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美人真国色(重生)》作者:四喜圆子 【完结】 一句话文案:美 人倾国色,甘为裙下臣。 前世, 叶蓁蓁的夫君因功高盖主,被新帝猜忌,更因她的倾国之色,让新帝想把她占为己有,于是新帝一不做二不休,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了睿王。 叶蓁蓁不甘心受辱,也跟着咬舌自尽。 重活一世,叶蓁蓁发誓不让悲剧重演,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他的那个好夫君,居然性情大变,暴戾、多疑、还小心眼。 一向不近女色的皇甫少卿,将她掳来,对她恐吓,威慑,叶蓁蓁吓得小脸惨白,对少卿又爱又怕。 这是一个倾国美人重生后,遇上前世的夫君,获得圆满人生的故事。 备注: 1.女主重生,男主不重生。 2·男女主都是双洁双处。 3·本文恋爱为主,剧情为辅。 这文小白,背景架空,很空,希望小天使看文愉快!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蓁蓁皇甫少卿 ┃ 配角:一干炮灰 ┃ 其它:重生 第1章 美人有错 但凡见过叶蓁蓁的人,没有一个不夸她长得美的,下至三岁的小娃娃,上至七十岁的老人家,见了她都像见了天仙一样,乐得合不拢嘴。 但也有这么一些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甚至吐一口唾沫,大骂一声,妖女,祸国殃民的妖女。 说这话的人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那是眼红,是□□裸的嫉妒。 长得美是她的错么?显然不是,曾经她以这样的容貌引以为豪,可是今日今日,她突然有些痛恨自己长成这样。 叶蓁蓁此时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样子,说不出的狼狈,她死死护住胸前的最后一缕薄纱,她身下的裙衫也已被皇莆湛撕了个稀巴烂。 修长笔直的玉腿,入目皆是无限春光。 皇甫湛只觉得心跳加速,就差鼻血没有喷出,这个美人儿,可真是美得令他心碎,他那后宫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 跟眼前的这位相比,就是跟她提鞋都不配,这个死鬼睿王可真有艳福,活该他死了,倒是不枉他来世上走一遭了。 在一个时辰前,他那倒霉鬼堂哥皇甫少卿,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赐了杯毒酒,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睿王一世英名,遇到这样的昏君,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叶蓁蓁一想到她的夫君皇甫少卿顿时泪如雨下,又是羞愤,又是气恼。 这一怒之下,竟抡起粉拳朝皇莆湛的俊脸上砸去,就算是死,她也要为夫君报仇。 "哈哈哈。"皇甫湛虽然好色,但是反应倒是不慢,他顺势抓住叶蓁蓁的小拳头,还不忘贴近鼻尖闻了闻,一副□□熏心的模样道:"美人儿,你是在给朕抓痒痒么?还真舒服。" 说话间,皇甫湛手上动作更快了,叶蓁蓁被他反手一推,一个翻身被压在了条桌之上,很快她惊叫一声,后背顿时一凉。 皇甫湛眼里放着异彩,就像一头发情的公狼,屈辱的泪水溢出眼眶,叶蓁蓁心底是深深的绝望,最后叶蓁蓁闭上眼,一狠心便咬舌自尽了。 疼,很疼,舌头被坚硬的牙齿硬生生咬断,口里一阵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顺着口腔溢出,看起来颇为诡异吓人。 此时,她依旧活色生香,肌肤还是那样充满弹性,白皙诱人。 "死了。"皇甫湛呆呆的看着她,随即又是那样不甘心,他恶狠狠的盯着身下的叶蓁蓁,狠狠骂道:"贱人,居然敢耍朕,你这个贱人。" 皇甫湛双眼猩红,面目狰狞,他发狠似的褪下亵裤,这个贱女人,他没有得到,始终不甘心,杀睿王只是迟早的事,谁让他功高盖主,在朝中始终是一副大圣人的模样,而杀他的同时,得到这个人间尤物,也不过是一举两得的事。 可他没想到,他精心筹划的一切到头来竟然成了空,他是主宰人间的帝王,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皇甫湛越想越恨,这么一想,他居然对着一个死人,竟然又有了性致。 "陛下。"突然门外的近侍推门而入,看到屋内的景象,脸色大变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大胆奴才。"皇甫湛猛然回头怒吼道:"谁让你进来的?给朕滚出去。" 皇甫湛声如洪钟,吓得屋外的宫人浑身一抖,也只有这个常年跟在皇莆湛身边的王公公沉得住气。 叶蓁蓁心下一跳,明明自己死了,怎么还可以听到人声,叶蓁蓁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飘到了屋顶上,原来她已经变成鬼了么? 叶蓁蓁看着自己那虚无透明的身体,又俯瞰着脚下的一切,觉得一切都像在梦中一样,只是她那不堪入目的尸身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她好恨,她原本有一个疼爱她的夫君,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都是皇甫湛那个昏君,他不得好死。 叶蓁蓁恨恨的看着那个罪魁祸首,她是人奈何不了他,难道她是鬼了,还不能收拾他么?这样一想,叶蓁蓁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她慢慢飘下去,一步步靠近那昏君身侧。 可是蓦然一道黄光闪过,她怪叫一声,被再次反弹到了屋顶上,难道?她杀不了他么?叶蓁蓁呆呆的看着脚下,又复而试了几次,可当她每次要靠近皇甫湛时,便被那道黄光给弹了回来。 直至最后,叶蓁蓁精疲力竭,原来鬼也会感到累,叶蓁蓁一丝苦笑。 既然杀不了他,叶蓁蓁只得看看那皇甫湛要搞什么鬼?不过好在那个王公公进来后,皇甫湛并没有继续侮辱她的尸身,叶蓁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听那王公公道:"陛下,这不吉利啊,那个……她已是一个死人,您贵为天子,实在是晦气,有伤您的龙体啊,陛下………" 王公公的话确实言之有理,皇甫湛又细细想了想,刚才他正在气头上,没顾虑那么多,且不说与一个死人做那档子事,若是沾了晦气阴气也确实不太好。 再说,若是以后传出去,他的面子也不太好听,他皇甫湛再怎么急色,也不能去宠幸一个死人。 可是那欲望却并未消退,还依旧□□,着实难受得紧,皇甫湛给了王公公一个眼神,王公公立刻心领神会。 不一会,王公公便将府中的一个婢女推了进来,那婢女年纪不大,看得起还算清秀,虽然比不上这睿王妃,但是借来压压火还是可以的。 那婢女被王公公强行拽了进来,一时有些发懵,可是当她看到皇甫湛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和躺在不远处睿王妃裸露的尸体,吓得不停大哭求饶起来。 叶蓁蓁看着这一切,心里也只能干着急,无能为力,这个婢女她眼生得很,也许来王府干活没多久,便遭逢大变。 不一会,底下又是一阵翻腾倒海,叶蓁蓁瞬间撇过头去,这里的一切都已与她无关,她已经不属于这个世间。 那也就是说,她可以再与少卿重逢,这么一想,叶蓁蓁突然心里又有了希望,她一个转身往门外飘去,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 那厚重的墙壁,她没想到竟轻而易举就穿了过去,这么一想,做鬼还是挺好的嘛,叶蓁蓁飘啊飘,一路飘到了少卿遇害的地方。 这一路上,她见了太多的世态炎凉,睿王刚被新帝处死,府中的家丁有不少趁乱打劫,偷摸了不少到荷包里。 就连平日里看似忠厚的管家,也不例外,叶蓁蓁嗤笑一声,继续前行,在梅景轩她才停了下来。 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太熟悉,这里是少卿最喜欢的天地,院子前的梅花已有不少凋谢,被风一吹,那飘零的花瓣碎落一地。 别样的韵味,别样的美景,可惜物是人非,终究是不在了。 叶蓁蓁鼻子一酸,忍不住就要嚎出声来,少卿最喜欢这里,所以他的一生,到死也是在这里。 有时候,她在想,少卿怎么会这么傻,他有能力,有兵权,为什么那狗皇帝赐他一杯毒酒,他就必须得遵从。 少卿永远都是这么傻,他的眼里只有国家,百姓,君上,她,最后才是他这个人。 她劝过他,可惜他不听,她哭喊着想要将那酒杯打翻,可惜已然来不及了,那烈如火的毒酒被他一饮而尽,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 叶蓁蓁哭得声嘶力竭,那种彷徨无措,她从未有过,他们夫妻十载,一直恩恩爱爱,琴瑟和谐,这让多少人羡慕。 "你怎么这样傻啊。"叶蓁蓁扑了上去,"我的少卿……你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怎么办?" 叶蓁蓁看着少卿口里的血越流越多,黑色的血迹,触目惊心,想必少卿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那种鸩酒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毒,肝肠寸断,苦不堪言。 叶蓁蓁纤细的手指染满鲜血,她的手指不停的颤抖,想要捂着那嘴角不停溢出的血,跟着心碎裂一地。 可是她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到,少卿死在了她的怀里,那个说要跟她一生一世的良人,永远没有再睁开眼睛。 还没来得及伤心,那狗皇帝皇甫湛就后脚跟了进来,任叶蓁蓁拼命喊叫也没有用,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叶蓁蓁穿过墙壁来到房内,很遗憾,她并没有看到少卿的魂魄,甚至连少卿的尸身她也没能看到。 房内只有红玉轻轻抽泣的声音,她正在往火盆里烧元宝,红玉低语着,大意是说让王爷一路走好,还让王爷一定要保佑王妃,不被恶人欺辱,断断续续,零零碎碎的,都是对她这个主子的赤诚衷肝。 叶蓁蓁见不到少卿颇为有些失望,可是见红玉那丫头说得声泪俱下,无不心生动容,这个丫头还真是不错,她平日里没白疼她。 只是可惜,她不知道,她这个睿王妃也死了,难为红玉一片苦心了。 正伤感时,突然叶蓁蓁眼前白光一闪,她整个人突然身子一重,眼前一黑,竟不知自己坠到哪里去了? 莫非是阴曹地府不成,也好,说不定这样也可与少卿团聚,这么一想,叶蓁蓁反倒不那么害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_^),这是一个美好的故事,不会虐,喜欢的就收藏下呗! 第2章 美人的苦恼 永宁三年·冬末 叶蓁蓁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苏嬷嬷扯着尖细的嗓门一个劲的教训她,她一字字听得清清楚楚,她下意识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部,痛,非常痛。 她不得不相信,这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并非做梦。 突然,叶蓁蓁面上一喜,差点喜极而泣,真是老天开了眼,她居然重生了,那也就是说少卿他……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这么一想,叶蓁蓁心里更加激动,她恨不得马上起身去见少卿,突然她右耳一痛,耳边却是苏嬷嬷的谩骂声,"你这个死丫头,皇后娘娘罚你在此跪着,还在动什么歪心思?难不成又想去勾引皇上?" 苏嬷嬷平日里伺候皇后,最看不惯的就是狐媚子勾引圣上,虽然叶蓁蓁没有那份心思,但是奈何她长得太美,被圣上看重都是迟早的事。 苏嬷嬷当然不想这件事成真,更重要的是皇后也不会乐意这样,要不然她不会将这个丫头放在眼皮子底下底下监视。 苏嬷嬷那手劲可真大,叶蓁蓁本就细皮嫩肉的,那白嫩的耳珠子顿时被她掐得鲜红。 叶蓁蓁忍着痛小声道:"苏嬷嬷,奴婢不敢,奴婢没有那个意思。" 叶蓁蓁吃痛缓过心神,她忆起前世,她在皇后手下当差,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皇帝吃掉,但是皇帝又是出了名的畏妻,所以她才能得以清白。 最后那次,皇帝趁皇后出宫进香,将她连哄带骗拖进自己的寝宫,眼看就要羊入虎口时,王皇后却得了消息从宫外杀回来了。 结果那个该死的皇帝,他当着皇后的面哭诉,说是叶蓁蓁勾引他,王皇后当时气得脸色发青,那模样别提有多吓人了,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才解恨。 王皇后一气之下,便执意要将她嫁给司礼监的刘公公,那个年纪大得都可以做她爷爷的人了,想到那刘公公的德性,叶蓁蓁简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且不谈他的年龄与外貌,就说他这个阉人的身份,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之前就有宫里的姐妹被刘公公看上。 可是没几天,那小姐姐就被人卷了草席扔了出去,据说她的尸身惨不忍睹,下身都是血肉模糊的,吓死个人了。 那日,她哭着跳湖自杀,却被少卿救起,少卿见她可怜,便向皇帝请求赐婚,本来皇后凤口已开,但是睿王为朝廷立功无数,又早已过了冠礼之年,尚没有一个女人在身边伺候。 皇后一想,左右只要这个小贱人不在宫里,眼不见为净也好,最后所幸点头应允了,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羡煞了多少宫中待嫁的女子。 她的那些姐妹都说,叶蓁蓁真是走了狗屎运,像睿王那样高不可攀的青年才俊,都能被她征服,她们真是羡慕死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叶蓁蓁起初也觉得自己是走运,她自认为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睿王这样文武双全的好男儿,可是她错了,原来睿王早已倾心与她,只是一直没有表露,那次听说宫里的事,想到她的悲惨遭遇,这才急忙赶到宫中,所以才有了事后的美事。 所以叶蓁蓁前世可以说是幸福的,想到少卿的情真意切,叶蓁蓁更加坚定,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少卿,不再白活一世。 皇宫的一草一木皆是她熟悉的景致,与十年前无异,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少卿现在还尚未娶妻。 此时,她正在景福宫内,她一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端坐高位的王皇后,王皇后正凝眸看着她,红艳艳的指甲涂着蔻丹,让叶蓁蓁看了很是刺眼。 "蓁蓁。"王皇后慢慢开口,"你生成这个样,本宫不怪你,但是你应该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你是个聪明人,本宫说的你可明白?" "是,奴婢晓得的。"叶蓁蓁低垂着眼皮子应道,废话,她能不懂么?忆起前世里,这个王皇后一天到晚揪着她的小辫子不放,还当她有多喜欢她那个宝贝夫君似的。 想到那个狗皇帝的丑恶嘴脸,她就想吐,而他那个宝贝儿子,也就是那个昏君皇甫湛,更是让她恶寒。 现在那个小鬼只有六岁,在过十年,也就是他登基为帝的日子,她得赶紧抓紧时间才行,虽然十年时间还有大把光阴,可是经历了痛失挚爱,叶蓁蓁变得更加害怕失去。 在遇到少卿时,她一定要告诉他,锋芒毕露死的快,还是安安心心做个闲散的王爷更好。 "你懂得就好。"王皇后轻轻一笑,是那样妩媚风情,成熟女子的妖娆,又岂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够比拟的,她就不相信皇帝会真的对她上心。 也不过是一个新鲜玩意罢了,这个小丫头若是听话,她也就罢了,若是不听,她自有法子对付她。 王皇后佛了佛发鬓,便将她打发了下去,在打发她之前,还不忘特意叮咛了她一句,去沁园修剪些柳条回来。 叶蓁蓁一听顿时头皮发麻,这沁园不正是那柳贵妃的住处,柳贵妃虽然说不上国色天姿,但是却生得极为魅惑。 曾经有一段时日,皇帝为了她,竟六日没有早朝,朝中上下议论纷纷,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因柳贵妃不止独得盛宠,就是娘家后台也是够硬的。 所以皇后不喜欢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渐渐的,美人看多了,皇帝也乏味了,这新鲜劲一过,这不,一眨眼新进宫的秀女,各个婀娜多姿,美不胜收。 皇帝的心一下子又被勾引了去,一个月里头,去柳贵妃那里的日子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柳贵妃那个气,那个恨啊,几乎无处发泄。 正巧一日被她途径御花园时,竟撞见帝握着叶蓁蓁的手不放,还一个劲的夸她的手多白,多嫩,那个色眯眯的样子,柳贵妃腾的一下火就上来了。 有了那次,柳贵妃看她就不顺眼了,特别是柳贵妃身边的容嬷嬷,据说是柳贵妃的奶娘,那个虎背熊腰,整整有叶蓁蓁两个人大了。 前世里,容嬷嬷也没少欺负她,最可恶的一次是,竟故意将她撞进了荷花池里,虽然河水不是很深,但是初春的季节,还是免不了让叶蓁蓁大病了一场。 可是就因为柳贵妃恨她,皇后嫉妒她,竟没有一个人为她做主,所以从那以后,叶蓁蓁对沁园这个地方就有了阴影,见了容嬷嬷也是如老鼠见了猫一样,有多远就躲多远。 叶蓁蓁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沁园,暗暗咒骂起皇后这个杀千刀的,估计她这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再不起来只怕她的双腿都要废了。 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王皇后这是故意拿自个消遣呢,这个死毒妇,这个贱人,等我叶蓁蓁与夫君重逢的一天,我定要让他夺你们的江山,这个恶女人,到时我要你跪在我的脚底,给我舔鞋。 叶蓁蓁哼了一声,气得只咬牙。 快到沁园门口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叶蓁蓁只觉得从脖子到脚都凉透了,该死,她穿得怎么这么少,冷死个人了,适才在景福宫里还不觉得,这会儿她彻底觉得凉得刺骨。 叶蓁蓁双手抱在胸前,冷得浑身只打寒颤,被寒风这么一吹,她倒清醒了一大截,她那个傻夫君,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只怕她是气糊涂了。 叶蓁蓁又是一阵自嘲,前脚刚踏入沁园的月门,就听到那容嬷嬷粗着嗓门喝骂,震得叶蓁蓁浑身一抖,差点一个脚步不稳被门槛绊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有点蠢萌,不是那种重生后很□□的那种,所以这里是男强女弱配方,欢迎收藏。 第3章 沁园救美 容嬷嬷肥壮的身躯像一堵墙,背对着叶蓁蓁,正指着一个宫女的脑门儿破口大骂,那声音气势如虹,简直比千军万马冲杀过来还要可怕。 听了会,叶蓁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小姐姐不过是拿扫帚扫地时,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容嬷嬷的裤腿上,如果说不认识容嬷嬷的人,想必还当是这个宫女手脚粗使,办事不利。 可是叶蓁蓁确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个容嬷嬷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吃饱了撑的。 说白了,就是闲得发慌,没事干。 想到这,叶蓁蓁战战兢兢的抬脚入内,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身子稳住,叶蓁蓁抬起头,勉强从僵硬的脸上挤出一抹微笑,给容嬷嬷问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礼貌还是必须要有的,说起来自她嫁给睿王后,就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个讨好人的事,现在又要重新拾起,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谁呢?声音跟个猫似的。"容嬷嬷慢慢回头,一见是叶蓁蓁,便眼珠子一转,冷嘲热讽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蓁蓁你啊,是什么风把你这个丫头给吹来了?" 容嬷嬷一边说,一边靠近她,那巨大的压迫感让叶蓁蓁几乎窒息,"是… …是皇后娘娘派奴婢过来的,奴婢修剪些柳枝就走,马上就走。"叶蓁蓁不自觉的后退数步,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你这样怕我做什么?"容嬷嬷猛然一笑,脸上的横肉瞬间一抖,看得叶蓁蓁更是心惊肉跳。 不过容嬷嬷心情还算不错,这个小丫头怕她是好事啊,至少她吸取了前次的教训,不敢在贵妃娘娘眼皮子底下生事。 这种小丫头,她见得多了,自恃年轻,有几分姿色,便想着如何一步登天,魅惑圣上,成日里一点正事都干不好。 我呸,老娘就瞧不起这些没骨气的狐媚子。 容嬷嬷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对一旁傻呆呆的宫女喝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把地扫干净,光知道吃,不知道做,再笨手笨脚的,就打发你去辛者库。" "是,是,奴婢马上就扫,马上就扫,请嬷嬷您息怒。"那宫女一听辛者库三个字,吓得脸色陡然一白,手脚比刚才更快了许多。 呀,那宫女一抬头的模样,把叶蓁蓁吓了一大跳,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那脸白得吓死个人了,简直就像是那地府的白面鬼一样。 幸好现在青天白日的,要是大晚上见了她,还不得吓死,这不看不打紧,不经意扫了一眼四下,其他宫女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是黑得像块炭,就是矮得像个冬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在她的记忆里,柳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女,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莫非是柳贵妃怕皇帝花心,就早早将身边的人都换过了,还是说她前世里的记忆有误? "喂。"容嬷嬷冲她喊道:"你还杵在那里发什么愣?还不快去办你的事?" "是,是。"叶蓁蓁赶紧后退,沁园的风还真大,暖阁里的柳贵妃想必还躺在榻上打盹呢,这乍暖还寒的,湖边的河风更是要人命。 这会儿,叶蓁蓁恨不得又想骂人了,这个王皇后,简直是有病,还病得不轻,这会儿正值冬末,柳树都没发新芽,修剪个什么鬼柳枝。 想归想,叶蓁蓁还是乖乖的顶着寒风而去,踩着细碎的步子,叶蓁蓁一脚比一脚艰难,越临近河边,她越是冷得发抖。 还别说,这沁园可真大,里面的景色应有尽头,简直就是御花园的翻版,小桥流水,花前月下都不是什么事,最主要是将王皇后的景福宫都比了下去。 景福宫不过就占一席之地,再怎么大气雄伟,也不过就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宫殿,哪有这风景怡人的园子好。 叶蓁蓁边走边看,兴许是好久没有来到这里了,竟有些迷糊了,明明她记得柳树是靠近河岸边的,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呢? 眼看沿着湖边走了大半圈了,竟连柳树的影子都没看到,这真是见了鬼了,叶蓁蓁揉了揉眼睛,越想心里越慌。 这一去许久,只怕回去晚了,又免不了一顿责罚,只是这次不知是罚跪,还是不给饭吃,可是尽管如此,她两样都不想要。 再这么下去,估计她都要疯了,怪不得有人说,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跟在少卿身边的那几年,吃香的喝辣的,都已经忘了苦字怎么写了。 或许是老天开眼,正在叶蓁蓁眼泪婆娑的时候,那一排排树桩子就出现在她面前,赫然看去,不正是她要找的柳树。 叶蓁蓁抬头一望,才发现不远处的那座假山,猛然惊醒,暗道:"真笨,她怎么就忘记路了?"还白白绕了一大圈,从假山那边直接穿过来,不是更近么? 叶蓁蓁走近树桩,可是她又绝望了,这树也太高了吧。 叶蓁蓁叹了口气,找了一棵较为矮小的柳树,她努力踮起脚尖,可惜还差那么一点点,就是够不着。 费了好大的劲,还是功亏一篑,无奈之下,叶蓁蓁只得提起裙角,姿态笨拙的爬了上去,快到了,快到了。 眼看就要够到了,叶蓁蓁面上一喜,伸出芊芊玉手,试图将那枝条折断,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吹来,她那娉婷婀娜的娇躯一抖,就被那邪风陡然从树上刮了下来。 "不是吧?"叶蓁蓁眼眸睁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跌入湖底。 上天这是在耍她不成,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又要这么毫不留情的夺走,她不甘心,她还没见到少卿,就是死,她也不会甘心。 就在濒临绝望边缘的时候,一个男人清润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接着她的腰身被那男人拦腰搂住,"你不要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是谁救了美人?嘻嘻! 第4章 靖王的骚扰 男人身上的蜀锦缎面摩擦着叶蓁蓁的鼻尖,麻麻的,痒痒的,让叶蓁蓁忍不住想要打喷嚏。 不等她回话,人已被那男人晕晕乎乎带回了地面上,此时叶蓁蓁仍旧窝在男人怀里,双腿颤抖得厉害,要不是被人救,只怕她淹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只当她死了活该,死得好。 叶蓁蓁的小脸白得透明,在这天寒地冻的园子里,就如一座精美的冰雕,美得让人移不开目。 男人的眼神从清澈变得炽烈,如一团烧得正旺的火,这种掠夺性的注目,让叶蓁蓁无处可逃。 "奴婢见过靖王殿下。"叶蓁蓁咬了咬唇,屈膝行礼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靖王皇甫少华,也就是少卿同父异母的二哥,表面上温文尔雅,骨子里却不知道有多坏。 当年少卿遇害,或多或少与他脱不了干系,因为自小少卿就比他强,不论是读书,还是政绩,到后来的南征北战,少卿更是为大魏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这在各个郡王中,更是锋芒毕露,如日中天。 少卿的父亲皇甫昱,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政变,想必也不会英年早逝,而白白被他们的三叔皇甫演捡了一个大大的便宜。 少卿的父亲在生时,最喜欢,最看重的就是少卿这个儿子,就算是他的生母地位低微又怎样,依然丝毫不影响父亲对他的宠爱。 所以皇甫少华一直不喜欢少卿,自小没少欺辱他,少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性子,不但不对他这个哥哥懊恼生恨,还默默承受。 而叶蓁蓁却认为,一个人的骨子坏,就连根也是坏的,这个再怎么去感化,也是没有用的。 更让叶蓁蓁难以启齿的是,前世里,这个二哥居然有一次醉酒,对她毛手毛脚,要不是五弟及时赶来制止,只怕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丑事。 五弟当时为这个二哥说尽好话,求得叶蓁蓁的原谅,叶蓁蓁当时只觉得屈辱,气闷,可是她又怕少卿知道了会更加难受,所幸就将那些委屈憋回了肚子里。 所以从那时起,叶蓁蓁对这个二哥的偏见就更深了,俗语说的好,酒醉三分醒,只怕这厮是故意借酒装疯,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都是贱男人,好色无厌之徒。 所以有好多次聚会的时候,叶蓁蓁常常借病避而不见,刚开始,少卿还会担心,渐渐的,他就习惯了,原来自己的王妃,只是不想见二哥,他自作聪明的揣测,还以为是叶蓁蓁爱他,怜他。 所以才与二哥置气呢,所以便笑着由她去了。 前尘往事,就像做了一场梦,依稀浮现在叶蓁蓁眼前。 叶蓁蓁退后了好几步,与皇甫少华的距离越拉越远,明显是在嫌弃的,如果不是因为靖王的身份,她现在就想甩脸子走人。 "你?你是这里当差的宫女?"靖王喉头动了动,眼里亮晶晶的,"可有哪里伤着了?"说着靖王那双不安分的手已跟着过来,试图抓住叶蓁蓁的手臂瞧个究竟。 男人火辣辣的目光,就如叶蓁蓁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想怎样就怎样。 呸,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下流,无耻,骗鬼呢! 叶蓁蓁娇躯一缩,又后退了数步,假装恭敬的低头道:"多谢殿下厚爱,奴婢粗人一个,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叶蓁蓁说完就想拔腿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没想到靖王却一点风度也没有,一个大步上前,伸出右手一拦,竟将她的去路死死挡住。 "慢着。"靖王直勾勾的盯着她,笑道:"你还没有告诉本王,你是哪个宫里当差的?怎的就这样大胆离去?" "奴婢,奴婢是景德宫的宫女。"叶蓁蓁只得垂着头老老实实回了句,看来今天诸事不顺,出门没看黄历。 不但皇后交代的事情没办完,还碰到这个瘟神,这个该死的皇甫少华,你能不能跟我有多远,死多远。 "景德宫?"靖王眯着眼,修长的食指划过唇畔,那目光又落回到了叶蓁蓁脸上,冬日的阳光不像夏天那样艳丽,几缕斑驳的阳光稀稀疏疏的,照在美人的脸上,就像镀了层浅浅的金色。 今日叶蓁蓁穿着一身朱红的宫装,那柔和的红,既不妩媚也不娇作,平添了她那决然天成的绝世风姿。 靖王暗暗称奇,明明是下作的宫女,可是她身上的气质却绝非一般宫女,甚至超出了所有的宫女,更像是贵族女子身上才会拥有的。 少女的模样不过十五六岁,明明是像花一样的年纪,可是她那老成的谈吐,对他的不卑不亢,既没有刻意讨好,却始终保持着七分疏离,这个他真看不透。 这一发现,让皇甫少华对叶蓁蓁的兴趣更浓了,就像发现一个重大的宝藏,等着他细细去挖掘,去探索。 有意思,皇甫少华摸了摸下巴,露出浅浅的酒窝,笑道:"很好,本王下次进宫,便向陛下要了你,你就乖乖等着本王来接你。" "不?"叶蓁蓁一惊之下,心口怦怦乱跳,那声"不"几乎是冲口而出,半点犹豫也无。 "为何不?"靖王一愣,有些不敢置信,莫说这京中的大家闺秀,就算是邻国的郡主他也娶得,怎的这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毫不客气的拒绝。 起初靖王是不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后来在看少女的脸色,那明摆着就是厌恶,是硬生生的拒绝。 靖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强压着怒气,质问道:"为何要拒绝本王?被本王看上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是说你觉得本王这样的人,配不上你这个宫人?" "不是。"叶蓁蓁看着脸色铁青的靖王,心里一咯噔,完了,这个人终于要撕破面具,生气了,笨蛋,怎么就这么直,我得好好想想,怎的与他说才行。 叶蓁蓁吞了吞口水,连忙献媚道:"殿下,您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一个粗使的下人,能被殿下您看上,自然……自然是奴婢的福分。" 听美人这样屁自己,皇莆少华的脸色渐渐好看了些,只听叶蓁蓁继续说道:"只是……只是奴婢自知身份低贱,配不上殿下您这高贵的身份,另外还有一件事?" "何事?"靖王脸色一沉不耐烦催促道,不过听她这么说,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靖王冷哼了一声,不再接话。 "是……"叶蓁蓁顿了顿,突然抬头,只是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眸,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看起来我见犹怜,是个男人都不免心软下来。 不一会,豆大的泪珠顺着她那光滑的脸蛋儿垂下,靖王心里又是一软,连声音也软了下来,"美人儿,你哭什么?可是本王凶着你了?" 皇甫少华暗暗自责个不停,枉他一向自诩最会怜香惜玉的,今日这个美人儿还没到手,怎的就把她给得罪上了。 叶蓁蓁摇头不语,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不停,她越是如此,皇莆少华越自责,越难过。 叶蓁蓁抽泣了两声,继续断断续续道:"只是……奴婢的娘亲,给奴婢算过一卦,说奴婢命不好,命犯孤星,注定孤苦一生,若是………遇到心仪的男子,也不可与他终生相守,会克死他的,奴婢不想害了殿下您,所以才不得已不说。" "无稽之谈,不可尽心。"靖王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不竟有些动摇。 这种事莫说帝王家,就算是寻常百姓家都会有所忌讳,要不然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这样好的美事,怎么就不愿从他呢?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真相。 见靖王似乎信了三分,叶蓁蓁心里憋着笑,继续道:"殿下您是金贵之躯,不应该为了奴婢这样的人以身犯险,哪怕是殿下您不信,可是若是应验了,那奴婢就是罪该万死了,所以……奴婢只有忍痛拒绝殿下美意。" "真的只是这样?"靖王看着少女那泪眼朦胧的可怜模样,竟有些同情起她来,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一生都无法享受情爱之乐,该是多么凄惨。 被靖王这么一问,叶蓁蓁哭得更伤心了,这时突然从假山的那头传来人声,惊得叶蓁蓁心下一跳。 "二哥,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和四哥好找。"一少年嬉笑的声音不急不慢传来,不一会,少年话音刚落,便见到站在靖王身侧的叶蓁蓁,又是一惊。 夕阳西下,碧人如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好美的少女,那少年一时感叹,世间居然有如此出色的人物。 而叶蓁蓁由起初的一惊,变成心口大跳,犹如棒槌敲打心房,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少年身后是一身影颀长的墨衣男子,眉眼间的神情冷峻,不苟言笑,狭长的凤眼,挺直的鼻骨,薄薄的唇,世上再无这样独一无二的脸。 俊美,与皇甫少华的五官相比,竟明显拉开了差距,皇莆少华也算清俊秀雅,可是与面前之人相比,确如云月遮雾,雾里看花,简直是不值一看。 "少……卿。"叶蓁蓁眼里的泪顷刻而下,那日的悲愤、离别、生死、屈辱,再次填满胸腔,塞得她有些透不过气,就像要憋死一样难受,最终是喜极而泣。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人终于碰头了,怎么写着写着变成正剧了,一写男女交锋,我就歪了,(^_^),在这里说一下,本想写男主出场的,后来放了个男配上来,这样不会太单调无味吧?还是细水长流好一点。捂脸。 第5章 第 5 章 那声"少卿"唤得软软糯糯,夹杂着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就算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听去,都不免骨头酥软,心化成水。 只是一瞬间,睿王的脸色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恢复平静,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叶蓁蓁一眼,他的眼眸很冷,几乎不带七情六欲。 在他的眼中,叶蓁蓁不过是这园中的一桩柳树,并没什么特别。 靖王脸色一沉,有些吃惊的看着睿王,又转而看向叶蓁蓁,脱口而出道:"你适才唤睿王什么?" 睿王本名确实叫少卿,可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宫女,怎的会如此失态,对睿王直呼其名,这是何等的大不敬。 看少女眼圈红红的,真情流露不似作假,这样一来,靖王更觉自己就像个傻子,被这宫女无端耍了一次。 原来睿王才是她心仪之人,适才与他所说的不过都是借口,这个小女人,真是机灵过头,伶牙俐齿,让他信了那些鬼话。 想他堂堂一个郡王,居然被一个女人这样当猴耍,靖王便气得只咬牙。 睿王,是的,没错,他是睿王,而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并不是前世里与他举案齐眉的睿王妃,他根本就记不得我了。 叶蓁蓁又是伤心,又是难过,几欲垂泪,最终在靖王审视的目光中打住,见靖王黑着脸看自己,叶蓁蓁浑身一冷,马上话锋一转,赶紧俯身上前向二位郡王问安。 那恭敬的态度,让人无法挑刺。 站在睿王身前的少年,一直静静的观察着少女的一切,起初只是觉得她长得美,好看,后来听得她唤二哥那样亲切,便更加好奇起来。 本以为接下来有好戏看了,谁知道什么也看不到,少年摇摇头颇为失望。 这个少年叶蓁蓁也认识,他便是五弟秦王,墙头草一个,虽然算不上坏,但是也不算什么好人。 现在他不过十三岁,瞧他那副不嫌事大看戏的样子,叶蓁蓁就嗤之以鼻,厌恶得不得了。 一路上,叶蓁蓁没有说话,直到走出沁园月门时,才与三位王爷告退下去,靖王看着叶蓁蓁远去的身影,疑惑的看着睿王,"你真不认识她?" "不认识。"皇甫少卿神色淡淡,回答得云淡风轻。 叶蓁蓁在回景福宫的路上,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她的脑海里少卿那清俊的容颜一直挥之不去。 眉是眉,眼上眼,只是神情却跟前世里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少卿的眼神,对,就是那种眼神,不再像前世里那样柔和;温润。 总之是少了很多她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得让她有些害怕,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算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在她的记忆里,少卿对所有的人都很好,他是世上最温润如玉的男子,就像那无暇的美玉,让人无可挑剔。 而他的言行举止也确实如此,不管是对待她,还是对待家人,部下,都是那样亲切和蔼,这在她的记忆里是不可能会出错的。 叶蓁蓁想得入神,突然嘭的一声,她哎呦一声抱着头,该死,居然丢脸丢到家了,脸都快被门板压平了。 叶蓁蓁疼得两眼直冒金星,天旋地转的。 苏嬷嬷站在大门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手里拿着鸡毛掸子,那模样别提有多嚣张了。 叶蓁蓁心下一紧,眯着一只眼扯着笑道,"苏嬷嬷……好,这么有空啊!" "柳条呢?"苏嬷嬷笑吟吟的看着叶蓁蓁,摊着手问。 "柳条?"叶蓁蓁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她居然忘记了,忘记了,再见过少卿后,她整个人就像失忆了,脑子一团浆糊,竟什么也不记得了。 "对,就是柳条啊。"苏嬷嬷很不耐烦的看着叶蓁蓁。 "奴婢……奴婢"叶蓁蓁嘿嘿笑了两声,只得吐出两个字,"忘……了。" 可想而知,苏嬷嬷在听到这个忘了,是有多么的气愤,叶蓁蓁今天少不了一顿棍子烧肉,外加没有饭吃。 可怜的叶蓁蓁饥寒交迫的,到了大半夜肚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忍着伤口的疼,挪动步子准备去找找吃的。 前世里她在宫里当差的时候,曾见过御膳房那边有些主子们吃不完倒掉的饭菜,索性去碰碰运气也好。 这种生活她前世里又不是没有受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要拼命的活着,她相信总有一天,她的少卿会记得她。 一定会的,叶蓁蓁忍着泪给自己暗暗打气。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很软,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小宫女,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再加上好不容易遇到男主,没想到男主的冷漠让她有些受打击,毕竟他们前世是恩爱的夫妻,男主一直宠着她,她有些难以接受,心里难受,不过后面会慢慢变好,女主不会苦太久的,相信我。 第6章 美人被劫 深夜的宫道上寂静无声,在这天寒地冻的晚上,基本上是看不到人影子的,叶蓁蓁蜷缩着脖子,过道的穿堂风凉飕飕的,刮得她骨头刺疼。 "阿嚏。" 好难受,一整天没吃上饭,身体的热量在慢慢消失,感觉自己又要生病了。 好不容易来到御膳房,别说残渣剩菜,就连一颗米粒都找不到,叶蓁蓁暗道一声倒霉,低下头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很是垂头丧气。 三天,这种日子足足还有三天,没饭吃,还有做不完的差事,想想她都头痛。 叶蓁蓁一屁股瘫坐在地,身上最后的力气都抽干了。 正在绝望时,叶蓁蓁突然嗅到一阵甜甜糯糯的香味,是糕点的味道没错,这一发现让她暮然来了精神。 她此时就像一个小狗一样,闭着眼睛贪婪的嗅着那香气,香,真香,难道是我在做梦吗? 不过这样望梅止渴也不错。 "你饿了吧?拿去快吃吧。"那声音很轻,很细,却充满关心之情。 叶蓁蓁心头一怔,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宝蓝宫装的太监,看模样比她大不了多少,这个少年正露出浅浅的微笑,手里的糕点已经递到了她的手中。 "你是?"叶蓁蓁没有去接,她很疑惑这个素不相识的太监凭什么对她这样好,她又凭什么去相信他。 何况这大半夜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是不敢轻易相信的。 见叶蓁蓁警觉的看着自己,那少年太监只是笑笑,又接着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大家都是苦命人,在这宫里伺候主子都过得不容易,所以你就拿着吧。" 说话间那少年太监又将糕点塞到叶蓁蓁手里,眼里的真诚让叶蓁蓁半信半疑,只是那到手的糕点她始终没去碰。 见那少年太监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叶蓁蓁一刹那间还真有些相信了,可是就在一瞬间,她又犹豫了一下,也就是这犹豫的档口,那身后的狐狸果然露出了尾巴。 佛手银丝卷,这等名贵的糕点,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能轻易得到的,一般只有御座前才会奉上的茶点,也是那个狗皇帝皇莆演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果然是他,叶蓁蓁眉头一皱,更是厌恶感倍增,这糕点要不得了,只怕是下了药的,这么一想,叶蓁蓁不再犹豫,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头也不回的就这么走了。 暗处的人影正捂着嘴偷乐,接下来这幕让他不禁目瞪口呆,随即,他脸上一沉,喝了声,"笨蛋,还不去把人给朕抓回来,快去……" 那宫人得了令,身形一闪就不见了,原来今日这一切都是皇帝想的馊主意,那佛手银丝卷确实是下了药的,那是至浓至纯的春*药,吃了它就连三刚九烈的节妇,又会变成荡*妇 。 这个小美人,他垂涎已久,要不是他那死婆子坏事,他早就吃到嘴里了,所以今天趁那死婆子睡着了,小美人出来觅食,他还不□□焚身。 不一会,人被带了回来,叶蓁蓁嘴里塞了块破布,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双水灵的杏眼,泪水模糊一片。 前世的恶梦再次席卷而来,望着皇帝那如狼似虎的眼睛,她浑身发抖,就算想咬舌自尽也是不能。 命运莫非真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她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的生命,又被白白糟蹋了去。 她不甘心,她死也不甘心。 叶蓁蓁拼命摇头,她的乞怜并没有得到皇帝的同情,这样的美人儿,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有刺客,一时间皇宫里的侍卫纷纷警觉起来,那声音声如洪钟,紧接着是刀剑互砍的声音,皇帝心下一惊,吓得腿一软,差点载倒在地上。 刚才的色胆包天顿时认怂,阳刚之气顷刻间荡然无存。 "保护皇上,快……快保护皇上。"侍卫如如潮水般向这边涌来,刺客不止一人,数十名劲装黑衣男子,刷的出现在叶蓁蓁眼前,别提有多帅了。 叶蓁蓁面上一喜,竟莫名其妙的笑了。 皇帝吓得脸色大变,就如软脚虾被侍卫架着抬了下去,叶蓁蓁不去看他那怂样,快速取出嘴里的破布,准备趁乱跟着逃出去。 叶蓁蓁突然不动了,也笑不出来了,任谁脖子上架着一把刀,都不会觉得好笑,那感觉太酸爽,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这一刻,她再次跌入地狱,无边无际的地狱。 入目是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叶蓁蓁眨了眨眼睛,干笑道:"大哥,这个会出人命的,一点…也不好玩。" 说着又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皇帝,吞了吞口水道:"皇上在那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要不是那把刀架着她,她真想大骂一声,你是不是瞎了你的狗眼了,我哪里长得像那狗皇帝了。 这么多人一下子出现在宫里,如果不是为了刺杀那昏庸无道的狗皇帝,她还真想不出是为了什么? "闭嘴,少废话。"那汉子喝了声,"老子抓的就是你。" 不是吧?开什么玩笑? 那声音不大,震得叶蓁蓁毛骨悚然,随即,那群黑衣人见目标得手,都停止了打斗,而那些侍卫见他们的目标并不是皇帝,跟着都松了口气。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在叶蓁蓁被劫走后就这么轻飘飘的结束了。 一个小小的宫女,她的生死又有谁会去在乎,又有谁甘愿去赴死相救。 檀木的香味,入目是一间极为奢华的房间,叶蓁蓁此时坐在榻上,双手双脚已经能自由活动了。 刚才她怕得要死,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人就被扛在肩上,一路奔波来到这里,还好那些大汉并没有为难她,她才稍微安心下来。 屋子里很暖,跟她在宫里睡的狗窝好太多了,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睿王府的那些日子。 叶蓁蓁慢慢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子的格局不大,布置得雅致逼人,只是奇怪的是,这间屋子竟没有窗户,就像一个精美的囚笼。 那些黑衣人不过是些粗人,看他们杀人的手法干净利落,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没错,一定是军人。 前世里,叶蓁蓁叶也曾与少卿去过军中,看过那些士兵练兵,一个默契就能心意相通,这不是一般悍匪能够轻而易举做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命运多舛,大家猜猜是谁劫了叶蓁蓁,猜中有奖哦! 第7章 再见少卿 折腾了大半夜,叶蓁蓁也是困得不行了,本来她还有所警惕,可是越到后来,眼皮子是越发抬不起来了,不一会儿,她就昏昏沉沉的找周公去了。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正睡得香甜时,一声"咯吱"的推门声把她惊醒,其实也不是她的耳朵有多灵敏,主要是前世里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有少卿在身边,她喜欢搂着他,像只猫儿那儿窝在他怀里,就算再吵的环境,她也觉得心里踏实,不会害怕。 叶蓁蓁仍旧闭着眼,她的长睫细微抖动着,进来的脚步声很轻,正朝榻边缓缓走来,一步、二步……直到五步,那人才止了动作。 兰草的香味,淡淡的,很是好闻,这是叶蓁蓁最熟悉的味道,没错,是他的没错,叶蓁蓁的心猛烈跳动着,这会儿竟再也沉不住气,猛然睁开了眼睛。 岁月静好,故人依旧。 凝脂般的肌肤,宛若一块无暇的美玉,一件玄色的镶金边袍子,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风姿卓越,给人一种高贵的清华感。 这世上再无第二人,能够如此,他的少卿又回来了,终究是回来寻她了。 叶蓁蓁泫然欲滴,几乎又要忍不住哭出声来,虽然不过短短几日,却像一别数十年,相思入骨,永生不负,终究不是空话,原来都是真的。 叶蓁蓁的情绪从悲到喜,随后大喜,这一系列的细微变化,都被眼前的皇甫少卿尽收眼底。 他始终淡淡的瞧着她,居高临下,不带一丝感情和怜悯,直到叶蓁蓁掀开被子起身,张手要抱他时,才被他冷然喝住:"放肆,你要做什么?" 皇甫少卿蹙眉看着叶蓁蓁,眼里闪过一丝厌色,而那拒绝的声音却犹如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入叶蓁蓁的心窝里,剐得生疼。 满腔的柔情被凉水一下泼醒,叶蓁蓁也彻底醒了。 叶蓁蓁张了张嘴巴,手停在半空,又缓缓垂下,她抬眸看着皇甫少卿,他的眸好冷,冷得像块冰,一点温度也没有。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少卿,他的少卿不会这样对待她的。 或者说现在的少卿,心里没有她,就怕以后也不会有她。 前世里,叶蓁蓁被少卿一直宠着,护着,几时对她这样冷眉冷眼过,她倍受打击,很是难受,心里就像堵着什么,就快憋死了。 却是说不得,怨不得,少卿没有错,重活一世,所有的一切都已改变了,就连当初少卿对她的情,也已经一去不复返。 叶蓁蓁很失望,很伤心,无尽的相思,只得再次吞回肚中,一人默默承受。 突然皇甫少卿一声冷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这个奴婢,胆子倒是挺大的,可惜却用错了地方。" 那句话里有讥讽,有轻蔑,可是叶蓁蓁是听懂了。 "奴婢不敢。"叶蓁蓁深吸了口气,垂眸回道:"恕奴婢愚钝无知,对殿下不敬之处,还望殿下原谅奴婢这一次。" "何止一次?"皇甫少卿轻笑一声,眼里意味不明,"看来你这个奴婢不止愚昧,而且记性不太好。" "奴婢……"叶蓁蓁拼命回想,除了刚才她想去抱他那次,还有哪里冒犯他了,可是想了很久,她都想不起来。 "奴婢天生蠢钝,就如殿下所言,确实外加记性不好,还请殿下明示?" 