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情深一妖斩》作者:万兵无敌 文案 姬天凤穿越到京梁国,魂附在姬府二公子身上,因为不想下跪,给了当朝睿王一个窝心脚,这一脚踹的赵贤身上疼,心口暖,从此情根深种,踹完之后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姬天凤巧遇眉目如画的温书玉,一见倾心,许下十年后契兄弟之约,谁知这青梅竹马,一片深情竟然引出惊天密谋,血流成海,天降妖石。情深如海花似梦,晚灯妖斩朱砂情。 本书原名《京梁国志异》 原笔名:姬天凤。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贤姬天凤 ┃ 配角:赵玉 第1章 大火有情烧东宫,新皇哭死二亲王 在京梁国,皇城腳下,如果说姬司徒称第二,除了皇帝,没人敢称第一。在京城大街上,百姓远远瞧见了司徒大人的娇子过来,自动让开道路,匍匐在地,行跪拜大礼。那轿子明明已经很远了,百姓仍然不愿起身,姬大人那样的人物,多膜拜一刻也是好的。 原本先皇在时,姬氏就是大家士族之首。到了本朝,姬家家主乃司徒,拥地万顷,门客三千,商户遍天下,昌盛更胜以往。只因先皇帝年迈,太子懦弱无能。姬家便上奏皇帝,恳请改立睿王赵贤为太子。是夜,看着这堆积如山请求废除太子的折子,老皇帝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安睡。索性叫了老宦官江源来布茶水以静心。三杯茶下肚之后,仍是感觉不宁,只觉得头疼欲裂,一口鲜血没忍住吐了出来,顷刻便倒在地。江源看此情境,惊吓不已,连忙上前搀扶,急欲呼太医。 老皇帝轻轻按住他,颤颤抖抖地说:“我大限已到,现下立刻传太子赵玉前來。” 不一会儿,太监便领着太子进来了,赵玉一见自己的父皇如此模样,顿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虽知道自己的父亲时日不多,却不曾想一夜之间便如此衰老,嘴角竟还沾着些鲜血,整个人颤颤抖抖,如残炷将尽。只呼得一声父皇便哽咽不止。 “我儿休哭,附耳来。” 老皇帝慈爱望着自己的儿子。 赵玉连忙附上去。只听得老皇帝轻声说 :“皇儿,若想保的性命,此时需远离京都,江源乃我忠心之人,我已让他寻得一将死之人,我去之后,留贴身玉佩留于此人身上,再放火自烧宫殿,于今日暗夜之间去御花园石榴树下西北三步,挖地一尺,那里有一通道,直通皇城之外紫山坡,往东走,自有乾坤。我儿需记,隐忍再隐忍。” 尔后又紧紧盯着江源,江源跪地狠狠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额上已是流血垂下。转而跪向太子道:“请殿下速速随臣离开。” 赵玉却只是满面泪水,一动不动,一直看着自己的父皇,恋恋不舍。老皇帝微微转一转眼珠,江源立地而起,携太子急速离去。赵玉却仍是频频回望,父子二人皆知此乃此生最后一次见面,早已心如刀绞。 太子走后,老皇帝强撑着身体,微微弱弱地道:“传睿王赵贤,还有三师三公及前六品大臣前来。” 睿王进来看此情境便知老皇帝大限已到,心下悲痛。刚才见太子哭哭啼啼又惊慌不已,料想时态有变。而此时父皇不宣别的皇子,唯独自己与太子。心下思量良多。却说这老皇帝看睿王进来,却好像再不能说一句话,只是抖着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棋盘。在旁伺候的太监立刻明白过来了,连忙捧着棋盘过来。赵贤悲悲切切陪着父皇下最后一盘棋,一边哭泣,一边对弈,也不着急。外边三师三公群臣皆俯首在地,虽然百余人却寂静非常。老皇帝棋走的非常慢,一局对弈,已经下了半个时辰,气息也越来越微弱。赵贤突然大声慟哭,一直跪下来磕头不止,砰在地上铿铿作响。老皇帝眼神微动,叫来了御笔金墨。写下诏书,废除太子,立睿王为帝。刚写完,便撒手人寰。赵贤听得御笔掉地之音,缓缓抬头,看老皇帝手垂在龙榻之侧,知其已驾崩,再看诏书,果然如自己所料,立他为帝。随即大呼父皇,声音凄冽惊天,外面大臣听闻声动,立即蜂拥而入,皆哭泣不止,顿时皇城内外一片哀嚎之声。 当群臣还在抹泪,却惊闻太监来报东宫走水,火势极大,已经烧了大半个太子殿。赵贤闻得,恍怔片刻,立马带人前往太子殿,却是火势通天,已无法挽回,思索片刻,命所有人赶紧灭火。整个皇宫挤满了宫女,太监,侍卫,还有众大臣。整个东宫火势通天,各种喊叫之声混杂。突听睿王一声惨叫:“皇兄!” 凄冽之声,周围官员听了都齐齐泪下。等整个大伙扑灭,各方人员安定,已经卯辰,天微亮。下人来报寻不到太子赵玉,只寻到一句烧焦的尸体,上面有太子贴身玉佩。睿王赵贤又是一翻悲痛不已,亲殓,封献王。幸东宫之人奉太子之命,按惯例连夜在青华阁为珍妃抄经书、放生、燃灯、超度,无性命之忧。群臣只叹万幸。睿王却盯着这些宫女太监,不言不语。众宫女惊异不定,抖如筛糠。过好一阵,才命其平身。 第二日新皇戴孝登基,改号微宗。却说这新皇帝登上龙椅,流泪不止,整个衣衫都哭湿了。昨夜已经哭了一宿,眼睛红肿,嗓子已经沙哑难鸣。却一直用手敲打自己的头,前额已经红肿,丝丝血迹映出来。大臣们担忧不已,纷纷劝阻却无效。 众大臣跪地劝说良久,新皇方开口道:“父皇驾崩,皇兄薨逝,他们必定黄泉孤独,寡人一人留下,坐在这龙椅上只觉得生不如死。寡人用手敲打自己的头,也不想独活,寡人要为他们殉葬。” 说吧,又是嚎啕大哭,又开始狠狠地敲打自己的头。群臣高呼万万不可。却无法阻止新皇帝继续伤害自伤,都纷纷看向姬司徒。司徒大人看看群臣,又看看高位上的皇帝,最后目光落在仅剩的两位亲王身上。花白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嘴角哆嗦,脸一阵发白。 于是跪地奏曰:“万岁龙体贵重,孝感天地,先皇与献王泉下必定感知。但国一日不可无君,民一日不可无主,若万岁担忧先皇与献王殿下孤单凄苦,可由他人代为殉葬。” 此言一出,贞和,贞贵两位亲王诧异不定,心里陡然惊悚。看向龙椅,新帝更是猛烈敲击自己的头,鲜血直流,哭泣到:“寡人兄弟稀薄,只剩下成王和誉王,寡人怎能如此。” 看着皇帝馒头鲜血往下流,群臣一片惊慌,纷纷都看向两位亲王,行大礼道:“请两位殿下为国分忧,为君分忧”。 两位亲王却已经面色惨白,似乎跪也跪不稳了。片刻之后直立身体道:“臣弟等愿追随先皇与皇兄以殉葬,只望万岁怜惜臣弟母妃年迈,赐她们相国寺出家,为父皇与皇兄祈福。” 说罢叩首伏地。 新皇连忙从龙椅上跑下搀扶起两位皇弟,悲泣道:“两位皇弟此举等同救我性命,我必定以太后之礼侍奉两位母妃。” 说罢,抽出尚方宝剑,割下一缕头发。群臣惊异不定,只见新皇将头发分给两位皇弟,拉住手说:“断发如断命,我之命乃两位皇弟所救,只因国不可一日无军,不能随你们同去,甚为遗憾,此发代我与你们一起同生共死。” 群臣看如此一番兄弟情深,也都唏嘘不已,只姬司徒面色发青,俯首不动。 散朝之时,已经是酉时,众大臣皆疲惫不堪,各自回府。姬司徒毕竟年岁有些大了,跪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起身却险些栽倒,幸亏大儿子姬天瑜在旁扶持。父子两人正欲上马车回府,却听闻一太监小声道:“司徒大人稍等,万岁召您太和殿议事,请随我来。” 第2章 司徒升为定国王,声势响彻半边天 姬司徒父子进入太和殿,还没来得及行礼。皇帝便亲身前来迎接,声音嘶哑,说道:“司徒大人今日辛苦了,礼就免了。” 姬司徒赶忙谢主隆恩。 赵贤连忙拉着司徒大人的手道:“朕从小受司徒爱卿照顾和教导,何况司徒又是朕的亲舅舅,爱卿犹如朕的亲父一般。” 皇帝话还没有说完,姬司徒的老腿连忙跪下去,姬天瑜也随父亲一同匍匐在地。两人颤声道:“为君效力,乃是我等为臣本分,不敢居功。” 皇帝要去扶,这次却怎么也扶不起来了。赵贤看了他们一阵子,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几步,又走了几步,最后走到御台后面,坐稳说:“两位爱卿再不起身,朕也待跪下与二位爱卿说话了。” 为此言,姬氏父子赶忙起身。皇帝又道:“朕初登大宝,还需两位爱卿多多相助,如果没有姬爱卿,朕也坐不上这把龙椅。” 闻此言,姬氏父子又是一惊,腿一软跪倒在地。赵玉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而说道:“姬司徒上前听封,姬司徒深明大义,仁智不凡,为国家贡献良多,今特封异姓王,封号定国,次子姬天凤封为世子。” 此一言一出,如惊雷炸耳,姬司徒只觉得天晕地陷,恰似巨石压头顶。姬天瑜一听也是魂不附体。两人连忙恳请帝王收回成命。赵玉不紧不慢,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子,声音嘶哑地厉害,几乎快说不话来。却还是坚持说道:“朕已想定决心,爱卿无须多言。” 姬氏父子无奈只能谢主隆恩。 过了片刻,赵玉又问道:“姬二郎最近还好吗?朕儿时,我们还在一起玩耍,怎么年纪大了,反而越来越难见到他了。” 说这话,赵玉似乎温和了许多,想了想又说:“二郎不愿意做官,听说去江湖闯荡了?江湖亦险恶,他性格爽朗又耿直,怕会惹很多麻烦,他几时回府?。” 赵贤刚说完,司徒赶忙回话道:“犬子生性顽劣,辜负皇上一片苦心。又蒙皇上挂心,实乃他三生有幸。臣立即召他回府,觐见皇上。” 赵贤听完浅浅地笑了笑。说道:“不必召他回府,他什么时候想回来便会回来。” 这一笑让姬司徒有点哑然。因为赵贤很少笑,但也不哭丧脸冷若冰霜。因为赵贤总是很温和,温和地说这话,温和地处理政事,温和地对待每个人,既不生气,也不高兴。总一句话来说温润如玉,冷静沉稳,从不说一句废话,也不做一件费事。从没有特别喜欢的事物,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处理事情和对待人公平公正,有理有据,赏罚分明。所以非常得群臣百官认可。所以这一笑,即便很浅地笑也让姬司徒感觉有些诧异,二郎什么时候和皇帝如此亲近了?虽然小时候一直在一起玩耍,可二郎到了十岁就被送去玉神顶学习武艺了。回去一定要问清楚,虽然他们是表兄弟,也要告诫他君臣之礼,可不能糊糊涂涂得罪了万岁爷。当然姬天瑜也在心里犯嘀咕。赵贤看着他二人神色,嘶哑说道:“二郎性格洒脱,品貌一流,气势如虹,朕很是喜欢,你们勿担忧。现下已经戌时,朕还要去为父皇守灵,你们且回去罢。” 姬氏父子叩谢万岁,姬天瑜扶着老父转回府。 赵贤并没有立即去守灵,他安静的坐在龙椅上,挥挥手,周围大大小小伺候的三十多人依次有序的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宫灯映这他清隽的面容,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整整齐齐,长短有序。睫毛下的眼睛如一眼望不尽的深潭,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下巴微尖,明黄的袍子更映照面如芙蓉秋水,这一副相貌长在一个皇帝脸上,委实太清俊了些。他手支着头,眼睛微眯,是看非看瞧着手上的翠玉扳指。这真是一个上好的扳指,晶莹翠绿,不大不小的套在手指上。脑海中不断的思索着,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细细地,不停地琢磨。直到子时方才叫了宦官,排着仪仗。赵贤已一天一夜没有休息,没有进食,没有停歇,他眼睛肿痛,喉咙干裂,四肢疲惫,却依然挺直身体去为父皇守灵。直到第二日卯辰,昏倒在皇奠之前,群臣更觉新皇仁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姬司徒回到家就感觉支撑不住,让大儿子扶着自己歪靠在榻上。姬夫人给他盖两床被子,仍觉得有些寒冷。姬大郎跪坐在下方,很是担忧。 姬司徒今年已五十有三,年轻时是征北将军,善用兵法,自身又有一些好武艺,少年郎,自然要扬名万里,自身又是士族大家,自然风光无限。后元宵花灯会遇到男扮女装的兵部尚书之女赵敏,两人一见钟情,恳请先皇赐婚,结为夫妻,自是一段佳话。后诞下三名男婴,大郎姬天瑜,二郎姬天凤,三郎姬天谨,更是锦上添花,完美无双。此事没过多久,姬司徒的小妹子被皇上相中,封为皇贵妃。后来又扩疆土,使北明国俯首称臣,一时更是声名大噪,封为姬元帅,往西征战,等西边西楚来俯,姬元帅班师回朝,为大司马。且姬天瑜后随父在朝为官,官从二品内阁学士。姬天谨自幼喜欢经商,又颇有头脑,不用說再过两三年也是肱骨之臣。唯有这二郎是个愣头青,不爱财,不爱权势,只一心要做一个江湖侠客。至此姬家已经铁花烧金珠,明珠照庭院,高朋贵客如朝堂。如今又封为定国王,更是登峰造极,至高至顶,在无人能及。 姬司徒对国家忠心耿耿,在他看来赵玉不适合当皇帝。虽然赵玉是性情中人,又太过良善。况且四位皇子赵贤又是自己亲妹妹所生,他沉稳冷静,睿智平和。所以自己这十几年一直对赵贤鞍前马后,任劳任怨。 第二日果然,为首大太监黄公公率宦官排队,定国王府金匾,亲王珠冠 ,四爪蟒袍,还有各种玉器金银赏赐,侍婢奴才。姬司徒带着一家老小,庄庄重重稳稳当当跪在院内,恭恭敬敬听命接旨。一时登门道贺之人络绎不绝,连最繁华的集市也比不了,水泄不通。如此整整忙活了三日整。 第3章 少年侠客回门转,宫殿之内会故人 却说定国王封王的第四日,太阳高照,初冬寒意浅淡,依然觉得温和。远远一宝蓝色衣衫的青年,衣袂翻飞,跨黑色骏马奔驰,乌黑长发随风飘开,白玉锦带束顶,上插一支翻浪玉钗,更显得眉清目秀,体态风流,尤一双眼睛明亮如雪,晶莹剔透,生动有活力,黑黑亮亮,鼻子俏立,嘴唇稍厚,异常英俊。整个人散发这一种活力四射,内穿白色锦缎贴身劲装,外披着宝蓝色披风,下面靴子也是白色,只是满是灰尘,还沾着些新泥土,一看风尘仆仆,却精神烁烁。待到快到了王府门前,熟练地了住缰绳,骏马一生嘶吼,温顺停下,青年正要翻身下马,便见一仆役弯着身子如狗一样趴在地上,用背给二郎当下马垫子,其他小厮连忙上前迎主牵马。 姬二郎忍了忍,还是踩上去,下马后,一边把缰绳给小厮,一边问道:“阿娘阿爹哪里?大哥三弟回来了吗?” 小厮忙回应到:“陛下亲封老爷定国王,二爷您为世子,这么大的荣耀,二爷三爷早回来了,都在东厢房。王爷在正厅会见刘尚书,王妃和大奶奶在后花园赏花。” 小厮还没有说完,就见姬大郎,三郎迎了出来,作揖道:“见过世子。” 二郎赶忙作揖还礼。还没走到屋里,姬夫人及大嫂便过来了,二郎连忙跪下给母亲请安。姬夫人拉着二郎左看看,又看看:“二郎,这次瘦了许多,不过看着精神,前几**父王封定国王,你怎么没有回来?” 二郎满脸笑容说:“阿娘又不是不知道,孩儿从小就不太会应对这些来来往往。孩儿在此恭贺阿爹阿娘。” 。姬夫人满面春光,扶着自己的儿子起来,很是欢喜。 姬王爷送走刘尚书后就转身看着二郎说:“二郎,随为父来书房,我有几句话问你。” 二郎一看父亲有些严肃,也不敢多言,跟随上去。这边姬夫人看着这父子两个,又回头望望姬大郎,暗下沉吟不语,打着圆扇回房去了。 二郎刚随着父亲进了书房,姬王爷轻声命令道:“二郎,把门关上。” 二郎闻言,赶紧关上了门,跪下轻声问道::“父亲何事?” 姬王爷说:“二郎,你与皇上有多亲厚?宫变之日,皇上问起你,很是关心。现在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赵贤,你玩耍的伙伴了,是当今天子,你以后要谨慎规矩不能莽撞,不然祸患骤起。” 二郎连忙说:“父亲,大哥,二哥我幼时和睿王一起玩,后来我去玉神顶学习武艺,就再没有很亲密地联络。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姬靖远看了看二郎,想了想又说:“为父也是担心你,万岁说你回来之后去觐见他,你快去吧。” 姬二郎跨马直奔皇宫,笑容涟涟。一想到见赵贤,他还是很开心,因为除了大哥三弟,赵贤对他最好,他也一直拿赵贤当三哥,自己的亲人。虽然小时候打过架,却是不打不相识。守宫门的太监似乎知道他今日要来,还没等他到门口,就满脸堆笑前来迎上去。二郎步履随风转眼到了御花园。太监早备好了一桌酒菜,清茶。二郎叩首行礼跪拜,赵贤看他一会儿,也不说话。似乎每次来,都让他跪的时间比别人久。等了好一会儿,才将他搀扶起来。二郎起来后便笑着说:“皇上,今日安好?”说完,眉眼一弯,顿时凤眼涟涟。真是笑越五山,心踏彩云,神目飞扬;轻卧百花慢浅笑,斜阳吻过柳絮飞,端着一位俊俏的公子。 赵贤看着他突然觉得很轻松,少年的样子变化很大,四年了,他断断续续地离开自己已经四年了,马上十八了。再需要一些时间,他就可以属于自己了,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占有他,这个人。赵贤内心早已经排山倒海,却还是很温和地笑了笑。二郎开始打开话匣子不停地说,自己这半年怎么度过的,遇到什么人,见过什么事情,如何闯荡江湖,如今在江湖上也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清风俏二郎。” 赵贤看着这个人喋喋不休,眉飞色舞,忍不住笑。真是一个可爱又有些蠢笨的人儿啊。他的那些事,赵贤怎么可能不知道。对赵贤来说,二郎就是他放出去的风筝,飞多远都要他说了算。即使要他死,他也得死。连姬天凤骑得马他都放了追踪香,他知道二郎最喜欢那匹马,走哪里都带着。二郎不用说话,一个眼神他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在想什么。甚至有时候赵贤会觉得姬天凤浅的让人讨厌,后觉得他很笨。但是又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很轻松,也有些开心。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姬二郎必须在他身边,哪怕成为他的狗,哪怕是链子拴着,哪怕是死。赵贤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执念,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只是时机未到。 等到姬天凤觉得自己说完了,天已经将黑。他跪着说:“皇上,微臣这两日要去东海,我听闻那里到了春天,碧蓝色的海水和紫色的花海很奇特美丽,想去看看,这一去估计要半年,微臣这次回来给你带了我酿制的梨花酒,等下次从东海回来给你带夜明珠。” 说着眼睛明亮地看着赵贤。赵贤拿着这个白玉一般的小酒坛子,酒香四溢,他知道姬天凤必定为了酿制酒费了很多功夫。笑了笑道:“表弟费心了。” 