    就当是吧。
    擂主赛八点开始。
    季成蹊又切了个桃，坐在了陶李边上。
    “能赢几场？”季成蹊问。
    陶李闭了麦，说：“保守一点，全胜。”
    “？”季成蹊看一眼关掉的麦。
    “装逼要讲基本法，牛逼不能吹太大。”
    在直播间装逼，输了多丢脸。
    经验丰富的桃李不言给了下自成蹊一个「你不懂吧」的眼神。
    季成蹊靠着椅背，笑道：“挺严谨。”
    “那是。”陶李又点开了麦。
    【？？桃李不言你又跟老板说什么悄悄话？？】
    【麻烦主播专业一点，专注比赛，不要分心谈恋爱！】
    八点一到，陶李直接点了排队。
    开场排队的人很多，陶李秒进。
    好巧不巧，对面是燕十三。
    陶李：“。”
    陶李点开擂台赛首页，往下一拉，看到了最后几行小字。
    擂主赛参赛选手利用作弊手段一经核实即做封号处理。
    欢迎各位侠士监督举报，并积极提交证据，若证实被举报侠士使用作弊手段，提供线索的侠士将获得【大义行侠】永久称号。
    “你看这个什么？”
    “哦，没什么。”陶李关掉网页，打开直播后台，点了录屏，“看看能不能见证惊天大傻逼的诞生。”
    擂主赛倒计时30秒结束，陶李直接下马大跳上了地图中央的擂台，空中后翻躲过了燕十三的践踏。
    人在马上不能后跳。
    陶李一个眩晕把人拍下马后，没急着输出，往外走了几步。
    弹幕一片问号。
    “？”季成蹊都打出了问号。
    就算是他也看得出来，这个时候应该禁足接控打一波，能直接逼出云浪的解控或者大减伤。
    “打什么问号，我钓个鱼。”陶李说着，在眩晕结束的瞬间，视角一转，往燕十□□方向三段位移。
    燕十三应声后跳。
    陶李脸顿时拉了下来：“废物。”
    陶李重新开了一下卧雪揽冰的生命盾，点上大跳，高高跃起，片叶随流黏了上去。
    季成蹊没看明白：“他怎么了？”
    “看不明白？”陶李切了驭风，问，“如果我现在读条，你会对我用天怒吗？”
    “不会，驭风免控没过，是无效打断。”
    “对，但燕十三会。”陶李说着读了个惊岚，身上秒跳了一个天怒的伤害，读条被打断，但因为桃李不言在免控状态，所以没有被眩晕，“燕十三一个经常带帮众打毕业竞技场的人，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桃李不言正巧触发了神兵特效。
    陶李点开爆发，逐风捉霞接三个瞬发惊岚砍出去，直接结束了战斗。
    陶李切回直播后台，停止了录屏。
    “你们猜他为什么会用？你猜我为什么知道他会用？”
    ——
    【因为菜？】
    【？？不是，他也不菜了吧？一个云浪能带人竞技场毕业，他本人肯定不是普通毕业水平了。】
    “不，因为他开挂。”
    弹幕停顿了一下，随即飞快的翻滚起来。
    【？？随便说人开挂不合适吧？】
    【不至于不至于，就算跟燕云确实有矛盾也不至于此！】
    【不是的话你磕头道歉？当主播就别随便口嗨了。】
    【这就是主播自己带的节奏吗？爱了，桃李不言，好狠一男的。】
    季成蹊并不在意翻滚起来的弹幕，他只问陶李：“你看得出来？”
    “对，没口嗨，他就是开挂了。”陶李难得有点生气。
    季成蹊微怔，没想到陶李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他拔掉了耳机线。
    “怎么这么生气？”季成蹊伸手戳了块水蜜桃喂过去，“消消气。”
    陶李看一眼被拔掉的耳机线，深吸口气，张嘴吃掉桃子：“我以前被这玩意拦过无数次。”
    “干代打是有老板会要求胜率的，胜率不达标只能拿到定金，定金就全款的三分之一，一个单子被外挂拦个几次，前功尽弃跟白干没区别，我那个时候又特别缺钱……”
    陶李那个时候特别缺钱，李庭秋的病、家里的生活费、房租等等，全都压在他身上。
    被拦就损失几百块，如果是打排名的单子，损失甚至上四位数，每一次遇到外挂没打过，他就焦虑得睡不着觉，睡过去也是整夜整夜的噩梦，楼上邻居夜起开灯的声音都能让他惊醒。
    这擂主赛的奖金先不提，他现在已经没那么缺钱了，主要是他想努把力打个NPC建模出来给季成蹊，多输一局就可能直接跟比赛说拜拜了，这一遇到开挂的，简直就是两年前反复白给的噩梦重现。
    陶李闷声道：“我想打个NPC的。”
    倒是没说想给季成蹊安排个彩蛋。
    毕竟惊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而且他也不确定能不能真的打到。
    一无所知的季老板又投喂了一块桃子：“打不到也没关系，游戏不值得花这么多精力。”
    陶李闻言更郁闷了，把这块桃子推到季成蹊嘴里：“你闭嘴。”
    季成蹊张嘴吃掉了桃子：“？”
    陶李点击退出，看到出现在他旁边，同样从擂台里退出来的燕十三。
    他干脆右键举报，给自己的邮箱打上码，直接把视频打包提交到了官方赛事的邮箱里，顺便在直播间3000来人的注视下，噼里啪啦敲字。
    【To：醉江湖擂主赛官方鉴定为18元/月的老江湖脚本尊享套餐，建议直接把脚本老板送去坐牢。】
    作者有话说：
    今天长长！哼哼！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今天吃了酸菜猪肉饺子，酸菜放多了！报吃！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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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剩下9场, 陶李没再遇到什么妖魔鬼怪，飞快打完了。
    战斗一结束，陶李懒得管血流成河的弹幕, 直接就关掉了直播。
    他几乎想象得到, 论坛今天会打成什么样，直到官方结果出来为止。
    季成蹊戳着桃子投喂了两块。
    陶李看起来气鼓鼓的, 但还是很能吃。
    季成蹊几口把剩下的吃完：“要不要出去走走？”
    陶李关了游戏, 摘掉耳麦：“好。”
    季成蹊从冰箱里拿了两盒酸奶。
    两个人吸着酸奶，走出了家门。
    季成蹊住的这个小区环境清幽，隔着几十米才有另外一户人家, 中间的绿化带种着茂密而高的玉兰, 将可能有的窥视遮蔽干净。
    陶李和季成蹊一路安静，慢悠悠的，直接溜达出了小区。
    即便是市郊，高端别墅区周边的配套还是完备, 隔着一段距离, 可以看到清幽安宁之外的热闹霓虹。
    陶李踩了两脚地上落着的灌木小果子，发出轻微的「啪」的炸裂声。
    季成蹊看着陶李低着头, 幼稚的一蹦一蹦, 踩着小果子噼里啪啦的响。
    陶李总是很能藏事, 连生气了也是这样，一声不吭, 自己闷头发泄。
    想想醉江湖里那些跟桃李不言一起玩了两三年的人, 至今大约也没几个知道桃李不言是个大学生的。
    就算是之前开麦骂人了, 陶李也一丁点自己的消息都没透露出去。
    大概旁人不问, 陶李就永远都不会主动去说。
    季成蹊吸了口酸奶：“以前怎么想到要当代打？”
    “缺钱嘛, 那会儿我妈状况不太好, 我就休学了，其实一开始是在交易行当二道贩子。”
    陶李从未主动与人说过自己沉浸在焦虑和痛苦之中的那两年。
    都过去多久了。
    回忆太累，太没必要，他也没有跟人倒苦水的习惯。
    陶李并不是一个喜欢沉溺过去的人，他总是更擅长向前看。
    于是讲述就变得断断续续的。
    他提到蒙蒙若水，提到想去大溪地，又陆陆续续的回忆起当初400人满员的猫窝，有多少有趣的人。
    现在留在猫窝里那些灰色的名字，原本已经渐渐淡去的印象，又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暖老板一开始是跟我师父学手法，慢慢熟悉起来的，后来我师父不玩了，就拜托他照顾我。”
    陶李又踩响了一颗果实。
    在夜晚清幽的路灯下，一旁的草丛里窜出来了一只虎纹狸花猫。
    剪了耳的，竖着尾巴，歪着头看着两个并肩而来的人类。
    陶李与它对视，片刻，蹲下来。
    小猫咪很亲人，小跑着奔过来，在陶李脚边蹭来蹭去，想要去舔他手上的酸奶。
    陶李不确定它能不能吃，便举高了酸奶，撸了撸它的下巴。
    小猫咪眯起眼，咕噜着肚皮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冲他喵喵叫。
    陶李愣了一下，随即一下子笑了出来。
    他搓了搓小猫咪的肚皮，绒毛细软，暖呼呼的。
    “现在想想，当年我师父……噢，应该不止是他，猫窝里有不少人可能都猜到了我当时状况很不好吧，他们总是变着法的搞帮会团建，给我送东西。”
    昨天小号打毕业了，庆祝一下，发点金币给大家同乐。
    今天吃到了好吃的，开心，roll两组强化石。
    明天要出差，希望差旅顺利，抽几个幸运帮众发红包。
    桃李不言每次都能被团建奖励砸中。
    只是当时他整个人都懵懂又无措，生活将他的一切揉成了一团捋不清的毛线球，他便始终没能发现藏在这毛线球里的漂亮星星。
    等到后来他隐约有所觉时，猫窝的帮会列表已经灰下去了一大片。
    “我运气总是很好，总能遇到好人。”
    陶李微微笑着抬头，对季成蹊这样说道。
    陶李最后揉了一把猫咪，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心情似乎已经变得明朗。
    季成蹊看一眼还在打滚的小猫咪。
    “不生气了？”
    “本来也不必生气。”陶李一口气吸完剩下的酸奶，空盒子发出咕咕的声响，“做错事的是燕十三，不是我说，他也配让我惦记？”
    季成蹊也喝完了酸奶，拿了陶李的酸奶盒子一起去扔了。
    陶李在路灯底下，看了季成蹊一眼。
    季成蹊脸上神情淡淡，嘴角微微抿着。
    陶李转过身，在人行道上倒退着走：“怎么又换你不高兴了？”
    季成蹊垂眼：“没有。”
    “我有眼睛。”陶李说。
    季成蹊微顿，便重新看向陶李。
    “我只是觉得……我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说完这话，季成蹊看着陶李，感觉自己有些狼狈。
    陶李实在是个太过于坚强的人。
    坚强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脆弱，陶李便已经重整旗鼓，自己爬起来继续前行了。
    就好像……
    就好像，陶李有他凑活，没他也无不可。
    陶李微怔。
    这么没有安全感呀？
    “我本来也不是因为你能为我做什么，才跟你在一起的。”陶李歪了歪头，脚步停住，伸手揽住了季成蹊的脖子，轻轻蹭蹭他的额头，“那你说说，我又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呢？”
    季成蹊心说那实在是太多了，可细细一想，却又想不出什么来。
    季成蹊搂住陶李的腰，趁机亲了他一下。
    “不用你来，我自己都可以。”
    所有他所能想到的一切，他都可以自己做，他也舍不得让陶李为他做点什么。于他而言，这个人能够在他身边，已经比什么都让人满足了。
    “对啊，我都可以自己做，不会的事我可以自己去学。”陶李松开手，“你只要把你的喜欢留给我就好了。”
    季成蹊环着陶李的双臂愈发紧了些。
    昏暗又燥热的夜里，路上除却偶尔路过的车辆，也无一二行人。
    季成蹊一下一下的亲吻着怀里的人，又忍不住心中的欣悦和快活。
    “我运气也总是很好。”季成蹊头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
    季平波一直很照顾他，很向着他，由着他折腾，他所受的教育也都是顶尖的。
    母亲也并未将她遗留下来的资产交托给他人，让他受人掣肘，而是直接找了信托机构。
    他还有个活泼懂事——姑且算懂事吧——的弟弟，自小相依。
    如今，他竟又有幸得到了新的珍宝。
    “行了。”陶李伸手挡住了下自成蹊再要凑过来的脸，“热。”
    季成蹊亲了亲他的掌心，松开怀抱，将陶李的手握住。
    人行道上掉落的灌木果实又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两人顺着光亮走得漫无目的，抬眼时恍觉霓虹渐进。
    季成蹊看到路边将要打烊的花店。
    他拉着陶李走过去，发现了一束打包好，却并没有被取走的香槟色郁金香。
    它安静的躺在展示架上，无人关注，也仍旧放肆展露着它的娇妍。
    “这一束是先前预订出去，但被临时取消了的。”店员解释，“您要买的话，还有新鲜的花。”
    “就这一束吧。”季成蹊付了钱，拿上那束花，转头送给了陶李。
    “？”陶李接住花，被季成蹊拉走。
    “送你一束春天。”季成蹊这几天重新收拾花园，还是稍微做了些功课。
    陶李愣了一下，抱紧了花，嘴上却不解风情：“现在是夏天老板，而且郁金香现在人工培育，全年都有鲜切花。”
    “那太好了。”季成蹊说，“把一年四季都送给你了。”
    陶李扭头看他。
    季成蹊也偏过头，与他对视。
    “怎么了？”季成蹊问。
    陶李视线往身后看了一眼，那个花店的小姐姐正愣愣地看着他们，见陶李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转身继续收拾店铺，准备打烊。
    街上有许多店铺将要拉下门闸。
    又有许多店铺刚刚开始营业。
    白昼里热闹未褪，深夜的喧嚷又席卷而来。
    陶李微微举起怀里的花束，挡住一旁行人的目光，凑上去亲了季成蹊一下。
    “没怎么，就是想亲亲你。”
    大约情侣就是如此。