娇滴滴的美人儿,清澈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皇莆少卿,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皇甫少卿离她是那样近,在这静谧的房间里,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充斥着他的鼻端,甜蜜蜜的,好闻得不得了。 叶蓁蓁的脸蛋儿,无疑是极美的,皇甫少卿走南闯北,见过无数精致无缺的花,都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 倾国倾城,魅惑众生,显然说的就是她这种,简直是妖孽般的存在,男人们的战场,女人们的箭靶子。 皇甫少卿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心跳也跟着加快,迷失的欲望,那从不曾有过的欲望,几欲被面前的少女勾起,几欲沉沦 …… 蓦然,他眉头微蹙,咳嗽了声,转头不去看她,心道:"莫非这女子会魅术,才会令他失了心魂。" 皇甫少卿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他二十年来孑然一身,从不近女色,甚至对女子都是极为厌恶的。 这话要从他小时候说起,那时他不过五六岁,长得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 那些伺候他的丫鬟婢女,趁主子不在身旁,便将他整个搂在怀里,又捏又亲,他的脸蛋儿都是那些人的口水,他想想都恶心。 在大一点,那些丫鬟不敢对他毛手毛脚了,可是还是有不知死活的婢女,爬上他的床,那些女人在他面前,丑态毕露,让他看了更是厌恶。 后来,他在大一点,他能自己做主了,他身边全换成了男人伺候,他的生活才平静下来。 可是这个讨厌女人的习惯,却再也没能改过来了。 昨天他进宫面圣,对叶蓁蓁不过是一面之缘,可是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居然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大庭广众之下,直呼他的名号。 这种手段他不曾见过,这种献媚的法子也并不太高明,至少是最下作低贱的,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随时可以掌她的嘴,治她的罪。 只是最后他忍住了,只是那一滴泪,叶蓁蓁忍着的泪,在他们转身时才落下,单薄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他转身时装作不经意,可是他却看到了。 这很奇怪,简直是透着古怪,他皇甫少卿不喜欢玩手段的人,更不喜欢阴谋诡计,一个女人如此,不足为惧。 可是若是这个女人是要对付他,他是不会放任背后那人胡作非为的。 念及此,皇甫少卿蓦然回首,冷冷道:"你的目的何在?" "目的?"叶蓁蓁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目的?"我有什么目的,少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没头没尾的说这样一句话。 皇甫少卿倾身上前,凝眸看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眼里有她的倒影。 蓦然,叶蓁蓁的下颚一痛,被皇甫少卿冷不丁的抬起,他的手力度不重,可是对于一个常年打仗的武将来说,那力道也绝不会轻,何况他并没有打算怜香惜玉。 "说。"皇甫少卿琥珀色的眸子一冷,"到底是谁指使你?"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的误会即将开始,我很好奇,亲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文的,没有榜单,没有预收,发文几天,首点依旧低,所以我很奇怪,想问问? 第8章 心念动摇 下颚火辣辣的疼,叶蓁蓁的泪忍不住又要流出来,肉体上的疼痛算不得什么,更难受的,是心里的伤痛,在她的记忆里,少卿从来都不会这么对她,更不会这样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叶蓁蓁咬着唇,眼圈红红的,胸口几起几伏,久久无法平静。 皇甫少卿冷笑一声,"不说是么?" 他那修长的手指摩擦在她光滑的脖颈处,她的脖颈又细又白,不知道掐上去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蓦然,叶蓁蓁呼吸一紧,几乎透不过气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之色,是不可挑衅的权威。 她不会真的就这样死在少卿的手里吧? 要不是那窒息的疼痛,叶蓁蓁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这一切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皇甫少卿冷然的看着叶蓁蓁,突然手背湿哒哒的,那是叶蓁蓁的眼泪,正吧嗒啪嗒的滚落在他的手背上,手心里。 明明是热的泪,可是落在他的手中却是那样凉,冰凉入骨,竟莫名有些生疼。 是心疼,心一抽一抽的,他这样的人原来也会怜香惜玉。 皇甫少卿有些吃惊,手上力一松,道:"果然嘴硬。" 叶蓁蓁弯腰,不停的咳嗽,良久,她起身抬头,再次望向皇甫少卿,有些恍惚。 她努力看清面前的男人,就是这张脸,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模子,却截然不同。 不知何时,他人坐到了榻上,他坐的位置正好是她刚才躺过的地方,榻上的余香还在。 就连指腹下都残留着她的体香,有些销魂,迷醉。 皇甫少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宽大的手掌在榻上拍了拍,示意她过去。 如果是从前的少卿,叶蓁蓁可以毫不犹豫,毕竟前世里做过十年恩爱夫妻,这些亲密的事情,她又不是没做过。 可是这会儿,她彻底冷静了,清醒了,眼前的少卿让她捉摸不透,刚才他差点儿就掐死她了,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死也不过去,打死也不过去。 "过来。"皇甫少卿见此眉头一皱,不耐烦喝道:"你过不过来?" 叶蓁蓁犹豫不决,可是被皇甫少卿一喝,顿时头脑一懵,竟没骨气的滚了过去。 "这才听话。"皇甫少卿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缠绕叶蓁蓁的秀发,有意无意的抚弄着,丝滑如缎,光可鉴人,令人爱不释手。 那笑声有些轻浮,夹杂着七分戏弄,叶蓁心头有些滞涩,感觉自己就像是他手里的玩物,并没有尊重可言。 一股甜蜜的体香沁人心脾,淡淡扫过少女的眉眼,雪□□嫩的脸蛋儿,红润的小嘴唇,最后落到雪白的脖颈处。 清晰的指印,已经发红,生紫。 皇甫少卿眉头一皱,他刚才的手有这么重么?他不过是轻轻捏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他哪里知道,女子肌肤哪是寻常汉子能比的,何况像叶蓁蓁这样细皮嫩肉的妙人儿。 叶蓁蓁不知他要干什么?只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脖子上游走,叶蓁蓁心里暗暗叫苦,莫不是少卿又发疯,想要掐死她吧? 她已经无法掌控眼前的少卿,他像一头随时要发怒的野兽,本来她想,只要她碰到了少卿,一切都会好了的。 皇甫少卿停留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抬眸之际 ,撞上了叶蓁蓁躲闪的目光,欲拒还迎,好一个欲拒还迎。 明明想要勾引他,却总在最恰当的时候停下,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皇甫少卿倾身靠了过来,因靠得太近,他呼出的每口气,都喷到了叶蓁蓁的脸蛋上,就这么静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突然,叶蓁蓁身体一僵,莫名一抖,有些抗拒,又有些害怕。 可是她越是如此,在皇甫少卿眼里,便越是一种诱惑,皇甫少卿心里吃惊更是不小,他今天第一次与一个女人坐得这样近,还摸了她的肌肤,更奇怪的是他竟一点儿也不厌恶。 "怎么?"皇甫少卿轻轻一笑 ,"你怕本王?" 这个女人可真奇怪?第一次见面,便直呼他的名字,第二次见面便伸手抱他,这样不矜持的女人他见得多了。 可是现在她却怕他?简直是一个笑话。 他抓她来的目的只是出于怀疑,也许是自小的环境造就他这样,不轻易相信人,不会把心放在其他人身上。 包括所有的女子,她们就是祸水,都是不可信的。 父亲当年,就是因为一个女子,所以才会被害,那个如妖姬般的女子,让父亲日夜沉迷,忘乎所有。 也是那个女子,葬送了一切,包括他对父亲的崇拜。 父亲是死在了崇德殿,听说他是与那女子欢好之时被杀的,父亲死后,那女子也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美丽的女子都是祸水,这句话是他的母亲说的,那以后他的母亲郁郁寡欢,没多久便病逝了。 没有父亲的庇佑,没有母亲的照顾,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哥哥们欺辱他,他除了忍,还是忍。 如今睿王声名在外,都是他用命拼回来的,战场的厮杀,朝堂的尔虞我诈,他一步步走来,没有谁敢小瞧于他。 "不。"叶蓁蓁颤抖着摇头,可是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长睫在微微的抖动,如蝉翼般,煞是撩人。 水润的朱唇,微微张开,又慢慢闭合,突然,皇莆少卿喉头动了动,下腹竟有一团火,这种感觉竟陌生又渴望。 她的肌肤很软,很滑,皇甫少卿的唇靠了过来,想必她的唇也是如此。 这种感觉,他不曾尝试,却很想品尝一番。 不过是个小女人,难不成他还怕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疾步声,紧接着有人在门外道:"殿下,靖王殿下来了。" 皇甫少卿闻言顿住,那一声靖王将他带回了现实,他终究还是来了,皇甫少卿冷笑一声,这个二哥从小就压制他,不过这种日子,要不了多久。 "知道了。"皇甫少卿冷然道:"本王这就来。" 门再次重重合上,叶蓁蓁看着皇甫少卿离开的身影,最终如释重负。 第9章 惧怕少卿 自昨日在宫里见过叶蓁蓁以后,靖王便像掉了魂似地,茶饭不思,夜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他心里始终在琢磨一件事,那就是叶蓁蓁所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那样天仙般的可人儿,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叶蓁蓁那句话,还真是把他给唬住了,只是睿王的出现,叶蓁蓁对他的态度却大不相同,这一点他很奇怪,当时他就已经起了疑心,所以第二日一大早,他就迫不及待的进宫去了,这个小妮子,靖王恨得牙痒痒,心突突跳。 那腹部的燥热,腾的就烧起来了,还越烧越旺,今日个说什么都要把她弄到手,等以后玩腻了,生厌了,在好好折磨她,这么一想,靖王脚下生风,越走越快,一时没看路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他本就心急火燎的,这会儿正要发怒,看看是那个死奴才瞎了狗眼冲撞了他,没想到火还没发上来,就听到昨晚宫里惊现刺客的消息,奇就奇怪的是那些刺客竟不是冲着皇帝而来,只是把景福宫的一个小宫女给掳走了。 皇帝在昨夜受了惊吓,正巧病倒在榻上,这会儿御医们正忙得焦头烂额的,靖王听了愣在当场,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没了生气,崔公公还以为他是在担心皇帝,所以只是无奈摇头便急匆匆告退了下去,课他哪里知道靖王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小心思,若是被皇帝知道了,还不气得打他五十大板,朕的女人你也想碰,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会儿皇帝躺在榻上,心情很是复杂,他的小美人被那些粗人给掳走了,他真没用,居然眼睁睁看着那些粗人将她带走,他当时只顾着逃命,一想到这,皇帝很是垂头丧气,想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的美人儿就这么没了,就像那煮熟的鸭子瞬间就飞了。 他这不是病,是心病,就这么眼睁睁的看到天亮,也不睡,也不吃,王皇后见了都愁死了,最后倒霉的还不是那些个御医,纷纷你瞪我,我瞪你,吓得脸色卡白,跪了一地,王皇后还怕是皇帝中邪了,更可笑的是王皇后还大骂叶蓁蓁是妖女,是狐妖,她一走把皇帝的魂都给勾走了。 王皇后又气又怕,正准备上龙虎山请天师回来收妖,被皇帝听了去,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死婆子,若不是她成□□迫朕,朕早就吃到嘴了,皇帝越想越气,竟从榻上跳了起来,指着王皇后的鼻子就是破口大骂:"你这贱人,还吵,闭嘴......都给朕闭嘴,在废话信不信朕废了你。" 所有人当场愣住,没想到皇帝清醒过来,说的会是这么一句话,王皇后也愣住了,皇帝看着她的眼神很恐怖,简直像修罗地狱的恶鬼,吓得王皇后不敢再说,她几十见过皇帝这个样子,皇帝肯定疯了,他一定是疯了,那个贱人,不对,那个妖女,一定是那个妖女干的,王皇后将所有的怨气都归结到了叶蓁蓁头上,全然不会去想叶蓁蓁不过也是个受害者。 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且说靖王这边,他得知叶蓁蓁被掳走后,第一个联想的嫌疑人便是睿王,白天才与小美人初见,当夜小美人就不见了,这个定然与那个贱种脱不了干系。 这么一想,他顿时暴跳如雷,心跳加速,肺都要气炸了,从小到大,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个弟弟了,偏偏父亲又最疼爱他,总是夸他,他哪点比他好,他才是嫡长子,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那样的贱种他也配。 皇甫少卿见到靖王,便是这么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那模样就像随时要杀了他一样,果然靖王一把冲了上来,揪住他的衣襟大声质问,"说,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府中的管家见了赶紧上前劝阻,却被皇甫少卿扬起手打住,那些下人得了令,也都纷纷告退了下去,一时间四周安静了下来,皇甫少卿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眸里见不到喜怒,靖王最讨厌这样的脸,这样的表情,很没有意思。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四弟不再像从前那样张牙舞爪,但也绝不是顺从,哪怕你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他也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你,都不知在想些什么,这种静静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捉摸不透。 "什么人?"皇甫少卿明知故问,今日靖王来的目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只是那又如何?难不成他还能将他的府邸翻过来找人不成? 这个二哥一向沉迷美色,虽然仪表堂堂,也不过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他左右闲来无事,耍耍他也好。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糊涂了,人是你抓走的,对不对?还不赶紧把她给我交出来。"靖王看着少卿气急败坏的说道:"如若你不答应,我就去告诉皇叔,是你派刺客入宫。" 说到这里靖王突然面带得色,"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做哥哥的自然也不会害你,怎么样?把她交出来我就离开,你也知道皇叔那个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了你大好的前程?怎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的确很划算。"皇甫少卿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靖王看了有些毛骨悚然,突然靖王手腕一痛,蓦然,眼前闪过一道寒光,是剑气,一把利剑正犹如长蛇,直指自己的咽喉深处,只差一厘,就没入脖颈静脉,如果少卿手不抖的情况下。 *********** 人在饿的时候会想到什么?当然是吃东西,现在叶蓁蓁什么也想不到,她的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 她好饿,就快要饿死了,这么说或许有点夸张,可是如果现在有一大只烤鸡摆在她面前,估计她可以不吐骨头,全部吃得连渣都不剩。 前世里,睿王府的厨子做菜的手艺,那真是一流,就连御厨的手艺都没他好,因为叶蓁蓁是出了名的小馋猫,睿王宠着她,当然更不会亏待她。 这么一想,叶蓁蓁突然很是烦躁,就像一只随时要发飙的小野猫。 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胃里好难受,就快要吐了。 门从外面锁住,室内密不透风,这种感觉几乎要把叶蓁蓁逼疯,即将崩溃时,门开了,一个身着青衫的小厮,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小厮姓张,叫张葛,平日里负责服侍睿王,他年纪不算大,甚至比叶蓁蓁还小一岁,叶蓁蓁现在是十五岁。 不过这张葛却不一般,在众多小厮里,他还算精灵,平日里对睿王瞻前马后,还算讨睿王欢心,所以在府里还算是说得上话的。 这个张葛,叶蓁蓁当然不认识,毕竟重生后,少卿的性子都变了,自然身边可用之人,也是全然不同的。 那小厮见了叶蓁蓁起先一呆,随即脸上一红,笑得很是腼腆,睿王只是吩咐他过来送饭,什么也没跟他交代。 他没想到这间房里,关着的会是这样美的女子。 他十二岁进了睿王府,府里除了一些婆子,几乎看不到年轻的婢女,这会儿的惊喜可想而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张葛有些紧张,说话也不自觉结巴起来。 只是美人的吃像却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狼吞虎咽,让张葛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全程都是张葛在看,叶蓁蓁在吃,足足两个菜,一大碗米饭,她吃得连盘底的油渣子都不剩,就差没有抱起盘底来舔上一口。 饱餐之后,叶蓁蓁的情绪才好了点,最后甜甜的看着张葛笑了,浅浅的小梨涡,弯弯的柳叶眉,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星月,美不可言。 张葛傻了,最后也跟着痴痴傻笑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觉得很甜,心里像抹了蜜。 一连三日,叶蓁蓁都没有看到皇甫少卿的身影,但是张葛每天还是会准时给她送饭吃,这样一来二去,张葛跟她也熟了,经常见了她姐姐前,姐姐后的叫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弟呢。 从张葛口中,叶蓁蓁好像又进一步了解了少卿,虽然只是零零碎碎的琐事,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少卿确实变了。 如果是以前的少卿,绝不会去做那样残忍的事。 府里的管家趁睿王打仗在外,勾结账房先生做假账目,从中谋利,最后事败被少卿打折了腿,挖瞎了眼,赶了出去。 叶蓁蓁听到这,一阵毛骨悚然,想到少卿那阴测测的脸,顿时脖子有些疼。 前世里的少卿,和现在的少卿,她好几次混淆,可是最后她不得不相信,少卿不再是她认识的枕边人。 现在的少卿多疑,善变,性格喜怒无常,如果告诉他实情,说她是重生的叶蓁蓁,以及他们前世的种种,想必她的下场会死得更惨。 她不敢赌,死也不能跟少卿说,绝对不可以。 "姐姐。"张葛看着叶蓁蓁苍白的脸,有些担忧道:"怎么不吃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叶蓁蓁一愣,抬头道:"我吃饱了。" 张葛见她脸色不好,还想继续追问几句,可是却被叶蓁蓁以要睡觉为由打发了出去。 钻进温暖的被子里,可是叶蓁蓁还是觉得冷,她的手不停的发抖,心底的害怕不言而喻。 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做才好?少卿到底要怎么对付她?她一点也不知道。 她很迷茫,很无助。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少卿,她该何去何从才好?皇宫里是去不得了,这里待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在她最不想面对某人的时候,那人却偏偏出现在她面前。 一声轻笑,听得叶蓁蓁的寒毛倒束,心猛的一缩,"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这是皇甫少卿进来问的第一句话,话里像是关心,实则语气很冷,近乎敷衍。 能有多好?被人监视着,关在这鸟一样的笼子里,还成日担惊受怕,何况这不是出于她的自愿。 "很好。"叶蓁蓁裹着被子坐起身来,违心的说道:"还不错。" 还不错那三个字,说得极为小心翼翼,尽量透着愉快的心情,生怕被他听出什么端倪,忍烦了他。 "你很冷?"皇甫少卿轻轻一笑,看着叶蓁蓁裹得像粽子的身体,又是滑稽又是好笑。 叶蓁蓁呃了一声,抬头看向皇甫少卿,他今天的心情好像还不错,眼里没有之前的暴戾之色,很平静,很祥和。 眉眼看起来比之前顺眼了不少,差点让叶蓁蓁产生错觉,很像前世的少卿。 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叶蓁蓁认清事实,她错了,大错特错。 "据说床笫之欢可以让身体变暖。"皇甫少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要不要试试?"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面不红,心不跳,就跟说我们吃个饭吧,那样简单。 "…………"叶蓁蓁脸红到脖子根,又是羞恼又是气愤。 第10章 小野猫的反击 皇甫少卿没去看她,撩起衣摆坐到了椅子上,此时他手里端着一杯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仿佛刚才那些羞死人的话并不是出自他之口。 这一点叶蓁蓁有些大感意外,她永远不知道少卿下一步会做些什么?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本来她刚才还很气愤,前世里的少卿是君子,是品貌俱佳的翩翩公子,即便是动情处,在没成亲之时,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 没想到重活一世,好不容易二人重逢,少卿不止不认得了她,居然还说那样的荤话,这跟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分别。 现在想来原来是自己多心了,少卿不过是与她玩笑而已,叶蓁蓁这样开解自己,眼前的少卿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坏,这么一想她的脸色又好看了些,不再是刚才那气呼呼的包子脸了。 谁知接下来的一句话,把叶蓁蓁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皇甫少卿突然抬眸,勾唇笑道:"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接近本王?终究不过是以色伺人,这会儿又装什么清纯?" "脱-衣-服。"皇甫少卿一字字道,语气轻佻,面带讥讽,男欢女爱本是世上最美好的事,可到了他口中就变了味。 而且是恶趣味,让叶蓁蓁觉得极其恶心。 钱色交易?卖弄色相?以色伺人? 原来少卿的眼里,她竟是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叶蓁蓁。 叶蓁蓁咬着下唇,气得浑身发抖,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就那么死了也好,至少在她心目中,她的少卿还是那个疼她、宠她、怜她的好君君,而不是面前这位尖酸刻薄,自私自利的阴险小人。 这一次,叶蓁蓁没有认怂,因为她彻底爆发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委屈的泪早已生生憋了回去,软弱有用吗?对于怜惜你的人或许有用。 可是那仅仅对于怜惜你的人,要不然那就是作践,活该。 叶蓁蓁掀开被子跳下床,到将桌上的酒壶打翻在地,几乎是一气呵成,因带着十二分的怒火,叶蓁蓁此时的样子,就像一只炸毛的小野猫。 "我虽然出身低贱,可是我并没有去想过依靠任何人,出卖自己的色相过活,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卑贱,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仅仅因为你是睿王,是皇亲国戚,我就要巴结你?奉承你?"叶蓁蓁气得语无伦次,竟越说越激动,全然没有注意皇莆少卿渐渐沉下去的脸。 "你说完了没有?" "没有。"叶蓁蓁气得头昏脑涨,哪里理会皇甫少卿的冷然喝止,反而越说声音越大,"不是所有女人都跟你想的一样,你这个样子活该你一辈子没女人,活该你孤独终老。" 皇甫少卿不近女色是张葛对她说的,这会儿她气愤难消,不说就像要憋屈死,便一股脑儿的全都吐了出来。 可是接下来啪一声巨响,吓得叶蓁蓁浑身一抖,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是皇甫少卿拍桌子的声音,好好的一个花梨木桌子,就这么被他劈成了两半。 叶蓁蓁眼前一花,心如擂鼓,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此时她花容失色,整个人都吓得缩到了墙角,这力道,好家伙,果然不愧是大魏的常胜将军。 这要劈到她身上,那还不小命玩完。 "怎么不说了。"皇甫少卿沉着脸,嗤笑道:"刚才不是很伶牙俐齿的么?" "不……不敢。"叶蓁蓁后背早已汗湿,虽然死过一回的人了,可是再次面对死亡,她还是后怕,简直是怕得要死。 "奴婢……适才只是玩笑,当不得真的,殿下您仪表堂堂,风华绝貌,奴婢是瞎了狗眼,刚才不过是胡说的,都是胡说的,做不得数的。"叶蓁蓁干笑两声,继续认怂,先保命要紧,好女不与恶男斗。 好女自然是她,恶男当然是少卿了,现在她的心口还噗噗乱跳,想到少卿掐她脖子的表情,狠辣,冷酷无情,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何况她现在激怒了他,只怕他这会儿正想着法子折磨她,在弄死她。 她不要,她不要死,她的脑子里拼命的瞎想,各种各样的死法,虐杀,千奇百怪,什么都有,这越想心越虚,脸越白。 她这简直是自虐,自己吓自己。 叶蓁蓁流的汗越来越多,竟有些发晕,头晕晕的,眼睛花花的,就连腿也开始发抖。 皇甫少卿冷然的看着她,眼眸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个女人,没想到居然有胆量顶撞他。 皇甫少卿在笑,笑得意味不明,可是就在这一刻,他正要发话时,叶蓁蓁竟两眼一黑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写这么多,么(me)么(me)哒,感冒好了恢复更新,还是2000字。 第11章 皇帝的心病 在叶蓁蓁晕过去的那一刻,皇甫少卿已经眼疾手快的将她搂入怀里,这个笨女人,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原来是一只小白兔。 怀里的女人香香的,软软的,抱起来手感还不错,至少不会让他觉得厌恶。 美人儿看起来很恬静,长睫如羽,秀眉弯弯,那小巧的嘴巴,看起来像一个熟透了的樱桃,等着人去采摘。 然而皇甫少卿只是喉头动了动,并没有趁人之危,他一向都很有克制力,而他的那些哥哥却不同,他们眼里只有女人漂亮的脸蛋,白花花的大腿。 他的血液里,是躁动不安,是杀戮,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血,见到血他就会很兴奋,他看着手里敌人被他玩弄,然后杀死,那祈求的眼神,他就感到痛快。 沉思之际,一声呼噜声,让他回过神来,原本叶蓁蓁太累了,从昏了过后,竟进入了熟睡状态,她睡着了也很不安分,那小猫爪子竟勾上皇甫少卿的脖颈,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将他越抱越紧。 更过分的是,她嘴里还一个劲的唤着:"少卿,我讨厌你,你凶我。" 说着又嘤嘤的哭了起来,哭得一抽一抽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地。 皇甫少卿身子一僵,竟不知做何反应了。 这还不止,那小猫儿更是得寸进尺,将脸蛋儿靠在他怀里,摩擦着,那胸前的云锦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气得皇甫少卿脸都青了。 "你这个女人。"皇甫少卿眼眸睁大,喝道:"你给本王起来。" 谁知叶蓁蓁被他一吼,哭得更伤心了,抡起拳头朝皇甫少卿胸口砸去,边砸边骂道:"少卿,你还凶我,你坏死了,再凶......再凶我就不理你了。" 皇甫少卿几时遇过这样蛮横无理的女人,那些女人见了他,就如见了天上的神仙一样,阿谀奉承,献媚,爬床的,什么都有,哪像这个疯妇。 皇甫少卿的眉头越皱越深,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然而这场闹剧,随着阿大的敲门声,才停了下来。 阿大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场景,自家的主子,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又是嫌弃又是愤怒。 阿大起先一惊,随即浑身一颤,腰躬得更深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还是晓得的,好在叶蓁蓁在阿大进来没一会,又呼噜噜睡了过去,没有再说那些有的没的。 阿大不敢看睿王,他一直低着头,将睿王让他查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这个女人的身世,包括这个女人的一切,他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才整理妥当,生怕有丝毫遗漏。 叶蓁蓁是个孤女,十岁那年入宫,她的养父见她长得好,想把她买去青楼换银子花,可是被她那好心的养母给拦了下来,养母说:"孩子,去宫里吧!到宫里也饿不死你,如果哪日伺候好主子了,说不定以后也可以给你指个好归宿。" 就这样,叶蓁蓁就被送进了宫里,可是宫里规矩太多,五年了,她都没能再见到自己的养母。 "说重点。"皇甫少卿眉头微蹙,不耐烦催促。 阿大抬臂擦汗,腰弯得更低了,"是...是,殿下。" 接下来,阿大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直到皇甫少卿听完,才发觉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叶蓁蓁的生活很单纯,为人踏实本分,除了几个小宫女,私下竟没有与一个权贵接触。 那也就是说,她没有野心,不为他人所用。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能活下来也是她的运气。 如果她要献媚,最直接的人便是皇帝,而非他这个睿王,何况皇帝本身就是有实权的人,他本来怀疑,叶蓁蓁接近他的目的,是政治利益,因为他有兵权在手,会被皇帝忌惮。 所以美人计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那么说得通,至少皇帝对叶蓁蓁垂涎已久,不会舍得这样的美人去做细作。 排除这些可能,那么叶蓁蓁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更让他猜不透的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放肆,唤他少卿,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皇甫少卿百思不得其解。 关于这一点,阿大当然是查不到,如果他能查到,那才是见鬼了。 不过很快宫里就来了消息,证实了叶蓁蓁并非细作,皇帝双眼通红,卧在榻上,靖王跪在地上,心里暗暗叫苦。 皇甫少卿也在,只是他的待遇却明显不同,靖王跪着,他坐着,皇帝冷冷的看着靖王,眼里满是阴狠暴戾之色。 "你说,到底是不是你?" 皇帝嗖的起身,踱步上前,指着靖王的鼻子,语气半信半疑,"你说不是你,那又会是谁?" "说。"皇帝暴怒之下,脸上的肉都在抖动。 皇甫少卿只是冷冷的瞧着这一幕,眼里依旧波澜不惊,靖王此时耸拉着脑袋,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早已没有郡王的贵气可言。 "阿叔。" 靖王声音发颤,小声道。 "谁是你叔?"皇帝气得狠狠踢了他一脚,伴随着靖王的嚎叫,竟一声比一声精彩。 "陛...下,真不是臣干的。" 靖王痛得一抽抽的,咬着牙艰难蹦出几个字,这个皇叔疯了。 "不是你干的,还有谁干的?啊?"皇帝气得脑充血,又连着踹了几脚,"瞧你那个死德性,见了美人儿就像蜜蜂见了花一样,你会不去碰,骗鬼呢。" 靖王内心是崩溃的,那天可不止他一个男人出现在那里,还有四弟、五弟,那个死容嬷嬷,下次遇见非扒了她的皮 ,将她大卸八块才解恨。 如果他还有下回的话。 皇帝追着他踢,他吓得抱头鼠窜,"四弟,救我。"靖王哀嚎着扑到皇甫少卿脚边,将他的袍子拽住,"快救救我?" 说话间,靖王已经身形一闪,躲到了皇甫少卿身后,皇甫少卿淡淡起身,拱手对皇帝道:"陛下,请三思,这件事情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皇帝一怔,乖乖停了下来,"那侄儿你看,这会是谁干的?" "侄儿,叔叫他侄儿,那我又是什么?"靖王躲在皇甫少卿身后,气得咬牙切齿,不过谁叫他品行不好,被皇帝怀疑了去。 这点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众人皆知睿王性子凉薄,待人如冰,一向不近女色,声名自然是比他这个纨绔子弟要好。 正如那日他也曾怀疑过睿王,所以昏了头跑去找他算账,谁知他这个四弟,果然不愧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冷剑就那样,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指着他。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简直是比冬日寒霜的风还冷。 "你说我现在杀了你,会不会有人知道?" 如果在之前,靖王会想,他这个弟弟一定是疯了,可是那天他真真实实的感觉到,凌厉的杀气,他相信,他真的会杀了他。 更何况他手里的权利,比他这个闲散的郡王要大,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服软。 那是他常年欺压,得到的果报,所以四弟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他欺辱的倒霉鬼。 在睿王的剑气下,或者说是在睿王的气场下,他彻底怂了,毕竟没有人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尽管现在在皇帝面前,他也不敢造次,莫说他告密说是睿王干的,就算说了,只怕皇帝也是不信,只因皇帝需要睿王,需要他为其巩固半壁江山。 那场燕山大捷,已经把睿王推向神坛,他是大魏不败的战神,有他在,皇帝心下甚慰。 何况这些只是靖王自己的猜测,若小美人不是四弟掳走的,那屎盆子不是倒扣他头上,只怕到时死得更惨。 "陛下,龙体要紧。"皇甫少卿没有直面回答皇帝的话,而是拱手道:"大魏需要您,不可为了一个女子累垮了自己。" 若是别人说这些话,皇帝自然是听不进去的,可是听了皇甫少卿这样说,反而叹了口气,竟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这段时日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叶蓁蓁,她到底到哪里去了? 想得茶饭不思,眼睛都凹下去一圈,看着又苍老,憔悴了好几岁,就连平日子见惯了他的,王皇后也怕他了。 皇帝死死拽住少卿的手,红着眼道:"好侄儿,朕知道你关心朕,朕知道的。" "只是朕心里闷得慌,躁得慌。"皇帝抬头,有些无助的看少卿,拍了拍他的手道;"你一定要帮帮朕,找到她,朕如今只能相信你了。" 皇甫少卿垂眸,语气不急不慢,"臣自当放在心上,请陛下宽心。" 若是叶蓁蓁在此,只怕不得不夸少卿一番,这小样说起谎来竟脸不红,心不跳 ,真是服气他了,竟睁着眼说瞎话。 可是谁让人家皇帝爱听,就相信了他。 皇帝点点头,这才心里像了了桩大事,对睿王又是感激,又是安慰,最后没好气的瞪了靖王一眼,才将他二人打发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被卖了,还在给睿王数票子,睿王才是人生大赢家,美人我要,江山我也要。 第12章 叶蓁蓁哭了 叶蓁蓁吓晕后,大病了一场,整整烧了三天 ,这也不怪她身体娇弱,任意把个人像她那样折腾一番,不病才怪。 虽然这次病来得凶猛,可是去得也快,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阳光透过窗柩照进屋子里,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榻上的锦被高高隆起,一个小人儿在里面不安分的扭动着,好不容易艰难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 白皙如玉,指头圆润漂亮,就像是精雕玉琢出来的一样。 叶蓁蓁是被饿醒的,这三日她病得迷迷糊糊的,记忆里好像也就吃了点白粥,现在口里又苦又干,除了饿就是那满嘴的药味,在胃里翻腾得更难受了。 醒来时,她才发现离开了那座鸟笼,这是一间干净的屋子,里面家具很齐全,最重要的是前后通透,各有一扇小瑶窗。 叶蓁蓁坐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梦里她好像又梦到少卿了,可是到她醒来后,竟忘了个一干二净,什么也记不清了。 梦,她心下一惊,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突然后怕起来。 她有说梦话的习惯,莫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若是说了她与少卿前世的事情,现在的少卿会不会当她妖言惑众,立刻气得杀了她。 门外的陈嬷嬷一直瞧着屋里,这个小姑娘长得可真俊呐,睡着的时候,就像一个陶瓷娃娃一样,没想到醒来再细瞧,更是漂亮得不像话,天生的美人胚子。 陈嬷嬷发出感叹,忍不住啧啧两声。 就这两声把正在沉思的叶蓁蓁吓了一跳,那小脸儿可是又白了。 "姑娘。"陈嬷嬷笑着上前,关切的道:"可是老奴吓着你了,真是对不住,老奴瞧姑娘长得喜人,一个没忍住,姑娘莫怪。" 叶蓁蓁一抬头,看到出现在眼前的老妇人,不过五十上下,笑起来和蔼可亲。 "您是?"叶蓁蓁疑惑的问。 "老奴是睿王殿下指来伺候姑娘的,你可以叫老奴陈嬷嬷。" "陈嬷嬷?"叶蓁蓁看着她,想到宫里的那些嬷嬷,都是些恶毒小人,狗仗人势,眼前的陈嬷嬷瞧起来,倒很是顺眼。 忆起前世里,因她吃过嬷嬷的亏,所以到了睿王府,府里都是些小丫头,年龄长点的,她都不会录用,因为看着头疼,心里排斥呗。 "是的。"陈嬷嬷又是一笑,"姑娘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吩咐老奴办就可以了。" 叶蓁蓁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她明明记得少卿很愤怒,要处置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前世里,因少卿对她生情,他们才会喜结连理,这一世,很明显,少卿没那个意思,可是他既没有杀她,也没打算放她离开,这又是什么道理? 算了,不想了,想想都头痛。 "我肚子饿了。"叶蓁蓁仰着头道:"麻烦陈嬷嬷,有什么吃的?" 陈嬷嬷眼里挂着笑,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叶蓁蓁笑个不停,竟一时间没有回话。 直到叶蓁蓁又喊了声陈嬷嬷,她老人家才笑着回应,这才笑呵呵的退下去准备去了。 其实这也不怪陈嬷嬷失态,原因有二,一是叶蓁蓁确实长得美,让人看着欢喜。 二来,这个陈嬷嬷算得上是府邸的老人了,当年睿王的母亲姚姬便是她服侍的,后来姚姬病逝,她就一直跟在睿王身边,所以也算是看着睿王长大的。 睿王这孩子从小就乖巧,可是越大,性子越捉摸不透,也越来越孤僻,陈嬷嬷看着一个这样懂事的孩子,变得闷闷不乐,寡言少语,她也只能干着急。 更让她放心不下的是,这孩子长大了,竟对女子不感兴趣,不论是官宦千金,还是贵族之女,他竟一个也看不上。 这也算是陈嬷嬷的心病,她伺候睿王多年,也老了,不中用了,可是睿王还年轻,他要是这么一辈子,那可真是糟心了。 还好,睿王开窍了,这个姑娘看起来水灵灵的,与睿王匹配得很,这让她老人家是由衷的欢喜。 陈嬷嬷待叶蓁蓁很上心,照顾上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百合莲子粳米粥,搭配菌菇汤,外加一个清炒莴笋,一碟芙蓉糕。 陈嬷嬷说她大病初愈,不宜吃得太过油腻,这样正好,等过几天了,再开开荤,这样也不至于虚不受补。 叶蓁蓁听了觉得很暖心,很感动,这是她重生以来,听过最贴心的话了,简直感动得快哭了。 陈嬷嬷看着她,眼睛红红的,还以为自己是说错什么话了,又在旁像哄孩子似的说道:"叶姑娘,就忍忍馋吧,过个几天就好了,身体要紧啊!" 这不说不打紧,一说之下,叶蓁蓁竟哇的一声,抱着陈嬷嬷哭得更大声了。 陈嬷嬷被她这么一哭,顿时慌了手脚,竟不知如何劝慰她了,只得搂着她,不停的顺她的背,"姑娘啊,你这是为什么?" 这一哭声夹杂着太多情绪,有难受,有感动,有失落,有彷徨,有无助,总之是五味杂陈,什么都有。 一个素不相识的嬷嬷都对她这样好,可是她那好夫君,好少卿却变了,这让她如何不伤心,不难过。 就这么断断续续哭了许久,突然门外一男人的声音响起,竟吓得二人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皇莆少卿沉着脸走进来问,"一大早发什么疯?" 叶蓁蓁见他进来吓得手一抖,差点一个没留神将桌上的菜打翻在地,而陈嬷嬷更是一脸尴尬,竟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天仙似的姑娘到底在哭什么?更不好说的是,不知道睿王会不会因此怪罪她,虽然睿王对她向来客气,敬重。 陈嬷嬷恭身道:"殿下,是老奴的疏忽,怠慢了叶姑娘,殿下若是要责怪就怪老奴,不要怪叶姑娘。 叶蓁蓁被少卿冷冽的寒光一扫,吓得整个身子又往陈嬷嬷背后缩了缩,竟不敢接话。 皇莆少卿冷哼一声,没有直面回答陈嬷嬷的话,而是道:"陈嬷嬷,这儿没你的事,你先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兔vs 大灰狼 好怕怕! 第13章 小白兔vs大灰狼 陈嬷嬷看了看叶蓁蓁那苍白的小脸蛋,又看了看睿王那沉着的脸,只得无奈摇头退了下去。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皇莆少卿冷冷扫了叶蓁蓁一眼,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也不理她。 叶蓁蓁见了他虽然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生死大权,如今还掌握在他手里,自然是不敢怠慢,于是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道:"睿王殿下早啊!" 她的声音本来就清脆悦耳,这会儿又是拍马屁的调调,自然是比平时更加动听了三分,取悦人的事,她在宫里可没少学,这会儿正是派上用场。 只是从前她是讨好主子,这会儿却是讨好她前世的好夫君,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倒霉到家了。 可惜皇甫少卿并不吃她这一套,就连眼角的余光也不给她一个,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把她气得噎死。 "低贱之人,命就是硬,这样都死不了。" 被自己所爱的男人这样伤害,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是那样恶毒,只怕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叶蓁蓁气得几乎要晕过去,可是她最终忍住了,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再与他硬碰硬,更不敢再与他斗嘴,那样只会死得更惨。 虽然气得要死,可是还是拼命保持微笑,低垂着眼皮子恭敬的道:"奴婢能大难不死,多亏睿王殿下的宽厚德仁,不但对奴婢的冒犯既往不咎,还大发慈悲为奴婢请来医者。" 说到这里,叶蓁蓁竟越说越动情,越说越激动,最后竟说得她要吐了,恶心,虚伪,快编不下去了。 不过没想到,皇甫少卿却很有兴趣,他正听得起劲,没想到却在这时突然停住了,于是抬头道:"只有这些?" 有这些还不够?你还想怎样?叶蓁蓁一阵腹诽,继续道:"睿王殿下的大恩大德,奴婢自是不敢忘的,睿王殿下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是一个粗使的蠢货,以后睿王殿下说东,奴婢不敢说西,睿王殿下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 皇甫少卿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本王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就如此听话?" "听,当然听。"叶蓁蓁挺了挺胸,拍胸脯保证,这会儿她说的话可以说是不经大脑,简直是在挖坑往里跳,而她自己却不自知。 皇甫少卿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只是一瞬间,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渐渐下移,冬日已过,少女身着嫩绿的束腰裙,纤细的柳腰,妖娆婀娜的身段,因她拍胸脯的动作,胸前的浑圆顿时波涛汹涌,对男人而已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皇甫少卿揶揄道:"本王看未必?" 不知为何,这个女人他不但不讨厌,竟还有闲情与她玩笑,莫不是色另智昏,皇甫少卿当然不愿承认这一点,他是那样的骄傲。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还怕她是吃人的老虎不成? "殿下您说,奴婢一定照做。" 虽然她很气少卿对她所做的一切,可是这会儿看少卿笑得开怀,不知不觉中,又将那些不愉快忘了个一干二净,于是叶蓁蓁继续挖坑往里跳。 "本王要你。" 叶蓁蓁一愣,脸上一红,竟不知做何反应了,我听不到,我听不到,正处于屏蔽状态。 "口是心非的女人。"皇甫少卿嗤笑一声,"虚情假意的话,本王听得多了,你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你自己更清楚。" 说到最后几句,皇甫少卿眼眸一冷,语气也渐渐不善,"说,为何在梦里要唤本王名字?若不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本王这回可真饶不得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时间不够,只写了这么多,马上星期四申请榜单,所以明天不更新,后天继续,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4章 恐怖故事 叶蓁蓁心里一咯噔,心想这回可真的死定了,终于要面对这个,她最不想面对的问题,心里的答案很简单,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皇甫少卿冷冷看着她,从刚才的和颜悦色,立马变脸,翻脸比翻书还快呢,简直就像个黑面神。 叶蓁蓁满腹委屈,忍不住又是一阵腹诽。 像他这样疑心病重的人,三言两语恐怕是骗不了他的,她一定要好生想想才行。 可是她越想找个好点的理由,心里就越发紧张,这会儿又因大病初愈,外加饥饿,大脑反应竟越来越慢,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手心开始出汗,心跳得越来越快,皇甫少卿啪的一声,将茶盏子搁在桌上,那声音不大,却震得叶蓁蓁心惊肉跳,差点没吓得从地上跳起来。 皇甫少卿冷笑道:"怎么,哑巴了?还是说你有意隐瞒本王一些事情?故意不说。嗯?" 被皇甫少卿话语一激,叶蓁蓁吞了吞口水,只得两眼一闭,硬着头皮胡编乱造。 "睿王殿下英明,梦本就是匪夷所思,一切都是不合常理的,您既然说奴婢说的都是梦话,自然也是当不得真的,再说奴婢一直以来,都有这个毛病,自己在梦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奴婢自己都不记得了。" 呵,这个女人,倒是推得一干二净,想到那日她疯疯癫癫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来气,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 不仅对他又骂又踢,还出言威胁他,更可恶的是,他的衣服上全是她的鼻涕。 他当时气得差点就杀了她。 可是那声软软糯糯的少卿,让他最终没舍得下手。 杀个把人,杀上万个人,对他这样的人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区区一个女人,尚且有几分姿色,他不至于那样肤浅。 可是这样他,一个冷血无情的武将,居然会心软,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皇甫少卿抬眸,定定的看着她道:"抬起头来,看着本王的眼睛,把你刚才的话与本王好好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叶蓁蓁豁然抬头挺胸,如一个随时备战的士卒。 没想到皇甫少卿又补充一句,"记住,是一字不漏的,多说一个字,少说一个字都不行。" "多一个字,少一个字,会怎样?"叶蓁蓁不解。 