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总以为怀了渣攻的崽 作者:九里晴天 简介 俞景阳暗恋竹马元清阑多年,但对方只把他当朋友,所以一直没敢表白。 某天,元清阑突然找上门来,哭得伤心欲绝:“我怀了渣男的孩子还被甩了,你能跟我结婚给孩子一个家吗?” 俞景阳愤怒难当,恨不得将占了他白月光的渣男大卸八块。他不忍看元清阑痛苦,于是扛着心痛跟对方去了民政局。 结果结婚证还没捂热,俞景阳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 “清阑前两天在国外出车祸撞坏了脑子,总幻想自己怀了渣男的孩子,天天给朋友打电话替孩子找爸爸,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俞景阳:…… 刚结的婚不好离,元清阑的病也不能再受刺激,医生建议他最好配合把戏演下去。 元清阑:你是不是嫌弃我,所以不跟我一起睡? 俞景阳抱着沙发上的小被子乖乖躺在了人旁边。 元清阑:你要是接受不了这个孩子,他以后可以跟我姓。 族谱呢?俞景阳连夜给孩子取了个响亮大名。 元清阑:都结婚这么久了,一起洗个澡你还捂眼睛? 俞景阳OS:我怕你以后戳瞎我。 …… 后来元清阑的病好了,俞景阳做好了离婚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对方红着眼问他:“不明真相之前所有人都拒绝了我,你为什么会答应?” 俞景阳:我选择把悲伤留给自己。 (装高冷总裁的清纯美人受 VS 装钢铁直男的逗逼痴汉攻) 温馨提示: 1、现代可婚背景,是误会,不生崽。 2、身心双洁,1V1。 3、主角改了名字,故事内容不变哦。 4、元清阑(受)×俞景阳(攻)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清阑,俞景阳 ┃ 配角: ┃ 其它:隔壁完结文等待检阅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结。 立意:念念不忘,总有回响。 第1章 初夏黄昏,微风清漾,梧桐牧场的草坪跑马道上正进行一场双人角逐。 他们身着黑白相间的短袖骑马装,头顶黑色马术帽逆着夕阳策马而来,在空旷疏阔的户外,尽显自由与潇洒。 一身白色休闲西装的元清阑站在终点,眼看着两位尽情驰骋的男人就要抵达,他因戴着墨镜的缘故,视野灰扑扑的,随着率先勒着缰绳抵达终点的男人粲然一笑,顷刻晕染开了眼前的暗淡。 俞景阳抬手摁开马术帽的插扣,双手向上摘掉,随意甩了甩有点凌乱潮湿的头发,一张棱角分明的帅脸赫然在目,像意气风发的骑士,眉眼舒展,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清阑,你怎么来了?最近不是在国外出差吗?”俞景阳利落下马,将毛色锃亮的黑色纯种马交给饲养员小哥哥,动作之间眼睛没从元清阑脸上移开分毫。 “刚回来。”元清阑始终没摘墨镜,弧度优美的唇角勾起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声音低沉艰涩,带着感冒初愈后那种微微的磨砂感。 元清阑,二十六岁,国内知名投资集团——拜星的年轻总裁,因能力突出,手段了得,爷爷直接越过父叔辈,将权杖交到了他手上。 不管是地产、影视,还是其他项目,凡是他看重投资的,回报率高到出奇,被业内恭称为“元·点金手·清阑”。 刚上位时,他年轻资历浅,难免有人不服,为了看起来具有攻击性一点,长相清纯的他习惯端着一张冷酷面容,不说话冷冷看着你的时候,能盯到人心底发毛,妥妥的冷面大魔王。 两人还想说什么,落后到达终点的余熏也摘掉帽子跳下马,看到来人是元清阑后,先跟人点头打了声招呼,继而侧头朝一旁的俞景阳挤眉弄眼,不怀好意的笑容越看越猥琐。 眼看俞景阳要抬腿踢他,才一边笑骂着跑远了,在元清阑看不到的地方,欠欠地举手握拳给俞景阳无声加油。 余熏是俞景阳的朋友,因为逃婚已经在俞景阳的梧桐牧场躲了十来天。别人不知道俞景阳的小秘密,他可十分清楚。 俞景阳从高中时就暗恋同桌元清阑,但因对方只把他当朋友一直不敢说,还无银三百两地对外宣称自己是钢铁直男,就怕元清阑发现他不纯粹疏远自己。 也不怪俞景阳胆子小,元清阑的眼光太高了,那么多追求者告白,他没有一个答应的,而且还拒绝地干净利落,丝毫不给人幻想。 最让俞景阳后怕的是,他曾亲眼见证过,他们一个共同好友跟元清阑告白了,结果一番好人卡发言后,两人再也没有往来,那可是相处了好几年的兄弟。 从那之后,俞景阳偶尔还蠢蠢欲动的告白之心,彻底被压制。 以往,元清阑来找俞景阳玩,最喜欢和他在草地上溜达吹风,今天却意兴阑珊主动要求去他房间说话。 俞景阳看得出他情绪低落,很反常,于是进屋后先给他泡了一杯美式咖啡,还从冰箱拿了巧克力小蛋糕,想让他放松一下。 骑马装沾了汗,黏在身上不舒服,他一边招呼元清阑坐,一边快速去卧室换了件干净的白T恤。 等俞景阳整理着衣摆出来,元清阑还站在原地,他抬手摘掉墨镜,眼眶又红又肿,像哭过,又像熬了好多夜。 这下可把俞景阳吓坏了,他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在商场上意气风发的元清阑如此悲切,惶然间像看到了中学时候的清纯少年。 “怎,怎么了?” 俞景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紧张得嘴还有点瓢,紧走几步靠近对方,低头轻声询问他怎么了。 谁知,元清阑忽然伸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温热的脸颊埋在他脖子里,慢慢传来低泣声鼓动耳膜。 自从成年后,他们勾肩搭背过,但没有再如此亲密拥抱过,俞景阳本就各种稀罕元清阑,如今对方一抱一哭,差点把他也给急哭了。 “别哭,别哭,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俞景阳本能想抱紧对方贴心安慰,但一想到心底恪守多年的“直男本分”,也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不敢有丝毫逾越。 元清阑却不吭声,只顾自己委屈。 俞景阳脑袋飞速运转,猜测让元清阑如此难受的原因,想来想去也不外乎是,在国外的谈判项目上败北了?还是又被他那个不学无术又野心勃勃的堂弟恶心了? 俞景阳内心焦灼,但反复询问因由的声音依然温柔平和,他对元清阑总是有无限缱绻爱意,好像心上那道代表纯真美好的月光,美好又脆弱,一击就会破。 元清阑起初还只是闷闷的抽泣,后来接连不断的泪滴渐渐濡湿俞景阳的脖颈,他不敢相信,向来强势又坚强的人到底遭受了什么才如此崩溃。 俞景阳都快急疯了。 “我怀孕了。” 元清阑始终没有抬头,脑袋从俞景阳脖颈处移开,抓着他的肩膀抵着,因为太过用力,柔软的T恤被生生抓出几缕褶皱。 俞景阳如遭雷劈,四肢僵硬愣愣站着,连脸上的表情也好像跟着冻住了,这么匪夷所思的惊天话语,显然让人难以消化。 男人怀孕,听起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如果不是他们都知道二十多年前圈子里的惊奇秘闻,肯定打死都不相信会有此事发生。 但事实上,的确有男人怀孕生子的先例。 故事主人公一朝有孕后被男友无情抛弃,又因为他坚持生下孩子闹得沸沸扬扬,家里人以为他疯了,逼的他差点跳楼。 后来,男人生下一个儿子,却不幸患上了抑郁症,再加上家族权力纷争,最后郁郁而终,彻底消失在了大众视野。 那个孩子也不知所踪。 有人说死了,也有人说偷偷送人抚养了。 这段令家族蒙羞的闹剧最后以重金封锁消息完结。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现在某些隐秘论坛上还能找到吃瓜群众留下的八卦贴,猎奇的同时,无一不在为这场悲剧叹息。 俞景阳虽然惊愕不已,但还是很快说服自己相信。 因为,元清阑向来不是乱开玩笑的人,今天更不是愚人节。 “孩子,是谁的?” 要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他妈的打死那混蛋。 敢玷污他的白月光,还缺德地不负责,找死! 男人生子得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谁知道元清阑会不会也抑郁而终。 “不知道。” 元清阑还是不肯抬头,就那么埋在他肩膀上闷声摇头,连呼吸都带着隐忍难受。 他只记得自己在酒店喝多了,迷迷糊糊跟人上了床,后来就怀孕了。 如果这件事被他堂弟知道,还不知生出多少风波,而由元清阑倾心浇筑的投资集团,说不定也会损失惨重。 “确定怀孕了吗?谁给你检查的?” 俞景阳很快恢复冷静,努力用聊天似的语气跟他说,内心隐隐抱着侥幸,万一呢?万一是误诊呢? “白寻检查的,他说让我回家养胎吧。” 也许,是俞景阳的冷静让他安心了些,元清阑终于抬起了头,湿漉漉的睫毛凌乱覆在眼睑上,眼里隐约溢出难耐的脆弱,看着很是可怜。 白寻的名字一出,俞景阳眼皮一垂彻底放弃了幻想。 白寻是元清阑在国外留学时的朋友,俞景阳跟他不熟,只打过几个照面,但对方的医术在业内还是有口皆碑的。 最重要的是,二十多年前那位怀孕的男子,是白寻的父亲给接生的。 如果由白寻确诊了,那肯定错不了。 “你想把孩子生下来?” 元清阑来找他,肯定是想找依靠与安慰的,他不能慌。 俞景阳拿指腹揩了一把元清阑湿乎乎的眼角,眼神温柔又坚毅,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牧场上高高耸立的梧桐,枝繁叶茂,无比可靠。 “你能跟我结婚,给孩子一个家吗?” 元清阑内心拉锯了两天,最终还是想把孩子生下来。 可能因为他是元家养子的缘故,虽然父母从小对他宠爱有加,但内心还是充满了惶然和惴惴,尤其在孩童时期,承受着无法言说的孤寂和卑怯。 童年的心理缺陷需要一生去治愈,安全感的缺失更是难以补救。 纵然如今长大,手握财富与权力,可每当午夜梦回,内心依然有一处空荡又钝痛。 像没有来处的风,四面游荡,不知来往。 这也就造就了他,无法对小孩子狠心。 他不想孩子将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处,没有可以肆意成长的圆满家庭。 而他选择向俞景阳求助,一来是因为两人是多年好友,一直很亲近;二来,他是不结婚的直男。 他们缔结一段表面婚姻,既不会暧昧,也不会妨碍他人的幸福。 据他所知,俞景阳从几年前开始就没再跟人约会过了。 现在,也没有交往对象。 元清阑知道俞景阳仗义,感觉他应该会帮自己。 但因为此事离谱又震惊,他怔怔看着对方,心脏还是因紧张而“扑通”剧跳。 “好!” 俞景阳拉着他的手点头答应。 他内心深处无时不在肖想元清阑,他以为他的爱意要一直隐秘深藏,如今蓦然成为名义上最亲近的人,那种难以言喻的喜悦让他丝毫不犹豫。 在那么熟悉又极具安抚性的笑意中,元清阑惶然有种怀孕生子也不是什么大事的错觉。 俞景阳接过了他一半的难堪与责任,他顿时轻松不少。 将来有机会,他一定会好好报答对方。 “如果你以后有了想结婚的对象,我们就离婚。” 元清阑从心底里觉得对不起他,这是自己唯一能给的承诺与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预收新文,走过路过求收藏哇~ 《谁要跟我抢老婆[重生]》,文案如下: 01 江荇在外是美貌贤妻,在家作精附体。 任游在外是霸道总裁,在家跪得容易。 俩人结婚三年,恩爱如初,一直是模范夫夫。 要说有那么点缺憾,他们都不是彼此的初恋。 江荇意外重生回到高中时代。 他在路上堵住抱着玫瑰花疑似去告白的任游。 理直气壮地朝他伸手:“花给我!” 任游看着有点凶的陌生同学,后退一步:“凭什么?” 江荇:凭我是你老婆! 光天化日,疯言疯语。 任游小脸一红,扭头就走:神经病! 02 为了能跟学神老公上同一所大学,成绩稀烂的江荇戒了游戏,决定好好学习。 “放学后来家里帮我补课,管吃管住管零花。” 装好满分试卷准备回家的任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脏钱我不赚。” 江荇一拍桌子,扯着嗓子作势就要喊:“我可是你老……” 还未说完,欠亲的嘴就被人用手捂上了。 真就,不害臊! 03 一直快到高中毕业,江荇都没找到老公传说中的初恋。 反而成为新晋学神校草的他天天被人堵在放学路上强行表白。 任游也不板着脸装高冷了,一把将江荇扯到身后,开始低头找板砖,嘴里念念有词:“来,我看看是谁,谁要跟我抢老婆?!” 江荇:老公的初恋竟是我自己? 没羞没臊钓系美人受VS一本正经闷骚学神攻 第2章 夕阳没入远山时,忧心多日的元清阑躺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睡着了。 这是他的小癖好,喜欢在地上睡觉。 他身上搭着俞景阳的薄外套,躯体朝蹲在一旁的俞景阳侧弯着,安静地枕着自己的手臂呼吸绵长。 可能睡着了都在记挂孩子,另一只手始终覆着腹部,精致的睡颜温柔又倔强。 俞景阳蹲在旁边看了人半小时都没挪窝。 他手肘撑在膝头,手掌拖着下巴,看得着迷。 后来忍不住诱惑,轻轻刮了刮元清阑挺巧的鼻头,只那么一下,却像沾了了不得便宜,马上又把作恶的手收了回去,如同觊觎宝贝多时的忠犬,只顾闷声傻笑,完全没有往日生意场上的精明。 事实上,他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混沌迷蒙间,觉得自己在做梦。直到腿麻了,才慢慢有了真实感觉。 明天他就要和元清阑领证了,以后他们就是成双成对共进退的关系,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搭建只属于他们的家。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孩子。 想到这些,俞景阳刚才还一脸陶醉的痴汉表情,顷刻变得愤恨不已,牙齿几乎咬碎,要让他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一定把他大卸八块,拿去做马饲料。 俞景阳撑着酸麻的大腿起身,慢慢挪动脚步,把元清阑头顶那盏壁灯调暗一些,然后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刚才余熏给他发语音,被他眼疾手快挂断了。 紧接着就是一顿劈里啪啦地文字输出,警告他别烦人,一会儿楼下大厅的吧台见。 梧桐牧场除了饲养马匹、举办跑马比赛,还修建了豪华度假酒店,在这里入住的人非富即贵,象征身份的限量黑卡在市面上炒出了天价。 俞景阳来到一楼吧台时,余熏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抵着头玩打火机,手边的玻璃杯已空,年轻帅气的调酒师适时又给添了一杯。 看到老板过来,调酒师礼貌微笑点头,开口询问他要喝哪款酒。 悠扬舒缓的轻音乐缓缓流淌,像细流清洗着人们一天的疲惫,这么惬意的环境不喝点酒,都显得不合时宜。 俞景阳抬腿坐定,迎着调酒师殷切的目光,心思微微一转,蓦然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去忙吧。” 调酒师聪明,一下听出了言外之意,他们要谈不方便他听的话题,于是马上离开去其他区服务了。 元清阑怀孕了,闻到酒味可能会有反应,他还是不喝为好。 “上去这么久才下来,说,你跟人家干什么好事了?”余熏“啪”一声熄灭打火机的火焰,笑嘻嘻凑过来,他看得出来,俞景阳自从坐到这里,总有种想笑又笑不出的别扭,让他想到了初入爱河的小处男。 “离我远点。”俞景阳嫌他酒味浓,一巴掌将毛茸茸的刺头拍开,垂首跟着轻音乐的节奏曲指一下下扣桌面,长腿宽肩,英气逼人,随意一坐,都带着漫不经心的帅气。 “别装!”八卦别人的事儿,能有效治愈自己的不快,余熏不放过任何一丝八卦机会,俞景阳就这点秘闻私情,他可得深挖一番,“我可听说清阑一直没下来。” 梧桐牧场元清阑倒是常来,但留下过夜还是鲜少的事儿。他都问过前台小姐姐了,元清阑没有开自己的房间。 结婚的事儿,俞景阳和元清阑商量过了,除了元家父母之外,先对外保密,因为还有一大堆公司的事儿要料理。 但余熏不算外人,嘴也很严实,就他三天两头来牧场的频次也瞒不住他。俞景阳想告诉他,但看到对方那好奇心不能满足的急切样,就想使坏吊人胃口。 看俞景阳什么也不说,余熏狠狠撞了他一手肘,骂骂咧咧说他不够朋友,闷气堵在胸口不得发泄,只好猛惯一口清酒畅快畅快。 “唉,兄弟可羡慕你了,结不结婚家里都不管。” 看俞景阳百无聊赖查看手机信息,余熏的手机早就没电了,生怕家里联系他,一听电话铃声响,神经就像被摁在地上摩擦,太他妈痛苦了。 “羡慕我?”俞景阳没收到元清阑的消息,估计他还没醒,于是才收起手机,终于正眼看了看自己的好朋友,“羡慕我有个迷信的爹,还是有个恋爱脑的妈?” 一提到自己的家庭,俞景阳就觉得好笑滑稽。 他有今天的产业和成就,是在外公的家业上发展起来的,跟他父母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来好笑,俞景阳出生那年,家里差点破产。迷信的父亲听信谗言,说他是丧门星,跟自己八字不合,是专门来克他的。 他爸丝毫不顾血缘亲情,轻易就相信了大师的无稽之谈,将刚过满月的孩子丢到老丈人家抚养。 而他那个把丈夫当作偶像崇拜的软弱妈妈,居然没有据理力争,还主动帮着劝说父母。 俞景阳外公气得当场把闺女女婿赶出家门,担起了照顾外孙的担子。 这个梧桐牧场就是外公的产业,后来俞景阳才盖起度假酒店。 “那个,兄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那个,我不想结婚嘛。你知道我那个未婚妻多矫情难伺候吗?我跟她在一起八成要疯!” 余熏笨嘴拙舌,向来口无遮拦,而俞景阳也不再是敏感的小孩子,早不介意了,只是偶尔当自我嘲讽的话题娱乐一下。 “告诉你个好消息。”时间不早了,俞景阳还惦记着元清阑没吃晚饭,也不吊着余熏玩了,他郑重转身正色看着余熏,字正腔圆道,“我要结婚了!” 余熏张着嘴巴,惊讶地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恍恍惚惚间,如果不是俞景阳扶了他一把,差点滚下吧凳,他拿手指指着人,结结巴巴道:“你要结婚了?还是跟,跟元清阑?” 我靠,这也太劲爆了! 俞景阳出息了,居然这么突然就抱得美人归了。 转念一想,连俞景阳都结婚了,心中支撑他逃婚的信念轰然倒塌,好像再也没有拒绝跳入火坑的理由了。 铁树都能开花,真特么行! “我们结婚的事儿暂时要保密。还有,不要在他跟前提起我早就喜欢他的事儿,他最讨厌欺骗。你就认定我是现在被‘掰弯’的就对了。” 俞景阳没说他们是协议结婚,也不提孩子的事儿,他唯一担心的是元清阑知道他根本不是直男,他不想让对方不适或有负担。 可能,他们之间只有一场戏的暧昧缘分。 纵然知道这是假象,但已足够让他欢喜。 俞景阳在餐厅叫了餐给元清阑送到房间。 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后,元清阑冷静多了。 只是看他的眼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有点像做错事心虚的孩子。 他们约定好明天去领证。 今晚元清阑回去通知父母拿户口本。 明天一早俞景阳去家里接他,顺便正式拜访岳父岳母。 吃饭完后,俞景阳驱车送元清阑到他家洋房小院的门口,好半天,元清阑都没有下车。 在奇怪的沉默中,气氛蓦然就有点难言的暧昧。 “你想好了,明天就不能后悔了。” 元清阑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这件事他到底心虚,感觉自己不地道。 车内光线昏沉,元清阑眼神飘忽,生怕俞景阳一时冲动,将来要稀里糊涂担个二婚的名头。 俞景阳不喜欢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们私下关系一直很好,元清阑不像在公司那么端着,但也总是一脸骄傲,眉眼飞扬地在阳光下笑着,比三月春花还让人心动。 俞景阳突然凑近,盯着他的眼睛像逗小朋友,故作轻浮地勾起他的下巴,豪气又义气道:“俞哥就不知道后悔俩字怎么写!” 说完,还挑着眉扬了扬下巴,元清阑直接被他的痞气逗笑了。 俞景阳的帅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洒脱,显眼不做作,好像随意一个动作或眼神,就能演绎出别样的迷人。 以前元清阑刻意回避谈感情,没用那种审视对象的眼光看过俞景阳,如今俩人因为意外绑在一起,忽然有些感觉就不对劲儿了。 俞景阳把元清阑送回家后,没有直接返回牧场,而是又沿着环路绕了半圈,到墅区家里拿他家的户口本。 他跟母亲提前通过电话,至于借户口本的用途他只说护照丢了要补办。 三层欧式别墅里灯火通明,现在大概晚上十点,万家灯火透着说不出的温馨,但却跟他没关系。 俞景阳不进家门,只是将车子停在门口的拐角处在车里等。 很快,他妈妈就从院里疾走出来,气质婉约的漂亮女士保养甚好,饶是穿着休闲居家服,随意挽着低低的发髻,依然难掩姿色。 人们都说,俞景阳的眉眼跟妈妈一样好看,但心性却截然相反。 玻璃窗缓缓落下,舒适的清风扑进车里,还有女人低调的香水味。 “给。” 许月漫弯腰将户口本递进车里,俞景阳面无表情地接过丢在副驾座上,欲发动车子离开。 许月漫却扒着窗口没有回去的意思。 俞景阳只好扭头继续跟她对视,无声询问。 “你不上去坐坐吗?你爸不在,你哥在。” 说出邀请,许月漫有点期待地瞅着儿子,虽然预料到会是什么回答,但每次见面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句。 俞景阳他哥跟他不一样,是他爸的“吉祥物”。 从小根深蒂固的利益教育下,他们两兄弟自然不和。 俞景阳像听到了笑话,沉着的脸终于露出笑来,他往座椅后背上一靠,手指点着方向盘,嘴角勾起,无不讽刺道:“不了,万一以后他再破产,赖上我怎么办?” 说罢,他不再看许月漫,毅然发动车子准备告辞:“户口本改天送来,走了!” 说完,脚下猛踩油门,车子如利箭划破深夜,渐渐消失在墅区明亮的灯光里。 直到车子彻底隐没黑暗,羞愧又无奈的许月漫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去。 她终究不是个好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翌日,特别做了造型的俞景阳早早到达了元清阑家门口。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他在车里拿手机当镜子。 一会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照自己的脸,一会儿拿手指仔细拨拉做好的头发,前面的额发被吹出稍微有点凌乱又层次分明的弧度,衬得他棱角分明的脸更英俊不凡。 今天他穿了元清阑同款的银灰色高定西装,是去年过生日元清阑送他的生日礼物。 俩人穿情侣装拍结婚照肯定很好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俞景阳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紧张过,好不容易挨到时间,他迫不及待下车打开后备箱,双手拎满大包小包,忐忑又激动地摁响院门口的门铃。 元清阑的父母很开明,一早就知道他的取向,为了有人可以照顾儿子,很早之前就催促他谈恋爱。 也不要求对方多有身家和地位,只要人品好、对儿子上心就够了。 其实,很久之前,老两口还意图撮合元清阑和俞景阳,当时俞景阳差点把持不住露出端倪,结果被元清阑一句,“人家不喜欢男人”给堵回去了。 俞景阳哑巴吃黄连,懊恼又憋屈,最后只能以傻笑盖过去。 俞景阳进门时,元家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元父元母衣着讲究,分别穿着西装、旗袍,配着名表、珠宝,站在客厅门口笑迎新女婿。 他们无疑是喜欢俞景阳的。 俞景阳初中就开始跟元清阑是同学,经常来家里玩,在加上他爱屋及乌,没少刻意讨好元家父母,甚得老人家欢心。 更何况他一表人才,事业有成,最重要的,对元清阑又好,这些年他没少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元清阑拓展事业。 元家父母一直可惜他是直男,现在弯了,嗯,弯得好。 他们儿子就是有本事! “结婚以后你们就是大人了,要相亲相爱,互相关怀,彼此尊重,要奔着一辈子过!”饭桌上,元城发表老父亲感言,怎么看怎么觉得对面坐着的一对佳偶顺眼,情侣装一穿,看起来就更般配了。 “我们一定会的,爸!” 俞景阳非常上道,元城说话时,他坐得笔直,双手规矩放在大腿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对方,一副非常受教的样子。 引得元城连连点头。 元清阑刚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差点被他这声自然而然的爸给呛着,古怪看了俞景阳一眼,对方扭头一笑,不羞不臊。 “听清阑说你们现在不准备办婚礼,也暂时不对外公布,你家里知道了吗?”元清阑母亲关注的点更细,她知道俞景阳家庭情况复杂,所以想多了解一些。 元清阑清楚,俞景阳肯定不会对父母说,看妈妈还要问,他赶紧岔开话题:“邻市的分公司快要成立了,现在办婚礼恐怕会喧宾夺主,外生枝节,我们先领证再说吧。” 领了证就算不办婚礼,他们也是合法夫夫,以后没人能据此做文章。 至于婚礼,对他和俞景阳真没那么重要。 “爸妈,你们放心,我的婚事自己能做主,以后肯定不会让清阑受委屈的。”俞景阳明白,岳父岳母这是怕儿子陷入他家的破事中,他一定要表明立场。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和你妈就放心了。”元城性格豁达,也没那么多俗规矩,要不是身体不好,也是不错的家族继承人,“清阑这孩子面冷心热,心思也细腻,以后有事你们多沟通,不要难为自己、难为彼此。” 这句话主要是说给元清阑听的。 他的儿子,他太了解了。 从小懂事乖巧又努力上进,很少让父母操心。 但正是由于这份过早的成熟懂事,反而让父母心疼。 他总喜欢为难自己、逼自己,定下的目标不论多辛苦困难,都要逼自己完成。 他是元氏的继承人没错。 但他也是他们的儿子啊。 为人父母,哪儿有舍得孩子辛苦受累的。 “结婚后你们住哪里?” 元母想让他们住家里,但又觉得不太合适。首先离公司远不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有自己的空间,估计没人愿意在父母眼皮子底下生活。 而且还是新婚夫夫,光是想想,就有很多不便。 “我们昨天商量过了,先住我家吧。” 俞景阳在梧桐牧场后面有一栋独栋小别墅,大多时候他在牧场睡,但结婚了肯定得有自己的家。 而且他和元清阑商量过了,等处理完公司的急务,清阑就回家专心养胎,所以离市区远一些反而更好。 “我回公司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打算休一段时间长假。”元清阑以在国外发生车祸受伤为由,想安静生活一段时间。 虽然他和俞景阳匆忙结婚了,但还有好多事要考虑解决,怀孕的事儿到底有些难以启齿。 他已经好几年没好好休息过了,如今新婚燕尔,多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 吃完早饭,俞景阳开车载着元清阑直奔民政局。 他们像所有新婚夫夫一样,全程紧张又生涩,明明都是在生意场上操控全场的人,如今跟普通的新婚青年没有丝毫分别。 虽然只是一场形式婚姻,但可能也是被现场充满喜悦的气氛感染了。 毕竟来这里的一对对都是蜜里调油的好,元清阑和俞景阳微微朝对方侧着头,笑得灿烂又明媚。 直到他们从民政局出来,双双在车里坐定,一个人拿着一个红本本,你看我,我看你,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声。 命运有时候可真有趣,没有任何恋爱经验、也没结婚打算的两个人,忽然就成了已婚人士,现在想想,依然跟做梦似的。 “元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 俞景阳将自己的小本本郑重递给元清阑,对方抬手接过,跟另一个红本一起放进装着证件的手包里,仔细拉好拉链,迎着俞景阳调笑的目光,他轻咳一声,故作镇静道:“好说。” 就这样,从昨天到今天,不到24小时俩人就迅速结为了夫夫,元清阑侧头透过车窗看外面速速退后的风景,心中是说不出的平静,对未来也不再恐慌。 上午从家里出来时,元母叮嘱他们,今天要回家住一晚,顺便收拾下元清阑的行李,明天再搬到俞景阳家去住。 虽然只是领了证,而且自家孩子也是男孩,但元母还是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整个晚上都依依不舍拉着元清阑在客厅说话。 俞景阳担心他怀着孕坐久了会累,一直在旁边转来转去刷存在感。一会儿给元清阑拿过去一个更柔软的靠枕,一会儿又去厨房给他盛一晚浓浓的乌鸡汤…… 后来,看岳母还没有放人的意思,俞景阳也不敢催促,只好挨着元清阑坐下,一边侧着身插话聊天,一边悄悄伸出手给他按摩腰。 元清阑被摸得有点痒,也怕妈妈看见他们腻歪的小动作,胳膊往后一伸,探手摁住还要动作的手,然后抬头给俞景阳一记自行体会的眼神警告。 终于,元母说累了,有了倦意,而且她看得出来俞景阳很心急,明明想让她赶紧结束,脸上却还端着热切笑意,弄得她也不好意思再耽误孩子们的好事。 元城早就困得上楼休息去了,元母一走,俞景阳马上凑近元清阑耳边,压低声音问他还好吗?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元清阑自然没有过怀孕经验,而且还是一个大男人,忽然被俞景阳当温室里的花朵关照,弄得他很不好意思。 他又不是真的小娇妻,实在没脆弱到如此程度。 元清阑的房间在二楼最角落的位置,跟父母的房间隔着客厅和走廊,待来到卧室,这里完全是他们的私人领地。 好多不方便说的话,终于可以明白讲了。 “你别这么大惊小怪,弄得我妈还以为我怎么了。” 尤其是暧昧的揉腰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干了啥。 俞景阳到没往那里想,就单纯担心他的身体,毕竟都没经验,下意识会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很脆弱。 元清阑轻车熟路从衣柜拿了两套睡衣出来,一件给自己,一件给俞景阳,然后率先进浴室洗澡了。 俞景阳好久没来他房间了,四下走走瞧瞧,发现了好多跟自己一样的同款。鞋子、衣服、行李箱、帽子……好多都是元清阑给自己买时,顺便也给他带了一份。 随着哗哗的水流声从浴室清晰传来,啥都没想的俞景阳渐渐开始思想不干净了,洗澡、上床、睡觉……好像终于明白过来什么是新婚夫夫了。 他坐在正对着双人大床的沙发上,双手交叠搭在腿上,无意识地揉搓指腹,仔细闻,屋里还隐约能嗅到元清阑熟悉的香水味。 那么清淡、那么悠长,如果躺在一起,肯定会被裹挟其中…… “咚”一声! 浴室蓦然传来钝响,扯开领带想入非非的俞景阳马上回过神来,腾然起身往浴室走去,抬手握住金属把手推开门,薄雾缭绕的浴室里是大把若隐若现的春光。 元清阑还是习惯洗热水澡。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俞景阳以为元清阑滑倒了,情急之下没多想就进去了。 浑身湿漉漉的元清阑双手撑着墙壁,线条流畅的脊背弯出漂亮的弧度,皮肤白净透亮,体态瘦削性感。 因为受了惊吓,他顶着一头不断往下滴水的湿发,茫然睁大眼睛看向门口,懵懂如驯鹿。 看到紧急止步定在门口的俞景阳,周遭的空气倏然凝滞,四目相对,一时有点无言的尴尬。 洗发水用完了,刚才他趿着拖鞋去旁边的搁物柜里拿。新买的在最高层,地板湿滑,他踮脚时不小心擦了一跤,幸好没有磕碰到身体。 刚才那声响动,是洗发水掉在洗手盆里发出的。 “没事吧?” 俞景阳先回过神,他单手扶着门框,视线牢牢定在元清阑脸上,没有一点下移的意思。 元清阑知道他是直男,上学时也一起洗过澡,没什么在意的。他抬手重新打开淋浴开关大大方方冲头发,随口答道:“没事。” 俞景阳怕他滑倒,有点不放心,于是他在退出去时只虚虚合上了门,里面的动静透过留出的缝隙听得清清楚楚。 他侧身倚在门口的墙上,摸出手机看收藏的小说,眼睛盯在屏幕上,灵敏的耳朵却时刻听着里面的动静。 刚才那声闷响彻底打断了他脑子里的旖旎,心中的燥热也渐渐散去。 没人知道,二十六岁的俞大老板喜欢看纯爱小说。 尤其偏爱苦恋主角而不得的悲情男二号。 又深情又倒霉,永远得不到幸福。 特别能共鸣他心中隐秘又炽热的情愫。 青春期最感性的时候,他甚至还在网上写过小说,每每写到动情之处,还能把自己感动哭了,特别真情实感。 后来,那篇小说被不良出版商抄走印刷了,现在网上都还有盗版在卖。 他当年用的是中二笔名,不好意思泄露真实身份维权,想来想去,最后不了了之,就当跟读者分享秘密故事了。 俞景阳五百字都还没看完,元清阑就洗好出来了。夜已深,他拿着吹风机去梳妆台吹头发,顺便催促俞景阳赶紧去洗。 等俞景阳洗完澡出来,收拾妥当的元清阑已经上床了。他靠着枕头低头刷手机,睡袍领口随意敞着,看起来清爽又懒散。 俞景阳在浴室吹干了头发,出来前还莫名磨叽了一会儿,卧室就一张床,他还没确定元清阑想怎么睡。 听到动静,元清阑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平时潇洒爱开玩笑的俞景阳眼神莫名有点飘忽,睡袍穿得严实又规矩,除了劲瘦饱满的长腿,什么都没露。 “那个,我睡沙发吧。” 恪守“直男本分”的俞景阳不知为何,就有那么点心虚。 之前他都装得好好的,自然大方又得体,如今看到这张床,就有点端不住以往的样子。 他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俞影帝你演技退步得可以啊。 “嫌弃我?” 元清阑看俞景阳毛毛躁躁站在沙发旁抖落毯子,心下有点别扭。之前一起玩偶尔也在一起睡过,当时彼此完全没有现下这种微妙感。 他不由摸了摸肚子,转念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哪儿有!” 听他这么一说,俞景阳断然否认,毯子也不铺了,转身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又开始犯敏感的元清阑解释,“我是怕不小心压到孩子。” 也有点不好意思。 这句话没说,是腹语。 “你睡相又不差。”看他说得认真,元清阑也不别扭了,抬手拍了拍另一侧的枕头,热情邀请,“上来。” 言语之间,他们很快又找回了之前的相处模式。屋里冷气开得足,两人盖着同一条被子,手臂几乎挨着,没有挤一起,也没有刻意疏离。 灯盏熄灭,一室明亮被黑暗吞噬,起初眼前一片墨色,后来慢慢适应了模糊的光感。 屋里很静,仔细听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元清阑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睁眼睛毫无睡意,就那么空洞地瞅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 俞景阳枕着小臂同样清醒地挺尸,他虽然没看身边的人,但全身每条神经都在感受着元清阑的存在。 他现在躺在喜欢的人身边,根本激动得睡不着,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叫嚣,也不知道在狂躁什么劲儿。 “我睡不着。” 元清阑扭头看向俞景阳,两人互相瞅着对方,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缭绕着,深夜顿时陷入无限温柔。 “我也是。” 俞景阳笑了笑,翻身转向元清阑,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积极做好了陪聊准备。 “你拿户口本时回家了?” 元清阑不习惯跟人睡,当然他不是反感俞景阳,其实心里还庆幸是他答应了跟自己结婚,要是换成其他朋友或其他人,肯定没这么自然舒服。 “嗯,许月漫送到门口的。” 平时没事,俞景阳是从来不回家的,也不喊爸妈。元清阑知道他的心结,不会像有些人一样,站在上帝视角劝他原谅。 现在俞景阳已经好多了,以前偶尔见一次父母,心情能烦躁低落好几天。 起初恨也带着希冀,后来慢慢彻底放弃了期待,只剩下难以原谅的抵触和厌恶。 “哦,我还担心会不小心碰到俞攀。” 作为始作俑者,俞景阳他爸在元清阑心里是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存在。他不仅没有反思自己的缺德,近两年又把主意打到了俞景阳的牧场上。 梧桐牧场有很多名贵马种,有的纯种马价值千万,俞攀自己不好马,但却想拿马去讨好生意伙伴。 俞景阳还没说什么,他外公就拿拐杖指着俞攀的鼻子一顿骂,差点叫保安赶人。 “哎,哎,大喜的日子别提晦气的人,我可不想今晚梦见他。”俞景阳急声抗议,不想讨论糟心的人,好歹也是新婚之夜,留下的应该是美好回忆。 元清阑看他不以为然,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无声笑了笑。 是啊,他们都不是容易动怒又喜欢跟自己过不去的少年人了。 这么些年过去,都长成了可以抗风挡雨的大树,在不同的领域闪闪发光。而更加难得的是,他们多年积淀的深厚情谊依然没变,仔细咂摸一番,心里全是柔软。 “你笑什么?” 屋里虽然暗,但目光如炬的俞景阳还是捕捉到了那抹笑,可能他对元清阑的表情太过熟悉,对方一个下意识的表情和动作,有时凭感觉都能感应到。 “我想起了初中带你回家砸玻璃的事儿。” 越说话越没睡意,刚才还平躺着的元清阑也侧卧过去,俩人枕着自己的手臂,脸贴脸说话,难掩兴奋,“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忘得了!”俞景阳下意识又往元清阑身边凑了凑,像一起干坏事成功的小贼,“那可是我同桌的高光时刻!” 当时正值初中一年级时的夏天,元清阑因轻微中暑没有去上体育课。 下午四点钟,其他同学都在燥热的操场上运动,元清阑在座位上一边啃冰淇淋,一边背英文单词。 他是全年级第一的模范生,聪明上进,努力好学,是老师眼里的宝贝疙瘩。而俞景阳能跟他做同桌,一则是因为俩人长得高,二来元清阑是班里鲜少不怕俞景阳的人。 当时的俞景阳脾气火爆还不服管教,像过年孩子们扔地上的小摔炮,动不动就炸。 但神奇的是,面对元清阑身上那股“如掠过湖面上的清风”的冷清气质,他就发不起横来。 后来想想,也可能是因为那张干净清纯的脸,静静看着你的眼神,不尖锐不张扬,不惧怕不反感,就像一块温润美玉,根本舍不得破坏其美感。 当俞景阳怒气冲冲推门进教室时,元清阑刚好吃完冰淇淋。自从跟他做同桌后,俞景阳身上的尖刺收了不少,突然从体育课上回来,还挺让元清阑意外的。 当时,这一对同桌已分享过小秘密,当元清阑问他怎么了,俞景阳起初黑着脸不理人,后来砸了两拳桌子后还是说了。 那个比他大两岁的哥哥,正好跟他撞了体育课。 还吃饱了撑的,故意拿着相机让俞景阳看他昨天过生日的照片。 一家人其乐融融,宾客堆着刺目笑容,他哥被围在中间,俨然集万千宠爱的小王子。 而跟“小王子”生日只差十天的俞景阳却从没有过这种待遇。虽然外公外婆一家也给庆祝,但他还是被深深刺痛,感到了命运的参差。 要不是当时有同学拦着,火气上头的俞景阳差点砸了他哥的相机。 同样都是俞家的儿子,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早早就被贴上了厌恶标签。 听完这些,元清阑从容不迫地扔掉冰淇淋的包装,然后从客桌里抽出两张纸巾擦手,“啪一声”合上英语课本。 继而又把书包里的课本尽数倒在桌面上,最后牵起俞景阳的手就往校外走。 因为他们班在学校大门对面的操场上上体育课,门卫以为他们只是回教室拿东西,于是没多问就放行了。 走出校门后,元清阑在拐角处的一个新商场施工场地,捡了几块半截的砖头,撑开书包装进去,然后拎着颠了颠分量,朝依旧沉着脸的俞景阳笑了笑。 那抹笑跟平日的云淡风轻不同,有点得意,还有点坏。 他们打车径直去了俞景阳家所在的别墅区,元清阑家在哪儿也有产业,于是保安轻易就让他们进去了。 俩人直奔目的地,绕到俞景阳家的独栋别墅后面,一排排明亮的落地窗在夏日的阳光中非常晃眼。 俞景阳还没反应过来干什么,元清阑已经抖落着书包将板砖尽数倒在地上。 然后众人眼中听话温和的模范优等生,彻底颠覆了形象! 他弯腰随手颠起半截板砖,朝还楞在旁边的俞景阳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看他弓步一跨,手臂由后往前一甩,只听“哐当”一声骤响,二楼最中间的那块玻璃就烂得支离破碎了。 元清阑淡定站好,拍了拍手上的砖屑,还没鼓动俞景阳搞破坏出气,那厮已经忍不住跟着出手了。 剩下的三块半截板砖,像连发的炮弹,一块接一块朝着明晃晃的玻璃发射,俞景阳一下比一下狠。 等畅快发泄完毕,俞景阳堵在胸口的憋屈可算舒坦了,整个人又恢复了刺头神采。 俩人砸完就跑,手牵手像阵风一样笑着飘远,不知是累的,还是笑的,出了别墅的大门后,他们靠墙缓了半天肚子才不痛了。 从那时候起,俞景阳就认定了,他同桌将来是能干大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别人的新婚之夜可能是这样那样粘腻着度过的,元清阑和俞景阳却熬夜开起了畅聊会,中途因口干舌燥还起床喝了两次水。 直到困到抬不起眼皮都还在驴唇不对马嘴地聊: 元清阑:你觉得一班和三班追你的两个女生哪个好看? 俞景阳:你好看…… 俞景阳:明天回家我给你做鱼吃。 元清阑:天气预报好像说不下雨…… 由于昨晚睡得太晚,第二天俩人将近十一点钟才醒,期间,岑家还特别贴心地没来敲门。 俞景阳率先睁开眼睛,被元清阑枕着的右臂已几乎没有直觉,他迷迷糊糊翻身,长腿一抬,顺势搭在了旁边的人身上。 直到反应过来自己睡在哪里,才吓得立即抬腿,还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刚才压了哪里。 还好,还好,没有压到元清阑的肚子。 元清阑直觉身上一沉一轻,再加上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刺眼,他也跟着迷迷糊糊醒来,抬手挠挠自己的脖颈,睁眼看了看撑起半边身子的俞景阳,手上动作一僵,眼神由茫然到清醒,然后有点沙哑着道了声:“早啊!” 俩人好像还没习惯从一张床上醒来,各自相继坐起来,身体微微侧向不同方向,窸窸窣窣脱睡衣换衣服。 元清阑穿得是昨天洗完澡后从柜子里提前挑好的新衣服,俞景阳这边往身上套的还是自己昨天穿过的衣服。 一前一后从床上下来,不言不语往同一个方向走,待齐齐站定门口洗手间门口,双方才意识到接下来的不便。 上厕所,洗漱。 对普通夫夫来说,坦诚相对后一起做什么都自然而言,但他们不同。 如今这名不副实的关系,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暧昧和别扭。 现在让元清阑看着自己尿尿,俞景阳肯定尿不出来。 “你在这里洗漱吧,我去隔壁。” 作为这间卧室的主人,元清阑很贴心,还不待俞景阳反应他已趿着拖鞋开门出去了。 婚姻生活可比他们想象中琐碎好多。 跟元家父母吃完午饭,元清阑带着两个大行李箱出门,里面装着最日常的衣物,剩下的生活用品管家会派人随后送到他们的新家。 俞景阳在后备箱放行李,元清阑站在别墅门口跟父母话别,看着儿子终于有了幸福,父母不舍却也感动。 “爸妈,我和清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俞景阳连自己爹妈都不叫,喊元清阑的父母却喊得很顺嘴,他笑着看了看旁边的人,主动热情宽慰老人家的心。 “好,没事就回来吃饭,你妈手艺好。” 元城听着左一声爸又一声妈的叫他们二老,越看新女婿越顺眼,把儿子交到这样的人手里,他现在可是一百个放心。 就这样,俞景阳把人家儿子拐走了。 今天出门时,他已提前叫牧场的保洁阿姨打扫了家里。 俞景阳的小别墅不算大,欧式二层小楼,二楼卧室有个特别大的露天阳台,可以饮茶闲坐、看雨看星星。 小院里还有一个小花园,里面的花草定期由工作人员修剪,看着热闹又利落。 俞景阳拖着两个行李箱带元清阑上楼,短短一路,嘴巴不停歇,热切给身后的人介绍房间的功能和各种骚包的装饰摆设。 那种感觉就像土豪请客吃饭,看上什么随意造。 俞景阳的卧室很大,装修风格简约大气,以他对元清阑的了解,他们喜欢的风格是一样的。 房间稍微空一点,有时候心情也会舒服些。 别墅里的卧房有好几间,道理上他们是可以分房睡的,但昨晚元清阑主动邀请他同床睡,现下也不好意思刻意分开。 “我住进来,会不会太过打扰。” 他们都不是随便的人,尤其是这样贸然进入别人私人领域的行为,总感觉有点不妥帖,而且还是长期入住。 元清阑站在门口位置,稍微有点不同寻常的拘谨。 “啊?不会啊!”俞景阳将元清阑的行李箱放到衣柜旁,打算一会儿陪他整理,听他这样问马上回过身来反驳,“我的就是你的!” 他几乎脱口而出,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元清阑端着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 “嘿嘿,你的还是你的!” 俞景阳又开始开玩笑逗他,这下元清阑总算乐了,心里也不犯嘀咕了,被俞景阳搭着肩膀往里面走。 “我回家睡得少,床垫没换,你试试舒适度可以吗?不行我找人换!”俞景阳拉着他一起坐下,富有弹性的床垫微微压下弧度,不用看牌子,元清阑一坐就知道和他家的床垫是同款。 以前他们都没注意这些细节,想在仔细看看,他们的同款简直数不胜数,抬眼四下环顾,元清阑竟不觉得新环境陌生,好像跟自己的家也没什么大区别。 当天,俞景阳没去上班,他们一起整理衣柜、浴室,把两个人的东西亲密放在一起。 元清阑现在搬进来的东西并不多,但却让俞景阳这个单身汉的家有了温暖的感觉。 一个人的房子,好像怎么看都不算家。 看元清阑在家里转转悠悠,俞景阳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晚饭是由俞景阳自己下厨做的,元清阑不会做饭,被俞景阳打发到客厅看电视。 他换了一套样式考究的居家服,白色V领短袖,黑色休闲长裤,明明是最简单舒适的装扮,却看得俞景阳心脏怦怦跳。 元清阑私下本来就看起来年轻,现在这身简约装扮衬得人更清纯稚气,让俞景阳拿刀的手都有点不稳。 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宝贝的人现在就坐在自家客厅,抱着靠枕悠闲地看综艺,还不时抿嘴轻笑,眼睛又亮又温柔,跟职场上的高岭之花判若两人。 俞景阳隔三五分钟就要从厨房探头往客厅看一眼,像是怕人忽然不见了,又像是还不相信元清阑现在是他家的了。 就在他第十三次探头张望时,元清阑终于忍不住了,他无奈道:“饭做好了吗?你到底在看什么!” 被人点名了,俞景阳也不害臊,右手握着刀,左手在小熊图案的围裙上擦了一把水珠,长身玉立倚在门口端着帅脸傻笑:“我怎么到现在还觉得你是灰姑娘!” 一过十二点好像就要消失。 “饭再做不好,我可真要走了。” 元清阑都被他逗无语了。 俩人就那么隔空对望着,起初只是嘴角噙笑插科打诨,后来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能他们也觉得命运的大手真是任性,万万没想到居然和好朋友结了婚。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吃完饭后夫夫俩在客厅看综艺,元清阑接到在国外盯项目的周助理的电话后,就起身回卧室去了。 刚才周助理提交了一份新商业地产项目的投资价值分析报告,需要元清阑看一下可行性如何。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元清阑最近总有些头晕恶心,尤其是看电脑笔记本屏幕时,被白光一刺,就莫名有点睁不开眼。 本来他还想在书桌前处理工作,后来实在难受得坐不住,只能靠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看报告,眉间紧蹙,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 元清阑都上楼回房了,俞景阳自己待着有什么劲儿。于是,没过一会儿他就端着了一碗老鸭汤踩着拖鞋吧嗒吧嗒上楼了。 看元清阑在处理工作,他也没打扰,把老鸭汤搁在床头柜上,就径直转身去浴室洗漱了。 半小时后,当他顶着半湿不干的头发出来时,元清阑已歪在床头睡着了,笔记本电脑从膝头滑到床上,已经黑了屏。 俞景阳放轻声音走过去,抬手小心把笔记本拿走放旁边,然后把元清阑腹部的小毯子往上拽了拽不让他着凉。 他感觉自己动作挺轻的,但还是把元清阑惊醒了。 “困了就躺下好好睡,这样很容易腰疼。” 俞景阳跪坐在床上小声跟他说话,元清阑脸色不好,唇色也透着紫白。 “一躺下就头疼恶心,这样靠着还好点。” 元清阑抚着胸口,总感觉堵得慌,额前的碎发被他撩上去,因为软滑又落下一些,能看到饱满又光洁的额头。 “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或者我直接叫医生来家里?” 他们都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元清阑一难受俞景阳就心脏狂跳,忍不住脑补一番,能把自己吓死。 元清阑蜷缩着身体摇了摇头,他这样的情况哪儿能去医院,在白寻医生回国之前,他不想走漏风声。 “没事。你去右边第二个抽屉里帮我把小白瓶的药拿来。”元清阑勉力坐直一些,抬手指了指放药的抽屉。 俞景阳马上下床,把没有包装说明的药瓶拿来递给元清阑。 然后,又去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 “这是什么药?怀孕了能吃吗?” 书到用时方恨少,俞景阳现在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他感觉自己太没用了,什么都不能替对方分担,就知道问各种为什么。 “白寻说这是缓解孕吐的药,他亲自开的,没事儿。” 吃完药后元清阑还想继续睡,但不论摆什么姿势还是难受,怎么都睡不着。 俞景阳帮他倒腾一番,最后还是觉得倚靠着床头还好受些。 可床头就算有皮制靠垫,但也不算软和。 而且睡着了,一不小心就可能歪倒。 俞景阳看他难受,便再顾不得许多。 他往床上一坐,靠紧床头,将双腿大喇喇分开,然后扭头看着瑟缩着的元清阑拍了拍自己的腿:“你靠着我睡吧,这样还舒服点。” 起初元清阑不同意,他觉得太折腾人了,俞景阳明天还要上班,他要对方去其他房间睡,不用管他,俞景阳说什么也不肯。 眼看说着说着俞景阳还急了,因为心疼又没办法,忧心得眼眶通红。 不知怎么了,元清阑看到那双充满急切与担忧的眼神,心尖好像被人掐了一把,心脏又软又疼,叫人无法拒绝。 后来,他还是躺坐在了俞景阳怀里,屋里的空调开得微凉,俩人就那么叠在一起,也丝毫不觉得热。 俞景阳的怀抱太温暖太有安全感了,他被长臂轻轻环着,如同处在世上最安心的地方,那种没有顾忌的亲密,是他在父母那里都没获得过的轻松。 他八岁时就知道了自己不是元家的亲生孩子。 当他询问真相时父母也没否认,中说他是老朋友家的孩子,他们已经不在了。 “俞景阳。” 虽然还是有点头疼,但元清阑心情却放松好多,他用有点晦涩的声音轻喊抱着他的人的名字,“你的心跳得好快。” 闻言,俞景阳下意识松了松逐渐用力的手臂,一低头,就能嗅到他清爽的发香。 “美人在怀谁不能激动啊。” 俞景阳又开始玩笑,他特别害怕忽然沉默的元清阑。 怀里的人本来就内心敏感,在加上男人怀孕的情绪压力,很容易胡思乱想的。 “呵。”元清阑不由哼笑一声,又往他右手边歪了歪身体,跟他对呛,“你一钢铁直男抱着我还能激动?要让那些喜欢你的女生听到,可要伤心死了。” 元清阑才不信他的浑话,俞景阳的心跳得欢快有力,“咚咚”从身后传来,像催眠的鼓点,他一下下数着,不知数到了八十还是九十时,就慢慢合眼睡着了。 俞景阳点着下巴轻轻蹭了蹭怀里人的头顶,痛定思痛,他觉得自己太不负责任了。从明天开始,一定要恶补关于怀孕的书籍,做二十四孝好老公。 *** 翌日,睡眠不好的元清阑吃了俞景阳准备的早餐后,又回房睡回笼觉去了。 他今天本来还想去公司教训一下他那不长进的堂弟。但身体实在不适,只能作罢。 俞景阳宽慰他,等他身体好了陪他一起去。 还放出狂言说,不让那小子喝一壶,他就不姓俞。 当然他也不想姓俞,但这不是为了表决心嘛。 事实上,元清阑的助理不在,他应该派专人照顾单独在家的爱侣。 但一般人他信不过,而且不熟悉的人也会让元清阑不舒服,想来想去还是让自己的助理宋欢欢照顾合适。 她大学一毕业就跟着俞景阳工作,而且跟元清阑也熟悉。 只是现下不再国内,还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前段时间,她带着工作人员去加拿大挑选优良种马了。 现在是骏马繁殖的最佳时节,好种马□□的马驹才名贵值钱,这项工作可不能马虎。 上午,俞景阳看着元清阑睡着后,就匆匆来到牧场抓紧时间处理需要他审批签字的工作。 因为心里惦记家里人,工作效率高到出奇,看那专注严肃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多少亿的大生意。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后,俞景阳就大功告成,准备马上回家。 结果,刚要出办公室就被余熏找来了。 此人一开口就嘴欠,让人想给他塞马粪。 “嘿嘿,兄弟动作还挺快,咱这结婚证领了,洞房入了吗?” 余熏笑嘻嘻进来关上门,不用人请兀自扯开俞景阳对面的椅子坐下,将胳膊垫在桌面上,抻着脖子八卦,眼睛转来转去闪着精光,一看脑子里就没想好事。 面对他的猥琐臆想,俞景阳本能就想骂人否认,但转念一想怀孕的元清阑,话到嘴边拐了弯:“这还用问嘛!天天的,除了黄色废料你还能想点别的事儿吗?” 虽然遭到笑骂,但余熏还是从俞景阳那略点回味的眼神和暧昧笑意里,捕捉到了自己脑补的证据。 在他看来,那是尝过食髓知味后不能抑制的想入非非和得瑟。 俞景阳故意流露的一点轻浮和暗示,只是为以后公开元清阑怀孕铺路。 如果他们夫夫俩啥都没干,忽然还有了孩子,那不是满世界告诉别人自己是后爸吗? 那岂不是辜负了元清阑和他结婚的本意。 那可不行。 “得了,收起你们已婚男士的爱显摆劲儿吧,看着碍眼!” 余熏看的出来,俞景阳自从结婚后,这个男人全身上下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用文艺点的话说,就是变得很鲜活。 用庸俗点的话说,就是变得很骚包。 看那迫不及待回家陪媳妇儿的模样,余熏直觉他彻底翻车打脸了。说什么不婚族,碰到喜欢的还不是分分钟落入俗套。 “我也要结婚了。” 余熏从随身拎着的小包里掏出两张烫金喜帖,“啪”一声扔到俞景阳面前,“你都殉了,兄弟也不挣扎了。我决定在婚姻的火坑里老实躺平,到时候带上嫂子来给我哀悼逝去的自由。” 余熏本来想找俞景阳当伴郎的,现在人家比他结婚早,只能找其他狐朋狗友了。 “哦?”俞景阳摸过硬邦邦的帖子,看上面余熏和未婚妻的合影还挺恩爱的,双方姓名的落款也讲究。 他捏在手里绕有兴趣地端详一番,爽快应声:“行,到时候我们一定去。提前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喜帖被俞景阳仔细收了起来,说不定以后可以做参考样式。 “百年好合个屁!能撑过一百天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余熏越看俞景阳越觉得面目可憎。 他倒是娶了意中人,成了人生赢家,衬托的别人的婚姻更乏味可笑。 俞景阳直接忽略掉他的白眼和冷笑,起身拎起手提包,转过桌角搭上对方的肩,将人连拉带拽弄起来,推着就往门口走。 还大言不惭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像极了着急将不肖子打发出去的老父亲:“结婚是好事,到时候你爸就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你了!” “你未婚妻其实挺好看的,说不定相处久了就看顺眼了。” “放心,我和清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送一匹马也行!” 余熏OS:死秀恩爱的,你可他妈闭嘴吧。 第7章 俞景阳带着从度假村后厨打包好的丰盛饭菜,驱车风驰电掣往回赶,他也不知道着什么急,但就是想快点见到元清阑。 颇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急迫感。 明明早上九点才从家里出发,现在还不到十二点他已将车重新到了楼下的车库。 然后拎着大包小包火急火燎往家里冲。 进了院子,站定在客厅门外,腾出一只手略略整了整稍微凌乱的额发,然后“呼呼”长喘几声粗气,让急促的呼吸平缓,尽量看不出他是脚下生风赶回来的。 这就是多年伪装直男的经验与修养。 可以对“哥们儿”掏心掏肺得好,但不能超越界限,不能让对方怀疑你居心不良。 这个度是俞景阳琢磨多年总结出来的。 等他云淡风轻、不慌不忙出现在客厅时,元清阑正穿着家居服歪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吃糖渍山楂。 看到他回来,对方还有点吃惊,一看就没料到他回来得如此之快。 俞景阳心里偷偷嘀咕:就这我还在门口延迟了三分钟。 “牧场的工作都处理完了?” 可能是怀孕太累,元清阑现下总容易犯困,有时起身急了还头晕。养成多年废寝忘食工作习惯的他,现下真感觉自己像朵娇弱的花。 “嗯,现下除了买种马暂时没其他着急工作。”俞景阳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回答元清阑的话,“过两天宋欢欢就从加拿大牧场回来了,到时候让她过来陪你吧。” 俞景阳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 一进家门就有人等在家里,跟你打招呼闲话,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家,此刻,他总有一种元清阑在专门等他的错觉。 就像寻常夫夫。 他总算明白了那些着急下班回家的员工。 “不用专门麻烦她了,我自己呆着挺好的。” 元清阑看俞景阳拿了很多东西回来,他起身趿着拖鞋主动走上前接. 俞景阳不让他沾手,嘱咐他去洗手吃饭,自己一个人把餐盒尽数取出来,挨个掀开盒子,整齐摆好,然后把沾了些许油污的包装袋揉了揉,尽数扔进垃圾桶。 “饿了吧,多吃点。” 俞景阳握着汤勺给他盛了一碗乌鸡红枣汤,做饭的大厨说,这道汤又补气又补血,很适合怀孕人士吃。 元清阑抬手接过,拿起汤勺一口一口抿着喝,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看着有些没食欲。 “刚才吃了半碗糖渍山楂,不太饿。” 俞景阳带回这么一大桌子菜,盛情满满,元清阑不想扫兴,那样显得很没礼貌。 “没事,怀孕都这样。” 俞景阳不以为意,说的自己多懂孕期知识是的。 事实上,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刚在准备学习的路上。 但他明白一点,使劲惯总是对的。 不过,他脑海里金光一闪,慢慢往回倒元清阑说的话,吃了山楂?如果他没记错怀孕的人不能过多吃这些。 吃多了咋来着? 他皱着眉也想不起来。 元清阑食欲很差,勉强挑了几样喜欢的,浅尝两口就搁下了碗筷。 俞景阳陪他去花园散步,没多久他又觉得头晕,于是被搀扶着继续回沙发上休息。 俞景阳收拾餐桌碗筷,他刚把不要的饭菜尽数丢在垃圾袋里,就听到元清阑捂着肚子跑洗手间狂吐。 他吓得赶紧摘下橡皮手套,往水池里一扔,匆忙跑过去看元清阑。 他面色惨白,呼吸急促,弯腰伏在洗手池上什么都吐不出来,就感觉胃里发酸发烧,一咳嗽带动的脑袋发晕。 “没事吧。”俞景阳一下下顺怕他单薄的脊背,元清阑捧了水往脸上撩,反复几次,终于平复一些。 他刚想转身回去,怎奈双腿发软,身体一歪,正好靠在伸手抱他的俞景阳怀里。 俩人齐齐看向对面的镜子,这暧昧又做作的动作,还真像投怀送抱。 “可能是山楂吃多了伤胃。”俞景阳环抱着他往出去走,“要不打电话问问白寻吧?” 男人和女人身体也不痛,别到时候出什么乱子就麻烦了。 白寻在国外,那边大概是凌晨一点钟,元清阑不想打扰别人睡觉,在俞景阳的几番催促下,还是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 这些都是正常的孕期反应。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都是怀孩子,应该也差不多吧。 俞景阳平时很少违拗他的心意,但这次铁了心坚持要让他问个明白。 男人怀孕可不是小事。 只要想到二十多年前那个生子的男人,俞景阳的心就跳得七上八下,非常没底。 “那明天再说吧,起床我就打电话。” 明天是周六,元清阑和俞景阳理论上都是可以不上班的。 俞景阳打定主意要监督他跟白寻问个明白。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吃完饭没多久俩人就开始犯困,于是一起回卧室睡觉。 俞景阳觉少,比元清阑先醒。 他担心起床会吵醒身边的人,于是悄悄翻了个身,打开收藏夹,开始恶补最近新收藏的帖子: “孕期要当好老公,做到这些还不够。” “老婆怀孕,是男人就要满足这些标准。” “孕期好老公的八个表现,看看你做到了吗?” “怀孕实用宝典八十条。” …… 自从跟元清阑结婚,他收藏的那些纯爱虐心文已经好久没打开过了,偶尔回忆下以前看过的小说,好像有点无法共情美强惨的男二号了。 “你醒啦?” 俞景阳看得入迷,点收藏的手指就没停下过。直到身后的元清阑拍他肩膀,才察觉到天色已经快黑了。 “嗯。” 刚睡醒,元清阑嗓音沙哑,跟俞景阳搭了两句话又合上了眼慢慢醒神。 因为睡得时间长,额发有点毛躁,还有几缕翘了起来,再配上他有点哼哼唧唧的小表情,实在很可爱。 元清阑大多时候都是克己复礼的,只有懵懂初醒时才完全没有防备和收敛,跟大孩子赖床似的。 俞景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幸好元清阑没睁眼,否则看到他宠溺温柔的表情,很难不怀疑他的“直男属性”。 当然,俞景阳也有经验,揉了两下过了过瘾就收手了。 “以后你要少吃醋,吃多了对怀孕的人不好。” 这是俞景阳刚看到的科普知识,把这条单独拿出来说,就是因为元清阑只要吃中餐,就爱放醋,尤其是饺子馄饨,更是无酸不欢。 “谁说的?我昨天看的怀孕小课堂明明说少吃酱油。” 元清阑看帖子都是偷偷的,自己怀孕总感觉很别扭。 要是俞景阳不提这个话题,他肯定不会主动讨论。 但是,让他少吃醋,感觉有点难。 “是吗?” 俞景阳早就听说过网上的科普帖鱼龙混杂,最荒唐的还会出现相生相克的方子。 俩人一对比,他觉得网上课堂也不靠谱了。 要不就去找医生,要不就去问专家。 打定主意后,俞景阳很快投入行动。 他是实干派,再加上这些内容关乎元清阑的健康,他肯定得重视啊。 晚饭后,元清阑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处理邮件。 俞景阳在书房整理《孕期实用宝典》。 从衣食住行到生活环境到定期体检,方方面面,凡是他觉得能用到的科普,都整理在一个文档里,每条常识后面还有对号跟错号的不同选项。 等他整理好了,明天就让元清阑发给白寻过目。 确定一遍这些常识都是准确的。 除了《孕期实用宝典》,他还做了一本《孕期好老公》手册,从身到心全方位守护元清阑的健康。 他不允许元清阑出现意外,也不会让他产后抑郁。 第二天早晨,元清阑刚睡醒,俞景阳就催促他赶紧联系白寻。 元清阑被他烦得没办法,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了,直接把他连夜做的宝典文档发了过去,发语音说了下意图,然后,翻身继续睡回笼觉。 元清阑没有告诉白寻自己结婚的事。 他不想瞒着对方,但此事涉及到俞景阳,他总觉得俞景阳是被自己被动连累的,不算什么大喜事,就想以后再说吧。 很快,白寻那边打来语音电话。 俞景阳趴在旁边,屏气凝神听得认真。 “你怀孕的事儿没跟外人说吧?” 白寻没问他孕期反应,上来就先关心消息有没有泄露出去。 元清阑倚靠在床头,垂眸看了眼忠犬般睁着大眼的俞景阳,心想他不是外人,于是笃定回答:“没有。” 那边好像松了一口气,还有点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你知道的,男人怀孕面对的压力太大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胎,不能被外界知道了受影响,很容易抑郁的。” 俞景阳敛眉想了想,嗯,对,是这么回事。 “至于其他的,都没事的。”白寻张口就来,说得很是随意,“该吃吃,该睡睡,头晕想吐了就吃我给你开的药。男人身体结实,不用刻意忌讳,你就正常生活就行!” 听到这里,俞景阳有点不认同。 谁都知道怀孕辛苦,孩子要吸收大人的营养,那怎么轮到他家元清阑这里,就如此随便了呢? “不过,你确定要考虑第五十条吗?” 什么五十条? 面对白寻的发问,元清阑没有反应过来。 俞景阳做了个无声口型,告诉他是宝典问卷,宝典! “嗯,对!” 元清阑自然不知道第五十条是啥,但看俞景阳想知道,就给了肯定回答。 “孕期性/生活也没事!把握好尺度就行。别太野,你懂?” 性/生活? 哈? 什么鬼?! 元清阑一个哈欠没打完,生生卡壳。 俞景阳反应过来,老脸通红。 冤枉啊! 昨天整理的内容他大部分都看了。 这条可能出自某十万收藏的名人帖。 他自觉靠谱就大意了。 他真没打算对元清阑做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没,有! 第8章 《孕期实用宝典》确认告一段落后,躺在床上的两个人谁也不困了。 屋内气氛陷入莫名的凝滞与尴尬。 刚才俞景阳还信誓旦旦解释,他没有别的意思,第五十条纯粹是不小心“乱入”的,都怪他粗心大意,真没别的意思。 之前,元清阑从没想过这个有点羞耻的话题。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他和俞景阳就是表面婚姻,再说了,人家还是直男,他们之间隔着不可言说的距离,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任何暧昧啊。 元清阑也很大气,不以为意地点了点下巴,表示没事,不用大惊小怪。 白寻目前在国外跟一个很重要的研究项目,大概一个月之后才能回国替他检查身体。 如果他没记错,现在孩子快三个月了,只要小心养着应该就没大碍。反正白寻在电话里说得挺轻松简单的。 以前俞景阳没跟元清阑住在一起时,很少有黄色臆想,他自认对元清阑的感情非常纯情,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人家写了小说都不敢表白。 但自从领了结婚证,睡在一张床上,就难免不会想“温饱思□□”的话题了。 