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条和小辣椒
    作者: 九盏
    简介:
    18岁的左落撩了校门口火锅店糙糙的石老板，后来石老板成了她家老石。
    30岁的石景湛被一个漂亮小姑娘搭讪了，后来漂亮小姑娘成了他的小姑娘。
    一场十二岁年龄差的恋爱，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第一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正所谓食、色、性 也。
    左落对这话深以为然。
    潮湿、闷热的天气，沥青马路仿佛都要被烤化了，才早上六点，太阳就已经高高地挂在天上，肆意炙烤着大地，让人有种要淹死在这热浪里的恍惚。
    老话说得好，色字头上一把刀，头上插着好几把色字刀的左落在三伏天里起了个大早，特地伪装成晨跑的模样只为了看石景湛一眼。
    左落躲在公交车站的广告牌后面，T恤早就汗湿了。
    “小姑娘，车来了，你不走啊？”赶早市买完菜的大妈关切地问她。
    左落朝大妈笑笑：“阿姨，我在等朋友，下一辆再上吧。”
    城市的公交车永远不等人。
    大妈顾不上和左落再唠两句，急忙忙地提着菜篮子挤上车去。
    车门打开时散出一阵空调凉意，冷热交替让左落一激灵。
    石老板火锅店后门。
    几个壮小伙正来来回回地卸货，都是火锅店的食材。
    石景湛脸上都是汗，汗珠顺着脖颈滑进黑色T恤里，瞬间和黑色面料融为一体，用一种很俗气的说法就是石景湛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雄性荷尔蒙，至少在当时的左落眼里是这样的。
    石景湛抬手，轻松地从货车上搬下一筐蔬菜，水灵灵绿油油的十分讨喜。
    小方从店里小跑出来。
    “石哥，生鲜都入库了。”
    石景湛点点头，“剩下的都是蔬菜水果一类，搬到后厨去。”
    “好咧！”
    最近人手不够，店里的员工都是姑娘居多，石景湛不是一个严苛的老板，让姑娘们来搬货的确是不太厚道。
    招聘信息已经贴出去了，在招到人之前石景湛只能亲自上阵，怎么着他也算是个壮劳力。
    好不容易把货都卸下来，大约是火锅店两天的用量。
    石景湛抹了把脸，把额前几根细碎的头发撩上去，露出额头。
    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软中华，自从条件允许后他也没有亏待过自己。
    拿出两根烟，自己点上一根叼嘴里，石景湛拿着另一根绕到货车的另一边，递给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
    “小何，辛苦了。”
    “嗨，石哥客气了。”他接过石景湛的烟，别在了耳后，“石哥，郑叔说他15号有事，让你16号再过去结账。”
    石景湛吐出一口烟，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了，回去跟郑叔说，我14号过去。”
    货款这种东西，合作了这么多年大家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但是提前总比拖慢好， 人情世故的分寸石景湛向来把握得很好。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慢点开。”
    “行嘞！”
    货车离开了，门前的地方又空旷起来。
    石景湛没有进店里，在空调房里抽烟很没素质，而他自认是个有素质的老板。
    他单手插兜，倚在墙上，把自己周围整得烟雾缭绕的，项阳曾经吐槽过他的姿势：“装什么逼，还单手插兜，站这么骚包撩妹啊！”
    当时石景湛眉毛一挑，直接怼了回去：“不插兜，难道我插裆里。”
    从表情来看，项阳应该是被噎得不轻。
    不过石景湛觉得，项阳这货有时候说话还是有点道理的，这种骚包站姿还真的能撩妹。
    石景湛微微眯着眼，看着一个姑娘朝他跑过来，粉红色的T恤和黑色运动短裤，短裤下白皙细长的双腿很是抢眼，高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的。
    左落借着公车站广告牌的遮挡，已经看了石景湛十多分钟了，终于等到他搬完货，她才鼓起勇气朝他跑过去。
    “嗨，帅哥。”左落在他面前站定，笑着打招呼，还有些微喘。
    石景湛眉毛轻挑。
    “我想买包子，但是那边早餐摊的爷爷只收现金，我没有带，我微信红包跟你换行吗？”左落说着掏出手机，期待地看着石景湛。
    石景湛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情小男生，他是老油条，在社会的大油锅里滚了好多年，早就硬的硌牙了。
    这个换现金拿微信的套路他当然也知道。
    说实话，这套路挺俗的，不过要分什么人用。
    看着眼前笑的阳光灿烂的漂亮小姑娘，额上还有几滴晶亮的汗水，老油条说：“稍等。”
    石景湛抬腿往马路边走去，他的钱包和手机都在车里，烟倒是一直不离身。
    左落也跟了过去。
    路边停了一辆路虎揽胜，方方正正的大块头，跟石景湛很像。
    左落当然知道这是石景湛的车，她已经偷偷观察了好久，车牌号她都背下来了。
    石景湛伸手进车里摸出钱包，问左落：“要多少？”
    “五十。”
    石景湛抽出一张五十递过去。
    左落接过，然后握着手机问他：“扫码吧，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石景湛看着左落的手机，手机壳是很亮眼的粉色，跟她的衣服一样，很女孩的颜色，上面好像还有字，他没看清。
    他犹豫了一下，再次侧身从车里摸出手机。
    打开微信，点开自己的二维码。
    左落飞快地扫码，微信名是石老板，真质朴。
    左落在备注里打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发送好友申请。
    石景湛的手机很快震了一下，他点开，ZL，底下备注：左落，应该就是这姑娘的名字了。
    他点下接受，然后就收到了左落的红包，点开，五十块。
    换完现金，左落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笑吟吟地对石景湛说：“谢谢石老板，祝你生意兴隆！”
    石景湛也搞不清楚，左落是真知道他是这家火锅店的老板，还是单纯叫了微信名。
    “再见。”
    左落朝他挥挥手，然后就跑远了，马尾还是一晃一晃的，吸引着石景湛的目光。
    石景湛在马路边站了有一会儿，晒到头皮都发烫才发现自己真的蠢爆了。
    他把车门一锁，然后往店里走。
    ***
    左落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们都还没醒，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点开石景湛的微信。
    石景湛的微信头像是空白的，不是系统默认，而是真的上传了一张空白的图片，跟背景混为一体。
    左落点开他的朋友圈。
    石景湛的朋友圈也很简单，最新一条是半个月前，是条广告：
    “石老板火锅店活动打折了，凭此条朋友圈到店享受双倍价钱的款待。”
    很明显是个玩笑，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开玩笑。
    统共也就没几条朋友圈，难为左落还来来回回地看了很久，直到室友们陆陆续续地起床了，好基友蒋瑶洗漱完打着哈欠朝她走过来，然后就发现了左落这一身不太正常的装扮。
    蒋瑶问道：“大清早的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我刚才去晨跑了。”
    蒋瑶伸手摸了摸左落的额头，被左落甩开：“你干嘛？”
    “晨跑？我没听错吧，左落你居然会去晨跑，你早上是任督二脉突然打通了吗？”
    “我锻炼身体不行啊。”左落白了她一眼。
    “小妹妹，来，你看看外面的天气。”蒋瑶指着外面火辣辣的太阳，“三十多度的天啊，你去晨跑，你真没事？”
    左落不理她，拿了一套衣服进洗手间，准备把身上这套汗湿的运动装换下来。
    三十多度怎么了，为了石景湛，就是下刀子她都敢去！
    ***
    石景湛今天在店里守了一早上，吃完午饭后去项阳那溜达一圈，再次嘲笑了他的啤酒肚顺便蹭了顿晚饭，然后才回家。
    他在距离火锅店车程十五分钟的地方买了一套单身公寓，面积不大，一室一厅的格局，是他用火锅店的第一笔盈利付的首付，按揭前两年已经还完了。
    以长远的眼光来看，这房子其实不算适用，因为这样的面积和格局只适合单身狗生活，不过石景湛目前也的确是只单身狗，所以他也就省了换房子的心思。
    洗完澡躺在床上，石景湛枕着手看着天花板，破天荒地开始思考起了人生的意义。
    他现在每天就是到店里转一圈，闲时和朋友聚一聚，偶尔约上三五好友出去自驾游，这样的日子过得倒是舒心，不过30岁的男人了，还是觉得生活缺点什么。
    他拿过手机打开微信，聊天列表靠前的位置有个陌生的头像和名字。
    对了，是早上来搭讪的小姑娘。
    石景湛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小姑娘的朋友圈。
    非常女孩子的朋友圈，自拍不多，而且基本上没有正脸，更多的是美景美食还有一些调侃抱怨，配上几个鬼畜的表情包。
    倒是个活泼的小姑娘，石景湛想。
    他一边看一边往下划，然后就注意到了一条关于她17岁生日的动态，看了一眼时间，去年10月7日，换算一下，小姑娘还没成年。
    石景湛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居然大半夜在翻一个未成年小姑娘的朋友圈？
    看来还是太寂寞了啊，他感慨道。
    石景湛对当变态大叔没兴趣，后面的朋友圈自然也不看了，他退出微信，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拉上被子准备睡觉。
    而就在石景湛退出微信的同时，左落却发了一条朋友圈。
    “今天晨跑时忘了带现金，找了个帅哥用微信换了，帅哥人特好！”
    配图是一张自拍，不过因为背光所以看不清楚脸，只有一个大概的身体轮廓。
    左落把这条朋友圈发出去之后，一直在刷新，因为这条朋友圈只对一个人可见，可是她刷到12点都没收到石景湛的点赞。
    左落有些失望。
    郁闷的她只好锁屏，睡觉。
    第二章 妈耶，他记得我
    蒋瑶瞪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火锅，醇厚的牛油翻滚着劲辣浓香，她觉得自己的火气就跟着翻滚的汤底一样，很躁。
    三伏天的天气啊，她居然被左落拉来吃火锅？！虽然有空调，但也架不住她一身一身地出汗。再看看坐在她对面的左落，也是脸颊微红满身大汗，但是人家吃的可开心了。
    蒋瑶挫败地放下筷子：“左落，下次我们能不能换成清淡一点的食物？”大热天吃火锅真的太折磨人了！
    左落把爽脆的牛肚咽下去，马上又涮了一片肥牛，晶莹剔透的牛肉在灯下还能透光，微微焯一下就行，肉质鲜嫩多汁，让人欲罢不能。
    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捍卫火锅的地位：“我觉得火锅很好啊！”
    “火锅是好，但是热啊！”
    “心静自然凉，青天白日的你欲火焚身干什么。”
    “到底是谁欲火焚身？！”蒋瑶侧身挡住左落的视线，“左落，如果你能把眼神从前台的帅老板那移开，你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左落正偷瞄着呢，就被蒋瑶给挡住了，她撇嘴。
    “大瑶子，你不能阻止我奔赴幸福。”
    “把那个‘子’给我去掉，你才是大腰子呢！”
    眼看蒋瑶有种要过来跟她拼命的冲动，左落赶紧改口：“好好好，大瑶大瑶，蒋姐！”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蒋瑶也转身看向前台，石景湛大半张脸隐在柜台后面，看不清楚，不过蒋瑶知道他长什么样。
    这家火锅店应该开很久了，她们来这上大学的时候就在这，因为物美价廉而且离得近，很受附近学生的青睐，不过也是在一个多月前，她们才知道石景湛是这家火锅店的老板。
    说来也是左落和石景湛有缘。
    那天她们约了吃火锅，不过因为人都不在一块所以是分散开到的，左落是最后一个，可偏偏就只有她在进门时和石景湛遇上了。
    石景湛还很绅士地帮她扶了门。
    然后左落听到路过的服务员喊了他一声“石哥”，再然后她就看到石景湛和前台的主管聊了起来，当时她就猜这帅哥是这家火锅店的老板，随后她也从服务员的口中证实了这件事。
    那天吃饭左落就不停地往石景湛的方向瞥，聊的话题也一直跟他有关。
    大家都以为左落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毕竟这老板的确挺帅，她们也没少偷看，可是谁都没想到左落居然是认真的......
    后来的一个月里，左落吃火锅的次数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然后顺带地就把石景湛的情况摸了个透。
    蒋瑶很是无奈：“我的落落啊，咱学校里追你的人那么多，校草院草系草各种草，高矮胖瘦各种风格任你挑，你都不喜欢，你就看中了这样的？”
    “会不会说话，这样是哪样啊，我就喜欢他。”
    蒋瑶承认石景湛是帅的，但也没有帅到让人疯狂的地步，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青春阳光的男生，小奶狗小狼狗之类的，喜欢成熟的那就找个学长啊，石景湛这也有点太熟过头了吧……
    但是蒋瑶一对上左落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她就知道这小姑娘已经没救了。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呀？”
    “嗯......说不好。”
    石景湛一米八多的身高，身材很匀称，肌肉紧实但不夸张，左落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T恤休闲裤人字拖，头发微乱，看起来有些慵懒，悠哉得让人羡慕。说一见钟情比较扯淡，但她又的确是在看到石景湛后就再也移不开眼，非要形容的话，左落觉得石景湛身上有股烟火气息，说白了就是接地气，左落喜欢他身上的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
    听完左落的描述，蒋瑶露出一种类似于蛋疼的表情，偷看能看出这么多内涵也是醉了……
    蒋瑶一脸不忿：“你喜欢接地气的我们学校一抓一大把，T恤短裤人字拖是吧，你去男生寝室楼下蹲着，一分钟能给你逮出来十个。”
    “……蒋瑶同志，我希望你搞清楚，接地气不等于丑。”
    “……”
    算了算了，这小姑娘已经魔怔了。
    晚餐时间的火锅店里人还是很多的，左落和蒋瑶的位置不算好，旁边就是人来人往必经的过道，不知道哪桌的熊孩子一直跑来跑去的。左落好几次想制止他，这是火锅店，要是撞翻汤底那就麻烦了。
    后来左落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乌鸦嘴的体质，说什么来什么。
    她身后的那桌客人刚好吃完离开，服务员正在收拾桌子，撤锅底的时候，过分活跃的熊孩子就从他身边冲过去了，还撞了他一下。
    服务员也是下意识的动作，马上把锅底往孩子相反的方向挪，生怕淋到孩子。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相反反向并不是没有人。
    而这个倒霉蛋，是左落。
    于是这锅还散发着香味的红油锅底，直接就泼到了左落的身上。
    “啊！”蒋瑶尖叫。
    而当事人左落却愣了。
    与此同时，石景湛几乎是从前台的柜台里翻出来的。
    他两步并做一步跨到左落跟前，一边护着她被淋到汤底的手臂，另一只手握着左落没受伤的胳膊把她从座位上提起来，动作算不得上温柔，但速度很快，然后半拉半抱地把她带到了洗手间。
    洗手盆处，石景湛轻轻把左落被烫的手臂按到水龙头下面，开着冷水不停地冲刷着。
    “身子低一点。”他说，声音低沉。
    左落跟着指示做。
    有冷水冲着，左落倒是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痛感。
    这时她也回神了，哦，我被汤底烫了。
    虽然是已经晾了一会的汤底，不算滚烫，但牛油混红油的温度还是偏高的。
    然后她下一个反应是：艾玛，石景湛是在我旁边吗？！还抓着我的手？！
    这就是所谓的色令智昏。
    有了男色，脑子都不要了。
    石景湛吩咐服务员：“前台把我车钥匙拿来。”
    服务员赶紧跑去，然后再跑回来。
    石景湛接过钥匙，低头对左落说：“走，不怕，我们去医院。”
    左落觉得他的语气像在哄小孩，而且还不太会哄，语气太僵硬了。
    然后石景湛继续以那个半提溜着她的姿势，把她从火锅店的后门给带出去，再然后等左落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石景湛的车里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在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
    车往医院的方向平稳却快速地行驶着。
    左落还是有点懵，而这个懵里还带有隐隐的兴奋，她觉得这个世界太神奇了。
    石景湛以为左落是被吓傻了，一路上不停地在安慰她，但是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么几句话：没事的别担心会负责不会跑不要怕......左落听进去了，但是大脑的反应机制还没有从她在石景湛车里这件事回转过来，于是她依旧保持着全程蒙圈的状态。
    石景湛挂的是急诊。
    值班的是个蛮严肃的医生阿姨，她很熟练地把左落的背心带子给剪了，内衣带子也剪了。
    左落：“……”
    因为热，左落今天穿的是一件背心，本来外面还搭了件薄外套，但是吃火锅的时候就脱掉了，所以那锅汤底实实在在地淋了她一身，直接接触皮肤，从锁骨处到手臂，腰侧也有一些。
    红油已经干了，凝固在左落衣服上，这回真的浑身都是火锅味了。
    医生在帮左落清洗上药，石景湛一直在旁边看着，医生阿姨瞥了他一眼， “男朋友？”
    左落侧头假装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没有回答，因为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一张嘴就直接说是，毕竟她已经这么想很久了。
    “我是火锅店的老板。”石景湛说道。
    然后医生阿姨的态度就变了，她抬着下巴示意着门口，“去把手续办了。”
    石景湛转身“蹭噌”地就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医生阿姨再找了个理由把他支出去。
    这样反复遛了石景湛好几次之后，左落似乎有点懂了。
    那个，阿姨，你是在帮我出气吗……
    其实左落也不是真的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是她真的觉得这个烫伤并不是很严重。那锅汤底在淋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有灼热感，但没有刺痛感，到医院之后也印证了她的感觉，那么一大片连个水泡都没有，就是红通通的看着吓人。
    “问题不大，这几天记得上药，可以见水，不过要注意不要刮到蹭到。”
    “嗯。”
    “那个火锅店老板跟你谈好赔偿条件了吗？”
    “啊？没，没有。”
    刚被淋到就被石景湛拽到医院来了，哪有时间谈什么赔偿。
    “嗯。”医生阿姨点头。
    左落还没有想明白这个嗯是什么意思，石景湛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她的药。然后左落就听医生阿姨跟石景湛详细地描绘了她的伤情，用词略微有些夸张，再加上阿姨的表情很严肃，左落一度认为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但是石景湛听得很认真，最后他点点头：“知道了医生，谢谢您。”
    然后就半搀着左落出去了。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左落突然抓着石景湛的手，“等会！刚才医生是说我明天还得来吗？”
    “嗯。”
    “可我明天满课啊！”左落一声哀嚎，刚才被烫的时候都没见她叫这么大声。
    石景湛莫名想笑，但是看到左落通红的手臂又忍住了。
    “没关系，明晚有课吗？我去接你。”
    咦？
    她转头去看石景湛。
    两人离得很近，特别近，这是左落唯一的感受。
    石景湛今天还是他的标配打扮，T恤休闲裤，不过这么一通折腾也是挺狼狈的，灰色T恤沾了左落身上的火锅汤汁还有药膏，两人站一起就像两个行走的火锅，还带有点碘酒、消毒水外加烫伤膏的味道。
    石景湛说：“左小姐，这次事件我们会负责到底，你的烫伤包括后续的一切补偿费。”
    左落的重点有点偏：“你记得我？”
    石景湛终于是忍不住了，这小姑娘的脑回路真的是很神奇。
    他嘴角微微翘起，“你前天早上还找我换过现金。”
    不是石景湛记忆力好，而是人总会对美好的事物印象深刻，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过小姑娘受伤了，还是在他店里伤的，这让石景湛有种负罪感。
    “走吧，先送你回去，后续治疗和赔偿的事情我们再细谈。”石景湛扶着左落往停车场走，而左落基本就是本能地在迈腿。
    她的脑子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妈耶，他记得我！！！
    第三章 水灵灵的小姑娘
    两人刚坐上车，石景湛的手机就响了。
    石景湛接起，说了两句之后把手机递到左落眼前，“你朋友找你。”
    对了！还有蒋瑶！完了完了，把蒋瑶给忘了，这次死定了。
    左落赶紧接过，“大瑶。”
    “左落！你没事吧？人在哪呢？烫的严不严重啊 ！你说话啊！！！”
    蒋瑶拿着服务员的手机，不顾形象地一通咆哮，一旁的服务员脸上微笑，心里却是各种庆幸，幸好她刚才很有先见之明地把人带到员工休息室，不然以蒋瑶的音量，店里的客人估计会以为他们是什么杀人越货的黑店。
    蒋瑶现在脑子一团浆糊。
    刚才左落被烫伤的时候她就傻了，等她回过神来追出去的时候，只能看见石景湛的车屁股，绝尘而去。
    再然后她就发现左落的包没带走，她联系不上她！
    蒋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时慌了神，只好死抓着火锅店的服务员不放，要他们把左落交出来，不然她就不走了！
    服务员们安抚了她许久，各种保证老板送左落去医院了，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是正规的店，一定会负责到底，好不容易把蒋瑶的情绪安抚下来，他们才拨通了石景湛的电话。
    “我没事，真的，刚才在医院呢现在要回去了，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左落说话的声音有种南方独有的绵软腔调，尤其是说的句子一长就更明显了，每一个字的咬字都很轻快，近似于吴侬软语的呢喃让人觉得她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撒娇。
    石景湛被这腔调撩得有些起鸡皮疙瘩。
    左落还在旁边说着话，注意力真的很神奇，当你发现一种规律和细节之后，你就会一直不自觉地去追寻，然后石景湛就觉得左落说的每一字都像是挠在了他的心上。
    他伸手调了一下车里的空调风向，希望凉意能缓解这莫名的感觉。
    而电话那头的蒋瑶很明显并没有被这温言软语说服，她还在咆哮：“左落你是不是傻，就这么跟着他走了？他要是把你卖了呢？！他要是把你毁尸灭迹了呢？！”
    我不傻，左落想。
    不过她现在可不敢在蒋瑶这簇火上浇油，不然烧的肯定她自己。
    “让那个老男人送你回来！我就在火锅店这等着。”
    老男人……
    左落下意识就去看石景湛，心虚地希望他没有听到这个称呼，石景湛一直在看着前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好了好了，马上回去了，你等我，记得把我包拿上。”
    左落挂了电话，把手机递还给石景湛。
    她说：“你还是送我回火锅店吧，我朋友在那等我。”
    “好。”
    石景湛把手机放好，然后开车离开。
    其实刚才那句话他听见了，但是石景湛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跟左落她们这些小姑娘比起来他的确是老男人，这是事实，不过左落“说人坏话被当场抓住”的心虚眼神让他哭笑不得。
    回程石景湛开得很稳，对比之下左落才知道刚才石景湛有多着急，在城市主干道上都敢压着最高时速开，不过他的车技倒是真不错。
    车里的味道不算好，毕竟左落身上的味道就很销魂，再加上空调味，让人有点晕车的感觉。
    她忍了一会，还是开口跟石景湛说：“能开车窗透透气吗？”
    石景湛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然后就把车窗打开了。
    热气吹进来，虽然不算舒服，但起码是新鲜空气，左落这才觉得好受许多。
    左落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状态也好了不少，她转头去看石景湛，想找点话题跟他聊一聊，照这个速度回到火锅店还要十分钟，全程沉默气氛太尴尬了。
    “石……”左落犹豫一下，她不知道是该跟他的员工一样叫他石哥还是叫石老板，总不能叫石叔叔吧……
    “石老板，”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这个称呼，“你的火锅店开了多久了？”
    “七年。”
    “哇，这么久。”
    左落的惊讶是真的，她才刚来上学不到一年，没想到这火锅店这么有年头。
    “你是南财的学生？”石景湛问。
    “你怎么知道？”
    “学生的模样又离得这么近，只有南财了，店里经常会来很多南财的学生，还有一些寒暑假会过来打工。”
    石景湛解释完左落就觉得自己蠢透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问，真是白瞎了一副机灵样。
    “今年大一？”
    “嗯。”
    “学什么的？”
    “财会。”
    石景湛笑了笑，“不错。”
    “其实我本来想学音乐的，不过我爸不同意。”左落的语气听起来闷闷的，似乎还对这事耿耿于怀。
    “为什么？没考上？”
    “压根就没去考，我爸说我学音乐肯定没前途，因为我五音不全去了也是丢人。”
    这是亲爹吗……
    “不过我爸说的也对，我的确是五音不全。”左落倒是看得很开。
    车子开到火锅店门口的时候，左落正在跟石景湛讲述她如何不用调音器准确地调完一架古筝的音，然后唱谱的时候全程跑调。
    “这叫天赋的缺陷，我只会听不会唱。”左落总结道。
    她还没来得及听听石景湛的想法，一抬眼就看到了朝她冲过来的蒋瑶。
    蒋瑶拽开车门，把左落从车上扯下来，一通打量。
    “怎么样，没事吧？啊？我看看伤，这一大片红的，疼不疼啊？”
    左落让她提溜得乱转。
    “我没事，真的，不疼就是有点烧烧的感觉，上了药好多了。”
    “可不烧嘛！”那么一锅汤啊，全淋上了。
    这时石景湛也下车了，他走到两个姑娘面前，蒋瑶把左落往身后一推，以一个挡枪的保护性姿态站在她前面，抬头挺胸地看着石景湛。
    眼前的小姑娘一脸警觉，还是强撑出来的那种，石景湛也是颇为无奈。
    而蒋瑶身后的左落也在看他，不过却是另一种眼神。
    不是石景湛自恋，他真的觉得左落看他的眼神有那么一丝不可描述的微妙。
    “这位姑娘，我对你朋友的伤深表歉意，医药费我们会全包，而且后续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会负责到底，包括一些误工费营养费之类的绝不推脱，你们看多少合适？”
    蒋瑶转头去看左落，眼里满是询问，但是左落也不知道要多少合适。
    看着两姑娘一脸迷茫的，石景湛只好自己提出解决方案，“除了医药费之外，我另付你们5000可以吗？”
    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赔偿，石景湛并没有仗着世故欺负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左落两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左落点头同意了。
    “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把钱给了我们自己走。”
    蒋瑶总是一副对石景湛无限提防的模样。
    石景湛好笑，“我也得认认路，不然明天晚上不知道去哪里接人。”他这话是对着左落说的。
    “好。”
    “好什么啊好，明晚干什么？”蒋瑶抗议。
    “先上车，回去跟你说，你别搞得跟要被拐卖一样，丢不丢人啊。”
    “左落你还嫌我丢人？！”
    两个姑娘推搡着上了车，并肩坐在后座上嘀嘀咕咕的。
    左落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是把蒋瑶安抚住了。
    石景湛把她们送到地方，然后问左落：“明天几点下课？”
    左落想了想：“六点。”
    “那我六点半在这等你。”
    “好。”
    “钱我微信转账给你。”
    “好。”
    “嗯，”石景湛微微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拜拜。”左落挥挥手。
    石景湛上车，掉头离开。
    一直到他的车消失在车流里，左落还没回过神来，然后就被蒋瑶拍了一下后脑勺：“看够了么？”
    “干嘛！”
    蒋瑶揪着左落回寝室，“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什么情况，连微信都加上了？！”
    左落也知道这堂审问是逃不掉了。
    ***
    虽然发生了左落被烫的意外，但是晚上项阳攒的局石景湛还是得给个面子的。
    石景湛到的时候包厢里乱哄哄的，项阳看到他后凑上来。
    “老石！”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抽着鼻子嗅了嗅：“我靠，你身上这是啥味啊？”
    啥味？不会吧，他刚才还特地回家洗了个澡。
    石景湛抬起胳膊闻了闻，没有味啊。
    “哪有味？”
    “有！”
    难道真的有？石景湛也开始自我怀疑了。
    他今天本来就在店里泡了一天，期间还陪左落去了趟医院，各种味道混杂也是正常的，不过项阳是属狗的吧，洗了澡还能闻出来？
    结果还没等石景湛解释，项阳又补了一句：“女人味，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
    石景湛眉头一跳。
    “没有也不丢人，不过我说老石啊，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你这样憋久了是要变态的！”
    搞了半天原来项阳是在诓他，石景湛面无表情地踹了他一脚。
    “滚。”
    项阳被踹了也不在意，哥俩好地揽着石景湛的肩：“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个？”
    石景湛走到一旁坐下，顺手拿了一瓶啤酒，压根就不搭理项阳，可是项阳非常热情，他紧挨着石景湛坐下，努努嘴示意他看对面。
    “喏，白衣服的那个，阿雅的学妹，她对你还挺感兴趣的。”
    “项阳，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媒婆了？”
    “去去去。”
    “当媒婆那你嘴角也缺颗痣啊。”
    项阳怒了：“石景湛！兄弟我是关心你，人家水灵灵的小姑娘，大学刚毕业，咋地，还配不上你啊！”
    “我配不上人家行吗？”
    石景湛又灌了口酒，看着一哥们抓着麦克风唱张信哲的《过火》，一首伤心情歌让他吼得撕心裂肺。
    “老石，算我求你了给点面子，阿雅今天特地给你带过来的，再说了不聊聊你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你还想这辈子跟左右手一起过啊！”
    石景湛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皮痒了？”
    “别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那姑娘我是说真的，试试吧，你不急你爸妈还急呢。”
    石景湛点了根烟，喷了项阳一脸，没点头但也没反对。
    不过这个态度项阳已经很满意了。
    “你就偷着乐吧你个老菜梆子，见过这么水灵灵的姑娘不，等着，我去跟阿雅交代几句。”
    然后项阳就去帮石景湛牵线了。
    石景湛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他觉得项阳的话说的不对，水灵灵的小姑娘他还真见过，比这更年轻，而且更漂亮，几个小时前还在他车上软绵绵地喊他石老板。
    他微微仰头喷出一口烟，嘴角有着朦胧的笑意。
    第四章 石老板，你有女朋友吗？
    项阳口中水灵灵的姑娘很快发来了微信好友申请，头像是张自拍，石景湛扫了一眼，实在分辨不出来和对面坐着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点了接受，不过退回到主界面的时候他想到了左落。
    他往下划，找到和左落的对话后给她转了5000块钱，但是左落一直没有接收。
    石景湛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正想要退出的时候不小心点到了她的头像，然后就看到了个人相册的第一照片，很眼熟，石景湛点开后发现应该是她来换现金那天照的，他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点了个赞。
    “媒婆”项阳牵完线之后，发现石景湛还是没动静，一直靠在那边歪着头抽烟，终于忍无可忍地过去踹了他一脚。
    “石景湛！”
    石景湛瘫着正舒服呢，被踹了一脚之后也没反应，只是抬了抬眼皮，大发慈悲地瞥了项阳一眼，甚至都懒得问他要做什么。
    士可忍孰不可忍！
    项阳一屁股坐到石景湛身边，位置太挤，他差点坐到石景湛腿上。
    石景湛终于有反应了，他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对项阳说：“项阳，我是直男，再说了就算是个gay，我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
    “太胖。”石景湛补刀。
    “我艹！”
    “要艹找别人，离我远点。”
    项阳怒了，狠狠地在他腿上拧了一把，“石景湛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我微信都加了还没给你面子？！”
    项阳把酒杯往石景湛手里一塞，“去，找人家聊两句，你在这坐着能看出什么来？”
    “不去。”石景湛拒绝，仰头一口把酒喝了，然后把酒杯重新放回桌上，“跟小姑娘喝酒不厚道。”
    “那就喝果汁！”
    “项阳，这就是你泡妞的方法，你这幅急色的样子阿雅当初真的是瞎了眼看上你。”
    项阳被怼到怒火中烧，他咬牙切齿道：“我觉得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和你做兄弟！”
    都说兄弟如手足，虽然大多数时候石景湛很嫌弃这只手，但他也没想变残废，于是在项阳发飙之前石景湛还是站起身了，什么都没拿就朝那姑娘走了过去。
    石景湛走到那姑娘旁边，俯身说道：“这太吵了，我们出去聊吧。”
    那姑娘微红着脸点点头，然后就拿起包跟着石景湛出去了。
    石景湛在出门前还朝项阳使了个眼神，意味未明。
    项阳看着这一前一后出去的人影，愣住了。
    我靠！谁他妈急色哦？让你去跟人家聊一聊，你直接把人带走了？！不过回过神之后他又忍不住笑了，挺好挺好有进步，至少不排斥跟女性接触，看来这次有戏。
    阿雅——也就是项阳的女朋友凑过来，在项阳耳边吼：“画画跟石哥走了，没事吧？”
    “别担心，没事。”
    项阳安抚好女朋友，这点他对石景湛还是有信心的，别看石景湛平时一副怼天怼地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实际上他是个在男女感情方面古板至极的人，不可能欺负人家小姑娘，他倒是希望能出点事，要不然这石景湛可能得单身一辈子了。
    任务已经完成，项阳也不管石景湛了，跟着一帮朋友继续吃吃喝喝鬼哭狼嚎。
    石景湛带着人出了包厢，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石景湛。”
    “沈画。”
    “嗯。”石景湛点头，“我帮你叫辆车送你回家吧，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沈画都不怎么敢看他，低声应了一句：“好。”
    两人慢慢走到KTV的门口。
    沈画知道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也知道石景湛这个人，她见过他几次，觉得还不错，所以才会答应学姐的邀请，但是现在真的跟石景湛单独相处她却有些怕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主要石景湛有时候看起来确实是属于不太好接近的人。
    这头沈画是有点怕，那头石景湛则是不想吓到人家女孩子，又觉得第一次见面问东问西的不好，于是也只好保持沉默。
    然后两人就一路沉默到石景湛叫的车到了……
    石景湛把人送上车，记下车牌号，然后跟沈画道别。
    “谢谢石大哥。”沈画说。
    这一声石大哥让石景湛浑身都不对劲了，不过他还是说道：“不客气，再见。”
    “再见。”
    送走沈画之后，石景湛自己叫的代驾也到了，他没有再回包厢，反正已经露过脸了也不算失礼，再加上今天被左落烫伤那档子事给折腾了一阵，石景湛也是有点累了，于是他遵从着内心的想法直接回家了。
    这算是一场成功的相亲吗？石景湛觉得应该是，至少人家没有嫌弃他，也没有表达出对他的不满，整体气氛非常和谐，于是在项阳发微信询问他的时候，石景湛大言不惭地回了一句：圆满。
    以至于后来项阳从女孩子那边得到反馈后，差点没抄菜刀把石景湛给剁了。
    ***
    而另一头，左落被蒋瑶拎回寝室后接受了严厉的盘问。
    蒋瑶把她按到椅子上，插着腰站在她面前：“说，到底怎么回事！”
    左落试图逃过这场盘问，她朝蒋瑶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使用苦肉计：“大瑶，我是伤者。”
    “没事，我看问题不大，你还是交代问题吧。”
    左落无奈：“大瑶，我发现你对石景湛有偏见，你这样的态度不对，他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又没接触过他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好了？”
    蒋瑶并不好忽悠：“那你也没接触过啊！”
    “至少我接触的比你多。”
    “落落，你来真的啊？”
    “我一直是认真的啊，再说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合适的人？大瑶，我不傻，他要是真的人品有问题我会刹车的。”
    左落说这话时神情很严肃，她能理解大家对她行为的不理解，但是在想要追求石景湛这件事上，她自始至终都是认真的。
    “你在他店里受伤了！”蒋瑶还在试图打消左落的念头，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左落反驳道：“又不是他泼的我，蒋瑶同志我们做人要讲道理。”
    “唉。”蒋瑶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确实是没什么立场和理由去反驳左落的决定，她挥挥手：“算了算了，就算他是变态大叔该看的也都看完了。”
    “？”什么意思？
    蒋瑶看左落一脸懵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她被淋到汤底的地方。
    “你自己看你现在这个露肩小背心，你觉得你这个36D 还挡得住吗？还不是被看光了！”
    “……”
    左落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确实是有点暴露，但这又不能怪她，是医生剪的！不过这时她也想起来，难怪一路上石景湛的眼神一直是避开她的身体的，她笑了笑。
    看着她这幅傻愣愣的样子，蒋瑶已经彻底放弃和她交流了，转身去翻她的药袋看看都有些什么药，使用方法是什么。
    左落的烫伤是真的不算严重，到了晚上连灼烧感都没有了。
    她洗完澡出来后就看到了石景湛发的微信，比较失望的是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转了5000块钱，左落撇撇嘴，但还是点了接收。
    自从她加了石景湛的微信以来都是钱财交易，一个红包，一笔转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不正当的交易。
    收完钱之后左落点开朋友圈，然后就发现石景湛给她点赞了，那条只有他一个人可见的朋友圈，他点赞了！
    左落心中暗喜，脸上的笑怎么都控制不住。
    “你乐啥呢？”蒋瑶问她。
    “不告诉你！”
    蒋瑶嫌弃地白了她一眼，但还是过来帮她涂药。
    躺在床上，左落一直想给石景湛发条消息，不然光秃秃的两笔钱财交易看起来很是碍眼，但她又不知道发什么。
    左落握着手机想了好久，最后给石景湛发了一句：钱收到了，明天见，晚安！
    “晚安。”
    石景湛几乎是秒回，结果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左落就楞了，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字外加一个句号，好像要透过他们看出石景湛此刻的状态。
    石景湛跟她说晚安了？石景湛跟她说晚安了！
    左落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然后就被隔壁床的蒋瑶轻轻踹了一脚。
    “左落同志，大半夜的你在做什么？”
    “发春~”
    “……？！”此人多半没救了。
    ***
    第二天晚上六点二十，石景湛来到了昨天送左落回来的地方。
    他不习惯迟到，更不习惯让女人等。
    左落很准时，六点半的时候石景湛就看到她脚步轻快地朝他这边过来了，她还是扎着高马尾，随着她走路一晃一晃的，一如那天早上她逆光朝他跑过来的样子。
    真是个活泼的小姑娘。
    石景湛下车，不一会儿左落就蹦到了他跟前，笑吟吟地仰头：“石老板晚上好~”
    依旧是软绵的语调。
    石景湛自认为不是一个情绪容易被影响的人，但是看着左落的笑脸，而且他还注意到左落的左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他也忍不住笑了，“晚上好。”
    他笑起来可好看了！左落想。
    “上车吧。”石景湛绕到另一边帮左落打开车门，左落轻车熟路地跳上去。
    石景湛启动汽车，往医院开去。
    路上，左落一直在跟石景湛说话，一点都不认生，她的第一个问题是：“火锅店今天有新鲜的莲藕吗？”
    “喜欢吃藕片？”
    “嗯，不过最近几次去我都觉得藕片不太好吃，也不是不好吃，就是不太脆。”
    “嘴还挺刁。”石景湛含笑瞥了她一眼，“最近的莲藕确实是换了个供货商，不一样的品种，这种酥软一些，想吃脆的得等半个月后。”
    “这样啊。”
    为了不蹭到伤，左落今天还是穿了一件背心，外面搭着一件薄外套。
    石景湛问她：“手还疼吗？”
    “不疼了，昨晚就不疼了。”
    其实左落真的觉得没事了，不用去医院，不过为了见石景湛，这个伤暂时还不能“痊愈”，这叫正当理由。
    左落还挺健谈的，带动着连石景湛的话也多了起来，然后就在两人聊得气氛正好的时候，左落突然问了一句：
    “石老板，你有女朋友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多年老司机的石景湛差点一脚油门把车开上绿化带。
    第五章 论烫伤和喝酒的关系
    任何一个心理生理和性取向都正常的男人，在听到这种问题后都不可避免地会有些旖旎的心思，尤其是提问的还是一个颜值相当高的小姑娘，于是乎，各种意义上的老司机石景湛也不可免俗地多想了，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能在左落面前展现出来。
    虽然一直被项阳骂是老畜生，但是石景湛真的不是畜生。
    石景湛脑子里飘过各式各样的回答，或直白或模棱两可，或敷衍或真诚，在嘴边转了半天最后出口的却只有两个字：“没有。”
    左落：“哦。”
    石景湛还等着左落的下文，结果却没有下文了。
    石景湛用余光瞥了左落一眼，发现这姑娘正低头看手机呢，就好像刚才那个问题是她随口问的，完全不走心。
    于是就轮到石景湛想不开了，这个“哦”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左落坦荡荡的模样，石景湛觉得自己的心思确实有点龌龊……
    这次的换药很顺利也很快，因为左落的伤确实不严重。
    就连医生都让她不用再来了，伤不严重左落很高兴，但是不用来医院她就失去了和石景湛接触的机会，这是个很纠结的问题。但是石景湛却会错了意，他看左落一脸愁容，以为她是担心以后会留疤。
    小女生爱美是很正常的事，石景湛赶紧安慰她：“别担心，应该不会留疤，就算是有我也一定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
    “嗯。”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对话有点怪怪的。
    石景湛清了清喉咙，“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左落乖乖地跟在石景湛身后，其实她是想再找个话题跟石景湛聊聊的，但是一想到今天回去之后明天就见不到石景湛了她又很失落，然后她的表情就更愁了，石景湛不太理解她这突如其来的低落。
    他试图调节一下气氛：“以后来吃火锅我让他们给你打折。”
    “谢谢。”左落低声道。
    石景湛有点不适应，他跟左落的交集不多，但是这几次见面都是左落话比较多，而且石景湛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天早晨一蹦一蹦朝他跑来的模样，炽热的阳光都挡不住的灵动朝气，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他有点不习惯。
    石景湛把左落送回学校，两人一路无言。
    左落下车，石景湛一只手搭在车窗上：“自己注意伤，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
    “那我先走了，再见。”
    左落摆摆手：“再见。”
    石景湛打方向盘，掉头的时候他扫了左落一眼，他觉得左落似乎有些失落，但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石景湛自嘲地笑笑，一踩油门离开了。
    ***
    喧闹的烧烤摊门口。
    各种牛羊肉猪里脊，鸡腿鸭肝翅尖都在烧烤架上滋滋地冒着油，烟熏中夹杂着孜然和辣椒的香味，玩闹声和碰杯的清脆声响交杂。
    项阳勾着石景湛的肩膀推着他往里走，一边还在他耳边扯着嗓子说话：“这趟也不要你怎么样，你就是带个路，那帮人都是新手，也不用往危险的地方去，你就随便带他们跑一圈就行了。”
    项阳自顾自地说了一堆，然后发现石景湛在走神，“老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很明显没有的石景湛把自己从项阳的咸猪手里解放出来，“你先进去，我有事。”
    “有事？什么事啊？”项阳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
    石景湛朝角落里走去，那桌坐了七八个学生，坐在最左边的那个女生脸色微红，手里还抓着一瓶啤酒，看样子正准备和同伴干一杯，石景湛微微蹙眉。
    左落正打算和同学再战一轮，刚一抬手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石景湛。
    她的大脑瞬间就宕机了。
    石景湛看着左落手里的啤酒瓶，怎么看怎么碍眼，他问：“伤好了？”
    “啊？”左落有点茫然。
    一旁的蒋瑶看着左落这智障一般的反应，无奈扶额。
    不过左落很快就反应过来石景湛是在关心她的烫伤，连忙把手臂的部分展示给他看，“好了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左落今天还是穿了一件背心，被烫伤的地方确实已经恢复了，根本看不出之前被热油淋过，石景湛的心也稍微放了一些。
    左落貌似还不太能接受自己面前真的是石景湛本人，她期期艾艾地问道： “石老板也来吃饭？”
    “嗯。”石景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左落手上的啤酒瓶，“烫伤就不要喝酒了。”
    “哦，那我不喝了。”左落马上就把瓶子放下。
    石景湛很满意，“你们慢慢吃。”
    等石景湛离开了，蒋瑶用胳膊肘捅了捅左落，“我采访你一下，烫伤和喝酒到底有什么关系？”
    左落的目光一直跟着石景湛的背影，直到他在里间的某张桌子坐下，她才转头回答蒋瑶的问题：“就是他关心我，而我乐意被他关心的关系。”
    蒋瑶翻了个白眼，形象生动地表演了一个你爱咋地就咋地吧。
    左落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过石景湛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挺惊喜的。
    石景湛看起来还是那么气定神闲，左落一直觉得石景湛身上有种奇特的气质，他似乎能穿着考究的定制西装和你在高级餐厅侃侃而谈，也能穿着淘宝几十块包邮的短袖在充满油烟味的路边摊抡着啤酒瓶和你对吹。
    等石景湛回到自己的桌子，毫不意外地接收到了项阳八卦的猥琐眼神，“啧啧啧，什么情况？店里这么多人你一眼就找了个最好看的，视力不错啊老石同志。”在石景湛和左落说话期间，项阳已经全方位地打量过左落了。
    本来石景湛还想怼回去，但是看在项阳夸左落好看的份上，石景湛决定放他一马。
    可是项阳很明显不会看眼色，他又凑近了一些：“所以你上次拒绝了阿雅的师妹，是因为有目标了？”项阳转头打量着左落，被石景湛把头掰了回来。
    项阳一脸纠结：“漂亮是漂亮，可这也太小了吧，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18。”
    准确来说，离18还差一个多月，石景湛想。
    “我还是觉得不行，石景湛你已经够畜生的了，你能不能放过人家小姑娘？”项阳手脚并用地表示着自己的反对。
    石景湛懒得解释，于是他岔开话题：“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项阳：“你畜生。”
    有些人稍微给他点颜色就能开染坊，而石景湛现在准备把这个染坊一锅端了，并且把染坊老板摁到染缸里漂一漂看看能不能漂白他的黑心肝。
    石景湛站起身，忧患意识突然回归的项阳赶紧死死地扒住他的手臂：“我错了，是我畜生，我有几个朋友国庆想走一趟川藏线，想请你带一带。”
    “不去。”石景湛果断拒绝。
    “我话还没说完呢。” 项阳急了，“亏待不了你，而且又没让你走危险的地方。”
    “川藏线哪段不凶险你跟我说？”
    项阳自知理亏，但还是没有放弃，“近几年确实安全多了啊，你就当去旅游嘛，反正你没事自己也会去的，这趟还能赚点。”
    “店里忙。”
    “我帮你看着！”
    “你？”石景湛瞥了项阳一眼，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算了吧，让你看店我出去半个月我店就该倒闭关门了。”
    “石景湛，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你就为我两肋插次刀怎么了！”项阳的表情开始委屈，“想当年你失恋的时候，是谁陪你买醉，是谁蹲在路边守着喝醉的你一晚上，是谁无怨无悔地陪你走过艰难岁月……”
    “蹲路边是因为我们都喝大了，而且最后还是我酒先醒了把你扛回去的。”石景湛纠正他。
    “那是谁在你开店的时候帮你盯着装修日夜不眠，眼圈乌黑乌黑的还瘦了好几斤……”
    石景湛被项阳叨叨得头都大了，这家伙谈恋爱之后不仅体重飙升，而且还碎嘴，念叨起来跟他老妈子一样没完没了。
    石景湛拿一串鸡肝堵住了项阳的嘴，“你和阿雅的感情真的没问题？”
    “废话！我们恩爱着呢。”
    “对阿雅好一点，忍受你这日益增长的体重和你的唠叨挺不容易的。”
    “艹！”
    “艹？”石景湛上下打量了一下项阳，啧啧道：“你不行。”
    项阳头上的怒火差点把他的头发给燎秃了，兄弟情义在割袍断义的边缘疯狂蹦迪，为了保住项阳那顶勉强还算上是青年人的秀发，也为了保住这只多年来还算是不离不弃的手足，石景湛挥挥手： “再说吧。”
    “得嘞！”项阳怒气全消，连石景湛说他：不行他也不在意了。
    石景湛的再说基本上就等于是答应了，只是他还需要时间说服自己而已。
    “都是朋友，多认识些人没坏处的。”项阳补充道。
    石景湛秒懂，项阳不会做没意义的事，他今天非要他带人跑一趟川藏就说明这几个人他觉得是可以介绍给石景湛的，石景湛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项阳想跟石景湛碰杯，被石景湛挡了一下：“今天不喝。”
    “你什么情况啊，撸串不喝酒那是对串的侮辱！”
    “开车。”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任何的说服力，项阳道：“找代驾！”
    石景湛开了一罐王老吉倒到玻璃杯里，然后和项阳碰了碰杯，“干了，威士忌哦。”然后仰头喝完。
    项阳握着啤酒瓶咬牙切齿：“你家的威士忌一股中药味？！”
    “你管我。”
    这话说的，项阳确实管不着石景湛，也管不了。两人只好埋头一通风卷残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项阳拍拍手站了起来。
    石景湛问：“你干嘛？”
    “买单啊。”项阳坏笑着示意了一下左落那桌，“我看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去把单买了，放心我一定说是你请的。”
    “不用。”石景湛把项阳按回椅子上。
    “干嘛？”
    “你别费心了啊，我们不熟。”
    项阳才不信呢，“不熟？不熟人小姑娘的眼神老往你这飘，你真当我瞎啊。”
    别看两人一直插科打诨的，其实都分了心思在左落那桌上，石景湛是想看看小姑娘有没有阳奉阴违偷喝酒，项阳那就是赤裸裸的八卦了，所以左落那假装不经意但却一直往他们这飘的眼神压根就没能躲过两根老油条的钛合金狗眼。
    这回石景湛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毕竟他自己也没怎么明白。
    他死死地把项阳摁回椅子上，不让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撸你的串，少搞事。”
    “我没搞事啊，不过你的桃花运倒是过来搞事了。”项阳眯着眼睛，笑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左落走到石景湛边上，“石老板。”
    “嗯，吃饱了？”
    项阳的眼角眉梢都写着“哟哟哟”的调侃之意，为了避免这个老流氓说出什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话，石景湛先狠狠地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去买单。”
    迫于石景湛的淫威，项阳半瘸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石景湛问左落：“怎么了？”
    第六章 石景湛，我喜欢你
    项阳摸着自己日益茁壮的啤酒肚，正在和女朋友控诉石景湛的不要脸行径。
    “你是不知道啊，我他妈买个单回来连个鬼影都没有了，我的心跟那一桌残羹剩饭一样拔凉拔凉的，然后这货还假惺惺地给我发微信，说什么我有事先走了。”
    “操！”项阳喷了石景湛一脸口水，“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副驾驶坐着个小姑娘，那叫一个潇洒。”
    “我说他怎么不喝酒呢，合着是在这等着呢！”
    石景湛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从这个饭局撤退。
    项阳的女朋友苏雅推了他一把，让他适可而止，他们三个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苏雅轻声问石景湛道：“怎么回事？真的假的？”
    “项阳的话能信吗？”
    “嘿！”项阳不高兴了，“你敢发誓说你昨天晚上车上坐的不是那个小姑娘？你发个誓我看看！”
    这个誓石景湛当然是发不了的，会遭天谴。
    苏雅的素质明显比项阳高很多，她语气轻柔：“要是真的就好好把握，什么样的小姑娘？”
    什么样的？
    未成年的！
    这话石景湛自己都说不出口……
    在项阳和苏雅八卦又灼热的眼神下，石景湛不免再次想起昨晚的场景。
    左落红着脸站在他面前，石景湛觉得她其实是有点醉意了。
    左落：“我有话跟你说。”
    “嗯。”
    “不在这说。”左落打量了一圈，觉得太嘈杂了。
    石景湛倒是没太在意左落要跟他说什么，他只是觉得左落醉了，现在应该回学校而不是一个人在外面瞎晃悠，以左落的情况，不安全等级那绝对是最高级别的。
    石景湛问：“你的朋友们呢？”
    “回去啦。”
    “那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回？”
    “我有话跟你说啊。”
    酒后的左落说话更糯软了，每一句话的尾音都有着跳跃的上扬。
    石景湛问：“那我送你回学校好不好？你想说什么路上说。”
    “好。”左落乖巧地点点头。
    石景湛看了一眼前台，发现项阳不知道在那磨蹭什么，而左落还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石景湛觉得再被左落这样看下去他就真的要变态了，于是果断抛弃了项阳，他对左落说道：“走吧，我车在外面。”
    上了车，石景湛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左落，居然还有空想这个位置已经很多年没载过女人了，虽然左落现在还只能算是个小女生。
    一路上左落不停地在偷瞄石景湛，几次都想开口，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就又吞回去了。
    左落其实没有醉，她只是比较容易上脸，一杯啤酒都能让她脸红，但实际上她的酒量还是不错的，放倒她那群同学没问题。
    她本来是想解释一下自己没醉，但是在发现石景以为她喝醉了后对她似乎有些不同，于是左落改变主意了，她装作微醺的模样，一方面是想看看石景湛对醉酒的她的态度，一方面也是想借酒装疯，毕竟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是挺让人难为情的。
    开车的石景湛看似认真地目视前方，其实早就发现左落的欲言又止，但是他没有去打扰她。
    撸串的地方离左落的学校并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到达之后左落还是没把话说出口，石景湛也没催她，靠边停车后静静地等着左落开口。
    一时间车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左落透过车前玻璃盯着不远处的一盏路灯看，灯下围着一群小飞虫乱飞乱撞，就像左落此刻混乱缠绕的思绪，左落不停地在心里鄙视自己，酝酿了那么久还没说出口，真是怂爆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侧身看着石景湛。
    “石景湛。”她轻声道，这软绵绵的一声让石景湛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嗯？”
    “我喜欢你。”
    左落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乌黑的眼睛上氤氲着水汽，眼神里有石景湛熟悉的朝气，还有些许的执拗，像是一个鼓起勇气讨糖吃的小孩，让石景湛格外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的回答就会把小姑娘给惹哭了。
    石景湛对这个发展倒不是太惊讶，他的确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预感成真了，但同时他又觉得有些好笑，他和左落？根本不可能啊。
    “你太小了。”石景湛硬是拗出一把温柔的嗓音，生怕把小姑娘惹哭了。
    可是左落的精神境界很明显比他想象的要高，只是高的方向不太对。
    左落略带不解地看着石景湛，然后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小？不小了吧……”
    石景湛顺着左落的眼神往下看。
    “……”
    咳，石景湛很快就明白过来她会错意了，尴尬之余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小姑娘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石景湛赶紧把左落的思绪拉回来：“你还未成年。”
    “你怎么知道我还未成年？”
    “你朋友圈看到的。”
    “快了啊！还有一个多月我就18了！”
    18？那还是太小了。
    石景湛无奈地指了指自己：“你知道我多大吗？”
    “30 。”左落回答得很果断，石景湛的情况她基本已经摸清了，除了衣服尺寸这种比较隐私的，其他的她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石景湛点头：“对，我今年30 ，比你整整大12岁，一轮。”
    但是左落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所以呢？我又没嫌弃你年纪大。”
    石景湛一阵语塞。
    “这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左落，我们不合适，我都能当你叔叔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居然还在意年龄的差别？”
    “对，我在意，所以你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代沟。”
    石景湛说完还用手指在两人之间划拉了一下，表示有一条沟的存在。
    还算宽敞的车厢内，两人都侧着身，认真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神，虽然发生的是表白这种本该很旖旎暧昧的事情，但是气氛早在他们开始讨论年龄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跑偏了。
    左落执拗地看着石景湛，强调：“年龄不是问题！”
    “你还小，以后你就明白了。”
    “好。”左落话锋一转，“那不考虑年龄的问题你会不会接受我？”
    这个思路和石景湛设想的不太一样，这还真不好说，所以他没有回答。
    “年龄的问题是没有办法不考虑的。”
    被岔开话题的左落没有再说话，她就那么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石景湛，把石景湛盯得罪恶感飙升，就在石景湛以为她要哭了的时候，左落却突然转身打开了车门，跳下车然后朝石景湛大声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左落很快消失在了石景湛的视线里，这下轮到石景湛懵圈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然后呢？
    然后当然就是石某人开车回家，洗澡睡觉。
    但是这件事却困扰了石景湛一天一夜，一直到项阳在他面前狂喷口水控诉他昨晚重色轻友的恶劣行径时，石景湛都还在思考左落昨晚的反应。
    她是生气了吗？还是伤心了？
    她没事吧？那么开朗的小姑娘应该不会太当回事吧？
    她应该不会哭了吧？
    石景湛这边在神游，而喷完口水的项阳却和苏雅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项阳：“看见没，百分百思春了啊！”
    苏雅拧了他的胳膊一下：“你小声点，你昨晚见到人了？那姑娘怎么样？”
    项阳回忆了一下，左落的长相确实很让人印象深刻，哪怕是顶着女朋友询问的目光项阳还是决定实事求是，“漂亮。”
    “然后呢？”
    “我就打量了一眼我哪知道那么多啊，就漂亮啊，而且很年轻，我估计也就18、9，石景湛真不是人啊，老牛吃嫩草啊。”
    “但如果是真的，他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吵架了？”苏雅看着一旁石景湛恍惚的脸，“他这也不像恋爱中的人啊，更像是失恋了。”
    “会不会是嫩草没吃着？”
    就在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石景湛突然站了起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石景湛说：“你们吃，我先走了。”
    “你去哪？”
    “回去睡觉。”
    “哎，我话还没说呢，国庆川藏线你别忘了啊！”项阳吼道。
    已经走出门口的石景湛朝他挥挥手，“让他们准备吧。”
    ***
    左落最近一直心不在焉的，在她第N次企图把茶叶往笔筒里倒的时候，蒋瑶终于忍无可忍地拍了她一下：“你想啥呢？”
    蒋瑶拿起左落的笔筒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笔筒！不是茶杯！你怎么心神不宁的？”
    “啊？”左落随手把茶叶罐子放下，“我还好啊。”
    其实也不算太好，表白被拒本来就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不伤感一下怎么对得起她的一片真心。
    “还好？左落同志，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华乐团今天下午在哪个地方有彩排来着？”
    “？！”左落突然回神，“现在几点了？”
    蒋瑶微笑：“四点四十五。”
    下一秒左落已经冲出寝室了。
    “卧槽，你慢点！”蒋瑶在左落身后喊道，但是左落像阵风一样已经没影了。
    一通兵荒马乱的排练，幸好左落的基本功扎实，之前的练习也刻苦，像今天这样偶尔一次混在乐队里浑水摸鱼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期间指挥有几次瞥了左落，都被左落用一种“虽然我弹错了，但是我坚决不能让你看出来是我弹错了”的迷之自信给对付过去了。
    彩排结束之后已经九点多了，学长白皓以安全为由提出要送左落回宿舍。
    左落推了半天没推掉，无奈地接受了护花使者的护送，不过在回学校的路上她一直在走神，她满脑子都是石景湛。
    她在想石景湛为什么不接受她，难道她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应该不至于吧……难道石景湛喜欢熟女？左落越琢磨越觉得有可能，因为石景湛一直在强调她年纪小，她甚至开始考虑走熟女的装扮，至少在身材上她是完完全全符合的。
    左落脑子乌泱泱地飘着各种五颜六色的想法，神情专注到根本没去听一旁白皓在跟她说话，更不用说从白皓那隐晦的言语中领悟到这位学长对她的好感，于是左落就这么领着一个暗恋着她的青年在路上漫步着。
    而这时，对面车道有一辆路虎揽胜突然掉头朝他们驶了过来。
    第七章 方圆十里最大的流氓
    石景湛今天在店里查账所以离开得比较晚，但是当他开车经过路口的时候，视线却准确地捕捉到了对面人行道上的左落，还有左落身边的一个少年。
    男朋友吗？石景湛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路口刚好是红灯，石景湛将车停下，然后看着对面慢慢走着的两个人，但是下一秒石景湛就发现那个臭小子正企图去牵左落的手。
    石景湛微微眯眼。
    他能够看得出左落其实一直是在走神的，所以她身旁的那个少年是想偷袭着去牵她的手，这他妈的叫耍流氓啊！
    老流氓本人的石景湛突然就有了一种愤世嫉俗的情绪。
    石景湛一边愤怒，一边又恨铁不成钢，他之前看左落挺机灵的啊，怎么今天看起来傻乎乎的，不仅大半夜和一个异性在街上乱晃，而且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她难道就没有看出那个臭小子对她的虎视眈眈吗！
    石景湛莫名生出了一股老父亲的操心之情。
    这时亮绿灯了，后面的车在按喇叭催促石景湛。
    石景湛赶紧开车，但就在换挡踩油门的一瞬间，他改变了直行的决定，猛打方向盘掉了头。
    石景湛加速把车开到左落他们前面，然后靠边停好，开门下车。
    他关上车门，然后朝着不远处的左落喊了一句：“左落。”
    左落正心不在焉地数着地上的地砖，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喊她，而且还是石景湛的声音，左落一度以为自己相思至幻听了，但是当她抬头搜寻的时候，却发现前头路边停着的真的是石景湛的车，而且车主本人还相当骚包地半倚在车旁。
    石景湛朝左落挥了挥手。
    左落的脚步顿了顿，下一秒就颠颠地跑过去了。
    石景湛提醒她：“慢一点，看脚下。”
    左落几乎是蹦跶到石景湛面前的，微微抬头，甜甜地叫了一声：“石老板晚上好！”
    “晚上好。”石景湛的嘴边也有着笑意，“这么晚了在外面瞎逛什么呢？这一片最近治安不太好。”
    “我们华乐团去彩排了，跟我学长一起回来的。”
    学长？
    石景湛瞥了一眼跟在左落身后的少年，青春洋溢的气息，虽然石景湛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对，但是他的确是被小年轻刺激了一下。
    全程最懵的应该要属白皓了，他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跟左落单独相处的机会，正酝酿着打算来一场浪漫的告白，结果就被人截胡了，而且截胡的人……白皓打量了一下石景湛，一时间分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长辈吗？还是亲戚？
    白皓不明所以，只好也走上前去。
    不过没有给这两个男性同胞交流机会的反倒是左落，在见到石景湛后，左落果断抛弃了白皓，只见她转身对白皓说：“谢谢学长送我了，你先回去吧。”
    对于这个发展白皓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你们认识？”
    “认识啊。”左落的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然后白皓就没话讲了。
    在左落和石景湛的眼神注视下，他只能无奈地先离开。
    白皓离开后左落才问石景湛：“你怎么在这？”
    “正准备回家。”
    “哦。”
    “我看你这么晚了还在路上瞎晃，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石景湛说。
    左落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石景湛是在提醒她，她解释道：“那是我学长，我们都在华乐团，今天去彩排，时间太晚了他就说送我回来。”
    “你们很熟吗？”
    “还好啊，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普通朋友的关系那臭小子还敢伸爪子？！石景湛觉得自己的暴脾气可能要抑制不住了，但是一对上左落水灵灵的大眼睛，他在心里浇了自己一把冷水，把脾气生生给压回去了。
    “以后自己要注意安全，太晚了就不要单独和异性出行，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他是你的学长，但是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好人对吧？更何况你们还不是很熟，那就更危险了。”
    左落很认真地听石景湛叨叨，然后一针见血地回了他一句：“但是我们两个也不熟啊。”
    石景湛：“……”
    “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准备答应我之前的表白了吗？然后我们就算很熟了。”左落期待地看着石景湛。
    石景湛咽了下口水，该死的，把这茬给忘了。
    石景湛开始往回圆：“我的意思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对，我们两个也不算太熟，所以你刚才的决定是错误的，你不应该留下来和我单独在一起，万一我是坏人呢？”
    他这话一说完，左落眼里的光芒一下就暗了下去。
    石景湛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再怎么不忍他还是坚定着自己的立场不动摇，坚决不松口，他不能祸害人家小姑娘。石景湛一直被项阳“老畜生”“老流氓”，甚至是“老王八”地喊着，连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左落低着头不说话，用脚尖拨拉着一株地砖缝里顽强成长的野草。
    石景湛清了清喉咙：“好了，我送你回去吧，上车。”
    石景湛转身打开车门，却发现左落没动。
    他问道：“怎么了？”
    左落回答：“不用你送了，反正离学校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这大半夜的让你自己一个人走？”石景湛皱眉，“上车。”
    左落瞥了石景湛一眼，嘀咕道：“是你自己说的你不是好人的，现在还让我上车。”
    这嘀咕一点都不小声，石景湛全听见了，然后满头黑线，他觉得自己的逻辑和语言系统全都在今天晚上崩坏了。
    左落抬头看着石景湛：“石景湛我再问一次，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处对象？”
    “……”
    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而且还是石景湛最不想回答的那种。
    石景湛无奈叹气：“左落，小姑娘，我们真的不合适，你看看我们两个，乍一看跟差着好几辈一样。”
    又是年龄的问题，左落憋了一口气，把脸都憋圆了，鼓鼓的还挺萌。
    左落瞪着石景湛：“我不用你送，我自己有脚，能走。”
    “别闹，这大晚上的不安全，快上车。”
    “现在才九点半，哪里晚了？”左落提高了音量，“我看着方圆十里最大的流氓就是你了！再见，石叔叔！”
    然后左落扭头就跑了。
    石景湛当场石化……
    左落最后这段话的槽点实在是太多，石景湛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方圆十里最大的流氓？
    石叔叔？
    “……”
    但是最后，方圆十里最大的流氓石叔叔还是开着车，用龟速跟在左落的身后，兢兢业业地护送着她进了校门，然后才掉头离去。
    ***
    一转眼已经临近国庆。
    大家都在计划着假期要做什么，但是蒋瑶发现左落最近的状态很不对，虽然说刚开学大家装作一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奋斗模样很正常，但左落这正气凛然得一塌糊涂的状态也太夸张了吧？
    蒋瑶问她：“你怎么了？刚开学压力太大？”
    “我？”左落疑惑，“我没事啊。”
    “没事你整天一副严肃得英勇无畏的表情，我都观察你好久了。”
    “晚上吃火锅吧。”左落转移话题道。
    “又吃火锅？”蒋瑶哀嚎，“我不去，为爱吃火锅这种事情我真的陪不了，你和那个石老板还有联系吗？”
    没有，自从上次在路上偶遇之后左落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和石景湛有过任何交集了，虽然她无数次在深夜里点开石景湛的微信，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
    而且石景湛也不是喜欢发朋友圈的人，左落根本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在哪，也不知道他的状态，一切就像石景湛拒绝她时暗示的那样，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最后左落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吃火锅了，进门的时候她其实是抱着希望的，希望一推开门能看到石景湛半倚在前台处和工作人员说话，不过这个期望还是落空了。
    石景湛不在，服务员给左落找了个位置。
    左落现在已经是店里的名人了，而且石景湛特地交代过，如果左落来吃火锅没位置都得创造一个位置出来，而且优先折扣，不过左落在意的并不是这些，点菜的时候左落状似不经意地问服务员：“你们老板呢？”
    “老板出门了。”
    “火锅店老板还得出差啊？”左落笑道。
    “我们老板喜欢旅游，经常到处跑的。”
    石景湛去旅游了？
    左落随意点了几样，本来她今天的目的也不是吃火锅，得知石景湛不在后这顿饭她吃得索然无味，筷子在火锅里划拉着，把一块牛肚涮得就算是镶了铁齿铜牙都咬不动。
    几千公里外的成都。
    石景湛刚试好车，项阳的朋友过来打招呼：“陆地巡洋舰，好车啊。”
    石景湛笑笑。
    来人说：“报告石领队，大家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叫我老石就好。”石景湛摁灭手里的烟，“准备好就走吧，前头这段没什么，就正常开就行了，不过还是要谨慎驾驶。”
    “行嘞！”
    上车前，石景湛想了想掏出手机，拍了一张风景照发朋友圈，也不配文字就加了个太阳的表情，不过他倒是把定位设置了，然后发送。
    石景湛也解释不清楚自己发这条朋友圈的目的是什么，大概是想告诉左落他不在南城吧。
    石景湛上车，出发。
    第八章 我心动了，我觉得你也是
    去火锅店堵人后的第二天左落就看到了石景湛的朋友圈，原来他真的不在，左落看着照片里的蓝天白云，再美丽广阔的风景都无法纾解她心里的郁闷。
    “真潇洒啊。”左落呐呐道。
    但她心里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责备石景湛的立场，再说了，两人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左落盯着石景湛拍的那张风景照开始发呆。
    蒋瑶走过来，“落落，下个月你生日大家帮你庆祝一下，你想吃什么？”
    左落不带半点犹豫的：“火锅。”
    “……”这妹子不会是个火锅精转世吧，这成天和火锅过不去的。
    不过天大地大寿星最大，既然左落说了要吃火锅那就吃火锅！
    左落的人缘向来不错，生日那天一行十几个人直接杀到了石老板火锅店，热热闹闹地围了四张桌子。
    吃到一半的时候服务员端来一个蛋糕，就摆在左落的面前。
    蒋瑶惊奇道：“你们火锅店还提供庆生服务？”
    服务员笑笑：“我们老板说祝左小姐生日快乐。”
    服务员说了一大堆，左落却只听到了“我们老板”这四个字，石景湛回来了？
    左落问：“你们老板呢？”
    服务员转身，左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半靠在柜台旁的石景湛，黑了一点，也瘦了一点。
    石景湛不想打扰他们的聚会，于是只远远地摆摆手示意了一下。
    左落正打算起身过去，还没站起来就收到了石景湛的微信。
    “生日快乐，好好吃饭。”
    左落也看出来了，石景湛的确没有打算过来，那她要是现在起身找他似乎也不太好。
    左落的动作比脑子快，她马上回了石景湛一句：我找你有事，能等我吃完吗？
    石景湛已经离开大厅了，他坐在二楼休息室看着左落的回复，有些为难，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答应，但是一想到自己连蛋糕都送了，去他的狗屁理智，也不多这一件了。
    他回道：“好，我等你，别着急，和朋友好好过生日。”
    左落看着石景湛的回复笑咧开了嘴，也不管火锅和蛋糕掺着吃对不对味，兴致勃勃地唱歌许愿，然后给大家切蛋糕。
    石景湛靠坐在沙发上，他是有些疲惫的，带着车队走了一趟川藏线，虽然说一路平安但是一趟走下来也是够费神的。他们是今天早上才回到成都，然后石景湛马不停蹄地坐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了，准确来说他刚刚落地不到三个小时。
    其实石景湛完全不用这么赶，但是心里有件事让他停不下脚步。
    直到刚才给左落送了蛋糕，看着她的笑脸，石景湛才觉得踏实，他用手捂着脸，自嘲地低笑了一声：“看来这次是真的要变态了。”
    石景湛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直到手机不停地震动。
    左落：“我吃好了！”
    “嗯，我下去。”
    石景湛下楼就看到左落站在门口，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就你一个人？”石景湛走过去。
    左落抬头，明目张胆地打量了石景湛一圈：“确实是黑了。”
    “西藏的紫外线强。”晒黑是分分钟的事，石景湛这已经算是很注意的了，早些年他跟一块黑炭没什么区别。
    “你去西藏了？”
    “嗯。”
    “西藏好玩吗？”
    “风景特别好，有机会应该去一趟，很值得。”
    两人一直杵在门口也不是事，石景湛提议道：“走走？”
    “好啊，正好我刚才吃撑了。”
    八九点的时间，南城的晚风还是微烫的。
    左落一步一步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石老板。”
    “嗯。”
    “今天我生日。”
    “嗯，生日快乐。”石景湛突然停下来脚步，左落好奇地看着他，石景湛犹豫了一下，把左手腕上的一串珠子撸了下来递给左落，“送你的生日礼物。”
    “……”左落头上斗大的一串无语省略号。
    左落：“我没跟你要礼物。”
    且不说左落是真的没有想跟石景湛讨要生日礼物，就算是有，石景湛从手上现摘的这通操作也是敷衍得过于赤裸裸了吧……出于对石景湛的迷之自信，左落觉得这种骚操作不应该是石景湛干得出来的。
    许是左落无语的表情太直白，石景湛也发现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滥竽充数，本来就是打算送你的。”只是之前一直在犹豫。
    “真的？”
    “嗯，在布达拉宫开过光的，祝福你以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左落的嘴角慢慢上扬着，笑得见牙不见眼。她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接过礼物后直接就戴手腕上了，还朝着石景湛臭屁了一把，问：“好看吗？”
    珠子只是普通的珠子，不过石景湛还是点头：“好看。”
    收完礼物，左落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今天的目的，她执拗地盯着石景湛：“石景湛，今天我生日，我18了。”
    石景湛没说话。
    左落又重复了一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石景湛，我十八岁了，我成年了。”
    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大家都懂，可是石景湛却很为难，他应该拒绝的，事实上他也已经拒绝过了，但是当他再次对左落的期待又坚定的眼神，那句拒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石景湛：“你会后悔的。”
    “不会。”左落语气很坚定，“我妈说的，喜欢就追，她还说我要是追不到她来帮我追。”
    “……你妈妈的思想也是够前卫的。”
    石景湛叹气：“小姑娘，年龄差会引发很多的问题，首先，你父母会同意吗？”
    左落：“会啊，我爸就比我妈大十岁。”
    原来还是家族传统……
    “可是你真的了解我吗？”石景湛双手插兜，“准确地来说我们只能算是几面之缘，万一我不是好人呢？”
    左落一脸不解：“你为什么总说自己不是好人？哪有坏人这么实诚的？”
    石景湛：“……”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好吧，那你是好人吗？”左落反问道。
    石景湛被她反呛了一下，这问题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太算，我朋友都喊我老流氓。”其实项阳更多时候是叫他老畜生的，但是老畜生实在是太难听了。
    “那正好啊，我朋友都叫我小流氓。”左落坏笑，“咱俩凑一对也算是为社会除害了，不用再去祸害其他人。”
    石景湛这才意识到，跟左落正正经经地讲道理是很不实际的。
    “我能知道你是为什么会喜欢我吗？”石景湛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要是真的有他也不会现在还单身了。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难不成我还得写一篇两千字的文章来阐述理由吗？”
    “感情不是儿戏。”
    “我知道，但爱情的基础不就是心动和喜欢吗？”左落的表情很认真，“如果我现在说我爱你那绝对是骗你的，但是我喜欢你是真的。”
    石景湛被左落说得哑口无言。
    没错，爱情的前提是心动和喜欢，可是石景湛觉得自己早就过了谈这个的年龄，他曾经假想过的未来的感情生活，不外乎就是遇到一个还算凑合的人，然后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可是在这个闷热的夏日夜里，不远处还有一群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舞姿各具特色，音响里播放着从不过时的广场舞神曲，广场舞界的不败王者凤凰传奇正在慷慨激情地演唱着，劣质音响偶尔还会破音。
    这样的场面不够浪漫，却足够真实。
    “石景湛，我心动了。”左落笑笑，然后她抬起自己的左手，那串几分钟前还缠绕在石景湛腕间的佛珠，现在沾染了两个人的气息。
    左落说：“我觉得你也是。”
    三十岁了还能疯狂一把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在那一刻，石景湛突然就有了伸手的勇气，他握住了左落的手，手指轻擦过那串珠子，无奈地笑道：“我觉得我一定会被他们骂的狗血淋头。”他现在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出他那群损友知道后的反应。
    “没关系，我夸你啊。”
    左落回握住石景湛的手，她还能感觉到石景湛手上的薄茧。
    左落一双如黑夜中恒星的大眼睛，此刻笑成了一条缝，丝毫不注意形象地朝石景湛咧着嘴笑着，石景湛也被她逗笑了。
    他伸手摸了摸左落的头，“小姑娘。”
    左落也笑：“老流氓。”
    “小心老流氓真流氓一个给你看看。”
    “不不不，我早就发现了，你是真君子假流氓。”
    两人手牵着手慢慢走着，时而对视时而低头耳语，这晚南城的夜空没有月亮，但是漆黑的天幕上却闪耀着好几颗璀璨的星辰，与这地上的一双人，相得益彰。
    第九章 吃嫩草的老牛不是好牛
    第二天，石景湛是被项阳的连环夺命call给吵醒的。
    他怒火冲天：“项阳你能不能让老子消停一阵！”
    “在睡觉啊？”项阳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火气这么大，憋狠了吧？啧啧啧，老男人真不容易，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有急事没？”
    “没有，我就是——”
    项阳话还没说完石景湛就把电话挂了，翻身打算接着睡。
    但石景湛是属于一睁眼就清醒的人，被项阳吵醒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他郁闷地翻身坐起来，胡乱地撸了一把头发，把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折腾得更加有艺术感了。
    这时，项阳的微信进来了： 晚上我给你接风洗尘啊？
    石景湛想了想答应了，他决定好好宰项阳一顿以弥补自己被他打扰的美梦。
    答应完项阳之后，石景湛转头就给左落发微信。
    左落秒回：睡醒啦？睡饱了没？
    石景湛：在上课？
    左落：没，刚下课。
    石景湛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入耳的还是那软和的声音：“早啊，石老板。”
    “还早啊，吃午饭都嫌晚了。” 石景湛笑道。
    “我猜都知道你肯定累了，又是开车又是赶路的，反正没什么事你就睡呗。”左落说。
    看看这觉悟，这一对比石景湛感动得快哭了，他觉得项阳这年长左落的这十几年真的是白活了，人家小姑娘都知道他需要休息，没舍得打扰他，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石景湛昨晚才刚新鲜出炉的小女朋友。
    石景湛问： “晚上一起吃饭？和我的朋友。”
    “好啊，不过我下午还有一节课。”电话那头左落窸窸窣窣地好像在翻找什么，“我看看课表啊，我六点半才下课，你地址给我吧到时候我自己过去。”
    “我去接你。”
    “不用，这个点塞车，你来接我回头堵路上了，那就不用吃晚餐了直接改吃夜宵算了。”
    石景湛想了想项阳定的地方，有公交车直达，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去接左落，左落学校附近在修路，最近确实堵得很厉害，有一次石景湛没注意拐过去了，堵到他差点吐出来。
    石景湛说：“好，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过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那晚上吃饭的是你的什么朋友啊？”
    “很多年的朋友了，我兄弟和他女朋友。”主要是现在在南城的也就项阳和苏雅，其他人早不知道浪到哪个角落去了。
    “哦，那行吧，晚上见。”
    “嗯，好好上课。”
    挂了电话，石景湛起床收拾自己，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晚上，石景湛到了约定好的餐厅，项阳亲自开门迎接的，还相当狗腿地帮他拉椅子夹菜倒饮料，“辛苦了辛苦了，你也不用这么赶呀，你的店我帮你看着呢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干嘛不休息两天再回来？”
    “因为我想你了。”
    “噫，这么肉麻。”项阳撇嘴，“我有女朋友了，你少来勾引我，是吧亲爱的。”项阳转头朝苏雅傻笑，然后被她一掌推开了。
    项阳问石景湛：“怎么样？这一路还顺利吧？”
    “嗯。”
    “车队里那个张恒嘉也是搞餐饮的，我想你俩应该可以交流交流。”
    “嗯。”石景湛点头，“路上我和他也聊了聊。”
    “行，反正人我介绍给你认识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石景湛一边聊着还一边在看手机，过了一会他突然站起身往外走。
    “哎！”项阳拽住他，“你去哪？”
    “接人。”
    接人？项阳实力诠释了什么叫一脸蒙圈，他没有约其他人啊。
    “不是，你接谁啊？”项阳在他身后喊道。
    石景湛没搭理他，人已经走出包厢了，留下项阳和苏雅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左落跟在石景湛身后进了包厢，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直接统称了一句：“你们好。”笑容甜甜的。
    项阳脸上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暗地里撞了撞一旁的苏雅：“亲爱的，你拧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石景湛领了个女的过来？”
    苏雅一点没跟项阳客气，恶狠狠地揪了他一下，项阳嘶嘶地抽着气。
    石景湛把左落安顿好，然后才去看那呆若木鸡的小两口，“什么时候开饭？”
    “开！”项阳差点跳起来，他扯着嗓子：“服务员，赶紧上菜！”
    项阳看着左落，“这位是？”
    石景湛在一指左落：“这是左落。”然后开始帮左落介绍其他人，“这是项阳。”
    “项大哥好。”
    突然被叫一声大哥，厚脸皮如项阳的也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他呵呵笑道：“好好，都挺好。”
    “这是项阳的女朋友，苏雅，你就叫阿雅姐。”
    左落乖桑桑的：“阿雅姐好。”
    “你好。”
    项阳的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来来回回，“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项阳用眼神询问着石景湛，你个老流氓你之前不是说你们两个没什么关系吗？！
    石景湛的脸皮厚度和项阳不相上下，他一脸淡定，“就你们看到的情况。”
    靠！这头老牛居然真的拱到嫩草了！
    苍天无眼啊！
    跟项阳相比，同是女性的苏雅明显更能获得左落的好感，苏雅正在跟左落聊天：“你还是学生吧？”
    “嗯。”左落点头，“今年大二，在南财。”
    我去，南财不就在石景湛的店面附近吗？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项阳斜了石景湛一眼。
    可惜石景湛现在整副心神都在左落的身上，压根就没去搭理项阳的内心戏。
    “那你和石景湛是怎么认识的？”苏雅又问。
    “我是去他店里吃火锅认识他的。”左落回答，然后含笑瞥了石景湛一眼，“然后他，是我主动自我介绍让他认识我的。”
    石景湛眼里的笑意自从左落来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消失过，听了这句话之后笑意愈发深了。
    这是个难得的，心思坦荡荡的姑娘。
    这边两人在眉目传情，而那头项阳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左落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理解的没问题吧，所以是左落先追的石景湛？！
    苍天岂止是无眼了，简直连良心都是乌黑乌黑的啊！
    项阳在桌子底下踩了石景湛一脚，石景湛这才撩起眼皮给了他一个眼神。
    项阳皮笑肉不笑，“石景湛，你可以啊，这不声不响的搞了把大的啊。”
    “过奖。”
    “过你妹，你以为我在夸你吗？！”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项阳，卒。
    这顿饭吃的算是宾主尽欢，吃完饭之后石景湛送左落回学校，而项阳却和苏雅却在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有点发愣，他们今天确实都被石景湛和左落吓到了。
    苏雅问：“这就是你上次和老石碰到的那个姑娘？”
    “嗯，那家伙上次还跟我说两人没关系呢！”
    “这姑娘挺好的，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豁达，通透。”苏雅顿了顿，“跟石景湛很像。”
    项阳没和左落交流过，这个他发表不了什么意见，“那你觉得他们行吗？”
    项阳还是比较了解石景湛的，在感情的问题上石景湛从不儿戏，既然他已经把人带来跟他们见面了，那他就是来真的。
    “我觉得挺好的，让他俩处处看呗，难不成你忍心看老石单身一辈子啊，反正我挺看好的。”
    苏雅刚才跟左落聊得很愉快，至少她能感觉到这是个好姑娘，而且石景湛看左落的眼神也是有情的，两情相悦，这就行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项阳还是觉得石景湛拱嫩草这件事做的不厚道，虽然是嫩草主动看上的他，但是作为一头老牛就应该要有老牛的自觉！就算是嫩草自己主动找上门的那老牛也应该绕道走，坚决不去看。
    项阳跟苏雅分享了自己的这个看法之后，很荣幸地收获了一个白眼，“就你那半桶子语文水平，少瞎比比。”
    “你刚才问左落她多大了吗？大二应该是几岁啊？”
    “18。”
    还好还好，项阳想，起码是成年人了。
    苏雅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昨天刚18。”
    “……靠！”
    ***
    左落哼着歌回了宿舍。
    蒋瑶：“心情这么好？恋爱了？”
    蒋瑶只是随口那么一问，谁知道左落居然真的点点头，“对呀。”
    寝室里瞬间安静，蒋瑶震惊地转头看着左落，就连已经躺在床上的周晓晴和宋薇都探出了头：“什么情况？”
    寝室里要属蒋瑶和左落的关系最好，同时她也觉得自己是被背叛得最严重的那个，左落谈恋爱了她居然不知道！
    “你如实招来，是谁？哪只猪拱我们家的白菜了？”
    “石景湛。”
    蒋瑶一度怀疑自己的听力有问题，“谁？”
    “石景湛，石老板。”
    宿舍其余三个人齐齐发出了“卧槽”的声音，然后就开始三堂会审般的谈心：“落落啊，咱不缺那几顿火锅钱，为了火锅牺牲自己的事情咱不干哈。”
    “就是说啊，看看就行了，你还来真的呀？”
    “咱学校帅哥那么多，那谁谁，白皓！对！白皓就挺好的！你要慎重啊！”
    “那个什么石老板咱不能要，回头他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
    “......”
