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董》作者:当时说 文案: ——《老古董》/许嵩 文案: 温和俊美小罐子受和假叛逆·真四好少年攻共同成长的故事, 一个小罐子的经历(成长),小罐子变成老古董的艰辛血泪史。 宋立最初看见南青,想着这个“人”这么好看,可惜了,居然不是人…… 南青看着宋立别扭的小脸儿,皱着小脸儿看着他,就觉着这个小孩儿真是可爱极了,这么多年,居然现在才意识到,真是亏了! 后来小罐子终究成了货真价实的老古董,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去 。 内容标签: 年下 灵异神怪 奇幻魔幻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青 ┃ 配角:宋立 ┃ 其它:小罐子人间流浪史 ☆、放出了一头猛兽 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从杂物室的方向传来。 从看见大敞的门开始,丁鲲一路走过来,看着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恍如遭贼的屋子,听着那颇为热闹的声音,由惊疑不定转为了目瞪口呆。 差一点儿就要报警的丁鲲在看到地上两只放飞自我横七竖八躺着的鞋子时,倏地把心放了下来。 她淡定的转身,把手提包挂到墙上的挂钩上,俯身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而后起身向杂物室走去。 门半掩着,她轻轻地推开,毫无意外的,入目是一室杂乱,仿佛有一群强盗刚刚光临过,简直没有一处可以让人下脚的地方。 而始作俑者,此刻仍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忙的不亦乐乎,压根儿没有听到有人推开了门,并且看了他好一会儿。 “小立啊,你这是干嘛呢?”,先是抬手扣了两下门,然后丁鲲终于开口了。 宋立回过头,看到亲耐的母上大人站在门口,看似十分和善且颇有耐心的说着,却警觉的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宋立放下手中拿着的一个小纸箱。 他看着面容还算柔美的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把房子搞成这个样子,躲,那是肯定躲不过去了。 “啊,妈,那啥,我想找一东西来着,” 丁鲲:“……”。 “那啥,这不是,您和爸都没回来嘛,我就想着,我自个儿先找找呗!” 边说边试探着向着丁鲲的方向挪过去,面上带着满满的讨好,看着十分乖巧,若是眼睛里再闪出一点儿泪花儿,那简直惹人心疼。 “这些根本不是理由!你想找那个罐子,能不能做到提前和我们打个电话商量一下?既然你知道回家之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告行程,就不知道在把家里翻成贼窝之前和家里说一声?”,“当然,这不是说你和家里打了电话就意味着你可以在家里胡作非为了!”丁鲲坐在沙发上,气的理智飞到了外太空,说话已经有些不过脑子了,还锲而不舍的和宋立“讲道理”。“再者说,无缘我故的,你要那个罐子干什么?” “emmm……,我这不是学考古呢嘛,老师说家里有这类瓷器的可以自己先看看……总归没坏处嘛!”,宋立看着像是吃了□□一样的丁鲲,说的话一句赛一句的难听,自觉的把里面乱七八糟的情绪给篦掉,留下她想表达的主干部分后,心平气和的想了想,最后果断把无辜的陈老拖出来背锅,妄图避重就轻的揭过这页。 “那家里弄成这个样子,你看着就舒心么?”,宋荆也无奈的加入了“批判会”,“何况还不好收拾,不是说可以在家呆四天?也不差这一会儿不是?......”,宋爸爸坐在宋妈妈旁边,看着宋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顺便在宋妈妈看不到的一面冲着宋立眨了下眼睛,而后继续循循善诱。 宋立看着老爸苦口婆心的批评,再看看老妈终于有些缓和过来的表情,深感自己妥妥的老爸亲生的,至于老妈,他觉得他和老妈天生不合,没有原因。 时间回到一天前。 这会儿又是讲文物考古的,这不稀奇,宋立就是学考古的。 可问题是,宋立搞不明白这些。倒不是他多讨厌考古,emmm……虽说确实不是很喜欢也就是了……主要是他死活记不住哪个人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干了什么事儿,还有那些勘探不完的古迹遗址和古老物件儿……,因为它过于繁杂了,而且给人一种庞然无序、不知所措的感觉,让人无从下手。 可是没办法,谁让他当时填专业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儿,就填上了历史系考古学呢? 这直接导致他每每上考古学就脑壳儿疼。 叹口气,再应景的摊下手,宋立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利落的窜去教室。当然这些只是为了能够占个较靠后的位置,好方便他放心大胆的完成玩手机,睡觉,以及,一切和课堂无关的事情。 这会儿宋立照例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两支碳素笔。 他把两支笔立起来又扣倒,颠过来倒过去的折腾着,却也不觉着烦。反倒是他身旁正在会见周公的舍友王帆抬起头一脸不耐烦的看过来,然后人还一句话没说呢,宋立就识时务的,秒怂了…… 麻溜儿的收好了两支笔,把属于王帆的那支笔放在他的课本旁边,然后抬起头,一本正经的看着讲台上头发灰白的陈老不亦乐乎的喷着唾沫星子,嘚啵着各种“有趣”的、宋立大概是不会能搞清楚的——考古学,中国的。 真是一个让人伤感的故事。 “钧瓷是宋代五大名窑瓷器之一,汉族传统制瓷工艺中的珍品,被称为国宝、瑰宝。以独特的窑变艺术而著称于世,素有“黄金有价钧无价”和“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件”的美誉……” 陈老在一本正经的讲着宋代钧瓷,而我们“不成器”的主人公——本来正在浑水摸鱼的宋立,听到这里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愣怔的看着站在讲台上仍在滔滔不绝的陈老。 “钧窑瓷器历来被人们称为“国之瑰宝”,在宋代五大名窑中……,钧瓷器皿,棱角分明,线条优美,文饰简练,雕塑别致。钧瓷传统作品尊、鼎、钵、洗、瓶等陈设品,置之庭室,富丽堂皇,满屋生辉;陈之几案,赏心悦目,雅致韵人……” 听着陈老说了半天,明明什么知识都没听进去,宋立却仿佛想明白了什么,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 他看了看旁边趴着的王帆,人正一脸满足的睡得香甜,看样子下一秒就能打出呼噜来;前排的两个女生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不知聊到了什么,突然慌忙抬手捂嘴妄图掩饰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左后方几个男生正在偷摸的开黑,不时传来几声小声的喝骂;右边坐了一对儿情侣,正小心的靠在一起抱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女生偶尔佯作生气的样子,狗粮撒的满地…… 宋立回过神来,慢慢的环视了一圈儿,而后默默收回视线,看着讲台上的陈老,默默的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马上就五一放假了,你们打算回家么?还是有谁准备一起约,出去浪一浪?”,王帆瘫在床上边玩着手机,边顺口问道。 “我准备回家。” “咦~我以为就你最不可能回去呢?”,王帆把胶着在手机上的视线移到宋立身上, “宋小立,老实交代,是不准备和哪个小姐姐一起偷偷出去玩儿啊?”说着还露出猥琐的笑,一脸我懂了你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确有其事的看着宋立。 宋立坐在椅子上,原本握着本书在看,闻言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王帆, “答应我,把你满脑子的黄色肥料给扔掉好嘛,你这样真的是很不可爱我跟你说。” 王帆:“……” “小立立你也答应我,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儿看着我了,真的忒吓人了。” “啧!你们两个这对话才忒吓人好嘛!”,从上床探出一个脑袋,本来埋头于学习这个伟大事业的李文,被王帆一惊一乍的声音惊到,被迫听到了两人颇有些“惊悚”的对话,无力吐槽道,虽然他其实早该习惯了。 “啧,可怕!”,周洪附和道。 “啧,可怕!”,刘闻过来凑热闹。 “啧,可怕!”,邓坤也没放过调侃他俩的机会。 宋立:“……”, 王帆:“……”, 王帆把手机放下,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宋立对面,从桌下拖出一把椅子,两腿岔开吊儿郎当的坐着,“小立立,那你回家准备干哈呀?咱五个可就只有你离家最远了啊!” “就是啊!怎么回事儿呀?宋立,”周洪也表示惊诧,欲言又止的问宋立。 “emmm,其实啥事儿也没有”,宋立把书放下,抬起头看着几个人,看似平静的说着。 “我就突然觉着还有点儿想家,得回去孝敬一下家里的“留守二老”。 一本正经的说胡话的宋立,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真挚的看着几个人,眼神澄澈,十分具有迷惑性。 “妈耶!”,王帆看着宋立,原本准备等他自己破功,然而没有等到,惊奇的看着宋立。 “你是认真的?”王帆代表其余仨人表情正经的问宋立。 “当然,我一直都很认真。”宋立重新拿起书,语调也很正经的说着。 王帆和周洪几个人交换一个怀疑的眼神,却也没再多说。然后,当他准备站起来继续瘫回床上的时候,看到了宋立立起来的书,书封上《你若盛开,XX自来》戳进王帆近视250的眼睛,吓的王帆一个哆嗦…… 于是,这一天…… “妈!我回来啦!”,未见其身先闻其人,宋立拉着一个24寸的银色行李箱,背着个黑色双肩包,看着眼前的老旧大门,声音洪亮的喊着,因为天气已经颇有些热了,再加上一路的奔波,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阳光下显得晶亮。脸颊因为运动加上闷热的天气变得潮红,身上的白T也被汗打湿了,整个人显得颇为狼狈不堪。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宋立激动的心情。 当然,激动归激动,为了什么激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宋立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出来迎接,他只好从背包里翻出钥匙,准备亲自开门。 很普通的一把钥匙,孤零零的挂在一个小熊钥匙扣上。 宋立握住钥匙柄,左手握着锁,右手对准锁孔,插进去右转到底,然后咔嚓一声,锁开了。 宋立却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立在家门口,盯着手中孤零零的一把钥匙,不自主的出神着。 也许只有几十秒,也许过去了一两分钟,宋立才把视线从钥匙上移开,伸手把锁打开,然后缓缓推开了门。 看着那一条细小的缝,变得越来越敞亮,宋立心中似乎也有一头猛兽被放出,仰头长啸着。 ☆、你看起来很可爱 宋立推开厨房的推拉门,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片狼藉。 印象中,家里的厨房一直是一个整洁干净的地方,里面一年四季都充满着食物的香气,会有烟火的味道四散开来,然后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家,溢满温暖的味道。 可刚刚,宋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只有几扇半开不开的橱柜门、流理台上乱七八糟且颜色古怪的疑似为食物遗骸的东西;靠墙的一排,本来码的整整齐齐的调料盒,正东倒西歪着,连带着盒子里的小勺字也一个个的叛逃了出去,里面各色的调料被撒的到处都是…… “妈!是不是爸又进厨房了?!” ,宋立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完全无从下手,简直欲哭无泪。 说起似曾相识,那是自然,毕竟宋立自个儿一个人就把整个家都“造”成了垃圾堆一样的存在,其杂乱程度完全可以媲美重型灾难现场 。 所以说现世报这个词儿,它之所以存在,那绝对是有依据的。十分钟以前的丁鲲看着彷如遭贼的家无话可说,现在轮到宋立看着狼藉一片的厨房欲哭无泪。 嗯,所以总的来说,这一切都还是很公平的。 “啊?对,你亲爱的爸爸听说你要回来,就心心念念着想要给你露一手儿,然后……嗯……,总之呢,辛苦你啦!”宋妈妈闻声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厨房里的景象,反而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对着宋立说道。 “那……我回来怎么没看到他人……连门都锁着……”,宋立扭头看着老妈,十分的疑惑。 “啊……!我猜,他在我出门之后就开始他的伟大事业了,然后,嗯,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大概意识到自己也无能为力,所以自觉的……嗯,离开了。”宋妈妈说着,还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 “……”,宋立无话可说,很想自暴自弃甩手不干,却又碍着刚刚老妈说的话,只好认命的着手收拾残局。 这里是一道分割线~ “噢,小立啊,你要找那个罐子啊,厨房呆着呢……我觉得你会很愿意亲自把它解救出来的,对吧?”,宋妈妈一脸认真的看着宋立,表情真挚的说道。 “……,哦,我去看看。” 一想起刚刚的对话,宋立就头疼。 虽然很想立即看到那个“可爱”的小罐子,但是看着乱成这个鬼样子的厨房,宋立自问自己再怎么邋遢,也是做不到在这样的环境中找东西的…… 把盘子里面那些看着就很奇形怪状的东西倒进垃圾桶,流理台上的废料处理干净,调料盒摆放好,橱柜里的东西放好再关上门,把锅碗瓢盆儿洗洗刷刷…… 等一切都结束,已经是大约半小时之后了。 “妈,收拾好了……”,宋立拖着步子走出厨房,有气无力的说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屁股砸到沙发上,宋立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整个人都像一条无骨鱼,软在那儿一动不动,闭上眼睛随时准备睡死过去。 “小立啊,这么快就打扫好了吗?怎么就这么躺沙发上了?还没换衣服呢吧?好吧打扫好了躺一会儿也行,不过先上楼换个衣服吧。”,连珠炮一般,宋妈妈一连三问砸过来,宋立还没反应过来,她又率先做出了最后的指令,一个人出演了整出戏。 嗯?你说技术问题? 不存在的。 宋妈妈最擅长的就是自说自话了,这个家无人可与之匹敌。为此,宋妈妈时常表示十分的寂寞。 “噢”,宋立懒懒的应了一声,然后果断选择将之抛之脑后,继续在沙发上挺尸,姿势相当之标准,体态相当之优美。 宋妈妈对此已然见怪不怪,也不再管了,反正也没啥用。宋立自己还曾一本正经的说,浪费口舌这种事儿放宋立身上都得是抬举他了。 “哎,妈,你不说那个罐子在厨房呢吗?我怎么没看见啊?”,瘫着的宋立突然想起了正事儿,一轱辘从沙发上爬起来,反问宋妈妈。 “emmm……,按理说,不应该呀!”,丁鲲本来已经打算转身离开,闻言又顿住,扭过头看着宋立说着,“要不然就是......你爹,他干的,你去找他。”,一脸认真的建议宋立,“哦,对了,垃圾还没倒吧!你等下顺便把垃圾倒了,别忘了连着厨房的一起哦!”“推卸”完责任的丁鲲,最后又分配给宋小立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后,转身施施然的离开。 “......”,宋立看着老妈毫不留情的离开,然后闪身进了卫生间,继续清扫屋子,只好把视线收回来,继续瘫在那儿装死。 过了一会儿,却又忽然转向厨房的方向看着,一脸的若有所思。 “你去哪儿了呢……?”,宋立走进厨房,向着垃圾桶所在的方向走去...... “小立啊,这个菜是你妈前几天新学的,你尝尝......”,宋爸爸看着宋立,开始了少见的唠叨时刻。 “恩,我知道了。”,宋立本来正埋头扒饭,听见老爸的话,抬起头回说着,“哎对了,爸,我今天打扫厨房,也没看见那个罐子呀?你把它放起来了吗?”,宋立这会儿可算逮着机会询问他心心念念的罐子的下落了。 虽然事实是整个一下午他都在呼呼大睡,还美其名曰“我可是一回来就干活儿呢!需要养个鲸蓄个锐” …… “emmm……,是这样,我今天不是做饭了嘛,然后吧,就不是很顺利嘛,有一个汤没做好,但是没地方倒了……机缘巧合之下我找着了那个罐子,就把那个汤倒进去了......”,宋爸爸看着宋立,在宋妈妈面带揶揄的笑里,仍旧理直气壮的说着,“不过,倒的时候,有一些不小心洒出来了,可能把那罐子的外面给......盖住了......,不过最后我把它先放到外面了,没有弄脏厨房,”,“本来想着回来就把它给洗掉的,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没想起来……”这下终于不能再理直气壮的宋爸爸,话也说的断断续续的,然后当他略带了一丝丝的愧疚看向儿子的时候,就看到本来应该坐在桌上好好吃饭的宋立,突然站起来,然后拉开椅子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呢?”,宋立已经昏昏欲睡了,横躺在床上,被子胡乱的的卷成一团。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微弱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子。屋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剩床头一盏小灯发出的温馨的黄色暖光 。一切看起来都静谧而又美好,现在,却被这样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 宋立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一路的奔波,加上回家之后收拾屋子,才会让疲惫的他的产生了可怕的幻觉…… 可是,很快,宋立意识到,不是这样的,是真的有“人”在说话…… 然而宋立很清楚,整个屋子只有他自己……也就是说,不可能出现第二个人……!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那个声音再次传入宋立的耳朵,听的他浑身发麻,整个人一瞬间僵硬起来。他如同木偶人一般,缓慢而机械的坐起来。很快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他又腾地从床上弹起来,忐忑不安的环视着四周。 “哈哈,你似乎有些紧张,你是在找我么?”,宋立听清楚了,那带着调皮意味的、简直像是恶作剧的声音是从书桌的方向发出的。 那个声音很好听,虽然略清冷,但是很有磁性,有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这是宋立的第一个想法。 宋立听着那声音明白了那不是恶作剧…… 可是……,桌子上并没有特别的东西,除了……除了他今天费了老大功夫才找着的罐子! 那个他专门回来寻找的、还蛮漂亮的——罐子。 宋立转过头,借着月色向着窗户的方向看去。 桌子被放置在窗户旁边,在微弱的月光恰好可以映照到的地方。 银色的光线触到桌上的罐子上,圆润光洁的罐子看起来分外漂亮,甚直有些流光溢彩。 宋立一眼看过来的时候,几乎看痴了。 他自认不是能欣赏这些艺术品的人,却在这一瞬间,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某种过于疯狂的想法。 无论这个罐子是个什么东西,他都不会放弃可以拥有它的机会的。 听起来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上一秒还在心惊胆战的人,下一秒就决定要和把他吓到心惊胆战的东西“长相厮守”了…… “小朋友,你看起来很可爱,我觉得我不讨厌你。”,这个声音在宋立越走越近的时候,又出现了。“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合作的蛮好的,如果你没有很过分的想法的话,”,说话的内容让宋立很是诧异,然而那个语气却又很是理所当然,“那么,我可以接受和你合作。”,宋立已经走到了桌子跟前儿,罐子也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宋立听着罐子的话,都忘了把桌下的椅子拖出来坐下,就那么一直站在桌前,一动不动不错眼珠的盯着这个让他三观崩塌的罐子看着。 “我不管你通过什么方法,知道了些什么,”,宋立站了很久,才慢慢的说道,“我不是很能理解你所说的合作,也不想合作。”,宋立把视线从罐子上移开,看着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的月色,一切都很平静。 唯一不平静的,只有宋立的内心。 深夜,当宋立陷入了不甚安稳的睡眠中时,一个男人渐渐在房间窗前现身。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因为背对着窗外,看不大清楚他的面容。 他最终走到了宋立床前,看着睡着的宋立,眉头仍旧在微微的皱着。 “想必梦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啊,”,原来在梦里也不放过自己么? 男人站在那儿,突然就想起了下午的时候,这个小孩儿在院子里的垃圾桶旁边找着了惨不忍睹的罐子,然后忍着万分的恶心捏着鼻子抖着手把那些让人不敢恭维的东西倒掉,拿到水池边冲洗了足有五分钟才停下,最后专程拿了块儿干净的白布一点点细致的把罐子擦干净,露出了污秽下面华贵精致的罐身。 ☆、还是砸了算了 “宋立,你该起来了。” “宋立,起床了” “宋立,……” “……” 宋立是被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吵醒的。 这让他很不爽。 本来昨晚上因为罐子的事情,让他忍不住乱七八糟的想了许久,就睡的很晚,结果早上还要被迫早醒……简直没有人性…… 当然,这么说也是对的。 罐子肯定是没有“人性”的。 虽然它仍旧在桌子上呆着,而且离宋立的床还有些距离,可是那声音却仍旧十分清晰的传进了他耳朵。 就像是只为能让他一个人听到而特意在他耳边“说话”一样,那声音不厌其烦的每隔一分钟出现一次。 以至于每每宋立都要再次睡着了,却被那仿佛阴魂不散的索命小鬼一般、出现的点儿掐的极准的声音给吵醒…… 宋立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努力的平静自己因为睡眠不足而变得烦躁的情绪。 半晌后,无果,于是他果断把头转向了窗户那边。 天已经大亮了,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从宋立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光线中细小的灰尘在轻快的跳跃着。 这些光似是给被照到的物体镀了一层保护罩,使得其边角都变得模糊了起来,看着毛茸茸的。 而那斜射进来的光线,最终被桌上的罐子截断,然后在白瓷地板上投下了一个被拉的变形到几乎看不出原样的细长影子……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常,如果那个罐子再正常那么一些,比如它不会说话的话。 宋立赤着脚,站在离床边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个之前总是被忽略的罐子。 许是因为宋立已经起床的缘故,它不再继续说话了,就那么安稳的立在桌上。大概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染上了“沧桑”,看起来简直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宋立原本是不忍心打破这份平静的,可是挡不住手机的闹铃“乖巧”的嘶吼…… 宋立手忙脚乱的去翻手机,最终在被子里发现了被捂得温热的手机,把闹铃关了。 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是要中午了…… 宋立又看到屏幕左下角显示的5个未接,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下午约好要和发小韩伍出去打球的来着…… 他扭头看向桌上和一堆书本为伴的罐子,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种荒谬的猜想…… 但最终,宋立还是甩甩头,把这些没有依据的想法抛到了一边,去洗漱一番吃饭去了。 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小立啊,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宋妈妈在厨房门口冲着宋立的房间喊着, “噢~,就来了”,宋立拖长了调子回复道。 他正趴在桌上,观察着那个罐子…… 他下午去和老铁打球,结果因为脑子里一直想着家里有个成精的罐子的事儿,就没能集中精力,于是被球技差了他八条街的韩伍死虐…… 韩伍对此,起初还是比较喜闻乐见的。毕竟他们几个人里面,少有人能把宋立给虐了。可是宋立的状态如此不好,换个谁都能看出来,于是韩伍在犹豫半天后,还是问了宋立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失魂落魄如同丧家之犬…… 可宋立支支吾吾老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韩伍看人这样,决定换个法子。 他退而求其次,挨个儿问宋立 “找了女盆友?” “……” “和家里闹矛盾了?” “……” “和舍友闹掰了?” “……” “难道是已经背着我偷偷找了个女盆友然后又悄没声儿的分手了?” “……”, 也都,没有得到回复…… 最终,韩伍放弃了,“靠!你说你,这是变成了个鹌鹑么?撬都撬不开嘴,一句话不说!今儿就这吧,宋小立,你状态也不好,我这赢球的都觉得没意思了……哎!”,说完看了一眼宋立,默默的,无声的, “哎得,就你,回回拿激将法激我……”, 宋立无奈的看了一眼韩伍,最终妥协了,“伍子,你说,如果你哪天突然发现,有……超出科学解释的事情发生,你会怎么看?”, 韩伍:“……”,一脸的你怕不是在逗我玩儿…… 韩伍:“……你认真的?!”, 宋立:“……”, “靠!你丫为了这么个破事儿心不在焉一下午……?!”,说着把手中的球狠狠地砸向宋立,然后被宋立轻松的接住。 韩伍:“行吧,非要说的话,就是……哎你倒是给个具体点儿的例子,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想象不出来啊!”,说着又把球从宋立手里抢过来。 “嗯……,比如,你突然发现……家里的一个杯子……会说话了?”, “……啧,真是个好问题,”,韩伍看了看宋立,拍了拍球, “我家杯子要是会说话,那它就是一杯子精呗!既然是个精怪……那它好歹要会点儿什么我不会的才行啊……!比如……帮我解决个高数题啥的……” 宋立:“……” 宋立:“好样的,心如此之大,你怎么不上天……” 韩伍:“……” 总之,最后宋立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表示自己就是随口一问,当韩伍表示怀疑的时候,他就搬出那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说啥你都信啊?伍子你真够可爱的啊……”,而后以韩伍的拒绝沟通为标志彻底宣告结束。 餐桌上,宋妈妈顺便询问了宋立今天的活动,以及明天后天都有什么安排,宋立表示今天只是出去和韩伍打球了,至于接下来的两天……,大概就是emmm……吃饭、睡觉、琢磨罐子的事儿……,当然,最后一条被宋立完美的省略了。 宋立本来打算卖了罐子买台电纸书,他最近看手机看的眼睛疼,纸质书又不方便携带…… 当然前提是它值钱的话…… 然后是老爸老妈知道了不会杀了他的话 …… 毕竟他的零花钱也不算少了,只是每个月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就没啦…… 他也没好意思一直往家里要钱,虽然家里不缺…… 他原本不确定这个罐子是否真的是那个考古课的陈老头儿说的什么……钧瓷,还有些忐忑,毕竟在他印象中,那个罐子一直是躺在家里的置物架上积灰的……也因此,他就想着仔细看看这个罐子……当然,这也是他专程回来的原因,嗯,基本没有之一。 现在,那个罐子是否是真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居然会说话!(完全没有想过罐子为何之前不说话,偏偏在这回自己找到它之后……,嗯。) 这么非人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让他很不放心。 他自己因为要上学的缘故,是不怎么在家呆着的,可是家里还有他的老爸老妈,即使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然而一想到他们要和这么个精怪共处一室,还是让他不自觉的忧虑起来…… 可是如果贸然和老爸老妈说他想把这个罐子卖掉或者送人,现在也没有合适的理由……(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要偷偷卖了它去买电纸书的事情……,摊手),况且后者这个听起来比较好实现那么一些的选项,宋立却还无法“昧着良心”去做…… 于是,这个事儿就成了宋立的心结。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吃饭睡觉,宋立就是猫在房间看着那个或许还价值不菲的罐子…… 他思来想去,觉得不能把它放家里。 万一它在爸妈的面前说出话来,怕是要把在科学发展观的熏陶下长到现在的爹妈吓个半死…… 可是,那还能把它放哪儿呢? 宋立趴桌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罐子,绞尽脑汁的想着。 不然?砸了算了…… 想到这儿,宋立的眼睛都放出光亮来。 对啊,到时就和爸妈说不小心把它碰碎了……,虽然……,这么干似乎有点对不起老爸,据说这是他一老友送的…… 不过……,老爸都这么虐待它了……,委屈一下,让它英勇就义一下,也没关系……吧(?)……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 反正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他拍了拍瓷罐儿的罐身,看着它,缓缓的笑了。 他没看到,在他转身的时候,瓷罐极轻的晃动了一下,罐身上的天青色云纹好像在缓缓流动……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 ☆、看在你还算诚恳的份儿上 一切应对措施都想好了之后(?),宋立又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状态。 emmm……也就是非得作妖,往死里作的那种。 他先是主动勾搭了已经差不多一天没有联系的韩伍。 哎也不对,不能说没有联系,是宋立单方面的屏蔽了韩伍的消息。 不论韩伍发过来啥,他统统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不予回复,和小学初中老师批改作业之间只差俩字儿——“已阅”。 而他勾搭人家的目的只有一个,把前一天下午被虐的球都还回去…… 于是,当韩伍还沉浸在可以打一下午球而且说不定可以继续虐宋立的时候,宋立已经想象出了赢球之后韩伍蹙着眉毛皱着脸的样子…… 最后,下午的球场上,意识到这点的韩伍已经被虐了个“体无完肤”……,并且指控宋立你这个人简直无情,简直冷酷,简直……emmm……不是一般的睚眦必报(无理取闹)。 而后宋立开始在家里各种折腾。 首先是沙发垫子一张张的扯皱拽歪,再把遥控器随便往哪个垫子底下一塞,沙发也得挨个儿的挪个位置,东倒西歪的那种;桌子上胡乱放几个刚洗好的苹果桃子,拆开没动过的薯片在茶几上撒一把,瓜子壳儿混着没磕过的瓜子儿桌子上地上随便撒一撒;撤一步看着满地狼藉已经心满意足正打算收手的宋立不经意一个侧眼看到了窗台上颜色翠绿的绿植,当即决定再给阳台上的花儿浇点儿水,那种不至于浇死却可以一眼看出来浇了很多的……状态…… 把水壶放回置物架,宋立站在客厅,看着从他回来被收拾干净没多久的屋子在自己的完美突击之后荡然无存的样子,轻轻的喘着气笑了。 卧室里,宋立在收拾着回学校要带的东西。虽说在家呆了不过四天,回来的时候也没拿啥东西,可是要回学校了,家该做的样子总还是要做一下的。 平时宋立总是一副无所谓我都可以你随便说反正我不还嘴我也不和你吵的态度,虽说比真正和家里人吵起来要好得多,可是当真像这样单方面的冷战,总也不是法子。 可是没办法,说得千言万语也抵不上亲自去做一回,才知道想要改掉沉默这么个毛病这么……难。 宋立往行李箱塞着几件儿衣服,突然想到明儿早上走之前老妈还得过来开一遍箱子,顿时不想再收拾了…… 无非就是“这件衣服太薄了,马上就要冬天了穿不了多久了,换成这件厚的吧……”或者“家里还有点儿干果你带着过去吃,那边卖的估计没有家里的味道,再说也省了你自己去跑一趟……”, “鞋子那边不是还有嘛?箱子就这么点儿地方装个鞋子你还能放点儿啥啊……” “还有这个……” 这个时候,基本就没宋立什么事儿了,他只需要在旁边站着当个称职的吉祥物可以了,而老妈一定会帮他把所有关于他的事情考虑周全一丝不漏。 其实宋立想过了,而且想了很久,这么多年了,老妈还一直这样,他不喜欢也不习惯,可……似乎也没啥不好的,“总把我当成个小毛孩儿,处处照顾周全着……”,只是,我其实可以做到啊……,宋立无声的叹口气,把行李箱按照他应该收拾成的样子把东西都摆放好,然后合上箱子,放在墙角,等待着老妈的二次改造。 “宋立!你又带同学回家玩儿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你也不收拾一下……”,宋妈妈在楼下大声的质问宋立,其气愤程度可见一斑。 宋立正坐在桌前翘着腿儿看着眼前的罐子,闻言本还略严肃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些许,一点点狡黠的笑浮现在他的嘴角,又倏地消失不见。 他缓缓抬起右手,屈起食指弹了弹桌上的罐子,慢慢起身,吊儿郎当的踩着步子,一步两个阶梯,脚步欢快的下了楼。看着老妈已经在着手收拾了,环视一圈儿,没看见老爸的影子,略有些失望,好看的眼眸里原本流转的光华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 “你爸还在公司忙,有点事儿耽搁了,一会儿就到家,”,宋妈妈仿佛精通了读心术,“你还不麻溜儿的过来收拾,你爸回来又得一顿吵吵……,你说你不是明天就回去了么?今天还把家里搞成这个样子……”,剩下的话,不用听也知道,无非是 “不省心”, “不懂事儿”, “小孩子气”, “瞎胡闹”, “……” 这些而已,宋立已经听了很多年,倒背如流 。 他拿着块儿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茶几,看着老妈忙碌的身影,听着她在不远处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叨,也不反驳,只安静的呆在那儿。 最后,在屋子差不多被收拾干净的时候,宋爸爸回来了。 彼时,宋妈妈正好看到了她心爱的花盆里湿漉漉的泥土,甚至有几个花盆里的水还没完全浸下去,一圈儿覆在褐色泥土上的水看的宋妈妈心惊胆战,险些没下手把宋立给揍了…… 好歹忍下了那股冲动,宋妈妈看着宋立,一脸的“我要拿你怎么办”,看的宋立很是舒爽,却还是一副“妈你别生气是我错了”的表情怼过去,愣是看的宋妈妈无话可说。 宋爸爸进门儿就看见母子俩人儿搁客厅里正对视着,仿佛还有火花声噼里啪啦的在空气中炸开…… 宋立趴床上,无意识的戳着手机,回想着刚刚楼下发生的事儿…… “小立啊,你也不小了,在家里,怎么也都好说,就怕你出去了以后啊……,我和你妈,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还能庇护你多久了……”宋爸爸看着语重心长的宋立说着,听起来真真是句句扎心,宋立也一脸我认真听着的样子,光明正大的神游天外…… “老大不小的人了!一点事儿不懂!就不拿你和人家郭城比了,就看看你这个样子,哪点儿像个学生,成天的跟着你那些个狐朋狗友胡闹!”,丁鲲看着宋立一脸的无所谓,完全没有把宋爸爸的话听进去的样子,刚消下去的火又蹭的上来了,难听的话一句句砸出来,旁边的宋爸爸听着,几次三番想要阻拦,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你故意这样做,为了什么呢?”,罐子的声音乍然传到宋立耳朵里,吓得他差点儿把手机给扔出去。 他转头看着罐子,心里突然想起,该干的似乎还没干完呢,起码,这个罐子还没砸呢…… “你监视我?”,宋立毫不犹豫的堵了回去,一点儿不含糊。 “没有监视。我不需要,也不会干这等卑鄙无耻之事。”,罐子理直气壮的回复道,“只是这个屋子的事儿,大大小小,我却都自然而然的知道罢了。”,话说的含糊不清,宋立却明白了。 “那,你已经知道,我接下来想要干嘛了呗?” “哈哈,果然是有趣”,“你当我是什么读人心术的妖魔邪物么?”,“好吧,即使我是一个妖怪,像读心术这种东西,我还真不会”, 宋立看着它,正欲开口,就听到罐子又接着说了声“不过,”,说完,顿了有十秒钟的样子,罐子才又开口, “你的想法我却大概猜到了。emmm……,你是打算卖了我?或者是,砸了?”,虽则说出来的内容足以使它自己担忧了,语气却仍是平淡温和的。 “你既然知道了,却还这么和我说话,是已经有把握,说服我改了主意么?”,宋立翻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罐子。 “我和你说过的嘛,我们可以合作的,我相信一定会合作愉快的。”,罐子没有回复宋立的疑问,反而捡起了之前的话头。 “你和我合作?”,宋立仍旧不解,“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宋立抱着手臂,手里颠着手机,一点儿也不怕一个不留神儿把它 给摔了。 “你不想学历史,我可以帮你嘛,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我没有别的想法,真的,当然,信不信由你,决定权也在你。”,见宋立没有要回应的意思,罐子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当然,它是故意这样说的。 果然,不过一分钟,宋立就上钩了, “既然是合作,你必定有要求才是。你的要求是?”,宋立略一衡量,觉得合不合作的先放着,看看它要耍什么花招儿再说…… “帮你上完课 ,你把我送去博物馆。”,它看着宋立,嘴角带着一点笑,看起来很有些不正经,很容易就让人忽视了他说的话,认为那内容是无关紧要的。 “那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说不定我就直接把你送过去了。”,宋立也看似认真的说着。 “可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包括被你卖掉,或者被你砸了,”,“我承受不起这样的意外,你明白的。” 宋立:“……”。 “好吧,看在你目前还算诚恳的份上,”,宋立似乎下定了决心,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前,看着罐子,“可是这样还不够啊”,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签一个协议什么的,”,沉吟了一会儿后,宋立祭出了大招,他不久之前还从小说里看到,精怪有一种弱点,叫做签契约后…… “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觉得呢?”,说着,还状似无意的碰了碰罐子,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哈哈,” ,“没问题,你想要哪种形式的?”似乎真的被愉悦到了,浅笑了一声后,罐子认真的问宋立。 宋立:“……”,盯着罐子看了一会儿,见它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宋立开始认真思索着…… “不用了我开玩笑的,”,宋立沉默半晌后蹦出这么一句,“我就随便一说,”,宋立看着罐子,“咱们不急着立契约啥的,还是先试用期了解一下吧。” ☆、那,就这么定了? “那……,爸,妈,我走了。”,宋立肩上背着个大大的包,拉着拉杆箱,站在大门口,和宋爸爸宋妈妈道别。 转过身,背影看着也是一副青春少年的模样,就像他一直展现给亲友的形象,活泼开朗(调皮捣乱),能说会道(油嘴滑舌),小孩儿心性(幼稚鬼),最能胡搅蛮缠(这个没毛病),除了学习和家务,别的干啥都行(也就是相比他一塌糊涂的成绩和他走到哪儿乱到哪儿的战绩),上房揭瓦说的就是他。 却也不是他。 宋爸爸宋妈妈看着儿子的身影一点点缩小再缩小,直至消失不见,才又是欣慰又是担忧的进屋了。 “宋小立啊,你怎么就这么悄没声儿的回来了?!和爸爸说一声,爸爸去接你啊!瞧把咱们弱小可怜的小立立给累的,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王帆像一个聒噪的橡皮鸭,看到宋立推门进了宿舍,就像被按了开始键一般,立马开始叭叭叭的说个没完,让宋立特别想一巴掌呼上去还世界一个清净…… “爸爸我自己完全没问题,儿子你也甭担心了啊,爸爸有点儿累了,准备就寝了,就不说你啥了,不过儿子(zei),你心里也得有点儿那啥才行啊!”,宋立实在不想多说了,却不得不回应王帆的友好问候,话没说完呢,已经把王帆推回他自个儿床边,把他往床上一按,然后利落的转身收拾东西了。 毕竟是回了趟家,宋妈妈就塞了不少特产在行李箱里,又怕他在车上饿着了,还塞了一堆小零食在书包里。宋立没吃,最后都便宜王帆他们几个人了。 等一切都整理好了,宋立才回自己床上。 把深蓝色的床帘拉上,和外面的世界暂时隔离开后,宋立躺在床上,看着吊在钥匙扣上的小瓷罐儿,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下,可是当真回不了头喽!”,看着精致小巧,色彩线条都极美的瓷罐儿,宋立默默的想着。 南青已经证明过他的诚意了。 昨天晚上,宋立房间。 “不如,你现在就把我的作业写完?”,宋立看着它,“噢,不巧,我没有带回来耶!”,一点儿也没有遗憾的意思的宋立,看着罐子蛮不讲理的说着。 “没关系我已经帮你写完了,你回去就可以检查。”,罐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当然,你也可以现在给王帆打个电话,让他看看你的作业是不是已经写完了。” “嗯,对的,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写完了?……,啊?就是老师勾的那几道题嘛…… ,写完了?嗯,那好,我没事儿了。……嗯我就是回家之前写的嘛,这不是回去肯定也不想写嘛!不然干脆直接写完了……,啥?你大爷王帆!爸爸我一直勤奋好学……,你说啥玩意儿?我哪回不是认真完成作业…… ,好了好了,王小帆同学,爸爸累了,不想和你吵了,你要记得早睡哦!晚安呦!”,不等王帆说完拜拜俩字儿,电话已经被宋立无情的挂掉了。 宋立关掉手机,拿在手里一下下的敲着。 “好吧,我们先,尝试合作一个月吧,然后,再决定之后要不要续约吧。”,这次是更长的沉默过后,宋立看似表情凝重的看着瓷罐说。 “没问题。” 仍旧是没怎么犹豫,瓷罐就回复了宋立。 “可是你这个体积……”,“怎么携带保存是嘛?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变成更小的样子,足够你带着而不被发现了。”,宋立话还没说完,罐子已经帮他问完又回答了,态度十分良好,看起来很有可信度,合作也完全不是问题的那种乖巧。 “那么,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把你带走了,家里……” “这个确实有些棘手,不过我想……也还是可以解决的……明天早上,我会给你结果。” 于是,宋立不说话了。 他坐在桌前盯着它看,脑袋里天马行空的跑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没头没尾而不切实际。 当然,那些再怎么不切实际,也比不过他已经拥有了一个成精了的罐子…… 想到瓷罐属于他自己这点时,宋立才恍然惊觉自己和瓷罐聊了这么久,却还不知它姓甚名谁,又或者,是无名无姓? “你叫什么来着?”,宋立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南青。”,罐子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又似乎是低低的笑了一下,最终只是认真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宋立。 虽然极不愿承认,可当听到南青两个字时,宋立浑身的毛孔都像是炸开了。直到现在,似乎还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在他的身上游走,让他很不适应。 一定只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好听了。 宋立天真无邪的想着。 看了一会儿,宋立就瞌睡了,开始打呵欠。他听着屋里其他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农药,慢慢的合上了眼睛,睡着了。 南青被它无意识的攥在手心,小小的一只,看着很是妥帖。 南青感受到了宋立已经平缓的呼吸,慢慢的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一个透明的男人跪坐在床上,虽然根本不可能压到宋立,他还是小心的避开了他的身体,看起来颇有些可怜的挤在一团,看着熟睡的宋立。 南青回想着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总觉着恍若隔世。 这些,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却又仿佛只是换了时间地点的旧事重现。 南青看着宋立,他睡得很是没有防备。就南青这些年的观察看来,这对宋立很是难得。 他自小就几乎睡不安稳的,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的就醒了,警惕性极高,从不像这会儿,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南青想,这么多年了,也,都该结束了。 又看了一眼睡得安稳的宋立,南青穿过帘子,从房间中走过,无视了正在打游戏的王帆几个人,透过那扇看起来安全感爆棚的防盗门,消失了。 宋立的手心,还攥着那个瓷罐儿,无名指无意识的动了一下,却还是沉浸在安睡中的。 “宋立,很晚了,起来吃个晚饭。” “宋立,起床了。” “宋立,……”,宋立是被南青叫醒的。 其他几个人在宋立睡着不久后,决定趁着假期最后一天的……下午,去超市屯点儿吃的啥的,鉴于宋立在睡觉,就没有喊他一起。 这会儿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他们几个却还没有回来,南青看宋立已经几乎睡了一下午,虽然不是很忍心就这么叫醒他,可是再睡下去,怕是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宋立睁开眼,看着入眼的深蓝色床帐,开始发呆。看起来人还沉浸在睡意里 ,完全没有清醒过来。 南青却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呆在宋立手心。 “南青啊,”,宋立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了,“你就这样和我说话,不会被他们几个听到么?”,原来还是没醒呢,南青无奈的笑了一下。 “不会的,他们几个不在宿舍,”,“不过,重点是,我说的话,可以只让你一个人听到,”,“可是你就不行了啊。”,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后,南青才把话说完,听起来简直像是故意吊他胃口,不过内容就…… 宋立差点儿就抬手捂嘴了,好险在抬起来的刹那忍住了。 他看着手心的南青,总觉着似乎掉进了一个坑儿…… “那么,以后呢?我们要怎么沟通?我完全不可能做到说的话只让你一个人,噢不,罐子听到。”,最终,宋立也只是问了南青这么个,其实还蛮迫在眉睫的问题,至于之前被耍的事情,已经被他理智的忽视了。 “这个嘛,也,没啥大问题,介意我感知你的情绪么?”,南青略犹豫的问宋立。 宋立:“……?”,不好意思我很介意! “没有别的办法?”,宋立怀疑的看着南青。 一个有很多种结成契约方法的精怪,居然只有一种可以让人类说的话只让它自己听到的方式?这听起来完全没有可信度好嘛!? 南青被识破小伎俩,却一点儿也不恼,只是趁着他看不见,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歪了歪头,一副“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子”的样子,然后正经的给了他答案,“只要你想和我说话,就把我拿在手上,默念南青就可以了”。 彼时,南青还在宋立手里,宋立还坐在床上,一切都很和谐。 ☆、万一,不是人呢 宋立带着南青来学校已经一周了,平静,安宁,一切都很正常,让宋立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或者是做了个梦,才会出现这种我有个学霸靠山,而且它是个开了外挂的……精怪……的事情。 于是,盼什么来什么,觉得一切过于平常而致力于作死的很想要搞事情的宋立,栽了。 在开学之际,他本着好奇,以及刺激,以及好玩儿的心理,选了攀岩课,全名叫《攀岩与拓展》。 当然这个没问题,即使是攀岩课,它也逃脱不了就是一门课的事实。 重点是,老师出差两周加上一周下雨没法儿上课,他们的课已经不知不觉落下了许多,而老师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 于是在这节课开始的时候,他说同学们咱们今天开始攀岩,之前我教你们打绳结了吧? 嗯,教了。 好,那都知道怎么穿装备吧? 不知道。 啊?没教你们这个嘛?如何保护呢? 没有。 怎么带头盔? 没有。 …… 一片沉默之后,一个男生默默的说着老师你只教了我们打绳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老师当即决定现在开始补课。 让体委做了小白鼠演示一切装备的使用方法和攀岩所需的技巧后,老师说这节课穿装备已经来不及了,你们自己试着直接往上爬吧,不用太高,爬四格就行,先试试感觉,然后他就先去活动室拿教学设备了。 赤手空拳的宋小立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告奋勇着要第一个大显身手。 组内的其他人表示既然如此你就先爬吧,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事情别人抢着做,他们自然乐得围观。 于是宋小立和其他三个英勇无畏(并没有,手心手背输掉了十分不开心……)的小伙伴一起郑重的踏上了海绵垫,不约而同的抬起头观摩了一下高的不科学的岩顶,表达了内心的激动与无限豪迈之情之后,宋小立率先低下头,抬手摸上了第一块儿粉色的凸起。说来攀岩就是一项很神奇的运动,当你看着那高的仿佛永远也爬不到的岩顶的时候,你心里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诸如我好害怕啊,我爬不上去怎么办?摔下来怎么办?裤子扯破了怎么办?(咳……,这个是乱入……)……? 但是当你真的开始动手往上爬的时候,当你抓住第一块儿石头的时候,你的心就会瞬间沉下来,你会满心满眼的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往上爬,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所有的害怕不安的情绪,都会被你想要往上爬的这个念头取代。 于是一马当先的宋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第六块儿,其他三个人早已经开始动身往下爬了,这会儿都快到底了…… 当他这会儿手软腿酸,再没有力气往上爬的时候,才想起来老师反复强调过不能不管不顾的只顾着往上爬,他低头往下一瞥,看着底下几个组员还在那嘴角带笑,似乎仍旧在给他喝彩叫好,加油助威,脑子一片空白的他登时就慌了神。 他紧了紧向上探着抓住一块儿绿色小石头的右手,松了松左手,准备放松一下自己过于紧绷的左臂。 “没关系,我可以爬上来,一定就可以爬下去!”,宋立向上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瞥了一眼底下似乎神情兴奋的人,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把左手探到了左下方的一块儿黄色石头,接着把右手下移到下方的红色石头,接着低头下移右脚…… “对,就这样,一点点来,不能着急。”,宋立暗示自己不要慌,一切都没问题,一切也似乎真的没问题。 “我不是说了不许爬那么高?!”,拿完装备回来的老师远远看到挂在高空的宋立,登时就慌了,话说出口就后悔了,然而已经晚了。远远传来的溢满怒火的声音,让本来正专心移动左脚的宋立分了心,“小心!”,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左脚终究没有踩到斜下方那块儿黄色小石头,手上力度骤然增大,宋立疲惫的双手不堪重负,猛的滑脱,整个人瞬间脱离了攀岩墙,向下坠去。 “小心呐!” “宋立!” “!” “宋立你没事儿吧?”,宋立睁开眼,看着眼前一圈儿人,有些发蒙。 足足过了有一分钟,老师已经安排好了两个男同学,准备把他架去医务室的时候,他终于缓过神儿了。 “没事儿,”,“不用去医务室了,没伤着。” 说着,宋立靠着身后人的帮忙,一点点的坐了起来,带着歉意的笑了笑,“休息一会儿就行了,不用去医务室了” “老师对不起,我不应该爬那么高,是我不对” 说着,宋立冲着老师的方向低下头,阳光下露出宋立白嫩的耳朵,许是沾了阳光的缘故,染上了粉色,在耳旁黑发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可爱。 “没事儿,人没受伤就行”,老师看了半晌,最终没有追究宋立的行为,只是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指着在树下休息的宋立,反反复复的严正警告了一众吊儿郎当不认真听他讲话的学生,说宋立同学就是现成的活生生的教训,要大家一定要引以为戒…… 宋立却谨慎恍惚着,思绪纷飞。 刚刚是在差不多第四格的时候,他脚踩滑了,一个没踩实,摔了。 其实即使摔下来也基本不会出事儿的,底下放了一块儿巨厚巨软的海绵,加上也不是太高,所以老师才放心让学生自己徒手爬……除了他这个缺心眼儿的一下子爬那么高,一般的四块儿那么高是没问题的。 可是宋立却在下落的过程中感觉到在被人抱着,而且,似乎是那种充满了保护性意味的公主抱…… 然而,直到摔倒在海绵垫上,宋立也没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不可能有人在那种情况下做到这样的,他回忆着刚刚楞楞的躺倒在垫子上,周围一片 “宋立,你没事儿吧” “你还好吧!” “疼不疼?” “要不要去旁边坐会儿?” “……” 的声音,试图安慰自己是危机之下想太多了…… 可是宋立知道,自己没有想多,那种温暖的触感还残留在身上,没有消失。 而让他担心的不只是这些,他仿佛很久以前,就被人这样抱过,也是这种很温暖很踏实的触感。 晚上躺在床上,宋立闭着眼睛回想这些,脑海里突然闪过南青这个名字,然后他才迟钝的发现,确实不可能是人,但万一,是精怪呢?比如,他身边就有一个——南青。 想及此,宋立翻出了钥匙扣,看着原来挂着小熊的钥匙扣,换成了南青。 直到现在他看着也还是很不适应,拿着它也总是不能习惯。 最初是两个小东西都挂在上面的,后来总感觉太挤了,而且钥匙扣就变得很庞大,只好把委屈巴巴的小熊给取下来…… 现在那个小熊被他收好了放在了柜子里,里面有一些其他的杂物,不过不像放在外面,在那里不会有人碰它,这让宋立很是欣慰。 不过南青确实好看,宋立想。 他之前翻书包,不小心把钥匙扣翻出来,让王帆看到了,没等宋立说什么,王帆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猛夸这个钥匙扣贼有品味,超级好看,很有古典范儿…… 巴拉巴拉说个没完,直接导致一大瓢人向他的方向看过来,想要目睹一下它的风采。 宋立只好笑了笑,把钥匙扣再拿出来,让他们看了一会儿。 没头没尾的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宋立早已经忘了最初还在想的攀岩课的事儿,准备睡觉了。 沉入睡梦前,宋立忽然想到了南青。 于是他又不知不觉的想着最近是咋回事情,导致他睡眠质量好了那么多,甚至连入睡障碍都几乎不见了踪影……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就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 南青出现在他床上,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像个称职的哥哥一样,帮宋立掖了掖被角后,熟门熟路的穿过帘子和宿舍门,消失不见。 “宋立啊,你怎么搞得,最近睡那么早,像个老人家?”,王帆没能正经到底,最后调侃宋立,笑着问他。 “讲真的我也不清楚,就感觉,那会儿很瞌睡,然后就自然而然的睡了,”,“而且睡得超安稳的,都不带做梦的。”,宋立经王帆提醒,才想起自己昨晚睡前也琢磨这事儿来着,结果睡过去再起来就给忘了。 王帆狐疑的看着宋立,然而看他自己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不似作伪,只好作罢。 而宋立却开始认真的思考着这个事儿,或者说,这几件事儿。 从他在来学校的路上,一路上都感觉有人跟踪自己,然而每次都没有什么发现;现在他在学校里优质的睡眠,和昨天攀岩课上那个触感真实的怀抱……,一切都指向一个人,啊不对,是精怪——南青。 当初事情一件件发生的时候,宋立总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是自己太过敏感。现在所有的事件联系起来,宋立才恍然发现,自己没有想多,其实这些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毕竟他也见识过南青的能力,对他来说,做到这些,肯定不是问题了。 晚上得和他聊聊了,宋立想。 规矩的在床上坐好,宋立拿出钥匙扣,又在脑海里复核了一遍自己要和南青沟通的点后,他把南青拿在了手里。 “南青?”,宋立在心里默念着,带着忐忑和一丝丝的怀疑。 没过多久,南青的声音就传入了宋立耳中, “嗯,我在呢,怎么了?”,很温柔的声音,浅浅淡淡的,听着让人很心安的感觉, “是,出了什么事么?”,见宋立没有回复他,南青又开口问宋立。 “啊,对,有点事儿,想问你来着,”,暗骂自己简直太怂了,宋立开口回复南青, “是这样的,我之前在火车上,总是感觉有人在跟着我,好像还碰到我了……,是你么?”,“还有昨天的攀岩课上,我似乎感觉有人在我摔下来的时候,抱着我……”,没等南青回复,宋立又紧接着问,他想了很多种旁敲侧击的方法,在听到南青的声音的时候,都作废了。 他感觉到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没有兜圈子的必要,直接问就是最好的方式。 “还有……,我感觉,我最近睡得很好,是……你,么?”,宋立干脆一口气把所有想知道的事情都倒腾出来,导致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在问南青的时候,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了颤。 南青听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很是温柔。 他听到了宋立的紧张,和期待,还有一些畏惧。 南青感觉宋立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一如既往的可爱。 “emmm……,对,是我。”沉吟了好一会儿后,南青才开口,承认了。 宋立听罢,暗暗的呼出口气,放松了许多。 南青瞧着他,想他或许是,得到了期许的答案罢。 而后,照旧是等宋立睡着了,南青如往常一般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会有很多坑……,我不确定能不能都填上…… 先溜…… ☆、你和我一起去吧 开学的时候,宋立就听说他们专业在接近学期末的时候,会有一个教学实习,据说,大概是要出去勘探古迹……之类的…… 宋立当即就表示,那绝对是对他们的考验,妥妥的,认真坚持下来的,对考古那绝壁是真爱了。 然而到了如今,真爱不真爱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唯有把课程学下去。 不过还是很头痛啊……! 宋立瘫在床上,连手机都不想碰一下。 噩耗来的太快,他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南青?”,宋立想了半天,觉着可以找学霸帮个忙。 “嗯,我在。”,南青也立即回复了宋立, “emmm……,你知道的吧,我们有个实习活动,我觉着你堪当此重任!”,宋立给南青画了个连范围都没得的大饼,一点儿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南青却反常的很是严肃的说着, “这个吧,我建议你自己也去,对你有好处的,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但是,你自己得去。”,顿了顿,南青语气颇为坚决的对宋立说完了自己的要求。 至此,这事儿也只能这么着了。 宋立继续充当咸鱼,认真,且称职。 “本次教学实习本着提高学生考古学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能力, 提高协同合作及组织工作的能力,同时也打开了视野,增长了见识……”,实习开始前,带队老师开始讲话,听的人越发瞌睡。 他们要去的是大苑村寺庙遗址,大苑村位于bj市房山区青龙湖镇东南部,为期约十天。 所有相关的准备工作,南青已经提前做好了,宋立只需要带个人过去就可以。 就这,还不情不愿的,拖拖拉拉的最后才到。 然后宋立就,后悔了——先到的人已经把位置好的房间选好了,剩下的……,嗯,不用想也知道睡着肯定不舒服了。 认命的在为数不多的几个房间里选了一个靠近走廊尽头的房间,宋立把行李拎进去放好。 其实本该两人一间的,然而等宋立选好房间才发现,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其他人都已经组好队选好房间了…… 宋立最开始是比较满意的,出来做考古实习还能分到单间…… 很快的,他就不这么想了。 白天完成考古实习,看到的东西也都不入心,更何况青天白日,还有那么多同学老师在场,宋立一点儿不怵。 可是到了晚上,宋立一趟在床上,就开始不自觉的回想起白天的事情。 想起老师说的这个人生前大概的故事,大概是如何去世的,哪些东西是陪葬品,已经被收到了博物馆之类的,就……,翻来覆去的死活也睡不着了,连南青都没有用了。 真的是让人好生绝望。 第二天,宋立毫无悬念的挂着一对硕大的熊猫眼去上课,而后遭到了猜到真相的众人无情的嘲笑,一点儿不含糊的那种,让宋立很是伤心。 于是,又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宋立先是摊了一会儿煎饼,而后实在忍不住了,决定求助。 “南青,”,“帮我个忙。”,宋立先是喊了声南青,顿了顿,南青却没有回复他,只好把话说完了。 “你想我怎么帮你?”,南青理智的问宋立。 “emmm……,有没有那种可以让我很快的睡着的办法,就像之前那样。” “不行,那个办法,对现在的你已经没有用了。” “不可能,现在这样已经几乎是你承受的极限了。”南青拒绝的很坚定。 “那……,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 “我这个样子,白天他们都在那儿笑……,哎!”, “而且还老容易打瞌睡……”,宋立一直嘀嘀咕咕的和南青吐槽着,就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个人,一个,男人。 直到男人站在宋立面前, “看到我,你还害怕么?” 宋立惊讶以及恐慌以及惊叹以及不知所措的情绪一齐涌了出来,挤在狭小的心房,以至于盛不下对于男人精致好看的相貌的夸赞,甚至于连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精怪,这个精怪还化成了人的样子这种事儿的发生,所应该表现出的最起码的礼貌的惊叫都忘了,就那么张着嘴巴看着男人,看起来呆呆的。 “你连我都不怕,何至于怕那些小喽啰?”, “更何况,如今早已只剩枯骨一副,连真正挂念他们的人都已不复存在,对你们来说,应当只剩空无。”。 南青起初还在调侃宋立,到了后面,那些话却已然像是感慨了,宋立听着,面上仍旧是呆愣的,心里头却有一种感觉,南青此刻,很是难过。 突如其来的想法,宋立迎接的措手不及,最后只落得丢盔弃甲。 他看着南青,穿着一身月白长袍,腰间还挂着一块儿玉佩,长发束起的南青,俨然是一个端正清朗的世家公子,一个惊艳世人的读书人。 这话听着甚是不搭,宋立却觉着很合适。南青,南青就应当是这样一个人。 最终,宋立也没有再说什么,决定就先试试,毕竟南青说的很有道理,他连南青都不怕,还怕那些个……,嗯。 然后,第二天仍旧挂着一对儿黑眼圈的宋立,欲哭无泪。 今晚得想个办法,好好睡它一觉才行啊,不然感觉要猝死了…… 宋立戴着顶黄草帽,握着个小锄头顶着大太阳默默的想着。 “南青,”, “嗯,我在。” “你出来吧,我是说,像你昨天那样。”,宋立盘腿儿端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说着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话。 “嗯,成,你等下。”,说完,等了有一分钟的样子,南青站在了宋立床前。 没再穿昨晚那套花纹繁复且庄重的月白长袍,而是最初宋立没有见过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 宋立看不出衣服的品牌,不过南青穿着当真是好看极了,衬出了他的宽肩窄腰大长腿,说他是妖孽美人也不为过。 一头长发松散的束在脑后,看起来仿佛前一秒还靠在躺椅上翻看着一本书,却在下一秒不得不被宋立拽来这里…… “咳,那啥,南青,你陪我……一起睡吧!”,支支吾吾的,艰难的,宋立好不容易说完了话,然后强迫自己不要低下头,直视着南青的眼睛。 然后宋立就又走神儿了。 南青的眼睛好好看啊!里面像是有星星在闪…… “嗯?”,“你……,刚刚说什么?”,南青却像是被宋立的惊人之语给吓到了,不敢置信的向宋立确认。 “啊,嗯,就是,我一个人睡不着,我觉着有别人在会好很多……”, “而且这个床很宽,够我们两个人……睡……”,宋立说到后面,莫名的冒出一种害羞的感觉,让他莫名其妙,又不知为何。 不过是两个大男人一起睡,有什么好害羞的? 宋立觉得很有道理,然后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南青看着一脸认真,且带着些许期待目光看着自己的宋立,觉着自己好像无法拒绝。 他看着宋立从出生到现在,算是陪着他长大。 所以他几乎了解宋立的所有,他的性格,他的喜好,他的小性子,他的朋友圈,他的一切,包括他伪装出来的假样子。 他看的出宋立此刻是有些紧张的,还有一种奇怪的情绪,他不好分辨,不过看着小孩儿就这样瞅着他,南青自认做不到拒绝。 “嗯,好吧。”,沉默了一会儿,南青还是同意了。 于是宋立很开心的爬到床里面,铺好床之后,给南青掀开被子,躺在那儿一眨不眨的看着南青。 南青只好慢吞吞的坐到床边,脱掉鞋袜,和衣躺在宋立旁边。 南青看着在自己躺下后,就一脸满足的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的宋立,温柔的笑了。 终于没有再挂着一对黑眼圈的宋立,对于昨晚优质的睡眠感到十分的满意。连带着对于这个不感兴趣的实习也没那么厌恶了。 于是相对愉悦的一天过去,宋立怀揣着对睡觉的渴望,迈着欢快的小步伐回到了他的房间,一推开门就猝不及防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南青,他正拿着本书在看。 头顶的光映下来,冷白色的光却反而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日常,仿佛南青本就该坐在这里,慵懒随意的握着本书,翻看着。 “你回来了?” “嗯” 条件反射的回答了这样一个问题,宋立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你坐在这里……” “嗯,我想着今天大概也还是要陪你一起睡的,不如现在就过来了。” “别人看不到我的,你放心。” 南青把宋立想问的回答了,连宋立还没来得及思考的也考虑到了,相当的体贴细心。 “……嗯,好。”, “那,你接着看书吧,我得先洗漱一下。”,宋立说着,把手里的草帽连带着其他的几个小工具一起放下,转身去了公共卫生间。 晚上一切都收拾好,躺到了床上,宋立却反而睡不着了…… 克制住想要翻身的冲动,宋立就这么平板板的躺着,脑子里仿佛有一群野马,正在撒蹄子狂奔,完全没法驾驭住…… “你在想什么?”,南青突然开口, “睡不着么?” “……嗯。” “想听故事么?” “……好啊。” “嗯,那,从头讲起吧。” 南青兀自沉思着,没有注意到宋立悄悄的把头转过来,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出来的不是时候啊! “莫老,这锅窑,何时能出了?”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人问一个白须老者。 “今日傍晚就能出了。”,老人家又看了看时辰,而后确定的说。 “莫老,你我的身家性命,可就在这锅窑上了,” “务必,不能出了差错啊!” 顿了顿,杨午还是把话说完了,却也明白,威胁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是没有什么用的…… 务必,不要出岔子啊…… 莫典看着杨午心事重重的出了院子,也叹了口气。 天色将暗的时候,莫典又看了看时辰,而后亲自去开了这锅窑。 温度早已经降下来了,莫典看着从窑里取出的瓷罐,悲喜交加。 莫典做了一辈子的瓷,到老了,终于烧出了他心心念念的瓷,可是,这瓷,它出现的不是时候啊。 当天晚上,杨午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看着莫老站在院子里,动也不动,便知晓了结果。 他慢慢走近了莫典,和他并肩立在檐下。 “莫老,论辈分,你长我这许多,业已见过许多大世面了,”, “我同你相识这一场,也算是缘分,若非王大人喜爱这些个物件儿,我怕也不会四处走访,而后找到你这处,”, “倘若不是圣上寿辰将至,须得要那富贵呈祥的花色,这个瓷必也将是当世极品,奈何……哎。” 顿了顿,杨午终于是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话,瞧着却仍是颇不适应的样子。 “如今,看来这天意如此,你我既不能做成这个瓷,便,也就无有今后了。” “是,杨大人说的是。” “恭喜莫工!” “恭喜恭喜,烧出了这等好瓷,莫工如今可是不用愁那吃茶钱了” “恭喜莫工,贺喜莫工,如今算是苦尽甘来,得偿所愿!” “恭喜恭喜……” “嗳,诸位说笑了,没有诸位的相助,莫某如今怕是早已饿死在巷尾,又何来今日……” “莫典,王大人获悉你昨日烧出一好瓷,特请你前去赴宴赏瓷,走吧?” “事已至此,你我皆无力回天,更深露重,杨大人亦当早些回去,歇息罢。” 收回跑偏的思绪,莫典看着杨午,结束了这场对话,说罢,莫典也不再理会杨午,兀自转身进屋里去了。 杨午转身看着这个做了一辈子瓷器的老人,到如今这年纪,走路都蹒跚了,谁人能想到,他先前是何等的辉煌啊!全国最好的瓷器,皆出自他之手,惟有他人慕名而来的份,岂料如今……,如今,却得把命交代在他最爱的这瓷器上,岂非,可笑至极? 叹罢,杨午回想自己这一生,岂不也,可笑至极? 虽如今这位置已是多少人一辈子求而不得了,却仍旧是上面的人一句话的功夫,便死生两命。 罢了罢了,自当日塌上这路尹始,便已料想会有今日,如今,不过是应验了罢了……。 杨午转过身,踏着月色,离去了。 莫典坐在榻上,透过窗纸,瞧着杨午看了半晌这屋子,又转身慢慢离开,才收回了视线。 桌上放着他今日取出的瓷,有着世所罕见之资,云霞雾霭中,可窥得一丝湖光山色,伴有晕染开的天青,极为华贵且精美绝伦,尤其,这是莫典烧了一辈子瓷,心心念念想要烧,而始终未能烧出来的瓷! 却奈何,它出来的不是时候啊! 莫典叹口气,仿佛不忍再看它一眼,转过头起身离开了。 第二日 “莫老,王大人已获悉此事,杨午领命而来,今日只能冒昧请莫老,同去请罪了。” 杨午仍是穿着那身青色袍子,精神却不大好了,人还未中年,却已华发早生,两鬓已然开始变白。 他看着莫典,神情果决,仿佛昨日和人谈心论事之人不是他。 “是,有劳杨大人走一趟了,烦请杨大人稍候片刻,小人有些事,须得再交代一下。”,说罢,莫老 典看了眼身后站着一群人的杨午,转身去了屋里。 “你既出了,我定不能让你就这般毁了……老头子我已经活够了,孤家寡人,看惯了这世上的人心叵测,死也不怕了……,你却算是了了老头子我的一个心愿……瞧你既在这烟雨江南生出,又是这青色挂满瓶的,我便称你……南青罢,”,说着,莫典已然像是陈述遗言了, “今日我若将事故揽着,杨大人或有一线生机,我将你托付给杨大人,他此人也是爱惜这物什的,亦不会轻易将你折损了去,我也,算是心安了。” 莫老想起昨夜同杨午说的话,叹了口气,而后看了眼南青,出去了。 莫典没看见,他身后立在桌上的南青,瓷身上的纹色,似是稍稍的变了…… “王大人,此事系小民一人所为,事故亦是小民之误,同杨大人并无干系,还请大人勿要误怪了杨大人……”, 本应颐养天年的七旬老人,却不得不在这样的年纪跪在地上,对着面前椅子上慵懒坐着玩弄着手上扳指的年轻人告罪求情。 只是这年轻人的确不是一般的年轻人也就是了。 “哦?莫老,我听他们都这般称呼你,我便也这般称你罢,”, 位高权重的王大人闻言动也未动一下,只是轻轻的开了口, “既然你这般说,却不能怪罪我无情了……”, “你明知我要这瓷做甚么,却偏偏还是出了这样大的岔子,惜才如我,却,”, “当年本官好说歹说叫人请你去官窑里做那总管监看着底下人做事,岂不比你在这小小地方自己伴着几个下人来的舒服……你却不愿。如今,罢了,你既这般说,我便不多说甚么,只是,当初定好的章程,总得照着办了。” 看似掏心挖肺的和莫老说着这话,真假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杨午。”,王大人仍旧闲适的坐在椅上,低阖着眼睛,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臣在。” “莫老方才说,此事同你并无干系,既如此,便由你,去办了这事儿吧。”, “本官乏了,且都先下去吧。” 风轻云淡的撂下这句话,便转身向里屋走去,不理会身后人的内心如何因为他的一句话翻江倒海。 管家已经随着王大人进屋,惟留下莫典和杨午面面相觑。 “杨大人,既如此,你便不必多想了,动手便是,只是,望你好生看顾它。” 莫典扭过身子,看着颓丧的站在斜后方的杨午,低声说道。 杨午像是七魂丢了六魄,茫然的看着仍旧跪在原地的莫典,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冲着莫典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踏出房门,“传王大人令,贱民莫典,违反命令,办事不力,酿成大祸,今,特赐鸪酒一杯。” 南青最终被杨午不惜豁出命,偷偷带回了老家,藏了起来。 “如今,我也算仁至义尽,纵然我,做了那等不耻之事,足以落得个天打雷劈的恶果,却也不是我本意啊。今日偷偷把你藏在这儿,却是为了老人家的夙愿。唯愿你今后得以重见天日,惊艳世人,大放异彩。” 最后看着南青被一点点埋在梧桐树下,黄土被自己一抔抔撒上,直至淹没装着瓶子的木盒时,杨午对着南青说着,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原来,你的名字是这样来的啊。” 宋立听南青说完,默了半晌,才找着了个话头,突兀的说着。 “嗯……,不用管我的,过去那么久了,那些事已经奈何不了我了” 南青听着宋立看似开玩笑实则认真的话,默了半晌,最后还是轻笑了起来,“好了,故事你已经听完了,也很晚了,再不睡你明早怕是起不来了。” “睡吧。” 南青说着,替宋立掖好被角,看着他乖巧的闭上眼睛,自己也躺好闭上了眼睛,而后就没再动过,像是立马就陷入了沉睡。 宋立悄悄睁开眼,一点点转头直到冲着南青的放向,然后盯着南青。 直到抗不过睡意,脑袋偏向南青的方向,睡着了。 “宋立,你怎么回事儿?魂不守舍的?” 带队老师盯了宋立四天了,今天终于忍不下去了,质问宋立。 “啊?” “没有啊,我在想这个祠堂……”,好不容易凭借着一大堆自己都不明白的专业知识糊弄了过去,宋立默默的对南青道谢,再不敢随意开小差。 中午结束了活动,一起去吃饭的时候 ,宋立瞧见班里的两个女生在宋立前面抱着个手机笑的很是……猥琐(?)的样子,宋立知道自己不应该随便去探听别人的事情,却实在好奇两个女生能因为啥事儿笑成那个……,嗯,样子。 于是 过去询问的宋立得到了两个女生羞涩中带着满满的揶揄的笑,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后,仿佛达成了共识,大方的把手机拿给宋立看。 宋立接过手机一眼看到了两个搂在一起的男人,原本还很是莫名其妙,直到他往下翻…… 仿佛不小心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脸皮厚如宋立也看的不好意思了,把手机匆忙塞回女生手中后,落荒而逃。 徒留身后两个女生笑的越发的,嗯,那啥了。 晚上宋立推开门,照例看到了南青。 他依旧坐在桌前翻看着一本书。 一切都很平常,宋立却很不自在起来,对着南青问了声好,就匆匆去洗漱了。南青瞧着他这副样子,却也没有多想,仍旧安稳的坐在那儿看书。 “今天你要讲什么?”,宋立盘腿儿坐在床上,看着南青说,可是当南青看过来的时候,他又不自觉的把视线移开了。 今天受到的刺激有些大了,导致他现在看到长相这么……惊艳的南青,开始不自觉的,嗯,思绪万千(胡思乱想)了。 南青不以为意,看了眼宋立,掀开被子靠在床头,思索了一会儿, “你今晚也睡不着?” “原来你这么喜欢这种猎奇的小故事。” 南青笑了,瞅了眼宋立,看着他有些乱的发顶,不自觉的揉了揉,然后转回头,想着今晚能说些什么。 宋立被南青揉着头发,就呆住了,像是被按住了发条,呆愣愣的抬手摸了摸头顶,而后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刷的收回手,镇定的转头,看了眼南青,见他没有注意自己,才悄悄呼出一口气。 “我想了想,你今天的活动量比前几天还大些,我还是不和你说什么故事了。”,南青转过头看着宋立,“你就早点儿睡觉吧。” 宋立:“……” 南青:“……” “好吧,既然这样,我陪你说说话吧,你想聊些什么么?” 南青看着宋立一言不发,小孩儿这会又开始作妖了,还是哄一哄罢。 宋立却是在想南青为什么这么温柔,这样下去,岂还了得? 