这也不能怪他。 对喜欢的人有强烈占有欲是天性,更何况偶然也会撞到对方洗澡、换衣服的场景。 他又不是素食注意,稍微碰到点引线就脸红心跳、想入非非,然后心虚地自己吓自己,生怕元清阑察觉他的属性气他骗人。 元清阑就着“五十条”的由头也想了好多。 俞景阳虽然跟他结婚了,但又不是真的夫夫关系,有某种欲求是正常诉求,他自己冷淡惯了无所谓,却差点忽略了俞景阳的“幸福”。 如此一想,他就逐渐上了心,周六在家一整天都冥思苦想,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难题。 俞景阳看元清阑反常,一边拿着抹布在客厅转来转去擦桌子,一边拿眼偷瞄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元清阑。 可能是小心翼翼隐藏感情惯了,现在稍微有点反常都怀疑自己暴露了。 届时对方该怎么想他呢? 会不会压力倍增? 出现问题,就要马上解决问题! 这是俞老板的一贯作风! 为了打消元清阑的疑虑,俞景阳琢磨半天终于心生一计。 前段时间,一个关系还不错的生意伙伴想给他介绍对象,女生是对方的亲妹妹,扬言他们年轻相仿,性格相似,肯定能处得来。 俞景阳在圈里是出了名的钻石新贵,别说身价财富,光是那脸那身材,就有不少男男女女想倒贴,无奈他如坚如石头,咬半天磕了牙也无法令其松动。 表面上看,他好像太过钢铁直男,对约会对象不上心不体贴。 实际上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道对方最忌讳什么,他就故意“犯傻”戳人痛点,最后欢欢喜喜被甩完事! 说巧不巧,最近那位伙伴正好很闲,于是又开始联系俞景阳给他说亲,他们还不知道俞景阳已婚。 当然,换做平时俞景阳肯定会继续拒绝; 现在更没打算接受,不管婚姻事实如何,他都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元清阑的事儿。 可是,现在他急于打消元清阑的疑虑,洗白自己的“直男属性”,所以,要不就将计就计试探试探? 当对面的朋友发完消息又直接甩了个语音电话过来时,俞景阳也不装模做样擦桌子了,而是故意坐在元清阑旁边的小沙发上,调响通话音量在那儿开始演戏。 “什么,介绍对象?” 俞景阳声音响亮,还特别在后面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元清阑看到讲电话,十分贴心地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 “不用了,我最近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 俞景阳拒绝得义正言辞,“不是,这跟你妹妹好不好看没关系,就是不想谈。” 说话间,他还故意抬眼看了看旁观的元清阑,在心里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鼓掌。 你看,他既提到了“女朋友”,表明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直男属性; 然后再加一句拒绝的话,妥妥就是向元清阑表决心啦! ——我是已婚人士,我有老公的自觉和操守。 完成表演任务,俞景阳很快切断电话,神情稍带点歉意表示:“他们都不知道我结婚了,还一直非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不会见的。” 既然答应了跟元清阑结婚,那就一定要扮演好角色,这就是契约精神。 俞景阳以为,早上的尴尬很快就会被遮掩过去了,实在没想到又引起了一轮新的危机。 在听到元清阑那句匪夷所思的话后,他差点后悔哭了。 “你先别着急拒绝人家,还是去见见吧!” 元清阑坐直身体,右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眉眼之间全是好意和认真。 他盘算好一会儿了。 自己不能耽误俞景阳的人生,他不介意对方可以试着去接触其他女生,如果真有合适的结婚对象,孩子出生后他们可以离婚。 只希望俞景阳在外人面前能认孩子就好。 如果他将来的女朋友不同意,元清阑想好了,可以赠与对方可观的利益作为交换。 “你,你让我去相亲?” 刚才俞景阳还欢欢喜喜的,如今顷刻脸如冷霜,他不敢相信,这么艰涩的声音是从自己喉咙发出的。 “你让我去和其他女生约会?” 他好像依然不敢置信,嘴唇翕张,仔细听声音都像在颤抖。 好伤心啊。 自己喜欢的人居然让他去约会别人,还表现得那么平静大气,这根本就是不在乎嘛! 俞景阳轻轻闭了下眼睛,仿佛听见自己的纯情少男心碎得稀巴烂。 还有点疼。 “明天是周末,在家也没事,去见见吧。如果不错,可以先当朋友处着,又没有规定见了必须要成。” 元清阑发誓,他这么说全都是为朋友考虑,没有一点坏心思。他自己的人生反正就这样了,总不能真的搭上俞景阳吧。 俞景阳在外人面前率性洒脱,甚至玩笑起来还带着些痞气。 就是那种,他跟你好好说话时如沐春风;但一旦有脾气,也绝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就这么一个顶天立地、英明神武的大老板,现在差点被元清阑说红了眼睛。 太心酸了。 他真后悔搬起石头蒙头给了自己一下子。 元清阑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固执拒绝也没意思。 不就是出去吃饭约会吗?明天他去就是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俞景阳接了那个相亲电话后,整个人一天都低气压。丧眉耷眼,心情恹恹,连最爱吃的饺子都只吃了五个就搁了碗。 元清阑知道一些他曾经的失败约会史,大概总结下就是: 俞景阳什么都好,就是太直男、太不解风情,所以最后都没成! 想到这些,元清阑觉得他可能要去约会了心理压力大,于是抬手又给他夹了一个饺子,好心安慰:“别想太多,你就拿出跟我相处时的状态就行了。” 扪心自问,俞景阳对他非常体贴用心,难道这就是对朋友和约会对象的区别? 哎,这也太直男了。 “我不想吃了,我回房睡着了。” 俞景阳越看温柔体贴的元清阑越伤心,他们在一起,他永远是包容方,很少闹脾气。 今天真是火气压都压不住。 他又不是真傻子,还不知道怎么疼喜欢的人? 可事实上他想疼的人不给机会啊。 如果他真和元清阑是一对,他肯定能把对方宠到找不到北。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可爱,移步看看新预收哦~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下,不感兴趣就算啦!哈哈哈 第9章 第二天上午,俞景阳自己挑了衣服打扮一番后,就兀自开车出门了。 从起床到离开家,他始终没跟元清阑说一句话,心里憋着闷气无处发泄,自己起的头只能自己去结尾。 元清阑看他不高兴,什么也不好说,他揣测现下可能是俞景阳的敏感时间。 人嘛,谁还没有点心理障碍呢?他自己都有困住自己的梦靥,所以,理解,理解。 俞景阳跟朋友妹妹约定好十点在某西餐厅见面。 等他刚坐到定好的位置上,准备想掏出手机找篇虐文发泄一下悲伤情绪,结果今天的约会对象正好也到了。 出于礼貌,俞景阳抬头看了女生一眼,点头示意自我介绍:“俞景阳。” 女生扎着一头小辫,嘴里嚼着泡泡糖,露着的左臂上还贴着一张恶龙图形的刺青贴,看起来很像玩说唱的。 朋友还说他们外形和性格挺般配的,这也叫般配? 没有歧视别人喜好的意思,就是纯粹反驳,他什么时候当过非主流的? 自从跟元清阑成为同桌后,一言一行深受影响,纵然他性格上有很多棱角,但至少表面上都磨平了。 现在站在人前,也是非常优秀靠谱的青年才俊。 “我叫薄丽,玩音乐的!” 女生朝俞景阳主动伸手,嘴角噙着坏笑,歪着脑袋像在观察他。 “想吃什么自己点,我请客。” 俞景阳直接忽略了对方,说话间手都没有抬。 以前例行公事约会,他还是很有风度的。 虽然最终结果都是没戏,但今天他实在提不起兴趣,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动就散发冷冷的丧气。 主要今天的约会是他的心上人促成的,虽然他早就习惯了一厢情愿,但被元清阑这么直白地推出去,还是跟中了刀子一样难受。 “你也是被迫相亲啊?” 女生看他怏怏不快,拧着眉负着气,一看就不是心甘情愿的。 “你不也一样。” 俞景阳明白,凡是有诚意来相亲的,都不会穿得像对面的女生这么随意夸张。 他可是演戏鼻祖,越夸张越装疯卖傻,越代表他无心应对。 “如果你还有事就先走吧。” 俞景阳没有迂回,直接摊开说,他坚硬的铠甲被元清阑轻易刺破,实在没心情玩笑。 “哎,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面对他的冷淡,薄丽不以为意,刚才还刻意戒备着,现在终于放下心来,兀自倒了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我喜欢女生,家里不同意,恨不得逮个男人就让我嫁了。”薄丽挺有意思,她这个人脑子不一根筋,其实跟俞景阳真还挺像的。 虽然不配合跟异性交往,但他们都不会硬碰硬拒绝,而是通过各种花样整砸约会,玩笑之间就击退了所有示好者。 这样,最终头疼的只有家人。 闻言,一直颓然靠在椅子上刷手机的俞景阳终于有点兴趣地抬起头,没想到对面还是道友。 “你呢?不会是gay吧?” 既然来了,也没碰到讨人厌的男人,薄丽准备喝完这顿酒再走。 虽然她喜欢女生,但不能否认,对面的男人还挺极品的。 要是换她其他的小姐妹来,现在肯定都开始嗲着声音喊哥哥了。 “你看呢?” 俞景阳时刻铭记自己的伪直男属性,不肯轻易暴露。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目前他还不想传到元清阑耳朵里。 默默守护元清阑,好像是他感情生活的全部。 甚至都不知道是从哪个具体时间开始的。 薄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其实不感兴趣。 俞景阳心情不美丽,看薄丽一杯杯过酒瘾,他也忍不住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 于是俩人像哥们一样,生生把西餐厅当成了酒吧,就着红酒抨击世俗的婚恋观。 原本漫长的煎熬时间,竟也很快过去了。 俞景阳酒量极好,喝到最后也只是微醺。 薄丽也是,她提前叫了代驾走了,离开前还不忘祝俞景阳早日脱单。 俞景阳这边,提前给自己的司机打了电话。 等他从西餐厅出来时,早上还阴霾的天气忽然开始下大雨。 从门口到户外停车场就短短十来米距离,俞景阳不等司机拿伞过来接,就抬脚淋着雨兀自钻进车厢后座。 大雨倾盆,不至于将他砸成落汤鸡,但也弄了一身水。 早晨专门打理的头发,现在潮湿地贴着额头,还有断断续续的水珠沿着鬓角往下滴,看着怪冷的。 再配上他阴郁的心情,此刻还真有点落水狗的狼狈,直到回到家心情也没好起来的兆头。 下车后,从门口到屋里这一段路,俞景阳将黑色大伞撑得歪歪扭扭,雨水随着斜风往他身上扑,右侧身体湿得能拧出水来。 开门往屋里一进,鞋还没来及的换先接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天气不好,吃过午饭的元清阑正在客厅扶着后腰散步,听到动静抬头望去,就看到俞景阳浑身湿漉漉地站在玄关,一动不动沉默着看他。 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脸倒霉样。 额发上的水珠滴到眼眶下面,随着重力蜿蜒而下,看起来像哭了一般。 “怎么了,站在哪儿干吗?赶紧进来啊!” 元清阑没想到他收拾得帅气逼人出去,却这么垂头丧气地回来。如此不加掩饰的沉闷状态,还挺罕见的。 元清阑赶紧去卫生间拿了一条干燥的浴巾,走上前递给他,示意赶紧擦干净,小心别感冒了。 然而,俞景阳还是不动,也不伸手,也不换鞋,就那么别扭又很受伤地看着他。 俞景阳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他也没想到,被元清阑推出去会这么难受。 往日,元清阑不爱他就算了,但这么情真意切地直接要他去相亲还是第一次。 对方表现得越真心,他的心就越凉。 看他不动,元清阑只能举起双手将浴巾盖在俞景阳头上,给他胡乱揉搓擦头发。 直到手里的浴巾渐渐潮湿,他才停下来。 然后扔到旁边的鞋柜上,准备拿毛巾给俞景阳擦一下脸。 结果,万万没想到,再扭头看俞景阳时,他居然还红了眼。 不知是潮湿的水汽,还是真有泪意在眸子里打转,眼看着就要哭了。 这可把元清阑吓坏了。 从小到大,俞景阳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长成这么一个挺拔强硬的大高个儿,怎么,怎么还掉金豆豆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元清阑拉着他微凉的手掌捂在手心里揉搓,因为焦急,声音听起来还挺严厉。 不就是去相了个亲吗? 难道约会对象是母老虎? 不至于吧。 “以后,你能别让我去相亲了吗?” 沉默良久,俞景阳定定看着满脸担忧的元清阑终于开口说话了。 元清阑揉搓着他的手掌好温暖,眼里流露的真切关怀让他更想表达不满。 可能人的欲望总是不断膨胀的。 以前,他只想做元清阑最贴心的朋友,只要能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好。 如今,他依然没勇气坦白,但他却想就这么享受着元清阑的关怀,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过下去。 这个私密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俩,没有任何多余的人,哦,还有一个孩子。 “好,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 元清阑终于稍微安心些,轻轻叹了口气。 还好没别的事儿,只是不想再相亲而已。 元清阑拉着他的手示意他赶紧脱鞋进屋,去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他陪俞景阳上楼,帮他去衣柜里拿居家服。 动作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俞景阳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 也是,如果俞景阳没有心理障碍,至于现在还单身吗? 不用猜,今天的相亲估计八成又搞砸了。 所以他心情崩溃,满心挫败,还有一蹶不振再不相亲的颓废。 唉,他俩这对难兄难弟可真是无奈到家了。 他作为风光的元氏掌权人,本该一生顺遂得意,如今却落了个未婚生子的下场,关键他还特么是个男人。 再扭头看看垂头丧气窝在沙发上郁闷的俞景阳,好好一钻石新贵,却偏偏因为心理障碍,连相亲都搞不定。 想想可真糟心。 前几天,元清阑情绪崩溃时,人家俞景阳对他可是百般安慰,千般关怀。现在风水轮流转,他不能对人家无动于衷。 “来,我帮你把衣服换了。” 元清阑贴心,懂得知恩图报,说着就把干燥的居家服放一边,抬手就去解俞景阳衬衫上的纽扣。 俞景阳正在耍小脾气,没料到他会直接上来脱衣服,吓得猛然往后一缩,抬手摁住了元清阑正在动作的手。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俞景阳的脸“唰一下”红透了,他几乎不敢看元清阑的眼睛,马上从沙发上弹起来,脚步慌乱地往浴室跑。 刚才还委屈的小心思顷刻消失殆尽,不小心被元清阑碰到的喉咙皮肤灼热,全身不争气得还有点抖。 可能解衣服的动作有点太煽情暧昧了,他这条纯情的落汤狗一时没扛住,下意识只想跑路。 钻进浴室,慢慢平复心情,之前的不快随着头顶“哗哗”的水声渐渐多云转晴。 就在他洗好热水澡,站在门口的镜子旁擦洗身体时,“咚咚”响起了两下叩门声。 元清阑在门外贴着耳朵听了听,里面挺安静的,于是清了清嗓子,认真道:“以后别去相亲了,你就跟我一起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元清阑这么说,纯粹是看相亲回来的俞景阳太惨了。 不管怎样,相亲的提议是他起的,结果让人又经历一次失败的磋磨,他心里总归是于心不忍的。 只是话说出去半天,浴室里却没有回音。 就在元清阑忐忑他接不接受时,浴室的门倏然被从里面拉开,随着一阵潮湿的温热扑来,映在元清阑面前的是一张帅气动人的灿烂笑脸:“好!” 俞景阳在听到元清阑的劝哄时喜出望外,先是傻楞在原地,后面细细琢磨那份温柔体贴后,一直抿紧的嘴角渐渐漾开弧度。 待反应过来又怕对方反悔,赶紧欣喜若狂开门探头出去答应,门后遮掩的身体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 元清阑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惊呆了,可能是刚洗过澡的缘故,俞景阳俊朗的五官更显深邃惊艳。纵然彼此十分相熟,但还是经常会被他不经意地帅到。 那种感觉还挺有侵/略性的,是一种无法让人抵抗的美好认知。 在浴室哼着歌套衣服的俞景阳,感觉自己取得了阶段性的巨大胜利。 元清阑以后都不逼他去相亲了,要跟他一起维持现状过下去,那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彼此的唯一。 之前他担心的属性暴露问题,随着这场被动式相亲暂时烟消云散。 幸好元清阑没怀疑,但他总感觉快有点藏不下去了。 撒一个谎需要无数个谎来圆,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演技再好也难免露出破绽。 尤其是面对元清阑的进一步盘问,俞景阳逐渐开始力不从心。 可能是做惯了凡事都要总结经验的大总裁,虽然元清阑不会再让俞景阳去相亲了,但他还是对今天的相亲状况很好奇,他很想知道俞景阳这次又犯了什么忌讳。 “我觉得我表现挺好的。” 俞景阳裹好浴袍,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绞尽脑汁胡说八道。 他坐在床边,睁着无辜的双眼,跟对面沙发上的元清阑交代,“她扎着满头脏辫,胳膊上刺着炫酷的纹身,我一看她是搞音乐的,就表示自己也很喜欢非主流。” 元清阑:……。 “然后我们就开始喝酒聊天,从摇滚谈到嘻哈,从流行乐谈到古典乐……然后,马上要进一步交换聊天账号加好友了,结果……” 俞景阳可真不愧是资深演技派,对元清阑的这番回答简直是声情并茂,连脸上的微表情好像都在还原当时的场景。 而元清阑在沙发上坐得笔直,全神贯注听他胡侃,眉间微微蹙起,有点严肃,像招聘人才的面试官。 从俞景阳目前的复述来看,聊天内容还算捧场,只是不知道对方听到“非主流”会不会介意。 “结果,我刚把手机递过去给人家扫码,没想到,她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女朋友’……” “女朋友?” 元清阑不禁反问,此“女朋友”是他想的那个“女朋友”吗? “对呀!她说她喜欢女生,相亲是家里逼的……” 此话七分真三分假,直接把元清阑头都说大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从来没相过亲,偶尔也从同事嘴里听过一些奇葩的相亲经历,以前他还怀疑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想到这些,看俞景阳的眼神都多了几丝同情。 “算了,以后也别去浪费时间了。或许缘分到了,自然就遇到什么都对的人了。” 元清阑相信缘分,虽然听着虚无缥缈,但爱情本身不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学吗? 不然为什么在芸芸众生里,你只对那一个人怦然心动呢? “嗯,我再也不去了,我们就这样过吧,我觉得挺好的。” 俞景阳尽可能把自己从相亲失败的因由里摘出来,把锅甩给时运不济,心情看着比刚才好多了。 元清阑也懒得再深究,他不明白,一个连对象都找不到的单身直男,天天有什么傻乐的? 因为淋雨的缘故,俞景阳开始频频打喷嚏。 他怕自己感冒会传染给元清阑,于是非常自觉地到隔壁屋睡午觉去了。 说是休息,其实他还一直惦记着另外一件事。 可能元清阑只把怀孕当作一次成年人的酒后失误,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想跟陌生人产生联系。 但俞景阳却不能放过那小子。 就凭他占了元清阑的便宜一走了之,就得付出代价。 听白寻的意思,元清阑怀孕快三个月了。 而他去国外出差不到两个月,所以由此推断,孩子应该是在国内有的。 元清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公司附近的高档公寓里,只是偶尔回别墅区陪父母。 按照常理推断,发生一夜情的地方也不外乎是夜场或酒店。 但元清阑从不流连夜场,想来想去,最可能发生意外的地方就是酒店。 有时候在酒店参加行业宴会,要是时间太晚或喝多了,他会在当时所在的酒店开房。 如此,查查当时的监控就好了。 要说元清阑的行程他的助理小周最清楚,但元清阑怀疑小周是串通堂弟作恶的叛徒,并不可信,所以才把他留在国外盯项目。 如此,俞景阳不能问他。前段时间,他私下找了可靠的人去用其他方法暗自调查。 对外只说元清阑丢了贵重东西要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派去打听的人很快就有了消息。 俞景阳关好卧室的门,悄悄在最里面的阳台接电话。 可惜,调查结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好巧不巧,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元清阑唯一一次入住酒店那天的监控居然坏了。 要想修好复原,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还有可能是永久性损坏,再也无法读取。 派去的人只说他会请专业人士尽力恢复,至于能不能行就看运气了。 事已至此,俞景阳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他再三嘱咐对方,监控内容一定要保密。 具体细节不用他查看,只要确定当天的数据能恢复就行。 挂了电话,俞景阳蹲在阳台上有点烦躁地抓头发。 往好处想,或许如此就没人能用录像当把柄来找麻烦了。 这边俞景阳还没放下手机,那边元清阑也在屋里黑着脸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他的直接下属打来的,说他堂弟最近找不到他,又去公司闹了。 扬言这次再不给他拨投资款做项目,就要在公司门口拉条幅卖惨了。 以往,元清阑都懒得搭理他。 他来文的,元清阑能把他那个废物堵得哑口无言。 来武的,就直接让保安把人抬走送老爷子家里去挨骂。 然而,自去年老爷子去世后,堂弟一家再也没了顾忌。他们没有实权,也不安分守己,于是在背后煽风点火通过堂弟来作妖。 如今,他堂弟都敢设计车祸害他了。 那也该算算总账了。 “告诉他,我明天去公司,有什么话当面说吧。” 在家休息这几天,元清阑早就想好了对付他的策略,这次不把他套圈子里狠削一顿这事儿就过不去。 晚上,俞景阳听他说明天要去公司,还要见那个傻/逼堂弟,说什么也要跟着去。 “你现在可是有孩子的人,万一被气出好歹来怎么办?” 通过这几天狂补的孕期知识,俞景阳特别清楚怀孕的人是不能生气的。 万一动了胎气,气血郁结,将来是要难产的。 “放心吧,对付他我心里有数,这次怎么也得让他长点教训。”元清阑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俞景阳听了直拍掌叫好。 但就算有了缜密的攻敌手段,俞景阳还是坚持明天要一起去,吓不死他。 “你坐好别动,我去给你接热水洗脚。” 烦心事暂时抛开,俞景阳端着一个小木盆钻进浴室接热水去了。 他做的《孕期好老公》手册里就有给媳妇儿洗脚的条款,他可不能忘。 “不用了,我刚才洗澡的时候洗过了。” 元清阑穿着短款睡衣、睡裤表示拒绝。 因为刚洗过澡的原因,他全身皮肤又白又清爽,头发软塌塌覆着,整个人看着特别年轻温柔。 在灯光的映照下,大喇喇蹲在人脚下的俞景阳仿佛看到了十几岁的元清阑。 他那时候话也不多,但眼里那股清纯灵动看着特别动人,有时候不经意瞥向他,俞景阳总会忍不住心尖一动,周围的嘈嘈切切顷刻安静,全心沉浸在那一汪清澈迷人里。 饶是无情也动人啊。 “洗脚跟泡脚可不一样,我研究过的。” 俞景阳撩开睡袍的衣摆,因为动作有点大,从元清阑居高临下的视线里,还能隐约瞥见他的黑色内裤。 非礼勿视,他很快将目光上移。 俞景阳不顾他的轻微抵抗,兀自握住他纤细的脚腕稳稳放进温热的水里,白皙透凉的脚掌顷刻变得暖暖的,很舒服。 “泡脚不仅可以缓解疲劳、活络静脉,长期坚持下去还能改善体寒。你看看你,夏天脚都凉。” 俞景阳的手骨节分明,脉络清晰,手指修长又有力量感,健康的小麦色和盈盈握住的白皙脚腕,形成鲜明了又性感的对比。 尤其是手背上随着动作凸起的青筋,因为温度微微鼓起,有点血脉膨胀的既视感。 当他潮湿带着薄茧的手掌,沿着元清阑的踝骨往下一滑,元清阑忽然像受到了某种不可言喻的撩拨。 那种有点带电的酥麻感,慢慢开始从下往上蔓延。 他不禁往后一缩,俞景阳也因为条件反射,指尖堪堪捏住了他干净细巧的脚尖。 四目相对,彼此的温度沿着接触的地方不断交换,越来越烫。 之前他们一直在说话,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现在俞景阳抓着人家的脚,感受到脸红的元清阑全身紧绷,他看过的黄色废料视频开始没征兆地往脑子里涌。 大家都是成年人,虽然表面上属性不同隔着壁,但抛开理智顾忌,现下周遭膨胀的荷尔蒙简直让人发晕。 尤其是心思不单纯的俞景阳,手里的脚又软又滑,带着小勾子一下下瓦解他的理智。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彼此眼中随着本能浮上的一层欲/望还是在空气里擦出了一声可怕的火花。 短短一秒,俩人顿觉不妙,马上默契停止现在的动作。 元清阑慢慢收回了脚,俞景阳战术性咳嗽了一声,佯装不经意把睡袍的下摆抻下来,然后不紧不慢端起小木盆往浴室去了。 看背影他还挺淡定从容的,事实上,刚关上浴室的门他就脚下一软差点靠门板上。 他痛心疾首地握拳抵着自己的额头努力让自己平复。身体某处发生的不可名状的变化,让他羞愧地差点扇自己嘴巴: “俞景阳,你对着怀孕的人想入非非,你不要脸!” 浴室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洗澡声,俞景阳洗了半天,里面连一点雾气都没起。 元清阑则将脸埋在枕头里闭眼反思。 其实,很早之前,在他猜测自己的父母身份时,就怀疑过自己可能是罕见的受孕体质。 所以这些年,他从没动作恋爱结婚的念头,不论谁表白都毫不留情地拒绝。因为,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暴露自己难以启齿的秘密。 心里沉甸甸地压着负担,让他无暇感受或想象恋爱这回事。 他也有欲/望,他的发泄方式是自己解决。 他从没想象过自己会喜欢上谁。 所以,他对常人熟悉的感情是陌生的。 而如今,他最惧怕的事情发生了。 幸运的是,有人帮他分担了压力还给了他婚姻和家。 所以,之前一直压抑的感情本能慢慢恢复正常,让他开始感受和俞景阳之间的磁场变化。 仔细想想,如果俞景阳不是直男,那肯定也是gay圈天菜。那长相、那气质,还对他那么贴心。 平心而论,还真是不错的对象。 想到这里,元清阑猛然睁开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都开始臆想好朋友了。 不行,不行! 人家是直男! 强掰直男天打雷劈! 而且人家好心好意帮了你,你可不能当农夫救的那条蛇,让人家为难痛苦。 嗯,肯定是因为怀孕体内激素紊乱,所以才胡思乱想。 一定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从明天开始恢复之前的晚上更新时间哈~路过的小可爱们球个收藏哇~笔芯~ 第11章 翌日清晨,昨晚都没睡好的元清阑和俞景阳眼下皆有肉眼可见的乌青。 他们虽然没明说,但在心底却都在盘算要不以后分房睡好了。 毕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尤其是俞景阳,昨天稀里糊涂睡着的时候,梦里都是纤细又白皙的脚腕,一只手就能握住,那触感也是极其得好。 更加不好意思的是,今早他是硬醒的。 幸亏他比元清阑醒得早,赶紧跑隔壁浴室偷偷摸摸自我解决一番才舒坦。 因为意淫对方,整个早饭期间,他都不好意思看元清阑的眼睛,比做了贼还心虚。 元清阑的堂弟叫元清杰,自从昨天听说他哥今天会去公司,临赶着上班点就去总裁办公室门口蹲守了。 当西装革履的元清阑带着同样穿了正装的俞景阳步履从容地穿过员工工作区域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两位长相身材不输明星的男人单独出现都是□□,更何况是成双成对地走来,那种感觉落在想磕CP的员工眼里,堪称绝配。 以前俞景阳也来过公司找元清阑,一些中层领导跟他挺熟的,见了面偶尔还寒暄一番,有说有笑。 而元清阑通常都是严肃的,只要他出现没有人敢随意开玩笑,他和俞景阳的气场从穿着上就有明显区分。 同样穿了正装,元清阑给人的感觉就是板正又有距离感的;而俞景阳没有系西装扣子,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潇洒随性。 如果不是工作时间,单独碰到肯定会忍不住跟他打招呼。 刚才元清杰还堵在元清阑办公室门口。 好巧不巧,当元清阑和俞景阳到来时,他因内急跑厕所去了。 元清阑的办公室俞景阳不陌生,他不用别人安排,自觉坐到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知道元总今天来上班,屋子里的空调一早就开了适宜的温度,茶桌上刚煮好的茶也散发着清香。 元清阑有孕不能饮茶,俞景阳就代他品了,滋味还挺好。 元清阑向来将公事和私事分得很开,现在,他往办公桌前一坐,不论表情还是举手投足皆带着严谨气质,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比昨天在家时成熟了好几分。 俞景阳喜欢他私下的温和清纯,也爱他职场上的雷厉风行,如果可以,他还想收藏他更多不为人知的面容,最好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元清阑打开电脑查看邮箱的工作报表,虽然目光定在电脑屏幕上,但余光总感觉有热切视线往他这里瞟。 换作以前,他肯定会下意识回望过去,今天却忽然有点忐忑。 他感觉俞景阳在观察他,但又不确定是怎样的目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眼神去确认。 自从昨晚洗脚开始,他就变得有点敏感多疑,俞景阳的存在感莫名增强,让人越来越难以忽视。 好在他没能分心太久,元清杰连门都没敲就冒冒失失直接闯了进来。 元清阑不禁蹙眉抬头,看向毛躁小子的眼神掩饰是不住的厌恶。 “出去。” 在公司他最讲究规矩。 没有人会在他没有同意的情况下破门而入。 以前他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进孙子办公室都会有模有样地敲门。 元清杰不以为意,一脸蛮横,像等不及要分赃的土匪,生怕晚一步没肉吃。 他以为办公室只有元清阑在,对他这个堂哥他是服气的,谁让人家有手段能赚钱呢。 但却没有一点想尊重他的意思。 就因为他这个养子,老爷子连儿子都忽略了。 公司变成了他家的一言堂,而他们家却只有有限的股份,甚至连中等项目的投资决策权都没有,权力甚至还不如公司的某中层领导。 他不服,他全家都不服! 元清阑在公司连自己都不惯着,怎么会容忍这个对他下黑手的臭小子? 他刚想怼人,还没开口,只见刚才还在沙发上悠哉游哉舒服坐着的俞景阳,慢悠悠从口袋摸出一枚打火机。 “啪”一声打着,火焰窜起来。 “啪”一声又盖上,灼热熄灭。 这常见的区区小动作,却把刚才还一脸嚣张的元清杰震住了。 虽然脸上看不太出来,但他的心脏跟着起起落落,瞳孔紧缩,全身肌肉呈紧绷防御状态。 一看就是应激状态下的本能反应。 不只是他,元清阑看到俞景阳把玩打火机时也微微错愕,继而对上俞景阳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顷刻想起了什么,眼皮一垂,把不经意漫上的一点揶揄之色盖住了。 元清杰脸色难看,神情不忿,气鼓鼓看着继续把玩打火机的俞景阳,憋屈得胸膛不断起伏。 让人更难以平复的是,俞景阳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嘴角挂着讥笑,明明那么随意悠闲,却让他感受到了满满的压迫感。 这个人还跟以前一样讨厌。 简直就是元清阑的走狗! 元清杰握紧拳头在心里咒骂。 俞景阳显然对他没多少耐心,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再次投来,几乎同时,元清杰就下意识转身抬脚拉开门出去了。 他甚至感觉都没收到大脑的指令,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屈服了。 屋里的俩人强忍笑意,努力将闷声憋在喉咙与胸腔,连习惯端着的元清阑都没绷住,笑得眼睛都亮了。 为了保持形象,在元清杰敲门之前,他不得不抬手将扬起的嘴角又按了回去。 元清杰之所以惧怕俞景阳手里的打火机,纯属是因为曾经被整治过,有阴影。 高中时,元清杰他们学校的校花喜欢元清阑。 都不在同一所学校,他还专门请假来参加元清阑他们学校的运动会,只为替参加短跑项目的心仪女生加油送水。 元清杰本就不服爷爷偏爱元清阑,平时在家争宠、搞破坏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趁人不注意,偷偷潜入元清阑他们的更衣间往他鞋里放碎玻璃。 他以为大家都在换衣服,元清阑又上厕所去了,不会有人注意他的小动作。 然而正巧俞景阳来找元清阑,目睹了他阴暗的恶行。 要是换作以前,俞景阳暴脾气上来,肯定要暴捶他一顿出气,让他再也不敢找事。 然而,他跟元清阑接触多了,被潜移默化影响,慢慢收起了戾气,把自己改装成了一个文明人。 他也不打元清杰。 只是圈着那小子的脖子将人拖拽到了厕所。 然后关上门,抬手用力摁住他的肩头定在墙上,在他嚣张又惊恐的注视下,从口袋摸出了一枚打火机。 元清杰刚开始还骂骂咧咧,后来眼看自己无路可逃又打不过俞景阳,吓得都快哭了。 为了让他长教训,不管他怎么保证求饶,俞景阳都不理会,直接拿打火机燎了他一片头发。 待闻到烧糊的焦味,元清杰彻底崩溃了,猛然“哇”一下哭出声来。 他喜欢的校花是个标准颜控,尤其偏爱元清阑那张脸。 现在他的头发被燎得比狗啃的还难看,还怎么追女神,甚至还怎么见人! 俞景阳看他认怂很满意,收起打火机拍了拍手,睥睨着滑溜蹲在地上的元清杰警告,下次再搞小动作就给他剃光头。 一次教训,终身难忘。 他也不是没想过报复俞景阳。 后来他带人在巷子里堵过俞景阳一次,他不仅见识了俞景阳打架狠厉,还又被燎了一次头发。 那时他才确认,他妈的俞景阳有两副面孔,他真惹不起! 在他哥元清阑面前就是笑眯眯的好好先生,背地里就是一个叛逆小痞子。 自此之后,他再也没在学校惹过元清阑。 因为忌惮他身后的那条戏精恶犬。 如今毛病又犯,不过是因为他身后有父母撑腰。再说,他们也不是只会动粗的学生了,现在全凭脑子和心计,他不惧。 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 就在俞景阳拿出打火机的刹那,他竟然屈服了本能,就那么怂包蛋似地妥协了! 妈的,真没出息! 下次,下次他肯定不会再软了。 元清杰重新敲门进来,虚张声势地大喇喇坐到俞景阳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开门见山要好处。 “我们家最近接触了一个好项目,稳赚不赔。这次,你一定要同意拨投资款!” 元清杰之前提起过这个项目。 一个三流导演,打算拍一部尺度很大的古偶电影,据说还接洽了当红流量小生和炒作没底线的网红主播,又是恋情又是胸/器,各种新闻八卦根本没眼看。 元清阑不用看剧本都知道是烂片。 这种投资实打实赚不了钱,还要挨骂拉低拜星投资的口碑。 以前元清阑根本不考虑这种垃圾项目,就算赚钱都不接。 现在,他改了主意,但要元清杰必须立下军令状。 “让公司拨款也行。” 元清阑从桌上的文件夹抽出一份提前让女秘书打印出来的合同推过去,完全公事公办的样子。 “但项目要以你个人名义投资。” 他可不想让公司跟着丢人。 “我的名义?” 元清杰粗粗翻了一遍合同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就被这个提议震惊了,咂摸着下巴琢磨还有这种好事? “对,以你的名义。条件嘛,拿你手里的股份做抵押。” 说白了,元清阑根本信不过他们一家,除了贪图享乐、利益熏心,没有一点投资人的眼光和警觉。 就这样还不安分守己赚分红,偏要野心勃勃想掌权。公司交到他们手上,除了完蛋没有第二种可能。 “如果不赔钱,股份还给你。除此之外,本次投资盈利的百分之八十也归你们当奖励。” 元清阑早就在心中想好了说辞。 他断定元清杰可能会犹豫,但最后一定会接受。 一来是因为他们一家又菜又自信,总觉得只要给他们一个支点,就能撬动财库。 二来嘛,据元清阑调查所知,元清杰和那个网红女主角是情人关系,就他那蠢脑子,被女生糊弄得五迷三道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别说要他投资给她做女主了,就算让他当众裸/奔也未必干不出来。 除此之外,那个三流导演和他爸也是狐朋狗友,酒桌上喝大了牛B一吹,什么亏本生意都能谈成。 “要我手里的股份?” 元清杰捧着合同思忖半天,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大坑。 他父母的股份他可能做不了主,他自己的完全可以。 为了不被元清阑和俞景阳小看,元清杰虽然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但还是一副牛气哄哄的纸老虎架势:“行,合同我拿给律师看看,没问题后就签。” 他收起合同,昂首挺胸站起来,吸了吸鼻子,别提有多显摆。 看的在旁边满脸嫌弃的俞景阳只想踹他。 “时间不多,趁我反悔之前你最好快点。” 元清阑深谙攻克人心之道,现在他表现得越不甘愿,他堂弟一家的疑心会越少。 “知道了。” 元清杰还是端着,甚不耐烦。 离开时还不忘狠狠瞪了看热闹的俞景阳一眼。 “就这个智商,他怎么还没被人坑死?” 俞景阳知道此人不材,没想到直接就是废物归类。 “那个导演肯定不会把投资款全花在电影上。到时候查起账来,非法侵占公司财务被证实,所有相关的人都要吃牢/饭。” 俞景阳看得明白,元清阑的策略也玩得漂亮。 不这样给他下套,那小子怎么长记性? 处理完元清杰这个混蛋,又召集中高层领导开了个会议,元清阑就彻底休假回家养胎去了。 俞景阳说余熏大后天结婚,想邀请他们夫夫俩去海边别墅玩两天,还说给他们准备了神秘惊喜,能促进夫夫关系的那种。 想想怀孕的元清阑,他表示不是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余熏的婚礼本来计划在梧桐牧场举行,但他未婚妻却不喜欢。要不是因为婚礼的时间匆忙,她还想直接去国外。 现在,勉强退而求其次在海边举行,然后再到国外的小岛上度蜜月。 就为了这点小事,余熏和未婚妻又大吵了一架,要不是双方父母利益捆绑得太厉害,只怕会当场翻脸散伙。 “贺娜娜就是有病!” 余熏感觉拂了俞景阳的面子,特意打电话来吐槽,期间把他和未婚妻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抖搂出来抱怨。 这哪儿是夫妻啊,明明是冤家。 “没事儿,你不来我这里我还省不少闲心呢。” 俞景阳说得是实话,好哥们儿的婚礼要是在梧桐牧场举办,他这个东道主怎么也得分外操心。 现在跟他沾不上关系,就安安生生参加婚礼就好了。 “行,那你带着嫂子过来吧,房间我都给你们布置好了。” 余熏说的是布置,俞景阳也没太注意,就以为给他们两口子留了间好套房。 从家里开车到海边别墅区也不过一小时车程,清阑的身体应该吃得消,俞景阳想。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着意跟余熏提了一下,要再确定下元清阑的行程,如果没问题,他们明天就过去。 元清阑不是矫情的人,再加上他和余熏也算熟人,于是很乐意就答应了。 最近他只是有些头晕,肚子跟肠痉挛式的偶尔会有抽搐反应,其余没什么大碍,白寻说这都是正常反应。 明天过去呆到婚礼结束,他们至少也要住三天两晚,替换的衣服和贴身的生活用品也得收拾停当。 这些事俞景阳都没让元清阑插手,自在屋里转来转去收拾,按照元清阑的指示整理行李箱,本来是生活琐事,伴着俩人的打趣嬉笑,竟也不觉得无聊。 “我们带这两套西装吧?” 俞景阳从衣柜拿出来的礼服,是他和元清阑去民政局登记那天穿得灰色高定西装。 对他们来说有特别意义。 俞景阳爱显摆,恨不得再多穿出去几次过过瘾。 “会不会太正式了?在别人的婚礼上太喧宾夺主不好。” 元清阑看俞景阳拿着西装比划,不由想起了他们去领证那天。 说实话那天一看到他就有种被击中心脏的感觉,当时的讶然好像也不是心动,就是单纯被那张脸和装扮惊艳到了。 俞景阳就是有这种本事,平时看惯的一张脸,还能时不时让人心间一动,属实是长得好。 “不会吧。”他把衣服放下,转念想了想,他们夫夫俩都比余熏个高好看,就算穿再普通的礼服,也自带光环,好看的衣服不过是加持。 “你不想跟我穿一样的?” 他猜测元清阑可能觉得俩人穿情侣装会招摇,届时还不定引起什么猜测。他不觉有什么,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其他顾虑。 “没有。”元清阑没想那么多,就是纯粹出于社交礼仪的考量,既然俞景阳想穿那就穿吧,“就穿这一套吧。” 届时大不了被认成是男朋友,问题不大。 看元清阑笑着点头同意,刚才还有点悻悻的俞景阳马上乐了,特别烧包的挑眉来了句:“得来!” 喜欢一个人,可能连他周围的空气都喜欢。 那像这么平常的日常,因为对方一句妥协似的溺爱,他就能开心满足半天。 可能,这就是恋爱的心情吧。 *** 翌日上午,趁着天气还不太热,俞景阳亲自开车载着元清阑往目的地去。他们的行驶速度不快,大概比平时慢了二十分钟才到。 余熏他们这里的安排是,白天大家先在别墅区这边烧烤休息,晚上他给交好的哥们儿和家属们安排了酒店房间,服务还挺贴心的。 元清阑很少参加朋友的婚礼前派对,以往也不过顶多在婚礼当天露个面,像如今这样提前两天到的,实属让人意外。 “嫂子,你来了!” 余熏在别墅门口的停车场等他们,远远看到俞景阳的车就冲人挥手,喜庆得眼都亮了。 余熏长得不能说有多帅,五官端正窄脸也耐看,再加上平时的行头价值不菲,怎么也装扮得像个贵少爷。 听人这么喊他,元清阑有点尴尬,只能淡淡笑笑冲他点了个头算是回应。 按照平时的互怼习惯,俞景阳肯定得骂笑嘻嘻的余熏两句让他别贫,但事实上他听人叫元清阑嫂子心里还挺高兴的。 主要是元清阑看着别扭,但也没在意,索性他就不管偷着乐吧。 “嫂子你可真厉害,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直男都被你掰弯了,你不知道,他……” 余熏一边带着人往里走,一边跟在元清阑身边瞎白活,虽然他口风一向很紧,但俞景阳还是怕他秃噜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抬手一把揪住衣领给人拎开了。 “别叨叨了,赶紧让我们去跟你老婆打个招呼吧。” 俞景阳把余熏挤走,稳步走在元清阑身边,眼神像安装了雷达,余光四处逡巡,院子里人多,生怕哪个不长眼地撞上来。 他和贺娜娜也没见过两面,其中一次还是去年在他们的订婚仪式上。 余熏不喜欢她,自然也不带着出来,说到底大家都还挺生分的。 余熏家的别墅相当大,尤其是院子,前后院加起来都能直接当婚礼场地了。 现在草坪上摆着烧烤架、各色酒水、甜点,还有西餐…… 小提琴乐队在不远处的泳池旁演奏着悠扬又浪漫的音乐,让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能感受到喜庆与欢快。 贺娜娜穿着黑色抹胸小礼裙,妆发都很夸张,尤其是红艳艳的嘴唇,明丽得像要滴血,好在她面容姣好,气场也足,整体看起来也不算太凛冽。 “俞景阳,你们见过。”余熏再不待见贺娜娜,但到底是好日子,怎么着面子上也得过得去,人这么多,被凭白看笑话他也没脸,“这位是拜星的总裁元清阑。” 贺娜娜在宴会上见过元清阑,虽然没能说上话,但对这么打眼的业界名人还是印象很深的。 “元总好,初次见面,以后多多关照!非常感谢你这么忙还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玩得愉快!” 贺娜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略略弯腰跟元清阑握手,客套话说得很溜,眼神里的赞叹却是明晃晃的真实。 近距离看元清阑可真好看。 跟俞景阳爽朗利落的帅气不同,他的五官棱角分明却不锐利,不是那种带女气的柔美,却自成一股出尘风情,尤其是那双沉静深邃的眼睛,特别有故事感,也带着一点点冷漠。 “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谈不上什么关照,以后经常来往就好了。”元清阑不是天生就爱摆总裁的谱,在公司那么板正严肃也不过是责任使然,现在在这么轻松的氛围中,说话都自觉带了三分笑。 细风吹来,他柔软的额发在风中微微晃动,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眉眼晕染三分笑,唇角轻扬,俞景阳这么近距离看着,都能看到他脸上的小毛孔。 那么温柔的眼神像带了钩子,引得他喉结不由滚动,满心都是:这是我老婆,他可真的太好看了! 这是第一次公然带着元清阑出来显摆,虽然不能自称老公,但说声男朋友是没问题的。 “他是我男朋友。” 一句短短的话,声音也不大,但足够他们身边的人上前围观了。 俞景阳自然而然把元清阑拉近身边,抬手环着他的肩膀,自成一种保护姿态。 他现在怀着孕,可不能被推搡。 “如果我没记错,俞老板你之前可是直男啊直男!” 余熏一个开酒吧的黄毛怪朋友扯着嗓子喊,被这个新闻炸得像喝多了似的。现场幸亏还没记者跟来,不然可能就是大八卦了。 “真不敢相信元总这个不沾红尘的神仙也下凡了。” 另一个手臂上纹着夸张刺青的短发女人也凑过来说话,“我一个男性哥们儿还跟你告白过呢!结果,直接被无视了!哈哈。” 女人笑得豪迈,现场好不热闹。 元清阑完全不记得那个告白的男人是谁,只能无奈扭头冲垂眸瞅他的俞景阳笑。 现在想想,他以前可真无情的。 他忍不住想,幸亏俞景阳是直男,否则要是不小心对他产生了心思,估计也早就吓跑了。 周遭的人们虽然有的行业不同,但到底都是多少沾着点交情的。 他们对着俞景阳和元清阑各种起哄,但都不是真八卦的人。 人家俩人的关系他们知道就行了,没人真吃饱了撑的故意到处显摆。 期间,有人还笑闹着让他们喝交杯酒,俞景阳以元清阑感冒吃药为由给挡了,最后被一众人猛灌。 幸亏他酒量好,要不就那么白的、红的一气儿喝,还不得当场趴下了。 后来,整个下午元清阑和俞景阳没再去院子里,而是在室内泳池边的长椅上坐着,看旁边的人打牌。 室外虽然搭了遮阳棚,还有空调不停转,但到底暑气燥热。 最近俞景阳在疯狂恶补怀孕常识,非常清楚怀孕的人体质会十分不耐热,于是非常贴心地选择了在屋里陪着元清阑。 不知是不是错觉,元清阑感觉今天的俞景阳处于莫名的亢奋状态,跟平日很不一样,多少有点疯得夸张。 尤其刚才跟人打牌时,输得钱哗啦啦如流水,他都不带皱下眉。 要不是元清阑实在看不下去他的蠢样把他喊过来休息,还不知道要输多少。 谁的钱不是辛苦赚的,再有钱也不能当冤大头啊。 其实,元清阑不知道,一句“这是我男朋友”给伪直男俞景阳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就像憋在胸口许多年的秘密,无人知晓,不敢见光,现在终于吐出来了,整个人从里到外可算舒坦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元清阑心思敏锐,暗自观察俞景阳半天也琢磨不明白他到底在咋呼什么。 参加余熏的婚礼还高兴傻了? 开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元清阑感觉没多久天就要黑了。 他和俞景阳吃完晚饭没有再继续参加下一场轰趴,跟余熏和贺娜娜打了声招呼就要往附近的酒店去。 余熏也不多做挽留。 反而神神秘秘地把俞景阳拉到一旁,悄悄塞给他一张黑色房卡。 眉飞色舞地压低声音说:“你结婚兄弟也没什么送你的,今晚的惊喜就好好享受吧,嘿嘿。” 余熏平时就爱搞些夸张又庸俗的幺蛾子。 俞景阳也没太当回事。 他以为余熏搞得神秘不过是酒店套房里多摆了些玫瑰香槟啥的。 特么万万没想到,刷开房门时,落在他和元清阑眼前的,会是一间—— 情~趣~套~房!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元清阑和俞景阳他们的行李一早被人送到了前台。 从别墅区来到酒店,俞景阳从大堂经理手里接过行李箱拉着,跟元清阑一起乘坐VIP电梯往房间走。 余熏给他们定的房间在顶层,不用想也是豪华级别的。 俞景阳觉得还挺好,毕竟他和元清阑一起住,自然什么都想要好的。 俩人说说笑笑一路到门口,俞景阳从兜里摸出房卡,随着“滴”一声微响,很有质感的门被顺势推开。 拍开玄关处墙壁上的开关,沿着过道往里面走,屋顶大灯光感如探照灯明亮,晃得俩人的眼睛特别不适。 俞景阳赶紧关掉,继而抬手摁开旁边的开关。 不摁还好,一打开,恩,又长见识了。 整个大开间的墙壁,围了一圈亮着紫色光亮的壁灯,远远环视,那么多灯盏像次第展开的画卷,整个房间直接被晕染成一座紫色神秘城堡。 虽然光源很多,亮度却很柔和,但也足以让人看清屋内的陈设。 元清阑和俞景阳私生活再检点,也没迟钝到傻傻认不出的地步。 这么暧昧的豪华开间,妥妥特么的情/趣/套/房。 中间一张心型大床上挂着紫色纱帐,从屋顶高高垂下,那么轻那么透,只要按一下电动开关,就会从两边缓缓合上,但床上的旖旎也什么都遮不住。 除此之外,地面上还四处布置着旋转木马、高脚躺椅、藤椅式秋千、超大带按摩功能的浴盆…… 一幕幕望去,让人羞耻得想吐血。 不知是被大尺度画面刺激的,还是被屋里幽微甜腻的香气熏的,元清阑直感觉一阵阵眩晕,面容涨红,呼吸也渐渐热起来。 俞景阳好像反应比他还大,难以言喻的燥热从小腹往四肢百骸蔓延,喘息沉重又缓慢,望向旁边元清阑的双目通红。 怪不得他觉得屋里的香味不寻常,估计掺了什么不可描述的药。 俞景阳率先反应过来,大力拉着元清阑就赶紧往出去走,连手边的行李箱都顾不上拎走。 走廊旁边就是卫生间,因为各个房间都配置私人卫浴,这里大多时候都没有用。 正好方便了遮掩元清阑和俞景阳的狼狈。 “你没事吧。” 俞景阳紧紧攥着元清阑的手,一进来就把卫生间的大门给锁了。 里面空间很大,因为封闭设计的缘故,说话间还有微微的回音。 元清阑挣脱开俞景阳的牵制,缓缓后退一步靠在了洗手台上,本来想伸胳膊撑一下边沿,结果莫名无力,脸还越来越热。 因为烦躁眉头蹙起,怎么看都难受。 后来,他直接弯腰探手在水龙头下接水往脸上撩,一下一下又急又快。 直到额发鬓角都弄湿了,凉意向肌肤不断渗透,呼吸才不那么炙热。 俞景阳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不过他向来能忍。 转过身体背对着元清阑,目光定定地锁在地板上,敛着暴怒给余熏打电话。 那边像是在等反馈,铃声一响几乎马上就接了。 还不等俞景阳开口,他就迫不及待邀功。 “嘿嘿,布置的还满意吗?不用谢,都是兄弟……” “谢个屁!” 俞景阳拽了拽衣领张口就骂,“你他妈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弄的什么东西啊?” 余熏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会带来这样的效果。 他不明白,夫夫间玩点乐趣不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吗? 俞景阳在无能咆哮什么!!! “不过就是一点助/兴的熏香而已,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余熏也有点生气。 这种香水连药都算不上,就是一种令人开心的香料而已,对很多人,甚至都没啥作用,怎么到了俞景阳两口子这里就这么大反应。 俞景阳知道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东西后,稍稍松了口气。 元清阑现在怀着孕,幸好不含有害物质,不然事儿可能就大了。 面对余熏的解释和喊冤,他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能告诉对方实情,最后只能说元清阑身体不适,用不了这些东西搪塞。 愤愤挂了电话后,他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眼睛都不太敢正经看元清阑。 可能余熏没有夸张。 这种程度的香薰对好多人都没什么作用,但对这俩显然没试过的新人肯定不友好。 现在他们都不是正常状态,甚至心知肚明彼此的生理变化。 周遭荷尔蒙酝酿的暧昧气氛,给彼此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妖冶性感。 元清阑四肢发软倚在墙上,白皙的皮肤被暖色灯光笼罩,衬得眸子又亮又深。 嘴唇因为发热而比平时红润许多,脖子上浅浅延展的青筋伴随略显沉重的呼吸微微颤动。 湿漉漉的头发不断滴答着细细的水线,沿着脸部灼热的皮肤蜿蜒而下,最后流进隐秘的衣服里消失不见。 他从头发丝到双脚,每一处都散发着如藤曼般的脆弱美,好像轻轻推倒,就可以对其随所欲为。 而俞景阳无声看着他,灼热的眼神努力掩饰着最直白的欲/望,封闭的空间静得出奇,如果忽略呼吸声,都有种时间静止的迷幻错觉。 元清阑也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男人最赤/裸的欲望,不由垂下了眼眸。 同时,俞景阳也反应过来,扭头转向洗手台就着水龙头一顿猛泼冷水,凉意逼退燥热和恍惚,头脑很快清醒过来。 余熏说出去吹吹风很快就没事了。 他抬手把湿透的额发往后一撩,露出光洁的额头,高眉骨少了头发的柔和作用,多了丝凛冽,棱角分明的面容马上就有了压迫感的气势。 元清阑刚才是腿软,现在随着心脏“咯噔”一声,心都要酥了。 “我们出去吧,去楼下公园坐坐就好了。” 俞景阳很快恢复冷静,他本能想伸手搀一下还靠在墙上的元清阑,但转念又想到了什么,到底没动作。 元清阑抹了一把湿乎乎的脖子,跟着起身往外走,一路上彼此都在克制情绪,什么都没说。 夏季的公园里嘈杂热闹,裹挟着热意的风虽然不算清爽,但到底带着室外的空旷,俩人坐在中心喷泉旁的石凳上吹风,刚才的悸动渐渐被抹平。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可能就是住在一起过日子了,各种让人应接不暇的尴尬突如其来,尺度还一次比一次大,照这样下去能不能把持住都是个问题。 俞景阳心情复杂,刚才他都有反应了,也不知道元清阑有没有发现。 其实也不能怪他吧,肯定是那香薰的缘故,平时他都规矩得不行。 元清阑低着头扣手指也不说话,他没顾得上回想俞景阳刚才有没有硬,还在为刚才自己的反应纳罕。 某一个瞬间,对上俞景阳那种能蛊惑人的灼热眼神,心脏像流过了一道温泉,又麻又酥,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唉,也不知道他这样的反应正不正常。 也不知道俞景阳会不会隐约感觉被冒犯? 好烦躁啊。 都怪余熏! 啊! “你看舞池中间那个染绿头发的老头,跳得可真好。” 俞景阳没话找话,估计是大晚上绿头发在灯光下最亮眼,于是老头无辜被care(点名)。 不料他话音刚落,元清阑还没来得及附和一声好,“绿老头”的舞伴就被狠狠踩了一下脚。 打扮潮流的老年女舞伴性子还挺火爆,不待对方道歉就使劲推搡了“绿老头”一把,扭头就走,一路被哄着走远都没消气。 元清阑os:我还说什么? “你好点了吗?” 挠了半天头,俞景阳终于稍微淡定了一些,但看元清阑的眼神还是有些飘忽。 俩人坐在同一张石椅上,却隔着半米远。 “恩,没事了。” 元清阑不自觉拿手掌搓膝盖,局促的动作透着说不出的生涩,远远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纯情高中生谈恋爱呢。 “恩,我也没事了。” 俞景阳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句清心咒,不问自答。 “平时余熏还挺靠谱的,今天可能脑袋抽风了,你别介意啊。” 余熏是他的朋友,好像所作的一切都在为他谋福利。 虽然元清阑不至于误会他是知情的,但这么尴尬的事儿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换作以往,他可能会下意识担心自己穿帮。 但今天不知怎么,面对元清阑一向怂包的他忽然大起了胆子。 面上虽然说的是道歉的话,但目光却一直在暗暗观察对方的表情。 他耐心隐隐期待着,元清阑会有跟平时不一样的反应。 可能是因为香薰的缘故激情澎湃,他竟忍不住幻想对元清阑来说自己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如果他向元清阑告白,对方会不会给个机会? 刚才俩人在洗手间交换过饱含直白欲/望的眼神,元清阑并没有反感。 希冀像破土的种子,一旦在心里拉开口子,就开始不断猛然往外钻。 直到重新跟元清阑回到酒店房间门口,他都在心不在焉的盘算。 他不知道,这一路上元清阑也想了很多,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元清阑第一次遗憾,他要不是直男就好了。 他们在前台重新办了两张房卡。 但行李箱还落在面前的情/趣/套/房里。 俩人直愣愣站在门口,元清阑低头看脚尖不吭声。 俞景阳终于反应过来,谁进去拿东西是个问题。 元清阑脸皮薄肯定不想进,那再次目睹涩/涩场景的艰巨任务就只能交给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俞景阳活了二十六年,自觉脚步就没这么沉重过! 后背迎着门口元清阑的目光真是如芒在背。 为了表现自己是个绝对的正经人,他几乎拿出了去谈生意时的霸总气质,肩平背直,气宇轩昂,脚步铿锵有力…… 拎上行李箱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向四周看,仿佛行李箱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是狗屎。 转身回头,目光专注坚毅,不管元清阑现在是什么表情他都不会慌。 嗯,很镇静。 只是,没想到,一转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元清阑早拿着卡去走廊另一侧的房间休息了。 演正经人的俞景阳装了个寂寞。 他们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都在行李箱里,元清阑那么讲究的人肯定需要。 他在人家门口来回踱步,想敲门把东西送进去,但这道门就好像一道心理界限,打破还挺需要勇气的。 就好比他这些年给自己和元清阑设定的“朋友界限”,他始终坚定意志不越雷池一步。 因为他知道,一旦打破就如同山洪,内心所有的秘密和欲/望就再也挡不住了。 好像有心里感应一般,就在他甩了甩脑袋摈弃各种污糟想法,想先把衣服送进去时,里面的元清阑开门了。 最近在家他们一直睡一个房间,现在忽然走进元BaN清阑自己的房间,莫名的别扭感连带的空气都有些凝滞。 这种沉默不是尴尬和疏离,而是一种惶惑和不知所措。 作为普通人,谁又能真的自我控制到清心寡欲呢? 对爱情的渴求、对欲/望的肖想,皆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向克制自己的俩人也难免落俗,内心升起了理智也无法规劝的情愫。 元清阑坐在大床上看俞景阳蹲在地上从行李箱里拿东西,他把自己需要的拿走,剩下的都给元清阑留下。 直到收拾妥当,俞景阳才说了进门口的第一句话:“我走了,明天早晨过来叫你。” 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隐忍,习惯了为元清阑着想,纵然现在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走,就想留下跟他呆在一个空间,但考虑到元清阑可能不自在还是关上门出去了。 他一离开,刚才还端坐在床边的元清阑身子一歪缓缓倒在床上,眼睛若有所思空洞地看着前方。 他并没有非要让俞景阳离开的意思,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俞景阳也太过为别人着想了。 往好的方面想他绅士又体贴,但往感情方面想,好像又过于疏离。 以前他从未察觉这种近乎细枝末节的差距,但现在却越来越感受明显。 或许这就是俞景阳一直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 可能陷入炽热恋爱的人们都不会喜欢特别理智的伴侣,有时候连道理都不想听太多。 当天晚上,元清阑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像有了心事,想探寻某种情感来由又无法彻底找到根源,最后只能拿被子蒙住头胡乱睡去。 从元清阑房间出来的俞景阳,回自己房间也在床上瘫了很久。 空荡荡的大床房无处不映射着他内心的空洞与孤独,最近跟元清阑睡习惯了,现在单独睡根本就是孤枕难眠,心里酸楚得跟猫抓似的,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元清阑了。 甚至只要想到他有一天可能离开,就扒皮抽筋般难受。 同时,他也开始讨厌这种伪装直男的日子,心里一个大胆又疯狂的念头开始猛然往出蹿,越压制越蓬勃: “你看看你多怂,美人都找上门了你还无动于衷。” “你们都结婚了,就算发展一下夫夫感情也是很正常的吧。” “鼓起勇气告白吧,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是啊,有没有那种可能,元清阑也是可以喜欢他的? 各种念头像毛线一样越捋越乱,他抬手使劲拍了拍脑袋清空乱七八糟的想法,登时想到了当即最要紧的事儿。 后天余熏举行婚礼,不管怎样他作为朋友肯定需要去帮忙处理琐事,到时候元清阑一个人呆着没人陪可能会无聊。 他也不太放心元清阑在人多的地方单独呆着。 于是马上从床头摸过手机,给助理宋欢欢打电话。 昨天宋欢欢给他发信息,他们一众负责购买种马的出差员工都回来了,这次千挑万选的两匹良驹已安置到梧桐牧场,就等他回去检验了。 本来他还考虑他们出差辛苦,想给宋欢欢放两天假,但现在元清阑身边没有可靠的人,而他很快还要回度假村上班,于是连夜打电话通知宋欢欢明天来这里。 “喂,老大,怎么了?” 现在将近晚上十点,宋欢欢也是熬夜党,她正悠哉游哉贴着面膜在床上追剧,这么晚接到俞景阳的电话还挺意外的。 “你明天来星河墅区一趟,过来帮忙照顾个人。” 她是俞景阳的助理,跟俞景阳同岁,大学毕业就在梧桐牧场上班。 平时性子活泼开朗,工作认真细心,再加上俞景阳也不是什么严肃的企业老板,相处多了彼此多少有点像朋友。 宋欢欢以为照顾对象估计是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没想到居然是元清阑,这,还挺奇怪的。 “那个,我和他结婚了。” 俞景阳开门见山,宋欢欢是自己人没什么避讳的,“他现在身体不好,助理也在国外,你先给他当一段时间助理吧。” 该说的话说清楚,不该说的还是有保留。 元清阑怀孕的事儿届时肯定瞒不住,但还是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毕竟男人生孩子不像跟男人结婚这么简单,最好还是挑个合适的机会再公布。 “你们,结婚了?” 宋欢欢震惊的语气在俞景阳意料之中,她匪夷所思得像遭受了胸口碎大石的暴击。 这是什么神仙速度啊,朋友处着处着就滚到一起啦? 不过俩人还真般配呢。 “挺好的,挺好的。”与其老板将来找个不入流的小零,还是跟元总这种又好看又正直的精英男养眼,“你跟他结婚我心里还挺平衡的,输给这样的人也不亏,不亏……” “啥?什么意思?” 俞景阳被她说得稀里糊涂,脑子有点跟不上,就十分好奇。 “我之前,之前不是喜欢过你嘛,嘿嘿。” 宋欢欢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弯的,于是芳心暗许心仪了老板很久。 直到某次老板心情不好在办公室喝醉酒,迷迷糊糊吐了一番真言,她才知道对方是弯的,她得回头是岸。 别说,当时真是难受了好久。 “你,喜欢过,我?”俞景阳无情反问,着重在人称上咬字发音,“我怎么不知道。” 宋欢欢:…… 这一刻,她有撕碎老板的冲动。 混蛋王八蛋。 ***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俞景阳先给元清阑发消息问他醒了吗,然后叫客服送来早餐,他收拾整齐一道去元清阑房间用餐。 不过一晚上没见,他就想对方想得紧,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习惯了跟元清阑在一张床上睡觉,一旦分开就孤枕难眠。 元清阑刚起床洗漱好,穿着一套浅绿色丝绸质地的睡衣,衬得肤色愈发白净透亮,只是眼下的乌青有些重。 俞景阳也没好意思问人家是不是没睡好,他自己昨晚还不照样在床上烙饼,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见不得人的画面。 主要是昨天晚上那个让人血脉喷张的房间太不正经,像潘多拉宝盒,一打开就让人五迷三道着魔了。 “一会儿宋欢欢过来,让她在酒店陪你休息吧。我去婚礼场地看看,估计得中午才能回来。” 俞景阳和元清阑各坐餐桌一头,慢条斯理吃早餐。 元清阑感觉没睡醒,整个人有点蔫,反应也慢,点头应答的时候还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今天晚上余熏他们还安排了一场狂欢派对,他和元清阑不一定能早早抽身。 以他对余熏的了解,再加上昨天那么大胆的一出涩涩设计,派对上很可能会安排更大尺/度的游戏。 万一余熏架秧子闹他们夫夫俩,宋欢欢还能帮着护送元清阑闪人。他没跟人瞎闹过,元清阑更没有,所以不得不未雨绸缪。 “我没事,你去吧,我昨晚没睡好,上午补会儿觉。” 