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作者：春风不得意 文案：: 为你背负一切。 一句话简介：痞子花心攻×病娇受 内容标签： 强强 恐怖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重；周复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周复本来是没有名字的。 打他记事起，他就和哥哥在一起，他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住在这个阴暗的出租屋里，他生命中的前一小部分都是浑浑噩噩地和哥哥紧密联系在一起，他想他后半生也会和哥哥永远联系在一起。 周重那时候也没多大，不过上了几年学，想着自己叫周重，那弟弟就叫周复好了，重复，多好。 周复也很年轻，带着个拖油瓶弟弟，干脆休学了，他本来也成绩不好，专爱干些混事。 鬼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周复整日在家打游戏邀狐朋狗友来喝酒，偶尔出去拈花惹草打架闹事，是大街有名的混混。 他们住在一个阴暗偏僻的出租屋里，那里成日滴滴答答响着连绵的水声，偶尔是衣架上未干的衣物，偶尔是三天两头的雨水。 郑启林劝周重搬到他的别墅去，但是周重不乐意。 他不大想跟他牵扯太多。 郑启林是他的金主。 周重没有一技之长，仗着几分好皮相干脆找了个有钱人包养。 严格来说，周重并不是个美人，顶多算是五官端正，皮肤白，但骨子里的痞性足，糜烂出绚丽的色彩。 郑启林说他美得悍然凛冽。 这是什么狗屁评价，周重啐道。 周复常常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给哥哥的礼物到家里来。 哥哥叫他郑先生。 周复喜欢蜷缩在周重房间外的小角落，隔音极差的墙里是哥哥的喘息。 他想象着，哥哥躺在床上，一定也是往日冷漠又艳丽的神色，那个男人抚摸、亲吻他的哥哥，然后跨坐在哥哥身上，吞吐着他的哥哥。 一想到这里，他就浑身颤栗，感到恶心而恼怒。 他想杀了那个男人，但是他太小了，他不一定杀得死他。 周复蜷缩着，摸着那把剪刀，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磨着，磨着。 他气得浑身发抖，他听见周重时轻时重的喘息，听见郑启林沙哑带着□□的声音。 郑启林喜欢叫周重“宝贝”，他这样叫的时候，往往周重会生气得踹他一下。 在床上他也这样叫他，挨周重一巴掌，但是他不在乎，变本加厉地索取他。 周复看着剪刀上的寒光，想起哥哥说的，这是为了赚钱。 可是那是他的哥哥，凭什么让别人占有？ 早晚有一天，他要亲手杀死他。 第2章 一场□□完后，周重累得把自己包成一团在被子里，怎么也不肯叫精力过剩的郑启林再碰一下。 明明自己比他要年轻，怎么体力还比不上他？周重忍不住去瞟郑启林，看见他正宠溺地笑着看向自己，肌肉线条硬朗生动，三四十的人了，身材倒十分完美，言行举止自有一番成熟稳重的气度。 而且非常会宠人，照顾这个比他年纪小的恋人得心应手，事事顺着周重，哄着捧着惯着，又有钱又大方体贴。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完美的恋人。 可惜体力也太变态了吧。周重揉了揉腰，郑启林凑过来想要替他揉揉揩揩油，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方完，周重的眼角眉梢还是抹不去的春意，眼神明明是凶狠的，可被□□染上变了味。 郑启林看得滚了滚喉结，周重防备地抱紧了被子。 “宝贝，你去我那住吧。” 郑启林话刚说完，被周重轻轻踹了一脚，干脆就圈住他的脚踝拉过来，细细摩挲他的腿。 周重挣了一下见挣不来，面露不快。郑启林赶紧松了手无奈地看着他。 “你当我什么人？”周重皱着眉头，随手从床头柜摸出盒烟，磕出一根，郑启林拦住他，带着成年人的说教意味要开口，周重眉一横，皮笑肉不笑地怼：“你是我什么人？犯得着你管我？” 郑启林叹了口气，到底是迁就着，拿打火机替他点上。 “我的小祖宗，你不拿我当什么人，你也得把你自己身体当回事吧。