    左落被她们念叨得一个头两个大，等洗漱完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不行”“不好”“咱不要”“太老”，左落觉得自己要被洗脑洗得魔怔了。
    睡觉的时候左落没忍住给石景湛发了微信。
    左落：石老板，我的室友们说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你的火锅底料！
    石景湛回得很快：那你怎么回答的？
    左落：我说我不仅要火锅底料，我连老板都要！
    石景湛：好答案。
    左落：你在干嘛？
    石景湛：睡觉。
    左落：这么健康？我以为你是熬夜党。
    石景湛：曾经是，现在上了年纪，熬不起了。
    石景湛：你也早点睡吧，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左落：好，晚安。
    石景湛：好梦。
    第十章 他主要是来看我的
    像每个初坠情网的少年人一样，左落每天都洋溢着一种名为幸福的气息，不过她还记得自己是个学生要上课，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且石景湛对待左落的学生身份比左落自己都要严肃，所以他们的一切活动都是在左落下课之后。
    石景湛最近在火锅店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一是因为左落喜欢吃火锅，另一个原因是他要等左落下课。
    石老板火锅店里的员工都知道了老板的喜事，毕竟石景湛从不避讳他和左落的关系。
    火锅店的员工暗地里都在讨论，说不小心淋了小姑娘一锅汤，结果把老板赔上了。
    左落下课后拎着包自己就蹦跶过来了，轻车熟路地直奔火锅店二楼石景湛的休息室，她敲了敲门：“石老板！”
    石景湛打开门，眼里弥漫着笑意：“今天下课怎么这么早？”
    “不知道，我们教授好像有事，今天讲课一直心不在焉的，随便对付完就下课了，跑得比我们还快。”
    石景湛牵着左落的手把她带进房间里，然后发现左落脸红红的，还有些微喘，他问道：“跑过来的？”
    “嗯。”
    石景湛扯了几张纸巾帮她擦汗，“跑那么急做什么？”
    “因为我等不及要见你啊。” 左落配合地抬头让他擦，“对了，我们华乐团下周六晚上在市音乐厅有演出，你那天有时间吗，能来看我吗？”
    左落睁着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让石景湛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颇为无奈地跟左落坦白道：“时间是有，但是我不懂音乐。”
    “完全不懂。”石景湛补充道。
    “不懂没关系啊，谁让你去听音乐了，你难道不是去看我的吗？”
    石景湛被左落反问得一愣。
    “石老板？”左落在石景湛突然放空的眼神前挥挥手，“石景湛？老石？”
    石景湛回过神来，把眼前挥舞的手握到掌心，“好，我一定去。”
    “太好了，那我明天把票拿来给你。”
    “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我们今天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撸串！”
    “换一个吧，烧烤偶尔吃一两次就行，经常吃不健康。”
    “那就砂锅粥吧。”
    “好。”
    ……
    然后石景湛牵着左落，在一众员工八卦的眼神中从后门离开了火锅店。
    周六晚上。
    石景湛如约来到了市音乐厅，站在大门口的时候石景湛还很唏嘘，毕竟他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踏足这里的一天。这不是石景湛第一次来市音乐厅，只不过上一次来这里时的记忆并不太愉快。
    就在石景湛出神的时候他的手机在裤兜里震了震，他拿出来一看，是左落给他发的微信，问他到了没有。
    石景湛：你怎么还有时间看手机，不需要准备吗？
    左落：所以我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左落：你到了吗？
    石景湛：到了，在门口准备进去了，今天好好发挥。
    左落：一定不让你失望，我去做准备了。
    石景湛：加油。
    石景湛排队检票进门，音乐厅里庄重严肃的环境还是让他稍微有些不适应，他从小就没有艺术细胞，任何跟艺术有关的东西都跟他隔了有餐饮业到IT界那么远的距离，所以石景湛一直对这些艺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进了音乐厅，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石景湛拿出手机调静音模式，结果项阳的消息进来了。
    项阳：老畜生，你干嘛呢？
    石景湛：听音乐会。
    石景湛回完这句话之后就把手机静音了，没有去管项阳那狂轰滥炸的几十个震惊脸表情包。
    这场音乐会时间并不算长，一开始的两个节目左落都没有上场，石景湛也没有听懂，神游了十五分钟后终于到了第三个节目，然后石景湛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小姑娘。
    古筝的位置在整个乐团的右侧，一共是四架古筝而左落坐在第一位，能在这种级别的音乐会上担任一个乐器的领队身份，看来左落的水平比自己预料的要好很多，石景湛想。
    左落上台后就准确地捕捉到了石景湛所在的位置，然后朝他笑了笑。
    石景湛也笑了。
    今天华乐团都是统一的紫色演出服，更是衬得左落肤白如玉，左落上台后就再也没有下去，而石景湛也就盯着她看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乐团谢幕的时候石景湛才反应过来结束了。
    这么快？石景湛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艺术其实挺好的。
    虽然没听懂，但就是挺好的。
    散场的时候石景湛收到了左落的信息。
    左落：我还要收拾一下，你先去门口等我。
    石景湛：好，不着急，慢慢来。
    石景湛：我在大门出来右转的海报旁边等你。
    左落：好。
    石景湛收起手机后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他并不很想见到的人，石景湛想避一下，可惜来人并没有那么好的眼色，石景湛都不看她了她还是朝着石景湛走了过来。
    “景湛？”温婉仪的语气有些惊讶，她刚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你也是来听音乐会的？”石景湛居然也会来听音乐会？
    石景湛听出了温婉仪语气里的震惊，只是淡淡道：“嗯。”
    温婉仪对石景湛的冷淡视而不见，“没想到我们分开之后你居然还有这种爱好，我记得以前你对这种艺术类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
    石景湛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自己来的？”
    “和我老公，他去取车了。”
    “嗯。”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温婉仪问道，“还是一个人？”
    石景湛并不想跟一个有夫之妇谈论太多，尤其当这个人还是他前女友的时候，这种场面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而且左落快出来了，石景湛并不想让她看到这个场景。
    而左落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后就往外冲，她在门口挨个拥抱了前来捧场的室友们，说：“谢谢你们来看我，你们应该不会介意我重色轻友一下下吧，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回了，明天请你们吃饭！”
    室友们倒是对左落即将重色轻友的行径没什么意见，只是表情都很纠结。
    蒋瑶说，“落落，我们看到了一些比较狗血的剧情，你想听一下吗？你的心脏是否能够承受？”
    左落：“什么意思？”
    周晓晴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人：“那个人是你的石老板吧？他对面那个女的我们刚才分析了一下，很可能是前女友，而且来者不善。”
    左落顺着室友们的指引看过去，确实是她的石老板。
    左落扫了两眼：“你们先回吧，我过去看看。”
    左落抬腿就想往石景湛那走，但是被蒋瑶拉住了，“等一下等一下！”
    “干嘛？”
    “你现在过去多尴尬啊。”
    “又不是见不得人。”左落根本不觉得自己现在过去有什么问题，“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蒋瑶：“那需要我们去给你撑场吗？”
    “不用，你们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们来支持我。”
    左落说完就直接大步朝石景湛走过去了。
    石景湛还在应付温婉怡的问好，就在他准备直白一些中断这场诡异的谈话的时候，左落过来了。
    “石景湛。”左落喊他。
    石景湛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半是习惯，半是安抚，毕竟他对左落的了解还不足以判断出她对这种事情的态度。
    “都收拾好了？”石景湛问。
    “嗯。”
    “这位是？”温婉仪有些迟疑，她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毕竟这两人的举止确实有些过分亲密了。
    石景湛给了她一个准确的答案：“这是我女朋友，左落。”
    然后再给左落介绍，“这是温婉仪。”
    “你好。”左落朝温婉仪笑了笑。
    “你好。”温婉仪的笑容有些僵硬。
    这个场面在温婉仪看来是有些“刺眼”的，石景湛牵着左落的手，而左落则是扒在他手臂上笑着和他说话，温馨且亲昵，这让温婉仪的存在显得有些尴尬。
    而且温婉仪也认出来了，左落是刚才乐团里弹古筝的姑娘。
    “你是刚才台上弹古筝的吧？”温婉仪问。
    “对。”左落点头。
    温婉仪去看石景湛，说：“没想到你居然找了个学音乐的。”然后再去看左落，“他以前完全不懂音乐，听个音乐会都能睡着了。”
    这番话很不合时宜，挑事的意味十足，但是温婉仪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承认石景湛看向左落时眼里的笑意让她有些嫉妒。
    石景湛微微皱着眉头，看得出他听完温婉仪的话之后心情不算好。
    但是左落抢先回答：“听不懂没关系啊，他主要是来看我的，对不对？”左落问石景湛。
    石景湛突然就笑了，“对，弹得真好。”
    “你不是听不懂吗？”
    “姿势好看，造型也好看。”
    “有眼光。”左落哈哈哈地笑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笑闹着，然后石景湛牵着左落的手对温婉仪说，“我们先走了。”
    左落也朝温婉仪点点头，“再见。”
    温婉仪愣了，直到他们走远了之后温婉仪还能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左落轻快的语调充满了活力，石景湛的嗓音低沉但也能听出其中的愉悦。
    两人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石景湛却没有启动。
    他想先跟左落解释一下温婉仪的事，结果却被左落抢了台词，她问道：“前女友？”
    左落虽然年纪小，但却是一个很通透的人，更何况女人还有一种名为第六感的准确度无比精准的武器，她一眼就看出了温婉仪的身份，要么是石景湛的前女友，要么是前前女友，总之肯定是跟石景湛有过一腿或者两腿的人。
    两人刚刚确立关系没多久，还没有找到机会就过往情史的问题进行过讨论，但是石景湛的年龄摆在那里，左落也没有幻想过石景湛会是母胎单身，如果是真的那石景湛也真的有些太可怜了，只不过前女友出现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让左落不得不从风和日丽的度假模式“啪”一下跳档最高防风级别。
    果不其然，石景湛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大学同学，谈了四年后来分手了，她已经结婚了。”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第十一章 我是真的喜欢你
    四年，这是一个不短的时间。
    一场四年的恋爱最终走到分手的结局，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在当事人心里这都是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无关甜苦。
    石景湛一点都不惊讶左落看出来了，他知道左落本来就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他说完之后左落却没了反应，这让石景湛心里颇为不安，这种现女友和前女友相见的戏码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还是道听途说过不少的，处理过程大多数比较惨烈。
    石景湛现在就担心左落会想多了。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今天晚上只是凑巧。”好巧不巧。
    “哦。”左落点点头，“开车吧。”
    这就没了？石景湛搜肠刮肚的一番解释全部堵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地卡得有点难受。
    石景湛问：“你没事吧？”
    “还好，有点吃醋，不过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左落挠了挠下巴，“我估摸着一碗冰淇淋应该就能解决。”
    石景湛观察着左落的脸色，发现她好像真的是不太在意，也松了一口气，“天气渐渐转凉了，晚上就不要吃冰淇淋了，带你去喝老火汤？”
    冰淇淋突然变成老火汤，左落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交换是否对等，然后无奈发现但凡是吃的对她来说似乎都可以。
    “行。”左落点头。
    石景湛启动汽车，把车缓缓开出停车场。
    路上，他大概把自己和温婉仪的感情史交代了一遍，其实不外乎就是两人是大学同学，毕业后残酷的现实磋磨了上学时的激情，矛盾随之爆发，最终导致分手。
    “她嫌你穷？”
    “刚毕业那会我确实是一无所有，她说她等不起，我也能理解。”
    这个问题对于刚上大学的左落来说不是很有切身体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只好拍拍石景湛的肩膀以示安慰：“别伤心，最起码你现在发展得很不错，我看她应该是后悔了所以才来找我的不痛快，她是嫉妒我。 ”
    石景湛哭笑不得，他担心左落生气，结果左落现在居然反过来在安慰他。
    “你不生气就行。”
    “我很大度的！”
    因为今天要上台，所以左落化了个淡妆，和平时素颜的时候不太一样，这是石景湛第一次见到化妆后的左落，于是便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多瞄了几眼，然后就被左落抓包了，“老石同志，要看你就光明正大地看，不用这么猥琐地偷瞄。”
    “猥琐”的老石同志完全不觉得羞愧，“你今天不太一样。”
    “化妆了啊，很难看吗？”
    “是跟平时不一样的好看。”
    土味情话来得猝不及防，左落当时就楞了。
    石景湛淡定地开着车，左落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凑过去，在石景湛颈边吐气如兰：“石景湛，你的情话好骚哦。”
    石景湛握方向盘的手瞬间捏紧，用余光瞥了左落一眼，发现这小姑娘的脸上全是得逞后的狡黠。
    其实满打满算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一个多月，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充分地了解对方是不实际的。但是左落性格开朗，说白了就是有些自来熟，认定了石景湛之后就压根没有把他当外人，所以两人的关系也日渐亲昵。
    而后来石景湛也发现，左落当初说自己是“小流氓”的时候还真的不全是在开玩笑，这小姑娘脑子里有时候装的都是些疯狂试探广电总局底线的东西，在不过审边缘来回蹦迪的那种。
    石景湛清了清喉咙，说道：“坐好。”
    左落乖乖坐回去，“我平时很少化妆的，好吧说白了就是因为我懒，我宁愿多睡会。”
    “你不用化妆。”左落素颜的样子本来就已经很好看了。
    “嗯，听出来了你在夸我长得好看。”
    “能不能谦虚一点？”
    “不能，因为长得好看才配得上你啊。”左落拐了一圈之后把石景湛也给夸进去了，这下子石景湛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两人来到一家粤式老火汤店，刚把车停好左落的手机就响了。
    左落拿起来一看，然后拍了石景湛一下：“别说话！”
    石景湛还愣着呢，左落已经把电话接起来了，甜甜地喊着“爸”。
    “我刚参加完音乐会，现在在回宿舍的路上。”
    “我在车上啊，现在视频啊，别了吧多尴尬啊，等明天呗，我今天回去洗洗就睡了，累了。”
    “好，拜拜。”
    号称“累了”的左落挂完电话之后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石景湛，眼神里丝毫不见疲惫，“走吧，喝汤。”
    石景湛其实是想问些什么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作罢。
    不过左落在挽着石景湛进店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下：“我还没和家里说，我还没找到机会，我……”
    “没事。”
    石景湛倒是没想到左落会主动跟他解释，其实他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两个的关系还不算稳定。
    “你别误会，我不是对你没信心，主要是我爸这个人吧，一颗老父亲的心跳动得比较活跃，我是怕你有危险。”
    “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生追我，我爸知道后接送了我整整一个学期，愣是用冷眼把人吓跑了。”
    “你等我把他的思想工作做好了我再告诉他。”
    左落眼巴巴地观察着石景湛的神情，生怕他误会了似的，石景湛觉得有些好笑，他也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现在是他养了十八年的水灵灵的大白菜被一头猪，还是一头颇有年纪的猪给拱了……
    很好，石景湛现在能理解左落爸爸的感受了，简直是分分钟想杀猪啊！
    “慢慢来吧，不着急。”石景湛说。
    左落看着他：“你不生气吧？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不生气，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
    音乐会结束的第二天晚上，项阳一通连环夺命call把石景湛从家里薅了出来，而且千叮咛万嘱咐地要石景湛带上左落一起。
    石景湛口头上答应了，转眼就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于是当石景湛推开包厢门的时候，他那一帮损友眼神齐刷刷地越过他往他身后看去。那场景就像是一片追逐着太阳突然歪头的向日葵，向日葵上还挂着猥琐的笑容。
    “向日葵们”从各个角度扫视了石景湛身后，发现他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项阳不高兴了：“左落呢？我不是让你把左落带过来？”
    “我没叫她。”
    石景湛施施然走进包厢，挑了个稍微宽敞的地方坐下。
    听说左落没来后在场所有人都像是泄了劲，开始唉声叹气各种瘫，刚才还人模人样的现在已经完全不顾形象了。
    “浪费表情，老子好不容易拗了个文明的笑容，容易嘛我 ！”
    “早知道我就穿个人字拖来了，见你们这帮二货穿皮鞋简直是浪费！”
    “我这衣服还是新买的呢！一点都不舒服。”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为了今晚这场聚会做出的“牺牲”。
    “老石啊，你不厚道啊，交了女朋友都不带出来看看，就项阳一个人见过，这不公平。”林枫抱怨道。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帮人没安好心，石景湛怎么可能真的把小女朋友带出来给他们看，万一被吓到了怎么办，虽然左落的胆子并不小，但是石景湛就是舍不得。
    既然没有女人，也没有陌生人，这帮狐朋狗友也放开了，各种连骚带浪。
    不过这群牛鬼蛇神里面倒也是有明白人的，林枫揽着石景湛的肩膀：“老石啊，你看哥几个特地、专程、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聚在一起就是想见见你的女朋友，你是不是也要意思意思？”
    石景湛保持沉默。
    林枫再接再厉：“见一面嘛，大家都想看看，顺便感谢一下妹子对你的救赎之恩，你这是老树开花啊，要热烈庆祝的！”
    石景湛把林枫快要靠到他肩膀上的头推开。
    “石景湛，你要是不带出来我们就自己去蹲点了啊！”有人威胁道。
    项阳也附和着：“走走走，我带你们去，小姑娘南财的，我指给你们看。”
    在这群老男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中，石景湛终于是开了金口，他说：“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还在这里怎么样？”
    “我同意！”
    “好主意！”
    乱糟糟的附和声中，石景湛拍板：“时间等我通知。”
    大家虽然不太满意，但最起码石景湛同意了，所以他们也就暂时先放过他了。
    项阳蹭到石景湛身边，捧着一颗火热的八卦之心：“你和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样了？”
    “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
    “自己想象。”
    “这样不太好吧，我的想象尺度向来比较刺激。”
    石景湛踹了项阳一脚。
    “好好好，言归正传。”项阳投降，“既然挺好的那你昨天自己一个人跑去听音乐会干什么，音乐会啊，石景湛你全身上下要是有一个音乐细胞我跟你姓。”
    “我突然想被艺术熏陶一下，你有意见？”
    “被艺术熏陶？”项阳一脸嫌弃，“你被油烟熏陶还差不多，还是红油味的。”
    石景湛：“……”
    “左落是昨晚的表演嘉宾，我是去看她的。”
    “哇哦，左落还是个懂艺术的小姑娘啊。”
    “你想表达什么？”
    “这么好的小姑娘栽在你手上真是糟蹋了。”
    “滚。”
    第十二章 你家石老板
    左落她们学校建了四年的新宿舍楼终于落成，学校通知她们搬宿舍，所以女生宿舍最近是一片混乱，从宿舍到走廊堆满了各种行李箱和纸箱，走路基本上都得是风骚的蛇形走位，还得是一条柔软度比较好的蛇。
    蒋瑶收拾着收拾着突然一头扎进了纸箱里，企图闷死自己。
    左落表面惊呼：“哎哟大瑶你没事吧，别想不开啊！” 实则稳如泰山，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想去拯救蒋瑶的意思。
    “好烦啊，为什么我东西这么多，我明明才上了一年的学。”蒋瑶哀嚎。
    左落说：“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有些东西该扔了。”
    “你们找人来帮忙了吗？”周晓晴问，她吭哧吭哧地把一箱书重新挪了个位置，“这些东西我自己肯定是搞不定的，更不要说搬宿舍的过程中交通还得靠腿，你们看我这小细腿。”
    身材肉肉的宋薇一个抱枕扔过去：“你别拉仇恨啊！”
    左落她们宿舍是在五楼，作为一栋颇为历史的宿舍楼，这楼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电梯，没有电梯就代表她们要靠人力把这一大箱一大箱的东西扛到楼下，再搬运到新宿舍，想想就头疼。
    “能找谁啊，现在我终于明白有个对象的重要性了。”蒋瑶趴在纸箱上，“我听说隔壁宿舍的都有男朋友来帮她们搬，你们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周晓晴怼她：“那你倒是先争气一个我看看，现在距离搬宿舍还有两天，两天时间足够你去勾搭一个了。”
    宋薇：“对，蒋瑶你先上，我们看好你哦。”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蒋瑶摆手，“你们看我有什么用，咱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嘛。”
    三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左落的身上，现在宿舍里只有左落是有男朋友的。
    左落啃苹果的手一顿：“干嘛？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左落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刚才这个话题开始的时候她就一直努力降低着存在感，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蒋瑶：“落落啊，你看我们也算是你的娘家人对不对？”
    左落果断道：“不对。”
    大家就跟没听到她的回答一样，接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看能不能让你家石老板过来帮个忙呀？”
    “你们这是非法征用劳工。”
    “你想自己搬？”
    “我的东西又不多，我自己可以啊。”
    这是实话，整个宿舍就属左落的东西最少，准确地来说是左落的没用的东西最少。
    室友们再接再厉：“落落啊，我们是相亲相爱的室友，让你家石老板来帮个忙呗，回头我们请他吃饭，你看你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都还没正式见过呢。”
    “绕了大半天，这才是重点吧。”左落斜了她亲爱的室友们一眼。
    蒋瑶等人还真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她们对石景湛的好奇更多的也是出于对左落的关心，之前大家一直反对他们两人在一起，觉得他们不合适，但是这段时间下来左落和石景湛貌似相处得挺好的，明明是刚开始恋爱却开启了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这让大家既好奇又费解。
    “见见嘛，我们保证不为难他。”
    这个左落倒是不担心，毕竟想要为难石景湛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在室友们的灼灼目光注视下左落只好点点头，但也没直接答应：“我先问问他那天有没有时间吧。”
    其实这话也就是客气一下，左落有事石景湛怎么可能没有时间。
    左落走到阳台去打电话，“石老板。”
    石景湛：“怎么了？”
    左落：“想你了。”
    左落最近课比较多，又赶上搬宿舍需要整理东西，两人已经四天没见面了，虽然微信电话联系一直没断过，但和真的见面的感觉毕竟是不一样的。
    左落软绵的声音就像是小奶猫一爪子轻轻挠在了石景湛的心上，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酥麻了，左落听到石景湛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那我现在过去找你？”
    “别，我东西还没收拾完呢，宿舍乱糟糟的。”
    关于搬宿舍的事石景湛听左落提过那么一句，于是便问道：“你什么时候搬宿舍，我过去帮你。”
    “是这样的，我们宿舍呢就只有我有男朋友。”
    “嗯。”石景湛静静地等着左落的下文。
    “所以我的室友们就想让我问一下你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当然可以。”石景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本来也就是这么的，“什么时候？”
    左落：“这个还不是重点，其实我的室友们就是想见一下你。”
    石景湛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了，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当年大学的时候谁交了女朋友也是会带出来和宿舍的兄弟们见一面，也算是正式介绍认识，这基本上相当于某种传统了。
    石景湛明白左落话里的意思了，他也听出了左落话音里的纠结和犹豫，他安慰左落：“是该见见，免得她们总是担心我会欺负你。”石景湛现在还对当时左落被火锅烫伤后蒋瑶戒备的眼神记忆犹新，那眼神就跟在看人贩子一样，“我去帮你们搬，然后请她们吃个饭。”
    听得出石景湛的回答并不勉强，左落也就放心了。
    “什么时候搬，大概有多少东西，车能开进去吗？”
    “我们是安排在后天下午，东西……”左落后头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宿舍，“东西还挺多的，而且麻烦的是车进不来，只能靠人力。”
    “行，我知道了。”石景湛倒是没觉得这件事很麻烦，事在人为嘛，更何况这种事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小事罢了。
    “晚上要不要出来吃个饭？”石景湛问。
    不打电话还好，现在听到左落的声音后石景湛也发现自己是真的想她了，热恋期四五天不见面的确是很不科学的，石景湛后知后觉地总算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就像老房子着火了似的没救了。
    “今晚啊……”
    “我想你了。”石景湛抢话道，生怕左落拒绝他。
    这还是左落第一次感觉到石景湛的急切，两人从认识以来石景湛就一直是老神在在的沉稳模样，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把控下，没什么值得他着急的，但这一次左落却真实地感受到了他的迫不及待，这对于左落来说倒是新鲜的。
    左落：“今晚啊，行啊。”本来她就没打算拒绝。
    “那我等会过去接你。”
    “你在哪呢？”
    “在项阳这，等会去店里，你收拾好了告诉我一声我就过去。”
    “行，那等会见。”
    “嗯。”
    左落打完电话转身回房间后就对上了三双锃亮的眼睛，那眼神，给她们一张小板凳外加一把瓜子直接就能坐下来看戏了，边看边评论还不用打草稿的那种。
    蒋瑶问道：“怎么样？你家石老板怎么说？”
    这个称呼莫名取悦了左落，她说：“石老板答应了，搬完请你们吃饭。”
    “真上道！”谁请谁吃饭这个不是重点，只要能正式见一面就行。
    然后左落转身就去找衣服了，约会嘛，还是要稍微打扮一下的。
    宋薇看左落在衣柜里翻翻找找的，随口就问了一句：“落落你要出门啊？”
    “对啊，出门约会去。”
    收拾东西的窸窸窣窣声突然就停了，宿舍陷入了迷之寂静。
    左落回头：“怎么了？”
    室友们：“滚。”
    然后左落就很愉快地滚了，讲道理，约会怎么能叫普通的滚呢，那是心甘情愿激情澎湃的滚啊，左落一直滚到石景湛车上之后嘴角还都挂着笑。
    石景湛问：“这么开心？”
    左落往驾驶座的方向倾了倾身，笑眯眯地看着石景湛，“你想我了吗？”
    石景湛侧过头，看着左落近在眼前的笑脸。
    “到底想没想我？”左落再问道。
    小姑娘泛着微润的粉唇在面前轻巧地一张一合，石景湛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可耻地被撩火了，他很艰难地克制住自己立马想要吻上去的冲动，移开眼，伸手轻轻摸了摸左落的头发，回答道：“想了。”嗓音带着他自己都能意识到的微微沙哑。
    “坐好，我开车了。”
    “哦。”
    左落乖乖坐回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
    有的人表面看起来冷静自持、清纯乖巧，其实心里已经计划着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可惜司机不给力，左落这一套动作的确是存了撩石景湛的心思，可惜石景湛居然不为所动！左落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石景湛，这么好的氛围亲一口怎么了！你到是亲一口啊！明明就是想的非要装正人君子！
    石景湛当然不知道左落的想法，不过他也憋得挺难受的就是了。
    两人谁都不说，各自憋着。
    石景湛刚把车开上大路项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也没多想，直接就开了免提，但是下一秒他就想掐死自己。
    只听项阳大咧咧地在电话那头吼：“老畜生你在哪，出来浪啊。”末了还又强调了一遍，“浪啊。”
    石景湛后悔了，他应该戴上蓝牙耳机的，早就应该知道项阳那货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石景湛第一反应是用余光去瞥左落，发现她正憋着笑，石景湛伸手就要去关免提，但是被左落拉住了。
    左落用口型示意他：别关，你接着说。
    得，这还听上瘾了，石景湛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只好回答项阳：“没空。”
    “怎么就没空啊，左落最近不是没空搭理你嘛，兄弟们看你可怜特地攒了个局安慰你寂寞的心你怎么不领情呢，‘未夜’1107房，速度过来。”
    未夜是南城一个很出名的会所，所有明的暗的白的灰的生意，只要是不犯法的未夜基本上都能提供，左落虽然没有去过，但也是看过猪跑听过猪叫的人了，她瞥了石景湛一眼，那眼神分明写着：哎哟石老板可以啊，夜生活挺刺激的啊。
    第十三章 解释一下？
    项阳没有得到石景湛的肯定回答，还在锲而不舍地胡咧咧：“老石啊，来浪啊，小姑娘纯情你也跟着从良了？实在不行哥几个也不介意帮你啊，眼睛一闭，对不对？”项阳这话说得实在是内涵，但是石景湛哪能不懂，这次他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平时几个哥们在一起再无下限他都面不改色，但是今天不一样，左落还在旁边呢，这话题实在是少儿不宜。
    “你怎么挂了呢，项大哥还等着你去浪呢。”左落嗔道。
    石景湛瞥了她一眼，好家伙，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坏笑得意味深长，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石景湛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刚才的话题的确是少儿不宜，但是他身旁的这位已经不是少儿了，而且看起来还颇有心得的样子。
    “好玩吗？”石景湛问道。
    “还可以，项大哥真逗。”
    “刚才听懂了？”
    “没有。”左落装无辜，“我很单纯的。”
    石景湛今天对左落的了解又多了几分，这小姑娘着实是有意思。
    项阳不屈不挠地重拨了回来，石景湛再次挂掉。
    左落还想接着听：“你怎么不接啊？”
    “没什么大事。”
    “但是我觉得项大哥并不会放弃。”
    事实证明左落是对的，项阳不仅疯狂地电话轰炸，连微信都不放过，那一刻石景湛真的想拉黑他。
    最后还是左落看不下去了，主动给石景湛递上了他的蓝牙耳机，顺便帮他按下了接听键。
    项阳：“老石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怎么可以挂我电话呢。最后通知你一遍啊，一定得到啊，给你半个小时赶紧麻溜地滚过来，拜拜。”项阳说完生怕石景湛会拒绝似的，连忙把电话挂了，然后安慰自己只要没亲耳听到石景湛的拒绝就等于石景湛一定会来。
    石景湛全程都没有说话，他也懒得再打回去，他和这帮朋友已经是十多年的交情了，感情好到就算放他们鸽子良心都毫无波动的那种。
    左落没听到后续的电话内容，不过猜也猜到了，她问：“你要去吗？”
    “不去，今晚陪你。”
    “但是我还挺想去的，我还没去过未夜呢，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石景湛沉默了良久，这个剧情发展真是不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的，应该说每次见面左落总是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而左落也是觉得石景湛的反应特别的有趣。
    两人对彼此的潜在个性都还不算真正了解，但左落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石景湛肯定不应该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这么的正人君子正气凛然。
    其实左落能够感觉得到石景湛似乎一直在控制他自己的行为，就好像是不想把她带坏了似的，两人的活动和谈话总结起来就是一本标准的教育心得，非要起一个名字的话应该是《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父亲》，石景湛对她展现的这种近似于老父亲般的关爱让左落哭笑不得。
    于是左落也就存了逗一逗他的心思，“石老板，我能跟你去吗？我也想见见你的朋友们。”
    “那种地方你不要去。”
    “那种地方是哪种地方？”
    石景湛再次语塞，这让他怎么解释？
    顶着左落“认真求知”的目光，石景湛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瞎扯，只不过所述理由完全没有说服力：“总之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还是个学生，会所那种地方太复杂了，你不要去，不安全。”
    左落憋着笑：“但是有你在啊，难道你会不管我吗？”
    还没到吃饭的地方，石景湛就觉得他已经把自己给闷饱了。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石景湛转头看向左落，他也想不通这小姑娘今天怎么这么难对付？
    左落没躲，和石景湛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然后她就笑了，“石老板，没话说了？”
    “逗我就这么开心？”
    “对啊，可好玩了。”
    石景湛没忍住，抬手揉了一下左落的头发：“皮。”
    “皮一下很快乐！”
    “真的想去未夜？”石景湛问左落。
    左落点头：“想！我还没去过呢，有点好奇，里面是不是真的群魔乱舞？”
    石景湛笑：“你说的那是夜总会。”
    所有能摆到明面上让人看到的都是最不具威慑性的，真正可怕的是那些隐身在黑暗里的肮脏，不过这些道理左落还没必要知道，或者说是石景湛觉得以她目前的年龄暂时还没必要知道。
    左落：“那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绿灯亮了，石景湛松手刹、踩油门，一边回答左落：“行，先带你去吃个饭，然后就带你去。”
    “完美。”左落兴致勃勃地总结道。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石景湛之前对这个说法向来是嗤之以鼻，但是今天晚上，当石景湛牵着左落推开未夜1107房的房门，看到他亲爱的基友们各种敞胸露怀，有的握着酒瓶东倒西歪，有的握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的时候，石景湛只想给自己来一巴掌然后大骂一句智障。
    他怎么就忘了告诉这帮流氓他会带左落过来让他们收敛一点？！他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愣住的不仅仅是石景湛，还有包厢里“有损市容的流氓们”。
    石景湛把从他身后探头的左落又按了回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的视线，然后用十八米长的大刀般锋利的视线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后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然后左落就听到本应该隔音良好的包厢里传出了各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国骂，还有叮叮当当的不知道是什么落地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包厢门重新从里面被打开了，项阳探出头来，先是瞥了石景湛一眼，然后带着笑去跟左落打招呼：“晚上好啊，来玩啊？”
    “项大哥好。”
    “好好好，快进来吧。”
    项阳侧身让出路，石景湛先看了一圈，确定大家都已经整理好仪容仪表之后才牵着左落走进去。
    包厢里平均年龄29+的老男人们突然变得格外纯良乖巧，坐得端端正正的就像是等待老师检查的小学生，就差胸前别一朵小红花了。
    大家脸上都挂着和谐友善的微笑，实际上都已经在心里把石景湛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家准备得好好的让你带小女朋友出来你不带，猝不及防地来这么一手，想用哥几个来衬托你的光辉形象是吧！
    碍于左落在场，大家还是给石景湛面子的都没有发作，倒是项阳实在是憋不住，在左落没有看到的角落里狠狠地踩了石景湛一脚，然后就收获了一个凶残至极的石氏白眼。
    林枫：“老石，给大家介绍一下啊。”
    石景湛牵着左落挑了一边沙发坐下，也不放开左落的手，保护和宣誓主权的姿态相当明显，基友们都是忍了又忍才没吐槽石景湛。
    石景湛看了一眼左落：“这是左落。”
    然后他的手指挨个往对面扫了一圈：“项阳你见过的，林枫、叶良希、林瀚洋、朱凯杰。”
    “你们好。”左落微微点头示意。
    对面的老男人的老基友们点头如捣蒜。
    “你好你好。”
    “都好都好。”
    “很好很好。”
    林枫问左落：“你要喝点什么啊？橙汁苹果醋还是牛奶？”
    左落扫了一眼桌上各式各样的酒瓶，红的啤的洋的，其实她想说她也能喝酒，但是在一众关爱幼儿的慈爱目光下，她又把话咽了回去，乖乖回答道：“橙汁吧，谢谢。”
    石景湛说：“我也喝橙汁。”
    “去去去，说什么废话。”林枫怼他，“桌上的自己挑。”
    石景湛稳坐着：“真不喝，等会还要送她回学校。”
    大家集体闭嘴，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但也很气人。
    大家憋得难受，但又碍于有左落这张免死金牌在旁边不敢对石景湛下手，于是纷纷抄起酒瓶灌了几口，企图用这酒精平息怒火，结果却是越烧越烈。
    其实左落也在观察着石景湛的这几位朋友，然后她就发现因为她的原因，大家似乎都挺压抑的，她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叫林枫的好几次似乎是想爆粗口，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差点没把自己给噎着。
    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在控制着自己，避免在左落面前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
    石景湛对哥几个的行为很满意，很给他长脸，至于之后他们会怎么从他身上找补回来这个就另说了。但是左落却不太喜欢，太假了，她都替他们累得慌。
    既然是交朋友，那不就应该坦诚吗，难不成他们还能在她面前端着一辈子？
    于是左落伸手越过了桌上的橙汁，然后拿起了一瓶啤酒，在一圈人诧异的目光里动作利落娴熟地在桌角磕开瓶盖，然后仰头两口喝掉大半瓶。左落喝完后握着啤酒瓶子看着大家，希望他们能从自己的举动中感觉出她想要释放的信息：大家一起浪啊。
    浪是肯定不敢浪的，项阳等人全部齐刷刷地转头去看石景湛。
    兄弟，你这小女朋友是几个意思啊，你解释一下？
    释放的信息没有被接收，左落只好也跟着大家一起去看石景湛。
    石老板，你这几个朋友好像有点迟钝啊，你解释一下？
    被寄予厚望的石景湛：“……”那谁来跟我解释一下？
    第十四章 老流氓不开窍，小流氓顶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聚会现场全脸懵逼。
    不过石景湛还是大家期待的眼神夺过左落手里的啤酒瓶子，低头教训她：“不许喝酒。”
    “我能喝。”左落为自己辩白，“啤酒而已，醉不了。”
    这个左落真的不是吹牛，她的酒量确实是挺好的，应该是遗传了她爸爸的基因，长这么大还没有出现过喝醉的情况，不过她的长这么大严格算来也只有十八年的时间，还要刨去根本不可能被允许喝酒的那十六七年。
    石景湛发出灵魂质问：“所以上次在烧烤店你是装醉的？”小姑娘可以啊，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完了，说漏嘴了……
    左落赶紧往回找补：“这个醉不醉吧，其实主要还是看天气。”
    石景湛被左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给逗笑了：“所以今天月色正好，多喝也不会醉是吧？”
    “这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还有就是古言道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天你在这，要醉也是因你而醉，一瓶啤酒算什么，你比酒还要醉人。”
    石景湛楞了，而左落心里却开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撩到了！撩到了！
    石景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左落这明晃晃的表白加调戏。
    于是左落在他出神的短暂瞬间重新夺回了酒瓶，然后几口就把剩下的半瓶喝完了。当她把空酒瓶放回到桌上的时候，玻璃碰撞发出的清脆让大家的心脏微抖了一下。
    左落还招呼着各位大哥们：“大家喝呀。”
    不敢不敢。
    各位大哥还是看着石景湛。
    兄弟，你这小女朋友有点虎啊，一瓶啤酒下肚眼睛都不带眨的，撩起人来还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这样的姑娘真的需要重点保护吗？我们可不可以释放天性？
    石景湛眼皮一掀，准了。
    然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项阳身先士卒，抄起一瓶啤酒对着左落就喊：“来，左落，哥跟你喝一杯。”
    “好啊。”左落爽快地答应，但是去拿酒的手却被石景湛半路逮了回来，然后给了她一杯橙汁。
    “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刚才已经喝过了。”反正石景湛是不可能再让左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喝酒了。
    当然了，这个说法也不太严谨，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是不行的 。
    左落还有点犹豫，石景湛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随意就好，没把你当外人，无所谓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左落就知道石景湛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也是，事到如今石景湛要是还看不出左落的目的那他这多出的十二年就白活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左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灵透，不仅看出来大家在面对她时的拘谨，而且还大大方方地试图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
    左落也不再坚持，反正目的达到了就好，于是她就以橙汁代酒，和项阳碰了个杯。
    然后大家就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似的，纷纷抄着酒瓶子来和左落碰杯，左落最后喝了一肚子的橙汁，石景湛真是败给她了，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你也不用这么实诚，谁让你必须都得喝完的？”
    左落一脸认真：“各位大哥敬的，虽然不是酒，但我也要尊重人。”
    看着左落严肃的表情呢，石景湛本来已经到嘴边的那个“傻”字又咽了回去。
    的确，左落年纪还小，在他看来没有必要的事在左落心里却是一种互相尊重的做法，石景湛一时间竟然难以分辨自己那些准备告诉，甚至是引导左落的人生准则对她来说是否是正确的。
    石景湛在朱凯杰那杀猪般的歌声中思考着严肃的人生哲学问题，坐在他身边的左落却不安分地动了动，左落想挣开石景湛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她在石景湛耳边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橙汁喝多了的后果来了，石景湛放开她，指了指包厢里侧。
    左落进了卫生间，隔音还算好的大门将外面惊悚的歌声挡掉了很大的一部分，她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洗手的时候左落从镜子里观察了一下自己，虽然后面喝的都是橙汁，但是因为刚才喝了一瓶啤酒所以还是有些上脸了，她看见自己颊上泛着潮红，却不突兀，反而显得她的气色更好了。
    左落回忆着自己刚才表现，自觉应该是没有给石景湛丢脸。
    而门外，几乎是在左落走进厕所的那一瞬间，五个基友立马就把石景湛给包围了，逮着各种看不见的地方就是一顿暴揍。
    林枫：“石景湛，你给我老实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左落啊，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
    “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过她了？”石景湛不上当，“别是项阳又跟你们吹牛逼了吧，他的话能听？”
    这话真相了，大家纷纷回忆了一下，发现他们对左落的了解确实是从项阳那听来了。
    项阳连忙摆手：“别看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石景湛说：“左落是不想你们把她当外人，想让你们自在一点，大家给点面子，也别装的那么过，别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正经。”
    “靠！”叶良希不高兴了，“我们这是给你面子，石景湛你别不知好歹啊！”
    “不过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石景湛，兄弟我看你这次是真的要完了。”
    要完吗？石景湛突然觉得栽在左落手上也不是什么坏事。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几人赶紧从石景湛身边闪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石景湛看着左落红扑扑的脸，问道：“没事吧？”
    “没事。”
    “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学校吧。”石景湛站起来。
    左落也就没有重新坐下，她说：“好。”
    石景湛牵着左落的手跟大家道别：“我们先走了，改天再约。”
    “再多留一会嘛，现在才不到九点。”
    “她明天还有课呢，别太晚了，下次吧。”
    石景湛的表现俨然是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样子，左落乖桑桑地跟在他旁边，也没有说话，其实一直在偷偷地打量着石景湛，她觉得这样的石景湛特别好玩，有点假正经的感觉。
    “各位大哥再见。”
    “再见，下次还来玩啊。”
    “嗯，好。”
    石景湛牵着左落走了，他的步伐放得很慢，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到停车场。石景湛将左落在副驾驶上安置好，然后俯身看着她愈发红润的脸，“真的没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去药店买点解酒药好不好？”
    左落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石景湛，“没醉。”
    “那脸怎么这么红？”石景湛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抹了一下，触手是滚烫的细嫩，让人心颤，“要不然喝点解酒茶？”
    左落看着石景湛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无数有的没的纯的污的五颜六色的想法在脑子里奔腾而过。
    她一把握住了石景湛即将缩回去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然后很认真地告诉石景湛：“石老板，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现在这种情况你应该吻我了。”
    石景湛当时就怔了。
    左落看着石景湛的发呆脸有点崩溃，当初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这么迟钝呢！石景湛还在发愣，左落觉得自己等不了，老流氓不开窍那就小流氓顶上也是一样的。
    她揪着石景湛的领口，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软软的，左落想。
    这一亲让石景湛本来已经打算归位的神思再一次冲出了九霄云外。
    左落亲完一口发现石景湛没反应，她内心是绝望的，现在怎么办？骑虎难下啊，难不成还得她接着来？其实也不是不行，但就是技术方面有些问题，虽然左落自认理论知识储备丰富，但也掩盖不了她实践经验为零的事实。
    箭在弦上，上不了也得强上了。
    左落还维持着揪着石景湛衣领的姿势，她盯着石景湛的薄唇，正在考虑下一口要怎么下嘴才比较科学。
    而石景湛终于在左落再一次行动之前反应过来了，他拉开左落揪着他衣领的手，然后把左落安安稳稳地摁回座位上，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室上车。
    左落的眼神全程一直跟着石景湛的身影，但却看不出他任何的异样，除了刚才那一阵时间有点长的发愣，其他的甚至于连一丝丝的激动都没有，左落有点伤心了，她觉得自己一腔热情好像浇到了一湖死水里，连点烟都没冒。
    于是左落有小情绪了，石景湛发动汽车，两人都不说话。
    临近九点的路上车还是挺多的，走走停停地开了十分钟左右石景湛终于停了下来，左落环视了一眼，发现石景湛并没有把她送回学校。
    “这是哪里啊？”左落忍不住问道。
    石景湛没有回答，似乎是想将他从刚才就一直保持着的沉默贯彻到底，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帮左落解开安全带，然后把人带下来。
    左落一直乖乖地任石景湛摆布着，等她下车后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离她学校不远的一个自然公园，但还没等左落思考石景湛把她带来这里的目的时，她就已经被石景湛握着手腕抵在了车身上。
    那一刻左落明白了，看来她的老流氓这回是真的要耍流氓了。
    第十五章 石老板搬家队
    左落微微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石老板，虽然他表情淡淡的，但是左落觉得他内心应该是挺激动的，因为石景湛把她的手腕捏得特别疼。
    左落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于是只好出言保命要紧：“石景湛，你捏得我手疼。”
    被左落这么一提醒石景湛才仿佛刚醒悟过来，他赶紧松开左落的手腕，然后抬起来看了一下，白皙的皮肤上一圈明显的红痕，石景湛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他手劲本来就大，激动之下更是难以控制力道。
    石景湛：“对不起，我……”
    左落的手灵活地从石景湛掌心里挣脱出来，下一秒就环上了他的脖子，两人的距离瞬间就变得更近了，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
    石景湛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按在车身上维持两人的平衡。
    “撩我？”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在黑夜中充满着别样的诱惑力。
    “对啊，我刚才都亲你了你为什么没反应？”左落是真的觉得委屈的，她都主动到这个份上了石景湛连一句话都没说，“你哪怕是说句谢谢呢！”
    说谢谢？谢谢她亲了他一口吗？
    这是什么惊人的脑回路。
    石景湛失笑，他是真的败给这个小姑娘了，她到底是怎么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中还能说出这么逗人的话，而且石景湛看得出她并不是装的，她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然后左落就看石景湛从微笑，到咧嘴笑，最后一手撑在车身上低声笑得整个人一抖一抖的。
    有什么好笑的！
    厚脸皮如左落此刻也是又羞又囧，她把手从石景湛脖子上拿下来，微微躬身就打算离开石景湛的控制范围，但是刚一动就被石景湛拦腰搂住了。
    “去哪？”
    左落严肃脸：“回去了。”
    石景湛逗她：“还没等到回应就要走了？”
    “不等了，我就当是对石头弹琴，没反应正常。”
    左落话音刚落，石景湛就已经倾身压了上来，准确中带着凶狠地将他觊觎了很久的薄唇噙住，那一刻左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那种像是要跃出胸膛般的疯狂跳动，咚咚咚地，连带全身的血液都带着相同的律动。
    而石景湛的心率也是一路飙升，他搂在左落腰间的手稍微使了点劲，把左落让自己的方向又压近了一些，恍惚间他还觉得自己从左落身上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味道，明明知道左落没有喷香水但还是甘愿沉溺在这宛若幻觉的甜味里。
    左落比他尝过的任何一种甜点都要甜，石景湛想。
    ***
    左落卡着门禁进了宿舍楼大门，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宿舍，然后就被三颗齐齐从上铺探出来的头吓了一跳。
    左落：“你们干嘛？”
    蒋瑶假装嗅了嗅：“恋爱的酸臭味。”
    宋薇：“满身的粉红色泡泡。”
    周晓晴：“啧啧啧。”
    左落挑眉反问：“羡慕了？”
    三人齐道：“切！”
    熄灯后，蒋瑶暗戳戳地探身到隔壁左落的床上，“落落。”
    “怎么了？”
    “你和你家石老板真挺好啊？”
    还没等左落回答，对面的两位就不高兴了：“要聊天一起聊啊！你们两个说悄悄话算怎么回事，我们也要听！”
    “好好好听听听，我正问左落她的恋爱心路。”蒋瑶说。
    “我和石景湛啊，就挺好的啊。”左落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那个吻，真的挺好的，能把石老板撩到差点失控左落觉得自己真棒！左落看得出石景湛最后送她回学校时动作都是有些僵硬的，他甚至都不太敢看她。
    大家不说话，静静地等着左落的下文，结果左落也不说话，四个人就互相沉默着。
    宋薇问道：“就，没啦？”
    “不然呢？”
    “细节啊。”蒋瑶猛拍床板，导致跟她相邻着的左落的床也微微晃动着，“我们要听细节啊！”
    宿舍里都是没谈过恋爱的姑娘，对于爱情总是有一种谜一样的好奇。
    “什么细节？”
    “就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
    “做什么啊，我们出去就是吃饭啊，吃火锅、吃烧烤、吃粤菜川菜……”左落罗列一堆菜系，说完了还砸吧砸吧嘴，“但我还是觉得火锅好吃，爽。”
    大家的表情一言难尽：“所以你谈恋爱的目的就是为了吃？左落，有点出息行不行！”
    “怎么就没有出息了，前辈说得好啊，人是铁饭是钢，吃饭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左落诡辩道。
    宋薇问：“他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啊。”
    又是挺好的，宿舍几位听到几欲暴走，蒋瑶吐槽道：“你就不能换个词吗？”
    左落从善如流：“他对我很好，非常好，你们想象不出来的好。”
    这天聊不下去了，大家纷纷闭嘴以表达她们对左落的鄙视，但是左落完全不在意，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她家石老板去了。
    左落：老石啊
    石景湛秒回：怎么了，还不睡觉？
    左落：太激动了，睡不着
    至于左落为什么激动，这个大家都心里有数，石景湛真的要给左落跪了，矜持什么的真的跟她完全不沾边，可他就是喜欢左落身上的那股鲜活劲。
    石景湛：快睡吧，明天早上不是还有课？
    石景湛：会不会头疼？虽然只喝了一瓶啤酒但还是要注意，不舒服就要说
    左落：头不疼，但是嘴疼
    嘴为什么会疼，当然是被石景湛啃出来的，事实证明有没有实践经验确实不一样，不过石景湛的实践经验也是要追溯到很多年之前了，所以乍一拾起来总归还是不太熟练，再加上一时间过于激动，就把左落啃得有点过分。
    石景湛：那我下次轻点
    左落：石景湛，我真的好喜欢你
    此刻的石景湛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嘴里还叼着一支将熄未熄的香烟，因为顾着和左落打字，烟灰折断掉落在窗台上，被夜风一吹便融入了茫茫夜色里。
    这不是左落第一次向他表达这么明确的爱意，但石景湛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真心，他知道左落的一举一动都是发自真心的，都是遵循她内心最深处的意愿，他很早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坦荡又心思灵透的姑娘。
    但是石景湛有时候也很慌，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不会辜负这一腔赤诚。
    石景湛将嘴边燃尽的香烟拿下，捻进一旁的空花盆内。
    石景湛：我也喜欢你
    石景湛：快睡吧
    左落：那你也快点睡
    石景湛：嗯，晚安
    左落：晚安
    ***
    搬宿舍那天男生们被特别准许出入女生宿舍，到处都乱糟糟闹哄哄的。
    左落她们楼层被安排在了下午，石景湛准时到了，他不仅自己来了，还把店里的几个员工也带来帮忙。
    左落悄悄地问他：“这样不太好吧？”
    石景湛也悄悄地回答她：“没事，别担心。”
    而他们说悄悄话的场景却被左落的室友们都看在眼里，大家默默对视了一眼，把这一幕记下来，作为她们对石景湛考核的一部分。
    关于帮左落搬宿舍这件事，石景湛是认真的。
    他真的是有备而来的，他从店里带了几辆平时装卸货用的小推车，加上石景湛在内的四个壮劳力，再加上左落她们自己，上下两趟就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楼下，再往小推车上一放，一个小型推车搬家队就朝着新宿舍出发了，效率之高让还站着五楼走廊上的隔壁宿舍的小姐妹们目瞪口呆，就连她们自己宿舍的几位都觉得不可思议。
    蒋瑶呐呐道：“我突然觉得搬宿舍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然后就被宋薇怼了：“没看见前面那几个人吗？没有他们你自己搬一个试试。”
    左落陪着石景湛推着一辆推车走在最前面，而蒋瑶三人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左落的石老板确实是不错的。
    于是左落她们被安排到的时间虽然晚，但是由于外援们孔武有力训练有素，她们居然成为了第一批离开旧宿舍楼抵达新宿舍楼的人。
    石景湛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特地在家捯饬了一下，选的浅色系的卫衣，头发是昨天刚剪的，整个人显得利落精神，瞬间年轻了好几岁。其实这才是石景湛的重点，他就是不想让青葱水嫩的大学生小鲜肉给比下去。
    老油条石景湛终于也被年龄这个问题困扰 了。
    左落也发现了石景湛今天有点不一样，她夸道：“石老板，你今天真帅！”
    被左落这么一夸石景湛还有些不好意思，就好像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似的。
    石景湛推着车，左落轻轻挽着他，一蹦一蹦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给石景湛介绍她们的学校。
    其实南财石景湛也挺熟的，虽然不经常来，但是他在这周边生活了七八年，偶尔来一趟凑起来也算是对南财很了解了，但石景湛还是喜欢听左落解说，十八米厚的石老板滤镜让石景湛觉得从左落口中介绍出来的东西就是比他自己看到的有趣。
    而且他很喜欢听左落说话，软软糯糯的很撩人。
    一个高大稳重，一个活泼灵动，一动一静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怎么看都是一双佳人。
    搬到新宿舍之后大家也不急着收拾东西，看时间差不多了宿舍大姐大蒋瑶大手一挥，“走，吃饭去。”
    石景湛店里那几个员工帮她们搬完东西就回去了，现在就只剩下石景湛这唯一的一个正牌男友还在，帮左落挪挪箱子递递东西。
    石景湛也没有忘了今天的另一个任务，他得在左落的室友们面前“过个明路”，他抬手看了看时间，说道：“我请你们吃饭，谢谢你们平时照顾左落，走吧，我车在店门口。”
    “石老板，你帮我们搬东西了，还是我们请你吧。”
    “没事。”石景湛回答。
    左落挥挥手：“走走走，磨叽什么呢，既然都叫石老板了，那肯定是老板请了。”
    既然左落都是这个态度了，那大家也就没好说的，收拾了一下就一起下楼了。
    一行人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石景湛说：“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们就不用走一趟了。”
    左落觉得石景湛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行，那你去吧。”
    石景湛大步离去，蒋瑶等人这才敢围到左落身边：“左落同志，组织宣布你的石老板第一轮考核过关。”
    “第一轮？考什么的，下面还有很多轮？”
    “反正是过关了，考什么你就别管了。”
    虽然蒋瑶她们也没有恋爱经验，但是女人看男人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今天从石景湛抵达宿舍开始其他三人就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他，而石景湛身上那种不慌不忙的淡定给予了她们很大的好感。
    尤其是他对左落的专注，虽然石景湛话不多，但眼神却是一刻不停地盯在左落的身上，左落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做出最迅速的反应，这才是最可贵的。今天看了两人的相处之后大家才终于有些明白左落当时坚持选择石景湛的原因，至少在目前看来石景湛确实是值得的。
    左落接收到了大家的信号，相当嘚瑟地一抬下巴：“我就说了，石景湛很好的！”
    于是等石景湛把车开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小姑娘一脸骄傲和得意的模样，石景湛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但是左落那微微仰着头的嘚瑟模样却让他脑海里跳出了“可爱”二字。
    可爱到让他不愿意移开眼，更不愿意放手。
    第十六章 石老板请客
    石景湛把车停到左落她们面几个前的时候，正好听到左落在夸他：“我们石老板是有肌肉的！”
    结果话音刚落就对上了有肌肉的石老板本人。
    背地里讨论人被当事人撞见，这种事情还是很尴尬的。
    蒋瑶她们几个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移开视线，各自假装看向其他地方，坚决不承认刚才和左落在讨论这个问题的就是她们。
    石景湛不想让她们难堪，于是便假装没听到。
    他本来以为参与度满分的左落同学被抓包后就算是装，怎么也得装出个不好意思来。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左落的境界，人家小姑娘不仅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甚至还走上前，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捏了捏石景湛卫衣下结实的小臂，低声嘀咕道：“我就说有肌肉啊。”
    石景湛：“……”
    这要是在私底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石景湛倒是能跟左落调侃两句，夸她说得很对，很有眼光。但是现在大庭广众，一旁还有围观群众。
    石景湛只好用眼神警告左落，让她别闹。
    石景湛说：“上车吧。”
    左落朝身后一挥手，颇为巾帼英雄的风范：“同志们，出发了！”
    石景湛没有选择自家的火锅店，他是想正式点才显得更有诚意，选在自己店里总有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小家子气。
    不过火锅死忠拥护者左落在车上还是“抗议”了那么很多很多句。
    左落兢兢业业地宣扬了一番火锅带来的幸福感，并且声情并茂企图引起大家的共鸣，可惜车上其他四人同时用沉默无视了她。
    左落还不太高兴：“你们都没有品位。”
    大家继续保持沉默，坚决不去接左落的话。
    “最有品味”的左落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境界跟他们都不一样。
    最后石景湛选择的是一家中高档次的西餐厅，石景湛在门口把她们放下然后自己去停车。
    蒋瑶等人看着西餐厅的招牌，有些过意不去。
    “落落，要不你跟你家石老板说一下我们换一家餐厅吧，随便吃一点就行了，不用来这么好的地方。”
    左落也犹豫了一下，她没来过这家餐厅，但是这地段、这装修、这低调奢华的招牌无一不散发着“我很贵”的气场。
    不过左落并没有接受采纳室友们的提议，她最后还是选择相信石景湛，他既然选在这那就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左落宽慰室友们：“没事，既然来了那就开心地吃，这家店我还没来过呢。”
    “可是看起来很贵的感觉。”周晓晴是个很实在的姑娘。“让石老板破费不好吧，我们只是想见见他而已，帮你把把关。”真的没有要宰石景湛一顿的意思。
    周晓晴不想让石景湛觉得左落的室友都是爱慕虚荣的人，这样也会影响左落的形象。
    左落听出了周晓晴的言外之意。
    她很感谢室友们对她的维护：“来都来了，别多想了，一顿饭而已吃不穷石老板的，都别愁眉苦脸的啊。”
    等石景湛停完车过来后，看到的就是颇有种壮士出征气质的几位，饶是石景湛见多识广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去理解她们的心理。
    他悄悄问左落：“怎么了？”
    左落满不在意地回复道：“没事，走吧。”
    石景湛自然而然地去牵左落的手，然后领着她在前头开路。
    进门后服务员立马迎了上来，“您好，请问一共几位呢？”
    石景湛说：“预定了，姓石，一共五位。”
    服务员查了一下预定的名单，然后把他们引到了一个还挺安静的角落。
    餐厅环境很好，安静，而且隐私性极强。
    为了不让室友们为难，左落率先点了单，身先士卒地表现出了不需要替石老板省钱的姿态，有左落在前，蒋瑶等人也就从容多了。
    左落和石景湛理所应当地坐在一起，两人都微微侧向对方，窃窃私语着。
    其他三人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都把他们亲昵的姿态看在眼里，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因为年龄差的关系，大家也不敢像跟同学聚餐的时候一样跟石景湛开玩笑，就是很礼貌地聊了聊。
    不过总的来说对石景湛的观感还是不错的，而石老板也确实是很努力想给左落的室友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是一场比较成功的会面， 吃完饭石景湛送她们回学校。
    到了校门口之后左落本来是想跟大家一起回宿舍的，结果却被室友们齐心协力地塞回了车里。
    蒋瑶说：“不急，现在还早。”
    宋薇说：“没关系，你还可以再待会。”
    周晓晴没说话，但是她刚才把左落塞回车里的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
    三人和石景湛道别，然后就互相推搡着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不过石景湛现在也没心情去看她们，因为他从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发现左落的脸色不太好。
    石景湛问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左落皱了皱眉，“没事。”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也不能说是完全没事，左落从刚才吃完饭之后就觉得下腹有些坠感。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好亲戚“大姨妈”估计要来进行每月的例行询问了。
    左落翻着白眼开始调动自己的记忆，翻到眼睛都酸了依旧想不起来上个月到底是哪天来的，后来干脆放弃了，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
    左落可以淡然，毕竟她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是石景湛却一时半会还达不到那种境界。
    他打量着左落的脸色，看起来倒是还可以，但她微微皱着的眉头和过分安静的状态却实在是令人揪心。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没事，可能是大姨妈快来了，正常现象。”左落完全不当回事。
    石景湛听完后愣了一下，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大姨妈是何方神圣。
    其实也不怪石景湛，毕竟如果从字面意思上来看，他母亲是独生女，他没有大姨妈；而这个词的另一层特指含义他虽然是懂，但也是很多年没听过了。
    单身多年的石景湛努力搜寻着以前的储备知识，最后憋出了一句：“那你要不要喝点热水？”
    然后就被左落用一种“你没毛病吧”的眼神给问候了一遍，左落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家石老板能说出这么废话的话来。
    不过左落这个眼神的威力很是不错，石景湛马上就开窍了，“喝生姜红糖水，走，我们现在就去买。”
    石景湛说着就打方向盘掉头，沿街找糖水店。
    甭管是热水还是红糖水，其实左落的兴趣都不大，她现在只对她的石老板感兴趣。
    左落偏头去看石景湛，说道：“石老板，我发现你也有蠢萌的一面。”
    石景湛微讪：“业务不太熟练。”
    “别紧张，我没事。”
    但石景湛还是载着左落找到了一家卖糖水的甜品店，给左落要了一碗红糖姜茶，末了还问她：“还想吃什么？还需要再准备什么吗？”
    “不用不用，你坐下陪我一起喝。”
    石景湛觉得他应该是用不着喝这个的，不过他倒也不介意陪左落喝一碗，
    一碗红糖姜茶下肚，左落的脸色好了许多，石景湛稍微松了一口气。
    石景湛问道：“好点了吗？”
    “嗯。”
    “真的没事吗？”
    左落很老实：“这个不好说的，有时候没事，有时候会疼，这个要看人品。”
    石景湛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但是这种事情真的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毕竟他没切身感受过，更不可能代替左落。
    所以喝完姜茶送左落回学校的路上，石景湛只好对她千叮咛万嘱咐。
    “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医院。”
    “千万不要自己硬撑着。”
    左落原本还觉得石景湛紧张兮兮的样子很有趣，但是被他念叨了一路之后什么柔情蜜意都见鬼去了。
    她揉了揉额头，无奈道：“石景湛，我就是可能生理期要到了，你这样搞得好像我要生了一样。”
    话音刚落，车厢里一片寂静。
    石景湛一言难尽地看着左落，为什么这小姑娘总是能语出惊人。
    石景湛说：“皮一下很开心？”
    左落笑嘻嘻的，企图萌混过关。
    抵达学校后，石景湛把停到路边，然后对左落说：“早点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左落：“知道了知道了，我没事的身体倍棒。”
    “那我先回去了，你开车慢一点。”说完左落利落地跳下车。
    石景湛看着她活泼的身影眼皮直跳，叮嘱道：“慢一点。”
    左落挥手：“拜拜。”
    不过她走出去没几步后就停下了。
    然后绕回来拐到驾驶室的位置，敲石景湛的车窗。
    石景湛降下车窗，问道：“怎么了？”
    左落朝他勾勾手，石景湛倾身。
    然后左落就揪着石景湛的衣服领子，踮起脚在他唇上“啵”地亲了一口，然后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唇说道：“晚安，你回去开车慢一点。”
    等石景湛反应过来的时候，左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校园茫茫的夜色中了。
    夜幕渐沉，过往的学生们脚步匆匆，石景湛把手搭在车窗上，手指轻叩车门注视着左落离去的方向，嘴角挂着不自知的笑意。
    “小姑娘。”
    第十七章 大姨妈造访
    第二天一早。
    一晚上没怎么睡踏实的石景湛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给左落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左落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左落软绵绵地喊：“石老板。”
    石景湛一颗油炸的老心顿时就酥软了。
    他问：“怎么了？”
    左落：“大姨妈真的来看我了。”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确实惊人，左落的预感很准确，昨天半夜她的大姨妈就造访了，这导致她现在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
    “很疼吗？”
    “不疼，就是有点难受，不想动。”左落趴在床上，说话的声音有一半闷在被子里，听起来含含糊糊的。
    “不想动那就不动了，吃饭了吗？”
    “不想吃。” 左落好像是翻了个身。
    “不吃饭不行。”石景湛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去。”
    左落笑了：“石老板，你送过来是想让我下去拿还是你拿上来？先不说我现在根本没办法下楼，倒是你，你进得来吗？”
    石景湛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你从你们窗户放个篮子下来？”石景湛提议道。
    他们当年上学的时候寝室没少干这种事，有时候懒才是创造的原动力。
    “不行。” 左落否定了这个方法，“最近抓得严，而且我们这个窗的缝隙太小了，有篮子也放不下去。”
    石景湛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室友在吗？”
    “在啊。”
    “你让你室友听一下，蒋瑶，你让她听一下。”
    左落看了一眼正在整理课本的蒋瑶，叫了她一声。
    蒋瑶抬头：“怎么了？你还好吗？”
    “石老板找你。”
    “谁？”蒋瑶以为自己听错了。
    “石景湛。”
    左落手机递给蒋瑶，蒋瑶愣了两秒，然后迟疑地接过。
    她用嘴型问左落：找我做什么？
    左落用眼神回复她，我也不知道。
    蒋瑶疑惑地把手机放到耳边，“喂，我是蒋瑶。”
    左落一直在看着她，然后就看到蒋瑶全程都是用“嗯”“好的”“不客气”诸如此类的，没有实际意义的语气词在继续着对话。
    等蒋瑶把手机还给左落，好奇心爆棚的左落直接就问石景湛：“你和蒋瑶说什么了？”
    “我麻烦她等会下楼拿吃的，你还需要什么，我等会一起给你送过去。”
    “啊，没事的，不用麻烦了。”
    石景湛很显然并不准备采纳左落的话，“那我就看着办了，你先休息一下，昨晚没睡好吧？”
    “嗯。”
    “那你先睡会，我等一会就给你送过去。”
    “好。”
    左落确实是挺困的，昨晚太难受导致她一直没怎么睡好，现在和石景湛聊了几句，听着石景湛的声音莫名就有了安全感，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终于得到了安慰，再加上痛感也没那么强烈了，睡意慢慢袭上来。