    毫无理由的就想拥抱，毫无理由的就想接吻。
    陶李将花束放下，嗅到夜宵摊子的味道：“是椒盐的香味。”
    “嗯。”
    我实在是幸运。
    季成蹊又不禁如此想。
    纵然有诸多困窘与挫败，但整体，似乎仍是顺遂要多一些。
    能好好吃饭是好的，能饱睡一觉是好的，能在疲惫时兴致勃勃的泡个澡是好的，能顺利的完成一天的工作和学习，也是好的。
    时间原来悄然堆砌了这样多细细碎碎的幸福，筑起了墙，挡住了风。
    他早已拥有许多，本不必去惦记那些不好的事。
    季成蹊看着陶李，半晌，才转开视线：“想吃？”
    “想吃椒盐皮皮虾。”陶李直接点菜。
    “好。”季成蹊眼中含着笑意，点点头，与身边的人手拉手踏入了霓虹之中。
    路边，一辆停了许久的黑色大奔里，齐远民握着方向盘，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走远。
    季成蹊几乎将爱意与幸福写在了脸上，与当年的季梦青如出一辙。
    而他身边的青年，漂亮赤诚，眼中有光。
    爱是藏不住的。
    任谁也看得出来，他们倾心彼此，纯粹炽烈。
    世界这样大，季成蹊却能遇见他爱，同时也爱着他的人。
    竟令人心生嫉妒。
    作者有话说：
    早得离谱，甜得离谱！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出门参加婚宴去惹！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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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总有些人, 生来便站在了别人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终点。
    齐远民曾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幸运儿，但命运从不如人所愿。
    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屏幕骤亮，震动了两下, 叮叮的响起来。
    齐远民侧头, 看向手机。
    来电显示的人名是任娇娇。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年轻娇媚的脸来，只是这半年, 因为怀孕而浮肿了许多。
    齐远民伸手, 正欲挂断电话，刚刚季成蹊与那个小男生牵着手并肩而行的身影蓦然出现。
    他看着随着震动一点点下滑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老公。”那头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肚子疼, 可能是要生了。”
    齐远民心头倏然抽动了一下。
    那头痛吟了几声，带着哭腔：“我在家里，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这个家里，并不是齐远民的家, 而是齐远民送给任娇娇的那套房。
    有季梦青那么个甜头在前, 齐远民的父母看不上任娇娇，当然, 也看不上另外一位。
    哪怕这两个女人都怀孕了, 在他们眼里, 也仍旧不值一提。
    孩子是他们家的，但女人不能是。
    齐远民听着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痛哼, 神情漠然, 看不出丝毫波动。
    他看着前方, 路的尽头已经只剩下了闪烁的霓虹。
    “老公？羊水, 羊水破了。”
    “自己叫救护车。”
    齐远民挂断了电话, 收回视线, 伸手启动了车子。
    车辆向前，碾过路上落着的灌木果实，又掠过了随便在路边找了家店，坐在店外支着的雨棚底下点单的季成蹊。
    齐远民目光瞥过去。
    那个小男生将花放到一边，正在烫他们两人的餐具。
    季成蹊刚点完菜，侧过头与他说话，脸上是从未在齐远民面前露出的轻松和快乐，连一盘拍黄瓜，也像是在品尝极品美味一样。
    像极了当年的季梦青。
    他煮了一坨难吃的面，季梦青却将那一碗面疙瘩吃得干干净净。
    齐远民目光回撤。
    车辆毫不停歇地行驶而过。
    有些人生来就拥有别人穷尽一生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齐远民不是，季梦青却拥有。
    有富裕安稳的家境，有爱她的父母，有包容她的兄长，有任性的权利，有自己的梦想。
    然后还不知足的渴求爱情。
    贪婪。
    令人厌恶嫉妒。
    齐远民拐上道路尽头的高架，目光看向路标上的妇幼保健医院，微微一顿，方向盘一打，向着指示的方向直奔而去。
    季成蹊偏头看向马路，眉头微微皱起。
    陶李正等着他把皮皮虾剪好：“怎么了？”
    “好像看到齐远民的车了。”季成蹊收回视线，“应该没看错。”
    陶李奇怪：“他来这儿干什么？”
    “应酬，玩，谁知道。”季成蹊处理好了皮皮虾，把虾肉完整的剥出来，放到陶李碗里。
    陶李也剥完了一只芥末罗氏虾，见季成蹊看过来，干脆抬手喂到他嘴边。
    季成蹊张嘴吃了，略一思索：“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他看到我们了。”
    “？”陶李叼着皮皮虾，“这怎么就是坏的方向了？我们俩谈恋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季成蹊一愣，笑着摇摇头：“没有，我说错话了，是齐远民坏。”
    陶李点点头：“嗯，他看到我们了，然后呢？”
    “可能会闹点什么事情出来。”季成蹊想了想，“不过他也没几天好蹦跶了，该凉了。”
    陶李一惊，摘了手套按住季成蹊的手：“杀人犯法。”
    “不杀人。”季成蹊拿起剪子，给陶李处理第二只虾，“就是知道一些能够解决掉他的秘密。”
    陶李点点头：“噢，时髦的商战。”不是拉电闸、抢公章、打群架的那种商战。
    季成蹊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顺从：“对，时髦的商战。”
    市政的招商会就在两天后，齐远民的助理跟季成蹊竞争对手云盛私下见面的照片，被拍了一大摞。
    那个助理上头没有父母，将他拉扯大是爷爷，今年已经80了，患有老年痴呆。除了一个保姆，助理始终未曾将照顾爷爷的事假手他人。
    这种有软肋的人最好拿捏。
    到时候，不管他是说是齐远民授意，还是说他自己出于某种利益取向自作主张，反正最终都可以对齐远民发难。
    两人吃完了宵夜。
    来时的花店已经关了门熄了灯。
    陶李到家就把郁金香插上了——就放在客厅那一丛玫瑰的旁边。
    巨大的玫瑰花束晃动了两下，几乎将旁边这束小小的郁金香整个儿包裹起来。
    陶李抬眼看向拨弄了两下玫瑰的季成蹊。
    时间已经晚了。
    “洗洗睡了老板。”陶李收回放在花束上的手，上楼去洗漱。
    季成蹊跟着他上楼，洗漱完，套着居家服，从床头柜上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不动声色地放进口袋，脚下一转，去了隔壁。
    推门而入的时候，陶李正擦着头发，抬头看向季成蹊。
    他拿着手机：“在跟我妈视频。”
    季成蹊点头：“嗯。”
    “是成蹊？”李庭秋的声音传来。
    “对，你们聊会儿？我去吹个头发。”陶李头发还在滴水，干脆把手机递给季成蹊。
    季成蹊的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小盒子，瞥一眼陶李，伸手接过了手机。
    “晚上好。”李庭秋打量了一下屏幕里，穿着银灰色居家服的季成蹊，笑着夸他，“很帅。”
    “谢谢……”季成蹊停顿一下，短促又生疏地喊道，“妈。”
    李庭秋并不屈服：“是妈咪。”
    季成蹊：“……”
    李庭秋笑眯眯的。
    “妈咪。”
    “嗯嗯！”
    陶李在洗手间，听到外边的动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禁不住地翘起，伸手按开了吹风机。
    “你之前来这边的时候没有来家里，今天带你看看。”李庭秋按着轮椅，带屏幕那头的季成蹊搞沉浸式Room Tour。
    陶李家现在的房子是租的，并不大，三个人住甚至有些拥挤。
    陈姨的房间很小，作为主卧的李庭秋的房间也称不上大。
    陶李的房间里床、衣柜、桌柜一体的书桌，紧密的排列着，剩余的空地几乎只有一两平米的活动空间。
    季成蹊看到他做的那朵丑陋的永生花，正安稳地待在陶李的床头柜上。
    正如季成蹊所想的那样，陶李家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得井然有序。
    家里的杂物多但不乱，客厅里还有一些墙面的小装饰，很温馨。阳台上有一个小小的花架，上边摆着季成蹊不认识的植物，状态极佳。
    季成蹊想了想，也带着李庭秋看了一下他家。
    李庭秋想过季成蹊的条件很好，但没想到是这种水平的好。
    她停顿一下：“成蹊。”
    “嗯。”季成蹊停下来。
    李庭秋看到桌上的两瓶花。
    季成蹊告诉她，一束是陶李送他的，一束是他送陶李的。
    “花很好看。”李庭秋改口。
    算了，她想，李李和成蹊都是很成熟的人了，自然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感情关系。
    陶李顶着一头吹得蓬松的头发出来时，李庭秋已经主动挂掉了视频。
    季成蹊将手机扔到床上：“妈妈看起来有什么话要说。”
    陶李往床上一滚，拿过手机：“你带她看房子了？”
    季成蹊点头：“嗯。”
    陶李看了一眼跟李庭秋的聊天窗，没看到新的消息，按灭了屏幕：“她大概是担心我吧。”
    季成蹊不解：“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的关系不对等。”陶李抱住被子，懒洋洋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多有钱，但大概就是，你太有钱了，我会像个被金主包养的男大学生。”
    陶李说着把手机放下，翻了个身，看向站在床边的季成蹊。
    平心而论，季成蹊的这一张脸实在是帅，轮廓明朗，眉眼略深，鼻梁直挺。
    贴身的真丝居家服穿在身上，竟然隐约看得见其下明显锻炼过的肌肉线条。
    陶李看了一会儿，舔了舔唇：“你这样的金主好像也不错。”
    季成蹊挑眉，伸手按灭了房间里明亮的吸顶灯，一旁的落地灯亮起暗淡的暖黄色的光。
    银灰色的身影单膝跪上柔软的床铺，凑到抱着被子的男大学生面前。
    “那男大学生要不要干点符合身份的事？”
    陶李瑟缩了一下，小声嘀咕：“别了吧，没准备安全措……”
    他话没说完，季成蹊就从口袋里摸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小盒子。
    陶李停住。
    季成蹊俯身，吻上陶李微抿的薄唇。
    呼吸中传来一两声细碎的絮语。
    “关灯。”
    “不关。”
    院落里新装上的花园灯在夜晚长亮。
    暖黄色光偷偷溜进客厅里，照亮玫瑰与郁金香悄然重叠。
    作者有话说：
    喜欢一些不关灯的do！
    该死，人为什么要上班，不能理解！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今天吃了炒河粉！！好吃！！
    感谢在2022-10-23 11:06:34-2022-10-24 21:5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哔哔啵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思归 40瓶；爱捉虫的魔鬼 20瓶；罐头吃鸡专用号、不吃香菜、秋时归何处、太太饿饿肉肉、让人失望陆上校 10瓶；葵小星 4瓶；啦啦啦、是腓腓呀、五彩罐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夜晚的医院仍旧繁忙。
    齐远民刚停好车, 便听到救护车鸣笛。远处，急救医生飞快奔跑着上了车。
    医院门口进出的人大多脚步匆忙，齐远民坐在车里, 看着人们在深夜中或焦急或疲惫的往来, 伸手从车前抽屉里拿了烟盒出来，点了一支。
    这是任娇娇一直以来做产检的妇幼, 他当初送任娇娇的那套房子也距离不远。
    齐远民抽完了两支烟, 下了车。
    他对于医院尤为陌生，但也还是顺利找到了产科。
    齐远民伸手敲了敲服务台的桌面。
    值班的有两个护士，其中一个年轻的从桌后抬头, 站起身：“您好？”
    “找任娇娇, 产妇。”
    小护士愣住：“啊？她……”
    另外一个护士抬头看向齐远民：“跟产妇什么关系？”
    齐远民停顿了一下：“家属。”
    小护士表情一下子怪异起来。
    急救医生把任娇娇送来的时候，已经开三指了。
    等到她们这边接了手，急救医生有些生气又有点无力的跟她说，救护车到的时候, 产妇一个人在家, 顶着大肚子和产前阵痛，自己在收拾生产需要用的证件和单据。
    问及家属联系方式, 任娇娇说没有。
    急救医生说不是的, 肯定有, 因为任娇娇家里有很明显的男主人的生活痕迹。
