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叹兮》作者：喵八 文案 余氏一族的诅咒 让余兮西一个人孤独地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枯燥乏味的日子，求死不能 只能日复一日为冥河杀人 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呢？ 这天，余兮西遇到了柳芙，没想到这人还有两幅面孔 白天 缩怀里：“姐姐，奴家最见不得杀生了” 晚上 一刀一个杀人不眨眼：“姐姐，我就是逗逗你” 她忽然觉得，日子也没有那么无趣了 （一个小番外哈哈，虽然正文还没出）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兮西，柳芙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想死死不掉，一个想活活不了 立意：无趣的生活也会遇上有趣的人 第1章 离江的水很冷，很冷，刺骨的冷。 这是我第不知道多少次尝试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我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次大概率同往常一样，也是无果的。 江水包裹住我整个身体，水从鼻子呛进，我忍不住咳嗽，水就涌入我的喉咙，而这却让我异常安心，我的身体越来越轻，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 难道这次，我终于要死了吗？ 想到也许会成功，我的脸上反而露出笑容，闭上了眼睛，随着水流越来越下，可天不遂人愿，没过多久，那些灌入喉咙的水就自动吐了出去，我在水下竟可以自由呼吸。 果然又是这样。 我神情淡漠地睁开眼，接受了我第不知道多少次死亡失败，刚想游回岸上，却发现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原来是脚踝上缠着个渔网状的东西。 也是，江边多捕鱼为生的渔夫，有渔网在，到不稀奇。 忽然，那渔网起了一股拉力，看样子是撒网的人发现了动静打算收网了，我觉得这能给我无趣的生活添点乐子，于是一动不动，任其拖着往岸上拉。 快出水面的时候我见着了拉网的人，看衣服似乎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穿的严实，把自己裹得胖乎乎的，看样子在岸边等了很久，小脸被吹的红扑扑的，傻乐着，煞是可爱。 见到被拉上来的我时，他的眼睛瞪大老大，放着亮光，趴到我身上捏了捏我的脸，又跳起来看了眼身后的下人，兴奋地指着我结结巴巴地喊：“小十，看，美，美人鱼！” 我虽然看起来闭着眼，但其实眯着道缝隙，将这张牙舞爪的小少爷看在眼里，心里有一丝暖意。 自己有多久没和活人为伴了？ 我也不记得，应当是很久很久了。 小十凑近一看，这哪是什么美人鱼，分明是个人嘛，这大冬天的在水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生来胆小，也是怕惹事，一狠心，打量了下四周确保没人后，不顾那小少爷的反抗抱着他就赶紧离开了。 待他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我才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白云蓝天和此时已经光溜溜的老柳树，我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没死成。 我半坐起来，看着那个小少爷离开的方向，轻笑了声，这才感觉到丝丝凉意，刚从水里出来，衣裳湿透贴在我的身上不说，这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滴水，寒风吹过，更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郊外小木屋 屋里生着个火，我用内力烘干了衣衫挂在了屋外，若不用内力，着衣衫不知道几时才会干，我仔细地切着手里冰冷的白菜。 其实到了我这种境界，大抵是已经用不着吃东西了，可少了做饭这一项，我便又无聊些时候，这是我最不愿见到的。 切菜时，手臂一阵灼烧，我便知道，我又要杀人了。 慢慢捋起袖子，上面鲜红的映着几个字，非城陈家，陈锦昊，我看着红字，内心倒是平静，要是换作前几十年，自己或许还会抱怨崩溃，但现在，杀戮早已麻木了。 我从前不是没试过割掉这块肉，但肉没了，红字还会出现在骨头上，而且没几天，我的肉便又会长回来。 第2章 第 2 章 祖母说，这是个诅咒，是冥河对我们家族的诅咒，冥河会在你的手臂上写下他想杀的人，若不替冥河杀够了人，那你就会不死不灭，且日日遭受噬心之痛，身边的人也会跟着受苦。 依稀记得祖母最喜热闹，和祖父住在城里最繁华的街上，可祖母心地善良，断不愿杀人，于是日日受着痛，还要看着祖父一点点老去，跟着自己受折磨。 可就酸是这样，你不动手，冥河也会将那个人杀死，祖父看不下去祖母如此痛苦，便背着她去杀了人，换祖母几日安宁，但祖母很快就发现了，不愿祖父跟着自己受累，便独自离开了宅子，住到了人人找不到的地方。 她那么一个爱热闹的人，最后却一个人孤独的度过了五百一十年。 我们家确实是不幸的，所以我从来不敢和人说爱，只要我不曾爱过人，便不会步祖母一样的后尘祖母。 我翻着典籍，几口就喝下了白菜汤，寒气一下子便被驱赶了出去，整个人身子都暖洋洋的。 非城离这很近，我为了想快点死，巴不得马上替冥河杀够人，两百个……如今还剩五个，我看着铜镜里自己消瘦惨白的脸，不自觉叹了口气。 