猛一下子进入休假状态,元清阑还没怎么适应,明明昨晚睡得那么晚,生物钟还是在差不多的时间让他习惯睁眼。 只是身体醒了,脑子还很混沌。 以至于只有俞景阳一个人还在偷偷咂摸昨天的尴尬,人元清阑感觉早忘了。 吃完早餐,俞景阳就走了。 他在婚礼现场跟余熏和相熟的朋友们巡视场地,晚上的派对宴会厅和明天下午的婚礼宴会厅都已布置妥当,浪漫又大气,放眼望去全是喜气洋洋。 负责狂欢派对的男策划捧着策划书跑过来,按照余熏的要求,今晚的派对节目一定要够嗨够奔放,尤其是游戏环节,怎么腻歪怎么来…… 俞景阳举着香槟正品得上头,一听有他最关心的环节,马上踱到余熏身后,瞪大眼睛盯着被余熏捧在手里的策划书看。 游戏还挺花里胡哨的。 接吻大赛、抱抱深蹲、贴胸挤气球…… 这? 他们夫夫能不参加吗? 第15章 俞景阳走后,元清阑本来是想睡回笼觉的,结果可能是习惯所至,他闭眼养神好半天都没能入睡。 大概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宋欢欢按照俞景阳的指示风风火火赶来了。 以前他们见面多半都会有俞景阳在场,现在元清阑是她的新老板,该有的礼数和热情一点也不会少。 “元总好,俞老板让我来的。” 宋欢欢扎着高马尾,穿着一身浅色休闲套装,看着清爽又利落。她是很爱笑的女生,眉眼生动,整个人一看就很有活力。 “你好,进来吧。” 俞景阳刚才给元清阑打过电话,他提前换了衣服等她来。 其实,他感觉自己不需要人照顾,都是成年男人了着实没那么矫情。 但又考虑到以后养胎的问题,也就欣然接受了这份好意。 “喝什么?” 冰箱里的饮品还算齐全,元清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就让她自己点。 宋欢欢也不客气,刚才来的路上可热了,于是爽快要了瓶可乐,她也不忸怩,当着元清阑的面“咕咚咕咚”咽了大半瓶。 这种不拘小节的风格在某些事上跟俞景阳还挺像的。 “俞老板瞒的可真严,你们领证结婚连我都是昨天知道的。” 元清阑本来就不算生人,再加上又是老板的伴侣,以后都是一家人。 私底下跟元清阑相处,他没有外界传言得那么冷清不进人情。 再加上俞景阳平时老念叨这位好友,连小时候的事儿都偶尔说,知道很多底细的宋欢欢其实并不怕他,说起话来自然也更随意一些。 “我们暂时没打算对外公布,我这边除了父母之外也没人知道。” 她是俞景阳信得过的人,在元清阑眼里也是自己人。 俩人隔着茶几坐在沙发上闲聊,元清阑很自觉,一直在喝温水。 “俞老板说中午不回来了,我们要去哪里逛逛吗?” 一直呆在酒店很无聊,但现在余熏那里人又多又乱,俞景阳说元清阑身体不是很好需要休息,宋欢欢想尽量安排点轻松的活动。 “不用了,就在房间呆着吧。晚上有派对,到时候直接过去。” 其实酒店里有不少娱乐项目,但元清阑没有想玩的兴致,一则陪在他身边的是宋欢欢;二则他一个孕夫,去哪儿都不便,万一出现意外就不好了。 “晚上的派对肯定很热闹。” 宋欢欢喜欢闹腾,给朋友当过好几次伴娘,她知道越是有钱人玩得尺度越大。 以前没看过他们夫夫俩秀恩爱,今晚只怕要大开眼界了。 “哦,对了,俞老板说你要是不想参加,他就回来陪你。” 这句话俞景阳本该是要直接问元清阑的,因为他提前知道了游戏环节,尺度有点大。 但又怕自己说了好像在期待暗示什么,于是才想借宋欢欢的口传达给元清阑。 “没事,都是朋友,一起玩吧。” 元清阑不以为意,他没那么小气,再加上余熏又是俞清阑的好朋友,这时候他们夫夫双双缺席实在不应该。 就这样,宋欢欢和元清阑简单打了个照面后就回自己开的房间休息了,直到下午七点钟左右,俩人才从酒店出发,去墅区跟俞景阳汇合。 明天才是正式的婚礼环节,今晚就相当于单身派对。 从余熏和准新娘贺娜娜开始,到各位亲朋好友,皆不是郑重打扮,放眼望去近乎都是嘻哈风。 年长一些的长辈早就退场了,老胳膊老腿可经不住这么闹腾,更不好意思跟年轻人玩近身游戏。 元清阑和宋欢欢的着装也很简约,但在一众群魔乱舞中他还是显得清新脱俗又不失高贵。 他们刚进院门,还没联系俞景阳,眼尖的俞老板就在熙熙攘攘中发现了自己的媳妇儿。 狂欢派对上午还想安排在宴会厅。 但耽余玩乐的余熏临时起意,就把现场工作人员又折腾了一把,最后变成了露天派对。 大气华丽的舞台搭在院子草坪中间,然后像音乐节一样,舞台对面依次放了简单的桌椅,一排排由近及远拉开,摆了六排。 院子里的矮树上挂满五彩斑斓的灯盏,闪闪烁烁,就着现场欢快热闹的音乐氛围,令人欣喜轻松。 本来元清阑和俞景阳的位置在第一排,距离舞台近,一会儿请来的小明星们还要登台,表演各种推拉弹唱。 谁知他们夫夫俩一致嫌前排嘈杂,直接双双坐到了最后一排。 爱热闹的人们都想往前凑,以至于最后一排只坐了他们两个人。 宋欢欢很有眼力劲儿地跑别处去了。 哼,谁不知道坐最后一排的情侣要干什么。 指不定就是故意躲着人要搂搂抱抱亲亲呢。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在电影院可见多了。 请明星表演的主要目的也就是热个场、装个逼/格。 真是正儿八经的演出现在也没人能耐着性子看完。 所以,几位明星表演结束后,很快就迎来了众人期待的游戏环节。 上台报幕的女主持人还没说接下来要干什么,提前知晓内容的小伙子们有的已经开始喝彩起哄了。 “今天我们的派对流程大概分为三部分,第一环节的明星演出已表演完毕。接下来还有游戏环节和乐器演奏环节……” 女主持人还没说完,再次被热烈的起哄声打断。 她佯装轻叹口气,不得不笑着马上公布游戏名称和规则。 “我们的游戏同样分为三部分,第一个游戏是深蹲抱抱;第二个游戏是贴胸挤气球;第三个游戏是接吻比赛!每一个游戏的最终获胜者都将得到新婚夫妇提供的豪华大礼哦~” 现场参加游戏的大概有六十多个人。 众人按照座位顺序依次从大红纸箱里抽取自己将参与的游戏名称。 每个游戏均有二十多张写好名称的小纸牌放在大红纸箱里。 因此,抽到什么游戏,全凭天意。 相当刺激。 为了烘托气氛,游戏抽取环节由余熏亲自操作。 他抱着大红纸箱从第一排边缘开始,等第一排的人抽完之后再移步到第二排……以此类推。 元清阑和俞景阳坐在最后一排,相当于就不用抽取了。 等最后剩下的两张就是他们的。 等着他们夫夫的游戏会是什么呢? 第16章 很快前面几排的所有人都抽到了自己接下来要参加的环节。 由于所有游戏都是双人项目,一会儿肯定要两两结对。 毋庸置疑,抽到接吻比赛的人最为激动,但悲喜却成两极化。 有稍微害羞内敛一点的单身女孩子不想跟陌生人接吻,就组团偷偷跟情侣换游戏牌,于是就从接吻比赛组换成了其他游戏。 元清阑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没有排斥,好像有一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期待。 可能在众人面前接吻本身就是很刺激的事儿,所以很容易激发莫名的兴奋感,又或者笃定俞景阳是他的唯一搭档,所以,无所畏惧。 他把手伸进余熏捧着的大红纸箱里,从底部捻起最后两张质感还挺硬的纸牌。这时,他还起了点小心思。 如果两张中其中一张是接吻比赛,那他就毫不犹豫地丢给旁边佯装镇定的俞景阳。 如果两张都是,那,那就是别无选择了。 其实,从余熏跃跃欲试着亲自捧着纸箱来,俞景阳就知道那小子肚子里憋了什么坏水。 不然,他才不会干没有好处的苦差事。 所以,当元清阑将提前偷瞄到内容的两张纸牌红着脸在手心摊开时,刚才围观他们的一众人马上发出不可思议的尖叫。 他们夫夫俩意料之中全抽到了接吻比赛。 重头戏自然是要压轴的。 所以,除了接吻组的 “勇士”在心花怒放地等待高光时刻外,其他组的人都已积极投入到了游戏中。 现场笑闹声不断,人声鼎沸的舞台感觉比过年还热闹。 元清阑和俞景阳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最后一排。 跟之前不同的是,夫夫俩一左一右分别坐了一个“门神”。 元清阑左边坐着不知从哪里返回来的宋欢欢,她没有参加任何游戏; 俞景阳右手边则坐着始作俑者余熏,他是专门过来看人的,生怕这夫夫俩临时跑路。 别人不知道俞景阳的心思他还不知道? 元清阑一直都是内敛的,所以在公开场合从不会有轻浮举动,但俞景阳肯定是喜欢的。 他这么做全是为了成全兄弟,帮他们升温夫夫感情。 元清阑和俞景阳默默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 也没看懂对方的表情和眼里的情绪。 元清阑知道他是直男,所以跟男人接吻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可刚才对视的时候,他又没看到俞景阳露出为难和不适的神色。 可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玩个游戏不过分吧? 元清阑只顾推敲俞景阳的心情,却独独忽略了自己的感觉。 他竟未察觉为什么自己不反感呢? 这边,俞景阳的内心戏也很足。 元清阑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拒绝,也没有表现出隐约的反感,那应该就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大概是吧。 大家都是成年。 他们还是合法的领证夫夫。 平时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所以,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喜庆氛围下,借着玩游戏的幌子,玩一个叫接吻比赛的游戏不过分吧? 接下来的每一分钟,内心戏十足的俩人都感觉时间好漫长。 一方面是因为过于刺激的游戏; 一方面好像又生怕旁边的人有所顾虑。 现在被两大“门神”看顾着,也不好说悄悄话。 于是夫夫俩默契十足地摸出了手机。 拿在手里把玩。 这个举动意味深长。 就是给了对方表达心里诉求的机会。 如果谁真的不愿意参加,就悄悄发个短信吧。 那他们就趁乱溜之大吉。 元清阑暗暗用余光观察着俞景阳,嗯,他连手机屏幕都没划开。 俞景阳装着抬头看舞台上如火如荼的游戏表演,“顺便”大方看了元清阑一眼。 嗯,他还很平静。 感觉注意力好像都没在手机上。 就这样,等待着,情绪焦灼着,暗暗期待着。 终于! 等来了接吻比赛游戏环节! 元清阑和俞景阳被宋欢欢和余熏推搡着上台。 二十六个人自由分组。 除了两个男声之外,剩下的一对对不是情侣就是夫妻。 当然,晚上刚来的这两位互不认识的男声不知道元清阑和俞景阳是夫夫关系。 看有些局促不太敢正眼瞅对方的的俩人,还以为他们不是很熟呢。 这两位不相识的男生不知道最后他们会配成一对,刚刚偷偷物色好的人,人家都有对象。 就很bad。 “好,现在游戏马上开始。哪一组接吻时间最长哪一组胜出,奖品是欧洲十日豪华游轮游!不想去的还可以当场折现!” 女主持人激动发言,她也迫不及待想现场围观俊男美女玩亲亲啦! “开始,开始,比赛开始!” “亲呀,亲呀,赶紧亲呀!” …… 现场的火热气氛近乎鼎沸。 元清阑和俞景阳面面相对站在舞台最边缘,明明四下喧嚣,他们眼中却好像只能看到对方。 试探又羞赧的眼神小心翼翼,静静的四目相接又火花四射,起初站上舞台还有顾虑,慢慢的,看着看着,就好像感觉只留下了本能。 “亲不亲啊?你们不亲咱们换换行吗?” 现在台上,就只有元俞夫夫和素不相识的两位男生还没亲了。 那俩人都喜欢男生,接个吻本来就无伤大雅。 但他们一直不死心地觊觎着旁边这一对风姿卓绝的男人。 一个留着及肩长发的男生等不及了,看他们那么扭捏就试图“好心帮忙”。 这两位可太好看了,不管亲到哪一个他都赚翻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刺激了俞景阳。 同时元清阑又主动往前靠了一点。 就这样,电光火石间俩人好像被灼热的目光怂恿了,就着吸引力亲在一起。 俞景阳比元清阑高六公分,低头亲吻的时候占尽优势,他左手轻轻卡着元清阑的下巴,细细摩挲那抹细腻,优越的侧脸在动作之间转变着微妙的弧度。 从双唇挨在一起的那刻,他们再也没有了顾虑和杂念,在本能驱使下屈从欲/望的召唤。 元清阑抱紧俞景阳劲瘦的腰身,抓皱了他的上衣,摸索着他的节奏张嘴、喘息,感受让人上瘾的煽情与温柔。 不知道是谁的唇,好热好软,轻吻重含,辗转缠绵,躯体紧紧靠在一起,大脑被灼热裹挟空白一片,渐渐的,连双腿都开始发颤发软……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可爱,球球不要养肥哦,给作者一点鼓励和支持吧。爱大家,笔芯,晚安~ 第17章 元清阑和俞景阳是第一次亲吻,虽然感觉已经亲了好久,但俩人压抑着喘息停下时,台上还有三对情侣依然在激/烈热吻中…… 看着他们亲得夸张忘我,脸红耳赤的场景再次提醒了元清阑和俞景阳刚才做了什么涩涩的事。俩人还牵着的手莫名有点抖。 大脑缺氧时理智多半会屈从本能。 现在气喘吁吁分开,新鲜空气重新挤进肺部,周身疯狂叫嚣的细胞开始安静恢复思考,悄悄看一眼旁边的人都感觉眼神好暧昧。 他们接吻了?! 还亲得很享受! 这种亲昵的感觉也太奇妙了。 本来还有不少围观者很看好元清阑和俞景阳这对恋人,他们刚确定关系,正是干柴烈火的时候,没想到这么矜持。 台上败下阵的接吻组选手们,在又淘汰了一组之后,开始挤成一圈围观仅剩下的两组,众人比押宝还激动,期待好奇着今天的佼佼者是谁。 这技术也太好了吧! 元清阑和俞景阳没心思观看别人表演,俩人一前一后相约离开现场。 刚才还凑在旁边观看起哄的余熏现在可顾不上他们俩了。 人家正挤在舞台中间跟着凑热闹,一边观摩一边学习,试图继续提高自己的吻技。 海王嘛,最不可缺少的就是金钱和技术。 金钱让人魅力无边。 技术让人心悦诚服。 …… 元清阑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俞景阳不近不远跟在身后,仔细听能听到他轻缓的脚步。 宋欢欢一头雾水跟在最后面,这奇奇怪怪的气氛也是没谁了。 刚才明明吻得那么深情动人,现在又装羞涩别扭,都二十六的人了,还这么玩纯情不好吧? 宋欢欢走得特别慢,走两步退一步,生怕被当作电灯泡嫌弃。 她垂头翻着手机里刚才拍的老板和夫人的照片,摩挲着下巴点评:嗯,别说,真养眼。 那侧脸,那动作,那氛围,再被暖色灯光一照,堪称文艺大片好吗。 三个人像鱼贯而入的泡泡,排着队,一步两步三步往前挪。 直到宋欢欢连续打了两个哈欠,妈呀,终于到酒店了。 她感觉自己走的最长的路就是俞老板和元总今天设的套路。 一进酒店大门,她脚下生怕直接跑去乘坐其他电梯。 她可不想一会儿进去跟人干巴巴眼对眼。 那种黏黏腻腻又欲盖弥彰的气氛说不说话都很尴尬好吗? 元清阑心里有点乱。 如果说之前他感觉俞景阳对他的好都是守着规矩的,那今天进一步的亲近则多少是发自内心的吧。 现下他好像无法用正常朋友的眼光看俞景阳。 亲没亲过,彼此的之间的气场还真不一样。 他反复回想刚才谁更主动,谁更动情,脑海不断重复慢镜头,他试图确认,但始终没有头绪。 他感觉亲到后面俞景阳有点凶,不仅咬的他嘴唇刺痛,好像还要把他揉进身体,箍在腰间的手臂堪比铜墙强硬,那应该是动情的吧? 当然这都是他的臆想,因为没有证据。 在那种极致的感官享受中,谁能真的神志清明呢。 俞景阳也很矛盾。 一方面还是担忧会冒犯到元清阑。 一方面又滋生出了更茂盛的占有欲,想紧紧抱他,想用力吻他。 如果可以,还想对他做尽所有不堪入目的事。 他想他此刻已经疯了。 表面看着还是正经人坐怀不乱,其实狂乱的内心早已想咆哮作恶。 元清阑拿卡刷开自己的房门,俞景阳亦步亦趋像机器人,作势要跟进去。 元清阑周身好不容易被夜风吹散的热气,再次烧红了皮肤。 直到他抬手摁开墙上的开关,璀璨的灯盏倏然放出光明,俞景阳才如梦初醒,尴尬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房间。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元清阑慢腾腾换鞋走进去,脱衣服、放东西,非常从容镇静。 “那个,你早点睡,我先回房了。” 俞景阳在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句晚安语。 对于今晚所有的暧昧举动他不想做任何辩解。 就像放出了一个鱼耳,拼命试探着接触的鱼是什么状况。 如果对方纵容一步,那他就敢得寸进尺。 “好,晚安。” 元清阑跟他的想法一样,很友好亲切地回复了他的问候。 他们心中各有沟壑,一言一行全是无声的试探与拉扯。 “俞老板,什么情况啊?!” 宋欢欢悄悄给俞景阳发消息,“真看不出来你脸皮还挺薄的!” 跟俞景阳时间久了,他是个什么德性的人宋欢欢再清楚不过。 就比如他虽然相亲屡试屡败,但还是特别善谈,特别能瞎白活的。 如今在媳妇儿面前却局促得像小学鸡。 那怂样在背着人的时候,指不定怎么被拿捏呢。 可能下个跪、罚个站都是家常便饭。 就很离谱,就很搞笑! 俞景阳没有立刻回复她。 而是正在查看她发过来的一张张照片。 全是他和元清阑的接吻照。 各种角度,各种微表情都有…… 看着都还挺陶醉的。 他看一张,点一下保存。 一路观看,一路收藏。 直到全部放进收藏夹,才回复宋欢欢: 拍的不错,这个月给你发双倍奖金。 “谢谢俞老板,哦,还有老板夫人!” 俞景阳在背地里又开始骚: 嗯,我替你转达了。 宋欢欢:…… 等等!她想起了什么。 宋欢欢腾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如发现新大陆般震惊: “你们为什么分房睡啊?” 哎呦,她之前还没注意,现在才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 俞景阳歪在床上无奈地摸了把额头,怎么说呢? 都是余熏那小子好心办坏事。 害得他独守空房,孤枕难眠。 他刚想瞎扯两句打趣过去,结果刚划开键盘准备打字,元清阑就电话就来了。 他心里咯噔一声,感觉不太妙,赶紧摁下接通键,话筒里传出有些难受的声音:“你过来一下吧,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吐。” 俞景阳也不做状当咸鱼了,腾然从床上弹起,趿上拖鞋拉开门就往隔壁跑。 第18章 元清阑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 俞景阳着急忙慌推门冲进去时,元清阑刚吐完从洗手间出来。 额发和脸上的水渍还没有擦干净,他一手拿着毛巾胡乱擦拭,一手轻轻覆着小腹,看俞景阳来得及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怎么了?肚子还痛吗?有没有给白寻打电话?” 俞景阳扶着他的手臂慢慢往卧房走,因为焦急脸色紧绷,眉尖蹙成川字,在没得到回答之前胸口始终吊着一口气。 元清阑穿着那套常穿的浅绿色丝质睡衣,瘦削身形被勾勒清晰,全身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如果不知道内情,根本看不出他怀孕的事实。 身体着实是有些单薄。 “没事,吐了一阵就好了。” 元清阑跟上次在家犯病不一样,那次他吐得脸色发白,整个人无力蜷缩着,神色犹如焯干水的菠菜,一点生机都没有。 这次看着脸色还正常,精神也没太疲倦。 “还是打电话问问吧,万一有什么我们注意不到的,影响健康就不好了。” 怀孕这个长期的过程,需要他们俩人时时悬心,生儿育女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大人孩子都遭罪。 以前俞景阳敦促他联系白寻,元清阑几乎都照做。 但今天却有点闪烁其词,坚持称自己只是正常孕期反应,没有其他更难受的状况。 俞景阳向来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伺候他靠在床上,然后又端了一杯热水给他放床头,俞景阳自己则搬了张椅子顺势坐旁边。 刚才只顾担心,没有多余的心思想今晚接吻的事儿。 现在近距离四目相对,气氛安静,周遭流转的空气又开始升温。 元清阑卸下一天的大方得体,穿着居家服安安静静歪在床上,哪儿哪儿都透着亲近与妥帖,在这种家常的氛围中,每个人的心都好柔软。 现在已经快晚上十一点钟了,按照以往作息,元清阑该入睡了。 “困吗?” 俞景阳抬手给他掖了掖毯子,酒店的冷气给得足,就算温度调得高些,时间久了还是冷。 元清阑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还想坐会儿。 因为彼此性/取向不同,他们心里明明都有很多话要说,但总是隔着壁,有点像投鼠忌器,生怕一个没准儿,让彼此的关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伪直男俞景阳。 他明显感觉的到元清阑对他的依赖。 尤其在对视又闪躲的瞬间,心头泛起的那点酸酸甜甜的涟漪,那根本就是暧昧心动嘛。 恍惚有一瞬间。 俞景阳脑海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 也许,大概,可能,元清阑对他有好感? 不然不会在经历接吻之后,还把他招来房间说话。 现在,也没有赶他出去。 对吧,这种有理有据的猜测是正确的吧? 俞景阳不知不觉沉浸在非常精彩的内心戏中。 有两个打架的小人激烈PK着。 “唱反调”的小人儿奚落“想美事”的小人儿: 人家只不过是因为不舒服才叫你过来,你可别想太多了。 难道忘了那些倒在跟元清阑告白路上的冤种们了吗? “想得美”更符合俞景阳的主观意识。 因此,它鼓噪着主人慢慢占了上风: 可元清阑明明都有点犯困了,为什么还不说让人出去呢? 这分明是暗示你可以留下嘛。 元清阑看他垂眸愣愣出神,半晌不说话,抬手捏着他的睡衣袖口晃了晃。 怎么感觉有点像情侣之间的撒娇呢? 不行,不行! 俞景阳心中“想得美”的声音终于盖过了理智。 好像有什么东西拼命煽动他告白吧,说不定马上就成功了呢。 俞景阳眼看都快二十七岁了。 谁能想到他居然被这么点小事折磨得进退不敢。 今时不同往日,他和元清阑现在是合法夫夫。 而且俩人关系还这么好。 所以,告白吧。 自己又不差,喜欢他的人如过江之鲫。 元清阑跟了自己也不亏。 “我……” 想到这里,俞景阳猛然抬头,眸子腾然亮起的瞬间,晃得元清阑心神一动,有些无法承接那灼灼目光。 “我,我手机好像忘了拿……” 告白的话含在嘴边,就在刚要吐出来的瞬间它又拐了弯。 俞景阳无语地在心里唾骂自己怂比,手指把床单揪得拧成一小团。 元清阑微微松了口气,肩膀塌下去的瞬间又好像有点道不明的失望。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手机不是在你手里攥着吗?” 可不是,就在左手里。 “哦,对,我忘了……” 俞景阳摊开手自己给自己展示,样子有点傻。 不行!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好不容易碰到这么自然而言的机会。 他一定要说出来。 “你,你……” 俞景阳想说你看我怎么样? 搞对象的话可以吗? 结果,舌头因为紧张忽然打了结。 元清阑瞪着眼睛无声询问,俞景样脸更红了。 怎么,怎么这么难啊。 “你这里有冰块吗?!” 完蛋,嘴又瓢了。 气得他想抽自己巴掌。 “我有点热……” 三而竭,这下刚才攒起来的勇气彻底跑完了。 “冰箱里有,你去找找。” 现在连元清阑都清醒了。 他感觉自己心底隐隐的某种期待,可能是不存在的。 俞景阳拖着沉重脚步,无语问苍天,一步一挪去冰箱里找冰块。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拿冰块干啥。 觉得热明明调空调就好了嘛,还找冰块。 大半夜的,你这是想喝两杯? 以前,俞景阳不顺心的时候在心里骂别人骂得起劲。 现在恨不得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晃三晃。 你还是个男人吗? 冰块拿出来,他直接塞嘴里嚼。 “咯嘣咯嘣”还挺响。 每一下动作都在表达咬牙切齿的不争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可能是欠缺告白的经验。 毕竟这么多年他没跟任何人表白过。 有了今晚的失败,明天再试试,估计就成功了。 俞景阳贼心不死。 欲/望的闸一旦打开,那就什么也藏不住了。 嚼完冰块,他暂时恢复了理智。 决定明天继续告白! 重新回到卧房,元清阑已经准备睡了。 他坐在旁边看着,打算等人睡着了再走。 没想到,元清阑一躺平就想吐。 反复试了几次,一点好转都没有。 “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像以前在家那次不能躺着睡了。” 元清阑很懊恼,一直拿手顺心口,试图压制胃里的翻腾。 俞景阳想起来了。 上次元清阑睡不好,是靠在他身上睡的。 那今天,还那样? “我们还能像上次那样睡吗?” 面对元清阑的低声要求,俞景阳内心狂喜OS:能,当然能!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就这样,分居一晚上的夫夫俩又睡一起了。 元清阑可能是真的困了,躺在俞景阳怀里没一会儿就呼吸绵长起来。 自从知道自己意外怀孕后他总爱东想西想,虽然没对俞景阳表露出来,但这奇葩又糟心的经历经常让他在梦中都不安生。 每次焦灼着醒来,看到枕边熟悉的睡脸和偶尔搭在他身上的胳膊,心情才会好一些,就感觉有人随时陪着可真好。 一向喜欢独睡的他慢慢习惯了身边有人,昨晚大床空出一边,怎么睡怎么别扭。 尤其是半睡半醒之间,抬手没摸到温暖皮肤,心脏一沉,猛然就彻底醒了。 其实仔细想想,他和俞景阳好多事都不该发生。 但他就是有点管不住自己。 比如:今晚就是想和他一起睡。 窝在他温暖包容的怀里,就像呆在一个安全又放心的小世界里,至少此时他是什么都不用想的。 元清阑抓着身后人的胳膊倒是睡得很快,而俞景阳就有些难挨了。 他抱着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自己的身体,试图坐直一些。 因为元清阑靠他太紧了,下/身部位难免接触,他不想被察觉到逐渐明显的尴尬。 元清阑好像又换了沐浴露。 幽微的沁香飘散在方寸之间,撩拨着他的心肺,柔软的身体依赖着他,乖顺得像个婴孩。 尤其是修长白皙的脖颈,随着微微侧头显示出一点紧绷感,指腹附上去还能感受到浅浅的血管在隐隐颤动,让人特别想使劲亲一口。 “清阑,清阑。” 俞景阳低着头用气音轻轻喊他,想看看他睡着了没有。 贴着脸叫了两声,回应他的只有元清阑蹙着眉发出的不满嘟囔声。 看来真是太困了。 屋里只开着床头的小壁灯,昏黄的暖光笼罩着他们,温馨又亲昵。周围的寂静愈发掩盖不住剧烈的心跳和冲动。 俞景阳用左手摩挲着元清阑的侧颈,又暖又润,混着体香让他愈发不能自持。 于是,在本能驱使下,他忍不住低头快速亲了一口。 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悸动和满足。 揩一下嘴唇回味刚才的触感,温润如玉。 而偷香的后果就是,身体某处举起了威武大旗,折腾得他需要不断从床头杯子里拿冰块含着才能度过这漫漫长夜。 元清阑可真是上天专门派来拿捏他的。 牵着他的心,动着他的情,却又只能远观。 后来实在困倦,俞景阳才坐着睡着。 因为床头的皮垫比较硬,而且他还下意识敛着力气抱着怀里的人,这一晚上睡得简直像遭了酷刑,整个肩背到腰下僵硬到不能弯曲。 还好,元清阑几乎跟他同时醒来,俞景阳扶着老腰一瘸一拐下床去洗手间,他弯着脊背,步履蹒跚,看着,怎么有那么点悲壮? 洗漱干净后,俞景阳就去婚礼现场找余熏了。 婚礼仪式在下午举行,上午会有好多来宾需要安排。 他们一众玩的好的哥们都要帮忙迎来送往。 元清阑身体不好,他不想让对方去。 到时候下午出席个婚礼仪式就行了。 俞景阳走了,元清阑去洗手间洗漱一番后,也不叫酒店服务送早饭。 他又兴致缺缺地重新回到床上,把自己裹在毯子里,侧脸贴着枕头感受残余的温热。 仔细轻嗅,还能闻到俞景阳身上那股像草原上的风一样的爽朗味道。 俞景阳可真好。 心甘情愿给他当人肉靠枕,起来那么难受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跟他说话的语气还像之前一样带着笑意。 而他自己,可太坏了。 感觉有点过于绿茶了? 昨天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很难受。 只是不知为何,就特别不想一个人睡。 这么矫情,这么任性,完全不符合他独立成熟的人设。 反常,就反常。 他这是在勾引俞景阳吗? 忽然闪现脑海的大胆念头惊得他浑身一凛。 他以前可不是这种欲求不满的人,现在却管不住自己要在俞景阳身上索取更多。 那会让自己感到满足和安心。 元清阑闷住头缩在被子里检讨批判自己。 还没审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应该是宋欢欢。 果不其然。 起身略微整了整衣服和头发的元清阑,拉开门一看就撞见一张洋溢着生动的笑脸。 宋欢欢来给他送早餐了。 顺便陪他说话。 这一切都是俞景阳走之前交代的。 今天天气挺好,晴空湛湛,白云飘浮,看得人心情特别明快。 元清阑和宋欢欢坐在落地窗前的小几上慢条斯理吃早餐。 他自己喝的是牛奶,宋欢欢喝的是咖啡。 不用说,肯定又是俞景阳提醒的。 宋欢欢是个小机灵,她知道俞老板能把伺候老婆的差事交给她,那是绝对得信任她。 再加上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 唠唠家常,说说八卦很正常。 俞景阳不在的时候元清阑向来话少。 那找话题活跃气氛的角色担当自然非她莫属。 “元总,你和俞老板认识这么多年,怎么拖到现在才在一起啊?” 宋欢欢一直知道他们关系好,但又不像有暧昧。 时间久了都没能才出爱的火花,连她都开始坚定地磕他们是纯友情了。 如今百转千回姻缘一线牵,着实让人好奇发生了怎样的契机。 “以前我一直把他当好朋友,没想过其他的。现在可能身边也没遇到太合适的人,反而慢慢发现了彼此还挺合适的。” 元清阑是懂话术的。 两句简单的话就把前因后果道明了。 最关键的,还没有一句遮掩的假话。 他以前的确没对俞景阳有想法。 现在他们结婚了,亲密相处下来,哪儿都是妥帖舒适的。 “唉,不用说,都怪俞老板!” 这么般配的一对现在才好,宋欢欢都觉得可惜! 白白浪费了多少青春岁月。 她呷了口咖啡,有点用力地把杯盏搁到白瓷盘里,发出一声小摩擦。 “其实不只你会误会,一开始我也以为俞老板是直男,还是那种最会被女人甩的类型。要不是后来听到过两次他酒后吐真言,我都不知道他还有一段轰轰烈烈又刻骨铭心的过往!” 元清阑在切牛排,本来是很放松的闲谈时间,蓦然听到“以为俞老板是直男”、“还有一段过往”这样的词,不禁手下一顿,切牛排的刀子随着偏力一斜,“咔嚓”一声划到了盘子。 他定定看着说得起劲的宋欢欢,眼里的讶然随着飞速运转的大脑不断翻腾,他这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 俞景阳不直?! 和他一样喜欢男人?! 还有段恋情?! 哈? 他什么都不知道。 元清阑默默放下手里的刀叉,不动声色地端起牛奶连续喝了几大口,努力给自己压压惊。 为了避免引起宋欢欢的怀疑,或打断她的积极发言,他努力保持平静,尽量用想听八卦的语调示意她继续说。 “有一次我记得是在办公室。我过去给他送文件,他喝得双目通红,抱着酒瓶子歪在沙发上质问我‘喜欢男人怎么了?他就那么在意世俗吗?他为什么交了女朋友就不理我了?为什么?我只能是给人当配角的命吗?’” 元清阑已经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听听俞景阳的酒后话,这么煽情,还有点熟悉,还别说,真有点狗血言情剧的味。 可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呢? 他们只有大学那四年没在一起,难道是校园恋? 宋欢欢看元清阑听得津津有味,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接下来不用人继续催,她就继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有一次是我去他家里,就是你们现在住的别墅。那天有着急的采购合同要他过目,结果他喝得东倒西歪,别说看合同了,好像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抓着我的胳膊又是一顿凄凄惨惨的质问:” “你要结婚了,我没什么好送你的,我会永远把这份心意藏在心里,永远不让你知道,永远只当你的好朋友,祝你们白头偕老……” 天呀,这,这剧情怎么越听越上头。 俞景阳每次跟他喝酒,都负责送他回家,所以没喝到不省人事过。 所以,这些年,他到底错过了多少惊天秘密?! “是不是特别深情又特别惨?” 不知为何,正常人听到这么一厢情愿又见不得光的故事,一定会同情对方,说不定还要跟着伤心。 可宋欢欢怎么就觉得那么好笑呢? 难道是小说和狗血偶像剧看多了,剧情跟俞老板的经历很像,所以没有多少感同身受了? “好像,好像,是有点。” 元清阑最是心疼俞景阳的。 每次他在父母哪儿受了委屈元清阑都悉心安慰,用心陪伴,甚至还一起去他家砸过玻璃。 现在听到这么悲剧的故事,他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替人难受呢? 甚至,还跟宋欢欢说的那样,还觉得好笑。 今天听到的信息可太爆炸了。 他需要缓缓。 只是,俞景阳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呢? 他认不认识? 还结婚了? 年纪不小了吧? 难怪他后来跟女生约会没有一次成的。 肯定是故意的。 一方面是受了刺激,一方面也不想耽误人家女孩子。 纯粹是为了应付给他介绍对象的人。 嗯,对,一定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俞老板可能是小说看多了。嘻嘻(大家放心看,没有第三者!) 第20章 元清阑从宋欢欢这里听了不少俞景阳的爆料。 直到下午去余熏的婚礼现场,他都还在琢磨消化这件事。 心态也从刚开始的震惊变成了激动,还有难以言喻的庆幸,就好像迎来了柳暗花明。 俞景阳就算以前喜欢过谁也没什么,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现在没有谁能比他们的关系更亲近了。 婚礼现场人群嘈杂,来来往往的宾客笑语盈盈,连声道贺,恭祝新人百年好合。 余熏和贺娜娜在亲友的簇拥中互相逗趣,看起来还挺恩爱的。 也是,怎么说今天也是彼此的好日子。 第一次结婚,在隆重与正式中人多少也会带点尊重与虔诚。 这种难忘经历,不是和谁都有缘分经历的。 婚礼眼看就要开始,主策划开始跟新人做最后的流程确认。 元清阑和宋欢欢转了一圈,从门口到婚礼宴会厅,始终没有看到俞景阳。 元清阑有好多话想对俞景阳说,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可能现场太乱了,俞景阳的电话也没打通。 看元清阑在四下寻人,昨天一个“接吻组”的小哥哥主动跟他搭话,问他是不是在找俞景阳。 小哥哥说,刚才看见俞景阳好像往别墅二楼去了,那里是余熏的私人领地,不是很要好的关系,没人会上去。 以前也有很多朋友来海边别墅这边玩。 大家不是在一楼狂欢就是在院子里聚会,或者直接去隔壁的会所里闹。 会所也就是余熏举行婚礼的地方。 一楼是各种宴会厅,可以根据客户不同需求装扮,还有土豪公司在这里举行年会。 二楼以上就是各种玩乐空间了。 酒吧、KTV、游戏厅……只要能想到的,没有缺少的。 由于余熏的别墅和会所挨着,所以两处都人满为患。 只有别墅二楼有点难得的清净。 于是元清阑直奔那里寻人。 半小时前,俞景阳接到了她妈妈许月漫的电话。 之前他爸看中了梧桐牧场的一匹纯种马想要送客户投其所好。 于是腆着脸跟他要了好几次。 俞景阳当然不给。 别说是价值百万的纯种马,就是价值一百块钱的玩具马都不会给俞攀。 现在,俞攀又指示他妈给他打电话。 俞景阳彻底怒了。 “我凭什么要给他?” 俞景阳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倚着墙壁跟许月漫打电话。 镜子倒映着他愠怒的侧脸,神色冷峻,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你爸需要拉拢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对方多次在饭局上提到很中意那匹马。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牧场里那么多马,给你爸爸一匹吧。” 许月漫说话向来轻声细语。 在外人眼里她是无可挑剔的好妈妈。 但俞景阳却深切知道这种无脑代言式的盲从,比暴力更能痛击人心。 他从来不了解为什么,为什么他妈妈不论对错都听俞攀的。 哪怕是伤害自己的儿子她都会照做。 真是,滑稽又恶心。 “我跟你们不是一家人!” 俞景阳怒急反笑,他使劲扯开领结才感觉稍稍能喘息些。 仰头抵着身后坚硬的墙壁,脖子里青筋绷起,嘴角的讥笑是赤裸裸的嘲/讽。憎恶的眼神,比利剑还尖锐。 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逆鳞。 再月淡风清的人都无法真的摆脱凡尘的束缚。 哪怕已经是成熟洒脱的成功人士俞景阳,他可以肆意谈论任何事,唯独对自己的亲人有着无法控制的应激反应。 只要一接触他们,甚至只是莫名提起,都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懑和厌恶,还有始终参不透的“不理解。”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俞景阳感觉头好痛,就好像有人用脚痛踩他的神经,整个人烦躁到犹如神经质,眼睛都气红了,“户口我都已经迁出去了,更不可能是一家人了。” “以后没事别再联系我,就算以后在街上碰到,也请装作不认识!” 一通发泄似的表达丝毫不给许月漫再言语的机会,说完就斩钉截铁撂了电话。 俞景阳冷冷望着镜子中胸膛不断起伏的自己,眼角眉梢全是戾气,他都不敢相信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种癫狂不忿的表情还会出现在自己脸上。 上次跟元清阑去民政局登记之前,他就打电话给相关部门的朋友让人临时加了个班,把自己的户口彻底从俞攀家迁了出来。 现在他的户口本上,只有自己和元清阑的名字。 其实他一直有这个打算,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所以,一齐资料都是全的,早就准备好了。 这才能在领证之前,快速办理成功。 俞景阳不想让元清阑看到他这个样子。 于是就着水龙头疯狂洗脸,每撩一次水就洗掉一分烦躁,反复几次,脸色才看着好一些,只是眼睛还是红。 就着还未擦干的水迹,还有点像哭过。 抬手看一眼腕表,马上要到婚礼时间了。 他随手抽了两张纸想赶紧擦干净脸出去,结果纸刚攥在手里,洗手间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从镜子里看去,来人正是元清阑。 俩人在镜子里对视,将彼此的表情尽数收在眼里。 俞景阳眼眶通红,脸色颓丧,配上忽然洗脸的举动,感觉在欲盖弥彰啊。 而元清阑的表情也很精彩。 一方面他知道了俞景阳的性/取向,如今再看对方的眼神不像以前那么克制;另一方面又愕然对方的难过。 从早晨知道了俞景阳有过恋情,他下意识就开始猜测到底是谁。 虽然不介意,但还是很好奇。 想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忍不住要拿自己和对方比较。 现在他忽然有了点眉目,于是看着俞景阳的眼神更复杂了。 在心里直呼,这,这不可能吧。 今天,是余熏大喜的日子。 他却偷偷躲在洗手间难过,看看,眼睛那么红还哭了。 怪不得他之前在醉酒后拉着人宋欢欢念叨:“你要结婚了”、“祝你们百年好合”之类的话。 如果元清阑没记错,余熏和贺娜娜是去年定的婚,难道俞景阳说的是那回事?! 啊?这! 他暗恋的人是余熏? 这眼光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一般。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还不能流露一点难过,只能偷偷哭一场。 太可怜了。 俞景阳擦干脸上的水渍,转过身来准备跟元清阑出去。 结果他还没开口,元清阑就几步上前紧紧用力抱住了他。 同时,还抬手轻拍他的背部,像哄婴儿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别难过,别难过,你还有我,我永远陪着你。” 俞景阳OS: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余熏OS:关我啥事??勿care!! 祝大家元旦快乐,健康平安。 第21章 俞景阳愣愣被抱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转念一想,可能是元清澜听到了他刚才打电话。 所以,以为他又受了家人的委屈,所以忍不住哄他? 啊,这也太贴心了吧。 元清澜在某种意义上真的是他的救赎。 每当他难受伤心的时候,他总是会坚定地守在他身边,或默默陪伴,或悉心安慰,或帮他出气。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 他这么着迷元清澜主要是对方太好太值得了。 “我没事了,我们出去吧。” 俞景阳轻轻推开元清澜,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瞬间感觉心都软了。 刚才挤压在胸口的悲愤,被妥帖安慰,慢慢跑完了,剩下的只有感动。 “那个,你觉得我和余熏谁好看?” 元清澜知道现在揭人伤疤不是很礼貌,但他还是有些私心,希望俞景阳能给出客观答案。 说不定后面会遇到更好的人呢。 俞景阳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一时呆愣愣的搞不懂对方的意图。 但垂眸看着元清澜澄澈又有点期待的眼神,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给出标准且唯一的答案:“你好看!” 元清澜简直比余熏好看太多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更何况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吗? 元清澜对他的回答显然很满意。 看来俞景阳没有恋爱脑到失去理智。 嗯,还有救。 他抿嘴一笑,眼角上扬,嘴角荡起的笑容比月光还耀眼皎洁,直接把俞景阳看傻了。 元清澜的眼神也太煽情了吧。 就是,他好像从没用这种带着钩子的目光看过自己,有点欲说还休,有点动情撩人。 这应该不是他自作多情吧。 因为元清澜的抚慰俞景阳哪儿还有丝毫不快,心情轻飘飘简直都要上天了。 如果说摊上那样无语的父母是上天对他的亏欠,那能认识元清澜肯定是对他的弥补和偏爱。 俩人走到婚礼宴会厅门口时,冷静自持的元清澜忽然握住了俞景阳的手。 他们关系一向很好,但肢体接触也仅限于朋友间的勾肩搭背。 就是私底下也没有牵手挽胳膊的逾矩举动。 今日这么反常,他,他受宠若惊啊!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元清澜的手细腻柔软,虽然骨节分明有些清瘦,但相较而言没有俞景阳的有力量感,握在手里说不出的妥帖舒服。 俞景阳起初手掌一滞,忍不住去看旁边的人,元清澜却故意不看他,只是目视前方浅笑着跟认识的人打招呼。 心脏“咚咚”要跳出胸膛,跟爬台阶似的,越蹦越高,越高越疯。 等反应过来元清澜是公开秀恩爱的意思,他马上用力回握住了对方。 俞景阳志得意满地拉着身边风度翩翩的人,恨不得满世界招摇,显摆这是他的人。 天气本来就热,俩人的手又握得紧,很快就起了一层粘腻的薄汗。 坐到观礼席上,元清澜想放开彼此的纠缠,俞景阳却不松手。 这次他故意学元清澜佯装专注舞台,就是不接对方的目光。 后来还直接双手裹着元清澜的手掌放在自己膝头捏着人家的指尖把玩…… 像是无意识摩挲,又像在诉说无限温柔。 恍惚间好像有种少年心动谈恋爱的错觉。 主舞台上,一对新人携手在亲朋的祝福声中挽手同行,迎着彩带,踩着花瓣,许下誓言,交换戒指...... 大屏幕上播放的恋爱剪辑视频,一颦一笑,两两相望,全是浓情蜜意。 对不知详情的看客来说,他们俨然一对恩爱伴侣。 元清澜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仪式上,他小心翼翼观察俞景阳的表情,生怕他强颜欢笑为难自己。 他本来下意识想攥紧对方,结果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十指相扣了。 这种牵手方式堪称情侣专用,细腻的掌心贴紧,一瞬间有种意外接吻的感觉。 透着无限暧昧缱绻又心心相印。 俞景阳没有牵手的经验,以至于因为太享受这种感觉而把人抓得有些疼。 看吧,看吧,他还是有点难受呢。 为了缓解他的紧绷情绪,这下换元清澜双手裹着他的左手温柔摩挲。 温润的指腹细细摩擦,原本是细心安慰,可放在俞景阳这里就是实打实的撩拨。 他的身体原本没有这么敏感,可能自己的注意力全部在相触的皮肤上。 一下一下,不轻不重,俞景阳全身肌肉一绷,反手摁住了元清澜揉搓他手掌的手。 元清澜不解,还瞪着茫然的眼神看他,眸光清纯又性感,引得俞景阳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台上的新人终于完成了冗长的结婚仪式,由亲朋陪着去更衣室换敬酒服。 元清澜他们这一桌坐了八个人,其中一多半都认识。 刚才众人的注意力在舞台上,没人注意他俩桌子底下勾勾连连的小动作,现在蓦然进入酒桌文化环节,夫夫俩黏黏腻腻的氛围也不好再继续。 握紧的双手默契松开,掌心只余燥热和空荡,某些只可意会的情愫彼此心知肚明。 元清澜渐渐有了大胆的决定。 他想把俞景阳从身到心都赢到自己身边。 他哪里都不比余熏差,以前可能只顾工作不解风情。 现在因为孩子的缘故体味到了家和感情的柔软,那种暧昧丛生又心潮澎湃的悸动,忽然让平淡日常变得鲜活。 原来爱和欲全是本能。 之前没有被卷入情感漩涡,可能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俞景阳本来就想继续告白。 今天又被元清澜这么温柔对待,心态直接膨胀。 不管怎样,自己都是对元清澜很重要的人。 不然谁会十年如一日地不厌其烦地安慰他,哄劝他? 这些行为用笃深的友情形容也可能说得过去,但他心里分得越来越清楚。 聪明如元清澜,他不信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方对他的感情还一无所知。 没有躲避,就是没想拒绝;没想拒绝可能就是有机会;有机会就可能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修成正果…… “晚上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俞景阳故意把自己的筷子掉到地上,然后弯腰凑近元清澜去捡。 因为座位间距有限,他自己够不到,元清澜很自然地跟着俯身帮忙。 夫夫俩默契一人捡了一支,直腰起身时脸几乎要贴在一起,眼神对了个猝不及防。 就这么短短几瞬间,俞景阳就快速耳语了这句话。 元清澜眸子一沉,像是猜到了什么。 重新板正坐好时,耳朵尖红了。 第22章 今天这一天本来都挺完美的。 元俞夫夫俩心照不宣想要他们之间的感情升个级。 直到婚礼结束元清澜都处于罕见的悸动状态。 期间去洗手间的时候,遇到了两个之前的合作伙伴,他们还调侃元总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谈起恋爱来就是不一样,脸上隐约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们不说元清澜自己都没察觉,只是感觉一想起俞景阳就有点忍不住想笑。 俞景阳说回去有话跟他说,从听到这句话时内心就开始雀跃期待了。 临近黄昏时婚礼结束,远处水天相接处霞光漫天,橘蓝晕染出奇妙美景,分不清是天上来的还是水里出的。 元清澜在别墅门口的林荫路旁等俞景阳去开车。 俞景阳刚走,元清澜手里的电话就响了。 一看号码显示,是他爸爸元城。 “喂爸,怎么了?” 元清澜拿着手机往僻近处走了走,抬脚无意识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 这个动作是俞景阳习惯做的,他潜移默化也学会了。 元城三言两语说清来电缘由,元清澜的脸色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凝重起来。 微怒的眼眸里嫌恶也越来越明显。 原来俞攀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他和俞景阳登记结婚的事儿,在没提前通知别人的情况下,就携妻子唐突登门。 俞攀虽然也是商界名人,但较元家的实力还差一大截。 元清澜想都不用想,俞攀这是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他家拉近关系了。 然后从中获取人脉和资源,如果可以还能顺势拿捏“不肖子”俞景阳。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让外界知道元家和亲家不合,那肯定有损元氏形象。 如果有人刻意引导媒体爆料,还指不定怎么说元氏势利,根本看不上俞家云云。 挂了电话,元清澜第一反应就是先不能让俞景阳知道。 按照他的脾气,肯定直接上门把俞攀夫妻俩赶出去。 其他事都好说,一碰到自家人,俞景阳就容易暴躁失控。 俞攀可真是煞星,什么时候搞事不好。偏偏挑今天这么个好日子。 俞景阳很快开车过来,元清澜坐到副驾上系好安全带,脸上看不出一点不虞之色。 甚至跟俞景阳说话时还笑语盈盈的:“我爸刚才打电话让我回去一趟,你送我去公司吧。” 听说元清澜要回家,俞景阳下意识就要跟他回去,反正他一个人回家也无聊。 “我爸妈特别强调了让我一个人回去。”元清澜说得神神秘秘,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明天是你生日,他们肯定在预备什么惊喜等着你。” 现在他们是合法夫夫,元清澜实在没有什么事可以背对着俞景阳,那会让对方感到不信任。 所以,利用正好来到的生日话题最合适不过。 起初开车的俞景阳还一头雾水,挺纳闷的,现在一听,原来是岳父岳母要给女婿惊喜啊。 这也太重视他了吧。 俞景阳嘴角都快上天了,但感觉还是有些麻烦,实在没必要这么正式的:“爸妈太客气了,怪麻烦的,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主要他也不想自己回去,不想跟元清澜分开。 “今年是我们结婚后第一次庆祝生日,肯定要不一样的。”元清澜知道俞景阳不矫情,所以只能继续动之以情,“再说了,我也想给你准备份神秘大礼。” 元清澜说得无不夸张,他也不是善于说谎的人,到底心虚。事实上根本没想好所谓的惊喜。 按照原计划,他是想二人世界烛光晚餐的。 人家元清澜和父母都达成一致了,俞景阳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开车把元清澜送到了拜星投资公司楼下,那里比去元家近,而且元清澜说他爸也还在公司。 “那我开车送你和爸回去吧。” 俞景阳帮元清澜理了理埋进去一点的衣领,想送他们父子俩回去。 元清澜却只能拒绝到底,努力说得很随意:“我爸在楼上跟一个老朋友喝茶呢,估计还得呆会儿。” 他顺手又整理了下领带,又在后视镜里瞥了眼头发,还好,不乱。 然后拿好手机跟俞景阳说再见:“路上开车小心,晚上给你打电话。” 今天元清澜才发现,声情并茂地演戏可真是心累。 尤其是对自己不想骗的人,哪怕是善意的谎言,都说得各种心累。 俞景阳也没多想,笑着目送他进了大楼里面才开车离开。 满心欢喜,期待着他明天的生日惊喜。 也好,在生日时告白也很浪漫。 *** 事实上,元清澜只在大厅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根本没有上楼去公司。 当然,他爸也没在上面喝茶。 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俞景阳和他的倒霉父母碰面。 匆忙回到家时,他爸妈正在俞家夫妇坐在客厅里说话。 进家门换鞋的功夫就只能听到俞攀在聒噪。 “哎,清澜回来了。”俞攀可真不愧最擅长钻营,眼明看他进来,马上就摆出一家人的慈爱表情,“景阳没跟你一起回来?” 元清澜向来是最将礼貌的,平时虽然不热情,但不论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该有的礼数向来不会少。 但对俞家人除外。 他把外套递给家里的保姆,一边往旁边的洗手间走,一边凉凉道:“你觉得他回来我们还有机会说话吗?” 很快他洗了手出来,俞攀继续接上刚才的交谈:“是,我那儿子脾气不太好,那么暴躁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亲家你们还要多多包涵啊。” 听到这么厚颜无耻的胡扯,元清澜心里只想说呵呵。 元家父母大概是知道俞景阳和家里的关系的,今天的见面更像是俞攀的单人相声。 元家夫妇大部分时间都在用心喝茶。回话也基本上全是“嗯”、“是的”、“等孩子回来再说吧”、“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而俞景阳的妈妈许月漫全程像个木偶娃娃,端庄优雅,温婉有礼,只是却感觉没有什么人情味。 基本就是丈夫的附属品。 特别让人想揭开她冷淡的皮囊,看看心里住了个什么怪物。 就真让人憋屈压抑。 想到这些,元清澜就又同情俞景阳,又庆幸他不像这对混账父母中的任何一个。 “你们商量好什么时候办婚礼了吗?”俞攀自觉这是老俞家的大事,等两家联姻的消息一出,绝对又是一记业内大新闻,俞氏的股票马上就水涨船高。 “婚礼的事儿不急。”元清澜向来不怕碰到硬茬,在商场上这么多年,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要不是俞攀是俞景阳的父亲,敢招惹元氏,他肯定会让对方一次就长记性,“我们还没商量好。” 俞攀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的:“婚礼本来就应该交给我们父母操办的。我们知道你们年轻人忙,没事,只要定了日子,你们什么都不用管,我和他妈来打点。” 说完还朝他夫人使了个眼色。 许月漫收到指令,马上附和:“对,到时候我一定全程盯着,给你们一个最完美的婚礼。你和景阳从上学时就认识,现在关系更进一步,我们看着就高兴。” 多么贤妻良母的回答啊。 幸亏俞景阳今天不在现场,否则看着这么成熟的一对表演大师,估计要当场爆炸。 “我和景阳都不太想高调,结婚也是感情使然,并没有权衡过任何利弊和得失,更不是一场交易。”他的语气始终平和,但每一句又带刺意味深长。 “你了解他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有人就这他的婚姻做文章,到时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再被媒体添油加醋地胡乱报道,别说是强强联姻了,只怕最后会是一场闹剧。” 俞攀表示不同意,刚要张嘴说话,又及时被元清澜打断。 他继续道:“我的建议,我们的婚事你们就当作不知道,也别去问景阳。闹大了他可能会公开毅然断绝父子关系。” 俞攀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知道这种事他儿子肯定能做的出来。 今天来元家,也不过是料想元家是体面人,怎么也得给他们三分薄面。 以后在生意场上遇到,也能求个合作得点利益。 没想到元清澜这么不近人情。 甚至他的父母感觉都要听儿子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总不至于我们连他的婚事都丝毫不能过问吧?” 俞攀不依不挠,看来是打定主意不想白来一趟。 说话的语气感觉都开始威胁人了。 “孩子长大了,我们父母要尊重他们的想法,景阳也一样,随他们去吧。” 元城怎么说也是长辈,他率先肯定儿子的想法,希望俞攀能适可而止。 “叔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星辉公馆那个楼盘是我们拜星子公司主要投资的。如果我们始终拖着资金不就位,一年,两年,甚至更久,你说其他压了资金的投资商能耗得起吗?” 拜星这边是最大的投资者,某种意义上,它直接决定了楼盘开发的速度。 俞攀在这个豪宅项目上也砸了不少钱。 当然,如果拜星拖着,对自己公司也不利,直接影响盈利和回款。 但他家大业大,现金流丰厚,可以完全无后顾之忧的对打。 俞氏就不一定能抗住了…… 再说,俞攀向来贪婪,巴不得能连夜赚快钱。 元清澜话说到这份上,今天的亲家会面胜负已定。 元城夫妇默契起身,打着哈欠下逐客令:“那个都十点了,医生让我们养生,我们老人家要早点睡了,你们回去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啊。” 说着就超儿子使了个眼色快速闪人。 “你这么无情无义又不择手段,俞景阳他知道吗?” 俞攀气急,也不装慈父了,他再想巴结元氏也无法忍受这毛头小子老对他阴阳怪气。 元清澜看他恼羞成怒,终于露出可憎表情,心中无比畅快,甚至想拍视频给俞景阳看。 “如果让景阳知道了你们来过这里,或去问他结婚的事,那星辉公馆肯定就不会顺利动工了。” 元清澜跟着起身,波澜不惊地跟脸色气成猪肝色的俞攀对峙。 他比俞攀高,任凭对方拿手指他瞪人,岿然不动的气场也碾压俞攀。 这些年他几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工作上。 如果说谈恋爱对他来说很难,还算有根据。 但在生意场上跟对手硬碰硬,他从来没惧过。 最终,碰了一鼻子灰的俞攀带着夫人扬长而去。 离开前,元清澜还不忘再给他猛然一击。 “当年你家的玻璃,是我和景阳一起砸的!” 他就得让俞攀知道,他对俞家的事儿什么都知道。 他就得让俞攀知道,他和俞景阳夫夫一体,同仇敌忾,没人可以离间。 他也知道,对于俞攀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就得让他忌惮。 否则就可能损失惨重。 送走俞攀他们,元清澜在心里再一次感叹他父母的好。 他明明只是养子,却比俞景阳那个亲儿子得到了更多爱和自由。 洗漱完毕,舒舒服服躺到自己的床上,才发现俞景阳给了他打了两个电话。 回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 “你在给我准备什么惊喜啊,忙得连电话也不接。” 什么都不知道的俞景阳还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自己的生日礼物。 元清澜得意一笑,在心里说:给你解决了大麻烦。你那个倒霉爹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再给你添堵了。 “你明天就知道了。” 元清澜交代家里的管家一早起来就布置客厅,等俞景阳来了就给他开家庭派对。 以前羡慕他哥有的生日宴今后他都会有。 “可我不想等明天了,我现在就想见你,非常想!” 俞景阳孤枕难眠,再听到元清澜笑意温润的声音,一秒也等不了了。 “我现在过去吧?!” 元清澜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感觉不太安全,可经不住俞景阳再三央求还是同意了。 他披上睡衣疾步下楼,脚步轻快,雀跃欢喜的样子一看就是去见自己的爱人。 原来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是幸福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捉虫,大家晚安! 第23章 大约半小时,俞景阳开着车就风驰电掣地来了。 元清阑捏着手机,一直在他家洋房的院门口来回踱步等着。 院墙上花团锦簇,馨香馥郁,裹挟着盛夏独特的热意,在脑海与肌肤上留下深刻的记忆。哪怕往后过去很多年,今日此时依旧难忘。 俞景阳下车借着门口璀璨的灯光与元清阑遥遥相望。 元清阑从最后一阶台阶上下来,唇角上扬冲人笑。 他走了一步,俞景阳动作迅速走完全程。 四目相对,眼眸灼热,远远望去,长身玉立的一双侧影比漫画里的人还好看。 不知是谁先动作的,也可能是让人目眩的灯光让他们情不自禁想起了接吻比赛的场景。 当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忘情深吻时,耳际除了彼此的喘息只余风声经过。 压抑的、爆发的情愫全部化作唇齿相依的浓情,在极致的感官享受中,连灵魂都好像靠在一起,无比契合又密不可分。 欲/望难以抑制,尤其是尝过亲吻的美妙滋味,真的会让人上瘾。 元清阑最后被俞景阳挤在墙角捏着下巴亲,被高大的身躯圈在方寸之间,最后热到不能呼吸,才抚着对方的脖颈不舍分开。 他垂着长长的睫毛急促喘息,平复心中汹涌澎湃的悸动,手臂用力环着对方的腰身才不至于身形不稳。 真的好神奇。 每次跟他接吻,都好像能要自己半条命。 整个过程投入又忘我,感觉用尽了所有的热情。 头顶传来的沉重喘息,表明俞景阳也不比他平静多少。 俞景阳宽厚的手掌抚着他柔软的头发揉搓,一下一下,丝毫没有往日的温柔。 更像是转移某种剧烈情绪的假动作,带着说不出的性感和占有欲。 僻静的门口没有人经过,他们说起悄悄话来更肆无忌惮。 “俞景阳,你不是直男。” 元清阑被俞景阳圈在胸口,燥热的面容贴着滚烫的胸膛,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感觉像情侣间的耳语。 虽然是质问的话,但语气是笃定的。 轻抚他发顶的手掌微微一滞,连身体都有些僵硬,俞景阳显然没料到元清阑居然知道了。 是的,聪明如他,在最近如此亲密的接触下,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再加上他自己越来越难以自抑的真情流露,怎么看都漏洞百出。 他不意外元清阑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好奇这个根据是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的。” 俞景阳心虚,反问地扭扭捏捏。 刚才那种霸道占有的气势瞬间变无。 元清阑从他胸口抬头,后退半步,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扯着他的胸口的衣服“问罪”:“宋欢欢告诉我的。” 俞景阳对别人的感情向来不敏感,不然也不会不知道宋欢欢曾经还暗恋过他。 所以,宋欢欢是怎么看出他不直,还喜欢元清阑的? 俞景阳以为自己彻底暴露了,于是就更心虚了。 本来他还想主动告白、主动坦白的。 现在被人抓了尾巴,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她,她都说了什么?” 俞景阳难得还脸红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会漏掉什么,要是宋欢欢没表达好,会让人误会他是个心怀不轨的人。 最好还是找补找补比较好。 元清阑不欲再提对方失败的感情经历。 因为明智的人不会让现任沉湎过去,而是携手一起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于是他说得极为含蓄,尽量给足对方时间和空间:“就说你喜欢男人,别的什么都没说。” 俞景阳听了感觉还好,还给了他一些找补机会。 他刚想全盘托出自己漫长的暗恋史,正式告个白,不料元清阑忽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此刻他不是很想听到余熏的名字。 他虽然不是很在乎过去,但也不想破坏良辰美景的气氛。 他想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管过去我们经历过什么,从现在开始全部丢开吧。”元清阑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剖白彼此的内心,“我们正式交往试试爱上对方好吗?” 俞景阳被捂着嘴不好发言,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他想让元清阑松开他,自己有话说。 他不用试试爱上对方,他一直很爱元清阑好吗? 元清阑还没说完不肯松手,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安静。 俞景阳瞪着眼干着急,但也只能乖乖作罢。 “我知道,爱上一个人需要时间了解对方,但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已经很熟悉了,所以,爱恋流程走快点没问题吧?” 元清阑还是很贴心的。 给了他忘掉余熏的时间,却好像不多。 但这话听在俞景阳心里意思完全变了个样。 好像就是元清阑想跟他正式谈恋爱,按照正常流程。 毕竟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儿,不是一个人喜欢的时间长就能成功。 俞景阳细想想,这话没毛病。 他们可以从同一个起点开始。 不提过往,只看现在。 现在他们结了婚,彼此也互相了解。 所以,恋爱流程可以走快一些。 可以,完全没问题。 俞景阳向来都为元清阑着想,这么一听感觉很符合正常逻辑。 不用说其他的条件,光是元清阑要跟他谈恋爱这件事就足以让他兴奋满足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装直男。 他可以直面自己的爱意和自己喜欢的人恋爱了! 真好! 非常好! “那个,恋爱流程走多快?”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不用玩纯情那一套。 俞景阳怕自己把握不好进度唐突对方,于是不懂就问。 按照他的意思,“一天约会,两天上床”也不是不可以。 元清阑对俞景阳也挺有感觉的,亲都亲了,下一步该怎么做大家不是心知肚明吗? 干嘛还要问出来,这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 “你自己体会!” 元清阑不好意思,脸一红扭头就走。 其实说完刚才的话他就有点后悔了。 感觉像他自己迫不及待似的。 事实上大家都很急好吗? “明天我们去约会吧?” 俞景阳高兴了,黏在人家身后一起往家里走。 感觉“一天约会,两天上床”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元清澜和俞景阳夫夫谨遵正常恋爱流程。 当天晚上只是抱在一起亲了几次,其他逾矩行为什么都没做。 他们商量好了,明天家庭生日派对结束,就一起出门约会。 