    小护士拿了记录板出来：“任娇娇刚刚送来不久，进产房了, 在三楼, 您在这儿登记一下。”
    齐远民看着记录板, 写好信息, 转身走向电梯。
    小护士坐下：“这是任娇娇他爸？还是他哥？总不能是他老公吧, 虽然长得不错, 但看起来年纪不小了……”
    “你管人家呢。”年长的护士转而交代道，“把今天的住院信息整理一下。”
    “噢，好的。”小护士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走廊门，坐下。
    齐远民看着电梯到了三楼，抬脚走了出去。
    产房外还有另外一家人等着，数数人数，足有6个人，看起来是全家出动，一群人脸上的焦急与喜悦交织着，站在产房门口，团团转。
    见另外有人来，一家人齐刷刷看过来。
    他们刚刚看到另一个产妇被推进去，孤零零的一个人。
    齐远民径自找了个距离他们最远的椅子坐下，抬眼看着产房外贴着的标识。
    季成蹊和齐星羽的出生，他都没有陪护过。
    这是他第一次来产科，一切都很陌生，齐远民有点说不清，为什么这一次他就来了。
    那边闹哄哄的一家人相互看看，最终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你好啊？你也是产妇家属？”
    齐远民转头：“嗯。”
    见他答话了，那一家人顿时又活跃起来：“里边那是你家姑娘吧？她老公呢？怎么让她一个人来呢！家里没有人陪她？”
    齐远民看向压根没凑过来，站在产房前眼巴巴的望眼欲穿的年轻男人。
    看着跟季成蹊差不多的年纪，初为人父。
    而旁边的那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你家姑娘」「你女婿真差劲」之类的话。
    一旁的女人皱着眉：“平时工作再忙，老婆生孩子，就是被打断腿，爬也要爬过来的！”
    “是的。”她身边的男人点头，“你家姑娘跟着这么个男的，要后悔的。”
    齐远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一瞬间，更让齐远民认识到他已经不再年轻。
    他冷冷道：“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产房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旁边那家人安静了不少，但时不时看一眼齐远民，窃窃私语。
    齐远民看着实在不是适龄生产青年，虽然长相仍算是称得上一句英俊，但岁月和长时间的不如意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齐远民是那种「一看就是50左右的老男人」。
    齐远民从不知道，新生命的诞生原来是一件这样漫长的事。
    漫长到月亮逃走了，太阳升起，产房的门才打开。
    得到好消息的是旁边那家人。
    “产妇很安全，是个大胖闺女。”
    年轻的男人没管背后的长辈们，眼巴巴的问：“我可以看看我老婆吗？”
    “爸爸可以进去。”
    年轻的父亲顿时精神抖擞，照着医生的指挥，乖乖做好卫生穿好衣服，跟了进去。
    家属们大大松了口气，一整个晚上的紧张松懈下来，便招呼着下楼去买早点，回病房里等着。
    产房外一瞬间只剩下了齐远民一个。
    走道里温度冰凉，阳光落在远处。
    有高跟鞋「哒哒」的声音传来，紧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齐远民偏头看过去，见到一张与任娇娇五分相似的脸。
    年轻的女人一身红裙，脚上一双亮皮的细高跟，手上涂着鲜红的指甲，妆容有些花，但仍盖不住她生来的娇媚。
    只是那漂亮的脸上如今尽是怒火。
    她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妻。
    女人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齐远民？”
    齐远民刚一点头，年轻的女人一巴掌就甩了过来，尖锐的高跟鞋一脱，对准齐远民头上就是狠狠的一掼！
    “我□□妈的臭傻逼！你搞我姐！你他妈敢搞我姐！□□妈！你今天就给我死在这里！！”
    齐远民脑子一嗡，感觉头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嘴里也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安静的医院走廊骤然炸响了喧嚷，齐远民模糊地看见护士们急匆匆地赶过来。
    暴怒的年轻女人宛如一头狮子，按着齐远民的脑袋狠狠地往医院的墙面上撞！
    齐远民眼前发黑，几度想要起身，却怎么也站不住。
    年轻女人又狠狠扇了齐远民两巴掌，拿着高跟鞋的手高高扬起，对准了齐远民的下三路，宛如要拍死一只蟑螂一样，下一秒就要直接拍上齐远民的子孙根。
    跟在她背后的中年夫妇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拉住了女儿。
    “遥遥！遥遥！别真把人打出事了！”
    任遥遥看着头被打破，瘫在凳子上发懵的齐远民，嫌恶的在他衣服上把鞋跟鞋底的血迹擦干净，重新穿上鞋。
    狂奔过来的护士带着保安，小心翼翼地靠近，见状，赶紧给齐远民止血。
    任遥遥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身狼狈的齐远民，手指急躁地开合。
    她简直要气疯了。
    她姐任娇娇来B市工作也就两年，去年跟家里联系，高高兴兴地说她谈恋爱了。
    任娇娇26岁，职场女性，谈个恋爱多正常的事。家里都高高兴兴地说是好事，还眼看着任娇娇这段时间富态了不少，以为是幸福肥了。
    直到昨天晚上，任娇娇一个人在产房里，剧痛之下忍不住了，央着医生帮她通知了家里，他们才知道是怀孕。
    男方是个快50的老男人。
    一个搞大了别人肚子却对结婚只字不提，一个临产了还让她自己叫救护车的人渣。
    任遥遥想起任娇娇一边忍着哭一边痛叫的电话，又狠狠地踹了这个男人一脚。
    “人渣！”她这次被保安架住，拖到了一边，嘴上仍旧大声骂道，“我姐有个好歹，老娘一刀捅死你个贱人！”
    齐远民从脑袋的嗡鸣之中回过神，看到一张扭曲暴怒的脸。
    那样的神情，他似乎见过，在季平波脸上。
    “出来了出来了！娇娇！”任母一声疾呼。
    任遥遥脸色一变，挣开了保安，凑到姐姐面前。
    床上的女人穿着病号服，面如金纸，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连嘴唇都是白的。
    任娇娇从小就爱俏，衣服要穿走路带风的漂亮大裙，发型要做蓬松微卷的成熟范，配饰那必须是精致万分的。
    就要最漂亮，就要最艳光四射，就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任遥遥一见她这虚弱的样子，嘴一瘪，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遥遥。”任娇娇小小地喊了一声，侧过头看了一眼被医护包围的齐远民。
    那眼神轻飘飘的掠过，不再充满依赖与喜悦，就如他只是路边的石子，不值得再注目分毫。
    齐远民恍惚一瞬。
    这个模样他也见过，在季梦青身上。
    自那之后，他拥有的一切都飞快的离他远去。
    齐远明心头猛地一跳，霍然起身，下一秒却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季成蹊一大清早，就接到了特助的电话。
    他小心地抽身，在他怀里的陶李却敏锐地睁开了眼。
    季成蹊问：“再睡会儿？”
    “不睡，饿了。”陶李四个字蹦出来，就紧紧地闭上了嘴。
    声音哑得不像话。
    季成蹊没忍住，笑着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特助张口就是：“老板，齐远民被打了。”
    陶李隐约听到了一点，不怎么感兴趣的想要起身。
    可刚一动，某个地方就感觉很怪。
    他沉默了一下，默默缩回了被子里。
    季成蹊看着缩回去的陶李，起身离开房间：“被谁打了？”
    “任娇娇的妹妹。”特助说，“齐远民昏了一下就醒了，是脑震荡，刚刚他助理把他接走了。”
    季成蹊惊讶：“齐远民没报复？”
    “没有。”特助也感到奇怪，“他很快的就走了。”
    季成蹊回到主卧，看着露台边上随风摇晃的玉兰树枝：“产妇没事吧？”
    “母女平安。”
    “那就好。”季成蹊本想就此挂掉电话，但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打听一下，如果他们家准备自己养孩子的话，我可以提供一定的经济帮助。”
    特助愣了一下：“好的老板，那……齐远民另外一个情人呢？”
    齐远民的另外一个情人可是个狠人，她对齐远民是个人渣这码事心知肚明，就是奔着坑钱分财产怀的孩子。
    季成蹊想起陶李曾经说过的，让齐远民社会性暴毙的事。
    这一男一女，一个想骗色，一个想骗财。
    季成蹊决定送他们俩一个光明的未来。
    “明天不就是齐远民他爸的生日？请了不少人吧，想办法给她送进齐远民家里去。”
    “好的老板。”
    季成蹊挂断了电话，转身去洗漱，又去厨房做了早餐。
    简简单单的小馄饨，汤底是紫菜蛋花汤，加了虾皮。
    季成蹊上楼，正巧碰上陶李出来。
    走路姿势有点别扭。
    季成蹊的目光在陶李的腰间游来游去。
    陶李面无表情：“我把齐星羽喊回来了。”
    季成蹊：“？”
    陶李扶着扶手下楼，慢吞吞道：“我算是发现了，这个家不能没有齐星羽。”
    季成蹊看了一眼门口。
    要不把家门密码和齐星羽的指纹都删了吧。
    陶李顺着季成蹊的目光看过去，说：“我会给他开门。”
    季老板咬了咬内颊，轻啧一声：“他什么时候回来？”
    陶李即答：“立刻马上。”
    “。”季成蹊有点遗憾，不过很快又点了点头，“也好。”
    陶李慢悠悠地在餐桌旁边坐下：“什么也好？”
    “明天他爷爷生日，如果他在外边，多半要被朋友拉去祝寿。”
    齐星羽他们家，对外的形象还是很不错的。
    “我送了齐远民一个大礼包，齐星羽还是别去了，怪尴尬的。”
    作者有话说：
    李李：从没感觉齐星羽的存在这么重要；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来噜！今天吃了擂辣椒皮蛋，香辣鲈鱼，好次！
    感谢在2022-10-24 21:57:53-2022-10-26 21:1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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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齐星羽一大清早就爬起了床, 在醉江湖论坛里舌战群儒。
    【猛虎下山：笑死，别人开没开挂全凭桃李不言一张嘴是吧？刚在论坛没有姓名就开始自炒，你桃李不言是懂流量懂热度的。】
    【星星加把劲：证据没提交？咋, 还要有人逐帧给你这个傻逼网友解释那个视频里为什么燕十三开了挂, 方便你们网络升堂？自己没眼睛不会做分析？】
    【下次一定不寄：要是人燕十三没开挂，这盆脏水怎么算？】
    【星星加把劲：人都直接把视频提交官方了, 连开的什么挂都看出来了, 等官方通报出来能急死你是吧？这么替燕十三着急你没事吧？想没想过万一桃李不言因为燕十三开挂输了一局他多委屈？】
    一帮妖魔鬼怪，在论坛里狂舞。
    可给齐星羽气坏了。
    收留他的哥们拎着外卖早餐来喊他起床，一推开房门就看到齐星羽坐在电脑前, 键盘声敲得震天响。
    “你干嘛呢？吃饭了。”哥们一屁股坐到旁边, “明天你爷爷做寿，今天咱们刚好……”
    齐星羽杀气腾腾地扭头，眼里爬着红血丝，活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人了一样。
    ——
    哥们刚落座的屁股一下子抬起来。
    齐星羽问：“你认识什么水军工作室吗？”
    “啊？你要找水军？”
    “对啊, 我靠, 我朋友遇到挂了，举报还被骂！”齐星羽正准备把论坛帖子给兄弟看, 一刷新, 就看到了新冒出来的置顶新帖, 加红加粗。
    【（官方）醉江湖第一届擂主赛第一批违规举报核查结果公示，感谢诸位侠士为维护江湖正义做出的贡献！】
    齐星羽一愣, 飞快点进去。
    [楼主：醉江湖擂主赛V；
    醉江湖第一届擂主赛第一批违规举报核查结果公示, 予以永封惩罚。
    望诸位侠士遵守比赛规则, 维护竞技环境, 共创大美江湖！
    以下违规侠士名单, 排名不分先后, 如有误判，30日内可向客服申诉。]
    同舟共济是游戏开服第一批服务器，每一次有什么封禁或者是抽奖，公布中奖名单的时候，同舟共济永远在第一位。
    齐星羽鼠标滚轮往下一滑。
    封神榜第一位。
    电信一区，同舟共济，燕⚹三。
    “草！”齐星羽腿一蹬！
    【星星加把劲：我TM说过多少次！桃李不言的眼睛就是尺！】
    他把这话发出去，刷新一看，主楼显示回帖量已经上百。
    齐星羽撩起袖子就准备巡查出警，鼠标一滚，一旁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阿李李：家危，速归。
    星星飞：？what。's up bro！
    阿李李：别BB，速。