皇甫少卿冷笑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一个人若是真话,不管她说多少次,都会毫无遗漏,若说的是假话,哪怕是再精细的假话,都不可能说得一模一样。" 叶蓁蓁张了张嘴,哦了一声,谁知皇甫少卿话音刚落,她居然脑子短路,刚才说的,一下子竟全部都忘光了,而且还忘了个一干二净。 刚才她本是急中生智,现在被皇甫少卿这么冷然的瞧着,早就吓得心虚腿软,还记得个屁啊。 皇甫少卿的眸子,就像猎鹰,而她就是那只小白兔,怎么逃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叶蓁蓁的小脸开始变白,心如擂鼓。 这还不够,谁知皇甫少卿倾身向前,在她耳畔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战场的将士都是如何对待战俘?" 叶蓁蓁浑身一颤,摇头不知,少卿以前从不与她说这些,不过她也听说过一些,比如其他大将的作风,他们会以虐杀的形式,来处死这些战俘,就是为了达到威慑的效果。 至于多血腥,多残酷,她也不是太清楚,当然也没有兴趣知道。 "战俘分为三种人,第一种,就是所谓的上等人,是将军,是将才,这类人如若归顺朝廷,自然是可重用,但是这类人,也往往容易背信弃义,不值得信任。" "第二种人,就是废物,不堪大用,这种人,留下只会浪费粮食,直接坑杀,最省力气。" "而第三种,就是两头不靠边,墙头草这种,你想,这种人往往会怎样?" "奴婢愚钝……不知。"叶蓁蓁背后一寒,就连身子也越来越冷。 皇甫少卿冷冷一笑,又道:"这种人心思藏得太深,太重,既不能为我所用,又不能直接杀之,最好的办法,就是……折辱他,消磨他的意志。" "比如将他的指骨一节节拧断。"皇莆少卿笑得毛骨悚然,"再比如将他的面皮剥下,又或者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然后再烤熟了,让他吃下。" "不……"叶蓁蓁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 少卿他疯了,他不是人,是魔鬼,只有地狱的恶鬼才会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她拼命捂住耳朵,可是少卿的话还是源源不断的 ,从左耳灌进右耳,想忘也忘不了,想逃也逃不掉。 "所以,你休要在本王面前耍花样。"皇甫少卿的右手按压在她的肩头上,吓得叶蓁蓁差点又要晕了过去,饶是如此叶蓁蓁还是免不得尖叫出声。 她这声音因惊吓过度,变得格外尖锐,刺耳,皇莆少卿忍不住眉头一皱,神色很是不悦。 真不知要夸叶蓁蓁心里承受力强,还是夸她很会察言观色好,一瞬间,她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还能迅速保持冷静,她不得不佩服起自己。 也就在这一刹那功夫,皇甫少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美丽的少女,正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澿满泪水,欲落未落,忍着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很是楚楚可怜。 她的肤色很白,就像莹白的美玉,因为惊吓,此时她的小脸变得更加透白,那我见犹怜的模样,更有种摄人心魂的美。 可惜皇甫少卿并没有怜香惜玉,他在心里冷笑,这个女人,倒是乖觉。 "以后与本王说话,想清楚了再说,否则………"皇甫少卿眯着眼,冷冷一笑,继续道:"你将会是第三种人。" "奴婢……奴婢晓得的。"叶蓁蓁被他吓得语无伦次,点头如捣蒜。 少卿说的绝没有一句废话,也绝不是危言耸听,现在的少卿,她虽然相处不过几次,但是他的为人,他的性子,甚至他所做出来的事,已经超乎她的认知和想象。 陌生,害怕,浑身发冷,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濒临溺水的人,透不过气来。 他明知道她在撒谎,他都知道,就是如此,叶蓁蓁才觉得更加害怕,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就差她一步走错,那将会是万劫不复。 皇甫少卿站起身,没有理会吓傻了的叶蓁蓁,径直出了外间,陈嬷嬷候在外面,见睿王出来赶紧上前,皇甫少卿见她神色慌张的样子,便知她在担忧什么。 这个女人,倒是很会拉拢人心,他将陈嬷嬷指过来不过三天,就已经把她老人家哄得服服帖帖。 陈嬷嬷行过礼后,张了张嘴,最后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其实她作为服侍睿王的老人,又岂会不知睿王的脾气,她心里心疼那位姑娘,想睿王殿下多怜惜她一点,这句话又哪是她一个下人该说的。 其实她操这份心,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少卿这孩子,十五年过去,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孩子,早已褪去孩童时的天真,现在的睿王,眉宇间除了与当年有三分肖像,还剩下什么。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惜了。 "陈嬷嬷。"皇甫少卿冷冷开口,"看好她。" "是。"陈嬷嬷当然知道皇莆少卿所为的看好是什么意思,睿王信任她,所以才指派她过来服侍这位姑娘,只是这样娇滴滴的姑娘,陈嬷嬷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对睿王不利。 只是主子这么吩咐,她也只得照做。 对投怀送抱的女人,皇甫少卿一向很谨慎,但是像叶蓁蓁这样的美人儿,却是不多见的,一方面,杀了她,未免可惜,放了她,又不甘心。 至于对她上心,像他这样的人,恐怕是难上加难,所以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所以,他只有静观其变,将她圈养起来,就如他跟她所说,战俘的故事,虽然是恐吓,但是意思差不多。 对他有利,他便用之,对他有害,他便杀之。 张葛见睿王出来,便小跑着上前,刚刚晴好的天,一瞬间就飘起了小雨,张葛细心的为他撑伞,只是那眼珠子不经意往屋子里头瞟了眼,不过怕睿王发现,只得赶紧收回了目光。 "最近宫里缺奴才。"皇甫少卿说这话时,上下打量了一番张葛,"瞧你这精灵样,倒很合适,不如………" "小人……小人………"张葛吓得手一抖,伞差点掉到地上。 "撑好你的伞。"皇甫少卿话锋一转,这个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就想女人了。 不过说完这句话,皇甫少卿也没再继续追究,张葛才心里好过一点,他对叶蓁蓁不过是几面之缘,那种喜欢只是单纯的,没想到差点就酿成大祸,张葛吓得汗流浃背,整个脑子清醒了一大截。 吓死他了,张葛抬臂擦汗,还好睿王殿下没有深究,要是没有子孙根还怎么娶媳妇儿,他张葛还不想断子绝孙呢。 作者有话要说: 皇莆少卿:"给你说一个鬼故事。" 叶蓁蓁:"少卿····好怕怕。" 第15章 第十五章 陈嬷嬷进来的时候,叶蓁蓁浑身还在发抖,满桌子的饭菜早已凉透,这丫头,竟像傻子一样站在那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才她人在屋外,明明听到她尖叫的声音,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闻,多好的闺女,多好的孩子,真是难为她了。 少卿那孩子也真是的,陈嬷嬷无奈摇头。 姑娘家哪个经得住他这样惊吓,何况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陈嬷嬷来到她身前,刚将手搭上她的肩头,她人竟吓得跳了起来,一骨碌便钻进了桌子底下,那模样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真的造孽哟,陈嬷嬷心下一疼,赶忙蹲了下来,去拉她的小手。 被陈嬷嬷温暖的手握住,叶蓁蓁才陡然清醒,她睁开眼睛,看到陈嬷嬷和蔼的脸。 她的鼻子不禁发酸,眼圈又红了,只是这会她忍住,不敢嚎出声来,陈嬷嬷把她拉了出来,安顿她坐在椅子上。 她的手抚上叶蓁蓁的发鬓,轻轻的抚摸着,感到怀里的人儿没再发抖,陈嬷嬷才放下心来,她没有子女,初次见叶蓁蓁便打心眼里的喜欢,这会儿见她那娇滴滴的模样,心里就更是心疼不已了。 "叶姑娘。"陈嬷嬷笑着道:"菜都凉了,老奴这会吩咐下去,把菜热热就来。" 陈嬷嬷刚准备转身,就被叶蓁蓁一把拉住,"嬷嬷,我怕,别走好不好?" 陈嬷嬷笑着回头,"傻孩子,肚子饿不吃,身体怎么养好,乖乖坐一会,老奴去去就来。"说着陈嬷嬷又拍了拍她的小手,见她没有反对,这才转身离去。 不一会,陈嬷嬷就折返回来,只不过经过那一吓,叶蓁蓁的胃口实在不太好,再说她心里装着太多的心事,哪里还吃得下。 陈嬷嬷左劝右劝,才勉强吃了小半碗粥,吃了两块糕点,就算是她的一餐了。 陈嬷嬷看她实在吃不下了,也只得将饭食撤下去,吃过饭,雨也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叶蓁蓁突然很想出去走走,可是她很怕又碰到少卿,所以一时犹豫不决。 不过陈嬷嬷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于是道:"叶姑娘,殿下这个时辰应该在清风斋,不会再来紫藤苑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想怎么出去玩都可以。 叶蓁蓁听了心下一喜,这段时间,她都快发霉了,再不出去透透气,她就要憋死了。 陈嬷嬷领着她出了屋子,紫藤苑,顾名思义,种了很多紫藤萝,远远看去,美得像仙境一样,这样一个清幽雅致的地方,怎的前世里却不曾见过。 原来,这里并非睿王府,而是皇甫少卿其中的一处别院,平日里,皇甫少卿在这里待得比较多。 难怪那日天黑,她越瞧越迷糊,原来这里并非睿王府,在陈嬷嬷的边走边介绍下,叶蓁蓁轻轻点头。 而皇宫里面,却是闹得天翻地覆,皇帝自从不见了叶蓁蓁,整个人性情大变,异常暴怒,就像随时要发疯的狗一样,见人就咬。 不仅如此,就连他最好的那一物,竟已是十天半个月不去碰了,这让内侍太监干着急,后宫的那些娘娘们更是心急。 那些平日里不受宠的倒也罢了,最心气不顺的莫过于那些受宠的,就如那曾艳绝六宫的柳贵妃,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皇后娘娘倒是无所谓,反正皇帝对她早已是左手摸右手,她也早就破罐子破摔了,只是让她心烦的是,皇帝对她虽然没有宠爱,但是从前一向是敬重。 现在就连敬重都没有了,反而见了她,一次比一次火大,一次一次给她脸子看,这要她往后在那些女人面前如何树立威信,如何做人啊。 想来想去,王皇后始终觉得,是叶蓁蓁搞的鬼,一定是她,是那个狐狸精,所以皇帝才会性情大变,这么一想,她可就再也坐不住了。 所以她一定要去龙虎山请天师回来,镇镇这狐妖,没想到有这想法的,还不止她一个,这不,她派心腹苏嬷嬷先去打听打听,竟跟那走路不看路的容嬷嬷撞到了一块。 "哎呦喂。"苏嬷嬷抱着头,痛苦嚎叫起来,是哪个杀千刀的,有路不走,撞了老娘,仔细她的皮。 苏嬷嬷一抬头,就看到那像堵墙似得容嬷嬷 。 容嬷嬷本想发怒,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她的胸口也撞疼了,低头一瞧,竟是那打死不相往来的苏嬷嬷。 于是连忙扶住她假笑道:"苏嬷嬷,真是对不住,我这人又大又粗笨,没伤着哪里吧?" 按理说,她们同是嬷嬷,只是一个是贵妃身边的人,而另一个则是皇后身边的人,所以容嬷嬷多少要低姿态一点。 废话,明知故问,苏嬷嬷忍着气,也假笑道:"没事,我还有要事,要先走了。" 她才没空与她废话,皇后娘娘还等着急,再说容嬷嬷只不过是贵妃身边的一条狗,她也不至于去巴结她。 "咦,这是什么?"容嬷嬷肥壮的身躯弯下腰去,拾起地上的字条,写得跟鬼画符似的。 "拿来。"苏嬷嬷一急之下,伸手就要去夺,不过因为力气太大,竟被撕成了两半,苏嬷嬷差点气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这个容嬷嬷只怕就是故意找茬,要不是皇后娘娘说过不许声张,她还真不想就此大事化小。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还有一更,不过都是短小君,圆子在赶榜,字数要求嗨多,亚历山大啊! 第16章 第十六章 容嬷嬷张了张嘴,望了望手里的半截纸条,又望了望苏嬷嬷手里的那半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尬笑道:"苏嬷嬷,真是对不住,这个………这个还给你。" 说着容嬷嬷厚着脸皮把手里的半截纸条递了过去,眨个眼睛的功夫,她那肥胖的身躯就滚得无影无踪了,平时可不见这么快。 气归气,可是现在也不是发火的时候,再说正事也耽搁不得,苏嬷嬷暗骂一声瘟神,这才老着脸,将纸条收好转身离去。 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刚踏入司天监,便又碰到那个头疼的瘟神,苏嬷嬷脸色一变,还以为是那容嬷嬷故意与她作对,跟着她。 话说苏嬷嬷为什么要这么神神秘秘,还不是怕落了皇帝的口实,又为皇后娘娘召来善妒,荒唐的话柄。 因皇后娘娘那次提议请天师,已经被皇帝骂得很惨,这次打死也不能让皇帝知道。 司天监的李长庆是皇后娘娘亲爹的门生,自是信得过的,由他出面去请,自是最好不过。 直到容嬷嬷离开,也没发现站在角落的苏嬷嬷,这人眼睛到底是有多瞎啊,看她来去匆匆,就像风一样的汉子,当然她再瘦点,跟那汉子也差不多。 苏嬷嬷撇撇嘴,呸了一声,真是个睁眼瞎,活该你走路跌进池子里,很不幸这话果然被她言中,那容嬷嬷回去的路上,途径莲池时,果真踩到香蕉皮跌进了河里。 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都是天理循环,报应哦。 更巧合的是,当初叶蓁蓁就是被她故意撞进莲池里,落水的位置竟是同一个位置,容嬷嬷身子骨健壮,倒没有大病一场,只是小腿骨头错位扭伤了,要在床上躺上个把月。 这不得不让她相信,这个叶蓁蓁定是狐狸精转世,要不然她怎么前脚刚去李长庆那里,让他帮着请天师收妖,后脚她就受伤不轻,真是邪门了。 这一下,柳贵妃也是怕得不得了,生怕狐狸精做法,把她自个也搭进去,一时间整个沁园弄得紧张兮兮的,好好的园子,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弄得皇帝看了更是心烦,越发不想踏足。 叶蓁蓁在紫藤苑安安心心住了下来,白天里闲来无事,她就四处瞎转,有时候她会去给池子里的锦鲤喂食,有时候她就去园子里看看花,看看草,日子过得倒也悠哉悠哉的。 这种日子一晃,就是一个月,每天有人伺候,不用自己操心吃喝,仿佛又回到了她那会做睿王妃的时候,清闲自在,无拘无束。 春天哪里都好,哪里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海棠花、杜鹃花也开得绚丽,花园里都是绮丽的景色。 今日的叶蓁蓁身着杏黄色的留仙裙,长裙飘飘,在风中摇戈,在配上她那绝世出尘的完美容颜,就好似走在林中的仙子,仙气十足,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陈嬷嬷小心的跟在身后,生怕叶蓁蓁有个什么闪失,她倒是忘了,睿王只是让她负责盯着她,监视她,现在倒好,叶蓁蓁反倒变成她捧在手心上的人了。 "叶姑娘。"陈嬷嬷在身后提醒,"你慢点,昨日个才下过雨,前面路湿滑。" "知道了。"叶蓁蓁笑得很开心,"嬷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当心点,不用管我。" 说完叶蓁蓁又是一笑,她此时就像个孩子,笑得没心没肺,也许是这段时间太压抑了,所以这会她才得到释放。 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活得潇洒,活得坦荡,前世里,她也是如此,有少卿护着,宠着,少卿笑言女人不需要活得太累,那些事情就留给男人做好了。 她只需要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就好,不需要操太多心。 想到这,叶蓁蓁突然很想骂人,放屁,这是谁说的,通通都是歪理,男人的话最不可信了,爱你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厌弃你的时候,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叶蓁蓁不是弃妇,但是经历种种,她越想越觉得憋屈,自少卿喝下鸩酒的那刻起,她就成了弃妇,一个不折不扣的弃妇。 想到这,她觉很生气,是非常的生气,以至于走得太快,差点滑倒在地。 "叶姑娘。"陈嬷嬷心下一惊,"当心啊。" 这个小祖宗,早说了路滑偏偏不听,陈嬷嬷慌慌张张赶了过来。 谁知有人比她速度更快,在叶蓁蓁身体失衡的那刻,她整个人正不偏不倚的躺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胸前的肌肉很有弹性,让叶蓁蓁莫名脸上一红,随后入鼻皆是兰草的香味,吓得叶蓁蓁心下又是嘭嘭乱跳,差点条件反射把那人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完成任务,还有十二天,天天如此,好怕关进小黑屋,嘤嘤嘤~ 卖萌,求收藏,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17章 第十七章 "走路都不看路的。"那人揶揄的笑道:"当心摔死你。" 能说出这句话的人还有谁,自然是叶蓁蓁最不想见的人,皇甫少卿是也。 "见过殿下,都怪老奴没有看好叶姑娘。"陈嬷嬷见叶蓁蓁没有受伤,顿时松了一口气。 "多谢睿王殿下。"叶蓁蓁勉强挤出微笑,心里却是又慌又乱,好不容易拥有的悠闲日子,又因他的出现,再次倒回到解放前。 说这话时,叶蓁蓁努力抬手,想要抽回手臂,可是谁知因她的动作,皇甫少卿却是越捏越紧,竟是不打算放手了。 "殿下。"叶蓁蓁忍着痛小声央求道:"您把奴婢弄疼了。" 眼前的少女,比上次所见圆润了不少,眼睛亮晶晶的,很有神采,她那身杏黄色的衣裙,让她的肤色显得更白,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一样。 不过短短一个月,竟比初见时更为艳丽。 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恐怕就是叶蓁蓁现在的样子。 皇甫少卿顿时眼前一亮,心里的惊艳自是不可言喻,今日他难得忙里偷闲,不巧来到了紫藤苑,不管是出于无心还是有意,至少让他发现有趣的事儿。 他一直远远的瞧着,他还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笑成这样,大魏朝的女子,皆是要求举止端庄,笑不露齿, 不管是出身世家的贵女,还是宫里的娘娘,都是如此。 可是她笑得毫无遮掩,毫无保留,他突然想到了母亲,那时他还年幼,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也这样笑过,只是后来被父亲接回府邸后,她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少,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从那以后他就很少见母亲笑了。 可是也就在一瞬间,少女好似想到了什么,也许是不开心的事情,美丽娇俏的脸蛋儿,迅速变成气嘟嘟的包子脸。 女人生气当然是不好看的,可是叶蓁蓁不同,她生气的时候,只是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像涂了胭脂一样,衬在这花海里,更加娇艳欲滴,美艳不可方物。 皇甫少卿定定的看着她,突然勾唇笑道:"怎的不笑了,刚才笑得不是挺好看的。" 笑,他什么时候看到我笑了,叶蓁蓁感到不寒而栗,觉得他就像个暗影,随时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殿下您说笑了。"叶蓁蓁道:"奴婢不是在笑么?"说着叶蓁蓁又拿出她那招牌式的微笑。 谁知皇甫少卿却一脸嫌弃,"假,俗气。" 呵,你还嫌弃,我还不乐意呢,叶蓁蓁又是一阵腹诽。 皇甫少卿依然捏着她的手臂,只是比刚才的力度轻了些许,叶蓁蓁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正不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突然听皇甫少卿道:"陪本王到前面走走。" 叶蓁蓁抬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前方是一片桃林,因昨日的一场春雨,桃花早已凋零得七零八落。 地上撒落一地的花瓣,一阵春风袭来,空气中皆是桃花扑鼻的香气。 那陈嬷嬷倒是识趣,见他二人转身之际,也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不过那张葛这会也学乖了,他目不斜视的倚在远处的树桩下,安静的候着,生怕发出一丝响动,惊扰了二人。 睿王负手走在前面,叶蓁蓁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心里却是百般的不乐意,好好的游园兴致,就这么整没了,心里还不得有气。 突然,皇甫少卿脚步一顿,一转头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听陈嬷嬷说你很贪吃?" 很贪吃,什么意思?嫌我把你吃穷了。 叶蓁蓁一愣,本想说几句体面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的厨子烧菜太好吃了,让人停不了嘴。 这句话倒是大实话,他这个厨子可是御厨出身,是皇帝特意赐给他,犒劳他的,能不好吃么? 只是皇甫少卿没想到,一个女子被男人指责贪吃,她倒一点儿也不觉得害臊,还回答得理所当然,脸不红心不跳。 有意思,这个女人。 皇甫少卿笑了笑,继续前行,叶蓁蓁见他没有刁难她,顿时心下一松,脑子也活络起来了,看样子他今日心情还不错。 这段时间,叶蓁蓁想了很多事,除了少卿,便是她那养母,忆起前世,她十岁那年便入宫,俗语说一入宫门深思,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五年她都没能见到养母一面,直到与少卿成亲,她才得以自由,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 养母虽未生她,但是把她养大,这份恩情她又岂会忘记,所以她很想去见见她,在她身旁尽尽孝心。 她央求过陈嬷嬷,想出府一趟,只是陈嬷嬷很为难,这个事她做不了主,还得请示睿王。 正在叶蓁蓁琢磨着该怎样与少卿开口时,少卿突然念叨道:"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 桃树,美人,叶蓁蓁,这不是她的名字么? 叶蓁蓁从小没读什么书,不过前世里,少卿与她说过,她的名字出自诗经,那时她才记住了,原来是这么一个典故。 "好名字。"皇甫少卿又是一笑,早已不是之前那冰冷冷面孔,让她有些错愕,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简直是判若两人。 "多谢殿下夸奖。"叶蓁蓁颚首笑道,于是顺着他的话,叶蓁蓁又继续道:"奴婢承蒙殿下厚爱,在这里住得好,吃得好,可惜……" "嗯?"皇甫少卿蹙眉,这个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话到嘴边,叶蓁蓁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的养母身子不好,奴婢多年没有见过她了,所以奴婢觉得心里愧对养母的再生之恩,想恳请睿王殿下开恩,让奴婢回家一趟?" 说完这句话,叶蓁蓁的头垂得更低了,她心里其实怕得要死,不过一想到养母还有不到一年的寿命,她就豁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还有一更,不过是短小君,希望不要嫌弃。 这里要说一下,皇甫少卿这个人,因为圆子在琢磨,他的性格不会一开始对女主有感情,所以有个过程,但是这样一方面也压制了女主很多,所以女主给人感觉很怂,其实这只是开始,毕竟重生后,一切都改变了,她对自己生活了十年的枕边人会有这样那样的抵触,只是心里一个单纯的转变,这样我不知道读者会不会觉得女主太没用,但是仅仅只是一个过程,因为人都是有感情的,男主的感情来得慢,但是爱上会很深,这个也是圆子的一个考验,怎么去把这个故事写好,让大家喜欢,当然废话多了点,希望不要嫌弃我啰嗦,就当我精分吧,可以无视。 第18章 第十八章 叶蓁蓁一直低着头,她不敢去看皇甫少卿的眼睛,可能她在害怕,怕他会拒绝,说得好听点,她是他请来府上做客的人,说得不好听,她连那些下人都不如,她的命随时还捏在他手里。 这会儿又与他这样的人谈要求,谈条件,她莫不是疯了,可是时间不允许她等下去,所以她必须据理力争,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么一想,叶蓁蓁突然觉得不那么害怕,她蓦然抬头,坚定的看着皇甫少卿,道:"殿下,您也有母亲,您应该能体谅奴婢现在的心情,对不对?" 叶蓁蓁记得前世里,少卿说了许多关于他母亲的事情,虽然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往事,但是那也是对母亲深深的眷念。 阿大上次报告,叶蓁蓁的养母陈氏住在西郊城外的落云村,距离容城倒是不远,皇甫少卿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喜怒,竟是默许了。 五年时光,不对,应该说是十六年时光,算上前世,叶蓁蓁整整十六年未见过养母了,落云村还是老样子,风景秀丽,民风淳朴。 叶蓁蓁坐在马车上,坐得端端正正,与他同行的居然还有皇莆少卿,也对,他虽然答应了她,但不代表放心她。 也许他担心自己想要逃跑,所以才会一直跟着,叶蓁蓁就不明白了,难道她就是如此信不过。 虽然她的确想过逃跑,不过却被皇甫少卿那句话镇住了。 "休想要逃,皇帝正派人四处寻你,你想想。"说到这儿,皇甫少卿又是一顿,笑得饱含深意,"他抓到你会如何?" 这句话胜过任何一个鬼故事,叶蓁蓁听了背后早已汗湿一片,脑子再次短路。 叶蓁蓁低垂着眼皮子,不去看他,不一会,阿大在外恭敬的说道:"殿下,已经到了。" 皇甫少卿嗯了一声,就自顾自的掀开帘子下车去了,叶蓁蓁尾随其后。 呵,这阿大是个狠人,还不等她指路,竟将路都摸得一清二楚。 原来她的底细,都被探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自己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愧是将才,心思缜密,滴水不漏,前世的少卿除了会打仗,为人却是一板一眼,不会拐弯抹角,要不然也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叶蓁蓁不禁有些感慨。 养母陈氏正在院中洗衣服,突然抬头见到一身华服的叶蓁蓁,竟有些认不出来了,直到叶蓁蓁喊了一声娘,她才依稀从她的眉眼里,找到了幼时的影子。 陈氏蓦然眼眶一红,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这么多年,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孩子了,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 陈氏也是个苦命人,一直没有子女,丈夫待她也不好,除了赌博,就是成日无所事事,更因当年她一意孤行,将养女送入宫中而心生怨气,所以每日除了喝酒,便是拿她撒气。 陈氏因为福薄,只得一一忍受,没想到这一忍,他那丈夫更是变本加厉,不仅不出去赚钱,还逼陈氏赚钱养他,陈氏无法,只能勉强接些针线活度日,另外帮别人洗些衣服什么的,来换取微薄的家用,好好的身子骨就这么一日日垮下去。 短短几年,不过三十出头,就熬成了四五十的老妇,叶蓁蓁红着眼,心里不禁气苦,原来养母过的竟是这种日子,难怪前世里那样年轻就走了。 母女相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直到一炷香时间过去,陈氏才注意到叶蓁蓁身后不远处的皇莆少卿。 这个公子长得可真俊俏,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气度不凡,竟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公子,莫不是? 见陈氏痴痴的望着他,皇甫少卿也不恼怒,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陈氏用帕子掖了掖眼泪忙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叶蓁蓁一愣,竟还忘了,正待她要与陈氏介绍,没想到皇甫少卿回得倒挺快,不过他将名字改成了李长卿,皇甫作为皇族姓氏,这么一说,身份定然暴露,他也没必要暴露。 "原来是李公子。"陈氏见他举手投足,谈吐文雅,想来定是非富即贵,所以便客气的福了福身。 正在说话间,一男人粗声粗气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死婆娘,又在与哪个野男人说话?趁老子睡着了,就勾三搭四,还不滚进来给老子倒水喝?" 陈氏听了心下一惊,赶忙应是,正要进去时,却被叶蓁蓁一手拉住,叶蓁蓁气得脸色通红,"娘,别理他,我这儿有些银子,也够你过日子的了,你不用受他的闲气。" 其实叶蓁蓁很想说,让陈氏跟她离开这里,可是一想到她连自身都难保,这么一想,那到嘴边的话又噎回了肚子里。 "死婆娘,磨磨蹭蹭干什么?快点进来啊………"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不住的催促起来。 那一声暴喝让叶蓁蓁很是火大,小的时候她没少遭受这个男人的打骂,要不是陈氏护着她,她早就被打死了。 如果不是陈氏瞒着这个男人,将她送入宫里,只怕她的命运会更加悲惨,更甚者前世里要不是这个男人,养母也不会早衰而死,这么一想,新仇旧恨竟夹杂着一起,叶蓁蓁头脑一热,腾的甩开陈氏的手,像箭一样的冲进了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新鲜出炉么么哒 第19章 第 19 章 就在叶蓁蓁冲进屋里的那一刻,身后的陈氏大惊失色,也跟着尾随进去。 那个男人,记忆里的养父正窝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听到有人进来,正是一脸得意,这个臭娘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真是个贱骨头。 正准备开口大骂时,眼前红衣一闪,竟是一个绝色美人,正怒气冲冲的凝视着他,男人脑子一懵,竟将刚才的事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叶蓁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他才恍然醒悟,原来眼前之人,不是别人,竟是那贱丫头,没想到短短五年,竟出落得这样标志。 这么一想,男人恨得更是直咬牙,这个小鬼当年面黄肌瘦,完全看不出模子,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将她养着,自己用也好过送出去,便宜外人。 叶蓁蓁正在气头上,哪里会晓得他的那些龌龊心思,陈氏慌慌张张的进来,想把叶蓁蓁拉出去。 男人正好气没处发泄,见了他那妇人,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去掴她耳光 ,混乱中叶蓁蓁把陈氏一把推开,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陈氏的哭喊声,男人的污言秽语,源源不断的传入屋外,皇甫少卿的耳中,当然还有那个小野猫发彪的愤怒声。 皇甫少卿听到这,不禁眉头一皱,白净的脸沉得可怕,远处的阿大缩了缩脖子,心想某人要遭殃了。 男人手腕被来人死死擒住,他忍不住大声嚎叫起来,那声音就像被捕兽夹捉到的野兽,凄惨、绝望、疼得他差点昏死过去。 "你们先出去。"皇甫少卿头也不回的冷冷发话。 "是。"叶蓁蓁见皇甫少卿进来,起先一惊,随即冷静下来,看到养父丑态毕露的样子,她心下很是痛快,简直是大快人心。 叶蓁蓁话毕,陈氏才反应过来,她的丈夫还在这位公子爷手里,虽然刚才他出言调戏蓁蓁,是他不对。 可再怎么说都是夫妻一场,她不能看着他受辱。 男人在巨疼之下,才明白这个小白脸跟叶蓁蓁是一伙的,这会儿他再也顾不得脸面,对陈氏央求道:""阿惠,救我......" 那声阿惠叫得陈氏更是心软,她望了望叶蓁蓁,又望了望那位贵公子,俯身道:"公子爷,求您绕过他吧?" "娘。"叶蓁蓁扯了扯陈氏的衣袖道:"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求情,走吧。" 皇甫少卿闻言依然无动于衷,陈氏无法只得求叶蓁蓁,希望她能开口说几句话,谁知这位公子爷看起来温润如玉,发起火来可是惊天动地。 "出去....."皇甫少卿蹙眉喝道,毕竟是武将出声的大将,这一声把在场的人都镇住,就连男人的哼哼唧唧声也变小了许多。 "走吧,娘。"叶蓁蓁拉着陈氏赶紧朝外走去,她可不想惹皇甫少卿生气,搞不好娘和她都没有好果子吃。 陈氏见叶蓁蓁对公子爷很是惧怕,自己人微言轻更是不敢多言,只得像扯线木偶似地,跟着叶蓁蓁出了外间,只是她一直心绪不宁,心里七上八下,终究是不能安心。 屋内静得可怕,屋顶上有破口,阳光从上穿透照进屋子里,男人感觉浑身冰冷,身上冷汗直冒,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活脱脱的小白脸一个,若不是他的手骨快被他捏断,这会儿他真想骂他一声小白脸。 "公子爷,饶命....." 最后他不得不服软,不得不摇尾乞怜,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想要活命?"皇甫少卿冷笑,这样的废物,死不足惜。 刚才在屋外,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皇甫少卿可是一字不漏的听了去,这样的人渣,就连畜生都不如。 男人厚颜无耻,不停点头,随即眼前寒光一闪,手腕顿时一凉,竟被利剑硬生生斩断,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听起来很是毛骨悚然 。 皇甫少卿并没有打算放过他,长剑一转,指着男人的右手,阴鸷笑道:"接下来是这里。" 皇甫少卿说话时,上下比划着,若说刚才男人没有防备,还不知道后怕,这会儿心里承受力,已超出常人所有的极限,他不是小白脸,他简直是地狱的恶鬼。 男人两眼一黑,后脑勺着地晕了。 "真没用。"皇甫少卿看着地上的血迹,死猪般的男人,发出嗤笑,陈氏听了响动,却是再也坐不住,一把甩开叶蓁蓁的手冲了进去,就连叶蓁蓁叫她,也置若罔闻。 他的男人倒在血泊中,吓得陈氏眼皮子瞎跳,差点就要嚎出声来,就算他有千般不是,也罪不至死啊! "放心,死不了。"皇甫少卿冷然说道,经公子爷这么一说,陈氏才颤抖的将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原来还有气,这才心下一松。 只是这个公子爷出手狠辣,让陈氏多有不满,蓁蓁跟在他身边,她还真是不太放心,刚才在屋外,她顾及太多,时间仓促竟没有细问,这会儿更是不便去追问。 叶蓁蓁进来的时候,也是被眼前的惨景吓了一跳,不过她倒不是很同情这个养父,反倒觉得他活该,只是如果他真的死了,恐怕养母心里也不太好受。 养母红着眼,安顿好了自家的男人,心里却不舍起来,对这个孩子,她亏欠太多,收养了她,却因能力有限,不能给她好的生活。 她心里实在是难受,初见这位公子爷,还道蓁蓁好福气,寻到了一位良人,现在看来,陈氏不禁又是一阵叹息,真不知道这孩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叶蓁蓁以为陈氏只是伤情离别之苦,便笑着安慰她,让她注意身体,不必担心太多,说了许久,叶蓁蓁始终是不放心养母,终究动了动嘴皮子,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母女,她担心你,你挂念她,竟是没完没了。 直到皇甫少卿脸色一沉,陈氏才不得已住嘴,临行前,陈氏想起了一件重要事,这才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裹,红布已经泛黄,发旧。 手心摊开,竟是一块温润的美玉,玉的成色很好,并没有因时间的消磨而暗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通体透亮,莹润光洁。 叶蓁蓁很是心疑,养母经济状况并不好,怎的会有这样好的玉器在身,正在她不明就里时,养母竟将这贵重之物塞到了她手里。 还叮嘱她好生保管,叶蓁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块玉竟是自己的生母留给她的,关于自己的生世,叶蓁蓁前世里是一概不知,更没有听养母提及过。 或许是养母想等她长大点,才会告诉她,只是那时她并未等到叶蓁蓁长大,她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真是造化弄人,叶蓁蓁不禁又是一阵感慨,原来当年陈氏上山砍柴时,碰到了叶蓁蓁的生母,那是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女人,尽管她当时很是狼狈,临盆之际,也遮掩不了她那月华光照之美。 后来,陈氏救了她,帮她接生,可惜这个女子不知经历了什么,一路上风餐露宿,又动了胎气,竟难产而死,孩子是保了下来,可是她却永远香消玉殒。 那个女子近乎微弱的道:"蓁蓁.....蓁蓁...."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陈氏本不明白蓁蓁是什么意思,后来看那玉佩上刻着一个字,也就是那个女人最后给她的贵重之物。 事后,她问了识字的人,才明白这个就是蓁字,所以她才给这个孩子取名叫蓁蓁。 这是叶蓁蓁第一次听陈氏说起她生母的事,原来她的名字竟与这枚玉有关,叶蓁蓁凝眸看着手里的美玉,玉握在手里很是温暖,就像母亲的怀抱那样温暖。 马车上,叶蓁蓁一直低头不语,她手里还握着那块玉,就跟宝贝似地不舍得放手,皇甫少卿抬眸瞟了一眼,蓦然眼里一惊,不过很快陷入沉思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了,因为木有存稿了,手速慢,久等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只是一瞬间,皇甫少卿又神色如常,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后背倚在马车的软靠上,这个姿势看起来很慵懒。 皇甫少卿凝眸看着叶蓁蓁,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本王?" 此言一出,叶蓁蓁当场愣住,反问道:"什么?" 看着叶蓁蓁那呆头呆脑的样子,皇甫少卿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女人,真不知说她什么好了,有时候好像很聪明,有时候又笨得出奇。 今天看她为陈氏出头,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可不见她有半分犹豫,她也不想想,若不是有他护着,那个老色鬼早就把她吃了。 笨女人见得多,还没见过她这样的。 叶蓁蓁被皇甫少卿瞧得心慌,方才想起今日他为其解围的事,于是忙笑着奉承道:"睿王殿下您神勇无比,真不愧是当世无双的将才,奴婢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今日的事多亏了睿王殿下解围,奴婢心里很是感激。" 说到这,叶蓁蓁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那个畜生心胸狭窄,他不会……不会心怀怨恨,再伤了养母怎么办?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你想本王杀了他?"皇甫少卿在叶蓁蓁的眉眼里看出了杀气,他常年在刀口上舔血过活,这样的眉眼他一点也不陌生。 叶蓁蓁闻言心里一跳,怎么少卿连我想什么都知道,真是邪门了。 "是。"叶蓁蓁很大方承认,毫无遮掩,一个女人能说出这样血腥无情的话,如果不是因为极大的怨恨,也不会如此。 她不在乎皇甫少卿怎样看她,她只在乎养母过得好不好? "你的要求有些过分。"皇甫少卿冷冷一笑,女人啊,女人,狠起来绝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娇媚无害。 初见时以为她只是一只小野猫,原来实则是一只深藏不露的母老虎。 不过够坦诚,够直率。 叶蓁蓁低垂着头,她知道会被拒绝,她早就料到,与现在的少卿相处了一段时日,他的性子很迷,当他拿话逗你的时候,也就如那猫捉老鼠一样,让你以为有希望,最后却是绝望。 "怎么?"皇甫少卿揶揄道:"生气了?" 一瞬间,叶蓁蓁失望的神色只是一瞬间,很快淹没在抬起头的那一刻。 "没有。"回答干脆利落,"是奴婢给殿下您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今日少卿能如她所愿,将她带出来见养母一面,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至于那畜生,希望他今后能好好做人,善待养母,仅仅是希望。 若叶蓁蓁像别的女人那样,祈求他,装可怜博同情,皇莆少卿可能会嗤之以鼻,不过恰好相反,叶蓁蓁很冷静,冷静得判若两人,这一点他有些意外。 皇甫少卿讥笑道:"本王如你所愿,但陈氏未必会承你的情,只怕你好人做不成,反倒惹得一身骚。" 少卿说的没错,她是为了养母的幸福,可是那也只是她一意孤行的想法,她很怕,经历上一世,养母那样年轻就走了,她不敢去想那些。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男人造成的,她被怨恨蒙了心智,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善恶仅仅在一瞬之间。 叶蓁蓁抬眸道:"多谢殿下开解,奴婢记住了。" 皇甫少卿嗯了一声,便阖眸假寐,不去理她。 只是他脑子闪过另外一件事,那便是叶蓁蓁手里的玉佩,只不过一眼,那是大梁国才会有的软玉,云纹雕花镂空的暗纹,做工极为精细,定是出自名师之手打造,光看玉器的光润程度就已知非凡品。 一般这种佩玉,非达官显贵,一般人根本无福消受。 早年听闻大梁国皇帝南游之时,不慎遇到刺客,当时场面很是混乱,皇帝身受重伤,五十名暗卫抵死才救了回去。 只是那云妃便从此不知所踪,据说当时云妃还怀着身子,这件事各国皇室尽皆知晓,因梁帝深情,对云妃下落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多年来后宫凋零。 陈氏所言,叶蓁蓁生母绝色姝丽,如果只是一个乡野寻常女子,这也太多巧合,若是云妃本人,那就………… 皇甫少卿突然睁开眼睛,在叶蓁蓁脸上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么一说,倒还真不像巧合。 "殿下。"叶蓁蓁被他瞧得心慌,"您怎么了?" 皇甫少卿勾唇一笑,竟大发慈悲的道:"你放心,那人伤不了陈氏,本王向你保证。" 叶蓁蓁莫名其妙,"…………" 当夜,陈氏的男人躺在床上,手腕的剧痛把他疼醒,这一醒不打紧,关键是半夜三更的,床边竟多了一个黑影。 如果不是见鬼,他还真当自己眼花了。 他想大叫,吓得死命去推醒陈氏,谁知陈氏睡得像死了般,竟一动不动,恐惧一步步靠近,就像死亡的脚步。 男人瞪大眼睛,吓得牙齿打颤,竟半天发不出一句话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鬼压床了。 这么一想,男人更加惊怖,他想逃,可惜他逃不掉,黑影将他一把扯到地上,男人闷哼一声,想要爬起时,却被黑影踩在脚下,黑影的脚很重,踩得他的脸很疼,很疼。 他的脸骨都要被他踩碎,死亡进一步逼近,他想要活,他还不想死,但他发现竟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 是梦魇吗?可是明明很痛。 黑影如鬼魅般的发话,"不想死,以后对那妇人好点。" 男人不能出声,只能呜呜的求饶,表示同意,黑影继续威胁,"你最好保佑你那妇人活得长长久久,若做不到,随时取你狗命,不信你可以试试。" 黑影见那死狗样窝囊的男人,那死样子让他很是鄙夷,男人为了活命,不停的呜呜发声。 最终,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就像是做了一场恶梦,要不是浑身骨肉剧痛,男人还真以为这是一场梦。 他的背后全汗湿了,陈氏这会儿又翻了个身,蓦然间竟醒了,看着她男人傻呆呆的坐在地上,道:"这是咋啦?"说着就起身下来扶他。 男人一愣,回神过来,"睡吧,做梦滚下来了,没事。"他说这话竟前所未有的温柔,陈氏还以为听岔了。 男人又道:"阿蕙睡吧,崩管我,你照顾我,也要顾及身子,我自己起来。" 书房内灯火通明,皇甫少卿在案几上看书,阿大轻手轻脚的进来,"事情办完了?"皇甫少卿头也不抬的道。 "回殿下。"阿大忍着笑,"那废物只怕吓破了胆,不敢再惹事了。" 想到那废物害怕之下,去摇陈氏起来,哪知陈氏被下了迷药,一时间却无法醒来,那废物惊慌失措的死样子,他就忍俊不住。 皇甫少卿嗯了一声,突然眉头一动,叮嘱道:"那件事要秘密查探,不可走漏风声。" "是。"阿大恭声道:"属下知道。" 皇甫少卿抬眸,用手按压案几上的密函,沉吟片刻,才将他交给阿大手中,冷哼道:"南阳王这只老狐狸,信不过,暂且先吊着他再说,随后的事静观其变,你知道怎么做了?" "属下明白。"南阳王皇甫喆按辈分算是皇甫少卿的叔叔,与当今皇帝是兄弟关系,当年夺嫡之争,皇甫少卿的父亲本是胜券在握,众望所归,没想到却被一个女人所害。 最后还被最不起眼的皇甫演捡了便宜,南阳王皇甫喆自然是心里不服,他表面归顺,实则一直在招兵买马,所以这次他私下拉拢皇莆少卿 ,就是为了利用他。 说得好听是同谋,其实只是为了谋取自己的利益,皇甫少卿手里有三成兵权,加上他那两成,胜算自然是大一倍。 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皇甫少卿岂会去做。 若是失败,那老狐狸定会咬着他不放,将他第一个供出来,朝中那些人,早就看他不顺眼,到时候巴不得他死。 而他这个叔叔,大不了推得一干二净,由他来做背锅侠,偷鸡不成蚀把米事他又岂会去碰。 若是事成,只怕他那叔叔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也会是他,皇甫少卿心里冷笑,他这狐狸算盘打得真精。 紫藤苑,叶蓁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她始终想不明白,皇甫少卿怎么会说这样一句话,还像她保证,真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只怕又是拿自个寻开心了,真是无聊。 叶蓁蓁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进入了黑甜乡,梦里她又梦到了少卿,少卿在对她笑,她坐得高高在上,少卿给她剥葡萄,剃鱼刺,还外加按摩。 别提那滋味,真是太舒服,太享受了……… 在梦里,她把少卿当马骑,还扬起马鞭,大笑着驾驾驾…… 少卿竟一点也不生气,还很乐意,简直是受虐狂,更可笑的是,少卿为她脱鞋,亲吻她的脚背。 最后那深情的笑,差点把叶蓁蓁笑醒。 "蓁蓁,从今以后,本王甘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日日为你做马,夜夜为你暖床,你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叶蓁蓁笑得直流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好甜的梦,可惜是假的。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皇帝最近变得很古怪,他把自己成日成夜的关在御书房里,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内阁辅臣皆是连连摇头,自君王不早朝,朝中大小事务,一股脑儿的甩到他们手里,看似权力滔天,实则是将脑袋别到裤腰带上。 因皇帝一天一个样,今日这样说,明日那样变,此前内阁只负责批阅奏折,最终的决定权依然在皇帝手里。 如今过去一个月,这些事皇帝却不管不问,全权放手给他们几个,简直就是个热手的烫山芋。 若是出了岔子,少不得拿他们几个问罪,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换做谁都免不了头疼。 于是乎,几个内阁找上了睿王,希望睿王能为他们几个出出主意,或者是去劝劝皇帝,只是那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请求。 睿王身为皇族中人,因骁勇善战,一直被皇帝所看重,当那出头鸟最合适不过。 几位内阁大学士加起来都四百岁了,此时在皇莆少卿面前,各个老脸像开了花一样,看起来很是诡异。 皇甫少卿低垂着眼皮子,手里端着茶盏子,修长的手指按压在茶盖上,茶盖正好也是白色的,将他的手衬托得像白玉似的。 内阁大学士见他迟迟不发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僵硬,都快笑得抽筋了,这小子还在摆谱,只是众人敢怒不敢言。 不过细瞧这小子确实俊雅逼人,又有谁会想到,这样人畜无害的小子,会是杀退十万大军的猛将。 "睿王。"为首的张学士打破沉默,恭敬的道:"老臣几个都是快没黄土的人了,要不是关系朝廷要事,老臣也不敢来麻烦殿下您啊!" 皇甫少卿呷口茶水道:"几位大人言重了,这件事本王尽力而为。" 在场的内阁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于是面上一喜道:"那就有劳殿下您了,老臣们感激不尽。" 皇宫御书房内,皇帝背对着案几,手里拿着一幅画卷,呆呆忘了半晌,蓦然眉头一皱,竟发狂似的把手里的画卷,揉碎成了无数纸蝶。 房内光线很暗,门是虚掩着的,白日里没有掌灯,皇帝也不想有人打扰,所以身边竟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外面的太监刘宝见睿王亲临,赶忙脸上堆笑上前相迎,刘宝低眉顺眼的对皇莆少卿说了几句,大意是说皇帝心情不太好,让他小心着点。 说完这些,刘宝才恭恭敬敬的退到一边,为皇莆少卿通传,皇帝本谁也不想见,不过一听来人是少卿,便准了。 皇甫少卿入内,地上满是零零碎碎的纸屑,或是揉成一团的纸球,总之是乱七八糟的,凌乱不堪。 空气中都是粉尘的味道,看来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打扫过了,曾经宽敞明亮的御书房,竟变得像狗窝一样。 而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听到脚步声进来,皇帝蓦然回头,皇甫少卿见到的是一张胡子邋遢的脸,皇帝的双眼红通通的,看起来活像一只兔子。 他身上的龙袍不知穿了多久,都已经染上了墨渍,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被眼前的皇帝吓一跳,可是皇甫少卿眸子里波澜不惊,并未感到意外。 皇帝见了他喜出望外,赶忙上前拉住皇莆少卿行礼的动作道:"好侄儿,你来了,快……快坐。" 说着皇帝就把他往椅子上拉,皇甫少卿也不客气,似乎已习以为常了。 "陛下。"皇甫少卿指着地上的碎纸道:"您这是在干什么?" 若是别人这样问,皇帝指不定不高兴,不过皇甫少卿却不同,他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一脸愁眉苦脸的道:"贤侄啊,叔心里苦得很呐!" 