    挂了电话之后左落很快就睡了过去，直到被蒋瑶晃醒。
    蒋瑶：“落落快醒醒，你家石老板交代了，让你吃完饭再睡。”
    左落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然后就被那堆了满桌子的东西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
    “石老板把咱宿舍的三餐都包了。”
    左落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石景湛大概是就觉得麻烦她的室友们也不好意思，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谢意。
    左落不是很想起床，她在床上翻了翻，“他人呢？”
    “走了啊，他又不能进女生宿舍。你怎么样了，起来吃点吧。”
    左落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一个鸡窝脑袋，眼神迷离。
    蒋瑶：“以前也没见你这么难受过啊，怎么回事？”
    左落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
    “可能是前段时间火锅和冷饮吃多了吧，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天道好轮回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还敢。”
    蒋瑶没好气地给左落翻了一个白眼，“我看你这就是作的！”
    左落不仅不生气，还笑嘻嘻的，“看来这一年多的室友没白当的，大瑶，你还是很了解我的。”
    “你就作吧，回头我就告诉你家石老板，我看你还敢不敢。”
    “蒋瑶同志我可警告你，你不能因为一顿饭就倒戈投敌，我方阵容才是你的正确归宿。”
    蒋瑶完全不受威胁：“反正我是看出来了，其实你挺怕石景湛的。”
    “你胡说。”左落坚决不承认，“你看我怕过谁？”
    蒋瑶完全不把左落的虚张声势当回事，
    她接着说道：“你说你啊，非要找一个大你那么多岁的男人，你难道就没有一种他在当你爹的感觉？”
    “没有。”
    左落慢悠悠地喝着汤，眼皮都没抬：“那你现在喝着石景湛送的汤，是不是也要喊他一声爹？
    “没事，我不介意分你一点父爱。”
    蒋瑶一噎，汤勺还悬在半空中，一时间喝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
    “左落你老实说，石景湛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性格？”
    “知道啊。”
    “他就没被你怼到怀疑人生？”
    “还好吧，我觉得他挺喜欢的。”
    左落说完还真的认真回忆了一下，“再说了，你不要这么瞧不起石老板好不好，他的嘴皮子也是很利索的，我们势均力敌。”
    蒋瑶跟石景湛交流不多，仅有的几次见面石景湛都是一副成熟淡定的模样，她实在是想不出来石景湛和左落互怼是个什么情形，也想不出到底是谁占上风。
    她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单身狗不懂你们的境界，你今天请假吧，好好在宿舍休息。”
    “嗯。”
    “那边两袋是给晓晴和宋薇的，等她们回来你记得跟她们说一声。”
    “知道了。”
    左落吃完饭之后就接着回床上去躺着了，不过她还是给石景湛发了微信，感谢他爱的投喂。
    石景湛接到左落的信息的时候正跟项阳在聊天，掏出手机看到是左落就笑了，低头回着信息。
    项阳一直在旁边观察他，半晌后啧啧有声：“老石啊老石，你看看你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是左落吧，知道你老树开花不容易，那你也把持一点。”
    石景湛连头都没抬，“鱼尾纹也比你的啤酒肚好。”
    项阳：“……”
    石景湛又补刀：“苏雅能忍你这个肚子真的是真爱了，对人家好一点。”
    项阳：“……”
    啤酒肚是项阳心中永远的痛，偏偏他的兄弟们时不时就要在这痛处上踩上一脚，踩完还要再激情地撒上一把盐，生怕他不够酸爽，这令人发指的行为分分钟在割袍断义的边缘疯狂试探。
    项阳挪到石景湛身边：“老石你够了啊，我这肚子你也要负一半的责任！”说罢还朝石景湛挺了挺自己颇显圆润的啤酒肚。
    听到这话，石景湛终于抬头了，一脸“你这王八蛋在说什么玩意儿”的表情。
    “项阳，你把话说清楚，你这肚子可不是我搞大的。”
    项阳再一次语塞，“你不怼我是不是过不下去？我的意思是我这肚子都是在你火锅店里吃出来的！”
    “我又没有逼着你吃。”石景湛耸肩，“再说了，话题明明是你先挑起的。”
    仔细一想好像也是。
    项阳没什么优点，关键时刻装傻充愣算一个，知难而退也算一个，于是他识相地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他问石景湛：“小姑娘，挺好的？”
    石景湛：“项阳，我发现你似乎对左落很感兴趣。”
    “那当然了！”项阳承认得坦荡荡，“居然能收服你这个老流氓，我可不得感兴趣，大大的兴趣。”
    “不止我，其实我们都很好奇。”
    “你说这么多年来看上你的也不是没有，有几个其实我们都觉得挺适合的，还以为你可能也就这么从了，你倒好，一个都没看上，一路拖到现在然后和一个18岁的小姑娘在一起了。”
    项阳用手指比了一个八，戳到石景湛眼前，“十八啊大哥，今年才十八啊！”
    石景湛拍开项阳试图戳瞎他的手。
    这还用得着项阳强调？石景湛才是对左落今年刚成年这件事有深刻感触的人，生日还是他陪着给过的呢。
    石景湛：“你到底想说什么？”
    项阳：“为什么呀，为什么是左落。”
    石景湛沉吟了一会儿：“你这个问题问得非常有深度。”
    “所以？”
    “我也不知道。”石景湛坦白道。
    “……”项阳翻白眼，“能不敷衍兄弟我吗？”
    “我是真的不知道，就刚好是她吧。”
    两人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项阳憋出了一句：“你这个刚好的标准还挺高，还不亏待自己。”
    这时石景湛刚好和左落聊完，收起手机问项阳：“女孩子生理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项阳：“多喝热水。”
    石景湛瞥了他一眼，满眼嫌弃。
    项阳刚才也是顺嘴，反应过来后赶紧为自己辩解：“虽然话很糙，但是你不能否认这个提议是很有建设性的，难不成还喝凉水？”
    “你就是这么对苏雅的？”
    “那不能够啊，我们家阿雅生理期的时候我就把她供起来，脚不沾地手不沾水，饭都喂到嘴边。”
    石景湛思考了一下，发现这套操作他实行起来比较困难。
    左落是住学校宿舍的，他总不能把人接到家里吧？
    但是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又觉得惊讶，原来自己已经在考虑和左落住在一起的事情了吗？
    项阳用胳膊肘捅了捅石景湛：“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没有。”石景湛站起身，“我先走了。”
    “不是石景湛你什么意思啊，明明是你主动过来找我，我不工作了陪你聊天，我刚聊得起兴你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还能不能有点公德心了？ ”
    项阳抗议的时候石景湛已经走到门口，然后回头道：“店里新请了一个师傅，红油熬得很好，有时间带着苏雅来吃火锅。”
    项阳摸摸肚子，砸吧砸吧嘴，原谅了石景湛不道德的行径。
    而撩完不负责的石老板已经开车离开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在这特殊的时期为小女朋友提供最优良贴心的服务。
    第十八章 回家过年
    其实左落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除了头两天瘫在床上享受了一番男朋友和室友接力投喂的生活后，第三天开始她就已经可以蹦跶着下床亲自去找自己的男朋友了。
    石景湛是在她们宿舍楼下接到左落的。
    小姑娘像颗炮仗一样冲进他的怀里，直接被石景湛抱了个满怀。
    “慢一点。”
    左落搂着石景湛的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石老板。”
    石景湛低笑：“不疼了？”
    “不疼了，满血复活！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别了，一回合我都受不了。”这两天左落不舒服让石景湛那叫一个揪心，偏偏还不能亲自照顾，人都见不着，这种事情体会过一次就够了。
    石景湛牵着左落的手往停车场走，“以后生理期前不许吃辣的冷的。”
    左落巴着石景湛的手臂：“蒋瑶跟你说的？”
    石景湛：“不管谁说的，总之以后不许了。”
    “哦。”
    左落同学的处事原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应了再说。
    至于执不执行那是另外一回事。
    石景湛当然听出了左落回答里的敷衍。
    “你别想着搞小动作，不让你吃是为了你好，不听话最后难受的还是你。”
    “两天不见石老板你怎么变啰嗦了。”
    “你听话我就不啰嗦。”
    “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慢慢地走着，路上遇到了左落的同学，左落也没有避讳，大大方方地打招呼，石景湛也顺着左落的眼神微微点头示意。
    关于左落有男朋友这件事其实她周围的人都已经听说了，但是听说和亲眼见到的终归还是不太一样。
    尤其是大家都对左落找了一个“老男人”很感兴趣。
    于是乎石景湛就被围观群众们从背后用眼神审视了一番。
    车上，石景湛问左落：“你的同学们在看我。”
    左落没当一回事：“嗯， 看你帅嘛。”
    石景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说：“他们是不是都觉得你不应该和我在一起？”
    “你这话什么意思？”
    左落突然转头看着石景湛，表情严肃。
    石景湛一看左落的表情都不对了，车也不开了，赶紧往回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在想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吃亏了，以你的条件明明能找个小鲜肉的。”
    “我就喜欢老腊肉不行吗？”
    “也没有很老。”
    石景湛一本正经地看着左落：“只是稍微有一点点老而已。”
    左落本来还被石景湛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挑起了火气，现在看石景湛这幅表情一个没崩住直接笑了出来。
    石景湛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南方大降温，连空气都是湿冷的，要命不要美的左落就差把自己裹成一颗球了。
    她从大衣里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石景湛的手臂：“石景湛，我喜欢你是认真的，希望你也严肃对待。”
    所以不要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左落不喜欢石景湛对他们的感情那种没有信心的态度。
    “石景湛，我对你真的、真的是认真的。”
    石景湛握住左落的手，捏了捏，然后看着左落的眼睛，放低声音说道：“嗯，我也是认真的。”
    “那不就得了，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她们的男朋友，羡慕了自己找去呗。”左落把头一扬，那叫一个小骄傲小嘚瑟。
    石景湛失笑，他发动汽车，驶出了南财校园。
    路上。
    “石老板，你过年什么时候回家啊？”
    “嗯？”
    “快过年了啊， 要准备回家过年了呀。”
    石景湛这次才想到今天已经是7号了，还有一个多月就就是农历春节。
    “我都走得比较晚，店里大年三十还是要营业的。”
    “你呢，你们什么时候放假？”石景湛反问。
    “其实很多人都已经放假了，但是我大概还要一个星期才能走，有些课题还没完成。”
    “票买好了吗？”
    “还没呢。”
    “我帮你买吧，你把证件号发给我。”
    “不用，我自己买就行了。”
    “你确定你自己能够抢到春运的票。”
    这个嘛……还真的不确定。
    于是左落就妥协了，她回答：“好。”
    左落抠着手指，其实她是想问石景湛要不要跟她一起回趟家，但是转念一想两人在一起才两个多月，现在就见家长又似乎太猴急了，可她是真的想把石景湛带回家让她爸妈看一下的。
    她妈妈肯定会喜欢，至于她爸爸……早晚有一天也会喜欢的。
    左落纠结啊。
    她抠着抠着手指就开始往嘴里送，打算啃一啃。
    正在开车的石景湛用余光瞄到了，出言警告：“左落，不许啃指甲。”
    左落已经伸到嘴边的手指一顿，尴尬地放下来。
    “你开车不专心！”
    “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想你。”想什么时候能带你回家。
    石景湛眉头一挑，“我就在这有什么好想的。”
    左落没有回答，纠结了一路，等到了吃饭的地方，左落一下车就巴到了石景湛身上去，一脸的不情不愿不甘心。
    石景湛好笑不已：“到底怎么了？”他也发现了今天的左落格外黏人。
    “我纠结。”
    “纠结什么，我能帮你吗？”
    石景湛一边说着，一边搂着左落往餐厅里走。
    左落欢快地回应着：“可以啊，你可以帮忙的。”
    石景湛：“那你说。”
    “过年之前跟我回家？”
    左落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语气，用试探中带点期待的眼神看着石景湛。
    石景湛听完后一怔，实在是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左落说这话的意思，但是一低头对上左落的眼神，他就知道这姑娘是说真的。
    石景湛哭笑不得。
    他把左落按到座位上坐下，然后才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
    “就想啊，我想带你回家。”
    “这种话应该由男人来说。”
    “你重男轻女哦，女人怎么就不能说了？”
    这时服务员拿菜单过来，石景湛只好先接过来点菜：“先看看想吃什么。”
    左落现在对吃的完全不感兴趣，连菜单都懒得看。
    “随便，你点就好，行不行啊？就年前就好，过年你还回你家里过啊。”
    石景湛很快点完单，打发走服务员，然后才专心解决小女朋友突如其来的想法。
    他说：“我们才认识多久，现在就回去见你父母会不会太早了一点？而且你上次不是还说你爸爸不会欢迎我吗？”
    “但是他迟早得欢迎啊，我们先让他适应一下。”
    石景湛抬手摸了摸左落的头，没有评价左落这想一出是一出的举动。
    不过他还是明确表态了：“现在还不合适，下次吧，行不行？”
    左落嘟嘴，虽然早有预感，但是真的听到了石景湛的拒绝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开心加不情愿。
    石景湛扫了一圈，发现没人在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于是侧头快速地在左落噘起的嘴上亲了一口。
    左落：“美色无法诱惑我。”
    偷了一口香的石景湛捏了捏左落的脸，“好了，别噘嘴了，等时候到了你不让我去你家，我死乞白赖地都会跟去的。”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到了？”左落追问道。
    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石景湛也不确定。
    说实话，他现在对两人的感情的确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最主要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们真的能走到最后吗？年龄的差距，阅历的差距真的不会在往后的相处中造成影响吗？
    这些都是目前无法看出来的问题，一切只能交给时间。
    石景湛没有隐瞒，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左落说了，没什么原因，他就是觉得应该对左落坦诚。
    说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左落听完可能会不高兴的准备，谁知道左落听完既不激动也不生气，只是嫌弃地看着他，然后费劲地去搂石景湛的肩膀，哥俩好地拍了拍，“大兄弟，不要这么没有信心嘛，跟着我混，没有不行的道理，一定行的！”
    这时，服务员刚好过来上菜，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纵使是职业素养再好也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左落也接收到了服务员疑惑的眼神，只好把手缩回来。
    石景湛也觉得好笑，算了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了。
    菜都上齐了，石景湛给左落盛了一碗汤，“好，听你的肯定行，先吃饭吧，把汤喝了。”
    左落举着勺子，“其实我也知道现在就让你跟我回家不太合适，但我就是很想嘛，我就想让我爸妈看看我男朋友多好啊，我找的！”叉腰骄傲！
    那嘚瑟的小模样真是的，石景湛失笑。
    “之前就没有其他男生追过你吗？”
    不应该啊，他上次明明还看到有一个臭小子企图去牵左落的手，现在想想都很气。但是如果真的有很多男生追她的话，石景湛就不是很理解左落为什么会看上他，毕竟连石景湛自己都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好。
    左落应该见过很多优秀的人才是。
    “有人追过我啊，但是我都不喜欢。”
    “为什么？他们不好？”
    “各方面都挺好的，但我没感觉这个不能强求啊，我就喜欢你。”
    左落笑眯眯地看着石景湛，嘴角还沾着刚才喝汤时沾上的一点油花，亮晶晶的，石景湛拿纸巾帮她擦嘴。
    “石某受宠若惊。”
    “不惊不惊。”
    左落乐呵呵地吃着饭，石景湛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一个他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他问左落：“我到底是哪里好了？”值得你这样真诚的热情。
    “哪都挺好的啊，”
    “我是认真的，好好回答问题。”
    左落严肃神情，“我也是认真的啊，好就好在我喜欢。”
    “所以你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差不多吧。”
    石景湛给左落夹菜，“好听的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让我怎么办？”
    左落：“所以你只能用行动表现出你会对我更好。”
    我会的，石景湛想。
    吃晚饭之后石景湛带着左落慢慢散步，左落刚才吃了不少，石景湛担心她晚上会肚子胀不舒服，于是拉着她走一走。
    左落秉持着一贯的“半挂在石景湛身上”的散步风格，晃着石景湛的手进行最后的挣扎：“你别看我刚才好像很豁达的样子，其实我还是不甘心啊，真不跟我回去啊？我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一晚上都用来争执这个话题了，石景湛完全不为所动。
    “下次吧，等你放完假回来周末有空我带你出去玩。”
    “去哪？”
    “周围有挺多好玩的地方。”石景湛他们那一票朋友都是爱玩，而且会玩的，所以在玩这件事上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左落：“你这样说得我都不想回去了。”因为家里没有你。
    石景湛停下了脚步把左落搂到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我还怕你回家后就舍不得回来了。”
    石景湛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
    左落听到的自己的心跳声，在这黑夜里，在石景湛怀里，跳出了名为心动的频率。
    第十九章 有你的，新的一年
    左落回家那天是石景湛把她送到机场的，机票也是他买的，结果左落在机场扯着石景湛的袖子死活不放手。
    石景湛哭笑不得，“快进去吧，不然马上就要广播通报了。”
    左落一手比“四”，一手比“二”，看着石景湛说道：“我将会有42天看不到你，42天。”
    石景湛握住她的手，“很快的，而且我们还可以视频。”
    “那还是不一样啊。”
    石景湛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内搭，外加一件黑色的毛呢长大衣，整个人显得修长挺拔，也比之前穿短袖的时候多了一份儒雅内敛。
    他把左落拢到大衣里抱着：“好了，不闹了，42天很快就过去了，开开心心回家过年。”
    左落扎在他怀里不动。
    “左落同志，你之前的霸气呢？”这还是石景湛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左落的小女孩姿态，都开始耍赖了。
    不过石景湛还是得承认，这样的左落很可爱，非常可爱。
    左落还是埋在石景湛怀里，手从毛呢大衣里绕过石景湛的腰抠着他的内搭长袖衫。
    石景湛：“亲爱的，你再扣我的衣服就要破了。”
    “外面有大衣罩着又没人看见。”
    石景湛拍拍她的背：“快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又等了一会儿，左落终于从石景湛怀里抬起头来了，不过下一秒她就伸手揽住了石景湛的脖子，对准石景湛的唇就吻了上去。
    石景湛在她伸手的时候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他也没躲，只是一手扶着左落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背帮她保持平衡，然后热情地回应着左落的亲吻。
    准确地来说，“理论老司机”左落的吻技是他教出来的，也是他带着一次次实践练出来的，所以两个人契合无比。
    片刻后石景湛拉开左落：“好了，进去吧，乖。”
    时间确实已经是差不多了，不管左落多么舍不得也真的得走了。
    左落：“那我走了？”
    石景湛：“嗯，注意安全，落地后告诉我一声。”
    左落乖乖答应：“好。”
    让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分开一个多月确实是一件让人很难受的事，就连素来洒脱的左落都走得一步三回头，表情那叫一个哀怨不舍。
    石景湛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左落进了安检口，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了才转身离去。
    左落的家乡离南城并不算远，一个小时的飞机就到了。
    左爸爸和左妈妈早就在到达大厅等着了。
    左落在看到爸爸妈妈的那一刻也就忘了和热恋男友分别的悲伤，把行李一扔，欢呼着就朝二人飞奔过去，一手搂一个，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
    左落看着左爸爸：“左先生，你想我了没有啊？”
    左爸爸左军笑：“当然想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左落：“学校有事嘛，左先生的太太，那你有没有想我啊？”
    左妈妈林宛如摸摸女儿的脸：“你说呢，怎么可能不想，走吧回家。”
    左爸爸拉过左落的行李箱，一家三口往外走。
    “早就该坐飞机了，又快又不挤，你看看去年买不到高铁票居然坐大巴。”左妈妈开始念叨左落，“在路上颠八个小时不累吗？这次回来是不是舒服多了？”
    当然舒服了，更何况票还是男朋友给买的，那就更舒服了。
    左落本来是想还石景湛机票钱的，她并没有想在钱的问题上占他的便宜，结果她的话题刚开了个头就被石景湛一个眼神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石景湛从来不对左落发脾气，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弱。
    别看平时都是左落大大咧咧、霸气威武地在做决定，一旦是石景湛发表意见了左落基本上就不敢反驳，所以还钱的事就这么被石老板用一个眼神给否决了。
    不过左落也想得开，她和石景湛是要长长久久的，也就没有必要在乎这些了。
    左落揽着左妈妈的肩膀，连连点头：“是是是，林女士英明！我下次一定听你的。”
    左妈妈嗔了左落一眼：“就知道敷衍我。”
    左家是小康之家，父母是双职工，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算是衣食无忧，而且左落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对左落的教育也很到位，这才养成了左落的好性格，在旁人看来左落他们家就是非常标准的幸福的一家三口。
    回到家后，左落直挺挺地扑倒在沙发上，“还是家里好啊！”
    “家里好就多住几天。”左爸爸说。
    “学校也好！”
    左妈妈看着左落的笑脸，突然发问：“谈恋爱了？”
    左落一怔。
    哎哟我去，妈妈的直觉都这么准的吗？
    左妈妈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毕竟她以前也经常问左落这种问题，左落都是假模假样地哀嚎自己是单身狗一只，结果这一次居然恍神了。
    知女莫若母，左妈妈立马就知道真的被自己说中了。
    她接着追问道：“真的？”
    “呃……” 左落语塞，这个要怎么回答？
    左妈妈倒是比她洒脱，“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很难回答吗？”
    帮左落把行李放回房间的左爸爸也围过来了，不过他的表情就要严肃得多，他问：“哪里人，多大年纪了，是你的同学？”
    “爸，妈，我这才踏进家门不到十分钟，你们要不要这么着急啊，三堂会审也要等我喘口气再慢慢来吧？”
    左妈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现在这个时间吃饭太早，聊天正好。”
    “说吧，落落，对方是什么样的？”
    “很帅的样。”
    “别捣乱，好好回答。”
    眼看着是逃不过去了，左落干脆坐直起来，把事情从头到尾，尽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叙述了一遍。
    尽管左落已经觉得自己的叙述已经很客观公正了，但是左爸左妈还是听出了左落话里不自觉洋溢的喜悦。
    左爸爸很不满意：“今年30了？”
    “爸，你也比我妈大十岁好吗？你看你都有皱纹了，我妈还像花一样。”
    左爸爸成功被亲女儿噎了。
    他辩解道：“我和你妈的情况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再说了你都还没见过他，先别急着否决好不好，他真的挺好的。”
    “有照片吗？”
    左落从手机里找了几张和石景湛的自拍，石景湛不喜欢拍照，他的照片大都是左落拉着他拍的，不过也不是很多。
    左妈妈拿过左落的手机，很认真地看了看，评价道：“长得倒是不错。”
    左落嘚瑟：“那是！”
    就连左爸爸看过之后也无法挑剔石景湛的长相问题，但是还是略微不满地哼哼了两句：“人品才是重点。”
    左妈妈问：“落落，你真的想起清楚了？”
    “妈，你看我是那种没想清楚的人吗？”
    “你从小就是有主意的，你想清楚了就好，女孩子自爱一些，注意安全。”
    左妈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左落微微有些脸红。
    然后她又想到了石景湛，某个自称老流氓的老男人，连接个吻都得她疯狂试探之后才妥协，更不要说其他动手动脚的事情了。
    不过左落还是很乖地答应了左妈妈：“知道了，妈。”
    聊天到此结束。
    左家父母也知道左落和石景湛刚开始不久，现在急着聊那些以后的事情也没有意义，先处着呗，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聊其他的。
    于是两人就忙着去给左落张罗吃的去了。
    左落坐在自家沙发上缓了一会神才想起给石景湛打个电话报告平安。
    电话接通后石景湛在那头说：“你再不打过来我都要找你了。”
    他早就算准了时间，但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左落的报平安，心里正着急着呢。
    左落倒在沙发上：“我刚到家。”
    “到了就好，好好休息。”
    “石老板，有件事我得跟你汇报一下。”
    “嗯？”
    “我爸妈知道我们两人的事了。”
    电话那头的石景湛沉默了好一阵，左落忍不住催促道：“还在吗？信号不好吗？”
    石景湛：“左落同志，我可以知道你是怎么在刚落地刚到家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暴露了我们的革命事宜的吗？”
    左落仔细听了一下石景湛的语气，发现他似乎也没有很激动。
    左落：“我就不小心说漏嘴了啊。”
    “很愉快地说漏嘴，然后很痛快地交代了是不是？”
    “石老板英明！”
    石景湛无奈，“那……你爸妈是什么态度？”
    “就问了一下你的基本情况啊。”
    “然后呢？”
    “没了啊。”
    石景湛不信：“就这样？”听完他的基本情况之后也没有发表点意见？
    “不然呢？” 左落反问道，“我爸倒是嫌弃了一下你的年纪，但是被我用他的年纪给怼回去了，你放心，他以后肯定不敢嫌弃你了。”
    石景湛倒是不怕被嫌弃，他还怕左落的爸妈懒得嫌弃他，听到左爸爸不满他的年纪后他居然还松了一口气，有种“果然如此”的如释重负感。
    左落安慰石景湛：“我爸妈真的都很开明，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嗯，你爸爸妈妈人一定很好，你在家好好陪他们。”
    “知道啦。”
    与此同时，左爸爸和左妈妈正在厨房里一边准备晚饭一边偷听女儿打电话，两人窃窃私语。
    左爸爸：“是打给那个男的吧？”
    左妈妈：“会不会说话？那是你女儿的对象，叫石景湛。”
    左爸爸：“我还是觉得不太行，太老了。”
    左妈妈：“左军同志，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自己年纪比我大太多？”
    左爸爸：“我们差10岁，他们差12岁，我还少了两年呢。”
    左妈妈：“洗菜！”
    左妈妈：“你难道不相信落落？你女儿精着呢，她看走眼过吗？你不许在落落面前说人家男方的坏话听到没有？”
    左爸爸埋头洗菜，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没听到，不想听到。
    左妈妈气得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第二十章 见家长
    总的来说，左落这个寒假过得还是很舒心的，在家吃好喝好，没事的时候和老爸老妈还有朋友聊聊天，有空再和石景湛来个视频，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石景湛最近也忙，临近年关，作为老板的他可以回家过年，但是火锅店过年期间是不歇业的，所以很多东西石景湛都得提前安排好，于是左落也就很懂事地没有太去打扰他。
    倒是石景湛一直主动每天跟左落联系。
    大年三十的晚上，吃完年夜饭，左落躲到阳台去和石景湛视频。
    视频接通了，石景湛那边的光线也很一般，看起来朦朦胧胧的，但这并不阻碍左落欣赏他家石老板的俊脸。
    左落看见石景湛就笑了，“石老板，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石景湛也笑了，“红包回头补给你。”
    “居然还有红包？”
    “那是肯定的。”
    左落从镜头里判断石景湛此时应该不在房间里，她问道：“你现在在哪啊？”
    石景湛回答：“在我奶奶这边，还有我大伯二伯一家。”
    “那肯定很热闹。”
    “是挺闹腾的，你呢？”
    “我在我家呀，和我爸妈，我们家人口少，我爷爷奶奶走得也早，所以过年的时候人就比较少，不过气氛还是有的。”
    “以后就会热闹的。”石景湛说道。
    这时，左妈妈在客厅喊左落：“落落，来吃水果了！”
    左落回头答应了一声，然后看着石景湛：“你要不要跟我爸妈打个招呼？”
    “嗯？”
    还没等石景湛反应过来，左落就握着手机回了客厅。
    她的确是任性一把，她就是想让她的父母也看看石景湛，所以趁着石景湛还没反应过来，先斩后奏，不给他反对的机会。
    石景湛有种不祥的预感：“左落，这会不会不太好。”
    但是等石景湛提完建议，左落已经坐到他爸妈身边了。
    石景湛：“……”
    左落清了清嗓子：“咳，爸，妈，我和石景湛视频呢，你们要不要看他一眼？”
    左爸爸和左妈妈其实早就知道左落在和男朋友视频，也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不过左家是很民主也很相互尊重的家庭，在没有左落首肯的前提下，左爸爸和左妈妈就算是再好奇也不会真的凑过去看，但是现在左落自己主动提出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于是左爸爸和左妈妈立马同时把头凑到了镜头里。
    而石景湛也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第一次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
    平心而论，左军和林宛如都长得很不错，单看左落的长相就知道肯定是遗传了爸爸妈妈好看的部分。
    石景湛看着突然挤进屏幕里的两张脸，居然开始紧张起来。
    不过在社会混迹了这么多年，没点临场发挥能力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生意人了，他微笑着打了招呼：“伯父伯母新年好，我是石景湛。”
    “新年好。”左妈妈笑眯眯地打量着石景湛。
    和照片不一样，视频是动态的，更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气质和感觉，左妈妈对石景湛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
    左爸爸看完之后虽然没有赞成左妈妈的意见，但也没有瞎哼哼，唯一还没有屈服的估计就是那颗老父亲的心了。
    左妈妈和石景湛说话：“你们的事我都听落落说了，挺好的，你们好好相处。”
    “我会照顾好她的，伯母您放心。”
    “嗯。”
    气氛还算是可以，不过左落也没算让他们多聊，看着差不多了就抱着手机站了起来，“爸妈，我们要说悄悄话了，你们别听。”然后就闪进了房间。
    关上门之后左落的心跳还是很快的。
    她重新举起手机：“石景湛，我们见家长了。”
    “准确地说是我见了你的家长。”还是突然袭击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那种。
    “那你感觉怎么样？”
    “你爸妈人都很好。”
    是真的很好，虽然只是聊了几句，但是左爸爸和左妈妈给石景湛的感觉很舒服，是那种亲和还有尊重的态度，既表达了爱女儿的心但也没有贬低他的意思。
    左落也很开心：“我早就说了我爸妈人很好的。”
    “那你要不要也见见我爸妈？”石景湛打趣道。
    “啊？”
    “他们现在在里面打麻将，你等一会啊，我进去让你见见他们。”
    等一下！
    进展这么快的吗？！
    左落开始慌了，这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发展，她高声制止：“别别别！我还没准备好呢！我不知道说什么啊！石景湛你不许进去。”
    石景湛假装往屋里走，但是走到门口又拐了回来，逗了左落一场。
    左落瞪着石景湛，松了一口气之余还恼着石景湛的恶作剧。
    “石景湛你故意的！”
    “我都见了你爸妈了，你也得见见我爸妈这才公平吧？”
    “那也不是今天啊，我什么都么准备。”这么重要的时刻那必须得好好准备的，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我不也什么都没有准备？我也见了啊。”
    “石景湛，你就是在打击报复，小心眼！”
    石景湛微微一笑：“我是真的也想让你见见，不过不着急，随时都可以，等你准备好了。”
    左落觉得脸上有点烫，娇嗔道：“知道了，你等我再准备准备。”
    春晚已经开始了，现在的人们对春晚并没有太大的热情，大家更多的是喜欢一边开着电视机播放春晚，一边拿着手机刷春晚吐槽，双管齐下更带劲。
    到底是团圆夜，左落和石景湛也不能避开众人聊太久，视频了一会儿之后就改成了微信聊天。
    左落瘫坐在沙发上，一边和父母聊天一边和石景湛发信息。
    零点的钟声终于敲响，除旧迎新，新的一年来临了。
    左落拥抱着父母，大喊着：“新年快乐！”
    左爸爸和左妈妈各自给了她一个红包，道：“新年快乐。”
    而手机里，那个和石景湛的聊天框安静地躺着一条语音信息。
    石景湛说：新年快乐，我的小姑娘。
    左落也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新年快乐，我的石老板！
    这是一个美好的新年，有家人，还有你。
    第二十一章 苹果甜，你也甜
    左落瞪着那两大箱据说是给她准备的行李，无奈地看着左妈妈：“妈，我是去上学，不是去逃难，你给我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不多，到了学校之后给室友同学分一分就不剩多少了，还有一些是给小石准备的。”
    “那也太多了啊。”左落哀嚎，“没关系的，石景湛不吃也可以的。”
    “说什么胡话。”左妈妈佯怒地瞪了左落一眼。
    左落识相地闭嘴。
    左妈妈接着说：“看着多其实不禁分的。”
    “再说了又不用你扛，我和你爸帮你送到机场托运，你最多就是从行李提取处拎到到达出口，然后小石会帮你拿的，都带着都带着。”
    左落已经放弃挣扎了，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看着老妈帮自己张罗着行李。
    她在家待着的这42天几乎每天都有跟石景湛联系，有时候只是打电话，有时候是视频，久而久之左家二老在偶尔出镜的情况下也跟石景湛混熟了。
    不得不说林宛如当初会看上左军已经证明了她的审美，石景湛明显就是对她意的那种人，再加上石景湛也有讨好丈母娘的意思，于是石景湛成功在断断续续的视频通话中虏获了左妈妈的心，现在林宛如一口一个小石叫得可亲热了。
    有时候左落想开玩笑说石景湛一两句坏话左妈妈都不相信她，这让左落哭笑不得。
    前往机场的路上，左妈妈还在絮叨：“回学校了好好学习，和小石好好相处，然后照顾好自己，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太后。”您已经念叨了八百遍了。
    到达机场后，办理完托运手续，左落跟爸妈拥抱告别。
    左爸爸说：“到了说一声，知道吗？”
    “知道了，你们回去的时候开车慢一点。”
    “嗯，快进去吧。”
    “好，我爱你们。”
    “我们也爱你，去吧，拜拜。”
    左落挥手告别，背着包进了安检。
    ***
    小女朋友今天回南城，石景湛早就把今天的时间空出来准备迎接了，项阳约他的时候毫不意外地被拒绝了。
    但是一听到理由连重色轻友都骂不出口了，那他总不能不让石景湛去接左落吧？
    石景湛估算着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到机场。
    这是他第一次在机场等人，这种感觉还是蛮新奇的。
    一个多月没见了，视频镜头也看不太真切，不知道她过年这段时间有没有吃胖些。
    于是怀着各种乱七八糟想法的石景湛就像一座雕塑一样，杵在出口处一动不动地等着他的小女朋友，活像一块望妻石。
    左落推着行李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石景湛，他的身高放在人堆里也算是显眼了，再说了，以左落那双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中石景湛的慧眼，在借接机大厅找到石景湛简直不要太简单。
    每越走近一步，左落嘴角的笑意就越发的灿烂。
    等她距离石景湛只有几步的时候，左落抛弃了她的行李车，几个健步就扑到了石景湛的怀里，嘴里甜甜地喊着“石老板”。
    石景湛抱着怀里的软玉温香，听着耳边熟悉又缠绵的称呼，顿时觉得人生幸事也不过如此。
    左落搂着石景湛的脖子，高兴地又蹦又噌，“石老板，你想我了没有？”
    石景湛：“想了。”
    怎么可能没想，从分别的第一天就开始想。
    等左落终于抱够了，这才松开石景湛的脖子，捧着他的脸左右地看。
    石景湛笑：“看出什么了？”
    左落不解道：“你怎么没长胖？你家过年伙食不好吗？”
    石景湛抬手捏了捏左落的脸：“因为我不仅吃了，我还锻炼了，但是我看出你光吃不动了。”脸上肉乎乎的，捏起来手感相当不错。
    左落当然听出来石景湛在说她吃胖了，但是她不介意啊，“没关系，我就是胖着玩玩，过几天就瘦回来了。再说了，过年不长胖那是对伙食的不尊重。”
    “不胖，现在就挺好的。”
    石景湛去认领刚才被左落抛弃的行李，他推着行李车，左落挽着他，两人往停车场走去。
    石景湛帮左落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里，问道：“怎么这么多东西？”
    “都是我妈准备的。”左落指了指一个纸箱，“那箱是给你的。”
    “我也有？”石景湛还挺惊讶的。
    左落瞥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学着左妈妈的语气：“小石当然要有啦。”
    左落学得还挺像的，石景湛看完就笑了。
    石景湛把东西都放好，然后盖上后备箱：“你妈妈喜欢我你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左落上车，“你挺厉害的啊，面都没见呢就把我妈搞定了，石老板真棒。”
    “但是你爸爸好像还是不太喜欢我。”
    “其实也还好啦，我们聊天的时候我爸一直找各种借口在我身边转悠 ，他可能还没有很喜欢你，但是绝对不讨厌你，你是没有见过我爸真正不喜欢一个人时的表现。”左落啧啧有声，“那才是真的不喜欢啊。”
    石景湛：“我会努力的。”
    上车后，石景湛对左落说：“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
    “对哦，差点忘了。”
    石景湛开车，听着左落在旁边和她妈妈说话。
    “嗯，到了，顺利顺利。”
    “没丢，东西我都带到了。”
    “在啊，他不来接我我就换个男朋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石景湛瞥了左落一眼，正好对上左落调侃的眼神。
    “他开车呢，等会，我让他跟你说两句。”
    左落把手机免提打开，递到石景湛脸侧，说道：“快跟林女士说两句，证明一下我没有把她精心准备的土特产丢在机场，更没有把自己弄丢在机场。”
    石景湛现在面对左妈妈也不紧张了，淡定地打招呼：“伯母好，我是石景湛，我已经接到左落了，等会吃完饭就送她回学校，您放心。”
    左妈妈：“小石啊，好好好我放心的，那你们开车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左落又和左妈妈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左落：“我现在觉得跟做梦一样。”
    “怎么了？”
    “你看啊，过年前我还撺掇着你陪我回家，你还不答应，现在好了，你没有陪我回家也完成了任务，我很满意。”左落笑嘻嘻的。
    “我这是被你强行赶鸭子上架。”要不是石景湛临场应变能力还不错，心理素质也好，早完蛋了。
    “谁是鸭子？”
    石景湛：“……”
    左落笑得咯咯咯的。
    石景湛无奈：“一天天牙尖嘴利的。”
    “这叫本事！”左落相当骄傲。
    因为差不多到饭点了，石景湛也就没有急着把左落送回学校，而是先把她带回了店里。
    石景湛问左落：“饿了吗？”
    “还行。”过年这段期间左落真的是没少吃，肚子里油水相当的足，“今天吃火锅吗？我好像吃不太下，不过也可以试试。”
    左落一脸认真，石景湛失笑。
    左落不理解：“你笑什么？”
    石景湛捏捏左落的脸：“知道你这小肉脸是怎么来的了，今天不吃火锅，我去给你煮粥。”
    “你煮啊？”
    “嗯。”
    石景湛脱掉大衣，开始撸袖子，“你自己在这坐会，我去厨房。”
    自己坐会？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石景湛亲自下厨这种历史性的时刻左落怎么可能错落！
    于是左落“噌”一下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厨房油烟大。”
    “我又不怕，我在家也做饭的啊，又不是没见过油烟。”
    石景湛想了想，留下左落一个人她也挺无聊的，那就干脆一起吧，他说：“行，那你把大衣脱了，厨房温度比较高，不冷。”
    能亲眼看石景湛下厨对左落来说简直是新奇的事，她非常愉快地就把外套脱了，然后推着石景湛往楼下厨房走。
    左落在店里已经不算是陌生人了，毕竟是一锅汤底泼出来的小老板娘，大家看到她的时候都还挺热情的。
    于是在众多的“石哥好”当中也就夹杂了一句不知道是谁吼的“嫂子好！”，那大嗓门着实是把左落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应了一声：“都好都好。”
    老板带着小老板娘光顾后厨，虽然大家都很好奇，但是工作还是要继续的，打过招呼之后就各司其职了，只是给石景湛和左落腾了一个灶台。
    作为一个火锅店的后厨，当时是不具备专业煮粥的条件的。
    但是作为火锅店的老板，石景湛完全有那个能力创造条件。
    于是左落就看着石景湛不知道从哪里淘出来了一个小砂锅，清洗干净，然后就带着她去选食材。
    店里最不缺的就是食材了，鸡鸭生鲜应有尽有。
    石景湛问左落：“想喝什么粥？”
    左落也没什么主意，她扫了一圈，然后说“清淡一点的吧，最近大鱼大肉吃得太多了。”
    “嗯。”
    最后石景湛用干贝加上姜丝熬粥，然后挑了一把水嫩的小白菜和葱，洗好切碎备用，等粥快煮好了再放进去烫一下。
    左落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着石景湛熟练利落地淘米煮粥，洗菜切菜，觉得这就是世间最美好的画面。
    石景湛把所有食材都处理好了，顺便还给左落切了一个苹果：“先吃苹果，粥还要等一等。”
    左落接过苹果，两眼发光地看着石景湛说道：“石老板，你刚才做饭的时候真性感。”
    性感？
    这个词一出，正在洗刀的石景湛差点把自己给划伤了。
    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周，发现员工们都在忙，而且都离他们有点距离，应该是没有听到左落刚才的话。
    石景湛把东西都收拾完之后，转头就看到左落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性感”的他，那眼神，让石老板从头发丝到脚底都不太好了，整个人开始燥热。
    一定是因为厨房温度太高了。
    石景湛洗好手，交代厨房的人帮他看着粥，然后牵着左落回到二楼的休息室。
    回到休息室，关上门之后石景湛一把抱住左落，把她抵在门板上。
    石景湛声音微哑：“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
    “你刚才在厨房说我什么？”
    石景湛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然。
    左落回想了一下，“性感？”
    石景湛邪火又开始往上冒，他哑着嗓子，“那么多人你怎么能……”
    怎么能说的这么撩人又直白。
    “你害羞啦？”左落摸摸石景湛的脸，“但是我说的是实话啊，性感的石老板。”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石景湛就对左落说话的语音语调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只要一听到左落软绵的话语，所有的理智全部主动跳进垃圾箱顺便自己盖上盖子，还是不可回收类别的。
    石景湛把左落往自己的方向又搂紧了几分。
    “撩拨我？”
    左落眼里的戏弄之意实在是太明显了，石景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左落不怕死：“那你上钩吗？”
    可能不上钩吗？
    石景湛直勾勾地盯着左落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然后猛地低头，凶狠又热烈的吻落在左落的唇上，强势地掠夺着左落的气息。
    石景湛尝到了苹果的清甜。
    半晌后，石景湛才放开左落。
    他看着脸色潮红、气喘吁吁的左落笑道：“甜。”
    “什么甜？”
    “苹果甜，你也甜。”
    左落气还没喘匀。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石景湛的实战水平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的，之前的小打小闹那是石景湛不屑于跟她比，但是他一旦动起真格来左落只有被秒成渣的份。
    这个认知让左落有点小失落。
    左落对石景湛说：“现在我知道项大哥为什么叫你老流氓了。”
    因为真的挺流氓的。
    石景湛拍拍左落让她去沙发上坐着。
    “你之前不是还不相信？”
    “那是因为你太会装。”装得跟柳下惠转世似的，坐怀不乱四大皆空。
    左落调侃他：“现在是不是装不动了啊石景湛？”
    石景湛：“我倒是听出来你好像很希望我流氓。”
    左落一噎：“没有，你听错了。”
    “但愿如此。”
    一个小时后，左落就尝到了石景湛亲自下厨煮的粥，相当满足。
    左落喝了两口，砸吧砸吧嘴：“我怎么觉得这个味道这么熟悉呢？”
    石景湛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笑。
    两人对视了一阵，然后左落睁大了眼睛：“我上次大姨妈来的时候你给我送的吃的是你自己做的？”
    真是不容易啊，时隔了好几个月，终于发现了。
    石景湛点点头：“你的那份是我做的，你室友们的那些是我叫的外卖。”
    左落一拍大腿：“啊！便宜那帮小妖精了！”
    “怎么了？”
    石景湛拉过左落的手，不让她拍自己大腿。
    “轻点，自己的肉不疼吗？”
    这么说的确是有点疼，刚才一个激动没控制好力度，于是左落改拍石景湛的大腿了。
    石景湛无所谓，反正他皮糙肉厚的，左落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看，也就由得她去了。
    左落拍着石景湛的大腿：“她们都说我的那份好吃，然后我就分给她们了，啊啊啊亏大了。”
    “哪有什么亏不亏的，都是你的室友，别那么小气，以后再给你做。”
    “意义不一样啊，那是你给我做的第一顿饭。”虽然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石景湛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说：“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每一顿我都给你做。”
    这算是土味情话吗？
    左落呆愣愣地看着石景湛，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撩拨人的石景湛舀了一勺粥去喂左落。
    “别愣了，赶紧吃饭，等会凉了。”
    “石老板，你真好。”
    “嗯，好，快吃饭。”
    “你这样好让我特别想嫁给你。”
    “……”
    石景湛握着汤勺的手顿在半空中，一脸惊讶地看着左落。
    这小姑娘的思维总奔跑在疯狂的前沿，把他狠狠甩在身后，上次是想带他回家见父母，这次直接说要嫁给他，石景湛觉得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他放下汤勺，无奈道：“落落，你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石景湛，我发现你总是不相信我。”左落严肃道，“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我是认真的，你却总是不相信我，我没有在玩弄你的感情。”
    玩弄？
    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石景湛语文水平一般，但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石景湛辩解：“我没有说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我就是觉得你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
    “哦，我们是男女朋友，你没想过结婚，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在玩弄我的感情？”
    石景湛：“……”
    要不我们还是安静地吃饭吧。
    石景湛已经失去语言表达能力了。
    左落直勾勾地看着石景湛，眼里明晃晃地写着：来啊，接着聊，我还有一百种方式反驳你。
    不了不了，怕了怕了。
    第二十二章 陈年老醋，够劲
    石景湛最近的生活有点酸。
    这个酸是那种陈年老醋慢慢酝酿，后劲十足回味无穷的酸。
    事情的起因是左落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
    返校后左落按照左妈妈的交代，给相熟的同学都送了一些特产，这些相熟的同学里面当然不可避免地也包括男同学，然后礼尚往来，收到礼物的再回礼，然后你来我往，我来你往，没完没了。
    石景湛某一次去接左落的时候，就看到有男生在女生宿舍楼下给左落送东西。
    石景湛当时就站在不远处围观了整个送礼过程。
    如果不是左落一直连连摆手摇头地拒绝那个男生，石景湛可能当时就会直接冲过去教那个男生做人了。
    其实那天左落下楼后看到她的这位同学和他手里的东西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这种狗血戏码终于要发生了吗？
    她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石景湛，应该是还没到。
    于是左落就想着速战速决地赶紧解决眼前这位，虽然其他爱慕者出现导致男朋友吃醋产生危机感这种事是她非常喜欢的小说情节，狗血配方总是格外的振奋人心，但如果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还是没什么把握处理好的。
    左落连忙拒绝了，但是左落没有想到这小伙子是真的很难缠，废话一篇接着一篇，说来说去总是重复那几个词，偏偏还耐性惊人。
    就算左落一直在拒绝，男生还是把礼物硬塞给了她，然后溜的飞快。
    左落：“等——”
    还没等完，人已经没影了。
    下一秒，左落就看到了不远处树下站着的石景湛。
    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左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肯定不怎么高兴。
    这也是左落在和石景湛的相处中慢慢发现的，她发现石景湛这人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傲娇，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是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生闷气呢。
    不过他生气只难为他自己，从来不在左落面前表现出来。
    但左落还是观察出来了，石景湛心里有小九九的时候他左边的眉毛就会微微挑起，稍微比右边的眉毛高那么一点点。
    所以当石景湛走到左落面前的时候，左落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石景湛的眉毛。
    哎哟呵，两边眉毛不一样高！
    石景湛心里又开始龟毛了！
    该顺毛了！
    于是左落把手里的东西往石景湛怀里一塞，坦白从宽：“刚才一个之前一起合作过课题作业的男生送的，人没有你帅，也没有你温柔。”
    “小伙子看起来咋咋呼呼的，还啰嗦，比我家石老板差多了，我最喜欢石老板了！”
    石景湛走过来的时候的确是表情淡淡的，但是听完左落这一段陈词，想郁闷也闷不起来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礼物。
    东西是好东西，但是送礼物的人就不一定是好人了。
    石景湛强装淡定地把东西还给左落：“人家送给你的你就自己留着，回去尝尝看好不好吃，好吃以后我给你买。”
    左落年纪不大，情话套路倒是不少。
    她没有伸手去接东西，而是直接搂着石景湛软绵绵地说道：“我不吃，我只吃你买的。”
    俗人石景湛不得不承认，左落的确成功顺了他的毛。
    而且左落都这个态度了，他再斤斤计较就显得很不男人。
    于是石景湛很男人地一手拎着那包礼物，一手牵着左落转身，嘴里还装作不经意念叨着。
    “先放车里，晚上送你回来的时候你再拿回寝室。”
    “你不喜欢吃也可以给室友们都尝尝，分一分就没有了。”
    “怎么说也是别人的一份心意，我们不能浪费。”
    石景湛一句话就把几人的关系划分得清清楚楚，送礼物的是“别人”，他和左落是“我们”，亲密度一目了然。
    石景湛觉得自己非常的大度，非常的男人，这样的处理方式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而左落在旁边笑得像是一只偷吃了油的小耗子。
    老男人真可爱！
    但是没有人规定“大度”的老男人不可以后悔。
    这件事情过去了两天之后，石景湛越想越憋屈，于是把项阳还有林枫几个人约出来喝酒。
    其实就是他请大家喝酒，大家听他发牢骚。
    故事很简单，用石景湛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总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企图撬老子墙角。”
    项阳在一旁边磕瓜子边听石景湛抱怨，一针见血道：“老石啊，你看其实你自己已经知道了差距，小兔崽子和老子，你看这个辈分就已经不一样了，你要学会认清现实。”
    “就你有嘴？”
    项阳今天难得没有被屈服在石景湛的淫威之下，“老石，你不能因为我说的是实话你就恼羞成怒！”
    “哎哟喂难得老项居然也能用对一个成语，值得庆祝，来来来走一个。”叶良希举杯。
    “滚滚滚，老子学富五车，一个成语算什么。”
    一轮碰杯结束。
    项阳再接再厉：“老石啊，你看左落长得那么好看性格还好，有人喜欢她是正常的，这种道理你都想不明白你这三十年简直是白活了。”
    石景湛顿时觉得更糟心了。
    他把这帮兄弟约出来是给他出主意，排解心中郁闷的，现在倒好，一个个的跑题就算了，好不容易回到正题上来，结果全部都恨不得载歌载舞地再嘲笑他几句。
    叶良希不理解：“我看左落的确是一心一意跟着你的啊，上回聚会，她那眼神全程都黏在你身上，就这样了你还不满足？”
    “老石啊，你是不是飘了，居然还敢在这边吃一些乱七八糟的醋。”
    项阳：“就是就是，我看你就是闲得无聊作的。”
    “你要是真的太闲了，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石老板火锅店开连锁的事？”
    石景湛没接这个话茬，他现在没有心情讨论正事。
    其实大家说的那些道理他都懂，但就是越想越气。
    能不能明白和能不能接受是两码事。
    任谁自家地里的白菜被惦记上了心情都不会好的，更何况这颗白菜还是他最心爱的一颗，连他自己平时要拱都得控制好力度轻轻地拱，生怕委屈了人家水灵灵的小白菜。
    现在居然还有其他猪敢惦记！
    该磨刀了。
    最后还是林枫出来说了一句人话。
    他说：“老石啊，这件事情你郁闷也没有用，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你家小姑娘的意思。”
    左落的意思？
    左落的意思就是根本不知道石景湛在胡思乱想的意思，小姑娘的态度向来是坦荡又磊落，所有事情都交代得明明白白的，石景湛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矫情了。
    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坚决不能承认自己矫情了。
    石景湛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
    林枫探过身来跟他碰杯：“来来来，干一个。”
    项阳：“老石啊，能找到左落这样的女朋友，那是你祖上烧高香了，别郁闷了，来来来陪我喝一杯。”
    石景湛和项阳干了一杯。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没憋住，他问项阳：“我很老吗？不要叫我老石了。”
    众人：“……”
    这哥们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项阳几人对视了一眼，看在今晚是石景湛买单的情况下，还是打算给石景湛来一点兄弟之间爱的关怀。
    “不会，胡说，没有的事。”项阳拍拍石景湛的肩膀，“咱们老石老当益壮，不老不老，老什么老，不可能老的。”
    很好，一句话项阳一共说了七个“老”字。
    石景湛现在想杀人了。
    这场聚会最终以项阳被灌醉，被架走之前还被石景湛踹了两脚而告终。
    石景湛打车回家。
    他酒量还可以，但今晚也喝了不少，隐隐有些醉意。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石景湛接到了左落的语音通话请求。
    他点了接受。
    左落：“石老板。”
    石景湛：“嗯，这么晚了还没睡？”
    那头顿了一会儿，然后左落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劲。
    “你喝酒了？”
    “今天和项阳他们聚聚，就喝了一点，没喝多，明天带你出去玩？”
    “我想去逛街你也陪我？”
    “陪。”
    “我能逛很久的哦，你还有最后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陪。”石景湛语气坚定，“好了很晚了，赶紧去睡觉，明天见。”
    左落想到石景湛喝了酒应该不是很舒服，于是赶紧结束对话。
    “好，明天见。”
    第二十三章 蕾丝豹纹
    前一天晚上石景湛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说“陪！”
    但是第二天，当他站在内衣店门口的时候，脚步还是显得有点迟疑。
    左落已经一脚踏进门了，然后发现手上拉不动。
    她回头看着石景湛，露出狡黠的微笑，故意问道：“怎么了石老板？进来啊。”
    这种店……说实话石景湛是真的没来过。
    从左落开始偷笑的时候石景湛就知道这小姑娘肯定又是故意的，左落总是能够找一些带点颜色的小情趣来调侃他，不过分，但就是哪种似有似无的撩拨让人很煎熬，犹如隔靴搔痒。
    石景湛挑了挑眉，两大步就走到左落前头去了，然后变成他牵着左落在逛。
    石景湛：“你要买什么？”
    “随便逛逛嘛，你帮我挑？”
    “我没买过，不懂。”开玩笑，一个大男人买女性内衣？他又不是变态。
    除了一开始站在店门口还有点犹豫外，之后石景湛就一直表现得波澜不惊，陪着左落穿梭在各种花花绿绿的内衣展示架间依旧镇定自若。
    这就不好玩了。
    左落眼珠子一转，肚子里又开始冒坏水。
    “石老板，这件好看吗？”
    石景湛听到左落叫他，他回头，然后就看到他的小姑娘拿了一件性感的蕾丝豹纹内衣正在往自己的胸口上比划，然后一脸不怀好意地问他好不好看。
    石景湛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左落终于看到她想要看到的反应。
    她忍着笑，再次问道：“石老板，到底好不好看？”
    两人对视了一阵，然后石景湛伸手拿走了那件蕾丝豹纹，放回去。
    左落还是没能忍住笑，眉眼弯弯的，“不好看吗？”
    经过最初的愕然后，石景湛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看了左落一眼，淡定地说道：“好看是好看，但是这个不是你的尺码，太小了你穿不了。”
    左落一怔。
    然后石景湛顺手在那一排内衣里翻了一下，再拿出另外一件递给左落：“这件才是你的尺寸，去试试？”
    左落看着石景湛递到自己眼前的，那件完全符合她尺寸的内衣，脸一下就红了。
    石景湛低头就看到左落红红的耳朵尖，不禁失笑。
    左落没有抬头，平行视线只能看到石景湛的领口，于是她不知道石景湛现在脸上是带着灿烂的笑意的。
    石景湛一边牵着左落往试衣间走，一边说道：“怎么了？不是你先问我的吗？去试试看，看我估测得准不准。”
    根本就不用试，左落已经看到了吊牌上的尺码，就是她的尺码。
    这个老流氓！
    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还看得这么准！
    左落老马失前蹄，本来是打算调戏石景湛的，结果被反调戏，还被对手一击必杀，输得一塌糊涂。
    “走，去试试。”石景湛牵着左落就往试衣间走。
    试？
    试什么？
    蕾丝豹纹吗？左落睁大了眼睛，拼命地拖着石景湛不让他再往前走。
    “我不试了，不试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了，不好看。”
    “我觉得挺好看的。”
    “你喜欢那你自己试。”
    两人僵持在路中间，店里的其他人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石景湛和左落都是长相出众的人，尤其是左落，那在学校里也是大家背地里讨论的系花级别的人物。而石景湛则是属于气质型的，气场强大。
    现在俊男和美女似乎产生了一些分歧，而且石景湛手里还提着那件“罪魁祸首”的蕾丝豹纹， 那个画面的确很赚回头率。
    左落坚定道：“我不试。”
    “行，不试就不试，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石景湛不再坚持，这让左落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这口气还是松早了。
    两人逛完后，石景湛坚持要帮左落买那件蕾丝豹纹，美其名曰：我们两个一起挑中的，很有纪念意义。
    纪念个头啊！
    要不是碍于导购员在场，左落当时真的想踹石景湛一脚。
    这人明明就是为了闹她！
    结完账后石景湛把袋子递给左落，“拿回去洗一洗再穿，肯定好看的。”
    偏偏导购员还在一旁暗戳戳地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那天的逛街之旅因此中止，左落羞得缓了大半个小时才敢去看石景湛，每次一对上石景湛眼底的笑意她的脸就又开始发烫。
    晚上，石景湛把左落送回学校。
    他在路旁停车熄火，然后转头去看左落。
    完了，似乎逗得有点过火了。
    石景湛伸手摸了摸左落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你让我冷静一下。”左落把石景湛祸害她头发的手拉下来，但是却没有放开，“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面对我男朋友大庭广众对我耍流氓了的事实。”
    石景湛笑：“这就流氓了？”
    “左落小朋友，你的承受能力不行啊，”石景湛低声道：“就这样你还敢乱撩？”
    开什么玩笑，左落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不行的。
    她转头看着石景湛，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几厘米，近到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左落笑吟吟的：“那要不你再让我看看真正的流氓是什么样的？没准见多了我就淡定了呢？”
    左落说着俯身靠近石景湛，嘴唇轻轻地贴着石景湛的，似有似无地轻触着。
    她垂眼看着石景湛的薄唇，而从石景湛的角度，他看到了左落轻颤的眼睫毛，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石景湛，来啊。”
    石景湛：“……”
    不行不行，会死人的。
    石景湛抽身和左落拉开了一段距离，清了清喉咙，说道：“赶紧回去吧，周五下午我来接你去玩，你先收拾好行李。”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
    “嗯，我是，那我们可以跳过这个话题了吗？”
    跟女朋友认怂对石景湛来说向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又不会掉块肉，怕什么。
    左落扳回一局。
    她得意地哼哼：“今天就先放过你。”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放过谁，石景湛无奈摇头。
    左落打开车门跳下车，手里还拎着石景湛给她买的蕾丝豹纹内衣袋子，她现在已经能够很自然地面对这个礼物了，甚至还挥舞着袋子和石景湛说拜拜。
    “回去早点睡觉。”
    “知道啦，你也是。”
    “晚安。”
    “晚安，石老板。”
    第二十四章 张扬地闯进我的生命
    石景湛的原计划是趁着周末带左落到附近的一个度假村去玩两天，周五下午出发，周日下午回来。
    计划是很完美的，但是有一句话叫做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而石景湛这个计划里最大的变化，就是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得知后吵着闹着非要跟他们一起去。
    石景湛严词拒绝了：“你们还嫌你们不够亮吗？该滚哪滚哪，别捣乱。”
    一个名为【老石家陈年狗粮批发群】的微信群里，大家正在想方设法地赖上石景湛。
    明天一定减肥的项阳：老石啊，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是去见证你的爱情的！
    好人叶良希：就是就是，哥几个还可能帮你在左落面前说说好话。
    石景湛：我还需要你帮我说好话？
    明天一定减肥的项阳：多多益善嘛，让左落认识到你更好的方面，这样你们的才能长长久久！
    林枫：我时间安排好了，度假村那边也安排好了，石老板，咱几点出发啊？
    石景湛握着手机，看着群里这几个损友的计划，有种割袍断义的冲动。
    石景湛：不许跟。
    林枫：来来来，兄弟们，周五下午四点啊，南财门口，蹲不到老石就不散啊！
    好人叶良希：收到。
    明天一定减肥的项阳：没问题，我三点半就能到。
    明天一定减肥的项阳：蹲不到老石我提头来见。
    石景湛：……
    木已成舟，石景湛无奈地发现他的损友们要跟他们一起出游已经成了铁一般的事实，只好先跟左落汇报。
    石景湛给左落打电话的时候她刚洗漱完趴在床上玩手机。
    左落听完之后倒还挺高兴的。
    她说：“行啊，人多才热闹嘛！”
    于是原定的二人世界变成了一个小车队。
    不过令人惊喜的是把项阳把女朋友苏雅也带上了，左落没有成为唯一的一个女性。
    左落和苏雅一见面就扎到一起去叽叽喳喳地聊天了。
    石景湛问林枫：“你老婆呢？”
    “回娘家了。”林枫叹了一口气。
    项阳听完后丧心病狂地笑了好久，“林二少啊林二少，你也有独守空房的一天哈哈哈。”
    林枫：“滚。”
    石景湛：“什么情况？”
    林枫：“没事，她就是想回去看看她爸妈了，我们好着呢。”
    “嗯。”
    然后石景湛再转头去问叶良希：“林安呢？”
    叶良希：“出差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吧。”
    叶良希的情况石景湛大概跟左落说过，他跟他的爱人是不被大部分人接受的那个群体，不过石景湛他们都很尊重，跟他的爱人林安关系也蛮不错的。
    左落当时听完后也感慨了一句都不容易。
    左落现在也慢慢地和石景湛的这些朋友熟悉了，也终于明白了大家当初为什么那么操心石景湛的感情问题，这几个人要么已经结婚了，要么有稳定的交往对象，就石景湛一个人单着，看着的确糟心。
    不过现在好了，石景湛终于也是有对象的人了！
    左落微微抬头看着石景湛笑。
    正在和好友们说话的石景湛感受到了一束炽热的目光，低头就看到左落正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有时候石景湛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他自认为不是那种有朝气的人，甚至还有些无趣，他所有的激情与冲动早就被社会生活磨没了，在没有遇到左落之前他只求余生平淡安稳。
    但是左落却张扬地闯进了他的生命里，用她的热情与朝气活跃着他心中的那方天地。
    左落就像是旭日，照亮了石景湛这片灰蒙蒙的天空。
    有时候石景湛也会想，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有活力，怎么就这么好呢。
    石景湛低头在左落唇上吻了一下。
    “怎么了？马上就出发了。”石景湛以为左落是等得烦了。
    “你有我。”
    “嗯？”
    左落捏了捏石景湛的手指，然后握住：“石景湛，你现在有我了，你现在也是有对象的人了。”
    石景湛顿了顿，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左落的意思。
    他笑了，“嗯，他们都可羡慕我了。”
    两人在这边你侬我侬地搞小动作，另一边“独守空房”的林枫看不下去了。
    他嚷嚷道：“老石家的两位，你们可以等到地方了再卿卿我我吗，在大马路上秀恩爱容易引起公愤，会被扔臭鸡蛋的。”
    项阳搂着自己的女朋友：“唉，臭鸡蛋不可怕，老婆回娘家才是悲剧啊。”
    林枫：“项阳，你是不是以为苏雅在这我就不好意思收拾你？”
    再说下去又是没完没了，石景湛赶紧出声制止：“行了，赶紧出发了。”
    从市区出发到度假村差不多需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他们一共开了三辆车，本来是石景湛左落开一辆车，项阳和苏雅开一辆，林枫和叶良希这两个没带家属的开一辆。
    后来左落和苏雅聊上瘾了，两人非要坐一辆车接着聊。
    项阳郁闷啊，女朋友都被拐到石景湛车上去了， 他也不想开了，于是把车扔给了林枫，自己也跑去蹭石景湛的车。
    石景湛很嫌弃。
    他问项阳：“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你让他们一人开一辆合适吗？路上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开语音聊啊！”项阳不为所动，坚决捍卫副驾驶的位置不动摇，“哥几个难道还缺那点流量费吗！”
    “我给他们充流量！”
    石景湛也不想跟他废话了，油门一踩，带领着小车队往度假村的方向驶去。
    第二十五章 一个房间
    度假村其实原本只是郊区的一片山地，但胜在地位位置极佳，依山傍水，前几年被某个极具战略性目光的开发商承包下来后稍加修整，铺青石板路建竹屋，努力营造出了一个世外桃源的风格，为从钢筋森林里逃出来的人们提供一个喘息的空间。
    石景湛他们一行人也算是这个度假村的老顾客了。
    平时要是心野了，又没有时间跑太远的地方就会组队到这边来，爬爬山钓钓鱼，倒也惬意。
    路上，左落和苏雅两人在后座上，
    苏雅问她：“好久不见，老石有没有欺负你啊？”
    左落往前看，石景湛往后看，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对了个正着。
    左落笑：“没有，他对我很好。”
    坐在副驾驶的项阳听完后不自觉地抖了抖，“太肉麻了。”
    “不想听你可以去林枫车上。”极其护短的石老板出言道。
    “好好好，听听听！”
    项阳转头去看后座的两位女同胞，她对阿雅说：“亲爱的，你看看，护短护成这样他舍得欺负左落？毛头小子跟左落说两句话老石都心疼死了，真要被欺负了那岂不是要石景湛的命嘛。”
    左落准确地捕捉到了项阳话里的关键词：“谁是毛头小子？”
    “项阳，我下个路口靠边停车。”
    “我不下去！”项阳抢话道，“我闭嘴，我不说话，你们聊你们聊。”
    “别啊，项大哥你说啊，没事我罩着你。”然后左落转而去警告石景湛，“你好好开车，不许插嘴。”
    “项大哥你快说，什么毛头小子？”
    项阳瞥了石景湛一眼，发现他的确是没有再加阻止的意思，于是就放心大胆地开侃了。
    项阳不亏是小学语文不及格水平，他把石景湛之前约哥几个出来喝酒的事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遍，用词及其夸张，情绪过分渲染，全篇带着浓厚的主观因素。
    左落稀里糊涂地听完之后，一时间不太能够判断出石景湛到底是吃醋了，还是失恋了……
    “总而言之！”项阳总结道，“石景湛这老东西闷骚啊！”
    很好，这句左落终于是听明白了，而且还很赞同。
    之后的时间里左落一直在脑补石景湛暗戳戳吃醋的画面，还挺带感的，要是能亲眼看到就好了，左落还有些遗憾。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后，一行人抵达度假村。
    停好车后，林枫到前台去拿房卡，一共四张。
    林枫捏着房卡挨个发：“来来来，都先回房间休息一下，等一下出来吃饭啊，这边的农家乐做的还不错。”最后一句是对左落说的，因为其他人都是常客了，只有她是第一次来。
    林枫发卡。
    叶良希一间房，项阳两口子一间房，他自己一间房，剩下的石景湛和左落当然也就默认是一间房了。
    林枫把卡塞到石景湛手里，还朝他挑了挑眉。
    石景湛没什么反应。
    而左落的目光则是一直落在石景湛手里的那张房卡上，面无表情。
    其实她只是在发呆，在路上颠了两个多小时，左落的脑子现在还没缓过来，但是在旁人看来就是她对于和石景湛住同一个房间的这件事情很为难。
    石景湛当然也注意到了左落的反应。
    他问林枫：“你只定了四间房？”
    关于这一点石景湛确实不太清楚，出发前林枫就接过了安排行程的任务，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
    听到石景湛的询问后，林枫小心翼翼地去观察他的脸色，回答道：“啊，四间。”
    总共就三个字，林枫居然还能回答出渐弱的感觉，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这件事的确也是林枫自作主张了，毕竟这两人的关系长眼睛的都知道还没到会住同一间房的地步，但是林枫就是想试探一下，万一呢？
    听完林枫的回答石景湛没说什么，他只是把房卡往左落手里一放，然后抬脚往前台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再定一间房了，大家都识相地选择保持沉默。
    所幸这个时间并不是旅游高峰期，临时加开一间房也不难。
    开好新的房间之后，石景湛拿着自己的新房卡走回来，一手拿着自己和左落的行李，一手牵着左落，说：“走吧，先去放东西。”
    他们两个走在前面，后面的叶良希趁着大家看不见拍了林枫一下， “让你自作主张！幸好老石没生气。”
    林枫也很委屈：“我就是想着帮老石一把嘛。”
    “你可别乱来，不用你帮，我看老石对左落很上心的，你少搞幺蛾子。”
    “知道了。”
    大家分头散开，回各自的房间放东西。
    石景湛牵着左落来到她的房间，刷卡开门。
    左落后知后觉地发现石景湛似乎有些怪怪的。
    她一路被石景湛牵着走，而心里则是一直在琢磨石景湛坏情绪的由来，难道是因为她不愿意跟他住一间房？
    左落观察了一下石景湛的神情，她晃了晃石景湛的手：“石老板，你生气啦？”
    石景湛的情绪从来不显在脸上，但是左落和他在一起久了，多少也能感觉出来一些。
    其实她也没有不愿意，她相信石景湛，别说是住一间房了，就算是躺到一张床上，石景湛都肯定不会对她怎么样，她的石老板是一个真君子。
    石景湛说：“先进去。”然后他转身关上门。
    石景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帮左落检查了房间里各种电器还有电源，帮她把窗户打开先通通风。
    而左落的眼神一直跟着石景湛满屋子乱转。
    等石景湛好不容易忙完停下来了，左落这才赶紧拉住他，然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石老板……” 左落想跟石景湛解释一下，她真的没有不愿意，她只是刚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她不想让石景湛因为这件事情导致心情不好。
    这边左落正在脑补石景湛生闷气，那边一直不敢去面对左落的石景湛心里也是格外的纠结。
    在石景湛看来这件事情还是比较尴尬的，林枫其实也是好心，他是想促进他和左落的关系，所以石景湛并不能去怪他，但是一想起左落刚才的反应，石景湛心里也很没底，他不想让左落觉得他不尊重她。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地努力想要解释自己的想法。
    石景湛犹豫地开口：“左落，我……”
    “要不我们就住一间吧？”左落抢先开口道。
    她抬头盯着石景湛的眼睛，“我们两个住一间房，好不好？”
    石景湛是诧异的，他没想到左落会说这种话。