往后少抽，你还小呢，对身体不好。” 周重不答话，眉目在吐出的烟圈间软化朦胧。 “你走吧，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郑启林圈住他一只手腕，表情少见得沉了下来：“不高兴了？” “心里烦。”周重一挥手，侧过身去把烟灰抖在地上。 郑启林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发，把西装穿上，慢慢说道：“宝贝，你不喜欢听，我下次就少说。”嘴里虽然这样说着，郑启林早打定了主意要给他戒烟，打算着把他家的烟全搜刮走，再叫附近的烟铺把周重列为黑名单，不许他买烟。 周重懒得管他，只是心事重重地盯着眼前的烟雾。 门外守着的周复听见开门声，赶紧把剪刀一藏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出来的郑启林。 郑启林抬眼对他笑笑，那是胜利者的笑容。他犯不着为一个小孩子怄气。 周复等他走了，才悄无声息地溜进房间，同样的阴暗小房间里一股暖意，弥漫着混杂烟味的□□气息。 周复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大片阳光洒进来，他不习惯地眨了眨眼，转身去看哥哥。 周重也转过身来，慢吞吞地把烟丢在烟灰缸里，慢吞吞地套上衣服。 周复肆无忌惮地看着他哥白净匀称的身体，只觉得那种美叫他无法移开目光，又觉得只是看也是一种亵渎。 “滚出去。”周重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个字，穿好裤子揉着腰下床。 满身爱欲，身体上有大片痕迹，眉目间都是漫不经心。 周复不敢忤逆哥哥，低下头不敢直视这种美，嗫嚅道：“被子……我……” “行了，看你结结巴巴就来气，要收拾你赶紧收拾。”周重不耐烦地转过身，赤足去找拖鞋。 周复眼尖，从床下拿了拖鞋小心翼翼放在他的面前。周重抬了抬脚，周复给他穿上。 周重觉得好笑，轻轻把半蹲着的弟弟推了一下，歪着头靠在墙壁上歪歪斜斜打量他：“你说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弟弟，做人不好要做狗。” 周复心里说，我只在你前面不是人，我只做你的狗。 周重觉得无趣，踩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往门外走，取了钥匙扣在手指上晃悠旋了一圈，金属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哦对了，今晚我不回去了，晚饭你自己解决吧，桌子上给你留了钱，别想上次那样傻等着把自己饿得胃疼。”临走时，周重对自己这个死脑筋弟弟交代了几句。 周复跟过来乖乖地答应了，看着周重出门，直到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他知道他去干什么。 去找他的狐朋狗友们玩。 周复突然很生气，但是他没说什么，把门关上，隐忍着去收拾烂摊子。 他把头埋进占有哥哥气息的被单里，久久地凝固着，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 他关不住周重的，他是个那样爱玩的人。 可是他快受不了了。 周重会怎样看他？ 怎样看他这个对哥哥有欲望的变态弟弟？他会恨他的。 第3章 周重这次是去和好友孟清玩。 别看孟清名字文文雅雅，脾气确实炸得一批，个子也高大威猛，是周重之前学校的大哥大。 他们混在一起也是因为一回打架，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两个人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自然就臭味相投勾搭在一块儿。 约好去酒吧喝酒，一堆儿红白黄毛的小混混聚着等他，周重一看这架势就头大，整得跟什么黑社会似的。 一群人笑嘻嘻看他来了，齐刷刷鞠躬叫嫂子好，旁边的孟清叼着烟，猛盯着周重。 周重没好气地打了孟清一下，只当是玩闹。