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老攻有八块腹肌 作者:苏怀荒 如果一个男生又帅性格又好又有钱又有八块腹肌的话……不要怀疑,他一定是个gay!! 其实是讲了一个底子黑黑的小攻慢慢地把呆萌系的小受受掰弯的故事。 我其实还是一个既有节操又有坑品的作者君~~~ 本文三对CP已全部完结,谢谢追文到完结的亲亲,么么哒~~ 第一章 腹肌 N大的运动会在校长充满激情的不标准普话中掀开了帷幕,只是,从高中到大学,运动会开场白都是万年不变的那一套。 金秋十月,我们欢聚一堂…… 安曜却在所谓“金秋十月”的阳光下晒地j□j。即使已经是秋天,几个小时暴晒在南方太过热烈的阳光下,还是让他觉得炙热难耐。 他不是娇气,但是对面看台上的同学都坐在体育馆的阴凉处玩着手机和对面的女生谈笑风生,可他却只能站在这里殷勤地照顾着一大票运动员以显示院学生会对健儿们无微不至的关怀。 都是新生,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其实说起来安曜他们学院也算是倒霉,本来学院的传统就是不擅长体育,根本没抱进决赛的心,只是本着重在参与衬托他人的原则报了这个项目,只希望预赛别输地太难看。但是抽预赛分组的时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运气,预赛同组的都是一水儿牛叉学院,旁边跑道上居然还是人武学院(人民武装学院)的。 等到组长拿到那张写了同组学院名称的表时,他觉得甚至连博大精深的中文也不能形容出组长那张扭曲的脸。 隔了老远,他都能听到组长沉重的碎碎念:“别太丢人,别太丢人……别让人超一圈,别让人超一圈……” 安曜皱了皱眉,走过去戳了戳她,组长忧郁地转过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其实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安曜挠了挠头,“还有,组长你不觉得应该担心另一件事吗?跑最后一棒的那个人没来啊……” 组长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做热身的三个人,然后接着以45度角忧伤地望天,开口道:“小朋友总是可以没有理由地热血沸腾,不像我们这些老人家……至于那位,不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来了也是丢人……” 旁边的学姐瞪了组长一眼,把安曜拉到身边,说道:“她更年期你别理她。没来的那人我们已经打过电话了,说是……睡过头了。” 组长还想忧郁地开口说话,却被学姐的一眼瞪回去了,只好讪讪地转过头继续望天。 “啊?”安曜睁大了眼睛,“还能赶得上吗?” 学姐耸了耸肩,一脸的淡定,大概是在学生会呆久了遇到的状况不在少数,所以即使在比赛前夕连运动员都没到齐这种事情也觉得见怪不怪了,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听天由命。” “来了……”安曜听到身边人发出的惊呼声。几乎是下意识转过头看着来人。 似乎还带着一种刚刚起床的慵懒,那人甚至连学院专属的运动衣都没有换上,他穿了一件宽大的衬衣,走过来的时候显得悠闲至极,完全没有一种快要迟到的紧迫感。倒是体育部的负责人慌忙跑过去,把他拉到身边,催促着快准备。 等到那人走到身边时,安曜才看清他的样子。很英俊的男生,五官是很吸引女生的那种硬朗,然后……比他高一个头…… 介意自己身高太过迷你的安曜从来都对这种个子高高的男生怀着一种介于羡慕和嫉妒之间的复杂情感,只是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男生就已经悠悠然地走到安曜身边来,把书包扔给他,然后便毫无心理压力地靠到安曜身上来了。 在其他人看来,那人和安曜只是靠得比较近而已,但只有安曜知道,那人的重心是不稳的,换句话说,是那男生微倚在安曜身上,是小小只的安曜把这人撑起来的。 虽然,他是为了服务运动员而来的,但这男生没有必要倚在他身上吧听负责人的碎碎念吧。安曜腹诽道,虽然不是特别重,但是,他站在自己身边显得我特别矮啊…… 更重要的是,这种天气之下,两个人的衣服本来就穿地不多,两个男生之间,况且还是两个从未见过的男生之间(至少在安曜看来),有这种不算小面积的身体接触,很容易就让他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来,初秋的衬衫厚不到哪里去,两个人靠得如此近,安曜几乎可以感觉到从那人肌肤里传过来的热量,连带着安曜的脸都有一些微微地发烫。 他下意思微抬起头向那人看去,逆光的情况下,安曜看不清他的眉眼,只是那人唇边那抹微笑,分明带着几分玩味与促狭。 广播上已经开始播报参赛的学院名单,负责人也终于停下了抱怨。那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从背后的斜挎包里拿出队服,旁若无人地脱掉了上衣,迅速换上运动服装,然后潇洒地把换下了的衣服的背包一股脑都扔给安曜,快步离开,准备比赛了。 身边突然消失的重量让安曜脚下一飘,而旁边的学姐在那人离开之后就开始捏住安曜的手臂,在安曜耳边小小声地发花痴:“oh my god!!你看到没你看到没!!完整的八块腹肌八块腹肌有没有!!这么帅这正点的小学弟我迎新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安曜回了她一个僵硬的微笑,那男生身材如何,离得最近的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转过头,却在心里怒吼:“长得帅了不起啊!长得高了不起啊!!有八块腹肌的男银你怎么不去死哇!!!” 你要相信有一种人,无论怎么练,都不能把腹肌练出来,至多只能把小肚子减掉。悲催的是,安曜就是这种人。 安曜自小学到高中一直怀揣着一个当爷们的梦想,爷们,当然是从里到外的。 即使安曜一直自称内心是个真爷们,但无论怎么练了多久都练不出的腹肌,还有太过秀气的脸庞和身高,无一不出卖了他。安曜“从里到外”的爷们计划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在第N次被人摸着头称为安小受的时候,安曜就极其不情愿地放弃了这个如此伟大的梦想。 所以,大概可以理解,安曜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阴暗心理。每次他一看到这种硬朗型的男生,都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扎出几个血洞来。 而另一边,接力赛已经开始了,如预想的那样,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落后了,之后的差距开始越来越大。但即使这样,学院啦啦队那几个女孩子却把气氛炒热了,加油声比其他的几个学院加起来都大。 最后一个人,是那个让安曜腹诽许久的男生。即使他很不想承认,但这家伙确实很厉害。最后一圈,硬生生地追上了倒数第二,总算没有想组长抱怨地那样,输的太难看。 结果就是,安曜他们学院的尖叫声比第一名的学院还大声。组长在安曜身边疯狂拍着他肩膀,望着那个男生的眼神火花都能飚出来,笑得那个花枝乱颤:“不丢人不丢人……咱虽然没名次,咱有场面!!!吼哈哈哈哈哈哈!!!” 安曜抽了抽嘴角,挪了挪身子,站地离她远了一点。回头却看见那男生扔下了一干来送水的女生目不斜视地向他走来,安曜连忙把那人的衬衣和背包拿出来,只是眼神却飘忽着,大概因为刚才的诡异感觉,安曜一直不敢直视那男生的眼睛,正准备手上的东西递给他,那人却没接,只是站在他眼前唰地一声把上衣脱了。 又来……双手都抱着东西的安曜一脸黑线。身材好了不起啊!值得你到处脱衣服到处现!诅咒你八块腹肌变一块! 安曜还没有把心里那朵长在角落里的毒蘑菇慢慢养大,站在他面前的硬朗男生却把安曜那毫不掩饰的愤愤然表情收入眼底,不由地觉得好笑,脱下衣服之后,不知道是故意地还是手误,把鲜红色的队服扔给安曜的时候,不偏不倚地扔在了安曜的头上盖着。 即使头上被衣服盖地严严实实,安曜还是很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个家伙的腹肌到底有多么地亮瞎人眼。旁边女生毫不掩饰的尖叫声和窃窃私语非常明显地透露了这一点。 安曜刚要把盖在头上的衣服扯下来再很有杀气地瞪那男生一眼,却已经有人帮他这么做了。那件衣服被人从迅速后面扯下来,重获光明的安曜下意思转头,却忽略了那原来站在他面前的还是半裸的男生的目光中已经透露出一种阴鸷的意味来,面色不善地看着那个刚刚出现在安曜身后的人,连准备帮安曜把衣服拿下来的手,都僵在半空中。 这个刚刚冒出来坏人好事的混蛋,到底是什么人?! 而那个扯掉安曜头上衣服的人,却是安曜熟识的人,室友凌琅,即使穿着学校千篇一律的校服,却还是透出一种无法复制的干净温雅气质,那种书卷气,似乎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即使五官并不出众,但第一眼看过去,却极其舒服。 凌琅拎着红色的队服晃了晃,调笑道:“安小受你盖红头巾嫁人了啊……是我掀的盖头哟~” 安曜瞪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衣服,顺手回过头把手里的东西全都塞给它主人,再也没有看一眼那让他感觉奇奇怪怪的男生,只觉得今天上午过得憋屈,看到远远跑过来的学生会交接的人,拉了拉的衣角,“凌琅,我们走吧。” 凌琅嗯了一声,转过头却瞥了一眼站在一边被一群啦啦队的女生硬拉过去再围住的那个男生。他不会感觉错,刚刚他和安曜说话的时候,分明感觉到这家伙不太友好的目光,特别是他开玩笑说“掀盖头”的时候,这人的目光几乎可以用恶狠狠来形容,根本没办法忽视。 我们之前见过吗?什么时候和这人结的梁子?这么大仇?凌琅很认真的头脑风暴了一下,最终得出结论,自己之前根本没见过这个人。 真是奇怪……既然不是他凌琅的问题。那…… 凌琅望了一眼自顾自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安曜,突然诡秘的笑了一下。 安小受啊安小受,不简单啊…… 不会吧,来场运动会就勾引个男人回来?啧啧啧…… 当然,这些话,凌琅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倒是绝对不会的。只是多了一份心眼的凌琅总能感受到那男生有意无意扫过来的眼光,当下就觉得实在是不寻常,这次,应该不是自己多想吧。 第二章 八卦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安曜的时候,也感觉到这家伙不当个受实在是个遗憾。 进大学的时候,路上遇到一点突发状况,赶到学校已经是晚上了,匆匆忙忙找人领了钥匙和学生卡,赶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因为住的是两人间,所以想尽量小声一些,可是开门的时候还是惊醒了室友安曜。 他一推门就看安曜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床前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柔和的灯光撒在他脸上。就在那时,凌琅几乎是毫无准备地被惊艳到。 安曜长得极其柔和,五官甚至比女孩子还要精致,软软的头发贴在脸庞上,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看啊。 之后相处才发现,这人的性子也很好相处,几乎没有脾气,大概是因为是处女座,安曜比其他男生明显爱干净一些,生活上也要细腻一些,果然是个当小受的料。 凌琅摸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看看安曜又看看那个男生,最后却还是抱着双臂拉着安曜走掉了。 只是,凌琅嘴边那抹诡秘的微笑却一直都没有散去。 安曜在运动会之后规规矩矩地去学生会值班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见叶学姐握着手机笑得旁若无人。 安曜已经习惯了叶紫灵叶学姐过于豪放的女汉子作风,所以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绕过她准备坐到位子上。只是,这次叶学姐却没有放他过去,而是一脸奸笑地把他拉到自己旁边的位子上坐着。 安曜知道叶学姐一旦发疯地球人是挡不住她的,所以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往后移,以保护自己不受到叶学姐向外不断扩散的能量的伤害。 “安安……”叶紫灵弯着嘴角戳了戳安曜的腰,“虽然你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也没必要和我们学院的众妹子抢汉子吧……” “什么意思?”安曜一脸的疑惑。 叶紫灵把手机递给他,示意让他自己看。 她给安曜看的东西,其实是N大记者团贴在N大论坛的运动会报道。N大论坛并不是官方的网站,所以没有校领导的参与,贴出来的东西也不像学校官网的一样正式,多是学生之间的打趣嬉闹,时常开一些没节操下限的玩笑。比起学校官网的冷冷清清,这里,却是什么时候都热热闹闹的。 不像官网上关于运动会正式到无趣的报道,记者团在论坛上贴出来的东西总是让人笑到抽抽。安曜很快就找到了关于他的那一张。 不得不叹一句摄像哥哥你(gan)好(de)猥(piao)琐(liang),那张照片抓拍地极好,硬朗的男生脱掉上衣,八块腹肌一览无余,而站在旁边的安曜,以一种极其锐利的眼光盯着别人家的腹肌看…… 记者团的编辑腐女还在图片旁边加了一段粉红色的大字,生怕别人看不见:“既然已有八块腹肌,少年你做我小攻可好。” 安曜炸毛了。 记者团那些混蛋!!近视眼是有多深?!他们从哪来看出来他那是发花痴的眼神!!他明明就是愤怒加仇恨的眼神!!! 全校几万多学生几乎都在N大论坛有账号,安曜丝毫不怀疑这东西的传播速度,他已经看到那文章后面点击在疯狂地涨,记者团关于运动会的报道在首页几乎是一枝独秀经久不衰。 安曜很明智地选择不去看下面一堆的评论,僵硬着把手机递回给叶学姐。 叶紫灵拿过手机顶着下巴,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用眼神打量着眼前呆萌呆萌的安曜。 其实这种抓拍出来的照片多了去了,早就已经泛滥成灾了,但这次之所以被传得这么开,最重要的大概就是这两人长得实在没得挑,无论是安曜这个极其清秀的萌货,还是那位不打折扣的硬朗帅气,都实在是太适合学校里的一大票腐女和闲得要死的好事者进行一些有色彩的联想了。 另外,不得不再次感叹一下摄像哥哥的技术了,很多类似的抓拍只是调一下角度,借位而已,或者就是赶巧拍到的极其偶然的图片,瑕疵很多,许多人看细心一点也就看出来了,这样也就失掉YY的乐趣。但安曜这张……唉…… 安曜那锐利到极点的目光,就好像一只疯狂想变成狼的羊一样。如果说这是借位或是偶然,正常人都不会信的。 毫无悬念地,安曜就一头撞在N大校园的八卦热点上。刚刚度过运动会,女生们把还未挥发掉的热情都淋漓尽致地用在八卦上了,最终结果就是,安曜悲催了。 面对叶学姐明显探究性的眼神,安曜呆了呆之后,还是甩给她一个卫生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单纯的认为,这种无聊的八卦是没有根基的,自己连那男生的名字都不知道,完全没有YY的空间啊……虽然他那个眼神有那么一丢丢的明显,但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谣言止于智者……谣言止于智者……谣言止于智者……安曜默念三遍之后,就完全没有心理障碍地去做手头上的事了。 叶紫灵瞪着眼睛看着安曜看了半天,才发现这家伙不是装出来的冷静自持事不关己,才悻悻地转过头。却还是不甘心地在心底怒吼:“八卦的妖风地球人是无法阻挡的!!安小受你给老娘觉悟吧!!!” 第二天安曜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脸平静地上课去了,却发现他旁边的气氛有些不对头。 身后位子上几个女生一直在“窃窃私语”着,实际上安曜基本上都能听见她们几个到底在说什么。 “比照片上还要温顺可爱捏……皮肤很好哇……” “不过,话说小攻呢小攻呢?” “小受在这,小攻还会远吗?” 然后就是巴拉巴拉一大堆……直到话题发展到安曜不忍再听的地步,他才哭丧着一张脸靠近坐在旁边的凌琅。 凌琅被安曜的脸吓了一跳,伸出手把他的脸揉回正常状况,问道:“怎么了?” 凌琅平时不逛论坛不理八卦,所以对于关于安曜的照片的事情都是完全不知道。安曜朝他们身后还在讨论的女生努了努嘴,这回倒是轮到凌琅惊讶了,那几个女生讨论的东西,他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本来就没放在心上。但安曜这么一个眼神,却让凌琅明白了一些什么。 “她们说的是你啊?”凌琅推了推眼镜,隐藏在黑框眼镜下的兴味一闪而过。 既然安曜是那个受,那么她们嘴里的攻是谁,对凌琅来说也并不难猜了。那所谓的“小攻”的名字很好找,安曜不去关注这个,所以不知道,但凌琅却多了个心眼,带着一种管家婆心态皇帝不急太监急在学院贴出来的海报上找到了跑接力赛最后一棒的那个男生的名字。 轩辕凛。 咦……几天前他才发现那男生有点猫腻,现下,已经有了后续了呀。果然是这世界发展太快我们这些凡人永远只能是out了啊…… 只是等凌琅转过头来,看见安曜又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最终却还是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正准备调笑的表情。 玩笑归玩笑,但凌琅清楚,安曜并不是gay,对安曜来说,这种流言郁闷一下叹一句倒霉就过去了,却从来不会当真。至于轩辕凛,除了那杀气腾腾的一眼,也没有表露出其他的东西了。 这种流言,深究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根据的,虽然身后的几个女生热火朝天地在讨论,但过了几天,又有谁会记得这件事?想到这里,他的眼里已经带上轻浅的微笑,安抚性地摸了摸安曜的头,半晌,才说了一句:“别想太多。” 安曜点了点头,转过头去接着听课,只是,两个小时的课程,他至少有一半时间在发呆。 晚上的时候,凌琅拉着安曜跑去食堂吃饭,只是两人已经错过了饭点,好吃的菜基本上都已经被抢光了,剩了点没有油水的青菜和几块一看就没有食欲的肥肉,饭也几乎凉透了,安曜两人也懒得再走几步路去吃饭店的小炒了,打了饭坐在一边将就着吃着。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群男生,好像刚刚运动完回来,额头上还有未擦干净的汗珠,几个人都穿着跆拳道社的队服,大概是刚刚训练回来的。凌琅不关注这个,倒是安曜偷偷瞄了几眼,然后第N次哀悼了一下自己逝去的爷们儿梦想。 几个男生坐地离安曜他们比较远,只是现下食堂了几乎没人了,显得极其空旷,那几个男生嗓门又大,聊天的内容安曜和凌琅差不多都能听个大概。 今天第二次没有选择地听别人讲话……安曜默默地戳了戳盘子里的菜。 几个男生讲话的主题就是,扒一扒自家兄弟的各种囧事然后各种加以嘲笑。 安曜快速吃完饭打算离开,却听到那桌男生换了一个话题。 第三章 妹妹 “话说轩辕凛这个家伙真是艳福不浅,那么多女生围着他转,连男生也不例外啊……” “哈哈,可惜你没有他那张脸,更重要的是,没有八块腹肌,哈哈……” “话说那男生长得这么清纯,和女孩子似的,眼神这么犀利啊……” 安曜扶额,想赶紧拉着凌琅走掉,那几个男生接下来的话却还是突兀地传入他的耳朵里。 “你知道当我拿照片给轩辕凛看的时候,那家伙是怎么说的吗?” “嗯?怎么说的啊?” “那家伙看了半天,然后丢下一句傻子,直接笑着走掉了……” “……这是当笑话看的节奏啊……” 之后的话,已经听不清了,安曜已经拉着凌琅走远了,远处高谈阔论的男生们也没有闲心来关注这一边。即使听到了这些话,安曜的神情却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在听到“笑话”两个字的时候,眉头浅浅地皱了一下。 拉着凌琅走的安曜,在离开食堂的时候,神使鬼差地,往后看了一眼,那些男生们仍然坐在那里高谈阔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那个人的名字,是叫做轩辕凛么…… 被拉着走的凌琅有点糊涂了,难道他感觉错了?其实轩辕凛根本甩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他然后他其实对秀色可餐的安曜没有任何不纯洁的念头? 凌琅深深地疑惑了。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一直思考着的凌琅却感觉到身边的安曜明显激动了许多,还没等他开口问问,却看见安曜像一只兔子样冲出去,带着笑意抱住了站在男生寝室楼门口的一个身形姣好的女生。 什么情况?安曜应该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啊……居然公共场合里随便抱陌生女孩子!? 被人从背后抱住的那个女生似乎也有几分惊讶,但等到她转过身来,那丝惊讶就变成了惊喜。 她回抱了安曜,然后温柔地唤他“安曜”。 直到现在,凌琅才看清那个女生的样子,长发及腰,修剪地很得体的刘海下,一双极其漂亮的丹凤眼,上挑的眼角微微 勾勒出一丝妖媚,浅浅一笑,美人如画。 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 安曜深藏不露啊……凌琅做痞子样摸着下巴打量着两人。 激动完了的安曜回过头看见凌琅的痞子样,就知道这个家伙又想歪了,抛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拉着那女孩走过来,向凌琅解释道:“我妹妹,安涟。” 凌琅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笑着开口道:“妹妹?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应该是姐姐啊……” 安曜看起来要稚嫩地多啊…… 安涟噗嗤一声笑出来,揉了揉安曜的头发,道:“你可别这么说他……这算是安曜心里永远的痛了。” 安曜给了他们两人一人一个白眼,对着安涟抱怨道:“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提前打个电话也没时间吗?” “我打电话给你了,没人接,我等了很久才等到你来。”安涟可爱地歪了歪头,“你是不是上完课之后又忘了把手机的模式由静音调回正常了?” 安曜把手机掏出来,打开看了看之后,扁着嘴点了点头。 凌琅笑而不语,总感觉这两人相处的模式也是标准的姐弟模式啊。 安涟也不顾自家“哥哥”气鼓鼓的脸。从背后把一个大包拎出来,放到他面前,说到:“我这几个月天南地北地跑,前几天刚好回了一趟家,妈让我给你带了一堆东西。家乡的吃食,还有过冬的衣服,都是老妈亲手做的。这么大的包,我好不容易才带过来的,你拿着吧。” “妈身体不好,怎么还花时间做这些?”安曜皱了皱眉,却还是拎过包宝贝似得护着,“你也不劝劝她……” 安涟撅了撅嘴,道:“妈这个倔脾气,我哪里劝地动?” 凌琅看安曜这个小身板拎着那个巨大的包裹,又倔地不肯放到地上,只好伸出手帮他拎过包。安涟看着,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凌琅一眼,目光柔和,像在无声地对他说:“谢谢。” 凌琅回了她一个笑容。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宿舍楼前的灯光照亮了三个人的脸,安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叹了口气,对着安曜说道:“我要走了,手里还有一堆东西没有做完。团队那边突发事件很多,也不知道以后这几天我有没有时间来看你了,我来一趟A城不容易,今天终于有点时候偷偷溜出来,没想到和你说了几句话就要走了……安曜,你照顾好自己。”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这样说,安曜却还是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安涟,许久才松开手,可怜兮兮地和她道别。 安涟看着他,浅笑着拨开他的额发,踮起脚尖,轻轻地吻在他的额头上。这动作只是一瞬,却让安曜的心情好了许多。 等到安涟走远了,凌琅才缓缓开口道:“你们姐弟两个……啊,不对,是兄妹两个感情相当不错呀……” 即使已经成年,两人却还能自然地拥抱和亲吻,两个人好地和一个人一样,简直让他这种独生子女嫉妒到极点。 安曜丢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乐颠颠地走掉了。凌琅再后面帮他提着包,苦力样跟在他身后。 只是,在两个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道黑色的影子像是嵌在墙里,半天都没有动弹,他看着那个女生微微踮起脚尖吻着安曜的额头,两人都如此完美,好像一幅画。 只是,目睹着如此美好情形的他,却铁青着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灯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打在他的脸上,晕染出一丝说不出的阴鸷。 夜已经深了,安曜还在开心地历数着大包里的东西,把过冬的衣服都拿出来而后折好放进衣柜,再把吃的东西都拿出来分给凌琅一半。 凌琅抱着一堆吃食吃地形象全无,本来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就没吃多少,现在却吃地正欢了。当然,凌琅也本着吃水不忘打井人的原则把安曜的妈妈狠狠夸耀了一遍,他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句话--阿姨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安曜自然是得意了,道:“我妈的手艺当然是极好的,还有好多东西你还没吃呢,怕妹妹大老远带过来坏了,妈就只做了点容易保存不变质的,很多吃食,趁热吃才最好呢。” 凌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爸妈自我小的时候就跑事业,从来家里的饭都是钟点工阿姨做的……我知道父母这么拼都是希望可以让我过的好一点,可是,他们实在是太忙了……我妈连饭都没给我做过几回,又何提做这些费时间的小吃呢。” 安曜眨了眨眼睛,却又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凌琅,只好学着他伸手摸了摸凌琅的头发,然后,把自己前面的吃食又分给他一大半。 凌琅看着这些,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相比于安曜寝室这边的欢声笑语,楼下轩辕凛的寝室却要死寂地多了。 轩辕凛一个人站在窗前静静地抽烟,许久都没有出声音,秋季夜晚的风偏大,他也不关窗户,无知无觉一样,任刺骨的寒风扎在脸上。只是如果这时有人在他身边,就能看到,这人始终都在死死地盯着宿舍楼前那块空地,眼光里晦暗不明。 他受得了,可是他室友却受不了了,躺在床上换了一个姿势都躲避不了那股妖风的侵袭,最终直接在沉默中爆发了,“啪”一声合上手里的书,一脸的郁闷,开口吼道:“大哥,你能把窗关上吗?您钢打的身体受地了,我受不了啊……” 轩辕凛对室友的话置之不理,连个眼神也吝啬地不给他,那人无奈,只好加大音量,哀嚎加威胁道:“这么冷的风您是要吹死我啊!!幸好你碰上了我给你当室友啊,还能从小到大忍了你这么多年!!要是碰上了别人,迟早给你下药毒死!!!” 轩辕凛看了他一眼,几分钟之后,抬起手把窗户关了,而后又冷笑着加了一句话:“下药?我的确应该担心你这个身上随时都带着各种乱七八糟药的医药世家传人对我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他那室友自动跳过轩辕的讽刺的话,他只是眼看着这人听话了,也就存着得寸进尺的心又接着说道:“你把烟掐了吧……今天抽地够多了。二手烟的危害啊……那个,你懂得……你不要命握还要呢。” 轩辕凛叹了一口气,居然也听话地把烟头掐灭,转头回道:“祁夜,我记得你以前也抽地比我还凶地,怎么现在知道吸烟有害了?转性了?” 祁夜,即是那室友,笑道:“你知道的,他不喜欢我抽烟。所以,戒掉了。” “我看见他了,你的那个他。”轩辕凛盯了他许久,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双眼放空,突然换了个话题“我原来也见的次数也不多,而且见到的也全都是你发过来的照片。刚刚在学校看到的时候,竟然没有认出来。我还以为……” 祁夜似乎被“你的那个他”这句话所取悦了,咧开嘴笑了半天,却没有把这个话题接下去,半晌之后,一扫原来吊儿郎当地神情,反而苦笑着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轩辕,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明明可以活地游刃有余,却在遇到生命中那个特定的人的时候,变得手足无措。明明知道拥有那个人是多么困难的事,只是……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放弃……” 第四章 醉酒 祁夜的话,越说越低沉,到最后时,他的目光已经沉寂地没有波澜。他把头埋进书里,大概是想起了太多以前的事情,心疼地无法自抑。 “我的情况与你的有太大的差别……”轩辕凛叹气,“你与他之间即使有再大的波折,至少,他是个GAY……而我,呵,我怎么办?我多年前就知道自己的性向,关注的对象一直是和我一样性向的男生,但对于安曜这样第一眼就让我移不开目光的人,实在是让我措手不及……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是个同性恋……” 一听这话,祁夜抬起头看了轩辕凛一眼,看着轩辕凛复杂到极致的表情,竟也没有向往常一样出言讽刺,轩辕刚刚出门回来之后,神色之间就很不对劲了,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要是在平时,祁夜绝对不会放过颓废的轩辕凛,势必要好好嘲笑一番,只是今天的他,却没有这个心情了。半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平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轩辕凛看着祁夜的动作,却没有再说话,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今天晚上他所目睹的那一幕,挥之不去。等到他终于把那段情景清除出去时候,却想起上次被八卦的那张图。安曜的那种眼神,他那个时候居然没有注意到,事后看到那种照片的时候,实在是不能忍住不笑,他说出一个傻然后走开,在一旁独自偷乐。 安曜那个傻子,却让他的心在那时悸动到可怕的地步。对安曜,并不是一见钟情,只是他却把这份感情埋地太深,生怕被发现,却在看到那张图的时候,觉得他的感情其实并不是没有一点希望了。 11点一到,寝室楼准时停电,整个寝室陷在黑暗之中。轩辕凛的双手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狠狠地紧握成拳。 不会放手的……不论多难,我不会放手的…… 而已经躺在床上的祁夜,轻轻地把手上的书放在床头。合上的书页里,满满地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凌琅。 安曜和轩辕凛的照片风波,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多大反应,所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去了,校园里从来不缺八卦,很快,八卦党们就找到了新的热点。 安曜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学生会的实习期已经结束了,安曜算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正式进了学生会。 部长在学校旁边找了一家饭店,定了个包厢,在星期五的晚上约了整个部的成员吃饭。 安曜自然也兴冲冲地去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大家聊嗨了之后,开始灌酒了。 但安曜以前其实根本没有喝过酒,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喝多少,先前还能推一推,可是到后来,大家看他一杯都没喝,顿时群起而攻之,直接拿起酒瓶子来灌了。 部长看着他们闹腾也不管,反正明天是星期六,大家都没课,喝醉了大不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安曜就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被人硬生生灌了多少杯酒。 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有一种人,名字叫做酒品不好。大家更没有想到的是,平时看起来柔柔软软的安曜,喝醉了居然是这个样子…… 喝醉了的安曜扒着部长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清楚的话,任谁也拉不住他。 而地下,几乎都是摔碎了的破酒瓶,一地的碎片。很难想象这就是平时的乖乖小孩安曜的杰作,这就是好几个女生动都不敢动,站在原地一脸的惊讶。 而造成这一切的安曜,还在流眼泪,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子,部长一边稳住他,嘟囔道该哭的人是我才对,一边瞪着那边的灌酒的人,开口问道:“你们到底灌了他多少啊?!不会悠着点啊!疯起来没边!!。” 学生会的一干人看着安曜现在的状态看得目瞪口呆。听到部长的话时,集体黑线了一下,暗道一句不知道当初谁在一边起哄,等了半天,一个女生才弱弱地接了一句:“就只灌了三杯,还是兑了雪碧的……谁知道他这么不能喝啊……” 部长仰天长叹,暗道幸好当初定了个包厢没在大厅,否则她这一世英明就要毁在这儿了。低头却瞥见安曜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狠不下心来把他甩开,只好对着其他人说:“去点些解酒的茶,给他喝下去,看能不能好一点。” “我们试过了,”那女生叹了一口气,“茶是拿来了,可是安曜很抗拒,我们灌不进去。到最后,茶都撒了个干净,安曜一口都没喝下去。” 而一边的安曜,似乎也是哭累了,才放开部长,一个人呆呆地做在一边,目光无神。部长见此情形,也松了一口气,至少比刚才好多了。重获自由的部长挠了挠头,问道:“你们谁知道他室友的电话?打电话给他先接安曜回去吧……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也没瞪出个结果来,没有人知道安曜室友的电话,安曜的手机上应该有,可是等他们对安曜上下其手完毕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手机的时候,却也只能在密码锁屏面前败下阵来。 既然找不到安曜的室友,那就我们送他回寝室好了,部长连忙招呼起几个人扶着安曜朝门口走去,准备先送他回去,而安曜倒是安安静静地极其听话,也算是让大家都轻松了不少。 部长躺在包间的沙发上抹了一把汗,嘟囔一句以后再也不给安曜灌酒了,怎么样都没想到,到最后受罪的居然是自己。 出了包厢门,下了楼梯的这一段路,安曜都是乖乖的,甚至不需要别人扶着也能走得安安稳稳,就在大家都放下心来来的时候,突发状况却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下来楼梯这里有一个拐角,刚好遮住了从另一边来的人,走到这里的安曜猝不及防地迎面就撞到人。 本来这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倒霉就倒霉在,喝醉了的安曜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被撞之后,呆了几秒,而后就死命地扒住了那人的衣袖,鼻子一抽,又开始流眼泪。 而他扒住的那个人,好死不死就是轩辕凛。 与其他人的惊讶不同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叶紫灵眼中闪烁的却是惊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两个人的JQ怎么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了!!一定还会有后续的!!!而她,叶紫灵,就是这一八卦的见证者!! 叶紫灵默默地在心里握拳,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完全把担心之类的情绪抛在脑后了。 而经历的惊讶的轩辕凛也快速恢复正常,眼神中带上几分说不出的兴味,完全不顾店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的奇奇怪怪的目光,他一直关注的,只有他面前捏着他的衣角哭得旁若无人的安曜。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情况,倒是正中下怀了。轩辕凛微微眯起眼睛,看安曜的眼神中,缓缓浮出一丝掠夺。 站在一旁的学生会成员们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一个女生怯怯地走出来,结结巴巴地和轩辕凛解释了一下当前的状况到底是因为什么,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几个人刚想把安曜扯过来,却被轩辕凛阻止了。 硬朗帅气的男生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说道:“既然你们不知道他的宿舍,那么不如由我带他回去吧。我们的寝室挨地很近,我知道他住哪。刚刚好我也要回去了,送他也只是顺路,你们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学生会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似乎还是不放心,轩辕凛自然也看见了他们眼里的犹豫,又接着说道:“你们放心吧……我和他又没有什么过节,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不过是送他回寝室而已,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来找我算账就是,我又不会跑。” 即使是新生,轩辕凛在学院里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在场的几个女生还是知道这个人的,讨论了一下,却还是打着安曜醉了不好伺候的名号,硬拉了一个人跟着轩辕凛一起送他回去,说到底还是不放心。