    他连忙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左落也辩解：“你别不高兴啊，我没有不想和你住一间，我刚才就是有点懵而已，不是反对的意思，现在我回神啦，我愿意和你住一间房。”
    “你不要不高兴嘛，这是小事情而已。”
    “石景湛。”
    左落最后轻轻地唤了石景湛一声。
    小心翼翼的，带点撒娇般的绵软，让石景湛整颗心都快化了，石景湛伸手将左落拥到怀里。
    这个傻姑娘，她以为他的反常是在生气，是在气她不愿意和他睡一间房，石景湛心里五味杂陈。
    左落也伸手搂着石景湛的腰，安心地窝在他的怀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
    半晌后，石景湛才开口，声音暗哑。
    他说：“落落，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是我疏忽了，应该早一点跟林枫说让他多订一间房的。”
    “嗯？” 左落哼哼。
    所以石景湛原本就没打算跟自己住一起？
    左落莫名有些失落……
    石景湛看怀里的人没反应，只好接着解释：“我们本来就应该一人住一间的，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我发誓。”
    石景湛好话说了一箩筐，从各个角度解释了这件事情，充分表达了自己完全没有想和左落住同一个房间的决心，但是左落还是无动于衷，连半个音节都没有回应。
    石景湛终于没词说了，只好把左落从自己怀里放出来，低头去看左落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他才好判断接下来该怎么做。
    结果等石景湛一对上左落的脸，他也楞了。
    左落的表情的确很精彩，但不是生气，也不是质疑，而是一种纠结的……遗憾？
    当脑子里蹦出这个词的时候石景湛自己也是诧异的。
    左落居然在遗憾？
    “落落，你怎么了？”
    “我……”左落微皱着眉看向石景湛：“石老板，你刚才的解释让我有种我好像很没有魅力的感觉。”
    石景湛：“……”
    “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代沟？”石景湛问。
    左落果断摇头：“不觉得！”
    “不，真的有。”两人考虑问题的方向从来就没有统一过。
    “算了。”石景湛说，他放弃和左落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先收拾一下东西，我等会过来带你去吃饭。”
    “嗯。”
    等两人手牵手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大家都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氛围。
    林枫问叶良希：“回房间放行李而已，老石怎么春光满面的？”
    叶良希回答：“你要真的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石景湛。”
    林枫无视了叶良希的话，继续自言自语：“这真的要做点什么时间也太短了，石景湛应该不至于吧？”
    “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叶良希一巴掌扇到了林枫的后脑勺上。
    林枫嗷地一声原地起跳了几十厘米。
    “叶良希你要跟我决斗是不是！”
    “来啊，老子还怕你不成！”
    “你是谁的老子！”
    和石景湛一起走在前头的左落被这个声音吸引了，她回头去看，发现林枫和叶良希扭成一团，难舍难分。
    左落悄悄问石景湛：“他们两个怎么了？”
    石景湛瞥了一眼，精准点评道：“菜鸡互啄。”
    左落再次回头。
    林枫：“叶良希你是猪！”
    叶良希：“你才是猪！”
    林枫：“你是！”
    叶良希：“你才是！”
    左落无语，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第二十六章 有你哄我
    林枫和叶良希这两只“菜鸡”一路互啄到农家乐餐厅都没有分出胜负来，点菜的时候还在接着怼，最后被石景湛一击致命。
    他拿着菜单敲了敲那两人面前的桌子：“行了，两头猪赶紧看看要吃什么。”
    林枫和叶良希这时才回过神来，两人同时扫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项阳和苏雅倒是没觉得他们两个这样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左落正跟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似地看着他们俩，眼里隐约写着“真好玩”的意思。
    哎哟我去，这下丢脸丢大了……
    林枫抢过石景湛手里的菜单，低头假装认真点菜，还不忘招呼一旁的叶良希：“老叶啊，来看看这次吃什么，苦瓜炒蛋怎么样？降火。”
    “挺好挺好，再给老石来盘秋葵补补肾。”
    “再给老项来一壶茉莉，刮油。”
    前一秒还怼得不可开交的两头猪转眼又相亲相爱一致对外了。
    变化之快让左落不禁咂舌。
    石景湛：“我可谢谢你们了，我的肾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然后他也拿了一本菜单，递到左落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我都好，你知道我不挑食的，你点吧。”
    在吃这方面左落还是对石景湛很有信心的，作为一个从事餐饮业多年的人，石景湛在吃的方面确实很有见地，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大部分的活动都是石景湛带着左落到处找好吃的。
    幸好左落不是易胖体质，不然早就被石景湛喂成了一颗球。
    菜很快上来了，蒜蓉小白菜、小鸡炖蘑菇、清炒野菜等非常家常的菜色，不过看起来倒是色香味俱全。
    左落确实饿了，她是下课后直接被石景湛拉到这里来的，还没吃晚饭。
    结果还没等左落动筷子，面前的碗里就已经放了一只鸡腿。
    石景湛看左落在发愣，提醒道：“快吃。”
    左落其实很想提醒石景湛，那么多人呢，你倒是收敛一点啊，直接就抄了一只鸡腿给她也太不客气了吧……不过等左落抬头，发现另一只鸡腿被项阳夹到了苏雅的碗里后，她也就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了。
    石景湛和项阳专心投喂女朋友，另一头林枫和叶良希再次杠上了，桌上那么多菜不吃，两人抢一碟花生米抢得热火朝天，左落看着他们，意识到了什么叫不争馒头争口气，花生米虽小，但是尊严事大，总之就是不能输。
    苏雅问道：“这两天都有些什么安排啊？”
    除了左落，其他人都去看林枫，这种事情这次是他在安排的。
    林枫：“安排啊，那可多了，今天晚上看星星，明天早上爬山，中午野餐，傍晚钓鱼，晚上野炊，后天……”
    “停停停。”项阳打断林枫的话，“后天的后天再说吧，你这小学生流水账一样的水平听了真糟心。”
    “好像你语文多好一样，切！”
    晚上大家自由活动，石景湛牵着左落在休闲区里溜达消食。
    左落问石景湛：“项大哥们平时都是这样的吗？”这么有趣。
    “我们认识十多年了，大家都太熟了。”
    “那你怎么跟他们不一样呢？”其实左落是想问石景湛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起闹，
    “哪里不一样了？”
    石景湛抬手摸了摸左落的脸，有些凉意。
    郊区晚上的温度是要比市区稍微低的，所幸刚才出门的时候石景湛帮左落带了一件外套，他抖开外套朝左落示意，“伸手，穿上。”
    “我不冷。”
    “风大，听话。”
    左落只好乖乖伸手，任由石景湛帮她穿上外套，嘴上还不闲着：“我看项大哥他们都很喜欢开玩笑，也都闹腾得挺欢的，你怎么就这么闷骚呢？”
    石景湛帮左落整理好衣服，随口回答：“那到底是闷，还是骚？”
    左落挑眉：“石老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装的？”
    “装什么？”
    石景湛低头，在左落耳边低语：“装骚吗？”
    两人靠得很近，石景湛说话时嘴唇时不时会碰到左落的耳廓，带着温热的湿润。
    左落现在终于感觉到晚风确实是有些凉了，因为耳畔的热意是那样的明显，
    左落搂上石景湛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石景湛也搂着她的腰。
    左落：“石景湛，你在勾引我。”
    “那你上钩吗？”
    “早就上钩了。”
    当初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上钩了。
    两人逛了一会儿，然后石景湛把左落送回房间，“早点休息，晚上别开窗，明天早上我来叫你起床。”
    左落咬着下唇，依依不舍地看着石景湛，拽着他的衣服袖子不放手。
    石景湛觉得好笑：“我就住你隔壁，有事打电话，十秒内我就到了。”
    “好了，乖，赶紧洗洗睡了，明天想看日出吗？”
    左落想了想，实事求是道：“我起不来。”
    “那就不看了。”
    “你开房的时候是不是要了两张房卡啊？”
    “嗯？”
    “房卡。” 左落戳戳石景湛的手臂，“你不要装傻，我都看见了。”
    左落现在住的是刚才石景湛临时加开的房间，因为是大床房比较舒服，所以石景湛就跟她换了，他自己住林枫之前定的双人标间。
    石景湛点头：“嗯，我要了两张，以防万一你这个小迷糊再把卡弄丢了，一张放我那备用。”
    左落意味深长地看了石景湛一眼。
    “……”
    石景湛：“左落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会不会半夜偷偷溜进来。”
    “你想多了。”石景湛面无表情。
    好吧，其实左落也知道自己想多了，但是她真的很想咆哮：来啊！快点溜进来！我不介意的！
    理智让左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不过她那亮晶晶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的想法。
    石景湛：“左落同学，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柳下惠？你再用那种‘期待地搓搓手’的眼神看着我试试。”
    “会有什么后果？”
    “我可能就不想走了。”
    石景湛此话一出，左落的“期待地搓搓手”瞬间升级成为“疯狂期待地搓搓手外加抖抖腿”。
    石景湛：“……”
    怕了怕了。
    “好了，快睡吧。”
    石景湛轻轻拉开左落拽着自己的手，转身往门外走去。
    左落跟着他走到门口：“那你明天早上来叫我啊，你直接进来吧，我懒得起来给你开门。”
    石景湛回头看了左落一眼，最后还是没对她提出的这个要求表达什么意见。
    “好，你赶紧休息，晚安。”
    “晚安。”
    “等会！” 左落紧接着说道，“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石景湛快速地在脑子里把所有该注意的该交代的事过了一遍，确认自己是真的没有落下什么。
    左落也不磨叽，她嘟了嘟嘴，提醒石景湛：“晚安kiss 啊石老板。”
    石景湛一怔，还真的是落下了这件事。
    他笑着往回走了两步，然后在左落唇上轻嘬了一下，“晚安。”
    很容易满足的左落小朋友开心了，她欢快地朝石景湛挥手，“你也快点回去睡吧，晚安，明天见。”
    “嗯。”
    好不容易等两人各自回了房间，关上门后，走廊拐角处的躲着的两个人才冒出头来。
    林枫啧啧有声：“这腻歪的，石景湛变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叶良希：“人家是热恋期。”
    林枫：“这么舍不得分开那我当时让他们住一间还不愿意，假正经！”
    叶良希：“毕竟跟你这种老流氓比不了。”
    林枫 ：“……”
    林枫：“你还想吵架是不是？”
    叶良希：“来啊，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
    第二天一早。
    石景湛过来叫左落起床，左落说到做到，说了不起来给开门就是不起来，任由石景湛在外面敲了五分钟的门都不为所动。
    石景湛无奈，只好用备用房卡刷卡开门。
    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从窗台上射进来，刚好落在左落的床上，石景湛看到床上的一大团，还有左落露在被子外的半张脸。
    他走过去，俯身摸了摸左落的脸：“落落，起床了。”
    左落费劲巴拉地睁开一只眼，瞥了石景湛一眼，然后把那半张脸也缩到被子里去了，用行动充分地表现出了不想起的决心。
    石景湛只好动手，把左落的脸从被子里刨出来。
    左落的脸睡得红红的，石景湛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赖床呢？该起了，早上要去爬山。”
    左落哼哼了两声，倒也没再往被子里缩，但也没有睁眼。
    见状石景湛只好去卫生间用热水拧了一条毛巾，然后回到床边给左落擦脸，热乎乎的毛巾捂到脸上的感觉太舒服了，左落乖乖抬着脸让石景湛给擦。
    石景湛仔细轻柔地帮小女朋友擦了个脸，笑道：“这下可以起了吧？”
    擦了脸的左落也清醒了不少，她睁开眼，躺在被窝里笑眯眯地看着石景湛：“早啊石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
    “早，你平时在宿舍也这么赖床的吗？”
    “没有，我平时可自觉了，闹钟响第一声我就起来了。”
    石景湛帮左落把脸颊边的碎发拨开：“那今天怎么了？”
    “我想体会一把赖床还有人叫醒的感觉啊。”
    “其实我喜欢赖床的，但是在宿舍又没有人哄我。”赖着也没什么意思，到最后还是要自己起来，但是今天不一样。
    左落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捂了一晚上的手很暖，她握着石景湛稍显冰凉的手，“可是今天有你啊。”
    有你哄我，所以我想恃宠而骄一把。
    石景湛当然知道左落的小心思，他也乐得纵容她，他接着问道：“那要不要我背你去厕所刷牙洗脸？”
    “要！”
    左落欢呼一声，立马掀开被子就要往石景湛背上扑。
    她动作太快了，把石景湛吓一跳，反应过来后赶紧扶住人：“慢一点。”
    左落已经趴到石景湛背上了，“走！出发！”
    石景湛只好托着她的腿，背着她慢悠悠地往卫生间走。
    石景湛：“那我等会是不是还要帮你刷牙？”
    左落：“刷牙就不用了，但是你要帮我挤牙膏，拧毛巾。”
    “好。”石景湛笑。
    集合的时候，林枫看着石景湛一脸从容从左落房间里出来，然后两人手牵着手往楼下走的场景，眼睛都直了。
    这什么情况啊？
    所以这两人昨晚还是住在一起了？
    那他昨天那顿骂不是白挨了？
    啧，狗屁的君子。
    第二十七章 多了解你一点
    早上安排的活动是登山，吃完早饭后一行人就出发了。
    他们选择的这座山并不算太高，而且一路都是修筑的石板台阶，基本上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一行人速度虽然有快有慢，不过也还算顺利。
    左落平时很少运动，不过她也不是完全宅在宿舍不动弹的人，这样的运动量对她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她没有负重，东西都让石景湛背着了，所以倒也勉强能跟上大部队的脚步。
    出乎意料的是这群人里体力最好的居然是项阳，中途休息的时候，左落看着项阳那不容忽视的啤酒肚暗暗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们是七点多出发的，十点左右到达山顶。
    深藏不露的项大侠拉着苏雅站在山崖边，挥手大喊：“亲爱的，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然后就光荣地收获了苏雅的白眼一枚。
    左落在一旁看得直笑。
    石景湛走过来，朝她伸手：“刚运动完先别坐着，起来慢慢走一走缓一下。”
    左落握着石景湛的手，石景湛一个使劲就把她拉起来了，然后陪着她慢慢散步。
    山上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左落很少到这种自然景区来，平时出去玩也是商场和购物街居多，所以现在看什么都挺新奇的。
    左落想到了去年她在追石景湛时，石景湛还去了趟西藏，她当时找不到人还郁闷了好一阵。
    左落问石景湛：“你很喜欢旅游吗？”
    “嗯，到处走一走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以后带你一起去。”
    “好啊。”
    两人在周边转了一圈，然后就听到项阳气沉丹田的呼唤：“老石，回来帮忙！”
    “来了。”
    “走吧。”
    两人回到草地上，说好的野餐其实就是席地而坐吃外卖，不过环境不错，打包的饭菜味道也很好，叶良希的包里居然还背了一个便携式的煤气罐，还有煮水壶和茶杯，然后现场泡了一壶茉莉花茶。
    “真的好专业啊。”左落看着叶良希往外拿各种设备感慨道。
    项阳：“这不算什么，你家老石的本事也差不了多少，等你放假了我们一起出去自驾游一趟，让你见识一下石景湛在荒郊野岭的山路旁炒麻辣香锅的本事。”
    荒山野岭，麻辣香锅？
    “是有什么故事吗？”
    “有！石景湛的故事那多了去了，来来来，项大哥讲给你听。”
    然后左落果断抛弃了石景湛，捧着自己的饭盒颠颠地跑到苏雅身边坐下，准备好听故事。
    苏雅交代项阳：“好好讲，不许乱编。”
    其实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就是有一次哥几个出去自驾游，选的路线实在是太鸟不拉屎了，能找到的吃饭的地方饭菜的味道又都太迷幻，他们的嘴都是养刁了的，泡面吃了两顿之后也开始嫌弃了。
    就在兄弟几个开始各种长吁短叹的时候，石景湛从后备箱里搬出了一套迷你的厨具，指挥着哥几个洗菜切菜，然后现场做了一盆麻辣香锅，彻底征服了哥几个的胃，当然还有心。
    石景湛光辉伟大的形象自此也就刻在了大家的记忆里，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这些故事都是大家知道的，毕竟都是当事人，也不用听别人转述，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听众，还是石景湛的女朋友，项阳的话匣子是彻底打开了，从野餐一路讲到了下山，把石景湛的老底揭了个干干净净。
    等他们到垂钓区的时候，左落连石景湛三年前发高烧抱着项阳叫妈的事情都知道了。
    项阳最后是被苏雅拽走的，苏雅无奈地对左落说：“他这人就是话多，你赶紧去歇一歇吧，听了一路了也累了吧。”
    其实左落不是很累，她喜欢听这些，听着别人口中的故事，她就能更加了解石景湛一点，就像是陪他走过那些时光一样。
    不过左落的情商也是很高的，顺着苏雅的话往下说：“嗯，项大哥也喝点水休息一下吧，我去找石景湛。”
    “嗯，去吧去吧。”
    左落把私人空间还给了项阳和苏雅小两口，转身去找石景湛。
    石景湛正站在岸边调整钓鱼竿。
    左落走过去从背后搂着他的腰，然后侧头去看他，“石太公钓鱼呢？”
    “故事听完了？”
    “项大哥好能讲啊。”
    “他就是话多，还句句都讲不到重点上。”
    嘴上嫌弃，但石景湛心里还是感激项阳的，他知道项阳是故意要跟左落讲这些事情，他们还在相互了解的阶段，有些事情他自己讲很奇怪，而且要他自己说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现在项阳接过了这个任务，他很感谢项阳。
    左落：“石景湛，原来你之前的人生这么有趣啊？”
    “有趣吗？”石景湛不解。
    他并不觉得，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很无聊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觉得左落会看上他很不可思议。
    “有趣啊，你看你有几个那么好的兄弟，大家志趣相投，你还去过那么多的地方，在各个角落里留下了那么多趣事，这些可是很珍贵的！”
    “你看我就没有啊，我现在能够回想起来的就是我一直在读书，上学，一点都不好玩。”
    “你才多大，未来还很长。”
    左落想了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对，未来还很长，而且我以后的生活一定会比你的有趣。”
    石景湛没有反驳，他也觉得左落值得更加精彩的未来，
    但是左落又接着补充道：“因为你的那段过往里没有我，但是我未来的每一刻都会有你。”
    “我赚了！”
    石景湛本来是在挂鱼饵，听到左落的话后手里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左落说这话时并没有很刻意，但却直击石景湛的心房。
    这小姑娘的情话一套一套的，石景湛总是时不时会被她撩到，可是今天的这番话却是实实在在地砸到了石景湛的心上，未来吗？
    未来的每一刻如果都有左落在身边，应该会很不错吧，石景湛想。
    左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撩了一把狠的，她正搂着石景湛的腰，搂着搂着就摸到了石景湛的腹肌，然后看石景湛没有反应，于是得寸进尺地又多摸了两把。
    过了好一会儿，石景湛才抓住左落那双作乱的手。
    “你在干什么？”
    “吃豆腐。”
    石景湛放下钓鱼竿，拉着左落的手把她拽到身前来，然后低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怎么了？” 左落也看着他，但是看着看着注意力就开始跑偏了。
    哎呀我家石老板真是好看，这眉毛这眼睛这嘴巴，哪哪都好看！
    左落专注地欣赏着她家石老板的颜，而石景湛盯着她看了一阵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俯身吻了她一下，然后在她唇边低声道：“钓鱼给你吃好不好？”
    对哦，他们是来钓鱼的，左落也回过神来。
    “那你快钓。”
    “你想学吗，我教你。”
    当然想学了，对所有事情都抱着好奇心和热情的左落很快也拿了一根鱼竿开始学钓鱼，只不过技术一般。
    左落看着石景湛脚旁桶里的鱼，再看看自己桶里的清水，觉得很挫败。
    “石老板，你说这湖里的鱼是不是只喜欢帅哥啊？为什么你就能钓到我就不能，钓不到就算了还把我鱼饵都吃了！”
    “我觉得他们在嘲笑我。”
    “你太心急了，别老提上来看，钓鱼心要静。”
    “静不下来。”左落向来实事求是。
    左落一脸委屈地看着石景湛，两人对视了一阵，然后石景湛默默地把自己装着鱼桶和左落的空桶对换了一下，左落瞬间就成为了有鱼的人。
    左落开心了。
    石景湛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姑娘。
    既然都来钓鱼了，那晚上肯定是吃烤鱼，他们租了一个烧烤台自己动手。
    烤串这种事情就没人去跟石景湛逞能了，毕竟石景湛的手艺是公认的好，大家都不想亏待自己的胃。
    左落想过去帮他一起烤，结果刚走了两步就被石景湛叫住了。
    石景湛说：“你别过来，去找苏雅玩。”
    玩……
    这话说的，跟在打发小朋友似的，虽然左落跟在场的其他人比起来确实只能算是小朋友。
    项阳他们几个都在帮忙扇火刷酱料打打下手，闻言也是连声阻止：“对对对，这种事情哪能让女士动手，你们等着吃就行了。”
    项阳对苏雅说：“亲爱的，你带左落找个不会被烟熏到的地方坐着去。”
    苏雅过来拉着左落到旁边坐下，“你就别过去了，让他们几个忙活就行了，我们过去还不够添乱的。”
    左落盘腿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着他家石老板娴熟地烧烤。
    石景湛的脸被烧烤的烟雾还有明火的热浪挡住了，影影绰绰的看不是很清楚，但是左落就是看的目不转睛。
    当初没人能够理解她为什么会看上石景湛，她觉得是大家没有看到石景湛的好。
    石景湛身上有一种安全感，一种让人敢全身心去交付的稳重与淡然，似乎只要有他站在背后，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一想到回头有他，左落就敢撒开丫子往前跑，无所畏惧。
    正在烤鱼的石景湛似乎是感受到了左落灼热的目光，他也看了过去，笑了笑，然后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示意左落喝水。
    左落也冲着石景湛笑了，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然后左落低头开始找水。
    苏雅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左落接过，“谢谢。”
    左落和石景湛的互动，还有左落看着石景湛的模样当然没能逃过苏雅的眼睛，她笑道：“真的很喜欢？”
    “嗯？” 左落没听清。
    苏雅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烤鱼的石景湛：“我说老石，真的喜欢吗？”
    “喜欢。”左落回答得特别爽快，绵软的声音在夜幕下显得格外缠绵。
    “我从来没有这么欢喜过一个人，欢喜到满心都是他。”
    苏雅看到了左落亮晶晶的眼，看到了她眼中满满的情。
    她握着左落的手说道：“石景湛是幸运的。”
    命运很善待他，他遇到了一个好姑娘。
    第二十八章 石景湛的家
    两天的时间虽然短了些，不过左落还是玩得很尽兴的。
    唯一的意外是在他们返程的时候居然下雨了，而且雨势越来越大。
    大雨导致能见度降低，视野也不好，石景湛正专心开车，他的手机响了。
    石景湛示意左落：“帮我接一下。”
    左落看来电显示上是项阳，干脆直接开了免提。
    项阳：“雨太大了，老石你别开那么快。”
    回程的时候，项阳两口子不当电灯泡了，两人自己开一辆车。
    石景湛的车是打头的，项阳他们跟在后面，但是跟着跟着就开始拉开距离，不是项阳他们慢，是石景湛太快了，所以项阳不得不打电话来提醒他，安全第一。
    听了项阳的话左落也反应过来了，她急忙道：“我不急的，你别开太快。”
    左落知道石景湛这么赶多半是为了在宵禁之前把她送回学校，但这在左落看来并不是很重要的事，错过了就随便找个酒店睡一晚上，第二天再回去也是一样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冒着危险赶路。
    “你慢慢开，不着急。”
    听了左落的话，石景湛也慢慢降低了车速。
    左落也知道这样的天气开车很费神，于是也不敢去打扰石景湛，只是偶尔和他说一两句话，免得他太无聊。
    临近市区的时候，项阳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他说：“老石，那我们就先回家了，改天再约，林枫他们刚才上个路口已经转弯走了。”
    石景湛：“嗯，到家后群里说一声。”
    项阳：“我们你就别操心了，赶紧把左落送回去吧。”
    石景湛回答：“嗯，拜拜。”
    但是当他们抵达南财门口的时候，宵禁还是过了。
    石景湛把车停在路边，虽然车窗关着，但还是能听到外面滂沱的雨声，雨刷器按照设定频率扫刮着前挡风玻璃，在左落眼前晃来晃去。
    石景湛提醒左落：“跟你的室友们说一声，说你今晚不回去了。”
    “哦哦对，要说的。”左落赶紧掏手机。
    蒋瑶已经发微信过来了，问她怎么还不回来，左落告诉她今晚不回宿舍。蒋瑶紧接着又发问，问她今天晚上住哪里，这个问题被左落含糊其辞地对付过去了，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左落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所以现在怎么办，宿舍是肯定回不去的，要不就附近找家招待所凑合一晚上吧。
    其实左落内心还有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她知道石景湛的家离学校并不远。
    但是这个提议她不能说。
    不仅左落心里纠结，石景湛现在也处于一个很混乱的状态。
    现在找一家酒店开个房让左落睡一晚上？
    不可否认，这是最直接也是最合理的方法，但是不知道怎么了，石景湛就是不想说出这个提议，他的心里也有另外一个方法呼之欲出，可他也不敢说出来。
    两人在车里僵持了很久。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同时开口。
    “你……”
    “我……”
    然后又同时停了。
    片刻后，左落对石景湛说：“走吧。”
    她没有说走去哪里，听天由命吧，石景湛把她送到哪里算哪里。
    石景湛沉默地松手刹，换挡，踩油门离开了南财校园门口。
    石景湛也没有回答左落要走去哪，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车子开到交叉路口，刚好遇上红灯，石景湛停车。
    石景湛的内心正在经历强烈挣扎，往左拐就是他家，往前走有酒店，他需要做出一个决定。
    红灯已经开始倒数了。
    十秒。
    五秒。
    一秒。
    绿灯亮起。
    石景湛打左转向灯，打着方向盘往左转，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左落的嘴角在石景湛往左打方向盘的时候就开始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笑出声来。
    石景湛听到笑声后瞥了她一眼，他知道左落肯定是知道自己要带她回家了。
    他无奈道：“这么开心？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卖了我你肯定会后悔的，回头还要偷偷地再高价把我买回来。”
    这话说的……还挺有道理。
    又过了两个路口之后，他们抵达了石景湛的公寓。石景湛把车开进车库，停好后下车，然后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左落上楼。
    这是左落第一次到石景湛家里来，从车库到电梯间的这段距离里看什么都很好奇。
    而等真正到了石景湛家门口，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今晚真的要住在石景湛家里了？
    左落莫名有些兴奋。
    石景湛打开门，放好东西才发现左落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却迟迟没有进来。
    他觉得好笑，“怎么了？到了门口才怂了？”
    “已经晚了。”
    “谁怂了？我就是想看得仔细一点。”左落抬脚进门，换鞋的时候发现石景湛给她拿的明显是一双男士拖鞋，那个尺码对她来说太大，左落走得小心翼翼的，因为总觉得一个不注意就会把自己绊倒。
    石景湛也发现了左落走路跟蹚雷似的。
    他解释道：“家里没有别的拖鞋了，你先凑合，慢慢走，不能光脚地上凉。”
    “嗯。”
    左落慢悠悠地在屋子里乱晃，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房子本来就不大，而且石景湛当初为了让空间看起来更加空旷一点，直接打通了所有的墙，除了厕所以外，其他的功能厅只是用一些隔断分开，所以这房子的格局基本上可以算是一目了然。
    这就是石景湛的家啊，左落想。
    石景湛任由左落参观着他的小窝，他进厨房烧水，然后给左落温了一杯牛奶。
    “先喝点牛奶，然后等会去洗澡睡觉。”
    左落接过牛奶，问道：“睡哪？”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房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
    床倒是挺大的，左落想。
    石景湛揉了一把左落的头发：“你睡床，我睡沙发。”
    左落脱口而出：“沙发多不舒服啊。”
    石景湛：“……”
    话说完左落也有一丢丢的尴尬，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就不能收回，于是她硬着头皮对上石景湛的眼睛，假装自己刚才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一时冲动。
    左落继续瞎掰：“科学证明，睡沙发对脊椎不好。”
    “这又是哪个科学家说的？”
    “左落托夫斯基说的。”
    石景湛眼里带笑，“别皮了，快喝，喝完去洗澡。”
    “哦。”
    左落默默地喝着牛奶，喝完后把杯子还给石景湛，然后问道：“我行李呢，我拿衣服。”
    左落拿了换洗衣物，石景湛跟她介绍了一下卫生间里淋浴器的各个开关，然后就出去了。
    这是左落有史以来洗得最忐忑的一个澡，本来脑子就不是很清醒，被热水一蒸腾，整个就彻底当机了，思来想去了半天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听天由命。
    左落洗完出去的时候石景湛已经换好了新的床单，而他人正在阳台收拾暴雨造成的狼藉。
    左落往阳台的方向走了两步，喊了一声：“石景湛。”
    石景湛回头，“别过来阳台风大，先搭件外套，吹风筒在你右手边的倒数第二个抽屉里，把头发吹干再睡。”
    “哦。”
    左落现在已经丧失了自主思考能力，反正是石景湛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她乖乖地去找吹风筒，然后坐在小凳子上吹头发。
    中途的时候石景湛经过她身边，然后走进卫生间，很快洗了个战斗澡出来。
    左落的头发很长，比较难干，吹到一半的时候手里的吹风筒突然被人接走了，刚刚洗完澡的石景湛就站在她的背后，要帮她吹头发。
    “抬头。”石景湛说。
    左落乖顺地抬头。
    老实说，石景湛吹头发的技术很一般，但是技术不够心意来凑，左落还是很满足的。
    五分钟后，石景湛关掉吹风筒，“好了。”
    “嗯？”
    左落半眯着眼，她其实已经很累了，被吹风筒的暖风一烘就更迷糊了。
    石景湛看左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赶紧把人弄上床，让她躺好，然后帮她盖上被子。
    石景湛低头在左落额头上亲了一口。
    “晚安，睡吧。”
    左落本来还想借着“同居”的机会造作点什么的，结果被石景湛一句晚安就给收拾了，床很舒服，味道也很好闻，石景湛印在她额头上的温度也让人很安心，于是左落眼睛一闭，一觉睡到了天色大亮。
    石景湛来叫她起床的时候她还是懵的。
    石景湛半撩着左落的头发：“起床了左落，太阳晒屁股了。”
    石景湛也是惊讶的，他原本还担心左落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睡不着。
    结果这小姑娘没心没肺地睡得那叫一个香啊，完全没有理会这几十平方米的空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真是一点戒备心都没有，石景湛觉得左落这样不太好。
    但是转念一想，左落这么放心也是因为完全没有把他当外人，心里也就好受多了。
    左落睡得很迷糊，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在石景湛的家里，还躺在他的床上。
    所以当她睁眼看到石景湛的时候，她花了五秒的时间认清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男朋友，然后很蠢地咦了一声，说道：“石景湛你怎么进女生宿舍了？”
    两人对看了一会儿。
    石景湛摸摸左落的脸说道：“睡懵了？你不在宿舍，你在我家。”
    左落直勾勾地看着石景湛，又花了十多秒理解了“你在我家”这个概念，然后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石景湛赶紧扶住她。
    “迟到了！”左落突然一声吼。
    “没有迟到，我问过蒋瑶了，你们早上没课，不着急。”
    “哦，没课啊。”
    左落又直挺挺地倒了回去，看样子还准备睡个回笼觉。
    这大早上的，石景湛被左落这摸不着头脑的状态惹的哭笑不得。
    半个小时后。
    洗漱完坐在餐桌前的左落才完全清醒过来，然后囧得都快把自己的头埋到碗里去了。
    石景湛提醒她：“随便害羞一下就可以了，别趴着，你头发都要掉到碗里去了。”
    左落开始装鸵鸟。
    这都叫什么事啊，一回想起自己早上那蠢到爆炸的行为左落觉得自己一世英名都要毁了。
    石景湛一脸淡定，甚至还给左落夹了一个烧麦。
    “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没睡醒不清醒而已，我理解的。”
    “不过你刚才那个鲤鱼打挺的姿势倒是挺标准的，灵活又矫健。”石景湛一本正经地调侃她。
    左落：“……”
    你可以不用再强调一遍！
    第二十九章 你怎么了？
    毫不意外的，左落回到宿舍后就接收到了好室友们的审视，从头发丝到脚底板，蒋瑶她们几个恨不得在左落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大家好啊，我回来了，这两天有没有想我啊？”
    大家继续盯着她看。
    左落本来是觉得没什么，不就是在石景湛家里睡了一晚上嘛！
    回来之前她已经想好说辞了，甚至连语气都在心里模拟了一遍，一定要表现出那种见惯了大世面的潇洒不羁，然后还要带点洒脱的淡然，但是现在被室友们上下一通扫视，左落顿时就心虚了。
    蒋瑶直接发问：“落落，你昨晚住哪里了？”
    “住在……” 左落犹豫了，她不知道直接说出来会不会不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虽然她和石景湛真的什么都没做。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宋薇朝周晓晴投去一看“我就说嘛”的眼神，“你看看，我说对了吧，她肯定是住在石景湛家了！”
    蒋瑶：“真的吗左落？”
    这种事情撒谎也没有意义，于是左落点头：“嗯。”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大家都很担心地看着她。
    左落在心里默默地为石景湛点蜡，老石同志混的不行啊，客也请了，人也见过好几次了，结果他在左落室友们的眼里依旧是个老流氓的形象。
    左落放下行李，在椅子上坐下。
    她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解释一下，毕竟她和石景湛清清白白的，当然，这个清白只是指当下，以后白不白那就不好说了。
    左落说：“昨晚暴雨堵车，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宵禁了，然后我就在石景湛家里住了一晚上，我睡床，他睡沙发，连个小手都没牵，我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经九点了。”
    “一晚上太太平平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石景湛也不打呼噜。”
    “石景湛正人君子得不能再君子了。”
    “怎么样，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宋薇：“连个小手都没牵？那肯定是亲了小嘴。”
    左落：“……”
    蒋瑶：“男色当前，你居然倒头就睡？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左落。”
    左落：“……”
    周晓晴刚想开口就被左落制止了。
    “停！你别说了！”左落觉得自己的心脏应该承受不了第三重暴击。
    刚才还嘲笑石景湛混的差，给大家的印象不好，看来现在她还得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形象，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就一定会扑上去！？
    左落：“我看上去像是那种奔放的人吗？”
    室友们齐声道：“是！”
    左落：“……”友尽！
    好不容易解决完室友们的疑惑，左落自己已经遭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下午去上课的路上，只有她和蒋瑶两个人。
    蒋瑶再次问她：“真的没事啊？”
    “真的没有，石景湛很君子的。再说了我看起来很傻吗，石景湛要是真的人品有问题我就不会喜欢他了。”
    “那就好。”
    蒋瑶看着心情很好的左落，问道：“所以真的认定了？就石景湛了？不换了？”
    “为什么要换，我觉得他很好啊，我妈也很喜欢他啊。”
    “你妈？”
    左落嫌弃地了蒋瑶一眼：“你骂人呢？”
    蒋瑶还是有些震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妈妈怎么会喜欢他，你爸妈见过石景湛了？”
    “见过了啊。”
    “在视频里见过了。”左落补充道。
    “什么时候？”
    “过年。”
    连家长都见了，还是在过年这么重要的时间点，看来确实是来真的了啊。
    蒋瑶这下是彻底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强还是左落强，这速度这效率，她拍马都追不上。
    不过蒋瑶还是很替左落开心的。
    虽然和石景湛接触不多，但是蒋瑶必须承认，石景湛对左落是真的很上心，就差把她揣到兜里带着走了。
    而且最让蒋瑶对石景湛有好感的一点是，石景湛对左落身边的女性朋友都保持着一个非常礼貌的距离。
    因为前段时间左落生理期不舒服的事，石景湛联系过她几次，石景湛的态度很磊落，礼貌地请她帮忙，欠的人情也还得很有分寸，除此之外他就再也没有和蒋瑶有过更多的接触 ，甚至不曾和蒋瑶聊到任何一句跟左落无关的话。
    这一点是蒋瑶亲身感受到的，她这个人爱憎分明，最讨厌的就是那种黏黏腻腻理不清的男女关系，所以石景湛的这番表现让她非常满意。
    “那你们就好好处，祝福你们。”
    左落半抱着蒋瑶：“谢谢大瑶子。”
    ***
    把左落送回学校之后，石景湛也去了趟店里。
    下午人不多的时候，员工们一边干活一边调侃石景湛几句。
    “老板，小老板娘呢，好久没来吃火锅了。”
    “对啊石哥，告诉老板娘我们想她了。”
    “去去去，小张，老板娘也是你能想的吗！”
    大家嘻嘻哈哈的，石景湛倒也没生气。
    石景湛平时虽然不摆架子，但是他本来就自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大家虽然偶尔也会跟他开开玩笑，但都不敢太过分。
    石景湛统一回答了所有的问题：“你们的话我会转告老板娘的。”
    大家听完后又是一场嬉闹。
    玩笑过后石景湛和店长聊了聊店里最近的营业情况。
    店长姓陈，叫陈正，他跟着石景湛也有三四年了，算是石景湛手把手带起来的，对石景湛有着很深的感激之情。
    陈正说：“石哥，后面那条街街尾的位置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据说是老成都招牌，因为是新开业所以促销和折扣的力度很大，最近有一些客源被吸引过去。”
    “去了解过吗？他们店是走的是什么价位的路线。”
    “还没有，我正准备这两天带几个人过去试吃一下。”陈正笑，“听说他们的师傅是重金从成都挖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去吃吧，费用我报销。不管是不是真的，知己知彼总是好的。”
    “好。”
    “没事了你去忙了。”
    陈正没有走，“石哥，要不你带着老板娘去试一试？”
    “嗯？”
    “你也是专业的啊，好与不好也是能试出来的，而且小老板娘那么喜欢吃火锅，总在咱店里吃时间长了也会腻的吧？”
    石景湛思考了一下，居然发现陈正说得挺有道理的。
    左落对火锅已经不能用热爱来形容了，那简直是痴迷，不过石景湛怕她火锅吃多了上火，所以除了偶尔到店里来吃，一般情况下石景湛带她出去外面都是吃的其他菜系，所幸左落也不是挑食的孩子，吃什么都行。
    现在仔细一想他还真的没有带左落去其他地方吃过火锅。
    陈正默默地等着石景湛的回答。
    石景湛点头：“谢谢你的提议，回头我问问她。”
    “那试菜的任务就交给石哥你们啦。”
    “我们归我们，你们也去，找几个嘴巴刁的跟你一起去试一试，回来后写一份反馈给我。”
    陈正点头，“好，谢谢石哥。”
    石景湛在店里待了一下午，处理了一些事情，其实主要是为了等左落，早上送她回学校的时候说好了晚上还来带她一块吃饭。
    两人刚刚一起去度了个短假，而且昨晚左落还住在他家里，现在正处于分不开的时间。
    虽然下午有大把的时间，但是石景湛就是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待在一个离左落最近的地方。
    昨天晚上左落秒睡之后，石景湛其实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
    他是懵的，有点不相信左落居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在度假村的那两天，虽然都是石景湛早上自己刷房卡进门去把左落叫醒的，但是也只是限于看到左落早上起床的样子，但是昨天晚上，左落是真的在他面前睡着的，那种感觉很不一样。
    左落睡着的时候很乖，侧身团成一团，嘴巴微微嘟着。
    石景湛盯着她看了好一阵，然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戳了戳左落的脸，触手是细腻的肌肤，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格外的撩人。
    石景湛赶紧收回手，玩火把自己点着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昨天晚上他睡在沙发上，侧身就能看到床上的左落。
    石景湛整副心神一整晚都在左落身上，生怕她睡不安稳，后来事实证明石景湛的担心那是相当的多余，左落连翻身都没有，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还是石景湛先醒的，他走到床边，看到左落跟昨晚无异的姿势，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头：“猪。”然后就去准备早餐了。
    休息室里的时钟一步步地走着，石景湛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时间倒也过得挺快。
    眼看着左落下课的时间要到了，石景湛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自己的手机上。
    但是超过了平时的时间好久之后，石景湛还是没有收到左落的消息。
    这就有点奇怪了。
    石景湛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之后他主动给左落发了微信：下课了吗？
    过来一会儿，左落的电话打过来，但是让石景湛惊讶的是，左落说晚上不跟他一起吃饭了。
    左落的话很简洁，但是石景湛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细碎的哭音。
    石景湛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他努力放低音调，生怕吓到她，他问左落：“落落，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不过电话也没有挂断。
    石景湛继续安抚着她：“落落，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你不用动，你告诉我你在哪，我马上就到。”
    “我在店里，过去很快的，好不好？”
    石景湛轻声细语地哄了好一会儿，然后左落才开口，声音很轻，“我在宿舍。”
    石景湛立马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大步往外走。
    他神情严肃，脚步急促，但是说话的语调却依旧沉稳：“我现在过去，等会到了我给你打电话，然后你就下来好不好？”
    “嗯。”
    “好，那你乖，我很快就到了。”
    石景湛快速下楼，然后开车往南财赶过去。
    石景湛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家的店离左落的学校很近是一件幸事。
    第三十章 分歧
    石景湛很快就抵达了左落的宿舍楼下。
    他给左落打电话，让她下来。
    站在楼下等左落的时候，石景湛在心里快速地罗列了很多对左落这突然异常表现的猜想。
    是和同学产生矛盾了？还是家里的事？或者是学校的事？
    左落是个特别开朗的人，一般的事情都不会引出她的负面情绪，石景湛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就没有遇到过左落心情不好的时候。
    这还是第一次。
    所以石景湛有点心慌，估计不是小事。
    石景湛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这种时候他要稳住。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左落才出现在宿舍楼大门口，然后慢慢地朝石景湛走过来，她的步伐很慢，完全没有之前每次见到他时的脚步轻快。
    左落一直低着头，石景湛看不到她的神情。
    “落落，怎么了？”
    石景湛牵住她的手，然后低头去看左落的表情，只一眼石景湛就怔住了。
    左落的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哭过了。
    石景湛的心当时就揪了起来。
    “石老板。” 左落轻轻地喊了她一声，话音里的哭腔比从电话里听更明显了，而且更加委屈。
    可怜石景湛一颗老心顿时一抽一抽的，跟被人拿针扎了似的。
    “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石景湛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带左落回了家，其他地方都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而且石景湛私心里不想当让其他人看到她家小姑娘此时的模样。
    坐在“阔别”了一天的石景湛家里的沙发上，左落不安地抠着沙发皮垫。
    石景湛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看着她喝下去后才坐到左落旁边，半抱着她，然后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左落本来已经缓过来了，但是被石景湛这么一问，心中的委屈又涌了上来，眨眼间眼泪掉落，滴在了石景湛的手上，石景湛莫名觉得她的泪水很烫人。
    石景湛把左落又搂紧了些。
    “谁欺负你了我去给你出气，套个麻袋揍一顿。”
    “石老板。”
    “嗯。”
    “我的奖学金没有了。”
    今天左落的心情本来是很好的，但是下午的时候，她听到了上个学期的奖学金评选结果，左落这才知道自己并不在名单上。
    左落的成绩不错，其他各方面也都挺出色的，这个奖学金评选她原本心里早已经是十拿九稳，可她偏偏没有被选上，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另一位同学，另一位各方面成绩没有她好的同学。
    如果是技不如人，那么左落也就认了，但是出现的这种情况左落无法理解，于是她就去找了辅导员，结果就得到了一个“林玲有很多加分项，所以总成绩比你好”的说法。
    加分项？
    什么样的加分项，为什么她不知情？
    左落追问，但是辅导员却以有事要忙为由没有回答她，把左落打发走了。
    左落又不是三岁小孩，看到辅导员这番表现大概也明白了，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除了黑就是白，她之前也听说过，只要跟辅导员关系好的很容易能在一些评比上占到便宜，但是左落听完之后也只是笑笑。
    也许有这种事情存在，但是与她无关，左落从来就不是那种会走旁门邪道的人，小姑娘骨子里有一股正直的傲气。
    其实在此之前其实有同学悄悄地告诉过她，说林玲有给辅导员送礼，让左落也意思一下，但是左落不屑于这种做法的，她觉得学生，就要靠成绩实力说话。
    但是现实给左落上了很生动的一课。
    有人用她不屑去做的方法打败了她，虽然手段不光彩，但是结果很直观。
    左落把事情给石景湛讲了一遍，说到最后还有些激动：“凭什么？她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的这个名额！”
    “我也不是很在乎有没有拿到这笔奖学金，但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如果这样搞小动作都能成功，那我的努力有什么用？”
    “这种行为本来就是不对的，这对我们不公平！”
    石景湛一直默默地听着左落说话，也从她的话里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左落说完后，又生气又委屈，一张小脸气鼓鼓的，偏偏还带着泪痕，看着让人心疼。
    知道是什么事情之后石景湛反而不着急了，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反倒不是什么大事，他去卫生间拧了一条热毛巾来给左落擦脸。
    热气敷在脸上让左落感觉好受了一些。
    擦完脸，石景湛才看着左落说道：“不哭了，你哭得我心都快碎了。”
    “但是我忍不住啊，越想越气！”
    “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每个学校都会有，以前我上学的时候也遇到过。”
    “你也拿过奖学金？”
    石景湛笑，左落的重点总是容易跑偏。
    “我没有拿奖学金，我的成绩一般般而已，但是我有一个室友是我们那一届的学霸，我是听他说的。”
    “然后呢？” 左落也想听听其他人的故事。
    “这种事情当时其实算是公开的秘密吧，然后他在参加评选之前就给辅导员送了点礼。”
    石景湛摸摸左落的头发，“具体多少我就没问，不过后面就很顺利了。”
    石景湛说得很平静，但是左落听得很不淡定。
    “他就这样送了？”
    “那他跟那些走后门的有什么区别！”
    “我那个同学的成绩不需要别人帮他作弊，送礼只是希望学校方面不要给他使绊子就行，这不是走后门，这只是一种灵活的处事方法。”石景湛解释道。
    左落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石景湛接着问：“这个评选结果是已经最终确定了吗？还是说只是初步拟定，还有没有修改的可能？”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初步拟定，那就还有挽回的地步。”石景湛委婉道。
    左落敏锐地捕捉到了石景湛的话里有话。
    她反问：“你也要我给辅导员送礼走后门？”
    小姑娘的情绪有些激动，石景湛赶紧顺毛，“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 ，这不算是走后门，我们又没有要求他给你加分，只是希望他不要动你的名额而已。”
    “但是不动我的，他还是会换掉其他人的啊。”
    “落落，这个世上很少能有两全其美的事，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做到独善其身。”
    “但是我做不到。”
    左落突然严肃，她看着石景湛的眼睛，“我会去学校投诉他。”
    石景湛叹了一口气，“左落，这种事情学校不会管的。”
    石景湛开始觉得有些费劲了。
    在他看来这件事并不复杂，有人送礼了那我们也跟着送就是了，这种做法或许不对，但不可否认这是最经济有效的做法，既能保护左落的奖学金名额不被别人顶替，后续也不用再烦心。
    毕竟现在就算是找学校投诉，学校也不一定会处理，又费时间，又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到时候很容易会落得两头空。
    这是石景湛的思维，也是他的处事方式。
    但却跟左落的想法背道而驰。
    左落还在阐述着自己的看法：“但是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应该存在的，我们在申请奖学金，是我们学生自己的奖学金，这件事跟辅导员本身就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我们本来就不需要送这个礼。”
    “这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这是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之后，石景湛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两人思想观念的不同。
    这种不同不是说他们两个价值观不一样，而是社会阅历造成的处事方法上的差异。
    石景湛没有觉得左落的想法是异想天开，也没有觉得她太天真，毕竟当年他跟左落一般年纪的时候，听闻这种事情也是义愤填膺，也曾经一腔热血地想去改变这种畸形的现象，但是他并没有成功。
    后来慢慢地，他也就没那么在乎了。
    尤其是当他毕业了，踏出社会了，这种事情见得也就更多了。他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他没有信心也没有那个激情去纠正这个错误。
    在不触碰底线的情况下，石景湛选择随波逐流。
    这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石景湛毕竟比左落年长了十多岁，这十多年里他的阅历让他对这种事情已经麻木了。
    可左落还年轻，她才十八岁，最是充满热情的十八岁。
    面对左落的质疑，石景湛没有急着反驳，他先把人抱到腿上坐着，摸摸头发拍拍背，先缓和一下她的激动情绪，然后才慢慢开口。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这种情况凭我们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改变的。”
    “我们先把眼前你的名额问题解决了，确保属于你的东西没有被拿走，然后你再把辅导员的问题反映到学校那去，可以吗？”
    石景湛很冷静地在跟左落分析事情的轻重缓急。
    左落也听得很认真。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同意石景湛的说法。
    左落被石景湛抱着坐在他的腿上，但也只是坐在他腿上，她既没有搂着石景湛，也没有靠着他，石景湛当然是看出来左落的不高兴，看来他的小姑娘心里还是没有拐过这个弯来。
    左落说：“石景湛，你不用糊弄我，你说的方法其实还是在让我向辅导员妥协。”
    “暂时而已。”
    “哪怕只有一秒钟那也是妥协，我不会妥协。”
    石景湛和左落对看着，两人之间第一次相拥着却没有甜蜜暧昧的氛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情绪在周边的空气流动着，好像一张绷紧了的弓，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石景湛突然有种直觉，他和左落之间可能要产生一些比较难解决的问题了。
    第三十一章 不一样的色彩
    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不会被对方说服，暂时也无法说服对方，于是只好维持着这个僵持的状态。
    最后还是石景湛先退了一步。
    “这个事情我们先不说了，饿了吗？”
    “就在家里吃吧，我去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左落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石景湛给她递了个台阶她也就顺势下了，她摸摸石景湛的手，说道：“都行，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嗯，好，那你先自己坐会，看会电视。”
    石景湛把左落放到沙发上，然后转身去厨房做晚饭。
    左落其实有些累了，从下午得知自己落选，再到知道有暗箱操作，左落的情绪一直处于一个过分激动的状态，而且刚才还和石景湛争执了一场，虽然两人都收着劲没有大争大吵，但也确实很疲惫。
    左落把脚抬到沙发上，把自己缩成一团，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看着石景湛忙碌的身影。
    厨房和客厅只是有一个小隔断而已，所以她能清楚地看到石景湛此时在厨房忙碌的样子。
    左落现在心里很复杂，她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遇到这种和男朋友产生分歧的情况，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平时他们偶尔也会有意见不统一的情况，但是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石景湛让着她，再加上她也不是计较的人，基本上石景湛问她什么她都是说好，所以以往的分歧都解决得很顺利，两人也因此相处得很和谐。
    蒋瑶她们还曾经问过她，有没有和石景湛吵过架。
    当时左落还特别骄傲地告诉她们没有。
    但是现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似乎比吵架要严重得多，这不是发泄一下情绪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左落知道自己是一个比较“轴”的人，但凡是她坚持的东西，很少有人能够改变她的看法，就像她当初在那么多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还坚持要去追石景湛是一个道理的，她一直很相信自己。
    可是左落也知道，其实石景湛也是一个很有立场的人，平时他可能对很多事情不在意，但是真正遇到石景湛在意的，左落也没有把握能够扭转他的看法。
    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个惊人地相似。
    但是这种相似是好，还是坏，没有人知道。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各种锅碗瓢盆的声音，石景湛正在给她做饭，如果没有刚才那场糟心的分歧该多好，左落想。
    石景湛的动作很快，他端着碗喊左落：“落落，吃饭了。”
    “来了。”
    左落跳下沙发，利落地往餐桌跑。
    石景湛帮她盛饭，“本来打算去外面吃，家里就没备什么东西。”
    “这样就挺好的啊，我又不是只吃山珍海味。”
    “吃吧。”
    吃完饭，一直到石景湛掐着宵禁时间把左落送回学校，两人都没有再提及刚才的话题，左落是不想说，石景湛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石景湛把左落送到她宿舍楼下，然后在左落转身准备进去的时候，石景湛还是叫住了她。
    他说：“落落，这件事我帮你解决好不好？”
    左落定定地看着他。
    然后很慢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解决吧。”
    左落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石景湛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什么，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石景湛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左落知道他此时的情绪并不算高，她突然有些心酸，原来两人已经熟悉到可以通过细微的表情看出彼此的情绪了，但是现在的发展却似乎不算太好。
    石景湛没有再坚持，“嗯，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嗯，石老板晚安。”
    “晚安。”
    等左落走到寝室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才想起他们刚才没有亲吻，平时只要两人在一起，石景湛跟她说完晚安之后都会亲她一下的，左落都养成习惯了，但是今天两人却都把这事忘了，难怪心里空落落的。
    左落沉默地开门进房间，洗漱，睡觉。
    这件事两人最后都选择了冷处理的方式，谁都没有再提起，但不管说不说，这件事还在是石景湛和左落之间造成了隔阂，只是两人都在努力假装看不见而已。
    但是无论再怎么装作没事发生，两人相处时还是有些别扭。
    最快发现这一点的是项阳。
    他立马就把石景湛约出来了，石景湛刚好也想喝点酒，就答应了。
    两人见面，项阳还没进入主题石景湛就已经两瓶啤酒下肚了。
    得，看这样子也不用再试探了，绝对是有问题！
    项阳抬手去挡石景湛：“你悠着点，回头我还没喝呢你就先倒下了。”
    “那你就赶紧喝。”
    “啧，石景湛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到底怎么了？和左落吵架了？”
    项阳开始数落他：“你说说你跟自己的女朋友计较什么，道歉的速度要快姿势要帅，跪键盘不会吗？跪遥控器不会吗！”
    “实在不行跪榴莲壳，我给你买！”
    趁着项阳说话的间隙，石景湛又灌了半瓶。
    项阳赶紧去夺他手里的酒瓶，石景湛皱眉：“请我喝酒又不让我喝个痛快？你想怎样？”
    “我当然是想你好啊！”
    要不然项阳也不会这么着急火燎地把石景湛约出来，他隐约猜到石景湛可能和左落闹矛盾了的时候就急得不行。
    石景湛这棵老树好不容易开花了，他们这帮兄弟心里都高兴坏了，现在突然说花可能要谢了？
    不可以！
    坚决不可以！
    项阳接着追问：“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看看兄弟我能不能帮你。”
    “你帮不了。”
    “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帮不了，你这么看不起我？”
    石景湛斜眼看着项阳，莫名地就被项阳无比自信的眼神给打动了，要不就试试？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许听听其他人的意见也不错？
    于是石景湛言简意赅地事情叙述了一遍。
    项阳听完之后眉头皱成一团。
    石景湛问：“所以你要怎么帮我？有何高见？”
    “这个嘛……”项阳纠结，“我好像真的还帮不了。”
    石景湛探身又抓了一瓶啤酒。
    项阳：“这叫什么事啊，所以左落现在就是坚持要走正规程序？”
    “反正她是不会去跟她的辅导员低头的。”他的小姑娘，他了解。
    “那……要不你悄悄地去给她的辅导员塞一点礼？不告诉她不就行了？”
    “你的主意还能再馊一点吗？”
    石景湛要是真的敢这么做，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按照左落的性格，到时候那才真的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石景湛的头靠在座椅上：“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左落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我？”
    世故、淡漠。
    项阳急了，一巴掌扇到石景湛肩膀上：“哪样的你，我们老石这一表人才的，她肯定喜欢的，你别给我胡思乱想！”
    可是石景湛没有办法不去想，他能够感觉得到左落对于这种随波逐流的行为的不耻，甚至是厌恶，但这样的方式却是石景湛用得最得心应手的，也是他最习惯的那种，在此之前他甚至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左落是那么青春灵动的一个人，而他却早已被俗世的烟火熏出了满身的尘灰，左落会不会开始觉得他们两人身上的色彩其实并不相配？
    项阳也愁啊，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峻。
    他试探着给石景湛提建议：“要不你就顺着她，按照她的方式来？”
    石景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头。
    “不可以。”
    “你觉得真的去跟学校反映，说有辅导员收礼搞暗箱操作，学校会管吗？”
    很大几率是不会的，项阳也明白。
    石景湛微微叹气：“我是怕她到时候会更加失望，我看不了她失望的眼神，心疼。”
    项阳现在是心梗，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石景湛。
    项阳摸出香烟，递了一根给石景湛，石景湛只是瞥了一眼就拒了。
    项阳：“怎么了？”
    “戒了，小姑娘吸二手烟不好。”
    都这样了还满心都是他的小姑娘，项阳轻叹了一声，放下烟，抄起酒瓶和石景湛碰了一下。
    “喝吧，兄弟陪你。”
    第三十二章 纠结的三天
    当左落第N次掏出手机查看有没有新消息的时候，蒋瑶终于憋不住了，她把左落的手机从她手里抽走。
    “你干嘛？”左落探身去抢。
    蒋瑶把手机牢牢地握在手里，然后摆出一副要和她促膝长谈的姿态。
    她严肃地说道：“左落，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觉得不需要。”左落兴致缺缺，“把手机还给我。”
    蒋瑶没妥协，她打量着左落的脸色，试探地问道：“你和你家石老板吵架了？”
    左落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僵硬。
    “没有。”她否认道。
    “但是你已经三天没有和你家石老板出去了，还整天对着手机魂不守舍的。”
    “这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是很不正常的。”
    左落解释：“他最近比较忙。”
    “忙到连给你发信息的时间都没有？”蒋瑶不信，“忙到让你这样成天盯着手机眼巴巴地等？”
    “左落，做人要真诚。”
    左落的反常室友们其实在第二天就已经发现了，但她们有不太敢直接问，几个人互相推搡了好一阵，最后通过号称最科学方法——剪刀石头布，“推举”出蒋瑶作为代表前来询问。
    蒋瑶：“你们到底怎么了？说出来看看大家能不能帮你。”
    “我——”左落张了张嘴，却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蒋瑶屏息等了半天，最后只等到了左落的一声叹气，“没事。”
    这幅样子还叫没事那就见鬼了！
    蒋瑶继续努力套话：“到底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大家帮你一起解决。”
    “谢谢，不过你们帮不了。”
    “那就是真的有问题！是什么问题，严重吗？”
    左落：“……”一时疏忽，中招了。
    “你们之前不是一直挺好的吗？如果是小问题就得过且过，过日子就是难得糊涂嘛对不对？”
    蒋瑶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左落。
    但是无论将她再怎么旁敲侧击左落都死活不开口了。
    蒋瑶黔驴技穷，但又不甘心就此放弃，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左落的手机响了。
    左落立马探身去抢，那速度快得蒋瑶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已经空了。
    左落连看都没看，直接就接起来了。
    “喂。”
    说话的时候左落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她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电话那头果然是石景湛，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疑。
    他说：“落落，今天忙吗，我去接你吃饭？”
    “好啊。”
    “嗯，我半个小时后到，到了再叫你。”
    “好。”
    左落挂了电话，一抬头就对上了蒋瑶鄙视的眼神，她赶紧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不太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举动，应该是没有。
    左落问道：“怎么了？”
    蒋瑶清了清嗓子，学着左落刚才的语音语调，矫揉造作地憋出了一句“好啊”，尾音九曲十八弯，腻得人发慌。
    左落：“……”
    “大瑶，台湾腔不适合你，别尝试了，怪恶心人的。”
    左落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等会的赴约，但是蒋瑶一直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
    蒋瑶：“小两口闹点别扭什么的是正常的，但是有矛盾就要好好解决，不要把小问题拖成大问题。”
    “你们之前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你看人家都主动约你了是吧，说明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左落被蒋瑶念叨得有些烦躁。
    她无奈地回头，说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就有挽救的余地。”
    “我不知道啊。”蒋瑶无知但自信。
    “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们肯定是闹别扭了，虽然原因不明。”
    “我看石景湛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们见面了有话好好说，不要闹脾气。”
    “我知道也是那种讲道理的人，所以就更要好好说了对不对？”
    “……”
    蒋瑶跟在左落身后叨叨了半个小时，左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遇到事情只会闹脾气？”
    “也不全是，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了，然后我才可以客观地给你提建议。”
    绕了半天还是来八卦的，也难为她七拐八绕地扯了半个多小时。
    不过蒋瑶的坚持还是没能打动左落，她把小背包一挎，朝蒋瑶挥挥手：“我去约会了哦，祝你独自学习愉快。”
    左落特地强调的“独自”二字把蒋瑶噎得够呛。
    左落下楼的时候心里还是忐忑的，因为蒋瑶她们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她和石景湛的确已经三天没联系了。
    三天时间并不算长，但这却是两人确定关系以来从未有过的，平常两人就算是不见面也会发信息，微信语音或者视频，就连过年那段时间异地分开的那么多天两人都未曾断开过联系。
    现在的通讯科技这么发达，如果没有联系，那只可能是因为不想联系。
    左落没有主动找石景湛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自认为不是那种能够很冷静地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毕竟他们两个还没有就该不该给辅导员送礼的事达成一致意见，所以左落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再次和石景湛发生争执。
    但是石景湛一直没有联系她倒是让左落有些惊讶的，惊讶之余也有些心慌和失落。
    石景湛不找她是不是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左落这几天一直被这种情绪煎熬着，直到刚才石景湛的电话打过来，她才有了一种心中的大石头猛然落地的感觉。
    左落就这么怀着忐忑的心情慢吞吞的挪到了楼下，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外的石景湛，石景湛远远地朝她伸手，脸上还带着微微笑意，就像往常那样。
    左落莫名地就松了一口气，然后朝石景湛小跑过去。
    “石老板。”左落把自己的手送到石景湛的手心，任由他握着。
    石景湛的肌肤干燥而温暖，给人一种踏实感。
    石景湛把左落因为跑动而落到嘴边的头发拨开，低声道：“饿了吗？”
    “还好。”
    石景湛牵着左落慢慢往外走。
    左落：“你怎么穿得这么薄啊？”
    趁着说话的间隙，左落偷偷地打量着石景湛，三天没见，其实她心里是想念的。
    头发有些长了，刘海要是放下来大概会眨扎眼睛，得催他去修一修，好像还瘦了一点，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这几天没睡好？还是熬夜了？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左落一边打量着一边在心里念叨。
    不过就是三天不见，左落却在石景湛身上看到了许多的变化。
    左落以为自己的偷偷打量石景湛不会知道，毕竟两人的身高差在那，石景湛正目视前方牵着她走，应该不会有心思去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殊不知石景湛在左落偷偷瞄他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也不是真的看到，就是一种感觉，一直被热烈注视着的感觉。
    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左落看他时的炙热眼神，只是以往左落是光明正大地看，但今天是悄悄的，带着点小心翼翼，可那种热烈却分毫不减。
    几天前的那场争执终究还是让两人的相处发生了一些变化。
    只是这种变化很细微，旁人大概感受不出来。
    一直到走出校门口好长一段距离了，左落才反应过来石景湛今天没开车。
    于是左落问他：“我们去哪啊？”
    “去店里，项阳他们老嚷嚷着要敲我一顿，我只能让他们敲。”
    石景湛说完好像是怕左落不想去似的，还补了一句：“苏雅也来。”
    “哦。”左落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你请他们吃饭选在自己店里，项大哥他们没意见吗？”
    “爱吃不吃。”
    “那项大哥肯定说不吃白不吃。”左落说完自己先笑了。
    石景湛脸上也带着笑意，他微微低头看着左落：“没错，他就是这么回答我的，一字不差。”
    左落笑成眯眯眼：“能够想象得出来。”
    “我得去告诉项阳，他的形象在人民群众的眼里早就已经毁得渣都不剩了，省得他总是觉得自己英俊潇洒威猛高大。”
    两人慢慢溜达着往火锅店走。
    而店里，主动请缨要来帮石景湛解决情侣间小矛盾的项阳等人却坐立难安。
    这个局原本是项阳提起的，打的旗号是：女人和女人之间更有话聊，他可以大度地把苏雅借给石景湛帮他解决一下感情问题。
    石景湛对项阳没信心，但是对苏雅还是比较相信的，于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没有和左落联系的这三天石景湛也是煎熬的，他甚至像着魔了一般地疯狂刷左落的朋友圈，想从她的动态判断她的心情，可惜左落什么都没有发过，一直很安静。
    石景湛每天都有去左落的学校，但只是悄悄地、远远地看看她。
    每一次他都想喊住左落，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些事情你并不能假装他没有发生过。
    所以当项阳提出他的建议的时候，石景湛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左右他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事实证明石景湛对项阳的不信任是有道理的，这货的确是不太靠谱。
    由于项阳对石景湛和左落之间的矛盾格外上心，所以他拉扯上苏雅还不算，转眼间就把林枫和叶良希也叫上了，美其名曰：人多力量大。
    等石景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这几位已经坐在他火锅店专门为亲朋好友预留的包厢里了，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他，看得石景湛连赶他们走的欲望都没有了。
    石景湛转身出门去接左落。
    项阳搓搓手：“哥几个一会都机灵一点啊，老石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把握在我们的手上了！”
    林枫和叶良希听得直摇头，“你来你来。”
    项阳对他们两个的消极态度很不满意：“还是不是兄弟的，老石有难，我们不得两肋插刀！？”
    林枫和叶良希再次摇头：“还是你来，你来。”
    苏雅忍无可忍地伸手拽了项阳一把：“你给我坐下，丢不丢人！”
    林枫：“老项啊，不是我们不帮忙，我和老叶连事情的起因经过都没搞清楚就被你拽过来了，你让我们怎么帮。”
    叶良希帮腔：“就是啊，你就跟我们说老石和小女朋友吵架了，为什么吵架你又讲不清楚，我们想帮也无从下手啊。”
    “有心无力，你还是自己上吧。”林枫摆手。
    项阳摸摸自己的啤酒肚：“这件事说来话长。”
    “三言两语讲不清楚。”
    “哥几个等会自己察言观色地意会一下？”
    “……”林枫和叶良希很艰难才忍住把项阳丢进火锅里涮一涮的冲动，而且还完全是看在苏雅的面子上。
    苏雅：“等会大家就跟以前一样就好，我会跟左落聊一聊，你们别表现得太明显。有什么问题你们私底下再去问石景湛，别让左落尴尬。”
    三位臭皮匠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
    然后在石景湛和左落推门而入的时候，三人对着门口，略显沧桑的脸上硬生生拗出阳光灿烂的笑脸，露出三口大白牙，俨然就是三幅智商不高的样子。
    苏雅：“……”
    第三十三章 你是我的好运气
    石景湛一开门也是被这三人的表情吓到了。