他心里有数，只是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免得到时候难收场。 孟清笑着受了这一下，哥俩好地搂住他往里走。 周重不大习惯这样亲近，要把他的手给扯下来，可惜搂太紧了不好脱身，周重气得骂了他一句，但周围太嘈杂了孟清没听清。 周重坐着，就能招来无数搭讪的，但碍着孟清这座瘟神在旁边压着，那些个烂桃花都不敢上门。 周重是很能喝的，孟清不是没试过想灌醉他好动手动脚，他一向酒量大，没想到周重这小身板更能喝，能把一群大老爷们儿喝趴下。 孟清跟周重正说着趣事儿，突然抬头见周重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往台上一瞅，原来换了个抒情歌的小伙子，白衬衫的青葱少年。 孟清强压下火气，问周重：“你喜欢这一口？” 周重摇摇头，一笑，从孟清兜里摸了只烟点上。 “怎么看得眼睛都舍不得挪了？”孟清满口都是醋味。 “唱挺好的。”周重伸了个懒腰靠着沙发没理他。 孟清正要说什么，忽然插进了一个男声。 “帅哥，一起喝杯酒？” 男人直接无视了孟清死盯着周重。 周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平心而论，是他喜欢的款。典型的斯文败类，金边儿眼镜遮不住桃花眼里的轻佻。 “看不出他有主了？”孟清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 周重踢了孟清一下，然后摇摇头：“抱歉，我这还真有男朋友了。” 那男人也不气馁，跟周重磨了一会儿，给了他一张名片。 叫什么姚迟，周重拿手上不过看了一眼就给孟清扔了。 “有什么好看。娘里娘气的，不像个大老爷们儿。”孟清不满地揉碎了看着他。 “你现在不跟个泼妇似的，有脸说人家。”周重翘着二郎腿调侃他。 孟清面色一沉要发火，又生生止住了跟他继续玩笑。 孟清可不想吓跑了他。 第4章 和孟清纠缠了好一会儿周重才有机会脱身回家。 周复从窗户往下看，锈迹斑斑的防盗窗上溅着雨滴。车喇叭声破开夜幕，下午还出太阳，这会儿已经是连绵阴雨了。 周复知道是哥哥回来了，拿了把伞一溜烟儿跑下楼，拖鞋啪嗒啪嗒回响在楼梯间。 胃部抽搐着痛，排山倒海的呕吐压抑成咕咚咕咚的酸泡。 他没有听哥哥的话，一个人等了他很久很久。他从天光透亮等到夜雨连绵，因为饥饿全身上下都失去力气，他就蜷缩在哥哥房门外，沉默着摸着剪刀。 黑暗淹没了他。周重不在的时候，他就是个死人，和房子里的家具摆设没有区别。 周重回来了，他就活过来了。 他悄悄把剪刀藏起来，去迎接哥哥。 周重和孟清说说笑笑着走进来，周复看见他们并排走着，周重身上还披着孟清的外套。 酒气蔓延，哥哥的眼睛很亮，脸也不红。 周复悄无声息地把自己隐匿进楼梯角，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上去。 就像在哥哥的房门口一样，周复把自己蜷缩起来。 孟清搂着哥哥。 他怎么可以碰哥哥。 周复觉得自己懦弱极了。 他早已习惯了黑暗。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没有生气的石头。 周复忍不住地干呕，捂住胃部，浑身颤抖。 “还不行……要，要快点……长大……哥哥……” 要挣很多很多钱给哥哥，哥哥就不用找男人赚钱了对吧？ 只要给钱给哥哥，是不是也可以亲亲他？ 是不是就可以让他也发出那样的喘息？ 周复兴奋地爬起来，没有乖乖等他，哥哥会不会生气？ 周复几乎手脚并用跑上楼梯，门开着，孟清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喝着一罐啤酒。 周复下意识地产生危机意识，那是一种地盘被侵略的野兽的危机感。 他冷冷盯着孟清，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毒。难以想象一个小孩能有这样的眼神。孟清不怕他，咧开嘴回一个轻蔑的笑容。 这时候周重从房间里出来了。 “小崽子，去哪了？”周重看向周复，没骨头似的抱臂倚在柜边，明明是玩笑的话语，脸上却是冷冰冰的。 周复自知有错，怕哥哥生气，忍着疼痛小声回答他：“去……吃饭……了。” 