轩辕凛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 叶紫灵走上前去把安曜的手机塞回他的外套兜里,顺便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轩辕凛,慢动作放完手机后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站回了原来的位子,轩辕凛则是迫不及待地迅速带着人走掉了。 安曜对于他们的讨论和动作完全不知情,他只是呆呆地握着轩辕凛的衣角,即使已经在停止了哭泣,却还是下意识地握着不松手。 轩辕凛看着他,清楚安曜的脑子已经是一团乱麻,到底做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倒是给了他机会。轩辕凛温柔地牵过他的手,顺便把已经被捏皱了的衣角弄平。安曜依旧是乖乖的,完全顺从着轩辕凛。 眼看着轩辕凛牵着乖乖的安曜走掉了,站在一边没动的叶紫灵刚刚嗅到一丝八卦气味,就被无情地扼杀在摇篮里,那两个人已经走地连影子都看不见,叶紫灵只好失望地缩回了自己的脖子,转身对着那些人道:“你们真就这样让他带着安曜走?” “紫灵你在担心什么啊……”站在最后的部长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又开口说话,“能出什么事啊,两个男生能干出什么来……再说,我们部里的人不是跟着吗?” 叶紫灵忧郁地看了她一眼,暗道部长在这里打拼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会纯洁成这个样子。 两个男生能干出什么?两个男生能干出来的事情多了!!! 而另一边,被指定跟在轩辕凛身边的那个人,却一路上都是郁闷之极的表情。 这两个人几乎都处在无视自己的状态下,区别是,轩辕凛是主动忽视,安曜是在轩辕凛的教唆下被动忽视。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安曜碰到了这个人就变得这么乖…… 第五章 旧情 很快的,两个人,哦不,是三个人就已经到了宿舍楼门口了,没等轩辕凛开口说话,那人就迅速走开了。大概也觉得已经到宿舍了,根本不可能会出什么事了,就迫不及待地走掉了。轩辕凛耸了耸肩,暗道这人总算识趣了。 他仍然牵着安曜的手,一脸的温柔,男生宿舍的管理与女生宿舍完全是两个极端,女生宿舍管理极其严格,平常状况下,除送水小哥之外的男性生物不得入内,而男生宿舍,就完全是放养状态,由你们自生自灭。因此,楼下的楼管阿姨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接着用楼下的供电机玩蜘蛛纸牌,不再理他们两个。 轩辕凛几乎是毫无阻力地把安曜带回了自己的宿舍,没错,是轩辕凛自己的宿舍,而不是安曜的。 祁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天后才开口道:“轩辕……你,好快……怎么做到的……唉,不对,这家伙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轩辕,你老实交代,你对人家安曜做了什么?” 轩辕凛笑,伸手把安曜衣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毫不犹豫地关机,做完了这些,才对祁夜道:“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安曜是自己撞上来的。” 话毕,他轻轻地把安曜扶到床沿上坐着,无视祁夜鄙视的眼神,抚了抚安曜的柔软的头发,转头对着祁夜下逐客令:“你是不是应该出去了?” “出去?”祁夜一脸哀伤,“重色轻友啊你,这么晚了我能去哪?” “去安曜的寝室。”轩辕凛挑了挑眉,“凌琅应该在的。” 祁夜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坐下了再也没有说话了。 “你觉得,你这样一直避下去是解决方法吗?”轩辕凛把安曜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头发,却没有抬头看祁夜,“都是一个学院的,迟早会碰到。你现在不去,以后遇到了反而更尴尬。你既然不想放弃他,日复一日地拖着,你觉得这符合你的期望吗?” 祁夜仍然不开口,只是,坐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安曜和轩辕凛的眼神晦暗不明,之后猛地一锤桌子,大概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思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上了。 轩辕凛听到关门的那“碰”的一声之后,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刚刚骗走了祁夜,现在又怀里抱着安曜的他心情又变好了一些。轻轻捏了捏安曜的脸蛋,笑道:“现在,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啊……” 夜色已深,校规上明文规定的每夜查房早就成为男生寝室的传说了,祁夜已经走了,轩辕凛基本上就处于无法无天的状态了,他盯着现在闹腾完了已经快要睡过去的安曜,笑得如狼似虎。 站在凌琅寝室门前的祁夜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却迟迟不敢敲门。空旷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一脸紧张地站在别人的寝室门前患得患失。 而门里面的那位,却还在担心着他未归的室友,虽然安曜说过今天晚上会聚餐,大概会玩到比较晚。他原来也不担心,毕竟有学生会这么多人在那里呢,聚餐的饭馆离学校也没有几步路。可是安曜也不是会玩到疯的人啊,这么晚不回,不会出什么事吧。 凌琅甩了甩头,最后还是觉得先打个电话再说,可是几个电话打过去,却发现安曜的手机居然关机了。 不会吧……凌琅有点慌了,安曜的手机从来不会关机,他最多只会调成静音,除非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可是他出去的时候,手机的电是满的啊…… 该不会真出事了吧……凌琅握着手机打开寝室门就想往外冲,却在一开门的时候,看到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祁夜。两个人皆是吓了一跳。 祁夜看到站在那里的凌琅,再也迈不动步子,盯着对方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仿佛被噎住似的,站了半天,却只是不明不白地抽疯一样吐出一句:“我……我只是路过……” 凌琅听闻此话,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祁夜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要再说些什么挽救一下,期期艾艾了半天,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是说出来。 凌琅默默垂下了眼眸,嗤笑一声,道:“都在一个学院,三个月了,即使你千方百计地躲着我……祁夜,你真当我是瞎的吗?” 祁夜不敢再看他,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于是最终的结果是,他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状况,紧张地手足无措,像是在等待宣判的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凌琅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11点了,男生寝室虽然监管不严,但每晚的熄灯还是准时的,安曜如果还不回来,凌琅觉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下,他大概会找不到寝室在哪里。 “我现在要出去,你自己……随意……”凌琅也不去管祁夜如何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安曜那个傻瓜的安危,他握着手机正准备往外面冲,却被祁夜一把抓住衣领,大力拖到眼前来。 “你干什么?!”凌琅的衣领被祁夜抓住,脸涨地通红,又疑惑着这原来安安静静的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动作,只好用自己墨黑色的眼眸狠狠瞪着他。 “你这么担心他做什么?”祁夜回瞪他,凌琅他和自己也算是有很长时间没有正式见过面了,这种状况下,他关心的重点不应该是自己么! “我不担心安曜,难道担心你?”凌琅冷笑,用力挣扎着,祁夜的手却越抓越紧。 “安曜安曜……就知道安曜!!!”祁夜低吼一声,“他好的很!不好的是我!你眼前的我!!” 凌琅用力,总算是从祁夜的手里挣脱了出来,狠瞪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安曜怎么样?” 祁夜一听到凌琅嘴里都是安曜的名字,更加恼火,一把抓住他的手,直接把他往寝室里带,把人塞进去时,顺便把门反锁,做完这些之后,祁夜抱着手臂一脸危险地看着处于半炸毛状态的凌琅。 当初自己怎么没有在第一眼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就把他赶走,再不济,也应该把门锁上。只是祁夜那紧张兮兮的一眼,让他以为,这个人是真的改变了的,再也不像以前一样,霸道独断。 可是刚刚发生的事却让他明白,无论过了多久,眼前的人,依旧没有改变他的本性,他仍然是那个祁夜,我行我素,做事情也从来不管别人愿不愿意。 凌琅叹气,祁夜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变呢? 他这样想着,却还是下意识地软了语气,收了自己原来剑拔弩张的态度,商量性地开口道:“现在已经够晚了,安曜还没有回来……他是我室友,你不能让我放着他不管吧。” 祁夜冷哼一声,应道:“我和你说过,安曜好得很。你也不需要担心他。” “你知道他在哪里的,对不对?”凌琅猛地抬起头,一脸期待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祁夜一见他这种眼神,越觉得不爽,他和凌琅因为以前的事,先是分开,后来又是很长一段时间不见,最后虽然他处心积虑地和凌琅报了同一个大学也进了同一个学院,却依旧摸不清楚凌琅现在到底对他抱着怎样的心情。 恨他吗,还是已经满不在乎了? 所以,他才一直小心翼翼地观望着,担心如果莽撞的话,会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更糟糕,这一拖,就是三个月。只是这么久,凌琅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两个人都有意识地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蒙别人,还是骗自己。 只是当两个人已经迎面撞上的时候,就不可能再装作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了。而一开始紧张地手足无措的祁夜,在听到凌琅嘴里都是安曜的名字的时候,顿感火气从脚底一直冲到头顶。 平时都在一起就算了,毕竟是同一个班的又是室友,所以上课吃饭什么的都在一起都可以理解,凌琅是需要有自己的朋友,这一点,他已经尽量不干涉。但是,不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担心他,安曜安曜,凌琅的世界里都是安曜!!不觉得过分了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果然像轩辕凛说的一样,如果对自己喜欢的人一直观望着没有什么动作的话,迟早会被别人抢先的! 祁夜越想越觉得怒不可遏,连眉头都狠狠地皱在一起。而一旁的凌琅在旁边看着祁夜的脸色变化,虽然摸不清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以至于一张脸会变化成这样,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应该有多远跑多远,离祁夜越远越好,这种情况下的祁夜,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凌琅实在没有心情知道。 凌琅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小心翼翼地往后,与祁夜的距离也一点点地被拉开,但却也离门越来越远了。 祁夜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凌琅的小动作,却不做声,直到他离门已经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才突然有了动作。 祁夜狼一样冲过来,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凌琅一把抱在怀里顺势倒在床上,迅速咬住了凌琅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唇,极其贪婪而凶狠地啃咬着。 第六章 过夜 即使凌琅作为一个男生也不算瘦弱,但一旦面对祁夜,他甚至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被压在祁夜身下的他连动一动都困难。被咬住了唇的凌琅只能简简单单地发出一些单音以显示他真的在努力反抗着。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分开唇,凌琅丢掉的意识才慢慢回笼。而祁夜歪着头,欣赏着自家男人涨红的脸,顿觉得可心无比,直直戳进自己的心窝。接着,又俯下身去咬住了凌琅的耳垂。 凌琅的耳垂是他的敏感地带,只要一碰就浑身发软。现在耳垂被祁夜咬住,他几乎是瘫软在他怀里,无意识地抓紧他的前衣领,祁夜把凌琅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吻一路向下,直到祁夜的手从凌琅的腰转换到两腿之间的时候,凌琅却在那时候从瘫软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了。 他一把挥开祁夜的手,狠瞪他一眼,沙哑着嗓子开口道:“你干什么?!” 祁夜一脸的遗憾,伸手把凌琅再次圈进自己怀里,却在凌琅过于凌厉的眼神里败下阵来,不敢再动手动脚的,只是仍然抱着他。 虽然没有进行下去……但是,至少现在,凌琅没有再提起安曜的事了。不管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个好兆头。 忘掉安曜,忘掉安曜,凌琅的生命里应该只有祁夜,以前是,现在和以后,也应该是这样才对。 “凌琅……”祁夜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很想你。” 凌琅倒是一点都不领情,再次把他的手挥开,冷笑着开口道:“你他妈骗谁呢?!” 祁夜叹气,伸手捂住凌琅太过锐利的眼睛,半晌之后,才开口说话,声音几乎哽咽:“凌琅,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把以前不开心的事情都忘记,我发誓会对你好的……我们可以的凌琅……好不好?” 被遮住眼睛的凌琅竟然也没有挣扎,只是冷着声调接着说道:“有本事你就对我下药下到我失忆,否则,不可能!” “凌琅……”祁夜脸上的表情几乎痛苦地拧在一起,想更一步把凌琅抱地更紧一些,凌琅却在这时候反抗了起来,祁夜下意识把他搂地更紧,出声警告道,“凌琅!别动!” “放开我!祁夜你个混蛋!!” “凌琅别动……你又要干什么?” “我要去找安曜!!他还没有回来……” 凌琅的声音一开始是绝对的恶狠狠,后来却渐渐弱下去,似乎已经感受到,当他提到安曜的时候,祁夜的状态十分地不对劲。 凌琅最大的优点在于善于察言观色,并且能在察言观色之后始终坚持贯彻能屈能伸的原则。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理智地选择了闭嘴,惹到黑化状态的祁夜……算了,他还要这条命呢。 他用余光渐渐打量着祁夜,生怕他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祁夜看起来倒是没有不对劲的,只是黑化的氛围却越来越浓厚,他的手搭在凌琅的脖颈之间,凌琅觉得他可能会一个想不开就把自己掐死,所以只好时刻提防着。 只是时刻准备着的凌琅还是抵不过突然暴起的祁夜,所有的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凌琅只感到后颈一痛,眼前的情景就模糊了。之后,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如若现在凌琅能够说话,他一定会跳起来指着祁夜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变态居然真的随身带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药!!!靠!” 而祁夜看着凌琅那双漂亮的眼睛渐渐合上,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复杂。他也不想弄晕凌琅,他喜欢凌琅睁大眼睛看着他,即使那双眼睛里充满着愤怒,至少那时候,凌琅的眼里只有他,只有他祁夜一个人。 可是一旦凌琅眼里透出了对别人的关心的时候,他就宁愿让凌琅昏过去。 祁夜低头,浅浅地吻住凌琅的唇。很久之后才分开,叹道:“凌琅,那种你眼睛里只有我的日子,是不是回不去了?” 空空的寝室里,没有人回答他。昏迷中的凌琅很乖地待在祁夜的怀里,祁夜抚上他近在咫尺的脸,近乎痴迷,半晌之后,却也不禁湿润了眼眶。 过去之日不可追,而他,又该怎么做,才能抓紧现在? 这一边,祁夜用卑鄙的手段使药放倒凌琅,而另一边,安曜不需要放就已经倒了。轩辕本以为醉酒的安曜已经闹腾完了,却没有想到这只是开始而已。 安曜喝醉之后的第一阶段,是牵着别人家的衣角没有理由地掉眼泪,只是轩辕凛却不觉得这一点很讨厌,反而觉得这样的安曜极其可爱,而且因此受益把安曜毫无困难地带回了自己的寝室。而喝醉之后的第二阶段,就与一般人无异了。 疯狂呕吐。 这一次,轩辕凛就真的是焦头烂额了。本来就是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的人,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把安曜抱到卫生间里让他趴在那里吐个干净。可是脏掉的地面和衣服应该怎么整理,还有吐完的安曜也浑身无力而且好像还是不大舒服,这种情况下轩辕凛只能呆坐着抱着安曜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然后……接着手足无措。 安曜吐完了之后闭着眼睛拧着眉头,身体轻轻颤抖着,却一直不开口说话,轩辕凛知道吐完之后喉咙会很不舒服,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轩辕看着安曜的样子觉得心疼,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缓解安曜的疼痛,半晌之后 ,总算是有了动作。 酒醉之后,先泡着澡应该会好一点吧……而且,安曜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吐脏了,换下来也是必须的……我是为安曜好的。轩辕凛如是想。 于是,就毫无心理压力地伸手开始扒安曜的衣服。 吐完之后和一团烂泥无异的安曜自然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趴在浴室里任轩辕凛上下其手。秋天穿的衣服本来就多,外套里面有毛线衣,毛线衣里面还有一层略薄的秋衣,轩辕的解衣大业倒是越做越熟练,迅速除掉安曜上身的衣服,轩辕凛抱着那堆衣服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男生,即使仅仅j□j着上身,也让他喉咙一阵发紧。安曜的皮肤极好,在浴室里被水汽氤氲的灯光下,晕染出极其吸引人的蜜色的光泽。胸口因呼吸而微微起伏,这一微小的动作更让轩辕凛食指大动。 不对……这情况不对,轩辕凛猛然闭上眼睛,硬生生打断了自己的旖旎思想,只是刚刚脱掉了上身的衣服而已,这个时候,绝壁不适合狼性大发。 脱完了上衣,还有裤子…… 轩辕一咬牙,要不闭上眼睛脱算了,否则这样下去,不知道自己的理智会不会消耗殆尽。可是闭上眼睛之后,手上的触感变得更加清晰,安曜的皮肤触感极好,而且,看不见的状况下,也加长了轩辕凛和衣服奋斗的时间,结果,适得其反…… 轩辕猛地睁开眼睛,突然加快了速度扒光了安曜,尽量忽略手下肌肤温软的触感,把安曜抱到浴缸之后,打开水龙头开始放热水,做完这些之后,风一样冲出去,靠在门边上,尽量调匀自己乱掉的呼吸。 帮安曜洗澡,与他而言,真是个甜蜜的折磨。 自己现在,似乎也应该去冲个凉水澡了。轩辕凛苦笑。 直到浴缸的水放满之后,轩辕凛才打开门进来。安曜这个澡洗得,自己倒是迷迷糊糊,轩辕却是受罪不少,好不容易洗完了,擦干净了身子,轩辕凛总算历尽艰辛把自己的衣服套在安曜身上,明显比安曜的身材大一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奇异的温馨感觉。 轩辕凛把安曜抱到床上让他靠在床头上,找了一根吸管,先喂了他一些温水,至少先让他的喉咙好受了一些。最后,再去收拾一团乱的寝室。 轩辕凛即使很爱干净,他从来没有干过这类打扫卫生的事。大学之前家里有钟点工,上大学了住寝室,又碰上了爱卫生而且动手能力极强的室友祁夜,所以自己动手打扫,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轩辕凛皱着眉头找了半天的拖把,总算是在门背后的角落里发现了它,笨手笨脚的拖地过程中,也不忘了往床上看一眼。安曜乖乖在床上躺着,看状况,比之前好多了。 轩辕凛握着拖把微微有些怔愣,一直以来,他都排斥着做清洁,可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床上,他却实在没有办法对安曜生气。对安曜,几乎是喜欢到心里了。不管什么样的安曜,都觉得很可爱很暖心。 轩辕叹气,最终还是笑着说道:“我真是疯了……” 他草草拖完地之后,把拖把一扔,几步走到床前,找个椅子坐下,双手撑着脸,经历了刚刚那些手忙脚乱,现在,轩辕凛那些旖旎心思已经散地七七八八,他只是安静地盯着安曜看到出神。 初遇安曜,是在学院里的迎新晚会上。 第七章 进展 当时后台人手不够,轩辕凛是被人临时地拉进来做苦力的,要做的事情很少,主要是和几个学长学姐一起维持一下后台参演人员的秩序,轩辕凛一向对这种晚会无感,所以待在后台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表演团队一个一个地上场,秩序井然,一直都没有出什么差错,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也松了一口气。只是有过经验的组织者却仍然拧着眉一脸的严肃地看着舞台。 迎新晚会很快就到了尾声,已经表演到了倒数第三个节目。压轴的器乐合奏虽然技术水平很高,但大多数人对此的兴趣不高,特别是因为三个小时的表演已经让新生们的耐心消耗殆尽。观众席不耐烦的骚动声已经传到后台来了,而已经在后台候场的拿着各种乐器的乐手们几乎是听着骚动声愈演愈烈。 观众不耐烦,直接影响的就是演出人员的情绪,后台本来就闷热,大家穿着的又是包裹得极其严实的正装,更助长了烦闷的情绪,候台不允许说话,并且表演在即,大家的情绪几乎都压抑着,轩辕凛的耳边充斥着这种粗重的呼吸声,泄露出的,是表演人员并不稳定的情绪 参加演出的基本上都是挑出来的新生,一个个虽然都是专业上的个中高手,但毕竟还是难以控制心态。轩辕凛拧了拧眉,找了个角落等结束。 却在这时,他看见了手拿着小提琴站在候场的人群中间的安曜。与他人无异的演出服装,却在被他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干净清雅,这样的气质,非他人能企及。 这样的人,让轩辕凛移不开眼睛。 即使在大家都不耐烦的情况下,这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耐,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笑意不减,一如炎炎夏日里的清风徐徐,在第一眼就让人喜欢到心底。 在这样众人都烦闷的情况下,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到底如何。而安曜在轩辕凛眼里所展现出来的,是极好的修养和那种学也学不到的与生俱来的心性。 只是在那个时候,安曜本人却没有发现来自角落里几乎是粘在他身上的来自轩辕凛的目光,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招惹了一匹狼。 直到安曜他们都已经上场,轩辕凛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其他的学长学姐都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了,轩辕凛却站在后台区等着听完了最后一个节目。安曜站在舞台的右边,举手投足都带上一份优雅,一双眼睛里星光熠熠,悠扬的小提琴的声音响起,轩辕凛却无心去听,他只是专注地看着那个人,眼里再也没有其他。 那个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吸引人……轩辕凛感慨道。 节目结束,安曜从另一边退场,很快就淹没在迫不及待散去的观众群中,慌忙追出去的轩辕凛到底还是没有找到他。只不过,既然出现在学院的迎新晚会上,那么大概和他一样,是今年刚刚入学的新生。 再次遇到,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那一个夜晚,轩辕凛一个人独自从艺术楼走回了寝室,一路上,心底里都是说不出的微妙的感觉。期待,不安,遇到那个人的喜悦……杂糅成的感受,轩辕凛说不清楚。 就连在想到那个人的时候,心脏都在微微地收缩。 之后的日子里,如轩辕凛所愿,他的确碰见了几次安曜,在有心调查之后,也找出了他的专业班级和名字。而且更让他觉得幸运的是,高数选课的时候,他和安曜居然是一个老师。但一个高数班上百个学生,安曜似乎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他。 而他,关注安曜越久,就越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运动会那次,绝对是意外的惊喜。也亏了记者团那条八卦,不期待安曜关注到自己,但至少安曜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轩辕凛。 “渴……”躺在床上的人嘶哑着喉咙艰难地说话,打断了他的回忆,轩辕凛瞬间回神,连忙找了吸管,把水杯递过去。 安曜喝完水,又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似乎也没这么迷糊了,眨了眨眼睛,隐隐约约地看到眼前的人影,嗫嚅了半天,才嘶哑着喉咙说了一句:“谢谢……” 轩辕凛靠得近,这句谢谢听地真真切切,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把安曜轻轻抱在怀里,安曜很乖,没有任何反抗,大概也觉得安心而温暖,最终,靠在轩辕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轩辕凛低下眉眼,宠溺地看着安曜的睡颜,伸手浅浅地抚摸着他的眼眶,片刻后,终于不再犹豫,把吻印在安曜的额头上。 喜欢安曜……喜欢他…… 寂静的夜里,不同的寝室,祁夜和轩辕凛,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自家心上人,和着各种心情杂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在深夜里缓缓合上双眼。 这两段感情,是否真的可以祈求一个出路? 第二天早晨,即使已经快接近九点,各个寝室里却还是寂静无声,学生们几乎都躺在床上睡地人事不省。反正是星期六,大一的新生们根本就一节课都没有,星期六的晚醒,也就变得理直气壮了。 轩辕凛的生物钟从来很准,即使昨夜睡地比较晚,但一到七点,还是准时睁开了眼睛,只是,这个早晨,与以往的已经大不一样。 安曜仍然乖乖地睡在他的臂弯里,昨夜的酒劲估计还没有过去,安曜会晚醒也是意料之中,幸好昨夜记得把窗帘拉上了,阳光没有透过来打扰这两个人,轩辕凛撑起身子,看着身边仍然熟睡着的安曜,缓缓地浮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片刻后,他低头轻轻吻在安曜的唇角,浅尝辄止之后笑道:“早上好。”睡着的安曜自然没有回答,只是轩辕凛却依旧笑得开心。 九点三刻,安曜才悠悠转醒,晃一晃依旧不太清醒的脑袋,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一张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睡着,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床被子,安曜伸手摸了摸另一床被子,里面还残留着余温。安曜缩回了手,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自己心底里为什么突然涌出来些许怅然的情绪。 本来寝室的格局都是一样的,男生寝室又是差不多的简洁风格。过了一段时间,呆不拉几的安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好像不是自家寝室啊……而且,他低头看看,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 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到别人家寝室?又穿着别人的睡衣?安曜用力甩了甩头,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形,却只能想到学生会那群禽兽疯狂灌自己酒的状况,其他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他把自己缩成一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试探着发声:“请问……有人吗?” 空空的寝室里,没有人回答他,这个寝室里真的没有其他人。安曜打了个寒颤,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看一看。 秋天还是有些冷,安曜穿着别人家不合身的薄棉睡衣,在接触到冷空气的时候,还是瑟缩了一下。却在这时,寝室的门被人“吱呦”一声被人打开了。 轻手轻脚进来的轩辕凛拎着买回来的早饭(接近十点的早饭……o(╯□╰)o),惊讶地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安曜,呆愣半晌之后,才笑着问道:“醒了?不要再睡一会儿吗?” 安曜愣愣地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男生,只觉得这人十分眼熟,却还是想不起这人是谁,直到那人轻轻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头发,问道:“这里……还疼吗?” 安曜一个激灵,越觉得气氛不对,这人说的话以及当前的状况,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想到一对刚刚度过激情初夜的couple…… 不合自己身材的睡衣明显是对方的…… 还有一脸温柔的男生拎着早餐对晚起床的自己说的那些话…… 醒了? 不要再睡一会么? 这里……还疼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曜身躯一震,迅速掐断了自己思维的弦。而轩辕凛看着眼神呆滞的安曜,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脸,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安曜回魂,抬起双目的时候,刚好与轩辕凛的目光相接,一秒之后,慌忙移开。只是这一眼,却让安曜想起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有八块腹肌的……那个轩辕凛。 安曜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是“八块腹肌……”,大概是自己怨念太深。只不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寝室里? “在想什么?”轩辕凛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回头一脸宠溺地看着仍然呆呆站着的安曜,“过来先吃点东西吧。昨天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现在肯定已经饿了吧……” 安曜和吃的没有仇,乖乖地走过去坐下开始吃东西,咬早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轩辕凛,迟疑了一会儿后,终于开口问道:“那个……轩辕凛,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我好像记不大清楚了。” 第八章 GAY 轩辕凛第一次听到安曜叫出自己的名字,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和颜悦色地和安曜解释道:“昨天你喝醉了,在饭店的时候,拽着我不肯松手,学生会那些人只好让我送你回寝室……” “我……拽着你不松手……”安曜一脸黑线,恨不得扎死丢人的自己。 轩辕凛习惯伸手摸摸安曜的柔软的头发,这个动作他做得极其熟练。看着郁闷的安曜,开始胡诌:“我想送你回你自己的寝室,可是一直敲门没有人来开(轩辕凛心声:祁夜不是废物,有他在凌琅怎么可能还有时间管其他?所以这个借口绝壁不会穿帮~),只是你似乎很不舒服,刚好我室友出去了,所以只好把你带回我的寝室了……” 安曜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轩辕凛极其真诚的眼睛,思考了一下,觉得凌琅可能是出去了也不一定,才说道:“你知道我寝室在哪?” “偶然知道的……”轩辕凛含糊地一笔带过,又接着说道,“你一到我寝室就吐了,衣服也弄脏了,所以我才帮你脱了衣服洗了澡,然后换上了我自己的衣服……你不会介意吧?” “啊……不会啊。”安曜抬头看着轩辕凛,微笑道,“真的麻烦你了,毕竟对你来说是陌生的我,还能够花一大堆时间来帮助……而且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人事不省所以大概也是个极大的麻烦。轩辕凛……那个……谢谢你。你是个很好的人。” 安曜在想起那人是轩辕凛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八块腹肌,第二个念头,就是食堂里那些男生的谈话,安曜不是气量狭小的人,但那句傻子,要说安曜心里没有芥蒂,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件事情,却让安曜觉得愧疚了。明明是自己喝醉了扒着别人家不放手,轩辕凛那个时候却没有把自己扔下,还好心地把自己送回寝室,结果遭遇没人开门的状况下,还可以把自己这个大麻烦捡回去,还花心思照顾着…… 安曜觉得自己原来对轩辕凛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啊…… 安曜在心底里默默地唾弃自己。 轩辕凛自然不知道安曜转着脑筋在想些什么,只是安曜一脸的笑容也不像是假的,轩辕凛舒了一口气,他拖过了一张椅子在安曜身边坐下,安曜偷偷看了他一眼,两人现在的距离太近,安曜有些不习惯。 轩辕凛看着安曜的小动作,失笑道:“我也没有吃早餐……你介意,给我留一些么?” “啊?”安曜脸红,连忙把面前的吃食递过去一半,踌躇道,“抱歉……” 做完这些,安曜仍然低着头,不知道只是为了认真吃饭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轩辕凛坐在一边,毫不掩饰地欣赏着安曜乖乖的样子,越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实在是可爱。 真的很想毫无顾忌地去捏一捏安曜那张脸啊……轩辕凛YY着。 只是安曜吃完早饭之后,就极其礼貌地和轩辕凛告别了,轩辕凛即使非常不情愿,就连找安曜手机还给他的过程也是有意拖延,最终却还是僵硬着笑容挥了挥手看着安曜离去的背影一脸惆怅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是吧? 安曜的寝室在楼上,离得并不是很远,他很快就到了门前开始敲门,只是等了半天都没有人来开。安曜疑惑着嘟囔一句:“凌琅不在么?”刚想从衣兜里翻出钥匙来,却发现身上的这件衣服是轩辕凛的,自己的衣服都在人家洗衣机里带着,当然钥匙也不可能在自己身上。 安曜泄气,拿了手机却忘了钥匙,估计自己又要去打扰轩辕凛一次了。刚想转身下楼,寝室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凌琅从门缝里往外观望,在目光接触到安曜的脸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把房门大开,把安曜拉进来,又迅速关紧。 安曜一脸惊讶,道:“凌琅,你在啊……我以为你出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凌琅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嘟囔道:“我以为是他又回来了,所以才没开……” “你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 “额……没什么。你敲门的时候我在……在……找东西!对!找东西!所以才没有及时开门……对不起安曜。” “没事的。”即使凌琅解释的时候结结巴巴,安曜却也还是选择相信了他,顿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昨天晚上,我被灌醉了……有人送我回来,只是他说敲门的时候没人开门,所以只好把我带到他的寝室,我把自己的衣服吐脏了,现在穿着的衣服还是他的呢……凌琅,我遇到好人了,很幸运啊是不是~” “我没有开门么……”凌琅沉思,昨天祁夜莫名其妙冒出来,无理取闹了一段时间之后,直接丧心病狂地用药了,没有开门的话,也是正常的吧……毕竟昨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他蛋疼了。 