赵贤又认真的看了看姬天凤,似乎有些不舍,却无甚表情。二郎跪了安便里去了。其实二郎这些年,每年都会抽空来探望赵贤一次,每次都带着些不同的玩意,说说笑笑,然后又潇洒如风一般离去。因为在姬天凤心里,赵贤不是帝王,也不是君上,和大哥,三弟一样,他也是自己最亲的兄弟。二郎回府和父母兄弟们亲热了几天,又跨了骏马,准备去东海出发。 第4章 东海盛景好风光,姬二郎命悬一线 话说二郎从京城出发,骑着骏马走走停停,穿过几个郡县,慢慢悠悠,一路游玩,闲情逸致,只觉得天高地阔,等到了东海附近,已经过了五六个月,到了春花浪漫的时候。大半个国家已经快被他游历完了,仗着一把好剑,一匹好马,倒也是顺顺当当地做侠客。遇到事情凌弱,欺男霸女之事,山匪抢掠,少不得仗义出手。虽然吃了很多亏,却每次紧要关头都有好心人来相助,竟是分毫无伤。这几年下来,落得一个好名声,百姓,江湖人遇到认识的都作揖叫一声:“清风俏二郎” 二郎雇了艘船只,上面备好了粮食酒水,各种生活用具,精选了九个水手。骏马实在无法带到穿上,就一个人在那里对着马儿说好一会儿话,交给了镇子上最有名的客栈老板让看顾着。自己足尖一点,飞跃到了船上,没多久船就行了好远。姬天凤拿了一壶小酒,立在船头。深情奕奕。水手们唱一首当地歌谣,歌声郎朗上口。酒柔而香,回甘悠悠,映着碧蓝的海水,蔚蓝的天空,此时天地一线,海风带着些咸咸的春风吹来,撩的衣袂飘飘,发丝萦绕,连鱼儿也翻出海面,悬浪而游。此情此景,二郎笑意盈盈,附声而唱,只觉非常畅快,忍不住拿了酒壶直接海饮,舞剑而起。不一会儿东倒西歪,酒劲上头,扔了酒壶,枕着玄铁剑竟然似乎睡着了。 等二郎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有些凉。便起身从甲板上回到舱内,正想躺下休息,却忽然大风骤起,浪涌而来。船只摇晃地厉害,还有海水灌了进来。姬天凤立马抓紧仓身,想命水手们赶紧拉帆。 正在二郎担忧之时,却见几个水手从腰带间立抽出模样类似,长短不一的软剑,剑身很细很软,看着与腰带无什差别。各个不怒不喜,也不顾这大浪翻腾,只平静地盯着姬天凤。 一看这形势,二郎知道难以善了,却也不废话,说:“我与诸位有何冤仇?看几位行事言行,干净利落,规规整整,诸位佩剑也似乎极其珍贵,也不似民间平常百姓之家可有之物。难道有是朝廷贵臣与我结怨?” 二郎想了想又说:“你们从青州一直追到这里,筹划五个月?” 为首者说:“清风俏俊郎休再多言,今日请来受死” 二郎深知此事再无转换余地,也问不出什么。嗤笑一声,便也不再多言,长剑自腰间拔起,准备迎战。 姬天凤跳立在船艄,大浪打湿了他的衣衫,也不甚在意,依然稳稳而立,看了看他们几个,说:“几位谁先上?” 九为水手却没有人向前,反而一子摆开,领头者持最常剑立于死门,另外八位水手,各自对立,成两排立玄门,生门,赤足。二郎一看这架势,竟然是九顾阵。这九顾阵,即九人成阵,相顾环杀,四人配合攻下肢,另外四人配合攻上身,为首者专刺双眼,削掉头颅。此阵非常凶恶,一旦开,必定杀死阵中之人,成为祭阵之品,且刺瞎双目,断其头颅,割四肢,设阵之人各自功力大增。若不然,开阵者经脉寸断,各自不生。 二郎看了看此阵,竟然笑了笑,说道:“诸位竟然设如此阴毒之阵,如此不惜性命,姬某今天便成全了你们!” 说罢,身体轻盈,高跃而起,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便直刺,剑阵之首,那人也不迟钝,一个高跳,其他人也瞬时围上来,顿时二郎便在阵中央。说时迟,那时快,剑阵之首翻空而起,剑朝下直刺而来,二郎忙斜到,双腿旋转踢玄门四人的腿踝,双手持剑挡住来自生门四人攻式,几个回合下来,原得心应手,却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头晕,脑海一过,想到自己喝的酒,实在太香,但是确实没有毒,自己经历江湖,也精通毒物,如果有毒,早警觉。勉力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他们的软剑,立时也明白过来。软剑必定含有某种引发物质,碰到自己的玄铁剑,摩擦生出火花,散发异味,此味道顺着玄铁剑与自己身体的酒想触生毒。想不到此几人竟然由此筹划,还设此毒阵,看来背后定有高人指点。今日难道是自己的死期? 转念一想,狠狠心,今日哪怕自毁武功内元,也决不能然他们得逞,此阵既然要人祭,那边他们九个祭。一念决定,便不再犹豫,一掌拍向丹田,集合全部内元之力于手,打向生门,跃地而起,似乎听到有人高声呼喊二郎。此时,姬天凤飞出十数百丈之外,九顾阵阵中心无人为祭,便开始反噬周围布阵之人,一时哀嚎,暴尸而亡。 第5章 二郎大难逢好运,草长莺飞初相遇 二郎醒来时候全身酸痛不已,感觉每一寸肌肤和血骨都在咆哮,整个人动也动不了,只剩下眼珠转动。自己似乎躺在床上。头顶有圆形络纱自屋顶罩下来,隐约有四五层,外边有微风吹来,似乎带着咸咸的味道,看来自己还在东海,被人救起了。一会儿环佩叮当,一个姑娘端着汤药进来,约十八九岁的模样,看到他醒过来,很是欢喜,便开开心心地问他哪里疼,有没有不舒服。二郎刚想回答,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姑娘一看二郎想挣扎着起来,连忙去扶着,让他靠着,俏声笑说:“郎君不要动,你身体经脉尽断,需要好生休息。这汤药你赶紧服下。” 姑娘承担一个年轻人的体重,且大大方方,不矫揉造作,性格爽朗。二郎一看便觉得亲近。 吃完药,感觉晕晕的,二郎就躺下睡了。再醒来已经是三日后。感觉身体好了很多,自己能坐立起来,疼痛也减少了不少。便开始打量自己居住这房间,这小姑娘必定不是此间主人,小丫头虽然活泼开朗,性格豪爽,看这房屋布置是简单雅致,字画清秀,却铿锵有力,隔断上摆满了一摞又一摞的医书,医书旁边竟然还有好多竹卷的兵书和政策。旁边还挂着几把好剑。整个房屋也非常干净整洁,不是女儿的闺房,似乎是一位郎中的居所。可是,为何又有兵书和政策?姬天凤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想想,暗骂自己迂腐。难道不能有医生爱看兵书? 等过了半月有余,二郎已经自己可以下地走路,就拄着一个拐杖,摇摇晃晃出来了,等出了门,突然觉得神清气爽,前几日的遭遇也忘了在脑后。出了门就看到了东海,海岸有沙滩上潮来潮去,太阳高挂,周围草木茂盛,花儿盛开千里,又有蝴蝶芳菲。半边碧蓝之海,半边花草树木,草长莺飞。二郎越看越开心,就多走了一些路程,待来到一片紫色花海之中,感觉甚微陶醉,就停歇了片刻。 正要往回走,突然听身后有人问道:“兄台怎么在此?” 二郎转身,顿时觉得天地失色,万物无光,就连这一片紫色花海也无颜色。 只见此人头戴白色纶巾,面如白玉,目如星点, 眉如远山,眉稍眼角皆带笑意,温文尔雅,气质如兰。再看到双唇,颜色蜜红,二郎竟然感觉一丝仓皇。下身白衣郎中服,后面背着一个皮质药箱,额上清清微汗珠。十指圆润,腰身纤细,双腿修长。脚上登着长靴。左肩上竟然还有一只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欲停下来。整个人温和如日,气质高雅,随性洒脱。一阵春风吹来,吹其衣袖翻飞,二郎看到他肌肤白皙,锁骨美艳。一时从心头升起一阵莫大的失落。 稍立片刻二郎才回话到:“我在此山谷居住,前方便是在下居所。” 来人笑着说:“我也在那间居住。” 二郎立时明白了。笑了笑说:“定是兄台家里人搭救我,又费心医治于我。” 来人听了笑道:“原来是师妹救了你。在下温书玉,敢问公子大名?” 二郎也不隐瞒,直言说:“在下姬天凤。” 来人听了更是惊讶不已,诧言道:“莫非姬家二郎,新封的世子?” 二郎有些显得羞涩,笑着说:“是了。” 温书玉似乎很高兴,看到他行动不便,连忙上前搀扶,一起回去。一路上,二郎只觉得温书玉搀扶他的手似乎像火钳子一样,让他觉得滚烫,慢慢就这整个脸都烧了起来。虽然短短的距离,但是二郎觉得很长很长。温书玉却似乎没有感觉出他的别样,依然笑意盈盈,轻言轻语问他身体的情况,嘱咐他不要着急。二郎觉得自己一定受伤的太狠了,竟然觉得浑身有些发软。这个人,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真温暖,真体贴,没有自己讨厌的气息,让人觉得好安全。二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想哭。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他刚来这个世界遇到的一个人。 第6章 原是异魂游至此,桀骜不驯受苦楚。 其实,他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而是来自21世纪。原来的名字也叫姬天凤,8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各自成家之后,他就跟着自己的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外婆是个很坚强,聪明自信的女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和灵活的心灵让姬天凤觉得每天都是快乐的。外公是一个很有才华的老师,他会画画,书法,拉二胡,三弦,还会吹笛子和唢呐。他从小就喜欢吹笛子,也能写的一手好字和山水画。这样的日子如果继续过下去,即使没有父母,姬天凤也会觉得最快乐的,只可惜好景不长,等姬天凤十五岁的时候,外公外婆便去世了,他好像成了一个孤儿。他应该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同母异父的弟弟。两个家庭的全家福都没有他,好像他就是多余的那一个,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当母亲看着他的时候,眼神总是很复杂,因为他能从里面看出母亲对儿子的爱,也能明白自己的存在便能时时刻刻提醒着父亲给她带来的伤害。所以他尽可能少的出现在母亲面前,也少的出现在父亲面前,尽可能少的招惹麻烦。父亲和母亲每个月会给他很多的生活费,这一点他很感激。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莫名其妙的烦躁和缥缈。会觉得无所归处。 后来早早入了社会工作,二十四岁他挣钱买了房子之后,专门腾出来一个房间,里面摆放着外公外婆的牌位,清明,过节的时候便摆上贡品,点上三支清香。当实在太寂寞的时候,就一个人跪坐在牌位面前,叨叨念念到天亮。这样的日子持续的过着,直到有一天他去山上上香,从山顶摔了下来,当他摔下来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再醒过来他已经到了这里,成了姬府七岁的二少爷。虽然很快他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和了解了这里的一切,毕竟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虽然在八岁的孩子身体里,可是脑子没有坏掉。但是唯有一件事让姬天凤很接受不了,那就是不停地下跪,和别人不停地向他下跪,姬天凤只跪他外公外婆,不跪别人,也不跪天地。 尤其是那次赵贤听说姬二郎从假山上摔下来,赶忙过来探望。那时候赵贤十二岁,家里人听见太监尖着嗓门嚷道:“睿王殿下到。” 家里噗噗通通都跪下了,唯有二郎不跪。司徒小声呵斥,仍是无效。徒没办法,就用手退了他按住他的头让他跪,那边姬大郎按住他的背,姬天凤还是不想跪,犟得很,奈何一个下孩儿如何一个大人的力量,虽然挣扎不已,还是跪了下来。等行完了礼,赵贤想来扶姬天凤。他却马上站起来,朝着赵贤就踢了一个窝心脚。赵贤刚开始愣住了,等醒过来劲,马上抓住姬天凤,迎面给他一拳,两人就开始一阵厮打。 此时里里外外更是乱成一锅粥,姬司徒连忙上去拉住姬天凤,一脚踹出来好远。口中厉声喝道:“逆子,竟敢冲撞睿王殿下。” 这厢一家人连忙磕头请罪。司徒又谦声说道:“请睿王殿下见谅,逆子从假山上摔下来,摔坏了脑袋。” 这会儿赵贤好像醒悟过来似的,含笑说道:“舅父大人言重了,二郎活泼有力,小王很喜欢。小王与二郎只是戏耍而已,舅父大人切莫放在心上。” 说罢连忙又把司徒大人搀扶起来,又笑说了些司徒大人为国家甚为辛苦,小王敬佩之类的好话。等姬司徒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赵贤,已经半个多时辰。回头找姬二郎的时候,却发现,二郎不见了。一家人刚才都跪着低着头不停给赵贤赔罪,哪里顾得上姬天凤。趁着这缝隙,他早溜溜地跑了。 却说这姬天凤跑出来之后,也没有方向,就在大街上乱窜。百姓看着他穿着锦缎,脸上青青紫紫,还带着血迹,却一脸的倔强,也不敢轻易上前询问。等跑了一个时辰停下来,才觉得疼痛的厉害,腹中也很饥饿口渴,沮丧地想坐下来,才发现后腰疼的厉害,坐不住,又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掀开衣服一看,早已经青紫青紫了。 姬天凤正打算继续往前走,却见一辆华丽地四马驾车过来飞奔过来,车盖红色,上顶端镶这一颗巨大的红宝石,下面锦紫红色的幔布搭下,四角垂着玉穗子。轿夫年轻沉稳,车前后有十几人身着劲装跟随,简单有力,不快不慢地跟着。一种低调奢华的气息油然而生。众百姓皆自然而然地让开一条道路,姬天凤却愣愣的,似乎忘了走。等马车飞奔几乎快要碾过他时,从车里飞出来一位小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头戴金冠,身着白玉色锦服,面色焦急,抓住姬天凤,抱在怀里,又足尖点地,飞奔到马车立。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此人模样,马车已经飞奔过去了。 第7章 世上温柔第一回,化作轻风绕指柔。 等姬天凤回过神来,还在少年的怀里,八岁的小身体被小少年抱着,轻轻柔柔的,仿佛害怕他被惊吓到。 笑着问道:“对不住,都怪我行车太急,伤到你了没有?” 姬天凤愣愣的,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也因为他觉得这个怀抱真的好温暖,这人的眼睛真明亮,他身上时不时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好舒服。姬天凤想着,又忍不住往怀里面挤了挤。他能感觉这个少年笑了,虽然听不到声音。 一会儿,少年温柔地说:“你不要动,可能有点疼,我给你上些药,你后腰伤的有些厉害,我一会儿给你按按,可能会很痛,你忍忍。” 少年轻轻地把他向下平放在自己腿上,掀开他的衣服,抹上药,揉散开。姬天凤嘴呲的一声,心想,真疼。等上完药,姬天凤感觉好多了。还没等他歇过来,后腰上疼的他一下子绷直了,虽然少年一直揉揉的按着,可还是很疼,忍不住就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了。突然想到自外公外婆去世后,一个人吃饭,睡觉,对着牌位说话,莫名其妙的来的死掉了,只怕尸体都无人来收埋。来到这里又被强迫下跪,还被踢,被打,越想越伤心,慢慢地哭出声,声音越哭越大,最后竟然嚎啕大哭,哭着嗓子尖叫不已。 少年听到他这样哭,慌乱不已,连忙翻过他,抱在怀里,柔声说道:“这么疼吗?” 姬天凤却不理他,一直哭。少年宠溺地笑了笑,轻轻地抱着他,慢慢地摇晃着,柔声的哄着,好像他是稀世珍宝,好像他是被最好的对待着。渐渐地,哭累了,嗓子也压了,少年柔和地看着他,圆润的指腹温柔地擦去他的眼泪,说:“还很难受吗?” 说完拿着一块温热的桂花糕,放在他嘴边,哄着说:“乖,吃点东西才有劲哭。” 姬天凤扑哧一笑,少年也跟着笑了。这一笑,姬天凤又看呆了,真好看,他想,这个人真好看。这样明亮的眼睛,这样温柔的声音,这样暖暖的怀抱。想着想着,连嘴里的桂花糕也柔软地跟着飘香了。 等姬天凤感觉不那么疼痛之后,还是不肯起来,赖在少年温暖的怀里。他想了想,凝神看着这小少年,虽然没有长开,却是一个美少年,带着笑意的眉眼,轻柔的嗓音,从他身上一阵阵檀香袭来,整个人散发着雅致温柔。这一生,再不会遇到一个人如他这般,让自己如此安稳,如此从内心深处散发着快乐和轻松,如此地,看着他就内心愉悦。他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片刻,姬天凤慌神地把脸埋在少年怀里。轻轻地笑声从上方传来,姬天凤埋的更厉害了,小小的柔软的身体带着紧张。 过了一刻钟,姬天凤不再犹豫,从少年怀里起身,解开自己的外衣和中衣,露出里面的白衬贴身亵衣,用小剪刀剪掉一个小方块。铁着一张倔强的小脸,咬破手指,规规整整写一个凤字。写完之后,双手捧着布块,犹如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往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凝重地看着少年,庄重说道:“我姬天凤愿与君此生结为契兄弟,无论富贵贫贱,终身不离不弃,君长我,若君去,我当以死相随。” 此一举着实有点诡异,轿外跟随的侍从各个面目奇趣,却不敢面露表情,轿中的少年更是惊异不定,端坐着,好像整个人都成了雕像,一动不动,两双眼睛震惊的看着姬天凤。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笑着说:“你今年几岁了?” 姬天凤回答:“我今年八岁。到了五月就九岁了。” 少年又笑着说:“我今年十六岁,你此举是向我求亲?” 姬天凤:“是,求百年之好。” 少年笑着沉吟片刻,应声说:“那好,我今日暂且收了你的信物,只是待到你十八岁,你需再遣媒人下聘我方信你是真心。” 姬天凤听他这样说,一下子眉开眼笑,正想上前去抱住他,却又听他说:“只是,我最厌烦朝堂而仰慕江湖豪侠,自由自在,天高地阔。你若想八年之后结为契兄弟,必成为一代有名的侠客,方能与我相好。” 姬天凤:“好,我应你。” 少年搂着他,瞧了瞧,笑着说:“你莫不是什么妖怪?” 姬天凤:“我若是妖怪,你还要我吗?” 少年:“嗯” 姬天凤一阵温暖四溢,只觉得从此以后在不孤寂,八岁的身体,二十四岁的灵魂,可不是妖怪。若是能拥有这么好的人一辈子,那就是死一百次也没有遗憾了。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抽抽噎噎,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只想快点长大。 