说着皇帝找了个位置挨着他坐下,对他大吐苦水起来,原来皇帝自不见了叶蓁蓁,每日食不知味,竟害了相思病。 后宫的佳丽对他来说索然无味,就连朝政琐事他也无心打理,每日他躲在御书房里,竟是干这么一件事。 凭借他的记忆,他没日没夜的描绘叶蓁蓁,可是画了不下几百幅,不是神态不满意,便是脸胖了,或瘦了。 再或者是双眼不传神,没有灵气,直到后来越画越生气,辛辛苦苦一个月,什么正事都没干,几百幅画说报废就报废。 皇帝承认他没有画画的天分,但是他尽力了,他只想把自己心中的美人描绘下来,没想到竟这么难。 最后皇帝一脸惆怅,不停的搓手,就像那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乱成一锅粥了。 皇帝抱着自己的头,不停的揉搓自己的头发道:"叔也不知是怎么了?贤侄你就帮帮我吧?" 在皇甫少卿面前他如此坦诚,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时他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为情所困,就差没要死要活了。 皇甫少卿冷冷的看着他,不发一言,这样的人,这样的废物,没想到父亲竟败在这种人手里。 他始终不能相信,他曾经崇拜的父亲,会无端死在一个女人手里,所以他情愿相信,是政治阴谋,可是与皇莆演待得越久,竟越觉得他并非主谋。 只是那个主谋是谁,却不得而知? 在皇帝抬头的瞬间,皇甫少卿已经将那冷冷的眸色遮掩,转而一脸淡然,只听皇帝道:"贤侄,你说叔该怎么办?" 皇甫少卿垂眸道:"微臣无能,至今为止,还未探得那女子的下落。" 皇帝摇头,"叔不怪你,是叔太心急了。" 说完又叹了口气,随后又问皇甫少卿来这里有什么事。 皇甫少卿直言不讳道:"陛下,国事为重,臣听闻近来女真与大梁走动密切,恐怕会有所图谋,不得不防。" 皇帝一惊脸色大变,"什么?那些蛮人又要胡来?" 自三年前女真在燕山开战,出动三十万大军从北向南,四下包抄大魏境内,一时间风卷残云,势如破竹。 大魏当时倾尽国力,却是死伤无数,汴城,淮城皆是一月失守,眼看就要攻入南地,是皇甫少卿独挑大梁,那年他不过十七岁,少年当勇 ,却经验不足。 没有人会相信,他仅仅靠一千铁骑,竟杀出一条血路,解了燕山之围,射杀女真主将完颜宏,主将一死,那些蛮人自是无心恋战,犹如一盘散沙。 这一战仅是险胜,若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皇甫少卿虽然在这一战赢得光辉和荣誉,但是这一战他腹部的伤,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他当时忍着一口血气,才不至于跌下马背。 那以后,他躺了足足三个月,才养好身子。 所以现在提及那恶战,皇帝虽然没有亲临,但是一想到女真的蛮勇,就吓得脸上惨白如纸。 大梁地处西南方向,素来与大魏没有结交,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女真竟与大梁勾结,也指不定大梁会反咬他们一口。 这可就棘手了,皇帝一想到这,那风花雪月的浪漫早已荡然无存,美人重要,可是命更重要。 所以皇帝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明日该早朝就早朝,一切按部就班,至于睿王这边,下命让他去大梁一趟,如果这事是真的,现在与大梁拉拢关系,亲近亲近或许还来得及。 毕竟番邦始终是外臣贼子,大梁与大魏多少还是汉室,希望梁帝能明辨是非,及早回头。 叮嘱完这一切,皇帝才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件很伟大的决定。 皇甫少卿出了御书房,眼里的笑意渐渐淡去,刘宝见他出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活脱了一条哈巴狗。 如今睿王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谁又不想巴结他几分呢,只是皇甫少卿知道,像他这样的红人,无时无刻活在风口浪尖上,有求他的人要仰他鼻息,但是眼红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皇甫少卿出现的地方,总有不少莺莺燕燕的身影落在不远处,或翘首以盼,或搔首弄姿,那些女人只会让他觉得厌恶。 途径裕华园的甬道时,一身朱红华服的女子赫然出现在眼前,面前的女子挽着飞天鬓,一脸柔媚的看着他,样貌看起来也算秀色可人。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就像那春日的雨水,波光粼粼,脸颊的红晕却是再也遮掩不住。 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芸儿见过睿王哥哥。" 皇甫少卿微微侧身垂眸道:"原来是平阳郡主。" 一个睿王哥哥,一个平阳郡主,这个称呼差别竟将关系一下拉远。 平阳郡主并不在意,又道:"芸儿好久没见到睿王哥哥了,还记得小的时候,睿王哥哥常常与芸儿玩耍,睿王哥哥要不要 ………" 平阳郡主的话未说完,就被皇甫少卿冷冷打断,"平阳郡主,本王还有要事,失陪了。" 说着,皇甫少卿竟看也不看平阳郡主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平阳郡主脸上的笑容一僵,竟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旁的婢女听琴为自家主子抱不平,"郡主,您在这里站了许久就是为了等那睿王,谁知他的性子还是这样冷冰冰的,真是古怪的人。" 平阳郡主正心烦得很,突然听到听琴这样说,便转头怒喝道:"要你多嘴,再胡说八道小心撕烂你的嘴。" 听琴见郡主发火,也不敢再多言。 "走吧。"平阳郡主收拾心情,闷声道:"莫让皇后娘娘久等。" "是。"听琴小声应是。 平阳郡主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女,也是淮南王所出的嫡女,从小身份尊贵,淮南王与南阳王属同辈,虽没有兵权在手,可在朝中威望不减,也算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而淮南王的嫡妻便是当今皇后的妹妹,所以平日里没事,平阳郡主就会来宫中小聚。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王皇后正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闭目养神,一旁的苏嬷嬷正在帮她按摩头部,最近皇后娘娘睡眠不太好,时常说头痛得厉害。 太医该看的也看了,安神的药也吃了不少,却没有太大作用,所以每日她都在午后为她按按,缓解缓解也是好的。 苏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免不得暗暗咒骂叶蓁蓁那个贱蹄子,之前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不得安宁,现在消失了更是阴魂不散,真是天杀的害人精。 皇后娘娘突然开口,"苏嬷嬷,那件事到底办得怎么样了?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 苏嬷嬷刚要回答,便见平阳郡主从帘子那里绕了进来,苏嬷嬷上前福了福身道:"老奴见过平阳郡主。" 王皇后一听她那宝贝外甥女来了,这才睁开眼睛,向她招手笑道:"原来是芸儿啊,快来,快来,可想死我了。" "姨母。"平阳郡主一脸撒娇的笑,张开双臂就往王皇后怀里扑,还不停用脸蛋儿在王皇后颈边乱蹭,"芸儿也想姨母您啊,这不是过来看您了嘛!" 见她那撒娇的样子,王皇后脸上笑开了花,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额头上道:"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是那样粘人。" "芸儿乐意这样,芸儿最喜欢姨母了。"平阳郡主的那些话,从小说到大,王皇后听在耳朵里,却一点也不腻,反而还很受用。 "对了,姨母。"平阳郡主道:"您最近睡眠不太好,芸儿那里有好多珍珠粉,都是父王派人从南海里寻来的,芸儿都不舍得用呢,明日个芸儿便拿来孝敬姨母您。" 平阳郡主说着,又看了看王皇后的脸道:"这个对肌肤很好的,保管您用了脸蛋儿像剥壳的鸡蛋那样滑。" 殿内的宫女听了,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恐怕这话也只有平阳郡主敢说,谁说谁死。 果然王皇后一听,吓了一跳,赶紧将手抚摸自己的脸道:"姨母……看起来很老了吗?" 这段时日王皇后心情不佳,睡眠不好,总之是干什么都不顺心,就连照镜子都懒得照一下的,哪里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不等平阳郡主回答,王皇后急忙对身后的婢女叫道:"快……快把镜子拿给本宫瞧瞧。" 不一会,婢女颤抖的将镜子呈上,那个婢女一直垂着头,不敢去看王皇后的眼睛,生怕王皇后一生气,将镜子砸到她脸上。 王皇后脾气不好,之前的叶蓁蓁没少受她的气,她们见得多,更是小心谨慎。 随后,殿内一声尖叫响起,是王皇后发出的,接着是镜子破碎的声音,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居然是她。 她怎么会变成了这幅鬼样子,镜中的女人头发还算齐整,五官也没多大变化,只是她的皮肤好差,又黄又枯,就像杂草一样,没有一点生气。 更可怕的是那双水汪汪的凤眸,也如死水般,死气沉沉,眼睑下的眼袋子大得吓人,这一看之下都快把她吓死了。 她身前的宫女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镜子,心里嘭嘭乱跳,幸好不是砸到她身上,谢天谢地。 王皇后被自己的容貌打击得不轻,这会儿更没心思理会那些宫人,于是便一个心烦把她们都轰了下去。 殿内只留下了平阳郡主和苏嬷嬷二人,王皇后收拾了心情,又拉着平阳郡主的手,语重心长道:"芸儿啊,以后千万不要像你姨母这样,要嫁人就要嫁,对你一心一意的人,千万不要再作践自个。" 平阳郡主乖巧的点头,突然又听王皇后恨恨道:"都怪姨母当初瞎了眼,放着好好的万户侯不嫁,竟鬼迷心窍了去。" 当初万户侯虽然没有实权,但是至少对她一心一意,谁知她瞧不起他,嫌他太窝囊,偏偏选了皇莆演,这么多年她除了与皇莆演育有一子,竟什么也没留下。 就连女人的青春,当初她防备这个,防备那个,其实不外乎,还是皇莆演的心,从来都不曾在她身上。 到现在就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了,她本想请天师回来收妖,只是她不愿承认是自己的失败,她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叶蓁蓁身上。 就算没有叶蓁蓁,还会有无数个女人,她防得了一辈子吗? 王皇后看着自个的外甥女,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便道:"芸儿,你告诉姨母,你心里喜欢的人可是睿王?" 平阳郡主一听,双颊绯红,头竟垂得更低了,"姨母……您怎么这样问?" 王皇后见她那害羞的模样,顿时明了,睿王在众多皇族子弟中,却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可以说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最重要的是,他至今尚未娶妻,她们家族女儿,自然是不会给人做妾的。 这一点很符合良婿的要求,而且睿王手里有权,若是拉拢他与芸儿,以后对湛儿的江山地位也是有好处的。 这么一想,王皇后倒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只是有一点,一个正常男人,到了睿王这个年龄,身边不说姬妾,就是连一个通房也没有。 这会不会那方面有些问题? 不过为了自己儿子的江山地位,王皇后倒想不了那么多了,王皇后拍了拍平阳郡主的手背道:"芸儿,你的眼光很好,姨母对睿王的印象也是极好的,他这人性子是冷了点,至少不像你那……姨父,还有其他的皇族子弟,想来是个可靠的良人,姨母会帮你的。" 平阳郡主一听,顿时脸更红了,那脸蛋儿就像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 中午外头的太阳很大,叶蓁蓁窝在紫藤苑里 ,享受着窗边的凉风习习,她手里拿着信函,眉眼满是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郎给她的书信呢。 这封信是养母陈氏托人写的,那日离别,叶蓁蓁终究是不放心,她给了陈氏一个地址,让她有什么事,记得告诉她。 信里陈氏说,养父自那次后,就像换了个人,对她好得不得了,虽然他一只手残废了,竟比以前健全时还要勤快。 邻居王大娘见他痛改前非,又老实肯做,就推荐他到当铺做工,工钱还算不错,而且老板也很照顾他。 现在陈氏过得很好,也不用出去找活做了,养父的工钱足够养家。 最后陈氏让叶蓁蓁自个注意身体,不要太挂念她,还说了她自个儿看走眼,这会倒是因祸得福遇到贵人了。 陈氏说的贵人自然是皇甫少卿,那日她被眼前的一幕,自家男人那个惨样吓到,所以她骨子里认为,这个男人穷凶极恶,不是好人。 可是现实很打脸,现在她对皇甫少卿完全改观,她一个乡野妇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头脑和见识,只是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那就是好的。 "叶姑娘。"陈嬷嬷在一旁笑道:"什么事姑娘竟这般高兴?" 陈嬷嬷与叶蓁蓁相处了段时日,所以说话也不见藏着,就这么直来直去了。 叶蓁蓁回头一笑,便将自己养母的事避重就轻的说了,说着说着,叶蓁蓁突然想到,那日在马车上,少卿与她说的那番话。 她不知道少卿使了什么法子,让那畜生本性大变,不过这会儿,她倒是越来越佩服少卿了。 叶蓁蓁抿了抿唇道:"陈嬷嬷,如果这个世上曾有一个人对你很好,突然有一天他却不记得你,甚至他的本性也变得难以捉摸,你分不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惹怒他,被他杀掉,若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叶姑娘。"陈嬷嬷有些不解,"老奴愚钝,你这话老奴怎么越听越糊涂。" 叶蓁蓁摇头苦笑道:"不明白就算了,因为我也不明白。" 陈嬷嬷见她很苦恼,于是一本正经道:"叶姑娘的话老奴虽然不明白,不过老奴想 ,如果那个人是好的,他的本性一定坏不到哪里去,也许叶姑娘的意思是,他只是忘记了你的好,所以这不妨碍你对他好,是不是?要老奴说啊,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捂捂总会热的。" 陈嬷嬷虽然不知道叶蓁蓁话里的意思,不过她此刻已经把叶蓁蓁这个他,顺理成章的理解成了睿王殿下,也许只是这个姑娘脸皮子薄,不敢去行动。 那就由她这个推手,帮她推一把,陈嬷嬷心里偷着乐,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她伺候睿王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样亲近,睿王这孩子本来就性子冷淡不会主动,这个傻姑娘要是主动一点。 这事一定成,不是有句话叫做,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吗? 对,他只是忘记了,叶蓁蓁一拍脑门儿,好像脑子里有一道光闪过,这段时间她只光顾着害怕,委屈,想要逃避。 怎么忽略了少卿的感受,他没有前世的记忆?如果现在对她上心,那与那些登徒浪子有什么区别。 对,就是这样,她一定要振作起来,重夺少卿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小天使们五一节快乐!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皇甫少卿从宫里回来,便一直冷着脸,阿大跟在自己主子身后,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恐惹了主子不高兴。 阿大跟在皇甫少卿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性的,每当这个时候,主子定是在沉思,所以他从来都不打扰。 直到回到书房,皇甫少卿才冷不丁开口问道:"你确定这幅画像就是芸妃本人?" 皇甫少卿所说的画,阿大自然是见过的,这幅画像也是阿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得的。 那次睿王让他所办的事情,便是这件事,大梁皇宫的钟粹宫,便是芸妃曾经住过的屋子,因梁帝是至情至性之人,且又对芸妃用情太深,所以至今数十年过去,钟粹宫里还挂着芸妃的画像。 阿大摸黑潜入梁国皇宫,盗取芸妃画像,便第一时间赶回来复命。 "回殿下。"阿大神色很是认真的回道:"属下十分肯定,绝无虚假。" 起初阿大见到这幅画,也是吃惊不小,若不是他亲眼见过叶蓁蓁本人,还真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相似之貌。 皇甫少卿手里抚着画卷,这才不急不慢将它打开,眼里的异色却再也掩藏不住。 阿大不敢抬头,但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主子的异样。 烛火映照之下,画里的女子容色晶莹如玉,美得令人窒息,竟像极了………叶蓁蓁。 她静静的站在画里,一颦一笑皆是绝色风流,犹如那画中仙子,只不过她看起来更为仪静体闲些罢了。 若说她们不是母女恐怕这世上没有如此巧合的事,皇甫少卿默默合上画卷,再次陷入沉思。 那日只不过一眼,叶蓁蓁手里的玉佩竟让他起了疑心,没想到果然如此。 皇甫少卿嘴角一弯,竟笑了。 阿大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发笑,但是这也不是他一个小人妄自揣测的。 "阿大,你做得很好。"这是有史以来这么多年,皇莆少卿第一次夸奖阿大,竟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阿大的腰弯得更低了,声音里有三分喜悦,七分感动,"殿下过奖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正说话间,突然外头有人在敲门,咚咚咚,很有节奏的声音,但是听起来很是生疏。 "何事?"皇甫少卿冷冷道。 "殿下……是奴婢。"叶蓁蓁的声音因紧张有些发颤,她站在书房外的大树下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过来的。 要不是陈嬷嬷笑着怂恿她,她估计也不会如此冲动了,谁不知道少卿看起来面若好女,凶起啦可是连人都吃的。 这会儿,她倒害怕起来了,站在门口的腿也忍不住发抖,叶蓁蓁暗骂自己真是没用。 那个小野猫,皇甫少卿有些意外。 叶蓁蓁进来的时候,阿大已经离去,她抬眸见皇甫少卿坐在那,正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他那双眼睛太具有攻击性。 被他这么冷不丁的盯着,叶蓁蓁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不过她尽量逼自己去想,少卿的好,少卿的温柔和体贴,可是她越想越迷糊,到底她爱的是前世的少卿,还是现在的少卿。 想到这,叶蓁蓁两眼一闭,又睁开,不管了,她不可以认输,她不可以就这么放弃。 她是叶蓁蓁,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杂草,她可以的。 "怎么?"皇甫少卿突然勾唇一笑,"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装哑巴的不成?" "不……不是。"叶蓁蓁连忙摆手,不过她才发现右手提着食盒,这样的动作显得又笨拙又滑稽,皇甫少卿面前就如一个小丑。 果然皇甫少卿见了笑出声来,用手指了指叶蓁蓁的食盒道:"这是什么?" 叶蓁蓁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是奴婢做的小吃食,是特意拿来给殿下您吃的。" 叶蓁蓁硬着头皮,将食盒呈了上来,"打开瞧瞧。"皇甫少卿看也不看那食盒,开口吩咐。 他一直瞧着叶蓁蓁的脸,这个女人很是有趣,明明想要讨好你,但做出来的事,竟是不情不愿呢。 "是。"叶蓁蓁老老实实的打开食盒,皇甫少卿垂眸瞧了一眼,竟是又好气又好笑。 绿糊糊的一团,看起来有点恶心,皇甫少卿一脸嫌弃,"这是给本王吃的?" 叶蓁蓁点头道:"这……这个看起来是难看了点,不过味道应该还不错,奴婢感念殿下对养母的恩德,所以无以为报,便做了这个,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常言道,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就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她行的,叶蓁蓁继续自我催眠。 皇甫少卿眯着眼反问,"那也就是说你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陈氏,而非对本王这个人?" 叶蓁蓁呃了一声,这个有什么分别?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说好话没错的,于是道:"奴婢也很感激,是殿下将奴婢救出皇宫,远离水深火热之中,所以奴婢心里都是念着殿下的好的。" 说来说去竟同一个意思,在皇甫少卿耳里听来没什么区别。 皇甫少卿凝眸看着她,今日的叶蓁蓁上身着撒花烟罗衫,下穿百花曳地裙,看起来颇为清新脱俗,她的样貌本就天资绝色,这么一打扮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目。 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就是脑子不太好。 不过她的身世,她背后的一切,皇甫少卿却很有兴趣。 想到这,皇甫少卿突然站起,抬步向她走来,一步一步,叶蓁蓁没来由心头一紧,心嘭嘭乱跳起来。 "你所谓的好。"皇甫少卿靠近她,嗤笑道:"报答便是这?" 叶蓁蓁:"……………"不然还怎样? 前世的少卿可不是这样挑剔,莫说让她下厨,就是给他倒杯水喝,都会受宠若惊的那种,她还真不知如何捂热他的心了。 暮然,叶蓁蓁心头一颤,脸上热乎乎的,竟是少卿在像她脸蛋吹气,叶蓁蓁的脸越来越红,整个人呆若木鸡。 那种酥痒的感觉竟似曾相识,撩拨着叶蓁蓁的心尖,几欲崩溃。 不知何时,叶蓁蓁步步后退,竟无路可逃。 身后是案几,身前是少卿,竟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叶蓁蓁的耳根子在发烧,她没想这么快发生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现在还是很贱很渣,毕竟他还没爱上女主,所以后面要狠狠的虐,虐死他,贱人!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改标题)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叶蓁蓁的脖颈间,耳根处,好久没有与少卿这样亲密,这会儿叶蓁蓁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醉人的兰草香,男子身上那独有的张狂,野性,他的双眸犹如猎豹,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快逃,可是腿却不争气的发软,竟挪不开步子。 空气中的气氛很奇怪,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压迫着叶蓁蓁的神经。 她的小脸越来越烫,整个人都像要燃烧起来,胸脯因紧张起伏得厉害,看起来鼓嚷嚷的,料很足。 皇甫少卿舔了舔唇,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当然也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少女的体香,鼻端的香味越来越浓郁。 她的肌肤很滑,晶莹如玉,顺着她的脸蛋儿往下瞧去,她的脖颈也是那样白,想到那日温香软玉在怀,她的腰肢那样软,近是无骨。 只是她梦中突然发疯,难免破坏了雅兴。 这个女人很奇怪,他一向观人于微,可是有时候她做出来的事,却让人难以捉摸。 就比如说刚才,她明明想要讨好你,可是现在却在抗拒,害怕。 皇甫少卿轻轻一笑,手臂一勾将叶蓁蓁拢入怀中,怀里的少女身体一僵,一时间呆住,任由他拢着自己,就像木偶一样,很是无趣。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居然是个雏。 这样的绝色,日日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竟会是个雏,皇甫演还……真没用。 皇甫少卿心里冷笑,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的手很大,虎口处的茧子有些硌手,此时叶蓁蓁的手被他包住,有意无意的揉捏着。 长睫微微颤动,神经越来越紧绷,她并不讨厌与少卿这样亲近,甚至是渴望这份亲近。 只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皇甫少卿垂眸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她是那样娇小,柔软,此时的她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听话得不得了。 她的红唇微微张开,又闭合,好几次欲言又止。 可是皇甫少卿没有心思理会她的想法,他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那红唇之上。 水润润的,看起来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樱桃,很想尝一口。 皇甫少卿喉结一动,微微低头含了上去,怀中的人儿娇躯一颤,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得更紧。 叶蓁蓁的心嘭嘭乱跳,就快要跳出胸腔,她越挣扎竟被搂得越紧,就像要憋死一样。 怀里的人儿是那样不安分,可是这种不安分在皇甫少卿眼里,却只是白费力气。 他一向性子寡淡,对男女之事更是无欲无求,初尝滋味竟是欲罢不能,哪里肯舍得放手。 只听皇甫少卿哑声警告道:"别动,小心咬断你的舌头。" 这话果然奏效,吓得叶蓁蓁不敢乱动了,前世里她就是咬舌自尽的,那滋味别提有多痛苦了,那种惨绝人寰的痛苦,她都不想再回忆。 简直是太可怕了。 何况她也不吃亏,这个人是少卿,不是他人。 这么一想,叶蓁蓁放弃了挣扎,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如梦似幻,却又那么真实。 少女的齿关被轻而易举撬开,口里的津液甜丝丝的,入口回甘,芳香醇厚。 皇甫少卿起先还能克制,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重,下腹的火一点即燃,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叶蓁蓁闭着眼,雪白的脸蛋儿潮红一片,皇甫少卿喘着粗气,将她推到了案几上,此时的叶蓁蓁脑子里一团浆糊,哪里还有半分清醒。 她双眸半睁半闭,眸子里的水色扑闪扑闪的,倒映在烛火下,却是更加妖娆魅惑,饶是皇甫少卿这样定力的男子,也未能免俗。 "你这女人,还真是天生的……尤物。" 皇甫少卿深深亲吻她,嘴里喃喃自语起来,他的指尖越来越烫,灼得叶蓁蓁肌肤生疼,可是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一瞬间,叶蓁蓁感到胸前凉嗖嗖的,紧接着吓了一跳,整个人竟彻底清醒了过来。 皇甫少卿正自动情之时,措不及防被叶蓁蓁一把推开,少女眉头微蹙,双手交叉护住胸前的春光,急急道:"殿下………不可以。" 叶蓁蓁低垂着头,才发现自己竟坐在案几上,她的耳根子仍旧很红,脸色更是鲜红,如果说刚才只是害羞,现在就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才好。 她现在这样算什么?她今日若是从了他,只怕少卿会更看不起她,本来她就不认为,他对她有几分真心。 只是玩弄而已,不过是逢场作戏,做不得数的。 夜已深,凉意更甚。 烛火里,少女蜷缩窝在案几上,她此时背对着他,将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好,在合上衣服的那一刻,皇莆少卿眼里见到的最后一眼,竟是那一晃而过的肩头,她的双肩窄而不瘦,圆润光洁,就像上天雕琢的一样,完美得无可挑剔。 这就是女人的身体,柔若无骨,让无数男人趋之若鹜,沉沦欲海,果然是妙。 身上的□□渐渐散去,他不是霸王硬上弓的人,只是他不明白,明明很享受,怎么一眨眼竟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叶蓁蓁刚才的表现,明明是乐意的,皇甫少卿不懂,曾经无数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那些女人在皇甫少卿眼里就是洪水,是猛兽,让他心生厌恶。 可是他可以肯定,他并不讨厌叶蓁蓁。 可是要说喜欢,那也谈不上,在他眼里,只能说看得过去,何况她……大梁国的公主,这样的身份,以梁帝对芸妃的深情,这个女人可利用的价值,可以说是非常大。 叶蓁蓁红着脸回过头来,此时她已轻手轻脚的下了案几,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明明是胆小怕事的主,这会儿却却表现出意外的固执。 "殿下,奴婢不是您想象的那种人。" 皇甫少卿轻笑一声道:"哪种人?" 叶蓁蓁定定神抬眸道:"以色侍人的那种。" 少女神色坚定,说得不急不缓,却异常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啊!又卡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叶蓁蓁说完这句话,顿时如释重负,脸上的潮红早已褪去,小脸雪白一片,看起来晶莹剔透的。 她静静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淡淡的,竟有种恬静的美态,这是皇甫少卿不曾见过的。 皇甫少卿呵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叶蓁蓁低着头,只听到脚步声,皇甫少卿踩着玄色的云靴,又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嘲笑吗?无所谓,你尽管笑吧,叶蓁蓁这样想着,有时候她在想,她的心胸也太强大了,若不是这样,只怕她早就被气死千万回了。 "以色侍人。"皇甫少卿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戏谑道:"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什么意思?叶蓁蓁豁的抬头,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好话,只是在这抬头的一瞬间,她后悔了。 皇甫少卿脸上挂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如一把刀刺入叶蓁蓁的心口,只是现在这会,她的心还是会疼,只是不再滴血了。 少卿的脸很冷漠,只是一瞬间,就翻脸不认人,唇齿间的欢愉,尚不能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柔情。 叶蓁蓁暗暗苦笑,果然………如此。 她恨不得转身离开,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于是深呼吸,平静的道:"奴婢在您眼里,或许什么都不是,对奴婢而言殿下就好比天上的云,而奴婢永远都是地里的那摊泥,奴婢是有自知之明的。" "继续说。"皇甫少卿忍着怒气命令道,这个女人,居然敢挑起他的火,又狠心拒绝他。 叶蓁蓁道:"奴婢今日的所作所为或许让殿下您误会了什么,但是奴婢的心,对殿下您只有敬重,殿下是奴婢的恩人,对待恩人自然是应该知恩图报的。" 顿了顿,叶蓁蓁又继续道:"殿下您位高权重,在奴婢眼里,您是大丈夫,当世豪杰,自是不会与奴婢这样的小女子计较的,或许有些女人在殿下眼里就是如此,不折手段,卖弄色相,可是那只是一小部分,多数女人还是自爱自重的。" "是么?"皇甫少卿嗤笑一声,身为女子,哪个不是想方设法讨好男人,这样的女人还是少数不成? 就连他的母亲,亦是如此。 "当然是。"叶蓁蓁说得无比坚定,"人是有情之物,如果出卖自己,失了本心,她也不会得到真正的快乐。" 叶蓁蓁看向皇甫少卿突然问道:"如果换成殿下您,您会怎么做?" 皇甫少卿突然想到自己的母亲,终日郁郁寡欢,显然她不快乐。 被叶蓁蓁突然这么一问,他才回神,皇甫少卿的眸子很清澈,沉静如湖水。 "愚蠢。"皇甫少卿冷笑道:"所谓的快乐是建立在你的权利之上,你的权利有多大,你的快乐就要多大,若是连命都保不住,那些虚无缥缈的快乐简直就是个笑话。" 皇甫少卿的话很不好听,可是这也是事实,他自小生活在皇家里,兄弟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几乎是家常便饭。 他那时年幼,除了忍还是忍,几乎别无选择。 当他十四岁上阵杀敌,大大小小几百仗下来,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为什么他还能活着,因为他早已舍弃了所谓的快乐,那些无用的东西只会是他的软肋,会害死他。 战场的厮杀远远比他想象中更为血腥,残酷,几经生死,九死一生,他早已抛却了良知。 那年他十六岁,那一仗尤为惨烈,八万精兵被困龙门谷,敌方故弄玄虚,将他们死死困入阵中,无数飞石从天而降。 那一刻,本是胜券在握的八万精兵,竟如疯了般,你追我踩,被飞石砸的砸死,踩的踩死,那些士卒有的肠穿肚烂,有的脑浆迸裂,皆是当场毙命。 这么过了三日,死的死,伤的伤,被困谷底,已是无路生还,军中粮草已尽,许多士兵饿得狂性大发,竟吃起了人。 那是一段地狱般的日子,若不是他心狠志坚,他也早已成为那些人的腹中肉,体弱的就被强者杀掉,再分食。 就这么过了二十多日,朝廷派来援兵的时候,他们中只剩下三千人不到了,只是这件事他们各个心照不宣,并没有让朝廷知晓。 从那以后,这三千人就归于皇甫少卿麾下,听由他差遣,所以那日入宫挟持叶蓁蓁的,便是这么一群饿鬼。 皇甫少卿回忆往事的眼神很冷,让叶蓁蓁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和害怕,没想到正在愣神的时候,皇甫少卿突然指着食盒里的糕点问,"这是什么来头?" 回想那些不堪的往事,皇甫少卿的胃里像火烧一样,生食血肉的感觉太难受,可是为了活命,别无他法。 垂眸时他看到了那绿糊糊的糕点,不知为何,竟有了兴致。 叶蓁蓁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才反应过来,于是接口道:"回殿下,是艾叶粑,食了可以去湿气,对脾胃好。" 皇甫少卿笑着点了点头,竟捏起一小块放入口中,软软糯糯的,还甜蜜蜜的,有点像那个小猫的味道。 "不错。"皇甫少卿竟破天荒的笑了,笑得还很满意,"你的手是笨了点,不过心思尚可。" 说着又忍不住捏了几块入口,一眨眼的功夫,一盘子艾叶粑粑竟被他吃完了,叶蓁蓁睁大眼睛,很是受宠若惊。 虽然少卿嘴巴讨厌,不过叶蓁蓁很知足,总算没有浪费她的一番心思。 叶蓁蓁抿嘴,甜甜的笑了,竟比吃了蜜还要甜,而看似不经意的笑,却被皇甫少卿敏感的捕捉到,这个小东西,笑得还真好看。 突然觉得心里像被猫抓似的,痒痒的,麻麻的,竟分外舒服。 皇甫少卿心下一跳,不敢在让她逗留下去,于是咳嗽一声,打发叶蓁蓁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短小君,好怕怕,小黑屋不要,可是这几天卡文厉害,三个小时,磨叽半天,我要加油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这天风和日丽,天气晴好,靖王乐滋滋的出现在淮南王府,要说这淮南王并非皇族,只因他祖父那一辈,为打下大魏的江山,可谓是功不可没。 大魏建国之初,其祖父慕容琰被开国皇帝封王,后辈虽没有祖父当年之勇,但皇帝念旧,仍享有此等殊荣。 最重要的是,当今皇帝皇甫演待淮南王也是极为敬重,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赞淮南王是当世无愧的智者,是他不可多得的贤臣。 所以,靖王脑子一转,便来抱他的大腿,谁不知王皇后最疼爱的人便是平阳郡主,若是他能娶上平阳郡主,那可谓是如虎添翼。 园子里的杏花开得正好,花团锦簇的,皆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平阳郡主今日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上配杏色琵琶襟上衣,头戴金海棠珠花步摇,远远望去,倒与这枝头的杏花交相辉映,让人眼前陡然一亮。 自靖王见过叶蓁蓁后,那些莺莺燕燕的美人顿觉索然无味,不过平阳郡主朝气蓬勃,少女的天然美,还是有几分耐看的。 "怎么又是那讨厌鬼。"平阳郡主心里暗道,那脸上的笑容自见了靖王的瞬间,很快收敛了去。 "芸儿,见了客人怎的掉头就走,太无礼了,还不快过来见过靖王殿下。" 男子的声音雄厚,带着不容忤逆的威严,却不是那淮南王还有谁? 平阳郡主被淮南王叫住,只得尴尬的扭过头,甜甜的唤道:"芸儿见过父王。" 随后又瞟了靖王一眼,冷冷道:"平阳见过靖王殿下。" 那声音冷冰冰,硬邦邦,甚至可以说是十二分的厌恶。 靖王不是傻子,只是一瞬间,他脸上又挂着和煦春风的笑,声音却是说不出的温柔,"芸妹妹不必多礼,你我自小就相识,这些客套能免则免。" 嘴上这么说,靖王心里可不见得有多大度,这个贱人,还不是因为睿王那贱种,从小他们就相识,平阳郡主有多喜欢睿王他又岂会不知情。 所以连带着这份感情,平阳郡主竟连他也记恨上了,我呸,本王要不是想利用你,你还真当自己是香馍馍了不成? "你这孩子。"淮南王笑着指向平阳郡主道:"都是被本王宠坏了,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又转头对靖王道:"靖王殿下,让你见笑了。" "王爷言重了。"靖王依然挂着笑,违心的说道:"女孩儿家就得宠着、疼着,何况芸妹妹出落得这样水灵,任谁见了都不得捧着,芸妹妹你说是不是?" 平阳郡主看他这样盯着自己,脸上的不快竟是藏也藏不住,正要出言刺他之时,却被 淮南王笑着截住,"靖王殿下真会说笑,小女刁蛮任性,还是要多加管教才好。" 二人寒碜过后,靖王才不急不慢告辞,靖王一走,平阳郡主终于忍不住抱怨道:"爹,他来这里做什么?" "什么他啊你的。"没想到淮南王一改往日的纵容,呵斥道:"女孩儿家的规矩竟都忘了?今日把女诫好好抄写三遍。" "爹!"平阳郡主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最疼爱他的爹爹,竟为了一个外人罚她,她是那样的不甘心。 淮南王看了女儿一眼,叹了口气道:"爹知道你为何厌恶靖王,爹都知道,只是……爹不想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一错再错不自知,芸儿,你明不明白?" 她这个傻丫头,从小就心高气傲,无法无天,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宠坏了她,可是……… 睿王那个人万万不可,任何人都可以,唯独皇莆少卿不可以。 "爹既然明白女儿的心事,为何还要这般对待女儿?"平阳郡主心里发酸,就快要哭出声,淮南王看着心里一软,又是重重叹气。 "皇甫少卿那小子并非良人,总之没事你还是少接近他为妙。" 这小子狡诈多疑,生性凉薄,自己的乖女儿竟什么人都看不中,偏偏看中了他,真是前世的冤孽。 "爹………"平阳郡主声音带着哭腔,上前拽住淮南王的袖子撒娇道:"睿王哥哥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只是不了解他而已。" 见淮南王不说话,平阳郡主又瘪嘴,越说越委屈,"爹爹您不疼女儿了?靖王就很好么?他的名声在女人堆里,早已是臭了,这样的人,女儿死也不嫁。" "谁说要你嫁给他了?"淮南王被自己女儿弄得哭笑不得,"那如果不是这样,爹对他又那样客气。"平阳郡主眨巴着眼睛,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真是吓死她了,她可不想嫁给那色鬼。 睿王哥哥虽然冷淡了点,但是他人长得俊,可谓是大魏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再说,想到睿王,平阳郡主脸上又是一红。 睿王文武双全,举世无双,当年的燕山之战,被京中无数贵妇津津乐道,这样绝世无双的美男子身披银铠,手持□□杀入敌阵,犹如无人之地。 这样的神勇,岂是一般男子能够比拟的,她自小便喜欢睿王,要嫁便嫁睿王这样的人中之龙。 更何况姨母说过要帮她的,她是不会放弃的。 "我的心肝宝贝儿!"淮南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能配上我女儿的,又怎会是那个废物。" 这个靖王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是却不学无术,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最多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他再怎能老糊涂,也不会将自己的心肝宝贝嫁给他那样的人。 "这才是我的好父王。"平阳郡主开心的将头靠在淮南王怀里撒娇,他就知道父王不会那样狠心的。 淮南王爱女心切,那些苦口婆心的话也只好吞回了肚子里,至于皇甫少卿那小子,以后再说,总不成他还卑鄙无耻,拐了他宝贝女儿不成? 无非是小女儿的单相思罢了,过些时日,再大些自然是忘了,这么一想,淮南王只是爱怜的抚摸了一下平阳郡主的头,便没再说什么。 紫藤苑中,叶蓁蓁坐在梳妆台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理着自己的三千青丝,她的眼神不知飘到了哪里? 娇俏的脸蛋儿红坨坨的,就像涂了最鲜艳的胭脂粉,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艳丽夺目。 陈嬷嬷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幕,这个傻姑娘,头发都梳成了结了,还不自知,不过瞧她那样,昨日与睿王殿下相处还算和睦。 自昨夜回来,叶蓁蓁就是这样,要么无事发呆,要么一个人偶尔傻笑,陈嬷嬷虽然没有嫁过人,也没有经历什么感情之事。 但是凭女人的直觉,这两孩子怕是好事快近了,这么一想,她嘴上的笑意是更深了。 叶蓁蓁正在想心事,一时不察觉,手里的梳子就被来人抢了去,镜子里倒影了陈嬷嬷的笑脸,"还是老奴给姑娘梳头吧!" 叶蓁蓁闻言脸更红了,好尴尬,被人撞破心事的感觉,就像做贼一样。 叶蓁蓁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任由陈嬷嬷随意摆弄自己的头发,好在陈嬷嬷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这才让她陡然松了一口气。 前世里二人本是夫妻,肌肤相亲也理所当然,只是那仅仅是夫妻间本该有的亲密。 昨晚那算什么?少卿那个混蛋,居然……轻薄了她! 叶蓁蓁一想到这,又气又羞,三分渴望,七分排斥,都快把她折磨疯了。 不一会,陈嬷嬷为她梳好了头发,是时下最流行的随云鬓,戴上羊脂色茉莉小簪,一个清新脱俗的美人儿就更加鲜活了。 "姑娘你容色秀丽。"陈嬷嬷打心眼里的赞同道:"就算是最简单的装扮,也甚是养眼!" 叶蓁蓁听了面上一红道:"嬷嬷你就是喜欢打趣我。" 说话间叶蓁蓁又看了看镜子里的可人儿,这个样子她很满意,她不太喜欢艳俗的装扮,清清爽爽挺好的。 叶蓁蓁屁股刚离开椅子,阿大便风风火火的进来了,他一直低垂着头,目不斜视,这个女人是睿王殿下看中的人,他又岂敢无礼冒犯。 阿大传完话,不见叶蓁蓁行动,只得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叶蓁蓁才听清楚,没错,少卿要见她。 叶蓁蓁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应道:"阿大,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说完这句话,叶蓁蓁心如鹿撞,脸不自觉像火烧一样。 叶蓁蓁跟在阿大后面,来到了兰亭轩,院子里的兰花簇簇,沁人心脾。 阿大回头道:"殿下在里面等着,姑娘请便。"说完就头也不回的退了下去。 阿大走后,院子里更是寂静无声,偶尔有几声翠鸟的鸣叫声,叶蓁蓁立在门前,左顾右看,却迟迟没有进去的意思。 抗拒、羞涩、无地自容,她不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总之是乱得很。 "进来。"里面的人声音很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道:"还不快点。" "是……是。"叶蓁蓁心里一慌,赶紧应道:"奴婢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见少卿心慌慌,不见少卿心更慌,叶蓁蓁快疯了。 谢谢各位亲的收藏和支持!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噼里啪啦汪汪汪~king~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第 27 章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里光线很暗,门窗都是掩着的,整个室内顿觉密不透风。 这种感觉让人很压抑,进一步让叶蓁蓁神经紧绷。 空气里皆是兰草的味道,也难怪,这间屋子叫兰亭轩,里里外外都是兰花,能不香么? 记得前世里,少卿就很喜欢兰花,所以王府也有一处这样的地,这一爱好倒是与前世无异。 但仅仅是这一点,前世的少卿从不强人所难,这一点就相差甚远。 叶蓁蓁心跳不自觉加快,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才好,正在紧张时,突然听皇甫少卿命令道:"抬起头来。" "是。"叶蓁蓁小声应道,那声音就像猫儿一样,柔柔的,软软的,听起来很舒服。 她的眼睛很美,就像前年西陵国进贡的黑珍珠一样,明亮生辉,让人白看不厌。 只是那眼睛里,透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神色,明明想要接近你,却又在勾起你欲望的时候,狠心拒绝。 这个女人,还真会勾人。 叶蓁蓁被皇甫少卿这么直勾勾的瞧着,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耳根子越来越红,他的眼睛很有穿透力,此时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人,被他看光光一样窘迫。 男人的眼睛就像猎鹰,而叶蓁蓁就是他口里的猎物,他的眼神火辣辣的,侵虐、占有、吞噬,直到把她吃得连渣都不剩。 皇甫少卿修长的手指擦在薄唇上,还不忘啧啧两声,"味道很好。" 叶蓁蓁蓦然瞪大眼睛看着他,竟无言以对,这个少卿………太坏了。 说话间皇甫少卿已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叶蓁蓁走近,莹玉般的脸蛋儿,醉了一抹红晕,乍一看,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少女的身上总有种淡淡的香味,不是那些脂粉的味道,皇甫少卿昨晚亲自品尝过,他很肯定是自然的体香。 二人仅有一步之遥时,这才停住脚步,鼻端的处子之香越来越浓郁,下腹的烈火,被迅速挑起。 皇甫少卿喉结动了动,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叶蓁蓁见他过来,立刻像兔子似的吓得往后直跳,她竟然会害怕,想想都觉得可笑。 "你在怕?"皇甫少卿不以为意,反而轻笑道:"你怕本王吃了你?" "不是。"叶蓁蓁连忙摇手,咽了咽口水的道:"奴婢见了睿王殿下,就像见了神人般,所以心里紧张,一紧张奴婢的脚就抽筋了。" 她现在还不想和少卿发生点什么,毕竟还不是时候。 皇甫少卿嗤笑道:"脚抽筋?"这个女人可真会编,看她那一跳三丈远的样子,倒像脑抽筋? "殿下您不信么?"叶蓁蓁见他不生气,胆子也大了些,便眨巴着眼睛道:"奴婢自幼出生卑微,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所以有时候做的事情,也上不了台面,让睿王殿下您看笑话了。" 这是个大实话,皇甫少卿想,算她有自知之明。 被她这么一说,皇甫少卿顿觉扫兴,如果说这个女人不开口说话,他还觉得有几分美意,但是她一张嘴,准露馅,俗气。 比起那芸妃,真真是差太远了,听闻芸妃可是一个妙人,她不仅精通音律,还自创一曲掌上舞,寻常女子纵使舞姿曼妙,也不过是在平地上展现。 可她不走寻常路,那掌上舞竟是在宫人手里的水晶盘上舞出,可想而知难度之大,手如拈花颤动,身形似风轻移,所以令梁帝十分着迷。 想到梁国的一些事,皇甫少卿突然眉头一动,吩咐道:"本王要去梁国一趟,你也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叶蓁蓁一愣,瞪大眼睛反问道:"奴婢也要去吗?" 梁国对叶蓁蓁来说也不算陌生,前世里,少卿就与他们交战过,虽然梁国土地辽阔,跟大魏不相上下,可是军事方面却没有比较出色的人物。 只是那个常仕忠却狡诈多端,少卿在他手里也险些吃了闷亏,幸好少卿为人沉稳,才没有上他的当。 只不过,就因为如此,常仕忠便一直视少卿为眼中钉,曾经有一段时间,民间流传这么一句话,不要金,不要银,就怕河阳无睿王。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新帝对皇甫少卿的猜忌更甚,百姓竟如此拥戴他,他这个皇帝居然比不过一个亲王。 所以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从而埋下祸根。 不用说,散布谣言的人定是那常仕忠无疑。 想到往事,叶蓁蓁眉头越蹙越紧,只听耳畔的人沉声道:"你不愿意去?" 那声音虽然是在询问,可是话里头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叶蓁蓁这才回神,忙道:"不………奴婢只是怕自己笨手笨脚,误了殿下的正事。" 皇甫少卿嗯了一声,便摆手打发她出去了,待叶蓁蓁走后,他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虽然刚才他明显看到,她心里的不安,但是他不想去细想。 因为他现在脑子里还有很多事,尚未理清,他要好好想想才行,女真那边的事,他倒未放在心里。 梁帝那边却有些棘手,只是传闻如此,也不知是否属实,梁帝若是情深之人,倒是可以借此利用。 就怕……不是这样,仅仅凭一幅画还不够,最好的证据,便是滴血认亲。 可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得让这个丫头心甘情愿的爱上他,这样他才可以万无一失的实行接下来的计划。 想到这,皇甫少卿冷冷一笑,他漆黑的眸子里已看不到火色,就像那九寒天的冰,冷得彻骨。 