    星星飞：我回来了！
    齐星羽看一眼电脑屏幕上停留的帖子。
    星星飞：桃宝，官方封神榜出来了，燕十三得中状元，你怎么看？
    阿李李：不看，不重要，你速归。
    齐星羽愣了一下，键步如飞！
    星星飞：我比较重要是吗？
    阿李李：？这不废话？
    齐星羽：？
    齐星羽：！！
    齐星羽嘴一咧，两腿一蹬，哧溜一下滑出去老远！
    旁边齐星羽的朋友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帖子，一边拆了外卖，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还要不要水军啊？”
    “不要了！”齐星羽大声道，他拉着凳子回到桌前，整个人精神焕发，“呵，区区蝼蚁，不重要的噪音罢了！不值我花一分钱！”
    “那赶紧吃饭，吃完咱们去挑点什么东西，明天给你爷爷祝寿。”
    “不去。”齐星羽伸手接过早餐，“你去吧，我没兴趣。”
    “祝寿都不去？这不合适吧？”
    齐星羽咬了口油条：“不去。”
    “行吧。”朋友耸了耸肩。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齐星羽家里那点腌臜事，齐星羽从小就整天不着家，大多数人只当他叛逆。
    毕竟齐星羽也是个知名二代，虽然称不上纨绔，但叛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饭一吃完，齐星羽直奔车库，一脚油门飞快离开了暂住的朋友家。
    “我回来啦！”齐星羽推门而入。
    陶李穿着一身居家服，从储藏室里搬出了一架闲置的烧烤炉，户外型的，但型号很小，一个人就能轻松搬起来。
    “回来了。”陶李搬着烤火炉走过来，“让让，我拿外边去。”
    齐星羽看看自己手臂上的柔弱摆摆肉，放弃了要帮忙的想法。
    “我哥呢？”
    “有个视频会议。”
    齐星羽看着陶李从他面前走过，一眼就看到了他衣领半遮的后脖颈上留着的红痕。
    齐星羽震惊地扭头看向书房。
    靠啊，这就得手了？！
    真有你季成蹊的！！
    陶李把烧烤炉搬到院子草坪上，回过头看着站在家门口满脸震惊的齐星羽。
    “你这什么表情？”
    “震惊的表情。”齐星羽回神，看着这个落了厚厚一层灰的烧烤炉，走出来，“我都不知道家里竟然还有这个，我哥很讨厌烧烤的。”
    ？讨厌？
    陶李奇怪地看了一眼齐星羽。
    我看季成蹊昨晚上吃烧烤吃得挺开心的。
    陶李没告诉齐星羽这回事，他拍掉身上的灰，去拿了水管来，冲洗这个灰扑扑的烧烤炉。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烧烤炉：“看这灰，买了应该有些年头了，款式也是老式的。”
    齐星羽拿了块抹布过来，清理烧烤炉，嘟囔：“我哥真的很讨厌烧烤啊，外卖都不给叫烧烤。”
    “叛逆一点，咱们今天晚上就吃烧烤。”陶李看着齐星羽里里外外把烧烤炉清理了一遍，关掉水龙头，“走，我们出去买食材。”
    季成蹊结束视频会议，走出书房的时候，神情有些疲惫。
    他进到厨房，倒了杯热水，一偏头，就看到冰箱上扣了个玉桂狗的冰箱贴，订了张留言。
    【跟齐星羽出门买食材，午饭吃糖醋排骨和茄子肉末，还有什么想吃的青菜零食，会议结束还没回来的话微信说。】
    留言的后边还画了朵有笑脸的小花花，落款写了个T，还有一个与之前的笔迹格格不入的星星。
    季成蹊咬着水杯的杯沿，看着这张留言。
    杯子里热水的水汽冒上来，让视野变得模模糊糊。
    季成蹊眨了眨眼，偏头看向厨房外。
    餐桌上的花是院子里剪来的洋桔梗，还有几朵点缀用的还没盛开的茉莉花苞。
    客厅茶几装满水蜜桃的果盘里被放上了几颗糖，一旁的玫瑰与郁金香仍鲜妍。
    储物间门打开了，门外边立着本不应该在这里的吸尘器。
    大门口还放着双被换下来的浅紫色的拖鞋。
    一切都在诉说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季成蹊收回视线，把肉末和排骨取出来解冻，伸手将被冰箱贴扣着的留言取下来，拿到书房，打开了一本相册。
    季成蹊并不怎么拍照，一年一张。
    整个相册，也就只能翻到第三页而已。
    从前他深感冷清不爱翻阅，而现今再看，他一直以来也并不孤独。
    前九张照片里，除他之外，还有季梦青与季平波的身影。
    自那之后，偶尔是季平波，偶尔是齐星羽，偶尔是他们三个人一同。
    季成蹊看着第一页的九张照片里的季梦青，极难得的想，如果妈妈还在的话，现在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大约是会很喜欢陶李的，也能跟李庭秋成为很好的朋友。
    季梦青向来喜欢坚定的人，也喜欢温柔的人，又尤为青睐一些优秀的特质。
    这么想来，她兴许也会为他如今的模样骄傲的吧？
    季成蹊听到车子的动静，从一楼书房窗口往外看，是齐星羽他们回来了。
    季成蹊将这张留言折叠起来，放进了相册，起身去开门。
    陶李拎着一大袋食材：“开完会了？没别的想吃的？没别的想吃的就随便做个青菜了。”
    季成蹊伸手接过了食材，堵在门口没动。
    陶李看着他。
    “抱一下。”季成蹊说。
    跟在陶李后边的齐星羽猛地后退一大步。
    陶李伸手抱了季成蹊一下。
    “亲一下。”季成蹊又说。
    齐星羽倒吸一口凉气，又大退三步。
    陶李凑过去亲了季成蹊一口。
    “密码正确。”季成蹊让开了门。
    齐星羽：“……”
    我好像一条走在路边被突然踢了一脚的狗。
    陶李换上鞋，问：“会议不顺利？”
    “凑活。”季成蹊将食材提进厨房。
    陶李洗干净手：“那你刚刚看起来怎么有点不高兴？”
    齐星羽拎着食材的手握紧了。
    靠，哪里不高兴了？他哥不一直就是这副垮起个批脸的样子？
    “也不是不高兴。”
    他只是极难得会去思考一些完全不可能成立的「如果」。因为那太过软弱，充满了逃避的意味，于是便也令他耻于说出口。
    季成蹊没有解释，伸手打开塑料袋：“家里还有很多菜，怎么又要去买？”
    “晚上搞烧烤嘛，买点新鲜的，更好吃。”陶李说，“在储物间里翻到个烧烤炉。”
    季成蹊正巧拿出了购物袋里的烧烤木炭，闻言停顿了一下。
    齐星羽对陶李猛使眼色。
    看吧！就说我哥讨厌烧烤了！！
    陶李并不理他：“烧烤炉都落了好厚一层灰了，但我看是没用过的样子。”
    “不是我买的。”季成蹊说，“装修团队送的吧。”
    “？”齐星羽冒出个问号，“当初搬进来的时候，你不是把所有赠品都扔了吗？”
    季成蹊目不斜视，轻描淡写：“可能漏掉了。”
    齐星羽点了点头：“我这边收拾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去看看烧烤炉干了没，干了的话晾晾炭。”陶李指挥。
    “噢噢好！”齐星羽小心地瞥了一眼季成蹊，发现季成蹊好像真的没意见，面上一喜，拿上炭，扭头跑了出去。
    齐星羽跑出去了，季成蹊切好了大葱和姜，扔进泡着排骨的冷水锅里，开火焯水。
    “烧烤炉？”陶李问。
    季成蹊偏头：“我有的时候会怀疑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不会，我只是比较聪明。”
    季成蹊撇掉锅里冒出来的浮沫：“是我还小的时候买的，那年中秋节假期刚好碰上齐星羽的生日，他那个时候总是馋烧烤，我就想，他生日过来，然后加上我舅舅，就三个人一起做个烧烤赏个月。”
    但结果是，中秋节季平波忙碌于应酬，答应要过来过生日的齐星羽被齐远民扣在了家里当了一整个假期的吉祥物。
    季成蹊一个人对着烧烤炉和只有保姆的房子过完了中秋。
    “我比较记仇。”季成蹊慢吞吞道，“所以齐星羽在我这里从没吃到过烧烤。”
    陶李想起出门之前，齐星羽信誓旦旦地说季成蹊讨厌烧烤的事。
    “又不是他的错，你别老欺负他，孩子怪倒霉的。”
    “嗯。”季成蹊关上火，“那么，从今天开始，烧烤解禁了。”
    陶李透过窗，看到齐星羽在院子里，拿了块干抹布，哼哧哼哧的擦烧烤炉，想让它快点干。
    三个人吃完午饭，就拉了凳子，排排坐在厨房里，开始串晚上要吃的烧烤串。
    齐星羽心情简直棒极。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平和安宁的家庭活动。
    以往，季成蹊好像总是有做不完的工作，轮不完的应酬。
    而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够邀请忙碌的大哥做些什么，好像不论是什么，都会打扰到对方。
    齐星羽实在太开心了，串完一串就美滋滋的高歌一曲，听得旁边两个人脑瓜子嗡嗡的。
    食材买了很多，木签也买了一大把。
    “吃不完吧，剩下的冻上？”陶李说。
    “买都买了。”季成蹊淡淡道，“回头上业主群里问一声，谁要就给谁送去，或者自己过来吃。”
    齐星羽迅速捕捉到关键词，串玉米粒的手一顿，两眼放光：“开趴！！”
    季成蹊瞥他一眼。
    齐星羽脖子一缩。
    但出乎他意料的，季成蹊并没有反驳他。
    没有反驳就是默认。
    齐星羽从椅子上飞起来！
    在陶李和季成蹊的注视下，他飞进厨房洗干净手，然后掏出手机，狂打电话。
    齐星羽打完了几十个电话，又冲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有酒窖，季成蹊不喝酒，所以纯纯是齐星羽的地盘。
    陶李和季成蹊看着齐星羽一趟一趟的从地下室里运东西上来。
    彩球、纸花拉炮、一堆各色的气球、缠绕在一起的一大串LED小灯泡……
    齐星羽一个柔弱死宅，拿着一条写着「IT。'S PARTY TIME」的灯幅，扛着梯子健步如飞，动作麻溜无比地把灯幅直接挂上了季成蹊的院子门口。
    尺寸甚至跟大门的门洞一模一样，一看就蓄谋已久。
    陶李慢吞吞串好了一串牛肉：“他好像藏了一整个party会场在地下室。”
    季成蹊眉头跳了两下。
    齐星羽跑回来，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季成蹊的表情，然后又钻进地下室，扛了一套打碟机出来。
    陶李又串好了一串牛肉：“设备还挺全。”
    “齐星羽。”季成蹊喊了一声。
    齐星羽脚步一顿，眼巴巴地看过来。
    “不准上二楼。”季成蹊说。
    “好嘞！！”齐星羽狗眼锃亮，“爱你哦哥！！”
    季成蹊一顿。
    陶李伸手把季成蹊手上被捏坏了的四季豆拿了下来。
    季成蹊重新串了一串，半晌，突然开口道：“好像偶尔热闹一下也不错。”
    “嗯。”陶李点头。
    季成蹊拿了个鸡腿，偏头，看着认认真真串蘑菇彩椒串的陶李。
    这个人一点也不知道，自他闯进他的世界里之后，一切变得有多鲜亮馥郁。
    无趣的平淡成了温馨。
    烦人的吵嚷成了热闹。
    “李李。”
    “嗯？”
    “想做。”
    在院子里挂彩灯的齐星羽听到了开门声。
    他一转头，就看他哥一手拿着新鲜鸡腿一手拿着两根木签，被陶李面无表情地轰出了家门。
    作者有话说：
    星星：？
    ——
    蟹蟹老板们的资瓷，今天吃的馒头咸菜，没有肉肉，但好次！
    感谢在2022-10-26 21:14:17-2022-10-27 21:5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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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齐星羽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
    他嗨了大半夜, 等到喧闹褪去，头一次不必经历热闹之后回程的漫长冷清。洗漱完回房间，往床上一倒, 连梦里都是可乐和花香的味道。
    他好像一只被坚果包围的仓鼠, 幸福到就这样死过去也无所谓的程度。
    今夜反锁了房门。
    陶李也睡得很好，所以第二天一大清早, 他就爬起来, 在另外两个人还在休息的时候，煲上了小米粥。
    经历过狂欢的院子在昨晚就被参与者妥帖的收拾好，经过夜露的浸润, 只留下了那些缠绕着树与灌木的小灯和彩带。
    与盛开的花凑在一起, 竟也热闹得相得益彰。
    季成蹊的生物钟跟陶李几近一致，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陶李穿着一身运动服，正坐在玄关换鞋。
    “去晨跑？”
    “嗯。”
    “我一起。”
    季成蹊住的小区占地面积很大, 绕着他们所在的这一个区块跑完一圈, 都有接近五公里的路程。
    等他们跑完一轮回来的时候，齐星羽正巧下楼。
    “早！”齐星羽拖着拖鞋, 哒哒哒的跑下来。
    “早上好。”陶李点头, “粥应该好了, 你饿了直接吃。”
    齐星羽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等会儿带我玩吧桃宝，我听说你那个称号还是个特效称号！”
    “？”
    陶李上楼的脚步一顿：“什么称号？”
    “就那个提供证据并举报成功的称号, 大义行侠！”
    “噢, 好。”陶李点头。
    ——
    陶李两天没开YY, 也猜得到自己登录上来的时候会收到多少问候。
    他好友里从来不缺少立天盟大帮会的管理, 对他提及燕十三开挂的事褒贬不一。