少年看着他这个样子,又是好笑,抱着他,轻轻摇了摇。忽想起什么,命马夫赶着马车到姬府。 距离姬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少年让马车停下。轻轻放着姬天凤下来,笑着说:“我已送你到府,以后莫要乱跑,很危险。” 姬天凤:“你怎知我是姬府的人?” 少年蹲下来摸着他的头,宠溺地笑着:“有谁不知道姬府和姬府的三位公子呢?” 姬天凤一步三回首的看着少年,等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十年之后去哪里找他呢?正要回头去追,却早已经无影无踪了。又想了想,他知道自己在姬府,那十年之后,他可以来找自己。 却说姬天凤回到姬府,一家人总算松了口气,但还是被姬司徒拎着去了祠堂,跪了三天三夜。这事儿传到万岁爷那里,姬司徒连忙上奏请罪,万岁爷直说小孩子闹着玩,姬司徒再三恳请自罚俸禄一年,万岁爷没办法应允了。 也便从此时起,人言姬天凤: 姬家有二郎,痴迷学武忙。 一心做侠客,不爱拜朝堂。 但这话也不全对,毕竟作为姬家人,姬天凤在十四岁的时候随着他父亲,当时的征西大元帅姬靖远打过仗的。只是两年过后,又开始游荡江湖,行侠仗义,老皇帝当时想封他为武将,也被再三推掉了。众人更确认这姬二郎是个痴儿。 第8章 眯眼看花似故人,对面相识不相认 是了,这个人,这个白面郎中和自己八岁的时候遇到的人,气质一样,虽然年长了,多了一些成熟。依稀记得轮廓,应该是他。可不确定,毕竟十年,十年前,他是十六岁的少年郎,十年后,他是二十六岁的青年。而自己再过一个月就五月了,自己也十八岁了,和八岁的时候天差地别,他又如何认得出呢? 可这让自己一见钟情的本事,除了他还有谁,这温柔的气质,这熟悉而又温暖的感觉,这个人儿,自己日日夜夜想着,梦里梦外念着,又怎么会又差错?自己自从学了武艺,每年都四处游历,寻找他的足迹,他既然爱慕江湖侠客,知道自己是姬家世代朝堂,不喜自己做官,定也是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侠客,哪里的少庄主说不定。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谁成想,自己大难不死遇到了他,又被他的师妹所救。还知道他叫温书玉。 可现在的自己,经脉都断了,武功也没有了,走路还要拐杖。他既然爱慕江湖豪侠,想来姬家的名利权势对他来说如云烟。 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怎么问呢? 问你曾经答应与我相好,你记得吗? 问这些年我为了你做一个江湖侠客,每日苦苦练功? 问这些年我一直寻觅你的踪迹,东奔西走? 还是问这些年我天天想你,你怎么不来找我? 问你是不是也想我? 问你是否把我曾经的诺言当成孩儿戏言? 问你,那个凤字你还留着吗?还是虽然哪里扔掉了? 还是姬天凤想着想,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一肚子的酸水就憋成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正想着,温书玉已经扶着他快到了居所。只见那姑娘看见他们过来,满眼欢喜,便奔跑着过来,拉着温书玉的胳膊开心地说:“师兄总算回来了,萱儿想死你了。” 温书玉温柔地笑着说:“师兄也想萱儿,快扶着姬世子到里面歇歇,预备些药,他的伤口似乎有些裂开了。” 姬天凤听着这话,连忙把眼泪憋回去说:“有劳姑娘了,这些时日,竟然忘了姑娘如何称呼,失礼。” 萱儿:“我叫李萱儿。你原来是世子诶,好厉害!我以后可以叫你姬哥哥吗?” 真是个热情,活泼可爱,心底纯善,又有豪气的女孩子,他们站在一起,看着真好,多好的一对佳人。 姬天凤再不能多想,也不敢多想,赶忙低下头,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李萱儿看他哭的这样伤心,很惊讶,因为在最开始治疗的时候,烧红的刀子割着海水浸着有些腐烂的肉,也没有见他这样哭过。现在只是伤口轻微裂开而已,应该没有大碍。连忙问道:“姬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温书玉拉住他说:“快让我看看。” 温书玉翻开的衣服,看腰的伤口处,确实已经裂开,丝丝鲜血往外流。姬天凤眼泪流的更厉害了,他很想问,想问,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也这样给我上过药,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等我十八岁遣媒人,你信我真心,与我相好。此时千言万语尽在心中,却不能言语,现在的自己,这伤痕累累的身体,这废掉的武功,这个失败的“清风俏二郎”。 等温书玉上过药,姬天凤已经哭的差不多了。李萱儿看着这个姬哥哥有点哭笑不得,那么大的痛苦不哭,这会儿哭的这么厉害。帮着给姬天凤盖了被子,又转向温书玉说:“师兄,我去准备晚饭了。” 温书玉笑了笑:“劳烦师妹了,只是多些清淡的,另外我从镇上就诊回来带了一些桂花糕,在药箱侧面的兜里放着,你记得热了拿过来。” 第9章 燕儿窗前低呢喃,有情人情意满天 姬天凤听着温书玉嘱咐他小师妹的话,似是一家人,心里又一阵酸涩,原来他小师妹喜欢桂花糕。温书玉嘱咐完萱儿。坐在床边,看着姬天凤假寐,眼角淌着泪水,便用指腹温柔地擦去他的泪水。姬天凤很想问,你曾经也这样为我擦过泪水,你还记得吗?只是此时如何也开不了口。 过一会儿,又听得温书玉柔声问道:“还很难受吗?” 姬天凤嚯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狠狠地瞪着温书玉,两只眼睛像受了伤的野狼,盯着他。温书玉也一声不响地回望着他。身上传来的疼痛蓦然提醒着姬天凤,是了,自己这一身武功废了,做不了什么江湖侠客了。又什么资格呢?若是没有那次海上遇袭多好,再过一个月,五月十三,自己就十八岁了。就可以遣一个媒人来他这处下聘,就能,想着想着,又是一阵子恸哭难当,再也隐忍不住,嚎啕大哭,等李萱儿拿着一碗粥过来的时候,姬天凤已经哭的嗓子哑了。温书玉在一旁轻轻地拍着他。 李萱儿正好看到此情景。下意识咳了一声笑着说:“粥好了,师兄赶紧让姬哥哥用吧。” 温书玉笑了笑说:“谢谢萱儿。” 等萱儿走了,温书玉左手端这粥,右手拿着勺子,轻微地吹着。等觉得温度差不多,才开口笑着说:“吃点东西才有劲哭。” 姬天凤的哭声戛然而止,惊奇地望着温书玉。后者却是笑着不吭声,只是喂着粥过来,姬天凤像是傻了一样,只是张着口,什么味道早已经不知道。一颗心只想着,对了,他认得我,他认得我,他认得我。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他还记得我,一时间欢喜不定,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温书玉。 温书玉翘着嘴角,似乎很开心。等一碗粥喝完,拿了桂花糕喂在他嘴边。姬天凤还在看着温书玉,两只眼睛亮晶晶,圆溜溜的,着实有点,额,变态。可温书玉似乎没有觉察,仍然如春风眷恋着百花一般地笑着。等温书玉拿着空碗,已经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姬天凤才回过来神,顿时脸颊绯红,躺下已经不知是云里雾里了,想着想着,又笑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从这日以后,姬天凤很配合治疗,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只是再也没有武功和内力,再也成不了江湖侠客。 姬天凤每日看着温书玉在眼前不停地晃动,心里非常痒痒难耐,有时候温书玉坐在那里看医书,他就盯着温书玉的脖子锁骨看,等温书玉抬头看向他时,他又别过脸,看别处;有时候温书玉去晒药材,他就盯着温书玉的屁股看,虽然看不到,隔着衣料,总是看的若隐若现,温书玉一转身,他又装模作样的摆弄这个那个;甚至温书玉只是坐着晒太阳,他也能盯着他的侧身看腰腿。这要是正常人,早急了。可温书玉总是温柔地笑着,一副很惬意的模样。 姬天凤这每天除了忍受痛苦,还有喝越来越苦的汤药之外,身体也慢慢康复,能自己走路。虽然没有武功,走起路来,还是一派脚步生风。但他却丝毫不敢又任何表示。温书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马上这一月多便过去了,再过十日便五月十三了,就是自己十八岁的生辰了。就可以向温书玉下聘了。可是姬天凤还是很犹豫,非常犹豫。这到底要不要下聘呢? 日头很好,姬天凤就在院子里不停地转来转去,突然就转到了温书玉午休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户射棉被上,地板上,还有一些在温书玉的脸颊上。可他平静如天使一般地睡着。真好看,真平和,真舒服,姬天凤想着。多么温柔的眉眼,多么可爱的鼻子,这双嘴唇,柔蜜色,真软。姬天凤的手指就这样在温书玉的脸上轻轻地描画着,像是醉了一样。整个人缓缓的低下去,对着他的嘴唇轻轻地舔舐,慢慢地撬开,扫荡着,姬天凤屏住呼吸,整颗心咚咚咚的跳动不止,面色飞红。再也不敢做下去,转身飞奔出去,慌慌张张,绊倒门槛,赶紧爬起来接着跑。这样着急的他看不到身后那睁开的双眼,带着笑意的眼睛,以及那眼睛里面的满满的欲望。 第10章 落花有意往东流,流水有情戏春花 转眼就到了五月十二这日,明天就是姬天凤十八岁的生辰了。他起了一个大早,在后山竹林里找很久,才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竹子,看着不错,就用小刀在上面消磨消磨,过了个把时辰,才做好了一把笛子,通体新绿,看上去很不错,姬天凤试着吹了吹,音质还可以。端着左右看了看,就一边走着,一边吹。生意悠扬婉转,情意绵绵。只觉得这首曲子寄托着他全部的思念和爱恋。曲终的时候,正好走在院子里,看见了温书玉,他早上起来还未束发,如黑色锦缎的长发飘泻下来,眉清目秀,只穿着白色的中衣,衣领口松散着,露出漂亮的锁骨,赤脚走在地上,白皙的脚背和漂亮的脚趾。手中拿着一本医书,似乎是《千金方》。这样的温书玉,姬天凤第一次看到,他喉咙动了动,觉得此时的温书玉整个人就像妖魅一样。让他觉得浑身的血液有些躁动不安。 像是忍耐了很久,姬天凤才开口了:“你怎么没穿鞋子?” 温书玉这才笑了笑:“刚听到笛声悠扬,非常动听,一时忘了。想不到世子还吹的一把好笛子,此曲叫什么名字?。” 姬天凤深深地看了看温书玉,轻柔地抚着新笛说:“名为《长相守》” 温书玉柔蜜色的唇动了动:“不知姬世子想与何人长相守?” 姬天凤忍了忍,似乎千辛万苦,还是说道:“心爱之人,我从八岁的时候遇到他,心心念念至今已经十年,他只爱江湖侠客,我便开始习武游走江湖,只可惜我前些日子受了伤落入海中,失去了一身武功,从此不能起武,不能成为侠客。所以不敢表露心声。” 温书玉似乎疑惑道:“奥,是吗?“ 顿了顿又说:”那姬世子真乃情深之人。” 姬天凤真想上去撕了温书玉,已经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愠不火,难道对自己没有情意?难道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又是愤怒又是忧伤,一时眼睛明明灭灭,盯着温书玉不禁有些刻薄地问道:“公子如此温润尔雅,但看年岁已经不小了吧?” 温书玉笑着回答:“在下二十有六。” 姬天凤紧追不舍:“公子可有婚配?” 温书玉仍是笑曰:“尚未” 姬天凤咬了咬牙:“年岁二十六却没有婚配,公子不会身有疾?” 这次温书玉笑出声来了,看着姬天凤有些狡黠地说道:“并非在下身有疾,而是十年前曾经许下一门契兄弟,我那契弟承诺十年后来于我下聘,故而不曾另配婚姻。” 姬天凤顿时觉得眼前好多星星,头上一定喜雷从天而降,炸到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昏过去了。 第11章 有情不老多有情,虽不常见长相见 等姬天凤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他躺在温书玉的怀里,顿时脸上觉得有些挂不住。看了看窗外,天色已黑,看看温书玉,又埋头在他怀里,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上面传来温书玉的笑声:“你和十年前还是一样,害羞,或者羞恼的时候往我怀里一钻。” 姬天凤闻言,有些气恼地说:“你既然认得出我,这些年怎么不来找我?” 温书玉看了看他,宠溺地笑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初你既然说十八岁之时给我下聘礼,我自然等你。” 姬天凤听了,有些感动,眼睛红红的:“若我不出现,或者找不到你,你岂不是要耽误一生?” 温书玉笑了,柔声说:“我知道你在姬府,这些年东奔西跑些什么,为什不在姬府等我?” 看了看姬天凤,又说:“凤儿,莫再哭了,每次见了我都是大哭不止,我好心疼,你可知这些年我都有去看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姬天凤有些气恼:“那为何你都没有与我相见?” 温书玉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地亲吻了一下,笑着说:“不是我不想去找你,当年你只有八岁,我却已经十六,我当时的年纪已经应该娶妻了。傻小子,我也有欲望的呀。” 姬天凤也是男人,听了此言,顿时心中又羞又恼,脸上通红。他瞧着这个温润雅致的男人,有些惊奇他也有如此,恩,如此风流的时候。仗着胆子,凑上去想亲亲他的爱人,可还没有凑到,就听着温书玉柔和有些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暧昧地说:“你我还没有拜为契兄弟,也不曾入洞房,不要慌慌忙忙又半途而废。” 姬天凤听他这言语,便知道他那日是假寐。更觉得又羞又恼又开心。整个脸上色彩斑斓,复又看了看温书玉说道:“可我武功尽失,不能成为侠客,你还愿意与我相好?” 温书玉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我的凤儿果然又二又直。” 姬天凤听他说话也不生气,只欢欢喜喜,笑的有些傻里傻气。甚至温书玉放下他在床上,起身出去,他还在笑。走到门口时候,温书玉回头看了看姬天凤,很想开玩笑地说,傻子,别笑了,再笑就不要你了。但看着姬天凤这样明朗傻傻的笑容,竟然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觉得再没有什么比此时更觉得安泰幸福。口中默念着,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等温书玉走了之后,姬天凤下了床,拿起一把小刀,在笛子上刻着端正小楷:“赠夫君温书玉” 。刻完之后,拿着竹笛轻轻亲吻一下,披着一件风衣,出门看着太阳明媚,百花盛开,只笑着说:“太阳啊,你怎么还不落山,等明日再升起,我就十八岁,便可以找人去下聘礼,与我的爱人拜为契兄弟,结为夫夫。” 说罢,又觉得自己有些愚蠢,太阳如何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却听见后面一阵嘻嘻笑。转过身,却发现时萱儿。萱儿刚好进来喊他二人去园中用午饭,无意间听到姬天凤竟然对着太阳叨叨念。姬天凤这会儿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脸上火辣辣的。 萱儿却很大方地说:“姬哥哥不用害臊,师兄他早知道你的心意,也是他算着你有难,嘱托我救你。” 姬天凤听完有些惊喜:“温书玉,他,他一直保护着我?” 萱儿笑着拍了拍姬天凤的肩膀:“姬哥哥,师兄说的果然没错,你真是又二又直呀” 姬天凤此时更觉自己好像飘在七彩的云彩之上,真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好幸福。转身抓住萱儿说:“萱儿,明日是我十八岁的生辰,你可不可以作为媒人帮我下聘?” 萱儿听完笑嘻嘻的应承了。转身刚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身,拉住姬天凤笑着说:“聘礼为何?” 姬天凤便拿着手中的笛子郑重的递给额李萱儿。李萱儿接了竹笛,看了看姬天凤,拱手说:“愿你二人长相守,白首偕老。” 姬天凤感激的回礼。 第12章 温郎君一往情深,小夫夫洞房花烛 日头东升西落,第二日,也就是姬天凤十八岁生辰这天。早上的阳光明媚非常,花草树木也很有精神。等姬天凤在床上睁开眼睛,看到满目的红色。红色的布幔,大红的囍字,还有红蜡烛。披了一件外衣出了门,之间门口贴着黑字红纸贴着一副对联,上联:十载爱恋今日来婚配;下联对曰:百年好合不离不弃。横批:一往情深。姬天凤看着手笔知道是温书玉的字。外边的书上也挂这些红色的囍字。似乎院子周围的树也是喜气洋洋。中央摆着一个长桌子,上面供奉天地,下面有五谷,用红色的盘子盛着。两个红烛立在两旁。 次一番摆设让姬天凤心里又惊又喜。他几步走到温书玉的卧房,想敲门问问他,是不是今日与自己成亲。又想想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若不是今日成亲,如何摆设这些呢?只一双眼睛又有些湿润。 于是回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回房间,他发现床边的桌子上放着叠的很规整的红色喜服。姬天凤手有些颤抖,他走过去,有些不敢确认的摸了摸这件衣服,拿了起来。这是一件非常艳丽的喜服。周围是万字不到头,上面绣着一对龙凤呈祥,下面银浪翻滚,衣领成V形,里面还有三层,最内侧白色,中层淡黄色,外层是大红色。旁边还有一双黑色的长靴,紧致好看。内还有亵裤,长裤皆是大红色。另带一副红宝石镶嵌的金冠。 姬天凤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看到如此华贵艳丽的衣服。他拿起衣服小心翼翼地穿在身上,真一派丰神俊朗,大红的衣服映衬着他的面庞,端一副俊美的模样。人常言新郎官,新郎官,果然是最好的一天。