周重这下真生气了，他不怒反笑，硬邦邦一指桌子上分文不动的钱转身就要走。 周复怕了，扑过去搂住哥哥，他心里惊惧极了，以为哥哥要抛弃他。 其实是心里有阴影了――抛弃了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毕竟周重不是没抛弃过他。 第5章 第一次被抛弃，是在他四五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周复虽然小，但非常懂事，不爱说话。 周重不是个好哥哥，脾气一向暴躁。 为什么要抛弃他呢？ 是因为那时候，爸爸寄来的那一点点赡养费根本无法养育他们两个。 那时候也是郑启林第一次遇见周重。 一个倔强、自视甚高的少年人。生活没有打磨掉他的棱角，反而让他更加聪明强势。 郑启林对他一见钟情。 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妈妈的抛弃让他们俩生活更加艰难，周重毕竟还年少，虽说咬牙扛着，但稚嫩的肩头扛不住那么多。 晚上周复睡着了，周重看着弟弟蜷缩在身旁，小小的阴暗的出租屋里冷风阵阵，他没有说话，忽然就很累很累。 他把弟弟抱起来，小孩因为营养不良很轻，他咬咬牙，乘着夜色抱着他走出了门。 周重把脚步放得很轻，但是他走的很急，像是怕自己忍不住心软似的，他走了很远很远一段路，累得满头大汗，然后把弟弟轻轻放在一家店铺门口。 他没办法了。 与其两个人一起受苦，不如分开。 他长久地看着弟弟，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 那是郑启林给他的，上面记有他的电话号码。 周重对着小小的皱皱的名片发呆。 郑启林暗示地说过，如果他撑不下去，就找他。他可以养他们。 那跟街上的□□有什么区别？ 周重问自己。 夜还长着呢。周重把一层小毯子罩在弟弟身上。 他俯下身看着周复。他明明很讨厌这个小拖油瓶的。 他不喜欢小孩子，虽说弟弟很乖巧，但是他仍然讨厌，总是这样麻烦。 周重起身，感到脚踝被一只小手抓住。 周复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不哭不闹，乖得不行。 “哥哥。”周复细声细气地叫他。 周重没法抽开腿了。 血缘是一个奇妙的东西，饶是他没心没肺，也没法拒绝亲弟弟的靠近。 周复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周重握住他的手，把那张名片紧紧地攥在手里。 那是他最后的骄傲了。 郑启林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周重，他待他很好。 可是周重还是恶心，而且恨他。 也恨周复。 像小孩子一样的恨着周复，又像大人一样爱他。 但周复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第6章 孟清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复，掰开他的手，故意道：“这么小就知道撒谎可不行啊，别老粘着你哥了，知道不。” 周重推了他一把：“你快点滚吧。” 孟清讪讪地摸摸鼻梁，看看天色，分明是不想走。 周复仿佛害怕，紧紧拉着哥哥衣角不放，周重也由了他，先把孟清给轰走。 “别待我这儿，嫌挤。” 周重把他赶了出去，不等他回嘴先砰一声把门关上，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孟清拍拍门，喊着伞落下了，门就开了一条缝儿，周重把伞扔出去。孟清赶紧抵着门缝，笑着看他：“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啊？” 周复跟在后面，面无表情。 “快滚。”周重用力要合上。 孟清耍无赖般地用手撑着缝儿：“待会儿把我手夹废了，看你怎么办。” 周重翻了个白眼儿：“心疼的又不是我。” 孟清还想说什么，周重不耐烦，真要用力关上，孟清下意识缩回了手。 可算轰走了狗皮膏药。 周重长吁了口气，指尖冰凉凉的，自个儿搓了搓手坐沙发上，也不看周复。 周复自己乖乖过来了，跪在他面前，用温热的小手去暖周重的手。 “疼不疼？”周重忽然开口。 周复这才感觉到胃疼，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周重去柜子里拿了一块郑启林送的精装巧克力扔给他，然后自顾自找着烟盒。 “奇了怪了，我烟呢？”周重自言自语着，突然反应过来了，暗骂道，“这个事儿货，管的比警察还宽。” 周重不高兴了，狠狠踹了脚沙发脚，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周复咬了口巧克力，小心翼翼爬过去抱住哥哥的腿，低下头掩盖住自己虔诚奇异的微笑。 “以后不准对我说谎。”周重把他拽起来，不大高兴地瞪他。 周复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把巧克力举起来递给哥哥吃。周重意思意思咬了一口。 “敢不听话我就把你扔掉。” 周重吓唬他，周复很聪明，知道哥哥这是不计较了，赶紧乖乖点头，抱着他哥不撒手。 这世界上只要有他和他哥就够了。 第7章 日子过得很快，周复一天天的长大了，身体也是节节儿抽高，比周重还要高一点，身体也结实了不少。 两个大男人挤一小出租屋里，特别到了夏天，屋里捂得慌，周复又爱黏他哥，胳膊腿都伸展不开。 所以天一热周重就见不得周复，要么把他赶出家门，要么就自个儿出去浪。 周复最喜欢的就是冬天。 因为周重特怕冷，一到冬天就不肯出门，整天窝被窝里打游戏，到了晚上就使唤周复这个人体暖炉，周复在冷天会习惯性地把他哥的冷手暖着揣自己兜里。可惜到了热的天，周重就恨不得没有他这个弟弟。 周复还是个学生，他成绩很好，人也长得好，又很乖，每逢节假日就去打工挣钱养哥。 郑启林也不大来了，因为周重不让他来家里，可能是觉得弟弟长大了。但是仍然时不时跟他出去玩。 周复想着，只要努力挣钱，总有一天哥哥会属于他。 偶尔周重会去周复他们学校玩，和孟清他们一起去学校打篮球。 周复喜欢在旁边拿着矿泉水看他哥打篮球。周重打篮球其实挺厉害的，打得大汗淋漓，周复就赶紧去递水。 周复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但仍然是整天阴沉沉的，没有人愿意亲近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会随身藏着一把剪刀。 他想杀人。 第8章 周重又喝酒了。 这回委实喝太多了，饶是他酒量再好也忍不住脚步虚浮。 周复刚下晚自习回来没多久，看酒鬼踉跄着进来赶紧一把扶住再锁好门，一言不发地揽着哥哥放沙发上就去给他倒水。 周重往沙发上一躺，闭着眼把双腿也搭上沙发边儿，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周复端着水过来要喂他，他摇了摇头，不肯喝。 周复把水杯放下，半蹲在沙发前轻轻握住他的手。体温偏高，漫着酒气的暖。 那体温煨得他身上也跟着发烫，心口也发烫。 周重难得这么乖的让他握着。 周复心头一动，凑近他慢慢俯身两手撑在他头顶看他。 周重睁开眼，眼睛亮得惊人。 酒气呵在周复脸上，熏得他也微微醉了。 周复试探着想要□□上去，被周重推开了。 “这破沙发受不住俩大老爷们，滚下去。” 周复一听这话，觉得意味不明，又勾人得紧，似乎正暗示着什么。 他直勾勾盯着周重惨白的脸，直把周重看得扭过脸去不看他。 周复又俯□□去看他哥的侧脸，暴露出来的脆弱的脖颈上的青筋，让他十分想咬一口，可惜不敢。 他忽然觉得他哥很香甜，骨血里都有股酒香。 他哑着嗓音对他哥说：“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说着就像抱小孩一样把两手插进他哥腋下把他坐起来，他哥软绵绵趴在他身上，把下巴搁他肩头，吐出带着酒气的呢喃：“不去床上。” 周复觉得他哥下巴戳的地方一阵□□，让他发窘。他轻轻架起他哥，点点头，把他整个人打横抱起。 之前都是哥哥抱他，原来哥哥这么轻。周复有点惊讶，他抱着哥哥，然后走进房间，有些吃力地腾出一手扯了块毯子扔地上。 他小心翼翼蹲下，把哥哥放在柔软的毯子上。 他弯着腰正要起身，被周重一用力扯着领口给拽了下来。 太近了。 肌肤里好像都有淡淡的酒香。 周重无比清醒地看着他。 