牵手逛街、去游乐场拍照、包场看电影一件不落。 翌日清晨,牵手说了大半夜悄悄话的夫夫俩很早就醒了,明明睡得那么晚,却丝毫不感觉疲惫。 当太阳丝丝缕缕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罅隙叫醒床上的人时,他们在相视一笑中迎来了不同寻常的一天。 当元清澜和俞景阳穿戴整齐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时,元家父母没有一点诧异。 事实上他们昨晚就听管家说俞景阳来了。 聪明如他们儿子,这么巧妙的安排,显然是为了避开俞景阳跟他的父母见面。 元城和妻子交换了个了然眼神,彼此默契达成一致,对昨天俞攀他们来访的事只字不提。 今天是俞景阳的好日子。 天刚蒙蒙亮管家就带着家里的佣人按部就班布置好了客厅,现场气球、彩带、生日蛋糕......凡是点缀生日宴的东西应有尽有。 客厅场地虽然不是很大,但装扮却十分温馨,显而易见着实是用心了。 而且家里也没外人,一家人围在一起给俞景阳唱生日歌,掌声歌声齐响,脸上笑容洋溢,眼神里全是明媚真切的祝福。 俞景阳没这么过过生日。 以往都是和外公外婆在家里吃饭。 虽然管家也会安排丰盛晚餐,但跟老人家在一起难免会显得冷清。 现在热闹喧嚣的气氛较之前相比,已经是难得的盛大了。 他们是除了外公外婆之外的另一种亲情,还有内心隐隐苛求多年的爱人,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感动之余,俞景阳也忍不住再次在心里对元清澜的出现感到庆幸。 他的出现就好像是专门来填补他的缺憾的,让过往所有得失都有了新解,让所有怨恨都有了归宿。 甚至纠缠在心底多年的阴影渐渐也变得不再重要。 父母为什么就可以不爱自己的孩子? 这一刻他隐约有了答案。 或许亲人之间也是讲究缘分的。 有的人有着血缘关系,但思想却无法共鸣,就像冷漠自私与感性柔软天生对抗。 元清澜是元家养子,却获得了无尽爱意。可能他自己依然有缺憾,但没有伤害。 而俞景阳却完全相反。 亲生儿子得到的几乎全是刺痛,柔软的爱意几乎从未拥有。 如今,这一切带着宿命感神奇降临,倏然就成就了另一种圆满。 潜意识中他似乎等这一刻等好久了。 如今如愿以偿,除了压抑不住的欣喜和让人忍不住落泪的感动,他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紧紧抓牢这一切,再也不放开。 俞景阳和元清澜牵着手吹蜡烛许愿。 希望此刻经年不变。 永远感动爱意盛大。 *** 按照往常惯例,俞景阳晚上是要回外公外婆那里吃饭的。 但今年他罕见有了对象,自己打电话回去,还没说要爽约的话,外公率先表态阻止,让他千万别回去。 跟对象约会才是正理。 外公知道他对婚姻有阴影,一度为他不好好恋爱担忧。 但他也知道病结在哪里,也不好劝自己的外孙。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正经对象,他千叮咛万嘱咐这次一定要谈出个结果。 俞景阳暂时没有对外公一家说他和元清澜的事。 现在婚姻法虽然允许男男结婚,但老人家思想可能没那么开放,得提前打预防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慢慢说。 他不想他们对元清澜有偏见。 所以,还是得找合适的机会。 元清澜很理解他的做法。 准备好了以后上门徐徐图之。 下午,元清澜和俞景阳率先去了游乐场。 因为怀孕的关系,很多项目他都不能玩。 像旋转木马这种安全的,他又觉得男人坐上去怪怪的没意思。 所以,整个游园期间他们一直牵着手溜溜哒哒,尽看别人刺激了。 尤其是站在过山车下面,听到上面的人鬼哭狼嚎,叫得呼爹喊娘,他们也跟着紧张,心脏忽上忽下,总有种可能会掉下来的错觉。 离开时,俞景阳想给他买一个紫色的棉花糖,元清澜不爱吃零食。 最后,他举着紫色棉花糖和俞景阳就着过山车的背景合了张影,结束了今天的游乐场行程。 俞景阳看出来他不爱吃棉花糖,最后一边逛街一边自己吃完了。 下午接近黄昏,在商场步行街逛街的人越来越多。 马路两侧吃喝玩乐的各色摊位前几乎全挤满了人。 俞景阳起初是不同意来这里逛的,因为人太多了。但元清澜看好多情侣都在这里约会,一对一对很是甜蜜,情绪就有点被感染。 他们虽然都穿着简单的T恤和简约款的休闲裤,但颜值和身高摆在那里,在拥挤的人群里依然亮眼夺目,看着洒脱又矜贵。 再加上他们不加掩饰地自然牵着手,语言动作间满是亲昵,在他人看来俨然一对恩爱情侣。 元清澜不是一个外露张扬的人,但偶尔瞥到路人眼里的赞叹或歆羡,心中的喜悦和满足感便加倍而生。 他第一次深切感触到爱是人间烟火里的最美停泊。 熙熙攘攘的街头,被人牵着手带着小心穿梭人群,斜阳洒满他高大的背影,镀了一层金色的头发亦写满温柔。 哪怕这条路再拥挤漫长,也让人感觉安心浪漫。 十字路口的街角有卖香槟玫瑰的。 俞景阳想起元清澜喜欢,于是让他在人少的街边稍等一会儿,他自己去排队买。 约会嘛,哪儿有不送花的道理。 别人有的,他家的都得有。 自从工作后,元清澜鲜少在琐事上留心,像这种毫无目的的逛街更是少之又少。 如今他竟丝毫不觉无聊,看俞景阳挤在人群里,不时被人踩几脚的局促,不禁露出好笑的神色。 俞景阳像是怕他等得无聊,一边努力往前挤,一边还不时回头超他笑着招手,欢喜中带着几分不羁,眉飞色舞,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 元清澜想,他可真是个撩人不自知的情人,跟他约会,总有种时刻被妥协照顾的感觉。 尤其是不经意深情注视你的时候,如果不是知道他情史清白,只怕说他是情场老手都有人信。 那眼神太煽情太有味道了。 以前他怎么没察觉。 元清澜只顾看挤来挤去的俞老板买花,骤然被人撞了下肩头,他以为自己不小心,下意识道歉说不好意思。 跟他相撞的男人身高体健,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装斯文人,轻佻打量人的目光却透着猥琐。 他一早就注意到了高挑俊美的元清澜,为了搭讪故意撞人。 更是以查看对方有没有受伤的由头要碰他的胳膊。 元清澜不喜被陌生人触碰,立刻沉脸,抬手示意他离自己远点。 猥琐男却不依不饶,还想继续碰对方。 这一幕正巧被买花回来的俞景阳看到,他脸色骤黑,疾步匆匆往回跑,隔着距离指着混蛋怒目厉喝:“你他妈干什么呢?”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作势要很削一顿猥琐男。 那人看他暴怒吓人,反应过来采了不该采的花,吓得连忙推着人墙跑路,好几个人被撞翻在地跟着遭了殃。 要不是步行街人多,俞景阳差点逮住他。 妈的,敢他妈动他的人,王八蛋! “算了,我们走吧。” 看俞景阳气不过,还想抄近路去堵人,元清澜连忙拉住他。 那样的人他实在不想再多看一眼。 由于元清澜躲得快,猥琐男没碰到他的皮肤,但作恶的爪子却按了他的肩膀。 元清澜嫌恶的情绪始终无法从肩膀移开,他一秒钟都不想再穿现在的衣服。 俞景阳连忙带他去商场买新衣服替换。 他们去了一家常穿的品牌店,元清澜随意挑了个款式,前往试衣间替换。 他前脚进去,俞景阳后脚就跟了进来。 他记得元清澜皮肤容易过敏,穿没洗过的新衣服可能会起红点。 于是抬手把自己的T恤一脱,递给元清澜:“你穿我的吧,今天刚换的。” VIP试衣间虽然很宽敞,但面前站着个脱了上衣的型男,还是感觉空间逼仄无法躲闪。 他不是没见过俞景阳脱上衣,但伴着没有防备的贴心举动,撩人指数瞬间飙升好不好。 元清澜没有犹豫,接过熟悉味道的衣服慢慢抖落着准备换。 俞景阳不拘小节,拿了新衣服就径直往身上套。 动作之快,走出试衣间的几步路就换好了。 元清澜捧着他的T恤,蓦然垂头把脸深深埋在里面,像无奈地认输。 他错了,他以前以为俞景阳是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 现在才发现,他错得离谱。 这一个个撩拨人的小手段,根本逃不过好吧。 换完衣服,夫夫俩继续走“一天约会”流程。 俞景阳包了场电影,他们没有选私人影院,而是选了普通场。 俩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 前面整齐错开的一排排座位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当电影开始放映,灯光顷刻熄灭,两个人紧张得喉结忍不住滚动。 空旷幽暗中大屏幕上放着青春逼人的校园爱情片。 背景音乐一起,他们不约而同陷入了共同走过的青春岁月。 原来他们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 几千个日日夜夜串联成无数美好,从校服到西装,从稚嫩到成熟,留在彼此身上的印记层层叠加,最终烙印出无可替代。 让人忍不住赞叹的同时又感动落泪。 元清澜穿着俞景阳的衣服。 熟悉又躁热的荷尔蒙裹挟着他,燃烧着他,鼓动着他,似情网无处可逃。 接下来, 元清澜做了此生最大胆的一个举动。 他迅速起身坐到俞景阳腿上,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径直抬臂环住他的脖子将嘴唇贴了上去。 那边像蓄势待发的猎豹,好像一直在暗中窥视他,承接他的动作同样流畅,一气呵成。 俞景阳灼热的手掌搂紧他的窄腰,深吻不停,在燥热到失去理智的疯狂中,一起跌进了无法言说的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预收新文,走过路过求收藏哇~ 《谁要跟我抢老婆[重生]》,文案如下: 01 江荇在外是美貌贤妻,在家作精附体。 任游在外是霸道总裁,在家跪得容易。 俩人结婚三年,恩爱如初,一直是模范夫夫。 要说有那么点缺憾,他们都不是彼此的初恋。 江荇意外重生回到高中时代。 他在路上堵住抱着玫瑰花疑似去告白的任游。 理直气壮地朝他伸手:“花给我!” 任游看着有点凶的陌生同学,后退一步:“凭什么?” 江荇:凭我是你老婆! 光天化日,疯言疯语。 任游小脸一红,扭头就走:神经病! 02 为了能跟学神老公上同一所大学,成绩稀烂的江荇戒了游戏,决定好好学习。 “放学后来家里帮我补课,管吃管住管零花。” 装好满分试卷准备回家的任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脏钱我不赚。” 江荇一拍桌子,扯着嗓子作势就要喊:“我可是你老……” 还未说完,欠亲的嘴就被人用手捂上了。 真就,不害臊! 03 一直快到高中毕业,江荇都没找到老公传说中的初恋。 反而成为新晋学神校草的他天天被人堵在放学路上强行表白。 任游也不板着脸装高冷了,一把将江荇扯到身后,开始低头找板砖,嘴里念念有词:“来,我看看是谁,谁要跟我抢老婆?!” 江荇:老公的初恋竟是我自己? 没羞没臊钓系美人受VS一本正经闷骚学神攻 第25章 元清澜和俞景阳一场电影看下来, 除了开场的背景音乐和片尾曲什么都没记住。 期间他们多次深吻,像情不自禁又自然而然。 主动亲过俞景阳后,元清澜趴人肩头慢慢喘息, 平复悸动, 待逐渐冷静下来,又赧然到无法抬头。 他刚才都做了什么啊? 在电影院这种公开场合, 就那么不管不顾坐人身上, 彼此挨得那么近, 所有本能反应都无处遁形,什么都感觉的到。 脸感觉要烧透了好不好。 第一次跟俞景阳亲完,元清澜想从人身上下来,不料刚要动身, 一双有力双手就紧紧箍住了他的腰。 跟铜墙铁壁似的, 一点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后来,元清澜任由俞景阳摆布, 面对面的相拥变成侧身坐在他膝头, 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抱小孩。 起初这么侧坐被抱着, 元清澜浑身僵硬不自在,甚至连手臂都不知道放哪里。 俞景阳看起来还挺淡定, 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随意搁在他腿上,状似认真在看电影, 其实因为激动,小腿肌肉一直在颤抖。 慢慢的, 元清澜习惯了现在的动作。 双臂搁在身前时间长了, 开始有些酸麻。而且他几乎被俞景阳圈着, 自己没有任何着力点, 想动一下都挪得艰难。 于是,他一边扭头看电影,一边掩耳盗铃般装作不经意,右臂绕过俞景阳的左肩环住了他温热的脖颈。 全身有了自主的依靠,身体跟着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渐渐,俩人默认适应了现在的姿势,看起来更自然舒服些。 抱在一起本来就是亲密举动,元清澜一低头就能亲到对方。 之前他们亲吻,过程都是俞景阳占据优势,身高及力量摆在那里,他只能被动接受。 现在自己居高临下,似乎可以对俞景阳为所欲为,双手抚上他修长有力的脖颈,微微固定,然后俯身下去,力道和方式都由自己决定,感觉的确是更尽兴。 一场电影下来,他们不知吻了多少次。 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对方一个眼神,一点轻微的拉扯暗示,都能让他们默契打开开关。 然后乐此不疲,根本停不下来。 元清澜从不认为自己是沉迷感/官世界的人,以前对亲密这种事甚至连认真点的想象都没有。 现在他几乎变成了软绵绵的糖,恨不粘在俞景阳身上不离开。 每次接吻,都有种连骨头都酥软的感觉,他怀疑如果不是俞景阳抱着他,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电影结束,放映厅的吊灯重新打开,还在亲吻的俩人不禁被吓了一跳。 刚才有黑暗遮挡,彼此的细节表情都看不清,现在四目相对,连睫毛都数得分明。 人在耽于快乐时,脸上的神色自然动情,那是连自己都不曾见过的撩人性感。 匆匆几眼,就能颠倒众生。 他们一前一后出去,因为坐得时间有些长,双腿有点酸麻,俩人走得都不快。 等重新融入熙熙攘攘的喧嚣街道,刚才寂静昏暗里的亲密低语,仿佛一场令人血脉喷张的艳丽梦境。 元清澜和俞景阳一起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开车,一路无话,目光技术性闪躲,看起来不刻意,却总能及时避开。 元清澜在副驾坐定,俞景阳探身为他系安全带。 本来是常见的习惯性动作,但鼻息相触时,俩人忽然不动了,定定看着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俞景阳手里的插扣还没弄好,车里的气氛蓦然又开始升温。 可能刚才他们一靠近彼此就亲一次,现在毫无征兆又是这种近距离,俞景阳脑子还没弄清楚想什么,身体就先动作了。 轻轻一吻落在元清澜湿润鲜红的唇上,蜻蜓点水,一碰就离开。 这么轻浅,明明比刚才的收敛多了,却照样让元清澜心神荡漾不停歇。 俞景阳都这么不羞不臊了,元清澜也放开多了。 于是半开玩笑,半揶揄道:“你确定以前没亲过别人?” 就这见缝插针都要占便宜的劲头,他怎么就不信呢? 俞景阳发动车子准备要走,被元清澜忽然一问,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咂摸过味来后,停下手里的动作粲然一笑,信誓旦旦玩味道:“我只亲过你。” 元清澜看着他得意调笑,心想,是了。 他还没机会对余熏做过什么。 所以亲起人来跟上瘾似的,类似食髓知味,一旦品尝过其美妙滋味便念念不忘。 说来说去大家都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成年男人,面对出类拔萃的另一半肯定情难自抑。 他自己还不一样,回想起在电影院那么主动热切的举动,脸上刚降下去的温度又烧了回去。 那么亲密地相拥相亲,如同饮鸩止渴,沉溺其中只想索取更多。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元清澜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登时不再跟俞景阳继续话茬,指挥他赶紧开车回家。 俞景阳是行动派。 元清澜也不是不理智的人。 眼看俩人很快投入热恋状态,那就是不排斥这种感觉要继续走下去的。 主动的元清澜直接膨胀了俞景阳的胆子。 他虽然看过小说,也看过片,但到底实践跟理论是不一样的。 而他面对的人又是元清澜,因此形象包袱更重。 第一次嘛,怎么也得给对方留下难忘的美妙回忆。 元清澜跟他想的也一样。 其实他心理也有压力,自己很怕疼。之前他也在网上搜过初体验的帖子,答案几乎是两极分化。 有的小零直接感叹爽大发了好吧,一次就上瘾; 有的则形容得惨不忍睹,直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元清澜知道俞景阳没经验,料想他技术肯定很烂。 一番脑补纠结,愣是把自己之前的期待想没了。 晚上回家后,夫夫俩各怀心事,连话都说的少。 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现在恶补下常识,学学技术应该多少有点用吧。 元清澜脸皮薄,不好意思在有人在的环境下看少儿不宜的东西。 俞景阳倒是脸皮够厚,但此事关系到尊严问题,于是洗完澡之后就抱着笔记本去书房了。 对元清澜的官方解释是,有搁置的工作需要处理。 很好,元清澜终于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于是确定俞景阳走后,摸过枕头边的手机,把自己裹在毯子里,只露出脑袋和一只手摆弄手机。 白寻说他怀着孕有性/生活不碍事,但不能尺度太大,玩得太野。 所以一定要选择保守的方式。 元清澜也不是没看过这些,之前观看纯粹是为了助兴找感觉,所以没有心理负担。 如今看着片子里的人,就忍不住代入自己和俞景阳,那性质可就变了。 以前他要看好一会儿才能有感觉,如今不到五分钟就把自己看得面红耳赤。 需要坐起来猛喝两口温水缓缓才能继续进行。 说实话,论颜值和身材他和俞景阳不知要比片子里的人强多少。 起初他还看得血脉喷张,渐渐又意兴阑珊,感觉有点没意思。 本来是下三路的片子,他却看成了心灵启蒙鸡汤。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觉得意兴阑珊是因为想到了那又不是和他和俞景阳。 之前他还在想,他和俞景阳之所以沉迷于热吻中,是生理需求占主导。 如今忽然觉悟,他好像只是对俞景阳有这种无限索取的欲望。 他对俞景阳的喜欢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这让他欣喜也忧心。 那俞景阳呢? 对他的喜欢又有几分欲,有几分爱? 想到这些,一向平和的心脏忽然有点酸涩,这就开始较真吃醋啦? 他不懂。 这边,俞景阳在书房也在认真观摩影片。 他比元清澜理性冷静多了。 毕竟里面的表演者又不是他的爱人,那些人的脸和身材没有一个能和他家元清澜比的。 现在醉心观摩,纯粹是为了学习技术问题。 俞景阳看得很快,几十部片子挑挑拣拣地看,他感觉没用的地方直接点击快进。 而且元清澜现在身体不便,某些玩得野的,直接被他Pass了。 一顿通宵达旦地恶补,等感觉自己终于能到达出师水平时,天色都蒙蒙亮了。 元清澜早早就睡了,他也猜到俞景阳躲起来在干啥,所以一直都没催他睡觉。 待俞景阳蹑手蹑脚回房,元清澜怀里揣着他的枕头睡得香甜。 安静温柔的睡颜,看起来依然像清纯的学生,那么乖那么美,只让人抱着他都能感到满足。 俞景阳此刻才感觉到困了,踢掉拖鞋小心翼翼翻身上床。 动作已足够轻,向来睡眠浅的元清澜还是醒了。 睁开惺忪睡眼一看是俞景阳,迷迷糊糊中就抬手抱住他,身体跟着滑进他的怀里。 一整套动作自然流畅又理所应当,透露出不用多说的信任和依赖。 俞景阳抽走挡在他们中间的枕头,把元清澜轻轻圈在怀里,下巴垫在他柔软的头发上,闭眼相拥而眠。 翌日,俞景阳的梧桐牧场还有工作要处理,于是上午睡醒他就走了。 等处理完所有冗杂事物已是下午。 本着“一天约会,两天上床”的恋爱原则,今晚应该就是期待又紧张的重要时刻了。 元清澜就昨晚紧张了一会儿,后来很快就决定听之任之了。 他想通了,这是俞景阳的任务,他是配合的承受方,最后体验感如何,决定因素又不在他身上。 而且他也不想再频频观看少儿不宜的片子。 偶尔观摩是满足基本需求,看多了真的会吐。 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多煲点汤补补身体,据说这样那样的是很消耗体力的。 以前他从不下厨房,最近看多了孕期菜谱,简单的汤他也跟着视频慢慢学会了。 下班前,俞景阳打电话回来问他想不想出去吃饭。 想到昨天出去约会一天还挺累的,于是说不去了,他们在家吃顿家常饭就挺好的。 元清澜准备了两菜一汤,还开了瓶有点酸的红酒。 以前他不喜欢这个品牌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怀孕后还挺喜欢的。 白寻说少饮点红酒没事,对睡眠还有好处,元清澜好多天没沾酒了。 今天能陪俞景阳多少喝点还挺有感觉的。 闲着没事的时候,元清澜也想过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他自己私心还想要个男孩的。 他和俞景阳都是男人,心思到底没有女人细腻,照顾娇弱的女孩感觉会有点吃力。 男孩就相对好多了。 他可以直接传达教会他很多男人世界的东西,教他学习,教他经商,教他成为绅士…… 有天半夜他睡不着,问旁边的俞景阳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俞景阳沉默半天也没回答。 在黑暗中元清澜看不清他的表情,以为他多少还是介意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于是有点赌气地说:“你要是介意,他以后可以跟我姓。” 俞景阳吓得连忙变态,他不是不喜欢孩子,他是男孩女孩都觉得好。 只要是元清澜的,男孩女孩他根本无法做出选择好吧。 事实上,他说他想要一对龙凤胎。 被清奇脑回路雷到的元清澜想想生子的艰难,在心里吐槽,我谢谢你。 俞景阳知道元清澜想要男孩后。 连夜翻出他外公这边的族谱开始翻,他盘腿坐在床上查得认真,得知他儿子是意字辈后,一拍脑门,当场决定叫“俞意”,听着很有内涵还有韵味。 让人一听就感觉回味无穷。 元清澜笑得肚子疼,名字又不是菜名,还包人品尝满意吗? 不过细细再念念,这两个字加一起的确不错。 而且感觉男女都适用。 想到这些,元清澜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这可能就是家的感觉吧。 所有爱的人守在一起,共度岁月漫长,在人间烟火沉醉于每个平凡又温暖的日常。 俞景阳没想到元清澜的饭会做得这么成功。 虽然不能跟大厨相比,但绝对是及格线以上的家常菜。 他吃得非常捧场,除了一锅汤差一碗没喝完,其他的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 元清澜下午在家吃了些零食,不是很饿。 看俞景阳吃得欢快,化身贤妻的他一个劲儿给人碗里加菜,动作自然娴熟,话里话外爱意满满。 不时还讨论几句公司的事儿,日常相处俨然老夫老夫。 吃过晚饭又到了让人不好意思的周公之礼环节。 俞景阳率先洗完澡出来换元清阑拿着睡袍进去,浴缸放水的功夫,他坐在边沿手肘抵着膝盖托着下巴,陷入莫名的磨洋工环节。 他知道出去后将面临怎样的场景,也知道这种事早晚要发生。 凭心而论,他是期待的,但第一次难免不好意思也害怕。 还有心理负担不好过。 就比如现在吧,洗澡洗快了,显得他迫不及待不矜持。 洗慢了,又好像欲拒还迎故意晒人玩。 当年他第一次参加董事会会议都没这么紧张。 终于,元清阑洗完了澡。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正在纠结要不要再拖延一会儿时,浴室的门被扣响了。 俞景阳看他进去快一个小时了,担心他滑倒,这才忍不住敲门询问。 他倒是也不急,但自己在房间踱来踱去也没意思。 俞景阳都叫门了,元清阑也不好再端着。 于是慢条斯理披好睡袍出来,一边佯装随意擦头发,一边没话找话说:“今天的澡泡得可太舒服了,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明明是欲盖弥彰的话,却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俞景阳现在的脑子也不好使,还搓了搓手连连附和:“是,我刚才洗得也很舒服。” 今天下班回来的路上,俞景阳专门去了趟药店,把今晚所需要的一应东西全买了,此刻各色瓶瓶罐罐规规整整摆在床头柜上。 元清阑进浴室的时候那里明明还是空的,忽然看到这么多要用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擦头发的动作一滞,皮肤本来就在浴室熏得发红,如今从脖颈到额头,更是红透了。 俞景阳非常有老公的自觉。 他慢慢看出来了,元清阑已经不好意思了。 虽然努力摆出见过大世面的姿态,但闪躲的眼神和穿得严丝合缝的睡衣早就透露了他害羞的内心。 俞景阳从身后抱住他,先是紧紧搂了一把他的腰,继而抬手从他手里接过毛巾,动作娴熟地替他擦干头发。 元清阑站得更僵尸似的,一动不动,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人的动作上。 夏天头发干得快,再加上元清阑已经在浴室晾了半天,潮湿的头发很快被擦拭清爽。 毛巾被俞景阳随手一丢,软趴趴摊到沙发上。 现在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自然就又对元清阑上下其手了。 俞景阳把人揽在怀里,从身后开始吻他。 先是鬓角,继而是侧脸,然后是耳垂…… 当灼热的呼吸一下下喷在元清阑的耳朵上时,他可耻地发觉刚才站得笔直的双腿,开始忍不住战栗颤抖了。 本来垂在身侧的左手,不知何时攥住了俞景阳的衣角,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轮廓分明的青筋慢慢凸起,伴随着他时急时缓的呼吸隐隐跳动。 没有任何规律频次可言,就像他跳乱节奏的心跳。 当俞景阳用手指卡住他的下巴,强势要侧头跟他接吻时,元清阑终于扛不住撩拨了。 “关,关灯,去,去床上。” 沙哑又断断续续的性感声音,好像不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听到自己如此酥麻的语调,“腾”一下脸更红了。 俞景阳弯腰将他拦腰抱起,大步走到床边,将脸色潮红的人轻轻放到柔软的床垫上。 元清阑并不直视他的目光,扬起手腕覆在眼睛上,试图挡住所有让他不自在的光。 终于,屋里亮如白昼的光悉数散灭,只有院子里的灯盏透过窗子映进来的昏黄,不灼目,不集中,斑驳散在屋子里,却也足够看清躺在身边的人。 “别怕。” 俞景阳拱起脊背,双手撑在元清阑身体两侧,从额头到脖颈,一点一点细吻身/下的人。 他和元清阑几乎知道彼此所有的秘密。 他们从中学时期一路走来,每个重要的人生时刻都见证目睹过,很多时候对方一个小动作、小眼神都能领悟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太默契了,全是时间赋予的熟悉。 因此,他非常理解元清阑的紧张和羞涩,尽量耐心温柔地亲吻他的眉眼。 元清阑对接吻是熟悉的。 他之前也一度沉迷俞景阳并不温柔的深吻。 俞景阳一个个浅吻逐渐加深,元清阑大脑开始缺氧,慢慢好像也不再那么紧张了,之前心中忐忑纠结的小情绪也慢慢被消除干净…… 美好的夜晚如沙漏流逝,清风明月温柔低诉耳语。 之后,俞景阳看着还挺开心的,但元清阑就有点抱歉了。 刚才他们并没有真的怎样。 元清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不管俞景阳怎样哄劝,他都无法彻底放松下来,最后只得偃旗息鼓。 俞景阳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还温柔地抱着他摩挲着头发出言安慰,夫夫之间难免会因为生疏紧张而遭遇这种尴尬。 人之常情嘛,以后慢慢就好了。 元清阑以前太过克己复礼,痛感神经也敏感。 以前去医院掉个针被扎的地方都要刺痛两天。 俞景阳以前都没想过跟他这样那样,现在一起躺在床上慢慢平复呼吸,兀自细细回味着。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跟元清阑说点什么,但满脑子都是元清阑刚才的神情和回荡在耳边那种难耐的声音。 一时不觉有点不解风情地走神。 “你在想什么。” 元清阑比他回神快,探手从床尾把毯子摸索过来给自己盖上。 继而又瞥了一眼俞景阳,于是又十分贴心地扯开毯子一脚给他也遮了遮。 “啊?!”俞景阳后知后觉,脑子短路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于是赶紧回答,“没想什么,就,就感觉挺爽的。” 他如实回答。 元清阑无语,心想你还挺容易知足的。 既然俞景阳都没什么意见,元清阑也不再耿耿于怀。 其实对他们这种初体验者来说,刚才的尺度也不小了,回想俞景阳的性感表现,业务能力还行,并没他之前肖想得那么稀烂。 最后,知足常乐的夫夫俩又抱着说了一会儿悄悄话,然后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连后来做的稀里糊涂的梦都感觉挺美好的。 *** 最近是年中资金盘点时期,俞景阳有那么点“君王不早朝”的意思,却被元清阑及时阻止,督促他要认真处理工作,不能因私废公。 他自己在家没事,如果实在有需要,会随时给俞景阳打电话。 俞景阳被媳妇儿断了念想,于是一大早吃过早饭就直接开车去梧桐牧场了。 其实公司的其他领导们开会,主要就是给他汇报上半年的业绩和下半年的经营计划。 不管他到不到场,最后都会把相关资料尽数整理给他看。 他在场的意义纯粹就是为了让会议看起来有分量,也是对他的尊重。 汇报期间,俞景阳一心多用,他不时看看大屏幕、翻翻资料,还手机不离手。 状似不是很专注,但其他中层、高层领导都知道,他什么都记着呢? 这老板可是一心多用的典范。 是出了名的不好糊弄。 几年前有个女采购领导看他年轻资历浅,于是在倒卖纯种马的时候硬是贪了两百万的差价,还做了假账。 俞景阳当时什么都没说。 后来不到一星期就把所有人证物证收集齐,直接交给律师走法律程序了。 女采购央人找俞景阳求情才没有进去,但后来赔了梧桐牧场不少钱才了了此事。 一次翻船,终身难忘,后来就没在这行再见过她。 所以,在场开会的人,不管俞景阳摆什么玩世不恭的姿态,他们都汇报得认真严谨,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逮住把柄秋后算账。 之前刚知道元清阑怀孕的时候,俞景阳找人去调查过他入住酒店的情况。 元清阑从不带乱七八糟的人回家,一时不慎怀孕,多半是参加晚宴后酒后误事导致的。 俞景阳发现,在可能的受孕期间,元清阑只有一天住过酒店。 本来他是要调监控查看元清阑接触了谁。 可惜,当天的监控偏偏坏掉了。 于是他让去调查的人找技术人员恢复。 这都过去好多天了,现在终于有了回应。 派去调查的人说监控数据终于恢复了。 于是,俞景阳迫不及待要去确认,连忙暂时中断了会议。 他拿到监控资料,把自己关到办公室一秒不落地查看。 他确认他一帧画面都没错过,但从始至终,当天晚上,除了有女服务员进去送醒酒汤,再没一个人进去过。 元清阑的体质再特殊,孩子也不会是女服务员的吧。 这下,俞景阳彻底迷惑了。 俗话说,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都有迹可循。 可偏偏在元清阑怀孕这件事上,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孩子,总不可能是凭空怀的吧。 因为对元清阑怀孕的事百思不得其解,俞景阳难得彻底在年中会议上走了神。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有几个采购计划他真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虽然他不介意孩子是谁的。 但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越想越觉得像悬案无从求证。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结束了半天会议。 他想问问白寻元清阑这里到底是什么状况。 按照常理说,怀孕快四个月的肚子多少应该有些变化,但元清阑的小腹还是那么平整紧实,也不知道孩子有没有问题。 但他跟白寻不是很熟,没有联系方式。 回去还是要问元清阑要一下比较好。 从会议室出来,俞景阳刚想打电话回去问问家里人吃饭了吗? 原本已经冲去楼下餐厅吃饭的宋欢欢却忽然又杀了回来,她前后脚跟着俞景阳进了办公室,挤眉弄眼等着看老板的好戏。 “元总来了,在一楼吧台等你呢。” 宋欢欢她本人没看到元清阑,是前台小姐姐打电话通知她的。 元清阑知道今天俞景阳忙着开会,没想打扰他。 以他对俞景阳的了解,会议结束后肯定会联系他的。 本来俞景阳还在琢磨元清阑怀孕的事儿,现在一听他来了,一切困惑顷刻抛诸脑后,马上迎接祖宗似的揣上手机就下楼接驾去了。 “你要来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对元清阑的忽然到来,俞景阳还挺意外的。如果早知道他来了,肯定会提前散会出来,不让他等太久。 “我呆在家里没事,就想过来找你吃个午饭。” 元清阑从吧台旁的皮制沙发上站起来,笑着握住俞景阳朝他伸出的手,自然而然牵着,旁若无人搭话,一举一动全是真情流露的亲昵。 有宋欢欢这个大喇叭,现在整个牧场的人员都知道俞老板和元总是一对了,虽然没有说他们的已婚事实,但各种恩爱八卦还是讲了不少,众人对元清阑的态度比以前更殷切了。 俞景阳带着元清阑在餐厅吃饭午饭,然后俩人溜溜达达去了室内跑马场。 以前元清阑经常和俞景阳在室外赛马,俞景阳马术比他好很多,但每次都差不多同时抵达终点,从没认真分过胜负。 现在元清阑怀孕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但又想过过瘾,于是俞景阳叫人牵来元清阑平时总骑的那批叫追云的白马,半抱半扶把他送上马背。 然后他亲自牵着缰绳引着追云沿着圆形跑道慢慢走。 元清阑稳稳坐在马背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在遛马。 不知怎得,元清阑忽然想到了古代娶亲的名场面。 某地方的风俗,就是新郎在前头牵着马,引着坐在马背上的新娘回家。 每前进一步,都有人护你周全; 每走出一米,都是共同的足迹。 宋欢欢可真不愧是俞老板的头号CP粉。 由于今天开会,俞景阳难得穿了休闲款的浅色正装;元清阑也一样,如今来牧场比以往更注重形象,他虽然看似着装随意一些,但从头到脚每一处都认真打理过,颜值气质,全部拿捏在线。 当俞景阳风度翩翩地牵着白马走过正门口时,躲在门口的宋欢欢找准角度,“咔嚓咔嚓”连按拍摄键。 镜头定格的静止画面,每一张都特别有故事感。 其中一张,俞景阳无意识看向镜头,棱角BaN分明的俊朗面容抬头就是一记暴击,如果没有心理准备,肯定要被秒几百毫升鼻血。 马背上的元清阑目光始终锁在俞景阳的身上,那种极具氛围感的温柔深情,自称诗意风流,用一眼万年形容都不为过。 如果有年度最佳情侣照评选,这张照片肯定能拔得头筹。 宋欢欢拍得满意,没有多逗留就收起这个能涨薪加奖金的宝贝溜之大吉了。 沿着跑道溜达几圈的元俞夫夫还在自顾自秀恩爱。 “白寻回国的日程定了吗?” 俞照阳心里惦记着事儿就忘不了,他总感觉自己的疑惑只有白寻能解答。 他问得还挺巧,元清阑昨天联系白寻时,他说这两天就回国,届时马上就来看他。 在电话里还询问了好一会儿他的身体状况。 可能最近修养得比较好,元清阑不怎么爱吐了,连偶尔的头疼症状也减轻了。 除了腹部偶尔还有类似肠痉挛的胎动,好像再没什么不适。 白寻听了稍稍松了口气,得知他没有将怀孕的事告诉旁人,还称赞他做得对,小心谨慎些总不会出错。 本来俞景阳还想要白寻的联系方式,自己准备跟对方聊聊。 如今马上要回国了,反正很快要见,就没再说别的。 元清阑过够了瘾,眼看也要到下午的开会时间了,于是暂停了牵马玩的游戏。 俞景阳个子高,稳稳站在追云旁边接元清阑下马。 元清阑本来想扶着他的肩膀轻轻着底,没想到刚把腿抬过来横坐在马背上,俞景阳就一手揽着的腰,另一条胳膊抄着膝弯把他抱了下来。 自从做过亲密的事后,俩人的相处氛围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粘腻和暧昧。 就像两半块圆,楔在一起后什么都契合了。 好像对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的,占有欲也随即空前膨胀。 事实上,元清阑今天来颇有秀恩爱宣誓主权的嫌疑。 “我晚上定了温泉酒店,一会儿带你去。” 俞景阳抱着元清阑没有立即松手。 他故意抱着人往自己身上靠,刚才的邀请近乎耳语,里面的暗示不言而喻。 俞景阳开会的时候干了很多不着四六的事儿。 搜了不少关于“初体验另一半紧张”怎么办的帖子。 有网友留言称,人在熟悉的环境中更容易放不开。 换个陌生有情趣的地方会好很多。 俞景阳一想有道理。 元清阑最近都和他在自己的小别墅住,如果在房间留下奇奇怪怪的场景,第二天起来说不定会不好意思直视。 就像他年轻的时候,在办公室那种严谨的工作场合,他就写不出煽情香艳的小说场景,好多涩涩撩人的桥段都是悄悄在家里的夜晚写的。 可能他们都脸皮太薄了吧。 俞景阳再次有了翘班的念头,但又一次被元清阑否决了。 他虽然也期待接下来的约会,但原则是不容易改变的。 现在他对自己和俞景阳的要求标准一样,不能因私误工。 “你可真是个工作狂。” 俞景阳无奈,拿额头不轻不重碰了碰元清阑的额头,然后才弯腰小心翼翼把人放下来。 俞景阳去开会后,元清阑去他办公室等人。 起初他拿着手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处理邮件。 后来,手机没电了,就想去俞景阳办公桌上找个充电器。 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桌面上的鼠标。 然后电脑屏幕就亮了,进入到了输入密码的页面。 元清阑站在办公桌前陷入了艰难抉择。 一方面他知道不该碰别人的电脑。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俞景阳不是别人,而且他很好奇对方最近的搜索历史。 于是在好奇心驱使下,他还是决定放纵一把。 如果密码输入对了,他就打开看看。 只看搜索记录,不看工作机密文件。 如果输入错了,他就老实呆着出门找工作人员要充电器。 在办公椅上坐定,抬手拉近键盘,然后曲着手指一阵密码输入。 不到两秒,电脑屏幕成功进入了主页。 果然,是俞景阳的农历生日。 俞景阳所有证件上登记的全是公历生日,而他从小只过农历生日,好多人都不知道。 这件事除了他的外公外婆,只有关系好的几个人了解。 既然密码一次就输对了,那接下来的事就是顺应天意。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元清阑果然了解俞景阳,点击他搜索类型最多频次的视频,逐一打开看看,妈呀,原来他喜欢这种床上表现啊。 那几个小零一个比一个能喊,纵然元清阑悄摸摸戴了耳机,还是臊得面红耳赤,不时心虚地抬眼看看门口,生怕有人闯进来。 原来他一直小看了俞景阳。 从始至终都低估了这个人的小黄心。 因为着急去温泉酒店,下午的会议效率生生被俞景阳提高了一半。 三下五除二处理完工作,马上回办公室带人上酒店。 他们去的虽然是温泉酒店,但怀孕的人不适合泡温泉。 之所以选择这里,纯粹是因为地处偏远,环境优美,特别适合抛开不合时宜的羞耻心。 这次元清阑也不是毫无经验的新人了,已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再加上下午看过俞景阳收藏的小视频,自觉对对方有了拿捏心理,甚至有点期待彼此接下来的较量和表现。 俞景阳去洗澡的功夫,元清阑抹出口袋的手机想充电。 结果还没在俞景阳的包里翻到充电器,去洗澡的人就出来了。 不是,这进去也就三五分钟吧,这么快就洗好了? 算了,反正现在他和俞景阳在一起,家里人有急事找他还可以联系俞景阳。 于是,电也不冲了,直接把黑屏的手机丢在沙发上,就在某人的灼热注视下进了洗手间。 俞景阳开开心心半跪在沙发上从包里翻接下来要用的东西,没想到一个国外的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现在这种时候,他可不想接陌生人的电话。 果断挂断。 没想到那边跟吃了连环炮似的,又开始嗡嗡振动手机。 不接还好,一接直接傻眼了,甚至连相死的心都有。 电话是白寻打来的。 语气火急火燎,生怕酿成不必要的误会:“清阑前段时间在国外出车祸撞坏了脑子,总幻想自己怀了渣男的孩子,一门心思要给孩子找爸爸,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第26章 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 俞景阳始终保持着跪在沙发上的僵硬姿势, 耳边贴着手机,听筒里最后一句话像喋喋不休的咒语。 一声接着一声敲打他震惊又受伤的心灵。 今天下午白寻跟元清澜聊过天。 他快回国了,元清澜也不好再瞒着他自己结婚的事儿。 于是打了预防针, 说为了让孩子有个爸爸, 所以跟俞景阳结婚了。 他说的只是事情的大概,没有具体细说他和俞景阳的感情问题。 得知此事白寻震惊不已, 语无伦次到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他纠结如何措辞时, 元清澜匆匆发了句“手机没电了, 一会儿说”然后就没了后文。 等他再把电话拨过去,那边已关机。 俞景阳云里雾里听了一个狗血到怀疑人生的故事。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异国某医院VIP病房,在病床上昏迷半天的年轻男人睫毛微微颤动过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浅绿色病号服宽松套在身上, 衬得他瘦削的面容略显苍白, 男人茫然的目光渐渐聚焦,对上旁边探身看他的医生。 “清阑, 你醒了?头还疼吗?” “我的孩子没事吧?” 元清阑左手覆在腹部轻轻抚摸两下, 看病房只有他的好友白寻医生在, 用沙哑的嗓音担心问道。 身穿白大褂的白寻拿着笔和病历本,看好友醒了, 刚想开口询问他哪里不舒服,结果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就被平地一声雷炸懵了, 手跟着心脏一哆嗦,差点把病历本扔地上。 众人眼中向来精明冷俊、令人膜拜的年轻总裁, 居然会问出如此大跌眼镜的傻话, 他, 脑子不会被撞坏了吧。 中午十分, 来国外出差的元清阑在市中心遭遇车祸,万幸的是,大货车撞来时有一辆小轿车及时别开了他们的车,这才只磕了下脑袋,没有其他外伤。 可额头也只是稍微红肿一些,连大包也没起,不至于伤了心智吧? “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看白寻匪夷所思地瞅自己,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元清阑又急切问了一次,因为担忧,眉尖微微蹙起,看起来还挺严肃的,总裁气场一秒就出来了。 他理解白寻的震惊,无奈揉了揉眉宇,松开肩膀,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解释自己的怀孕经过。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 无非就是在酒店不小心跟陌生人睡了,醒来后床侧空空,连跟自己缠绵一夜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最倒霉的是,因为特殊体质,自己还,怀孕了。 可孩子是无辜的,向来把责任扛肩头的他在经过艰难的内心对垒后,最后决定留下孩子。 换做其他医生,听到这些荒诞言论,估计要被吓死。 可白寻不是一般人,他忽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一个在圈子里广为流传的惊天秘闻。 故事主人公就是一个怀孕的男人,因为坚持生下孩子闹得沸沸扬扬,家里人以为他疯了,逼的他差点跳楼。 据说,后来男人在生下一个儿子后抑郁而终,孩子也被送人抚养。因为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家里砸重金封锁了消息。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现在论坛上还能找到吃瓜群众留下的八卦贴,猎奇的同时,无一不再为这场惊天悲剧叹息。 “那个,检查报告还没出来。” 白寻脑子飞速运转,轻咳两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又专业,“你先休息会儿,我去检查室催报告。” 说完,他扭头转身就走,顶着匪夷所思的问号脸大步流星直奔检查室。 同事告诉他,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应该快了,让他在门口座椅上等会儿。 白寻将病历本扔在旁边,手肘撑着脸颊艰难消化这世间疑难。 如果他没记错,当年的怀孕男子最后还是他退休的父亲接生的。 对了,赶紧打电话给老白。 退休的老白此时正在家里喝茶看球赛,好不悠哉游哉。 接到儿子的电话,还有点不耐烦,甚是敷衍地哼了声:“喂。” “那个,男人怀孕了怎么办?” 此时,检查室门口偶尔还有医生路过,白寻跟做贼似的四处张望,声音压得像气音。 老白没想到儿子问的话如此直白劲爆,饶是见过大世面的他还是脑袋一轰,顿时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不过语调还是不太正经:“怎么,你怀孕啦?” 白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恨恨小声道:“不是我!是清阑。” 因为他们在一起留过学,老白也知道元清阑。 白寻简单把他的情况跟老白说了一遍,那边起初呼吸还挺凝重的,听到最后却懒懒打起了哈欠。 搞得白寻毛躁又没底。 他刚要呵斥老白正经一点,这可是关系到他好朋友一生的大事。 对方还没开口,检查室的医生匆匆开门出来,她看白寻着急,几番催促负责检测的同事加急出报告。 白寻端着笑容用口语答谢同事,揣上报告转移到自己办公室翻阅,刚审查到一半,电话那头的老白又欠欠地开口了。 “别翻了,他怀不上!” 语气斩钉截铁得笃定。 白寻不服,一边继续翻报告,一边拿肩夹着手机继续跟老白对呛:“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怀不上!二十多年前给男人接生的不是你?” 翻阅到最后一页,果然如老白所料,这份检查报告没有一点怀孕的迹象跟可能。 “看在你是我儿子嘴还算严实的份上,实话告诉你吧。” 老白性格看着不靠谱,但医德还可以,懂为病人保密的原则。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又罕见,还关系到儿子的朋友,他可能永远不会说。 白寻不解,报告也不翻了,好好用手拿着手机,屏气凝神听后续,好奇心到达了空前高度。 “事实上,那个男人根本没怀孕,只是撞了脑子得了偏执臆想症。” “后来销声匿迹也不是死了,而是病愈后想起自己的社死行为,无颜见亲朋好友,连夜跑路去非洲挖矿了。” 挂了老白的电话,白寻直愣愣坐在办公桌前震惊到险些瞪出眼珠子。 满脑子都是“连夜跑路去非洲挖矿了。” 刚才在电话中,知道元清阑没怀孕他还挺替朋友庆幸的,只要告诉他没怀孕就好了。 这个提议却被老白嗤之以鼻。 当年所有医生都说那个男人没怀孕,他却偏执地认为大家都在坑他,逼他以全世界为敌。 脑子有病嘛,要是听人劝那才不正常。 最后,老白剑走偏锋,是唯一一个承认他怀孕的医生。 后来,赢得对方信任后,自然治好了他的疯病。 “你想想清阑的身份,他要是万一闹起来轻则地位不保下台,重则拜星跟着遭殃。” “你还是让他回去‘养胎吧’,吃一段时间药,臆想症自然就好了。” 这是老白给出的治疗方案。 白寻仔细考量,觉得,有点道理。 回到病房,元清阑还是端坐在床的姿势,看那凝重的神情,还挺在意孩子的。 白寻拖着千斤重的步伐上前,居高临下对上好友的焦灼目光,硬生生撕开一个难看的笑容,使劲闭了下眼,嘴角隐隐抽搐着张嘴说瞎话:“你回去养胎吧。” 老白说得对,他不想元清阑病愈后社死。 也不想他跑去非洲挖金矿。 孩子没事,元清阑也就放心了。 明天他就回国。 一方面要回去养胎,一方面还要将他那个不学无术又野心勃勃的堂弟绳之以法。 这场车祸不可能是意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对方动手脚。 他们这次出差行程是保密的,除了他只有兼司机的助理知道。 看来,他身边出了叛徒。 回国前,白寻反复叮嘱他一定要保密养胎,等他忙完手里的项目就回去陪他,现在先电话联系。 元清阑不是傻子。 现在当然不能大张旗鼓。 他不是放不下手里的权力,但肯定要选好接班人才能卸任。 不然,也对不起从小视他如己出的养父母。 也是因为身世原因,从小就内心惶然,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没有安全感。 所以,他才不忍心自己的孩子没有完整的家庭。 所以,他要给孩子找个名义上的父亲。 哪怕最后离婚,也让要让孩子有明确的出生。 于是,他就找了好友俞景阳。 得知真相,无语凝噎的俞景阳:……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白寻用最快的速度把意外的前因后果讲了个大概。 最后, 得知他们领证结婚后满脸黑线,眼看就要生米煮成熟饭,最后他也只能委婉规劝俞景阳悠着点, 一切还是等元清阑彻底恢复再说吧。 他这个病不能受刺激, 按照正常的治愈疗程,只要坚持吃药, 过俩月也就好了。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现在告诉元清阑真相, 说他只是得了偏执臆想症。 但是, 万一节外生枝发生无法预测的局面就不好收尾了。 现在元清阑看着是挺理智、挺正常的。 但是一想到那个尴尬到去非洲挖金矿的“老前辈”,俞景阳就犹豫了。 本来他还在包里翻羞羞用品,现在摸着某套/套如烫手山芋,简直就是对他赤果果的嘲笑。 元清阑没有怀孕! 只是因为有了孩子想和他组成家庭! 如果得知真相只是一场乌龙, 那还会跟他结婚吗? 现在他们的关系渐入佳境, 越来越亲密,却都是有前提的。 毕竟, 他们的开始并不是情之所起, 而是一种被动的组合。他虽然是心甘情愿的, 但元清阑被孩子捆绑了多少,他不得而知。 至少按照以前对元清阑的了解, 他应该是不会主动提议和他结婚的。 甚至,连多余的感情都不想谈。 不然俞景阳也不会这么多年心怀忐忑不敢表白,只因他无法承受元清阑可能的冷漠和疏离。 如今, 听着浴室戛然而止的水流声,眼看就要真的干柴烈火了。 没想到的是, 他先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个透心凉。 彻底萎了。 “谁来的电话?” 在浴室里元清阑隐隐约约听到他好像在打电话。 现在擦着头发出来, 看俞景阳一脸颓丧地闷声坐在沙发上, 拿古怪眼神瞅自己, 元清阑就非常奇怪。 今天,他特意带了一件新睡袍。 款式比以前简约,布料比以前少,透明度感觉也降低了一小半,配上此刻出水芙蓉般的干净面容,多看一眼都是致命诱惑。 换作以往,俞景阳肯定要忍不住吞口水,血脉喷张,激动不已,还要脑补很多“他好像很喜欢我哦”的自恋念头。 现在他想笑笑嘲讽一番自己的命途多舛,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还要装作没事一般,稳定元清阑的情绪,演好浑然不知真相的戏码:“俞万千打来的,还是想要纯种马的事儿。” 俞万千是俞景阳他哥,生怕露出什么破绽,他才拎出这个晦气的人当挡箭牌。 不得不说,有时候元清阑太敏感、太能明察秋毫了。 一说是俞万千,元清阑顿时理解了俞景阳这种比吃了苍蝇还让人心塞的表情。 还坐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十分贴心地安慰人:“别理他,不行就把号码拉黑吧。” 事实上,俞景阳早就把俞万千的电话拉黑了。 果然人一受刺激,智商就容易不在线。 他明明已经找了自己感觉最有说服力的借口,没想到还是差一点翻车。 于是轻咳两声,马上笑笑努力往回找补:“我早就拉黑了,他又换了陌生号码打来,真烦!” 今天来酒店的主题元清阑可是十分清楚的。 眼看春宵苦短,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想因为一个糟心的人影响他们夫夫的温存时刻。 于是,抬手抚上元清阑黯然的面容在他嘴唇上轻啄一口,为了哄他开心,还凑近跟他贴了贴额头。 多么缱绻温柔的爱人啊,多么令人心醉的良辰美景啊,可惜,他却无福消受。 满心的克制隐忍和错综复杂无法言说,只能继续找蹩脚的理由拖延时间。 后天白寻就回来了。 他会给元清阑做进一步的康复治疗,如果顺利,这个月说不定就能病愈。他想不出届时元清阑会是什么心情和态度,还会不会继续和他维持夫夫关系。 元清阑主动亲了俞景阳好几下,最后都坐人怀里攀着他肩膀说轻声细语说悄悄话了,但俞景阳的反应还是那么冷淡。 明明上次他不是这样的。 男人最懂男人的生理变化,今天他身心规矩到堪比柳下惠,弄得元清阑一头雾水。 渐渐撩拨不下去了。 俞景阳看他垂眸蹙眉,刚才还抱他抱得那么紧,现在虽然还坐在他腿上,但是身体后倾拉开些距离,脸上的动情也渐渐褪了温度,显然是对他僵硬迟缓表现的不满意。 “我,今天有点心累,我不是故意不配合,我……” 俞景阳实在抱歉。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婉拒伴侣是非常不礼貌又伤感情的事,尤其还是他最在意的人。 因此在艰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因为太过真诚和抱歉,都快把自己说红了眼。 元清阑刚才还在心里犯嘀咕,如今看他这副凄惨样,哪儿还舍得再说重话苛责对方。 要怪就怪俞万千这个混蛋。 什么时候骚/扰人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招人嫌。 简直可恶。 元清阑在心里将他唾弃了八百遍。 “没事,我们睡吧。” 元清澜知道他家的糟心事,不欲再说什么。 只是拉着俞景阳的手上床休息。 他想,俞万千肯定还说了其他不招人待见的话,不然不会把俞景阳打击成霜砸的茄子。 俞景阳不轻易示弱,如今看他欲言又止,可怜巴巴又耐人寻味的表情,没来由就心疼起来。 今天的俞景阳可真矛盾的奇怪。 明明没有做什么的打算,但自从关了灯就一直紧紧抱着他。 跟平常从身后把他圈在怀里不一样,而是难得示弱般埋头靠在他怀里,像受伤又无助的乖狗。 元清澜觉得自从怀孕后自己就父爱泛滥,不然怎么就越来越看不了俞景阳难过,看他不开心就想把人抱怀里一顿揉搓。 “我能感觉到孩子胎动了,你要不要听一听?” 这是元清澜能想到的最温柔的事儿了,感受到一个生命在肚子里成长那种感觉很奇妙。 遥想孩子出生后,他和俞景阳抱着宝宝喜笑颜开父爱爆棚的模样,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于是,他迫不及待想跟俞景阳分享。 郁闷到心碎的俞景阳已经够倒霉催了,没想到元清澜忽然让他听孩子的心跳。 这? 听什么啊! 白寻说,他给元清澜开的药会稍微有点后遗症,可能出现消化不好引起的肠痉挛。 所以,元清澜很自然就错认为了胎动。 “你不想听吗?” 元清澜不知道俞景阳的内心戏,看他半天没反应,不知道他又在钻什么牛角尖。 “想,我想听。” 俞景阳怕自己的回答不够雀跃,还生生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虽然屋里黑看不到,他还是演得很到位。 他一骨碌忙从元清澜怀里滚出来,隔着睡衣爬在平坦紧实的腹部听肠痉挛,不,听胎动。 在满脸期待等回复的元清澜看不到的地方,生无可恋的俞景阳听得万念俱灰又滑稽搞笑。 他怕被误解敷衍,一边听,还一边积极发表感言:“嗯,我听到了,孩子非常有活力,肯定是个健康的大胖儿子!” 俞景阳不好意思睁眼说瞎话,这句话是他自欺欺人闭着眼说的。 听到这么真实又捧场的回话,元清澜很满意。 他重新把俞景阳抱在怀里安慰,一下一下顺着他宽阔的脊背:“跟天伦之乐比起来,什么糟心事和烂人都不重要,我们重新组建最幸福的家庭就好了。” 家庭可能是俞景阳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以前,元清澜偶尔也会觉得自己莫名怀孕很糟糕,但现在又忍不住感慨,可能这个孩子对他和俞景阳都是救赎。 他因为这个孩子变得感性柔软,学会了用正确眼光去看待爱情,也有勇气敞开心扉去接纳别人,并从其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 知道身心的欲/望不是错,明白就算是异类也有获得幸福的机会。 不会再因为自己是特殊体质耿耿于怀,内心一度悲观到想孤独一生。 这一切的幸运都因为他遇到了俞景阳。 所以,他现在对俞景阳近乎到了偏爱的程度,依赖他,喜欢他,想永远和他在一起,想看他永远开心快乐,不再被家人所伤。 以后,他和孩子就是俞景阳最亲的家人,会弥补他所有的遗憾。 事实上,元清澜的想法又何尝不是俞景阳的想法。 他一度讨厌过那个被元清澜误以为怀了的孩子,因为他的父亲是王八蛋。 现在他却想,要是真怀了孩子就好了。 那样元清澜应该就不会离开他了。 还有,看元清澜那么喜欢孩子的样子,如果知道自己没有怀孕,一直期待的新生命不存在,他会不会失望伤心呢? 俞景阳心里苦,但他却不能说。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让元清澜平静接受没有孩子的事实。 哎,做人可真特么难。 做一个不让喜欢的人受伤的男人更难。 “如果没有孩子,我是说如果,你还愿意继续跟我过下去吗?” 俞景阳睡不着,这种话也只敢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埋在人胸口闷闷地问。 良久,头顶都没有传来回答。 只有轻浅绵长的呼吸声萦绕耳边。 第28章 从温泉酒店回来后, 俞景阳陷入了疯狂加班模式。 之前还“我是老板,我不去没关系”;现在,“我是老板, 要以身作则, 我要赚更多钱给老婆花。” 虽然昨晚没有幸福生活,但看俞景阳不郁闷了化悲愤为力量元清阑也倍感欣慰。 然而俞老板的真实状态: 斗志昂扬出门去; 垂头丧气把班上。 他一进办公室就反锁了门, 大喇喇摊在沙发上无语问天花板。 就感觉像傻子一样放空自己不动脑子, 烦心事就追不上我。 此刻, 他非常想找哥们喝点酒吐吐苦水。 但一想到自己酒后多言的毛病,又马上打消了念头。 就因为他酒后对宋欢欢吐了真言,所以才泄露了自己不直的秘密,现在万一嘴一秃噜找出事儿来可不是好玩的。 白寻明天回国, 他们约好了中午单独吃饭见面。 届时再具体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 长这么大, 俞景阳就感觉没这么心累过。 再加上关心则乱,他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不断挑战他的接受度。 好不容易慢慢习惯了开始憧憬新生活, 忽然又被无情推倒了。 现在想想, 就跟做梦似的。 如今清醒过来,却又怅然若失。 他怕自己无法拒绝元清澜式的诱惑, 也怕控制不好情绪,所以只能尽可能躲着。 今天中午,他难得没跟家里的元清澜约饭, 想随便吃点打发自己算了。 他还想继续在麻木中放空自己,担心他心情还没平复好的元清澜却打来了电话。 还很贴心地问他要不要回去吃饭, 他炖了排骨汤。 换作以前, 要是元清澜亲自做了饭, 他肯定迫不及待回去尝老婆的手艺。 今天却吭吭哧哧找借口搪塞:“我中午约了人吃饭, 谈新建马舍的事儿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吃吧,下午没事就多休息会儿,怀孕了容易累……” 说到这里,俞景阳的舌头打了结,才恍然意识到说错了什么。 现在哪儿还有孩子啊。 只是他不习惯拒绝元清澜,所以简单的一件事说得心虚又迂回,抓耳挠腮像做错事的孩子。 元清澜知道他最近忙,也没多想,又聊了两句闲话就挂了电话。 在沙发上坐得笔直的俞景阳顿时松了口气,双肩耷拉下去,握手机的掌心起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妈呀,他可真是妻管严的好苗子。 俞景阳其实也没完全说谎,他的确约了人谈工作,只是时间没那么紧张而已。 可到底还是心虚。 梧桐牧场是不能呆了。 他打算提前去市中心附近约好的茶楼等人。 因为时间充裕,俞景阳在茶楼旁边的餐厅吃了饭后,又开始溜溜哒哒在后街转悠。 今天阴天,虽然是午后一点多钟,但天气并不燥热,微风还带着点雨前的湿润,吹得人怪舒服的。 在通往停车场的林荫道的路口,一个戴墨镜的算命大哥忽然出声喊住了心事满满的俞景阳。 “先生,我看你满脸晦气,要不要卜一卦?”算命的大哥也真敢说,也不怕挨打,开口就是恐吓推销模式。 俞景阳本来就心烦,各种怀疑否定自己,现在又被人诅咒,眼看就要爆粗口。 结果墨镜哥眼睛倒好使,马上抢话:“你这是失恋了吧?没事,我保证让你们分不了。” 俞景阳向来不信这些,但墨镜哥却想给他倒心灵鸡汤,欲和他掰扯掰扯感情问题。 他正愁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吐,而且找专业陪聊还得花钱,于是马上转变念头,往上拽了拽板正的西裤径直蹲在了路旁。 清明的眼睛装满了求知欲。 “你和TA其实是很有缘分的。” 墨镜哥看他被忽悠了,于是故意慢条斯理讲话装神秘,墨镜后的一双狡黠的眼睛滴溜滴溜转得欢,试图在他身上捕捉有用信息。 “嗯,然后呢?” 俞景阳认真倾听,表现得迫切想知道后续。 这下墨镜哥更得意了。 开始在心里狂喜,自己这是猜对了。 “但是你们还有一个大劫要经历。如果过不去,很可能前缘尽断,分道扬镳!” 墨镜哥一直在观察面前的年轻男人。 看他的衣装,看他的腕表,还有锃亮的皮鞋,感觉都还挺高档趁钱的。 随便蒙点就够他今天的开销了。 不出他所料,俞景阳成功被他唬得一副愁容,感觉要担忧死了。 这下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三分焦灼:“然后呢?” 上钩了,上钩了! 墨镜哥差点喜形于色,上扬的嘴角做了好几次心里暗示才压下去:“然后,破财免灾啊!” 为了显示自己不是骗子,是德艺双馨的大师,还欲盖弥彰地解释: “我可不是跟你要钱。你知道的,做法是需要开场的,各种金银元宝,还有各路神仙打点都是需要花钱的。不过你放心,我跟他们都很熟,给你要个友情价也不是不可以。” 眼镜哥越说越猥琐,就差把钱字印在镜片上了。 但俞景阳还是不明白,依然一脸茫然,瞪着忽闪的眼睛虚心求教:“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给钱啊!” 墨镜哥伸手搓拇指和食指示意,暗示没用,只能开口俗气提一回钱了。 他也没想多要,看俞景阳真是生客,什么都不明白,打算给个友情价,骗完就跑:“一千!” “然后呢?” 俞景阳像个复读机,这三个字说得越来越溜,用的比自动回复还丝滑。 “然后当然是拿人钱财□□啊。你出钱,我做法,保你和对象如胶似漆,早生贵子!” 眼镜哥都要暴躁了,又急又气,要不是俞景阳反应快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喷到。 他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像秉承执念的孤勇者,面容平和,眉眼带笑,张嘴又是那令人崩溃的三个字:“然后呢?” 这下,眼镜哥再傻也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暴跳如雷地从小凳子上蹿起来,一把摘掉墨镜,用其指着缓缓起身的俞景阳破口大骂:“你他妈玩我呢?” 因为愤怒,他气得面容扭曲,本来就凶神恶煞的眼睛看着更锋利了,整个人处于癫狂状态。 跟面前云淡风轻,慢腾腾整理西装的俞景阳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呀,不服报警啊。” 皮了这一下,郁闷憋屈的俞老板终于心情有点舒畅了。 戏谑的神情带着些不好惹的痞气,眼看他是笑着的,但墨镜哥却从其敛着风暴的眼睛里读到了可怕。 俞景阳脸上的笑容眼看越来越浅,像不言而喻的最后通碟。 墨镜哥出来混,还是有点眼力劲儿的,虽然不多,但助力自己跑路还是够了。 俞景阳愉快地消磨了会儿时间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抬手看了看腕表,系上西装扣子直奔茶楼。 牧场的事儿俞景阳谈得很顺利。 原本晚饭前就跟人谈妥了。 但他非拉着人吃晚饭。 对方跟他也是熟人,不好太过拒绝,于是只能奉陪。 按照他对俞景阳的了解,这人绝不是留恋声色犬马的人,但今天却十分反常地一直拉着他续摊。 吃了晚饭吃甜品,吃了甜品吃宵夜,眼看就要凌晨十二点了,等第三次接到元清澜的催促电话,俞景阳不敢再作,连连附和答应马上回家。 因为他听出来元清澜有点不高兴了。 虽然没有生气,但语气明显冷了三分,却已足够吓出他一身冷汗。 他完全没有叛逆元清澜的经验,业务能力太生疏了。 俞景阳本来是开车来的,现在喝得一身酒气,只能联系代驾送他回家。 很快,逃跑出去一天的俞景阳还是战战兢兢回到了家。 一路上他都在盘算怎么跟元清澜解释,希望他不要生气,也不要多想。 以前,元清澜习惯在客厅等他回家。 今天,他打开房门却发现空荡荡的客厅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加上犯错心理的暗示,俞景阳登时感觉不妙,吓得一秒清醒。 刚才还走路虚浮的双腿顷刻如获神力,也不酸了,也不软了,跑起路来登登作响。 他像风一样直奔二楼卧室。 元清澜不会看出什么生他气了吧? 不会感觉被冷落离家出走了吧? 他,他不是故意的。 没有要分开的意思啊。 短短两层楼梯,俞景阳一路心惊胆战,自己都没意识到,后背又是一身冷汗。 当他战战兢兢推开卧室的门,喉结频频滚动,房间除了灯还亮着,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一刻他心如死灰,双腿一软,差点跌到地上。 一步一挪瘫坐在沙发上,将脸埋进手掌,郁闷得他想要缩成一团。 越想越生自己的气,越气越觉得自己是没用的混蛋。 元清澜有什么错?! 他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这是作什么? 俞景阳无法忍受他离开,马上翻腾口袋找电话,他要马上把人劝回来。 颤颤巍巍的手刚拨出去电话号码,旁边浴室的门倏然从里面轻轻拉开了,伴随着一声熟悉又安心的声音: “你要一起洗澡吗?” 