夜已深,人已寐。 靖王府里,却还有人没有睡,灯火下是两名男子的身影,一个正在沉思,而另一个却是满脸不快。 "五弟。面色不快的男子忍不住发话道:"到底想到主意没有?" 他的声音很急,就像那离弦的箭,更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怨气,让他那本俊秀的脸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不学无术的靖王了。 皇帝之前虽不赏识他,却还算厚待,最近这两个月,是越看他越不顺眼,走到哪里都讨嫌,也不知他最近倒了什么血霉。 简直就是犯太岁。 让他见了皇帝都怕,更倒霉的是他的封地频发□□,那些恶民烧杀抢虐,无恶不作,这个官府也无能为力,所以现在闹得他一头包。 这还不够,更过分的是皇帝养的狗崽子,因见了他一次后,竟一命呜呼了,皇帝气得只骂他扫把星,废物。 狗死了,关他什么事? 靖王气得只骂娘,真他娘的有病! 而那个五弟正是秦王皇甫少敏,再对上他怨念眼神的那一刻,皇甫少敏只是无奈的摇头,这个事确实不太好应付。 两人对上眼的那一刻,又是一阵无奈的叹息。 要说这两兄弟感情自小就很好,其实无非是臭味相投罢了,两人同样不学无术,成日里不是逗逗鸟,就是闲来无事往女人堆里钻。 说白了就是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哥,附庸风雅的事倒是可以装装样子,让这样的人去想对策,那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什么? 靖王越想越气,忍不住把火撒到秦王身上,"你这猪脑子,吃比谁都会,让你帮哥哥想想办法,愣是连屁都不会放一个,废物!" 秦王瞪大眼睛看着他,"…………"废物这是说谁呢?你好歹还年长我八岁,你还好意思说我。 靖王不去看他,嗖的起身在房内来回走动,烛火因他的动作晃动得厉害,晃得秦王脑门子生疼。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困死了。 突然,靖王似想到了什么,竟两眼放光,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那声响把秦王的瞌睡虫也吓醒了。 "五弟。"靖王一脸幽怨的凑上来道:"你说会不会是那贱种压制了我的运道,所以最近我才这样倒霉?" "会有这样的事?"秦王含糊的回应,不过他的脑子也跟着清醒了,看来今夜是别想好好睡觉了。 "当然是。"靖王气得只咬牙,"一定是这样。" 自上次为了小美人的事,被皇莆少卿拿剑指着后,他就没有顺过,他别的不行,这种神神叨叨的事,他可是信了不少。 他以前听人说,一个人的运道会随身边的人而改变,他从小就跟皇莆少卿不对盘,看他哪里都不顺眼,小的时候,那个软柿子一直被他拿捏,多年来他也渐渐习惯了,也不觉得怎样。 可是他没想到,这几年皇甫少卿混得风生水起,皇帝对他也越来越看中,几乎要把他捧到了天上。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是皇甫少卿压住了他的运势,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 想到这,靖王眼里露出狠辣之色,从烛火里乍一看,像窜出来的两团幽幽鬼火。 秦王看得毛骨悚然,谁知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秦王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五弟。"靖王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道:"那贱种明天就要出使梁国,他身边定然不会带太多人,不如………卖个人情给女真。" 说到这,靖王又阴笑了一声,才进入正题,"女真那些蛮人那样恨他,到时候他也未必有命回来。" "二……二哥。"秦王瞪大眼睛,张口结舌道:"这个……这个太狠了吧?" 秦王也说不上担心皇莆少卿,但是这样大的事情,他始终觉得太过冲动,毕竟他那四哥是国之栋梁,很能打仗,要是真的这样死翘翘了。 那他的安逸日子只怕也到头了。 "你这个蠢货。"靖王白了他一眼道:"无毒不丈夫,谁让他先惹我的,这件事你要是敢通风报信,小心我剐了你。" 秦王一脸委屈,"…………"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啊!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1000字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叶蓁蓁就被陈嬷嬷叫醒。 虽是五月的天,这个时辰走在院子里,仍有丝丝凉意扑面而来,叶蓁蓁几乎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比起她那睡眼惺忪的样子,皇甫少卿倒显得精神奕奕,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眸子里的星子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少卿的模子确实无可挑剔,眉眼间的清俊更是世间少有,要不是这样,京中的那些贵女们,又怎会对他神魂颠倒! 一见少卿误终身,不见少卿终生误。 叶蓁蓁忍不住脸红心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这个少卿有毒,是情毒。 皇甫少卿看着她笑,"你没睡醒?"那一笑看起来很暖人心窝,让叶蓁蓁心神有些恍惚。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少卿特别温柔,这个好奇怪。 叶蓁蓁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没……没有,殿下您都不怕辛苦了,奴婢再贪睡,岂不是误了殿下的正事了。" 大门口,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这次去大梁,如靖王所料,皇甫少卿并没有带多少人马,随行的只有区区五十人。 这五十人看起来普通,皆做奴仆打扮,其实各个都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毕竟睿王心思深沉,他又岂会将自己处于危险之地,而不做防备。 时值正午,大街上热闹非凡,有卖艺的,有卖货的,也有卖吃的,总之是应有尽有。 叶蓁蓁掀开车帘子,瞧得眼睛发痒,竟挪不开目了,自重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出门,怎么说也要看个够本。 "卖馄饨……又香又好吃的混沌……"一声声吆喝声顿时勾起了她肚里的馋虫,叶蓁蓁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唇。 听说周县最有名的就是这骨汤馄饨了,一个大碗,配上热乎乎的肉汤,还有一个个圆子大的馄饨,上头淋上花生碎、香油、海米,别提有多美味了。 "肚子饿了?"皇甫少卿见她眼睛都看直了,便笑问道:"想吃么?" 他这么一问,叶蓁蓁顿觉受宠若惊,这几日少卿待她还算不错,好吃的好喝的,也没短她什么。 这会儿,她也不再矫情,于是迫切点头回应。 皇甫少卿见她那馋猫样,又是一笑道:"戴上纱帽下去吧。" 皇甫少卿命阿大停车,便与她一道儿下了马车,这家馄饨店是家百年老字号,每日的食客络绎不绝,这会儿又是午饭时间,巴掌大的地儿,哪还有他二人站脚的地。 这些食客都是附近的百姓,有些还赶着去做工,所以都不停的催促馄饨师傅手脚麻利点。 一个食客为了抢位置坐,差点把刚进店的叶蓁蓁给撞倒在地,幸而皇甫少卿眼疾手快,将她的纤腰一把搂住。 少女的腰肢柔软,纤细,皇甫少卿的手掌很大,这一楼之下,指腹的柔软,她那平坦的小腹。 腹部的肉很紧实,摸着很舒服。 这个女人身姿娇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倒是挺能吃。 "多谢殿……公子。"叶蓁蓁隔着纱帽,脸红得像苹果一样,这么多人的面,他们竟如此亲密,想想都羞死人了。 幸好她戴了纱帽,别人看不到。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像江南水乡的女子,说不出的委婉动听。 好几个食客都被吸引过来,光是听声音骨头都要酥,就不知道人长相如何? 那个撞人的食客也跟着一怔,赶紧跑过来道歉,叶蓁蓁不好意思的推开皇甫少卿的怀抱,又与那食客说了句没关系。 身前的女子身段玲珑,纱帽却是黑色的,还被遮挡得密不透风,看起来更有种神秘莫测的美态。 不止是她面前的这位食客,就连周围的食客也是越围越多,那些男人眼里,早已没有香喷喷的馄饨,只有眼前的这位神秘女人。 皇甫少卿眉头一蹙,白净的脸渐渐阴沉得可怕,突然啪的一声,他腰身上的佩剑重重搁在桌子上,惊得四周的食客,如惊弓之鸟一样,不敢再去细看。 当然,店老板也看得出,这个长相好看的男人来头不小,肯定不好惹。 很显然,他与这个神秘女人是一对,是个男人也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看去,他这样出色的人物,不生气才怪。 老板到底是生意人,自然是带眼识人,他赶忙跑上前笑脸相迎道: "这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他可不想贵客一生气,砸了他祖父的百年招牌。 "两碗馄饨,要快。"皇甫少卿冷冷的说,随即递给老板一张银票,"不过这是包场的费用,本公子不想与陌生人同食。" 老板见了上头的数字,顿时眼睛一亮,就快高兴得晕过去了。 这笔银子比他一个月赚的还要多,这不是公子,这简直就是他的送财童子。 其他食客也听清了,顿时不满的声音四下而起,老板只得一一陪笑,说今日付了钱的客人,明天再来,他会免费送一碗给大家,还望大家多多包涵。 有些贪小便宜的人听了自然眉开眼笑,可是一些性子急躁的人听了就忍不住在原地跺脚,恨不得指着皇甫少卿的鼻子破开大骂。 只是还未等他们骂出声,原本拥挤的店子,突然齐刷刷进来二十余人,各个身着黑衣,腰间挂着大刀,看起来更是不好惹。 老板笑容又是一僵,头皮一阵发麻,不一会,原本热闹的小店,变得冷冷清清,老板一头黑线,心跳如擂鼓。 他的手心全是汗,负责下馄饨的厨子也是手脚发抖,就连平日里做惯了的活计,也生疏了不少。 任谁在二十个黑脸大汉眼皮子底下做事,都不会觉得痛快,何况他们还各个拿刀盯着你,从包馄饨,到煮馄饨,最后是配制汤底,每一个步骤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那双双眼睛就像要凌迟他一样,难道他还会下毒不成? 厨子敢怒不敢言,手上的动作更是不敢停。 好不容易,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馄饨就做好了。 那些黑脸大汉,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的,从碗中一边夹了一个,命师傅当面吃下,直到他吃得一干二净,抹干嘴角的油渍,才端到皇甫少卿坐的桌上。 师傅的嘴角一抽一抽的,这个公子爷到底会不会吃啊,这样一折腾,香味早散了,真是浪费啊! 这对他一个厨子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此时叶蓁蓁已取下纱帽,露出本来的姿容,因着小店热气腾腾,煮馄饨的锅子里翻腾着不少雾气,她的脸上又因纱帽一闷,顿时小脸鲜红,鼻头上还有些明显的汗珠子。 一个鲜活的绝色美女,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除了皇甫少卿外,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看。 叶蓁蓁呆呆的看着皇莆少卿瞎折腾,这肚子里的馋虫早去了一半,馄饨的汤端上来的时候,已经温了。 一点香味也没有,气得她差点捶胸顿足。 "怎么 ?"皇甫少卿拿着瓢羹道:"不是饿了么?现在可以吃了,又不动手?" 见叶蓁蓁瞪大眼睛望着他,于是笑道:"莫不是要本王喂你?" 叶蓁蓁干笑一声 ,连忙摇手道:"奴婢自己来……就不劳烦殿下了。" 热的馄饨好吃,但是烫得很,温热的还能入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点香味。 不过皇甫少卿倒不挑嘴,不一会,很快一碗馄饨见底,只是那汤底他一口也没喝,老板见他老老实实吃完,才顿觉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来找茬的,要不然把他这店卖了都赔不起。 馄饨师傅见此也抬臂擦汗,心里的石头最终落下,他的饭碗可算保住了,像他这样做厨子出身的,最怕就是被人质疑,做的东西难吃。 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可是他哪里会想到,像皇甫少卿这样好看的富贵公子,饥饿时可是连人都吃过了的,哪里会在意这些。 皇甫少卿吃完后,眼睛几乎粘在叶蓁蓁身上,这个女人确实很美,想到刚才那些刁民,他就火直往上窜。 皇甫少卿蓦然唇角一动,指着她道:"以后出门在裹件披风。" 披风?这是什么天,又没有风,想热死她么?本来戴这个鬼纱帽已经快闷死她了。 "可是很热。"叶蓁蓁仰着头小声抗议。 "你再说一次?"皇甫少卿笑着威胁她道。 他虽然在笑,可是叶蓁蓁感觉到他已经很生气了,所以只得乖巧的点头,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倒计时,天啦,我快不行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过了周县,就是汾洲,要不了多久便可以抵达大梁境内。 且说靖王为了一己私欲,将皇甫少卿的行踪透露给女真人后,那些蛮人起初是不信的,后来探子一再来报,才证实靖王所言非虚。 为首的完颜金听完,他那嗜血的双眸,猛然睁大,就像黑夜的苍狼,泛着碧绿的光。 不一会,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中带泪,透着凄凉、无尽的恨意……… 三年前,他最亲爱的大哥--完颜宏,就是死在皇甫少卿手里,他曾发誓要找皇甫少卿报仇,可是皇帝老矣,因燕山大战之后,更是斗志全无。 三年来,女真族的勇士虽有雄心,却最终无处施展拳脚,贫瘠的土地,恶劣的生存环境,压迫得他们透不上气。 老皇帝无法,便修书给梁帝,想梁帝借兵给他们,当然前提是有好处的,可是谁知梁国这边的人,跟他们打太极,就是迟迟不发兵。 那日,完颜金借着酒气,气得大拍桌子,还指着老皇帝的鼻子大骂窝囊,那些汉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作为狼的后人,就不应该去求那些汉人,简直是丢了老祖宗的脸。 说完这些话,完颜金拂袖而去,只留下气得嘴角哆嗦的老皇帝,要不是老皇帝是他舅舅,只怕这会儿早就把他宰了。 不过只要能报仇,他已经把自己豁出去了,这口怨气憋在心里三年之久,是时候了结了。 完颜金抬眸向赤焰渊望去,周围的火把越烧越旺,撞进他冰冷的瞳孔,就连他的心脏都要沸腾燃烧起来。 赤焰渊就是你的死期! 这日,皇甫少卿一行途径齐山时,突然遇到百年不遇的大雾,一时间前路迷茫,这样也不免耽误了些时辰。 为了安全起见,阿大只得停下马车,其余的大汉却并没有因此松懈,反而是各个竖着耳朵,一脸警觉的表情。 这里丛林叠嶂,云雾缭绕,要是有人趁机来袭,却是不可不防。 其中一名叫马彪的大汉来到马车前,恭敬的道:"殿下,属下觉得这附近有些不太对劲,想带人去前面查探一下。" "你去吧。"皇甫少卿沉声道:"速去速回,万事小心。" 马彪去后,只留下四十名护卫,阿大也一改往日的满不在乎,他一直蹙眉,不时朝四周望去,以他的身手对付数十人自是不在话下,怕就怕小人难防。 叶蓁蓁坐在车里,也隐隐有些不安起来,至于是哪些不安,她也说不上,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那些不好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里,又渐渐清晰明朗起来。 "殿……殿下。"叶蓁蓁心口跳动得厉害,却是再也沉不住气道:"前面就是赤焰渊了,奴婢听人说那里曾死过不少人,怨气重,不如……不如绕路走吧。" 赤焰渊作为一个峡谷险要之地,曾被无数领军的将士作为机关之地,这一点皇甫少卿不会不知道。 只是叶蓁蓁想到的并非猜忌,而是事实,记得前世里,少卿有一次去出使梁国,就被赤焰渊埋伏的完颜金偷袭。 那次她并没有同行,因为那时她还不认得少卿,这些事也是在她与少卿成亲后,才得知的。 当时新婚之夜,少卿脱掉喜袍,露出胸口上那条蜈蚣长的刀疤,差点把她骇住,刀疤很深,正在心脏的位置,如果再深一点,恐怕就要了少卿的命。 这是有多大的仇怨,才会下这样的狠手。 她当时心疼得只掉眼泪,少卿温柔的笑着,帮她擦泪,问道:"是我吓到你了?" 叶蓁蓁摇头,随即哭得更凶了,少卿像哄孩子似得搂着她安抚,她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来龙去脉。 思及此,叶蓁蓁再也按耐不住,恨不得拖着皇莆少卿往回跑。 可是皇甫少卿听完,却依然神色不动,甚至可以说是满不在乎。 "死人?"皇甫少卿眉头一挑,讥笑道:"活人本王尚且不怕,还会怕那些个死人。" "可是……"叶蓁蓁心里一急,竟一把拽住他的袖子道:"可是……奴婢害怕啊!" 叶蓁蓁眨巴着眼睛,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她的小手拉着皇甫少卿的袖口,因着担心是越拽越紧,瞬间那云纹绣缎被她扯得皱巴巴的。 皇甫少卿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怔,她的猫爪子软软的,不知何时竟一个着急抓在他手上,这种亲密竟是她第一次主动,还是在这样不合时宜的环境下。 车内安静得很,小猫儿离他是那样近,她的呼吸很急,说话间吐出来的气正好喷在他的脖颈处,香香的,甜甜的,甚是撩人。 "殿……殿下。"叶蓁蓁吓得一声惊呼,身子一飘,就被皇甫少卿一把扯入怀里。 皇甫少卿把她禁锢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她无处可逃,就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很困难。 叶蓁蓁的脸唰拉一下红透了,不用说,她现在的脸烫得吓人,自上次书房里,少卿轻薄她之后,这段时日一直相安无事,怎的这会儿又兽性大发了? 男子灼热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脸蛋上,二人靠得这样近,她可以听到少卿狂热的心跳。 "殿下……"叶蓁蓁红着脸想要拒绝这种亲密,只是她越是如此,皇甫少卿却是抱得越紧。 忽然,少卿抬手,灼热的指尖碰到了她的脸,吓得叶蓁蓁身子又是一缩,更尴尬的是,在她挪动身子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的少卿身下的硬物。 这么一来,叶蓁蓁的脸是更红了,更无地自容了。 "殿下……外面有人?"她不相信少卿会如此大胆,所以用阿大他们来当挡箭牌。 "没有人又如何?"皇甫少卿把玩着她的耳珠子,就像是他手里的一新鲜玩意儿,竟玩得不舍得松手。 她的耳珠子已经鲜红,发热,这种红很诱人,让人好想去咬一口。 可是不行,还不是时候,皇甫少卿的定力确实很好,虽然身体有了冲动,却还能轻易把持住。 附近危险重重,他行军打仗多年,又岂会不知,只是这里是大梁必经之地,如果绕路的话,路程远不说,还耽误正事。 叶蓁蓁不说话,身子僵直的坐着,就像一只温顺的猫,还好少卿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这种坐姿很难受,太过亲密。 "是不是没人,本王便可对你为所欲为?"皇甫少卿继续挑逗叶蓁蓁,这个女人,他明显感觉到,她心里是有他的,这种感觉还不止一次,今天是尤为强烈。 她怕鬼?才怪?都不过是她的借口,想必她也感觉到,前方有危险,所以才会编出这样的理由。 有趣,这个女人还真可爱。 叶蓁蓁:"……………"少卿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在担心本王?"皇甫少卿在她耳边吹气,还不忘继续挑逗她,"是与不是?" 灼热的气息,痒痒的,麻麻的,撩得叶蓁蓁几欲投降,身子更是软绵绵的。 叶蓁蓁脑子陷入混沌,摇摇头又点点头。 皇甫少卿满意的笑了,"你爱慕本王,是与不是?" 这会儿,叶蓁蓁竟不说话,也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皇甫少卿,竟不知作何反应了。 她当然爱,看着面前这个,她爱了两世的男人,她的心再次嘭嘭乱跳个不停。 "你早知道前面会有危险?"皇甫少卿继续道:"所以才会编出这种理由,想要本王掉头回去?" "这……这个。"叶蓁蓁呆呆的看着他,感觉他正一步步看穿她的心事,心里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害怕。 "你是如何知晓的?"一个身居宫里的小宫女,是不可能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的。 "奴……奴婢也不知道。"被皇甫少卿这么一问,叶蓁蓁蓦然清醒,只得搪塞道:"奴婢只觉得心里不安而已。" "心里不安?"皇甫少卿又是一笑,"小女人之见。" "奴婢自然是小女人,见识浅薄,当然比不上殿下您的才智。"叶蓁蓁垂眸道:"奴婢也相信没有任何事能难道殿下您,只是有时候人还是多留点心总是好的,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 叶蓁蓁皱眉想了想,又道:"小心能捕万年船,谨慎驶得千秋蝉。" 看叶蓁蓁说得一脸认真的样子,皇甫少卿差点要笑出声来,不得不纠正道:"说反了,是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 叶蓁蓁见他忍着笑的表情,心里头一囧,于是拍手道:"都差不多,差不多啦!" 少女憨态可掬的样子,真实毫不做作,竟在皇甫少卿心里荡起了一阵小小的涟漪。 淡淡扫过她那弯月似的柳叶眉,亮晶晶的双眸,精致小巧的脸蛋儿,最后落在那红润的樱唇上。 皇甫少卿慢慢俯身,就在要欺压上去的时候 ,突然听到张彪的声音。 "殿下,属下在赤焰渊一带发现埋伏,那些蛮子人数众多,恐怕是冲着殿下您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赶完头凸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 叶蓁蓁听到张彪的情报,吓得差点从皇甫少卿腿上滚落下来,却被他一把拉住,"还以为你是只小猫,看来不过是只老鼠。" 少卿笑得一往如初,眸子里依旧波澜不惊。 见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叶蓁蓁的小脸是白了又白,声音几乎带着哭腔道:"殿下,或许现在调头还来得及,趁着天还没黑,待会黑了恐怕想回头就难了。" 那个完颜金出手狠辣,又是那样痛恨少卿,前世的阴影,那道丑陋的伤疤,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叶蓁蓁,赶紧离开这里。 叶蓁蓁的身体控制不住,不停的发抖。 皇甫少卿很意外,毕竟叶蓁蓁的反应太大,她眼里的关心之情,胜过太多的虚情假意,这些不会是假的。 皇甫少卿沉声道:"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在皇甫少卿说完这句话时,马彪他们在车外大喊:"快………保护殿下。" 一时间飞沙走石,厮杀声响彻山谷。 那个完颜金居然来得这样快,让张彪他们始料未及,只是他们不知道,完颜金是出了名的火爆性子,他一早就在赤焰渊设下陷阱,就是为了等着皇甫少卿自投罗网。 可是没想到,鱼儿竟迟迟不上勾,这下他可沉不住气,带着手下就杀了过来。 那些人多数曾在完颜宏麾下,自是抱着为完颜大将军报仇的决心,这会儿哪里还有半分清醒,皆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见人就杀,见马就砍,丝毫没有心慈手软。 车外是男人粗犷的笑声,他怒骂道:"你们这些汉狗,通通该死………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说话间那男人已砍死了两名护卫,手法之快,出手之狠,让众人周身一阵恶寒。 说话之人正是完颜金?阔别三年,这个男人身高更加挺拔,健硕,比之皇甫少卿手下的护卫,更是高出一个头。 他光着的脑袋上留着一截小辫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不仅如此,他的力气着实是大,那些护卫中不少人拿刀去砍杀他,都被他一把夺过钢刀,瞬间被他蛮力震成两截。 这么一来,那些护卫不敢去与他硬碰硬,他们这些人也绝非等闲之人,谁知碰上一个打架不要命的完颜金,竟被他杀得全无招架之力。 阿大、张彪二人纷纷震住,眼里的担忧却是再也掩藏不住,完颜金大笑,"皇甫少卿那胆小鼠辈去了哪里?怎么就不敢露面了?啊?" 说着那些蛮人皆是大笑,也纷纷跟着大骂起来,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粗话。 叶蓁蓁听得心下一跳一跳的,却是又气又恨,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坐好了。"皇甫少卿眉头一动,拍了拍她的手道:"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 叮嘱完叶蓁蓁后,皇甫少卿就跳下马车,看也不看她一眼,叶蓁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她不可以成为少卿的软肋。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她的心越跳越快,几乎要跳出胸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短小君,因这段时间孩子病了,反反复复的发烧,晚上圆子也没睡好,脑子都是晕晕乎乎的,所以今天就挤出这么多,明天会多更点,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捉虫) 完颜金看着眼前的仇人,目眦欲裂,提着刀就劈砍过来,皇甫少卿身形一侧,竟轻而易举躲过。 睿王亲临,犹如神邸,那些护卫士气又再次重燃,将不少蛮人又砍杀而死。 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叶蓁蓁不敢去听,更不敢去看,只得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求佛主保佑。 完颜金虽有蛮力,脑子却不太灵活,他的路数早已被皇甫少卿看透,斗了五十回合,竟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完颜金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急,还不停大口喘气,皇甫少卿边笑边道:"还以为尔等有何本事?原来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就你这样的货色,也配找本王动手。" 完颜金骂道:"你这个汉狗,有本事就接招,躲算哪门子好汉?" 完颜金嘴炮硬,心里却有些后怕,这个皇甫少卿看起来白白净净,一脸无害的样子,可是单打独斗,他丝毫没有胜算。 莫说他,就是哥哥当年被他射杀,也是他的本事,这会儿该怎么办才好,他甚至后悔没有听舅舅的劝告,他这么多的兄弟,全因他的一己私欲,葬送在此,他心有不甘。 "要本王杀你。"皇甫少卿仰头大笑,"只怕脏了本王的手。" "说。"皇甫少卿冷然看着他,出手快如闪电,完颜金的喉咙被他死死扣住,却是无法动弹,"是谁告诉你的?" 他出使梁国的消息,若不是被人泄露,他们这些蛮人也不会掐点,来暗算他,这件事定然有人在背后搞鬼。 "汉狗………放开我们的将军……" 那些蛮人情急之下纷纷涌上前来,阿大、张彪等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完颜金喉管被掐住,一张粗犷的脸憋得通红,随即他笑中带泪,笑出声起来。 只是那喉管被掐住,笑出的声音着实不太好听,就像那被宰的公鸡,不过是垂死挣扎的鸣叫。 "老子……偏不告诉你。" "不说是么?"皇甫少卿冷笑道:"是条硬汉,可惜……蠢笨如猪。" 咔嚓一声,喉骨粉碎的声音,听得在场的人心惊肉跳。 完颜金脖子一歪,竟再也笑不出声,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瞪着皇甫少卿,竟是死不瞑目。 金銮殿上,皇帝苦着脸坐在龙椅上,心里却是焦虑不安,睿王那边还没有消息,梁帝那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再加上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的事情太多,他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京州闹蝗灾,数万吨的庄稼被洗劫一空,百姓颗粒无收,朝廷拨下的银子,非但没有解燃眉之急,还偏偏被山匪抢了去。 这还不止,原本老老实实的百姓,竟被逼无奈,铤而走险,去富户家里抢粮。 一时间流民四起,杀人抢粮,乱作一团。 这些流民数量与日俱增,就连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平南王赞成用武力去解决问题,而淮南王这边却意见不同,朝中两边倒戈,各有各的主张。 这么一来,二人竟在朝堂上吵了起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那靖王却不知死活,居然抿嘴偷笑起来。 谁知靖王这一笑,却被高高在上的皇帝瞧了去,心里的震怒可想而知,啪的一声巨响,震得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伴随着那声狮子般的咆哮声,淮南王和平南王纷纷住嘴。 "你笑什么?"皇帝脸色铁青嗖的站起,一时间大殿鸦雀无声。 靖王左顾右看,竟不知说的就是他。 "看什么看?"皇帝抬手直指靖王,咬牙道:"说的就是你。" 所有的人都同情的看着靖王,却是爱莫能助 。 要说靖王在笑什么?这个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自他将睿王的行踪出卖后,他每天都在做着同一个梦。 在梦里,睿王被完颜金杀死,皇帝又重新重用了他。 就连那失而复得的小美人,也对他投怀送抱,他每日与小美人花前月下,亲亲我我,快活似神仙。 渐渐地他竟相信了,就连白日里都会莫名笑醒。 皇帝看着他喝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靖王脸唰的红成了猴屁股,数百双眼睛都盯着他,他腿脚发抖,几欲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说………"皇帝忍无可忍,竟从殿上冲了下来,"朕问你话?你聋了?啊?" 大殿空旷,回声四起,众人纷纷低头,皆是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这靖王也真是傻,明知道自己最近是箭靶子,还偏要往箭上撞,怪谁呢? 靖王脸一白,吓得噗通跪在地上道:"微臣没有……没有笑什么呀?" "没有?"皇帝瞪着他,骗鬼呢?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个侄儿最近是看一次头疼一次,居然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简直是找死! 国运不济,天灾人祸不断,这厮还有心情笑,他虽不是什么明君,但是谁不希望自己在位时,国运昌隆,百姓安居乐业。 他既可以得美名,又可以做他那闲散皇帝,被后世传颂。 这个废物居然还有心情笑! 皇帝越想越气,最终忍无可忍,抬起脚就往靖王面门上踹去。 这一脚因带着七分怒气,自然是力气极大,没有脚下留情的意思。 伴随着靖王"哎呦喂……"和满朝文武的惊呼声,靖王竟两眼一黑,疼得晕了过去。 晕倒前靖王看到了好多好多的星星,还有他那美梦的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 倒霉的箭靶子,谁叫你害人呢?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修改了一 睿王来大梁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大梁国的贵女们皆是想一睹睿王风采。 传闻睿王长相俊美,天下无双,更了不得的是,他那威风凛凛的战绩,那场燕山之战,令他声名大噪。 只有沙场上,马背上,以命相搏的男子,才是真男儿。 这样的男人,会让女人崇拜,产生极大的安全感,何况他是那样的俊美。 长乐候府邸,迎来了一位新客人,长乐候正满脸堆笑的,为这位贵客接风洗尘。 他那圆滚滚的肚子,满是油水,因他一笑一笑的,隔着衣料,都可以看到肚皮在抖动,看起来颇为滑稽。 这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皇甫少卿。 今日大厅里除了他,长乐侯还请了不少世家子弟,那些公子哥各个粉头粉脸的,脸蛋儿白得几乎能跟姑娘家媲美了。 比起他们这样的白,皇甫少卿只能算是正常,这也难怪,那些世家子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大好的时光不打扮自个,留着做什么呢? 在大梁,人人都以白为美,不管男女,都是如此,就算是男子上粉化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只是看到那些,擦得比城墙还要厚的粉疙瘩,阿大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只掉 。 在座的世家子,偏偏自我感觉良好,看睿王的眼神更是不屑一顾。 对于那些人的无理,皇甫少卿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长乐侯笑看着皇甫少卿,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长得果然够俊,不亏待自家闺女。 昨日一大早驿站传书给他,说是睿王已经抵达关内,马上就要进城了。 皇甫少卿的风光事迹他也听去了不少,再加上自己的爱女萧玉兰,说到这个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很是头疼,萧玉兰身为侯门嫡女,早已过了二九年华,这在大梁可以说是老姑娘了。 正好这次睿王出使梁地,他也好为自己的姑娘打算打算,如果觅得如意郎君,也正好了了他一桩心事,对他们这样的侯门来说,也是有好处的不是? 如今虽是太平,也不好说以后说完就完,他一无功绩,二无出色的子孙,要是自家闺女被睿王看上,也算是寻得一处好靠山。 这么一想,长乐候对皇甫少卿笑得更为献媚,竟亲自端起酒杯,来他身侧敬酒。 这让陪坐的世家子多少有些不好想,纷纷都是一脸嫉妒的样子,齐刷刷朝皇甫少卿瞪过来。 侯爷也太狗眼看人低了,这个皇甫少卿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是一个只会喊打喊杀,浑身血腥味的臭男人一个,哪比得上他们貌美?会怜香惜玉? 喝过酒,长乐侯回到位置上,他笑起来很像一个弥勒佛,只听他试探着问,"王爷可有娶妻?" 这个睿王听说还没有王妃,不过作为礼貌还是应当问问。 "尚未。"皇甫少卿回答得干脆利落,他实在没有心思与他多费口舌。 这一回答正中长乐侯下怀,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将自家闺女从帘子后面叫了出来。 萧玉兰一直低垂着头,心里很是紧张,她的心口怦怦乱跳,还好脸上被面纱遮着,才没被人发现。 她个子算是高挑的,身材也还算均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出场,一双清澈的秋水瞳,说不上特别漂亮,但是很灵动,让人见了心生好感。 在场的世家子皆是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张望过来。 话说这萧玉兰,身为侯门嫡女,身份自是尊贵的,若是能娶了她,也算兴旺家门,他们不会吃亏。 萧玉兰踏着碎步走到大厅正中,对皇甫少卿和众人福身后,才端坐在椅子上。 她今日弹奏的是《塞下曲》,是传颂边关将士为保家卫国,十年如一日镇守边关,曲调时而豪情万丈,时而悲凉凄苦,曲子里的意境,悲切,凄凉,引人深思,甚至有些沉闷。 她原以为睿王会喜欢,这也算是投其所好,可是她的一番心思非但没有引起皇甫少卿的注意,就连那些世家子听了,也是纷纷皱眉,一脸不喜的样子。 一曲终了,长乐侯看了看睿王,笑道:"小女献丑了。" 说着又指着自家闺女道:"不知王爷觉得,小女如何?" 说到这,萧玉兰脸上又是一红。 这个小女如何,自然是别有深意,皇甫少卿又岂会不明白,于是淡淡道:"琵琶弹得不错。" 长乐侯见睿王完全话不着边,哈哈干笑了两声,只得转头对自家闺女道:"兰儿,还不摘了面纱,给王爷过来敬酒。" "是。"萧玉兰小声回应,"父亲。" 今天说是父亲安排,其实也是她内心极为渴望的,这会儿她已取下面纱,缓缓向皇甫少卿走来。 那些世家子也很是好奇,纷纷望了过来,只是一眼,便看出姿色还算不错,至少不会让男人讨厌。 萧玉兰越靠近皇甫少卿,心里越是紧张,她的手也跟着发抖,睿王身上的兰草香充斥鼻端,几欲让她幸福得晕了过去。 这样俊朗无双的男子,她终于不用看话本子上描述的,能亲眼一见,这种激动可想而知。 皇甫少卿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之后竟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萧玉兰立在原地,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女儿家的脸皮子本就薄,这会儿竟更红了。 见自家闺女被人冷落,长乐侯也是一愣,于是自卖自夸道:"小女性子温婉贤淑,自幼又被教养得极好,老夫一直不舍得,所以现在还养在家中,今日老夫与王爷一见如故,也想好好为兰儿的终身大事,好好考虑一下了,老夫愿把她许给王爷,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萧玉兰一听脸红到脖子根,不由娇嗔的道:"父亲………" 那娇滴滴的模样,更添了几许别样的风情,在场的世家子看得心痒痒,敢情今日他们皆是来做陪衬的。 皇甫少卿抬眸,定定的看着萧玉兰,被他这么一望,萧玉兰脑子一懵,几欲心神俱碎。 他居然看……她了,他的眉眼可真好看,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正在萧玉兰不知所措时,竟看到皇甫少卿笑了,他的薄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 叶蓁蓁站在阿大身后,一直默不作声,今日她身着男装打扮,倒也没人注意到她。 只是这会儿,见皇甫少卿一直盯着那女人看,本是古井无波的心,竟莫名生起了醋意,在环境的渲染下,却更浓了。 那日在齐山,完颜金带着大批人马找少卿寻仇,可想而知,那一刻有她有多担心,甚至她当时想,若是少卿活不成了,她也不活了。 她是那样的爱他,爱到为他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亏她这样爱他,可他居然还有闲心看别的女人。 这么一想,叶蓁蓁气得直咬牙,竟忍不住咒骂少卿,总之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就差没要他去死了。 叶蓁蓁生着闷气,手腕突然一紧,心跟着猛然一跳,就被那人带入怀里。 在场众人皆是一怔,就连萧玉兰也是脸色一变,目瞪口呆。 皇甫少卿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却是轻轻一笑,含着一口酒水就往叶蓁蓁小嘴里逼送,辛辣的液体呛得她眼泪直流,少卿放开她时,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模样甚是娇艳。 这个少卿…………太坏了,叶蓁蓁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这个……这个,皇甫少卿莫非有龙阳之好,长乐侯一时老脸挂不住,自己说出去的话,却又收不回。 一张老脸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正火辣辣的疼。 就在长乐侯一脸尴尬时,皇甫少卿却再次看向萧玉兰。 见睿王眼神看向她,萧玉兰陡然回神,刚才的事震惊不小,却还不至于不能忍受,何况寻常世家子,有个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大事。 何况这个对象只是男子,也省了日后借孕争宠之事,想到这,萧玉兰咬咬牙,竟堆着满面笑容,竭尽讨好起来。 皇甫少卿面上在笑,眼里却早已没了笑意,他的眸子是那样冰冷,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几欲可以将一个女人推向地狱。 "庸脂俗粉,丑死了。" 叶蓁蓁脑子晕乎乎的,竟有些酒劲上头了,她哪里还听得清皇甫少卿在说什么,做些什么? 她只听到女子撕心裂肺的嚎哭声,还有皇甫少卿那狂妄自大的笑声,她的头好晕,就在体力不支时,人就被强而有力的臂弯捞起,,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场的世家子皆是一怔,有些冲动的竟抡起袖子要找皇甫少卿算账,可是偏偏只有雄心没有熊胆。 被阿大几个贴身护卫凌厉的寒光扫过,更是认怂,不敢动手。 任长乐侯再好的修养,此刻脸上的笑意也是挂不住了,他那肥头大耳的脸又黑又臭,正要为自己闺女讨公道时,却见他那宝贝闺女捂着脸,大哭着跑走了。 长乐侯气得袖子一甩,眼睁睁看着皇甫少卿那贼小子施施然离去。 贼小子,竟坏我宝贝闺女名誉,简直是欺人太甚。 长乐侯思来想去,那肥胖的巨掌重重拍在桌上,竟有种地动山摇之势。 那声巨响惊得在座的世家子面色一变,不敢在逗留下去,于是纷纷找借口告辞而去。 话说皇甫少卿抱着叶蓁蓁离去后,就近寻了家客栈住下,因他出手大方,店里掌柜见了他,就如见了财神爷一样。 小二也是忙前忙后,腿跑得不知有多勤,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像他们这样打开门做生意的,最怕碰到那些个穷酸样的,好不容易来了个富得冒油的,还不趁机多巴结巴结,说不定还有额外打赏了不是? 小二将他领到一间上房,看他怀里的小爷长得细皮嫩肉的,窝在那财神爷怀里,睡得鼾是鼾屁是屁的,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不过怎么说也是个男人。 小二曾听说书先生说这叫龙阳之好,想到这他忍不住头皮发麻,不过他为人灵光,也不多加揣摩,毕竟是客人的爱好? 莫得罪财神爷可不好,这么一想,便点头哈腰的准备退出房间,皇甫少卿心里痛快,一个高兴便又丢了一锭银子给他。 这会儿小二笑得合不拢嘴,今天果真是发财了,这笔钱可比他一个月的工钱还要多呢,小二喜滋滋,拿着银子赶紧滚了出去。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除了叶蓁蓁均匀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它。 皇甫少卿漆黑的眸子望向榻边,这才抬步走了过来。 此时天色已晚,烛火已经点燃,皇甫少卿挨着她坐了下来,睡梦中的叶蓁蓁,竟是如此恬静。 身着男装的叶蓁蓁,依然甜美可人,秀色可餐,皇甫少卿竟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不管她什么样?他始终觉得都一样好看。 今日去长乐侯府,并非他所愿,这种应酬,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何况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当时虽背对着叶蓁蓁,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小东西,不太高兴,在他回头拉她入怀的那刻,她明显是拒绝的。 那种拒绝夹杂着醋味,没错,确实是醋味,这个小东西居然………也会吃醋,还真是有意思。 皇甫少卿不由自主摸摸鼻子,眸子里的光越来越柔和,嘴角轻轻一扯,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小改动,看过的小伙伴,在这里说声抱歉,明天正常更新。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阿大从房里出来,就看到一名叫张亮的护卫,正急匆匆上楼,竟是朝睿王房间的方向而去。 阿大赶忙上前将他叫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亮见到阿大,知他是睿王身边的心腹,便神色恭敬的道:"回大人,是陛下的来信。" 张亮说完将信递给阿大,牛皮纸上的火漆封缄,红艳艳的,越看越鲜明。 阿大顺手接过,便对张亮摆手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张亮走后,阿大抬头看向睿王房间,几乎是与此同时,那头的灯就全黑了。 阿大见此,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这才将信收回袖中,抬脚往自个房里走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皇甫少卿的脸也是黑的,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空气中的怪味,熏得他忍不住皱眉。 那小醉猫还在身上乱蹭,嘴角的呕吐物几乎全都擦到他的衣服上,气得皇甫少卿青筋直跳,恨不得将她一脚踹开。 可是最终在那"少卿"的唤声中,心跟着一软,无奈之下,皇甫少卿只得腾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揽着叶蓁蓁的腰肢,将烛火再次点燃。 身上粘糊糊的,很是恶心,地上的污秽之物,更是让人难以忍受,皇甫少卿眉头越皱越紧,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本是美好的时刻,再次被这个笨女人破换得无影无踪。 这个女人一定是上天派来整他的,皇甫少卿气得只咬牙,却拿小醉猫无可奈何。 这间屋子自然是住不下去了,还得再换一间,小二被叫了进来,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团,头脑也是一懵,不过好在这个爷大方,跟他换一处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小二又为他们安排了间屋子,只是这会儿,皇甫少卿怕了她,不敢再与叶蓁蓁这个醉猫同住了,皇甫少卿洗过澡,换了身干净的衣物,身上的不适之感这才减轻。 想来想去,到底还是看不过去,只得吩咐小二去找一个女人来,为叶蓁蓁擦洗身子,小二还觉得奇怪,这会儿方才明白,原来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公子,竟是个姑娘家。 这么折腾了一夜,叶蓁蓁倒是睡得香甜,梦里她又做梦了,她梦到少卿带她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见了好多好多的人。 多得她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少卿待她很温柔,很包容,叶蓁蓁笑得很满足。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叶蓁蓁半眯着眼,迷迷糊糊的爬起,本是睡眼稀松的人儿,在低头的那一刻,竟猛得吓醒。 而且是彻底彻底的清醒,她的衣服………居然被人换过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平地一声雷,炸得她心口狂跳不止。 "你醒了?"皇甫少卿拉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殿……殿下。"叶蓁蓁吓得身子一缩,不自觉将自己的领口拉高,好像随时担心春光外泄一样。 皇甫少卿看她那样,又是一笑,他这笑声让叶蓁蓁听了更为不安,脸也跟着越来越红,甚至她不敢去看少卿的眼睛。 叶蓁蓁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努力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记不住,什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她跟少卿…………有没有? 这个小醉猫,皇甫少卿恨得只咬牙,可是这会儿见叶蓁蓁皱着小脸,不停揉搓着衣角的可怜模样,反倒觉得解气了。 于是笑道:"你放心,本王和你什么也没发生,只不过……"说到这,皇甫少卿又是一顿,转而揶揄道:"只不过你那个样子,就算是个男人也要被你吓跑。" 对于皇甫少卿的冷嘲热讽,叶蓁蓁却心下一松,总算放下心来。 只不过她那轻松状,在皇甫少卿看来却是莫大的讽刺,这个女人……是在嫌弃本王么? 只不过一瞬间,皇甫少卿在看到她的笑容时,竟什么也忘得一干二净,包括昨晚的那些糟心事。 现在他也渐渐分不清,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到底是出于利用,还是出于真情。 "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差劲。"皇甫少卿讥讽她,"弄得屋里臭死了。" 说这话时,叶蓁蓁看到少卿眼里流露出的一丝厌恶之色,可是不知为何,她竟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 叶蓁蓁低着头,脸上荡起狡黠的笑,声音却是小如蚊呐,"谁叫你灌我的。" 皇甫少卿挑眉,笑着靠近她道:"你再说一次。"这个小东西,竟然敢回嘴了,胆子也忒大了。 叶蓁蓁忙摆手,眨眼间又是一脸阳光灿烂的微笑,"是奴婢的错,殿下您都是对的,是奴婢太笨了,做什么也做不好,给殿下您添麻烦了。" 不管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对皇甫少卿而言,却是颇为受用,皇甫少卿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看了她一眼道:"收拾一下,随本王出去一趟。" 叶蓁蓁一愣,张嘴正要问去哪儿?可是在对上皇甫少卿漆黑的眸时,又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凤梧宫的大殿内,一玄黄锦袍的男子正负手而立,烛火将他的背影拉得清长,看起来有些孤寂的冷意。 殿内很大,却空旷得很,除了两排的蜡烛,竟是空无一物,看起来不过盛年的他,鬓角已有几缕斑白的光影,他的眉眼极其俊郎,眼角始终低垂着,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身后的宫人见此,又是一声叹息,便上前道:"陛下,您将自个困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该清醒了。" 当年云妃的事,对陛下打击太大,致使陛下这么多年,竟都无法原谅自个,他一直在恨,在怨,都是自个的错,才会害得云妃如此。 说话的人是苏公公,被称为陛下的人自是那梁帝了,梁帝苦笑一声回过头来,苏公公对上他墨染的眉眼,又是心疼又是担忧。 他算是伺候梁帝身边的老人了,也只有他才敢说出这样直白的话,若是换做别的宫人,只怕想都不敢想。 