然而当宋立对上南青那双澄澈的眼眸,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看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闷闷的说了声好。 “那,你想聊些什么?” 南青看着有些不在状态的宋立,却还是很有耐心的问他。 “嗯……,什么都行?” 宋立这会儿总算彻底回神,觉着既然有这么个机会,还是不应该就这么浪费了,不如和南青好好聊聊…… 南青:“……” “看看你要说些什么,若当真有我不想说的,你也不能奈我何,不是嘛?”,看着小孩儿像是一脸的有所图谋的样子,南青只好照着宋立之前那副无赖的样子,也无赖起来。 宋立:“……” “行吧,那我们聊聊这些年你在我家都干了些什么吧!” “这里面应当没有你不想说的吧。” 宋立看着南青,毫不犹豫的怼回去,一点儿没有自己似乎喜欢……上这个人的自觉,只觉着这感觉舒爽极了。 “啊,这个嘛” “我怕你不会想听的。” 南青看着宋立,一脸揶揄的笑着,像是成功从主人手里抢到小鱼干的小猫,得意洋洋的。 “没事儿你说吧,我觉着没啥是我不想听的,小爷我最喜欢听这些了。”宋立不甘示弱,本能的堵回去,不计后果的那种。 于是,十分钟后。 “南青,不要再说了……”,宋立看着南青,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那时候可喜欢哭鼻子了,每次别人欺负你,你就找你爷爷告状……” 南青不理会宋立,自顾自说着宋立的过去,也就是,黑历史,嗯。 所以说老妖怪就是有这种优势,他知道你所有过去的事儿,无论好的坏的,然后在某个未知的时刻猝不及防的给你致命一击…… “你还特喜欢捉弄别人,我记得是邻居家的一个小姑娘吧,长得蛮可爱的,你就追上去说要娶人家,然后被人家推了一把,摔地上了,就趴那儿哭鼻子,然后回家告状……” “不是说我捉弄人么?怎么又是哭鼻子?”,宋立闻言,看着南青。 “是啊,然后从那之后,你就每次在人家背后揪人家小辫子,被人发现了也不承认,非得说是有小鬼跟在人家后面,是小鬼揪的头发,把人小姑娘吓的每次见着你都皱着一张小脸儿……”,南青笑着说着,看了眼宋立,发现小孩儿难得的闪现出一丝羞涩和愧疚,愈发的觉着小孩儿果然是好哄的,塑造一下,还是很可爱的嘛!哪像之前那副古怪模样,明明蛮懂事儿一个小孩儿,故意装成一个熊孩子,真是不省心。 宋立却仿佛当真是害臊了,不肯再聊下去,直说要睡了,然后就躺下去,眼睛闭上,动也不动一下。 南青看着宋立,无奈的笑了,帮他把被角掖好,然后说了句“以后再和你讲剩下的故事。”,果然就看见宋立睫毛颤了一下,却还强作镇定的继续装睡。 南青便探身把灯关上,躺下睡了,只是嘴角还愉悦的笑着。 ☆、可是,我心疼他 “嫂子,你这是干啥呢?”,惯好嚼舌根子管闲事儿的陈家婆娘远远的看见吴荷在门口刷一个罐子,就专程过来顺路的看一看“热闹了。 “哟!我当是谁呢?今儿是什么风把你这大忙人给吹过来了?”,吴荷看着陈家婆娘,冷嘲热讽的说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不顺路么,看见您跟这门口儿忙着呢,就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儿忙,嫂子您这话说的可戳我心窝子了啊!”,看似实情实意的话,听到耳朵里却万分别扭起来。 “行了,你也崩在这儿耗时间了,我就是刷个罐子腌个咸菜,没别的。”,说着,吴荷继续动手刷着手里脏不拉几的罐子,不再理会陈家婆娘了。 自讨了没趣儿,陈家婆娘也没有一点儿不开心的样子,扭着小腰走了。 吴荷抽空抬头看一眼走远了的人,往旁边呸了一口唾沫,而后接着刷罐子。 “娘,咱家啥时候多了个这么好看的罐子啊!?”,脆生生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娘今天下午刚洗出来的,你爹原先不是在后院里挖出来一堆没用的破碗罐子么,我这两天琢磨着腌点儿咸菜,省的你爹一天啥也不干净喊着饿,吃吃吃就知道吃,咸不死他……” 吴荷正在灶屋做饭呢,闻言骂骂咧咧的说着,一点儿不像个妇道人家,更不像是为人妻母的。 孙玉儿听到了娘说的那些话,却也无动于衷,只是意兴阑珊的去屋里摆弄今日得着的新衣裳去了,转眼就把罐子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老孙,前日去你家,我可看见一个好东西啊!” 向来不着调的白桦冲着孙琪说,一脸的有好东西都不和兄弟讲,简直不够哥们儿。 “什么东西?怎么我却不知道?”,孙琪一脸茫然的看着白桦, “哟!还装呐!我可是亲耳听见,嫂子前几日洗刷了一个罐子,说是华美惊艳不似人间之物,你却还道不知道?” 孙琪看着白桦,想起家里确实多了个罐子,看着也确实好看,却是用来泡咸菜的,如何就华贵精美不似凡物了……? 想到这里,孙琪扔给白桦一句那是用来泡咸菜的就匆忙走了。身后白桦一脸的有好戏上演的兴奋表情,看着十分的迫不及待。 “你说这个罐子从哪里找到的?”,孙琪站在屋里,看着那个已经装满了咸菜的罐子,越看越觉着不就是个破罐子,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又有什么好稀奇的,那个白桦当真是闲的没事做了。 “你前两年从后院移树,挖出来的那堆破烂玩意儿里翻出来的。” 不耐烦的说完这句话,吴荷转身出了屋子。 孙琪看着吴荷的背影 ,又看了看泡着咸菜的罐子,觉着自己也是闲的没事儿了。 “孙哥,听说咱这边来了几个洋人,长的可奇怪了,长胡子卷头发的,” 精通各类小道消息的白桦对着孙琪神神秘秘的说着。 “哦?来咱们这里做什么?”,孙琪坐在桌前,手里撇着茶沫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问白桦。 “听说洋人可喜欢那些个古旧玩意儿了,这次过来就是收购这些玩意儿的。” 白桦说着,意有所指的看着孙琪。 “可我家却也没有这些物件儿啊”,孙琪看一眼白桦,继续慢慢的喝茶。 “有啊,孙哥,你忘了你家的咸菜罐子了?”,白桦看着孙琪,终于把话题拐到了想说的地方,暗自高兴着。 “哟!你说那个啊!”,孙琪闻言,故意装作刚刚想起的样子,虚伪的讲对话进行下去。 “成,我要是发了财,不会忘了兄弟你的提醒的,今儿个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 说罢,留下白桦一个人对着一个空杯和一个飘着几片茶叶的杯子互诉衷肠。 “听说没?孙家有个可漂亮的瓷罐子,前个儿卖给了洋人,大赚了一笔……” “哟!是嘛?孙家哪来的罐子,怕不是假的吧?” “听说是孙琪在自个儿家后院挖出来的,前不久才被他老婆捡出来做了泡菜坛子,谁承想这倒是个宝贝!?” “那可真是稀奇了嘿” “怎么我就没在我家后院挖出来这么一个宝贝?” “……” “……” “诸位今儿个真是好兴致,围在这处闲聊的如此开心,孙某甚是好奇,不如说与我听听?” 孙琪远远的听了一会儿,见一群人仍没有收敛的意思,便走近开口道。 “哈哈哈,孙哥,你来的正好,大家伙正说着孙哥好福气,家里有个古董罐子……” “正是正是……” “白兄说的甚是……” 孙琪看着一群人做人做到了这个人精的地步,也不得不叹一声自己还是差点儿火候…… 最后还是顺着这些人的话,随便说了下去。 “最后呢?”,宋立听着,却觉着故事还没有结束,好奇的问南青。 “后来,就是孙琪一家靠着那些钱安稳的度过了一生,家里的女儿也嫁了个富贵人家,算是荣华一生,死也死的风光。” 南青语气没有起伏的说着,瞧着就是一个合格的说故事的,把所有这些都真真正正当成了旁人的故事一般,平平淡淡的叙述给宋立听。 宋立却听的不是滋味儿。 明明是这样一个世所罕见的佳品,一个那样珍贵的罐子,却被这样无知的一家人拿去做咸菜,而后又毫不在意的卖出去。 南青流落至今,他们却一家人却靠着南青享得荣华富贵…… “那,你和那个洋人呢?”,宋立尽量控制住了愤怒的情绪,看着南青岔开了话题。 “我就被他带去了法国,被一个富商收购……好了,那是下一个故事了,以后再说,今天已经晚了,你该睡觉了。” 南青说着,却突然停下,然后突兀的岔开话题,匆匆结束了故事。 宋立看着南青,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躺下闭上眼,等着南青给他掖好被角,然后等着睡意来临。 宋立脑子里走马观花的想了许多,最后归结为一句“不能再让他难过了”。 然后,宋立突然觉着,有些从前不愿去想的东西,开始破土而出,正在慢慢的发芽长大…… 相比起南青的经历,这些都可以很好的解决,无论是家里,还是……南青,好吧,不知道南青会怎么想,不过宋立决定还是要正视自己的内心。 而他的内心告诉他,要好好保护南青, 他为南青心疼,觉得南青不应该经历这些难过的事情,他应该好好的做一个观赏瓷器,呆在家里,或者是……emmm……博物馆里。 想到这儿,宋小立想起南青说过,要送他去博物馆,可是现在,他有些不想履行这个承诺了。 南青感觉到身边的宋立有些不安,开始不自觉的一直翻身,像极了楼下早点摊吴大娘摊的煎饼,似乎再过一会儿就能熟了,出锅就能吃的那种。 南青很怕宋立摊一晚上煎饼,只好出手一下下有节奏的轻拍着宋立的背,就像安抚小孩子的妈妈一样,温柔有耐心。 宋立在南青的手放上后背的刹那战栗了一下,然后察觉到南青的意图后,才慢慢的放松下来,最后缓缓的睡着了。 ☆、你要一直在才行啊 “宋立,醒醒,你要迟到了。”,南青站在床前,对着睡得一脸香甜的宋立说,虽然那厮完全没有听到…… “宋立?”,南青叫了宋立一会儿,发现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才发现他有些发热。 斟酌了一会儿,南青决定还是让他留在这里,让随行的医生看看,如果不行,再带宋立去医院。 然后南青去开门,恰巧看到了靠近走廊尽头的右边房间的一个男生正慌张冲出门出门,当机立断就把男生叫了过来,在男生疑惑不解的眼神和满脸的戒备神色下,镇定的告诉了他宋立生病的事情。看着男生略带担忧的点了点头,他却还是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便接着告诉了男生需要去做的事情。最后他抬起右手轻轻的拍了下男生的肩膀,转身进了房间。身后的男生转身直奔带队老师处告诉了他宋立生病的事情并替宋立请了假,之后又去找了随行医生…… 然而他自己似乎完全不记得,也不觉得自己刚刚见到了一个陌生男人,并且被其支配了的事情。 “南青!” 宋立低喝了一声,南青听见了动静,从桌前回过头,看见宋立仍旧在睡着。 “南青,不要!” 又是激动的一声惊叫,南青凑近了听,只听得乱七八糟的梦话里,惟南青二字格外清晰 ,不由得笑了起来,像是一滴水滴在一纸荷花池上,刹那间荷花摇曳,荷叶摇摆,鱼儿浅游,时而跃出水面,生机勃勃。 希望不要是做了什么噩梦才好。 心里这么想着,却明白宋立必是做了和他有关的噩梦,便伸出手握住宋立的手,力度很轻,然而一握上,就被宋立紧紧的抓住,生怕他挣脱一般。 南青一愣神间,已然被握的挣脱不得了,只好让宋立就这么如愿的握了许久。 到了晚上,宋立总算是好了,体温也正常了,没有再发热,南青也就松了口气。 王帆给宋立送了晚饭过来,清淡的很,很适合现在还很虚弱的宋立。 结果刚好过来的宋立不领情,吐槽着寡淡的饭连和尚都不愿意吃…… 把王帆气的本来还想表达一下慰问的,最后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宋立却一点儿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只是欢喜的把南青喊来,做什么都没有想好,只想着把人叫过来再说。 “你不好好吃饭,却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让我看着你吃啊?” 南青一脸的无可奈何,瞧着宋立小脸儿上遮不住的喜悦,又说不出别的话。 “你可是把王帆给气走了,” “人好心过来给你送顿饭呢。”,南青见状,试图和他讲道理。 然而宋小立是什么人,天打雷劈也不去一层皮的厚脸皮,这种层次的打击完全不看在眼里,继续厚颜无耻的就着南青的美色下饭。 “好吧,你还是好好吃饭吧。”,南青说着,转身坐回桌前,从桌上拿起他一直在读的那本书,继续往下看。 他身后,宋立就那么看着他,把一顿寡淡的和尚都不乐意吃的饭吃的干干净净,认真演绎了一把什么是“秀色可餐”。 “今天你要讲什么?”,宋立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南青。 南青看宋立这么一副无辜的神态,原本想好的明日再说也咽回肚里去了。 “那,还是接着上回的洋人讲下去?”,南青想了想,说道,“不过我和你说啊,这是最后一个故事了,以后我也不和你说什么故事了,我的故事,已经完了。” 南青靠在床头,眼睛看着对面的空白墙,侧颜在暖光的照映下显得硬朗深邃,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感觉。 “你就要回博物馆了?” “不是说好的帮我上完课的么?”,宋立闻言,却有些慌乱,被这个消息打的不知所措。 “我还以为,你会开心我要走了?”,南青转过头看着宋立 “先前一直小心谨慎的那个人可不是我呀。” 宋立听罢,觉得南青说的也很有道理,他竟有些不知如何反驳。 “我会帮你上完课的,却未必非得呆在你身边嘛” 南青看着宋立,“有很多法子的,只要你愿意。” “我……”,我了半天,宋立也没有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最后决定还是睡觉吧!听什么故事?有什么好听的? 哼哼,就这样吧! 南青看着小孩儿支吾了半天后气呼呼的钻进被窝躺好后又转身背对着他,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倒是相当的像个孩子,一点就炸毛,却也顺下毛就好了,就像是那种相当温顺的小猫儿。 “那,今天就不讲故事了?瞧你也不想听了啊。” 南青看着宋立乱呼呼的后脑勺,一撮有些长了的头发不听话的翘着,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去碰。 “那,你好好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好好去学习。”,南青对宋立说完,也关灯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 “宋小立,给你个机会表达你对我真实的歉意!” 午饭的时候,王帆打好饭坐到了宋立对面,仍旧为昨天的好心没好报而伤心着。 “啧,怎么早些日子我都没发现你这么能记仇嘿,”,宋立闻言看着宋立,一脸的痛心疾首,仿佛在说“儿子(zei),爸爸对不起你,居然把你养成了这个德性,哎!”, “成,爸爸向你表达最诚挚的歉意!”,眼见王帆这会儿当真有些生气了,宋立立马见好就收的道了个歉,然后成功的挽回了两个人的塑料兄弟情,实在是可喜可贺。 “小帆帆啊,” “你说,怎么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呢?”,宋立握着筷子,无意识的戳着餐盘里的米饭,看着王帆,犹豫了得有那么好几十秒,米饭都被他□□的不成样子了,才面带忧愁的说完。 “啧,了不得,咱考古学的一枝花儿怕是要嫁出去了!” “哎行行行,是名草有主了!”,王帆看着宋立在听到“嫁出去”仨字儿时脸不由自主的就臭下来,麻溜儿的改了口 。 “你说说你一天天的净注意这些不起眼儿的小事儿 ,就不能懂事儿点儿,” “快和爸爸说说,那姑娘漂亮不?哪个班的?多高?家里怎么样?” 宋立:“……”。 “我就不该过来问你,嘴里就没一句靠谱的……,赶紧的吃完了走人……”,宋立看着王帆,一脸的后悔加恨铁不成钢。 “哎,别介,我刚逗你玩儿呢!怎么还当真了呢?”,王帆不想错过这么一个惊天的……秘密(八卦),明智的开始认错。 “我觉着吧,姑娘喜欢你,那肯定对你可温柔了,和对别人都不一样,看你的眼睛也是亮的,笑起来肯定也贼好看哇!当然还要身材好,品性好,三观和你一致……” 王帆越说越像是在意淫现在还不知在哪里的未来小女朋友,简直没眼看。然而对面的宋立却偏偏像是听进去了,当真在思索着什么,一脸的凝重,然后慢慢变成一种很是emmm……微妙的笑,王帆看着他,楞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宋小立?” “宋立?” “宋立!” 王帆看着宋立陷入了某种诡异的臆想中不可自拔,叫人也不回应,最终忍无可忍的用了少见的惊叹号语句。 “嗯?你吃好了?那走吧。” 宋立仍旧不在状态,更没和王帆在一个频道上。 王帆:“……”。 “嗯,走吧,你倒是看看你的米饭被你戳成了啥样儿……?” 王帆看着宋立,这会儿像是找回了主战场一般,揶揄的笑着看向宋立,而宋立果不其然的在看到自己餐盘里惨不忍睹不忍直视更没法儿下口的米饭,默了。 一天结束,宋立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房间。 南青仍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手里的书也像是那一本,从没换过。 “你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南青礼貌的回过头出声向他问候。 宋立看着南青,明明是那么平常的冷光,照到了南青的身上,就像是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一般,使他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 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很是温柔,加上他本身自带的温和气质,让南青看起来像个与世无争的隐居公子。 宋立就那么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南青,门都忘了关上。 “进来啊,站在门口干嘛?” 南青本已经打算转回去继续看书了,发现宋立没有进来的意思,不由得就想笑,却还是善意的提醒了他。 “……嗯” 说着,宋立把门关上,进了屋子。 “我……”,宋立把手里的草帽和工具书本都放好,看着南青,踟躇半天,仍旧开不了口。 “嗯?” 南青察觉到宋立似乎有些不对劲,看了半晌却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不知道怎么说?还是……”, “没事儿”,匆忙打断了南青的话,宋立拿起洗漱用品逃也似的出了房子。 “今天我也不听故事了,有点儿累了,想先睡觉了,故事就明儿再讲吧。”,宋立躺进被窝,半靠在床头看着南青, “嗯” 南青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似的,说了声好,然后把书合上,起身向床边走去,脱了外套,上床后抬手关了灯。 一室寂静。 ☆、我喜欢你 他推开一扇红漆大门,厚重的声音足以使任何一个酣睡的人醒来了。 入眼是高大的厅堂,他所在的位置有些偏了。 他的左前方,也就是整个房子的最中间,矗立了一个巨大的,似乎是荧幕的物体,华贵而庞杂。 正对着他的,是一条向着左前方蜿蜒而上的过道,或者说,梯道。 梯道两侧都是类似人间观众席一样的东西,样式奇特。 再后面是些什么,他已经无暇关注了。他迅速的顺着蜿蜒而上的平滑梯道向上跑去,轻快的步伐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终于,到了正对着银幕的位置。 一个穿着奇怪衣服,却又不显得违和、反而有种异样美的男人靠在壁上,闭着眼睛,神态安和,仿佛仍在安睡 。 他看着正在睡的男人。 男人头上戴着图腾头饰,衣服上绣满图腾纹样,袖口是精致的缩小版图腾纹饰,就连穿的靴子上,也有图腾的银链,被坠在侧面,瞧着威严又可爱。 他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的颤动着,如蝶翼般,看的人心里痒痒的,很想去碰一碰。 他也真的去碰了,用唇。 触到他眼睫的刹那,男人的睫毛剧烈的颤动起来。 蝶,就要飞了。 男人无奈的睁开眼睛,宠溺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已经一路向下亲到了下巴,那里有着浓密的胡子,是那种有些蜷曲的,会显得人很丧很颓的打扮,却也很是帅气。 “很扎吧,”,男人有些不自在,却也忍不住回应着他,轻轻的拿下巴蹭着他的下巴。 “是,但是也很帅!”,他闭着眼睛,虔诚的说着,唇开始一点点移动,向着重点而去。 “不是说这次先不过来么,怎么还是来了?” 虽然险些沉溺进去,但尚存一丝的理智让男人艰难的拉开了距离,仍旧温柔的问他。 “我看到了平公主,她在桥上,当着那么多族人的面,向着喜欢的人表白了,我觉得我也可以。” 理直气壮的人,一本正经的回答男人。 仪式开始了,红漆大门被缓缓向里推开,露出了上次他看到的景象。 只是这次,多了许多“人”——最前排坐着很多可爱的女孩子,她们在仪式最开始的时候,就被外面奇怪的表演吸引了目光。 就连建筑外面,大门外面的一“河”之隔的人们,也被吸引了视线。 她们看着一群女孩子趴在地上蠕动,很像某种不好描述的节肢动物,让人很是想笑。 宋立睁开眼,瞧着身旁空着的半张床,持续发呆。 他回想着刚刚梦到的画面,抑或者,是他臆想出来的画面…… 直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实习课要去完成,才匆匆爬起来洗漱。 当然,最终还是迟到了。 不过,宋立从来不在乎这些,也不愿意去理会这些规矩,只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大环境,许多事儿,又有谁是心甘情愿的呢? 宋立从这天起,确认了自己对南青的喜欢。 他对所有人都还是一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看起来很符合他在学校的传闻——不愁前途的富帅小公子。 没有高,是因为他确实,没那么高,虽然也确实不算矮。 然而在其他人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宋立开始认真学习专业知识, ——他决定要靠自己来完成学业。 他知道南青很可靠,可是现在他喜欢南青,他就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好一些,至少在南青面前不能太糟糕。 南青还是会在宋立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就像他是一个预言家,可以提前预知宋立的未来,知晓他的祸福。 除此之外,南青很少在宋立面前出现了。 他似乎开始变得很忙,而且是宋立完全不可能知道或者理解的那种忙。 宋立却变得很安心。 他知道南青在忙,但是他不会随便的离开,这让他沉下心来,做了很多从前不会做的事。 比如看书,泡图书馆,写字,看展……只要和文艺沾边儿的,他都在慢慢的尝试,并且体会到了许多乐趣,开始乐在其中。 这也让他想起曾经的一些事,和家里的爸妈有关的。 宋立的爸爸宋荆年轻的时候为生活打拼,时代的浪潮下,终究没有让宋荆和丁鲲白忙活一场,如今还算正年轻的夫妻两个人已经有了一家上市的XX公司,主要从事互联网相关内容,直到如今,也是时代的主流行业。 可是同时因为年轻的时候一直在打拼工作,两个人生下了宋立,却没有时间去养育他,甚至连陪伴的时间都很少了。 宋立被爷爷奶奶养着,周末会被宋荆和丁鲲接回家里,,或者两个人过去和他们一起住两天,直到他到了四五岁的时候,才几乎彻底回到家里。 大概是爷爷奶奶的教养很成功的缘故,宋立很懂事,很听话,是一个乖小孩的样子。 只是他不能适应和亲生的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不擅长和他们进行交流沟通。 当他们之间出现什么分歧的时候,无论宋立是对是错,他一定是沉默以对的,有时甚至可以做到表情也是冷静且纹丝不动,像一个合格的聋哑人, 最初,宋荆和丁鲲对于宋立的这个行为很是生气。毕竟有什么事儿大家都可以一起商量,小孩儿一句话不说,算什么事儿嘛! 结果他们发现,从那以后,宋立只要是遇到和他们有分歧的事情,都是沉默。 宋荆和丁鲲才开始担心起来。他们为此专门去了宋荆爸妈家,旁敲侧击了许多宋立小时候的衣食住行,尝试着了解他的言行举止。 可是奈何,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知道的再怎么清楚也是没什么用了,和现在的情况压根也不一样,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后来宋立就变成了亲友眼里的叛逆小孩儿,让往东偏往西,说啥不听啥,偏偏还经常性的沉默寡言,不怎么在宋荆和丁鲲面前说话了,似乎想要把自己当做一个隐形人。 后来丁鲲实在觉着这样下去不行,会把小孩儿毁了,专程去找了宋立的爷爷奶奶,让他们多说说宋立,试图把他劝上正轨。 宋立也果然听爷爷奶奶的话,开始完全反转的变得活泼开朗起来,就像是突然间变异的外星人。 宋荆和丁鲲和他说点儿什么,他还会讨价还价,嬉皮笑脸的像个小混混。 虽然觉着宋立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对头,宋荆和丁鲲却也没再说什么,宋立也就一直看着相当和气和家里的爸妈沟通,看起来大家都很好的样子,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后来,也就是宋立上了大学的现在,宋立遇见了南青。 南青是一个很好的人。 虽则,他实在不算是一个人。 可是宋立清楚,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南青更了解自己了,甚至包括亲爱的爷爷奶奶。 南青知道他的小脾气小性子,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知道他的装模作样,知道他的故作坚强,知道他的弱点软肋…… 南青就像他的心脏,懂得宋立所有的难过和不安,却仍然给予宋立强大的力量来源,让他感觉到安全和温暖。 宋立想着这些,有时会突然笑出来,嘴角浅浅勾起,全是温暖的模样,看的人心里都暖洋洋的; 有时却只是沉默着,甚至皱起眉头。 他担心南青会永远的离开他,而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想要告诉他的话。 就这么有时丧,有时up的,宋立的生活慢慢进行着。 一切都可期待着,也希望一切都可期待。 宋立向前走着,天气晴好。 白云飘着,软绵绵的衬在湛蓝如洗的天空上,一切都很美好。 人群熙攘,笑闹说话声都可以传到很远的地方,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宋立瞧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似乎有些怅然若失,脸上却还笑着,看起来一脸认真的听着王帆叽叽喳喳着谁谁的琐碎小事儿,不时的点个头或者夸张的咦一声,王帆就很开心的继续讲下去,瞧着倒是彻头彻尾的没心没肺,才可以做到每天都开开心心。 X市 宋荆和丁鲲正在家里包着饺子,今天下班早,两个人平时也没有太多的休闲活动,而宋爸爸又想吃饺子了,于是丁妈妈就决定买菜肉和面回家自己包,当然主要准备工作都是丁妈妈完成,宋爸爸只负责最后包饺子这一项活动。 然而就这样,最后还是出现了饺子露馅儿的情况,不过这么多年了,丁妈妈表示这简直不要太正常,不吃到几个破了皮儿的饺子,都不叫吃饺子! 于是饭桌上,两个人就这么对坐着,吃完了一大盘的emmm……许多露了馅儿的饺子,期间各种斗嘴,各种闲谈。 X市乡下 乡下,宋立的爷爷奶奶正在菜地里忙活着收黄瓜和西红柿,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收了一小筐之后,两个老人家决定摘个西瓜回家杀了吃。 互相推脱半天,最后还是爷爷认输,去绕远一点儿,到地头儿摘了个西瓜。 这么热的天儿,只有刚摘下来的大西瓜,一刀一切开漏出红嫩嫩的瓤,会有淡淡的清香味道传出来,瓤里面还镶嵌着一颗颗黑色的西瓜籽儿,瞧着就很是可爱。 咬上一口,甜滋滋却还冰凉凉的触感传到味蕾,若是还带着沙瓤儿,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没有之一了! 两个老人家先杀了西瓜吃,而后爷爷躺在椅子上看着新闻联播,奶奶去了厨房做午饭,是过了凉水的手擀面,加上清炒的小青菜,凉拌黄瓜,加糖拌西红柿,虽然清淡,但是色彩明亮,且可口。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小几两头儿,边吃边看着电视,不时的说两句话…… ☆、嗯,我在 要期末考试了,宋立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回来。 宿舍里几个人还在打游戏,呼喝的声音听的宋立耳朵疼。 他看着几个人忘我的玩手机,默默的去洗漱了,然后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 他看着垂在手上的钥匙扣,小罐子还在转着圈儿,上面的天青色花纹如同活过来一般,连续不断的飘动着。 他又想南青了。 “南青?”,宋立闭着眼睛,把钥匙扣缓缓扣回手心,把手放在胸前,十分虔诚的模样。 “嗯,我在。”,南青一如既往的很快回答他,声音却带了一丝疲惫。 搁从前,宋立或许察觉不到这样细小的细节,但是如今南青成了他喜欢的人, 他对此变得敏感起来。 “我,就是想问问你,我明天要期末考了,你觉着,我能过么?” 宋立没有问南青怎么了,南青不会告诉他的。 一是那和宋立没关系,二是南青不会把自己的麻烦和忧扰传递到别人身上。 “嗯?就这个呀。可以的,我瞧你最近很努力的看书,复习功课,没问题的,肯定会过的,”,“更何况,即使你自己考不过,还有我呢。”,顿了顿,南青把话说完,带着些调侃,却还是遮不住他的疲惫。 “嗯,好,我知道了,” “南青,如果,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吧,我或许,可以帮到你呢?即使,即使我不能帮你多少……” 宋立闭着眼睛,却无法控制自己微微颤抖的眼皮,和有些发颤的声音。 “嗯,好。”,这次沉默了许久,南青才回复宋立 “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的事情还差一些没有处理完,等结束了,我再来找你。” 说完,南青就消失了。 虽然南青压根儿也没有出现,可宋立就是知道,南青过来过,然后刚刚离开了。 他的气息很弱,像是生病了,或者是……受了伤,而且可能是很严重的伤…… 宋立告诉自己不要乱想,明天还要考试,最后不安的睡着了。 王帆几个人打完游戏,才回想起来宋立进屋的时候,他们没有和他打招呼,本有些愧疚,到了宋立床前,掀开床帘,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王帆给几个人打手势,让他们去洗漱不用管宋立,然后自己也放下宋立的床帘,转身洗漱去了。 他们没有看到睡着的宋立呼吸浅淡,眉头微皱,一夜不安。 一直到期末考结束,南青也没有过来了,宋立也没再去打扰他。 宋立回宿舍收拾好回家的行李,然后坐在凳子上等着准备去机场的车。 他看着王帆几个人依次的和他告别,然后离开,门一次次的开上,然后又阂上,像是一幕幕悲剧的上演又结束,充满了伤感。 宋立拎着行李箱,背着背包,拉开门出去,然后郑重的把门关上。 楼道很长,光在走廊中间这段变得很弱,那微弱的光线把宋立的影子拉的很长,像是一个行走的鬼魅,悄无声息的,也,孤零零的。 “爸妈,我回来啦!”,宋立站在门口,没有拍门,也没有掏钥匙,快到家时他就已经和爸妈打了电话,他们应该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按照他们惯常的做法来看。 十秒钟后,传来了脚步声,和丁妈妈“来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嗯……,亲切。 宋立放下行李箱,张开双手,等着妈妈开门,然后给他一个拥抱。 南青曾在和他聊天时说过,回家之后要给亲人一个大大的拥抱,那么那个人会很感动,会觉得很温暖的。 宋立一方面惊诧于自己的记性真好,尤其是关于南青的,另一方面惊讶自己居然真的就这么……照做了…… 当然按照结果来看,还是相当的,喜闻乐见的,妈妈笑的很开心,还一直和爸爸感叹着 “老宋啊,咱儿子长大啦!” “老宋啊,你是没看见,儿子刚刚给我一个大拥抱呢!羡慕吧?你没有……” 诸如此类的话,让宋立不禁有些好笑,原来妈妈这么容易就可以开心的。 后来宋立和南青说起这件事,南青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和宋立说“那不是妈妈容易感动开心,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啊!”,宋立才知晓原因。 这会儿,他只是放好行李箱,稍微的收拾过后做到了沙发上,和爸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等着妈妈说开饭,然后两个人一起去餐桌吃饭,其乐融融,相当美好。 当然这些也都是南青和宋立说的,虽然宋立觉得这些都是南青无意间和他提起的,关于南青自己的经历,不过无所谓了,至少现在看来,宋立有听进去,并且照着做了。 宋立觉得这样蛮好,他自己对这样的做法不反感,也还算乐意,重要的是,大家都从中得到了自己需要的开心愉悦的情感,简直可以说再好不过了。 假期里宋立先是在宋妈妈的宠爱下,心满意足的睡了三天懒觉。 这三天里,宋立还可以感觉到丁女士对他的容忍度的减少……终于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一大早,宋立就听见丁女士粗着嗓子喊的从一楼传到二楼的“宋立!起床了!”,懵懂的明白大概是到了南青说过的厌烦期的开端了。 磨磨蹭蹭的爬起来洗漱完下楼,看到丁女士还在客厅,正在窗户边擦拭着窗台,很是认真。 宋立喊了声妈,看到丁女士转过头后,在她出声之前,截断了话头 “妈,我想去爷爷家住段时间,” 宋立看到妈妈一瞬间变得很是诧异的脸色,决定装作没看见 “而且,我也很久没回去了,昨天给爷爷奶奶打电话,他们也说我可以过去呆段时间。” 宋立看着宋妈妈,她已经回过神,却还没出声儿只是看着宋立。 “妈,那我当你答应喽!我先去吃饭了哈”,宋立无赖的说完,转身去了餐厅,脚步很是轻快,看着就心情很好的样子,宋妈妈看着,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宋立吃过早饭就简单的收拾了两件衣服,他也不用担心那边的吃穿,把衣服装进背包里后,就没啥事儿了。 下午有一辆班车,可以直接到爷爷家门口的,他也不用担心车的事儿了。 想了想,他给韩伍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自己要去爷爷家,顺便约他回来后去打球,而韩伍表示一切都没问题,于是宋立愉快的结束了和好基友的沟通。 再次闲下来,他又在宿舍群发了个表情包,萌贱萌贱的简笔小人儿在页面框上下蹦着,终于引起了其他几个潜水的人的注意 ,大家开始愉快的怼表情,宋立表示让这个死寂的群回复生机让他很有成就感,但是他遗憾的表示还是要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于是抛下了几个人,毫不犹豫的退出聊天界面,回到了桌面。 看着桌面壁纸上他偷拍的南青睡颜照,宋立深感自己当真是好眼光,因为南青就连睡觉都那么好看,即使他安静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啊呸!但总之,南青是很美的。 宋立的手指轻抚过屏幕,仿佛正真切的描摹着南青清朗瘦削却又不失温和的面庞。 看着照片里安静睡着的南青,宋立开始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在实习活动期间,南青就睡在他身边,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还很有气度,几乎什么都顺着自己,真的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呀,那时候应该更大胆一些的,要是再大胆一些就好了…… 宋立知道这个想法很危险,可是挡不住脑内的天马行空,思维不受控的冲着“错误”的放向狂奔而去,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小立啊,”,宋妈妈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终于把宋立那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想法给暂时拽了回来。 “嗯”,宋立听到老妈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关了手机。 “妈?怎么了?” 宋妈妈站在门口,看着宋立,做了个“我可以进来么”的手势,宋立点点头后,宋妈妈走了进来,坐在了宋立对面的椅子上。 “你下午两点就走吧?好久没去你爷爷奶奶那里,等会儿把楼下我装好的包拿上,里面有些坚果零食什么的,还有一瓶酒,你爷爷爱喝的,有一条丝巾,给你奶奶,” 宋妈妈看着宋立,认真的安排着,周到而仔细, “你过去也不能胡闹,不要惹爷爷奶奶生气了,勤快些,不要太懒了,晚上记得早些睡,早上也不要太晚起,总是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宋妈妈事无巨细,一一考虑到,一一告诉宋立,宋立也很配合的安静的听着,没有表现出不满或者不耐烦,两个人的沟通很顺利,很……温馨。 宋立等宋妈妈离开后,划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南青,感觉自己越发的喜欢他了。南青说的每一件都对上了,真的有用呀! 宋立觉着南青真厉害,是那种不动声色的厉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只有在危机时刻才会出场,但是抵得上其他所有人。 ☆、嗯,我回来了 宋立下车的时候,背着一个大背包,两手还拎着两个大号编织袋,编织袋里面装满了宋妈妈给爷爷奶奶准备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 他艰难的挤下车门,后脚刚着地,身后的公交车车门还没关上就已经扬长而去,留下一串的汽车尾气陪着宋立和眼前的一段崎岖小路面面相觑。 一眼看过去,并没有发现爷爷奶奶的身影,实在是很不应该的。 坐上车的时候,宋立就已经给爷爷奶奶打过电话了,告诉他们自己已经上车了,按照班车往常的速度,差不多两个小时后他就会到达这里,爷爷奶奶也就会提前过来路边等他,可是今天却不见踪影…… “爷!”,宋立站在路口,扯着嗓子喊,差点儿就破音,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真是个让人难过的故事。 宋立提着东西蹒跚的走在被踩的发硬的土路上,忽高忽低崎岖不平,但是也充满了乐趣,路两边还有长势喜人的棉花,叶子随着微风轻晃着,红红黄黄的花儿埋在叶子下,风一吹,间或露出头来,看着就心情愉悦。远处还有一座小山,不高,但是长了很多杂草,看着也是绿油油的,满眼的绿色扎进宋立的眼中,很是舒服。 宋立走到门口,看到门被掩着,挡住了院子里的风光。 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院里种的花花草草,那些花几乎凑齐了彩虹色,很是热闹的开着。 堂屋的门是关着的,宋立想了想,两个人大约是算错了时辰,这会儿去了后院儿忙活了,就自己推门进屋,把东西放进自己的小屋。 屋子是宋立小时候住的,大约七八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和他说,他已经算是个小男子汉了,可以自己住一间房了。于是就给宋立腾出了一个小房间,屋子虽然小,但是布置得很是温馨,充满家的味道。 小屋被奶奶收拾的很干净,看着整洁舒适,应当是被奶奶定时打扫过的,而且看起来奶奶昨天还特地换了床新的被单被套,软蓬蓬的被子,让人很想躺一躺。 宋立看了看自己一路坐车现在已经有些脏了的衣服,放弃了这个打算,把东西收拾好,而后换了套上次过来放在衣柜的旧衣服,出门去找爷爷奶奶了。 南青看着宋立走出屋子,才在屋里现身。 他仔细的看了宋立住着的屋子,充满了他小时候生活的痕迹,满是童稚,让南青想起了他小时候每周回家的两天,总是皱着小鼻子,一言不合就开哭,后来小孩儿不再每天哭,开始把自己搞得不像样子每天装模作样的活着,别别扭扭的,现在,也已经长大啦。 