    不过多年好友，石景湛对这种抽风场面适应良好，虽然心里知道这几个人肯定有妖，但是石景湛天生就有一副妖魔鬼怪在面前蹦迪都能临危不惧气场，端的是的如来佛祖转世下凡。
    左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感觉今天大家好像都挺开心的，瞧这嘴咧的。
    左落抬手打招呼：“大家好。”
    哥几个点头如捣蒜：“好好好。”
    石景湛不动神色地扫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别太过分。
    在座的也都是老油条，顶着石景湛警告的视线依旧是不慌不乱，甚至还都悄咪咪的观察了一下石景湛和左落，视线不约而同地扫过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上，然后又同时觉得所谓的闹矛盾应该问题不大。
    一定是项阳这个王八蛋在转述的时候又夸大其词了！
    四个男人转眼间已经眼神交锋过很多场了，苏雅没去理会他们。
    “落落，来，坐我旁边。”
    “苏雅姐。”左落乖巧地打招呼。
    石景湛帮左落拉开椅子，看着她坐下后才坐到她身边，两人看起来与平时一样，举止自然中透着亲昵。
    左落和苏雅开始说悄悄话。
    坐在石景湛旁边的林枫悄悄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用眼神询问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石景湛回了他一个“就是你看到的这样”的眼神。
    并不是石景湛想掩饰什么，只是左落的表现很正常，没有闹脾气，也没有赌气不见他之类的举动，这反倒让石景湛有些无从下手。
    两人的矛盾依旧在，只是都放在心里。
    之前石景湛同意项阳安排的这个局完全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但是现在他也认清了，这件事别人插手不了，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
    于是，这顿饭便吃得平平无奇。
    最后左落还和石景湛一起把他们都送走了。
    石景湛看着好友们吃饭拍拍屁股走人的背影，百感交集。
    白瞎了一顿饭。
    两人站在后门门口，左落摸摸自己的肚子：“好饱啊。”
    石景湛闻言伸手过去帮她轻轻地揉着，“先回去喝杯茶，然后我带你散步回学校，消消食。”
    “但是我不想走。”左落懒癌发作。
    “不行，撑着不难受啊？我们走慢一点就好。”
    石景湛领着左落回店里喝了两小杯茶水，然后就牵着她往外走。
    左落半挂在石景湛身上，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做被拖着走。
    可惜了，以左落的小身板还不至于到能够拖累石景湛的地步，所以纵使是手臂上坠着一个“挂件”，石景湛的步伐也依旧很沉稳。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距离，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突然间石景湛停了下来，左落没准备，一下就撞到了他身上，石景湛赶紧扶住她：“没事吧？撞到哪了？”
    “没事，你怎么不走了？”
    “我背你吧。”
    石景湛说着转过身，微微屈膝，“上来。”
    左落愣了，她看着石景湛后背有些出神。
    石景湛一直没等到背上的重量，回头就发现左落在发呆。
    “怎么了？不是说不想走，我背你。”
    “我……不轻啊。”左落提醒道。
    石景湛笑笑，“怎么，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下一秒，左落就跳上了石景湛的后背，双手轻轻圈着他的脖子，腿夹在他的腰上。石景湛稳稳地接住了她，被左落这么一猛扑他却连脚步都不曾移动分毫。
    石景湛扶着左落的腿把她往上颠了颠，调整好姿势，然后才慢慢往前走。
    左落的头搭在石景湛的肩膀上，侧脸贴在他的颈侧，肌肤相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石景湛觉得自己颈侧的皮肤像是在被灼烧着，明明两人也经常有亲密的举动，但今天的感觉却格外的明显，偏偏左落趴着都不老实，头在他脖颈处不停地小幅度地乱蹭着，像是一只求摸毛的小猫。
    左落的头发骚在他的皮肤上，痒痒的。
    “好了，别乱动了。”石景湛一开口才发现有些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石老板。”左落的声音闷闷的。
    “嗯。”石景湛回应道。
    “石景湛。”
    “嗯。”
    “老石。”
    “嗯。”
    左落只是漫无目的地唤着石景湛，却并没有下文，石景湛也不着急，左落叫一声，他就应一声。
    石景湛当初就是被这吴侬软语撩得疯狂心动，然而听了这么久之后他依旧是对这绵软的语调毫无抵抗力，只要左落一柔声唤他，石景湛就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掏出来，裹上满腔温柔送给她。
    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左落稍微缩紧了自己揽着石景湛脖子的手，进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脸还是埋在石景湛肩上。
    石景湛觉得左落似乎是在撒娇。
    石景湛轻轻地颠了颠左落，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难过。”
    “嗯？”石景湛没太明白。
    “我好喜欢你。”左落在石景湛侧脸亲了一口，“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
    喜欢到想为你放弃一切。
    石景湛闻言转头，左落抓住机会在他唇上又亲了一口。
    这下子石景湛终于是无法再淡定了，他想把左落放下来，但是左落死死搂着他不松手，石景湛还要扶着她，怕她摔了。
    无奈之下石景湛只好好声好气地跟左落打着商量：“你先下来。”
    “我不。”
    “就先下来一会儿，等会儿我还背你。”
    “下来干什么？”
    “让我亲一下。”
    左落显然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石景湛给出的理由居然这么的……让人无法反驳。
    于是本身也很想亲一下的左落就从善如流地从石景湛背上下来了，脚刚沾地就被石景湛搂进了怀里，所有想说的话下一秒就都被石景湛堵了回去，别说抗议了，左落后来连呼吸都困难。
    等到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左落只好捶着石景湛的肩膀，让他放开自己。
    石景湛松开左落，左落红着脸大喘气，然后微微瞪了石景湛一眼，眼波带着湿润的媚意，看得石景湛差点再次把持不住。
    “喘不过来气了！”左落抗议道。
    石景湛一脸意犹未尽，但又理亏，只好赔笑抱着左落安抚。
    “下次我注意，保证让你喘得上气。”
    左落：“你今天怎么这么流氓？”
    “我本来就很流氓。”石景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但是今天格外氓。”
    石景湛低头，和左落鼻尖对鼻尖，“因为我想你了。”
    这句话一出，左落莫名有些心酸，甚至有种想哭的感觉，她赶紧眨眨眼，努力想把眼眶里那股酸意给眨回去。
    左落抠着的石景湛胸前的衣服，不怎么小声地嘀咕道：“谁让你不找我的，你怎么可以不找我，你连晚安都不跟我说了，石景湛你变了，这样是不行的，是要被收拾的，你这样是不会有女朋友的。”
    石景湛今天穿了一件很单薄的长衫，所以左落抠他衣服的动作几乎是抠在他的胸口，痒痒的很撩人，这让他原本就不怎么淡定的情绪更加激动。
    他抓住左落作乱的手，哑声道：“我不是不想找你，我只是……”石景湛顿了顿，“我只是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听到这话，左落猛地抬头看向石景湛，眼神直接撞进他的眼睛里。
    石景湛这话说得含糊，左落一时间无法判断他话里的意思，但是突然握紧的手显示出了她的不安。
    左落心跳如擂鼓。
    她现在脑子很乱，各种猜测在脑海里乱飞，分分钟脑补出各种版本的七十集狗血连续剧。
    石景湛的话让她有些慌了，他需要时间想什么？之前的矛盾，还是想他们两个的关系？所以他今天主动约她出来是因为已经做出决定了？
    左落越想越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你什么意思？”左落的声音很轻。
    石景湛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是误会了，看把小姑娘吓成这幅可怜模样，石景湛心里也过意不去，他赶紧先把人搂进怀里呼噜了一把，无奈道：“你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是在想我自己。”石景湛赶紧解释道，“关于你奖学金的那件事，我也在反思我自己的处理方式，我知道你不喜欢。”
    “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确实是更适应这种圆滑的处理方式，我也知道这样是不符合原则的，但是有的时候我只能选择性价比最高的方法。”
    “你不喜欢我就改，虽然我不敢保证能够马上改过来，但是我跟你保证，我会努力，好吗？”
    左落被石景湛搂在怀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石景湛话里的意思。
    石景湛这是在道歉？
    左落在石景湛怀里抬起头和他对视。
    石景湛接着说道：“我这几天也想了一下，我们的意见不同是正常的，毕竟阅历不一样，你没错，我会努力调整自己去跟上你的。”
    “我没有让你改的意思。”左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也没有错。”
    石景湛愣了愣，他没想到左落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左落也冷静下来了，只要石景湛不是要跟她提分手就好，其他事情总是能够商量着解决的。
    “既然已经说到这件事上了，那我们就好好聊一聊。”
    “好。”石景湛点头同意。
    “石景湛，我并不觉得你有错，我们只是意见不统一罢了，就像你说的我们只是因为阅历不一样，虽然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和做法，但是我尊重你，我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你不用为了我改。”
    “这几天其实我也反思了一下，但是我说实话，我设身处地假设过，可是我真的无法同意你的做法，我一想到要给辅导员送礼我就开始暴躁。”
    “别说送礼了，我现在只想揍她。”
    左落俨然一副脾气上头的模样，看得石景湛不禁失笑。
    这真的是一个纯粹的姑娘。
    “嗯，然后呢？”石景湛问道。
    “然后我还没想出来。”
    石景湛：“……”
    左落这幅“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点都不慌”的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的？
    左落接着说道：“但是我觉得我们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所以这件事不应该成为影响我们感情的因素，对吗？”
    左落问得很认真。
    石景湛也很认真地点头，回答她道：“对，我同意。”
    左落松了一口气，“也许我永远不会同意你的做法，但是我会试着去放弃，你看这样行吗？”
    石景湛突然有些心疼。
    他理解了左落所谓的放弃，她永远不会妥协去给辅导员送礼，但是她可以选择不去追究自己的奖学金名额被别人取代了这件事情。
    这是左落做出的让步，为他，也是为这段感情做出的让步，石景湛接收到了，但始终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他抬手摸了摸左落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带着满腔不知如何倾诉的柔情。
    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这么好。
    他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第三十四章 那我们说好了
    左落没有发现石景湛的异样，她以为石景湛没听明白，所以还在努力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左落说道：“虽然我很生气，但是我觉得你更重要，为了这件事影响我们的感情很不值得，你说呢？”
    “嗯。”
    “所以，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而闹矛盾，为这件事吵架很不对！”
    “嗯。”
    左落噼里啪啦长篇大论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了，正眼巴巴地等着石景湛的回应，结果就等到了一个“嗯”字。
    她不敢相信这样就没了。
    于是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石景湛看，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没想到还真的就没了。
    石景湛沉默地和她对视着。
    “……”
    左落有小情绪了：“我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嗯’然后就没了？”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让我怎么办？”石景湛微微叹气。
    他原本摸着左落头发的手移到她的脸上，轻轻搓了搓，“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会说情话呢，你把我的台词都抢走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就会哄人。”左落嘟囔道。
    “没有你会哄人。”石景湛低头：“你说的对，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那我们就说好了，谁都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感情。”
    “好。”左落郑重地点头。
    “傻丫头。”
    石景湛笑了笑，然后转身，“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这一次左落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窜上了石景湛的背，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指向前方：“出发！”
    石景湛稳稳地背着左落，配合地顺着她指着的方向大步走去。
    ……
    左落哼着小曲推开宿舍的门，然后就看到她的室友们正坐成一排，集体翘着二郎腿，虚张声势地试图摆出一副很有气场的阵势，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蒋瑶抖抖腿，眯眼看向左落：“约会回来啦。”
    “嗯。”左落淡定地应道。
    周晓晴：“太太太腻人了，你居然是被石景湛背着回来的！”
    左落：“你们偷看了？”
    蒋瑶不同意她的说法：“什么叫偷看啊，我们只是担心你这么晚还不回来，所以在走廊忧心地等待着你的身影，不小心看到的。”
    宋薇：“然后就被喂了一大嘴的狗粮。”
    左落哼哼了两声：“不客气，白送给你们的，看在我们倔强青铜般的室友情上我不收钱。”
    左落淡定地绕过排排坐的三人，走到自己的书桌前给手机充电。
    这时蒋瑶跟了上去，试探地问道：“和你家石老板的小矛盾解决了？恩爱如初了？”
    “没有。” 左落实事求是地回答道。
    “……”
    蒋瑶没怎么搞明白左落说的这个“没有”，是指没有矛盾，还是说矛盾没有解决。
    宋薇憋不住了，她一把抱住左落：“求你了亲爱的，给我们一个痛快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好吧，需不需要我的肩膀借给你哭泣？”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左落推开宋薇，嫌弃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和我家石老板的矛盾还没有解决，因为没找到办法。”
    蒋瑶撇嘴：“你当我们是瞎的吗，没有解决你家石景湛还背着你回来？没有解决你进门的时候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你们这也不像是感情出现危机的样子啊，这种玩笑开不得。”
    “就是说啊，我们刚才还看到石景湛在楼下亲你呢。”宋薇附和道。
    左落：“……”
    所以你们主要是看了这一个场面是吧，左落腹诽。
    蒋瑶接着问：“不过你们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错，我和石老板的确是有一点小矛盾，现在这个矛盾还没有解决，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我还是很喜欢他，他还是很喜欢我。”
    左落说这话时的语音欢快得快要飞起，没有人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这样一来大家就更不明白了。
    蒋瑶发出真诚的疑问：“这又是什么操作？”
    左落也一脸正经地回答她：“情侣之间的操作，你们单身狗不会懂的。”
    三只单身狗：“……”
    “左落，我单方面宣布你失去我这个室友了！”
    “左落，你将不再享有让我帮你从食堂带饭的权利。”
    “我单身我骄傲！”
    大家叽叽喳喳地闹成一团。
    “是什么事情能跟我们说一说吗，大家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左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个三言两语讲不清楚。”
    既然左落都是这个态度了，大家也都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最后周晓晴总结道：“总而言之，没事了就好，这两天给我们吓的哦，还以为你和石景湛要掰了呢。”她说完还一脸劫后余生般地拍了拍胸口。
    蒋瑶：“就是就是，你们两个要好好的啊。”
    这话左落爱听，她欢快地回应了蒋瑶，“我们当然会好好的，好得不得了！”
    “掰是不可能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掰的。”
    八卦围观完毕，大家都散开各自收拾准备睡觉了。
    然而当所有人都躺上床，准备和周公约会的时候，宋薇却突然问了一句：“哎，落落，你的奖学金申请结果应该快出来了吧？你有没有去打听一下？”
    左落原本正在翻身，听到这话后动作顿了顿，然后又默默地翻了回去，瞪着天花板出神。
    “落落，落落。”蒋瑶还在呼唤她，“这么快就睡着了？”
    “我还没去问，顺其自然吧。”左落回答道。
    宋薇：“要我去帮你打听吗？不过以你的成绩肯定是没问题的。”
    宿舍四个人，就属左落的成绩最好，其他三人都只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不算差，但也没有很出彩。
    左落听了宋薇的话后还觉得有些悲凉，是啊，大家都说以她的成绩肯定没问题，可是偏偏就有问题，而且还不是成绩的问题。
    原本和石景湛达成一致后稍微平复了一些的心情又差了，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横在左落的心里，扎得慌。
    左落说道：“不用了，反正迟早是会出来的，打不打听都一样。”
    夜已深，左落的声音又是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听不真切，所以大家也就没有发现她话里的异样情绪。
    蒋瑶：“说的也是，都睡吧，明天都是早课呢。”
    “晚安。”
    “晚安。”
    “做个好梦。”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但是左落却没了睡意，今天晚上她跟石景湛说的那番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她也的确是一直在尝试着说服自己忘掉奖学金的事，其实左落知道仅靠她自己是完全无法改变这种现象的，但是她就是不服气，而不妥协大概是她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上的反抗了。
    左落不停地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要再去想，不要太在意。
    可是这种事情都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左落再怎么灵透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血液里流淌着的青春和热血是无法忽视的。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给辅导员套个麻袋，然后狠狠地揍一顿。
    左落把被子拉过头顶，算了算了，她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强迫自己入睡。
    睡着了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吧。
    第三十五章 千金不换的用心
    然而还没等左落成功说服自己不去在意，正式的奖学金名单就已经出来了，而那上面赫然有着左落的名字。
    室友们都在替她高兴，还在撺掇着要左落请客，但是左落自己却楞了。
    她上榜了？
    她拿到奖学金了？
    那之前那份名单是怎么回事？
    左落心里各种懵圈，她的第一反应是石景湛在背后帮她，是不是石景湛背着她偷偷给辅导员送礼了？但是这个想法一出来左落又觉得不太可能。
    石景湛的确是想帮她，但是左落觉得他不会用这种明显会让她生气的办法。
    她的石老板不会这么做的。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落现在很迷茫。
    蒋瑶等人嗨了半天，发现最应该高兴的奖学金得主本人却异常的淡定，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左落：“哎，你怎么了？高兴过头傻掉了？”
    “啊？”左落有点不在状态。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猜测她重新出现在名单上是谁的手笔，反正打死她也不会相信是辅导员最后关头良心发现，决定公平行事。
    蒋瑶又重复了一遍：“啊什么，我说你是不是乐傻了，怎么没反应啊，你拿到奖学金啊，左学霸。”
    宋薇：“落落，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啊？我开心啊。”
    “……”
    “但是你完全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啊。”
    大家用疑惑的神情看着左落，但是左落现在跟她们说不清楚，她自己还晕着呢。
    于是左落抓起手机就往外跑：“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晚上，不对，明天请你们吃饭！”话音刚落，她的人就已经没影了。
    周晓晴：“她跑这么急去哪啊？”
    蒋瑶一脸见惯了世面的风轻云淡：“当然是去找她家石老板报告好消息啊，除了石景湛还有谁能让她跑这么快？”
    有道理。
    几人对视了一眼，决定不再自找狗粮吃，分头散开各忙各的事去了。
    左落等不了了，她现在急切地想要搞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等她跑出宿舍楼之后才发现她根本不确定石景湛在不在店里。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石景湛的号码。
    对面秒接。
    石景湛低沉的声音传来：“喂。”
    “石老板，你在店里吗？”
    “不在，你去店里了？”石景湛那边的声音比较嘈杂。
    左落担心自己打扰到石景湛了：“没有没有，我只是刚想要去找你，你要是忙的话你就先忙吧，我没有什么要紧事。”
    电话那头的石景湛似乎是在走路，然后左落就听到了打开车门的声音。
    石景湛说：“我不忙，你在学校吗，我现在去接你。”
    “嗯，那我去大门那等你。”
    “不急，我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你先在宿舍坐一会，等会到了我给你发微信。”
    “好。”
    挂了电话之后，左落并没有再回宿舍，她慢悠悠地往学校大门走去，准备去等石景湛。
    她一边走着，一边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所以等会要怎么问石景湛呢？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帮我了？怎么帮的？如果真的是他给辅导员送礼了应该怎么办？
    左落的脑子很乱，她假设了各种情况，包括各种应对方法。
    石景湛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在一旁人行道上来回溜达的左落，她走得很慢，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用脚尖踢着路上的碎石子，看起来就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石景湛找了个车位停好车，然后下车朝她走过去。
    左落此时正假设到“如果真的是石景湛给辅导员送礼了，她要怎么控制自己不生气，如何心平气和地和石景湛谈论这件事”，然后没注意，差点一头撞上对面的人。
    左落晃了一下，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
    “对不起！”左落下意识就先道歉。
    然后一抬头就发现她差点撞到的人是石景湛。
    石景湛表情很无奈：“我让你在宿舍等，你在这瞎溜达什么呢，还不看路。”
    “我没事啊，就散散步。”
    “虽然现在的太阳还不算太毒，但是大下午的在街上溜达也是很傻的事。”石景湛点了点左落的鼻子教训道，然后牵着她往车旁走。
    “你要溜达你也找个凉快的地方，万一晒伤了怎么办。”
    左落不是很懂这个前后逻辑，于是她不耻下问：“你刚才不是说太阳不毒的吗？怎么可能会晒伤？”
    “石景湛你说话前后矛盾。”
    石景湛：“……”
    小姑娘也太较真了吧，他只是下意识地想嘱咐唠叨几句。
    石景湛打开车门，把左落塞进副驾驶座上，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室，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道：“我发现我最近变唠叨了，都是你太不让人省心。”
    这个锅左落不想背。
    她小小地抗议了一下：“我明明乖得不得了，是你自己唠叨这可不怪我。”
    “我之前话很少的。”
    “你那不叫话少，你那叫闷骚，不说则以，一说就让人分分钟想缝上你的嘴，这是项大哥跟我说的！”
    很好，塑料兄弟情又开始垂危了。
    石景湛明智地选择跳过这个话题，他说：“想我了？”
    左落回答道：“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还有其他理由？”
    “今天奖学金的名单出来了。”左落说道，然后转头去看石景湛，“我在名单上。”
    石景湛目不斜视，淡定地开着车。
    听完左落的话之后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嗯，我们落落真棒。”
    左落还是一眼不转地盯着石景湛的侧脸，追问道：“你就没有其他什么要说的？”
    “今晚奖励你吃大餐。”
    “我现在对大餐没兴趣，我就想知道这件事你是不是插手了。”
    “嗯。”石景湛很爽快地承认了。
    “你真的给辅导员送礼了？”尽管左落不停地告诫自己要控制，但是乍一听到石景湛疑似承认了的回答，她的语调还是不自觉地上扬着，整个人都快从副驾驶座上探到石景湛的身前了。
    石景湛当然是感觉出了她的激动。
    他说道：“坐好。”
    左落一开口也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她坐好，然后深呼吸，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又过了一会儿，石景湛看左落稍微平静了一些之后才补充道：“我没给你的辅导员送礼，你不喜欢她，那我也不喜欢她。”
    “那我怎么会出现在名单上？她原本不是已经把我划下去了？”
    “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只有一种。”石景湛打方向盘转弯，“我选择了迂回的那种，但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左落已经冷静了许多，只要不是送礼就行。
    一想到要给辅导送礼了，左落的怒火就“蹭蹭”地往上冒。
    “凭什么”三个大写加粗的字在她脑海里来回转着圈圈。
    左落：“那你说出来我听听看。”
    “回家说好不好？”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吗？”
    石景湛怕现在说了，万一左落不高兴了，他连抱着人哄一哄都做不到。
    “我现在在开车，讨论这种事情不太安全。”
    左落想想也是。
    “行吧，那就回家说。”左落表示自己是一个大度的人。
    石景湛把车开回了家，在车库停好车之后，还没等左落发问，他就从后备箱里搬出了一个大泡沫箱子，看起来还颇有分量。
    左落的注意力稍微有点偏：“这是什么东西？”
    “海鲜，活蹦乱跳的海鲜，今天晚上给你做海鲜宴。”
    “你刚才去买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石景湛：“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海产市场看货，顺便就带回来了。”
    “叮”一声，电梯到达指定楼层。
    石景湛抱着泡沫箱子手不方便，左落只好从他兜里掏钥匙开门。
    左落现在对这里已经不陌生了，毕竟她已经来过好多次了，相比于在街上乱晃，左落更倾向于在家里跟石景湛约会，哪怕是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都是浪漫美好的。
    左落轻车熟路地换鞋，进门。
    石景湛把东西搬到厨房去，左落也跟了过去，从身后抱住石景湛的腰。
    “到家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左落把脸埋在石景湛的背上：“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石景湛哭笑不得，“所以你的准备好了就是把脸埋在我背后，假装看不见是吧？”
    石景湛拉开左落抱着自己腰的手，然后反手把左落拉到怀里来，面对面抱着，两人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近到连呼吸都交错在一起。
    “那我坦白了，坦白有从宽处理吗？”
    “看情况。”左落哼哼道。
    石景湛婆娑了一下左落的后背，缓缓开口。
    “项阳有个朋友跟你们校方领导是好朋友，我只是跟他提了几句，说有这么回事。”
    “其实也还是看在项阳朋友的面子上，当然也是看在项阳的面子上。”
    “这对于他们校方领导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是稍微提点警告几句罢了，有上级的压力在，你的辅导员也就不该太明目张胆地搞暗箱操作。”
    “这件事并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所以这个人情他们还是愿意卖的。”
    “我没有给你们辅导员送礼，她欺负你，我不喜欢她。”
    石景湛言简意赅地解释完，然后就静静地等着左落的回应。
    其实他心里是忐忑的，他不知道左落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那天左落说她做不到妥协，但是会学着不去在意的话确实是让石景湛心里很不好受，两人第一次产生矛盾，结果居然是小姑娘主动站出来提出了解决方案，甚至还先让出了一大步，这让石景湛觉得自己很无能，也很心疼。
    他才是应该是那个守护和包容角色，可是左落每一次都抢在了他的前面。
    左落这份炙热又浓烈的情感让石景湛无法袖手旁观，他必须做些什么，才对得起这满腔真情。
    于是石景湛便想出了这么一个迂回的方式。
    由校方领导施压，让左落的奖学金评选能够得到公平的对待，而石景湛敢这么做其实也是因为左落的确是足够优秀，他没有让校方领导帮忙作弊，他所做的，只是委婉地表达了一下希望原本属于左落的名额不会被暗箱掉。
    他只是拿回原本就属于左落的东西。
    石景湛尽量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还有整个事情的经过。
    左落听完之后一直没说话，这让石景湛心里有些慌。
    “落落。”
    “你说句话吧，你这样我心很慌。”
    左落突然低下头，这个举动把石景湛吓了一跳，他赶紧低头去看，试图捕捉左落的神情。
    “落落，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
    石景湛双手把左落的脸捧起来，却发现她居然哭了。
    这让石景湛更加的手足无措了，他用拇指轻轻地抹掉左落的眼泪，无比心疼。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喜欢这种圆滑世故我以后一定改。”
    “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你要打要骂直接冲我来好吗？”
    但是石景湛越哄，左落就哭得越厉害，然后石景湛就愈发的无措了。
    就在石景湛搜肠刮肚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左落却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脸就贴在他心脏的位置，紧紧地抱着他，像是要把自己揉进石景湛的身体里。
    “落落，你怎么了你倒是说呀，你这样让我很担心的，我——”
    “谢谢。”
    左落闷在石景湛胸前，不甚明朗的声音传出来，但石景湛还是听清楚了。
    她说谢谢。
    石景湛摸摸左落的头发：“你不生气？”
    “石景湛，谢谢你。”
    左落又往石景湛身上贴了帖，石景湛虽然很享受这种亲昵，但也担心左落把自己给闷坏了，他把左落稍微拉开了一点，然后就看到了她微微泛红的眼角。
    “你不生气就好，为什么要哭呢？”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哭，你为什么那么好。”
    好吗？石景湛并不觉得，相比于左落为他做的一切，石景湛都觉得很惭愧，他甚至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左落。
    在这段感情里，他似乎一直都没能追上左落的步伐。
    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倾注感情的时候，左落总是站在他的前方，挥舞着更加炙热的情感。
    石景湛拉着左落到沙发上坐下，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
    左落自动自觉地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把自己窝进石景湛的怀里，这个姿势他们已经很熟悉了，两人默契又契合。
    “好了，不哭了。”
    石景湛轻轻地细碎地吻着左落的脸颊，然后是她的唇，一直到完全吸引了左落的注意力，让她再没有心思哭泣。
    等石景湛终于放开左落的唇的时候，她的确是不哭了，但是现在红的从眼角变成嘴唇了。
    石景湛抱着人颠了颠，满是诱哄的语气。
    “这种事有什么好哭啊？吓我一跳。”
    “小姑娘，你这是要磨死我啊，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知道你是在帮我。”而且是费尽心思的，在充分尊重左落内心那份坚守的情况下在帮她。
    石景湛所做的这一切在左落看来远没有他叙述的那么简单，托关系、卖人情其实才是最累人的事，但是石景湛还是为她做了。
    其实最让左落感动的并不是这个奖学金名额，而是石景湛的用心。
    那才是真正的千金不换。
    “不生气就好，那我们的矛盾现在就算是解决了？”
    “嗯。”
    “拿到奖学金这么开心的事情，笑一笑。”
    左落试图对着石景湛咧嘴，但是刚刚哭过，泪水风干后皮肤很干燥，她努力了一下，没有成功。
    左落撇嘴：“笑不出来，脸干干的。”
    石景湛也看到了左落刚才努力想笑又实在是无法调动面部肌肉的样子，有些滑稽。
    他忍住自己的笑容，把左落放到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拧了一条热毛巾来给左落擦脸。
    左落乖乖地仰着脸给石景湛擦。
    石景湛的动作很轻柔，边擦边说：“不许再哭了，海鲜大餐你还想不想吃了？”
    “想。” 左落软绵绵地回答道。
    这一回答让石景湛浑身都酥软了，可他还是得把控住自己。
    “想吃我就去做，你自己先看会电视或者玩会手机。”
    “我去厨房帮你打下手吧。”
    擦完脸的左落又恢复了神采奕奕，满眼期待的看着石景湛，生生把石景湛已经到嘴边的那句“不用了”给看回肚子里了，然后再次开口就变成了“好”。
    左落轻快了欢呼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就往厨房跑，一边跑还一边念叨：“大虾！螃蟹！我来了！你买扇贝了吗？”
    这个情绪转变得实在是有些快，石景湛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石景湛的眼神看过去的时候，左落已经把泡沫箱子掀开了，整个头都快钻进去了。
    石景湛无奈地笑了笑，赶紧也跟着过去。
    “都有，你别趴进去看，都绑着呢，跑不了。”
    “好大的螃蟹！”
    “都是你的。”
    “我要吃清蒸鱼！”
    “好。”
    “蒜蓉虾要不要？”
    “要！石景湛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第三十六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奖学金的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这件事的收获就是让左落和石景湛的感情更进了一步。
    能遇到一个尊重你，并且愿意去守护你的坚持的人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左落在和左妈妈视频的时候也把这件事说了，左妈妈听完之后也是感慨良多，“小石，挺不错的。”
    “那是，我看上的男人，必须好！”左落一点都不谦虚。
    “那你就好好跟人家处，互相尊重，互相照顾，你也别仗着年纪小欺负人家小石，知道吗？”
    “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差不多吧。”
    左落：“……”
    还没等左落为自己点一根蜡，左妈妈又说道：“……好了你去学习吧，挂了挂了。”
    “不是，妈。”左落赶紧挽留，“再聊会嘛，我学习完了，我现在很闲。”
    左妈妈无动于衷，还祭出了天下父母的名句：“学习哪有能学完的？好了好了赶紧去吧。”
    “哎哎，再聊几句嘛，妈，妈——”
    “别妈了，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和你爸在精神上支持你哦。”
    左落觉得她家太后的那个“哦”字充满了浓浓的敷衍。
    左妈妈随便找了个“灶上还炖着汤”的借口迅速把视频通话给挂断了。
    左落握着手机，一阵无言。
    不过极度敷衍的左妈妈刚挂了电话就开始和左爸爸分享八卦。
    左妈妈笑得很开心：“老左老左，小石这孩子是真的挺不错的。”
    刚才没能争取到和女儿聊天的机会，但是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左爸爸也听到了左落的话，他心里对石景湛的表现也是满意的，但是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淡定地划着手机看新闻，“应该的。”
    “落落那脾气我知道，她肯定是看不惯这种行为的，这次这件事要是没有小石帮着解决，你闺女肯定要闹起来的。”
    “落落还是年纪小了点，太过愤世嫉俗了，不过幸好小石能镇着她。”
    “闹起来倒是没什么，不过这种事最后受伤的还是咱闺女，幸好有小石啊。”
    “哎，闺女眼光是不错。”
    左妈妈一件一件地数着石景湛的好，左爸爸不搭话，反正就是傲娇地不肯夸石景湛。
    他看着手机，假装自己一直很专心，并没有在听左妈妈说话的样子。
    左妈妈看不过去了，“左军！你一条吃绿豆养生的虚假养生新闻看了半个小时了，看出什么收获了吗？你倒是跟我分享一下。”
    左爸爸：“……”
    被左妈妈“嫌弃”的左落转身回了房间，一边走一边感叹：“我觉得我不是亲生的了，我妈都不想跟我聊天。”
    蒋瑶：“正常，我给我妈打电话，五次里面三次没空，还有两次信号不好。”
    “你要知道，现在的中老年人的生活比我们这些年轻人丰富多了，跟你聊天，那只是选择之一。”蒋瑶补充道，“而且是最次的那个选择。”
    左落爬上床，瘫倒在床上。
    “唉，我明明才十几岁，为什么生活这么的没有激情。”
    这话就很拉仇恨了。
    对面的宋薇一个挺尸坐起来，“你还没有激情？作为寝室里唯一一只有对象的狗，你早早地背叛了组织，积极参与无区别撒狗粮的活动，完全不顾室友们的死活，这还叫没激情？”
    左落翻了个身，“宋薇同志，请你注意你的措辞，单身的才叫狗，我这样的，叫做有对象的小可爱。”
    左落傲娇地从发出了哼声。
    “……”
    宋薇又躺了回去，用背影表示不想跟左落说话。
    这时，蒋瑶从她的床上跨过来，非要和左落挤着躺在一起。
    左落往旁边让了让：“怎么了蒋瑶姐姐，寂寞了？来我这寻求安慰了？”
    “寂寞？我看你才是寂寞了吧，唉声叹气的。”
    蒋瑶接着说道：“说说吧，左落小朋友，是不是你家石老板最近冷落你了？你不是说他最近比较忙，你能理解的嘛。”
    “我能理解和我想他了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吧。”
    “哟哟哟，所以你承认你的大度都是装的了？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嘛。”
    左落翻个身，和蒋瑶面对面，真诚地看着她回答道：“石老板忙完了会主动找我的，我只要等着就可以。”
    “然后我们这种情况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充满了情趣的。”
    “你单身，你不懂。”
    左落噼里啪啦地对着蒋瑶对的心一通猛扎。
    蒋瑶：“……”
    对面的宋薇和周晓晴发出了丝毫没有室友情的嘲笑声。
    蒋瑶默默地起身，又跨回自己的床上去，她刚才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去关心左落的感情生活！简直是自己找虐！
    不过话又说话来，石景湛最近的确是很忙，他跟左落说过他今年计划扩充火锅店的店面，可能会开连锁店，不过他的原话是：“我得认真赚钱，攒点老婆本，不然到时养不起你怎么办。”
    左落当时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我吃得又不多，很好养活的！等我工作了我还能养你！”
    石景湛：“那我以后不用交家用了？”
    “我是学财会的，钱还是交给我比较好。”左落一脸严肃。
    “这就想掌握我的财政大权了？”石景湛脸带笑意，“那你还缺个名分。”
    左落完全不经过大脑：“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下一秒石景湛笑得不能自己。
    现在想起来这件事左落脸上还是有些发烫，不过她不后悔，她说的都是实话啊，她的确是想跟石景湛过一辈子的。
    由于石景湛最近很忙，不仅饭局一个接着一个，还要到处飞，懂事的左落也就没有缠着他，石景湛没时间陪她，她就专心学习，仔细算起来两人也有大半个月没有好好地在一起见个面腻歪腻歪了，基本上都是微信联系的。
    不仅左落的相思之情满溢，石景湛也对小女朋友心生愧疚之意。
    这天石景湛刚结束一个饭局，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不管自己浑身还散发着酒气，打了个车就去了左落她们学校。
    左落接到石景湛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床上敷面膜，挂了电话之后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迅速扯掉面膜，然后跳下床，她这一系列诈尸般的操作把躺在隔壁床的蒋瑶吓了一跳。
    蒋瑶问道：“你怎么了？”
    她话还没说完左落就已经开始翻箱倒柜。
    左落：“你们有没有解酒茶？”
    “解酒茶？我们又不喝酒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蒋瑶说道。
    “算了算了，普通茶也凑合。”
    还没等宿舍几位反应过来，左落就在五分钟不到的时候里完成了找茶叶、倒水泡茶、洗脸、换衣服等一系列操作，然后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再次发问的时候冲出了宿舍的大门。
    寝室里其他三人：“……”
    宋薇：“所以是发生了什么？”
    周晓晴：“不知道啊，她刚才是在找解酒茶吗？谁喝酒了？”
    “还能有谁？”蒋瑶没好气地回答道，“刚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火急火燎地出去了，她身边除了她家石老板还有谁会让她这样？”
    集体沉默。
    半晌后，宋薇和周晓晴才“哦”了一声，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毕竟没有人想继续吃狗粮了。
    石景湛今天穿了一套休闲西装，五月的天气其实已经有些暖意了，于是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手上，站在离女生宿舍楼下还有一段距离的一棵树下等左落，他不敢离得太近，毕竟以他现在这幅造型，还带着微醺的酒气，实在是不像什么好人。
    用项阳的话来说就是：衣冠禽兽！
    于是禽兽本兽很有自知之明地站远了一点，避开了宿管阿姨警惕的扫视眼神。
    大约五分钟后，石景湛就看到女生宿舍跑出来一个身影，左落今天没扎马尾辫，一头长发垂在身后，被跑动时带动的风吹散了，纷飞的长发却挡不住她脸上烂漫的笑意。
    那一刻，石景湛有些晃神。
    左落正以一种想要撞进他怀里的姿态朝他跑来。
    像是夜色中的精灵，甫一出场，就撞进了他的心。
    第三十七章 石老板心情很好
    石景湛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接左落，“慢一点，慢慢走不要跑。”他嘱咐道，语气里满是无奈。
    左落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一路小碎步跑到石景湛身边。
    站定后还有些微喘，“你怎么来了啊，应酬完就赶紧回去休息了。”
    “想你了。”石景湛低声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左落觉得今天晚上的石景湛声音很性感，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有种让人甘愿迷失其中的魔力，丧失判断力。
    石景湛对着左落张开手：“我能抱抱你吗，如果你不介意我身上的味道不太好的话。”
    石景湛话刚说完，左落就扑进他怀里，半点犹豫都没有。
    “当然不介意了！”
    石景湛也收紧了手臂，把小女朋友紧紧地搂在怀中，然后埋在左落的长发里长叹了一口气，“我都好久没有抱抱你了。”
    “对啊！我都想你了。”
    “我也是。”
    左落在石景湛怀里又蹭又跳，称赞道：“石景湛你今天好帅啊！”
    这是左落第一次看到石景湛穿西装，本来他就不是办公室文员，平时除了见一些重要的合伙人和客户才需要穿得正式一点，不然石景湛平时的穿衣风格大部分都是以休闲舒适为主。
    穿西装的石景湛多了一股正气，但又正经得不够纯粹，看给人感觉就像是一个被迫正儿八经来谈生意的公子哥，西装革履下是一个不羁的灵魂，但是这种的气质却格外勾人。
    石景湛也知道左落是在称赞什么，他反问道：“喜欢我穿西装？”
    左落回答：“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然后一句“不穿更好”差一点脱口而出，幸好左落及时反应过来，把话吞了回去。
    其实石景湛已经算是比较注意形象的了，左落就有幸见到过石景湛那帮兄弟聚会时的打扮，T恤大裤衩人字拖，翘着二郎腿疯狂抖动，“随意”二字都无法形容他们。
    然后石景湛告诉她：“这才是正常操作，之前是为了在你面前保持一个好的形象，也是为了给我撑面子。”
    “现在大概觉得咱俩成了，也没有必要再装了。”
    重点永远不对左落同学一脸兴奋地看着石景湛：“所以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咯？你也有这么花的大裤衩吗？也是荧光色的吗？”
    石景湛：“……”
    重点跑偏的左落成功把石景湛也带偏了，以至于那天晚上，石景湛盯着项阳那条辣眼睛的大花裤衩看了很久，那眼神让项阳有种石景湛想扒他裤子的感觉，然后他悄悄地离石景湛远了一些，揪紧自己的裤腰带。
    得到小女朋友的赞赏，石景湛也是很开心的。
    男人嘛，或多或少还是有点虚荣心的。
    再说了，被自己的女朋友夸本来就值得高兴，于是石景湛承诺道：“喜欢看以后我专门穿给你看。”
    “好啊！”对于这种福利，左落向来是不客气的，照单全收。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左落很想念他，一抱住就不撒手了，就连说话都是搂着说的，这让石景湛哭笑不得。
    石景湛抱了一会儿，总算缓过来那股疯狂的相思劲，然后他拍拍左落紧紧环在他腰间的手，“好了，先松开，让我看看你。”
    “再抱一会，就一会！”左落就是不松手，“石老板，我真的好想你。”
    这要是换做平时，左落也不是这种腻歪的人，但是这一次两人真的是太久没能好好相处了，淡定如左落也忍不住想要撒娇。
    石景湛当然懂左落的想法，这让他更加愧疚了：“是我不好，我应该多陪陪你的。”
    石景湛轻轻地抚着左落的后背，安抚着她。
    左落强烈的思念让石景湛愈发的内疚，看来无论再忙也不能再这样了，生意可以以后慢慢做，但是对象还是要摆在第一位的，石景湛心想。
    “没关系，你忙嘛，你不会嫌弃我矫情吧？”其实左落也不想这样的，但她实在是控制不住。
    “说什么胡话呢，是我不好。”
    为了避免左落再纠结于这个话题，石景湛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拿着保温杯做什么呢？是给我的吗？”
    这话的确有效，左落听完后立刻就松开了他，然后拧开手里紧握着的保温杯说道：“对对对，我给你泡的茶，你喝两口吧，宿舍没有解酒茶，你就喝点普通的凑合一下。”
    左落把保温杯递到石景湛嘴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我怕太烫，泡了半杯热水，然后兑了半杯冷水的，刚好能喝。”
    石景湛低头看了一眼保温杯，笑着接过 ，然后一口气全都喝了。
    左落目瞪口呆：“你是不是渴了啊？”
    石景湛：“好喝。”
    “就是普通茶叶，哪有那么好喝。”
    “甜。”
    “石景湛，你这就很敷衍了啊，这个是茶。”哪里会甜。
    “你甜。”
    石景湛抬手捏了一下左落的脸。
    这情话说的相当对左落的胃口，其实最主要还是因为是出自石景湛的口，所以左落很开心，笑出一口大白牙对着石景湛。
    “亲一口。”左落说道，这么好的氛围不亲一口那也太可惜了！
    不过这个提议被石景湛驳回了，他没有让左落得逞。
    “今天不行，我喝酒了，别熏着你。”
    “我又不嫌弃你。”
    “但是我嫌弃我自己。”
    左落的手指戳着石景湛的胸口：“石老板，我提醒你一下，你的女朋友大概差不多很快要有小脾气了。”
    石景湛握住左落在他胸前作乱的手，“真的不行，我浑身酒味，明天补你，明天亲两口。”石景湛和左落打商量。
    “明天补——明天？”左落捕捉到了石景湛话里的重点，“你明天有空了？”
    “嗯，有空，明天来接你去玩。”
    左落以为石景湛是专门抽出时间想要陪她，也怕耽误他的正事，赶紧解释道：“没事，你忙你的吧，我最近一直在好好学习，很认真的！”
    “你不用担心我，你好好赚钱。”
    “嗯，钱是肯定要赚的，但是女朋友这么舍不得我——”石景湛指了指左落下意识间紧紧攥着石景湛衬衫的手，“这样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好好工作。”
    被石景湛这么一提醒，左落才发现自己把石景湛的衬衫都给捏皱了。
    她赶紧松开手，难得扭捏了一下，“我就是太想你了，不过看到你之后就好多了，你忙你的吧，等你忙完了再来接我玩。”
    石景湛对左落难得的撒娇很受用。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左落，什么生意，什么连锁店，通通都见鬼去吧。
    石景湛说道：“我明天真的没事，是不是非要我承认我的确是喝不动，也应酬不动了，你才觉得我确实有休息的必要？”
    听了这话左落又开始心疼了，“你喝了多少啊，难不难受啊，能不喝吗？”
    “生意桌上都这样，没两杯酒下肚就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那你偷偷吐掉呀，喝完酒假装擦个嘴，然后吐到毛巾里，白酒就兑水，洋酒就兑王老吉，别人看不出来的。”
    石景湛：“……”
    “为什么听起来你很经验丰富的样子。”这小姑娘不会偷偷喝酒了吧？
    眼看着“石爸爸”马上就要上线教育人了，左落赶紧自证清白：“我都是道听途说的，全都来自前辈们的经验之谈！我没喝！”
    石景湛：“我知道你酒量还不错，但是能不喝就不喝。”
    “我知道，那你也少喝点吧。”左落一脸心疼。
    “嗯，我知道了，就这个阶段而已，别担心。”
    时间也不早了，石景湛催促左落道：“好了，你上去睡觉吧，我明天来接你。”
    左落还有点舍不得，但也知道石景湛也是需要休息了：“嗯，我明天没有课，你好好休息，睡到自然醒了再来，不着急。”
    “好，听你的。”
    石景湛牵着左落走到宿舍大门口，“好了，赶紧上去吧，晚安。”
    “晚安，那你回去后也早点休息。”
    “嗯，知道了。”
    左落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石景湛的手，一步三回头地往宿舍里走，然后在走出不到两米后又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亲了石景湛一下，然后生怕石景湛回过神来教训她似的，头也不回地跑了。
    不过边跑还边喊了一句：“晚安！”
    石景湛愣在原地，唇上还留着那抹温热。
    过了好一会儿，石景湛才朝着左落离开的方向，笑了笑。
    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太惹人疼了。
    也许是石景湛在门口站着的时间太长了，宿管阿姨从窗口探出头来，眼神疑惑中带着警告的意味，石景湛看到后朝她礼貌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宿管阿姨：“……”他为什么要对我笑？
    其实很简单，因为今晚石老板心情很好。
    第三十八章 我爸妈想见你
    关于石景湛谈恋爱了这件事，石家二老是有所耳闻的。
    在此之前，石家二老也是愁啊，石景湛都三十多岁了，感情生活犹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每次一催他吧，石景湛就把嘴一闭，随你说去，让二老实在是无可奈何。
    石妈妈甚至还悄悄地问过石景湛：“儿子，你应该那啥……没什么问题吧？”
    石妈妈说得隐晦，石景湛并不是很清楚她的“那啥”到底是指啥，但是这种句式的问题，一般都不是什么正经问题了。
    为了打消石妈妈的顾虑，石景湛沉着脸，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你儿子各个方面，所有方面，都没有问题。”
    “哦。”石妈妈点点头，“那是不是还惦记着之前的那个姑娘啊？”
    石景湛：“……”
    “妈，人家两年前就已经结婚了。”
    “对啊，人家已经结婚了，所以儿子啊咱就别惦记了，好姑娘有的是。”
    石景湛再次声明：“妈，我没问题，也没有惦记我前女友，我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你别操心了，随缘吧。”
    石妈妈还是一脸关切：“那你什么时候能够遇到合适的？”
    石景湛：“……”
    后来当石家二老再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石景湛就不搭话了，强行装聋，石妈妈看这情形也就不敢把他逼得太紧。
    这一次从项阳嘴里听到关于儿子的八卦，二老那是相当兴奋的，毕竟作为石景湛的好基友，项阳是不会信口开河的。
    不过项阳说得也比较委婉。
    他说：“叔叔阿姨你们别担心，老石的个人问题近期可能应该有望得到解决。”
    哪怕这句话里面包含了三个概率性词语，这个消息还是让二老当天晚上开心得双双失眠。
    但是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对自家儿子油盐不进的闷葫芦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你要是上赶着去问，那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还可能把石景湛原本想说的话给吓回肚子里去。
    再有就是石景湛空窗了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谈了个女朋友，石家二老怕他们要是什么太猴急，回头再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
    于是石家二老就这么憋着，憋得相当辛苦。
    后来当石景湛主动跟他们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石家二老差点敲锣打鼓放鞭炮。
    石妈妈深呼吸，努力地克制自己的雀跃：“那姑娘是哪的人啊？多大了？是做什么的？性格怎么样啊？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和你爸也瞧瞧？”
    “你少问几句。”石爸爸在一旁提醒道，生怕石妈妈再把儿子给啰嗦烦了。
    然后石爸爸试图去抢手机：“我来跟这个臭小子说。”
    “去去去，你一边去。”石妈妈推开老伴，抱着手机不撒手，“儿子啊，有照片不，发过来让妈看看。”
    而石景湛在电话接通之后，只说了一句“我有女朋友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电话那头的石爸爸和石妈妈两人就足够组成一台戏了。
    好不容易等那头的二老分出胜负，石景湛才能接着往下说：“她叫左落，左右的左，落落大方的落。”
    “好名字！”石妈妈称赞。
    石景湛：“……”妈，你也太浮夸了。
    “还有呢，儿子你接着说。”
    再这么聊下去，一晚上的时间都不够，于是石景湛打算速战速决：“暑假的时候我带她回家见见你们。”
    “干嘛要等暑假啊，这周末就来呗，正好我和你爸周末没安排。”离暑假还有两个月呢，石妈妈根本等不及了。
    “现在不行，她还在上学呢，要准备期末考试，等暑假再带她回去。”
    石妈妈和石爸爸同时僵住了。
    上学？
    期末考试？
    石妈妈试探地问道：“儿子啊，你女朋友还是学生啊？”
    “嗯，今年大二。”
    还好还好，起码还是个大学生，刚才听到石景湛说期末考试，石妈妈第一反应是高中生，那可就造孽了。
    “好好好，学习要紧，那等暑假你再带她回来。大二今年是多大了？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今年19，妈，我这边刚好有个电话进来，我们改天再聊。”
    19……
    石妈妈觉得自己今晚一直在受到暴击：“不是，等会儿子，儿子你这个——”
    但是石景湛已经把电话挂了。
    石妈妈和石爸爸两人面面相觑。
    石妈妈：“儿子说他女朋友今年大二，19岁。”
    老两口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造孽哦”的意味。
    石爸爸：“都是你惯的，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总是以为自己很年轻，不踏踏实实地找对象，居然去撩拨人家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这是耍流氓！”石爸爸气呼呼的，觉得石景湛此举很混蛋。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儿子混蛋肯定是像你！”
    “怎么又跟我有关系了？”
    “你刚才还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我的错呢，我看明明就是跟你有关系！你以前是不是也总是去撩拨小姑娘！”
    这个问题就严重了，石爸爸赶紧端正坐姿：“我没有！我眼里只有你！”
    两人说着说着就开始跑题了。
    而石景湛简单报备完之后也就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同时也忘了再跟家中二老聊一聊左落的事，石景湛觉得反正他已经报备过了，任务就算完成了。
    于是石爸爸石妈妈这两个月过得格外煎熬，他们一方面很期待，一方面又很担心，但是他们还不敢问，因为石景湛扔了这个么消息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不会是黄了吧……
    而罪魁祸首的石景湛的良心却一点都不痛，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去想别的事。
    这段时间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一边赚钱，一边照顾好备考状态中的左落。
    左落真的是个好学生，学习从不敷衍，所以期末考试当然是要认真对待的。
    考试前夕，学校图书馆人多还占不到位置，于是石景湛提议：“到我家去学习吧，离学校也不远，还安静，环境也比图书馆好，我照顾你也方便。”
    这么一罗列，好处的确是挺多的。
    左落也确实是有点心动了：“不会打扰到你吧？”
    “我巴不得你天天来打扰我。”
    “真的可以？”
    “真的，我每天早上来接你，然后你就在家里学习，晚上我再把你送回来。”
    “不用不用，我早上自己坐车过去就好，早高峰堵车。”
    石景湛想了想觉得也是。
    于是计划就这么敲定了，左落每天早上自己坐车过来，拿着石景湛给她的钥匙自己进门，通常就是石景湛刚把早餐做好的时间。
    吃完早餐后就开始学习，然后午餐和晚餐都是由石景湛提供的。不过石景湛也不是每天都待在家里陪她，他还是会去忙自己的事，只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就会准时回家，然后晚上再把左落给送回学校去。
    这样的日子充实又规律，每天开门都能看到左落坐在书桌前的生活让石景湛觉得很满足。
    转眼间左落的期末考试就结束了。
    考完的那天左落在石景湛家里蹦来蹦去的，不停地给做饭的石景湛添乱。
    石景湛无可奈何地由着她闹：“好了，等会再蹦了，先过来吃饭。”
    “人家复习备考都瘦了，就我胖了，都是你喂出来的！”左落抗议。
    石景湛不为所动，夹了一个虾仁喂左落，还问她：“好吃吗？”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左落兴奋地抄起筷子，然后就反应过来了，她这两个月就是被石景湛这样给套路胖的！
    石景湛趁着左落还没来得及发难，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暂时还没有，石老板有什么提议吗？比如说我觉得你店里缺一个老板娘镇场子。”左落喜滋滋地给自己安排。
    石景湛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没有安排的话跟我回趟家吧，我爸妈想见见你。”
    左落刚夹起一块排骨，听完石景湛的话后手一抖，排骨就骨碌碌地在桌上滚了好几圈。
    左落一脸错愕地看着石景湛，好像没听懂他刚才的话。
    “你，你刚才说什么？”
    石景湛帮左落重新夹了一块排骨到她碗里，然后淡定地重复道：“跟我回趟家吧，我爸妈想见见你。”
    “这也太快了吧。”左落脱口而出。
    “哪里快了？”石景湛提醒左落，“早在半年前我就在视频里见过你爸妈了，现在跟他们也很熟悉了，我现在带你见我爸妈算快吗？”
    “算！”
    左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拒绝了再说。
    石景湛：“你就那么不想见我爸妈？”
    这话听起来就不太对劲了，左落生怕石景湛误会，赶紧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不想见他们，我很想见他们，特别想！”
    “那不就行了，行程我来安排，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左落：“……”完了，又把自己套路进去了。
    一直到吃完饭，左落都一直处在一副游离的状态。
    石景湛一手端着水果，一手牵着左落到客厅坐下。
    然后安慰她：“你不用紧张，我爸妈人很和气的，而且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啊。”左落皱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
    “要准备什么，你愿意跟我回家就是最好的准备了。”
    “你爸爸妈妈喜欢什么啊，我得给他们带点礼物吧？”
    “不用。”石景湛按住躁动的左落，“我爸妈喜欢儿媳妇，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但是无论石景湛怎么保证，左落还是很心慌，石景湛看她心神不宁的慌张样也觉得是自己鲁莽了，他应该循序渐进慢慢地跟她提这件事，不应该一下子说出来的。
    这下好了，直接把左落给炸懵了。
    左落捏着石景湛的手，掰着他的手指，嘴里还念念有词，一会“这样不行”一会“那个不好”，也不知道她已经脑补到哪一步了。
    石景湛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给他妈妈打电话。
    一旁已经懵圈的左落刚回过神来就听到了石家母子两的对话。
    石景湛：“妈，左落考完试了，你要不要跟她聊两句？”
    ？？
    石妈妈：“好啊好啊，电话聊有什么意思，儿子，开视频啊！”
    左落：“……”
    ！！！
    第三十九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石景湛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前一秒还真诚地安慰左落，说不要怕，别担心，有我在没问题的。然后下一秒就把见家长的时间从假期猛地提前到当下。
    这叫没问题？
    问题明明就很大！
    左落在石景湛准备按下视频通话键的前一秒按住了他的手。
    “等，等一下！”
    “怎么了？”
    “石景湛，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完全没准备啊。”
    岂止是没准备，左落已经快被吓傻了。
    石景湛拍拍她的手：“别怕，你先看看他们，我妈妈很和气的，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不是，这个不是看不看的问题，我等会说什么啊！”
    随着左落的一个“啊”字尾音落下，石妈妈的视频通话请求就已经发过来了，左落看着手机屏幕，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大猪蹄子石景湛还是一脸宽慰，然后一边念叨着“没事的”“别怕”，一边按下了接受键……
    左落的内心是绝望的。
    她的心理阴影面积很大，大概有把石景湛削成薄片铺在地上的面积那么大。
    左落眼睁睁地看着石景湛按下了接受，然后在视频接通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但是刚一动作她就意识到这样不好，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凑到镜头前，努力挤出一个标准乖巧的笑容。
    石妈妈的脸很快出现在屏幕上，是笑着的，看起来气质相当好。紧接着石爸爸也凑了过来，然后左落在懵圈之余居然还有心思想，石景湛长得还是比较像石爸爸的，不过石爸爸看起来比他更温和一些。
    石景湛第一眼给人的感觉还是比较凶的。
    石景湛把手机的自拍镜头往左落的方向移了移，好让她露个全脸，然后石景湛才介绍道：“爸，妈，这是左落。”
    左落强忍着逃跑的冲动，笑着甜甜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左落。”
    石家二老看到左落的第一眼就楞了。
    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小姑娘也太漂亮吧！
    然后就是：这看起来年纪也确实是太小了点，再然后石妈妈敏锐的女人的第六感就注意到了两人此时所在的背景是石景湛的房子。
    石妈妈表面保持着微笑，内心却在发出灵魂咆哮，要命了，她儿子该不会犯错误了吧？！这大晚上的，把人家小姑娘带回家了？！
    石妈妈转头瞪了石爸爸一眼，觉得石景湛这种很不道德的操作都是从他那遗传到的。
    没有第六感，没有发现亮点的无辜的石爸爸一头雾水。
    “哎，落落你好。”石妈妈也笑着和左落打招呼。
    一声亲昵的落落让左落的紧张感缓解了不少，而且石妈妈的笑容看起来的确是很亲和，左落捏着石景湛手臂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
    石景湛自然是感觉到了。
    他主动开始话题：“妈，我们下个周四的飞机回去。”
    石妈妈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回来让你爸给你们做好吃的，落落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让你石叔叔给你做，保证比这臭小子做的好吃。”
    看来石家男人会做饭这一点都是遗传的。
    左落乖桑桑地回答石妈妈的话：“阿姨我什么都吃，不挑的。”
    石景湛也附和道：“妈，左落不挑食的，很好养活。”
    “不挑食你就不上心了？你就随便应付了？”石妈妈突然发难，“石景湛你自己一个人吃潲水我都没意见，带着左落你给我好好用心做饭。”
    石景湛：“……”真的是亲妈啊。
    左落赶紧给她家石老板正名：“阿姨，石老板他没有随便应付，他很照顾我，他做饭很好吃的。”
    左落这幅急切地想要维护石景湛的模样，全都被石家二老看在了眼里，两人都在心里暗暗点头，都很满意，但是左落居然喊石景湛“石老板”。
    这个……
    石爸爸和石妈妈默契地对看了一眼。
    石爸爸基本没怎么说话，但也是全程在看着，而石妈妈也很分寸，聊的都是一些很轻松的话题，这让左落觉得放松了很多。
    聊了一会之后，石景湛说道：“行了，妈这样了啊，时间不早了，我先把左落送回学校去，我们改天再聊。”
    石妈妈还一脸的意犹未尽，但是石景湛已经果断地，单方面地拜拜了。
    隔着屏幕左落都能感觉得到石妈妈想揍儿子的心情，跟她妈要收拾她之前的表情一样一样的。
    不过左落也是坚持了很久了，现在能结束通话她求之不得。
    于是她从善如流地道别：“叔叔阿姨再见。”
    石妈妈连连点头：“再见再见，下周见啊落落。”
    左落汗颜，压力好大啊。
    视频挂断之后，左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了石景湛含笑的眼神，再然后她就想起要秋后算账了。
    “石老板，你好样的啊，说！你是不是早就想要报仇来着！”
    左落微笑着拧了一把石景湛的大腿。
    没拧动。
    左落：“……”
    石景湛：“……”
    这就有点尴尬了。
    对于这个突发情况，左落显得有点懵，于是善解人意的石景湛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指了指小臂上的肌肉，说道：“你拧这里吧。”
    这还下得去手吗？
    当然了。
    左落从善如流地在石景湛手臂上拧了一把，不过从石景湛的表情来看，大概还是没什么感觉。
    左落第一次觉得男朋友太强壮似乎也不太好。
    左落说：“石景湛，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还记着我过年的时候让你跟我爸妈视频的事！”
    “当然要记着了，那可是我第一次见我岳父岳母，不敢忘。”
    石景湛偷换概念，但是左落却生气不起来。
    谁说石景湛不会说情话的，无形撩人才最致命！
    石景湛揽过左落的肩：“还紧张呢？别怕，我爸妈很喜欢你，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
    她的确是看到了，石妈妈眼里的欣喜几乎要透过屏幕溢出来了。
    “我刚才有没有什么地方没表现好啊？”左落问道，她还是不太有信心。
    “没有，你刚才表现得特别好。”
    “那就好。”
    左落微微低头，一根根地掰着石景湛的手指头。不过石景湛却看到了左落微微翘起的嘴角。
    她应该是开心的吧。
    那就好。
    石景湛把左落送回学校，在回到家的时候又接到了石妈妈的视频通话请求，石景湛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的对话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了。
    不过他还是点了接受。
    “妈，又怎么了？”
    “落落回学校了？”
    “嗯，我刚送她回去。”
    确定完左落不在之后，石妈妈的语气也开始变了，从刚才对左落的如春风般温暖，刹那间转变成秋叶般萧瑟。
    “儿子，你老实交代，你哪里骗来的小姑娘。”
    石景湛满头黑线，“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什么叫骗啊，多难听。”
    石爸爸也探头过来：“石景湛你不许耍滑头，老实跟你妈交代！”
    “妈，左落不好吗？”
    好！
    简直是太好了！
    石妈妈第一眼就喜欢这个姑娘，阳光开朗落落大方，和他们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孩子都不一样！不得不说，左落是一个很有长辈缘的姑娘，因为她长得就是一副很讨长辈喜欢的乖巧模样。
    虽然只是在视频里见了面，聊了几句，但是石家二老对这个小姑娘还是比较满意的。
    石景湛：“既然左落好，那你们不是应该开心吗？”
    现在这个想给他来一顿男女双打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石妈妈语重心长：“就是因为我和你爸都觉得好，所以我们才觉得比较怀疑，儿子，你该不会犯错误了吧？”石妈妈说得很委婉。
    不过知母莫若儿，石景湛已经成功接收到了石妈妈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左落好！你配不上人家！所以你是不是耍流氓了！
    石景湛很头疼，他真的是亲生的吗？
    顶着家中二老期待的眼神，石景湛只好再次声明：“我没有犯错误。”
    “我和左落是正常的自由恋爱，她很好，我们都是认真的。”
    “所以我才想带回家让你们见见她。”
    石景湛解释再多都没有他这句话有说服力。
    石爸爸和石妈妈很了解自家儿子，没有确定的事石景湛是从来不会轻易提起的，所以只要他说了，那基本上就是认真的，只差临门一脚的事。
    看来儿子后半辈子的幸福是有着落了。
    石景湛都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石爸爸和石妈妈也没有必要再追问。
    他们忙不迭地点着头：“好好好，那你就带她回家来，咱家这边也有些地方值得去逛逛的，你带落落来玩。”
    “嗯，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好，那儿子你也早点休息。”
    “知道了。”
    而另一边，左落却是有些失眠了。
    她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刚才和石景湛的爸爸妈妈视频的场面，当时心慌得很，就一直想着要保持好自己的形象，千万不能说错话。现在有空闲了，刚才的细节就一次次地在脑海里回放着。
    左落越想越精神，完全没有睡意。
    她现在急需找个人分享一下这个消息，于是左落摸黑，翻到了旁边蒋瑶的床上。
    蒋瑶正在酝酿睡意，突然就感觉脚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还以为是有虫子，刚想喊就被左落摁住了。
    左落小声道：“是我。”
    “你吓我一跳，怎么了？想跟我同床共枕？”蒋瑶嘿嘿嘿地坏笑着。
    这种程度的左落都不屑于把它归在耍流氓的行列，顶多算个沙雕。
    她在蒋瑶的坏笑中毫不客气地占据了蒋瑶半边的床，两人都不胖，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倒还有富余空间。
    不知道对面的宋薇和周晓晴睡着了没有，所以左落和蒋瑶说话的声音都很小，生怕吵到她们。
    蒋瑶问左落：“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到要跟我一起睡？”
    “大瑶，我跟你说件事，你保证不要激动。”
    “太小看我了吧，你蒋姐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们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是不会随便激动的，你说吧。”
    不知道为什么，左落总是觉得蒋瑶的这番话有种“真香”的感觉。
    “你答应的不许激动啊。”左落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今天和石景湛的爸妈视频了。”
    “哦。”
    两秒后。
    号称见过大世面的蒋瑶同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精神抖擞地吼了一句：“什么？！”
    激动到破音的同时，尾音还一路升调直冲云霄，打扰了这寂静的黑夜。
    第四十章 火箭一般的速度
    蒋瑶这惊天动地的一吼，直接把对面的两位室友也给惊起来了。
    宋薇和周晓晴也是双双鲤鱼打挺，发出和蒋瑶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什么？！”
    那一刻，左落觉得自己睡不着找蒋瑶聊天这个决定相当的错误。
    宋薇：“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周晓晴：“有虫子吗，还是蟑螂？”
    “左落！左落！起来打蟑螂！”
    “别喊了，我在这呢。”左落无奈出声。
    宋薇和周晓晴这才发现左落居然是在蒋瑶床上的。
    宋薇探出头来，眯着眼看着对面同床共枕的两位：“你们两个在苟且什么？蒋瑶你刚才喊的什么是什么？”
    其实蒋瑶喊完也后悔了，左落悄悄翻到她床上和她说悄悄话，可能也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现在好了，把对面的两个人也惊动了。
    蒋瑶一脸无措地看着左落，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宋薇的问题。
    左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真香定律可能会迟到，但是从来不缺席。
    这么一闹腾，大家也都醒了，还都是一副八卦的样子，左落干脆也坐了起来。
    “先说好啊，你们可不能跟大瑶一样，不然隔壁寝室就要来砸门了。”
    “不会不会，我们比蒋瑶有出息多了。”
    意识到左落并没有要保密的意思，被嫌弃了的蒋瑶抢在左落面前开了口：“左落说她今天见了石景湛的爸妈了。”
    话音刚落，对面两声惊呼生生压在喉咙里。
    左落居然还点了点头：“确实是比大瑶有出息。”
    宋薇：“真的假的？”
    周晓晴：“这就见家长了？”
    左落纠正道：“只是视频而已。”
    “那也算见啊！”
    宋薇和周晓晴探出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左落：“怎么样，感觉如何 ？”
    “他妈妈很漂亮。”
    “……”宋薇无语，“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见家长了感觉如何？”
    “紧张。”左落实话道。