不知道萱儿替自己下聘了没有。心里有些着急。 正要换下衣服,听到后面俏皮的声音传来:“姬哥哥穿上这衣服果然合身。” 姬天凤有些尴尬懊恼的笑了笑。突然想起正事,连忙拉住萱儿问道:“聘礼可曾给了他?他怎么说?” 萱儿咯咯一笑:“姬哥哥莫着急,聘礼昨日就给了他,所以昨晚你睡着之后,我们挂上去,这些东西在救你回来的时候我们早就预备下了。” 姬天凤两眼放光,抓住萱儿急急地说:“那岂不是一开始他就愿意与我相好?” 萱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姬哥哥你真是,若是旁人那样天天盯着师兄看,师兄早就恼火了,师兄武功医术都很了得,只不过前段时间受了伤,不曾运功,又因为要医治你,需要请师父下山,故而连日奔波,你那日看师兄下山归来,原是去采买你需要的药材。” 姬天凤一听这话,更是觉得自己掉进了蜜罐里。开心的不知道怎么才好。甚至开始庆幸自己掉进了海里,这次来东海实在太对了,于是又裂开嘴笑个不停。 却说这时间过的也快,姬天凤一个人在院子里面东转转,西转转,好几次走到温书玉的门前,想敲敲门,又犹豫地回过身,左看看,右看看。就这样傻笑了一天。 等到傍晚的时候,萱儿过来找他说:“姬哥哥,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了,赶紧穿好喜服,随我到院中。” 这边姬天凤赶紧开始穿喜服,穿到一般又拉住萱儿问她说:“他穿了吗?” 萱儿:“师兄早已经收拾妥当,正在门外等候。” 姬天凤心里一紧,连忙拉了衣服穿上。萱儿看他一副火急火燎,就调笑着说:“着急什么,是你的跑不了。” 姬天凤羞恼的笑了笑,整个脸如红霞满天,看的萱儿都有些头晕目眩。 等整理妥当,姬天凤走到铜镜面前整了整衣冠,又照了照,觉得没有问题了,这边萱儿才拉着他出了门,就看到了温书玉。只见温书玉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他眉目带着笑意,两双眼睛如宝石一般明亮,白玉的面孔,让红色的新郎服映照的更加俊美,玉带系在中间,更显得腰细身材修长。一直手背在后面。当他转过身看到姬天凤从里面出来,缓步上前迎了上去,轻轻地唤了一声:“凤儿”。姬天凤抬头痴痴的望着他,这一望直到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萱儿在一旁喊了:“一拜天地” 两人立于天地牌位之前,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又对着天地牌位深深一拜。 等萱儿喊道夫夫对拜的时候,姬天凤突然抓住温书玉的胳膊,嘴唇有些颤抖问道:“这不是梦吧?” 温书玉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着说:“凤儿,这不是梦,我这这里。” 姬天凤一颤,感受到温书玉低着头与他夫夫对拜,一双眼睛噙着欢喜的泪水。萱儿喊了送入洞房,他感受到温书玉轻轻的牵着他的手,拉着他到他的房间。等温书玉把姬天凤牵着坐婚床上的时候,姬天凤感觉手心都是汗。他一直低着头,直到温书玉拿着合卺酒递在他手里,姬天凤还是有些恍恍惚惚,他看见温书玉对着他笑,挽着他的胳膊,他颤颤抖抖地拿着酒对饮下去。 温书玉从他手里拿走了酒杯,他都沒有感覺到。姬天凤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夫君。他就这样看着他温柔地摘掉自己的头冠,长发顺着脸庞下来,他感觉自己有些醉了。温书玉為他宽衣。姬天凤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温书玉的手似乎带着魔力…… 此一派春色撩人,直到通宵达旦。红烛有情,映着新人洞房,窗外树木有爱,翠玉叠叠,月色皎洁高照。想此一夜,有情人儿终于成双。 第13章 一夜春色一夜梦,梦醒不见新夫君 新婚第二日姬天凤笑着睁开眼睛,往旁边一看,满心以为能看到自己的新郎君,却是空空如也。蹭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便跑到了院子里,大声呼叫:“温书玉,温书玉。” 只是喊了两声,却不听到回音。有些胆怵害怕。哐哐哐,把院落里面的门都推开,空空如也,大红的绸布依然挂着,四处的囍字还是如此的耀眼,可人呢?也不见萱儿。姬天凤急的眼泪直流,光着脚四处跑,石头垫住了,也不嫌疼,院内看无人,去厨房看,也是无人,便跑到后山,也没有人,前边的花海也没有人。温书玉和李萱儿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姬天凤彻彻底底慌了神,一路沿着门前小路,通往紫色花海,跑着走出山谷,大声呼喊着自己新郎君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音。脚上已经磨得一些血迹出来。等跑到镇上,看到周围人指指点点,他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中衣服,衣衫还整,头发凌乱,满眼泪水,腿上还有树枝草木挂出的伤痕。但看见有人,姬天凤连忙上前抓住,口中一直问道:“见过一个长得很俊美的公子吗?他身材大概和我一样高,面白净,是个郎中,好穿白色衣服。” 人们只觉得这人疯了,都赶紧摆摆手,走开。 姬天凤也感觉自己疯掉了,他光着脚,一直跑,一直问,一直问,一直跑。却没有人说自己见过他描述的类型。镇上大大小小的医馆都问了,也没有听说。姬天凤拍了拍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蹲在地上,想了又想,这两个人在山上,山上荒凉,他穿的是锦缎,吃的细米白面,肉菜汤水一应俱全,玩物器具虽然简单却低调奢华。他不仅仅是郎中,那他到底是谁,是家中有事出去了吗?自己也太痴情的可笑了,都没有问他家在哪里,父母何处,以何为生,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两个人住在山上,却什么样的东西都是精致,怎么会只是一个郎中,自己真是愚蠢! 每次见到他只顾得神魂颠倒,都不知道东南西北。 姬天凤精疲力尽的时候,就坐在地上歇了歇,他又想,万一温书玉出去办事,回头又看不到自己怎么办?想到这里又慌慌忙忙地跑回去。等到了居所,又开口喊着温书玉的名字,却还是没有回音。姬天凤太累了,他已经找了一天了,他躺在他们的新房里,也就是温书玉的房间,脑子反而清醒下来,开始仔仔细细打量着温书玉的房间。墙上的剑,兵书,医书都在。书桌的下面有一个黑匣子。那个黑匣子好像有着魔力,姬天凤缓步走过去打开它,他看到里面整整齐齐,都是画卷,每一幅画都是自己,从八岁到现在。他坐下来翻看着,自己爬上树的样子;自己吃饭的样子;在神玉顶学习武艺的样子;还有在骑马的样子;和朋友谈笑的样子;每个样子好像自己年长了一岁,林林总总十七张,每一张都是那么传神,似乎作画之人凝聚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和神思。 姬天凤看着这些画卷,整整齐齐,线条工整细致,心中涌出排山倒海的感触。原来,这个人一直爱着自己,若非是一直关注,怎会画的如此栩栩如生。姬天凤心中一阵感动,他收好画卷,是了,无论他是谁,他在哪里,他都是自己的温书玉,是自己的爱人,是这一生不离不弃的人。姬天凤想着,突然有些担心,他不辞而别,难道是遇到危险了?还是又万分紧急的事情?正在他焦躁之间,抬头看到案几上有一封信,信上署:“我夫凤儿亲启”。姬天凤一阵激动,连忙打开信件来读,只见上面写到:“凤儿,为夫有紧急事情急需处理,你在此等我十日,若十日不归,凤儿烧了房舍,自行离去,他日必定再会。另附:枕头下面有我贴身玉璧,洞房之夜应赠与君。” 姬天凤看了此书信,稍微定了定心,他知道温书玉身份必定不一般,只怕有什么紧要的事物要处理。自己安心等他十日便可。 枕头下姬天凤摸出那块玉,通体白凝,晶莹非常,触手升温,正面刻着一个精致的“玉”子,背面是麒麟在云浪中咆哮,好一块和田软玉。姬天凤拿着这块玉睹物思人,轻微闭上眼,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它,然后小心的放在衬里,正是在心口的位置。 这时也感觉到腹中饥渴,去厨房,却看到米面蔬菜各种,劈柴齐全。 只是这十日对姬天凤来说,度日如年。每天从太阳出来,到太阳落山,他都坐在门槛上盼着温书玉回来,从家门口沿着小路走到紫色的花海,再转身回来,反反复复,等到了第十日,姬天凤天还没有亮就起来了,可是晚上的时候温书玉还是没有回来。他还是不忍离去,如此又等了十日,还是不曾见到,直到等了一个月,温书玉还是没有回来。每一天的早晨,姬天凤都穿戴好,高高兴兴坐在门槛上等待,每天太阳落山,姬天凤又失落的坐在门槛上叹气。 第三十五天的早上,姬天凤发现了米面已经用完了。就取了银两下山到镇子买一些粮食,继续在山上等待温书玉。 第14章 风起云涌天地变,姬二郎快马回府 等姬天凤到了镇子上,才发现官榜之处,好多人围着,心下觉得有些狐疑,就也凑上前去,此一看,心中十分震惊!只见这榜上写道:“定国王奉皇命挂帅讨伐逆贼赵玉在中陵,深受重伤,急招姬世子速回京。” 想不到自己辞别父母,见过新皇帝,出来游玩才半年多,天下就发生这么多的变化。前太子赵玉不是已经死了封为献王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父王已经五十多岁了,如何又出来领兵讨伐逆贼?姬天凤心中一阵阵震惊,在镇上寻了快马,赶回山上居所,卷着画卷,自己的大红喜服,贴身收好。放一把火烧了房屋,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回,仅仅用了十五日便回到京城,定国王府。一家人看到姬天凤回来,皆欢喜,还没有等见过姬王妃的面,就有太监在门口催姬世子赶紧进宫觐见。 姬天凤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紧急,也顾不了许多,连马都没有下,直接跟着太监赶皇宫。很快,姬天凤在太和殿见到了年轻的帝王。姬天凤赶忙跪下来行过礼,等好了好久,仍不听见平身。赵贤眼睛死盯着姬天凤。只听姬世子低声请命急切地请命道:“万岁,父王他在中陵,深受重伤,请万岁下旨,让臣去中陵代替父王为国效忠。” 年轻的皇帝没有说话,他好像也没有听见姬天凤说话。只盯着他右耳朵看,那里,他曾经命人暗地里点了守宫砂,如今却不见了。每次二郎来拜见他的时候,他都会看一眼。可现在竟然没有了!他的眼睛非常毒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神一点点地深沉下去。就在姬天凤焦灼不安地时候才沉声说:“二郎,此次出去东海,可有遇到心仪的人?” 姬天凤一听脸上一臊,心中非常诧异,情况如此危机,新皇怎么问起这等私事? 还没有等姬天凤回答,又听问道:“可是与人欢好了?” 姬天凤更是一头雾水,自己与谁欢好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可赵贤现在毕竟是帝王,握着一切生杀大权,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思量再三,姬天凤才说:“回万岁,微臣前些时日已经婚配,与契兄结为夫夫。” 赵贤愣住了,眉间拧成一个“川”字,似乎有些迷茫,呢喃重复着:“结为夫夫?” 姬天凤:“嗯,结为夫夫,他是我契兄,名叫温书玉。” 赵贤这会儿明白了,大怒!他操起御桌上的奏章,死劲的朝姬天凤的头上砸去!两只眼睛登时血色红丝,厉声骂道:“好大的狗胆,尔乃朕亲自封的定国王府世子,朕的皇表弟,竟然与什么狗男人结为夫夫?还契兄弟,成何体统?!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罢几步走过来,照着姬天凤一脚踹的他仰翻倒地,又伸手就着姬天凤的脸两边狠厉地扇了几个耳光。姬天凤被打蒙了,刚起来还手,猛地又停住了。不是不想,是真不敢,自从那次他被迫下跪之后,他就明白,这个社会等级有多么严苛,自己若反抗,就是弑君,姬府八百多口人名都不能活了。所以姬天凤倔强的低着头,也不吭声。 赵贤真的很生气!他简直怒火朝天!就好像自己千辛万苦养出来的一株稀世之花,还没有来得及采,竟然被人抢了先。不由得恨得牙痒痒。又照着姬天凤狠狠地踢了一脚,只是这一脚似乎太重,只听得姬天凤闷哼一声。赵贤蹙着眉头,正想去拉人,只见一小块白色玉石从内衣侧掉了出来。姬天凤伸手想去捡,却被抢险捡了去。赵贤拿着玉在手里,仔细端瞧,反反复复,然后盯着姬天凤问道:“谁给你的这玉佩?” 姬天凤诺诺不吭声,只是急切想要回玉佩,但他现在似乎也感觉到赵贤非常古怪,又不敢得罪他。只得低声说:“是契兄赠予我。” 等过了半响儿,赵贤似乎想通了什么,扶着姬天凤从地上起来。又温声说:“朕也是一时气糊涂了,你乃朕的皇表弟,如此尊贵的身份,若是让舅舅知道你与男人结合,定然不同意,到时候贻笑大方,表弟你若喜欢和田软玉,我命人给你带十个八个。“ 虽然这样说着,还是把玉还给了姬天凤。 姬天凤拿着玉,又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的位置,然后又端正复叩首下去。赵贤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眼中尽是凶光,仔细看,竟然有些呲牙咧嘴了。周围太监宫女也是大气不敢出,整个太和殿显的诡异的安静。 赵贤似乎感觉十分苦涩,似一个梗噎的他快不能呼吸,想往前走两步,却感觉不能动,只是抬眼去看姬天凤。 姬天凤想着赵贤阴晴不定,心里有些瘆得慌。想了想还是先救姬靖远重要,其他的以后再说。再者他这么生气也是因为自己和男人结合,这本来就很难被世所容,更何况是皇上,自己也早准备好有这一顿上上下下的反对。想了想还是谨慎地开口说道:“皇上,父王他困在中陵,深受重伤,请允许我立刻赶赴。” 赵贤眼中似乎翻江倒海般地明明灭灭,姬天凤这会儿见赵贤如此与往日不同,也拿不住怎么应对,只能一直俯首等着。 似乎过了一个冬季,赵贤看着叩首在地的人,眼中阴蛰森寒地笑了笑。 第15章 新皇帝醋意大发,腹有乾坤定计策 赵贤定了定,沉稳地命太监叫外边待命的将军进殿。其他的內侍也很有眼力头,躬身轻手轻脚地将奏章收拾好放在御桌上。等几位将军进来,齐刷刷地跪叩在地上,赵贤沉稳有力的命道:“以定国王世子为元帅,大将军刘振为左前锋,骠骑将军徐世通右前锋,卫将军,内阁大学士姬天瑜为参谋,车骑将军马腾飞,中郎将李修远等领兵十万,即刻出发到中陵讨伐逆贼赵玉。 ” 众位将军单膝跪地齐声应道:“遵旨!” 赵贤又看了看姬天凤,抿着嘴,目光中似乎是怒,但面上又很温和。姬天凤突然想到曹操。他想,大概万人之上的人都喜怒无常,善猜忌。 心想一定要救活姬靖远,再想办法远离朝堂,最重要,他要找到他的新夫君温书玉。他觉得他是最倒霉了,活了两辈子,终于遇到一个人能相伴终老的人,刚一夜春宵,竟然又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很委屈,非常委屈,等再找到温书玉,一定要狠狠地再咬他一口!姬天凤一想到温书玉,很担心,又很高兴,又很沉醉,当其他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他和赵贤了,他都没有觉察,直到赵贤身上麝香的气味传来,他才警觉赵贤现在跟他很近很近,近到他能感受到赵贤呼的热气扑到他的脖子上。 “二郎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还能走神?。” 姬天凤觉得这个时候赵贤的口气怪怪的,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赵贤看他这麽样,两眼凶狠,但转眼之间,又是一副温和的模样。 “二郎赶紧起身准备行装,即刻出发。” 赵贤刚还没有说完,姬天凤马上谢恩,趋步告退。 转身脚步生风地赶往中陵。 因为这次都是专用行军快马铁骑,十五日便到了中陵。姬天凤马上进王帐,看到了他的父亲姬靖远,面色苍白,头发有些乱,嘴唇干裂,胳膊上,大腿上,腰上帮着绷带,浸透这些血色。两眼有些浑浊,姬天凤,姬天瑜连忙跪在军床前,眼泪茫茫。也是这个时候姬天凤才发现,原来姬靖远真的老了,不行了,看这情形只怕命悬一线,可姬靖远不只有五十几岁而已,为何老的如此快?姬靖远看到姬天凤,姬天瑜进来,很是激动,却已经不行了,只是嘴唇哆嗦着想要说话,姬氏两兄弟看着情形,连忙附耳上去。只听着非常微弱的声音:“快……快……快……快…………走……” 说道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姬天凤看着姬靖远,他在这一世的父亲,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总是喊着他二郎,为他操心,每次出门叮咛,即使他不愿意在朝为官,也随着他任性,送他去学武,任他江湖游荡。就连临死了,知道自己游历江湖,不善打仗和朝堂,不能御敌,让自己快走。姬天凤非常难过。姬天凤看着姬靖远死不瞑目,睁大的双眼,抖这手覆着往下,让他闭了眼睛,另一旁内阁大学姬天瑜已经泪流满面,恸哭非常说道:“父亲死,儿何以活命?”。姬天凤也跟着痛哭失声。外围大大小小的将领也跪了进来,顿时一片哭天抢地,外边士兵听无不哭泣流泪。 正在这时,只听大将军刘振一声高喝:“定国王为国殚精竭虑,却被逆贼赵玉设阴谋诡计害死!为定国王报仇,誓死为定国王报仇!” 从帅帐里面,不断到外面延伸,一会儿上上下下,所有将领士兵拿着武器,皆高声呐喊:“为定国王报仇,誓死为定国王报仇!” 此时将领士兵一条心,立志报仇。想定国王曾为了国家出生入死,一辈子操劳,今天被逆贼还是,真真令人愤慨! 顿了一顿,大将军又高声喝到:“献王赵玉,诡诈狡猾,竟然自烧宫殿,父亲死亡而不戴孝,先皇尸骨未寒,却在起兵造反,扰乱百姓安定,今日谋害定国王,罪当诛杀!吾等食君俸禄,当为君效力,为国尽忠!” 然后举起手中大刀,高声喝道:“诛杀逆贼赵玉!” 下面数十万士兵,响声震天:“诛杀逆贼赵玉!诛杀逆贼赵玉!诛杀逆贼赵玉!” 姬天凤深深地感受了什么叫气势!这十几万人的气势,声音如洪钟,响彻百里!他看身边的将士各个面色激愤,双目含恨,姬天瑜更是两眼带着血泪,高声附喝!姬天凤想起刚才姬靖远死不瞑目的模样,恨恨道:“诛杀逆贼赵玉,诛杀逆贼赵玉,诛杀逆贼赵玉!” 此是,军心一齐! 第16章 定国王不幸仙逝,姬天凤身在军营 过了一刻钟,呐喊之声才停息下来,帅帐之中就诸位将士还是义愤填膺。