南青是被宋立带过来的。还是挂在那个小小的钥匙扣上。他当初和家里说自己要带着罐子观察,却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带去,最终还是南青想了法子,留了个假罐子放家里,自己变成这么个袖珍的小罐子,被宋立随身带着。 南青没想到宋立把它也给带上了,那会儿他还在忙的不可开交,等现在他空下来,才发现已经在宋立爷爷家了。 南青这次回来,是准备和宋立告别的。他该做的事情已都做完了,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虽然宋立的学业还远未结束,然而南青也不是不可以再去帮忙,他都想好了,一切都有余地,都可以想办法解决,可是他不该再呆在这里了,去他该去的地方,才是对的。 南青听着宋立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咋咋呼呼的和小毛孩儿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本来安静的院子都给他一个人说热闹了。 他就慢慢的笑了,眼睛眯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看起来超级治愈。 可是这个笑的可治愈的人觉着门外那个吵吵的不要不要的小孩儿很阳光,也很有感染力,让人感受到了向上的力量,虽然失败过很多回,但是依然可以站起来,向前走。 宋立背着一筐新摘的蔬菜,还有几个还很嫩的桃子,皮儿都泛着青呢,不过宋立还是想吃。 那会儿宋立和爷爷说想摘了尝尝,爷爷就带着些不赞同的眼光看着他,和爷爷对视片刻,爷爷认输,宋立“嗷”一嗓子就跑到树下,转了几个圈儿摘了几个看起来皮上红色多一些的桃子,粉嫩嫩的颜色,瞧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只是味道实在不是太好,也就宋小立口味独特,喜欢这些个泛着些苦涩的小东西。 爷爷奶奶跟在后面,看着宋立用腿踢开门,然后跨进屋里,身后的门就来回晃荡,若不是知道这是新安上的门,奶奶就很担心门会就此坏掉…… 不过看着宋立欢喜的拿了三个桃子去了厨房,听着厨房传来的哗哗的水声,奶奶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桃子还是被三个人愉快的吃掉了。虽然确实有些涩,不过已经有了桃子独有的清香,加上还没长熟,个头也是小小一个,很容易就被解决掉了。 然后爷爷让宋立去拿菜刀,杀西瓜吃。 这是宋立最喜欢的环节了,西瓜又甜又大只,切成两半后用一只勺子挖着吃可以吃好一会儿,又解渴又美味。 这会儿因为人多了爷爷把西瓜切成了很多牙儿,切开的西瓜惬意的露出红壤儿,黑色的西瓜籽镶嵌在瓜瓤里,含羞带怯的,一溜儿排开的西瓜,从侧面还可以看到绿色的条纹瓜皮,瞧着就相当的养眼(好吃~)。 奶奶去厨房做饭了,宋立拿起一牙西瓜送到厨房给她,自己还拿了一块儿边走边吃,西瓜汁顺着瓜皮淌下来,泛着甜蜜的滋味儿。 吃过饭,宋立和爷爷出门散步。 路上两个人随意的聊着,宋立和爷爷说学校里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情,说自己的学业,说老师和同学们,说了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儿; 爷爷则和宋立说着他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和奶奶拌嘴逗乐的事儿,和邻居的日常往来,和对门儿大爷每天谈论的国家大事儿…… 一直在小路上溜达到天黑透了,两个人才不慌不忙的向家里走去。 院里的小灯晕出昏黄的光,照不了太远,但是奇异的,它给了宋立一种心安的感觉,有一个人在家里等着他呢! 两人推开门,堂屋的灯没关,明晃晃的,而奶奶没在堂屋看电视,已经先行躺下歇息了。 宋立和爷爷说了晚安,去了自己房间。猝不及防的,南青闯入了他的视线。 南青就趴在小桌上,闭着眼睛睡着。 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他本不该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睡着,可是他实在累了,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即使他只是作为一个观赏用的花瓶。 还有另一个原因,很久的后来,南青总是试图和宋立解释,却总也辩不过宋立。宋立坚持是因为这个房间是自己睡过的,有他的气息,南青熟悉且习惯了他的气息,才会就那么不设防的睡过去。 每次每次,在南青百口莫辩之后 ,只好笑着看着宋立,不说话,宋立就停下来,慢慢的吻上去,虔诚而温柔。 这一刻的宋立,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惊喜南青回来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南青了,甚至连他的声音都很久没听到了。 他已经很想念南青了。 他看着南青像个孩子一样,安静的趴在桌上,安静的睡着,连呼吸都是很浅很浅的,让宋立几乎怀疑他根本没有在呼吸。 他凑近了看,慢慢的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和南青的面颊等高,近乎贪婪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南青,右手不知不觉的伸出去,触到南青的眼睫。 他的睫毛很长,长到宋立碰到的时候,都怀疑睫毛会自己飞走。 他的手一寸寸下移,依次碰触了南青的眼睛,鼻子,拐了弯儿抚摸着他的脸颊,最后,终于探到了他的嘴唇。 薄薄的唇上,颜色浅淡,血色淡的有些不健康,然而宋立的手触上去,那柔软的触觉让他一下子缩回去了,屏着呼吸看着南青,发现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宋立悄悄松了口气,把手收好叠放在膝上,一点点把脑袋凑了过去。 距离一寸寸缩短,宋立看着南青的面容一点点放大,高挺的鼻子,细长的睫毛,紧闭的眼,淡薄的唇,消瘦的脸,终于,距离为零。 宋立触到了那柔软又带着些微凉的唇,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像炸开了花儿,仿佛一生的烟火都在此刻燃放了,噼里啪啦的炸着,热闹极了。 南青也终于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宋立,呆愣了。 宋立的唇还未离开,南青感觉到了那温热的触感,仿佛被定格的机器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宋立敏感的觉察到了不对劲,也睁开眼。 两个人就着暧昧的姿势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南青向后退了一下,和宋立分开了。 宋立刷的站直了,欲盖弥彰的吭了一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眼睛胡乱的飘着,唯独不敢看南青。 ☆、不要乱跑 “你怎么,就这么睡着了?”,宋立最终把眼神聚焦在南青放在桌上的手上,强作镇定的问南青,声音都带着些滞涩,听起来很是紧张。 南青看着宋立,眼底的光芒流转着,好似有满溢的情绪要流泻出来,然而半晌后,还是黯淡了下去。 “这两天有些累,本来打算坐这儿等你回来的,结果没想到就那么睡着了。”,南青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也还是看着宋立,瞧着他的不知失措慌乱无神。 “……嗯,”,宋立听到这里,对南青的担忧超过了原有的尴尬无措。 他把视线上移到南青的脸上,对上了南青的眼睛。 两个人都没再逃避。 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没有激烈的眼神碰撞,只是很安静的对视。 “我这次过来,是打算和你商量一下,我……离开的事情。”,南青看着他,终究是表情平静的说道。 “如果,我拒绝呢?”,沉默了一会儿,宋立注视着南青的眼睛,眼神坚决的问他。 南青看着宋立,没有说话。 “南青,你知道的,” “我喜欢你。” 宋立看着南青的眼睛,没有方才被现场抓包的不堪和尴尬,只剩下一腔孤勇。 “我当初是那样想的没有错,” “我那时只想着把你卖了砸了或者送人了,没打算留着你,” 宋立像是气极了,破罐子破摔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倒腾出来了。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那时的感觉是错的。” “我知道你……,我,心疼你啊……” 宋立看着南青,眼角开始泛红。 “我知道你那些时候,过的那么艰难。我知道你走到今天受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宋立哑着嗓子嘶吼着,“我还知道,那些我知道的,只是你所有经历中的沧海一粟,对你来说可能不值一提!” “可是,你要知道,我……会心疼啊!”,宋立别开头,不愿让南青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你看啊南青,我……,”,宋立哽咽着,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终究没有说下去。 他没有看到南青也在看着他,眼底闪着光芒,掺杂了数不清的情绪,搅绕在一起,最后化成了一汪温柔。 “宋小立,我知道你长大了,”,南青看着宋立,毛茸茸的别扭的不行的小孩儿,脑袋始终别向另一边,不肯看他一眼。 一个没忍住,南青就笑出了声儿,笑声吸引了宋立。 他不想知道这种严肃的时刻南青就这么笑出声来的……,嗯。 宋立眼底带着委屈,默默的看着南青,看上去像个幽怨的小姑娘,妥妥的含冤带屈。 南青看着宋立皱起来的小脸儿,笑的愈发灿烂,眼睛都眯了起来,把更深的情绪都藏在了眼底,不让他人窥见分毫。 与此同时宋立的眼神也愈发幽怨…… 看着南青带笑的脸,幽怨中的宋立以为自己已然是胜券在握,却在下一秒,听到南青说的话时,陡然僵立在原地。 “嗯,好,我知道了。” “可是,我不能喜欢你。” 南青看着宋立,一字一字,认真而严肃的说着,方才那灿烂的笑已然失了踪迹,再寻不着。 南青看着小孩儿一瞬间皱起来的小脸儿,本来还带着丝笑意的小脸儿彻底的冷下去,失望刹那间浮上他的眼底,夹杂着后悔和懊恼的情绪一起,纠缠撕扯,最终随着小孩儿低下头的动作而再也看不见。 南青看了半晌,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迈出了房间,透明的手轻轻把房门带上,随着咔嚓一声,一切都重归寂静。 窗外,知了仍旧在不知疲倦的叫着,宣告着酷夏的来临,抑或者在宣告着自己短暂一生的存在。 夜风习习,吹的树上的叶子哗啦啦的响,在这样一个有些闷热的夜晚里,伴着聒噪的蝉鸣,搅得人心神不安。 宋立躺在木床上,辗转半晌后,终于睡着了,虽然睡得极不踏实。 梦里他回到了那个奇异的大殿,还是那个典礼,诡异的开场舞还在继续,少女们仍在地上乱七八糟的扭动着,看着让人相当的……难受。 宋立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到了大殿里面安坐着的人们,却无法看到更多了,都被挡住了。 他趴在“河边”的栏杆上,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却无可奈何。 他低垂着头,看着栏杆下崩腾而过的河水。 碧绿色的“河水”争先恐后的飞快流过,仿佛相互追逐,又仿佛其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恰在此时,宋立听到了“人群”哗乱着,在呼喊着什么,很是激动的样子。他抬起头,本能的朝前方看过去。 眼前的大殿开始一块块瓦解,如同积木一般,被人拆卸掉,最终只留下大殿内部的设施,而四周的墙体加上大殿的顶都消失了。 然后宋立看见了在大殿正中间的圆台上,南青身着古朴华贵而又庄严的图腾衣裳站着,受万人瞩目。 他仿佛是在吟唱着什么,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却始终听不分明。 宋立就这么趴在栏杆上,瞧着南青,直到天要黑了,一切才结束。 宋立看着南青一步步走下台阶,每走一步,大殿就恢复一些。 终于大殿的正门也彻底复原,南青似是刚好踏下最后一阶。 “人们”慢慢的散去了,即使大家对这个仪式很是看重和期待,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讨论的很热烈,但是不妨碍他们鸟兽散一般的离去。 当南青走出大殿时,栏杆处只剩下宋立了。 南青没有换衣裳,仍旧是那身古朴厚重华贵且意义非凡的缀满图腾纹样的衣裳。 他一步步走出来,气势非凡,几乎掩去了他的温和柔软的一面。 南青站在宋立对面,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条“河”,和两道栏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南青问宋立,声音不大,加上“河水”奔腾而过的哗哗声,本是很难听见的,但是宋立听清了。 “我,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来了。”,宋立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无果,实话实说了。 “你等着,我还要去处理些事,等会儿过来找你,大约一个时辰,你等我啊。” “不要乱跑。” 本来已经转身的南青,突然顿了下,然后回头告诫宋立道。 “嗯,我知道了。” 看着宋立乖巧的模样,南青略带犹豫的转身回到了大殿。 “你和他很熟?” 乍然听到有声音从身后传来,宋立打了个寒噤。 宋立转身,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他身后,衣着和刚才那些和他一起趴到栏杆上的人并没有多大不同,都是布衫长裤,头上系一条白色巾带,腰上捆一条青色腰带,很普通的模样,扔到人群里很难分出来谁是谁。 “谁?” 宋立看着他,这副无害的装扮让他放下了戒备,他回问了那个男人。 “刚才在对面和你说话的人,先前在台上祝祷的人。” 男人轻巧的回答宋立,没有表现出一丝偷窥别人的尴尬或者羞愧。 “不熟。” 宋立看着站在那儿的男人,瞧着千篇一律是普普通通的模样,南青临走前留下的话,却浮上心头。 “哦” “那么,您继续,我就不打扰了。”,说着,男人就转身离开,宋立楞了个神儿的功夫,那人就不见踪影了。 宋立面朝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发呆,想着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怎么?出了什么事么?”,南青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酥酥麻麻的,宋立敏感的躲了一下。 “没有”,身体还没转过来,大脑已经率先回答了南青的问题。 “那你一直朝那边看什么?”,南青略带好奇,看着宋立变得粉红的耳朵,不依不饶。 “有一个人过来和我说话,刚刚离开了 。”,宋立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告诉了南青。 “说话?你倒是一直都有好人缘,到哪里都有人凑上来啊” “长得帅么?是不是个土豪啊?” 南青听到有人找他说话时,就微微变了脸色,然后又克制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若无其事的问宋立。 “咦~” “我以为你这样的大神是不介意所谓的皮囊和那些臭铜钱的,” 宋立被南青的话岔开了注意力,他鄙夷了南青的关注点,表示这个人居然还有这么肤浅的时候,简直一点儿也不南青。 “我也是一个在世俗中活着的人……,好吧,老妖怪,但是重点是我活在这个充满了烟火气儿的世界里呢,关注这些岂不很正常?”,南青听到宋立的鄙夷,笑着回复他。 “好啦,差不多了,你在这里呆那么久了,不太好,我们该回去了。”,南青摸了摸宋立的头发,最后屈起食指敲了他的额头,然后迅速的绕开宋立,径直朝前方走去。 宋立只好转过身幽怨的看着南青,瞧着他丝毫不带停顿的步伐,又不得不认命的迈着步子追上去…… 在他靠近南青的刹那,南青握住了宋立的手,宋立刚感受到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和电流噼啪,就感觉一脚踩在了虚空,等他低下头想要看个明白时,南青已经牵着他回到了爷爷奶奶家自己的卧室里。 ☆、危机来了 宋立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实木房梁,一阵的喘息。他闭上眼,一下接一下的吐气,直到彻底平静下来,宋立才睁开眼,扭过头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一阵的出神。 “爷,你说,一个人,如果他和你认识不久,但是你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会对你说谎,他很可靠,说到就会做到,那么他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应该怎么办?”,宋立心不在焉的帮爷爷扶着架菜秧子的木棍,等着爷爷往坑里埋土,不在状态的问爷爷道。 “你不是说了他很可靠,那你就是相信他说的话了……你既然信任他,心里也已经有了决断,又何必来问我呢?”,爷爷手握着铁锹把,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宋立,然而说的话却是明明白白的一针见血。 “好了,什么事儿都不能想太多,顺其自然,不要强求……现在你的事儿解决没?”,宋立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恍惚。 “那好好干活儿!” 爷爷一瞬间的吼话让宋立一个激灵,立马收回跑偏的思绪,扶好了手里的木棍 。 在爷爷家住了将近一周,宋立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爷爷奶奶装了一整箱的吃的,给宋立送到车上,水果蔬菜居多,让他带回去让宋妈妈做着吃。 千万的不舍,最终还是要分开,宋立坐在车上,从窗户看见爷爷奶奶站在路口,被汽车一点点拉开了距离,两个人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汽车转弯,再也看不见了,宋立才扭回头。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想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们一面,想来,怕是越来越少了。又想到不告而别的南青,心底的惆怅越发不可收拾…… 怀揣着还没恋爱就失恋的小失落,宋立一脸颓丧的回了家。 由于是周末,爸妈好不容易休息,于是都在家里呆着。宋立推开门的时候,老妈正在房间里舒服的补着美容觉,老爸正在阳台躺椅上惬意的晒着太阳…… 宋立一瞬间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内心受到暴击的宋小立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失魂落魄的收拾了爷爷奶奶塞在袋子里的各色食物,以及包包里的各种物品后,他就躲进了卧室,准备一睡解千愁…… 奈何,老天不愿意让他就此堕落,派韩伍来折磨他,啊呸,拯救他…… 韩伍:“宋小立啊,明儿约不约啊?” 宋立:“约什么?爸爸我心情极度不好,打球一定会虐死你的!” 韩伍:“……” 韩伍:“咱就不能不那么直白,委婉会不会?不然我教你?” 宋立:“呵呵” 韩伍:“……” 韩伍:“你是大爷!” 韩伍:“大爷你好,大爷,小的请大爷明天一定要虐死我!不虐死我大爷都不是大爷!” 宋立:“……你真欠……” 韩伍:“……” 韩伍:“呵呵” 韩伍:“大爷白白了您呐!” 宋立关掉手机,突然仿佛想起什么一样,又唰地拿起手机,摁开锁屏,看着屏幕上睡着的男人,陷入长久的沉思…… 入夜 窗外是漆黑的夜,路灯早已灭了,月亮害羞的藏在乌云后面,怯怯的露出一点儿光华,又倏地消失在流动的云层之后。树影婆娑,细风轻吹,纱帘随之摆动起来,如同华台之上的舞女曼妙的舞动着,朦胧了夜色。 南青站在宋立床前,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睡得香甜的小孩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浅浅淡淡的,却温柔至极。 像是有许多话想要倾诉,南青嘴唇翕动着,然而,最终却还是归于无声。 第二天 “伍子啊,你说,一个人,说不能喜欢另一个人,会是因为啥?”宋立坐在长椅上,两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里的篮球,旁边的韩伍已经被宋立虐的瘫在长椅上,那剧烈的呼吸仿佛他刚刚结束一场残酷的马拉松。 听着宋立突兀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以为刚刚有人说话只是自己的错觉…… “伍子啊……”,宋立仍旧无意识的把玩着手里的篮球,嘴里无意识的叫着韩伍的名字,拖长的嗓音如同老牛拉破车,却还带了那么一丝丝的叫魂儿……的感觉…… 韩伍:“……” 韩伍:“宋大爷?!你刚刚说话了?” 宋立:“啊!你以为呢?这除了咱俩还有谁?”说着,宋立把手里的篮球怼到了韩伍胸口,看似温柔的动作中带着满满的暴力,韩伍被砸的一怔,看样子打算吐三升血给宋大爷瞧瞧,好讹他一瓶水喝,结果往那瞥了一眼看到了宋立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后又生生止住,蹭的爬起来,把篮球砸回宋立的方向。 宋立没接住。 或者说,宋立压根儿就没注意到韩伍的小动作…… 韩伍:“……” 渍,坏事儿了…… 韩伍在宋立旁边坐好,看了看砸到地上滚远了的篮球,又收回视线,看着坐在旁边眼神茫然的宋立,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平行世界。 这不科学!宋立居然有看不到篮球的一天…… “宋立?” “啊?” “咋回事情啊?心不在焉的?” “渍,感情刚刚白和你说了……” “你说啥了……” “我说……算了,没事儿” “大爷,你都这德行了,就不能不折磨我了?有话好好说能死啊?!” “……”,“能” “渍!” “伍子,我前面刚刚发现……一个大秘密,结果前两天发现……” “发现啥?不是,谁的秘密啊?还大秘密……” “发现……哎!”,宋立低下头,看着地上排成一溜儿爬过面前的蚂蚁,挫败的情绪再无处可躲,彻底暴露在韩伍眼皮下。 韩伍扭过头,看着好友茫然无措的模样,整个人丧的一比,顿时有些慌了,不知从哪里开口。 “伍子啊”,宋立弯下腰,伸出食指,趁着几只蚂蚁不小心掉队,杵在蚂蚁必经的路上,拦腰截断了小蚂蚁前进的路 ,看着最前方的几只小蚂蚁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果断绕过他的手指带着它的小伙伴们从侧面通过,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轻轻浅浅的,不是韩伍一直盯着他,都发现不了。 “伍子啊,我跟你说一事儿……” 和韩伍分开后,宋立踢踢踏踏的走在人行道上,左边是宽阔的柏油路,车辆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呼啸而过;右边是一排枫树,还没入秋,看不到那似火热情的红枫盛景,入夜的人行道上人稀稀落落的,间或有几对儿小情侣打打闹闹的从旁边走过,还都被一脸平静无喜无悲的仿佛正在佛堂打坐的宋立给完美无视了。 一阵风刮过,树叶哗啦啦的响起来,刮起了几片已经飘落的叶子,被风卷着飘过宋立身边,又飘过他,悄无声息的落在他身后不远处。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宋立警觉的回了头,然而除了空荡荡的砖石小路,和路上飘落的几片叶子,宋立什么也没看到。 宋立甩甩头,觉得还是自己想太多,怕是想南青想的疯魔了……便继续踢踏着步子懒散的往家里走去。 宋立身后,看似空荡荡的人行道上 ,一道白色人影突兀的飘在那几片叶子上方,仔细去看的话,可以看到虚无的人衣袖正空荡荡的飘着,衣裳下摆也是空荡荡的,俨然是已经没了手和脚,而人影的脸上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些什么,正摆着一道狰狞而邪恶的笑,使得他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变得无比丑陋。 ☆、哥们儿挺你啊 韩伍和宋立分开后,一路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看着在厨房埋头做饭的老妈,客厅里沉迷于电视的老爸,强打起精神和他们打了招呼后,就匆忙溜进了房间,洗了个战斗澡后,啪地坐在了电脑桌前,摁开了开机按钮后,虔诚的坐在转椅上等待着电脑开机。 基友是个同性恋怎么破? 噼里啪啦一行字敲上去,犹豫半晌,韩伍终究还是皱着眉头,抖着手按了删除键…… 同一时刻 宋立刚刚到家,他对于下午把基友死虐一顿后又把自己喜欢上一男人的消息告诉对方,并成功把对方可怜的小心脏吓得一哆嗦从而落荒而逃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听着老妈在厨房里喊了一声“等会儿吃饭!”,胡乱敷衍的应了一声后,进了房间去冲澡。 拧开花洒开关,水流哗的喷下来,宋立站在一边,把温度调的适宜之后,站在花洒下,常年运动的年轻的身体在氤氲的水汽下显得朝气蓬勃而又无比美好。 宋立闭着眼睛,脑内回放着下午韩伍目瞪口呆的表情,对方在那么楞了一会儿后,似乎觉得那表情有些不合适,尴尬几秒后,又来了一句“怪不得你小子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啊,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最后,在宋立以为这事儿就要这么尴尬的结束的时候,听到旁边低着头,看着地上那排忙碌前行的小蚂蚁的韩伍,声音很低但是充满了坚定的说了一句令宋立无比动容的话:“不管是谁,既然你喜欢了,那就好好喜欢,只是一点,不能把自己伤了,有事儿来找哥们儿,不管怎么着,我相信你这个人,你喜欢的人也不会错……哥们儿在你后面呢……” 宋立关掉花洒,睁开双眼,镜子已经被热汽蒸的模糊了,水汽汇聚成小水流顺着平滑的镜面蜿蜒的流下,宋立伸出手,胡乱的抹了两下,把面前的水汽抹开,镜面里的少年面容尚且稚嫩着,然而眼里已然是一双坚定的眸子,正定定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抑或者只是透过镜面,看到了某个人…… “小立啊,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么?关于暑假?”宋爸爸一边端着饭碗,右手执着筷子夹着面前的清炒油麦菜,一边抬起头看着宋立,看似随意的问道。 宋妈妈闻言,几不可查的顿了顿握着筷子的手,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宋爸爸,又转过目光看着宋立,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还没想好”,宋立听着老爸的送命题,顿了顿,决定管他呢,送命就送命吧…… 于是宋立抬起头看了眼老爸,毫不掩饰的诚实的回道。 “嗯”,宋爸爸对此很是淡定,像是早料到了这个结局,继续低头扒饭。 就在宋立以为这次就这么逃过一劫的时候,宋爸爸抛来一个惊喜,“这天你陈叔的儿子要过来这边,他刚放暑假,说是来这边有个什么研究,我和你叔合计之后,觉得让人家住在咱家就挺好,你要是没安排,就陪人家在这边逛逛啥的 ” 宋立抬起头,一脸蒙圈的看着老爸,茫然的小眼神儿分明是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老爸说了啥…… 宋爸爸看了一眼老婆,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又默契的同时看向沉默茫然的儿子。 “噢”,过了能有半分多钟,就在宋爸爸打算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的时候,宋立突兀的打破了寂静,算是答应了那事儿,然后也没看老爸老妈的反应,低下头装样子的扒了两口饭后,撂下一句“我吃饱了”就匆匆上了楼。 楼下宋荆和丁鲲面面相觑,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让儿子和别人多沟通交流一番,这样看来,倒是有些不知道这决定是对是错了…… 宋立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手指胡乱的戳着屏幕,半晌后,自暴自弃的把手机摔到床上,瞪着眼睛看着窗外,夜色下,一片静谧,月光悄无声息的洒进来,宋立呆呆的原样趴着,一动不动的,想起了大约三个月前,也是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月光也是那般温柔的照下来,映在如今已经堆满了杂物的书桌上,那时,他还兀自想着那个瓶子挺好看,结果半夜就被那劳什子的瓶子给吓了个半死,怂的半宿没睡着,第二天还被内破瓶子吵醒…… 哎……这都什么事儿啊…… 边想着,宋立一边慢慢爬起来,开始半夜闲的没事收拾他那没人光顾的书桌——除了南青,啊对,南青也不是人…… 当晚,意料之外的,宋立收拾完书桌躺上床没过十分钟就睡着了,而且这一夜的睡眠质量相当好,于是大清早睁开眼的宋立简直神清气爽的不要不要的,他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柔和的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感觉自己现在浑身使不完的力气,可以考虑去虐上一打儿韩小伍,妥妥的不在话下。 沐浴着阳光慢吞吞穿上衣服去洗漱,然后拉开门慢吞吞下楼吃早饭,直到坐上餐桌,往外一瞥看到客厅站着的一个略微有些陌生的男孩儿,他才愣了下,转而想起老爸昨晚说的陈叔的儿子这两天会过来…… 说好的过两天呢?怎么一大早就来吓人了……?! “陈施?”,宋立愣怔了一瞬,而后瞬间反应过来有些失礼,先开口确认人身份。 “是,”,陈施淡淡一笑,边回答了宋立。边往餐厅走来, “怎么这会儿来了,啊,我的意思是,你还没吃早饭呢吧,正好一起吃。” “是,确实没来得及,昨天到的这边,本来住的宾馆,不过一大早就被我爸的电话吵醒了,我想着反正睡不着了,不如就过来了。”,陈施看着宋立,仍旧是笑了笑,才简单的开口说明了情况,最后又冲着宋立一笑,而后在宋立面前坐定,看起来乖巧极了。 于是宋立只好冲着小孩儿笑了下,撂下一句“吃吧”,草率的结束了此次的交谈。 吃完饭,宋立把碗筷撂进了厨房洗碗池,甩甩手就出来了,看起来十分的理所当然,而后他坐在沙发上边无聊的摁遥控器玩儿,边问了陈施一句“我爸妈都出去了?” “嗯,他们走了有一会儿了。”陈施正打算去厨房接手宋立撒手不干的烂摊子,闻言转过头看着宋立说,说完照例是浅浅的一笑,浮出两个小小的酒窝,而后转过身,十分自然的开始刷锅洗碗,一点儿没有富家公子哥儿的娇惯样儿,反倒是宋立,活像个恨不得螃蟹似的横着走的混混儿,斗嘴耍赖样样不落都精通着…… “你过来是有个什么研究是嘛?除此有哪里想去的没?哥带你出去溜?”宋立停下了虐待遥控器的魔爪,大喇喇的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厨房里乖巧洗碗刷锅的陈施,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个嘛,还没想好呢,我还是先准备研究吧,过两天再找哥带我出去玩儿。”陈施边说,变扭过头看了眼宋立,带着笑的脸盯着宋立看了看,手里还在擦着洗好的碗,而后转过头把碗放好,没再说话,更没有主动挑起话头。 宋立也不再说话,拿出手机翻看,随便的回复了几条零碎消息,打发了宿舍群里几个人插科打诨的话,又退回到了桌面看着那个安然睡着的男人,一阵的出神。 "哥",陈施看着宋立盯着手机发呆,已经整整五分钟没有动一下了,实在没有忍住,走到他面前,在两米外站定,喊了声哥后,见宋立完全没有反应,又微微俯身,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终于是得到了他的反应。 "啊?怎么了?",宋立回过神,匆忙看了眼手里的手机,已然息屏了好一会儿了,才抬起头看着陈施,问道。 "没事,我就是看你似乎发呆了好一会儿,一点动静没有,所以过来看看,你没事儿我就先上楼了,好多东西我得先收拾一下。",说着,陈施直起身子,不慌不忙的解释完,对着宋立一笑,看得宋立一激灵,忙说了句好,就低下头看手机,装作在忙的样子,不再理会陈施,陈施见状,微微一愣之后,无奈的收起笑容,转身上楼去了。 宋立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盯着陈施的背影,白体恤灰色短裤的少年看起来充满阳光和活力,朝气蓬勃的,只是身形还是瘦了些,衣服都是空荡荡的挂着,显得有些单薄了…… 呸!这都什么跟什么……眼看着陈施走到楼梯拐角,终于再看不见了,思绪已经飞到外太空的宋立才猛然回过神来,狠狠地闭上双眼,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恰在此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宋立睁开眼,打开手机,看了眼消息后,愣了愣,无奈的笑起来,瞧着满脸的无奈,然而眼睛却真真切切的眯起来了,显示出了他的好心情。 屏幕上,对话框里“呜呜呜呜”发过来了一句话:宋小立,我仔细想了想,你丫只要没有把主意打到爸爸头上,爸爸就还是你爸爸,下次打球爸爸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你等着吧!【傲娇脸】【傲娇脸】 宋立看着呜呜呜呜四个字,回想起了当初加韩伍微信那会儿,正是打完一场球赛,他刚往嘴里灌了一口水,看到这四个字当即就喷了,笑了个天翻地覆,说呜呜呜呜是几个意思,你丫被谁欺负了啊,还呜呜呜呜,我还哇哇哇哇呢…… 结果那怂看到后,理直气壮的说宋立你大爷,这是老子的名字的谐音,你懂个屁!给老子滚!个文盲!拉低老子的水平……! ☆、十年一觉 十年一绝扬州梦。 南青躺在软绵绵的垫子上,感受着车马的颠簸,心底突然浮起这句诗。 其实想来,也没有什么好感慨的了。 南青用尽全力控制着不断下沉的心情,尽量不让自己回想那些糟糕的往事。 他伸出细白纤瘦的手,挑起车帘,看着车外的茵茵绿草,间或摇晃着几簇或红或黄或紫的野花儿,心情开始好了起来。 这里已经是到了草原了,一望无际的绿草仿佛直接铺到了天边去,连绵不绝的小山包一个接一个的在不远处起伏着,柔美的曲线衬着蓝天白云,再加上一缕缕清风温柔的拂过面庞,当真是良辰美景人生几何,南青虽然心事重重,仍旧发自肺腑的喟叹了一声,不大的一声叹息却不知怎的竟被前面帘子前方跨坐在车架上扬着鞭子赶马的小厮听到,以为身后的俊俏公子出了什么事,忙往后一靠大声的喊了声“公子?可是有事?”,一边把手里的鞭子利落的甩出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无事,不必担心。”,南青闻言,愣了愣,似是想起了什么,淡淡的回了声 ,便放下挑起的帘子,靠回了身后的榻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前面坐着的年轻小厮十分敏锐,察觉到身后的客人没有交谈的意思,乖觉的闭上嘴巴,抬头专注着眼前广阔的草原,又一个轻巧的甩手,鞭子向前灵活的向前挥去,朴素的马车伴随着马蹄声和有规律的鞭声向着前方驶去…… 南青睁开眼,双眼茫然的瞪着头顶的天花板,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梦境中走出来。其实也不全是梦境,南青隐约记着自己确实是有过这么一段经历的,大约在清初年间,似乎是有一桩生意,需要他去谈判,他便带着招到身边不足两个月的小厮,并一辆马车,踏上了这段并不十分安全的路。 当时似乎还有许多人在窥伺着他无意间做起来的小事业,最初只是看着民生疾苦,南青实在于心不忍,于是着手开始在不影响那些正当生意人的情况下,以打击牟取暴利的小人为目的,做起来亏本儿的粮食买卖,起初当真是无心插柳,谁道后来一个不留意,居然柳树了成荫,他的商铺越做越大,成了其中翘楚,别家瞧着分外眼红,大善人的名声传到了外地去,连朝廷也耳闻了江南地区有一位白手起家的年轻的南姓商人,其人十分俊俏不说,心肠还格外好,一时间,南青成为了钻石王老五一般的存在,江浙一带的适龄女子个个争着抢着想要嫁给这个传说中的南大善人,再不济,能瞧上一眼也是心满意足的,毕竟大家都说人家长的清秀俊俏,玉树临风,看上一眼,养养眼福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南青眨了眨眼,重重的阖上眼皮,又缓缓的睁开,看着白色的了无趣味的天花板,心想,若是宋立瞧了,必定会吵吵嚷嚷的说“南青,你这房子真的是丑爆了,谁给你装修的啊?一点儿装饰都没有,若不是有你这么个美人镇场 ,我几乎以为这就一医院病房……交给我,五天,不,三天,三天足够了,三天保证让你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充满惊喜,与爱的家!……” 南青想着,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眼睛轻轻眯起来,倏而想起自己不过是在做无谓的假设,不由得闭上眼叹了口气,而后睁眼慢慢的坐起来,去洗漱了。 镜子里,一张看起来年轻而温润的脸,睁着仍旧清澈的双眸,直直的看着自己,南青瞧着,又不自觉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仍旧如同最初的模样,即使经过这么多年,也还是滑嫩嫩的,按宋小立的话说“瞧瞧这小脸,渍,这么光滑水嫩的,让宋小爷我亲一个先,还有这手,居然这么嫩嘿,南青你怕不是个姑娘吧,偷偷扮成个男人,好出去勾搭小姐姐……” 再次出神,南青懊恼的闭上眼,一股无力感突兀的袭上心头,他转过身,靠在洗手台上,双手覆盖上略显疲惫的面颊,挡住了眼底的深深的情绪。就这么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南青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放下双手,转过身拉开门,出去了。 逆光里,南青眯着眼睛走向卧室,光线打过来,穿过南青不算厚的睡衣,勾勒出了他消瘦的身形,却不至于羸弱,他进了房间,随手拉开衣柜,瞧了瞧,随手拿下一套早已经搭配好的衣服,脱下睡衣换上后,戴上了一副银框眼镜,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易容,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他俯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黑色记事本,修长的手指一弹,记事本消失在空气里,南青则转过身,如同一个正常的上班族一般,换鞋出门,坐地铁去郊外的一个花圃,那里是他最近工作的地方,确切的说,南青最近三个月几乎都在这里忙碌,今天大约是最后一天了,南青靠在地铁厢壁上,手插在口袋里,无聊的看着外面屏幕上的广告,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是想着,于是似乎是可以彻底放松下来了,他暗自松了口气,闭了闭眼睛,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宋立迎着阳光浅浅一笑的模样,像个小太阳一样,能够驱散最深最险恶的黑暗,把阳光播撒进来,然后扎根发芽,继而迅速生长,成长为一颗名为活力的苍天大树,枝叶繁茂的迎风招展,不惧风雨。 “我的美人儿,今日又遇上你了,看来今日又是免不了一场筋骨劳动啦,哎!” 南青猛的睁开眼,面前当然是什么也没有的,他再次盯着车厢外的广告牌,脑海里不慌不忙的回复那个阴魂不散的魔鬼道“无妨,我瞧你倒是从来不惧怕这些的,你我已经打了这么多架,不缺这一回,我还道要到了诗季才能找着你,既然你这会儿就不请自来……咱们且走着瞧。”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入花壳耳中,立马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笑,听的人耳朵生疼,南青不自觉的轻轻皱了皱眉,继而又缓缓的松开拧起的眉心,不再理会笑的入心的花壳…… ☆、诗季 诗季是南青工作的花圃,园子占地50多亩,相当大的一个园圃,里面各季的花卉几乎都有培育,而且长势很好,各色鲜花盛开在花棚里,姹紫嫣红甚是喜人,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各色绿植,虽说红配绿一向是被大家所调笑的,但是大自然的美总是让人无话可说。园主季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emmm……帅大叔,对小姐姐们而言,南青除外,毕竟他就是一老妖怪…… 这个已经开了有二十多年的老园子,每天提供本市三分之二的鲜花供应,除此之外,绿植也是他的一大特色,总之,这个花圃算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南青最初查到这里时,还有一瞬间的惋惜,毕竟这么好的一个花圃,就因为花壳的到来,面临着可能要毁于一旦的威胁,还有那个还挺好相处的园长,虽说胡子拉碴的看上去比南青还显老,好吧,不过确实很帅……但总之,就是很造孽啊! 南青进了园子,园长正在和一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西装革履的大叔激烈的交流着,南青淡定的说了声园长好,就轻巧的避开了唾沫横飞的俩人,一闪身进去员工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刚进了花房里,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园长就走了过来,“南青啊,你前两天和我说的辞职的事情是认真的么?” “啊,是,我有些私人事情需要去处理,不能兼顾这里的工作,所以只好遗憾的离开这里,给您递了辞职书。” 大叔季华没有刚刚咄咄逼人的态度,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和气,虽说一脸的胡子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差别,不过南青倒是明显的感受到了不同,闻言转过身,看着季华,面上带着笑,不卑不亢的说 着。 “那成,我也就不挽留你了,今儿你是最后一天工作,就当成是来散心的吧,我允许你不用特别拼命工作,不过还是要好好工作哦~”,大叔凑近了南青,像是地下党接头一般,低声说着,完了还冲着南青狡黠的眨了眨右眼,而后转身走了。 “啊,对了,南青啊,照例有员工辞职咱们是有个欢送会的,就是简单的聚个餐,哥知道你不爱这些,但是没办法,给哥个面子,规矩传了十来年,不能在你这儿断了不是,地点晚上通知,下班别急着走啊!”,南青笑了笑,刚转过身准备继续刚才的工作,季华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这次则完全没了刚才对暗号一般的谨慎,大大咧咧的吼了出来,附近的几个小员工都听见了,老大还没走呢,就开始哀嚎起来 “南青啊,你怎么就走啦?” “南青!你还没答应娶我呢……!” “南青,说好的一起并肩战斗呢……!” “南青,小哥哥~……” “……” 南青:“……” 南青正无语间,周围已经被几个小姑娘团团包围了,鹤立鸡群的南青被围堵在几簇红牡丹间,盛开的花配上墨绿的叶子,再加上站在一边浅浅微笑的南青,当真是国色天香,名不虚传,季华远远的站在一边,看见了南青探过来求救的眼神,权当没看见,冲着南青一笑,竟完全不理会几个上班时间插科打诨的小员工,转身出去了! 南青只得再次端起笑脸,和几个小姑娘斗智斗勇…… 然而就如革命仍需努力,任何一场战斗,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最终半小时后,在小姑娘们每人得到了和南青的一张合照——男神是笑着的!站在牡丹旁边的!国色天香的!终于心满意足的三三两两散开了,南青则暗自吁了口气,转过身继续登记花卉数量…… 一边登记,一边暗自想着之前辛苦布下的埋伏,今天可一定要成功才行,不然等到下一个把花壳重伤捉拿的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这边南青在辛苦的工作,另一边…… “哥,我早听说这里有家特别有名的花圃,这次就陪我一起去吧!不会让你失望的!真的!哥你最帅了!哥你最好了!哥……”,陈施蹲在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儿玩着手机,如同大爷一般都宋立跟前儿,十分谄媚的说着,就差跪下磕头问安了,宋立扔下手机,十分不解好好的一个青年,不中二一点儿,是游戏不好玩,空调不好吹,还是床不好睡,非要跑出去受那个洋罪,重点是养花,啊不是,看花什么的,不是那些个大爷大妈的最爱嘛,这小子怕不是被什么给洗脑了……上赶着玩起了养生……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我妈指使你,让你拉着我去买花赔她的?” “啊?不是啊!”“不是,哥,是我要去的啊!不过,阿姨……为什么要你赔她花啊……” “啊,没啥,我说错了,不是,那你过去干啥?”“你知道今天外面多少度?35啊小朋友!热死人啊你晓得伐!” “emmm……没关系,咱不是有车嘛,开车去,我有驾照的!开个空调,一会儿就到!” “那你自己去!” “别啊!哥!我这不是人生地不熟,所以才投奔你来了么,一起去吧!” 宋立:“……”真特么作孽! “哎怕了你了……走吧!”,说着,宋立收起手机,率先站起来往外走。 “还愣着干嘛?走啦!” “噢!来啦!”“哎哥?钥匙呢?” “在我手里。” “不是,我说车钥匙。” “噢,在鞋柜上。” “嗯,我看见了。” 诗季花圃 “小美人儿,和我也照一张吧?” 南青正在登记花圃东南方最中心的一株黑牡丹,闻言丝毫不带停顿的略过它,转身去查看后面的花儿。 “哎,别生气嘛!照一张又不会掉块肉……” “我没有时间。” “你刚刚明明和那几个小姑娘照了半小时!” “刚刚是刚刚,但我现在没有时间。” “好你个南青,我可是你的最爱,你居然不爱我了,还差别对待……” “……花壳,把舌头捋直了好好说,我和你只有相杀,没有相爱。” “呜呜呜呜……” 南青:“……” “南青你个负心男,早上还说走着瞧,转眼就连话也不和我说了……呜呜呜呜……” 南青:“……。” 南青利落的查完了眼前的花,干脆的绕过了那株花苞开的老大,茎伸的老长的黑牡丹,走向下一快儿区域。 他身后,那株黑牡丹慢吞吞收回了长的过头的茎,缩短到了正常高度,抖了抖叶子,恢复了安静。 诗季花圃外 “哥,就是这儿了!”,陈施喊了一声,见没有人回应他,停好车后,转头一看,宋立已经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陈施:“……”牛皮,我特么把歌放那么大声你都能睡着…… 宋立:“……” 宋立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睡着的迹象,莫名其妙的看了眼转过头带着崇拜目光看着他的陈施,喊了声“下车!”后,拉开车门下了车。 “小韩啊,你去看看外面,来了两个客人。”季华坐在办公室里——花圃外面搭建的一个砖房,就那种农村常见的相较于钢筋水泥而言还算是比较古朴的砖房,房子外墙上爬满了花藤,房前还搭了花架,这会儿上面爬满了紫藤萝,花簇一大捧一大捧的垂下来,掩映在绿叶里,房子前面的路也是砖块铺就的,一条看上去就被踩了许多年变得光滑的小路,直接连通到花圃,在花圃前分了个叉,通向花圃大门,整个通道两侧也搭了架子,架子上架着常青藤,看上去十分的有意境,总之陈施看上去是十分的满意,走在宋立前面,嚷嚷着这次的调研就在这个花圃里进行了,一定能给他那个被浪漫主义荼毒的导师一份满意的答卷…… 而宋立,宋立两手插在裤带里,看着前面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儿,走在这个被绿荫覆盖的砖石小路上,看着这被浓浓的艺术气息包围的花圃,南青就瞬间跳进了他的脑海,那个在听到他开门后,于灯下回头,清隽的脸,精致的眉眼,清澈的双眸,直直的撞进了宋立眼中,那一声“你回来了。”猝不及防的闯进了他心里,迅速的盘踞在那里,渐渐的生根……的人。 “哎哥,快点儿走啊!”,前面晃头晃脑四处察看的陈施,一转头看到落在后面的宋立,登时朝着他招手,眼底的笑意还没收起,清朗阳光的少年在廊下浅笑招手的模样,顿时吸引周围好几个路人的眼光,宋立也看着他,愣了几秒后,笑了笑,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遇见 “两位先生好,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么?”,韩森站在长廊最尽头的岔路口,站在即将进入花房的那条岔道上,略微倾身,双手交叠在身前,修过的利落的头发,加上略黑的面庞上还算好看的面容,显得人很有精神,那一身白色工服也是很合身的,看上去很沉稳可靠的样子,宋立原本走的比陈施慢两步,闻言加快步伐跟上去,左手随意的搭上了陈施肩膀,右手随意朝花圃的方向一指,说了句“你带路,带我们先看看。”,就径自架着陈施率先迈开了步子,朝着花圃而去,韩森从善如流的跟在两人身后,等两人进了花圃之后,自觉的开始了解说,临时客串了解说员的工作,给他俩讲解所见到的花卉的相关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名字,学名,属性,典故,传奇,传说,神话……等等,讲的那是相当精彩,于是陈施从进来到目前为止,就一直跟在韩森屁股后面,听他讲那些奇幻的充满悬疑的……故事,尤其是里面涉及了相当多的爱情故事,这点儿又完美的戳中了陈施的心,啊,或者说是陈施的导师的心,他的罗曼蒂克就这么轻松的被解决了,陈施的兴奋溢于言表,emmm……当然也就是陈施了,宋立,人眼珠子就没落在人韩森说的那花儿上,当然也更没看解说的韩森。这会儿当满脸堆着笑的陈施一抬头,就看到已经脱离了组织,正穷盯着眼前的一株黑牡丹,陷入了某种奇妙的境界,似乎单方面的屏蔽了外人的宋立,一人一牡丹和谐的相处着,看起来,很是安详……。 如果不是陈施亲耳听到丁妈妈语重心长的说了让他好好监视宋立,他此刻还是很愿意相信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必定是爱惨了这黑不溜秋的花儿,才目不转睛的盯着瞅,可是丁妈妈的话言犹在耳,“那小子给我的花浇了不知道多少水,生生的把花儿给我浇死了啊!”,说话时略带责备的语气也还十分清晰,陈施顿时有些不放心了,他悄悄的凑在韩森耳边,问那株牡丹多少钱,韩森说 “那株牡丹是园长最爱,不卖。” “不卖?那如果卖的话多少钱?” “emmm……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它算是这个园子里的宝贝,至于价格,我就当真不甚清楚了,个人感觉,还是比较值钱的。” 一听值钱,陈施不淡定了,看着从刚刚起就魂不守舍的宋立,深怕他要再次出手荼毒着娇美的花,渍,这黑不溜秋的,宋立看上他哪点了……哎不对!重点又偏了!总之要残害生灵总是不对的! 于是他扒拉开弯着腰和他挤在一起的韩森,径直吵着宋立的方向走了过去。 “宋立?”,陈施站在一边,看着宋立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回神的迹象,果断抬手糊了宋立一脑袋,把宋立给敲醒了。宋立抬眼,看了一眼盯着他看的陈施,愣了半晌,说了声没事儿,你看你的,我就是看看这朵花儿,它真是深得我意,而后不再理会满脸狐疑之色的陈施,低下头继续专注的看他的黑牡丹。 陈施见状,不好再说啥,也不想陪他看着个黑牡丹,一番不太艰难的权衡后,陈施对着宋立喊了声“哥,那我去前面看了啊,有事儿喊我啊。”就拉着韩森继续往花圃深处游览了。 宋立则始终沉浸在黑牡丹上,闻言背着头敷衍的摆了摆手,也不管人家能不能看到,继续低头看花,活脱脱像一走火入魔的,魔怔了。 至于那监视,emmm……陈施对此也就是好奇,才认真的听完了丁女士讲的沙雕故事,毕竟他还是相信人间没有那么多的智障,总是做这些无聊的小事儿,至于他的任务,监视他哥宋立包括但不限于在家里的一些行为,交友,交谈,玩手机的频率,搞破坏的程度,他实在是很没有兴趣,而且这个事儿真的很智障很无聊啊……! 可然后紧接着丁女士还告诉他严重之时就不用监视了,躲远一点儿,生命最重要,一度让陈施以为宋立是个叛逆二百五中二癌晚期的青春期少年,除了做你不让做的事情,别的都不做的那种,一时间心态就有点儿崩,满脸的不可置信,丁妈妈看在眼里,摸了摸他的头,最终加补了一条宋立残忍的给她的花浇水,让她的花儿被荼毒而死的伟大事迹,起因经过结果一个不落的讲完,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陈施一眼,其实呢,当时丁妈妈认为这目的已经达成,至于宋立,她也没打算靠陈施一人儿就把性格古怪的宋立给治好,说了那么多,大部分都是为了促进他俩关系才说的,至于小孩儿能领悟多少,全凭个人的脑子了。于是丁女士再次摸了摸陈施的头,优雅起身,施施然上楼了 。她身后的陈施一脸的茫然,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似乎只是自己想多了。最后只好甩了甩头,也起身进屋了。 陈施那边,他已经跟着韩森,越走越远,这会儿已经彻底看不见,也听不着宋立的声音了,虽说宋立人到这儿之后也压根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 陈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应该过去看看,很快又被韩森的介绍吸引了过去,沉迷在一株郁金香跟前儿,彻底沉沦了。 而宋立这边,宋立正面临着另一出好戏。他发现他这人肯定是体质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出来看个花儿,还能遇上一精怪,还是一神经病一样的牡丹精,据他自己说,他叫花壳,活了五百多年,是一个货真价实名副其实的老妖怪,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暂时困在这里。宋立很淡定,在这不要脸的老妖怪问他“小盆友,你看起来很好吃,这样,你让我把你吃了吧,我让你临死前看看我的真容,多少人求而不得,而你,却可以这么轻松的就得到这个机会。”时,果断的选择了无视他的无聊的话,反而讥笑着问了句“花壳?花生壳嘛?,哎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把花壳气了个半死。 花壳:“不知好歹,不过是让尔等凡人献身一下,竟被你这不懂事儿的小屁孩儿这般无视,你已经被我整个花族盯上了,自求多福吧。” 宋立:“……”我特么是应该受宠若惊一下……么?! 于是宋立决定不和这神经病计较了,哪怕这厮居然在宋立抚摸着牡丹的时候突然晃叶子抖花瓣,最后还猝不及防的开口说话,一下就把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中的宋立给打搅了,宋立手下一个哆嗦,一朵花儿就被他掐下来了,准确的说,是花苞。 于是妖怪安静了,叶子也不抖了,花儿也不晃了,可乖可乖的哭着对宋立说:“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个天杀的负心男,居然就这么抛下我们祖宗好几代,就这么一跑就是这么多年,如今居然痛下杀手杀了咱们的小孙女,可是没办法,因为您是咱们的祖宗,咱不能对您做什么,您说啥就是啥,花壳一族此后都有您监管了……” 委委屈屈的,含冤带屈的,不甘心的,呜咽声时断时续,和刚刚扬言不放过宋立的口气一个天上一个底下,简直判若两人,宋立除了无语,竟再找不着话说,只好沉默。而花壳本就是一个不要面皮的妖怪,如今豁出去了,竟然开始哭哭啼啼,俨然就是一个被父母逼迫着要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子之时的痛彻心扉,这恰到好处的不引人注意的哭声,听的宋立耳朵生疼,忍了一时半刻,见花壳没有半分想要停止的打算,捂了捂耳朵后,低吼了一声“别特么哭了!都特么哭丧呢嘛!谁特么死了,给老子看看,老子负责把它给埋了!再让我听见谁在那哭,别特么怪我不手下留情!”,牡丹花叶子一抖,花瓣一颤,宋立的耳根终于是清净了。 就在宋立打算趁人不备,看是不是能把这株黑不溜秋的破树给带回去研究研究——毕竟这牡丹会说话,那证明它说不定就是和南青一个系列的……妖怪,emmm……尽管其中肯定有许多差异……不过,不论到底如何,这株牡丹他要定了! “不好意思,先生,为了双方的利益着想,请您把您的手从这一株牡丹上拿开,谢谢合作。” 宋立从听到“不好意思”开始,就已经怔住了,僵立在原地,手里的手无意识的揪着这株牡丹上最顶上那朵花的一片花瓣,身后那人仍旧彬彬有礼的说着警告的话,眼见话已说完,身前那人不仅没有丝毫悔改,反而挑衅般的拽下一片园长见天儿宠着的小黑的花瓣,渍,这人真是欺人太甚! “你好,先生,请您不要在继续采摘花朵,这对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还请您手下留情,放过那株花。另外,请您转过身来,我想我们需要一些沟通,烦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宋立摩挲着手里的花瓣,低着头,之前有一股泪意袭上来,让他红了眼睛,闻言,更是几乎没忍住泛酸的鼻尖,一颗泪珠猝不及防的滚出了宋立微闭的眼睛,因为他微低着头的缘故,泪珠滑下面庞,从宋立瘦削的下巴,滚进了宋立面前的那株牡丹里。 “啪”一声,泪珠打在宋立之前摩挲过得那朵花儿上,落在花瓣边缘,一个翻滚,滚进了花心,宋立此时已然强作镇定的抬起手掩饰性的擦干净眼底的泪痕,又控制好表情,收起心底揪着的疼和无奈和空落落,捏着那片被他不小心揪下的花瓣,慢慢转过身。 “你好,南青。”边说着,宋立还略微低了低头,没理会对面那人的目瞪口呆,以及惊慌失措,宋立紧接着说“这么巧,我今天过来陪我表弟随便晃晃,没想到碰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工作啊!”,说完,冲南青浅浅一笑,眉清目朗的一个少年,站在花团里,冲着你嫣然一笑,这还了得,南青此刻整颗心都要炸了,心跳声大的让南青怀疑宋立已经听见了……! 他缓了缓神,而后收敛了见到宋立的兴奋,紧张,不安等情绪,几乎用完了这些年所积攒的所有的力量,才克制住自己不要乱来,恢复成一个普通的花圃小员工。 南青收敛好神色,两手交握放在身前,略微弯腰,说:“这位先生您好,您刚刚的行为违反了咱们花圃的规则,进入这里是不得随意采摘花卉的,您的做法实在有些不合规矩,还请您跟我去园长办公室走一趟吧。”,说完,还略微侧身,把路让给他,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便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宋立暗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后,说了声“有劳。”接着抬起腿,迈开步子,跟在南青身后,朝着园长办公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个人情绪需要调整,所以更新时间完全不定,我也已经删珊打打了半天,哎,实话说,故事不会被坑,但是更新时间不定,只能说,咱们有缘合缘就一起走,不合,咱也不强求,好聚好散吧。 各位上午好,你们可怜的作者要去承受熬夜的代价了,下次见。 ☆、他,和他 “哎,你们倒是别急着走啊,这还有一个呢嘿,就这么把我无视了是不是不大好啊!”花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立一楞,转过身,看着那株黑牡丹仍旧不死心的给自己加戏,一时无话可说,正准备转过身继续跟着南青走,就发现南青已经走过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无妨,不要理他,跟我走就对了。” 说完,南青率先转身,继续向着先前的路走了。宋立懵了一瞬,又回过神来,转身跟上去,不管身后的花壳有多么咶噪,都不予理会。 “哎?南青,这是去你们园长办公室的路么?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儿啊?”,宋立跟在南青身后,本来还没发现,结果南青带的路越来越偏僻,而且和刚刚走过的路都没有什么差别,都是一样的长着很多常青藤的木架子,路上铺着砖石,偶尔还有地方长出来一些青苔,看起来很有诗意。 可是掩盖不了路……不太对的事实! “喂!”,宋立见南青没有反应,以为是自己多疑,就没再追问,可是接下来的路真的是越来越……窄,越来越小…… “南青?”,宋立站在南青背后,里在原地不再走了。 “阿立,你怎么了,我说了让你相信我,我只是看你在那里似乎有些无聊,带你出来散散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园长的,园长不会知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南青转过头,浅淡的说着,看似有理有据,而且是为了宋立着想,宋立想了半天,也无话可说,只好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既然没事,那我走了。”,边说着,宋立瞥了一眼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南青,变转身准备离开。 “阿立,等下!我找你……有事。”,南青转过身,看着已经转身迈开步子的宋立,再按耐不住了,终于开口说道。 “我……很想你,尤其是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起你。” “那就不巧了,我可一点儿也不想你呢。”宋立背对着南青,一字一句,扎心的说着。 “阿立,你怎么了?”,南青还站在原地,只是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阿立,你要相信我,跟我来,我是要给你看一个东西的。” “呵呵!不要在喊我阿立了,你不配。”,“不过,这个还可以勉强原谅你,但是,假扮南青,过来欺骗我,就不是我能原谅你的了。”宋立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南青”,气定神闲的说着。同时暗骂自己真他妈沉不住气,说好的跟着他,看他能耍什么花样呢 ,结果还是没忍住,就这么暴露了,希望南青尽快发现我才行啊,不然……,哎,不自觉的暗暗叹了口气,宋立抬起头,迎着“南青”的目光,目不斜视的看着。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果然是小美人儿看上的人儿,真的是有趣至极!”。说着,花壳抬起右手,触到脸颊的时候,细嫩洁白的纤细的手已经变成了一截干瘪的枯枝,看起来干枯愚钝的枯枝,被他划在脸上,轻而易举的割开了脸上的那层好看的皮囊,露出底下另一张妖冶而精致的面庞,如果宋立那天晚上有回头,便可以记起,这便是那晚飘在半空,看着他的背影诡笑的人 。 宋立:“……”你他妈说换皮就换皮,你当是画皮呢嘛! “小盆友,别紧张,我知道,南青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的,不如,你叫我声哥哥,等会儿,就能少受些罪呢!”,说着,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恶心至极的笑。 于是,宋立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笑的那么恶心的,真特么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换了我不知道能勾搭多少小姐姐呢!哎!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宋立选择继续沉默,花壳见状,不再试图诱拐宋立往前面走。 “你这小孩儿,还真是什么都不怕……”,说着,花壳欺近了宋立,刷的抬起右手丝毫不怜香惜玉的用两根手指霸道的撬开了宋立的牙关,左手抬起把早已准备好的一颗圆不隆冬红不拉的药丸塞进了宋立口中,然后左手向腰侧摸去,拿起一个酒壶,大喇喇的用嘴咬开盖子,对着宋立的就是一通猛灌,期间宋立的各种挣扎皆被花壳无情镇压,即使他咳得惊天动地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花壳也没有丝毫手软,始终紧紧的桎梏着宋立的下巴,酒壶也稳稳的对准了宋立的嘴巴,直到眼见他确实把整颗药都咽下去,才收回酒壶,扬起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后,随便的拧好盖子扣回到腰侧。 “哎,实在对不住,刚刚对你实在有些粗鲁了,是哥哥的不对,哥哥给你赔不是了。”,说着,花壳还装模作样的对着仍在咳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宋立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姿势标准,姿态优美,俨然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富家公子,如果不在几秒钟前他亲自把宋立折腾这个德行的话。 宋立低着头,抬起双手捂着喉咙,刚刚被花壳掐过得地方火辣辣的疼,喉咙就更是难受,如同有成千上万的小蚂蚁耀武扬威的排着队从你的喉咙爬过,又痒又疼,宋立低声咳嗽着,看着已经走到对面的花壳四顾半晌,找着了一个石块,丝毫不顾及自己反派的形象,一屁股就坐下去了,坐好后还十分舒坦的吁了口气,看的宋立无语至极。 “怎么?小盆友 这幅表情嘛意思?放心,哥哥说了,不用担心的,这会儿你的反派哥哥累了需要休息,所以呢,你暂时的逃过了一劫。”“我知道你在等你的南青过来救你,不过呢实话实说,他现在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能不能救你,我还真不好说……”说着,花壳旁若无人的闭上了眼睛,准备靠在石快儿后面的架着常青藤的柱子上眯着眼睛休息会儿。 宋立:“……”我深刻的觉得我不是亲生的主角,完全被反派无视的我一定是生错了文,我还是趁早溜吧…… “渍!”“我说了你可以走么?”“小盆友,你妈有没有教过你,有朋友在场的情况下,是不可以不打声招呼就离开的,很不礼貌呦!” “……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还有,我没有承认你是我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关系,在那儿坐会儿吧,走了那么久,你该累了,休息一下,等南青解决完那边的事,就会过来找你的,放心。” 宋立:“……”宋立只好乖巧的蹭到一边,一点点的挪着坐在花壳对面的一块儿石头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花壳,好似能盯出一朵花儿来。 “小盆友,你在这样看下去,我会以为你喜欢我呢!”花壳闭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着,说完,还扯了扯嘴角,轻轻一笑,“小盆友,你现在是不是挺舒服的,长廊小路,老藤缠绕,小道曲折,你在其下休憩乘凉,虽然有我这个大混蛋看着你不让你随意走动,可是,这可比南青舒服多了,你猜,这会儿,你亲爱的南青,他在干嘛呢?”,花壳刚消停了一会儿,又开始作起妖来,仿佛不恐吓一下小朋友人生就不圆满了…… 宋立:“他在干嘛?” 花壳:“渍!”“都说了嘛,让你猜呦,小朋友。” 诗季 南青被困在了那株黑牡丹里。就在宋立盯着黑牡丹,迟迟不愿离开的时候,南青已经被困在那黑不溜秋的牡丹花儿里面快一小时了。 当然,这不是最坏的结果,南青本来想着怕是要两败俱伤,结果现在不过是以身做饵,超级划算的买卖,如果没有突如其来横插一脚的宋立的话。 直到他亲眼看到活生生的宋立,站在他面前,背着手弯着腰,瞪着那双清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看了足有半个多时辰,南青才终于肯相信,这不是幻觉,他的宋小立真的跑到这个偏僻且遥远(鸟不拉屎)的花圃来了……! 宋立这一看,看的南青心惊胆战的 ,完全没有继续做好一个诱饵的心思,只想着跳出来好好的抱一抱眼前那枚软趴趴的小孩儿。 可那是做梦。 直到花壳出现,然后把宋立拐跑,南青也只是模仿着花壳的身份调戏了一下他的宋小立,就这,还被小孩儿给无视了,然后他的小孩儿还跟着坏人屁颠儿屁颠儿的 就走了! 走了! 了! ! 哎! 南青收敛了思绪,想着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花壳也应该把宋小立骗到了终点了才是…… 但,骗不到,才是花壳那个笨蛋的本事(想想就相当完美),依着花壳那自大的唯我独尊的玻璃心,断然不会把宋小立放在眼里,也只会觉得他的阴谋已然得逞 ,而让我代替他,把我困在他的牢笼里替他受罪,应该是让他大大地出了一口恶气才是,他这会儿必定是神清气爽的和宋小立吹着牛逼了,将它年轻时候和我斗智斗勇的故事谦虚的颠倒一下黑白…… 哎,不要脸的老妖精…… 南青忧伤的叹了口气,觉得还是早点出去比较好,他很担心宋小立那个有些没良心的小东西,一眨眼就能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常青藤下 宋立眯着眼睛,晒着太阳,暖融融的,让人心里痒痒的,特别想就这么瘫着,啥也不干了。 花壳坐在他对面,慵懒的闭着眼睛,享受着久违的阳光。 “宋小立。”,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了宋立耳中,宋立不动声色的睁开眼,假装揉了揉胳膊,低下头,看了看裤子上挂着的钥匙链,上面还挂着南青,啊呸,小瓷瓶儿。 “不在那里,宋小立,你还好么?” 南青附在宋立背后,的常青藤,的叶子上,冲着宋立小声嚷嚷着。 “有事儿啊南青,我被那怂下毒了! 他给我吃了一个巨难看还巨难吃的恶心吧啦的药丸!还拿手使劲儿掐我的下巴!还特别粗鲁□□的灌我喝他喝过得酒壶里的酒!”,宋小立听到了南青的声音,立马开始诉起苦来,有鼻子有眼的唬的南青一愣一愣的, (南青:“总感觉这厮在添油加醋!” 宋立:“我不是我没有鳖瞎说!爸爸命都快没了哪来的功夫瞎说!”) “南青,我要死了……你要记得我爱你!哦,对了你打完反派要记得收拾残局 不然扫地大妈饶不了你!啊,还有要记得回去找我那挨千刀的蠢弟弟陈施啊,那厮居然没被撕了真的是万幸,你得负责把他活着带回家呦!啊,还有你还要记得把我的魂魄给带回去啊!我有种预感,我怕是命不久矣……那怂肯定没安好心!你得负责把我带回去葬在我家楼下的那颗小银杏树下啊,就上次我带你去看的那颗,我还专门在树底下刨了个坑儿来着你记得嘛?我本来闲来无事准备这周回去掏个鸟窝来着,然后顺便把不幸惨死的鸟宝宝厚葬在那里,但如今看来,只好委屈它们风餐露宿一下,把那风水宝地让给我了!” “哎你哭什么?”,“南青,你还得起来打怪呢,不然你亲爱的老公可就白死了!”“我跟你说哦,那个花壳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他的花心,谁都碰不得,尤其是那百年前长出的第一个花苞,可惜了,我天纵英才,机缘巧合之下,一把就把那朵花儿给掐断了……哎话说,既然是性命攸关的东西,花壳居然还这么放心大胆的暴露在外面任人观赏,也不知道藏藏,真是嫌命太长,胆子不小嘿!” “哎你擦把脸,那泪珠都溅到我身上了好伐,你肯定丑死了南青,你丫再哭我就不要你了哈!” “哎好啦,言归正传,都怪你害我一直跑偏!那朵花儿还在我口袋里呢,你趁现在那个恶心吧啦的臭花壳没注意呢,先把那朵花儿拿出来……” ☆、一笔勾销 “园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把你心爱的小黑给……”,南青站在园长办公室里,低头,弯腰,小心翼翼的给老大道歉,毕竟是他有错在先,把花壳给逼到了这里,又把花壳的百年灵力散失在这里,让那株本来倾国倾城的,绝世黑牡丹变得不那么倾国倾城的,黑牡丹,他实在于心有愧。 “哎没事儿,小南,正好,还有一会儿才下班,你也就不用去上班了,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等着我call你啊!” “……好。” 没办法,最终南青还是丧权辱国的牺牲了色相,才让这场风波完稳度过。 而要说他和花壳的渊源,那可就说来话长,于是只好长话短说。话说,一百年前,一颗中二的小牡丹刚出世,还是处于风吹雨打都不怕的初生牛犊那一类,园子里旁的花儿都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里好躲过这场暴风雨,独独花壳这个缺心眼儿的小家伙儿,满心满眼的期盼着下大雨,好畅畅快快的洗个澡,他都好久没洗过澡了!身上都要臭了!这对花壳来说,是绝对不能忍的,于是,花壳,抖开了每一朵花儿,耀武扬威的支棱着每一片叶子,张开双手迎风招展,就像是准备献身的,咳,那啥,总之,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轰隆隆,雷声噼里啪啦的来了。 哗啦啦,雨如同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儿的下了。 花壳,迎风招展着,迎风招展着,就,后悔了。 天公不作美,雨还越下越大了。 花壳想,得,今儿死定了,还躲啥呀躲,还是尽情的用生命去享受吧! 咦~雨怎么停了 哦,原来不是雨停了。 哇!这个人好帅呀! 哎!可惜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emmm……算了,还是多活一会儿吧! “先生,请问你姓甚名谁?”,花壳躲在那人伞下,哆哆嗦嗦的问着。 “这个不重要,不过,下次,可不要这般大意了,不然,你怕是真的没救了!” 花壳:“……”“我特么就是想说一声感谢,不是听你个凡夫俗子在这教训爷爷!” “渍,小小年纪,就如此听不得他人的话,以后还了得,今日我便自作主张,赐你一宝物,用了它,定是能治治你这毛病。”心里想着,穿着素色长衫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人,一叩手,抖落了一枚巨丑巨难看的药,丸,弹进了雨里,落在牡丹根下,而后瞬间化去,融进了牡丹根里。 小花壳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汇入根系,以为这位先生是为了他好,还给了他一颗仙丹,登时感激涕零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殊不知,长得不像仙丹的玩意儿,它当真就不是仙丹,这么一颗药,每年都会封锁花壳一半的妖力,直到南青许可,才会被解封)再一抬头,男人就消失了,独独留下一张字条,上书“南青”二字。此时,雨已经停了,小牡丹抖着两根茎颤颤巍巍的卷起了那张字条,鉴于看不懂上面的字,它还专门把那纸叠巴叠巴收好了,准备等天彻底晴下来时,问问银杏先生…… 自此,二人,呸,二妖的相互折磨,拉开了帷幕。 此后,无论南青走到哪里,身后都有花壳……加上他结交的一帮子狐朋狗友的的身影。南青要做一桩买卖,花壳必定要想方设法砸了这场交易;南青要行一场善事,花壳必定让它变成一桩丧事;南青要交一个朋友,花壳必定拼尽全力毁了这人前途;南青要在山上过宁静的日子,花壳铁定窝在山上伙同他人搞得那山上鸡飞狗跳,莫说住人,动物都待不住了……总之,南青往西花壳偏不让他往西,南青想上天,花壳拼了命也会窜上天,再把南青打下天来,虽说他不一定有这本事也就是了。不过就这么个事儿,一直拖了有百十来年,南青早被无赖的地痞流氓一般的花壳搞得精疲力尽,再不想掺和人间的破事儿了 。 所以花壳再次悄悄尾随南青潜伏在宋立家附近,盯着宋立的一举一动,包括宋立洗手吃饭上厕所,刷锅洗碗搞破坏,吃穿住行(对,宋小立说的火车上有人跟着他,就是花壳这个小屁孩儿没毛病啦!)一个不落的都跟结实了,南青也终于忍到极限,准备一次性解决这种智障一般的敌人了,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 真是想想就头疼。 “南青,我跟你说自从我吞了花壳那混蛋给我硬塞的□□,我怎么感觉我现在越发的耳聪目明,身强体壮了……我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宋立躺在床上看着给他喂药的南青,一脸的担忧表达的明明白白。 “……” “别急,我看看。” 半小时后 “宋立,你不能怪我,即使没有你了我以后也一定会找个爱我的人,好好的活下去的,我知道这一定是你最想看到的结局,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孤独终老的!” 宋立:“……”啊呸!你个大骗子!说好的爱我都他妈喂了狗!老子真是瞎了眼…… “不不不,亲爱的,我不想你随便找个人嫁了,孤独终老我是可以接受的,最好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让你无话可说,只想我就够了。”宋立垂着眼睛,低哑着嗓子,含情脉脉的说着,说完还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一下,显得很是动情(并没有,他那分明是憋笑憋不住了……) “渍,你个狠心的人!” “哼!你个负心的人!” “好好讲,我哪里负心了,我明明拼了命的在保护你好伐!” 宋立:“……”我信了,真的。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花壳。” 宋立:“……”你还说你不是负心的人你个花心大萝贝! 地下室里 南青:“你和我的帐,昨儿起,一笔勾销了,无论你干过多少蠢事,看在你年纪尚小,我都不和你一般见识,原谅你了” 南青:“可是你触了我的底线。” 南青:“你不该有这心思的,不该妄想着拿宋立做威胁,我就不敢动你了。” 花壳:“可是,我赢了。” 南青:“花壳,你如今一百二十七岁,你来了人间一百多年了,可是你,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做人间。” 南青:“人人都想飞升做神仙,只有我这老不死的,像个神仙一样的老妖怪,拼了命的想做个普通人。” 南青:“有烟火气儿的地方,才有我要的温暖。人间,才有我要的烟火气儿。” 南青:“花壳,咱俩,到此为止了。往后,无论你犯下多大的罪过,我都不会再去替你收拾了,你的修为,我也已经尽数还给你了,今后你,且好自为之。” “休息的怎么样了?”南青刚开开没一会儿,宋立就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溜进了关着花壳的地下室。 “不好。” “那可不行,季华还等着你呢!” “他等我干嘛?” “那株黑牡丹可是他的最爱,现在他的最爱没了他可是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啊! 花壳:“……”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说谎,就不拆穿你。 “那成,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把你送回去,你好好的附在那花上养精蓄锐,多给他赚点儿钱,好报答季华救你的恩情啊!” 花壳:“……”你他妈有病吧! 花壳:“滚!” “好的,我走了。明儿见。”说着,宋立从善如流的,走了。 花壳:“……” 宋立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地下室。他和南青打趣说自己命不久矣,是他真的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失,他正变得越来越虚弱。 