凌琅咳嗽一声,一脸不自然地解释道:“我……昨晚去找你了,所以,不在寝室。” 安曜“哦”了一声,暗道轩辕凛确实没有乱说,低头翻着自己的衣柜,捣鼓了半天把衣服翻出来之后,把身上轩辕凛的事衣服换下来,戳了戳放在床上的别人家的大型睡衣,想着应该要洗干净再送过去。 现在,先下去一趟把钥匙拿回来再说吧。 安曜正打算开门出去,凌琅闷闷的声音就从背后传出来:“你要出去?” “我把钥匙落在那个寝室里了,现在去拿,就在楼下,我马上就回来。” “你等一下再出门……我问你几件事。” “什么事?”已经走到门边上的安曜又折了回来,一脸疑惑地看向凌琅,“你说吧。” “那个……安曜,我问你……你介意,gay,或者说,同性恋么?” “啊?”安曜挠了挠头,却没有回答,只是开口问道,“凌琅,你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凌琅躺在床上呈死鱼状,听到安曜的回答之后,翻了个身盯着他,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过了很久,才忐忑地开口说道:“安曜,如果我说,我就是同性恋,你还会心无芥蒂像以往一样和我相处么?” 安曜耸肩,走到凌琅身边坐下,笑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冒出这种问题来,但我明确地告诉你,不会。” “你怎么能如此肯定?” 安曜浅笑,回答道:“因为凌琅是个gay这件事,我早就已经猜到了啊……” “啊?” “你似乎对女孩子没有任何兴趣,开学到现在向你表现出好感的女孩子好像不少吧,只是你好像一点都不心动,甚至一点点心思都没起,这就太奇怪了……”安曜解释道,“这种情况下,你不是太木,就是对异性完全没有这种心思。另外,生活里的一些细节也可以看出来一点吧,我一个堂哥也是gay,生活中的那点不一样我基本上都了解的。所以,发现凌琅是gay,根本就不难呀……” 凌琅沉默,坐起身来,一把捏住了安曜的脸用力揉了两下,最终才苦笑道:“我知道现在很多人虽然说着不介意,但其实却总是习惯带上有色眼镜来看我们这群人……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到麻木了,但是,安曜你……” 安曜刚刚被凌琅前面一段话小小地触动了一下,但接下来自己的脸迅速被凌琅捏到死机就让他感动不起来了,他把凌琅的狼爪扯下来,瞪他一眼,恶狠狠地开口道:“还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还有,不准你捏我的脸!!” 凌琅大笑地重新躺床上挺尸,他现在脑袋里仍然有点晕,大概是祁夜的药留下的后遗症,甩了甩头,调笑着再次开口问安曜:“小安不怕我对你下手么?” 安曜瞥了他一眼,一脸傲娇道:“你不会的凌琅……心里有人的人绝对不会如此随便。再说,要下手早下了,何必等几个月还没有任何动作?” 凌琅被安曜一句话噎回去了,瞪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曜却把手枕在脑袋后面倒在另一张床上,笑道:“而且我还知道,凌琅心里应该是有人的吧……在凌琅心里极其特殊的人,虽然拼命掩饰想把那个人隐藏起来,但这么深的印记怎么可能抹去?” 凌琅挫败,心里却惊讶之极,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记得,我是从来没提过这种事情啊……” 安曜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掰着手指头数道:“平时做作业或者玩电脑的时候,经常没有理由地发呆还有苦笑!一看到恩爱的情侣眼神就不对劲!!还有,一旦有人问你谈没谈过恋爱就浑身不舒服的样子,即使别人只是开玩笑,凌琅同学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嗯?!” 凌琅自安曜开始说那段话的时候,就开始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越捂越严实,半天后,才幽幽开口道:“观察细微有的时候也不是好事……” 安曜侧过脸去,龇牙道:“朝夕相处,我还没没注意到这些的话,那是瞎了。” 凌琅把头埋在枕头里装哑巴,安曜觉得这样的凌琅极其少见,顿时玩心大起,接着开口调笑道:“还有,凌琅,我发誓你从早上起来到现在绝对没有照过镜子。” 凌琅脸朝下对安曜的话不置一词,接着趴在床上装死,一双手却暴露了主人不安的心情,抠床单抠地不亦乐乎。 安曜没有看到凌琅藏在身后的那接着双手的动作,以为凌琅没有反应便只好不怀好意地说下去:“凌琅,昨天晚上我们寝室里不仅仅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吧?” 第九章 情网难逃 凌琅一听安曜没头没尾的话心里顿时一咯噔,暗道不对,安曜却站起身来,踱着步子走到凌琅跟前,看着凌琅的后脑勺一脸高深莫测地开口:“那人对你做了什么?凌琅老实交代……脖子上那一片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人是不是昨天晚上来过了,嗯?” 凌琅装死人失败,蹦起身来咬牙切齿瞪着安曜那张无辜的脸,顺便把床上的毯子扯过来围过脖子,红着一张脸怒道:“安曜你是不是前几个月都在和我装?装无辜装干净啊?现在怎么句句都戳我伤疤啊?安曜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掐死你!!!” 安曜对凌琅外强中干的怒吼直接无视,凌琅就算是发了脾气内里也是温柔的,安曜最喜欢他的也就是这一点,和凌琅相处,总有一种如沐春风的舒服感觉。一直以来因为脾性或者身高一系列原因,在男生群里与人相处的安曜,似乎总是受到别人有意无意的欺负。但凌琅不一样,他不会这样做。 脾气很好的凌琅,始终温柔的凌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习惯性为他人着想的凌琅,都印在安曜的脑海里……甚至有的时候,还可以小小地欺负一下,例如现在。 安曜觉得如果自己是gay的话,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喜欢上他。可惜自己不是,而且,老早就猜出凌琅心里已经有人的安曜也不会再对凌琅起什么心思。所以和凌琅的关系,最多也只会是挚友。 只是凌琅心里的那个人,又会是谁呢?他是真的极其好奇。安曜用这件事让凌琅尴尬地无所适从,其实也是想让凌琅说出来,能让凌琅藏在心里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人,是个极为幸运的人呢,因为,能够被凌琅如此好的人用这么深的方式喜欢着…… 安曜第一次可惜自己不是个gay,是因为凌琅,不知道如果这件事被轩辕凛知晓了,他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安曜对男生产生这种有点超乎友情之外的感觉,或许对轩辕凛来说,并不是坏事,至少,把安曜掰弯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虽然,对象不是他…… 凌琅盘着腿坐在床上,拿着毯子把自己裹地严严实实,安曜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硬生生地从自己身上逼出一种气势来。僵持许久的两个人终于以凌琅破罐破摔的怒吼声为终结:“是!昨天晚上他就是来我们寝室了!还啃我了怎么样!我又不是自愿的!我是被动的你知道么?!这混蛋尼玛还下黑手啊!!!” 安曜把凌琅的话一字不落记住,识相地没有再说话,以免再次惹毛凌琅,炸毛状态的凌琅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安曜只是默默走开,避开了凌琅四处流散地怒气,心里却大致推算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 凌琅说是被逼,正确的说应该是因为心底里的喜欢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来拒绝那个人吧,脖子里不止一处的草莓现在还没有消掉,两个人昨天发生了什么安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只是实在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凌琅心底里明明藏着那么深的喜欢,却始终都在抗拒了。 安曜没有再开口去问,他虽然好奇,却也不会去把凌琅过去那点坎坷的情路扒地稀巴烂。凌琅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再说,就凌琅和那个人目前藕断丝连的状态来说,他们的事,迟早全都会被扯出来。 只是安曜如今在关心着自家室友的j□j,却实在没有感觉到自身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与某个人生出许多桃色的暧昧来,他所要经历的事,丝毫不比凌琅要经历的简单。 所以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管是即将被拉进情网的安曜,还是早就在里面挣扎了许久的凌琅,都不会预想到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现在,安曜只是尽力安抚着炸毛的凌琅,绝口不提昨晚的事。凌琅本来就是温柔的性子,炸毛的时期很短,只是迅速恢复了安静的凌琅却咬着下唇不说话。 祁夜,是卡在他心里一根拔不掉的刺。 他从来没有否定过他喜欢祁夜,以前喜欢,发生过那么多事之后伤地体无完肤之后还是喜欢,现在仍然喜欢着,这从未否认过,他从来听地到自己心底里的声音。 只是,多年前那件事情实在是个壁垒,横在自己与祁夜中间,即使喜欢,却实在不能允许自己贱地再去飞蛾扑火。 于是,凌琅选择了最笨也是最简单的方法,他坚信着时间可以抹去一切,少年事情那段感情始终会被时间抹去,最终只会剩下模糊不清的记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放心地换一个人去喜欢了。祁夜和凌琅,就真的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可是祁夜最终却没有再他的生命里退却,他突兀地出现,像是一把利刀在凌琅还未愈合的伤口上又来了一下。凌琅一直在想,为什么已经过了这么久,心底里的祁夜不仅没有淡去,时间却把祁夜的容颜勾勒得更加清晰。 凌琅苦笑,真是贱得可以。 他希望通过时间来治愈感情,现在却迷失在时间与感情的杂合里,不仅对时间产生怀疑,却也在感情里找不到方向。 祁夜,你若真的还记得我的一点好,就麻烦放过我吧…… 安曜知道凌琅已经不生气,只是仍然不说话,这样的凌琅让安曜觉得束手无策,只好站在一边看着,睁大着眼睛盯着他,却也把拿钥匙的事情丢到爪哇岛了。 轩辕凛在把安曜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扒拉出来的时候,钥匙刚好就掉他脚边,轩辕凛拎着那串钥匙一脸期待等着安曜乖乖地来找他,可是他不知道担心着自家室友的某只完完全全把钥匙的事情丢到脑后了。星期六安曜本来就不出门赖在寝室当宅男,于是可怜的钥匙就被自家主银完全遗忘了,同样被遗忘的,还有轩辕凛。 等了一天的轩辕凛最终还是没用等来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傍晚时终于有人敲门,他兴冲冲地跑过去开门,却是祁夜一个人站在门口,神色默然,连看都没看轩辕凛,只是径直走进来,坐在床角一言不发。 虽然失望,但轩辕凛看到祁夜明显脸色不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开口问道:“怎么了?” 多年好友,轩辕凛自然清楚祁夜的性子,他问这一句也没想过祁夜会回答,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祁夜居然真的开口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太过低沉以至于无理由地让人觉得阴暗:“轩辕凛,你……是喜欢安曜的,对吧?” 轩辕凛耸肩,道:“显而易见。” “你要用多长时间,能把他弄到手?” “弄?” 轩辕凛皱了皱眉,似乎极不喜欢这个词,狠瞪着祁夜:“安曜是不一样的。” 祁夜脸色未变,只是反瞪回去,耻笑道:“不一样?你哪一次不是这么说?” 轩辕凛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话,祁夜见他哑口无言,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把人弄到手不是你轩辕凛最擅长的事情么?就算安曜是直的,把他掰弯弄上床对百花丛中过的你来说,根本就不是很难的事情!这种事情你又不止干过一次!!什么安曜是不一样的,你骗别人还可以,你骗我?呵,轩辕凛,我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滥情的性子瞒地住我?” “你以前根本对我和安曜的关系没有兴趣吧,怎么现在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轩辕凛并未因祁夜的一番话而受到多大的触动,反而转过头来逼问祁夜,“安曜那么乖,他哪里碍着你了?” 祁夜阴鸷着一双眼,轩辕凛却老神在在地站在一边,等祁夜的回答。其实就算祁夜不说,他对安曜也不会放手,只是原来事不关己的祁夜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让他觉得奇怪了。 “凌琅……” “你说什么?”祁夜的声音太小,在轩辕凛耳朵里和一句低喃无异。 “我说凌琅!!轩辕凛你个混蛋!!” 轩辕凛“哦”了一句,完全没有把祁夜怒到极点的骂街放在心上。祁夜一碰到凌琅的事就神经质,表现地奇怪一点也可以理解,若说安曜和凌琅有什么关系足以让祁夜不淡定的话,那就是,这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是太亲密了一点。 轩辕凛皱了皱眉头,祁夜介意,他又何尝不介意这件事?只是他轩辕凛现在根本没有立场去把这哥俩好的两个人隔离开,能接近安曜就不错了,目前仍是小心翼翼的轩辕凛,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轩辕凛大叹:“不要你说,我也会这么做……” 祁夜垂下了眉眼,一只手却几乎把床上的毯子扯得稀巴烂。今天早上,从药性中刚刚醒来的凌琅用极其不客气的方法坚决地把祁夜赶出去了,并威胁道再对他用药就跟他没完。 祁夜巴不得凌琅和他没完,只是也不敢频繁地对他用药,昨天晚上尝到了甜头的他也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来反抗气到极点的凌琅,只是被推出门的那一刻,他分明听到了凌琅嘟囔的一句话:“安曜回来,会看到的……” 门“卡啦”一声锁上了,无论在外面的祁夜多么怒气冲天,也不可能把门给砸开,第一次因为极度的不安和嫉妒而面色阴郁的祁夜,并没有回寝室,而是在外晃荡了一天,直到下午,才回了宿舍,只是,因为凌琅与安曜过于亲密的关系而恼火的心情,却根本没有发生改变。 说是恼火,更多的是恐慌吧……当初那件事,虽然现在凌琅仍是耿耿于怀不愿多理他,祁夜也仍然对两个人的关系抱有希望,但是,他与凌琅之间突然多出来一个,就让他的不安与嫉恨到达顶点了。 第十章 约会? 祁夜极其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轩辕凛却只是站在一旁微微挑了挑眉。即使祁夜是他多年的好友,他也不得不说一句,祁夜和凌琅这件事,绝对是祁夜咎由自取,怪不得其他人。 虽然凌琅在大学之前从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和祁夜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但祁夜和凌琅的关系,他多少知道一点。狠心断了之后才发现舍不得……这怪得了谁? 虽然是多年好友,但要是平心而论,祁夜目前的状况,完全是自作自受。 祁夜越想越烦躁,轩辕凛却是一脸悠闲站在一边。今天所发生的关于安曜的事让他心情大好,丝毫没有受到祁夜那团黑气的影响。 “他要是心里有你,有安曜又怎样?”轩辕凛看着一脸凶狠目光的凌琅,缓缓开口道,“少把凌琅的反应归结在安曜身上,也少把你那一腔怒气发泄在安曜身上,明明就是你自己的原因……” “轩辕凛你个混蛋你给老子闭嘴!!” 轩辕凛瞥了一眼祁夜,知道面前这个气得连双目都赤红的人任何话都听不进去,便没有在再发出声音,也没有反驳。 “你根本就不知道……”祁夜低沉嘶哑的声音似乎也变调了,隐隐约约听地像是哭声,他盯着轩辕凛一字一句地说……“你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感觉……所以才会冷眼旁观幸灾乐祸,轩辕,风水轮流转,迟早有一天,你会如我一样心痛……” 祁夜和轩辕凛的多年好友关系,在双方的理解下,大概就是可是针锋相对互相打压和毫不犹豫揭对方的伤疤的关系。 对于轩辕凛来说,祁夜一直把他提的建议当成冷眼旁观幸灾乐祸,然后就会恶狠狠地反击,实在是让人烦不胜烦。而对于祁夜来说,和凌琅的j□j一直被人指手画脚地让他极不舒服,即使是轩辕凛,他也会有一种很想直接砍死对方的冲动。 轩辕凛却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悠悠地应了一句:“我不会的。” 祁夜那个笨蛋犯的错误,他才不会傻不拉几地重蹈覆辙。 祁夜却只是冷笑,翻身在床上躺下,背对着轩辕凛不发一言。轩辕凛同样也是背对着他,却没有生气。这样的祁夜才是真的祁夜,不复平常的嬉笑和玩世不恭,阴沉而又暴戾才是他。 他作为祁夜从小到大玩的,而且可以坚持到现在的唯一朋友,自然知道祁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即使这样,祁夜也不会经常把自己的性子暴露出来。即使在人后。但凌琅却可以轻易把最真的祁夜挖出来,毫不费力。 一旦遇到凌琅的事,祁夜就不正常了。 凌琅对祁夜来说,的确是不同的。只是祁夜那一腔的感情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表达,一味地霸道强硬,只会把凌琅越推越远。 只是祁夜这个鬼性子,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曾经是做错了的!甚至从未对自己做过的事和凌琅好好道过歉。 固执到这种程度,那就自己做死自己受。 那日晚上,轩辕凛倒是没有心理负担睡得很好,祁夜却一个人咬牙切齿了几乎一个晚上。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祁夜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一脸吊儿郎当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轩辕凛却没有闲心去管他,因为在他心里的那个比祁夜更重要的人,来敲门了。 一脸礼貌的安曜敲门时还穿着睡衣,大概决定在星期天一天都宅在寝室所以根本没有换睡衣的打算。宽松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显得安曜更娇小,他乖乖站在门口,像是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已经处于解开状态,露出安曜精致的锁骨。轩辕凛开门的时候,某只萌物还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轩辕凛突然感觉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上去咬他一口。 这时候,祁夜却突然在背后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轩辕凛和站在门口的安曜还是能听得清楚,安曜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他从来就没有对祁夜那张脸有过印象,看过一眼之后,又很快地转回了视线,一脸微笑地看着轩辕凛。 “那个,这个是你的衣服……”安曜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乖乖地递到轩辕凛面前,“我的钥匙还落在这里了,你看见了吗?” 轩辕凛却没有回答安曜的问题,只是开心地接过安曜递过来的衣服,开口问道:“你洗的?” “啊?不是啊……”安曜挠了挠头,“其实楼下洗衣房洗的……” 站在房间里的祁夜又是一声嗤笑。只是照例被轩辕凛无视,安曜也没有再伸头伸脑地去看,只是心里觉得这人实在是奇怪之极。 轩辕凛的微笑僵硬了一秒,随后又恢复了原样,笑道:“洗衣房的洗的,也是心意啊~” 真不知道把衣服丢洗衣房算哪门子心意…… 安曜却没说什么了,只是摊开手拿眼看着轩辕凛,那眼里,目的明确地表示,我的钥匙,快还给我。 轩辕凛挫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钥匙从衣兜里拿出来放在安曜手心上。已经拿到东西的安曜松了口气,笑道:“昨天的事,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要不什么时候,我请你吃个饭吧?” 轩辕凛的眼睛又“蹭”地一下亮了起来。 “好啊。”某人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应允下来,“什么时候?” 安曜想了想,说道:“明天晚上吧……你有时间么?” 明天,还是晚上……轩辕凛自然是说不出的满意。特别是晚上,真是个让人满意的好时候。 “那,明天晚上我来这里找你。”安曜把钥匙放进口袋,笑着对轩辕凛挥了挥手,“我现在就先走了,拜拜,明天见。” 轩辕凛附赠了他一个阳光系的微笑:“明天见。” 直到安曜拐过那个过道上楼去了,轩辕凛的眼再也捕捉不到他的背影,寝室的门,才被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关上。 “怎么?觉得自己一帆风顺了?”安曜一离开,祁夜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出现了,“轩辕凛,你最好不要抱这么大的希望才好。” 安曜一离开,轩辕凛脸上那阳光地人畜无害地微笑就收起来了,看着祁夜一脸的讽刺,笑道:“昨天某人还和我说,对于我来说,把安曜掰弯不是什么难事呢。再说,你不是希望我把安曜‘弄’到手吗?” 祁夜把手枕到脑后,一脸的悠闲淡定,开口说道:“昨天我那是气疯了,脑子都没转过来。你把安曜弄到手这件事,不管我希不希望,你都会去做,既然如此,我还担心什么?” “那就不要对我的安曜的事冷嘲热讽的。”轩辕凛半眯起眼睛,“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搞定你家凌琅。” “我是说真的,可不是什么冷嘲热讽。”祁夜的语调变得微微严肃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之前的随便,“你真的认为,你能把安曜掰弯么?” “为什么不能?”轩辕凛耸肩。 “你不能把安曜和你之前的那些人相提并论。”祁夜拿眼睛狠狠瞪着轩辕凛,似乎对他的满腹信心感到极其疑惑,“你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本就是游戏世间的一些人,玩心很大,好奇心又大,整天整夜都忙着找一些新鲜的事来做,眼睛的的欲望,满地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把他们掰弯,就想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门,甚至不用引导,他们自己就会眼睛泛光地靠近……轩辕凛,你敢说,你之前掰弯过的人,有一个人不是这样?” 轩辕凛沉默,只是心里的黯然却没有在脸上显示出来,祁夜说的这些,他自然是清楚的。只是,虽然知道困难,但如果不试一试,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要搞定安曜,绝对是难上加难的……”祁夜放空的眼神,“你也少装情圣来嘲笑我和凌琅的事,自己先把安曜搞定再说。说到底,我们两个人,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你也少拿你自己的见解来干涉我和凌琅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听到了没有?!” “不担心安曜会和你抢凌琅了么?”轩辕凛似乎没有把祁夜的话听进去,面上的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你没这么大方啊?” “想了一夜,是我偏激了,担心这种事,那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祁夜叹了口气,喃喃道,“与其担心会不会有人和我抢凌琅,倒不如直接点让凌琅把心重新按在我身上,只要他的心在我身上,再来一百个安曜那有怎么样呢。 而且,昨天真是气昏了头,智商直接降到平均线以下了,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我居然没有注意到……” “嗯?什么东西?”轩辕凛奇道。 “我家凌琅一直是乖乖的下面那个,按安曜的那个长相性格以及各个方面来说,他也不可能是攻啊……这两个人凑一起?怎么可能?我原来到底在瞎担心什么?” “……有道理……” 第十一章 变数 “回来了……”凌琅听着寝室门被钥匙开启的“咔嚓”声音,喃喃自语道,“不知道去楼下要个钥匙有没有被调戏过再回来呢……” 他是在安曜出门前才知道,安曜口中那个帮他的“好人”居然巧地就是轩辕凛。安曜觉得他是善良正直的好人,不代表他凌琅觉得。轩辕凛对安曜,绝壁有一种不干不净的企图。 “你说什么?”安曜把门合上,凌琅的声音太小,所以他没有听清,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把钥匙拿回来了,还是要好好谢谢帮了我的轩辕凛,所以,我明天请他吃饭。” “请他吃饭?”凌琅扶额,“他提出来的还是你提出来的?” “肯定是我啊~”安曜一脸的单纯,“不应该向他表示感谢么?”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啊。” 默…… 凌琅现在看安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非要往狼嘴边靠的兔子一样。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也不能收回来,无论凌琅怎么无语,轩辕凛和安曜一起吃饭的事,已成定局。 “凌琅你怎么了?你最近都很不正常。”安曜翻开自己的钱夹子数了数里面的毛爷爷数量,“放心我请人吃饭不用问你借钱的。” 凌琅一巴掌拍在安曜的脑袋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哪里是钱的问题?反正明天吃完饭,你给我赶紧回来,不要和轩辕凛唧唧歪歪的!” “凌琅你现在特别像我妈你知道吗?我妈管教安涟的时候就是你刚才的样子。”安曜似乎并没有把凌琅气急败坏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嬉笑着回忆起了自家老妈管着管那的样子,“安涟!女孩子不要随便和别人家出去!你现在才几岁就敢和男生出去玩这么久不回家?啊?你是不是越来越不听妈妈的话了呢?晚上出去干什么?在家里呆着不行么?!” 说完了之后,仍然是一脸满不在乎地朝着凌琅嘻嘻笑着,道:“凌琅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呀?和老妈子一样……” “你才更年期……”凌琅把安曜的手甩开,“反正你出去小心一点,轩辕凛要是带你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你就……就……报警!” “报警?”安曜惊讶之后,几乎笑得前仰后合,“凌琅你是不是担心轩辕凛对我图谋不轨啊?报警让警察来保护我的贞操么?凌琅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逗啊?” “有困难找警察有什么不对,”凌琅闷闷地出声,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得放肆的安曜,“你笑什么?混蛋别笑了!” “你别把所有人都当成gay好不好,我看轩辕凛就正常地很。”安曜在凌琅猝不及防的情况上前迅速捏了捏凌琅的脸蛋,随后又跑开了,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说道,“凌琅是你担心地太多了,我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是是是……他们都是好人,就我是坏人行了么?”凌琅泄气,看着安曜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嘟囔一句,“小心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安曜耸肩,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凌琅什么都好,就是想得太多了。这件事,他是绝对地小题大做了,他看起来像很傻很天真的很好骗的小孩子么?担心这么多,根本没有必要好不好…… 明天晚上,在某人热切的期盼下,总算是到来了,轩辕凛还在纠结着上身的装束,祁夜的嘲讽却阴魂不散地来了:“轩辕你别和个女人一样,居然在挑衣服?傻了吧你!又不是没有和别人约会过!” 的确,面对约会,他从来没有这么煞有其事过,但,这次是不一样的。 那是安曜啊…… 每想到一次心里都会忍不住暗爽一次,他从未经历过这些。虽然,他也明白,在安曜的心里,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餐饭,或许只有他,一厢情愿地把它视作约会。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是一厢情愿,他却仍是甘之如饴的啊。 轩辕凛把手上的那件黑色的外套披上,并不是很有设计感的衣服,只是在一些部位做了细微的调整,却把轩辕凛那修长的身形完美地衬托出来了,俊美如天神一样的容貌,只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眼睛。 祁夜撇了撇嘴,即使一直以嘲讽轩辕凛为乐,却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室友,倒是个真真正正的衣服架子。 却在这时,寝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安曜来了?这么快?”轩辕凛有几分惊讶,还是迅速走到门前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一脸愧疚的安曜站在门口。 “轩辕凛……” 虽然对于晚饭来说,这个时间点有点早,但轩辕凛明显是不会介意太早和安曜出门,所以还是整了整衣服一脸微笑地应道:“安曜平时都是这个时间出门吃饭的么?” “不是……”安曜咽了咽口水,一脸的不好意思,“我来只是想和你说,吃饭的事能不能推到明天,明天我妹妹就要离开A城,刚好她只有今天晚上有时间,她好不容易来一次,所以……” “我知道了。”轩辕凛脸上仍然带着笑,只是细看的话,也能看出其中的僵硬,“妹妹嘛……好不容易来一次,我总也不能和她争这个……没事,你去吧。” 安曜一听这话,却也没有去关注轩辕凛脸上略微僵硬的微笑,他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本来就是自己发出的邀请,最后却因为自己而推迟,总归还是让安曜觉得很不好意思。轩辕凛这一句话,至少让他心里好受多了,顺带着,也对轩辕凛的好感增加了一些。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吧。”安曜对轩辕凛挥了挥手,上下打量了轩辕凛一边,才笑道,“衣服不错,很称你。” 轩辕凛嘴角的微笑,在安曜说完这句话之后,才变得没有这么僵硬。 “乐极生悲了吧……”祁夜此人,从来不会放弃挖苦轩辕凛的任何机会。 轩辕凛收起微笑,斜了他一眼,说道:“是推迟又不是取消,把你那副讨人厌的嘴脸收起来!” “虽然没有被取消,安曜给出的理由也足够充分,但某人还是会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了吧,”祁夜半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揭着轩辕凛的伤疤,“一片赤诚和期待被扔在风里的感觉怎么样啊?情圣轩辕凛?” 这人滥情这么多年,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样子,他祁夜老早就想打压一下了,总算碰到一个让轩辕凛变得不正常的安曜,怎么会轻易放过。 只是轩辕凛却仍未动怒,只是极其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把门轻轻阖上,道:“你有这个时间取笑我,不如花点时间去找凌琅,自己家那位都还没有搞定,亏你还有这个闲心。” 祁夜因为凌琅的事情而暴怒或者沉默的时候,是轩辕凛活地最省事的状态,倒不是看着他这样幸灾乐祸,而是那个时候,祁夜才不会抓住任何一点小事就对他挖苦地不亦乐乎。 平常状况下的祁夜,真的让人很想直接掐死他算了,轩辕凛觉得,自己忍受了他这么多年,实在是人间奇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对好友冷嘲热讽这种事,他轩辕凛自己貌似也经常做,而且程度之恶劣,丝毫不弱于祁夜。 “我和凌琅的事,用不着你瞎操心。”祁夜倒是一脸的镇静,似乎没有把几天前凌琅的拒绝放在心上,“凌琅是我的,我老早之前就定下来的,别人休想插一脚进来!” 轩辕凛看着祁夜这个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微微地叹气,只是不知道,祁夜这种霸道专横到根本听不进凌琅的话的性格,能不能把凌琅再次捉回来了。 晚上,学校内里一家小小的咖啡馆里,安曜拿着小小的咖啡勺缓缓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眼神却是放空的,不知道出神在想什么。而安涟,却也只是观察着安曜呆呆的状态,觉得好笑,也没有刻意去打破。 自家哥哥虽然有的时候观察细微而敏锐,但大部分时候却还是呆呆的,进大学这么久了,不知道有没有被人骗走啊? 店外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安曜就在这时突然惊醒了,转过眼眸一脸抱歉地看着安涟:“对不起啊……我又走神了。” “反正你也是时常这个样子,我已经习惯了。”安涟笑笑,看着安曜撅起唇的可爱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安曜的脸颊。 安曜倒是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抛过去一个并没有多少杀气的眼神,安涟失笑,伸回来的双手也习惯性地浅浅扶了一下额前的留海。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动作,坐在安涟面前的安曜,神色却微微僵硬了起来。 安涟看着安曜的神色变化,一开始有些不解,一会儿之后,总算明白过来,苦笑地开口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连我都不在意了,你有何必现在还放在心上?安曜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开心一点不好么?” 安曜微微垂下头,许久之后,才开口说话,声音中带着少见的坚决:“那件事,我绝对不会忘……” 第十二章 绑架 门外仍然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嘈杂声却传不到咖啡馆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安涟在听到安曜斩钉截铁的话之后,也实在有些无奈。 自家哥哥其实大部分时候都很好说话,只是一旦涉及到这件事,便绝无商量。明明她都已经放下,安曜却还在纠结着。 真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安涟叹了一口气,端起眼前的咖啡小小地喝了一口,看着安曜仍是珉紧的唇,即使是满腹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时候她和安曜都还小,明明是双胞胎,却一点都不像。安曜小的时候就很瘦弱,她小时候却是胖胖地,面色红润,长得也比安曜高出一些,所以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人,不像是兄妹,倒像是姐弟。 大家几乎都以为富人家的孩子生活得都像公主王子,当中的孤独与苦涩,却没有多少人能看到。多少个节日,别人家都是合家欢亲团团圆圆,而安家大得几乎空旷的大宅子里,只有安曜和安涟相拥着入睡,安家的父母,即使是新年时候,也大多在国外和商业伙伴谈笑风生。家庭的温暖,一直是缺失的。 直到有一天放学回家,被一伙劫匪骗上了车,两个人都是四岁的孩子,在上车之后,才发现不妥,只是两个小孩,怎么抗得住一伙身上带刀的大人呢? 似乎是蓄谋已久的,这帮绑匪做事极其熟练。把两个小孩带到郊区的一座烂尾楼之后,开始打安家父母的电话,以两人的命为要挟,威胁如果三天之内没有收到三千万,安曜和安涟这两个小孩,将被挖掉身体里所有的器官扔在郊外,如果敢报警,直接撕票。 “安重,我警告你,千万不要报警,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三千万对你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是钱重要还是孩子重要,你自己想!!” 为了让两个小孩子向电话里喊出惊吓至极的声音,那把明晃晃的刀就横在两人眼睛前一点的地方,似乎马上就会毫不留情地扎下来,四岁的孩子,以前一直生活在温室之中,突然一下尝到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滋味,劫匪太过狠厉阴暗的声音,像是挥不去的梦魇,那种惊恐,此生难忘。 接到电话的安家父母,那时候还仍在国外,绑匪是一记国际长途直接打到安爸的手机上的,接到电话的他一边稳住劫匪,一边安抚着泪水涟涟的妻子,沉下心来,说明自己身在国外并且三千万也不是小数目一时无法全部筹集,三天时间实在是不够,并表示一定不会报警。 一通电话完毕,安妈就想先打回国去让家里的保姆报警,却被安爸一把拦了下来。 “你做什么?!”安母的眼睛已经是接近血红了,声音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安重你不是听劫匪的话真的不报警吧?你别这么糊涂!” “我没说不报警……”安重把自家妻子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抚着,“只是你想一想,我们刚出国孩子就被绑架了,那劫匪还直接把电话打在我的手机上……我因为出国的事情多手机号多得很,为什么劫匪会知道地这么清楚?