    陶李随意看了几条, 鼠标点了两下, 把骂他的全拉进了黑名单。
    在看到沐云流给他发的句号时有点意外。
    以前沐云流可都是会发一串来的。
    陶李给他回了个问号过去。
    沐云流直接给他发了张飞机票，是一个私人频道号。
    陶李插上耳麦，点进去。
    “怎么？看起来很郁闷。”
    “确实。”沐云流的声音想起来，有些沙哑，“很郁闷。”
    “怎么了？”陶李一边问一边登录上游戏。
    沐云流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
    没休息好的主要原因是，昨天立天盟攻城又输了，游龙堑那边的新指挥第一次上麦就打赢，得意之下嘴漏了，直接在攻城麦上说桃李不言私下有给他们复盘。
    昨天上麦的不是沐云流，但散场之后开复盘会，正分析的时候，立天盟仅剩的老板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主麦，问他有没有得罪过桃李不言。
    沐云流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好，因为这话隐含着怕桃李不言的意思。
    结果主麦还真心虚地说得罪过，而且还是桃李不言刚上麦时的老黄历，就是随口嘴了一句的程度，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还记得。
    后面简直就是对桃李不言的检讨大会，一群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矛盾都被揪出来说了。
    以前他们都觉得桃李不言脾气很好，开玩笑过火一点，桃李不言也基本不生气。
    可现在看看暖暖糖一走，桃李不言接二连三搞出来的大事，一群人皮都绷紧了。
    毕竟能干到阵营指挥的程度，身上总会有那么一二三四件值得上818的事。
    沐云流听到「我有一次带团抢了桃李不言团的任务BOSS」这种屁话的时候，直接无语地退出了频道。
    傻逼。
    沐云流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他觉得老板那一句话一出，立天盟八成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沐云流是个老玩家，也见过数次阵营起伏兴衰，很明白气势的重要性。
    阵营的气势源于阵营斗争的胜负，而胜负，又主要来源于指挥的自信和强势。
    自信和强势的阵营指挥，做决策时必定准确、利落、思路清晰，极少动摇，予以阵营玩家非常明确的目的和动力。
    可现在，担心害怕对面的指挥——甚至只是一个支招的外援这种事都能出现，还能指望这个阵营什么呢？
    沐云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在想着无上极乐往后怎么走。
    他见桃李不言上线，点了他进组。
    “说不好，感觉立天盟要拉了。”沐云流说。
    陶李惊讶：“怎么就要拉了？”
    “阿牛老板怕你。”沐云流直言。
    陶李看到沉鱼也上线了，也把他组上。
    【团队】桃李不言：日常。
    【团队】沉鱼：我啃完这个桃！
    陶李道：“我又不在游龙堑上麦，也不怎么上游戏了，为什么怕我？”
    沐云流也很无语：“你不是给游龙堑复盘么？他们怕这个，昨天复盘会开成了检讨大会，都在反思怎么得罪过你。”
    “……”
    陶李震撼了一瞬：“心态这么废，那拉了得了，别救了。”
    “我在想无上极乐往后怎么办。”沐云流说，“感觉有点累。”
    “那就休息啊，玩游戏是为了开心，不是为了当游戏的奴隶。”
    沐云流问：“可我摆烂了，那些帮众怎么办？”
    “理解他人选择，尊重他人命运，无上极乐不行了，还想高强度打阵营的人自会寻找去处。”
    沐云流被说得一愣，沉默了半晌，才说：“我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重要。”
    “嗯，是的。”
    “……”沐云流深呼吸，“这种时候你安慰我一下能怎么样？”
    陶李慢悠悠地：“不能怎么样啊，所以没必要安慰。”
    沐云流「草」了一声，又嘀咕：“没想到我最后能聊这种话题的竟然是你。”
    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压根没法跟别的人说。
    如今立天盟也就是输了几场攻城而已，谁会觉得立天盟就此要走下坡路了？
    指不定觉得他有什么问题，转头就把他卖了。
    真是世事难料。
    暖暖糖退游的时候，他还对桃李不言酸得要命呢，还管理不利搞出个录音的节奏。
    但这人一点没往心里去。
    桃李不言可比那帮人嘴里形容的要大方豁达得多。
    沐云流想着，点开了统战群和无上极乐的帮会管理群。
    沐云流：我卸麦。
    早上没人在，但沐云流看着他发出去的这三个字，突然就感觉浑身轻松。
    “我下了，去补觉。”
    “嗯。”
    沐云流直接下线。
    齐星羽在房间里啃完了一个大桃子，想了想，扛着自己的游戏本直接冲向陶李的房间。
    然后与刚挂掉了电话，同样拿着游戏本去找陶李的季成蹊狭路相逢。
    季成蹊：“……”
    齐星羽：“……”
    陶李看一眼组队列表里的两个人。
    下自成蹊，沉鱼。
    “两个人我可能带不动。”陶李点开OBS和直播平台后台：“你们就不能分开来？”
    “那哥你让让，我先约的陶李！”
    “陶李是我男朋友，你让。”
    两人都对彼此的意见充耳不闻。
    兄弟两个在陶李两边左右包抄，谁都没准备放过他。
    “算了，打菜刀队吧，反正也是玩。”陶李点到直播标题输入框，敲字：【究极折磨流竞技，专治低血压】
    把除了游戏之外的声音输入全关上，陶李点了开播。
    齐星羽顿时坐直了：“开直播了？”
    陶李点头：“嗯，声音关了，所以没关系。”
    季成蹊看到了直播间标题，对齐星羽说：“标题骂你呢。”
    齐星羽也看到了，不服：“那我现在也是知道输出流程的成熟苗蛊了！”
    陶李无语：“你俩半斤八两，差不多得了。”
    一大清早，整个醉江湖专区就两三个人开着直播，观众也就小猫两三只，偶然刷到桃李不言开直播，飞快冲向了论坛。
    论坛现在还在撕呢。
    一边说燕十三开挂官方认证，某些人差不多得了。
    一边说桃李不言了解得这么清楚其中必有猫腻，要求严查桃李不言。
    一群早起的掐架人冲进直播间，就看到直播间下边一排字：【今天是哑巴流主播】；
    【CP人落泪，终于看到你俩开大号一起玩了！】
    【主播开过挂吗？主播开过挂吗？】
    【宁去举报啊宁去举报啊宁去举报啊？】
    齐星羽撩起袖子：“弹幕里怎么这么多傻逼。”
    “因为我断了人财路，可能还真会把人送进局子，有人发疯很正常。”陶李说。
    齐星羽一愣，小心道：“那他们……会不会开盒你啊？”
    “你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句虚拟手机号的含金量了。”
    陶李倒是一点不慌，他看一眼弹幕，点开角色面板的称号栏，鼠标挪到了【大义行侠】上，点击佩戴。
    一道雷光乍现，「轰」的一下霹到地上，一团闪着银光的紫色雷球从灰烬里冒出来，围着屏幕中央白金色身影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他右手手侧。
    是个跟随式特效。
    “靠，帅的啊！”齐星羽有些眼馋，“可能还绝版！目前就你有吧！”
    “馋的话号可以借你玩。”
    【草，特效称号？？醉江湖这不卖个288我不是很赞同。】
    【圣裁！雷劫！主播没被雷劈，主播清清白白！】
    【别惹我们主播，想想得罪主播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陶李开着桃李不言跑动了一圈，展示了一下这个特效之后，就跑到NPC面前点了排队。
    齐星羽顿时坐直了，甚至认真到把手机按关了机。
    陶李：“？你干什么？”
    “我可是在跟未来的擂主赛冠军打竞技场，态度要认真。”齐星羽严肃了没两秒，又笑嘻嘻道，“主要是我不关机，今天肯定会有好多电话找我的，太烦了。”
    季成蹊没说话。
    陶李想到季成蹊昨天说今天是齐星羽爷爷的生日，季成蹊好像准备在今天做点什么。
    陶李当然不会觉得那个「大礼」是什么好东西。
    “噢。”陶李操作着桃李不言原地蹦了蹦，“那就关机吧。”
    齐星羽隐隐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但很快就因为在竞技场里被疯狂爆杀而转移了注意力。
    现在新赛季才开始两周，这种时候全天候待机竞技场的，绝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竞技场打了一上午，齐星羽死了一上午。
    季成蹊看着又一次倒在地上的沉鱼：“知道输出流程的成熟苗蛊？”
    齐星羽暴怒：“那也得他们给我输出的机会啊！”
    陶李从一开始还点评一下，到后来只要求齐星羽死前甩出一个减疗就算胜利。
    季成蹊跟着陶李高强度竞技之后，已然跟得上大众的步伐，三个人打菜刀队，2拖1竟然也把沉鱼生拉硬拽到了六段。
    就是战绩极其丑陋。
    【谢谢主播，治好了困扰我多年低血压。】
    【谢谢主播，治好了困扰我多年的精神内耗。】
    【谢谢沉鱼小姐姐，您给予了我无与伦比的自信。】
    吃午饭的时候，齐星羽戳着碗里的米饭，表情凶狠地按开手机，直奔醉江湖论坛，收藏了一大堆输出苗蛊的手法帖。
    陶李说：“我还是建议你玩奶。”
    “我必征服……”齐星羽话没说完，手机里就打来了一个电话。
    是之前收留他的哥们。
    齐星羽接通了电话：“阿毛？干嘛？”
    季成蹊夹了一筷子青菜。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吵闹。
    “齐星羽，你爸脸上有伤，他情人找上门来了，主要是怀孕了，现在正在你家闹呢。”
    齐星羽愣住，头脑一片空白。
    他惊慌了一瞬，抬眼看向季成蹊：“哥、哥……”
    季成蹊抬眼。
    齐星羽哆嗦了一下：“爸爸……他又有孩子了……”
    “很意外？”季成蹊问。
    面对季成蹊没有丝毫波动的反问，齐星羽一下子失去了表情。
    作者有话说：知道大家都不想看渣爹_（:з」∠）_；
    但要解决完渣爹收尾完结呀；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啵啵啵！
    感谢在2022-10-27 21:56:54-2022-10-28 22:3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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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意外吗？
    不, 当然不意外。
    齐星羽挂断了电话，看着饭桌上的菜。
    怎么会意外呢？因为他其实也是那个「又」——对季成蹊来说。
    只不过他的身上批了一层名存实亡的婚姻的皮罢了。
    陶李看着齐星羽，给他夹了块糖醋排骨：“吃饭, 别惦记傻逼。”
    “哦。”齐星羽点点头, 拿起筷子吃饭。
    齐星羽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好像突然间轻松了，又好像很难受, 感官与世界隔着一层朦胧的雾。
    哥哥是不知道的。
    齐远民曾有一段时间对他极好, 虽然后面想来，其实是哄骗着他跟季成蹊和季平波打好关系。
    齐远民想装的时候，是装得非常完美的, 就像当初哄骗季阿姨, 哄骗他妈妈的时候一样。
    在那时候初次尝到来自父亲温柔滋味的齐星羽，心中情不自禁的升起了「我是特殊的」「我是被爱护着的」这种窃喜。
    又或许是报应，齐远民在这二十年间，一直都没能成功拥有第三个孩子。
    于是三四岁时便在心里埋下的悄然, 根脉便一直深深地扎在了认知里。即便他始终在经历不断的失望, 也总惦记着以前那一点点好。
    直到今天被连根拔起，毫不留情地敲碎。
    他并不特殊。
    也并没有被那个父亲爱着。
    “哥。”齐星羽啃着排骨, 问, “我会一直是你弟弟吗？”
    “？”季成蹊抬眼, “要不，你找个时光机, 在你妈跟齐远民碰见之前把齐远民做掉？”
    “哦。”齐星羽点头, 埋头吃饭。
    陶李看着齐星羽, 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很难过。
    他伸手, 又给齐星羽夹了一筷子青菜, 托腮看着他。
    “我没事。”齐星羽一边干饭一边说, “其实也预想过很多次了。”
    他又不笨，当然清楚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但人总有侥幸心理的，就跟买彩票似的，总想着万一呢，万一呢。
    可惜了，他不是那个万一。
    齐星羽哼哧哼哧干完了饭，又在陶李和季成蹊的注视下，收拾了碗筷和厨房，拧开水龙头，准备刷碗。
    季成蹊：“齐星羽。”
    “啊？”
    “家里有洗碗机。”
    齐星羽关掉水龙头，低头打开了洗碗机。
    季成蹊看了齐星羽一会儿，正准备继续叭叭，就被陶李一手捂住嘴，把他往书房里推。
    季成蹊抵住书房门：“？”
    “你好好工作。”陶李把门关上。
    季成蹊看着关上的门。
