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up穿成暴娇夫郎之后 作者:茶茶茶茶大 简介: △正文完结△番外更新中△ 【接档古耽《替身真的不想当万人迷》&《娇夫捡人来种田》文案下拉求收藏QAQ,感谢~】 李钰是某站著名美食up主,做了个怪梦一觉醒来,老人孩子官差衙役都盯着他,“你醒了.JPG” ???我这是穿越了? 别人穿越都是大富大贵王爷王妃的,怎么到自己这儿流放路上粗布麻衣,还是个刚嫁了人的哥儿! 众人都说林家娶了个丧门星,算是彻底毁了! 哪成想到了村里这个哥儿干起了老本行,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没饭吃?“关东煮、串串香、酸梅汤、麻辣烫都做起来!” 没钱花?“直播懂?出书懂?我这铺子可是从镇上开到了京城!” 没孩子?“我可以生,但…这得问我相公…” 林时有刚中了举,家里就给他娶了个哥儿,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爱说话。成亲刚三天,林家就被贬流放了。等换了一个环境,林时有发现, 他的小夫郎对外人风风火火, “谁编排小爷啊!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敢打我的主意,我能打得你叫我爹!” 回到屋内对自己撒娇耍赖, “相公我手酸了~”“相公给我揉揉肩膀~”“相公你喂我一口~” 林时有:“我的哥儿还有两幅面孔呢!” *后来,回了京城, 有人阴阳怪气:“听说了吗,林家当时刚娶他就被流放了,这不是丧门星是什么? 李钰叉腰:“麻烦你看看我家产业再说话,我可是大富大贵的命!” 林时有安抚:“小钰别听他们的!你是我的福星。” {小剧场:} 白天: 林时有:“小钰我肚子饿了怎么办~” 李钰指着满桌菜:“相公你吃吧。” 晚上: 林时有:“小钰我饿了怎么办~” 李钰指着自己:“相公吃我吧。” 于是林时有从里到外吃了个饱! 林时有VS李钰 温和无限宠实则白切黑攻VS精明能干实则聪明娇软哥儿受 1.轻松美食种田文,后期生子 2.和极品村民亲戚斗智斗勇 3.作者土狗只写甜文 HE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美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时有,李钰 ┃ 配角:完结现耽(生崽后老婆自己跑路了)12万字短篇睡前小甜饼,走过路过看看鸭~ ┃ 其它:完结现耽(生崽后老婆自己跑路了)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精明夫夫发家致富 立意:努力生活,珍惜缘分 第1章 穿越了,是个嫁了人的哥儿??? 正午的日头正晒,鼻腔里呼吸的都是闷闷的热气,远处人影绰绰,有人扯着袖子不住地擦额头上的汗,小声儿地嘟囔着什么。 李钰是被热醒的,昨晚睡觉时候开了空调啊,怎么还这么热? 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打算下床看看,看到眼前的景象李钰呆愣了一瞬。 这是什么情况?? 眼下李钰正靠在一个木头马车的轱辘上,说是马车但没有蓬,只有一匹老马拉着一个木头车板,上边堆了一些箱子和杂物,用绳子捆着。空气里蔓延着马粪的味道,熏得头有些痛。 远处有穿着古代服饰的老人和青年,看起来是个家族,他们身后还站着几个带刀的差役,看样子是在赶路的途中暂停休息一会儿。 “我这是穿越了?”李钰震惊地不禁拍了一下脑门,谁料这一拍脑海里突然涌进来一些不属于李钰的记忆。 这是个男人女人和哥儿并存的时代,哥儿的身材大多纤细瘦弱能生养,只是地位低下。很多大户人家娶了哥儿也不能做正房,贫苦人家娶了哥也是得承担一部分劳动力。 还没等李钰消化完这个设定,发现原身李钰是半个月前嫁到这家的哥儿。 “我也是哥儿!”李钰又惊讶又不解,那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原身李钰是个孤儿,被林家做饭的厨娘李大娘收养,春天时候李大娘染上恶疾人没了,剩下李钰这个哥儿,没处托付。 林家三房老爷的夫人是个心思活络的,看李钰模样长的好,比附近有头有脸的人家娶的哥儿都好看。又跟着李大娘生活这么多年,家里活计都会干,人也话少,正好能配给自己儿子。娶了哥儿也不耽误以后娶妻纳妾,现在放身边还能照顾家里。 三夫人主意打得好,前一段时间就做主给儿子说下了这门亲事。 只不过原身命不好,才成亲三天林家四房的四姥爷在官场出了错,被皇上下令贬官抄家,四房一家直接发配到苦寒之地,连累了林家一家人都得被流放。 不知怎的念及林家其他人无特别错处,说是流放却让他们出了京城发配到靠近鹿台山的一个村子里。 虽然离京城远了些但比苦寒之地强,林家突逢变故每个人都愁眉苦脸,自保都成了问题,更没人顾得上三房儿子新娶回来的哥儿了,钰哥儿坠在后头体力不支晕倒磕到了车轱辘。 李钰脑海里零碎的闪过之前的片段。这一遭劫难影响最大的还是林时有,从小到大多少媒人盯着呢。正逢前一段时间举人刚揭榜,林时有年纪轻轻就中了举,街坊邻居纷纷都感叹钰哥儿命好。林家操办了一场,等着林时有来年会试光耀门楣,结果出了这等事。 林家以为连秀才的功名都没了,只是官府派人传了信,没想到只是举人的资格被按下了。 事发突然,官府留这一手儿还没来得及细想。众人只能收拾了抄家剩下的一些杂物拖家带口的往鹿台山的方向去了。 钰哥儿的记忆到这大概也了解了这一家的事儿了,总之自己这是穿越了。 眼下没有镜子,也不知自己长什么样子,李钰嘴角一抽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是粗布衣服,还算干净,胳膊细瘦白皙,摸摸脸皮肤也是光滑的,只是被日头晒的有些发热。 “幸好不是满脸麻子,小爷我以前可是靠脸吃饭的,大家都说我是美食区最帅的,帅哥中最会做饭的,什么都可以忍,长得丑绝对不行!”李钰暗暗叹了一口气。 了解了大概情况,李钰反而不慌了,既来之,则安之。自己以前在现代也是孤儿,上了大学开始在某网站上做美食视频赚了不少钱,买了小别墅建了小菜园,专门拍视频。 李钰自信的觉得自己的生存能力还是很强的,没办法,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活着容易想跑才是真的难。 只是现在自己是个哥儿,跟着林家在路上出了事儿,自己都换人了,却没人发现。 正当他仔细琢磨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尖细的声音喊到: “老三家的哥儿真会找地方,别偷懒了,快过来帮我捶捶腿,走了一路累死了!” 李钰迷迷糊糊的地没听清楚,叫小爷我给你捶腿? “娘你叫他干啥,这个哥儿嫁来三天咱家就出事儿了,咱们离他远点儿吧,不会是个丧门星吧!”另一个年轻妇人附和着,瞥了李钰一眼怕是觉得他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哎呀,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娶那个刘娇娇呢!没事儿,娶个哥儿回来不就是干活儿的,快叫他过来!”妇人喊这一嗓子,李钰终于清醒了。 他慢慢扶着马车站起身往那边走去,站到她身边对着妇人笑了一下,妇人面色不耐烦:“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李钰伸出手用力的捶了一下妇人的膝盖,“哎呦!”妇人大叫:“好你个小崽子,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妇人抡起手就要打李钰,李钰侧过身子,妇人直接扑了空。 “还想打我?你是我什么人,我是林时有的哥儿,为什么要伺候你?”李钰挑起嘴角,站起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妇人绷起下巴,眯缝着眼儿眼神露出不解:这老三家的哥儿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在林家帮李大娘做活儿从来都是只知道干活不知道出声儿的,怎么使唤都没反抗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哑巴,怎么现在变得牙尖嘴利了! 不会真的是丧门星吧! 妇人抖抖唇不甘心地回:“你以为林时有能给你撑腰啊,他如今功名都没了,还做升官发财的大梦呢!”旁边年轻妇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好像不敢让她再多说的样子。 “我相公有才华考中的秀才举人,做什么不行?不像某些人,大字不识几个也好意思说。”李钰说完就转身走了,自己渴着呢,不想和她多费口舌。 这个妇人看样子之前也没少欺负钰哥儿,小爷我现在可不是原来的李钰了,想使唤我你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不远处另一个妇人听了他们的话挪了挪身子,低垂着眼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钰小心地打量着周围,刚才弄出了动静,其他林家人离得远都没注意这边,自然没人帮腔,他的相公林时有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正琢磨着,马车后面走过来两个男人,为首的身材高大,身姿挺拔。 隔着这段距离,能看到他额头上有些微的汗渍,拿着一个水囊,步伐有些着急切地向他这边走过来。 他的脑海里自动认出了人,来人就是他刚成亲三天的相公林时有。 动了动唇刚想问问他去哪了,自己的哥儿晕倒了都没人发现,只见林时有大步走到自己跟前蹲下,一只手轻轻扶着李钰的背,一只手把水囊递到李钰嘴边,“小钰喝点水好吗,刚才摸你额头有些发热,吓坏我了。” 李钰眼神微怔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内容,眼前人看起来着急的样子不像作假,是真的关心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近距离端详林时有,样貌是不错,鼻梁高挺,眉骨流畅眼皮褶皱很深,一滴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颚落到凸起的喉结处。日光被林时有高大的身影挡住,此刻他侧脸的轮廓忽明忽暗,声音像是被砂纸磨砂过,低沉磁性,说话时满心满眼都是面前刚成亲的哥儿。 李钰一向颜控对外都是风风火火,看见好看的就更爱欣赏了,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李钰私底下很娇,有时需要大家哄着,只有对关系好的人才会展露出这一面。 就在刚才,李钰已经在心里给林时有发了张好人卡,“我有相公了,长的好看,莫名的有安全感,应该不会伤害我。” 于是他也不装了,往林时有怀里靠了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你刚才去哪了,我都晕倒了。”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撒娇意味。 林时有脊背紧绷了一瞬,成亲这几日来李钰都没怎么和他主动说过话,只是问上他时候会回答一两句。刚才去给他找个水的功夫,李钰难得开了口,还撒娇了吧。 林时有摸摸李钰的额头,白润的小脸被晒的通红,黑葡萄般的眼睛此刻一眨一眨的,卷翘的长睫微微颤抖,好看又灵动。休息了这一会儿温度降下去不少,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眼下如果李钰发烧了,路上没药材和大夫,很危险。 “你刚才额头很烫,我去给你找水了。”他搂着李钰的肩膀温声解释道:“磕到哪了吗,让我看看。” “头有点晕,现在好多了。刚才大娘还使唤我让我给她捶腿呢。” 李钰一是告状,二是试探林时有的态度。 林时有沉下眼侧头看了一眼妇人的方向,妇人好像有所察觉,闪了一下眼神,他了然道:“小钰不用理她们,有事儿会找我的,再喝一口水吧。” 李钰点点头,刚要继续喝水,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水囊拿走了。 “我说老三家的,就这么点儿水都给你这个哥儿喝了,他少喝几口没啥事儿,你的侄子可渴着呢。”又是刚才的大房夫人,此刻站起来才显出身材富态,一双三角眼不住地往下瞄,对着林时有说话,目光却一直在扫着李钰,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没等李钰说话,林时有直接站起来伸出了手,“刚才打水时大家的水囊我和大哥都带着了,这是我的水囊,我的水只给小钰喝。”他说话间眼神盯着这妇人,语气里有不容置喙的坚定,“水囊给我。” 妇人看林时有不愿意给,眼睛一转,靠着马车开始大声哀嚎:“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刚才让钰哥儿帮我捏捏这把老骨头人家把我数落了,如今这小辈儿连口水也不给喝啊!我在林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我丢不起这个脸啊。” 她表情夸张,把小三角眼都给挤没了也没挤出一滴眼泪,看的李钰想翻白眼,大妈你这演技也不行啊,影视城群演都不找你。 林时有从妇人手里直接拿过水囊放回李钰怀中,“小钰我们去那边再歇一会儿。”丝毫没管身后的哭嚎。 妇人见撒泼没用,撇撇嘴啐了一口,心里也思量着等到了地方再找你们算账,拧了他们一眼马上止住声音转身走了。 更没看到不远处树下一个女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离开的李钰二人,攥紧了手中的包袱。 李钰喝了水吃了点儿干粮,一个黄色馍馍,许是放在包裹里的时间长了,有些硬了。 林时有只掰了一小块,剩下的都给李钰了,李钰也没客气,咬了一口仔细品了品,就是玉米面馒头。 但是蒸的不行,要是自己蒸肯定是暄暄软软,外出带着也不会马上干硬,等安顿下来他再试试,做美食可是他的拿手项目,来这儿也得好好发挥。 晚上到了一个破庙,各自找了一块地方歇脚。林时有扫干净了一个角落,又不知从哪儿给李钰找了两个旧蒲团垫在身下。 李钰赶路走的腰酸背痛,腿酸的忍不住揉了揉,如今自己是哥儿的体质,确实娇弱一些。 林时有家是三房,三老爷和夫人也找了地方歇着了,林时有一直在李钰身边,看到他的动作,直接探身过来帮李钰按摩。 “小钰是不是腿疼,我帮你揉揉。” 李钰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大手按在自己腿上,确实缓解不少,也不扭捏,靠近林时有耳边悄声说:“谢谢相公。” 他刚穿过来就赶了一天路,实在是身心疲惫,在林时有旁边放心地睡了。 意识模糊之际看见林时有把一个毯子搭在了他的身上。 林时有感到耳后一阵痒意,接着自己肩膀传来了重量,没一会儿耳边就传来李钰细小的鼾声,他知道李钰一个哥儿赶路累了,稍稍调整了姿势,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他的睡颜:“钰哥儿今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人在古代,赶路两日,浑身疲惫,累了想睡。” 专栏预收感兴趣的宝子们收藏一下鸭-啵啵^ω^ 11111-完结现耽《生崽后老婆自己跑路了》睡前小甜饼一枚,求收藏030—— 文案:何况以为永远不可能脱离何家,没想到何父主动给了他一个机会。 为陆家生个孩子。 陆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下一代继承人,所以何况有了一张结婚证。 陆锦知曾和陆老爷子放话:“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还怕生不出孩子?你们越着急要抱孙子,我越慢,看谁耗得过谁!” 可同居三个月,何况怀孕了。 陆锦知:“我这么快??” 何况以为从何家到陆家无非是出了虎穴又去狼窝,实际上到了陆家后是金窝银窝。 何况:“那正好,快点儿生完快点走。” 所以每天:“要不要准备生孩子?” “开始准备生孩子吧!” “今晚也接着准备吧!” 陆锦知:“怪不得我这么快……” 后来,老婆有了,儿子也生了,陆锦知还没来得及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看着签好的离婚协议和哇哇大哭的儿子,陆锦知:呜呜呜老婆球还在这儿,你怎么自己跑了?? 前风流开朗后宠妻总裁攻VS温和坚韧敢想敢做受; 陆锦之 X 何况(若为自由故,老公孩子皆可抛) —— 22222-现耽预收【尽量写香香-求收藏O3O——】 圈子的人都知道,陆钦庭和裴瑾是死对头,从小就互相看不顺眼,越长大越不对付。 提起对方都是一套话:“呵!就他?不熟。” 两人巴不得一辈子没交集,直到家族联姻把他俩绑到了一起。 狐朋狗友:“有好戏看了!” 裴瑾:“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说出国散散心留了个信息就跑了,没想到吃了粒感冒药一觉醒来变成了一只小猫咪,还被死对头捡了回去。 裴瑾:“行叭,这也算是个潜伏的好机会。” 陆钦庭说我性格差,拍他一爪子,记仇本+1; 陆钦庭说我长得丑,挠他血道子,记仇本+1; 陆钦庭说我没文化,咬他一大口,记仇本+1; …… 陆钦庭问我:你到底是小猫咪还是裴瑾?瞪他一眼,记仇…糟糕,掉马了! 陆钦庭从小就和裴瑾斗智斗勇,本想和他去双方父母面前说清楚,结果他先跑路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 随即他撸着怀里捡来的毛绒绒挑起嘴角笑了:“没关系,也不着急,我有了一件更有趣的事儿。” 结果撸着撸着他就发现这小猫咪怎么这么像他的死对头! 后来,#陆总深夜和小娇妻路边激情拥吻# #陆裴两家喜结连理#冲上热搜,圈里人大跌眼镜,这还是那对死对头吗? 等回到别墅陆钦庭哄道:“小瑾我错了,我再也不在外人面前那么做了,乖,变回来吧好不好——” 陆钦庭VS裴瑾; 风流倜傥总裁攻VS傲娇受 第2章 敢大半夜地撬小爷墙角? 第二天傍晚,天都擦黑了,一行人才走到目的地,鹿台山下的鹿家村。 鹿家村村落较大,这里生活着二百多户人家,村后就是山泉水,旁边有一条小溪,村里人大多耕地为生,日子过的也算可以。不是穷乡僻壤之地,已经是不算坏的情况了。 差役和村长交待了文书后原路返回了,留下林家一家人等着村长安排。 鹿台村的村长年过花甲,身子看着还硬朗,村里多出了一大家子人。 虽然是发配过来的,但是以前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到这儿怎么安排也让他考量了许久。 所以提前在村里和村民说了情况,动员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捐一些粮食,正好村子西边有一间院子空着,院子厢房多,卖不出去也没人住,空到现在正好分给他们。 村长说了情况后就带林家人去看了房子,外边看起来有一些破损,有几块瓦片碎了屋顶有些漏需要补一补,屋内有简单的家具。好心的村民已经给收拾了一通,擦洗一下就能用。虽然和京城的院子比不了,但是眼下能有个安身之所,林家人已经满足了。 林老爷子对村长谢了又谢,又找林老夫人拿了二两银子偷偷塞给村长,算是谢礼。现在一文钱对林家来说都得省着花,老爷子一下拿出二两。 虽然肉疼,但是也是必须花的,众人只能低头装作看不见。拿人钱财好办事大家也都懂。 村长也没推辞,收了后留了有事找他的话就走了。 此时林家人都聚在正屋,林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天才说话。 “咱家来到这鹿台村,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眼下日子也得过,你们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老爷子连日赶路也疲惫的很,身体吃不消,心里又感叹林家遭此一劫,打击之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众人见状都没说话,李钰扯了扯林时有的袖子,见他摇摇头,也没出声儿。 “老大你先说!”林老爷子点到大房身上了,大房林发蹙着眉头,手指扣着椅子说不出话。 林发媳妇见状心里瞧不上他,踹一脚蹦不出两个屁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嫁给了他,白瞎了这么多年。越想越气愤,直接开口:“老爷子,您是大家长,您可得安排好了啊。我们在京城这么多年可是没干过农活,让我们去种地我们也不会啊,我这一家吃喝拉撒的,我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可都得吃饭啊。” 说话的妇人就是之前拿林时有水囊的妇人,林家大房夫人,年轻时就泼辣,林老大又惧内,此刻更是没了富贵人家的样子,说完又瞥了自己丈夫一眼,眼里的鄙夷遮不住。 林老爷子听了大房媳妇的话没吭声,想必也是知道其他人也是和大房一样的想法,富贵日子过习惯了,由奢入俭难,哪里还能上山下地干农活呢。 老爷子愁眉不展,大娘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早知道这样,老三家就不应该往家里添新人。” 这话指的是谁大家都知道,就是三房媳妇做主娶的钰哥儿,三夫人面色不快,瞪了眼大夫人,也没多说什么。 “我是银子吗,看到我这么亲,大娘怎么总提到我?”李钰和林时有站在后方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大房夫人没想到李钰敢还嘴,拿出长辈的身份压他。 “李钰是我娶回来的,大娘有事儿可以找我说,钰哥胆子小,希望长辈们能宽容一些。”林时有不慌不忙地回答,眼神却在打量李钰,小钰好像变了很多,敢在外人面前说话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妇人要是再惹我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李钰瞥了一眼大房夫人,靠着林时有安静了下来。 “行了,先说正事。”林老爷子发话了,众人心里都在暗暗思量着。 林家三房林富出声儿了:“爹,眼下咱们来到鹿台村,村长也分给了我们几亩地,既然大家都想吃饭解决温饱,就都得干活儿,男的干体力活,女人干点儿手工活儿,咱们先解决温饱安顿下来最重要。” 李钰也是这么想的,要是只有他和林时有,那怎么过活都行,他相公年纪轻轻就是举人,在古代已经很厉害了,自己脑袋聪明能做好吃的,夫夫联合还怕赚不到钱吗。 只是这一大家子人现在还没分家,李钰看着大房一家就不是好相处的,他瘪瘪嘴这家的大娘就是典型的泼妇啊,大伯又惧内,以后指不定有什么幺蛾子。 二房一家没说话,二老爷看着精明但是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还没嫁人。另一个姑娘是林二夫人娘家的侄女,无父无母一直在林家养着。林家以前家大业大不在乎多一口人吃饭,如今怕是对这个姑娘有想法了。 众人又说了一些话,让大家各自分房先整理整理睡觉,明早起来继续交待事情。 林时有带着李钰进了一间偏方的内室,房间不大,李钰看见里侧有个小厨房,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木头桌子。 李钰看了看这简陋的陈设叹气,小爷又大又舒适的小别墅啊,还没睡够呢! 林时有让李钰先上床休息一会儿,自己整理一下带过来的东西,李钰也好奇这个哥儿带了什么,张罗着和相公一起收拾。 他翻了翻自己仅有的两个小包裹,一个包袱里边是衣物,粗布布料没几件好衣服,还有几根红绳儿,衣服底部用布包着一个盒子。 李钰打开看是一根簪子,做工精致,金子的材质上边还镶了一块儿玉。李钰了然,这应该是成亲时的首饰,不知道是怎么偷偷留下来的没被抄走,眼下应该算值钱物件儿了。 李钰把它放回小盒子里,夹在了衣服中间,翻着翻着突然看见一块红色的布料,他直接扯出来,发现是一块儿长方形的布,上边秀了戏水的鸳鸯,周围几根带子。李钰盯着看了半天突然脸上泛红,这不是肚兜吗! 没想到钰哥儿这么有情趣,流放路上还不忘带着给相公惊喜。小爷我才用不上呢,李钰撇撇嘴,偷偷看了林时有一眼,赶紧把小布料塞回了包袱里。 另一个包袱里就是杂物了,几本书,几个盒子,还有几瓶药膏。李钰翻了其中一本,图画较多,好像是菜谱。他有些兴奋,古代的食材没有现代多,怎么处理食材怎么烹饪怎么发挥食物的味道,还是得看看菜谱怎么教的。 李钰看了一会儿,迫不及待地想尝试做一些东西,但是现在时间不合适,他把这本菜谱当宝贝一样放到了枕头底下。 接着就去林时有身边捣乱了,一直在身边小声儿叫着相公相公,林时有应着,转头看李钰鬓角出了汗,脸颊红红的,扬着唇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眼底有一丝兴奋。 林时有心里一紧,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正是夏天天气闷热,李钰捣鼓了一通,也累了。 无奈地给了他一本书,让他歇一会,自己拿了两个帕子,去烧水了。 鹿家村依山傍水,自然资源富足,村里最不缺的就是柴火,林时有出屋转了一圈,在正屋侧面厨房里找到了柴火和土灶,他烧了一锅水,又舀了点儿凉水兑到盆子里,打算回去给李钰擦擦身子。 本来想着李钰和自己成了亲,自己能照顾他疼他让他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李钰还是跟着自己受苦了。 想到这里林时有叹了口气加快了动作,端着水要回偏房。 一转身看到刘娇娇正站在门口,手指绞着袖子,咬着唇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林时有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绕过她不想和他说话,刘娇娇直接扯上了他的袖子拦住了他,隐含哭腔地低声问道:“二哥,你为什么娶那个哥儿都不娶我?他有什么好,我就那么被你看不起吗?” 李钰在屋里等了半天林时有也没回来,屋里空间小还闷,他想出去透透气,结果循着声音走到厨房,就看见了这一幕。 “这位小姐,你很有勇气啊,敢大半夜地撬小爷我的墙角!” 李钰眼色沉了下来,他没马上出声,侧着身子隐在角落。他心里莫名的就是相信林时有,但要看看这女子打的什么主意。 果然听到林时有低沉带着怒气的声音:“刘娇娇,你在林家这么多年,我只当你是和林子燕一样的妹妹,李钰和我已经成亲了,他怎么样轮不到别人置喙,烦请你说话注意一些,否则我不会再给你留情面。” 说完就端着水绕过她走了,李钰赶紧适时出现迎面走过去,他抬高声音自然地搂着林时有的胳膊问:“相公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我被蚊子咬了,你快帮我看看。” 说着瞥了身后使劲儿瞪着他的刘娇娇一眼,翘起嘴角贴着林时有耳边笑着道:“原来你这儿也被讨人厌的蚊子拖住腿了,那咱们快回去吧。” 林时有一听就知道李钰来了有一会儿了,纵容地笑了,没想到钰哥儿也会凶别人了。 他李钰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不能被别人觊觎,林时有只能是自己的。他也没管刘娇娇怨恨的眼神,拉着他快步回屋了。 林时有把帕子浸了水,招呼李钰脱衣服给他擦身子。李钰刚才的泼辣劲儿一进屋立马就没了,他有些害羞,慢慢解着扣子。 夏天的衣服薄,几下就解开了,李钰把上衣放在一边,裤子脱的只剩亵裤,有些拘谨地坐在凳子上。 温热的水沾到皮肤上,李钰轻轻颤了一下,他睨了一眼林时有的表情,见他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擦着胳膊,李钰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夜里静谧,李钰闲不住,索性找点话题聊聊天。 他主动坦白自己包袱里带出了那枚簪子,林时有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回李钰细嫩的锁骨皮肤上,轻声儿说:“真好,我还以为被收走了。” 李钰得意地翘起嘴角:“你送我的我当然得保管好了。” 林时有给李钰擦完又给他穿上亵衣,自己就着剩下的水也擦了擦,搂着李钰躺在了床上。 李钰靠着林时有的臂弯,身边是健壮的身体,心里思忖:“林时有不是读书人吗,怎么身材练得这么好,胸肌腹肌一样不缺。” 再看自己,骨架很小,腰肢纤细,连手掌都比他小一圈,不禁感叹,这就是男人和哥儿的差别吗! 第3章 相公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一大早林家人都聚在正厅,今天兄弟三人要去看看分的田地,现在已经过了春种的时节,地里应该是荒着的。 林老爷子吩咐女眷们清点一下村里善筹的物品和粮食,再打扫一下房子。 大房媳妇叉着腰倚着门框哼了一声抬高声音道:“怎么大家都有活干,这老三家的和他那个哥儿就能歇着啊,这个家现在可不养闲人。”说完看了看林时有,眼神又瞥了一眼刘娇娇,刘娇娇垂下眼盯着地面没说话。 李钰可不想忍了,小爷我没找你你倒先来我这儿找茬了,之前怼过她几次,此刻也不怕她,他靠着林时有的胳膊,没好气地回道:“大娘说得对,这个家可不养闲人,要想吃饱穿暖必须得干活。我和我相公自然有我俩要做的事,眼下找营生赚钱才是重要的,谁不干活到时候没饭吃,可别来找我们施舍。” 李钰话说的不留情面,又提点了一下众人,不是富贵日子过惯了不能干活吗,那你们可得小心自己吃不饱饭。 说完白了大房媳妇一眼,拉着林时有出门了。林时有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别生气。老爷子见状叹了口气,“你们都各自去忙吧。” 大房媳妇没在李钰身上讨到便宜,怨恨地盯上了刘娇娇,又拿话刺了她几句,拧着身子走了。二房媳妇看自己侄女被欺负,想说点儿什么,偷偷看了一眼老爷子的神情,抖了抖唇又把话咽回去了。 刘娇娇咬着嘴唇,看都没看大娘一眼,目光一直注视着李钰离开的方向。 鹿家村占地面积大,李钰和林时有从村西头往村东头走,中间路口有一块空地,村里人闲时都在这儿歇息纳凉,此时就有几个妇人坐在那里唠家常。 她们看到林时有和李钰走过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新事物,终于有新鲜事儿说了,别人家的汉子老婆的事儿早都说够了。 几人也不避讳,凑在一起就开始嘀咕:“唉你们快看,他俩就是咱们村新来的那一家子人,听说是从京城过来的!” “京城咋地了,俗话说得好,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现在还不是和咱们一个村的!不过我看那男人长得挺好,身边那个哥儿模样也俊!比老刘家新娶得那个好看!” “我听我家汉子说,那个男人还是个啥举人呢!” “举人我知道,以后是能当大官儿的!” “老王家的,可拉倒吧,来了咱们村还当啥大官啊,放羊官还是放牛官啊?” 说完几个妇女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怀好意地笑了。李钰听得清楚,这几个村妇见识短,无非就是在背后嚼舌根,林家到这里来是送上门的话题。 他无所谓,以后有他们瞧得,但是现在怕林时有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李钰拉了拉林时有的袖子,看到林时有摇摇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俩人沿着路走,熟悉着鹿家村,早上天气凉爽,李钰惬意得眯着眼感受着,挎着林时有的胳膊慢悠悠地开口:“相公这个村风景还挺美得,我看很多人家房子修得也好,看起来日子过的不差。” “我也看到了,只不过咱们刚来这儿很多村民还是防着我们,看到我们路过都回屋去了。” 林时有边走边分析着:“眼下我们想在这里暂时安顿下来,就得想办法和村民说上话。” 李钰翘着嘴角:“我相公模样这么俊,我也不差,他们还能不愿意看?”他故意开玩笑逗林时有,“我早有想法了,我专业可是做饭的,这就是我的营生。咱们先去看看村里人的食材都从哪儿来。” 李钰一说到美食又兴奋起来了,林时有看他得意的表情点了点他的鼻尖,被他拉着往前走。 “虎子,快回来,王先生没在家,你去了也没用,没人能给咱们读!”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孩子跑到了李钰他们身边,“那我也要去看看!我想知道我爹写了啥!” 男孩儿身体壮,直接往李钰身边冲过来,林时有赶紧把李钰搂进怀里,避免他被小胖子撞倒。 说着话后边妇人追了上来,一把拉住男孩儿的胳膊,厉声说:“虎子你不听娘的话了是不是,跟我回家去!” 虎子眼圈顿时红了,低下头手指紧紧地攥着信嘟囔着:“娘,可是我真的想知道爹写了啥。” “我们等王先生回来吧。”虎子娘看了儿子一眼,揉了揉他的头叹了口气。 李钰和林时有目睹了这一幕,心下了然,这村里大概就没有几个识字的人,以至于一封信都找不到人读。 李钰轻轻凑近林时有耳边说了一句话,林时有点点头温声叫住母子俩,“这位大姐请留步。” 虎子娘诧异地回头,见是两个生人,又想到村长前日通知大家村里来了新的人家,此时有些防备地盯着他们,迟疑道:“有什么事儿吗?你们有事儿可以去找村长。” 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儿子,男人没在家,也怕惹上麻烦,更怕村里人说闲话。 李钰看出了虎子娘的顾虑,想到自己哥儿的身份应该更合适些,上前主动柔声说道:“大姐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刚才路过这,听见这孩子着急读信却找不到先生,正好我相公是举人,识字读信自然不在话下,您要是不介意,我们能帮您读,如果不放心那就算了。” 李钰说得客客气气,人长的又好看,面容温和,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虎子娘还在打量他们,搂在怀里的虎子已经挣了出来,嚷嚷着:“娘,娘,有人给咱们读信了。” 虎子娘看了看虎子,自己心里也惦记,反正就是读个信那就麻烦他们一次吧,“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先生了,那麻烦二位了,方便的话到我家去吧,就在隔壁。” 李钰和林时有赶紧点头笑着跟上,互相对视一眼,李钰弯起了眉眼:“这不就说上话了!” 虎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热情好客,主动给他们倒了杯水,就坐在桌上期待地盯着林时有,“这个哥哥一看就是会读书的,不像坏人。” 林时有打开信纸放在桌上,用手指着一字一句的念信,信上内容少,就是写了想念媳妇儿和儿子,不用惦记自己,今年过年就能回来团聚了。 虎子娘听完眼眶有些湿润,虎子也很高兴,看向林时有的目光更崇拜了,脆生生道:“哥哥你真厉害,认识这么多字!”虎子娘也连连道谢。 李钰想了想没忍住问了出口:“大姐,我看小虎子是念书识字的年纪,怎么读不了信?” 虎子一听耷拉下了脸,虎子娘也叹气道:“确实是读书的年纪了,可是村里没有学堂,去镇上实在太远了不方便,隔壁村倒是有学堂,但是不收我们村的孩子,我也想让虎子识几个字,现在这样也是没办法啊。” “村子这么大没有学堂和教书先生吗?那村里的孩子都没读过书?”林时有也感到诧异,这个村的人到底多不重视读书啊,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但是思想还是落后的。 虎子听了在一旁嚷嚷道:“我想读书,妞妞也想读书,但是没人教我们,村长的孙子从镇上读书回来,还笑话我们呢!” “虎子别瞎说!”虎子娘赶紧打断虎子:“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们村里信件往来不少。但是每次都去找王先生读,他年轻时是个落榜的秀才,识得字,只是落榜后疯疯癫癫,村长想让他教书大家伙儿也信不着啊,一来二去找先生这件事就搁下了,他帮村里人读信写信一次还收三文钱呢!” 李钰听完冲林时有眨眨眼,笑着召唤虎子:“虎子,如果这位哥哥教你读书写字你愿不愿意?他可是举人。”他指着林时有问着虎子眼神却观察着虎子娘。 虽然没读过书,但是秀才举人大家伙儿都知道是咋回事儿,村里来个这么个厉害人物,虎子娘心思也活络了,她还在思量着,虎子兴奋地站到了凳子上:“真的吗!我能识字写字了吗?我愿意我愿意!” 说着扯了扯他娘的袖子,虎子娘犹豫了一下,“能读书我们自然愿意,只是不知先生教学学费方面…”她没有多说,李钰也明白了,暂时先稳住虎子娘,“眼下这是我们的想法,我们来到鹿家村,承蒙村民照顾,要是能为大家伙儿做点儿事儿我们心里也舒坦,这件事我相公会去找村长商量。只是…” “只是现在只知道小虎子想读书,村里里其他的孩子什么情况我们不了解,方便的话虎子出去玩儿的时候能不能问问其他小伙伴儿们,我们也好和村长具体商量。”林时有接着李钰的话:“虎子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妞妞就想上学,这下我们终于不用被村长孙子笑话了!”虎子瞥瞥嘴,虎子娘也无奈摇摇头。 好不容易能有一个说得上话的,李钰把想问的都问了个遍,村民大多靠种地和挖草药为生,有一家做豆腐的,还有一家有马车专门捎村里人去镇上采买的。 林时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章,玉质光滑剔透,能当一些银子。这样的玉章以前他有很多,上好的玉料自己刻坏了就都随手扔了,抄家之后,屋里还能翻出几个,正好现在能用上。 他把玉章给李钰,“小钰我们去镇上看看,给你买些食材回来,晚上我们再去找村长说学堂的事儿。” 李钰心里的想法并没说出来,但林时有都知道,他目光闪动看着林时有,心里思忖着:“相公还真了解自己,有了银子才好办事儿。” “相公,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开始赚钱啦! 第4章 香辣烤鱼 王大哥面庞黝黑,皮肤粗糙,看起来就是庄稼地里干活的汉子,他热情爽朗:“你们是新来的林家的吧,咱们村人多地方大,有山有水的,够你们安顿下来的了。” 林时有点点头,“王大哥,平时去镇上一趟得多少个时辰?” “我这马车来回不到两个时辰吧,要是走路的话那可远了,村里人有事都坐我的马车。” 王大哥边赶车给林时有讲鹿家村和鹿台镇的情况。 李钰靠在林时有身上四处张望着,马车路过了一条河。 “王大哥!”李钰看不清具体位置,急忙抬起手指着前头:“这条河叫什么名字,这河里有鱼吗?” “当然有鱼了,这是我们山下的鹿清河,鱼多着呢!”王大哥耐心的解释顺便夸了夸。 李钰眼睛转了转:“那敢情好,村里人经常打鱼吃吧!” 王大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模样俊俏的哥儿,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哪里懂他们庄稼人的辛苦,平时下地上山干活儿就够累得了,哪有功夫再去打鱼了!就算打来了也不会做,煮熟后就勉强裹腹了,听说镇上的大酒楼做鱼香着呢!就是自己没机会尝尝。 想到这王大哥咽了咽唾沫,“俺们村男人整天干活儿,女人哪里会打鱼,看着也吃不上喽!” 李钰心里默默记下位置,“既然你们不打那小爷我可就不客气了!看小爷我给你们做个鱼尝尝!” 到了镇上林时有先去了当铺,镇上人多,路上也热闹,四处都是吆喝的小贩,李钰看哪里都觉得新鲜,这古代也挺好嘛,想买什么都有! 李钰跟上林时有,把玉章给了掌柜的,“掌柜的您看这个章能当多少钱?” 掌柜的眼珠转了几圈,又偷偷打量了一下二人的外表,长的不错,就是衣着普通,那个哥儿穿的还是粗布料子,看着就是穷人,这个章是好玉,说不定是怎么得来的呢。 心里有了算计,掌柜假模假样地看了一会儿玉章,撇撇嘴:“这个玉不值钱,在我这能给你五两银子吧。” 李钰没出声儿,他不懂玉料,悄悄拉了拉林时有的袖子,林时有不紧不慢地说:“麻烦掌柜的了,我们不当了。”说着就收回了玉章,掌柜的一看没唬住二人,这个玉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用的,这么好的玉料收不到可惜了,赶紧眯缝着眼儿赔笑道:“二位小哥别着急,我再看看,再给我瞧一眼。” 林时有见状又给他看了看,掌柜的想要自然就得按市场价来,“哎呦看我这眼睛,刚才看错了,这玉章是好料子,二十两我收了!” 李钰惊了一瞬,好啊你这奸商,一下子翻了四倍,合着刚才是欺负我们不懂行啊。他侧头看了林时有一眼,幸好我相公懂! “三十两,这个玉章我就当了。”林时有说话语气平缓,镇定自若,当东西的看着比掌柜的还有气势,还能讨价还价。 掌柜的斜眼从上到下瞧了一眼林时有,刚才没注意,这会子仔细一看,这个小哥面容冷峻,态度从容。 倒是像个读书人,有富贵人家少爷的样子,只怕是如今落魄了,才把玉章拿出来当掉。 他也不犹豫了,“成交!” 林时有吧银子都交给李钰,让他打理。 “谢谢相公!”他对林时有弯弯眉眼,“咱们先去看看小摊儿上都卖什么,再去买点儿调料。” 李钰逛的开心,瞅什么都新奇,路过镇上最大的酒楼李钰特意瞄了一眼菜牌,菜样中规中矩,都是家常能做出来的。 小爷我从现代来,还怕不能创新?我做的那些菜这里好像都没听过没见过。 林时有看李钰兴奋劲儿又上来了,问他:“小钰饿不饿?我们买点儿东西吃。” 李钰和林时有正好路过了街边卖小吃的地方,包子铺馄饨面还有大饼,各种香味混在一起钻到鼻子里,闻着就饿了。 “老板,要三个包子!” “好嘞!您稍等!一共六文钱!” 李钰先给林时有两个,他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就是皮有些厚了,馅料拌的有些淡,“相公,好吃吗?” “还可以。”林时有指腹抹了一下李钰粘了一点儿汤汁的嘴角,“小钰觉得味道怎么样?” 李钰眨了一下眼睛,翘起嘴角:“回去我给你做出更好吃的!” 到了米粮铺,李钰去挑调料了,“老板,盐和辣椒面,花椒面都怎么卖?” “盐一斤30文,辣椒面和花椒面一斤10文,你要多少?” 李钰感叹果然古代买盐就是贵,但是要做菜就需要盐,“先来三斤盐,再来一斤辣椒面一斤花椒面,再来点儿芝麻和孜然。” 零零碎碎一共花了二钱银子,李钰拿着调料,又去酒铺打了点儿最糙的酒,林时有问他买酒有什么用? 李钰卖了个关子眨眨眼,“回去你就知道了。” 按原路返回又路过了那条河,王大哥给指了一条小路,从村口岔道就能过去,离村子也近。二人下了车就往河边走。 正是夏天,太阳晒的草都蔫了,靠近河边才能凉爽一些,李钰折了几根树枝:“相公,我们去抓鱼吧!” 这河里果然有鱼,林时有找了一处浅滩,找准机会用树枝猛地一刺,果然带上来一条大鲤鱼。 两人不费力就抓了七八条鱼,李钰起了玩儿心,撩了一捧水洒向林时有,被林时有带着胳膊按到了石头堆旁,“玩够了吗?”林时有嗓音低沉笑吟吟地问他,目光注视着李钰的眼睛,眼底都是纵容的意味,手却放在了他的腰侧,轻轻抚着。 “够了够了,咱们烤鱼吧!”李钰求饶地说着,细白的手赶紧推了推他。 两人捡了些粗树枝,李钰用削尖的树枝划破了鱼的肚子,边处理边习惯地讲解:“鱼麟要刮干净,鱼的内脏也都要掏出来,否则鱼肉发苦,口感不好,鱼腮也要拿出来,注意不要把苦胆戳破。” 林时有跟着他的动作也试了一下,“这样做怎对吗?” “嗯不错,咱们把这几条都处理一下。” 都收拾干净了李钰又拿到河边洗了洗,把鱼一字排开铺在石头上,“相公刚才不是问我买酒做什么吗?现在就要用上了。” 李钰把鱼背滑了几刀又抹了点酒和盐腌制了一会儿,“这样可以去腥,鱼肉不会有腥气。”林时有看着李钰不紧不慢地处理着,笑着说到:“没想到小钰这么会做饭,那我有口福了。” “别着急,一会儿你再夸我。”李钰挤挤眼很受用。 穿上树枝架上火,李钰一次烤了七八条,中途翻了面,又拿出买的辣椒面和孜然均匀地撒在了烤鱼上。鱼的焦香混合着香料的味道瞬间散发出来,“好香!”李钰感叹:“就是这个味儿。” 烤好一条递给林时有,李钰兴奋地说道:“相公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时有接过先闻了闻果然很香,又用手撕了一小块放到李钰唇边,“来,张嘴。”李钰不客气地咬了一口,肯定道:“我以前做的也是这个味儿。” 林时有自己也尝了一块,鱼肉鲜嫩,外层被烤的焦脆,里层还有汁水,外脆里软,口感非常丰富。 林时有从小在京城长大,也是吃过很多山珍海味的,但是此时在河边坐着,吃着串在简陋的树枝上烤的鱼,看到钰哥儿美滋滋的模样,林时有感受到心里某个角落轻轻动了一下,不自觉地柔声道:“小钰的厨艺真好,把普通的鱼做得这么美味。” “那当然。我还有更多做法呢!”李钰轻哼了一声儿,神神秘秘地透露道:“下次我们做水煮鱼,更好吃!” 水煮鱼不就是把鱼放水里煮熟吗?林时有摇摇头,小钰做的应该会特别一些。 李钰把剩下的六条鱼分成两包包好,和林时有往村里走去。 刚到村长家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妇人的埋怨声:“我告诉你离新来的那一家人远点儿,指不定要求咱们办什么事儿呢,到时候我看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屋外的李钰和林时有:“……” 作者有话说: 李钰:“巧了我俩正要求村长办事儿呢…” 第5章 你一个哥儿能做的了主吗! 说闲话被当事人听见了,李钰和林时有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夏日里天气闷热,屋里门都开着,李钰特意站到院子门口弄出点动静,接着林时有敲门温声道:“村长您在家吗?” 屋里村长婆娘李大娘还在絮絮叨叨,听见院子外有动静,赶紧看了一眼,没想到说啥来啥,“孩他爹,林家人来了!” 村长正出神呢,根本没把婆娘的话放到心里,被推了一下才回神,赶紧应声道:“在家呢,进来吧。” 李钰和林时有拎着烤鱼进屋了,屋里空间小,一进屋烤鱼的香气隔着叶子就散发出来,村长和李大娘的目光都不由得盯在上面。 李钰赶紧放到桌上,林时有适时说道:“我们林家一家人能在鹿家村安顿下来,多亏了村长的帮扶,今天去了趟村旁的鹿清河,钰哥儿抓了几条鱼上来,做了烤鱼,寻思给村长拿来尝尝,希望二位不嫌弃。” 林时有嗓音温和,又有读书人的气质,和村里这些常年干活的汉子不大一样。刚才李大娘还巴不得离他们林家远点儿,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看拿的东西,心里寻思着这俩孩子也是懂礼数的。 村长赶紧摆摆手道:“你们来了咱们村就是咱们村里人,有啥事儿就来找我,还客气啥。”他可没忘之前收了林老爷子二两银子,而且偷偷藏了私房钱没和李大娘说。 说着话的功夫烤鱼香已经飘了满屋,村长家虽然日子过得不差,但也不能经常吃鱼,也就过年能吃到一条,几口人分着就没了。这烤鱼看着外表焦脆,都是香料,心里琢磨着:这调料可也贵着呢!平常人家哪舍得用啊! 李大娘也悄悄咽了咽唾沫,推着村长试探道:“孩他爹,既然人家给拿来了,咱们尝尝吧。” 李钰见村长夫妇的表情就知道这道菜成功了,这烤鱼做的香,村长也迫不及待想尝尝。 村长打开一条咬了一口,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鱼肉被腌制过入了味儿,不腥不柴,收拾的又干净,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李大娘也边吃边点头,不一会就吃光了一条。李钰拿的多,李大娘却舍不得吃了,咧着笑仔细的用叶子包好放到了后厨房,等儿子和孙子回来让他们尝尝。 林时有见这吃食送对了,侧头看了李钰一眼,小钰这厨艺真厉害。 吃完鱼村长还在默默回味,看李钰二人没走,心里寻思着必定是有事要说,也不卖关子了,“你们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别客气。” 林时有才斟酌着开口:“我和钰哥上午碰到了村东头的虎子,替他读了信,听虎子娘说咱们村子里没学堂,孩子们都没地方读书。” 林时有没有多说,想看看村长的意思,村长一听也叹了口气:“是啊,村里人都干活,没有读书人,哪来的教书先生,学堂是有,村里有空屋,但是没人教啊,识字的就那一个疯秀才,他哪能教的了孩子啊。” 李钰一听情况和虎子娘说的差不多,这不就是给相公准备的好机会吗! “村长,那您孙子上学堂了吗?” “我孙子在镇上上学,半月回来一次,这也是没办法啊,镇上学堂贵着呢,一个月就要30文,我们普通人家攒点银子都紧着他上学花呢。”提到这事村长眉头也皱了起来,要是村里有学堂也不用花这么多银子。 隔壁村学堂就办的好,自己怎么也办不起来,村里孩子多,都被耽误了。 想到这儿村长突然抬起头,布满皱纹的眼睛盯着林时有,迟疑的问道:“莫非你是要当先生?” 李钰笑着点头:“村长,想必您也知道,我相公之前在京城中了举,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不是问题,不知您的意思是?” 林时有的学识都知道,举人来教他们村娃读书真是大材小用了,眼下来了现成的先生,这学堂不就能办起来了吗!村长蹙眉想了一会儿,直接做主同意了。 “下午我就召集有孩子的村里人开会,你们也来,就在村中路口那个空地,咱们说说学堂的事儿,这是好事儿。” 村长主意打得好,也有自己的私心,孙子在镇上的教书先生只是个秀才,就收那么多银子,林时有可是个举人,在村里学费肯定不能贵,到时候把孙子接回来在村里读书更方便! 看村长答应了,李钰和林时有点点头认真道谢。 回去路上李钰靠着林时有的胳膊轻松地说道:“相公以后就是教书先生了,咱们家起码能在这个村生活了。” 林时有握住李钰细白的手,看到他手上有处理鱼留下的几条小伤口,他轻轻摩擦着小声儿说:“小钰,谢谢。” 如果没有李钰陪伴他张罗着找营生,他也不能这么快找到方向。林家刚来村里他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怎么能安定下来,小钰还会做饭,厨艺了得,是他的福星。 李钰美滋滋地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那你可得对我好点儿。对了咱们还得去找个渔网,下次我们去打鱼。” 下午村长商议事情,来了不少村民,还有小孩子没处玩儿来凑热闹的。 “咱们村里一直没有学堂,很多孩子读不了书,现在咱们村新来了一户人家,林家的林时有在京城中了举,愿意来教咱们村的娃娃们读书,大家伙儿同不同意?” 村长说完人群里马上嚷嚷着讨论起来。 “那敢情好啊,我家娃终于能读书了,这大字不识几个连个信都不会读啊。” “娘!是李钰哥哥他们,我能读书了!”虎子认出了林时有和李钰,兴奋地扯着他娘的袖子。 “这举人比秀才厉害吧,隔壁村的先生才是个秀才。” “老王家的,你咋想的,你家娃读不读书?” “当然读书了,要不是镇上学费太贵,我咬咬牙也得让孩子去读书,还不是没钱。” 大家伙儿讨论着,村里孩子多,很多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村长眯着眼听着大家的意见,应该是大多数都同意的。 突然有人大声喊到:“这学费怎么交啊,听说镇上秀才教书30文一个月,贵着呢!” 村长就等着这句话呢,他都跟林时有商量好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会儿,“林家说来咱们村多亏了大家伙帮扶着,他们是记得恩情的,学费就收大家每月10文钱,想让孩子读书的,现在就来记个名字吧。” 村长话音落下,人群又喧闹起来了。 “10文真不贵,镇上要30文呢!” “孩子上学堂了,正好我还能和我家男人去地里干点活儿。” “我家孩子要登个名册!” “咱也报个名吧!” 不一会儿就有40个孩子报名,李钰边写边收银子,已经收齐了30人,40个人一个月就是二钱银子,虽然不多,但是眼下不用着急,起码能有一份收入了。 林时有也舒了口气温声道:“承蒙大家伙信任,麻烦各位乡亲回去通知孩子,明天一早村里学堂集合。” 下午回到林家,林家几房男人也回来了,皱着眉坐在正厅,女眷们也站在身后,谁也没说话。 李钰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悄悄扯了扯林时有的袖子,“相公,怎么回事?” 林时有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观察看看。 大娘正闲着一双三角眼到处乱瞟,看到门口进来人马上尖声说道:“这是到哪儿玩了一天才回来啊?真是少爷命呦,到村里了也享清闲。” 大娘说完二夫人也撇撇嘴白了一眼,她们今天分了东西又里里外外收拾了房子,正累着呢,这两人不知道哪里躲着去了才回来。 李钰勾起嘴角没急着说话,他还想听听别人怎么说。等了一会儿林时有的娘三夫人开口了:“时有和钰哥儿去哪了,一天都没见你们,你爷爷正等你们回来商量事情呢。” 三夫人说的还算合情理,李钰把下午收的学费直接连袋子放到桌子上,林时有也沉默着。 “这么多钱,哪来的!”众人刚才还不怀好意讽刺他俩,这会儿都感到惊讶,现在家里竟然能进钱。 李钰把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轻咳了两声才解释道:“我们去和村长商量了,以后相公就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了,这是孩子交的学费。” 大娘二娘瞪大了眼睛,这老三家的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营生了,一个月这点钱虽然不多起码能够他们吃喝了。在想想自己家还啥都没有,上午去看田也是荒着,不知道怎么种。 不由得瞪了他们一眼,心里打起了分钱的主意。 “老三家的不愧读书多,脑子就是活泛,这下咱们林家可有收入了。”二房媳妇拍了拍手笑着开口,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听得出来。 李钰看了林时有一眼,林时有冲他挑了挑眉,李钰懂了,相公这是让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在后头给撑腰。 “早上大娘还说这个家都得干活,不养闲人,现在我相公当了教书先生自然算是干活了,我们自食其力也不养闲人。”李钰点到为止,看我们赚钱了想来分一杯羹,想的美。他挠了挠林时有的胳膊,得意地眨了眨眼。 女人没出声,二房林财却厉声呵斥:“你一个哥儿做的了主吗,这个家还有大家长呢!”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废话,我当然能做主了! 第6章 你们俩偷偷摸摸地做啥呢! “这也是我的意思,想必爷爷也同意,咱们家人多,靠一人之力难以维持,我教书这点银子只够我们一家吃喝的,其他的恕时有无能无力。”林时有微微侧身站到李钰身前,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家还是都找找营生吧,你说呢二伯?” 这点钱要是分给林家众人确实不够,二房被小辈顶撞了,拉不下脸,冷哼一声目光看向了别处。 林老爷子听了这么久终于发话了:“老三家的有出息,到村子里也能赚钱,老大老二也得想想办法了。”话头一转又说道:“实在不行,也不能饿着,该帮衬也得帮衬,毕竟是一家人。” 李钰暗暗想合着还是让我们养这一家人啊,我和相公就是大冤种! 林时有缓慢地看了众人一眼,眼神沉下来嘴角讽刺地翘了翘,转身拉着李钰去找渔网了。 这间房子里本身就堆了一些杂物,李钰翻了翻果然有能用得上的,找出几把生锈的小刀,一个破渔网,还有背篓,一口大锅。 李钰也不耽搁直接就补了补网和林时有背着背篓去了河边。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不费力就网上来几十条鱼,林时有给李钰擦了擦额角的汗,温声说道:“小钰歇一会儿吧,我来处理。” 李钰确实累了,这一天一直忙活着没休息,看着林时有在河边一条一条处理好了鱼,两人回到林家去腌制了。 林时有去厨房看了一圈锅里什么饭菜都没剩下,压根就没带他和小钰的份儿。他眼神沉了下来,眼底有毫不掩饰地嘲讽之意。三夫人看到儿子回来了,赶紧从屋里拿出了提前留的两个馍馍,让他和小钰去吃饭。 垫了肚子李钰也恢复了精力,二人合作把四十条鱼都给腌制上了,“相公明天你第一天教书,这里二十条鱼先不收银子,拿给孩子们尝尝,保证剩下的二十条也能卖的出去。”李钰打着包票得意地问道:“相公信不信?” 林时有看李钰自信的模样,拍拍他的发顶给了他一个肯定。 睡前又打水给李钰擦了身子,没结束李钰就累的睡着了,林时有微微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辛苦了小钰。” 学生们第一天来学堂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吵闹着,林时有拿了书先给大家立了规矩,又认了人,才开始讲学。从识字学起,孩子们虽然没有基础,但是感到新鲜,学得都很认真。 中午按计划李钰在学堂大院支起了几个木头架,把腌制好的鱼一条条穿起来放在火上烤,马上午休了,学生们东张西望都闻到了味道。 “好香什么味道!” “好像是肉味儿!” 正猜着李钰把烤好的二十条鱼拿了进来,两人分一条。孩子们虽然身体没长开,饭量却不小,拿着没见过的烤鱼也不怕烫口,都着急地尝着,“好吃,我从来没吃过!” “真的好香啊,我在镇上的大酒楼看到过!” “想让我娘也尝尝。” 孩子们说着不一会就把鱼吃光了,眼巴巴地看着李钰。 李钰微笑:“就这么多,今天林夫子第一天教书,我不收钱送你们的让大家尝尝,吃光了可就没有了喔。” 说完李钰就走了,孩子们不舍地盯着院内,下午还在回味烤鱼的味道,下了学,都飞奔回家告诉家里去了。 虎子一路跑到屋里喊着:“娘!娘!今天学了识字,夫子讲的太好了!”虎子娘也开心,走近才闻到儿子身上的香气,“虎子你吃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虎子刚才就想说,“娘,今天李钰哥哥送了我们烤鱼吃,真的好香,我从来都没吃过,就是太少了,几口就没了,我还想吃!” 虎子家就他这一个孩子,平时想要点啥都尽量满足,儿子说这个烤鱼是啥味道的?虎子娘也好奇,架不住虎子在一旁央求,她答应道:“走吧,咱们再去问问林夫子的哥儿,这鱼能不能卖。” 等到了书院发现不少村民都在门口,虎子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凑过去,就听见院里李钰在喊:“大家别着急,都有都有,四文钱一条,鱼都是大个儿的!” 原来大家都是听见孩子回去说了来买鱼的,村里人没见过也想尝尝。 而且李钰烤鱼这味道已经飘出去了,学堂周围的人家都闻到了。四文钱能吃到肉真不贵,一个包子还两文呢! 不一会儿李钰的二十条烤鱼就都卖光了,后赶来的村民来的晚了没买到,只能闻闻别人拿的鱼味儿了。 “钰哥儿明天还做不做啊,我们也想买!” “太香了,老汉我一辈子也没闻到过这么香的鱼!” “谢谢大家伙捧场,明天我还来这烤,想买的下午过来就行。”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烤鱼确实有市场。 人群散了李钰歇着数钱了,林时有帮他收拾厨具,笑着打趣他:“小钰果然厉害,今天第一天就赚到了银子。” 李钰拿着八十文钱,心里踏实了一瞬,凭小爷这厨艺还怕赚不到钱嘛。 第二天李钰烤了五十条,只剩了两条,这鱼肉没成本,就用点儿香料,卖的多自然赚的多。 带着钱和烤鱼李钰和林时有回了林家,直奔三夫人房里。 自从来到村里,大房二房媳妇都是偷懒不干活儿,三夫人性子温顺,说得少做得多,养尊处优大半辈子了,这几天也累坏了。正靠在床头歇一会儿,看见儿子和钰哥进来了。 “娘,你尝尝小钰烤的鱼。”林时有给三夫人打开纸包,香气瞬间散了出来,“小钰还会烤鱼呢,我尝尝。” 三夫人也是吃过美食的,也不由得感叹:“钰哥这手艺真不错,这鱼比得上京城大酒楼里的水平。” 李钰笑弯了眼睛,撞撞林时有的胳膊,林时有顺势拿出一钱银子放在桌子上,“娘这是小钰赚的银子,孝敬您的,您收着,我俩有营生干自然能赚钱,但是家里需要你照顾着,大伯二伯有什么事儿就让他们来找我,我爹身体不好,您也少操心别累坏了身体。” 三夫人听了儿子的话,轻轻抹了抹眼角,欣慰道:“我儿果然长大了,如今有了钰哥儿,你们要好好过日子,有朝一日一定能回京城的。” 从三夫人屋里出来,李钰开始计划做另一道菜,就是那天提过的水煮鱼。 水煮鱼需要配菜,林家没有菜园子,就得从村里人家园子里收菜。林时有提议先去虎子家看看,上次去注意到他家院子大,人又少,应当有多余的菜能卖给他们。 李钰去的时候正好虎子娘在收拾菜园子,“大姐,我来是想问问你家园子的菜有没有多余的,我们收菜,三文钱一斤。” “我们家就我们娘俩,这菜这么多也吃不了,要不送你们一些吧。”虎子娘擦擦手不好意思要钱。 李钰摆摆手:“大姐我们用得多,当然得给钱,您知道村里还有谁家园子大,菜种得好又愿意卖吗?” 虎子娘一拍手,“我这邻居李嫂子家里只有她自己,园子也收拾得好,肯定愿意卖,我去帮你问问。”虎子娘热心,李钰笑着道了谢。 李嫂子当然同意了,这菜种的多她自己也吃不完,现在还能卖钱,当下就给李钰装了一背篓。 李钰收了白菜,黄瓜,小葱香菜还有一其他的青菜,又去豆腐房买了点儿豆芽,食材都准备好了,回去就开始炒底料。 平时回林家都走院子南边的正门,李钰背了背篓有些沉寻思着走近路,从西边小门回也一样。 结果刚靠近就听见刘娇娇毫不掩饰地焦急的声音:“姑姑,这钰哥儿天天和三哥形影不离的,现在三哥又当了先生能赚钱了,我再不出手可没机会了!您得帮我想想办法啊姑姑!” 李钰撇撇嘴,不想着赚钱怎么还想着撬我墙角呢!看你们能有什么幺蛾子! 他隐在角落想继续听听,刘娇娇声音落了下去二房夫人安慰她说道:“别着急,你身材样貌哪样不比那个哥儿强,等过几天我自有办法。” 说完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就进院子了,李钰幽幽地望了一眼他们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林时有已经又网回了三十多条鱼,按李钰之前教的都片成了鱼片,这几天跟着李钰下厨,手脚越来越麻利了。从前他读书学的是君子远庖厨,现在他更愿意每天帮小钰打下手。 李钰回来把鱼片用淀粉和盐抓匀浆着,又把带回来的菜摘了摘就放到一边开始炒底料。把牛油下锅熬开,加入辣椒花椒炸着,又倒了小葱香菜炸出香味,把渣子捞出来加入桂皮八角,现在已经有麻辣的香味了,李钰又倒了点白酒,熬了一锅底料。 他们偏房有个小厨房,李钰就在这里研究出了简单的火锅底料,这个料能做水煮鱼能烫锅子还能做炒菜,只是太辣了油烟呛出了眼泪。 林时有赶紧用湿帕子给他擦了擦,“我来吧,小钰你出去歇会儿。” “没事儿,我马上做好了,等凉下来就能凝固了。”李钰想摆摆手又想到什么,凑近说了声儿:“相公再给我擦擦,我眼睛痒。” 林时有捧着他白润的小脸细心的擦着,李钰偷偷翘起了嘴角,正想说点儿什么,门外响起了大房夫人尖细的声音:“你们俩偷偷摸摸地做啥呢!”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没看到吗,我想亲亲! 第7章 你们知道啥是食堂不 李钰想和相公撒个娇都被她给打断了,蹙眉提着声音回到:“别进来,炒辣椒呢,小心呛坏了眼睛!” 大房夫人果然没进门,隔着门都闻到一股辣味儿,她趴在门缝上想偷偷看看李钰做什么菜呢,果然锅里红红的都是辣椒。 偷不到师自然不想在这儿待了,撇撇嘴拧着身子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林时有去书院了,李钰也开始准备做水煮鱼,先用葱蒜爆香,加入昨天熬好的底料,添上水,等着锅烧开。又切好了白菜黄瓜豆芽,先把菜烫熟,再加入浆好的鱼片煮熟,香味已经散出来了。 关键一步是撒上辣椒面麻椒和蒜,浇上一大勺子热油,麻辣鲜香,红通通地看着就有食欲,香味刺激地都想流口水了。 下午李钰照常卖烤鱼,村里人烤鱼还没吃够就看到李钰做了新菜。 “钰哥儿这菜叫啥啊,看着这么红?” “吃起来很辣吧,怎么卖的,我先替大家尝尝!” “又有肉又有菜,这是啥做法?” 又是没见过的样式,大家都好奇地问着。 李钰耐心地解释:“这道菜叫水煮鱼,我自己的独家秘方炒的底料,加上腌好的鱼片和蔬菜一起煮的,大家可以买来尝尝,五文钱一碗。” 卖的比烤鱼贵,虽然鱼肉没成本,但是蔬菜和香料还有油用的多,李钰也不能亏钱卖,本以为没有多少人会买,结果还是低估了大家的热情。 “我来一碗尝尝,这大夏天的吃不下去饭,看着这菜就香。” “我也来一碗这个鱼,再要个烤鱼。” “这咋吃啊,吃这个还用吃馍馍不?”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李钰已经卖出去大半锅了,剩下两碗寻思和相公一起吃。 “这两碗我都包了!”来人是村里的富贵人家王大海,家里田地多赚了不少钱,也经常去镇上下馆子,他没想到在村里还能买到这么香的菜。 他个头不高,身子又富态,肚子凸出着,多亏了衣服料子好才没被撑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精明,刚才没注意,这会儿看到卖鱼的李钰,眼睛里突然多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兴趣,眯着眼咧着嘴样貌上就带着一股子猥琐,“这位哥儿是哪家的啊,我怎么从没在村里见到过?” 周围人给他解释是村里新来的林家的,他相公是学堂的先生。 李钰看到这人的眼神就不舒服,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小爷也是你能觊觎的! 他沉下眼说话也不客气:“你要吗,要就交钱,不要我就收摊了!” 王大海贪婪的眼神一寸寸地扫过李钰的脸,看他长的好看,身上穿着粗布,一看就是个穷人家的,刚来村里没有根基,自己说不定用用手段就能弄到手。 他丝毫没在意李钰的冷脸心里暗想:“这哥儿看着柔弱,实际是小辣椒啊。爷就喜欢这样的!” “要,要。”说着还多给了两文钱,李钰才不稀罕,直接装作没看见把钱给拂到了地上,不经意地问:“谁的钱掉了,大家看看。” 众人都在关注菜自然没看出王大海的歪心思,都互相问着。王大海见李钰不领情,收起脸上挤出的笑,冷哼一声,“你给我走着瞧。”捡起钱转身走了。 周围人也没敢搭话,这王大海仗着家里有点儿钱,平时没少欺负乡亲们,大家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不想惹麻烦。 买完鱼也都散去了,林时有收拾好东西,帮李钰算账,烤鱼卖了二十五条,水煮鱼一锅都卖没了,去掉成本也赚了一百三十文。“相公,没想到这个村里的人这么有钱,还能日日来买我们的菜,那我可得多研究点花样了。” “这个村子人多日子过的好,想来也是不差这些吃的,但也是只有一部分人买得起,让咱们赚到银子了。”林时有算好账突然想到什么问李钰:“这几日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村里人有没有人找茬?” 相公真是会猜,今天不就来了一个,只不过也很收敛,并没有起冲突,李钰思量着还是不告诉林时有了。他用手撑着侧脸笑着道:“谁能找我的茬啊,再说了找茬我也不怕,这不是有相公在吗!”李钰又说好听的哄林时有。 “你呀,也就会撒娇哄我。”林时有说着吻了吻他的唇角:“回家吃饭吧。”李钰起身就走自然没看到林时有眼底闪过的一抹探究。 李钰趴在林时有背上闹着要他背,玩玩闹闹地走远了。 看他们出了书院后刘娇娇才从门后走出来,望着李钰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王大海离开的方向,想起了刚才刘大海看李钰的眼神,她的指甲扣着木门,怨毒地笑了。 今天回来的早,也没有那么多食材要准备,李钰回到屋里翻了翻枕头下的菜谱,地窖里还有没用完的底料,明天可以做个麻辣烫,就叫他麻辣面吧。 做面得准备面条,再去收点菜,做起来也简单,直接烧开水煮熟就好了。李钰越想越开心趴在床上扭来扭去。 林时有端着饭回屋就看到李钰扭得已经把上衣衣襟蹭开了,露出了一截白细的腰,亵裤也蹭到膝盖,露出匀称白皙的小腿。 林时有盯着这一幕心底忽然一紧,他靠进李钰温热的手覆上了李钰的腰侧,低声说:“小钰。” “嗯?”李钰脸上还有笑意,回头看着林时有,眼睛圆圆的,目光清澈,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生动又鲜活。 “小钰真是比十里八村儿的哥儿都好看!”林时有在心里感叹,说出来的话却是:“把衣服穿好,起来吃饭了。” 李钰低头看了一眼,衣服果然乱糟糟的,赶紧理了理。刚才太开心了,一下子想到了麻辣烫,得和相公分享。 “相公你吃过麻辣烫吗?” 林时有给李钰夹了一块鱼肉,配合他回道:“这是什么新样式,是面条吗?” “用我昨天炒的底料就能做,明天让你尝尝,上午我得和面,菜也得再去收一些,而且我要做两种面,你等着瞧好吧。” 李钰吃的像个小仓鼠,嘴里还一项一项计划着。 林时有擦了擦他的嘴角,“明天我帮你,如果忙不过来,叫娘也来帮帮忙吧。”现在李钰做的不多,但是每天都忙活着,怕他太累了。 “没事儿,现在暂时忙的过来,之后再说。”李钰吃着饭没马上同意,他以前在别墅住,每天都整理小菜园,摘菜做饭拍视频都是自己做,要不是穿到这了,还计划种果园呢,这点儿工作量他还吃得消。 两人安静地吃了饭,早早地休息了。 林时有想起前些天翻杂物看到一个空房里有个浴桶,中间坏了两块板子,修理修理就能用,有了浴桶能让小钰好好泡个澡了。 月亮挂在半空,西厢房静下来了,林家院内东厢房却没那么安静。 二房夫人和刘娇娇坐在床边说着话,林燕子也坐在桌子旁听着,时不时地插几句嘴。 “这段日子那老三家的和钰哥儿可没少忙活,我看村里人天天围在书院门口,可叫他们赚了不少钱!”二房夫人先出声儿,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地羡慕之意。 “娘,我看爷爷也没说什么,他们赚了钱能不能分给咱家啊!” “分什么分,你看钰哥儿说话那么横,大房说什么都得给怼回去,这几天我都没敢吱声。”二房翻了个白眼儿,“这钰哥儿可是和以前在林家时候不一样了,以前是软柿子,现在我看是个刺猬。” 林燕子不吭声了,刘娇娇转了转眼睛安慰道:“姑姑,我看老爷子是向着咱们的,现在还没分家,分不分的可由不得他们。” 二房夫人点点头,她也没办法,家里没男丁,也没人干力气活儿,现在吃的喝的还是村里善捐的。 不管咋样也得把钱从老三家里抠出来一些,只是有钰哥儿在这事儿办起来难,那林时有也是黑心的,看着温和好说话骨子里一样不管不顾,这一家老小怎么活就没见他们惦记过。 刚打定主意去求老爷子做主,一旁刘娇娇低着头阴恻恻地开口:“姑姑不用去求老爷子,我有个办法,不仅能达成我的心愿,还能让钰哥在林家甚至在村里待不下去。” 二房夫人抬头和林燕子对视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 李钰上午活了一大盆面,又擀成面条,不同用途的面软硬度不一样,做面条的不能太软,蒸馒头的不能太硬。 把锅里添上水,又洗了两盆早上去虎子娘家收的菜,先把一盆菜都烫熟捞出来放在一旁备用,另一个小盆里只剩豆芽和油菜不用焯水。 李钰带着食材去了书院,先把面条煮好放在凉水里备着,接着烧热油里边放了花椒八角大蒜小葱炸出香味,把渣子捞出来,剩下的油就是调料油,他要做炒面,必备的就是这个油。 先炒油菜和豆芽再加入面条大火翻炒,要是有鸡蛋加几个鸡蛋味道更好,李钰心里想着,“忘了收鸡蛋了。”他动作没停,出锅前淋一点儿调料油,香味扑鼻,绿色青菜配上黄色的面条看着就有食欲。 做了五盘子炒面,剩下的面条就做麻辣烫。 滚开的红油锅底,把煮好的蔬菜和苗条再放里烫一烫,出锅加点儿蒜汁和醋,摆好面条,大家也都来到了书院。 “今天上午在地里干活了,我可是饿了,要是菜我就不买了,回家吃点儿馍馍就行了。”一个汉子张望着看今天有什么新菜样。 “大哥,你来的正是时候,今天正好是面条。”李钰指着两种面爽快说道:“要不要尝尝,麻辣面和炒面。” 乡亲们认识炒面,但是李钰做的闻起来格外香,多亏了他的调料油,五盘子面一会儿就卖光了,一盘五文钱,大家也觉得不算贵。 “那个辣的是啥味道的,和前几天的鱼是一个味道不?”有人想买但怕吃不惯亏了钱。 “这面特别爽口,大夏天吃一碗下去出出汗舒服着呢!”李钰还没等回答,旁边正吃着的人已经夸上了。 众人也不犹豫了,都买了一碗尝尝。大家坐在学堂院里的凳子上吃着饭,屋里是孩子们在听先生讲学,李钰在一旁看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不就是学校食堂吗! 心里有了主意,李钰问旁边吃的正香的妇人:“大姐,咱们村里大家伙中午都不回家吃饭啊,我看每天来这书院买饭的人多着呢。” 妇人筷子没停,“这不是都冲着你做的新花样来的吗,我们以前哪吃过呦,节约一辈子了也来尝尝!而且很多人家中午都去地里干活,家里扔下的老人孩子吃不上热乎饭,汉子也不会做,所以才来的。” 李钰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那敢情好啊,又来机会了! “大姐,你们知道啥是食堂不?” 作者有话说: 做炒面真的一定要炸一个调料油! 第8章 家常菜盖饭大全 “唉老王家的,你们这段日子去没去过书院啊!” 河边不少夫妇人在洗衣服,又是一个唠家常的好地方,扯着别人家的事儿,干着活儿都不累了。 “我可去过,你说的是不是林家的哥儿做那些个新花样儿,闻着香着呢!” “你就是去闻闻味儿的吧,我可买过,我活这么大没吃过那么香的鱼!” 这里日子过得好一点儿的都去买过李钰做的吃食,现在正是显摆的好时机。 “那鱼有啥稀奇的,鹿清河里一捞一背篓!” “那能一个味儿吗,哎呦,你推我干啥!” 眼看有妇人恼羞成怒要打起来了,旁边看热闹的赶紧拉开,“李嫂子少说两句吧。” 妇人冷哼了一声,斜眼瞅了一眼二牛媳妇,“你吃不起还不让别人吃了!”说完端着衣服就走了。 剩下的几个妇人偷偷白了她一眼,小声儿嘀咕着:“这几天书院弄了个啥堂,听说卖的便宜,我嫂子不在家,我哥日日中午去吃饭。” “叫食堂,俺不识字,那个哥儿跟我说的。” 前些日子李钰有了办食堂的想法,但没马上准备,接着卖了几天菜和面,大家伙儿也问有没有啥新花样了。 花样李钰有很多,就怕太贵了村里人买的少,不赚钱还白忙活。 李钰想了几天,晚上泡澡的时候林时有边给他擦背边出主意,“小钰要是想多做几样菜就试试办食堂吧,要是忙活不过来咱们还是每天做一种。”李钰有什么想法他都支持。 “办食堂简单,我计划每日做五个菜,两个荤菜两个素菜还有一个凉菜,素菜两文,荤菜四文,买几种都行。”李钰趴在浴桶边沿,下巴垫在白皙的胳膊上,歪着头看着林时有:“相公你说这个办法可不可行?” 食堂里的菜主要是下饭菜和家常菜,吃起来香还实惠,这么一来李钰准备的也能轻松点儿。 林时有漫不经心地撩起水洒在李钰光裸的后背上,盯着那一片白轻声说:“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明天我帮你一起。” 李钰还想着明天还要继续去收菜,想到收菜的的成本抬眸问道:“相公你是咱家的账房先生,咱们这段日子赚了多少银子了!” “要不你先猜猜?”林时有卖了个关子。 “我猜怎么也有五两银子了吧,卖鱼赚的多,打鱼又没成本,肯定有五两了!”李钰自己默默算了算非常肯定。 林时有去柜子里拿了钱,让李钰数数,没想到已经快十两银子了。 “这么多!”李钰怔了一瞬微微瞪大眼睛,脸上还有水珠,林时有看他样子可爱,没忍住吻了吻他的鼻尖,呢喃着:“小钰真厉害。” 李钰有些兴奋,看来这村里人在吃食上还很舍得花钱嘛,只是一味卖贵的菜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村里的有钱人有限,要想扩大生意以后还得去镇上看看。 “小钰等过几天书院休息,我们去趟镇上吧,给你做几身衣服。”林时有照顾着李钰擦干身子出来,看着他的粗布衣服心里不是滋味。 “好,都听相公的。”李钰眨眨眼,虽然那粗布衣服他也穿习惯了。 李钰和林时有起了个早往虎子家去,刚走到村子路口看到大房林发和媳妇也在路边,二人装作没看见想拐个小路直接绕过去,就听见大房媳妇儿毫不避讳地数落着:“我说你找没找老爷子啊,这三房一家赚了钱就是我们林家的钱,这么久了连个钱影儿都没见着,你说怎么办吧!” 林发惧内,看见媳妇儿阴沉着脸也不敢反驳,只能喏喏地回:“还能怎么办,只能去问问我爹了,找他做主。” “那还不赶紧去!这钱被他们攥得时间越长抠出来越难!” 两人边嘀咕边走远了,大房媳妇儿还愤恨地拧了几下林发的胳膊,林发缩着脖子没敢躲。 这林家大房惦记林时有的银子,二房不仅惦记银子还惦记林时有的人。 李钰没出声儿,朝他们离开的方向努努嘴,林时有捏着拳头,沉声说道:“在京城时候大房二房就只顾着自己,现在来了村里还打着这主意呢!”他沉着脸侧头看见李钰正盯着他,马上调整了表情,“小钰别担心,不管他们打什么算盘都得落空。” 看出林时有情绪不太好,李钰赶紧拉住他的手安慰道:“相公不管他们了,钱是我们赚的我们说了算,咱们去虎子家吧。” 林时有攥着李钰细白的手心里才慢慢平静下来,这林家是时候分家了。 虎子家菜多,李钰收了辣椒,柿子,还挖了一筐土豆,去豆腐坊买了几张豆腐皮,又去李嫂子家买了十个鸡蛋。他想起了之前拍视频做过的盖饭大全,今天就先做几种。 李钰直接把菜带到了书院,林时有帮他洗好菜处理好鱼就去给学生讲学了。 荤菜先准备一个家常炖鱼,关键是得加一勺酱,再放几个红辣椒,汤汁都收干,做成红烧鱼。剩下的鱼还是串起来做烤鱼,很快就出锅了两个菜。 素菜做一个辣椒干豆腐再来一个西红柿炒蛋,辣椒干豆腐出锅前要用水淀粉勾芡,西红柿炒鸡蛋得放白糖,做成甜口的。这两样平时李钰也爱吃,拌饭吃最合适! 凉菜做一个炝拌土豆丝,把土豆胡萝卜辣椒切成丝,先放凉水里泡一会儿,在焯水捞出沥干水分,拌上醋盐香油和蒜末,再放点香菜,一道爽口的小菜就做好了。 李钰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这都是简单的菜,做的也快。都准备好了放到盆里摆好,就去找林时有。 “相公,你给我写几个字,贴到这块板子上。就写书院食堂。” 林时有从小练书法,笔法刚劲,行云流水,这几个字写的比书院的牌匾还好看,李钰看了很满意。 中午人们来看的时候发现院里多了一块牌子,桌椅板凳也摆好了,李钰先跟大家伙讲明白:“乡亲们我在书院办了一个食堂,每天都会做五道菜荤素都有,荤菜四文素菜两文,还有干粮一文,大家来吃饭选什么和我说。 我给大家打饭,如果村里人干活家里没人,把孩子放在学堂的,学生便宜一些,五文钱一顿饭。” 话音一落村里人就喧闹起来了,“这食堂就是下馆子呗,想吃什么来选什么。” “不是,是只有那几种,我们想吃啥选啥。” “我媳妇儿不在家我天天凉水啃馍馍,这回能来这吃了,还能吃口菜。” 李钰菜卖的便宜,又能尝到好几样,村里人不少来吃饭的,把孩子托付这里的也有十多户,这些小孩别看个子小,饭量倒是不小。 每天大概赚个130文,最多的一天赚了220文,人太多菜不够了李钰又临时炒了两个菜。李钰这食堂办的成功,自己也省事,每天都有村民来吃饭。 食堂现在三天一换菜牌,直接挂在书院门口,路过就能看见,但是乡亲们大多不识字,孩子们跟着林时有学了这段时间有些字倒是能念出来了。 村里开了个书院食堂,就相当于村里开了个小饭馆,可成了乡亲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中午日头正高,天气热的人心里也燥的慌,几个妇女和汉子坐在村中大树的阴凉下乘凉。 “咱们这村里还真来了个有脑子的,你看那林家的汉子和他的哥儿,又是教书又是卖吃食,我看这银子都被他们外来的赚了!”一位妇人摇着扇子,嘴唇一张一合地停不下来。 “可不是嘛,咱们村有钱去吃的还真不少,你看那王大海天天去,我看啊八成是相中人家的哥儿了!”旁边的人都互相挤挤眼睛不怀好意地笑了。 人们还是对这样的话题感兴趣,七嘴八舌地说着:“听说那夫夫俩太不像话,就顾自己赚钱了,那一家人都不管!” “你可拉倒吧,我听说是老大老二欺负老三,再说了看那面相也不像是刻薄人啊。” 妇女们一提起家长里短就说个没完,旁边汉子抖了抖烟袋锅子,粗声打断:“你们这些个妇女就爱嚼舌头,我看那林夫子和他的哥儿人挺好,我孙子回来认了不少字呢?” 众人撇撇嘴又小声儿絮叨起来了,刘娇娇没注意这头的人,直接从小路穿过村子。 一个眼尖的妇人指着路边努努嘴:“唉你们看,那是不是林家的那个丫头?” “听说那个丫头不是亲生的,是媳妇娘家侄女,要我说现在这境地还带着这丫头,这林家也是重情义的。” “王姑子,你不是媒婆吗,有没有相应的男人给做个媒。” 旁边汉子蹙眉看了看刘娇娇走的小路,这不是去村北边王大海家的方向吗? 王大海家里房子修的好,大门修的高,他在村里田多,又没有老人孩子要赡养,手里有点儿钱,前年自己做主娶了个媳妇儿,但也不是会过日子的。 他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看到好看的小媳妇儿就想调戏,自从那天见到李钰,心里一直惦记着,这段日子天天去书院食堂吃饭,也没见李钰多看他一眼,越是碰不到这心里越是刺挠! 正好自己媳妇儿前段日子回娘家了,这屋里待不住了,寻思着去村里转悠转悠! 刚出屋门就听见院外有人敲门,还是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大海哥在家吗?”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这几样盖饭谁不爱! 第9章 溜肉段和关东煮 除了自己媳妇儿其他村里女人都绕着他家走,今日怎么还有年轻女人来敲门? 王大海没多想直接拉开大门,门外的女子身材纤细,面容姣好,眼睛水汪汪的也算是位美人。 和村里的妇女不同,看着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王大海又起色心,“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怎么走到我家门口了?” 他说着斜眼扫过刘娇娇的脸,又扫到领口以下眯了眯眼,刘娇娇看着王大海粘腻又猥琐地眼神心里冷笑,找这种见色起意的地痞无赖最合适不过了。 “大海哥,我是林家二房的侄女,专门来找你的。”刘娇娇马上扯出笑,嗓音更低柔媚眼如丝地说道:“有件事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刘大海心里正琢磨着,林家不愧是京城来的,林家的人模样都这么俊,当即答应:“哦?那屋里说吧。” 刘娇娇率先进屋了,王大海在身后盯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舔舔唇也跟了进去。 李钰计划今日换菜牌,食堂人越来越多了,这几日都做的家常菜,打饭比较方便。早上看天气有些阴沉,屋外的温度也低,今天做点热乎的吃食。 李钰拿了一个小铁锅放在灶上,烧上水放了两片海带煮着,煮开后捞出,又放了切成小块的苹果和萝卜一起煮,一刻钟后都捞出,再加入盐醋和酱油调味,李钰先尝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味道不错,就是关东煮的味儿。” 林时有收拾好屋内就闻到了小厨房飘来的香味儿,“这是什么新样式?”他也好奇,汤底闻着就香,不知道怎么吃。 “相公你尝一块儿这个萝卜。”李钰拿了一块萝卜递到林时有唇边:“小心烫。” “好吃,煮的很软,这汤是用来煮蔬菜吗?” “可以煮肉也可以煮菜,只是不能直接放里煮,我们得把菜串起来。”李钰挑挑眉解释道:“这个吃法叫关东煮,我们得去找点儿竹签子。” 林家院子外不远处就有竹子,李钰和林时有用小刀消了两把竹签,用开水烫过,竹签才耐用。 李钰穿了蘑菇,白菜,萝卜,和海带,又穿了粉丝和豆腐,最后剁了肉馅做了手打肉丸,准备了一大盆。 “相公咱们早饭就吃这个吧,今天天气不好,要吃点儿热乎的!” 李钰每个菜都煮了几串,又做了几个大肉丸给相公,林时有笑着夹给李钰:“小钰多吃点儿。” “相公昨天晚上老爷子找你说什么了?”李钰也不扭捏,直接问林时有:“是不是大伯二伯都去找他做主了?” “小钰果然猜得准,爷爷说这个家现在还没分家,虽说钱是我们赚的,但是大房二房现在没营生,没法过日子,让咱们能帮就帮点儿。”林时有说着又去厨房给李钰拿了一个煮鸡蛋,剥好放到他碗里。 李钰笑眯眯地吃了,又把肉丸给林时有夹了一个,两个人黏黏糊糊地吃完了早饭。 “我看说是帮忙实际就是接济他们吧,不管是啥落到他们口袋里都是有来无回。”李钰可不想自己和相公辛苦赚的钱都被他们抠走了。 “放心,我和爷爷说了,借钱还得有担保呢,他们眼下什么物件都没有,我们也不能把赚的这些都分出去,而且我提了分家。” “相公你真的说啦?”李钰有些惊讶,要是他自己亲眼目睹他们商量的算计,肯定会想点儿办法让她们自食其果。 但是想到林时有是林家人,也许会念着血缘情不理会他们,没想到相公果然和他一样遇事果断。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直帮他们也不是办法。 “爷爷说分家是大事,得好好想想。”林时有整理着厨房,拿上要带的菜,低声道:“不过我猜很快就能分了。” 俩人往书院去,路上遇到虎子也正往学堂走,“夫子好!”虎子热情地打招呼,看到李钰端的串串不禁问:“李钰哥哥中午有啥新花样啊?”说着还吸了吸鼻子,好香的味道。 “中午你就知道了,一会儿好好听先生讲学。”李钰笑着逗虎子:“这段日子识了多少字啊?” 一听到识字虎子可激动了:“上次我爹来的信,我都认了一半了,不信你问林夫子!” 林时有点点头,虎子确实聪明学得快,平日里还单独问他,认的字是学堂里最多的。“虎子这么厉害!”李钰看到林时有肯定的表情也感到欣慰:“中午多给你几串,奖励你的!” 虎子开心地一路跑进了书院,李钰和林时有笑着摇了摇头。 到快中午李钰开始准备新菜,荤菜就做个熘肉段,前几天托王大哥去镇上捎回来了五斤猪肉,正好用来做肉段。把瘦肉切成小块放在淀粉水里抓匀挂上糊,然后用热油炸两遍,再和辣椒胡萝卜一起调个汁炒匀,吃起来外酥里嫩!又把早上做好的关东煮汤汁放到灶上温着,等着人们来吃饭。 