还有,他们有为什么能确定我们报没报警?警察我会找,但不能通过家里那些保姆!我实在放心不下。” 马上赶回国的安重一边筹集资金,一边悄悄地去报警,即使他的动作以及尽量快,安曜和安涟,却已经在那间没有任何空隙的小黑屋子里呆了一天两夜了。 潮湿的空间,有水滴一直滴下来,滴在皮肤上,像是冰深深扎进去的感觉,那里的空间太小,两个小孩紧紧抱住对方,因为饿因为害怕而浑身发抖,只是噩梦似乎还是没有醒来。 那扇小小的门被“吱呀”一声地打开,只是站在门外的人,不是两个小孩所期待的警察,而是拿着尖刀的绑匪之一。 他走近一步,把刀别在腰间,两只手把安涟和安曜提起来,直接扔了出来,摔得不轻的两个人第一反应爬到对方身边去,仍是紧紧地抱住对方,似乎只是这样,才能找到一点点的安全感。 那人却冷哼一声,极其阴狠地开口道:“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富贵人家的孩子!!!有钱就傲到天上去了!我呸!!” 话毕,一只脚就朝两人踹过去了,猝不及防的安涟挨了这一脚,本来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小孩子的身体本来就虚弱,直接就倒在地上了,安曜抱住躺在地上的安涟,眼泪夺眶而出,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你别太过了,这两个小孩还有用呢。”旁边的人皱了皱眉头,“要是出了问题,到嘴的三千万就飞了。” “我知道了。”那人撇了撇嘴,“我和钱又没有仇,下手有分寸的。” 话毕,却又一步上去,把安曜从安涟身边用力扯开,他的手臂被那人反扭过来,虽然小孩子骨头比较软,但剧烈的痛感还是让安曜的额头冷汗直冒,只是背对着安涟,他无论怎样看不见安涟的情况,才终于忍不住颤抖地声音开口唤着自家妹妹的名字:“安涟……” 话音刚落,却听到安涟一声闷哼,然后就是她抽泣的声音,大概因为太过害怕,连哭泣的声音都压得极低,那人却笑得放肆,转过头,用力地把安曜扔回安涟身边。安曜的身体擦着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板滑过去,挨着地的那一边手臂,已经被磨出血来,一道一道的血痕,带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感。安曜却没有心来管自己,只是扶起来安涟,却发现安涟额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大概被人是用刀恶意地划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血顺着安涟的脸颊流在安曜的手上,鲜红色的,像是岩浆一样灼烫着安曜的手心,那种无力与痛楚,像是一把刀直直戳进心里。 “不是说有分寸么?”旁边的人皱了皱眉头,似乎于心不忍,“毕竟还是孩子。” “只要不死不就行了么?”那人冷笑,“这个时候同情心泛滥了?别忘了你是做哪一行的!!像个娘们一样!” 话毕,就要抬腿向安曜踢去,中途却被人拦了下来,那人怒道:“做什么?” “去打电话给安重,提醒他钱的事,别让他拖太久,”拦住他的人神色未变,“这两个小孩我来看着,正事要紧,快去!” 那人似乎不甘心,却也明白钱的事比较重要,最后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在角落里蜷缩着的安曜和安涟,转身离开了。 “打电话的时候小心一点,安重这个人,精地很。” “老子知道了!闭嘴!!” 直到那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抱着安涟的安曜仍然没有停止颤栗,留下来的那个人仍有一丝恻隐之心,他从衣服上撕了一段布条出来,帮安涟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回头时,看到安曜眼神中那抹浓重的恐慌,叹了口气说道:“怪只怪,你们生在富贵人家……” 安曜听不清他的话,即使听清了也听不懂,他只是看着安涟已经毫无血色的嘴唇,四岁的孩子,第一次心里有一种针扎似得钝痛。 妈妈说过,哥哥就是要保护妹妹的。 爸爸也说过,要学会保护妹妹才是男子汉。 露露阿姨也说过,安曜哥哥要学会保护安涟才是好哥哥。 所有人都说,哥哥要保护妹妹才是真正的哥哥,他也记住了,但是,却没有明白所谓保护的意思。 现在,安涟的额头上在流血,她的嘴唇都泛着白色,她脸颊上的眼泪都没有擦干,为什么他这个哥哥,只能坐在这里抱着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呢? 他安曜,没有保护好妹妹…… 他不是合格的哥哥……他是没用的哥哥…… 安曜和安涟被重新塞进那间极小的屋子,黑暗里,安曜甚至看不清安涟的脸,也不知道过来多久,直到安曜发现,怀里的安涟整个人都在发烫,他才恍如惊醒般疯狂地敲着那扇木门,声音近乎嘶吼:“快来人,快来……来……救救安涟……妹妹她……妹妹……” 这次倒真的有人开了门,安曜把安涟护在身后,一脸惊恐地看着那扇门被人推开,只是这次,终于不是那腰间别着刀的凶恶男人,进来的,是一脸正气的警察。只是安曜实在太过紧张,直到那警察在兴奋地吼着:“队长,孩子在这!!”的时候,都没有把脸上的警戒表情收起来。 这时,出动的警察已经顺藤摸瓜地把绑匪捉拿归案了,案子才知道,安家的保姆,就是策划整件事的人,这次后院起火,实在是让安家夫妇惊出一身冷汗,再看到自家的孩子浑身是伤地样子,特别是安涟,救出来的时候,还在发着高烧。 安母心疼一双儿女,只是发生这件事之后,再也信不过保姆,干脆从公司事务中全身而退,一心照顾安涟与安曜,钱在重要,也没有自家孩子重要。 只是安曜在那件事之后,却变得不一样了。 第十三章 释然 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只是沉默了许多。安母觉得,大概是被绑架的那件事吓到了,毕竟是那么小的孩子。在安涟出院以后,安曜却经常盯着安涟额头上那道浅浅的伤疤发呆,那时的安曜流露出的眼神,让安母都觉得震惊。 四岁的孩子,眼神怎么可以复杂成这样? 安母不懂得安曜为什么会有那种眼神,但安涟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出院的第二天,她出去剪了留海回来,乌黑浓密的留海,把那道浅浅的疤痕遮地严严实实。 安曜黯然,却是在那时确定着,自己一定要努力保护安涟,即使,在大多数时候,安涟,都比安曜要优秀,她实在不需要安曜保护。 这是在两个人的成长时候逐步验证的。论及身体素质,安涟无论怎么锻炼,都无法让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哪怕一点点的杀气,就连身高,都比安涟要矮上几公分。 而才智,安涟在小学的时候就从二年级直接跳到五年级之后就一路在老师的赞扬下进了极负盛名的R大,安曜虽然也是兢兢业业的,成绩也是无可辩驳的优秀,却实在比不过安涟的天才。 安曜泄气了,他不是嫉妒安涟比他优秀这么许多,他只是觉得,似乎他再也没有办法实现,保护安涟的理想了。 就像多年之前一样一无是处,不能保护妹妹的哥哥,算什么哥哥呢? 安涟无数次说过,她从来没有怪过他,在她心里,他是最好的哥哥,只是安曜却依旧放不下,即使到现在都没有保护安涟的能力,这个问题,一直是安曜心里抹不去的一道刺。 安曜虽然平时乖乖地仿佛你说什么他都会听的样子,但一旦涉及到这个,却坚决地不可思议。 安涟苦笑,自己这个哥哥,才是真正需要保护的人啊…… 她抬头看看安曜,聪明地换了一个话题:“这次调研,整理完了A城这边的数据,基本上就算完了,团队里决定明天就回魔都把手头的任务交掉,这次的比赛完了,我大概就要出去找实习单位了。” 说到这里,安涟伸了个懒腰,笑道:“我们那群人里,倒是只有我到现在才出去找实习的位子了。” “嗯?”安曜一愣,“怎么拖到现在?” “一方面,那场比赛太耗时间,前前后后忙了几乎有大半年,又是各地跑地,才把材料整理出来,另外……”安涟托着腮微微眯起她猫一样的眼睛,“没满十八岁,用人单位不敢收,虽然简历很好看,但未成年人法律问题还是比较多。” “十八岁……”安曜怔了一下,仿佛想起什么“我们的生日,就在六天以后,我以为,你会留到那个时候的……安涟,你不能留在这里,和我一起过么?” 安涟伸出手来,握住安曜的手,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也想和你一起过,毕竟是如此重要的年纪。只是大半年的辛苦实践成果,总不能功亏一篑。这不仅仅是我的事情,也关乎整个团队……安曜,对不起。” 安曜却别过头没有说话。 安涟伸过手去,把安曜微皱的眉头抚平,哄小孩一样哄道:“我实习完了,就会回爸爸的公司,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太忙,我也不喜欢。只是有的时候,总是身不由己的……” 安曜握紧手中的咖啡杯,手上青筋几乎暴起,安家的担子,不是他安曜来挑就是安涟来挑,他很早以前就清楚,只是无论他怎么做,都优秀不过安涟。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一件事,做得比安涟更好。 她这个妹妹,却是什么苦都替他这个哥哥挡下来了。虽然多年前就决定着要好好保护着安涟,只是现在安涟却过得一天比一天辛苦相比之下,他却要安逸地多。 深深的无力感,沉淀在安曜的心里。而这时,安涟却在接着一通突然打过来的电话,只是眼神却一直往安曜这里飘。 安曜心里在想什么,身为双胞胎妹妹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安涟的想法却安曜的有太大的差别,她认为既然是兄妹,便不用介意谁做地多谁做地少,安曜是想得太多才会钻牛角尖钻到出不来,无论她怎么说,就是一意孤行。 别人家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自家哥哥,恐怕就算是撞了南墙也不见得会回头。 安涟叹气,这样的安曜,是让她心疼着却又哭笑不得的,她挂了电话,站起身来紧紧地抱住安曜,苦笑道:“我现在又要离开了,安曜,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别怨我,六天之后不能陪你。” 安曜回抱她,叹道:“我怎么会舍得怨你?” 安涟低头,把唇印在安曜的眼角,离开前,也不忘叮嘱他:“照顾好自己。” 安涟离开之后很久,安曜还呆呆地坐在那家咖啡店里,面前的咖啡已经冷得喝不下去,他却还是一个人孤独坐在那个角落里,太过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极其地落寞。 只是安曜所不知道的事,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硬朗帅气的男生,正在用极其温柔地眼光看着他,那道眼光里,蕴含的是越来越深的情愫和不加掩饰的疼惜,只是两个人之间隔着许多咖啡店的暗红色的沙发,高高的沙发背遮住了安曜的视线,他又过于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实在没有注意到那道视线。 坐在轩辕凛面前的祁夜看着面前笑得开心的轩辕凛,恨不得把手里的咖啡泼过去,许久之后,才郁闷地开口道:“你这么开心干吗?” “我当然要开心。”轩辕凛的视线,从未从安曜身上移开,“心结总算解开,我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嗯?什么心结?” 轩辕凛却没有回答祁夜的追问,只是一脸疼惜地看着在角落里备显孤独的安曜,这个时候的轩辕凛,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要冲动地走上前去,把安曜抱在怀里。 他原来以为,那个女生不是安曜的女朋友,就是他关系很好的红颜,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浑身不舒服。回想当初,还是得亏了那个女生的出现,才让他下定决心孤注一掷绝不放手的。只是刚刚那一幕,加上安曜之前的话,才让他知道,那个让他嫉妒到极点的女生,只是安曜的妹妹而已。 只是妹妹,轩辕凛从未觉得“妹妹”这个词这么可爱。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心里的那份喜悦。除了他,再没有人用一种觊觎的眼光看着他的安曜了。 安曜,是他的……所以,绝对不准有任何人出现过来抢!! 祁夜看着轩辕凛眼神中那一抹霸道越来越浓烈,忍不住向坐在一边的安曜抛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轩辕凛这次是准备来真的了,而安曜,一看就知道是从未涉足过j□j的,现在居然还把轩辕凛当做好人,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轩辕凛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两个人都已经有些眉目了,怎么凌琅那边,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啊,祁夜扶额,大叹一口气。 他来软的,好言相劝的时候,凌琅那个傲娇性子又怎么会理他?凌琅一摆出那种冷冰冰不想理他的表情,祁夜就又气又怒,偏偏又爱极了他那个样子,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把凌琅吻到窒息算了,但却又怕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僵,束手束脚地反而更糟。 他来硬的,用药或者靠力气直接压倒,凌琅的反应更加激烈,那种愤恨,让祁夜一看到就觉得心惊,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凌琅才是真正的软硬不吃。虽然经常嘲笑轩辕凛从前一帆风顺的情路总算是有个难过的坎,但自己心里却明白,单纯的安曜,比一遇到他就浑身都是刺的凌琅,要好骗多了。 祁夜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鞠一把辛酸泪。 却在这时,坐在对面的轩辕凛抬脚就走,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祁夜下意思看了看那个角落,果然,安曜已经走得没影了。主角都走了,他这个看戏地也没有理由留在这。 祁夜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轩辕凛,眯着眼睛开口道:“轩辕凛,帮兄弟点事。” “什么?” “你明天晚上不是要和安曜出去么?尽量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在熄灯之前,都别让他回寝室!” 轩辕凛挑了挑眉,极其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这不是废话……” “轩辕凛,我突然发现你真的挺有用的!!!” 轩辕凛今天大概是心情极好,也没有喝祁夜计较,只是接着诘问道:““我就算把安曜骗走了,你有办法溜进凌琅的寝室么?他不是对你下了一级逐客令么?” “我有我的办法,放心,我比谁都了解凌琅。” “……我想,我大概清楚是什么下流办法了……” “闭嘴!!” 第十四章 宁美人 安曜他们学校在郊区,学生们一般请人吃饭的话,大概就是在食堂边上的几个小炒店或者简陋一点直接请食堂了,再高大上一点,就去离寝室稍远的商业街,找一家像样的餐厅请人吃饭了。 其实安曜原来的意思就是在食堂边上找一家小店,便宜倒不是主要方面,重要的是方便而且近。只是一看到轩辕凛的时候,安曜就默默地掐灭了这个想法。 轩辕凛穿地比安曜想象地要正式地多,虽然是让人惊艳的好看,但明显不太适合去安曜原来打算的那些小店吃饭。 无奈之下,安曜只好把轩辕凛拉去了商业街,只是他在这里吃饭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对选餐厅没有任何概念,安曜正准备点兵点将点到哪一家就进哪一家的时候,站在一边的轩辕凛却开口了。 “去那家吧。”轩辕凛指了一个方向,微微偏过头,含笑看着安曜道,“东西不错,价钱也合理……可以么?” 安曜看着轩辕凛的笑容愣了一下,之后便急忙偏开了头,半晌后才极不自然地开口应道:“呃……可以。” 怎么会有男生笑起来这么地……好看呢?而且,还让人莫名其妙地脸红…… 那家餐厅在二楼,轩辕凛似乎是来过很多次了,领着安曜上了楼梯,走在后面的安曜乖乖地低着头,偶尔小心地飘过去一眼,望着轩辕凛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怔愣。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两个人相处的模式有些奇怪,不就是一餐饭么……安曜心里犯着嘀咕,一定是轩辕凛这个家伙穿太正式太帅了才会让自己都变得这么奇怪……对的!一定是这样!! 安曜在心里默念三声我是直的我是直的我是直的,才再次鼓起勇气直视轩辕凛的眼睛,等到两个人都坐定了,安曜才开始打量着这间由轩辕凛选出来的餐厅。 确实是很漂亮的地方,和食堂旁边的那些店铺完全不是一次档次的,古典之中,有很浓重的设计感,店主应该是在装修上花了一点心思的,连座位的摆放都和别家有细微的不同,更让人舒服一些。 轩辕凛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安曜如是想。 轩辕凛帮他倒了一杯水,笑着问道:“喜欢吗?” “不错的地方。”安曜的眼神接触到轩辕凛的笑容,又马上紧张地漂移开来,“你……经常来么?” 以轩辕凛的眼力,又加上他一直关注着安曜,安曜的不自然他当然能看得一清二楚,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意更深。 安曜这种明明已经紧张加不好意思却还要硬撑着答话的状态,实在是太可爱了。 “倒不是经常来……”轩辕凛盯着安曜的目光已经接近于放肆了,只是拼命躲避着的某只却没有发现,“这里是朋友开的店,为了捧场也来过几次。” 话音刚落,安曜身后一道极性感的嗓音突然冒出来,打破了安曜和轩辕凛之间略微诡异的气氛:“轩辕,好久不见啊~这位是……新人?” 那人在说“新人”的时候,眼光是冲着安曜去的,而安曜一听此话,当下就有几分疑惑,那所谓的“新人”是什么意思? 轩辕凛瞪着那来人,恨不得走上前去直接打晕他拖走算了,天知道这甩手掌柜怎么突然就回到这来搅自己的好事了!!!当着安曜说这些,他脑子进水了吧! 轩辕凛心里就算就在大的怒火,脸上也不会显现出来,只是站起身来,把那人扯过来,在安曜看不见的地方向那人丢了一个警告性的眼神,这才转过头来,和颜悦色地和安曜介绍:“安曜,这个人就是我刚刚提过的,这家店的店主,宁纾。” 轩辕凛口中的那位宁纾,却实实在在地让安曜惊艳到极致了。 本来安曜身边的人容貌就不俗,不管是眉目长得极其舒服的凌琅,还是天生就吸引着人的轩辕凛,但如果纯拼长相的话,眼前这位宁纾,的确是安曜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在没有见到脸的时候,那个声音就足够让安曜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性感的嗓音,极具魅力,连尾音都有想一种沉沦的欲望。若是提到宁纾的脸,安曜叹息,如果真有上帝来造人,那么,上帝一定把他手头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宁纾。 宁纾的眼睛极美,本来拥有丹凤眼的人就极少,这双眼睛加在宁纾身上,更是勾勒出无尽的魅惑意味。他的瞳色不是安曜所常见到的那种黑色,只是较浅,一眼望去,竟也深入不到他的眼底。皮肤也很好,安曜甚至觉得,他比电视上那些女明星更适合去做化妆品广告,很细腻,却又不是那种没有血色的惨白,很自然。 宁纾的唇很薄,只是薄唇的人向来薄情。安曜叹气,长成这样,就算再怎么薄情,对着那张脸,怎么能发得起脾气呢? 美人即祸水,一个男人美成这样,那就是祸水中的祸水。 宁纾也注意到了安曜呆呆望了他的事情,直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得意地望了一眼轩辕凛之后,走到安曜面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安曜的脸开始由粉红转深红再转爆红…… 宁纾看着安曜的表情,狂笑道:“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被轩辕坑走了?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不如甩了轩辕,跟了我好么?” 说完之后,便等着看轩辕凛脸上笑容兜不住的时候,却发现某人反而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这回,倒轮到宁纾心里不淡定了。该不会是…… 果不其然,宁纾耳边突然出现破风声,他下意识一躲,一转身,就看到某位少年拿着行凶未果的托盘,恶狠狠地瞪着他。 轩辕凛见此场景,连忙把安曜拉到身边,一脸的幸灾乐祸。宁纾这人,自己家室都没处理好,还想来挖自己墙角,简直活该。而安曜,却盯着戏剧性的这一幕,看得瞠目结舌。 宁纾宁美人一看到那少年,顿时气场就软了下来,一脸惶恐却又小心翼翼地向那少年靠近,一边低声下气地说道:“明熙你怎么会在这?这是误会……你要冷静,冷静……相信我啊,这是天大的误会!!” 而站在一边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唤做明熙的英俊少年,却直接拿着手里的银质托盘当武器,一脸恨不得冲上前去把宁纾撕碎的表情,恶狠狠地放着狠话:“我怎么在这?你是不是以为我就一定在城北?当我不在就开始拈花惹草,宁纾你分明是死性不改!!老子不把你剁成肉酱就不信明!!” 宁纾暗道一声不好,他一开始看轩辕凛对那小孩似乎有不一样的意味,便生出几分心思来逗弄他一下,好看轩辕凛吃瘪的样子,心里却实在没有对那小孩生出什么不干不净的心思,只是轩辕凛这个混蛋,没有告诉自己明熙在这,分明是下了各套让自己往里钻! 轩辕凛一定是最近情路不顺才有这般报复的心理,故意挑拨我宁家夫夫和谐的感情,这个魂淡!!! 宁纾即使在心里把轩辕凛翻来翻去骂了千百遍,却对眼前的明熙没辙,解释又不听,要真上去动手的话,明熙反而会更生气。只好奋力躲着明熙的托盘攻击,一边手忙脚乱地解释。 轩辕凛那边,却是摆明了看戏,不帮忙。只是店里今天居然人特别少,轩辕凛他们又在角落里坐着,这一顿喧闹下来,居然也没有引起围观。 而那少年明熙,拿着托盘一腔怒火却又打不中,突然就颓然下来,把那托盘一丢,扶着椅背缓缓坐下来,也没有去追宁纾了,却是开口说起话来:“追了这么久也追不上,论体力,我怎么都比不上你……我原来说了,你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只是今后和我在一起不准去祸害其他人,否则我就废你双手。宁纾你当时满口答应!怎么刚过几个月你那不干净的心思就死灰复燃了呢?!” 明熙说话的时候虽然是看得出的悲伤和失望,话语间却仍然透出一种倔强,安曜看着,隐隐有几分心疼,看那少年,估计还是高中生,虽然英俊却尚显青涩的脸庞,连身高都比安曜要矮几公分,安曜顿时心软得跟棉花糖一样,其实看刚刚的情况,在加上那少年说的一些话,他也大概猜到了两人之间是什么样的状况,连带着对宁纾的印象也没这么好了。 宁纾却在一边心疼地要死,连忙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把明熙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一边安慰一边解释,只是那少年却还是心中存疑的样子,看着宁纾半信半疑的样子,似乎不大相信,望了一眼轩辕凛,道:“宁纾这人底子太黑,他的话,我不大相信,轩辕你说,他到底有没有出去招惹其他人?” 宁纾几乎是用一种哀求的样子来看着轩辕凛了。 第十五章 搅局 轩辕凛虽然给宁纾下了个套,但实际上并没有大的恶意,宁纾和明熙在一起后,明显是规规矩矩的,他如果要是再给宁纾抹黑一下,估计宁纾就得恨他一辈子了。 轩辕凛最终还是很有人道主义地和明熙解释了一下宁纾的事,而明熙虽然气消了大半,但明显还是对着宁纾一脸的嫌弃。 他瞥了一眼一脸希冀地看着他的宁纾,冷哼一声,道:“不要倚着我动手动脚的,你给我坐到对面去!” 虽然没有之前那要打要杀的气场,但明显还是余怒未消,宁纾宁美人却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委委屈屈地走到轩辕凛那一边坐下,然后接着一脸祈求地看着明熙,哪里还有原来潇洒的不凡气度? 安曜在一边看着,暗想这真的是一物克一物了,明熙却不在看宁纾了,起身整整衣服把托盘捡回来,看着安曜和轩辕凛都已经坐定,这才走到那桌去,极快地换了职业性的微笑,道:“客人要吃什么?请点单。” 安曜这才想起来,这明熙身上穿着的,是这家店服务生的衣服,只是没想到在宁纾手下打着工的小孩却把宁纾套得死死的,倒是对这两个人的事有了几分好奇。 宁纾是极想回一句亲爱的我想吃你,但有贼心没贼胆,一双眼睛都快粘到明熙身上去了,而轩辕凛看着安曜的注意力完全跑偏了,心里却恨不得把宁纾这个搅人好事的混蛋丢出去。 四个人都抱着不一样的心思,却诡异地凑成了一堆,明熙见半天没人答话,大概是嫌弃他们太麻烦,直接刷刷地在纸上写了几道菜名,转身就走,末了还瞪了宁纾一眼,威胁性地丢下一句:“不许跟着我。”就直接潇洒地走掉了。 安曜orz……就算点单都没让我点好歹你让我看一眼你写的都是什么菜啊…… 轩辕凛皱了皱眉,转头看着一脸失落的宁纾,道:“你们家服务生就这种服务态度?” 宁纾只有在面对明熙的时候才低声下气的,面对刚刚给他下套的轩辕凛,却是把刚刚丢掉的那点气势全都找回来了,恶狠狠地瞪着轩辕凛恨不得生啃了他:“谁是服务生?你才是服务生!你全家都是服务生!明熙分明是老板娘!他为什么这种态度?还不是你这个混蛋惹的!” 轩辕凛伸手揉了揉眉心,每次遇到宁纾轩辕凛的眉头就很忙,即使长地再好看也不能掩盖宁纾就是个逗比的事实。他现在唯一明确地是,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把宁纾这个神经质扔出去,自己和安曜的首次约会估计就一脚踏进坟墓了。 “明熙走了,你真不追?” “他不让……”宁纾的注意力明显被转移了,巴巴地看着那个转角,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明熙,“我也不敢。” “你最近和明熙在一起是过傻了么?”轩辕凛循循善诱,“他不让你跟着你就不跟,你脑子进水了么?” “可是那是明熙啊……” “这种东西你还要我教么?现在不去,你晚上就等着睡地板吧。” 地板…… 宁纾一直等不到明熙出现,这种时候最怕人激,一咬牙起身就走了,走到半路上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折回来,在安曜看不见的地方朝着轩辕凛丢下一记威胁性的凶狠目光。 你敢搅黄我和明熙,我就敢搅黄你的事,轩辕凛你给我等着! 轩辕凛却不慌,明熙在城北读书,做兼职也是在城北那家分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巧地今天会出现在这,但宁纾和明熙虽然认识很久,但以恋人关系相处还算是刚刚开始,宁纾几乎恨不得整天粘着自家的人培养感情,现在哄明熙还来不及,哪有这么多时间来位于城南郊区的N大打搅自己和安曜的事? 抛狠话,谁不会?但宁纾会不会来实现,就不一定了。 被刚才那副情景一闹,安曜原来有些紧张的心情倒是散的七七八八,轩辕凛倒是紧张了起来,虽然下定决心要把安曜掰弯然后再吃掉,但却不知道那突然冒出来又咋咋忽忽的一对,有没有给安曜造成心理阴影。 “他们两个都是你的朋友?”安曜眨了眨眼睛,朝着轩辕凛微微笑了笑,“看起来都是很可爱的人啊……” “严格来说,宁纾其实不算是朋友,是家里一个非常远房的亲戚,只是那点血缘关系杂乱得连我们自己都弄不清楚,他虽然比我大了许多,但相处过程中,倒是一直以朋友的方式来的,至于明熙,也是因为宁纾的缘故才认识的……”轩辕凛把关系解释清楚后,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貌似是不介意男生之间这种关系的……对吧?” 安曜虽然有的时候观察入微,但那是个时候,大多是他高度紧张或者对一件事有较大关注度,才是他心细如发属性激活的时候。 虽然之前被凌琅提醒过轩辕凛貌似是不怀好意的,但先前对轩辕凛的“好人”印象明显还是根深蒂固的没有被推翻,轩辕凛的试探,安曜倒是完全没有听出什么话外音来,他只是眨了眨眼,老老实实地说:“发乎于情,我倒对这种关系没有什么非议,和谁交往,也是个人自由啊,而且,这两个人的关系,貌似比一般情侣都要好上一些。” 顿了一会,又笑道:“这两个人,大概有很多故事吧?” “他们两个的确故事很多,也很精彩。”轩辕心里听到安曜的回答,几乎是抑制不住的高兴,“你想知道,我可以说给你听的。” 但,藏在他心里的那句话却没有说出来 ,那时,他也不敢说出来的话——我们的故事,会比他们的更精彩。 只是两个人之间极好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明熙就面无表情地端着菜出来搅气氛了,后面跟着苦哈哈的宁纾,大概是心情极不好,客人又是认识的轩辕凛,明熙连职业性的微笑都懒得露一个,把菜放在桌子上之后,干巴巴地报了个菜名,转身就走。轩辕凛眼看着自己的约会要毁在这两人手里了,一把扯住想跟着走的宁纾,道:“把你男人带走!现在!立刻!!换另外一个服务生过来,否则我现在就告诉明熙,你来N大,是来找祁夜的。” 宁纾神色猛然一变,咬牙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和祁夜现在早就没联系了,你少拿这个来威胁我!” “我信你和祁夜没联系了,但明熙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轩辕凛你重色轻友是吧?” “你宁纾重色轻友的事还少么?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轩辕凛你给我等着!” 宁纾和轩辕凛每次说话,都是以其中一个人的怒气冲冲为结尾的,轩辕凛微叹一口气,宁纾是被感情缚住了手脚,才不敢做这不敢做那的,这时候,只需要人一激而已。 “祁夜是谁?”安曜虽然坐得近,但却听地模模糊糊的,只听清了那个名字,“宁纾一听到这个名字,很激动的样子。” 以轩辕凛对安曜这副有求必应的样子,自然是什么事都和盘托出的:“祁夜是我室友,你应该见过吧。” 安曜努力回想,却只想起来上次自己去轩辕凛寝室的时候,那几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冷哼君就是祁夜……安曜默默记在心里。 “祁夜和宁纾以前有过一段,但实际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轩辕凛简明扼要地提了一句,“他们两个在‘重要问题’上起了争执,最后是不欢而散了。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但宁纾和祁夜结束的时候,就是明熙刚刚出现在宁纾的世界的时候,这三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我倒是真的不清楚,只是后来一在明熙面前提祁夜,他就处于爆发状态了。” “重要问题?” “上下问题……” (⊙o⊙)哦…… 轩辕凛在解释清楚之后,看着安曜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拿着筷子轻轻敲了下他的头,笑道:“回魂了……本来不是你请我吃饭的么?怎么关注点都在其他人身上?那两个人估计现在已经走了,也该把你的注意力放回到我身上了吧……” 轩辕凛带笑的眼眸紧紧锁定着安曜的目光,又让安曜有些晕晕乎乎地找不到方向了。在见过了宁纾的美人脸之后,再直视轩辕凛的脸,却发现轩辕凛的吸引力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少。 宁纾太美,倒让人有一种只可远观的感觉,轩辕凛的眼光却让安曜有一种几乎要沉溺进去的错觉,之后,便极其慌忙避开了轩辕凛的视线。 明明只是请普通朋友吃顿饭,那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觉又全都回来了怎么破?!安曜欲哭无泪。 我……其实真的是直的……吧? 安曜在一边怀疑自己,另一边却迟钝地感受不到轩辕凛已经半露出来的那份心思,而轩辕凛尚不知道的是,安曜老早就给自己挂上了“好人,毫无邪念”的牌子,完全就屏蔽掉了轩辕凛的居心不纯…… 第十六章 前尘(上) 这一边,轩辕凛在努力把自己和安曜的“约会”往正路上导,而另一边的祁夜,虽然很容易地让凌琅开了门,但之后的事,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祁夜是在轩辕凛出门不久后才朝着凌琅的寝室去的,仿佛丝毫不记得,前几天自己才被凌琅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凌琅的寝室很好找,就在楼上,祁夜施施然地走过去,开始敲门。很快地门内响起凌琅带着疑问的嗓音:“谁?” 祁夜倒是毫不掩饰,回了一句:“我,祁夜。”他的声音本来就极有分辨率,带着痞子气的一句话,直接让门内的凌琅皱起了眉头,不久后,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滚!” 反正自己是铁了心也不会开门,等他烦了,自己就会离开的。祁夜会下药,难道他还会撬锁?凌琅自我安慰道。 祁夜倒是真会撬锁,但那是对于明锁,寝室门这种暗锁,他却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只是他来这,怎么可能靠这种方法来开门?祁夜倒是对凌琅恶声恶气的“滚”没有太大反应,反而邪笑道:“你真不开?” “你当我傻?死也不开!” “这可是你说的啊……” 自这句话过后,门外似乎没什么动静了,凌琅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刚把心放下,却听到,门外祁夜又是痞子气的一句话,只是这次,有意放大了嗓门:“凌琅你别生气了,把我锁在门外,你忍心么?” 凌琅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门外,祁夜的声音却又响起了,邪气的语调中,带上一点点地后悔:“凌琅你不要这样……我保住下次轻一点,绝对不会弄痛你了!!” 祁夜他胡搅蛮缠!!根本没有这回事!!凌琅一听这话,一股怒气几乎贯穿全身。 学校寝室的隔音效果本来就不怎么样,祁夜这么一吼,全楼道都能听个大概,这一桶脏水泼下去,凌琅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祁夜清清楚楚地知道,凌琅最大的弱点,他脸皮很薄,从来就受不得一点点的刺激,其实在男生楼道里这样吼一句,八成会被人当成是恶作剧,但凌琅不一样,他太在乎这个,反应自然就会不一样。 如果不够了解凌琅的话,怎么把他吃得死死地?祁夜邪笑,一点一点加大刺激量的话,缩在自己世界里的某只,一定会乖乖给自己开门的。 “凌琅你不要这样!!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很正常的!!!你不能对这种事情有阴影!我今天特意带来凡士林,我们来试……” “闭嘴!”寝室的门被碰地一声打开,凌琅一副气到极致的样子瞪着祁夜,“你少胡搅蛮缠!!” “是你自己不给我开门的……”祁夜把痞气的样子收起来,瞬间换了一脸的委屈,“你要是一开始就乖乖的,哪里还会有后来的事?” “怎么还是我的错吗?!” 祁夜趁着这个时候,蛇一样溜进了寝室,顺带把凌琅搂进怀里,“啪”地一声把寝室门锁上,毫不犹豫地把凌琅压在门板上,低头就是一个深吻。 凌琅的双手却还没有被祁夜禁锢起来,被突兀地吻住的时候,挣扎无效之后,凌琅才伸出手去掐住了祁夜的脖子。 效果倒是显著的,祁夜的唇总算是离开了气喘吁吁的凌琅,毫不费力的化解了凌琅手上的攻势时候,又凑上前去轻啄了一下,才笑道:“凌琅你也真狠心,这种架势,是要谋杀亲夫么? ” 凌琅不说话,只是狠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到一边坐下,抬头看了看祁夜的脸,突然生出几分气馁。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自己对这个人,终究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只是祁夜这混蛋,当初走就走了,现在为什么还要倒回来,招惹他这已经是心灰意冷的回头草? 实在是,弄不清他的心思…… 祁夜看着凌琅的神色变化,知道他又把事情想得复杂,直接走上前去抱住他,沉声道:“不准多想。” “我并没有多想。”凌琅苦笑,“只是你这个样子,像是把之前的事都忘的一干二净……” 凌琅和祁夜的故事,可以追溯到高中时候。 凌琅和祁夜虽然那个时候都在C城,但原先一个在七中,一个在十三中,隔了整整一个城区,两个人,完全没有交集。 直到祁夜转学过来,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做这自我介绍的时候,凌琅才从物理题的世界里脱身出来,推了推眼镜,扫了一眼这个在讲台上做这自我介绍的人。 传说中,这个人离开十三中的那一天,校长和老师喜极而泣,全校女生泪如雨下,十三中混混学生群龙无首。 凌琅那一眼,倒是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他对祁夜的第一印象,简单地很:脸好看,痞子。 这个人,貌似和他凌琅,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新同学介绍完毕之后,凌琅以班长的身份公式化地对祁夜进行欢迎。 祁夜在那个时候,扫都没有扫班长一眼。 七中号称是全市包容性最强的中学,不仅妥妥地包揽了全市文理科前三名,也是被警察光顾地最多的一所高中。这里的学生好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一种天天啃书,在试卷和考题里寻找价值,一种天天逃课,在打架和斗殴中寻找刺激。 祁夜和凌琅,恰好是这两种世界的代表。 凌琅作为班长,自然有有职责在身的,祁夜频繁性地逃课,终于让他上了心,终于有一天,成功截住了准备溜出教室的祁夜。这个时候,祁夜才正式地看了凌琅一眼。 七中一点也不出彩的校服穿在这人身上倒是透出一种不一样的气质,老式的黑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细细看来,这个班长,长地不俗。只是这两个人平时生活就没有交集,欣赏过后,祁夜迅速回复了自己往常的脾气。 “干什么?”祁夜恶声恶气地开口,“当个班长就把自己当回事了么?管这么宽!” 凌琅的眼,透过厚厚的眼睛镜片看着他,丝毫没有被祁夜的语气吓道:“我只是告诉你,以后逃课,尽量挑生物,英语,还有数学课,这几个老师比较好说话,你少一点麻烦,我也少一点麻烦。” 祁夜倒是有些讶异,倒是没见过这种给逃课学生提建议的班长,啪地一声,甩开凌琅的手,不耐烦地丢下一句:“知道了。”转身就走,心里,却对这个班长有了几分好奇。 不久之后的一个傍晚,七中的奥数班下课了之后,凌琅和几个同学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在校门外不远的一处巷子里,目睹了一场斗殴。 当头的那个人,凌琅认识,那是祁夜。