俞景阳:“啊?”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娱乐圈文《病美人队长独宠我》,文案如下: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下哈: 病弱天仙温柔队长受×桀骜不驯装怂主舞攻) 主舞跑路,走下坡路的Bright Stars偶像天团雪上加霜,面临解散。 病美人队长温熙辰备受打击卧床不起,直到经纪人领着一个新弟弟出现。 弟弟长得帅,身材好,跳舞炸,只是动不动就害怕。 面对全队唯一的希望,温熙辰决定好好教导培养: 初次登台弟弟紧张得直搓手,没关系,队长牵着一起走; 接受采访弟弟的声音直颤抖,没关系,队长鼓励摸摸头; 半夜弟弟被蟑螂吓得乱叫唤,没关系,赶快来队长怀里。 …… 慢慢的人们发现,只要队长在,那个胆小的弟弟就不会害怕。 终于,弟弟迎来Solo首秀舞台,生病的温熙辰喘得厉害,他不顾众人阻拦拔了吊针就往现场赶:“弟弟没有我害怕怎么办?” 那天,他见证了一场终生难忘的暴击表演。 那个总是害怕要他哄的少年在台上颠倒众生,劲歌热舞、撕衣服、秀腹肌……一样都没少。 被演了的温熙辰质问他为什么骗人,却被对方一把抱在怀里撒娇:“你说自己是直男,却在半夜偷亲我,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 爹不疼妈不爱的纨绔子弟陆清野,从不相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真心。 面对天使一样的队长,他一面坏心思要戳穿对方的伪善,一面又情不自禁沉迷对方的温柔。 他从没想到,桀骜不驯又毫无敬畏的自己也会在某天卑微祈求神明: “只要队长好起来,我愿永远做你的信徒。” (善于幻化的夜叉收起了青面獠牙,他活在爱的圣光里,永远保护他的爱人。) 第29章 一脸茫然的俞景阳寻声抬头, 看到披着清凉睡袍的元清澜顶着干燥的头发站在浴室门口,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回归正位。 他比看到救命恩人还激动,猛然从沙发上弹起来, 几步跨到准备洗澡的元清澜跟前, 不管不顾一把将人用力箍在怀里。 脑袋抵着人家的脖颈,抱得严丝合缝, 闷闷的声音带着点喜极而泣般的激动, 喃喃自语:“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走了……”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心中有鬼真能把自己吓出好歹。 “我走?去哪里啊!”元清澜就有点莫名其妙,总觉得今天的俞景阳神神叨叨, 在电话里说话语气不自信, 现在松开他看他的眼神又自责难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刚才俞景阳光顾瞎担心, 现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元清澜刚才说一起洗澡? 换作以前, 他肯定马上答应,满心期待着跟人一起享受温存时刻。 他们之前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过, 没见过。属于夫夫间的隐密亲昵也有体验的,甚至还迫切渴望进一步的占有。 可现在,面对元清澜直白热情的邀请, 他怯场了。 俞景阳又不傻,知道进去会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凭良心讲, 他是想要的。 可凭理智说, 他又不敢轻易越过这一步, 现在发生天雷勾地火的冲动算什么呢? 元清澜什么都不知道,默认了如今的相处方式,可他不太能清醒着沉沦。 知道他没有怀孕,还趁人之危占有对方,他有些做不出来。 元清澜看他涨红着脸惆怅不说话,不欲多想,拉着他就往浴室走,眼看就要关门脱衣服了,俞景阳混沌的脑袋灵光一闪,磕磕绊绊道:“我,我先去换件衣服。” 他还穿着出去谈工作时的板正西装,甚至脚下还踩着皮鞋,因为着急进门连拖鞋都没换。 元清澜上下打量他的装扮,感觉是应该换下来,于是答了声“好”就自顾自开始往超大豪华浴盆里放洗澡水。 俞景阳皱着脸抚着胸膛出来,一脸沮丧惆怅,连拒绝人的话都不敢说了。 尤其是刚才误以为元清澜走了,差点吓一个跟头。 他站在床头磨磨蹭蹭脱衣服,发动脑细胞快速运转想对策,可,还是一筹莫展。 每拖延一分钟,脑子就蒙一分。 终于,元清澜还是叫他了,让他帮自己拿新买的精油,就放在窗边的桌子上。 俞景阳一秒应答,再也顾不上多想,连忙拿上精油进去了。 元清澜正惬意地倚在浴盆里泡澡,微微仰着头,合着眼,精致的侧脸氤氲在淡淡的水气里,细腻如玉,好像连汗毛都能看清,纤长有力的手臂随意曲着,闲闲搭在边沿上,隔着距离望去,飘逸如仙。 换好保守睡袍握着精油的俞景阳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这,这造型摆得也太好看了吧。 “要进来一起泡吗?水温刚刚好。” 元清澜想着自己怀孕,不能泡太久。他买了喜欢的味道,主要想让俞景阳一起试试,一会儿再按摩一番,非常解乏。 俞景阳走近,目光始终锁在元清澜脸上,伸手把精油递了过去。 元清澜却没有接,而是意味深长地静静瞅着他,脸色因为热气熏腾泛着淡淡的粉,衬得眼眸更深邃透亮。 俞景阳很快反应过来,在心里奚落自己,咋这么没眼力劲儿,精油就是往水里放的,他怎么这么不绅士,还要人家动手呢。 小半瓶紫色精油倒入水里,清淡绵长的冷香开始四处飘散,初闻味道很薄,慢慢的又带了点侵略性,一直往鼻腔和心里烧。 撩得人心里暖暖的,紧绷的情绪也慢慢舒松,别说,还真挺解乏的。 “酒后泡澡容易昏厥,我今天就不泡了。”他喝的脸有点红,酒味在有限的空间里有些重,虽然撒了精油,但依然不能完全掩盖。 听到这些,元清澜原本迷蒙的眼睛倏然含了丝冷冽的质疑,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还是被草木皆兵的俞景阳捕捉到了。 他心叫了声不妙,赶紧自觉坐到人身后宽敞的边沿休息区,非常狗腿地主动给人捏肩捶背,好不殷勤。 “我给你捏捏肩吧,前几天跟着孕期视频学的,据说特别解乏。” 俞景阳一边说一边敬业上手,顾左右而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几次三番躲躲闪闪,绕是不敏感的人都能看出蹊跷了,更何况是商业精英元清澜。 之前他没太在意,纯粹是把俞景阳完全当成了自己人,不欲揣测猜度他。 现在看他拙劣又夸张的表演,简直太幼稚小儿科了。 俞景阳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不方便跟自己说,但又不知怎么解决。 他也一向有边界感,不会触碰别人抗拒的领域。 但俞景阳不是别人,他很想帮他解决问题的。 “你今天怎么了?是工作上遇到难题了吗?” 元清澜问出这句话时又有了新的警觉,确切地说,俞景阳不是今天变奇怪的。 自从昨天接了俞万千的电话就不太正常了。 “哈?工作没事!”俞景阳下意识否决,但转念一想除了工作就是私事,那解释起来更麻烦,于是赶紧改口,“对,是那个盖马舍的事儿不太顺利,设计院那边因为理念主张不同,自己部门就起了冲突。” 元清澜对工作疑难非常有见解,知道这是经验不足引起的分歧,再多参考些相关案例就好了。 对他的建议,俞景阳连连称是,他跟元清澜的想法是一样的。 参考的案例不为理念新颖,务实更重要,马舍讲究的是使用感,而不是以营销为主要目的的楼盘。 泡完澡,俞景阳赶紧去衣架上给人取衣服,结果没想到,出浴的元清澜倏然起身,光着脚从浴盆走出来了。 撞见春色的俞景阳条件反射,一把捂住了眼睛,跟啥都没见过的毛头小子似的。 这下元清澜彻底无语了,你抱也抱过,亲也亲过,你好意思现在还装纯吗? “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一起洗个澡你还捂眼睛啊!” 俞景阳也知道自己戏太过了,马上放下双手尴尬傻笑,捏着衣领抖落开睡袍从身后给元清澜披上。 羞愤悲催腹语:“我怕你以后戳瞎我。” 元清澜虽然很惯着俞景阳,但也是有脾气的。 他这么几次三番地闪躲,元清澜就偏要硬着来。 俞景阳帮他吹好头发,他就推着俞景阳跌跌撞撞往卧室去。 顺手还一连串关了浴室和卧室的灯。 俞景阳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就被元清澜抱着脖子一顿猛亲。 亲吻动作毫不含糊,很快让他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后来他有没有反客为主不知道,但双双倒在床上的时候,还是猛然清醒,按捺着粗喘,挣扎着从想要的欲望中阻止了继续动作。 元清澜抱着他的脖子,喘的没有他厉害,但气息也不稳,可说出来的话一点也没有缱绻中的温柔,字字句句全是威胁:“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咬你!” 元清澜撒泼实属罕见,俞景阳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敢随意糊弄他。 可他能怎么办呢? 要不直接袒露实情,告诉他没有怀孕这回事。 可万一元清澜接受不了,冲动起来最后去挖矿怎么办? 最后,在保全元清澜的面子和自己的自尊之间,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前者。 黑暗中,俞景阳羞愤难当地紧紧闭上眼,用近乎自暴自弃的声音,艰涩开口:“我那方面,出了点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漆黑中沉寂一片, 元清澜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双手撑在他身侧的俞景阳是什么意思。 本来他还在振振有词质问对方,现在惊觉触了人家的难言之隐,不由有点懊悔, 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不应该啊。 他和俞景阳之前还试过这样那样, 那晚明明是他放不开,人家俞景阳可精神着呢, 目测没什么毛病, 看着还挺壮观的。 怎么忽然就, 不太行了? 不能吧? 元清澜想不明白,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后来想起在温泉酒店,俞景阳接了俞万千那通晦气的电话,难道是忽然被打断了兴致, 所以, 有毛病了? 啊?这…… 就悲催。 虽然听着让人难以置信,但是, 哪个正常男人会开这种让自己颜面扫地的玩笑? “怎么回事啊?” 元清澜攀在俞景阳脖颈上的手臂不觉松了松, 刚才还欲撒泼的语气瞬间充满了人性关怀, 轻声细语,小心翼翼。 怎么回事? 俞景阳自己也想知道。 刚才找这么搞笑的借口纯属着急口不择言, 现在还要被求细节,他实在是没脸编。 但又不得不说。 俞景阳翻身顺势躺在床上,侧身将脸埋进臂弯里, 表现得又颓又废,实在, 难以启齿。 元清澜悄悄整理好睡袍, 抬手想打开床头的壁灯, 手指刚触碰到开关, 转念一想,又默默收了回来。 现在好像不适合见光,俞景阳保不准怎么羞赧呢,他肯定不想被看到窘境。 “是不是俞万千害的啊?” 元清澜看他不说话,俯身趴过去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询问。 这是病,就算不好意思也得治。 这可关系着两个人的幸福呢。 时间在黑暗中被拉长,俞景阳还是不声不响,像是很难过,一时无法接受这难言的遭遇。 “没事,谁都有没心情的时候,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明明那天还好好的,肯定没大事的。” 元清澜有点同情地往他下/身瞟去,睡衣穿得严严实实,在漆黑中什么也瞧不到。 如此,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俞景阳一天的躲闪,纯粹是出于羞臊卑怯。明明自己都很糟心了,还要在他面前装若无其事,讨他欢心,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其实,我一点也不急。”元清澜说得一本正经,好像忘了几次三番主动撩人的是谁了,“不做那些事我们的感情不也挺好吗?” 他的本意是要安慰装死的俞景阳,但这么一说又显得有点消极了,好像人家永远好不了似的。 “白寻认识很多不错的医生,明天我帮你问问。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有办法治愈的。” 元清澜的话音刚落,俞景阳马上翻身面对面连声阻止他:“不用,真的不用,千万别跟别人说!” 这要是让周边的人知道了,他还活不活了。 三人成虎,此事要传出去,还不知道被贴上什么难听的标签。 那时候,没脸见人要去非洲挖金矿的人就是他了。 “网络就医问诊可以不透露真实身份的。” 讳疾忌医不好,这是关系一生幸福的大事,元清澜忍不住还要多嘱咐几句。 俞景阳一向听人劝,没想到在这种事上包袱还挺重,不管他怎么哄劝,就坚持自己问题不大,很快会好的,千万不要找医生! 好吧,看他这么固执,元清澜只能按下不表,开灯去换了套保守睡衣,然后跟始终闭眼不语的俞景阳一起睡了。 翌日,把自己坑死的俞景阳终于挨到了白寻回国。 其实他们俩并不是很熟,但此刻却有千里寻亲的激动。 俞景阳早早在约定的餐厅包间等候,来得时候还风风火火,后来一想到自己频频犯的蠢早晚被人奚落,又开始生无可恋状。 白寻到的时候,俞景阳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抽烟,神情木然惆怅,要不是房间的排风设备极好,现在可能都呛得进不去人了。 白寻到没觉得他没礼貌,而是非常感同身受他的苦逼处境。 “事已至此,还是想开点吧。” 白寻是典型的青年才俊,气质温和儒雅,非常有白衣天使的气质。 尤其是那双波光流转的含情眼,看着你说话的时候显得非常专注,很容易让人产生被尊重的感觉。 因此他在医院的人缘非常好,不论同事还是病患,均对他青睐有加。 “清澜的病接下来要怎么治疗。” 俞景阳在白寻进来的时候就掐灭了手里的烟,又遥控屋里的空气净化器升了个级,空气很快清冽起来。 白寻将手机搁在餐桌上,随意靠着柔软的椅背,闲闲跟他聊:“保守一点的治疗方案是继续吃药,估计再有一个月就可能恢复了。不过事无完全,这种病比较罕见,我们也是按照以往的案例推断的。” 俞景阳眉头紧蹙,藏在其中的担忧好像怎么也散不去。 白寻的话他听的明白,元清澜的病很快会恢复,但具体多快却没人敢明确保证。 但时间拖得越长,各种麻烦和漏洞就越多,比如元清澜会发现他的肚子不会随着孕期变大。 又或者将怀孕的事告诉他的父母,涉及的人越多,届时解释起来越麻烦。 如果可以,还是尽快康复比较好。 “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看白寻游刃有余的神色,肯定不只一个方案那么简单。 俞景阳给他斟了杯茶,慢慢推到他跟前,想继续听他把话说下去。 白寻接了茶杯,茶水有点烫,他摩挲着杯沿没有马上喝。 “还有就是要找到他的病结,他现在代入的病情故事不是无缘无故的,肯定跟他的心结有关。” 臆想症,还有各种奇葩的失忆症他们医生见多了。 大都跟自己无法释怀的经历有关。 “去非洲挖矿的那位病患,之所以以为自己怀孕了,是因为现实中他交往五年的男朋友扛不住世俗的压力,最后跟女人奉子结婚了。他以为男人纯粹是为了孩子,为了传宗接代。所以,他才臆想自己也能怀孕,试图用孩子留住男朋友……” 白寻简述了一番二十多年前的狗血八卦,俞景阳也算长了见识,真是万万想不到。 那元清澜的病结是什么呢? 他为什么会臆想自己怀了渣男的孩子还被甩了? 据他所知,元清澜的养父母都是极好的人,没有任何混乱的私生活,他们一直很爱优秀的元清澜,这些年他都看在眼里的。 俞景阳拖着下巴深思,他回想了元清澜从小到大的成长足迹,没有什么过分的经历啊。 尤其是感情史,更是清清白白,一个人都没喜欢过。 “你现在跟他生活在一起,可以多跟他谈谈心,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这是白寻给的中肯建议。 虽然俞景阳还有很多疑惑,但一时又无从探究,最后只能听白寻的,先再观察观察再说。 看来,少不了要来一场深夜交流的坦白局。 “你怎么这么快就跟清澜结婚了,按照正常流程不得先谈一段时间吗?” 说完正事,白寻忍不住开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居然说结婚马上就领证了,好像还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性/生活。 不提结婚还好,一提俞景阳就脸庞发热,虽然白寻没说什么,但还是听出了自己有点蠢的意思。 现在想想,当初也不是没漏洞的,只是他当局者迷,又太过喜欢元清澜,所以才义无反顾跟他共同进退。 如今就算知道了是一场乌龙,他也并不后悔。 “感情的事儿一时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 俞景阳有点尴尬,不想多说,正好服务员进来开始上各种招牌菜,他连忙转移话题,热络招呼白寻尝尝那道虫草汤。 很快话题翻篇,俩人开始聊自己的近况。 就在俞景阳暗暗松口气时,忽然白寻的手机传来“叮咚”一声响,他摸出手机打开聊天页面,消息是元清澜发来的。 好像是来求医问药的。 一分钟后,只见白寻抿嘴一笑,抬头玩味地看着还一无所知的俞景阳,神神秘秘八卦道:“你和清澜谁力不从心了?” 高兴太早的俞景阳眼前一黑,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晕晕乎乎的他恨不得马上遁地消失。 他媳妇儿行动能力这么强的吗? 他要怎么回答?!! 在线等,急急急!!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这种事俞景阳要是公开承认了, 那他就别在圈里混了。 白寻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目光灼灼盯着他看笑话,俞景阳脸色精彩纷呈, 不过现在脑袋倒是转得快, 没有在元清阑面前那么迟钝。 他知道,元清阑肯定不会提是他有隐疾, 最多也只是举例咨询下相关病情, 于是俞景阳马上想起了“我有一个朋友”。 “谁说是我们!” 俞景阳断然否认, 只要他们夫夫俩不对号入座,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咳咳,你知道余熏吧。” 俞景阳非常不地道的选择出卖朋友,“他前段时间刚结婚, 现在正在国外度蜜月, 他以前交过多少女朋友你也听说过吧?” 俞景阳就是算准了,白寻和余熏只是见过面的交情, 私底下肯定没有往来, 这才敢背地里给人按帽子。 正在国外沙滩上看比基尼美女的余熏频频打喷嚏。 白寻眼见套不出话, 也不再执着这个话题。 而是言简意赅地给元清阑回了几句话,说一会儿再告诉他怎么做。 出了餐厅的门, 俞景阳和白寻加了电话以外的聊天账号,说好了及时互通消息。 白寻先见了俞景阳,之后还要马上见元清阑。 他们作为朋友和丈夫, 获得的有用信息肯定不一样,届时通过沟通, 希望能了解更多病情相关的事宜。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 俞景阳见完白寻就驱车径直回家了。 元清阑显然还不是很适应太过清闲的生活, 俞景阳进家门时, 他正抱着笔记本在沙发上查东西。 看他进来顺手关了相关网页,然后抬手把笔记本关好搁在了矮几上。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元清阑没想到他会现在回来,砂锅里炖的汤刚熬上,预计要等到晚饭前才能好。 “中午见了个客户一起吃了饭就回来了,下午牧场也没事儿。你吃饭了吗?” 说着俞景阳去旁边的洗手间净了手,擦干后出来自然而然坐到元清阑身边。 他记得白寻的建议,心里有好多话想问,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甚至一点头绪都没有。 “吃过了,宋欢欢特意送来的,她刚走没一会儿。” 宋欢欢现在身兼元清阑半个保姆,家里打扫的保洁阿姨还有送特餐等琐事,都是她亲历亲为安排的。 今天牧场那边的度假酒店的大厨新研究了一款靓汤,滋补益气很受VIP客户欢迎。 于是俞景阳安排宋欢欢中午过来送饭,连带元清阑平日喜欢的菜式,一股脑摆了半餐桌。 起初宋欢欢不肯跟他一起用餐,因为这是老板特意交代的。 虽然他们私下关系也不错,但总觉得会有公私不分的嫌疑。 不过后来元清阑再三邀请,她也就不固执己见了。 也幸亏她的加入,胃口又好,这才把饭吃得差不多。 不然只有元清阑一个人,肯定要剩一多半。 “我晚上不在家里吃饭了,白寻约了我见面。” 元清阑在家闲着无事,除了俞景阳的隐疾问题,他也琢磨了不少自己怀孕的事儿。 眼看孕期都四个月了,他除了偶尔能感觉到胎动,好像再没有什么不适症状。 之前还偶尔头昏想吐,现在平和如正常状态,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还有男人生孩子到底要怎么生? 他在网上搜了很多词条,但感觉没有一个权威说法,反而被吓得有点心理阴影。 毕竟他一点疼也受不住,那时还不知道会怎样惨痛。 “好,我开车送你过去。” 俞景阳下午没事,想给他当司机。 但元清阑拒绝了。 他想叫俞景阳的司机带他去。 说实话,他们谈论的实际问题可能不那么轻松,元清阑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俞景阳在附近等,他会忍不住想着他,没法客观理智地讨论问题。 看他坚持如此,俞景阳也没再说什么。 他提前给司机打了电话,约了来接人的时间。 盛夏的午后,气温燥热,灼人的日光晃得人昏昏欲睡。 元清阑想上楼休息一会儿,人都走上楼梯了,忽而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指着厨房的方向,交代俞景阳: “厨房里我给你炖了补汤,大概还有三小时才能好,你记得盯一下。” 说完,就趿着拖鞋上楼休息去了。 虽然困是真的,但想给俞景阳留面子也是真的。 毕竟一会儿俞景阳看到补汤八成会敏感,他还是先躲开好了。 听了元清阑的交代,俞景阳也没多想。 还在心里美滋滋感觉他老婆可越来越贴心了。 做饭的技术越来越好。 他笑眯眯步入厨房,美滋滋掀开砂锅盖子,细细轻嗅其中的香味,待看清里面的食材,挂在嘴角的笑容马上僵住了。 这,这是牛鞭炖鸡汤? 专治身体虚损,房事过度…… 好吧,大补啊。 他老婆对他可真好。 --- 晚餐前,元清阑准时到达和白寻约定好的西餐厅。 这家空中餐厅以环境美、食材鲜著名。 元清阑是这里的常客,顶层最里面的靠窗位置是他的常席,这个区域几乎是独立隔离出去的。 虽然不像包间那么封闭,但在这里说话,是不会有周边的客人注意到的。 顶楼的餐桌摆得非常稀散,饶是这样每天的坐客率也不会高于百分之五十。元清阑和白寻坐定时,整个餐厅只有零星几位贵宾。 “最近感觉还好吗?之前都不知道你结婚了,恭喜恭喜啊!” 白寻要了一杯咖啡,元清阑则选了柠檬水。 “吃了你开的药,身体好多了。结婚是挺突然的,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元清阑不由想起了俞景阳,嘴角洋溢着浅笑,整个人镀了一层温柔的柔光,看样子是真的很幸福。 “给俞景阳的补药炖上了?” 看他这么秀恩爱,白寻又忍不住开始打趣。 以前他感觉元清阑不会有这种很细腻的感情流露,如今脸上的纯情和赧然赫然在目,跟所有陷入爱河的年轻人一样,就,有点可爱。 “没有啊。我有说是给俞景阳问的吗?” 果然夫夫情深还默契,问都说没有。 元清阑偿了口新鲜前菜,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最近没有之前的孕期反应了,不知道孩子有没有问题,需不要做个检查?” 元清阑每道菜只偿一口,尤其是生食更是不会多碰,非常有已孕人士的自觉。 不难发现,言谈举止中全是对孩子的在意。 现在白寻更能理解俞景阳的不忍戳破了。 他知道元清阑的身世,据说是从孤儿院抱来的。 可能念及自己的心酸,所以才会想回报到孩子身上,不愿他遭受身世之苦,所以就算孩子还没出生,都这么倾注满满爱意。 白寻修过心理学,对这种潜意识的思绪比较敏感。 他想,元清阑的偏执臆想症多半跟此有关。 于是接下来的谈话便开始有了潜在主题。 “其实知道你怀孕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把孩子生下来,毕竟男人生孩子压力很大,还要一辈子对新生命负责。如果没有从心里准备好,其实还挺难接受的。” 白寻开始跟元清阑探寻最初的疑惑。 当时他没有经验又震惊,跟元清阑深谈不多。 后来又跟他爸老白取了取经,慢慢对这种病有了更深的了解,所以现在询问元清阑的话也更有针对性。 元清阑知道白寻是很专业的医生,既然选择相信对方,就不能有所隐瞒和顾忌,讳疾忌医不是他的风格。 事实上,的确有秘密一直盘绕在心头多年,无法释怀,最终幻化成深入骨髓的执念。 好像不除去隐忧,就无法真的坦然度过此生。 当然,这是他怀孕以前的状态。 现在,因为俞景阳的存在,他已经慢慢释怀,跟自己的命运和不幸和解了。 “你知道二十多年前本市有男人生子的传闻吗?” 换作以前,他可能无法如此坦率剖白自己的内心,但现在很神奇,他可以云淡风轻细说自己耿耿于怀的身世了。 “嗯,知道,有所听闻。” 这个话题很熟悉,又至关重要。 白寻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联系起来,本来就专注的神色愈发紧张,不过他隐藏很好,只是捏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用力,泛出了一点白。 “我怀疑,我就是传闻中那个由男人生的孩子!” 元清阑终于对人说出了多年的猜度,心中的块垒顷刻击碎,竟是无法言说的轻松。 曾经他也感觉很羞耻,无法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 要不是养父母对他视如己出,他很可能会陷入抑郁无法自拔。 现在想想,他到底是幸运的。 没有被苛刻对待,还有俞景阳和白寻这样的爱人和好友,那么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那个男人顶着世俗压力给予了他生命,后来抑郁而终,这也是一种深沉的父爱吧。 所以,推己及人,他无法自私地舍弃孩子,不论如何,他也会像他以为的“父亲”那样,做个有担当有责任的人。 元清阑的剖白娓娓道来,坐在对面的白寻越听脸色越复杂。 他在心里忍不住直呼天呀,这乌龙也太大了吧。 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事实上元清阑见过那个怀孕的男人, 还知道他的名字叫孔无言。 是他养父母的朋友。 大概初中的时候,元清阑因为意外中暑生病,没继续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 他从临市打车回到家时已是晚上。 爸妈不知道他要回来, 正在书房会见客人。 当时他还纳罕, 通常会客都会在客厅,只有涉及商业机密的谈话才会在书房进行。而且一般也是他爸会见, 父母这么重视的客人不禁让他有点好奇。 当时也不知怎么了, 直觉好像跟自己有关。 于是他借着去书房跟父母打招呼的机会看清了孔无言, 本来要出来时,忽然听到那位跟父母年纪相仿的男子说:“孩子养这么大可不容易,你们辛苦了!” 不知男人想到了什么,对着元清阑的背影说得无比动容, 尽显拳拳关爱之情。 心中本就有猜疑的元清阑着意留了心, 出来时刻意没有关严书房的门,站在门口侧耳倾听, 通过接下来的谈话内容, 知道了孔无言就是当年“男人生子传闻”的主角。 不由心下一惊, 接连后退两步,差点和过来送茶点的阿姨撞上。后面的话他再没细听, 连忙慌慌张张走开了。 回去后,他上网搜索那位名叫孔无言的男人,有用信息寥寥无几, 但据八卦时间推测,他生子那年正好跟元清阑的出生时间吻合。 后来, 元清阑也状似无意地随意跟爸妈打探过, 他们的态度一直遮遮掩掩。几次三番下来, 总会被转移话题。于是元清阑几乎就确定了自己是孔无言的孩子。 不然他为什么忽然来家里看他, 临走时还专门去他房间给他送了礼物。长那么大,他就没有见过那么喜爱孩子的男人。 可能人就是这样,心里一旦种下疑惑的种子,就忍不住通过对号入座各种蛛丝马迹来为他除草施肥,助他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也正是因为如此,元清阑特别害怕自己会继承生父的特殊体质,所以从不谈恋爱,也没想会喜欢什么人。 他一早就计划好了,将此生都交付给拜星,为家族事业倾尽全力,从而报答爸妈的养育之恩。 可很多事又像是命中注定的。 饶是他再谨慎小心,还是走了生父的老路。 不仅怀了孩子,还一样被渣男甩了。 不管愿不愿意,都得被动接受。 可能,这就是他们的命,是从出生就注定的悲剧。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比生父幸运,他遇到了愿意跟他共同分担厄运的俞景阳。 他不仅不介意他是异类,还愿意跟他组成幸福家庭,给他和孩子一个顺遂和美的人生。 就凭这些,他就可以原谅过去所有的负担和煎熬,一起勇敢向前看,不再惧怕流言蜚语与诽谤中伤。 只要他爱的人们同样坚定地爱着他,那就是最坚不可摧的幸福堡垒。 听了元清阑的陈述,白寻已经被震惊到无话可说了。 知道真相前因后果的他,非常确定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孔无言根本就没有怀孕,自然也不可能生下元清阑这个孩子。 白寻好想现在就告诉他,亲,你真想多了,孔无言根本没有怀孕,他已经去非洲挖矿了。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个飘忽的念头。 作为谨慎可靠的医生,他断然不可能如此冲动。 于是在继续倾听元清阑讲话的时候,马上把相关信息发给了老白。 老白也非常给力,很快给出诚恳建议。 如果可能,尽快安排元清阑和孔无言见面。 这个怀孕乌龙最好让元清阑主动疑惑,并自主发现真相,这样能有效减轻情绪冲击与逆反,对病人的精神状态有好处。 反正事情都到了马上要收尾的地步,也不急于一时道出真相,徐徐图之最稳妥。 那要怎样让元清阑和孔无言自然而然又顺理成章见面呢?他得跟俞景阳好好商量一番。 --- 元清阑在回家的路上,家里的俞景阳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白寻跟元清阑的爸妈不熟,不知道怎么通过他们找孔无言。 又或者他这边通过老白约人?俩人暂时没有好注意,只得先挂了电话从长计议。 元清阑终于彻底撕开了心底压抑多年的包袱,整个人带着说不出的愉悦与轻松。 路边斑驳的灯光透过车窗细碎晕染在脸上,像普渡众生的圣光,从里到外将人洗涤干净,只余温暖的期盼和纯粹的幸福感。 到家之前,元清阑一直处于雀跃状态,等下了车出现在家门口,看到倚在墙壁等他的俞景阳,嗯,又有点复杂的担忧。 “你怎么出来了?” 晚上外面虽然不似白天燥热,但熏风裹挟着余热还是挺不舒服的。俞景阳穿着居家服闲闲等他,没有急躁感,也不刻意,就跟此时没有方向的风一样随意,又自然得理所应当。 “就是想更早点看到你。” 俞景阳也没多想,猛然被元清阑这么一问,感觉有点傻气,他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得爽朗天真。 差点把元清阑的心撩化了。 “今天下午炖的汤你晚上喝了吗?” 夫夫俩勾着手指相约往屋里走,元清阑旧事重提。他想通了,他们现在是一体的,不管俞景阳怎么样他都不介意,要跟他一起克服问题。 难言之隐怎么了,他一个男人还怀孕了。 比起自己,俞景样的问题真不算什么。 再说了,听白寻建议,这种暂时性/功能障碍跟情绪有很大关系。 等过几天俞景阳心情好了,他们肯定干柴烈火烧得热情。 感情摆在这里,灵与肉结合,光想象就是极致体验。 俞景阳一正常男人,现在本来就在装性/功能障碍患者。 饶是没有补汤滋补,他都经常忍不住升旗。 为了不被发现,还要趁元清阑不在或在办公室的时候一人解决。 现在再喝了这种虎狼之汤,他估计得憋坏了。 所以,那道牛鞭炖鸡汤被他偷偷倒了一大半进厕所。 但万不敢说实话,只能敷衍元清阑:“喝了,味道不错,嗯,我觉得自己现在浑身是力量。” 这也太夸张了吧? 元清阑表示怀疑。 看他那得瑟模样,真想让他当场表演一番神力。 可能是元清阑认定了他清心寡欲,又或者想激发他的某种欲望。 以前在家还穿得规矩的元清阑,现在整个大写的清凉,洗漱、上床都半/裸,旁若无人在屋里走来走去,丝毫不顾他的感觉。 害得嘴馋心热的俞景阳又是冲凉水澡,又是背清心咒。 好不容易挨到元清阑入睡,紧紧抱着小毯子的俞景阳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么近距离又高段位的撩拨,他能顶得住才怪。 他之所以抱着小毯子佯装睡着了,一是跟元清阑隔开一点距离,二嘛,完全是遮挡身体的诚实与尴尬。 他现在整个人和整颗心好像放在火上烧,疼得他难受。 元清阑不知是有意无意,非要抱着他睡,温润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呼吸绵长,睡得舒舒服服。 好不容易过了十二点,做贼似的俞景阳慢慢一点一点推开元清阑的肩膀,将人从自己身上摘下来。 他不断压抑着吸气呼气,放轻躁动的喘息。又借着微弱的光亮看了元清阑半天,等确定他熟睡了才敢蹑手蹑脚光脚下床。 本来他想去隔壁浴室纾解的,但又怕开门声吵醒床上的人。 只能退而求其次悄摸摸进了卧室的卫生间。 俞景阳整颗心悬着,一步一回头,感觉比偷/情还紧张刺激。 生怕被元清阑发现他要去偷偷干坏事。 第33章 深夜的卫生间静谧出奇, 昏黄的暖色灯光笼罩下来,温柔扑在闲闲倚着墙壁的高挑男人身上。 他略略仰起头,微合着眼, 额上一层晶莹的薄汗裹挟着燥热, 把人浸润得性感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春色一片。 …… 他刚把自己清理干净, 作案工具还来不及收回, 洗手间正对面的门却毫无征兆地从外面推开了。 俞景阳现在的脑回路有点慢, 抬眸望去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当跟门口一脸讶然的元清阑四目相对时,仿佛触了惊雷,只觉眼前劈里啪啦一阵狂闪, 近乎要把自己劈晕了。 不是吧! 这么尴尬的吗? 纾解欲/望本来不是什么大事, 但在这种囧境之下被观看,堪比社死现场, 简直是对脸面的狠狠□□。 俞景阳手忙脚乱收好作案工具, 把睡裤规规矩矩拉好, 本来就潮红的脸彻底熟透,体温不可抑制地直线升高, 烧得人木然又绝望。 前来找人的元清阑没想到会看到如此血脉喷张的限制级画面,虽然过程没看到,只看了一点结尾, 但羞臊程度完全不亚于当事人俞景阳。 元清阑尴尬又木讷地退了出去,双手捧脸热意急速蔓延, 刚才那副带感有冲击力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循环, 抓心挠肝蛊惑人想犯罪。 因为太过震惊, 原本正常的纾解过程也被他歪曲, 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的撩人行为,不该故意不穿上衣在人跟前走来走去。 他原本的意图是刺激人迟钝的欲/望,帮他治病,没想到会有这种后果。 俞景阳接二连三突破自己的羞耻底线,现在已近乎麻木,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丢脸的尽头是摆烂。 他面容平和,不紧不慢洗净手,光着脚步履从容返回床上,抬手扯过小毯子盖上,双手搭在腹部,闭眼。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样子,非常安详。 元清阑也不胡乱散发魅力了,随意挑了件T恤穿上,坐在他旁边欲言又止。完了,现在的俞景阳连尴尬都没了,像什么都不在乎,这是,破罐破摔,彻底放弃治疗了? 刚才元清阑没想他在纾解欲望,以为他在检查自己的某种功能恢复了吗。 难道是自己的鞭策和暗示太明显、太迫切了? 也是,这一天又是炖补汤,又是故意撩拨人,睡觉都不老实,非要往人身上挤。 表现如此热情,然后刺激了俞景阳的自尊心,然后他忍不住半夜偷偷去卫生间检查测试? 这…… 元清阑根本不会想俞景阳会骗他。 所以直接想偏了。 重新关了灯,元清阑保持距离躺下,在心里盘算纠结半天,还是忍不住凑近好言安慰:“你别太着急,病去如抽丝,白寻说多补补,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你放松心态……” 安静躺平的俞景阳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他一直没反应,只有黑暗中隐隐抽搐的嘴角在诉说他的无语和尴尬。 翌日上午十点,白寻带着检查设备准时来到俞景阳家里。 他昨天和元清阑说好今天例行孕检。 既然还不好直接揭开怀孕乌龙的真相,还是要配合检查。 只是俞景阳和白寻的表情同时透出不同寻常的微妙,尤其是不经意的对视,甚是意味深长。 白寻专业,期间一直把元清阑当作正常怀孕人士对待,他携带的常规检测仪器都是先进的高科技,便携又精准。 一番常规操作下来,白寻笑眯眯告诉元清阑,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继续好好修养就行。 至于其他要形成报告的检查,等结果出来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听白寻说没大碍,有些隐忧的元清阑也就放心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白寻心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还好,他们又过了一关。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要尽快找到孔无言。 在一旁配合演戏的俞景阳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越来越不忍心欺骗元清阑,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检查完毕,元清阑让俞景阳招待白寻,自己要去浴室洗个澡。 “要不,我们现在把实情跟清阑说了吧,我感觉他情绪一直挺稳定的。” 俞景阳招呼白寻在客厅里坐,可能他不是专业医生,他的想法更直接简单,打心底里就不想对元清阑演戏。 但白寻跟他意见相左,他更主张稳妥治疗,当然也是有理由的:“不管我们什么时候说,按照清阑的性子,他一定会亲自见孔无言一面,那既然反正都要见,为什么不让他自己主动察觉醒悟呢?” 白寻说得也有道理,俞景阳还是纠结,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不专业也没经验。 或许,只能先这样吧。 “我们要单独约孔无言见面,还是要跟清阑的父母说一下?” 俞景阳知道病情的根源还是在元清阑的身世上,可能有父母参与进来会比较好,误会和疑惑摊开讲,彼此直面内心最真实的希冀。 “老白的建议也是跟元家父母提前沟通一下,揭开答案的过程尽量柔和,最好不要直接去刺激他,避免可能的精神创伤。” 偏执臆想症本来就属于精神方面的创伤,后遗症也不少见,还是不可逆的,所以白寻才极力选择保守治愈。 “好,我尽快和爸妈约时间见面,你也一起去吧。” 俞景阳比谁都着急,元清阑对孩子的喜爱愈来愈明显,这样下去,他真怕届时臆想症好了,再有其他心理问题,他不愿意再让对方受一点苦。 “好。你这‘爸妈’叫得还挺顺嘴的,感情投入还挺快。” 白寻其实对他们的感情挺迷惑的,俞景阳对元清阑的在意他看得真切,元清阑现在对他也并非无意。 只是他们的开始是建立在“结婚生子”基础上的,以前他从未听说元清阑对俞景阳有意思。 偶尔提起来,看着关系是好,但也是很坦荡的友谊。 他很好奇,当故事的结局回到相反的起点,他们的关系还会不会改变。 白寻的疑惑也是俞景阳的困扰。 他比谁都盼着元清阑恢复健康,但也比谁都害怕面对那个时刻。 错误的开始是可以纠正的,他们夫夫的关系自然也可以。 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元清阑笑笑感谢他的配合、帮助,然后和他回归纯粹的友谊,他该怎么办? 他也怕自己管不住自己,会失去理智强留他在身边,深陷感情漩涡,让彼此都痛苦为难。 那绝不是他的初衷,他舍不得。 面对白寻的打趣,俞景阳只是勾唇笑笑,笑意很清浅,还是带了许多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 白寻走了,俞景阳拍了拍脸让自己振作起来。 现在还不是伤感颓丧的时候,元清阑还需要他的帮助,棘手的问题还没解决。 元清阑洗完澡出来,衣服穿得规规矩矩。可能是确定了孩子没问题心情好,看俞景阳的目光都比往常更温和。 现在不需看任何视频教材,他就能熬一锅正宗的牛鞭炖鸡汤。 俞景阳看他又开始在厨房忙活,吓得赶紧泡浴室洗冷水澡去了。 为了让自己继续清心寡欲,只能把货先卸干净。 这次他长了记性,将浴室的门彻底反锁,开始强迫自己进入状态。 可能白寻的话让他再次上了心,这次不管他怎么做始终唤不起身体最本能的欲/望,拼命想元清阑都不行。 退一万步讲,如果届时他们恢复朋友关系,那现在就是他的幸福倒计时,可以和元清阑光明正大谈恋爱的日子不多了,那是不是应该多留下点美好回忆? 上床是不行,那亲亲,抱抱总该可以吧? 就当收点利息? 不算过分吧? 嗯,就这么决定了。 可惜,俞景阳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贼胆。 本来他想深吻元清阑,结果只亲了下嘴唇就被负罪感击退了。 他刚想偃旗息鼓,结果,元清阑却急不可待地凑了上来,攀着他的脖颈不断加深亲吻的力度,热情奔放到他招架不住。 “你不热情。” 元清阑趴在俞景阳的胸口,因为沙发面积小,俩人的长腿还在地板上,姿势真算不上舒服,但却等不到回房间继续。 以前,亲着亲着每次失控的都是俞景阳,甚至程度会远远超过元清阑的想象,经常把人撩得晕头转向,沉浸在他灼热煽情的目光中。 现在,跟木头似的,索然无味。 都被伴侣这么批评了,作为老公还能装作不懂吗? 他刚想反客为主,再秀一把自己逐渐高超的吻技。 结果,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来电是还在国外度蜜月的余熏。 元清阑给他拿过来开了免提,结果那边张口就是一句:“俞景阳,有没有空,陪哥们去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被迫结婚的余熏蜜月都没度完就想跟贺娜娜离婚了! 原因无他, 余熏在沙滩上多看了几眼比基尼美女,就被新婚妻子不依不饶骂了半宿。 骂完还不算,大半夜还把他赶出了房间。 被抢了手机身无分文的余熏差点丢死人, 要不是下属偷偷给他开了间房, 就只能寒酸得在休闲室过夜了。 他不理解,明明贺娜娜也偷看了八块腹肌的帅哥, 凭什么她就能理直气壮的双标。 余熏气得根本睡不着, 天一亮他回到原来的房间, 抢了手机和证件就直接搭飞机回国了。 什么破蜜月,见鬼去吧。 不过他跑得虽然很干脆,但飞机一落地就马上怂了。 要是现在回家,不被他老子打死才怪。 于是又轻车熟路去了俞景阳的梧桐牧场躲灾。 他给俞景阳打电话本意是倒苦水, 没想到会打搅人家夫夫俩的好事。 毕竟青天白日, 不能总那个啥啥吧。 异常珍惜有限幸福日子的俞景阳十分想给他两巴掌。 元清阑兴致阑珊也没了再继续下去的意思,缓缓从俞景阳身上起来, 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低着头状似不经意地整理浴袍。 俞景阳一脸抱歉, 起身尴尬地握着手机拿眼瞟元清阑,同时跟电话里的余熏瞎白活。 在他看来, 余熏完全是一时气急的发泄,他的婚姻关系着两大家族,哪儿是说散就容易散的。 也就是元清阑在旁边, 俞景阳不好意思说粗话,不然早就不耐烦将人堵回去撂电话了。 “离婚哪儿那么容易, 你先消消气冷静会儿, 等见面再说吧。”俞清阑实在嫌他烦, 他自己的事儿都还顾不过来, 哪儿有心思管这种家长里短,只想敷衍了事。 但听在元清阑心里就别有深意。 什么事儿还要非见面说呢? 他以前一直没有把余熏放在眼里,一来他自信各方面都胜过对方,二来余熏也是已婚人士,不至于再兴起什么波折风浪。 现在好好的忽然要离婚,这才结婚几天啊,婚姻在他眼里就这么儿戏没有一点束缚力? 那道德观念应该也不怎么样吧。 而且一有事就给俞景阳打电话,也太不见外了吧,好歹俞景阳也是已婚人士,老什么事都麻烦别人不合适吧。 可能最近跟俞景阳没什么实质性发展,元清阑不由有点烦躁,一点也不想被别人打扰二人世界。 本来俞景阳也没打算去见余熏,可好巧不巧,挂断电话没多久,他就接到了宋欢欢的电话,说余熏喝多了跟一个VIP客户产生了矛盾,差点动手,让他赶紧过去看看。 事儿都闹成这样了,俞老板再不过去也太不负责、太不仗义了, 于是上楼换了件常服并嘱咐元清阑在家好好休息就走了。 当时元清阑表示自己也想去,但俞景阳看外面那么热,担心他中暑就拒绝了。 理智想,这也是很常见的小事,但元清阑忽然就有点转不过弯,还想发脾气。 俞景阳拿着手机风风火火出门的那刻,他本能就想把人拦下来,不让他去见余熏,至少不该这么快就出去。 如果余熏真的离婚了,那俞景阳又有了机会,会不会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呢? 本来他们夫夫俩已经说好要一起好好过日子,如果有了新机会,俞景阳会不会反悔呢? 如果没记错,他当初在找俞景阳的时候,亲口说过如果对方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他们就离婚。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元清阑向来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 想到这里,他不由忐忑,应该,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吧。 但转念一想,他和俞景阳到底没生米煮成熟饭,届时非要反悔他也没办法,总不能厚着脸皮撒泼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就这样,元清阑歪在沙发上陷入莫名纠结中,连宋欢欢送来的饭都没怎么碰。 俞景阳这边火急火燎赶到牧场时,度假村负责接待的经理已将冲突双方协调好了。 因为余熏喝多了去洗手间时先撞了人,对方抱怨了两句,他心情不好跟着呛声,骂骂咧咧间就上升到了肢体推搡。 余熏借着蛮劲儿将人甩了个跟头,VIP客人是百强公司的高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自然忍不了这口恶气,眼看就要打电话叫人来助阵。 接待部经理老成,他赶紧陪笑脸阻止,一边将人扶到接待室好言相劝,一边做主给他名下存几瓶年份好的红酒,还要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都是俞老板的朋友,看他的面子就别计较了。 VIP客人被安慰妥帖,再BaN加上余熏也醉醺醺的不清醒,他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此时,正好俞景阳也来了,VIP客人经常来玩,大家都熟悉,听了接待部经理的和解经过,他又给VIP客人追加了一场免费烧烤晚宴,场地和食材都由度假村这边负责服务。 VIP客人一向知道他大气够朋友,也不欲和他的朋友弄冷脸,大家都是圈里混的,指不定以后谁用得着谁,余熏家也是名门望族,最好的结果就是小事化了。 VIP客人走了,对着空调吹了半天的余熏脑袋也清醒不少,眼看是给俞景阳找了麻烦,心里虽然抱歉,但积攒的郁气到是发泄不少,此时也没那么生气暴躁了。 “不好意思啊哥们儿,今天的损失都算兄弟身上。” 余熏嬉皮笑脸搭着俞景阳的肩膀在吧台上打趣道歉。 俞景阳被酒气熏得难受,一肘子给丫推开,非常嫌弃。 这点损失他到不在意,只是看到满脸丧气的余熏自己的心情也像被传染了,也想戒酒消愁。 自从误以为元清阑怀孕,他几乎戒了酒,连偶尔抽的烟也不碰了。 他几乎已经准备好当个准爸爸,谁成想最后大概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哎,你不是都要戒酒了嘛,咋又这么生猛地喝上了?” 余熏现在喝得慢慢悠悠,反观心事满满的俞景阳,自坐在这里,已经闷头连喝五杯了。 虽然都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但酒基还挺烈的,这么闷头灌挺容易上头的。 “谁说我戒了?就这些跟喝水似的。” 俞老板几乎天天泡在这里,光闻酒味都快有抗体了,再加上有段时间没喝,就有点想念这种灼热口腔的味道。 “这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了,等她回来马上离婚!就算我老子拿刀砍我,这回也不能妥协!”余熏义愤填膺指控自己的婚后生活,满嘴都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可不能结,彼此折磨,每天都是相看两生厌。 在不知道元清阑患病以前,俞景阳还挺沾沾自喜,自觉跟余熏的婚姻比起来幸福太多了。实在没想到会翻车翻得这么彻底。 比起余熏的瞎嚷嚷,说不定他会更早一步告别已婚身份。 “怎么判别一个人爱不爱你啊?” 俞景阳病急乱投医,竟然跟余熏这个花花公子谈感情。 不出所料,余熏直接被问懵/逼了,小眼神茫然瞅着他,尴尬地打了个酒嗝。 “就,就想上床呗!” 对他来说,这是判断对一个人有没有感觉的最直观感受,“我就不信他喜欢你会能忍得住!” 俞景阳:…… 我就多余问你。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确特别想跟元清阑上床。 回想近期元清阑的表现,好像一直在撩他吧? 除了第一次尝试亲密接触的青涩紧张,其余的时候元清阑还挺主动热情的,这,这应该是有感觉的吧。 想到这里,刚才还恹恹的俞景阳马上眼睛都亮了,他也不唉声叹气了,也不颓丧装酷了,感觉自己的春天可能会继续绚烂了…… “反正对我来说,只要对方长得不丑,我都能有感觉。毕竟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什么也不干还不憋坏了……” 尼玛,就不该把他当个正常人。 俞景阳纳闷,自己怎么能和这个种马当了多年朋友。 不过话说回来,余熏的确是渣得明明白白,但没祸害过好人家的姑娘,大家怎么玩怎么乐都是你情我愿的。 而且最重要的,他自己玩得开但从不怂恿俞景阳下水,不像有的公子哥互相之间还送女朋友玩。 他知道俞景阳烦这些,从不故意膈应人。 “你跟清阑做过了吗?嘿嘿!” 话题都聊到这里了,不猥琐一下都不应景,“哎,都结婚这么久了,干柴烈火的,肯定如胶似漆分不开了吧,哈哈!” 余熏很好奇俞景阳这个处男开荤是什么样的表现,人家元清阑那么正派矜持,经得住他这样那样吗? “清清你脑子里的废料!”俞景阳看他意/淫自己和元清阑,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没事就滚回家,少在这里给老子找事!” “切,装什么善男信女,我就特么不信你还是个处男?!” 余熏最烦他假正经,食色性也,有什么不能说的! 妈的,捶的他头好痛! “嘘,别逼/逼了!” 元清阑给俞景阳来电了。 他警告余熏安静,赶紧接通了电话。 “你回来吧,孩子踢得我肚子疼。” 俞景阳:……。 作者有话要说: 俞景阳:老子他么真是!谢谢! 小可爱们,为了防盗作者要开70%防盗了,提前知会一声哈! 第35章 “孩子, 什么孩子?” 余熏坐在旁边,隐约听见了什么孩子,什么踢了元清阑, 登时一头雾水。 俞景阳挂了电话, 懵然看着好奇的余熏,有点没反应过来。 半晌, 他抬手挠了挠额头, 故意板着脸凶人:“什么孩子?你喝多了吧!清阑明明说的是桌子, 桌子磕了肚子!” 余熏本来就随口一问,现在又被俞景阳的强势唬住了,他悻悻地撇了撇嘴,不是就不是嘛, 干嘛还较真了。 俞景阳这边, 虽然知道孩子根本不存在,但元清阑都直接下命令让他回家了, 他也不敢不回。 端起酒杯仰头灌完最后一口酒, 又随意跟余熏打了声招呼, 就急匆匆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家了。 期间短短一段时间,家里的元清阑慢悠悠躺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腰间横着一条小毯子,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之前俞景阳打印出来的《孕期好老公手册》,里面的条条框框全是对模板老公的准则和要求。 当俞景阳匆匆到家时, 一手覆在肚子上、另一只手背搭着额头作蹙眉状的元清阑看着十分不适。 听到俞景阳在旁边唤他,才把手背移开, 露出恍然又迷蒙的眼, 勉力笑笑, 忍着咳嗽开口:“白寻说孩子月份大了胎动会更明显, 刚才踢得还挺用力,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 元清阑刚才的确胃里难受,想吐,但并不是他说的胎动。 而是一天没怎么吃饭引起的胃痉挛。 “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俞景样坐到旁边给他慢慢揉胃,试图缓解其中的不适。 按说他不应该再有类似孕吐的反应了,怎么又反复了? 难道是药吃多了? “好多了,你帮我去倒杯温水吧。” 元清阑胃里难受,使唤俞景样伺候自己干活儿。 看他殷切照顾人的样子心里还挺受用。 “有点烫。” 就着俞景阳的手抿一口,元清阑对水温表示不满意。 俞景阳拿的是他常用的透明玻璃杯,手心握着,对温度有直观感受。 明明挺正常的水温,不怎么烫啊。 挑完毛病,撑着身子的元清阑不再说话,就平平静静看着服侍他的人。俞景阳也不较真,赶紧起身又去兑了些凉水。 “你再试试。”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 元清阑又抿了一口,依然没有露出满意神色,他微微蹙了蹙眉别扭道:“有点凉。” 现在正值暑天,喝凉水都嫌不爽快的季节,这,有点凉也不能喝吗? 俞景阳满脸不知所云,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可能是胃部难受,所以对水的温度异常敏感挑剔? 他以前也没听说元清阑有这个毛病啊。 虽然想了很多,但俞景阳不会反驳质疑他挑刺,继续起身接水浇灌家里的娇弱小花。 这次俞景阳学聪明了,为了严谨完成元清阑交代的任务,直接捧着托盘端了三杯水过来。 温度有凉有热,总有一款能让人满意吧? 元清阑看都没看,随手拿了一杯,自己仰头慢慢喝完了,一滴都没剩,看来是真渴了。 在一边看着的俞景阳眼神更迷惑了。 元清澜刚才挑的那杯水,好像比刚才他端的第二杯还凉,这,这是错觉吗? “怀孕的人对温度的敏感度可能会有变化,你不会介意我麻烦吧。”元清阑在俞景阳出去的时候,把他逐条整理的《孕期好老公》手册翻了好几遍。 那里面记录了方方面面的注意事项,包括对怀孕者的饮食、情绪、温感等,都要小心翼翼照顾。 有的人怀孕后特别怕热,有的则特别怕冷;有的人明明之前喜欢喝冷水,怀孕后就改成喜欢热水了…… 总之就是口味和温感都有可能发生一百八十度变化。 作为好老公,一定要贴心照顾,满足不同需求,还不能有任何不耐烦和抱怨。因为,怀孕人士通常都十分敏感。 都说孕期是怀孕者一生最幸福的时刻,一定要把握好作威作福的机会,培养丈夫的责任感和宠妻属性。 元清阑在家做了深刻的反省,他,不够矫情。 自怀孕以来,几乎从没示过弱,没表达自己需要贴心照顾的需求,因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太要强了。 过日子跟搞事业不一样,图的是恩爱甜蜜,又不是比谁压谁一头。 再说,他能感觉出来,自己心理越来越依赖俞景阳。 以前他从不认为自己有谈恋爱的天份,比如说点甜言蜜语,撒个娇啥的,真是想也不敢想。 现在,对着俞景阳忽然有了想试试的冲动,还竟然不觉得勉强,就感觉是亲密关系下的水到渠成。 俞景阳伺候完他喝完,随手将托盘放到旁边的茶几上,视线不偏不倚落在了自己曾经熬夜做的《孕期好老公手册》上。 他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嘲笑! 没错,手册是他做的,正常情况下他该这样悉心照顾元清澜。 但现实,唉,有点头疼啊。 “你做的那本册子还挺实用的,我翻了翻,说得都挺有道理的。” 元清澜再想让俞景阳围着他转,少去见余熏那个花花公子,但到底还是骄傲的,他不肯承认是自己的本心,就只能拿怀孕说事儿。 俞景阳知道,家里有怀孕者,最好一直有人在身边照顾,以防发生意外。 这些他本来都想到了,所以之前想让宋欢欢来家里贴心照顾,但现在却不敢让人来了。 怕元清澜不小心透露怀孕的端倪,最后引起误会。 “我没事尽量不出门,就留在家里陪你。” 俞景阳又不傻,听得懂元清澜的言外之意。 他想让自己多陪陪他和孩子。 在元清澜的认知里,男人怀孕到底是让人不放心的,惧怕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我今天回来得突然,度假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等我明天再去开个会,就休假回来陪你好不好?” 俞景阳深知现在出门估计需要报备了。他必须出去见见元清澜的父母把孔无言找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元清澜就放心了。 他欺身凑近抱住俞景阳的脖子,闭着眼感动地无意识磨蹭着温热皮肤,终于说出了近乎示弱的话: “俞景阳,我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小了,明天长点哈!晚安! 第36章 俞景阳认识的元清阑, 是一个从来不会说害怕的人。 尤其是这些年大家背负着成年男人的责任,全力以赴在商场上拼事业,他们披着坚硬铠甲, 或雷厉风行, 或虚与委蛇,或工于心计……凭着精明才智、铁血手腕和坚忍不拔的毅力博得高位与权力, 这是荣耀的勋章, 更是心血的淬炼。 长年累月的精英生活, 让血肉之躯的凡夫俗子渐渐失去了示弱的能力。 如今从高位暂时退居后方,慢慢融入平淡琐碎的日常生活,看着日出日落,感悟一日三餐, 整个人都柔软下来, 像紧绷的弓弦,渐渐收了力道与锋芒, 偶尔也能作琴弦调出一番温柔与浪漫。 “我害怕”这三个字一下子软了俞景阳的心, 虽然平时他已经是把元清澜放心上爱的, 但这三个字却直接让他疼。 不禁把元清澜紧紧抱在怀中,像摩挲小孩一样, 一下下揉着他的发,爱抚着他的脊背。 “没事,没事,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一刻,元清澜身上再也没有了“元总”的影子, 俞景阳也不再是俞老板。 他们只是一对共患难的平常夫夫, 隐约还能看到以前懵懂岁月时彼此依靠的稚嫩影子。 元清澜生病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 俞景阳暗暗在心里再次保证, 一定会保护他清醒过来,不让他的生活和事业受到影响和威胁。 之后,俞景阳发现元清澜好像更喜欢黏着他了。 在家里他做饭、洗衣服、倒垃圾时……元清澜都得跟着。 除此之外,也更喜欢使唤他。 端水拿药、捏肩捶腰、无聊陪唠……都得随叫随到。 如果没有其他烦心事挂心头,俞景阳还觉得这日子挺有味道的。 元清澜虽然使唤人使唤得顺溜,但还是不承认这是出自其本心,话里话外认定都是怀孕害的。 俞景阳连连称是,表示理解。 尤其在元清澜偎在他肩头说过那句害怕后,他恨不得化身宠妻狂魔,事无巨细全力呵护对方。 他从未感觉元清澜像今天这样需要他。 虽然俞景阳也不想出门,但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第二天上午他不得不报备出门。 他先去梧桐牧场等白寻,一起商量下怎么跟元家父母开口。 本来他们约定的是上午见面,但白寻临时有急事,需要去朋友那里出一趟诊,不得不把见面时间推到下午。 有了空闲,俞景阳正好在办公室处理工作。 急事刚告一段落,闲得发毛的余熏又不请自来,他大喇喇歪在俞景阳办公室打游戏,还不忘扯闲篇。 “看不出来啊,你这老公当得还挺称职。” 余熏听俞景阳给宋欢欢打电话要她去给元清澜送饭,好像还怕她吵了元清澜休息,嘱咐她去了不要多逗留。 “也是!初恋嘛肯定不一样。不像哥们儿,初恋是谁都不记得了!” 余熏一心多用,游戏八卦两不误。 不过话说回来,他虽然经常奚落俞景阳是妻管严,但有时候还挺羡慕他的。 有个能让人一想起来就喜上心头的对象,感觉人生都有盼头。 不像他,一想起贺娜娜就愁眉不展,直叹人生无望。 “喂,你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开黑呀!”余熏连输几把,把坑爹队友骂得狗血淋头,连祖宗都问候了。 打游戏,他和俞景阳配合还算默契,看俞老板无聊地给窗台的花浇水,马上见缝插针邀人上场。 俞景阳的确也没啥事,经不住余熏絮叨,浇完水就歪在余熏对面的沙发上一起打发时间。 家里这边,元清澜收到宋欢欢送的午餐后,热情邀请她一起吃饭。 面对老板夫人的盛情,宋欢欢略为难啊。 她可还记得俞景阳的提醒,送完就走,别瞎聊天耽误人午休。 “没关系,俞景阳要是说你,我给你撑腰。” 元清澜今天热情得有些不寻常。 以前他虽然也很大方,但却没这么执着。 宋欢欢心眼不少,可知道枕头风的厉害,于是不好再坚持,连连道谢坐下一起用餐。 “最近牧场和度假酒店忙吗?”元清澜抬手给她盛了碗汤递过去,脸上带笑闲话家常,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宋欢欢双手接过,嗯,鸽子汤真鲜美,闻着就有食欲。 “还行,不是很忙!”宋欢欢一边跟元清澜唠,一边拿汤勺搅拌碗里的汤,“种马交/配完之后,牧场就没什么急事了,都是寻常业务。” “听景阳说这次购买的种马品相都挺好的,有一匹还是从拍卖会上竞得的。” 这些事俞景阳偶尔会在家里提,元清澜知道的不少。 宋欢欢连喝两口汤,擦了擦嘴,跟着附和:“对!那是真正的纯种马,年龄也正值壮年,买了保证不亏!” 她的好眼光全是俞景阳培养出来的,听老板夸她,心里乐开了花,这无疑是高度认可,按照俞老板的大方性格,届时肯定会体现在奖金上。 简直不要太愉快! 人一得意就容易放松警惕,一放松警惕就容易言多必失。 接下来元清澜套起话来顺畅多了。 “听说余熏又跑度假村去了。”元清澜吃饭的节奏把握得很好,正好保持边说边吃不紧不慢的程度,“景阳陪着他呢吗?” 元清澜说得一脸关切。 大家都知道余熏不幸的婚姻生活,有骂他风流活该的,也有同情他娶了个厉害角色,被拿捏得毫无尊严。 宋欢欢跟他很熟,没少八卦他的风流韵事。 对余熏更多的是打趣玩笑的态度。 “嗯,是的。”宋欢欢没想到这样回话有什么问题,于是非常实诚地对老板夫人知无不言,“上午上班没多久,余少又钻俞老板办公室去了,直到我中午出来送饭都没出来。” 元清澜正握着筷子夹白灼虾,闻言动作一滞,筷尖略略张开,粉嫩嫩的大虾差点划掉。 如果他没记错,俞景阳说有重要工作去牧场解决,余熏在办公室添乱,他能认真工作? 想到这些,元清澜垂眸暗暗叹了口气,心里仿佛堵了什么东西,没来由的憋闷。 “余少和俞老板上大学时就认识,关系一直挺好的。余少所有丢人的事儿,我们俞老板估计都知道,哈哈!” 不止俞老板,她宋欢欢也知道不少。 她这么说的重点是想说余熏这个人不着调,但听在元清澜耳朵里,就觉得他们认识很久,还见证了彼此不少时光。 虽然不比他和俞景阳认识的时间更长,但现在听着就有点泛酸。 毕竟在他的猜测中,俞景阳对余熏是有小秘密的,他一直以为,俞景阳的暗恋对象是余熏。 现在余熏满世界张扬自己要离婚,又和俞景阳凑在了一起。 真让人不放心啊。 宋欢欢看他忽然冷了脸,眸子里淡淡的笑意也收了,一时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的脑回路万万想不到元总会把余熏这个花花公子当作假想敌。 在她这个正常人眼里,这简直没有可比性好吗?简直是云泥之别! “大家都是朋友,常凑在一起玩很正常。离婚可不是一件小事,有时间我们还是要劝劝他冷静慎重。” 元清澜不愧是元家掌门人,情绪失态仅那么一瞬,话题很快又被他和颜悦色地圆了回来。 满腹疑云的宋欢欢感觉元清澜刚才好像生气了。 但细细一咂摸又觉得自己肯定想多了。 人元总又亲切地给她端了盘水果搁到跟前,还笑着告诉她多吃水果能变美。 哄得宋欢欢一愣一愣的,马上打消了刚才的疑惑。 嗯,肯定是自己多心了。 当元清澜敲门走进俞景阳的办公室时,俞老板和余熏正并头双双躺在沙发上杀得起劲。 男人至死是少年,尤其是打游戏的时候,简直是最完美的印证。 他们虽然搁着茶桌躺在不同的沙发上,但看到统一的激动表情,元清澜意料之中的窝火。 俞景阳没有听到敲门声,当眼睛瞥见径直走进来的老婆站在脚下那边时,动作表情瞬间凝滞。 骂骂咧咧的脏话都到嘴里了,在元清澜高深莫测的注视下,又硬生生张着嘴吞了下去。 “清,清澜,你怎么来了!” 俞景阳游戏也不玩了,一秒收了手机从沙发上快速爬起来,结结巴巴又忍不住心虚地直摸鼻子,说不出的尴尬。 元清澜是个非常正经的人,余熏在他面前一直挺收敛的。 他游戏玩得好好的,没想到元清澜会突然出现。 看俞景阳马上站起来认了怂,他赶紧效仿,等头脑反应过来,又觉得莫名其妙。 自己什么都没做错,怎么就像在学校被班主任抓了包。 他都快二十七岁的人了,有必要这么老实,连游戏都不能打? 那,那俞景阳也太惨了吧。 “在家里呆得无聊,就想出来转转。医生不是说多运动对身体有好处吗。” 元清澜在外面向来是体面的,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态行为。 他说的这话俞景阳一秒就明白过来。 孕夫行为,误上升到元清澜本人。 俞景阳扶着元清澜在沙发上坐下,看元清澜用手扶腰不舒服,赶紧塞了个柔软垫子给人靠上。 等注意到元清澜又把目光定在茶桌上,刚坐下的他又赶紧起身拿自己的杯子给人倒柠檬水。 端过来的时候还十分自然地抿了一口试水温。 就,就太训练有素了。 一系列动作看下来,余熏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招贺娜娜嫌弃了。 这种男德标准,打死他也做不到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看元清阑不自觉按腰, 再瞅瞅俞景阳的狗腿模样,余熏在心里“哦”了一声,他懂了! 这明显是昨晚把人欺负狠了, 人家气不过, 找过来作威作福了。 不过元清阑刚才提了句“医生说”,这, 这是生病了? “清阑, 你哪里不舒服吗?” 看人家夫夫俩都坐下了, 余熏搓了搓手跟着重新坐到对面沙发,关切貌似身体欠佳的元清阑。 