此次定国王挂帅出来讨伐逆贼被皇上赞誉老当益壮。定国王府的门生更是以有次忠肝义胆的老师为荣,所以这次自动请命前来讨伐逆贼赵玉的将领官员中,有很多都是姬靖远的旧部或者亲信门徒。他们看到定国府世子姬天凤,和大学士姬天瑜的时候来此,心中激动万分,纷纷过来安慰,相互抱头痛哭。 姬天凤眼帘垂下,似乎很难过,似乎在思考,整个人静立而威严,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发光,虎虎生威,全不似平日的活脱侠客。 等众人哭声歇下。姬天凤众将士皆头戴孝,内外着白,设奠置棺。等一应具备,已经过了三日。此三日士兵哭泣不止,内心愤慨。 翌日,大元帅带着左右前锋,每天四处查看。 却说内阁大学士姬天瑜却病倒了。一来从京城安京昼夜骑马赶路,二来见老父亲仙逝。精神上,身体上早已承受不住。姬天凤过来看过几次,都见大哥眼睛红肿,连着脸也有些肿,整个人憔悴非常。姬天凤看了很心疼,每日早晨傍晚来大哥帐内温言劝慰。 若说他们三个之中最孝顺的人就是他大哥,姬天瑜。其实从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姬天瑜不喜欢做官,喜欢画画。一个人总会在书房待着,画卷满天满地。当他作画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和满足。姬天凤小的时候远远地瞧着,赞叹:“好一位端雅的君子!” 可他也知道姬天瑜非常敬爱他的父亲,也就是定国王姬靖远。所以勉心勉力,就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父亲分忧解难。平时为人处世,恭敬有礼,面面周到,就是有一些过于端正,少了一些灵活,和父亲一样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他们三个当中最聪慧当属姬天谨,从小这个三弟学什么都很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稍微年长一些,长袖善舞,四面圆滑,凡是进门来访的贵客亲朋都很喜欢他。就连姬天凤也总是被这小子捉弄,每次挨罚也是因为这个小三弟,但过不了多久又总是被他逗笑,姬天凤对这个三弟是又爱又恨。 反观自己,自从八岁遇到了温书玉,就成了个痴呆子,整日学武,东游西逛,天天只想找到自己的少年小情人,一心一意过两人世界。可谁知,天意弄人,皇上竟然如此厚爱他爹,在知天命之年封为王爷,他又被封为世子。姬天凤心想这个赵贤变成了皇帝之后,就更加莫名其妙,一会儿一个主意,说话有时候也阴阳怪气的,叫人拿不准。自己一心想当侠客全世界都知道,为什么要封自己为世子?大哥和三弟才是世子的合适人选!但总归姬靖远是自己的爹,自己是他儿子,又挂着世子的头衔。这会儿爹死了,大哥病倒了,母亲在家里不用想也是哭泣不止,还好三弟陪在左右。自己如果还任性四处逛,实在说不过去,再者,良心上也过不去。 姬天凤对国家大事向来不热衷,前太子赵玉怎么炸死,又复活,又起兵造反?赵贤的皇位怎么来的,他一点都不关心,也不在乎,因为他满心都是温书玉。他贪唯一的情,唯一的爱。而唯一能让动心动情动欲的人那就是温书玉,那个无论他八岁,还是十八岁都一眼就瞧上的人儿。 姬天凤的人生很简单,温书玉,潇洒快活,游山玩水,行走江湖。锦衣玉食可以,粗茶淡饭亦可。若说他有什么特别大的有点,那大概就是他从不记恨,从不怨。就如同前世无论他的父母对他多么冷淡刻薄,他只记得他们好,哪怕那点儿好是那么少。而外公外婆于他不过几年的恩惠,他能铭记一生,在他们死后,立牌位,日日跪拜上香。 这个人两世都贪情,贪爱。 所以当他遇到温书玉那样温柔的人儿,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所以当姬家需要他的时候,即使他一百个不愿意,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第17章 姬天凤少年远征,饥荒遍野哪堪忍 姬天凤十四岁的时候,是随着父亲上过战场的,当时征伐西楚。西楚国土不大,是京梁国的十分之一。一半沙漠,一半绿洲,也是个奇特的地方,人们聚集在绿洲,又从沙漠里面淘金子。只是沙漠隔在京梁国和西楚中间。平时商队骑着骆驼,赶路一月多到达京梁国,往来贸易。这奇怪有两年,西楚绿洲竟然一直没有落雨,庄家颗粒无收,西楚百姓饥饿难忍。走投无路。有的骑着骆驼,有的骑马,有的骑驴子,实在没有坐骑的,直接徒步,都前往京梁国边界抢掠,以求活路。后来竟然占领了京西边界的几个城池。饿狼一般的西楚人,为了活下去,开始大肆抢掠。此事震惊京梁先皇,当时姬靖远立即请命征西。姬天凤听说自己的父亲要去西边,正好他也打算去西边游荡,也想碰碰运气,能不能遇到自己小少年情人。 等他到了京梁国和西楚边界的时候,傻眼了。 满城狼藉,四周残垣颓壁,城中百姓要不是面无表情,就是神情麻木,要不就是痛哭流涕。还看到几个衣不遮体瘦不拉几的汉子,光着脚,在争抢逮一直秃毛的瘦鸡。那鸡挣扎着,但也跳不远。不一会儿就被逮住了,这鸡还没有喘口气,就被五马分尸了。还有几个人似乎在抢一块黑砖块。姬天凤还在纳闷,砖块有什么好抢的,墙上那么多! 再认真一看,竟然是一个发黑的窝窝头。姬天凤被这情境看的呆了,但他爹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应。扎下营寨,迅速熟练地开始排兵布阵,沿路还征收了不少粮草,擦亮武器,开始要打仗了。 姬靖远不愧为元帅,行军打仗很多年。不过十日,就夺回了三座城池,吓得西楚百姓胆战心惊。不仅城中将士参战,而且百姓也非常热情地加入。因为姬大帅放话了:“杀死西楚人一人,若是士兵,赏一两银子;若是百姓杀死西楚人,奖励一抖米。” 这百姓和士兵都不要命的,有些西楚人也偷了京梁人的衣服穿在身上,开始杀西楚人。正午的时候大家排着队拎着人头去领米。有的人手里拎着一个人头,有的拎着两三个,有的头颅还滴着血。姬天凤回城看的时候,止不住的呕吐,感觉整个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震撼。当他转身看到堆满西楚人头的人头山的时候,晕了。 姬元帅非常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暗叹:“这孩子怎么这么弱鸡……” 摇摇头又出去了。 等姬天凤醒来的时候,还忍不住的呕吐不止,虽然什么也呕不出来,但还是觉得呕呕比较好。等侍卫兵端来食物茶水,他也不能下咽。这样折腾三两日,果然病倒了,虽然少年模样,却十分憔悴。 等到他第四日觉得勉力能起来的时候,那个人头山已经堆得很高了,犹如小山。让姬天凤又惊了惊。晚上众兵士都修养入睡的时候,姬天凤披着外衣,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帅帐,跪倒在地。姬大帅见儿子生着病,还跪着,赶忙来拉。只见姬天凤两眼泪水,哭泣地说:“父亲,西楚百姓也是逼于无奈,西楚半个绿洲这两年颗粒无收,百姓官府难以存活,所以才万里辛苦来来到京梁国。虽然抢夺我京梁国边界, 但实属无奈。可况西楚还有三百万人口,父亲杀的了十万八万,难道要杀尽这不断涌入的三百万人口? 孩儿有一计策,想献予父帅。” 姬大帅听着儿子的哭泣,很烦躁,因为最近粮食银钱发放的很多了。虽然形势非常好,但是毕竟兵粮银钱有限。听姬天凤这样说,就顺势说道:“我儿有计,只管说来。” 姬天凤稳了稳声音,说:“父亲,这两日我抓了十几个西楚百姓,官员,还有士兵,询问了西楚的情况。西楚境内确实干涸,但还是有草木生长。所以我这两日我亲自去一趟西楚,看一看情况,若是能解决西楚粮食短缺的情况,西楚百姓便不会再奔走到京梁国边界抢掠百姓。在传入我京梁国的优良文化,让人们受到感化,到时候不用兵,西楚以后自然归顺我京梁国。” 姬靖远诧异地盯着姬天凤,这个孩子才十四岁,虽说也有很少年成名的人。可这个二儿子平时就是一个愣头青,比如他竟然当众和睿王殴打,比如他有时候锦衣不穿,穿着粗布四处逛荡,还有拿着那把破剑充当侠客。又比如他总是捡一些可怜的孩子,把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分给他们。皇上曾多次暗示,让他带着姬天凤入朝,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孩子就两个字,“不去。” 可如今看他献这一计策,又觉得不可思议。想了想,姬靖远说道:“二郎,此计策虽然为上策,可凶险非常。你是我亲孩儿,若你去觐见西楚王皇自然最为合适,只是稍有不慎,性命堪忧。” 姬天凤一看有机会,马上决心决意地说:“父帅请相信孩儿,孩儿一定不辱使命。” 姬天凤在姬靖远担忧的目光中,换了西楚的便服,带着几个高手侍卫,打扮成西楚百姓的模样,挑选了几个精壮的骆驼就出发了。 第18章 着险计奔袭西楚,使妙招力挽狂澜 连着轻功,带着充足的水和食物,十几位高手在旁协助,骆驼儿也够劲头。只十天时间,姬天凤风尘仆仆地到了西楚的绿洲。城内果然一片狼藉干涸。但却不是干涸的什么都没有,有些地方还有树木生长,还很茂盛。姬天凤便知可救。十几人月上枝头的时候潜入王城。城中侍卫婢女也是东倒西歪,似乎饥饿很久,防守自然很弱。但他们还是惊动了王城的守卫,自然一顿好打,可人家成百上千人,顿时上上下下将他们包围住。 姬天凤虽然少年声音稚嫩,却带着威严命道:“不用抵抗,束手就擒” 这十几人马上被绑了拉倒西楚皇面前。西楚皇看到这群人,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十几岁的孩儿。当然姬天凤也看到他了,能穿龙袍的能有几人?那么明晃晃,闪刺刺。姬天凤马上大声喊道:“西楚皇上,我有办法,可以使沟壑填满水,让百姓安居乐业。” 此一言似又惊天地泣鬼神的效果,众侍卫和西楚皇都站立不动。 西楚皇看了看姬天凤,又看了看姬天凤,有些失声地问道:“你是何人?” 姬天凤煞有气势,双目炯炯,朗声说:“我乃京梁国元帅之子姬天凤。” 侍官立时高喊:“大胆,快来护驾!” 西楚皇低头片刻,复回复镇定。一步步向姬天凤面前走来,拔出随身携带的宝剑。剑锋利,照着人影闪动,他将剑尖顶着姬天凤的脖颈,移了移,有点点鲜血便流了出来。 姬天凤不吭不响,只是望着西楚皇。 过了片刻,西楚皇哈哈大笑:“姬帅之子,果然非同凡响,赶紧松绑,请上座。” 姬天凤不紧不慢,跟了上去,挥挥手让侍卫们随着西楚侍从而去。西楚皇大概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级,青年俊朗,眼睛深邃,身材高大。 姬天凤对坐下来之后拿出盖着帅印的公文给西楚皇看。然后就对西楚皇直言说:“陛下,绿洲之内必定有水源,我昨日已经骑马游了半日。不瞒陛下,虽然我生在京城,却爱游山玩水,只要草木能生长,下面必定有水源, 我看东西面又树木几丈高,料想西面必定有水。只是必须找到水眼才行。” 西楚皇:“却又百姓挖过,本皇亦曾命士兵挖,却一直不见水。” 姬天凤笑着说:“陛下,挖之处,也有讲究,需要草木茂盛之处,另外要三面环山的撮箕地,下面最是囤积水,挖的时候一定要深入,而且水出来之后,国内还需要修水库,而且水库。西楚国绿洲之内有些山丘,可修在盆谷口之处,再挖渠道。” 西楚皇看着这个小小少年,欣赏赞叹之色盈溢而出。 姬天凤:“陛下,等挖水,水库之事情准备妥当,我再禀报父帅,请他支援一些粮食于西楚,以解燃眉之急。只因西楚抵触偏僻,沙漠隔开各国,立在绿洲之中,难免消息不通,相对封闭,所以陛下还需要派能人之士前往京陵学习,广阔门路。我可在此三日,帮助贵国找水眼,只是需要陛下给我一块通行令牌,好方便我行事。” 西楚皇此时眼睛泛着些泪水。叹道:“想不到,姬元帅年仅十四岁的孩儿便有如此见识,不得不让孤另眼相看。” 姬天凤低着头脸红了。 等到了晚上入寝,众侍从都退了。心里泛着苦水,眼泪有些沾湿了枕头,姬天凤赶紧擦拭,忍住不哭,怕第二天被婢女发现禀告西楚皇。他不是不害怕,是快害怕死了。剑尖顶着自己的脖颈的时候,他拼了命地才忍住不害怕,不颤抖。可一想到那人头山,姬天凤惊的呕吐都呕吐不完。姬天凤想了想,相比较而言,今日的惊吓还可以,可身体还不停地颤抖哆嗦。过了一阵子,还是停不下来。姬天凤狠了狠心,一口咬在胳膊上,疼痛袭来,总算慢慢平复下来。 得到西楚皇的通行令牌,姬天凤马上带着找合适的地方开始挖水。西楚皇带着官员,听姬天凤讲水源,和水库和水渠道建立。果然不出三日,第一个水眼挖了出来水,西楚皇和官员激动不已。相继不断有水眼被挖出谁来,百姓一阵欢腾,有了水,一切都有希望,百姓便不再跋涉去到京梁国跑去。 西楚皇看着这些水眼里面冒出的水,喜悦之极。突然脸色立变,对下面的人命令道:“快,派人监视姬天凤,如此人才,我要将他禁这里,为我西楚效力。” 过一会儿,下面人来报,姬天凤和十几位随从昨夜便走了。 西楚皇厉声问道:“宫卫为何不拦阻?” 来人诺诺说道:“他有陛下通行令牌,说奉陛下之命,前往城外寻最大的水眼。是无人敢拦阻。” 西楚皇哑然一笑:“好一个狡猾的小狐狸。” 西楚皇弄错了一件事情,姬天凤连夜提前走的事情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若没有姬靖远思虑周到,姬天凤此次只怕被留在了西楚。姬靖远在他们离开京梁的时候就做好了交代。当姬天凤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十几个侍卫高手已经准备妥当,叫醒了姬天凤,连夜奔走。等姬天凤回到城中,这边姬靖远已经派遣使者带书信告诉西楚皇,若不举国降服京梁国,每年朝贡,必率屠国,若降服,便送去粮食种子。另邀请西楚国派两位皇子到京陵做客。其中朝贡多少,都有哪些,什么时间,具体内容非常详细,条条框框。 这些事情姬靖远没有告诉姬天凤,因为他觉得这个孩子可能会被吓到。只是堆集的死了的士兵都让他如此惊吓,万一西楚皇不同意,屠国,这孩子更受不了了。 姬靖远会屠国吗? 会! 姬靖远在北明国的时候,急善于用兵,熟悉人心。屠一座城池,就任由士兵将城中妇孺小儿屠杀殆尽,鸡犬不留,所有粮食牲畜洗劫一空,后放大火烧为平底,犒劳将士。准备齐备,再屠另一座城池。此一举连着屠三座,其他城池莫不望风而降。不久北明递上降书。 姬靖远站在姬天凤床前,看着这个熟睡的孩子。这几日他很累吧,小小年纪就这样操心。这次明明这个孩子的功劳不小,可他却苦着小脸哀求自己不要禀明皇上。此时,整个脸上都是疲惫,连睡着的时候,脸上也呈现着一些恐惧和厌烦。这个孩子确实不喜朝堂,不喜战场。 姬大帅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京梁国西边安定,西楚百姓也安居乐业,西楚国岁岁朝贡。 第19章 不得已又入战场,姬天凤策马探路 姬天凤自十四岁上战场见过血流成河,百姓疾苦以后,更加厌恶朝廷,以及战事,一心只想做一个逍遥的人,和自己所爱的人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悠闲日子。想不到今日竟然披麻戴孝又上战场。只是,天下不太平,自己这应尽之责在身,如何解脱?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平息这场战事。 看了看墙上的地图,姬天凤陷入了沉思。 京梁国的京城是京陵,过了京陵是青州,再往东是西陵,西陵再往东是中陵,姬天凤现在领军十万在此,加上原来定国王薨逝之前带的十万,又因先前战事对半,目前是十五万兵力驻守在中陵。过了中陵之后是东陵,中陵的东北方有明州,东南方是凉州,直往东是泗州,泗州紧邻东海。只是中陵和东陵之间有个陵山,山高入云顿,绵延万里无尽头,横开两地,从来没听说有人翻越过去。 如果想从中陵到东陵,只能绕道东南方的凉州,再从凉州转到泗州,泗州回转到东陵,或者从中陵往东北方向,转到明州,再从明州到东陵。此地势对于驻扎东陵的叛党来说,进可攻退可守,真是起兵的好地方。可对于领兵远到来此的姬大帅来说,就如赤手吃螃蟹,若是找不到门路,很难赢此战。 姬天凤沉吟了好久,叫来了车骑将军马腾飞,附耳一番吩咐,又拿出三封信交予他。马腾飞离开后,姬天凤遣散所有屋内侍从众人,唤来中郎将李修远,从床底拿出一个包裹,简单的麻布,还有些补丁,看上去非常粗烂,一双破鞋,脚趾还在外边。姬天凤却似乎不在意,随意穿上。等姬天凤收拾妥当,李修远也已经整备好了。然后来到马房,给看马管出示了令牌,牵了马,两人便飞跃而上,只从营帐沿着小路便往东驰去。 一路上青草半人高,树木百丈茂盛,小半日的功夫就到了陵山脚下。这陵山介于中陵和东陵中间,非常陡峭,很难开辟道路,所以也鲜少有人进入,只有偶尔打柴的樵夫在山脚稍往上一些去砍柴,抬眼看,山上一片片白石裸露,山顶不现,没在云端,翠郁的树木间接白石,绵延千里,云雾缭绕,淡淡还有七色之光,山脚下却是艳阳高照。 两人下了马,姬天凤看了一眼李修远,笑着说:“此山如此陡峭,师兄可能上去?“ 李修远二话不说,拦腰抱着姬天凤,一跃便足点地而起,运功借力而上。到山中腰也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姬天凤站稳步子,看这山上袅袅绕绕,信步游走,李修远跟在后面,默不作声,还一如在玉神顶共修武学的时候。待走了一会儿,姬天凤就听见断断续续的水流之声,非常清脆。 姬天凤转身对李修远说:“带我去水源之地。” 看着李修远又要拦腰抱他,姬天凤陪着笑讨好地说:“师兄,不必每次都这样抱我。“ 李修远闻言,拎着姬天凤的领子,带着人运足轻功往水源之地而去。姬天凤内心非常后悔,抱着总比拎着强。不用去看他师兄的脸,就知道他脸上依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等到了水源之地,李修远把姬天凤扔下之后,又站在其身后,看上去很是尊敬。李天凤沿着水溪之地俯身喝了几口泉水,又忍不住撩起水花洗把脸,手上还沾些水,猛一转身想把水洒在他师兄的脸上,可惜他还未转身的时候,他师兄已经峭立在一个高大的松树上了。再一次,姬天凤不得不承认他师兄在武艺上从来比他强,尤其是轻功,是他永远赶不上的境界。 姬天凤讪讪地收回手,复又看着周围的山石和水源,一直顺着泉水往上而走,水道越来越宽,在树荫之下,泉水两边的石头上生满青苔,很是清凉,渐渐地,水声也越来越大。走过一个时辰,果然看见一个九百多米的瀑布,虽不宽却水流很急,瀑布下非常宽阔的水潭,甚至说是一个大湖泊。这样的山水景色,姬天凤总觉得过于瑰丽。水清澈幽蓝,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周围树木映入水中,静谧而生动。