梁帝少年登基,却是锋芒毕露,手腕老道,因他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乐业,举国上下皆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过三年光景,梁地如日中天,不少邻国的百姓见此,都纷纷投靠梁国,那段时日可以说,是梁帝一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后来有了云妃,那个语笑嫣然,才情横溢的绝色女子,梁帝觉得他这一生,都值了。 他常笑言,云妃是他的解语花,这世上的女子,唯独云妃一人懂他,他很庆幸,也很珍惜,他曾发誓要把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 云妃走到哪,都有梁帝作陪,这在宫中早已传为一段佳话,只羡鸳鸯不羡仙,想必说的就是他们这种。 有人说,云妃的死,是因为她享过太多的福,她的福气慢慢耗尽,就去了。 自那以后,梁帝无心朝政,一夕间竟苍老了好几岁,想到这,梁帝又是一声苦笑,他抬手指着苏公公的鼻子道:"也只有你敢与朕说这样的话,若是换做别人……" 说到这,梁帝摇头叹道:"罢了,朕也累了。" 梁帝身形晃了晃,又咳嗽了声,身子骨确实大不如前了,苏公公赶紧上前扶住梁帝的手,道:"陛下,老奴扶你回宫歇息。" 梁帝缓缓点头,正欲抬步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道:"魏国那边的使者来了?" "回陛下。"苏公公道:"人已到了宫外,有齐王应付,陛下多保重龙体才是。" 齐王是梁帝的同胞兄弟,自是信得过的,这几年朝中琐事,也一一交与他打理,只是人心难测,齐王的权利越来越大,有时候竟连他这个皇帝也不放在眼里。 梁帝闻言眸子复而一亮,突然道:"朕想见见他,苏公公,你去安排一下。" 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像极了年轻时的他,猖狂、嚣张、放荡不羁。 长乐侯府的事,他早已听说了,敢这么下人面子的,恐怕也只有他这样的人了。 早听闻这小子骁勇善战,是不可多得的武将,倒想见识见识。 叶蓁蓁没想到,今日所见的人会是梁国的皇帝,她一直拘谨的站在角落里,在见过梁帝后,她发现梁帝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眼里的惊奇异色,一瞬间掩去,只是那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她,让她莫名心慌意乱。 她脑子里闪过很多不好的揣测,她曾听说,有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将美艳的女子献出去。 莫不是……莫不是,想到这,叶蓁蓁心怦怦直跳,恨不得拔腿就跑。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梁帝挥手示意她退下,叶蓁蓁看了看少卿,见他神色不动,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于是一咬牙,转身急忙走了,她走得太急,竟没发现苏公公跟在身后,苏公公诧异的,却是叶蓁蓁的身份,简直是太像了。 殿内,只剩下皇甫少卿和梁帝二人,梁帝抬眸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面如冠玉,一声贵气,竟与他这个帝王不分上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补上,下午还有一更,谢谢小天使的收藏。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啪"的一声,桌子与玉器发出的碰撞声,让梁帝脸色骤变。 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他的指尖开始发颤,就连呼吸也跟着不顺畅,梁帝眼眸猛的睁大,那不是……那不是云妃贴身之物又是什么? 同时刺痛梁帝眼睛的,还有玉佩上的"蓁"字,那是云妃的乳名。 鱼龙玉佩,居然是鱼龙玉佩,玉佩上的穗子是五彩银丝线,上头还挂着玲珑五彩珠。 这个绝对错不了,他不会记错,虽然事隔十六年之久,但是这信物是云妃一直当宝贝带在身上的。 因为那是他送于她的定情之物,上头的穗子是云妃亲手编织的,她还笑着说,她要把陛下永永远远捆在身上,永远也不分开。 想到云妃,梁帝眼眸开始湿润,渐渐有些模糊,只是一瞬间,梁帝心里了然,于是淡淡收回目光,开口道:"朕一生阅人无数,却不曾见过你这样有胆色的。" 说话间,梁帝再次看向他道:"说?你想要什么?" 自少女进来,他一直压抑自个,才没有上前相认,不管他信与否,那个女孩子的样貌却是绝对假不了。 云妃的腹中的骨肉,也是他的骨肉,当年的那个孩子居然……还活着,梁帝心下陡然一跳,跟着思路越来越清晰。 这么多年,他活着就如死了般,往昔的一切,慢慢浮现脑海,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殿外,苏公公追得急,一个你追,一个我赶,竟差点喘不上气了,这也难怪,一个六十有余,一个还是小丫头,脚程能一样么? 何况现在叶蓁蓁还带着七分怒气,竟是越走越快,正在这时叶蓁蓁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赶紧回头,却见一个公公模样的正追着她而来。 叶蓁蓁心里头一紧,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苏公公见她停下,才喘着气停下来道:"姑娘莫怕,老奴不是坏人,只是………老奴有事相问?" 有事?叶蓁蓁蹙眉,一脸茫然的看着苏公公,苏公公见此一笑,那张老脸瞬间就裂开了花。 苏公公带着她来到一座假山下,跟着又问了些家常之事,零零碎碎的,就像一个慈祥的老者,关心小辈似的,竟是东扯西拉。 不过叶蓁蓁觉得也没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便一一全说了,苏公公听完心下越来越喜,这才带着她又慢慢往回走去。 不过叶蓁蓁见苏公公待她很是恭敬,也没去多想,只是心里暗叹,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那梁帝瞧来倒像个正经的,至少不像皇甫演和皇甫湛那样坏,可能她吃多了皇帝的亏,所以对梁帝多少有些先入为主的看法。 刚才自己与少卿置气,才会气着胡乱瞎走,要不是这苏公公带路,恐怕自己还真迷失在这园子里了。 殿内的气氛很是诡异,梁帝默了会,眼里看不到喜怒,"你胆子很大。" 这句话有两种意思,一种就是真的夸奖,而另一种不用说,自是贬义。 显然梁帝说的是第二种,皇甫少卿脸上不见惧色,反而不急不慢收回桌上的鱼龙玉佩笑道:"五万兵马换陛下爱女,很值得。" 五万兵马对梁帝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手上的禁卫军绰绰有余,只是………这小子太过狂妄,太过自大。 梁帝眯着眼反问,"你就不怕朕现在杀了你?" 这个道理聪明人不会不懂,当然皇甫少卿也不是笨蛋。 "陛下不会。" "哦?"梁帝眸子一亮,反问道:"为何?" "因为陛下……"皇甫少卿看着他,一字字道:"不想令爱女难受。 " 听到这里,梁帝竟仰头大笑起来,这个小子竟是打好了如意算盘,存心来敲诈他的。 好,真是好得很! 苏公公领着叶蓁蓁回来时,正好听到梁帝在里头笑,那笑声竟是痛快淋漓,竟是这十几年不曾有过的。 苏公公面有诧异,却只得按捺住进殿的冲动,只要陛下高兴就好,想到这,他心里跟着喜不自禁。 而叶蓁蓁看苏公公恭敬的站在殿外,自己也不敢放肆,只得老实的站着等少卿出来。 梁帝止了笑声,看向他道:"够狂妄、够自大,果然不愧是大魏的国之柱石。" 皇甫少卿垂眸道:"多谢陛下夸奖。" 二人挑明利益后,也不再拐弯抹角,梁帝道:"人……朕可以给你,不过既然是各取所需,朕也有些话不得不说。" "陛下请讲?"皇甫少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梁帝看了看他,又找了个椅子坐下,不知为什么,今天说了许久的话,竟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越来越精神,或许应了那句话。 人逢喜事精神爽。 只听梁帝道:"三年………朕给你三年的时间,你要好好待吾儿,不令她受苦,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快乐,朕便答应你。" 梁帝看得出,自己的闺女对这小子已然动心,这小子说得没错,他不能杀他,莫说他和那孩子,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无,就算是日久天长的父女 ,也难免不会为这事翻脸。 所以他不能赌,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儿,他可不想再此失去。 这小子看起来不可靠,实则从进来那刻起,他一直暗暗观察他,直到他说出那句,"本王要的是……五万兵马。" 五万兵马不是个小数目,若是用到对的人身上,那将是无穷无尽的灾难。 这个小子……很有野心,而且野心还不小。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是他希望自己的闺女能觅得这样的好丈夫,他是人间的帝王,同时他也是一个父亲。 错过的不能再重来,这一刻他只想闺女能幸福,这就足矣。 大梁看似繁华,内里却早已是腐朽不堪,近几年齐王掌权,朝中的亲信渐渐对他失望,转而投靠别的亲王而去。 其中他最为忌惮的,便是那闵王,闵王也就是他的七弟,并非一母所生,因当年的云妃之殇,这个七弟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请求离开梁地,带着一万兵马前往关中,起初他自个也伤心不已,哪有空去理会他,于是便盖上玉印,准他去了。 这五年,闵王在关中一日日坐大,手下的兵马越来越多,竟与朝廷不相上下,可是天高皇帝远,又哪里管得着。 前几年,一宫人打扫钟粹宫时,不慎将梳妆台上的小匣子打翻在地,那宫人害怕极了,因为里面的首饰均价值不菲。 何况这些都是云妃的遗物,也是梁帝最为珍贵的宝贝,管事姑姑将罪魁祸首提到梁帝身前,这个罪责她们可担待不起,自然是要越早撇干净越好。 梁帝本是气极,可是更让他诧异的,却是匣子里竟有隔层,梁帝心下一动,将一干宫人打发下去。 接下来的事,让他更为震惊,当他看到那封情意绵绵的信,落笔人竟是闵王。 洋洋洒洒数千字下来,竟都是对云妃的爱慕之意,他一一看下来,心里的妒意瞬间散去。 他想起,那日他去钟粹宫时,云妃见他到来,竟是吓了一跳,还赶紧将匣子盖上。 也就是那日,云妃被他心血来潮的想法,拉到了南方游玩,这是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他那次要不是受伤昏迷,就算拼上性命,他也不会丢下云妃一人独自离去。 也就是如此,这封信才鬼使神差的到了他手里,要不是如此,他还不知闵王为何离开,原来这一切都并非巧合。 闵王一直暗恋云妃,云妃走了,想必他是恨的,他恨这个皇兄没能好好护住云妃,这种恨意让他有了谋反之心也不足为奇。 所以梁帝思虑过后,才会定下三年之约,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护住那孩子,所以皇甫少卿这小子是最佳的人选。 闵王多年未娶,身边更是没有一个女人,可见他从未放下,他不敢想象,若是闵王知道这孩子的存在,会作何反应? 也许是他想得太多,却不得不想。 怕就怕闵王思忆成狂,连自己的亲侄女也不放过,梁帝闭了闭眼,不敢想象。 "三年?"皇甫少卿微微皱眉。 "对,就三年。"梁帝回答得干脆利落,"等得起否?" 这个时间他耗得起,何况……那小野猫还可以陪他三年,这个交易怎么说,也是他占尽便宜。 "陛下所言,本王一定竭尽全力满足。" 皇甫少卿带走叶蓁蓁后,苏公公这才急巴巴冲进来道:"陛下您……您怎么让公主就这么走了呢?" 那小子怎么看都不是好人,公主殿下那样高贵的身份,无名无分的跟在一个男人身边,不是作践自个么? 梁帝不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苏公公认为……现在的局势,朕还能撑多久?" 这句话如一记响亮的巴掌,将苏公公瞬间拍醒,苏公公浑身一颤,结结巴巴道:"陛下 ……所言甚是,是老……奴心太急了。" 苏公公常年跟在梁帝身边,虽然不通文墨,朝廷上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少,陛下………果然沉得住气。 苏公公抬头,看到梁帝的背脊,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挺拔。 苏公公眼里有热泪涌出,竟是那样的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圆子如果不卡文更新还是保持正常,谢谢啦!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马车上,叶蓁蓁很是好奇,今日少卿到底与梁帝说了些什么?她很想细问,可是却不知从何问起,皇甫少卿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你想知道梁帝与本王说了些什么?" 叶蓁蓁见他主动提起,巴巴点头,毕竟今日的事太古怪,梁帝的态度,还有那苏公公,简直是莫名其妙,不过任她的小脑袋瓜子想破了,也弄不明白。 皇甫少卿抬眸与她目光相对,叶蓁蓁眼里的期盼之情不言而喻。 可是……却不是时候。 临走前,梁帝问他:"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皇甫少卿回答,"叶蓁蓁。" 梁帝听完缓缓点头,脸上露出极为满足的笑意,在皇甫少卿转身之际,只听他又道:"朕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那就是……暂且隐瞒蓁蓁的身世,不要告诉她。" 想到这,皇甫少卿道:"你想知道?" 叶蓁蓁卖力的点头,皇甫少卿招手示意她过来才肯说,叶蓁蓁本想拒绝,可是想在马车上,他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于是便附耳过去。 一阵温热的气息游走耳边,少卿的唇靠了过来,叶蓁蓁忍不住浑身一颤,少卿……少卿竟对她的耳朵吹气。 车内空间本就狭小,二人坐得又是这样近,再加之春末夏初的时节,更是烦闷难忍。 叶蓁蓁浑身开始燥热起来,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 偏偏在这个时候,少卿才笑嘻嘻道:"偏不告诉你。" 这一刻,叶蓁蓁气得想要打人,这个少卿……坏死了,每次都这样,气死她了。 "殿下不说也罢。"叶蓁蓁忍着气撇过头去,又满不在乎的道:"反正也不关奴婢的事。" 说话间,叶蓁蓁又坐回到她的位置上。 "你倒是个知事的。"皇甫少卿凝眸看她,正好从他这个方向看去,正对着叶蓁蓁的侧脸,虽然不是挨着一起,但是距离不过咫尺之间。 她一直垂着眼皮子,看着脚下,她的睫毛又长又密,好似羽扇一般,微微颤动着,莹白的脸蛋因着生气,红得像山里的茶花。 更因着气恼,那本巴掌大的小脸,从侧面看去,活像一气泡鱼,让皇甫少卿一瞧之下,差点没忍住,想抬手指去戳一戳。 "啊!"叶蓁蓁突然大叫一声,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赶车的阿大吓了一跳。 皇甫少卿同时一怔道:"怎么了?" 叶蓁蓁在腰间左摸又摸,这才急急忙忙道:"奴婢的……玉佩不见了。" 说完叶蓁蓁不理他,便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找了起来,皇甫少卿见此眉头一皱,便亮出手里的鱼龙玉佩在她眼前一晃,"喏,给你,以后莫在掉了。" 叶蓁蓁见了那玉佩,眸子复而一亮,大喜接过道:"多谢殿下。"说完之后又赶紧把它收好,刚才吓死她了,还以为弄丢了。 这次入宫能证明叶蓁蓁身份的,也只有这枚玉佩,所以趁叶蓁蓁不注意时他偷了去,没想到这个笨女人竟如此后知后觉,想到这,皇甫少卿不禁好笑。 正要开口时,突然听到窗外传来的躁动声,以及阿大"吁……"的一声,让马停下的声音。 皇甫少卿挑开车帘问阿大,"何事?" 阿大回头道:"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属下过不去。" 皇甫少卿顺着阿大所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将这条本不宽的路围得水泄不通。 皇甫少卿道:"你去看看。" 待阿大去后,叶蓁蓁也探出脑袋儿往外瞧去,谁知她的头刚冒出车厢,就被一股巧劲给拽了进来。 那力道不大,却让她一时无法挣脱,叶蓁蓁被迫回头,对上皇甫少卿似笑非笑的脸,"不许抛头露面。" 叶蓁蓁一时语塞,这个少卿真过分……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一会,阿大回来了,前面果真出了点乱子,肇事者竟是……寿王皇甫少霖。 寿王是皇甫少卿的大哥,跟靖王他们是一路货色,在听到他的名字时,皇甫少卿明显的不喜。 皇甫少卿冷冷道:"他又闯祸了?" 寿王叶蓁蓁当然也认识,只不过那都是很多年的记忆了,这个大哥怎么说呢? 好色,贪酒,好大喜功,没有一向优点,不过在她嫁给少卿的第二年,因通敌卖国的罪证被人揭发,被皇甫演凌迟处死。 想到这,叶蓁蓁禁不住竖起耳朵倾听,只听阿大继续说,原来寿王带着一干侍卫骑马过街,竟将一个老者撞死。 他不但不认错,丝毫悔意也无,还当众调戏那老者的孙女,这样一来,竟引起了公愤,所以那些百姓便将他团团围住,要与他见官府讨说法。 说到这,皇甫少卿已然明了,于是吩咐阿大,"送些银子过去给那姑娘,还有………让寿王适可而止。"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这样把路堵着,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叶蓁蓁忍不住插嘴,"那姑娘也太可怜了,只怕……她不会接受殿下好意。" "你想交给官府来处理?"皇甫少卿看透叶蓁蓁的心思,于是嗤笑道:"你认为官府就会秉公办理是不是?" 叶蓁蓁点头,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你太天真了。"皇甫少卿冷笑一声,"就怕等官府来,那个姑娘所遭的罪更大,你这样的想法不但帮不了她,反而会害了她。" "官府难道就不管了么? "叶蓁蓁忍不住问。 皇甫少卿道:"寿王这样的身份,又有几个地方官能拿他,莫说这是在梁地,就算是在魏国,也没有地方官敢管。" "就算官府来人,见了这事,恐怕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反倒诬赖是那个姑娘故意生事,是那个老者不长眼睛,在权贵面前,他们有几个脑袋可以去赌。" "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若是他们抓了寿王,那就是打大魏的脸面,让大魏难堪,你明白了吗?" 叶蓁蓁一时哑口无言,这些利害关系她都没有仔细想过,她全凭一股冲动,这会儿经少卿一说,脑子就像醍醐灌顶般,豁然明朗。 不多会,叶蓁蓁隐隐听到女子的哭泣声,正在渐行渐远,嘈杂声几乎弱不可闻。 想来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阿大再次折回,只是这次回来的并非他一人,他身后跟着的,竟还有皇甫少卿最不愿见的寿王。 阿大一脸无奈的退到一边,这个可不能怪他,寿王自己长着脚,他要拦也拦不住啊。 "原来四弟也在这里。"寿王哈哈大笑道:"可想死哥哥了。" 寿王腰宽体圆,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大肉球,与他们几个兄弟的相貌比,却是差太远了,他一直在笑,眸子里却一丝笑意也无。 皇甫少卿不动声色下车应付道:"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比起寿王的虚伪,皇甫少卿可以说是冷淡到拒人于千里之外。 寿王肥腻的手掌拍上皇甫少卿的肩头时,却被他身形一闪,刻意避了去。 寿王一笑道:"四弟这个性子……还是与少时一样。" 说到这,寿王突然转头看向车内,他的嗅觉极为灵敏,女人的香味………没错,车内有女人。 这一发现,让寿王很兴奋,这个弟弟一向不近女色,他倒好奇……这车内的女人会是怎样的倾国之姿? 想到这,寿王眼眸一亮,三步并两步行至车前,那双肥腻的手在刚碰触到车帘时,冷不丁喉管一阵刺痛,竟是一把寒剑指着他,让他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不想死就拿开你的脏手。"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36章 弟三十六章 这一幕让随行而来的侍从皆是震惊不已,不禁开口请求道:"睿王殿下………刀剑无眼,还请放过我们主上。" 车厢外发生的事,叶蓁蓁虽然看不见,却也猜到十之八九,刚才车帘子在她眼前一晃,她心里的厌恶可想而知。 这会儿竟觉得心里解气。 这个寿王活该受点教训! 寿王瞪大眼睛看着皇甫少卿,几乎不能相信,惊疑过后,那张油团子似的脸,却早已气歪,竟哇哇大叫道:"你……你疯了么?我可是你大哥啊!赶紧………把剑拿开。" 一把寒剑抵着咽喉,寿王本是怕极,可是他到底是命令人惯了,这会儿又端着大哥的身份,竟早已忘却了刚才的害怕。 "大哥?"皇甫少卿冷笑道:"你在命令我?" 寿王岂止是命令,差点没忍住想要破口大骂,可是在抬眼对上皇甫少卿的那一刻,不由得心跳如擂,背后却是冷汗不止。 他的目光冷冽,就如锋芒毕露的利刃,好似随时要戳进他的心窝里。 寿王咽了咽口水,强咬着舌根的痛楚,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这才陪笑道:"哥哥不过是毛手毛脚了点,也没做些什么?若是冒犯了四弟,还请四弟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哥哥这一回好不好?" 寿王心里恨得直咬牙,面上却一副能屈能伸的样子,小的时候,这个四弟是他的下饭菜,他可没少欺负。 现如今他翅膀硬了,竟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真是好得很呐!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应该弄死这个贱种,还能让他有今日,在他头上叫嚣。 皇甫少卿知他口不对心,可也懒得与他多做纠缠,于是喝道:"还不快滚………" 说话间,皇甫少卿唰的收回剑,只听寿王嘿嘿干笑了两声,才连滚带爬的与那些侍从一哄而散。 耳根子再次清净下来,叶蓁蓁顿觉心情愉悦。 皇甫少卿进来时,正好瞟到她那抹窃笑,心情也跟着愉悦不少。 "你看起来似乎很解气?"皇甫少卿抬指拂过她的面庞,就如阳春白雪一般,令人爱不释手。 这一举动把叶蓁蓁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去,少卿总是那样,神出鬼没的,太具有攻击性。 "别动!"叶蓁蓁的手臂被他紧紧握住,他的手心好烫,叶蓁蓁浑身一颤,耳畔是他低声细语,"到如今还信不过本王么?" 皇甫少卿抬眸看她,他的手指再次抚了上来,他竟在………摸她的脸! 少卿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令叶蓁蓁心跳不止,却避无可避。 "本王若想对你做什么。"皇甫少卿声音很是轻柔,就像和煦的春风,"你认为……你可以躲得过么?" 叶蓁蓁喉咙有些干痒,一时无法回答。 "回答本王?"皇甫少卿的眼摄人心魂,叶蓁蓁几欲情难自禁。 "啊?什么?"叶蓁蓁呆呆道。 "你开心……是因本王教训了寿王?还是因其他?" 叶蓁蓁当时可没想太多,仅仅是因为打抱不平,她恨不得少卿一剑杀了那祸害才好,可是………她知道少卿不会真的这么做。 不过如此也好,至少出了口闷气,下下那祸害的面子也好。 "奴婢……因为方才那个姑娘她……"皇甫少卿听到这,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继而打断她的话,"本王这么做是为了你。" 他冷笑一声,"其他人的生死与本王何干?" 叶蓁蓁:"……………"为了我?怎么可能? 皇甫少卿的目光灼灼,仿佛一团烈火,几乎要将叶蓁蓁燃尽。 "你那勾人的模样。"皇甫少卿的吻落了下去,"本王不想………与他人分享。"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不早了,阿大这才想起皇帝的来信,于是从袖子里掏出递到睿王手上。 皇甫少卿淡淡接过,大致瞟了一眼,阿大见自家主子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就知没什么大事发生。 信里皇帝催得急,想他快点回去,他心里甚是不安,其中最为不安的,便是关于大梁与女真的盟约一事,这件事让他寝食难安。 所以这回信里着重提及这点,希望他务必解决这件事,另外就是国运之事,零零碎碎种种,都让他焦头烂额。 阿大忍不住道:"殿下,我们是否应尽早赶回去?" 阿大知道事情已经办妥,梁帝与女真的盟约全是子虚乌有,不过是女真的一厢情愿,所以根本就做不得数。 谁知皇甫少卿却道:"不忙,将他晾在一边。"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且说寿王在梁地被皇甫少卿下了面子,这口闷气憋在心里,怎么也不痛快,思前想后,寿王一拍桌子,眼里露出阴鸷之色。 回到大魏,已是半个月后,寿王找上了南阳王,他这个皇叔手握重权,与那贱种旗鼓相当,自是可以好好走动走动。 话说那南阳王皇甫喆,却也是个不安分的主,之前他想拉拢皇甫少卿入局,可是那小子却模棱两可,竟不答应,也不拒绝。 时日一久,南阳王却是按捺不住,再加之那平南王,他早已是看不顺眼,这两人一文一武,政见从来都不统一。 而皇帝皇甫演却偏偏器重他,还有皇甫少卿那小子,长此以往,对他而言却极为不利。 御书房里,皇帝正在看呈上来的奏折,他浓眉紧蹙,呷了口茶,却还是觉得五心烦躁。 窗外的蝉鸣声时起时伏,吵得他更为头疼,屋子里闷热难安,贴身伺候的宫人见此,更是小心翼翼,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突然皇帝太阳穴猛的一跳,胸腔仿佛要炸开一样,竟一掌拍在御案上,顷刻间满案的奏折全部被震到地上,吓得身旁的宫人跪倒一地。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皇帝啪的猛拍御案,气得差点跳脚。 "陛下息怒……"满地的宫人不知所措,"奴才该死………请陛下息怒。" 皇帝转头一看,喝道:"你们何罪之有?都给朕起来……快起来。" 一声怒喝,吓得那些宫人脸又是一白,那些宫人起身后,除了站在皇帝左右两侧的,其余人尽量窝在墙角,不敢再靠近皇帝半分。 皇帝来回踱步,南阳王和寿王一前一后来到了御书房,皇帝指着南阳王道:"六弟,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陛下。"南阳王道:"睿王去了梁地,已是一月有余,可是至今音讯全无,臣以为睿王此举很是可疑,所以臣派人暗中查探,却发现另一件可疑之事?" "什么事?"皇帝抬头看他,竟是半信半疑,原来方才的奏折,其中占大部分竟是弹劾睿王的。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南阳王的亲信,他这个皇帝虽无治国之才,但是也绝非傻子。 南阳王道:"女真族第一勇士完颜金被睿王所杀,死在齐山之下,这么大的事,女真国主不会不知道,所以……就算盟约生效,女真国主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联兵。" "真的?"皇帝眼睛猛的睁大,竟哈哈大笑起来,"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少卿是个能干的。" 皇帝看着南阳王,语气里已有些不悦,"六弟,你是不是谨慎过头了,连睿王这样的忠臣也怀疑?" "陛下。"南阳王道:"睿王如今未归,虽不能说明什么?但半月前,黑甲卫被睿王调走了一千,臣也是担心陛下安危,才会如此。" 黑甲卫是睿王手下的重兵,只听命于睿王一人,若是睿王有所图谋,确实很伤脑筋。 南阳王给寿王一个眼色,于是寿王站出来道:"陛下,臣在梁地时,见到四弟他……与梁国的权贵走得很近。" 说这话时,寿王假装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只听皇帝怒道:"此话当真?" 寿王悲痛的道:"陛下……臣不敢有隐瞒。"那贱种去过长乐侯府,人人都知道,他这也不算假话。 寿王继续假惺惺道:"臣很心痛……臣也想不到四弟会这么做,陛下是这样的器重他,他是臣的四弟,陛下是臣的亲叔叔,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臣不能看着四弟一错再错,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谋害陛下,臣做不到啊!" 历史上不乏这样的事例,前朝上官羽就是这样的,他是陈国的柱国,是陈国上下公认的第一忠臣,谁也没有想到他会造反。 就连惠武帝也没想到,最终惠武帝被他囚禁致死,死的时候才三十五岁。 想到这,皇帝眼里惊现红光,就像有火蛇窜出一样,他大吼一声道:"不必说了……去,赶紧将睿王叫回来,快去!" 皇帝惊怒交加,突然听到外面的太监刘宝道:"陛下………是睿王,睿王殿下回来了。" 刘宝虽不在殿内伺候,但站在门口,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也猜到一二,这会儿见睿王回来,心里陡然一松。 "这么快?"南阳王小声道,寿王眼里的吃惊更是不小,不过片刻,又镇定下来。 皇甫少卿进来后,便看到他们二人也在,而皇帝却黑着脸,全然没有从前的和颜悦色。 "臣叩见陛下。"皇甫少卿行礼后,又对南阳王和寿王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还知道回来?"皇帝阴阳怪气的道:"朕给你的信,让你早点回,怎么现在才回?" 皇帝气归气,可是见睿王好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一脸坦荡的样子,反倒发不出火了。 寿王和南阳王不说话,心里却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会儿屋子里人一多,更是烦躁难安。 特别是寿王,他今天本来就是打小报告的,还这么赶巧不巧,被这贱种撞了个正着,寿王气得直咬牙,心里却是怕得要死。 被皇帝指责,皇甫少卿依旧站得笔直,一点心虚也无,"臣晚归……是因臣要处理一件大事。"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怔,"大事?"皇帝诧异。 皇甫少卿扫了南阳王一眼,这一眼,让久经沙场的南阳王心下一寒,这小子,杀气好重。 "京州蝗灾造成大量流民四下作乱,臣就是为此才会迟迟未归。" "哦?"南阳王嗤笑道:"睿王真是能者多劳,就连当地的官府都解决不了的事,竟劳你的大驾,怪不得陛下总夸你。" 他就不信,这么大的事,皇甫少卿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短短数十天解决,这绝不可能。 寿王更是不相信,只是这会儿,他只能装聋作哑,看这贱种如何自圆其说。 皇帝眼里不信,"那些流民四下作乱,真的已经解决了?" "是。"皇甫少卿道:"臣调离一千黑甲卫就是为了此事,那日看了陛下的信,臣就动身去了京州,官银被劫一事发生在官道之上,那条路平日里也有不少商贾来往,可那些山匪偏偏将爪子伸向赈灾的官银上头。" 皇甫少卿抬头看着皇帝道:"这些匪徒猖獗,目无法纪,臣若是容他们继续猖狂下去,就是对皇权的藐视,是对皇族的侮辱,所以找到他们后,臣将这些贼子就地正法,并将官银重新发到那些流民手里,那些流民有了银子,自是不会再发□□,纷纷感念陛下仁慈。" 皇帝点头,脸上早已笑成了一朵花,"原来如此。" "这不可能?"南阳王道:"那些山贼神出鬼没,就算要将他们尽数拿下,也不可能再短短十日办到。" 南阳王一慌之下,竟脱口而出,随即看到皇帝不悦的表情,又咳嗽一声,改口笑道:"睿王莫不是在说笑吧?" 他这个侄儿有几斤几两,他当然清楚,但是那里群山环绕,地形复杂,就算是皇甫少卿这样的将才,也不可能这么快攻破那里。 莫不是这小子想脱罪,故意这样说。 这么一想,南阳王渐渐平静下来,心平气和的道:"是本王心急了,睿王别见怪。" 寿王想要说话,可看这情形,这贱种当真是有备无患,比起睿王,他不过是个闲散的王爷,这些政事他也不便插嘴,说得不中听还让皇帝反感,得不偿失。 皇甫少卿笑笑,不见喜怒的样子,"皇叔,据侄儿所知,那负责押运官银的,还是您的部下,这话又怎么说?" 南阳王震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好狡猾,竟想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没门! 皇甫少卿面上在笑,依然是客客气气的,只是那种客气让南阳王不寒而栗。 今天是与这小子撕破脸了! 皇甫少卿不去看他,而是抬头看着皇帝道:"臣该说的都说了,臣一心为国,为陛下,为大魏百姓,从来都不曾有过半分私心,若是陛下不信,大可以派人去京州查探,便可知晓。" 皇帝一脸动容,看着他安慰道:"贤侄你的为人朕怎会信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没有人会猜忌你。" 说到这,皇帝的脸猛的一沉,一道寒光扫向南阳王,"若是有人在朕面前嚼舌根,说胡话,朕不管他是何人?是何居心?定先把他打五十大板再说,绝不会轻饶了他。" 话音刚落,南阳王的脸一阵红白,说完南阳王皇帝又看了寿王一眼,寿王吓得身子一缩,"若有再犯,朕就砍了他的脑袋,挂在城楼,以儆效尤!" 这话无疑是打了寿王和南阳王一记响亮的耳光,也将皇帝对睿王的忠义之心无限放大。 叶蓁蓁托着腮看向窗外,府里的一切就如前世那样,没什么变化,没错,她已经被少卿带回了睿王府。 梁地之行,她与少卿是那样的近,可是有时候她觉得少卿的心又是那样的远,她捉摸不透。 少卿的变化太快,就如那日在车里所说,"是为了你。" 她不信,可是唇齿的交融,那火热的掠夺,都几乎把她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少卿……他是真心的么? 想到这,叶蓁蓁心开始砰砰直跳,她的指尖拂过,触到那片柔软之上。 闭上眼睛,仿佛能感觉到少卿的唇压过来,突然一声轻笑,把她吓了一跳,蓦然她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想本王亲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啦!抱歉!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补了20 皇甫少卿立在窗外,笑看着她,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衬得他的脸更为柔和,乍看之下,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叶蓁蓁心开始狂跳,脸上越来越红,这个少卿……怎的每次都在她最丢人的时候出现,简直是太可恶了。 "殿………殿下。"叶蓁蓁红着脸背过身去,"您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小东西,她害羞了? 皇甫少卿不知为何?现在越来越喜欢看她脸红,不知所措的样子。 皇甫少卿靠了过来,与她只有一窗之隔,叶蓁蓁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是那样热,仿佛一团烈火,炙烤着她。 她的手心开始出汗,耳根子不禁跟着一红。 "喜欢本王亲你?"皇甫少卿背对着她,在她耳边吹气,"是与不是?" 皇甫少卿的声音很轻,很柔,让人迷醉。 叶蓁蓁有些口干舌燥,不知该作何回答,若是前世里,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实话,可是现在她与少卿的关系。 她这样的身份,不管怎么说,这种私密的话都很难以启齿。 皇甫少卿看着她的耳珠子,红得滴血,恰似血玉般的红。 蓦然喉结一动,小腹的燥热感却再也抑制不住。 他身轻如燕,纵身一跃跳了进来,叶蓁蓁被他捞起往榻上压去。 "殿……殿下,不可以。"怀里的人儿吓得寒毛倒竖,就如受惊的小猫。 皇甫少卿火热的唇,将叶蓁蓁的贝齿轻而易举撬开,他想要得更多,更深,不仅仅是亲吻。 夏日的衣衫本就单薄,两人滚在一起,就如浑身无物般,这种感觉太过尴尬,越挣扎身上的汗越多。 若说上一次,他们仅有过的那次亲密,只是因为意乱情迷,这次对叶蓁蓁而言,却异常清醒。 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给了少卿,她不要做人任何男人的玩物,哪怕是少卿也不可以。 在她还没明确少卿的真心之前,这种事绝不可以发生! 念及此,叶蓁蓁一狠心,伴随着熟悉的血腥味,少卿的唇角竟被她咬破了。 皇甫少卿不愧是武将出身,他只是一怔,蓦然睁开眼睛。 猛然间,他的瞳孔大睁,修长的手指抚在唇畔,这个……女人竟然敢咬他! 好狠的心! 叶蓁蓁抬眸有些歉意,但只是一瞬间,对上皇甫少卿眸子里的冷意,她不禁吓得浑身发抖。 少卿他……生气了。 "对……对不起,殿下。"叶蓁蓁颤声道:"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真不是故意的,那个伤口看起来有点深,唇角有些肿,一定很疼。 她抬手去抚他的唇,却被皇甫少卿抬手制止,少卿果然生气了。 突然听到皇甫少卿冷笑一声,眼里的火色渐渐褪去, "你想咬死本王么?" 他是那样的骄傲,他今天居然被一个女人所伤,若她手里拿着一把刀,是不是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捅下去。 "殿下……奴婢真不是有意的。"叶蓁蓁眼圈红红的,那模样看起来我见犹怜,让人不忍心指责。 好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分明就是有意的,却偏偏装作无辜的样子。 皇甫少卿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这幅皮囊生得可真好,险些就让他着了道。 "殿下,您……您还疼么?"叶蓁蓁带着哭腔道:"要不……您也咬奴婢一口,就当扯平了好不好?" 好不容易与少卿关系近了些,她可不想就此前功尽弃。 说着叶蓁蓁抬臂挽起袖子,露出半截前臂,皇甫少卿冷冽的目光,落在那如雪的玉臂上,就像荷藕的粉,很是诱人。 "殿下……你咬吧!"叶蓁蓁两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呵,这个女人,当本王是小孩子么? 皇甫少卿冷哼一声,"无聊!"便起身下床。 叶蓁蓁见状突然心里一慌,情急之下竟将他的手拉住。 皇甫少卿回头看她,"殿下……别走。"叶蓁蓁小声央求道。 手心软绵绵的,那小猫的爪子还真勾人,此时叶蓁蓁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双秋水瞳扑闪扑闪的,眼看就要落泪。 "殿下……别不理奴婢?" 叶蓁蓁仰着小脸,她的声音本就极为好听,这会儿又因自个做错事在先,可以说是三分柔中夹杂着三七分软,只怕是个男人都不免心软。 又想迷惑本王,可惜………本王不会再上你的当,不会再为你再自乱心神。 皇甫少卿的眼里怒意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冰冷可怕。 叶蓁蓁一惊,后背火辣辣的疼,人已被他抵在墙角上,耳边是少卿的冷言冷语,"本王不是三岁孩童,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你到底想怎样?"皇甫少卿恨恨的说,"是你勾引本王在先,这会儿又装什么?" 想怎样?叶蓁蓁被问得一懵,脑子里乱做一团,就连背后的疼得顾不得了。 二十年,他从未对一个女人有过这样的亲近,这样的感觉,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碰不得,触不得。 偏偏像疯了似的,全然受不住控制。 难道仅仅是因面前的这张脸么? 这段时日,小野猫日日夜夜与他同处,不管是她酣睡的样子,还是进食的样子,甚至连她一颦一笑的样子,都一一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样也忘不了。 那些日子,他极力克制着,一再克制着,就快要一发不可收拾。 皇甫少卿将她双手举过头顶,禁锢在墙根上,让她一时间动弹不得,她现在不仅仅是后背疼,就连手腕也被少卿捏得生疼,仿佛连骨头都要捏碎一般。 "不是……不是这样的?"叶蓁蓁摇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落了下来,"殿下………奴婢疼。" 皇甫少卿一怔,随即松开她的手腕,冷声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女人对他还有用处,伤了她影响到大计,可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皇甫少卿很快冷静下来。 "奴婢……奴婢对殿下却有倾慕之心。"叶蓁蓁红着脸低下头去,不知是出于疼痛,还是为了掩去心里的不安,叶蓁蓁不停揉着手腕,腕上的肌肤已经发红。 "嗯?"皇甫少卿冷眼看着她,却不再接话。 叶蓁蓁不去看他,继续道:"像殿下您这样的人中龙凤,天下的女子无不倾慕,而……奴婢也不能免俗,奴婢本就是个俗人。" 说到这,叶蓁蓁嗓子又干又痒,就连声音也透着羞涩,"奴婢出身低贱,像殿下您这样优秀的人,奴婢与您一起,总会感到自卑,奴婢……害怕,害怕哪天殿下不喜,就将奴婢抛之脑后,到那时奴婢只怕连想死的心都有。" 叶蓁蓁抬头看着皇甫少卿小声道:"殿下还记得那日在兰亭轩,奴婢所说的话吗?" 皇甫少卿皱眉,"哪句话?" 叶蓁蓁又低下头,轻声道:"以色侍人那句。" 皇甫少卿默不作声,忽而失笑,"那你想怎样?" "奴婢想………"叶蓁蓁心跳如雷,嗓音又干又涩,前世里,是少卿主动要娶她,难不成这会儿说,要他娶她。 这个话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得出口? 皇甫少卿刚要出声,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阿大立在门外道:"殿下,皇上传您即可入宫。" 皇甫少卿看了叶蓁蓁一眼,道:"知道了。" 叶蓁蓁张了张嘴,看着少卿转身离去,直到陈嬷嬷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陈嬷嬷拉着她坐下,无奈叹息道:"怎的好好的,又吵架了?" 陈嬷嬷用手勾起叶蓁蓁额前的乱发,玉雪般的肌肤,脸色却不太好。 "嬷嬷,疼……"叶蓁蓁突然一声大叫,把陈嬷嬷吓了一跳,原来她的手不小心抚在她的背上。 火辣辣的疼,绝不是错觉,她真的伤着了,刚才少卿把她抵在墙角,可能力气太大,以至于伤了她。 当时她已经感到疼痛,只是没想到会伤成这样? 陈嬷嬷将她拉到里间,脱去衣衫露出整个后背,嘴里心疼道:"这个殿下,出手也太重了,瞧姑娘你…………" 说着又是一阵叹气,叶蓁蓁疼得龇牙咧嘴,陈嬷嬷不忍再看,轻手轻脚给她上药,好好的玉背,被硬生生撞到墙上,竟已发青发紫。 陈嬷嬷为她上了药,又忍不住道:"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殿下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也狠得下心,陈嬷嬷真是看不下去了。 "嬷嬷。"叶蓁蓁被问得脸上一红,将衣服轻轻拉上肩头,陈嬷嬷见此,好像明白了什么? 又开口道:"姑娘,别怪老奴多事。"她看了看叶蓁蓁笑得有些含蓄,"是不是……你和殿下还没?" 这男人和女人也就那么回事,她虽然一生没有嫁人,但以前她服侍睿王的母亲时,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陈嬷嬷见叶蓁蓁不否认,又拍着她的手笑道:"姑娘,这事啊,也没什么好害羞的,这男人啊,都好这一口,他天天看着你,而又碰不得,摸不得,你想想,他能不难受么?" "可是……"叶蓁蓁还是摇头,"嬷嬷,我怕。" 陈嬷嬷有些误会,"怕什么?女人都要经历这么回事的,第一次落红会有点疼,过后就舒服了。" 叶蓁蓁有些囧,"嬷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不愿被殿下看轻,不愿殿下觉得我人尽可夫,我不愿做那样的人,我不想以色侍人,到色衰的那日,被人厌弃,我不要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还有一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皇甫少卿来到宫里,见平阳郡主也在,她挨着王皇后坐着,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脸上的娇羞之情却是再也掩藏不住。 平阳甜甜的唤了声,"睿王哥哥。"便埋着头躲在王皇后的手臂弯里。 皇帝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道:"贤侄,快快坐下,都是自家人,不用拘着。" 王皇后也是一脸笑脸盈盈的样子,只是他们脸上的笑都透着古怪,至少皇甫少卿看来没什么好事。 内侍太监给睿王搬来个椅子,他这才坐下。 皇帝看了王皇后一眼,这才转头对皇甫少卿缓缓开口道:"贤侄啊!朕一直拿你当亲儿子看待,你父亲走得早,这么多年朕心里比谁都难受,而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了大魏,为了朕,你牺牲了太多,朕心里都知道,可是你也不能关顾着别人,而忘了自个的终身大事。" 原来如此,皇甫少卿心里冷笑。 说着皇帝的目光瞟向平阳郡主,"所以朕今天代你父亲,在这里给你指一桩亲事。" 说到这,平阳郡主的脸又是一红,就像火烧一样,她的心口怦怦直跳,心里却是无比喜悦。 姨母说要帮她,果然不是骗她的,今日她瞒着爹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由陛下赐婚,就算到时爹爹知道了,也只能被迫接受。 由陛下金口一开,所以她想睿王哥哥应该也不会拒绝,平阳郡主心里想着,脸上的红晕远远看去,像一朵朵红云般。 正在她又羞又喜时,突然听到睿王哥哥生冷的拒绝。 "陛下,臣现在还不想成亲,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王皇后与皇帝面面相觑,就连平阳郡主也是脸上一僵,再也笑不出来。 王皇后给皇帝一个眼色,皇帝咳嗽一声问道:"贤侄有什么苦衷?" 皇帝今日这么卖力,也是因王皇后在他耳边吹风,与他分析利弊,睿王能征善战,用兵如神,可是终究不够牢靠。 皇帝现在正值壮年,还很龙马精神,可是人终归有退下来的一日,睿王可以辅佐他,听命他,难保以后他也会如此。 太子年幼,在朝中根基不稳,以后少不得这些能人异士辅佐,若是睿王不甘心,日后生异心,那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皇帝也怕有那么一天,听王皇后之言,要是结为姻亲,倒可以亲上加亲,是一桩美事。 "没有苦衷。"皇甫少卿淡淡道:"陛下为臣忧心,臣万分感激,可是这种事对臣而言,还不是时候。" 王皇后笑道:"睿王你都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就这样拒绝,好歹也听听陛下之言?要是合心意,岂不是错过了一桩美事。" 皇帝被点醒,顿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瞧朕这脑子,倒还忘了。" 皇帝用手指着平阳郡主道:"平阳是朕看着长大的,她品性乖巧,容貌也是极佳的,这满朝贵女里,就算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贤侄认为如何?" 平阳郡主本心灰意冷,听陛下这么一说,又暗骂自己太笨,刚才只顾着伤心难过,还是姨母反应快。 她眼里重燃希望,也许睿王哥哥不是那个意思呢? 皇帝说完,期待的看着皇甫少卿,男人嘛!无非是好色的,平阳郡主长相甜美可人,青春活泼,他就不信皇甫少卿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譬如他,当初小美人失踪,他一度失魂落魄,寝食难安,就连后宫佳丽也觉得索然无味,日子久了,他还真当他是柳下惠了。 结果都是个屁,那日怅然若失在湖心亭偶遇柳贵妃,一段时日不见,竟惊为天人。 柳贵妃身着云裳彩衣,翩翩起舞的模样,那玉背,那纤腰,就连那白玉似的足都勾得他心痒难耐。 也许是饿得太久,皇帝眼睛圆睁,鼻血直流,还不自知。 这样反倒把柳贵妃吓了一跳,柳贵妃忙上前扶他,竟被他一把拉入怀里。 那日光天化日之下,日白风轻,皇帝做了他这一生中最不羞不躁的事情,他居然在湖心亭里……临幸了柳贵妃。 那日之后,皇帝神清气爽,柳贵妃再次复宠,后宫也一往如初,王皇后见此,也就随着他去了,左右他还是个正常的。 总比被那狐媚子迷得失了心窍好,也自那之后,皇帝好像忘了叶蓁蓁的存在,对皇后她依然相敬如宾,又是一妇唱夫随的样子。 "陛下。"皇甫少卿好像不为所动,依旧如磐石一样,就连眼皮子也是低垂着,"臣还不想成亲。" 这是第二次拒绝,皇帝的脸变得难看起来,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毛病,皇帝嗖的起身,下了台阶。 内侍太监皆是屏息,不敢出气。 平阳郡主心下一紧,心跳越来越快,她扯住王皇后袖子,小声央求道:"姨母,现在怎么办啊?" "傻孩子。"王皇后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静观其变,别慌。" 皇帝的性子她最了解,他现在还需倚仗那小子,不会拿他怎样,可是一个帝王,被人这么当众下面子,多少要有台阶下才行。 皇甫少卿抬眸,依旧波澜不惊的表情,皇帝怒道:"睿王,成家立业是天理,本是顺应天命之事,怎么到了你这,反而视为洪水猛兽?这是什么道理?" 皇帝看着他,眼里带着审视,"还是说,侄儿你有不可告人的隐疾?或是不可见人的癖好?" 这小子多年不近女色,就连府邸清一色都是男人或婆子,难道他有………龙阳之好? "陛下,臣并非不想成亲,只是………"皇甫少卿看向平阳郡主,眼神冷得像刀子一样,"臣不想与她成亲!" 这女人从小就喜欢缠着他,没想到现在脸皮子这样厚,让皇甫少卿心里的厌恶更甚。 "不想与她成亲!"这句话就如万千流箭只插平阳郡主的心窝,她的脸色白了又白,就连身子也开始发抖。 王皇后拍着她的背脊,安抚她,"芸儿,姑母会为你作主。" 王皇后气得脸色铁青,这睿王也太不像话了,哪有这样拒婚的,还大胆到违抗圣意,他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正在二人僵持时,一宫人从帘子那头迎来,走到王皇后耳边耳语了几句,王皇后心里吃惊不小。 平阳郡主正伤心,自然没有留意那宫人说了些什么? "你……你是要气死朕!"皇帝怒气无处宣泄,竟转头一脚将面前的椅子踹倒在地。 "陛下。"皇甫少卿站起身来,脸上不见惧色," 臣早心有所属,所以心里已容不下她人。" "心有所属?"皇帝诧异,满朝皆知睿王性子冷淡,更不曾与那个女眷走得亲近,这会听他亲口所说,皇帝不禁好奇,这个女子会是怎样的人物? 能将冷情寡淡的睿王揽入裙下,她又是何等天仙姿色? 这不可能?平阳郡主连连摇头,始终不愿相信。 王皇后自得那宫人传话,眼里闪过迷离之色,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王皇后笑问,"不知是哪位姑娘这样幸运,能入得了睿王法眼?" "是啊!"皇帝跟着附和道:"朕倒想亲眼见见。" 这小子莫不是诓骗他?是真是假只有见过才知道。 皇甫少卿一笑,对身旁的宫人道:"去把门口的姑娘带进来。" 那莞尔一笑,如桃花灼灼,让人心醉。 