    不过大家倒是觉得她的反应属于正常现象。
    蒋瑶说：“肯定紧张啊，第一次见家长诶！不过你们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见家长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周晓晴接着问：“他爸妈跟你说什么了吗？”
    左落想了想：“他妈妈邀请我去玩，他爸爸说要给我做好吃的。”
    “成了！”蒋瑶一拍手，“这样的表态基本就是满意的了，跑不掉了。”
    “左落，你速度是真的快啊，跟坐了火箭一样。”宋薇感慨道，“不仅是我们寝室第一个脱单的人，现在连家长都见了，我们不会还没毕业就收到你的结婚请柬吧？”
    “咳。”左落假装清了清喉咙，“这样啊，如果，万一真的出现了这个可能，看在我们室友的情谊上，我允许你们礼到人不到，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
    三人齐齐出声：“滚！”
    不过左落还真的是滚了，滚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但是心情澎湃毫无睡意。
    真好，左落想。
    那天晚上左落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内容很模糊，但是她却记得那是一个甜甜的梦，甜到当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恰好迎着清晨的阳光。
    石景湛是个实干家，说了要带左落回家，很快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石景湛家中。
    左落锲而不舍地跟在石景湛屁股后头满屋子乱转，她不停地追问道：“你爸妈到底喜欢什么呀？”
    左落觉得自己不能空手去，左爸爸和左妈妈也是交代她要买点礼物。
    这件事左落当然是要跟家里报备的。
    不过左爸爸和左妈妈倒是不怎么激动，就好像终于轮到了这个正常流程了似的，听完左落的话之后格外的淡定，只是跟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他们对左落是有信心的，知道自己的闺女本来就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石景湛回答道：“我爸妈喜欢你。”
    “石景湛！”左落嗔道。
    这一声直接把石景湛的骨头都给叫酥了，手自动自觉地就要去抱左落，但是被左落推开了。
    左落说：“你给我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许转移我的注意力。”
    石景湛无奈：“你真的不用买礼物。”
    “胡说，我爸妈都说要的！”
    “那你打电话，我来跟叔叔阿姨解释。”
    左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石景湛：“真的？”
    “真的。”石景湛趁机赶紧把人搂到怀里，“你打，我来说。”
    打就打，还怕你不成？
    一点都不怂的左落不仅打了，而且还是视频通话。
    她发送视频请求的时候还偷偷的瞄了石景湛一眼，本来是想看好戏，结果却发现石景湛格外的淡定。
    都说熟能生巧，石景湛现在对在视频里见未来岳父岳母的事已经习惯了。
    那头的左妈妈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首先出现在屏幕上的就是一只沾满了面粉的白花花的手，“怎么了，落落？”
    “我和你爸在家包饺子呢，想吃吗，妈拿一个给你看看？”
    不了不了……
    “阿姨好。”石景湛出声道。
    左妈妈这才发现石景湛也在旁边，语气瞬间就不一样了，“小石也在啊，想吃饺子吗，阿姨冷冻完给你寄过去吧？”
    左落一脸费解。
    她想吃就是“拿一个给你看看”，石景湛想吃就是“给你寄过去”，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石景湛从左落手里接过手机，示意她说他要跟左妈妈单独聊一聊。
    这本来就是这这次通话的目的，于是左落就从善如流地把手机给石景湛了。
    石景湛走到阳台去和左妈妈说话，左落没有跟过去，而是窝在沙发上，欣赏着她家石老板的背影。
    石景湛今天穿了一件黑色T恤和同色休闲裤，明明不是修身款，但依旧能够显出他的宽肩窄腰，长腿翘臀，“小司机”左落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哪哪都觉得很满意，然后就开始走神。
    于是当石景湛和左妈妈聊完天，握着手机往屋里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左落冲他笑得“嘿嘿嘿”的场面，他倒是习惯了，毕竟他慢慢地也知道，左落的小脑瓜里有时候装的确实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但是视频还没有关。
    于是左落这痴笑的表情就被左妈妈看到了，“左落，你傻笑什么呢，好丑哦。”
    左落：“……”
    左落赶紧收敛表情，抗议道：“妈，你今天就没说过我一句好话！”
    “做人不要太虚伪，好话都是假的！小石已经跟我说了，你就听他的就行了，妈放心的。”
    “你们聊什么了？”
    左妈妈：“我不告诉你。”
    左落已经被怼到无言以对了，也不想再自找不痛快，她抢过手机：“妈，那就这样了哦，我和石景湛去约会了，你在家和左军同志好好包饺子享受二人世界，拜拜，我爱你！”
    下一秒，她就把视频给挂了。
    一通操作猛如虎，而且熟练度满分。
    左落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就抬头对着站在面前的石景湛嘿嘿嘿地笑，笑得石景湛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左落的笑容总是那么地具有感染力。
    左落问道：“你和我妈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容易就把她说服了？”
    石景湛坐到左落身边，“没说什么，我只是让她相信，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那我妈肯定是相信的，她可喜欢你了。”
    “嗯，所以我很幸运。”
    “不过最喜欢你的还是我！”左落扑进石景湛怀里，说话的同时还没忘揩一把油。
    石景湛淡定地任由左落占便宜，反正他也不亏。
    他低头在左落唇上啄了一口，说道：“嗯，我知道。”
    这是石景湛长这么大，第一次收获这样热烈的情感，像是浪涛般一层接着一层环绕在身畔，让人无法抵挡。
    第四十一章 家庭伦理知识
    自从得知左落要跟石景湛回家见他父母后，宿舍里的好室友们纷纷要为她出谋划策。
    左落一脸嫌弃：“说得好像你们经验很丰富似的。”
    实际上连个对象都没有。
    “话可不能这么说。”蒋瑶反驳，“没吃过猪肉我们还没见过猪跑嘛！你要相信，以宋薇同志看过数十部家庭伦理剧的经验，我们一定能够帮到你的。”
    宋薇也附和道：“对对对，我最近刚追完一部七十几集的家庭剧，讲的就是婆媳矛盾，我现在知道一百种处理婆媳关系的方法。”
    左落一脸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觉得室友们的勇气大概是梁静茹给的。
    但是左落又不想拂了大家的好意，毕竟她们也是好心，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发问：“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帮我？”
    一个小时后。
    左落被室友们强行推进服装店的试衣间里，手上还抱着六七件衣服。
    蒋瑶堵在试衣间门口：“快试试。”
    左落一脸不敢置信，她问道：“这就是你们看了好几百集电视剧总结出来的经验？”
    “怎么了？见父母第一印象当然是要好，那么着装就很重要了！”宋薇说。
    “我当然知道着装很重要，但是你们选的这些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左落捏起一件土黄色的连衣裙，“请你们告诉我，这个颜色到底哪里和我配了？”
    “正式，端庄。”
    “我今天十九，不是九十。”
    “这个颜色多淑女啊！一看就跟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你相信我，这个颜色绝对是长辈们喜欢的。”蒋瑶解释道，坚决捍卫自己的选择。
    左落把连衣裙扔回给她，“我可谢谢你了，我在视频里见过石景湛的爸妈了，他妈妈的气质非常好，一看就是绝对不会喜欢这种俗到掉渣的土黄色、圆领、短袖、无花纹、过膝连衣裙。”左落一字一句道，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嫌弃。
    蒋瑶：“但是你总得置办几件新衣服吧，第一次见公婆诶！”
    左落：“置办是肯定要置办的，但是绝对不是这种品味。”
    “这种品味是相当好的品味，快快快，进去换来看看再说。”
    左落被不由分说地推进了试衣间。
    然后她的一干损友们还在门口叫嚣：“不换你就别出来了！”
    被赶鸭子上架的左落只好开始换衣服，不得不说，她的室友们的品味是真的……难以言喻，逃过了土黄色，左落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然后她拿出手机，对着落地镜照了一张相，发给了石景湛。
    石景湛回复得挺快的：在逛街买衣服？
    左落：好看吗？
    石景湛：好看。
    左落：石老板，一晚上不见你怎么就瞎了呢？
    石景湛：……
    石景湛也是很无辜啊，左落突然间发过来一张照片，一看就是在逛街，还问他新衣服好不好看，那他当然是得说好看啊，不好看左落为什么还要往身上穿？
    不过小女朋友的套路永远都防不胜防。
    石景湛赶紧补救：还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吗？
    石景湛发完没等到左落的回复，等到的是左落的电话。
    石景湛接起：“在哪逛街呢？”
    “和平路这边，石老板，这些衣服都好丑啊，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换一家，选喜欢的。”
    左落照着镜子扯了扯裙摆，“但是我室友们说长辈都喜欢这种风格的，说你妈妈也会喜欢。”
    石景湛一阵无语。
    “落落，以我对我妈的了解，她应该是不会喜欢这种大红花的图案。”
    “对吧！”左落突然激动，“你是不是也觉得超级无敌丑！”
    “丑倒是不丑，你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这件裙子不适合你。”石景湛说道，“就你平时穿的衣服就可以了，我看就很好。”
    石景湛听到了电话那头左落的欢呼声，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石景湛仔细辨别了一阵，然后迟疑地问道：“落落，你在做什么？”
    “换衣服啊。”左落完全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那我先挂了，你和室友们好好玩，玩累了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有结束，不过这次左落是在穿衣服，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太清楚，“哎哟石景湛你害羞什么啊，又没有看到，听到一点声音而已，你想象力也太好了吧，是不是满脑子黄色废料。”
    石景湛扶额，到底是谁满脑子黄色废料？
    石景湛无奈叹道：“左落，该害羞的是你。”
    “为什么？我不害羞啊。”
    好吧……
    左落问道：“你今天忙吗？”
    石景湛回答：“不忙。”
    “那我晚上要是有空再约你吃饭。”
    石景湛欣然答应：“好，你们几个女生在外面玩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
    “但你比我小好多岁。”所以无论怎样石景湛都不可能做到完全放心，“听话。”
    “知道啦。”
    左落挂了电话，抱着一堆衣服出了试衣间的门。
    蒋瑶她们看她还是原来的那套衣服，于是问道：“你怎么没换？”
    左落回答：“我换了，但是石景湛说不好看，他妈妈不会喜欢的。”
    “石景湛？”
    三位损友齐齐往试衣间探头看去，似乎是想看看石景湛在哪里。
    左落：“……”
    左落被她们三个智障一般的行为雷得外焦里嫩，她惊讶道：“你们不是吧！真的以为石景湛在里面？这个社会有一种通讯工具叫手机，手机里有一个功能叫照相机，懂不懂！”
    现在懂了……
    其实蒋瑶她们在探头的那一刻就后悔了，确实很蠢。
    周晓晴赶紧打哈哈把话题岔开：“我们等会去吃甜品吧，这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挺好还挺好吃的。”
    “不帮我选衣服了？”左落斜睨着她们。
    蒋瑶开始胡咧咧：“我觉得以你的条件，就算是套个麻袋去，肯定也是会受到石景湛爸妈的喜欢的。”
    “对对对。”宋薇附和道，“我们落落最重要的是心灵美。”
    “哦？我外表不美吗？”
    “美！美得惨绝人寰！”
    左落：“……”
    “蒋瑶！九年义务教育的语文是不是从来没有及格过！惨绝人寰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宋薇一把薅住即将暴走的左落，“我觉得穿着这件事我们可以先放一边，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交流一下，怎么和未来的公公婆婆交流这个问题吧。”
    这个话题……左落就更没有兴趣了，于是她强装严肃：“我约了我家石老板。”
    “把他鸽了！”
    “男人算什么东西，有小姐妹重要吗？！”
    然后左落就被连拉带拽地带走了。
    再然后，她就被洗脑了一个下午的各种家庭伦理知识。
    晚上，石景湛来接左落的时候，就看到左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石景湛好笑地摸摸她的脸，问道：“怎么了？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左落搂着石景湛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石景湛对左落的撒娇向来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累了我们就赶紧吃饭，然后送你回去休息。”
    “石老板，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婆媳关系处理准则。”左落绝望地抬头看着石景湛，“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对付各种各样的婆婆。”
    石景湛失笑，“所以你和你的小伙伴们一个下午就是在讨论这些问题？”
    “不，准确地说我是被迫听她们讨论这些问题。”
    听得左落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石景湛低声道：“我都跟你说了不用担心，我爸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她们也是关心我嘛。”所以左落才不忍心拒绝她们。
    “好了。”石景湛去牵左落的手，“我们落落辛苦了，带你去吃点好的，抚慰一下你备受摧残的心灵如何？”
    “我觉得你比好吃的管用。”
    左落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石景湛，从眼神看就知道她脑子里现在装的都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大庭广众的，石景湛假装没看懂。
    他目不斜视，脚步坚定地牵着左落往车的方向走。
    左落扯了扯石景湛的手，“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
    “那我刚才说什么了？”左落追问道。
    石景湛没有回答她，一路沉默地把左落带到了车旁，塞进副驾驶，然后在左落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探身进去吻住了她。
    左落下意识地想躲，但是被石景湛搂着腰，往他的方向按。
    但左落的躲避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等她反应过来后，直接就扑了上去，那姿态，差点把石景湛给扑出车外。
    半晌后，石景湛才放开左落。
    微哑的声音在她唇边问道：“还满意吗？”
    左落砸吧砸吧嘴，哼哼道：“还行。”
    石景湛笑着让左落坐好，然后替她系上安全带，自己才绕到驾驶室的一边，上车，启动，离开。
    第四十二章 不要闹
    石景湛和左落坐在餐厅里面面相觑。
    石景湛面露无奈，他说：“别闹。”
    左落理不直气也壮：“是你说的，我还小，所以你要让着我。”
    石景湛站起身，想要去牵左落，但是左落不配合，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地僵持着，石景湛附身跟左落打商量：“现在还不晚，又没有过宵禁，回宿舍住不好吗？”
    原本两人吃饭吃得好好的，结果吃完后左落突发奇想，说今晚不想回宿舍了，想回石景湛家里住，石景湛不同意。
    “可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石景湛提出解决办法：“我明天去接你。”
    “可我想要一睁眼就看到你。”
    石景湛：“我……”这个就很难操作了。
    石景湛叹气：“听话，我送你回宿舍。”
    左落抬头看着他：“石景湛，你是不是怕你自己把控不住，对我做出什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来？”
    “……”
    石景湛看到了左落眼里狡黠的笑意，他无语：“能不能纯洁一点？”
    “谁不纯洁了？我是说你会不会被我气到了然后回家揍我，打人是不对的！”左落偷换概念。
    石景湛面无表情地把左落从座位上拽起来，照着她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手扬得高高的，实际落下的力道跟挠痒痒也没什么区别。
    左落不痛不痒，但是架不住她戏多啊，石景湛完全就没有使劲，反倒还可以放轻了力度，结果左落愣是被他一巴掌给“拍飞了”，直楞楞地“飞”到了石景湛的怀里，然后及其矫揉做作地“哎呀”了一声，不仅虚伪，还难听。
    石景湛：“……”
    左落：“……”
    左落有点尴尬地抬头：“这一声叫得确实是有点恶心哈，不好意思，要不我们重来一次？”
    石景湛已经败下阵来了，他问道：“怎么突然想去我家住？”
    “想和你在一起啊。”
    “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
    “想和你二十四个小时都在一起。”
    “那不太可能。”石景湛回答道。
    左落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相信石景湛真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戳着石景湛的胸肌：“石景湛，你完蛋了，你马上立刻就要没有女朋友了！”
    石景湛笑着抓住左落的手，“其他时间好说，我上厕所你都要跟着？”
    左落看出石景湛是在逗她了。
    她哼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不行，我还能给你帮你呢。”
    “怎么帮？”石景湛调侃道。
    左落皮笑肉不笑：“帮你递纸啊。”
    两人说话间已经出了餐厅的大门，幸好两人刚才是在包厢里的，不然这吃饭完腻腻歪歪搂搂抱抱地纠缠了这么久，肯定会被人围观。
    虽然被石景湛从餐厅里薅出来了，不过左落依旧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坚持。
    她扒着车门，不把话说清楚之前坚决不上车，“先说好，你要带我去哪！”
    “你学校。”
    “不去！”
    石景湛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左落巴着车门不放手，他觉得偶尔无理取闹的左落也是可爱的，像是一只气呼呼的小奶猫，奶凶奶凶的，以为自己气势很大，在旁人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石景湛内心已经把小女朋友的趣态打量了好几圈，越看越喜欢，不过他脸上还是面无表情。
    而扒着门的左落瞄了一眼石景湛的身材，再衡量了一下她自己的武力值，觉得光用手扒着似乎还不牢靠，于是她把右腿也盘上去了，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长在了车门上。
    “左落，有本事你一晚上都保持着这个姿势。”
    “没本事！那你还不赶紧给我一个台阶下。”
    在认怂这件事上，左落向来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石景湛终于是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放手放脚，我先带你回学校拿换洗的衣服。”
    左落耳朵一竖，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上车。”
    石景湛话音刚落，左落就果断放手，上车，动作那叫一个迅速，生怕石景湛后悔似的。
    然后她还探出头来“威胁”石景湛，“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石景湛绕到驾驶室，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道：“是什么样的死法？”
    “憋死。”
    “欲火焚身活活烧死。”
    石景湛：“……”那确实是蛮狠的。
    石景湛把左落送到学校，然后被左落强行拉着陪她走到宿舍楼下，其实她就是担心石景湛会偷跑掉。
    左落嘱咐他：“你在这等我啊，不许偷跑啊，我收拾完东西就下来。”
    “好，我不跑，答应了你我就不会反悔，你慢慢收拾，不要着急。”
    “那你等我啊。”
    “嗯，慢慢走，不许跑。”
    “知道了！”
    左落说完就快速消失在了女生宿舍里。
    石景湛半靠在树旁，等左落。
    石景湛其实到现在都没明白左落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跟他回家住，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除了那次度假村回来太晚了，不得已只能在他家留宿之外，左落就再也没有在他家留宿过。
    一是没必要，他要送左落回学校是一件很方便的事，其次也是为了左落的名声着想，毕竟她一个大学生，还没毕业就和校外男友同居这件事说起来怎么都不好听。
    不过石景湛也看出来左落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就像她当初义无反顾地要和他而备受质疑的时候，她也从不遮掩，这大方坦然的态度倒是石景湛比不上的。
    石景湛在楼下胡思乱想，而左落则被室友们堵在了宿舍里不让她走。
    蒋瑶挡着门：“落落你听我说，这样不行，真的不行。”
    “哪里不行了？”
    “你这样等于是自己送上门啊！羊入虎口啊！”
    左落快速收拾衣物：“嗯，我是老虎。”
    宋薇也劝：“左落，你三思啊，万一你家石老板耍流氓呢？”
    左落突然抬头，一脸霸气：“那我就耍回去，这种事情不能输！”
    室友们：“……”
    不过左落也知道室友们是关心她，她解释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懂你们的意思，石景湛不是那种人。”
    周晓晴：“但是你家石老板一看就不好惹。”
    虽然说左落和石景湛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左落的室友们其实跟石景湛并不熟，最主要的是她们也不太敢去和石景湛搭话。
    她们私底下还偷偷地讨论过，为什么左落就不怕石景湛，难不成石景湛在左落面前是不一样的？但是一想到石景湛那张“我非善类”的脸，她们也就打消了探索的念头。
    这时左落也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她背着包，说道：“你们那都是错觉，我家石老板是全天下最可爱最温柔的人了！”
    可爱？
    温柔？
    石景湛？
    不太对吧……
    蒋瑶她们都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算了算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们不懂。
    “我走了哦，不用担心我，拜拜。”左落背着包颠颠地跑了。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蒋瑶莫名有些羡慕：“看她这样我也想谈恋爱了，左落这恋爱怎么谈得跟别人不一样啊，两人这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腻歪啊，老娘我为什么没有男朋友！”
    对面在看剧的宋薇安慰她：“不要气馁，大瑶，我觉得你还是有比左落强的地方。”
    “哦？比如说？”
    “落落是长得美，你是想得美啊！”
    “……滚！”
    宿舍里的“腥风血雨”左落是没有机会看到了，此时她正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欢快地奔向她的情郎。
    左落在石景湛面前站定，笑嘻嘻的：“我们好像幽会哦。”
    石景湛伸手接过左落的包，提在手上，另一只手牵着左落，然后纠正她的话：“我们这叫私奔。”
    “不对，私奔是悄咪咪的，我们是全世界都是知道的。”
    左落挂在石景湛手臂上，“我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的室友们都不让我走，说怕你对我耍流氓。”
    “那你怕不怕？”
    “不怕。”左落回答得很坚决。
    “为什么？”石景湛不解。
    石景湛一直很疑惑左落为什么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她似乎从来就没有担心过他会对她做些什么，难道他看起来那么像是个老实人吗？
    虽然说石景湛的确是不会对左落做些什么，但左落这种格外心大的态度也不是很对啊。
    左落抬头，严肃认真地看着石景湛，说道：“因为我就很流氓了，谁耍谁还不一定呢。”
    石景湛：“……”
    第四十三章 谁撩拨谁
    既然左落要留宿，那么石景湛肯定只有睡沙发的份了。
    在左落去洗澡的时候，石景湛就已经自动自觉地把沙发铺好了，左落洗好出来后，对着配备齐全的“沙发床”还侧目了一下。
    石景湛朝她招手：“过来吹头发。”
    左落顶着一头湿发朝石景湛走过去，调侃道：“哟石老板，沙发都铺好了？”
    石景湛淡定的拿吹风筒，摁住左落，然后开始给她吹头发。
    左落乖乖配合，但嘴上还是没停，她继续撩拨石景湛：“你睡沙发会不会不舒服啊？你这么高，腿会不会没有地方放啊，会不会腿酸腰酸啊？”
    “听你这意思是要邀请我一起睡床了？”石景湛淡淡回道。
    “我没有，你耍流氓。”
    石景湛帮左落吹头发的手抽空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到底是谁流氓？明明是你先来撩拨的我还恶人先告状。”
    左落偷笑：“我就是随便撩一撩，谁让你这么容易上钩。”
    “就跟当初我追你一样，我就那么一撩，你就栽了。”左落喜滋滋。
    的确是非常容易上钩的石景湛无言以对。
    他叹道：“那是我没有遇见过像你这么执着的小姑娘。”明明看着就不合适，明明就已经被拒绝过了，还是那么坚持，让石景湛毫无招架之力。
    左落不满意石景湛的形容：“我这个明明叫做狂野！”
    石景湛：“……”
    “所以你是觉得狂野比执着好听是吗？”这品格也是很别致了。
    “不，我只是觉得比较霸气，比较符合我的气质。”
    “就你，霸气？”
    “怎么，你有意见？”左落美目怒睁。
    不敢不敢……
    不过石景湛也没有觉得左落霸气在哪里，根本就是一个软萌的小姑娘嘛，强撑出一身的气势，其实都是纸老虎，一逗就露出原形。
    不过石景湛也没去逗她，女孩子给人凶一点也不是坏事，起码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在想招惹的时候也会先掂量掂量。而且左落现在已经有他了，也不需要依靠可爱来给人留下好印象。
    很俗的石景湛石老板希望所有的雄性生物都能离她家小姑娘越远越好。
    自以为很霸气的左落说：“石景湛，你要把持。”
    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各种撩拨，还让他要把持？
    石景湛很委屈。
    石景湛神情复杂地看了左落一眼：“我要是不把持，你觉得这个时间点，这个氛围，这个机会，你现在还能这么悠哉悠哉地坐在这调侃我吗？”
    然后石景湛放下吹风筒，伸手一捞就把左落往怀里带，把她紧紧地贴进怀里。
    左落一愣。
    石景湛的嘴唇贴在左落的脸侧，说话时喷出的气息就打在左落的耳根处，骚得左落耳边痒痒的，脸一下就红了，贴在她脸侧的石景湛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这一点，不禁低笑出声。
    然后左落的脸就更红了。
    左落的确是没有防备石景湛会使出这一招，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尤其是当两人贴的太近，被石景湛身上的气息无死角地笼罩的时候，左落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左落自称小流氓，但也只是自称，跟石景湛这种还真的不是一个级别的。
    石景湛还没放手，依旧是紧紧地把人圈在怀里。
    “还撩吗？”石景湛问道。
    其实这对石景湛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左落刚洗好澡，用的是他的沐浴露，混合着左落的味道，软玉温香在怀，嘴上说着把持，其实石景湛的确是有点欲火焚身的感觉了。
    左落回过神来，稍微挣扎了一下，说道：“你先放开我。”
    “还撩不撩人了？”
    “你先放开我再说。”
    左落在石景湛怀里扭来扭去的，企图挣脱他的束缚，结果这一扭直接就把石景湛的火给点燃了，他低低地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松开手。
    感觉到石景湛已经松手的左落赶紧迈开一步，暂时远离石景湛一点。
    左落不太敢直接去看石景湛，而是先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结果直接就撞上了石景湛的眼神。
    石景湛眼里含笑地看着她，眼神满是调侃。
    “咳。”左落假装清了清喉咙，“不早了，该睡觉了。”
    石景湛当然是看出了她的尴尬，但他也没有直接道破。
    “嗯，我去洗澡了，你赶紧睡觉。”
    石景湛说完就去拿换洗衣服了，不过房子统共就这么点面积，又基本上都是打通的，所以石景湛拿衣服也是在左落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就在左落因为石景湛终于要进卫生间了，正想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又拐了回来，然后附身在左落耳边低声道：“知道你刚才蹭到哪了吗？”
    石景湛说完这句话后才真的转身进了卫生间，留下左落在原地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左落也不是呆子，那满脑子不正经的玩意儿很快帮她理解了石景湛的话，然后脸就又红了。
    这夜深人静的，虽然说的确是她先开撩的，但是……
    石景湛这个老流氓！
    啊！
    左落跳上床，抱着被子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去想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冲了个澡，冷静了下来的石景湛出来就看到左落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他走过去：“还不睡？看什么呢？”
    “在刷微博呢。”
    “刷什么微博让你一脸痴笑？”
    石景湛凑过头去看，结果他刚一动作，左落比他还迅速，抱着手机就往后躲，一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操作相当熟练，同时也没有忘记那句经典台词：“什么都没看！”
    石景湛肯定是不信的，不过他也没有非要凑过去看，他刚才其实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只是没想到左落的反应会这么大，这就很有趣了。
    “什么都没有你一副心虚的样子？”
    “哪有，我一点都不虚。”左落坐直了，抬头挺胸：“我很自信！”
    “那给我也看看？”
    左落瞬间又蔫了：“那个，不太好吧……不是你会喜欢的东西。”
    石景湛很执着：“只要是喜欢的我都尝试着去喜欢。”
    “那……”左落迟疑了一下，“我喜欢的男人你也喜欢？”
    石景湛愣了。
    然后赶紧追问道：“你喜欢的男人不是我？”
    “咳，另外的另外的……”
    “嗯？”石景湛的尾音上扬着。
    左落的眼神开始漂移，石景湛沉着脸。
    另外的男人？
    问题很大。
    左落喜欢的另外的男人？
    问题非常大。
    石景湛故意拉下脸，“是哪个？说出来我去打断他的腿。”石景湛说着也坐到了床上，把左落按到怀里“严刑逼供”。
    “说。”
    “没有，我刚才是瞎说的！”
    “你现在才是在瞎说，别逼我动手啊。”石景湛假意威胁道。
    被挟持着，左落无奈只好把自己的手机屏幕递到石景湛的跟前，说道：“呐，这就是除了我爸和你之外，我喜欢的另外的男人。”
    石景湛看了一眼，“还两个？”
    “这个是这样的，他们是……”
    “cp？”
    还没等左落解释完石景湛就抢答了，然后左落就楞了。
    左落就像是一只电池突然耗尽了的电动玩具，当场就卡住了，她的反应让石景湛以为自己说错了，接着说道：“不是吗？我只是瞎猜的，他们是谁啊。”
    他们是谁现在一点都不重要了，左落转头震惊地看着石景湛，“你怎么知道cp的？”
    “听别人说的啊。”石景湛很淡定。
    “不是……你知道什么cp是什么意思吗？”
    石景湛指了指手机上的照片：“就他们两个是一对嘛，不过不是真的，就是看起来像一对。”
    哇塞，左落惊呆了，她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石景湛居然知道什么是cp！
    左落微微张着嘴，一脸的不知所措：“哇，石景湛，原来你是这种人呐。”
    石景湛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什么叫这种人，哪种人？”
    “就不是特别直的人啊。”
    “这个不能开玩笑的，我是直的。”石景湛严肃道，“不然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我很直。”
    “哦，你直你直。”
    左落还是有点震惊，她接着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说出来我们探讨一下。”
    石景湛不是很明白左落此时双眼发光的原因，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问题：“不知道了，就知道这个，忘了是谁跟我说过，怎么了？”
    “没什么，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谁？”
    石景湛的眼神在左落和手机上的照片来回转。
    左落把手机一扔，直接扑到石景湛身上，“那当然是喜欢你了！”
    石景湛坐着的姿势本来就不稳，毫无防备地被左落这么一扑，直接就倒了，不过他在倒下去的时候还不忘先扶住左落的腰，把她完完全全地护在怀里。
    左落也是没想到石景湛这么不禁扑，“你怎么不稳呢。”
    石景湛干脆也就不坐起来了，仰躺在床上，左落趴在他的胸前，两人一仰一俯地对视着。
    左落说：“这是不是就叫扑倒啊？”
    “嗯。”石景湛老神在在地回答了她。
    “那你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你呢？”
    “我也觉得还行。”
    然后两人都不开口了，主要是这个话题本来就不是很对劲。
    左落的手按在石景湛肩头：“你打算今晚就这么抱着我睡吗？”
    石景湛当然是想了。
    但不行。
    享受了一会儿美人在怀后，石景湛也不得不把持自己，他把手移开，对左落说道：“你先起来。”
    “哦。”左落听起来似乎不太情愿，不过她还是从石景湛身上起来了。
    然后石景湛也坐了起来，摸摸左落的头发：“好了，不许胡闹了，睡觉。”
    “哦。”
    “躺好，盖被子。”
    “不盖，我热。”左落在床上打滚。
    石景湛一手抓被子，一手抓左落，然后把她裹起来：“热什么，开着空调呢不会热的，现在不盖晚上就该冷了。”
    “等会再盖，我现在欲火焚身！”左落继续挣扎。
    “别乱用词语，心静自然凉，盖上等会就不热了。”
    就在两人的时候，石景湛的手机响了，石景湛无奈只好先放过左落，走到茶几上去拿手机。
    是石妈妈发来的视频请求，石景湛愣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再看一眼正在偷偷掀被子的左落，不知道这个通话到底该不该接。
    第四十四章 你房子里有人
    石景湛握着手机迟疑了好一会儿，左落都忍不住出声了。
    她问道：“是谁啊，你怎么不接？”
    石景湛回头：“是我妈。”
    “哦，那你接啊。”
    石景湛用一种“你确定？”的眼神看着左落，终于让左落明白过来了，“哦，好像是不太好哦，要是让你妈妈看到大半夜的我在你这，会不会觉得你很混蛋？”
    “原来你也知道哦。”
    石景湛充满了无力感。
    而视频请求已经因为长久无人接听而自动断掉了。
    不过下一秒，石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倒是还好，石景湛只犹豫了一下就接了，“妈。”
    电话那头的石妈妈中气十足：“你在哪呢？”
    “在家。”
    “在家你不接视频？”
    “刚看到就断了。”
    “哦，那我重发。”石妈妈说着就要挂电话。
    “……”
    石景湛有点急了：“等会！妈，有什么事现在说不就行了？”
    “不行，看不到你的表情我不放心，你肯定会敷衍我的，开视频，我必须当面跟你说。”
    “不是，妈，我现在不方……”石景湛挣扎失败。
    电话挂断没多久，视频通话就再一次拨了过来。
    石景湛朝左落扬了扬手机：“我妈的视频。”
    左落也是有点懵：“那我要不要先躲一下？”大晚上在男朋友家好像不太矜持的感觉，会不会影响石妈妈对她的印象啊？左落也很纠结。
    石景湛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先找了一个看不到左落的位置，接通了视频通话。
    然后石妈妈第一句话就是：“儿子，你是不是瞒着妈什么事啊，今天晚上怎么神神秘秘的？”
    石景湛：“……没有，什么事啊妈？”
    “哦，我就是想跟你聊一聊左落的事。”
    关于她的事？
    左落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石景湛看到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一样警觉，觉得有些好笑。
    然后石景湛的这一系列反应直接被石妈妈看在了眼里。
    石妈妈：“石景湛！”
    “嗯？在，怎么了？”
    “你刚才在看什么？”
    石景湛内心对他家太后的观察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他还是要挣扎的：“没看什么。”
    石妈妈显然是不相信的，左落就听到视频里传来石妈妈的大喊：“老石！老石！你快过来，你儿子要上天了！”
    没多久后，石爸爸的声音也传过来了，他说：“上天？那就把翅膀掰折。”
    左落：“……”
    有点暴力啊，石景湛好惨啊。
    石景湛很无奈。
    他问道：“妈，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到底是什么大事才要这样视频电话连番轰炸，不接不罢休。
    石妈妈表情严肃，眼神犀利：“你房子里有人。”
    石景湛：“……”
    女人的观察力这么神的吗？！
    左落憋不住了，把嘴闷在被子里笑的一颤一颤的，石景湛这次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看了，只敢用余光去瞄左落，然后面对手机镜头时依旧是面不改色。
    “妈，你说什么呢？”
    “那你把镜头转一圈，我看看。”
    石景湛：“……”
    左落：“……”
    石景湛：“妈，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儿子，你怎么回事啊，左落那小姑娘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还乱来呢！我和你爸是不怎么管你，但是你也不能这样乱来啊。”
    石妈妈很激动。
    “你怎么回事啊石景湛！”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的石爸爸没有半点犹豫地就站到了石妈妈的阵营里，“石景湛你老实交代。”
    石景湛老实交代：“我没有。”
    石妈妈：“那你心虚什么？”
    石景湛不知道怎么接话。
    左落一直在旁边看戏，看到石景湛无言以对的窘态，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有点愧疚，毕竟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不过听到他们的对话，左落心里是很开心的，因为这直接证明了石家的教养，遇到事情的时候做父母的并不是无理由地维护石景湛。
    这样的家庭让她觉得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左落不自觉地笑了。
    石景湛还在那边垂死挣扎：“妈，我真的没有，你到底找我什么事没事我就挂了。”
    “你看你看，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妈，我……”
    “阿姨，是我。”左落突然凑了过来，冲着镜头甜甜一笑。
    她这一举动让镜头内外的石家三口都楞了。
    石景湛确实是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忙着应付他妈妈，也就没有心思去关注左落的动态，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就过来了，大大方方地就往镜头面前一凑。
    而石爸爸和石妈妈也傻了。
    大晚上的，石景湛房子里真的有人。
    不过还好是左落。
    但好像又不是太好……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石景湛，他给左落挪了个位置，两人坐在一起，“妈，这就是你要看的人了。”
    石妈妈有点尴尬，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她满肚子的问题，但是她又不能直接问“这大晚上的左落怎么在你那啊，还穿着睡衣”，这话问出来左落也尴尬，于是石妈妈就只能憋着。
    场面一度很尴尬。
    石景湛：“现在人你们也看了，找我什么事能说了吧？”
    石妈妈努力调整自己的语气：“哦，我本来是想问问你左落喜欢吃什么，平时有没有一些特别的喜好。”
    “正好落落在，告诉阿姨你喜欢什么东西呀？阿姨给你准备着。”
    左落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阿姨，不用麻烦的。”
    “不麻烦的。”
    “不用不用。”左落连三赶四地拒绝。
    石景湛说道：“好了妈你就别费心了，这么晚了赶紧休息吧。”这种问题直接问左落当然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
    石妈妈的表情很复杂，原来你也知道很晚了哦，石妈妈看着石景湛和左落的睡衣打扮很揪心。
    石景湛没看懂石妈妈的眼神，只想赶紧结束这次通话：“妈，那就这样，我们过几天就回去了，你和爸早点休息。”
    “哦，好。”
    “嗯，晚安。”
    “叔叔阿姨晚安。”
    “晚安啊，落落，过几天见。”
    一场意料之外的，尴尬的通话终于结束了，左落侧头看着石景湛：“现在怎么办，你爸妈知道我在你这会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觉得我不矜持之类的。”
    “瞎操心。”
    “真不会？”
    “不会。”石景湛很肯定，因为他能感觉得出来他爸妈是真的很喜欢左落，“睡觉去。”
    “哦。”
    发生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左落心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也就没有那个心思再去撩拨石景湛了，乖乖地回床上去睡觉。
    石景湛原本还担心左落会不会想多睡不着，结果没过多久就发现床上没动静了，他走过去一眼，左落抱着被子睡得那叫一个香，他灯都还没关……
    与此同时，石景湛接到了他妈妈的信息：儿子，如果你还没犯错误，及时收手，如果犯了，做好安全措施，左落还小。
    石景湛：“……”
    石景湛看一眼信息，再看一眼睡得没心没肺的左落。
    石景湛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正人君子的人了。
    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帮左落掖好被子之后接着回去睡沙发了。
    而左落在石景湛家这一赖，就一直赖到了两人即将出发前往石家的那天，左落住的开心，也就不想回宿舍了，而石景湛也不赶人，反正一回生二回熟，他也挺喜欢左落在他这的，热闹。
    出发当天。
    左落从踏出家门口的那一刻就心神不宁的，石景湛腾不出手牵她的时候她就紧紧地揪着石景湛的衣服，整个人处于神游的状态。
    其实昨天晚上左落偷偷地给左妈妈打了电话。
    左落说：“妈，我有点紧张，怎么办啊？”
    左妈妈倒是淡定：“紧张什么，我女儿这么好，人见人爱！”
    “妈，谦虚一点。”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就跟平时走亲戚一样，去了之后大大方方的，看小石的教养就知道他们家肯定是那种很通情达理的家庭。”
    这倒是真的，左落说：“我们视频聊过几次天，我觉得他爸妈人都很随和，素质也都很好。”
    “那不就行了，”
    “但我还是紧张。”
    “那就不要去了，回家来吧。”
    左落：“……你是亲妈吗？”
    左妈妈听起来像是在嗑瓜子，咔哒咔哒的，悠哉哉地回道：“那当然了，当年生你可艰难了。”
    “哦……辛苦你了妈。”
    左落很崩溃：“妈，你女儿我要去见未来的公公婆婆了诶，你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大概是感觉到女儿的绝望了，左妈妈的一腔慈母心终于幡然醒悟，她安慰左落：“没什么可紧张的，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很好。”
    “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们肯定是会喜欢你的。”
    “你平时是什么样的，你就还是什么样，不需要装，难不成你还能装一辈子吗？”
    “人家相看你，你也是去相看人家的，不用怕，知道吗？”
    左妈妈的一番话让左落心里好受了许多，担心的确没用，合适的怎样都合适，不合适的，你再怎么装都有露馅的一天。
    至于自己会不会讨石家二老的喜欢，左落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左妈妈接着说道：“我们也没想过你会这么快就谈对象，人家唯一觉得犹豫的大概就是你的年龄了，连法定结婚年龄都不到，不过没关系，这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等等就长大了。”
    “……”
    等等就长大了是个什么说法？！
    左落接着问：“妈，你当时第一次见爷爷奶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啊，爷爷奶奶都跟你说什么了？”
    “就平常那样，你爷爷奶奶很喜欢我。”
    “你就没有一点秘诀要传授给我？”
    左妈妈：“没有，我当时很顺利，因为你爸在当年已经属于大龄剩男了，有个小姑娘愿意跟他，你爷爷奶奶还不得把我当个宝啊，所以很轻松，没压力。”
    好像也有点道理……
    左落无言以对。
    不过左妈妈的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石景湛的年纪放在现在并不算大龄，还是正当年，而且石景湛本身的条件也不差，至于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对象，大概是他这个人比较佛系，主动出击基本不可能，但是像她一样执着的也不叫少，所以就被她得手了。
    左妈妈说：“你信妈一句，你就安心地去看看，去玩玩，小石他爸妈肯定也是急的，只要你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小石又喜欢你，板上钉钉的事。”
    “我和小石的爸妈同龄，现在要是换成我有个30多岁还没对象的儿子，我头发都要愁秃了，所以我懂。”
    “哦……”
    “妈，你牛！”
    “那当然了！放心去，她们当地要是有什土特产的话也带点回来。”
    左落本来就觉得自己此行任务繁重，左妈妈居然还有心思想土特产的事？！
    左落怼回去：“那我干脆给你把石景湛带回去算了。”
    左妈妈突然惊喜：“那敢情好啊！”
    “就这么定了，去完他家来咱家，正好我们也见见小石。”
    左落：“……”
    左落有点懵了，所以她刚才情急之下是不是把石景湛给坑了一把？
    第四十五章 顺利的石家之行
    45
    左落的石家之行比她自己想象的要顺利地多。
    主要是左落从机场一出来，就被石景湛爸爸妈妈的热情给搞懵了，那阵势，仿佛她才是石家的女儿，而石景湛则是第一次上门的那个。
    石妈妈牵着左落走在前头，留下石景湛和石爸爸在后面跟着。
    石爸爸的表情有些严肃，石景湛看了父亲一眼，问道：“爸，你怎么了？”怎么是这个表情，难道是对左落不满意？不应该啊。
    “没事。”石爸爸回答道，然后神情复杂地看了石景湛一眼，看得石景湛一头雾水。
    而左落此时也是处于一个游离的状态，石妈妈比视频里的漂亮，也很随和，就是热情得让她有些无法招架。
    石妈妈问左落：“累了吧，我们回家休息。”
    左落乖乖的：“还好，不累。”
    “没想到我家这臭小子还有这福气。”石妈妈拍拍左落的手：“阿姨很喜欢你。”
    左落被石妈妈直白的话说得脸一红，不知道怎么回应。
    走在后头的是石景湛其实眼神就一直没有从左落身上移开过，也不知道石妈妈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左落耳根子透红，石景湛赶紧上前去。
    “妈，你能不能不要调戏我的女朋友。”
    “什么叫调戏，我夸落落长得漂亮有错吗？”
    “那没错，确实漂亮。”石景湛也是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的人。
    左落悄悄扯了一下石景湛的衣服，让他稍微收敛一点。
    左落发现在家人面前的石景湛跟平时也是不太一样，很放松，不过这种放松跟他面对项阳那批好朋友的时候还不太一样，现在的放松中还带着亲昵，那是血浓于水的感情。
    左落能感受到他们一家三口的感情很好。
    正如左妈妈告诉左落的，别人相看她，她也是在相看别人。
    现在第一点就已经过关了，感情好的家庭一般不会差到哪里去。
    石妈妈挤开石景湛：“去去去，跟你爸走一块去，落落跟我。”
    “落落是我的女朋友，当然是跟我。”自己不放手。
    石妈妈瞪石景湛。
    左落赶紧出来解围：“我跟阿姨聊会天，你去帮叔叔拿行李。”这种时候当然是要站在石妈妈这一边了。
    石景湛向左落投去了一个“真的没问题”的眼神。
    左落知道石景湛是来帮她的，不过她现在已经回神了，应付石妈妈完全没问题。所以左落回了石景湛一个自信的眼神。
    石景湛只好随她去了。
    从机场回到石家的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左落已经彻底虏获了石妈妈的心，两人聊得不可开交。
    回到石家后，石妈妈还拉着左落在说话，石爸爸去厨房做饭，石景湛在客厅被石妈妈各种用眼神嫌弃，最后只好把空间留给两个女人，自己则是进厨房帮忙。
    石爸爸正在剁排骨，菜刀“哐哐”地砸在案板上。
    听到石景湛进来的声音，石爸爸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石景湛伸手想要去拿父亲手上的菜刀，“爸，我来吧。”
    石爸爸没有给，还是“哐哐哐”地剁着排骨，动作熟练利落，但石景湛却听得有些瘆得慌，莫名觉得自己才是案板上的那条排骨。
    石爸爸问道：“你和左落是怎么认识的？”
    石景湛回答：“她和同学到我店里来吃火锅，然后就认识了。”
    石爸爸再问：“怎么在一起的？”
    “她追的我。”
    石爸爸手一抖，剁歪了，差点切到自己，把石景湛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强行接过父亲手里的菜刀：“爸，还是我来吧。”
    石爸爸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再次开口，他说：“儿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石景湛：“……”
    石景湛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剁排骨，那一刻，他终于设身处地地感受到了刚才石爸爸剁排骨时的心境。
    石爸爸在一旁看着，“你真的想好了？”
    “嗯？”
    “我没有说左落不好的意思，小姑娘很好，但终归还是年纪太小了，不稳定因素也是有的，而你也老大不小了，左落可以等，你呢？”
    “也不是爸打击你，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石景湛手上动作没停，不过他也是很认真地在听父亲说话，他说：“爸，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我也不怕你说我不要脸，其实我们两个，左落是比较主动的那一方。”
    “我一开始也是有一样的顾虑，但是她很真诚，而我既然也动心了，那就不能辜负。”
    “可是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石爸爸并不是很容易被说服，“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以后真的有变故呢？”
    “左落还年轻，她重新开始很简单，但是你耗不起了。”石爸爸是在为儿子着想。
    “那就先珍惜当下。”石景湛笑笑，温和但又坚定地驳回了父亲的担忧。
    放在几个月前，如果面对石爸爸的这番话，石景湛也许还会动摇，但是他现在和左落的感情已经越来越稳定了，他不想辜负左落的一腔赤诚，哪怕只是当下，他也想全力以赴。
    石爸爸看石景湛态度那么坚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那你们就好好谈，等差不多了，我和你妈就去她家提亲。”
    “不用你们，我自己可以。”
    “胡说！”石爸爸突然严肃，“我和你妈去是代表我们很看重左落，这样亲家也才放心把女儿嫁给你，你还嫌弃我们！？”
    “我没有。”
    再说了，我哪敢啊……石景湛腹诽。
    不过石爸爸连亲家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来这一次是真的稳了。
    晚上左落睡客房，临睡前，石景湛过来看她。
    左落把门一关，确保石爸爸和石妈妈都已经回房间休息之后，一个原地起跳就扑到了石景湛身上。
    石景湛稳稳地接住了她。
    左落挂在石景湛身上，双手捧着他的头，望进石景湛的眼睛里：“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很棒。”
    “我也觉得！”左落笑嘻嘻的，“那你就没有什么奖励？”
    在左落开始挑眉坏笑的时候，石景湛就知道这小姑娘又没有想正经东西了，他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这个就要看你的诚意了，怎么问我呢。”
    “明天早餐多奖励你一个包子。”
    左落：“……”
    “石景湛同志，你是认真的吗？”
    “那就再加一根油条。”
    左落挣扎着想要从石景湛身上下来，用行动表示自己有小脾气了。
    不过石景湛没有放手，还是稳稳地抱着左落，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的这种好事怎么可能错过。
    左落也就是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一下，也没有很想要下来的意思。石景湛抱着人颠了颠，然后把左落放到床上，说道：“好了，该睡觉了，明天带你出去转转。”
    “还早呢，你再陪我聊会天。”
    “不早了。”
    “那你明天来叫我起床不？”
    “叫。”
    左落满意了，乖乖地任由石景湛帮她盖上被子，然后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道声晚安。
    主卧里。
    石妈妈悄悄地凑到石爸爸旁边：“老石，我刚才看到石景湛进客房了，怎么办？”
    石爸爸淡定：“假装没看见。”
    石妈妈：“……”
    第四十六章 石景湛，可以的
    左落一共在石家待了一个星期，成功地把自己融入了石家，最后两天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有时候遇到陌生人的发问，石妈妈都直接回答：这是我儿子和儿媳妇。
    石妈妈那骄傲的语气让左落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是被喜爱的。
    石景湛也没有反驳，而左落就一直在一旁偷笑着。
    事情发展得实在是有些快，左落在石家留了一个星期，然后又带着石景湛回了自己家，左爸爸和左妈妈对石景湛也是非常满意，再然后一通操作猛如虎，等左落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得到了双方父母的高度认可。
    左落后知后觉地问石景湛：“石老板，照这个趋势看来，下一步我们是不是可以扯证了啊？”
    石景湛正在收拾行李，两人刚回到南城。听了左落的话之后，石景湛连头都没抬，他现在对左落的语出惊人已经适应良好了，别说扯证了，就算左落现在说“石景湛我们要个孩子吧”，石景湛都不带惊讶的。
    这小姑娘的脑回路他就是把马拍死都追不上，习惯就好了。
    石景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左落：“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扯不了。”
    “快了呀，我马上就要20了，生日一过我就二十了。”
    石景湛放下手中的东西，朝左落伸手。
    左落下意识就把手递过去，任由石景湛把自己拉到怀里。
    石景湛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说道：“所以你是在提醒我要求婚，还是在提醒我要准备生日礼物？”
    “那当然是都有了，这两个是不能并在一起的。”左落笑得贼兮兮的。
    石景湛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别皮了，去烧壶水。”
    “好！”好不容易有点事做的左落很高兴。
    不过烧水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具备任何的技术含量，连打发时间都做不到，百无聊赖的左落只好再去骚扰石景湛：“石老板，我要帮你收拾东西你又不让，你这样会把我养废的。”
    “我愿意。”
    “这话听着真让人感动，但是我真的很无聊怎么办？”
    “去看会书？”石景湛提议道。
    左落一脸嫌弃，“石景湛你是魔鬼吧，离开学还有快一个月呢！我好不容易才盼到放假的。”
    “我以为我们落落是个学霸。”
    “我是一个不喜欢学习的学霸，有问题吗？”
    “没问题，很强大。”石景湛跟左落聊天的间隙已经迅速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完毕，然后拉着左落坐下，“怎么不留在家里？”
    左落的假期还有很长的时间，石景湛原本的打算就是把她送回去，让她留在老家放假，结果这小姑娘非要跟着他回南城。
    对于这件事，左落也有自己的理由：“我爸妈都很忙，平时也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家，还不如在这呢，你还能陪我。”
    “但至少他们下了班回家还能陪你。”
    “可拉倒吧。”左落一脸嫌弃地挥挥手，“你都不知道他们的生活多么的丰富多彩，我在家只是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他们两个出去浪漫，留我一个人在家吃外卖是常态。”
    “我爸的花样可多了，我妈根本招架不住，每次都被他拐跑了，把我丢下的时候良心完全不痛。”
    石景湛颇有深意地看了左落一眼：“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没有。”
    “我一定努力向叔叔学习，多一点花样。”
    左落嘻嘻嘻地笑了，石景湛无可奈何地摸摸她的头。
    石景湛问道：“那这离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想做点什么？”
    左落回答道：“我想做一条咸鱼。”
    石景湛：“……”
    “别闹，好好想。”
    迫于石景湛的淫威，左落只能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并没有结果，她说：“我也不知道，不然你帮我想？”
    石景湛盯着左落看了好一会儿，拍板道：“去考个驾照吧，你年龄也够了，趁着上学的时候有放假时间把驾照考了，以后工作了可能就没有时间了。”
    左落觉得石景湛说的也有点道理。
    考驾照？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左落一口答应了：“好！”
    石景湛：“好，那我明天去帮你报名，找个近一点的驾校。”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干，报个名而已嘛，我可以的，又不是小学生。”左落觉得这种小事不用麻烦石景湛。
    “我不忙，我陪你去。”
    其实石景湛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去看看教练，他跟着去了，起码让人知道这小姑娘背后是有人的，不好惹，毕竟左落长得确实是比较勾人，不去看看他也不放心。
    左落倒是没往那方面想，她也没有这个意识，她更关心自己会不会打扰到石景湛的工作，她问道：“你的连锁店筹备的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不忙了？”
    “差不多了，合伙人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基本不需要我操心。”
    其实是石景湛做出了让步，用部分利益换取了自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因为他觉得比起赚钱，陪伴左落更有价值，而且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生意上的事左落不太懂，反正夸就是了。
    “石老板真厉害！”
    “养你没问题的。”
    左落很感动，决定回报一下石景湛，她说：“你等我再多学点，以后我帮你做账‘合理避税’，这个是我的专业来的！”
    石景湛：“……”
    左落没有提出要回宿舍，石景湛也就随她去了，反正他也习惯了，如果不是顾忌左落的名声，石景湛也是喜欢左落留下来的，四处摆放着的左落的生活用品让原本冷清的房子变得有更有烟火气了，石景湛喜欢这种改变。
    不过今晚的改变有些大了……
    晚上洗漱完，石景湛照旧把左落赶回床上去，准备哄她睡觉，然后自己回沙发上去，石景湛已经在考虑换一个大一点的沙发床了，结果今晚他刚把左落裹进被子里，就被左落拽住了手。
    左落说：“你别睡沙发了，一起睡吧。”
    石景湛当时就楞了。
    但是左落的眼神坦荡荡的，“沙发不舒服，这床这么大又不是睡不下。”而且左落很明显是鸠占鹊巢，要不是她死皮赖脸地非要留下来，石景湛完全是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大床的，现在他窝在沙发上，左落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石景湛微微皱眉：“别闹。”
    石景湛发现自己最近说“别闹”这个词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主要是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后，左落也就更加地能搞幺蛾子了，要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烂七八糟的奇怪想法，让石景湛这个“老年人”实在招架不住。
    “我没有闹啊，我说真的。”左落扯了扯石景湛的手，“上来。”
    石景湛当然是没有动，也不敢动。
    他看了左落好一会儿，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落落，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正人君子了，我真的不保证我们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我能把持住自己。”
    “谁让你把持了。”
    石景湛：“？”
    左落说完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只露出上半张脸，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石景湛看：“就，就顺其自然嘛……”
    明明开了空调，但是石景湛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烧起来了，这个左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左落看着石景湛渐渐化身饿狼的眼神，难得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她也是这次回家的时候，在和左妈妈聊天的时候才被提醒的，左妈妈见过了石景湛后也跟左落又聊了聊，两人交流了一下石家的基本情况。
    交谈的最后，左妈妈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左落的手，交代道：“平时和小石在一起注意一下保护措施，你现在还在上学，真要那什么了不合适，所以措施要做好。”
    左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什么”是什么，然后就是满头黑线。
    左妈妈依旧很淡定：“不过小石是个稳重人，应该会注意的，但是你也不能所有事都靠他，万一哪天太激动呢，男人都是一个样的，所以你自己也要心里有数。”
    左落：“……”
    不是，妈，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吗……
    左妈妈看左落在走神，还拍了拍她的手：“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左落赶紧回应，但又觉得不对，这样回答好像是承认了自己跟石景湛已经不和谐过了似的，于是她又补充道：“不是，妈，我们还没有，那啥……”
    “哦，没事，我就是先提醒你一下，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要注意，总之在你毕业之前，不许给我搞出人命了，不好解决。”
    左落：“……”
    左妈妈这幅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模样让左落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左妈妈的话也提醒了左落，石景湛是个男人，而且是她的男人，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石景湛最过分的举动也只是把她啃得喘不过来气，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左落非常体贴地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她家石老板着实是不容易。
    石景湛站在床沿没有动，他的睡衣衣角还被左落攥在手里，“左落，你还有把话撤回的机会。”
    左落不仅没有把话撤回，还更加用力地拽了石景湛一下。
    两人又僵持了好一会儿，左落虽然没说话，而且大半张脸还埋在被子里，但是她的眼神一直黏在石景湛身上就没有离开过，热烈又赤诚的目光灼烧着石景湛的肌肤。
    半晌后，石景湛无奈地叹了一口。
    他说：“我去收拾一下，然后关灯。”
    “那你睡床。”
    “我睡床。”
    得到了石景湛的保证，左落终于是放开了他的衣服。
    石景湛进卫生间又洗了把脸冷静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石景湛你要把持住啊！
    石景湛留了一盏小夜灯，第一次在左落留宿的情况下，躺上了自己的床，原本躺在一侧的左落看了他一眼，然后滚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
    石景湛听到了左落的声音，软糯依旧，她说：“可以的。”
    “石景湛，可以的。”
    石景湛搂着左落的手一紧，急速的心跳声如同擂动的战鼓，在这寂静黑夜显得格外的清晰。
    第四十七章 新技能
    黑暗是情欲的催化剂，当周遭的一切归于宁静，感官将所有的感觉一一放大，轻微的动作与气息都足以牵引出旖旎的情绪。
    左落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石景湛的呼吸声就在她的头顶，很撩人。
    左落不敢动，但是她等了好一会儿，石景湛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把手放在她的身后一下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快睡吧。”石景湛说。
    这就睡了！？
    左落有些不敢置信，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伸手留他了，脸都不要了石景湛就是这个反应？！
    这就很不对了吧！
    她猛地从石景湛怀里一抬头，然后就撞进了正好也低头看她的石景湛眼里，左落明明从石景湛眼里看到了涌动的情欲，他身上灼热的温度也证明了石景湛此时此刻并不是很冷静，但他就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看到左落在看他，石景湛低头亲了她一口，“闭眼，睡觉。”
    睡觉是不可能的，现在这样肯定是睡不着的。
    左落悄声问道：“石老板，你没事吧？”
    石景湛帮她拍背的手顿了顿，“什么没事？”
    “就……”身体上没事吧，不过左落没敢直接说出口，但是石景湛还是从她欲言又止的表达里意会到了她的意思。
    然后石景湛就无语了。
    他看起来像是有问题的人吗？！
    这事关尊严，石景湛也冷静不了了，他手上一使劲，把左落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两人贴得更近了，石景湛用自己灼热的体温无声地反驳了左落的质疑。
    石景湛的声音在黑夜里充满了诱惑力，他反问道：“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嗯？”
    左落整个人都笼罩在石景湛的气息里，很好，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就在左落觉得自己要溺死在石景湛的气息里的时候，石景湛终于稍微松开了她一点，让她有个喘气的机会，石景湛拍拍她：“好了，不许胡闹了，赶紧睡觉，再闹我就去睡沙发了，不陪你了。”
    左落乖乖地没有动，不过她还是不太明白，石景湛明明有反应啊，为什么还总是一副柳下惠般对的君子模样。
    左落问道：“为什么啊？”她都主动送上门了，矜持碎得渣都不剩，结果石景湛还没有进一步动作，这样她很亏啊！
    石景湛看左落还轴着，再这么折腾下去睡不了是小事，失控了是大事。
    于是石景湛只好给她来一剂猛料，他低头，贴在左落耳边轻声说道：“家里没有套，不可以。”
    左落愣了一下，然后脸“轰”一下就红了，她整个人扎进石景湛的怀里，死活不抬头。
    石景湛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刚才撩拨人的时候英勇无敌，他接招了之后左落却怂了。
    石景湛越想越好笑，实在没忍住笑得一颤一颤的，紧贴在他怀里的左落自然感受到了，她羞愤地锤了石景湛一下，“不许笑！”
    “好，我不笑。”石景湛回应道，然而实际行动并没有收敛，左落埋在他颤动的胸膛恨不得闷死自己。
    小女朋友害羞了，这还是比较少见了，石景湛觉得特别好玩。
    左落锤他：“你再笑我就去睡沙发！”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保证。”
    石景湛的确是不笑了，他把左落从自己怀里揪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不许闹我了，少想些有的没的，听到没有。”
    左落噘嘴：“那我还不是怕你憋得难受，好心当做驴肝肺，哼！”
    难受确实是难受，但也不是不能忍。
    不过今天晚上石景湛玩心大起，不但没有适可而止，还想接着逗一逗左落，他亲了一下左落的鼻尖，低笑道：“这么体贴我啊，那我明天就去买，睡醒就去，多买几盒。”
    左落：“……”
    ！！！
    左落在被子里猛锤石景湛，不解气还上脚踹，然后翻滚着就要远离石景湛，但是被石景湛一下给拉了回来，抱在怀里安抚：“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睡觉，这次是真的睡觉。”
    “石景湛，我觉得你学坏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本来就这么坏。”
    左落微微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要跑，不过石景湛不放手她是怎么都不可能跑得掉的，左落觉得自己就像是调戏了一只大尾巴狼，简直是自作自受，但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
    想她左落老司机一枚，怎么可以败在石景湛的手下，这波不调戏回去就不是她了。
    左落害羞得快，但是恢复得也很快，小打小闹间她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程度，于是她暗搓搓地准备开始反击了。
    左落一边看着石景湛，另一边手开始不规矩，悄悄地沿着石景湛的腰往下探去，等石景湛察觉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摸到石景湛的腹部了，掌下是石景湛结实的腹肌，左落能够感觉得到石景湛浑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间突然绷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左落，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玩火了，不过左落没敢这么说。
    她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无辜：“没干什么啊，我就摸摸，嗯，腹肌不错。”
    石景湛看着左落睁眼说瞎话，刚才要不是他及时察觉了，左落的手的活动轨迹分明就是要往下探的。
    这个小姑娘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戏很多的左落还在努力演着，“就是摸了一下嘛，不要这么小气嘛，反正都是我的。”
    话是没错，但是时间不对。
    石景湛觉得自己躺不住了，再被左落这么搞下去，要么左落自食其果，要么他憋出毛病来，石景湛翻身就要下床，左落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整个人扑上去压住。
    “你去哪！”
    左落急了，难道她太过分，把人调戏得要跑路了？
    石景湛没有动，“下来，我去洗个澡，不然你今天晚上肯定完蛋，我忍不住了。”石景湛的话说得直白，毕竟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了。
    “哦。”看来真的是撩狠了。
    左落还是没有放开石景湛，不过她朝石景湛坏笑了一下：“洗什么澡，你看我。”左落伸出自己的手。
    “怎么样？这个帮手你还瞧得上眼吗？”
    石景湛：“……”
    “左落！这些东西你到底都是哪里学来的！”
    “我无师自通！”
    石景湛握住左落的腰就要把她掀下去，但是左落紧紧地巴在石景湛身上，右手已经往下。
    “可以的，你教我嘛。”
    左落用软绵绵的语气一撒娇，石景湛直接丢盔弃甲，他一个翻身把左落压到身下，“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别闹我了？”
    “石景湛你能不能不要磨叽了，赶紧的，不然我家的五指姑娘就要后悔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左落也急了，这石景湛怎么真的跟块石头似的，撩不动呢！费劲！
    那是一个混乱的夜晚，学霸左落同学凭借自己惊人的悟性，通过实践结合理论，成功掌握了一项新的技巧，作为教练以及直接受益人的石景湛觉得相当欣慰。
    第四十八章 有人要凉了
    第二天早上，左落赖床赖到了中午。
    石景湛甚至都去店里转了一圈回来了，左落还没起床，石景湛不得已只好亲自动手把左落从被子里刨出来。
    左落有点起床气，一脸愤怒地推搡着石景湛：“还能不能让人睡觉了！”
    “落落，中午了，该起床了，下午还要去驾校报名。”石景湛慢慢哄着，轻拍着她的背，顺便把缠在脸上的头发拨开。
    左落睡眼朦胧地坐在床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我不在状态”的气息。
    石景湛伸手：“我抱你？”
    还没有睡醒的左落同学在占便宜这件事上有着天生的敏锐直觉，虽然脑子不清醒，但是有便宜可以占那当然是不能错过，左落伸手示意石景湛来抱吧。
    石景湛把左落抱到洗手间，洗完脸之后左落总算是清醒了不少。
    石景湛在帮左落拧毛巾，左落看了一眼他的手，再看一眼自己的手，昨晚的情形开始在脑海里回放。
    嗯……
    石景湛一回头就发现左落正看着她自己的手发呆。
    “……咳。”石景湛清了清喉咙，假装没有发现左落的举动，再次把毛巾贴到左落脸上，搓了搓，“醒了吗，醒了自己刷牙。”
    左落乖桑桑地任由石景湛帮她洗脸，洗完后，她在石景湛面前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问道：“你难道就不想对它说点什么吗？”
    石景湛：“……”
    我们就不能跳过这个话题吗？石景湛心想。晚上还好，黑漆漆的无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有夜色做遮掩，但现在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这么直咧咧地把这种事说出来真的好吗？
    左落大概是觉得好的，她还举着手等着石景湛的回应。
    被追问得哑口无言的石景湛心很累，但是左落一脸真诚。
    万般无奈之下，石景湛只好把左落的手拉到眼前，低头吻了一下，“那我跟它道谢，谢谢。”
    “嗯。”左落满意地把手收回来，然后开始刷牙。
    她这番举动把石景湛都搞懵了，所以这姑娘到底是醒了还是没有？这通操作也太令人窒息了吧……
    两餐合并成一餐吃的时候，左落才算是真的完全清醒过来。
    石景湛看她淡定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把刚才卫生间里的那个小插曲放在眼里。
    左落抱着碗喝汤，一边问石景湛：“我们等会去哪个驾校啊？”
    “就在后面两条街的地方就有，离家近。”
    “哦，好。”有人安排事情，左落向来都是没意见的那个，乐得轻松。
    吃完饭后，两人到驾校报名，过程很顺利，左落主要是了解了一下驾考的流程和基本内容，而石景湛则是刷了一波强烈的存在感，从各个方面向驾校的教练还有工作人员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用很委婉的方式表达了不能欺负左落的意思。
    驾校之行还算顺利，石景湛对结果也还挺满意，虽然左落始终没太懂石景湛回程路上那一脸大功告成的表情是源自于哪里。