虎子正惦记晌午的饭呢,就听见林夫子告诉大家先休息,虎子第一个就冲到了院内。 李钰把刚出锅的关东煮先拿了两串递给他,又送他一个肉丸子,眨眨眼让他别声张,虎子小声儿说道:“谢谢李钰哥哥。” 村里人陆陆续续来食堂打饭了,看到荤菜换了菜牌都好奇地问这道菜叫啥。 “这道菜叫溜肉段,这外面看着像面糊,里边可是瘦肉,又油炸了两遍,大家都来尝尝吧!”李钰也不急,边收拾着桌子边给大家伙解释。 普通人家炒这油都舍不得多放,别说做油炸的吃食了,猪肉更是吃得少,前段时间吃鱼肉都觉得新鲜,看着这道菜味道就不错,前排打饭的妇人不禁咽了口唾沫,“给我来一份这个,我尝尝。” 一听说是猪肉,大家伙都来了兴趣,肉段外表的面糊炸成焦黄色,里层酥软,最里层才是猪肉,咬上一口层次分明口感丰富,汤汁儿勾了亮芡,均匀地包裹着肉段油亮润泽,汁水充斥满口,油香四溢。 李钰带着笑给大家打饭菜,不一会儿一大盆溜肉段就先卖光了。 “钰哥这个菜香着呢!这是咋做的?”有个汉子赶紧夹了一口尝尝,筷子没停边吃边问。 “这道菜不难,把肉切成小块,关键的是淀粉挂面糊……”李钰看着村里人都喜欢,他也不藏私把方法和大家说了,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妇人打断了:“就算钰哥儿教了咱们,我们哪舍得买肉和用油炸啊。” 大家伙听了都笑了,这做法太费油,更舍不得了。 “那乡亲们就多来食堂吃,下次我多给大家放肉!”李钰爽快地回道。 “这钰哥儿厨艺这么好,脑子又机灵能赚钱,林夫子真是有福气哟——”大家边吃边夸,李钰有些不好意思靠着饭桌郎声道:“承蒙乡亲们关照了!” 角落里一位汉子和他媳妇正嘀嘀咕咕:“我看这林家的哥儿精明着呢,又会说好听的,把村里人哄得开心,钱都让他赚了!” “你要有这手艺咱也能赚钱!”汉子没抬头,吃着菜粗声粗气地说道:“自从娶了你我就没吃过这样的菜!” 旁边妇人撂下筷子,“呸,有能耐你多赚点钱,咱家啥都有了,还用羡慕别人家的哥儿!”说着撇了一眼李钰的方向,暗想:“怕是这厨艺招人,脸蛋儿也招人!” 说话间李钰的关东煮也煮好了,“乡亲们今天天凉,我给大家伙做了热乎的吃食,这叫关东煮,素菜一文钱三串,肉丸一文钱一串。” “刚才我就闻到那个汤的香味儿了,我得尝尝,哪个串串最好吃?”见又是新菜样都抬头观望着。 “给我来三串素的,再来两串肉丸子,我媳妇怀着孩子正没胃口呢,回去让她尝尝。”一位面庞黝黑的男人来到跟前先买了几串。 “李小哥对媳妇真好,不像我那男人啥也不想着我!”旁边妇人应和着,语气里有毫不掩饰地羡慕之意。 李小哥挠挠头腼腆地笑了,李钰一看这就是个疼媳妇的老实男人,刚要送两串,旁边有只大手多拿了两串递了过去,“小哥的夫人怀孕辛苦,这是钰哥儿多送的。” 侧头看了一眼是林时有忙完了过来帮他,李钰点点头:“拿着吧。”李小哥道了谢转身走了,李钰悄悄凑近林时有耳边:“相公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他弯起眉眼注视着林时有,对视了一会儿看到相公清咳了一声移开了目光,又拍了拍他的腰。 “相公害羞了吧。”李钰暗想。 溜肉段和关东煮卖的最快,今天多赚了四十文,李钰让林时有记账本,“相公这几日菜用的快,虎子家和李嫂子家的菜园子怕是有些供不上了,我们还得麻烦虎子娘帮忙找找别人家的园子。” “明日去问问虎子娘,村里家家都有菜园子,总能找到能卖给咱们的。”林时有算好账温声说道:“回家吧。” 次日李钰睡了个懒觉,食堂十日一休,正好今天去把菜的事儿安排一下。起来收拾好才去虎子家收菜,敲了门却是虎子开门,声音恹恹地招呼李钰:“李钰哥我娘去地里干活了,说把菜带去村头庙里了,让你去那拿。” 李钰看着虎子的脸色担忧道:“怎么了,生病了吗?”又摸摸虎子脑门温度不热才放心。 “没事儿,昨日夜里着凉了,今天好多了,我娘让我歇一天,今天不去学堂了,已经和林夫子告假了。”虎子没精打采的,但是身体没大碍,李钰点点头:“你好好歇着吧,那我去村头庙里看看。” 作者有话说: 庙里会发生啥呢! 第10章 庙里抓奸 天刚亮东厢房林家二房夫人就起来了,摸到西厢房李钰和林时有的小院外边紧贴着墙根守着,冒着精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等到天大亮了,林时有终于出来了,他打水洗漱完,又烧了锅热水端回屋内,李钰今天食堂休息一天,而林时有学堂还要继续讲学,收拾好就出门了。 二房媳妇暗暗舒了口气,她怕林家人都起来了看到她在这里那就不好解释了,现在就剩李钰一个人了,那就好办了! 日头都升起来了李钰才起床,收拾好终于出门了,二房夫人远远地缀在后头跟着,李钰果然去了虎子家收菜,和刘娇娇料想的一个样儿。 看到他进门顿了一会儿又出来往村口方向去了,二房夫人斜着眼睛冷冷嗤了一声,也不跟着了,赶紧回去给刘娇娇报信儿去了。 “姑姑你没看错,李钰真往村口去了?”刘娇娇目光锐利,几乎是一瞬间,整个人散发着狠厉。 “那是当然,我亲眼看见他从虎子家出来,赶紧回来告诉你了。”二房夫人也是头一次看到侄女这样的表情,心里揣揣地回答。 刘娇娇笑容微微一寒:“姑姑,接下来就照着我们的安排办吧。” 她们二人出了林家分头走,路上遇到一个村里人就问:“看到我们林家的钰哥儿了吗?” 村里人忙着干活大多都说没看到,有热心地问道:“出啥事儿了,没在书院食堂吗?” 二房夫人装作着急的样子回道:“哎呀,这钰哥儿大早上就不见人影儿,今日食堂歇工,他这是去哪儿了啊!” 她故意把嗓门扯得老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果然聚起来几个人要帮着找找,二房夫人目的达到了,心里暗暗得意,嘴上说道:“真是麻烦大家伙了,我家这哥儿不是个省心的,让家里人跟着着急!” 说着话还不忘贬低李钰。 几个人也在路上打听,路过的村民都说没看到,二房媳妇心里嘀咕:“不应该啊,大白天的李钰在村里走,又去了村口,村里人都早起干活,怎么能没人看到他?” 在村里转着转着碰到了刘娇娇从村北头回来,“怎么样,有没有人看到钰哥儿去了庙里?” 刘娇娇安排好了那头,赶紧回来找二房夫人,没想到竟然没人注意到李钰。 “姑姑眼下我们不能太声张,先不能让林时有知道,我已经安排好了王大海。”刘娇娇转转眼睛,心里涌上计策:“您就和村里人说约莫着看到钰哥和一个男人出村了,快点儿去找找,看能不能拦回来。记住多带点儿村民,给大家引到庙里,我先从小路去庙里看看。” 刘娇娇也着急,借用村民的口说出来是没指望了,只能她们自己起这个话茬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去和大家伙汇合。”二房夫人面露急色,思量着赶紧去找村民。 刘娇娇转身就走,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交待:“姑姑记住现在千万不能让林时有知道,一会儿村里人都聚在庙门口了,知道出事了,再派人去通知三哥!” 二房夫人赶紧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快先走吧。”说着两人分头走远了。 村民热心都在村里互相打听着,二房夫人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大声招呼道:“哎呀,可不得了了!” 众人一听有消息了,都凑到跟前:“钰哥儿有消息啦,人找到了吗?” 二房夫人目光偷偷扫了众人一眼,果然有真正帮忙的也有想看热闹的,正合她的意,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好! 她尖着嗓子厉声说道:“刚才我去村北面打听,有人说看见钰哥儿和一个男人往村口方向走,好像是出了村了!” 她话说到这里为止,但是暗含的意思大家都听出来了,一个嫁了人的哥儿和一个男人出了村,这不是要给戴绿帽子就是要私奔了! 有老实村民赶紧问道:“那男人是不是学堂的林先生啊!” 没等二房夫人想借口遮掩过去,一个妇人啧啧嘴:“今日这书院食堂歇工,学堂可不歇工,这男人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呢!” “这段日子我总去食堂,我觉得这钰哥儿看着人挺老实的啊!不能做出那种事吧。” 人群中喧闹起来了,为李钰说话的也有,更多的是跟着起哄,别人家老婆汉子的闲事儿是村里人最爱关注的,特别是这人还是这段日子出尽了风头的李钰。 他们也都不着急了,瞪大眼睛等着这林家人的指示呢!捉奸的事儿大家都想参与。 二房夫人心里窃喜,这些人被她话里话外引着,就往那方面想了,省的自己说了,要不还担心别人觉得她们林家不合,长辈揭小辈的短呢! 二房夫人扯出一个笑,“不怕乡亲们笑话,这个事儿我们得先找到钰哥再从长计议,不嫌麻烦的就随我去村口找人吧!” “走吧快去吧,去晚了人都跑了!” “我也去,快跟上跟上!” 二房夫人打头,气势汹汹地走着,路上看到女儿林燕子出门了,赶紧把她也叫上。 “娘,这是干什么去?”林燕子没反应过来悄声问她。 “别多问,这就是你娇娇姐的好主意,一会儿我给你个眼色你就去学堂找林时有。”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嘱咐:“记住一定要在村里宣扬开,越多人知道越好。” 林燕子暗暗翘起嘴角点点头记下了。 众人一刻不停地赶到村口,哪里有人影儿,人确实不在外边,而是在村口的庙里,二房夫人望了望庙的方向,怎么不见刘娇娇来接应她们? “这哪有人影儿啊,怕是已经跑了吧!” “白来一趟,没见到那个野男人啊!” 众人七嘴八舌又喧闹起来了,二房夫人赶紧打断:“乡亲们我看这庙也能藏人,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看看。” “能进去,咱们去庙里找找吧!” 刚靠近庙门口,就听见里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个小贱人,刚才不是不愿意吗,这会儿可舒服了吧!” 声音粗矿又带着地意味,众人听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不就是奸夫吗! 门口突然安静了,里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庙外年轻一点儿的妇人红着脸撇着头,耳朵却在听着动静,岁数大的人脸上挂着嗤笑,巴不得叫上亲朋都来看热闹。 这村里多少年没碰到过现场捉奸的事儿了,林家一来就让大家伙看到了这档子事。 “哎呦真不害臊!这光天化日的干这事儿!” “我听那男人声音咋这么像村里的王大海呢?王婶子你说像不像?” “我听也像呢,咱们村这庙都不干净了。”几个长舌妇你一言我一嘴,在庙口就讲究起来了,其他人也嘀嘀咕咕挤眉弄眼都不愿意走。 二房媳妇眼看事成,也顾不上其他了,给林燕子使了个眼色,就坐在了地上,一只手颤抖着捂着胸口,一只手拍着地:“哎呦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们林家怎么碰到这种事儿了!”边说边挤出了几滴眼泪,余光偷偷睨着众人:“这钰哥儿刚来村里不长时间就干出了这种勾当,我们林家娶了他,真是倒了霉了!” 她哭哭啼啼的没完,众人也都附和着,庙外讨论的火热,庙里的声音却也没停歇。 林燕子边跑边招呼着路上碰到的村里人:“大家伙快去村头庙里吧,出事了!”大家互相打听着都放下手里的活儿往村口去了。 林时有还在给学生们讲书,今天虎子没来,休息时候学堂里安静了不少。刚要接着讲下一个字,林燕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焦急地说道:“三哥你快去村口吧,钰哥儿偷人被大家伙捉奸了!” 作者有话说: 林时有:!? 第11章 李钰,你好狠毒的心! 林时有愣了一瞬,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厉声道:“你说什么!” 林燕子看林时有的表情,脸沉的吓人,小声重复了一遍:“钰哥偷人,在庙里呢!” “今天先放学,孩子们回家吧。”林时有沉声吩咐完学生们赶紧跟着林燕子出了学堂。 他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快喘不上气,林燕子说的话他不信。 万一真是李钰出了事,他只怕李钰受到伤害,如果有敢侮辱李钰,他怕是会有杀了那个人的心! 一路上捏紧了拳头,沉着脸到村口,果然庙前围了很多人,把庙的大门都给堵上了,众人嘀嘀咕咕,林时有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像是无数的苍蝇在耳边飞,他定了定神,往庙口大步跑去,“小钰你千万别出事!” 李钰背着一背篓河边打的鱼,刚从小路走到村口,打算去取庙门口的那筐菜,就看到那处围了一大群人,现在是地里干活的时候,怎么这么多人聚在这儿? 刚走近一些,就看到林时有正往那边跑着,李钰赶紧大声招呼:“相公,你去哪儿?出什么事儿了?” 他这一嗓子声音不小,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林时有听见熟悉的声音赶紧回头,就看见李钰背着背篓站在不远处茫然地看着这边。 林时有强行将刚才冒出来的无数个念头摁下,咽了口唾沫,他一步一步走到李钰身边,大手抚着李钰被晒得温热的侧脸,俯身贴着他的额头温声儿问:“小钰你去哪儿了?” 李钰明显感觉相公的状态不对劲,说出的话嗓音带着掩饰不住地颤抖,贴着他侧脸的手心也微湿,显然是出了汗,他不顾众人的目光,主动贴了贴林时有的唇角,解释道:“我早上去河边抓鱼了,才回来,出什么事儿了?” 听到李钰说了话,感觉到了李钰安抚的吻,林时有一直提着的心才缓缓落下,此刻才感觉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过度用力的手还止不住有些细微地颤抖。李钰牵着他的手嘴角翘起了弧度:“相公我就在这儿呢,别担心,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拉着林时有也往庙门口走去,众人见了他都瞪大了眼睛,刚才嚼舌头的几位妇人像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直接站了起来,人群安静了一瞬。 “这不是钰哥儿吗?” “钰哥在这儿,那这庙里的是谁?” 大家伙更看不懂了,林家到底谁出事儿了! 李钰见村里人的反应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自己像是不应该来这儿似的,难道这庙里只有本村人能进,他们后来的进不得? 没等李钰问出口,坐在人群中心地上一直哭哭啼啼的二房夫人也反应过来了,怎么这么安静了? 她也不装了直接站起身用手拨开人群,正看到站在中间的李钰和林时有。 二房夫人瞳孔骤然一缩,心里像压着千斤巨石一样呼吸困难,鬓边冒出了冷汗,她颤抖着手抬起指着李钰:“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话没说完她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 林燕子看她娘状态不对,赶紧走到身边扶着。 “李钰应该在哪儿?”林时有面容严肃,冷冷地望向她。 二房夫人只感觉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了过来,她嘴唇发白,两只眼睛不安地转动着,手心直冒冷汗,刚才鬓角的冷汗现在顺着脸颊流了下去,躲闪着目光不敢直视林时有。 李钰也是头一次看到二房夫人这样的表情,悄悄拉了林时有的袖子,绝对有鬼! 二房夫人还没想好理由搪塞过去,周围看热闹的村里人开口了:“刚才不是说这钰哥儿和男人跑了吗,就在这庙里,现在怎么从外边过来了?” “唉不对呀,这庙里不是钰哥儿,那另一个人是谁啊,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林家二房夫人一早就在村里找钰哥儿,又带咱们来这儿听这活春宫,这不是闹笑话了吗!” “王婶子,我看你听得最来劲儿!” 众人吵吵嚷嚷的,又调笑起来了,来的时候想看的是林时有和李钰的热闹,结果没看成,但是一想到这庙里还没完事儿呢,又觉得没白来一趟! 李钰和林时有从大家的话里也猜出来了事情的原委,李钰气地松开了拉着林时有的手,插着胳膊冷声说道:“我李钰是自愿嫁给林时有的,都是清白人家。我们夫夫来了这村子,也是勤勤恳恳干活儿赚钱的,一没偷二没抢,谁这么编排我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啊!” 他探究地目光转向二房夫人:“我怎么不知道二娘这么关心我了,大早上就在村里找我,你想知道我去哪儿了怎么不去学堂问我相公啊!” 二房夫人知道钰哥离了京城就变成了牙尖嘴利的样子,此刻被问的说不出话,嘴唇哆嗦着,脑子乱的很正想着怎么应付他。 李钰迈着步子慢慢地靠近:“这找人怎么变成我偷人啦!”他故意提高嗓门说地大声,让周围人都听见,“我好好地在这儿站着呢,真正偷人的是谁啊?谁做的谁给我解释清楚了!” 他沉着目光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二房夫人,似笑非笑地开口:“大家伙不想知道吗?” 刚才没注意,现在听李钰这么一说,村里人交头接耳,“对啊,我们不是去找人吗,怎么都来看偷人了?” “我早说过钰哥儿做不出这种事,你们非不信!” “你那时候还说这哥儿模样好看和野男人跑了呢!” “呸呸呸,我可没说,人家钰哥儿干活踏实又会赚钱,哪是你们说的那样的人!” 刚才嚼舌头的都不承认了,本来就是看热闹居多,趁机落井下石的也不少。 林时有站在后头一直沉着脸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脑子思量着这事,肯定和二房一家脱不开干系,在村里散播谣言,又把村里人引到庙口,肯定都是计划好的,只是一向能给他们家出主意的人去哪了?刘娇娇怎么不在? 等周围人安静下来,庙里的声音也彻底停了,众人目光都聚在门口,想看看里边到底是谁。 庙里的男人确实是王大海,不过另一个人不是计划中的李钰,而是刘娇娇。 前几日刘娇娇就去王大海家找他商量事情,她早都看出了王大海对李钰的心思,也不拐弯抹角地试探了,直截了当地问:“我有个法子,能让你尝尝钰哥儿的味道,你愿不愿意配合我?”她问得狠毒,王大海虽然有色心,但也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怎么个配合法儿!” 他接了话就说明这事儿能成!刘娇娇一字一句地回道:“我自有计划,过几天早上我来通知你,你直接去村口庙里等着就行,什么都不用做,钰哥儿自然就去了,他一个哥儿力气又小,周围又没人,怎么办不还是你说了算吗?” 话说到此,王大海也懂了,这计策够毒,不禁问道:“你们不是一家的吗,不会设了个套等着我呢吧。” “别的事你别管,你得到你想要的,我自然能得到我想要的。”刘娇娇挑起嘴角,眼里闪着精光。 她自认为计划的天衣无缝,所以等李钰食堂歇工这天,机会终于来了,先去通知了王大海,又嘱咐了二房夫人几句,怕错过了李钰,赶紧先去了庙里打探打探。 等她到了庙里果然只有王大海,哪有李钰的人影儿!王大海为了李钰早上特意吃了助兴的药,等得久了不见人正烦躁着,此刻热度涌上来,心里痒得很,他看着一旁一起等人的刘娇娇,渐渐浮出猥琐地笑容。 淫邪的目光肆意地打量着刘娇娇的身体,看了一会儿悄声地靠近了,肥厚的手直接掐住她的腰粗声道:“这钰哥儿等不来,我看你也不错,少爷我有钱,跟着我享福不好吗!” 刘娇娇注意力都在庙门口,哪里有心思防备他,被他瞬间就扑倒了。 她心里一惊,这王大海起了色心,力气又大,她到底是个弱女子,哪能挣得动她,不一会儿就被他撕了衣服。刘娇娇反抗未果还挨了两巴掌,也就任由他动作了。 王大海正在兴头上,自然没看到她看似呆滞地目光里粹着的怨毒。 过了许久。 “行了,起来吧!”王大海边穿衣服,边把残破的襦裙扔给刘娇娇,不怀好意地说道:“刚才听见了吧,庙门口都是村里人来看热闹的,少爷我是不怕,你把我伺候好了,看你这姿色也可以,我娶你当个小妾也不是不行。” 他一脸魇足,也不想多看刘娇娇一眼,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刘娇娇咬着牙穿着衣服,脸上的泪早都干了,垂首盯着地面,现在是她算计李钰不成却把自己搭了进去,她怎么能甘心! 李钰这个贱人,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计划? 平时身边有林时有护着,现在又能毫发无损,原以为即使王大海不能得逞,也得和李钰在庙里碰到。 到时候被别人看到他俩拉拉扯扯的,肯定也会有闲话传出来,王大海是什么样的人村里人都知道,李钰和他沾上,那怎么甩也甩不开了。 要是能得逞那更好了,李钰被村里人捉奸在场,别说林家这鹿家村他都待不下去!到时候他走了林时有不就是自己的了! 没想到这计策却害了自己,刘娇娇穿着衣服思绪不停,此刻冷静下来心里暗想自己绝对不能白搭进去。不仅便宜了王大海那个地痞流氓,还又让李钰出了风头!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被打肿了,刚要站起身突然想到什么,心里又有了一计,赶紧弄乱了头发,她挪动着出了屋门,嘴唇紧抿着,指头关节咯咯作响。 众人都在庙外等着,都快晌午了,终于出来人了,果然是王大海,他也不害臊张口说道:“乡亲们都来看王某人的热闹啊,快到晌午了,都散了吧。” 说着瞥了人群中立着的李钰一眼,挑起嘴角嗤笑一声背着手就走了。 大家伙伸着脖子张望着,等了一会儿里边的女人出来了,她先是看了二房夫人一眼,二房夫人自从李钰来了就没敢说话,这会儿正装做心口疼,半眯着眼睛靠在了林燕子身上,缩在了人群后头。 她暗暗压下鄙夷的目光,调整好表情转头盯着李钰,泫然欲泣道:“李钰,你好狠毒的心!”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 第12章 村长,您得给我做主啊! 她脸颊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木着一双眼,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撕破了几个大口子,勉强能够蔽体。这幅模样一看就是被王大海欺负了,刚才大家伙听墙角时候还津津有味的,现在看见另一个人被祸害成这个样子也找回了一点同情心。 “这不是林家那个丫头吗,她怎么在庙里?” “你看她这幅样子一看就是被王大海糟蹋了,畜牲呦!” 刘娇娇靠着庙门口,痛苦地喘息着,脸上流着泪,目光微微下垂偷偷观察着村里人的表情。果然她做的这幅样子有用,谁不同情一个被欺负的弱女子呢?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她的外表吸引了,这会儿才想起刘娇娇出来说的第一句话。 “李钰,你好狠毒的心!” 众人心里嘀咕着,钰哥儿不是在外边刚来吗,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是钰哥儿安排的? 每个人脑子思量的都不一样,一时间都在小声儿地议论着。 李钰站在中间听到刘娇娇的话更不解了,我就是个无辜的路人,无辜地被你陷害了!你和王大海之间的事儿和小爷我有什么关系! “刘娇娇你把话说清楚,和我有什么关系!”李钰放松地靠着林时有冷声说道,林时有手臂虚虚地揽着他的腰没出声。 看着他们二人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刘娇娇心里仿佛烧起了一把火,她不管不顾地喊着:“就是你把我引过来的,让我来庙门口拿菜,等我来到这儿王大海早就在这里等着了!”边说边捂着胸口,一副呼吸困难说不出来话的样子,慢慢地靠坐在了地上。 李钰看着刘娇娇心里冷笑,她的演技明显比大房夫人好多了,几句话就声泪俱下,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周围看热闹的人又听到了新的内情,开始对李钰指指点点嚷嚷得更欢了! “咋回事儿,我还以为不关钰哥的事儿呢,怎么是他安排的?” “我刚才说什么了,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老实本分,实际心这么狠毒!” “毁了人家女儿家的清白,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众人又开始倒向刘娇娇,看着刘娇娇一个女儿家清白都没了,更是同情她,这钰哥儿太狠毒了!得去找村长! 几个看热闹的村民悄声离开了。 “行啊,利用舆论是吧!你弱你有理了?” 李钰暗想但没急着反驳,他也在思量着,这一会儿功夫他也看出来了,明显是一个局,设局的人是刘娇娇,帮衬的人是二房夫人和王大海,今天本来就应该是自己来到这个庙,进了这个局,没想到阴差阳错刘娇娇自食恶果。 一个被欺凌的弱女子更容易取得舆论上的优势,李钰抬眸刚要开口,林时有凑到他耳边小声儿说道:“这是个局,刘娇娇这一出戏是演给村里人看的。” “相公我知道,别担心,我有办法。”李钰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先沉默。 “你说我引你过来的,那我问你,今日食堂休息,我照常出来收菜,往常都是直接去虎子家和李嫂子家,今日怎么会来庙里收?”李钰扫了一眼众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在林家我在西厢房,你们二房在东厢房,平时来往的少,你又怎么会听我的话来帮我干活儿?” 李钰话音刚落,有和林家住的近的村民说话了:“这大房二房和三房的关系不好,我们都知道!” “你没听那丫头说是被引过来的吗,指不定用了什么鬼主意呢!” 刘娇娇竖起耳朵听着村里人的话,心知这形势是对自己有利的,她瞥了一眼二房夫人,给了她一个眼神,要她配合自己。 二房夫人听了这么久也反应过来了,村里人向着她们,也不怕李钰了,只要自己说话不露馅,那这脏水就是李钰的! “你一早就出门了,告诉姑姑说上午回不来就找人去帮忙拿菜,姑姑心善才找我去帮忙。”刘娇娇眼尾通红,带着哭腔:“姑姑看你很久没回来才去村里找你的,听见村里人说见到你和一个男人出村了,才带大家伙来这儿的。” “没想到我先来庙里帮你的忙却被害了清白,又被大家伙儿看了笑话!”刘娇娇说到这里声音停了,哽咽的说不出来话,“我该怎么活啊!” 这一番声泪俱下地控诉果然起了效果,不少妇人唉声叹气,也不忍看她,出了这种丑事,以后她可怎么嫁人啊,众人议论纷纷,二房夫人适时出声儿:“哎呀我可怜的侄女啊,出了这种事我怎么和你死去的爹娘交待啊!”她重新扑倒在地,眼里马上挤出了几滴眼泪:“我们林家娶了个这样狠毒的哥儿,是我们林家对不住你啊!” 林燕子也赶紧抱住母亲,母女俩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李钰和林时有静静地看她们演戏,她们自说自话配合的默契。 “你说我早上和二房打了招呼就出了门,那是什么时辰?” 李钰抱着手臂还要继续说,有人喊道:“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村里出了这等大事,村长也急着跑到了庙门口,乡亲们都在,围在中间的是林时有和李钰,庙门口是刘娇娇和二房夫人娘俩互相依偎着靠在墙上。 村长暗道这林家人果然不省心,来村里不久就出了事。他重重地咳了一声:“怎么回事儿!” 人群中一个嗓音尖细的妇人立马开口:“村长,这林家的钰哥儿做了个局害了林家丫头的清白,就在这庙里,我们都看见了!” 这段话先不说是颠倒黑白,显然是真相还没水落石出,就给李钰定了罪,她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够李钰去衙门里走一趟了! “事情还没结束,怎么就这么急着给我安上罪名了!”李钰侧头转向那个妇人,他目光锐利,妇人一瞧便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低下头眼睛乱瞟着,李钰若有所思地问道:“莫非你们早都商量好了是一伙儿的?” 妇人直接躲进了人群,村长见状赶紧打断不悦道:“到底怎么回事,林家丫头你说。” 村长看刘娇娇的样子也不免同情,下意识地就要听她讲讲。李钰翻了个白眼,又是个和稀泥的! 刘娇娇又把刚才的控诉重复了一遍,语气微弱,中间停了几次,凄厉地语调说完竟引的几个妇人抹了眼泪。 村长大怒,直接指着李钰:“你们是一家人,竟然做出此等狠毒的事儿,我们村容不下你们!” 林时有把李钰挡在身后,“是非黑白都由她一人说了,我们无缘无故被扣上害人的帽子,我们还没说话呢。”他正色道:“就算衙门升堂,原告和被告都有申辩的机会,村长这是要一言堂,不顾律法吗?” 村长抖了抖唇,刚才确实听了刘娇娇的话就有些冲动,现在看来也应该给他俩说话的机会,但也不能被他拂了面子,立马拿起架子,“有什么话钰哥儿快说吧!” 李钰也不害怕朗声道:“刚才我还没说完,我是否交待你二房帮我收菜,没人能证明,你说的不可信,我说的也不可信,那二房夫人为何唯独让刘娇娇来帮忙呢?林家人只有我和相公在干活儿赚钱,大房二房都闲着在家里,家里也有别的男丁,收菜的体力活为何二房唯独要找林娇娇?”说道这里李钰故意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别人都是真正的林家人,刘娇娇是二房夫人的娘家人,自己亲姑姑也不拿她当女儿看待,只当个劳力吗?” 哼,泼脏水谁不会,你们给小爷扣了帽子,别怪小爷我挑拨你们关系!李钰心里暗暗想着,嘴上继续说:“刚才二房夫人说听村里人的话才召集大家伙儿来追人的,那位村里人是谁啊,鹿家村就这么大,家家户户都认识,我看把他找出来,有村长在还怕认不出来吗?” 李钰说完挑着嘴角看着二房夫人和刘娇娇,她们只管博同情,背后的事儿一时间还没捋顺,刘娇娇立马哭哭啼啼起来,装作发不出声音,胳膊怼了怼二房夫人。二房夫人喏喏地回了两句:“我找不到别人,自然是找娇娇帮忙了,而且那个村里人我也不认识,记不得样子了!” 她眼神躲闪着,这都是假话自然说的没底气。 周围看热闹的人兴头正高着,村长也暗暗思量,李钰说的对,口说无凭,靠的就是证人,若是找不出这个人,二房夫人的话也算不得是真的。 “人怎么会这么巧认不出来了?还有既然你们说我设局要害刘娇娇,那这帮我收菜的人肯定得确定能选到她,林家男人都在家,这活儿怎么就能轮到她去干呢?如果不是她,那这所谓的计划不就达不成了吗?”李钰看够了她们的戏码,不慌不忙地反驳,说完还勾了后林时有的指尖,让他放心。 刘娇娇和二房夫人噎住声音,手指扣着衣服下摆说不出话,钰哥儿牙尖嘴利,她们算是领教到了! 村里人见这娘几个不出声儿了,又听了李钰刚才的辩白,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唉我看这钰哥儿说的在理,要是害人那得算计好了,哪能搞这些变数了?” “我看这二房夫人也不是好人,自己侄女这个样子她也脱不开干系!” “钰哥天天开食堂收菜,都是去园子里,咋去了庙里了?” 众人又信了钰哥儿的话,纷纷说道:“刘娇娇这丫头不是撒谎了吧?” 眼看风向不好,刘娇娇也不沉默了,喊出了一嗓子:“村长,您得给我做主啊!”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快点儿给我真相大白! 第13章 分家了,想吃火锅庆祝一下 村长皱着眉不知如何是好,李钰在一旁接了话:“刘娇娇,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毒计,如果成了不仅能毁了我,还能让你达成心愿得到林时有,不成也能给我身上泼泼脏水,让我在林家待不下去更赚不了钱,我说的对吗?” 刘娇娇瞪大了眼睛,咬紧了牙,李钰沉着脸和她对视着,村长也疑惑地看着他们,怎么又扯到林时有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这丫头是相中别人的男人了!” “真不害臊,抢男人竟然用这种毒计!” 李钰动了动身子,果然让他猜对了,刘娇娇就是打的一石二鸟的主意。 刘娇娇被李钰猜中了心思,索性转移话题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林家只有我一个外人,你嫁过来就看我不顺眼,又知道我喜欢三哥,处处欺负我,我也是为了自保!” 李钰都要被气笑了,这女人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刘娇娇戏演到这就到此为止吧。”林时有上前一步面容冷峻地看着她,“我能娶钰哥儿是我的福气,从前在林家我只当你是妹妹,本就没有多接触过,我和钰哥成亲后来到村里你还屡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挑衅,钰哥儿已经对你很客气了,如今你又用毒计来害钰哥儿,我们不会再宽容你了。” 话音刚落人群外又走进了两个人,正是虎子和他娘。 “村长,我干活回来听村里人说出事了,说什么这钰哥儿让林家丫头来庙里取菜害了她。 但是早上我本来是收拾好菜让虎子在家看家给钰哥儿的,是刘娇娇先来找我,说是钰哥儿去村外打鱼了,我正好要去地里干活,让我把菜带到庙门口,他取着方便,我才带来的。” 虎子娘说得快,但是大家伙都听明白了,这一开始就是刘娇娇的计策啊!那刚才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颠倒黑白了! 众人震惊还没回过神来,虎子又脆生生地说道:“早上李钰哥哥来我家了,本来要去庙里取菜。后来看我生病了一个人在家,又回来带我去河边玩,我们从小路去的,中午还吃到烤鱼了!” 李钰没再多说,事情的真相已经明了了,刘娇娇让李钰去庙里,安排好了王大海等李钰,再带人去抓奸。 村长指着她道:“好狠毒的计策!村里人都被利用了!” “这姑娘以后谁能娶啊,太狠毒了!” “亏我刚才还为她说话,真是没良心!” “可怜钰哥儿被这样的人算计,自己的钱和男人都被别人惦记着呢。” “我们大家都冤枉了钰哥儿,刘娇娇害人却害了自己,这叫恶人有恶报!” 村里人全部倒向了李钰,看刘娇娇的眼神都带着嘲讽,恨不得离这种人远点儿。 刘娇娇打的算盘落了空,她不甘心,站起身嘶吼道:“李钰你凭什么!” “住口!” 林老爷子听到消息拄着拐杖过来了,此时林家人都聚到了庙门口,大房夫人更是躲在后头眯着三角眼偷偷地扫视着人群,暗想自己来晚了,没看成热闹。 刘娇娇眼神立在一旁,林家人看她的目光有怨恨有讽刺,更多的是怒气,再看林时有紧紧地握着李钰的手,两人凑在一起呢喃着什么,周围村民指指点点,像是要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 她瞳孔猛地收缩,抬起头看着李钰阴恻恻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莫名地有些瘆人,“李钰你赢了,我这计策就是为你准备的,没想到竟让你躲了过去,凭什么林时有护着你,村里人向着你,连林家也指望着你们赚钱过日子!你有什么好!我在林家这么多年怎么什么都得不到!” 刘娇娇情绪激动表情狰狞,承认了自己犯的错,此时也不再装作是个弱女子的样子。李钰看她这个模样不免摇摇头,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她的嫉妒和贪婪最终害了自己。 “报官吧。”李钰淡淡地开口,这也是林时有的意思。 一听说要报官,人群又喧闹起来了,林老爷子皱眉看向林时有,村长也赶紧打断商量着说道:“这件事是咱们村里的事,这刘娇娇害人反害己,已经是自食恶果了,具体怎么办,不如我们回村里在谈?” 刘娇娇垂头盯着地面没有说话,二房夫人也害怕了,扑到李钰跟前哭着道:“我们错了,不应该害人,求求你们别报官了,进了牢里我们可怎么活啊!” 林时有不为所动,既然有胆子害人就要承担后果。二房夫人见求他俩没用,赶紧去求林老爷子:“老爷子,我在林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您帮帮儿媳吧!” 林老爷子看着二儿媳哭花了脸伏在地上,周围人都在看热闹,他眼底浑浊嘴角抿着,一只手不断摩擦着拐杖,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三房家的受苦了,这一遭事我们林家也有错,不如我们回村里好好商量一下,之后报官也不迟,有什么意见三房家的可以提。” 说完深深地看了林时有一眼,李钰暗暗撇撇嘴,老爷子还是舍不得儿子,更怕丢了面子,刘娇娇竹篮打水一场空,今日自己也算是逃过一劫。 但是一想到那王大海李钰就作呕,小爷我以前可是练过几招儿的,王大海遇上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我就不叫李钰! 林时有没回应,李钰看了看大家的神色捏了捏他的手指回到:“看在爷爷和村长的面子上,先回村里商议一下,如果不妥我们再报官,今日我平白无故受了冤枉,要不是虎子娘给我作证,我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证明清白,我和相公都要谢谢虎子娘一家。” 村里人听完李钰说的这番话,也有些羞愧,之前轻信了刘娇娇,都嚷嚷着说:“这钰哥儿真是好人啊!心善着呢!” “以后得多去食堂照顾钰哥儿的生意了!” “是啊是啊我还没去过呢!” 人们就是容易被表象所迷惑,他也不在意,只要林时有相信他就行了,别人最好能多来吃饭让他赚钱才是正事儿!李钰正想着,感觉到林时有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朵,拉着他的手回村了。 村长让林老爷子先说说想法,李钰舒服地靠着林时有坐在凳子上,默默不出声了,接下来让相公说就行了。 老爷子面色平静,“三房家的你们今天受委屈了,有什么想法先说吧。” 林时有也不客气,他放松地靠着椅背微低着头一下一下捏着李钰细白的手指把玩着,淡淡地说道:“我们要分家。” 大房二房惊讶地看过去,好端端的怎么要分家了? 老爷子似是早知道这件事,压低目光沉默了半晌点点头同意了。 “爹,你不能同意啊,分家了我们怎么办!”二房林财先开口了,大房媳妇也尖声儿喊道:“分家了我们怎么过日子啊,谁来赚钱啊,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说着还抹了眼泪。 林老爷子早知道是这样的反应,沉声说道:“这个家我说了算,三房能赚钱那大房二房也能赚,就这么定了,分家!正好村长在这儿做个见证。” 林时有才不管他们有啥想法,早都想好了分家的事,这才把目光从李钰的手上移开,抬起头说道:“村长分给我们林家的院子宽敞,屋子又多,现在也能住的下,我们还在西厢房,房子就按现在的安排吧。做饭得分开,我们有小厨房,平时我和钰哥儿赚的银子就是我们的,旁人谁也别打不该有的主意。” 点到为止,这分家的条件也不过分,老爷子点点头,大房媳妇儿不甘心:“好你个林时有,平时装的孝顺,现在分家了,怎么没安排老爷子啊,谁家养着啊!” “爷爷身体硬朗,自然是爷爷自己说了算,不用我做主,现在三个儿子都在这儿,爷爷您想怎么安排?”林时有不慌不忙地回了一句。 大房二房都在思量着,分家了自己没有本事赚钱,这老爷子说不定还有偷藏的值钱物件儿,他归自己家那不就是东西也归我们了! 想通了都抢着要养老爷子,“爹,我是大房,理应我赡养您的!” “爹,现在三个儿子都在身边,我们应该都尽孝心啊!” 老爷子听着儿子们的话盯着前方,面容沧桑,好似泛上了愁苦的神色,我林家的希望只能在三房身上了吗? “既然你们都有心那就一家四个月吧。我先去大房家。” 老爷子发话彻底定下了。 “终于分家了,得吃顿火锅庆祝一下!”李钰暗暗计划着:“给相公换个新花样!” 村长随后写了分家文书,按了手印做了见证,分完家才开始商量今日的事。 “这事虽然是刘娇娇和二房媳妇计划的,但是刘娇娇也自食恶果,那个男人王大海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他害了刘丫头的清白,可能负得起责任?”老爷子思量了一会儿才开了口。 “王大海是我们村的富贵人家,但是他前年娶了妻,林家丫头过去怕是要做妾了。”村长顿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而且他那个媳妇不是会过日子的,也不好相处。” 言外之意就是刘娇娇去了也得吃苦。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刘娇娇也难找个好人家了。 林老爷子沉思了一会儿,看着一直没说话的刘娇娇,“你愿不愿意嫁给王大海?” 刘娇娇此刻目光呆滞眼里仿若一潭死水,整个人沉默不语没了生气儿,半晌才轻轻地点点头。 李钰和林时有对视了一眼没说话,算是同意了。 老爷子见大家没反对,接着说道:“麻烦村长找找村里的媒婆,给林燕子也找个合适的人家吧。” “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分家了,这不得吃顿火锅庆祝一下! 第14章 麻辣牛油火锅 二房夫人在一旁大喊:“我不同意,我就这一个女儿,怎么能嫁到这穷村子里!” 二房林财张着嘴看了看林老爷子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哭哭啼啼的媳妇,悲哀地叹了口气:“就按爹说的办吧,麻烦村长了。” 二房夫人做了这种事,本来影响就不好,李钰和林时有暂时放过她没报官,但是已经在村里传开了,影响了名声。林燕子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他们家还不知要在村里待多久。 万一一辈子回不了京城,那林燕子也被耽误了,现在找找媒婆能说上一个好人家,也是她的福气。 二房夫人扯着女儿哭着,林发直接拽了她胳膊呵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话回家再说!”看到丈夫发火了,二房夫人声音渐渐小了,小声地抽噎着。 林老爷子看到这一幕,知道二儿子理解了他的意思,也放下心来。 “麻烦村长托人去问问王大海,他也是刘娇娇主动招惹的,要是他同意,就让刘丫头嫁过去吧。”林老爷子憔悴地说道:“我们林家人给村长添麻烦了,希望村长包涵。” 村长在一旁也看出这林家人不仅内部不合,大房大房也是无能的,有能力的只有林时有和李钰,观他俩这从容不迫处变不惊的样子,以后定不能拘在这小村里,说不定很快就能回去了。想到这儿村长也脸色也缓和了,寒暄道:“老爷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村里有事发生也是常见,我这就托人去问问王大海,把这件事办了。” 林老爷子道了谢一家人终于回到了林家。 折腾了一下午都到晚饭时间了,李钰拉着林时有的手回了他们的西厢房,一进门就被林时有扯到了怀里,李钰感觉到林时有胸膛的震动,扑通扑通好像隔着衣服传到了他的心里,搂着李钰的胳膊越来越紧,他也不说话,但是呼吸慢慢在放缓。 李钰等了一会儿,才抬手轻轻地拍拍他的后背,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钰,幸好你没事。”林时有趴在李钰的肩膀上闷闷地说:“她敢害你,我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刘娇娇。” 李钰感觉到林时有慢慢平静下来了,手臂也松了一些,赶紧挣出来主动靠近他的怀里,“相公别担心,就王大海那种货色,我能打的他见了我得叫李钰爷爷!”李钰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我以前可是练过几招儿的,相公你可能都不是我的对手。” 他笑得俏皮,一双含笑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相公,却不防被林时有亲了一下鼻尖,林时有知道李钰在安慰他,俯身微微垂下眼睑,噙住了李钰柔软的唇。 李钰愣了一瞬,随即闭上眼睛迎了上去,他感觉到林时有的心跳比刚才还要快,过了一会儿李钰有些受不住,眼尾渐渐泛上绯色,细白的手指轻轻推了推林时有的胸膛。 林时有停了下来,贴着他的额头一下一下地啄着他的鼻尖,李钰难得的有些害羞,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和林时有这么亲密,一个吻险些让他招架不住。刚想转移话题,听到林时有先开了口,他嗓音低哑道:“小钰,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林时有说的认真,目光坚定,郑重地对李钰做出了承诺,李钰也知道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林时有又后怕又恐惧,好在他没事,李钰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翘起嘴角绽放出一个笑,主动给了他一个吻表示收到了。 刘娇娇的事可还没完呢,林时有面色不变,内心暗暗想好了计策,却没打算告诉李钰。 半晌李钰才感觉肚子有些空,赶紧转移话题:“相公,我饿了,咱们一会儿吃火锅吧!” 接下来李钰给林时有解释了火锅的做法,林时有表示新奇也想尝尝。 “相公,请虎子和虎子娘也来吃吧,算是感谢她们娘俩。”李钰边准备材料边商量着。 “行,是要好好谢谢虎子一家,我现在就去她家看看。”林时有帮李钰点起了火,又准备好了木头才出门。 大酒楼的菜牌就有火锅,一般都是冬日里吃,暖身子。但是他们是用清汤煮的,李钰要做一个麻辣牛油的火锅汤底,吃起来才爽口,再配上蘸料,才是真正的火锅。 李钰按照上次的方法又炒了一锅底料,这次多加了麻椒和辣椒,红彤彤地闻起来就够味道! 李钰拿了一块猪肉切成薄片,又准备了白菜,菠菜,蘑菇和绿色蔬菜,把土豆和红薯切成厚片。他又在小厨房转了一圈,找找其它的食材,突然看到角落背篓里的鱼,李钰眼睛一亮,正好可以做个鱼片,下到火锅里软滑可口!最后又泡了一把粉条,又和了一块面团,擀了一些饺子皮和面条,下火锅也正合适。 食材都准备好了,李钰之起一个小铜锅,把底料加水煮开,林时有请来了虎子和虎子娘,人齐了可以开饭了。 虎子没见过这种吃法,看桌子上摆着这些食材都是生的,吞吞吐吐地问道:“李钰哥哥,这饭还没做好呢?我们吃啥啊?” “虎子没礼貌,怎么能这么说话!”虎子娘赶紧打断他,李钰却噗嗤笑了,他夹起一片肉放到了锅里,烫了一会儿直接捞出来放在虎子的碗里,又给他加了一些香油调料,虎子小心地睨了他娘一眼,得到许可才尝了一口肉,“真香!”虎子舌头被烫了一下囫囵着开口:“娘你快尝尝,这肉放里边再拿出来就咋这么好吃嘞!” 肉片沾了红油,筷子夹起抖动着溅了四周几滴,一口咬下去麻辣鲜香,即有肉的鲜味儿又有底料的辣味儿,咽下之后口中还留有悠长的余味。 这小虎子爽朗热情,他们都很喜欢,大家也不扭捏了,李钰下了很多菜和肉,放在红油辣汤里滚着,虎子吃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出了细汗,嘴唇也麻麻的。 但是还想吃,虎子娘看了儿子一眼,无奈摇摇头,又给他夹了一片肉。 “大姐,这火锅味道怎么样?”李钰吃了一口林时有夹过来的鱼片,满足地眯起眼:“你们尝尝这个鱼肉,爽滑鲜嫩,一点儿都不腥。” “钰哥儿做的就是好吃,我哪吃过这样的饭,看着红辣红辣的吃起来爽口,你看虎子的肚子都撑的鼓起来了。”虎子娘笑着说道:“你们有心还叫我们娘俩吃饭,都是一个村的不用客气,我都是实话实说,也是没防备那么多,信了刘娇娇的话。”说到后来虎子娘也有些自责,都是自己这筐菜惹出的事端。 “大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得感谢你,刘娇娇计划的周全,我们都被利用了。”林时有适时接过话:“虎子在学堂进步的最快,我听村长前日说镇上的几家学堂要联合办个蹴鞠比赛,咱们村既然有学堂了,理应派孩子去参加的。” 林时有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虎子,又顺便给李钰夹了他爱吃的蘑菇。 一听说儿子进步了,虎子娘最高兴,“多亏了林夫子,让我家虎子学到了这么多,他平时最爱蹴鞠,没上学堂时候日日都和村里娃跑着玩儿!” 虎子从碗里抬起头,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肉,“我会踢!我踢的可好了!” 李钰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轻松地逗他:“如果明日学堂上林夫子考的诗你都背出来了,我就让林夫子带你去镇上参加比赛,怎么样?” “好!”虎子马上应声:“不许反悔!” 又和李钰拉了勾,才算数。 林时有眼里含笑没反对,纵着李钰给他做主了,火锅吃了有一会儿了,小虎子都慢慢停下了筷子,李钰适时把面条煮了进去,劲道的面条浸在汤底里,味道像是之前的麻辣面,一人又吃了一碗面条,都吃的饱饱的! 虎子娘也吃的稍微顿了一些,调整了一下坐姿,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今日虎子从河边来地里找我,我正好干完了活儿要回去,路上碰到了离我家不远的刘大娘,他说他儿子从县城回来了,要收拾收拾房子,我看她病了多年腿脚不利索,帮她收拾完才听说出事了,这才去的晚了些。” 李钰听了起了兴趣:“大姐,咱们村里人还有在县城住的富贵人家呢?” “村里有钱的大多都去镇上了,没几个去县城的,刘大娘老来得子,这个儿子多年前就去镇里上学堂没回来过几次,听说是几年前考中了秀才,又去考举人了,不过落榜了,一直在县里谋生,许是知道他家里老娘身体差了,才回来尽孝的。” 李钰点点头,暗想:“有从县城里回来的人,肯定见识多一些,可以打听打听那里酒楼小吃什么的发展的怎么样。” 又闲聊了一会儿,虎子和虎子娘也回家了,临走之前虎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对李钰道了谢。成功地又把李钰逗笑了,虎子娘不好意思赶紧拉着儿子出了门。 李钰吃的也比平日里多了些,揉着肚子靠在桌子前,林时有来来回回收拾剩下的菜,请客人来吃饭李钰准备得多,等林时有收拾好了厨房,李钰还没挪动。 他慢慢地走近,俯身问李钰:“肚子不舒服吗,还是吃多了?” “我肚子好撑。”李钰瘪瘪嘴,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他也是太久没吃火锅了,自己炒的底料很香,一不小心多吃了些,此时明显没消化,肚子涨涨的。 林时有看着他的表情无奈地笑了,随即想到了什么,一只手抬起了李钰白皙的下巴,勾起嘴角凑到他耳朵跟前,用刻意压低的嗓音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做点儿什么消耗一下?”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饱暖思那什么??” 第15章 招牌麻辣豆腐包 林时有就是想逗逗他,李钰茫然了一瞬,反应过来耳朵漫上了红,他嗔怒地瞪了林时有一眼,站起身消食去了。 “这就害羞了,小钰真是可爱。” 晚上李钰准备剁馅,明日书院食堂晌午吃包子。第一次去镇上时他买过镇上的包子,馅料拌得淡了些,而且只有两种馅儿,这次李钰打算做五种馅料的大包子。 “相公你喜欢吃啥馅儿的包子?”李钰托着腮打算参考一下林时有的意见。 “猪肉馅吧。”林时有平时吃过的包子要不就是白菜素馅儿,要不就是猪肉馅儿,没有其他新样式的。 “小钰有什么想法?” “相公,这包子馅儿的种类可多着呢,有猪肉的,牛肉的,韭菜的,白菜的,三鲜的,还有豆腐的。”李钰一股脑报了几种,“明天我打算做五种馅儿!” “豆腐还能做包子馅?”林时有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吃法儿?” “明天你就知道了。”李钰挑挑眉。 一大早李钰就起来和面,这次要蒸三锅包子,主食备的多,再做几个爽口的小菜就够了。 等着发面的空挡,李钰开始和馅儿。 普通的猪肉馅大家都都吃过,酱肉馅儿的肯定没见过。他把猪肉剁成小丁,香菇切成丁焯水后和肉馅和到一起,又切了一个辣椒,酱肉的关键就是要放黄豆酱,李钰之前在虎子家买了一些农家酱,在加上他昨天炒的红油底料,把食材都拌到一起放到锅中先炒熟,加上酱油等调味料,这样才能激发出全部的香味儿。 接下来他准备了韭菜,煎了鸡蛋,韭菜鸡蛋馅做饺子包子都香。 厨房里有昨天买的两块豆腐,李钰把豆腐切小块,放入葱花和辣椒面,又烧了一勺热油倒进馅料里炸香,再放酱油盐调味,很快就做好了麻辣豆腐馅,村里人做菜都省着放油,能像李钰这样浇油的怕是只有李钰自己。 又活了个木耳粉条白菜馅儿和茄子辣椒馅的,忙活了一上午可算是备齐了五种。 包包子就容易了,三房夫人也来帮忙,分了家她也不用去做大锅饭了,大房二房之前只吃饭不干活,家务活自然都落在三房媳妇身上,现在只做他们两口人的饭就够了,闲了不少。 相处这么久李钰也知道三房夫人心眼儿不坏,又只有林时有一个儿子,来到村里也细心照顾着他们,李钰也不见外跟着林时有叫娘。 “钰哥儿你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主意?”三房夫人惊讶地问道:“这豆腐馅的能是啥味道?” “这些馅儿大家伙都能喜欢,我也是试着做的,一会儿蒸好了您先尝尝。” 有了三房夫人帮忙,很快就都包完了,剩下一块面李钰烙了几个油饼,留着晚上吃。 “娘你快尝尝!”李钰先挑了一个豆腐馅儿的递给三房夫人,“味道咋样?” 这包子皮薄,豆腐馅儿又是红色的,开口处冒出了一点儿红油,看着钰哥儿期待的眼神,三房夫人咬了一口,果然口感不一样,而且李钰馅料活的香,豆腐又软吃起来嘴里麻麻的。 “真不错,钰哥儿这个馅儿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一会儿我拿两个让你爹也尝尝。” 看到三房夫人肯定了,李钰也放心了,麻辣豆腐包就当成招牌吧! 还没到晌午书院食堂院里已经有人来等着了。往常李钰在食堂里做饭,今天没歇工,怎么还不见钰哥儿? “大家伙来这么早啊!”李钰和三房夫人抬着蒸笼进来了,“今日是啥吃食大家猜猜吧。” 他边整理桌子边和村里人闲聊,“我看是馒头,但是今日咋只有主食呢,没有菜?” “那不是有小菜吗,我看到土豆丝儿了,上次钰哥拌过这个!” “我看是包子吧,这不是蒸笼吗。” 大家伙说话的功夫李钰已经摆好了,“今天吃的是包子,这里有五种馅,一个肉馅儿,其他都是素馅儿的。素馅儿两文,肉馅儿四文。” “五种都是啥馅啊,我就吃过肉的和白菜的。”一个老汉指着豆腐包那个笼屉问道:“我看那里头咋还有红色的呢?” “这是我的招牌包子,麻辣豆腐包。”李钰笑着介绍:“大家伙都没吃过吧,不妨来尝尝。其他还有韭菜鸡蛋馅儿的,白菜木耳馅儿的,还有茄子辣椒馅儿。” “这些馅儿钰哥儿都是咋想出来的?” “李婶儿,这茄子还能蒸包子呢,你吃过不?”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的妇人,娘家是离镇上最近的那个村,刚嫁过来不久,听说村里有个食堂,全是新样式的菜,她经常去镇上,也见过不少镇上的菜样,今日凑热闹来看看。 没想到这确实都是没听过的,就算镇上也没有这么多种包子馅儿。 “我哪里听过呦,茄子和辣椒放一起能吃吗!”李婶子半信半疑,也不敢买一个尝尝。 大家对李钰的包子馅儿都感到新鲜,特别是那个招牌,来食堂的人越来越多,最前排一个汉子也不犹豫了,“钰哥儿我要一个这个招牌的,要一个那个茄子的,我先替大家伙尝尝。” 李钰微笑着给他装了两个,“大哥我这招牌包子可是独家秘方,保管你吃了第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汉子先咬了一口,入口是软嫩的豆腐,被红油包裹着,吃到嘴里还有汤汁,包子不算大,汉子边点头边吃,几口就吃完了一个,嘴上沾了点儿红油,汉子随意地抹了一把,“这个真香,吃完这舌头还有点儿麻呢,再给我拿一个。” 村里人看到有人先吃了,也想买来试试是啥味道,“给我来两个!”“钰哥儿我要一个招牌,再给我拿个肉的!” 不一会儿这一笼屉豆腐包就卖光了,何况特意提醒道:“这豆腐包里边放了辣椒,怕辣的别给小娃娃吃。” 五笼包子就只剩下几个酱肉馅儿的,“钰哥儿那肉馅儿活的也香,里边放了咱们的农家酱吧!” 说话的这位妇人经常来食堂,每次有新菜样了都要来尝尝,吃完了每次都要拉着李钰说说她的评价,这次也不例外。 “大姐,您这舌头也是灵得很,我这包子馅儿里有啥您都猜出来了?”李钰放下手里的活儿,认真地问:“您觉得这酱肉包子味道咋样?” “钰哥儿的手艺还用说嘛,我爱吃着呢!”大家哈哈一笑,“下次还来吃。” “那先谢谢大姐照顾我这食堂的生意了!”李钰忙完了也和村里人闲聊一会儿,大家看他模样好品性也好,都爱跟这个哥儿说说话。 刚才还有人说到村里王大海出了那个事他媳妇儿知道了,一早上就从娘家赶回来了,到家就开始吵嚷着,隔壁邻居都听的真着呢! 最后王大海脸上挂了彩,他媳妇还要抄起棍子,被王大海也打了一巴掌,两口子谁也没得好,屋里也被砸个稀巴烂。 “好像是媳妇不让他纳妾,开始王大海还不敢吱声,后来他媳妇把他挠了,他被激了,放话要纳妾,谁也管不了!”一个婆子眯缝着眼低头说着:“我看那王大海的媳妇就是母老虎,谁嫁过去都讨不了好。” “可不是嘛,我看这林家那个丫头要是过去,不得被欺负了。”另一个人接话,“不过也是活该,谁让她害人!” “咱们等着看吧,我就住王大海家后头,出来时候还听到院子里在吵吵呢。” 几个妇人还在小声儿说着别人家的闲话,李钰听了一会儿没插话,刘娇娇嫁过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不说王大海那个媳妇,就那王大海就是个地痞无赖,并非善人。他撇撇嘴,谁让她自作孽! 中午包子卖得快,人也都走光了,李钰收拾好几个笼屉就去找林时有了,过了晌午学生们也都休息好了,接着学诗,李钰到书院旁边的厢房里睡了午觉,醒了后林时有刚给孩子们留了功课,让他们回家了。 “相公,这是今天的收入。”李钰把布袋里的180文递给了林时有,低声说道:“相公给我揉揉手腕,今日活的面多,手好累。” 李钰刚睡醒,还带了鼻音,说的话更是毫不掩饰地撒娇,林时有给他揉了揉,又拿了一块帕子浸了热水,垫在他手腕处,热敷一下会好受很多。 “相公,刚才我听说王大海的媳妇儿回来了,在家里打架呢!”李钰想起中午听到的八卦,赶紧和他分享:“没想到王大海这种人还有点儿怕媳妇,他这媳妇也是个厉害人物,这样的人一起过日子,再加上刘娇娇,岂不是一地鸡毛。” 李钰随意地说着,莫名有些兴奋,自然没注意到林时有听到他说的事时垂下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嘲讽。 王大海在村里嚣张跋扈,是个无赖,村里人都不敢惹他,但是他娶的媳妇可不怕他,不仅是个悍妇还善妒。昨日去请虎子娘时,林时有特意打听了。村旁路过的赶路的正好都是去他媳妇娘家那个村的,林时有给了几文钱,一个面相老实的赶路人就答应把话带到了。 现在看来,确实没白花这几文钱,可是小钰辛苦赚来的。想到这里林时有抬起李钰白皙的手腕吻了一下。 下午日头快落山了,村里王大哥驾着马车回村了,车上装了几箱子书,看起来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人慢慢地下了马车,他看了一眼村里的路,喃喃道:“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更晚了—— 第16章 林家订亲 大清早村里人都起来忙活着,家家户户都是早上吃口干粮就下地干活了,虎子娘也早起给虎子煮了一碗小米粥。 “娘你煮的粥也香!”虎子端着碗大口的喝着。 “娘做的饭有没有林夫子的哥儿做的饭香?”虎子娘突然想逗一下儿子,果然虎子蹙着眉不说话了,想了一会儿才说:“还是娘做的饭香!有娘的味道!” 虎子娘欣慰地笑了,拍拍虎子的头,这小子上了学堂还学会哄人了。 她让虎子先吃着,她去园子里摘些菜,李钰隔几天就来收两筐,这段时间她也赚了不少文钱。刚到院子里看到后院邻居刘大娘也在园子里忙活着,旁边还跟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虎子娘仔细看了两眼,这不是刘大娘的儿子吗! “刘大娘,您儿子回来啦?”虎子娘走近语气热络的问道:“早听说你念叨,现在终于看到儿子了!” “可不是,我儿子都多少年不在村里了,如今看我身体不好,回来孝顺我了!”刘大娘笑容满面,提起儿子更是乐地合不拢嘴。平时她腿脚不好,年纪大了耳朵又背,见人都是沉着脸不爱说话,周围邻居都不爱和她来往,只有虎子娘性格开朗,人也热情爱说话,平时刘大娘有活儿她也能搭把手,这才和她走的近些。但是刘大娘脸上很少带着笑模样,这儿子在身边果然不一样了。 说这话旁边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他身材中等,模样老实,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走路也不像村里的小伙子莽莽撞撞的,看起来就像个读书人,一开口更是嗓音温和,“这位是虎子娘吧,我离开村里时虎子刚出生呢。” 虎子娘见他还认识自己,笑着回道:“这日子过的真快,虎子都这么大了,你娘总念叨你,这回回来了不走了吧!” “不走了不走了,以后要走也得把我娘带着。”王林扶着刘大娘坐在凳子上,“我这些年一直在读书,就中了个秀才,举人几次都落榜了,在城里也没寻个合适谋生之道,我娘身体又不好,我这才带着行李回家了,正好孝顺孝顺我娘,帮家里干干活。” “那敢情好啊,刘大娘你这儿子真是孝顺啊!” 又闲聊了一会儿虎子娘才回家干活去了。 王林把刘大娘扶回屋内,又倒了杯水说道:“娘,之前我听说咱们村里一直没有学堂,我有个秀才的功名,正好能在咱们村里教书,平时也能帮家里干干活,我还想再考功名,也得赚点银子,您说可行吗?” 刘大娘听了儿子的话叹了口气,“儿子啊,你要是早回来几个月这村里的教书先生就是你了,你是咱们本村人,村里人都得感谢着你呢!” “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林不解。 “几个月前咱们村里来了一户人家,听说是京城来的,那户人家三房的儿子是个举人呢,他也有这心思,和村长一说大家伙就都答应了,现在正在村里学堂教书呢。”刘大娘解释道:“儿子咱们没机会了啊。” 王林听说村里来了个举人,顿时瞪大眼睛,兴奋地说道:“娘,咱们村还有举人呢,我想去拜访,您和他们那家人相熟吗?” 他虽然当不上先生了但也没气馁,刘大娘看儿子的样子也放下心来,“那个先生姓林,他有哥儿在书院办了个食堂,每天都在那,你去那找他们就行,那个夫夫俩性格好着呢!” 王林笑着应道:“那我晌午就去!” 林家院内,林老爷子坐在正堂,其他人也都立在一旁,他们特意起了个早,赶着林时有去书院之前商量个事。 “王大海那边同意了娶刘娇娇过门,到那自然是做妾,刘娇娇在我们林家待了这么多年。 如今你嫁人本该陪嫁一些物件,但是你害人不成反害己,三房一家虽说饶恕了你没报官,但是我们林家也不能再给你添置什么了。”林老爷子沉声说道:“你这丫头能理解吧。” 刘娇娇自从那天回来就没说过话,神色木讷,听见老爷子说的话半晌点了点头。 老爷子动了动拐杖,抬了抬下巴,“日子定在了三天后,到时候二房帮你准备准备吧。” 二房夫人在后头喏喏地应了一声。 林时有拉着李钰的手,静静地听着,李钰心里暗想:“刘娇娇从京城来之前肯定也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了村里好色的无赖,这辈子就在这个小村子了。” 他抬眸看向刘娇娇,扫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林老爷交待完刘娇娇的事,紧接着开始商量林燕子的婚事。 上次他拜托村长找媒婆给林燕子保媒,昨天晚上就来了信儿。媒婆婆家的亲戚在镇上住,开了个药铺,日子过的不错,他家儿子模样长的也周正,就是年纪比林燕子大的多了些,两人差了十岁。 林老爷子问了二房林财,二房夫人听说男方是镇上的还有赚钱的营生,顿时起了兴趣,拉着媒婆好一顿打听。媒婆是个负责人的也讲得明白,末了又夸了林燕子,林家丫头又是从京城来的绝对配得上男方。 送走了媒婆林发沉默着,二房媳妇乐的合不拢嘴,本以为女儿只能嫁给这些村里人了。 没想到这媒人保的男方条件还不错,她已经打算好了,先让女儿嫁过去,也不用干活,日子过的好了就把他们俩也接到镇上去,她早都在这个小村子待够了! 她拉着女儿说着话,林燕子没主见长这么大都是听父母的,一听说自己能嫁到镇上,她也高兴,只是想到要嫁人了就得离开爹娘,她眼里瞬间涌上了泪,心里又担心害怕的紧。 “燕子怎么哭了呢!这嫁人是喜事!”二房夫人看着女儿安慰道:“等你在镇上过的好了。我和你爹就去你身边。” “娘我害怕,我还没离开过家。”林燕子越说越难过,眼泪也流个不停,二房夫人看女儿哭的模样,心里也泛酸,要是自己没帮着刘娇娇做那些事,老爷子也不至于把燕子许配出去,她也后悔,娘俩搂在一起哭起个没完。 林发看着媳妇和女儿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家他撑不起来,只得让燕子嫁人,要是在京城,他早已备好了女儿的嫁妆。 但是流放到村里,他们没什么值钱的物件,连林燕子的嫁妆都凑不上。林发此时也觉得自己无能,看着媳妇孩子他下定了决心,站起身去了老爷子的房里。 二房家同意了,就算定下这门亲事了,老爷子才趁现在和家里人说一声,林燕子的嫁妆他出一份。 他那里有个扳指,也是从京城带出来的,能当个十两银子。 大房夫人一听老爷子果然藏着宝贝,在他家过日子把在手里不拿出来,如今林燕子嫁人他却要给二房家的丫头添嫁妆! “老爷子这心偏着呢,这么值钱的东西都给那丫头了!”二房夫人扯着嗓子喊道:“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家最缺钱,凭什么都给她啊!” 大房林发拽了拽她的袖子,表情也不悦,也不满老爷子的做法。 “我还没说完,这十两银子一家三两,谁也不差!” 老爷子跺了一下拐杖,眼含怒意,“一提起钱你们都说话了,这个家还有情谊在吗!” 众人不吭声,大房夫人见状憋了半晌没说话,二房一家也不敢出声。 “林燕子是我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如今定了亲,虽说来到了村里,但也不能太寒酸,他的嫁妆我们也添一份。” 林时有站在角落里开口,承诺帮他们一把,三房林富也说话了,“时有说的对,林家就这一个女儿,我们三房也应该添一点嫁妆。”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他转头看向大房一家,“我们可没钱!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大房林发难得做主,说的众人一时愣住,老爷子摇摇头收回目光,浑浊的眼睛看向二房一家,“既然三房帮了忙,就这么定了吧,过几天日子定了我们家里人吃一顿饭,就把林燕子嫁出去吧。” 商量好了众人都各回各房了,李钰挎着林时有的胳膊走在去书院的路上没说话,林时有低头观察了一下李钰的表情,小心地试探问道:“小钰你没生气吧。” 李钰噗嗤一声儿笑了:“相公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我说给林燕子添一份嫁妆,少说也得一两银子,我没跟你商量就做主了。”林时有慎重开口:“小钰,我应该先和你商量的?” “相公觉得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李钰故意逗他:“还是家里的钱都是我霸占着,没让你做主?” 李钰这个语气林时有听着就觉得他没生气,脸上也是笑吟吟的,林时有也笑了,讨好地说道:“家里的账我记,钱都归你管着呢。” 李钰笑着眨眨眼,“哼,那这次就先批给你二两银子吧。” 林时有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一路笑闹着走到了书院。今日食堂没换菜牌,还是做包子,食材李钰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到书院活好陷儿就能直接包包子了。 刚到书院门口,突然旁边窜出来一个男人疾步走到林时有面前,朗声说道:“在下王林,想拜访一下林举人!”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吓我一跳!” 第17章 又生毒计 林时有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模样看起来憨厚,怎么会突然出现拦住他们,“这位小哥客气了,我虽中了举,但因家里的事暂时没拿到举人的功名,今日前来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他说的客气,倒是让王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在家惦记着这事越想越等不及了,没到晌午他就来了书院,“在下刚才冒失了,对不住,我几年前就考中了秀才,但是举人屡试不中,听闻村里来了一位举人,特想过来拜访,方便的话请教一二。” 李钰眨了眨眼,这就是那位从县城回来的秀才! 林时有见他有礼有度,也放松地点点头,“兄台客气了,既然如此那就去书院里说吧。” 王林立马露出了笑:“谢谢林兄!”这才注意到林时有身边模样俊秀的哥儿,皮肤白皙,一双眼睛莹润透着灼灼亮光,他悄悄打量了一眼,感觉比他在县城里见过的哥儿都好看! 李钰敏锐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主动开口:“我叫李钰,林夫子是我相公。” “对不住,在下失礼了。”王林偷偷探究的目光被李钰发现了,他更拘谨了,脸上泛了红,支支吾吾道:“听我娘说林夫子的哥儿在书院办了食堂,生意红火,我也想讨教一番。” “敢情这王秀才是来拜师学艺的,相公和我都被他盯上了。”李钰无奈抽了一下嘴角。 “听说王秀才是从县城回来的,我也想讨教一下,县城的酒楼生意怎么样,不知王林兄能否为我解疑。” 李钰早都想问了,他们去县城不方便,不能自己去考察,问王秀才是最简单的法子。 “当然可以,在下一定知无不言。”王林爽快应道。 “既然我们年纪差不多,王林兄就用平语称呼吧,叫我们名字就好。”林时有边走边说。 “好嘞!” 王秀才是个爽快人,直接和林时有进了书院,李钰也去厢房准备包包子的食材了。 直到林时有开始给学生讲学了,王林才从屋里出来,又凑到李钰身旁搭话,平常家的哥儿很少和其他汉子单独说话,李钰在鹿家村待了这段时间,大家也都见识到了这林家的哥儿性格暴着呢,谁也不能欺负了去,更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又都馋钰哥儿的手艺,男女老少经常来食堂吃饭,大家避讳的自然少了。 李钰也起了兴趣,一直和王秀才闲聊着,“王林兄在县城做什么营生?” “我平时替人抄书写信为生,平日里还是要读书准备三年后的科举。”王林看着李钰动作麻利活着馅儿,各式各样的食材都备好了,又在屋里踱着步看了一圈食堂,不禁问道:“钰哥儿办食堂这主意怎么想出来的?我看这就是县城的饭馆!我娘说村里人都来捧场,这营生可赚钱呢!” 王秀才话说的直白,看样子也是直性子的人。 “我们林家来村里总要吃饭生活,眼下种地也来不及了,我以前就有做饭的手艺,自然想到了这个办法。”李钰动作没停,看了王林一眼,正发现这王秀才目光灼灼看着这些食材,认真地在听李钰说话。 李钰翘起嘴角,“一会儿这包子蒸熟,请王林兄品尝品尝,看看我这手艺比不比得上城里的酒楼。” “那太好了!”王林兴奋道:“实不相瞒我在县城生活这些个年头,就去过几次酒楼,不过都是城中数一数二的,要不是囊中羞涩,我也想经常去尝尝嘞!” 李钰莞尔一笑,“那王林兄在城里大酒楼可吃过什么特别的菜?” “我去过一次醉仙居,我替一个富绅抄书抄的好,那位老爷宴请的。” 王林蹙眉回忆着:“那一桌菜里好像只放了和锅子,桌子上的食材都是生的,有肉有菜,吃的时候放里烫熟,我是冬日里去的,吃完身子暖着呢!”光是想想王秀才就咽了咽唾沫,怕是再也吃不上那种美味了! 这是他吃过最独特的菜了,没想到李钰听了反而笑出了声,王秀才疑惑:“钰哥儿听过这个菜式?想必是之前你们在京城经常见到吧。” 林家毕竟是从京城来的,见过的花样肯定比村里人多了些。 李钰摇头,“王林兄,你说的这个叫火锅,前几天虎子娘和虎子就在我家吃过。” “想不到钰哥儿连这都会做!” “我还用了自己的独家秘方,那个锅子的汤底调成了麻辣的,现在夏日里吃也过瘾!”李钰得意地回道:“只不过火锅得人多吃起来才热闹,不然我早就在食堂里也备上了。” 王林越听越佩服李钰,一般人家的哥儿只知道干活儿生孩子,哪里有李钰这种见识和手艺,来到他们这个小村里都能赚到钱,一想到自己出去混了这么多年也没中举,想回村里教书还错过了机会,突然思绪纷乱,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情也不复刚才的激动愉悦了。 李钰感觉道旁边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了,斟酌着问道:“现如今王林兄回村了,可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吧。”他不想打听别人家的事,只是王秀才看起来人不错,李钰就当闲聊,和他多说了几句。 “不瞒钰哥儿,我回来前是打算好了在村里教书,只是…”王林吞吞吐吐,不知怎么回答了。 李钰听着瞬间明白了王林话里的意思,原来是回来晚了,书院已经有先生了,这唯一可行的营生也没了。这段日子相公教得好,书院里又来了一些孩子,倒是屋里有些坐不下了。 王秀才确实说了心里话,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做不了主,一方面是得问村长,另一方面还得问村里人答不答应。有了举人教书; 这秀才就不吃香了。不过要是以后相公有事告假,倒是有人能替他了,也不会耽误孩子们上学。 说着话李钰包子也快蒸好了,又闲聊了一会儿,王林帮着端到了食堂院内,村里人也陆陆续续地来吃饭了,李钰给他拿了五个包子,请他品鉴,这会王林坐在桌子前正吃着呢,“真香,钰哥儿我在县城里都没吃过这个馅儿的包子!这豆腐馅儿的和酱肉馅儿的最好吃!” 李钰笑着点头,这豆腐馅确实应该算独一份了! 下午下了学王林又拉着林时有请教了一些问题,等他走了也快傍晚了,回到林家西厢房,李钰就躺上床歇着了。 “小钰,林秀才今日问了我不少问题,总是问我举人怎么考上的?”林时有一边给李钰揉着手腕一边无奈说道:“他性子直,想到什么问什么,倒是让我不知如何回答了。” “我今天倒是问了他不少问题!”李钰皎洁一笑,“不过王林自嘲他是个穷秀才,虽然在县城里生活多年,也没尝过啥花样的菜,但是性格直爽,我看以后咱们离了村,村里的孩子也有先生了。” 林时有没问李钰为什么说起了以后离开村子,因为他也知道,他们不会囿于此地,早晚会回到京城去的。 “村长晌午过来说了件事,过几日镇上几个书院要联合办了个比赛,下边这些村子都会派人去,孩子们比蹴鞠,学堂先生们比书法,咱们书院我打算带虎子去参加,到时候咱们一起去镇上,你看怎么样?” 林时有和李钰商量着。 “那当然合适了,相公从小就练书法,一定能拔得头筹!”李钰兴奋地坐起来,“赢了有什么什么彩头?是给银子吗?” 林时有看李钰模样可爱,眼睛弯弯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不禁俯身贴了贴他的额头,低声打趣道:“小钰真是个财迷,我要是赢了你给我什么彩头?” 李钰眨眨眼抚上了林时有的下巴,“等你赢了再说。” 屋里他们二人正说着贴心话,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时有,钰哥儿,老爷子叫咱们去正堂。”门外三房夫人来招呼他们,估摸着又要说些什么事。 等大房二房三房几口人都聚齐了,老爷子目光扫视了一圈。 今日老爷子脸上带了笑,虽然在尽力绷着,但也能看出啦精神头看起来足着呢,应该是好事,李钰捏了捏林时有的指尖,这是他们二人常有的小动作。 “二房家林燕子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下月初八,算算日子还有三天了,之前说好的咱们林家聚一起吃顿饭,这桌菜银子我出,三个儿媳妇负责准备,大家可同意?”老爷子心情好了,也在询问大家的意见,其他人都点点头,大房媳妇撇撇嘴挤眉弄眼地说道:“林家不是有个厨子吗?还用得着我们做饭?” “钰哥儿是小辈儿,自然没有给妹妹做饭的道理!”老爷子瞟了一眼大房一家,面色不快,“你们几个长辈理应负责,就这么定下了!” 李钰挑起嘴角对着大房夫人露出一个笑,带着毫不掩饰地讽刺,转身就拉着林时有回屋了,他凑在相公耳边娇声道:“相公,一会儿我想泡个澡。” 林时有笑着答应下来,侧头斜了一眼大房夫人,大房夫人看到林时有的眼神,莫名感到一阵寒意,她瞳孔微缩,不自觉地颤了下肩膀。旁边她的儿媳妇突然「哎呦」了一声,就往后院茅厕跑去了。 大房夫人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半晌才垂下眼,“哼,既然你们非要让老娘做菜,吃出了问题可怪不得我了!”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可以去镇上玩了!” 第18章 菜里有毒! “明天我去镇上采办,我有个主意,能收拾收拾二房三房!” 林发铺完了被褥,拉着脸给大房夫人倒了洗脚水,“啥主意?” “哎呦!这水凉死了!去给我打热水来!”大房夫人伸着腿踢了林发一脚,林发不敢吭声转身出去了。 “你等着吧,他们不是要吃我做的饭吗,到时候我就放点儿…”大房夫人悄声地说着她的法子,这可是个好机会能出出气。 自从被流放就没有一天好日子,家里没钱,丈夫是个无能的,儿子也干不了活,还有儿媳妇和孙子要养着,这几个月都在当带出来的值钱物件儿,眼瞅着没剩几个了,到时候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 那日分家抢了老爷子过来,寻思着能抠出点儿银子,没想到老爷子藏私,不填补他们一家,竟然要给林燕子添嫁妆。还有三房家的那两个小辈儿,这些日子起码赚了几十两银子了,赚了那么多钱也不见得帮衬他们,一个丫头出嫁竟然就要帮一份,平时里那个钰哥儿更是没有尊敬长辈的态度,这林家人人都看不上他们大房几口子,她可咽不下这口气!不整治整治他们就白当了这么多年长房媳妇! 打定主意大房媳妇儿咧着嘴安心地睡下了,林发收拾了洗脚水吹了蜡也躺下了。 村里王大哥的马车不大,一趟能拉五六个人,大房媳妇挤在中间难受的紧,车里又颠簸,好不容易到镇上,她直奔药铺抓了药。 药铺的伙计斜了她几眼,不解的问:“这药效果厉害着呢,解药也不能全解,你买这药做啥?” “你管我干啥,你到底卖不卖,不卖我走了!”大房媳妇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十文钱一包。” “你抢钱啊,要十文!”大房媳妇吊着三角眼,指着伙计张口就骂:“你个小崽子讹我是吧,老娘可不怕你们!” 药铺伙计也不理会她,直接收回纸包:“你不买拉倒,别的药铺你也买不到,不信你就去问问。” 大房媳妇眼珠转了转,她急等着用呢,一咬牙掏出了十文钱扔到柜台上,“拿来吧!我买了!” 又采买了些别的东西,才坐上马车回了鹿家村。 林燕子成亲前一日,一大早几房媳妇就开始忙活。 大房媳妇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偷偷溜回了屋,儿媳妇正在给小宝洗褂子,“娘怎么了?” “晌午吃饭时候你们先别上桌,叫你时候你在去,知道不!” “知道了娘,我告诉相公一声儿。”大房儿媳妇喏喏地应着,她这婆婆凶悍,自从嫁过来就对婆婆言听计从,不敢有一点儿违逆。 叮嘱好了儿媳妇,大房夫人得意地笑了,她回房拿了早都买好的药粉去了厨房,“今天这顿饭谁也别想消停地吃完!” 妯娌几个忙活着,快到晌午了,终于做好了十个菜,在村里这些日子,林家人都是节衣缩食,今天趁着给林燕子办喜事的机会,一家人也改善改善伙食,这桌菜有鱼有肉,村里的寻常人家一年也吃不到这些好东西。 林老爷子坐在主位上,大房二房三房都落坐了,如今在村里过日子也没了从前在京城里的那些规矩,儿媳妇儿也坐上桌了。 李钰和林时有安静地坐在下位,这桌菜看起来也是色香味俱全,不过都是家常做法,那只鸡可以做成辣子鸡,黄焖鸡,鸡公煲,可都是下饭菜,平时书院食堂荤菜大多是鱼肉猪肉,以后可以做点儿鸡肉的菜系。李钰心里计划着菜谱,放松地出神一会儿。 桌上还剩几个空位,大房儿媳妇一家还没来,老爷子差林发去叫他们,咳了几声先开口说了话:“今天是我们林家的大喜的日子,来到村里这几个月虽然不太平,但是林燕子能成亲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男方家里家境殷实,燕子嫁过去要好好孝顺公婆,操持家务,早日为夫家开枝散叶。”老爷子说得语重心长,目光殷切地看着二房一家,“二房就这一个女儿,他出嫁了你们也能放心了,往后在村里多干点儿活儿,也能赚点钱维持家用,别给燕子添负担。” 林财双手抓紧了衣襟,连连点头,二房媳妇也小心地应着:“我们知道了。” 林老爷子也算是看着林燕子长大的,又只有这一个孙女,如今送她出嫁也有些感怀,林燕子也抿着唇泪光盈盈,点点头记下了爷爷的嘱咐。 李钰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林家没有这遭劫难,还在京城过着富贵日子的话,林家人也是兄友弟恭起码能维持表面的和谐的。到了村里缺钱少粮日子难过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去做了。 林时有一言不发,默默地在桌下拉着李钰的手,他俩目光撞在一处,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林时有轻轻翘了一下嘴角,悄悄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大房媳妇听了老爷子的一番话心里止不住地鄙夷,脸上却没显,这老爷子果真偏心得狠! 他们是长房长孙,从前在京城儿子林时运娶妻时,老爷子都没说说过这些话,当时日子过得那么好也才给了一个小扳指,对他们一家更是不亲近,连重孙子小宝都不稀罕。 如今这二房嫁女老爷子嘱咐了这么多,那林丫头还眼泪汪汪的,这爷孙俩还真有几分感情在。她越想心里越憋屈,盯着面前的这桌菜,垂下眼睛阴恻恻地笑了,“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出声儿招呼着:“大家都别看着了,赶紧吃饭吧,这大喜的日子我先说点儿吉利话!” “先吃饭吧。”老爷子擦擦眼角发话了:“大房一家咋还没到?” “不用等他们,许是小宝正玩儿着,她娘正哄着他呢,咱们先吃吧,我给他们留了几碗饭。”大房媳妇声音发虚,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抠着桌腿,拿着筷子的那只手也颤抖着,目光直直地盯着众人的筷子,生怕他们不夹菜似的。 李钰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看到大房媳妇的表情有些奇怪,“吃个饭至于这么紧张吗?” 大房媳妇咽了一口唾沫,后知后觉地也伸出了筷子,李钰沿着她的目光看向桌子,“难道这菜做的不好吃?还是有什么问题她不敢吃?” 桌上这几口人都拿着筷子,想等人来齐再吃饭,半晌也不见人过来,也就开始动筷了,眼见着已经夹了菜,大房夫人肩膀放松着暗暗舒了口气,突然南厢房传来儿媳妇凄厉地尖叫声:“小宝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快来人啊,小宝吐血了!” 林家人一听赶紧撂下筷子往厢房跑去,李钰和林时有也大步跟上,大房媳妇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好好的怎么会吐血! 刚要扶着桌子站起身,瞟到了桌上还没人吃过的菜,她猛地回头,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团棉花,喘不过气,她感觉自己双眼发黑,身子软的像跟麻绳。 大房媳妇哆嗦着坐在凳子上,试了几次愣是站不起身。 此时众人都围在屋里,小宝刚才吐了几口血,这会已经止住了,只是面色发青,嘴唇抖着,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小宝才七岁,年纪小人又瘦弱,嘴里哀嚎着,大房儿媳妇在一旁哭着抖着手不敢靠近,只能不停地问小宝:“小宝你怎么了,你哪里难受你告诉娘,你别吓娘啊!” 孩子虽然小但是此时还有意识,嘴里不停呢喃着肚子痛,娘我肚子痛,娘救救我! 大房儿媳妇看着孩子受罪心像刀割一样,她带着哭腔喊道:“快来救救小宝啊!谁来救救我儿子!” 林时有和李钰对视一眼,好好的怎么会又吐血又肚子痛,会不会是中毒了? “大哥快去找村长叫大夫过来!”林时有赶紧喊了一声林时运,林时运看到儿子这个模样也吓傻了,眼神呆滞不知怎么办好,听到老三说话才回神,抬起腿就跑出了大门。 李钰趴在林时有耳边说了几句话,林时有点点头也从后门跑了出去。 “大嫂,你先别着急,小宝上午都干了什么?在哪里玩儿了?吃了什么东西?”李钰上前一步蹙眉问着大房儿媳妇。 儿媳妇抽噎着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我洗褂子了,小宝就在院子里玩儿,我没在身边看着他,我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 李钰见这个大嫂什么都也不知道,只能直接去问小宝了,小宝还在哭嚎着,死死地捂着肚子,李钰靠近温声哄道:“小宝别怕,你上午可有吃过什么东西?告诉大家,肚子就不疼了。” “我什么都没吃!”小宝还在地上滚着,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肚子里好像有一只手紧紧地揪着,他嘶哑地吼着:“娘!救救我!” 小宝不配合,李钰垂头思量着,看这样子应该是中毒了,或者是吃了什么坏东西,今天林家女人都忙活着做饭,很有可能没注意到,李钰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故意板着脸,“小宝你说实话!今天吃了什么!你要是撒谎,肚子里的虫子就会把你吃掉!” 