    ……可是我今天没有工作。
    陶李拿了两杯酸奶，顺手递了一杯给齐星羽，咬着吸管说道：“你哥开会去了，我喊个奶妈，我们继续竞技？”
    齐星羽洗干净手，戳开暖奶盖，吸了一口：“我好像个小丑。”
    陶李打量了一下齐星羽：“那你得先笑一个。”
    齐星羽：“？”
    “小丑都笑得很开心，谁像你现在这德性。”
    “……”
    齐星羽看到镜面反光里自己垮着的表情，提了提嘴角，失败。
    “笑不出来，但好像也不是很难过，还有点轻松。”
    齐星羽自己也想不到，他竟然连哭的欲望也没有一丝。
    陶李嘬着酸奶，没接话。
    他大概能理解一点齐星羽的心态，就像当初他走投无路，选择去求助亲戚，结果本还有所往来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伸出援手。
    一个接一个，联系不上的，闭门不见的，又或者皱着眉轰他走的。
    笑不出来，因为麻木。
    并不难过，因为意料之中。
    感到轻松，因为最后一点点期待也掐灭了，反而如释重负。
    人总是更向往美好，放弃期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况齐星羽与他不同，并不是一个多坚强的人。
    齐星羽吸完最后一口酸奶，往沙发上一倒，开始发愣。
    他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个不停，齐星羽仿佛没感觉到一样。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陶李拆了两颗糖，给齐星羽一颗，自己一颗，然后按开电视，连上主机，点开糖豆人。
    齐星羽看了两局，突然直起身。
    陶李愣了一下，伸手递了个手柄过去。
    齐星羽没接手柄，反手把靠枕抱怀里：“桃宝，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做？”
    “先定个目标吧。”陶李看着屏幕里自己的糖豆人被扔下场地，“定个能让你变得比伤害你的人更强的目标，然后去实现，等你站得足够高，小丑就是他们了。”
    齐星羽愣愣地看着陶李，没想到陶李会这么快的给出答案。
    就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陶李神情平静，舔了舔嘴里圆滚滚的糖果，重新复活闯关。
    “好！心动不如行动，择日不如撞日！努力学习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
    齐星羽说着，把陶李手里的手柄拿走，一脸恨铁不成钢，“打游戏！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还不去学习！”
    “？”
    陶李含着糖，无语：“你没事儿吧？”
    但齐星羽是认真的。
    季成蹊的书从中午看到晚上，到了晚饭的时间还没等到陶李喊他出去。
    季老板没坐住，起身打开了门。
    门一开，就看到陶李和齐星羽两个人坐在落地窗边的吧台上，正埋头苦学。
    “……”
    季成蹊退回书房，又打开。
    齐星羽在平板上默单词，陶李戴着耳机拿着笔，在听天体力学。
    季成蹊有那么一瞬间被震慑到了。
    他们家打从搬进来就从来没有这么浓厚的学习氛围。
    他脚步不自觉地放轻，走到吧台边上，等两个人都抬起头来了，才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干男大学生应该干的事。”陶李放下笔。
    季成蹊看到他手边的笔记本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
    齐星羽也停下手：“哥，你在我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创业了吧？”
    季成蹊回忆了一下：“严格来说，只是个金融分析兴趣小组。”
    “但兴趣小组做了几笔大单子。”齐星羽说，“我认真反思我这一生，一直啃哥真的很不好。”
    季成蹊挑眉：“所以？”
    齐星羽大气道：“所以我要好好学习，方便以后好好工作，先从往上考个研开始，保底冲个常青藤！”
    季成蹊扫一眼放桌上的商务英语，又看向齐星羽。
    “也行。”季成蹊说，“你要是能坚持完一周，我可以给你公司的小案子试试手，申请学校的时候提高竞争力。”
    齐星羽一愣，一直没有动静的泪腺突然被刺了一下，酸涩的滋味奔涌而出。
    他抬手擦掉眼泪：“谢谢哥。”
    季成蹊权当没看到齐星羽哭了。
    “作为交换，今晚你做饭。”
    “我只会煮泡面和煎蛋。”
    “那就煮泡面和煎蛋。”
    齐星羽也不多说，离开椅子就去了厨房。
    季成蹊在陶李身边坐下，看了一眼齐星羽在平板上做的笔记和单词默写。
    “他怎么回事？”季成蹊问。
    “发现别人靠不住之后，开始意识到自身独立的重要性了。”陶李转了转笔，“目标很远大。”
    季成蹊将目光从齐星羽的书上收回来：“他说不定真行。”
    齐星羽脑瓜子其实非常聪明。
    他虽然不爱念书，但一直以来，学习成绩也始终都处在中上游的水平，还是大考型选手，逢大考必超常发挥。
    但齐星羽对自己的情绪行为管理一直都很差劲，没有内驱力，极度依赖外界，外界对他没有期待和压迫，他就会失去目标，不知所措。
    “这是他头一次很明确的跟我说，他有了个什么目标。”季成蹊说完，沉默了一阵，“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陶李拆了两颗糖，他和季成蹊一人一颗，没有说话。
    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陶李想。
    要是能一直幸福幼稚，谁又想长大呢。自己当自己的港湾这种坚强，其实很令人难过。
    ——
    市政的招商会是在下午举行的，济民这边铆足了劲，季成蹊本人也到了场，身边坐着笑呵呵的云盛。
    “季董看起来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啊？”
    “嗯。”季成蹊敷衍地点了点头。
    云盛察觉到他的态度，笑意轻敛，又在听到将要公布结果时绽开：“我司也很重视这个项目。”
    台上定音，花落云盛。
    “可惜了，季董。”
    “嗯。”季成蹊半点意外都没有，“恭喜，也多谢。”
    “？”
    云盛脸上笑容消失了一点：“季董好胸襟。”
    “我心眼不大。”季成蹊起身，也不多看这个老对手一眼，领着还没回过神的济民的人离开了招商会。
    回到总部大楼的时候，齐远民带着他的助理，身边还有两个股东，在执行层等着他们。
    齐远民脸上头上还有伤，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在见到季成蹊从电梯里出来的瞬间，脸上仍扭曲出了一个笑。
    他声音哑着：“季成蹊！这个项目可是你下半年……”
    他话没说完，季成蹊大步带风，目不斜视，直接掠过他，一手推开了会议厅的门，直接坐上了首座。
    “进来聊。”他扬了扬下巴。
    一群人鱼贯而入，负责做项目测算和预案的人一路上都在喃喃什么「不应该」「这应该是最合适的」之类的话。
    齐远民看着季成蹊坐着的首座，那曾是他的位置：“季成蹊，这个项目竞标失败，你得给股东们一个说法。”
    “我？”季成蹊看向齐远民背后的助理，“还是刘助理交代一下比较好。”
    季成蹊示意一旁的特助。
    一叠厚厚的照片和一个U盘被特助从文件袋里取出来，直接投到了会议的大屏幕上。
    全都是刘助理跟云盛碰头的照片。
    会议室骤然寂静。
    刘助理脸色一变，又很快稳下来：“只是跟云先生喝杯咖啡。”
    季成蹊手里的证据很足。
    足到连一些断断续续的录音也有。
    齐远民听着刘助理被质问得节节败退，哪能猜不到季成蹊早就找人盯着他了。
    他抬头看向季成蹊，却发现季成蹊正低头看着手机，在跟谁聊着微信，仿佛对这一出闹剧毫无兴趣。
    “刘助理，你是出于自身利益出卖标书的吗？”
    “我……”
    “刘助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想想你80岁的爷爷，做污点证人和做被告，最终结局出来是两码事。”
    都暗示到这份上了，会议室里谁不明白这话在说谁？
    齐远民霍然起身，转身便要往外走！
    “警察就在外边。”季成蹊终于出声。
    齐远民扭头，向来清楚明锐的目光显得有些浑浊。
    他一摔手中的杯子：“季成蹊！我是你亲爹！！”
    「嘭」的一声响，玻璃杯伴随着会议室里人们的表情一起裂成了几瓣。
    ？？我操？
    季成蹊敲了敲桌面：“你只有这点辩词吗？”
    齐远民看着季成蹊。
    季成蹊神情冷漠，没有丝毫的动摇，更不用提作为一个儿子面对父亲时该有的谦卑。
    齐远民想到他另一个儿子。
    “你告我，你让齐星羽怎么办？”
    “他不需要你。”季成蹊语气平淡。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齐远民剧烈地呼吸着，胸腔宛如一个风炉，呼呼的，吹得他心跳越来越快。
    他记得！
    他记得齐星羽见到他的时候，虽然总是闹脾气，但仍旧是谦卑又濡慕的！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齐星羽的脑袋从外边探进来：“哥，桃宝不想上……”
    他话说到一半，看到里边围着会议圆桌零散坐着的人，默默闭上嘴：“打扰了。”
    齐远民没想到齐星羽竟对他视若无睹。
    “齐星羽！！”
    齐星羽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既不像从前一般愤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就这么平平地看了他一眼，缩回脑袋，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一个两个，一个两个！
    都学季梦青！
    齐远民本就遭重的脑子嗡嗡响，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齐远民，早就是你需要齐星羽了。”季成蹊脸上露出几分嘲讽来，“你需要他讨好我，讨好我舅舅不再给你吃挂落，你需要他手里的股份，连当初济民免于破产清算，也是齐星羽来求我的，现在，你还需要他来让我心软，不起诉你。”
    “啃完父母啃女人，啃完女人啃儿子，没想到吧？到最后，你还是要一无所有了。”
    季成蹊的声音在齐远民耳边炸响，如轰雷。
    “齐远民，你可真是个废物。”
    作者有话说：
    老板，诛心惹；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今天吃了猪蹄拌粉，宇宙无敌究极好次！！感谢在2022-10-28 22:34:08-2022-10-29 21:1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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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陶李不想上楼, 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包吸吸果冻，坐在便利店里等着季成蹊和齐星羽下来。
    他来接季成蹊下班——因为学习中途休息，偶然问及齐星羽, 发现齐星羽不知道他哥具体什么时候下班, 因为季成蹊回家的时间一向都很飘忽。
    齐星羽本身并不怎么去济民总部大楼，主要是为了避嫌。
    自然, 齐星羽也从来没接过他哥下班。
    于是陶李就在晚高峰到来之前, 拉着齐星羽过来接人。
    季成蹊刚刚收到消息，让他们上楼去他办公室里歇着。
    不过陶李不想去。
    因为以裙带关系走进这栋大楼，不够酷。
    陶李叼着果冻, 坐在便利店的吧台椅上看着这栋大楼。
    济民集团的大名响当当的, 是年年秋招金融专业一大群人挤破头想进的大厂。
    工作环境偏向年轻化活跃化，卷得厉害，但极其锻炼人，工作氛围可以跟校园小组无缝对接, 堪称金融实践的黄埔军校, 在济民跟完两个A级项目跳槽，薪资保底double, 是历代应届生的首选之一。
    曾经也在陶李的就职预设里。
    陶李收回视线, 吸了口果冻, 突然听到旁边说着「齐远民」「私生子」什么的话。
    陶李转头看过去，是几个来便利店买晚饭的人, 身上挂着济民的工牌。
    他们坐到了陶李后边的四人桌上, 聊起了齐远民昨天被怀孕的情人找上门的瓜。
    陶李默不作声地听了一耳朵。
    “哎, 不止啊, 今天齐远民来公司, 头上还包着纱布, 说不定还被打了呢！”
    “早该被打了，他上次路过我们部门，对新来的小姑娘吆五喝六的，无语！”
    “齐远民今天好像没找谁麻烦啊，他来干嘛来了？”
    他们聊天的话音未落，警笛声远远的响起。
    济民集团的员工上一秒还在热火朝天的议论着昨天他们的上一任执行董事齐远民家里的瓜，下一秒就看着警车乌拉拉的开到了总部楼下。
    便利店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警车停靠的地方。
    陶李就坐在窗户边，看着警车上下来了几个警察，直接大步踏进济民的大楼。