姬天凤看着深不见底的泉水,泛着清冷,幽幽蓝蓝,甚是动人。 “师兄,快带我去瀑布之上。” 等姬天凤到了瀑布之上更是惊异,原来,次瀑布之上还有一个大深潭,比底下那个要大好几倍,水深不见底。姬天凤四周瞧了瞧,树木百尺高,这潭的位置已经几近山巅,看下面,云雾遮瞒,有阳光折射成霞,景色宏伟美丽。站在山巅往眺望,隐隐约约能看到整个中陵,房屋似蚂蚁,偌大的军营似乎只有石头大小。顺着山势往下看,匍匐向下,石头居多,再回过头来看这两个巨大湖泊般的深潭,犹如水库,陡陡而起。 姬天凤却觉得双目晕眩,心惊肉跳,有些立不住。稳了稳心神才说道:“师兄看着景色如何?” “世间少有。” “是呀,世间少有的景才能生出世间少有的事。” 李修远不明所以。过了一会儿又听姬天凤说:“师兄我们快下山,我有重任交予你,需要你即刻回玉神巅。” 话还没有说完,李修远已经拦腰抱起姬天凤往山下飞去。 第20章 姬元帅初定计谋,大学士不幸早夭 姬天凤回到帅帐之中后,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伏安手书,然后盖上帅印,交予李修远,嘱咐道:“师兄,此信十万火急,半刻不容耽误,需快马加鞭,火速前往玉神顶交于师父。” 看着李修远携信远去,姬天凤转身换上军服,看着墙上的地图又陷入了沉思。 正在此时,帐外有人报:“启禀元帅,内阁大学士病情非常严重,昏迷不醒。” 姬天凤有些诧异,来到中陵只有四五日,为何大哥病情如此迅猛?不及多想就前往大学士所在偏帐,军医正在给姬天瑜把脉就诊,姬天凤见他面色苍白,神态倦怠,双睑微阖,心中不忍。军医把过脉,姬天凤看他一眼,往外走,军医马上躬身跟在后。 等到了帐外几米地方,姬天凤沉声问道:“大学士为何病势如此凶猛?” 虽然十八岁的少年,却显得非常威严。 军医俯首跪地,声音有些不稳地答:“元帅,大学士心有郁结,据微臣查看,此郁结积压十多年,一直不曾爆发,这半月只怕因定国王薨逝,触发心悸,在也压不住才会如此。大学士滴水不进已有四五日,只怕.....” “只怕什么?”姬天凤厉声问道。 军医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哆哆嗦嗦说:“只怕活不过一时三刻。” 姬天凤闻言震了震,面露痛楚,挥挥手。军医立刻会意,赶忙小步趋退。姬天凤回到偏帐之中,看着侍从伺候喝药,可药刚进口又被吐了出来,侍从无奈,只得再喂,还是被吐了出来。如此反反复复,那侍从早已经忍不住腿打颤。 姬天凤看此情景,沉声说道:“把药给我,你下去吧。” 侍从如释大任,连忙叩首退帐。 姬天凤端着药,单膝跪在姬天瑜床头,轻声说:“我知父王薨,大哥心存死志,可母妃和三弟还在京城,若大哥就此而去,母妃三弟何以存活?” 姬天凤说完就看见姬天瑜眼角落泪,眼睑微掀,嘴唇蠕动。知道他想言,便凑的更近了些,只听得姬天瑜嘶哑微声:“二弟,非我不顾母妃和三弟,只是我性命消耗到如今,已经上天垂怜。二弟降生的时候,天边生...七色...祥云,有道人说.....二弟非池中物。父亲与我....早知道...二弟...用兵如神,是..百年遇难...将才,望..二弟...凯旋得胜后......前往京陵...相会....母妃与三弟.....我死后......葬....在父亲身旁,心愿....足矣。” 说道后面,姬天瑜已经上气不接下起。姬天凤不觉潸然泪下,伏在姬天瑜床头痛苦失声。帐外将军们听闻元帅如此哀痛,皆纷纷落泪,兵卒无一不哭泣。 姬天凤有些心力交瘁,为何事情突然就到了今天这样的情况,亦或者他从十年前来到这个这里,看到高朋满座,金玉满堂,车水马龙的姬大司徒门府就从来没有想过春秋鼎盛的姬靖远会突然倒下,端庄有礼的大学士会年纪轻轻就要散手人寰;亦或是自他遇到温书玉之后,心小的只剩下他,再也装不下其他的?姬天凤感觉有些凌乱,他觉得他需要先站起来去外边透透气。 走到营帐外面,翠绿映眼,姬天凤觉得稍微好一些了,眼下除了悲痛姬靖远和姬天瑜的逝世,还要考虑到当下战事,若不能赢,姬王妃和姬天谨也不能活命了。若如此,如何对得起这十年的养育挂怀之恩。顿时,姬天凤觉得心头沉甸甸的,此一战无论如何也要赢。不知道李修远现在到哪里了,是否能在五日内赶回。 这日夜里,姬天凤守在姬天瑜的营帐中,众将士皆不睡,跪守在营帐之外。姬天凤虽然觉得非常困顿,但是一点也睡不着,轻轻地呼唤大哥,姬天瑜开始的时候睫毛还能微微动,到后来就彻底不动了,呼吸越来越弱。四更的时候,姬天凤再呼唤,呼吸已经没有了。姬天凤手指探了探鼻息,已经全无气息。姬天凤情难自禁地伏在大哥身上失声痛哭,外边将士无不流泪,这次来征战讨伐逆贼的大部分都是姬家家臣,或者门生,或者常年跟随姬靖远征战的。王爷和大公子相继离世,让众将士都悲痛不已,同时也让他们对这次讨伐的对象更加愤恨,对姬天凤给予更大的期望,无不希望他能马上袭成王位,带领他们再一次重建辉煌,讨伐逆贼,扬名立万。姬天凤确实是将才,却不是帅才。在别人看来他有胆有识,其实他只是心思单纯耿直,自然料想不到,他虽不愿身在朝堂和行军打仗。可形势逼人,他早已是缚网之鱼头,哪还有选择的权利? 果不其然,姬天凤这边还没有哭完,就听闻刘振悲痛地说道:“世子,逆贼着实可恨,王爷和大公子因这次叛乱,皆去世,我们大家誓死也要为王爷和大公子报仇雪恨,请世子带领我们大家平叛党,立功业,继老王爷之志。” 像是早已经商量好的一样跪在姬天凤前面,高亢带着哭泣的嗓音说道:“请世子继老王爷之志,带领吾等剿灭叛党,建功立业!” 声音在空气中如会传染一般,层层叠叠,纷纷踏踏,越来越响,越来越大。姬天凤就是再迟钝,也明白如今形势不由人。也只能先做,等寻到温书玉再和他解释,到时候如果他实在不愿意,再想办法解决。 姬天凤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面向众人,高声说道:“众人请放心,我姬天凤在此立誓,必定带领大家剿灭叛党,凯旋回朝!” 众人除了悲痛之外,明显变得振奋有力,齐声道:“吾等誓死追随元帅!” 如此上下一心,众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各个虽然悲痛,也激动不已。 第21章 帅帐已空留计在,大将军临危受命 距离李修远离开,已经三天了,姬天凤安排好大哥的灵奠便不再有所行动,接连两日闭帐不见任何人。众位将军焦急万分,因为叛军已经火速行军到明州和凉州,若掎角之势,夹击中陵,中陵危已。可姬元帅似乎只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当中,不由得大家都有些担忧。 好不容易捱到第四日,大早上,诸位将领又跪在帅帐前请命,可侍从回应,还是不见。刘振看看跪在自己身后的下属,又看看眼前的帅帐,憋股气,硬声请命:“大帅今日若还是闭帐不见吾等,吾等跪倒大帅同意为止。”刘振说完,账内仍然没有回音,一会儿侍从拿来一张纸,纸上写道:“不见。” 诸将领面面相觑,心生疑惑,刘振更是大为不解,难道这姬天凤是个胆小怕事,这会儿人早已经跑了?可回头想想不对啊,这二公子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能只带十几名高手身入西楚,如何能是这样的人。稳了稳神,刘振摇摇头,虽然失望,还是带着众人离开,恪守其位。 到了第五日,前方早已传来急报,叛军已经不到百里的地方,只怕就要杀过来了。如此还按兵不动,刘振只觉得这新元帅疯了,四更天就在帐前带着十几个将领跪着请相见。侍从又拿来纸,纸上还是那两个字,“不见。” 这次刘振没有起身,其他人也没有起身的意思,都面带些愤怒,也疑惑的等着,直到正中午,太阳毒辣辣,仍不见元帅,众人更显焦虑不安。 就在此时,李修远满面尘土而来,附耳对刘振说:“大将军,元帅有留书予你,在帅帐之内,请速速观看。” 刘振哪敢怠慢,连忙起身入帐内,案几上,果然有书信,上面写:“大将军刘振亲启。” 刘振看完信,有点目瞪口呆,因为他们的元帅在大学士咽气当晚已经从东南方向出发,沿着曲水小径,直率领了一千人,避开叛军,前往泗水。此军中应对全权交予刘振,请他务必一定要守在中军大营。先不说泗水那么远,就是只这一千人马能做何事?刘振额头开始冒汗,手有些发抖,旁边中郎将李修远反倒显得平静,对大将军刘振说道:“将军放心,元帅自有安排,我等只需依计行事即可。” 刘振看了看李修远,问道:“若叛军以掎角之势来攻,元帅可有安排,老王爷在世之时,尚且不敌,我当如何?” 李修远从怀中掏出另一封书信交予刘振,说道:“将军,此为元帅临走之前让转交予你,到穷途末路之时便可开启,另外将军切不可透露元帅不在主营,以免动摇军心。” 刘振点点头。整了整衣冠,到帐外见诸位将领,从容淡定道:“元帅因痛失王爷与长兄,又积劳过度,急需休息,军务应急一应交予我处理。” 说完又拿出盖了帅印的公文给众人看。果然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文印也在。 众人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能知道是什么情况,且刘振是他们当中最为能领兵的,也是老王爷亲自培养多年最得意的门生。 等刘振安抚完众人,还想再找李修远,却发现诸人之中不见其踪影。不过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李修远去哪里了,而是如何迎战即将到来的夹击之战。 叛军分两路攻来,一路从东南方攻来,领头乃是前振国将军之子萧威,此人凶悍非常,而且杀人如麻,常人见了自觉胆寒,害怕非常。只有一人能降服他?谁?前太子赵玉,按理说赵玉唯唯诺诺,此人堪称魔鬼也不为过。却不知为何,此人唯赵玉俯首称臣,所以赵贤逼宫之前,好几次设计想杀了此人,却都屡屡失败。在赵贤逼宫当晚就命人去抄杀萧威,领兵的刘振去了之后,发现早已人去屋空,其妻儿老小皆不在,只有丫鬟仆役。另一路自然是由叛军之首领赵玉领兵,由东北方,从东陵过明州杀向中陵。此两路人马各领十万,总共二十万大军向中陵并发。中陵现在处在中央,因为往东是陵山,陵山高入云端,大军如何过?往西是青州,如果叛军攻陷中陵,杀过青州,京陵无有屏障,不攻自破。所以中陵至关重要,守住中陵,此一战守得江山,守不住只怕众人皆尸骨无存。此形势赵玉和萧威明白,刘振更明白,所以自老王爷身亡,新元帅跑去泗水,他就感觉自己的整颗心不停扑通扑通,如同擂鼓。挺了挺腰板,刘振吩咐人下去准备饭菜,自己则在大帐中观沙丘兵盘。简单饮食之后,便跨步到了练兵场,鼓舞士气,操练兵士。他心想,不成功,便成仁,自己绝不做缩头乌龟,恩师薨逝,大公子又新丧,新元帅虽然不靠谱,但敢帅一千人马就往泗水,虽不知为何,这胆魄何等惊人,自己既然承受大任,自当竭尽全力。 这边刘振枕戈待旦,那边萧威已经越逼越近。探子回报,萧威从东陵到凉州,命城中百姓皆拿出自家粮食牲畜,若不能便死。刚开始有部分人掖着藏着,后被发现,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直接刺死,后来百姓纷纷拿出自家粮食牲畜以保活命。自此,萧威的名声更加臭不可闻。可明明从东南方向攻过来的萧威这一路人马要走的路程是赵玉带领人马要走的路程的两倍多,率先来攻的却是萧威,看这速度,明日便要杀过来。刘振和萧威同朝为官有些年头,自然了解他什么秉性,所以也横了心,要么名誉满载凯旋回朝,要么命丧于此。 此不成功便成仁的激战即将来临,所有人都无法安睡,亦心知肚明,这一战至关重要。 第22章 行骄兵败仗殒命,换衣衫内藏杀机 四更天的時候,探子来报,东南方叛军萧威已经距离中陵大帐不到二百里。刘振听到消息不免有些诧异。虽然知道萧威行军迅猛,可这速度过于快了些。按道理,萧威从东陵一路奔波到凉州,又从凉州攻来中陵,必定舟车劳顿,人困马乏,可不见丝毫懈怠之像,反而似乎越来越猛,越奔走越有劲。再说,东北方,赵玉领的人马也只有百十多里了,如此夹击之势势在必行。这厢也是火把通天,士兵安敢入睡?各个精神紧绷。 刘振下了哨岗到点将台。诸位将领已经在等待。只听得刘振下令道: “骠骑将军徐世通领兵四万,抗东北方以赵玉为首的叛军!” “车骑将军马腾飞为主,中将军宋廉为辅,带领九万,拒东南方以萧威为首的叛军!” “上将军吴思明领军一万,把守粮草,我带一万精兵,护卫元帅!诸将领即刻领令!” 刘振面色镇定,神态从容。等众人领了军令出去,刘振挥挥手,侍从也退下。登时一下子坐在凳子上,摸了摸藏在胸口的信,稍微松口气。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王爷在世的时候,明明带兵十万,前期如顺风破竹之势,眼看就要胜利攻入东陵,竟然被打退,抬回来,没几天就薨毙了。短短十日不到,赵玉萧威竟然兵数增一倍,来势异常凶猛。而眼下这边驻守在中陵的只有十五万,敌方二十万人马,从两边顺势杀过来。刘振摸了**口,那份姬天凤留下的信还在,可是十八岁的少年能信吗?可如今不信又如何? 这边刘振半信半疑地守在中军大营,那边骠骑将军徐世通已经领着五万兵马到了距离叛军只有十里的敌方,恰好在天刚亮的时候,两方军马距离对方只二百米的距离。 徐世通远远瞧见敌方有一人在最前方,通体黄金色铠甲,黑发之上金冠束顶,脸上还带着金色面具,整个人简直就是一个“金人”。徐世通心想这前太子也太装神弄鬼了,谁不认得谁?何况他懦弱无能,整日里沉浸医术弄琴,无人不知。由此,徐世通瞧着赵玉,不由得看轻。 徐世通蹬马向前,高声喝道:“逆贼赵玉,还不束手就擒。若你肯现在投降,皇上念兄弟之情还会保你全尸,若不然,尸骨无存!” “金人” 赵玉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手中剑一挥,后方人马便如猛虎一般向着徐世通杀过来。徐世通一看,有点蒙了,这还没有击鼓呢,怎么就直接杀起来。念头稍转,心想,赵玉远道而来,肯定早已经人困马乏了,怕他什么,况且若不是赵玉暗弱无能,怎么可能好好的太子之位被人夺了去?此次举兵能成,也全部仗着萧威之能罢了。如今若是擒拿住他,擒贼先擒王,若是能擒住赵玉,不仅为定国王报了仇,还能平定战乱,那自己便能立大功,何愁不封王拜侯! 想到此,激动难耐,兴奋不已,挥着手中长戟,向赵玉杀去! 此时天大亮,两军人马厮杀一片,全是兵戈之聲周围树木皆为之颤抖!嘶吼震天,火把早被弃在一旁,肉搏相杀!赵玉所带人马,虽然远道来此,却丝毫不显疲倦,面色赤红,双目瞪圆,煞氣满身。其中最为凶猛的是在赵玉身边右侧,着银色铠甲之人。徐世通一心想取赵玉项上人头立大功,此时手挥长戟,所到之处,谁挡在他前面,刺死谁。一路从杀过来,出奇的顺利。自然很快对上“金人” 赵玉。只可惜赵玉右侧之人出长刀挡戟! 只见那人手持大刀,对上徐世通的长戟,兵刺于身,这人好像丝毫不痛,手紧紧抓住长戟,把徐世通摔下马!气力惊人!搏斗不贵长久,而贵在抢占时机。此时徐世通翻滚下马,只因一心求胜,又忒看轻赵玉,快马急速,周身竟然无人护卫。被翻下马后虽然快速起身,但已如瓮中之鳖。果然,不到十个汇合,徐世通已经被绑到了送到赵玉前。只是赵玉并不吭声,或者说这“金人” 并不吭声! 徐世通恍然大悟,怒道:“汝并非赵玉,尔乃何人?赵玉现在何处?” 只见与他对打之人厉声呵斥:“主公名讳是你叫的吗?” 说罢也不犹豫,直接拿住徐世通的头,一道鲜血喷出,徐世通的舌头就被割了去!徐世通痛苦难当,却不能发声,只呜呜咽咽。那银色铠甲之人只手抓住他扔给身后的兵卒,自己又跨上马一路砍杀,气势如虹,杀人如刀割韭菜,竟好似魔鬼来人间。徐世通此时知道害怕为时已晚,他这一路首领已被擒获,败仗已显现,只怕全军覆没,又悔又恨。既然此“金人” 不是赵玉,那现在赵玉何处?只恐此时另一路车骑将军马腾飞那边战事比这边还要惨烈?萧威何人,有何能力,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九万的重兵都由车骑将军和中将军宋廉带了去抗拒萧威,更何况萧威一路强迫百姓交出牲畜粮食,抓了百姓壮丁补添兵力,来势汹汹。 常言胜败虽然兵家常事,可对于徐世通领兵的这些人来说,那可不是常事,而是有去无回,死命而已。 “金人”带领来的兵将很快将徐世通带来的人马杀得片甲不留,只三个时辰而已,已然全军覆没。只见那叛军每人都从死去的中陵士兵身上扒下衣服,换在自己身上。 不一会儿,军队整整齐齐朝中陵进发。似乎从来没有争斗,脚下的尸体只适合垫脚石而已。 战争从来无情,它的无情不是对王侯将相的无情,而是对这个食物链最低端——士卒的无情。这些年轻的生命生下来好像就是为了祭奠这场战事。 第23章 诡萧威使计避战,马腾飞神勇当前 徐世通想错了,车骑将军马腾飞现在不惨烈,不仅不惨烈,可以说是擂鼓阵阵,呐喊不断。可这萧威就是不正面迎战,若是马腾飞往前行走,他就率人往回退。马腾飞若是追赶,他就退的更快。马腾飞停下来,他也停下来,来来回回折腾好几遍,但是就是不应战。马腾飞很是纳闷,萧威的为人和做事风格他是知道的。此人霸道冲动,仗着自己一身好武艺,逞凶斗狠,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现在远道而来,凶猛异常,却不应战,必定有妖。 马腾飞喊来了中將宋廉和其他几位少将,经过商议,应尽快进攻,中陵大部分的军力已经在此,萧威既然不肯迎战,必定有其缘由。于是增派擂鼓手,助长军威!此次无论萧威如何逃避,一定要杀的他不得不接战!马腾飞这边做好完全准备,跨上战马,后面跟着宋廉及十几位将士,九万人马声势浩荡,手持兵戈,向萧威杀来。 萧威见马腾飞如此阵仗,知道再不能躲,只能迎战。便在马上大声说到:“我知道马将军双剑了得。在下很是敬佩,大军在前,不如你我先比划比划,也让我见识见识马将军如何双剑了得!如果马将军赢了我,我当举白旗率众来降!” 说罢对着擂鼓手又说:“击鼓手还不快快击鼓,让我与马将军以较高下!” 却说马腾飞听了萧威这话,更是纳罕,心中暗想:何时这厮说话如此中听讲理?眼高于顶,凶狠毒辣之人今日也能要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那就让他见识见识我马腾飞的双剑!今日必叫他死在我的剑下! 京梁国众将士之中有三位武将的武艺最为出众,那边是使用双刃剑的先定国王姬靖远,镇远大将军李斌钰的长刀,还有车骑将军马腾飞的双剑。萧威对上马腾飞,却只有四成把握。他虽然逞凶斗狠,可都是对比自己弱的人,如果遇上像马腾飞这样武艺高强之人,百招之内必然毙命。 在鼓声振天的声势之中,只见马腾飞身披长袍,跨骏马,双剑握在手,剑泠泠闪光,此时正午,太阳悬空,萧威只觉得剑光刺眼,忙拿着手中的□□来应。兵戈相激,花火四溅!萧威不敢轻敌,一万分的提起精神,跨马再战。马腾飞手中的双剑如鬼魅一般,明明钢铁硬硬,在他手里好像吐着芯子的毒蛇,不一会儿,萧威身上已经被划了五六道口子,如若不避过要害,此时性命堪忧。