周复哄着他：“我去洗个澡。” 周重不松手，他就凑上去在周重唇角落下一个吻。 周重不耐烦地放开他，翻了个身不理他。 周复逃也似的去洗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从他哥柜子里摸出一瓶润滑油，脸上还带着莫名的潮红。 他哥正背对着他，似乎在耍小孩脾气。 “哥。”周复生怕他生气，跪在一旁小声叫他。 周重不理。 周复无奈，凑过去亲昵地在耳边叫他：“哥。” 周重这才懒懒掀开一只眼，瞟了他一眼。 周复拉住他，把他翻到正面来，□□上去。 他热切地凑过去亲他哥。 他哥抬手，打了他一巴掌：“连你哥哥的主意也敢打？” 周复被他欺负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更加热切而讨好的去亲他。 “哥，你是我的，对不对？”周复低低问他，整个人贴着他，手撩起他哥的衣角往里钻。 周重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任由周复在他身上作恶。 周复抱着哥哥，□□着那红艳艳的唇，感受到哥哥的呼吸。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但也是人间极乐。 这是第一次，周复疼得死去活来，但仍然是自虐般的疯狂压榨他哥，捕捉他哥的□□，眼尾赤红，鲜血淋漓。 周复第一次觉得自己完完整整拥有了哥哥。 他□□去周重因为生理刺激流出的眼泪。 这没什么不对的。 第9章 自那一次酒后那啥之后，周复更黏他哥了。 周重很久没有见过周复这样的神色。 他想起很久之前，周复还小，他捡了一只猫回来想给周复做个伴儿，免得他不在家的时候周复孤单，后来那只猫也不知怎么就不见了。也许是溜走了，周重想。 偶然一次他突然地回家，看见周复缩在一个黑黑的角落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在猫尸体上狠狠扎下去。 很难想象一个小孩会有这样的神色。 完全黑暗的，病态的神色，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小孩子的天真，只有无尽的黑暗，把他溺死在其中。 一刀，又一刀。 猫已经死透了。 周重发了很大的火，他打了周复。周复不哼声，闷闷的，把自己蜷缩起来，任由哥哥踢打在他身上。 好像惹哥哥生气了。周复迷迷糊糊地想道。 哥哥不喜欢他做不符合小孩子做的事。 那是周复第一次意识到。 周重脾气暴躁，他不懂得怎么教孩子，但他不希望弟弟是个变态杀人犯，明明知道殴打解决不了问题，可是……一想到周复那种神色，周重就忍不住心惊。 他把剪刀扔掉了，却没想到周复偷偷摸摸又把它捡了回来，并且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绝对不能暴露哥哥不想看到的另一面。 周复如此想道。 周重已经腻了和郑启林的关系了，他傍上了一个有钱的女人，重点是那个女人长相挺漂亮的，而且有钱有权，比之一个男人还是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是郑启林第一次凶周重，他们大吵了一架。 后来郑启林找上家来，沉着脸要把周重拖走，他要把周重带走，以爱人的名义。 周重知道他是认真了，心下有些不满，也就给他甩了脸色。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就玩玩？”周重挣着被箍住的手腕，仍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 郑启林死死拉住他，神情无比认真：“我不想玩了，周重，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一辈子？别开玩笑了，”周重见挣不开也就停下了无用功，撩下眼皮面无表情道，“你弄疼我了。” “宝贝，你知道我怎么想。”郑启林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闪闪发着光，拉着周重的手就要戴上。 