几十年前，我也是个武林中远近闻名美人，如今自己把自己糟践成这样了。 非城 我趁着夜色使轻功轻松避开了城外的守卫。 有一说一，对武林中人来说，这些人再多也形同虚设，这城中人家，我也是已经摸熟了，陈家，应当是在城南边，我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脚轻轻踏过众家屋顶，不发出一点声音快速移动着。 若是下头人看见了，恐怕也只觉得什么东西忽然划过。 古怪的是，我人还没到陈家，老远就闻到这陈家飘荡着一股血腥味，我皱眉，难不成这陈家在院子里宰牛了，不对，这个味道，明明是人血。 我加快了速度，落在院子里时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虽然我生平杀过无数人，也见过无数死人，可眼前死的这般惨烈我确实是第一次见。 整个陈家，血流成河，死尸东倒西歪，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且一地的尸体都没了心脏，胸前空落落的，我都有些受不住，干咳了两声。 往屋子里走，来到主卧，用剑挑开床上一具尸体脸上盖着的红布，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烦人，居然有人先我一步。 我掀开袖子，上面陈锦昊三个字已然变黑，别人杀掉的，便不算我的，这剩下到五个人，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谁。 我刚打算离开，一旁尸体堆里居然传来微弱的声音。 神差鬼使，我走了过去，那了竟然躺着我白天见到的小男孩，他此时奄奄一息，见到我却还冲着我笑。 “美人鱼姐姐，你，你是来，救昔儿的吗？” 小小的声音让我忍不住为之动容，白日红扑扑的小脸此刻已经是毫无血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情不自禁，我蹲了下来，替他把了下脉搏。 没救了。 见我不答他，那小男孩自己接着说：“姐姐，你，来的太晚了，昔儿，好疼，姐姐，还没有告诉昔儿，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眸中的光黯淡了几分，我有多久没和人提过我的名字了呢，该是很久了，久的我都快忘了。 “余兮西”，我冷冷的说。 小男孩笑得很灿烂，他有气无力地抬起胳膊搭在我的手上，我许久没和人肌肤接触，下意识的想打开他的手，可看着他的眼睛，我还是忍住了。 他的手肉肉的，还有些温度。 “你也是昔昔啊……” 他话还没说完，最后一口气就这样落了，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笑。 我起身，瞥见了他身旁红色的长条布料，似乎是从某人衣服上扯下用来遮住眼睛的。 夜已深了 我也该离开了。 第3章 第 3 章 昨夜又是噬心之痛，痛的我今日险些下不了床。 第二日竟然下雪了，纷纷扬扬，非城很多年没下那么大的雪了，昨夜那个小男孩的尸体我带回来了，就埋在小屋旁边，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吧。 没想到我还剩些良知。 天寒地冻，我种的植物也枯的差不多了，迫于无奈我还是得前往街道了，余氏一族会带来厄运是真的，所以我向来孤身一人，也极少前往让多的地方。 小时候和祖父住在繁华的街道，后来那一整条街无缘无故烧了起来，死了好多人，祖父也没能幸免于难，我却一个人安安稳稳走出了火场，大家都说这火是我带来的，从此被驱逐出境，不得出现在城内。 一晃都过去几十年了。 十二月确实是冷，寒风刺骨，我黑色的斗笠被风吹起，那风直直刺到我脸上。 “快去看看，今天千雪楼的芙蕖姑娘竟然在楼外” “真的假的，芙蕖姑娘可是难得一见” “我还能骗你不成，赶紧走赶紧走” 可能我真的过于孤陋寡闻，不知道这芙蕖姑娘什么来头，摊上的小贩们一溜烟的不见了好些，只留下些大妈，没好气的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见我靠近，马上又换上了笑脸，向我介绍摊位上的东西。 我正专心致志挑着东西，左手臂竟然又开始发烫，只得随意买了几样东西躲进了巷子，手臂上醒目地写着三个鲜红的大字──尹竹笛。 没想到新目标居然来的这么快。 不过也挺好，离解脱快些。 我拿着东西快马加鞭往回赶，回到屋子里时天已经有些暗了，点上灯转动灯盏，床底传来一阵响声，那是我的暗室，我早些年收集的情报多放置在地底下。 尹竹笛，二皇子的人？ 我平日里是不会过多关注这些党派的事，毕竟朝堂之事与我无关，但昨天那个陈锦昊，也是二皇子的人，冥河从未有过连着两天让我杀人的事，还都是二皇子党，是巧合吗？ 我关闭暗室，寻了套夜行衣，连夜又赶往了尹府。 结果不出我所料，我人还没到尹府，巨大的血腥味就飘了出来，和昨日在陈府见到的一样，一个个都是一刀毙命被挖空了心脏，尹竹笛的脸上，也盖了块红色的布。 看样子是一人所为。 我沉默着走出屋子，竟正好感觉到有人离开的声音，如今这个江湖上，除了那几个老不死，大抵不会有武功强于我的人，我便受了气息悄悄跟在那人身后。 谁料那人武功也不弱，我仅仅也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一袭红衣明艳夺目，做为杀手来杀人还穿的如此耀眼，我轻哼，此人职业素养不行。 下一刻那人闪进了一个楼里，一下子便消失了。 我停下来，看着那块牌子，上面苍劲地刻着三个大字──千雪楼。 我看着那奢华的牌匾，又想起白日小贩的话，起了兴趣，有意思，看着这楼里不仅有美娇娘，还有那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呢。 两次被人截胡，怪不爽的。 