    陶李：“？？”
    陶李差点没叼住那袋果冻，摸到手机给季成蹊去了个电话。
    季成蹊很快接通：“李李？”
    “我在楼下看到警车了。”陶李说，“你没事吧？”
    “不是我。”季成蹊看着推门而入的警察，站起身，“你在哪？”
    陶李吸了口果冻：“楼下的711。”
    “嗯，我马上下来。”
    季成蹊挂掉了电话。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一群人看着齐远民和刘助理两个人喜提银手镯，一时都有些茫然。
    “陈特助去跟警方接洽。”
    “好的。”特助点点头。
    项目测算负责人最先反应过来，揣着自己装满资料的平板，整个人要裂开：“老板，这个项目咱们是没有一点余地了是吗？”
    “嗯。”季成蹊点头。
    负责人两眼一黑，仿佛看到自己今年的奖金瞬间蒸发了个干净。除他之外，参与会议的其他人脸色也有些难看。
    这次的项目，在会议室里的这群人准备了很久，而项目打水漂的责任，又有一部分要落在放纵齐远民的季成蹊身上。
    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在犯嘀咕的。
    “我最近会召开一次股东大会，除了对齐远民的处理之外，还会商议一下集团干股制度。”季成蹊说着，伸手拿上了外套。
    一群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济民集团一直都没有员工干股分红的制度，季成蹊这言下之意，就是想收掉齐远民的持股，转变成员工干股。
    既然当着他们的面提了这个，那这第一批持有人，如今身在会议室里的人必然都会在列。
    “好！！”负责人直接原地复活，立刻精神抖擞，大喝一声，“谢谢季董！！”
    “嗯，到下班的点了，针对这个项目的后续处理明天再说，散会。”
    季成蹊说完，瞥一眼被警察带出去的齐远民，抬脚走了出去。
    齐星羽站在外边，靠着墙，侧头看着被警察扣着，对他咒骂个不停的齐远民，面无表情。
    警察的喝止一点用处也没有。
    季成蹊迈步上前，挡在了他们中间。
    “请跟我来。”季成蹊引着一行人走向了专用电梯。
    齐远民是个场面人。
    在总部大楼建起来的时候，他就要求建筑方格外留了只供给股东的专用电梯。
    季成蹊靠着栏杆，看着透明的电梯墙外。
    B市地处三角洲，是一片平坦的地貌，于是透过电梯墙，可以看到近处的高架与车水马龙，远处宽阔的入海口。
    楼层一点点向下，季成蹊看到雾蒙蒙的更远处，目之不可及。
    到三楼。
    他看到陶李叼着袋已经吸得干瘪的果冻，拎着一瓶果粒橙一瓶矿泉水，站在花坛边上。
    大概是察觉到了有新的电梯下来，他微微仰起头，隔着玻璃与他相视，然后举起手，挥了挥手里的矿泉水。
    接着，又挥了挥果粒橙。
    矿泉水是给季成蹊的。
    果粒橙是给齐星羽的。
    水端得可平。
    齐远民也看到了楼下挥手的人。
    现在白天，他终于看清了陶李的脸。
    这个人他是见过的，在A市鲜阁遇到齐星羽的那天。
    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公司大门。
    陶李正巧在他们要走的方向。
    齐星羽直接扔下他哥，冲向了果粒橙。
    齐远民嘶哑道：“季成蹊，你这个小男朋友知道你是这么狠毒的人吗？”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
    陈特助顿时来了神，目光四下扫射。
    季成蹊看向陶李。
    陶李没有要凑上来的意思，他把饮料递给齐星羽，正打量着齐远民。
    季成蹊跟着警察一起向前走，一直到路过陶李身边，才问：“李李，我狠毒吗？”
    “啊？”陶李把嘴里吸空了卡着舌头的果冻袋取下来，“还好吧，比我差点。”
    桃李不言可是一句话让拥有几十万玩家的同舟共济抖一抖的狠角色。
    下自成蹊算个什么东西？
    齐远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你以为他多爱你？他是我儿子，注定与我相同！”
    “……”陶李面露震撼，“现在航天技术这么好了吗？”
    季成蹊搭腔：“什么？”
    陶李把矿泉水递给季成蹊：“怎么什么角色都能登月碰瓷。”
    齐远民脸上表情都扭曲了。
    他什么时候被小辈这么阴阳怪气过！
    齐远民死死盯着季成蹊：“你也会有失势的时候的，季成蹊，我等着看，不管是你的亲人，你的朋友，还是你这个小男朋友，都会离你而去。”
    “不会的吧。”陶李摸了摸兜，从口袋里拿了三根棒棒糖，分出去，“没事，我还挺能赚钱的，到时候季老板当我的小白脸，没什么问题。”
    季成蹊点头：“嗯。”
    陈特助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
    我TM大受震撼。
    齐星羽拿了糖，看着满眼都只有季成蹊、被气得说不出话的齐远民。
    不把他当父亲看的话，齐远民原来是这么傻逼的一个人。
    齐星羽咬开了糖纸，看着齐远民被押上警车。
    “他要坐牢吗？”齐星羽问。
    “证据确凿，当然要。”季成蹊说。
    “影响我考研吗？”齐星羽又问。
    “不会。”
    “噢，那没事了。”
    季成蹊脚步微顿，偏头看向齐星羽：“开车了吗？”
    “开了。”齐星羽点点头，“不过我约了阿毛吃晚饭。”
    季成蹊把自己的车钥匙拿出来：“我们晚饭也出去吃？”
    陶李坐上副驾驶：“想吃烤鱼。”
    “好。”
    季成蹊一边倒车一边问：“怎么想到来接我？”
    “因为不能让季成蹊当那个没人接的小朋友。”陶李扣好安全带。
    季成蹊微怔。
    “胡说的，是我爸以前说，每次他去琴行接我妈下班的时候，我妈都高兴得好像刚恋爱那会儿一样。”
    陶李说完，观察了一下季成蹊的表情：“你好像也没有特别开心。”
    “不，我很开心。”季成蹊笑起来，“我终于不是没人接的小朋友了。”
    季成蹊以前就读的学校，学校对家境都是有要求的，家长甚至比学生还卷，亲自接送亲手做便当比比皆是。
    当然，像季成蹊这种成天保姆接送的也不是没有，但不巧，季成蹊他们班上就他一个。
    停车的时候，暮色四合。
    齐远民的事情好像终于被传开了，季成蹊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餐厅在江边，他们停车的地方跟餐厅有一定的距离，沿路很热闹，已经有人摆出了小摊。
    陶李听到有人在演奏萨克斯。
    《夜来香》的曼妙曲调随着江风吹入耳，而一旁又有一个小小的鲜花摊。
    小小的标牌上写着：
    红玫瑰5块钱一朵。
    花并不算特别新鲜，花瓣上也有些深浅不一的折痕。
    但在橙红的暮色下，又似乎有了些格外的韵味。
    季成蹊在一旁接电话。
    陶李买了一朵，在季成蹊又一次挂掉了电话，微微皱着眉转过身来时，把买来的玫瑰从身后递出来。
    “价值五块钱巨款的开心。”
    季成蹊看着眼前的花，被几个股东勾出来的火一下子灭了下去。
    季成蹊伸手接过花，看向陶李。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好像无处不在的风一样，一伸手就能从这世界攫取幸福，又这样毫不吝惜的交给他。
    美好得仿佛像大梦一场。
    季成蹊凑过去，像确认什么一般，以额头碰了碰陶李的。
    “怎么了？”陶李微微侧头。
    季成蹊与他对视，声音在逐渐热闹起来的人流中显得有些轻飘：“我突然有点怕抓不到你，有点怕哪天你会不会像一阵风，突然就不见了。”
    陶李看到旁边卖玩具的地摊上有卖泡泡棒。
    长条形的，15块钱一个。
    陶李蹲下去，忍痛买了一个，拧开，把沾着泡泡水的泡泡棒递给季成蹊。
    季成蹊微微俯身，不解地接过。
    江风恰起，鼓动着季成蹊手中的泡泡棒。
    肥皂泡在人来人往的江边，悄然裹住了一团风，滚成圆圆的一团，一个接一个，在暮色中打着旋飞远。
    陶李蹲在地上仰着头：“好了，老板，现在你捉得住风了。”
    作者有话说：
    桃李不言可真会哄人啊，靠。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夜深了，晚安捏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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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捉到风的季老板仍需忙碌。
    被季老板捉到的风带着星星去了暑期天文夏令营。
    齐星羽对观测天文兴致盎然, 但对学术性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他跟着陶李选择了一个天文观测站的营地留下。
    说是营地，实际上是个非常小的村落。因为观测需要排除光污染的影响, 所以远离市镇。又因为射电望远镜需要一个无线电宁静区, 所以连手机信号都是极其差劲的，更不用说网络。
    夏令营的课题选择和行动都非常的自由。但又因为太过自由, 在定下自己课题和台站后, 就再也没有强制性的具体行程。
    主办方除了安排住宿和课题指导以外，什么都不安排。
    三餐要么自己想办法做，要么去台站的食堂。
    对天文学术一丁点兴趣都没有的齐星羽这辈子都没这么闲过, 闲就算了, 还与世隔绝。
    隔绝到他为了找点乐子，硬是蹿出去帮村民赶羊抓野兔，隔绝到他都觉得学习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
    谢谢，已经感受到哥哥当初给他报这个夏令营时所包含的期待了。
    但想想季成蹊把他和陶李送到机场, 得知营地平时打个电话都费劲的消息时的那张臭脸, 齐星羽的心态又瞬间变得平和。
    嘻嘻。
    傻了吧。
    齐星羽拎着直蹬腿的兔子，交给了一边拿着笼子的村民, 换来了两团菜地里新鲜刚摘的卷心菜, 还有一大袋子胡萝卜。
    厉害的星星, 甚至在桃宝埋头做课题的时间里，学会了做饭！
    等到陶李在台站结束了一天的奋斗, 带着相机和平板回来的时候, 齐星羽已经做好了一盆包菜胡萝卜粉丝。
    一盆。
    陶李：“……”
    “桃宝！”齐星羽放下了两个饭碗。
    “？”
    “想去上网。”齐星羽眼巴巴地看着陶李。
    有网吧的镇子从营地出发开车需要两个小时。齐星羽是会开车的, 但他不敢在这地广人稀的地方一个人出去。
    车开在路上, 往前往后各数五公里, 可能除了警卫站都没个人影的。
    陶李放下相机：“昨天不是刚去了？”
    齐星羽殷勤地送上筷子：“昨天的快乐是昨天的。”
    陶李如非必要并不离开营地, 昨天去镇上，还是因为需要打一下擂主赛。
    而昨天的擂主赛已经是海选阶段的最后一周了，后续赛程是8月中开始。
    等到开始的时候，夏令营都结束了！
    “明天吧。”陶李拿上筷子，“明天陪你玩一天。”
    “！！”齐星羽无比感动。
    是什么，能让陶李从学习里抬起头！
    是我！齐星羽！
    第二天一早，齐星羽雄赳赳气昂昂地载着陶李去了镇上。
    今天周日，网吧包间被一群出来嗨的学生给包圆了。
    齐星羽和陶李只好开了个无烟区的卡座。
    刚一坐下，齐星羽就看到陶李从背包里掏出了相机和平板，还有一沓打印出来的文件。
    除此之外还有笔和本子——甚至还有一本《宇宙学》。
    齐星羽粗略一扫，背包里还有几本别的物理学书籍。
    “？”齐星羽开了机，“您？”
    “课题需要查点基础资料。”陶李说。
    齐星羽坐在网吧里，感觉陶李把这一整套的东西取出来的瞬间，周围包夜冲浪满脸困倦的人，都被他这来网吧学习的架势给干清醒了。
    有几个哥们叼着早餐吃的油酥饼傻了一会儿，回过神时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齐星羽面露痛苦：“不要啊陶李哥。”
    陶李看他一眼，登录上邮箱。
    “你玩你的，别惦记……”
    陶李话语戛然而止。
    他看到一条新的邮件，标题是「陶李，欢迎加入A大天文台」。
    邮件正文是天文台的通行证审核通过的内容。
    陶李舔了舔唇，又登录上微信。
    天文那边的导师给他留了言，说让他下学期开学时务必前往天文系报道。另外，本专和二专、以及跟导师做课题的时间需要他自己取舍协调。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文件，都是天文理论测验题。
    陶李呆呆地看着微信的界面，半晌，又点回了邮件。
    邮件里说明了通行证的领取地点和相关手续流程。
    齐星羽美滋滋地输入了游戏密码，转头问陶李：“桃宝，你想喝点什么？”
    陶李紧抿着唇，把邮件点了收藏。
    “水就行。”
    “好——”齐星羽点点头，点好了单，刚登录上人物选择界面，就听旁边陶李问，“你这号要打竞技场吗？”
    “啊？”齐星羽看一眼自己的PVE逐风号，“你愿意帮我打？”
    陶李点头：“号给我。”
    “你不是要查资料吗？”齐星羽叭叭着，手上却飞快的下了号，“我没有PVP装备，也没有神兵，行吗？”
    “行。”陶李输入了齐星羽的账号密码，“区服？”
    “电信二侠义行。”
    齐星羽主玩的逐风号ID是傲君。
    陶李登录上去，熟练地开始修改界面参数。
    齐星羽旧话重提：“怎么不查资料了？”
    陶李一边改键位一边道：“什么资料？”
    齐星羽：“？？”