夫夫俩挨得很近,元清阑右肩不自觉往旁边的俞景阳身上倾斜,透着自然而然的亲昵。 “没什么大事, 可能就是累的。”元清阑放下柠檬水, 笑着回应余熏的关怀,较刚才对俞景阳的面无表情和颜悦色好多。 这么一说非常有歧义, 也给了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尤其是对余熏这种画面感极强的花花公子, 瞥向俞景阳的一眼都好像在赞叹他厉害。 俞景阳更是无从反驳, 反而担心元清阑把怀孕的事儿不小心说出来。 “你今天不是有重要工作吗?处理完了?” 话题又转移到俞景阳身上,昨天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现在被人逮住在办公室玩游戏,着实有点不像话。 但他也没故意骗人,于是连忙解释:“今天约了人见面, 对方临时有事改下午了。” 说完这些,不由有点庆幸。 幸好白寻上午没来, 不然让元清阑撞见更不好解释。 俞景阳刚才一直在沙发上躺着, 黑色T恤肩头那边的领口不小心沾了点纸屑, 元清阑侧脸跟他说话时正巧注意到了, 于是自然而然抬手帮他捏走,轻轻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动作细心温柔又旁若无人,目睹全程的余熏感觉自己多余又尴尬。 他这个婚姻不幸的可怜人是造了什么孽,出来躲灾还要强行被喂一波狗粮。 看元清阑的手状似无意地搭在俞景阳腿上摩挲,跟明晃晃的秀恩爱相比,这种下意识的小亲昵更戳人心好吧。 再看看俞景阳那张痴汉脸,余熏不由在心里冷笑,他感觉自己上了俞景阳的大当了。 当初明明是“好兄弟一起走,谁先结婚谁是狗”的关系,如今他却沉浸在爱河无法自拔,衬托的余熏自己又渣又可怜,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偏偏对面的夫夫俩还不自觉,沙发那么大,天气这么热,就非要坐那边近,也不嫌热。 还有那能拉丝的眼神,真当这里没有第三人存在吗? 啊啊啊! 余熏越看越不愤,可也做不到摔门就走。 毕竟元清阑还在,他不给哥们面子,也得给嫂子面子啊。 于是,暗搓搓拿手机给某狐朋狗友发信息。 要他给自己打电话,借故离开。 “你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炖汤喝。” 元清阑还惦记着俞景阳的隐疾,这种事当然不能在外人面前大声宣扬。 他只能跟人咬耳朵说,凑近说完,抬眸看人,俞景阳的脸“唰”一下子红了。 元清阑把人说害臊了还不算晚,眼神笑容更意味深长,带着只有俩人能读懂的暧昧。 什么场面没见过的余熏忽然觉得好羞耻啊。 元清阑明明只是凑近俞景阳说了句话,不过用手捎带着轻抚了下自己老公的胸膛,可,可怎么看着有点涩/情呢? 难道这是什么他不知道的高级撩汉技巧? 就在余熏快要闪瞎钛合金狗眼时,不靠谱的朋友终于来电了。 他一秒接起,几乎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回应十分夸张,看着像有急事。 他伸手指了指门口,用口型说有急事要先走,不待夫夫俩回应,脚底生风闪出了俞景阳的办公室。 刚脱身,马上扶墙粗喘气,办公室里的空气太黏腻了,特么影响他呼吸! 看余熏走了,俞景阳下午也还有事,元清澜也没再多逗留,交代他早点回家吃饭就要走。 “我怀孕的事儿余熏还不知道吧?” 元清澜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俞景阳跟下去送他。 “不知道,我还没跟他说。” 电梯到达停车场,俞景阳挡着电梯门让元清澜先下去。 说实在的,他还没想明白元清澜来这趟的目的,面对忽然发问,心里更纳罕。 按照以前的约定,他们计划等收拾完元清澜堂弟他们一家就公开孩子的存在。 现在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来,元清澜像是有点着急了,俞景阳欲言又止感觉很为难。 “你觉得余熏知道了他会怎么想我们?” 不远处,俞景阳的司机已经恭候在车旁等着送老板夫人回家。 元清澜行至半路,忽然在柱子旁停下。现在四下无人,他目光灼灼盯着俞景阳,试图从对方的微表情中捕捉到某些信息。 意料之中,俞景阳先是一愣,剑眉微蹙,目光闪烁,虽然很快镇静下来,但元清澜还是读懂了他明显的担忧和迟疑。 不由暗想,俞景阳还是有顾忌的吧,并没有他之前表现出来那么无怨无悔。 元清澜一向不喜欢勉强别人,只要对方表现出为难,他就很难装作不知,理所当然享受对方的付出。 “他,他不会多想的。” 以前俞景阳真没担忧过余熏对男人怀孕的看法,他不在意别人如何议论他和元清澜。 但是现在,真的要说吗? 虽然余熏不算外人,但到底是让人羞赧的乌龙,他为元清澜着想,自然是能少让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 现在看元清澜好像很介意自己的遮遮掩掩,不会误以为他怕在朋友面前丢人吧? 那可不行。 “要不,我现在打电话告诉他?” 为了打消元清澜的敏感疑虑,俞景阳有点豁出去不要脸的意思。 到时候讲清楚事情的原委,余熏肯定能理解。 俞景阳向来务实,不等元清澜发话,他已从口袋摸出手机要拨电话,在摁下余熏手机号的那一刻,元清澜伸手握住他的指尖阻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随便说说。” 事实上,元清澜之所以在最后一刻阻止,的确存了试探意味。 现在看俞景阳这么坚决,他不禁有点懊悔自己的多心。 心情好了,心胸也就宽了。 想问题也不容易钻牛角尖了。 或许俞景阳还没告诉余熏,只是因为尊重自己。 毕竟怀孕是他的隐私,还关系到拜星集团的声誉,谨慎点也是对的。 俞景阳送走元清澜,一个人在停车场默默站了半天。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元清澜以为的孩子月份的不断增加,想对外公布的心情也跟着急切。 在一切公之于众之前,他们必须要尽快阻止。 元清澜离开没多久,白寻就来了。 目前为止,他和俞景阳都没想出让孔无言亮相的更好方式。 于是一致决定对元家父母和盘托出。 上午上班之前,俞景阳提前约好岳父岳母在家里见面。 他们看到白寻跟着一起来了,还有点纳闷,等俞景阳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阐明元清澜目前的状况后,元家父母并没有想象中震惊。 虽然还是有点讶然这种事怎么会落到自己儿子身上,但很快也冷静了下来。 俞景阳想起了元清澜说过,他在家里见过孔无言和父母见过面的事儿。 相必他们可能是知道孔无言的遭遇的。 八成只是碍于保护对方的隐私,才不多言。 如此,凑巧就引起了元清澜的误会,以为自己是孔无言的儿子。 “我们真没想到清澜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元母非常自责,作为母亲,他竟然没察觉到儿子的心结,以至于让他遭遇飞来横祸。 “清澜是我们从孤儿院抱来的,当年的老院长只说是在门口捡的,他都不知道清澜的父母是谁。” 元父永远都记得那个领养元清澜回家的冬天。 孩子当时才一周多,又好看又乖,他和夫人只看了一眼,就感受到妙不可言的缘分。 就真的,非常喜欢,还带着说不出的怜爱和自责,他们应该早一点接孩子回家的。 这么多年的团圆相守,如果别人不提,他们都要忘了元清澜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着实是爱入心尖骨髓的。 “我会尽快联系无言回国的。我们是老朋友,放心,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元父不愧是一家之长,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还能勉力安慰夫人和小辈们,给大家吃定心丸。 闻言,俞景阳和白寻对视一眼,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希望孔无言能顺利回国,马上协助解开元清澜的心结,现在的每一天都感觉像走钢丝,随时可能出意外,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爸妈,你们也放心,我会一直陪着清澜的!” 俞景阳作为老公,发言也不含糊,他信誓旦旦保证跟元清澜共进退,不会放任他一个人。 “嗯,我们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和清澜认识这么多年,我和你妈一直很看好你,现在又结了婚,感情自然更深。婚姻嘛,就是一个不断出现问题又解决问题的过程,只要你们彼此相爱坚定,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 元家父母不知道儿子和俞景阳结婚的真实原委。 俞景阳和白寻刻意隐瞒了元清澜给孩子找爸爸并和他协议结婚的那一段。 他怕现在说了,会让老人家更揪心。 第38章 从元家回来后, 俞景阳又过上了每天喝补汤的日子。 本来他就是装的,每天面对元清澜的撩拨,不喝都感觉要出事, 现在天天补得心浮气躁, 着急上火,孔无言要是再不来, 感觉马上就要流鼻血了。 “喝吧, 今天的汤炖得很入味。” 不知道元清澜是不是故意的。 以前还可能中午或下午炖补汤, 现在直接改到晚上了。 俞景阳捧着一碗氤氲香气的浓汤,直打嗝:“那个,我晚上吃多了,现在还很撑, 今天的汤, 能不能不喝?” “凡事贵在坚持,补身体也一样, 要长期坚持才有效。”元清澜好言相劝, 站在餐桌前盯着一脸生无可恋的俞老板喝汤, “你要是实在不想喝,我们去医院看看, 专业治疗肯定会好的更快。” “不用!不用,不用,我喝, 我喝。”一听要去医院,果然比什么哄劝都有用, 俞景阳马上换了殷切嘴脸, 一气儿仰头猛灌, “咕咚咕咚”, 一口没剩,拿纸巾一抹嘴,还连声称赞汤有味,还能再喝五百年。 看他乖顺,元清澜露出了得逞笑意。俞景阳这方面包袱太重了,不给他加点筹码肯定不乖乖就范。 就这样,俞景阳每天不得不接受补汤问候,而他能纾解的方式只能半夜偷偷去洗手间。 有了上次被撞见尴尬的教训,后来他都直接偷摸去楼下解决,跟做贼似的。 俞景阳在心里叫苦不迭,感觉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得有问题了。 好在没多久,元父就跟孔无言联系好了回国时间。 届时他们会巧妙安排俩人偶遇,自然而然让元清澜发现端倪,以后白寻和其他人再循循善诱,答疑解惑,让他明白,这只是一种正常病症,不必耿耿于怀。 俞景阳终于看到了希望,尽力配合扮演好最后的角色。 但元清澜就不怎么高兴了。 最近他发现俞景阳对他一点之前的火热欲/望都没有,还老半夜偷偷摸摸消失一下。 面对元清澜的询问,他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好像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一次两次还好,等超过第三次的时候,元清澜顺理成章地误会了。 等俞景阳再次半夜悄摸溜走后,他披上睡袍蹑手蹑脚跟着下了楼。 不跟不知道,一跟吓一跳。 俞景阳这次倒是没有被逮到尴尬,好巧不巧正好在楼下客厅接到了余熏的电话。 近日他没有报备不方便出门,余熏在度假村和牧场来回晃荡见不到哥们无聊至极,有事只能打电话。 于是又出去跟其他狐朋狗友泡吧去了。 平时他也不是这么没数的人,大半夜给已婚人士打电话。 偏偏他酒后吐真言,不小心说了俞景阳人家现在可不是直男了,找了个十分厉害又美貌的男朋友。 他朋友圈的哥们有认识俞景阳的gay,早就垂涎俞老板这款型男了,奈何知道人家是钢铁直男不好撩。 没想到万草丛中过的他们居然看走了眼,俞老板这棵天菜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就被小妖精勾走了,这还了得? 这位gay朋友无法接受这残酷现实,表示质疑余熏在胡言乱语。 喝得醉醺醺的余少爷虽然有点理智,没有透露元清澜,也没有说他们结婚的事实。 但面子还是要的,有人质疑他和俞景阳的关系不够铁?还质疑他吹牛? 呵呵。 他余少可不是上不了台面的人。 再加上那个小gay故意煽风点火刺激他,于是果断给半夜偷跑出房间的俞景阳打电话。 余熏今天运气好,换作以往,俞景阳的手机在半夜都是静音状态,真不一定能接到。 “俞景阳,你说!你是不是现在,已经不直了?” 俞景阳没想到余熏半夜发酒疯,十分无语刚要挂电话。 忽然,一阵阵嘈杂的起哄声隔着听筒传过来,无聊且刺耳。 “嘘嘘,别说话,听听俞老板说什么!” “我就不信俞老板能弯,不可能!” “要是俞老板承认,我连闷五瓶啤酒!” …… 那边七嘴八舌像是说兴奋了,一阵叽叽喳喳之后,又回复了安静,众人仿佛默契约定,屏气凝神。 俞景阳本来懒得理余熏,但余熏现在又在兴头上,一个电话不满意估计会接二连三打不停。 “是。” 掷地有声一个字撂出去,俞景阳也算保全了损友的面子。 “你什么时候出来玩啊?兄弟可好几天没见到你的面了。” 余熏得到想要的答案,顿时有了底气,侧目睥睨着满脸失望的小零们,那个得意啊。 “我最近有事,改天再去找你。喝完早点回去吧,注意安全。” 俞景阳几乎就要失去耐心了,但还是勉强和颜悦色说话,他怕余熏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暗示他赶紧回家,别继续丢人现眼了。 然后,不待余熏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余熏这通乱七八糟的电话,彻底让俞景阳失去了兴致。 想着要赶紧回房,不能让元清澜发现。 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披着睡袍的元清澜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楼梯上。 不知他在那里站多久了,又听了多少内容。 俞景阳勉力笑笑,比哭还难看,局促不安欲言又止,吭哧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你怎么下来了?” 元清澜感觉,他应该是在和余熏通电话。 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溜出来和余熏打电话,嗯,可真行。 “那你又为什么下来了?” 元清澜冷静得出奇,明明内心情绪翻涌,但呈现在深邃的眼眸里,也只是多了几分愠色,盯得俞景阳心里七上八下。 “我,我下楼喝点水。” 俞景阳下意识找借口,可真的说出来又察觉出来有点傻。 楼上还没水是怎么的。 那么从容洒脱的一个大老板,被元清澜反问的像犯错的孩子,局促又懵然。 最近,元清澜就隐隐感觉俞景阳不对劲,大有对余熏蠢蠢欲动的苗头。 先是对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热情,后来又躲到办公室跟余熏打游戏,后来当他问他有没有跟余熏提孩子的存在,俞景阳明显犹豫又躲闪。 再加上现在半夜出来偷打电话,还说过几天见面…… 这一系列巧合与暧昧的蛛丝马迹,叫人越想越愤怒。 元清澜的理智将近溃败,接下来的动作全凭本能支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作的。 就大步跨下楼梯,强势亲吻了一脸惊愕的俞景阳。 那种充满占有欲的霸道,几乎是最强烈的攻城掠地,不给人一点拒绝的余地。 元清澜不再像以前那么生涩,撩拨起人来愈加轻车熟路,连亲带撩很快让头脑空白的俞景阳丢盔弃甲…… 什么不行,什么障碍,在本能驱使下原形毕露,什么都瞒不住了。 元清澜慢条斯理擦净自己的手,似笑非笑看着脸色潮红、呼吸微喘的俞景阳。 他懒散又性感地躺在沙发上,微微眯着眼,看向元清澜的眼神无辜又茫然,好像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虽然不是第一次,可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让人感觉不适。 这无疑让元清澜的心情更冰凉,好像对方被自己亵渎了一样。 好像该和俞景阳亲密的人不该是自己。 那余熏就可以? “和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难受吗?”元清澜波澜不惊地话字字诛心,“难受到不惜尊严和颜面?” 他好像在质问,又像自问自答。 说完不听俞景阳任何解释,高傲地冷笑一声转身往楼上跑去。 俞景阳百口莫辩,急忙光着脚追上去,他不是要故意骗元清澜的,更不是不尊重的,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看元清澜回房后径直开始穿衣服,期间一句话都没说,眉眼酝酿着风暴,好像俞景阳再多说一句,就会彻底爆发。 从没见过他这么冷漠的俞景阳彻底慌了,他跟在身旁像陀螺,吞吞吐吐,试图解释。 他知道元清澜现在从这里离开意味着什么,所以不能让他带着误会和情绪走。 俞景阳几乎已经没有了理智思考的能力,甚至顾不上元清澜的病情最好别受刺激,吐露真相的话马上就要宣之于口…… 却被元清澜一个冷漠至极的警告眼神打断了。 “我不想再听任何话,你再说一句我们就绝交!” 元清澜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因为太过用力,甚至有点吐字不清。 俞景阳彻底被这种生人勿近的气势镇住了,他呆呆看元清澜半晌,简直被吓愣怔了。 等他反应过来,元清澜已经从客厅的桌子上拿了他的车钥匙直奔户外车库了。 后知后觉的俞景阳直觉不妙,拔脚紧追出去,被院子里细碎的石头扎得脚底生疼。 看元清澜开车冲向墅区主路,俞景阳张开双臂拼命阻拦,要不是元清澜及时打了把方向盘,差点就撞到他了。 纵然如此,怒气冲冲的车子依然没有停下,在漆黑的夜里咆哮而去。 元清澜一路驰骋回家,爸妈估计都睡了,他轻车熟路摁开密码锁。 原本该漆黑一片的客厅却亮如白昼。 爸妈不仅还没睡。 沙发上还坐着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孔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可爱不好意思晚点了,祝大家新年快乐,晚安! 第39章 元清澜几乎是压抑着暴躁情绪回家的。 因为太过难受, 心口像堵了墙,双目泛红,就连当年他初出茅庐被人使绊子陷害都没这么愤怒。 他整个人处于备受打击的紧绷状态, 血气翻腾上头, 脚步虚浮,像弓弦拉满了愤怒值, 再稍加一点外力就要崩盘一般。 屋里的人显然也没料到他会半夜回家。 孔无言是从非洲坐当下最快的飞机回来的。 飞机因为暴雨天气延迟登机, 比预计落地时间整整晚了五个小时。 他本来想就近住酒店的。 但元家父母担心自己的儿子, 也无心睡眠,连夜让人来家里见面。 他们刚交代完元清澜的病情,还没讨论好接下来如何安排孔无言出场,就人算不如天算地被突然回家的元清澜撞了个正着。 元清澜脑袋一阵轰鸣, 眼前时亮时黑, 孔无言站了起来,他的面容像特意放大的慢镜头, 欲渐清晰地撞入眼前。 元清澜又开始剧烈头疼, 脚下天旋地转, 往前一步像失重,他不由抱着头慢慢蹲下, 把自己蜷缩起来。 面对忽然犯病的元清澜,屋里其他人可吓坏了,管家带着佣人们也闻声赶来, 马上联络医院准备急救。 元城则给俞景阳打电话让他通知白寻,大家尽快在指定的私人医院汇合。 俞景阳几乎后脚跟着元清澜回的家, 联络完白寻后, 他马上抱起已经昏厥的元清澜上车往医院奔驰。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他们万万没想到元清澜会突然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 撞上找上门的孔无言。 偏偏元清澜今天的状态还奇差,一直处于游离理智之外的状态。 刺激简直是一重接着一重,大脑一时无法接受这么多打击,最后直接暂时休克了。 白寻到达指定的私人医院,跟元家十分相熟的副院长简单交代了下元清澜的病情。 然后一项一项开始做相关检查,监测身体指标,数据也很正常,可以基本断定没有其他危险。 “爸,妈,你们别担心,清澜会没事的。” 俞景阳不懂医学,只能在休息区陪元家父母坐着,他内心焦急如焚,但还在刻意云淡风轻地安慰老人家。 白寻则跟着检查的医护,前前后后忙来忙去。 天色露出鱼肚白时,病情稳定的元清澜被送到了普通病房观察休息。 “清澜怎么样了?” 元母折腾半宿,白皙的眼眶下隐约可见青紫色,面容憔悴,声音也有点闷。 副院长和白寻沟通一番,一直断定元清澜现在身体各项指标很正常。 至于什么时候醒来,以怎样的状态醒来,还有待观察。 “叔叔,阿姨,清澜的状况比想象中要好,说不定醒来就彻底恢复意识了,你们不用太担心。” 白寻作为元清澜的主治医生,一句权威发言,顿时让元家父母宽慰不少。 “退一步讲,孔先生也来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慢慢让清澜认清现实,这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VIP病房配备着休息室,元家父母虽然知道儿子不会有大碍,还是坚持在这里守着。 不过在俞景阳和白寻的连番劝说下,才同意去里间的床上躺一会儿。 俞景阳不放心,和白寻一起陪在元清澜床边,看着仿佛沉沉睡去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你喜欢元清澜?” 白寻捧着保温杯,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喝温水缓解身体的疲乏。 看俞景阳忧心忡忡又满脸沉痛地盯着昏睡的元清澜,心中升起大胆猜测。 他听说过俞景阳是钢铁直男,但眼下对元清澜这么关切焦灼,显然超出了友情范畴,故才有此一问。 本能的,俞景阳就想承认。 但转念一想,白寻和元清澜的好友关系,便没有接这个话茬。 “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而是问了其他问题。 “不会太久,今天肯定能醒。” 白寻看他不想回答,也没再继续询问。 只是愈加好奇他和元清澜的关系。 俩人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夫,但确是因为误会在一起的,等元清澜彻底清醒,他们又是一番什么光景呢? *** 俞景阳一整天吃饭休息几乎都是在元清澜床边完成的。 转眼又到了晚上,元清澜还是没醒。 在元家父母的劝说下,他才跟老人家轮班,去里间休息一会儿。 明明很久没睡,但他就是睡不着。 于是摸出手机浏览之前收藏的悲情小说。 看到主角分手之时,又忍不住开始难受唏嘘,再代入他对元清澜的感情,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差点掉眼泪。 元清澜清醒之时,可能就是他的末日。 一想到这些,心脏就隐隐作痛,随着时间流逝,难受也越鲜明。 “小可爱在吗?我是虐恋情深网站的编辑,想问一下亲有正规出版的意愿吗?” 俞景阳一向不看站内短信,也没有正式签约。 今天点开“消息”菜单,完全是强迫症想一次清零消息。 没想到一眼望去,竟看到了几十条一模一样的站内留言,全部来自同一个编辑。 俞景阳:…… 不想出名,勿Care。 俞景阳没有出版的打算,小说也不过是宣泄自己对元清澜深刻的暗恋。 如今这份感情依然不能见天日,他有何面目出版还。 他以为只要继续忽视就好了,没想到出版编辑还挺执着有毅力。 可能是她看到了“消息已读”提醒,马上给俞景阳的网名“心中有澜”留言: “亲,看到留言了吗?我们的出版报酬挺可观的,考虑一下嘛。” 俞景阳:(已读不回) “当然,报酬也还有浮动空间,你可以提出理想价位哦!” 俞景阳:(已读不回) “亲,不要这么高冷嘛!现在流行暖男哦!” 俞景阳:(已读不回) 可能今天的俞景阳有点麻木,居然多了那么点耐心看人自说自话。 看他依旧是“已读不回”,编辑也发狠了: “亲,你不想一直暗恋吧?你不会以为暗恋能有结果吧?以本编辑多年的从业直觉来看,明恋才有出路,大胆交给我出版吧。我保证让你红好不好?” 俞景阳彻底无语了,默默退出聊天页面。 “消息”按钮上的小红点还在不断增加中…… 他不知道元清澜看到他的作品会不会感动。 但他知道,他一定会羞耻而死。 事实证明,白寻的医术名不虚传。 俞景阳在床边守到晚上十一点时,沉沉昏睡的元美人终于睁开了迷蒙睡眼。 目光由茫然到集中,终于有了焦距。 他简直激动坏了,握紧元清澜温暖的手掌,几乎喜极而泣:“你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装病 元清澜醒来后, 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落在眼前的是爸妈、俞景阳和白寻的熟悉面孔。 他依次逐一扫过去,最后和俞景阳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 猛然清醒过来。 各种尴尬名场面如浮光掠影, 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羞耻地他想遁地。 “俞景阳, 我怀孕了, 你能跟我结婚吗?” “如果你介意, 孩子以后可以跟我姓。” “来,听听胎动。” “你快回来吧,孩子踢得我肚子疼。” “怀孕的人情绪不稳,你不会介意吧。” …… “儿子, 你醒了?还认识妈妈吗?” “你先别哭, 儿子这不是没事嘛。” 元城拉远一点喜极而泣的夫人,怕她的情绪影响元清澜, 不利于病情恢复。 事实上, 他自己都激动红了眼, 说话的尾音不自觉有点轻颤。 “清澜,你感觉怎么样?身体, 哪儿感觉不舒服吗?” 白寻挤在最前面,目光故意扫过元清澜平坦的腹部,意味深长地看着床上懵然不知作何表情的人。 饶是元清澜清冷睿智见惯了大场面, 还是羞赧不已,他深切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一秒脸红, 烧得他整个人如躺蒸笼。 “没, 没事。” 元清澜声如蚊蝇, 勉力摇了摇头, 他可以佯装镇静跟所有人对视,回应大家的关切,除了俞景阳。 白寻目光如炬,认真审视元清澜的微表情,看他面露赧然,眼神闪躲,没有关心“孩子”,也没有抚摸腹部的动作,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这是恢复正常认知了。 换作以前,元清澜的要是遭遇意外醒来,说不定会动情地喊俞景阳一声老公。 如今却连看人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在心里干着急,要如何带过尴尬话题佯装无事发生呢? 太难了! 谁能再给他一闷棍晕过去啊? 元城看儿子没事,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俞景阳。 想起尴尬的怀孕乌龙,知道夫夫俩还有很多体己话要说,于是拉着情绪逐渐稳定的夫人,用眼神示意白寻一起出去了。 看他们要走,躺在床上有苦难言的元清澜内心疯狂纳喊:“喂,别走啊,别留下俞景阳一个人啊!” 可惜,没人能收到他的求救。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除了关心元清澜的身体,俞景阳不知道说什么,他还摸不准元清澜现在是什么状态。 怀孕的事儿,不可能一直装下去。 虽然元清澜极度不想正面面对尴尬遭遇,但早晚要走出这一步。 “我没有怀孕,是之前出车祸不小心撞到了头……” 元清澜努力给出体面解释,他现在能清楚确定,自己没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 如果没记错,在晕倒之前他看到了孔无言。 想到这些,和俞景阳的小尴尬可以以后再说。 “那个,孔无言是不是也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喊出这个人的名字,经此一遭,估计大家多少都知道了前因后果。 不然他爸妈也不可能再次跟孔无言见面。 “是的,他就在旁边的休息室,你要见他吗?” 俞景阳知道真相,如果元清澜接着往下问,他也会事无巨细地回答。 如果想直接找孔无言求证,他就去叫人。 元清澜闭眼轻轻摇了摇头。 很快再次睁开,恢复了之前惯有的冷静沉稳。 “不用了。”既然孔无言都来了,那俞景阳自然知道了全部真相,“你来告诉我吧。” 这个时候,元清澜再次深切体会到自己对俞景阳的强烈依赖。 好像他在身边,什么惊天噩耗都能伤害性少一些。 俞景阳读懂了他隐约的不安,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温声细语把从元家父母那里知道的关于元清澜的身世悉数讲给他听。 “孔无言没怀孕?我不是……” 我不是他的孩子? “你不是,跟孔无言一样,就只是单纯生病了。” 彻底摊开这么多年的隐忧讲,俞景阳感同身受到了难以言说的轻松。 元清澜反握住他的手,颤抖、用力,抿紧的嘴唇随着一声来自胸腔的干脆笑声,缓缓勾出舒心的弧度。 真的很好笑啊。 原来他这么多年的猜疑焦虑,只是一场无中生有的虚惊。 他不是别人眼中的异类,也是正常男人。 如果说每个人身上都罩着一层内心深处难以摆脱的阴影,那元清澜的桎梏在这一刻彻底化成齑粉。 他从未感觉过身心如此轻松。 如果,如果没有和俞景阳的意外婚姻,他可能真的如获新生。 可是,从忽然的喜悦中冷静下来,贪恋地看着俞景阳温柔的眼神,无以名状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既然他没有怀孕,俞景阳又暗恋余熏,余熏现在又正闹离婚…… 如此看来,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只有,离婚。 “谢谢你配合我演戏,还义无反顾地跟我结婚,以后……” 元清澜试探询问,小心翼翼注视着坐在旁边的俞景阳。 回避问题从来不是他的风格,但说出这种话还是内心惶恐,虽然脸上看不出来,心里紧张万分。 “其他的以后再说吧!”俞景阳不待元清澜说完,腾然起身打断了他的话,“我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望着俞景阳仓皇离去的背影,元清澜蓦然松了口气,又余下说不出的失落。 那就以后再说吧,毕竟他也不盼着。 俞景阳从病房出来,脚下一软,要不是及时扶墙,差点跪了。他想: 这么急得吗?? 一醒来就马上提离婚吗?! 幸好,幸好他跑得快。 才没在刚才被离婚。 副院长建议元清澜在医院观察一晚再回家。 这期间会有专业医护人员监测,其他家属可以去休息。 直到回到休息室躺床上,俞景阳的心脏都还在“咚咚”狂跳,房间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中他拿毯子闷着头犯愁。 怎样才能不让元清澜提离婚? 怎样才能顺理成章拒绝去领离婚证? 头疼半宿,困倦至极的俞景阳才胡乱睡去,在梦里他都在一路狂奔躲追踪,气喘吁吁,累得跟狗一样。 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感觉睡了个假觉。 白寻和副院长沟通批准后,元清澜可以马上出院。 从办理出院手续,到开车回家,俞景阳始终都没再出现。 白寻带话,说俞景阳临时接了个重要客户的电话就走了。 坐在商务车后排的元清澜打开手机,果然收到了一条相似的抱歉短信。 “元先生,我们回哪里?” 司机知道元清澜平日已不住在家里,他不知道现在是回元家,还是去俞先生家里。 元家夫妇是想让儿子回家休养的,毕竟人多照顾得更妥帖。 但,最后还是要听儿子的意见。 元清澜和白寻坐在最后一排,闻言,低头摆弄手机的他动作一顿,车内沉默半晌,才悠悠开口:“回家吧。” 他现在再去俞景阳家里可能不合适。 他们算哪门子夫夫啊。 想到这里,难免想起他和俞景阳也曾热情地坦诚相对。 他也曾百般撩拨抱着人说尽柔软情话。 俞景阳也曾气喘吁吁在他手里丢盔弃甲,露出动情的性感模样。 …… 到底,跟普通好友不一样了吧。 至少他现在已经无法完全不带异样感情看俞景阳了。 不知道对方现在又是什么感觉,可能跟他一样别扭迷惑,所以才佯装有事回避了? 元清澜本来身体就没什么大碍,现在认知也恢复清醒,在家休养得很无聊。 期间白寻看了他好几次,后来确认他情况稳定就返回国外忙项目去了。 俞景阳倒是天天打电话,但对病情之外的事儿只字不提,一旦发现元清澜要提他们的关系,马上借口有事挂电话,搞得元清澜一头雾水,愈发摸不清俞景阳的心思。 又是一周过去了,身体康健的元清澜都要准备继续回公司上班了,也没能顺利跟俞景阳见面。 他不可能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就算退一万步,他们还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夫,怎么可能毫无关系呢。 看俞景阳老忙来忙去不露面,元清澜只好去梧桐牧场堵人。 他都跟宋欢欢打听好了,俞景阳当下就在办公室。 当俞景阳通过内线员工提醒元清澜直接杀办公室来了,刚才还愁得直做俯卧撑的他马上往身上套衣服。 三下五除二踢掉鞋子,几步奔到屋内的小床上,扯开毯子一摊,严严实实把自己盖住。 额头上运动生出的汗珠正好成了现成道具。 当元清澜推门进来时,正巧看到脸色红润的俞景阳在烧得说胡话。 他好像真的很热,头上脸上全是汗,手臂也热得不寻常,还哼哼唧唧直说口渴,完全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俞景阳,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元清澜以为他称病是糊弄人,没想到是真的。 他连忙去洗手间湿了条毛巾过来搭人额头上,然后又倒了杯温水过来,扶起身体老往下沉的俞景阳喝水。 眼睛都睁不开的俞景阳像是认出了他,一阵咳嗽,说话也断断续续:“我发烧了,你,你,还专门,来看我啊。” 说完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咳咳。 他想,我都病成这样了,总不至于还要被抓去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先看,我稍后捉虫!晚安! 第41章 “你好像发烧了,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开车。” 俞景阳很少有如此虚弱没精神的时候,那么个高个子, 难受得委屈巴巴像小孩, 就算他此刻犯了错都让人不忍苛责。 “没事,没事, 不碍事。” 就这元清澜的手喝了几口水, 他表示自己好多了, “刚才,已经吃了退烧药,一会儿就好了。” 俞景阳坚持不肯去医院,说话气若游丝, 还勉力冲着元清澜笑, 安慰他不要担心。 唉,他好像总是这样, 撩人不自知。 元清澜忍不住想。 现在他只顾担心俞景阳的身体, 来时想好的质问暂时按下不表。 “我现在有点困, 想睡觉,不能陪你说话了。” 危机要扼杀于摇篮, 言多必失,不说话就不用对话,不对话就不会谈论敏感话题。 “没事, 我今天来……” 元清澜想说自己没事,事实上也是因为俞景阳的躲闪让他不快才找上门, 至于说点什么, 好像不是主要目的。 “我睡了!” 不待元清澜说完, 俞景阳两眼一闭, 双手往腹部一搭,直挺挺躺在那里专心入睡,没一会儿就响起节奏相同的鼾声。 元清澜:…… 俞景阳运动过后是真的累了。 最近他总爱想东想西,负能量特别消耗人的精力。 再说最逼真的表演就是来真的,为了不被元清澜发现,他还硬生生把自己逼睡着了。 元清澜没有很快离开,他坐在沙发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俞景阳沉睡。 一会儿起身给他换冷毛巾,一会儿拿找助理借来的体温枪给他量体温。 好在发烧药管用,没过一个小时,俞景阳的体温就恢复正常,脸色也没刚才那么通红了。 如果不是元清澜的爸爸元城打电话给他,说公司有个重要的线上会议晚上要开,元清澜会一直守到俞景阳醒。 眼看快要下班了,元清澜不放心他一个人,于是给宋欢欢打了电话要她来照看一下。 等宋欢欢来了,他简单交代了下俞景阳的状况,才不舍离开。 女生可能都比较敏感,她总觉得自家俞老板和媳妇儿有事儿,虽然看不出吵架,但俞老板明显是心虚的。 明明中午她还看到俞景阳吃了两碗海鲜面,怎么忽然一转眼就生病了? 搞不好是他做错事惹元总生气了,又哄不好,怕人体罚他所以才装病? 嗯,是他们俞老板能做出来的事儿。 元清澜离开没多久,俞景阳就醒了。 他起来双手拖着下巴,万分惆怅地看着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流口水的宋欢欢,感叹没心没肺就是好。 不像他,明明相思成疾,还要故意躲着对方。 可到底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如果元清澜非要跟他离婚,他总不能死乞白赖抱人大腿痛哭流涕吧? 这时候,要是有高人指点就好了。 只要能让元清澜不跟他离婚,他愿意送车送房送金卡。 借酒消愁愁更愁,浇灭一秒是一秒。 晚上余熏喊他去酒吧喝酒,俞景阳难得爽快没推脱。 据他所知,余熏认识一位特别神奇的情感大师,能把结婚的说散了,能把分手的又撮合好,俞景阳想要个联系方式,如果被甩就去碰碰运气。 酒吧很吵。 虽然是星级会所,但跟着大佬进来的漂亮男男女女不少,他们打扮得精致有品位,有嘴甜会来事的,一晚上能要不少人的联系方式。 “你还是打个电话给嫂子报备下吧,这里虽然不是啥不正经的地方,但到底是声色场所,别到时候把人惹生气了,兄弟也得跟着挨白眼!” 余熏和俞景阳坐在自己的卡座上推杯换盏,他自己不靠谱,但从来不坑兄弟。 元清澜的脾气看着挺不好惹的,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人夫夫俩的关系。 “不用!我们家清澜大方着呢!”俞景阳举杯痛饮,大喇喇吹牛,“再说,我就纯喝酒又不干什么。” 他自认自己是正经人,从没做过任何乱七八糟的事儿。 元清澜对他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只是,元清澜会在意吗? 如今他们关系尴尬得不冷不热,要人吃醋都名不正言不顺。 想到这里,俞景阳喝得更生猛了。 他仗着自己酒量好,一杯接一杯使劲作。 明明喝了不好,头脑却愈发清醒。 “你的婚离了吗?” 俞景阳自顾自喝了半场,才想起余熏找他来的目的。 余熏哭丧着脸一脸颓然,语气半死不活道:“离不掉!” 越说越郁闷,说到最后感觉人生无望差点哭了:“我爸说我要是敢离婚,他就敢把公司交给信托,每月只给我五百生活费,能保证我每天吃上馒头咸菜。” 不是自己的财产,就是不硬气。 此时他就特别羡慕俞景阳和元清澜,企业都在自己手上,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像他这个废柴,只能仰人鼻息,连婚都不敢离,简直怂爆了。 “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可以来我这里打工,我保证你每月工资肯定比五百多。” 俞景阳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坏意打趣余熏。 如果是他自己,只要换的自由,能和爱的人在一起,他能舍下任何财产。 但余熏,可就不一定了。 “那怎么行!”果然他不出所料,余熏一听就暴躁了,“兄弟还要不要脸了?我就是个废柴,也只配被我爸揉搓了。” “那你还逼逼个屁!” 俞景阳就知道他会一次又一次妥协,也不知道他在义愤填膺什么。 每次都如出一辙的离家出走方式幼稚又无趣,玩这么多次他也不嫌累! 眼看都要快十二点了,俞景阳还喝个没完,叫人家来喝酒的余熏劝其赶紧回家无果,终于坐不住了。 于是悄悄给元清澜发了条洗清嫌疑的信息: “嫂子,俞景阳在MAX酒吧喝多了,醉醺醺不肯回家,你要来接他吗?” 正巧,元清澜参加完线上会议后,又被邀请参加好友的生日聚会。 今天他跟俞景阳一样,心情不怎么好,家里又没人等,于是就等到了最后散场。 收到余熏发来的消息时,司机载着他刚离开生日会场,此时他们距离MAX酒吧只有五百米。 “掉头,去MAX。” 司机收到老板的最新指示,马上调转方向。 没两分钟,他们就快速到达目的地。 元清澜由司机陪着上楼,按照BaN余熏给的具体位置找到了他们得卡座。 余熏在躲避麻烦时绝对是人精,当元清澜走到俞景阳对面时,余熏早借故厕所去了。 俞景阳醉醺醺趴在酒桌上抱着酒瓶子撒癔症,嘴里嘟嘟囔囔,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元清澜西装笔挺,今天还带了金属眼镜,从眼睛射下来的光冷冽非常,跟如同从冰水捞出来的声音一样让人胆寒:“还不回家吗?” “不回,不回,继续来!” 俞景阳真喝多了,反应慢了好几拍。 他没马上听出元清澜的声音。 等猛然回过味来,吓得猛然抬头,与此同时,背上腾然升起一层汗。 待确定不是幻觉后,马上酒醒了,支支吾吾道:“回,回,马上就回,嘿嘿!”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深知自己要完,瑟瑟发抖。 非洲挖矿还招人吗? 他现在就想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元总生气了,俞老板要完蛋了! 第42章 元清阑得知俞景阳半夜还和余熏在酒吧会所喝酒, 不由怒从中来。 他分不清是单纯的生气还是难以抑制的酸意,甚至有一刻,想直接兜头泼俞景阳一杯酒。 大半夜在声色场所流连忘返, 还有没有已婚人士的自觉。 不管怎样, 他元清阑还是俞景阳的伴侣,有权利管束他的言行。 看到喝得迷迷瞪瞪冲他犯傻的俞景阳, 元清阑觉得自己对他太仁慈了。 要是早点拿出在职场上的铁血手腕, 说不准早把他治得服服帖帖。毋庸置疑, 家规第一条就是不准半夜泡酒吧。 “还不走,等我过去扶你吗?” 元清阑也不顾周围有人伸着脖子围观,直接面无表情对吓得不敢动的俞老板下命令。 每个人都有底线,以前不管他再如何跟俞景阳举案齐眉, 一旦真的被触怒, 肯定会义正词严教作人。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圈子里一传十, 十传百, 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们结婚的事。 换句话说, 俞景阳的言行举止关乎元清阑的面子。 他大半夜在这里喝酒买醉,被有心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背后怎么说他们貌合神离。 至少他们还没有一方正式提出离婚, 在此之前,彼此都得顾忌对方颜面守规矩。 “不用,不用!” 说着俞景阳已经晃晃悠悠站起来, 在身后元清阑的目光监视下,一路小心翼翼走出会所。 出去的路上, 不少好事者远远指着人议论, 有八卦他们关系的, 有看出门道嘲笑俞景阳妻管严的。 从始至终, 余熏始终没出现。 直到他派来盯梢的男接待告诉他人走了,他才抹着冷汗从卫生间出来。 不用亲鉴,只听男接待转述都觉得元清阑气势吓人。 可不愧是拜星的年轻掌门人,幸好他识时务早点出卖了俞景阳。 这样也算立功补过,日后不会找他算账了吧。 俞景阳酒量好,从酒吧到家后,他就清醒差不多了。 一路上元清阑坐在他旁面,面无表情盯着车窗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看上去真就满脸肃杀,冷漠无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押他去哪里。 起初,俞景阳也有缓解气氛的意图,但每每开口都被元清阑的冰冷击退勇气,后来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装醉比较好。 毕竟谁会跟一个醉鬼计较。 就算要算账至少也要等到酒醒。 能拖一天是一天。 俞景阳不愧是专业影帝,只要他存心演起来,就完全抛弃心理负担不知羞臊。 从车上下来,脚一着地,抬手就把跟着下来的元清阑揽进怀里,一边圈着人脖子往家走,一边佯装撒酒疯:“我好难受哦,好想睡觉!” 又来撒娇这一套。 这么大个人了嗲里嗲气也不害臊。 “现在知道难受了?喝得时候不是挺舒坦吗?” 元清阑任由他搭着往屋里走,话里话外尽是讥讽。 他就实在理解不了。 俞景阳为什么非要跟余熏往一起凑。 眼光真就这么差? 以前元清阑没太认真注意过余熏,最近通过各种消息打探,可以说对他里里外外有了全方位了解。 别说俞景阳敢不敢跟人告白,就余熏那贪图享乐的本性,根本没勇气离婚。 俞景阳再死心眼也不至于要给人当小三吧? 事实上,从下车俞景阳给他的用力一揽,还有那有点惴惴的飘忽眼神,元清阑马上就知道他是要演装醉戏码了。 行,那他就全力配合,看他怎么整俞景阳。 一个谎称自己“喝醉”的人,第二天不至于还记得别人的恶作剧吧。 “换衣服,洗脸!” 一上楼,元清阑就教导主任附体,对径直想往床上躺的俞景阳下命令,语气之严厉,好像他不照做,下一秒就会被揍。 事实上,元清阑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他从衣柜里拽出一条皮带,双手握住,抻得啪啪作响,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心惊胆颤。 俞景阳惊觉不妙,还在心里纳罕,他什么时候学会了体罚打人? 碍于元清阑的威势,俞景阳乖乖照做,眼神迷蒙看着还是喝大了,但手脚却很麻利,很快给自己换上衣服,去洗手间洗脸刷牙。 醉酒不宜洗澡,这点常识元清阑还是有的,不然俞景阳今天要赤/裸/裸直播了。 “大晚上不回家在酒吧买醉,你是想出轨吗?” 趁俞景阳擦脸收拾浴室的功夫,元清阑已经换了睡衣。 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然后翘着腿闲闲坐在床上,从容优雅,声音带笑,看着非常性感撩人。 但笔直站在对面的俞景阳却敏锐察觉,这是假象,现在的元清阑不正常,他惹不起。 “没,没有!我就是纯喝酒,不信你问余熏!” 他倒是没说瞎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元清阑怎么会这么生气。 以前他偶尔也泡吧,这些元清阑是知道的。 “你总得顾忌点我的面子吧?” 元清阑思路清晰,每句话都堵得俞景阳哑口无言。 “我以后注意,不去了!嘿嘿。” 俞景阳回话爽快,心里还有点能被元清阑管束得沾沾自喜。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爱占人便宜。”元清阑轻佻地上下打量俞景阳,长得英俊潇洒,身材也好得没话说,“你配合我结婚一场,我觉得应该回报你!” 说完,不待俞景阳回应,就看他一口将杯子里的红酒喝尽,空荡的玻璃杯继而被扔到地毯上,然后起身抓紧俞景阳的脖领拉下来,紧接着就重重吻上俞景阳的嘴唇,轻车熟路将口里的红酒渡过去。 俞景阳没有准备,差点呛咳。 但元清阑却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拽着人齐齐跌到柔软的大床上。 用尽全身力气撩拨俞景阳。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十分动情。 起初俞景阳还有理智,后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慢慢的,脑子一片空白,理智也被抛之九霄云外…… 那一晚短暂又漫长,元清澜感觉做个好多不可思议的梦,有的梦境能连到一起,有的又好像是重复篇章。 好像经历过,又不确定是不是崭新的开始。 如果不是他有预谋提早定了闹钟,估计要到下午十分才能醒来,实在是太困了。 迷迷瞪瞪被惊醒,他一时还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好不容易可以控制自己的意识思考,确定了熟悉的铃声来自自己的手机。 于是,他睁开哭红的眼睛下意识想关掉闹钟,脑子里忽然白光一闪,猛然想到接下来的“伟大计划”后,马上清醒。 元清澜忍着浑身不适坚强起床,手脚酸痛穿好衣服,如果不是怕吵醒旁边睡得正酣的俞景阳,他真想使劲揣人两脚! 你丫是禽兽吗? 快要奔三的处男可真可怕,要不是他最后舍下面子求饶,至少还要被这样那样两次。 元清阑收拾好自己刚早上八点。 今天是周六,他们不用去公司上班。 他之所以要赶在俞景阳醒来之前离开,纯粹是为了羞辱他。 这就是不守男德的下场。 按照电视剧上的设定,元清阑应该在床头留一叠钱。 但是,他来时没有准备,手里并没有现金。 昨天他也不是见客户,支票也没带。 想来想去,元清阑只能找纸写了张欠条,内容如下: 昨晚表现不错,但,技术还有待提高。 五千元欠条奉上,可以找我当面兑现。 元清阑留。 龙飞凤舞写完,元清阑又瞟了眼床上神情餍足的睡美男。 心满意足地按着酸痛细腰悄悄离开了。 只要想到俞景阳看到欠条的郁闷傻样,被折腾一晚上的元总就觉得再辛苦也值了。 元清阑走后没多久,春宵一度的俞景阳醒了。 刚睁眼他就在床上摸索元清阑。 可惜,除了熟悉的气息还在,人已经离开。 俞景阳回想昨晚的旖旎场面,越回味越脸红。 他怀里紧紧抱着小毯子,将头深深埋进其中,笑得青涩又羞赧。 真不敢相信,他和元清阑竟然…… 哎呀! 简直太不好意思了。 那滋味足够他回味好久啦。 食髓知味啊食髓知味。 他想,他现在都这么害羞,更别提清纯的元清阑了。 所以人家才跑了。 作为老公,他得马上给人打电话,用最温柔的话抚慰对方。如果可以,他现在就飞奔过去,给人按腰捶腿,端茶倒水。 毕竟昨晚元清阑太辛苦了,如果他没记错,最后那次嗓子都哑了。 如果不是意识到对方快累哭了,他都不想停下的好嘛。 想到元清阑受的累,俞景阳马上滚到床边,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还没拨号目光被手边纸上熟悉的字体吸引了。 他以为会是早安问候,万万没想到是“嫖/资”! 还是欠条形式的“嫖/资”! 可恶,元清阑把他当什么了? 他辛苦一晚,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就值五千块?! 那可是他的第一次啊! 这么便宜的嘛? 他可不是卖的! 还是,元清阑想跟他当炮友? 不是说好报答嘛? 啊!!! 俞景阳一颗纯纯少男心瞬间碎得稀巴烂,元清阑占了他的身心就别想这么轻易甩了他。 不行,一秒都不能等了,他马上要给元清阑打电话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俞景阳迫不及待拨通了元清澜的电话, 那边像是不方便接,很快挂断。 今天是周六,按理说元清澜是不用去公司的,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俞景阳打开聊天软件, 刚要给他留言,元清澜这边先说话了。 元清澜:我现在跟黎晨在一起谈事儿, 怎么了? 计划中, 元清澜的确是要俞景阳醒来后主动联络他的, 但他刚从俞景阳的别墅出来,就接到了黎晨的电话。 黎晨是元清澜的堂弟元清杰投资的那部古偶烂电影的制片人。 元清澜之所以有绝对把握,给不争气的堂弟投资,就是因为电影团队里有自己人。 他这次在国外的车祸和前几次意外, 都跟元清杰脱不了关系, 于是才同意给元清杰拨款投资,然后设计陷阱, 把他们一家彻底踢出董事会。 “现在电影开拍才过半, 费导和元清杰就已经挥霍了八百万投资款。” 黎晨和元清澜约在僻静的咖啡馆见面, 他们两人一年之前才认识,并成为一个阵营的人, “他们巧立名目,把消费按在道具和场地上,实际上全部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黎晨一开始根本不想做这部电影的制片人。 原因是因为之前的制片人, 被狼狈为奸的费导和投资人元清杰架空了。 最后无奈离开了自己搞起来的剧组。 黎晨和费导有过点交情,就请来冠名做制片人。 真正的统筹工作都不需要他负责, 主要就是冠名提高片子的影响力。 如果不是为了帮元清澜的忙, 他才不会淌这趟浑水。 他眼光能力都不错, 只是脾气有点清高, 不肯跟某些投资人同流合污。 再加上他喜欢男人,不符合那些人的“主流审美”,没少被孤立打击。 他之所以跟元清澜成为好友,一来是在短暂的工作接触中,元清澜给了他极大尊重,还帮他处理过不少小麻烦。 二来,元清澜欣赏他的眼光和能力,相信只要有合适的契机,将来他们一定能合作出名利双收的大作。 “嗯,多谢你的帮助。等事情结束了,拜星会和你签署系列投资项目。” 元清澜这么做,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为感谢他肯牺牲自己的羽毛帮自己一把。 再者,答应合拍项目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成熟项目之上的择优选择,毕竟好的制片人,对片子质量的把控太重要了。 黎晨也算圈子里难得的清流和才俊了。 “元总太客气了。我帮你并不是想要从你这里拿现成的项目,只是纯粹想帮忙而已。” 黎晨长得高高瘦瘦,长相虽然称不上非常英俊,但胜在清秀儒雅,眉眼间沾了三分傲,看着干净出尘,挺容易让人有好感的。 “我知道,你也了解我,公私不会混为一谈。拜星的电影项目想找你合作,是公司合理评估出的上乘选择。你就不要多想了。” 元清澜端起咖啡,跟敬酒似的朝对面的黎晨推了推。 黎晨跟着举杯,白瓷轻轻撞击,发出悦耳清脆声响。 “我会继续暗地里盯着保留证据,等需要的时候马上交给你。” 黎晨得遇伯乐,高兴得不知所以。接下来的事儿不需要元清澜特意交代,他都会尽全力办得漂漂亮亮。 “好。” 元清澜看人眼光向来好,对黎晨也是用人不疑,他笑笑应答,再次给黎晨吃了颗定心丸。 “那个,元总,听别人说你和梧桐牧场的俞老板结婚了?” 谈完公事,黎晨开始确认自己听到的传闻。 也许换作其他圆滑的人,不会贸然跟将来的合作老板谈私事。 也就黎晨没那么多弯弯绕,才直接跟他唠起家常。 元清澜重新拿起手机,查看俞景阳给他发的信息。 一打来聊天页面,就看到很多条乍眼的短信息。 他一边回应黎晨,一边开始从上往下读俞景阳的消息:“对,我们已经领证了,只是还没正式对外官宣。” 俞景阳: 跟那个姓黎的制片人在一起? 那个gay? 不是,你周末都还要这么努力工作的吗? 还,还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还是,还是我的床。 他也喜欢男人,你知道的吧?那个,不要跟他走太近啊。 你说的,已婚人士得有自觉。 其实,其实我也不是不大度非要管你正常社交。主要是,我觉得任何一个性取向为男的男人,都没法不对你有想法。 你别忘了,你刚睡了我,要负责! ? 你怎么不回话? 是开始谈工作了吗? 不是,你在哪里啊? 要不我接你? 欠条.JPG 这张纸熟悉吧,有空了“嫖/资”结一下,这么便宜可是只给你的友情价! 那个,你那里痛吗?腰酸吗?有没有受伤?我最后应该检查一遍的…… 读完消息的元清澜:…… 以前他怎么不知道,俞景阳竟这么聒噪。 刚才一直在谈正事,俞景阳不提醒他还没觉得,现在回过神来哪儿哪儿都不舒服,骨头跟散了架似的。 元清澜:“你话怎么这么多,好烦!” 感受到全身的难受劲儿,元清澜就有点没好气。 “元总你还有事忙吗?要不今天就散了吧。” 黎晨看他一直在低头查看手机,以为日理万机的元总接下来还有其他行程,于是出言好心提醒。 元清澜心情不错,也是存心晾着俞景阳不着急回去,于是难得继续留人喝咖啡闲聊:“没有。就看看俞老板发的无聊消息,他可能太闲了吧。” 嘴上说着嫌人烦,字里行间怎么听着像撒狗粮。 黎晨再傻也听出了这是公然秀恩爱。 还故意舞在他这个单身狗面前。 他应答不是,只能笑笑猛灌咖啡。 俞景阳没有马上回复元清澜消息,不知忙什么去了。 就在元清澜刚把手机放到桌边,抬头就看到高大帅气的俞景阳逆光走来,神奇气爽又自信洒脱地走到了他们桌前。 俞景阳噙着粲然笑容,冲黎晨点头示意:“不好意思啊,我找元总有点急事。” 元清澜还没从他突然出现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就看他公然递来一张纸条,眼神轻佻,不怀好意道: “喏,欠条,我要兑现!”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想到欠条上自己书写的内容, 元清阑的脸腾然就不可抑制得红了。 他到底还是道行太浅了,只敢在私下调调情。 现在青天白日的公共场合,对面还坐着熟悉的朋友, 难免露怯。 他一把夺过眼前折过的纸条, 紧紧攥在手里,盯着俞景阳极具侵略性灼灼目光, 勉力朝满脸磕到了的黎晨笑了笑。 他没想到俞景阳会直接找到这里堵人。 事实上, 俞景阳能快速找到这里, 都是宋欢欢的功劳。 今天周末,她正好和闺蜜在附近逛街,于是多嘴跟俞景阳提了一句,没想到他果然不知道元清阑的行程。 既然人都找来了, 元清阑也不好意思凶他, 自己往里面挪了挪,给俞景阳腾位置坐, 顺便跟黎晨正式介绍他:“我家那位, 俞景阳。” 然后又克制着骂人的冲动, 皮笑肉不笑地跟旁边的渣男介绍:“你们应该见过面的,制片人黎晨。” 自从俞景阳带着欠条从天而降, 黎晨一直处于懵/逼状态。 现在夫夫间都流行这么玩吗? 带着欠条当面要账? 什么费用? 是他想的那种辛苦费吗? 想到这里,黎晨比刚才元清阑的脸还红。 “你好,俞老板。” 他们这些人的圈子说小不小, 说大也不大,在一些社交场合难免由朋友介绍认识, 多少总有些印象。 “好久不见, 最近忙什么项目呢?” 俞景阳向来自来熟, 他顺手端起元清阑的咖啡杯就着抿了一口, 一边跟黎晨热络寒暄。 他自以为自己大方有礼,然而刚问完就先把自己整无语了。 他忘了,之前元清澜提过,要用黎晨帮他们盯着元清杰,他居然忘了! 可能是昨晚太累,脑子有点不好使! “不是,我的意思是最近有什么发现吗?” 面对俞景阳强行刷存在聊天,元清澜和黎晨有点小尴尬,但出于礼貌,黎晨又把他们刚才的谈话内容大概说了一遍。 其实,俞景阳现在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很自信,元清澜绝对能收拾得了他堂弟。 黎晨该说的说完了就想走,刚露出点苗头,就又被俞景阳摁灭了。 “你现在有交往对象吗?” 俞景阳现在有老婆,可不管单身狗会不会尴尬,笑眯眯跟狼外婆一样不怀好意。 “没,没有。” 黎晨惊觉不妙,毕竟这年头没人喜欢被介绍对象,他满脸警觉瞅着热情泛滥的俞老板,准备马上开溜。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要帮你介绍一个?其实,男人早点结婚挺好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还故意朝旁边想把他嘴缝上的元清澜暧昧眨眼。 不知怎么回事,反正他现在看元清澜单独跟男人出来就心里泛酸。不顺带显示显示自己的特别身份总感觉被忽视了。 年仅二十六岁的黎晨第一次被催婚,就,还挺莫名其妙。此地不宜久留,他还是赶紧走吧。 “元总,俞老板,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改天再请两位一起出来吃饭。” 说完,只跟元清澜点了点头马上端着笑容告辞了。 一边溜还心里纳罕,之前也没听说俞景阳是个恋爱脑啊。 果然,传言不可信! 黎晨走了,只剩下昨天一起亲密交流的夫夫互相瞅着干瞪眼。 “你刚才发什么疯,人家有没有对象关你什么事。” 元清澜甩开一直给他按腰的咸猪手,不咸不淡数落俞景阳。 声音听着有点凶,其实也不过是故作强势。 想起昨晚的浪荡场景,就有点无法坦然直视俞景阳。 他的身体因为昨天的体验,好像被俞景阳彻底激活了。 只要俞景阳用炽热的眼神看他,靠近他,心里蠢蠢欲动的火种就被点燃,不可抑制的酥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侧身居高临下看着元清澜的俞景阳也一样心痒难耐。 看他白皙修长的脖颈,还有沿着领口瞟见的淡红色痕迹,每一处都暧昧至极,怔怔盯着,浮想联翩,不禁开始回忆留下的经过。 “我技术还行吧。” 想起欠条上元清澜的勉强认可,俞景阳有点不认同,他昨天给的反应明明很享受的。 “你真好意思说,那是我指导得好。” 男人在这方面还挺在意强不强的,元清澜虽然是承受方,但也不想被任意搓扁揉圆,他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是,是,你昨天……” 俞景阳不知羞臊凑过来,对元清澜的表现连连称赞。 “闭嘴!你还能说点别的吗!” 元清澜想起身离开,俞景阳却强拉着他的手臂不肯放。 “我们都那样了,你得对我负责!” 机会难得,俞景阳顺理成章赖上了他,事实婚姻可是很有份量的。 “怎么负责?” 元清澜明知故问,跟俞景阳上床是完全遵从他的意愿的,他甚至有过一种极端想法,不管最后怎样,他们都彻底拥有过对方,是彼此第一个互相烙印的特殊存在。 只要活着,就不可能忘记。 当然,他也自然希望上床是他们亲密关系的第一步,就像诱饵,步步试探,等待愿者上钩。 “就是不离婚,一直在一起啊!” 俞景阳说得理所当然,一脸天真直率,好像元清澜不答应,下一秒他就能暴跳如雷哭哭啼啼骂渣男。 “就因为我跟你睡了,你就想跟我真的在一起?” 这不是元清澜想要的答案,试探反问不过是想从侧面求证另一个可能。 “那你不能,不能白睡吧?” 俞景阳没有威胁过元清澜,他还以为元清澜嫌他小题大做,看着不是很想负责呢! 从刚才开始,俞景阳就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现在某处还隐隐作痛的元清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妈的,是谁睡的谁谁心里没数吗? 难道你自己没爽吗? “我什么时候白睡了?欠条留了,哦,对了,你现在来要钱是吧!” 元清澜恨这个傻子不开窍,拿起手机就要给他转账。 俞景阳傻眼了,不是,他不是来要钱的,明明是要名分的! “您的账户进账五千元!” 俞景阳:……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可爱,抱歉最近过年更新不多,明天就开始多更啦,感谢大家的支持!晚安哦! 第45章 当面给俞景阳结清辛苦费后, 元清阑冷着脸气呼呼地起身走了。 画风突变,俞景阳被突然的付费举动搞傻了,等他反应过来, 连忙疾步追上去辩解。 “我不是来要钱的!” 他紧跟在元清阑身后往停车场走, 仗着身高优势俯首贴着人耳边小声反抗。 “不是来要钱的?” 走到车前,元清阑倏然止步转身, 讥诮着笑说, “那你是来谈感情的?” 那肯定是的啊。 他就是来要正经名分的。 俞景阳如实想。 “对呀, 我可不是不负责的渣男。” 俞景阳虽然嘴上嚷着要元清阑负责,但内心深处其实非常有当老公的自觉。 元清阑昨晚被他欺负得那么可怜,他现在就想哄他、宠他,拼命对他好, 永远在一起, 至死不改变。 “哦?那你想怎么负责?说来听听。” 元清阑被俞景阳双手紧紧箍着肩膀,生怕他跑掉。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一辈子对你好!” 俞景阳终于把心中沉淀多年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他说得那么恳切笃定, 灼灼目光热烈深情, 恍惚间有种被深爱的感觉。 他们靠得那么近,四目相对, 从对方眼中都能看到清澈的自己。 刚才还郁闷满满的元清阑,忽然就被这一本正经的情话哄顺了毛,这么情绪化的自己陌生又, 幼稚。 他越观察俞景阳看他的目光,越发现对方眼里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痴迷。 是的, 俞景阳对他的感情本来就越来越外放。 现在, 那更是坦荡没边了。 元清阑对这个回答基本满意, 但又不想让俞景阳过分得意, 于是双肩缓缓用力挣开他的桎梏,一边打开车门往里面坐,一边故意打趣他:“也不用这么正式。其实,一次五千,明码标价挺好的。” 说完,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艳丽的好笑。 现在,他总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拿捏俞景阳了。 “我才没那么便宜!” 俞景阳绕到副驾位坐好,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没好气地大声抗议,“我这脸,这身材,这技术,这时长……你不付个一百万合适嘛。” “一百万?” 元清阑一边察看后视镜观察路况,一边跟旁边出来“卖的”瞎侃,“是包年吗?” 谁能想到,他俩也有公然撩骚的一天。 尤其是元清阑这么冷清高傲的人,传到人耳朵里估计都没人信。 “是你的话,包年,也不是不行。” 俞景阳没羞没臊顺竿爬,反正看样子元清阑是不打算跟他离婚了,而且还有性/生活。他才不管一次给几个钱,不给他都干。 他只关心,咳咳: “那个,下次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元清阑打方向盘的手一个不稳,车子在马路上“刺啦”一声摩擦,差点撞到路边的护栏上。 某人臊了个大红脸:闭嘴! --- 之后短短一星期,拓展出新业务的俞老板就凭借自己的辛苦耕耘和竭诚服务赚了三万块。 要不是周日那晚元清阑经不住撩拨,连夜跑回父母家,他还能再多赚五千! 这些年,俞老板赚过多少钱,在外稍微打听下就知道多么壕无人性,但这笔钱却是他赚的最舒服最满意的。 如果不是现在流行线上支付,他真想跟元清阑要现金。 然后把红色钞票一张张铺满大床,并合影留念。 这些可都是他的辛苦钱,没有一下偷懒,真的是粒粒皆辛苦。 元清阑现在后悔死了。 他以为自己打赏俞景阳是对他的无情羞辱,没想到此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妈的,最后赚钱都赚红了眼。 幸亏他当初说的是每一晚五千,而不是每一次五千。 不然,他现在可不是喝参汤补身体这么简单了。 妈的,俞景阳可真是赚钱不要命! 真有这么缺钱? 呸! 为了休养生息,恢复精力参加国外项目的开盘仪式,元清阑已经一星期没回俞景阳的别墅了。 起初他在父母家里住,可俞景阳现在是正经的合法女婿,他非要来,连元家父母都不好意思阻拦啊。 最后无奈,元清阑每天躲俞景阳像躲催债的,全市各种酒店每天换,一天都不敢重复。 主要是俞景阳现在太上头了。 用他的话说,他忍了这么些年可算有了展现雄风的机会,跟毛头小子似的,除了上班感觉就没别的事儿。 这种状态元清阑以为持续一段时间就好了,但俞景阳的耐力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后来不仅追求数量,还要搞其他花样。 有的场景元清阑光听说都要羞耻不已,更别说实践在自己身上了。 俞景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元清阑:…… 他打开支付软件,随手转出去五千块: 钱给你,自己解决吧! 俞景阳:这不好吧。服务行业最讲究品质质量,这光收钱不办事,不合符市场规律。长此以往,容易滋生惰性,不利于可持续发展。 元清阑:要不,我上你? 妈的,元清阑都快疯了。 于是故意打击俞景阳。 俞景阳:瞎说。 这么累的体力活老公怎么舍得让你干。 乖,乖乖回来,我有礼物要送你。 自结婚以来,俞景阳一直没有给元清阑送过戒指。 