第4章 第 4 章 要说这千雪楼，那可是声名远扬，且不说楼里的姑娘各个如天仙一般貌美，光是才艺，楼里地姑娘们也不输任何官家小姐。 当然，入场费也是不同寻常，不是一般人能来的，来这千雪楼的，非富即贵。 我戴着斗笠站在楼外，看着姑娘们一个个卖笑阿谀奉承迎接着客人，不对，都不对，这些女人一个都不是昨天晚上的女人。 难不成真的是我搞错了。 天气越发冷了，街上的过客都是行色匆匆，我站在这千雪楼对面久久没有离去，倒显得突出，好些有心人都瞄了我几眼。 就在我以为今天要无功而返时，一个醉酒的大汉一下子倒在了千雪楼门口，吓得门口的姑娘们一阵慌乱。 醉汉拿着酒壶，胡言乱语着什么，我隔的有些远，听不完全，只听到他说什么芙蕖，什么出来。 又是个花痴男人。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这时楼里出来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皱着眉头拿手帕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地叫人把这醉鬼搬走。 醉鬼大喊大叫，非喊着要见芙蕖姑娘，引得街上的人纷纷侧目，我觉得无趣，正要转身离开，里头忽然响起一个婉转动听的女声。 “公子可是要见奴家？” 我就好像魔怔了般，迈不动步子，迟钝地转回了身子。 美人一笑媚众生，红衣摇曳若明灯，我第一次见她，便是如此，即便是我这颗许久未有波澜的心见到她，亦是有一丝触动。 不会有错的，就是她。 醉汉见芙蕖一出来，马上喜笑颜开，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酒渍便一把抓住了芙蕖的裙摆，芙蕖的表情一变。 华妈妈见状吓得不得了，赶忙让守卫拉开醉汉。 看着醉汉被拉远，芙蕖终于露出了笑脸，“公子可是见到奴家了？奴家美吗？” “美美美！” 不等醉汉答话，围观的一众公子哥一个个抢着回答，千雪楼门口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华妈妈有些头疼，都让这位没事别出现了，这位倒好，天天使性子顺着自己心意。 我往旁边挪了挪，给那些人让了些位置，却还是不免被挤，我看着她这张在风月场上迷人的脸又想到她夜晚杀人夺心极其凶残的手段，轻笑了声。 没想到这位传闻中的芙蕖姑娘竟然是朵带刺的玫瑰，危险又迷人。 不过看样子，我要和这位芙蕖姑娘说上话，还真需要点心思。 芙蕖一笑，有意无意地用指腹在自己下巴上画了个圈，惹得周围的男子忍不住咽口水，她又笑了两声，竟然什么都不说就转身回了楼里，留下还沉浸在她美貌中的众人。 我轻叹，待门口人散的差不多了，上前一把拉住了华妈妈。 华妈妈一惊，马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露出不屑的表情，不耐烦地说：“这可不是姑娘家家该来的地方，快放手” 我一句话也没说，从怀里掏出钱袋扔进了华妈妈的怀里，她有些疑惑，但在打开钱袋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好笑，谁会和银子过不去。 华妈妈引我进楼里，好言好语地问：“姑娘，要点什么” “我想和芙蕖姑娘聊聊天” 我仍然戴着斗笠，楼里的灯红酒绿不入我眼。 华妈妈有些犹豫，虽然说芙蕖姑娘一般是不见客的，可这姑娘给的太多了，而且是个姑娘，只是聊聊天…… 思量片刻，华妈妈带我上了楼。 第5章 第 5 章 烛火摇曳，红纱暧昧。 芙蕖同我，只有一纱之隔，我们良久无言，她静静地坐在那头，自己给自己斟了茶。 “这位姐姐要戴着斗笠同奴家说话吗？” 我垂眸，冷言道：“芙蕖姑娘要同我隔着纱说话话吗？” 芙蕖没答话，半天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得我整个人有些酥酥麻麻的，她起身，将红纱拂开，出现在我眼前，没等我说话，自顾自摘掉了我的斗笠，放在了桌上。 “如今我们可是能好好说话了？” 我不答她，她也不恼，只是微笑着看着我。 “姐姐怎的如此消瘦，若是脸颊稍微多些肉，定是个不输奴家的美人” 说实话，我之前不知道这个芙蕖姑娘话这么多，即便是我不搭理，她也能扯东扯西自己讲个四五百句。 “姐姐找我，想必是有事吧”，她一个闪身，翘着二郎腿“滑”到了贵妃椅上。 好厉害的身法。 终于聊到了正事，我从怀里拿出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红色纱布，放在了桌子上，便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不言而喻。 芙蕖起身，将那红布展开，笑吟吟地说：“姐姐在哪儿捡的奴家的面纱，还如此贴身保管，莫不是喜欢奴家吧” 和我扯开话题？我单手撑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扯动了下嘴角。 有意思。 “芙蕖姑娘，昨天尹家惨案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这是我在现场捡到的” 芙蕖的脸上写着惊讶，一把扔掉了红布，有些害怕的舒了舒自己胸口，在我的诧异的眼神中直勾勾滑进了我怀里，一股淡淡花香扑鼻而来，她用手轻拂我的脖颈，小声说：“奴家最是怕这些血淋淋的东西，此物想必是奴家昨日清晨给尹先生弹琴是遗落的” 她身子轻，在我怀里我一点都没感觉到累，只是这女人惯会花言巧语，恐怕我这样问是问不出什么的。 “姐姐？” 见我不说话，她便又生了兴趣，妩媚一笑，忽的一把抱住了我，贴在我的耳边软语。 “姐姐莫不是怀疑……奴家杀人吧，奴家最怕杀生了，平日里更是连一只蚂蚁也不忍心杀死” 气吐在我的耳朵上，我有些痒痒，花言巧语这女人确实厉害，但我心里已经笃定了，于是我推开她，戴上了斗笠，直径离开了千雪楼。 