对付小孩儿就得用点特别的方法,李钰说话不客气,一旁林家人见他这样问,也想到了孩子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小宝哆嗦了一下,自己撒谎被发现了,听到三叔的哥儿说的话更害怕了,大声地喊着:“我不想死,我说实话!我只是去厨房偷吃了一块盘子里的肉!” 林家人听了这话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李钰点了点头,“果然猜对了。”半晌大房儿媳妇才反应过来,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地恐惧之色,厉声喊道:“菜里有毒!”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对付小孩儿有一手儿! 第19章 我要休妻! 林老爷子抽了一口凉气,其他人也不由得后退一步,自家人做的家宴怎么会有毒! “小宝这个样子很有可能中毒了,我们刚才都没吃桌上的菜,只有小宝先去厨房尝了一口,不出意外的话,饭菜确实有问题。” 李钰皱着眉头思量着,“要不去拿个鸡鸭试一试?” “大夫怎么还不来!” 小宝疼得浑身都是冷汗,力气也耗尽了,在地上呜咽着。 二房夫人和三房夫人急声道:“这菜都是我们三人做的,怎么可能有毒呢,要是下毒了,我们吃了也会中毒啊!” 林老爷子沉着脸扫了众人一眼,“大房媳妇呢!” 刚才跑得急没顾上别人,此时林家人都聚在一起唯独不见大房媳妇,自己孙子出事了,她去哪了! “怕是还在正堂,我去找找。”林发垂下眼躲闪着目光,往正堂跑去了。 几个女人攥着手,脸色发白,饭菜里要是有毒,她们可担了谋害人命的罪名了! 此时大夫和林时有都没回来,李钰出了屋赶紧去邻居家买了一只鸡,他去正堂饭桌上端了两盘菜过来,直接给鸡喂了进去,不一会儿,这鸡就抽搐着断了气。 一旁的二房三房媳妇吓傻了眼,哭着否认,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颤抖着,看这样子饭菜里确实有毒,他们刚才没来得及吃,反倒是逃过去了。 李钰悄悄瞟了眼二房夫人和三房夫人,二人神情都是恐惧,死死地抓着身边丈夫的胳膊,面上看不出别的端倪。又想到刚才饭桌上大房媳妇紧张的表情,怕是和她有关系。 “快叫大房媳妇过来!”老爷子厉声喊道。 此时大房媳妇从正堂踉跄地走回屋,那天她买药,解药也拿了一包,药铺伙计说这解药用了也不能全解,没想到大人没吃,她家小宝先尝了一块!她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下,大口地喘着气,手却不听使唤哆嗦着打不开包袱。 “到底怎么回事!小宝怎么会中毒了!是不是你干的!”林发找了几个屋才找到她。 “我那药本是药牲口的,我记得寻常大人吃了只是会腹痛难忍拉肚子,我哪里知道娃娃吃了会吐血啊!” “快帮我找解药拿给小宝。”大房媳妇哼哧着催促,他把那个破包袱翻了几遍也没看到解药。 林发着急道:“解药到底在哪儿!” 大房媳妇脑子发晕,双眼一抹黑就坐到了地上,“怕是马车颠簸,给解药弄丢了。” 她瞪着眼睛眼里满是惊恐,“小宝怎么办!我的孙子啊!” 林发看着坐在地上哭嚎的妇人,她性子泼辣,自己无能软弱,把她娶进门这么多年都没能当家做主一回,凡事都要听媳妇的。那日她提起收拾其他两房,以为她只是呈口舌之快,没放在心上。如今她自作主张给林家人下药,却害了孙儿小宝。 林发越想心里越怨恨,顿时涌上一股火,仿佛终于能在媳妇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你这个毒婆娘,竟然下毒害人,如果小宝有什么事,我就…我就休了你这个婆娘!” 林发俯身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趔趄地走出房门,“跟我去厢房!” 南厢房内大家都在等着大夫,林时运匆匆忙忙地拉着村长进门,“大夫去隔壁村看病了,不知何时能回来,这可怎么办啊?” 小宝的情况不乐观,声音微弱,也没了力气挣扎。小宝娘在一旁哭的喘不过气,老爷子看着众人心里着急但也没想出啥办法。 “爹,就是她下了药,但是解药丢了,现在去镇上抓药也来不及了!”林发这次没有护短,扯着媳妇急匆匆地交代:“现在救孩子要紧,您看怎么办!” 大房媳妇进门就盯着躺在地上的小宝,她流着泪摇摇晃晃地扑过去,“小宝啊,你怎么样了,都是奶奶的错啊!” 见她主动承认了,小宝娘眸底被血丝填满,嗓音尖锐,“我们何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样害我的孩子!” “都别吵了!”老爷子跺着拐杖,质问道:“你下了什么药,快点儿招来!” “我…我去药铺抓的红叶草。”大房媳妇蓬头垢面,颤抖着答道。 村长听了愣了一瞬,这红叶草是药牲口的,普通人吃了虽不至于丧命,只是会腹痛难忍拉肚子,吃了解药也得折腾几天,曾经有人误食后跑了几天茅厕也差点伤了根本。 这妇人竟如此狠毒,整个林家人都不放过! 李钰没听过这个药,听村长解释后稍微放下心来,不是致人死亡的药那就有的救! 众人急得团团转,不知怎么办好,林时有终于回来了。 李钰眸光一亮上前问道:“相公,买到了吗?” “在这里,只有这半桶了,先试试看。”林时有擦了擦额头的汗,把半桶豆浆递给了李钰。 老爷子看着钰哥儿和林时有的动作,估摸着他俩会有办法,“钰哥儿可是有主意了?” “相公来帮我。” 李钰道:“把小宝扶起来让他喝豆浆催吐,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咱们再去找大夫。” 林时有抱着小宝,轻声拍了拍他的脸,“小宝咱们现在就喝豆浆,喝了豆浆肚子就不疼了,听话。” 小宝昏昏沉沉的,听见三叔的声音又想到三叔的哥儿说肚子里有虫子,赶紧张嘴大口喝着豆浆,喝了三碗下去,小宝肚子更不舒服,张口就想吐,林时有抚着他的背温声道:“小宝别怕,吐出来就好了。” 李钰赶忙找了个盆子接着,小宝吐出的豆浆好像泛着红,林时有和李钰对视一眼,都觉得有希望,赶紧让小宝继续喝,折腾了一会儿半桶豆浆也喝完了,小宝吐了五次,终于吐出了不再是泛着红色的豆浆。 小宝蔫蔫的,半眯着眼睛喃喃道:“娘我肚子好像没那么疼了,感觉好多了。” 李钰和林时有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肚子不疼了说明豆浆催吐管用了,小宝娘赶紧抹抹眼泪哭着道谢,接过小宝搂在怀里小声儿啜泣着。 “我再去找找大夫!”林时运转身又跑了出去。 小宝平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躺在娘亲的怀里,刚才满地打滚的模样把大家吓坏了,这会都松了口气。 大房媳妇一直坐在地上,呆愣地看着众人,孙子暂时没事了,她才感觉能喘过气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林时有让李钰坐下歇会,他打扫着刚刚小宝弄脏的屋子。 等了一会儿林时运终于请到大夫回来了,他也顾不上礼仪,直接把村里的老大夫拽到小宝面前,“大夫麻烦您给我儿子看看,他好像中毒了!” 老大夫环顾了一圈,发现这一屋子人都在紧张地盯着他,村长也在一旁,他赶紧收敛神色搭上了小宝的手腕。 “刚才听这位兄台说,这孩子口吐鲜血腹痛难忍,如今老夫已确定的确是中了红叶草的毒。”老大夫扒开小宝的眼睛,又看了看他的舌头,点点头问道:“可是有催吐过?” 林老爷子道:“催吐了,喝了豆浆吐了得有五次。” “那就好,幸亏救治得及时,否则这孩子有性命之忧。”老大夫边写药方边给大家解释:“这红叶草平时牲口吃了倒地不起,普通大人吃了则是腹痛难忍害了痢疾,过个三五天才能大好。 如果不用药也会伤身体的,这娃娃要是吃了这药,则会口吐鲜血,腹中绞痛,两个时辰内用不上药,就会一命呜呼啊!” 林家人听了面色苍白,小宝先给大家尝了毒,苦了孩子了,纷纷用眼神剜着大房夫人,这个毒妇竟然这么狠心! 老大夫接着道:“发现误服后可以用豆浆或者土浆催吐,把毒性化出一部分,剩下的用药就没问题了。我看这孩子福泽恩厚,此番是有贵人相助,逢凶化吉了。” 他把药方交给了林时运,“去镇上抓药吧,我这里有几味药用完了,每日服一次,吃上七天就能大好了。” 林家人客气地道谢送走了老大夫,小宝也折腾累了睡下了,老爷子沉声喝道:“除了小宝娘,都去正堂!”又侧身对村长说道:“恳请村长一起去一趟。” 李钰和林时有跟在身后,林时有轻声道:“小钰,老爷子发火了,今天这饭我看是吃不上了。” “一会儿回去咱们厨房有包子。”李钰撇撇嘴,“就是可惜了那些食材。” 到了正堂老爷子盯着这一桌子菜没出声,半晌才叹口气:“你们都坐下吧。” 说完老爷子就沉默了,早上时还精神头十足,拉着林燕子又嘱咐了一些话,心里也盼着林家人能坐一块吃顿饭,没想到又出了这等事。 喜事差点变了丧事,要不是有林时有和钰哥儿,他们一家人根本想不出办法救小宝,怕是要让这娃娃丧命了。 老爷子垂着目光,眼角的褶皱更深了,他心中郁积,无法排遣,眼睛灰蒙蒙的,这个家是要散了。 众人都偷偷斜着目光谁也不敢开口,林发突然站了出来,走到老爷子面前跪下,他朗声说道:“爹,内人嫁到林家近三十年,成亲后儿子软弱一直没能当家做主,凡事都听她的,今日她下毒害人,已成事实,孙儿小宝也已经受了苦,多亏三房才能留了一命。念在她主动坦白且在林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林发恳请众人莫要报官,我已做了决定,我要休妻。”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没吃上饭却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jpg 第20章 卤味配香酥鸡肉饼 大房媳妇听到丈夫说要休妻,空洞的眼神才动了动,随即反应过来,她扑到林发身旁,“你敢休妻?”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林发难得硬气一回,“你这个毒妇要下毒害人,我的孙子差点被你害死,不休了你只怕我们全家人命都没了!” “好啊你,林发你长胆子了!我在你们林家这么多年得到什么了,现在在村里跟你过着穷日子,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破地方吗!”大房媳妇刚才心里还恐惧着,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了,林发竟然说出了休妻的话,真是长本事了! “村长在这请做个见证,林家长房媳妇下毒害人,虽没酿成大错,但夫妻义绝已无情分,我将写下休书,休妻之后她与我林家再无关系。”林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意已绝。” 村长侧头和林老爷子对视一眼,林老爷子轻微地点了点头,村长心中有了计较,林家人已是容不下这个妇人了。 他轻咳了一声,“休妻是大事,你可想好了?” 大房媳妇咬紧牙关盯着她一起生活了近三十年的丈夫,此刻希望他还能念着孩子的份上回心转意,半晌却只听到林发冷淡的声音,“想好了,我这就写休书。” 她垂下头,黯然地盯着地面,她对林家其他两房和老爷子积怨已久才想着趁机报复,本想着这红叶草要不了人命却能折磨人,等他们也遭了罪她再适时把解药拿出来兑在水里,自己也装作难受的样子,旁人也只当是吃的饭菜不干净,不会疑心到她的身上。却没想到差点害了孙儿,林家不会再接纳自己,更是落得个被休的下场。 林发的休书已经写好,大房媳妇见他面容严肃,已经不屑再看自己,其他林家人避如她蛇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一向胆小懦弱任她使唤的丈夫,如今也像是个办事果断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大房媳妇也只好敛了神色,抹了抹眼睛,按下了手印。 林家虽是被发配到鹿家村的,但是刚来的时候村长见过官差给的文书,上面对林家宽松了不少,大房媳妇被休了,和村长通报一声就能遣回娘家,离开这村子了。 林家大房休了发妻这件事在村里传开了,大家伙聚在一起聊得热闹。 “这林家新鲜事可真多,刚发生了庙里抓奸又来了个下毒休妻!” “我看他们家不祥,来了村里就没消停过!” “唉你别说还真是,不过人家那三房家咋那么顺呢,看那银子赚的,羡慕呦!” “呃……”林时运拎着包袱把他娘亲送上了王大哥的马车,“娘,您回了外公家记得给我捎个信。” 自从成亲后母子俩沟通的少了,感情自是不亲厚,因着小宝中毒的事,他媳妇也硬气一次,不让小宝来送他,林家只有林时运一个人来了。 大房媳妇拉着儿子的手舍不得松开,她这个岁数了被夫家休了回娘家也是丢人的事,这次离开以后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了。她面色憔悴,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带着哭腔嘱咐着:“儿子啊,平日里多干点儿活好好过日子,别学娘,要孝顺你爹。” 林时运点点头记下了,天色不早了大房媳妇也得赶路了,母子俩含着泪各自离开了。 林家从京城出来时还有十四口人,如今这院里就剩了十一口了,厢房里好像安静了许多。 李钰趴在床上数着这段日子赚的银子,已经快到五十两了,“相公,没想到咱们赚了这么多!” 他眸光闪动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林时有也开心,把银子收好温声回道:“正好咱们后天去镇上,带上虎子比完赛,我们再去好好逛逛,顺便也看看镇上有没有新的赚钱法子。” “那太好了!”李钰在床上滚了一圈,兴奋劲儿还没消就拍拍床沿,“今天早睡吧,明天我要做点儿好吃的!” 林时有无奈笑笑,吹了蜡烛。 今日食堂该换菜牌了,前几天李钰看到鸡爪子突然想到了做卤味,做好的卤味便于保存还可以当下酒菜。 一大早就起来处理食材,先把干豆腐和海带打上结,又切了土豆片藕片,最后煮了十个鸡蛋。素菜处理好了,又把鸡爪子剪掉指甲,五花肉切成方块,放到大锅里煮熟,加入葱姜去腥,开锅后撇去浮沫用清水洗净就完成了。 做卤味的材料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做卤汁,李钰之前自己调了一个方子味道不错,他拿了辣椒花椒八角桂皮香叶,又切了葱姜,把所有食材都倒入锅里,加入两勺辣酱大火煮着,一刻钟后放入冰糖酱油盐,再煮一刻钟,就将灶火熄灭闷煮着。 灶火不好控制,李钰忙活了半天,这会一开锅,肉的油脂香和酱料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一下了散了出来。 李钰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肉,肉被煮的软烂,吸满了汤汁,筷子一夹就断了,可见表面泛着一层透亮的油水,素菜也浸满了卤汁,和肉的油香混在一起,完美的融合了鲜香醇厚的味道,趁热尝一口,不由得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卤味里的肉汤汁饱满,肉质鲜美,但这素菜才是吸收了精华的,海带结和豆腐结吃起来不比肉的味道差,“现在要是有几瓶酒就好了!”李钰边尝边美滋滋地想着。 他先盛出一大碗放进一个小陶罐里,准备明天带去镇上比赛时当零嘴吃。又把剩下的半锅放到了盆里,带上蒸好的馍馍,就去了书院。 “今日我可是没进书院就闻到香味了,这又是啥菜这么香!” “我早上起来就闻到香味了,我家离钰哥儿家屋子近,这味道早都飘出来了!比平时炖肉的味道都香!” “别提了,我家小子说晌午让我来书院看看,肯定有肉了,我看这嘴是越来越馋了。” 李钰在一旁笑着听乡亲们嚷嚷着,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家伙别着急,味道大家也闻到了,这菜叫卤味,平时配干粮吃,要是有酒的话做下酒菜才合适呢!” “我就说这菜适合喝酒,但是这不年不节的我们哪有功夫喝酒啊!” “先尝尝呗,钰哥儿这是咋卖的?” 李钰给大家捡好馍馍,“肉菜两文钱一块,素菜一文钱三块,鸡蛋一文钱一个,想吃哪样挑哪样!” “盆里那肉都是大块的用线缠着的,我看我吃一块就够了,钰哥儿给我来一块肉,再来三块素菜!” “那我要一个鸡爪子三个素菜。” 李钰做的卤味香气扑鼻,书院院里都是香味儿,不一会儿大家伙就把卤味买光了。有几位在地里干活回来得晚了,到了食堂什么也买不到了,嘟囔着:“钰哥儿咋就做了这么点儿,我都没吃上嘞!” “大爷明天您再来,我给你留一份!”李钰笑着应着。 “那敢情好,我明日再来。”老汉咂咂嘴扛着锄头回家了。 今日卤味做得少,卖完了就收拾回林家了。林时有还没下学,明日要去镇上,李钰先回家准备准备。他看了看时间,去小布包里拿了二十文钱出门了。 “王大哥回来了吗?”李钰看见马车在院里,在门外高声问道。 “来了来了,这是给钰哥儿捎回来的鸡肉,一共18文。”王大哥从屋里出来热情地问:“这又要做啥好吃的?” 李钰把钱递过去道了谢故作神秘地回:“过几天去食堂就知道了。” 这鸡肉可是好东西,能做的花样多着呢,只是明天要出门,就做一样方便携带的,李钰已经想好了,就做香酥鸡肉饼。 先把鸡肉和洋葱切成小丁,在加入酱油盐花椒粉等调料,李钰又多加了一大勺辣椒粉和孜然粉,这样吃起来肉质鲜嫩还有香料的味道。把陷儿活好了腌制一宿,明日一早再烙饼。 李钰活好了陷儿又发上面林时有也回家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坐王大哥的马车去镇上,比赛下午能结束。” “那明天我得早起,明日我们带几个鸡肉饼和卤味路上吃,这小虎子有口福了。” 李钰来村里这么久就去过一次镇上,匆匆忙忙的,这次他可要好好逛逛,镇上肯定比村里繁华,赚钱的门道也多。 林时有给李钰擦了身子,低声哄道:“小钰快躺下,别兴奋得睡不着。” 李钰赶紧闭眼酝酿着睡意。 早上天刚亮李钰就起来烙饼,把一勺热油浇到半碗面粉里做了油酥,擀好面皮包上鸡肉馅,放到热锅里烙着,不一会儿就出了金黄的酥皮。 李钰用油纸包带了十个饼子,又带上了一小罐热好的卤味,三人坐上马车去了镇上。一路上虎子都在不停吸鼻子闻着香味儿,逗得李钰没办法先给他拿了一个肉饼让他解馋。 镇上的几个书院联合办了比赛,下边的村里也来了不少人。这个比赛每年都有,鹿家村是第一次参加,选出前三名,第一名的夫子有机会去镇上最大的一品书院教书,还有额外的一百文奖励。 比赛之前李钰偷偷亲了一下林时有的侧脸为他鼓劲儿,林时有噙着笑拉他到无人的角落亲了个够,才把脸色通红的李钰送到了观赛区。 书法比赛和学生蹴鞠比赛同时进行,林时有已经比完了,和李钰一起去给虎子助威,到了晌午虎子也下场了,三人坐在边上拿出带的酥饼和卤味吃了起来。 周围人也在吃饭,大多都是带的干粮馍馍,闻到了李钰这边传来的香味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盯着他们。 “这味道真香!你闻到了吗!” “这是酒楼大厨来了吧,这手艺能去参加厨王争霸了!” “我也听说了,今年还是霸王楼办,过几天去看热闹!” “我可听说往届厨王也来参加呢!” 李钰和林时有目光交汇,厨王争霸赛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我出场的时候到了!” 第21章 相公,我好看吗? 林时有给了李钰一个眼神,默默地听着旁边人的话,等差不多吃好了,林时有才开口问道:“这位兄台,刚才听大伙讨论厨房争霸,我们从鹿家村来,想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话的小哥见林时有面容俊朗,说话也有礼节,旁边的哥儿更是容貌俊秀,看起来也不像坏人,才放心地说:“这是咱们镇上最大的酒楼举办的,各地的厨子都可以来参加比赛,根据报名人数来确定比赛规则,据说评选出一个厨王能给10两银子呢!而且到时候在咱们镇上也出名了,干什么不行!” 小哥儿说得激动,李钰转了转眼睛,打定了主意,这个机会好,小爷我出场的时候到了! “这比赛听起来不错,不知道在哪里报名?” “就在中心街,霸王楼,这几天酒楼生意火爆,很多厨子去报名,你们要去的话就趁早吧!”小哥为人爽朗,给他们指了路,末了又斜眼看了看李钰油纸包里的鸡肉饼,他舔了舔唇心里暗想,“这位哥儿的手艺真不错,他要是去参赛可有的看了!” 李钰点点头谢过小哥,和林时有去看书法比赛的结果。 “相公,一会儿咱们也去报个名吧!我也想看看别的厨子都做什么菜!” “行,一会儿听了结果咱们就过去。”林时有拉着李钰的手走到了参赛台,台下已经站了很多人在等结果,李钰站在人群后方,正和相公说着悄悄话,旁边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位老者。 老人穿着体面,身量瘦弱但不佝偻,一双皱纹堆叠的眼睛泛出慈祥温和的神色,他盯着林时有二人微笑道:“你们是从鹿家村来?” 李钰露出狐疑的目光,林时有客气地回道:“我是鹿家村的书院先生,林时有。不知老先生所为何事?” 老者点点头,探究的目光注视着林时有,半晌才道:“我看你小子虽年轻,却气运不凡,甘愿一辈子在鹿家村教书吗?可愿到镇上书院来?”说到这顿了一下,“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去京城呢?” 林时有不动声色打量着面前的人,虽然看着平易近人,但目光锐利,似是能洞悉人心,他不得不防备,“老先生客气了,承蒙鹿家村收留我们,能教孩子们读书已是幸事,好高骛远非君子所为。” 他的话点到为止没有多说,老者听了更是笑开了,“好好好,你要是想来镇上,随时来一品书院找我。”说完他背着手就上了台,李钰也一头雾水,这老先生是何许人也? 不一会儿人群安静下来,一位主事开始宣布前三名名单,“第三名,镇上白马书院,王安!”人群中爆发一阵喝彩,去年这王夫子就是第三名,今年参加的人这么多还能上榜,都纷纷称赞他。王安也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轻笑着拱手。 “第二名,镇上一品书院,钱平!” 这回没有喝彩声,人群反而瞬间喧闹起来,“钱夫子年年都是第一啊,今年怎么第二了!” “钱夫子可是一品书院最好的夫子,书法更是一绝啊!很多富绅还收藏他的字画呢!” “怎么评选的啊,谁能赢了钱夫子啊!” 李钰静静地听着,凑到林时有耳边悄声说:“相公我看这第一名一定是你的!你看那个钱先生脸都绿了。” 林时有看他挤挤眼睛调皮的样子不禁起了调笑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腰低声道:“别忘了你说的,我要是得了第一名你可得给我准备彩头。” “哼,我说话算话!” 话音刚落主事就宣布了最后结果,“第一名,鹿家村书院,林时有。” 看热闹的人们都在交头接耳,每年书法比赛都是镇上书院的先生获胜。 而且这鹿家村从来没参加过,今年一来就拔得头筹,这为林夫子可是有一手! “林时有是谁啊,没听过!” “看样子大家都没听过,我可听说这鹿家村的书院先生是个京城来的举人,莫非就是他?” “呦,这举人可少见,咱们镇上这么多书院也只有一个举人!” 林时有在大家好奇的讨论声中上台领了彩头,人们一看这举人夫子竟然这么年轻!长的也俊,举止有礼像是个富贵公子,怎么会在鹿家村里教书? 李钰翘着嘴角拎着小包袱站在人群最后,目光灼灼地注视这林时有,“相公真厉害,还赢了一百文,今日可是没白来!” 虎子也在一旁激动道:“林夫子太厉害了!我什么时候能练书法!” “就你现在那个狗爬字,可得好好和林夫子学!”李钰笑着揶揄他。 离开之前那位老者又差人送给他们一封信,李钰打开看了看,无非是说让林时有来镇上时,直接去书院找他。 “相公,我看那位老先生神神秘秘的,是这书院的管事的?”李钰把信塞在包袱里保存好,听到林时有回答:“我猜他是一品书院的院长,刚才提到了京城,会不会与京城那边有什么关系?” 林时有思绪纷飞,来到鹿家村这几个月,都没能找机会写信联系京城的旧友和老师,事发突然他们也无法给自己送信。 如今在村里也不方便,看样子还得到镇上安顿,到时候再主动联络他们。 李钰端详着林时有的表情,看他蹙着眉想必是想到京城的事了。 “既然这位老先生给咱们留了信物,说不定以后免不了和他打交道,咱们先去酒楼那边看看。” 林时有带着李钰和虎子去了霸王楼,果然人们都围着门口的告示栏,还有伙计负责登记。李钰挤到跟前,“小哥是在此处报名厨王争霸吗?” 伙计看了他一眼,这明显是个哥儿啊,看起来模样不错但是身体瘦弱,其他来报名的厨子都是大块头的汉子,这怎么比赛啊! “你也要报名?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伙计还是负责人的回他。 “敢问小哥现在有多少人报名了?”李钰刚才草草地扫了一眼名单,估摸着有二三十个了。 伙计查了查人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九人,算上你就三十人了!” 林时有站在人群后仔细看了比赛规则,报名后第一轮每人自己选择做一道菜,由十名专业评审和五十名随机选出的群众评审进行投票,每人只能投一票,取票数前二十名进入下一轮。 第二轮给出固定的食材选手自由发挥,取前十名进入第三轮。第三轮给出固定的一道菜名,选手们都做同样的菜进行比拼,选出前三名。最后一轮比赛三人可以做自己的拿手菜,由评审团最终投票决定厨王花落谁家。 看起来规则比较合理,公告还特别注明,同一位选手每一轮做的菜不能重复,第一轮的食材和灶台要自己准备,其他几轮食材酒楼提供,每三日进行一轮比赛,如果被评为厨王能获得十两银子奖励。 每年都有人来参赛,这十两银子就够普通人家半年的花销了,而且在镇上出了名各大酒楼都抢着要人,有能耐的都能自己租铺子当老板了! 近两年的厨王都是从隔壁镇来的,今年报名人数这么多,说不定有更厉害的人! 李钰当即决定报名,回去要好好想想做什么菜。 “小钰我听说这两年厨王都是一位叫丁八的厨子,他平日里在隔壁镇酒楼干活儿,但是却是鹿家村人。”林时有和李钰离开霸王楼边走边说,“咱们在村里时没听过这个人,回去可以问问虎子娘。” “这酒楼厨子应该有两下子,不然不能连续两年都夺冠。”李钰搂着虎子的肩膀,自信满满,“不过今年我参加了,这第一名肯定是我的!” 李钰说话时表情得意,眉眼鲜活,晌午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林时有的视线从他的眼尾滑到翘起的嘴角,钰哥儿模样本就长的俊,此刻这般模样才更招人。 “小钰一定能夺冠。”林时有点了点他的鼻尖:“这条街就是镇上商贩聚集之处,看样子是很繁华。” 虎子在一旁东看看西看看,卖糖人的,耍戏法的,还有包子馄饨大饼各种小吃,看起来新鲜极了! 李钰也认真地观察着,这里很多铺子,酒楼就有三家,最大的就是刚才的霸王楼,巷子里很多小摊贩,衣食住行什么方面都有。 不过吃食只有那几种主食,没什么新样式的的小吃,看来回去要研究几样新花样的零食了! 逛到街头成衣铺子,林时有拉着李钰进去选了几匹布料,老板娘看这二人穿着以为他们穷哈哈地买不起贵料子,直接拿了一些粗布料子过来让他们挑选。 “麻烦老板娘拿一些棉布和缎子过来,颜色要浅色的。”林时有对老板娘看人下菜碟的样子也不恼,给小钰选几件合适的衣服才重要。 老板娘眼珠一转赶忙笑着打哈哈:“看我这眼神,拿错了拿错了,您二位这边请,好料子都在这儿。” 李钰认真地挑了两匹布,都是水蓝色的,又给林是有挑了一匹青灰色的,一匹青绿色的。 “小钰那边有做好的成衣,我们也去挑挑吧。” 林时有做主给李钰拿了一身月白的褂子,穿在他身上显得肩背挺直腰肢纤细,正合适。 钰哥儿很满意,“相公,我好看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烤实蛋是啥没听过! 李钰此刻又是惯常和他撒娇的口吻,林时有拿他没办法,轻笑着哄他:“小钰最俊了。” 四匹料子两套成衣一共花了二钱银子,老板娘量好尺寸收了钱,让他们三日后来取衣服。 三人又在街上逛了逛,林时有扫了一眼小摊,给李钰和虎子买了两个糖人,李钰噗嗤一声笑了,“相公拿我当小孩子吗,还拿糖人哄我?” “你说呢?” 林时有嗓音低沉,懒洋洋地声音撩过他的耳后,李钰垂下眼莫名有些害羞,赶紧遮掩似的咬了一口。 逛到下午日头也快落了,霸王楼的伙计贴了最新布告,一共三十人报名,第一轮比赛三日后开始,届时欢迎大家来捧场。 确认了消息三人坐上马车回了鹿家村,虎子一到家就激动地嚷嚷着,今日有趣的事太多了,他说不过来,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兴奋地额头都出了汗。 “这傻孩子,去了一趟镇上可给他乐坏了,多亏了林夫子照顾虎子了。”虎子娘让虎子去院里玩一会儿消消汗。 李钰也在一旁轻笑着,林时有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姐今日在镇上钰哥儿报名了厨王争霸赛,听说前两年的第一名都是一位叫丁八的厨子,就是鹿家村人,我们来村里这么久从没听大家提起过。” 虎子娘听了这个名字,面色变了变,又看了一眼院里虎子的方向,确定虎子离得远听不见,才撇撇嘴说道:“这丁八可不是我们鹿家村人,他是隔壁镇的有妻有子,不过和我们鹿家村确实有关系。”虎子娘卖了个关子,噤着鼻子挤挤眼,“这丁八是我们村西刘寡妇的姘头!” 李钰眨了一下眼睛,和林时有目光交汇,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虎子娘继续道:“丁厨子有点儿小钱,每次来就给刘寡妇点儿银子,二人也不避讳,村里人都知道,就是他养在外边的,这刘寡妇蛮横泼辣人又不正经,和王大海还有一腿呢!去年丁八得了厨王来村里,刘寡妇好一顿显摆,不害臊地说都是她的功劳,说什么和评审通了关系,丁八才赢的。” 虎子娘说起八卦就停不下来,李钰听得津津有味,村里的事儿还真不少,“大姐,这丁八厨艺到底咋样?” “我听刘寡妇说那可是隔壁镇最大酒楼的一把刀,谁知道真假,这刘寡妇就爱吹牛!” “要是能在比赛中遇到,我可得和他好好讨教讨教!”李钰也兴奋起来了。 从虎子家离开,林时有拉着李钰的手在村里慢悠悠地走着,“小钰,你想好第一轮做什么菜了吗?” 李钰道:“大家第一轮肯定都选炒菜,而且评选的人那么多,每人吃一口吃到最后热菜都都变成凉菜了,我要做一个不怕凉的。” “那干脆做个凉菜好了。”林时有笑着提了个建议。 “我已经想好了,第一轮参与评选的人多,不仅味道好,样式也要新,给大家留下印象这样才能晋级。”李钰胸有成竹,“我们快去村里收一筐鸡蛋!” 李钰要做的菜非常简单,只需要鸡蛋和蒸馒头用的碱。把十个鸡蛋打散,一小勺食用碱放进温水里化开,倒在鸡蛋里搅匀,等蛋液慢慢变成红褐色后撇去浮沫,再把蛋液盛到鸡蛋壳里放在蒸笼上小火蒸熟。 灶火需要一直盯着,林时有在一旁帮李钰添柴火,水开后等上一刻钟蛋液就熟了。 “这鸡蛋怎么变绿色了?”林时有觉得新奇。 “相公没见过吧,这叫实蛋,这只是第一步,一会儿我们把他串起来烤着吃,那才香呢!” 李钰见实蛋蒸的成功,把它对半切开串起来刷一层油,放到架子上烤熟,再撒上盐辣椒面孜然调味,香喷喷的烧烤实蛋就做好了! “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时有咬了一口仔细地嚼着,这实蛋的口感很特别,不软不硬,还有嚼劲儿,表面烤制的金黄焦脆,配上香料吃起来口齿留香! 林时有道:“好吃,到时候在现场可以边烤边品尝!” “那当然了,三日后我们就拿这道菜去参加第一轮比拼。” 烤实蛋是地域特色食物,以前他做视频时很多人就没听过也没吃过,放到古代大家更是觉得新鲜。 离比赛还有几天时间,李钰在书院食堂也做了烤实蛋,村里人反响不错,特别是配上他做的香酥鸡肉饼,一顿饭吃得香着呢! “钰哥儿,我前日去镇上听说霸王楼又举办厨王争霸了,你知道不?” 村里有人去镇上办事儿听到大家伙都在讨论,比赛每年都举办,这可是个好机会,想着赶紧回来告诉钰哥儿。 “昨日去镇上我和相公也报名了。”李钰见大家主动提起,也想和大家打听一下每年的厨王争霸都是什么情况。 “就凭钰哥儿这厨艺,今年厨王争霸八成第一就是钰哥儿了!” 李钰笑着听着适时插话,“听说前两年都是一位叫丁八的厨子。” “哎呀我前几日晚上还在村里看见这丁八了!” “他又去刘寡妇家啦?” “可不是,早上我还在院子里听到刘寡妇说什么厨王,今年他肯定还要参加!” “他可有两下子,听说去年得了头彩,霸王楼多出一倍的月钱要留下他,没想到他没答应。” “人家在那边有妻有子,能在咱们镇上干活儿吗。” “我听说最后一轮时,刘寡妇背地里找评委了,丁八才赢的!” “一共就赢十两银子,花钱买通人也不值当啊,怕不是别的法子吧。” 村里人议论纷纷,都不怀好意地笑了,渐渐地偏了话题说的大多是丁八和刘寡妇的闲事,其中也不乏认为这比赛有黑幕的。 李钰凝神听了一会儿,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就默默收拾食堂去了。 第一轮比赛开始,正赶上林时有书院休息,二人一早就带着蒸好的实蛋和烤架去了镇上。 霸王楼前的空地上搭上了擂台,参赛的人也快到齐了,李钰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放上了烤架,其他人也在搭自己的灶台。 日头升高,围着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选手中间还空了一个位置没人,大家都在议论着:“这选手怎么还缺一位?” “哎呀我看了看没有丁厨子啊,他可是前两年的冠军!” “难道他今年不来了?” “不应该吧,我还和邻居打赌丁八今年还是厨王呢!” “来了来了,丁厨子来了!” 随着几声欢呼声,丁八慢悠悠地上了台,直接搭起了灶台。李钰侧头望向他,周围不少厨子都和丁八打招呼话里都是恭维,丁八则是斜着小眼睛,下压着嘴角,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他身量不高,右手握着大勺仪态做得很足。 所有选手都到齐了,随机抽出的观众也分到了另一边排队等候,评选席的十人也已落座,霸王楼的伙计高声宣布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大家就忙活起来,食材都是准备好的,果然和李钰料想的不差,第一轮大都做了炒菜,也有人做了凉菜。 一时间台子上各种食物的香气混在一起,台下的人不禁咽了咽唾沫。 李钰坐着小马扎,不紧不慢地在架子上烤实蛋,刷一层油再撒点孜然辣椒面调味,烧烤的香气独特,不一会儿就有人轻呼: “边上那个哥儿做的啥东西,咋是绿色的看着像臭鸡蛋!” “闻着还行,我也没见过!” “别的厨子都是膀大腰圆的看着就有力气,这哥儿这么瘦弱能颠得起大勺吗?” “还别说,你看那丁厨子的架势,那个菜肯定好吃!” “旁边葛厨子的手艺也不错,我去过他们酒楼。” 台上的厨子多,每个人做的都不相同,平时酒楼的厨房都是闲人免进,客人去吃饭都看不到做菜的过程,如今有机会观看,都目不转睛地盯着。 李钰在一旁也听出来了,这些人中有几个热门选手,厨艺应该也是排的上号的。 林时有就站在李钰斜后方,静静地打量着众人,丁八做了一道宫保鸡丁,也是酒楼都有的菜,动作娴熟速度也快,现在已经出锅了。人群中果然爆发一阵喝彩声,丁八是第一个完成的。 旁边的葛厨子也把菜先盛了一盘,送给十位评选人,他做的是一道素炒。二人率先完成,插着胳膊对视一眼露出一抹笑,看样子是志在必得了。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所有人都完成了,评选的人已经品尝起来,中意哪道菜就写出厨子灶台旁的数字。 李钰烤的实蛋大家看着新奇,都投完票了还有热情的几位妇人凑过来问她这是咋做的,别人的食材大家都见过,李钰这蛋她们可没听说过。 “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李钰笑得黠洁,林时有看他得意的表情也会心一笑。 台下有不少人已经高喊丁八的名字,笃定第一轮获胜的就是他了! 丁八这才露出些笑,朝大家拱拱手算是感谢。 等了一会儿,霸王楼的伙计就开始唱票了,“15号一票,15号两票,16号一票,30号一票,30号两票……30号十票…” 台下渐渐喧闹起来,这三十号是谁?做的啥菜,怎么这么多票? “大家安静一下,本次厨王争霸第一名是30号李钰22票,丁八15票,葛洪10票…现在已经选出了前15名有票数的,其余没票数的进行加赛,评审们再次选出五名,一共二十名进入下一轮。” 众人还在交头接耳,“什么?丁八不是第一?” “那个哥儿那么厉害?” 李钰悄悄舒了一口气,台上突然响起一道粗重的声音:“哼,我一把刀还会输给一个哥儿,你敢和我比比吗!”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还有人没吃过烧烤实蛋吗!!” 康康专栏预收,求小天使收藏鸭-( ω ) ===《穿成替身后成了仙界首富》文案; 上辈子玉瑾是小门派的外门弟子,一心想修炼却苦于灵力宝器匮乏。 一朝穿书,他成了被各路大佬当成替身的仙尊,法器不要钱地送,只需被刁难几句,原主受不了折磨竟自毁道心陨落了。 穿过来面对一柜子珍宝的玉瑾:“还有这好事?”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感谢我的大众脸!不就是角色扮演吗,法宝多多,啥都好说! 天尊珣渊:“你这双眼睛最像他,其他的不配出现在我面前。” ——玉瑾立马遮住其他五官,这回呢? 魔尊崇礼:“穿红衣太低贱,穿白衣的样子才像!” ——玉瑾立马换衣裳,还有啥要求尽管提! 剑修钟齐:“他下颚有道疤,是我亲手伤的,如果你…” ——玉瑾狠了狠心…拿出了障眼法器做了个痕迹,你看满意吗? 六界都在传玉瑾仙尊自甘堕落,为了点儿宝贝日日给别人当替身,孰知玉瑾数了数自己的多宝阁,美滋滋地叹道,“今年这仙界首富的名头该归我了吧!” 他挥挥手潇洒地出去逍遥了,不料各路大佬都慌了,天尊珣渊:“我想看你的脸,做你自己就好,谁的替身也不是!” 魔尊崇礼:“你穿红衣的样子最美,换回来吧!” 剑修钟齐:“这是无痕膏,我心悦你,我的道侣不应该有瑕疵!” 听到消息后正靠在某妖界少主怀里吃葡萄的玉瑾:“演戏报酬不都结了吗,你们咋还没出戏?我那一屋子法宝可不兴往回要的啊!” 【小剧场】 某少主:“小瑾怎么不图我的财?” 玉瑾:“人都是我的了,财还能跑得了?” 某少主眯着双眼:“嗯?再给小瑾个机会重说一遍。” 玉瑾立马求饶:“还用问吗,我图的是你的人!” 演技超群贪财仙尊受X腹黑妖界少主攻; ===《娇夫捡人来种田》文案; 一朝穿越,周禾从孤儿院老师变成了没爹没娘但有个娃的娇弱单亲爹爹,家里家徒四壁,孩子嗷嗷待哺。 周禾叹气:“日子没有最穷只有更穷。” 为了爷俩不被饿死,周禾想方设法干活赚钱,眼看着能勉强凑合温饱了,哪成想进了趟山又捡了个男人。 崽崽叹气:“爹爹,我们家还能养得起他吗?” 村里人都说周禾傻,捡了个孩子还不够又捡了个失忆的男人,看他怎么过日子! 周禾看着这一大一小抿抿唇,捡都捡了还能怎么办,大不了省吃俭用多干点活儿,总能生活的… 江现离醒来就失了忆,看着这家里的情况不禁摇摇头,这对父子过得这么难又救了自己,自己理应帮帮忙回报一下。 结果帮着帮着,看着漂亮勤快的周禾和可爱天真的崽,不只是帮忙他也想要个名分了… 后来,村里人没能看成他们的笑话,反而看着他们家里惊叹: 周禾家盖新房了,周禾家盖鸡舍了,周禾家有小马车了,你们看周禾家的孩子都吃胖了! 此时周禾面色羞愤眼尾通红被箍在男人怀里,听他问:“乖,要叫我什么?” 周禾颤着声儿:“相公。” 聪明能干攻vs 善良娇软受; 江现离VS周禾 第23章 那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倒v开始) 说话的人正是厨子丁八, 他虽然不在这个镇上,但是他可是前两届厨王争霸赛的冠军,镇上的人都认识他, 每年也没什么竞争对手, 再说了他还有刘寡妇帮衬着,这厨王的称号可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今年冒出一个哥儿来参赛, 还在第一轮就领先他这么多票,他可不甘心! “看你长的细皮嫩肉的, 怕是这灶台烟都受不了把, 一个哥儿就应该回家生孩子, 还敢来厨王争霸赛?”丁八眯缝着眼说得不客气, 嘲讽李钰是个哥儿只能生孩子。 周围人都静下来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人群中有很多支持丁厨子的, 觉得他手艺高,肯定能夺冠,听见刚才的结果也不免有些失望。 而且这参赛的厨子大部分都是汉子, 唯独李钰是个哥儿, 却赢了第一轮。 “你是谁?是第二名还是第三名?还是后边排不上号的?”李钰淡淡地问。 话一出口大家就听出来这个哥儿可不是一般温顺的性子, 话里带着刺儿!紧接着听到李钰轻笑了一声,“算了, 我也不想知道了, 能赢过我时候再说吧。” 李钰说得随意,他越不在意丁八看着越窝火,一个毛头小子侥幸赢了一次也敢这么狂!他眉头皱起眼角上吊着, 脸上的肉都颤着, 怒气冲冲地盯着李钰说不出话。 李钰睨了一眼丁八的表情, 暗暗想:“哼,小爷我小露一手就赢了,手下败将有什么不服气的,接下来还有好几轮呢!” “这比赛报名没有任何要求,自然都能来参加。”林时有在后头不慌不忙地说道:“拿厨王的称号靠的是手艺,有逞口舌之快的功夫不如回去精进一下厨艺,各位说是不是?” 这夫夫俩一唱一和可把丁八损得够呛,他沉脸色阴沉,咬着后槽牙指着他们,“好,我丁八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关西酒楼一把刀!” 他说完转身拧着肥胖的身子大步走下了台,李钰冲林时有挑挑眉,“得,好像树敌了。” “我看今日任何人赢了,他都会找茬。”林时有也不在意,搂过李钰的肩膀低声夸道:“小钰真厉害,果然赢了。” 李钰弯着眉眼习惯性地捏了一下他的指尖,突然想到了什么,“听伙计说第二轮会给鸡肉或者猪肉做食材,我得好好想想做什么。现在我只盼着千万别是活鸡让厨子们自己杀。”他碎碎念,“我最怕活鸡了!鹅也不行!” 他没穿来时虽然在现代自己种了菜园但是从没想过养鸡鸭鹅,小时候他被大公鸡和大鹅都咬过,李钰至今忘不了他被追的狼狈逃跑的画面,一想到鸡鸭鹅他就想打寒颤! 林时有正在收拾着烤架打算回村,旁边不知不觉聚起来几个妇人都在问李钰做的实蛋,“这位小哥真的不能说啊,刚才当评委时我都没吃够!还想尝尝呢。” “我也是,这绿色的烤蛋第一次吃,比煮鸡蛋好吃!” “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大家见谅,以后有机会我来镇里卖,到时候大家再来捧场。” 李钰态度和气,妇人们见他模样好看说话也也有礼,只能点点头遗憾地走了。 林时有和李钰收拾好东西又去街上的成衣铺取了衣服,才坐上了回村的马车。 过了晌午丁八躺在刘寡妇家的炕上愤恨地嚷嚷着,今日的比赛他被拂了面子,正不平着呢,他粗声粗气,“你去给我打听打听那个哥儿,他是你们村的,到底做的啥东西!” 刘寡妇正在试新褂子,闻言瞥了他一眼脸上马上堆起笑,“他在我们村办了个食堂,村里人都知道,平时就做一些新花样的东西,大家伙都觉得新鲜,日子过得好一点儿的人家都去吃过呢。” “也就能糊弄糊弄你们村里人,到了大酒楼他那点儿厨艺可不够!”丁八小眼睛转了转,“他都做过啥新花样的东西?你给我说说。” 刘寡妇不想搭理他,正忙着宝贝着新首饰和褂子呢,转念一想这些都是丁八给买的,还是得哄着这个男人。她身材丰腴,脸上抹了胭脂,比寻常的村妇保养的好一些。 但细看眼角还是有很多皱纹,她抛了个媚眼娇声道:“你来我这儿是看我的还是打听别人的?” “瞧你说的我当然是想你了。”丁八肥厚的大手立马把刘寡妇搂进怀里,“你就跟我说说他们都做过啥,这样我也好出对策啊!” “那可多了,听村里人说有什么麻辣烫关东煮啥的,还有各种陷儿的包子,还有那个熘肉段,其他样式也有,来村里几个月了,三天就换一个花样呢!”刘寡妇就知道这些倒豆子似的都跟他说了。 丁八听了咧着嘴哼笑了两声,他想好做什么了,这厨王的称号他必须拿到手! “到时候你得帮我知道不!”丁八不忘提醒刘寡妇。 刘寡妇扭着身子得意道:“就那几个老饕客,老娘一出马,好收拾着呢!” 李钰从镇上回来就睡了个午觉,一睁眼天都要黑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他嘟囔着:“相公怎么没叫我?” “昨晚你就兴奋得没睡好,今日多睡一会儿。” 林时有把饭菜端上来,“三日后第二轮比赛我也陪你去。” “书院那日不休,谁给孩子们讲学?” 林时有垂眸给李钰剥鸡蛋,“小钰忘了,村里不是回来个王秀才吗,前几日他还找过我,想着每个月替我上几日课。” 李钰侧头道:“村长也答应了?” “答应了,正好我也能有时间陪你。”林时有笑的温柔,李钰也弯起眼睛。吃完饭林时有就去烧水了,李钰在屋里踱着步消食,突然想到晌午拿回来的新衣服,赶紧穿上试试。 林时有一进屋就听到李钰叫他:“相公,好看吗?” 青色的袍子样式简单,穿在李钰身上衬的他挺拔清直,皮肤白皙样貌更柔和了,像是个翩翩公子,不应该出现在这简陋的房中。 “小钰真好看。”林时有眼底变暗,伺候着李钰进了浴桶,他趴在边沿舒服地享受着林时有的按摩,不一致会儿突然感觉一个柔软带着热意的吻印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一回头正撞进林时有的眼睛,眼底暗沉,但又克制着,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的锁骨,指尖慢慢地抚着,李钰忍不住抖了一下,他看懂了林时有的意思,这是吃完饭,又想吃他了。 也不是不可以,毕竟都成亲了,李钰在现代没找过伴侣,来了古代林时有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相公,自己也很依赖他,爱和他撒娇。 就答应他吧,正好之前还许给他彩头了。 李钰想通了就主动拉住林时有的手捏着指尖,抿了抿唇细声地问他:“相公这是想要彩头了?” 林时有拦腰把他抱出了浴桶放到被褥中,一下一下啄着他柔软的唇,手却一直动作着,李钰的心跳漏了一拍,陌生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轻哼出声,林时有眼色更沉,眼底浮出毫不掩饰的欲望。 折腾到天都黑了,李钰趴在床上,眼角溢出泪水,鼻尖和嘴唇都红红的。 林时有拿了沾了温水的帕子给他擦身子,光裸的脊背点缀着红痕,往下更是有几个手指印子,林时有把人折磨够了,自己魇足了,顺便揉揉他酸痛的腰。 李钰觉得自己堕落了,来到古代了反而更大胆了,在这破屋子里白日宣淫,想着想着脸上又泛了红。 正害羞着,听见林时有在他身后温声说道:“小钰我给你抹点药膏吧。” 李钰闻声感觉脸上都是烫意,耳朵都冒着热气,他趴在被子里闷闷地点点头,耳畔传来林时有磁性低沉的轻笑声。 都收拾好了天也黑透了,李钰靠着林时有的胸膛反而睡不着了,“相公,等我赢了厨王争霸赛,咱们就去镇上找营生吧,还是卖吃食,你看怎么样?” “我们现在也存了一些银子了,多亏了村里人照顾食堂生意,去镇上我们也够租个铺子了。”林时有也同意李钰的提议,村长让王秀才帮忙替课想必也是考虑到他们在村里待不长久,王林又是本村人更信得过。 厨王争霸赛既是小钰的机会又是他们去镇上发展的机会,想到这里林时有突然笑道:“前几日我听学堂里孩子说,村里王婶子和王大爷吵架,说是这老头子省吃俭用一辈子攒的钱全花在食堂吃饭上了,嘴真是又刁又馋!” “真的啊!”李钰也起了兴趣,“那我这食堂岂不是坑了王大爷了。” 李钰笑眯眯地,眼神闪动,“不过我们要是去镇上,这村里的食堂就开不起来了。” 林时有道:“等食堂不开了请大伙吃顿饭吧,算是感谢大伙儿。” “都听相公的!” “不过下一轮比赛我刚刚已经想好做什么了,丁八有两下子我可不能小觑。”李钰越说越兴奋,刚才还说折腾的累了,现在反而精神头十足困意全无。 林时有神色一动,嘴角翘起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小钰不累了?那咱们再来一次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 第24章 该让刘寡妇去办事儿了 李钰睡醒时已经快到晌午了, 日头隐在云里,天气阴沉沉的,也快入秋了气温渐低, 他闷在被子里睡的踏实, 只在林时有吻他唇角时呢喃了一声。 在家闲来无事,身上也没那么酸痛了, 他拿了一块肉点了灶火起锅烧油,试了试要做的菜, 出锅后果然味道不错, 李钰打定主意就做它了! 下午林时有回来时, 李钰把新菜拿给他试吃,“相公觉得我第二轮做这道菜行不行?” “小钰总会研究新花样, 到底是从哪儿学的?” 林时有也好奇他的的脑袋里都琢磨的什么, 刚来村里时候李钰说包袱里有个菜谱,他也没翻看过,想必是书上说的。 李钰眨眨眼,“我这是脑袋灵!” 到了第二轮比赛那日, 只有二十人晋级, 李钰和林时有还是选了靠边的二十号搭灶台, 他们刚来人群中就传来一阵议论声。 “那不是第一轮赢了的哥儿吗,这次做啥好吃的?” “我上次是评选人, 我可尝到他那个菜了, 长这么大没见过,好吃!” “我看未必,我还是觉得丁厨子和葛厨子手艺好!” 丁厨子来的早, 已经搭好灶台了, 他斜着眼睛瞥着李钰的方向, 眼神里有种示威之意。 李钰才不搭理他,专心地收拾自己的厨具。 丁八讨了个没趣儿,假意清了清嗓子才收回了目光。 所有厨子都准备好了,霸王楼的伙计开始宣布第二轮的规则,酒楼提供的食材是一块猪瘦肉,选手可以自由选择配菜,一刻钟后给出菜单。 李钰早都准备好了,把锅包肉需要的配料交给伙计,又等了一刻钟就备齐了食材,伙计敲锣高喊道:“比赛开始!” 李钰先把瘦肉切片,放入一勺淀粉半勺油和肉一起抓匀,趁腌制的时间切配料,把胡萝卜葱姜香菜切成细丝装盘备用,在拿两勺糖一勺醋一小勺盐调糖醋汁。 食材都准备好了锅里烧上热油,把肉片依次放油锅里炸透捞出控油,再放进去复炸十多秒,这一步是去掉肉里的水汽,让肉吃起来更脆。李钰专心地盯着油锅,肉都炸好了就把锅里放底油撒上配菜,分两次淋入调料汁翻炒几秒钟就可以出锅了! 他的位置靠近观众,台下的人都猛地闻到了呛鼻子的酸味儿,紧接着就是一股肉香味传来,锅包肉炸的金黄,李钰用的是烹汁锅包肉的做法,有汁不见汁才是这道菜的精华! 李钰回身给了林时有一个放心的眼神,周围其他的厨子也都陆续做好了菜,他望了一眼丁八的方向,微微蹙眉,丁八做的菜看起来像是他之前做过的熘肉段,样子有八成相似。 随着一声锣响,第二轮比赛了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评选人投票的时间。 台下靠近李钰的几个汉子忍不住好奇小声儿问道:“这位小哥儿,你刚才做的菜叫啥名,我咋闻着又酸又香呢!” “看样子吃起来是软的吧,还是里边是硬的?” 他们离得近看得清楚,只是没尝过不知是何口感。 “这叫锅包肉,吃起来外层酥软几里层软嫩,酸甜口的!”李钰闲下来也乐得搭话。 一旁一个穿着富贵的男人接话:“敢问小哥儿在哪儿学的厨艺,这镇上的酒楼我也算是常客,县城的酒楼我也去过,就是没听过这道菜,样式更是没见过。” 林时有也注意到这个男人,模样周正,拿着一把扇子,周围人对他也和气,看起来是镇上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盯着李钰,眼神里有毫不掩饰地探究之意。 “不瞒大家说,我从小就跟着家里人在厨房打下手,都是自己学的。” 李钰说的是原身的经历,林家的厨娘也确实教了他很多东西。 “这位小哥要是来镇上开个铺子,那我可得去捧场!” “刘员外您可算的上是饕客了,怎么没请您去评选?” 男人见有人认出他了,大方拱手道:“我是观这位小哥做的菜样特殊,想必是厨艺不凡,才特来打扰。” 李钰和林时有对视一眼也回礼,刚要寒暄几句,伙计已经敲了锣宣布了结果,众人目光被吸引都盯着台上。 “第二轮比赛结果,第一名李钰19票,并列第一名丁八19票,葛洪12票…票数前十名晋级第三轮!” 伙计宣布完台下立马喧闹起来,“两个第一?这个钰哥儿还真厉害!” “我刚才尝到了他们做的菜,好像两道菜看样子差不多,反正我都没吃过!” “那你把票投给谁了?” “我…投给钰哥儿了,他那个肉吃起来外皮酥脆,肉也鲜嫩,看着就有食欲!” “我看丁厨子做的和那个差不多,只不过肉块小。” “我也吃了,不一样!钰哥儿的好吃!” 几个汉子吵嚷着声音最大,李钰对这个结果也没什么不满意,能晋级就行,下一轮再好好比。 丁八在一旁紧紧地攥着拳头,耷拉着眼皮盯着地上不说话,他以为这次肯定能赢李钰,这熘肉段可是让刘寡妇和村里人好一顿打听才学来的,李钰在村里教过大家伙,他回来又仔细研究了两天,今日才来这大显身手的,没想到还是没赢过他! 他也没心思去嘲弄李钰几句了,狠狠地吐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涌上紧张之感,李钰这么难缠,他得好好想想办法! 刚才说话的刘员外远离了人群,对这个结果仿佛早有预料,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回到林家林时有靠在床头给李钰揉着手腕,“小钰我看丁八今日更是不服气,听虎子娘说这几日刘寡妇都在村里打听你做的那些新花样的菜,果然丁八就现学现卖了。” “我看他也就是样子做的像,味道不一定有我做得好,不过今日也算打个平手,他现在心里指不定想什么对策呢!” 李钰躺在林时有的腿上,美滋滋地吃着从镇上买回来的小零嘴,“相公你尝尝这桂花糕,其实我也会做!” “小钰真是能干,模样长的俊又能赚钱,我娶了你才是捡了宝。”林时有用指腹轻柔地抹掉他嘴角沾上的点心屑,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的脸,李钰大方地迎上目光,不一会儿就满脸通红地挪了个位置。 林时有外表看着斯文温和,骨子里却顽劣,总想着逗他,一双眼幽幽地盯着他,眼神露骨地从额头扫到腰际,李钰觉得相公此时就像个登徒子!再看一会儿就得把他吃干抹净! “怎么了,小钰又害羞啦?”林时有笑声低沉,声音打着旋儿撩过李钰耳后,修长的手指还有一搭没一搭地磨挲着他细白的脖颈。 李钰心尖霎时感到麻酥酥的,求饶道:“相公别闹我了。” 林时有捏着他的下巴啄了几口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 第二日晌午村里人吃完饭在食堂里闲聊着,角落里刘寡妇缩在人群中也竖耳听着,丁八让她来探探消息,她能知道什么,花了几文钱吃了李钰做的饭,味道确实香得很,比丁八的厨艺高,待了一晌午其余的消息也没探到,站起身悄悄走了。 李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翘了一下嘴角。 第三轮比赛那日台上只剩了十人,今天就要决出前三名进入决赛,台下的人甚至开始押宝赌一赌谁是今年的厨王。 伙计高声宣布了第三轮的规则,“今日所有选手都做同一道菜,就是豆腐丸子,大家可以选两种配菜进行烹饪,一刻钟后提交菜单。” 李钰心里也料想到上一轮是肉菜,这一轮应该就是素菜了,既然可以再选择配菜,那就做个荤素搭配的豆腐丸子! 食材都准备好了,李钰先睨了一眼其他人都打算做什么,有准备炸丸子的,还有蒸丸子的,做法大同小异。 他收回目光把选的鱼肉剃骨剁成肉泥加一个蛋清腌制着,再把豆腐切丁,马蹄切丁,放在一起抓匀捏成大丸子,放入开水中煮半刻钟,在放一把小青菜和枸杞吊坠,出锅前撒上盐和胡椒粉调味。 这丸子汤色泽清亮,鱼被处理过也没有腥气,只有清淡的鲜味儿,鱼肉和豆腐组合在一起还有营养价值,十个厨子中只有李钰做了丸子汤。 几个评委交头接耳讨论着选手的去留,李钰放松着立在一旁,时不时地冲林时有眨眨眼睛挑挑眉。 丁八则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评委的方向,嘴唇紧抿着。一刻钟后伙计宣布了结果:“晋级决赛的前三名是李钰,丁八,葛洪。” 人群中爆发一阵喝彩声,“钰哥儿真不赖!一直是第一名!” “我看丁厨子脸色都变了!” “我支持丁厨子,他可是连续两届的厨王!” “三日后就知道结果了,要不要打赌?” 李钰会心一笑,没在意别人的议论鞠躬下台了。林时有接住李钰,俩人依偎着收拾东西离开了。 丁八面色狰狞地盯着李钰离开的方向,李钰做的菜也没什么特别的,只要让他尝尝他也能做得出来,只是在比赛时候没想到,做了个中规中矩的炸丸子。 连输给他三轮,他的风头都被这个哥儿抢走了!输给一个毛头小子他还怎么在酒楼立足!想到这里他那双三角眼微微眯了一下,眼里浮现出一丝恨意! 马上到决赛了,不知道刘寡妇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钰哥儿:“他们要用美人计了,有效果吗?” 林时有:“我看能有用。” 钰哥儿:“那我们怎么办?” 林时有:“小钰也用个美人计不就成了!” 钰哥儿:“?” 林时有:“你对我用,保准儿管用!” 第25章 暗箱操作 镇上一处僻静的宅子内, 刘寡妇正坐在铜镜前带首饰,身后的男人拿着烟杆正抽着烟,“一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勾人儿。”他眯着眼扫着刘寡妇的背影,“看来这鹿家村的水土也是养人啊!” 他嗓音沙哑语气又猥琐, 刘寡妇背对他翻了个白眼,娇声道:“瞧您说的, 陈掌柜是大忙人哪还能想起来奴家呢!” 陈青年过五旬,家里也做着酒楼生意, 每年都是厨王争霸的评审人, 有几位评委是他的徒弟都卖他面子, 决赛的时候是以他的意见为准的。 刘寡妇来找他, 无非是让他拉票, 能让丁八保住厨王的称号。丁八可说了要是他赢了十两银子都归刘寡妇, 往常他可没那么大方,谁让他今年要的就是个名声呢! 陈掌柜盯着刘寡妇,她虽然是个村妇,但是也风韵犹存, 送上门的总比自己家那个母老虎强。想到这里陈青咳嗽了一声下床, 肥厚的手又抚上了她的腰。 “陈掌柜这是什么意思?”刘寡妇涂着丹蔻的手攥着陈青的手腕, 抬眸抛了个媚眼,“决赛的事可是能保准儿了?” “那是当然,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陈掌柜急色, 拉起她就往床上带,四周无人这间屋子又偏僻,屋内的自是无人知晓。 到了决赛那日, 霸王楼前的空地上站满了人, 半条街都被挤满了, 厨王争霸赛今年有了新的看点,就是一个哥儿来参赛而且连赢三轮。 人们最关注的两件事就是今天李钰能否能赢了决赛取得厨王称号,丁八能否逆境翻盘取得三连冠!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林家三房和夫人也一起来了镇上给李钰鼓劲儿。鹿家村也有不少村民来看决赛,刘寡妇自然也来了,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找了个靠前的位置,踮着脚瞄着评选人的方向。 不一会儿十名评选人都到齐落座,陈掌柜老神在在地坐着,暗地里给了刘寡妇一个放心的眼神。 刘寡妇冷哼一声,现在已经有了陈清的五票,丁八肯定能赢了!刘寡妇和他对视了一眼嘴角都带着一抹得意的笑,这钰哥儿才是白忙活一场! 最后一轮比赛三人的菜样自己做主,霸王楼给备上食材,决赛做什么菜李钰也苦恼了好几日。 如果做复杂的菜食材可能备不齐,而且也不符合大众的口味,还是做一道简单又美味的家常菜吧! 李钰选了排骨,土豆,豆角和玉米当主料,又要了两斤玉米面一会儿贴个大饼子,他要做的就是一锅出! 有了刘寡妇的回信儿,丁八一直提着的心才落地。他挤着小眼睛嘴角含笑还哼起了小曲儿,这决赛就是走个过场,赢家已经是自己了,随便要了一块肉,做个狮子头就够大家伙开眼了。 葛洪每年都是第二名,就没赢过丁八,他偷偷睨了李钰二人食材都选的简单,他也要了一块肉,打算做个梅菜扣肉。 伙计见三人都准备好了,一声锣响宣布比赛开始。 李钰把排骨焯水,洗净后放入锅里翻炒,在加入豆角土豆玉米等配菜,放入酱油盐桂皮八角等调料,添了柴火就等着烧开了。 台下人看着李钰放了那么多食材乱炖,不知这菜叫什么名,正议论着,又见李钰把玉米面用开水烫了一半,另一半加凉水和在一起醒着面,看样子是要做饼。 “这不就是苞米面大饼子吗,决赛做这个?” “你没看钰哥儿做了一锅菜吗,不得做点儿干粮就着吃!” “接着看,丁厨子和葛厨子也快做好了!” 李钰掀开锅盖看了一眼肉差不多炖熟了,就把玉米面团成饼子贴到锅边,剩下的几个盖在菜上,沾上汤汁,再等上一刻钟就能熟了。 一锅出的步骤不难,普通家庭也能做,李钰在一旁等着瞥了眼其他人的进度,丁八已经把肉丸子下锅炸了,葛洪的扣肉也正在锅里蒸着,一时间台上散发的都是各种肉的香气。 “这也太香了,都是肉味儿!” “我看钰哥儿做那个一大锅能好吃,丁八那个狮子头我吃过了。” “快来押注,我押钰哥儿赢!” “我押丁八!” 台下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赌起来了,台上三位选手的菜也都出锅了。 李钰一掀锅盖,排骨的香气加上玉米饼子的味道立马散出来,一锅出做好了! 决赛只有十位评选人点评然后投票出结果,红烧狮子头和梅菜扣肉都是酒楼常见的菜,李钰直接端上去一个大盆,边上贴着玉米面大饼子。评委都跃跃欲试想尝尝这道菜,荤素搭配,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样! 陈掌柜轻咳一声,他先尝了一口排骨,肉质鲜嫩炖的软烂,筷子一夹就脱骨了,又吃了一口沾着汤汁的大饼子,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想到还有别的菜,马上松松眉头恢复了表情。 各自品尝后开始投票,陈掌柜也觉得李钰这菜看着有食欲吃起来更香,其他两位做的菜中规中矩。 不过选谁当厨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何不再卖个人情给丁八呢! 想到这里他垂下眼睛压着嘴角,给身旁几个徒弟递了个眼神,写下了丁八的名字。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喧闹,有几处押注的已经押了上百两银子了,李钰站在台子边缘和林时有说悄悄话,“相公,我看他们赌的有趣,咱们也去押一注吧!” “也行,说不定能大赚一笔呢!”林时有扬起笑逗他,拿帕子给他擦了擦鬓角的汗,李钰又兴奋又被热气熏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平静丝毫没有担心的意味,看样子已经成竹在胸了。 “相公,咱们就押五两银子吧,试一下怎么样!”李钰跃跃欲试,催着林时有也去赌一把! 林家三房和夫人在一旁看着不禁担忧,这钰哥儿怎么这么有信心能赢,要是输了岂不是赔大了,那可是五两银子呢! “就听小钰的。”林时有宠着李钰,他也相信小钰能得厨王的称号。 人群中庄家吆喝着下注,台上的伙计也敲了锣准备宣布结果了。 台下安静了一瞬,众人都盯着伙计手里的票数,“丁八一票,丁八两票,丁八三票…”伙计边说台下边议论着,丁八更是心里涌上一股狂喜,抑制不住地抬起嘴角,刘寡妇办事儿果然靠谱,平时没白疼她。 伙计还在接着唱票,“李钰一票,李钰两票,李钰三票……李钰六票,葛洪一票,本届的厨王争霸赛获得厨王称号的选手是李钰!” 丁八惊愕地抬头,愣了一瞬仿佛不相信这个结果,到底怎么回事!陈掌柜那里他已经能有五票了,怎么会只得了三票! “恭喜啊钰哥儿!新的厨王!” “钰哥儿手艺真不错,这几轮做的都是我没见过的!什么时候在镇上做做让我们也有机会尝尝啊!” “要了命了,我押了三两银子押丁八赢,这回可输惨了!” “兄弟后悔了吧,这几轮比赛我都看了,钰哥儿肯定能赢,让你不听我的,我可是押了五两!” “丁八信不过,我看这菜做的一般,前两届还得了厨王,我看有不少水分!” “我去隔壁镇酒楼尝过,确实做的不咋地!这回遇到高手打脸了吧!” 台下喝彩声,哀嚎声,议论声混在一起好不热闹,台上李钰先回头对林时有露出个轻松的笑,才走到台中央领了霸王楼的掌柜颁的锦旗和十两银子。 “我这厨王争霸赛举办了五届了,头一回有哥儿得了这个称号,老夫看你手艺不差,愿不愿意来我们酒楼啊?”霸王楼的李掌柜年过花甲,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他也不由得对这个年轻的后生产生了好奇心,开了这么多年酒楼还没见过那些新花样,第一轮那个实蛋就没听过,难道他是从大地方来的?京城里的酒楼应该花样多些。 李钰道了谢委婉地拒绝了李掌柜的邀请,他也想趁这个机会让自己在镇上出出名,也好盘个铺子自己做生意。 李掌柜捋捋胡子也没有强求,通过这几轮的比赛李钰的名声可是传出去了! 众人的目光都在李钰身上,自然忽略了丁八,他站在台后牙齿咬的「咯咯」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耳旁都是嗡嗡的响声,他感觉每一句都是在嘲笑自己。 突然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好你个陈青,答应老娘的事儿没办成,你当老娘是白给你睡的吗!丁八为啥只有三票,你说了能给五票的!” 众人被这道声音吸引了注意,还有这种事儿! 陈青额头渗出汗渍,他也不道怎么回事,明明都给徒弟们使眼色了。 但还是有人没听他的投了李钰,想到这里他扫了一眼身边的人,大家面色平静本就是个比赛评选,他也无法苛责什么。 “你个糟老头子不敢说话了吧,白白占了我便宜!”刘寡妇不依不饶,此刻也顾不上丢人了,她只知道丁八输了十两银子也没了,自己还白陪陈青睡了一觉,气的眼睛吊着叉着腰破口大骂。 李钰和林时有也站在后头看着热闹,人群拥挤,林时有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原来丁八还让刘寡妇干了这些事儿,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哎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我说这丁厨子怎么拿了两届厨王呢!” “这妇人不是他老婆吧,难道是姘头?” 众人的话像是锋利的刀子往丁八的脸上刮着,他怒急直接冲下了台去了李钰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钰哥儿:“相公我是最大的赢家!” 林时有:“那你说谁是最大的输家?” 钰哥儿:“当然是丁八了。” 林时有:“不对,我看是刘寡妇。” 钰哥儿:“好像也是,这一局她真的输很大。”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厨王易主(小小修捉虫) 丁八怒吼一声,止住了刘寡妇的话茬,他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地鄙夷 林时有不动声色地把李钰搂在怀里, 往一旁移了两步,李钰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刘寡妇没眼色还在破口骂着。 丁八怒吼一声, 止住了刘寡妇的话茬, 他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地鄙夷和愤怒,刘寡妇望了他一眼, 身子一颤悻悻地揪着衣摆咬着唇不出声儿了。 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眼睛不住地瞄着他们, 这丁八用的是美人计暗箱操作啊, 而且那陈掌柜竟然敢和刘寡妇搞在一起, 难道不怕家里的母老虎了? “丁厨子这是怎么回事?”霸王楼的李掌柜看着这一出闹剧忍不住问道:“这次比赛难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厨王争霸赛毕竟是霸王楼办的, 而且钱也是李掌柜出的, 丁八咬着后槽牙, 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掌柜的误会了,这婆娘乱说呢!我要是使了手段我哪能输呢!” 李掌柜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儿,直把他盯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才收回目光, 叹了口气也不打算追究了。 丁八被李钰夺了风头, 又被刘寡妇拆了台, 名声彻底毁了,心里怒火中烧正不知怎么发泄呢, 刘寡妇拧着身子过来了,“你说好的赢了钱都给我,刚才我又押注了五两银子,我可亏大了, 你都得赔我!” 「啪」的一声, 刘寡妇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她双眼瞪大也不顾自己和一个壮汉子体力上的差距,跳起来就用尖细的指甲挠了丁八的脸,“好你个王八蛋,输了就知道打女人,今天老娘还真不怕你,你有本事打死我!” 众人赶紧后退让出一块地,一边怕他俩打架殃及自己,一边还忍不住张望着看热闹。 丁八和刘寡妇撕扯着,双方脸上都挂了彩,谩骂着退出了人群。大家伙没法再跟去了,只能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 旁边一个妇人撇撇嘴:“这不是狗咬狗吗,没想到一个厨艺比赛还有阴招儿,幸好钰哥儿厨艺高超!” “可不是嘛,亏我还一直支持丁八,我看这个事儿一出他在关西酒楼也混不下去了!” “活该!一个厨子就得靠手艺!他走歪路了!” 被议论的两人彻底离了众人的视线,大家又把目光对准了李钰,这个哥儿长的好看手艺又好,以前怎么没听过,他身边的汉子看起来也是高大英俊,对他也照顾,又替他擦汗又给挡日头扇风的,这钰哥儿可是有福之人! 李钰笑眯眯地靠着林时有,听着众人的称赞,心里暗想:他相公就是宠他,今日赢了厨王的称号,又赚了几十两银子,可得好好庆祝一番! “感谢大家伙支持,我们之前在鹿家村办了书院食堂,近日也想来镇上发展,到时候希望大家伙儿来捧场!”李钰拱拱手爽快地说道:“保证让大家伙吃得新鲜又吃得实惠!” “那敢情好,钰哥儿第一轮那个蛋我都没吃够!” “说话算话啊,到时候给我们便宜点儿!” “要我看就在中心街组个铺子吧,那里卖吃食的多着呢!” 李钰点点头考量着大家的建议,比赛已经结束又看了一场闹剧,过了一会儿人群也渐渐散开了。 这些日子李钰为了参加比赛镇上村里来回跑也折腾的累了,林时有心疼他,今日回去就不做饭了,直接在镇上找个馆子,也给小钰庆祝一下。 “小钰你想吃什么,咱们找个馆子吧!”林时有带着李钰慢慢地走着,林家三房和夫人也跟着高兴,钰哥儿今天风头正盛,把那个丁八都比下去了,在镇里也算出名了。 李钰边走边观察着,这条街确实繁华,但是租金肯定也贵,要想找个合适的铺子也不容易,他抬眸看到了一个小摊,“相公就吃这家馄饨吧!” 摊子不大,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娘,看到他们赶忙招呼着:“四位来碗馄饨不,皮薄馅大香着呢!” 林时有也觉得这个小摊子干净整洁,现在不是饭点就有这么多食客,想必是味道吸引来的,“爹娘咱们就吃这家馄饨吧。” 林家二老自然没意见,几人落座都点了一碗馄饨,大娘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上齐了。 馄饨汤清亮闻起来像是骨汤熬制的,加了胡椒粉和香菜还有小虾米,李钰先尝了一口汤确实味道鲜美,馄饨也是皮薄馅大,肉馅不肥不腻,大娘的厨艺真不错! 李钰夸道:“相公,这小馄饨真鲜!” “是不错,大娘也是厨艺了得。”林时有也觉得这个味道确实值得人们来尝尝。 几人正说着,旁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真是巧了,在这里又遇见二位了。” 李钰和林时有同时侧头,说话之人正是前几日比赛时见过的刘员外。 林时有笑道:“之前听大伙儿说刘员外是饕客,今日在馄饨摊遇见,那说明这馄饨可算得上是精品了,我们有口福了。” “兄台开玩笑了,我也是闲来无事爱到处转转尝尝美食,都是大家抬举我。”刘员外又祝贺了几句李钰,才问道:“钰哥儿赢了比赛有什么打算?” “我和相公现在在鹿家村,打算过后也来镇上看看。”李钰粗略地说着,“我看镇上的吃食花样也不少,我们来这里怕是竞争对手也多呢。” 刘员外轻笑道:“凭钰哥儿的手艺,定能生意红火,到时候我来捧场。” “借您吉言了!” 又寒暄了一会儿李钰和林时有也回身专心品味小馄饨了,林家三房问道:“钰哥儿要来镇上开铺子?” 看见林时有点点头,三房媳妇想到了什么,小声儿说:“咱们家是流放到村里的,你们能来镇上吗?” “娘你不用担心,我问过村长了,他说我们林家有人在村里就行了,我们可以去别处找营生。” 林时有解释了,三房夫妇才放下心来,“钰哥儿要是开了铺子忙不过来,到时候娘来帮你!” 李钰抬眸弯起眼睛,“谢谢娘!” 几人吃完收拾好灶台厨具就先回了鹿家村,他们走后刘员外才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淡淡地瞥了他们离开的方向。 站在一旁的小厮面相机灵,适时地问:“少爷,我看您好像对他们感兴趣得很,这条街上咱们家的铺子也在出租,何不卖个人情租给他们?” “你都猜到了?”刘员外笑着道:“咱们贸然递出了门路,他们难免生出防备,左右铺子就在这儿,他们早晚会来问询的,到时候我们还会再见面。” 小厮努努嘴的,“少爷就是心善,要是租给他们想必租金也不会要得高。” 刘员外走在前边用扇子轻敲了一下小厮的头,“就你机灵,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钰哥儿的手艺了。” 回到鹿家村,三房夫人让李钰先去休息,给林时有递了个眼神,李钰会意,悄悄捏了一下相公的指尖,就回屋睡觉去了。 林时有道:“娘有什么事?” “现在都是秋天了,咱们来村里也快半年了,林家也发生了很多事,就剩下这几口人,你们要是去镇上娘还真舍不得呢。” 三房夫人说着抹了抹眼角,“我儿大好的前途都被耽误了,如今钰哥儿能耐,你们能赚钱了,娘心里也好受些,到了镇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钰哥儿性子燥,不肯吃亏,你是他相公可得照顾好他,别惹麻烦知道吗!” 林家三房也在一旁点头,夫人嘱咐了这么多,也是希望他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赚钱是小,平安最重要。 三房夫人拉着儿子的手眼泪止不住,当初替儿子说亲,林时有一听是厨娘家的钰哥儿并没反对,她知道儿子看着温顺内心是有主见的,那定是同意了,钰哥刚嫁过来几天林家就出事了,她心里也犯嘀咕,怕是不吉利了。 没想到到了村里钰哥儿能吃苦,儿子也支持着,俩人教书做吃食,这日子过的也不错,大房二房家里都出了事,就三房越来越顺,钰哥儿可算是他们家的福星了,说不定到了镇上还会有贵人相助,以后有机会能回京城呢! 林家三房去柜子里拿了个布包塞到林时有手中,“我和你娘商量了,这是给钰哥儿的。” 林时有打开,红布里包着一个玉扳指,看成色也知道是块好玉,“这不是我娘的嫁妆吗?从京里带出来的?” “爹娘没用,就带出来这么一个值钱物件,大抵能当二十两银子,这玉本基本打算补贴你们过日子用,现在就给钰哥儿了!” 林时有也没推辞,他看出父母的想法,温声打趣:“从前没听过爹娘夸小钰,如今这是认可儿子娶的这个哥儿了?” “你这孩子,我们什么时候说过钰哥儿不好了,他是你的哥儿,你对他好就行了!”三房夫人破涕为笑,几人又唠了一会家常。 末了,三房悄声问了一句流放的事,林时有没有多说,只说是听村长透露,对林家很宽松,林家老爷子在村里就行,其他人也可去别处发展,只不过钱财房产都被抄了,即使回京也无落脚之处了。 再联想从京城出来时官府派人通知的事,林时有也疑惑,要想理清其中的关系,还是得往京里传信问问。 从爹娘的厢房出来,林时有直接去烧了水端回房内,一进门就看到李钰正趴在床上数着银子。 李钰在屋里等着无聊也不困,索性把赚的银子都拿出来数一数,也好估算一下去镇上能租哪里的铺子。 今日彩头赢了十两,押注五两赢二十两,李钰抬眸兴奋道:“相公,这赌钱可真是赚钱的买卖!” 作者有话说: 林时有:“远离赌博,从钰哥儿做起!” 第27章 又遇刘员外(捉虫,小剧场) 李钰笑眼弯弯,眸光闪动着,趴在床上望着林时有,林时有内心一片柔 李钰笑眼弯弯眸光闪动着, 趴在床上望着林时有,林时有内心一片柔软,他放下水盆, 凑到了李钰身边。 “人人都说小赌怡情, 大赌伤身,这赌钱可不是好东西。” “我当然知道了, 今日也是凑个热闹,刚刚是逗你的!”李钰趴在林时有腿上, 一只手还不老实地抬起捏着林时有的下巴调笑道:“相公当真了?说不定我还真能靠赌钱发财呢!” 林时有沉沉地笑了一声, 抓过他细白的手咬了一下他的指尖,“我相信小钰, 不过这条路嘛咱们还是别去尝试了。” 李钰感觉被林时有碰过的指尖麻酥酥的, 连带着心跳也漏了一拍, 他仰头盯着林时有的眼睛,温柔又坚定的目光里只有自己。 在村里这么久,不论李钰做什么林时有都在背后支持他。李钰研究吃食,林时有就去给他收菜, 平时帮他处理食材烧火捡柴, 去书院前把大半的活儿都帮他打理好, 晌午食堂卖完饭,回来也要帮他洗涮碗筷收拾厨房, 晚上给他烧洗澡水擦身子, 真真是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林时有一直都懂李钰的想法,像是一起生活了很久那样配合默契。 李钰越想心里越动容,林时有真是个合格的相公, 对自己的哥儿这么好, 他从前是孤儿没体验过家庭的温暖, 也没有伴侣,穿到这儿能和林时有相依也算是幸事了。 林时有见他出神,忍不住用手背贴了贴他的侧脸,“怎么了?累了吗?” 李钰回神稍微翘了嘴角,“相公,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什么都听我的!” “我早说过,娶了你是我的福气。”林时有指尖描摹着李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成亲后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还得和我从京城出来到村里吃苦,是我的错,林家被贬还有我的功名的事我觉得都有蹊跷,眼下得一步一步来,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他捧着李钰的脸吻了吻他的鼻尖,“辛苦了,小钰。” 李钰的心弦受到触动,二人目光交汇,他看到了林时有一惯柔和的眼里泛上的爱意和怜惜,李钰闭了闭眼,抬手拉下林时有的肩膀,微微颤抖的唇主动贴了上去。 林时有动了动身体把李钰压在被褥中,啄着他的唇珠,手掌慢慢地磨挲着他的柔韧的腰肢,李钰轻轻呢喃着,“相公把银子拿走。” 回应他的是一双大手把他抱到一旁,接着把他吻的快喘不上气,过了一会儿,李钰趴在林时有身上喘息着,眼尾溢出水渍,领口也散了,指尖攥着他的衣襟,林时有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抚平他的颤抖。 等李钰钰缓过来了,林时有才下床重新打了热水,照例给他擦身子,李钰皮肤白容易留印子,刚才只是隔着衣服握着他的腰,现在腰侧就有一片红。 他摸摸鼻子检讨自己下手太重了,李钰反而不在意,放松地享受相公的照顾。 睡前林时有拿出爹娘给的扳指,放到了李钰的手心。 “嗯?这是什么?” “爹娘叫我过去,特意送给你的,咱们收着吧。” 李钰有些惊讶,林家父母不擅于表达,托林时有给自己这个值钱物件,应该也是认可自己了,他笑眯眯,“明天我去谢谢爹娘。” 林时有知道李钰孝顺,点点头和他商量,“小钰明日我们再去镇上看看吧,先找找中心街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我也是想在中心街开铺子,那里人来人往而且小吃都聚集在一起,虽然竞争大些,但是人也多些。” 李钰道:“而且我要多琢磨一些特别的,保管是又好吃又新奇的!我第一轮比赛时做的烤实蛋很多人都感兴趣!” 林时有对小钰的厨艺自然信得过,“这几日都是王秀才在书院,我们也能放心去准备,定下来我再和村长说说。” “行,那我们明日就去。”李钰被林时有闹了一阵子也累了,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林时有给他穿好亵衣,也一起上了床。 上午村里王大哥的马车上只有李钰二人,他经常来往镇上,还去看了李钰的比赛,不由得佩服,“钰哥儿这厨艺真是高!刚来就赢了丁八,你们不知道吧,丁八在外头养人的事儿被他原配知道了,昨晚就找来了,在镇上就把刘寡妇给挠了!现在她那脸都破相了,猫在屋里不敢出来呢!” 王大哥一路上都在讲他们的八卦,李钰托腮听着,时不时插几句话,路上时间过得也快了。 到了中心街,很多小摊已经摆起来了,他们上次来时就看过这条街有几家大酒楼,李钰不想盘这么大的铺子,他想找一个面积小一些的,只卖几样新花样的吃食。 如果开酒楼成本太高,他们人少也忙不过来,镇上的生意怎么样,他们也需要试着开张考察一下。 走了一圈李钰只发现三个铺子挂着出租的牌子,其中一个太大了在街尾,另外两个挨着在中心,旁边还有块空地,位置不错,林时有也中意这个,按着上边留的地址找到了一间药铺。 李钰客气问道:“请问这位小哥儿,我们想租中心街的铺子,特来打听一下,是这里没错吧?” “没错没错,你们等一会儿,我去叫掌柜的。”伙计麻利地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铺子主人就迎了上来,李钰和林时有对视一眼,笑道:“刘员外,又见面了。” “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刘员外是这家药铺的主人,又在中心街上有铺子,确实是个富贵闲人。 李钰也不扭捏,直说道:“刘员外,我们是看到了中心街的铺子出租,特来了解一下。” 刘员外道:“那咱们去看看铺子再说吧?” 那两间铺子都是刘员外的,他介绍,“其中一个是夫妻饭馆,去年也生意做的红火已经去县城发展了,另一个开的酒铺,今年年初老板身体不太好,去儿女那里养病了,铺子也就不停了,所以这两间才空了出来。” 林时有看了看酒铺那间,比隔壁稍微小一些,门脸宽敞,空的时间不长屋内也干净,后面还有个小开间,平时能休息一会儿,李钰也满意这间,位置合适,索性问道:“刘员外这间铺子租金是多少?” “你们确定要租这间了?”刘员外背着手,“我这间铺子地段好,就按上一家的租金租给你们吧,每月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在这条街上中心位置确实不算贵,李钰刚才也打听了街尾那间铺子的租金,一个月要三两五钱呢! “刘员外您是和我们让价了吧,我们夫夫承您的情了,以后你来店里我给您优惠着!” 李钰也知道这个租金绝对是比市场价低,几次遇见刘员外都是温和有礼,他自认为和相公二人也没什么可图的,只当是刘员外不差这点儿租金,想卖个人情罢了。 刘员外道:“我和你们二人也有缘分,自然想交个朋友,那我以后可有口福了!” 林时有:“刘员外客气了,我们这就订个租契吧。” 各自按了签了名字按了手印,李钰先付了三个月的租金,刘员外又交待了一些这间铺子的情况,带着小厮离开了。 “相公,没想到我们这么顺利就租了合适的铺子,这刘员外还真算是个贵人了!”李钰打量这间铺子,心里计划着怎么布置。 “刘员外待人谦合,又给我们压了租金,不管怎样我们算是捡了个便宜。”林时有愉悦道:“咱们先去做个匾额,在买几套桌椅,碗筷也要备一些新的,小钰你有什么打算?” 李钰也看到了后边的小间,但是只够放一张单人的床,在这里休息可以,常住就不方便了,“相公,我们在镇上开铺子,还是得回村里住,我打算晌午开门,下午咱们就回鹿家村,你看怎么样?” 林时有也想到了这一点,自然同意。二人把屋子的灰尘都擦了一遍,打扫干净了就去订匾额买桌椅碗筷,大概等三日铺子就能开门了。他还考虑到了收菜的事儿,镇上来吃饭的人多了,自然需要更多的菜,明日得和虎子娘再商议一下。 回到鹿家村三房和夫人都惦记着这事,“铺子咋样了,租到合适的了吗?” 林时有正在给李钰盛饭,“爹娘放心,已经租到了,位置很好,我们已经订了装店的桌椅,三日后就能开店了。” “那敢情好,你们是住在镇上还是回村里?” 李钰说了他们之前定的事,三房夫人也高兴,“原想怕你们去镇上回不来,现在住家里挺好!” “对了娘,我去镇上开铺子,那书院的食堂就办不了了,这段日子多亏了村里人照顾我们生意,明日我想办几桌请常来书院的大家伙吃顿饭,算是感谢。”李钰计划着大概办五桌就够了,每桌十个菜,给大家尝个鲜! “你们做主就行,你们小两口知道感恩,以后定不会差的。”三房欣慰道:“对了,得和你爷爷说一声儿,叫他老人家放心!” 吃完饭三房家几口人一起去了主屋,老爷子平日里自己住,听说钰哥儿要去镇上开铺子乐得脸上的皱纹都多了些,半晌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严肃问:“钰哥儿去镇上,那时有当着书院先生呢,咋办?”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在村里,“相公,我们什么时候能买宅子?” “到了镇上再说!” 在镇上,“相公,我们什么时候能买宅子?” “以后回京再买!” 在京城,“相公,我们买个宅子吧!” 林时有看了看地价,“我们还是回村里买一个吧。” “呃……” 第28章 告别鹿家村(小小修) 林老爷子发问,林时有正色道:“爷爷,前一阵子村长就安排了王秀才 林时有正色道:“爷爷, 前一阵子村长就安排了王秀才去书院讲学,他可以接替我。” “那我就放心了,村长待我们林家不薄, 当初让你教书也是恩情, 别辜负了村里人。”林老爷子语重心长。 老爷子和三房又嘱咐了一些,才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次日李钰起了个大早, 先和林时有去了书院,写了块牌子挂在了门口, 又去虎子娘家收了菜。 “听说钰哥儿当了厨王, 虎子一直羡慕着呢!”虎子娘边摘菜边夸:“钰哥儿做啥都像样儿!咋这么能干呢!” “大姐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虎子娘道:“钰哥儿这么厉害还不让夸了, 林夫子娶了你也是有福气的!” “对了, 大姐, 晌午去书院吃饭吧, 我们有事要宣布,我摆了五桌呢!”李钰招呼着虎子娘,她也帮了不少忙,而且林时有也喜爱虎子, 正好让她们娘俩去吃饭, 还能商量以后收菜的事。 “成, 我们中午去!” 拿了几筐菜回到书院,三房林富也打了一背篓鱼回来, 既然要摆席, 大鱼大肉肯定少不了。李钰计划着菜单,三房媳妇也在一旁忙活着,“钰哥儿要做几个肉菜几个素菜啊?” “红烧鱼, 红烧肉, 小鸡炖蘑菇, 再做一个我那日比赛做的一锅出,剩下的做炒青菜和凉菜,应该就够了!” 三房夫人感叹:“可是不少了,我们先把肉炖上。” 今日的宴主要是感谢乡亲们,李钰做得份量大,特意买了两扇排骨,二十斤猪肉,准备了两个灶台,一个锅里炖了鱼,一个炖排骨。 