头发染成这么嚣张的红色,想不看见都不行。这架打得毫无悬念,祁夜这一边很快就搞定了,赢了之后,照例是耀武扬威的,顺带着,对那群刚进过的目击者进行威胁,这群目击者里面,就有凌琅。 只是以祁夜为首的人在进行威胁的时候,凌琅却分明看到旁边的女生双手捏紧了书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祁夜,花痴般地说了一句:“好帅……” 凌琅皱眉,抬眼却看见祁夜突然邪笑着朝自己走过来,走到身边了,才痞子样地开口道:“班长,你这次不会去告诉老师的,对吧?” 祁夜的手臂,肆无忌惮地搭在凌琅的肩膀上,凌琅却有些搞不清状况,祁夜比他高一些,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祁夜脸上找不到威胁的神色,只有邪笑。 奇奇怪怪的人。 凌琅啪地一声把祁夜的狼爪打下去,瞪了他一眼,明明白白地说道:“我真的很不喜欢麻烦……” 一句话,意思明了,你做你的事,别把麻烦扯到我身上。 凌琅他们倒还是安全回家去了,只是那天,凌琅即使已经走出很远,都能感受到祁夜那炙热的视线。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班主任的脸上的表情第一次让凌琅觉得高深莫测,经验丰富的女老师扯着那张成绩单,极其艰难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宣布第一名是祁夜。 只是这第一名,今天刚好翘了一整天的课。 凌琅倒是淡定,别人命好脑子也好,这东西,嫉妒不来。 下午放学之后,凌琅一个人乖乖地打扫教室,班上还有几个人在课桌上笔耕不辍。只是一回头,就看到已经消失一天的祁夜盯着墙壁上那张刚刚挂出来的成绩单笑得玩世不恭,抬眼时,刚好和凌琅看过来的眼光撞在一起。 凌琅这个时候反而惊异了,上课都不愿意在教室里呆着,下了课反而来了……祁夜这是什么脑回路? 祁夜扫了一眼班上剩下来的人,似乎极不满意,开口道:“我和班长说几句正经话……你们是不是回避一下?” 祁夜话说地客气,但这人脸皮地下是什么恶劣性质大家也都知道一些,班上的人,顿时都散地干净了。只剩下一个凌琅,呆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 祁夜却不管,自顾自走上前去,笑道:“我抢了你的第一名,班长你有什么感想么?” 凌琅无语,这人极像小孩子,抢了别人玩具熊都要嘚瑟半天,忍不住开口道:“你这人真幼……唔……” 凌琅的眼睛,在祁夜吻住他的时候瞪地巨大。 或许是太过惊讶,当凌琅想到要反抗的时候,祁夜却已经一脸满足地松开了。 “虽然惊讶但却不排斥恶心……”祁夜邪笑地往咱家班长耳边吹气,“班长也是同道中人?” 凌琅手里的抹布不负众望地掉在地上。 第十七章 前尘(下) 倒不是震惊性向被发现,只是面前这个一反常态调戏着自己的祁夜,脑子真的没有被大铁门夹过么? 就算欲求不满,怎么会脑子一热跑到自己身边来?!他们两个人明明不熟不是么?凌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却招来祁夜的又一次深吻。 这次凌琅的反应倒是快了,迅速一脚踢过去,半路上却被祁夜毫不费力地截住。两个人的距离被强制拉近的一霎那,凌琅几乎是毛骨悚然。 “班长你一点都不听话……”笑起来的祁夜很好看,只是这个时候的凌琅却无暇欣赏,祁夜的话,尾音被他故意拉长,分明透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诡谲。 在祁夜手底下毫无反抗能力的凌琅猜不透他要做什么,只是下一刻,身上禁锢的力量却一松,凌琅带着几分诧异抬头,却直直望进了祁夜的眼里。 “看起来并不怎么愿意,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凌琅orz……在强吻了别人两次之后说这句话,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祁夜似乎看出了凌琅在想什么,只是笑容更深,道:“只是我赶回来就是为了见班长,所以要求一点东西做奖励貌似不过分吧?” 学生来教室难道不是本分么?这样好意思要奖励么? 只是这种话,凌琅只敢在心里说说,凌琅清楚的知道,即使是处于炸毛状态的自己,杀伤力还是低地可怜,何况还是面对祁夜,这个时候,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祁夜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身走人了,临了还痞子样地丢下一句:“明天我还会来找班长的,所以班长要乖,在原地等我,不能乱跑哦。” 这句话,也说不清是威胁还是暧昧,凌琅再祁夜转身离去很久以后,还愣在哪里很久。讶异过后,心里反而生出一种奇怪的失落感。 在那之后,凌琅被祁夜强制地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除了书本和成绩之外的世界,自由,不会被别人左右的世界,凌琅从一开始的惊慌,到后来的迷失,祁夜都看着眼里。 像是平凡生活中被人强制抹上了鲜艳的色彩,虽然一开始惊慌失措,但之后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让那抹晃眼的颜色消失,久了之后,反而迷恋上了。 短短几个月,祁夜在七中站稳脚跟,位置无人能争,顺带地,把原来的优等生凌琅拐进自家的后花园。 凌琅分不清楚,那个时候,到底是因为追求刺激和祁夜在一起的,还是喜欢他,所以才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的。 祁夜却比凌琅要坦率地多,一句话,我对你有兴趣,但谈不上喜欢。凌琅默然,说到底还是欲求不满,找人暖床。 即使祁夜说清楚了自己心里的感觉,上床这件事,凌琅却是默许了的。第一次被人弄得生疼,凌琅却咬着牙没流眼泪,只是在做完之后,祁夜沉沉睡去,凌琅却在那时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那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感觉,不同于祁夜含糊的所谓“有兴趣”,他凌琅,是真真正正地喜欢上祁夜了。 虽然祁夜对他却一直很好,帅气,温柔,每次要走的时候,都记得来一个吻技极好的深吻,种种看来,几乎是完美情人,就是没有真心。喜欢上祁夜这种事情,应该是欲哭无泪的对吧,毕竟其性质,与飞蛾扑火无异。 那个时候的凌琅,觉得目前这种这种状况发展下去也算不错,有兴趣什么的,说不定在时间的催化下,会变成喜欢也不一定啊。 那个时候的凌琅,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宁纾。 凌琅还在读高中,宁纾的餐厅却已经开到国外去了。那天放学的时候,祁夜和凌琅并肩走过校门的时候,宁纾悠悠然地打开车门出来,顿时惊艳了一大票的人,连凌琅也不例外。 祁夜的神色,却在见到宁纾之后,变得不太正常。 宁纾本就是放肆的人,走上前去把祁夜拉进了车,却留下凌琅一个,尴尬地站在原地。 祁夜那时候,竟也没有拒绝,甚至,没有回头看他…… 像是心底里最恐慌的地方突然暴露出来,凌琅藏在身后的手,忍不住在颤抖,只是祁夜在进了那辆车之后,却没有出来,凌琅等来的,只是那辆车扬长而去的嚣张背影。 没有一点解释么?凌琅不敢相信。 那天晚上,凌琅一个人独自回了家,这么久了,他仍然记得那天晚上刺骨的冷。 不知道应该怪谁,祁夜之前把话说得清楚,虽然他和祁夜的关系不明不白地,却也是他凌琅默许的,当下这种情况,怪得了谁呢? 晚上九点,凌琅实在忍不住,还是拿起了手机给祁夜打电话,不久之后,竟然通了。 “喂……祁夜我……” “祁夜不在。”电话那一边却不是祁夜邪气的声音,性感之极的男人嗓音让凌琅的心一下沉到谷底,“你又是谁?” 凌琅咽了咽口水,迟疑道:“我是祁夜的……朋友……” 他和祁夜当前这种关系,怎么也算不上是两情相悦的恋人。 “朋友?”那人嗤笑,“祁夜身边只有一个人算得上是朋友,你应该不是,你应该是……床伴?” 凌琅哑口无言,半天之后才憋出一句:“……你让祁夜接电话好么?” “祁夜没空,他忙地很。”那一边,却是拒绝地彻底,“他貌似,也不喜欢别人管太宽。他那人,倔地很。” “我……”凌琅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电话却已经挂了。凌琅呆呆地听着忙音,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对祁夜并不了解。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凌琅照例是病怏怏的没有什么精神,下课的时候,被面色不善的老师“请”去办公室喝茶。 “凌琅你最近的状况很不对,我等到现在才和你说,是希望你自己可以调整过来,你让老师太失望了……祁夜那种学生,你以后还是少接触,这种人成天不务正业,以后就是社会的渣滓,这种人……” “闭嘴!”一直低着头的凌琅却突然说话了,只是语气却很冲,“我的错就是我的错,何必扯上祁夜!祁夜很好,他不是社会的渣滓,老师你不了解他,无权污蔑他!” 班主任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凌琅这几个月来的巨大反差本来就已经让她失望透顶,半天后,才气冲冲地扔下一句话:“我不了解他,难道你凌琅就了解?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 凌琅怔愣,难道他就真的了解祁夜么?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学校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了,凌琅有些颓然地走在路上,眼神都有些恍惚。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却生生把他拦在路上了。 “祁夜的新情人……”当头那个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也不怎么样啊,祁夜怎么好这口?” 凌琅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没有一个他认识的,当下准备转身走人,那群人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当头那个人一声冷喝:“既然是祁夜身边的人,就给我打!” 凌琅虽然在祁夜身边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但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又何况是和一群人打,这场架,就是单方面的群殴。 这里本来就偏僻,如果没意外,这群人把凌琅打到死都没人直到,只是幸好凌琅命好,学校的保安不知道为什么神使鬼差地溜到这里来了,在凌琅几乎昏厥过去的时候,救了他一把。 这件事情,被当做恶性斗殴事件被捅到了学校高层,本来七中处理这种事情应该是驾轻就熟的,只是,这次牵涉到了人不一样,倒不是凌琅有什么特殊,特殊的是打人的那群人。当头的是市里某位位高权重高官的独子,当天,凌琅还在医院昏迷的时候,某公子就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校长室开始编故事了。 本来是单方面的殴打,在他说来就是凌琅故意挑事,他们只是自卫还击,只是凌琅分明是一身的伤躺在医院昏迷不醒,这几个人连根头发都没掉,连撞见这件事的保安也三缄其口。那人在得意之下,把凌琅和祁夜的那点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凌琅刚刚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就被一顶顶的罪名弄得五雷轰顶。 恶意斗殴,蓄意挑事,早恋,淫+乱,败坏校风校纪,数罪并罚,应当开除学籍。鉴于凌琅现在身在医院,开除学籍的处分,暂缓三天。 班主任本来是可以为凌琅说话的,只是凌琅的成绩今日一落千丈她脸上无光,最近又顶撞老师她一口气还憋着煤油发出来,更重要的是,上面的压力太重,最终的结果是,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算是默认了学校的决定。 凌琅在医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满含热泪的父母。出奇的,原来严厉的父亲,居然也没有半句责备。 晚上,凌琅偷偷地拿出手机,用还能活到的左手,艰难地给祁夜打电话,虽然不习惯,但好歹还是打出去了。 没人接……凌琅不死心,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没办法,只好一点一点地打字,给祁夜发短信,凌琅本就伤着,况且还是左手打字,本来就很不熟练,偏偏他想说的话很多,大半个钟头过去了,总算是弄完了。 这件事,有很多地方都涉及到祁夜,如果他能出现,有转机也说不定,更重要的是,找祁夜,几乎是凌琅下意识的选择。 只是三天过去,没有回信。凌琅时常握着手机发呆,神经质地一遍一遍检查,那条短信有没有发出去。 越等待就越失望,原来尚是炽热的心,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冷却下来。 只是凌琅却仍然抱着一丝希望,没有回信,说不定是没有看到。看到了,他就会回来的。即使祁夜对他没有真心,但祁夜,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避的人。 他一定会……回来的。 三天之后,凌琅坐着轮椅被父亲推进了校长室,凌琅的父亲,替凌琅代领了学籍和处分通知,本来就已经是年过四十的人,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几岁。在出了校门之后,凌琅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个让他心情复杂到极点的七中。 当初进七中的时候,总分第一,满身的荣耀,现在要走了,却是狼狈至极。 凌琅尚不觉得,被开除学籍有什么伤心,他唯一伤心的是,祁夜没来。 想起班主任那句话:“我不了解祁夜,难道你凌琅就了解?”却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凌琅用左手已经有些熟练了,拿出手机后,一扫上面的名字,顿时有些怔愣。 是祁夜。 迅速接起来的时候,那边的声音却有几分嘶哑:“凌琅……我们分手吧,反正,就从来没有开始过。” 开门见山,直接到伤人心,果然是祁夜。 凌琅颤抖着声音开口,道:“我的事,你知道么?” “……知道。” “为什么不回来?” “没必要。我之前说清楚了,我对你……” “闭嘴!” 凌琅挂了电话,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臂弯里,疯狂地掉着眼泪。 原来他,真的不了解祁夜,从来都不了解。 祁夜如果不出现,就他凌琅一个把所有的东西担下来,祁夜家也是有背景的,只要他不出现,校方就可以妥妥地把罪名全扣在他头上,保住要保住的人。 至于凌琅,反正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这个年纪,有太多人愿意和你风花雪月,却一到关键时刻,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了。 人人都是自私的,况且,是对一个并没有多大感情的人呢? 凌琅已经在C城呆不下去,没有一家学校愿意要他,到底是上面的压力,还是什么,凌琅却无暇去追究了。 凌琅在身体上的伤好了之后,转学去了其他市,在新的同学眼里,这个转校生,永远都是笑地温柔,仿佛什么东西都没有办法让他生气或伤心。 直到,凌琅考上N大,又见到了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的人。 第十八章 怀疑 以前的事,凌琅想到现在,也分不清对错。 祁夜从未喜欢过他,话说得清清楚楚,凌琅伤心,但自己归结来归结去,只能说期望值太高。 期望祁夜在意,期望祁夜回来,终究是他凌琅想得太多。 这种事,断了就断了,祁夜狠得下心,他凌琅难道狠不下心么?只是就在凌琅快要淡忘祁夜的时候,就在凌琅准备开开心心地开始大学生活的时候,就在凌琅觉得自己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却突然在N大见到了祁夜。 说不清那个时候的感觉,只觉得快要愈合的伤口被人又撒了一把盐。震惊之后,就是作死。 凌琅把自己缩进龟壳里,用了一个最笨的方法。他不知道祁夜看没看到自己,反正自己是从来都没见过祁夜就对了。只是这样的日子真的过不长。 凌琅无语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死皮赖脸的祁夜,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安曜出去请某只狼吃饭,他总不能管家婆的去旁听加监视。乖乖留在寝室,祁夜却用卑鄙的手段挤了进来。 早知道,就应该关灯装不在的。凌琅懊恼。 弄不清楚这个人要做什么,所以,凌琅的方式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管祁夜做什么,他都乖乖装死。 “其实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哦。” “你转学之后我找了你很久,真的。” “哦。” “凌琅你看着我……” 凌琅转过头,一脸真诚地看着他,道:“哦。” 祁夜走上前去,捂住他的眼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手在颤抖,一如当初接到电话的凌琅,失落,却又无可奈何。 祁夜本来是想要找到凌琅来好好谈一谈的,只是见到人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祁夜低下头去吻住凌琅的唇,温柔的,凌琅也没有反抗,只是仍然睁着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如果真的不是爱一个人,连接吻都是睁着眼睛的。 祁夜一直吻到自己的眼泪划落在凌琅的唇边,都不肯离开。 相对于祁夜这边好不容易扒开了门却没有什么进展的情况下,轩辕凛这里,在没有了宁纾这个1000瓦的大灯泡之后,他的诱拐计划,额,好像是,顺顺利利的? 小小只的安曜磨刀霍霍向烤鸭,宁纾虽然逗比了一点,但店里的菜,却是真心不错的。轩辕凛忍住笑,帮他切好了再放到他盘子里去,只是安曜这个吃货眼睛里却只有食物,完全忽视了轩辕凛温柔到宠溺的眼神。 食物就是命,食物就是人生的意义,食物就是吃货的全部。安曜亮晶晶的眼神在觅食的空隙中,总算分出一丝充满着感激的眼神看着轩辕凛。 男生之间的情意,可以建立在一场球,或者一场架,甚至于是一场考试,但像安曜这样地建立在一餐饭上面,大概也不在少数。 如果轩辕凛知道,这个时候的安曜单纯地把他当做活雷锋,会做何感想? 轩辕凛放下手中的刀叉,撑着脸微笑看着安曜,开口问道:“你是在很久之前就见过我吧?” 安曜抬起头努力地想了想,回道:“校运会的时候吧,第一次见你。” “什么时候,知道我叫轩辕凛的?” 安曜有点噎住了,总不能说我是听那一堆男生在讨论你的八卦才知道你的名字的,只是马马虎虎地说了一句:“……那什么,机缘巧合之下……” 轩辕凛却没有对此深究,只是换了个问题:“那个时候,有给你留下什么印象么?” 安曜打死自己也不敢说那个时候我想挖了你的腹肌,只是挤出一抹笑,道:“挺好的……长得好看又很厉害什么的……又很吸引女生。嗯,就是这样。” “吸引女生么?” “嗯嗯,”安曜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含含糊糊地开口,“我那个时候觉得,倒追你的女生肯定很多。” 轩辕凛笑道:“倒追我的女生没有,反而是我暗恋着一个人,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回应。” 暗恋? 安曜心里倒是惊奇了,稍稍停住了吃东西的手。他倒是完完全全没想到,暗恋这种词,会套在轩辕凛身上。这种人,需要暗恋么? 抬头偷偷看他一眼,安曜心里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了。 轩辕凛暗恋的人,会是谁呢?又是怎样优秀的人,好到让轩辕凛都在暗恋她? 正在轩辕凛打算一步一步把安曜把正路上导的时候,却听到离这不远的厨房,传了一阵噪声,大概是大量脆弱的瓷瓶杯子什么的,又阵亡了。 一会儿之后,明熙怒气冲冲地直接跑到轩辕凛面前,这次的火气不减反增,真不知道宁纾这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不过脑子的事,才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明熙这一来,轩辕凛好不容易扯回来的安曜的注意力,又跑偏到那一对人身上去了。 “祁夜在N大?就他那个混蛋也能来上N大?”明熙怒气冲天,“轩辕凛你告诉我,他人在哪?” 轩辕凛一看到宁纾,就习惯性皱起眉头,并没有回答明熙的话,而是转头对宁纾问道:“你怎么做的?怎么弄成这样?” 宁纾苦笑,一边拉住明熙,却没有了原来那低声下气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严肃正经,道:“明熙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祁夜的事……唉,我实在是……” “祁夜这个混蛋!!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的杀人凶手!!” “明熙……”宁纾过去抱住他,“当初的事,并不是祁夜……” “你还帮他说话是不是?”明熙转过头瞪着他,眼睛里几乎全是血红,“宁纾你吃里扒外!” 轩辕凛看着这两人,本来他就觉得,明熙对祁夜的恨意,大概不是单纯的嫉妒或吃醋,而是另有隐情,毕竟吃醋的话,再恨也恨不成这样,现在明熙这么一吼,倒是坐实了他原来的怀疑。那段他们起矛盾和冲突的时候,轩辕凛离开了刚好不在,回来之后就是这样的情况,而且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解释原因。要是普通的事情也就算了,只是这件事,多多少少牵涉到他轩辕凛。 无论如何,也要让这几个人把事情说明白。 宁纾自从和明熙在一起之后,从不敢和他唱反调,为什么一涉及到祁夜,就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了呢? 当下,拿出手机,在两个没看到的地方,往祁夜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不长,只有短短四个字。 明熙来了。 凌琅看着收到短信的祁夜晦暗不明的神色,耸了耸肩,推开祁夜坐到一边去了,祁夜这次倒没有阻拦他的动作,只是把手机一丢,一脸的阴沉。 凌琅撇了撇嘴,明熙?大概又是祁夜以前甩掉的情人。 这是来寻仇,还是来续情? 祁夜看到凌琅明显是讥讽的神色,走上前去,道:“我之前说过让你不要多想。” “没多想。”凌琅说地坦诚至极,“你的事,从来不需要我来多想。” 祁夜挫败,凌琅这幅样子倒是始终让他又爱又恨。 “既然有事的话,麻烦现在就出去处理一下好了,不要赖在我寝室。”凌琅笑地真诚,“我有寝室的使用权,不经过我允许出现在这里,我有权告你非法入户。” 祁夜在心里气地咬牙切齿,却还是一副痞气的样子,笑道:“是你开的门让我进来的,两厢情愿。” 凌琅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觉得这是两厢情愿么?” 祁夜哑口无言,苦笑一声道:“我原来也没想到,凌琅也会有这么伤人心的一天。明熙和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现在属于恨不得一刀杀了我的那种人……” 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凌琅一声冷哼,你当初那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也恨不得一板砖拍死你。 祁夜把手放在凌琅腰间,接着解释:“明熙现在和宁纾在一起,本来已经没有什么交集了,却没想到明熙会来这里。” 宁纾…… 凌琅想起了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心底里却还是不舒服。凌琅对宁纾,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祁夜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到:“我对明熙,是有愧的,但不是那方面的愧疚……但实在是没到那喊打喊杀的地步,如果把错误全归结到我身上,就是在是说不过去了……” “推卸责任!!”凌琅听到这里,恶狠狠地打断祁夜的话,“祁夜你还是没有变!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都觉得不关你的事!分明就是推卸责任!” “凌琅你尚不了解这整件事,这样就定我的罪,也太过武断了吧。”祁夜皱眉,“我从未……” “你闭嘴!”凌琅咬牙。 祁夜和明熙宁纾的事他不了解,自己的事他凌琅难道不了解?他祁夜当初是什么做法,他凌琅清清楚楚。 这一边,祁夜却对凌琅的偏激(在他看来),有些莫名其妙了。即使再讨厌他,凌琅也不是这样武断的人啊…… 祁夜这个时候,却突然对多年前自己和凌琅经历的事,起了怀疑了。 自己和凌琅的事,当初会不会也有人从中作梗? 第十九章 真相 祁夜的眼眸陡然深了下来,抱着凌琅的手臂开始越收越紧,直到凌琅受不了,“啪”的一脚踢中他的小腿,怒道:“发什么疯?走开!” 祁夜却不理,低下头来,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七中的?”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凌琅冷哼,“装什么傻?” “凌琅你这个时候别闹脾气,快说!!” 凌琅瞪他,接下来却还是闷闷地说了一句:“被开除。” “开除?!” 凌琅抬头望着祁夜脸上的震惊神色,心里涌现出了几分说不出的滋味,开口说道:“当初我发短信给你说地一清二楚了,只是等了很久你也没有回来,我……” “什么短信?”祁夜皱眉,“我那个时候,没有看到任何来自你的短信。” “我等的时候,也想着你可能没看到。”凌琅有些怔愣,喃喃道,“那个时候觉得,就算是你没看到也是好的,至少比看到了避而不回要好的多,只是后来你那个电话打过来,又说是了解了,我……” “凌琅,”祁夜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脸色阴沉地几乎能滴出黑水来,“你把那个时候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一遍给我听。” 凌琅被祁夜霸道地搂在怀里,挣脱不开,最终只好窝在他胸口,尽量简洁地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凌琅就算再迟钝,这个时候也感觉出了不对劲,虽然并没有完全相信祁夜,但好歹,没有之前的极致的排斥。 在听完凌琅的话之后,暴怒之中的祁夜却反而平静下来,低头看着尚在混沌之中的迷迷糊糊的凌琅,低头咬住了他的唇。只是这次接吻的时候,祁夜心里却是百味杂陈。 被人单方面殴打,被人污蔑,到最后被校方退学。那个时候的凌琅,心里大概已经无助到极点了。 心疼和暴怒交织之下,还好祁夜的脑子还没有坏掉。 凌琅出事的时候,祁夜不在他身边,不仅短信没有看到,祁夜这边,收到的关于凌琅的消息也是假的。 那次离开,倒是和宁纾没有什么关系,宁纾只是顺道接他回本家。祁家在那个时候出了一件大事,宁家和祁家那是过命的世交,宁纾也必须参与。 祁夜的爷爷,祁家那个时候的一家之主,撒手人寰。 祁夜在祁家,上有两个哥哥,家里的事,都是由他们两个来担着,祁家长辈对祁夜一向纵容,他不愿参与家族事务,也没人会逼他参与,祁夜一年到头连本家都难回几次,也没有家长有过意见。 祁爷爷的事,祁夜却不得不回去了,尚不提这件事对祁家的影响有多大,就祁夜和祁爷爷深厚的感情而言,祁家爷爷这头七,祁夜是一定要在本家的。 祁家是正正经经的中医世家,这么多年,不仅没有在西医的冲击下落寞,反而在一代又一代的家主手里发展地更好,但传承多年的世家,总有着非常刻板的家训,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删除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但大部分还是留了下来。 祁家专为家主死亡而备的祭祀祠堂,就有非常严格的规则,葬礼前三天,不许外人入内,祁家人穿着的衣物,从里到外都是特制的丧衣,除了穿在身上的这一件衣服以及葬礼必要的一些祭祀品,其他任何东西不能入内。 祁夜一下车就直奔祠堂,他的手机和其他随身物品,都一股脑的丢给宁纾,那个时候大概因为爷爷的事情心急如焚,也没有太在意这些东西。 所以,凌琅的第一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接电话的人,是宁纾而不是祁夜。祁夜那个时候,仍在祁家祠堂守着爷爷的尸身欲哭无泪。 第二天,祁家的法事做到中途,跪坐在祠堂里的祁夜却突然被自家父亲叫了出去。 祁夫坐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面前的茶已经半凉,一身白色丧服的他显得老了许多,看着祁夜走过来,似乎许久才缓过神来,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爸爸……”祁夜唤了他一声,即使他不着家,但和家人的感情却极好,爷爷逝去,父亲又是这种模样,祁夜的心里,几乎是溢满了苦涩。 “父亲这一走,家里的担子却……”祁夫揉了揉眉心,“你和你叔叔都一样,不想做这一行,家里到头来也没逼过你们,我原以为,还好有你两个哥哥,祁家这点本行,也不会散地干净……” “父亲,这些事,也该在爷爷头七后再谈。”祁夜咬牙道,“怎么也比不上爷爷的事重要。” “迟早的事,”祁夫叹气,“自你二哥那件事以后,你也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逃不掉的。” 祁夜咬唇不说话。 “把你的心收一收吧,以前纵容你,现在却不能了。”祁父语速很慢,但气场却不弱,“回去吧。” 祁夜回头的时候,却撞见了自家大哥,祁家长兄祁桑,继承了祁家传承已久的医术,被爷爷誉为祁家最有天赋的一个孩子,长久的侵淫于中医,让他的性格太过温和内敛,祁家大哥比祁夜不过大出四岁,现在却已经沉稳如人之中年了。 祁夜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刚刚父亲和他谈起家里的事,已经让他心乱如麻,本来在这家中,自己就是最不负责的那一个人,遇到一直以来都挑着家里的担子的大哥,却哑口无言了。 祁桑却伸出手摸了摸祁夜的头,他连日以来都没有合过眼,笑容里都是看得出的憔悴,苦笑道:“你二哥这一犟,却连累了你,小夜如果实在不想,我其实可以……” “大哥……”祁夜长吁出一口气,“我会认认真真地想一想的。” 祁家的管理模式说起来也很简单,家族里直系出两个人,一学医术,一主管理,原来,祁家爷爷主医术,祁夫主管理,即使祁叔叔不想入这一行,家里也没有过多计较,祁夜的两个哥哥,作为下一代的接班之人,祁桑学医术,而二哥祁泺,主管理,祁夜自由自在,也是托了他这两个哥哥的福。 但祁家爷爷的突然去世,对祁家的震动可谓不小,祁桑的天赋不错,但缺经验,幸好祁家旗下的医师也不少,祁家医术的精髓,祁桑也学得差不多了,这都不算大事,能救回来的。但祁家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二哥,却突然宣布,自己要另立门户,不回祁家当管理者了。 若是祁父身体健康,那还好说,大不了延续之前父子一起支撑祁家的模式,但祁父这几年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他似乎在加速老化,祁家爷爷这事一出,几乎是在祁父本来已经不多的生命力里,又毫不留情地抽走了一些。 祁桑曾在祁父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告诉祁夜,他的身体已经撑不过一年了。 短短的一年时间内,祁家这老旧的祠堂,可能会二度挂上让人悲切到心底去的白绸。 祁父最怕的是,祁家后继无人,这传承了这么多年的家业,毁在自己手里。 祁泺留在国外死也不肯回来,祁家费尽心机,最终也无可奈何,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祁夜培养成祁家的管理者。 祁夜如果学他二哥宁死不屈,倒也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但一看到祁父那双眼睛,他又怎么说地出拒绝的话来? 即使并不怎么甘愿,祁夜还是应承下来了。 祁爷爷头七的第四天,一些有关系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来祁家祠堂来吊丧,祁夜站在一边,有些木然地看着那些面带悲伤的人,肩膀却突然被人一拍。 “祁夜老大!”拍他肩膀的人,是他在七中收的小弟之一,叫李什么,他记不清了,那人却压低了声音,道,“祁夜老大你果然在这里,我跟着我爸好不容易才进来的……七中出了点事你都没回去。” 祁夜淡淡然地看他一眼,却没有说话,显然是不关心。 那人却脑子里少了根筋似得,继续说着:“老大你离开没几天,龙胜那个脑残又偷偷摸摸地想把老大的位子争过来,不过他哪有那个本事?哦还有,那个凌琅,好像要走了,明明老大对他这么好,还……” “凌琅?”祁夜皱起了眉,总算对这人的话起了一点心思,“他怎么了?” 祁夜手机不在身上,这几天几乎和外界没有联系,那人看着祁夜有点反应了,更加兴奋,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和盘托出了:“凌琅好像要转学了,原因么……不清楚。不过好像有人说是其他市有个更好的学校挖他,他和老大你一样,最近几天都没有来过学校了。大概是转学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七中校方即使做地一手的污蔑,但也明白,这种本来就站不住脚跟的理由公之于众的话,稍微有心的人都能质疑出来,校方不想冒这个险,凌琅被开除的事,居然也公报都没有贴出来。 学生们之间以讹传讹的消息,就是凌琅被其他学校挖角,转学走了。 祁夜心里却不舒服了,转学这么大的事,肯定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好的,只是凌琅却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实在是让他心底好过不到哪里去。祁夜本来这几天就已经是足够阴沉的心情顿时又黑了一些。 祁夜稍稍转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件事,我会和凌琅谈谈的。” 可是谈,能谈什么呢? 他当初,以自由的名号,把凌琅拉到自己身边,现在的自己尚且是不自由的,是被家族事务缠地寸步难行的,又何谈给他自由? 自己对凌琅,感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呢?只是当初的有兴趣,还是时间的堆积之下变得越来越深呢? 凌琅,凌琅……只要一想到这个人,祁夜心里,就有着说不清的滋味。 宁纾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了,祁夜可以出祠堂,但还是困在本家,祁夜在那个时候,握着宁纾递过来的手机,有些怔愣。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凌琅真的这么不关心他么…… 只是关心不关心的,又有什么关系呢?祁夜苦笑。 整整一夜过去,祁夜却想得清楚了。 倒不是因为一旦挑起家里的担子,就一定要和凌琅分开,与谁在一起,祁家从来不管这个,只是,初心变了。 当初,他硬给凌琅一双翅膀,让他飞到自己身边来,如今,他祁夜自己的翅膀,却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很快被接了起来,祁夜耳边响起的,是他熟悉的声音,只是凌琅还没有开口,祁夜却先说话了:“凌琅……我们分手吧,反正,就从来没有开始过。” 我们没有开始过,在足够美好的事情开始之前,就已经被现实掐灭了。 那一边凌琅颤抖着声音开口,道:“我的事,你知道么?” 知道,转学的事,你该有你属于你自己的更好的生活。 “……知道。” “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不回来,即使知道我遇到这么多事,即使清楚我的委屈,你为什么不回来? “没必要。我之前说清楚了,我对你……” 我说地清楚,我对你不会放手,但这一次,我却握不住你的手了。 “闭嘴!” 电话挂了,这一边,凌琅失望心痛到极点,那一边,祁夜握着手机怅然若失,却始终没有再打过去的勇气了。 人祸之外,阴差阳错,祁夜和凌琅在两人都舍不得的情况下分开。只是凌琅在其他市舔着伤口,祁夜却守着心底那点近乎疯狂的不甘心,直到现在,都没有放下凌琅,心中那抹感情,却在两人分开之后,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祁夜在时间的推移里,才觉得自己错地离谱。 他的翅膀碎了,便要把凌琅的翅膀也扯得稀巴烂,任他掉到自己怀里来,把人抓地死死的,才是王道。 当初自己一定是脑洞开大了,才会顾忌这么多!否则当初怎么会放凌琅走呢?祁夜如此想着。 他在这段时间内,收敛了自己张狂到无法无天的个性,那种霸道到不听别人意见的性子,倒是越来越强了。 祁夜和凌琅报了同一所大学,倒也是他处心积虑的,他费了一番气力才打听到凌琅的分数,以凌琅的分数,报考N大几乎是最好的选择。N大的管科专业属于国内一流,祁家对于祁夜上这所学校倒是满意的,只是没想到的是,祁夜却另有一份心眼。 祁夜有心关注凌琅,虽然没有分到一个专业,但一个学院的找起来也不是多困难,只是在决定不放手之后,如何把凌琅再次捆到身边来,这使用的方法却让祁夜犯难了。凌琅明显对他恶意未消又软硬不吃,祁夜从未这么束手束脚,只是这一晚,两人真真正正地说过几句话之后,才把当年的真相弄出来。 祁夜完全没想到,他和凌琅如今这么糟的关系这背后的原因,并不是像他了解的那么简单。 凌琅说过,他曾经发过很多条短信,也打过很多个电话,只是都没人接,可是后来,祁夜拿到手机的时候,那上面,是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的。 宁纾没理由做这件事,有理由做这件事的,只有那个时候在宁纾身边对他恨之入骨的明熙。 轩辕凛在餐厅等着祁夜的回复,站在一边的宁纾使尽全力也没有把明熙被勾出来的怒火浇熄,只是轩辕凛等到的,却是祁夜一通电话打过来,火气丝毫不弱于明熙。 “轩辕,明熙那个混蛋是不是在你旁边??” “是……” “给我开免提!!” 轩辕凛顺从地把免提打开,祁夜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瞬间就从电话那一边突兀地冒了出来:“明熙你给我滚过来说清楚!!老子是对不起你!!但一码归一码!!你拿凌琅的事来报复,老子和你没完!!!” 第二十章 冲突之后 宁纾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头恶狠狠地瞪着轩辕凛道:“你不劝架就算了,还通知祁夜轩辕凛你疯了吧!!