前段时间,他特意找国内最好的设计师给他们打造了两款情侣钻戒。 他顺手把手机里保存的照片发了过去。 简约不失格调,亮眼又不张扬。 的确是元清阑喜欢的风格。 两位戒指成双成对叠靠在一起,让人忽然就想起了永不分离这四个字。 俞景阳看他好久不回信息,心下大喜,嘿嘿,老婆这是上钩了。 “实物比照片更好看哦!图片仅供参考!” 坐在办公室的元清阑,抬头看了看桌上的行程表。 大后天他要去国外出差,走之前也不好不见俞景阳一次。 出于人道主义,最后给人一次赚钱机会也是应该的。 再说,他还不知道去几天才能回来。 老实说,通过这几天的短暂分离,他也不是完全不想。 要不,明天就回去? 元清阑动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元清澜端详着照片看了半天, 最后心一横,还是决定回去看看吧。 俞景阳可真算歪打正着摸清了他的喜好。 眼看他都要二十七岁了,可从没有戴戒指和收戒指的经历。 就跟春心萌动的少男少女第一次收到喜欢的人送花的感觉一样, 满怀憧憬与雀跃。 这对戒指, 怎么看怎么像他和俞景阳的定情之物。 他忽然想起来了一段有点久远的回忆。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班里有一对恩爱的华人小情侣, 某天傍晚他意外撞见那个高大开朗的男生在宿舍楼下的草坪上半蹲着埋头找东西。 盛夏繁盛的草坪被他几乎翻了个遍, 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听路过的同学议论, 他好像丢了和女朋友的情侣戒指,所以才焦急万分。众人安慰他幸亏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以后赚钱再买就是了。 这个小片段,在元清澜还算丰富的人生经历里, 其实根本算不上华彩一笔。 但他之所以记了这么多年, 是因为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搭, 像是受了极大委屈。 那天黄昏的火烧云热烈绚烂, 跟男生为爱情留下的眼泪一样闪耀夺目。 后来他们才知道, 女生因家里变故前几天休学回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当时站在不远处驻足良久的元清澜忍不住想, 男生一定爱女生爱到骨子里了吧。 那枚戒指可能在别人眼里太过朴素普通,可对他们来说,是心心念念的爱物, 是情谊的承载,是睹物思人的凭借…… 从那之后, 戒指在他眼中便有了特殊意义。 那是只有十分相爱的人才能共同拥有的宝物。 所以后来他虽然跟俞景阳结婚了, 却从没主动提起要定制对戒。 因为他们好像还不够相爱。 如今在没有任何预料的情况下, 俞景阳先他一步奉上赤诚真心, 这是不是说明,俞景阳之前说要跟他永远在一起的承诺,并不是一时兴起的无稽之言? 也对,俞景阳向来不玩弄任何人的感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的感情可是向前迈了一大步啊。 想到这些,元清澜一点也不犹豫了。 他端起办公桌上泡好的参茶仰头“咚咚”猛灌下去。 喝完还罕见不讲究地一抹嘴,将杯子“啪”一声重重放回实木长桌上,脸上和眼睛里全是毅然决然赴约的悲壮! 大不了含泪让俞景阳再赚五千好了! --- 俞景阳这边一听说跑路的老婆终于答应要回来了,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抖。 他也顾不上继续打字,一个电话直接播过去,怎料,对方又一秒无情挂断了。 没办法,他只能咧嘴傻笑着继续好言好语地打字哄人,措辞极其腻歪狗腿,生怕元清澜感受不到他泛滥的相思之情。 俞景阳:那个,能不能今天下班就回来? 元清澜:再多说一个字,明天也不回去了。 俞景阳彻底歇菜闭嘴了。 这对钻戒是上午宋欢欢专门去大师家拿回来的,本来他还想等见面的时候再跟元清澜显摆。 怎奈钻戒太漂亮,他实在忍不住,一烧包照片就发过去了。 不过也还好,至少把老婆勾回来了。 哈哈。 其实最近俞景阳看着黏元清澜黏得紧,实际上梧桐牧场现下还挺忙的,有好多事需要他拍板确认。 眼看初秋将至,一年一度的跑马比赛要如期举行了。 这是圈内不成明文的另一种豪门盛宴。 凡在梧桐牧场寄养马匹的VIP会员非富即贵,赛马即是圈层盛宴,也是身份的彰显。 每年比赛,都有价值不菲的骏马惊艳亮相。 如果碰到舍得割爱的主人,宝马甚至能拍卖出天价价码,当场赚一波大的。 当然,比赛胜出者的奖品也异常壕无人性,往年甚至还有大佬直接赞助公司股份。 这也就是俞景阳他爹为什么要从他这里要马送人的原因。 表面看似要的是马,背后还是利益交换。 最近他听说,他爹俞攀从国外买了两匹纯种马,好像还抵押了家里一套别墅,目的不言而明,跑马比赛上他肯定要来插一脚。 听宋欢欢说,在初赛征集报名名单上,还瞅到了元清杰的名字。 这些人可真是利益熏心,好好的跑马娱乐赛,非得弄成赌/局,俞老板表示也很头疼。 他还在想,今年要不要换换比赛规则。 翌日,忙到飞起的俞景阳一天水都没顾上喝两次,终于在下班之前把手里的工作告一段落。 本来他还打算去接元清澜回家,但对方知道他忙没有要他过去,而是说好在家汇合。 俞景阳从抽屉里拿出两个蓝色丝绒盒,小心把戒指装进拎包里匆匆出了办公室,让司机送他回家。 今天他太累了不想开车。 想起元清杰坚持报名他就头疼不已。 元清杰寄养在梧桐牧场的马普普通通,肯定跑不赢其他人的纯种马。 但他不听工作人员建议,非要坚持加入,还神神秘秘说自己有秘密武器,到时候肯定能拔得头筹。 俞景阳怕他闹幺蛾子,一直让宋欢欢随时关注他的信息。 如果元清杰那个鳖孙非要上场,那俞老板他自己也顺带报个名好了,届时专门负责教鳖孙重新做人。 梧桐牧场距离别墅比元清澜的公司近好多。 他拎着后厨准备的豪华晚餐提前回家,红酒牛排、鲜花蜡烛、古典音乐准备起来,一定要把送戒指仪式弄得温馨浪漫。 俞景阳手脚麻利,很快就将餐桌布置好了。 元清澜回来差不多天刚黑,届时把客厅的灯一关,只留烛台上微光闪闪的蜡烛,烛光摇曳,静对品酒,在彼此含情脉脉的对望中,十指缠绕交换戒指,然后深情拥吻…… 嗯,完美! 不过,这样交换戒指会不会太普通了,一点创意都没有? 俞景阳一边洗澡,一边发挥想象力构思场景,绞尽脑汁想要策划点不同。 元清澜别看外表冷清又不近人情,但内心却敏感又柔软,很容易感动满足,对方一高兴,他就又有赚钱的机会了。 有了! 俞景阳换好衣服、喷好香水、整理好头发,神奇气爽脑子也灵光了。 他可以把给元清澜的戒指消消毒放进自己的酒杯里。 等红酒见底,戒指含进嘴里,然后用亲吻的方式交到元清澜的唇齿间,保准又浪漫又惊喜,还有便宜赚! 想完这些,在浴室对镜自赏的老流氓俞景阳居然脸红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变得这么饥渴,干什么都能想到对元清澜上下其手。 醒醒,醒醒,要绅士矜持一些。 他“啪啪”拍了拍愈发厚的脸皮,顺便还不忘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嗯,非常帅! 饶是元清澜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回来后看到收拾得骚包又性感的俞景阳还是忍不住腰身一软。 俞景阳清爽的发丝随意撩向脑后,俊朗迷人的五官堆满不自觉的温柔笑意,能看清青筋微微跳动的脖颈,线条流畅有力量感,不需多肖想就能记起他蜿蜒而下勾连出的肌肉轮廓。 还有那有力的手臂,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 光是想到这些触碰他都遐想无限,根本不敢继续往下想。 “那个我告诉你啊,我后天去国外出差,你心里有点数!” 元清澜自己想得不干净,却理直气壮数落心里暂时挺单纯的俞景阳,颇有恶人先告状的意味。 人家现在想的,明明是接吻送戒指好不好。 不待俞景阳回答,他先闪过人身侧匆匆进浴室洗澡去了。 在公司开了大半天会,就算长得再好看,穿得再得体,也掩盖不了倦怠感。 还是俞景阳鸡贼,一早把自己洗剥干净,喷着清爽又不失骚包的香水,往哪儿一站,风流倜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帅得能让人晕头转向。 趁着元清阑洗澡的功夫,俞景阳悄摸摸倒了两杯他们最喜欢的红酒,透亮的杯盏被红润的液体填充,就着细碎摇晃的光晕,气氛宁静浪漫,周围流淌的黑暗不断蔓延着暧昧边界。 原本开始,俞景阳是想把戒指放在元清阑杯子里的。 但又怕万一没及时发现,他不小心咽下去会有危险。 于是才决定放在自己杯子里。 戒指在俞景阳手里翻了个漂亮弧度,缓缓融入红酒又慢慢沉入杯底,像隐藏炙热的真心,就算暂时看不到,也依然能感受到强烈的存在感。 元清阑很快洗完澡,又回卧室磨蹭了好久。 挑衣服、吹头发、喷香水……依次收拾自己,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在呐喊:你一定要打扮得比俞景阳还好看! 在家里,他和俞景阳挑得都是偏休闲的常服,但款式和颜色都是极为讲究的。 当元清阑背着光从楼梯上款款而来,身段气质出尘清傲,就好像他之前形容俞景阳总让人心动一样。 哪怕相识多年,依然会在不经意的瞬间被对方惊艳到说不出话,甚至都不是理智的思考,完全是感官的暴击。 元清阑每一步都实在踩到了俞景阳的心尖上,让他本能心悦诚服。 论好看元清阑感觉自己就没输过。 可能以前在公司他不得不扮成熟老练,把自己带攻击性的美尽数藏在正装里,被严肃气质压制得死死的。 然而,今天他的风格却完全相反,目眼清澈,波光流传,举手投足无拘洒脱,脚步轻快雀跃。 看俞景阳的眼神更是带了几分蕴含挑衅的任性,跟其他热恋中和对象打情骂俏的年轻人一般无二。 俞景阳不忘绅士本能,主动上前给元清阑拉开椅子就坐。 今天的元清阑像极了高傲的孔雀,擎等着俞景阳对他示好低头。 上楼时,他就瞥见了嘴角噙坏笑的俞景阳往杯子里倒红酒。 后面放戒指的环节没看到,但还是有点狐疑,不知道对方搞什么猫腻。 俞景阳端起酒杯,示意元美人把酒言欢。 元清阑捏着高脚杯用手腕轻轻晃悠红酒,动作优雅慵懒,烛光将他清俊的面容镀了一层暖光,细腻的皮肤连汗毛都看得到。 “走个交杯?” 俞景阳各种骚操作无师自通,元清阑浅笑默许,只是他想要点冰,一会儿放清酒里喝。 现在的元清阑可太蛊了,别说使唤他拿东西,叫他在家里裸奔都会照做。 冰块拿过来后,俞景阳带着椅子凑近元清阑,以几乎贴身的距离走了个交杯酒,眼神交汇都会拉丝了。 俞景阳酒喝完了,可越咂摸越感觉不对劲。 戒指呢? 他藏在红酒里的戒指呢? 酒杯空了,戒指没了? 他妈的不会咽下去了吧? 没,没感觉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长有木有?小可爱先看,我捉虫! 第47章 “我戒指呢?我戒指呢?” 俞景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使劲甩晃手里空空如也的酒杯,完全搞不懂戒指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杯子里没有,手边的餐桌上乱摸一气也没有。 难道掉地下了? 真特么见鬼了。 俞景阳自认还没有走到老年痴呆那一步, 他明明把戒指放进了酒杯里, 可真实情况却这么匪夷所思。 他刚要起身准备开灯挖地三尺,旁边噙笑不语的元清澜一把摁住他的胳膊, 迎着俞景阳狐疑的目光, 呵气如兰道:“在这里。” 俞景阳呆愣愣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就被玩兴正浓的元清澜拽着衣领拉了过去,温热柔软的嘴唇触碰到一起,辗转深吻中他讶然地再次瞪大双目。 戒指,戒指居然在元清澜嘴里。 事实上, 在他去厨房拿冰块的时候元清澜就把俩人的酒杯对调了。 他不知道俞景阳在搞什么神秘幺蛾子, 所有好奇心使然就换了。 没想到他居然把戒指放进了酒杯里,目的不然而喻。 元清澜被哄高兴了, 所以也无所谓有没有被套路, 就大发慈悲满足俞景阳耍流氓的意图吧。 “喜欢吗?” 戒指捏在元清澜手里, 俞景阳按着他的后脑勺跟他抵着额头亲昵,说话间嘴唇不时亲昵磨蹭, 把情人间的呢喃诠释得性感逼人。 “什么?” 元清澜被亲得嘴唇刺痛,眼睛湿润迷蒙,大脑因缺氧反应迟钝, 迷迷糊糊还以为在问他这个吻怎么样。 他这幅被亲懵圈的样子俞景阳可太喜欢了。 每次看到能直接酥了他的心尖。 非常得意,非常有成就感。 让他忍不住继续逗人:“我说的是戒指!你想什么了?” 俞景阳手掌清凉, 覆上元清澜红热的脸颊, 对比鲜明, 身体最直白的感觉根本藏不住。 面对明晃晃的调情和俞景阳混不正经的笑意, 元清澜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被逗弄,羞恼之下,一把拍开了脸上摩挲作恶的手。 戒指,他很喜欢。 亲吻,他很着迷。 这是元清澜心底最真切的感受。 当然,他的动容都藏在心里,一点也不想对眼前的流氓说。 退开距离,元清澜开始强装镇静地吃饭,明明看着还在气呼呼地瞪人,但脸上洋溢的笑意却清晰美好。 俞景阳重新打开客厅的水晶灯,一室明亮顷刻而至,之前他需要通过触碰才能感受到元清澜的热意和害羞,现在脸上的红晕完全暴露在眼前,看得他又想摩挲揉/弄。 吃饭完,收拾完毕,自然又来到了俞景阳最喜欢的赚钱环节。 元清澜已经做好回房大战的准备了。 没想到,没想到,俞景阳直接把他摁在了刚才就餐的餐桌上。 元清澜使劲推搡抗拒,根本躲不开俞流氓密集的亲吻,最后都拿腿踢了还是被强势压制住了,完全沦为案板上的鲜肉。 “等,等,等一下!” 元清澜拼命摇头,全力表达自己的诉求。 他气喘吁吁地磕绊到,“能不能,能不能,把灯关了!” 这么大的客厅,丝毫没有遮挡,现在还有衣服遮羞,一会儿简直不敢想。 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他,他根本放不开啊。 “关灯是另外的价格。” 俞景阳绝对是存心的,可憎的资本家面目终于露出来了。 妈的,赚钱都赚到床上了! 元清澜又气又羞,已经不知道怎么骂这个禽兽了。 俞景阳继续逗弄他,眼看又开始亲个没完。 元清澜服了,也认输了:“一万!一万!” 平时要是俞景阳这么吻他,他肯定早浑身酥软了。 今天却生涩僵硬,好像真的有点进入不了状态。 于是,成交! 元清澜看他答应,终于如释重负。 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看俞景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领带,在元清澜不可置信又愤懑的怒视中: 把元清澜的手腕绑在了桌子上,像怕他跑了,还系了个大大的死结! 元清澜羞臊得胸膛起伏,冲着他的背影震怒咆哮:“俞景阳,你他妈怎么敢?!” 事实证明,俞老板就真他妈敢! 元清澜不服输,只能用一只手使劲拆解绑死的疙瘩,他越急越扯不开,急得一头薄汗。 直到灯关了俞景阳回来,他都没成功。 …… 后来半夜回房间休息时,昏昏沉沉的元清澜还在不甘心地自言自语自语:“俞景阳我要杀了你!” …… 在昨天刚意识到要在客厅时,元清澜内心是极度忐忑害羞的。 等经历过在第二天清晨醒来,元清澜:老子不尴尬尴尬就追不上我。 “醒啦?” 昨日高难度的劳累并没有打断敬业典范元总的生物钟。 不到九点,他就比往日稍微晚一点醒来了。 其实早就有清醒意识,只是太困不想睁眼就又迷糊了一会儿。 “嗯。” 由于嗓子沙哑,睡眼惺忪的元清澜把这个字哼得像撒娇。 俞景阳以为他醒来后肯定会给自己一顿暴击。 没想到,没想到元清澜不仅没生气,还那么温柔地看着他,温润细腻的手掌从脖子一路向上,轻轻抚摸到他的后脑勺。 这,这是对他昨天的表现非常满意。 刚才还忐忑怕挨揍的俞景阳登时就得意了。 后脑勺被元清澜微微用力往下摁,眼看就要到接吻距离了。 色令智昏的俞景阳乖巧地闭上眼睛,一脸期待和享受。 结果,预料之中的温柔早安吻没有等来,就觉眼前猛然一黑,随着身下一股敛着的蛮力,俞景阳被击翻在床,摊开的被子像一张大网将他就头兜住,如雨点的拳头落在身上揍得他吱哇乱叫。 还伴着元清阑从肺里挤出的怨气:“你还敢餐桌play!你还敢就地涨价?!王八蛋,我打死你!” 虽然隔着被子,但生气的元清阑还是打的他好疼。 俞景阳连连告饶,使劲挣扎试图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他毕竟比元清阑这个斯文人有力气,眼看气急的元清阑就要按不住他。 “你再动一个试试!” 听到媳妇一声厉声警告后他最终放弃挣扎,躺平任由元清阑发泄。 终于,元清阑打累了,又抬脚狠踹了他两脚才彻底偃旗息鼓。 虽然他努力安慰自己都是成年人了,玩得花一点也没事,但想到昨晚血脉偾张的场景还是羞耻不已。 都是俞景阳这个色批鼓动的,跟他这个正经人没关系! 别看元清阑揍人揍得欢,实际上他还真的挺累的。 尤其腰部以下,酸麻到近乎局部分离。 揍完俞景阳找回点面子,他又体力不支重新跌回柔软的大床上,胸膛起伏大喘气。 被子下被揍得七荤八素的“色批”看没动静了,才悄悄一点一点扒拉开被角探出头来,他显然没被打服,嘴巴说起话来还是很欠:“干吗打这么狠,你昨晚不是也挺好的吗?” 话音刚落,元清阑抬手又是一拳,幸亏他抱头往被子里缩得快,不然肯定会被打成家暴眼。 “那个,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俞景阳非常了解元清阑,他太爱面子了。这种情/事上远没有自己接受得快、接受度高。 所以主动求饶认错才是上策,一定要给足他面子和台阶。 当然,下次他还敢。 据他观察,元清阑明明白白就是嘴上很嫌弃,身体很实诚。 上床又不是一个人的事,如果元清阑真不喜欢,他还能自己娱乐自己啊。 “那个,以后也不坐地乱起价了。你也是我的VIP老客户了,这次就算买赠不收费了。” 俞景阳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真的是又欠又搞笑。 闭目喘息不理人的元美人明知道他在满嘴跑火车,但还就吃这一套,还真把他给说笑了。最后也只能强装嗔怒骂一句:“不要脸!” “你明天上午的飞机?” 看媳妇儿不生气了,俞景阳马上又腆着脸凑过去一起枕到人家的枕头上。 “嗯,明天上午十点。” 元清阑揉了揉僵硬的脖颈,真感觉全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扭头警告一脸餍足的俞景阳,“出国前别再动我一下!” 幸亏他今天还能休息缓缓,如果再来一次,他还出什么国,指不定都下不了床了。 “不会,不会,我早就想好了,今晚的钱我不赚了,下班回来伺候你按摩休息……哎,别打,别打,我说的是正经按摩,你误会了!” 俞景阳现在动不动就满嘴说浑话,哪儿还有一点之前的翩翩绅士样儿。 “那个,以后少跟余熏一起混,别让他带的又浪荡又不务正业。” 元清阑不习惯背后说人坏话,但他马上要走好几天,余熏又还没回家,时不时在度假村晃,反正他就心里不舒服。 俞景阳再不敏感,任元清阑前后特意单独提了这么多次余熏他也明白了。 再看看刚才还理直气壮、现在小声说话又目光闪躲的媳妇儿,他更笃定了。 “你不会吃余熏的醋了吧。” 俞景阳得意的合不拢嘴。 “怎么可能!”元清阑断不承认,“我吃他什么醋,好笑!” 俞景阳真舍不得他走,别别扭扭的元清阑好可爱啊。 “我会每天视频查岗,如果被我发现你出去鬼混,后果你知道的!” 睡都睡了这么多次,元清阑理所应当认为自己绝对有管他的资格了。 俞景阳猜到他可能一直误会了什么,刚想告诉他自己多年暗恋的辛酸史,不料,宋欢欢却忽然来电,把他含在嘴里的话截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章 宋欢欢打电话过来是要问跑马比赛之前的游轮宴会的。 按照往年的习惯, 梧桐牧场会举办赛前盛宴,提前让参与比赛的选手和赞助商们会面攀谈,其实也就是圈层宴会, 是来宾拓展人脉、结交好友的高阶平台。 毕竟哪儿有达官显贵会真的醉心单纯的赛马, 大多数人都会让自己的属下代替自己比赛,除非是真技艺高超又非常热爱赛马的人才会亲自上阵。 去年的赛前盛宴是在度假村举行的, 今年俞景阳他们这边向换换场地, 据宋欢欢他们调查反馈的信息来看, 有一大半人想出海去游轮上玩。 他们临市就有非常著名的海边度假酒店,每年都有不少有钱人包下游艇举行派对。 既然大家都想去,那俞景阳也没什么意见。 唯一遗憾的是,元清阑不能陪他一起去, 那时他老婆还在国外辛苦呢。 “派对是几号?” 元清阑又在床上缓了一会儿, 才跟着已经穿戴好的俞景阳起床。 别人都以为他这个元总无限风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当大老板要操多少心, 有多身不由己。 一旦公私有冲突, 大部分都会以公为先。 “8月8号。” 俞景阳从洗手间出来, 西装革履,神采熠熠, 比昨晚骚包的打扮还显精神,跟坐在床边慢条斯理穿衣服、连胳膊都懒得抬的元清阑形成鲜明对比。 8月8号?那不就是一周后。 想想自己的行程,的确是回不来。 “我先去牧场了, 你再睡会儿吧。” 马上要出门的俞景阳回到床边,一条腿半跪在穿一件衣服歇一会儿的元清阑旁边, 单手搭着人肩膀亲昵地落下几个早安吻。 元清阑被亲得心情大好, 接下来穿衣服的动作都快了好些:“不睡了, 公司还有事, 我跟你一起出门。” 俞景阳先把元清阑送到公司,然后驱车回牧场。 刚进办公室宋欢欢就拿着确定的参赛名单和赞助商名单来了。 赛马比赛嘛,参赛名单上虽然写的是人员名单,其实更确切的是他们的马匹,比赛规则比较活泛,届时可以是任何一个人骑马参赛。 “还真的有俞攀和元清杰。”俞景阳翻了翻名单资料,除此之外,还有他们私下交好的商业大鳄和娱乐圈名人,“这下我不参加都收不了场了。” 有这两个讨厌的人在,俞景阳一定会祭出他的汗血宝马,今年的比赛谁赢都行,就这两个人不行! 这是他的主场,岂能让小人奸计得逞。 “是的。”宋欢欢当了俞景阳这么多年助理,自然知道自己的老板忌讳什么,于是关于这两人的动态她最近调查得仔仔细细,“听说他们都从加拿大进口了天价宝马,天辰集团的董事长不是把西郊那块商业用地的合伙开发权当彩头吗?好多人都是冲着这块地来的!” 能参加梧桐牧场跑马比赛的都是身价不菲的实力派,天辰集团给的赞助确实不少,毕竟那是一块肥地,但就算身价不菲的人赢得了入伙投资权,还是要听人家的,最多算个搭顺风车的追随者。 但纵然如此,还是惹得人争相而来,这么好的合作赚钱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宋欢欢说的这些俞景阳当然知道。 退一万步,就算俞攀和元清杰有实力宝马,但论心机和计谋大概率是赢不了,说不定还要当其他人的垫脚石。 “算了,先别管他们了。”俞景阳合上参赛表,交代宋欢欢继续盯着这俩人,除此之外马上准备游轮宴会。 时间紧迫,虽然大家心里有数,但还是要确保给大家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毕竟大部分都是每天泡在各种会议里的大忙人。 “那个俞老板!”汇报完重要工作,宋欢欢这才想起一件差点忘掉的事儿,“元清杰来了,说想见见你。” 如果是提前约,俞景阳一定三言两语拒绝掉。 但现在都直接找上门来,不见肯定会被人缠,他可没时间刻意躲人,于是让宋欢欢带人上来。 俞景阳盘算着元清杰可能是炫耀示威来着,没想到会提别的事儿,还真让他挺意外的。 “俞老板,好久不见。” 元清杰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的也不是常见的那个大胸脯助理,而是一个面生长得细皮嫩肉的小男生。 俞景阳不是故意多看了那个小男生两眼,而是刚进来的那一刹那,让他感觉对方有点像在国外读大学时候的元清阑。 尤其是鼻子和眼睛,有三分神似。 元清杰一改往日的敌对态度,满脸端笑自来熟地坐到俞景阳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那个男人看着挺乖,没人请也不坐,就那么笔直地站在元清杰身后。 不用再多说,俞景阳垂眸暗笑,顿时明白了元清杰登门的来意。 “我们又不熟,也没什么见面的必要吧。” 爱屋及乌,元清阑讨厌的人他只会加倍厌恶,尤其他还几次三番害他媳妇儿不然就算元清阑这次没有设计整他,俞景阳也不会放过他。 “别这么说嘛。你都跟元清阑结婚了,那我们现在可就是实打实的亲戚了,亲戚之间走动走动不是应该的嘛。” 元清杰像是拿捏了他的把柄,话里句句讥讽,他看着只是在揶揄,其实心里很害怕元清阑和俞家强强联手,那样未来他们家争权夺势不知凭白多了多少阻力。 “我们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实话,请帖都没想要给你。” 俞景阳可不是打嘴炮,届时他挪用公款的事儿被揭发定罪,只怕要进监狱的,那还有什么必要多印他们家一份啊。 “哎,说实话,你和元清阑结婚对俩家都是好事,强强联合嘛。”元清杰扭头朝身后的男生使了个眼色,男生机灵,自顾走上前半跪在地上开始倒水斟茶,“但你真的了解元清阑吗?” 说实话,元清杰认同元清阑的俊秀外貌和商业才谋,是挺称职的当家人。 作为朋友和商业合作伙伴都让人觉得信赖可靠。 可是当上床的另一半呢? 那可就太没情趣了。 天天板着个冰霜脸不解风情,在床上估计也死板无趣不会服侍人, 图一时新鲜还好,时间长了俞景阳肯定会觉得无趣厌烦。 大家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他元清杰睡了那么多年轻漂亮的网红嫩模,还依然对新人伸出魔爪,寻求新的刺激。 他就不信俞景阳能从始至终喜欢元清阑一个人。 所以,他今天才带了这个叫小蒙的男生来。 跟元清阑有几分像,性子柔软听话,关键还解风情,让干什么干什么,又是舞蹈学院的,这就是他不喜欢男人,否则真舍不得把小蒙送给俞景阳当情人。 “元清阑在国外玩得也挺嗨的,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查查。”元清杰就认定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他就不信元清阑在国外那么开放的环境里能干净到哪里去,只要放手查,指不定查出什么来。 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让俞景阳生疑,俩人之间一旦有了嫌隙,不怕闹不出矛盾。 再说,俞景阳最后信不信也无关紧要,反正他说这些纯粹是为了恶心人。 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推销小蒙。 小蒙倒好茶,拿眼睛讨元清杰示下,得到首肯的点头,他慢慢起身,非常优雅乖顺地走过去给俞景阳敬茶。 “俞老板,您喝茶。” 男生不说话的时候看着还挺清纯的,一张嘴就是一股子脂粉茶味。 那扭捏做作的模样让俞景阳看着糟心,他不由在心里咒骂自己,俞景阳你刚才他妈瞎了眼,他哪儿有一点像你媳妇儿,妈的,还喷这么重的甜腻香水,简直要熏死人了。 “放这儿吧。” 自从他过来,俞景阳呼吸的频率都降低了,身体抗拒往另一边倾斜,心里嘟囔着让他赶紧离远点。 无奈男生就好像看不懂,故意借着放茶杯的机会往俞景阳怀里钻,这下俞老板忍不了了,端起他放在桌上的一盏茶从桌边另一侧走了。 似笑非笑,晃晃悠悠一直踱步到还在沙发上大喇喇坐着的元清杰跟前:“你要再敢说我媳妇儿一句坏话,我让你今天出不了办公室的门!” 明明这些话俞景阳是笑着玩笑说的,可莫名听的元清杰有点瘆得慌,刚才还歪歪扭扭的坐着,现在马上挺着了腰板。 他刚要抻着脖子说什么,“啪”一杯烫茶迎面泼到了他脸上,激得他一秒从沙发上弹起来,捂着脸骂骂咧咧:“我他妈艹你妈!” 元清杰该庆幸茶盏比较浅,茶温不是很高,要不然只怕要烫他一脸泡。 “带着你的人,滚!” 说着,被小蒙碰过的茶盏也被狠狠掷在元清杰脚下,一声尖锐碎的稀巴烂。 “俞景阳你他妈别不识好歹,总有一天老子要你好看!” 虽然没烫上燎泡,但元清杰的脸还是红得冒气,气得他原地哆嗦,想骂更难听的话嘴却跟不上。 小蒙哪儿见过这阵仗,吓得脸色惨白,他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搀着骂骂咧咧的元清杰走了。 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先看,我捉虫! 第49章 第二天早晨, 元清澜带着核心团队人员出差了。 忙完当天的工作后,又抽空跟白寻见了个面。 “哈哈,你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还顺便结了个婚。” 白寻和元清澜约在之前上学经常去的一家西餐厅, 吃饭喝咖啡好不惬意。 他虽然跟俞景阳打交道不多,但也见过几次, 尤其是经历过元清澜犯病时的相处后, 感觉他真的挺靠谱的, 对元清澜的关心溢于言表,甚至让人有种他喜欢元清澜多年的错觉。 而且还长得那么帅,年轻有为,怎么看都是不错的伴侣。 “你可别提犯病的事儿了。”一说这个元清澜就不想出门见人,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力气给自己洗脑才勉强屏蔽之前的尴尬。尤其是跟俞景阳相处的细节, 羞耻到无以言表。 “喂,说说呗, 你俩现在关系怎么样, 是不是爱到死去活来了。” 白寻想起之前元清澜发来的什么孕期手册, 其中有一条就是问孕期能不能有性生活。 难道那时他们俩就上过床了? “说什么啊,有什么好说的, 就结婚那回事呗。” 面对白寻的好奇打趣,元清澜难得害羞了,这种微妙的酥感掺杂着莫名的兴奋, 让人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幸福,手指不自觉摩挲上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白寻又不是傻子, 一看他按捺不住喜悦的眉眼就什么都懂了。 元清澜不是一个情绪很外放的人, 这种时候他只要一个浅笑就足以说明一切。 啧啧, 戒指都带上了, 那肯定是真夫夫没错了。 他一早就知道元清澜的性取向,但这么些年没见他对任何一个男人动过心,甚至对感情非常抗拒。 大学氛围开放,不是没人追过他,但他丝毫不为所动。 俞景阳倒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朋友。 起初他还以为他们俩是一对,但后来俞景阳来找他时也没有任何逾矩行为。再加上元清澜不承认,非常笃定人家是直男,这才断了白寻的胡思乱想。 现在,哼,啪啪打脸了吧。 “他不是直男吗?你怎么掰弯的啊。” 元清澜果然魅力无边,谁上了他的床估计也把持不住。 窗外阳光晴好,透过玻璃洒在人身上,明朗舒澈,岁月静好。 本来白寻拿他们两口子逗趣他心情还挺好,猛然提到这个话题,就忍不住想起另一个与之相关的人,余熏。 他才算俞景阳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吧。 其实,白寻不提他也一直很为这事苦恼。 虽然理智告诉他任何人都有过去,但余熏却不是真正的过去式,哪怕现在他和俞景阳还是好友,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人家来往。 像一个软刺扎在人身上,不疼,却时不时让人心烦。 “你说他之前喜欢余熏?那个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 倾听了元清澜的苦恼,白寻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不是吧,俞景阳的眼光有点差啊。 虽然他回国不多,但在朋友圈没少听余少是千人斩的故事。 “我觉得不能吧!” 白寻抽纸摸了吧嘴,比元清澜还义愤填膺。 你说俞景阳好好一帅哥,咋脑子不灵光啊。 “我觉得不可能,说不定是误会。你和那个‘千人斩’真的差太多了,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白寻的质疑元清澜也理解,但宋欢欢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她亲眼所见还有假? 俞景阳在得知余熏订婚时明明喝得稀烂,酒后吐真言万分不舍,甚至含泪祝福。 “你,你还是当面问问他吧,我真的接受无能。” 白寻眼里的元清澜太完美了,如果被余熏抢了初恋的位置,他第一个不服气。 “问,怎么问。”如果再年轻几岁,他可能会坦诚质问,现在好像早就过了争风吃醋的年龄了,再加上余熏又是身边的人,他不想无故尴尬。 还有,他一点也不想听到俞景阳当面承认爱过别人。 光想想就郁闷心酸。 “你昏倒住院的时候,俞景阳在旁边守了你好久。知道你没事后,他心情都还很低落,握着你的手万分不舍。我进去送吃的时候,还看他对着你喃喃低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就是挺在意你的。” 白寻蹙眉回想当时的场景,他明白理解俞景阳的焦灼担忧,但有点看不懂他的失落和不舍。那种感觉,有点像最后的告别? 啊,好像又不对。 白寻懊恼地直拍额头,摸不准当时到底给人什么感觉了。 不管怎样,听到这些,元清澜还是很开心的。 俞景阳对他的感情和关心从来不是假的,至少这一点他十分确信。 在床上,他们也看见过彼此最动情的脸和爱意,那种赤/裸热烈的占有欲也是骗不了人的。 算了,俞景阳的秘密他也不想再揭开。 只要以后他们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俞景阳的心早晚有一天会只属于他。 元清澜如是想。 --- 俞老板这边,媳妇儿走了,他孤枕难眠。 现在他们之间隔着十二小时时差。 俞景阳加班到深夜直接在度假村睡。 元清澜那边正是下午两点多,可能一直在开会,俞景阳发出去的请安信息一条都没被回复。 俞老板只能唉声叹气一番自己洗洗睡了。 元清澜开完会回下榻的酒店已经差不多六点钟,俞景阳刚睡下没几个小时,如果现在给他打电话肯定会扰人好梦。 元清澜知道他忙,周旋在一群人精大佬之间左右逢源,实在不是轻松的事儿。 所以他回了句晚安就放下手机准备换衣服去了。 结果,刚解开西装扣子,越洋电话就打来了,元清阑重新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俞景阳。 俞景阳太想他了,所以手机一直放在枕边,这个聊天账号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网,所以元清阑回过来的消息一震动,他下意识就睁开了眼睛。 “这么早就醒了?” 元清阑边接电话边脱衣服,显然对这通很及时的电话很意外。 “嗯,你一回消息就醒了,嘿嘿。” 像奸计得逞,俞景阳笑得嬉皮笑脸甚是得意,成功给了媳妇儿一个惊喜。 正在热恋期的夫夫俩,谁离开谁都是煎熬。 元清阑自然也不例外。 他闲闲倚在沙发里,嘴角含着隐约笑意,跟老公聊天:“想干吗?” 元清阑到底傲娇,明知道对方就是想他才忍着困意给他来电,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仿佛这样就能再次证明俞景阳有多喜欢他。 “我想你了呗。”俞景阳就很直白,说完这句,忽然想起什么,马上挂了电话直接拨通了视频。 元清阑一秒接起,懒洋洋趴在床上傻笑的俞景阳的帅脸顷刻占满手机屏幕。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傻了,他什么也不说,就那么傻傻看着元清阑笑,让人也跟着心情大好。 最后元清阑像被传染了,稳定的情绪再也绷不住,跟着傻笑出声:“神经病!” “老婆,有小妖精勾引我!” 俞景阳又开始散发魅力表忠心。 都不用元清阑主动查岗,他就将元清杰给他找小情人的事儿主动交代了。 期间还不忘添油加醋,进一步污名化元清杰的形象,在顺便夸一下自己魅力无边,非常受人欢迎。 暗搓搓提醒元清阑赶紧回来看着人,你这么大喇喇把老公自己丢家里能放心吗? “长得好看吗?” 元清阑不接他的暗示,还故意跟着瞎起哄,只要一想到元清杰被泼了一脸茶,他就心情大好,忍不住在心里给他老公疯狂鼓掌。 “哎呀,我都没有看清,谁知道好不好看啊。”他可不敢说起初还有点觉得那个男生像元清阑,“他也太小看老子了,我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嘛。” “哦,那你喜欢什么类型,下次我给你介绍一个?” 元清阑旁敲侧击,虽然是玩笑话,但心底却隐隐充满某种期待。 逗弄俞景阳可真是太愉悦了。 以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这么胡侃,果然近墨者黑,他都被俞某人带坏了。 “老婆别闹了!我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俞景阳现在是啥都不怕,对自己的心思再也不藏着掖着,他能感觉出来,他老婆八成已经爱上他了。 心里有底气,自然胆子大。 我就喜欢你这种类型! 我就喜欢你这种类型! …… 纵然他们之间什么都做过了,但第一次听到这么明白的告白,元清阑还是激动到不能自抑,握着手机背面的手蓦然收紧,心脏咚咚直跳,瞬间被汹涌的甜蜜淹没。 他好想马上回去抱抱俞景阳啊。 “天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隔着屏幕深情对视,彼此眼中情愫暗涌,元清阑的声音温柔宠溺到自己都没发觉。 “不想挂,我想你早点回来。” 没有什么比心意互通更让人幸福安心,原来大男人们对着爱人撒起娇来照样让人顶不住。 “嗯,我会尽快回去的。”元清阑也不想挂,但还是想让他多睡一会儿,跑马比赛还有好多事需要他处理,还有那么多糟心的人要见,“你乖一点,赶快睡,我看着你睡。” 说完,元清阑也进了卧房躺在床上,轻声细语哄俞景阳,他从不知道,原来在乎爱一个人,真的可以放在心尖尖上。 怎么哄,怎么宠溺都不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游轮宴会举行那天, 俞景阳以为元清杰不会来了,没想到不仅是他,还有他爸俞攀都来了。 俞攀一改往日对他的看不顺眼, 在众人面前一口一个我儿子叫得稀罕, 俨然一副教子有方的慈父做派,看得俞景阳心里特别膈应。 不过, 俞攀想要巴结的那位有权有势的大佬却没来。 私下听元清阑说, 那位大佬好像犯事被传唤调查了, 出于保密目的,很多人都还不知道。 元清阑也是因为路子多才从朋友那儿听了一星半点。 如果那位大佬倒台了,八成会牵连到俞攀。 俞景阳懂他媳妇儿的意思。 俞攀对儿子再不好,他们到底是父子, 所以元清阑才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俞景阳, 看他要不要提前给他老子透个风。 说心里话,俞景阳根本不想管。 他在心里早不认为自己是俞家的人了。 如果非要拿血缘关系说事儿, 他和俞攀也不过是生物学上的父子。 仅此而已。 所以, 他并不想多管闲事。 也不想非要唱一出父慈子孝的团圆大戏。 元清杰也一样, 明明那天被俞景阳泼了一脸水,如今不但不记仇, 还借着俩家联姻的关系到处跟人套近乎,恨不得把谄媚的笑永久贴脸上。 俞景阳光看着他陪笑都觉得累得慌。 “你那小舅子怎么看着跟个假笑男孩似的,也不嫌寒碜。”余熏也来给俞景阳捧场了。 据说前两天他被老爸派来的人抓回去关起来了, 后来实在受不了老爹和媳妇儿的双重说教折磨,又买通家里的老保姆翻窗逃跑了。 余熏家没有喜欢骑马的, 自然也不会来派对凑热闹, 所以他才敢公然出现, 暂时不必躲躲藏藏怕被抓回去。 游轮晚会很是热闹。 夜晚的苍穹群星闪耀, 不远处还有专门放烟花营造气氛的,清风带着海水的凉意迎面扑来,吹得人心旷神怡。 “别理他,得瑟不了几天了。” 俞景阳作为这场派对的主办方领/导人,除了按照正常流程致了开场词之后,就躲懒走开了。 他不是一个热衷应酬的人,随性洒脱刻在骨子里,这么多年跑马比赛举办下来,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他的脾气,也没人怪罪。 大家更热衷在这个难得的名流云集的派对上攀关系,只有搞不定的才专门找他帮忙介绍。 俞景阳仗义好说话,脑子灵光也不爱得罪人,反正就挺能吃得开的。 再有就是他外公的名望摆在那儿,妥妥的金钟罩,没人无端得罪人家的宝贝外孙。 提起他外公,前段时间也听说了他和元清阑私下结婚的事儿,还责备他不提前说,也不带人回去见家长。 他只能如实相告,元清阑去国外出差了,等他回来他们一定回家看望二老,外公这才没继续怪罪。 “你自己在这儿无聊拍照吧,我可要去找美女玩了!” 余熏跟俞景阳从热闹的船舱宴会厅出来,趴在栏杆上吹海风聊天。 俞景阳可太无聊了,一个劲对着天上的烟花和岸上的万家灯火拍照,然后全部打包发给远在国外的元清阑。 海上的夜景很美,要是元清阑在这里就好了。 明明身处最热闹的派对,他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孤单,离开媳妇儿的每一秒他都在想念。 以前,元清阑去国外上学一走就是三年。 他们每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也没觉得时间如此难熬,如今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尤其是看到派对上成双成对的情侣,更是羡慕红了眼。 元清阑今天特别忙。 一早就开始开会,直到中午十二点才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 拿出手机,打开俞景阳给他发的海上夜景照片,还有俞老板自恋的自拍,他顿时感觉全身的疲乏瞬间散去一半。 想念是无形又无处不在的。 哪怕他身处异国他乡,依然时刻能感受到俞景阳的存在和盛大关怀。 这就是爱情的羁绊吧。 俞景阳不到十二点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热闹是别人的,哎,寂寞是自己的。 他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见有人“咚咚”敲他房门。 打开一看,是四处逃窜的余熏。 “我今晚要跟你一起睡!” 说完余熏就如惊弓之鸟要往屋里钻,不料却被靠在门框上的俞景阳,抬起长腿挡住了。 “我有媳妇儿,不跟别人睡!” 他长腿一横踩在对面的门框上,生生把余熏挡在门外。 他最近感觉到元清阑很在意他和余熏的关系,也是,他一gay还是跟直男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就算是铁哥们余熏也不行,也不能半夜进他房间。 “你有病啊?老子是直男,直男!谁他妈对你有意思啊?”余熏刚才在派对上看到了他老婆的小闺蜜,要是被对方发现,他老婆很快就带人杀过来把他抓回去了。 这次再逃跑那根本就不可能了! “哦,不好意思,我不直。” 俞景阳不为所动。 尤其是现在媳妇儿又不在身边,他现在跟人睡了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他可不想当渣男! 余熏气得哭笑不得,他妈的,以前又不是没在一个房间睡过,他才不喜欢男人呢。 “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告诉元清阑你小子偷偷暗恋人家好多年。图谋不轨,色胆包天,还偷偷拿人家的照片打/飞/机!” 这么多年这个秘密就是余熏战胜俞景阳的法宝。 每次他有事相求,只要俞景阳不从,他就亮出大杀器,无一例外,俞景阳每次都会咬牙答应。 “哦,是吗?” 这次俞景阳一点也不紧张,还笑嘻嘻跟他对呛,甚至拿出手机直接翻出了元清阑的电话号码,直接把手机横在余熏跟前,“来,来,你说,你现在就说!如果他知道了,说不定会更爱我!” 俞景阳被自己说兴奋了,之前他就想告诉元清阑了,只是后来突然被宋欢欢的电话打断了。 如果他媳妇儿知道了他的多年心之所向,肯定感动得热泪盈眶。 而且余熏说会更有说服力,毕竟他是当事人之外的忠实见证者。 妈的。 余熏狂躁。 这招也不管用了,难道他今天就逃不了了吗? 不行,不行! 眼看已有来宾陆陆续续回自己房间休息了,长长的走廊连着所有房间,要是让贺娜娜的闺蜜看到他,他可真就完蛋了。 于是威胁不成,余熏果断改哀求。 他双手合十,就差冲俞景阳作揖了:“兄弟,求求你了,要不,要不我们换换房间睡这总可以了吧。” 余熏算盘打得好,如果万一泄露行踪,贺娜娜的闺蜜要是找房间堵人,他就完蛋了。 所以,换房间才是上上之策。 这些小机智都是从逃跑经验中摸索出来的。 看余熏可怜,俞景阳也不好再说什么。 想了想,睡谁房间不是睡,于是,大发慈悲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余熏去他房间了。 余熏胡乱拿好自己的东西,又对兄弟道了三声谢,这才赶紧扭头跑了,生怕俞景阳后悔。 哎,终于可以睡个安生觉了。 俞景阳刚躺下关了灯,结果门铃又响了。 妈的,余熏这小子到底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骂骂咧咧地趿着拖鞋开门,刚要开口大骂,结果来人是穿着工作装的服务员,男人见人先笑,十分有礼地说明来意:“您好俞老板,这是隔壁的余少爷给您准备的海鲜宵夜,方便让我们送进去吗?” 服务生后面还有个同伴低头推着餐车,俞景阳不想吃宵夜,但人专门送来了他也不好拒绝,于是打着哈欠让人进来,吩咐他们放下就可以走了。 折腾一天俞景阳还挺累的,几次三番让人打扰睡觉不免有点烦躁。 他拿起床头的瓶装水抬头灌了几口,刚想关灯继续睡,结果一回头发现身后有人,刚才推着餐车进来的那位服务生并没走。 “放下东西就可以出去了。” 俞景阳有点不耐烦,把手里的水瓶直接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很不绅士地下了逐客令。 “俞,俞老板。” 男服务生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而是怯懦抬头喊了声俞老板。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俞景阳这才认真打量他的脸,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妈的,这不是那天跟着元清杰去他办公室的那个叫,叫什么,好像叫小蒙的男生吧。 不是,那天看着他明明是个很怂的胆小鬼,那天他都发脾气砸东西赶人了,这小子怎么还敢来? 还他妈半夜找到房间里来。 这要是让人看着,他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想到这些,向来理不直气也壮的俞老板有点慌了。 不会吧,他不会要被人设计了吧。 艹,如果传到元清阑耳朵了,他就完蛋了! 挨打挨骂是小,八成会被离婚的!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 俞老板为了自己的清白,着急忙慌把人往外推,他害怕极了,元清阑最讨厌生活作风有问题的渣男。 “对不起,我,我不敢不来,元老板逼我的,我不来他就会开除我。我家里很穷,还欠了很多债……” 小蒙说得可怜又可气,俞景阳现在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现在都他妈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人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俩人推搡之间,元清阑的查岗视频打来了。 完了,完了。 俞景阳眼前一黑,感觉昏过去就好了。 他,他可以不接吗? 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先看,我捉虫,晚安! 第51章 “喂, 老婆!” 俞景阳敛好睡袍的衣领,胸前遮得严严实实,一点春光都没露。他规矩坐在床上跟元清阑打招呼。 元清阑只有中午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他自己在休息室单独用餐, 就是为了能和俞景阳视个频。 别说,每天还挺想他的。 元清阑坐在餐桌前优雅用餐, 平板搁在对面的支架上, 里面的俞景阳感觉有点不自然, 眼神不断往旁边瞟。 他刚想问他老公在干什么,俞景阳主动抢答了。 他说:“老婆你先等一下,我这里有人要跟你说话。” 手机摄像头一转,镜头里的俞景阳顷刻变成一位长相清秀的服务生。 俞景阳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 要敢胡说八道, 一定不会放过他。 刚才接通视频之前,俞景阳交代小蒙, 如果元清杰要开除他, 自己可以帮他找份其他工作。 但是如果他敢装绿茶破坏他们夫夫之间的关系, 那他就掂量掂量。 俞景阳平时不爱发火,但真生起气来, 神色还挺有震慑感的,要不元清杰也不会至今没忘了被烧头发的阴影。 小蒙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谁也得罪不起。 现在就只能当墙头草, 来回摇摆,平安一时是一时。 “元总, 您, 您好。”小蒙冲着俞景阳举起的手机磕磕绊绊解释, 他太紧张了, 他大学都还没毕业,就被迫搅和在成年人的恩怨里,关键这些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是您弟弟元清杰,他,他非要我来的。”说着,小蒙快要窘迫哭了,手指下意识绞着衣角,惴惴瞥了眼一脸严肃的俞景阳,继续解释,“他让我勾引俞老板,破坏你们夫夫间的关系。” 说到最后,小蒙的脸越来越红,脑袋越垂越低。 事实上,元清杰教了他不少勾引人的下作手段,光听那绘声绘色地描述,小蒙就羞臊到脸色绯红,心脏狂跳。 现在对着俞景阳这么个大帅哥,这样那样的羞羞画面就不自觉往他脑子里钻。 他的确也喜欢男人,所以面对俞景阳时惧怕掺杂着害羞,连正眼跟人对视他都不敢。 他有自知之明,俞老板这样的男人就得找元总那样的另一半才匹配,他,完全比不上,望尘莫及。 元清阑本来想安生吃顿饭、看看老公,结果,被膈应得完全没了食欲。 手里的叉子往旁边一搁,不吃了。 心里明明很生气,但脸上却看不出什么,他慢条斯理扯了几张餐巾纸擦完嘴,才慢悠悠说话。 “知道了。”他神色如常地看着忐忑的小蒙发话,“让俞老板找人先送你回去吧,别让元清杰欺负你。” 面上他始终客气有礼,并不是他有多同情小蒙,他不信,能常常跟在元清杰身边混的人会真一点心机都没有。 对小蒙的话,他半信半疑。 之所以看似安抚小蒙,不过是暂时按兵不动。 小蒙真无辜最好,说不定还能用上对付元清杰。 假无辜?那也没关系。 只不过元清杰倒台后,他也会跟着倒霉而已。 小蒙连连点头,又轻声跟俞景阳道了声谢后就出去了。 之后,会有宋欢欢负责送走他。 “老婆,我可真什么都没干,我真的太无辜了。扑通跪下.jpg,长得好看不是我的错.”俞景阳变脸速度真快,小蒙一走又开始唧唧歪歪撒娇耍赖,好像料定这样元清阑就对他没办法。 “是,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但让人进房间就他妈是你的错!”元清阑其实挺生气的,也不只是气元清杰又作妖存心恶心他。 关键是那个小蒙还有几分像他,也不知道俞景阳看在眼里作何感想。 哦,对了,那天他问俞景阳小蒙长得好看吗?结果对方支支吾吾说自己没看清,如今一想,呸,嘴里没一句实话。 俞景阳表示很冤枉,他不敢说余熏想跟他一起睡的事儿,自然也不能提后面以为是余熏给他送宵夜,才放人进来的。 “我真没看清!来送宵夜的还有一位服务生,那小子是偷摸跟着进来的。”俞景阳心好累,明天他一定去找元清杰,再烧他一次头发才能出掉心里的恶气。 元清阑懒得搭理他,作势要挂断视频,要俞景阳自己反省去。 如果现在就挂了,那不就是要冷战吗? 俞景阳不允许这种影响夫妻感情的事发生。 “别挂,别挂!你不想看看我吗?” 俞景阳一手举着手机急火火挽留老婆,一只手开始脱衣服。 “不想!” 元清阑都有些后悔打了这通视频。 身在国外又不能马上回去找人算账,白生一顿闷气。 眼看,元清阑抬手马上就要切断视频。 俞景阳手速简直不要太快,成功把自己的好身材展露无遗,顿时春光满屏。 果然,元清阑点上红色按钮的手指顿住了。 就那么两秒钟的犹疑,俞景阳的手机摄像头就从上而下偏离了方向。 元清阑傻愣愣地都呆住了,他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可描述。 妈的,俞景阳简直太不要脸了吧。 这是明白的耍流氓了吧! 为了求谅解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神经病,不要脸!” 终于,元清阑大力一戳红色按钮彻底切断了少儿不宜的视频。 他双手捧着通红的脸颊,直觉全身的血液往头上涌,心脏“咚咚”狂跳,让人无比狂躁。 俞景阳被骂不要脸还挺高兴。 通常元清阑骂他就代表不是真的生气,如果连骂他都省了那才可怕。 又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后,俞景阳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脑子和身体除了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重新锁好门,关了屋里的大灯,只留床头一站昏黄的夜灯后,他一秒陷入昏睡状态,真的,太累了。 余熏这个人向来记吃不记打又耽于欢乐。 自从跟俞景阳换了房间后,他觉得自己安全了。 于是大半夜又悄摸摸溜出去跟网红鬼混。 一个大胸妹子灌了他不少酒,还趁他半醉半醒怂恿他当场在奢侈品官网付款定了包。 妹子常混酒会,钓鱼非常有经验。 这种酒后被摆布的人如果生气了,第二天肯定会不认账。 见好就收才是上上之策。 她一晚上赚了不少钱物,后半夜还被一位导演包了陪/睡。 眼看时间要来不及了,于是毫不留情就把醉醺醺的余熏丢给从他们小包厢门口路过的服务生,自己拍拍屁股麻溜跑了。 “先生,您好好走,我们送你回房。” 服务生听说他叫余熏,于是找前台人员问了他的房号,又找了一位同事俩人一起扶着他往房间去。 到了门口,余熏从口袋摸了半天也不知道房卡去哪里了。 没办法,其中一位服务生又跑回前台重新拿了一张卡刷开房门。 一进去,余熏就跑到门口的洗手间狂吐,味道十分难闻,两位服务生捏着鼻子叮嘱他好好休息,然后一秒不待多停留马上也跑了。 出门后俩人双双扶墙大喘气。 他们不知道这些公子哥儿过得都他娘是什么花钱受罪的生活。 吐成那样胆汁都快吐没了,想想就难受。 余熏吐完洗脸漱口,把沾满酒气的衣服统统脱下丢在洗手间。 然后全身只穿着一条小裤衩,光着脚踉踉跄跄爬上了床。 大床突然陷下去又弹回来。 嗯,回弹效果不错,还挺舒服的。 余熏喝得醉眼迷离,总觉得旁边还躺着一个裹着浴袍的人。 他甩头试图清醒点再仔细看看,顺便抬手一摸,果然,妈的,是活人! 房间本来就是大双人床。 俞景阳结婚后身边有了人,因此习惯在床上靠边睡。 余熏这才没误压到他身上,不过还是吓了一跳。 妈的,不会是贺娜娜吧。 余熏又急又怕,使劲撑着手臂慢慢蹭过去,凑近俞景阳轮廓硬朗的脸,看清后他才吁了口气,拍拍胸脯,还好还好,不是媳妇儿,是兄弟。 之前,觍着脸跟人俞景阳换房间的事儿早被他这个醉汉忘得一干二净,翻身往床另一侧一趟,舒舒服服睡着了。 俞景阳真的太累了,一时没察觉旁边有人。 后来,半梦半醒之间以为旁边的人是元清阑,但对方身上没有熟悉微弱的幽香气息,好像不是他媳妇儿。 嗯,他得离这个人远一点。 就这样,身材高大的俞老板就这样惨兮兮贴着床沿睡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全身僵硬难受,比跟元清阑闹半宿还不是滋味。 睁开沉重的眼皮,转转脖子伸伸懒腰,嗯? 胳膊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狐疑往旁边扭头一看,惊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妈的,睡得呼哧呼哧直流口水的不是余熏是谁! 还在睡梦中泡妹子的余少,就这样在清早被人一脚踹下了床。 随着身体一晃,脑袋一黑,漂亮的比基尼妹子们瞬间不见了! 迎面而来的,只有在床上指着他鼻子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俞景阳:“神经病,不要脸!” 明明说好了换房间,结果还是和他“睡”了! 各路神仙保佑,千万别让他媳妇儿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走过,指指点点:俞老板,你完了! 第52章 余熏睡得迷迷糊糊, 任凭俞景阳骂骂咧咧他都置之不理。 被从床上踢下来,没关系,他翻个身在地上接着睡。 俞景阳和余熏认识这么多年, 就是单纯的好哥们儿, 在一个房间睡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但现在他毕竟是有夫之夫,确实应该避嫌。 眼看着余熏不肯起, 被耍了的俞景阳只好骂骂咧咧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 俞景阳从余熏房间出来往自己房间走时, 总感觉有人在偷拍自己。 他蓦然顿步警觉回头,又什么都没看到。 他小声嘀咕,可能昨晚没睡好产生错觉了吧。 “杰总,您交代的事儿我们办好了。” 小蒙昨天根本没去找宋欢欢, 而是故意失联佯装离开了。 元清杰不喜欢别人叫自己“元总”, 总感觉他们是叫元清阑,因此他的下属都称呼他为杰总。 “知道了, 没你事儿了, 走吧!” 元清杰贼心不死, 他发誓不让俞景阳和元清阑好过。 他颠了颠手里小蒙交给他的东西,露出狡黠又得意的冷笑。 被元清阑和俞景阳联手压制欺负了这么多年, 他总该翻身做主人了。 元清阑没看错,小蒙的确不是什么纯情少年,别人看起来是元清杰在操控他, 事实上他只是扮猪吃老虎,没少在元清杰身上捞好处。 而且, 还能把自己的真面目藏起来, 避免引火烧身。 只有元清杰那个笨蛋才天天喊打喊杀摆出不可一世的假威风样, 活该被人摁着碾压。 游轮派对很快结束, 接下来就要正式举办跑马比赛了。 梧桐牧场每年都举行,各种流程工作人员轻车就熟,而且各方关系俞景阳这边也忙着沟通好了,剩下的具体工作不用他操心,忙忙碌碌的日子终于又消停下来了。 最近元清阑不在国内,俞景阳随时盯着元清杰电影剧组的动态,据他们的朋友制片人黎晨说,他已经掌握了元清杰和导演非法侵占公款的证据,只要元清阑发话,他们随时可以起诉这俩人。 如果元清阑坚持追究刑事责任、拒绝和解处理,元清杰肯定要坐牢。 再加上之前他找人设计元清阑出车祸,罪证都慢慢收集齐了,数罪并罚,够他美美喝一壶了。 “好,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处理。” 元清阑在国外处理收尾工作,他马上就能回国了。俞景阳办事向来高效靠谱,方方面面都打点好了,甚至连预备打官司的律师都请了朋友当外援。 “我好想你。” 俞景阳不忙了,半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喝着小茶跟媳妇儿聊天。 忙起来还好,只要一闲下来,就想人想的心脏酸疼。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到里面的男主说想女主想的心痛,他还嗤之以鼻嘲讽人家太夸张。 如今轮到自己身上,是真的生理性心脏疼。 “你再忍忍,我很快就回去了。” 元清阑听不了俞景阳用气音跟自己说话,又苏又性感,像羽毛挠过心尖,煽情又勾人。 此时国外正是中午十二点,青天白日不太适合想午夜场的东西,但俞景阳偏偏一个劲儿跟他说情话,甚至还恬不知耻地询问有没有想那回事。 起初元清阑还坐在自己休息室的办公区,后来被俞景阳蛊惑撺掇,脚步虚浮拐进了里间的卧房。 俞景阳最近可能真是素坏了。 元清阑还没回去,他就忍不住肖想他们见面后的干柴烈火场面。 第一次要在哪里,第二次想用什么姿势,第三次希望元清阑主动…… 热情澎湃,声情并茂,讲起来没完没了。 元清阑这边只有一小时休息时间,光吃饭就用了二十多分钟。 一会儿很快就会有助理过来请他去开会。 他知道自己应该痛骂一顿俞景阳,然后马上挂断电话,清清脑子里的想入非非。 但肢体行为却不听自己使唤。 他不仅没有挂断电话,慢慢还被俞景阳带偏了思路,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具体画面…… 妈呀,太羞耻了。 俞景阳趁他没在,没少私下学习啊。 元清阑压制着喘息拼命抵抗诱惑,最后,还是失败了。 那天下午,元清阑祭出了出差以来的第一次迟到。 唉,食色/性也,食色/性也,不是罪过。 俞景阳在自己的努力勾引下,终于达成了今日的电话play目标。 虽然没有和媳妇儿这样那样舒服,但这已是当下条件下能得到的最好待遇。 人应该知足,嘿嘿。 穿好衣服,收拾干净,往办公桌前一坐,俞老板又是一位道貌岸然的正经人。 “咚咚!” 俞景阳刚收起自己的浪荡,办公室的门就敲响了。 还没等他回应说进,外面的人就兀自推开了门。 “外,外公!” 俞景阳还想说谁这么没礼貌,一看那张不怒自威的脸,马上端起狗腿子般的笑脸,连忙起身迎上去。 一边走还一边后怕,幸亏老人家晚来一步,不然可能就要撞见限制级场面了。 卧槽,光想想就后怕。 “您怎么来了?” 俞景阳想献殷勤搀着人家的胳膊,结果却被老人家大手一挥给弹开了。 他外公今年都快八十岁了,因常年风雨无阻晨起打拳,身体还算硬朗。 就去年心脏病复发上了趟医院,休养一段时间后,身体很快也就没事了。 “哼,我不来我都不知道你结婚了;我不来我都不配看到孙媳妇儿。” 外公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人家往沙发上一坐,就是一顿阴阳怪气地数落。 脸上的皱纹因为生气一颤一颤的,他今天幸亏没带拐杖,不然俞景阳真怀疑他会给自己一下子。 “不是,外公,不是您想的那样!” 俞景阳也算是有苦衷的。 起初他和元清阑结婚就是一个约定形式,他没想到会是一场乌龙,也没想到有一天俩人会假戏真做。 所以,他就尽可能地瞒着、拖着,配合元清阑的想法和节奏。 现在他们夫夫俩好得蜜里调油,当然会去见长辈的。 这不是他媳妇儿出差没来得及吗? “清阑出差还没回来,他回来我们一定会回去看您和外婆的。”俞景阳语重心长地开解外公,他想坐过去跟人好好解释,结果被一记警告眼神击退,只好收回迈出去的腿,继续站着挨训。 “哼,你小子少哄我。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都瞒着,心里还有没有长辈!”老爷子不欲作罢,虽然之前他不知道外孙的性取向,还幻想着早日抱重外孙,现在这么一来,得,只能做梦了,“你跟清阑真是认真的?” 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他理解年轻人的感情,但多少不免还是震惊。男人结婚到底以后会面临更多难题,如果不是感情颇深,指不定会产生怎样的裂痕。 他老人家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劳燕分飞没见过,不管怎样,有些话作为长辈还是要说。 “是认真的。”说起他对元清阑的感情,俞景阳不由自主神色就正经起来,“其实,我,我从小就喜欢他!” 回望这段之前都不敢见天日的暗恋,俞景阳就感慨颇多。 他和元清阑走到现在不容易,这中间有任何一环出错,可能都不会有好结果。 现在他庆幸感恩,甚至有时做梦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份感情太久太深,早就成了他生命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在外公面前,俞景阳从不遮掩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面对最爱他的长辈的询问和关切,他不由动容红了眼。 他渴望得到外公一家的支持与祝福,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但真正的亲人却不可以。 “行了!你小子都多大了,不过说你两句还闹情绪了,没出息!”外公从来没有对他严苛过,就算做错事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就放过了,“你想跟谁过是你的事儿,但作为你外公,该有的提醒还是得有。” 有些道理讲出来并不是非要人遵从。 而是让人知道这条路未来会看到什么。 得失是自己的,接受了就得勇气倍生走下去。 “谢谢外公!”俞景阳在老爷子面前更是狗脸,眼看对方不生气了马上多云转晴,非常有眼力劲儿给人斟了杯热茶递过去。 “清阑回来你们一起回家去!”老爷子瞅瞅眼前人模狗样的外孙感慨颇多。哎,转眼这小子都到了结婚的年纪,岁月催人老啊。 “还有婚礼!婚礼也得办!你小子可别亏待人家。清阑那孩子怎么就看上你了,人家多听话多能干多好看,再瞅瞅你……” 俞景阳内心不服狂躁OS:我怎么了?! 外公总是口是心非,他常常把翘起尾巴的俞景阳数落的一文不值,但仅限于他自己说。 如果别人抨击他外孙,老人家真敢拿拐杖敲人,俞景阳他爹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的婚姻能得到家人的祝福真好。 俞景阳计划元清阑一回来就带媳妇儿回家,礼物也提前买好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没提前通知他接机、突然回来的元清阑一见面就把戒指直接扔在了他脸上。 “俞景阳,我们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先看,我捉虫。 不虐,剧情正常走向,俞老板的底裤(暗恋史)要被扒了! 元总:看不出来,你还会写小说呢! 第53章 元清阑回来那天是周末上午, 俞景阳起床后伸着懒腰溜达到客厅,刚准备给媳妇儿发条信息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没想到紧接着几声门锁密码声响,他还没反应过来是谁, 门就从外面被拉开了, 突然出现的可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元清阑。 “你,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俞景阳欣喜若狂, 迅即从沙发上起身, 迫不及待就往元清阑身边走去, “我还想去机场接你的!” 他以为元清阑跟他一样,肯定要率先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没想到会被突然掷过来的戒指砸了脸。 “俞景阳,我们离婚吧!” 元清阑愤愤看着他, 眼里压抑不住的震怒如暗潮汹涌, 他像是受了极大委屈,又像是受了极大羞辱, 甚至, 还带着浓烈的恨意。 俞景阳被砸蒙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忽然被厌恶抛弃, 昨晚视频时明明还好好的啊。 “为,为什么啊?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 俞景阳脸色难看, 他想笑着心平气和地跟元清阑把问题聊清楚,结果刚抚上元清阑的胳膊就被对方无情甩开了。 