平阳郡主一时恍惚,待缓过神来,指甲已入肉三分,是那样生疼,睿王哥哥是她的,都是骗人的,她死死盯着门口,盼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她不愿相信终究化为泡影。 门被推开,宫人身后领着一身段玲珑的女子,待那女子抬头,众人皆是一惊。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山间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秀雅绝俗中的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果然…是她。"王皇后暗道,方才明了刚才宫人所说的话。 原来今日皇甫少卿是有备而来,在他进宫前,他吩咐阿大,后脚将叶蓁蓁带到。 那个报信的宫人,也是他收买了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无疑是让王皇后事先知晓,与他做戏。 皇帝眼睛大如铜铃,心口更是不受控制的,乱七八糟的瞎跳起来。 叶蓁蓁不敢看那些人,一直低垂着头,这个少卿………莫不是疯了,他明知道皇帝要找她,还将她带进宫里。 皇帝用手指着她,几乎语无伦次,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你……你……你是叶蓁蓁?" 阿大叮嘱她,不管皇帝问她什么都不要回答,或者说不知道。 所以这会儿叶蓁蓁只是摇头,"陛下。"皇甫少卿打断皇帝的话,"她是臣从梁地带回的孤女,并非陛下所说叶蓁蓁。" "孤女?"皇帝眼里不信,想诓骗朕,真当真是傻子? 皇甫少卿看向皇后道:"听闻那名叫叶蓁蓁的宫女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当差,臣想没有人比娘娘您更为熟悉她,不知娘娘看她像不像?"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到! 第40章 第四十章 叶蓁蓁心里紧张,面上却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王皇后来到她身前,充斥鼻端的蝉蚕香让她心跳加速。 这是王皇后最喜欢的熏香,之前还是她每日点在熏炉里,王皇后笑看着她,让叶蓁蓁冷汗直冒。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王皇后脸上,特别是那皇帝和平阳郡主,这两人各怀心思,皇帝自是不必说,一脸毛躁的样子,就像个跳起脚的公鸡。 平阳郡主看着皇帝的反应,心里巴不得王皇后赶紧承认,可是她又怕王皇后承认,一时间心里乱作一团。 她爱慕睿王哥哥,自是不愿他心里有别人,可是这个贱婢,这个贱婢……若是叶蓁蓁,皇帝会不会与睿王哥哥翻脸,也未可知? 到了如今,平阳郡主心里终究放不下睿王哥哥,她担心,她害怕,她不愿睿王哥哥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王皇后围着叶蓁蓁转了一圈,左瞧瞧,右看看,一脸认真的样子,最后笑着转身,对皇帝道:"不是。" 平阳郡主睁大眼睛,心里又有些失落。 她的心就像被蚂蚁爬,虫子咬,难受得很。 "不是?"皇帝一脸不信,快步走了过来,却被王皇后一把拉住道:"陛下。" 说着向睿王努嘴,"这位姑娘是睿王的心上宠,应当避嫌,莫让臣子笑话。" 王皇后一言点醒了皇帝,只是他那么的不甘心。 "真的不是?"皇帝不死心的问。 "陛下,臣妾骗你做什么?"王皇后又瞟了叶蓁蓁一眼道:"那丫头额尖头窄,哪有这位姑娘珠圆玉润的。" 额尖头窄?说得她好像皮猴子似的,她有那么难看吗? 皇甫少卿看了叶蓁蓁一眼,这小野猫,却比初见时圆润了不少。 "再说了,陛下后宫佳丽如云,臣妾何时妒过?怨过?"王皇后叹气道:"臣妾心里一直喜爱那丫头,所以才会将她留在身边伺候,本想着等个一年半载,让陛下纳了她,谁知那丫头这么没福分,这也是怪她的命不好。" 说着又是一阵叹气,王皇后抬头道:"陛下,臣妾可是您的发妻,这种事臣妾骗你做什么?您身边多一个女人不多,少一个女人不少?臣妾又何必捏着鼻子哄眼睛?" 皇帝想想也是,这么多年,后宫的女人他看上的不少,不过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尽管他多年不碰皇后,皇后还是那样,不怨不恨,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 就算是之前他态度不好,待她冷言冷语,皇后依旧默默承受,不见抱怨,这样的好妻子,到哪里去找。 所以他渐渐相信了,也许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个女人或许真是睿王所说的孤女。 他每次去皇后宫里,都是偷偷摸摸看,所以小美人的样貌只是匆匆一瞥,这会儿,他无从反驳,皇后既然说不是,可能真不是。 何况他刚才冲昏了头,将火引到睿王身上,未免太糊涂了。 王皇后见自家男人信了九成,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这个狐媚子,还真有些本事,就连皇甫少卿这小子都被她迷住。 谁人不知这小子不好女色,待人如冰,偏偏却被叶蓁蓁勾了去,这不是邪门么? 几个月不见,叶蓁蓁眉眼长开了不少,却比之前更为明艳动人,这样的祸国之色,又岂能容她? 皇帝看向皇甫少卿,瞬时满脸堆笑,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张口一个贤侄,闭口一个贤侄儿,叫得不知有多亲热,皇帝冷静下来,很快注意到皇甫少卿的嘴角,这一刻却不淡定了。 被皇帝问起,皇甫少卿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说是被一只野猫抓了,皇帝左看右看都不太像,然后两人又寒碜了几句,这件事便蒙混过去,再也没有人提起。 平阳郡主坐在角落,就像被人遗弃了,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在乎她,她的心好痛,就连姨母都是如此。 叶蓁蓁抬眸,只是一眼,她看到一抹朱红的身影,正悄悄退下,却是似曾相识。 是平阳郡主?刚才她一直低着头,不敢左顾右看,所以这殿里坐着哪些人,她并没有细瞧,直到皇帝不再纠缠,她的心才松了下来。 前世的少卿待平阳郡主极好,拿她当亲妹妹看待,所以叶蓁蓁对平阳也就爱屋及乌,平阳郡主也会隔三差五跑来睿王府,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少卿罢了。 经历过上一世,很多事情她看得更深,倒没之前那么单纯的想法了。 出了宫,叶蓁蓁跟在身后,叫着殿下,可是皇甫少卿越走越快,根本就没有等她的意思。 他果然还在生气,叶蓁蓁心里有些沮丧,原以为他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竟这样小气。 皇甫少卿先上了马车,就对阿大命令道:"赶车!" 阿大犹豫道:"可是……叶姑娘还……" "赶车!" "是……是,殿下。"阿大不敢耽搁,只得无奈驱车。 轮子滚动的瞬间,叶蓁蓁顿时傻眼。 不是吧!真的丢下我?皇甫少卿你太过分了……… 叶蓁蓁一气之下,想转头就走,可是当她回头,一抬眼就看到皇城的大门,顿时认怂,她一个女孩子,又没钱,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她能去哪里? 这么一想,叶蓁蓁咬咬牙,提着裙子,扭头追去。 可是人哪有马儿跑得快,何况她这样的小细腿,小胳膊,没一会儿,她就跑得大气只喘,路旁不少人看了过来,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家,竟在发疯似的追一辆马车。 这年头,竟什么事都有?不少人纷纷上前指指点点,有些大男人看得眼睛发直,目瞪口呆,就差没流口水了。 叶蓁蓁跑得太急,心下又慌又乱,不慎被石子绊倒在地,眼看着马车转弯,沙尘滚滚,她再也控制不住,急得只掉眼泪。 人群中的男人,早已垂涎已久,真是天赐良机,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时候。 不少人骚动不安,你争我抢,竟谁也不让谁,最后演变成了大打出手。 这些人眼里,只有叶蓁蓁白嫩嫩的小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段,总之是狼性毕露,现场一片狼藉。 抢到最前面的男人伸出乌黑的爪子,就要去扶叶蓁蓁起来,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雷,吓了那些打得你死我活的男人一大跳。 "通通滚一边去。"是阿大的声音,"睿王殿下来了………快滚……" 那些打得不可开交、鼻青脸肿的男人,一听睿王来了,就像听到狼来了一样,整条街一下子冷冷清清,就连那些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 "起来!"皇甫少卿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儿,眼里怒意复起,额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 刚才那些男人的丑态,他不是没看见,这个女人还真会惹事。 "不起来。"叶蓁蓁将头埋在膝上,不去看他,声音闷声闷气的,"殿下不是丢下了奴婢,又回来做什么?" 这会儿叶蓁蓁心里有气,哪里肯听他的,何况少卿是那样过分!真真是气死她了。 呵,这是什么语气?皇甫少卿眸子深邃,让人不敢去看。 阿大缩缩脖子,不禁为叶蓁蓁捏了把冷汗!这个丫头,看起来娇滴滴的,没想到这么倔强。 "不起来是么?"皇甫少卿语气渐冷。 "你要干什么?"叶蓁蓁心里又惊又怒,人已被皇甫少卿抱了起来,她气得大叫道:"快放开……我?" 这会儿她已忘记了身份,竟不自称奴婢。 皇甫少卿不理她,只是冷哼一声,继续向前,叶蓁蓁气得眼睛发红,竟抡起拳头砸皇甫少卿的胸口。 边砸还边骂起来,"放开……你放开,再不放开,我……我就咬你了。" 刚才少卿丢下她,那些男人就如饿狼一样,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就算是记仇,也太小心眼了。 他就没有想过,若是他晚来,或者不来,她会遭遇怎样的后果,她好气,真的是好气。 这会儿,这股怨气,夹着拳头,丝毫没有手软,竟一拳比一拳重。 "你疯够了没有?" 皇甫少卿忍无可忍,将她扔在马车座椅上,叶蓁蓁的后背撞到椅子上,疼得她冷汗直冒。 叶蓁蓁一时没忍住"啊!"了一声,那痛苦不似作假。 "殿下……"阿大有些于心不忍,本想开口劝慰,却被皇甫少卿瞪了回去,"驾好你的车!" 这个女人,伤他在先,却又让他割舍不下,他是哪根筋不对了,他本想让她受点教训,才丢下她故意离开。 可是那些男人,那些禽兽,一想到这,他就心里窝火,恨不得杀个干净才好。 "你到底想怎样?"皇甫少卿大吼着拽她,对上叶蓁蓁泪流满面的脸,竟浑身一震。 哀怨、伤心、愤怒、还有失望种种,那是母亲曾有的眼神,一个女子有这样的眼神,是何等的绝望。 她恨么?在怨么?这个小东西竟对他失望了? "放开我!"就在皇甫少卿发愣之际,叶蓁蓁甩开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皇甫少卿将叶蓁蓁带到宫里,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利用她当挡箭牌,第二也是为了让女主身份不再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前面的大篇幅,都是两人在屋子里,感觉像见不得光一样,所以这样一来,女主可以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而皇后也是有私心的,她怕女主入宫,被皇帝独宠,她只得跟皇甫少卿做戏,所以皇甫少卿也是利用皇后的心里,将女主的身份洗去。 所以小天使不要觉得莫名其妙哟!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豆大的泪涌出眼眶,却是止也止不住,叶蓁蓁边哭边说, "明明是你丢下我的,还问我想要怎样?你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不会觉得太过分了?" 心里的委屈,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叶蓁蓁竟越哭越凶,嗓子听起来有些嘶哑,皇甫少卿的眉头一皱,伸手想去揽她,却被她负气推开。 "你走开!"叶蓁蓁气得发昏,前所未有的倔强,"别碰我!" 皇甫少卿怔住,复而眸光一冷,却是极为不悦。 只怕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不要任性!"皇甫少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心灼热,语气凛冽,目光更是冷得吓人。 叶蓁蓁见他这样,心里又惊又怕,嘴上却是死硬,"放开……我!"她用力挣扎,却被越拽越紧。 叶蓁蓁气不过,又想故技重施,用拳头砸他,皇甫少卿一声冷笑,偏头躲了过去,这个女人,胆子倒不小,可惜太嫩了! 推搡间叶蓁蓁被他压到椅子上,后背火辣辣的疼,她眉头一皱,将唇死死咬住,这才没叫出声来。 这微不可查的表情,没能逃过皇甫少卿的眼睛,手上的力度瞬间一松,他跟着坐起身淡淡道:"你背后怎么了?" 叶蓁蓁撇过头去,死死咬着下唇,"不用殿下费心,没什么。" 刚才闹了一场,她自知不是他对手,这样只会让自己伤上加伤,所以这么一想,反倒冷静下来。 皇甫少卿身子一动,靠了过来,"给本王看看?" 他的语气生硬,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没……没事。"叶蓁蓁吓得身子往后缩,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可她越是如此,皇甫少卿越发怀疑。 这会儿容不得她抗拒,竟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怀中的人儿瑟瑟发抖,脸色白了又白。 不停在他怀里挣扎着,这么一来,肢体柔软,软玉温香的,皇甫少卿身上的火很快被点着。 "该死!"皇甫少卿暗骂一声,嘴里却冷声道:"别动,再动本王现在就吃了你!" 这句话果然奏效,叶蓁蓁立马认怂,不敢再动,蓦然,后背清凉一片,皇甫少卿快速扯下她的衣衫,叶蓁蓁闭着眼睛,脸上臊得不行。 玉雪般的肌肤,如上好的羊脂美玉,一览无余的展现在皇甫少卿眼底。 白皙的后颈,小巧圆润的肩头,皇甫少卿眸子里有火星闪耀,呼吸开始急促。 定下心神,往下看去,他眸子里的星火随即隐去,有些不忍,却充满怜惜。 "疼么?"他的手轻轻触上去,可是终究不忍,恐怕再伤了她。 他记起来了,竟是他伤的,那背后淤青一团,看起来就像一副美丽的画卷,染上墨迹,有些败笔。 "不那么疼了。"叶蓁蓁睁着眼说瞎话,她一直僵直的坐在皇甫少卿腿上,就像木头一样,现在她衣不蔽体,这样的处境,让她有些无脸见人了。 "是本王出手太重了。"皇甫少卿语气一缓,很是温柔,"本王不会再如此,你放心。" 他一个大男人,一个堂堂郡王,在朝堂,他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在沙场,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玉面修罗。 这样的一个大男人,本不应有铁骨柔情的一面,可是他说得认真,信誓旦旦,不仅如此,他对叶蓁蓁,就如瑰宝,小心翼翼,珍之又重。 皇甫少卿轻轻为她穿上衣衫,没有再做出格的举动,只是那抱着她的手却始终不舍得放开,阿大听到车里安静下来,那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叶蓁蓁本很是生气,气少卿撇下她,可是见少卿如此,心下不由得一软。 毕竟前世的情分,又岂是说割舍就割舍得下的。 良久,叶蓁蓁低着头小声道:"殿下,奴婢……奴婢也有错,是奴婢伤你在先,奴婢……再也不会伤你了。" 这个女人,纵使伤了他,打了他,骂了他,可是看到她背后的伤,皇甫少卿心里还是软下来。 他默默的看着叶蓁蓁,却不说话,他渐渐弄不清,他到底要怎样? "殿下……"叶蓁蓁唤了声,皇甫少卿嗯了声,将手指搁在唇边,静静的听她说道:"奴婢不明白,为什么殿下要这么做?若是被陛下拆穿了 ,不止是奴婢,就连殿下都可能牵连进去?" 叶蓁蓁茫然不解,她出宫就想开口问,可是刚才与少卿置气,竟一时间差点忘了,现在想起,还是忍不住去问。 "你在关心本王?"皇甫少卿探究的看着她。 今日之事虽然兵行险着,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王皇后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所以,千万不要小瞧女人的嫉妒心。 叶蓁蓁脸上一红,随即点头。 皇甫少卿见了一笑,带着三分满足,"你以孤女的身份,出现在皇帝面前,他心里必然疑惑,由王皇后出面,断了他的念想,你就可以光明正大,跟在本王身侧,这样的结果你不喜么?" 确实如此,不然她偷偷摸摸,像老鼠般活着躲着,也终究不能躲一辈子吧! "原来殿下早已算好后招,是奴婢太蠢了。"叶蓁蓁由衷的佩服。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也未尝不可。" 被叶蓁蓁一夸,皇甫少卿莫名心情大好。 宫内,王皇后与皇帝四目相对,接着又是唉声叹气,皇帝看看皇后道:"皇后啊!这怎么好?皇甫少卿那小子是油盐不进,就是不肯娶平阳,这……这,我们的湛儿怎么办?" 王皇后正在沉思,今日的事是她始料未及,本想着睿王娶了芸儿,以后亲上加亲挺好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狐媚子,可是………这件事终归是左右为难。 承认吧!自家男人那死德性,她不是不知道,要是以后把那狐媚子宠上天,那还得了,这个险她不敢冒,想也不敢想,要不然这么多年,她也不会这样谨慎。 不承认,自是对不起芸儿,可是看那小子,做事滴水不漏,确实棘手,想要收他为己用,看来是难如登天。 "皇后!"皇帝唤了声,王皇后才回神,不管了,先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王皇后道:"陛下,这条路行不通,再看看也不迟,左右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何况您现在是万乘之主,天下还是听命于您的,照臣妾看,不如对派些人,盯着那小子也好,以后若是有异动,再动他也不迟。" 王皇后故意说动,而不是说杀,她知道自家男人,永远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现在把话说得太满,只怕吓得他。 在他眼里,皇甫少卿那小子就如神人般的存在,他不敢动,不敢得罪,毕竟大魏的江山哈还需要他守住。 皇帝无奈摇头,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他又拍了拍皇后的手道:"还是皇后你能为朕分忧。" 突然,皇帝眉头一动,道:"朕好久没见湛儿了,这会儿去看看他。" 王皇后脸色一变,拉着皇帝道:"臣妾也陪陛下去吧!" 皇帝笑拍她的手道:"皇后日日教育湛儿,今日也累了,就好好歇着吧,朕一人去就行啦!" 说着也不等王皇后回话,就出了长乐殿。 来到云溪宫,皇甫湛竟不在里头,皇帝诧异,问一旁的宫人,结果那宫人支支吾吾,半天都回答不出来。 这个时辰,本该是湛儿读书的时间,他会到哪里去了? 皇帝本不在意,可宫人如此,竟有些薄怒,呵斥道:"说?太子他人呢?" 宫人吓得跪地,只得老老实实全招了,皇帝一听,脸色顿时就黑了,这个臭小子,好的不学,竟是胡作妄为,虽然他这个皇帝不学无术,好色无厌。 但是对这个儿子,他一向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掌管大魏江山,这会儿,因王皇后吹耳边风,又思虑过多,恨不得太子,能文能武,以后不至于受制于人。 果然,皇帝黑着脸来到后花园,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花间嬉笑打闹,那些个宫女吓得四处躲闪,皆是避之不及。 只听太子笑道:"别跑啊!抓到的自觉脱一件衣服……" 太子拍手哈哈笑道:"这个游戏有趣极了,太好玩了,读书有什么意思?闷死了!" 半大不大的孩童,说的竟是什么胡话,皇帝一抬头望去,气的就快晕了过去。 满园子的宫女,环抱着胸口,有的露出肩头,有的露出大腿,现场出色无边,令人喷血。 "你这个臭小子!!"皇帝雷声大震,"给朕滚过来!!" "啊!"是父皇,太子吓得小脸一白,将手里抱着的宫女立马松开。 那些宫人见了皇帝,都是吓得不清,跪倒一地。 宫女们羞得无地自容,纷纷抱胸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颤抖着过来,皇帝指着他的鼻子,气得脸都歪了,"你……你……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啊?你这个不孝子,你好好的书不念,竟是乌烟瘴气,歪风邪气,说说……你是跟谁学的?你是要气死朕吗?" 皇帝气得捂着胸口,这才多大点啊,就沉迷女色,这…以后还得了。 谁知太子接下来这句话,气得皇帝身子后倒,差点就起不来了。 "儿臣是跟父皇您学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有啥好说的。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陛下……"身旁的宫人大惊,吓得赶紧将皇帝搀扶住,太子懵懵懂懂,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你过来!"皇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太子。 太子哪里敢过去,只是拼命的摇头,皇帝又是个急性子,"你过不过来?"皇帝边说边起身,因带着三分怒气,样子着实吓人。 这一来,竟把太子吓哭了,这不哭不打紧,一哭皇帝的火瞬间冒起,二话不说便要上前揍他。 长乐殿的王皇后哪里还坐得住,这会儿听宫人来报,早已是飞奔过来护崽,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若是被打坏了,她也不活了。 太子见王皇后,犹如见了救星,一个箭步就躲到王皇后身后,皇帝气得火冒三丈,哪里肯收手,一个护,一个打,一时间园子鸡飞狗跳,在场的宫人无不抱头鼠窜,生恐被牵连进去。 常年的酒色生活,致使皇帝身体早已被掏空,跑了没两圈,早已是气喘吁吁,皇帝抬手道,"皇后你……你给朕站住!" 说完这句话,皇帝停在原地大口喘气,年过四十的他,到底不如三十岁的皇后,就连那孩童也是不如。 不服老真是不行! "陛下,您答应臣妾不动湛儿,臣妾就不跑了?"王皇后喘道。 皇帝摆摆手,又点点头,折腾累了,也不想说话了,太子见了拍掌笑道,"母后,有你在真好!" 太子笑得明朗,就像雨过天晴一样,皇帝这会儿竟无力坐在地上,宫人上前相扶,王皇后见了也跑过来扶他,都被他挥手制止。 "慈母多败儿!"皇帝瞪了王皇后一眼,又看向躲在王皇后怀里的太子,眼里满是无奈。 最后叹了口气,在宫人的搀扶下,拂袖而去,太子仰着头问,"母后,父皇他不生气了么?" 王皇后看着皇帝的那一眼,竟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湛儿不要怕,有母后在,没人敢伤得了你。"王皇后将太子的头往怀里拢去,语气充满怜爱。 她十六岁嫁给皇甫演,那时她还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后宫的女人真是多啊,多得眼花缭乱。 他虽然粗鲁、长相普通,但他是帝王,是她的夫君,她曾这样想,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吧!好好服侍他,为他生儿育女,可是她错了。 他的心一天一个样,眼里的花怎么也看不完,她妒过、恨过、怨过,那年她有了身子,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她忘记了人世险恶,她没想过害人。 可是那些女人又怎么会放过她,很不幸的,她小产了,还是她一直视为姐妹的淑妃干的,那安神花竟是毒药,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那以后,她身子亏损,再也没能怀上,她一度消沉,自暴自弃,最后她得知了真相,淑妃那贱人也没落得好下场。 后宫的女人,要学会生存,就要把别人踩下去,不让她有翻身的机会,所以那些子嗣,一个也留不得。 皇帝的那一眼,有些失落,有些惆怅,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可是那又如何,除了几个公主,他唯一的儿子,仅有这个太子,不管他承不承认,就算他想要废黜太子,也是不能。 所以王皇后有恃无恐,她的孩儿,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大魏国的储君之位,谁也别想从他手里夺走。 六月末,正是最热的时节,谁不想窝在屋子里,一整天都不出门才好。 晋洲的军营里,那些武将纷纷打着赤膊,就是一阵谩骂,"他娘的,镇远侯那老东西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偏偏挑这个时候?老子见了他,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军中条件简陋,吃不好不说,这日子一天比一天热,日头都可以把人晒化了,不说杀敌了,在烈日下那么站上一站,就连皮子都要晒掉。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镇远侯就像背后生了眼睛,任他们如何布防,下套子,他就是不上当。 这次领军的主将是南阳王,也可算是身经百战,镇远侯不过早年征战沙场,在先帝在位时,因平定西北,立下赫赫战功,所以才被封侯。 镇远侯镇守西北多年,一直也相安无事,近年来年纪大了,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偏偏要与朝廷作对。 皇帝想不通,南阳王更是想不通,但是既然叛乱一出,派兵讨伐自是不可耽搁,所以半月前,南阳王领着五万精兵,来到这里。 镇远侯的兵力不过三万,在人数上,南阳王不吃亏,可是偏偏这三万人,在短短半个月,就已伤他五千精兵。 这口气南阳王怎也咽不下,上次在宫里,皇帝已经想要拿他兵权,更为了皇甫少卿那小子的事,害得他在皇帝面前成了小人。 这次战事也屡屡受创,他心里一急,在恒河渡口,这才中了敌军的埋伏,而他自己幸而有一批衷心的护卫,这才得以保命。 南阳王捡回了一条命,更是灰头土脸,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皇命不敢怠慢,可是攻城又久攻不下。 这么一来,却病倒在榻上,又不敢回宫复命。 于是乎,只得与镇远侯打拉锯战,这么耗下去,终究也不是个事。 这日,一幕僚上前道:"王爷,属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南阳王接过侍从递来的苦药,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些幕僚平日里开支可不小,真到用时,却屁都不是,想想就觉得窝火。 幕僚擦擦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只听他垂着眼皮子,道:"睿王殿下就在燕州,离这里也不远………不如,王爷修书给他,让他相助平乱?" 幕僚说到后面几个字,声音是越来越小,底气也渐渐不足,可是再这么耗下去,恐怕也是死路一条,他可不想陪葬。 "你说什么?"南阳王瞪大眼睛,看起来有些怕人。 "小的……小的……"幕僚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让睿王殿下来助王爷平乱?" "你放屁!"南阳王嗖的站起,抬脚往幕僚身上踹去,"你给本王滚…… 废物!滚!" 皇帝本就器重皇甫少卿那小子,这会儿让他去求?他的老脸往哪搁? 损兵折将不说,他已经无脸面见圣上,现在倒好,直接说他无能,竟要靠那黄口小儿出手相助,他死也不去! 幕僚捂着肚子,痛苦嚎叫,这会儿不敢在耽搁,竟连滚带爬的往外逃去,南阳王看他那怂样,气得不行,对左右人大喝,"去……去把他给本王捆了,这等惑乱军心的废物,就应该乱棍打死!" 幕僚一听吓得哭叫求饶,他说了什么了?做了什么?这个南阳王……莫不是疯了? 一连十几棍下去,幕僚口吐鲜血,差点一口气没憋上来,就死翘翘了,谁知这时南阳王突然叫"住手!" 这才没有立即要了他的命,只是那幕僚已是奄奄一息,半晌也放不出一个屁来。 幕僚被人拖了下去,就像死狗一样,南阳王想了又想,竟咬咬牙,一掌拍在大腿上,军中粮草不多,若是再耗下去,皇帝的心性也未必肯再拨粮支援,反倒还会治他轻敌之罪,到时他的兵权一样会被收回去,只怕那时跌下去,死得更惨。 燕州的青云阁,皇甫少卿垂眸提笔,手下笔走龙凤,叶蓁蓁站在一旁,专心的研磨,少卿的字写得真好,可惜……她只看懂几个字,其他的却是一窍不通。 "你要不要试试?"皇甫少卿笑看着她,这个小野猫,看她那样好像很有兴趣。 "不……不了。"叶蓁蓁连连摆手,"奴婢笨得很,以免糟蹋了笔墨。" 前世里,少卿也说教她写字,可是她不是将墨染到衣服上,就是把自己蹭成大花脸,那样子都被少卿取笑多少回了。 也许她天生就不是这块料。 "过来。"皇甫少卿对她点头笑道:"握住笔,本王教你。" 叶蓁蓁摇头,却被皇甫少卿拉了过去,他的手心很热,没有一丝汗。 叶蓁蓁的手被他整个手掌包住,她的背紧贴在皇甫少卿胸前,隔着衣料,能感觉到他胸前的肌理,线条,男子的健硕之美。 前世里,少卿的身体对她并不陌生,这会儿,二人太过亲密,暧昧,她忍不住再次脸红,跟着手一抖,一滴浓墨落下,染黑了一片。 "在想什么?"皇甫少卿靠着她耳边,温声道:"专心点。" "奴婢……早说了,奴婢笨得很,殿下还是别费心思教奴婢了。"叶蓁蓁靠着他怀里,想要挣脱,经过那次,少卿对她没有再用强,可慢慢的,时日久了,她反倒有些受不住。 前世的情,再次勾起,那心底的欲望,渴望,渐渐加深,原来不止是男人,女人也会入如此。 她想要亲近少卿,又害怕亲近少卿。 "别动。"皇甫少卿说得认真,"没有学不会的事,只有学不会的人,只在于你肯不肯?愿不愿用心?" "你看。"皇甫少卿继续说,"这是叶字,这是蓁蓁二字,而这个………则是本王的名字。" 叶蓁蓁跟着皇甫少卿的手,一笔一划写着,思维被他带动,果然用心写过的字,竟是格外好看。 叶蓁蓁唇角扯着一抹浅笑,却不知这时,皇甫少卿正饶有趣味,侧着头看她,不经意间"吧唧"一声,脸蛋被他啄了一口。 叶蓁蓁脸上染成红云,她转过头来,正要发话,双唇却被少卿死死封住,这个少卿,讨厌死了! 少卿的吻很温柔,让她眷念,竟忘记了挣扎,她闭上眼睛,将手环住他的脖颈。 门外传来叩门声,吓了叶蓁蓁一跳,她红着脸挣脱少卿的怀抱,皇甫少卿看她那样,抿嘴一笑,这才对门外道:"何事?" "回殿下,晋州那边传来急报,求殿下派兵增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镇远侯会反,叶蓁蓁一早就知道,那时候是由南阳王出兵讨伐,一连三个月,兵将折损不说,南阳王差点因此丧命天兴洲。 南阳王带着亲随一路向北,且战且退想来个瓮中捉鳖,结果鳖没捉到,自己反倒去了半条命。 最终平乱的还是少卿,他不止救了南阳王一命,还生擒了镇远侯,将他交由皇帝发落,那次平乱有功,皇帝对少卿的宠信,让满朝文武分外眼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许就是这个理。 皇甫少卿挑眉,沉吟片刻才道:"知道了,退下吧!" 待脚步声退去,叶蓁蓁才回神道:"殿下,您要帮南阳王么?"这话一出,顿觉失言。 皇甫少卿冷哼道:"南阳王那老匹夫刚愎自用,今日的苦战,也是他应承受的恶果,只是………既然他有求于本王,怎么说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叶蓁蓁愣了愣,不明白少卿是什么意思? 这日,南阳王接到皇甫少卿的来信,信中所提的条件非但刻薄,简直可以说是过分至极。 这分明就是趁他病,要他命! 皇甫少卿,你好狠!南阳王气得只咬牙,最后跺跺脚,只得草草回复应允了。 要说皇甫少卿的条件是什么?那就是他手里的兵权,他要南阳王手里一半兵权,作为援助的条件。 五日后,睿王果然来了晋州,还带了一个绝色无双的美人儿,那美人儿以薄纱掩面,只露出一双撩拨人心的杏眼。 端是她体态婀娜,软软糯糯,瞧得底下的将士小心肝砰砰直跳,这美人儿平日里都待在睿王大帐内,鲜少出来。 那些个将士各个如蜜蜂见了花一样,馋得直流口水,可是碍于睿王,却并不敢靠近营帐半分。 传闻睿王骁勇善战,以一敌百,说得是如何威风凛凛,可是那些将士看来,只怕是虚有其表,言过其实了。 自睿王来到军中,也是怪了,竟日日与那美人儿私缠一块,饮酒作乐,不过是一贵族公子的做派。 南阳王得知后,勃然大怒,兵权他交了,却不办事,这是什么道理?存心消遣他不成? 这日南阳王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就冲进营帐,谁知接下来一幕,让他傻眼,皇甫少卿那小子,像醉猫一样,躺在那女人的怀里,哪里还有之前的风骨可言。 黄口小儿?果真靠不住,他堂堂南阳王,却听了这小子的话,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南阳王气得拂袖而去,在南阳王离开之际,皇甫少卿这才坐起,他的眼里一片清明,哪里还有适才的醉意。 南阳王不顾大局,再次出兵讨伐,这次派出的一万精兵,很快阵亡,战局扑朔迷离,军中人心惶惶,更有甚者畏死做了逃兵,南阳王遭遇有史以来最严苛的考验。 不得已,他的亲随再次求见睿王,希望睿王能想想法子,解这困局,毕竟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这名亲随跟在南阳王身边多年,也算是身经百战,但这次的合围,不管他们如何?诱敌之计?强攻城池?都是败退而归,军中士气一再低落。 但是睿王这小子他见过,在战场上的雄风,所以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他还是不愿相信,睿王会真的如此! 谁知睿王听他之言,竟转头向身边的美人问策,那美人咯咯一笑,笑言,奴婢只是一无知妇人,哪里懂得作战之法?殿下就莫为难奴婢了? 听了这话,那亲随气得当时就想掉头走,谁知睿王不管,定要她说,最后那美人无法,真的说了一计,亲随气得一口老血喷出。 更是连连摇头,这还不止,睿王还真是言出必行,以美人献计,作为全盘计划,去捉拿镇远侯。 不少士兵连连摇头,谁不知这就是送死,睿王果真是被色所迷,大魏江山的气数看来也不久矣。 甚至有的在想,实在不行就假装打不过,投降总好过送死。 就在人人自危时,睿王却出其不意,在短短三日内,将晋州城攻破,镇远侯在城破之时,骑马往西北方向逃去。 途径淮河时,被皇甫少卿合围,射杀致死,他的首级被当场割下,送往京师,请皇帝过目,皇帝本在用膳,这时看着一名武将,捧着一个大托盘过来,上面搭着一块红布,不知是何物? 在那武将揭开红布时,对上镇远侯血淋淋的头颅,顿时胃里翻腾倒海,呕吐不止。 乱贼已死,将士们又可以安心过他们的好日子,人人心里满是畅快,笑容浮现脸边。 最不开心的,莫属那南阳王了,贼小子,果然狡诈,就连他也骗了。 南阳王气得直咬牙,他怎么这么大意,竟没想到军中出了细作,怪不得他屡战屡败,竟无端被皇甫少卿那小子占了个大便宜。 皇甫少卿一招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的人,包括那细作,他怎么就没想到,真是可恨,可气至极! 皇甫少卿回朝,因他平乱有功,皇帝记他一等功,赏食邑五千,官至太子太保,因太子顽劣,不受管教,皇帝这么做,也是有他的私心,若是由睿王教导太子,想来是最合适的人选。 毕竟大魏的江山,还需要太子继承,皇帝自觉身体不如从前,有些事还是未雨绸缪好,他可不想祖辈打下的江山,葬送在自己儿子手里。 南阳王回京后,果然兑现了承诺,将手里的兵权尽数交到睿王手里,而皇帝因要倚仗皇甫少卿,对于他们私下的交易,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所以皇甫少卿在他眼里,就是那只好猫,他应付不了,就让他出面,这样也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王皇后得知消息,却不那么高兴,皇甫少卿这小子,每次见面都是云遮雾绕的,也不知眼底藏着什么? 这样的人,心思藏得太深,让他协助太子,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奈何自家男人偏就信了他,更因那次后花园的荒唐事,虽然面上不说,心里终究是怪她这个母亲的。 怪她没有把儿子教好,王皇后心里愤然,"还不是有你这样的父亲,才会生出这样的儿子?养不教父之过,平日里不管不问,还好意思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改动了一 太子功课日渐长进,皇帝很是欣慰,对皇甫少卿之能,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因太子顽劣,不受管教,之前的老师不是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就是摆摆手,连连摇头。 对他们来说,太子就是一个热手的烫山芋,谁接手谁倒霉,教导得好,自然是好,教导得不好,那可是大大的罪过。 这会儿交给睿王,自是皆大欢喜,浑身轻松畅快。 皇帝一高兴,对皇甫少卿的赏赐也是越来越多,多得旁人分外眼红,这个旁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寿王和靖王了。 靖王消沉了好长一段日子,这日两兄弟相约来茶馆听曲解闷,曲子听了一半,始终不觉尽兴,于是便将人草草打发了下去。 靖王咬咬牙,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恨恨道:"大哥,那贱种果真这样对你?" 靖王没想到,皇甫少卿这样猖狂,胆大妄为,连大哥也不放在眼里。 "可不是?"寿王冷声道。 那次梁地之辱,他一直怀恨于心,本想借南阳王之手,将那贱种拉下马,谁知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两兄弟坐在一起,对望了一眼,闷头喝茶,他们坐在二楼的雅间,就靠着窗户的位置,底下是大街,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突然,街上一阵骚动,引起二人的注意,探头望去,见一熟悉的身影,却不是皇甫少卿又是谁? 皇甫少卿身边还跟着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只是那女子薄纱掩面,看得不太真切。 不一会,二人进了茶楼,老板见有贵客到,赶紧出来相迎,毕竟是生意人,看的人比看的鬼多,哪些是上等人,哪些是下等人,一眼就明。 这家茶楼最出名的并不是茶有多香,多好,而是这里的茶点,很好吃,所以在京城也算颇有名气。 叶蓁蓁今日来,就是想吃这里的茶点,前世里她经常与少卿来这里吃茶,每次她都会带很多茶点回去,那大包小包的,几乎堆成了小山高。 少卿还为此取笑她呢! 靖王皱眉,眼里闪过厌恶之色,"白天莫说人,晚上莫提鬼,真是邪门了。" 靖王转头问寿王,"大哥,不如我们先回去?" "不忙。"寿王眯着眼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难道我们总避着他不成?" 寿王起身道:"走,我们下去会会他。" "可是……"靖王有些不情不愿,寿王回头语气有些不悦,"怎么?连大哥的话也不听了?" 靖王见此,只得点头应是,便跟在寿王屁股后面,一前一后下楼。 楼下老板有些为难,刚好今日的包间坐满,挪不出位置,二楼也有些空置的桌子,可是这位贵客却不太乐意。 其实叶蓁蓁倒无所谓,只要有的吃,就算挤挤楼下,她也是可以容忍的。 "呦!还真巧啊!"寿王笑着走过来道:"为兄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原来真这么凑巧,在这里也能碰到四弟。" "四弟!"靖王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声,"真巧!" 他可没有大哥圆滑,明明恨一个人,还要对他笑,他可做不来。 "见过大哥、三哥。"皇甫少拱手淡淡道。 老板见这几位公子爷是一家人,立马面上一喜,便笑道:"这位爷,既是自家人,不介意可否挤一挤?" 寿王忙道:"都是骨肉至亲,本该多亲热亲热。"说着挥挥手让老板退去。 "四弟。"寿王陪笑道:"上次在宫里是哥哥不是,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哥哥,我也是被小人唆使,哥哥一直想与你赔罪,今日正好,走走走……我们兄弟几个上楼叙叙旧,也好把那些不愉快早日忘掉?" 这个寿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皇甫少卿信他的话,才有鬼! 说着寿王要去拉皇甫少卿,却被他抬手制止,"四弟……你这是?"寿王一愣,皇甫少卿没有回答,而是转头问身后的女子,那声音温柔得让人心惊。 "要去吗?" 叶蓁蓁连忙摇头,一点也不含糊,她本肚子极饿,可是一见这二人,顿时胃口全无。 "美人不去,本王也不去。"皇甫少卿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拢着叶蓁蓁扬长而去。 寿王和靖王目瞪口呆,这是之前的贱种吗?不过是个女人,皇甫少卿那小子还真把她宠上天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还真以为是自己眼花。 寿王转头道:"那个女人是谁?" 靖王摇头茫然不知,可是那个………女人的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是一双极美的眼睛,不用看全貌,便知绝美。 难道是?靖王这么一想,不由得心下大跳。 "莫非……是……"寿王想到那日在梁地,马车上的神秘女子,随即冷哼一声道:"天下男人一个样,还以为那贱种是圣人,也不过如此。" "三弟,上去吧!"寿王发话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发现靖王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却见靖王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寿王心下来气,这个三弟,就这点出息! "三弟。"寿王瞪了靖王一眼警告道:"那贱种的女人……你想都别想,当心吃下去吐不出。" 那贱种多年不近女色,身边却多了这么一个女子,看那小子拿她当心尖宠,寿王心里有了主意。 贱种,谁说你没有弱点,本王就要你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 叶蓁蓁走了好远,才拍着胸口道:"殿下,您……您走得太快了,奴婢走不动了。" 他们从茶楼出来,就没停过,现在她是腿也酸,肚子也饿,真真是没力了。 叶蓁蓁不管不顾,弯腰去揉自己的脚,皇甫少卿见此一笑,也不问她的意愿,就将她打横抱起,叶蓁蓁吓了一跳,这可是大街上呐! "殿下……放奴婢下来!"叶蓁蓁在他怀里挣扎,"别动!"皇甫少卿抿嘴笑道:"本王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已近夏末,天气也没往常那样炎热,皇甫少卿抱着她,也不觉得烦闷,骑着追风,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僻静的山林间。 这里比起刚才的热闹喧哗,却是另一番景致。 "这里是?"叶蓁蓁瞪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瀑布,潭里的水清澈透亮,光是看这好山好水,疲乏之感顿觉全消。 看着叶蓁蓁亮晶晶的眸子,皇甫少卿揽着她笑问,"喜欢这里?" 叶蓁蓁用力点头,竟是无比喜悦,"奴婢刚才还又饿又累,现在觉得什么都值得了,殿下所说的好地方,果然没错。" "就这么容易满足? "皇甫少卿眸子里能掐出水,抚在腰身的手又紧了紧,这个小东西,腰肢摸着真舒服,都不舍得松手了。 怀里的人儿浑身一紧,想要挣脱下马,耳根子已经发烫,皇甫少卿却不乐意,温热的唇压着耳畔轻声道:"放心,本王不会动你!" 瞧这个小野猫紧张的样子,还真当他是禽兽? 这段时间,皇甫少卿虽没用强,可是有意无意的撩拨,叶蓁蓁可受不了。 看着怀里的人儿,小脸越来越红,乖顺的样子,皇甫少卿心里竟无比畅快,抬眸望去,碧波幽幽,风光旖旎。 皇甫少卿心头一动,轻轻一笑,抱着叶蓁蓁往潭边走去,将她放在一石头上坐下。 不待反应,抓住她的脚踝,便将她的鞋袜脱了去。 "殿下……你这是?"叶蓁蓁心下怦怦乱跳,想要缩回脚,却是不敌少卿的力气。 "别动!"皇甫少卿垂眸,目光灼热,少女足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 原来这就是女人的玉足,脚踝纤细,骨肉均匀,脚指头粉嫩嫩的,看起来像嫩藕芽儿,皇甫少卿喉结一动,竟有些口干舌燥。 叶蓁蓁不敢乱动,脸上越来越燥热,就连身上也跟着发燥,少卿……竟在揉捏她的脚。 这等闺房之乐,却在光天化日之下,想想都觉得难为情! 叶蓁蓁垂着头,山间静悄悄的,偶尔有风,皇甫少卿的呼吸渐重,渐沉。 只听他哑声道:"舒服么?" 叶蓁蓁点点头,红着脸道:"殿下……奴婢脚脏得很,还是不劳烦殿下了。" 这样下去,只怕会把持不住! 叶蓁蓁心里一慌,想要挣扎起身,却不慎踩到裙摆,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只听少卿一声小心,伸手将她的腰肢揽入怀里。 "你怕本王会吃了你?嗯?"皇甫少卿的热气喷洒在叶蓁蓁的脸蛋上,他的目光灼灼,呼吸时缓时急,"你这么怕本王做什么?你明明是喜欢本王这么对你的,是与不是?" 皇甫少卿看着那张小脸,白里透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竟有丝丝薄汗,风吹过,她身上的气息,充斥鼻端,分外甜蜜好闻。 男人的气息浓烈,危险,让她喘不上气,"殿下……别这样?" 叶蓁蓁不敢看他的眼睛,撇过头去,却被皇甫少卿揉在怀里,不得动弹。 "本王……等不了多久。"皇甫少卿哑声道,"说!为何要在梦里唤本王的名字?为何本王与你呆得越久,便越摸不透你?" 皇甫少卿垂眸看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本王?"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本来今天不打算更新,不过还是改了一下,改动不大,这一张加了些内容,今天状态不好,事情多,明天正常更新。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皇甫少卿的声音越来越低,手心越来越热,他的唇压了过来,埋在叶蓁蓁的颈窝深处,像在梦呓,"你以前认识本王?还是说你根本就认识本王?所以才会有那些奇怪的举动?可是在本王的印象里,却不曾有你,这又是为何?"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若是从前他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个女人,不过是一枚棋子,对棋子是不需要感情的。 何况像他这样的武将,从不懂得怜香惜玉为何物? 军中的男人为了解决需要,常常会找些女人来泄火,女人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工具,想要就要,想杀就杀,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有一天,这个女人又哭,又笑,在睡梦中,叫着你的名字,这种感觉是多么的奇妙,不可思议。 叶蓁蓁对上他的目光,映着碧波,如揉碎的玉,心开始砰砰直跳,竟有些无力招架。 "奴婢…………"皇甫少卿抬指压住她的唇,忽而目色迷茫,"你在担心本王?你在梦里哭喊,唤着本王的名字?你还说………让本王不要喝鸩酒?" 叶蓁蓁心里蓦然一紧,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上,皇甫少卿捏着她的手,感到她的手开始冰凉,就如潭里的水。 "甚至………你还大哭着,叫狗皇帝不要过来?"皇甫少卿的思绪渐渐清晰,心里的惊异非比寻常。 叶蓁蓁小脸由红转白,眼圈红红的,竟不知如何回答,任皇甫少卿见微知著,也无法相信这等惊世骇俗之事。 叶蓁蓁无奈,只得全盘托出,包括她与少卿前世的种种,皇甫少卿听后震惊不已。 说完后,叶蓁蓁声泪俱下,差点控制不住,又要嚎嚎大哭,说到少卿喝毒酒那段,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那种感觉太难受,太压抑,她不想再去回忆,只想忘得一干二净才好。 皇甫少卿当场愣住,久久才回神,若是从前,叶蓁蓁跟他这么说,他一定会当她居心叵测,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看着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女,皇甫少卿心头一动,就算是石头般的心,也早就化成了水,他抬手抚摸叶蓁蓁的发鬓,语气放缓,"不要怕!有本王在,这世上没人能伤你分毫!" 说到最后一句话,皇甫少卿眸光渐冷,浮浮沉沉,冷冽得吓人。 叶蓁蓁趴在他的怀里,哭累了,好半天,才顶着红肿的眼睛,在对上少卿的目光时,不知怎的,竟格外不自在。 叶蓁蓁挤着一抹浅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我饿了!" 皇甫少卿淡淡一笑道:"你可以就如前世里那般,不必拘着,唤我少卿就好!" "少……少卿。"叶蓁蓁有些恍惚,看着皇甫少卿温润的笑,只觉身在梦中,那样的不真实。 "你等等!"皇甫少卿的手摸在她的脸上,笑得格外舒心,畅快,"我去去就来!" 现在少卿不自称本王,竟是打心里接受了她?叶蓁蓁看着他转身,差点忘记改口,"殿………少卿,你去做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说完这句话,少卿在林间折了一根树枝上来,将它削尖,这才脱去鞋袜下水去了。 寻着少卿的身影,叶蓁蓁心里满满的,甜甜的,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不一会,少卿捉了两条大鱼上岸,杀鱼洗净,就着生火用木棍窜着,烤了起来。 叶蓁蓁闻到了肉香,口水直流,肚子却是更加饿了,少卿见此,又是一笑,将鱼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想吃?" 叶蓁蓁用力点头,想要伸手去拿,却扑了个空,顿时气得脸鲜红,娇嗔道:"少卿!" 皇甫少卿点了点自己的脸,笑道:"亲一口,就给你。" 为了那口肉,叶蓁蓁也是臭不要脸了,这会儿竟真的巴巴靠了过去,吧唧啄了少卿一口,随即,叶蓁蓁贪婪的目光落在烤鱼上,这个鱼还真香啊! 用力嗅了嗅,正要伸手去拿,不曾想,却再次扑了个空。 叶蓁蓁一愣,对上少卿的笑,顿觉自己被当猴耍了,几乎要控制不住,要发飙时,却被少卿一把拉入怀里。 "嗯!还有这里!"少卿修长的手擦在薄唇上,竟有种致命的诱惑。 叶蓁蓁看了看眼前晃过的鱼,吞了吞口水,只得眼睛一闭,蜻蜓点水般烙下一吻,算是敷衍了事了。 "还不够!"皇甫少卿的吻渐渐加深,齿关再次被攻陷,他的舌就如长矛,在她的唇齿里肆意妄为,叶蓁蓁有些吃痛,丁香小舌麻麻的,就快没了知觉。 呼吸越来越闷,就快要窒息之际,少卿终于放开了她, "滋味如何?" 叶蓁蓁不做回答,没好气道:"现在可以吃了吗?"差点憋死她了,这个少卿太粗鲁了,说着又要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鱼,这会儿叶蓁蓁小脑袋瓜里琢磨着,再不给她就去抢? 皇甫少卿见她不耐烦,也不恼怒,可以说是无比宽容和放纵。 "等等。"叶蓁蓁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却听皇甫少卿笑道:"我喂你吃!" 