    报完名后，两人并没有回家，项阳早就攒了个局，美其名曰要请他们两个吃饭，不过石景湛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家伙一定是想八卦他和左落的事，他带左落回家的事他们那群损友已经知道了。
    这群人早就憋着要搞他了。
    石景湛交代左落：“等会项阳要是追问你什么，不想回答的你就不要搭理他。”
    “那多没礼貌啊。”
    “他肯定是会八卦我们两个的。”
    左落不解：“我们还有什么好八卦的吗？”该八卦的事情不都已经说完了吗？
    石景湛回答：“他知道我带你回家了。”
    “哦。”但左落还是不太明白，“知道了就知道了呗，这有什么好八卦的吗？麻溜的赶紧把红包准备好不就完了？”
    石景湛：“……”
    好有道理哦，竟无法反驳！
    左落接着抒发自己的见解：“你看啊，项大哥和苏雅姐谈了这么多年恋爱还没结婚，我们谈了不到一年就见家长了，下一步就是谈婚论嫁，在效率上我们完爆他们！”
    “这有什么好八卦的，分分钟反怼他啊！”
    好有道理哦，完全不想反驳！
    在前去赴约的途中，石景湛成功被左落给说服了，从带着些许抗拒的心情转变成了极度期待见到项阳，然后狠狠地怼他的心态！
    于是项阳在见到石景湛的第一眼就有一种今天要凉的感觉。
    项阳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老石啊，今天心情很好？”
    “非常好。”
    “哟哟哟，还是非常，石景湛你膨胀了啊。”项阳一脸坏笑，“带女朋友回去见家长了就是不一样哦，语气都开始嘚瑟了，啧。”
    项阳终于找到了切入话题的机会，暗搓搓地想要八卦一波大的。
    石景湛很淡定，就等着项阳出招。
    项阳一手揽过石景湛的肩膀，“说说呗，这次带左落回家是个什么怎么样的情况。”
    “就是很好的情况。”
    “叔叔阿姨对她还满意吧？”
    “很满意。”
    项阳拍拍石景湛的肩膀：“不错嘛老石，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福气，老牛还能迎来灿烂的春天！兄弟为你感到骄傲！”
    石景湛满头黑线，浑身散发着“项阳你要凉”的气息，可惜项阳皮糙肉厚，感受不到。
    另一边，正在和苏雅聊天的左落好奇地说道：“石景湛和项大哥怎么了？”
    苏雅也顺着左落的目光看过去，一脸见怪不怪：“没事，大概是项阳又皮痒去撩拨石景湛然后被怼了吧。”
    “没关系的，你项大哥心态超好，屡战屡败但从不气馁，他下次还敢。”
    左落没忍住，笑了。
    左落：“那可是你男朋友啊苏雅姐，这么说真的好吗？”
    苏雅：“就因为是男朋友才敢这么开玩笑啊，不亲近的人哪里敢。”苏雅也是笑着的，可以看得出两人感情很好。
    苏雅告诉左落：“石景湛的爸妈我认识，他们人都特别好，他们是个非常好的家庭，你完全可以放心。”
    “嗯，我知道的。”左落已经亲身感受过了。
    “和石景湛好好的，我们都很祝福你们。”
    “我们会的，谢谢苏雅姐。”
    没多久，项阳就跑过来了，从表情来看大概又是一次勇气可嘉的尝试，石景湛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过左落现在已经很了解他了，所以还是能从他的眉目间看出些许的嘚瑟之意。
    这么大个人了，怼赢好兄弟居然还嘚瑟。
    真可爱！
    左落星星眼看着石景湛，石景湛一时间没能接收到左落的信号，不过看着小女朋友星星眼看着他，他下意识地也朝左落笑了笑。
    一旁的项阳再次受到了严重暴击。
    项阳看着苏雅：“亲爱的，你能亲我一口抚慰我受伤的心灵吗？”
    苏雅：“你菜点了吗？怎么还不上来？”
    “菜难道比我重要？”
    “嗯。”
    项阳：“……”
    心这下子是彻底凉了。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这个鸡指的是项阳，狗指的也是项阳。整顿饭的时间就数他幺蛾子最多，苏雅形容的一点都没错，那真的是屡战屡败顽强不屈，左落对他的精神很难佩服，但是不提倡。
    左落后来都能感觉得出，石景湛对于怼赢项阳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的满足感了，因为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过总的来说，这顿饭吃得还算是很开心的。
    回家路上，左落终于可以八卦了。
    她问石景湛：“刚才项大哥跟你说什么了？”
    “他找虐了。”
    “具体一点。”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我们都要谈婚论嫁了，他和苏雅还没修成正果，我用这个点怼赢了他三次。”
    三次……
    左落无语：“那他也是挺执着的哈。”
    石景湛：“他一直都这样，这么多年来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说他了，下午教练叫你下载的app你下载了吗，科目一的内容要赶紧看了。”
    “知道啦，区区科目一能难得倒我？”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左大学霸。”
    左落扬起傲娇的小头颅。
    晚上，左落盘腿坐在床上看手机上的科目一的题目，石景湛在她身后抱着她，顺便帮她解释一些问题。
    左落问道：“你当初考驾照的时候是一次过吗？”
    “嗯，我当时花了一个半月就拿到证了。”
    “哇。”左落有些惊讶，“那就相当于你几乎没有停顿过，一科接着一科就过了？”
    “差不多。”
    左落侧头，“原来你是天赋老司机啊石景湛。”
    “这一点我认同，我的确是老司机。”石景湛说，但是给人的感觉却觉得他话里有话。
    左落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好就对上了石景湛戏谑的眼神。
    得，还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石老司机？”
    “没事，看你的题，我陪你看题。”
    “看题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你这个手放的位置……”左落低头按着石景湛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而且这双手还有一路往上的趋势。
    左落：“你这是在打扰我学习。”
    “我保证不打扰，你看你的。”
    石景湛还真的说到做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但是这下子轮到左落没办法淡定了，腰间的手，还有耳畔的气息，无一不在打扰她的思绪，她完全没办法专心看题。
    又坚持了两分钟的左落决定让题目暂时一边凉快去，她把手机一扔，转身就把石景湛扑倒了。
    左落抗议：“你就是故意的！”
    石景湛笑笑：“故意什么了？”
    “你故意撩拨我的！”
    “对。”石景湛爽快地承认了。
    “题目明天再看，该睡觉了。”
    “我看你明明就是想念我的五指姑娘了！”左落哼哼道，“老流氓！”
    “……”
    第四十九章 老司机在线翻车
    科目一的确是难不倒左落，成功报名后的一个星期，左落就以满分的成绩完成了科目一考试，用左落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小意思。
    石景湛夸她：“真棒！”
    左落小骄傲，小嘚瑟。
    然而科目一小意思，并不代表科目二也是。
    当左落信心十足地去考科目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了的时候，在门口等她的石景湛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主要是石景湛也没想过左落会考不过。
    左落看起来有点懵：“我好像搞砸了……”
    石景湛抱抱她：“没事没事，这次是我们太急了，我们回去再练练再来考，肯定没问题。”石景湛安慰道，让左落不要多想，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现在有点迷茫。”左落还不在状态，还不太能接受自己科目二真的没有考过这件事。
    不对啊，不应该啊。
    石景湛把左落塞进车里：“好了不迷茫了，下次再来，我们再好好练练，这次就当积攒经验了。”
    在石景湛的宽慰下，左落心里好受了不少，也就没有把这次失利放在心上。
    但是当她第二次补考再一次失败的时候，左落觉得问题很大。
    石景湛也是哭笑不得，左落练车的时候只要他有空都会跟着去，训练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堪称是整个驾校的典范，就连教练都说她肯定没问题，石景湛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左落偏偏就是没考过。
    嗯……
    石景湛摸摸左落的头，正准备酝酿几句安慰的话，结果被左落一把推上车：“我们赶紧走，丢死人了！”
    车上，左落一副蔫蔫的样子：“你还记得跟我一起学车的那个阿姨吗？就是总被教练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个，她过了。”
    石景湛：“……”
    这就尴尬了，那个阿姨石景湛有印象，是教练口中“你这次考试就权当是去熟悉一下场地，为以后做准备”的人，但是她居然过了？
    石景湛安慰左落：“那可能是阿姨运气好。”
    毕竟石景湛是陪左落去练过车的，那位阿姨的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这次能够还真的是得说她运气好。
    左落噘着嘴：“我运气就这么差？”
    “啧，老司机在线翻车，这事说出去多丢人啊！”左落愤愤道。
    “那我们就不说，谁也不告诉。”
    第二次科二失利的左落一整天都蔫蔫的，晚上洗完澡之后坐在床上发呆，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石景湛又心疼又好笑，他很少看到左落无精打采的样子。
    石景湛坐过去搂着她：“别想了，这次不过就下次再考，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有一天能考过的。”
    左落斜了他一眼：“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话能不能说的好听一点，什么叫总有一天啊，下次一定得过！一定！”
    “好好好，我刚才说错了，我们落落下次肯定过。”
    “啊啊啊啊。”左落瘫倒在石景湛怀里，一脸郁闷，“为什么这么难啊。”
    石景湛拍拍她：“来，跟我说说，大致上都是什么问题，操作还是心态上？”
    “腿抖，离合都踩不好。”
    “……”
    左落是个实事求是的姑娘，她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紧张，可我就是紧张。”
    “嗯，能理解，这个就是你的心态问题了，教练也没有办法教你的。”
    “我知道是心态问题，但是怎么办啊，石老板，我要是下次还紧张怎么办？那我又控制不了我自己。”
    石景湛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问左落：“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左落没反应过来，他们不是在聊她的驾考问题吗，怎么突然间就跳到了另一个话题。
    “你下次考过了，我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等你过了才有，过期作废。”
    左落眯着眼看着石景湛，她明白石景湛的意思了，这人是在用激将法呢！明明知道她有强迫症还要吊着她！
    过分！
    左落跟石景湛讲道理：“石景湛，你这样我更考不好的，我总是会想你的惊喜是什么，这样很影响注意力的。”
    “要不你先告诉我？”
    左落在石景湛唇上亲了一口，美人计用得炉火纯青。
    美人计石景湛享受了，但是立场毫不动摇，“不可以，等你过了科二才有。”
    左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石景湛，你是故意的。”
    “嗯，所以你要好好考，下次要是不过你就永远不知道我给你准备的惊喜是什么了，那多憋屈啊，是吧？”
    “哼，不稀罕！”
    左落从石景湛怀里挣扎出来，拉上被子，用后背对着石景湛表示自己有小脾气了。
    她听到了身后石景湛的低笑，然后她就更郁闷了。
    石景湛起身去收拾东西，关灯，然后左落就感觉到身后的床铺陷了下去，属于石景湛的气息传来，但是这一次左落很有骨气，说不回头那就坚决不回头，绝不惯着石景湛吊她胃口的臭毛病！
    然而石景湛的道行比左落深多了，左落不动，他也不动。
    大概僵持了五分钟之后，左落先憋不住了，她一个翻身滚到早就准备好的石景湛怀里，控诉道：“石景湛你混蛋！”
    “嗯，我混蛋，那你能不能考过？”
    “能，所以你先告诉我惊喜是什么。”左落抓住任何机会都要诈石景湛一波。
    可惜老油条是不可能那么容易被骗到的。
    石景湛：“不可能，考过才有，撒娇也没用。”
    “那你去睡沙发吧。”左落面无表情，冷漠地开始赶人了。
    两人现在已经习惯睡在一张床上了，不过石景湛还是没有逾矩过，只不过偶尔征用一下左落的五指姑娘，其他的还是规规矩矩的。
    左落自然是更没有欲求了，她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有时候她也会烦恼，开学后回宿舍要怎么过啊，她都已经习惯在石景湛怀里入睡，再在他怀里醒来。
    有床有美人，石景湛是不可能去睡沙发的。
    石景湛给左落拍背：“不给你点动力你没有危机感，反正奖励给你放在这了，能不能拿到就看你自己的了。”
    石景湛还是了解左落的，这姑娘是属于压力越大发挥越好的类型，她骨子里有一股傲气，还有一股不服输的气质，他就不信左落能忍住，这个未知的惊喜就是左落的动力。
    左落心很累，石景湛油盐不进，她知道石景湛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鼓励她好好考过科目二，但是她就是心痒痒的，石景湛并不是一个花样多的人，所以这次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左落就忍不住了，多难得啊！这个惊喜必须拿到！
    石景湛看左落安分了，也知道她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好了，赶紧睡吧。”
    “石景湛你等着，我一定能过！”
    “嗯，我等着。”
    那天晚上，左落做梦都是在考科目二，累得她精疲力尽。
    石景湛半夜醒来了一次，听到左落在说梦话，很小声很含糊，石景湛担心左落是在做噩梦，赶紧凑过去仔细辨别了一下，然后就听到这姑娘满嘴嘟囔着：“过，过，离合，过，半圈，过！”
    石景湛：“……”
    这姑娘应该没事吧？
    第五十章 陪你看漫天繁星
    不得不说，石景湛的这招激将法用得相当准确，原本在线翻车的左落第三次科目二补考非常顺利地就过了，用教练的话来就是：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操作猛如虎。一对比，之前的那两次考试左落就跟在梦游一样。
    然而当事人左落现在对科目二过了这件事根本来不及激动，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石景湛的惊喜。
    于是左落一从考场出来就往路旁的石景湛拔腿狂奔。
    石景湛看她这猛虎扑食的模样，实在没忍住笑了，然后稳稳接住她。
    石景湛：“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走路就好好走，不要跑，你又不看脚下了。”
    左落自动屏蔽这段话，微喘着朝石景湛伸手：“我考过了！惊喜呢？”
    “恭喜恭喜。”石景湛看了一眼左落的手，然后抬手握住了，牵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惊喜呢，惊喜啊惊喜，石景湛你答应我的！我考过了！”
    “嗯，晚上再给你。”
    晚上？
    左落疑惑了，为什么要晚上？什么惊喜非得要晚上给？
    噫……
    满脑子不正经玩意儿的左落，用一种更加不正经的眼神看着石景湛：“老石同志，你这话会让我产生很严重的误会，不利于和谐社会的那种误会。”
    “你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社会就和谐了。”
    石景湛甚至都不用去看左落的表情，都能猜得出这小姑娘绝对又是满脑子跑火车了。
    “石景湛你这就不道德了啊，你吊我胃口吊了那么久，现在我都考过了你还不告诉我。”
    “晚上回家你就知道了。”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
    左落巴在石景湛身上，不让他上车，非要问出个结果来。
    石景湛由着她闹：“现在给不了，再等会，也没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非得等到晚上？”
    “嗯。”
    “还非得等到回家？”
    石景湛觉得左落这两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但是他又无力反驳，只得回答道：“嗯……”
    这就令人疑惑了。
    左落用质疑的眼神看着石景湛，她总觉得石景湛在忽悠她。
    左落：“石景湛，你不会是骗我的吧？”不会根本就没有什么惊喜，纯粹是石景湛随口胡诌出来激励她努力考科目二的？
    有这个可能，但是左落不相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拉倒吧，你骗人的时候多了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石景湛想不起来，他骗左落了？应该没有吧，石景湛觉得自己不太可能会做出忽悠女朋友这么缺德的事情来，他对自己很有自信。
    左落对石景湛的自信嗤之以鼻，“想不起来了？前天晚上，还有前前前天晚上，你都说——唔！”
    石景湛突然那伸手捂住了左落的嘴，避免她语出惊人。
    在左落那句“前天晚上”出来的时候，石景湛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大庭广众的。”
    “唔——”
    左落掰着石景湛的手要他放开自己。
    石景湛暂时不敢放：“那你保证不能再说了。”
    能屈能伸的左落点点头。
    石景湛半信半疑地把手移开，左落一口大喘气：“你是要闷死我啊！”
    “上车。”
    石景湛赶紧把左落塞到车上去。
    左落没有反抗，不过一直盯着石景湛看。
    石景湛强撑着淡定开车。
    左落：“石景湛，你心虚了。”
    石景湛：“……”这不是心不心虚的问题。
    为了跳过这个话题，石景湛无奈只好承认了自己的大猪蹄子形象：“好，我承认我在某些特殊时候，为了得到某些无伤大雅的目的稍微哄骗了你一下。”
    “你这个前缀也太多了吧！”
    “因为那只是个例，并不能成为概括我形象的唯一证据，我还是那个正经的人。”
    左落目瞪口呆：“原来你嘴皮子这么利索啊，原来你脸皮比我还厚啊。”
    “总而言之，我这次肯定是不会骗你的，我保证。”
    “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左落的这个姑且非常勉强，而且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的，吃饭都走神。
    石景湛还不怀疑，他要是把鸡骨头喂到左落嘴边，她都能给啃了，这小姑娘根本就没有用心在吃饭。
    石景湛拿她没办法，只好自己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看住她。
    夜幕刚降临，左落就兴冲冲地揪着石景湛的衣角：“惊喜呢！晚上了，天黑了！”
    石景湛望着那抹还没完全落下的晚霞，一阵无言。
    他硬着头皮，顶着左落亮晶晶的期待的眼神说道：“还不行，还要等再晚一点，等快要睡觉的时候。”
    左落挑眉看着石景湛，眼神里杀气腾腾。
    石景湛：“咳，乖，你先自己去玩会，我回个电话，”
    “你完了，你今晚要睡沙发了，我建议你自动自觉地先把沙发铺好。”
    左落哼了一声，转身走开，用身后一甩一甩的长发表达自己对石景湛的不屑和鄙视，石景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左落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她盼了那么久，但是现在看来石景湛似乎只是在应付她。
    洗澡的时候，左落在卫生间里多待了好一会儿，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停地告诫自己，石景湛最开始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她能考过科目二，他是在帮她，所以她不能对石景湛发脾气。
    左落对着镜子不停地给自己洗脑，效果还不错。
    虽然她内心还是有些失落的。
    左落调整好心态，然后出了卫生间，石景湛正靠在床头手里拿了个遥控器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左落走过去：“你拿着什么的遥控器？”
    “你躺下。”
    “啊？”
    石景湛拍了拍身边的床铺：“你先躺下，不然坐着也行。”
    左落一脸懵圈，这个要求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奇怪。
    不过左落还是按照石景湛的要求做了，她坐在床沿，看着石景湛去把灯关了，然后又回来坐在她身边，左落还是一脸懵。
    再然后石景湛按下了他刚才一直握着的遥控器。
    下一秒，整个房间都亮起了闪烁的星光，宛若满天繁星。
    “哇——”左落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你说过想去看俄罗斯看极光，现在暂时还没时间陪你去，那就先陪你看看星光，极光以后再陪你去看，我保证。”
    “石景湛。”左落转头看着石景湛，“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浪漫 ？”
    “看来我之前的确是不够浪漫，我以后一定努力进步”
    左落靠在石景湛怀里，看着这满屋子的星光闪烁。
    “你是怎么做到的？”
    “投影，还有一些小灯泡。”
    “是不是很麻烦啊？”
    这个效果一看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出来的那种，想要营造一个无死角的星光氛围，石景湛也不知道调试了多少次，而且两人最近一直黏在一起，她都没发现石景湛准备这些，那肯定只能是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偷偷调试的。
    石景湛没有回答左落的问题，他问：“喜欢吗？”
    “喜欢！特别喜欢！”
    “石景湛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左落搂着石景湛的脖子，欢喜地一直往他身上蹭，石景湛笑着抱住她。
    石景湛：“你躺下看，效果更好。”
    左落闻言一头仰倒在床上，感觉自己徜徉在星河里。
    石景湛也躺倒左落身边，左落侧头看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星星吗？”
    “不知道，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星星吗？”
    “嗯？”左落发问不成被反问。
    石景湛也看着她，两人鼻尖几乎抵在一起。
    石景湛缓缓开口：“因为我们在一起的那天的星空很美丽，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星空，而我在星空下遇到了最美的人。”
    石景湛的低沉声调在黑夜里，在这闪烁星空下，显得格外真诚与撩人。
    左落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先泪湿了眼眶。
    她一张嘴就哭了，“哇，石景湛你欺负人。”
    石景湛被她的眼泪搞得手足无措，他好笑地帮左落把眼泪抹掉：“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左落现在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她又一句都说不出来，一张嘴就是哭声，根本控制不住。
    石景湛也快招架不住了，他想过左落应该是喜欢这个惊喜的，但是没想过她会激动成这个样子。
    “好了，哭什么呢。”
    “我，控制，不住，啊。”左落一抽一抽的。
    石景湛把人搂到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两人静静地躺着。
    左落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然后从石景湛怀里抬头，吻了石景湛一口，“我也喜欢那天的星光，我还喜欢那天的月色，最喜欢你。”
    石景湛低声笑了笑：“情话小能手啊，左落同学。”
    “你都这么浪漫了，那我不得努努力跟上你的步伐？”
    “嗯，你进步已经很大了，孺子可教也。”
    “胡闹，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左落嘚瑟。
    石景湛无可奈何：“那这个惊喜还满意吗？我说了不会骗你就不会骗你。”
    满意吗？
    左落用行动作出了回答。
    缠绵的热吻在这片充满诚意与爱宠的星光下显得格外旖旎，又格外动人。
    第五十一章 娇气
    左落坐在椅子上发呆，蒋瑶第不知道几次从她面前路过，左落的眼神都不带移动一下的。
    蒋瑶拉了张椅子，一屁股坐到左落身边：“小朋友，你这样不行啊，不就是开学了嘛，不就是没办法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和你家石老板黏在一起了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左落用哀怨的眼神看了蒋瑶一眼。
    问题很大的好不好！
    蒋瑶安慰她：“你看，隔壁的姐妹，男朋友是本校的，他们两个见面的频率还没有你和你家石老板高，你该知足了。”
    “但是我们整个暑假都是在一起的，二十四个小时。”
    蒋瑶：“……”
    蒋瑶起立：“再见，你自己玩吧。”突如其来的一波狗粮，不吃了不吃了。
    左落继续发呆。
    石景湛发来微信消息：在做什么？
    左落：在想你。
    左落：我真的好不习惯。
    石景湛这次在送左落回学校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的劲，这小姑娘是越来越娇了，不仅不想回学校，还跟他哭。
    石景湛一看到左落的眼泪就手足无措，但他又觉得好笑：“左落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
    左落撇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我能不能不回宿舍啊？”
    “不行。”石景湛的回答很坚决。
    两人这几天就这个问题已经辩论了很多次了，左落说不想住宿舍了，想跟石景湛住一起，但是石景湛坚决不同意，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左落各种计策都用上了，便宜石景湛倒是占得毫不犹豫，但是立场却坚决不让步。
    石景湛有他自己的考量，他觉得左落必须拥有完整的大学集体生活，这是很难得的体验，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而且左落又不是说跟舍友闹矛盾才不想住的，只是私心想跟石景湛黏在一起，石景湛觉得他们两个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没有必要占用左落原本的一个生活轨迹，有些经历是必须去体验的。
    石景湛很理智，也很冷静。
    于是左落在各种招数都用完之后，还是被石景湛连人带行李打包送回了学校。
    送她回去那天，左落站在宿舍楼下，看他的眼神那真的是比生离死别还要深情。
    石景湛努力憋着笑：“赶紧上去收拾东西，早点休息。”
    “哦。”左落不情不愿，但还是在石景湛的目光注视下转身进了宿舍楼。
    石景湛看到左落的回复后，不自觉笑了笑：过两天就习惯了。
    左落：不可能。
    石景湛：可能的，我明天要出趟差，去三天，你自己乖乖的。
    左落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一旁的蒋瑶吓得一抖。
    蒋瑶：“你吓我一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左落赶紧抱着手机去阳台给石景湛打电话。
    电话被秒接起。
    左落：“石景湛你逗我玩呢！”
    石景湛：“没有，我说真的，明天和我未来的合伙人去成都走一趟，三天后就回来。”
    左落从石景湛的语气里听出了他的确没有在开玩笑，一时间有些失落。
    石景湛没有听到左落的回应，但也知道这小姑娘大概不高兴了。
    不过这次的出差倒也的确是石景湛故意安排在这个时间的，事情并不是很着急，只是石景湛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借口离开几天，让左落自己调整一下，因为石景湛发现左落现在有些过分依赖于他了。
    从感性的角度来看，石景湛喜欢左落的这种依赖，但是从理性的角度来看，这样对左落并不好。
    所以石景湛故意想要避开几天，让左落自己适应一下，毕竟他们整个暑假期间确实是黏得太紧了，左落需要一点时间和契机去重新回到正轨上。
    如果他留在南城，左落肯定会找他，而他自己也无法保证能忍住不去找左落，这样对谁都不好，所以石景湛想着干脆他避开几天，左落也是个通透的姑娘，石景湛相信只要他避开了，左落还是可以是进行自我调整的。
    石景湛说：“你好好上课，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左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石景湛，她说：“好。”
    左落的确是很舍不得，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耽误石景湛的工作，这个假期，石景湛为了陪她，已经牺牲了很多的工作时间，现在她开学了，石景湛也要去忙他自己的事了，在这一点上左落还是很明事理的。
    “明天几点的飞机啊，我去送你。”
    “不用，你来送我我还要担心你怎么回去，我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到了跟你说，你乖乖的，照顾好自己。”
    “嗯，我知道了，那你一路平安。”
    “嗯。”
    左落和石景湛聊了一会儿然后就挂了，梦游般地走进房间里。
    蒋瑶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幅表情？”
    “石老板要去成都出差了。”
    “哦，去多久？”
    “三天。”
    “才三天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蒋瑶不以为然。
    但是左落不这么认为，蒋瑶看左落的表情不对劲，决定和她好好聊一聊。
    她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落落，来，坐。”
    左落过去坐下，“怎么了？”
    “我觉得你这样不行？”
    “嗯？”
    “你没发现你变得很黏石景湛吗？”
    “我知道啊。”左落并没有否认，她的确是喜欢粘着石景湛，这是什么问题吗？
    蒋瑶一脸“真要命”的表情，她拍桌子：“你这样不行！你这样会让你家石老板觉得你太烦人的，虽然你们是情侣，但也不能黏得太紧，要给彼此留个人空间的。”
    “石景湛不会觉得我烦人的。”这永远不可能。
    “你是不是傻，难道他还会直接跟你说？”
    左落看着蒋瑶，认真思考着她的话。
    蒋瑶坐直了，严肃认真：“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我见过猪跑啊，情侣我见多了，太黏糊的一定都是不长久的。”
    “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听听，说的这都叫什么话！
    蒋瑶：“我不是说你和石景湛不长久，我是想说，你也要给你家石老板留一点个人空间吧，难不成他和他的朋友聚会也要带你去？”
    “对啊，他的朋友我也都认识啊。”
    蒋瑶：“……”
    蒋瑶原本还想借着这个话题，再给左落阐述一下太黏糊了不好，结果被左落一句话就给怼了回来，害她思路中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左落一眼，“算了，你接着相思吧。”
    左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决定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事情果然不出石景湛所料，他不在南城，左落就算再惦记他也没有实施对象，于是左落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虽然还话里话外还是表达出了很黏他的意思，但总算不再拐弯抹角，找尽各种借口要从宿舍搬出来和他住一起。
    石景湛老怀甚慰。
    石景湛回南城那天故意告诉了左落一个错误的时间，他跟左落说他是晚上的飞机回南城，其实他下午就到了，卡着左落的下课时间在她宿舍楼下等她。
    左落正在和蒋瑶讨论最近刚才看的电视剧，正聊到激烈处，一个转头就呆住了。
    最后还是蒋瑶看不过去了，推了她一把：“你傻愣什么呢，那不是你家石老板吗？”
    左落呆呆地看着石景湛，有点不敢置信。
    这个骗子！
    还骗她说是晚上的飞机！
    石景湛学坏了！
    反应过来的左落把手上的书往蒋瑶怀里一塞，然后就以五十米跑的速度奔向她的情郎，蒋瑶在她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石景湛！”
    左落直接扑到了石景湛的身上，双腿盘着他的腰，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左落：“你骗我！”
    “惊喜吗？”
    “啊啊啊石景湛你学坏了！”
    “那你喜欢吗？”
    “喜欢！”
    两人若无旁人地腻歪了好一会儿，一旁的蒋瑶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走过来，清了清喉咙：“咳，那个，好多人看着呢，落落你注意一下影响。”
    到了这个时候左落才发现自己的姿势的确是过于奔放了，其实她倒是无所谓，不过大庭广众的也要考虑一下路人们的感受，所以左落还是从石景湛身上跳下来了。
    “那个，你应该不回宿舍了吧？”蒋瑶问道，她被左落和石景湛同时看着有点尴尬。
    “不回了，你帮我把东西拿回去呗？”
    “没问题没问题。”
    石景湛：“麻烦了。”
    蒋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麻烦不麻烦。”然后几乎是抢着把左落的东西都揽到自己身上，火速开溜，“拜拜！”
    左落看着石景湛：“你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吃好喝好，认真学习，然后想你。”
    石景湛笑了，左落真的是个实诚的姑娘，有什么说什么。
    “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那走。”
    在去吃饭的路上，左落的眼神就一直没有从石景湛的身上离开过，一眼都不愿意错过，好像永远都看不够。
    而石景湛则是觉得几天不见，左落变得更娇气了，而且是那种暗搓搓的娇气，就算不正面对视，石景湛都能感觉到她炽热的眼神，“老看着我不累吗？”
    “不累啊，你这么好看！”
    “嘴上抹蜜了？”
    “我嘴一直很甜的！”
    石景湛无可奈何地轻点了一下左落的鼻头：“是，就你嘴最甜。”才把我哄得团团转，还甘之如饴。
    “嘻嘻。”左落坏笑着，默认了石景湛的说法。
    两人手牵着手在街上漫步着。
    都说小别胜新婚，真好，左落想。
    第五十二章 霸王硬上弓
    左落其实对自己的生日并没有很注重，基本上每一年都是身边的同学和朋友提醒她的，左落也就干脆把生日当成一次聚会过，叫上大家一起乐一乐，也挺不错的。
    十八岁的生日是左落过得最开心也是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因为在她十八岁成人的那天，她收获了自己的爱情，所以这个日子现在对左落来说，不仅是生日，更大的意义是她和石景湛在一起的纪念日。
    转眼两人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左落提前了一个月就开始准备给石景湛买礼物，但是挑了快一个月，依旧是什么都没看上。
    蒋瑶看她焦头烂额的，随口说了一个很不走心的建议：“你干脆把你自己打包送给他算了，哇呜，多么刺激。”
    蒋瑶原本是看左落太愁，想开个玩笑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结果没想到她说完之后，左落居然一副“这个建议听起来还不错”的表情。
    完了……
    造孽了……
    蒋瑶把手里的书一扔，挤到左落身边，开始往回找补：“我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这个主意很馊，不合适不合适，忘了吧！”
    “不会啊，我觉得这个建议还好的，虽然比较限制级。”
    蒋瑶汗颜，落落啊，你这样一脸正经地说出这么丧失的话真的合适吗……
    “反正这个主意很不好！你千万不能这么做，你还小！”
    “十九了！”
    “还没有！”蒋瑶激动，“生日还没过就不算！”
    左落意味深长地看了蒋瑶一眼，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大瑶，别担心，没事的。”
    蒋瑶哭笑不得：“什么叫没事啊。”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你放心，石景湛不是那种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人，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蒋瑶：“……”
    “左落你这么多年的语文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这个俗语是这么用的吗？啊？！”蒋瑶突然咆哮。
    左落稍稍离她远了一点，“你小声点，想把我吼聋吗？”
    “那你跟我保证，你不会做出任何有违社会和谐的事情来。”
    “这个我可保证不了。”
    蒋瑶痛心疾首：“完了完了，左落你没救了，你要堕落了。”
    左落揽过蒋瑶的肩：“好啦，别担心啦，就算我想堕落，石老板也不让啊，而且我就是想霸王硬上弓也没那个能力，武力值悬殊过大，所以你把心放回肚子里，绝对没有问题的。”
    “……你这番安慰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别扭。”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别扭啊，很有道理啊。”
    是吗？
    蒋瑶开始怀疑人生了。
    一直到左落出门继续去给石景湛选礼物，蒋瑶才发现刚才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左落！你个小猪蹄子！所以你这是准备强制性扑倒石景湛的意思？！
    “小霸王”左落此时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悠，说实话，她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头绪，她真的不知道该送石景湛什么东西，最主要的是左落觉得这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要送就得送最有纪念意义的。
    但是石景湛又似乎什么都不缺，可把左落给愁坏了，然后她就越来越觉得蒋瑶的提议确实还挺不错的……
    石景湛给左落打电话的时候，左落正抱着一杯奶茶，陷入霸王硬上弓和维护社会和谐的纠结中，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东西漫天飞。
    她随手接起石景湛的电话，也没有听清那头说了些什么，脱口而出就是：“上！”
    “上什么？”石景湛问道。
    “啊？”
    左落这时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和石景湛打电话。
    石景湛：“你在哪里，上什么？”
    “啊？哦我在外面呢，上，不是，喝奶茶呢。”左落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了。
    “自己一个人？”
    “啊。”
    “我去找你？”石景湛试探着问道。
    “好啊。”左落倒是答应得很爽快，把自己的地址报给石景湛，然后就接着抱着奶茶，陷入天人交战的思考中。
    石景湛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神游天外的小女朋友。
    左落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的奶茶已经喝完了，但还抱在手上，吸管都快被她咬烂了，左落目光涣散地盯着外面的马路，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石景湛的第一反应是左落在学校遇到了什么难事，才把她愁成这样。
    石景湛往左落坐的地方走去，边走边叫她“落落”避免等一下突然站到她身边吓到她。
    左落听到声音后，顿了两秒才回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
    左落笑着，甜甜地叫他：“石老板。”
    还能笑得这么开心，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石景湛想。
    石景湛摸摸左落的脸，然后在她对面坐下，“刚才想什么呢？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喝奶茶了？”
    这两个问题左落都不好回答，于是她把手里的奶茶往石景湛面前一戳，“喝奶茶。”准备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石景湛看了一眼面前的奶茶杯。
    姑娘，你确定要请我喝奶茶？
    这杯里连一颗珍珠都不剩好的吧。
    左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再去买一杯。”左落站起来，但是被石景湛拉住了。
    “我不喝，你喝一杯就行了，不能多喝。”石景湛也站起来，牵着左落往外走，“喝完了我们就走。”
    “哦，好。”
    左落乖桑桑地被石景湛牵走了，那场面看起来就像是石景湛来认领了一个走失的小孩。
    石景湛车上。
    “刚才想什么呢？”石景湛再次发问。
    想怎么霸王硬上弓啊！
    但是这个不能说。
    左落回答：“想你啊！”
    “又骗我。”石景湛淡定地揭穿了左落。
    他早就观察出来了，左落忽悠人的时候，说话时的尾音就会上扬，虽然她平时说话的时候语音语调就属于比较轻快的那种，但是她一旦开始敷衍忽悠人，尾音就会上扬地格外明显。
    石景湛总结她的行为就是：声音大就有理。
    左落也觉得很神奇，最近石景湛逮到她忽悠人的时候那真的是一抓一个准，她也很纳闷，她的演技明明那么好！
    于是左落认真好学，不耻下问：“你怎么知道的？我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开车的石景湛抽空斜了她一眼：“我告诉你了，然后等你改进之后再来忽悠我是吗？”
    “你不说我怎么会有进步。”左落脸皮很厚。
    “那你应该是学不会了，这是男人的直觉。”
    石景湛开始和左落对着忽悠，就看谁更能扯。
    左落原本觉得自己的嘴炮能力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后来她发现，之前她能占上风那是因为石景湛根本就不屑于跟她比，等石景湛真的想怼她的时候，左落每次都想把石景湛的嘴缝上，让她自己说个够。
    占劣势的左落开始耍赖皮，张嘴就是经典台词：“石景湛，你变了。”
    石景湛专注地开车：“嗯，更帅了。”
    左落：“……”
    “你这脸皮都快赶上我了！”
    “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你引导得好。”
    “……”
    左落已经失去了和石景湛聊天的兴趣，这天还没开始聊就已经自杀了！
    石景湛本来是想带左落找家餐馆吃饭的，但是看左落气呼呼的脸，瞬间就改变了主意，他直接把左落带回了家，准备直接做饭，反正家里什么食材都有，而且家里是私人空间，他们两个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也比较方便。
    到家的时候，左落开始“闹”了，她坐在副驾驶，斜睨着石景湛，就是不下车。
    石景湛明知故问：“怎么了？”
    左落：“有小脾气了！”
    石景湛笑：“那我背你上去？”
    左落眉毛一挑，满脸都写着“哎哟这个建议我喜欢”，但还是很努力地绷着脸，石景湛看出来了，但也还是配合着她，继续“真诚无知”地问道：“我背你好不好，保你从下车到进家门都脚不沾地。”
    左落脸上的期待更盛了。
    她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不让自己欢呼出声，然后高贵冷艳地转头：“这就想打发我了？”
    石景湛憋着笑：“那当然是不能够啊，先背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你今天就负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个诚意还行吗？”
    “勉强吧。”左落淡淡道，实际上内心已经乐开了花。
    石景湛转身，“上来吧。”
    左落在石景湛转身的那一瞬间，嘴角就止不住疯狂上扬，她很努力才抑制住自己不笑出声音来，她爬上石景湛的后背，搂着他的脖子，心里满是欢喜。
    石景湛背着左落稳稳地往家走，“你到底遇到什么难事了，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你解决不了。”
    “我还没努力过你就知道我解决不了？”石景湛不信，他觉得左落就是单纯地不想告诉她，“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如果真的是无法解决的事，你不要自己扛着，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明白了吗？”
    “嗯，我知道的。”左落趴在石景湛肩膀上回答道。
    有了左落的回答，石景湛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件事了，他的确是把照顾左落当成是自己的一份责任，但同时他也必须给左落一定的空间，他可以陪着左落成长，但是不能代替她成长，所以石景湛会引导她，但是不会所有事情都帮她做决定。
    左落也需要学会自己去处理问题。
    左落捏着石景湛的耳朵：“石老板。”
    “嗯？”
    左落喊了他一声之后就把头搭在石景湛肩上不说话了，石景湛以为她是在撒娇，其实左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她想问石景湛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她已经黔驴技穷了，实在是不知道该送他什么。
    第五十三章 看房子
    左落一直憋到自己十九岁生日都没想出来要送石景湛什么东西，这导致她作为一个寿星，在生日当天却一脸似有若无的忧郁。
    室友们不知道左落的心路历程，只是觉得她怪怪的。
    蒋瑶：“落落，生日快乐啊，我们请你吃饭，你有和你家石老板约吗？”
    左落：“我们约的晚上，中午我和你们一起吃吧，我请客。”
    这是石景湛特地交代的，让左落一定不能把朋友们落下了，有人帮她攒局的话让她一定得参加。
    宋薇：“你是寿星，你想吃什么？”
    “你们决定吧。”左落把决定权交出去。
    三位室友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蒋瑶拍板了，“那就吃火锅！”
    左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相信这话居然是从蒋瑶嘴里说出来的。
    由于她对火锅的疯狂热爱，连带着室友们吃火锅的频率也是很高，然后她们又不是跟左落一样百吃不厌，这导致有一段时间蒋瑶看到火锅店都是绕着走的。
    左落知道室友们这是在迁就她。
    “不用不用，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火锅什么的我如果想吃天天吃都行。”左落义正言辞。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听起来为什么就那么别扭了。
    最后还是宋薇精准总结了：“你婉拒就婉拒吧，你还撒狗粮？！”好像谁不知道你家石老板是开火锅店的一样！
    左落一脸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
    蒋瑶怒拍腿：“就吃火锅！我还就偏要去你家石老板店里吃了，我就不信他还敢跟我们收钱不成！”
    “那当然是不敢的。”左落说。
    于是四人莫名其妙就定了去石景湛的火锅店里吃饭，石景湛接到左落的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奇怪，怎么选在他店里了？不过左落要带着朋友们去他店里吃饭，石景湛当然是要好好招待的，尤其今天还是左落的生日。
    石景湛告诉左落，让她们先去，他等会也过去。
    左落觉得其实这样决定也不错，至少等会吃完饭之后，她和石景湛能够很快碰面。
    蒋瑶她们也不搞什么惊喜了，四人甚至还一起拐到了蛋糕店拿了个蛋糕，然后才一起去的火锅店，只是在她们进门的时候，火锅店的员工们看到左落后都很大声地祝她生日快乐，再加上室友们戏谑的眼神，搞得左落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石景湛给他们留了个包厢，关上门之后总算是挡住了外面探索的目光。
    蒋瑶调侃她：“可以啊，左老板娘，这波操作很有排面啊。”
    “一般吧一般吧。”
    实际上左落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石景湛一直没有现身，直到左落和室友们聚餐完他才露面，蒋瑶等人擦擦嘴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好了，不打扰你下半场的约会了，我们先走了。”
    左落跟她们分别拥抱了一下。
    这顿饭石景湛当然是不可能让她们掏钱的，他还很真诚地跟左落的室友们道谢了：“谢谢你们陪落落过生日。”
    蒋瑶三人跟学生见了老师似的，对着石景湛不断点头，“不客气，应该的。”
    “哈哈哈什么叫应该的。”左落没忍住，直接笑倒在石景湛身上，石景湛无可奈何地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笑。
    蒋瑶等人火速撤退，左落笑眯眯地看着石景湛。
    石景湛：“看什么？”
    左落：“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刚才的免单不算吗？”石景湛逗她。
    “你说呢？”左落斜眼看他。
    石景湛搂着左落出门：“那当然是不算的，走。”
    “去哪啊？”
    “把你卖了。”
    “那你肯定是赚翻了。”
    石景湛把左落塞进车里，左落还在追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你等会就知道了。”石景湛接着卖关子，“惊喜。”
    左落也不追问了，惊喜什么的最让人期待了！但是不久之后，当石景湛把她带到一个售楼处的时候，左落才实力表演了一个什么叫一脸懵圈。
    石景湛牵着她往里走，左落赶紧拖住他：“等，等一下！”
    “怎么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石景湛居然还笑了，“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不是，这个真的笑不出来，售楼处啊，石景湛总不能是带她来这里逛街的吧！？
    左落一点都不期待等一下，她怕等一下她心脏病就要犯了，石景湛不会是带她来买房子的吧？！那也太可怕了吧！
    “等一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先进去。”
    “你说清楚了我们再进去！”左落怕她自己现在走着进去，等会横着出来。
    左落迟疑地问道：“你不会是带我来看房子的吧？”左落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强烈的疑惑和不确定。
    然后石景湛一脸淡定：“嗯。”
    “……”
    左落整个人都懵了，事情来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防不胜防，防……总之很令人窒息。
    石景湛趁着左落楞掉的时候，牵着她往售楼处里面走去。
    近几年高昂的房价浇灭了不少人买房的疯狂，所以售楼处里看房的人不算太多。石景湛牵着她直接找到了一个其中一个工作人员，他说：“我们现在再去看一下上次那套房。”
    工作人员：“好的，石先生，这边请。”
    石景湛扯着左落往前走，左落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走了几步后她停住了，“石景湛，我有话跟你说。”
    石景湛回头：“嗯？”
    左落抱歉地对工作人员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稍等一下。”
    “没关系的。”工作人员展现出了良好的职业素养。
    左落拉着石景湛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石景湛，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干嘛带我来看房子？”
    “看房子当然是要买房子了。”石景湛还是淡淡地笑着。
    “你要买房子？”
    “嗯。”
    “那你干嘛带我来看？”其实左落在问这个问题心里已经有大致的猜测了，但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而石景湛似乎一直在等左落问这个问题，“带你来看，当然是想让你看看喜不喜欢了，我对比了很多地方，最后还是觉得这个楼盘的各方面条件最好，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也可以再看看别的。”
    石景湛的这番回答，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他的确就是带左落来看房子的。
    “这不合适。”
    “还没看你就说不合适？我们先看看再说。”
    左落还想反驳，但是被石景湛一个眼神给止住了，“我们先去看看，既然已经约了，也不好让人家工作人员白跑一趟对吧，其他的事我们等会再说？”
    石景湛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他们总不能把工作人员鸽了，那是很缺德的事，于是左落只好默认了石景湛的建议，看就看吧，看完之后再说其他的。
    尽管左落是怀着很复杂的心情跟石景湛一起看的房子，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石景湛挑的这套房子是真的好，位置在中心，楼层朝向各方面都很不错，最后他们看完要走的时候售楼处的小哥还提醒他们：“石先生，这套房子现在看的人还是很多的，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的话，还是要尽快。”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
    看完房子后，石景湛把左落带回家。
    两人终于有机会就这件事情进行讨论了，左落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买房子？”
    石景湛：“送你的生日礼物。”
    “石景湛你别闹了，这个可不是闹着玩。”一套房子啊！石景湛就算敢送，她哪里敢要啊！
    石景湛抱着左落，安抚她：“你先别激动，我没有和你闹着玩。”
    “其实我也是想换房子的，现在这里我一个人住倒是没什么，但是以后呢，这房子就不合适了，迟早都是要换的。”
    “那是你的事，你扯上我那个感觉就不对了啊。”
    左落情急之下说的这话有些失了分寸，但是石景湛并没有计较，他知道左落只是被他吓到了，他继续轻声哄道：“感觉怎么就不对了？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亦或是你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
    “不可能！”左落一口否认，“我对我们一直非常相当极其的有信心！”
    石景湛很开心，他就喜欢左落这份对感情的笃定。
    他继续给左落讲道理：“既然你对我们有信心，那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我带你去看房子是因为我是真的想买，也必须买，而这个房子以后是我们两个一起的，所以你的意见也很重要，我觉得我这波操作很合理。”
    听起来的确是很合理，但也很吓人。
    难得左落在石景湛的攻势下还能保持冷静：“虽然你说得合情合理，但我还是不太能接受。”
    石景湛无奈，只好给左落下猛药：“我已经通知过叔叔阿姨了，他们没有意见。”
    嗯？？？
    什么情况？？！
    第五十四章 生日礼物
    左落就像是脑子突然当机了一样，她抬头，睁着大眼睛看着石景湛。
    什么叫“通知过叔叔阿姨了”？
    什么叫“他们没有意见”？
    左落现在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爸妈不会暗戳戳地坑了她一把吧？
    石景湛脸上带着笑，看着一脸震惊中带点茫然、还透着些不敢置信的左落，然后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左落本来就脑子一团浆糊，被石景湛亲了一口之后，就更糊了……
    而石景湛原本是看左落的表情实在太可爱，没忍住想亲她一口，但是亲了一下之后发现这姑娘居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还期待地瞄了他一眼？
    这不能忍。
    于是石景湛低头，将这个蜻蜓点水的吻发展成了深吻。
    这下子是彻底把主题给带偏了。
    等石景湛放开她之后，左落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刚才他们两个是在讨论什么话题，房子的事！
    左落把石景湛稍微推开一下：“你别糊弄我，你事情还没有交代清楚呢！”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知道的我一定说。”
    “房子的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全部给我老实交代。”
    石景湛搂着人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老实交代：“我给叔叔阿姨打过电话，说过这件事了。”
    “我说我准备买房子，写我们两个的名字。”
    “我爸妈不会同意的。”这一点左落还是有信心的，她知道她爸妈不是这种人，更不可能贪图石景湛一套房子。
    石景湛听出了左落的言外之意，轻拍了她一下：“你想什么呢，叔叔阿姨是说看你自己的意思，他们没有意见，完全尊重你的想法。”
    哦，那就是不管了呗。
    左落大概是明白了。
    她很认真地跟石景湛讲道理：“我不是说很抗拒这件事，我只是觉得现在不合适，毕竟买房子是大事来的，你要好好考虑清楚。”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我只会认为你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
    “我自信爆棚好的吧！”
    “那你在担心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对你不公平。”
    “我并不觉得。”
    平时石景湛是很迁就左落的，基本上就没有与她争辩的时候，但这并不代表石景湛不善言辞，相反的，一旦石景湛开始讲道理，左落通常都是说不过他的，不仅说不过，还会开始自我怀疑。
    石景湛淡定的语气本来就给人一种很稳重，很靠谱的感觉，他慢慢说：“我是觉得，既然买房子是迟早的事，那么现在这个时机很好，不如就办了。”
    “什么时机很好？”
    “你的生日啊，送你的生日礼物。”
    送一套房子当生日礼物，那还真的是大手笔啊……
    左落还有些懵逼，“太，太贵重吧。”
    “不贵重。”
    “我……”左落不知道该怎么说，“石景湛，真的不行，我没办法说服我自己。”左落的表情很纠结，能看出来她现在并不是很好受。
    石景湛看不了左落这种表情，他抱抱左落：“好了，别纠结了，也别多想了，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
    “但是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证明。”
    左落很严肃地看着石景湛，说道：“石老板，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
    “如果现在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我肯定会同意的你的决定，但不是现在。”
    “所以你的意思是？”石景湛问道。
    “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也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但是你要买房子的话，房产证上现在不能写上我的名字。”
    石景湛定定地看了左落很久，然后无奈地叹气道：“我以为我能说服你的。”
    “不，你以为你能忽悠我的。”说服这个词太文明了。
    “但还是失败了。”
    左落能从石景湛的语气里听出来他已经没有那么坚持的，她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石景湛还是很遗憾：“这个礼物你不喜欢那怎么办？”
    “我不是不喜欢，心意我领了，很喜欢。”
    “但不实在啊。”石景湛说，然后一手搂着左落，一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来一个丝绒盒子，“既然这样，那你看看这个你喜欢吗？”
    左落在看到石景湛掏出一个小盒子的时候就懵掉了，比石景湛说要给她买房子的时候还要茫然。
    是她想的那样吗？
    这样的小盒子除了她想的那种作用，还有其他的用途吗？
    里面会是戒指吗？
    石景湛是要求婚吗？
    如果石景湛求婚了，那她应该答应他吗？
    他们以后的孩子叫什么比较好听？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左落的联想已经展开到以后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石景湛也发现左落愣住了，他把左落圈在怀里，然后打开了小盒子，盒子里果然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很简单的素指环，但左落却觉得这是她看过的最好看的戒指。
    左落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稍微大点声就会把这如梦境般的画面给吓没了。
    她说：“这是什么意思？”
    石景湛轻笑一声，然后把戒指从盒子里出来，石景湛修长的手指捏着戒指，举在左落的眼前，他说：“我觉得这个戒指戴在你的无名指上一定会非常好看。”
    左落莫名觉得脸上有些烫。
    她小声呢喃道：“你这算什么，求婚吗？”
    “难道不像？”
    左落的目光一直无法从眼前的戒指上离开，她噘了噘嘴：“什么啊，别人求婚都是单膝跪地的。”
    “你先回答我然后我再跪，我怕你被我吓跑了，所以先把你圈住才最重要。”
    “我还能跑到哪里去啊。”
    左落听到了石景湛在她耳畔笑着，笑得身体都在抖，连带着左落都在微微颤动，左落有些不好意思，她在石景湛怀里扭了扭：“你笑什么！”明明应该是很感动的时刻，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尴尬！
    石景湛：“没有，就是觉得你很可爱。”
    “我明明一直就很可爱！”
    “嗯。”
    石景湛捏着戒指的手还一直举在左落的面前，左落都替他累得慌。
    左落：“你先把手放下来吧。”
    “你还没答应我。”
    “你先放下。”
    “你先答应我。”
    两人开始进入复读机模式。
    最后还是左落拗不过石景湛，她连连点头：“好好好，答应了答应了。”她的语速很快，连三赶四地说出了自己的回答。在旁人听来有些像敷衍，但其实只有左落自己知道，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但是石景湛才不管左落是出于什么原因，得到左落的肯定回答之后，他立马转身来到左落的面前，单膝跪地，把戒指套在了左落左手无名指上。
    左落：“……这，这就好了？”
    “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你说，我肯定满足你。”
    左落看着自己左手上的戒指，久久无言。
    她心里有很多想法，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左落就是觉得不对劲，求婚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很浪漫、很感动的吗？为什么轮到她这里她一直是处于一个无语懵圈的状态？
    左落一言难尽地看着石景湛，“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哪里怪了？”
    左落拉了石景湛一把：“你先站起来，我是说这个氛围怪怪的，一点都不浪漫啊，我也没有想哭的感觉。”
    石景湛：“……”这是个什么自我要求？
    不过石景湛还是充分迁就左落的想法：“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左落：“要不你再求一次？我试试看我能不能哭出来。”
    这回轮到石景湛一脸的一言难尽了，这个要求未免也太过不符合常理了。
    石景湛爱怜地摸了摸左落的头，果断地岔开了这个话题：“乖，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行。”
    “嗯，那你自己玩一会，我去做饭。”
    “哦，好。”
    石景湛转身去了厨房，左落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地回过神来，拿出手机就给家里的皇太后打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妈！石景湛跟我求婚了！”
    电话那头的左妈妈格外淡定：“哦，好事啊。”
    “……”这是个什么反应？
    左落再次强调：“妈，是求婚！求婚！”
    “好了别吼了，知道了。”
    “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
    左妈妈“嗯”了好一会儿，问道：“戒指好看吗？拍张照片来看看。”
    左落一脸这个世界疯球了的表情，这应该是父母听到女儿被求婚了之后的正常反应吗？
    “妈，你甚至都没有问我答没答应！”
    “你会不答应？你不主动去抢戒指我就很欣慰了，你应该没有吧？”
    “……”
    左落挤出一个礼貌而且极其尴尬的微笑：“哦。”
    如果说左落刚才还稍微酝酿出了那么一丢丢的感动，那么现在所有的感动都见鬼去了，她现在满脑子只飘着四个大字“世态炎凉”。
    第五十五章 你的十九岁
    石景湛做饭的间隙，抽空过来看看左落，然后就看到左落盘腿坐在阳台和客厅的边缘的，对着手机咆哮：“妈！今天是我生日！生日！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
    “我要哭了！我真的要哭了！”
    石景湛走过去，把手伸给左落，想把她拉起来。
    左落正忙着和电话那头的左妈妈互怼，看到石景湛伸手也没有多考虑，就把手给她了，然后就被石景湛牵着摁到沙发上坐下，石景湛还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左落全程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由石景湛摆布。
    石景湛也没有打扰她，把她拎回沙发上之后就回厨房接着做饭。
    然后等石景湛完成了一场生日大餐，碗筷都摆好了之后，发现左落还在打电话，不过这一次她的语气已经变了。
    左落歪倒在沙发上，撒娇道：“妈，你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妈妈。”
    石景湛：“……”
    难道这就是善变的女人？
    石景湛也没有去打扰她，他只是坐到了左落身边，一手握住左落蹬来蹬去的腿，放到自己大腿上，然后安静地等左落结束这场通话。
    其实左落还没有聊够，但是左妈妈已经开始敷衍了，她说：“嗯嗯那就这样吧，不是说小石给你做好吃的了？那你赶紧去吃，好好过生日，爱你。”
    被左妈妈这么一提醒，左落才真的感受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而这位大人物正在捏她的脚踝玩……
    “嗯，那就这样吧，拜拜。”左落结束通话。
    石景湛转头看她：“聊完了？”
    “嗯。”
    “聊什么了这么开心？”
    左落想了想：“忘了。”
    “……”
    “我和我妈聊天都是没有主题的，一般聊完就忘了，大概都是些废话吧。”
    “开心就好，走，吃饭了。”
    石景湛先站起来，然后把左落拉起来，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左落才发现，石景湛手上并没有戒指，这就不对了吧！
    左落拉住他：“等一下。”
    “怎么了？”
    “你的戒指呢？”
    “没有人给我戴啊。”
    左落居然从石景湛的语气里听出了委屈巴巴，她眯着眼看石景湛：“你不会是等着我主动开口帮你戴戒指吧？”
    “没事，我也可以自己戴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的。”
    “戴个戒指而已嘛，小事来的。”
    话是这么说，但左落要是真相信他那也太傻了。
    石景湛“真诚地，不带半点渴望地”看着左落，左落无奈地摆摆手：“戒指呢，拿来拿来。”老男人撒起娇来真的很要命。
    听了左落的话，石景湛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枚戒指，往左落手心里一塞，然后把自己的左手递过去。
    左落瞥了他一眼，认命地帮他戴上，边戴还边念叨：“你说说你啊，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居然还撒娇。”
    “要不是我宠着你，你觉得你能得逞吗？”
    “我这是喜欢你所以让着你，你换个人试试。”
    “不过你要是敢换人试试我就打断你的腿。”
    左落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帮石景湛戴上了戒指，意义非凡的两枚指环分别套在了两人的无名指上，交握在一起的手宣告着一份承诺的诞生，也寓意着彼此对一份感情的肯定。
    直到这一刻，左落才有了自己是真的被石景湛求婚了的感觉，她死死地盯着两人的戒指，一直没有移开视线。
    石景湛也没有动，就那么微微低头看着她。
    半晌后，左落说道：“石景湛，我现在特别高兴，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我的高兴。”
    “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很开心。”
    石景湛捏了捏左落的手，说：“我知道。”
    左落觉得自己现在是处于一个情绪无法调整的状态，其实她现在很兴奋，但是她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方式来表达这种兴奋，所以表面看起来就很淡定，说白了就是傻了。
    “饿了吗？我们去吃饭，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有我不爱吃的菜吗？”
    石景湛被左落怼得哑口无言，还无力反驳。
    左落振振有词：“不是我煞风景，这么好的氛围，你居然把话题拐到吃饭上去！”
    “那你还想做什么？你说，我配合。”
    其实左落也不是很清楚，“我不知道，但反正不是吃饭！”
    左落问道：“一般人家求婚后会做什么？”
    这个还真的是石景湛的知识盲区，他说：“我也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求婚。”
    两个没有经验的人面面相觑。
    最后左落无奈撇嘴，“那还是吃饭吧。”这都叫什么事啊！
    吃完饭后，左落旁敲侧击地在试探石景湛，问他她今天晚上能不能留下来，不回学校，石景湛巍然不动，无比淡定，不答应，但也不拒绝，任由左落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头满屋子转悠。
    左落一直哼哼着：“石老板，石景湛，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
    “就，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
    左落佯怒地瞪了石景湛一眼，用眼神斥责他明知故问。
    这一瞪眼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反而还把石景湛瞪得心神荡漾，他朝左落招招手：“过来。”
    “干嘛？”左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过来，我回答你的问题。”
    左落期期艾艾地贴过去，硬是坳出一把甜腻腻的声音，“可不可以嘛，石老板。”一个尾音九曲十八弯，听得石景湛从头盖骨一直酥到了脚底板。
    石景湛享受着怀里的软玉温香，然后状似很认真地思考着。
    左落星星眼期待地看着他。
    “你现在还在上学，明天——”
    “明天早上没有课！”左落抢答道。
    “那要是今天晚上突然有人查寝，发现你不在？”
    “完全不是问题，我们宿舍的几位别的不会，造假特别厉害，伪造一个我在的假象对她们来说完全不是事！”
    左落一一把石景湛的担心给怼了回去。
    但是石景湛还是没有明确表态，左落急了，抬手搂着石景湛的脖子又蹭又跳的：“可不可以嘛，石老板，今天是我生日啊，我就只有这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吗？”左落使出卖惨加色诱的绝招。
    石景湛被左落蹭的浑身发热：“左落小朋友，你犯规了哦。”攻势稍微猛了一些，石景湛有点招架不住。
    “犯规这种事我在行啊！”左落看着石景湛，用眼神给他传达着：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再犯规给你看。
    石景湛叹气：“行，可以。”最后还是答应了左落的要求。
    石景湛也是想着，今天是左落生日，那就满足她这个小愿望吧。
    “不过就只有今天晚上。”
    左落欢呼一声，然后就手脚并用地往石景湛身上蹿：“石老板英明！”
    “好好好，英明，你别乱动。”
    “石老板你真好。”
    “好好好，你先下来。”
    “石老板我好喜欢你！”
    被撩得几欲失控的石景湛不得不严肃道：“再不下来我现在就送你回学校。”
    左落故意撩拨人的动作顿住了，嫌弃地看了石景湛一眼，似乎是在嫌弃他煞风景，不过左落也不敢真的去挑战石景湛话里的真实性，万一要是把石景湛气得把她送回学校了，那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嘛。
    最后左落还是乖乖地下来了，但是滴溜乱转的眼珠子还是昭示着她正在酝酿什么坏主意，石景湛不动神色地偷偷观察着她，然后在左落准备亲他的时候，先一步动作，他低头，吻了左落一下。
    左落：“……”
    石景湛低笑：“生日快乐，我的小姑娘。”
    “十九岁了，祝福你今后福多意顺，平安快乐。”
    左落撇嘴，感觉随时要哭出来了。
    石景湛搂着她往冰箱走：“给你准备了蛋糕，我们唱个生日歌，然后许个愿，明天起我们落落就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
    石景湛拿出蛋糕，关灯，插上蜡烛，认真又真诚地给左落唱了一首生日歌。
    老实说，石景湛的歌喉也就是一般ktv水准，不算多好听，但也没有跑调得太严重，但也就是这首普普通通的歌，把被求婚了都一脸蒙圈的左落给唱哭了，让石景湛猝不及防。
    左落一边抹眼泪，一边啜泣。
    石景湛哭笑不得：“我唱的有那么难听吗？”应该不至于难听哭了吧？
    左落也根本顾不上形象了，扯着石景湛的衣摆就开始嚎啕大哭，石景湛只好抱着人哄，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等会再哭，你先许个愿然后把蜡烛吹了，不然蜡烛就要烧完了。”
    难为左落在啜泣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居然还能准确做出判断，她觉得石景湛说的有道理，于是就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吸着鼻子，闭上眼睛许愿，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石景湛没忍住笑出来，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傻样。”
    左落许完愿之后把蜡烛吹了，然后眼睛红红的看着石景湛。
    石景湛把她的眼泪擦掉：“好了，以后就是十九岁的人了，不许哭了。”
    “还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对，所以不哭了。”
    左落抽抽噎噎的，但也慢慢地停下来了，她问石景湛：“你就不想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吗？”
    “说出来就不灵了，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过我们落落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左落看着石景湛，很想告诉他自己刚才许的愿望，但又确实是碍于“说出来就不灵验了”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理论不敢说。
    左落：“我许了三个很美好的愿望，我希望老天不会觉得我太贪心。”
    石景湛：“不会的，一定会实现的。”他的小姑娘这么好，上天一定会眷顾她的。
    “好。”
    左落把头埋在石景湛怀里。
    十九岁生日，左落许愿：我希望能永远都当石景湛的小姑娘。
    第五十六章 时间飞逝
    蒋瑶等人花了足足一个月才是适应了左落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花了好久才真的接受了左落真的已经有未婚夫的事实。
    虽然说他们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左落和石景湛很大可能是会修成正果的，但当左落亲手挥舞石锤，将这件事完全钉实的时候，她们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而她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也太快了吧！”
    左落：“还好啊，我不觉得快啊。”
    看着左落满脸幸福的模样，大家也就把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不过说实话，她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左落和石景湛的感情，除了左落今年才十九岁，才大三实在是太早了这一点之外，她们的确找不出其他值得反驳的理由。
    慢慢地，室友们也就习惯了。
    而左落手上的戒指，自从戴上后就再也来没有摘下来过。
    小时候写作文总喜欢用“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这样的词语，只是当时还不能领会到这些词语背后真正的寓意。当长大之后才发现，每一年的时间都过得越来越快。
    转眼间左落也到了要找实习的阶段，为了这件事，左落最近头发都快愁秃了。
    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左落正躺在石景湛的大腿上。
    石景湛：“那你的目标是什么样的公司？”
    “四大啊，我学会计的，能进四大当然是最好了，随便哪一个都很厉害的！”
    “那我们就去四大。”
    左落斜眼看他：“石老板，你这个口气也太大了点吧，你说去就去？”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石景湛摸着左落的头发，“你的成绩肯定是没问题的，就面试的结果，我们落落这么机灵的人，面试肯定也是没问题的。”
    “那么四舍五入就等于你已经被四大录取了。”