连连被挫,萧威恼怒起来。马腾飞看他情绪不稳,攻势更加猛烈!萧威越想战胜,却越难抵挡马腾飞的双剑,眼看就要把萧威斩下马,就听得鸣金收兵,只是在此时,也听得一声烟花炸开入空之声。 萧威在马背上连忙说:“马将军,你我先休战,你那边既然鸣金收兵,定有要事,何不快去看?” 马腾飞自然也听到鸣金收兵之声,听到萧威如此说,便道:“下次再战,定要汝狗命!” 可等马腾飞转身刚跨马飞跃到自己的军前,就见萧威带着人马杀了过来。果然反复小人!来得正好!马腾飞转身发过去向着萧威杀过去,正在此时,只见宋廉跨马过来高声说:“将军,徐将军赢了胜仗,因自身有伤,派遣于文秀少将前来通传。” 马腾飞:“好!快一起杀了这萧威,剿灭叛党!” 随着车骑将军一声高呵,九万将士兵戈之声震碎山河,仿佛要把这群叛党化为齑粉。 那萧威看马腾飞杀过来,高声喊道:“高朗,萧成,贺维,齐超快来助我!” 此时萧威看到空中释放烟花,知道不用再拖延时间,怎可能光明磊落去应战马腾飞,自然叫人群攻而上。 俗话说,猛虎难斗群狼,任马腾飞双剑第一,可奈何这五人痴缠,一会儿半会儿也分不出是上下,可也被困住了,如此过了半柱香时间。只听得宋廉高声喊道:“我等来助马将军!” 宋廉带着几位少将军跨马而来,马上护卫住了马腾飞,在喘息之机,宋廉急急道:“将军休恋战,我军后方出现大规模兵变!” 马腾飞听闻此言,转身看去,果然看到中陵大军后方不对劲,只见穿着中陵大军衣服的士兵竟然自相残杀起来。马腾飞看向宋廉,厉声说道:“请诸位将军务必率众抵抗萧威众人!” 宋廉安敢怠慢?后面有五六个少将军为他守卫成盾,与萧威等人杀成一片。这厢马腾飞急速奔到后方,后方已然死伤过半! 自相残杀,这场面实在诡异。 马腾飞高声喊道:“徐世通徐将军可在?” 喊完之后并不见回音, 又喊道:“中将军庞坤可在?” 仍旧没有回应, 想了想又喊:“少将军张进可在?” 仍旧没有回应。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何骠骑将军,中将军和少将军都不在,而是只是兵卒自相残杀? 难道?! “不好!” 马腾飞大喝一声,头疼欲裂,竟然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身边跟随他的将领赶紧下马搀扶。马腾飞闭上眼,稍微停顿,稳了稳心神,定眼看向这些自相残杀的士兵。一定有哪些地方不一样,叛军既然穿了自家士卒的衣服,一定有哪些地方不一样。在哪里呢?马腾飞双眼发绿地盯着这些自相残杀的士兵。 对了,脖子! 脖子上系着一根黑色细绳。马腾飞赶紧上马,嘶喊道:“脖上系黑绳者乃叛军!” 身边跟随的诸少将立即也明白过来了。一波波大声喊道: “脖上系黑绳者乃叛军!” “脖上系黑绳者乃叛军!” “脖上系黑绳者乃叛军!” ...... 陷在在自相残杀的众士卒终于找到方向,不在自相残杀。正在此时,就见一人鹤立鸡群,不同于常人,奔向马腾飞而来。此人是谁?正是杀徐世通之人!马腾飞看他满身煞气,连忙提起精神,知道此人不好对付。 第24章 帅帐破穷途末路,银面具赵玉初现 狭路相逢勇者胜,马腾飞拿出自己百分百的武力,小心地应对眼前之人,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两人的脸上也不知道沾的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眼神炯炯,如两头雄狮搏斗。后面马腾带领的士兵也已经找到门路,能辨别敌我,此为不幸中的万幸。马腾飞这边也能专心迎敌。 正在两人打得不分你我的时候,马腾飞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如果徐世通惨败了,那赵玉呢?赵玉在哪里呢?难道混迹在这叛军之中? 不对,赵玉是一军之首领,既然能杀了徐世通,又能还让他的兵换上自家士卒的衣服,躲在这里做什么呢? 那他一定是去攻打帅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马腾飞如五雷灌顶,手中双剑死命朝对方刺去,却又猛转方向。如此虚晃一招给他转身逃窜的机会,一边逃,一对着酣战的少将们喊道:“休得再战,速速撤退赶回帅营,元帅有危险!” 那少将们得了指令,再也不恋战,快马加鞭,高声喊道: “速速撤退赶回帅营” “速速撤退赶回帅营” “速速撤退赶回帅营” ... 如此形势,马腾飞带着后方人马奔走在前,宋廉带着前方人马跟在后,大军成溃败逃离之态。此时说大军,有些名不副实,因为被夹击在中间,马腾飞带来的人马已经死伤过半。后面还有萧威等人带着人马追杀在后,此时的情景也容不得马腾飞伤心,因为元帅若死,一切就完了。所以马腾飞拼命往前跑,前去营救他的主子。他哪里知道他的主子早几天前就顺着曲水到了泗水。现在帅帐之中的是大将军刘震。 话说刘震坐在中军之内正在观地图,就听闻有人来报: “大将军,正西方有人马过来!” “你说什么?” “正西方有人马过来!” “来者多少?” “有两万多。” “领头何人?” “小人不知。” 刘振眼神凌冽,那士卒吓得赶紧又说:“领头之人头戴面具,当后面大旗写的是“赵”字。” “混账,那是叛军赵玉!”说罢,披上铠甲,手抚腰剑,转身出了大帐,来到前方,但见前面一人坐在马车上,车顶有打大顶篷,顶篷上似乎金线做成的金色罩面,四周垂着红宝石,马车上还备有茶桌。他身穿暗紫色锦缎,金冠束顶,黑发披肩而下,只是看不到脸,因为脸上带着银色面具,周边侍从将领相围。 这不是赵玉是谁?只是为何带着面具? 刘振喊道:“赵玉逆贼,汝为私心,竟然引灾祸战乱,实乃可恨!皇上贤明仁德,汝暗弱无能,为何不知羞耻,挑起事端?” 想刘振如此说,赵玉应该愤怒非常。但赵玉只是将放在自己前面的琴调好音,方才轻微挥了挥手,身边披着银色铠甲的将领便恭敬地低下头,等他抬头时,不由分手,飞速地拿起身后箭篓里面的利箭满弓射出。 呲的一一声厉响,箭稳稳地插在了大将军刘震的头颅上方的柱子上,只听他说到:“大将军还不够格和我家主公说话,请姬元帅出来相见。” 刘振羞愤不已!拔尖而起,厉声道:“想见元帅,踏过我的尸体再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人又要射第二箭,刘振这次岂会再坐以待毙,周边马上有人上来护着,刘震挥起手中长剑,两厢便厮打起来!但赵玉身边的人的几十个护卫把赵玉守的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刘振根本没有机会接近赵玉,更枉论杀了赵玉。 赵玉就那样稳稳地坐着,闭目非常悠闲地看着这场厮杀,好像与他毫无关系。桌上点了一炷香,香灰袅袅冉冉,旁边放着一把琴,缓缓的,赵玉把手放在琴上,悠扬的声音便穿了出来,他端坐在那里,看不到面具后的表情,但能感觉出来非常闲适。琴音悠扬动听,好似小儿女诉说心事,与这是声嘶力竭的厮杀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他看上去就像仙人一样,半点灰尘也沾染不上。 就这样,一炷香快燃尽了,刘振已然在厮杀,可仍然近身不了赵玉十米。而他的身上已经满身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刘振感觉自己可能快要死了,就在他快绝望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姬天凤走的时候留给他的信。是了,此时不看更待何时?于是,放弃不再攻打赵玉,让其他人掩护自己到后方,连忙拆开信看。 信上书:“大将军刘振速速汇合马腾飞与徐世通,不可恋战,更不能死战,即刻率众逃亡陵山,进山之后切记从东南方和东北方向山入。” 刘振此时热泪盈眶,元帅果然天降神兵,早料到今日之败,已经安排好了退路。即时也不再苦战,赶紧命人撤退,正在此时,马腾飞率领的人马也奔到了帅营,两军终于汇合。 第25章 中陵军溃败窜逃,真赵玉稳坐帅帐 话说两军相会之后,刘振将书信给马腾飞看,马腾飞看到确实元帅文印所留。果然无忧任何疑虑,两人便携众而逃。一炷香燃到底,琴声也停了,赵玉抬了抬眼看着这些奔走的逃窜的士兵,竟然没有理会,只是哂笑一声,从从容容地从马车上下来,信步踏入帅帐。 这帅帐之中非常简陋,没有任何像样的物品,床上的褥子也只是半新不旧的,文案上的桌椅也有些破烂不堪,四周竟然没有找到一块黄金色的东西,连饮茶的茶具也灰不拉机,桌上的狼毫,像秃毛了一样,也不知道用过多少次。 这个元帅过很是清苦。 赵玉转身看了看,仔细打量,似乎他对这个帅帐非常感兴趣。又信步四周看了看,最后坐在床上,用手摸了摸传上的褥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正在此时,只听得朗朗高声带着喜悦:“主公真是用兵如神,那刘振带马腾飞两人仓皇溃逃,实在狼狈。” 不消说,此人正是萧威。 赵玉听闻如此说,并无吭声,倒是旁边站立伺候的人说道:“萧将军好无礼,为何不请命而入帐,大声喧哗?” 萧威闻言,迳自朝自己的脸上扇了几巴掌,然后退出帐外,恭敬有礼道:“末将萧威请见主公。” 过了一会儿,听得帐内不轻不重,“嗯 ” 的一声。 萧威方才入帐,单膝跪下,说道: “主公,萧威请命继续追杀刘振马腾飞等,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赵玉抬头看了看萧威,并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他坐下。萧威也不敢放肆,坐下之后不再言语。过一刻钟之后,听的帐外有声: “末将李鬼请见主公。” “进来” 李鬼进来之后,也被赐了座。赵玉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并未说话,两个人也大气不敢出,呼吸也掂量着。 须臾之后,赵玉方才说:“姬天凤不在帅帐。” 萧威马上接话:“那稚子妖儿何足惧?恐怕早已经逃命而去。” 赵玉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此刻,萧威却觉得他有些动怒了,讪讪地不敢吭声。李鬼在一旁,脸上无什表情,沉默不语。 赵玉站了起来,踱步到帐外,萧威,李鬼一干人等自然也跟在其后。此时过了正午,到下午三四点左右,仍然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白云朵朵,在湛蓝天空的怀抱里。地下看不到尽头的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胳膊,腿,头,有的在尸体的身上,有的散落在各地,草木带着灰尘,尸体堆在尸体上,血在阳光照射下已经凝固,呈现暗红色。此景象可以称为:人间炼狱。 赵玉不紧不慢地说道:“清点人马。” 萧威说着便领命去清点人马。李鬼低下头,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末将带的五万人马,损伤三千,缴获敌方兵戈战马三万。” “嗯” 过了一刻钟,萧威来报:”启禀主公,末将带领的四万人马,损伤五千,缴获敌方兵戈战马三万。“ “嗯” 赵玉听完之后,没有任何情绪地说道:“你二人即刻领兵追杀马腾飞,刘振,提他们项上人头来见。所有人,不留活命。” 两人领了军令出去。赵玉转身又踱步走进了姬天凤的帅帐。斜靠在榻上眼帘微合,好似假寐。 不一会儿周身伺候的人又摆的奢华的茶具,生活起居所用之物,一应具备。这与姬天凤原来的帅帐简直天壤之别,桌椅镶着象牙金边,桌上摆着檀香炉,香气袅袅,稍微一闻,顿时神旷心怡。床上铺盖的是锦缎软枕,金盆盛着清水。但这奢华的风格和这营帐没有任何违和感。这一布置,才好像是真正的帅帐。 皇家的尊贵,从来不是假话。 第26章 穷途末路上陵山,铠甲上身玉领兵 萧威和李鬼领了军令,即刻整顿人马,大旗飘飘,追杀马腾飞和刘振。另一边,刘振和马腾飞按照姬天凤留下的书信指示领兵来到了陵山脚下,点点数目,十五万大军,一天之内只剩下六万人马,看着这些疲惫不堪的士兵,两人黯然失魂。 中将军宋廉说道:“大将军现在不是伤心时刻,大帅何处?吾等现待如何?” 刘振听了话,立时振奋精神说道:“元帅命我等兵分两路从东北方和东南方上陵山。” “上陵山?大将军,陵山高耸入云,如何能上去?因山上白石裸露,不便藏身,行军之人都知道是大忌,从不敢上山而去。” 马腾飞也疑惑非常,此时派人马上陵山,先不说陵山陡峭不好攀爬,如果上去之后,下面用火攻,那岂不是自寻死路?看了看刘振,马腾飞也问道:“大将军,元帅难道在山上?” 刘振瞅了瞅诸位将领,心想,大元帅此时当然不在山上,他在泗水,或者在东陵,往山上去是大元帅留下的军令。但此刻若是把实情告之,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局面。还不如现在直接告诉他们,元帅就在山上,也好引他们赶紧上山。稳了稳心神,刘振回应道:“是的,元帅在山上,吾等速速上山前往!” 一听闻元帅在山上,马腾飞和诸位将领不再犹豫,立即兵分两路,一路由大将军刘振带三万兵马从东北方向去上山,另一路人马由车骑将军马腾飞率领从东南方向上山。 再说李鬼看到逃兵往陵山方向去,觉得奇怪。因为但凡带兵打过仗的人都知道,陵山高入云霄,白石裸露,间接着树木,人数众多时难以庇护,如果下面火攻,必然死路一条。 萧威看此情景大喜!这群酒囊饭袋!□□在手,向上一划,哈哈大笑:“真一群无脑鼠辈,自寻死路,看我不放火烧死尔等。”说罢执鞭打马便追了上去,很有劲头。只是李鬼的长刀拦在他前面,沉声说:“情况有异,我等需先禀明主公,再做行动。” 平日里总被李鬼压一头,主公明显偏爱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看他挡在自己前面,很是不耐烦,更不管他如何说,现在马腾飞如此狼狈逃窜,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雪耻上午的败局。以前在朝堂的时候,马腾飞凭着自己官位比他高,身手比他好,又得先皇盛宠,很是看不起他。今日这些瞧不起他萧威要一一奉还,非要绑了马腾飞,跪在自己面前,管自己叫爷爷,想着想着,萧威开心的又哈哈大笑。 李鬼看拦不住萧威,转身驰马飞往帅中大营禀告赵玉此情况。 赵玉听了李鬼的回报,从榻上站立起来问道:“他们往陵山逃去?” “是。主公,马腾飞和刘振带着人马分别从东南方和东北方往陵山上去。” “可探的为何?” “听闻大元帅姬天凤在山上。” 赵玉听了之后,静默不语,缓缓复又坐在榻上,问道:“萧威呢?” “萧将军领兵追杀,欲纵火烧山。” 赵玉难得有些情绪说道:“放火烧山?” 李鬼马上跪下:“属下劝阻萧将军无力,请军法处置。” 赵玉冷冷说:“战后自领军棍一百。”又说:“姬天凤十四岁就能只身闯入西楚皇宫,不战而屈人。我们三路夹击之时竟然不在帅帐,现在他既然藏身陵山之上,必定有诈。” 赵玉看了看李鬼,说:“你虽然劝阻无力,但回禀有功,领完军棍去苗神医那里医治。” 李鬼俯首领命。 赵玉看了看挂在床头的铠甲,金光熠熠,只要太阳照下来,肯定闪闪发光。他用手轻轻的抚了抚,呢喃起来,声音太小,李鬼也听不甚清楚,只听得最后一句我心不忍。 末了赵玉对着李鬼说:“你于我穿上吧。” 李鬼直身而立,拿着黄金铠甲小心翼翼地给赵玉披带,金色的鳞片不薄不厚,触手柔软,内还有金丝软甲。这一身行头陪着李玉的银色面具,自家主公难道是神兵下凡?不敢多看,李鬼又俯身跟在后面。在李鬼的印象里,这件金铠甲赵玉只穿过一次,就是在东海泗州。他穿着这件金衣铠甲,面目刚毅,手拿先皇遗诏与天子剑,剑刺心口,以心血为墨,衣服袍为纸写下:誓死要拨乱朝纲,夺回皇位,若不然之,自刎谢罪。今日赵玉竟然穿上这铠甲,看来接下来的事非比寻常。李鬼心里暗忖,赵玉穿戴好,带领剩下所有人,便往陵山方向。 第27章 赵玉忍羞辱困山,元帅路奔波回巢 赵玉率众来到了陵山脚下,却并急着上山,抬头仰望看不到山顶。山上云雾缭绕,不知道这山有多高。中陵的士兵四散开来,从东南方和东北方向逃命。树木隐蔽这人,影影绰绰,遇到白石则暴露无遗。 萧威正在命令士兵们点火把,在山脚下放火攻山。看到赵玉盛装披铠甲而来,非常震惊。立即下马快步走过来跪问:“主公怎亲自前来?” 赵玉看都不看他,也不答话,挥着手中长鞭,狠狠地打在萧威身上。萧威显然非常诧异,但不敢吭声,跪在地上捱着。 赵玉问道:“你可知错?” 萧威哪敢辩论,低头说:“属下知错。” 但具体错在哪里,他不敢随便回答,因为他不知道他答的对不对,若是不对,只怕又一鞭子下来。 赵玉看了看他,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跨马说道:“先熄灭火把,此山不能烧。我要是来得晚,你要烧了我们自己的老巢吗?” 此时萧威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冲动,虽然大火能烧死马腾飞和这些残兵败将,也将烧的所有山脚下的半个中陵,山后边的东陵,此山不比其他山脉,如此绵延千里,巍峨高大。自己若真点了火,岂不是自毁长城?想到此,自己掌嘴。 赵玉手又拿起鞭子,萧威已然知错,准备挨受鞭子,可鞭子并没有落下来,听得赵玉说:”快去熄火。” 此时,火已经点开了一阵子,火势已经慢慢开启。好在有这十一万兵众,而且上坡正好有泉水不断流下。赵玉看着这流水,清澈非常,好山好水,好景色,这些人残兵败将已经被困在山上,只是姬天凤...姬天凤...擒贼先擒王,抓住姬天凤才是最终的胜利。赵玉看着清清亮亮的水,陷入了沉思,他为什么会跑到山上,难道山上有什么活路机关? 正在他沉思只是,只听到非常洪亮的声音响起:“叛贼赵玉,今日命丧于此!” 赵玉抬起头,看到山上众声响起,只见半山腰一人身披银色铠甲,身后大旗显示“李”。原来是此人正是几天前消失的中郎将——李修远。李修远身边众多人围着,后面草木隐秘,看不到有多少人马。 又听得李修远喊道:“叛贼赵玉,元帅早在六日前就轻骑便行,领一千精锐巧计烧了你老巢泗水的粮草!今日你命休矣且无力回天!” 赵玉眯了眯眼看着李修远,并不应声。身后众将领愤怒非常,正要发怒,赵玉只是右手一抬,手掌向外,众人都知道这是不要他们吭声;是以,都不在言语。此山既然不能烧,那就不容易往上攻,因为在山上者可用大石往下滚,大石顺势而下,且这山上裸露的石头居多,此时最好的计策这是困守,让这些上了山的人活活饿死,不出五日,不攻自破。 李修远看赵玉并不上山,不回应,便从地上拿了女人的衣裳,用大树枝挂着,来回摇晃,大声笑道:“赵玉逆贼,人人都说你暗弱无能,我开始还不相信,现在倒是真的相信了。我看你还是不要穿男人的衣服,这女人的衣服才最适合你。” 