他们两个掐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是避而不见的也不是解决办法,两个人面对面地摊开了聊一聊,解决问题嘛……”轩辕凛挑了挑眉,也不顾电话那边祁夜的意思,顺手挂了电话,笑道,“你们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好自己找答案。” 无视宁纾气到吐血的神情,轩辕凛回过头,对已经快要冲出去的明熙道:“祁夜在16栋510寝室,出了商业街口右拐往前走,明熙你还是别太‘冲动’……” 宁纾现在只能顾着明熙,至于轩辕凛,他准备用眼神杀死他。 16栋510……坐在一边的安曜差点噎住。 那不是我的寝室么?!冷哼君祁夜你在我的寝室做什么?!安曜一脸震惊。 “轩辕凛……”安曜扯了扯他的衣角,“你记错了吧……510是我住的地方。” “我没记错。”轩辕凛顺手把安曜扯到身边来,笑道,“祁夜和凌琅之间,也有一笔旧账呢。” 冷哼君和凌琅?安曜脑子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凌琅藏在心里的那个人,不会就是祁夜吧? 明熙已经冲出去了,宁纾毕竟不舍得对他下狠手,轩辕凛兴致勃勃地握住安曜的手尾随着,至于安曜,因为牵扯到凌琅,也没有多想,跟着轩辕凛就走了。 走了几步,安曜才突然反应过来,拉住轩辕凛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好像还没有付饭钱……” “宁纾的店,没付就没付,他不缺这点钱!” “哦……” 男生寝室的宿管阿姨不愧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看着明熙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了,居然真的头都没抬起来过。 明熙极有气势的“啪”地一脚踢开门,刚要上前去给祁夜一拳,却被紧跟过来的宁纾一把搂进怀里。 宁纾一边安抚着明熙,一边瞪着祁夜,道:“原来你们俩的关系冷处理不就好了么?我在餐厅那里劝了半天好不容易有点成效,被你一通电话全毁了你知道么?!祁夜你脑子坏了吧?” “你有这个时间对我吼,不如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祁夜冷笑,把乱动的凌琅按回原来的位置,“一码归一码的事,他拿凌琅的事情耍心机,老子凭什么不能质问他?!” 宁纾皱眉,问道:“又和凌琅扯上什么关系了?” “问明熙,他自己清楚!” “短信和未接来电是我删的。”明熙却突然接过话头,他已经明白祁夜说的是什么,倒是承认地爽快,“对凌琅造成伤害,我道歉,但对你,我问心无愧!” “现在被我扒出来了,道歉有个屁用!”祁夜火气未消,“还问心无愧,你有恨,对着我来,暗地里使这一招,还牵扯到凌琅!” “像你这种人,本来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明熙反瞪回去,“杀人凶手!” “我没有杀人!”一牵扯到凌琅,祁夜就很不淡定,“我对那件事负不负责,该让法律来界定!我没有杀人,这就是事实,别把我的再三忍让当做妥协,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阻隔,何况又是这种可笑的理由!” 两边都已经白热化的时候,轩辕凛和安曜才推门进来,顺手把门锁上,好歹隔绝了一点声音。小小两人间寝室,突然塞进去六个人,又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总是让人浑身不舒服的。 安曜并不了解这几个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只是夹在中间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与自己有熟识度的,除了站在一边的轩辕凛,就只有被迫窝在祁夜怀里的凌琅了。 凌琅看到安曜夹在中间迷迷糊糊的样子,想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只是他自己尚在祁夜手里自身难保,又怎么顾得了其他人呢? 抱着凌琅的祁夜却有另一份心思,他把明熙逼过来,虽然句句恶声恶气,但并不是为了打架,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算把明熙揍扁,时光也不会倒流回去,只是明熙这一手,导致凌琅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如今明熙承认了,那一切好说,凌琅这块心病要是解了,他的追妻之路也不会如此坎坷了。 在现在的祁夜看来,明熙的用处也就是如此,追究还是要追究,但不是现在,现在最重要的是,趁热打铁开导凌琅,把他骗回来才是王道。 而且,他也没有让别人看热闹的爱好。祁夜瞥了一眼轩辕凛,这人什么心思,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本来他没打算把明熙激到这里来,电话里说清楚,说给凌琅听就够了,毕竟明熙这人实在是麻烦,如果轩辕凛不挂他电话,不说寝室名,明熙会冲到这里来? 轩辕凛却没有理祁夜的眼神,只是关注着宁纾,他的神情,非常不对。 如果只是担心祁夜和明熙掐起来,怎么会有这样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的惶恐神色?宁纾在害怕什么? 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得整间寝室气压都很低,直到宁纾下狠手,一记手刀下去,把昏过的明熙带走,才好了许多。 安曜在那两人离去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高度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轩辕凛紧握着。大概是回来的路上就被人牵着,到了寝室,又是习惯性地没有再分开。 安曜下意思地缩回了手,轩辕凛即使万分不情愿,却没有什么理由握着人家的手不放,只好还是任他去了。 只是凌琅那边,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眼见了那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离开,凌琅推了推祁夜,只是身上那人太重,死活推不开,不由气恼道:“人都走了,你还赖在我身上做什么?” “凌琅你听了我之前的话了么?”祁夜却不走,把凌琅的头转过来逼视着他,“之前的事,是个误会啊。误会解开之后,你还要像之前这样冷战么?” 凌琅心里,其实极乱,今天晚上的信息量略大,他一开始整理不过来,好不容易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却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虽然心里那道最大的坎已经过去了大半,但对祁夜的感情总不可能变化得这么快,偏偏这人又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凌琅心里那点心烦意乱就被无限扩大了。 “你先回去吧……”凌琅扶额,“好歹让我一个人想一想,若是逼我,我怕我会钻牛角尖。” 祁夜一听这话,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咬了咬牙,抛下一句:“我明天,再来找你。”即使再不舍得,却还是离开了。 凌琅他,一定会想清楚的……即使已经把当初的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但凌琅心里是什么故事,将要做什么打算,他祁夜,费尽心力也干涉不了。 如今也只好往好的地方想,凌琅通事理,他一定会想清楚,再次站到他身边来的。 轩辕凛走的时候,也不忘扯过安曜说几句话:“今天这次饭,吃得很不安稳,说到底还是我的错,真是觉得抱歉,要不,我们下次再出来一次?我保证不会悠乱七八糟的人再来打扰。” “那倒不用。”安曜摇了摇头,一脸坦诚,“其实已经很好了,餐厅不错,菜也好吃,只是朋友的事情怎么也比吃饭重要,你也不需要觉得抱歉啊。” “那好……不过以后,我可能还是要来找你,祁夜和凌琅的事,我们也不能不闻不问,”轩辕凛的笑容不变,只是藏着几分狡黠,“光靠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要磨多久,我们两个做为室友,必要时候还是要帮一把的。” 真不知道,当初以冷嘲热讽祁夜为乐趣的人,到底是哪一个啊…… 安曜点了点头,转眸看了一眼凌琅,似乎有几分担心,道:“我会和凌琅说一说话的。” “我走了,你和凌琅聊天的时候,别把自己绕进去,”轩辕凛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道,“晚安。” “……晚安。” 510寝室的门总算合上,安曜摸了摸自己的头,那种头发被人揉乱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凌琅一个人呆愣愣地坐在凳子上,在安曜这个角度看过去,显得有几分可怜,安曜浅浅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 凌琅回头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你别说话,让我好好想一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应该以怎么的态度,怎么的身份,去面对祁夜。” 安曜便乖乖地不说话,只是从凌琅床上扯了一件毯子过来,披在他身上,凌琅沉默,整个寝室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凌琅在思考着怎样面对祁夜,而安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看着凌琅沉思的脸,只是看着看着,脑海中突然冒出轩辕凛的脸来。 刚刚的那餐饭,真的全程都是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情突如其来,本来是让人心烦的事情,却因为有关于他,便也不觉得烦躁了。安曜心里,从来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是认识没几天的人啊…… 安曜伸手捂住自己的心房,感觉到心脏正欢腾地厉害。 第二十一章 拐走 凌琅这几天明显有点闷闷不乐。连带着寝室里的低气压一直没有退散。 大概是鼓起勇气去找祁夜之后,又被告知某人因为家里的事请假回去了,祁父的病情似乎有好转。 原来祁夜是想着,凌琅需要一些时间自己想想清楚,他也就控制着自己不去打扰他,倒真是没想到突发事情这么多,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走了,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 安曜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这种事情,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又何谈去劝别人呢? 这种情况,一直到祁夜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才终结。 本来凌琅是不接陌生号码的,只是那一天,不知道是心不在焉还是神使鬼差地,那个打过来的陌生号码,竟然被他接起来了。 当手机那边响起祁夜略带湿气的声音的时候,凌琅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凌琅……” “我,我是……” “呵……”祁夜轻笑,“我远在C城,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不用这么紧张吧。说起来,该紧张的应该是我。” “……哦。” “你想好了么?”祁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这个时间不算短吧?” “……啊哈哈哈哈我们要不要聊点别的C城天气怎么样啊祁叔叔身体还好吧家里的人……” “凌琅!!” 没耐性……凌琅吐了吐舌。 想是想得差不多,也鼓起勇气去找过他,只是本来就是薄脸皮的人,一到说起来的时候,凌琅的拖延症就又犯了。 “父亲的事情已经快处理完了,我过几天就回去,”祁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你拖也没用避也没用,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你还要避我吗?!我告诉你……” “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祁夜的威胁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的凌琅却打断了他的话,不大的声音,却生生让祁夜的态度转变了。 总感觉电话实在是信不过,人不在眼前,就没有办法放下心来说清楚。 凌琅看不到的是,在手机那一边的祁夜露出的欠扁笑容。 凌琅在等他回来呢…… 只是还没有等他笑完,凌琅却“啪”地一声挂了电话,躺在床上,顿觉得一身轻松。 吼哈哈哈哈哈哈突然觉得有点开心呢……凌琅握着手机,笑得极其脑残,安曜站在一边,也松了口气。 寝室里维持了这么久的奇怪气氛,貌似要消失了。安曜倍感欣慰。 但是……只是“貌似”要消失了哦。 安曜的生日就在明天,想通了的凌琅略带兴奋地把闷在寝室已久的安曜牵出去遛一遛。 这一溜,就溜出问题来了。 商业街边的咖啡馆内,一对长得非常养眼的男生面对面坐下,硬朗帅气的男生微微偏着头,看不清神情,而坐在另一边的个子稍微矮一点的男生,带着一脸的笑意,双目紧盯着对面的人,看起来很搭。 透过咖啡馆透明度极高的玻璃,安曜把这一幕完完全全收入眼底。 几天不见他,原来躲在这儿和人喝咖啡…… 安曜的心情突然就不怎么好了。 “顾怀?”凌琅顺着安曜的眼神看过去,只是他的关注点却不在轩辕凛身上,坐在轩辕凛对面的那个男生,才是引起了他注意的人,“他怎么在这?” “你认识?”安曜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我在高中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夏令营,那个时候遇见了他。认识倒是认识,只是不是很熟,我估计他已经记不得我了。”凌琅耸了耸肩,“顾怀此人,从小就很优秀了。不过他好像拒绝出国的机会,而留在R大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轩辕凛略有点不耐烦,他没想到的是顾怀会跑到这里来,还兴致勃勃地请他来这里喝咖啡。他和顾怀虽然不至于分手成仇,但实际上,联系已经淡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会来N大?”轩辕凛微微皱眉。 “你们学院和我们学院刚刚结成了友谊学院你不知道么?”顾怀眨了眨眼睛,“交流学习么。” “这种官方化的东西你也信?”轩辕凛瞥了他一眼,“这不像你。为了这种东西千里迢迢从R大跑来N大,闲疯了?” “我如果说,我是因为你在这里,才跑来N大的,你信么?”顾怀直直地看向轩辕凛,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分辨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 “不信。”轩辕凛端起眼前的咖啡,“你如果没有对我死心,当初不会同意分手。 “当初,形势所逼,”顾怀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幽怨和委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轩辕凛一声嗤笑。 顾怀此人,高傲到就算饿死也不会去吃回头草。 轩辕凛在读高中的时候,身边的人就像走马灯似的换,顾怀只是其中一个。当初追顾怀,大概就是因为他那张脸。其实追他的时候,轩辕凛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高傲如顾怀,本不会忍受他花名在外的事实。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顾怀接受了。 顾怀和轩辕凛在一起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和男生心碎了一地。 只是,其他人看不到的是,和顾怀在一起的时候,是轩辕凛这辈子经历过最为诡异的“恋爱”时光。 没有接吻没有上床也就算了,几乎没有抱过,牵手的次数,一只手数地过来。这算哪门子情侣? 轩辕凛简直搞不清楚,顾怀当初同意和他在一起,到底是图什么?这段诡异的恋情,开始地快,结束地也快,当轩辕凛提出分手的时候,顾怀的反应也很快。 微笑的一句“好啊”,没有拖沓没有挽留,甚至连惊讶的神情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和接受的时候没两样。 奇奇怪怪…… 之前的恋情,其实都忘了差不多了,很多人的名字都已经记不清,遇见安曜之后,才觉得之前的日子过得荒唐,也尽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忘掉,至于顾怀,大概是因为太过诡异,才记得清楚。 “你还是好好说话。”轩辕凛看着他,“我们本来就已经没有关系了,来这里坐一坐,只是出于礼貌。顾怀你如果真的有正事,直说。” “真绝情……”顾怀摇了摇头,笑道,“其实我来这里,只是想和你试着再交往一次。” “……你再不好好说话。我现在就走。” 跟顾怀耗时间,还不如找个由头把安曜骗出来。 “……我只是想问你,到底应该怎么做人男朋友?” “于是你之前那一招,是拿我当实验品?” 顾怀点头,一脸期待。 轩辕凛挫败,大概只有顾怀这种读书读傻了的人,才会觉得什么事情都应该有个实验品。感情这种东西,喜欢上了,就是无师自通的。如今看来,顾怀估计是个大意外。果然是人无完人。顾怀在感情方面,几乎就等于白痴。 轩辕凛挑了挑眉,开口问道:“顾怀你看上谁了?多久的事了?” “……” 安曜还没有买完东西,就气势汹汹地回寝室了,可是他一股无名火不知道发在哪里,就只好对着新买的杯子碎碎念。 “又是瓷的又没有把儿,很容易碎你自己知道么?” “长这么白又容易脏你知道么?” “我当初为什么要买你回来呢?” 凌琅站在一边,对那只无辜的杯子表示同情。 吃醋加不开心就直说嘛,和一只杯子生气有什么用……不过安曜这种反应,是被拐走了的节奏? 凌琅试探性地开口:“只是简简单单吃个饭而已,很正常的……我们也经常一起吃饭吗?” “我又没有生气!!”安曜转过头来看着他,“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有什么好生气?!” 凌琅orz……是哦,看得出来你“真的”没有生气呢。 他把安曜的肩膀扳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很慎重的问他:“安曜,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啊?” 喜欢他…… 安曜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脸开始突兀地红起来。 应该不会吧……两个人都是男生啊…… 只是解释不清心里的那种奇怪的感觉,见到他会抑制不住的紧张,相处的时候会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开心,经常无缘无故地,脑海里会浮现出他的脸。 这种感觉,叫做喜欢么? 凌琅站在一边叹了口气,看着表现,果然是被拐走了呢…… 不久之后,安曜突然蹦起来,眼睛亮亮地朝凌琅走过去,一脸坚定地开口:“凌琅,我要找轩辕凛告白!” 凌琅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就喷了出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要找轩辕凛告白!!” 第二十二章 告白 凌琅被惊地目瞪口呆,安曜这领悟力,也太强了一点吧……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安曜的额头,实在是想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热血沸腾。 “轩辕凛是男的,你又不是gay……” “我不介意啊。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了啊。” “……刚想清楚就要表白,这个这个……太草率了吧。” “不草率啊,”安曜一脸的正经,“不马上下手,怎么抢得到人呢?” “你要不要再思考一下……” “我想得很清楚的。”安曜握拳,“凌琅你应该祝福我表白成功。” “你等会儿,”凌琅扶额,“你就呆在那里想了半个小时,能想出什么东西来?头脑一热去表白,等你后悔了怎么收场?” “我不会后悔的。”安曜看着他,一脸的坚定,“我喜欢他,不是半个小时的事,只是原来一直没有发现。如果我不敢说出来,才会让我后悔。” 话毕,转身,开门,冲出去。凌琅略带忧郁地看着安曜的背影,总觉得他的背影有种背水一战的萧瑟感。 出乎他意料的是,平时懵懵懂懂的安曜,一旦想清楚,却是这种当机立断的表现。倒是让他这个拖延症患者自愧不如。 凌琅倒在床上,双眼无神,紧盯着天花板,微微地叹了口气。 安曜都有这样的勇气,而他,总不能表现地太过退缩。 祁夜这个混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安曜冲出去,一路直奔咖啡店,幸好,那两个人,居然还在磨着,也没有离开。 “我说了,”轩辕凛叹气,“这种事情我真的教不了你,也没有时间教你,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很多举动都是自发的,如果学别人,反而显得刻意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东西不能教么?”顾怀皱眉,“我是真的……” “轩辕凛是我的!” 顾怀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突然冲进来的安曜打断了。气喘吁吁的他没有把他们的话听全,只是听到了“喜欢”“真的”“举动”几个词,就急吼吼地来宣告所有权了。 安曜冲到两人面前,极有气势地先吼了一句,然后生生从身上逼出一种杀气来,恶狠狠地盯着顾怀。 而顾怀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望着安曜的脸,似乎有几分惊讶,开口问道:“你是安曜?” “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姐姐安涟,”顾怀撑着脸看他,“同一个学校的,合作过几次,她手机屏保,就是你的照片。” 姐姐?混蛋,我是哥哥!安涟是我妹妹! “你少岔开话题!”安曜几乎是把他十八年都没用过的气势全都拿出来了,“不准你和我抢轩辕凛!” 顾怀又恢复了一脸的莫名其妙,望向轩辕凛的脸有一丝促狭,只是轩辕凛在惊讶和狂喜之后,居然没有说话。 安曜,会给自己更多惊喜吧…… “我没有和你抢他,”顾怀一脸坦诚,“我们只是坐着聊聊天。” “那我怎么听见你说‘喜欢’他?”安曜眯起眼睛,一脸怀疑。 顾怀摊手,笑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听的,但是苍天有眼,我真没说过,我喜欢他。” ……难道真是他弄错了? 这个时候,安曜才从对抗顾怀的心思里抽出一丝,小心翼翼地转向轩辕凛。收了那一身硬逼出来的气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表白。 “轩辕凛我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我不介意你是男生你能不能不要介意我也是男生我发誓以后会对你好会努力保护你你能不能试着接受我唔……” 安曜一口气说完还没来得及换气就被猛然站起来的轩辕凛吻住了。 顾怀端着咖啡看得津津有味,这趟“学习交流”还是有收获的嘛,也不枉他大老远跑来N大了。 要不要这样,好歹是公共场合么……顾怀看戏看得热血沸腾。 安曜却是涨红脸,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实在是说了一长段话之后又没换气现在又被吻住他真的快憋死了…… 直到轩辕凛大笑着把安曜搂进怀里,他才来得及呼出一口气。只是,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的安曜,脸色刚刚好看一点的安曜又开始脸红了。 由粉红转深红再转爆红…… 只是,他这是表白成功的节奏么? 顾怀在一边笑得十分欠扁,道:“难怪你不想教我,看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也没有时间教我了吧?” 安曜却没有理顾怀的调笑,只是呆呆地看着轩辕凛,迟疑地开口:“我表白……成功了?” 轩辕凛低头吻他,微弯了眼角反问他:“你说呢?” 大概是……成功了吧。安曜笑得极傻。 之后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为自己当初的勇气感到咋舌。只是安曜不知道的是,轩辕凛此人,却是早就对他生了心思的。 下午,顾怀要离开,安曜执意去送他,大概是上午自己莫名其妙对别人进行了一通没有礼貌的威胁和警告,事后回想起来,安曜也觉得尴尬。 顾怀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临走的时候,回过头和轩辕凛提了一件事。 “明熙的那个妹妹,你知道么?” “那个现在还在医院昏迷着的病人?”轩辕凛想了想,总算记起来有这么个人,“她怎么了?” “她的情况有好转,估计有可能会清醒过来,明熙很开心,”顾怀解释道,“明熙开心,连带着宁纾也就开心了,不知道这一对会有什么逗比举动,你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好。 顾怀是宁纾的好友,当初轩辕凛认识顾怀,还是通过宁纾介绍的,对于这一对的逗比程度,顾怀知晓地极为清楚。 这两个人开心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轩辕凛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大不了,找个借口不去不就得了。 回去的时候,轩辕凛是大大方方地牵着安曜的手招摇过市的,一路接受着路人的注视还面不改色。只是安曜却不好意思了,手指动啊动地妄想着挣开。 “怎么了?” “人太多……” “小安当初告白的时候,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能不能别把表白的事情提出来没事就拿出来晃一晃啊。” “小安乖,再说一次喜欢我……” “不要!” “你看这里人少了,说吧。” “你走开!!唔……” 安曜的十八岁生日,是在凌琅幽怨的眼神下略带负罪感地和轩辕凛出去过的。 吃完饭之后,安曜开心地牵着轩辕凛在湖边溜啊溜,然后,掏出手机给安涟打电话。 只是打过去却没有没有人接,安曜瘪着嘴准备再打一次,中途手机却被轩辕凛劫走了。 “打给妹妹?” 安曜点了点头。 “我重要还是她重要?” 安曜瞪他,他原先怎么没看出这人这么幼稚? 轩辕凛收了那一脸调笑的表情,只是却没有把手机还给安曜,开口问他:“你还是想要保护她?” “你也觉得这没有必要么?”安曜的神色有些黯然,“我知道安涟比我优秀很多,也不需要我的保护,可我,到底还是她的哥哥,保护她,是必须的。” “我并没有觉得你的想法是没有必要的啊。”轩辕凛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轻轻说话,“你保护她,而我,会保护你。” 安曜身后,有他。 轩辕凛的温厚的手轻轻牵过安曜的手,没有多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却让安曜觉得安心。 再一次打安涟电话的时候,被人接起来了,电话那边传过来的,是安涟优美的嗓音:“哥哥,生日快乐。” 其实安涟很少叫他哥哥,两个人几乎都是直呼其名的,显得亲厚,如今安涟这一句哥哥,却让安曜觉得温暖到心底了。 “生日礼物我已经寄过去了,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很喜欢,”安曜的声音带着一丝雀跃和紧张,“安涟,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说吧,我听着呢。” “我谈恋爱了……” “真的啊?”安涟那边倒真是惊喜了,“哥哥喜欢上的,应该是性格很可爱的女孩子吧?” 轩辕凛的性格算不算可爱呢?安曜略犹豫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我有必要说清楚,我不是交了女朋友,而是男朋友。” “不是,你等会儿……” “安涟你……不接受么?”安曜有些忐忑。 “这已经不是我接受不接受的问题了,真正的问题是,我在家里,和爸妈在一起,而且,还开了免提……” “……” “我真没想到你会说这个啊……” “……爸妈有什么反应么?” “暂时,没有。” 握着手机的安曜突然就感到了无比的紧张,连带着站在一边没有听到什么的轩辕凛,也连带着紧张了。 “小安?你的表情好像不大对。” 遇到这种乌龙事情,我的表情能对么?安曜欲哭无泪。 虽然出柜是迟早的事,但这柜出地……也太突然了吧!! 第二十三章 上下 安曜出去了,凌琅只好一个人瞪着天花板发呆。 安曜重色轻友也就算了,某人不是说就要回来了么?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凌琅郁闷之极。 却在这个时候,寝室门被人极有节奏的敲响。 “谁?”凌琅的声音带着一点惊喜的颤抖。 门外的声音却不是凌琅所期待的痞子腔,而是略带憨厚的声线,道:“送水。” 这个时候送什么水,凌琅略不满地嘟囔着,大概是一腔希望被打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阴郁着开门,倒是让送水小哥一脸的莫名其妙了。 送完水付完钱,整个寝室又只剩下凌琅一个人了。 凌琅呈“大”字状躺在床上,微微地叹了口气。 再不回来,就不要你了…… 对于祁夜,凌琅之前的感情,其实很复杂,恨又忘不了,要说喜欢,却也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一直以来,他以为的祁夜是自私的,遇事就躲着不出现,这是最让凌琅觉得失望和嗤之以鼻的行为。 只是,在误会解开之后,原来的坎被推倒,之后的凌琅也曾对自己的感情有过疑惑。在想过之后,也在被安曜的表现的刺激了之后,凌琅才暗暗下了决定。 祁夜或许真的不是遇事就避的人,至少,他在家族重任面前没有脱逃,既然忘不掉,不如在误会解开之后,给彼此一个机会。 平时柔柔软软如安曜,都有勇气跑到轩辕凛面前告白,他凌琅,也应该学会直视自己的心。 直到门外响起那痞子样的嗓音的时候,凌琅还在怔愣之中。 “开门,送水。” 凌琅走到门前,笑道:“刚刚有人送过了,我们寝室现在不需要水。” “那,查个水表?” “寝室水表在外面。” “自律委检查寝室卫生!!同学请你快开门。” “星期天非检查日,不开。” “同学你有快递,麻烦查收一下……” “哪家的快递?” “嗯,EMS的。” “太慢了,我不要了。”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 “你要说是温柔体贴任劳任怨的男朋友一个,那我拒收。” “不是吧……” 凌琅大笑,却还是忍不住开了门,抬眼看着站在门前一脸郁闷的祁夜,笑道:“广告和实品不符,验货完毕,拒绝付款。” “晚了,”祁夜上前一步,把他抱在怀里,“货物售出,概不退款。” 凌琅把头埋在他怀里轻笑,却没有反驳。 “凌琅我要解释。”祁夜握紧他的手,“当初,我以为你要转学,总认为你是有更好的去处,提出分手,也觉得你不会太在意,毕竟,你从没说过喜欢我。” 凌琅沉默,祁夜这个人,总是认为什么东西都要说出来,当初,自己也表现得很明显了……吧? 凌琅努力回想,自己的表现,额…… 好像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个时候,觉得时间还长,觉得两个人之间这些东西可以慢慢体会,慢火炖茶的结果就是,火熄了,茶也凉了。 “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是遇到那么多事情被开除,如果当初知道,我一定……”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多如果当初?”凌琅抬头看他,轻笑道。 祁夜语塞,急得不知道怎么说。 “以后,”凌琅牵过祁夜的手,踮起脚尖浅浅吻他,“证明给我看。”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如果当初,时光错过就是错过,但我愿意把以后交给你,证明给我看,你在努力喜欢我,爱着我。 以后的事之一(炫耀,是会招雷劈的) 祁夜和凌琅开开心心复合之后,祁夜很嘚瑟得想在轩辕凛面前炫耀一下,他刚刚回来,并不知道安曜告白的事,总觉得这两个人八字还没有一撇。于是就趾高气扬地去了。 那天晚上,祁夜握着凌琅的手走进自家寝室的时候,轩辕凛正坐在书桌前煞有其事地翻着一本书。 祁夜略嘚瑟地牵着凌琅的手从轩辕凛面前晃过去。 轩辕凛瞥了一眼,没反应。 凌琅看着他明显很幼稚的行为,无语,却也不和他解释,由着他做。 “轩辕凛,”祁夜懒懒得开口,“你和安曜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不劳你费心。” “他是不是没理你啊?别气馁嘛,有困难就说,兄弟我还是可以帮你的嘛,你看……” “轩辕凛,”安曜在这个时候端着盆从浴室走出来,打断了祁夜炫耀性的话,只是某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仍然带着一脸的笑容,道“我洗完了。” 轩辕凛朝祁夜抛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走上前把安曜抱在怀里。 凌琅终于忍不住大笑,开始和祁夜解释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鲜少看到祁夜吃瘪,今天一见,真是值了啊…… 那天晚上,祁夜气冲冲地睡在凌琅寝室,安曜则乖乖待在轩辕凛的寝室里。 由于寝室隔音效果不大好,我们要相信,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以后的事之二(关于那啥啥) 祁夜一直认为,这个谁上谁下的问题,应该不能算是一个问题吧。毕竟,这是很久之前就定好了的。 但凌琅明显不这么认为。 寝室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很多事情是不能在寝室做的,于是当祁夜兴冲冲地拿着房卡进来的时候,凌琅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话:“我要在上面,否则没得聊。” “我知道啊,”祁夜靠近他,伸手捏他的脸,“QC位嘛,我懂的。” 凌琅把他的手扯下来,瞪他一眼,道:“我没开玩笑。” 祁夜的手一路向下,笑道:“我也没有开玩笑啊。” 凌琅直接一脚把他踹下床,居高临下斩钉截铁地发话:“我要在上面!” “上面很累的……” “没得聊!我要在上面!” “凌琅乖,我会做前戏,不会很痛的。” “我要在上面!” “……为什么呢?” “反正我就是要在上面!!” 最后祁夜是妥协了的,只是条件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祁夜挑的地方很好,临湖的酒店,绿化非常漂亮。星期五晚上这两个人出去,星期六一天都没有回来。 星期六早晨,凌琅伸个懒腰起来,开始刷牙冲澡。祁夜在睡觉。 星期六上午,凌琅喝杯咖啡煞有其事地翻着送来的报纸。祁夜还在睡觉。 星期六中午,凌琅一个人吃着酒店的饭菜,心情很好。祁夜睁开了眼睛,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星期六下午,凌琅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祁夜扶着腰在洗手间冲澡。 唯一的意外是,原定是星期六回来的两个人,在星期天晚上才回来。 至于星期天那一天经历的事,请参考星期六,但,要注意把角色对换一下。 第二十四章 初见 宁纾第一次见到明熙的时候,他几乎狼狈地不成样子。 狭小的巷子里,被围殴的感觉一定不怎么样。宁纾微微眯起眼睛,并没有对这件事产生太大的兴趣,都是小孩子,能出什么大事?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宁纾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他靠在路灯边点燃一支烟,酒还没醒,他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没有开车,他在等人来接。 酒吧背后的巷子里,没有多少人经过。宁纾微倦,半阖着眼睛,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宁纾的脸本来就极美,这样的他,很容易让人惊艳到。 路过这的人的确不多,但已经有不下五个人向他吹口哨了,美貌的杀伤力,果然不分男女。 他阖着眼睛没有理,头痛。虽然没有喝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但喝太多了造成的后遗症,却让他很不舒服。 身后那个略阴暗的角落里,仍然响着让人牙酸的打斗声音。打人的几个小孩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好像是顾忌着什么,不太敢下狠手。 宁纾自动把这种诡异的背景音忽视,暗暗抱怨接他的那混蛋怎么还不来。 直到那场单方面的殴打似乎已经结束,当头的那个人,觉得教训地差不多了,挥了挥手停下,气哼哼地撂下几句狠话,转身准备走人了。 却在这时,那一直被打不还手的孩子,却突然出手了。 他伸出手扒住当头那孩子的脚踝,奋力一扯,那人本来就背对着他,猝不及防之下,重心不稳摔倒了,那孩子趁着摔倒的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借力把他扯到身边来,等到那人反应过来想要反抗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握着一片碎玻璃抵在他喉咙处了,眼中的威胁,明明白白。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似乎是在挨打的时候就有意避开重要部位,也不还手留下力气,等到对方准备走了放下了警惕,才睚眦必报地反咬一口。 宁纾借着昏黄的灯光,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打人的毕竟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锋利的玻璃抵在要害处,已经吓地够呛,其他的孩子也不敢再乱动。