他从没见过元清阑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样子, 每个表情, 每个细胞都传递出强烈的不满和厌恶, 尤其是凛冽如寒风的眼神, 几乎一秒让他如坠冰窖。 俞景阳无力招架,甚至想后退。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元清阑满脸讥诮,不可思议到现在了他居然还要装傻,现在的俞景阳真让他感到陌生和失望,“一边和我结婚,一边惦记着别人,好玩吗?有意思吗?” 最后四个字元清阑居然是怒吼出来的。 俞景阳应该庆幸他现在手里没拿东西,不然真不保证会再次狠狠砸在他脸上。 明明很生气,明明在痛快责骂对方,但元清阑却忽然有泪意涌上眼眶。 他瞪着人笑得那么尖锐,那么无奈,那么伤心…… 看得俞景阳不知所措,他语无伦次地安慰对方,想说的话因为反复斟酌、怕刺痛对方而变得艰涩难开口:“我没有惦记别人,除了你,从来都没有别人!” 他目光灼灼,字字肺腑,表情坚毅,坦荡到好像元清阑在无理取闹。 如果换作以往,听到他如此热切的表白,元清阑一定会开心感动,用更热烈的情感去回应他的爱意。 如今,他怎么都不会再相信。 甚至觉得讽刺。 从始至终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那余熏呢? 真的好讽刺,好可笑。 “那天元清杰安排的那个男人离开后,你去了哪儿?你跟谁一起睡的?第二天你又是几点离开的?” 饱满恨意的质问控诉,并没有让元清阑因占了上风而略有安慰,反而像触碰到一把尖锐的刀子,他恨得越用力,就越被那道反作用力划得更鲜血淋漓。 本来他想提前回来给俞景阳一个惊喜。 想象自己从天而降他的欣喜表情和热烈拥吻。 没想到前一天晚上却收到了一份他不敢相信的邮件。 那是他的工作邮箱。 知道这个邮箱的人都是公司中层以上的领导和重要员工,通常有邮件发过来,都是有很重要的工作要沟通。 元清阑没有多想就打开了。 里面有一段视频和几张清晰的照片。 而这里面的主人公无一例外都是俞景阳,视频里还有余熏。 事实上,小蒙不过是元清杰安排的一个鱼饵。 通过上次带着小蒙去俞景阳办公室他就知道,俞景阳没有把这个和元清阑有几分想象的清秀男生放眼里。 所以,他才安排了小蒙和另一个服务生一起去给俞景阳送夜宵。 小蒙的作用只不过是障眼法,吸引俞景阳的注意。 而另一位带头敲门的服务生也是他的人,才是真正的阴谋实行者。 他趁俞景阳不注意,在摆放餐车的时候把一个隐形摄像头放在了床对面的桌子上,巧妙地用鲜花和遥控器掩着,完全没有被发现。 直到他离开,俞景阳都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 后来他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小蒙上,更没心思注意本来就难以发现的隐形摄像头。 所以,半夜余熏进房间和他一起睡觉的视频就被录下来了。 既然是元清杰的安排,那视频自然经过了剪辑。 本来的一场乌龙,变成了俞景阳半夜偷腥,甚至还拍到了他早上从余熏房间出来的照片,一切操作下来,自然非常可疑。 虽然俞景阳半睡半醒之间自觉离余熏远一点,但耐不住余熏睡着不老实,半夜不是搭了俞景阳的腿,就是虚虚揽了他的腰。 虽然最后很快都被俞景阳挥开了,但随便来一出神剪辑,就足够让人跳到黄河都说不清了。 尤其俞景阳一早还十分心虚地悄悄离开余熏房间回自己房间,怎么看都像欲盖弥彰。 “不是,你误会了!我没跟余熏睡!” 俞景阳在心里直呼完了,不用说这一切都是元清杰安排的,他断然否定自己做了对不起家庭的事儿,“不是,虽然,在一个屋里睡的,但是有隐情的,你听我说!” 元清阑此刻非常激动,气得双目通红,根本听不进俞景阳的狡辩! 都在一个床上睡了还说什么都没有? 之前装模做样赶走小蒙表清白,只不过是为了做戏赢得他的信任,欺骗他继续和他维持貌合神离的婚姻,好掩护他喜欢直男却爱而不得的恶行! 他元清阑才不会当别人的挡箭牌,也不配合令人作呕的表演!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元清阑对俞景阳的误解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然后在联系各种捕风捉影的猜测,还有各种看似合理的推敲,还有现在眼见为实的视频和照片,盛怒之下的元清阑根本听不进去第二种答案。 甚至,俞景阳越狡辩,他越觉得对方不堪。 “你喜欢余熏你就去追,反正他不挑食私生活混乱,说不定你一表白他就答应了呢!” “元清杰跟我一样都是笨蛋,他怎么会选像我的人去勾引你呢?他应该选像余熏那样的人啊!” 元清阑越说越离谱,俞景阳百口莫辩,刚开一句口,还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又被连珠炮的指责打断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余熏?我疯了吗?!” 俞景阳眼看自己说不清楚,被误会得越来越离谱。 他也急了,箍着元清阑的肩膀厉声否认,气急败坏地一通喊都把元清阑吓愣怔了。 俞景阳从来没这么粗鲁地对待过他。 “不是,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大声冲你吼的,我……” 看元清阑有点可怜地望着他,俞景阳很不落忍,他真的是太生气才这样,“我没有喜欢余熏,我之所以和他在一个房间睡全是误会。他怕贺娜娜找到他才跟我换房间的。” 俞景阳的解释合情合理。 元清阑的信任不复存在。 宋欢欢早就说过俞景阳酒后吐真言,拉着她的手祝暗恋的男人结婚快乐。 而元清阑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打算。 从始至终都没有! 还有那视频,根本不是合成的。 余熏伸着胳膊拦着熟睡的俞景阳,他们靠得那么近,亲昵的姿势跟他和俞景阳在家时一样。 他没法不生气,没法不计较俞景阳用已婚人士的身份抱别人。 “别说了!离婚吧……” 经过一阵声嘶力竭的对峙,元清阑再也没力气去指责谩骂谁了。 他浑身发软,感觉所有的支撑不复存在,甚至想就这么在俞景阳面前倒下去,不知道怎么强撑着精神走出去。 “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笑话。” 元清阑抻着肩膀用力,试图挣开俞景阳的桎梏。 可惜他太没有力气了,动作几下都无法让对方放开他,甚至因为双腿发虚还要俞景阳使劲撑着他才能勉强站住。 “如果不是我主动找你结婚,你应该永远都不会说喜欢我吧?”元清阑愈发不正常,他褪去刚才外放的激动和生气,轻声细语摩挲着俞景阳温热的嘴唇说话,每一句都像一根坚韧的细丝,勒得俞景阳愈发窒息。 “你还跟我上床,他知道吗?” “呵呵,没关系,我也一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睡谁不是睡?” “在外面可能花钱都找不到你这样的。” 想起自己和俞景阳的翻云覆雨,想起那可能只是一种生理需要的发泄,他就恨不得掐死俞景阳。 他从没喜欢过什么人,唯一的动心给了眼前这个总是对他很好的男人,真心交付了一切,到头来不过是可笑的可有可无。 原来,跟不喜欢的人也可以很投入地做那种很亲密的事啊。 那么动情的表情可以表演,那么温柔地爱/抚也不过逢场作戏,顶多只是为了感谢那一瞬间的欢愉? “元清阑,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俞景阳被元清阑拿手指圈着脖子,看似漫不经意的摩挲,却透露出强烈的反复无常,仿佛下一秒他就会用力狠掐他的脖子。 但他不怕,只是觉得很难过。 为什么非要把他们的恩爱说得如此不堪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先看,我捉虫~ 第54章 面对俞景阳沉痛的质问, 元清阑眼中的咄咄逼人渐渐消去,剩下的是愤懑过后的难过和无奈。 是啊,指责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明明他才是最不希望他们之间没有真感情的人。 俞景阳喜欢余熏, 自己不早就知道吗? 现在也不过是进一步得到了证实而已。 每个人都有选择爱与不爱的权力, 那他也可以选择接受隐瞒和不接受。 再对峙下去实在没意思,算了, 就这样吧。 “我走了。” 元清阑双肩猛然用力挣脱开俞景阳的桎梏, 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 收起刚才所有罕见的歇斯底里,挺直肩背转身而去。 俞景阳被元清阑刚才半真半假的话唬住了,如果只是寻常的夫夫吵架,他可以任凭对方责备, 甚至死乞白赖求原谅。 但刚才元清阑指控的那些戳人心扉的话, 真的比扇耳光还让他难堪痛苦,还说的好像大家只是搭伙过日子的床伴关系一样, 还说花钱都很难找到他这种…… 他和余熏的关系真的没一点暧昧, 他每一句解释都是真的, 没有丝毫隐瞒,元清阑怎么就不肯相信他呢? 说来说去, 都怪他大意了,可怎么就被误会他喜欢余熏了?这从何说起啊,实在太离谱了。 不行! 他不能就要元清阑这么走了。 俞景阳顾不上换衣服, 在门口随意趿了双运动鞋就往外跑。 等他慌慌张张追出去时,元清阑已发动车子, 眼看向后掉个头就扬长而去。 俞景阳急了, 趁人调转方向的空隙火急火燎冲到门口, 张开双臂挡着, 作势不让人家走。 早晨起来他还没来得及打理头发,几撮发丝凌乱支棱着,配上他幼稚又夸张的动作,看着还挺可笑的。 “你别走,听我解释,我真不喜欢余熏!” 元清阑发动车子,到底不能直接冲他撞过去。 这就给了俞景阳跑过来扒拉窗户的时间。 他弯腰频频敲打车窗,想让里面的人把玻璃放下来,但元清阑并不为所动。 俩人隔着玻璃,俞景阳表忠心的话元清阑听不真切。现在他早就被气氛冲昏头脑,完全没有冷静思考的能力。 如果可以现在他真想把不知检点的俞景阳暴打一顿,但他是文明人。最后也不过是不理会俞景阳的阻拦和强辩,“噌”一声发动车子离开了! 因为启动的突然,冲力差点把旁边的俞景阳带倒,幸亏他反应快才没被无情刮蹭,这次元清阑是真的生大气了。 他跑回屋里拿起手机想给元清阑打电话,但他又担心媳妇儿开车不安全,只能作罢。 他换好衣服,重新出门,开车直奔元清阑公司,却被助理告知他们老板今天没来。 没办法,俞景阳只能一个劲给人家打电话,起初电话只是没人接状态,后来,直接被拉黑了…… 他知道元清阑的脾气,拉黑电话只是第一步,要是他再给人家发消息,聊天账号也会被拉黑。 最后一肚子话想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去。 他以为元清阑可能会回他父母哪里,俞景阳又开车急匆匆赶过去,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元清阑的妈妈在家,说儿子没有回来过。 看俞景阳急得双眼发红,还担心他们小两口闹矛盾,没办法,他又仔细安慰一番才打消岳母的疑虑。 他们都是大人了,实在不想让父母跟着操心。 以前元清阑经常去的地方,俞景阳开车找了个遍,最后哪里都没有他媳妇儿。 电话又被拉黑,信息又不敢发,愁得他趴在方向盘上只撞脑袋。 最后掂量再三,他只能赌一把。 把所有想说的话给元清阑发一条长条信息,那样就算过后对方会拉黑他,至少也能清楚了解他的想法和误会的前因后果。 俞景阳向来不擅长写作文,这一顿操作差点杀死他所有脑细胞。 他编辑了将近一千字,开头就发誓自己不喜欢余熏,他很早之前就喜欢元清阑,把自己的暗恋史描述的尽可能感天动地,只希望元清阑能回心转意再相信他一次。 怕自己表达不清,写完之后俞景阳又逐字逐句检查一遍,其认真程度比高考还仔细,这么真情实感的表白,把自己都感动了。 想起从年少就怀揣的小心思和患得患失的单恋,真的是美好又心酸。 但这就是他最真实的青春与爱情。 写得真好! 俞景阳编辑完这番话差不多用了快一小时了,发出去的前一秒他都还在信心满满,元清阑看了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意,感动他的执着,原谅他不是诚心的错误。 只是,万万没想到! 元清阑这次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他没有在俞景阳聒噪烦人后拉黑对方,这次在俞景阳还没在聊天账号发消息,他就提前把对方拉进了黑名单。 一个小时的苦心编辑。 一字一句的肺腑之言。 逐字逐句的认真检查。 最终,只得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艹”! 一把捶在方向盘上的俞景阳受到了深深的二次伤害。 他媳妇儿真的好无情啊。 一点活路都不给他。 事实上元清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当时正好黎晨给他打电话,说要汇报元清杰非法侵占财产的事儿,于是俩人约到郊区的采摘园见面。 这里离黎晨家比较近,环境也安静,他现在就想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呆着,在都市里真的看谁都烦。 “明天你把所有证据资料交到刘律师手里,剩下的让他负责就好了。” 元清阑和黎晨没有进采摘园,只是沿着原野旁的小路散步。 壮丽的大自然,空旷的视野,让他心中的堵塞终于得以疏通舒服一些。 最近元清杰又开始频频找事,还录下了让他们夫夫关系破裂的视频。他知道,这种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最应该指责的就是俞景阳。 但他私心还是不能不迁怒元清杰。 谁他让多管闲事的。 如果自己不知道,现在也不会和俞景阳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各种难听的狠话也说出去了,现在谁都下不了台阶。 “好,你放心,我们手上的证据充分明了,这次一定能重办元清杰他们。” 黎晨多少知道一些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他向着元清阑也并不只是因为他们是朋友,而是元清杰那人的手段太脏太过了。 几次三番要害自己的哥哥,还利益熏心想当公司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就他那几个贼心眼,根本担当不起那份重任。 眼看就要能将元清杰绳之以法,黎晨以为元清阑会很高兴,但没想到对方今天明显不在状态,心情恹恹的,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元清阑向来敬业专业,不会把个人情感带到严肃场合,虽然他们今天只是私下见面,但谈论的还是正事,对方却频频走神,望着远山发呆。 “你跟俞老板吵架了?” 黎晨站在元清阑身边,看着远处的山川晴空笑着询问心中的猜测。 闻言,元清阑侧头看他,勉力笑笑,故作轻松道:“这么明显吗?” 黎晨向来也直接,并不迂回,而是重重点头。 哎,说到底人间哪儿有真的无情客啊,只要被爱情牵绊住,谁也逃不了其中的烦扰。 “哪儿有不吵架的两口子啊。” 黎晨见过他们夫夫在一起的样子,明显就爱得真诚浓烈,他不认为他们会有化不开的矛盾。 但话又说回来,生活是最平淡琐碎的,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难免磕磕碰碰,只要还爱着对方,就要学会给彼此机会。 “我就是不确定,他到底爱不爱我。” 黎晨不是外人,具体的事儿元清阑不会说,但心头的疑惑倒可以讲出来一起揣摩。 可说出来的一刹那,他又有点后悔。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黎晨这个局外人怎么能懂?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黎晨虽然现在单身,但并非没有谈过恋爱。 爱的越真诚,患得患失就越多。 因为我们都怕深情被辜负,怕一厢情愿只感动了自己,而对别人可有可无。 “爱不爱你,你应该直接问俞老板。我觉得这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黎晨说得对,他们需要冷静下来的沟通,而不是歇斯底里的指责。 可,可狠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再收回来太丢脸了。 元清阑做不到。 而且,他只是想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并没有原谅对方的意思。 毕竟各种证据摆在那里,他做不到自欺欺人。 黎晨走后,元清阑回到自己车里,犹疑再三,还是把俞景阳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他抬手拨通对方的电话,故作强势地试探道:“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别迟到。” 如果俞景阳敢回答一声好,他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元清阑忐忑又愤愤地想。 他以为俞景阳肯定会忙着解释,剖白自己的内心,如此他就有了台阶下,有些事他们就可以见面再谈。 但是,可能俞景阳真的气坏了,也无奈了。 他找了元清阑大半天都找不到人,又气又憋屈,现在,直接露出痞子本性,开始耍无赖: “我不离!不行你告我去吧!” 元清阑:…… 第55章 元清澜几乎什么样的俞景阳都见过, 但至今还真没见过他公然对自己耍无赖,听那语气这是缠定他了。 虽然他心里还有气,但听到俞景阳有些混蛋风格的坚决笃定, 着实松了一口气, 也有点欣慰。 他好像也没自己想得那么不在乎。 但现在就不清不楚地原谅他元清澜也做不到,说着说着俩人又继续呛起来了:“你凭什么不离,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 离婚一个人就能决定。” 直接掰扯你爱不爱我, 他真有些说不出口,于是自然而然就通过某种旁敲侧击的打击式对话,逼迫对方显露真心。 俞景阳不理解他这些弯弯绕的心思,但觉得自己也挺冤枉委屈的。凭什么就非要给他按一个喜欢余熏的帽子, 还连解释都不听就离开他。 就算要离婚, 也要当面说清楚啊。 “反正我就是不离,我也没喜欢过余熏。不管你信不信, 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 甚至可能还要更早!要不是怕告白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不可能等到现在!” 终于,终于, 他把积攒在心口这么多年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俞景阳长吁口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 从高中就喜欢他? 这么多年一直暗恋他? 这下真把元清澜整不会了。 他怎么什么都没发觉啊。 眼看天色渐暗,黄昏里的初秋旷野沾着潮湿的凉意, 看样子是要下雨。风越过车窗扑在驾驶位上的人脸上,本该让人更清醒, 却怎么也吹不尽元清澜心中的疑惑和惶然。 这, 这不可能吧? 俞景阳从前就喜欢他? 对他不是哥们儿义气? 那为什么跟宋欢欢说的版本不一样呢? “你, 你觉得我会信吗?” 元清澜毫无意识地用手指使劲扣方向盘, 虽然依旧在质疑,但明显失了几分底气,他屏气凝神静待回答,想要听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人在越想相信的情况下,可能越会提出质疑。 好像只有通过反复拉扯确认,才能证实对方说的是真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俞景阳就怕他离婚,一返回家就把户口本藏了。果然装直男是有报应的,现在就算他再表达的情真意切,人家都不相信他是真心的。 “我有证据!” 从学生时代开始,元清澜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只要能搁置起来的他都在保险柜里放着。如果这都不能说明什么,他,他就只能豁出去脸也不要,把之前写的那本小说翻出来给人看了。 虽然羞耻,但里面的男主一看就是元清澜。 他们相处这么多年,对对方的喜好和小习惯无比熟悉,元清澜一看就知道是他。 “什么证据?” 元清澜和俞景阳一个电话没打完,天空就开始下小雨了。刚才还明亮干燥的车窗被密集落下的水珠打湿,连成蜿蜒的曲线,渐渐开始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了。 俞景阳一听有戏,马上收起刚才的无赖形象,开始哄劝元清澜回家:“我真有证据,你回来我就给你看,好不好?” 他几乎没有骗过元清澜,也不会蠢到用谎言去遮盖另一个谎言吧? 反正听着还是有可信度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元清澜深切体会到自己早就爱上俞景阳了,冷静下来理智也渐渐开始偏向俞景阳,可能他们之间真有误会,不管怎样还是当面谈谈比较好。 “我现在就回去找你,如果你敢骗我,明天就去民政局!” 自顾自跑出来,现在又自顾自回去,感觉是有点跌面儿。但元清澜身为有担当的男人,也没那么矫情。 看外面的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他一个人呆在野外也不是很安全,还是现回家吧。 想着这些元清澜抬手发动车子,结果连续操作几次都没打着火,车子不会坏了吧? 他下车从后备箱取了雨伞撑开,想研究一下问题所在。 可是却非常尴尬。 一直都有专人负责车辆保养维修问题,他在车前转悠半天还是一筹莫展。 眼看雨越下越大,还是明天再说吧。 采摘园附近有民宿,他们之前来这里玩过好几次。 元清澜给俞景阳打电话,告诉他现在的意外状况,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今天他先在民宿将就一宿。 听说元清澜一人在外回不来,还要独自去住民宿,俞景阳就自作主张要过去找他。 他们现在还有问题没解决,他不喜欢冷战,夫夫也不应该有隔夜仇。 于是不顾担心他安全的元清澜反对,挂了电话就回卧室拿衣服,元清澜可能淋了雨,睡衣怎么也得带一套。 收拾完生活用品,俞景阳才去书房的书架上,扒拉出藏在最里面的那本盗版小说。 现在光看看那劣质封面上的标题,就赧然到老脸通红,完全没有打开它的勇气。 《暗恋成伤》,就真的佷羞耻。 不过马上面临被离婚的他此刻也顾不得了,一咬牙、一闭眼,把书随手塞进手提包里拉上拉链就下楼出门了。 不怪元清澜说现在别去民宿,从屋里出来,他才发现这场降温的秋雨越下越大。 就撑伞走去车库的这一点距离,冻得他连打两个喷嚏,薄外套下的皮肤密密起了层鸡皮疙瘩。 从家里到郊区的主路还挺好走,只是要进采摘园后面的民宿就需要穿过一片林荫路,道路不算窄,只是雨中泥泞有点湿滑,开快了很容易窜进旁边的树林里。 一路上俞景阳开得很小心,这边的路灯间隔非常远,路上虽然不至于很黑,但到底有点看不清路况。 不过还好,他马上就要穿过树林了。 这时搁在手边的手机一声震动响了,他垂眼看了一下,是元清澜发过来的消息,于是很自然地拿起来给对方把电话播了过去。 “我快到了,雨吓得有点大,走得比较慢。” 可能他真的不该这时候不戴耳机接电话,说来也是倒霉,就在他刚穿过树林,行驶到横向流动的河边时,车前突然蹿出一对追逐撕咬的野猫。 那对看不清颜色的大猫纠缠得很凶,厉声尖叫不绝于耳,俞景阳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它们猛然冲着车灯扑了过来。 这一些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没有过多反应时间的俞景阳下意识急打方向盘。最后,他成功躲开了打架的野猫,自己却开车直接撞在树上。 猛烈的反向冲击震得他眼前发黑,胸腔鸣动,刚才还握在手里的手机也被甩了出去,不知掉在了车中哪个具体位置。 好在安全气囊及时弹出,俞景阳没有受很重的伤,他努力甩了甩头保持清醒,试图继续控制还在往后不断倒退的车子。 只是雨天道路本来就比较湿滑,变松软的泥土也承受不住太多重力,车子虽然减了速,但还是以不可阻挡的反作用力不断后移,在俞景阳终于意识到危险时,就听见“噗通”一声,连人带车直接侧翻进了旁边的河里。 对面元清澜的声音随着突然的寂静越来越清晰,俞景阳不能动弹,被有限的空间裹挟着,不断慢慢沉入冰凉中。 “我翻车掉河里了,就是进采摘园的那条路上!” 俞景阳不知道手机在哪里,因为车子侧翻一时摸不到,他只能勉力保持冷静,大声跟电话那头的元清澜重复自己的位置,让他可以快速带人过来救援! 元清澜只慌了几秒钟,就马上恢复镇静,他一边跟俞景阳保持通话,一边破门而出跑楼下找人帮忙。 老板娘正好在前台喝茶,一听有人出事了马上拨打救援电话和120急救,同时赶忙招呼工作人员开车先往河边赶。 “你别慌,我马上带人过去救你,不要怕,我们马上就到!” 危险时刻,什么猜疑嫉妒都不再重要,根本不值一提。 一想到俞景阳现在正处危险之中,元清阑就惊惧得欲哭无泪,握着手机的手臂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一边跟着过去救人的人员上车,一边不间断地跟俞景阳说话,喊他的名字,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起初,俞景阳还有断断续续的回应,后来电话那头蓦然陷入可怕的沉默,不论他再如何大声呼唤,都不再有回应。 现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们开车过去也不过七八分钟,但前往河边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坐在面包车最后面的元清阑双手交叠,使劲儿攥着手机,虽然知道不应该迁怒别人,但他还是无比迫切地催促命令司机:“开快一点,请再开快一点!” “好的,先生别着急,我们马上就到!” 司机师傅大概四十多岁,本来还挺沉稳冷静的,可能是元清阑的催促带着轻微的哽咽,那种内敛的崩溃一下子就让他跟着急切起来。 他理解元清阑的焦灼,但还是尽可能把车开得平稳安全。 现在的每一秒对俞景阳都是潜在的危险,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元清阑此刻非常后悔自责,都怪他非要闹这一出,不然俞景阳也不会雨天找他还把车翻进河里。 如果俞景阳有事,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更新早了~明天还是老时间,大家晚安~ 第56章 车子侧翻入水后俞景阳所在的驾驶位一下子没入水面以下, 车厢里昏暗一片,周遭陷入死寂般的沉静。 俞景阳侧头望着上方玻璃车窗反射的斑驳光亮,脑袋登时一片空白, 像闪了一下闪光灯, 被虚幻静止了时间,迷蒙中分辨不出自己在哪里。 不过幸好恍惚的时间很短, 愈发激烈的雨点噼里啪啦拍打车窗, 嘈嘈切切, 像某种不断重击的鼓点,要将他拍入永不见光的深渊。 快,他一定要快点出去。 车子以缓慢的速度不断下沉,河流在这一带不算湍急, 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在随波逐流。尤其飘过黑暗无光的桥底时, 他连自己的手掌都无法看到。 俞景阳解开安全带,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 因为河水透过车子缝隙不断溢进来, 直接将他的衣服浸湿大半, 入骨寒意时刻提示他处在危险之中。 他身材挺拔,四肢修长, 用底下的胳膊肘撑着身体的重量,扬起一个尽可能大的弧度,另一只手则用力往上面的车把手处探寻, 只要叩开开关把门使劲推开他就能顺利爬出去。 俞景阳感觉自己体验了一把失重状态,全身像躺在天空漂浮的云朵上, 上下全没支撑力与安全感。 好在他也会游泳, 只要不被困在封闭的空间里就没什么问题。 他一边判断车子进水和下沉的速度, 一边小幅度移动身体, 慢慢把现在的侧卧姿势变成单腿跪地,以左脚为支撑点,慢慢伸手施力,终于顺利推开上面的车门,冷雨伴着希望之光,瞬间将封闭里的窒息感打散。 眼看俞景阳手脚并用马上要爬出车窗,只要翻出去借着车子的浮力慢慢下水,就可以游到岸边。 他游泳技术还不错,对这边的地形也算熟悉,就在他撑着双臂准备翻过去时,猛然想起自己的包还在车里,那里面不仅装着那本盗版小说,还有他怕元清澜离婚藏起来的户口本和结婚证,出门时忘了把证件取出来。 正常情况下,车子翻入水中到沉没不会超过五分钟。 眼看撑着俞景阳的浮力正在慢慢减弱,侧翻的车子因为重力下降渐渐平横过来,为了拿回里面的东西,他只能身体没入水里,双手攀爬着反过来的车窗往里摸。 除了车门这边被打开,其他的车窗都还紧紧关着,里面的水将近过半,随时都会猛然沉没。 幸好俞景阳手速快,手提包因为水的浮力缓缓往上浮,虽然没有彻底漂上来,但到底也会更接近车顶。 他抓紧自己湿乎乎的包扯出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车子像攒足了沉没的力量,带着猛然的下坠感钻入河水深处,顺势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俞景阳也带了进去。 河水不算深,但也不算浅,一阵下沉后屏住呼吸的俞景阳才慢慢动作往上游。 大雨倾泻下,岸边不少石块和枯树枝被冲进里面,他先是不知被什么绊住了双脚,好不容易挣脱开时,几块尖锐的石块伴着河水涌过来,不偏不倚撞到了他左侧的头。 一下钝痛蓦然传来,击得俞景阳眼前一黑,动作一僵不觉又被冲出去一段距离。 “他妈的!” 在水里一阵晃悠,害得他差点把手里的包扔了。 事实上,撞到他头部的那块石头不算小,要不是水分担了一些冲击力可能会砸得更重。 好在短暂的眩晕后没有大事,他终于凭借娴熟的游泳技术靠了岸。 这一顿折腾,累得他气喘吁吁,漂浮在河边拽着岸上的杂草休息喘息。 大雨还在不停地下,泥岸又软又滑,除了草丛没有任何攀爬物,保险期间还是伏在这里休息比较好。 民宿距离这里不远,相信元清澜很快会带人来找他。 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皮肤很不舒服,他抬手随意往后撩了一把不断滴水的额发,不摸还好,一摸感受到一片带着血腥味的黏腻。 周遭漆黑,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受伤了,黏腻的手掌搁在鼻尖轻嗅,妈的,真的流血了。 刚才在水里哪儿都是冷的,现在从水里出来,气温稍暖,左侧头顶往出慢溢的液体带着不寻常的热意,让他意识到伤口可能还在流血,而他没有任何可以擦拭的东西。 元清澜替换的衣物还在后备箱里。 今天可真他妈太倒霉了。 这点伤不至于让人害怕,但野外漆黑寒冷的雨夜还真挺凄凉的,俞景阳孤零零陷在这里,特别想念元清澜。 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寻找他的车辆终于来了。 俞景阳特意游到了没有大树遮挡的岸边,前来的车子开得很慢,明亮的前照灯打出一幕清晰的雨帘,照亮了所有的黑,驱散了所有的冷。 俞景阳知道是元清阑带着人来了! 他冲着光亮摇晃左手臂,灯光刺目,眼看着车子越来越近,不自觉拿手掌遮挡视线,元清阑连伞都顾不上撑,冲下车直奔河边。 他单膝跪地,一把拽住俞景阳湿透的胳膊,抚开黏在额头遮住眼的湿发,迫切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快,我拉你上来。” 遮挡住眼的几缕湿发明明被元清阑撩开了,但俞景阳还是有种莫名的朦胧感,不知是被灯光照的,还是淋雨太久。他甩甩头发反握住元清阑的手笑着要他放心:“我没事,没有受伤。” 一句话刚说完,好不容易放下些心的元清阑却发现,他左边侧脸靠近耳朵的地方血迹赫然在目,沿着耳际往上摸,触到一片粘腻,血色印在他手心里,翻过来一看,差点把元清阑吓死。 “你头受伤了,还流血了!赶紧上来!” 司机师傅和老板娘过来帮忙拽人,俞景阳借着浮力轻松上岸,手里始终紧紧攥着他的黑色皮质手提包。 平躺在元清阑的腿上,被人半抱在怀里,温暖透过皮肤传递过来,他觉得好温暖:“我没事,头可能被树枝刮破了,不碍事! 救护车已在路上,很快就到。 看俞景阳还清醒,司机师傅过来帮忙扶着他上车躲雨,元清阑踉踉跄跄跟着起来,环住俞景阳的腰把人往车上带。 “我真没事,就是天黑路滑不小心把车开进了河里。这里水又不是很深,我会游泳,不碍事……” 话音刚落,刚才还能自己行动的俞景阳忽然脚下一软,顺势滑了下去。幸亏元清阑反应快,连拖带抱将人固定住,才不至于重新跌倒在泥泞里。 “俞景阳,你醒醒,醒醒!” 俞景阳被人扶上车前忽然就晕倒了,其实也没有真的失去意识,元清阑的声音他可以听到,就是眼皮太重怎么也睁不开。 他想告诉元清阑自己没事,千万不要哭,还有他是真的很久以前就喜欢他。 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始终无法说话,头部遭碰撞的地方越来越疼,慢慢就真的睡过去了。 第57章 俞景阳因为头部受伤昏迷住院了。 医生检查后确认没有大碍, 预计打完点滴他就会醒来。 元清阑一直在床边守着,握着他的手看着他头顶上包扎的绷带心疼。 俞景阳左侧头顶被锋利的石头撞出一道伤口,虽然不至于失血过多, 但被雨水污泥浸泡还是有些感染, 需要打点滴彻底消炎才能好。 宋欢欢有事打电话给俞老板,一直无人接听, 她只能把电话打来元清阑这里, 于是很自然知道俞老板住院了。 作为老板的得力助理, 她连夜去俞景阳家收拾了一趟东西匆匆赶来。虽然元清阑说了不怎么严重,但谁也不知道几天出院,所以准备些生活用品很必要。 宋欢欢来时只拿了俞景阳的替换衣服,到了病房才发现元清阑还穿着湿乎乎的衣服, 剪裁良好的裤子上也满是污泥, 看着非常狼狈,跟平日一丝不苟的严谨装扮大相径庭。 “元总, 我回去再给你拿一套衣服吧。” 宋欢欢进来, 先站在床边看了一眼熟睡的俞景阳, 看他没反应于是转头轻声跟元清阑说话。 “不用了,我先换他的衣服。” 俞景阳比他高, 衣服差两个尺码,但休闲服也勉强可以穿,反正现在这里也没外人。 元清阑接过宋欢欢递过来的干净衣裤, 去卫生间替换。 宋欢欢抬头看了看点滴的速度,感觉还可以, 她刚想拿水壶去热水间打水, 不经意瞥见了床头柜脚下扔着一个又脏又湿的手提包。 看那熟悉的款式和颜色, 如果没记错是俞老板的。 她先把水壶搁下, 猫腰拎起地上的包,怕里面的东西也被浸湿,赶紧拉开拉链检查里面有什么,却惊讶发现了湿透的户口本、结婚证和一本皱巴巴的青春小说…… 不是吧,随身带着户口本就算了,怎么还带上结婚证了? 难道还想跟人家招摇他已婚人士的身份吗? 宋欢欢拿起床头的毛巾给证件擦水,要是不想让它们变得皱皱巴巴,就得赶紧放冰箱冻一冻。 “你在干什么?” 元清阑换好衣服出来,正看到宋欢欢拿着东西甩手。俞景阳的衬衫袖子有些长,他需要挽起一些。 “俞老板的包湿了,你们的户口本和结婚证也湿了。” 宋欢欢捏着只有表皮被她擦干净的证件递给挽好袖子的元清阑看。 拿起这些,他越看越自责,都是他说要离婚,不然俞景阳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去找他。 “没事,我放冰箱冻一会儿。” VIP病房配置了小冰箱,现在正好可以用的到。 “元总吃过饭了吗?需要我去买吗?” 宋欢欢不是很清楚俩人之间的矛盾,她只知道俞老板不小心把车开进河里受伤了,看元总心不在焉的忧愁样,八成心疼坏了。 元清阑把东西放好,又返回病床旁坐下,给依然熟睡的俞景样掖了掖被角,低声回应宋欢欢:“不用了,我吃过了。” 看人家不想说话,宋欢欢也适时闭嘴,自顾自拿起水壶出门了。 俞景阳写的青春小说还湿漉漉孤单地躺在床头柜上,又过了一会儿抬手拿手机的元清阑才用余光瞥见它,封面劣质夸张,他有点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暗恋成伤? 作者心中有蓝? 不认识。 心中有蓝? 元清阑咂摸着作者的名字,实在想不起这是谁,他平时不看小说,可能不了解人家的作品吧。 他真不知道,俞景阳还有看这种书的习惯,有点难以置信。 可能是谁不小心落下他收起来的吧。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证件,但好歹是俞景阳的东西,于是元清阑起身拿着小说打算也把它放冰箱冻一会儿,这样再拿出来晾干就不会褶皱了。 打开冰箱的冷冻室,小说塞进去,就在他关冰箱门之际,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大胆念头。 暗恋成伤? 暗恋? 心中有蓝? 蓝? 阑? 心中有阑? 想到这里,元清阑猛然又把书从里面抽出来,捧在手里就着湿透的模糊字迹翻起来。 下午俞景阳说早就喜欢他,还说他有证据? 难道就是这本小说? 暗恋,是俞景阳的暗恋? 心中有蓝,指的是他元清阑? 想到这里,元清阑彻底不淡定了,他想赶紧弄明白里面写的是什么,是不是他和俞景阳的故事。 虽然感觉这种自以为是的猜测有点可笑,但各种蛛丝马迹细想起来,就实实在在拼出了这种可能。 小说湿了不好翻页,元清阑心急愈发看不进去。 于是拿过自己的手机上网搜索,不知道网上会不会有信息,或者有没有这个作者的信息。 元清阑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键盘上,这种高度集中的紧张和专注是他很久以来都不再有过的心情和体验。 果然,精准搜索作品和作者名,真的可以搜到。 之后,元清阑像发现了新大陆,就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开始聚精会神看这种他从来不关注的小说。 俞景阳说得对,对喜欢的人,近乎知道他所有的小习惯和小毛病,里面的主角都是学生,虽然全是陌生姓名,但元清阑越看越熟悉。 起初他还因为不确定忐忑紧张,等渐渐确认真的是他后,皱巴巴的心脏终于舒展了。 他的本意是想查实小说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但看到能确认身份的情节后,就不知不觉被带入了往事。 青春里的故事,有的好像发生过,有的好像很模糊,没有特别有记忆点的大事,全是日常里细枝末节的小事。 俞景阳知道,有些情节写得太具体可能会暴露身份。 写日常就不会。 毕竟大多数人的学生时光都是大同小异的,学习、考试、打游戏、不开心……都是现在看来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 也为难他当初写的时候都还记得这么清楚。 再次坐回俞景阳床边,看着这张干净帅气的脸,元清阑开始不由自主笑着流眼泪。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自己始终被人爱着。 俞景阳可太傻了,在那不可诉说的暗恋的每一秒,他都在想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宋欢欢不想打扰人夫夫俩独处, 自己打了水送回去后就去休息区的椅子上休息了。 晚上没有等待就诊的人,只有一些出来透气的家属和她一样窝在并排的座椅上休息。 一直从病房出来好久,宋欢欢都无法专心玩手机。 她觉得俞老板和元总之间好像是出问题了, 如果只是寻常的意外, 而俞老板又没有什么危险,元总不至于这么丧, 那种沉闷的低气压不用靠近都能感受到距离感。 就, 反正就感觉怪怪的。 俞景阳可能这两天折腾得比较累, 又可能是因为点滴里有助眠成分的药物,直到第二天清晨他都没醒过来,呼吸清浅绵长,也不怎么低烧了。 元清澜打电话通知助理, 自己今天不去公司了。 他在沙发上陪了俞景阳一晚, 睡得脖子酸痛,他拿好清洁用品进去卫生间洗漱, 刚洗完就撞见了买早饭回来的宋欢欢, 后面, 还跟着他的臆想情敌余熏。 余熏昨晚跟宋欢欢组局打游戏,意外得知俞景阳住院了, 闲来无事的他就赶紧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元清澜的。 “他还没醒?” 原本余熏是想空着手来的,但想到元清澜在, 就不好意思对哥们儿太随便了,于是在路上顺手买了一个大果篮拎来了。 “还没有。”可能是参透了俞景阳的秘密, 他此时看着热情过来探病的余熏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虽然知道他是花花公子, 但碍于俞景阳的关系一直没有太大敌意, 最近,他好像没少在俞景阳面前暗讽人家,现在想想,有点过分啊,“医生过来看过了,估计一会儿就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余熏还真挺关心俞景阳的,要不是前段时间他送自己回家,余熏他爹估计能打死这个离家出走多日的不肖子。 还是俞景阳给他打掩护,说最近一直在帮自己处理牧场的事儿,老爷子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放过他,只让他给媳妇儿贺娜娜道了歉就勉强过去了。 “他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还开进河里了,他开车技术不差啊……” 把果篮放下,余熏猫着腰在旁边参观床上的人,还指指点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发表意见。 他出门早,也没吃早饭。 宋欢欢招呼他们一起过来餐桌就餐,吃饱了才有精力继续等俞老板醒来。 “昨天下大雨,路不太好走。” 元清澜端了一碗粥,拿着勺子慢慢搅,想起这出乌龙闹的,就觉得有点好笑。 感觉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凭一时义气跟俞景阳生那么大的气,最后不仅冤枉了人家,还直接把人折腾进医院,心里不是滋味,一点食欲也没有。 “你们又去民宿约会了啊?” 余熏吃了几个包子,嘴里含着半个,嘴巴鼓鼓囊囊地跟人调侃,这两口子还挺有情/趣的。 他问的问题都是元清澜不想回答的,但看着他纯粹好奇的傻萌模样,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敷衍称是。 一听这个,也不知道触碰了余熏的哪条神经,他三两口啃完手里最后一半包子,捏了两张纸巾擦嘴擦手,眼睛闪闪烁烁,挂着兴奋的光芒,好像迫不及待要分享秘密。 “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你和俞景阳有今天。” 以前俞景阳不让他说的话,现在总算可以不避讳了。 而作为当事人听众的元清澜一看他的神情就在心里喟叹:余熏果然是知道的,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他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总算修成正果了,你不知道他爱你爱的有多惨,哈哈。” 余熏果然是最佳损友。 不仅嘴巴欠还幸灾乐祸:“他好多次想跟你表白,有几次花和戒指都买了,结果又垂头丧气回来了,他说他不敢,怕朋友都没得做!哈哈。” 这些事元清澜自然不知道,余熏越说越兴奋,恨不得扯掉俞景阳的底裤。 “不是吧,不是吧。”宋欢欢也惊呆了,她知道俞老板有个暗恋对象,但怎么也跟元清澜对不上号啊,那个对象不是早早结婚了吗? “不可能!” 余熏作为俞景阳最好的朋友和秘密守护者,绝不允许宋欢欢质疑自己,厉声反驳,“他一喝大了就爱胡说八道,各种小说剧情往自己身上带,你又不是不知道。” 余熏是唯一一个知道俞景阳不仅爱看小说,还亲手执笔写过,这方面的事儿没人能比他知道更多。 “你认识他晚,可能不知道你们俞老板年轻的时候多么钟爱狗血纯爱小说,还以这位为原型写过一本疼痛文学,哈哈哈哈!” 这么好笑又中二的黑历史被翻出来,余熏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宋欢欢一脸难以置信,嘴巴张大能塞进去半个鸡蛋,就,就很离谱。 元清澜心情复杂,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虽然他已经求证过这个答案,但公然被人调侃说出来,还是觉得臊得慌,虽然心里挺高兴。 “元总,熏哥说的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宋欢欢越听越来劲,敢情她一直吃错瓜了吗?俞老板的白月光和朱砂痣都是眼前这位啊,这也太长情、太浪漫了吧。 “不知道。” 元清阑笑笑,如实回答,他也挺意外的,不自觉扭头看了看床上安静躺着的人,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沉静。 三个人有说有笑,生生把病房弄成了欢聚的餐厅,他们只顾戏说当年往事,谁也没注意床上的人嘴角隐隐抽搐了几下。 “我记得大二圣诞节的时候,清阑你从国外回来上我们学校找俞景阳玩,哎我说,你还记得吧?” 余熏越说越上头,凑近跟人家元清阑热情讨论,看对方点头表示记得,又自顾自往外倒猛料:“那天晚上出门之前他又喷香水又买花,说想等老同学聚餐结束就跟你告白。” 元清阑记得有这么回事。 他们几个老同学晚上在餐厅聚会,当时俞景阳是抱着一捧火红的玫瑰来的,大家还以为他有情况,没少调侃套话,但俞景阳死不承认,非说是他外公给他外婆定的,要他吃完饭带回去送惊喜。 这一听就是假话,但那天来得人多,渐渐注意力就分散了。 俞景阳暗擦一把冷汗,脱掉外套把花一罩放在了身后闲置的小沙发上,看样子还挺珍视的。 “他那天并没有给我。” 元清阑非常确定自己没有收到花,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最后怂了呗!” 余熏是情场浪子,什么高冷女神没追过,他这方面可比俞景阳强多了,热脸贴冷屁股都能追好长时间,“他本来想给你的,结果好像是在楼梯间门口听到有人跟你告白,然后你就忽然翻脸了,还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碰到也装不认识什么的。” 事情过去太久了,余熏也只记得一个大概意思。 反正就是元清阑拒绝得不留一点余地,让人非常颓丧没面子。 说到这里,元清阑怎么也得记起来。 那个跟他告白的人,还是他和俞景阳走得很近的朋友慕成晖。 就因为是好朋友所以他才拒绝得彻底,不给人一点幻想。 因为人都是这样的,在年轻的时候抱着一点侥幸就能飞蛾扑火,敢去孤注一掷地赌对方会心软。 可惜,那时候的元清阑一直以为自己是异类,这辈子都不想恋爱结婚,更不想像之前误会的那样承受生子的风险。 原来俞景阳听到了。 所以他这么多年才一直伪装直男? 今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元清阑挠着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哎元总,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宋欢欢可不愧是忠心不二的好员工,特别会为自己老板着想,哪怕假设一下也得刷刷老板的存在感,“如果当时是俞老板跟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她双眼放光,满脸好奇期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给自己问答案。 “会答应吗?会吗?” 余熏也好奇,积极跟着凑份子。 元清阑望着两双如铜铃吓人的大眼,陷入不知名状的沉思。 会吗? 如果是俞景阳他会答应吗? 他舍得跟俞景阳一刀两断吗? 他,不知道。 “你不是吧!”余熏拉着长音替俞景阳叫屈,“那天晚上回去,姓俞的躲在被子里都哭了,你好意思犹豫嘛,啧啧!” “胡说八道!老子什么时候哭了?没哭!”醒来偷听半天谈话的俞景阳再也装不下去了,余熏可真会夸张,这要是让其他员工知道了,他这老板的老脸往哪儿搁。 “你醒啦?” 三个人愕然回头,目光齐齐射向同一个方向,音调是整齐划一的欣喜。 “姓余的,你少给老子造谣!我什么时候哭了?”读大二的时候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了,俞景阳怎么可能在众人面前承认他哭鼻子了,怎么可能?! “切,谁哭谁知道!” 余熏看元清阑在,不好意思拆他面子,嘀咕两句也就算了。 “头还疼吗?还有那里不舒服吗?” 俞景阳捂着脑袋在床上坐好,元清阑到底是他媳妇儿,不用人说就上前给他靠了个枕头。 “疼,好疼。” 俞景阳捂着脑袋哼哼唧唧卖惨,生怕元清阑旧事重提,“我现在不舒服,受不了刺激,你说话悠着点哈。” *** 现在不用俞景阳自己再过多解释,元清阑已经彻底了解了他的暗恋史。 虽然被余熏说得有点夸张,但到底也是事实,看元清阑和缓温柔的神情,估计也不会再提离婚了。 “你们一直没办婚礼,份子钱我也没给,现在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余熏一看俞景阳那怕媳妇儿的怂样儿就忍不住想挤兑他,在朋友面前天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拽样,啧啧,可真不害臊。 “是啊,是啊,咱们牧场好多员工私下跟我打听,什么时候能喝上老板一杯喜酒。”宋欢欢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曲折故事,就感觉所有相爱的人都应该举办婚礼,盛大宣告所有的浪漫爱意。 “宋欢欢你一单身女青年跟着凑什么份儿啊?你先找个对象再关心别人吧!”俞景样头顶缠着一圈绷带,伤口处剃了一小片头发,进行了缝合上药。幸亏他头发浓密也不算短,周边的头发垂下来可以完美遮盖那一片空白,不然等以后拆绷带露出来可就尴尬了。 他还挺在意自己的形象,手指不自觉老隔着绷带摸那一片。婚礼他自己做不了主,所以才故意呛宋欢欢,他要等元清阑拿主意。 “等忙完跑马比赛再说吧。” 元清阑看了一眼俞景阳,做主回应大家的期盼。 俞景阳老摸头,元清阑怕他蹭疼伤口,抬手把他的手攥进手心不让他动,俞景阳这才老实了,冲人家嘿嘿傻笑。 “你饿吗?先吃点东西。” 从昨晚开始,俞景阳就没进食,其实刚才他醒来闻到房间的饭香就饿了,要不是不好意思马上醒,现在早凑到桌边大快朵颐了。 “好饿,特别饿!” 俞景阳伸着懒腰转转脖子,很快从之前的病恹恹中精神过来。 人到底年轻,伤的也不是很重,稍微休息一下也就活过来了。 元清阑想搀着他去卫生间洗漱,俞景阳表示自己没那么虚弱,就一个人进去了。 趁他不在的空隙,宋欢欢悄摸摸跟元清阑讨主意,是关于梧桐牧场这次跑马比赛的事儿。 “元总,有几句话现在不知道该不该跟俞老板说。” 宋欢欢往洗手间门口瞥了一眼,确认俞景阳没出来,才神神秘秘开口。 毕竟现在老板负伤了,再说点糟心事让人心烦显得自己缺乏人文关怀。 “什么事儿,你说吧。” 元清阑看她不是很想让俞景阳知道,于是也跟着压低声音,连刚才还咋咋呼呼的余熏也安静了。 宋欢欢要说的话,他大概猜到了。 “俞老板家最近不太平。” 宋欢欢尽量言简意赅把自己打听到的新闻跟大家分享。 昨天她听说俞景阳他爸俞攀巴结着的那位大佬涉事倒台了,之前还只是调查问话,昨天半夜直接被警察带走了。据说犯的事儿还挺大,俞攀天天跟人凑一起,只怕也会被牵连,八成脱不了身。 这种事在圈里也瞒不住。 早晚会传出来,届时受牵连的肯定一大串,不只俞攀。 所以,今年的跑马比赛还能不能顺利进行都是个问题。 毕竟风口浪尖上,谁也不想招摇过市,只想低调避嫌。 按照元清阑的机敏程度,他本该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只是这两天他都在闹心俞景阳的事儿,几位找他的朋友都被他婉拒见面了。 现在想想,只怕大家想当面透露的都是同一件事。 “这些人瞒不住,等我之后告诉他吧。牧场的事儿你先盯着,至于后续怎么样再看形势。” 元清阑知道,俞景阳不想管他爸,毕竟真有事谁也没办法。 他担心的是,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俞景阳。 “他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早不是俞家的人了。” 俞景阳耳朵可真好使。 凑在一起低声说事的三个人交换了一个尴尬眼神。 “我户口都从他家迁出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俞景阳随意拿毛巾擦了几下脸,之后随手卷一卷扔在了手边的沙发上。 其实上次游轮派对时他就知道了一点苗头,现在彻底被暴出来,也不是很意外。 这些年他和俞攀没有任何金钱来往,也没有搭边合作的项目。 除了有摆脱不了的血缘关系之外,没有一点其他关联。 之后就算俞攀真有什么,也查不到他头上,他也不在乎。 “好了好了,先不说别人的事儿了。你赶紧吃饭,宋欢欢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元清阑知道一提到家里,俞景阳心情就不好。 于是赶紧打断了继续对话,上前拉着他的手往餐桌前带,宋欢欢收到指示,马上出门办手续去了。 “我开车来的,一会儿送你们回家。” 余熏也不再提,马上坐下来继续开夫夫俩的玩笑。 从婚礼安排说到将来可以去哪里度蜜月,加上元清阑也跟着笑着哄俞景阳,刚才提到的不悦很快消散。 夫夫俩如今彻底心意相通,一对视都像眉目传情,连吃个饭都要牵着手。 坐在一旁的余熏被迫吃了一堆狗粮。 宝宝心里酸,但宝宝不想说。 只能装眼瞎继续跟人瞎白活。 本来俞景阳想快点带元清阑回外公家见家长,但因为头上顶着伤怕老人家担心,只能暂时推迟了见面日期。 为了让老人家高兴,元清阑特意跟俞景阳的外公一家视频拜访,还说是自己公司最近有急事老加班回不去,等过几天肯定登门。 大家都是熟人,元清阑嘴甜会说话,把老人家哄得高高兴兴,对他越看越满意。 还贴心体谅他,先忙公司的事儿,他们都是一家人了,无需见外。 元清阑这边刚挂了视频,一直在他身后徘徊的俞景阳就跟早就看准食物的猎豹一样,把人拦腰抄起就往卧室抱。 “你放开我,我还没洗澡!” 元清阑挣扎拒绝,却被俞景阳制得死死的,只觉身体一轻就被扔到床上,摁着就是一顿亲。 “一会儿一起洗。” 俞景阳亲得热烈,喘息间含糊不清地回答,元清阑的嘴唇被亲得刺痛,怎么躲都没办法拒绝他游戏式的亲昵追逐。 事实上这么多天没见,大家都很有感觉。 元清阑欲拒还迎没一会儿就彻底沦陷,坠入感官刺激的热烈美梦中。 俞景阳向来说话算话。 之前在电话里说得那些Play,一夜之间全部照做,最后元清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些日子可能真的是多事之秋。 各种潜在的危机全部被亮了明面上,拜星公司也不例外,外界很快传来元清杰伙同一行人非法侵占公司财产的丑闻,由于证据链确凿,没经过几天调查审问,元清杰就被带走了。 他头脑本来就不好使,最后是谁告了他的密他也不知道。 只是非常后悔从元清阑这里拿了钱,投资这个不靠谱的项目。 元清杰被带走了,如果之后没有其他反转证据,按照法律规定肯定是要判刑的。 他呆在牢里出不来,元清阑等来了他的爸妈前来求情。 “清阑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不能对你弟弟见死不救啊。”他堂叔向来理直气壮,就算知道自己是个不作为的废柴,还总喜欢在元清阑面前摆架子。 现在眼看儿子有牢狱之灾,这才换了副嘴脸来服软讨好。 “按说元清杰这笔投资款我是不该拨的。”元清阑有自己的算盘,他带着金属框眼镜,稳稳坐在办公桌后面,公事公办非常严肃,“但你们一直不满我独断专行,背地里埋怨我故意苛带你们。所以,为了证明我不含私心,这才给了他机会。可结果呢?他不但自己贪钱,还带着外人一起坑公司,你们觉得该放过吗?” 元清阑深恶痛绝这些肮脏事,按照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肯定要严办。 他堂叔向来知道他说一不二,吓得真是腿软。 如果元清杰坐牢,有了案底,那他一辈子就完了。 “清阑,清阑。”他堂婶也弓着身凑在办公桌旁陪笑脸,向来喜爱浓妆艳抹的妖娆女人,今天罕见素颜,脸上的憔悴肉眼可见,“我们知道是清杰不争气,他脑子不如你好使,肯定是被人骗了。这样,念在一家人的份上你救救他,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我们赔,我们倾家荡产地赔。” 溺爱儿子如杀儿子。 元清杰之所以有今天,一大半责任都是被他妈给浇灌的。 平日没少在耳边灌输自己儿子是天才、不该屈居人下的洗脑思想。 这才慢慢让元清杰也跟着昏了头,以为只要给自己机会,就能打败元清阑。 简直愚蠢到不可言说。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连一个小项目都搞不懂,再想操控公司,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件事我没办法靠情理说服董事会。”元清阑公私分明,摆明了告诉他们董事会也一样,不讲私情,“除非,你们让出股权弥补大家的损失,这样或许能得到一些谅解。” 毕竟利益面前,人才有可能退让。 他们都是精明的生意人,谁也不做赔本买卖。 “交出全部股权?” 他堂叔不敢置信元清阑这么无情,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他不同意! “不愿意也行,你们自己跟董事会解释吧。”元清阑懒得跟他们废话,收拾文件就要离开,摘掉眼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字一顿说,“忘了告诉你们,之前我出车祸全是元清杰背后指使的,这件事我也不打算放过。” 闻言,夫妻俩脸色顷刻惨白,目色惊恐,面面相觑,吓得不轻。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胡作非为。 简直无药可救!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完结篇 打蛇打七寸, 元清阑不想跟他们费力周旋,简单几句话摆明厉害关系,直戳元清杰爸妈的软肋。 事实上, 元清杰敢对元清阑下手都是被那个合作导演怂恿的, 甚至后来也不是他做的。对方比他有心计,借他的名义找人作恶, 元清杰百口莫辩, 最后不背锅也得背。 也正是因为如此, 元清阑才决定放他一马。 只要他配合指正背后作恶的导演,元家会保他出来,不必坐牢受罚。 就这样,他堂叔一家没再过多犹豫就无偿交出了所有股权, 以后每月只领工资和一部分年终分红。 趁着这次洗牌机会, 元清阑还对公司结构又进行了重新梳理和人事任命,相信拜星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未来会更上一层楼。 俞景阳梧桐牧场准备的跑马赛今年也取消了, 因为圈里几位大佬先后被查倒台, 大家都想低调行事, 避免风头太过被牵扯进去。 俞攀受人连累也被带走问话了,据元清阑打听, 他应该不会有牢狱之灾,但应该会赔好多钱来填补被人欺骗造成的巨额损失。 俞景阳知道后什么都没说,他当时正在玩游戏,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出来,过去种种好像真的都慢慢放下了。 他现在和元清阑过得很幸福, 人生至此仿佛已没有任何遗憾。 “明天我们就结婚了, 你紧张吗?” 俞景阳拎着两套情侣西装看来看去, 上面有一点灰尘他都要放下好好用手蹭干净, 人元清阑正在不急不慢擦卧室的桌子,被他像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聒噪,就很烦。 “不啊!” 元清阑看他沉不住气的样子很好笑,有点像婚前恐惧症,于是非常淡定地给出否定回答,想告诉他:神经质就你一个。 今天一天,俞景阳来回往返家里和梧桐牧场的婚礼场地,各种吹毛求疵,宋欢欢带着一种人被他指挥得团团转,生怕婚礼不够圆满。 “不可能!”俞景阳虽然没结过婚,但也参加过好多场婚礼了,看别人结婚都好简单,也不知道轮到自己时为什么这么紧张,“我都很紧张,你不可能不紧张!” 他不仅自己紧张,还非要拖着元清阑一起紧张。 “行,是的,我好紧张啊,行了吧?” 元清阑擦桌子的手很潮湿,越过俞景阳往洗手间走时伸手兜了一把他的下巴,凉凉的触感留在皮肤上,慢慢缓释了莫名的紧张。 俞景阳当场拦人,环着元清阑的腰一把将人圈在怀里,元清阑本来打算去卫生间洗抹布,这下被人摁在膝头坐下,走不了了。 “我一紧张就想亲你!”俞景阳不待人回答,就开始从耳廓位置细细吻人家,一边亲还一边磨蹭,缱绻缠绵,一呼一吸全是深深的亲昵和依恋。 元清阑侧身低头回应,可能真夫夫就是不一样,一个缠绵的吻都能亲出很涩情的感觉,俩人眼神使坏,直勾勾地挑衅对方,好像再勾一把心怀就能燎原。 俞景阳面对诱惑是从来都不拒绝的。 再次吻上元情阑的唇角时,手就不安分了,他知道元清阑不会纵容他今天瞎闹,所以他就拼命秀吻技,把人亲得晕头转向,呼吸不畅,眼看衬衫上的扣子都解开了,手机铃声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 是俞景阳的手机。 元清阑被铃声叫清醒,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俞景阳带节奏了。 于是一把就把不老实解开他衣扣的大手拍开了。 “不要脸!” 俞景阳的手背都被拍红了,他也不恼,嘿嘿笑着转身伸手去摸桌上的手机。 本来他还玩得挺开心的,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眼神噙着笑意,跟被吻红脸的元清阑眉目传情,待看清来电姓名,表情就顷刻僵住了。 是他妈妈,许月漫。 “喂,我是,妈妈。” 最近家里出了事,他们赔了好多钱,本来俞攀还想厚着脸皮找俞景阳和他外公帮忙,但却被许月漫拦下了。 这是她跟丈夫结婚以来,唯一的一次强势霸道。 她甚至跟俞攀对呛,如果他敢这么做,她就跟他离婚。 事实上,这么多年她是个失败的女儿和妈妈。 所以沦落到这种众叛亲离的下场都是应得的。 俞景阳不知道,他哥哥知道家里出事后,生怕被连累难以翻身,连夜逃到国外继续读书去了。 俞攀不敢相信,自己亲自培养长大、并器重不已的大儿子居然这么狠心绝情。起初他还很生气愤怒,后来骂着骂着忽然就笑了。 他老婆说得对,这,都是报应。 他之所以讨厌俞景阳,不过是因为小儿子阻碍了他离婚的计划。 当时他有个很喜欢的秘书小三,眼看就要跟妻子摊牌离婚了,此时许月漫却怀孕了。 小三知道后大闹一场,卷走了他不少财产,就这样俞攀都不恨她。 还说等小儿子出生后就去国外找她。 可惜,最后他也没再见到她。 有人说她嫁人了,还有人传她涉事被抓了。 直到现在,依然杳无音讯。 这些俞景阳都不知道,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嗯,有什么事儿吗?” 俞景阳沉着双肩,话也说得有气无力,元清阑一猜就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他也不去洗抹布了,走过去挨着俞景阳坐下,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欺身环抱着俞景阳,不断轻轻摩挲他的肩头要他放松一些。 “你,明天结婚,妈妈也没什么送你的,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到底母子一场,许月漫不可能真的狠下心当作没有这个儿子,可好笑的是,她真不知道儿子喜欢什么。 俞景阳目光盯着脚尖,愣愣的,思忖半晌后,他终于有了答案。 他向来是干净利落的人,没跟家里断干净也不过是亲情比所有感情更错综复杂,如今他不想再时不时被芒刺刺痛一下。 “有!”俞景阳知道接下来的话说出去意味着什么,但却是他最真实的想法,“请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别再联系我了,就算在外面偶然碰到,也请装作不认识,可以吗?” 不是他心狠,是儿子该对母亲有的爱意和期待,全在这么多年的日积月累中磨没了。 俞景阳不想承认自己是矫情的人,但从小到大受的伤害都是实实在在的。 他可以不恨,但无法原谅。 许月漫沉默良久,终于笑着说出了这个字:“好”。像释怀,也像还人自由后的解脱自在,“祝你和小元长长久久,百年好合。再见!” 亮着的手机屏幕重新熄灭,俞景阳哼出一抹苦笑,再抬头看元清阑,眼眶里潮湿一片,水汽遮挡着痛和脆弱,元清阑看了都难过。 他也不想俞景阳再时不时被刺痛一下,这些都没意义。 “我是不是,太狠了。” 俞景阳回抱住元清阑,下巴垫在他肩头,隐约的难过传递到元清阑耳边,让他只想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不是!”元清阑能感同身受他的难受,他一下下抚着俞景阳的脊背,希望他真的释怀,“只是你们背道而驰都走得太远了,已经回不了头了。” 可能,他们都曾想过试着努力爱对方,但到底因为各种因由无法达成。 慢慢的,渐行渐远,把最亲近的距离,走成不可逾越的鸿沟。 最后,互不打扰才是对彼此真的成全。 我们都说破镜重圆。 可是,如果镜子破得支离破碎,那拼出来的圆除了满目伤痕,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所以,何必呢。 “来,你来!” 大喜的日子,元清阑不想他难过,于是毫不犹豫推开俞景阳,开始自己解他刚才没解完的衬衫扣子。 俞景阳看他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忽然明白过来,马上被逗笑了。 他摁住元清阑的手,凑过去轻轻咬了咬他柔软的嘴唇,抵着额头温柔低语:“现在不做了,明天晚上你等着。” 他紧紧抱着元清阑,好像怀抱着全世界。 此时,他忽然深切领悟了一个道理:爱,是世间所有不幸的最终解。 他们,就是彼此的家与救赎。 “元清阑,我真的好爱你。” 俞景阳几乎要将他揉进身体里,深情到让人心颤的情话得到了更用力的拥抱作回应。 “我也爱你,我也好爱你!” 深情如斯,每一个字都让人忍不住落泪,好像怎么都诉不够那份毫无保留的炙热。 婚礼盛大,元家父母和俞景阳的外公、外婆一家都来了。 余熏和白寻作为新婚夫夫的最佳损友,让他们在婚宴上亲了个够,喧嚣热闹中,这对恩爱伴侣得到了最真切的祝福。 人生从此时,就要开始进入全新旅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回望走过的漫长青春路,每一步都不是踽踽独行。 夕阳西下,彩霞漫天,宾客散去,倦鸟归林。 一对穿着礼服的新婚夫夫手牵手躺在碧绿的草地上,他们听着风,看着云,笑说着温柔情话,慢慢等待时光老去。 秋天的梧桐牧场,清澈美丽得如同童话世界。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们的故事依旧有人在听。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过今天在写番外。非常感谢跟着一路看下来的小可爱,万语千言不多说了,鞠躬,有缘再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