。 这几日我回来，总会跟埋在屋旁的小男孩的墓碑说些话，我怕小孩子一个人埋在这孤独，刚巧我也孤独。 非城下雪了，纷纷扬扬，我坐在屋外一会儿，雪便落的满头，我伸出手接住雪花，它在我掌心竟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化。 我的手温度极低，怎么也捂不暖。 我看着雪慢慢落下正想的出神，手臂上又是一阵灼烧。 锦城冯家冯飞扬，今天的目标。 虽然明面上与二皇子并无关系，但早些年在京城，同二皇子也是有些交情。 真是奇怪，虽然不知道冥河究竟是谁，但这些年冥河让我族杀的人极其杂乱，并无联系，如今几人居然有了互通之处，冥河，怎么会与朝堂扯上关系。 不过这也与我并无关系，为了不再次被那女人截胡，我趁着夜色还没完全黑，直接潜入了城里。 此时街上还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冯府更是灯火通明，看样子这次没来晚，我蹲在屋顶上，掀开瓦片，一个中年男人正慢慢悠悠品着茶，悠哉悠哉看着书，想必就是今天的目标，冯飞扬了。 这些人，未免太没有防患之心了。 我从屋顶翻落，贴着墙走至拐角，探出个脑袋看了看，冯飞扬门口只站了一个丫鬟两个小厮，如非必然，我是不想伤及无辜的。 指缝藏针，我一个闪身，针从我指缝射出，三人倒地，引得冯飞扬从屋里走了出来。 第6章 第 6 章 我藏于门后，见冯飞扬打开门，趁其不备，眼疾手快拿帕子捂住了他的鼻子，他透过帕子发出呜咽声，我赶忙将人拖进屋子里关上了门。 成年男子的重量确实耗费我不小力气，冯飞扬拼命挣扎，用力拍打我的手，可我是下了狠手，没一会儿他就不再动弹了。 房中安静下来，我看了眼手臂，冯飞扬三字已然消失，还有四个。 我这个人杀人向来如此，不太喜欢凶残，弄的到处都是血。 将人弄到床上，我静静站在床边盯着冯飞扬的尸体，没来由的想到他的脸上若是扑了块红布会是怎样的景象。 我怎么会想这些，我皱眉，啧了一声，正要甩袖离去，却听门外一声惨叫，血染窗纱，接着一女子人轻笑推门而入。 芙蕖姑娘。 虽然戴着面纱，但我却不会认错，她见到我站在窗头，推门的手停在半空。 我倒不意外是她，这笑声除了她我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冰美人？”见到是我，芙蕖便微微挑眉，依在门上，巧笑嫣然道：“白日我还以为美人是捕快来探我底细，没想到，是同行啊” 她缓缓上前，探了探冯飞扬的鼻息，故作惊慌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当真是狠心啊，死的透透的了” 这女人还敢说我狠心？她杀的杀人手法才是凶残呢。 我不想与她在此地多说，转身打算出门，却看见院里倒了一地尸体，死状皆是与几日前尹府惨状相同，血染红了雪地，咕咚一下，我的脚边滚落了一颗鲜红的东西。 一颗心脏，直直落入我的眼里，我甚至能感觉到它还在跳动。 我有些犯恶心，退开了些，回头看着一袭红衣的芙蕖含笑看着我，你说这女人杀人就杀人，干嘛每次搞得那么恶心，芙蕖此时已经将面纱摘下，扑在冯飞扬的脸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冯飞扬尸体胸膛上插了把刀。 这女人防范心还真不是一般强，死了那么透了还要补刀，我将脚边的心脏踢开，正要离开，就听芙蕖在屋内笑着说：“冰美人，别着急走嘛” 下一刻她便自顾自挽上了我的手臂，轻声细语道：“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柳芙” “余兮西” 我虽不善言语，但还是知道礼数的。 柳芙说：“怎么样冰美人，上屋顶聊聊？” 我看着她倚着我，一双眼睛楚楚动人又十分真挚地盯着我，我下意识的无法拒绝她，便点了点头。 我还没动身，柳芙已经在谈笑风生间带着我使轻功上了屋顶。 这女人，内功也了得。 柳芙自己坐下，见我半天不坐，调笑道：“怎么了冰美人，想坐我怀里？” 这女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 今夜没有下雪，月亮倒是亮的很。 我们坐在屋顶，良久无言，过了好一阵，那股花香味钻进我的鼻子，我忽然感觉什么柔软轻绵的东西触碰我的脸颊，我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这个女人。 我被亲了？我居然被一个女人亲了？ “你做什么？”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她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揉着自己肚子，笑着说：“没事，我就想看看怎样你才会有表情，没想到这么容易” 我的心跳的厉害，别过头不再看她。 “为什么要杀人？” 若前两次我们的目标相同是巧合的话，那这第三次段然不可能是巧合，说不定这冥河和柳芙背后之人有什么关联。 若是我杀了冥河，就可以解除这个祸害我家族诅咒，安生的死去了。 柳芙觉得有趣，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当然是为了活命，你呢？” “为了死” 她像是被我的回答震惊了，呆呆地看着我，这世间哪有人不想活想死。 第7章 第 7 章 柳芙忽然贴近，一半身子前倾落入我眼中，笑嘻嘻地道：“冰美人果然特别，居然不想活……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想死？” 她的脸贴我无比近，绝美的容颜映在我的眸子中，气息也在近在眼前，我的呼吸乱了几分，赶紧错开了眼睛，冷冷地说： “活着无趣” “诶，美人此言差矣，世间有趣的事多了，怎会无趣”，柳芙打断我。 