如今还算是盛夏,酷暑的季节,宋立出门却不得不披着羽绒服,试图减少一些热量的损失,可是于事无补。 他正在一点点变得苍老。 宋立步履蹒跚的回了卧室,靠在飘窗上,看着夏日里穿着清凉的小哥哥小姐姐们恨不得裸奔了,一下子笑出声来。 “怎么?笑什么呢?”,南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还是很清冷,却夹杂着无限的温柔。 “没什么,我就是看着外面的小朋友们一个个恨不得光着出门,我却在这裹着羽绒服,一下子觉得挺搞笑”说完,又笑了一下,轻吟浅笑的模样,在盛夏的阳光下,美好的不似凡人。 南青蹲下身,伸出双手环住宋立的双肩,探头在宋立眉心轻轻烙下一个吻。而后低下头,以自己的额头,抵着宋立的,而后闭上眼睛,两人安静的依靠着彼此,寂静的,仿佛陷入了沉睡。 宋立仍旧裹着羽绒服,一本正经的坐在驾驶位上,他不许开空调不说,更不许开车窗,即使作为植物的花壳,也表示这日子没法过了,趁早散了吧,保护生命,人人有责。 宋立:“我知道南青没有说实话,但是你会说的,对吧?”,宋立边握着方向盘,边冲着花壳严肃的开了口。 花壳闻言,一个哆嗦,强烈的求生欲让他颤着一颗脆弱胆小的心,背信弃义的点了头,那个被背叛的人,自然是南青。 花壳:“我说,哥你手下留情,我好不容易活到现在……” 宋立:“我才是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你们都是大佬!我一介凡人,在你们的夹缝中生存!我容易吗我!” 花壳:“不容易不容易,哥你息怒,息怒,嘿嘿嘿” 宋立:“哥什么哥!我他妈今年十九岁!你他妈一百二十七岁,你比我大了整整一百零八岁!你他妈好意思喊我哥!” 花壳:“……”“是,你叫我哥行了吧?” 宋立:“不行!你还是叫我哥吧。” 花壳:“……”真他妈难伺候! 宋立:“行了行了,我没时间跟你耗,赶紧的给老子说清楚你给我吃的那个药到底是啥玩意儿?有啥作用?怎么才能解除?”说着,宋立百忙之中还转过头看了一眼花壳,看的他直打颤。 花壳:“那个药,就是南青当初给我吃的那个药……” 宋立:“那为啥对我有影响?” 花壳:“的改进版……” 宋立:“……”“能不能鳖大喘气儿!” 花壳:“……能!” 宋立:“改进版?什么意思?主要有啥作用?能治嘛?” 花壳:“作用就是吸取能量……对人类来说,就是会使人提前衰老,别人四十岁,你可能已经像是八十岁……,大概就是这样子。”“至于怎么治,我真的不清楚,这药不是我研制的,研究药的老家伙们都死光了,死之前就研究出了那么一颗药……,我拼死拼活抢到的呢!” 宋立:“这么说,你还很骄傲喽?” 花壳:“……不敢不敢” 谁来救救我,我要死了,这个人他不是人,说的话句句都是坑儿啊!社会太可怕了,我要回家找妈妈……! 宋立:“算了,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要问你的了……” 花壳:“……”我就知道,你还是要来这招杀人抛尸了……! 宋立:“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你靠那儿休息会儿吧。” 花壳:“……?”为什么和想象中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算了,还是好好活着吧,活着不容易啊,尤其是我,一百二十七年呢,你以为大风刮来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离猝死不远的作者,真的要滚去睡觉了,不然……真的出人命了…… 哎……造孽啊! ☆、一剑霜寒十四州 “季先生,你好,昨天我和朋友过来看花,没成想误伤你的黑牡丹,今日特来赔罪”,宋立拎着满脸的生无可恋的花壳,坐在季华的办公室里,看着对面脸上带着浅笑的季华,面带愧色的说着。 “宋先生的意思是……?” “让他帮你照顾那些娇贵的花儿,什么花儿不好养,就把那花儿让他养。” “哎你放心,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养花人,妥妥的,绝不会出问题。” “当然,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你找他赔钱就成,他不差钱儿,贼有钱。”边说着,宋立偏过头,看了一眼幽怨的像个深闺怨妇的花壳,在季华看不见的背后用手不动声色的掐了一把花壳的后腰,使了十成十的劲儿,花壳的脸登时就扭曲了。 “你还好么?哪里不舒服么?”季华坐在对面,立马看见了花壳的痛苦神色,语带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他就这毛病,喜欢跟人开玩笑,是吧?” “……是。”感受着腰后传来的又一阵痛感,花壳用尽全力,强作镇定的说道,说完,还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别理他,咱们先谈正事儿,季先生,您觉着这事儿怎么样?他看起来确实不太靠谱,但是其实还是挺靠谱的,起码在养花儿这事儿上,他不会让你失望的,是吧,小花花?” “嘶~,啊,是。” “怎么样?季先生,不如就这么定了?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花儿养残了伤了死了的,都找他,他养不好的,你就让他赔钱,他不赔钱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成,如果您还是不放心,咱可以签一个合同,白纸黑字,也正规一些。” 季华:“emmm……” “那么,就这么定了啊,季先生,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宋立起身,冲着季华点了下头,经过花壳身边时,冲着他笑了一下,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于是宋立在瑟瑟发抖的花壳和神色复杂的季华共同的注视下,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季先生,有缘再会!”,已经走出门口一小段距离了,宋立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冲着季华说道,立在藤下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有细碎的阳光透过藤叶洒在他身上,看起来年轻而鲜活的人,抬起手,挥了两下,而后转过身,离开了。 “你去哪儿了?” 南青站在走廊,看着门口正在换鞋的宋立,略带怒色的问他,连带着声音都焦急的很。 “我把花壳送回去了。”,宋立换好鞋,直起身子后才看着南青说着。 “送回去?花季?” “嗯。” 南青看着走到跟前儿的宋立,突然有些无奈。 “你应该和我说一声的。” “是吼,抱歉,忘记了。” “渍,一点儿没诚意。” “哎对了,我弟呢?那个死小子哪儿去了?” “……,他说今天有事要办,一早出去了。” “听他胡编,指不定跑哪儿浪去了……”“哎?那你碰见我爸妈了?他们今天好像没事儿……那他们人呢?” “嗯,早上下楼的时候,碰见了,我和他们说是你朋友,昨天刚过来这边,投奔你来着,他们也出去了,大概半小时前。” “哎,是我糊涂,昨儿忘了给他们讲一声,你没被他俩吓着吧?” “没有”,略带无奈的笑了笑,南青一本正经的说着。 “行吧,那做饭吧,我饿了,你会做饭么?” “会。” “好极了!午饭交给你啦!我去睡个觉先” “……好” 南青转过身,看着已经三两步飞快的窜上楼梯的宋立,带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于是勾了勾嘴角,转身去了厨房。 “我爸妈前面打电话,说晚上回来吃饭,话说你早上到底和他们说了啥,电话里可劲儿的夸你……简直不知道谁是他俩亲生的……” “嗯?” “我债问你都佛了啥?我债是问句,你也问句啊?”,宋立扒拉一口饭,抬起头含糊不清的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哦,没说啥啊。” “渍” “怎么了?” “没,吃饭吧” “真没说啥……”,南青看着对面埋头凶狠的扒饭的宋立,无奈的说着。 “我就说你挺好的,真没说别的啊” “……”继续扒饭 “那,吃饭吧。” 对面的人闻言,轻轻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埋头扒饭。 南青在厨房洗碗,客厅里沙发上,宋立大咧咧的靠在沙发背上,两条大长腿肆意的翘在茶几上,皱着眉头举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按着手机。 屏幕上 韩伍:“你说啥?” 宋立:“没啥” 韩伍:“……” 韩伍:“你丫好好说,啥意思?你俩吵架了?” 宋立:“嗯啊” 韩伍:“嗯个鬼啊!” 韩伍:“为啥吵架?这才哪跟哪儿啊?就吵架?还冷战?” 宋立:“是啊” 韩伍:“你不能活很久了?这又是嘛意思?” 宋立:“瞎说的,没意思。” 韩伍:“你怎么了就不能活很久了?被人下毒了?遇上神仙给你算命了?被仇人找到了?” 宋立:“……” 宋立:“行了,没事儿了,你忙去吧,我睡会儿啊” 韩伍:“渍” 韩伍:“得,你去睡吧。” 宋立:“嗯呐,撤了” 韩伍:“嗯嗯” “你还有什么打算?”,宋立仰躺在沙发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洗完碗筷正在擦手的南青,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暂时没打算。” “那……,你还去当吉祥物么?” “吉祥物?哦,你说博物馆?”“这个自然。” “那你说没打算?” “对啊,暂时没打算过去,你都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就差主动进去找死神聊聊天儿打打牌了,我觉得我还是留下来比较好,省的一不留神你就没啦!” “……,渍” “你还有十多天开学,作业写完了吗?” “没有!” “写完了的话,那就陪你……弟好好玩儿两天吧,人还是挺喜欢你的。” “……,都说了没写完!” “行吧,那就早点睡吧,我还有点儿事,这两天就先不陪你了,你乖乖的,回来有惊喜。” “渍,不稀罕,你走吧,麻溜儿的!” “那成,我就麻溜儿的走了,后天见。” “……”,宋立看着消失在眼前的人,一阵的无力,在身下乱摸一阵,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不自觉的盯着屏保上的南青看了好一会儿,才关上手机,回屋裹着厚厚的被子,沉沉的睡了。 花季 “你叫,花壳,是么?”,季华看着宋立消失在拐角,转身进了办公室,看了眼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表情呆滞(实实在在的生无可恋)的花壳,靠在办公桌上,开口问道。 “嗯。” “你都能做些什么?听宋先生说,你很全能的样子,那株黑牡丹,你能养好吧。” “……可以。” “那好,那株黑牡丹,旁边的所有花儿都交给你了。” “……,啥?” “那株黑牡丹周围的所有花儿,都交给你了。” “那牡丹呢?” “牡丹……,你随便养养吧,不死就成。” “……,你不是最喜欢那株牡丹?” “对,现在也很喜欢。” “……”花壳终于扭过头用正眼看了看吊儿郎当的靠着桌子的季华,内心里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偏偏面上还得装作无所谓,深深地觉得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口是心非,简直有病!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南青看着破旧的门扉上,曾经精美的雕花脱落殆尽,只剩下斑驳不堪,心里浮过这句诗。 他抬眸看着这破落的屋子,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抬起手,推门。 吱嘎一声,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坐上火车,接下来还有两天的车程,半夜里也没有睡好.。 最近的两年,经历了挺多,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故事,不知道到哪儿,才算完,非常感谢你看到这里。 可能是在路上的缘故,独自一人,面对这个拥挤的世界,感慨也多了起来。 我希望有一天,能够有机会和你们分享我走过的路。戈壁大漠,黄沙铺到尽头去,看不到边际,还有接下来的黄土高坡,和渐渐走来的绿水青山。 风景很好,届时,我们也会很好。 那么,下次见,么么哒~ ☆、有没有惊喜 宋立坐在桌子上,以丝毫没有形象的坐姿:两只手后撑在桌子上,晃着两条大长腿,闲适的看着在他面前忙活的南青,即使心里有蛮多疑问,这会儿也问不出来,更何况,这气氛,好不容易回到这么融洽,他不舍得就这么搅乱了。 “好看么?是不是觉得我可帅?”,南青终于受不了背后那道肆无忌惮盯着他可劲儿打量的视线了,忍了半晌,决定开口逗他,打算让这个他印象里面皮不算很厚的小孩儿知难而退。 “嗯,好看,一顶一的好看。” “渍,你有话说,就说吧。” “没,我这会儿不想说话,就想看看你。” “……”“你之前问我有啥打算,你有啥打算呢?” “还没想好。”宋立闻言,愣了愣,而后无所谓的说着,两条腿却无意识的停止了晃动。 南青回过头看了眼宋立,瞧着他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模样,暗自叹了口气,而后没再说话,转过身,继续叠着宋立的几件衣服。 “怎么?你好像很无语?”,宋立一低头,瞧见自己垂着的两条腿,不动声色的继续吊儿郎当的晃着,然后开口问南青,不想让气氛就这么凝滞下去。 “也不算,就是有点感慨,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却几乎一直没变过,仍旧是从前的样子。”,南青闻言手上抖衣服的动作顿了一顿,略思考了一下又开口道。 “什么样子?”,宋立听到,直起了身子,看着南青略显瘦弱的脊骨凸出的背影。 “看起来恨不得和全世界为敌,但是心里还是很善良的,不过,还是没用,谁知道呢,你嘴巴那么欠,我现在有点儿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你成了这样的了。”南青转过身,看着一脸平静的宋立。 “哦,没事儿,”,“我本来就这样,记不记得不重要。” “嗯” 谈话终结。 “哎?你说有惊喜的,你回来的时候。”,过了有五分钟,宋立已经改成了跨坐在椅子上,下巴垫在胳膊上,胳膊放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起来像只慵懒的蜷在摇椅上闲适的晒着太阳的大猫。 “有啊。”,南青转过身,左手还拿着衣架,右手拿着宋立的一件白色羽绒服,正准备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那,惊喜呢?”,宋立姿势不变,懒洋洋的问南青。 “你不觉得我就是最好的惊喜?”,南青看了眼宋立,左手把已经挂好衣服的衣架举在眼前,右手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 “渍” “怎么?”,南青把衣架挂进衣柜,转头看着宋立,一脸的揶揄。 “不要脸”,真是夭寿了,清冷的妖怪不再清冷,而且开始不要脸皮,传说中的高冷人设即将崩塌,简直不按规则,一点儿不科学。 “要,怎么不要。”“说起来,这个话题真是很没有意思了。”,南青靠在衣柜上,表情还是很一如既往的淡,但是宋立就是觉得他不想再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了。 “好吧,那换个话题”,宋立偏过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南青看着宋立逆着光的侧颜,虽有些模糊,却不影响南青看到硬朗的剪影,这一瞬间,他清晰的意识到,小孩儿已经不再是印象中那个任性的、爱发脾气的、冲动的、喜欢把自己毛躁的一面全部暴露出来的小孩儿了,小孩儿已经长大了,开始察言观色,已经一再的妥协,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些。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给你热杯牛奶,等会儿上来。”,南青说着,把视线从宋立身上挪开,脚步轻轻的走向门口,轻轻的开了门,又小心的关上,期间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给,先把牛奶喝了,喝完再睡。”南青把牛奶放在床头柜,看着已经在床上躺好的宋立,语气带着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 “不想喝。”,宋立在被子里拱了拱,脑袋转到背对着南青的方向,看起来似乎是生气了。 “嗯?看来我刚刚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时候?小孩儿还闹脾气了”,南青低笑一声,挑明了话头,带着调侃。他想起自己刚刚莫名出现的恐慌情绪,虽然极力克制了不让它流泻出来,却还是让敏感的宋立察觉到了不安全的因素,于是小孩儿再次缩起来了…… “我错了,原谅我,起来喝牛奶。”,南青转到另一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宋立的脑袋上的翘起来的一撮头发,表情很是诚恳,声音也是。 宋立睁开眼,看着南青,一阵的沉默,看起来就像是没睡醒的小猫,无辜的眨着眼睛,一直在发呆。 “喝牛奶。”南青的手像是在宋立脑袋上扎了根,一直在轻柔的来回顺毛。 宋立继续眨着眼睛看南青,不说喝也不说不喝,就这样过了有三四分钟,南青似乎已经顺毛上瘾了,没有一丝不耐烦,手上的动作仍旧是轻柔的很。 宋立好像终于反应过来南青过来的目的,慢吞吞的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手慢慢的撑在身侧,身子一点点抬起来,然后整个人以慢镜头的速度缓缓靠在了床头,两只手从身侧解放出来,他不紧不慢的伸出右手,从床头柜上端起牛奶,还算稳当的拿起来喝了。 牛奶还温热着,隐约能看到氤氲出的一丝热气儿。 白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着,然后被送入宋立口中,南青蹲在床边,看着宋立喝完了整杯牛奶,才收回放在被子上的手。 “好了,你继续睡,我出去了,晚一点过来喊你,然后出去走走。” 南青接过宋立手中的空杯子,看着宋立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嘴角的奶渍,把视线移到了带着一圈奶白的杯子,最后看着宋立像个活了百八十年的老龟一样慢吞吞的躺下,帮他掖了掖被角后,转身出去了。 宋立不负众望的很快就睡着了。 南青在下午六点上来,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还在沉沉睡着的宋立。毫无防备的睡姿,不复离开时的平平板板的躺姿,整个人很是霸气的卷着被子,横在床中间,像个不可一世的小霸王。 南青笑了笑,没有叫醒他,又转身轻轻的关上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应该可以按时更新,时间暂定成早上,大约十二点的样子,接近完结中~ 晚安呦~ ☆、口是心非 蜀中 南青推开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屋里的榻上一个须发皆白的,看起来仙气飘飘的老者毫无仙气的随意斜躺着,右手还抓着个酒壶,满屋子的酒香,馥郁而浓厚,看样子已经独酌了好一阵子了,眼神也不甚清明,左手胡乱的抓着一串珠子,听到脚步声,干脆利落的甩了过去,稳准狠的砸到了南青跟前儿,被南青抬手准确的截住。 老者像是早知道来人是谁,见没有砸到来人,反而被截住,也不恼,只是破罐破摔一样彻底的躺倒在榻上,左手懒懒的垂在身侧,右手摇摇晃晃的举起酒壶,隔着半个小臂的距离,酒壶一转,酒液倾洒而下,他便张开嘴开始喝起来。 “你真是,也不怕呛着了。”南青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那串圆木珠子。 “放心,不会呛着。”老者闻言,慢慢悠悠的又吞了口酒,才把酒壶放下,把酒吞咽下去后,一脸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你是否被呛着,白禾,你知道我为了什么而来,还喝成这样,”南青把那串看起来比自己年龄还大的珠子扔还给白禾,“还是说,咱俩已经百十年未曾交过手,你手痒了?” “呵呵,没有的事”,白禾闻言,终于有了丝正经的表情,慢慢的从榻上坐起来,右手捡起了掉到榻上的珠子,熟练的放到左手上,“只是确实很久没有这么好的酒了,一时没忍住,你且放心,我什么时候误了你的事?”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南青往前走了两步,坐在白禾身侧的榻上,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不过此刻桌子上只有一壶酒。 “办法,倒是有,只是,你自己也明白,肯定是得付出大代价的。”,白禾左手捻着那串珠子,偏过头看着南青,眼神清明,表情严肃。 “嗯,我知道,你就说,是什么办法吧” 傍晚,宋立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他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回放着已经不甚清晰的梦,跨越了时间空间。 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宋立觉得自己几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不得不频繁的睁开又闭上,长长的睫毛像是扑闪着翅膀的小蝴蝶,几欲展翅而飞。 就这样和自己奋斗了很久,宋立强迫自己从床上坐起来,然而全身像是被千万只小虫子噬咬着,又疼又痒,密密麻麻的,十分难受。 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宋立终于半靠在床头,头上身上早已经出了汗,海绵宝宝的睡衣汗涔涔的黏在身上,宋立却已经无暇顾及。 他看着卧室的门,离床还有五六米的距离,照他现在这幅样子,就算能过去,也是以匍匐前进的姿势才行,而且没有个把小时,够呛能出这扇门。 他狠狠的闭上眼睛,脑海里,坐在榻上的南青看着那个叫白禾的老者,一字一顿的说着“我知道,可是,无论如何,我得救他。”,他的眼神坚定,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自己说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看样子,即使下一句老者说一句以死相救,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他”去死。 宋立知道,南青是为了救他。虽然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提到那个“他”的名字。 他看着自己有些过于纤瘦的手,此刻手心里像是爬满了成百上千的蚂蚁,他们不安分的爬来爬去,在他的手心肆意妄为着,宋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一阵一阵的刺痛,联系上自己现在浑身无力的虚弱模样,和全身上下几乎像是重型车祸现场抢回来的一条几乎没有一出不疼的身体,不用多加思考,就明白了自己中招了。 是那杯牛奶。 宋立看着卧室的门,那扇门一直被南青温柔以待,不像宋立,几乎任何时候都是蛮力的直接甩上或者粗暴的拧开。 他想起来了,南青端着那杯牛奶时,明明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就连和自己说话也是,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明明含着那么多的担忧,却硬是被自己忽略。 还有他放在自己头上使劲“□□”自己头发的手,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触碰,生怕弄疼了自己,都不敢把手实实在在的放上来,最后还一点点移到了被子上,都没有收回去。 他是很想碰碰自己的吧,哪怕是隔着被子。 忽然,宋立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南青说了,他下午会过来叫他出去走走的。 宋立忍着浑身的难受,蹭到床的另一边,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要看一眼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窗帘被拉着,厚重的隔光效果很好的窗帘阻隔了房间内外,所以宋立压根不清楚现在几点了。 19:25 看到时间的刹那,宋立像只泄了气儿的皮球,一下子向后瘫倒在床上,就像是失去了生机的破布娃娃,两只眼睛茫然的睁着,手机也因为失去了手掌的束缚,毫无阻碍的掉落在了地摊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原来,他已经走了。 宋立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虽然心底是千万个不愿承认的,却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结果。 “算了,就这样吧。”宋立闭上眼睛,打算接着睡,刚刚的梦还没做完,没准儿能接着做下去,还能知道南青究竟干了什么。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宋立就倏地睁开了眼睛。 真是没出息。 知道了又怎样,人还不是走了,没准儿已经死了。 就在宋立胡思乱想的空当里,咔嚓一声,门响了。 宋立停止了脑海里毫无根据的臆想,条件反射的撇过头看向门口,然后就呆住了。 南青端着一杯白开水站在门口,侧着身子,正在小心的关门。 “你醒了。”,南青转过身,看到像个伸长了脖子奋力的扑腾着小翅膀想要把自己折腾到天上去的小鹰一样的宋立,带着笑意问候宋立。 “刚醒么?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还是再躺会儿吧,不过可以先喝点水再睡。”南青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然后俯下身子,把宋立半抱着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然后把水杯端起来,凑到宋立嘴边,示意宋立张嘴。 宋立就乖乖的张开了嘴边,直到喝完了一整杯水,整个人都还是呆呆的样子,眼睛直直的楞楞的,一点儿不带掩饰的□□裸的望着南青,眼底有着慢慢的惊讶和惊喜,还有……气愤……? 怎么回事?生气了? 南青把空杯子放回床头柜,看着仍旧呆愣的宋立,一瞬间不明白在他睡觉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小孩儿气成这样…… “你是要继续睡吗?还是我陪你坐一会儿?”南青从书桌那里搬来了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宋立。 “啊?嗯,坐会儿吧。”“算了,你现在就出去,今天,不,明天也加上,算了,你最近都不要出现了,出去吧。”,宋立低垂着眼睛,听到南青说到“我陪你坐一会儿”的时候,终于有些回神,在发出了那声除了暴露他的不在状态以外毫无意义的“啊”之后,他语气平淡的说着后面的话,尽力模仿南青一贯的模样,自认这次绝对的超常发挥。 “……,我能知道原因么?”,南青坐在椅子上,本已经伸出了右手,闻言顿在了半空,最后慢慢的收回去。 “那没事,我先出去,晚上给你送饭上来。” 没有得到回应,南青起身,把椅子搬回书桌前,然后远远的看了一眼宋立,走向了门口。 “你做了什么?”,就在南青右手碰到门把手的刹那,宋立开口了。他看着南青的背影,没有错过那个人转瞬即逝的僵立。 “什么?”南青转过身,看着宋立。 “我说,我中毒了,你去了白禾那里,他和你说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宋立靠在床头,两只眼睛看着南青,一眨不眨的。 “谁和你说的?我没有做什么。” “没有人和我说,是我自己看到了的,你肯定做了什么……” 宋立看着南青,听到南青的反驳也没有生气,仍旧保持着方才的淡定。 “让我猜猜……,你放血了?牺牲了你的修为?还是……牺牲了你的性命?”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不要瞎想。” “那你就自己告诉我,你到底干了什么,不然你明天就看不到我了,我不怕白白浪费你的牺牲,反正看起来你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大不了咱俩就一块儿死,殉情也挺好的。” “你不要这样,没有意义。” “那什么才有意义?” “哦,我想起来了,你去当个吉祥物就是有意义了吧?毕竟你可是心心念念的要去那儿来着。”,没有给南青说话的机会,宋立头一次如此刻薄的对一个人说话,对象还是南青,他最喜欢的、最舍不得的,南青。 “这是我早就定好的计划,而且你明明说了你不介意的——” “我是说过,可我反悔了。”宋立没有让南青说完,直接打断了他。 “所以你一直就不同意是么?” “对,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我就是不想让你走,怎么?你有意见?” “可是,我和你说过,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不管,我反悔了,你说我口是心非也好,说我小人无信也罢,我把话撂这儿了,你看着办。” “啊,还有,加上那杯牛奶的账,你慢慢想怎么圆那个谎,我不着急,反正你暂时也不去那劳什子的博物馆。”宋立看着南青,咄咄逼人,像一只真正的老虎。 那只在三个月前,被宋立自己打开的那扇有些破旧的家门口,被放出的猛兽,此刻终于亮出了自己锋利的爪牙,在钢筋水泥的牢笼里奔跑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一处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的通道,放声咆哮着。 “你太累了,再睡一会儿吧,我晚上过来看你。”南青不再理会宋立,转过身,走到门口,轻轻的拉开门,径直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熬夜熬的要废了,感觉现在睡觉是个奢侈的事情, 晚安~ emmm。。。。好吧好吧,早安呐~ ☆、全是狗粮 宋立仍旧靠在床头,看着南青离开的方向,摸出手机,翻到日历。 还剩不到十天了,他就要开学了。 陈施估计还要呆上一周,这一周里,他还是要陪着他东奔西跑,去他想去的地方逛逛。 那么只剩下不到三天。还要抽出一天,把南青送去当那个吉祥物,地方还在联系,不过宋立估计就是市博物馆了。 算了,就这么着吧。宋立缩进被子里,把自己裹起来,如同一只蚕茧,闭上了眼睛。 “咱俩算是怎么回事啊”,宋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手里拿着刚刚到手的文件,南青去博物馆的文件,已经盖好章签过字,只等着瓷器进去了。 南青站在书桌前,正在整理几本书。 “怎么这会儿问这个?” “嗯,确实,我早应该问了,咱俩这算啥,渍” “怎么?” “你说不能喜欢我,然后咱们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怎么就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乱七八糟,理也理不清。” “你不是还要陪陈施出去?不需要准备一下么?” “嗯,这就去了。”宋立闻言,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回道。 没意思。 宋立坐在副驾驶,看着外面闪过的千篇一律的街景,一瞬间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哥,今天去花季看看?上次过去,我才看了不到一半,今天再去看看吧?” “嗯?随你。”宋立头都没有转过来,他怕自己的神色会吓到身边的小孩儿,虽然他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儿。 “嗯,那就去咯~” “嗯。” “哎,还是你啊”,陈施看到站在藤架下面的韩森,一瞬间很是惊喜,语气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嗯,是我,陈先生你好”,“宋先生”,韩森先是接着陈施的话说完,又转过视线看着落后陈施一些的宋立,打了招呼。 “嗯,你带他去逛吧,还是上次的活儿,你接着给他讲,不用管我了。”宋立看着韩森,又看了眼身边的陈施,做出了安排。 陈施撂下一句“哥我走了”就直直往前面去了,满心里只剩下了那些花儿。 “好的。”,韩森冲宋立点了点头,跟在陈施后面走了。 宋立慢悠悠的晃着步子往季华办公室去了。 里面花壳正坐在季华的办公椅上睡得香甜,身上还盖着一件外套,宋立瞟了一眼那棕色的西装外套,觉得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 小员工在大老板的办公椅上睡觉,还是大白天的工作时间,身上还披着老板的衣服…… 得了,宋立觉得自己现在愈发心累。 都是什么事儿啊……真是嘛嘛都不顺,大老远跑来看个花儿,还得吃人家狗粮…… 不如在家里和南青冷战呢…… “你来了。”季华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反正宋立回头看到靠在门框的季华的时候,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一看就不会是刚刚才到的。 “嗯,我过来看看你的小员工干活怎么样来着。” “那你觉着怎么样?” “挺好,有吃有睡,躺老板椅子上披着老板万把块一件的西装光明正大的睡觉,我看挺好,我以后也想有这待遇。” “哈哈,我也觉得挺好。”季华压着嗓子笑了出来,实打实的笑,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走吧,出去说吧,省的你老跟这儿担心把你的小宝贝儿吵醒咯” “成。” 季华脸上仍旧带着笑,看着宋立,表情有一瞬间的严肃,然而转瞬即逝。 “你今天似乎不大开心。”。季华坐在小凳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新鲜的茶点,精致得很。 “嗯,是啊,你看出来了。” “我是个大叔了,小朋友,说句不大好听的,你的小情绪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你真厉害。”,宋立略低着脑袋,看着小几上的糕点,心不在焉的夸赞季华,一点儿不走心。 “和南青闹别扭了?”,季华也没有在意小朋友的失礼,反而直中红心的把话题直接掰到了重点上。 “嗯,是啊” “原因?” “他为了我要去死。” “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生病了,他为了救我,不知道和一个老头儿说了什么,反正我现在是没事儿了,就是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那都到这份儿上了,你们还能闹别扭?” “他说他不能喜欢我,好久以前就说了,现在也没改口。” “那意思就是喜欢你呗” “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能不能的,不能喜欢我,就能随便为我死了么?谁同意了啊?!” “成,没人同意,我也觉得这确实……让人比较难受,不过,你自己肯定也是相信他的,你也知道他喜欢你,这还纠结啥?” “不知道,反正不闹一下,我就浑身难受,他不让我好受,他也甭想好受。” “嗯,挺好,有想法。” “渍”“你真没意思。” “……” “你和他,咋回事儿?” “没咋,就是我看上他了,然后,他嘛,缺心眼儿,反正不算难追,现在算是追到手了。” “呵呵,我就知道!季华,原来你就这么想的啊?!” 宋立还没开口,身后的门就被人粗暴的推开了,花壳站在门口,身上还披着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凶神恶煞的意味。 “哎?不是,我说着玩儿的,你听我解释,宋立今儿不大高兴,我就说着玩儿的,让他分散下注意力嘛……” “不信!” “真的……” 宋立起身,两个人还在进行着爱的“争执”,一个咄咄逼人的质问着,一个心里乐开花儿的一句句解释着。 他没有打招呼,直接绕开了两人,掩上门出去了。 也挺好,反正每个人都活的挺好的,也就够了。毕竟很多人连活下去都很难了,得不到所谓的爱情,和生死之间,相比之下,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宋立仰起头,看着傍晚的阳光,斜斜的洒下来,柔和而灿烂,心里的难受好像也就那么随着身边经过的一缕风刮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说不好现在的状态,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 emmm。。。好吧,开个玩笑,已经离结局很近啦~ 谢谢你的陪伴呀,么么哒~ ☆、无所谓啊 还剩下两天。 宋立放下手机,看着坐在桌前看书的南青,他还是如同当时初见一般,好像连姿势都和那时一模一样。 “明天是吗?”,宋立盘着腿儿坐在地上,背靠床边,手里划拉着手机,看似随意的问南青。 “嗯,明天吧,然后你还有时间收拾一下东西,然 之后还能陪陪你爸妈。” “好。” 谈话结束。 总是这样,这些天来,每次谈话都是这么突兀的开始,又突兀的结束,无论宋立说什么,南青都是一副避重就轻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冷战,愈演愈烈了。 好多次,宋立已经打算和解了,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人还在那儿,也就可以了。但是南青每次都会在宋立准备说出示弱的话时,准确的打断他,然后强势的终止话题。 他一点儿也没有解决眼下这个局面的打算。 宋立停下了划拉手机的手。他压根没注意到,从始至终,他的屏幕都没亮过。 韩伍:你嘛时候走啊?还约么? 宋立:约吧 韩伍:怎么? 宋立:哎,没劲儿啊 韩伍:你不是应该和南青在一起呢嘛?怎么还没劲? 宋立:是啊,在一起应该不会没劲吧,可这会儿不是没在一起么 韩伍:啊? 宋立:不知道啊,反正就是八字没一撇的感觉 韩伍:…… 宋立:人在一起,心不知道哪儿去了 韩伍:……,渍,一股教导主任的气息…… 宋立:……呵,是吧,我感觉我要疯了 韩伍:出来打球吧,随你虐啊,保你满意 宋立:你不是一直被我虐? 韩伍:…… 宋立:哎,那成,就今天下午吧。 韩伍:成 宋立退出微信。手扶着床沿站起来,去衣柜找衣服去了。 南青仍旧在低着头,不过这会儿肩膀在有规律的轻轻动着,像是在写什么东西。宋立没有问一句的打算,虽然他确实还好奇那个人在写什么,说起来,南青的字还是很好看的…… “哎!你丫又截我球!”,韩伍喘着气儿,两只手撑在膝盖上,穿着的白色体恤此刻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滚落,一路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下巴,然后滴落在滚烫的地上,瞬间迸溅开来。 宋立没有说话,只是运着球到篮下,狠狠的把球扣进了篮筐,不像是在打球,更像是在发泄。 “休息会儿,累死了”,韩伍看着衣服同样湿透了的宋立,几乎被汗水淹没了,喊了一声,率先走到了场外的树荫下,那里有一排椅子。 宋立捡起球,直接抬手朝着刚刚在椅子上坐下的韩伍扔过去,同时迈步走了过去。 “哎,你这是谋杀!”韩伍往后仰了一下,险险的接住了球。 “你啥时候走?”,宋立坐在韩伍身边,从椅子上拎起一瓶水,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和你差不多,晚两天吧。” “真够凉的。”,水还在冒凉气,韩伍过来的时候在外面小卖部买的,拿到的时候,水都结冰了,被太阳晒了这么久,虽说冰是化了,水却还是挺凉的。 “行了大爷,太凉不行,太热也不行,你真是够难伺候的,下次你自己带水,甭想找我给你买水了。” “别,这活儿可是当初你自己自愿揽下的,这会儿后悔晚了。” “渍” “不喝了,牙都要掉了。”,说着宋立最后又灌了口水,把瓶子往韩伍手上一递,看了他一眼,又把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瓶盖也塞他手里,然后往椅子上一靠,顺势闭上了眼睛。 “……”,韩伍把瓶子盖好盖儿,放到了椅子下面,也往后面一靠。 “你今儿真是够菜的。”,宋立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 “不如你说说,我哪回不菜?” “回回都菜” “噢” “噢啥” “没啥” “他明天就走了。” “嗯?” “我说,他明天就走了。” “走?去哪儿?因为你俩闹别扭?” “去……一个他想去的地方,不是,是他本来就要去。” “那——” “我明天送他。” “什么时候回来?” “三年吧,目前是这么说的。” “三年啊,有点儿长。” “随便吧,他一定要去,那就去吧。” “打球都没让你撒完气儿?” “没用,这气儿撒不了,况且还有别的原因……,算了,以后和你说。” “嗯,成。” “休息十分钟,再打一场吧。” “嗯,好。”,韩伍侧过头,看着宋立闭着眼睛仰靠在椅子上,像是有挺多话想说,看了半天,还是啥都没说。 “你回来了。”,南青正在打扫客厅,看样子已经忙活了好一阵子。 “还是南青这孩子乖,把家里打扫的这么整齐,咱家好久都没这么干净过了”,宋立想起丁女士前两天还在饭桌上这么说的来着,当时他和南青面对面坐着,闻言,南青愣了一下,笑着看向了丁女士,同时放下筷子摆了摆手,结果还没等他说什么呢,丁女士又开始一顿猛夸,说宋立你也不知道学学人家,事情做的漂亮不说,人还谦虚有礼……,这回,宋荆也没忍住,接着丁鲲的话跟着一块儿夸南青,什么“不挑食,会做家务,书读得好,人还谦虚,小伙子长得也精神……”,顺带旁敲侧击的教育宋立。 一顿饭吃下来,不仅宋立不耐烦了,南青也有些吃不消,而宋立旁边坐着的陈施,好吧,陈施几乎不受影响,只顾着吃了,都没注意身边发生了啥……宋立怀疑要是哪天陈施挂了的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为他心太大…… “嗯。”,回过神来,宋立应了一声,然后换下鞋子,准备上楼洗澡。 “热水已经给你放好了,这会儿还热着,你等会冲完澡再泡一会儿吧。”,南青站直了身子,握着手里的拖把,看着宋立说。 “好。”,宋立随意的应了一声,带着慢慢的敷衍,和南青擦肩而过。 南青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继续弯腰拖地。 而宋立则在南青看不见的拐角,猛的停住步伐,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感觉浑身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作息始终没能调整好,绝望…… 今天中午抽空写了一张便签,关于日常饮食,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做完之后,感觉自己好像只剩下饿死了…… 明天差不多倒二章,之后还有几篇番外,嗯,暂时就这些了。 没有午睡现在整个人都不对劲的作者巨难受,所以遁了…… ☆、那人不在灯火阑珊处 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几不可闻的拖把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宋立抬起步子,向着楼上走去。 一晚上,宋立也没和南青说几句话,只有在饭桌上,两人不得不面对面的时候,才默契的选择暂时和解,共同应付旁边最擅察言观色的宋荆和丁鲲,以及——宋立身边坐着的神经大条的陈施,这货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做到心无旁骛的……吃饭。别人他不知道,反正宋立自己是挺佩服这小孩儿的,在国外被养成这样真心不容易,陈叔叔和陈阿姨铁定是把小孩儿放在手心供起来的。 “小南明天就走了?”,丁鲲夹着一筷鱼放到陈施碗里,然后看着南青。 “前两天还南青呢,这就小南了……” 宋立暗自在心里吐槽着,然而眼角余光看到宋荆和陈施也抬头看向了南青,不得已也抬起头,看向南青,看着他冲着丁鲲和宋荆一笑,说了句“是。”。 “这才来了几天啊?就走了?多住两天呗,小立也过两天开学,到时候再一起走嘛。”,丁鲲放下筷子,扫了一眼宋爸爸。宋爸爸于是也放下筷子,接着丁鲲的话下去,诸如“陪小立和施施多玩儿两天嘛”“我和你丁阿姨可是很喜欢你啊,前面我还跟你阿姨说呢,多亏了你啊,这几天在家里没少帮忙干活儿,咱们家才没让宋立给拆了……” 反正就是宋立哪哪儿都不对,南青哪哪儿都好。 宋立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也没有在意,心里也没有不平。毕竟几乎之前的每一天,晚饭期间都会有这么一个节目上演,区别就是时间长短和具体内容,然而中心思想从没变过,从一而终的夸奖南青,顺便“批判”宋立。 “没有,宋立很好,我就是在家闲着没事儿动两下而已。更何况,我来家里也很打扰你们了,总不能真的把自己当个客人啊,而且,我也确实是有事要做,不然我还不舍得走呢。”,南青放下筷子,咽下了嘴里的一点食物后,有条有理的说着。 “那成,你确实有事,叔叔阿姨也就不拦你了。这个虾多吃点,你阿姨看你还挺喜欢吃,今晚专门多做了些。”,宋荆拿起公筷,给南青夹了只虾。 “好”,南青拿起筷子,开始继续吃饭,仍旧是慢条斯理,斯斯文文的,不像是在吃饭,倒像是在表演。 宋立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又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饭。 这个晚上和之前的许多个晚上没有区别,宋立早早回房呆着去了,然后南青收拾完厨房,照例去了宋立房间,看看他状态怎么样。 宋立仍旧盘腿坐在床上,只是今晚手里却拿着本书在看,而平日里被他临/幸的手机则被他放到了一边。 “在看什么?”,南青端着杯牛奶,走到了宋立跟前儿,递给宋立。 宋立抬手接过,小心的把书反着扣倒在床上,南青一低头,就看到了书封上的人物图片,戴着黑色镜框的男人侧对着镜头,虚化的背景使得人物更加立体,一股子历经沧桑的味道透过薄薄的一张纸,蓬勃欲出。封皮的右下角黑底白字印着《海上灵光》四个大字,旁边斜杠后面跟着“许嵩”二字,而字体的左边,是一排日期,从04.03到04.14,小小的日期上面还印着对应相应日期的英文版的星期。 总之,整本书看起来很有逼格。 宋立刚刚看了不到三分之一,南青看着这厚厚的一本书,明白了这个人是他的真爱。毕竟像他这般平常不乐意看书的人,能让他放下心爱的手机静下心来看会儿书,南青想不到除了真爱,还能有什么原因。 “我能看看么?这本书。”,南青看着捧着玻璃杯慢慢吞咽着牛奶的宋立。他现在愈发像只小奶猫,张着嘴一点点的把牛奶吞进肚子里,然后伸出舌头舔一圈嘴角,把残留的奶渍解决掉。 “看吧。”,宋立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探过身子把玻璃杯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需要回复的消息。 “他是个很有灵气的人,拍的照片很好看,字也挺好看,内容很有意思。” “嗯。”宋立看着手机,无意识的乱滑着。 “你更喜欢他的歌,还是这个人?”,南青看着最后一页介绍的这个人的身份和作品简介,很简洁,结合着之前大致浏览的图片和文字,感觉这个人很……淡,尤其性格,像是无所谓,不争不抢的,只是在用心做自己。 “怎么问这个?” “好奇。” “这个人吧,有时候,我可能会听不下去他发的新歌,但是冲着这个人,我也会认真去听,他的歌,很值得去听,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挺好。” 宋立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那句话:“其实,那个人很像你。你已经活了这么久,可是我知道,你还是你,从没变过,无论这些年里,你都经历过什么。你还是那个南青,他也还是那个他。” 只是,你们终究还是长大了。 你可以坦然接受这个世界对你的一切不公,不为之气愤恼怒,只是笑笑,让这些不好的人和事儿,都自己过去,然后只有你自己,从这漫长的时光中走了过来。 你甩掉了其他所有人,所有那些妄图凭你发家致富,那些唯利是图,那些欺软怕硬,那些对你冷眼相对,那些辨不清什么才是最珍贵的愚蠢的人。 他也是,所以我才那么喜欢他,义无反顾。 你不知道,我对你也义无反顾,可是你,视而不见。 或者,你知道,可你不接受,所以我没办法,只能任凭自己陷下去,一点点的,离开我原本的轨道。 其实,你们都是很好的人,为了能够追上你,我愿意去看书,去学习,去研究那些烦人的考古课程……我愿意付出努力,而让自己变得更好。 只是,这些,他看不到,你呢,看得到也装作不知道。 “你去休息吧,明早还要早起,和爸妈陈施他们告个别。我也准备睡了。”,宋立放下手机,伸手拿起书,轻轻的合上后,小心的放到了床头柜,确定自己没有折了书页后,才收回手。 “嗯,走了,晚安。” “晚安。” 宋立看着南青拿着玻璃杯走到门口,看到自己躺好之后,关上了灯,然后慢慢退出去,小心的关上了门。 他闭上眼睛,突然想起南青还欠自己一个故事,关于他流浪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南青:为了媳妇儿,刷锅洗碗我都认了……这还不够么? 宋立:不够,没有亲口说出来的,都不算。 花壳:渍,怎么从前就没见过你下厨房,当初谁说的君子远庖厨的? 南青:当然不是我。 白禾:呵呵 南青:看来还是得打一架。(边说边撸袖子) 花壳:对,还是得打一架。 白禾:别激动别激动,当然不是你,是我,是我…… 南青:你呢?(冲着花壳一笑) 花壳:不用打,这么点儿小事儿,哪用得着武力解决~ 宋立:行了,那么晚了,都回去洗洗睡吧。 南青:好的,媳妇儿~ 白禾:渍 花壳:渍 这里是一道分割线 这章写了许嵩,和他的写真集《海上灵光》。 个人一直很喜欢嵩哥,虽然平时没有很及时的关注他,但是无法否认的是,我一直很欣赏他。前不久他出了新歌,第一首主打曲就是《老古董》,当时刚上完课,赶到下一个教室的路上,刷到了他出新歌的消息,于是死命的刷新,去微博听了新歌。说实话,感觉曲风改变很多,但是也很好听,就像是他的真实写照。 说了那么多,没有自夸的意思,只是像我文里写的一样,他真的是个很值得欣赏的人,虽然仅仅作为他的一个小粉丝,肯定不算真的了解他,可是这十多年,大家(嵩鼠们)都知道,他真的很好,一直在坚持做自己,无论周边的环境如何。说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一点儿不为过。 我觉得,很多嵩鼠们,都有为了先生而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吧,我也是,虽然我自己清楚,目前还是不够好。 说实话,最开始一直在纠结,总感觉不应该写耽美题材,可是实在心痒,只好作死一回…… 好了,夜深了,而我说了这么多,感觉真的离死不远了…… 求生欲还是很强的作者,先遁了…… ☆、见字如面 一天后 “本市市博物馆昨日入馆一个宋代钧瓷,据有关专家鉴定后,认为应当是宋代官窑所出,且很难得的是其在流传至今的宋代钧瓷中,品相很好,瓶身几乎没有受损,被保存的很好……”宋立坐在沙发上,本市新闻正在播放着南青的消息,看起来,他很受那些老专家的青睐。消息他早在手机上就看到过,却还是觉得没有真实感。听着电视里女主播的声音,也只是让他相信自己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之前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臆想罢了,并没有让他好很多。 不过感觉还是很开心的,他终于,大放异彩了。想来,莫老应当是彻底放心了。 宋立关掉电视,起身上楼,准备睡一会儿。昨天带着瓷瓶去博物馆的时候,也是恍恍惚惚的,虽然是早就和家里人商量过的,但是一路上还是心不在焉,很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它磕了碰了的,甚至摔了,这让他心力交瘁,这会儿南青彻底安全了,他也就可以放心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就感觉到瞌睡了。 细风拂过窗纱,薄薄的一层纱轻轻的荡起来,轻盈的跳跃着,扫过了宋立书桌上被南青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书本。 宋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窗户没有关上,宋立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几乎要彻底黑了,只是路灯还没亮,正是最暗的时候。屋外飘起了细雨,和着风声,悄悄地裹挟进了屋子, 看起来,下了好一会儿了,窗纱已然被打湿了。 宋立从床上爬起来,条件反射的看向书桌的方向,想要找寻南青的身影——他通常会在宋立睡着的时候,坐在桌前看书。 今天当然是找不到的。宋立怔怔的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回过神,意识到南青已经不在了,于是下床,赤着脚走到窗前,想要去关上窗户。 到了桌前,就着极其微弱的光线,宋立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发着细碎光芒的物体,看起来像是一张形状怪异的纸。 于是宋立改变了路线,从桌上拿起了那张纸——准确的说,是一片很大的银杏叶,已经老旧泛黄的银杏叶,只是被保存的很完好。 宋立看到的细碎的光芒,就是从叶子上发出的。 宋立把叶子捧在手里,低头仔细的看着叶子,然后发现叶子上是有字儿的,那些细碎的光芒组成了一个个细小的工整的字,楷体,十分的漂亮,很像南青的字迹。 雨还在下,小小的雨珠透过窗纱飘进屋里,一小部分打到了宋立身上,一股凉意沿着那些水珠蔓延到了宋立全身,让他一个哆嗦。 这里是一道分割线~ 宋立: 见字如面。 很遗憾,我必须在这样一个时刻离开。之前,关于花壳的事,我很抱歉,那些本不该牵扯到你的,是我的问题,我欠你的。 我也很感谢你的信任,我很荣幸,关于你的喜欢,之前和你说不能,也就是因为花壳,只是没想到,还是把你卷了进来。而现在你已经好了,我也就不担心了,当然,我也没事,你也不用担心。 你剩下的三年,功课上所需要的资料书,我已经提前帮你准备好了,放在白禾那里了,他会在你开学前一周寄给你,包括一些你可能感兴趣的书籍,我也一并放那儿了。如果你想去蜀中,大三的暑假可以去看看,我和他说好了,届时他会照顾好你,而且他那里有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好吃的也很多,我想你也许会喜欢。 另,如有意外的事,那个小瓶子仍旧可以用来联系我,只是估计一个月只能用一次了。 你要加油,等你毕业那天,我去接你。 南青,2019,8,28” 宋立站在窗前,雨已经下的很大了,哗啦啦的打在叶子上,房檐上,柏油路上,噼里啪啦的,像是在放一挂小型鞭炮。而风也变得更烈,裹挟着雨水涌进了屋子,站了这么会儿,宋立睡衣的前襟已经被打湿了,感觉越发的冷了。 他把叶子捧在手心,看着上面的小字随着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然后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像宋立刚刚看到的只是一场幻想,不过是南柯一梦。 宋立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慢慢的坐在了地上,手里仍旧捏着那片叶子。 “宋立,下来吃饭了!”,丁鲲在楼下大声喊着,把宋立从魔怔的状态中喊醒了。 他抬起头看着外面,路灯已经亮了,细细的雨丝斜斜的落下来,在路灯下,显得梦幻而朦胧,很有陈施所向往的那种美感,充满了诗意。 当然,这种安静的美丽,更适合南青,宋立认为。 “来了。”,宋立大声的应了一声,把叶子夹在了那本《海上灵光》里,然后把书仔细的放好后,拉开门出去了。 “南青走了,施施明天也走了是吗?你后天也开学了,和施施一块走么?”,宋荆坐在餐桌前,看着宋立,手里正夹着一筷炝莲白。 陈施原本正在扒饭,闻言看着宋荆和丁鲲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宋立,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嗯,明天和他一起走吧,不然可能要来不及。” “那成,今晚你妈专门多做了俩菜呢,你俩都多吃点儿。”,宋荆扒拉了一口饭,冲着宋立说着。 “嗯,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我都被阿姨喂胖了,这下回去我爸都要不认识我了!”,丁鲲还没开口,陈施就插了一句进来,虽带着些夸张,但是倒是没啥毛病,陈施确实比刚来宋立家那会儿胖了…… “哎这孩子,这话说的,好吃就多吃些,你现在一点儿也不胖,哪像刚来那会儿,都瘦成啥了,一把骨头呢,还有你哥也是,不好好吃饭,我看你俩趁早别提胖的事儿,那跟你俩就没关系。”,丁鲲听了陈施的话,心里倒是很开心,小孩儿又乖又懂事儿,还好养活,真是很可爱了,就开启了少见的玩笑模式。 这晚上,一顿饭吃的很和谐,至少宋立看来是这样,没有无意义的比较,没有言语伤害,爸妈真的是可爱多了。 宋立在添了一碗饭后,丁鲲明显也很高兴,忙说让他们慢些吃,然后开始问他们明天想吃啥,都提前和她说好,她好趁着还有时间给他们做…… 晚上,宋立和爸妈和陈施说了晚安后,趁着时间还早,给爷爷奶奶打了一通电话,大半个月没见也没联系了,和他们多聊了会儿,然后告诉他们自己准备上课了,没时间过去看望他们了,等十一回来再过去。两个老人都说好,让他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别跟人打架闹事儿,好好和舍友相处,还有很多很多,主旨也就是让他好好的。聊了有一个钟头,爷爷奶奶那边说要睡了,就挂掉了。 韩伍那边,就比较随意一点儿了,宋立直接发了条消息说要走了,也没指望那个游戏控秒回,让他知道这么个事儿,发完就关了手机,准备洗洗睡了。 晚安,宋立关灯前,看着那本《海上灵光》,伸手抚/摸了一下封皮,而后轻轻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就这儿吧,可以结束了。到这里,其实我觉得对于这个故事,我可以更认真一些,人设方面还是有很多不足,不过也算是积累了经验了。 不知道这个故事讲的怎么样,有没有让各位看官看下去的欲望,不过还是很希望没有太差劲鸭 接下来就是番外了,包括之前没讲的南青的故事,大概四五篇,应该是日更,看我明天的安排,大概更新时间会早一些。 无论怎样,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谢谢你的陪伴,咱们下次见,晚安。 ☆、番外I “宋立,来,一起合张影啊!”,王帆站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十几层的台阶,看起来很有气势,当然,爬起来也很费劲儿。 “来啦!”,宋立扶着头上戴着的学士帽,穗子随着跑动欢快的跳跃起来,像是要直接飞出去。 “来,一二三一起说,宋立最丑~!”,拍照的是班里一个平时最爱闹腾的男生,宋立记得他叫沈河,长的也还算可以,起码据宋立所知,沈河这几年没少换女朋友。 王帆在身边笑的不行了,一抽一抽的,倒是给他面子,没有喊出来那句“宋立最丑”。 “去你的!来打一架吧!”,宋立看着沈河,故意大着嗓门夸张的约着架,旁边的王帆一脸悠闲的看热闹,就差摸一包瓜子边磕边点评一番了。 “不打不打,学霸我可不敢打,万一打坏了脑子,我上哪儿给你赔去?”,沈河低头检查刚刚拍好的照片,确定没问题后,走过来递给了宋立。 “呦,居然拍挺好看,我以为你得给我拍个闭眼的呢。”,宋立接过来相机,翻了翻刚拍的几张照片,沈河技术很好,即使穿着又宽又胖很没有版型的学士服,宋立的大长腿也是一览无余,而王帆,瘦的像是一颗豆芽菜,也是瘦瘦高高的小帅哥一枚,站宋立旁边,笑的眼睛都看不见的两个人,倒是很搭。 “嗯哼,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么?”,沈河摆摆手,转身去了另一边,那边几个女孩子正喊他过去拍照。 宋立也冲他摆摆手,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而后看着摆弄相机的王帆。 “周洪他们几个呢?怎么这会儿还不见人影?”,宋立双手插着口袋,随意的站在王帆旁边,侧着脑袋看他查看照片。 “他们啊,说是有点儿事,等会儿就到了,到了再拍不迟,甭急,急也没用。” “嗯,行。” 宋立站直了身子,环视了一圈,都是穿着学士服,开心的摆着pose拍着照的同届毕业生,看起来每个人都好像无忧无虑的,脸上的笑一直就没消失过。 “怎么这么晚?”,王帆刚收起相机,一抬头就看到了周洪刘闻邓坤仨人勾肩搭背的往这边走来,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神游外太空的宋立,果断抬腿朝着三个人走了过去。 “没有,本来我们是上完厕所就直接往这边赶了,不过路上遇见一个人,男的,超帅,问我们知道老小在哪儿不,我们三个仔细想了想,没见过老小跟这种人有过交集,担心是来找茬儿的,虽说那人看着确实不像是那种没品的人,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告诉了那个人反方向的路,然后这才耽误了。” “渍,你们真行,万一人是有事儿找老小呢?算了,没说就没说,想找总能找着,咱几个先拍照吧,老小一个人站那儿等你们等的都快长蘑菇了。” “成,走吧。” “宋立?发什么呆?拍照了!”,刘闻和邓坤拉着周洪,站在宋立旁边,另一边站着王帆,他们五个人这会儿齐齐整整的站在台阶前,五个搭着肩膀笑的真诚开心的正值青春年少的小伙子,倒是十分的引人注目了。 “好,看这里,一二三,友谊万岁!” “友谊万岁!” 一张笑容满面的毕业照,就这样定格了。 宋立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好像和三年前相比也没什么变化。 “宋立,致远楼正门有人找。”,一个女生远远的站在台阶下,朝着宋立的方向吼着。 宋立本来正在和周洪看照片,正在说这张没照好,眼睛有点儿眯了,闻言抬起头,本能的循着声音看向了台阶下面,只是脸上一瞬间还有些懵。 “哎老小,等下,跟你说一事儿。”,周洪见宋立抬腿要往下走了,把相机往旁边站着的王帆怀里一塞,就拽住宋立没撒手,邓坤和刘闻也凑了上去,这架势好像是商量着要去打一场架。 “怎么?”,宋立看着周洪三人有些紧张的表情,没绷住,笑了。 “甭笑了,刚我们仨在来的路上碰见一人,说是要找你。”,周洪先开口了。 “找我?” “嗯,一男的,长得还挺帅”,邓坤在跑偏的路上越走越远。 “哎老邓,能不能靠谱点儿,嘛时候了都没个正经……”,刘闻捅了邓坤一胳膊肘,丝毫没留情。 “行了,接着说,一个长得挺帅的男的找我,他是不是看起来特别温和,特别有气质——” “哎,好像是”,邓坤没等宋立说完,直接插了一句。 “长的高么?一米八七有没?” “好像有。”,周洪看着宋立,又看了看刘闻和邓坤,三个人表情微妙的对视了一秒。 “穿的啥衣服?” “啊?好像是休闲服,一身黑的”,刘闻看了看周洪,又看了看邓坤,不大确定的说着。 “那成,你们在这儿等我,我过去看看”,宋立拍了拍周洪的肩膀,又笑着看了眼邓坤和刘闻,抬腿走下楼梯。 “哎老小,不然我们一块过去吧。”,周洪看着宋立已经很快的下了两阶台阶儿,三个人对视过后,试探着说道。 “不用,我会好好的,放心吧。”,宋立没有回头,朝着后面摆了摆手,继续飞快的下了楼梯。 “夭寿啦,你们仨看到没,老小啥时候上下楼梯这么快过,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啊,走,跟上去看看。”,王帆把相机挂在脖子上,走到周洪三人旁边,四个人站在台阶上,看着宋立欢快蹦哒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转弯消失不见,果断的决定还是跟上去。 “你……”,宋立气喘吁吁的站在致远楼侧门那里的小树林里,看着对面的南青,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别急,先喝点水。”,南青把手里拎着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你也不怕大家把你给吞了,就这么过来,还敢站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门口——”,宋立一口气儿喝了半瓶水,抬起左手擦了擦嘴角,把水瓶递还给了。南青。 “没关系,只有你那三个舍友看到我的样子了,不过他们好像对我有一些意见。”,南青低头把瓶盖盖好,看着宋立,无奈的笑了。 “啊,他们怕我遇上坏人。” “当然,你不是坏人,他们只是以防万一。”,宋立说完,觉得有些不妥,立马补充道。 “行吧,看起来他们对你很好。” “对,超级好。” “那我现在需要回避一下么?” “不用,你待着,我去和他们谈谈就行。” “那,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南青收起水瓶,微微弯腰前倾,眼睛和宋立处在同一条线上,视线牢牢的锁定了宋立有些小紧张的,微微颤抖着的眼睫毛。 “成,我今天回来了,过来接你回家。”,南青看着宋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顺着说下去。 “好久不见,宋小立。”,南青伸出手,摸了摸宋立脑袋。因为原本戴好的帽子在刚刚一阵奔跑中已经彻底失守,临阵脱逃,以至南青毫无阻碍的摸到了宋立头发,原本梳的好好的头发,被他三两下破坏掉,只剩一头呆毛。 “嗯,好久不见。”,宋立偏了偏头,妄图让自己的小脑袋逃离南青的魔爪,当然,无果。 “那,宋立,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南青双手捧着宋立的脸颊,带着一丝丝的羞涩,注视着宋立的眼睛。 “我不知道。”,宋立闻言,鬼使神差的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趁着南青一瞬间的愣神,飞快的往后跳了一步。 “喂——”,南青看着宋立,还伸着双手,一瞬间,慌乱无处隐藏,眼神带上了满满的忧虑。 “好啦,我知道,我早和你说过啊,我喜欢你,我先告白的哎,还被你拒绝,很丢脸好不好——” “所以你就拒绝我啊?”南青打断了宋立,向前走了一步,伸出右手,屈指弹了宋立脑门一下,带着些微惩罚性。 “嗯啊,现在扯平了。” “我也喜欢你。”,宋立站直了身子,回望着南青,头上的毛还胡乱翘着,看起来呆呆的。 “那你先去拍照,完了一起回家。”,南青站在原地良久,久到宋立以为他已经要羽化升仙了,南青才继续动手把他的一头乱毛顺好,让他先去忙自己的事。 “好,那我先去了。” “嗯,我在你宿舍等你。” “老小啊,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啊?”,周洪带着头一马当先的冲在前面,一看到宋立出现,如同饿虎扑食,立马围了上来。 “嗯,没事啊,我很好啊。” “那个人是谁啊?”,王帆站在宋立旁边,十分好奇。 “好啦,等下和你们介绍,咱们先拍照,然后我再告诉你们。” “渍”,这次是整齐划一的不满,来自王帆周洪邓坤刘闻四人,默契不是一般的好。 “真的,不骗你们。”,宋立好笑的看着几个人,笑的很开心。 “有好事儿的节奏呀,老小?”,邓坤从宋立身后挤到了前面,看着宋立,一脸揶揄。 “嗯,是啊,有好事啊,不过还是先拍照吧,我肯定会告诉你们的,放心好伐,不然等下真的很热啊。” “不会,你就直接说吧。”,刘闻挤在后面,闻言表示这无所谓,一切都好商量嘛。 “那,我介绍一下好了,他叫南青,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番外Ⅱ小熊的来历及第一次拥抱 “阿姨!出事了!你快过来!” “阿姨!你快来看看!宋立不见了!” “阿姨……” 三四个小孩子一起慌了神儿的尖叫着冲着丁鲲所在的棚子跑了过去。 丁鲲正在和好友陈锦聊天,远远的听到几个孩子尖叫的声音,轻轻皱了皱眉头 。 “晓晓,我过去看看,你在这儿坐会儿,我等下回来啊。”,丁鲲带着歉意冲陈晓一笑,起身往长满芦苇的河边走去,几个小孩儿正在钓鱼。 起初还是优雅的往那边走着,等稍微近了一些,听到了几个孩子在吼什么之后,丁鲲楞了一下,立刻如同疯了一般,往河边狂奔而去。 “小立!” “阿姨!你快看看,宋立刚刚不见了,我们,我们几个本来,本来在那边,本来在玩儿躲,躲猫猫,宋立,宋立他在数数,该他数数了,他就站在这边数数的,然后就,后面他数着数着,他就没声音了,我们,我们没听到声音了,我们就想过来看看,然后,就,我们找过来的时候,宋立不在这,我们已经,我们看,看不到他了,我们刚刚,刚刚找了好一会儿,到处找都没看见,看见宋立……”,小小的韩伍勇敢的站出来,一抽一抽的说着,可能是太害怕,太担心了,说话都没有条理,眼睛也红了,整个人都发着抖。 “好,小伍,阿姨知道了,阿姨谢谢你,小伍,小伍不怕啊,没事儿了,阿姨在呢,阿姨去找小立啊” 丁鲲蹲下去,摸了摸韩伍的头,眼角泛着红,努力的保持了镇定,温柔的安抚着韩伍。 “小伍啊,帮阿姨一个忙,小伍把小朋友都带到棚子里找陈阿姨好不好?” “好……,好。”,韩伍还在一抽一抽的,一颗泪珠还挂在眼角,很可怜的样子。 “小伍真乖。”,丁鲲又摸了摸韩伍的头,看着韩伍把其他三个小孩儿带走,立刻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给宋荆打电话。 “荆啊,小立不见了……,我们,我们在HZ农家乐这边,小立在河边,然后不见了……,好,你快过来啊……” “郑老板,你好,我儿子不见了,在芦苇河这里,麻烦你多找些人过来,帮我找一下我儿子……,好,谢谢您郑老板。” 丁鲲挂掉电话,一瞬间像是失了力,一下瘫坐在地上,然而没有超过十秒,又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沿着河边开始找人。 “妈?”,宋立从芦苇丛里钻出来,浑身上下全都湿淋淋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小手小脚都露在外面,胳膊上腿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小立!”,丁鲲转过身,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宋立,一下子冲到他跟前儿,俯身抱住了宋立。 “妈妈好担心你啊”,丁鲲把头埋在宋立颈边,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带着哭腔,低低的说着。 “妈,你别哭,我没事。”,宋立抓着丁鲲的一缕头发,缠在手指上。 “好,没事就好,妈妈带你回家,妈妈带你去换衣裳……” “好。” “小立啊,以后不可以这样突然消失不见,知道么?不可以下水里玩儿,那水很深,淹着了怎么办,爸爸妈妈都不在你身边,小立要记得保护好自己才行啊。”,丁鲲抱着宋立,拿毛巾温柔的擦着宋立的头发。 “好,妈妈,我知道了,我不会再乱跑了。”,宋立乖巧的闭着眼睛,乖乖的回答道。 宋立裹着被子,躺在小床上,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毛茸茸的,眨巴着眼睛。 时间回到下午 “唔——” “救……” “救……命……”,宋立在河里浮浮沉沉,一句话都说不全,而且声音也很小,根本传不出去。 小小的身子在水里拼命挣扎,想要浮出水面,然而终究还是太小了,而且不会游泳,渐渐的,小小的身体开始停止了挣扎,一点点往下沉。 “妈妈!爸爸!救我啊!”,宋立想要张开嘴喊爸爸妈妈救他,然而只是一直在呛水而已,心里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宋立马上闭上嘴巴,不想再喝水。 没办法呼吸了,宋立本能的想要张开嘴巴呼吸,结果彻底的呛了水,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管直接灌了进去。 好难受啊,宋立闭着眼睛,两只小手微弱的挣扎着,仍旧没用。 “要死了吧,这样子。爸爸妈妈,再见啊。”,小小的宋立无力的任凭自己下沉,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反复盘旋着。 “咦?好奇怪,怎么感觉有人在抱着我嗳?” “不要开口,闭上嘴巴。”,宋立乖乖闭上了刚刚张开的嘴巴。 “好了,还清醒么?可以呼吸了。”,一个男人双手抱着宋立浮出水面,看着怀里的小小一只的人,蹙着眉头。 “喂,死了么?”,男人见宋立没有反应,看了看周围,把宋立抱上了岸,一直走到了芦苇丛里,把一大片芦苇压倒后,把自己衣服脱下来铺在了地上,把宋立小心的放到了芦苇上。 “宋立,醒醒。”,男人伸手,拍了拍宋立苍白的脸颊。 “咳……咳咳”,宋立嘴唇已经有些发紫了,在宋立把人稍稍抬起一点的时候,宋立突然开始咳水。 男人呼出了一口气,有些放松下来,拍着宋立的后背,让他刚刚把喝进去的不算很多的水咳出来。 “好了么?”,男人仍旧扶着宋立,抬起手把他贴在额头的湿发拨开。 “咳,我,我好多了,谢谢……谢哥哥啊。”,宋立还是有些咳,愣愣的看着男人,即使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救他,也还是本能的道谢,只是话说的有些断断续续的。 “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去吧,你家里人还有你朋友该担心了。” “嗯,好。”,宋立闻言,也有些着急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消失了很久了。 “哎,不用那么急,我们没有走多远的。”,男人扶住一下子站起来,又没站住而跌下来的宋立。 “……好。” “我还不知道,哥哥叫什么啊?” “嗯?” “我说,哥哥叫什么啊?” “嗯,我听到了,我叫南青。” 南青看着小小一只的宋立,光着小脚丫踩在地上,留下一串小脚印。 “南青哥哥,谢谢你。”宋立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南青,一本正经的低头弯腰,对他道谢。 “没关系。”“你还会害怕么?”,南青看着只到他大腿高的小家伙低着脑袋对着他,连声音都温柔了起来。 “还,还好。” “这个给你。” “哇!”,宋立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熊,戴着顶帽子,穿着红色的针织毛衣,弯着嘴巴冲自己笑着,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好可爱啊!”,宋立一下子伸出手想要去摸它,在快要碰到小熊的时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住了,抬起头看着南青。 “没关系,这是给你的,它是你的啦。”,南青把小熊往前送了送,刚好怼到了宋立手心。 “谢谢南青哥哥。”宋立两只手抱着小熊,摸着小熊的帽子和胳膊,爱不释手。 “好了,这个事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哦。”,南青拉着宋立一只手,把他往外面带,他已经听到了丁鲲的声音了,她刚刚打完电话,正在往这边走,而那几个小孩子,也真是的很勇敢很有义气了。 “南青哥哥,我以后可以找你玩么?”,已经要出去了,宋立突然抱着小熊,转过头看着南青,眨巴着两只大眼睛。 “嗯,可以。”,南青看着宋立,沉默了好一句会儿,才点了点头。 “耶!”,宋立欢欣鼓舞的跳起来,然后又因为没站稳立刻往下摔。 “好了小心点。” “……好。” “那你自己出去,没问题吧?就向前走两步,走出这个芦苇丛,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哥哥还有事,不能陪你一起走了。”,南青蹲下来,视线和宋立的水平,看着小小一只的小孩儿,抬起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湿漉漉的,不好摸。 “嗯,我可以的,哥哥再见,下次我去找你玩哦。”,宋立挥舞着手里的小熊,冲着南青摆摆手,说再见。 “好,再见。”,南青看着宋立,笑了笑,也冲他挥了挥手。 南青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了的衣服,无奈的摇摇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找的人没找到,反倒成了落汤鸡。 他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消失在芦苇丛里。 “咦,宋立,你从哪里买的小熊啊,好可爱啊!”,韩伍在晚上过来看宋立的时候,看到了宋立手上的小熊,一瞬间也被吸引了。 “……不是买的,是一个哥哥送我的。” “一个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我想不起来了。” “啊,好吧,那哥哥人真好。” “对啊,哥哥真的很好……”,宋立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到韩伍已经偷偷趁他不注意,把小熊拿走,正在蹑手蹑脚的往屋外走去。 “喂!韩伍!你回来!把我的小熊还给我!那是哥哥给我的,快点拿回来了!”,宋立反应过来的时候,韩伍已经要出这间屋子了,他连忙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就往外面冲。 “还给我了!韩伍……” ☆、约定 “青啊,虽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不过我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好奇,你说说你,为啥非得去博物馆呢?是因为那个老先生么?”,宋立窝在沙发上,抱着个手机玩着保卫萝卜,手指看起来繁忙的戳来戳去,脸上倒是一点儿不紧张,还侧过脸看了一眼坐在阳台侍弄那几盆多肉的南青。 “嗯,是啊。”,南青闻言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宋立,“怎么现在想起来问这个了?” “没有啊,一直想问你来着,这不是总觉着时机不对嘛!”,宋立皱着眉头,脸上带了一丝紧张,两只手不带停顿的在屏幕上使劲儿戳,屏幕里,他的可爱的小孤零零的戳在路边,已经被冲破防线,危在旦夕。 “哎我去!”,宋立把手机摔在了沙发垫上,重重的仰躺下去,摊开双手,开始装死。 “死啦”,南青放下了洒水壶,转过身看着沙发上漏出一个脑袋两只手在外面的宋立,一头毛胡乱的翘着,故意逗宋立。 “嗯啊,又死啦!”,宋立把头转到南青那边,看着逆光下的南青,整个人被阳光镀了一层边,毛茸茸的,脸上挂着笑。 “你就随便打着玩儿,也没有策略,可不是一直死嘛。”,南青走过去,蹲在宋立脑袋跟前儿,手指轻轻揉着他的头发。 “……,大哥饶了我”,宋立仰起头费老劲儿的瞪着南青,“我一点儿也不想玩个游戏还要浪费我这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真的会英年早逝啊亲~你可是会丧夫的啊亲!” “嗯,我知道,你就图个乐子,不死几次怎么叫打游戏是吧”,南青手指轻轻划过宋立的眉毛,给一点就炸的宋小立顺毛。 “嗯啊,还是南青你懂我呀!”,宋立愉悦的闭上眼,弯起嘴角。 “今天晚上吃什么?”,南青顺势坐在了宋立旁边,柔软的地毯隔绝了地板的凉气。南青伸过手抓着宋立的手,轻轻的挠着宋立的手心,脑袋向前抵在宋立的脖子上,低声询问他。 “渍,好好问,趴这儿影响我思考”,宋立别开脑袋,拒绝有那么些些流氓的南青。 “……”,南青抬起头,伸手掐上了宋立的脸。 “你打击报复!”,宋立企图回掐过去,奈何武力值不对等,被秒杀,还损失了一双能活动的手。 “对,就是打击报复。”南青笑眯眯的看着手下宋立皱巴巴的小脸,眉毛皱起来,看起来苦大仇深。 “……,那你掐吧”,宋立放弃抵抗,顺从的闭上眼睛,不理会南青了。 “晚上吃啥?”,南青放轻了力道,俯身低头抵上了宋立额头。 “吃你啊!”宋立趁南青放松警惕,一下子睁开眼睛,正准备弹起来报复回去,却陡然看到了南青越来越近的脸…… “渍,疼死我了!”,宋立对着手机屏幕摸着额头,那里已经红了一块儿,看起来惨兮兮的。 “我也很痛啊”南青也抬手摸了摸眉心,都不敢皱眉头了。 “还不是怪你,突然要凑过来干嘛?”,宋立举着手机,侧过头狠狠的瞪着南青,只是没有一点儿威慑力。 “当然是亲你了,那还用说?”南青有些气,同时很无奈。 “那,那你干嘛非得那时候亲?”,宋立被南青看了一眼,顿时气短,开始结巴。 “我看你已经不再抵抗,以为这事儿已经过了,之前不也是这样的么?谁知道你今天居然还学会了伪装?真是能耐了嘿宋小立!”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都是南青大人您教导有方,小的还有很多要学——” “这么说,你以后还打算——” “当然不是,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了”南青打断了宋立的话,一字字慢慢的说着,然后又被怂的不行的宋立打断了话。 “不知道的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南青抬手摸了宋立脑门儿,“晚上吃啥啊?我都问三遍了宋少爷?” “你说了算,嘿嘿” “傻死你算了” “我之所以去博物馆,如你所说,就是因为莫老。” “莫老说了什么?” “算是,也不算是。” “说人话。” “我觉醒过来的时候,老人家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但是在那之前,我被埋在土里,却感觉自己处在一个神奇的地方。 那里,莫老并没有他死前看起来那么老,他活的很洒脱,很自在,不用理会那些所谓的管家的无理要求,不用费心做那些他不喜欢的瓷,只是在江南,建了小小一座院子,依山傍水的那种,还种了很多柳树,桃树,以及很多花卉,繁盛热闹。 我在他六十那年,偶然被他烧了出来,他很是欣喜,叫了老友来,一起庆贺,喝了很多酒,醉的很开心。 晚上,他靠在榻上,眯着眼睛,看着被他放在桌上的我,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话。 他一生未娶,即使是在那个地方,也还是孤老终生。 他说,他穷,没人看得起他,也没人很嫁给他,他还是有些遗憾的。但是更多的是孤单,没有人懂他,说他是个败家子儿,浪费了一辈子时间,玩物丧志的典范,活该孤独一生。 然而,他只是想要做点不一样的东西,他喜欢瓷器,爱瓷器,爱到了骨子里。 只是,实在没什么人理解他。 他说:南青,我老了,已经烧不了几年瓷了,我自己也以为我要坐实了旁人说的玩物丧志这个名声,没成想,机缘巧合下,烧出了你。我已经很满足,说句此生无憾亦不为过。只是,今天却有些不甘心,老石说,你非池中物,当然这话全是毛病,但是我觉得他说的没错,你不应该被我这个老头子埋没在这么个小地方,应该让世人看见你,让他们称赞你,让他们被你震感,让他们感叹世间还有你这样的瓷器! 可是,我老了,已经跑不动了,没有力气了。 怪我,庸庸碌碌一辈子,到老才摸出一点门道,实在为时已晚。” “莫老半醉半醒,说了半晚上,更多的,是在埋怨自己没有尽力,怪自己把我埋没在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地方,说我一定可以震撼世人,声名鹊起。 然后我就醒了。 我被埋在黑色潮湿的泥土里,还没完全腐烂的枯叶夹在土里,黑黢黢的,我却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没什么,我可以克服所有困难,直到我可以震撼世人。 然而,我太过被动,漫长的时光里,我遇见过很多有权有势的人,却没有一个可以让我声名大噪的。 直到遇见你,或者说,你的叔叔,我很感谢他,他救了我,然后把我送给你爸爸,让我最终遇见你。” 宋立躺在南青怀里,眯着眼睛,听着南青慢慢的讲着,像是看到了草场莺飞的日子里,南青被埋在软软的土里面,感受着外面的天朗气清,桃红柳绿。 阳光暖暖的洒下来,温暖了一个照不到阳光的小罐子,让它即使面对这庞大而陌生的世界,也无所畏惧,勇敢而坚韧的走到了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多日,我又回来啦,感谢你们~ ☆、南下 “大人,陈府已经被小的们翻了个底朝天了,没有找到您要的东西。”,一个穿着灰袍子的人冲着坐在椅上的人低头哈腰的说着,语气里是满满的忐忑和谨慎。 眯着眼睛把玩着扇子的又肥又胖的方大人,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唰的一声,细致精巧的扇子被他狠狠合上,扇面上玩闹嬉笑的小儿被折叠了,一张笑脸支离破碎的,气氛也骤然凝重起来。 “找不到?我要你们那么多人去找,就是为了给我一句找不到?”,方大人睁开眼,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凶狠和杀气。 “是,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回去继续找。” “慢着,”,方大人看着刚刚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李文,眼底满是冷漠。 “大人您说。”,李文低垂着脑袋,死死盯着地上的青石砖缝。 “再给你们一晚上时间,还找不到,就都不必回来了,陪那个插了翅膀飞出去的罐子吧。”,又是唰的一声,方大人展开了扇子,李文识趣的应了声“是”,然后麻溜儿的退出了屋子。 第二天 罐子自然是没有找到。 “爹,你说,这个罐子有什么用,还让那么多人去拼了命的也要抢到它,又不是金子,也不能让咱们吃饱饭……”,郑蕙坐在马车上,怀里搂着个被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不明物体,若不是郑蕙说了这是个罐子,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怀里居然抱着个罐子。 “蕙儿,这事就不要再说了,这是爹这一辈儿的事,你就好好的替爹爹抱着它就是了。” “知道了~”,郑蕙拖长了声音,靠着摇摇晃晃的车厢,听起来很是敷衍。 “蕙儿,前面有客栈,咱们下去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郑文坐在马车前,喊了声“吁~”,收起马鞭,冲着身后的蕙儿说着。 然而,并没有人回复他。 “蕙儿,下车了!” “蕙儿?!”,郑文停好马车,转身掀开了帘子,朝后看去。 怎么叫都没有回应的蕙儿怀里抱着那个罐子,已经睡死过去了。 郑文无奈的摇摇头,可还是要喊醒她,不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实在不安全。 他们早上出发,郑文还没想好去哪儿,只是按照他所谓的靠山刘鸿刘大人的吩咐——立刻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最好谁也找不到。 郑文闻言,连夜让丫头简单的收拾了行李,赶着刘大人准备的马车,低调的出了京城。 一天下来,车马劳顿的,郑蕙起初还有精力吵吵嚷嚷的,后来也没了力气,最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蕙儿?”,郑文掀开帘子进了车厢,从郑蕙怀里取走了罐子,放到一边,一只手不放心的禁锢着罐子,用另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的推了推郑蕙。 “啊?爹?”郑蕙人在睡梦中被摇晃,终于结束了和周公的对话,醒了过来。 “怎么了?爹?”,郑蕙坐起来,靠着车厢,整个人还是处于迷糊中,揉着眼睛看着郑文。 “天黑了,这有个客栈,下车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郑文看着郑蕙,苍老的脸颊上,一脸的疲惫,被他尽力掩藏着,然而眼角的细纹,鬓角灰白的 头发,都暴露了他的疲累。 郑蕙看着看着,心里就难过起来,他爹今年将将要四十,还不算多老,看起来却像是六旬老人,眼睛里再没有了她小时候看到的清澈光芒。 郑蕙明白,他爹一个人把她养大不容易,尤其是在京城那样一个充满了豺狼虎豹,如狼似虎的地方,她能这样平安健康的长大,已是相当的不易了。 “好,爹,你先下去吧,我来抱着它。” “嗯。”郑文说着,撩了撩袍子,转身下了马车。 “爹?咱们这是到哪儿了?”,郑蕙掀开了帘子,看了眼外面铺天盖地的黄沙,一眼望不到边际,心底带上了一股苍凉,想着果真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那挂在天边的太阳,可不是又圆又大的么?只是,这场景,未免太过荒凉了。 “西域,马上到了长安。”郑文一扬马鞭,唰的一声,破风的声音传入郑蕙耳中。 “爹,一定要走这么远么?” “蕙儿,爹也不想让你去那荒芜的地界去,奈何你爹如今走投无路,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爹,不妨事,蕙儿不在意的。” “爹知道蕙儿乖巧懂事,这一路也辛苦,蕙儿睡一会儿吧,醒来,咱们也就能到了。” “那蕙儿可就睡觉了,辛苦爹爹了。” “爹爹不累,蕙儿放心睡吧!”,郑文看着眼前好像没有尽头的大漠黄沙,心底的憋屈苦闷,一瞬间都被勾出来,几乎要落下泪来,只是最终,也没有落下来。 一日后,长安 “爹?咱们要在这住下了?”,郑蕙看着眼前的屋子,眼底的惊喜藏也藏不住。 说是西域,也确实被无垠的沙漠所围着,却看到了屋前的绿树红花。 虽说离热闹的街市远了些,但是胜在安静,房子也便宜,周围三三两两的住着几户人家,也不算孤单,可以说很好了。 “是啊,蕙儿可还满意?” “满意,蕙儿很开心。” “那既然蕙儿满意,咱们就买下来了。”,郑文听着郑蕙的话,心里也是高兴的,一路的忐忑不安都被压下去了,只剩下满足。 几天后 “爹,我出去看看,添置点儿东西,屋子还缺了不少物件儿呢!”,蕙儿站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郑文在哪儿,只好大着嗓门儿一通喊,喊完也不管郑文听着没,提着裙摆就飘出了院子,背后树上晃动的叶子显示了刚才确实有人过去。 郑文蹲在屋顶,手里还握着一片瓦,目光缥缈的看下去,没个焦距。 直到郑蕙跑没影儿了,才收回的视线,证明他刚刚确实在看着郑蕙。 “也不知着丫头何时才能长大?”,郑文垂下头,继续修屋顶,听人说,这里就要变天了。 又几日后 “爹,晚上吃什么啊?”,郑蕙站在屋门口,看着院子里,正在敲敲打打的郑文,他已经敲了一下午了,就一个石桌,抬回来的时候,额,好吧,看上去确实不太好看,但是也还凑合,不妨碍人坐在桌子跟前儿喝个茶唠个嗑儿下盘棋啥的,反正郑蕙是觉着搁自己那是肯定不会有那闲工夫,为了一张桌子忙活这大半天的,连口水都不喝,简直都魔怔了。 “你看着做吧”,郑文头都没抬,手里拿着个锤子,正蹲在桌子跟前儿,仔细端详着,好像在看细节。 郑蕙心想,果然就是“你看着做吧。”,她和郑文在这落脚定居已经大半月了,她爹天天都是“你看着做吧”,要么就是“随便”,或者是“都可以,爹不挑嘴儿”,心情好的时候是“蕙儿做什么爹都喜欢吃”,没有多的话,没有要求。 郑蕙走过去,看了半天,没觉着有啥不同,好像就是边边角角的,圆润了些,桌面上,好像多了些花纹,还有,郑蕙就看不出了。 “蕙儿,爹这桌子可还好看?”,郑文看起来心情很好,这会儿甚至笑的眼睛都弯了,和平时他那副皮笑肉不笑很不同。 “好看。”,郑蕙心底实在看不明白这样一张桌子,有什么值得郑文费心的,而且看起来倾注了不少心血,很期待的样子,只是尽量看起来出自真心的说了句好看。 “确实好看,只是还没做好呢,还得明儿一天,下午差不多能好,完工了咱两个就坐这喝茶聊天,我还有几个旧友,届时叫他们过来下下棋……”,郑蕙站在一旁,听了很久,直到郑文说了句饿了,才回过神,像是梦游一样的去了厨房。 差不多两月后 “蕙儿,今晚上去院里坐会儿,等会儿你把扇子拿上,爹去泡壶茶去。”,郑文坐在小几前,郑蕙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两个人,就连吃饭都很冷清,饭菜做的稍微多一些,就铁定得剩下,然后最后都便宜了街上的几只流浪狗,自从郑文郑蕙两个在这定居,几只狗再也没有换过地儿,认准了郑文家,怎么都撵不走。 郑蕙应了声好,继续收拾着剩菜剩饭,准备去院子外西北角的小石盆那儿喂狗。小石盆也是郑文做的,石桌做完之后,郑文的一颗爱好艺术的心没有被败坏完,看着郑蕙端着食盆出去喂狗,心血来潮就给几只狗坐了个饭盆儿,死沉,无论几只狗怎么抢食儿,都不会被打翻,也不会被别人偷走,一般人根本挪不动。 郑文看着郑蕙出了院子,看了会儿,起身去泡茶。 “爹,今儿月亮真圆。”,郑蕙趴在石桌上,侧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月亮,还能用眼角余光瞅见他爹。 “嗯,今儿十五了。”郑文端坐在石桌前,拿着扇子在郑蕙脑袋周围扇着,把小虫子都扇开了。 “爹,咱们来这儿已经两个月了。”郑蕙仍旧趴在桌子上,看起来懒洋洋的,状似无意的说着。 “是啊,两个月了。” “爹,那咱以后还要搬家吗?” “不搬了,以后都住这儿,你以后要成家了,也得爹把你从这道门出去。” “爹~”,郑蕙瞬间就被分散了注意力,忘记了自己心里记挂着的事儿还没问他爹呢。这会儿只剩下害臊,心里容不下别的情绪了。 “蕙儿可是生气了?”,郑文手里的动作没停,嘴角仍旧带着笑,声音里也带着笑。 “蕙儿是生气了,爹爹怎么可以这样说,蕙儿不理爹爹了!”,郑蕙坐起身子,看起来羞的不行。 “怎么,不是你提着裙子跑的飞快的时候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姑娘家,平日里大着嗓门儿喊话的人可不是爹爹我啊。”郑文摇着扇子,慢条斯理的说着,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蕙儿瞌睡了,先进屋休息了,爹爹也早些休息才是。”,说着,郑蕙就起身进屋了,提着裙角,走的很快,带起一阵风。 郑文看着郑蕙落荒而逃的进了屋,无奈却又温和的笑了,眼底浸满了温柔。 三天后 “可是郑文郑姑娘?”,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青色长衫,敲响了郑家院门。 郑蕙去开了门,从门后看了又看,才开了门。 郑文早上出门去了,说要去集市上买一个新壶,说原先的壶有些旧了。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郑蕙打开了院门,看着眼前的老人家,警惕心少了仍在,只是少了一多半。 “我是你父亲郑文的旧友,今日过来,就是受他所拖。” “我父亲?他怎么了?”,郑蕙听完,脸色立马变了,声音有些急促。 “你父亲去办他的事儿了,说短期回不来了,让我过来告诉你,好好在这儿呆着,哪儿也别去,安生的过日子,等你成家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成家?我爹说的?” “是,你爹说的。” “他,不是说没事了?怎么,又出去了……”,郑蕙本想冲着人发火,可是眼前的老人家,让她实在发不出来,何况这人还是父亲旧友。 最后只好自言自语。 “郑姑娘,你父亲说,给你留下了一样东西,让你好好找找,好好留着。” “他没说是什么?” “没说什么,不过,倒是有一句,说若是有一天,姑娘觉着合适了,也可自己处置。” “那在哪儿放着呢?” “也没说。” “我知道了,伯伯,怎么称呼您?” “陈。” “陈伯伯,今日郑蕙谢谢您过来跑这一趟,蕙儿明白了父亲的话,蕙儿会好好在这儿呆着的,哪儿也不去。” “好,好,好。” 陈伯伯连说了三个好,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好。 郑蕙送走陈伯伯后,关好了院门,站在这院子里,一瞬间,就走不动了,浑身都没力气了,蹲在了地上,直到腿都麻的没知觉了,才一瘸一拐的蹦着回屋了。 晚上,郑蕙煮了红薯吃,煮了两个,可惜一个也没吃完,最后都便宜了几只狗。 郑蕙收拾好了碗筷,洗过手出了屋子 。 她下午已经在父亲那屋翻了遍了,没找着所谓的留下的东西。后来又看了自己那屋,也啥都没有。 厨房他爹向来不爱去,客厅她一眼就能知道哪里被动过,现在就剩下院子没看过了 。 整个院子,就只有那张石桌,看上去是能藏点儿啥的了。 郑蕙走到石桌前儿,围着它仔细的看了一圈儿,没看出什么名堂。 于是她坐下了,坐在了平日里父亲坐的那张石凳上。 然后郑蕙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石凳,不平整。 郑蕙站起来,借着还算亮的月光看了看,发现是凳子表面被郑文刻了花纹。 郑文盯着花纹看,觉着还是不对劲。 于是郑蕙蹲在了凳子跟前儿,手放在凳子上,划过那些花纹 。 就在手碰到凳子边缘的时候,郑蕙发现了异常。 一圈儿的凸起。 郑蕙跪在地上,头低下去,看着凳子下面。 半年后 郑蕙坐在院子里,看着桌子上的瓶子,一阵的出神。 对面坐着个打扮的稀奇古怪的洋人,金色的卷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眉骨很高,鼻子很挺拔,看上去就和郑蕙见过的所有中国人都不一样。 “您想好了吗?卖还是不卖呢?”,先是洋人叽哩哇啦的说了句什么,他身边的一脸横肉的胖子吴翻译就开口了。 “卖,不过,你稍等,告诉他不必着急,我不会食言的。” “好的。” 郑蕙继续发呆,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瓷瓶,想起了大半年前,他和爹爹抱着瓷瓶连夜赶马车逃出京城的时候,那时候,他爹说到了就好了,再也不走了。到了这里,他爹也说,这里很好,很适合把丫头嫁出去,也适合养老。 两次,他都食言了。 他走了。 郑蕙心里明白,他爹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决定自己出去掩人耳目,把危险引走,给她留下一方安全的小屋。 可郑蕙,更想要和爹爹在一起,哪怕是颠沛流离,亡命天涯。 可她也清楚,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半年前,陈伯伯来的那个晚上。 郑蕙趴在地上,发现了那个石凳是可以打开的,凳子盖是单独盖上去的,里面,是空心的。 郑蕙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院子很安静。 她颤抖着伸出了双手,覆在了石盖上。 一点点儿的,郑蕙掀开了盖子。 出乎意料,但也算意料之中的,里面是那个罐子。 那个爹爹为了它连命都不要的罐子。 那一刻,郑蕙是真的想把那个罐子拿出来砸了的。 然而最后,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把罐子拿出来,小心的拿到屋里去。 “我什么也不怕,我留下你,只是因为我爹。”郑蕙看着瓷瓶,在心底说。 “好了,给他讲,五万,付完钱就可以拿走。” 两个人开始叽里呱啦的说着话,过了大概两分钟,吴翻译转过了头。 “皮特先生说,五万有些太贵了,但是这个瓶子他实在喜欢,问您能不能……?” “你告诉他,要想要就这个价,要么就走吧。” 对面又是一阵嗡嗡嗡,这次时间比之前还长点儿。 “皮特先生说,他同意了,下午把钱送过来,您看行吗?” “可以,告诉他下午自己过来一趟,自己把罐子拿走。” 再次呜哩哇啦的一通说。 “皮特先生说可以。” “那就这样吧,下午再来拿东西,你们先回吧,我要休息了。”郑蕙说完,伸出手小心的抱着罐子,转身进屋了。 对面俩人这次没说话了,自己悄悄的站起来,悄悄的走了。 “皮特先生说,和您合作很愉快,并谢谢您的招待。” “不客气,让他小心点儿拿。” 这次对面俩人就说了十秒钟的样子,皮特又说了句什么,吴翻译开口了。 “皮特先生说,有缘再见。” “再见。”郑蕙坐在石凳上,看着对面两个人,皮特正小心的伸出双手,准备抱着他的新到手的宝贝儿瓷瓶回去了。旁边的吴翻译则有点儿兴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的雇主那一脸凝重的样儿。 皮特先生站起来后,抱着棕色的檀木盒子冲着郑蕙欠了欠身,然后带着吴翻译走了。 直到俩人都走出门,拐了弯儿,彻底看不见了,郑蕙才起身去关了门,转身进屋了。 很多年后,郑蕙躺在床上,身边空无一人,她睁着两双茫然的浑浊的眼,直愣愣的看着屋顶,两行泪从眼角滑落,滑过她遍布皱纹的脸颊,落进了耳后斑白的白发 。 她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 她终生未嫁。 作者有话要说:胃疼,好像一直就是这样的状态。 必须得尽快写完这篇了,不然总也没个尽头。 断了很久,果然一段经历,都是一种不同的状态,码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无论怎样,认真的对待它总是没错的。我很感激看到这儿的你,我会把该做的做好,哪怕仅仅为了把它做好。 ☆、过去 “咳咳咳咳咳……”,艾勒斯躺在床上,一阵咳嗽,听着简直要把肺都咳出来。 趁着曹夫人,也就是他的爱人还没过来,艾勒斯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块儿布,四四方方的,料子还不错,就是颜色看起来不太好,灰不溜秋的,捂在手上,快速的擦过嘴角,然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那块儿布折巴折巴塞回了枕头底下。 不用看,肯定咳血了。 艾勒斯已经不把咳血放在心上了,只是让曹夫人看见,总是会不安,而且担心他。 艾勒斯觉着这种担心很没有必要,虽然他确实很喜欢曹夫人对他的关心,那代表着挂念。 这让艾勒斯很享受。 “你还好吗?”,曹夫人果然进来了。她刚刚还在庭院里修剪花木,这对她而言,算是比较重的体力活了,只是她不愿让自己闲下来,而家里里里外外,每天都被她按时收拾过,实在没得收拾。 艾勒斯还让她出去忙,不必陪他一直闷在屋里,说屋里空气不好。于是,她今天决定慢慢的把院子里的花木修一修。 那些可爱的小东西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修剪过了,现在随心所欲长得乱七八糟的,实在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我还好。”,艾勒斯靠坐在床上,嘴角挂着笑,手上拿着一卷书,是他最近一直在看的古诗词,书卷已经泛黄了,挺厚的一大本,艾勒斯已经看了快二分之一。 他和曹夫人说自己已经背下了很多,本来可以几乎都记下来,然而现在老了,记性不好了,背诗背的很吃力。 曹夫人就笑笑,和他说不用着急,说那些诗就在那里,想看,总还是可以看到的。 艾勒斯觉得自己掩藏的很好,心里的小小少年开始挥舞着手臂在草坪上奔跑狂呼…… 曹夫人心底的小姑娘则坐在树下的秋千上,脚尖轻点地面,一荡一荡的浅浅笑着,说这人,傻傻的,总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想给我念诗,却这样为难自己…… “你好好休息,书什么时候都能看,我陪你看也成,再咳一回,就把书给你没了,你就干坐在这儿吧”,曹夫人弯下腰,给艾勒斯掖了掖被角,把书给他放到膝上。 “看到哪儿了?” “《无题》” “我看看,李商隐的,《无题》,《无题》……,找到了,行了,接着看吧。” “坐会儿吧。”艾勒斯握住曹夫人的手,带着点儿力道,拉她坐在床边。 “不觉着我在屋里呆着闷得慌了?”,曹夫人揶揄艾勒斯,浅浅的笑了,眼角的细纹一道道浮现,显示着岁月的痕迹。 “不闷,你在,怎么会闷……” “我还以为,你是觉着自己丧失了个人空间,要抗议了。” “不会,我现在不需要个人空间,有你在很好。” 曹夫人低头,闭上眼睛,在艾勒斯额角轻轻吻了一下,动作很小心,很虔诚。 “我给你读吧,太费眼睛了。” “你近视。” “我戴上眼镜就行,不然要它干嘛?” 艾勒斯于是说不出话来,只好默默闭嘴,听着曹夫人给他念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 曹夫人读的很慢,很轻,一首诗,还没读到末尾,艾勒斯就睡着了。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曹夫人扶着他躺好,给他掖好被子,把书合上,把剩下的三句都背完了,然后就坐在床头,看着艾勒斯,坐了一下午。 曹夫人并不是一直都被叫做曹夫人的。 曹闵是曹夫人的名字,曹夫人只知道自己的名字。 曹夫人打小就长在破庙里,靠着老和尚出去坑蒙拐骗赚的钱为生,后来,就是她出去坑蒙拐骗来养活老和尚。 老和尚对她不很好,但也可以了,至少在那个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没有把曹闵扔下,让她自生自灭。 曹闵自记事起,就在破庙里,没见过别的什么人。老和尚叫她闵行,她一度以为自己就叫闵行。后来她大概七八岁,可以自己出去讨生活了,老和尚对她说,出去对人家说自己家世的时候,要惨一点,无父无母这不必说,曹闵根本没有,只一点,让她记着自己叫曹闵,对别人也这样说。 曹闵问过老和尚,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她叫闵行,老和尚只扔下一句不为什么,就翻过身蜷缩在床上继续睡了。 曹闵那时候不敢违逆老和尚,生怕自己哪天就没饭吃了,只好圾拉着破草鞋,慢吞吞的挪出去了。 曹闵第一次出去,没有讨到一分钱,还被一个满身横肉的胖子给一把推到了泥地上,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好几句,才被一个看不过去的老人家扶起来,带到一边躲过去了。 曹闵看着浑身的泥点,说是破衣烂衫一点儿不为过,当真是不能再可怜。 曹闵那天在庙门口,从太阳还高高挂着,站到了月上西天,腿脚都麻了,也不敢进去。 当天晚上,老和尚和曹闵都没吃东西。 老和尚看了曹闵很久,曹闵以为自己铁定要挨打了,或者就是要被抛弃了,哆哆嗦嗦的站在墙角,头也不敢抬。 老和尚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出去了一趟,好像去方便了,然后回来就兀自躺倒在那张破床上,翻身对着墙睡了。 曹闵站在墙角,还是不敢动,最后就那么站着靠着墙睡着了,一晚上也没摔在地上,第二天老和尚看到了,好半天没能回过神,呆呆的看了曹闵好半天。 再后来,曹闵出去坑蒙拐骗越来越熟练,老和尚也越来越老,终于眼看着要不行了,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晃晃手指头都费劲儿,曹闵开始害怕。 她每次出去尽量赚更多的钱,想去药铺给老和尚拿点药,说不定能让他多活一会儿。 老和尚不知怎么,察觉了这件事儿,把曹闵叫到床前,说,闵行,我要走了,那些个药,没有用,留不住我。 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虽说我经常觉着我也算问心无愧,只是这会儿,临走了,心里总觉着不对劲。 你父亲叫曹何,母亲叫程杜。 十年前吧,一个晚上,星星很多,没有云,风也很小。我还在庙里过着还算悠闲的混吃混喝的日子,你父母突然敲开了这庙门,跪在地上求我把你收下,说只要给你一口吃的就行,我吃啥你吃啥,让你活下去就行。 我看出来他们是准备赴死的,那样子分明就是交代后事的,我犹豫了。 他们又把一个檀木盒子拿出来,把里面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瓷瓶递给我,说如果有一天,实在活不下去了,把瓷瓶卖了就行,只是千万要小心谨慎。 我最后留下了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瓷瓶,才留下你,总之,你就留下了。 到如今,我已经不能庇护你了,瓷瓶就是平日里装钱的那个都是泥垢的瓶子,我走了你就把它洗洗干净,卖了它,自己活命去吧。 曹闵最后还是哭了,老和尚却始终没睁开眼来看她一样。 曹闵把瓷瓶带去河边清洗,污垢挂在瓶子上太多年,抠都抠不掉,曹闵指甲都劈了,才勉强把罐子洗干净。 曹闵没忘记老和尚说的小心谨慎,旧衣裳都拿去河边洗了换上,穿着活到那么大自己所得的最干净的那身衣裳,洗脸梳头,打扮的尽量整洁,去了街角那个当铺。 最后,曹闵卖了瓷瓶,也把自己嫁出去了。 当年二十出头的艾勒斯,当时正坐在永和当铺里,和李掌柜说着来中国见到的新奇物件儿,并没有注意到走进店铺的小个子曹闵。直到极有眼力见儿的李掌柜说了一声“姑娘可是有什么需要?”,才回过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看的楞了。 “我要当了这个瓷瓶。”,曹闵小心的拿出了檀木盒子里的瓷瓶,放到了桌上。 李掌柜顿时眼都亮了,只是没待他说话,艾勒斯就开口了。 “这个瓶子真漂亮!姑娘也很好看,和这瓶子很配,很素雅,很好看!当真是鬼斧神工!”艾勒斯很激动,几啦哇啦说了一堆,只是说得话,曹闵一句也没懂。 李掌柜看了眼呆愣着的曹闵,还是给她翻译了艾勒斯的话。 曹闵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艾勒斯,却一句话也说出来。 她从没见过外国人,更没被外国人夸过,哪怕是和她拿的一个瓶子一起被夸,看起来就是随便那么顺带一提的。那种感觉很神奇,当时的曹闵只是觉着心里有些开心,又不只是开心。 “姑娘,这瓶子,你想怎么卖?”,李掌柜看着瓷瓶,问曹闵。 曹闵就愣住了,她没想好要怎么卖,也没想好卖多少钱。 “不如买给我吧!”,艾勒斯突然用一口相当不流利的汉语说话了,曹闵被打乱了思绪,条件反射的看了过去。 李掌柜也诧异的看过去。 “买给我吧!”,买和卖都分不清的艾勒斯,不甘心的又插了一句。 最后,曹闵把瓷瓶卖给了艾勒斯,十万钱,艾勒斯在问过李掌柜后给出的价钱,没有坑曹闵。 曹闵拿着钱,就走了,艾勒斯在门外追上她,问她家在哪里,想送她回家。 曹闵没有想到埃勒斯为什么要送她,只是终于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没有家了,老和尚都不在了,她连破庙都没有了,另外的一群流浪者在老和尚走了就把她赶出来了,她还庆幸自己早早的把东西搬出去,只是老和尚还在里面,没钱下葬。 曹闵没忍住,就落下泪了,没有什么表情,就是无声的哭,看起来很委屈。 艾勒斯就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最后弯下腰抱了抱她,拍拍她的背,摸她的头,很温柔的那种。 最后,曹闵用她卖瓷瓶的钱,把老和尚安葬了,都是艾勒斯找人安排的。 之后,曹闵就跟着艾勒斯来了加拿大,到现在,已经四十七年了。 曹闵回过神,看着床上安睡的艾勒斯,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起身去厨房做饭了。 艾勒斯在她起身后,睁开了双眼,悄悄的坐起来下了床,慢慢的挪到桌子前,翻出了纸和笔。 曹闵在半个月后,收拾艾勒斯的遗物时,从瓷瓶里倒出了一张字条。 “闵儿,昔日,我在永和当铺看见你,心里很高兴,和你相伴到如今是我那时不曾想过的,到如今,我要先走了,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过日子。 泰勒斯” 翻面还有一首《无题》,字迹工工整整的七言律诗,看的曹闵流出了泪,但是眼角却还挂着笑,很温柔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南青的番外,就到此为止。 复变课也没听,傅里叶变换和拉普拉斯变换已经要把我杀死,实在不知道期末要怎么过,我的高三生活又如约而至。 祝我好运,也祝你们好运,在关于期末上。 ☆、过隙 南青和宋立出去采买东西,前不久宋立联系了季华和韩伍,决定出去聚一聚,商量过后,定了今天晚上在花圃那边吃饭。 宋立现在在市博物馆工作,大体上就是看看那些个古董,需要修复什么珍惜物件儿的时候,基本就是住在那边,不过目前博物馆相关工作做的差不多了,整体上也就比较轻松,比之前没日没夜加班的时候强多了。 南青,两年前就开了个书吧,里面的存书都是他私人古董,几百年下来,那些书也差不多都成了孤本,为了防止出问题,南青专门去办了证明,而一些实在有些贵重的残本,已经被他上交了市图。现在书吧开的挺好,去的顾客办卡,按借阅的书的类型收费,费用一般,始终在亏本的边缘徘徊,毕竟房租有些贵。书吧里面有提供办公区,和阅览区隔开,供一些需要处理私事,或者纯粹想要吃点儿什么的人使用(当然最初纯粹只是因为宋立想吃东西,所以找南青编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用隔音玻璃隔开,在里面交谈也不成问题。办公区会提供一些南青自己做好的小零食,曲奇,蛋挞,小面包这些,每天都限量,最多五十份,卖的也比较贵,不过销量很好,按宋立的话说,还不如开个西饼屋什么的,比这书店挣钱多了。 韩伍在一家外企,半年前刚提拔成经理,当时还请了宋立和南青吃饭,嘴里说着经理也就那样,烦得很,一堆破事儿不想管,不过还是笑的很开心的。 老爸老妈还是老样子,前两天两个人刚好休假,就一起旅游去了,今年去的阿根廷,说和中国地心距离上最近的国家还一次都没去过,实在遗憾。 爷爷奶奶在乡下住的惯了,哪怕不方便,也不肯回来和他们一起住。年纪大了,只是身体都还好,尤其宋立还买了染发剂,亲自给爷爷奶奶染了发,美其名曰首秀就交给他们了,不过效果确实也不错,一头黑发看上去就年轻了起码十岁。爷爷奶奶不肯过来,宋立南青他们逢年过节就回去了,一家人住在老房子里,也还好老房子结构大,而且冬暖夏凉,人多也挤得下,热闹的不行,每回回去俩人都笑的很开心,南青每次帮忙拍照,已经拍了五年,存了上千张照片,家里楼梯墙摆了一溜儿照片。 “哎!我刚拿了肉,你又拿这么多,吃的完吗?”南青推着车,本来打算推走的,一低头看见两大包牛羊肉,立马扭头看着宋立。 “渍!吃的完吃的完,我吃肉你放心,吃不完还有伍子呢!”,宋立打算糊弄过去,推着南青的背,还趁机掐了一把,嗯,手感巨好。 “……你不怕胖了?上次不还说要减肥?”,南青看了宋立半晌,决定不提上次还是他解决了剩下的宋立说的一定能吃完的食物,转移了重点。 “哎!我都说了,我上次那是熬夜加班时候被你喂得,天天晚上补汤,鸡腿儿,烤肉造的,你现在穷的不行,多少天没这么吃了,我早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OK?” “……行吧,那拿一包,咱就五个人,真吃不完,你还扔在季华那儿让他俩啃剩饭啊?” “哎……行行行,你有理,拿吧” 宋立眼珠子都没转的盯着南青把一包牛肉拿下来,还咽了口口水,看上去还是不甘心。 “有那么馋啊?”南青看着宋立咽口水,喉结滚动,一瞬间很想凑过去咬他一口,瞄了眼周围的大爷大妈,生生止住了邪念。 “是啊,我都好久没好好吃肉了!” “你自己说老加班熬夜,不健康,要好好调养的,你可是主动要求吃养生餐的” “我今天不想吃了。” “嗯,再吃下去就该没人样了” “渍” “我说你,瘦了,瘦的有点儿过,是该多吃点儿了。” 南青趁着侧面的大妈低头拿东西,飞速的凑宋立脸颊亲了一口,大庭广众的相当刺激,宋立就呆在了原地,回过神立马扭头看看四周,确认没人看到,才转头看着南青,瞪着眼珠子,脸上就四个大字儿“你疯了啊!” “没疯”,南青抬手拍了拍宋立胳膊,推着车走了,宋立看了一眼旁边看过来的大妈,跟上了南青。 晚上,花季 季华看了一眼在一边烤肉的南青,“真香,你家南青不该开书吧,应该开餐吧啊!” “那场面,我还有点儿想象不来”,韩伍夹了颗花生米,丢嘴里,边嚼边说。 “我也说了,他不肯”,宋立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瓶啤酒,和花壳韩伍碰了一下,仰头灌了一口。 “是你舍不得吧?”,花壳喝了一口,然后把酒瓶递给季华,看样子不想喝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厨子了,早知道不放他走了,偶尔加班还能骗他做两顿饭吃”,季华低头看着摸出手机打游戏的花壳,自然的接过酒瓶。 “可惜了,你现在只有给别人下厨房的 份儿了”,宋立咽了口酒,看了眼花壳,笑眯眯的眼底满是戏谑。 “少喝点儿”,没等花壳说点什么,南青先开口了。 宋立扭头看了一眼,挑衅一笑,决定今天不把南青的话放眼里,他打算放飞自我了。 “我这会儿不和你呛,这盘赢了咱俩再算账”,花壳头也没抬,手指不时动一下,玩的很认真。 旁边季华和韩伍聊上了,俩人似乎属于一见如故的,自从认识后,就聊的很愉快,也不知道都聊的什么,要不是宋立知道韩伍钢铁直,都要怀疑他俩是不是有点儿什么了。 “贪吃蛇啊”,宋立有点儿忍不住笑,之前回回见花壳,这货都玩游戏,但回回都是贪吃蛇。 “不是”花壳手上没停,还抽空看了宋立一眼,挑衅的眼神。 “俄罗斯方块”,花壳没等宋立凑过去看,一本正经的报了名字。 “……”,宋立没忍住,笑了,“我帮你打,咱俩好算账,不然你今儿不一定能不能算上帐了” “吃东西吧”,没等花壳再说什么,南青拿了烤肉过来,递给他一串,然后把盘子放桌上。 “哎我去,再不来我就饿死了,这光能闻着味儿吃不到嘴里的,我感觉我今儿能包圆儿了”,韩伍放下酒瓶,拿了一串牛肉,放鼻子底下闻了闻,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狼吞虎咽。 季华也放下酒瓶,拿了一串肉,递到花壳嘴边,花壳就稍稍侧头咬了一口,还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好吃,从头到尾没抬过头。 “不错啊青儿,手艺见长,上回还烤糊呢”,韩伍坐对面,嘴里咬着肉,左手还拿着酒,一口酒一口肉,吃的很舒服。 “哎”,南青无奈笑了,“上回那是宋立烤的,他非得试一下,我就给他了,转身拿个调料的功夫就糊了” “渍”,宋立啃着肉,瞪了一眼南青,“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火那么旺,就一下没翻,就糊了,要我说也是那肉太脆弱……”,宋立看着韩伍,认真解释着。 “而且,说了不许提,我不都说了这事儿过了嘛?非得老提,不然咱打一架得了” “不和你打”,南青坐下,拿过宋立的酒,仰头灌了一口,“我说过了,不和你打” “下回不出来了,看你们一个个儿的,虐狗犯法知道吗?”,韩伍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肉,语气很酸。 “说起来,你不说认识个姑娘,怎么没带来?”,季华看一眼韩伍,又拿了一串肉递到花壳嘴边。 “出差去了” “真是出差了?别不是不乐意……”,宋立有点儿喝多了,歪到了南青身上,贱兮兮的说。 “渍!就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我是盼着你好,我还等着当你孩子干爹呢,可你这儿老没动静啊……”,宋立彻底歪进南青怀里,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嗯,下次带她请你们吃饭”,韩伍看着南青拿着纸巾给宋立擦嘴角,很认真,很仔细,笑了笑,扬起脖子又灌了一口酒。 季华自己没吃什么东西,倒是一直在伺候花壳吃,而花壳,果然也没能算成帐,一直也没通关。晚上,季华看着花壳睡着了,爬起来拿了花壳手机给他通了关。花壳在和列表里一个叫HK 的比赛,俩人一直斗得你死我活,你追我赶,赛况激烈而持久。季华拿起自己手机,两个屏幕凑一块儿,看着左边花壳手机上排第一的花花帅帅帅帅帅,和自己手机上排第二的HK ,明明觉着很傻,但还是笑的很开心。 南青抱着宋立,小心的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去收拾浴室。花圃这边房子有多,季华后来干脆把两间房子空出来留给了宋立南青和韩伍,这样他们过来玩也方便。 “晚安,宋小立。”南青躺到床上,凑过去在宋立脸颊亲了一口,然后关了灯,躺下的时候听到宋立呢喃了一句晚安,南青。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我可以说,完结了,如释重负。 这下,真的要好好复习了,我的电路,大物,复变,想想还是有点儿头疼…… 话说回来,马上元旦了,元旦快乐啊小可爱们,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