双方只是僵持着。 那握着玻璃片的孩子吐出一口血水,手上的玻璃片在那人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不长也不深,却足以让他瑟瑟发抖。 宁纾站在一边,看得很开心。 这孩子够倔,也狠,但蠢。 双方的体力明显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等到他体力耗尽的时候,就是新一轮殴打开始的时候。 那个时候,这几个人,留手的可能性就极小了。 逞一时之强,何必呢? 那孩子仍然握紧手里唯一的武器,恶狠狠的眼睛和狼一样。 宁纾那万年不动的恻隐之心,突然就在那个时候荡漾了一下。虽然他对这个孩子,第一印象并不是这么的好。 宁纾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甩了甩尚在酒醉中没有清醒过来的头脑,几步上前一把把那孩子拿着玻璃片的手臂挥开,顺便把那被劫持的人丢出去,宁纾的动作比那孩子快了不止一星半点,即使醉酒,手下的功夫却是熟悉的。看着那孩子面露凶光,还给了他一个美绝人寰的微笑。 被丢出去的那人伤的也不轻,脖颈上的伤更深了一点,还在流着血,那人即使有几分呆愣,也下意识捂住自己的伤口。 这一抹,就是一手的鲜红。 宁纾看着那落荒而逃的几个人,微叹了一口气。他这算是,欺负小孩子? 不过自己尚是醉酒状态,做点什么有违常理的事……也算是有理有据……吧? 那孩子似乎散尽了浑身的力气,躺在那里,一双眼睛却还在瞪着他,开口道:“不管就不管,站在那里看了半天了,又在这个时候……咳咳……突然冒出来……神经病吧你……” “小孩子不要说脏话,”宁纾微笑不变,“一点礼貌都没有。” 那孩子却不说话了,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觉得两个人实在无法沟通,便想尝试着站起来。 宁纾也不帮忙,靠在墙上半眯着眼睛看着某小孩的血泪奋斗史。 您所观察的用户站起失败,正在重新站起! 站起成功率24%……站起成功率56%……站起成功率90%…… 仍然失败!正在重起。 直到某小孩耗尽了力气趴着在也没有动静,宁纾才睁大了眼睛,觉得他应该是晕过去了。 就是这个趴着的姿势不太雅观,脸朝地。 不远处,响着汽车尖利的喇叭声,宁纾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不久之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急急忙忙跑过来,找了半天才在巷子里的阴影处找到了宁纾。 那男人一看宁纾脸色不怎么好,顿时怒道:“你怎么喝怎么多?什么事情值得你不要命得喝酒?你什么时候为你自己想一想?” “我头已经够疼地了你别再唠叨了,”宁纾挥了挥手,指了指地上趴着的人,“先把这孩子送医院去。” 那人直到现在才发现脚边上还躺着一个人,惊讶之后,看着宁纾的眼神更加鄙夷:“连个孩子你都不放过!!” “……你想哪去了?” 把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宁纾的酒没醒,头仍然很疼,却只是要了杯热茶,边喝边和那男人解释刚刚发生的事,只是,适当精简了一部分。 “你也会见义勇为?”那男人仍旧是一脸的怀疑。 “不信?”宁纾转过头看他,似笑非笑的脸庞上仍带着醉意,上挑的眼睛勾勒出一丝难见的妖媚,美人如画。 那人看得脸一红,却没有再反驳了。 幸好自己是个直的,否则遇到宁纾这种妖精,情路不知道有多坎坷。 办完了手续交完了钱,宁纾潇潇洒洒地回家冲澡睡觉了,第二天起来,却是中午了。 宁纾这个甩手掌柜平时是很闲的,他慢悠悠地吃完中饭,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想起来那个被自己“见义勇为”“救”回来的小朋友。 等到宁纾推门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那小孩已经醒了,半躺在床上,一看见他进来,就拿眼瞪他。不过这种眼神对宁纾的杀伤力为零,被他直接忽略掉。 贴心的护士姐姐在帮他绑头上的绷带的时候,还很有童心地绑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只是这东西一配在这孩子身上,就有一种极强的维和感。 大概是这小孩子,一点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童真都没有。 “吃晚饭了么?”宁纾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饭盒,一脸和善的微笑,“我带过来了。” 那小孩冷哼道:“医院有饭。” “医院的饭要加收20块的餐饮费,”宁纾很有人道主义地提醒他,“你真不要?” 那小孩沉默,接过宁纾手里的饭,开吃。 直到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宁纾才悠悠然地再加上一句:“我给的饭,加收200。” 那坐在床上的小孩噎住了,又开始拿眼凶狠地瞪他。 宁纾摆了摆手,一脸的正经:“不过,区区200块,我不介意这种事情。” 那孩子的脸色稍缓和了一点。 “我介意的,是我付的医药费,”宁纾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那才是烧钱。” “我没有让你送我来医院。”那小孩咬牙切齿地开口,“为什么付钱的是我?” “你是受益方,为什么不该由你付?”宁纾一脸的理直气壮,“我看你伤地重,大发善心送你来医院救你一命,这年头,做好事还有错了?” “……” “大半夜的累死累活把你送到这里,油钱我还没和你算呢,”宁纾乘胜追击,虽然不是坐的自己的车,但说出来的时候,却是一脸的问心无愧,“这是医院的单据,你自己看。” 宁纾即使做出这种无赖表情,那张脸,却还是美得人神共愤。 那孩子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拿过来一张一张翻着,只是这一翻,刚刚熄下去的火气却再也没有出头的可能了。 一张张单据清清楚楚,由于伤的地方很多,检查也很繁琐,现在看病本来就贵,那一笔数额其实不算大,但对于一个孩子,几乎是不可能凑到的数额。 他微微垂下眼眸,道:“我没有钱,负不起。” “你没钱,可以找你父母付啊。” “我没有父母,”他抬起头看着宁纾,“我是孤儿。” 宁纾有些惊讶,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要那笔钱,提这个,只是想逗一逗这孩子,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没有父母,你住哪里?” “孤儿院,从认知开始,我就住在那里。”那孩子咬唇,“我会努力把钱还给你,但你不能去找院长。我们院子里,那么多孩子,本来就没有多少钱了……” 宁纾装地一脸鄙夷的样子,开口诘问道:“等你还?你今年多大?有十二岁么?等你能挣钱了,那都多久以后的事了!” “我……” “我倒是有个另外的办法……”宁纾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 “什么?” “没钱,可以肉偿……” 第二十五章 领养 “……我很瘦,没有多少肉,卖不了多少钱。” 宁纾拧了拧眉,道:“我说的肉偿,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骨头也不怎么值钱……” “……” 那孩子呆呆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身上,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债了。” 宁纾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一脸温和的笑容:“活人是很值钱的。现如今一头猪都能卖七千,你当然比猪值钱。” 那孩子的眼角抽了抽,却出奇地没有反驳。 “现在我们来了解一下双方的信息。”宁纾端起一本正经的脸,“我叫宁纾,你是?” “我叫明熙。” “年龄?” “十三。” 宁纾略讶异了一下,明熙的身形很瘦弱,他本以为这小孩还不到十二岁。大概,从小就营养不良。 “几年级了?在哪里读书?” “应该是读初一吧……”明熙皱了皱眉,努力地想了一下,“在十二中,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去了。” “为什么不去?” “孤儿院供我读书,主要是碍于九年义务制教育,没有替我报名,是违法的。何况小学和初中,学费有国家补贴,也撑起起。”明熙解释道,神色有些黯然,“等到读高中的时候,孤儿院就负不起这笔钱了。就算再怎么努力都读不到高中,认字就行。” “我记得本市的孤儿院,没有穷到这种地步。” 明熙转头看他,眼色深沉:“我也记得本市的官僚,没有清廉到一分不贪的地步。” 宁纾点点头,懂了。 孤儿院不止一所,在市里不同的区的待遇也不尽相同,受关注度高的活地有滋有味,活在底层的就被一层层的官员盘剥。就连孤儿,也活出一种三六九等的感觉来。 宁纾叹了口气,拧着眉头没说话。 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宁纾自然不会体会到连读书都读不起的生活是怎样的。盯着那个躺在病床上手足无措的孩子,宁纾的同情心,突然就有泛滥的趋势了。 不知道是这孩子太倔强还是宁纾哪根筋不对,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宁纾突然就改变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一改之前玩笑的态度,说话的时候,也带上几分慎重:“你昨天被人围殴,是因为什么?” “钱。”明熙开口,言简意赅。 “钱比命重要?”宁纾皱眉。 “这是我妹妹读书的钱。很重要,我不能给。” “他们都打完泄气离开了,你怎么还来那一招?”宁纾的眉头仍然未松开,“钱不是没被收走么?” “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明熙解释道,“我这次还手,只是想给他们个教训,以后他们有所顾忌,说不定,就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宁纾沉默,没反驳,却也没赞同。 “我不去学校到处跑,就是为了找一些短工挣钱。我不能继续读书,但妹妹……”明熙抬起头看他,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灼灼,“我知道我欠你很多钱,但这笔钱,你绝对不能动。” 宁纾也看着他,道:“高中之后是大学,钱是越烧越多的,你供得起么?” “五年之后,我就成年了,妹妹在七年之后才读大学。”明熙算得清楚,“凑钱的机会,也不是没有。” 这种一生都为别人而努力的生活……宁纾的眉头皱得更深。 明熙不再说话,他看着宁纾的脸,有一丝不知所措。 “你想挣钱么?”宁纾开口,带着一抹诱哄。 “废话……” “我给你个好建议。” 三天之后,明熙出院,他伤口不深,即使一身的绷带还没有完全拆掉,可已经好地差不多了。 只是,直到明熙把他不多的行李拖到宁纾家的时候,他还在云里雾里之中。 宁纾把他的行李丢到隔壁房间,一回头就看见明熙仍然捏着那份领养手续发呆。 “觉得难以置信?”宁纾坐在地毯上看着他,一脸的似笑非笑。 “为什么要领养?”明熙看着他,表情呆愣。 “领养只是个形式,它不能改变你苦力的事实。”宁纾语重心长,“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领养我,你家里人同意么?” 宁纾摸了摸他的头,道:“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屁孩,不需要事事都和监护人请示。” “……那你以后结婚怎么办?” 宁纾摸了摸鼻子,笑道:“那算是提前定下个花童了。” “……” 明熙没听到的是,宁纾暗地里的那声嗤笑:“我要结婚?天朝还没通过这个法律吧?” 明熙却呆愣愣地接着问:“……为什么手续能办这么快?才三天……” “你们孤儿院最缺什么?” 明熙答地毫不犹豫:“钱。” “你猜猜我给了什么?” “钱……”明熙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道,“行贿是不好的。” 宁纾摊手,道:“我只是按照他们的规矩办事而已。还接济了你们孤儿院,这样不好么?” 明熙皱了皱眉,却没有在反驳,只是换了个问题:“我要做什么?” “打扫,鉴于你太矮勾不到灶台,做饭的事情,以后再说。”宁纾想了想,“还有,不要把乱七八糟的人放进来。” 明熙抽了抽嘴角,问道:“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人?” “不是由我亲自领回来的人,都是乱七八糟的人。” “……好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宁纾一脸的严肃,站起身来拍了拍明熙的肩膀,“好好读书去吧。学费的事情,我来付。” 明熙的脸上,稍稍露出一丝感动。 “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是要用劳动抵债的人。”宁纾把手收回来,看着明熙脸上那点感动稍纵即逝,伸了个懒腰,道,“我去睡午觉,你的房间在我房间的隔壁,等你伤完全好了,就可以开始劳动抵债了。” 宁纾的作息在不醉酒的时候,是非常规范的。明熙在等到宁纾的房间门“碰'地一声合上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朝自己的那个房间走过去。 走进去,合上门,明熙才靠着墙壁微微舒了一口气。 宁纾家其实不大,两室两厅一厨一卫,但装修地非常漂亮,一如这个家的主人,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不惊艳三秒钟就对不起自己的眼睛。即使是这一个小小的客房,也是用了一分心思的。明熙站在门口处看了半天,却迈不开步子。 即使宁纾说是做苦力,但明熙清楚,这种事情对之前的自己相比较,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打扫房间能累到哪里去?况且,有书读,还有这种地方睡,已经是出乎明熙的意料了。 僵硬了半晌,明熙才开始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慢慢收拾着。心里却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踢出这个地方。 晚上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宁纾抛开手里的书,侧过头看着明熙的脸,开口问道:“想吃什么?” “啊?”明熙有些怔愣。 “算了,看你这个呆样也说不出什么来,当初我是瞎了眼才觉得你有点灵气,”宁纾嘟囔了半句,提高了音量宣布道,“我煮什么你吃什么,不许挑食。” 你煮……明熙倒是真的讶异了。宁纾这人一看,就觉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他会做饭? 难道是传说中的黑暗料理……明熙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但眼前这位爷是金主,于是他决定,到时候就算宁纾端上来黑锅底,他也一定说好吃。 出乎明熙意料的是,宁纾不仅会做饭,而且还相当娴熟。 明熙不知道的是,宁纾开的是餐厅,没有这一手,实在是说不过去。 宁纾专注的时候,非常漂亮,即使他身边都是酱油醋,但美人终究是美人,明熙看着看着,脸就红了大半。 晚上的菜色很丰富,宁纾搭配地很好。明熙已经很久没吃过这样的菜,这一顿晚饭,他吃得很开心。 那一个晚上,明熙睁着眼睛躺在软软的床上,仍然这觉得像一个梦一样。 第二天是星期六,宁纾有事外出,明熙一个人在家。在打扫完屋子之后,乖乖地趴在书桌上翻着书。 初中落下的课程很多,明熙也不急,一点一点慢慢看着,本来是很安静的一个上午,门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不是宁纾,他有钥匙没必要按门铃。宁纾那句“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在明熙的脑海里缓缓飘出来。 于是明熙明智地选择不理,接着看书。 那人锲而不舍地按着,明熙锲而不舍地无视。 很久之后,门铃声才停止,明熙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楼下近乎于嘶吼的声音:“宁纾!!!我爱你!!!请你接受我的爱!!!” 明熙手上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倒不是听到对宁纾的表白觉得有多惊奇,毕竟那副样貌没有人追才是罪过。只是,那嘶吼的声音,分明是个男声啊…… 为了证明那不是一个声音雄厚一点的女孩子,明熙还偷偷地透过落地窗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 那是个男的无疑,但宁纾也是个男的啊。 尚在年少时期对情爱之事只有一个单纯的印象的明熙,深深地震惊了。他在那个时候才仿佛明白,宁纾眼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到底是指什么了。 直到晚上,宁纾才回来,只是那个时候,楼下却只有一堆散乱的玫瑰花瓣了。 推门进来的宁纾觉得,今天明熙看自己的眼光,分明透着几分古怪。 第二十六章 萌芽 宁纾把带的外卖放在桌子上面,走到窗前,又扫了楼前那堆散乱的玫瑰花瓣。看了看刻意低着头不看他的明熙,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今天,有人来过了么?”宁纾开口,嗓音中带着几分慵懒,顺手把窗帘放下。 “有一个……奇奇怪怪的人。”明熙咽了咽口水,像是窥见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一样,觉得手足无措,“我没让他进来。” “哦,他有说什么吗?” “有的……”明熙抬眼看他,声音却还是不大正常,“他说喜欢你……” 宁纾坐到他身边来,一双眼眸紧盯着他,似笑非笑地开口:“说什么?” “喜欢……你。” 却在这时,宁纾低头吻在明熙的眼角,只一霎,吻地极轻。猝不及防之下,明熙愣在那里,之后便听到宁纾在他耳边轻笑出来,低声道:“我也喜欢小明熙啊。” 温热的气息吹在明熙耳畔,竟让他忘了推开宁纾。 宁纾勾魂摄魄的脸就近在咫尺,那双眼睛里的调笑意味极浓,明熙呆呆地看了半天,才突然慌乱地把他一把推开。 宁纾倒也不避,倒在地毯上,卧躺着眨着眼睛看他。 这个妖孽……明熙有些愤愤然。 宁纾却还是笑着,坐起身来作势又要往前抱住他。 明熙慌忙逃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宁纾躺在地毯上笑得肆无忌惮。 这个孩子,每天这样逗一逗的话,也很好玩啊。 第二天宁纾倒是没有出去了,躺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明熙仍然乖乖地做着作业,但却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宁纾。 为什么这个人表现地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啊…… 等到门铃响了,宁纾才懒懒地走去开门。从明熙这个角度,看不见门口的人是谁,只好低下了眼眸,心不在焉地翻着那本数学书。 推门进来的顾怀却觉得奇怪了,除了他们这几个人,宁纾家从来不欢迎任何人,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甚至倒退一步去检查门牌号,推了推眼镜,确定自己没有走错门,才迟疑地看了宁纾一眼。 明熙坐在一边奋笔疾书,也不看顾怀一眼,反正也不认识。 难道是宁纾在外面乱搞搞出来的私生子? 顾怀摇了摇头,不对,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宁纾脑子抽风对女人起了兴趣,这孩子也不小了,按年龄来算,应该不是。 顾怀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孩子哪里来的?” 宁纾答得煞有其事:“我前几天在路边捡了个海螺。” “……什么?” “带回家里过了一夜就变成了一个男孩,还会帮我打扫卫生,再长大一点就会做饭了。”宁纾一脸的正经,“他的名字叫海螺男孩。” 宁纾的声音没有压抑,坐在一边的明熙听地清清楚楚,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却仍然低着头,没有说话反驳。 “你以为我没童年么?海螺仙子的故事不是这么改的!”顾怀怒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真是我捡的。”宁纾耸肩,“爱信不信。” 顾怀跟着宁纾走进厨房,皱着眉头问他:“最近喜欢养成系?这孩子到底哪骗来的?” “我不会丧心病狂到骗孩子的,”宁纾转过头来看他,一脸的义正言辞,“那孩子是自愿的,而我,也没有什么龌蹉的心思。我是在保护祖国的花骨朵。” 顾怀却不大相信,他并不敢说自己有多么了解宁纾,但至少他知道,这人不会轻易地让一个陌生人进自己家门。 即使,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宁纾顺着顾怀的眼光看过去,明熙仍然趴在桌子上写着作业,丝毫没有关注他们两个。 “那还只是个孩子。”宁纾喃喃自语,像是在对顾怀解释,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我才不会对一个孩子起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思……” 明熙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自己是因为同情心大发帮了他,应该,只是这样而已吧。 能有什么心思呢?宁纾这样安慰自己。 中午饭吃得极其诡异,顾怀看着明熙的目光总带着一丝探究,明熙却只是低下头猛吃饭也不说话。至于宁纾,仍然是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下午,宁纾不知道和顾怀在聊些什么,明熙坐在自己房间里,听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他是唯恐自己知道的太多,迟早会被赶出去。 双休日过去,明熙就要乖乖地去上学了。现在已经快临近期末,也不知道跟不跟上进度,以至于明熙在吃早饭的时候,都有几分忐忑。 这次,却是由宁纾送他去的。 “出了小区大门往右拐,走五十米左右有公交车站,225路公交坐三站路就到学校了,记住了么?” 明熙默默地记下。 只是,直到两个人下了公交车的时候,明熙才发现了点不一样的:“这里不是十二中。” “你觉得,你逃课这么久,十二中还会要你么?”宁纾偏过头看他,说的话却直白,“十二中太远了,这里近。” “十三中?”明熙看着校门口熙熙攘攘的学生,突然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宁纾。十三中和十二中虽然名字靠得近,但实际上就是天壤之别,金字塔尖的十三中也不是想进就进的。 只是这个人,却在这么短的时候里帮自己弄完了这一切。 明熙其实是糊涂的,即使自己欠了钱,但按宁纾付出的东西来说,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的。 这个人嘴上不说,其实真的是好心吧。 宁纾却不管,把他扯进了教务处,领了校服之后就把他带到教室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丢下一句:“好好学习。”就潇洒地离开了。 明熙站在教室门前呆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突然有几分柔软。 其实每个学校,欺负新生都是固有传统,即使是以严谨管理著名的十三中。 彼此又没有多大仇,但不打一架就觉得少了点什么,浑身都不舒服。明熙本来就不是愿意吃亏的性子,十三岁的少年,一点就着。 明熙那就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性格,最近因为住到宁纾家不敢有什么动作而微微收敛了一些。只是一到放学的时候,被人脏话连篇地堵到角落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造成的结果是,宁纾在傍晚的时候,没有等到明熙回来,反而等到了学校教务处的电话。 明熙扎着绷带在医院沉默着等着他,鼻尖消毒水的味道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等到宁纾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时候,他却不敢抬头看他了。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情况,如果在面对拳头的时候不还击而是默默忍受的话,那就是一直被欺负的厄运。孤儿院的护工很少,管不了这么多孩子,况且,在她们看来,这不过是孩子们开的小玩笑。他为了保护自己,几乎是下意思还击。 原来一直以为这样是没有错的,这次却惹了麻烦了。明熙默然垂下自己的眼眸,不敢看宁纾的眼睛。 他会不会觉得很失望呢……自己,大概会被毫不留情地赶出去吧。第一天上学,就惹出这种事情来。 “宁先生,”年纪主任一脸的严肃,“明熙第一天上学,就把三个同学都打伤了,这种败坏校风校纪的行为,我们决定……” “你哪只眼睛看见明熙主动打人了,”宁纾检查完了明熙的伤口,转过头来盯着她看,“我家明熙很乖的,从来不会主动挑事的。” “你的意思是……” “不能听那几个孩子一面之词,就定为明熙的错。”宁纾笑道,“自卫还击可不能做为记过的理由。” 明熙坐在一边听地清清楚楚,却仍然不敢抬头看宁纾,只是,那垂在身边原来紧握成拳的手,却缓缓地松开了。 晚上,明熙坐在饭桌旁,终于犹豫着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不生气? 宁纾把筷子递给他,道:“我也有过中学时期。这种事情遇到的也不在少数。” “你也被人逼着下跪么?” “不,”宁纾转过头来看他,笑道,“我被人逼着交往。” “……哦。” 明熙戳了戳盘子里的菜,沙哑着声音接着问道:“那你,又为什么相信我?为什么……愿意帮我说话?” 只是这回,宁纾却没有回应了。 明熙等了半天,不甘心地又问了一次。 宁纾却只是把菜移到他面前,干咳一声道:“吃饭时不要说话。” 明熙识相得没有追问下去。宁纾心里却没有底了。 为什么愿意相信他呢?下意识吧,觉得这个孩子不会去故意伤人。只是认识他又没有几天,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下意思。 宁纾想起顾怀那怀疑的眼神,心里却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明熙只是个孩子啊……他默默念叨着这句话,似乎只要这样,就能让自己心里那抹怪异的感觉散去。 只是这种行为,算不算是自欺欺人呢? 第二十七章 隔阂 其实宁纾这个人真的极其护短,行事也比明熙想象地要果断。那件事被校方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 明熙仍然乖乖地去上学,虽然他对即将临近的期末考完全没有把握,却还是兢兢业业地去听课。 毕竟,上学的机会,对他来说,的的确确是太过珍贵了。 只是宁纾在那以后的表现,却让明熙觉得奇怪之极。 宁纾有的时候,会对他开一些玩笑来逗他,一开始觉得脸红后来却都已经觉得不怎么奇怪了,毕竟宁纾就是这个性格,他本身没有什么恶意,最近却没有了。 明熙总感觉,宁纾在有意躲避着他,虽然他平时要上课宁纾也时不时地要出去办事,两个人相见的机会本来就不多,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强烈,宁纾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躲避的样子到底有多么刻意。 那天晚上,宁纾很久都没有回来,本来明熙可以不管他早早地上床睡觉,那天却没有。宁纾在深夜驱车回家开门的时候,明熙窝在沙发上,面前亮着一盏小灯,转过头看他。 “怎么没有去睡?”宁纾没有看他的眼睛,尽量保持平静,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学。” 明熙起身,快步跟在他后面,就在宁纾准备把卧室门关上的时候,明熙却快速伸出一只手抵住门,直视着宁纾躲闪的眼睛,开口道:“你在躲着我。” 并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宁纾这个人,的确是在刻意躲着他的。 “我没有。”卧室的灯没有开,宁纾的眼睛陷落在黑暗里,明熙看不见他眼中闪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最近事情有点多。” “这段时间,你都是这个样子……我有什么做错了么?”明熙把自己的手撤开,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滚去睡觉!别来烦我!!!”宁纾却突然发怒,啪地一声把门合上。随后,抵在门板上,有几分懊恼和心虚。 被关在门外的明熙却还是不知所措的,他在门外站了许久,却还是转身走了。 其实他等宁纾,是有原因的。 他是个孤儿,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户口本上的生日,是院长捡到他的那一天,即使是并不准确的生日,但每年的时候,还是会记得这一天,默默祝自己生日快乐。 过了这一天,就已经是十四岁的人了。 今年却是不一样的,因为有了宁纾。 毕竟他是明熙有生以来,对他最好的人,所以今天,即使一个人等到深夜,也希望等到宁纾回来,和自己一起过。 也不是希望能收到多大的礼物,只是希望得到一句生日快乐。这种愿望,也变得奢侈了么? 宁纾的态度,实在让明熙的心一下凉到心底,那天晚上,他一个人缩在被窝里,一遍一遍地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只是越想却越茫然,总觉得刚刚拥有的一些东西又要失去。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明熙没有任何精神。宁纾的卧室门却是紧避的。明熙站在那里许久,却还是不敢敲门。 他翻了翻冰箱,里面能吃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吃光了。 宁纾这几天几乎都不在家,没有人给他做饭。明熙只好把能吃的东西都找出来,一天一天省着点吃。只是冰箱里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明熙往嘴里塞了两片面包,伸长脖子看了看那依然紧闭着的房门,微微地叹了口气。 宁纾的厨房,他不太敢碰。连日里来诡异的气氛,已经让他活得战战兢兢。 至于宁纾,他早就已经醒过来了,却在房间里呆着不肯出去。大概是面对明熙,让他觉得负罪感更加强。 宁纾可以在大街上吼一句“没错老子就是同性恋”,却不敢相信自己会对一个孩子发生不一样的兴趣。 明熙因为营养不良,瘦弱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模样。宁纾每次看到他,就觉得内心负罪感十足。 那还是个孩子啊……宁纾你这是在造孽!!! 明熙的房间就在隔壁,即使宁纾很不想承认,但每晚睡在自己房间,心思都在往隔壁飘。 他觉得自己拿一个孩子作为性幻想对象,就是十足的丧心病狂。但他阻止不了每天晚上那些春梦,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把明熙毫无顾忌地压在身下,看那双有时淡然有时倔强的眼眸会闪现出怎样妖媚的色彩。那是宁纾藏在心底深处想尽量掩埋的渴望。 明熙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宁纾在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妄想把自己那点心思打压下去。 所以他避着明熙。每次一看到明熙,都很想低下头来去吻他的唇,把他直接抱到卧室肆意欺凌。就是因为这样,负罪感挥之不去。 本来他以为,可以等明熙长大,等过一段时间他不是个孩子了,所有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只是内心深处那控制不住的欲望,却一遍一遍地鞭挞着他的神经。 避开明熙,避开明熙,否则,伤害这孩子的人,一定会是自己。 只是宁纾这从来没养过孩子的人不了解的是,至少应该让人家有吃的。宁纾最近心思太乱,又是独居惯了。这一点,就被他好死不死地忽略了。 等到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宁纾才打开卧室门出来。他有些东西也没有说谎,最近的确是因为餐厅的事情有点忙,在家的时间很短,也没有注意到冰箱里的东西都快被吃空了,自然也不会去买东西回来作食物储存。 只是可怜了明熙。 明熙在课余之后,又打算重操旧业找点散工干了。学校只负责中饭,再没有钱买吃的了的话,他估计自己一个大概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要在饥饿里度过了。他不敢找宁纾要钱,这种情况下,不被赶出去就已经是最大的奢望。 发广告传单几乎是最好的方法,即使报酬不怎么高,又是酷热天气,实在是很累。但他这个年纪,短期内也找不到其他的工作了。明熙平时要上课没有时间,只是刚好是星期六,他想着这两天能不能把最近的饭钱挣出来。 工作一天,他大概能拿到40块的工钱,本来应该再多一点,那老板却以他是小孩子为由,扣掉了他几乎一半的钱。明熙没有说话,他做这些活也不在少数,这种事情,实在是稀松平常。 他在心里默默地算着一笔账。一天40,两天就是80。今天和明天吃饭用掉的大概是30块。接下来的星期一到星期五,大概每天能分到10块,中饭学校提供,早饭加晚饭的话,十块也差不多了。或许,还能省下一点钱来。 妹妹的学费,这件事情,他又要开始头疼了。明熙再也不敢,把自己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颈脖后面那一块晒伤的地方即使拿冷水浇过也仍然疼痛异常。他发传单的那个地方,人流量大但没有遮蔽物,一天都曝晒在盛夏炙热的阳光下,被晒伤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种生活苦么?明熙想着。 不苦的,相较于以前,实在是好过太多了。 有这么好的地方睡,有书读,还有饭吃。实在是不苦的。 至于宁纾对他好的那个时候,只是个幻梦。 明熙忍着后颈的伤口,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仍然是出去发传单的。只是晒伤的地方还没有好,明熙不敢把它露出来,只好找了一件领子较高的衣服套在身上。只是这样很热,伤口不仅在痛,还在挠心挠肺的痒。 等到明熙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只好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至少,先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却看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人。那是宁纾。 街角一家酒吧,他慵懒地坐在那里,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身上,美得让人不敢直视。明熙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几乎洗到发白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了。浑身上下都是狼狈至极的。 有什么好失望呢?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啊。 从明熙这个角度,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宁纾,只是宁纾却看不见他。他也没有机会,去打破现下明熙心里那悲哀的念头。 明熙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突然发现,坐在宁纾对面的那个人,其实他也认识。 祁夜,十三中被学生们奉为传奇人物的祁夜。打架漂亮成绩也漂亮,明熙虽然刚进十三中不久,可已经有不少人眼带崇拜地和他提过这个人。 明熙也是见过他的,祁夜带着他那痞子气的笑容招摇过市的时候,明熙身后的尖叫声也极为明显。 他没想到的是,祁夜和宁纾居然是认识的,而且看他们两个相处的状况,应该已经认识很久了。只是明熙站地太远,实在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找老子什么事?”祁夜坐定,牵了一瓶酒过来,瞪他一眼。 宁纾摇了摇杯中的酒,却一口都没有喝下去,沉默许久,才开口问道:“身边有人了么?” “没有。”祁夜耸肩,看向他的眼神有显而易见的调笑意味,“你要当我男宠?” 宁纾看着他,笑道:“并非男宠。” “那你要玩什么?” “男朋友。” 祁夜一口酒哽在喉咙。 第二十八章 明了 祁夜看着他的眼光,像看着一头发情的猪。 宁纾几乎是硬着头皮看着他,道:“话说,交往的话,你也不亏吧……” 宁纾觉得如果一直在对明熙的这种奇怪的感情中沉溺下去的话,自己迟早会不举。 像明熙这样的人,老子能找出一堆来!何必纠结于他?宁纾心里憋屈之极。 其实祁夜说起来,和明熙某些方面还是有些像的。打起架来和狼一样,都是倔强的人。所以如果交往起来的话,用途也没有什么不同吧。 浪荡惯了的宁纾,总觉得这种感情只是临时起意,只要身边多几个人,那种诡异的感情总会散去。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心无负担地继续积他的阴德,心无负担地养孩子。 祁夜如果知道宁纾心里所想,肯定就一拳上去打飞他,但他不知道,所以只是继续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发情期?”祁夜把酒咽下,“干吗找我?” 宁纾不说话,歪着头看他,心里却开始乱起来。像是走到末路的人,总是要挣扎一番,宁纾至今仍未理清心里的感情,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会控制不住往一个人身上飘。 那人还是个孩子…… 宁纾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慌乱,他用了最干脆的方法,快刀斩乱麻,既然自己想不清楚又下不了手,那就换一个人好了。 换一个人,自己就还是以前那个宁纾。从不会为一个特定的人牵动思绪。 “我们试试看吧……”宁纾把手里的酒杯放下,“你也不亏。” 从祁夜这个角度看过去,宁纾窝在沙发上,敛下的眼眸不道在想什么,配上那张脸,的确是很美很诱人的。祁夜把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笑道:“我们来玩玩。” 宁纾抬起头来看他,拼命挤出一丝微笑。 