三房夫人帮着烧火,连三房林富也在一旁摘菜洗菜,几人手脚都麻利,鸡肉和红烧肉已经入锅了,李钰又做了一个豆腐丸子汤,咸鲜口,老少皆宜的口味。 “钰哥儿还剩两个凉菜就好了,这红薯是做啥的?”三房夫人把菜都装了盘,还有三个菜就齐了。 “一会儿做一道拔丝红薯。” 三房夫人诧异:“那是啥吃法,红薯丝儿?” “就让钰哥儿做吧,那些菜的花样你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来。”林发紧盯着灶火,怕糊了锅。 李钰轻笑着没回答,他把红薯切成小块,下油锅炸到八成熟,红薯可以先蒸煮一下,现在锅都占着,索性就直接炸了。控油后再复炸一遍,直到表面炸的金黄焦脆就能捞出了。 拔丝红薯最关键的是炒糖,李钰在锅中加入一勺油放入两勺糖,炒出焦糖色后再把红薯倒入翻炒均匀就能出锅了。 林富和夫人看着这盘菜也没什么特别的,“钰哥儿,这是甜的?” 李钰微笑用筷子夹起一块红薯转了几圈,周围就扯出了糖丝,“爹娘,这就是拔丝红薯。” 二人都觉得神奇,更是忍不住想尝一块,李钰把锅里剩下的一碗拿给他们,林发先夹了一筷子感叹:“孩子他娘,真好吃,外表是脆的里边是软的。”说着还用筷子不停地拨着红薯,立马就拉起了很多糖丝。 三房夫人看丈夫这个样子像个馋嘴的孩子,在钰哥儿面前像什么样子,立马白了他一眼,自己也夹了一块,不由得赞叹钰哥儿的厨艺。 李钰看二老都很满意,点点头紧接着去准备凉菜了。 一上午村里人也看到书院门口的牌子了,经常来吃饭的自然都进门了,没尝过钰哥儿手艺的站在门口望着,“这不年不节的摆什么席啊,这是显摆赚了钱了?” “哼,我可是去吃过十多次,这席也有我一份,钰哥儿不收钱我更得去尝尝了。” “你要是想吃就进去看看呗,反正我可是不好意思,这摆席起码十个菜吧,我都闻到有肉香了!” 门口聚了一群人正讨论着,村长背着手咳了一声,“经常照顾生意的就进去,没去过的就回家干活去吧,都散了吧。”说着就进了书院。 “我看村长也没去过几次啊,也好意思进!”一位妇人撇撇嘴,另一位回道:“人家是村长,你能比吗?走吧回家吃点儿馍馍去吧!” 村长进去时林时有刚休息,直接把村长请到了后院,他斟酌着开口:“村长,我们林家来鹿家村这么久多亏了乡亲们照顾,摆席也是为了感谢大伙儿,钰哥儿赢了厨王争霸赛,我们商量着要去镇上开个铺子,他忙不过来我也得在身边,书院这边多亏了村长您给我个教书的机会,如今王秀才熟悉这里了,我打算辞了教书先生,您看怎么样?” 林时有态度谦和有礼,言语间都是感谢,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村长也早已料到他们夫夫有志向,反正村里也有王林教书,就爽快地答应了。 他拍拍林时有的肩膀,“你们夫夫一看就是头脑好的,到了镇上生意肯定更红火!” “借村长吉言了!先到院里入座吧,快开席了!” 院中已经坐满了四桌,看到村长走过来了人群一瞬间安静下来,开始小声儿交头接耳,“我刚才看见厨房食材可多了,听钰哥儿说十个菜呢!” “肯定还有咱们没见过的菜,听说钰哥儿参加厨王争霸做的那几道大家都没见过呢!” 剩下一桌林家几房的人坐满了,人齐了李钰也开始上菜了,鸡鱼大家都常见,这里的人都尝过李钰的手艺,只是那个拔丝红薯,还有那两个凉拌菜没见过,凉菜看起来有红油和辣子,用芝麻点缀着,看着配料也多,吃起来肯定味道不错。 李钰和林时有站在桌前,大家伙儿也把目光从菜上挪开,有村民热情道:“钰哥儿这是要宣布啥好事儿了!” 李钰认真回:“书院食堂开办以来全靠大家伙儿捧场,前几日我赢了比赛想着到镇上开个铺子做生意,这村里食堂自然就停了,今日在此请大家吃个饭,算是感谢。” 话音一落,有几声惊叹传来,“钰哥儿要去镇上了,以后这好味道岂不是吃不到了!” “人往高处走,钰哥儿有能耐,这村里确实留不下!” “俺老汉下地干活儿就惦记晌午能来食堂吃饭呢,这嘴都养刁了!这回我老婆子可如意了!” “钰哥儿要开啥店子啊,还是卖吃食吗?” 在座的村民也是通情达理的,没人说闲话。李钰也有些感触,笑道:“铺子已经租好了,就在中心街,还是卖各种各样的吃食,到时候咱们村里人去吃饭,我都算优惠些!” 村长适时接话:“以后就由王林接替书院先生,他是秀才担得起先生一职,请大家放心。” 桌前一个老妇人拍手感叹:“这小两口俩感情可真好,到哪里都是互相照顾着,我家儿子儿媳要是能这样,我可省心了!” “是啊是啊,就得这样扶持着过日子,要不人家咋能赚那么多银子呢!” 李钰听着村里人的称赞,脸上泛了红,睨了一眼林时有,发现他正噙着笑看着自己,赶紧朗声招呼着,“乡亲们快吃饭吧,尝尝新菜式,饭菜管够!” 林时有拉着他和林家人坐一桌,平时几房不在一块吃饭,上次林燕子成亲的家宴也被搅和了,此时才坐在一起吃上一顿像样的饭。 如今没了大房媳妇管着,大房的儿子儿媳也敢说话了,“钰哥儿这菜做得味道真不错,啥时候也教我两手!” 李钰翘了翘嘴角,撕了一个鸡腿递给了正埋在碗里吃肉的小宝,“大嫂啥时候想学,可以来厢房找我们。” 小宝吃的脸蛋上都是油,一手攥着鸡腿,一手拿着一块红烧肉,嘴里嘟囔着:“真香,我娘做的饭菜就没这么香。” 几位大人都笑了,林老爷子看着重孙子一眼,小宝来村里没人教导礼仪,吃饭的样子确实不体面,又想到大家难得有气氛融洽的时候,他轻轻叹了口气也不打算批评了孙媳妇了。 林时有见李钰一直吃那道凉菜,随手撕了另一只鸡腿放到他的碗里,李钰抬眸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其他人都在吃饭也没顾得上这边,他咬了一口鸡腿寻思着,“相公怎么还跟孩子抢上肉了,这鸡腿就都给小宝吃吧。” 林时有和李钰目光交汇,冲他眨眨眼,瞥了一眼鸡腿就收回了目光。 李钰眼里瞬时浮上笑意,行叭,相公这是怕我吃不饱向着我呢! 桌上的饭菜又添了一遍,大家也吃饱喝足了,“我看咱们村最富贵的人家娶亲的宴席都没这桌好,我算是吃饱了!” “我看你那筷子就没停过,要我说那个红薯好吃,用土豆也能做吧?” 大家吃完有功夫闲聊了,有几个妇人一直问几道菜的做法,李钰耐心地给大家讲解。 林家人也打听起铺子的事,“开张第一天卖啥啊?还是村里这些样子?” “我都已经想好了,就是还缺一样东西。”李钰卖了个关子。 到了傍晚大家伙又帮着收拾了桌椅和厨房,今日这宴席才算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微风阵阵红日西斜,远处彩霞漫天,秋日里天气凉爽,李钰攥着林时有的指尖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倒是享受了片刻惬意时光。 到了林家李钰提出要去堆杂物的屋里找找,半晌林时有翻到了一个铁槽子,“小钰你看这槽子能用得上吗,要是卖了也能换点儿银子。” “相公,这个槽子太好了!这不就是现成的烧烤炉子吗!”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林时有:“小钰吃这个肉,小钰吃多吃点儿鱼,小钰这个红烧肉好吃,小钰快吃鸡腿,好不容易从小宝手里抢下来的!” 钰哥儿看着摞不下的碗:“嗝!” 大意失鸡腿的小宝摸着肚子:“咕咕——” 第29章 相公有没有通房丫头?(捉虫,小剧场) “小钰要做烧烤?” 李钰仔细看了看铁槽子,大小正合适,“ 李钰仔细看了看铁槽子, 大小正合适,“相公咱们开张第一天我就打算做烧烤,我看大家对我的烤实蛋都很感兴趣, 趁着厨王争霸赛的热度还没过, 先吸引一些食客,之后在卖别的吃食。” 林时有点头,“都听你的,今日事情多, 没来得及和虎子娘商量收菜的事, 明日我们再去找她商议。” 忙活了一天李钰身上的衣服也脏了, 林时有先去烧了水, 又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泡在木盆里加上皂角慢慢搓洗。李钰蹲在一旁看着, 林时有干活像模像样的, 做起女人家的活计也不含糊。 李钰语调里带着好奇,“相公,在京城时这些活儿也是你自个儿干吗,怎么现在做起来这么熟练?” 林时有侧头只见李钰抱着膝盖歪着头一脸探究的表情, 忍不住想逗他,“应该是林府的丫头们做的吧, 我也忘了是哪个丫头了。” 他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李钰听得心头一颤,“难道相公房里有很多丫头?” 林时有瞥见李钰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目的达成了, 他饶有兴趣地问:“小钰以为我有多少,是不是还要问我有没有通房丫头,嗯?” 他嗓音低沉, 尾音拉长着, 透着明晃晃地打趣意味, 李钰此时也反应过来相公是在逗他。 但是刚才自己确实有一瞬间的吃醋,三房夫人应该没给他安排通房丫头吧! 心里这么想嘴上就问了出来,林时有被他怀疑的目光盯着,摇摇头无奈地拉过他,噙了一口柔软的唇,坦诚道:“我只有小钰一个。” 李钰听见林时有的保证自然相信他,眼波闪了闪,便主动捧着他的脸咬了一下唇,“那是当然,现在可是我李钰一个人的了!” 等李钰洗完澡已经二更天了,月亮高挂皎洁的月光撒在窗上,村里夜晚静谧,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厢房里的林家人也都吹了蜡休息了。 林时有早上起来时,李钰还在梦周公,今日有事要办,只能把他叫醒了。 到了虎子家,虎子娘俩正在吃早饭,见到李钰和林时有,虎子立马跑过来一副要哭的模样,李钰奇道:“虎子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听说你们要去镇上他舍不得,在家里哭鼻子呢。” 李钰安慰他,“傻小子,下午忙完镇上的事我们就回村了,你可以来林家找我。” 虎子一听还能见到他们,才破涕为笑,转头又觉得男子汉不能哭鼻子,害羞地跑走了。 林时有笑着摇摇头,想起来正事,“大姐,我们这些日子一直收你和李嫂子家的菜,已经入秋了,园子里的菜也少了,是不是都要储藏到地窖里?” 虎子娘拍着大腿解释:“你们还不知道吧,咱们这鹿家村有山有水,这鹿台山那边可是温泉水,我们村离得最近,天气冷点也能种菜呢,等入了冬我们才放地窖里或者做腌菜,能吃一个冬天。” 李钰瞪大眼睛,这里竟然能种反季节蔬菜?那太好了! “大姐,我们去镇上开铺子需要的菜就多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在问问村里人,大概需要三个菜园子供应,要是生意好了,需要的更多。” 虎子娘信得过李钰,也愿意帮忙,当即就答应下来,几人也定好以后每日早晨送到王大哥家的马车上。 解决了一件事,剩下的就是准备串烧烤的竹签子,之前李钰卖过关东煮就做了不少签子,门口附近的竹子没有合适的,林时有提议去村后头山上看看。 来了这么久还没去过后山,平日里也有猎户进山,山上都有小路,李钰在山脚就发现了一小片竹林,砍了几颗合适的,刚要带回去,突然发现后头有几棵特别的树。 林时有也看到了,诧异道:“小钰这树上结的什么果子?个头这么大?” 李钰蹙眉仔细靠近辨认了一番,又摘下一个果子掰开闻了闻,霎时兴奋起来,这不就是柠檬吗!不禁感叹,这个山还真是个宝地,连柠檬这种树都有,以防万一他还是先摘了几个带回去,打算问问村民再说。 “相公,你闻闻,这果子酸着呢!” 林时有用衣服兜着果子,“咱们还是拿回去问问虎子娘,是不是有毒的野果,看样子这个地方少有人来,说不定还没人发现呢。” 到了村里李钰赶紧找了几个村民打听这个果子,一位老汉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钰哥儿这果子能吃,但是酸着呢,我们都叫他酸果,后山那几棵树上都是这种果子,以前挨饿的时候吃过,现在日子好了,没人吃了。” 李钰了然,这果子虽然名字不同,但是和柠檬一个样,这可是个好东西,能做菜还能做喝的! 打听明白了,林时有带了两个背篓和李钰又上了山,摘了满满两筐够用很久了,李钰额头渗出细汗,感受到心脏砰砰地跳动着,来这一趟就收获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做了几百个竹签,林时有揉着李钰发红的手,打了一盆冷水让他把手浸里冷敷一下会好受许多。 晌午林时有非要主动下厨,他自信满满,跟着李钰在厨房打下手,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几样菜。 李钰地吃着齁咸的小青菜和锅底糊了的白米粥,心里暗想做菜这件事相公还真做不好! 这几日镇上铺子的桌椅也打好了,李钰和林时有早早地去镇上监工,铺子大堂能放六套桌椅,后头厨房倒是宽敞,还有个小间李钰放了一张床。 “相公咱们去街上转转,买几张字画吧。” 林时有:“我看街头有一个摊子样式很多,我们去那看看。” 二人在街上走着,不少人认出了李钰,都知道这个哥儿赢了几十位大厨夺得了厨王称号,李钰转了转眼睛,得意地冲林时有扬了扬眉。林时有会心一笑,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小哥儿这几幅画怎么卖?” 卖画的摊主热情道:“这四幅画都是三文钱一张,这边的五文钱一张,客官您随意挑!” 这几幅画虽不是大家作品,但是寻常人家用来装饰足够了,李钰各选了两幅付了钱。 李钰:“相公,一会儿回去你给我写两幅字,我打算挂在柜台旁边。” “写什么字?对联吗?” 李钰本来想着写成大字海报的样子,听相公一说或许对联的效果更好,“就写对联吧,上联碗净福至,下联食来运转。” 林时有赞同:“对的不错,挂在小吃店门口正合适。” 回到铺子门口时正好碰到来送匾额的,李钰早就定好了店的名字,就叫李林记小吃,简单不拗口,当即就挂上了,用大红绸子先遮上。 快到晌午这条街也喧闹起来了,哪里发生了新鲜事大家都知道,这个铺子位置好,也空了一段时间了,现在看来要开新的店铺了,不少人路过围着看热闹,“这是要开小吃铺子吗?还是酒铺?” “唉这不是新厨王吗!那个钰哥儿!” “原来是钰哥儿租的铺子啊,比完赛我还惦记呢,钰哥的手艺我都没吃够,这回可有口福了!” “我认识鹿家村的人,听说钰哥在食堂做的都是新花样呢!” “啥时候开张啊,我可记着呢!” 李钰和林时有对视一眼,没想到镇上人这么热情,大好的宣传机会,他们可不能错过。 他拱手道:“铺子后日开张,当日所有食客都有优惠,欢迎大家来捧场!” 不过李钰开的小吃店和别的店不同,别人是想吃什么点什么,是普通饭馆的模式。李钰打算还是像村里食堂那样,只不过在村里主食做得比较多,到了镇上李钰计划每天只做一两样吃食,再研究一些甜品和新鲜的东西,几天一换样儿这样大家伙吃着也不腻。 众人听了也觉得新奇,像是点心铺酒铺烧鸡铺人家一直卖一样东西,李钰这小吃铺是想卖什么卖什么,岂不是每次来见的吃食都不同? 李钰美滋滋暗想:“这就对了,要得就是这种开盲盒的感觉!” 又讨论了一会人群渐渐散去了,李钰把买的字画挂好,柜台上挂上林时有写的对联,厨房碗筷用具也收拾好了,环视了一圈,还真像回事儿! 林时有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开了自己的铺子,从京城到鹿家村又到镇上,有小钰张罗着,一路顺风顺水还赚了不少钱,两个人过日子也能有滋有味! 李钰回头看他,仿佛看懂了他的内心所想,不禁相视一笑,“相公,剩下的我们再添置,现在回村吧。” 林时有温声道:“先给你买些零嘴,上次那家的糕点不错。” 李钰大步凑过去挎着林时有的胳膊,心情愉悦,“那快走吧,我要吃桂花糕还有栗子糕!” 他们要在镇上开铺子的事在村里已经传开了,虎子娘也给打听好了三家村民的园子,能给他们供应蔬菜。王大哥经常去镇上,认识不少屠户,帮李钰谈了一个价格实惠的肉铺,就在离李钰的铺子不远处的那条背巷里。有了大家伙的热心帮忙,食材的事儿有着落了。 回到林家林时有在去收衣服了,李钰闲来无事收拾了柜子,当初带来的小布包就在中间那层。一打开那块红布肚兜还是那么显眼,李钰碰了一下又赶紧缩回手,一转头对上林时有好奇的目光:“小钰,那块红布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钰哥儿:“求问,不想扔也找不到用处,这块红布能做啥?” 林时有:“小钰怎么不问问我?” 钰哥儿:“疑问.jpg” 林时有:“穿上它冬天能保暖,夏天能纳凉,洗澡时可以用,睡觉时用更合适,我觉得还可以挂在床头,这么一说好像一件不够,多给小钰买几件吧!” 钰哥儿:“可以,但没必要.jpg” 来了来了求宝子们的评论——摩多摩多—— 第30章 相公吃点烤腰子补补吧! 李钰羞赧背靠着柜子含含糊糊道,“没什么,就是一块红布!” “这么紧张做什么?”林时有狐疑,伸出手一下子就摸到了柜子里的小包袱, 他身量高, 李钰自然拦不住,眼睁睁地看见他拽出了红色肚兜。 “呃……”李钰羞地说不出话, 垂下眼睛四处乱瞟,林时有似笑非笑地琢磨着这块布,“小钰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哎呀, 那我岂不是提早看见了!” “那你就当这是块抹布吧!”他够着手去抢, 林时有毫不费力地举高打趣道:“既然是抹布, 那正好晚上咱们洗澡用得上。”说完又挑起嘴角凑近:“我给小钰洗。” “啊!” 快到晌午了, 李钰才从被窝爬起来, 昨晚林时有折腾他到后半夜,那个红布肚兜还真被用的破破烂烂成了抹布! 林时有早都帮他搭好了烧烤炉子,放了木炭支在院子里,打算今日就吃烧烤。 李钰起来到厨房转了转,“相公这些蔬菜都能烤, 把菜串起来, 然后刷上我的秘制酱料,这样烤出来才香!” 三房夫人也在一旁帮忙,“钰哥儿看我穿的这些咋样?这韭菜也能烤?” “娘, 一会儿我做好了您就知道了!” 李钰拿了辣椒粉孜然盐和五香粉白糖芝麻混在一起,浇了两大勺热油,瞬间散发出调料的香气。 肉串得腌制一会儿, 肥肉串一起吃着又香又不腻, 都串好了就摆在架子上开始烤着, 三房夫人也是头一回吃烧烤,看这架势都新奇,他们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菜。 各种串类都刷上一层酱料,烧烤得常翻面,受热均匀才不会糊,肉串表面已经焦了,冒出了油水,林时有先拿了一块放到李钰嘴里,才递给爹娘几串让他们尝鲜。 李钰笑道:“好吃,爹娘觉得味道怎么样?” “外焦里嫩,串在一起的肥肉也不腻,吃起来正好!”三房林发边点头边品味着,“原来韭菜烤了是这种味道,那咱们吃的馍馍啥的能烤不?” 林时有练了一会儿已经烤得很熟练了,李钰放心地去厨房找那筐酸果,“当然能烤了,把馍馍切两半刷上酱料,一样好吃,昨晚正好剩了几个,一会儿就烤上尝尝。” 李钰想着做一个饮品,抓了一把冰糖放到锅里加水熬化,剥了两个酸果用捣蒜的搪瓷碗捣碎,加入冰糖水里搅拌均匀,再拿几个酸果切片泡在刚打上来的井水里,现成的冰镇柠檬水就做好了。他先尝了一口,果然好喝,爽口去腻,这一大壶几人喝也够了! 回到院里林时有把串都烤完了,三房和夫人看着桌上的串不知从何下手,李钰赶紧招呼,“想吃哪个就拿哪个,还可以再撒些芝麻孜然辣椒粉,快趁热吃。” 林时有尝过李钰做的烤实蛋,对烧烤不陌生,反而对这酸果泡水有些怀疑,“好喝吗,会不会很涩口?” “相公尝尝不就知道了。”李钰直接端了一碗递到他嘴边,“保管是独家配方,别人学也学不来。” 林时有就着碗边喝了一口,确实不是想象中的酸涩苦味儿,而且酸甜爽口,“村里人都不吃这果子,没想到做果茶这么好喝,小钰的点子真多。” “这可是好东西,被咱们发现了,还有其他做法呢,相公等着看吧!”李钰眨眨眼,林时有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三房和夫人欣慰地看着小两口笑闹着,他俩感情好,做长辈的自然不担心了。 到了铺子开张的日子,大清早王大哥就把新鲜的蔬菜送来了,“店铺开张了,恭喜钰哥儿了!” “等我们忙活完了,请王大哥来店里吃饭!” “成!有功夫我就来!” 李钰付了钱,把肉铺老板送来的猪肉腌制好。三房夫人也一道过来了,开张当日客人多,就他们俩人肯定忙不过来。 摆好桌椅板凳和碗筷,在门外挂了今日的菜牌,一切准备就绪了。 林时有特地买了几挂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赶来看热闹。 李钰揭了匾额上的红布,在门口支了烧烤架,「开张第一日所有客人买烧烤送柠檬水而且打八折」! 有几个平日里就对吃食有研究的人不解地问道:“这是个啥吃法,所有菜都不是炖煮的,咋都是烤的?” 人们交头接耳,好奇又不敢尝试,李钰想着也搞一个试吃,索性每一样都拿了一串切成小块放盘子里,让大家吃一块尝尝。 站在前头的几人都拿了一块,随即叹道:“好吃!这肉外焦里嫩,还有调料的香味呢!” “我尝尝这烤蘑菇,一咬还有汁水呢!怎么卖的给我来几串!” 尝过的人都张罗着要买,李钰不慌不忙,“大家伙想吃哪样就放盘子里,烤好了我一并给您,肉串两文钱一串,素菜一文钱一串,还有烤馍馍也是一文钱!” 一个穿着富贵的妇人激动出声,“钰哥儿那个就是比赛时候的实蛋吧,我就想着这口呢,给我来十串,让我相公也尝尝!” 上次她就问过李钰,这回终于能解馋了。 屋里六张桌马上就坐满了,每人都选了一盘子烤串,李钰有条不紊地烤着,林时有接过来让他去结账。 不一会儿店门口就围了一群人,成了这条街今日最热闹的铺子。 “你们瞧,刘员外都来了!” “快让刘员外看看,见没见过这样的吃食!” 刘员外笑道:“大家伙客气了,我早就想尝尝钰哥儿的手艺了,不成想来晚了。” 说完见李钰在门口忙活着,朗声道:“钰哥儿这么快就开张了,恭喜恭喜,生意兴隆!” 李钰:“刘员外借您吉言了,多亏了您帮衬着租给我们铺子,今日有些忙,您想吃什么随意选就行,我们夫夫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我要是经常来,你这买卖岂不是亏大了!”刘员外放松地开着玩笑,他和李钰夫夫投缘,也想着交个朋友,“你们先忙着,我和大家伙一样等着,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嘛。” 林时有端了一杯柠檬水过来:“刘员外不妨先尝尝小钰做的饮品,解解渴。” 淡黄色的酸果汁点缀着薄荷叶,喝起来还有一股清香,他赞叹道:“镇上很多卖酒的卖茶的,还真没有卖这种饮品的,看来又是钰哥的独家秘方了!” 李钰微微一笑,“碰巧让我们摘到酸果了,才能做出酸果汁,对了刘员外您家是开药铺的吧,下午我要去抓点药材,回头用它做出另一种饮品,让您先品尝!” “那敢情好,我们都这么熟了,就别叫我刘员外了。”刘员外解释道:“鄙人姓刘名靖台,不介意的话,叫我的字就行。” 林时有和李钰默契地对视一眼,这刘员外看着年轻,但是镇上人大多熟悉他对他态度客气,想来也是在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如今主动想和他们结识,也算是意外之喜。他来店里捧场,无形中也增加了人们的关注度,他是个饕客,被他看中的吃食自然不会差。 林时有拱手道:“既然刘兄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这才对嘛,林兄果然也是爽快人!”刘员外喝了一碗酸果汁,舔舔唇意犹未尽,又向李钰讨了一壶才坐到旁边等着去了。 屋内的几桌客人都吃上了烤串,一个长相粗犷身材魁梧的汉子说道:“我可是花了三十文,本来还觉得花得多了心疼银子,刚才吃上烤串就觉得这钱花的值!” “可不是,太香了,我要得肉串多,本来还怕油性大,喝了这酸果汁一点儿也不腻了。” 几人边吃边讨论,铺子门外也喧闹起来,“连刘员外都在外头等着,想必这烤串味道能不错,而且开张优惠八折,要不咱们也去尝尝吧!” “我正有此意,闻着味儿就勾起我这馋虫了!” 一位老妇人领着孙子路过也来凑热闹,“这是卖啥吃食的,我孙子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小孩儿能吃不?” 三房夫人前屋后厨的忙活的脚不沾地,听见老妇人的话赶紧回答:“是烧烤,有肉串和素串,想吃什么让孩子去选就行了。” 客人越来越多点的串也多,李钰和林时有一起烤着,炭火热又有烟熏着,二人额头都冒出了细汗,烧烤虽然赚钱,但是也是个辛苦活儿! 一直到下午,大家伙热情不减,门口还有人在排队,三房夫人从后厨快步走过来小声儿说道:“钰哥儿咱们今日准备的食材都卖光了,现在就剩这几个没烤的串了。” 李钰想着食材得新鲜,估摸着还多备了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那正好烤完屋内客人点的串,下午就收工吧! “诸位!感谢大家伙捧场,烤串都卖光了,明日我接着做烧烤,大家可以早些来!对不住大伙了等了这么久,每人送一杯酸果汁给大家解解渴。” 众人再三确定明日是否还卖烧烤,喝完酸果汁得了李钰的保证才离去。 店里收拾完已经快到傍晚了,李钰忙了一天此时身体也疲累,胳膊酸痛嗓子也哑了,他靠在林时有身上享受着相公的按摩,思绪放空胡乱地想着,“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干点儿活就累成这样!” 半晌李钰迷迷糊糊地感觉林时有给他按摩的力道越来越轻,以为相公的体力也跟不上了,他攥住林时有的手腕嘟囔:“相公,要不你多吃几串烤腰子补补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林时有:“小钰觉得我体力不行?” 钰哥儿:“补补也行…” 压到床上酱酱酿酿一番后,林时有意犹未尽:“我这样还需要补吗?” 钰哥儿虚弱无力:“我补我补-我需要补补了!” 第31章 酸梅汤姜撞奶炸豆腐 林时有垂眸压低声音:“嗯?小钰再说一遍?” 李钰耳边传来他似笑非笑的声音霎时精神起来, 讨好地笑:“我说的是我们吃点儿烤肉补补身体,今日太累了!” 他打着马虎眼,才不承认刚才说了什么, 李钰靠着林时有硬邦邦的胸膛, 暗暗腹诽:“刚才脑子糊涂了,自己还不知道嘛, 相公可太行了!” 刚刚林时有见李钰闭了眼睛特意放轻力道想让他小憩一会,此刻听懂了他的话可不打算放过他, 捏了他的下巴啄了一口,“晚上回去咱们再试试看我用不用补!” 李钰正想说两句好话哄他, 三房夫人从后厨揉着肩走过来了,“今日客人真是多, 时有算算账吧, 让钰哥儿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坐马车回村里。” 林时有站起身去了柜台,打开李钰认真挑选收银子的小箱子,这一看可真是没少赚! 李钰哪能错过数银子, 立马凑了过去,“相公今日有个汉子自己一个人就吃了四十多串, 还有个孩子也选了五十多串带走了!看来镇上人还挺喜欢烧烤。” “味道好样式又新鲜,这不都是能吸引人的!”三房夫人累点儿也高兴, 这可比在村里食堂赚的多。 半晌林时有算好了账, 开张第一日就收入了一两六钱银子,这还是价格优惠后的进账,去掉成本也能净赚一两多。 “相公, 镇上的人买吃食比村里人更舍得花钱, 明日咱们再卖一天烧烤, 之后再换换口味。” 李钰思量着装修店铺和添置厨具的成本,按照这个营业额来说,几天就能收回来了,大家伙对一样吃食的新鲜感不长久,但是烧烤可是经久不衰的,没人能拒绝烧烤! 到时候穿插着卖一些别的小吃,应该也会火爆,这点李钰不担心。 林时有收好账本和银子,温声说:“小钰的手艺好,今日又有刘员外来撑场面,我看他可是最后才走的,不少人也跟着一起排着队,第一日开了一个好头,生意肯定能红火。” “你们小两口做事娘放心,慢慢来不着急!”三房夫人叮嘱着:“小钰最辛苦,咱们赶紧回村吃饭吧。” 李钰刚才正在兴头上忘了吃饭的事儿,此时才感觉肚子空空的,晌午人多只凑活吃了两个鸡蛋,想着没客人了再做饭,没想到食材都卖光了,这会儿早都饿了。 林时有锁了店门,去不远处的点心铺子买了些李钰爱吃的糕点让他在路上垫垫肚子,几人坐上马车就回村了。 三房林富身体不好没去镇上帮忙,在家煮了粥蒸了鸡蛋羹,这两样简单的菜还是来了村里后媳妇教他的,等他们回来也能吃口热乎的。 “孩子他爹!”一进门三房夫人就喊着林富,“你猜猜今日铺子开张孩子们赚了多少银子?” 林富摆着碗筷,看媳妇的表情就知道生意不错,试探着说:“五钱银子?” 李钰和林时有笑着对视一眼,三房夫人得意道:“你可是低估了,足足赚了一两五钱呢!” 林富也替他们高兴,刚开张就这么顺利,这是个好兆头! 吃完饭又备了明日要用的烤串,都收拾好了也已经夜深了,才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来铺子门口等着,还没到饭时,李钰本来没着急烤,看到大伙儿都在这儿排队呢,索性早早地就开门了。 今日的客人比昨日还多,不少是回头客,“白天吃完这烤串,到晚上我还惦记呢,一会儿我可得多吃点儿!” 李钰朗声道:“没问题,想吃什么随意挑!都赠送酸果汁!” 有了昨日的经验,今日做起来更顺利了,特意多备了食材也都卖光了。下午算好账收入比昨天还多了一两银子。 李钰撑着头捧着一碗酸果汁静静地看林时有拨弄着算盘,“相公一会儿咱们去趟刘员外的药铺吧,我去抓点药材做另一种饮品,比酸果汁还好喝。” “小钰又想出什么好点子了?”林时有动作没停。 李钰盯着他晃动的瘦长匀称的手指,不自觉出了神,“相公这手能当手模了吧!” 正想着就感到温热的指尖轻轻碰了自己的眼尾,林时有叫他回神:“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他们的铺子晚上就关了,只是中午忙活一阵,此时街上夜市的小贩正在摆摊。 李钰路过卖布头的铺子突然想起来,“相公咱们买两床被子吧,家里的又薄又旧,不保暖了。” 林时有早都安排好了,“我那日去买店铺的门帘时已经订了两床了,就在我们做衣服的那家铺子,过几日就能取了。” 李钰歪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的侧脸,相公比自己心思细腻想得周全,这方面都提前考虑到了。他忍不住开玩笑:“相公又当了一回我肚子里的蛔虫!” 林时有捏着他的指尖心里暗想,那几床被褥本就旧,料子也不好,有几次晚上折腾时褥子被小钰扯出了几个口子,可不是得赶紧换几床新的! 两人说着悄悄话不一会儿就到了刘员外的铺子,只有伙计在店里,看到他们热情迎上:“二位需要什么药材?” “麻烦小哥和我拿干山楂片,陈皮,甘草和乌梅干,这几样各拿半斤,再给我拿三两桂花。”李钰交待着,这几种药材常见,伙计马上就给包好了,“您收好,一共三十五文。” 从药铺出来林时有好奇道:“这就是做饮品的药材?我倒是期待尝尝了!” 李钰挑挑眉:“这些能做一样,我们再去买些生姜,一会儿去肉铺那条巷子去买些牛奶!” 他买的这几种食材都是大家常见的,不过做出来的东西可是新奇的,明日就不卖烧烤了,就卖甜品和饮品! 这条背巷都是卖肉的铺子,李钰选了一家店面干净的,门口坐着一位带着围裙的妇人正在剁肉,他朗声问:“大姐,这是卖牛肉的铺子不?这店里有牛奶吗?” 妇人抬头见是两位模样俊俏的男人,立马笑着回:“这位哥儿你可找对地方了,整条街就我家有牛奶嘞!我们家有牛棚,专门养奶牛的,很多大户人家都喝我们家的牛奶呢!” 李钰心里一喜,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姐,我们想订两桶牛奶,明早送到中心街的李林记,您看能送到不?” “你放心,我家做生意准成着呢!先交定钱明日送到再付剩下的银子。”妇人也是生意人,说话也精明,“以后你就喝我家的奶,保管味道最好价格最便宜!” 李钰这笔买卖定下了,扯着林时有的袖子爽快道:“相公,付钱吧!” 林时有跟着李钰去了几家店,订了不少东西,李钰一直卖关子不肯说要做什么,林时有哄他逗他都没用。直到睡前他才解释:“相公明日我们就吃酸梅汤配姜撞奶再来个炸豆腐!” 早上去了铺子林时有写了菜牌挂在门口,李钰一直在后厨忙活着。 先把买来的药材泡水清洗干净,大锅里添水加入药材一起煮沸,再灭了灶火加入冰糖闷煮一刻钟,厨房里都是酸甜的味道。 李钰把锅里的原料用纱布过滤出来,留着二次使用,把煮好的酸梅汤放到大瓷罐里凉着,等晌午再用冰凉的井水镇一下,口感更好! 林时有收拾好大堂又把送来的牛奶拎到后厨,就看见李钰给他留的一碗酸梅汤,“小钰,这味道比那酸果汁还好,仔细品味还有药材的清香,我看这饮品可以多喝。” 李钰正在捣生姜,手指不小心蹭到了眼角,眼睛红红的被呛出了眼泪,林时有赶忙拿了湿帕子给他擦拭着,温声道:“我来吧,牛奶已经送来了,小钰去煮牛奶吧。” “相公,一会儿要用纱布攥一下。”李钰半眯着眼睛嘱咐:“再把姜汁倒到这个大碗里。” 姜撞奶做起来简单,热牛奶放了糖,冲到有姜汁的碗里,再用盘子盖上,等凝固就做好了。 豆腐已经切了块,李钰又切了香菜和辣椒,放入酱油盐香油辣椒油做了一个凉拌汁,香脆的炸豆腐吃起来里边还有汁水,蘸这个料汁麻麻辣辣的味道解腻还解馋! 快到晌午街上人越来越多,这几天李钰的铺子最红火,人们路过铺子都要看一眼今日的菜牌,“这三样我可都没吃过!果然换新菜了。” “快快,进去看看,我得去尝尝。” 李钰的铺子门面大,里头也亮堂,门口的展台上都摆好了这三样吃食,姜撞奶碗里还有桂花点缀,炸豆腐配上红辣的蘸料,看着就有食欲。 “钰哥儿这白色的好吃不?那个汤是啥?”一个妇人好奇问道。 “大姐,不好吃不要钱,您尝尝就知道了!这个碗里的是姜撞奶,那个碗里是酸梅汤,里边有甘草和陈皮,都是药铺抓的,清热解暑对胃也好,大家伙儿放心喝!” 一个老汉咬咬牙下定了决心,“钰哥儿每样给我来一碗,我也尝尝鲜!” 李钰取了托盘装好,“大爷您慢用,一共12文钱。” “真不贵,我也来这三样!” “钰哥儿这酸梅汤好喝,一会儿我再买一壶带走。” 不少人都买了这三样,忍不住夸道:“前几日烧烤就好吃,没想到这几样味道更独特,看来这钰哥儿有两下子,做啥都厉害!” 林时有卖吃食,李钰记账,两人有条不紊地配合着,都是准备好的不像卖烧烤那样忙活,正收拾着桌子,柜台前来了一位老者:“我要买一碗酸梅汤。” 李钰和林时有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这不是书法比赛那日给信件的老先生吗?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钰哥儿:“相公给我买新被子了!” 林时有:“还不是因为旧的被你扯破了。” 钰哥儿:“哦?那以后晚上不要做运动了,省被子。” 林时有:“小钰,我错了!” 第32章 酸辣无骨鸡爪 李钰微笑递了一碗酸梅汤过去,“老先生里边请。” 林时有面色平静冲他摇摇头,李钰也收回探寻的目光,两人默契地照常招呼客人。 晌午一过店里的吃食就卖的差不多了, 两大锅酸梅汤早都卖光了, 没买到的食客惦记着明日早些来,怕李钰换菜牌, 又反复确认了几次。 李钰爽快地答应大家伙,明天还是卖这几样。有甜有辣还有清火健脾的饮品, 满足了各种口味需求, 怪不得大家喜欢。 所有食材都卖完李钰也要关店了, 大堂里还有一位老先生正捧着一本书仔细地看着, 仿佛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李钰冲他挑挑眉, 林时有也不打算试探了, 直接走过去道:“老先生,刚才客人多我们没顾得上您,失礼了,不知您来找我有什么事?” 听了林时有的话老者才把目光从书上移开, 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酸梅汤, 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我是看这汤新奇来尝尝的。”他的视线又回到了酸梅汤上, 仿佛来这一趟确实和林时有无关。 “钰哥儿这酸梅汤可是独家秘方,确实值得尝尝, 那您慢用。”林时有也不在意, 转身就要走,这位老者如果目的在他,肯定还会试探。 “你是方清才的学生吧。”老者语气肯定, 对林时有的学生经历了解颇深。 话音一落林时有心中一凛, 他蹙着眉眼里带着毫不掩饰地诧异, 他怎么会知道老师的名字? 要说这位方清才也算是个奇人,年轻时候连中三元当了官,却官运不顺屡遭贬谪最后辞官归隐。十多年后突然开书院广收学生,众人以为他受了刺激,刚开始只教了几个穷人家的孩子,没想到最后都当了大官。 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多也都能混个官当。后来不知为何方清才对外声称不再收徒解散了书院,他也渐渐地淡出了视线。没想到年过花甲他却偷偷收了一个学生就是林时有,要不是林家突遭变故,他也是当大官的料! 林时有看着眼前人的年纪,估摸着和老师相差不多,他没出声,但在老先生眼里已是默认了。 “你无需紧张,我知道你的疑问。”老者面色平和,“我和方清才年轻的时候是同窗,这么多年一直有书信往来,他和我提起过你,上次书院比赛得见,的确是人中龙凤,不应埋没啊。”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惋惜的意味。 林时有静静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不似在撒谎,但又觉得怎会如此巧合,在一个小镇上遇到了老师的旧友。 “那日后我给他去了一封信,估摸着也快收到回信了。”老者邀请:“你的老师一定也希望你来我这里,如今你们夫夫在镇上开铺子,你去我的书院教书岂不正合适。” 李钰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位老先生多次对他们表露善意,之前不得其解,如今听他的讲述倒是和相公的老师颇有渊源。 林时有也想不出老先生为何如此执着,也许是想照拂好友的弟子,也许是爱惜他的才华? 他没马上答应,铺子刚开张,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镇上和村里不一样,他不能扔下小钰一人在店里。林时有说了他的顾虑,本意是想婉拒。 老先生一听突然笑了,“你这后生还真是疼媳妇,放心吧,我们书院有几个学生下午才来学堂听夫子讲学,只有一个时辰,你这边忙完了去书院也来得及。”他说完看了一眼李钰,又盯着林时有,“你们看怎么样?” 李钰没想着干涉,林时有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之前在村里教书是为了糊口,眼下这方面也不用担心了,要是能去镇上最大的书院,对相公来说也是一个好机遇。 林时有拱手道:“多谢老先生的抬爱,容我们夫夫商量商量。” 老者半眯着眼睛,仿佛笃定他会答应,慢条斯理颔首:“等你想好了直接来书院找我便是。”说完站起身背着手就出门了,末了还夸了一句钰哥儿的酸梅汤真好喝。 “这老先生还是这么神神秘秘的!”李钰嘟囔着,“相公他真的认识你的老师吗?” 林时有手指磨挲着衣角,望着他的背影思量着,“看样子不是作假,本来我想着安定下来再给老师去信,现在看来我得马上写封信送到京中了。” “相公做主就行了,我看去书院也不错,只有下午一个时辰,也不耽误我们回村。”李钰不时眨眨眼睛,语气轻松地说:“我们在这里猜测也做不得准,不如去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不定这老先生也是个贵人呢!” 林时有抬眸看着李钰眼神澄澈亮闪闪地注视着自己,他脑海中翻滚的混乱思绪顿时散去了,在李钰身边自然地静下心来。 他清了清嗓子捧着李钰的脸贴了一下,“小钰说的有理,既来之,则安之,就应了他的邀吧。” 下午李钰关了店订了食材两人就回村了。虎子好几日没见他们也惦记着去林家,眼巴巴地站在路口等着。 “虎子来啦!快进屋吧!”李钰一拐弯就看到了虎子,手上还端了一个盘子。 “李钰哥哥,这是我娘给你们送的鸡爪,我娘炖的也香着呢!” 林时有搂着虎子肩膀故意沉声问:“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听王先生讲学啊!” 虎子得意地扬起小脸一副求表扬的样子,“今日王夫子还夸我呢,我是功课做得最好的!” “虎子真厉害!”李钰也跟着他高兴,几人坐在桌前吃着鸡爪,又把镇上带回来的糕点拿给虎子。 吃完饭李钰看到鸡爪骨头有了新想法,骨头可以提前剔掉,正好厨房还有一筐酸果,可以一个酸辣无骨鸡爪,即能当小零嘴又能当下酒菜。 “虎子后日晚上记得来找我,小钰哥哥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虎子兴奋说:“那太好了,谢谢李钰哥哥!” 第二日李钰做了四锅酸梅汤,不少人喝了一碗又买了一壶带走,连刘员外也来询问这酸梅汤的做法。 李钰把配料和熬煮法子大方地告诉他,刘员外回去让家里厨娘试着煮了一锅,味道却没李钰做得好。 他在吃食上讲究得很,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舌头,又去李钰的铺子里喝酸梅汤了。 刚过了晌午准备好的吃食就都卖光了,林时有算了账,这两日虽然没有卖烧烤收入多,但是他们成本少,每日能进账一两银子,已经赚了很多了。 计划着要换新菜牌,李钰想买些鸡爪带回去慢慢剔骨,这是个费时的活儿。 走到肉铺李屠户立马迎了过来,“钰哥儿自从你那日卖了烤串,来我这订肉的人都多了,都说要回去研究研究你那个烧烤呢!” 李钰无所谓地摆摆手,“做法不难,让大家试试吧,味道好着呢!” 吃食这种东西有了第一个以后就会有其他人做第二个,只要能弄懂酱料和做法大家都能做出来,李钰把自己的味道做好,自然有人只认这一口,其他人也抢不走他的生意。 “李大哥,我们要买两筐鸡爪子,不知店里现在有没有?” 李屠户的媳妇去后厨看了看,“鸡爪只剩一筐了,都被霸王楼买走了,有人在那里包酒席办寿宴呢。” 李钰思量着一筐也够,先做出来试着卖一卖,反响好了再多做些。 “成,就拿一筐吧!” 回到鹿家村李钰先把鸡爪焯水煮熟,过两遍凉水后更容易剔骨。他给林时有打了样儿,林时有拿了剪子试了一下,果然是个费时费力的精细活儿!两人坐在一起闲聊着,不知不觉大半筐也剔完了。 “相公,我手都酸了!”李钰不知觉撒娇,“快帮我揉揉。” 林时有揉着他细白的手,上边有不少拿剪子咯出来的红印子,柔声道:“一会儿要切什么配料,我来就行了。” 李钰嘱咐林时有切洋葱香菜和大蒜,在大盆里倒上酱油盐白糖醋辣酱油香油辣椒粉等调料,再淋上两勺热油激发出香味,林时有一一照做。 关键一步是要切两个酸果,把所有配料都放在一起加入几舀子凉水,脱骨的鸡爪冲洗干净浸泡到汤里,放到阴凉处搁置一夜,鸡爪充分吸收了汤汁味道才好呢! “相公闻闻香不香,我们留一点儿下酒吧!”李钰也被勾起了馋虫。 林时有自然应允了,“明日我去酒铺装些好酒,给小钰解解馋。” 李钰嗔怒地看着他,脸上泛起薄红,“谁馋了!” 看他害羞的样子林时有笑出了声,噙了一下他的唇,这回李钰彻底安静下来了。 这几日不时有人来问钰哥儿啥时候再卖烧烤,就想着那口儿呢!还有人说炸豆腐酸梅汤都没吃够呢,先别换菜牌了! 李钰按着自己的计划来,今日还卖那几样但是加了酸辣无骨鸡爪。 “这是今日的新样式,鸡爪子都剔了骨,老人小孩都能吃!” 那一大盆鸡爪面上一层红油,闻着就是麻辣鲜香,还有酸果的清新味道,鸡爪无骨放在嘴里大口的嚼着,辣味儿刺激着味蕾,鲜香的滋味流到舌尖,浸了一夜像是有小孔吸了不少汤汁,口中汁水四溢,每嚼一口都能感受到咸鲜味儿,离得近的人看着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我还要老三样,再给我加一碗这个鸡爪,哎呀我要带回家吃,正好下酒!” “给我也来一份我尝尝,六文钱一碗还挺实惠。” “我要两份!” 人们跟风买鸡爪,林时有忙活着收银子,本来就只有一盆,不一会儿就卖光了,连汤汁都没剩下,李钰端着空盆得意地笑道:“看来我这手艺真不错!每次都是抢购一空!” 没买到的人边走边嘟囔,“这独一家的生意就是好做!” 街上其他小贩撇着嘴,各自眼里都闪着算计。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钰哥儿:“终于把这一盆鸡爪剔完骨了!” 林时有:“要是有人想啃骨头怎么办?” “呃……”钰哥儿:“做好了!这次鸡爪不剔骨了!” 林时有:“要是有人嫌啃骨头麻烦,想吃无骨的怎么办?” 钰哥儿:“闭嘴ok?” 感谢投营养液的小天使们,会一直加油的!mua! 第33章 盗版出现又生事端 铺子开张这些日,李林记小吃早已在镇上出了名,李钰菜牌换得快,不 铺子开张这些日, 李林记小吃早已在镇上出了名,李钰菜牌换得快,不少人前一天没排上第二日就买不到了。 李钰暗想, 倒是把饥饿营销搞明白了! 中心街上别的小摊主更是眼红, 在这里这么多年也没有这刚开的铺子生意红火,也有精明的已经偷偷试着做那些花样了, 倘若做出来了,看大家伙这热度, 大把的银子他们也能分一杯羹呢! 巷尾有一个夫妻俩的面条摊, 这家位置偏僻面条味道也不好, 生意自然不如别人, 大中午的一个食客也没有。 眼看着就要干不下去了, 听说这几日新开的李林记最火爆, 这年轻的媳妇儿心思活络,“当家的,这摊子你还想不想干了!” “不干一家人吃啥喝啥,就问那废话!”汉子翘着二郎腿嗤了一声, 叼着烟袋随手就把烟斗灰磕在了面条锅边, 反正现在也没客人吃饭, 他更是不在意了。 媳妇儿一听立马摘下围裙,冒着精光的小眼睛半眯着小声儿说:“今日我们就去那个李林记吃饭, 看看他家到底有啥好的, 吃食不就那几样,咱们学会了钱不就自己来了!” “我咋早没想到呢!还是你有主意!”汉子也不躺着了,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嘿嘿地笑了,“快收摊子, 现在就去。” 李钰的铺子门前像往常一样还有几十人排着队, 今日菜牌是关东煮、串串香和酸梅汤。 之前在村里卖过关东煮,李钰自己又炒了火锅料,做起了串串香,比起火锅吃着更方便,这样也照顾了不同人的口味,能不能吃辣都有得选。 “钰哥儿还没排到我呢!我可等了好一会儿了!”人群中有几个急性子,隔一会儿就要问一句。 李钰也明白对待这样的客人不用多说话得安抚着来,“马上轮到了,前边还有五位!您再等一会儿。” 几位只好闭了嘴安静地等着,屋里桌上也有人喧闹着,“这麻辣的好吃,你那个不辣的不是味儿!”说完还觉得不过瘾喝了一大口酸梅汤,舌头都被辣红了。 “你懂啥,我这不辣的味道才好呢,鲜着呢!” 面条摊夫妻俩揣着手排在后头,踮脚望着前方,“咋样,你看到啥了?” 年轻媳妇儿耸了一下肩没好气地回:“就闻着香味了,人这么多啥也看不到,一会儿往前凑凑再看!” 夫妻俩叨叨咕咕终于在关店之前买上了串串,两个锅里已经没剩几串了,关东煮就剩了白菜豆腐和海带,串串香剩了肉丸和土豆片,两人先扫了一眼,汉子在后头推了她一下,咬咬牙道:“我们全包了!” 李钰没看出夫妻俩面色有异,直接装好递了过去。 “唉老板,我们想要些汤汁,配着好吃!”汉子干笑:“这汤闻着真香!” “吃着更香呢!” 汉子还想套一套话,媳妇儿直接踩了他一脚,两人快步离开了。 今日卖得不错,收入又超过了一两银子,李钰直接把钱揣进口袋,“相公,走吧,去买糕点!” 林时有被他拽着袖子,笑着拍拍他的腰,“一品书院那位老先生来说了条件,每日教一个时辰,月钱二两银子,这镇上书院确实比村里贵得多。” “这老先生发善心呢?二两也太多了!”李钰也惊讶,平常书院的教书先生月钱也就一两银子。 而且只让相公教一个时辰就给二两,难不成看中的是相公的举人身份?给出院撑脸面的? “相公,你过几日就去书院教书吧。” 林时有促狭地看着他:“我如果去书院小钰就得在这等我一个时辰,为了二两银子就把相公卖了?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那我也出二两。”李钰才不上他的当,“只买你一晚上,相公干不干?” “乐意至极,一定让小钰满意。” 镇上西街的一个偏僻屋子里,夫妻俩没着急尝串串,而是正在仔细品汤汁。她们二人手艺差但是舌头可是厉害得很,一边品汤汁一边猜配料。 “当家的,这花椒辣椒香料你都尝出来了吧?”媳妇儿问。 “这都能看出来,你看这汤里有油星呢,定是放了猪油。”汉子又喝了一口汤慢慢地吧唧几下嘴,“我看没错,就是用猪油熬的,我们赶紧试试!” 媳妇儿道:“那你还不快去拿猪油,我去拿香料!” 二人说做就做,立马分头行动起来,照着刚才猜出的配料一一准备好。 “哎呀你行不行啊,灶火都点不着!”媳妇儿着急呵斥,仿佛看见银子在向自己招手,晚一会儿可就跑了。 汉子也忙活的头上冒了汗,眼睛瞪大心里也激动,这配料看样子也不难,有了这汤底他们也能做串串香! 又试了几次灶火起来了,媳妇儿一把抢过锅铲开始炒调料,这猪油得熬一会,熬好后加了辣椒花椒桂皮八角等香料,厨房里都是呛人的油烟,闻起来确实是辣味儿! 好不容易炒了一锅底料,夫妻俩都呛出了眼泪,汉子拿着筷子蘸了一口尝尝,蹙眉道:“好像差点儿味道。” “你那舌头能尝出啥好东西!”媳妇儿白了他一眼也尝了一口,仔细吧唧几下随即点头:“这不就是这个味儿吗!香辣香辣的!不信我们煮点儿菜试试!” 汉子舔舔唇总感觉不对劲儿,除了辣味儿没别的味道了,而且也油腻,这能做汤底吗!他一脸愁相也说不出个话,气的媳妇儿踢了他一脚嚷嚷道:“好不容易做出来了,我告诉你就用这个了!” “成,听你的!” 家里只有白菜,二人煮了一些尝了尝,神色得意:“明日咱们也卖串串,哼,这银子咱也能赚。” 汉子问:“刚才我们去买串串,你都看见都能放啥菜了不?” 媳妇儿眼睛转了转,“我听别人说啥都能放里煮,就这白菜辣椒豆角土豆啥的,咱们买的时候你没看都卖光了吗!” “那你快去买菜,我去收拾摊子!” 忙活了一晚上,夫妻俩串了不少串。用猪油熬的底料放了一宿,第二日有些凝了,汉子直接倒到面条锅里加水烧热,把串串摆好,开始在巷尾吆喝着。 “快来吃串串香啊,便宜好吃!一文钱两串嘞!” 平时巷尾少有人去,此时听他的吆喝也有几个去看了热闹,“这也是串串香啊,和李林记的一样不!” “哎呦大哥,我们这比他的还香呢,你闻闻这味道,而且串串还便宜,一文钱能买两串呢,咱们都是镇上的,我们可不能坑人!” 她说着话还不忘讽刺李钰的铺子卖得贵,坑大家伙呢。 几个人看了一会儿,看样子也没啥区别,而且李林记每日都排队,去晚了就没了,不如在这儿买几串尝尝。 “给我来十串,我带走!” “也给我来四串我尝尝是不是一个味儿!” 夫妻俩脸上立马堆起笑,动作麻利地赶紧装好递了过去,“好吃您再来,我们家便宜!” 这么一会儿就卖出了几十串,媳妇儿叉着腰暗暗寻思,“这可比卖面条赚钱!还不累呢!” 快要收摊了两个无赖大摇大摆地过来了,这条街的人都认识他俩也不想惹麻烦,汉子哈腰道:“二位想吃点儿什么?” 张蒙和李青抬高下巴,“你们这儿味道咋样,不好吃老子我可不给钱!” “您二位放心吃,保准儿一个味儿!”汉子试探道:“每样来一串?” 两个无赖对视一眼咳了一声,“都拿来吧,再给我一串尝尝。” “呸!这什么玩意儿!”张蒙朝地上啐了一口夸张道:“你也敢来糊弄老子!” 实际上并没那么难以下咽,两个无赖就是来吃白食的,夫妻俩看出了意图也不敢说啥,只能喏喏说:“对不住对不住,这些都送您了,不收钱,我们下次钻研钻研味道!” 张蒙二人也没想到这夫妻俩这么上道儿,还没费力呢就上了霸王餐,他俩心里暗喜脸上却露着鄙夷,“哼,下次别出来丢人!小心老子拆了你的摊子!” 等人走了媳妇儿甩下手里的抹布「呸」了一声,“两个无赖还装大爷,今日老娘赚钱了,就当施舍你们了!” 汉子也顾不上其他了,捞了捞锅里还剩几串,直接催促她收摊子了,“快点儿回家算账,剩下这些我们吃了!” “当家的,今日赚了多少银子!”媳妇凑上来紧紧地盯着桌上的银子。 “二钱银子!往常我们十日也赚不到这么多!” 汉子也兴奋,这东西只有他们家做出来了,以后还卖啥面条啊,就卖串串香! 媳妇儿又数了几遍,眉开眼笑地连带着看汉子都顺眼了许多,两人把锅里剩的白菜豆角都吃了个干净。 到了半夜,夫妻俩起夜轮流跑茅厕,媳妇儿捂着肚子龇牙咧嘴,“是不是吃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我那肉是买的便宜的破烂肉,但是刚才锅里没剩下啊!”汉子一双眼不住地乱瞟,“是不是豆角没熟啊!” 媳妇腹中抽疼,脸上都是汗,“我刚才吃了豆角了!该死的你想毒死我吗!快去找大夫!” 城北的另一处破落院子里,两个无赖也虚弱地扶着墙,“大哥,我们不能白吃亏啊!” 张蒙阴沉着脸喘着粗气附耳道:“你放心,我有法子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钰哥儿:“相公,我腰痛肚子痛!” 林时有:“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钰哥儿趴在床上眼泪汪汪:“你说呢…” 林时有摸摸鼻子伏低做小:“乖,我下次轻点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串串香差点吃死人 汉子找茬 到了中午铺子前人来人往, 李钰早上做了四大锅饮品,光是酸果就切了一盆。 在村里有三房夫人帮忙,但是店里只有他和相公, 本想着东西都准备好了卖得方便, 结果每日客人都排着队来买,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林时有提过招个伙计, 帮着切菜洗菜干些厨房里的活儿,李钰也同意了, 但是想招个称心的人也没那么容易。 今日串的串更多了, 李钰不免有些手酸, 招伙计的事儿得赶紧提上日程了! 把这事儿记在心里转头就开始摆饮品了, 大家伙对酸梅汤的喜爱程度超乎想象, 爽口的饮品配上麻辣的串串, 吃起来才过瘾! 李钰琢磨着再做些奶茶试试,有的人吃串串时候还想配上甜品,双皮奶姜撞奶和奶茶都合适!可以每日限量供应,少做一些也避免浪费。 昨日肉串卖得好, 李钰今日特地多做了些, 这锅串串刚煮熟, 屋里几桌就已经坐满了,门口也排了队。 “钰哥儿昨天回去我一打嗝还是串串的香味儿呢, 今天寻思早些来, 没想到还是得等着!” 说话的是位妇人,身材富态面容和善,几乎每日都来店里吃小吃, 看穿着和戴的首饰是个富贵人家的太太。 李钰开玩笑,“大姐明日我再添几张桌子, 给您留个雅座!” “那敢情好!” “钰哥儿给我也来一个,我每日都排队呢!” “都有都有!” 铺子里正忙活着,林时有从后厨端出来一盆串好的串刚要下到锅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走到前头发现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道,中间站了两个汉子,模样普通但是面色不善,一人手上拎着药铺抓的药,另一人手上还拎了个棍子。 李钰和他对视一眼都透着疑问,这是来找茬的? 两个无赖见人也越来越多了,把棍子用力往地下一杵,“你们还敢在这儿做生意,这玩意儿差点把我们吃死,你们说怎么办吧!” 张蒙和李青在这条街上混了许久,不少人都见过,就是两个泼皮无赖,谁都不愿沾上他们,没想到今日来李钰的铺子闹了。 他的话听着骇人,咋还能吃死人了,难不成有毒?屋里人看着桌上的串串,不由得放下了筷子。 林时有观察了一会儿这两个汉子的神色,看样子面色苍白,眼底带着青色,一副亏空的模样。 他镇静地问道:“二位说我这吃食有问题,可有凭据?” 张蒙块头大,胡子拉碴地不修边幅,眯缝眼里闪着狡猾的光,乍一看凶悍得很,他粗声道:“我昨日就是吃了你家的串串,夜里拉了一宿,去看诊又是扎针又是催吐的,大夫说再晚点小命就不保了!你说你们怎么赔我,要是老子不满意,直接砸了你的店!” 李钰也看出来了,这就来讹人的,他的食材都是新鲜的,熬好的汤底夜里都放在地窖冷藏着,各样的菜也是从菜地里新摘的,不可能会吃坏肚子,别说能危及小命了。而且这两个汉子长的这么有特色,一个高壮一个矮瘦,他可从来没见过他们来买小吃。 “我家的食材都是现摘现做,你问问大家伙这里有人吃坏肚子吗?”李钰抱臂倚着门框,“再说了你又没买过我家的串串,怎么跑几趟茅厕就赖上我们了!” 说完人群里发出了一阵阵闷笑,都对这两个汉子指指点点,“都没来这儿买过,这不是耍无赖吗?” “他俩都是泼皮,平日里就干这种事!” 瘦小的李青慌了一瞬,扯着张蒙的袖子,“大哥,他们发现了咋办!” “没事儿,我早有准备。”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了昨日吃剩的签子,煮过的签子上有食物的痕迹,和李钰店里串串香签子一个样。 张蒙说:“昨日我在这儿买的串,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李老板怎会记得每一个人的样貌?” 林时有和李钰目光交汇眼里露出不解,这汉子还真拿出了签子,看样子是真的来吃过。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议论着,“他们整日里不干活,哪有钱吃串串啊!” “我看是假的,我日日来,可没见过他们。” “说不定真来吃过呢,只有钰哥儿的铺子卖串串啊!” 张蒙和李青听着大家伙的话,渐渐得意起来,谁让只有你一家做这门生意了,想赖也赖不掉! 李钰脑海里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卖吃食最注意卫生问题了,现在天气也没那么热,怎么可能会吃坏肚子,看这两个汉子发虚的模样确实是折腾了好一番。 “小钰,会不会他们同时吃了串串和别的吃食,才导致拉肚子的。”林时有低声问道:“不过现在问他们也不会承认,摆明了是赖上我们了。” 李钰回:“不管怎样我们也不能应了他们,要不我的招牌就砸了,我敢保准儿咱们的吃食没问题!” 两位老板不出声儿,周围人也在窃窃私语,汉子以为自己有理,也没了忌惮更加不依不饶,“这店子的食材有毒,吃坏了人还不承认!多亏了我兄弟俩命大,要不现在就去见阎王了!” 李青也附和着,“幸好家里有我们两个,还能搀扶着去看大夫,要不昨晚就死在院里了!” 他俩边哭诉还边把自己胳膊上扎的针眼儿给大家看,指着自己苍白的面色说道着,不少人也开始同情了,甚至怀疑串串有问题,“钰哥儿你的东西给人吃坏了,咋的也得赔点银子吧!” “是啊是啊,这看病也遭罪呢!” “赚了这么多一点儿也舍不得拿啊,亏我们还这么照顾你的生意!” 事情还没明了呢,又有人出来和稀泥了,李钰暗暗翻了个白眼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看着张蒙手里的一把签子,突然心中一凛,客气道:“我还有个问题,二位昨日买了哪些串串应该还记得吧,我也好找找原因。” 两个汉子偷瞄了一眼,李钰这是要让步了?没想到这么顺利,看来人多时候来闹确实管用,李青搓着手回忆着:“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买了白菜,两个肉串,豆腐,还有豆角,还有几个土豆片。” 张蒙点点头,那夫妻俩抠抠搜搜,自然不会多给他们,不过这些也够他俩解解馋了,听李钰一问自然如实说了。 围观的人没听出有什么猫腻,李钰转了转眼睛差点没憋住笑,又确认了一遍,“二位确定是这些串串吗,没有别的样了?” 他俩皱着眉数着签子仿佛在认真回忆,就是这些啊,那豆角有三串,别的就一串,囫囵几口就吃光了。 “没错,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就是这些!” “我们就是都吃了才差点没命的!快赔钱,我们也不多要,五十两银子就成,否则我们就报官!” 要是报官,这事儿可大了,不仅要赔银子,还要挨板子,这夫夫俩一看就细皮嫩肉的哪能禁得起打呦! 后头传来几声惊叹,“五十两太多了吧!狮子大开口啊!” “你没听都快没命了吗,幸好我昨日没来买,这可吃不得!” 林时有拍拍李钰的肩膀让他放心。他高声道:“五十两确实不算多,不过这银子我们可不会拿,而且官也不用你来报,我们也要报官,就告你们敲诈勒索!” “还拿律法压我兄弟俩,我们可不怕!” 两个汉子咬着牙眼里浮上怒气,看样子也是混不吝不,“好啊你们,不打算赔钱是吧,合着刚才是在耍我们!” 一旁几个妇女也掺和进来,“证据确凿钰哥儿还想抵赖啊,这生意要不要做了!” “哎呦我还给我小孙子吃过呢,要是吃出毛病可怎么办呦!” 李钰冷眼看着骚动的人群,他平静地开口,“大家伙不必着急,的确是证据确凿,刚才这两个汉子说的话在座的都听到了,每一个都能当证人,谁也赖不掉,不过嘛…” 他没着急说破,林时有拉着李钰的手,眼底暗沉盯着两个汉子的表情,见他们来回瞄着也困惑呢,才清了清嗓子语气里有不容置喙地坚定:“这两个汉子买的串串和我家铺子无关!”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家串串香从来没卖过豆角。” 话音一落传来几声惊呼,几个老妇人道:“我就说哪里不对,我咋没吃过豆角串串呢!” “豆角不熟可是能吃死人的,这我可知道!” “对啊,钰哥儿店里从没卖过豆角,再说了涮着也不好吃啊!” 张蒙和李青听见众人的议论才知道自己的话里出了漏洞,顿时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地抬头。 本以为那个夫妻俩卖了一日就撂挑子跑了,在这里买的没多少人知道,他俩只要咬死串串是李钰家的,别人自然说不出什么,再吓唬吓唬他们,银子就能讹到手。 哪成想败在了串串样子上,那夫妻俩才是黑心,竟然卖不熟的豆角!都怪李青交代的彻底,计划没成,煮熟的鸭子飞了! 众人瞥着他俩眼底都是鄙夷,更有人主张要去报官,钰哥儿的铺子声誉都被这两个无赖败坏了! 张蒙瞥了李青一眼,他已经垂下头缩着脖子不敢出声儿了,一副心虚的模样倒是坐实了林时有的话。 他气不打一出来,听着人们刺耳的嘲笑声更觉得怒火中烧,抬头看见李钰就站在对面,拎起拳头就冲了过去。 林时有嗤了一声,疾步上前瞬时抓住张蒙的手腕,紧接着冲他胸口挥出一拳,一记沉闷的拳响落在他的身上,张蒙招架不住踉跄后退了一步,林时有抓准时机抬腿踹上了他的膝盖,两招就把他撂在了地上。 张蒙块头大,从小到大干的最多的事就是打架,没想到被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几下子就给制住了!他惊愕地抬头,霎时被眼前人阴鸷的眼神震慑地说不出话。 李钰在一旁看着嘴巴微张,没想到相公还有这一手呢! 作者有话说: 林时有眼中的自己:读书人; 钰哥儿眼中的相公:武夫 第35章 收小弟招伙计 林时有垂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眼神凌厉手上也没放松像是轻易就能把他的手折断。张蒙额头渗出冷汗,一滴一滴沿着鬓边流下来,被他攥着的胳膊传来一阵阵刺痛, 右手抖如筛糠。 “我错了我错了!”他憋红了脸求饶:“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你刚刚想干什么!勒索我们又动手伤人, 可不止挨几个板子那么简单了。” 林时有声音虽冷淡,却有莫名的压迫感, 张蒙小声儿哀嚎着,后头李青见状也不装鹌鹑了, 立马跪在一旁扶着张蒙, 他身子发怵,“我们坦白, 串串不是您家的, 是巷尾那个面摊夫妻家的!” 这镇上不就李林记一家做串串香吗, 什么时候别人也做出来了? 李钰见他们开始说实话了,给林时有递了个眼神,想让他放开张蒙。 林时有不仅没听他的话,看样子好像还要再踹上两脚。 …… “相公, 先放开他吧。” 没看见那傻大个快要哭了吗! 林时有微眯了一下眼睛, 手上松了劲儿, 张蒙顿时觉得自己的胳膊算是保住了,他狼狈地抹了一把汗:“谢谢大哥” 林时有掸掸袖子瞥了他一眼, 眼里的警告两个汉子都看懂了, 保证坦白从宽! 李钰凑近抬抬下巴,“老实交代吧,是别人让你们来找茬的?还是你们自己过来想讹我们一笔的?” “昨日我们去巷尾吃了顿白食, 那夫妻俩也卖串串香, 味道比不上但是比这家便宜, 也有一些人去买,他送了这些串,结果我们吃完半夜开始又拉又吐,实在没法子才去看了大夫。” 两个汉子蹲在地上被人群围在中间,跑也跑不掉甚至不敢站起来。 特别是刚才被林时有打了两下,看着是个读书人,没想到是个练家子,刚才盯着他们眼神骇人,此刻在他的哥儿旁边面色平静眼神柔和,这变脸变得太快了吧! 张蒙自认为长大后在这条巷子已经打遍无敌手了,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普通书生都这么厉害,顿时看林时有的目光除了忌惮还有一丝崇拜。 李钰问:“所以你们没去找他们要说法,直接来找我的茬?” 两个汉子垂着头互相推搡着,谁都不想答话,林时有见状清了清嗓子,张蒙一哆嗦,立马答道:“我们一大早就去巷尾了,那夫妻俩今日没来,我们找不到人晌午才来这儿的。” 身后人群里有人打抱不平,“这是看这夫夫俩新来的好欺负啊!” “对啊,净想这歪门邪道的主意!” “合着我们是冤大头了?” 李钰哭笑不得,这俩汉子还真不傻,本就是贪便宜才吃了亏,却还要找个由头讹别人一笔。看样子街坊邻居也是被骚扰过,平白无故被泼脏水,他可没这么好心放过他。 “相公,报官吧。” 一听说要报官,两个汉子更慌了神,“大哥咋办啊,那王捕头下手狠着呢,去趟衙门我这屁股又要开花了!” 张蒙也蔫蔫的,这回碰上硬钉子了,讹人没讹成,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不过看这夫夫俩也是认真做买卖的,特别是那个男人模样俊朗,又有身手,他要是长成那模样估计也能娶到媳妇儿好好过日子了。 “现在说啥都晚了,准备好屁股吧!” 片刻后王捕头就来拿人了,虽说真相大白了,但是他俩光天化日之下寻衅滋事,按律法也该惩处,这兄弟俩还指认了卖盗版串串的夫妻俩,也算是立功了,王捕头和林时有打了个招呼就把人带走了,走之前张蒙大胆地和林时有说了两句话,林时有愣了一瞬后回了两句,就让王捕头把他们带走了。 这场闹剧结束,众人也看了一场好戏,刚才和稀泥的几位妇人早都悄悄离开了,想必是当着李钰和林时有的面嚼舌根自己也拉不下脸在这儿排队了。 耽误了这么久大家伙都饿了,这几日秋老虎天气,下午日头正毒呢,李钰感谢大伙儿帮衬,今日直接赠送酸梅汤和酸果汁。 人群里有几位常客拍着手,“这夫夫俩就是会做生意,你看这人只多不少啊!” “可不是,听说这林掌柜是举人呢,前阵子还得了镇上书法比赛的头彩,一品书院的夫子都输给他了!” “这么厉害,就看刚才对那两个无赖用那几招儿,称得上文武双全啊!” 众人议论的话题顿时转到李钰和林时有身上了,他们此刻正在忙活煮串串,早点儿把这些食材卖光,也能早歇歇。 卖到下午客人渐渐少了,串串也快卖完了,店里来了一位熟客,就是刘员外。 “林兄这生意还是这么红火啊!”刘员外进来就说吉祥话,李钰也习惯了。 林时有直接上了一杯酸梅汤玩笑道:“刚刚这铺子可差点儿就开不下去了!” 李钰也回身笑出声,冲林时有眨眨眼睛。 这段日子和刘员外熟悉了不少,刘员外对他们也颇为照顾,做酸梅汤的药材都是白送给李钰的,开始他们夫夫还不好意思,后来刘员外提出他药材不收钱银子,来喝酸梅汤李钰也不收银子,这不就成了! 林时有做主答应了,心里也知道还是他俩占了便宜,对刘员外的为人也更了解了,讲义气,值得相交。 刘员外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刚问出口一旁吃饭的人就主动解答了,刘员外听完也无奈摇摇头,“多亏了你俩机灵,要不这脏水还真不好说清。” 转头一想,他撂下手里的扇子,“刚刚我去药铺,听药方坐诊的大夫说昨晚来了几位病人,都是呕吐腹痛拉痢疾,施了针才有所缓解,仔细一问,也都说是吃了串串,应该也是光顾过那夫妻俩的摊子。” “这夫妻俩也是胆子大!”李钰摇头感慨道:“不熟的豆角和破烂肉也敢卖,真吃死了人可不是挨板子那么容易了。”实在是令人唏嘘。 屋内的食客吃完都离开了,刘员外小坐一会儿还在品着酸梅汤,李钰特地给他做了一份姜撞奶,让他配着吃。 林时有把用过的碗筷都收拾到后厨,李钰看着这些锅碗瓢盆也感到头疼,又得洗好一会儿了! “相公,咱们写个招伙计的启示吧,就贴在门口。” 林时有放下手里的抹布,立马去洗了手,“小钰招人有什么条件?” “你们要招伙计?”刘员外从美食中抬头,“可是忙不过来了?” 李钰回:“客人越来越多,每日收菜肉牛奶还要切菜洗菜,串串蒸煮,厨房的活儿又多又杂,也没人招呼客人,确实得加人手了。” 平时里都是林时有干得多,李钰主要负责做菜收银子,过几日下午相公就要去一品书院教一个时辰,到时候他更忙不过来了。 林时有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提出招人,就像今日出了无赖找茬的事,这生意就没人招呼了,以后万一有点儿别的事儿,这买卖也是得停。 “刘兄您家铺子多,招伙计比我们有经验,啥样的条件最重要呢?” 刘员外仔细想了想,“我家的伙计都是手脚麻利的,而且人得机灵,遇到难缠的客人能应付,最好是汉子,机灵的哥儿也行,我们药铺有几个伙计就是哥儿,干得也不错。其他方面你们有什么想法?” “年纪得合适。”李钰边思索边说:“半大孩子和老人体力跟不上,身体健康的就行。” 林时有边听边写,写好了一张李钰琢磨了一下觉得没问题,就张贴出去了。 “不过你们得有心里准备,碰到合适的人不容易。”刘员外笑道。 “希望尽快吧,小钰每日太辛苦了。” 李钰听了林时有的话耳根一热,掩饰地拿起了抹布去了后厨,林时有看着他的背影扬了扬嘴角。 刘员外捧着茶盅静静地瞥了一眼两人的小动作,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羡慕之意。他赶紧摇摇头把目光收回,看着碗里的甜品,暗暗想:我有美食陪着就足够了! 晚上回到鹿家村,林时有先去厨房烧了热水,把浴桶搬进屋内,照顾着李钰泡了澡。 “真舒服。”李钰满足地叹了口气,泡个热水澡才解乏。他懒洋洋地环顾着这间屋子,只有被褥新换过,衣服多了几件,其余的摆设还是来时那样简陋。 “相公,咱们添张书案吧,放你的纸墨。” 林时有按摩着他的肩颈,灼热的气息拢在耳后,“咱们不是有这张桌子吗,够用了,我倒是想换张床。” 没等李钰回答他又添了一句,“你不是说我们动的时候床板也动,又硬又硌不舒服嘛!” 李钰睁开眼睨着他的表情,林时有脸上带着戏谑,手也开始不老实了。 相公总是趁他洗澡时候占便宜,两人闹着闹着就去床上了,那张床确实旧了,他撒娇说过几次硌得慌,倒是经常被他拿来打趣。 “那今日不用它了,明日我们就去打张新床。”热气沾湿了眉眼,连眸子也泛着水色。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李钰颤抖着的湿润的眼睫。 林时有心中一动,低声哄道:“小钰说在哪儿?” 李钰呢喃的声音伴随着一个湿热的吻落在他耳边:“都听相公的。” 夜已深了,屋外繁星点点闪烁着,屋内不时溢出几声低吟,桌上的蜡烛到后半夜才彻底熄了。 贴出招人的消息已经三日了也没人来问询,这几日李钰决定先不做串串香和烧烤了,做些炒菜换换口味,前些日子淹了一缸酸菜,能吃一个冬天,又用小坛子腌了老坛酸菜,正好用来做酸菜鱼。 晌午人们见换了新菜牌都来尝尝鲜,外头突然又有响声传来。 李钰端着碗走到门口,就看到那日来找茬的张蒙和李青对着相公拱手半跪着大喊:“求大哥收下小弟吧!” 作者有话说: 昨日:武夫; 今日:黑se会大哥; 感谢投雷和灌营养液的姐妹(),啵啵啵—— 第36章 炸鸡奶茶套餐 李钰愣了一瞬,这是什么大佬收小弟的戏码? 门口张蒙和李青; 李钰愣了一瞬, 这是什么大佬收小弟的戏码? 门口张蒙和李青还在跪着,在牢里待了几日二人身上脏乱,头上还有几根干柴胡乱插在发间, 面上都不见那日的凶悍模样, 反而透着一股心酸狼狈。 林时有无奈抽了抽嘴角,前几日王捕头来拿人时, 张蒙凑到自己跟前说了几句话,“大哥这身手真厉害, 我出来后能教教我吗?”语气里都是期待, 说话也不见外, 明明刚刚还来找茬呢。 他顾及着周围人, 只回了一句等你们受了惩再说, 本意是拒绝了, 没想到这两个汉子出了大牢就直奔铺子门口,不是拜师学艺而是要当小弟。 李钰饶有兴趣地低头问:“怎么着,二位这是板子挨够要改邪归正啦,不来讹人了?” 提起挨板子, 两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王捕头下手还是那么狠, 不过也是三脚猫功夫仗着手里有家伙,张蒙可不服他。 如今就想让林时有收下他们, 这才是他佩服的人! 张蒙向前膝行一步,“我二人想跟着林哥学功夫,已经知道错了,现在彻底改过了, 再也不耍无赖了!” “李老板您就收下我们吧!”李青转了转眼珠直接对着李钰说道:“我们哥俩吃得少力气大还能干活!” 虽然他俩崇拜的是林时有, 但是看样子这个哥儿是做主的人, 他眼观鼻鼻观心果断求了李钰。 李钰噗嗤一声儿笑了,“相公,你说怎么办?” 门口排队的人也发出闷笑,之前怎么没看出这俩无赖这么好收拾,“我看他俩不过是个纸老虎,也能在巷子里混这么多年。” “是啊,现在可是被降住了,可得收拾收拾他们!” “让他们帮着干点活也不错!” 二人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羞窘地埋着脑袋干巴巴地看着林时有。 林时有抱臂思索,“张蒙长得高壮看着是有力气的,一旁李青瘦小些不过也是正常汉子的体格。如果这二人真能痛改前非,收下他们也不是不行,不过可不是收小弟,而是招两个伙计。” “小钰你看这样行吗?”他凑到李钰耳边说了他的想法。 李钰眼睛一亮,“我觉得可行,要是能走上正路也是一桩好事,再说了,他俩要是故态复萌,相公再收拾他们一顿不就行了。” 他可没忘相公的身手,打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他们夫夫二人耳语着,张蒙和李青惴惴不安地偷瞄着,在牢里时就打算好了,他们也不去街上混了就跟着林时有,还能帮铺子干活,不管怎样一定要缠到他们答应为止。 林时有道:“先起来吧,在牢里这几日也不安稳,你们先回家收拾干净,关店后再来这找我。” 两个汉子瞬间一喜,“大哥这是要收下我们了!” 林时有扶额对这个称呼还有些不习惯,“过会儿再说,不把自己收拾干净就别来见我们了。” 李钰在一旁抿嘴笑得肩膀都颤抖着,这两个汉子看起来脑子也不太灵光嘛! 待他俩走后,李钰回到铺子趴在林时有身后学着他们的口吻粗声说:“大哥收下小弟吧!” “小钰又打趣我了。”林时有揽过他的腰把他抱到了后厨那间小屋,“还闹我吗?” 李钰最怕痒,林时有指尖故意撩着他的腰侧,灼热的气息笼在耳后,浑身都麻酥酥的,李钰受不住颤了颤肩膀,“相公我错了!还有客人呢。” 林时有啄了啄他的唇,又给他理了理衣襟才放过他,闹得李钰脸上泛了红,小声儿嘟囔着:“相公欺负人。” 过了晌午食客渐渐少了,李钰做的两锅酸菜鱼都卖光了,厨房里只剩下几个馍馍,林时有收拾完桌子就去柜台算账了。 李钰把馍馍切成厚片,锅里放上底油把馍馍煎得金黄,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炸好夹进馍片里,放上两片生菜叶,做好后确实比普通干粮吃着香。 林时有拨着算盘,李钰在一旁喂他一口自己也吃一口,分食了两个馍馍。 “小钰今日进账一两三钱,鱼没有成本,我们还是赚了不少。” “我看大家对酸菜鱼评价也不错,以后还可以做,不过明日我要换菜牌了。”李钰擦擦嘴收拾了盘子,刚端到后厨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铺子门开着,那两个汉子趴在门边探着头没敢进门,“大哥我们收拾好了,能进去不?” “进来吧。” 林时有收好账本和李钰坐在桌前,“你俩也坐吧,我们先谈谈。” 见大哥发话了两个汉子赶紧照做,缩着肩膀紧挨着坐在小凳子上,样子有些滑稽。 “那日的事就算过去了。”李钰淡笑不语,林时有清了清嗓子,“叫你们来也不是收小弟的。” 张蒙和李青四目相对苦着脸,原来大哥没同意啊! 林时有顿了一下接着说:“既然你们想重新来过,不做以前的无赖事了,我这里有个机会,你们愿不愿意?” “大哥您说吧!” “你们也看到了店里客人多,我们忙不过来想招两个伙计,你俩看着也是年轻力壮能干活的,教武术的事先暂且不提,如果你们想找个营生我这里能留下。” 林时有说完给了他们考虑的时间,李钰默默观察着他俩的表情,两个汉子眼睛微睁,胳膊肘互相推了一下。 张蒙道:“我做梦都没想到还能有靠出力气赚银子的机会,去抗包人家都看不上我俩呢!” 他说越说越激动,“这些年都靠歪门邪道对付过日子穷得叮当响,如今也想明白了,大哥我们愿意在店里干活!” 李青也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不会干可以学!” 二人目光真挚确实不似之前的狡猾,林时有瞥了一眼心里也有了计较,不妨先提出要求试用一个月,如果不合适再调整。 “小钰,说说咱们招人的条件。” 李钰适时接话,“最重要的是人得踏实肯干,你们要是想赚钱,就得老实干活不能偷奸耍滑,平日里你俩早上负责往返鹿家村收菜送菜,在镇上拿肉蛋奶,把食材都送到店里,下午铺子关门前把碗盘刷好,然后订下第二日的食材,不干活的时候你们自己安排,不用在店里守着,怎么样?” 他刚说完两个汉子一拍大腿,兴奋道:“李老板这活儿也太好了,我俩能干!” “先别着急,你们二人先干这些活儿,如果卖串串,得帮忙串串。”林时有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工钱是每人每月二钱银子,你们之前没干过这些,所以我们要先试用一个月,月钱减半,以后恢复正常,这些你们同意吗?” 李青大喜:“二钱银子都赶上霸王楼的伙计工钱了,大哥真是有善心!我俩没啥说的!” “行,那你们就留下吧。” 多了两个人手就省了不少事,李钰把日程都给他们讲清楚,怕他们弄错又多重复了几遍,两人信誓旦旦保证记住了,准能办好! 店里还需要个招呼客人的,汉子粗心还是得招个妇女或者哥儿跟着忙活,李钰也不急了,这不阴差阳错就收了两个伙计,说不定以后能碰上更合适的。 刚刚李钰交代了任务,让他俩做着试试,等了半个时辰,二人抬回了两筐收拾好的鸡,“掌柜的都在这里了,一共给了肉铺老板三钱银子。” 李钰拨了拨筐,果然都给剁开了,“干得不错,明早别忘了去村里收菜,今日先回吧!” 两人挠挠头笑了麻溜地回家了。 林时有把鸡肉倒到大盆里洗干净,鸡腿鸡翅单分出来,“小钰,这些都要一起腌上吧,需要什么香料,我去拿。” 李钰道:“姜片,盐,辣椒面和花椒面就够了,早上我特地要了一桶牛奶放在阴凉地了,这回能用得上了。” 他用刀尖把鸡翅鸡腿扎些小孔,方便入味,又加了调料和牛奶进去搅拌,牛奶能让鸡肉口感更嫩滑,但也不宜多放。李钰用筷子估摸着量,确定好了两盆鸡肉也腌上了,放地窖里一宿也不会变味儿。 次日一早,那两个汉子干活还挺靠谱,铺子还没开门他俩就把牛奶送来了,又张罗着帮着擦桌子摆凳子。 李钰随他们去了,反正做饭的事他们也帮不上忙,他正勾兑着炸鸡的裹粉,林时有正在按他教的法子煮奶茶。 先把冰糖和茶叶放锅里翻炒,炒出焦糖色后倒入牛奶煮开,再把茶叶渣捞出来,倒一罐李钰煮好的红豆,奶茶就能出锅了! “小钰你尝尝是这个味道吗?”林时有舀了一勺吹凉了递过去,“好喝吗?” “就是这个味儿!我们自己熬的食材更健康。” 听到李钰的肯定,林时有才舒了口气,这做饭的活还真不容易。 这边李钰把鸡腿放进面粉盆里压实,又浸到冷水里几秒快速拿出来放回面粉盆,轻轻搓着鸡腿表面,不一会儿就起了面粉小麟片。 李钰打完样儿,林时有也照做,外层有这个鳞片炸出来又美观又酥脆。两人配合着把鸡肉都挂上了糊,全都准备好了也快晌午了。 张蒙和李青收拾好大堂已经离开了,到了晌午李钰开始烧油炸制。 刚出锅的炸鸡表面金黄,放到托盘里还碰掉了几块酥渣,鸡肉的香气经过高温烹制完全地散发出来,咬上一口里边的汁水还烫口呢! 片刻后门口就排起了长队,李钰把鸡腿鸡翅和鸡叉骨分开摆好,在菜牌上写上:炸鸡奶茶套餐,限量供应! 作者有话说:“我不会但可以学!”心酸社畜必备语录…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床都能折腾坏得闹腾成啥样 “钰哥儿这鸡腿肉真嫩,一咬还有汁水呢!” “咋卖的给我来一份炸鸡外皮酥脆, 牢牢地锁住里边的汁水,一口咬下去满嘴肉汁,和脆壳一起越嚼越香, 半点也无油腥味儿。把肉啃掉剩下鸡腿的骨头也不能浪费, 还要把骨头的两端细细啃干净,连脆骨都嚼得烂呢。 “钰哥儿这鸡腿肉真嫩, 一咬还有汁水呢!” “咋卖的给我来一份!” 李钰把鸡肉都炸好放在托盘里,“鸡腿鸡翅五文钱一个, 鸡叉骨十文钱一斤, 还有现煮的红豆奶茶三文钱一碗。” 一旁一位老妇人插话:“钰哥儿, 给我小孙子来碗奶茶让他尝尝, 自从吃过这里的吃食, 这孩子可是越来越馋了!” 李钰和林时有对视一眼都笑了, 店里经常给讨饭的人留些饭菜,他们的嘴也都被养刁了。 “奶奶这个鸡腿我也想吃!”小孙子伸着手指着炸鸡腿,“我闻着就馋了!” 大家伙都笑了,这么大的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胃口大着呢,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可有的买呢!老太太宠溺地着看孙子,一下子买了四个鸡腿。 前三锅出锅就卖光了, 排队的人都在等最后一锅, 有人提议:“前边的少买点儿,给我们匀几个吧,都想尝尝呢!” “是啊, 钰哥儿就炸这么多, 排到我们都没了!” 前排的人回道:“先到先得啊, 好吃我们得多买些呢!” “哈哈哈开玩笑呢,都是街坊邻居的那得给留些。” 李钰专心做炸鸡翘了下嘴角没出声儿,他是卖家自然不太好做主干涉买方的想法,只是心里暗想明日可以多备些了! 林时有在一旁称斤收银子,终于得空侧头看了看李钰,他鼻尖冒了细汗,本就肤白被日头一晒更显得光滑白透,卷翘的眼睫低垂着,一双黑亮的眸子正专注地盯着炸鸡的火候。 李钰虽是个哥儿,但是干起活儿来有条有理动作麻利,又能张罗事情,可不比汉子差。 林时有光是看着他就觉得心底柔软,脸上也浮着笑意,他轻轻拿了帕子抿了抿李钰的鼻尖,“小钰我来吧,你歇一会儿。” “相公炸鸡快要出锅了,别让鸡肉沾一起就行。”李钰把漏勺递给他,喝了一口林时有备好的温水说道:“可以了相公,捞出控油吧。” “哎呦看着小两口感情真好!” “我年轻时候我家男人对我也是知冷知热,现在巴不得离我远点!” 大家排着队唠着闲磕,李钰听了微笑着擦擦柜台,偷偷冲林时有眨眨眼。 最后一锅大家匀着买,可算是排队的人人都有份了,最后闻讯赶来的买不到只能等明日了。 炸鸡没了奶茶也卖光了,刘员外派来买吃食的小厮也是空手而归,走时还挠着头嘟囔着:“完了,我们家掌柜的没吃上新鲜的,肯定又要唠叨了。” 李钰收拾着托盘笑道:“明日我提前给你留一些,保准儿能吃上。” “那可先谢谢掌柜的了!” 下午张蒙和李青果然准时来了,一进门就开始收拾,刷锅洗碗这么简单的活儿他们可不用学拿来就上手了,又想着得和林时有献个殷勤干活干地更麻利了! 有了他俩帮忙,两刻钟就都收拾好了,李钰拿了银子让他们多买一筐鸡肉两桶牛奶,张蒙点点头痛快地去干活儿。 等腌制好鸡肉也快傍晚了,铺子里安安静静的,林时有正算着账。李钰摸摸自己的脸,炸东西油烟大,总感觉脸上油腻腻的。 关店前他用皂角细细地洗了脸,眼睛湿漉漉的,眼尾眉稍被水浸湿,鬓边两绺湿发贴在脸颊上,李钰混乱地拨了拨,更显他的五官生动鲜活。 林时有今日一直盯着他的脸,连李钰也发现了不自在地问:“相公,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小钰最近是不是瘦了?”林时有的目光从他的脸扫到了腰身,昨晚就觉得李钰的手腕更细了,腰侧本来就没多少肉,现在一摸更是细细的一圈,仿佛一双大手就能握住,“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小钰咱们也定日子歇两天吧。” 李钰倒是没感觉,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最近胃口也很好,而且本身的体质也是不容易胖的,他安慰道:“没事儿,店里这些活儿我都适应了,等咱们再招个伙计就不这么忙了。” 他心中微动,凑近林时有面对面搂着他的脖子,“相公心疼我了?” “你是哥儿,本来就应该娇贵些的。”林时有吻了吻他的额头,“咱们今日不回村了,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夜幕降临,连中心街的人都渐渐少了,只有酒楼还开着门。走在街上,丝丝晚风拂着脸,舒适又惬意。 林时有拉着他的手带他路过了几条街又拐了几个弯儿,终于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镇上的那条河,不过不是静谧的景色,清亮的河面被夜风荡起涟漪,河边灯笼高挂照的路上亮堂堂的。 路边摆了很多小摊,各种吃食的香气汇在一起,锅里闹着热气,小贩们都在卖力的吆喝着。路中间还有很多小孩子拿着风车在追逐着玩耍,现在已经是一更天了,远处房屋暗沉闪着几处灯火,眼前却人流喧闹亮如白昼。 “相公,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夜市!”李钰眸光亮闪闪的也觉得新奇,远处还有人放河灯呢。 林时有攥着他的手,怕他被旁人撞倒,温声回:“偶然听店里客人说的,镇上每半月就有一次夜市,就摆在河边,而且也没有宵禁,很多人三更天收摊,五更又出摊了,此时一看,是很热闹。” 李钰东张西望地看得兴奋,这夜市比白日里中心街的人还多,刚才路过小吃摊还看见做馄饨的那位大娘了,小贩们确实不会错过赚钱的好机会。 他们逛了一圈从街头走到街尾,到了河边卖河灯的小摊子,老板热情道:“二位买一个花灯吧,都是家里人扎的,看这小兔子多灵!” 林时有摸了摸兔耳朵,这店家手艺真不错,李钰看了一会儿仔细挑了一个小鹿模样的,两个鹿角翘起,眼睛上还贴了睫毛,比小兔子还活灵活现。 “相公我们也去放河灯吧。”李钰拿着灯就往河边走,林时有赶紧掏了铜板,“老板多少钱?” “三文钱,这还有孔明灯要不要再来两个?” 林时有又买了两个孔明灯才去追上他。 李钰找了个位置大声招呼:“相公快过来!” 周围有几个小童被父母带着放灯,一个小童奶声奶气地说:“这位哥哥的河灯真好看!” “你的也很好。”李钰挑挑眉笑了,又听见旁边孩子说:“这位哥哥更好看。” 被一个小孩子夸了李钰难得有些害羞,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林时有帮李钰点了河灯,李钰像模像样地合起手掌默默地许了个愿,用手推着让它顺着河水飘走了。 “小钰许了什么愿?”林时有正在点孔明灯,也学着他的样子闭眼默念着。 “我不说。”李钰娇声道:“相公先告诉我许了什么?” 林时有拉着他的手腕把他从地上带起来,凑到他耳边,“我许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李钰收回竖起的耳朵,相公有时候真的很让人牙痒痒!转念一想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好好过日子多多赚大钱。 林时有噙着笑,李钰瞪了他一眼就被热闹吸引了注意力,自然没看到他眼底蕴着的爱意。 逛到二更天才回到镇上,离铺子最近的客栈还开着,李钰选了一间上房。来了这么久头一回住了店,屋里说不上豪华。 但是干净整洁,家具摆件一应俱全,可比他们村里的小屋好上许多倍。 李钰扑上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相公,这床可真舒服,我们家也换一张这样的吧!” 林时有也上床感受了一下,确实又柔软又能撑着身体,躺上去解乏,不像家里那张硬邦邦的只有床板。 “我已经和木匠说好了,几日就能做出来。” 许是逛累了,李钰身上的懒劲儿上来了,打了个哈欠就懒洋洋地依偎在林时有的臂弯里,听他嘟囔了几句,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林时有等了一会儿,看他睡熟了才小心地抽出了自己发麻的胳膊,用力地甩了几下才恢复了知觉,走到门口悄声吩咐店小二打盆热水上来。 