    “哦。”陶李迟滞的反应过来，“晚点再查。”
    看不进书。
    满脑子都是下学期去天文系报名和A大天文台的通行证。
    齐星羽看着陶李戴上耳麦，直接飞到战场区，点了竞技场NPC排队。
    第一把进去，对面是华山云浪和苗蛊奶。
    三个号都是上个赛季的毕业号。
    “这能打吗？”
    齐星羽话音未落，就看到屏幕左下角冒出一句话。
    【战场】云游：？PVE能不能别在赛季初来混竞技场啊？
    “能啊，怎么不能打？”陶李没理扣字的队友。
    倒计时结束，屏幕里穿着一身大红色喜袍的逐风身上闪过两道金光。
    揽冰卧雪盾顶上。
    己方沉香奶妈给傲君挂了个持续治疗，就看到这个逐风宛如食堂开饭的男高中生一样蹿了出去！
    ——
    奶妈懵了一下，赶紧冲刺向前跟上，卡在柱子背后，悄悄探头对着傲君读条。
    陶李用了两个技能估算了一下伤害，见对面的苗蛊奶刚被定身就直接交出了解控，便卡着时间打出击退僵直，接控制点爆发，顶着对面奶妈40%的减伤硬灌伤害，一套秒杀！
    【战场】云游：6，为我的鼠目寸光自罚一杯。
    陶李没搭理他，按开闪避减伤，刚准备回头点剩下的两个输出，对面就直接点了退出。
    “我靠？”齐星羽还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对面的奶妈就倒了，“逐风这么强？”
    陶李点下胜利结算面板的退出竞技场：“不是逐风强，是我强。”
    齐星羽眼睁睁看着陶李拿着他的号散排两个小时，直接丝滑无痛段位毕业。
    齐星羽傻了。
    醉江湖的人气很旺，是少有的PVP和PVE平衡都做得不错的MMORPG，网吧里十个人也有四五个在玩。
    周围不知不觉围了许多人。
    “哥们牛啊！”有人没忍住，“你这哪个服的啊？看看能不能约个竞技场？”
    陶李目光转向桌上的材料和书，盯了三秒。
    ……算了，还是不想看。
    他转头，看了一圈围在他背后的人，半摘下耳麦，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反而说道：“200块快速毕业一个号，只接外功和奶妈，要求装备上赛季毕业，有人需求没？”
    齐星羽：？？
    还真有人有需求。
    齐星羽目瞪口呆地看着陶李从上午十点一直打到下午五点。
    又打毕业一个号。
    “下一个是我！我！我苗蛊奶！”
    “不好意思，收工了不接了。”陶李拒绝了对方。
    齐星羽看着陶李扫码收款，终于合上了他张大的嘴。
    草啊。
    出来上个网都能赚到600块，怪不得陶李之前说让他哥当小白脸。
    人群渐渐散去，陶李收拾起桌面来。
    齐星羽回过神：“桃宝……你还没查资料。”
    “嗯。”陶李收拾的动作没停，“走吧，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齐星羽瞬间忘记了查资料的事。
    “烤全羊！！”
    两人下了机，找了个大众点评上烤全羊评价最高的店，把没吃完的打了包。
    新疆天黑得晚，七点回到营地时，天还亮堂。
    陶李和齐星羽并不住一屋，他留了张字条，从房间里拎着装满了东西的越野包和帐篷出来，一个人悄悄离开了村落。
    天是九点多才黑下来的。
    陶李徒步走了两个小时，在远离村落的一个有着小小起伏的山包上扎帐篷。
    陶李的帐篷是微信头像上的同款，也是橙色。
    李庭秋新买的。
    陶李按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在逐渐降下来的夜幕下架好了相机。
    牧草蔓延的边际是滚着黄沙的戈壁。
    漆黑的荒原之上夜风沁凉，吹着有尘土的味道。
    头顶壮美瑰丽的银河随着夜色渐深徐徐展开。
    陶李给季成蹊打了个电话。
    “李……怎……”
    戈壁滩上信号断断续续，并不能好好的聊天。
    陶李沉默着盘腿坐在地上，他没挂电话，季成蹊也没有。
    陶李裹着厚外套，移动着镜头，调整好延时参数，看着镜头之中的星光。
    他往后一倒。
    无垠的星空扑面而来。
    “老板，我下个学期就要去天文系报道了。”陶李说。
    “李……不清……”
    大概是在说听不清。
    但陶李不管。
    他在广阔的夜幕之下，看着星空，大声道：“我一点都不喜欢金融！一点都不喜欢工商管理！我喜欢看星星，从小就喜欢！我爸也是，我爸要是知道我上天文系了，还是A大的，他肯定特别高兴！”
    “我爸以前总说他要发现一颗新的星星，他还提前想好了星星的名字，说就要叫陶李，陶孟、李庭秋，还有陶李，一家三口都在里边！”
    “他还说，我一定就是从那颗还没被发现的星星上跑来他们身边的。”
    “老板，我好高兴，又有点难过，书看不进，课题资料不想查，打游戏也清空不了脑子。”
    闪烁的星星落进眼睛里。
    不知道哪颗星星，在哪个时候，能够看到曾经有一家三口凑在一起说星星是时间的具象化。
    也不知道是哪颗星星，在哪个时候，能够看到现在有个人正在跟心上人打着信号断断续续的电话。
    “要是你在就好了，想抱抱。”
    作者有话说：
    老板：我冲！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困困惹！晚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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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陶李一点也不喜欢金融。
    以前的他, 从未想过自己往后会选择常常跟经济方面打交道的专业。
    比起金融，他更喜欢探求世界的未知，亲眼去看绝大部分人所不熟知的知识。
    比如哲学, 比如宇宙。
    陶李喜欢浪漫。
    而在他眼中, 无知的人类向漆黑无垠的世界迈出求索的脚步，便是这世间最浪漫的事了。
    现实本不允许他去追求他的浪漫, 但所幸, 在小小的绕了些弯后，他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也就只是迟到了三年。
    “所以我觉得我运气特别好。”陶李说，“应该也没多少人像我一样幸运。”
    “噢, 不过估计也没多少人像我一样, 老惦记，老跑去蹭课，蹭到人家组会上，蹭到人家导师都眼熟我。”
    能蹭到组会还是因为当初辩论赛的队友是天文系的学姐。
    脸皮要是不够厚, 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陶李仰躺在帐篷边上, 连断断续续地回应也没得到。
    他一扭头，发现手机因为信号丢失而自动挂断了电话。
    好吧。
    陶李看一眼手机信号格上的叉, 放弃了拨回去的想法。
    以后要干这一行, 待台站跑野外的时候可多了去了。
    提前习惯一下, 厚外套裹紧一点，就当是有抱抱了。
    陶李裹紧了外套, 看着稳定延时拍摄中的相机, 给手机定了凌晨两点的闹钟, 扭头进了帐篷。
    许久没有露营了。
    扎帐篷的时候, 还觉得可能会有些生疏, 可实际上, 他一点儿也没忘记。
    陶李钻进睡袋。
    戈壁滩上风刮着没有声音，倒是偶尔，被风带来的砂砾轻敲在帐篷上，沙啦啦的响。
    就是再也不能把收帐篷的活儿甩锅给爸爸了。
    陶李想到要凌晨爬起来收帐篷，表情痛苦了一瞬，很快又平复下来，按灭手机，闭上了眼。
    背影高大的男人又一次悄悄来了他的梦里。
    梦里有篝火，有银河，有笑得甜美温和的妈妈，有橙色的帐篷。
    还有一对长相有些相似的兄弟，拎着烤全羊，迎着篝火走过来。
    温暖的篝火哔哔啵啵的燃烧着，有些久远的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轻轻告诉他。
    “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
    天未亮。
    陶李从帐篷里爬出来，叼着块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就着瓶矿泉水咽下去，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幕。
    沉寂一夜的金星被将要到来的太阳擦得明亮，在群星逐渐退却的时刻招摇着登场。
    陶李检查了一下相机的工作状态，确认这一夜的拍摄没出问题后，微微松了口气。
    一个人出来倒也不止是散心。
    虽然情绪很低落，但身体仍旧诚实的记得课题的需求。
    “看来我确实是真心喜欢天文的。”
    陶李嘀咕着，又啃了一小块压缩饼干，将相机收好，架好手电筒，开始收拾帐篷。
    拍摄星空的最佳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凌晨两三点。
    醒来之后，手机这断断续续的信号也没收到微信消息，齐星羽大概是没发现他跑出来了的。
    也正好，早点回去，免得齐星羽一觉睡醒找不到人担心。
    陶李背上背包，拿指南针辨认了一下方向，举着手电筒慢悠悠地往营地走。
    到村口时五点不到。
    大地还黑沉沉的，但零零星星的已经有几户亮起了灯。
    随着陶李举着手电筒靠近，几声犬吠划破了寂静。
    村口的人家推开门，跟刚走进来的陶李正对上了视线。
    “小伙，刚回啊？”村民皮肤黢黑，伸脚轻轻把叫个不停的牧羊犬推开，“看看你，嘴巴都冻青了，来叔家里喝碗奶茶！”
    陶李闻言，舔了舔唇。
    唇上温度沁凉。
    他也不推辞，按灭了手电筒：“谢谢叔。”
    天文观测台站附近的村落，村民们大都知道往来的外来人，十个里有九个是搞学术的。
    剩下一个是未来要搞学术的。
    屋子里煨着火墙，很是暖和，炉子上在煮茶，已经沸了。
    大叔加入羊奶，滚勺扬茶。
    一边搅还一边说：“昨晚上跑野外了吧？你们这些搞学术的，一个一个的，身板不怎么样，胆子大得很，也不怕让狼叼了。”
    陶李张嘴，想说这附近不是野狼活动区，而且如今也不是严酷的冬天，野狼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
    但看着还在絮絮叨叨的大叔，他又闭上嘴，默默点头：“对不起。”
    “哎，年轻人还是要注意安全，注意身体，我女儿在另一个台站做研究，看到你这样，就想起她，以前也是，喜欢背个相机背个包就往野外走。”
    “你们都是高材生，以后是科学家！都是为国家，为全人类做贡献的，了不起的，更要多注意身体。”
    大叔捞出了碎茶，下盐，装了一大碗递给陶李：“你这样子，就像我女儿一样，让你爸妈怎么放得下心嘛，你这个年纪，是还得有个爱人了，你让你爱人怎么放得下心嘛？”
    “我会检讨的。”
    陶李应道，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咸味的奶茶。被冷风吹麻了的身体由内而外的暖和起来。
    大叔见他很好说话，又拿了两个油酥饼过来，有些局促道：“小伙，有个事。”
    陶李点头：“嗯，您说。”
    大叔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了本《太阳系百科全书》：“我有些东西看不懂哦，你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跟我讲讲？”
    陶李看到书包着透明的封皮，有些裂痕，又被胶带小心的贴上。
    “可以，您哪里不懂？”
    “这个。”大叔指了指火星，黢黑的脸笑出牙，“我女儿说早晚有一天，飞到这个火星上面去的东西上，她的名字要在研发名单里排到第一去！”
    陶李微怔，不期然想起了陶孟要发现新的星球给它命名陶李的狂言。
    陶李弯了弯嘴角，开始给大叔讲课。
    讲到熹微的天光擦去了夜幕的边沿，大叔热情地握住陶李的手，将他送到了门口。
    “谢谢啊！谢谢你啊小伙！”
    “没事，奶茶很好喝。”
    “你等一下，我再给你装两瓶走！”
    不等陶李拒绝，他扭头便回了屋。
    陶李背着包站在了门口，看着屋里大叔拿了两个矿泉水瓶子，灌了满满两瓶，又包了几块油酥饼，一股脑塞给了他。
    陶李接住：“谢谢叔。”
    “客气客气，你要是有空，再来跟我讲讲课！”
    “好。”陶李答应下来。
    这时是早晨六点。
    白昼挥退了夜幕，只留下一颗倔强的金星。
    陶李呼出口热气，怀里是滚烫的奶茶。
    拴在一旁的牧羊犬对他摇了摇尾巴，又突然冲他背后龇牙吠叫。
    陶李转头看过去，脑袋「嗡」的一声，思绪瞬间被扯成一条平而直的线，变得空白又绵长。
    季成蹊从一辆越野的副驾上下来，眼中泛着血丝，见到站在村口背着巨大背包的陶李时微微一怔，旋即便大步跨了过来。
    熟悉的气息猝然将他包裹入怀。
    陶李愣愣地看着季成蹊：“你怎么……”
    季成蹊的额头碰了碰陶李的。
    沁凉的晨露在呼吸交融间变得温软暖和。
    “我来抱抱你。”季成蹊说。
    这时是早晨六点。
    天光乍破，点亮金星的太阳跃出了地平线。
    崭新的一天到来了。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
    老板们速速点名想看的番外！！
    ——
    谢谢老板们的资瓷！夜深了睡觉觉了！！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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