周重没来由地恐慌，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一辈子就毁了，自由全被一枚小小的戒指给掌着了。 “郑启林，我不同意，你他妈敢强迫我试试？”周重一脚踹在郑启林的小腿上，见他不松劲儿，发狠一脚踹在他腿肚子上，像条鱼一样要溜走。 郑启林不为所动，拉紧了他，目光里隐含着周重看不懂的波澜。 直到―― “我爱你。” 那是一个口型。 周重恍惚间看到鲜血涌出，一把剪刀戳穿了他的腹部。 戒指叮里啷当泛着寒光掉在地上。 周重忍不住一哆嗦，浑身发冷。 郑启林倒下来，他看见周复阴冷的目光，神色一如当年。 他早该知道的―― 弟弟是个变态杀人犯。 周复抱住他，心里涌上奇异的满足感，好像一件极大的事终于完成了。 原来人死也不过如此。 周复把哥哥搂得很紧，就好像他是一个心爱什么的玩具，生怕被其他人抢走。 周复察觉到哥哥微微的颤抖，于是一声又一声哄着哥哥：“哥，别怕，他已经死了，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如果爱也算一种伤害，那么他要死上一万次，而这一万次都是为周重而死。 第10章 结局1 周复很快处理好了现场，周重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支不知从哪摸来的烟，表情呆滞，手指却是止不住轻轻颤一下。 周复欣赏着哥哥如蝴蝶颤动双翼般的手指的晃动。 一点烟星明明灭灭，很快又暗下去。 还差一个人。 周复轻声对哥哥说：“哥，你乖乖在家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陪你看你喜欢的电影，好不好？” 周重沉默着，周复便戴上个鸭舌帽，把带血的剪刀藏在衣袖里，去门口换鞋。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哥哥一样。 一个烟灰缸啪地掷过来，打在周复头上，好像流血了，幸好帽子缓冲了一点点吧。 周复按了按流血的地方，笑着对哥哥说再见，然后把门关上，锁死。 他把门外放着的尸体拖走，下楼梯的时候，惊动得老鼠四处逃窜。这里没有监控，周复把袋子裹着的尸体扔在垃圾场里，想了一下决定回来处理，反正没谁过来这儿。 再者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周复买了卷绷带大致包扎了一下头上的伤口，买了点药，用鸭舌帽掩盖住绷带，前往孟清常去的酒吧。 他以哥哥有事找他为借口，带着他去家里。 他们那个出租屋极其偏僻，到了门口的时候，周复先是从背后用砖头打在孟清头顶，孟清闷哼一声，到底是个打架能手，当下反应过来一拳打在他腹部把他推下了楼。 重物翻滚着，惊动了屋内的周重，周重拍拍门，问怎么回事儿。 孟清警惕地瞟了周复一眼，叫周重待在屋里先不要出来。 周重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儿，拍着门叫周复放他出来。拍到一半，门外传来扭打碰撞的声音，周重急了，贴着门去分辨外头的情况。 他听到孟清喊了句“你疯了”，然后就没了声儿，他赶紧撞门，想要出去。 门外传来周复阴沉沉的声音：“哥，你乖一点儿，我在帮你赶走坏人呢。” “周复你个畜。生！你他。妈给老子开门！敢对付你哥了是不是？”周重急眼了，使劲锤着门，过了一会儿，周复从外面把门开了。 周重要出去，被周复挡住了视线。但他还是瞟到血迹，周复身上的，楼梯上的，砖头上的。 周重一下子红了眼，给了周复一巴掌就要出去。 周复死死抱住他，用一张有迷药的手帕药倒了了他。 周重醒来的时候感到手脚都异常沉重，迷迷糊糊间，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房间。 只是多了手链和脚链。 腕子上冰凉凉的，周重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一样无力地被束缚在上面，成为一个美丽的标本，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周重不知道他现在有多迷人。 