回房时李钰翻了个身,衣服被他解开,林时有拿帕子细心地擦了脸,又给他擦了白静的脚丫,李钰骨架小,脚趾圆润指甲透着粉,林时有轻轻攥了一下才松开手。 次日一早,李钰窝在被窝里还不愿意起床喃喃着,“相公,要是家里的的床也这样好,我岂不是更起不来了。” 眼下时间还早,铺子开门也来得及,林时有让他赖床端了包子豆浆去床边哄他:“小钰起来吃点东西吧。” 李钰努力和瞌睡斗争了一会儿,才挣扎着起来洗漱吃饭。 今日的炸鸡卖得比昨日还快,关门前镇上的木匠来问林时有:“床已经做好了,一会儿有马车送去鹿家村,你们要不要顺路回去?” “谢谢大哥,捎上我们吧。”把最后收拾的活儿交给了张蒙和李青,嘱咐他们锁好大门,两人就回了村。 三房夫人见儿子运回了一个大件儿,正纳闷是什么,就看见李钰让伙计把屋里的旧床带走。她扯着儿子袖子递了个眼神,“好好的为啥要换床?” “旧的被我们弄坏了。”林时有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就回屋看床了。 三房夫人抖了抖唇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蹙了一路。 回到厢房林富担忧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三房夫人悄声儿嘀咕:“床都能折腾坏,他俩晚上得闹腾成啥样?” 林富被噎住半晌咳嗽了一声:“孩子的事儿莫要多打听,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嘛。”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众人:“听说了吗三房儿子换床了?” “听说了吗旧床被折腾坏了?” “听说了吗夜里正闹腾的床就塌了?” “听说了吗床都塌了俩人也没停呢!” 钰哥儿:“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床本身就要坏了…和我们无关呢…” pps:昨天下午蠢作者自己做了几张封面,这回专栏里所有都不裸奔了哈哈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刘娇娇跑了 铺子歇息两日,李钰和林时有也能得空在村里休息休息。 新换; 铺子歇息两日, 李钰和林时有也能得空在村里休息休息。 新换的床果然不同,李钰从没感觉躺在床上能这么舒服。他惬意地翻了个身,亵衣卷起露出一截白细的腰, 仔细看侧面还有几个淡了的指痕, 本就皮肤白留上一点痕迹都很显眼。 “相公什么时辰了?” 他睡眼惺忪,趴在枕头上不愿意起床, 等了半晌也不见林时有回答,李钰抬眸扫了一圈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相公去哪了? 林家三房的厢房内, 三口人相对而坐, 一大早三房夫人就揣着手在门口等着, 看到林时有出了屋门立马给他叫了过来。 林时有不解, 把他喊过来就这么干坐着, 他狐疑地问:“娘,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三房夫人清了清嗓子用胳膊肘推了林富一下,眼神示意他说话。林富立马坐直了身子交叉着手,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向媳妇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 “爹娘可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林时有看着他俩互相推搡吞吞吐吐地也说不出话,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没关系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商量,我去把小钰叫过来。” 他说着就要站起身, 三房夫人赶紧打断:“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急, 坐下。” 她拢了拢头发又干咽了口唾沫,瞥了林富一眼,相公指不上了还是自己说吧,“时有啊, 你们屋的床换了?你俩成亲不久正是感情好的时候, 但是也得节制些,钰哥儿白里还要收拾铺子做饭,你也干着活儿,都辛苦着呢,晚上你们还那样闹腾,身体吃得消嘛!” 说到这里她心一横索性把话说全,她也是过来人没啥抹不开面的,“再说了,你们还把床折腾坏了,这让旁人知道了可是丢人呢!” 林富被媳妇叫来听着,当爹的人也不好掺和孩子的房里事,这会儿听她一说也觉得影响不太好,林富压下嘴角和媳妇摆了同样的表情。 “说完了?就这个事儿?” 林时有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不紧不慢地敲着手指,翘着嘴角带着一丝笑,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这还不算事儿吗?我说的你听没听进去?”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儿子怎么没什么反应? 见爹娘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林时有也不抻着了,他一字一句地解释:“刚住进去时屋里的床就旧了,将就着睡了这么久,实在是又硬又硌睡不好觉,我们才换床的,和我们夜里的事无关。” 他也知道爹娘是关心他们,只不过被人说出去肯定有村里嘴碎的人传闲话,到时影响也不好。 “我和小钰有分寸,爹娘不用担心。”他正色回答。 三房夫人听了他的话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是她误会了,紧接着面上泛了红又有些羞炯,林富也察觉到了,当父母的和孩子说这些尴尬事,幸好钰哥儿不在这儿! 林时有面色平静,他看了眼窗外,估摸着小钰应该醒了,“爹娘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 三房夫人却开口让他再留一会儿,正好今日起了话头,他们有件事也在心里憋了很久了,索性一股脑问出来,“来村里这么久钰哥儿的肚子咋还没动静?” 林时有眼眸微抬,他也预料到林家人早晚都会问起这件事。他和小钰都年轻身体条件也好,怀上孩子是很容易的事,只不过他每次都有意避着,李钰也支持这样做。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现在都不是怀胎生子的好时机,也幸好他俩做的措施管用到目前为止都不用担心。 “你是说你们不想要娃娃?” “现在还不是时候。”林时有简明扼要地说道:“现在不太平,我们也不能一直窝在村里,还是要想法子回去的,我们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神情也变得冷峻,三房和夫人对视了一眼,也知道儿子一向是有主意的,他们也做不了主,让孩子自己安排去吧。 三房夫人舒了口气嘱咐:“你们自己的事儿有分寸就行,钰哥儿身体不比你好,你多体谅体谅他,买点儿好物补补,现在也赚了钱了,别不舍得。” 林时有默默地睨了一眼爹娘的脸色,他知道这个话题以后不会再提起了,“爹娘放心,儿子知道。” 又闲聊了一会儿就让林时有回屋了,他出门后三房夫人叹息道:“如今这日子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不易了,我还有啥不知足的。” “你就是爱管闲事。” 李钰在屋里转了一圈,擦了桌子又收拾了柜子,正要去院里转转时,林时有终于回来了。 “爹娘找你了?” 林时有小幅度地点点头,揶揄道:“没什么事儿,就是让我好好心疼你,多干些活儿,多给小钰多买些零嘴。” 李钰放下手里的布斤,把收拾出来的脏衣服递给他,“那正好,相公先把衣服洗了吧。” 说完扬着眉冲他抬了抬下巴。 “这就干。”林时有把他揽过来啄了一下唇,就端着盆出去了,李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摇摇头笑笑没出声,今日正好无事和相公一起打扫打扫家里吧。 中午李钰做了几个烙饼,打了一锅蛋花汤,林时有叫了爹娘过来吃饭,三房和夫人想到早晨的事面上窘迫,不大敢看李钰,林时有看在眼里没说破,李钰自然没发现端倪。 晚间村里人都在空地上扯着家常,林时有特意避开人群拉着李钰的手从小路走过,正巧路过了虎子家,这段日子镇上的铺子收了不少菜,虎子娘赚的银子都够日常零花了,看到李钰自然心里欢喜。 “钰哥儿今日休息啊,有几日不见你们夫夫了。”虎子娘热情喊道。 “我们也歇歇。”李钰笑着回:“虎子呢,在家吗?” 虎子娘放下手里的活儿站在路边往空地方向努努嘴,“吃了饭就出去玩儿了,我忙着干活儿没功夫去,村里有啥事都是虎子回来跟我说的呢。” 她看着林时有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安慰道:“你们林家摊上这个事也是倒霉了,本就是外人还惹了麻烦。” “蛤?”二人四目相对一头雾水,林家出事了? 虎子娘见他俩神色迷茫,像是一点也不知情样子,赶忙捂了嘴,后知后觉地懊悔自己话多。 她干巴巴地笑道:“看我这嘴,我寻思村里都传开了,你们也都知道了。” “麻烦大姐和我们说说吧。”林时有严肃问:“我和钰哥这段日子在镇上忙活,忽略了家里的事,到底出什么事了?” “嗨,那我就说了!”虎子娘一拍大腿,“刘娇娇前几日跟人跑了!这你们知道不?” 李钰瞪大眼睛,她才嫁给王大海几个月,咋能跑出村子了?这事和林家有什么关系? “说是夜里偷偷起来和村里那个光棍一起走了,早上发现时也追不上了,王大海到镇上打听了,有人看到他俩坐了马车往县城方向去了,这可上哪里寻人啊!”虎子娘撇撇嘴,“王大海就是个赖子,找不到刘娇娇就去找你们林家要人了,为了这事儿林老爷子赔了五两银子呢!” 虎子娘一说起八卦事眼睛放着光,拉着李钰又讲了一些村里人的猜想,眼看虎子快回来了活儿还没干完,才放开手让他们有空再来。 林时有皱着眉,这事发生的突然,本以为刘娇娇嫁了人能安分过日子,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见他脸色不好,李钰眼珠转着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相公,刘娇娇不是心甘情愿的嫁人,自然过得不如意,现在为自己谋了出路,虽说不光彩,但也好过在村里出了意外,林家养她这么多年也尽了义务了,相公别介怀了。” 李钰说话的语气温软,嗓音轻轻柔柔地传过来,傍晚落日的余晖细碎地映在他的侧脸和微微翘着的嘴角上,林时有从思绪中回神,顿觉心里开阔了不少,刘娇娇自己做了选择和其他人无关。 他攥紧了李钰的手,“小钰说得对,咱们回去吧。” 铺子一连歇了两日,很多回头客都惦记着店里的吃食呢,正巧在镇东头看到了李钰和林时有,有个汉子问道:“钰哥儿的店啥时候开门啊,都歇了两日了!” “明日就开,我们办完了手头的事儿就回铺子!”李钰走这一路遇到不少被热心的食客。 看来我这生意还真不错呢! 李钰一得意立马兴奋起来,拉着林时有快步走到了一品书院,老先生果然是书院的院长,仿佛早有预料,直接吩咐主事引他们进门。 一品书院内部景致优美错落有致,走几步就有一景,倒像是名家设计的私宅。有几位学生路过,也是脚步轻飘飘的没闹出任何杂音,只有徐徐的微风带来几丝读书声。 到了院长的屋内,早已备好了茶在等着他们。 “明日下午就来我这书院吧,我们一品书院近些年来考出了不少功名,在京城里做官的也不少,有的先生还被聘到了京城的书院呢,你放心这里肯定不会亏待你。”院长端着茶杯细细地品着,不经意地说道:“京城里有什么变化想必你也在等信儿吧,不如我先给你说说?”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果然逃不过被催生……” 第39章 英雄救美 看着院长的神色,林时有握紧拳头不动声色道:“既然院长的消息比我 看着院长的神色, 林时有握紧拳头不动声色道:“既然院长的消息比我灵通,晚辈愿闻其详。” 老先生放下手里的茶,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盯了一会儿才说:“前阵子我有个学生回乡省亲, 正巧他在京里当个小官,他来拜访我, 我也就顺便问了问。”他顿了一下,余光瞥见李钰和林时有都专心地听着, 才继续道:“如今上边的人不理朝政, 凡事都要经过丞相的手, 我那学生说确实有过一位姓林的官员因为犯了忌讳被抄家流放了, 日子也对的上, 想必就是你的本家吧。” 听到这里林时有确信这位院长确实有些门路, 连京城里也有关系,既然轻描淡写不欲多说,想必也是有所忌讳。 他叔叔林贵只是一位从六品的小官,为人老实忠厚, 平时爱读书写诗经常和文人相交, 在林家时也常常督导自己的学业。林贵胆子小, 写的文章大多和景物风貌有关,在官场上也勤勤恳恳踏实做事, 从没听过任何抱怨, 更不可能去写隐喻诗讽刺朝政了,到底是和缘故还是要等从京城传来的信。 “院长说的没错,是我们林家。”林时有嗓音低沉:“事情有疑, 还需从长计议。” 老先生点点头, 叹道:“你是方清才教出来的, 自然不会差,如今就先在书院教书,日后有消息我也会留意的。” “谢过院长。”林时有站起身做了个揖。 李钰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听出些门道,院长这是主动给他们透了底,他之前说的没错,这老先生果然能帮得上忙。 从书院出来,林时有扬了扬眉调整了表情,李钰也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二人静静地走在街上。 离书院不远处街尾围着一群人,李钰被喧闹声吸引,“相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路过那边,去看看再说。” 这么一会儿又凑上来不少人看热闹,林时有带着李钰站在后头,就听见中间传来几声哀求。 “求求您了掌柜的,我爹他这病不能耽误,就靠这味药吊着呢,您行行好,再卖我一些吧!” 说话的人是一位身材瘦弱但模样俊秀的哥儿,额头饱满鼻子小巧,一双眸子含着湿意,眼尾红红的,正半跪在地上露出一截细长的颈子高声求着老板。 周围人看着这副模样也不免心生怜惜,纷纷议论道:“掌柜的就卖给他一些吧,这哥儿也怪可怜的。” 药铺老板冷哼一声,见他的模样非但没有动容反而甩了甩袖子冷言冷语道:“这买卖可是要花银子的,你问问他现在还能拿出几个子儿?我这药铺开了这么多年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话音刚落面前跪着的哥儿猛地攥紧了拳头,他面色难堪嗓音也颤抖着,“我是没银子,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能干活儿,我可以给您干活抵债。” “看你这儿身板,给我干了活儿我怕累死在我家!”掌柜的耷拉着眼皮急了话语里越发轻蔑:“赶紧走,别妨碍了我的生意!” 眼前的哥儿跪着没动,他挺直着脊背盯着药铺老板,仿佛要僵持到底长跪不起了。 围观的一个老妇人看不下去了,她向前一步扶着哥儿的肩膀,“冬哥儿先起来吧,这就是个黑心老板,你在这跪着也没用啊,去别处寻寻药吧!” 冬哥儿抽了抽鼻子,随意用袖子抹了一把眼尾的泪,嗓音低哑地说:“王婶子您也知道我爹的病,就靠这味药呢,我家的银子都给了他了,别家药铺我也问过,确实没这味药,我爹今日又发病了,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他的。” 王婶子正要安慰几句,李钰和林时有目光交汇也听明白了,这个老板的药不见得有多贵但是不常见又是救命药,称得上是中流失船,一壶千金了。 他们身边有个高壮汉子,侧头看了李钰一眼,看外表这哥儿也是温和的,便自顾自地搭起话来,“你不知道吧,这是我们西门巷子模样最好的哥儿,只不过家里穷,爹病了,娘和人跑了,你看他那小身板也不好,家里还有个药罐子,不少人想说亲都觉得他家里累赘呢!模样好看有啥用,还不是过着苦日子!” 说完还啧啧了几声,李钰挑眉怔愣了一瞬,没想到汉子也这么爱讲别人家的闲事。 “这位大哥,你知道冬哥儿需要的药材叫啥名字不?”李钰问。 那汉子挠挠头想了一会,“好像是叫甘姜草。” 林时有凑到李钰耳边,“小钰我看这条街离刘员外的铺子不远,我去看看那里有没有这味药材,你先在这等我一会儿。” 相公果然和他想到了一处,刘员外经营药铺生意,说不定会有别的办法,到时他们也能帮一把。 李钰小幅度地点点头,让他放心去了。 围观的人把药铺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冬哥儿还在跪着哀求着老板,街坊邻居也开始嚷嚷着,“这掌柜的抬价格,卖给冬哥儿的药贵着呢!一副药就要二十文!冬哥儿哪能买的起啊!” “说是治病救人还不是黑心!” “就是,我还借给过冬哥儿银子呢,他也不容易,这老板也是没良心。” 药铺老板才不在乎别人咋说,被惹急了越来越阴阳怪气,“我做我的生意,嫌贵你们可以不买啊,啥东西都有价格,我卖药我就说了算!” 冬哥儿听着大家伙的议论小脸煞白,额头也冒了虚汗,他这几日早出晚归的干活,闲时还要给有钱人家洗衣服补贴点家用。 昨晚变天他受了凉,一早起来就浑身无力,脑袋混着,本想坚持干了白日的活儿再歇一会儿,没想到爹又在家发病了。他上个月的工钱都买了药,这月还没发银子呢,只能厚着脸皮来这儿求老板了。 王婶子也看出冬哥儿脸色差,一把把他拽起来,忿忿地说:“冬哥儿别跪了,你把自己跪倒了也没用,快回家躺一会儿吧,看你脸上都是汗。” 冬哥儿摆摆手谢过王婶子,心脏急得跳得更快,没有甘姜草他爹怎么办! 李钰琢磨着要不先拿点银子出来救个急,这老板一看就是奸商,不拿钱出来说什么也不好使。刚要挤到人群前头,手腕被林时有拉住了。 “相公怎么样?有办法了吗?”李钰忙问。 林时有喘着粗气调整了呼吸才回:“刘员外的铺子没有甘姜草,但是有另一味药材和它一个药效,也能入药,铺子里几位大夫都确认过,没问题的,而且价格也便宜。” “太好了!我先去问问!”李钰听完上前几步挤到了人群中间,走到冬哥儿身边试探问道:“我们刚才问了刘记药铺,他家有一味药材能代替甘姜草,而且价钱不贵,你要不试试看?” 他说完见冬儿瞪大眼睛愣了神,以为对他们有防备,赶紧补了一句:“你可以自己去药铺问问,救人要紧,别白白浪费了时间。” 冬哥儿激动地又跪了下去,嘴里念叨着:“谢谢恩人!我这就去看看!” 李钰赶忙扶起他,“快走吧,药铺就在另一条街。” 冬儿揉着膝盖踉跄地走着,周围人见没热闹可看就散了,走之前还对药铺老板指指点点。 药铺掌柜揣着手嗤了一声,那冬哥儿就是好糊弄,真有那便宜又有效的药自己能不知道?等着吧,早晚还得回来!到时候我就在讹他点儿别的东西,看冬哥儿那模样,给自己儿子做个暖床的也不是不行。 他算盘打得好,招呼着伙计赶紧干活儿拧着身子就回屋了。 李钰和林时有也一起跟到了药铺,刘员外已经把药备好了,冬哥儿先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打包好的药材,救命药就在眼前,他爹有救了! 他刚往前迈了两步又想到自己兜里没银子,那个药铺老板都不会赊给自己,他这位掌柜的从没打过交道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冬哥儿抿着唇怯生生地望了一眼刘员外,看着年轻衣着也富贵,他横下心想着先问问看吧,等发了工钱就能还上了。 还没等开口,刘员外就微笑道:“冬哥儿不用紧张,这些药你先拿去,等有了银子在给我也不迟,我这儿还有大夫,一会儿跟你回家看看。” 冬哥儿抬眸眼里都是惊喜,这屋里都是好人,身后的哥儿和他的相公看着也是良善了,刚才帮了他解围。 如今这掌柜的也赊了药,他鼻子一酸滚下几滴泪,冬哥模样好又瘦弱,此刻落泪的模样倒显得楚楚可怜。 刘员外敲着扇子不禁脱口而出:“你别哭,我也去看看,快走吧。” 冬哥抹抹泪小声儿道了谢就领着大夫大步出了药铺。 “林兄也过去看看吧。”刘员外掩饰地咳咳,“反正你二人闲着无事。” 李钰睨了一眼刘员外的背影趴在林时有耳边打趣:“相公,我看刘员外这算英雄救美了。” “小钰说得对。” 西门巷子住的太多是衣食拮据的人,路过的人和冬哥儿一样穿着粗布衣裳行色匆匆地为了生计奔忙着。 冬哥儿领着众人刚进院门就听见破屋里几声撕心裂肺的喊声,紧接着响起了东西碎裂的声音。 “不好!”冬哥儿疾步向屋里跑去。 作者有话说: 冬哥儿有名有姓有背景,姐妹们知道啥意思吧——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冬哥儿怎么这么爱哭 冬哥儿姓沈就出生在西门巷子里, 虽说日子过的不富裕,但爹娘感情不错,儿时一家三口相依着过日子也算是苦中作乐。 哪成想沈老爹为了多赚些银子给妻女, 跟着镇上人上山采药却被毒蛇咬了, 被人抬回来时身子都僵了但还有一口气。大夫给试了几种药,就这甘姜草有用, 把沈老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不过落下了病根儿,每隔几日就要发病一次, 整个人像发疯一般屋里的东西都被砸得稀巴烂, 逮到人就咬。 一开始一家人还能照顾着, 时间长了媳妇儿也受不了了, 趁着沈老爹带着冬哥儿出去时, 卷了家里的值钱物件跑了。 冬哥儿小小年纪就没了娘, 对爹爹更是孝顺,干活养家和父亲相依为命,赚的银子都用来买药了。 沈老爹看着儿子越来越瘦,吃不好穿不好都是自己拖累的, 也想过狠下心来一了百了, 也不给冬哥儿添麻烦了。 他尝试过几次又被救了后, 冬哥儿不再哭闹了,直接抓了一把毒草摆在桌上, 面容沉静地说道:“爹我知道你受苦了, 咱爷俩吃了这个草都能解脱了,你说行吗,咱们一起吃。” 沈老爹吓坏了, 哆嗦着手把草抢了过来, 搂紧了儿子瘦弱的肩膀老泪纵横,“爹错了,从今以后咱爷俩好好活!” 他没了不要紧,实在不忍心让儿子陪自己走,儿子还没嫁人,还没过上好日子,怎么能白白送了命! 只是清醒时还好说,发病时才吓人,沈老爹每次都把自己的手绑起来,冬哥儿给他买回了药压制他的病。他为了省银子,每次都偷偷把一副药匀出一点儿,药效虽然没那么管用,但是自己咬咬牙坚持也能挺过去。 只是这次他干活累了一觉睡了过去,等醒来时眼睛通红脑子像针扎一样,手指痉挛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把家里唯一的茶壶砸碎了正要砸桌子时,冬哥儿跑了进来焦急喊他,“爹!我是冬哥儿,你好好看看我,儿子拿药回来了,您坐下来歇一会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老爹怔愣着停了下来,眼睛也清明了一瞬,但脑子里混沌的刺痛一直刺激着他,让他想到破坏更多。 还没等动手,感觉后脖颈一阵刺痛,他在儿子担忧的目光中慢慢阖上了眼睛。 “我爹晕过去了!”冬哥儿带上哭腔问道:“这可怎么办好!” 出手的人正是林时有,眼下得首先制住沈老爹发疯,大夫才能近身诊病。 “你们把病人放到床上躺好,我来瞧瞧。”后头跟来的老大夫开了口,他是从县城里回家养老的,奈何诊病一辈子到老了也闲不住,没事就到刘员外的药铺当坐诊大夫。 今日有人来问甘姜草,他就知道估摸着是有人被毒蛇咬过留下病根儿了,那药难采附近的山上都没有,所以卖的贵了些。不过有一种药叫羊角根,鹿台山上就有,药效都是一样的,也是前几年县城里大夫发现的,正好现在派上了用场。 冬哥儿把大夫请过来,紧绷着身子等着消息。他的注意力都在大夫和爹的身上,自然忽略身后的客人。 李钰三人站在门口也不介意,刘员外盯着冬哥儿的方向,林时有环顾着整间屋子。 屋内和他们村里的房子差不了多少,唯一的茶具都被摔碎了,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桌子,但是其他地方收拾的整齐。里间有个小厨房。做饭用的零碎的物品都放在角落,能看得出来这家的主人是干净勤快的。 “相公,冬哥儿家里和咱们家差不多,看样子日子过得紧吧。”李钰朝米缸里努努嘴,“都已经见底了。” 林时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仅是米缸,面袋子也快空了,之前围观的那些人说得没错,抓药钱就是一大笔支出,那个药铺老板也没良心还提价卖药,冬哥儿孝顺又能干,确实不容易。 这边两人正小声儿说着悄悄话,老大夫那边施完了针终于开了口,“病人多年前中过蛇毒,在县城时我治过相同症状的汉子,中毒年头越多发病越频繁,用药的效果也大打折扣。” “大夫您有什么办法吗,只要能救我爹,我做什么都行!”冬哥儿指甲用力掐着手心,急地又要哭出来。 刘员外看到这一幕上前一步,“大夫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用药方面不用担心,我有门路。” 冬哥儿蓦地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感激,心想刘员外真是善人。 “要想治这病得先去毒,我开一个方子,每日煎药按时服用,用这个药能暂时压制住毒性,等三个月后我在用羊角根入药,每三日喝一副药。”老大夫拨了拨沈老爹的眼皮思索着说:“你爹他中毒时间长,去毒自然也急不得,羊角根再服三个月,这毒就能去了大半了,以后只要定期服几副药就和常人无异了。” 听老大夫说完,冬哥儿立马破涕为笑,直挺挺地给老大夫跪下了,“多谢大夫救我爹!” “你这孩子快起来!使不得!”老大夫刚要去扶,他动作慢,刚伸出手刘员外已经把冬哥儿扶了起来,安慰道:“这回你放心了吧,你爹有救了。” 长这么大冬哥儿为了糊口累活体力活也干的不少,平时和一群汉子在一起干活也没觉得别扭。 但是此时胳膊被刘员外扶着,温热的手掌透过薄薄地袖子,好像身上都热了起来。 冬哥儿瞥了一眼刘员外的脸,不自在地动了动想抽回胳膊,倒是刘员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先一步把手松开了。 冬哥儿抿抿唇,才想起给爹抓药又是一笔大支出,他往常每月还赚不够一钱银子,沈老爹平日里五日喝一次药尚且供应不上,可老大夫开的方子每日都要喝药,这亏空从哪儿补上呢?再多干几份活儿试试呢? “大夫,这药钱一副多少银子啊?”冬哥儿低着头硬着头皮问道:“我手头缺银子,怕是不够每日抓药的,能不能先赊给我几副,等我赚了钱马上就还!” 老大夫看了刘员外一眼慢悠悠地说:“用我的方子每月二钱银子足够了。” “二钱银子?”冬哥儿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心也沉了下去,果然比之前还贵了一些,但是能治好爹多少钱他都得努力去筹。 刘员外站在一旁没出声儿,这个家里一看就知道是困顿的,面前的哥儿虽然模样不错,但是腕骨突出,身上也没几两肉,巴掌大的小脸也有些蜡黄,一看就是吃不好的,每月二钱银子肯定拿不出来。 他望了一眼李钰,皮肤红润眼里亮晶晶的,靠在林时有身边,面上都是幸福的模样。 这么一比这冬哥儿可就是小白菜了,反正来都来了,好人做到底,他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方子,“这些药材我的药铺都有,回头我让伙计配好送来,也省的你跑来跑去的麻烦。价格我算便宜些,每月一钱三十文就够了。” “这怎么好意思。”冬哥儿一听忙摆摆手吞吞吐吐说:“粮店老板得下月才能给我发工钱,我手里只剩十文钱了,够买一副药吗?” 他目光清澈,细瘦的手指紧张地攥着衣摆,眼睛闪动期待地注视着刘员外。 李钰看东哥儿这模样也于心不忍,刚想帮一把借点银子,刘员外一拍扇子说道:“既然你爹的病是我们药铺的大夫负责的,那这药也应我们负责,咱们镇上还没治好过中了蛇毒得病人。 如果病人痊愈了,也能宣扬出去让镇上人放心,所以什么时候你爹恢复了什么时候你在付药钱吧。” 刘员外一向温和有礼,说话不疾不徐给人亲切之感,刚刚又特意放轻嗓音安慰冬哥儿,直把他说的眼里又蓄了泪,一眨就像串珠子断了线似的落了下来。 冬哥儿激动地说不出话,自己终于走了运了碰到了好心人,两只手背一直抹就是止不住泪。 这哥儿怎么这么爱哭? 刘员外看了看李钰又看了看冬哥儿,李钰性格爽朗每次去铺子见他都是风风火火的忙活着,比汉子还能干,眼前的冬哥嗓音软鼻子抽动着哭得停不下来,还真是不一样。 他掏出了怀里的帕子递给他,“别哭了,这是好事。”说完他见冬哥儿动了一下,仿佛早有预料他又要跪下,赶紧托住他的手腕岔开话题,“等你爹痊愈了再说谢也不迟。” 老大夫也说道:“我们掌柜的有善心,你这孩子算是运气好遇到了他,你放心,你爹的病就交给我了!” 冬哥儿连连点头,这日子终于有盼头了!他再多干几份工都觉得不累了。 气氛一时放松下来,他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李钰和林时有,就是这两位恩人替他解围带他找的药,冬哥儿忙请二位进屋坐,低头一看家里只有一个凳子,另一个还被砸烂了,他面上羞窘,垂着头不知所措。 李钰主动解围:“没事儿,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敢问二位恩人名姓,日后我好报答恩人。” “我叫李钰,这是我相公林时有。”没等他回李钰心中一动忽然问:“平日里你都做什么活儿?每月开多少工钱?” 李钰语气柔和,冬哥儿也没觉得冒犯老老实实回答:“白日里在粮店挑粮食,晚上挑些药材和洗衣服,约摸能赚一钱银子。” 林时有看出李钰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夫夫俩心有灵犀。 让冬哥儿来他们铺子里岂不是正合适!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钰哥儿:“冬哥儿怎么这么爱哭,遇到困难哭,心里着急哭,高兴哭,感激哭,已经没事了还哭呢!” 林时有:“小钰也爱哭。” 钰哥儿反驳:“我怎么不知道我哭过!” 林时有提醒:“昨夜在床上你没哭得停不下来?” 钰哥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羊肉泡馍 “我们在中心街开了个铺子卖吃食, 平时客人多我和相公两个人忙不过来,正缺一个招呼客人的伙计,冬哥儿愿意干吗?”李钰笑吟吟地看着他问。 冬哥儿嘴巴微张,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恩人要招自己当伙计? 他在粮店的活儿也不轻松,平日里要跟着抬米抬面, 还要挑粗米杂米都分类放好,打扫铺子干些杂活, 工钱是七百文。 冬哥儿是个哥儿, 不能像汉子一样干重力气的活儿, 在粮店虽然也不轻松但唯一的好处是酉时就能回家了。他还能抓紧洗些衣服赚几文钱补贴家用, 要是能去铺子里干活儿那赚的肯定能多些。 想到这里他指着自己犹豫着问:“我没干过小吃店里的活儿, 我…能干吗?” “当然了, 我看你就不错!”李钰耐心解释:“平日里你就负责招呼客人,我做饭时给我打打下手,其余的刷碗收拾的活儿都不用干,我们还有两个伙计呢。他们俩每月二钱银子, 我给你三钱银子, 怎么样?” 冬哥儿心脏砰砰地跳动, 激动地涨红了脸,面色比刚才看起来红润了很多,“我愿意!那些活儿我都能干!” 招伙计的事儿李钰做主, 林时有想起上次留了张蒙和李青后小钰就不着急了,果然眼下碰到了合适的人。这个哥儿品性好人也踏实肯干,在店里里能帮帮小钰, 自己也放心。 李钰也很满意, 他看着冬哥儿就有眼缘, 正好他们缺人。沈老爹吃药也是一笔大支出,冬哥儿也能多赚些银子。 几人就这么说定了,刘员外默默地看了一会才出声儿,“原本寻思着在我的铺子里给冬哥儿找个活儿干,现在看来去林兄的店里更合适,冬哥儿放心吧,他们夫夫俩人也和气都是好人。” “呀,那还得多谢刘员外让我招了个称心的伙计。”李钰听他这么一说打趣道。 刘员外无奈笑笑,身后老大夫又给沈老爹行了一次针,“冬哥儿来看着你爹吧,一个时辰内就能醒了。” 此时冬哥儿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了下去,一番道谢后客气地送走了大伙儿,出了门刘员外想了想还是跟他嘱咐,“有事儿直接去药铺找我。” 冬哥儿弯起眼睛认真地点点了头,望着刘员外的背影抿起了嘴角。 到了傍晚,他把屋里的碎物打扫干净,又煮了一锅稀粥,刚把药放在炉子上熬着,就听到屋里有动静。 沈老爹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冬哥儿我这是咋了?”他敲了敲头,头脑清明了不少,这次发病醒来后头不痛心里也不灼烧了,明明没喝药,到底怎么回事? “爹你醒啦!”冬哥儿跑进屋赶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爹你先喝口水,你睡着时发生了很多事,让我慢慢说。” 听他说完沈老爹浑浊的双眼不禁流了泪,他用布满皱纹的双手攥紧了儿子的胳膊,“冬哥儿,咱们家这是遇到大好人了!爹有救了,以后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冬哥儿连连点头,父子俩又哭又笑,沈老爹把儿子的眼泪擦干,一起吃了晚饭,冬哥去了趟粮店辞工,回来又抓紧洗了几件衣服,才上了床迷糊着睡着了。 次日一早张蒙和李青刚去铺子送菜,在门口就碰见了老板夫夫和冬哥儿,张蒙见这哥儿长得俊俏,过去就想调笑两句,转身又看到林时有就在旁边等着,立马收了心思热情道:“掌柜的您又招伙计了?” 冬哥儿看这人块头大又凶本能得缩了一下肩膀,李钰把他拉到身旁介绍:“这是咱们铺子里的伙计张蒙和李青,他俩平日里收菜送菜刷碗打扫厨房,你只负责招呼客人就行了。” 见冬哥儿听明白了,李钰兴致不错又想开玩笑了,“他俩之前来找茬被我相公几招儿就收服了,非要当小弟,这不被我们雇来干活了,你不用怕,有什么事儿让我相公对付他们!” 俩人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都是哥儿也没什么避讳的,林时有在一旁暗暗黑了脸,小钰离那个柔弱的哥儿那么近干什么!都要贴在一起了! 他作势接过菜打断他们,“咱们快进后厨吧,收拾一下。” 冬哥儿勤快立马接过一筐菜走在了前面,张蒙二人也跟着搬,李钰落在后头被林时有搂着腰带到了一旁。 低头就要吻到唇上,李钰一向配合,乖巧地闭了眼,等了一会儿不见林时有的动作,他一睁眼就看到相公正含着笑注视着他,没有半点儿要凑过来的意思。 好啊,大早上的又在逗他! 李钰气不过直接扯了他的领口主动咬了一口,耳畔传来林时有磁性地声音:“不许和冬哥儿贴在一起。” “唔!”李钰被他箍着身子小声儿反驳:“相公又故意编排我!” 乱吃什么飞醋! 有了冬哥儿的帮忙,备起菜来果然快了许多,李钰今日准备做羊肉泡馍。 肉铺老板给李钰留了两大块上好的羊肉,昨夜就泡了水,现在捞出放在大锅里煮上一个时辰,再加入牛油让肉汤更鲜美,把灶火调小后焖两刻钟,羊肉就差不多煮烂了。 冬哥儿动作麻利,从小就进厨房做惯了这些活儿,但是看李钰的架势,比他更是快了不少,第一日上工他不想被老板落在后头,和面的动作更快了。 “冬哥儿不用着急,这面是做馍的,揉好了擀开排气。”李钰拿了一根竹签在面饼上扎了一些小孔,“这样烙出来的饼口感筋道更有嚼劲。” “掌柜的你懂的真多!”冬哥儿微笑看着李钰。 李钰摆摆手想到了什么,“叫我钰哥儿就行了,别叫掌柜的了” “成!” 这边揉完了面羊肉锅也冒了香气,李钰掀开锅盖加入盐香叶八角小茴香等大料,又用漏勺撇出了表面的脂油。 他招呼道:“冬哥儿知道这油有啥用吗?” 冬哥儿摇摇头,他和老爹过年都吃不上一顿肉菜,平日里就是稀粥馍馍,肉油肯定做啥都行,闻着就是油脂香。 李钰一边用勺子挤压一边讲解:“这油就是汤底需要的明油,一会儿兑上水味道才好呢。” 他说什么冬哥儿都点头,露出佩服的眼神,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的! “冬哥儿确实可爱。”李钰暗暗想。 羊肉汤煮好了,李钰把羊肉切片,舀了一勺高汤三勺热水兑了汤底,把冬哥儿烙好的馍馍掰成小块,放在碗里,配菜放上木耳香菜点缀,一碗羊肉泡馍就做好了。 李钰先留了一小锅汤十个馍馍,剩下的都拿到了堂前,到了晌午铺子也开门了。 冬哥儿一早就在后厨和李钰忙活,刚到门口被排队的人吓了一跳,他惊讶道:“钰哥儿的铺子生意果然红火!得有几十人等着呢!” 林时有先摆了二十碗羊肉泡馍,一瞬间香气四溢,人们踮脚望着,今日不仅吃食新鲜店里也有新人呢! “钰哥儿这是啥菜,咋都泡一起了?” 李钰回:“大哥这叫羊肉泡馍,又能当菜又能当干粮,我这羊肉是最好的后腿肉,您闻这味道一点腥臊气也没有。” “我看能好吃,给我来一碗!” 李钰嘱咐冬哥儿上菜收银子一碗十文钱。 刚才问话的汉子进屋才看到店里多了一位哥儿,有条不紊地上菜收钱,也是个干活的好手。 “钰哥儿你这伙计看着就伶俐,这回能帮你忙活了!”汉子还没等尝菜就先夸了冬哥儿。 “那可不,冬哥儿灵着呢!” 冬哥儿抿抿唇笑了一下又去招呼下一位客人了。 屋内的人吃着泡馍配着小菜,羊肉被煮的软烂,肉香包裹着调料的香气,咬上一口满嘴的油香,汤里泛着一层透亮的油水,木耳黄花浸在汤里也入了味儿,用筷子夹起一快木耳,上面裹着油润的色泽,放入口中清脆爽口。 馍馍内部吸满了羊肉汤,嚼着都是汁水,羊肉的味道霸道,将本身浓郁的咸鲜味儿完美地渗入了干粮里,不需要别的调味嚼着馍馍就口齿留香了。 “钰哥儿,你这菜太香了!”桌上的人纷纷感叹,顶属汉子的嗓门最大,“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汤,一会儿给我留一碗,我带回去给我老娘尝尝!她牙口不好,但这羊肉软烂,老人家也能嚼得动!” 都不用李钰介绍了,汉子边吃边夸,门口的人都听见了,这可不是饭拖儿,别说他都吃上了,排队等着的人都馋得干咽吐沫呢! 李钰一碗一碗地卖着,不到两刻钟就都卖光了,客人拿走的最后一碗还冒着热气呢! 林时有给李钰揉着肩膀,冬哥儿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捶捶胳膊感叹:“这吃食卖得也太快了!一碗十文钱大家伙儿买起来也不含糊!” 要是给钱让自己来买他还得思量思量呢! 李钰拉着林时有的手腕笑了,“走吧,咱们也去吃一碗。” 他端出提前留好的羊肉汤,给冬哥儿盛了一大碗。冬哥儿闻了闻味道也忍不住了,拿起勺子小口吃了起来,他身子瘦饭量可不小,比李钰吃得多,都吃光了不禁打了个嗝,害羞地小声儿说了句:“钰哥儿的手艺真好!” 林时有把准备好的食盒递给他,“这是钰哥儿给沈老爹带的,他正在治病得好好补补身子,以后你就带饭回去,也省得麻烦了。” “这怎么好意思!”冬哥儿赶紧站起身拒绝:“使不得!太麻烦了!” “你就拿着吧!”李钰接过来塞到他手里故意板起脸,“不拿我可不高兴了啊!” 冬哥儿指尖微热攥着食盒,心里感动瘪瘪嘴又想抹眼泪,李钰早已料到直接转过了他的身子笑着推着他往屋外走,“快回去吧,今日的活儿都干完了。” 还没等出门口,刘员外姗姗来迟,他摇着扇子盯着冬哥儿的食盒叹道:“看来我又来晚了,一口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刘员外:“吃货人设不能倒!” 第42章 你是否去过大漠? 林时有捏了一下李钰的指尖冲他挑挑眉, 不知怎的,这刘员外一直盯着冬哥儿手里的食盒不动,像是要把盒子盯出个窟窿。 冬哥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小声打招呼:“刘员外, 我…我这碗是钰哥儿送的,您要是不嫌弃, 就给您吧!” 他双手举着盒子,侧头看了李钰一眼, 想征得他的同意。李钰摇摇头把食盒放回冬哥儿手里温声道:“刘员外不差这一口, 明日我再做, 你快带回去给你爹尝尝吧。” 冬哥儿见状「唉」了两声, 和刘员外道了别就小跑着回家了。 “看来我有必要派我家伙计日日来这儿盯着了!”刘员外收回目光找了个凳子坐下故意问,“怎么有什么新吃食我都抢不到呢?” 李钰噗嗤一声笑出声, 林时有也无奈扬了嘴角,“刘兄如此好美食我们还没带你一份儿,是我们的不是了,明日一定请刘兄赏脸来我们小店亲自尝尝。” “保准儿让你吃得满意!”李钰接话。 夫夫俩一唱一和倒是把刘员外逗笑了, 他撂下扇子环顾了一圈, 桌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张蒙和李青正在厨房刷碗呢。 他问:“今日卖得这样好,人来人往的肯定很忙吧?” 林时有给刘员外倒了杯茶水, 瞥了眼他的表情, 不紧不慢地回:“日日都这样,只不过今日卖得最快,有冬哥儿帮忙, 我们轻松许多。” “那说明你们生意好, 镇上人都知道你这李林记小吃。”刘员外抿了口茶不经意提起:“冬哥儿头次上工干得咋样?” 李钰了然, 这才是他关心的吧,问我们生意是假,打听冬哥儿才是真,他倒是没看出来刘员外还挺关心冬哥儿。 冬哥儿模样好性子又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想到这里李钰微眯起双眼,好像有热闹看了! “冬哥儿在我这儿挺好的,就忙活这一会儿,卖完了就能回去了。”李钰怼了怼林时有的胳膊让他配合,“我还能欺负他不成?” 林时有会意轻咳一声,饶有兴趣地说:“刘兄要是不放心明日早些来看看。” 这夫夫俩今日怎么回事,这么爱打趣他! 刘员外面色一凝被李钰揶揄地说不出话,索性一口闷了茶水,求饶道:“二位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明日再来!”拿起扇子大步出了门。 刘员外走后李钰趴在林时有肩膀上笑得停不下来,林时有轻轻地抚着他的背,“还是小钰会说话,看到刘兄吃瘪的样子还真不容易。” 有了第一日卖羊肉泡馍的经验,李钰今日多备了一半的量,冬哥儿边揉面边夸:“昨日我爹说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呢!” “沈老爹喜欢就行!一会儿多带些回去!” 冬哥儿知道李钰心善又大方,抿抿唇应下了。 林时有为了让大家排队方便,特地订了很多木凳摆在门口,人们正闲聊着,“昨日你吃到泡馍了不?我回去还惦记这味儿呢!” “别提了,我来晚了,早都卖光了!这不一大早我就来等着了,不信吃不着第一口!” 人群喧闹着,中心街上人也越来越多。铺子转角的街口有四五个小厮打扮的人正跟着一位老者。 后头人毕恭毕敬道:“老太爷,这就是镇上的中心街,最繁华的地方了。” 老者压着嘴角没出声,拄着拐杖慢慢地走着,一旁另一个瘦脸面相的人陪着笑:“老太爷,最近镇上人都说一家新开的小吃店味道特别好,您要不要去尝尝?” “一个镇上的小店能有啥好味道。”老者浑不在意地理理袖子,“前阵子你们说霸王楼的菜不错,我不也去尝了,哼,也就你们没见过世面的能咽得下去,我这舌头沾了那些菜汤都觉得不舒坦!” 几位小厮面面相觑,互相挤挤眼,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能哄老太爷高兴。这位老爷刚从外头回乡养老,一张嘴刁得很,就没见过他认可的吃食,不是糟糠味儿就是烂菜味儿,他们老爷从外地花大价钱买来的贡茶老太爷喝了一口就说是泔水。 一不如意就摔盘子砸杯子,贴身的婢女小厮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喘。 偏偏他们府上的主子还吩咐务必把老太爷伺候好了,否则拿他们是问,可把几位小厮为难坏了。 今日老爷子临时起意要出来转转,河边不去别院不去不坐马车不坐轿子偏偏要走路,中心街人来人往,小厮们小心地围在身边,生怕一不留神被磕了碰了,那可是出大事了! 几人说着正好看到了李钰的铺子,快到晌午了门口排起了长龙,林时有把凳子撤了大家才能站得开,每日这队伍都得排到其他铺子门口,李钰怪不好意思的,旁人只能干看着眼红了。 “这里咋这么多人?都干什么呢?”老太爷眯着双眼远远地望,看似是个热闹的事。 “回老太爷,前面就是那家新开的小吃店,李林记,是个哥儿开的,好多吃食都是新花样,镇上人都没见过呢。” 老爷子「嗤」了一声,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轻蔑笑意,“我猜他是外地人吧,随便糊弄几下,这里的人就当宝贝了。”说完还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吧。” 刚走到铺子门口,就传来一阵肉香,几位小厮抽抽鼻子偷偷闻了闻,顾虑着前面的人没敢多停留,没想到老太爷突然拄着拐杖停了下来。 他心中震动沉默了一瞬说:“我们也去店里看看吧。” “您这边请,慢着点儿!”两位小厮赶紧搀扶着胳膊,到了店门口见队伍排得长,小厮使了个眼色打着商量:“老太爷,您边上坐一会儿,我去和掌柜的说说给您腾个桌儿。” “嗯。” 老太爷凝着眉不动,面色沉静嘴角紧绷着,目光直直地看着人群,好像在回忆什么。 不一会儿小厮回来了,把他扶进了屋。 “你们卖的是啥吃食,快给我们老太爷上一碗!” 冬哥儿收拾着桌子,偷偷睨了眼这几人,看这架势就是富贵人家的老爹,都小心护着呢,他放轻语气:“您稍等,马上就好。” “这是您的羊肉泡馍,请慢用。” 冬哥儿上了菜赶紧去招呼其他人了,身边仆人那么多不用他伺候。 老爷子看着面前蓝白相间的瓷碗,里头盛着香气扑鼻的羊肉,葱花香菜点缀着,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旺盛胃口大增。站在身后的小厮已经在悄悄咽口水了,老太爷却拿着勺子没动。 仔细看的话就发现他手腕有一丝颤抖,手指紧紧地捏着勺子。 小厮大着胆子提醒:“您先尝尝吧,一会儿就凉了。” 老爷子回神先舀了一口肉汤,细细地品着,半晌又夹了一筷子羊肉,满意地点点头。 “这味道…真像。” 身后小厮投来疑惑的眼神,难得有道菜老爷子喜欢,还给了这么高的评价,果然来对了!但是老太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以前也吃过这泡馍? 没等小厮开口,老爷子喊住了冬哥儿,“这位小哥儿,这菜是你做的?” 冬哥儿回头笑着答:“这是我们掌柜的做的,您觉得味道也么样?” “确实不错,汤汁鲜美,肉质鲜嫩,这味道让我很熟悉。”老爷子缓缓地说着目光落回了汤碗,“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这老先生怎么说话云里雾里的?羊肉汤和人有什么关系! 周围的人不理解他的意思,静静地听着没回应,老先生也不在意,看着汤碗默默地出神了。 悠长的驼铃声伴随着一阵阵少女的欢笑,“这位客官,你尝尝我家这羊肉汤,保管吃了一碗就想留在我们大漠了!”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年轻汉子朗声回道。 后来他果然留在了那里,不仅是因为这碗好味道还有那个好姑娘,可惜… 自从离开那,多少年了都没再尝过这种熟悉的味道,依稀能听见少女清脆的吆喝声和笑吟吟地娇笑声。 回忆涌上心头,过了几十年反而越来越清晰,少女你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年轻的自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带着心上人骑着马肆意驰骋在大漠,仿佛是这辈子最快意的日子了! 老先生垂着头,脸上的皱纹堆积着,眼尾不知觉躺下了几滴泪,一旁候着的小厮暗暗吃惊,这汤味道果真那样好?都把他们嘴刁的老太爷吃得流了泪! 冬哥儿也觉得这老者奇怪,今日也快卖完了,他赶紧请了李钰过来悄悄嘟囔:“钰哥儿,这老人家怪得很,吃碗泡馍都哭了。” 李钰和林时有对视了一眼,“是被香哭的?” 冬哥儿努努嘴,“我招呼这里,你过去看看吧。” 老先生已经把那碗羊肉泡馍吃光了,他耄耋之年,平日里虽对吃食挑挑拣拣但胃口也不大,这一大碗下去,腹中也有些胀意,太久没吃过这么合心意的饭菜了,又让他回想起了故人,此时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怅惘。 林时有道:“小钰咱们过去看看。” 老者抬头打量着李钰,看他模样不像是大漠的人,但是味道不会出错,他沉声试探问:“这位是掌柜的吧,老朽冒昧问一句,你是否去过大漠?” 作者有话说: 开始 老太爷:“我就算饿着我也不吃这小店里的饭!” 后来; “真香!”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我们书院容不下你了! 李钰下意识摇摇头,要说以前他可是到处游玩的,穿到这儿直接村里镇 李钰下意识摇摇头, 要说以前他可是到处游玩的,穿到这儿直接村里镇上来回跑,还真没去过大漠。 老先生期翼的目光蓦地变淡, 遗憾地点点头, 仿佛心里那点儿微弱的念头也破碎了,往事不可追, 有这碗味道已然是不可得了,他也庆幸刚才驻足在这儿才有机会尝到这吃食。 “你的手艺不错。”老爷子扯出了笑:“没想到一个小镇上竟然能有厨艺如此高超的人, 是我见识短了。” 一旁小厮见老太爷有了笑模样, 赶忙接话:“掌柜的您有所不知, 我们家老太爷舌头金贵着呢, 霸王楼的饭菜都吃不惯, 这些日子可算吃到一餐满意的饭了。” 老太爷心想这么多年他吃东西都是为了裹腹罢了, 今日吃了这羊肉汤才意识到,原来不过是在寻觅从前记忆里的味道,才会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李钰虽不懂他的内心想法,但看脸上神色也知道对自己这手艺很满意, 想必是背后有什么故事吧,“我们做吃食的为的就是让大家伙吃到好味道, 您吃得满意我们就放心了。” “店家能否每日都做这羊肉汤?”老爷子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这味道让我思念了一辈子。” 李钰和林时目光交汇, 他们的菜牌几日就换, 羊肉汤也不是每日都做,这老爷子的要求有点难办。 身后小厮转了转眼珠附在老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老爷子表情微沉:“是我唐突了。” “您客气了。”李钰回:“下次换菜牌时可以差人来买, 看您这么喜欢, 如果不怕麻烦可以派家里的一个厨娘来我这里, 我教教她也无妨。” “掌柜的真是心善,不必了,这味道就像这人,不经意的时候才能相遇,有所求的时候反而难得。” 老爷子说完吩咐小厮付了钱就蹒跚地出了店,李钰腹诽:“冬哥儿说得没错,这老先生神神秘秘的。” 林时有拉着他到后厨,“我看这位老者双眼含泪,想必是怀念故人了。” “相公说得对。” 刚把沈老爹的食盒装好,就听见冬哥儿在堂里喊到:“大家伙明日再来吧,今日都卖光了。” “相公走吧,去算账!” 林时有拨着算盘,“小钰卖羊肉汤每日进账是最多的,足足有二两银子。” “可不是,咱们铺子里的碗筷都不够了,很多客人都是带了自家的碗来排队的。”李钰满足地笑了,“味道好大家自然都喜欢!” 李钰看了看时辰,已经下午了提醒:“相公今日该去书院了,咱们定好的下午去教书。” 林时有收好账本不慌不忙,“我这就去,走路过去不到两刻钟就到了。” “林掌柜的还是教书先生?”冬哥儿在一旁听的新奇,“难怪看着就像有学问的人!” 相处几日冬哥儿也熟悉了,李钰更是关照他,他想到这里自然就说了出来。 等林时有出了门李钰才得意回:“之前我相公在村里学堂当先生,我来镇上开铺子他才一块过来的,我相公是举人呢。” 冬哥儿只有儿时上过几年学堂识得一些字,后来爹生病了为了省钱就不去了,平日里听大家伙闲聊也说起过,镇上书院的先生大多是秀才,没几个人举人留在这儿。有门路的离开镇上都去了县城或者京城读书求学了。 老板夫夫俩一个精明能干手艺好,经营的铺子这么赚钱,一个还是举人,可真了不起。 没等冬哥儿说李钰已经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想法,“咱们先吃饭,一会儿我和你回去看看沈老爹。” “谢谢钰哥儿!” 林时有第一日来一品书院教书,院长亲自带他去了教院,边走边介绍道:“这里就是平日讲学的地方,专供读书写字之用,另一个院子是学武学的,你负责的几位学生聪慧好学,平日里很是勤奋,在你门下读书必能有所进益。” “我会倾尽所能传道授业,请院长放心。” 走过了一个回廊,能直接看到隔壁武学馆的情况,林时有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堂内有三十位学生,一品书院的授课法子是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去上哪位先生的课。之前听说新来的夫子又年轻又是位举人,都争着要选林时有,只有三十个名额瞬间就被抢光了。 听了院长的解释,林时有感到受宠若惊,“既然大家都这么乐于求知,那我们就开始讲吧。” 学生们觉得新鲜都在偷偷打量他,这位林夫子身材高大,英俊有礼,和他们说话不疾不徐,讲起学问来自有一番气度,可比那个又老又凶的王夫子好多了! 几个学生互相挤挤眼瘪瘪嘴,林时有余光发现有几位学生在开小差,咳了一声提醒大家回神,孩子们赶紧端起书认真听讲了。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学生们意犹未尽,纷纷嚷嚷着“林夫子讲的真好!” “林夫子我什么时候能考上举人啊,我爹娘日日念叨呢!” “我也想像林夫子那样懂得这么多学问!” 后排一个高壮的男孩子打趣道:“李小小,你还是先考上童生再说吧!” “哼,别瞧不起人,我早晚能考上!” 学生们又围着他叽叽喳喳了一会儿,正巧别的夫子进来了,他才得以脱身。 院长站在门口问道:“怎么样,这些孩子比村里学堂的孩子要好上许多吧?” 林时有蹙眉,村里资源有限,孩子们幼年时得不到引导和启发,过了关键时期,自然发展的慢了,如果后续得到好的培养也能补充一二。镇上的孩子从小就有夫子启蒙,学堂也多,自然学得多懂得多,各种方面综合起来就这样就不是资质上的差异了。 “院长说的不尽然,村里孩子也有天资聪颖和勤能补拙之人,镇上的孩子不乏如此,只要有适合的先生引导传授因材施教,学生自己再认真钻研,他日都能有所收获。” 院长笑着点头:“我果然没看错你。” 刚才的话也是想试探他,一个好的老师自然得品德高尚才能教好学生,刚才听了林时有的话,他也放心了。 二人正说着,路过了走廊转角,林时有耳力灵敏,忽然听到了几声啜泣。 “院长可有听到哭声?” 院长年纪大了,自是比不得年轻人耳聪目明,他驻足凝神,果然有孩子的声音。 林时有脚步轻快,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学生在抹眼泪,对面站着一位高壮的汉子。 “这个月只有你没交私银了,这么说你是不想跟着我学武了?”汉子阴阳怪气地威胁。 这名学生也是个半大孩子,和虎子差不了多少,闻言哆嗦了一下,“武夫子,您能不能宽限几日,我娘她生病了,家里银子都用来抓药了,实在是拿不出二十文给您了。” 被称做武夫子的汉子正是一品书院的一个武学师傅,平日里沉默寡言,没想到背地里竟向学生私收银钱。 武夫子拧了拧手腕,“是吗,那下月你也不用来听我的课了。”说着就趁学生不备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向下一拉,只听学生喊了一声,一条胳膊就形状怪异地垂了下去。 学生脸上瞬间冒出了冷汗,捂着胳膊痛苦地哀嚎着,心里更惧怕武夫子,连也含糊在嗓子里不敢出声儿。 事情发生的突然,林时有和院长站在不远处也没来得及阻止。院长背着手,阴沉地脸上昭示着他此刻的怒气。林时有也不免摇头,这夫子品行不端又伤害学生,已经不适合教学了。 武夫子看着学生瑟缩的样子,明明很恐惧却又不敢声张,表情隐忍仿佛还要讨好他让他消气。他内心升起一阵暴戾,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又伸向了面前的少年。 “住手!” “你想干什么!” 武夫子身子猛地一震,“有人?” 他侧头霎时瞪大眼睛,院长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岂不是都被看见了! 想到这里还没等院长开口,他立马跑过去躬身道:“院长您什么时候来的,这个学生马步动作一直掌握的不好,我单独指点指点他。” “你以后都不用来书院了!我们书院容不下你了!”院长冷冷地看着他,“交出书院的印章,和书商商谈的活儿也和你无关了。” 武夫一瞬间脸色煞白心中震颤,还想再说些什么补救,但看院长的表情也吓得哆嗦着唇把话咽了回去。 他瞪了一眼还在啜泣的学生和一直沉默的林时有,灰溜溜地走了,心里暗暗发恨:“丢了这么好的活儿可真倒霉!每个月有月钱领还有学生们额外交给他的银子,和书商谈判自己也能吃点儿回扣,这回全没了!” 把他赶走后院长赶紧派人去请大夫,自己又亲自安抚学生,等忙完了他叹了口气,“谈书商的活儿只需把院里编撰的书籍拿到那谈好合同,每月有二两银子,你愿不愿意接替他?” “对了,不耽误你们铺子里的生意,书籍编好了交给你就行。”院长耐心补充道。 林时有心里思量着,这可是个好差事,不仅活计简单,而且也能接触到其他人,他点点头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端午安康——宝子们吃了啥馅儿的粽子—— 第44章 芝麻酱拌面 李钰去了冬哥儿家,沈老爹见到他又谢又夸,直把李钰说得脸上泛了红 李钰去了冬哥儿家, 沈老爹见到他又谢又夸,直把李钰说得脸上泛了红,拉着冬哥儿去了厨房。 冬哥儿家还是上次的样子, 米缸里换成了糙米, 面袋子也装了一半,米粮店老板给冬哥儿结了工钱后, 他马上买了粮食补上了。 “沈老爹这几日有没有发病?”李钰闲聊着,帮冬哥儿挑着柴禾。 冬哥儿一边煎药一边笑着回:“老大夫那日施的针管用, 以前我爹不发病时也会头痛, 这几日头脑清明着呢, 也不痛了。” “那就好。”听见冬哥儿这么说李钰也放心了,“那位老大夫医术还真高明!” 正说着院子传来一阵敲门声,“冬哥儿在家吗?” 李钰听声音辨出了刘员外, 他让冬哥去开门,自己帮忙看着药。 刘员外说:“我带了几副调理身子的药,我家大夫说配着药方服用效果更好。” 冬哥儿捏着衣角颔首:“麻烦刘员外了,我爹这几日症状已经轻些了。” 那日说是安排伙计来送药, 但是每次都是刘员外亲自来帮忙, 冬哥儿心里过意不去, 但也做不了什么,只想着能多赚些钱, 等爹病好了多给药铺一些。 “客气什么。”刘员外轻笑:“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职, 我们怎能袖手旁观呢。” 刚进屋就听看见李钰坐在小马扎托腮疑道:“药铺忙到掌柜的都亲自来跑腿啦!” 刘员外怔了一瞬,他没想到李钰也在这儿,清了清嗓子:“你这掌柜的不也来伙计家帮忙了?” 冬哥儿看着他俩默默想, 这俩掌柜的可都是大善人。 药煎好了, 李钰看了看时辰估摸着林时有也快回来了, 他起身告辞就回了铺子。 前脚刚到林时有在后头就跟了上来,揽着他的腰,“都忙完了吗,咱们回村吧。” 傍晚天边映着火红的彩霞,云团缓缓地铺展,如火焰镶了金边,远处的鹿台山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鹿家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做饭,袅袅的炊烟汇聚在一起,给整个村子添了一丝烟火气。 李钰一路上都在和林时有说着悄悄话,越说越兴奋,眼神亮晶晶的,红光映在眼底,纤长浓密的眼睫都裹上了余晖。 下了马车林时有帮他提着从铺子里带回来的小篮子:“小钰带这么多芝麻回来要做什么?” “相公吃过芝麻酱吗?” 见林时有摇头,李钰才回:“一会儿我做出来相公尝尝,拌面条吃才香呢!” 回到林家李钰先和了面团,晚上打算做个刀削面,又拿出了大盆把芝麻都倒进去洗净泡水。 趁这功夫开始揉面,林时有已经把水烧开,李钰左手手腕撑着面团,右手拿了小片刀开始削面。 刀削面一片一片的滑入锅中,面条成柳叶状,被水花鼓起不停翻滚着,又烫了几棵小青菜,煮好后捞出浸入凉水中。 大碗里放入酱油盐香油调味,专门放了半勺之前炸好的调料油,把面条和青菜一起放入汤里,一碗热腾腾的刀削面就做好了。 “相公先来尝尝!”李钰招呼道。 林时有夹了一筷子面,面条过了凉水外表软滑内里筋道,面汤清亮浮着一层香油,调料油的味道激发出来,面条融入汤汁中,再配上小青菜,吃上一口爽滑清口。 李钰又剁了猪肉打了一个肉酱卤子,肉沫剁成小丁,配上泡好的木耳切碎,炒到八成熟加上一勺农家酱,做好的肉酱卤酱香浓郁,咸淡适宜,放到刀削面里,拌上一筷子面条,香气溢到饭桌上,本来肚子不饿此时闻到味道也觉得腹中空空,忍不住吃上一大碗面。 “小钰,这面真好吃!”林时有不时地感叹,“比擀出来的细面条有嚼头。” 李钰最爱吃面条,刀削面,手擀面,油泼面,麻酱面,样样都好吃。 他弯了弯双眼,“一会儿我就做芝麻酱,下次试试麻酱拌面,和刀削面口感更不同。” 林时有伸手抿了一下李钰嘴角的酱汁,柔声道:“我帮你。” 两人吃面的速度快,热气扑散着,吃得额头鼻尖都冒了汗。李钰揉了揉肚子,“相公,又吃多了。” “你去消消食,我来收拾。” 吃完晚饭李钰开始炒芝麻,林时有在一旁边准备柴火边说起下午书院发生的事,末了提到自己又得了个新活儿,联系书商。 李钰听后忿忿地敲了敲锅铲,“这武夫子真是没良心的,领着书院的月钱还私收学生的银钱,竟然还敢动手打人,也不怕遭报应。” “是啊,一品书院学生和先生数量都不少,有人又擅于伪装,这次也算揪出了一个害群之马,学武的学生们也省了一笔银子了。” “不过我看那武夫子可不服气呢。林时有提起武夫子语气里透着鄙夷,碰到这样的先生也是不辛。等灶火起来,他专心盯着灶火,炒芝麻需用小火慢炒,才能不糊。 李钰翻着锅里的芝麻,渐渐已经闻到了芝麻香,都炒好后他把芝麻倒到陶盆里用石杵撵芝麻,边打边上劲儿,这是个累活儿,不一会儿胳膊就开始发酸,还有半锅芝麻没打呢。 林时有接过石杵,按李钰教的方法来做,白芝麻慢慢出了油,粘连在了一起,已经有了芝麻酱的样子,又打了两刻钟一小碗芝麻酱终于做好了。 李钰歇了片刻继续打芝麻,做芝麻酱真算是慢工出细活。 二人正在厨房忙活着,三房林富和媳妇进了门,“咋这么香呢,钰哥儿又捣鼓啥好吃的呢!” 林时有甩了甩胳膊,“小钰在做芝麻酱呢,已经做好一碗了。” 林富见状接过石杵,埋怨林时有,“钰哥儿力气小,你咋能在一旁看着,这活儿你来做才合适。” 李钰道:“爹,这些都是相公打的,我歇着呢。” 林时有无奈摇摇头,爹娘生怕自己对小钰不好,这不又开始问责了。 趁爹娘没注意,李钰靠近林时有促狭的眨眨眼,仿佛再说让你不心疼我,这回挨骂了吧。被林时有捏了一把脸才收回笑,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三房媳妇儿看了一会儿也觉得神奇,芝麻还能做成酱糊,她也学着大家的样子捣了一会,几人轮流一个时辰才把半锅芝麻捣好。 她捧着碗闻了闻,“钰哥儿这东西咋吃?” 李钰把芝麻酱封在瓷罐里,递给她一罐,“可以拌面条,还可以拌凉菜,用途多着呢,明日铺子里就要做芝麻酱拌面。” 林时有收拾好灶台把爹娘请到厢房,上了茶水,三房夫人一拍大腿突然想到,“你们还不知道吧,咱们林家二房两口子前几日搬去镇上住了,你们也忙我这记性也不好忘了说了。” 李钰眉心微蹙,看来林燕子在婆家过的不错,都能给爹娘接过去了! “你们是没看到,那二房媳妇收拾东西走的时候鼻孔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巴不得早点儿离开村子呢!”三房夫人喝了口茶继续:“而且听老爷子话里的意思,林燕子在婆家过得不顺,又怀不上孩子,夫家药铺的大夫调理了好些日子都不见效,她也是着急叫爹娘过去给她撑腰呢。” 提到孩子,林富睨了一眼李钰,见他听着专注来不及多想,赶紧在一旁打断,“行了,和孩子们说这些干啥。” “咱们这不是一家人唠嗑吗,说说咋了。”三房媳妇咕哝了一句。 林时有沉默着没着急出声,既然林燕子不得婆家喜欢,怎么还有银子能把爹娘接过去,婆家不能住,势必要在外头置办屋子的。他嫁的夫家是独生子,嫁过去无法延续香火,已经是不得宠,再把爹娘接过去也没啥用处。 “娘,林燕子哪来的银子买房产?” 林富接话:“哪里是买的,她夫家的药铺在镇子南面,那地方有些闲置房子租售,林燕子偷攒了些家用钱才给他们找了个房子暂时住着。” 李钰抿直唇角,不由得摇摇头,这哪是去过好日子了,怕是还不如待在村里呢! 次日一早,冬哥儿洗完配菜就开始跟着李钰和面,配菜只有黄瓜丝和香菜沫,还有一大碗炒熟的花生米。 面团醒发好就开始抻面,冬哥儿也会这一手,李钰惊讶,“这回咱俩一起干可快了!” 二人把面都抻好放在面架上,面条容易坨,等客人要的时候再下锅就来得及。 李钰拿过了一个大盆,里头放上辣椒面芝麻和蒜末葱花浇上一勺热油,再倒入酱油盐生抽等调料,最后拌入一罐芝麻酱,搅匀后香味瞬间散发出来,冬哥儿在一旁也没忍住使劲儿的吸了一口。 拿到堂前李钰把煮好的面拌上一勺酱料,撒上几样配菜,看这卖相就要流口水了。 客人纷纷进屋占座,冬哥儿忙活着上面,粗细均匀的面条表面都裹上了酱汁,芝麻酱香和调料完全地融合在一起,夹一筷子送入口中,舌尖先触到了麻辣味儿,紧接着是酱料的香味,面条浸满了汤汁,再配上爽口的黄瓜,不仅解腻而且嚼起来口感丰富醇香无比。 食客吃得满足,细细品味后把碗底的汤汁也喝了干净。 中心街铺子这边热闹非凡,镇子南边一间药铺门庭冷清,伙计正打着瞌睡,突然门口传来一道粗声,“气死我了!三叔在家不!” 林燕子放下抹布擦擦手立马到堂前,看见来人客气道:“武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没去学堂吗?快进屋,公公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回。”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林时有,洗菜烧火拿碗筷刷碗收拾厨房洗衣服烧洗澡水…… 李钰,刚拿起锅铲; 三房和夫人:“时有你怎么让钰哥儿干重活儿!你快点接过来!” 林时有:“我这就来……” 第45章 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林燕子的夫家姓武,丈夫姓武名文,面前的堂哥就是在一品书院被赶出 林燕子的夫家姓武, 丈夫姓武名文,面前的堂哥就是在一品书院被赶出来的武夫子武明。 “堂哥来喝口茶。”林燕子平日里忙完家里的活计就在铺子里帮忙,一天也落不到闲。嫁过来这么久就因为没怀上孩子, 她那婆婆越看她越不顺眼, 说话夹枪带棒每日都在琢磨着怎么刁难她。 相公经常和公公外出办事,也顾不上内院的事, 也嫌她怀不上孩子,对婆婆的做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和这一家人过日子可是苦了林燕子了, 只好多干活少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婆婆。虽说不至于打骂, 但话里话外可少不了损她几句, 她面子薄又不敢反抗, 也埋怨自己肚子不争气, 才把爹娘从村里接过来, 寻思着想想办法好让她快点在婆家立足。 这武明是武家最有能耐的人,在外头交朋好友又能赚钱,长相凶从小学武能震住不少人,不像自己相公性子软弱, 凡事都听爹娘的。 公婆都疼爱这个侄子, 林燕子更不敢怠慢, 上了茶水刚坐下来,二房媳妇进了药铺,“燕子啊今日忙不?” 二房夫人也跟着愁, 女儿没孩子在婆家就不得宠,还得受那恶婆婆的气。 想来想去都怪老爷子,非要让燕子嫁人, 转念一想这事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林时有! 刘娇娇因为他现在人跑了不知所踪, 女儿也被牵连委屈下嫁, 这三房真是自己家的克星。 在村里她不敢表现,来到镇上了她可谁也不怕,要是见到林时有她可得好好摆摆长辈的威风,教训教训他! “娘你来了,今日不忙。”林燕子赶紧起身,给她也端了一杯茶引见:“娘,这就是我之前提起的大伯家的堂哥武明,武大哥可厉害呢,在镇上最大的学堂当武学先生。” 母女俩默契十足,从她的话里就能听出女儿的恭维,想必是武家人都很重视这个侄子。 既然这么能耐二房夫人心里盘算着,可得好好溜须溜须这个堂哥,关系处好了燕子也能得益。 二房夫人理了理衣襟立马扯出了个热络的笑:“早听说燕子夫妻俩一直夸堂少爷,今日一见的确威风堂堂!” 武明一向被人恭维惯了,看这夫人模样也猜出这是弟媳妇的娘家人,给了面子回:“不敢当,我来找三叔说着事情,在这儿等等。” “哎呦燕子嫁到这儿就是你们武家的人,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二房夫人脸上堆着笑,刚要继续说,林燕子的丈夫和公公回来了,武文还算知礼数,见到丈母娘打了声招呼,武老爹见到她可没好脸色,干脆没搭理她,绷直着背直接走向武明,“你小子今天咋来了,有啥事儿,咋没去书院?” 公公就是故意晾着她们,下了亲家母的脸,母女俩心里明镜儿似的,但都低垂着头,背在身后的指甲抠着裙摆默默忍耐着。 武明顾不得其他人,自己心里这事儿还没说呢。干脆不吐不快一股脑当着众人说了原委了,药铺没有外人,也不怕他人听见。 “三叔,你说我能咽得下这口气吗!”武明恶狠狠地吼道。 武老爹眉心的褶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他噔噔噔地敲着椅子扶手,“这事你做得过了些,从前你伤了的学生都送我这里医好了,我也告诫过你收银子就够了不要伤人,这回被撞见,也没法子了!” 武明不服气,他身材高壮,四方脸上满是横肉,大眼大嘴,大声嚷嚷着,“那地方偏僻,除了我没人去那儿,怎么姓林的一来就把院长领到跟前了!我看就是他搞的鬼,他一定是惦记上了我手里联络书商的活儿!院里其他人都是老迂腐,要不就是生瓜蛋子,只有我能担的起来。 否则当初那个老头子也不会把这好差事派给我,这美差人人都想要。我这不就被算计了!” “行了,那你想怎样?” 武明粗硬的眉毛下嵌着一双小眼睛,眼珠子泛黄透着老鼠一般的贼光,“哼,三叔,他把我撬走了,自己有没有本事留在书院还不一定呢!” 身后二房媳妇和林燕子听了这一出心里也惊愕,想不到这武明胆子还不小,又是要钱又是打人的,但他提到的姓林的是谁?听着话的意思怎么这么像三房家的小子! 林燕子还没反应过来,二房媳妇顿时瞪大双眼,不经意地问道:“亲家堂哥说的这位姓林的,叫啥名字,我听着咋这么熟悉呢!” 武明扫了她一眼皱眉不悦,“姓林名时有,你可认识?哎说不定是你们一家子呢!” 二房媳妇儿和林燕子对视一眼,尖声儿说:“我还真认识,此人是我们林家三房家的儿子!” 这回轮到武家叔侄俩惊讶了,想不到还有这层关系,那刚才他们说的话…… 二房夫人最是会察言观色,林时有算什么,一分钱不拿的白眼狼,现在他们一家都指着武家人过日子呢,孰近孰远可得分得清!这是个好机会,说不定办好了这件事夫家也能高看燕子一眼。 “唉呀,这林时有最是会害人,在鹿家村就坑害了我外甥女,好好的闺女下嫁了村里的无赖!”她说着开始哭哭啼啼余光偷瞄着武家人,“我这心里现在还悔恨呢,没保护好她啊!没想到来了镇上他还算计了武家堂哥,真是个祸害。” 二房夫人这一番半真半假的哭诉成功引起了武家人的同情,武老爹倒是不知道她亲家还遭受了这样的事,武明则是半眯着眼睛盯着她,看样子这妇人知道的不少,他问道,“可否说的细些?” 二房夫人一听喜上眉梢,这是信自己了!立马添油加醋把事情彻底黑白颠倒地讲了一通。林燕子在身后听着喏喏地看了娘亲一眼,也没出声。 “我晓得了。”武明道:“原来是为伪君子。” 武老爹微微颔首和侄子递了眼神,他们知道了内情,事情就变得容易了,法子这不就有了! 武明走后,武文留了丈母娘吃饭,林燕子直接「唉」了几声就去厨房忙活了。 二房夫人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抬着下巴跟去了厨房,在门口直接被林燕子拽住了手,“娘,你…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三哥哪里做过那些事?” “这种谣言传出去是会出事的!”她平日里虽没主见,眼下也明白武明要报复林时有,娘又这样帮了忙,那三哥和李钰可危险了。 成亲前发生的几件事让她彻底明白了,爷爷和三叔一家是真把他们当亲人看待的,还给她拿了嫁妆,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后果可不是那么简单了。 二房夫人不满,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了两下了她的额头,“你这笨丫头,夫家的事才是正事,你管旁人做什么,再说了林时有也是活该,你忘了娇娇姐了,可是被她逼走了!” 林燕子闻言眼神闪烁暗暗叹了口气,娘亲说得也有道理,嫁夫从夫,可是… 唉… 自从做出了芝麻酱,李钰想了好几种美食,先打算试试凉皮。 他和了几个面团,冬哥儿寻思还是用来做面条,伸手就要拿来抻面。 “今日不做面条了。”李钰笑着打断,他吊足了胃口,“一会儿做一个新奇的东西,你们肯定没见过。” 不仅冬哥疑惑林时有也猜不出,钰哥儿到底要做什么。 昨晚睡前李钰就在写方法,林时有端详了半晌也不懂,每当这个时候李钰都不会轻易告诉他,故意卖关子,他越按捺不住好奇,李钰越得趣儿。 晚上在床上时林时有心里突然涌上了恶趣味,把他欺负地颤着声儿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尾一抹红溢出的眼泪把床单都氤湿了,宁可求饶叫他好听的,也不说到底要做什么。 林时有把这当成了夫夫间的情趣,小钰想瞒着那就随他,反正占便宜的都是自己,趁这个机会胡闹,李钰就像一只被捡了指甲的小猫,想挠人却失了武器,还不是认林时有予取予求。 时辰差不多了铺子里开始备菜了,李钰才开始打样儿。面团醒发好后揉面,揉的越透彻越光滑面筋才越好上劲,揉好后泡在清水里洗面,洗散后换水继续清洗,揉下来的面团就是面筋,洗面的水就能用来做凉皮。 他把面水放在一旁沉淀,揉好的面筋上锅蒸熟,舀一勺面水放到平底的小盆里上锅蒸,片刻就能拿下来,一张剔透弹软的凉皮就做好了。 冬哥儿和林时有在一旁看着诧异,法子看着简单,做出来的东西咋都是没见过的,没想到面团还能变成这样! “冬哥儿一会儿切些黄瓜丝和香菜,还有大蒜,这就是主要的凉皮配菜。” 厨房有两口大锅,一次能蒸九张凉皮,李钰先做了三十张叠了起来,把切好的凉皮和面筋都放到大碗里,再加上酱油醋和蒜汁调味,舀上一勺炸香的辣椒油,已经有了香味儿,最后加上调好的芝麻酱拌匀,爽口的凉皮就成了。 面筋上都是小孔吸满了汤汁,放在嘴里汁水四溢,满足了味蕾。凉皮爽滑筋道,不像面条那样软,而是嚼起来有弹性,半透明的凉皮被汤汁裹成了辣油的红色,混在一起在口里荡来荡去,软而劲道口齿留香。 这道菜是个新鲜的,几人都料想定能比面条卖得更快,刚把食材端到堂前,冬哥儿不禁惊叹:“已经到晌午了,门口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李钰和林时有快步跟来,见到眼前的景象面面相觑,客人都到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哭唧唧,这么好吃的凉皮没人来吗!” 第46章 谣言四起 往常这个时候铺子门前都排了长龙了, 今日怎么这样反常? 冬哥儿小跑着出门望望四周,中心街人来人往的,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他挠挠头回了屋。 “相公, 这怎么回事儿?”李钰也不解。 林时有面色沉静,站在店门口望着过路的行人, 不远处的酒楼热闹非凡,小吃摊上也坐满了食客, 再平常不过了。 只是如果仔细观察, 不少经过铺子的人都会瞥上一眼, 嘴里喃喃着什么。 林时有道:“小钰, 咱们出去看看吧, 就去小吃摊附近。” 李钰应声交待冬哥儿看铺子, 拉着林时有的手大步出了店。 中心街的包子铺的小贩麻利地捏着包子褶,掀开笼屉被热气烫了手,小贩哈了口气继续捡着包子。馄饨摊热气扑面,各式各样的小摊前都有人光顾。街上来了个卖艺的, 看似不动没张口, 但各种声音交替对话, 男人声女人声鸟叫声狗吠声,原来是练腹语的, 围观的人们拍手叫好, 喝彩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片刻帽子里就有了一大把铜钱。 李钰看了一会热闹也扔了两文,林时有边走边睨着人群, 确实和平常无甚差别。 他们路过包子摊, 突然听见店家嗤了一声, 李钰转头,那婆子立马转过身去装作搅肉馅儿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声音不是她发出的。 林时有也觉得奇怪,索性直接问道:“丁婶子,给我来两个包子。” “哎呦真不巧,熟的卖没了,剩下的没蒸熟呢。”丁婆子眼睛都没抬,语气轻蔑直接回:“要想吃去别家吧。” 李钰悄悄碰了碰林时有的手臂,明明那么多包子却不卖给他们,刚有人要一屉都够呢,看样子就是针对他们了。 “相公我们先回去吧。” 铺子里依旧无人光顾,冬哥儿撑着下巴正在发呆,见他们回来了急忙起身问:“钰哥儿咋样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时有先给李钰倒了口茶,一杯茶下肚,李钰心慌之感才稍微压下去了些,“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街上人看到我俩都偷偷议论呢,连包子都不卖给我们。” 冬哥儿刚来不久但也知道老板夫夫都是好人,怎么还能这么不招待见,前几日来买吃食的客人也都热情着呢! 他看着林时有和李钰脸上带了愁容,自己也跟着担心,连话都不愿意说,他们怎么打听呢? 几人各说了一些想法,也没理出头绪。下午张蒙和李青照常来打扫铺子,看见屋里又干净又整洁惊叹道:“掌柜的你们今天把活儿干完啦!不说留给我们干吗?” 李钰正在思索着没出声儿,冬哥儿在一旁喏喏说:“今日铺子开张了,但是一个客人也没来。” “咋回事儿!”张蒙嗓门大,宽厚手掌把桌子拍得一震,“快给我讲讲!” 冬哥儿望了一眼两位掌柜的神色,看样子也不想开口,他和二人分析了一通,张蒙听后挠挠头,“嗨,在这儿猜有啥用!我去问问!” 林时有听见他的吼声回了神,嘱咐道:“别吓到别人,打听不到就先回来!” “放心吧。”二人摆摆手大步跨出了门。 等了一个时辰张蒙终于回来了,他干咽了口唾沫快速地说着,“掌柜的,打听到了!” “街上人都说林哥品行不端,在村里就坑了别人家的姑娘,现在那个姑娘都被逼走失踪了,到了镇上书院还把武夫子算计走了,趁机捞到了他手里的活儿,好处都让他得了,这样黑心的人还开铺子赚钱,谁来买啊!” 张蒙把原话学给大伙儿听,他虽然不再街上混了,但是打听点儿事儿还是容易的,举起拳头一问,几个人立马从头到尾解释了清楚,说是前日早上就开始有人传,今日彻底传开了。 李钰听得心惊,这些事是被谁传出来的,明明是谣言却传的像模像样,这是要毁了他们夫夫。 林时有手掌交叉面上不动声色,听后也只是点了头,这个时候他彻底冷静了下来,知道了原因反而好办了,最重要的是找出谁最先散播的。 关于村里的发生的事只有鹿家村的村民和林家人知道,事情的原委清楚明白,是刘娇娇害人在先,事后也和他们无关,但此谣言却说他是罪魁祸首。 书院的事刚发生不久,他偶然和院长目睹了武夫子勒索伤人,院长辞了他,自己更是旁观者半个字都没提,怎么又说他要有算计? 这两桩事看似没关系,实则都是指向他品行不端,不仅担不起教书先生一职,更无法开店在镇上立足。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这是个圈套,我们中计了。” 李钰也想到了,此番明显是个知情人有意害相公的,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没和别人结仇,好像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相公,会不会是那个武夫子搞的鬼?” 林时有肯定道:“他确实值得怀疑,书院的事没几人知晓,但我只和他匆匆见过一面,为何会让他惦记上?还有村里的事他怎会知晓,难不成还去了咱们村?” 看似有了头绪但其中细节他们也想不通,李钰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乱了阵脚,否则正中敌人的下怀。 “咱们先吃点东西吧,晌午都没吃饭呢。”李钰调整了表情扯出一个笑,招呼几人:“张蒙你俩还没吃过我的新吃食呢,今日做了凉皮,让你们先尝尝!” 一直优思也没用,张蒙赶紧活跃气氛,“那敢情好,我们哥俩有口福了!” 冬哥儿也笑着道:“跟着钰哥儿吃得都是新鲜玩意呢!” 被伙计们安慰着李钰心里有一股暖流滑过,事情发生的突然,他们措手不及,还好有自家伙计在这儿帮忙,这回可得感谢张蒙二人了。 众人吃了麻酱凉皮儿,虽说心情都低落但是食物的味道却没打折扣,一顿饭吃下来鼻尖被辣出了汗,凉皮味道醇香让人不禁回味。 反正也没客人,李钰让冬哥儿也早些回,他们回去再好好思量思量这件事,冬哥儿担心掌柜的,也想留下帮忙,却被钰轻笑着打发走了。 张蒙和李青也留下话一定会再找人打听打听源头从哪来。 伙计都走了,李钰才跨下脸趴在林时有怀里,他眸光低垂眼里蕴着似有似无的雾气,“相公,他们颠倒黑白,明明我们都没错,却要被那样诋毁!” 林时有安抚地吻了吻他透白的耳垂,温热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既然是造谣肯定要把事情夸大,黑白颠倒只不过是常用手段,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不定人们乐意听的就是这些,哪管是真是假呢?” 李钰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颈窝,鼻子狠狠地吸了口林时有身上的沉香味,轻声喃喃着:“可是造谣容易,澄清可就难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小钰先别急,这事和武夫子脱不开干系,我们就从他身上下手。” 林时有语气沉静,仿佛有了对策,有他在李钰就安心了许多。又腻歪了一会儿,见他紧绷的小脸也被逗得笑开了,林时有才缓缓地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二人打算先回鹿家村,刚要关铺子大门,林时有不经意瞥了一眼门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站在墙角望着这边。 林燕子怎么会来这儿? 镇南武家药铺内,林燕子提着菜篮子匆匆地走了进去,今日公公打发她出去买菜,还让她把娘叫来,大家伙庆祝庆祝。 她一听就慌了手脚,庆祝什么?他们那日商量出了阴损注意了?还是已经把事情办成了? 林燕子的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公公嘱咐他的话她也木着脸草草地敷衍了事。她抓着菜篮子止不住得哆嗦,心中不安。茫然地走了一会儿才咬咬牙绕路去了中心街,找了个墙角看了看林时有的铺子。 果然门庭冷清,别的小吃摊人来人往,只有李林记门前半人也无。 她心下了然,果然他们用了损招儿,这么快就有效果了,钰哥儿的铺子生意干脆被搅黄了。 林燕子估摸了下时辰,也不敢多留,转头就走了,刚回到药铺不久武明和自家娘亲都来了,本来公公是要爹一起来,可是爹近几日回村里帮忙收拾地去了,这些事自然也不知道。 武明背着手一进屋就拍掌大笑,“三叔,我这主意果然有用了,才散出去几日,姓林的铺子就没人去了!” 说完还阴恻恻地笑了几声,武老爹捋着胡子也撇撇嘴,“你办事我放心,人多口杂,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你头上,别说书院先生了,到时候铺子也得关门。” “武少爷还真是脑子活泛!”二房夫人在后头轻拍了几下巴掌捧场道:“这回看他怎么办,生意黄了还能做,这名声臭了可就难了。” 几人对视一眼,目光透着狠毒。林燕子在厨房门口偷听了一会儿,半晌她心里冒出个大胆的念头,光是想着脸颊就涨得通红,指甲颤抖着无意识地抠着门框,眼里却透着坚定。 堂前传来公公的声音,林燕子缓了缓神,端着茶壶走了出去,心里算着日子,爹今晚就能回来了吧?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生气jpg”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当面对质 刘员外刚在馄饨摊坐下, 就听见旁边人毫不避讳的在谈论林时有,说的故事五花八门,什么说好的娶妻却抛弃对方了, 把人逼的下嫁无赖了, 对自己亲戚不闻不问了,排挤书院同僚抢了活儿了, 几人唾沫横飞说得有模有样。 “几位大娘,你们说的人可是李林记的掌柜的林时有?”刘员外疑惑问道。 “就是他,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这坏事做了这么多还能开铺子赚钱, 我们可都被骗了!” “唉刘员外, 你也常去他们店吧, 这回可留点儿心吧!” 其余的话刘员外没听进去, 脑子里还在想着和林时有夫夫交往了这么久,再清楚不过他们的为人了。这些事真假还没确定,怎么传的人尽皆知,他去县城几日回来怎么就变了样子。 得赶紧去铺子里看看。 店门开着两位掌柜的和三个伙计都坐在桌前, 一见刘员外立马招呼着进来说, 冬哥儿给他搬了个凳子,“刘员外办事回来啦?” 他拱拱手,脸上难得露出焦急的神色,“我刚在街上听到人们都在议论二位, 就赶紧来这儿看看,果真是有事发生。” “到底怎么回事?” 林时有倒了杯茶递给他不紧不慢地说:“劳烦刘兄记挂了,背后之人是谁我已查出了。” 刘员外舒了口气颔首,“听这流言可是来势汹汹, 谁搞的鬼我可认识?” 李钰把他们掌握的情况又细细地跟他解释了一遍。 昨日下午关店时林时有看到了街对面的林燕子, 本没在意但看她面色慌张匆忙转身时还撞到了人,林时有蹙眉思忖,直接跟了上去。 到了镇南药铺林燕子进门了,他隐在墙角等了片刻就见二房夫人和武夫子一道说说笑笑地跟了进去。 林时有心中疑虑,他们怎么会认识? 转念一想,林燕子嫁的夫家姓武,说不定和武夫子是亲戚,这事儿只要向周围人打听打听就知道。 正巧不远处的铺子门外有个碾药材的老伯,林时有打算去碰碰运气:“老伯我想向你打听个人,武明家是不是在那个药铺?” 老伯一直低着头,这会儿听见有人说话才抬起脸,林时有才看出这老伯眼睛有疾,只能半眯着看人,“你问的武明是那个高壮的练武的汉子不?那你找错了,那个药铺是他三叔家,不是他本家,我也不知他家在哪儿。” 林时有道了谢又回了墙根处,既然是一家子那就说的通了,定是二房夫人给他说得那些事,村里的事她肯定还怀恨在心,趁这个机会也要坑坑自己。 又盯了一会儿药铺没人出来,林时有拐了个弯去了趟一品书院。 老院长这几日没出门,今日才听别的夫子提起这事,他自是不信的,武明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和林时有无关。