站在外面的明熙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猜不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只是两个人临了那浅浅的一吻,他却是看清楚了的。 即使是酷夏季节,明熙的心也一下凉到底了。 像是最后一个泡沫被捏碎,梦一个一个醒来,睁开眼睛,仍然是这样的人生。 自己那卑微的想法,瞬间被踩到尘埃里。 再也没有人心疼,再也没有人在意,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人生。原来还以为……原来还以为…… 明熙呆愣在那里,只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倒回去那个街口,一张一张地发着传单。 今后,只能靠自己。 晚上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的时候,宁纾仍然没有回来。只是明熙心里那抹失落感,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落。 等到明熙收拾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却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是宁纾回来了吧…… 明熙忙了一天,已经困倦至极,只是后背晒伤的伤口的疼痛感让他无法入眠。他趴在床上,半阖着眼睛。想睡却又无法睡。门外的交谈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祁夜坐在沙发上,看着宁纾的眼光有一丝促狭:“果然是发情了。” 宁纾不答话,只是走进浴室,开始洗澡。他的确忙了一天,这样的天气,浑身的汗让他极不舒服。 祁夜摇了摇头,走到冰箱前想找点东西喝,只是里面几乎是全空的状态,让祁夜有点惊讶。 宁纾家有专门的酒柜,冰箱里只有饮料和食物。但这冰箱空地也太彻底了吧。祁夜摸了摸鼻子,挑了瓶橙汁出来。 等到宁纾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祁夜已经喝完东西准备走人了。 “你……”宁纾甩了甩未干的头发,“去哪儿?” “走了。”祁夜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宁纾的身材,“我只是上来喝个水。” 宁纾沉默,却没有拦。 “再说,我们现在能分清楚谁上谁下?”祁夜嗤笑,走人。 宁纾无言以对。 等到门被关上,他才小心翼翼地去打量客房那紧闭的门。明熙应该早就睡了,所以应该没有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况且,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房门里,明熙半阖着眼睛,总算昏睡过去。 第二天是星期一了。明熙穿着校服去上课,后颈的晒伤依然没有好,宁纾仍然不在。 祁夜在小巷子里进行每日热身运动。宁纾在一边看着,不插手。论打架,祁夜不知道比明熙强多少倍。 宁纾在旁边看着,像是透过祁夜在看着其他人。 祁夜打架是无所顾忌的,像是一腔热血没有地方挥洒。但明熙是被逼迫地走投无路才挥拳相向,那种狠劲,深究起来是差很多的。 炸毛的性子下面是冷漠,生活的苦难沉淀之后的冷漠,那是明熙。和祁夜不一样。 宁纾痛苦地发现,即使身边有人了,明熙仍然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无可替代的明熙啊…… 祁夜解决完那些人,走到宁纾面前给了他一拳。 宁纾没有躲,只是默默看着他。唇角已经出血,他伸手去擦,疼地眼角一抽。 “再拿老子当替代品,就不止一拳这么简单,”祁夜冷哼,“你根本连玩一玩的心思都没有。” 宁纾抬起头看他,有些惊讶,他的眼神,有这么明显? “滚回去找你自己的人吧,”祁夜转身,不再理他。 根本不是谁上谁下的问题,如果喜欢,什么东西都能妥协,但祁夜和宁纾这么多年的相处,是不是真心,一眼就能看出来。 宁纾在晚上跌跌撞撞地回家,开门之后,一眼就看到明熙坐在沙发上瞪着他:“你又喝酒了?” 一开门就是满屋的酒气。 宁纾上前一步倒在沙发上,双手搂住明熙的腰,把头抵在他肩膀上。明熙有几分不习惯。皱了皱眉想推开他。 宁纾却仍旧死死地抱着他,明熙推不开他,只好任由他抱着。 “明熙……”宁纾抵在他肩膀上痴痴地笑着,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叫着他的名字。 明熙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宁纾睁开眼睛,脑袋里却还是昏昏沉沉的。喝多了果然不太好。 只是今天早上,却和许多个醉酒的清晨不一样的的是,今天早上,明熙躺在他身边。 只是,衣服还是穿得很好的,宁纾看到这个情形,不知道应该是懊悔还是庆幸。 明熙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他,道:“醒了?” 宁纾睁着眼睛看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明熙从床上翻下来,整理整理皱掉了的衣服,看着他道:“以后别喝这么多了。 “好的……”宁纾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说,只是乖乖地应了一声。 “我去上学。” “好……” 直到明熙离开,宁纾却还是有些呆滞。 喜欢明熙,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宁纾自祁夜那件事之后,已经不再躲避,喜欢明熙,这是事实。他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弄出那种乌龙来。 他躺在床上叹了口气,眼神放空。 今天留在家里的宁纾在磨磨蹭蹭地去做中午饭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冰箱的异常。 他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游移不定的时候,明熙到底过着怎么的生活。怪自己考虑不周,完全没有想到明熙的生活状况。祁夜那一拳,给的不过分。 宁纾尚在懊恼中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又被学校的一记电话催到医院去了。 “宁先生,明熙的晒伤伤口已经出现恶化的情况了,请您马上来一趟学校的医务室。” 明熙坐在医务室有些无聊,这里的药味仍然让他浑身不舒服。这次被送到这里来,在他看他多多少少有点小题大做。 至于和宁纾打电话,明熙觉得她大概不会来。 很忙不是么? 所以,当宁纾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时候,明熙倒是有几分惊讶。 “在学校,教学都在室内,上体育课都是在室内体育馆,”班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睛,“晒伤应该不是在学校造成的。” “明熙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不是在学校造成的,难道是在家里?你们学校不会是在体罚学生吧?”宁纾的脸,看上去有几分凶狠,“明熙要是出什么事,我……” “和学校无关,”明熙打断他的话,一脸的坦荡荡,“是我自己弄的。 站在一边的班主任松了一口气。 “怎么弄的?”宁纾检查完明熙的伤口,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不是在家里呆得好好地吗?” 明熙没有回答,只是安慰似地拍了拍宁纾的肩膀,笑道:“没有什么大事,它自己会好的。” “这叫没有大事?你认为要伤成怎样才叫大事?”宁纾的一腔怒火几乎全都转移到明熙身上。 “你去上班吧,”明熙从长椅上下来,似乎完全无视了宁纾的怒火,抬起头来看他,“我要去上课了。” “不许去上课!!和我回家说清楚!!!” 第二十九章 明容 明熙跟在宁纾后面,对他的怒火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跌跌撞撞回了家,宁纾的火气仍然没有熄。虽然怒气未消,但还好他记得把医务室开的药带回来。 明熙趴在床上乖乖地让宁纾给他上药,宁纾上药的时候显得很小心,只是指尖还是在微微颤抖。 “怎么弄成这样?”宁纾开口问他,嗓音有些压抑,“你不是呆在家里么?” “星期六和星期天,出去了一下。”明熙没有看他,老老实实地答着,颈脖上的伤口被药覆盖着,有一种凉凉的感觉,“前几年的夏天,几乎每一年都会晒伤,没有什么大事的。” 宁纾几乎是下意思脱口而出:“前几年,我不在,可是今年……” 明熙却没有回他,心里的那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如今有你又能怎么样? 稍微得到一点就要失去,倒不如从来都没有过,或许也不会如此失落。 “你去了什么地方?”宁纾问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怎么会晒成这个样子?” “挣钱本来就是辛苦的。”明熙仍然趴着没有起身,声音有些沉闷,“只是晒伤而已。” “你又要出去挣什么钱?”宁纾皱眉,“学费我会付的,无论是你的,还是你妹妹的,我都……” “至少把吃东西的钱挣出来……”明熙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来看着他,“人是会饿的。” 明熙几乎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是什么说什么,即使明白眼前这个孩子没有指责的意思,宁纾却还是觉得手足无措。 “这是我的疏忽,我没有想到……”宁纾懊悔,想起前几天的事,“明熙我……” 只是看着明熙那双眼睛,他却解释不下去了。况且,即使有足够多的时间,宁纾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疏忽。末了,却也是苍白地一句:“不许再出去打工了……” 明熙没有回应,即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只是仍然看着他,眼睛里晦暗不明。 “我发誓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宁纾把自己的理智捡回来,看着明熙的伤口,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心疼,“今天留在家里休息吧。不要去学校了。” 明熙转身,乖乖地出去。其中也没有任何责备的眼神和话语。只是这样却让宁纾觉得更加心疼。 他宁愿明熙炸毛,跳起来骂他不负责任,骂他躲避,或是想祁夜那样给自己一拳,他也不会如此心慌。 这样对他安静而又乖巧的明熙,却让宁纾慌到心底了。他有些无力地趴在床边,紧闭着双眼不知道做何感想。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在宁纾家呆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明熙做清洁的时候,也比之前要熟练许多。虽然宁纾的心思让他觉得有些捉摸不定,但总得而言,生活还是平静的。只是宁纾不让他出去接着干活,在那件事以后,也记得把自己的生活照料好。但明熙实际上,还是偷偷地在外面找一些兼职。 宁纾这段时间对他很好,以后又会怎么样,他没有办法预测。 他尽量在宁纾面前乖乖地不招他讨厌,却也随时做好了被扫地出门的准备。 这种在明熙看来“还好”的生活,在宁纾的眼中,却糟糕至极。 明熙像是用一个厚厚的壳把自己包裹起来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或许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因为宁纾一开始的帮助,明熙才会在他面前显现出自己的另外一面。 那段明熙准备敞开心扉的时候,被宁纾生生错过了,因为他的犹疑和躲避。 只是后悔是没有用的。 宁纾大概是已经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别人家养孩子,他养未来夫人。 明熙原本是营养不良的,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小,整张脸,也只有那一双眼睛算得上是亮点,在宁纾的不懈努力下,明熙总算是稍显健康了一点。十三四岁本来就是长高的时候,只要营养跟上去了,个子是长地很明显地。 看着明熙的脸色一天天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也不再是原来那个营养不良的样子,是宁纾的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等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明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黑瘦黑瘦的小孩子,他整个人被宁纾宝贝得极好,明熙的底子应该是很好的,那张脸,已经显出英俊的雏形来。 虽然要比颜,现在的明熙是远远比不上宁纾的,只是宁纾却还是喜欢看着他,在明熙写作业的时候,宁纾坐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被自己养地很好的少年。 只是有一天,宁纾就不怎么高兴了。 明熙书包里掉出的一封粉红色的信,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像是自己费尽心思养地很好的花就要被别人给摘掉了,宁纾一身的怒火没有地方发泄。 “现在小孩子整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宁纾把那张纸恶狠狠地扔在地方,恨不得上去踩上几脚才好,“不知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么?” 明熙却淡定地多,只是看着那封信有些诧异,道:“我没有想到她会放到我书包里来。” 宁纾把面前的水一饮而尽,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看着把明熙把那封信扫进垃圾筒,却还是不甘心地问道:“那女孩怎么样?” 明熙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没记住长相。” 宁纾心里顿时舒服多了。即使明熙现在不接受自己,但他也绝对不会接受其他人的。 这样的话,其实还是有很大希望的吧。 明熙在期末考的时候,在班上算是中游水平,明熙落下了大半个学期的课,能拿到这种成绩,也算是满意了。更大的事情是,他的妹妹要小升初了。 九月份,明熙的妹妹在宁纾的帮助下,来到十三中。出乎明熙意料之外的是,宁纾的人脉比他想象地要广。 明熙的妹妹是住校的,因为明熙的关系,宁纾也待她很好。九月开学的时候,明熙看着自家妹妹走近十三中的大门,心底里都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宁纾仍然站在他身后。 明熙回头看他,这个人,即使没有一点好处,也愿意如此帮助他,其中的意味,明熙也猜到大半。 只是自己的自我保护意识实在太强,对于宁纾,他没有办法完全放下心来。 只是如今……应该可以试一试吧…… “谢谢你,宁纾。”明熙走到他身边,低着头不敢看他,嗓音中,带上一丝不知所措与尴尬,半天后,才接着说道,“我们……回家吧。” 宁纾低着头,看着两个人握着的手,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微笑。 “嗯,我们回家。” 那天晚上,宁纾是笑着入睡的,大概是希冀的东西总算不再遥不可及,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前途一片坦荡。 只是事情,却没有宁纾想象地这么顺利。 明熙的妹妹明容,宁纾见过不止一次,明熙几乎把她视作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人,虽然一度让宁纾吃醋,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他们是亲生兄妹。宁纾要是真想和明熙双宿双栖,也要过明容这一关。 相对于明熙一开始的瘦小,明容倒是被养得比较好,她本来就长地很漂亮,面上也红润,明熙的拼命和孤儿院院长的有意照拂,让明容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生活困苦的孤儿。 宁纾对明熙这个妹妹,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他也完全没想到,一个明容,会弄出这么多事情来。就像宁纾所说,现在的小孩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容在想的东西,他自然也不会明白。 十三中分初中部和高中部,但是这两个学部,并没有分开,教学楼离得很近。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学生常来常往,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明容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对面高中部的一个学长。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年纪有点这个心思很正常。 不太正常的是,她喜欢上的人是祁夜。 在明容的想象里,就像是灰姑娘总算遇上了她家王子殿下。但“灰姑娘”同学不知道的是,这位“王子”是弯的。 喜欢祁夜的“灰姑娘”多了去了,他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和她们解释老子喜欢的是男人,明容注定没有结局的喜欢,仍然义无反顾。 明容和宁纾那点七绕八绕的关系祁夜不知道,即使知道,他对明容的态度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记不清名字记不清长相,反正这样的女生有很多。 明容和明熙很像的地方,就是非常坚持,百折不饶。大概还有那一点自信心,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只是妹子啊,性向这个东西,不是你想变它就能变的啊。 而明熙和宁纾的关系,仍然在缓慢地发展着。这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看似和这段感情没有太大关系的明容,却即将扮演着不一样的角色。 命运这个东西,就是喜欢和人开玩笑。 即使有的时候,这个玩笑背后是鲜血淋漓。 第三十章 赌局 明熙倒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家妹妹的心思,他平静的生活过得极其安逸。 直到有一天,明容再也受不了祁夜的忽视,决定玩点大的。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祁夜喜欢薰衣草。 但实际上,祁夜对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没有什么好感。 明容知道的是,在郊外有一片很大的薰衣草田,私人养殖,很少人知道,但却极美。明容在孤儿院的时候,常常偷偷跑到那里去玩。 明容充满信心地邀请自家王子殿下,但祁夜却还是照例没有理她。那封书信,也不知道被他扔到那里去了。 明容在那封信上,羞涩却又期待地写下自己的邀请:星期六,我在郊外等你。连片的薰衣草田,是你最喜欢的。 那封邀请,祁夜却没有展开来看过。他在星期六的时候,甚至没有出门,呆在自己家里和自家那个极其叛逆的二哥玩拉锯战。 有些感情从来就是没有结果的,例如明容,她的喜欢没有错,只是祁夜却不可能给她回应,那一天,她在郊外等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离开。只是她太过倔强,即使已经没有希望,却还是守着那里没有离开。 可是时间不等人,郊外本来就寂静,没有路灯,等到周围漆黑一片的时候,明容那点旖旎的心思就基本散地干干净净了。年少时间的喜欢基本上都是浅的,明容觉得自己是深情,但一旦恐惧升起,她就没有所谓等待的心思了。 这片薰衣草田附件是会有养殖户的房屋的,只是明容选的地方太偏,这片花田又是极广,若是白天,明容还可以找到回去的路,只是现在是黑夜,别说找到回去的路,就算找到民居,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今天没有月亮,这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明容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几乎吓出眼泪来。 明容本来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这样一慌,就更加手足无措,幸好理智还没有完全丢掉,明容是带了手机的,她慌张地掏出手机,并没有报警,而是下意识地给自家哥哥打电话。 明熙接到明容电话的时候,慌乱之余,也惊讶:“明容你先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报警,只是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会在那里?” “哥哥……”明容的嗓音中已经带上哭腔,“我说不清楚……是那片薰衣草田,孤儿院附近的那一片,这里很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明熙安抚着她,“我马上就去报警,你在那里不要乱跑。” “……哥哥,”明容的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颤抖,大概是面对自家哥哥,便把心里那点委屈全都说出来了,“祁夜没有来……我花了这么多心思,他为什么没有来?” “祁夜?” “我喜欢他……”明容哭道,“哥哥,我喜欢他,我在这里等了他很久,只是他为什么不来?” 明熙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只是仍然安抚着明容,直到她情绪稳定一些了,才挂掉电话开始打110,明熙尽量简短地把明容的情况说明,挂掉电话之后,心底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宁纾去其它城市了,最近会回来,明容的事,也不可能去麻烦他。至于明容会喜欢上祁夜的事,明熙也觉得惊讶,只是他向来对祁夜没有什么好感,说不清原因,或许是因为宁纾吧。 明熙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自家妹妹的喜欢怕是没有结果的,等她回来,他会和明容好好谈一谈。 现在只是希望,明容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那片薰衣草田,实在是太偏了,只是自己在这里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寄希望与警方动作能快一点了。 明熙把自己的手机握地死紧,心里的担心越来越浓,他试着再打电话给明容,只是那一边却已经关机了吧。 大概是没电了吧……明熙有些怔愣,逼迫自己拼命往好的方面想。 而明容,挂掉电话之后,只能呆呆地接着等。手机的电量已经到底了,和哥哥通话结束之后,直接自动关机了,还好已经报警了,可以等人来救援。 深夜寂静,明容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周围的一点响动都能够让她惊吓半天,这样的经历,让她生出后悔之心。 任性地做出决定,结果造成这样的结果,还让哥哥担心。明容觉得羞愧至极,但是背后草丛里突然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顿时让明容寒毛直竖。 这里是郊外,不知道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明容看不见,只能听声音,她感觉到那沙沙的响声越来越大,那东西离她已经越来越近。 即使打算在原地等人来救援,但这个时候不跑,难道等着那东西过来咬自己一口? 明容慌乱地迈开步子准备离开,只是那个声音想是追着她一样,明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往哪个方向跑的。她离原地越来越远,却也没弄清楚前面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耳边,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尖锐的眼睛,明容猛地停住,脸上洋溢着几分欣喜。这里大概是公路附件了,有车的话,就有人了。 就像是总算有一根救命稻草摆在眼前,明容刚要迈开腿向前面走去,只是这一步却踏空了。 明容面前是一个斜坡,只是夜里太暗,周围又是茂密的草丛,她倒是完完全全没有注意到,这一脚踏空,明容毫无防备地滚了下去。顺着斜坡滚到公路地面上的时候,明容还有一丝清醒度,她想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却被后面来的车一下撞倒在地。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那车主完全没有想到,这一个拐弯处会突然冒出一个人,赶忙下车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情景弄得震惊至极。 “明容?”宁纾站在原地,借着昏黄的车灯,看清了那女孩子的脸,“怎么是你?!” 明容的身上已经布满血迹,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双手因为太过疼痛而青筋暴起,只是尚有一丝清醒度,看着宁纾的脸,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宁纾那一撞,可谓不轻。 “我送你去医院……”宁纾的指尖已经忍不住颤抖,不仅仅是因为撞到人,更是因为,这女孩子,是明熙的妹妹啊。 这里偏僻,又是深夜,叫救护车来的话,只怕已经赶不及了。 宁纾心里是慌的,明容的伤势不是一般的重,他不是在怕赔付,只是被明熙视作珍宝的明容,伤在他手里…… 宁纾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他甚至起了其他的念头。 只要把明容扔出去,把车上的痕迹清干净,就没有人能够发现……那段路是没有摄像头的…… 只是宁纾尚有一丝良知,他即使恐惧自己和明熙的关系因为这件事而破裂,却还是以飞快的速度把重伤之后奄奄一息的明容送往最近的医院。 只是,他和明熙的关系,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毁掉。 好不容易,有一些进展…… 宁纾把浑身是血的明容送进了医院,在紧急手术的时候,悄悄地退了出去。 离警方到还有一点时间,宁纾把自己车身上那点血迹都清理干净了。只是车内的,却保留下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宁纾的车身上,痕迹很少,大概是明容被撞飞了一段距离,血迹并没有过多地落在车身上。 等到警方来的时候,宁纾已经默默地等在手术室门口。而明熙,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不如赌一把。 “宁先生,按照您的说法,是您在驱车回来的时候,在公路边看到了被车撞到的明容,把她带回来救治的,是吗?”高个子的警官用笔尖敲了敲桌面,一板一眼地问道。 “是的,”宁纾的眼睛直视他,“我的车灯扫到了躺在地面上的明容,那个时候她已经昏迷了。” “有什么遗漏了么?” “没有。” 那个警官皱着眉头,其实关于宁纾的说法,他是不太相信的。只是那段路没有摄像头,宁纾的车身上又找不到任何问题,即使找到了,说是抱起的时候溅到的,也不是不可能。光是车内的血迹,只能说明宁纾把她带到医院来了。 没有录像,就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今明容还在手术,根本没有人能证明是宁纾撞的人。 “还需要问什么?”坐在一边的明熙却突然出声,嗓音干哑之极,“不会是宁纾做的。” 那警官却还是冷哼一声,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是明容唯一的亲人,你们警方也要考虑家属的情感吧。”明熙抬头看他,“不会是宁纾做的,我相信他。只要他说不是,就不是。” 明熙的心里,也是恐慌之极的。妹妹在手术室里呆得越久,他心里那种恐慌就越强烈。 不会是宁纾的不会的。明熙确实是在逼着自己相信这一点。妹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他不能,不能再失去宁纾了。 那警官却没答话,眼睛望向手术室的门。 等明容醒来,一切大白。 宁纾的双手紧握成拳,若是明容醒来,一切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那个时候,明熙还会用这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么?恐怕不会吧。 他在赌,如果明容醒不过来…… 宁纾把明容送来医院,是凭着他心里未灭的那点良心,那个时候把她送来医院,明容还有可能会活下来。宁纾就算再狠心,也做不到有意扼杀别人生命的事。 只是,若是明容醒不过来,就让真相永远地掩藏下去。成全了他和明熙吧。 这是一场赌局。 他完全无法想象,如果明容说清事实,他和明熙之间到底会变成怎样。 那扇关闭着的手术室的大门,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第三十一章 终章 最后的结果,让宁纾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明容没有死,却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全力抢救之下,她仍然活着,只是是植物人。明容苍白着脸色躺在同样苍白的病床上,仍然有着微弱的呼吸。只是不能说话,也无法睁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警方似乎还是不甘心,但已经是这种情况,也没有在深究下去的理由了。 明熙几近崩溃,自己捧在掌心的妹妹变成这副样子,放在谁身上也无法冷静地接受。 只是一个人被无辜地牵扯进来了,祁夜。 明容在电话里和明熙说的最后一句话,充斥着这个名字。失去亲人的明熙在心痛之下,把自己的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祁夜身上。 “杀人凶手!!” 明熙的质问,并没有对祁夜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毕竟,明容虽然喜欢他,但不代表他就要回馈给明容相等的感情。 虽然他与这件事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关系,但祁夜从不认为,杀人凶手这顶帽子,应该扣到自己头上来。他那点愧疚,应该是来源于心底的对明熙的可怜。亲人在祁夜的心里极为重要,明熙痛失自己唯一的妹妹,这种感情,祁夜是可以理解。他最大限度的容忍,就是做到不与明熙面对面的冲撞。 祁夜虽然憋屈,可也绝对不会去火上浇油。他转学去七中的原因,也就是由于这个。 失去了亲人的人是很可怜的,老子忍你!! 至于宁纾,他在明熙最心碎的时候,呆在他身边一点一点地帮他找回希望,只是这个看似对明熙帮助极大的人,却是造成这整件事情罪魁祸首。 即使那件事情过去很久,也并不全是祁夜的错,但明熙的恨,在岁月冲刷中也没有变淡,之后凌琅出现,那次的短信,也是明熙删掉的。 那个人,根本没有资格得到些什么!! 宁纾在明熙身边,把他的恨意看得清楚,只是这一幕幕,却让他越来越害怕,害怕当年的事情,会被人完完整整地扒出来。对一个非直接凶手的祁夜都能恨成这样,那么对他这个真正的凶手呢? 宁纾不敢想。 即使明熙现在已经答应和他在一起,两个人的生活也一直过得很好,明熙每一个星期五,仍然会记得去医院看一看他依旧昏迷着的妹妹。 只是上次N大再遇见祁夜,明熙那个激烈的反应,又把宁纾心底那抹恐慌,完完全全地给勾出来了。 那件事情,永远不可能被抹去!! 宁纾的慌乱,从不会在脸上显现出来。只是那个深夜,他一个人去了医院,看望明熙的妹妹。 很多时候其实他是不敢来的,这个女孩子,原来是很漂亮很骄傲的,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被几根软管弄地面目全非,她的脸色,和纸一样苍白。 明容的眼睛和嘴巴,都是紧紧闭着的,不会瞪着他指认他是凶手。只是宁纾站在她面前,却还是感到心底一阵发凉。 虽然这样,宁纾却仍然不后悔自己的隐瞒,明熙对自己而言,是比一切东西都重要的人,不可能因为明容的原因,就让两个人再也没有相爱的机会。 “非常抱歉。”宁纾站在病床前,看着明容的脸,却还是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但是,我不后悔。” 我不后悔,现在的我,终于和明熙走到一起了,至于多年前的那次隐瞒,我不会后悔。 只是命运这个东西,真的不好琢磨。 那次宁纾风尘仆仆地从国外回来,却被明熙的“好消息”震惊地五雷轰顶。 “明容要醒了,”明熙扑到他身上来,“医院说,明容的情况有好转,她最近,说不定会有醒过来的迹象。” 宁纾扯着嘴角笑出来,拥过明熙,只是他的眼睛,却在明熙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深深的恐惧来。 明容要醒了……唯一知道当时事实的明容,要醒过来了…… 在其他人看来,宁纾是欣喜的,和明熙一样欣喜异常,只是他心里的那抹恐惧,却越来越深。 宁纾被明熙拉着去医院看明容的时候,心情是忐忑之极的,即使那个时候的明容还没有醒过来,但宁纾却还是极其慌乱,好像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迟早会猛地坐起来指责自己是杀人凶手。 那一次却没有,明容没有这么快醒过来,但那次从病房出来,宁纾的手心冒了不止一层冷汗,连带着心都是凉的。 即使宁纾再怎么恐惧,明容的身体却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第二次去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可以半睁开了,只是没有什么眼神,也说不了话。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宁纾总觉得,当明容看向他的时候,那双眼睛是微微睁大了一些的。 那一天晚上,宁纾狠下心,一个人去了医院的病房,看着明容的脸,有一瞬间的迟疑。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宁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缓缓地开口,“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明容的眼睛微微睁开。 “当初,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撞到了你,我真的很抱歉。”宁纾的语速很缓慢,只是嗓音却还是颤抖的,“这种伤害很大,明熙也很心痛。” 明容的眼睛转了一转,却没有闭上。 “我会待明熙很好,你也希望你哥哥得到幸福不是么?”宁纾接着说道,“当时的事……能不能不要说出来?如果明熙知道是我做的,还瞒着他,我们两个……我们两个……” 只是这个时候,明容的眼睛却突然闭上了。 宁纾心里的希望,一下子就毁地一干二净。 明容还是恨他的,恨他毁了她的年华,恨他欺骗。 宁纾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方式走出医院,明容的反应摆明了是拒绝的。他多年前做的赌局,终究还是输得彻底。 出来混,总算要还的。只是不甘心,自己和明熙,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之后被明熙拉着去医院,宁纾都是紧紧牵着他的手,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不会再有牵手的机会了。 那次出病房的时候,宁纾有意落在后面。这几天过来,他似乎憔悴了许多,望了躺在床上的明容,他却只是叹了口气,苦笑道:“只是为了明熙。” 明容的目光闪了闪,最终却还是把眼睛阖上了。 不久之后,明容已经可以发出一些简单的单音。但让宁纾更加忐忑的是,她什么都没有说。明容的状况在一天一天的变好,主治医生也常夸她顽强,但宁纾站在一边,却带着一种随时被宣判的惶恐感觉。 直到有一天,明熙在不经意间提起这件事,明容的目光才开始有些变化。 “撞我……的……那辆车……那辆……是……” 明容的话,仍然说得有些磕磕碰碰的,但却基本上能听地清楚,宁纾站在门外,几乎已经要站不住。像是一把刀搭在肩膀上,下一秒,就要砍掉他的脖子。 “是……是……白色的……跑……车……车牌号……没有……没……看清。” 宁纾的车,是极其典雅的黑色。 宁纾猛地转过头去看她,明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宽容。 一切为了哥哥。我也不希望,他在心痛一次。 很久之后,宁纾再对明容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明容却表现地极为洒脱。 “住院的那些日子里,我想了很多,那个时候的自己太过冲动,害了自己,也让哥哥担心,”明容敛下眼眸,笑道,“如今也希望自己多为别人想一想。” 宁纾迟疑道:“你难道不恨我?” “其实并不全是你的错,”明容笑道,“那时候医生也说,要不是你迅速把我送到医院来,再晚五分钟,我的命也就没有了,我住院的时候,所有的费用也是你出的,虽然撞了我,却也担下责任救了我。” “于是,你就这样原谅我了?” “更重要的是,你说的那句话,”明容眨了眨眼睛,道,“一切为了哥哥。这件事情如果告诉他,只会让他更加心痛而已。” 但是后遗症还是有一点,明熙在那以后,对所有的白色跑车都没有好感,每次在街上看到这种车,都要瞪着那车主瞪很久,但别人家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宁纾默默地向所有白色跑车车主道歉。 那件事情,明容都已经原谅,宁纾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负罪感,至于仍然不清楚事实的明熙,宁纾决定瞒着他一辈子。 把明容视作比自己生命还有宝贵的明熙,在知道事实真相的时候,即使明白明容已经谅解,但横在心里的坎,却不一定能跨过去。 爱情里,并不是不能有欺骗,只是如果你要骗他,就要骗他一辈子。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