就在此时，手臂那灼痛感又来了，柳芙就这样看着我，我不方便打开衣袖查看，就在我有些烦躁的时候，空中盘旋了只老鹰，柳芙坐正，老鹰的爪子里掉下什么东西，柳芙伸手接住。 我趁机看了眼下一个目标，锦城许家，许文宗。 我收回目光再看向柳芙时，她也已经将那东西收好。 “美人，今夜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 “你可是要去杀许文宗？” 听了我的话，她蓦然回首，灵动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机警。 如果之前我只是推测柳芙背后之人与冥河有关系的话，现在柳芙的迟疑让我一下子肯定了，看来这次我们都任务，又是一样。 太多的巧合就是必然。 “美人如何得知我要杀那许文宗？” 我也懒得卖关子，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的目标一样” 柳芙环顾四周，确认了周围没有东西给我送东西后，看我的眼神越发古怪，怎么会有买家同时跟两个杀手组织买同一个的命呢，这不是浪费钱吗？ 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好好聊聊。 柳芙乖乖坐下，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瞬间抓住了我的手，说：“姐姐莫不是想同奴家抢人吧” 我没防备，被她抓住竟还抽不开手，她的手很暖和，搭在我的手上很是舒服。 “你是哪处的？” “云鬼楼” 我话音还没落，柳芙直接抢答。 云鬼楼？我几十年前混迹江湖地时候未曾听说过，想必是近些年才兴起的杀手组织。 “你去吧” 思虑了会儿我还是觉得把人让给柳芙，毕竟人家是想活命，我这个想死的，还是该给人家让让路。 柳芙瞬间起身，刚打算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我，笑着说：“冰美人，你说世间无趣，明日来千雪楼找我，我带你去寻些有趣的” 我看着她离开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萍水相逢，我到底该不该赴约，往常但凡离余氏一族稍近些就会带来厄运，祖父是这样，街坊邻居也是这样，我与这柳芙走的近，会不会害了她。 算了，不想了。 。 今日的非城街头异常的热闹，张灯结彩，我也是许久未见如此盛景，自从一个月前陈家尹家的惨案传出，非城人心惶惶了许久，就担心自己家是下一个遭殃的，好在也无事发生。 千雪楼门口。 我也不知为何，还是来寻她了，许是因为她身上或许能套出些冥河的线索。 “姐姐，你来了”，柳芙扯了扯我的衣角，笑着忽然出现。 我一如既往戴着斗笠，看不太真切她今天的衣着，但看起来和往日不同，不是一贯的红色，似乎是素净了些。 “姐姐也是个奇怪的人，杀人不戴斗笠，出来逛街反而戴” “活人有的时候比死人恐怖” 我的话让气氛有些冷，柳芙莞尔一笑，什么都没说，主动挽上了我的手，拉着我往集市上走。 一路过一家店她便拉着我试东试西，但凡我没有明确拒绝，她就大手一挥买了下来，尽数扔进我怀里。 第8章 第 8 章 路过一家绸缎庄时，柳芙停下了脚步，松开手环绕这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吟吟地说：“奴家瞧姐姐似乎总穿这身衣裳，今儿是春节，添件新衣裳吧” 我一愣，今天是春节？仔细一想果然是，正月初一，到是我过的迷糊了，许久不记日子。 “好” 闻言柳芙舒展笑颜，速拉我进了绸缎庄，边走还边调侃道：“姐姐还真是一字千金” 绸缎庄的掌柜是个年事已高的老头，还有个老婆婆，今天是春节，店里人本就多，见我们进来，老婆婆忙唤里屋的女儿出来帮忙。 柳芙已经上手了，拿起一件就往我身上比划，一点都不拿我当外人，外人哪敢相信，光天化日两个女杀手在街上逛街买衣服。 说出来我都不敢信。 柳芙又为自己添了件红衣，很是高兴地原地转了个圈圈，她似乎很是喜欢红色，今日柳芙只是随意盘了个头发，用支红色的簪子插着，也是格外明艳动人。 我就默默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在光照下闪着光。 老婆婆一直夸她穿这身好看，她也笑得开心，也是忽然注意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了角落，脸一下子就垮了，把我从角落里扯出来，拿着两件衣服让我选。 说实话，黑色的斗笠我甚至看不清这两件裙子的颜色，她也是感觉到了，悄悄问我：“斗笠可以摘吗？” 我思量许久，看着她眼里的光，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于是把斗笠取了下来。 一件绀蓝色暗纹细丝褶缎裙，一件宝蓝色云锦袄裙，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两件都和柳芙买的这身有些搭。 我刚打算选，忽然听见哐当一声，一旁老婆婆的水杯掉在地上，她颤颤巍巍地指着我，颤抖地说：“余，余兮西，你，你怎么还没死” 柳芙十分警惕地挡在了我面前，在场所有人都看着我，老婆婆慌张地冲正在算账的老头喊：“老李，老李，余家那个怪物还活着” 该死。 我赶忙将斗笠又戴了回去，抓住了柳芙的手快步走出了绸缎庄，却还是听到了老李的喊骂声。 我牵着柳芙不知道走了多远，我才意识到还牵着个人，赶忙停下，转身面对着她。 “不好意思” 柳芙直勾勾地看着我看，说：“该是奴家跟姐姐道歉，姐姐的春节，因为我而不愉快了” 我忙摇头。 此时一件走的有些偏了，大概在城北，一时也没有落脚的客栈，只能在路边茶铺歇歇脚。 “姐姐，我还是有些在意，那老妇的话，同你轻生，是否有什么关系？” 