刚想送个书信找他过来,就见到人了。 林时有简单说明来意,院长也愿意配合,末了还承诺去请几位学生过去,让他不必担心,清者自清,武明的算盘打不长久。 折腾了几趟天色也晚了,李钰还在铺子里等他,听到声音赶紧起身迎道,“相公打听到什么了?难道和二房家有关系?” “跑不了,林燕子的夫家和武明是一家子,近日二房一家又搬来镇里,肯定想着和夫家人搞好关系呢,又能报复咱们,这不就是个好机会,打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 李钰闻言瘪瘪嘴,有些丧气:“这林家都是什么亲戚啊,就会坑自己人,不了解的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现在情况不算坏,我已经有法子了。”林时有贴了贴李钰的额头,捏捏他白净的小脸,打趣道:“怎么,担心相公了?” “谁的相公谁不心疼啊!”李钰心情好了想撒娇,心情不好更想让林时有哄哄他,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长睫低垂,往常晶亮的眸子也暗淡下去,“我就是气不过,咱们好好过日子赚钱碍到谁了,啥屎盆子都往我们身上扣!” 林时有扬起嘴角,托住他的身子回了后厨小屋的床上,轻柔地啄了啄他柔软的唇,李钰闭上眼睛配合着,慢慢地感受到了相公的安抚,心里的愤怒和委屈仿佛暂时被压下去了,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没做错的事自然不会认,这脏水我也会还回去,小钰我会保护好你,别担心了好吗?” 林时有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边,莫名地带着一股安心的力量,李钰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昏昏沉沉地趴在他身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中感觉自己眉心落了一个温热的吻。 俩人没回村里就在铺子将就了一宿,今日一早几个伙计就都来了。 李钰把昨日的情况给刘员外讲完,刘员外一拍扇子,“这几人太狠毒了,你们这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林时有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晌午人多,院长的信已经送出去了,武明既然这么重视书院的活儿肯定会来。我们当面对质,我有信心能让他亲口承认这些都是他的毒计。” 几人听着内心也涌上一股激动之意,仿佛要做什么大事一般,“放心吧,我们都知道该咋做!” 到了晌午,中心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人们都开始出来寻觅吃食,已经到了约好的时辰了,林时有和李钰先去路口等人,冬哥儿和张蒙李青三人去吆喝喊人,刘员外则是在一旁接应。 张蒙嗓门大体格又壮,语速极快唾沫横飞地嚷嚷着:“不好啦!李林记门口打起来了,快去看啊!快出人命了!” 冬哥儿也掺和着:“我看到了,打得厉害着呢!” 几人这么一喊大家伙一听有热闹可看,立马不着急填饱肚子了,看热闹要紧,纷纷往铺子方向跑,生怕去晚了赶不上似的,“快点快点,赶紧去!我也去看看!” “去晚了可散了!” 冬哥儿和张蒙对视一眼露出个笑。 第一步办好了! 没等多久武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洋洋得意地环视一圈,哪有老院长,只有林时有在这儿等他呢。 刚要开口质问一大群人就乌泱泱地跑了过来把他们围在了中间,“打完了吗!是不是来晚了!” “没打呢!唉这不是被排挤的武夫子吗,呦这是来当面对峙了?” “武夫子可是练家子一定能赢,可得给林时有个厉害瞧瞧!” 中间这几人可是这几日大家伙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碰到一起,可真是个大热闹。 武明面色不善:“姓林的,你什么意思,是你叫我过来的?你排挤我还不够,还想把我叫过来受气?” 明明是恶人先告状,他一开口就是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这样的汉子都拿林时有没办法,这可真是个厉害角色。 “信是院长写的,我来自然是想澄清一些事情。”林时有沉着脸不慌不忙,“你造谣污蔑我,在镇上传谣诋毁我的名声,搅黄了我铺子的生意,这笔账怎么算呢?” 武明抽了抽眼睛,他没料想到林时有敢当面说出这些事儿,难道不是应该藏着掖着吗? “哼,你自己做的事不敢当吗?” 周围看热闹的都竖起耳朵,来了来了,终于说了! 林时有没回,李钰在一旁直接问道:“那几个受伤的学生药费花了多少银子?” 他突然问这么一句,像是在转移话题,看热闹的不明所以,武明一听受伤也懵了一瞬下意识回:“啥学生,我三叔的药铺当然不用我花银子!” “呦,有亲戚开药铺就是好啊,省钱了,那学生都是怎么受伤的啊?”李钰语气轻松,成功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不是在掰扯林时有的事儿吗,怎么扯到受伤的学生了? 武明一时没防备中了李钰的陷阱,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知道以前也有学生受过伤!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磕磕巴巴,“你别转移话题!” 李钰用他的原话回他:“哼,你自己做的事不敢当吗?” 大家都是一脸迷惑,刚刚焦点还在林时有身上,怎么说起武明了,站在人群后头的张蒙和李青开始说话了,“我明白了,这武夫子是教武术的,之前打伤过很多学生!是这回事吧!” “对对对,然后送到亲戚家药铺治好的,老师还能打学生吗?孩子那么小留下病根可咋办呦!” 经他俩这么一提醒众人算是想明白了,还有这回事?虽说是学武术,但是学生之间水平差不多是不会伤人的,除非是师父亲自动手,武明那大块头,不是伤筋就得动骨呢! 林时有没给他反驳的机会接着说:“你我本不相识,那是去书院和院长偶然见到你向学生勒索私银,学生没钱上交,胳膊直接被你扯脱臼了,这件事你敢否认吗!” 他音量不高但语气沉静力度自是不弱,武明双手攥着拳头开始打颤,这件事可不能传出去,否则他就毁了! “你说得这些不过是你的狡辩罢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证据!” “我能证明。”人群后传来一声老者严肃的嗓音,“我身后的学生们也能证明。” 武明再不复刚才得意的态度,他微微侧头,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小道,院长和学生已经走了过来,有几位学生胳膊上脖子上还缠着绷带。 他哆嗦着唇,额头渗出了冷汗,心脏好像停了一瞬。 完了! 作者有话说: 有高考的宝子吗,一切顺利!! 第48章 是不是还得说我是狐狸精啊! 武明心中大骇额头上的冷汗滴了下来, 老院长一向深居简出,怎么会关心外边的事,还给林时有作证! 眼看着几人向这边走过来, 他不由得后退一步。 看热闹的人眼睛觎着武明的脸, 刚才不还是一副理直气壮又委屈的样子,这会儿怎么满脸冷汗, 战战兢兢地仿佛怕人靠近似的。 “武明,你不想解释一下吗?”李钰看好戏似的问。 “我…我…” “习武之人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受点皮外伤有什么可惊奇的!” 他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借口,“我不过是亲手指导几下, 谁让他们身板儿那么弱!” 李钰早料想到武明会这样狡辩, 他撇撇嘴抱臂在一旁静默不语。 林时有望向学生:“师父指导学生是很平常, 但脖子上的掐痕也是指导吗, 敢问你教的什么是功夫?”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老院长旁边的学生有人脖子虽缠着纱布,但也能看出周围淤青,吐字困难只能冒出几个低哑的音,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学生胳膊用竹板夹起掉在胸前, 不是寻常的脱臼而是骨折了, 可见武明下了多大狠手! 这回不用武明回答大家伙也看明白了,“这不就是故意伤人吗!学生年纪小, 当师父的还欺负人!” “也不看看自己的块头, 对孩子下手,这要是落下病根可毁了!” “哎呦你们看那个学生腿都折了,造孽呦!”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 光是吐唾沫都要把武明淹死, 武明脸色阴沉, 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他上前一步大吼一声:“够了!跟你们有什么干系!再说信不信老子也打你一拳!” 他这话一出议论声渐渐低下来,他嗤了一声,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主,还敢在这儿和他叫嚣! 还没等得意,老院长沉声开口:“你做的事已经对学生产生了伤害,我已经托林时有报官了,从前是我疏忽不知道你在书院干这等事,不仅害人还败坏了一品书院的名声,那日我撵你走算是给了你面子,没想到你还利用自己的错事害人,造谣诬陷林时有,我断不能饶过你!” “对饶不得!” “是啊院长做得好!” “这种败类就应该让他尝尝教训!” 武明不过是纸老虎,老院长才是真的硬气,此时也不怕他的威胁了。 眼看着自己这些事掩盖不过了,他又把矛头转向林时有,指着他嘶哑道:“我品行不端不配为人师,那他就品德高尚吗,他在村里的事你们都知道吧,这样的人你们放心把孩子交给他吗!” 有了老院长的证明,林时有在书院排挤同僚的造谣自然就破了,众人还没回过味儿来,又被他提到了另一件事。 那件事比起排挤人可更恶劣! 人群里又爆发出议论,人们交头接耳地猜测着,“是啊,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这也不是好人!” “我也听说了,说是以前有婚约的,后来娶了别人!”说话的是位老婆子,三角眼低垂眉,嘴角拉地老长冲李钰努努嘴,“娶了这个哥儿就不要那姑娘了,要是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武明听着身后人的话,脸色缓和了一些,要骂就一起骂,你林时有也摘不出去! 李钰真想揪出几个人大骂几句,这帮人都说的什么事!颠倒黑白还不够移花接木倒是玩儿得熟,恨不得话本里的故事也要拿出来安在相公身上,是不是还得说我是狐狸精,专吸人精气啊! 他忿忿地噤噤鼻子,感受到林时有捏了捏他的指尖,思绪纷乱渐渐平静下来。 林时有道:“你说得那些事可有证据?镇上和鹿家村隔的远,有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武明正沉浸在能打败林时有的兴奋之中,双眼圆睁眼里布满红血丝,说话也无所顾忌,“你做得坏事太多,自家亲戚都看不下去了,自然不会帮你瞒着,现在大家伙都知道了,也是你应得的报应!” 这件事武明心里笃定,比刚才还有气势,他断定林时有无话可说,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林时有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冷哼,对付武明这种人不能和他纠缠太久,直接找出他话里的漏洞,给他设一些陷阱让他主动进去更能事半功倍。 “这么说来你是找我林家亲戚一起造谣构陷我了?” “谁找她了,是她主动告诉我的!” 林时有微微颔首上前一步质问,“哦?你是没有任何证据又没亲眼目睹只是听了她的话就信了?还把这些事添油加醋的传了出来?” “这…” 经他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武明暗暗攥了拳头,听三叔的亲家一说他就信了,她和林时有是本家,应该不能作假吧?再说了林燕子爹娘巴不得要拍武家的马屁,怎么敢骗他们! 不管是真是假,能扳倒林时有那就是真的! 林时有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冲着人群朗声道:“鹿家村人尽皆知的事却不是大家伙听到的那样。” 众人被他激起了好奇心,也想看看他怎么说,林时有把当初发生的事一字一句的说了一遍,末了又添了一句:“如果有亲戚在鹿家村,一问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这种事出自一人之口可能存伪,全村人说的都相同那自然是真的。” 李林记在镇上开了这些日子,不少人都见过林时有,一向是面容英气度不凡,刚刚听了这些话也是有理有据让人不禁信服。 有人喏喏道:“我有个亲戚在鹿家村,前阵子确实听她提过一嘴,说是有个姑娘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白瞎了清白。” 她这一提醒有位年轻妇人接话:“我是在镇上听鹿家村的马车夫老王说过,他学给别人听时我听了一耳朵,也不真切,约摸就是这个事,确实如他所说。” 这两人和林时有夫夫无关自是不会帮他们作假,不少人已经信了,有人还有疑虑,林时有刚要再说些什么,人群后头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嚎:“放开我!哎呦要了我这老命了!” 人群骚动半晌挤进来一位汉子揪着一个妇人的胳膊,把她耸到了空地上。 “二伯,你怎么来了?” 李钰和林时有目光交汇,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时有啊,我们家对不起你啊,这几日我在村里和你爹他们收拾菜地呢,哪里知道这婆娘在镇上害人呢!”二房林财抹了一把汗,“要不是燕子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昨晚他干完了活儿从村里回来,燕子娘也没啥特别的地方,林燕子却说话吞吞吐吐,不敢看他们,最后找了个由头把她娘支了出去,才把实情跟他交待了。 “爹,你快管管吧,这样下去要出大事了!”林燕子哭求:“我娘她只顾着武家的亲戚,不顾林家自家人啊,我白日里去看了一眼,三哥铺子都无人光顾了,这样下去生意不久黄了吗!” 林财气得摔了茶杯,“这恶婆娘,你娘她算是鬼迷心窍了!” 昨晚他就在劝她主动说出来去找林时有赔不是,没想到她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反倒阴阳怪气地数落他:“你们林家一个也指不上,傻子才去触霉头,和武家搞好关系以后日子才好过!” 眼看事情闹大了,他也不是怕媳妇的,直接拽她来了街上,当面解释清楚。 林发指着她,“把你做得腌臜事都交待出来!也让大家伙明白都是受了骗了!” 二房夫人被丈夫这样对待早失了面子,好像又回到在庙前对峙的那日,她也是这样蓬头乱发,人们对她和侄女指指点点,而对面的林时有和李钰静静地看着,仿佛和自己无关,又怕她是脏东西沾上就甩不掉了。 她越想越愤恨,胸口一滞,内心升起巨大的愤怒和不甘叫嚣着冲破喉咙,二房媳妇恶狠狠道:“没错!就是我造的谣,我侄女走了没有音讯,我女儿在婆家受气,都是因为你!你要是娶了刘娇娇就不会发生这些事,谁让你娶了那个哥儿!” 她还嫌不够解气抓起一把土就扬了过去,结果一阵风过来都吹到了自己脸上,被呛的咳嗽不止,此时的样子更引人发笑。 林时有面色不改,冷眼瞧着她,不管自己做了什么总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恶意针对,二房夫人内心不平,早晚会爆发出来,当着大家的面说清了也是好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林财,二伯这次没有护短做了件公正的事。 但是他和小钰因为流言蜚语受的伤害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二伯我已经报官了,二娘和武明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上次放过她一码,这次又变本加厉的陷害,他们也不是圣人,不可能再放过她了。 武明惊讶地张大嘴,这婆娘竟然真敢骗他,姓林的还要报官。 林富嘴角紧绷脊背也弯了,谁也容忍不了自家人坑自己,算了,也让她长长教训吧。 “好啊,你们林家人自己做圈套让我跳!”武明气急败坏,举起拳头就要动手。 周围人都看不下去了,有高壮的汉子出头道:“你们造谣害人,还有脸在这儿说,大家伙都被骗了,白白诬赖了好人!” “是啊是啊,这几日人家生意都被影响了,你们赔的起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呦,自己家也有二心人啊,大家伙吃饭就吃饭,管人家家事干啥!” 李钰和林时有靠在一块,这流言也算是澄清了,日后生意还要继续做,怪不到镇上人头上。 众人窃窃私语也不敢看林时有夫夫,只能对他们几人指指点点,有人喊了一句:“捕头来了!”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官府一日游!” 第49章 麻酱凉皮儿 王捕头腰间挎着刀,大刀阔斧地往众人面前一站,武明也微颤了一下身 王捕头腰间挎着刀, 大刀阔斧地往众人面前一站,武明也微颤了一下身子,二房夫人更是面如死灰, 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你们几个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 鹿台镇离县城不远, 马车往返只需一个半时辰,平日里镇上的治安巡逻都是亭长负责, 林时有报了官,自然是县官来管。 王捕头把人带上马车, 二房林富偷偷拉着林时有嘱咐了些话, 最后透了消息, 老爷子要是知道这件事了, 怕是得让他休妻。 林时有颔首心里也明白, 幕后黑手就是自家人, 任谁也不能接受。 老爷子眼里容不下沙子,虽说在村里过日子了不在乎族规,但动家法可少不了,二房夫人从牢里出来也许就只剩女儿了。 到了县城县令公正判罚, 把武明和二房夫人刘氏各判了蹲大牢三个月, 武明额外打五十大板罚了五十两银子。 破财又遭罪无异于是在刮武明的肉, 他心上止不住地抽疼,算计林时有这一遭自己可是亏大了! 李钰凑到林时有耳边悄声道:“相公你看那武明龇牙咧嘴的, 听到又挨打又要罚银子, 那嘴都要耷拉到地上去了。” 林时有勾起唇角冷声,“这是他应得的。” 退堂后二人也没耽搁直接搭马车回了镇上,刚到铺子门口, 就见一群人聚在跟前, 恍惚间觉得又出了什么事儿了。 到前头一看冬哥儿和张蒙快步走过来解释道:“掌柜的你们可回来了, 这事儿一过去,他们又要来吃饭了,我说等老板回来再定,他们非不离开,都在这儿等着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冬哥儿和张蒙一起应付大伙儿累得鼻尖闪着细小的汗珠,刘员外在后头看了半晌才掏出帕子,拉着他的手腕退出了人群。 李钰偷偷笑了笑,赶紧走上前答复:“大家伙不用着急,明日铺子正常开张,菜牌也换新了,各位明日再来捧场吧!” 他们夫夫二人丝毫没提这几日的事,有爱打听事儿的想问问具体咋回事儿,窥了眼二人的表情也把话咽了回去。 一位妇人扯着嗓子喊:“这几日没吃到钰哥儿做的菜,我这嘴里都淡得没味道了。” “是啊是啊,钰哥儿手艺好,几日不尝还真想呢!” “要我说人家夫夫二人人品正派,有礼有节的,都是能干活的,咋能是传言中那样儿,这不明摆着是假的吗!” “老婶子你可说对了,出了这回事大家伙也看了热闹了,好人坏人我们可分清了,钰哥儿白白耽误了生意,我们以后可得多来光顾光顾!” “给这样的老板花钱自己心里也舒坦,咱们以后可得擦亮眼睛!”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直把李钰说得插不上话,听他们的意思以后更要多多光顾自己的生意了,那可敢情好,有了这遭事还算因祸得福了! 林时有清清嗓子说了几句场面话,人们才渐渐散去了。 回到铺子李钰揉揉肩,目光里带着笑意,动作间领口被扯歪露出一片细嫩的皮肤,他慢慢活动着胳膊靠着林时有坐下了。 几位伙计都没走,刘员外也在店里,林时有盯了一会儿眼神微眯克制自己想吻他的冲动,伸手把他搂在怀里轻柔地按摩着肩膀。 张蒙喝了口茶,“掌柜的,今日真解气,想起武明那吃瘪的表情我就想大笑几声!” “对啊,而且那位夫人看着也不像好人,哪有联合外人坑自家人的,这回进了大牢可长了教训了。”冬哥儿坐在刘员外旁边,正兴奋着,被刘员外一提醒才想起,“钰哥儿你们先休息吧,明日铺子开张我们再来。” 林时有拱手道:“今日还要感谢各位帮忙,明晚我们请大家吃烧烤,都别忘了啊!” 几人应了声摆摆手就离开了。 李钰见屋里没人了,直接趴在了林时有宽厚的肩膀上,嘴里嘟囔着:“好饿好累,想吃点心。” 林时有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的侧脸,一只大手覆在了腰侧,指尖松松地勾着衣带,李钰身子敏感,侧腰更都是痒痒肉,一感受到碰触立马颤了一下,他拉回自己的腰带,抬眸嗔怒道:“相公先把我的胃喂饱了在想别的吧!” 刚说完就被林时有捏着下巴尖啄了一口,还不够似的又吻了吻鼻尖,“终于亲到了。” 李钰涨红着脸正想发作门口传来当当当地敲门声。 “请问这里是一品书院林夫子家吗?” 来人穿着缎面衣裳宽马甲,戴着方头帽子,身子富态面容和善,眯眼翘着嘴角还是一副笑面模样。 林时有松开手迎了上去:“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县里的书商钱树,大家都叫我钱眼儿。”他先自报家门,“林兄被老院长派了谈书商的活儿,联系的对象正是在下。” 李钰脑海里思索着,古代书商是暴利行业,遇到一本畅销书能让他们赚的钵满盆满,看他的穿着手上戴着玉扳指,腰间挂着紫金纹玉佩,定是个富人。 “钱掌柜,幸会,您来有什么事?” 趁林时有招呼的功夫李钰顺手倒了杯茶递过去,自己到一旁默默装鹌鹑去了。 钱掌柜开门见山,语速飞快地说:“不瞒林兄今日晌午时我路过铺子门前,和大家一起看了会儿热闹,说实在的,我钱某就佩服林兄这样的人,处变不惊,临危不惧,要是普通人遇到这种事。 哎呦,那都得和无头苍蝇似的,不知咋办好了,哪像林兄这样有理有据更有气势,流言最是伤人,你们这么容易就澄清了,这个事办的真是漂亮!” 末了还拍了几下巴掌,林时有不由得笑开,合着这钱掌柜是来夸人的。 “钱掌柜过誉了,事关名誉之事,定要重视。”林时有刚伸出手就被他一把攥住,“叫钱兄就行,别那么客气,我看你就合眼缘,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林时有无奈抽抽眼角,看这样子这位钱掌柜也是爽快人,多交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何况钱掌柜主动示好了,既然是书院合作的书商那免不了要常打交道。 “钱兄。”他试探道:“今日来是要谈合同之事?” 钱掌柜抿了口茶,“我这人直爽,可就直说了,之前武明和我谈合同,这小子心黑胃口还不小呢,要想出他们编纂的书还要吃我一成半的回扣!要不是一品书院的书畅销我才懒得搭理他!” 他越说越气愤,脸上的肉都微微颤抖,紧实的拳头一拍桌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回和林兄打交道,终于能爽快些了!不见不知道,就冲今日这事,我给你们出院让利半成!给你半成,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林时有垂眸不语,钱老板这么做看似是把利益舍出一部分,但也比和武明合作时多赚了,再者没必要拿这件事试探他。他也打听过,这个行业多多少少都有些小手段,能多赚点钱自然是好事,这可比书院的月钱给得多。 “钱兄大气!是个爽快人,就按你说的办。”林时有又倒了杯茶过去,“今日匆忙,改日我请钱兄喝酒。”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要办,改日我介绍别的朋友给你认识!”钱掌柜谈成了生意面色愉悦,拍拍肚子快步出了门。 林时有送走了客人回屋发现李钰已经趴在桌子上喝光了一壶茶,他委屈巴巴,“相公,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没等林时有回答又继续:“相公刚刚谈了生意赚了钱是不是得给我多买些好吃的!” “走吧”林时有捏了捏他的后颈柔声唤他:“小钰想吃什么买什么。” 次日铺子一开门果然和往常一样门口排了两队。 李钰和冬哥儿早上就开始揉面洗面,蒸了几百张凉皮,配菜也切了两大盆,又熬了两锅酸梅汤,拌了几个小菜,都是开胃爽口的吃食。 “这是麻酱凉皮,七文钱一碗,不好吃不要钱!大家伙都来尝尝!”冬哥儿把青瓷碗摆好,人们都伸着脖子往里瞧。 “又是没见过的,是凉菜不?” “我都闻到芝麻酱的香味了,和前几日拌面一个味道吗?” 李钰笑着回:“口感不同,大家买一碗尝尝就知道了,不能吃辣的可以不放,自己添小料就行。” “给我来一碗,我去屋里吃!” 冬哥儿把调味料都准备好,一个年轻妇人端起碗先闻了闻,有黄瓜的清香还有芝麻香,又夹起一块面筋,面筋浸了汤汁吃起来油油的,嚼劲十足,凉皮蒸的剔透,被汁水浸泡地软了些。 但也没完全融断,筷子一夹还是弹软的,带起的汁水溅到了碗边,黄瓜和香菜增了清香味儿,吃上一口各种味道在舌尖味蕾上混合发散,真是难得的美食。 凉皮果然受欢迎,最后李钰把提前留好的晚饭都拿了出去,还有不少人来晚了惦记着尝尝,确认了几次确实卖光了,才讪讪地转身离开了。 “钰哥儿猜的没错,人们还真喜欢这一口儿!” 林时有盯着算盘,修长的手指拨着算珠诧异道,“竟然进账三两多!” 李钰叉着腰眨了眨眼睛,“晌午可比之前多了一半的客人,昨日大家都说多来光顾我们店,今日就让我们多赚了银子!” “要说起来武明算计这些事反倒是帮忙宣传铺子了。”冬哥儿默默数着:“我可看见来了不少新客人呢!” 三人目光交汇都笑了,多亏了武明呢!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钰哥儿:“相公我饿了。” 林时有脱自己衣服:“来吧。” 钰哥儿:“那我不饿了。” 林时有脱小钰衣服:“那正好,吃饱了运动运动!” 第50章 这面条有我娘亲味道! 镇子西边一间宅子里,几个仆人正哄着一个小丫头起床,几人手忙脚乱 镇子西边一间宅子里, 几个仆人正哄着一个小丫头起床,几人手忙脚乱又是收拾瓷碗的碎片又是端水端饭,等都忙活完了回屋里发现刚才还在捣乱的小姐不见了。 “小姐呢!快去找找!”一位大丫鬟焦急道:“老爷在县城忙公务不在家, 这几日小姐作得厉害, 可得看好了,不能出了差错!” “快快快, 分头去找!老爷晚上才能回来!” “你往东我往西,小姐步子小我们一定能追上。” 几位家仆都追出去找人了, 大门后一口大缸里突然露出了两个小髻, 一位模样五六岁的女童悄悄爬了出来,“哼, 就凭你们可找不到我!” 她拍拍裙子上的灰尘, 又摸摸了头上的发饰, 转头和跟在身边的小白狗交待一句,自认没什么问题才避开人沿着墙根跑了出去。 李钰昨夜一口气吃了不少东西,饱是饱了但又胃胀不舒服,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不愿动。 林时有无奈又给他喂了一杯消食茶, 到后半夜了李钰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肚子被林时有搓热的手一直揉着也好受了许多, 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早上难得睡了个懒觉,屋外日头挂在半空, 也快入冬了, 微风不燥,日头也不像夏日那么酷烈,照在人身上反而暖洋洋的, 李钰微眯着眼睛站在院里伸了个拦腰, 不禁感叹这样的天气真舒服。 他刚要喊人, 就看到小厨房做饭的热气散了出来,厨房内三房夫人和林时有正在蒸凉皮。 前几日李钰闲着把这个法子教了她,娘亲也是做饭的好手,一学就会了,蒸出来的凉皮卖相也不错。 “娘,这凉皮蒸的也像样呢!”李钰暼见灶台上已经放了一盆了,定是早起就开始忙活了,“娘受累了,我来就行。” 三房夫人擦擦额头上的汗摆摆手,“你们成日里忙东忙西的,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我在家也没事干,正好帮帮你们。” 李钰洗净了手也一起蒸,几人配合着活儿干的自然快。三房夫人嘴上也不闲着,想到什么说什么,家里出了事肯定瞒不过老爷子,林财说的没错,林老爷子已经让他休妻了。 “要我看,早就应该把她休了,帮着刘娇娇还不够,竟然帮着外人害我们,这样的媳妇儿我们林家能容得下吗!”三房媳妇一想这事心里就发堵,多亏了儿子和钰哥儿有福气,才能化险为夷,别说铺子生意了,名誉扫地了还怎么在镇上立足啊,都怪刘氏那个贱人! 林时有专心盯着灶火随口道:“爷爷做这个决定,二伯那边怎么说?” “林财一向自诩聪明,平日里啥事儿都不愿出头就躲在背后捞好处,这事是他家理亏,媳妇都蹲大牢呢还能怎么办,听说他把这段日子赚的银子都给林燕子了,以后让她安顿刘氏。”三房媳妇儿把蒸出来的凉皮一张张叠起来摆在盆里,继续说:“以后他就不去镇上住了,就在村里好好种地,既然休妻了也没有一起过日子的道理。” 林时有微微颔首:“这样也好,她在牢里得了教训,以后出来也能好好做人。” 李钰看了看时辰也快到晌午了,现在去铺子还来得及,正好凉皮都蒸好了直接带过去就行,三房夫人又嘱咐了一些话,把剩下的面团也装了进去。 路上王大哥赶着马车说着近日村里的闲事,突然说到了鹿家村的风水,李钰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想到自从来了村里,林家大房休了妻,这才过多久啊,二房又休了妻,他们三房……不会吧…… 李钰眉心微蹙盯着林时有不出声,这幅模样一看就是在胡思乱想。 林时有趁人不注意轻轻捏了下他的下巴尖,低声道:“嗯?小钰又在乱想什么?” 李钰把心里想的一股脑说了出来,林时有听了噗嗤一笑,“爹娘都是老实过日子的,怎么会出事,再说了,咱们家只有你休我的份儿,我定是不会负你的。” 林时有看似说的漫不经心,目光却一直注视着李钰的眼睛,黝黑的瞳孔里只有他一人,李钰耳根有些发热,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他蓦地低头移开视线小声儿咕哝:“知道了。” 李钰害羞的模样可爱的紧,白皙的耳朵此刻透红,林时有眯着眼用指尖戳了一下,成功把李钰惹炸毛了,捂着耳朵转过了身子不看他,手背却没逃过一个带着笑意的吻。 到了镇上,冬哥儿已经在铺子门口等着了,旁边放着两筐菜还有二十斤肉。 “钰哥儿菜牌不是卖凉皮吗,咋准备这么多菜?明日换新花样了?” 李钰有条不紊地切着凉皮备着菜,嘱咐冬哥儿把这些菜洗了,微微一笑:“不是说好的请大家伙吃饭吗,晚上我们就吃烧烤,这些都是串串的食材。” 冬哥儿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烧烤,光是听李钰形容的样子就要流口水了,高兴起来干活儿都更麻利了。 李钰笑着摇摇头,冬哥儿年纪小,确实还有些孩子气,这些日子沈老爹的病好了大半,浑身都是力气,也能像常人一样干活了,虽说还得喝几个月的药,但已无性命之忧。 冬儿也放下心来,日子慢慢变好了近日吃得也不错脸色也红润些了,嘴角常带着笑,大家伙看了都开心,特别是刘员外,往人家家里跑得更勤了。 想到这儿李钰也想八卦八卦他俩,之前他还问过林时有,相公只说刘员外总是转移话题,不说自己对冬哥儿有啥想法,但生意再忙没耽误每日亲自去送药。 看来刘员外那行不通,就得问冬哥儿了。 冬哥儿正在切肉,按李钰教的方法肥瘦分开单独切成小块再用调料抓匀腌制半天,才能更充分的入味。 李钰凑过来不经意地问:“冬哥儿你觉得刘员外这人咋样?” “他是大好人,我和我爹都感谢他呢,是我家的大恩人!”冬哥儿手上没耽搁扬着嘴角,“还有钰哥儿和林先生,都是大恩人!” 李钰不想听他发好人卡,索性直接说:“冬哥儿也十九了吧,沈老爹没托媒人给你说亲?” 冬哥儿瞪大眼睛脸上一热,“我家这情况谁敢娶我啊,再说了这事也不急,把我爹的病治好最重要。” “谁说的,你模样这么俊性子又好又勤快,这样的哥儿打着灯笼都难找!”李钰一向爱夸人:“你觉得刘员外咋样?他每日都去你家,平日里你也看到了他待人处事真诚有礼,是个难得的人选,你觉得怎么样?” 见李钰兴致勃勃一脸八卦的模样,冬哥儿才反应过来,掌柜的这是在打趣他呢! “钰哥儿别闹了,我哪能配得上人家。”他脸上羞红赶紧端着凉皮去了前堂。 冬哥儿这也行不通啊!想知道点八卦好难! 凉皮卖得快,不少人都是回头客,还有买几碗带走的,刚过了晌午就卖光了,今日做得多竟一碗也没剩,幸好早上三房夫人给他带了一块面团,可以做几碗刀削面。 冬哥儿烧水煮面,李钰打肉酱卤子,不一会儿香气扑鼻的刀削面就做好了。 几人刚端到桌前,突然听见一声脆生生的感叹:“好香啊,我可以尝尝吗?” 李钰被吓了一跳,客人都走了谁把孩子忘在这了? 林时有刻意放低嗓音问:“小姑娘,你是和家人一起来的吗?” 女童眼睛水汪汪的,明眸皓齿颊边还有两个梨涡,模样不过五六岁看起来也是个美人胚子。头上扎着羊角髻绑了发带,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襦裙,手腕上还戴了一只金镯子,看的出来家境不错,估摸是家人领出来走散了。 “不是哦,我自己出来的,我想找我娘!”女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桌上那碗面,默默地吞着口水。 李钰暗暗思忖,一碗面没什么大不了,给她吃了万一坏了肚子家里人肯定会讹上他们,不给她吃显得他们小气,一碗面都舍不得给孩子尝尝。 林时有也思量了一会儿,侧头给李钰一个眼神,夫夫二人心照不宣,把那碗面推到了她的跟前。 李钰说:“我们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完就可以吃面,好吗?” 女童咧嘴一笑乖巧的点了点头,小身子又悄悄向那碗面的方向挪了挪。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如果一会儿你的家人不来寻你,我们会把你送回家。” 小姑娘一看就是性子活泼不怕生人的,“我叫陆圆圆,家住镇西,我不是乱跑出来玩的,我是出来找我娘的!” 冬哥儿看这丫头有趣笑着问:“那你娘去哪里了呢,怎么不跟家人一起出来呢,你一个人多危险啊?” 听到这儿小姑娘的嘴角瞬时耷拉下去,眼里涌上了泪花,瘪瘪嘴呢喃,“他们说我娘去了很远的地方,等我长大了就知道了,可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啊,我想她了!刚才我路过这儿闻到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这面条有我娘亲的味道!” 小孩子不懂,在座的几位大人可是明白了,怕是这孩子的娘亲已经去世了,家里人找了个借口瞒着她,等日后她懂事了自然就知晓了。 李钰心头柔软,看她委屈巴巴的小脸也顿时生了些怜悯之心,他粲然一笑把筷子放到她手里哄道:“那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刚燃起熊熊八卦之火!就被动熄灭…” 第51章 县里有比赛 陆圆圆眸光一亮,睨了一眼林时有的神色,看他也点头同意了才捧着碗 陆圆圆眸光一亮, 睨了一眼林时有的神色,看他也点头同意了才捧着碗挑起一块面条。 这屋里另外两个哥儿都是温温柔柔的笑模样,唯一没什么表情的就是这个高大的男人, 陆圆圆面对陌生的汉子还是有些害怕的, 不过吃上面她就什么都忘了。 刀削面比普通面条口感厚重,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微微地融到汤里, 肉酱卤切成碎碎的小丁,她说不出啥称赞的话, 只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着面条, 小手扒着青磁碗喝着面汤, 李钰怕她呛到, 赶紧给她拿了一个调羹。 “慢点吃, 别噎到, 没人和你抢。”李钰笑着招呼冬哥儿吃饭,他和林时有分食了一碗面。 陆圆圆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许是跑出来一上午也累了,一口气吃了大半碗面, 还喝了一半的面汤。吃完饭她心情看似好些了, 又露出了笑,“这面真好吃,我娘经常给我做, 以前她在家的时候我不爱吃饭, 现在我吃得可多了,娘说好好吃饭才是乖孩子,我都记着呢!” 孩子几句话听的几位大人心里都不好受, 李钰从小就是孤儿更能理解这小丫头, 小小年纪没了娘亲, 但也能看出是个懂事的小人儿。 冬哥儿看着她眸光颤动微微侧头,也想起了自己的娘,没娘的孩子是棵草,就算爹也一直疼爱他,但长大了越是回忆心里越是空落落的。 眼看着两大一小情绪瞬间都低落了,隐隐有要一起哭一场的迹象,林时有赶紧出声儿提议,“圆圆你看现在都下午了,你家里人找不到你该担心了,你娘有没有说过好孩子不能让家人着急呢,我们送你回家好吗?” 李钰回过神来不自觉地摸摸眼角,幸好是干燥的没有泪水,否则要在小孩子面前丢人了。 “是啊,我们送你回去。” 陆圆圆有些犹豫还盯着那碗面仿佛舍不得离开,面条已经凉了,吸引她进门的那股香气已经散了,她搅着手指不愿动。 李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霎时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如果你想娘亲了,就来哥哥的铺子里,我给你做面条好吗?” 陆圆圆年纪这么小好不容易找到一丝和母亲的联系,自然舍不得离开,冬哥儿也心有不忍,有娘的孩子是块宝,这小姑娘即使家里日子过得富裕,亲人也是千娇万宠的,但到底是缺了娘的疼爱。 几人默默等了她一会儿,陆圆圆眨巴着大眼睛抽了抽鼻子才点点头答应了。 李钰暼了眼时辰,该去书院讲学了,“相公你去书院吧,我和冬哥儿送圆圆回去。” 林时有嘱咐了几句只能先离开了。 陆圆圆主动伸出小手一边牵一位哥哥的大手,甜甜一笑:“走吧,我知道家在哪里!” 几人溜溜哒哒走到镇西一处宅子门前,门匾上写着陆宅,门口还有两只镇宅石兽。 冬哥儿上前拍拍门栓,立马就有小厮开门迎道:“请问你找谁?” “来福我回来啦!”陆圆圆撒开手蹦蹦跳跳地走到了门前。 叫来福的小厮顿时瞪大眼睛一拍大腿,“哎呦小姐您可回来了,可急死我们了!”边说边围着陆圆圆转了一圈,端正的眉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关切神情,仔细确认了小姐没事他才舒了口气。 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两个哥儿,他瞄了一眼李钰和冬哥儿看面相不像坏人,府上人也知道小姐是自己偷跑出去的,这两位能把人送回来,称得上是陆家的恩人了! 陆家的小厮是个机灵的,赶忙拱手道谢:“多亏了二位恩公能把小姐送回家,还请进府里喝杯茶,让我们稍做回报。” 李钰看到陆圆圆回了家自然放心了刚要婉拒,就看见陆圆圆带了只小狗跑了出来,小白狗啪嗒啪嗒地跑到李钰面前,「咣当」一声躺在地上,爪子扒着李钰的鞋面,想让他摸摸。 “哥哥你看小白多喜欢你!就来我们家待一会吧!”陆圆圆觉得新奇,平时小白和她关系最好,连身边的大丫鬟想抱抱它都得看它的心情,没想到对陌生人这么温顺,还会撒娇了。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钰,熟练地瘪瘪嘴,小厮在一旁看着丝毫不觉诧异,这是小姐平日里常用的法子,只要摆上这种表情,她说什么大家都会答应。 李钰也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微微颔首同意了。 陆圆圆立马笑开,拉着他俩的手叫上小白就进了府,回到她的卧房,把自己宝贝的吃食玩具都拿了出来,对李钰倒是大方得很。 她的贴身丫鬟冬雪得知小姐平安回府了,慌乱的心才渐渐平静,赶忙安排人上茶拿点心,又派小厮出去把府里人都叫回来。 “真是多谢二位了,我家小姐早上不见了,府里大半人都出去找人了。”冬雪整理好衣襟发饰脸上含着得体的笑客气道:“若是待客不周还请恩公见谅。” 李钰不在意地摆摆手,“姑娘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陆老爷安排冬雪操持陆圆圆的事,从她出生起就在身旁伺候着,她办事妥帖又细心从没出过岔子,此番小姐失踪真把她吓坏了,这会静下心来才有功夫细细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钰暗忖这丫鬟丹凤眼薄嘴唇,面相就透着精明,也是真心关心陆圆圆的,便把晌午的店里的事事无巨细地都跟她学了一通。 没想到冬雪听完眼泪也掉了下来,急忙扯了袖子抹抹眼角,她暼了一眼小姐和小白去院子里玩儿了,才哽咽着说:“不瞒二位,我们小姐也可怜,我家夫人去年生了重病去世了,老爷让府里的人守口如瓶,只说是出了远门,开始小姐闹着要找娘亲,我们做下人的看着都心疼,现在小姐长大一些了,也懂事了。 没想到今日突然跑出去了,我们老爷平日公务繁忙,但把小姐可是当成眼珠子宝贝着,多亏了二位,小姐才能平安回家,等我们老爷回来定会重谢二位恩公。” 对着李钰和冬哥儿丫鬟不禁真情流露,任谁听了都于心不忍,暗叹一句孩子可怜。 转念一想陆圆圆也是有福气的,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疼爱她关心她,家境也富裕足以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了。 冬雪又讲了一些陆圆圆的趣事,天色不早了李钰刚要告辞,小厮来通报,老爷回来了! “恩公再多留一会儿吧!”冬雪面上一喜,“我们老爷一定得亲自感谢二位!” 正说着一位高壮的汉子大步走了过来,看模样威武霸气,两条粗眉入鬓,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目光锐利,开口确是温声低语:“圆圆快出来,爹回来了!” 陆圆圆从花园里颠颠地跑出去被陆父一把抱起稳稳当当地放到肩上,父女俩凑在一起说了几句悄悄话,直把她逗的眉开眼笑。 冬雪立马迎上去如实向陆老爷讲述今日发生的事,陆父一听疾步向李钰走过来,抱拳道:“多谢二位救了小女,还请留下姓名我一定登门道谢。” 李钰无奈,“陆老爷不必放在心上,我是鹿家村人,在镇上中心街开了一家吃食铺子,晌午圆圆就是去我店里我们才遇到的。” 陆父经常在县城忙公务,镇上的新鲜事他也不了解,一旁候着的冬雪倒是眼神一亮,“您说的是中心街的李林记吗?” 见李钰点头,陆父投来好奇的目光,冬雪解释道:“老爷李林记自从开张生意就火爆,每日都要排队买吃食,我也给小姐买过几回甜品,小姐都吃光了,一直嚷嚷着还想要,只是铺子菜牌换得快,再不容易买到呢。” “想不到二位还有如此手艺!”陆父感叹,“可以去参加县城里办的厨王大赛了!” 李钰心中一动,“县城里也有厨艺比赛?什么时候办?” 陆父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叹气:“往年没办过,今年是第一年,有许多外地来的厨子报名呢,正因如此我才日日在县上巡逻,在家陪圆圆的日子都少了。” “你们要是参加这几日就可以去报名,比赛定在下月初,如果能夺冠赏银有一百两!” “陆老爷您这消息可太重要了,我一定要去参加!” 李钰激动地心里砰砰跳,县上大赛不仅彩头多而且参赛的人厨艺也得比镇上高出不少,不管比赛形式如何,他参加定了!在镇上消息不通,多亏了送陆圆圆回家碰到了陆老爷,要不这个好消息可就错过了! 陆父为了感谢李钰,硬是做主明日去县上时捎上他,有他带路也方便,到那里就能报名。 能搭便车自然是好事,又寒暄了几句李钰才和冬哥告辞。 回去的路上冬哥儿也兴奋,厨王大赛一听就有趣,而且能赚一百两银子呢! “钰哥儿之前赢了镇上的厨王争霸,这县上的比赛你也能赢!” 李钰高兴回:“借你吉言了。” 回到铺子正好张蒙和李青也来了,几人收拾完一起串烤串,刘员外带了几壶桂花酿,都准备好了就开始烧烤,肉串表面微微烤焦,冒着油香,肥肉表皮被烤化,吃进嘴里软嫩又不腻,内里肉汁充沛,和瘦肉一起嚼着,只剩回味无穷的鲜,众人吃着肉串配着不醉人的甜酒,心里既惬意又舒坦。 一顿烧烤吃得大家晕乎乎的,大快朵颐后正靠着椅子消食,李钰擦擦嘴突然宣布,“我要去参加县上的厨王大赛了!”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那可是100两!” 第52章 他还敢调戏冬哥儿! 几人瞬间来了精神,又有比赛了? 刘员外还记得一个月前李钰; 几人瞬间来了精神, 又有比赛了? 刘员外还记得一个月前李钰是在厨王争霸赛上出了名,才来镇上开店的,如今生意这么火爆, 花样又多, 凭他的手艺一定能再夺冠。 “我和冬哥儿送陆圆圆回家,听她父亲说的, 我们已经定好了明日就去报名。”李钰笑眯眯地和林时有对视一眼:“相公咱们一块去县城看看。” 林时有微微颔首安静良久,心里却在琢磨, 县城里的比赛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比赛有彩头吗, 奖银是多少?” 在场的人只有冬哥儿知情, 他收到李钰保密的眼神, 默不作声地小口抿着甜酒。 “二十两?”张蒙大嗓门喊道。 李青反驳,“不对不对,县城办的比赛咋的也得大方点儿,我猜五十两!” 刘员外怔愣了一会儿他喝得有些多,此刻表情微醺, 脑子懵懂的反应不过来, 试探地举起一根手指,“一…一百两!” 见李钰点头认可了,林时有心里思量这彩头可真不少, 想必比赛也是有难度的。 “这可发财了!”张蒙拍手叫好,“掌柜的等你赢了可得请客啊!” “没问题!” 酒足饭饱,几人帮忙收拾好残羹就各自回家了。刘员外站起身不经意晃了一下,冬哥儿在一旁踌躇了半晌才凑过去扶住了一边胳膊, 小声儿说:“刘员外, 你的小厮呢, 让他来接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离得又不远。” 他说着就往外走,扇子又碰到了桌子,“没想到刘员外酒量这么差。”冬哥儿不禁腹诽,“还没自己喝得多呢,走路都打摆子了。” “我送你回去吧。”冬哥儿无奈摇摇头和李钰打了个招呼才跟了上去。 李钰坐在小马扎上安静不动,目光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侧脸的皮肤细腻柔和,眼睫低垂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望着就忍不住靠近。 林时有笑着蹲下身,捏捏他的脸,“喝多了?还认得我是谁吗?” “我才没喝多。”李钰抬头,神色迷茫一脸困倦地回:“我这是心动了。” “嗯?对谁心动了?” 李钰这副模样哪里像什么事都没有,都开始说胡话了,他配合着小醉鬼,“对林时有?” “才不是!” “那一百两银子才让我心动!” 林时有眼底变暗,目光幽幽地啄了一口他的唇,唇角还有桂花酿的味道,他抿了抿舌尖,低头看见李钰手里还攥着酒瓶不撒手。 他轻笑着点了一下鼻尖,“小酒鬼。”拦腰抱起他出门去了最近的客栈。 次日一早陆父就带着陆圆圆来了铺子门口,李钰和林时有也准备妥当直接坐上马车去了县城。 一路上陆圆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依偎在李钰身边时不时和他说几句悄悄话,逗得对方咯咯笑,两人别提多开心了。 林时有在一旁嘴角含笑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心想小钰还挺喜欢小孩子的,如果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一定是个有趣的小爹爹。 马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镇上,陆父直接带他们去登记报名,负责的人一看是官府的人,立马恭敬地拿来纸笔,刚要提笔瞥了一眼李和林时有,疑惑问道:“你们俩谁参加比赛?” “是我参加,李钰。” 文书顿了一下,双眉不禁皱起,他瞄了一眼李钰的身板,这哥儿要来和一群汉子比厨艺?哪有酒楼的厨子是个小哥儿的啊! 这样想着他就问了出来,“你想好了?别的参赛选手可都是汉子。” 李钰怔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怎么又是这句话!难道这里的人歧视哥儿都到这个程度了吗,连厨子都不能当? 李钰半眯着眼话锋一转:“难道你们有规定不让哥儿参加?” 文书被噎住,他讪讪一笑立马低头登上了名字,报名表一式两份,他把条子塞进信封里,“您拿好,下月初我们会在县里通知比赛时间和赛制,还请多多留意。” 林时有接过信封,看这样式这比赛确实比镇上的正规。 “我在县城日子多,你们放心吧,有我帮你们留意呢,有啥消息我自然会带回去。”陆父适时接话道:“我知道的那肯定是第一手的!” 陆圆圆踮起脚拽着李钰的袖子,抬头冲陆父甜甜道:“爹爹,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长大了,我能干!” “成,就交给圆圆了。” 宝贝女儿的要求陆父自然不会拒绝,李钰闻言主动伸出手勾起了陆圆圆的小手指:“那咱们拉钩吧。” 陆圆圆和李钰玩得开心,这位哥哥也和家里的人一样会哄自己,又会做娘亲味道的面条,长的又好看。小孩子都是善良天真的,最能分辨出善恶,谁对自己好她就喜欢谁,一见李钰自然而然对他有好感。 办完了事父女俩先离开了,陆父还有公务要处理,把女儿也带在身边一日。 铺子今日休息,时辰还早李钰计划着回去去趟猪肉铺看看,他想买一样特殊的食材,准备明日研究新的菜品。 二人没打算在县城逗留多久,林时有看到有点心铺子门口排了长队,他拉着李钰去了队伍中,凑到他耳边,“小钰不是最爱吃点心,反正来得及,咱们多买些吃食带回去给你当零嘴儿。” 他声音虚虚的,李钰耳朵被拂得痒痒的,忍不住躲了一下问道,“相公这是要把我喂胖了?” “哪里胖了?”林时有大手覆上李钰的腰作势要量一量,若有所思说:“我还觉得太瘦了,握起来都没多少软肉。” 李钰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胸口,暗想相公确实比他大胆,前边这么多人呢也不害臊。 林时有浅笑地看着他没再逗他,闹够了才去搭了马车。 刚回到铺子,就见冬哥儿坐在门前凳子上一只手托着腮发呆,另一只手揪着衣摆,直把衣裳揉搓出了几道褶子也没松手,一张小脸皱在一起不知在想什么。 林时有拍拍李钰的肩膀,眼神示意他赶紧去问问,李钰也觉得奇怪,冬哥儿一向开朗逢人都是笑模样,今日确实反常。 “冬哥儿怎么了?”李钰清清嗓子让他回神问:“为啥闷闷不乐的?” 他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脑子乱糟糟的,猛地听到旁的声音吓得一抖,回过神来才注意到掌柜的回来了,连忙扑扑衣裳站了起来,“你们回来了,报名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下个月才比赛。倒是你,刚才怎么一副愁容,小脸都皱巴巴的,是家里有事情了?” 冬哥儿目光躲闪,抿着嘴角应声:“没事儿,都好着呢,钰哥儿不用惦记我。”他说完又睨了眼林时有,好似不想让他听到。 李钰瞬时会意,捏了捏林时有的指尖把他支走了。 林时有摇摇头,这两个哥儿有事还要背着他说,到底是啥听不得的? 铺子今日没开张门口也没其他客人,凳子椅子都空了出来,李钰拉着冬哥儿坐到角落关切地问:“到底发生啥事儿了,你说出来我们商量商量,别憋在心里。” 相处了这些日子,李钰早把冬哥儿当成弟弟,林家人大房二房的几口人明明是亲戚有血缘联系着,却勾心斗角不时耍些手段陷害别人,好好的一家子走的走休的休,哪里有亲人的样子。 而冬哥儿自从和他们相识,为人赤诚,干活认真,凡事都帮李钰想着,滴水恩一直记在心里,这样的人自然是值得相交的。 冬哥儿犹豫了半晌指尖不停地抠着身下的凳子,指甲都要磨平了,脸色却越来越红,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话。 李钰看他的模样心里更着急了,却没有出声催促,他耐心地等着,不一会儿就听见冬哥儿蚊子似的声音响起:“昨晚…刘…刘员外亲了我一下。” 这回轮到李钰惊讶了,昨晚他们喝了些酒,看样子也没喝醉,没想到刘靖台还敢趁机调戏冬哥儿! “他欺负你了?”李钰拽着他的手腕担忧问:“没发生别的事儿吧!” 冬哥儿脸红地像是滴了血,一个劲儿地摇头解释道:“没有!我和小厮把他扶到床上,小厮去打水了,我刚要离开,他就拉着我的袖子起身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嘴里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清,然后他就睡着了。” 合着这是酒后失礼,早上醒来肯定得忘个一干二净,平白无故给冬哥儿添了负担。 李钰想着想着不禁暗暗后悔,那桂花酿不醉人,但他酒量差喝了一壶脑袋也晕乎乎的,反观其他人都没事,哪成想刘员外也醉了,还偏偏让冬哥儿送他回去。 “那….这事你怎么想的?” 冬哥儿哪里经过这样的事,本来没什么想法,却突然想起李钰那日问他说亲的事,也提到了刘员外,他心里更乱了,支支吾吾,“许是他喝多了把我认成别的人了吧,也可能是撒酒疯呢,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钰哥儿你千万别和其他人说。”他眨了眨眼,眸里含着期翼,睫毛像是小扇子忽闪忽闪的,紧张的望着李钰。 李钰会心一笑刚要答应,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温和嗓音,“什么事儿要保密啊?” 作者有话说: 是谁酒后真情流露了,我不说( ̄^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灌血肠(倒v结束) 两人一块儿回头,刘员外正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 冬哥儿原本; 两人一块儿回头, 刘员外正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 冬哥儿原本放松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他手指搅着衣裳,刚才说的话不会都被听见了吧! 李钰也有些懵, 怎么这么巧! 刘员外却不是平日里春风拂面淡然自若的模样, 那把不离手的扇子也没带,衣裳好像还是昨日喝酒时穿的那套, 下摆还有两个黑印子,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冬哥儿, 看样子比他俩还紧张。 “我…我是来找冬哥儿的。”刘员外顿了一下接着说:“沈老爹说冬哥儿去了店里我才追过来的。” 冬哥儿睁圆了眼睛, 脸上热度刚下去又浮上了, 刚才和钰哥儿说起那件事时只是羞窘, 如今面对刘员外又紧张又不安,“找我什么事儿?” 刘员外刚要说什么, 但看了一眼四周又把话咽了下去,特别是瞄到李钰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难得地生出些胆怯,口张了又阖上了, 站在原地犹豫着, 仿佛不能这么草率的说出口。 “冬哥儿我们单独谈谈好吗?”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两人都明白了, 刚刚还说酒醒了什么都忘了,眼下这情况却是什么都记得, 定是要解释昨晚的事。 冬哥儿已经开导过自己千万莫要多想, 就是个乌龙,撒酒疯也可以理解的。听刘员外的意思也只是想谈谈,如果和他道歉的话, 那他就接受, 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 打定主意他也不纠结了, 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答:“有什么事儿就在这说吧,没有外人。” 冬哥儿说完刘员外没有回话,沉思了片刻才点点头,“行,那咱们进屋说好吗?” 他说话间目光也没离开过冬哥儿,一双眼睛直把人盯得面红耳赤,脸蛋儿都快冒烟了。 李钰翘起嘴角,这两人之间推推拉拉的一点儿都不爽快,他目光梭回,这下应该有好戏看了吧!赶紧告诉相公去! 他快步走向林时有,趴在耳边嘀咕了几句,林时有但笑不语,没想到刘兄确实对冬哥儿有意,只是喝酒误事,情况变得被动了。 林时有搂着李钰的肩膀俩人默默地坐到了后头,也想听听接下来要说什么。 刘员外是个爽快人,说话做事一向坦荡,也不顾后头二人看热闹的灼灼目光,直接一字一句道:“冬哥儿,我对你有意,想和你在一起,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关心你照顾你吗?” 「咣当」一声冬哥儿不小心踢翻了凳子,他没听错吧?刘员外这是在向他表明心意? 他眼睛瞪的圆圆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讶。不禁把半个身子探出桌子,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话,连鼻尖都冒了细汗,脑子乱得好似一团浆糊无法捋顺眼前的情况。 之前因为他模样好又能干活确实有很多媒婆上门要给他说亲,沈老爹也点头同意了。 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对方家里了解到冬哥儿家的情况,自然都放弃了。 刘员外家境这么好,竟然不是门当户对的想法,冬哥儿想来想去也觉得不真实。 不过这段日子接触下来,他也知道刘员外是个难得的好人,想必能做他的另一半的人一定是有福气的,不过…… “我…”冬哥儿终于开口了,但一出声儿又觉得无从说起,只能喏喏道:“刘员外,你要是因为昨晚的事才说了这番话,那我先解释几句,我只当你是喝多了撒酒疯,没想别的,你不用在意的,更不用说这些。你救了我爹帮了我们家,我感激地不得了,你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的,至于其他的,咱们俩不合适,你条件这么好,能娶到更好的另一半。” 一口气说完,冬哥儿才觉得心里的担子落下了不少,他不善言辞,又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能说出话来已经不容易了。 每日下午刘员外都会来家里,和他相处确实很自在又开心,从没感觉被冒犯过。刚刚说的这些更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希望他不要介意自己的无礼。 李钰听得紧张,不自觉地抓着林时有的手,替刘员外捏了一把汗,他说得这样唐突,普通哥儿都不会答应吧! “你不同意的理由是认为我在为昨晚的事情找借口,还是觉得我们的家庭条件有差距不信任我?”刘员外的表情只有一瞬间的失落,转而又带上温和的笑:“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何时开始关注你的,只是当我发现时我已经沉浸其中了,每日下午去你家送药,我都很高兴,又能多和你相处一会儿了。昨晚的事我都记得,当时我以为是在梦里,犹豫了很久才敢大胆地吻你一下,没表明心意就冒犯了你我道歉。但你说的家境问题恕我不能同意,我们是平等的。 难道因为我有些银子,你就认为我靠不住了?还是我得找所谓门当户对的人才能过得好?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刘员外这一番剖白,彻底堵住了冬哥儿想反驳的话,每一句话都像一只灵巧的手在不停拨动着他的心弦,冬哥儿心里乱糟糟地,他垂下眼睛盯着桌面,咬着唇无法回答,只好逃避似的不看他的眼睛。 李钰攥紧了林时有的手,他听了刘员外的话也有些微的动容,看得出来刘员外思想开放,又足够地尊重冬哥儿,日后也能关心他心疼他,两人在一起确实很般配,就像他和相公一样互相扶持,日子一定能过好。 刘员外神色平静下来,耐心等了一会儿,只见冬哥儿脸色涨红,一副羞愤的模样,像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冬哥儿年纪不大经事少,他说得这样唐突,确实逼得太紧了。 刘员外道:“冬哥儿我没有恶意,你别害怕,你不排斥我的靠近对吗?” 冬哥儿下意识点点头。 刘员外又道:“那我还能去你家送药吗?” “行…行的。” 他忐忑地接着问:“那你是同意我们慢慢相处了?” 冬哥儿蓦地一愣。 好话都被他说全了,看似给了冬哥儿反悔拒绝的余地,实际上主动权还在他手里,冬哥儿这个小人儿哪里能对付过刘员外,只能懵懂的跟着他的话走,到底是不敢抬头看他。 李钰和林时有对视一眼都笑了,已经预料到了后续的发展,用不了多久刘员外和冬哥儿就是真正的一对儿了! 冬哥儿命苦,也该有自己的幸福了。 刘员外见冬哥儿点头了,才狠狠地舒了口气,只要冬哥儿还能见他,他相信早晚都会被接受的,接下来就看自己的行动了。 “今日铺子不开张,我送你回家吧。”刘员外想和冬哥儿单独待一会儿。 冬哥儿还在默默装鹌鹑,又是点了点头代替了回答,眼尾也羞得一片绯红,连耳朵也红彤彤的,他抓着袖子连招呼也忘了打直挺挺地就出了门。 刘员外高兴地咧嘴轻笑朝林时有摆摆手就追了过去。 “冬哥儿心思单纯脸皮薄,刘员外可是个商人,我看啊,冬哥儿指不定得被他忽悠多少呢。”李钰靠在林时有肩膀上打趣道:“我们能不能喝上他俩的喜酒!” 林时有目睹了这一幕,对刘员外的人品自然信得过,也相信他能照顾好冬哥儿,只要冬哥儿能迈出心里的坎,两人平等地交流相处,一定能收获好结果。 “我们等着瞧吧,落不下咱们。”林时有揽着李钰的纤薄的腰,轻吻着他的额头,放松地待在店里说了一会儿悄悄话。 眼瞅着过了晌午街上人都少了,李钰才想起还得去买食材呢。 猪肉铺生意不错,正好刚杀了一头四百斤的大肥猪,李钰要了一只后腿,暼了店里一圈问道:“李大哥你们杀猪的猪血和小肠都怎么处理了?” 李屠户擦着刀答:“那肠子也不干净,血更没用,平时杀猪为了好打扫,把血都装大盆里杀完一起倒了。” 他说完扫了一眼旁边的大盆,“这就是新接出来的猪血,钰哥儿要用来做菜?” “巧了,新菜就要用到这些,都卖给我吧!”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现成的食材都有了,李钰一直在李屠户这买肉,也让他赚了不少银子,这点儿东西全当人情了,直接送了他一盆。 李钰也想先做一次试试看,要是反响好大家伙都爱吃,那以后就常做,买的多了再付钱也不迟。 “那就谢谢老板了!” 李屠户怕弄脏了他俩的衣服,直接把这盆内脏放上了板车,拉到了铺子里。 猪的大肠和小肠洗干净再好好烹饪后都能吃,只不过有人不喜这个味道。 但血肠不同,再加工后的不仅没有腥臭味儿,反而味道独特,比肉还香。 林时有从没见过这样的做法,更不敢上手帮忙。 李钰先拿了几个大盆装满了水就开始洗猪肠子,洗好后把一端用棉线缠几圈系紧,另一端用打酒的漏斗撑好,放在一边。 “小钰是要把这猪血灌到肠子里?”林时有看明白了第一步,也猜对了。 “猪血还得处理,既然是菜就少不了调味。” 李钰抓着勺子不停搅拌着,加了等量的水,又放了葱花油盐和五香粉等调料搅匀。把猪血隔一段灌一些再系紧,估摸着量把另一头也系好封口。 林时有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算是彻底猜不到这道菜该怎么吃了。 李钰瞄了一眼他的脸色,霎时起了逗他的心思,半真半假地解释道:“相公,这就做好了,放上一宿,明日打开绳结就能喝了。” 林时有:“……” 作者有话说: 林时有:“我可是举人,我读书多,你别骗我!” 钰哥儿:“真的吗,我不信。” 第54章 杀猪菜&塞北狂刀 这道菜是地方特色菜,入秋时李钰腌了一缸酸菜,过了这么久早都腌好 这道菜是地方特色菜, 入秋时李钰腌了一缸酸菜,过了这么久早都腌好了,那日他看到了大缸这才想到能做一道杀猪菜。 李钰说的话林时有自是不信, 生猪血怎么能入口。 见相公没被他骗到, 反而目光如炬上下地扫视他,仿佛在思考抓住他骗人该怎么惩罚。 “当然是假的, 这叫血肠,一会儿要上锅蒸熟才能吃。”李钰弯起眼睛赶紧解释, 眼睫轻轻颤动, 从林时有的角度能看到睫毛投下的一小片阴影, 好似从心尖上轻轻拂过, 心里也感受到了痒意。 他噙着笑开口:“那我一会儿尝尝, 等晚上回家再吃个饱。” 林时有故意把「吃」字咬的很重, 浅笑着注视他。李钰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相公这是找借口夜里又要折腾他了。 这段日子出了事又忙得很,两人也有几日没回村里了,他都想念家里的床了。瞥了一眼相公越来越深沉的眸子, 李钰会意如蚊呐似的「嗯」了一声,“晚上再说。” 回到鹿家村, 李钰先去看了一下酸菜缸,离得近了能闻到白菜自然发酵腌渍散发出的酸味, 叶子色泽微黄透亮儿, 天气越来越冷了,过段日子得把大缸搬到小厨房里,这样酸菜才能储存过冬。 次日一早李钰惦记着做菜, 眼睛还没睁开就嘟囔着让林时有拿木桶去装几颗酸菜, 好似在说梦话, 又嘱咐了几句声音就渐渐消失了。 林时有勾起唇角轻啄了一下他的眼尾,昨晚李钰被他哄着主动了不少,最后累的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颈窝咬他的锁骨让快点儿。 林时有拂了他汗湿的鬓角,把他垂下的几缕发丝别在耳后,让他靠在柔软的被褥里才听从了他的要求。 折腾到后半夜,窗外挂着一轮满月,星星点点的白光闪烁着。月光清浅透过窗子洒落进来映在桌子上,台上的蜡烛燃尽烛台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屋内却不灰暗,床边的光影若隐若现。 林时有披着里衣半靠在床头,目光低垂盯着李钰的侧脸,指尖轻轻地抚着他的眉心。 他的眉形很漂亮,此刻闭着眼睛眼皮上可以清晰地看清两道褶痕,长长的眼睫微微地颤动着,一点一点撩拨着他的心弦。 李钰刚才哭过,眼尾还浮着一片水痕,林时有不禁伸出手指抹去了那一抹水印,只剩一小块融在肌肤里的绯红。眼前人此时彻底入了梦乡,细白的手指还无意识地攥着床单,又像是做了什么梦,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发出几声呓语。 林时有安静地看了片刻,等李钰彻底睡熟了才披上衣服起身出了房门。西厢房静悄悄的,月光照在小院里,他熟练地到厨房点火烧好了半盆热水端回房内。 床上李钰睡梦中翻了个身,把被子踢到了一旁,露出细瘦匀称的小腿和脚踝,在月光的映衬下像是一块透白的璞玉。 林时有试了试水温把帕子沾湿,轻柔地擦过他的脖颈和锁骨,上面细细的汗珠被擦干,但几道红痕还没有消,被湿帕子带过显得更清晰了。 李钰被有力的臂膀轻松地捞起,随即配合半趴着换了个方向,林时有慢慢地擦着他纤薄的背,小钰的腰细瘦柔韧,一双大手几乎就能握住,刚刚情动时能感受到掌下微微的颤栗。 他拿着帕子在腰侧停了许久,神色不明地盯着几个指印,李钰白皙的手叠在他的大手上,指节用力泛了红,十指交握不让他离开,他克制着自己的力道但还是留下了印子。 屋里静谧,只有床上人细微的呼吸声,林时有感受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半晌才缓了口气,轻笑着摇摇头,赶紧重新洗了帕子快速地把李钰擦好,又换上了雪白的里衣,自己草草地洗了洗就紧贴着他躺下,把他带到怀里才闭上了眼睛。 一觉睡到天亮,村里的鸡开始打鸣,李钰强忍着困意嘱咐好林时有就接着睡着了。 林时有倒是精力充沛,满足地起身穿衣,到大缸里捞酸菜,刚拿起一颗就听背后传来一声咳嗽,他微微一怔,一转身就见爹娘神色严肃站在后头。 “娘你们也起这么早啊,要不要拿几颗酸菜?” 二人不答反问:“昨晚后半夜你是不是起来了?” 林时有撂下酸菜失笑道:“爹娘,你们大半夜不睡觉盯着我们屋干啥啊,没来院里吧?” “谁稀罕看你啊,昨晚我起夜听见院里有动静,窸窸窣窣的以为是来贼了,吓得我这心提起来就没放下过,赶紧把你爹叫起来出去看看。”三房夫人语速飞快一股脑说道:“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出是厨房有动静,你爹拎着棍子,我俩趴门口一看竟然是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你起来干啥!” 这问题问的林时有不知怎么回答,成功让他语塞了,只好含含糊糊说:“还能干啥,我烧点儿热水。” 三房夫人到底是个女人比丈夫心细,她端详了片刻,见儿子微微躲闪的表情霎时明白了,半夜起来烧水肯定是还没睡,干了啥自己还能猜不出来,他们老两口也是多余一问,这怎么又和孩子房里事有关了! 她拉不下脸继续打听,赶紧打断林富的话头,“快走吧,那没事了,以后半夜我们不起夜了!” 林富一脸懵,话还没说完就被媳妇儿扯着袖子拽走了,刚要问就听媳妇厉声说:“行了行了,没贼就好,快别问了。” 林时有望着他俩的背影倒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不禁叹道事情怎么这么巧,又被爹娘看到了,看来以后夜里得提前备好水。 等李钰睡够了起床洗漱好就带着几桶酸菜去了铺子。 张蒙已经把猪肉送来了,冬哥一进厨房就见李钰灌好的血肠一截一截的,也看不出是啥东西,疑惑问:“钰哥儿这是怎么吃的,要煮熟吗?” 冬哥儿好学,帮着打下手时候李钰也经常教他做菜,铺子里的菜样都新鲜,大多数都是人们没见过的,李钰却从不藏私,有妇人好奇来问也耐心解答,平日里他更愿意教冬哥儿。 听他这么一问,立马把制作过程给他讲了一通,两人一起切着酸菜和五花肉,李钰讲道:“酸菜要切成细丝儿,酸菜根部要拿菜刀片开再切,五花肉切成大厚片就行了。” 冬哥儿点点头,他在这学了不少菜的做法,回去还给沈老爹试着做过呢,两人现在赚的银子也够家用的,自然伙食上就能改善一些。 “这个叫血肠。”李钰拿着血肠展示,“用猪的小肠和猪血做的,一会儿烩酸菜时放锅里煮熟,蘸着蒜泥就能吃了。” 冬哥儿和林时有反应一模一样,眉头紧皱不理解这样子看起来也不像吃食啊,李钰心里一颤,不禁怀疑,他俩看起来都不能接受,等一会儿做出来没人买可咋办? 李钰说:“你别看现在卖相不好,一会儿煮熟了才香呢,咱们也留两根尝尝!” 既然钰哥儿都说好,那应该没错,冬哥儿露出笑模样「唉」了一声。 两人配合默契,把酸菜洗干净,两口大锅里放上油加入葱姜蒜八角大料爆香,放入酸菜炒匀,再添上大半锅水把切好的肉片放进去一起烩上。 李钰只选了五花肉和后腿肉,没放猪下水,怕人们接受不了内脏的味道,这样烩了两大锅菜再加上米饭和馍馍就够卖了。 开锅后减了灶火小火焖着,即能让菜更入味又不少汤,酸菜白肉煮的火候差不多了,冬哥儿在一旁看着最期待煮血肠了。 李钰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把血肠放进了酸菜锅,煮了半刻钟后,他拿了一根筷子轻轻扎了一下,「吱」地一声还有些猪血溢出,正是还没熟透,又煮了一会儿再扎猪血已经彻底凝固了。 血肠最讲究火候,不能太嫩也不能太老,李钰直接把血肠捞出晾在一旁,冬哥儿好奇地先闻了闻,确实没有腥臭的血味儿,只有酸菜的香气。 刚才一掀锅盖厨房里就飘着肉香,李钰把血肠切成厚段配着酸菜白肉盛到碗里,还没等端到前堂就有排队的人嚷嚷着。 “我看这菜牌上写着杀猪菜,你们闻到香味了不?” “早都闻到了,闻着倒是挺香,我还就想尝尝做的是啥东西呢?” 李钰刚端上几碗前排的几人就围了上来,“那碗里红色的是肉吗,我咋没见过?” “钰哥儿又研究新花样了,这是用啥做的?” 血肠对他们来说是新鲜物,一时半会儿还猜不出来。李钰灵机一动卖了个关子,“既然大家伙都好奇不妨来猜猜这是什么食材做的,最先猜中的客人这顿饭我请了!” 经常来这儿吃饭的都是能品鉴一二的,一听还有彩头立马起了兴头,纷纷围着盘子边看边思考,“我看这外边有层皮,看起来像是肠子!” “不对不对。”另一个老妇人反驳道:“肠子还能吃?猪肠子还是羊肠子?我看不像。” “那你说里边的是啥!” “莫着急,让我再寻思寻思。” 几人一起讨论着也没看出个门道,李钰微笑公布了答案,“这道菜叫杀猪菜,这红色的叫血肠,里边是我调味过的猪血外层是猪小肠。” “哎呦,钰哥儿的脑子就是活泛,这做法我们寻常人哪里能想到啊!” “我头一次见这吃食,我得来一碗尝尝!” 猎奇的东西大家伙一向爱买单,冬哥儿给大家上了一小牒蒜泥,血肠配着蒜泥才是最正宗的味道。 刚才猜出外层是肠子的汉子迫不及待地坐下夹起一块血肠就尝了一口,肠皮有嚼头,猪血滑嫩,本身就有葱花和花椒粉的香味,吃到嘴里软烂一嚼就化,烩在一起的五花肉有肥有瘦,蘸着蒜泥吃香而不腻。杀猪菜有菜有肉,用烀肉的汤炖的酸菜更入味,吸收了新鲜猪肉的醇香,又带着血肠的独特味道,浓香又解腻。 汉子猛地吞了几口,菜都是刚出锅的热得烫口,囫囵嚼了几下才慢慢地品味,他高声叹道:“真香,你们快尝尝,钰哥儿再给我拿三碗,我要带回家当下酒菜!” “好嘞!” 他这一吆喝其他人都跟着买一碗,十文钱一碗反正亏不了,看样子就能好吃。 血肠本就少,大家都想尝鲜不一会儿就卖光了,后头排队的人只买了些酸菜白肉,也连连称赞呢。 屋内的几桌客人吃饱喝足都离开了,两锅烩酸菜连汤都没剩下,李钰提前只留了两根血肠,就着剩下的几个馍馍,又蒸了五只鸡蛋,三人才吃上午饭。 林时有拿了一整根血肠装到了食盒里,冬哥儿下意识摆手拒绝,“掌柜的别破费了,我爹他吃不了这么多的。” “唉呀,这可是个新鲜物,让沈老爹尝尝鲜!”李钰眸光一闪,又想到了什么,不经意地说:“再说了,你家里日日有人来,让他也尝尝。” 冬哥儿眼神澄澈眨巴了几下后才反应过来,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了,他喏喏道:“钰哥儿别打趣我了!” 过了一夜他想起这事还觉得飘飘忽忽的不真实,昨天刘员外送他回家,一路上他低着头也说不出话,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快到家了才敢偷偷睨一眼刘员外的脸,他嘴角噙着微笑,琥珀色的眼睛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冬哥儿看了一眼像被烫到似的赶紧推开院门进去了。 刘员外怔愣了一瞬,暗忖以后冬哥儿不会一直不开口说话了吧,突然门板又打开一条缝隙,冬哥儿细白的手指扒在门边露出半张脸小声说了句「谢谢」就立马把手缩了回去,院门也「砰」的一声合上了。 冬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然没听见旁人招呼他的声音,李钰看着冬哥儿这副出神的模样,和林时有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 吃过饭林时有清了这几日的账,自从武明造谣那件事后,店里就多了不少客人,每日进账也明显增加,上个月给冬哥儿开了三钱银子月钱,张蒙和李青二钱银子,店里效益变得更好了,也离不开几位伙计的帮忙,他和小钰已经商量过了,这个月给大家涨些工钱。 林时有留出了银子放到桌上,李钰特地准备了刺绣精美的小钱袋发工钱。 上个月工钱到手冬哥儿攒起了大半,思量着等爹病好了一起还给药铺,这次刚拿到手就感觉袋子沉甸甸的,比之前多了不少。 见他呆呆地站在那儿露出疑惑的目光,李钰轻笑道:“这个月给大家涨工钱,里头是五钱银子。” 冬哥儿面上一喜,“谢谢掌柜的!” 他从没收过这么多钱,在钰哥儿这里干活轻松得很,每日过了晌午就能回家了,一个月还能拿这么多钱,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 “钰哥儿,这钱是不是太多了?”冬哥儿攥着小袋子认真地问:“我也没干那么多活儿啊!” 李钰「噗嗤」一声笑了,“哪有人涨工钱还嫌多的?你就安心收着吧,张蒙他俩也涨了,平日里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等以后我就教你做菜,咱俩一起配合干得更好!” 别的人有门手艺都怕被偷师,李钰却主动要传授,冬哥儿点点头道了谢领了这份好意。 等张蒙二人来的时候,冬哥儿已经先走了,他俩领完了月钱开始只是高兴,看清银子后激动地瞪圆了双眼,连李青也吃惊道:“掌柜的,你给我俩四钱银子,霸王楼的伙计都没这么多工钱呢!” 李钰和林时有交换了个眼神,在对方眼里都看出了不解,自家伙计怎么都这么实在,涨个工钱都觉得受宠若惊呢! “你们就拿着吧,好好干活,以后还涨!” 张蒙和李青自从认了林时有当大哥,算是彻底收心了,再也不是街上的小混混整日不务正业了,赚了银子也都攒着,张蒙还打算攒够了钱娶媳妇呢! 他时常羡慕两位掌柜的感情,要是自己也有个媳妇在家就好了,知冷知热的也有人疼了,不管咋说,工钱多了就是好,干活儿更有劲儿了! “掌柜的你就放心吧,我们哥俩保证好好干活!”二人嗓音洪亮,齐声喊完立马去后厨房收拾了。 林时有微微颔首,他俩能改好确实是件好事,李钰翘起嘴角下巴垫在胳膊上揶揄,“相公,多亏了你收了两个小弟,你看他俩现在的模样,确实像样儿了。” 林时有说:“就当做好人好事了。” 下午他去了书院,铺子也闲下来了,李钰打算去厨房后头的小间里补个午觉。 冬哥儿提着食盒快步地推开院门,沈老爹正在辟木柴,这几日他去了山脚下捡了一板车木头,存起来就够过冬了。 “冬哥儿回来了!”沈老爹赶忙放下斧子去接冬哥儿手里的食盒回屋,“钰哥儿每日都给我带这么多,这孩子,我哪能吃得完啊。”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掌柜的心善,有啥好吃的都惦记让你尝尝,今天这吃食可特别,保管你都没见过。” 冬哥儿开起了玩笑,“你猜猜这是啥?” 沈老爹啥时候对吃食有过研究,有个馍馍能填饱肚子就知足了,但看这道菜确实稀奇,他蹙着眉头试探地尝了口,不禁瞪大眼睛点头,“真不错,吃起来香,但是你爹我可猜不出,你快说吧。” “爹,这叫血肠,用猪血和猪大肠做的,钰哥儿厉害吧,这都能想到。” 沈老爹吃着馍馍配着杀猪菜,本来肚子不饿,一顿饭竟吃了三个干粮,他揉着肚子舔舔嘴唇还在回味呢。 冬哥儿陪他吃完饭才把涨工钱的事儿给他说了,可把沈老爹乐坏了,“这些银子爹给你攒下,以后你成亲了,都留给你过日子。” 从前沈老爹很少提起儿子说亲这方面,一是没脸说,都怪自己拖累一家人,二是也怕冬哥儿多想,如今日子慢慢好了,这件事可得考虑了。 “爹你说什么呢,这钱是孝敬你的,买啥你说了算。”冬哥儿转移话题,“我还能再赚呢。” 沈老爹摆摆手又去了院里拎起那把斧子开始劈柴,冬哥儿在一旁码好堆在墙角,突然听到沈父提了一嘴,“刘员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他说话时头也没抬,眼睛一直盯着木头桩子,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把冬哥儿吓得愣住了,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抱着木头手足无措地站在墙边。 “你这孩子,害怕啥!” 沈老爹了解儿子,冬哥儿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听话懂事,长大了更是心思单纯,对人不设防,容易相信别人。 他们认识刘员外也有两个月了,冬哥儿没啥心思,他却能看得出来,刘员外日日下午到家里送药,开始还能当成一时兴起或是发善心,后来慢慢地他也品出味儿来,药铺那么多伙计呢,哪能让掌柜的天天跑腿,定是有自己的目的。 他苦想了几日,看着儿子的脸蓦地心里有了个大胆的念头,又不能贸然询问,只能在刘员外来时多留心思观察观察,果然被他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对冬哥儿起了心思,刚才一诈,看儿子慌乱的模样,确实有这事。 沈老爹粗声问:“他跟你表明心意了没有?” “爹,你别问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冬哥儿这两日可是没少害羞,此时爹又问起了,他也不想扭捏,但又不知咋回答,只能回:“刘员外昨日和我说了,我…我就答应了先相处相处,爹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你这孩子,爹还能怪你不成。”沈老爹招招手让儿子靠过来,冬哥儿立马露出笑脸依偎到他身边。 “爹是怕你吃亏,我可打听了,刘员外一个人在镇上住那么大的宅子,家里还有那些铺子做生意,听镇上人说他家里长辈都住在京城呢,这些也都是祖产让他闲着无事顺手打理的,人家可不是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家,万一他是看上了你的模样糊弄你,以后可有你好受的。” 沈老爹把心里话说开了,也想给儿子提个醒,他倒不求儿子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两个人能不愁吃穿就足够了。 越是富贵人家的少爷越是把持不住,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以后的情况谁能说得准呢! 冬哥儿垂头盯着鞋面,脑子里思绪纷飞,爹说的话他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做梦都梦见了,今早醒来他就打定主意,刘员外说得对,不试试怎么知道以后呢?既然选择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分开就好了,他也不后悔。 他把心里所想如实地告诉了沈老爹,沈老爹抚着儿子的头顶,看着冬哥儿温柔坚定的目光轻叹了口气,他自然是支持儿子的,罢了,孩子的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平日里看刘员外这人有礼有节,说话做事云淡风轻不疾不徐的,既然会做生意,那也是心眼儿多的人,冬哥儿和他过日子不吃外人亏那就行了。 不过当爹的都有这个心思,“冬哥儿,刘员外要是敢负了你,爹就用这把斧头砍了他,为你出气!”说着他还像模像样地挥了挥小斧子,冬哥儿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眼尾笑出了眼泪,他心里暗想,希望自己的选择不会错。 人们刚得了一个新吃食新鲜劲儿正盛,排队的人比往日还多了一半,李钰早料到会这样,昨天就嘱咐张蒙多跑几个肉铺,把猪血和小肠都买回来,一大早张蒙就拉来三盆猪血,够做四五锅杀猪菜呢。 李钰耐心地教冬哥儿灌血肠,他学得快,做好两根就放到了酸菜锅里,灶火烧的锅内咕嘟嘟地冒泡,五花肉已经熟了,再等上一刻钟就能出锅了。 提前来铺子里占座的几位客人光是闻着这味道都等不及了,一位老汉干咽了口吐沫小声儿说:“昨天我就买到了一碗,今天早早地就带着老婆子来了,你们闻这屋里的香味,比昨日还香!” “张老汉,我看你就是馋嘴,老了老了竟还日日想着吃。”几人和他相熟毫不留情地打趣他,老婆子哼了一声回:“俺们老两口有银子,这么大岁数了趁着牙口还行,那不得多吃点儿美味,也不算白来世间走一遭。” 她说完旁边人也纷纷跟着点头应和,“大娘说的是,干粮馍馍哪有杀猪菜香!” 前堂正聊得热闹,后厨的菜也出锅了,林时有收银子,李钰和冬哥儿盛菜,还不到半个时辰,几锅酸菜就都卖光了。 林时有忙完了店里的事就去了书院,今日老院长给他拿了一摞书稿,交待他去书商那里谈合同,左右店里无事,他吃过饭就放心去地出了门。 李钰在小间午觉还没睡醒,就感觉脸上痒痒的,像是有只小虫子在爬,他强打起精神睁眼,看到相公的指尖正拨着他的发丝。 李钰「唔」了一声,“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时有温声说道:“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这是书商钱老板送我的菜谱,他说这本书前阵子刚出就异常火爆,在县城里卖得很火,咱们镇上都买不到了,看我过去特意送了我一本。” 李钰一听是菜谱霎时来了精神,他随手翻了几页,前边的几道菜确实是大酒楼招牌菜的水平,制作步骤比较复杂用的材料也是高端的食材。后续都是一些小毛菜,家常饭馆里就能做得出来。 他又认真看了两遍,这本书的内容质量还不如自家小包袱里的那本菜谱。 “相公这菜谱是同一个人写的吗?写菜谱的人赚钱吗?” 李钰心中一动有个想法,既然别人可以发菜谱那自己做的这些创意菜是不是也能汇聚一起出本书呢? “小钰要出书?”林时有疑惑道,“你研究出那么多新花样而且人们也喜欢,改日我去问问钱老板!说不定出书真能行得通!” 李钰眉眼弯弯,黑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前几日我教冬哥儿做菜时,他记不住的地方都是纸笔写下来的,这不就是菜谱吗!我怎么早没想到,我们如果能发书,肯定能大赚一笔,这些新菜一定会火爆的!” 他说得激动,林时有目光温柔含笑注视着他,两人正谈论着菜谱的事,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小钰哥哥你在家吗?” 李钰到前堂一看是东雪带着陆圆圆过来了,陆圆圆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襦裙,头上一个冲天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她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说:“小钰哥哥我给你送信来了。” “圆圆果然办得好,这么快就有消息了。”李钰接过信封摸了摸陆圆圆的头顶。 小丫头高兴的转了几圈忙问:“小钰哥哥你看我的新裙子好看吗?爹爹给我买的!” “真好看,裙子最衬圆圆,穿上就是位小美人。” 李钰知道小姑娘喜欢听什么,话一出口陆圆圆就捂着脸甜甜地笑了。 林时有默默地拿了点心零嘴放到桌上,陆圆圆到底是年纪小,马上就被别的事情吸引了,只顾着吃忘了其他的事了。 冬雪见状淡淡一笑说:“小姐早就惦记着来送信,我怕上午铺子忙我们过来太打扰了,才这功夫过来的,老爷昨晚就把信交给我们了。” 林时有拆开信封信上只写了比赛的时间和地点,其他的一律没写。