手腕和脚踝都被禁锢着，半步也不能离开弟弟，无害而温顺，那阴森的颜色似乎全在他身上化为了某种不明不暗的暧昧色彩。 冰冷的手铐与温热的□□。 周复露出一个乖巧地微笑。 周重瞪大了眼睛。 一切都完了，他可悲地想道。 第11章 结局2 “你去自首吧。” 周重颤抖着声音开口。 浑浑噩噩着，如同一场噩梦。 抱着他的是谁？是死去的说爱他的郑启林？还是搂着他喝酒的孟清？还是那个塞给他名片的姚迟？ ……不对，是杀人犯。 周重惊醒一般狠狠推开他。 就像他身上有脏东西。 周复长长地望着哥哥。 剪刀滴着血，周重快速地抹了一下眼睛，觉得腿都麻了。 他们以前打架的时候也见血，可是没有这么多，鲜血快铺满了地毯。 周复轻声问他：“你讨厌我了吗？” 眼底里是深深的希冀。 可是周重却在想，他会捅死他吗？ 杀兄。有什么是一个杀人犯做不到的？ 周重忽然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弟弟，那个懦弱，成日缩着阴影里的沉默的弟弟。 藏着一个恶魔的影子的弟弟。 但其实如果纠察很远很远的因果――那么一定是周重的错。 他是犯罪的因，然后周复才是犯罪的果。 “你必须去自首，”周重冷冷看着他，“我没有你这样一个弟弟。” 在这个时候，周重感到很冷静。他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周复没有阻拦。 也许是因为心虚？ 周重很清楚周复在看着他，那道目光快把他灼穿，似乎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里面――可就是没有恨。 他吐字清晰地把事件地址等等都告诉了警察，冷血到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他把亲弟弟送进了大牢。 他是怎么形容他弟弟的？ “――一个杀人犯。” 对，杀人犯，他是个罪人。 周复的心被他一刀刀凌迟，但那也许就是惩罚，也许就是因果报应。 在狱中，周复写了一张纸条给哥哥。 为你持刀―― 我亲爱的哥哥。 他写道。 第12章 结局3 郑启林没有死。 他倒在血泊之中，却奇迹般的没有死。 这或许是郑启林的好运，或许是周复的坏运气。 周重到底还是袒护了弟弟，他同郑启林商量，最终让他松了口，代价是一个吻，一个可以让人为之去死的吻。 周复没有入狱，却背负上了罪名。 他的罪名是疯狂。 周重没有打他，而是很平静地告诉他，你得找个女人过活。 周复摇摇头：“我一辈子都离不开你。” 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有多长？ 周重恨得牙痒痒，想打他，最终没有动手。 他欺负了周复那么久，也许那促进了他的疯狂，已经晚了。 周重懒得理他，反倒答应了郑启林的请求，搬了出去，只是戒指的事谁也没再提过。 这不是为了什么替弟弟赎罪。而是他突然就觉得这种倔强有点可笑。 什么事都像一场闹剧，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周重可不会甘愿背负谁的情意，他自由惯了，向来没心没肺洒脱迷人。 周复照样黏他，后来成了一个有钱的大老板，想要把周重接回来。 他的独占欲没有变，只是他怕哥哥生气，他怕被丢弃。 他有时候也会燃烧杀人的念头，但最终扔掉了剪刀，没有真的动手，反而凭借实力打败了郑启林。 周重却不愿意回去了，在郑启林家他很自由，有时候撩撩妹子，有时候去找孟清他们打群架，有时候去找姚迟喝酒，有时候找个野男人打一炮。 谁也关不住他。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睦相处下来的。 有时候周重叼着烟，站在天台上，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但最终没有跳，因为一个美女娉婷地上来了。 周重云里雾里吐着烟，临风任由衣角鼓起，歪着身子痞里痞气地搭讪：“小姐，你也来看风景？” 美女点点头，优雅地开口：“郑先生说，您少抽烟好。” 周重居然认同地点点头，把烟从楼顶一扔，火星亮着，亮着，直到粉身碎骨却一点声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