我垂眸，手指捏着杯壁转圈，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 “不管怎样，奴家都不希望姐姐死” 她的手一下子又包住了我，我一下子抽出手，冷静地看着她。 “他们的家人，皆因我而死” “有人买他们的命？”柳芙的脸上露出疑惑，怎么会有人花重金买寻常人家的命。 我沉言道：“不，是我，会给周围人带来厄运，一场无端的大火，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所以这些年我一直独来独往” 言罢我又抬眸，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最好也离我远些，免得招来厄运” 我有些后悔了，不该为了冥河的线索接近这个女人。 没想到柳芙反而一点都不在意，她扬起笑脸凑近我点了下我的鼻子。 “我可不怕” 第9章 我的过往 我从小和祖父祖母生活在非城最繁华的街道，祖母长得极美，看起来和祖父很不相同，她对外总是把自己打扮成小老太太，她从来不让我和她一起睡觉，有的时候也会把祖父赶出来，我躲在门口会听到她痛苦的□□。 我八岁那年，胸口疼的厉害，就像有一把刀插进我的胸膛里左右扭动，我在床上翻滚，从床上掉了下去，祖母听到了声音，拖着虚弱的身体抱起我，我那时才知道，祖母原来会飞，也就是画本上说的轻功。 祖母掀开我的衣袖，白嫩的手臂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字，魏延安，我实在疼的难受，用手拍打着胸口，祖母带着我在屋檐上飞快的跑，到了一处停下来，祖母用布遮住了我的眼睛，叫我不许摘下来。 祖母离开了一会儿，带着我落到了地上，把一个东西交到我手上，我的手还因为疼痛颤抖着，虽然蒙着眼睛，我我依然能感觉到，我手上握着的，是把匕首。 祖母握着我的手，忽然唱起歌来，祖母的声音很温柔，我感觉疼痛都轻了几分，就在这时，祖母握着我拿匕首的手一个用力，我清楚的感觉到匕首插入了个什么东西里。 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但又好像只有祖母的歌神。 祖母带我回家，我的胸口也不疼了。 第二天，祖父和祖母吵架了，吵的很凶，我很害怕，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到他们吵架，我拼命的敲打房门，发现我的房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屋子暗下来的时候，祖父来开了门，他的脸好像更憔悴了，他告诉我，祖母走了，只留下一封给我的信，让我十八岁再打开。 祖母为什么要丢下我们走，我不明白，我只能用哭来表达我的抗议，可祖父头也不回的走了，什么都没说。 祖母走的第七个晚上，火光漫天，街上无端起了一场大火，怎么也扑不灭。 那场大火几百人丧生，漫天的火光，而我，就这样一袭红衣平安无事的从火焰里走出来。 绸缎庄的老太太那时还比我小几岁，如今已经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太太了。 柳芙陪着我走在溪边，沿着这条溪可以到我家那个木屋，她静静地听着我讲故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牵上了我的手。 许是我陷的太深，不曾发现。 “我才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那火一定不是因你起的”，柳芙抓着我，她的手暖暖的。 我心里早就接受了是自己造成这一切，为了让她开心，便顺着她点了点头。 天色渐晚，一个木屋映入眼帘，那就是我家。 我刚想开口叫柳芙回去，发现她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桥走到了木屋门口，我无奈地跟了上去。 “这怎么还有个墓” 我顺着柳芙手指的方向，看见那个陈家小孩的墓，上面还有积雪未融。 我低着声音说：“一个小孩的墓” 我怕她觉得尴尬，模模糊糊回答，谁料她脱口而出：“陈锦昊的儿子陈宇昔？” 第10章 第 10 章 “你撕了衣裳遮住他的眼睛，你不想他看到如此残忍的场景吧，那为何还要杀他？” 院子里有个石桌，我稍微擦洗了下，沏了壶茶水，示意柳芙过来坐。 见我叫她，柳芙舒展笑脸，马上跑了过来。 这花茶是我自己晒的，后面还种了圈玫瑰，可惜是冬天，花早就败了。 柳芙品了一口，马上拍手叫好，又道：“我是杀手诶，放虎归山养虎为患，不杀干净不是给主上和买家添麻烦嘛” 所以这家伙才每次把人家心脏掏出来确保人一定没救了？ 我一边觉得难以理解，一边又就是理确实也有些道理。 于是我直接自己说服了我自己，低着头，又给她倒了杯茶。 “好喝啊姐姐，姐姐真是人美手艺好” 我无奈地笑了，柳芙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瞪大了眼睛，戳了戳我的鼻子，虚捂着嘴说：“我没有看错吧，冰美人居然笑了” 我许久未和这活灵活现的人一起过，还有些不适应，见她觉得我笑开心，便又扯了个笑给她。 这下倒好了，许是我扯的笑太过僵硬，她愣了两秒忽然笑开了。 笑得前俯后仰，几捋碎发掉了下来，在夕阳下更是风情万种，嘴角忍不住上扬笑容，一想到她在笑我，我马上收了又笑脸。? 等她笑完，我冷着脸劝她趁天还没黑全赶紧回城里，我也没东西招待她，她马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我嫌弃她要撵她走。 万般无奈我还是让她留了下来，给她做了我一年四季都吃的水煮菜。 柳芙看到晚餐只有水煮菜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这啥？ “你平时就吃这个？” 我点了点头，盛了碗饭放到她面前，我低着头用眼睛余光看着她，一脸嫌弃地接了根菜叶子，扒了两口饭，小声嘟囔了句什么，我觉得那样子有点好笑。 还，有点可爱。 本来这家伙还想睡在这，我推脱说床太小了睡不下两个人，好不容易，终于把人弄走了，这才安安稳稳睡下。 很特别的春节。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敲门，我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打开门，就看见迎着阳光站着手里提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笑得一脸灿烂的柳芙。 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早，姐姐” 柳芙绕开我，自顾自走进了房子里，把东西往床上一放，看了眼站着门口迟迟没动还睡眼惺忪的我，又自顾自拿了碗筷，将东西一个一个摆好。 我站在门口，脑子还是懵的。 见我还没有动作，柳芙直接过来拉着我把我按在位置上，香味扑鼻，我勉强睁开眼睛。 是几中形状不一的馒头，还有两碗虾仁粥。 她熟门熟路的在我对面坐下。 “吃呀姐姐，我特地早起做的，华妈妈还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一般是不吃早餐的，因为我不大喜欢喝粥，别的我也不会做。 看柳芙如此真挚，我也不好拂她的意，虾仁粥看起来颜色鲜艳，她还放了些杂蔬，一口下去咸淡适中，虾的味道比鱼鲜美，比蟹清爽。 柳芙的手艺确实不错，粥下肚我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好吃” 我不吝啬我的赞扬，她听了以后更是愉悦，又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个什么，里面竟然是昨天在那绸缎庄选的两件蓝色衣裙，她居然都买回来了。 “昨天还没来得及挑，我就两件都给你买回来了，新年新衣，今天就穿这个！” 第11章 第 11 章 走在街上，我看向身侧的柳芙，正巧她也看过来，我们相视一笑，我忽然觉得，世间也不是那么无趣。 这样痛苦的再活几年，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柳芙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她只拉着我，在街上闲逛。 柳芙闯进了我的生活，她每天给我送饭，带我出去逛街，给我买我不曾吃过的糖葫芦，给我讲故事，有时也会因为我过于冷漠闹小脾气。 但总归，余兮西平淡如水，枯燥无味的生活，多了个柳芙。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早早的，柳芙非拉着我出去踏青。 她摘了朵花轻轻地别在我的耳后，她的衣袖顺着手臂滑落，她紧张的收回手，花掉在了地上，我一把抓住她要收回的手，我清楚的看到了，她手臂上一道道刀疤，深浅不一，触目惊心。 我抓着她的手，强迫她盯着我的眼睛，淡淡地说：“怎么回事” 柳芙笑笑，挣脱了我的禁锢，说：“没怎么，姐姐倒是关心奴家” 她的眼神躲避着。 我知道她一称呼自己奴家就是在打马虎。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热切，柳芙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将两只手臂全露了出来。 “我每杀一个人，就会在自己身上刻一刀” 她的话语轻柔，我的心却一阵刺痛，轻抚过那些伤口，抬头那一瞬，见到她没被领子遮住的地方，还有些旧时伤疤。 一想到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肌肤没露出来的地方，尽数是刀疤，我的心一下子揪紧，轻轻把她的袖子放了下来。 我原以为她是习惯杀人的，至少也应该和我一样淡然，没想到她心里竟然是这样放不下。 见我状态不对，柳芙便调笑道：“这有什么的”又拉住了我的手往桃花林里跑去。 非城的权贵小姐该是都来了，遍地都是穿的花花绿绿充满朝气的少女，竟还有两个男子。 我心不在焉的与柳芙分开，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 。 云鬼楼 昏暗的大殿里，男子正拨弄着碗里的鸟食，修长的手指握着银色的勺子，慢慢地喂着笼子里舒展着羽毛的鸟兽。 那鸟呈金黄色，又带点黑，身材像芙蓉鸟，尾羽呈白色。 “不好了楼主，有个人杀进来了！” 如此静谧被人打破，叫人好生心烦，殷华放下手中的银勺，从容淡定地转过身，见底下气喘吁吁跪着个人。 殷华并不意外，淡淡开口，在椅子上坐下，“她若是想杀进来，凭你们，是拦不住的” 他看着窗外，血色蔓延。 底下这人犹豫着开口：“那……那……是不是迎进来？” 殷华收回目光，淡淡笑了，紧盯着颤颤巍巍跪着的人，悠悠开口： “你在给我提意见？” 那人吓得疯狂磕头，马上认错，求饶他一命。 殷华示意一旁气息融入空气般的阿瑾，阿瑾立即会意，拍了拍那人的后背，在那人抬头一瞬间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那人应声倒下，正好门口出现了一人。 黑衣上沾了不少血，斗笠随风摇曳。 是我。 第12章 她的过往 我见殿上位置无人，一白衣男子坐于窗边，见我进来，脸上没有半分惊讶，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盯着我，我无端的感觉被那目光盯着不舒服。 “余兮西” 殷华一开口就叫出我的名字，我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讶，紧接着他又说：“芙儿同我说的，她交了个朋友，喜穿黑衣戴黑斗笠，武功也是十分高强” “来找芙儿的吗？她今日可不在我这” 殷华有一句没一句的同我搭话，我内力一调，只是一瞬，马上出现在殷华眼前，谁料他身后出来一男人，一下子就要与我动手。 “阿瑾，不要这样对客人” 阿瑾领命，又默默退下。 我看着殷华脸，不觉想到一个人，一个我记忆深处的人，他从容不迫地看着我，那双眼睛带着侵略性。 我开口说：“你放过柳芙，别让她杀人了” 听了我的华，殷华却忽然笑了，我不解的看着他。 “杀人是她自己为了活下去，怎么说是我放不放过她” 我不明白，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吧，芙儿从小便患一种恶疾，无药可医，被家人丢弃，若不是我捡了她，研究古籍为她种上一种能缓解她恶疾的蛊，她恐怕在八岁就死了”，笼子里的鸟叫了几声，殷华起身摸了摸那鸟的头顶，背对着我又说：“蛊吊着她的命，她每个月都要来我这种新的蛊，不然就会死” “我不做亏本买卖，救她已经亏了，不可能再不求回报的养着她” 我看着他，他转过来，与我对上了眼，那一瞬我确定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殷华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漫不经心地说：“可惜，再怎么吊着命，她也只剩两天了” “什么两天？”我的气息一下子粗重起来，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蛊虫只能续命，可不能救命” “而且她几次忤逆我，没能杀目标，这个月她也没来领蛊虫” 我夺门而出，飞快往非城赶，我已经没空理会这殷华和冥河究竟有什么关系了，我巴不得现在离开马上找到柳芙。 可我忘了，那才是我当初最想了解的事。 。 看着余兮西离去，殷华回头看向站在黑暗中的阿瑾，浅浅地笑了。 “这两人倒是有意思，一个想死死不掉，一个想活活不了” 。 我来不及换衣服，穿着沾着血迹的衣服横冲直撞进了千雪楼，我听不清华妈妈的呼喊，闯进柳芙房间时，她正在红纱那头穿衣服，见我闯进来，手里的动作一停，我们便尴尬的四目相对。 华妈妈姗姗来迟，后面还跟着几个打手，作势要赶我出去。 “华妈妈，不必大惊小怪，是我朋友” 房门关上，房间内气氛有些古怪。 柳芙穿好了衣衫，从里面出来，看见我血次呼啦的黑衣，心生佩服，反正她是不敢穿成这样在城里乱窜的。 “怎么了姐姐，这来势汹汹的，我近日也没抢你目标啊” “我刚从云鬼楼出来” 我不想她又糊弄我，开门见山直接就说。 柳芙愣了一下，又笑道：“怎么，你这次目标是我们千雪楼？” 她这人就是这样，不大喜欢如此凝重的氛围。 还差最后一个人，就可以如几个月前想法，得偿所愿死掉了，如今却告诉我，我的得偿所愿是我如今最重要的人用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换来的。 我活了八十年，可柳芙才活了十八岁啊，她不该死的。 第13章 完 “我反正也活不久了，也舍不得你一人独活” 柳芙话音刚落，我的手臂又是一阵疼痛，我不再避讳柳芙，当着她的面掀起了衣袖。 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 柳芙。 “我心悦你” 我能感觉到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为她而动我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见她早有预料般笑着着我，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拂下身来，唇轻轻地吻上了我，她身上那股好闻的花香味随之而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无法克制那种悲伤袭来，柳芙微笑着擦去我鼻尖的眼泪。 “乖乖，怎么哭了” 柳芙抱住我，她的右手搭在我的背上，她的手指从我的背上一点一点往下挪，来到了我的腰间。 我感觉痒痒的，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抬头看着她。 我这才发现，她今日点了红烛，映照的整个屋子红彤彤的。 一个很单纯的吻，也让我头皮发麻，却也无法将她推开。 柳芙扶着我的腰，带着我慢慢往里屋走。 她那日去绸缎庄拿衣服，老婆婆告诉她，余兮西是怪物，叫她远离，余兮西早该在七十年前被当时的邻里百姓捆住放火烧死了。 可现在她容貌依旧，而且安然无恙。 她不觉想起主上说过，他这辈子杀人无数，却也动过恻隐之心，救过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他明知道不会死被火烧死，却还是救了的一个小女孩。 世间真有那么巧吗。 余兮西口中的冥河，就是她的主上，殷华，那个温文儒雅的云鬼楼楼主，她求主上把余兮西最后那个目标改成自己，能活下去她最不想死了，但如果是一定会死，柳芙希望能死在余兮西手里。 她爱我什么呢，我的身体里住着个破碎的魂魄。 “姐姐，我是不是终于把你养胖了” 红烛摇曳，红纱涟漪，红衣旖旎，盯着柳芙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叫人怎么不心动呢。 她温柔地将我推倒，缠绵缱绻。 。 余兮西于祖母离去的那天死去了，于柳芙相遇那天活过来。 我也庆幸于自己活过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