李钰凑过去瞥了一眼诧异道:“县上的比赛还真神秘,怎么什么都没有?” 冬雪解释:“老爷在县上打听了,本次大赛的规则是抽签制,报名的人数比较多统一比赛可能比较麻烦。 所以采用随机抽签的形式,初赛是两个人一组,用统一的食材做菜。而复赛和决赛的内容现在还没有公布,听说镇上来了很多厨艺大家还有许多外族人,其中定会有高手,正因如此才吸引了这么多人过来比赛,很多外县的人也跑来看热闹呢。” “外族人?” “鹿山县常来的外族人都是哪里的人士?李钰对县城不了解,冬雪可是本地人知道的更多,“一般的外族人就是塞外人士,他们经经营肉铺卖牛羊肉和一些小饭馆,县城的人也都很喜欢。” 李钰微微颔首,不等他反应冬雪又说:“有一个热门的选手叫穆云,据说外号叫塞北狂刀,听说是刀工了得本身还有功夫,他做出来的菜道道都是硬菜,所以已经有人押宝他这次一定能夺冠了。还有几位是从京城回来的大厨,不过因为是随机抽签制所以也不知道你的对手是谁,等到比赛的前一日才会通知两个人。比赛评委都是衙门里的人还有酒楼的一些老板。一百两银子也是衙门和大酒楼各出一半。” 冬雪一股脑说了这么多,林时有适时递给她一杯水,陆圆圆趴在零食堆里吃得满嘴都是点心渣,已经顾不上别人说了什么话。 “老爷还交代我让我告诉你们不用担心,有什么消息他都会带回来的,日子还早还有五天的准备时间。 但是赛制比较特殊,食材都是当场选择的,你只知道你的对手是却不知道要做的菜是什么菜,所以说比赛难度很大,各大赌场爆满已经开始押宝了。” 冬雪话音刚落李钰夫夫也明白了,比赛形式确实没见过,不像镇上的比赛那样简单,既然是县城的比赛,肯定要出一些新花样。 “我看这么安排可谓是吊足了人们的胃口,噱头也有了自然会吸引大批的人来看热闹。” 李钰懒洋洋道:“这些选手里说不定能出一匹黑马。” 陆圆圆用袖子随手抹了抹嘴角的点心屑,“小钰哥哥不用担心,你一定能赢的。” 李钰心情愉悦直接伸出小指跟她拉钩,“如果小钰哥哥赢了就给你买一桌好吃的。” “太好了!” 这几日客人对杀猪菜的热度只增不减,正巧比赛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比赛前铺子也没歇,日日做杀猪菜。 到了比赛那日冬哥儿和刘员外已经准备好了跟他们一块去,刘员外让车夫赶自家的马车过来,把他们送到了县城。 许是要比赛了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杂耍的卖艺的各种吆喝声叫好声汇在一起,路边有个钻火圈的杂耍,只见那人着上半身飞快地跑钻过连在一起的二十个火圈,出来时毫发无伤,那火也是真火,木头扔过去就能引着了。 众人纷纷扔铜板,冬哥儿和李钰也是头一次见,直勾勾地盯着移不开眼,林时有掏出铜子也扔了几个,刘员外更是落不下,直接扔了二十文,几人沿着街边边走边看,置身其中只觉得热闹非凡。 冬哥儿没来过县城,看什么都稀奇,瞪大眼睛左瞧瞧右看看,街上人多,刘员外一手攥着扇子另一首试探着握了一下冬哥的手。 二人距离拉近,冬哥儿身子微微一怔随即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红晕,犹豫了半晌也没推开他,刘员外心里暗喜悄悄翘起嘴角攥的更紧了。 一行人到了县上的比赛场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热闹。李玉被安排到下午比赛,上午的选手比完了,台下的赌场正在押下午的宝,林时有随意扫了一眼,桌上差不多已经有几百两银子了。 李钰不时地瞟几眼赌桌,林时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小钰这是又想凑热闹了。 他侧头凑到李钰耳边低声说:“一会儿咱们压十两银子,够不够?” 李玉显然很满意,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等了两刻钟管事的拿着锣边敲边叫名字:“大家静一下,76号李钰,100号穆云,二位选手都到了吗?来了就上台吧。” 穆云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一个文人,但之前冬雪说此人有塞北狂刀的称号,想必应该是个武夫。 果然台上来了一位人高马大的汉子,李钰在村里镇上也接触了不少人,从没见过这么健壮的汉子。 他穿着特色服饰,腰间缠着的兽皮带上挂着一些兽骨和铃铛,走起路来叮铃铃得响。头上则是没有蓄发只留了头顶一块头发扎了一个小啾啾,倒是和陆圆圆的冲天鬏有些相似。侧脸蓄了络腮胡,眼睛微眯看不出深意,眉毛粗犷,脸颊有些红血丝,许是经常风吹日晒,面庞也比其他人黑一些。 他拎着自己的菜刀砰的一声插在了菜板上。这一手就把底下的人震住了,有相识的人开始喝彩叫好,“穆云可是我们这最厉害的厨子,刀工一绝,这次一定能赢!” “好!我也押他了,对面那个哥儿我都没听过,看那小身板也不像做菜的好手!” “我买过他店里的肉,这汉子刀工好着呢!你们看这架势,那个哥儿明显太弱了。” 县城的人多多少少听过穆云的名头,反观李钰是哥儿而且也没来过县上,其他人自然是不认识也无人为他加油喝彩,只有林时有和冬哥儿三人为他打气。 叫穆云的厨子显然也瞧不上李钰,他抱臂冷哼:“一个小哥儿也敢跟我挑战,你知道我的名头吗?塞北狂刀说的就是我!” 李钰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地说:“厨子比赛比的厨艺又不是外号。” 还塞北狂刀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这么盛气凌人吗? 穆云看他的态度以为他是怕了自己,不等他反应就洋洋得意地对着管事的说:“开始比赛吧!我都等不及了!” 管事见李钰没反对,严肃地宣布了规则,“此次比赛是随机抽签选出的二位选手。76号李钰和100号穆云,本组比赛的内容是一种食材来做两道菜。” 他一挥手伙计端着托盘呈上了一条鱼,这鱼模样特殊,李钰在这儿也没见过,不像家常吃的鲤鱼鲫鱼,反而有点像现代的三文鱼。管事又拿出了一个抽签筒,抽出一号签的人先选这条鱼的部位做菜。 李钰暗道不妙,这是纯粹靠运气的事了。 两个人猜拳穆云赢了,李钰正祈祷让他抽二号,没想到穆云随手就抽出了一号签,飘飘然地在李钰眼前晃了晃。 李钰:“……”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无所谓,就是有点累.jpg”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运气不好 穆云高举着一号签满脸得意给台下人展示, 众人看他今日运气这样好,仿佛已经赢了大半。 冬哥儿手指猛地一缩,他着急道:“钰哥儿失了先机了, 对面那个大块头肯定会选鱼身子!” 刘员外低头瞥了一眼又悄悄地拉住了他的手, 这回十指相扣,冬哥儿手指不安分想缩也缩不回去了, 他安抚道:“钰哥儿的厨艺你还信不过,等着瞧吧!” 林时有背着手面色平静, 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李钰的背影。 李钰站在台上脊背挺直袖口挽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放松地靠着桌案, 看样子丝毫没被对方所影响。 底下也有人注意到了两人的状态不同, 大声嚷嚷道:“唉你们看那个哥儿, 咋一点不紧张啊, 难道真有两下子?” 一旁一个老汉揣着手踮脚看了看,“谁知道呢,咱们也没听过这号人物啊,不过要是一般人对上穆云, 怕是不能这么淡定。” “刚才你说你押了穆云, 小爷我银子多, 我偏押李钰赢,说不定今日他就是黑马我又能赚一笔!” “既然王公子发话了, 那我跟一注, 不过我得先观望观望,还没比呢能看出啥!” 台下的吵嚷声不绝于耳,管事的也不理睬, 把签子收回对着穆云说:“一号签先选吧。” 大多数人齐喊「鱼身子」让他选, 穆云眉头紧锁思量了一会儿最后点头,“我要鱼身子。” 那鱼头自然归李钰了。 本组比赛不能超过一个时辰,超出时间没做完菜算自动弃权,另一方获胜,这样的赛制目的是为了让选手们都能临场发挥,试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李钰暗忖这情况不算坏,人们不爱吃鱼头许是因为上面没什么肉。 但它能做出很多种菜,碳烤鱼头,剁椒鱼头,鱼头汤等等,不过眼下这轮比赛做什么赢面大一些呢? 他抓着刀柄不动,目光扫视了一圈调料区和配菜区,对面的穆云已经开始磨刀准备了。 李钰也不想多耽搁,配菜区有各种各样的小辣椒,就做一个剁椒鱼头吧。 穆云磨刀霍霍的样子倒是看不出来他要做什么菜,难道只是想展示自己的刀功? 果然趁人群喧闹的时候他右手直接抓起鱼尾向空中一甩,左手拿着刀「唰唰」挥了几下,收刀时一条鱼已经被分成了数个小块,每块大小竟然相同。 李玉在一旁看着也暗暗惊叹,这汉子的刀工确实了得! 人们看得眼花缭乱,齐齐举起双手拍着巴掌为他喝彩,刚才说话的王公子拿着折扇不停地敲着手心,“好!不愧是塞北狂刀!” 穆云先是瞥了一眼众人又直勾勾地盯了李钰片刻,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咧开嘴冷哼一声,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活,县里的人谁不知道,都佩服的不得了,不论是谁看了都得被他震慑住!别说对面的一个娇弱小哥儿了! 他正得意,头上的小辫子仿佛都翘了起来,没想到李钰只是看了一瞬便收回目光,表情更是没什么变化。 穆云自讨没趣,暗啐了一口也开始做菜了。 李钰不慌不忙地把鱼头从中间切开处理干净,放上姜片再抹上一些盐和酒。然后又把刚才拿到的小辣椒剁碎把这个辣味充分的散发出来。然后把锅里放油,放入葱段和蒜末爆香,倒入碎辣椒翻炒片刻,炒好的辣椒均匀的铺在鱼头上面,放入一旁的大锅里蒸熟。这一步做完他才舒口气停了片刻静静观察穆云的步骤。 鱼肉虽被他切成块,但好似还没想好怎么做,那双厚重有力的大手抓来抓去的,几块鱼肉都被他捏碎了,台下看热闹的人也渐渐露出迷茫眼神,穆云这是干啥呢,拌凉菜吗? 冬哥儿看的起劲儿,拉着刘员外的袖子说道:“那个大块头做的什么菜啊?你看那架势也不像个厨子啊?” 刘员外也觉得纳闷,就见他把鱼肉撒了些盐和辣椒粉,就学着李钰的样子放进了蒸笼。 底下人摸不着头脑,盯地更仔细了,过了片刻李钰的鱼头也快蒸好了,一开锅又漫出一股鱼鲜味儿。李钰把葱花摆在鱼头上最后用锅烧了两大勺热油「滋啦」一声全都浇在鱼头上面,剁椒的香味被热油激发出来,离得近的人自然能闻得到。 一个孩子使劲儿地吸了吸鼻子,又往台边凑了凑,“娘,这味道好香啊!” “我也闻到了,我也想尝尝!” “没想到鱼头还能这么做,看样子是麻辣的!” 李钰这边已经做好了,他拿干净毛巾擦了擦手,一手叉腰等着对手穆云的菜出锅。 穆云调了一个酱油醋汁,看样子蒸好的鱼肉要蘸着料汁才能吃。人群喧闹,眼看着李钰已经做好了,他也不禁急躁起来,眉头紧锁盯着蒸笼,估摸着熟了立马掀盖端了出来。 台下人你推我搡踮脚望着桌案,都想看看菜的卖相,光是看色自然是李钰的剁椒鱼头好一些,红彤彤的辣椒碎铺满了盘子,表面还泛着一层红油,又加了绿色的葱花点缀,自然是色香俱全的。 反观穆云做的蒸鱼,白肉蒸的水塌塌的,只看他抹了些盐,都没用白酒去腥,仔细闻着还有一股鱼腥味儿。 管事的见二位选手都做好了,直接敲了锣,把两道菜放到了一个托盘里,后头屋内出来一位伙计直接端走了。 此举是为了公平公正,屋内的裁判和端菜的人并不知道每道菜出自哪位选手,只是品尝过后打分决出优胜者即可。 衙门的师爷和捕头都是评委,他们对美食的研究自然比不上几位酒楼的老板。 但两道菜从外表上就能分出高低,再尝尝味道,剁椒鱼头鱼肉都浸了辣椒的香气,又有热油烫出的焦焦的口感,只吃了一口嘴里就充斥着辣味儿,舌尖麻酥酥的,再嚼一会儿辣味渐渐散了只剩鱼的鲜香味儿,确实是一道好菜。 另一道蒸鱼肉就差了一些,鱼肉老了,还有些腥味,蘸上料汁也掩盖不住土腥味。 几位评委都有了计较,提笔写下了优胜的菜名。等待的时间是最煎熬的,外头人提议道:何不预测一下谁能赢?” 渐渐地台下开始出现一些嘘声,“刀功那么好这菜做的不咋样嘛!另一位也蓄着络腮胡子的汉子捏着拳头厉声说道:“你们懂啥,刀功才是最重要的,味道能吃就行了!你行你去比赛啊!” “你说的不尽然,食物自然是色香味俱全才能算上品,我看我这宝可是押对了。”王公子悠哉悠哉地摇折扇冲旁边的人挑衅一笑。 “我呸!” 李钰在台上等的无聊,回头寻找林时有的身影,相公高大俊朗站在人群中也好辨认,他就在台子斜后方立着。刚一转头就撞进了林时有温柔的眼神里,李钰下意识地弯起眉眼,一双眼睛像是黑葡萄般黝黑清澈,一眨一眨地,每一下都让林时有心尖颤动。 两人隔着人群目光交汇,明明离得不近,却像被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一起,林时有越看眼神越缱绻,蓦地李钰也笑了,无声地张口对他说了几个字,林时有唇角扬了又扬,微微点点头。 小钰刚刚说,“相公,我赢定了。” 过了一刻钟屋内的人的带着结果出来了。管事的接过瞄了一眼,又扫了一眼台上台下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好奇和激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比赛结果不光和选手有利益关系,不少观众也押了赌注呢,是输是赢还得看他手中这张纸。 管事的压下嘴角清清嗓子朗声道:“下面我宣布本组获胜的人是77号李钰,获胜的菜品是剁椒鱼头。” 话音刚落,台下吵嚷声此起彼伏,更多地是叹息声和唏嘘声,比赛前看好穆云的人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押了那么多钱没想到这汉子一手刀功是中看不中用,拿出来唬人还差不多! “没想到李钰还真行,竟然能现场想出一道菜,鱼头都能做成硬菜!” “刚才听王公子的就对了,我咋没多押点儿银子呢!”一个矮小的男人直拍大腿,“我这眼光也不行啊!” “穆云运气不好碰到个有实力的,我倒真想尝尝那个鱼头,之前从没听过呢!” “我也是,只有裁判们尝过了,咱们没那个机会呦。” 李钰听着众人的议论倒是淡定,他暗想县里的比赛环节设计的不错,最大程度保证了公平,像穆云这种花架子,刀工一绝做不出色香味俱全的菜也是赢不了。 想到这儿他摇摇头朝台下鞠了个躬就要离开,登时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凭什么你赢了,我不服。” 这一嗓子成功地把他绊住了脚步,穆云刚才还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听到结果后仿佛难以接受,此刻眼眶通红,怒气正盛瞪着李钰。 他确实不服气,苦练了这么多年才练成了一手好刀功,杀猪宰牛不在话下,随意往天上扔一把刀都能砍死一只虫,开的肉铺也红红火火,在诺大的县城里也算小有名气,连大家伙都支持他,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哥儿。 “很简单。” 李钰回头暼了他一眼,不仅没被他的样子吓到反而往他跟前踱步,穆云只感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犀利的视线仿佛早已洞穿了自己内心所想。 虽然李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随着他的脚步声硬生生地叫穆云产生了一种被步步紧逼的错觉,他握着刀柄想后腿一步,但还是忍住了。 “你的刀法确实高超,但比赛前我就说过了,厨艺比的是做菜是菜的味道,而不仅仅只有刀工。”李钰淡然地说:“要不然大家提到你时都是称赞刀法而不是称赞厨艺呢?” 李钰点到为止没有多说,穆云眼睛微眯露出一瞬间的迷茫,在他转身而去时顿时瞪大双眼,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攥着刀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众人讨论声渐渐低了,只见穆云脸色灰败,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李钰则是下台挤出人群走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身边。 “钰哥儿真厉害,刚才你选到鱼头我还捏一把汗呢,果然不出所料,赢得漂亮!” 冬哥儿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的,刘员外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伸手把他耳旁的几缕发丝撩到了耳后。 李钰笑着回:“我也是临场想出来的,改天我再做一次这道菜让大家尝尝。” “这比赛确实有些难度,不知道后边两轮怎么个比法?”李钰靠在林时有身旁隐隐有些担忧。 “没事儿,我们顺其自然,尽力去做就行了。”林时有不理会旁人的目光,轻轻吻了他额头,揶揄道:“今天的赌注又赢了,这次可是赢得多,足足有五十两,都是小钰的功劳!” 李钰被他几句话哄得眉开眼笑,唇角一扬再扬止不住地上翘,他早就说过,赌钱可真是个赚钱的买卖! 作者有话说: 赌钱!梅开二度! 第56章 有你没他 几人比完赛就回了村里, 冬哥儿兴奋过头一路上就蔫蔫地睡了一会,马车把李钰和林时有送到铺子里,刘员外就载着冬哥儿先离开了。 下场比赛就在两日后, 明日就会出新的抽签结果, 李钰打算让铺子歇两天,二人正好也能回鹿家村休息休息。 次日下午林时有刚从书院回来, 陆圆圆就带着信封过来了,她进门立马脆生生地恭喜:“小钰哥哥果然赢了!” 小姑娘眼睛咕噜噜地转着, 不经意瞟到后头的桌子, 顿时眼神亮晶晶的, 李钰把准备好的小零嘴递给他, 陆圆圆瞬时就撕开了纸包到一旁开始享受美味了。 冬雪把信封拿过来说道:“我家老爷说第二轮赛制有变, 第一轮是初赛, 第二轮比赛是积分制,所有人还是随机抽签两个人一组。 但是所有的赢家按照得的分数进行排序,最后只选出两位得分最高的人进行决赛, 争夺本次厨王的称号。” “这么说第二轮不是和同组对手比, 而是和所有人比?” 李钰沉吟半晌才道:“这一轮做菜的模式还是没有提前公开, 要当场比赛才能知道,关键不仅要赢了对手, 还要在所有的选手之间的分数上占得优势才能进入决赛。” “县城的比赛花样就是多, 老爷回来也摇头呢。”冬雪绘声绘色地学道:“哪个龟儿子想出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规定,要我说就直接做几道菜,谁做的好吃谁赢!” 她声音粗砾, 刻意尾音上扬, 确实把陆老爷的语气学了个八分像, 刚才还沉闷的氛围顿时放松下来。 既然是厨艺比赛那就要好好比,上次遇到了穆云,这次的对手只会更强,听说有几位从京城回来的厨子,兴许还有可能碰到其他的高手。 林时有在桌下悄悄捏捏他的指尖,尽力去做就好,不要有压力。 到了比赛前一晚李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床上翻滚着,雪白的里衣都被蹭地卷到了腰上,露出了一截柔韧的细腰。 林时有本想安慰他但看着看着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带着热度的大手轻轻地覆在他的腰侧慢慢磨挲,掌心下的肌肤触感细腻,还没等进一步动作,李钰就不安分地躲闪到了床尾。 林时有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神玩味地开口,“小钰如果不想睡的话那我们做点别的事分散一下注意力,怎么样?” 李钰蓦地回头,正撞进他盛满揶揄的目光里,顿时老老实实的躺下了,一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刚才还瞪的圆圆的猫眼此刻微弯,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小声抱怨着,“相公我睡不着,一想到明日的比赛还我就有些兴奋!” 他喜欢研究菜品也很看中每一次比赛,开始只是存些凑热闹的心思。 但现在看来,比赛模式这么独特,对手又这么神秘,可是把他的好胜心勾起来了。不仅为了那一百两银子,更想和大家比一比试试自己的水平到底咋样。 林时有磨挲着他的手心低声哄道:“既然是比赛总会有输赢的,小钰不用太担心,何况我们上次已经赚了五十两银子了。” “那才不一样。” 李玉抽回手淡淡地扯了下嘴角:“我想靠我的厨艺水平来赢得比赛彩头,那钱是赌博赢的。” 林时有本意只是想安慰他,心里自然明白小钰坚持的什么,也一直支持他的想法。 他轻柔地啄了一口李钰的唇,把他拥在怀里低声道:“睡吧,小钰一定能赢。” 许是在床上折腾困了又或者是林时有的嗓音有催眠的效果,李钰躺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的皂香味,迷迷糊糊的阖上了双眼,半梦半醒间感受到林时有轻攥着他的手贴了贴他的指尖。 比赛那日刘员外早早地来接他们,比赛场地旁围观的人更多了,人群里有人刚刚押宝押错了输了不少银子,听说是房契都输光了,正捶胸顿足地扒着赌桌不放,管事模样的男人稍稍抬了下巴,就来了几个高壮的汉子把他拖走了。 那人一路哀嚎着退出了人群,撕心裂肺的声音却没打消其他人跟注的念头,得知本场选手是77号李钰,不少人都纷纷下注,第一轮时没押他赢可是亏大发了,这回可不能在落下! 人们这么热情,赌桌的管事男人自然高兴,赌场生意才是稳赚不赔呢! 李钰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暗暗摇摇头,这么多人都把宝押在自己身上,赌的就是运气吧。 这回的对手是位县城老字号酒楼的老厨子,年过六旬,身材精瘦,嘴角紧绷没有多余的表情,袖口规整地挽起来,自己带的厨具工工整整地摆在一旁。 他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看起来淡定从容颇有几分风度,看这姿态就是有经验的老手。 李钰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拉回到比赛上。 第二轮规则是抽签选食材,这次提供了四种,有贵重的海鲜也有便宜的青菜豆腐。 李钰抽签环节再次失了先机,心里不禁有些紧张不过面上不显。 老厨子托着下巴思考了半晌才选了河虾和海参,都是大补的食材,剩下的就只有一把青菜和一块豆腐。 赛制这样安排摆明了想让选到的人输,台下人起哄,“什么玩意儿啊!白菜豆腐还能比得过大鱼大肉!” “就是,干脆别比了!” “哎呦,我咋这么惨啊,不会又押错了吧,这回又要输银子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李钰则不慌不忙地处理着青菜豆腐,普通的食材也能做出好味道,这两样菜恰好能做一个清淡养生的翡翠白玉羹。 对面老厨子心里暗喜,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咧起嘴角脸上的皱纹都增加了不少,他拿的都是好宝贝随便做道菜都能赢。 两位选手都没犹豫直接开始备菜,老厨子把选的食材扔进锅添了一碗水洗净,食材本身的味道就足够厚重,只需要用简单的烹饪方法,把鲜味激发出来即可。 海参煲补气养血,但操作起来也不容易,做好了味美至极,做不好味道寡淡。 既然要比赛,老厨子每一步更加小心,光是蒸海参就用了大半个时辰。 李钰这边把水灵灵的小青菜切碎,在锅内小火煸炒,加一碗水再勾上芡汁搅动,最后把豆腐切碎放入锅内煮熟,出锅前只需用盐调味即可,简简单单的一道羹汤就做好了。 老厨子第一步还没做完对手的菜已经完成了,台下人不断发出起哄声,“快端走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老厨子这菜不会要炖上一天吧,啥时候能做好啊!” “你们懂什么,那么好的食材要是做成炒菜不都糟蹋了!” 李钰打量着对面,看这架势还得在做半个时辰,到时候自己的羹都成一坨了,必输无疑。 他刚要开口询问,管事的直接点头道:“做好的菜品先呈上来吧,不分先后,本轮比赛每一道菜都要打分。” 李钰登时露出了笑把菜交给管事的,立马有人端着托盘送到了评委席。 赛程已经过了大半,老厨子的锅里还在小火炖煮着,香味倒是散了出来。 围观的人却看得焦急无比,“这比赛可是有时间限制的,做不完就输了!” “我看这厨子徒有名头,煮个东西这么慢,一会儿都煮烂了吧!” “你看人家李钰做菜的速度,我这儿离得近从没闻过那么清香的豆腐羹!” 老厨子蜷起肩膀恍惚地听着台下的声音只觉得刺耳无比,全然不复刚才淡然的模样,盯着锅一字字挤出牙缝道:“不同食材讲究不同的火候,你们懂什么,时间不够自然味道不醇。” 管事的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听不见周围人声,李钰心里忍不住对老厨子竖起大拇指,这样的态度值得尊敬。 不过既然是比赛就得按规矩来,一个时辰到了,海参煲还没出锅,管事的平静开口,“时辰已道,呈上来吧,否则算弃权。” 老厨子黑了脸不得已才掀盖把海鲜汤盛了出来,送到了托盘上。 屋内评委已经尝完了李钰的翡翠白玉羹,虽说不是重油重盐的压轴菜,但是白瓷碗中白绿相间,绿油油地青菜裹着芡汁色泽油润透亮,豆腐水嫩将本身的豆香味儿渗透到汤里,放进口中一抿即化,只调了咸口就能让这碗羹可口无比。 几位酒楼的掌柜的都连连点头赞不绝口,想必能做出这道菜的人厨艺定是不错。 不过今日席上来了一位特别的人,他们不敢置喙,现在他身后的人恭敬道:“大人,请您品鉴一二。” 被称作大人的男人端坐在座位上,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他拿起勺子随意地舀了送进口中,顿时眼睛微怔,身后人机灵得紧,适时问:“您觉得味道怎么样?值多少分?” 男人看起来面色平静,若是细看就能发现他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微微颤抖,眼底也起了波澜,半晌才叹息道:“这味道和我儿时的回忆很像,以前吃不饱饭,能吃上口青菜豆腐都像是过大年,多少年了都没尝过了。” 他说完就接过帕子抿了抿嘴角,放下了调羹离开了,似是并无话中的那样留恋,只是走之前深深地瞥了一眼那碗羹。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此番话一出口自然都猜到了大人的想法,这翡翠白玉羹确是赢了。 众人还在谈论着,最后一道海参煲也端了上来,按理说这么好的食材味道自然不会差。 只不过火候欠佳,汤的鲜味大打折扣,若是再炖煮两刻钟,自然是上等的佳肴。 几人摇摇头各自有了计较。 接下来还有一组比赛,全都比完后管事的宣布了最终名单,“本轮比赛分数最高者77号李钰,第二名36号陈明,二位将进行厨王称号的争夺。” 刚才还觉得比赛没什么悬念的人霎时高兴起来,“我押李钰还真押对了,真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料定输赢!” “哎呦,又押错了!” “我就说那老厨子把菜都炖烂了,那还能吃吗!” 老厨子此刻脊背微弯,他似有所料摇了摇头,好好的食材都浪费了,暗暗后悔不应该选这样难烹饪的菜,自己太过于自信,输给了青菜豆腐怨不得别人。 李钰拉着林时有的手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嘴角牵起一抹笑,终于到最后一轮了。 管事宣布完比赛时间和规则后看热闹的也都散了,台后屋内窗外角落立着两个中年男人,远远地打量着人群。 仔细瞧的话就能发现两人一直注视着李钰和林时有离开的背影。 “大哥,你说这哥儿进了决赛是运气还是实力?”个子稍矮一些的汉子狐疑问道。 “第一轮遇上个五大三粗的花架子,第二轮碰到了做不完菜的老厨子,你说他这算什么?”高个子男人沉吟片刻,“运气也好实力也罢,既然我们想在镇上立足,赢家只能是你,他必须得输。” 说话的是两兄弟,他俩在京城惹了麻烦不得已才回县城,京城酒楼大厨的名头已经宣扬出去,矮个子的是老二陈明,学过几年厨艺也做过厨子,确实有点儿手艺。 只不过二人想在县城开酒楼讨生活就必须得有名气,县城酒楼数量繁多,又欺生,他们最快最有效的出路就是赢了比赛,这样才能在县上打响名号,才有底气扫清障碍。 如今遇上了李钰这个硬铁板心里还真没底。 陈明问:“大哥,那我们怎么办,那几个评委软硬不吃,都是一个行当的,衙门里的人咱们也没不敢贸然去找,我怕得罪了人以后我们的店更开不下去,此路不通啊。” 他没什么主意凡事都听大哥陈亮的,能走到决赛也是苦练了多日厨艺,做足了准备才来的,没想到还真走到了最后一关。 “别急,除了评委不还有选手吗,你忘了第三轮的规则了?”陈亮阴恻恻地声音响起,“比赛时间只有半个时辰,超过两刻钟选手没到场那就算自动弃权,剩下的人自然是赢家。” “大哥的意思是?” 陈明胆子小,在京城也是跟在陈亮后头做事,他们兄弟二人从小相依为命,大哥都是为了他好,混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更对陈亮言听计从,不敢有一丝反抗。 陈亮下压着嘴角,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法子很简单,你去给我找个马车来。”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我本想靠实力,没想到全是运气!叹气.jpg” 第57章 地头蛇 这几日县城最具热度的还数厨王比赛, 两轮比赛过后选手们有笑话有乌龙,塞北狂刀穆云比赛过后直接关了铺子,据说是拜师学厨艺去了。 老厨子所在的酒楼生意并没有受影响, 掌柜的就是看中了他这股劲儿还给他涨了工钱。 马上要到决赛了, 大家谈论最多的还数两位决赛选手李钰和陈明。 李钰凭借一道翡翠白玉羹赢得了最高分,顺利晋级, 别的选手只有眼热的份儿了。 每组比赛可供挑选的食材都不相同,有的小组食材都是肉类, 也有都是素菜的, 甚至还有选手能选的只有各种野菜和腌菜。 大赛规则花样百出可把大家闹得措手不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此有限的食材不仅要做出一道完整的菜, 更要色香味俱全才能占优势, 发挥不好的自然成了输家只能叹息自己学艺不精了。 陈明在其他组的比赛中次次都是占得先机,第一轮做了一道红烧排骨,被他挑剩下的食材是品相不好没几两肉的骨头,对手炖了一道骨头汤, 味道欠佳输了这局, 陈明自然晋级了。 第二轮比赛的对手耍起了刀工竟然被快刀切了手, 不得已退赛了。陈做了一道糖醋鱼,看卖相倒是不错, 味道嘛自然只有评委知道了。 不过今日陈明可没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准备比赛, 而是和陈亮快步走进了东街的一个偏僻巷子里。 这里房屋低矮,大多都是破房乱瓦,勉强能遮风挡雨, 地上脏乱, 路边随处可见野狗野猫腐败的脏臭尸体, 成群的蚊虫扑在上边啃食着,有人经过竟也没散去,仿佛全然不怕行人。 二人沿着小道越往里走味道越大,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酸臭的味道,陈明只嗅了一瞬便拿袖子遮住了鼻子,他撇撇嘴偷瞄了一眼路边裹着破衣席地而睡的人,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哥我们快走吧,这儿能找到人吗?” 陈亮脸色平静没有多余的表情,周围的情况如何和他毫无关系,他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丝毫没有分心,更刻意忽略了他的问话。 巷子里都是岔路口,两人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了最里边,停在了一间破瓦房门口。 「噔噔噔」的敲门声响起,陈亮声音暗哑,“有人吗?” 里头寂静无声没有回应,陈亮也没着急静静等了片刻,出来个小乞丐没好气地斜了他们一眼,“什么人,干什么的!” 陈明在后头跟着没出声,陈亮露出微笑客气道:“有些事要麻烦刘帮主帮忙,规矩我懂,这是定金。” 他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小乞丐微怔暼了陈亮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银子上,仔细看了看又抛起来掂量掂量才态放缓态度说,“你们二人跟我来吧。” 陈亮抬腿跟上,陈明心里惊讶默默算了算,定金就要十两银子,那事成之后得要多少! “想什么呢,跟上!” 小乞丐领着二人进了屋,这间屋子里头看起来和外边的破烂样子不同,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矮塌上还铺着一张虎皮,桌上还备着茶水点心,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坐在中间,阖着眼睛没管来人。 陈亮试探问:“您就是刘帮主吧?久仰久仰。我们兄弟二人此番前来是想找您办些事情。” 刘帮主听到声音才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却没放在二人身上,他冷漠说道:“什么事儿啊,说来我听听。” “鹿山县城谁不知道您的名头,我们哥俩今日慕名前来却是有事。”陈亮瞄了一眼他的表情斟酌开口:“对我们来说是大事,对刘帮主来说只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陈亮并没有直接说事先恭维了几句刘帮主,和这种人打交道不适合开门见山。 刘帮主听了一会儿动了动唇才抬眼看他们两兄弟,他一只眼珠子灰蒙蒙的,眼皮耷拉下去,眼角还有一道丑陋的疤,肉粉色的皮肉和深色的皮肤对比鲜明,从眉中间一直连到右耳,粗犷的面庞平添几分凶像。 他转转这首里的银子,冷森森说道:“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儿要求我?” 陈亮了然心知这人脾气不好,“是这样的,最近县城里举办了厨艺大赛,我们兄弟二人也参加了,我兄弟进了最后一轮,不过现在有一个难缠的对手是未知数,有他在我们没法安心夺冠。” 他睨了眼刘帮主神色接着说道:“我们要赢的彻底,就得解决他,今日前来是想让您帮我们给他找点麻烦。” 县城的人都知道刘帮主是这片地头蛇窝在这个破烂巷子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什么活都接,只要有钱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刘帮主看着这锭银子心想“定金给的这么多,出手还挺大方!” 便答应下来问道:“你想要什么,人命可不止这个钱。” “刘帮主可说笑了,我们兄弟俩哪敢杀人啊!”陈亮连忙摆摆手赔笑:“不过是给他找点麻烦,让他不能来参加决赛。” “这还不简单,直接找几个人把他揍一顿不就行了,这种小事你还用来用的来花银子找我?” 他说得容易,陈亮也想到了,随便找几个混混去做也能成功,只不过人多口杂又在决赛的关头,事情做得突然万一他们有所怀疑直接报官了,岂不是惹了大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些专门办这种事的喽啰,用钱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既能解决麻烦又怀疑不到他的头上。 花点银子算什么,只要事情办的好自然就值,找他们就是求一个稳妥。 “我们自然是没能力,我们兄弟俩人也不会武艺,刚来鹿山县也没有什么朋友,听大家伙说才知道您的名头,这件事还得靠您,还请您务必答应。” 陈亮话说的滴水不漏,言语之间都在称赞刘帮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夸的是什么英雄人物。 刘帮主不动声色地瞧着说话的陈亮,这人样貌平常声音温和看起来普普通通,不过眼神里的算计是骗不了人的。他后面的陈明倒是个老实的,没什么心眼儿。 刘帮主年轻时候就跟着人混江湖,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见过,如今做这个行当,拿人钱财自然是有一方好眼力,稍一打量就知道陈亮此人并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 不过送上门的生意他也不会拒绝,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你有什么要求?断胳膊断腿够不够?” 陈亮眼珠子一转:“我这有个法子,我打听了他们每次都是坐自家马车来县城,从鹿台镇到鹿山县只有一条大路,我们可以在路上找几辆马车相撞,一定要让他们受点儿伤,把他们拖住一个时辰就够了,那个哥儿来不及参加比赛,我们自然就赢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畜牲可不好控制,万一闹出人命我可不负责任。”刘帮主沉思说,“这点儿事儿容易,我让手底下几个人去办就行,事成之后你再付我二十两,这买卖就算成了。” 陈亮微眯了下双眼,暗想这老家伙才真是狮子大开口,又不是杀人放火竟然要他三十两银子。 不过既然求人办事就得舍得花钱,钱给他自己也方便,立马痛快地答应了。 又交待了一些细节,刘帮主做保这件事一定办成,他们只会以为是个意外,定不会怀疑他人的。 谈好后兄弟二人疾步离开了巷子,陈亮环视了一圈见没其他人跟上来立马啐了一口,“呸,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不过是地痞流氓罢了,还真能抬举自己。” 陈明一言不发在缓缓的叹了口气,犹豫问:“大哥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危险啊?万一死了人怎么办?” “你懂什么,既然做就要做得像意外,死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都会处理的,所以我才找他办事,这样才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陈亮仗着个子高推搡了几下陈明,咬着牙道:“即使被发现了他们也和衙门的人有关系,自然能被保出来,若是我们自己上只会暴露自己惹出更大的麻烦这你还不懂吗?” 陈明喏喏点点头,“都听大哥的!” 次日刘帮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打发了小乞丐去通知他们。 “明日比赛,我们已经把路线打听好,路上扔了石块。到时会有两辆马车和他们相撞,一定能拦得住他。”小乞丐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帮主说了,今日再付一半银子,万一你赖账我们可白忙了。” 陈亮暗道这家伙不守信用,小乞丐赖着不走,一副无赖的样子,他不想惹人怀疑最后只好咬牙答应了。 李钰,这回看你还有没有这个运气能逃得过! 一晃到了比赛那日,林时有早上起来就感觉心慌,砰砰砰的跳得比平时快,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右眼皮也突突地跳个不停,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李钰见林时有闷闷不乐地样子打趣他:“相公真巧了,我怎么左眼皮一直跳的,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咱俩怎么还占全了。” “钰哥儿这个可不能乱说!”东哥儿顿时双手合十念叨:“瞎说的瞎说的,各路神仙一定要保佑我们一切平安顺利。” 李钰噗嗤一声笑了,他昨晚睡得好早起状态不错,整个人也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听了林时有的猜测也没往心里去,反而来安抚他是紧张过头。 林时有牵了牵嘴角让他安心,眉心的褶皱却一直没抚平,希望他的预感是错的,小钰一定要平安。 刘员外的马车宽大舒适,不愧是富贵人家的用的,车厢的板子都是上好的木头坚固耐磨。车厢内部铺着锦缎棉垫,金丝软枕,听他的小厮说用的都是县城最大布庄里的最贵的料子,角落里放着小几摆着茶具和几枚香包,四角还挂着保平安的玉扣。 前两次李钰没顾得上观察,今日放松地坐在车内嗅着丝丝缕缕的甜香味,果真舒适惬意,他和相公每日回村里坐的马车如果有这辆一半豪华他就满足了。 李钰靠在林时有身边,懒洋洋地看着身下垫子的花纹,色彩浓郁鲜艳竟是百鸟朝阳的图案。 “这绣品图样真美!”他不禁好奇问:“这样一床被子,约摸多少银子?” 刘员外敲了敲扇子随意回道:“我家绣娘选的样式绣好了就送到了府上,还真不知对外出售的话值多少银子。” “你家绣娘?”几人齐声问。 刘员外微微颔首:“县城的百合布庄是…我家开的。” 想不到刘员外在县城还有铺子,还是龙头产业!李钰惊讶地和林时有目光交汇。 冬哥儿瞪圆了眼睛,扁了扁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下去了。 刘员外还没等再开口,马车突然猛烈地颤了一下紧接着听到「咣当」一声,车厢猛地向一侧偏去。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富二代竟然就在我身边!” 第58章 恶有恶报 马车就快进城了,这条路他们常走,而且小厮驾车经验多,刘员外出门 马车就快进城了, 这条路他们常走,而且小厮驾车经验多,刘员外出门都带着他, 今日怎么会这么颠?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下一瞬马车又剧烈颠簸几下,“少爷这段路突然多了很多碎石块和铁钉子,你们坐稳了!” 小厮话音刚落, 外头就传来拉车的宝马刺耳的嘶鸣声。马车剧烈晃动,林时有眨眼间把李玉搂在怀中大手抚上他的后脑。 冬哥儿也吓得小声的「啊」了一声钻进了刘员外的怀里, 刘员外扔掉折扇冲着车外喊道:“元宝, 怎么回事?” 车门外小厮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周围有其他马鸣的声音, 叫元宝的小厮驾车的速度并没有放慢反而冲得更快, 林时有刚抓紧窗框耳边就传来「砰」的一声, 马车定是和其他的车撞在了一起。 车厢猝不及防往一侧倒去, 车内人没防备顺着惯性猛地甩到了车底,李钰矮着身子眼看要撞到了角落里的小茶几,他只来得及护住脸,却没感到撞击的疼痛。 只听「嘶」的一声痛吟, 林时有不顾检查左边胳膊, 右手扶上了李钰的侧脸, 担忧问:“小钰没事儿吧,哪里有受伤吗?” 刚刚情况紧急他只来得及用自己的胳膊垫一下, 猛地撞在了茶几的边沿上, 胳膊霎时传来刺痛之感,但好在李钰撞了他的胳膊,脸上没事。 李钰「唔」了一声, 把手拿开就见相公神色焦急地望着自己,“相公我没事。” 他刚要继续说就见林时有左边月白的袖子被染地通红,“相公,你受伤了!” 林时有低头李钰已经把袖子挽了起来,健壮的小臂上被小几划了一个一指长的口子。 看样子不深但一直冒写血,他只感觉疼了一瞬,注意力都在李钰身上自然忽略了这个伤口,“我们快进城找个医馆吧!”李钰眼角耷拉下来瘪瘪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相公疼吗,都怪我没抓稳。” 林时有看着李钰心里蓦地一软,柔声安慰道:“这点儿伤算什么,上点药就行了。” 李钰垂眸看着伤口不出声,心里还在懊悔,车厢内又响起两声痛呼,“哎呦,我的头好痛,马车怎么回事。” “磕到哪里了,让我看看!”刘员外咧嘴揉揉后脑勺凑到冬哥儿身旁把他扶了起来。 刚刚马车颠簸,冬哥儿和刘员外被甩到了座位地下滚到了车板上,幸好垫子柔软能保护不少。 这会儿马车已经停了,车子一侧已经偏进了路边的土沟里,另一侧还在路上,车轱辘坚固没什么破损车厢则被撞出了几个凹陷的痕迹。 元宝忙不迭掀开帘子:“少爷你们没事吧?” “怎么回事儿!” 元宝半低着头见少爷正给冬哥儿揉着后脑的包,眉头紧锁表情少见严肃,他不敢多看只能小声儿解释:“少爷那段路不好走,旁边又来了两辆马车突然冲了过来,马儿受了惊我直接发狂跑了起来,而且那两辆马车也紧追不舍,最后和我们撞到了一块儿。” 刘员外正要出去看看,林时有心里一颤,心口仿佛有块大石头堵住,难道真的要出事? 眼下他们正停在鹿山县城入口不远处,旁边有两辆旧马车。 那两辆车看样子就比不得刘员外的坚固,经过刚才的一撞,他的车只是有些磨损车轮有些偏,而那两辆马车的车厢已经出现了裂痕。 赶车的是两个年轻的男人,模样普通神情略有些猥琐,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刘员外的方向,见车里人出来了,其中一个矮胖的男人下车赔笑:“哎呦真是抱歉,我家的马突然发狂了尥蹶子,我们也控制不住啊,这才撞到一起,你们没受伤吧?” 听这态度倒是客气有礼,林时有把李钰护在身边,给冬哥儿递了个眼神让他们先别出声。 他稍稍掀开帘子观察那两个赶车的人。二人的衣衫破旧,露出的手脚也晒的黝黑,快入冬了他们还穿着单薄的衣裳,仔细看头发也是干枯脏乱还落了几根柴火,像是很久没洗过整个人脏兮兮的。 说话神态也扭捏,对着前方说话却偷偷瞄着马车的方向。 车帘遮的严实,两人又没有透视眼看不到马车里的情况,没听到刘员外的回答,又问了一遍:“车里人没有受伤的吧?” 他扬着马鞭子轻轻晃动指着老马,“这牲口疯起来我们也拦不住了,都是巧合!” 元宝气不过,“明明是你们纵马撞上来的,一句巧合就想打发我们了!” 刘员外不想耽搁,既然大家都没事就息事宁人吧。他示意元宝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先赶路要紧,元宝只好撇撇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回了马车。 矮胖男人见他们想走,这么一会儿拖延的时间还不够,忙给不远处矮瘦男人使了眼色,“快想办法拖住他们!” 矮瘦男人正在看热闹,没想到有钱人也这么好说话,竟然不想找麻烦。 他心生一计顿时嚷嚷着:“你们怎么赶车的?你看我这车都被撞坏了,我一家老小就指着马车拉货过日子呢,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元宝疑惑回头被这汉子倒打一耙的行径气的攥起了拳头,“刚刚你们都承认了是牲口发狂,又是你先驾车撞上来的,怎么好意思让我们赔,呸!真是不要脸。” “你看看你们的马车毫发无损,我的车子车厢都裂开了,这还怎么干活儿!” 他不依不饶,“今天这事你们得给我个说法,要不然谁也别想走!” “你!” 元宝真是开了眼没见过这样的无赖,他求助地看向自家少爷。 刘员外没想到这两人还敢纠缠不休,他思量了一会儿打定主意给点银子把他们打发走就行了,几人还有别的事,林时有胳膊需要包扎,李钰还要比赛。 马上要到比赛的时辰了,如果进不去县城那就来不及了。 刘员外直接说:“你们想怎么解决,想要多少银子我赔给你就是了。” 矮瘦汉子一听愣住了,这有钱人看着也不傻怎么是个冤大头? 他倒是想趁机讹点钱,但是拿了钱这个事就解决了,那他们不就能进城去了吗?还有一刻钟才开始比赛呢? 汉子转了转眼珠话锋一转,“拿点儿银子就想打发我们,有钱人了不起啊!” 说到这里大家也听明白了,这人态度反复显然是在故意纠缠。 林时有在后头观察了半晌,两个赶车的人没有用语言交流,但一直用眼神传递消息,默契地打着配合,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要钱又反口。 今日情况特殊,难道是别人安排有意拦住他们的? 那两个汉子看样子不是练家子,这么久了周围又没有旁人来接应,应该是不想害命,刘员外要赔银子也行不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目的就是拖住马车里的人。 他们来县城就是要参加比赛的,林时有想起了规则,超过时间剩者赢,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对手陈明派来捣乱的。 林时有暼了一眼日头,估摸着比赛已经开始了。 他正思量着,身后传来李钰担心地惊呼:“相公你的胳膊流的血越来越多了,咱们快进城吧!” 林时有低头一瞧顿时心生一计,他把外衣扯下,掀开帘子喊:“刘兄,钰哥儿的手撞坏了流了不少血,我们别跟他们纠缠了,快点去医馆吧!” 他一开口打破了焦灼的气氛,刘员外变了脸色,眼神凌厉地盯着矮瘦汉子,“我们现在要过去,你们有事可以去百合布庄找我商量,如果还想再纠缠,别说银子,你的马车现在就能变成几块废木头。” 两个汉子默默地交汇目光,看了眼那带血的袖子,流了那么多血自然伤得不轻,手受伤了就参加不了比赛了,这不是正合他意,那帮主吩咐的事情就算完成了。 矮胖汉子轻咳一声适时接话,“算我们心善这次就放过你们,以后出门注意点儿!” 刘员外没给二人眼神直接转身上了马车,到车上才发现这些血并不是李钰的而是林时有的。 他还没看懂林兄到底卖的什么关子,林时有把手指放在唇中做个动做让几人先安静一会儿,元宝拎着马鞭阴阳怪气道:“你们还不快走,今天算我们倒霉碰到了两个无赖,以后记着见了我们都躲着点,否则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们了!” “驾!” 马儿听话地跑了起来,以后的路也好走了,两个汉子阴恻恻地笑了,驾着破马车小心地缀在后头。 矮瘦男人抬头估摸了时辰,他们要回巷子去报告刘帮主,李钰受伤了,事情办好了。 等看不到他俩的车影了,林时有才解释:“那二位来历不简单,摆明了是想拦住我们,钰哥儿安全最重要。” 刘员外刚和他们打过交道也察觉不对劲,听了林时有的话霎时茅塞顿开,“林兄说的不错,我车里有药,先包扎一下吧!我们先去比赛场地。” 冬哥儿麻利地接过药箱,以前沈老爹经常受伤,从小他就会这些活儿,他拿着纱布和药仔仔细细地把林时有的伤口缠好。 李钰垂着头靠在林时有身边,一言不发,他思绪纷飞,眼里都是汹涌的怒气。 元宝把马车赶地飞快,几人到了县城就直奔比赛现场,决赛半个时辰前已经开始了。 台上陈明握着刀柄不经意地吞着口水,大哥安排的事看样子是成了,一个时辰过去了,李钰还没来,刘帮主的人下手狠,不会把人弄死了吧! 他越想越害怕,额头也冒了冷汗,后背都湿透了。 陈亮报臂得意地靠在台下柱子边,他瞥了眼陈明的表情,暗叹这个弟弟真是没出息,胆子小瞧他吓得那个样子! 他看着计时的沙漏,心里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个时候还没来说明刘帮主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只要李玉被拦住了他们再等上半个时辰厨王称号自然收入囊中。 县上重视这次比赛,夺了冠不仅能在城中扬名,还有一百两银子,最重要的是免不了和衙门里的人打交道,到时候趁机结交一些人,打通了关系以后的路才好走。 人们才不会不管名头是怎么得来的,只知道弟弟陈明是公认的厨王就够了。 台下人等得不耐烦,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纷纷议论着,“李钰怎么还不来啊,是不是怕了陈明不敢来了!” “你胡说,我看李钰也是很有实力的,指不定出了什么事儿呢!” “不可能,我刚刚押了他赢,前两次可输惨了,就等着这回翻身呢!” 众人议论不休,台上除了陈明还有那位管事的,和之前一样面无表情的盯着人群默默的看着计时的沙漏。 台下有人等不及粗声喊:“还比不比了,老子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不比我可走了!” “爱看不看,不差你一个!” “你管不着!” 陈亮得意地揣着手在人群中看热闹,嘴角挂着冷笑。 人们讨论的正激烈不远处快速地奔过来一辆马车,元宝驾着车停在人群身后,众人被声音所吸引一回头就见李钰从容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们快看选手来了!”人群有人喊道。 “现在比赛还来得及,只剩不到半个时辰了!” 另一个人摆摆手,“当然来得及!你们没听决赛的规则管事的还没说呢,只等选手来了才会公布吧,你看台上也没准备食材呢!” 李钰快步走上台呼了口气,“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事,现在比赛还来得及吗?” 管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挥手示意伙计备食材。 陈明猛擦了几下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李钰,不是说事情成功了吗?他怎么还能来比赛? 陈亮也不复刚才淡然的模样狠狠的攥着拳头咬着后槽牙,这个刘帮主办事真不靠谱!白瞎了他那些银子!二十两银子他得讨回来! 既然他来了只能真刀真枪的比试一番了。 管事的见选手到齐才开始公布本轮比赛规则,只给大家一刻钟的时间备菜,一刻钟的时间烹饪,各部分时间严格把控,食材可以自由重复选择,最后做出一道完整的菜交给评委自会给出分数,超过时辰做不完则不作数。 人群里霎时响起不平声,“一刻钟能做什么菜啊,我们家熬一锅粥还得两刻钟呢!” “这一刻钟我看就只能拌个凉菜了吧!” 林时有站在台下不禁蹙眉,决赛的规则更严格了,大家说的不错,但给的那几样食材看似都不适合爆炒和凉拌。 李钰扫了一眼食材,只有辣椒茄子和几条鱼还有两块瘦肉,食材和时间都有限,炖菜是不可能完成的。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暼见厨具筒内插着几根竹签子,顿时灵机一动,有肉有菜调料还齐全,正适合做烧烤,一刻钟足够了! 对面陈明眉头紧皱,盯着食材不知在想什么,看样子无从下手,管事见两位选手都准备好了,直接敲了锣,“比赛开始!” 众人也屏息凝视,考验两位选手的时候到了! 除了鱼每样菜李钰都拿了一份,先把瘦肉切好放上盐辣椒粉等调料腌制一会儿,紧接着把茄子切片,用竹签直接穿了起来,小碗里放上辣椒粉孜然等调料浇上一勺热油,激发出调料的香味,就算完成了。 陈明在对面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李钰动作麻利,已经在准备烤架了,自己这边只拿了辣椒和肉,他心里紧张脑子乱得很握刀的手心都是汗,思来想去这几样食材只能组合成一道炒菜,就是辣椒炒肉。 陈亮在台下看得着急,厉声喊到:“发什么呆!还不快做,没看人家都要做好了吗!” 陈明听到大哥的声音才回神,赶紧低手切菜。 他动作慢刚撂下刀,管事的就宣布一刻钟到了,下面开始烹饪。 肉经过腌制已经简单入了味,李钰把串好的串放到临时搭的架子上烤着,盯紧了火候时不时得翻个面刷上酱料,最后撒上了一些孜然和辣椒粉,香味瞬间就散发出来了。 肉的表面微微地有些焦了,出了一些焦壳。里头肉汁鲜美,辣椒也烤出一层虎皮,茄子里头还是软的,吃进口里还有汁水。 台下人看得诧异,“你们看那个哥儿做的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他把菜和肉都放到一块了,闻起来可真香啊隔的这么远都闻到了!” “我知道,钰哥儿做得烧烤!”人群中有鹿台镇的人解释:“钰哥儿在我们镇上开了个铺子卖的吃食都是新花样,这叫烧烤卖的可火爆了,我也去吃过,什么都能烤!” “原来这个哥儿也开了店,怪不得有些手艺!” 人们被他的话吸引过来,他表情得意说得更起劲儿了,“你是不知道我们镇上的店就属他家最火,每次有新花样去晚了都排不上号呢!” “唉那咱们改天也去尝尝吧,反正镇上离咱们县里不远!” 众人还在交头接耳,台上选手已经做好了菜呈了上去,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了。 比起比赛李钰更关心林时有,他目光转回台下地看着相公,林时有的胳膊被冬哥儿包扎过暂时不流血了。 但是李钰还是懊悔,比个赛也能招来祸事,而且他们只是怀疑是对手搞的鬼,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要不是在马车里相公给他挡了一下,此时流血的就是自己了,说不定额头磕破了脸都要破相。 林时手轻勾了下嘴角,冲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虽然无法证明是对方使的绊子,好在没耽误比赛。 而且他这小口子也是小伤,他早承诺过一定会保护好他不让他受伤的。 冬儿哥也担心,在后头默默的为李钰捏了一把汗,这比赛匆忙不知道钰哥儿能不能发挥出好水平呢! 刘员外安慰道:“你放心吧,烧烤是李钰的拿手菜,别人都没吃过,评委一定能喜欢。” 左右等着无事,趁着人多李钰开始跟陈明攀谈,“陈兄为何如此紧张,菜都做完了脸上怎么还这么多汗?” 陈明讪讪一笑,“没有没有,你看错了。”边说边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 “我来得这样晚,陈兄等不及了吧,要是时辰过了我还没到,这赢家自然就是你的了。” 李钰看似在开玩笑,实际笑意未达眼底正仔细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陈明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脱口而出:“没事,我知道你来的晚,大家都等着你呢。” 他话一出口忽地咬到了舌头,「哎呦」了一声,就听见李钰狐疑问:“你怎么知道我来的晚,莫非你已经预料到了,今日不用比赛你就能赢?” 陈明自知说错了话,接到陈亮的眼神霎时闭口不言,李钰暗叹看这样子定是跟他们脱不开关系。 “林兄不必担心,我让元宝差人去打听了。”刘员外道:“如果那两个人是故意拦住咱们的,那他们肯定是专门做这事的。县城的势力我也略知一二,有一个地头蛇外号叫刘帮主,专门干拿人钱财的勾当,他的手下都是一些乞丐和流浪汉。我看拦路的那两个汉子也脏兮兮的,像他们一伙的。所以我差人去问问便知道了。” 林时有微微颔首,刘员外有门路应该能有收获。 又等了一会儿,评委正在品尝菜肴,辣椒炒肉是一道常见菜,火候过大,味道中规中矩,但这烧烤还真没吃过。 肉串烤得焦香,外焦里嫩,瘦肉也不柴,反而鲜嫩可口,评委作出决定,烧烤又新鲜味道又好自然赢了。 屋里的人一出来,人群声音渐渐低了人们把目光都聚焦在台上,管事的出来大声宣布:“大家伙静一静,本次大赛的冠军是李钰。” 陈亮气得一拳打到了柱子上,陈明则是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低头不敢说话。 李玉得知结果只是点点头,他还想从这两兄弟身上找点线索,但瞥了一眼台下,看到相公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只能暂时放过他们。 人群还没有散去,热火朝天地谈论,“我就说李钰能赢,太好了哈哈哈今天老子押对了终于翻身了!” “他那道菜我可是真没见过,想必评委也是觉得新鲜才给了高分吧!” “不管怎么说李钰来的那样匆忙又有条不紊的赢了比赛,也算是个厉害人物!” “你们看陈明,我早都发现了,比赛还没开始他就有些哆嗦,脸上都是汗,不会犯啥病了吧!” 冬哥儿和刘员外听到结果,提着的心才放下,路上虽然出了岔子,好在结果是好的,钰哥儿厨艺确实好,果然赢了! 管事的刚要宣布发锦旗和银两,台下忽然变得嘈杂,竟然是衙门里的捕快来了。 有人问:“怎么回事,怎么来这抓人?” 这次带队的是丁副捕头,他严肃回:“大家不必惊慌,昨晚有人告发,说是两个人故意在进城的大路上扔钉子和碎石块,破坏官道,今日一早我们就蹲守了,上午在西北街把他们抓住了,只是这两个人说是被人指使,我们只好带上他俩来指认。” 林时有抬眼望去,早上拦路的就是这二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刘员外和丁捕头有些交情,直接上前拱手说:“丁兄今早我的马车就是在那段路被撞了,拦住我们的就是这二人,他们还纠缠不休在路上耽搁了好一会儿,我们有人受了伤,来参加比赛都差点耽误了。” “我们正苦于没有证据,多亏了你把这两个人给抓住了。” 刘员外看似不经意的开口,看热闹的人个个耳朵支棱着可都听明白了,“比赛有人故意拦路?” “怪不得钰哥儿咋来的那么晚,原来有人使绊子!” “哎呦我还寻思陈明输的那样平静,以为他是心服口服,原来是早有预谋却失败了呀!” 两个汉子听着人们的话蜷缩着头不敢看人。 “已经找到了苦主,你俩赖不掉了,赶紧指认吧!” 两人自然不能哄出帮主,只好瞄了一眼台上,见那两个雇主都在,直接伸出手喊了一嗓子,“就是他!” 陈亮两兄弟看见捕头来了就想跑,人群把台子围得水泄不通,挤下台就废了好大的劲儿,还没等出去,就听见捕头带着人追过来了。 陈明本来就心虚,这回吓得腿都软了,紧紧拽着陈亮的袖子不敢回头。 “你们凭什么说是我!我都没见过你们,别血口喷人!”陈亮还想抵赖,面对人们探究的眼神他才不敢承认。 两个汉子见他这态度索性破罐破摔,把他和刘帮主谈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听得人们不禁瞪圆了眼睛,对他俩指指点点,这两人心思真歹毒,为了个比赛竟然买凶伤人? 李钰下台走到他们面前,“今日在马车里要不是我相公救了我,我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比赛,你们心术不正又阴狠毒辣,为了个名头不惜伤人,现在还想抵赖吗?本来我们只是怀疑暂时还没找到证据,没想到你们窝里反这么快就遭到了指认,只能说恶有恶报,活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支持——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书商上门出菜谱 李钰一身淡青色的衣裳, 乌发被抓角布巾束起,眉眼细长鼻梁秀挺,皮肤柔白细腻, 任谁看都是个相貌温和的哥儿, 但此时他墨色的黑眸一扫,对面的陈亮硬生生地被那眸里的冷色吓得不敢反驳, 他后退一步抖了抖唇挤不出一个字。 “怎么?没话说了?”李钰讽刺地撇了他一眼,挑起嘴角,“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花三十两银子买凶害我, 为了让你弟弟毫不费力的当赢家。你这手算盘打的好啊!既出了名又赚了钱, 万一我出了事, 你怎么没想过这银子拿的烫不烫手, 夜里有人敲门你怕是不怕?” 李钰微眯的眸子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寒光, 他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有人拿着小锤子「哒哒哒」地敲在了他们兄弟二人心口,心头止不住地哆嗦。 陈亮强装镇定尚且能应付,陈明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犹如一阵寒风扫过,心头瞬间凉飕飕的, 后背霎时起了一层冷汗, 他干咽了口唾沫小声说:“是我们错了, 不该动歪心思。” “你!” 陈亮猛地回身看着弟弟,“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的家伙!” 他们俩若是咬死了牙不承认, 还能和衙门的人周旋一会,没想到陈明这么不争气,被一个哥儿几句话就吓得撂了底。 既然陈明都承认了, 也算是证据齐全, 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丁捕头直接勾了勾手,捕快把二人擒住,准备带回衙门候审。 刘员外拉着丁捕头到一旁交代了几句,丁捕头大咧咧道:“我做事刘兄放心,这俩家伙在牢里肯定安排好。” “那就多谢了,改日请丁兄喝酒。” 两个汉子和兄弟二人都被带走了,众人张大嘴巴还没反应过来,忍不住唏嘘,县城举办的头一届厨艺比赛就出了这么多事,是不是选的日子不对啊!怕是没算风水吧! 原以为前两轮顶多有些乌龙,没想到决赛竟出了买凶害人的恶事。幸好冤有头,债有主,两个汉子指认了,否则就凭这个小哥儿哪能找到证据啊!不过这钰哥儿还挺凶,没看刚才都把陈亮吓得说不出话了。 人们顿时看李钰的目光除了佩服还多了些同情。 李钰倒是不在意大家对他的看法,这兄弟俩罪有应得,幸好今日马车里几人都没事。 万一刘员外和冬哥儿也受伤了,他岂不是难辞其咎,他和相公哪能安心呢! 热闹就这样散了,人们把注意力又放到了颁奖上,这次比赛衙门也参与了,师爷出面读了县老爷写的鼓励信,亲自为李钰发了一百两银子的彩头。 李钰调整了表情,忍不住上扬了嘴角,像大伙鞠躬感谢后就下台了。 几位酒楼的老板还想和他攀谈,让自己家的厨艺讨教一下做菜的事,李钰惦记林时有草草地应付几句就快步离开了。 林时有和冬哥儿几人正在马车旁站着,看见李钰过来立马伸出没受伤的手接他入怀,他吻了吻李钰的额头,“小钰真厉害,刚才凶人的模样更厉害!” 李钰本来还害羞,仔细品味了他这句话,明显又是在揶揄自己,他无声笑开,催促道:“相公别打趣我了,伤口不疼了?咱们快去医馆吧!” 林时有搂着他的肩,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热,“都听小钰的。” 比完赛浑身轻松,李钰把银子放进小包袱,一百两果然不一样,拎着就沉甸甸的。 冬哥儿更是在一旁为他高兴,“钰哥儿真是有福之人,早上你还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真被你说准了,不过现在算是化险为夷,福大命大了!” 听他提起李钰才回想起早上瞎说的话,自己倒是没事,灾被相公挡住了,不由得叹道:“冬哥儿说的没错,以后这话可不能乱说了!” 几人看他的表情愉悦的笑了,林时有靠着柔软的垫子轻轻磨挲着李钰的手,看他眼里亮晶晶地,清澈的眸子宛如池中的泉水,顿时心情好了许多,暗暗叹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到了医馆,伙计请来师父为林时有看伤,来人是一位年轻的男人,见了刘员外就作揖客气说:“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林时有和李钰对视一眼,又扫了眼医馆的匾额,眼神里都透露同一个想法,这间医馆不会也是刘员外家的产业吧! “吕兄不必客气,我朋友胳膊受了些伤,麻烦你给他瞧瞧。”刘员外刚寒暄几句一转身就见几人用同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禁摸摸脸,“你们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不过是在感叹有钱人到底有多少家产! 大夫吩咐伙计拿药箱,边解开纱布边看伤口,半晌认真交待:“伤口不深,又包扎的及时,血已经凝了,每日换药一次,再敷点伤药不出半月就能痊愈。” 李钰点点头记下了,伤口在小臂上,用力的话肯定会疼,平时也不用相公干重活了,以后洗澡水就自己烧吧! 林时有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失笑,心头蓦地涌上一丝悸动,这点伤虽然不算什么,确实把小钰吓坏了,晚上回去得好好哄哄他。 几人没在县城逗留就回了鹿台镇,铺子没开门,冬哥儿也回家休息了。 林时有说:“小钰我的伤口先别让爹娘看到,别让他们担心了。” “我知道的,以后也不让你干活了。”李钰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抬眸看他,目光里毫不掩饰地心疼。 “你也别担心,真没事儿。”林时有挑起嘴角,“咱们家也没啥重活儿,家务活不耽误。” “谁说的,今晚洗澡水不用烧了,脏衣服我洗。” 林时有点头,嘴角噙着微笑,慢慢向前俯身凑近他耳边,一双眼睛深沉地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声音却低哑,“今日晚上你给我洗澡,好吗?”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李钰的脸渐渐地漫上绯色,眸子里一闪一闪地,带着几分迷糊,含糊地应声,“听相公的。” 李钰不禁逗,耳根有些发热,林时有的手触碰到他的指尖,带着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林时有喉头滚动了一下,捧着他的侧脸印上一个湿热的吻。 林时有的伤口不能沾水,不过烧火提水这些活他可舍不得让李钰做,自然是能搭把手就不歇着。 在村里养了两日,李钰打算去镇上铺子里清下这些日子的账,比赛又得了一百两,算起来该有不少了。 刚到铺子门口就见门前围了一群人对匾额指指点点,还都是生面孔,李钰担心不会是县城的那个什么兄弟俩出来了来找麻烦的吧! 走近一看人们都在讨论着铺子怎么没开门,“都说是这家店,怎么关了两日了!我昨日也扑了个空!” “我今日才来,听鹿台镇的人说过了晌午就买不到了,特地早点来的!” “我就想吃那日比赛那个烧烤,闻着真香!” 林时有轻笑出声,原来不是找麻烦,是找吃食的。 李钰上前客气道:“大家伙都是从县城来的吧,我们休息了两日,明日铺子才开张,大家想吃什么明日再来捧场吧!” “能不能做烧烤,我们都想吃!” 一位妇人指着孩子笑着说:“我家孩子那日闻到香味儿回去就念叨呢,我们都来两次了可算把掌柜的盼来了!” “对对对,想吃烧烤,听镇上人说店里很多新花样,听名字我们都没吃过呢!” 李钰暗叹果然没人拒绝得了烧烤,明日就做这个了! 见掌柜的答应了,众人才坐上马车回城了,富贵人家闲来无事为了口吃的也能跑这么远! 林时有拿出钱匣子算账,“县上人如果来的多,那我们每日进账又会多一笔。” 他手指飞快地拨着算盘,“我们铺子开张以来一共赚了一百四十两,加上厨王比赛的一百两和赌钱的五十两,一共二百九十两,之前在村里还赚了四十两,现在咱们手里已经有三百两银子了。” “这么多银子!”李钰似是不敢相信,每日听相公说进账三两多成本不到一两,他还没有概念,如今这么一算,竟然这么大的利润,他们也算是小富了一把! 当然了,比起刘员外还差了太多… 林时有看他兴奋的模样恨不得当场数数钱,牵起嘴角说:“之前我都听你的换成了银票咱们回家数。” 李钰高兴林时有就满足了,他看着小钰鲜活的面容,自己心里也开心极了。 俩人正谈论着银子,铺子门在响起一声洪亮的嗓音,“林老弟,我这有个大买卖!” “钱兄,快来喝口茶。”林时有夫夫回头就见钱老板喘着粗气进了门,脸上带着爽朗的笑。 钱老板闷了一杯茶咳了几声才兴奋说,“林老弟,你们知道不,钰哥儿赢了比赛后在县上可出了名了,这两日大家都说鹿台镇有个哥就卖新花样的吃食,别的地方都没有,不少人都打听呢,你们可要发财了!我有个想法,前阵子我不是给你一本菜谱,实话告诉你,光是这本书我就赚了这个数!” 他边说边故作神秘地伸出手掌张开五指,李钰琢磨了一会儿试探问:“赚了五十两?” “哎呦哪能啊!”钱老板撇撇嘴下巴微抬脸上肉眼可见的得意,“赚这点钱儿哪值得跟你们显摆,是五百两!我这本书可是卖到了京城了。” 李钰嘴巴微张,和林时有默契对视一眼,没想到一本菜谱这么赚钱! 他那日还有这个念头呢,平日里教冬哥儿都教的差不多了,好多菜的做法冬哥儿都仔细写了下来,有机会的话岂不是也能发书? 林时有感叹道:“钱老板果然会做生意,慧眼识珠,不知钱兄来找我们是为了?” “林老弟你就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钱老板呵呵笑开,“我来就是为了钰哥儿的菜谱,你们平日里做的那些新样式的菜都记下来交给我,我给你出书,咱们也来一本菜谱,定能大火,就凭这新鲜劲儿都能赚个五百两!” 他说的笃定,那日那本中规中矩的菜谱都能卖断货,更别说李钰这些花样的东西了! 而且李钰刚得了厨王,正是热度最盛的时候,趁这时候肯定能大捞一笔,又能让他们更出名,到时候钱也来了名也得了,岂不是一举多赢! “林老弟,你们夫夫俩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钱老板不愧是商人,几句话就说出了关键,谁会和钱过不去,即使发了菜谱很多人也未必做出李钰的菜的味道,生意也不会受影响,还能源源不断的赚书钱,他料定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会答应,何况是李钰和林时有这对精明夫夫。 正巧李钰也有此意,毫不费力就能多一笔银子,就是不知钱老板是怎么分成的。 林时有也有这个顾虑,钱老板来找他们自然是把出书权让他代理,若是分到了其他人那,该怎么算利润和分成呢? 钱老板睨了他俩一眼,两人沉默了半晌,他顿时就知道这俩聪明人在算计什么,“你们放心,既然是在我手里的出去的书,每一笔我都记着呢,我家书房都是账册,每一批书流向哪了卖了多少钱,一五一十我都查的到,保管错不了你们一分钱!这事我我敢担保,毕竟我也要赚钱呢!” 钱老板确实是个爽快人,说话不拐弯抹角,林时有也不扭捏了,直接道:“既然钱兄发话了,那我们就同意了,分成这方面您说吧!” 林时有知道这些书商都有自己的路子和规矩,和写书的墨客文人大多是二八分账或者三七分账,更有许多奸商直接多花些银子买断,以后赚多少钱都进了自己的荷包了。 “我早说过我就爱和林老弟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既然我叫你一声弟弟,我就得照顾照顾你,咱们一口价,四六分成,我六你四怎么样?”钱老板一拍桌子做主,“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临近的几个县就没有这么高的价,我就是看中你的人了,而且我有独特的嗅觉,钰哥儿这书绝对能大火特火!到时候银子哗哗地往咱们钱包里进啊!” 他这番说辞成功把李钰逗得噗嗤一声笑了,还没开始卖书就做上了发财梦了,钱老板也真有趣,不过这价格确实很高了,他们没有拒绝的道理。 林时有拱手回:“多谢钱兄,我们夫夫呈情了,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钱兄一并说了吧。” 钱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他早想找李钰出书了,正好赶上县城里举办厨艺大赛,这不是最恰当的宣传机会吗,真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又交待了一些事,最后定七天内来收书稿,菜谱不像那些文人写的小说还需要审校和修改,只要菜的内容没问题,拿来就能出书。 定好了合同,双方都按了手印,这买卖就算成了。 “林老弟,我可先恭喜你了,你们等着吧,咱们哥俩合作,绝对能发财!” “借您吉言。” 钱老板笑地眼睛都眯到了一块,说了这么多嘴皮子也干了,又闷了一杯茶就离开了,着急去联系印刷那边的人,真可谓来去匆匆。 李钰放松地呼了一口气,没想到今日来镇上一趟碰见两件好事。 “相公,你说咱们还真是幸运,遇到的都是贵人。”李钰眼睛弯弯带着笑意,也不禁畅享他能出书了,要是能火就更好了,更多的人知道这些美食的做法,也算是在古代推广了。 “小钰是咱们家的福星。”林时有伸手摸着他光滑的发顶,触感柔滑,抚了几下掌心痒痒的,忍不住又摸了摸李钰的耳朵,白玉似的耳垂柔软细腻,李钰觉得痒不老实地动了动,被林时有箍着腰动弹不得。 李钰正想和他闹一会儿,就听头顶传来一声吃痛的轻呼,他霎时想起相公胳膊还有伤,老老实实地伏在他怀里任他动作,林时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崩起嘴角,隐住唇边的笑意,另一只手动作没停,在李钰身上撩着火,直把李钰弄得受不住呢喃着让他停下。 傍晚林时有交待张蒙明日照常送菜,早些到店里一起串烤串,计划比平时要多一倍的量。 次日一早,冬哥儿就来了,带了一背篓沈老爹上山捡木头时挖的野菜,李钰觉得诧异。 马上入冬了,山上还有野菜? 冬哥儿含笑解释,“这是我们鹿台山独有的,只有快入冬这个时节才长,在山上只要找到一根就能挖到一大片,小时候我爹经常挖这个菜,冬天没别的吃食,就吃这个做的菜团子或者熬粥,比一般的野菜香,很多有钱人还专门买这个呢!” 张蒙在一旁挠挠头也接话,“我也经常吃,挖一筐备着就能过冬了,还能腌成小咸菜,冬哥儿这么一提醒,我和李青下了工也得去趟山上挖几框野菜存着了。” 李钰拿起一根野菜看了看,改天做几个菜团子试试。 几人一起忙活一个时辰就串完了,时辰还早,铺子外头已经喧闹起来了,镇上人也等着铺子开张呢,都早早地来候着。 几位熟客见掌柜的走过来纷纷祝贺,“钰哥儿真厉害啊,县城的厨艺大赛也能赢!” “是啊,给我们鹿台镇争光了!第一届厨王称号就被我们镇上的人摘了!” “我家县城的亲戚都和我打听呢,都要来光顾李林记呢,老板我可给你多多宣传了!” “而且听说比赛时候对手还耍阴招了,不过输了也是活该!” “我们是从县城来的,终于等到铺子开门了!” 几人谈论地热闹,李钰听了片刻情不自禁嘴角上扬,“感谢大家伙捧场,县城也来了不少客人,今日买烧烤送酸梅汤,烧烤管够儿!” “老板真大气,那我可要多吃点儿!” 还没到晌午门前排了三条长龙,李钰也不等了,直接搭架子开始烧烤,冬哥儿在一旁帮忙,两个人一起烤也能供得上。 县城来的人没见过这架势,都好奇伸头看着,不一会儿飘香的肉串就烤好了,还有各种菜串,刷上秘制酱料也味道独特,隔了老远都能闻到肉香。 几人已经伸着脖子等着了,还有白送的饮品,喝起来清透爽口,听说是用药材做的,却一点儿也不涩口,喝一口只觉得甘甜清香,配上烧烤又解腻又舒服。 屋里坐的大多是县城来的客人,几桌人边吃边夸,“真香!我咋以前没吃过呢!” “咱们真是来对了,改日再来尝尝别的!” 有位妇人心思活络笑着问李钰,“掌柜的,你这菜都是咋做的,能教教我不?” “咋的,你还要拜师啊!”旁边的汉子一口就撸了一串,把签子一扔粗声打断,“人家厨师做的菜都是有秘方的,概不外传,旁人要是学去了抢生意咋办!” 李钰摇摇头,没那么夸张,人人都好美食,大家都会做了就都有口福了。 钱老板已经把出书的事定下了,昨日他们就在整理书稿,冬哥儿和相公都帮忙誊抄呢,不久菜谱就能出了。 想到这儿李钰先给大家透个底,“大家伙不用着急,我把这些花样菜的做法都写下来了,过段日子出本书,到时候买了菜谱回家人人都会做了!” 镇上人震惊道:“钰哥儿要出书了!哎呦这夫夫俩脑子怎么这么灵光啊,又想出一条赚钱的路!” 他说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会做生意的到啥时候都能赚钱。 今日铺子果然火爆,比往常多了一倍客人,他们准备的那些食材全都卖光了,不时有县城的人赶马车来吃饭,有来晚的只买到了最后一碗酸梅汤,遗憾的驾车返程了。 林时有下午就去了书院,李钰和冬哥儿互相揉着肩膀,客人多唯一的坏处就是要一直站着烤串,时间长了还真是浑身酸痛。 一品书院内,老院长先是恭喜钰哥儿夺冠,又交待了几句书稿的事,听说李钰要出菜谱,他欣慰地颔首,“你们夫夫俩还真有想法,钱老板做事靠谱,经他手办的事儿一定能成。” 说完他想起了什么小声儿说:“你跟我来书房,京城回信了。”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我也算百两富翁了!” 林时有:“比起刘员外呢?” 钰哥儿:“要不咱们还是和冬哥儿张蒙李青比吧…”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冬哥儿你怎么睡到我的被窝了! 鹿台镇离京城较远,寄一封信也要大半月,上次老院长来请他时候他就 鹿台镇离京城较远, 寄一封信也要大半月,上次老院长来请他时候他就寄了一封信到京城,算算日子也该收到回信了。 林时有面容严肃跟着老院长进了书房。 “这是上午刚到的, 你打开看看吧。”老院长递给他一个信封。 不知为何, 林时有接信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他缓了一口气才慢慢打开。 信纸厚厚一沓, 信上的内容很多,最后的落款是周明庭, 他当时给老师方清明和好友赵明庭都寄了信, 现在只收到了好友的回信, 想必是老师又离开京城云游去了。 林时有捏着信目光专注地盯着这几页信纸, 老院长抿了几口茶不时他抬头观察他的神情, 看样子他不慌不忙心中应该有数。 周明庭是他在京城的同窗, 从儿时上学堂就在一起玩耍,林家有些祖产每房都分了一间屋子两间铺子,日子也算过的富足,和周家又是邻居, 自小关系便不错。 周明庭读书不开窍做生意倒是擅长, 和京中新贵官府衙门经常打交道, 为人机灵圆滑,又重情义, 交友甚广, 有什么事跟他打听准没错,他外号就叫万事通。 林家被流放只有周围知道这件事的人议论了一阵子,天子脚下官员众多, 林家四房只是一个小官, 他的位置空了自然有人顶上来, 哪有人特意去关注,何况是一个普通的家族呢。 只有周明庭惦记好友,一直在暗中打听,也知道了些内幕,不过林家流放得突然,情况未定只知道去了鹿台山方向。 一时间却联系不到林时有,只好一边打听消息一边等好友的来信。 他和林时有相交甚久早都了解彼此的个性,确定对方只要安顿好了一定会联系自己,才在京中静静等待着。 果然林家春末出了京,入了秋终于收到了林时有的来信。小厮把信送来时,赵明庭正在招待客人,小厮经常跟在他身边也是机灵的,见客人和官府有些关系只好隐晦的说:“少爷您的老朋友在外地送了封信过来。” 赵明庭一听立马放下茶盅,脸上欣喜掩不住,考虑到家里还有客人,才收敛了神色。 过了半晌谎称有些急事草草地送走了客,也不管平时里周大公子的待客之道了,匆忙跑回书房麻利地拆开信封。 林时有先报了平安,林家人都在鹿家村,日子过得去,现在他在书院教书,娶的哥儿李钰做吃食,两人都能赚钱够家用了,又简单交待了林家其他人的情况,让他放心。这才向他询问京城的情况。 林家四房林富是写的文章影射了当今天子,被有心人告发才获罪,判决文书几日就下来了,又匆匆忙忙地把林家抄家流放,林贵咬死不承认自己写过那样的文章,但是那篇证据却盖了他的私印,最后没办法只能画押了。 “其中内情到底如何,还请赵兄帮忙打听一二。” 这也是林时有最关心的事,如果林贵没写过那篇文章,那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林家的罪名就是无中生有,这番劫难也是白遭了。最重要的还是调查清楚这件事。 周明庭看完把信妥善收好,才思量如何回信,他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只不过还需好兄弟回京城才能继续查。 这几个月他也得了一些消息,林家四方官位空出来之后立马有一人空降过去,那人是京城一位富商的小儿子,家族中无人做官,只有他得了机会。 但又没听说是何功名,直接被安排顶替了林贵,具体是谁背后操作的,这件事和林贵被贬有没有关系,还需要细查。 几个月不见如今收到好友消息,周明庭有好多话想说,就只能一点一滴都写在信里,不知不觉就写了一沓信纸,好友的师父方清明老爷子不知去哪了,走之前只派人给自己捎了口信,叫他不必担心。 周明庭转转笔又特别提了几句自从林时有离京,从前经常爱往我们身边凑的孙安,早就没影儿了,见到我都不打招呼,这小子就是人品有问题,提到他周明庭就气不打一出来,又在信里大吐了苦水,表达了一番思念兄弟之情,最后才总结了一句,希望兄弟平安,有机会尽快回京才能从长计议。 都说完了刚要塞进信封又突然想到什么,不禁懊恼自己记性差,好友被抄家在那偏僻地方自然最缺的就是银子,立马取了五百两银票一并装进信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友回京指日可待! 林时有这头仔仔细细把信读了两遍,开头还眉头微蹙,越往后看表情越捉摸不透,看着好友发的牢骚很是无奈,隔这么远也不忘唠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说,什么哪个朋友成亲了,哪个友人绝交了,京城哪个饭馆好吃,哪个茶叶泡出来像泔水。 看着信他不禁被逗笑,深知好友也是在插科打诨安慰他,让他放心。 他把信折好一抖信封,掉出来一张银票,林时有狐疑的拿起,周明庭这大手笔,竟直接给他拿了五百两。 眼下他们自己也赚钱,这张银票自是用不到,但还是念着心意仔细收好了。 老院长品完了两盏茶,林时有终于看完了信。 “可是京城出了大变故?”老院长斟酌问道“是不是有隐情?” “信中说我四叔被罢官流放后他的位置很快就被一个商人之子顶上了,暂时看不出其他的手段,只是我四叔忠厚老实,不可能写出犯忌讳的文章。 他本没承认,但去了牢里几日出来时就签字画押了,一家三口被流放到了苦寒之地,我们林家其他人也来了鹿台山。” 林时有垂眸沉吟道:“不过还有一点,去年秋举人功名放榜,今年春还没等会试家里就出了事,按理说功名都要被收回。 只不过官府来人只把我的举人功名按下了,我在信中问了周明庭,他只说一同放榜的几位举人有做官的,有已经参加春闱中了解元的,我这个名额暂时没被提起,又没被其他人补上,估摸着留着还有用处,具体是何情况看来之后得回京才能知晓。” “这两件事确实蹊跷。” 老院长正色道:“你师父他的信收到了吗?” 林时有回:“周明庭信中说师父他离京云游去了,走之前只托人给他捎了个口信,如果师父有事到时会想办法联系我们的。” 这方面他倒是不担心,事情不明朗师父了解的未必就比周明庭多,还是要等他的消息。 “你有何打算?”老院长不由问道:“近日就要回京城?” 现在回去还不到时候,小钰的铺子在镇上开的顺利,银子也赚了一些,只是出书的事还没完,得先观望观望。 如果现在贸然回京有可能还没镇上发展顺利,趁现在县上出名的机会铺子里能多赚些银钱,等回京之后方便置办一些房产。林家的那些宅子铺子已经被抄,自然是指不上了。 老院长颔首语重心长说:“这样也好,如果你打算回京我可以帮你引荐,我学生在京城开了书院一定能乐意用你这个夫子的。” “那就多谢院长了。”林时有拱手又和老院长商量了书稿的事后才拿了信离开了。 老院长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方清明这个老家伙去哪了?徒弟出了事他倒是不见人影了。” 回到铺子李钰正趴在桌子上写菜谱,他的字迹潦草,比不上林时有的书法笔锋,又用不惯笔墨,纸上一会儿一个墨疙瘩。 写着写着不禁有些恼了,好好的一张纸都被他浪费了,刚要放下笔就见林时有推门进来了。 “相公这墨不好,把纸都晕坏了。”李钰从善如流地把问题推给墨块,“我不写了,免得浪费。” 林时有应声接过低沉地笑了一声,直接把怀里的信封递给了李钰。 “小钰先看看这个,京城那边的回信。” 