说着皇甫少卿用手剥下鱼肉,细心的将刺剔除,含笑着喂到叶蓁蓁口里。 咦!这个场景怎么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也亏她,记性好,忘性大,这不是之前的梦又是什么呢? 这日,王皇后将太子叫到身边,向往常那样考他的功课,今天让太子背诵的是《千字文》,这个之前太子竟是狗屁不通的,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不但能滚瓜烂熟的背下,还能将里面的意思一字不落的解释清楚,还真是不容易。 太子一脸得意,笑道:"怎样?母后,儿臣是不是很厉害?" 王皇后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用手捏了捏太子的小脸蛋儿,道:"湛儿,母后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大,母后心里为你感到高兴!" 太子眨了眨眼道:"既然母后都说儿臣厉害了,那儿臣可不可以每日多玩一个时辰?" 这段时间白日读书,晚上也看书,闷都闷死了,太子忍不住又想发牢骚。 王皇后见太子闷闷的,有些心软,可是一想到不是时候,只得劝道:"乖儿子,你再忍忍,等过些时,你父皇消气了,母后在与他说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太子一听,低着头哦了一声,王皇后想了想,又问,"湛儿,你觉得睿王这个老师怎么样?" 太子一听睿王,顿时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儿臣觉得他好厉害!儿臣听人说,他很会打仗,儿臣以后也要像他那样。" "胡闹!"王皇后一听面上不悦,呵斥道:"你堂堂太子,未来的储君,何必以他们这些武人为荣?" "可是……"太子饶了饶头,不明白母后为何生气,"儿臣的功课能这样好,也是睿王他教导得好。" 王皇后将太子拉入怀里,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的湛儿本就天资聪慧,你要记住,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跟任何人的都没有关系,知不知道?" 太子摇摇头,又点点头,父皇不是说他功课长进,是因睿王的功劳吗?怎么母后说的,跟父皇说的都不一样,到底哪个说的是对的? 他小小年纪,虽然过几个月,快七岁了,可是毕竟年幼,哪里能明白王皇后的心思。 见太子懵懵懂懂,王皇后又语重心长道:"湛儿,那个睿王他………不是好人,不要把他说的话太当真,你只要记住,母后不会害你,就对了,还有………" 王皇后贴着太子的耳朵,细声道:"睿王教导你,并不是出于本心,他做得越多,在你父皇眼里,只会认为他越有用,换言之,你父皇对他更加刮目相看,睿王也可以因此获得你父皇更多的信任,这些都不过是他的私心,记住了吗?" 太子似懂非懂,道:"是不是就像湛儿想要一个玩意儿,然后去拼命讨好父皇欢心,希望父皇能满足湛儿的要求?" 王皇后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就是这个理。" 话说靖王自茶楼见过皇甫少卿身边的神秘女子后,终日魂不守舍的,他很想去睿王府一趟求证,可是又怕皇甫少卿拿剑指着他,左思右想,终日茶饭不思,人又消瘦了一大圈。 与叶蓁蓁不过是一面之缘,可那语笑嫣然的绝色少女,竟在他心里头生了根,每到午夜梦回,那思念却是日夜加深。 就在这年的秋日,靖王终于见到,他朝思暮想的女子,竟是在那围场之上,艳红的身影,与睿王同乘马背上,踏马而来。 一时间,靖王呼吸一窒,心神恍惚,在场的男子,皆是忘乎所有,就如在云端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次的围猎,皆是皇族中人,其中还有不少王孙公子,当然还有那平阳郡主,平阳郡主身着骑装,看起来英姿飒爽,她娇俏的容颜,在女子中也属上等,随着她的出现,不少灼热的目光向她投来。 然平阳郡主在见到不远处的睿王时,本是一脸雀跃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因那艳红娇笑的女子,她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这个女人她凭什么?她这样的身份,怎的配得起睿王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修改了,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我也在反思,觉得自己的文案跟内容不相符,这个改了的就是整体的大纲。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入秋以来,天气总是反复无常,一冷一热,皇帝染了风寒没来,王皇后也不喜狩猎,所以今日到场的大多都是年轻人。 皇家狩猎场的风景很美,里面的奇珍异兽更是数之不尽,一路行来,叶蓁蓁看到不少灌木丛里窜出的野兔。 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的梅花鹿,只是那些梅花鹿很警觉,听到风吹草动,很快就没了影子。 寿王眯着眼,瞧着人走近,艳丽的红,如雪的肌肤,只是一眼,便觉勾魂夺魄,让人心惊。 果然是人间绝色! 寿王气得只咬牙,这样的美人儿,怎么没被他先一步碰到?未免有些可惜了? 想到这里,寿王眼里露出一抹狠色,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上前与睿王打招呼,只是皇甫少卿对他始终冷冷淡淡的,他觉得自讨没趣,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的目光望向呆呆傻傻的靖王,不禁眉头一皱,刚要喊他过来时,却见靖王像掉了魂似的,那些王孙公子,有不少想要巴结睿王,现在睿王不止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还是太子的老师。 为了前程,不少公子哥围了上去,很快将靖王越挤越远,寿王将他拽到身前,沉声道:"三弟,你疯了么?那贱种对你我恨之入骨,你还不知收敛,莫怪哥哥没提醒你,你死是你的事,可别坏了大事?" "大事?"想到这,靖王脸上一白,只得默默收回视线,寿王眼珠子一瞪,暗暗骂了声废物,只得将他带到营帐里,左右无人时,才语气放缓道:"你想想?今日不除掉那贱种,他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今日可以拿剑指着你我,明日也可以直接杀了你我,就算美人再美,也是没命享受。" 靖王眼睛猛的睁大,心里的恨意再也掩藏不住,最后咬牙道:"大哥说的对,是三弟糊涂了。" 想到这,靖王眼珠子一转,心里又是那样的不甘心,只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出了营帐,靖王听到一女子的喝骂声,抬眼望去,竟是那眼高于顶的平阳郡主。 臣相之子秦莜立在马下,手里捧着一个颇为精致的小匣子,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过这也难怪,任谁掏心掏肺去对一个女人,还被她当众羞辱,都不会好受。 秦莜长得不差,至少在官宦子弟中,品貌皆上,只可惜,太娘气了点,平阳郡主不喜欢这样没风骨的男子,太瘦弱,哪里比得上睿王哥哥。 "还不快走!"平阳郡主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再不走,马儿可要从你身上跨过去了。" "这个小贱人!脾气倒大得很!"靖王冷哼一声,便快步向前道:"本王道是谁呢?原来是平阳妹妹啊!" 秦莜见靖王上前,顿觉羞愤难堪,只得跺跺脚扭头走了,平阳郡主见了靖王,眉头一皱,脸上满是厌恶。 不过靖王也习惯了,所以一脸不在乎,之前他还想讨好平南王,娶平阳郡主为妻,可是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这个贱人与那贱种是一路货色,若是娶了她,只怕天天倒胃口,连饭都吃不下。 这么一想,靖王顿时有了主意,还觉得这个主意甚好,简直是两全其美。 平阳郡主看着靖王在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整个像傻子似的。 都是一个父亲生的,这靖王是怎么看,怎么讨厌,与睿王哥哥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听说前几个月,靖王在朝堂上,被皇帝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踹晕了,竟是因为他公然在陛下面前傻笑。 或许他脑子有问题?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平阳郡主鄙夷的神色里,换做同情,便摇摇头打马离去了。 她一路前行,准备去找睿王哥哥,虽然那次被睿王当面拒婚,她心里难受了好一阵子,可是过了那段时间,她发现睿王哥哥在她心目中,早就扎了根,要想忘掉,却不那么容易。 她从小就被平南王宠着,惯着,就如明珠般宝贝,正也养成她倔强不服输的性子,那贱婢不过是个孤女,哪里比的上她这样尊贵的身份。 她就不相信睿王哥哥会真的娶她做王妃,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玩意罢了,就像他的爹爹,身边的女人从来都爱新鲜的,而她的娘亲才是最重要的那位。 那些女人之前想妄图夺走娘亲的地位,可是最后又怎样?还不是被爹爹抛之脑后,所以名分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宠啊,爱啊,狗屁都不是。 所以她相信睿王哥哥对那贱婢,也只是一新鲜玩意,所以她还没有输。 终于,平阳郡主在密林处看到睿王身影,她面上一喜,刚要上前时,身前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把她给吓了一跳。 定睛瞧才知是睿王哥哥身边的侍卫,"你……大胆!竟敢拦本郡主去路!!"平阳郡主勒住缰绳,气得柳眉倒竖。 阿大恭敬的弯着腰道:"小的见过平阳郡主。" 平阳郡主嗯了一声道:"既然知道本郡主身份,还不快让路。" 阿大神色依然恭敬,可是却并没有让开的意思,而是拱手道:"殿下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这处林子,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请郡主恕罪。" 原来阿大他们几个早已守在这里多时,因那些公子哥溜须拍马,扰得睿王殿下不胜其烦,所以他命阿大不要再让不相干的人靠近,否则就提头来见。 其实阿大知道,无非是睿王殿下想与叶姑娘独处,才会这样说,只是他一个下人,主子怎么说,他照做便是,闲事闲话,他当然也不会说太多。 平阳郡主哼了声,并不把阿大的话当事,而是扬起马鞭就要冲进林子里,她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再说错过这个机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睿王哥哥,一想到这,她哪里还听得进去。 嗖的一声,林子里多了一堵墙,是人墙,将平阳郡主的去路死死堵住,平阳见此,脸色大变,这些人竟是不要命了,不得已她拉住缰绳,才勒住马。 "郡主,请莫为难小的了!"阿大和那一排黑衣侍卫,通通跪了一地。 他们这些人跟在睿王身边多年,早已知晓平阳郡主的心思,可是主子的心从来都不曾在她身上,现在有了那倾国倾城的叶姑娘,更不可能再看平阳郡主一眼。 平阳郡主这又是何苦?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们都觉得替她感到累。 "你们………"平阳瞪大眼睛,气得脑门生疼,恨不得扬起马鞭抽在这些拦路虎身上,可是她不能这么做,那样只会让睿王哥哥更加讨厌她。 对了,是那个女人,那个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女人,难道睿王哥哥嫌她太刁蛮了,所以才不喜,想到这,平阳清清嗓子,望着为首的阿大道:"既如此,那就罢了,本郡主先行一步,请这位大哥代为转告一下,就说平阳来找过睿王殿下。" "是,郡主。"阿大垂着眼皮子道:"小的会代为通传,请郡主放心。" 密林深处,叶蓁蓁窝在皇甫少卿怀里,对他道:"少卿,你不是不愿我见人么?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之前她出来,都要以薄纱掩面,遮去光华,自从那日山间之行,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微妙,俨如一对夫妻,除了那闺房之事,少卿并未勉强她。 有好几次,要不是她看着少卿眼里的凌厉,她都几乎以为与她在一起的,是前世的少卿。 皇甫少卿笑看着她,为她把额前的发拂去耳后,捏着她的手道:"从前你不愿戴面纱出门?如今我允了你,你不喜欢?" 叶蓁蓁连忙摆手道:"当然不是咯。"谁愿意那样子出门,难受死了,只是少卿的转变太快,她还没有消化。 有时候她真怕是一场梦,每天早上睁开眼,她才知道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少卿有时候无事,也会问前世里,他是怎么样的人?他们又是怎么相处的?一些细微的事情,他都不放过,渐渐的,他不自觉会往这上面靠拢,想成为她心目里的少卿。 皇甫少卿揽着她的腰身,手感绵软,"蓁蓁,你会怪我么?我之前那样对你?" 这样的女子,竟是他前世里的妻子,他唯一的王妃,为了他,她情愿咬舌自尽,这样的情,皇甫少卿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她的出现,早已在他心里烙下印记。 叶蓁蓁摇摇头,叹息道:"我气糊涂的时候会在心里骂你几句,可是我冷静下来的时候,细想一下,觉得也不能怪你,你根本就没有那些记忆,我又怎么能指责你?" 皇甫少卿看着她,目光灼灼,想要将那娇小的人儿揉入怀里,这种感觉一日日强烈,她本就属于他,从来都未曾改变。 可是还不是时候,现在还有很多事好解决,前朝的事,他多年的筹划,都不可在此时前功尽弃,若是从前,他只是为自己筹谋,现在却不一样了,为了蓁蓁,他更退无可退,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那皇叔不过是个废物,他的儿子更是废物中的废物,听蓁蓁说前世里,他就是太过尽忠为国,却落下那样的下场。 念及此,皇甫少卿眸光一冷,突然叶蓁蓁看到一只白狐,大叫道:"少卿,你快看!" 原来他们在这里就是为了等白狐,没想到目标这么快就出现了,皇甫少卿一笑,对叶蓁蓁道:"看夫君为你猎下这只狡猾的狐狸,马上要入冬了,也好给你做件裘衣暖身。" 白狐一听吓得拼命的逃跑,哪里肯在原地等死,皇甫少卿轻轻一笑,把箭搭在弦上,道:"畜生敢跑?" "嗖"的一箭射出,树丛深处传来"嗷嗷……"的叫声,叶蓁蓁便知那狐狸中箭,不知怎的,听那狐狸叫得凄惨,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皇甫少卿见此笑道:"蓁蓁,现在心软会不会太迟了点?弱肉强食,你不杀人,人就杀你,不过是个畜生罢了。" 说话间,皇甫少卿抬步往草丛走去,不一会白狐被他提在手里,早已断了气。 还别说,皇甫少卿的箭法很准,那箭头只没白狐腹部,不偏不倚,那畜生身上的皮毛完好无缺,既没有被血染色,也没有破损。 用来做裘衣却是上品,可惜,一块太少,皇甫少卿又耐心等了等,在天黑前又猎了三四只,看样子是够用了。 其间他还打了些野兔,就地烤了两只,少卿的手艺很好,可能是常年在外打仗练出来的,那兔子肉皮酥肉嫩,吃得叶蓁蓁十个手指头油腻腻的。 正在叶蓁蓁吃得高兴时,她的指头突然被少卿捉住,叶蓁蓁一愣,眼睁睁看少卿将她的爪子往口里送。 少卿……居然在添她的手指,一阵酥酥麻麻,又痒得不得了的感觉,让叶蓁蓁又难受又想大笑。 "少卿。"叶蓁蓁忍着笑,想要缩回手,"别闹了。" "真香!"皇甫少卿抬眸,舔了舔嘴巴,她的十个指头,早已被少卿舔干净,那模样真像一只馋猫。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的奉上。 第47章 弟四十七章 平阳郡主百无聊赖,托着腮,坐在枯草上等着睿王哥哥回来,突然鼻端闻到一股香味,有些怪怪的,起初她并没有在意,可是不一会,眼皮子变得好沉,好困。 她努力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可是并没什么用,很快她就昏睡了过去,就在她倒地的一瞬,一黑影从草丛里跳出,将她抱起扛在肩上,也跟着消失了。 皇甫少卿从密林里出来时,已是傍晚,阿大手里捧着一碗鹿血,恭敬的递到他面前,原来刚才不止平阳郡主来过,就连那寿王也巴巴的跑来。 这鹿血却是好东西,是寿王猎了一只鹿,特意送来给睿王的,捧着手里还是热乎的,够新鲜了。 "倒了吧。"皇甫少卿看也不看一眼。 "是,殿下。"叶蓁蓁看着那碗鹿血,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不过对这个寿王,她一向没有好感,别看他笑面佛一样,肚子里可都是坏水,所以这么一想,反倒不可惜了。 皇家狩猎场里有座林苑,眼见快天黑了,这时候过去应该不算太晚,正在他们一行赶在半路上时,突然见到秦莜一脸焦急的侯在那儿,见了皇甫少卿就差没有当场跪下了。 "求殿下救救平阳郡主?"秦莜单薄的身影拦在马前,在这静寂的山林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平阳郡主怎么了?"皇甫少卿淡淡开口,眉宇间却不见丝毫担忧。 叶蓁蓁瞟了眼秦莜,前世里她就见过他一两次,在她印象里,秦莜总是一副病秧子的样子,白白净净的,话不多,像个大姑娘一样。 可是没想到,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种,原来他被平阳郡主喝退后,一直也没能离开,心里终究是放不下。 所以犹豫了会,就默默跟在平阳郡主身后,因怕她发现,秦莜一直不敢离得太近,没想到,却被他看到一黑衣人将平阳郡主掳走。 他跟着身后一路追去,可是那人脚程太快,一下就没了影子,他又急又怕,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这才巴巴求睿王出手? 皇甫少卿听完,依旧淡淡的,没有回答,秦莜真急了,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堂堂一个臣相之子,竟连男子汉的尊严也不要了。 叶蓁蓁见此,拉了拉皇甫少卿的衣角,在他耳边小声道:"少卿,你就帮帮他吧!瞧他那痴情种的样子,怪可怜的。" 皇甫少卿本就不愿多管闲事,这会儿听叶蓁蓁开口,才催促人马四下搜寻。 天黑得很快,高举的火把亮成了一条长龙,夜风寒凉,叶蓁蓁忍不住打了个阿嚏,皇甫少卿解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叶蓁蓁回头冲他一笑。 皇甫少卿将她抱紧,继续前行,这山岭中怕是不好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看着怀里的叶蓁蓁,满脸倦容,还在苦撑,皇甫少卿忍不住苦笑,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自讨苦吃?何苦来着? "累了么?"皇甫少卿摸着她的脸,目光柔和,"不如先去林苑歇歇。" 累了一天,哪里还有力气,叶蓁蓁恨不得现在就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才好,听少卿这样说,也只得点点头。 寿王在房里焦急的踱步,见靖王才回来,就一阵火大,"你死到哪里去了?一个时辰都不见人影?" 靖王手捂着肚子,苦笑道:"我肚子痛………吃坏肚子了。" 寿王哼了声,找了个椅子坐下,"那贱种怎么还没回?" 今日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可偏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能不让他焦急么? "兴许快了。"靖王瞟向窗边,有些心不在焉,"说不定正在路上赶着。" 不一会,靖王又哎呦一声,大叫肚子痛,就借口溜了出去,寿王看他那样,暗骂一声废物,只得自己出去看。 却没想到,皇甫少卿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回来,竟是搜屋子,这下寿王可是坐不住了,脸上不由得大变。 这么一闹,他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他心里不甘心,却也不便发作,于是上前询问起来,才知道竟是那平阳郡主不知所踪? 这可就怪了,好端端的,那平阳郡主怎会不见了,莫不是?寿王眼珠子一转,竟怀疑到靖王身上。 瞧他鬼鬼祟祟的,也不知在搞什么鬼?他们兄弟几个,平日里在一起谈论最多的,无非是那些女人。 平阳郡主容貌秀丽,在京中贵女中,也算是上品,这三弟前段时日,还老往平南王府跑,难道是见色起意,犯糊涂将人掳走了? 就在寿王怀疑之际,还真是被他猜中了,皇甫少卿寻到南边的屋子,果见平阳郡主在里面,整个人小脸鲜红,痴痴笑着,竟是被人下了药,还是那□□。 她正搂着靖王,张口就要亲他,口里还唤着睿王哥哥,靖王被破门声吓了一跳,再回头之际,吓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寿王见了,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靖王两眼金星直冒,"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寿王气得直咬牙,不知道的还以为寿王在为平阳郡主出头呢! 平阳郡主香肩毕露,媚眼如丝,这场景却时香艳无边,任男人都招架不住,平阳有些迷糊,盯着寿王道:"咦,怎么有两个睿王哥哥?" 她看了看靖王,又看了看寿王,"不对,睿王哥哥没有这么胖。" 说着又笑着转头,准备扑到靖王身上,却被皇甫少卿派人上前制止住,"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睿王哥哥,快放开……" 平阳郡主毫无形象,犹如泼妇般,皇甫少卿冷冽的眼扫过靖王,随即对阿大道:"这屋子有古怪,去找找! " 这屋子有股味道,不仔细闻确实发现不了什么,可是皇甫少卿嗅觉一向异于常人,所以他断定是背后那物作祟。 靖王不敢抬头,脸色白得像纸。 不一会,阿大用从榻下找出熏香,竟是那熏香作祟,用水浇熄后,皇甫少卿命人开窗通风,才舒服了些。 寿王见那熏香,瞳孔猛的一缩,气得差点吐血而亡。 这个废物!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个熏香是他要用来对付皇甫少卿的,没想到竟被这废物用到了,风花雪月的事上面。 寿王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差点一气之下,想要抡起拳头打死这头猪,原来这熏香不止有催青的作用,若是□□之时,一直持续吸入,便会□□,不能自拔,最后因精尽人亡而死。 秦莜的心一阵抽痛,自己爱慕的女子,衣衫不整抱着其他男人,任谁都不会好受,所以见平阳郡主得救,他也跟着离开了。 靖王因做出这等禽兽之事,也被皇甫少卿的人带了下去,寿王气得脸发黑,也只得跺脚出了屋子。 平阳郡主被一瓢冷水泼醒,整个人彻底醒了过来,没想到一清醒,便见到朝思暮想的睿王哥哥,平阳瞬间眼圈红红,很是委屈。 这会儿,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情绪,哭得稀里哗啦的。 "睿王哥哥!我好怕!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就像小时候那样,有睿王哥哥在,平阳就什么也不怕了。" 平阳郡主越说越激动,这会儿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竟将自己的倾慕之情都说了出来。 平阳郡主哭得厉害,想要去抱皇甫少卿,却被他一侧身躲过,平阳郡主一愣,可是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咬唇道:"睿王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芸儿?可你知不知道,芸儿从小就仰慕你,所有……一直想亲近你,上次你当着陛下的面,拒绝了芸儿,可是……芸儿不怪你,芸儿是真的…………" "不必再说了。"皇甫少卿抬手打断,转头不去看她,对一旁的侍卫道:"还不送平阳郡主回平南王府!" "睿王哥哥……你怎么就如此狠心。"平阳郡主心有不甘,哪里肯错失良机,听他的话回去,回去想再见睿王哥哥一面,可是难如登天。 这次她求了好久,爹爹才同意她来的,可没想到,竟被那该死的靖王破坏了,想到被靖王占便宜,她气得恨不得杀了他才解恨。 见睿王不理她,正要抬脚离去,平阳的倔性子也上来了,她小跑过来,拽住皇甫少卿的衣袖道:"睿王哥哥………你就不理会芸儿死活了么?你知不知道,芸儿有多难过,那次拒婚 ,芸儿难过得恨不得死了才好?可是芸儿想着,想着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睿王哥哥了,所以芸儿不会回去。" 皇甫少卿一怔,冷冷回头,他的目光冷冽,瞪得平阳心里发寒,发毛,不自主的平阳郡主松开了手。 皇甫少卿看了侍卫一眼道:"你聋了不成?还不送郡主回去?郡主身体娇贵,狩猎场不适合久留,若是耽误了时辰,本王绝不轻饶。" "是!是!是!"那侍卫吓得面无人色点头如捣蒜,转头就对平阳郡主恭身道:"小的这就送郡主回府,请郡主随小的回去吧!" 靖王被带了下去,被阿大看守着,面上可以说是惨无人色,今天他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熏香他自是知道危害的,当然不会是给自己用。 寿王本想利用美人,以熏香的功效害死皇甫少卿,谁知靖王却不乐意了,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儿,怎么能被那贱种那样对待,想想他就心下愤愤不平。 于是他想来一个调包计,他自认为是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这么快败露,还败得这么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宫里传来消息,皇帝突然病重,命皇甫少卿速速回宫。 皇帝躺在病榻上,形如枯槁,眼看是病入膏肓,王皇后立在殿内,顿觉心神不安,这死鬼眼看是不成了,这会儿竟召见睿王回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对于皇甫少卿那小子,王皇后一直是信不过的,偏偏太子年幼,朝中大小事务又不得不假手于人,想到这,王皇后脸色大变,为了掩饰不安,用手捏了捏帕子。 太医以为王皇后关心皇帝病情,又怕王皇后怪罪他们无用,这时竟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跪了一地。 就这么耗了两日,睿王终于从林苑回来了,皇帝本是毫无血色的脸,再见了皇甫少卿后,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一瞬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太医暗道不好,想来是回光返照。 皇帝坐了起来,眼里闪着精光,竟是格外喜悦,"陛下。"皇甫少卿垂眸道:"臣来了。" "快坐,贤侄,不用拘礼。"说着皇帝拍了拍床榻,示意他坐下,王皇后见此,可不高兴了,这死鬼还真给他脸。 更重要的,也是她现在最担心的,那死鬼会跟皇甫少卿那小子说些什么? 王皇后不动声色,接过宫人手里的白粥,迎了上去道:"陛下,该吃粥了!" 她这样也是为了听得更清楚,也是为了她和湛儿的前途,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 皇帝握住皇甫少卿的手,对王皇后摆手道:"朕不饿,皇后你搁在那儿就行了,朕有些话要对贤侄说,你们都退下吧!" "这………"王皇后一听脸色大变,随即掩饰慌乱,笑道:"陛下有什么事……臣妾不能听的?再说臣妾也不是外人?" 说着王皇后又靠前一步,竟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个死鬼眼看是不成了,他这么急召见皇甫少卿那小子回来,莫不是……要废了太子?立这小子为帝? 这么一想,王皇后心下大跳,哪里还冷静得了,那几日皇帝病中,就说了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 该来的,任你怎么逃也逃不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王皇后听得云里雾里,皇帝看了王皇后一眼,又是一声长叹,还问湛儿功课怎么样?问完后又发呆了好久。 良久才道:"要是朕有像少卿那样的儿子该有多好!还是大哥有福气啊!" 这么一想,王皇后更加快了脚步,哪里肯听皇帝半分,却不想她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皇帝,皇帝捂着胸口,猛的咳嗽起来。 最后还是皇帝放狠话,才迫使皇后无奈退了下去。 殿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皇甫少卿和皇帝,还有那一直近身伺候的黄公公三人,皇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刚才他竟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皇帝将他的手越握越紧,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他大口的喘气,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皇甫少卿凝视着他,眼神始终淡淡的,他的手拂过皇帝的背后,为他顺气,"陛下,龙体要紧。" 殿外王皇后焦急的等待着,哪里敢就此离去,那些嫔妃也一一赶来,脸色煞白的迎在殿前,皇帝说不好,今日说没了就没了。 有子嗣的妃子还好说一点,像她们这样的,竟没有恩宠,又没有子嗣的,以后这宫里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不一会,殿内传来黄公公悲恸的哭声,皇帝竟真的驾崩了,殿外哭声此起彼伏,有的是在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哭,有的只是做做样子。 总之都不过是各怀心思,就连王皇后也不例外,她哭的声音极大,心里半分伤心也无,黄公公哭得老脸皱成一团,他的手一直在抖,握着的遗诏,竟有千斤重。 王皇后心下大跳,就快无法呼吸……… 永宁四年.十月 年仅七岁的皇甫湛顺利登基,皇甫少卿被先帝任命为顾命大臣,看似权利极大,实则早已引起公愤,先帝在位之时,就对睿王极为看中,朝中眼红的人不在少数。 因畏于睿王兵权在手,一时间也不敢动作,可是现在正是契机之时,昔日的王皇后,现在的王太后,更是不想受制于人,所以皇甫少卿非除不可。 靖王那次事败,并非偶然,从寿王送来鹿血的那刻起,皇甫少卿已经有了怀疑,那鹿血虽然补身,却是燥性之物,何况他平日里甚少喝这大补之物,他这个哥哥心胸狭窄,又怎会安这等好心? 而后平阳郡主被人掳走,他一路搜寻,并无结果,可是在草丛里,却发现一物,竟是一枚玉扳指。 玉扳指倒不稀奇,本是随处可见之物,也有可能是那些王孙公子无意落下的,可是玉扳指上却有一股独特的味道,不似女人的胭脂香,也不似花香,竟是檀香的味道。 靖王素爱熏香,皮肤里多少会渗透这些味道进去,那玉扳指是靖王常年戴着的,这个事情联系在一起,不能说不古怪?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掳走平阳郡主的人便是靖王,所以皇甫少卿顺藤摸瓜,很快将靖王揪出,所有的人还以为是靖王爱慕平阳郡主,才做出这等禽兽之事。 当阿大找到熏香,皇甫少卿已然明了,他们要对付的人,其实就是他,这个一直被视为眼中钉的贱种。 就连上次梁地之行,他被完颜金刺杀,都是他们这些哥哥搞的鬼。 平南王得知此事,震怒非常,刚巧又遇上国丧,三个月后,靖王被调离京中,前往蜀地任职,路行半月余,巧遇百年不遇的大雨,又因蜀地山路崎岖,接二连三的大雨,造成山路更加难行。 在一行人落轿歇息时,山顶的巨石突然坍塌,落下时正巧砸在靖王头上,那个现场可真是血腥至极,惨不忍睹。 随行的侍从收尸时,狂吐不止,那尸身早已不成人形,俨然一团肉泥。 寿王得知靖王惨死,吓得连夜的发恶梦,这绝不是巧合,他认定背后有人动了手脚,那人就是皇甫少卿无疑。 这次靖王被贬去蜀地,就是皇甫少卿的主意,这贱种,真够狠的! 寿王越想越怕,生恐下一个遭遇不测的就是他,自皇甫少卿独揽大权,朝中异己被他贬的贬,流放的流放。 再这么下去,那还得了? 这日,寿王、南阳王来见王太后,二人忧心忡忡,王皇后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实为太后,权利却被皇甫少卿那厮架空,就连她的湛儿,也跟傀儡没有区别。 她心里憋屈万分,三人心境相同,竟是心心相惜。 可是她再怎么憋屈,好歹也有太后的名分,所以皇甫少卿对她也不会怎样?倒是这二人,就像在夹缝里生存,随时担心人头不保。 三人细细密密商谈了很久,他们哪里知道,皇甫少卿早已洞察一切,岂容他们几个在他眼前蹦哒! 窗外飘着小雪,院子里的景象早已被雪景覆盖,一切都是冬的气息。 叶蓁蓁戴着白狐皮做的围脖,凝眸看着窗外的景致,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像是在梦里一样。 不过短短几个月,朝堂里已是翻云覆雨,这些她只是略微知道了些,倒是少卿越来越忙,重活一世,变化竟如此之大。 前世里,皇甫湛是十六岁登基,比现在晚了整整九年。 一切好像尘埃落定,只是靖王和寿王结局却不同,靖王已死,寿王却活得好好的,她心里总有些不安宁,只因那寿王狡诈,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那次围场之行,她从少卿口里得知,寿王对他起了杀心,若不是靖王多事,只怕他真做了风流鬼。 最好的□□就在他眼前,他能忍着自己,一直忍得那样辛苦,若是他与叶蓁蓁同时吸入熏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陈嬷嬷推门进来,脸色一变,赶紧将窗子关上,道:"这样冷的天,姑娘还不爱惜自个?若是病了可怎么是好?" 陈嬷嬷边说边去握她的手,小手早已凉得不行,就像冰柱子一样,陈嬷嬷心疼的不得了,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又忙前忙后为她找来汤婆子递给她。 叶蓁蓁笑道:"嬷嬷,别忙了,你也歇会吧,我一点也不冷,只是在屋子里闷得慌。" 屋子里的银炭噼里啪啦作响,忙活了半天,陈嬷嬷身上有些微汗,回头时看叶蓁蓁看着她笑,雪白的狐裘围脖,衬得她肌肤晶莹剔透的,好看得不得了。 这丫头,竟越发水灵好看了,看着殿下一日日与她感情交好,如胶似漆的,陈嬷嬷打心眼里高兴,竟比自己娶了媳妇还要高兴。 "你这孩子,身子骨娇弱,还是仔细养着好,等雪化了,老奴就陪姑娘出去走走,忍耐些时日就好了!" 正说笑间,男子温润的声音笑道:"可是又不听话了?" 叶蓁蓁心里一跳,抬眸看到一张清俊的笑脸,宛若无暇的美玉,迎着寒风从门外进来,颀长的身姿在解下大氅时,让她再次怦然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陈嬷嬷一见睿王进来,便识趣的退了下去,叶蓁蓁面上一喜,迎了上去,将皇甫少卿的腰身搂住,皇甫少卿捏了捏她的鼻子,满眼的宠溺。 这段时日,得空他就会过来看看叶蓁蓁,看过她之后,他心里才会踏实安心。 "怎么这样不听话?外面冷得很,你倒是好,我还巴不得在屋子里。" 叶蓁蓁笑看着他,抬手将他发鬓上的雪粒子拍了拍,前世里她也经常这么做,现在她与少卿关心日渐融洽,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这种亲昵感,让皇甫少卿心头暖暖的,他自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自母亲走后,再也没有感到温暖,他一次次被兄弟欺辱,一次次受伤,迫使他小小的年纪,变得阴郁、老沉、不苟言笑。 他相信只有变大、变强才能保护自己,而他也一直这么做,他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感情的,然而遇到叶蓁蓁后,一切都已发生改变。 皇甫少卿拉着她的手,将她揉进怀里,他的气息灼热,在这冬日里,就像一个大火炉,"蓁蓁,等朝中的事都安定下来,我们就成亲可好?" 之前他只不过是利用她,现在他迫切,巴不得马上娶了她,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梁帝那边的承诺,他已不用再放在心上,他不需要借助梁帝的兵马,只要时机一到,他随时都可以谋取大业。 他要叶蓁蓁做他最尊贵的妻,也是他今生唯一的妻! "成亲?"叶蓁蓁心砰砰直跳,脸上不由得一红,"你愿意么?"皇甫少卿含情的眼,笑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摩擦着叶蓁蓁的脸蛋儿,迷人得让人心醉。 叶蓁蓁害羞得犹如未嫁人的小姑娘,扭扭咧咧的点了点头,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耳根子又红了。 低哑的声音靠了过来,皇甫少卿的呼吸变沉,"你可会后悔?可会怨我?" "无怨无悔!"她怎能会后悔?前世二人本是鹣鲽情深,相处十年,从未曾红过脸。 前世里的憾事,今生得以圆满,又怎能会悔?叶蓁蓁脸如红霞,声音极低,皇甫少卿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墨色的眸子,温柔得能掐出水,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这年冬日末,王太后为犒赏皇甫少卿劳苦功高,特意邀请他进宫赴宴,席间那黄公公不停的斟酒,可是皇甫少卿却一口也没喝。 王太后这会儿有些坐不住了,只得下殿亲自给皇甫少卿敬酒,表面上看,王太后对他亲厚得很,实则心里装的什么?皇甫少卿心里跟明镜似的。 皇甫少卿冷笑一声,吓得身旁的宫人浑身一抖,就连那王太后,脸色也跟着一青一白,皇甫少卿一拍手,阿大带了两个血淋淋的人进殿。 顿时四下死一般的静,胆小的宫人吓得差点昏死过去,待王太后瞧清来人,瞳孔猛的睁大,差点站立不稳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幸而身旁的宫人将她扶住,才不至于摔伤,只是那落地的酒杯,哐当掉落在地,酒杯里并非琼脂玉露,而是不折不扣的断魂酒。 王太后吓得浑身瘫软,俨然一滩烂泥,那血淋淋的人,不是别人,竟是寿王、南阳王二人。 皇甫少卿指着二人,声称这二人欺辱陛下年幼,妄图祸乱朝纲,蒙蔽太后,诬陷忠臣,毒杀忠良,任何一条罪证都死不足惜,此等不忠不义之人,还留他作甚? 显然忠臣指的便是睿王,不忠不义之指的就是寿王和南阳王这二人。 原来皇甫少卿早已先知,这三人要密谋除掉自己,所以他将计就计,将王太后一军,伺机除掉寿王和南阳王这两个大毒瘤。 王太后为了自保,自然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朝中众人更是不会有任何非议,这招棋用得甚妙。 自那以后,王太后大病了一场,病好后,整个人也消沉了不少,皇帝年幼,在朝中威望自是不如睿王,所以朝中势力纷纷向睿王靠拢,皇帝实为有名无权,犹如傀儡一样。 第50章 第五十章 这年初春,桃花开得正好,新帝于太液池设宴,为王太后庆生,这个时候皇甫湛已七岁过半了,也是懂事的年纪了。 看着王太后日渐消瘦的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他知这一切都是睿王害的,所以宴会进行一半时,他最终没忍住,说错了一句话。 "皇甫少卿,你好大的胆子?到底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 虽然他语气稚嫩,但皇帝的威仪却摆得有模有样,此言一出,全场噤若寒蝉,王太后更是脸色一白,想起身捂住宝贝儿子的嘴,已然来不及了。 就因这句话,皇帝被罚在巨鹿宫静思己过,实则是被软禁了起来,王太后终日以泪洗面,朝中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这睿王可是连自己的亲兄弟,亲叔叔都敢拿捏的人,对付他们这些人,简直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就在满朝文武静如处子,明哲保身之时,偏偏平南王起兵,以清君侧之名,向南进发,一路势如破竹,连攻克数座州城,唯有到了庐阳境内,遇到了睿王手里的重甲骑兵,重创之下,七万大军损失惨重,一路向北逃去。 这惊天消息一出,满朝哗然,谁不知平南王喜文厌武,不过一个文人雅士,先帝在位之时,常常夸他是智多星,是文曲星转世。 这样的谦谦君子,怎么可能会起兵?还是为讨伐睿王而来! 暮色苍茫,残阳像血一样的浓。 迎风高台上,立着两个人影,远远瞧去,就像两尊石像,风势越来越大,卷着黄沙滚滚而来。 皇甫少卿抬眸看着平南王,他身上的铠甲早已破损,顷刻间血流如注,他的右手一直在抖,虽然眼神坚定,却不过是强弩之弓。 良久,皇甫少卿冷冷道:"你已经输了!" 是的,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这么多年的谋划,最终功亏于溃! 平南王咬着牙,凭着一口血气才没倒下,一阵山风吹来,他听到山谷那头的刀剑声,他手里的部下,尽数战死。 现在余下的人,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他太小看皇甫少卿这厮了。 喉间腥甜味越来越浓,最终没忍住,平南王哇的吐了一大口血,身子跟着摇晃,单膝跪倒地上。 "杀了我吧!"平南王双眼一闭,一心求死。 成王败寇,不就是这么回事? 平南王头一仰,喉结动了动。 皇甫少卿没有动手,而是移开眸,淡淡道:"我的父亲是你害死的。" 这句话并非疑问句,而是陈述句,答案显而易见。 平南王一震,猛然睁开眼睛,没想到这小子,竟早已知晓? 当年皇甫少卿的父亲,雄才伟略,是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平南王不甘于人下,绝心除之。 所以他暗中找到皇甫演,向他献策,用美人计暗杀皇甫少卿的父亲,在美人与他□□之时,用发簪杀死了他。 事情很顺利,皇甫演顺利登基,所以为了感念平南王,皇甫演对他一直恩厚有加,隆宠不断。 所以皇帝万分信任他,对皇甫少卿,可以说是倚重,有利用成分,对他却是毫无保留。 弥留之际,他除了见过皇甫少卿,还见过平南王,因他始终不放心皇甫少卿,将手里的兵权留了一手,交到平南王手里。 他怕皇甫少卿会反,对湛儿不利,谁知平南王拿到兵权,竟是为了为自己谋取帝位。 "原来你都知道了。"平南王大笑起来,因着大笑,却不慎扯到伤口,又猛的咳嗽起来。 "既如此,本王也没什么好说的。"平南王冷冽的看着皇甫少卿,"为了你的父亲,你还不快动手。" "你想死?"皇甫少卿冷笑,"本王不会让你死的那样痛快。" 说话间,女人凄厉的哭声越来越近,平南王身子一僵,继而浑身发颤,他踉跄着爬起,冲了过去。 却被侍卫的长矛打趴在地,"王爷…………"竟是他那些妻妾的声音,其中还有他的嫡妻和子女。 "爹爹……爹爹……"平阳郡主哭得撕心裂肺的,哪里还有平日的娇俏之态。 她哭得眼睛红肿,却被侍卫押着动弹不得,她转过头去求睿王,大哭道:"睿王哥哥!求求你!平阳求求你,放了我的爹爹?好不好?" "你!"平南王双眸睁大,怒视着皇甫少卿,颤声道:"祸不及妻儿,是本王一人的过错,你要杀就杀本王一人好了。" 他明明将妻儿安顿好,命护卫迁往北地,怎么……怎么会这样? 平阳郡主眼睛肿得像桃子,哭得就快抽气了,她不停的求睿王,可是至始至终,皇甫少卿也没有看她一眼。 "芸儿!"平南王老泪纵横,"不要求……他,爹爹已经是老骨头一把了,皇甫少卿这小子寡情薄性,怪只怪你……不该爱上这样的人。" 那些妻妾自知今日死到临头,哭的声音是更大了,有些胆小的早就昏厥了过去。 这对父女虚伪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睿王负了他们,阿大在一旁冷眼看着,最终没忍住对睿王道:"殿下,陈嬷嬷在叶姑娘房里发现一样东西,末将得知这样东西是平阳郡主所赠,末将眼拙,还请殿下过目。" "这是?"皇甫少卿双眸微睁,蓦然眼里闪过阴鸷之色,平阳郡主顿时止了哭声,吓得直哆嗦。 就连平南王也脸色惨白,不知说什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最终章结束,这文也基本就接近尾声了。 第51章 大结局 宫里的女子,为了避免其他女子争宠,往往会无所不用其极,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她不能受孕,没了子嗣,就算有再多的恩宠也是无用的。 这一招阴毒至极,却是女人们善用的把戏,还立竿见影,屡试不爽。 手里的麝香味越来越浓,皇甫少卿的脸沉得可怕,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道寒光射来,平阳竟觉得浑身剧痛,仿若被人凌迟。 抓着香料的指肚青白,他显然怒极,稍一用力,那香料竟化为粉末。 "睿王哥哥!"平阳郡主吓得浑身直哆嗦,皇甫少卿一步步靠近,越来越近,山风吹过,平阳郡主张着嘴,她的心口越跳越快……… 连日来的战事,闹得叶蓁蓁精神疲乏,整个人又消瘦了不少,平南王谋反这件事,她始料未及。 前世里,要对付少卿的人,她只道就那么几个,只是她忽略了,最后的幕后黑手,居然会是平南王这只老狐狸。 她随皇甫少卿到了卢阳行宫,在这里住了些时日,卢阳的局势已稳定,平南王的败兵在德州尽数被灭。 这日,她一直忧心忡忡,一名武将终于带来了消息,睿王在金陵台将平南王生擒,连同他的家人在内,共计一百多口,正押往京师的路上。 平南王的小公子在途中,借三急准备逃跑,被抓了回来,打瘸了一条腿。 那些女眷们被军中将士轮番□□,有些妻妾不堪受辱,便咬舌自尽,有些为了活命,只得一路卖弄风骚,委曲求全。 而这一切,平南王都被迫看在眼里,他大声咒骂皇甫少卿不得好死,最终没忍住,急怒攻心,又因伤势太重,没能熬过三日,便气绝身亡了。 叶蓁蓁听过心下大跳,忍不住问道:"那平阳郡主她?" 那武将默了默才道:"平阳郡主她……被送入教坊司。" "教坊司?"叶蓁蓁神色一变,平阳郡主那样的性子,只怕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千百倍。 陈嬷嬷走过来道:"姑娘,老奴知道你心善,可是这世上的人,未必就如你所愿,就像那平阳郡主,她压根就没有安好心,她对姑娘不仁,姑娘你又何必怜惜她?是不是?" "嬷嬷。"叶蓁蓁叹了口气,"我没事!" 她知道陈嬷嬷指的是什么?她本也没去多想,那日平阳郡主来府邸,说什么对睿王感恩戴德,要不是睿王出手相救,她早就清白尽毁。 那天平阳郡主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久的话,就像前世里那样,叶蓁蓁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后来平阳郡主临走前,说有好东西介绍她,说着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叶蓁蓁本不想收,可是平阳郡主却不高兴了,还说什么不收下,便是瞧不起她之类的话,叶蓁蓁无法只好收下。 平阳郡主见了顿时眉开眼笑,还说这个香料放在床头,有助于安眠,对肌肤甚好,保管她用过了,还想再用。 叶蓁蓁瞧不出什么古怪,却是陈嬷嬷不放心,她一直不喜那平阳郡主,觉得她笑里藏刀,对睿王殿下图谋不轨。 另外,别看陈嬷嬷没读什么书,毕竟以前在宫里当过差,那些女人的伎俩她岂会不知,所以她一瞧此物,便觉得古怪。 事后,叶蓁蓁才知里面竟含有麝香,前世里,平阳郡主也经常过府,给她送些吃的、喝的,莫非………从那个时候开始,平阳郡主就一心想害她。 难怪她与少卿成亲那么久,都没怀上孩儿,也许经历前世的种种,她对生死有更多感悟,所以才会惆怅,有时候人与人,非得斗得你死我活才好么? 少卿后来也问她,会否觉得他这样做,太过心狠手辣,她思虑良久,才道:"心里会觉得不舒服,不过……都过去了。" 只有保护了自己,才能更好的保护身边的人,所以她没有怪少卿。" 少卿笑看着她,将她拢入怀里,珍之又重,就如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的声音极低,极柔,"你可会后悔认识我这样的人?" 在世人眼里,他阴险狡诈,狼子野心,不仁不义,他这样的人,绝非良人之选。 朝中异己被他尽数除之,放眼天下,已没有人可以再牵制他,只是那………梁帝,对他来说,有些棘手。 听闻这几年,梁帝重整朝纲,对关东的闵王三次出手,终于在三月前将他击杀,大梁的国力日渐恢复,梁帝的眼光不止于此,他还趁热打铁,收复了周边大大小小的失地。 皇甫少卿突然有些后悔,不该与梁帝说起叶蓁蓁的身世,以梁帝之能,他定然不愿闺女嫁给他这样的人。 当年不过是权宜之计,也是为了保芸妃与他唯一的骨血,不得已为之。 离三年之约,眼看一年有余,到底该不该告诉蓁蓁 ? 毕竟是他欺骗了她?之前他眼里只有权利,只有力量,那些微不足道的感情,不过是累赘,可有可无,对他皇甫少卿而言,根本就没必要。 他对叶蓁蓁只不过是玩玩的心里,并当不了真,他需要她背后的实力,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他一步步走来,也是为了今天。 可是与她相处越久,直到后来他得知叶蓁蓁与他的过往,虽然那些记忆并不属于他,可是他竟疯了魔似的,选选择相信。 从皇帝驾崩起,他没有一日不筹划,作为男人,他要保护自己的妇人,他不想世人说,他皇甫少卿是靠她的妇人,谋得这天下。 更不想被叶蓁蓁轻视,怨恨,他是这样的少卿。 良久皇甫少卿又道:"如果哪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叶蓁蓁一愣,随即笑道:"既是夫妻,我不会怨,不会恨,除非………你哪日背着我,厌弃我,有了别的女子。" "不会的……你放心。"皇甫少卿的气息越来越热,他深吻着叶蓁蓁,只想到天荒地老。 这年五月,天气一日日炎热,叶蓁蓁只觉得烦闷,胃里难受的紧,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她倚在榻上,每日困倦得很。 皇甫少卿很紧张,下了朝便赶到了甘泉宫,如今他是皇帝,日理万机,每日忙得不可开交,但是他每日下朝都会陪叶蓁蓁吃饭。 "请过御医没有?"皇甫少卿的语气很焦虑。 叶蓁蓁低着头,娇羞的脸红晕尽染,陈嬷嬷笑着道:"娘娘兴许是……有喜了。" "真的?"皇甫少卿眸子陡然一亮,兴奋得像个孩子,他竟要当爹了,都怪他糊涂,忙得竟连这事都忘了。 好像这个月蓁蓁的葵水还没来,"快……快去传御医?" 原来叶蓁蓁果然怀了,这个大好消息,让叶蓁蓁喜极而泣,这个孩儿是她盼了好久,前世里,她四处求医,都没能如愿,这会儿又怎么能不高兴? "你怎么哭了?"皇甫少卿赶忙为她擦泪,柔声问道,陈嬷嬷也在旁关心道:"是啊,娘娘,怀身子不宜大喜大悲,对孩儿不好的。" 叶蓁蓁笑着点头,"我……本宫只是太高兴了。" 这时,殿外的宫人双手捧着一些名贵药材进来,竟是梁帝派人送来的,梁帝隔断时日,便会派人送东西过来,对她这个闺女,用心良苦。 叶蓁蓁当时知他的生父竟是梁帝,吓了一大跳,不过事后她虽恼了少卿一段时日,不过久了,也就淡下去了。 梁帝想接她回宫,又因对皇甫少卿诸多不信,想派兵讨伐,叶蓁蓁无法,只好与梁帝相认,这才免去战祸。 而梁帝见皇甫少卿对自家闺女,并无欺瞒,是真心实意的,便只得允了他们的亲事。 叶蓁蓁笑着命宫人放下,皇甫少卿见她没有胃口,便亲自端着一碗汤喂她喝,清清润润的老鸭汤,倒不油腻,还能勉强喝一点。 看着皇甫少卿温润如玉的容颜,叶蓁蓁心里甜丝丝的,前世的遗憾,所有的种种,早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