    左落目瞪口呆地看着石景湛：“石景湛，我发现你简直是一个数学鬼才，你这个四舍五入也太魔性了吧？！”
    “过奖了，一般般而已。”
    左落在石景湛腿上扭了扭，调整了一下姿势：“但是我的师哥师姐们跟我说，如果认识内部人，内荐的话成功率会更高一点，但是我没有认识的内部的人啊。”
    石景湛：“所以你最近就是一直在愁的就是这件事？”
    “嗯，我对自己有信心，但我就是担心如果没有人帮我从内部递一下简历，我可能会被刷下来，这样就很不公平了。”
    石景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啊？”左落迷茫，“问你什么？”
    “问我能不能帮你找到人内荐。”
    “你的业务范围这么广的吗？！”
    石景湛的眼神突然严肃，他从左落的话语里听出了浓浓的不信任，这个问题很大，要好好解决。左落机智地感受到了危机，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就想跑，可惜没有成功，准确来说是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石景湛把左落按在怀里：“解释一下吧左落同学，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哪有！”左落开始睁眼说瞎话，“我家石老板全世界最厉害了，文会写情诗，武会剁排骨，简直全能！”
    “嗯，一点都不走心。”
    左落搂着石景湛再次企图蒙混过关：“石老板，我们今晚吃火锅好不好？”
    “好，但是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遇到你不能解决的困难，你为什么不找我？”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
    “我说过没有？”
    石景湛“爸爸”身份上线，左落乖乖认怂：“有，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啊你，每次都是深刻认识错误，坚决不改，你不敢？我看你可敢了。”石景湛对左落那是相当的了解。
    左落笑嘻嘻地准备把这一段混过去。
    她问石景湛：“你认识四大的人？你为什么会认识四大的人啊？”
    “我是不认识，但是项阳他们总有认识的，我问问他们。”
    “我还以为你一个做餐营业的，怎么会认识四大的人，吓我一跳。”
    石景湛轻轻地拍了左落的屁股一下：“以后不许再瞒着我了，遇到难题就要说，知道没有？”
    “知道啦，石大叔。”
    石大叔脸色还是没有恢复：“你嫌我老了？”
    左落发现石景湛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她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吧石景湛，你今天怎么了，之前叫你石大叔你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石景湛：“小鲜肉确实好看哦。”他今天去接左落的时候，还看到一旁有几个小男生蠢蠢欲动，看架势是想上去搭讪。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石景湛依旧崩着脸，盯着左落看。
    左落不是太明白这个发展，不过石景湛的表情却逗笑了她，她笑得眉眼弯弯，“小鲜肉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最喜欢的只有我家石老板，谁都比不了！来一车小鲜肉我都不换！”
    石景湛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但还是死撑着严肃：“就你嘴甜。”
    左落乐得纵容石景湛偶尔的小脾气，她说：“那是！你要不要尝尝，真的很甜。”
    既然左落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赤裸裸的邀请，不能怂，于是石景湛探身吻住了左落，在一起两年多了，每一次亲吻都甜蜜得像初吻，每一次拥抱都是热恋。
    石景湛答应帮左落找人就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他找了个时间，把他的那群损友都约了出来。
    项阳废话最多，但到得最快，一看到石景湛就啧啧有声：“老石啊老石，终于舍得从美人乡里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们这哥几个给忘了呢。”
    “你新婚燕尔直接消失两个月，微信都不回我找你算账了？”
    项阳：“……今天天气真好！”
    这一年最值得纪念的事就是项阳和苏雅终于修成正果了，石景湛带着左落出席了他们的婚礼，左落哭得比新娘还大声，石景湛手忙脚乱连连保证，以后他们的婚礼肯定比这个还要好，然后左落就哭得更大声了……
    没过多久，一众损友们就都到齐了，聊了一阵后，石景湛也不废话，直击主题，问他们认不认识四大的人，能不能想办法帮左落递一下简历。
    损友们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叶良希第一个举手：“我认识，这件事我来办吧。”
    项阳叫嚣：“你确定啊？你行不行的，这可是左落的事，你别把老石给坑了。”
    叶良希横了项阳一眼：“反正肯定比你靠谱。”
    “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就不靠谱了？”
    一旁的林枫好不容易找到插话的机会，找准时机就是稳准狠的一刀，他说：“结婚前，你说两个月就让我们当干爹，还让我们把红包准备好，我红包不仅准备好了，放股市里都翻倍了，你的孩子呢？”
    项阳：“……”
    林枫：“啧，不行。”
    叶良希：“不靠谱。”
    项阳愣了两秒之后突然暴起，和林枫抱在一起，掐得难舍难分，“我这叫好事多磨！你懂不懂！”
    “滚滚滚。”
    石景湛完全无视了那边的战况，他拿了一杯酒和叶良希碰了碰：“那就麻烦你了。”
    “都是兄弟，这你还跟我客气。”两人碰杯，“另外找个时间，你把左落带出来，我叫上我朋友，大家见一面，具体怎么操作再慢慢商量。”
    “嗯。”石景湛答应。
    “这是小事来的，咱们这个哥几个难不成还不能帮左落找个实习了？那这么多年不就白混了嘛，你也让左落不要担心，小事而已。”
    石景湛笑笑：“这些我当然知道了，只是这小姑娘有她自己的一些坚守，如果不是很必要，我并不想去改变她。”
    左落并不是很喜欢走后门之类的操作，不过她也改变了很多，像这种找个人帮忙内荐一下的事她还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这只是一块敲门砖，并不会影响最终结果，成功与否还是要靠左落自己去争取的，但石景湛能帮的也止步于此了，再多的话左落就会觉得不舒服了。
    当年关于左落奖学金被黑箱的事，大家都还记得，所以叶良希也能够理解石景湛的意思。
    他说：“嗯，我懂，这是好事，做人还是要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坚守的。”
    这边石景湛和叶良希斯斯文文，安安静静地喝酒聊天，那一头，项阳和林枫两个人衣服都扯乱了，而项阳也凭借着体重优势暂时占 上风。
    项阳：“你说，谁不行？！”
    林枫：“项阳你给我闪开，你这个啤酒肚真的很煞风景！”
    项阳：“闪开可以，你必须说一句‘项阳很行，我林枫甘拜下风’！”
    “……”林枫无语，“要点脸吧！”
    项阳：“你说不说？我这是新婚燕尔，你都结婚多久了，你不也还没孩子呢吗，谁给你的资格嘲笑我？啊？”
    再后来，林枫就甩出了今晚最劲爆，也是最让人欢喜的消息。
    林枫说：“刚好大家都在，通知哥几个一声，我要当爸爸了，都给我准备好红包，本人支持各种付款方式。”
    什么叫不声不响搞事情，这就是了。
    项阳：“……”
    万剑扎心。
    尸骨无存。
    第五十七章 日常
    叶良希的办事效率还是靠谱的，很快就引荐了他的朋友和左落见了次面，他的朋友也很痛快地答应帮左落内荐一下。
    心头一件大事完成了，左落也轻松了许多，连带着对石景湛的态度也更加亲昵了，石景湛感觉到了，但是不说，暗戳戳地享受着这种感觉。
    不得不说，石景湛对左落的评价是准确的，左落自身的能力确实是好，内荐之后，她很顺利地通过了笔试和面试，拿到实习合同的那天，石景湛特地带着她去吃了一顿大餐庆祝一下，菜色倒是没有很出色，但是仪式感很重要。
    左落眼角眉梢都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石景湛给她倒果汁，因为开车了，所以石景湛没有叫酒：“好了，歇一会再笑。”
    “不行，这个我控制不了，我开心啊。”
    “确实值得开心。”
    左落原本是坐在石景湛的对面，但是她嫌这样距离太远了，于是就把椅子挪到了石景湛的身侧，石景湛也不在乎什么狗屁的餐桌礼仪，也把自己的椅子朝左落那边移了移，两人活生生把高级西餐吃出了街边大排档的氛围。
    左落还在手舞足蹈地跟石景湛复述着自己笔试和面试时的趣事，石景湛一边帮她剥着虾，一边听左落说话。
    石景湛喂了左落一口虾肉：“第一次上班，多听多看多学。”
    “嗯嗯，我知道，还要少说话。”
    石景湛能感觉得到左落的兴奋，毕竟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哪怕只是实习，但对左落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这是从学生时代踏进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过渡，总的来说，左落的这个过渡还是比较顺利的，所以石景湛也是衷心为她感到高兴。
    不过作为过来人，石景湛还是有些话要交代左落。
    刚毕业的那两年，石景湛也尝试过办公室工作，不过他的性格并不适合朝九晚五的生活，而且他也并不喜欢办公室里不可避免的勾心斗角的氛围，所以他后来才会选择出来创业。
    虽然在办公室工作的时间不长，不过石景湛还是许多过来人的经验的。
    石景湛说：“上班了你就会遇到更多的人，你的上司、你的同事，每个人的性格和心思都是不同的。”
    “我们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毕竟人心难测。”
    左落显然对这些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她说：“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又不傻。”
    是了，左落可不是小白花，他的左落是一朵威武的霸王花，惹急了还随时会进化成食人花的那种彪悍物种。
    石景湛点到为止，也没有再深入，一是因为左落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现在说再多也没有那用，二是他并不想过多干涉左落的生活，他会提供建议，但仅限于此，未来的路还是要靠左落自己去走的。
    两人说话间，石景湛已经把龙虾肉都挑到了左落碗里，“快吃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你也吃。”左落说着叉起一块喂了石景湛一口，“好吃吗？”
    “你喂的当然好吃了。”
    吃完饭，两人一起回家。
    石景湛最后还是买了房子，就是当初左落十九岁生日那天他们一起去看的那一套，只是因为左落的坚持，房产证最后还是没有写上她的名字，石景湛心里是有些遗憾的，但也只有一丢丢，毕竟这只是早晚的事。
    左落开始找实习之后就从学校宿舍搬出来，正式和石景湛同居了，虽然在此之前他们早就已经熟悉了这样的操作，不过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石景湛的良心不用再挣扎的同居。
    石景湛一手牵着左落，一手打开家门。
    左落：“我爸妈本来说这个月要过来玩的，但是刚好遇到我最近在找实习的事，我就给回绝了，让她们等等再来。”
    “不用回绝，他们想来就让他们来，我带他们玩。”
    “二十四孝好女婿啊石老板。”左落调侃他。
    “那是。”
    左落瘫倒在沙发里：“我回头给我妈打个电话吧，反正我现在实习也定了，离正式上班时间也还有一段时间，正好能陪他们好好玩一玩。”
    “我在这边上学三年，他们一次都没来过。”
    “因为他们对你很放心。”
    “不，他们是对你很放心。”左落纠正石景湛的话。
    这倒是实话来的，有石景湛在，左落的父母根本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真的有什么麻烦事，石景湛跑得比任何人都快，等他们从老家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而且经过这几年的接触，左落的爸妈对石景湛是真的放心，完全就是把他当女婿看待的。
    石景湛把左落从沙发上薅起来：“去洗澡，洗完再瘫。”
    “不想动。”
    左落开始耍赖，咸鱼似的瘫在沙发上，坚决不动。
    石景湛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这么懒？”说着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就往卫生间走。
    号称不动的左落这时却无比自然熟稔地揽上石景湛的脖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道：“讲道理，我这么懒都是你惯出来了，所以都是你的错，我的本质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
    “嗯，我的错。”
    石景湛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虽然不走心，但还是让人觉得听起来就爽。
    “洗澡，睡觉，明天还要和项阳他们一起去玩，要早起。”
    左落懒洋洋地倚在洗手台上，哼哼唧唧的：“不想动啊，不想动。”
    石景湛站在门口和左落对峙了好一阵，最后无奈转身把卫生间的门关上，然后亲自动手把懒癌发作的某人洗干净，再抱回床上去，左落仰躺在床上，连连感慨：“这样的才叫生活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太舒服了啊。”
    刚才秉持着节约用水原则，顺带一起洗完澡的石景湛这时也靠了上来。
    左落侧头去看他，“石老板，你这样惯着我，会把我惯废了的。”
    颓唐的生活让人上瘾，让人欲罢不能。
    左落发现，自从和石景湛在一起之后，她的生活过得的确是非常的舒心。
    石景湛挑眉：“我愿意。”他就愿意惯着左落，谁也管不着。
    “啊啊啊——”左落一个翻身，搂住石景湛的腰，把脸埋进他小腹处，蹭蹭蹭，“我觉得我当年一定是捡到宝了。”
    石景湛为什么这么好，幸好是属于她的。
    石景湛正拿着手机在回信息，低头瞥了一眼之后就任由左落在他身上撒欢了，反正最后惹火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很公平，他不急。
    左落在石景湛身上拱来拱去，这摸一下那捏一把，石景湛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让左落小流氓爱不释手，时不时就要揩一把油。
    左落一边揩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石景湛聊着天，等她终于闹完了闹累了准备睡觉的时候，石景湛也刚好结束了手头上的事，他一把拍灭了床头灯，然后一个翻身就把左落压在了身下。
    他低声问道：“胡闹完了没有？”
    “啧，石景湛你不把持。”
    “我为什么要把持，这是人之常情，我们要顺应人类的身体本能，尊重科学发展。”
    “我发现你最近扯淡的功力越来越好了，胡说甚至都不需要经过大脑。”
    “都是你教的好。”
    “你说明天要早起，今晚要早点休息的。”
    “嗯，你睡你的。”
    但是你压在我身上让我怎么睡啊？！这种事情难不成我还能置身事外的吗？左落羞愤地瞪了石景湛一眼，换来的是石景湛的一声低笑，在黑夜中显格外撩人。
    ……
    虽然换了大房子，但是多出来的那三个房间依旧没有派上大用场，当初石景湛挑选得最认真的家具就是主卧里的那张大床了，他专门托关系定做的，用的是最好的材料，他还亲自躺上去试过，不得不说，确实舒服。
    长夜漫漫。
    星光灿烂。
    第五十八章 同居趣事
    对于左落来说，和石景湛同居是一件完全没有压力的事，那种感觉自然到似乎就是和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而且石景湛又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跟他住在一起非常舒服，而且会上瘾。
    原本左落在实习定下来之后，就邀请了父母过来南城旅游，左爸爸和左妈妈本来也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转眼就取消了计划，原因是要和其他的朋友一起组团，而南城并不在他们这个夕阳红旅行团的考虑范围之内。
    左落很失望，不过大概也就持续了五分钟不到，然后就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样子，开始接着去撩拨石景湛了。
    左落头枕在石景湛的腿上，“伴驾计划取消，我彻底空闲下来了，要不我开车带你去自驾游吧！”
    听到这话，石景湛摸着左落头发的手顿了顿，十分真诚地建议道：“你重新换一个计划吧。”
    “哎呀石景湛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现在也是有驾照的人了好吧。”左落很骄傲！
    石景湛摸摸左落的脸，“嗯，很厉害。”
    左落这张驾照考得那叫一个艰难坎坷，科二考了三次，科三考了两次，每次都是自信满满地去，一头雾水的归来，最后都是石景湛想方设法地激发她的潜力才考过的，这张证拿的比石景湛自己去考都要累，从身到心。
    所以虽然驾驶证是到手了，但是石景湛对左落的驾驶技术还是持怀疑态度。
    不过话不能说得太直接，左落会不高兴的。
    但是虽然说的不直接，左落还是听出来了他的言外之意，她眯着眼看石景湛：“老石同志，你在敷衍我？”
    “没有。”有也不能承认。
    左落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明明从你的话里听出了你对我车技浓浓的不信任。”
    “我可是小车神！很溜！”
    “嗯，车神，我很信任。”
    “那我们去自驾游。”左落趁机下套。
    无奈老油条不上钩，石景湛一脸淡定：“现在的天气不适合自驾游，太热。”
    左落拍了下石景湛的大腿：“现在才五月底，哪里热了，你就是在敷衍我。”
    “我热，因为你热情似火，燃烧着我。”
    左落：“……”
    为时两分钟的沉默。
    石景湛被左落盯着看，看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想移开时间线，不去和左落对视，但是左落不如他的愿，掰着他的脑袋，强迫石景湛看着她。
    左落：“你怎么回事啊，老石，你今天骚话怎么那么多？”
    “不是你要求的吗？”石景湛很无辜。
    前段时间，左落从微博里找到了新的创意，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收集了一大堆的情话，每天分享一堆的“如何撩女朋友”、“如何撩男朋友”等各种文字还有视频给石景湛，让他好好学习，努力进步。
    起初石景湛是完全拒绝的。
    但是架不住左落软磨硬泡，糖衣炮弹外加威胁，石景湛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学习了一下，然后就发现了自己独特的天赋，骚话张口就来，完全不带思考的。
    左落：“那你再说两句。”
    “一时间想不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你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我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东西。”嘴上说着想不出来，实际上骚话无比的溜。
    左落笑得一抖一抖的，“你好骚啊哈哈哈。”
    石景湛无奈叹气：“是你让我骚的。”
    “对对对。”左落鼓励地拍了拍石景湛的肩膀，“现在这样就很好，继续保持！”
    “你的口味也太独特了。”居然喜欢骚的。
    左落又躺回了石景湛大腿上：“生活嘛，总是需要一些趣味的，不然多无聊啊。”
    这话倒是没错，自从和左落在一起之后，石景湛觉得自己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了，这小姑娘总是能搞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话题绕了一大圈，左落还是没有忘记最初的那个，她问：“所以我们去自驾游好不好？”
    “自驾游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准备工作和了解都要提前做好，而且以你目前的车技，你还不能以司机的身份参与自驾游。”
    石景湛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就把话给左落摊开来讲。
    道理虽然残酷了一点，但左落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心里对自己的车技还是有点数的，牛可以吹，但是不能吹太过，所以听了石景湛的话后左落也只是撇了撇嘴，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倔强。
    石景湛笑了笑，表示自己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倔强，
    “想想别的吧，除了这个你还有也没有其他的想做的。”
    “想泡你。”
    “这个你已经超额完成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左落抓着石景湛的手，捂在自己肚子上，她生理期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做，石景湛阳气旺，身上温度也高，暖烘烘的手能让她减少一些难受的感觉。
    石景湛很自然地把手盖上去，还轻轻地帮她揉着。
    左落的身体算是不错的，生理期也就是稍微有点难受，很少会疼，不过这一丁点的难受也让石景湛各种担心，他就是看不了左落身体不舒服，他心疼。
    石大爷苦口婆心：“你自己要学会忌口，我也知道辣的冷的好吃，但是吃完不仅你难受，我看你不舒服我也难受。”
    “做人要及时行乐，先爽了再说。”
    石景湛闻言，捂在左落小腹上的手随即挪到她的腰侧，看似凶猛实际很轻柔地拍了一下，“再皮晚上我就不给你捂肚子了。”
    “那不能，你舍不得。”左落笑得贼兮兮的，一副吃定了石景湛的模样。
    石景湛拿她没办法，“去洗澡。”
    左落也长进了，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眼看石景湛要收拾她了，她马上决定给他一点时间和空间冷静一下，于是她很听话地顺着石景湛的手站起来，抱着衣服就准备去洗澡。
    但是在进卫生间之前，左落想了想，抱着衣服又“哒哒哒”地跑回了客厅，把石景湛摁进沙发里就是一顿啃，亲得石景湛浴火翻身，然后始作俑者又“哒哒哒”地抱着衣服跑进卫生间里，头都不回。
    石景湛：“……”
    左落，你好样的！
    第五十九章 拉低心理年龄
    左落又在家瘫了一个多星期，被石景湛喂胖了三斤之后，终于要正式参与实习了。
    上班前，石景湛特地带着左落去买了几套出勤装。石老板再一次展现了自己令人窒息的审美和品味，给左落选了好几套丑到令人发指的套装。
    左落满脸写着拒绝：“太丑了！”
    “丑？”石景湛不解，他低头打量着自己手上的通勤套装，“我觉得挺好的。”
    左落面无表情：“你的觉得是错误的。”然后无视石景湛的热情推荐，转身自己挑了一件连衣裙。
    石景湛看到那件连衣裙后眉头都皱起来了。
    他长手一伸就把裙子拿走。
    “哎，你干什么？”
    “这件不好。”
    “哪里不好了？”明明就比石景湛手上那几套教导主任套装要好看多了！
    左落一脸“你不要搞事情”的表情看着石景湛，“石老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石景湛今天很不对！
    导购员就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石景湛只好把衣服都先挂回去，然后牵着左落走到一个稍微隐蔽一点的地方解决问题。
    石景湛低声道：“你选的那件裙子好看是好看，但是太性感了。”自己女朋友的身材石景湛心里有数，尤其是这几年石景湛照顾得好，原本先天条件就好的左落现在出落得更是撩人。
    让她穿着修身的连衣裙去上班？石景湛觉得他可能会担心到发疯吧。
    左落原本还以为石景湛又要搞幺蛾子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理由，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资本”。
    嗯……
    她觉得石景湛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但这个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左落双手抱胸：“那你说怎么办嘛，反正我不穿你挑的那几套教导主任套装，太丑了，不适合我这么青春洋溢的美少女。”
    石景湛也没有很坚持，他跟左落打商量：“那我们选别的好不好，刚才那件裙子不行。”
    这提议相当于两人各退一步，左落可以接受。
    于是两人再次穿梭在各种展示架间，努力找寻能同时满足双方条件的衣服。
    导购员原本还打算上来热情地帮助一下，但是后来发现这小两口压根就不需要她，上去只会被塞狗粮，于是也就很有眼力见地离石景湛和左落远了一些，让他们两个自己造作。
    左落：“石老板，我觉得你的担心有点多余，我就是个小小的实习生，没有人会注意我的。”
    “不，你太抢眼了。”
    虽然被夸了，但是左落却丝毫没有觉得开心，因为她家石老板为了不让她太抢眼，正热衷于帮她挑选各种乌漆嘛黑的衣服。
    左落站在一旁看石景湛造作：“要不我披个麻袋去上班算了，还淳朴。”
    “麻袋太露了，不行。”
    “……”
    左落一把扯过石景湛往门口走，迎上导购员疑惑的眼神时，她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等会再回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导购员看到左落带着歉意的笑脸也不好说什么，礼貌地把他们两个送出去了。
    左落把石景湛拉到路旁的一家咖啡店里。
    左落：“我觉得我们要好好谈谈。”
    “嗯，你说。”
    “我觉得你有点反应过度了。”
    “嗯，我知道。”
    啊？
    石景湛这毫不犹豫的承认把左落的思路给打断了。
    石景湛叹了一口气，抬手把服务员叫来，先给两人点了饮料和点心。他调整了一下思绪，然后招手让左落过来跟他坐到同一边的沙发。
    左落下意识就过去了。
    石景湛解释道：“我知道我有点过分了，是我的问题，你第一次上班，我就是太担心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石景湛搂着左落叹气，“是我的问题，你让我调整一下。”
    左落也知道石景湛会有这种表现是因为担心她，不过两人立场不同呢，她不太能理解石景湛的心境，不过她会不耻下问：“我能采访一下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吗？”
    “比如说是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态，快分享一下。”
    石景湛焦头烂额，偏偏怀里的小女朋友还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他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大概就是那种第一天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心态吧。”
    “又想让她去锻炼一下，又担心她不适应幼儿园的环境，在幼儿园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左落小朋友一脸冷漠。
    “你到底是我男朋友还是我爹？”
    “又当男朋友又当爹。”石景湛是真的觉得自己跟养女儿似的。
    石景湛接着阐述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一次是站在男朋友的立场上：“你长得这么漂亮，万一被办公室里的毛头小子，或者是猥琐老大叔盯上了怎么办？”
    左落并不觉得自己有当万人迷的潜质，她觉得石景湛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比她好看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不过该安抚还是要安抚的。
    左落安慰石景湛：“你是担心我被骚扰？放心吧，不会的。”她举起左手在石景湛面前晃了晃，“你看，我戴着戒指呢，要是有人找我搭讪我就说我结婚了，老公满身肌肉，打架贼猛！”
    石景湛被左落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的一系列行为非常的傻。
    但是他也很开心左落愿意陪着她傻，而且左落的话的确是非常好地安抚了石景湛的心。
    是啊，他在担心什么呢，左落是他的。
    石景湛抱着左落低笑着，也不说话，左落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笑什么，一会黑脸一会傻笑的。”
    “笑我傻。”
    “你今天确实是挺傻的。”
    “把点心吃了，然后我们接着去买衣服。”石景湛的话音听起来已经恢复正常了，不再跟之前一样忧心忡忡。
    左落一边吃蛋糕，一边去瞥石景湛：“你想开了？”这么突然就开心了？
    “吃东西不要说话，小心噎着。”
    “男人变脸真快。”
    石景湛也不回应她，反正他自己已经调整好心态了。
    之后买衣服就很顺利，左落本身就是个衣架子，肤色又白，穿什么都好看，所以她买衣服从来只需要考虑喜不喜欢，从来不用烦恼合不合适。
    晚上，趁着石景湛去洗澡，左落给母亲大人打了个电话。
    左妈妈：“怎么了？什么事？”
    “……”这个开场白未免也太没有亲情感了吧，左落：“没有事就不能找你聊天了吗？”
    “当然可以了。正好我现在有空。”
    哦，所以我是不是还得表扬一下自己时间选得很好，左落在心里咆哮。
    不过为了和老妈聊会天，这点小委屈左落只好忍了，她说：“妈，我发现石景湛最近跟小孩似的，越活越回去了。”
    “小石像小孩？那你大概是襁褓中的婴儿吧。”
    “……”左落有挂电话的冲动，“妈，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好好聊会天了！”
    左妈妈也感受到了女儿的崩溃，终于激发出了一丢丢的母爱，“能能能，你接着说，小石这么了？你又欺负人家了？”
    “……”这叫能聊天？！
    “为什么就是我欺负他，就不能是他欺负我？！”左落在沙发上一弹一弹的。
    左妈妈从善如流：“那小石欺负你了？”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左落冷漠：“没有。”
    “那是怎么了？”
    “没事了。”
    左落已经失去和妈妈分享八卦的兴趣：“妈你早点睡吧，就这样，晚安。”
    “两人好好处，小石像小孩子怎么了，我看多半也是因为你拉低了他的心理年龄，有童心是好事啊。”
    “拜拜。”
    左落直接把电话挂了，再聊下去她可能会想不开。
    石景湛洗澡完出来，看到的就是左落一副要剁了他的表情，石老板赶紧先自我反省，刚才有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
    难道是刚才吃草莓的时候，自己吃太多了，左落没吃够？
    石景湛随意把头发擦擦，然后过去看气呼呼的女朋友。
    石景湛：“怎么了？”
    “你说，你到底给我妈灌什么迷魂汤了，为什么她总向着你？”
    石景湛大概是明白了，左落应该是又被丈母娘怼了。
    石景湛：“我哪里有什么迷魂汤，我把你照顾好所以阿姨当然向着我了，我这么好的女婿上哪找去。”
    左落扑上去扯石景湛的脸：“你脸皮真的越来越厚了！”
    石景湛搂着左落的腰，“亲一个。”
    “不要。”
    “亲一个嘛。”
    “不要。”
    “那我亲你。”
    “唔——”
    ……
    夜色缠绵。
    第六十章 选你自己喜欢的
    石景湛的担心还是比较多余的，左落的实习生活非常顺利，既没有出现热情小鲜肉，也没有猥琐老大叔，左落和同事们相处得非常愉快。
    这天下班，石景湛来接她，左落和同为实习生的林灵一起从大厦里走出来。
    林灵问道：“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左落一出门就看到石景湛了，她笑了笑：“不好意思，下次吧，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林灵顺着左落的目光看过去，石景湛正倚在车旁，也在看着他们这边的方向。
    林灵有些惊讶：“我以为你说你有男朋友是为了避开骚扰。”左落从一开始就已经表明了自己非单身的身份，而且她手上也的确是带着戒指，开始大多数人都不相信，都觉得她是为了避免被追求，不过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
    没想到她是真的有对象的。
    “我为什么要骗人，我对象可好了，你看，多帅啊！”左落一点都不谦虚。
    林灵：“……”
    虽然她承认不远处得那个男人的确长得不错，但是左落这也太直白了吧。
    左落和林灵一起来到石景湛面前，左落给石景湛介绍：“这是林灵，我们都是实习生，一个部门的。”
    石景湛朝林灵点点头，打了声招呼：“你好。”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
    “你好。”林灵也礼貌地点点头。
    既然人家都有家属来接了，林灵也就不留下来当电灯泡，她跟左落告辞：“左落那我就先走了，下周见。”
    “嗯，下周见，拜拜。”
    林灵离开后，左落转身去抱石景湛的手臂，晃了晃：“石老板，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啊？”
    “我每天都有空来接你，就是不知道左小姐赏不赏这个脸。”
    “那还是不麻烦石老板了，您日理万机，我可以自己回的，公共交通很方便，你来接我还堵车。”
    “我可以乘坐公共交通来接你，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家，一点都不堵。”
    眼看着要被石景湛套路进去了，左落赶紧使出自己的耍赖大招：转移话题。
    她说：“刚才我的那个同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漂亮吗？”
    “没仔细看，不清楚。”
    左落用怀疑地眼神斜眼看他：“真的？”
    石景湛挑了挑眉：“那这样，以后我来接你，我再看仔细一点，然后再回答你的问题。”老油条石景湛又成功把话题绕回来了。
    左落发誓自己在石景湛的眼里看到了嘚瑟。
    左落瞪他：“给你提供机会看美女？你想得美哦。”
    石景湛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了。
    在左落刚开始上班的时候，石景湛就说要接送她，但是被左落言辞拒绝了，石景湛也就没有强求。
    所以左落一直是自己坐地铁上下班，今天是晚上要和项阳他们一起吃饭，石景湛特此申请今天来接左落下班，左落考虑后也就批准了。
    其实石景湛想接送左落也是有点私心的，他想让左落的同事们也知道一下，这个小姑娘是真的有对象的，不该有的心思不要乱有，但是左落不允许那石景湛也没办法。
    不过幸运的是，左落的实习生活还是很顺利的。
    石景湛打开车门让左落上车，左落一边问道：“项大哥怎么突然要请我们吃饭了？还这么大阵仗？”
    项阳的这个局上个星期就约好了，而且人数不少，石景湛他们这个小团体里的人连同各自的家属都通知到了，而且项大爷还放话了，一个都不准缺席。
    石景湛对项阳的操作见怪不怪，他说：“事出突然必有妖，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只管吃就行，什么好吃你就只管点不要客气。”
    “你这口气，说的跟你请客一样。”
    “跟项阳不用客气。”
    “也是。”左落同意地点点头。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戏谑。
    项阳挺着自己最近稍显消瘦的啤酒肚站在包厢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一边嘀咕道：“这帮混蛋怎么还不来，一点都不积极，请他们吃饭一个个还跟大爷一样。”
    苏雅稳坐在一旁：“项阳你给我回来坐下！”
    “约的七点，你现在六点半就在门口看看看的。”
    “给我回来。”
    感受到了苏雅的怒气，项阳颠颠地跑到她身边坐下，一脸慎重地摸着苏雅的肚子，“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会影响宝宝的。”
    苏雅：“……”
    她拧着项阳的耳朵，咆哮：“我就是怀个孕，你有没有必要非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叫这么多人来宣布？！等会人来了不许说听到没有！就当普通的聚餐！”
    “我不！”项阳抗议，“怎么没必要了？你是没看到他们之前是怎么欺负我的，这次我非要气死他们！”项阳就是想炫耀一下，狠狠地炫耀，他也是要当爸爸的人了！
    苏雅一脸“我不想和智障交流”的表情。
    “反正你要是说了，你就别想让我孩子叫你爸。”苏雅放狠话，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等会人到齐了，项阳会干出多么令人窒息的事情来。
    “别啊，这也是我的孩子啊。”
    “但是现在在我肚子里，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项阳很委屈。
    于是等大家都到齐了之后，看到的就是项阳一副“我有话要说但是我又不能说但我又很想说”的纠结脸。
    这帮狐朋狗友都是相互很了解的，大家都坏心眼地不去问项阳，存心要憋死他。
    项阳的表情更委屈了。
    左落笑着问石景湛：“项大哥这是怎么了？”
    “看他这坐立不安的，大概是长痔疮了吧。”毒舌石景湛上线。
    左落满头黑线，“石景湛，跟你做兄弟也是蛮惨的。”
    “不可能，我对兄弟很好的。”
    “……”
    左落相当自觉地去跟苏雅凑在一起了，留那一群大男人在另一边相爱相杀。
    “苏雅姐，今天是有什么事吗？项大哥搞得这么隆重。”左落问。
    苏雅表情尴尬，“没什么大事。”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凑近到左落耳边，“我有了。”
    左落愣了一下。
    有了？
    有了！
    反应过来的左落睁大了眼睛，刚想惊呼就被苏雅给制止了。
    苏雅：“项阳叫你们过来就是想说这件事的，但是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兴师动众的，我刚收拾完他，不让他当众说，不过还是告诉你一声。”
    “这是好消息啊！”左落笑，“这次我支持项大哥，这种好事就得值得这么大的阵仗！”
    “你别取笑我了。”
    “真好。”左落说道。
    身边的人都过得很幸福，真好。
    苏雅是真的不想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在自己怀孕的这件事上，所以简单跟左落交代了一下也就把这件事跳过去了。
    苏雅问左落：“听说你实习了，还顺利吗？”
    “嗯，都挺好的。”
    “那你之后什么打算，争取转正？你们公司待遇应该挺好的吧？”
    “还没想好。”左落腼腆地笑了笑，“其实我还在想要不要去帮帮石老板。”
    石景湛的火锅连锁店已经开业了，但是他最近有接着扩大规模的打算，生意再做大的话他一个人的确也是忙不太过来，左落就想着帮他一下，不过这个想法她还没有跟石景湛说，因为她自己也还没有做好决定。
    苏雅听了左落的话后提议道：“顺从你内心的想法，看你最喜欢的是什么，你想做什么，而不是为了石景湛。
    “嗯？”
    “听姐的，选你喜欢的，你的这个想法就算是告诉石景湛了，他肯定也不会同意你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专业，除非你是真的对他的事业有兴趣，愿意加入，如果单单只是为了他这个人，不是好的选择。”
    左落有些诧异，这倒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建议，她之前也稍微跟她妈妈提过几句，左妈妈倒是支持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为事业拼搏也挺不错的，但是苏雅跟她说的却是喜不喜欢。
    苏雅看左落发楞就知道这姑娘肯定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她拍拍左落的手：“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不然就跟石景湛商量一下，他肯定也是希望你能从事你自己喜欢的行业。”
    “嗯，好，谢谢姐。”
    “不客气，吃饭吧。”
    这个饭局到最后，项阳也没有当众宣布他要当爸爸的消息，不过他曲线救国，吃饭间隙把所有的兄弟逐个拉到一旁，声称“有件事跟你说一下”，然后用这种方法将这个消息都告知出去了。
    兄弟们嘴上损归损，但是心里还是很替项阳高兴的。
    左落本来是最喜欢参与这种八卦的人，但是今天她心里有事，于是就显得不是太积极，她的异样石景湛早就发现了。
    回到家后，石景湛也没有放她去洗澡，而是先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问清楚先。
    石景湛问道：“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下午去接她下班的时候明明还挺开心的。
    左落看了石景湛一眼，然后端正坐姿，还清了清喉咙。
    石景湛也赶紧端正坐姿，这阵仗有点吓人咧……
    “怎么了？”石景湛问。
    “跟你讨论一个很深刻的问题。”
    石景湛也严肃起来，“好，你说。”
    左落抠着石景湛的手心：“你看啊，我实习期很快就过了，毕业之后怎么办呐？”
    “你自己是什么想法，现在的公司感觉怎么样，想不想留？”
    左落抬头瞄了石景湛一眼：“你要我来帮你吗？”
    左落这回答文不对题，石景湛一时有没太反应过来：“帮我什么？”
    “就是帮你生意上的事啊，我不是听你说过人手不够忙不过来吗？”
    石景湛一怔。
    然后问道：“你想来帮我吗？”
    “你需要我来帮你吗？”
    两人开始绕圈子了。
    不过石景湛大概是明白左落在纠结什么了，这的确是一件严肃的事。
    石景湛：“这件事不是我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你想不想，你喜不喜欢。”
    “你学的是财会，现在接触的也是跟专业有关的工作，你愿意来帮我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我当然是欢迎的，但最主要的问题是要看你喜不喜欢。”
    左落定定地看着石景湛，没有说话。
    的确是如苏雅所料，石景湛所表达的观点跟苏雅是一样的。
    石景湛到底到底是比左落多了十二年的人生经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左落在纠结什么了。
    他摸摸左落的脸：“傻姑娘，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事情，选择你的人生，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做出妥协。”
    “如果你想做生意，那你就来帮我，我教你。”
    “如果你想当会计，那你就按照你原本对自己的规划走。”
    “你要记住，你的人生要以你自己为前提，而不是去迁就和成全别人。”
    石景湛这番话说得很真诚，这也是他一直希望左落能够得到的。
    二十几岁的时候，石景湛也曾经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妥协过，去过自己并不喜欢的生活，幸运的是后来他终于是获得了掌握人生的主动权。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希望左落能避开这一关，因为他现在完全有能力去支持她选择她喜欢的事业。
    石景湛的话左落听懂了，也很感动。
    她一头扎进石景湛怀里，在他胸前磨蹭。
    石景湛好笑：“这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就选那个你最喜欢的，嗯？”
    “其实……”左落期期艾艾地说道，“我还是想当会计。”左落的声音很微弱，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这个答案有点对不起石景湛。
    但是左落心里确实对做生意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再说了，他们家有石景湛一个老奸巨猾的就够了。
    而石景湛听了左落的回答却是欣慰的，最起码他知道了左落真正的想法，然后当然是得支持她了。
    “那你就好好努力，争取实习结束后直接转正，有信心吗？”
    “有！”左落在石景湛怀里猛地抬头，眼神亮亮的。
    石景湛笑：“我们家左落就是棒。”
    “嘻嘻。”左落再次把头埋到石景湛肩头。
    “石老板，你真好。”
    “你要是不成天搞幺蛾子的，我还能更好。”
    左落趴在石景湛的肩头，十分满足。
    第六十一章 婚事
    刚开始和石景湛在一起的时候，左落恨不得跟他今天扯证，明天生娃。
    这些想法背后其实也是源自于对两人感情的不信任和不确定，总是想要找一些世俗的仪式去证明两个人的关系。
    而随着两个人感情的日渐深厚，左落慢慢地也就不着急了，反正知道石景湛跑不了，而她自己又不会跑，那些仪式在左落看来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感情才是最根本的。
    然而左落不急了，其他人却开始急了。
    要么都说世道好轮回，当年左落想做点什么的时候，身边的亲人朋友都说太早了，不急不急，现在左落的确是真不急了，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当初一致把左落摁住的人却开始坐不住了。
    不过左落没有想到第一个坐不住的居然会是她的爸爸。
    左落平时打电话回家通常都是跟左妈妈聊天，虽然左爸爸一直在旁边听，但是发表意见的时候还是比较少的，但这一次，左爸爸却相当的积极。
    他从左妈妈手里接过手机，说道：“落落啊，找时间你和小石一起回来一趟。”
    “干嘛呀？”
    “有些事情该商量了。”
    “什么事呀？”
    左落仰躺在沙发上，姿势豪放，石景湛今晚有饭局还没回来，所以只有她自己在家。
    左爸爸暗示无效，只好直说：“商量你们的婚事，还能是什么事，你和小石先回来一趟，商量个大概之后我们再和亲家那边讨论详情。”
    左落挂在沙发靠背上晃悠着的腿一下就不动了。
    她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间就提到婚事了？他们刚才在讨论的话题明明是甜豆花好吃还是咸豆花好吃啊。
    这个话题的跨越度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
    左爸爸看着视频里女儿一脸呆愣的表情，更加糟心了，这个傻丫头！
    “小石最近忙吗？”
    “他还好。”左落回答完之后觉得这可能是个坑，于是赶紧往回填，“但是我忙。”
    无奈左爸爸根本不信，不仅不信，还突然觉得跟左落说不如直接跟石景湛说。
    于是左爸爸果断放弃跟女儿交流：“回头我跟小石说吧，你接着和你妈聊天。”然后他就把手机还给左妈妈了。
    左落无语。
    爸，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而且你突然搞这么一下，这天还怎么接着聊？！
    左落只好救助老妈：“妈，我爸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爸说得挺对的啊，你年龄现在也到了，各方面也都很稳定，是该办婚事了。”
    “我不急。”
    “你不急小石急，你就不考虑一下小石？你什么年纪，他什么年纪，懂事点。”
    “他也不急。”左落开始胡扯。
    左妈妈懒得和她费口水，“行了那就这样吧，回头我们再跟小石说，你别管了，早点睡吧，拜拜。”
    “不是，等一下，等——”
    左落又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石景湛回家后看到的就是宛如一条咸鱼的左落，她半趴在沙发上，将颓废诠释得淋漓尽致，由于姿势原因，左落睡衣上摆半掀着，露出白嫩的肌肤。
    左落听到石景湛开门的声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石景湛走过去，轻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怎么了左落小同志，我下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很激动吗，还说难得我不在家，你要在家看其他男人，其他男人呢？”
    左落慢悠悠地翻了个身，眼神委屈中带着哀怨。
    “还看什么男人啊，我被塑料亲情给狠狠地蹂躏了，现在很虚。”
    “你少皮几下，我保证你能体会到春风般温暖的亲情，叔叔阿姨还是很疼你的。”
    左落斜睨他：“你到底跟谁是你一边的？”
    “那当然是跟你。”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不能错的，“那么被蹂躏的左落小姐，请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左落埋在沙发里想了想，然后不怀好意地转头看着石景湛：“你能被我蹂躏一下吗？让我找补回来，以达到心理上的平衡。”
    “……”石景湛佯怒地又拍了下她的屁股：“脑子里成天没有正经玩意儿。”
    “切，假正经，明明你才是大灰狼，还是饿狼！”左落又翻了回去，把脸埋进沙发里。
    石景湛也不管她，径直去拿了衣服，准备先去洗漱一番，他刚从饭局回来，全身都是酒菜的味道。
    左落原本还打算跟石景湛再闹一闹呢，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一翻身发现石景湛已经不见了。
    果然，都老夫老妻，都不陪我玩了，没激情了，左落腹诽。
    这时，主卧方向传来石景湛的声音：“落落，我那套丝绒的睡衣你帮我放哪了？”
    “啊？”左落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我的睡衣。”
    “就在衣柜里啊。”
    “没有，你放哪了？你来帮我找找。”
    “怎么会没有。”左落不得不从沙发上跳起来，哒哒哒地往主卧跑，“我们明明就放在最外面，你打开衣柜就能看——”
    左落的话说一半就顿住了，号称在找睡衣的石景湛同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光了，只在胯间围了一条浴巾，倚在卫生间的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左落。
    我滴个乖乖，美男计啊。
    左落很没有形象地咽了下口水，然后明目张胆地把石景湛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想蹂躏我？”石景湛转身进了卫生间，“来啊。”
    左落盯着石景湛的背影，结实的肌肉和漂亮的蝴蝶骨在她眼前晃荡，还有充满邀请意味的大开的卫生间门，完全没有经历心理挣扎左落就妥协了。
    她拔腿就往卫生间里冲：“石景湛！你完蛋了！我要把你收拾得哇哇叫！”
    石景湛沉声回应：“行。”
    几番蹂躏与反蹂躏，反蹂躏与蹂躏之后，左落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刚才和爸妈讨论的话题了，被石景湛抱回床上后，她抱着石景湛的胳膊睡得昏天黑地。
    第二天一早。
    左落睁开眼后，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这话题怎么又聊到一半就跑偏了呢……然后她躺在床上就开始嚎：“石景湛——石老板——老石——石老——”
    石景湛在她一点都不深情的呼唤下，开门进来了，“醒了，起来洗漱吃午餐了。”早餐都让她睡过去了，石景湛看她睡得香，也就没忍心叫醒她，毕竟他也是始作俑者。
    左落侧头看着石景湛：“我有话跟你说。”
    “好。”石景湛把左落拉起来，“你先起床，我们边吃边说，你不饿吗？”
    不说倒是没发现，被石景湛这么一提醒，左落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
    “动不了，腰酸，都是你的错。”
    石景湛认命地背过身去，而号称腰酸的左落敏捷地窜上了他的后背：“走！”
    等左落洗漱完，坐在餐桌边呼噜呼噜地喝着粥的时候，两人才真的进入了那个本该昨天晚上就讨论，但是由于各种不可描述的原因一直没能说到的话题。
    左落一边喝粥一边去瞥石景湛：“我昨晚跟我爸妈视频了，他们让我们找时间回去一趟。”
    “嗯，好，你想什么时候回，我订票。”
    “我得看看我的时间表，对了，我爸说要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两个的婚事问题。”
    石景湛夹菜的手一顿，不过脸色如常，“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爸提的。”
    “那你是什么想法？”石景湛放下筷子看着左落，顶着他的眼神，左落接着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犹豫了一下了之后还是放下了筷子，认真和石景湛对视。
    左落说：“我没什么想法，我都好。”
    “什么叫都好？”
    “我觉得就是一张证和一场仪式的区别罢了，我们现在这样跟结婚了也没什么区别吧。”左落是真的觉得自己和石景湛现在过的就是跟人家老夫老妻一样的生活，她很满意，也很满足。
    石景湛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什么也没说，
    他移开眼神，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嗯，先吃饭吧。”
    “哦。”
    左落专心吃饭，但是后来又觉得不对劲。
    石景湛这个“嗯”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二章 别扭的老男人
    石景湛深得左落爸妈喜欢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边左爸爸刚提出说让他们两个抽空回家一趟，石景湛就马上准备好了。
    出发的前一晚，左落一直盯着石景湛看，把石景湛看得浑身发毛。
    他问：“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左落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你看起来都不显年纪的。”
    “胡说。”
    “真的啊，看起来特别嫩。”
    左落觉得石景湛跟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顶多就是更帅了，因为有爱情的滋润，左落把这个功劳归功到了自己身上，心里美滋滋的。
    石景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这番话。
    而这天晚上，左落像是第一次看到石景湛一样，一直盯着他看个没完，石景湛不陪她闹吧她还不乐意，缠着石景湛不让他跑。
    石景湛只好地拖着个“小尾巴”忙活，上个厕所都不消停，后来他无奈又有些迟疑地问左落：“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他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左落一巴掌。
    左落一脸怒气：“胡说八道！”
    左落的手小小的，又没多大的力气，与其说是拍了一巴掌，更不如说是调情。
    石景湛的声音都有些暗哑了：“我就是问问，别激动，那你今天晚上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还说我看起来特别嫩？”
    “就觉得你好看啊。”好看还不能多看两眼了？
    “看了好几年了还看不厌？”
    左落搂着他的腰：“那你看厌我了吗？”
    “怎么可能。”石景湛想都没想就否认了。
    “那不就得了，少问这种弱智问题，你是我对象，我看看怎么了。”
    石景湛失笑：“好好好，你看你看，想怎么看都行。”
    然后左落就真的看了一晚上，睡觉之前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都还没有移开眼神，石景湛不得不把她搂进怀里：“好了，睡觉了，明天再看。”
    左落的头扎在石景湛怀里。
    片刻后，石景湛听到了左落的声音，她说：“石景湛，你今年33了吧？”
    石景湛给她拍背的手突然就顿住了。
    “嗯。”他淡淡道。
    就在石景湛以为左落还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却没动静了，又过了一会儿，石景湛发现怀里人的呼吸逐渐平稳，才确定左落已经睡着了。
    但是石景湛却没了睡意，左落刚才的话的确是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一角，一个被他埋葬起来的角落。
    他今年已经33了，但是左落才21
    他和左落的年龄差问题，随着他的岁数一年年增加，愈发的令人心焦，因为左落依旧年轻。
    石景湛看着怀里挑起了他的心事，但自己却完全不知的人，点了点她的鼻尖：“小没良心的。
    ……
    左落挤到厨房里给左妈妈帮忙。
    左妈妈：“落落，你帮我把那边那个拿过来。”
    “哪边？哪个？”
    “啧，要你有什么用。”左妈妈嫌弃地看了左落一眼，然后自己走到架子上抓了一头蒜，“帮倒忙。”
    左落：“……”
    妈，那你倒是说清楚啊！
    石景湛和左爸爸正在客厅聊天，左落本来是想旁听的，但是被左爸爸赶走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把厨房的推拉门拉开一条缝来偷听。
    左妈妈做饭做一半就发现鬼鬼祟祟的左落，她在左落撅起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嗷！妈你干嘛？”
    “过来帮我洗菜。”
    “你等我先偷听一下。”左落理不直气也壮。
    然后就被左妈妈扯着胳膊给揪到了洗菜池旁：“洗菜！”
    “妈，那你跟我说说爸要跟石景湛说什么呗。”
    “就是聊聊你们什么时候打算结婚的事。”
    “哦。”左落又觉得不对劲，“那你们怎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呢？”总感觉这个流程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左妈妈瞥了一眼左落手上的戒指：“你的想法还用问？”左落的戒指从来没有摘下来过，这态度难道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那当然了，我也是需要被尊重的好吧！”左落坚决很捍卫自己的权力。
    看女儿还挺激动的，左妈妈只好随口一提，“那你是什么想法？想什么时候办事？”
    “我看明天就挺好的。”
    左妈妈手里的淮山“咔”一下就掰断了。
    左落：“……”
    下一秒，左落屁滚尿流地冲出厨房。
    “嗯，这个我们会好好商量的。”石景湛话还没说完，左落就已经冲过来了，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抓着石景湛的手臂。
    左落：“我妈要揍我。”
    左爸爸：“你又怎么惹她了？”
    左爸爸觉得自家女儿是越活越回去了，天天皮断腿。
    “我没有！你们聊得怎么样了？”左落两眼亮晶晶地在石景湛和自家老爸身上转悠着，满脸写着快告诉我的表情。
    无奈左爸爸和石景湛无声地达成了统一战线，谁也不说，左爸爸为了防止女儿撒娇耍赖，更是先走一步：“我去帮你妈做饭。”然后就开溜了。
    不过左落不怕，跑了一个，这不是还有一个呢嘛。
    左落冲着石景湛坏笑：“石老板，怎么说呀？”
    “今天吃什么？”
    “你要是不说你今天就喝西北风。”
    “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不刮西北风，今天是东南风。”石景湛一脸认真。
    左落噎住。
    而厨房里忙活着的左家二老，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客厅传来各种乒乒乓乓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他们的乖女儿又在欺负人家小石了。
    左爸爸：“你看小石给你女儿惯的，都要上天了。”
    左妈妈瞪他：“难道不是你女儿？”
    “是是是。”
    左妈妈问道：“小石怎么说？”
    左爸爸一边切菜一边说：“他说要跟落落商量一下，他们家那边都准备好了，但最重要的还是要看落落的态度。”左爸爸接着说：“听他的意思，石家那边肯定是赞成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家落落还没答应嫁给他？”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我估摸着大概是这个意思，小石也没明说，不过他说他会尽快解决的。”
    “这不行，我得跟落落聊聊。”
    左妈妈手里还提着锅铲就要出去逮左落，被左爸爸拦住了：“你先别急，再等等，他们小两口的事你掺和个什么劲，你让他们自己解决，不到万不得别插手。”
    “你女儿的性子你不知道？这几年被小石惯上天了，不敲两下她都不带开窍的。”
    “再等等，等等再敲。”
    这边老两口在说悄悄话，那头左落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撬开石景湛的嘴，气得吃饭的时候一边啃猪蹄，一边死盯着石景湛看，完全就是把石景湛当猪蹄了，而石景湛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饭后，老两口散步去了，左落瘫在沙发上，石景湛去喊她：“起来，我们也去散步。”
    “我不去。”
    “你刚才吃了那么多肉，瘫着不消化，晚上睡不着。”
    “我这是气饱的，气消了我就不涨了。你告诉我你和我爸聊什么了我就不气了。”
    “那你瘫着吧，我自己去散步了。”石景湛说着作势要离开。
    左落赶紧跳起来：“石景湛！”
    石景湛也不是真的想走，在左落扑上来的时候他就回头了，然后就把主动送上门来的女朋友摁在了怀里：“走，散步去。”
    左落也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转身就想往回跑，无奈武力值不匹配，还是被石景湛半搂半抱地提溜出了家门。
    两人慢悠悠地往小区旁边的绿化公园走。
    左落突然问石景湛：“石景湛，你是不是介意我提你的年纪啊？”
    石景湛一怔。
    “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就觉得你这几天怪怪的啊，然后经过我认真思考，我觉得你就是生气了，因为我提你的年纪了。”
    石景湛无语：“我要是真的生气了，你这番话就是在火上浇油。”这傻姑娘。
    左落不走了，她拉着石景湛站定，然后看着她：“那你最近不开心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是，也不是。”
    石景湛认真回答左落的问题，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兴猜来猜去，有什么问题摊开来讲，大家一起解决。
    但是左落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跳脚：“你这回答说了跟没说一样啊，石景湛，你老实一点。”
    “我一直很老实。”
    “你放屁！”
    “我没有。”
    “……”
    左落被石景湛噎到生无可恋，准备今天晚上把他关在房间外面，让他知道什么是多么痛的领悟。
    石景湛适可而止，他抱着左落，认真回答她的问题：“我不开心不是因为你说我老。”
    “打住！”左落插嘴道，“请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辞，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你老好吗，我只是跟你确定了一下你的年纪。”
    “好好好，你没说我老，但这是事实啊，我的确是比你大。”
    “我又不介意，我喜欢的啊！”左落说话的尾音疯狂上扬，生怕石景湛不相信她的话似的。
    原本石景湛还打算跟左落严肃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被左落这么一插嘴，整个气氛都不对了，他无奈失笑：“好，我们落落不嫌我老，我很开心。”
    “那你到底是在不高兴什么东西？”
    石景湛抱着左落的手突然收紧，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轻轻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了？”石景湛的声音很轻，还有点闷闷的。
    “啊？”左落一脸茫然，“我为什么不想嫁给你？”
    “不嫁给你我嫁给谁？”
    “石景湛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有意义的东西？”
    “所以你最近就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你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这种不靠谱的想法是你做梦梦到的吗？那你做的大概是个噩梦吧。”
    ……
    石景湛就问了一个问题，左落劈里啪啦地回了一堆的问题，把石景湛都给问懵了。
    石景湛：“……你能不能说慢一点。”
    “那你能不能用点脑子？”
    “……”
    左落指着自己，很激动：“我不想嫁给你？石叔叔，全世界都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你了好不好！”
    “别乱叫。”叔叔什么的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不过听了左落的话之后石景湛还是没绷住，直接就笑了，“全世界都知道？那我怎么没看出来？”
    左落没好气：“因为你瞎。”
    “我不瞎，看上你是我这辈子眼神最好的时候。”
    “那是。”这种被夸了的事情，左落承认起来一点都不谦虚。
    不过问题还是没搞清楚，左落接着审问：“所以到底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说我不想嫁给你的，这么污蔑我的事，我必须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你都不提了。”石景湛说道。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左落时不时就来一句“石景湛我们去领证吧”“石景湛我们结婚吧”，但是当时左落年纪还小，石景湛只能打消她的念头。
    奈何风水轮流转，后来左落倒是不提了，轮到石景湛开始抓心挠肝地想了。
    但也就是想想。
    左落总算是搞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了，然后就睁着大眼睛瞪着石景湛，石景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怂什么啊，你看着我。”左落拧他。
    石景湛不痛不痒，但还是听从左落的指示：“女王您吩咐。”
    “想结婚了？”
    “呃……”这个问题也太直白了吧，不过在左落审视的眼神下，石景湛还是实事求是地点了点头：“嗯，很想。”
    非常想。
    左落一脸无奈，真是个别扭的老男人。
    她说：“这么简单的事居然被你搞得这么复杂，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结婚了那就结啊！我随时都能结，明天就去扯证，走，回去找户口本。”
    石景湛：“……”
    等一下，事是好事，但这个进展是不是也太快了……
    第六十三章 老油条和小辣椒
    左家二老遛弯回来就发现小两口已经和好了，左落在看电视，石景湛在陪着她看电视，一边喂她吃草莓。
    左妈妈看不过去女儿一脸早已习惯的享受样，她提醒石景湛：“小石，你别太惯着她。
    石景湛笑笑，“没有，左落很乖的。”
    “就是就是。”左落狂点头。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左妈妈也懒得搭理他们了。
    这时左落却三两口把嘴里的草莓咽了下去，然后叫住了自家爸妈：“等等等等！爸妈，我们把婚事商量一下。”说完还不忘扯张纸胡乱地擦一下嘴角的草莓汁。
    左爸爸和左妈妈一怔。
    石景湛只好解释道：“落落答应嫁给我了，叔叔阿姨什么时候有空，我爸妈想过来拜访一下。”
    这个事情发展得有点快，左家父母两人对看了一眼，他们就是出去散了个步，这么快就解决了？
    不过解决了就好。
    左妈妈说：“都可以都可以，随时都可以来，我们欢迎。”
    “嗯，那我跟他们说，具体的情况到时候还是要拜托你们这些长辈了，我和落落也不太懂。”
    左妈妈看着一旁没心没肺地吃着草莓的女儿，满心无奈。
    这哪里是不懂，完全是懒得懂。
    左妈妈看着愈发没心没肺得女儿，觉得有点闹心。
    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也的确是轮不到左落操心，而且看石景湛那个护犊子的样子，也根本不会舍得让左落去操心这种事。
    悠闲的左落还抬头看了一眼她妈，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对了妈，咱家的户口本呢，领证要用的。”
    左妈妈脚步一顿：“什么时候要领证？”
    左落：“明天。”
    石景湛：“还没定。”
    “……”
    两人同时出声，答案却没有统一好，而且左落的回答还这么的欠揍。
    左妈妈深呼吸，再次问道：“什么时候？”
    在左落被左妈妈收拾之前，石景湛赶紧出来收拾残局：“这个还是要等你们商量的，看看哪个日子好一点，不急，不急。”
    “那叔叔阿姨我先带左落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然后石景湛就火速把左落拉进了房间里，关上房门。
    “我的傻姑娘，你说话都不经过脑子的吗？”石景湛
    “我又怎么了？”左落委屈，“我怎么就没过脑子了，我脑子可好用了！”
    “你没看到阿姨刚才都要收拾你了吗？我要不把你拉走她肯定要收拾你。”居然把登记结婚这种事说得这么随意，石景湛换位思考了一下，现在要是换他站在左妈妈的立场上，那肯定也是要收拾左落的，没商量。
    左落完全不在意，“你不懂，我妈表面上看起来生气，背地里还不知道多开心呢。”
    石景湛一脸质疑。
    “那是我妈，我懂。”左落完全不在意。
    主卧。
    左妈妈喜笑颜开地扯着左爸爸的袖子：“女儿要结婚了！”
    “嗯，我听到了。”
    “我得准备几套衣服，到时候迎接亲家，你说我穿什么颜色好，大红色怎么样？喜庆。还是花色？显年轻。”
    左妈妈翻找着自己的衣柜，嘴里叨叨个没停。
    左爸爸摘下老花镜，认真地看着左妈妈，然后发出了和左落承自一脉的作死提问，他说：“大晚上的，你能消停会吗？”
    左妈妈：“……”
    一腔热情被当头就浇灭的左妈妈皮笑肉不笑。
    “左军，你明天早上吃水煮蛋就白开水。”
    左爸爸：“……”我能撤回重说吗？
    左落他们在老家逗留了四天，然后就启程回南城了，毕竟左落也还得上班，至于大家心心念念的婚事，两家的长辈比这小两口更加操心，就让他们忙活去吧。
    回到南城之后，左落跟身边的朋友转达了一下这个消息。
    蒋瑶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我先说好啊，刚开始实习，没多少钱，礼金我就尽力而为了。”
    “我是在跟你讨论钱的问题吗！？”左落拍桌，“我是那种人吗！”
    “别激动，你不是，你当然不是那种人了！”然后蒋瑶补充道：“你根本就不是人。”
    左落站起来就要去掐她，两人嬉闹了一阵。
    蒋瑶：“好了好了不闹了，坐回去。”
    左落撇嘴：“什么啊，我要结婚了欸，你就不能稍微表现得激动一点？”毕竟是结婚这么大的事，蒋瑶这反应也太淡定了吧，一点激情都没有。
    “激动？”蒋瑶怼回去，“我的激情早就被你耗尽了好吧。”
    “噫，你好污哦。”
    污什么？
    蒋瑶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左落又满脑子跑火车了，她站起来就要去敲她：“满脑子黄色废料！”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吧！”
    “我是被你带坏的。”
    左落假笑：“可要点脸吧，大瑶。”
    蒋瑶坐回去：“说真的，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真的是在你这里磨练出来的，其实我之前一度担心你会在毕业之前怀孕，操心死我了。”
    左落：“……”
    “我们几个还偷偷地讨论过，万一你真的怀了怎么办，那年你生日我们其实想给你送套套来的，但是又怕你是跟石景湛一起拆的礼物，影响我们的形象，所以就没送。”
    所以注意形象比关心室友还要重要？
    左落额上青筋直跳：“蒋瑶，这顿饭你付钱！”
    “付就付。”反正已经要结账了，为了物有所值，蒋瑶接着这个话题，“后来看你和石老板顺顺利利的，也没有搞出人命来，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感动，一颗悬着的老母亲的心终于放下了。”
    “所以你问我为什么不激动，因为看得多了啊，就你和石景湛这个操作，这个时候说要结婚算什么激动人心的消息，明明就是普通操作。”
    左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蒋瑶话匣子打开后就刹不住了，她八卦的眼神突然落到左落的小腹上：“我说，你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
    左落后悔了，所以她今天到底是为什么要想不开约蒋瑶出来吃饭？
    左落伸手在蒋瑶面前晃了晃：“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并没有。”
    “哦，那你们加油。”
    “……”
    等石景湛来接她的时候，左落委屈巴巴地扯着石景湛的衣角，用控诉的眼神看着石景湛，似乎是希望石景湛能帮她报仇。
    但是石景湛当然是不可能去欺负蒋瑶的，于是只好假装没看懂左落眼里的渴求，先把蒋瑶送回学校，然后才带着左落回家。
    石景湛看着左落一张憋屈的脸，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问道：“怎么了？跟蒋瑶吃饭不开心？”不应该啊，左落一直都是很喜欢跟她那帮朋友一起玩闹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左落很懊恼，“我居然怼输了！你敢相信吗，我跟蒋瑶互怼居然输了！”左落至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原来是这么回事，石景湛明白了。
    他安慰左落：“没事，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下次你就能赢了。”
    “不行，很气。”
    安慰失败。
    “她怼你什么了，怎么就输了呢？”一般来说，左落的战斗力那都是爆表的状态，的确是不容易输的。
    左落一脸绝望：“她问我是不是有了，我说没有，她让我们加油，你说这个我要怎么怼回去？”
    石景湛：“……”
    那句老话说的真好，人以类聚，跟左落玩得来的也都不是什么纯情小白兔。
    石景湛教左落：“下次你就说她没有男朋友，等你孩子都生了，她还是单身。”
    左落一拍大腿，“对吼，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石景湛，还是你老奸巨猾！”
    这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像好话呢……
    左落激动的掏出手机：“我要怼她！”
    “好了，下次，下次再怼，咱的爸妈们已经把婚礼的事情都商量好了，我跟你说一下？”
    “那你挑重点跟我说，细节就算了，说了我也记不住。”左落理不直气也壮。
    石景湛简直要给她跪下了：“亲爱的，这也是你的婚礼。”能不能上点心？
    左落觉得大家都没有理解她的智慧，她说：“我已经掌握，并且拥有了这场婚事里最重要的东西。”她指了指石景湛，“也就是你，新郎石景湛同志，剩下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看着左落认真的表情，石景湛居然觉得她说得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这个世界大概是疯球了吧。
    不管有没有道理，石景湛也都不打算跟左落细说了，他自己记清楚一点更加靠谱，反正左落是指望不上了。
    “好了，那就没什么事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休息就休息，石景湛你能不能别拱我？”
    “……”
    石景湛和左落去民政局那天是个大晴天，当真是没有辜负两家四个长辈算出来的黄道吉日的名号。
    那天左落难得没有赖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起来了，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阳台，窝进摇椅里看着天际晨光绽放。
    左落觉得挺奇怪的，她和石景湛的婚事很早就提上日程了，今天领完证，下个月就办婚礼，就在南城办，亲朋好友都请过来，不过各种琐事都不需要左落操心，上有四位老大坐镇，旁有石景湛一个顶两，作为被嫌弃不靠谱的左落的确是最悠闲淡定的那个。
    但是这个清晨，左落却睡不着。
    睁眼的时候左落想，今天她居然这么早就醒了，嗯，的确是一个不普通的清晨。
    左落抱着自己的膝盖发呆，脑袋搭在腿上看日出，没多久石景湛也跟出来了。
    左落抬头看他：“吵醒你了？”
    “没有，本来也该醒了。”
    石景湛示意左落给他腾个位置，左落往旁边挪了挪，石景湛也坐了上去，搂着左落。
    “怎么了？睡不着？”
    “不是，自然醒的。”
    “石景湛。”
    “嗯？”
    左落指了指晨光：“等太阳升起来之后，我就是石太太了，民政局“啪”一声盖戳的那种。”左落还做了个盖戳的动作，笑得傻傻的。
    大概是此时的氛围太好了，石景湛也被左落感染了，傻傻地笑开了：“对，很快你就是我老婆了，我可惦记了很久了。”
    “我也惦记很久了。”
    左落躺在石景湛怀里，轻声细语：“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的场景吗？我去找你换零钱。”
    “你明明是过来搭讪的，换零钱只是个借口。”
    左落没否认，“哟你还知道啊，我搭讪但你也没拒绝啊。你当时肯定在想，哟，这姑娘真漂亮！”
    “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你敢说你当时没这么想？
    石景湛也很诚实：“那不敢，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虽然这小姑娘招数很老套，但是这么漂亮，必须给换。”
    “哼，所以你承认你一开始就是看上我的脸了吧！”
    “也不全是。”
    石景湛的手轻轻地扶着左落手臂的肌肤，低头笑着看她：“当时我在想，漂亮小姑娘不少，但是这么大胆的确实不多见。”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还是被你的性格给吸引了。”
    左落：“那是，不大胆哪能撩到你啊。”
    “也就我这种胆子贼肥的敢去撩你了，蒋瑶她们都说你刚开始看起来特别凶，特别不好接近，就你那种闲杂人等速速推开的大黑脸，要不是我，项大哥的儿子会打酱油了你估计还单着呢。”
    “那你还敢上来搭讪？”
    左落笑：“话又说回来，觉得你凶那是她们的看法，我不觉得你凶啊，我就觉得你该是我的人。”
    石景湛也被逗笑了：“只见过我几面就觉得我是你的人了？”
    “你要知道女人的直觉向来是很准的，那你现在的确是我的人啊，说明我当初是对的！”
    “嗯。”石景湛赞成。
    如果没有当初左落的主动，没有她的锲而不舍，就不会有他们的现在。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有左落陪伴着的生活，石景湛现在已经难以想象如果没有左落，那么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凭心而论，这段感情的开始，左落占了全部的功劳。
    石景湛低头吻了她一下：“谢谢你。”
    谢谢你当初在人群中看了我一眼。
    谢谢你在闷热的三伏天里，勇敢地朝我跑过来。
    谢谢你在那夜的星空下，执着地跟我说你心动了。
    左落的头靠在石景湛的肩膀上，望着天际微光。
    “我是真的喜欢你。”
    石景湛低头吻了她一下，“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