李钰惊愕了一瞬,相公都寄出去这么久了终于收到回信了,他认真读完,看出是周明庭写的,这个人在他脑海里有印象,性子开朗热情,做茶叶和布庄生意赚了不少钱,是相公多年的好友。 他说的话应该不会作假,但是信中让他们尽快回京是什么意思? “相公,咱们现在回去是不是还不到时候?”李钰斟酌着开口问。 “小钰说得对,如果回京城也只能咱们两人回去,林家其他人都要在村里,而且现在我们手里的银子回了京只够置办房产,开铺子的话大概能租和这间差不多的小店,想开大酒楼我们还得在攒一些银子。” 李钰了然,他也同意相公的想法,他刚在县城出了名,正是吸引客人的好时机,这几日铺子的进账已翻番了。 如果钱老板那里出书顺利,那他们能再赚一笔,到时候手里多些钱心里也踏实。 林时有见李钰眉头紧锁,以为他是担心银子事,悄悄把银票放在桌上逗他,“我今日走了大运,捡了一张银票,小钰快看看。” “嗯?” 什么运气能捡银票?李钰好奇地伸手打开一看竟然有五百两,霎时便明白这一定是周明庭送的。 又来一位有钱人! 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五百两,再想想自己和相公开店当教书先生,这么久了也才赚了三百两,李钰心中顿时燃起小火苗,要努力,赚更多钱! “小钰已经很厉害了。”林时有眼底情绪闪了闪轻轻捏了捏李钰的鼻尖,“如果顺利的话,咱们冬天再回京。” 二人打定主意也不纠结了,林时有抄菜谱李钰在一旁研磨,夫夫配合三日就写完了一本菜谱。 钱老板也惊叹他们速度如此快,乐呵呵地收走了一摞纸,拍拍林时有的肩膀道:“林老弟,你等着哥哥的好消息吧,你们二人就等着收银子吧!” 几人对视一眼都笑了,李钰长睫微闪,唇角漾出一抹笑意,无声地攥住了林时有的指尖,两人十指紧扣,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写菜谱的事终于做完了。 这几日县城来的人越来越多,平日里过了晌午吃食卖光了铺子就能关门休息了。 没想到人们热度不减,不仅镇上熟客日日来光顾,县城的人成群结队的驾着马车来吃饭,吃好后还要带回一些,每日下午客人才渐渐散去,等大家伙收拾完已经快傍晚了。 李钰今日做的串串香和甜品销售一空,幸好让张蒙多备了一筐菜,晚上答应请他们吃火锅,庆祝自己在县城厨艺大赛夺冠。 张蒙块头大食量也多,在座的几人只有李钰和冬哥儿是哥儿身子瘦吃的少,李钰备了五盘子猪肉三盘羊肉三盘牛肉,又洗了各种素菜,把自己熬制的底料放进小铜锅里炒香,添上猪骨头熬的高汤,瞬间散发出香味儿,闻着又麻又辣,刺激着味蕾,不禁让人默默地吞了口水。 “掌柜的,你还会这一手!我早上就没吃饭就等这顿呢!”张蒙搓搓手,仿佛等不及了牢牢地攥着一双筷子。 李钰摇头失笑眼里的笑意直达眼底,打趣他:“一会儿你可得快点儿下筷,我们都是一日没吃饭了,抢不到可是吃不饱!” “啥,你们骗我呢吧,掌柜的忙地没吃上饭我信,刘员外还能没吃?”张蒙挠挠头撇嘴,“我不信。” 众人笑开了,镇上的人都知道刘员外好美食,平时里就是去下馆子找铺子,顿顿饭都落不下。 刘员外听到张蒙的话被噎住了一瞬,“欸?” 他刚想说些话反驳又想到今日的事把话咽了回去,只好干巴巴地敲了敲扇子。 他今日只在府上吃了顿早点,白天带着伙计帮沈老爹修房子了。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冬哥儿家里厨房屋顶一角被风掀开一块,忽忽地漏风,屋里都是凉气,这样子哪能过冬啊! 偏偏这父子俩都没发现,只觉得近日屋里越来越冷了,都没检查一下房子,还是刘员外心思缜密查了几个地方才发现那个角落早都破了。 他说干就干第二日就带着伙计上门了,本来想找几个泥水瓦匠,铺子里的伙计说他们就能修不用麻烦了,刘员外只好带两个熟手去了冬哥儿家。 窟窿补好了他就来李钰这儿和大家伙汇合了,刚刚闻到辛辣味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胃里空空的。 想到这儿刘员外翘起嘴角睨了冬哥儿一眼,冬哥儿知道内情霎时羞地侧了侧身子,小声儿道:“钰哥儿都准备好了,大家都多吃一点儿!” 几人还是头一次吃李钰做的火锅,肉片被切的薄薄的,烫进翻滚的红油里片刻就熟了,表面沾了麻辣的汤汁还有细细的辣椒,一口咬下去先是尝到汤的麻,嚼了几口后才感受到肉片的鲜嫩,肉涮的火候正合适,才能不柴不软,只有肉香。 各种蔬菜烫煮着也熟了,李钰专门放了一把冬哥儿送的小野菜,野菜被汤烫软了,溢出的汁水与红油混合在一起,散发着无比诱人的香气,夹一筷子野菜出来蘸些芝麻酱调料,绿油油的野菜果着棕褐色的芝麻酱,放入口中清脆爽口,细细回味还有芝麻香。 鹿台镇的人对这种小野菜不陌生,林时有和李钰可是觉得新鲜,那一把野菜都被他俩夹走了,最后还是林时有眼睛灵,锅里就剩下两根一并夹到了李钰碗里,闹得李钰耳根发热瞬间红了脸,相公怎么还抢上了! 几人吃的热闹,这回刘员外带了一种新的甜酒,闻起来甜香甜香的,冬哥儿和李钰都喜欢,各自喝了一壶。 张蒙看不上这酒,他带了烧刀子非要给几位汉子倒上一盅,烧刀子辛辣后劲儿大,吃饱喝足了头才开始飘飘然。 大家都坐到椅子上默默消食,李钰闷了最后一口酒才想起还有件事,他扶着林时有的肩膀起身,晃悠悠地去柜台拿了几个小布袋,和装月钱的袋子相似,除了相公每人发了一个。 “打开看看吧!”李钰撑着下巴扬了扬嘴角眼帘微眨,“银子不多,就当给大家发红包了!” 张蒙手最快,烧刀子对他来说小意思,喝多少都不会醉,他动作丝毫不受影响,一把倒出了里头的碎银子,足足有二两! “谢谢掌柜的!林哥就是大方!” 冬哥儿喝的甜酒,一高兴也喝多了些,此刻也有些迷糊,他慢吞吞地打开钱袋子,确实是二两银子,他笑眼弯弯轻声道:“钰哥儿破费了。” 林时有抓住李钰不安分乱动的手,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愉悦,“大家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 酒足饭饱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张蒙和李青主动揽活儿,麻利的把盘子碗筷都刷了,又把灶台细细的擦了一遍才离开。 天色渐晚,夜凉如水,圆月被云层掩映,清冷的月辉撒遍街上的石板路,抬头望去,漆黑的夜幕上点缀着一颗颗宝石般的星星,夜风吹来有些闪烁不定。 小街中间有两个行人,刘员外和冬哥儿慢悠悠地在街上踱着步,冬哥儿家在西门巷子离铺子有些远,他又喝了酒,刘员外怕吹了冷风会生病只好商量他去自己家过一夜。 路上人少,静谧无声,刘员外盯着他清丽细腻的面庞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冬哥儿脸颊泛着红晕,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眨动几下,在月光的照耀下只觉潋滟如水,柔软的唇被火锅辣的红彤彤的,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任由自己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刘员外抿抿唇试探问:“冬哥儿喝多了?知道咱们要去哪儿吗?” 冬哥儿抬眸露出不解的神色,又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他无声皱眉仿佛再说,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为何要问我? 刘员外嘴角忽的勾起了一丝笑意,“你不怕我是坏人?” “你不会!”冬哥儿停下脚步,伸出细白的手捧着刘员外的侧脸,弯弯的黑眸和他对视了片刻,半晌自顾自的点点头嘟囔着:“你是刘靖台,你是好人。” 冬哥儿从小就干粗活,许是得益于哥儿的体质,一双手细腻柔和,手掌没有一点儿疤痕和茧子,此时温热的手心贴在自己的侧脸,刘员外只觉得烫得像火烧一般,热度一直传到心口,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目光像是被牵引一般盯着冬哥儿的唇。 他目光幽沉,冬哥儿莫名被他的视线烫了一下,眼神微怔酒也醒了大半,刚要缩回手就看到刘员外放大的俊脸,温热的鼻息喷到他的脸上,下一瞬刘员外就啄了一下他的唇。 明明只喝了甜酒,甜酒不醉人,此刻冬哥儿却感觉像喝了烧刀子,浑身发烫,身子僵直着不敢动,眼睛瞪着圆圆的看着眼前人,刘员外翘起嘴角伸出手遮住了冬哥儿的黑眸,凑近了小声呢喃:“闭眼。” 冬哥儿随着他的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刘员外却没有其他动作,满足地舒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衣把冬哥的头和肩膀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泛着羞怯的眼睛,大步拥着他回了府。 守门的小厮见少爷头一次带回了人,不禁好奇探头想看看来人的容貌,被少爷一个警告的眼神看了过来,“去告诉柴房烧两桶水,一桶送到我房里。” 小厮得了吩咐立马去办事了。 冬哥儿低着头藏在衣裳里不敢出声儿,静静地嗅着衣裳熏香的味道,迷迷糊糊的脑子仿佛比刚才更醉了。 刘员外带他回了卧房解开衣裳,屋内点着蜡烛和油灯,亮堂堂的,刚才在街上还没看出冬哥儿脸色这样红,此时像是煮熟的虾子,浓密地长睫颤抖垂眸不敢看他。 “怎么了?害羞了?” 桌上放着热茶,刘员外倒了杯热茶塞到他手里,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捏着冬哥儿的下巴笑眯眯道:“让我看看,冬哥儿害羞的模样更好看。” 他这样的动作像个调戏人的登徒子,冬哥儿被逗笑,只感觉下巴尖处的皮肤如火一般烧了起来,心里涌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你别闹我了,我困了。” 冬哥儿不敢说实话,在门口时他还有些困倦,进了刘员外的卧房登时清醒了,今晚发生的一幕幕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滚动着,砰砰乱动的心跳到现在还没平复下来。 刘员外暼了一眼冬哥儿紧紧地攥着衣角的手就知道他还在紧张,自己的卧房也是头一次来别的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刘员外也没外表看着那样平静,今晚在街上那一吻就让他内心悸动了好一会儿,别说冬哥儿要在屋内呆一晚,他已经做好了一宿不睡的准备了。 两人气氛正好,门外响起了元宝小心地敲门声,“少爷,热水备好了,给您送到房里?” 冬哥儿被吓了一跳,不解地看向他。 “拿来吧。” 刘员外吩咐完就去柜子里找了一套他的里衣,前段时间绣娘送来的,他还没来得及穿,正好送给冬哥儿了。 “咱们喝了酒又吹了风,一会儿洗个热水澡再睡,否则容易感冒。”他贴心地把里衣递给冬哥儿抚了抚他的柔软的发顶,你在卧房就好,我出去。 他说完就走了,元宝把水送到屏风后头也出去了。 冬哥儿抿了抿唇,又抬头看了看周围,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去了屏风后头。 等刘员外洗好回来冬哥儿已经在擦头发了,他穿着雪白的里衣坐在桌旁的矮塌上,身上衣裳对他来说大了好几圈,只能袖口和裤腿都挽了几道,露出纤白的手腕和脚踝,正拿着布巾一点一点擦着长发。 屋内烛光闪烁,平时冷清的卧房今晚也添了一丝儿人气,光是看着刘员外就觉内心柔软,脸庞浮上了笑意。 “我帮你擦。” 他顺手接过布巾,冬哥儿沉默着任由他把头发擦干了大半,许是他动作温柔带着安抚,这一晚上心绪波动,冬哥儿没忍住小口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了几滴泪。 刘员外见状把他带到床上,单给他拿了条新被子掖好被角温声说,“放心睡吧。” 本以为在他的床上冬哥儿会紧张的睡不着,没想到过了一刻钟耳边响起冬哥儿均匀地呼吸声,刘员外放轻动作躺在一旁,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冬哥儿翻了个身踢了被子,天快亮了又冷的身子缩到了一起一只手胡乱抓着终于被他摸到了热源。 他以为又回到了自己热乎乎的被窝,放松了身体靠着温热的身躯继续梦周公了。 次日一早,外头有几声鸟叫,刘员外刚要伸了个懒腰就感觉自己左胳膊被抱住了,他猛地低头正看见冬哥儿没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被窝里,而是靠着他的肩膀睡的正香,露出巴掌大的小脸睡的红扑扑的,领口本就宽松此时也散开了,白皙的锁骨和肩头就在眼前。 刘员外脸色涨红深吸了口气,另一只手仿佛不知该放在何处,最后只能抖着唇轻呼:“冬哥儿,你怎么…睡到我被窝了…” 作者有话说: 刘员外:“我不干净了QAQ”(bushi) 第61章 火锅冰粉 冬哥儿被他的声音吵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刘员外脸色通红地看着自己,他想揉揉眼睛一抬手才发现自己正抱着身旁一只健壮有力的胳膊。 “呃……”冬哥儿原本红扑扑的脸噌地一下红透了,他急忙拉好领口支起身子, 就见自己那边的被子被踢到了角落, 整个人都窝在刘员外的被窝里,他呆愣了一瞬, 在晨光微微的映照下,脸蛋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冬哥儿吞吞吐吐的解释, 可是床上这情况看样子就是自己的错, 本来一人一条被子床也足够大, 哪成想夜里他不老实踹了被子又钻到了刘员外的被窝, 搂着人家睡的正香, 而且睡相不整! 这回可好了, 他不仅像是投怀送抱而且还像是主动占便宜。 冬哥儿微垂着眼目光盯着被子的绣纹,手指用力攥着衣襟,指节都泛了红,羞的仿佛头顶都冒烟了。 刘员外倒是冷静下来了, 他想碰碰冬哥儿睡乱的长发, 他一动冬哥儿也跟着动了一下, 慌乱的抬眸,“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你别生气。” 刚才被他吵醒此刻冬哥儿声音还有些黏黏糊糊, 嗓音里又急得带上了哭腔,听的刘员外心头一片柔软,轻声儿回他,“你是个哥儿, 若是占便宜也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不过我们已经互通了心意,这样就不算占便宜,你懂吗?” 刘员外再次伸手如愿摸到了他柔滑的发,一下一下的缕着嘴角勾起安抚道:“就当是真情流露吧,我看也不算意外,是冬哥儿情不自禁。” 冬哥儿瞪圆了眼鼻尖都冒了细汗,听了他的话登时明白了,刘员外不仅没生气反而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都羞成那个样子了,还在揶揄他。 “我要换衣服。”冬哥儿把被子掀开,左右两个人都穿着亵衣,又没赤身裸体有啥害羞的,他边安慰自己边嗔怒地瞪了刘员外一眼。 “好好好,别生气,我先出去。”刘员外笑着回应他,没忍住凑过去吻了一下冬哥儿的额头,下一秒接着道:“我才是情不自禁情难自已。” 说完他到柜子里拿了套衣裳就拉开房门走了,留下冬哥儿一个人坐在床上平息,这回不仅脸蛋通红而且额头那块被他触碰过的皮肤烫的吓人,整个人羞得不禁埋在被子里克制地嘤咛了几声。 刘靖台你不是大好人了! 一晃过了大半个月,经过县上的人口口相传,李林记小吃店日日爆满,来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连镇上拉客的车夫都特意来感谢李钰,“钰哥儿我们每日拉的客人都是县城来你这儿吃饭的,日日生意好,都得感谢你呢!” 铺子虽然比之前忙了些,不过店里人手多,李钰给张蒙和李青都涨了工钱,冬哥儿一人忙不过来,让他们晌午也跟着招待客人,两人能多赚银子自然乐得应了下来。 这日李钰刚打发走几位来迟的客人,就见钱老板悠哉悠哉地下了马车。 “钱老板终于得空来了。” “钰哥儿我哪次来不是大好事,你说你们愿不愿意看到我!”钱老板心情好开起了玩笑。 李钰莞尔一笑,“您说得对,先进来喝口茶吧,我相公一会儿就回。” 钱老板拎着木箱子进了店,刚品上一口茶林时有就回来了。 林时有道:“钱兄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来。”钱老板不顾茶水滚烫,囫囵咽下去直接开口,“这是这段日子卖书的账本,你一份我一份,我办事讲究,这里按上了我的私印,你们如果信不过可以去官府查账,保管是一模一样!” 李钰赶紧接话,“钱老板是爽快人,和钱老板合作我们夫夫俩自然信得过。” “那就对了!” 钱老板把木箱子推到二人面前,得意说,“打开看看吧,这只是半个月的分成。” 箱子看起来不大,就是不知里头能装多少银子,林时有面色平静冲李钰挑挑眉,示意小钰打开看看。 李钰早按捺不住好奇的心了,他也想知道自己的菜谱卖的咋样! 他抬手掀开了箱子,就见一排排银子整齐得码在里头,粗略一看都得有上百量。 林时有和李钰目光交汇惊愕万分,怎么会这么多银子? 钱老板老神在在地品着茶,见他俩吃惊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我说什么来着,这本书一定会大火!县城的人家家户户都有一本!” 他说得夸张,但书肆发书那日确实人人排队抢购,本想叫上李钰去现场打个照面。 但看人们的热情程度,钱老板打消了这个念头,人们只要一听说是李钰亲手写的菜谱,就都来买了。 有的人是为了新鲜,有的人跟风,还有的人买回去也发奋要钻研厨艺,明年县城再办比赛也要参加呢。 不管怎样有人买自然就赚钱,才两日第一批书就卖光了。 相邻的几个县听到风声也来鹿山县打听,钱老板就等着他们呢,又和书商们谈了条件,只要按他的规矩来,他们也能卖这本书。 看样子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书商们都同意了,订了合同自然也能开始赚钱了。 不到半个月这几个县都买不到书了,印刷行日日赶工印书,才又印出几批。 这三批书是钱老板给京城的书商留下的,那边钱已经送过来了,就等书到呢。 几位经常和钱老板合作的书商看这售卖的情况一边暗喜一边疑惑,“这不就是本菜谱吗,怎么比咱们以前偷偷摸摸印的话本都赚钱?” “你懂啥,话本只能偷偷卖偷偷买,这书能正大光明的卖,知道的人多了自然销量就多了。” 另一位书商盘着手里的珠子斜眼看他,“咱们做这行的还不懂吗,人们看的不是菜谱,是菜谱里赚钱的机会。凭啥人家一个小哥儿做几样菜就能开店赚钱了,客人来来往往去晚了都买不到,一个小店比大酒楼还火,你不好奇?话又说回来,就算人人都有一本,能做出来的,又能比他家火的能有多少?咱们啊赚的就是这份钱!到啥时候银子才是最有吸引力的!” 几人拍手连连点头,“还是张老板一语道破啊,我们受教了。” 钱老板唾沫星子横飞,把这些话有模有样地学了一通,李钰也懂了,人人都想学他赚快钱,自然就把这本菜谱当成宝典了。 殊不知天时地利人和哪样也缺不得,不过若是有人认真钻研了,不仅厨艺学到了以后开个小店也没问题。 “这些银子收好,下个月我再来送,只要卖出一本书你们就能赚到一份钱,这买卖容易吧。”钱老板朗声说:“到时候就不是李林记小吃,就是李林记大酒楼了!” 林时有又添了杯茶递过去:“多谢钱老板了。” 又寒暄了片刻钱老板才挺着肚子上了马车。 人一走李钰立马把银子倒了出来一个一个数了一遍,他眉开眼笑扔给林时有一锭银子,“相公,咱们岂不是马上就要有五百两银子了!” 菜谱生财的速度比开店快的多,短时间内确实能让他们大赚一笔。 “我看照这个速度,下个月钱老板送来的只会更多。” 林时有目光沉沉地看着李钰笑着走到他身前商量道:“既然赚了钱咱们也别省着了,去买衣服怎么样?” 已经入冬了,头一年在鹿台山过冬,这里的天气他们不熟悉,总之冬季不会太暖和,还是多备些衣服保险一点。 李钰去上次的成衣铺子又买了几身衣服,林时有给他挑了一件白毛领月牙白的披风,老板娘说这是店里最好的料子,就做了这一件,二两银子也不贵,当即就买了。 温度刚低一些一出门李钰就冻得直哆嗦,待在屋里也得时时烤着火炉。 林家西厢房只有个炉子不烧不热,三房林富提前给他们烧着暖暖屋子,夜里睡觉时被窝里又搂着几个汤婆子,每晚他都得紧紧地贴着林时有的身体才能睡着。 天气一冷人们就想吃些热乎的,油炸的东西和甜品最受欢迎,之前张蒙也问好几次过店里怎么不卖火锅,李钰都拒绝了,店里桌子少,火锅吃的又慢,这样从早到晚都得有客人,开始也忙不过来。 这段日子人越来越多他们也习惯了,而且冬日里和火锅才搭配。李钰下定决心多做热乎的火锅和杀猪菜,还得再去买几个铜锅。 林时有拉着他的手本想在街上逛一会儿,可李钰怕冷,搂着他的胳膊不时打几个冷颤,鼻尖红红的,下巴颏缩在毛领里,只露出一双黝黑灵动的眼睛,无声地催促他加快步伐。 两人快步走进杂货铺,李钰店里的的东西都是在这儿添置的。 “掌柜的,我要买六个铜锅。” 店老板正在收拾架子,一看是李钰来了立马露出笑,“又做啥新吃食了,哎呦这段日子我看你那店人越来越多了,现在都入冬了门口还有这么多人排队呢,你们夫夫俩可是发财了!” “都得感谢大家伙捧场!”进了屋才暖和过来,李钰拽拽领口回:“明日开始卖火锅,天冷了让大家吃点儿热乎的!” 掌柜的不禁问:“我家孩子娘可买了一本你写的菜谱,菜谱里有火锅的做法不?” “当然有了,菜谱的菜都全着呢。” 李钰付了银子把锅送回铺子又去了趟药铺。 伙计一见是他们夫夫二人热情招呼,“还是老样子?做酸梅汤药材?” “还是老样子,对了药铺有没有酸籽这种药?长的像荞麦种子的?”李钰问出口伙计蹙眉挠挠头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他抓了一把棕褐色的籽过来,李钰闻了闻又仔细观察了外表,看起来就是能做冰粉的冰粉籽。 反正先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李钰试探问:“你这味药有什么药效?是能清热止咳吗?” 伙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崇敬,“钰哥儿不仅厨艺好,对草药也有研究?这味药是掌柜的从大西南收来的,咱们鹿台山都没有呢!” 欸,他就只认得这个… “行,给我称一斤!” “小钰每次要做新花样都神神秘秘的,这次又要做什么?” 出了药铺林时有拢了拢他的披风领口,又攥紧了他的手噙着笑说:“我猜这次不是饮品这次是吃的小食。” 李钰朝他扬眉望来,眼里含着笑意,见相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却淡淡地摇摇头,“老规矩,做好了再告诉你。” 林时有无奈,小钰每次都要卖关子。 两人又去了点心铺买了些干果豆粉,最后去了米粮店称了一小包石灰,材料都准备齐全了,回到铺子里就开始做冰粉。 一斤籽大概能搓一桶水的冰粉,李钰把籽放进纱布兜中冲洗干净,在放水里浸泡半刻钟。 他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等着,林时有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一会儿肯定又能做出特别的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了,小钰说的越神秘最后的吃食越特别。 他也不打扰,按李钰的吩咐备好水,又把那包石灰放进水中泡好。接下来就在一旁静静等待了。 搓冰粉不难,把纱布兜浸在水里反复揉搓直至里头的浆都出来融进水里。渐渐的水里有些气泡,李钰又搓了一会儿籽里的浆已经出来的差不多了,再多搓只会有气泡影响冰粉的口感。 “相公看这桶水有什么变化?”李钰笑眯眯地问他。 经过搓洗搅动井水不像刚打出来那样清澈,而且变成了带着气泡的白色略微浑浊。 林时有张了张口对上李钰的视线学着他的话,“等做好了我再说。” 刚才放一旁沉淀的石灰水已经好了,李钰还担心买不到石灰,没想到去了米粮铺一问,老板拿出这个问他是不是这种,原来这里和冰粉籽一样都不叫他熟悉的名字,他暗叹还真是方便,想买什么都能买到! 石灰水沉淀后只要上层的水,用细纱布过滤一下,李钰舀了一勺边往木桶里细水长流地倒进去,边倒边搅粉浆。 不一会儿粉浆就慢慢凝固了,做好后再放一旁等一刻钟,冰粉就彻底做好了。 李钰舀了一小勺递给林时有,献宝似的说:“相公,这个吃食怎么样?是不是很新奇。” 置好的冰粉晶莹通透,中间有一些小气泡,不过不影响口感,软软的有弹性,隔夜放一宿也不会塌碎出水。 林时有放进口里尝了一小块,本身没有什么味道,口感软弹,用舌尖一抿就化了,他疑惑问:“这样这就做好了?只是…这样无色无味的吃食大家会喜爱吗?” 李钰莞尔一笑,“咱们不是买了那些干果吗,家里还有几样食材,明日都放在一块加上红糖水才是香甜爽口的冰粉,相公瞧好吧!” 他说的自然不会差,林时有嘴角不由得弯起,笑着点点头。 次日一早铺子门口就换了菜牌,麻辣牛油火锅全天供应,小食有冰粉和酸梅汤。 人们听说过羊肉锅子,但牛油火锅还是头一次听说。 天气冷也没阻止人们在外头排队,林时有给大家发了几个带着数字的纸条儿,告诉人们不用一直在这里等,可以先回家等一会再来,排队的人瞬间就少了许多。 从县城来的人都回了马车等候,屋子来的早的已经开始点菜了。 李林记平时都是做什么卖什么,今日写了单子上边的食材都可以选,最推荐的几样菜还特意用朱笔标了记号。 人们觉得新鲜,桌桌都点了几样肉片还有素菜,蔬菜蘑菇土豆片等,前阵子做血肠李钰又买了些鸭肠,回来教给张蒙处理法子,都是他收拾的,干净没有腥臭味。 李钰本想试试看大家伙接不接受这个口味,没想到改成了热门食物,每桌都点了一盘,还有他的冰粉也成了稀罕物。 昨晚做好的冰粉今日还是剔透光滑,加了熬好的红糖干果山楂干花生碎等小料,一碗冰冰凉凉的冰粉就做好了。 吃上一口又麻又辣的火锅,再吃一口冰粉,爽口清凉,层次丰富,咽下之后口里还留有回味悠长的余味。 几位客人吃得满头大汗,一边烫着口缩着舌头一边也没放下筷子,“哎呦这火锅味道大霸道了!太香了,咱们咋没想到肉菜还能这么涮!” “我看这火锅能日日吃,吃这一顿都吃不够呢!” “钰哥儿这冰粉给我拿五碗,我要带回去给老爹尝尝!” 众人对麻辣火锅一致好评,吃得晕乎乎的,个个揉着肚子消食,有几个孩子吃得满嘴油光,撑的躺在娘亲身边眯眼养神。 今日整天都有客人,冬哥儿和张蒙前前后后地忙活着,晚饭过后客人渐渐少了,李钰嘴角压着笑意,数着今日的进账,冰粉早都卖光了,酸梅汤也卖完了,一日竟进账了九两银子。 冬哥儿惊呼:“火锅竟然这么赚钱!” 李钰看着账本嘴角翘起,眼眸像是深深浅浅的琥珀,半晌才叹了口气,“我们多卖几日火锅吧!”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后悔!” 第62章 林时安双腿折了! 刚满一个月铺子里专卖火锅和烧烤还有一些小吃食就赚了一百八十两银子, 林时有对账的时候也惊讶了一瞬,竟然利润这么多! 铺子从巳时开到酉时,客人不间断几位伙计也忙得脚不沾地, 李钰通通把工钱都涨到了一两, 其他酒楼的伙计看得眼热,别提有多羡慕了, 纷纷想来李林记干活儿。 不过眼下也能忙的过来,这几人都是知根知底熟悉的, 若是再招新的伙计不仅要磨合, 万一心思不正做些糊涂事也会影响生意。 听客人闲聊时经常提起哪个酒楼的小二手脚不干净, 哪个酒楼的厨师故意浪费食物的,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李钰思量了几日彻底放下招工的念头, 只好让他们几人多忙一些多涨些工钱了。 林时有在书院的活儿也发了月钱, 教书领一份,负责书稿合同的活儿也领了一份,而且钱老板给他让了利润,一股脑领了五十五两银子。 自从入了冬发生的都是好事, 铺子和菜谱赚钱书院也赚钱, 李钰心里高兴, 每日脸上都是笑盈盈的,一双眼睛晶亮, 看人也含三分笑, 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林时有把银子换成银票留好,都放到李钰藏簪子的锦盒里,粗略一算也快六百两了, 算算日子也快到钱老板送书钱的时候了, 到时定能超过七百两! “相公, 你说咱们这个冬天能赚到一千两吗?” 李钰捧着盒子侧身望着林时有,眼瞳湿漉清亮,长睫扑闪了几下,像是挠在他的心尖上,林时有心头痒得泛麻,伸出手抚着他的侧脸低声说:“这段日子虽然赚的多,但也比往常累,小钰最辛苦了,赚钱哪有身体重要。” 林时有指尖微凉,贴到他白腻的皮肤上仿佛瞬间点了火,李钰只觉得脸上一热,耳尖瞬时红透了。 “不累,这不是有冬哥儿他们帮忙吗,做火锅省事,相公不用担心。”李钰攥着他的手顺势靠在他怀里呢喃,“再说了相公除了去书院不也日日在店里忙活,咱们小店地方不大人倒是不少呢。” 听他这么说林时有也稍稍放心,店里几人都是能干活的,自己也帮着收拾算账,小钰确实累不着。 这日晚间最后一波客人离开后,刘员外也来接冬哥儿回家,冬哥儿家住得远天黑了一个人回去刘员外不放心。 自从那日两人在一个被窝里醒过来,冬哥儿说什么也不在他家留宿了,那个场面至今想起来还让他耳根子发热。 刘员外也不强迫,反正每日都能拉着他的小手送他回家,沈老爹也知道他俩的关系,对刘员外满意得很。 不过也忌讳着两家人身份地位的差距,只是客套有余亲近不足,刘员外送的礼品一律不要,冬哥儿也不在意通通退了回去,刘员外解释了好久父子俩也没改变主意。 沈老爹更是态度强硬,“冬哥儿和你好又不是图你的钱,以后这些东西不用送,我们父子俩不差这一口,你俩感情好就行了。” 刘员外目光看向冬哥儿,想让他帮忙说几句好话哄哄准岳父,结果只看到冬哥儿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无比赞同爹爹的想法。 他无奈一笑,只好不再想着送补品,只不过添置冬衣,添置过冬的炭火这些事还是会做。 后来干脆直接送到家里,主动和冬哥儿生炉子点火跟着干活,沈老爹没法子只能一边不痛不痒地说他几句,一边叹着气收下了。 看着儿子和刘员外相处自然两人有说不上来的默契,沈老爹心里也高兴,看来儿子的事不用他再操心了! 冬哥儿一走钱老板也来了,钱老板也是大忙人抽空过来一趟送来一匣银子,他神神秘秘透露:“前阵子有位京城来的书商收了我三批书,说是卖几本试试,没想到昨日又向我订了十批,附近几个县的印刷行都日夜赶工呢,京城的人都来了那别的城的书商早晚都得来!” “我得抓住这个机会,这阵子我忙不过来,让我家管家来给你们送银子怎么样?” 林时有略一思索就答应了,“就按钱兄说的办,不过把银子存到钱庄也可行,票据给我们捎过来就行,这样走到哪都能取出来。” 钱老板拍手大笑,“还是林老弟脑子灵光,以后就存到平安票号了!” 送走钱老板,刚到酉时李钰就和林时有赶了马车回村。这马车是刘员外借给他们的,他家里还有好几辆车也用不到,马儿是上等的好马,车里又舒服赶车时也不冷,周围有暖棚挡风只露出胳膊和脸,跑起来也不颠簸,来回路上都快了许多。 刚到鹿家村村口,就见林时运揣着手站在路口来回踱步。 “天这么冷,大哥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儿?”林时有问:“是在等我们吗?” 林时运定睛一看忙招呼道:“快回家,出事了!” 李钰心里一颤,连林时运脸上也露出了焦急模样,这几日他们日日都回村,没见有什么不同啊,难道是林老爷子? 马儿在村里的小路上跑得飞快,到了林家小院几人快步下了马车。 天气阴沉乌黑的云遮挡了月光,层层掩映透不出一丝清辉,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林时运提着灯笼匆忙带路差点崴了脚。 林时有眉头微蹙抓紧李钰的手,这段路走得手心都冒了汗,刚到正堂见林家人都在屋里,村长也在林老爷子旁边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林家人面容哀伤,三房夫人正偷偷抹着眼泪,屋里就她和林时运媳妇两个女眷,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林时老爷攥着拐杖眉头紧锁,神情里像是有化不开的郁结,细看布满皱纹的眼角还有几滴浑浊的泪痕。 李钰扫了一眼屋内,林家人都在,连林燕子也从镇上回来了,正立在二房林财身后。 屋里人都到齐了,林老爷子才抬头沉声说:“把信给三房家的看看吧。” 屋里人目光都望向他们夫夫,林时有狐疑地接过信,是驿站送来的,信上只有寥寥几笔,但内容让人心惊。 林时安双腿断了! 这封信是从林家四房流放地送过来的,林贵带着妻儿服苦刑,在山脚下劳作时一时不察林时安被山上滚落的大石块砸到了腿,当场就疼得晕了过去,大夫来看后只是用些药摇摇头说这双腿没救了。 这件事是一个月前发生的,驿站车马传信慢,林贵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腿断了没出人命更不会加急送信。 村长傍晚把信送来时林家人惊愕万分,老爷子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大房林发急忙叫人通知林家人回村,好好商议下这件事。 林时安是林家这一辈最小的孩子,才十四岁,从小聪明伶俐,读书用功,最是崇拜林时有,早就说要像三哥一样考功名以后当大官娶媳妇! 平时又会讨老人欢心,可把林老爷子高兴坏了,林贵在朝里当官。 虽然官位不高但也走了官途,以后他的儿子考取功名也能入朝,到时他们一房才是光宗耀祖了,不知不觉中老爷子的心偏向了他们一家。 现如今不仅没日没夜的干苦活又出了意外折了腿,小小年纪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谈什么以后啊! 老爷子越想心里越是止不住怒火,好好的孩子落个残疾,他心里怨恨,恨不得把罪魁祸首揪出来狠狠地报复,却又不知该怨谁,怨林贵?怨朝廷?还是怨上边的? 他愁眉不展,喉头仿佛哽着一颗莲子,咽下去还是吐出来都能感觉到苦。林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含在嗓子里呼弄着说不出话,归根到底还是林贵当官当出了错,不仅害了一家人更害了自己的儿子。 老爷子拿帕子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才含糊问:“林家人都在这儿,你们说这件事可有法子?” 他问出这句话时也明白,大家都是流放之人能有什么本事,这个屋里最有能耐的只有三房一家,林时有和李钰。 大房没出声,二房拉着女儿的手也沉默,林时有又看了几遍这封信,开头说了林时安意外发生的情况,后头看似是报平安,实则仔细品这几句话句句都是忧惧之意。 林贵说石头落下来时小安头部躲了一下才砸到了腿,实际上这落石就是冲着脑袋来了,要不是孩子灵敏及时躲开,此时怕是已经出了人命。 他作为父亲每日提心胆吊害怕妻儿受伤害,果然事情发生了,儿子虽留了一条命,但是下辈子也毁了,他们还在这里干活顾不上照顾他,这和放任孩子自生自灭有什么区别! 林贵的信多读几遍就知这是一封求救信,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天气寒冷温度低,他们那边条件一定更恶劣,没有好的伤药和照顾,林时安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都是未知数,他能求的只有自家人了,别人找不到人更信不过! 林时有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林老爷子瞪大眼睛一把抢过信,读了几行手指不停哆嗦瞬间失了力,只能看着信纸飘了几下落在了地上。 “咱们是一家人,若是不帮忙,别说小安,林贵也不能活着出来了。” 林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房内更显低沉嘶哑,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大房喏喏开口,“那地方偏远,但我听说家里人是能捎东西过去的,我们要不要捎些棉衣和伤药,起码能用得上。” 林时运在一旁附和,“对啊四叔说小安没有好药更没人照顾,我们先送去点儿东西起码能保命啊!” 在座的几人纷纷点头,人命关天他们还是有些亲情的。 “可是现在天寒地冻,我们把东西送去起码要一个月,人还能挺到那时候吗?”李钰站在林时有身后不经意问,“村长知道怎样能快些吗?” 村长本来在一旁装鹌鹑,这是林家的事和他无关,冷不丁听到有人问道自己头上,他蹙眉思索道,“驿站都是慢马,也有加急的时候,不过,要花银子,你们要运棉衣棉被和伤药起码包一个大包,我看光捎东西估摸就要十两银子。” 听到这话林时有和李钰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只要花钱能办的事就不算难。 这回大房二房也没吝啬,这段时间在村里种地干活也赚了一些银子,大房二房各拿四两,三房拿五两,路费就够了,剩下物品的采购钱林时有出了。 几人商量好打算明早就去置办东西,正巧他们和刘员外家的药铺熟识,买药最方便了。 先把东西送过去暂且能保命,但是想出来可难了,流放之人只有平反才能出流放地,他们林家在鹿台山本就宽松,无人看管,林时有也能到镇上县上开店。 但是一家人要是想重回京城只有一条路,就是林贵的罪名得撤了。 这件事才是最难的,大房二房从前在家京城就没结交到啥贵人,此时更是两眼一抹黑,啥也指不上。 重担又落在了三房身上。 老爷子盯了林时有片刻,眼珠转了转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半晌才动了一下拐杖,“三房家的有啥想法?” 林时有样貌英俊谈吐不凡,从小就是英俊的少年郎,又早早地取了功名,谁人不夸,他在林家三个男孩中各方面都是最好的,但林老爷子莫名的不喜欢这个孙子。 许是他太过沉稳冷静,明明外表是温和的,但骨子里仿佛对谁都是冷淡的,连自己爷爷也不亲近,自从成了亲更是只围着那个钰哥儿转,林老爷子更看不上他。 不过在鹿家村这么久,其他人早都难以望其项背了,啥事儿还不是只能靠他们三房嘛。 唉。 李钰和林时有脑子里都没闲着,各自在想这件事该怎么办,回京城倒是随时都能回。 只不过回了京得接触到朝中人还得能说的上话的,能为林贵喊冤的就不容易了。 之前周明庭在信中提到回京后带他结识几位朝中官员,都是正直的清流一派,为人豪爽定能和林时有投缘相交。 而且师父在朝中也有不少关系,之前也识得一些官员,回京后可以试着联络,不过从前他不是流放之人,如今能不能去府上拜访还不确定… 李钰悄悄睨了一眼林时有的神情,猜到他是为了回京担忧,不过他一向秉承既来之,则安之,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们回京也许是一番新天地呢!现在杞人忧天也无用,京城的路是顺是逆还得去了才知道。 林时有思绪纷飞,仿佛已经预料到这条路不容易,心里的大石头七上八下把他吊着,蓦地感觉到指尖被捏了一下,紧接着一只手和他十指紧扣,细白的手指牢牢地贴着他的大手,李钰掌心的温度传来,仿佛连心也被熨帖了。 李钰扫了一眼林家人,最后目光落在老爷子脸上,“我和相公本就有回京的想法,却不是现在,现在四叔家出了事,大家也着急,不过要是让我们夫夫俩身先士卒为了旁人去乱闯,我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干。” 话一出口屋内气氛凝滞了一瞬,老爷子铁青着脸,他两眼一瞪有些不快道,“钰哥儿的意思是我老头子在利用你们三房?” 李钰心里冷哼,他早看出这老爷子不喜欢相公,平时对他还没有对林时运亲。 只不过那几件事他处理的也算公正,也没有针对过三房,所以李钰和相公默契得都没提过。 林时有心思缜密,他在林家不得宠自然感受的到,小钰这话也是给大家提个醒,我们以后做事只为了自家,着急为旁的人贸然处事,怕是不会有好结果。 “小钰说的是,任何时候都不能冲动做事。”林时有和李钰站到一起沉声道:“我们把人打点好东西送过去,四叔一家暂时无碍,京中情况不明,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只会头破血流,你们说呢?” 大房二房垂下眼不敢看他只好干巴巴地点点头,老爷子心里的想法被两个小辈当众戳穿也面色不愉,不自在地磕了一下拐杖。 他真是小看了三房一家,原以为趁这功夫让他们有危机感,也能快点行动起来。 没想到两个人还都能冷静下来思量,他倒也不否认,话锋一转,“你们小辈的想法我们也不能干涉,大家离得远,能帮忙已经是顾念着情义了,旁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吧,我老了,走之前要是能看到一家团圆啊,我就不惦记了。” 村长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看着林老爷子还用袖子抹抹眼泪,倒是架势做得足,他心里不禁暗想,这就是京城来的人家吗,怎么人人都这么多心眼儿,说的话都得仔细吧嗒才能听懂人家啥意思,要是自己儿子哪能说得出这些话! 真是长了见识了! 林家人不简单啊! 三房林富自然是站到儿子这边的,你们没能耐也不能啥都让我们出头啊,我儿子才是被你们害惨了呢! 几人把送物品的事订好就各自回屋了,李钰转身之前暼了老爷子一眼,见他低着头没动也不在意跟着林时有回厢房了。 到了屋李钰往床上一坐,小声儿咕哝,“相公,这老爷子今天这一出是啥意思,他担心四房,他怎么不回京去救人啊!” “小钰别生气。”林时有坐到他身旁调整了表情嘴角挑起一抹笑,“我看小钰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爷爷故意把事情说的急目的就是为了激我们回京办事,其实大家伙都知道这件事急不来,若是那么容易,他也不会想到我们了。” “我就是气不过,同样是孙子,他怎么差别对待。” 李钰放松地躺在他的腿上不满,“家里发生这些事咱们出人出钱,都没和他们计较呢,还想算计我们没门。” 他生气时不像往常,一双黑眸带着几分锐气,心底也莫名腾起一股燥气,他瘪瘪嘴就见林时有低沉地笑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漫开肆意的兴味,俯身含住李钰柔软的唇瓣,慢慢地舔舐着。 李钰回神正对上他盛满笑的眸子,索性闭了眼回应他,半晌他呼吸渐深,胳膊也失了力攀不住他的肩膀,林时有才停下让他呼吸,又一口一口地啄着他的唇。 “我们回京确实要提上日程了。” “我知道,铺子现在生意好,县城的人都喜欢火锅和烧烤,我看京城的人应该也能喜爱,我们还是得开铺子卖吃食。”李钰边阻止他不老实的手边说,“我想问问冬哥儿愿不愿意和我们去京城,还有张蒙和李青!” “相处这么久也知道他们人不错,特别是两个混混都变好了,到了京城开店还要招伙计,还不如和他们配合的好呢。 而且冬哥儿聪明机灵手艺得我的真传了,给店里当个二掌柜正合适,咱们也好有功夫忙别的事。你说呢相公?” 李钰一股脑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林时有认真思量一会儿才笑着说,“我看你要带走冬哥儿得先过刘员外那一关。” “对啊,我怎么把他忘了!” 次日下午客人要的菜都上齐了,店里几人也能休息一会儿,李钰把点心递给他们突然问:“如果我这个铺子不开了,你们有啥打算?” 冬哥儿刚吃进口里一块糕点差点噎到,轻轻拍着自己胸口,“这么赚钱的店为啥不开了?” “掌柜的,你是不是要去县城开店赚更多钱了!”张蒙难得聪敏一回,“那我们哥俩也去,你去哪找我们这么合适的伙计!” 李钰被他逗笑,粲然一笑回:“你猜对了一半儿!” 冬哥儿瞄了几眼钰哥儿神情看他不像开玩笑,才担忧问:“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如果你去别的地方那我也想去!” “哎呦我这是啥运气碰到你们几个跟屁虫伙计啊!”李钰满意点头,如实的说了他和林时有的想法,“京城你们去不去?”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店要从镇上开到京城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鹿台山呢!” “我们哥俩也是,去京城可能见大世面了!” 冬哥儿霎时兴奋起来,转头又想到什么,他带着笑意的小脸垮了下去,犹豫着说:“我…回去和刘员外商量商量。” 不等他问,药铺里林时有已经把事情跟他交了底,上好的药材和棉衣已经捎走了,刘员外留他喝了一杯茶,听了他们的计划后一开扇子大笑,“太好了,你们去京城那我也能回去了,我家长辈都在京城呢,我回镇上待了三年也该回去了,我爷爷经常给我写信催我回家,京城还有好多生意要我打理呢!” “敢问刘兄家住在哪?”林时有随意问,说不定离林家宅子不远呢。 “我家在城中锦和街,刘宅。林兄家也在那儿?” …… 我话又多了,那里的宅子随便一栋都要几千两银子!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jpg;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回京城 定下要回京的事之后,李钰铺子照常开张,天气越来越冷了,铺子里又加了两张桌子,食客人来人往,屋外…… 定下要回京的事之后, 李钰铺子照常开张,天气越来越冷了,铺子里又加了两张桌子, 食客人来人往,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热气腾腾。 当初租铺子时定了一年的租契, 那日已经和刘员外讲好,他们搬走后可以随时租给其他人。不少人都听说李林记要关门了, 还觉得遗憾, 以后去哪儿吃这些美食啊!更抓紧最后的机会日日来光顾了! 又听说人家要去京城里开铺子了, 大家伙纷纷说吉祥话提前贺喜了, 去京城做生意可不容易, 夫夫俩是有本事的! 铺子开了这么久突然要离开还有些不舍, 李钰这几日闲下来经常发呆,林时有看在眼里,总是在他发呆时逗他两句,李钰被别的话吸引自然就不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了。 “相公, 冬哥儿, 张蒙李青已经定好了和咱们一起去京城。” 李钰趴在他们厢房的床上看着账本,“沈老爹说冬哥儿跟着我他放心。” 林时有轻笑出声,“冬哥儿跟着刘员外他不放心?” 谈起刘员外李钰顿时来了精神, 他穿着雪白的里衣跪坐在床边望着林时有感叹,“没想到刘员外家的生意主要在京城,这回冬哥儿也去,他也能直接回去了, 正合他意!” “我前几日问了他家宅子的位置, 就在城中心, 那个地方的宅子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的,对了,周明庭在那也有一栋。” 林时有随意地翻着书,动作没停慢悠悠地整理他的书箱。 李钰闻言霎时蔫了下去,举着手里的账本叹气,“相公,我想发财。” “咱们不是发财了嘛,铺子和书都赚钱,小钰已经很厉害了!”林时有近日总能听到李钰念叨这件事,不由得失笑,“他们俩家的财富都是日积月累的,咱们现在努力赚钱说不定咱们下一辈以后就是有钱人了。” 当富一代好累! 李钰也知道踏实干活认真过日子最重要,他们被流放到村里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说这些只是发发牢骚,想和相公腻歪一会儿说些小话,听相公提起才想到回京要开始收拾行李了。 “我给周明庭送了封加急的信,等咱们收到回信就动身,现在可以先准备准备。”林时有把要带的书取出来装进小箱子里,其他的书本就留在了西厢房。 又把他们的衣裳都拿出来一件件叠好,他们来时东西少,就两个小包袱,李钰舍不得要把这两样都带走,林时有纵着他都答应了。 簪盒里放的银票,他那里还有几个玉章,当初只当了一个,现在带着麻烦索性明日都去当铺当了换成银子。 俩人粗略地收拾了一晚上只有一箱衣裳和一箱琐碎物品,李钰抱着膝坐在床头,环视这间小屋,他刚来时还有些嫌弃,觉得又小又旧。 如今住得习惯了,屋里也添置了一些东西,特别是和相公一起两个人增添了不少人气儿,破旧的小屋也有别样的温馨。 他思绪正放空着,膝盖上突然落了一滴两滴水花,一双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李钰茫然抬头就见林时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放低声音,“怎么哭了?” 他眨了眨眼才觉自己流了泪,本没想哭的就是莫名的忍不住,刚想开口解释一出声儿就是哽咽,李钰白净的脸涨得通红,摇了摇头暼下眼不看他,眼泪却没停下,黑黝黝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一声不吭就在那默默流泪,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受了欺负,林时有俯身凑近轻柔地吻了他的眼尾,唇角触到了湿润,李钰闭眼睫毛震颤了一瞬,眼泪像是断了线又眨出几滴泪花。 “小钰别哭了,你放心到了京城咱们也不是要做危险的事,我会保护好你。”林时有知他心中所想,定是舍不得这间小屋舍不得在这里的这段日子,故意把他抱在怀里逗他,“这么舍不得那咱们就别走了,在这儿生个孩子置办些房产过一辈子怎么样?” 李钰心中感慨刚刚不由自主地哭了一会儿,这会儿已经平复下来,眼神明亮恢复了明媚的笑,听了他的话小声儿反驳,“不要,咱们还是回京城继续赚钱吧。” 他说话时嗓音柔柔的,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缠,林时有的一只手掌着李钰的侧脸,他指尖微动李钰下意识抬头目光撞到一起,仿佛有根细线牵引,拉着林时有不由得向前靠去,倏地吻到了怀里人的两片柔软的唇。 李钰口里发出一丝嘤咛也被解衣裳的窸窸窣窣声音掩盖了,烛光摇曳,屋外一片清辉。 这些日子店里生意红火,钱老板听到风声知道二人要回京城,神色不解,“正是赚钱的时候为啥要走?” 林时有只解释要回京办事,而且也想试试在京城做生意,钱老板颔首,猛灌了一口茶道:“钰哥儿写的菜谱这么火,等在京城安顿下来再写本生意经,内容就写如何从无到有如何把铺子从小村子一步步开到京城,到时候再交给我我给你出书,你们说咋样!” 他脑袋活,李钰差点跟不上他的思路,还没发财致富呢就写财富之路,要不咋说那些成功学的书都是骗人的!果然不能信! 李钰莞尔一笑,不想给钱老板的兴奋劲儿泼冷水,“等我们做大了一定出本书!” “我早看出你们夫夫俩能干,是做生意的好手!”钱老板半眯着眼睛施施然说:“钰哥儿的手艺到哪儿都吃得开,不用担心,我介绍个京城的书商给你们认识,想出书找他也行!” 林时有拱手道谢,就见他拿出了一个锦盒,神神秘秘地推到他们面前。 李钰侧头看了一眼,一双眼里透着疑惑,“钱老板这是?” “嗨,你们要走了我得表示表示啊!” 他催着二人快打开看看。 林时有试探地伸出手掀开里层是黄色软布包裹着,打开后是一块玉坠,剔透光滑,泛着光泽,看样子就不是凡品,上边还刻了一行小字,诸事皆顺。 李钰暗叹钱老板真是有心了,成色这么好的玉不仅送人还刻了字,他一字一句道:“这么贵重的玉我们怎么好意思收,钱老板太客气了!” 林时有嘴角勾起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能和钱兄结交已经是我们的运气了,又带我们赚了这么多钱,哪能在收礼呢,心意我们领了,这玉坠不能收。” 他作势要把锦盒推回去,钱老板故意板起脸,微压着嘴角,“我看是你们太客气了,你们就收下,到时候放在店里装饰,就当我送别礼和开张礼一起送了,说到底还是我赚了!” “钱兄的心意我们领了!” 又过了几日,周明庭的信送了过来,林时有在信中让他帮忙寻一处宅子,在西街和东街都可以,两进的院子三百两以内。 周明庭办事尽心尽力,恰好赶上一位生意伙伴要离京南下,家里的大宅子急售,他当即就去看宅子院子开阔园中景致别致,好友一定会喜爱,又和卖家好一顿拉扯,终于定下了二百八十两,买到了这栋宅子。 他在信中不停地夸自己,又费心力又费口舌,还给他省了银子,回去可得好好请他吃顿饭! 林时有读着信眼神越来越玩味,“周公子先别邀功了,不着急,还有事想让他帮忙呢。” 李钰在一旁抿唇一笑,相公又要坑人了。 铺子开到最后一日,店里的饮品都白送而且每桌还赠了炸鸡腿,人群喧闹不由得感叹以后去哪儿吃火锅啊! 有人道:“听说县城里也开了一家火锅店,说是买了钰哥儿的菜谱照着学的!你们猜那味道能好不?” “去尝尝不就知道了!钰哥儿这店不开了我们也去看看别家的!” “改天一起去看看!” 几人正说的热闹,店里暖融融的火锅又热,吃得头上都冒了汗,一口气闷了一壶酸梅汤。 吃到酉时末还有几桌客人不愿走,李钰去后厨看了看还有几盘肉和素菜,都洗好白送给这几位熟客了。 桌上有一位女童打着哈欠奶声奶气说,“我和陆圆圆一起上学堂,她说李钰哥哥做的面条最好吃了!” 原来这小姑娘认识陆圆圆,那孩子前几日还来店里玩了一天,又缠着李钰给她做了一碗娘亲味道的面条,吃饱喝足了才献宝似的把偷偷藏的一兜零嘴送给他,可怜巴巴的叮嘱李钰省着点吃,吃没了可没有了,千万别忘了她,末了又掉了几滴泪珠。 几位大人看得哭笑不得,小姑娘最爱零食,把这么多宝贝都送出去了可见李钰有多招人喜欢。 镇上少了李林记,感觉还真空落落的,门口也无人排队了。 清早落了雪,又无风,雪花飘飘洒洒落在地面,也不消融,虚虚地积在地上,踩上地上都是嘎吱嘎吱的响声。 一大早李钰和林时有就到铺子里收拾东西,清最后一次账。 这半月赚了不到一百两,两人合了账,再加上当铺当的玉章钱,钱袋里头一共有九百五十两银子,去掉买宅子的支出,到京城开店也够了。 家里行李也收拾好了,刘员外带了两辆马车,一辆放行李,张蒙主动揽过来赶车的活,另一辆给他们。 冬哥儿就带了个小包袱,张蒙二人行李也不多,倒是刘员外足足带了五只大箱子。 几人进了马车,车里放着小暖炉,还有汤婆子,冬哥儿待了一会儿就热的鼻尖冒了汗,他摘掉镶着毛边的帽子,兴奋问,“我们几日能到京城?” “我的马车快,五日后吧。” 林时有默不作声他顺着小窗最后看了眼镇上的小路,地上被车轱辘压了两道雪印子,耳畔传来马儿一声嘶鸣,赶车的元宝扬了马鞭,马车拐上了另一条大路。 他放下帘子转过身来,正对上李钰含着笑意的目光,他们这是彻底离开小镇了。 要回京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六不动了,正在焦急等我妹出分中^ω^ 第64章 葱油鸡 选铺子 一行人没在路上耽搁,马车走了六日后终于到了京城近郊。 京; 一行人没在路上耽搁, 马车走了六日后终于到了京城近郊。 京城的气温不比鹿台山低,李钰掀开马车帘子望了望,官道上三三两两的马车路过, 路边一片片的耕地, 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越往城门口走越热闹, 行人也多了起来。 “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就能进城了。”林时有暼了一眼天色,倒是难得出了日头, 露出淡淡的光晕, 天上不再阴沉沉的下雪花, 视野都变亮了。 “可算不用坐马车了!”李钰伸了个懒腰,“马车再好日日坐也疲累。” 冬哥儿在一旁眯着眼睛噗呲一声笑了, 开始上路时钰哥儿和他都很兴奋, 坐了一天后就觉得腰疼腿疼,晚上在客栈的床上睡了一觉后次日都舍不得离开了。 李钰会心一笑,“终于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顺利入了城马车就直奔林时有买的的宅子,周明庭已经派人收拾好了, 又安排了几个家仆正在那等着他们。 刘员外先回了老宅见长辈, 走之前凑到冬哥儿耳边说,“晚上我来接你,咱们去我的私宅, 改日再去老宅拜访。” 冬哥儿耳根子一热抿嘴笑出两个酒窝, 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林时有站在宅子门口环视周围,这里位置好,巷子口就是一条东西向的宽阔街道, 布满林立的商铺, 喧哗声此起彼伏, 一片繁荣。 门口有声音宅内的仆人立马开门迎接,“林先生回来了,我们是周少爷安排过来的。” 开门的是一位老管家,林时有认得他,是周明庭府里的老人了。 “张叔,麻烦您了。” 张管家摆摆手,少爷安排他过来是信任他,反正到哪里都是干活,这人少更方便,“林先生客气了,屋子都收拾好了,您进来查验查验。” 身后有两位小厮动作麻利地去搬行李,李钰带着冬哥儿张蒙几人进门,踏过青砖铺的平整的地面,往里走就见一方庭院,曲折有致,周围树木掩映,只是现在是冬日举目四望都是光秃秃的,等春夏时抽枝发芽,再栽种些奇花异草,定是一片独特的风景。 又看了几处屋子,李钰不时点点头,对这栋宅子很满意,林时有看他的模样也舒了口气,嘴角微微扬起,小钰喜欢就好。 小厮把行李放进主屋,张蒙和李青选了一个厢房,大小适中里头物品一应俱全,够他二人住的。 都收拾好张管家请众人去饭厅用饭,忙活一上午大家也饿了,简单的红薯饼和米粥也吃得香。 稍坐了一会儿,冬哥儿就去客房休息了,李钰和林时有回到主屋仔细看了看这间屋子,比他们在鹿家村的小屋大了二倍,角落里摆着整齐的红木桌椅和柜子,又有青瓷花瓶和盆景装饰,门边还有一方梨花小塌,床头的帘子和被褥都换了新的,床边还有暗格。 李钰东瞅瞅西看看又摸摸花瓶看的新奇,“相公咱们不到三百两就买下了这栋宅子还真是捡了便宜!” 林时有斜靠在床头目光随他动作,半晌敞开双臂噙着笑,“小钰别忙了,来陪我趟一会儿。” “我困了。” 他依偎在林时有怀里双眼弯弯,“睡吧睡吧,我也困了。”说完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 林时有抖开被子,把他抱个满怀轻轻地放下了床账。 天色渐晚,屋里烧着地龙,床上的人睡的正香,李钰半张脸压在枕头上,露出的侧脸白润,唇角微张深深浅浅的呼吸着。 外头断断续续传来几道声音,“这都晚上了怎么还不起来!我都来了半天了也没见到人呢!” “哎呦少爷您可小点声,他们赶路这几日早都累了,吃过午饭就睡下了。” “张叔,我这不是想老林了吗,我俩都大半年没见了,我刚谈完生意就过来了。” 说话抱怨的人就是周明庭,他穿着厚实的披风,玉冠束发,长相俊朗,两只眸子炯炯有神,被柔和的眉眼稍稍遮掩,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书卷气,显得整个人气质不俗风流倜傥。 林时有也常感叹,他明明从小功课就差,脑子里就想着生意那些事,这么多年不仅没浸淫出一身铜臭味儿,反而书卷气更浓,比他这个读书人还像教书先生。 张管家侧头听了半晌,脸上带着笑回:“少爷不用着急了,他们马上就起了。” 屋内林时有被外头的嗓音吵醒,耳朵一动就知道是周明庭到了。 他捏捏眉心心里腹诽,“还是这么吵,这家伙也就只有外表看起来像是个斯文人,其他方面哪里和斯文沾边。” “小钰醒了吗?周明庭来了。” 林时有捋顺李钰额头旁睡乱的发,轻轻拍了他的肩,“起床吧好吗,一会儿在睡。” 李钰不情愿地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拒绝的意味明显。 见他不愿意理睬,林时有心头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压低声音刻意说,“周明庭一定带了好酒过来,小钰不想尝尝?” 李钰迷迷糊糊地听不真切,只听到「有人来了」、「好酒」,他慢慢睁开眼让自己清醒,揉了揉眼睛,眼尾瞬时漫上一片绯红,转头问:“相公,谁来了?” “周明庭。” 林时有把他拉起来整理好衣襟,嘴角勾起一抹笑,“咱们出去看看,这家伙已经等不及了。” 刚拉开房门就见周明庭叉着腰直挺挺地站在院子里,率先开口,“林兄真是大忙人啊,我都在院子里等这么久了都不见人影!” 乍一听阴阳怪气但语气熟唸面容更是欣喜,林时有无奈摇摇头,“这么久不见,见面就打趣我,周少爷不想说点儿别的?” 老友还是熟悉的样子,家里经历这样大的变故也没见他有一丝颓废之意,倒像之前一样意气风发,眼神坚毅自信,周明庭静静地打量一会儿这才彻底放心,信中说的那些不是骗他的,我兄弟果然有本事! “还能说啥,我给你找了这么好的宅子。我还想听你道谢呢。” 周明庭放松时就爱插科打诨开玩笑,这里都是熟悉的人,他更是高兴,没等听到林时有回答,他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劳烦周公子了,我和相公都很喜欢这宅子。” 李钰只着冬衣没穿披风,一身青色的袍子衬得他清瘦挺拔,似是园中的一棵青竹,乌发束在脑后透着墨玉般淡淡的光泽。他肌肤冷白,眉如墨描,纤薄的唇微翘立在林时有身旁。 “这是…钰哥儿?” 周明庭神色微怔,从前他去林家见过几次钰哥儿,只觉得他相貌不错但是性格老实见到人只是低头抿唇不爱说话,他还暗暗觉得可惜。 今日再见,钰哥儿变化了很多,分明还是那副容貌,但是站在好友身边仪态从容,目光亮堂堂地直视着众人,毫无拘谨之色,这样子才能和林时有相配。 周明庭心里满意,面上不显点脸上扯出笑热络地打招呼,“钰哥儿越来越俊了!听老林说你们在鹿台山开了铺子可红火了,不知道我今日又没有机会尝尝钰哥儿的手艺?” 李钰知道周明庭性格豪爽,对人热情,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莫名觉得他不像生意人,倒像是读书人。 林时有戏谑道:“先说你带了什么好酒,我们再想能配什么好菜。” “还是你了解我!”周明庭上前一步拉着林时有的袖子,“走吧去看看我带了什么!” 李钰去叫冬哥儿和张蒙,晚饭他要露一手,刚才张管家说厨房已经备了菜,厨娘也是周家的老伙计做得一手好菜,晌午的饭就是她做的。 粥熬的软烂香甜,红薯软糯加了面粉做成红薯饼弹软可口,他们舟车劳顿吃上一碗粥腹中暖融融的。 “张叔,厨房有整只鸡吗?我要做一道菜。”李钰仔细询问需要的食材。 张管家回道:“都有都有,食材全着呢!您想做什么我们都能准备。” “那太好了。” 李钰直接拽着冬哥儿去了厨房,今晚的主菜就做一道葱油鸡。 “钰哥儿这厨房好大,比咱们店里的可宽敞多了。” 屋里暖和冬哥儿睡醒了脸颊的红还没褪下去,这会儿恢复了精神头到处看看,“这几种香料我都不认识。” 李钰凑上前扫了一眼,正是一会儿要用到的黄栀子,一旁还有厨娘蒸好的绿豆糕。 他随手拿起一个递给冬哥儿,让他先垫垫肚子,这就教他一道新菜。 葱油鸡做法简单,大锅里添半锅水把黄栀子敲开扔进去煮开,水就变成了黄色,整只鸡处理好内脏去除放在锅里烫几下。李钰把灶火抽出些柴火调小一些,又往锅里添了一勺黄酒和一把葱段,就盖上了锅盖。 “关键是要小火煮,火太大鸡皮就掉了。”李钰眉眼被锅边冒出的热气模糊些许,声音也带着湿意,冬哥儿边看边点头,坐在一旁捧着糕点吃得两颊鼓鼓的像是小仓鼠。 “煮上一刻钟把灶火熄了再闷上两刻钟估摸就熟了。” 他把锅里放了盐就把柴熄了,大锅最适合焖煮,一个时辰锅里都还热乎呢! 冬哥儿听懂了,笑眯眯问:“是不是要做葱油了?” 李钰把小葱切段烧了一大勺热油浇到葱上,只一瞬就散发出葱香味儿。 厨娘在另一口锅边忙活着,也忍不住嗅了嗅,“钰哥儿这葱香味儿真浓,一会儿鸡肉浇上这个肯定喷香喷香的!” 李钰垂眸一笑,专心盯着时辰,两刻钟后终于能开锅了。 整只鸡都被染上了淡黄色,火候恰当鸡皮也没脱落,热气腾腾的带着香料的香气。 刚端上桌周明庭就盯着这道菜,京城的大酒楼他可是吃个遍,还没见过黄色的蒸鸡。 他也不和林时有闲聊了,转头眼巴巴地盯着桌面。 厨娘又端上几道菜,人到齐了终于能动筷了,周明庭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葱油鸡,林时有也诧异,他什么时候这么惦记吃食了,再不动筷子怕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李钰见状忙招呼道:“大家尝尝这道葱油鸡,之前可没做过。” 冬哥儿刚刚在厨房光是闻着味道就干咽了口唾沫,此时也不客气,夹了一小块鸡肉到碗里,还没等吃进嘴,就听到对面周明庭动作更快感叹道:“这鸡真香!钰哥儿手艺真好,老林你真是有福了!” 他夹了一筷子鸡肉,鸡皮外表泛着葱油的油亮,鸡皮薄薄的包裹在软嫩的鸡肉上,扯下一块肉上边相连的皮脂微颤,鸡肉冒着油水,被热气一熏本身的香气和葱油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细细闻起来还有香料的气味,咬上一口汁水四溢,鸡皮不肥不腻,肉质鲜嫩,配上葱花一起嚼着只觉得味道鲜美,回味无穷。 大家伙埋头吃饭,一道菜不一会儿就吃光了,厨娘做得菜只夹了几口,李钰面漏愧色,求助似的看向林时有,招待客人的菜是不是准备的太少了,实在是失礼。 林时有接到李钰的眼神,又瞥了眼周明庭,他正大快朵颐呢,就属他吃的最多,连带来的好酒都忘了喝。 他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冲李钰摇摇头,都是熟人吃饱了就行! 饭桌上一时无话,那盘葱油鸡彻底吃光后几人才出声儿,周明庭睨了一眼众人想说句话,一开口就是一声响亮的嗝儿! …… 林时有半眯着眼看向好友,这是饿了几日了? 周明庭面色红了一瞬,不经意瞥了一眼周围,看大家面色如常并没笑话他才悄悄舒了口气,霎时转移话题道:“老林之前在信中说要开铺子,我帮你物色了,离这三条街那有一间铺子出租,之前是开米粮铺得,地方宽敞,你们重新装饰一下就能开店。” 李钰问:“地段咋样,咱们明日就去看看吧。” “地段好着呢,你们宅子附近几条街都是热闹的商品街。”他说着努努嘴:“老林熟悉。” 林时有回忆了片刻,这里他也和周明庭来过几次,逛过这里有早市和夜市。 “我们离京这么久,不知道京城的酒楼都有啥新样式,有火锅吗?” “啥是火锅?” 周明庭眉头微蹙疑惑问:“是用火烤的?” 张蒙吃饱喝足在一旁默默听了一会儿不禁得意暗叹,“掌柜的这位朋友看样子穿得富贵,怎么啥都没听过!连火锅都不知道。” 他们在镇上和林哥夫夫俩认识了这么久,确实吃过不少好吃的,掌柜的手艺好花样又多,出了镇外地人还真没见过呢! 李钰耐心地给他解释了火锅,周明庭听了他的话立马来了兴趣,嚷嚷道:“下次我来能尝尝这个吗?听着就香!” 林时有嘴角悄然勾了下,眼神玩味地看着他,“那我们就开个火锅店,到时你来店里吃,我给你算便宜些。” 周明庭双眼倏地瞪大,一拍桌子笑道:“姓林的你掉进钱眼里了?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还要收我银子?” 在座的人都笑开了,这位周公子也是位有趣的人! 又谈论了片刻铺子的事,桌上的菜也差不多都吃光了,周明庭顿了顿,“我那酒可是上好的秋露白,下次我多送你几坛。” 林时有点点头应下,时候也不早了,他的小厮已经赶着马车在门在候着了,周明庭摆摆手出了院门,刚要进马车就见后头来了另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马儿停下,周明庭等了一会儿就见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冬哥儿在吗?我来接他。” 李钰把冬哥儿送出门,刘员外拉着他的手打了招呼上车就离开了。 “欸,这位是谁?” 林时有望了一眼马车离开的方向沉声道:“这位是我们在鹿台镇结交的朋友,他家在京城做生意,改日我介绍给你们认识,说不定你们也能合作呢。” “那敢情好,老林你了解我,就没有我谈不下来的生意!”他拍拍胸脯,得意说:“你可得记着这件事,我看他就像个生意人,和我可是一个行当的!” 送走客人李钰已经回屋等着了,宅子里人多就是方便,洗澡水已经烧好送进屋,他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又催着林时有早点休息,明日还得去看铺子呢。 次日一早林时有早早地醒了,洗漱过后给里钰准备了热水和衣裳放在床头,这些事他都做惯了,每日最喜欢叫李钰起床。 这里的床又大又舒服,李钰睡觉不安分离了他的怀抱就滚到了床尾。 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床上人睡得正香,索性用了老办法半晌李钰就满脸通红地坐起身,嗔怒地看了他一眼,“相公给我拿衣服吧。” 今日日头暖洋洋的,风也小了,二人慢悠悠地逛到那间铺子门口,果然立了个块出租的牌子。 店里就一个人撑着脸打着算盘,见有人来了立马打起精神赔笑,“你们要租铺子?” “您是掌柜的?租金是多少?” 话音刚落外头响起一道尖利的嗓音,“哎呦又有冤大头来了,这铺子可是不祥呢!谁租谁倒霉!” 作者有话说: 钰哥儿:“不信谣不传谣!” 第65章 小酥肉,孙安打探 有那么一瞬间,李钰怀疑这是店主设的套路,一会儿就会有反转,为了 有那么一瞬间, 李钰怀疑这是店主设的套路,一会儿就会有反转,为了提高租金。 刚想静观其变, 说话的妇人已经朝他走过来。 “我可跟你说他这店被诅咒了, 谁租都没有好下场,小到生意不好, 大到小命难保!” 妇人一副吊梢眼不时地瞪一眼店老板,叉着腰往门口一站拦在李钰面前, 她身材本就富态冬日里衣裳又厚, 称得她整个人圆滚滚的, 此时两只小眼睛瞪得溜圆, 眼珠子泛着红丝儿, 像是一只老母鸡正在护崽。 还没等李钰开口, 店老板喊了一嗓子,“你这臭婆娘又来捣乱,我告诉你,就算我这铺子烂在手里我也不租给你, 你死了这条心吧!” 被骂的妇人不服气, 应声扭头伸出一根胖手指着店老板,“行啊那咱们就看看谁能耗得过!” 她阴阳怪气道:“哎呦,反正我家店生意可红火呢, 你这米粮铺早都开不下去了吧!” 店老板身材干瘦, 咬着后槽牙拎着算盘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被她气得喘不过气。 这么一会儿左邻右舍已经有人过来看热闹, 一位老妇人摇摇头叹气,“这刁妇又来捣乱了, 可把店老板害惨了。” 李钰听了一耳朵,难道不是他们设的套? “你是不知道,这女人在对面不远处开酒馆,性子泼辣对店里伙计非打即骂,有几位干不下去恰好来这米粮铺干活了。 没想到被这女人发现了说是他挖墙脚,又不知听信哪个算命的说这个店风水好,她就起了心思想盘下来,一来二去就结了仇,只要有人来就捣乱。” 听到这里李钰也明白了,常人一见这情况难免心里嘀咕,万一自己开了店也有人来捣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他一来就觉得这地方确实不错,门脸宽位置又好,正在街中心,里头陈设简陋,装修起来也不费力。 这不正合适! “相公你说呢?”李钰凑近林时有耳边问:“这铺子我很中意,麻烦的是那女人。” “先等等,一会儿我来说。” 店老板和妇人还在喋喋不休,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也不在乎,哼敢和我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店老板吵不过她无法每次生意都被她搅黄,只能眼看着客人走了,他随意扫了一眼后头,没想到李钰和林时有还在那里。 他眼睛一亮就听林时有问:“我们想租这间铺子,租金大约多少银子?” 难得有人没被吓走,店老板急忙迎上去,也不管身后妇人骂骂咧咧地跳脚。 “实话告诉你们,我也是着急离开,一口价一年三十两!”他怕两人嫌贵一拍大腿决心说:“我后院还有个厢房,一起送你们了,能住人里头啥都有,不用另外付钱了,咋样?行就签合同。” 李钰和林时有目光交汇,这价格确实实惠,就这么定了。 林时有也点头就要进屋订个租契,身后妇人一声吼拧着肥胖的身子堵在了店门口,“老娘给你五十两你都不租,你脑袋进了水啊!还有你们算哪根葱也敢和我抢地盘!” 又来一位泼妇,李钰暗忖,怎么这么多不讲理的人? “我和店老板订下租契那这间铺子就是我说了算,如果你再来捣乱我可以去报官,而且你刚刚说了你家生意不错,既然你能来这妨碍我们那我们也能去你那里搅和,到时候生意受了影响可不怪我们。”林时有不紧不慢道:“看我们谁能耗过谁?” 人群里突然响起几声嗤笑,对付这种人就得用她的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妇人面色一僵眼睛倏地睁大瞪着他,好像他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好啊,你…你们竟然用这种手段!” 林时有神色冷漠,淡然地勾勾唇一脸无害的看着面前的妇人,好像再说这都是刚刚跟你学到的。 身后人看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笑得更肆意,连店老板也觉得心里出了口恶气,看林时有的目光都带了些崇拜。 又僵持了一会儿也无人理睬她,妇人满脸不情愿狠狠地剜了一眼这里的人撂了一句,“你们给我等着!”一甩手灰溜溜地走了。 李钰只暼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了这一出热闹,也确定了这家店确实是没问题的,几人谈了片刻就签了字按了手印,铺子终于找好了。 店老板道:“我那间厢房就在后院,你们随时可以住,铺子交给你们我放心!” 出了铺子李钰不禁感叹,“相公咱们运气真好,又捡了个便宜。” “是啊,这是个好兆头。” 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路边行人在小摊前挑挑拣拣和小贩讨价还价,人们皆服饰华丽,色彩缤纷的衣裳映衬一张张笑脸,冬日里也别有一番生机。 宽阔的路两旁都是各式各样的摊子,京城确实繁华热闹,光是这条街上酒楼药铺布庄酒馆各种铺子应有尽有。 今日天气暖和些李钰也不怕冷了,慢悠悠地在街上逛了许久,林时有给他买了不少稀奇地小玩意儿,不知不觉走到一家书肆门口。 “小钰,咱们进去看看有没有你的菜谱。”林时有也想看看这本书在京城卖得咋样。 “快走快走。”李钰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之前他就惦记亲自去看一眼,这回可算是碰到了。 进了门才觉出屋内人也不少,有买笔墨纸砚的,还有买话本的,李钰的菜谱就摆在正中间,旁边还挂了说明。 伙计眼尖见二人盯着菜谱,立马上前招呼,“您二位也买一本吧,这本菜谱可是店里卖的最火的,就剩这最后几本了,我们老板又订了几批还没到货呢!” 李钰眼睛一亮,眼睫快速地扑闪了几下,诧异问:“这本书真这么火?” “哎呦我还能骗你不成!”店小二挑挑眉语速飞快,“不信你们去别的去肆问问,保准都没货了,我们老板订的多才剩了这几本,我跟你说你们一定得来一本,出书的人可厉害呢,里边的菜都是新样式,人家在一个小镇上开了店就靠这些菜发了财呢,不信你看看里头这内容,你能见过?” 小二怕他俩不信翻开菜谱让他俩仔细瞧瞧,声色并茂卖力地推销着,那样子像是知情人了解不少呢! 林时有在一旁听着绷直嘴角强忍着笑,这伙计说的八九不离十吧。 “我们先去买些纸墨,这几本你留着卖给其他人吧。” 李钰再听一会儿也要憋不住笑出声了,没想到他的书真这么火。 他拉着林时有去了书肆另一边,伙计在他们身后撇撇嘴,“你们不买可就没了,这本书哪用得着我费口舌介绍,大家早都抢光了!” 林时有挑了一些纸笔出了书肆就听李钰懒洋洋地声音,“我知道怎么宣传铺子了,就借那本菜谱的热度,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来京城开铺子了。” “你的意思是要宣扬出去,我看行,咱们找些小乞丐在街上吆喝一番大家自然就知道了。”林时有颔首赞同,“一会儿就去订桌椅先把铺子装修好,趁这几日的热度马上就开张。” 就这么定了! 林时有办事效率高,这几日都有人在街上喊,“李林记菜谱出书人要在西朝街开铺子了,三日后开张!” 有不少好奇的人驻足问,“是那个写菜谱的要来开店了?做菜谱里的那些菜?” “您说对了,铺子正装修呢,过几日就开张!第一日卖火锅!” 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开张前一日铺子已经收拾好了,匾额上也盖了红布,路过的行人都看了会儿热闹,纷纷嚷嚷着明日要来尝尝! 铺子内装饰得可比镇上的小店华丽,门口柜台都是红木的桌子,案上摆着玉白菜,又挂了钱老板送的玉坠,大堂摆了十二张桌子,墙上挂着山水字画,又在四角挂了香草和红灯笼,李钰一挥手又买了四个古董花瓶装饰了一番。 店里宽敞干净又亮堂堂的,本身就能吸引客人。 开张那日门口围了一大群客人排队,门口菜牌上写着主菜火锅小食有小酥肉和红糖糍粑,赠送饮品酸梅汤。人们一看这确实是菜谱里写得菜,一定要尝尝,不一会儿门口就排起了长龙。 屋里人每桌上放一个铜锅,又香又辣的红油锅冒着热气,几人围坐在一起涮着肉片和蔬菜,被烫了口接着喝一碗酸梅汤解辣,“呼!冬天吃这个太舒服了!这店开的太及时了!正愁那些酒楼没啥新花样呢!” 一旁一个年轻妇人咽下一口肉片,手做扇子状不停地扇着口,“那本菜谱我也买了,只能做出来几样简单的,难一点儿得我可做不出来,我看要想吃正宗的还得来店里!” “是啊是啊,再给我上一盘小酥肉!” “我也要一盘,再来壶酸梅汤!” 李钰一直在后厨忙活,小酥肉是火锅必备,先把上好的猪里脊肉切成手指粗的条,加入盐和黄酒酱油等调料腌制一会儿,又把鸡蛋面粉按比例调成糊,把肉裹上面糊扔进油锅炸得金黄,里边的水汽挥散后肉变得又酥又脆,再撒上辣椒粉孜然粉,一盘小酥肉就做好了。 点菜的客人多,李钰炸了几锅出锅就卖光了。冬哥儿也学会了做法,两人配合才供得上。 李钰琢磨着应该再请一位厨子,回头问问周明庭让他推荐一位靠谱的过来。 大堂角落里一桌只有两个人,静悄悄地吃着火锅。年轻的男人夹了一块酥肉先开口,“大人,您觉得这味道怎么样?” 他微垂着头,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恭敬,对面年老一些的男人嚼了几口称赞:“味道确实不错。” 酥肉的外壳不焦不糊,均匀的沾着调料,黄色的脆壳里包裹着鲜嫩的猪肉,咬上一口鲜美的汁水流到舌尖只一瞬便唤醒了味蕾。在锅里炸时水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此时内部的汁水被外壳牢牢锁住,表皮鲜辣,内里软嫩,一口一块肉越嚼越香,两双筷子不住的夹菜谁也没停下。 被称做大人的中年男人连连点头,面色也缓和了许多,肯定道:“你还真会挑,这家店做的菜从前可没吃过,不错不错。” “吴大人称心就好,以后多来!” 吴大人微微颔首,两人继续沉浸在美味中,说话声渐渐淡了。 一直到下午客人排得满满当当,也不顾外头天气寒冷,看着店内热气腾腾人们大快朵颐的样子更是着急,忍不住干咽着口水。 李钰在后厨忙活,林时有前后得配合,刚得空在柜台前站一会,就见门口进来一个年轻人。 “恭喜恭喜啊!林兄离京这么久回来就开了这么大一个店,生意还这么红火,小弟佩服!” 林时有微怔了一瞬,虚虚地打量着眼前人,这不是孙安吗! 孙安身量不高,穿着墨色的大袄,看样子刚从马车中下来,耳朵没经冻还是原有的肤色,他扯出一抹笑,缓缓抬起眼皮,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里射出一股子贼光。 虽然看着面相年轻,但仔细一瞧就能看见他眼底发青,眼角眉梢的细纹里还隐约藏着一抹狡诈之色,看似笑面实际笑意未达眼底。 林时有勾唇热情招呼:“孙兄怎么有空过来,却是许久不见了。” 见林时有神色没什么异常,孙安收起暗暗打量的眼神,脸上堆起笑,“你回京了我当然得来捧场了,当时林兄一走我心里焦急都病了,在家里躺了好一段日子,也没去找周兄打听,后来听人说你们去了鹿台山,我心中悲痛,寻思着咱们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啊,没想到还不到一年,林就回来了,还能做生意,看这样子是在外赚了银子了?” 他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句句都是打听试探,林时有倒是没听出关心的意味。 从前在京城他和周明庭在一块时孙安总来凑热闹,他这人看似热情随和,接触多了就能发现他虚情假意,背后还爱搞小动作挑拨关系,大家都是男人,自然不屑他这种做法,对他更是避之不及,不理睬就是了。 哪成想他还是个厚脸皮的,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撕不下来,未此周明庭没少和他抱怨,那日信中还说他一走孙安立马收了心思,不仅没再去府上找过他,见面都不打招呼呢,这功夫来又是唱哪儿出? 林时有观他手上空空,既然是祝贺怎么也没带礼品,心里不由得嗤笑,孙安来这一趟为他捧场是假,探听虚实才是真。 他也不在意索性大方回,“我们林家是流放之人,哪还有发财的机会,不过是卖点吃食,赚点银子糊口罢了。” 孙安讪讪一笑,“林兄可别糊弄我了,这么大的店可不是一点小钱就能租下的,怕是有啥发财的路子不愿告诉我呢,罢了,我也不打听了,来这里就是恭喜一声,顺便问问林兄父母家人可还安好?” 他一只手不断地揉着袖口,喉结滚动紧盯着林时有,看样子正期待对方的回答。 林时有慢条斯理说:“长辈们身体康健,劳烦孙兄挂心了。” 他看似客气有礼一字一句认真回他,实则语气敷衍,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之意,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神色并未变化。 林时有说完就见孙安嘴唇微颤,似乎意识到自己话里的轻率,尴尬的咳了几声,用有些不自然的语调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林兄铺子今日开张正是忙的时候,我来的也匆忙没带礼品,改日我在一品香设宴请林兄喝酒。” “不必客气。” 孙安也不想耽搁了,没法听到啥有用的消息,店里人多眼杂他拱拱手就转身走了。 林时有淡淡地望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不经意地翘了嘴角。 孙安出了铺子走了几步就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掀帘子里头人瞬时迎上,“怎么样,打听说啥消息了?” “别提了,那小子从前就精明,离京一段日子又回来感觉他又深沉了不少,你是不知道他看人的眼神就像锥子,我都没敢和他对视,怕他察觉出咱们的意图。” 他一口气说完,此时回想起那漠然深沉的眼神,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感觉,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看林时有回京不单单是做生意这么简单,他们才出去多久就赚了这些银子,不会是为了林家吧!” 旁边人看着身量比他高,胆子倒是小,听完这话肩膀都缩了起来窃窃问:“那咱们不是白按下他的功名了?我也用不上了!” “他在外头咱们还能搞点手段,他回来了咱们要干啥可得小心了,那个周明庭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是一伙儿的,咱们得防着点儿!” 孙安看不上张明平唯唯诺诺的样子,一个大男人胆子跟耗子似的,啥事儿都不敢做主。 张明平叹了口气,“听你的,要不到咱们别打他的功名的主意了,这事都压了大半年了也没办成,礼部的人也不靠谱啊!”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爹舍不得花银子,你早都当上官了! 孙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条路行不通那就捐银子吧,你看郑明阳早当上官了,虽说是个从六品,也比你现在强了百倍。” 郑明阳只是运气好,搞下一个小官他正好顶了上去。 孙安说的倒是容易,花银子是一方面,机会也是一方面,就算他爹肯舍得花银子捐官,哪有合适的人选给他们做文章啊,现在朝中人都谨慎着呢,又不能做得太过留下太多把柄,可不是只有等了! 张明平有再多不满也不敢表现,只能心里抱怨抱怨,他对林时有功名起心思也是孙安点拨的,他想到这儿偷偷睨了眼孙安的脸色,眼眶发青眼底阴沉沉的盯着马车帘子不知在想什么。 他无端打了个冷战,赶紧摇摇头收回了目光,这人看着和善家里也是富贵人家,亲戚又有在朝中当官的,明明也是个少爷却一直跟在林时有和周明庭的身后,整日赔笑做足了姿态,他可是见识过那两人自始至终都不愿搭理他,非要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背地里却一肚子坏水把主意打到了林时有身上,借了旁人官位变动的机会不声不响的把人家的功名给按下了,不知对他有啥好处,难道害人能让他心里快活? 要不是他叔父在礼部有些权利,日后还能求他办事,张明平也惧怕他不敢和他交往太深,许是孙安也瞧不上自己,知道他不敢乱说话,他做得那些坏事倒是对自己不设防,其中细节自己也是知道一二。 张明平侧头小心问:“那功名的事先放一放?” 孙安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闭口不言了,张明平也收回心思老老实实坐在一旁,马车晃悠悠地走在路上,门外车夫问:“少爷想去哪儿?” “去叔父府上。” 开张第一日就忙活到酉时,还有几桌来得迟的客人想等一会儿,李钰笑着把大家劝走了,又赠了些小零食让他们明日早点来。 几人乐呵呵地走了,边走边感叹这年轻老板是会做生意的,一定得来捧捧场。 李钰捶捶胳膊捶捶腿胳膊挂在林时有身上撒娇,“相公忙活一日好累,我和冬哥儿谁也歇不下,咱们再招一位厨子吧,还得再找一位杂役,忙时能帮着做菜,闲时能洗涮锅碗瓢盆,要不然我们几人还真做不完这些活。” 林时有目光温和扬起唇角抱着他到一旁坐下:“明日问问周明庭或者刘兄,他们路子广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边说边给李钰捏肩捶腿,店里几人都知道两位掌柜的感情好,时长有些亲密动作都见怪不怪了。 冬哥儿今日学了新菜正兴奋呢,边吃着糕点边写在纸上,歇了片刻林时有开始算账。 刘员外开门进来手里拎了几盒礼品,“开张大吉,看大家伙的模样就知道今日生意不错。” “刘兄快请进,正好有事求你帮忙。”林时有朗声道:“小钰要招两个伙计,一位厨师一位杂役,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刘员外先是冲冬哥儿眨眨眼,冬哥儿抿嘴一笑,他才收回目光,“这好办,我府上厨子多回去我问问他们。” 这件事定下了,几人才吃晚饭,李钰特意给刘员外做了盘小酥肉,加大盘,几人吃不下都被他用油纸包包好塞到了冬哥儿怀里,美滋滋地带回家了。 城东一个宅子里,孙安正和他的叔父孙正平商谈事情,“你说他回来要查这件事?” 孙安道:“要是有人查到了,那这步棋也废了。” 孙正平喝了口茶神情严肃,“看看情况吧,先静观其变,捐官的事不暴露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tips:没啥大权谋(>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