说完,中陵士兵都哈哈大笑,笑声响彻树林。赵玉这边的将领士兵无不愤怒非常,就连李鬼都情绪有些激动,双手紧握着手中的长刀,其他人更是如此。然而赵玉似乎并不生气,从马上跳跃下来。旁边的侍从连忙搬来太师椅,打起帐篷起来。 李修远无奈转身。 如此羞辱赵玉,他都不上山,他还能如何? 如此固守了三天之后,李修远的士兵,马腾飞和刘振带的六万人,各个饿得东倒西歪,兵卒都拿着野草树叶充饥,加之虎豹豺狼等牲畜,蚊蝇飞虫,炎炎夏日,渐渐的,人心开始浮动。就在第四日正午的时候,山上的将士终于等回了他们的主帅——姬天凤。 马腾飞,刘振和李修远看到姬天凤都眼睛湿润。此时的姬天凤头发如同鸡窝,身上衣服也乱七八糟,神态也很疲倦。诸将领各个单膝跪下,围着姬天凤,堂堂男儿们都落下热泪。姬天凤勉力笑了笑,看着他们说:“我心中已有对策,诸位不要担心。” 然后拿了地图出来。此图无人看过,就是大将军刘振也没有看到过,只听得姬天凤说:“这是以陵山为中心的地图。我十天前探路此山,绘制而成,大家看,这山上有两个大胡泊的深潭,和巨大的瀑布,你我众人是上不去的,除非轻功第一的大内高手。是以我们只听到水身,看不到源头。我让你们从东南和东北方向上山是因为正东方有太陡峭,众人上不来。另外,我在东南和东北方早已经备好粮草,你们快领大家去饮食分配给大家。” 刘振疑惑道:“元帅既然已经在山上备了粮草,为何现在才和大家分食。” 姬天凤说:“若一早大家知道有粮草,必然心生怠慢,认为可在山上长久就坏了大事。另外,大家饮食之后,还劳烦刘将军带着三万士兵绕,绕道去东南方,然后下山往凉州去。马将军也带着三万士兵绕道东北方往明州去。下山之后遇到败敌,除了将领,愿意投降的不可枉杀,应当招抚好。” 马腾飞疑惑道:“敌方如何败兵?” 姬天凤面露痛苦,眼中非常不忍,咽了口涂抹,有些艰难地说道:“玉神顶的高手以轻功飞跃到深潭,炸开深潭渡口,引大水于山下。” 众人一听,深吸一口气,好计谋!此时,众将领不得不重新看待这个十八岁的少年,也心服口服。 可他们的元帅脸上却没有任何自豪感,一双明目快落下眼泪,浑身有些颤抖。 第28章 使毒计大水淹兵,谁知晓夫夫重聚 姬天凤安排好所有的事宜之后,自己也坐下来吃了些干粮,洗漱之后,披上金铠甲。此时马腾飞和刘振已经带着大部分的将士离开,只剩下姬天凤和中郎将李修远,两个人召集剩下的千余人,于裸露的石头上往下看,看到了赵玉,赵玉带着银色面具,身穿金色铠甲。 姬天凤就大喊一声:“山下可是赵玉?“ 那赵玉听到声音,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他仰头看,看到了姬天凤。只见这少年元银冠束顶,身穿金色铠甲,手持宝剑,剑光泠泠,在太阳的映照下甚有气势,少年英姿。赵玉双眼眯起来,眼神深沉,出其不意的竟然嘴角微翘。但他并不应答姬天凤。姬天凤看他不回答,又喊道:“你害我父王性命,大哥命丧战途,百姓遭受祸乱,动荡国家,皆是你之罪过。但若你此刻能降,我保证不杀你兵士,免再造杀孽。” 赵玉还是不吭声,低下头,用手抚了抚自己耳边的头发,双眼竟然露出笑意。 姬天凤看他迟迟不肯回应,以为他在思考。但总是事与愿违,赵玉命道:“攻山” 萧威和李鬼哪还再有迟疑,心想:这几日受尽言语的侮辱欺凌不能回击,不能攻打,早已经闷了一肚子的火气。此时主公命令,这些败兵早已经在山上困了三十日,估计早已经半死不活,看我等不上山将他们剁成肉泥。十一万将领兵士嘶吼啸天往山上杀去。姬天凤看此情景,眼露痛楚,泪水在眼眶打转,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泪水扑簌扑簌说道:“师兄,放信号灯吧。 ”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李修远拿出一个红色的孔明灯点着。这个灯是姬天凤改造的。灯油下设有小水槽,灯火灭之后自行熄灭。红色的灯缓缓飘上上空,像这翠郁白石生出来的妖异之花,凌空而起。 看着李修远放出的红色孔明灯,姬天凤觉得心口剧痛,眼泪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啜泣说道:“师兄,我行这等阴损之事,只怕将来会遭报应。” 刘修远看着他,一向面无表情的人此时面露怜悯,安慰道:“师弟,在其位谋其职。” 姬天凤听了之后更觉得心痛难当,眼泪蒙蒙指着山下攻来的敌兵说:“我为保中陵之兵,为报父王之私仇,为王妃与三弟活命,而引大水淹这山下十一万兵种性命。可谁的命比谁的金贵?这些士兵有什么错?山下将亡之魂皆我之罪过。” 李修远听此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山下,山下的人各个如凶狼,手中拿着武器,咆哮而来。 李修远说道:“师弟,今日吾等不杀他们,他们便杀我们。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战争,即使当初你在西楚不战而屈人之兵,可将来西楚因你强盛,京梁国实力不济之时,到时也必定是血肉之战。你当初令我去玉神顶请众位师兄弟之时应到料到今日之事。” 就在此时,山上一阵轰响!姬天凤知道玉神顶的弟子们已经炸开神探渡口,只见山上泉水如凶猛野兽奔涌而下。李修远拦腰抱起姬天凤以最快的轻功足尖点在大树树尖,不一会儿也到了深潭之上。只见泉水如河流顺势而下。而已经爬到半山腰的敌兵也看到了,李鬼和萧威看着水势,目瞪口呆,惊恐万分,那兵卒看到滚滚而下的水势,纷纷往山下逃去,可此时那还来得及。水无情,早已经滚流而下,如吞云吐雾的巨龙,把这些士兵吞下,一路山顶到山腰,从山腰顺势而下,惨叫之声络绎不绝。 无情战火,无情水。正因无情而天长地久,万世不灭。天若有情,天亦老。 山下赵玉自然也看到了,他缓缓摘下自己的面具,好一张精致的脸,肤如白玉,温柔的眉目如点漆,柔蜜色的嘴唇,端是一位温柔雅致的俊美之人。 只听得他叹息道:“凤儿啊,你这样良善的人竟然用此毒计,以后何以心安?” 说这话的语气不像是怨责反而好像是担心。他说话非常轻柔,即使身边侍从也不曾听见,可在山上的姬天凤却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似乎隔空而来,传到他的耳边,萦萦绕绕。姬天凤听闻此声音,如五雷轰顶,温书玉!他的夫君温书玉!他怎么会在这里?! 姬天凤大惊!大声喊叫:“温书玉!温书玉!....” 连喊好几声,不闻回音。又想到真是愚蠢,自己早已经武功尽失,如何隔空传音?连忙抓住身边的李修远说道:“师兄,快,用你的隔空传音帮我问温书玉在哪里?” 说罢,眼泪婆娑,显现癫狂之态。 李修远从来没有见过他姬天凤如此惊慌失措,疑惑着用隔空之音喊道:“温公子何在?元帅寻你。” 只听得回音:“中郎将连旧日之主的声音也不认得了吗?” 李修远听完之后惊异,隔空传声之人竟然是赵玉!现在姬天凤如此着急寻他,难道他们之间另有隐情?他看着着急万分的师弟,期盼盈盈的双眼,婆娑而急切。 师弟,赵玉与你何种关系? 姬天凤看他望着自己迟疑,急地眼泪不断,问道:“师兄,快告诉我,我夫温书玉在哪里?” 李修远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愣说:“赵玉就是温公子,他在山脚下。” 姬天凤闻言,两眼装满疑惑:“你说什么?” “温公子就是赵玉,赵玉就是温公子。” 姬天凤呆立不动,双眼无神,如同失去了三魂七魄。李修远看着他,尝试地叫着:“师弟,师弟...” 但姬天凤好像中了邪一样,没有反应。这会儿李修远有些害怕,又颤颤地叫了一声:“师弟” 只见姬天凤猛地抬起头,厉声大叫:“师兄快带我下山,快!” 李修远从来没有见过姬天凤如此严厉失态的时候,在他看来姬天凤作为师弟的时候总是温温和和,有些调皮,作为元帅的时候也是和和气气,即便下属冲撞,也不生气,此时,这样的姬天凤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第29章 温柔人从来不温柔,痴情人大梦将醒 姬天凤看李修远有点迟疑,又歇斯底里叫道:“师兄休要迟疑,快带我下山。” 李修远再不说其他,拦腰抱起温书玉石往山下去。水流湍急,如吞噬人的恶魔一样,李修远看着水流淹没草木,淹没士兵。浸在水里的士兵犹被冲到山下,连惨叫的声音都发不出,很多士兵被木石头挡住。此一派景象,山河同悲,神鬼也泣。 李修远轻功了得,不一会儿就到了山下,看到了赵玉。他没有动,从山水往下流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动,就在那里站着,好像一直都在等着姬天凤。姬天凤看到赵玉,仍然不敢相信,他走向前去,死死地用眼睛盯着赵玉,可那张脸,那双温柔的眼睛,那柔蜜色的嘴唇,那挺拔的身姿,不是他的夫君温书玉还能是谁?姬天凤觉得自己不能呼吸,深深地看着赵玉,也不管即将到来淹没他的大水,半信半疑喊道:“温书玉?” 赵玉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而是抱着他,在水淹没他脚下的地之前腾空而起,站在一棵大树之上。 姬天凤痴痴呆呆地看着他,几乎每次,每次他遇到温书玉,或者赵玉的时候,总呈现一种痴傻的状态。就如此时,他明明应该生气,明明应该质问他为什么骗自己,应该生气,应该打他,咬他,应该恨他。可看着这个人,姬天凤觉得其他的都不重要。赵玉看他这样,心中怎么可能不动容。不止一次,赵玉都在想,为什么姬天凤会对自己如此痴迷? 姬天凤看了看赵玉说:“你不要担心,我让师兄们掘开的渡口并不大,只是放水下来冲淹你的兵将,不会冲毁中陵也没有从山后冲淹东陵。过不了一个时辰,水就会停下,我测量过那个潭水的深度和宽度,还有水流下来的高度以及水流的宽度,它只会淹死你的大部分兵士,不会造成水灾。” 赵玉看了看姬天凤,眼中露出赞许。 姬天凤似乎想到什么,满眼委屈和愤怒,对着赵玉说:“你为何要杀姬靖远?既然你早知道我是他的次子,为何还要设计杀害他?” 赵玉看着他,端详着这个满腹委屈,满心愤怒的人儿,柔声回答道:“我没有杀姬靖远。凤儿,你是天生的将才,可你心太耿直良善,不通人情世故,更看不懂朝堂。” 姬天凤满腹疑惑看着赵玉,等着他的解释。 “定国王带来的兵力全部都是姬家的门生,信徒,和心腹之人。这些人忠于定国王胜过忠于我赵氏皇权,刘振,马腾飞,徐世通这些人曾经为了你们兄弟三人的名字顶撞先皇。” “我们兄弟三人的名字?” 赵玉看着这个犹如迷路的小羊羔模样的姬天凤,平静地说道:“父皇贵为天子,名为上天之子。姬靖远却给自己的孩子们起名字叫姬天瑜,姬天凤,姬天谨,此等藐视皇权之举,父皇心中作何感想?父皇与我母后情投意合,姬靖远挟持带领群臣逼迫父皇娶其妹,并册立为皇贵妃。这还不够,还要决策储君人选,我若不每天闭门不出,沉溺于药材弄琴之中,岂有活命?他虽然功高盖世,半个京梁国都是姬家打下的江山,只是既然没有称帝,而是父皇称帝,自然有其缘故,身为大司马却心不端,不敬君主,舞党营私,挟持皇权。” 姬天凤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秘事。自从他十年前,也就是真正的姬家二公子溺水而亡之后,他借尸还魂来这十年,总是东奔西走,沉迷武艺,一心只想着赵玉,只知道姬靖远权势满朝堂,却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些惊人内幕。 赵玉看了看姬天凤又轻声说:“凤儿,你都不曾想过,现如今皇弟称帝,若姬靖远不死,这十万姬家军不死,挟天子以令诸侯还远吗?皇权落空,姬家背后摄政,镇远将军,还有其他三公各自不服,相互倾扎,天下将大乱已。” 姬天凤有些悲切地说:“那你就设计杀了姬靖远吗?” “不是我。” 姬天凤仰头看着他,疑惑道:“不是你? ” “不是我。” “那是谁?” “是皇弟与刘振,我在战前与姬靖远对战,刘振从后面暗地里射箭,在他疲于前后应对的时候,李鬼玉笛引动毒虫,方才困他于马下,姬靖远是百年难得的帅才。” 姬天凤震惊地抬了抬头看着赵玉,还是那样温柔,眉如远山,目若点漆,黑发如墨。、这样温柔俊美之人,为何他现在看着他感觉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是的,凤儿。这场战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一个为了灭姬靖远,所有忠于姬家之人的局。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掘开渡口,引大水下山。” 姬天凤有点哆嗦,这艳阳天里,他觉得浑身发冷,阳光好像冬天里的冰雹砸在他的身上。他禁不住又哆嗦一下,下定决心一般问道:“你和赵贤早已经串通好了?” 他的眼中如此的脆弱,充满伤心,好像等待最后那一根压倒稻草的骆驼。 第30章 断肠人诉断肠情,无情王说无情理 赵玉回应了他,“我与皇弟没有串通,也不存在串通,我们同为皇室血脉,身负皇命。况且他早已情根深重,坠入魔障,早晚都会杀了姬靖远...而且...” 姬天凤没有听到赵玉说的后面的。姬靖远如何对待赵贤,他知道的,可以说,姬靖远一声都在为了赵贤而活。他一定要为这个已经死去的人说些什么。 “都说舅亲外甥,姬靖远如此信任他,从小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亲他,爱他;教他写字书画,教他经论治国,教兵策,教他满身武艺;倾尽所有心血助他登上皇位;为了他带所有姬家军跨过青州来为他剿灭叛党,死不瞑目。” 赵玉只说了一句:“他身为皇子,身负皇命。” 姬天凤狠狠地瞪着赵玉,厉声说道:“身负皇命又如何?难道就可以这样罔顾性命?可以恩将仇报?就可以无情无义?就可以泯灭人性?” 赵玉看着姬天凤,看着这个愤怒的人儿,这双神采夺人的双目此时噙着眼泪,眉头紧皱在一起,愤怒而伤心。 “凤儿,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说!” “你是如何被推上帅位的?” “你说什么?” “你是如何被推上帅位的?” “因为姬靖远病危,姬家对我有恩,我要救王妃和三弟,我是世子,我不得不...” “凤儿,你愿意坐上这个帅位吗?” “我当然不愿意,我只想和你一生一世。” “凤儿,你不愿意却不得不,在其位,无论你怎么想,别人都会把你推上去,因为推你上去,他们才有出路,才更加荣华富贵,此为势,也为身在局中,心不由己。即便姬靖远忠心耿耿,即便他不想,他下面的人也会推着他上去,此也为势。皇弟是他外甥,半个江山是他打下来的,他的妹妹是皇贵妃,他是定国王,在京城的十万人马忠于他胜过忠于皇帝。凤儿,他不死,这江山还姓赵吗?就算先皇把皇位让给他,可同为国家征战的镇远将军,三公,侯爷们同意吗?如果他们同意,当初坐拥江山的就不是父皇,而是姬靖远了,此也为身在局中,心不由己。” 姬天凤看着这个人,他觉得有些迷惑,自己真的认识他吗? 这个人,如此的冷静,不带半点情绪地和他分析。 姬天凤开始觉得有点头疼,他不要再和他对话这些事情了,不能再和他对话下去。他开始抓自己的头,努力去想,他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可是,是什么呢? 啊,对了,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虽然他也觉得亏欠姬家,可这是他们和皇家的事,他平生最厌恶争斗,一个异世之魂,他不愿参与其中。他不想也不会为姬家伸冤,也不愿意卷入朝堂。他这十年都是为了寻觅自己的心上人,现在正好,他可以和赵玉一起,过着快他乐逍遥一生一世的悠闲日子。 姬天凤自私地想。 他有些着急的拉着赵玉的衣袖,有些讨好,有些卑微地哀求:“我们不谈这些了好吗?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你走在哪里我跟你在哪里,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我不离不弃永远随着你,若你在我之前去世,我就和你一起去死,好不好?我们一起归隐山林,好不好?” 怜悯。 姬天凤从赵玉的眼中看到深深地怜悯。 这种怜悯就像火钳子一样夹着姬天凤的心脏,他心疼。他用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上觉得好疼。他听见赵玉说:“我生在皇宫,长成太子...” 姬天凤急切地打断他:“可是现在赵贤已经称帝了,你现在也完成任务了,我们归隐山林吧。” “凤儿,皇弟虽然聪颖,但性格不稳,情绪容易波动,最重要他与你一样,恋情痴爱,心中太多嗔念,他,不能称帝。” 艳阳天里,姬天凤觉得雷声滚滚,抬眼看了看,可明明晴空万里。他瞧着赵玉,眼中含泪,口中觉得干涩,颤声问:“你要称帝?” “我是太子,身负皇命。” 姬天凤不死心:“我十年前见到你,一见钟情,为你初次动心。” “嗯” “只为你一句话,我修炼武艺,励志做一位你仰慕的江湖豪侠。” “嗯” “这些年,为了寻你,我跋山涉水,走遍整个京梁国。” “嗯” “我在东海岸边见到你,欣喜若狂,不能自己。” “嗯” “你与我在东海岸边成亲,着红妆对饮,我每日如在梦中一般快乐。” “嗯” “你在新婚第二天不见之后,我心急如焚地去找你,每一日从太阳还没有升起等到太阳落山。” “嗯” “我虽在军营打仗,可每一日都想着你,担心你。” “嗯” “就在刚才,我知道你在山下,我立即下来找你。” “嗯” “即便你们设计杀了姬靖远,即便我成了这场战事的一枚棋子,掘开渡口,我淹死这么多人,让我心存愧疚,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我还是原谅你,想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 “嗯” 姬天凤的眼泪如晚夏的暴雨,哗哗地流下来,如哀莫大于心死的灰寂,他啜泣地轻声问:“你既然都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还要称帝?” 赵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柔声说:“凤儿,我是太子,身负皇命。” “我是太子,身负皇命”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姬天凤的心口上。 姬天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这口气能给他更多的勇气。 “你既然是太子,身负皇命,为什么当初告诉我十年后让我于你下聘?” 赵玉叹了一口,平静地说:“因为你不是姬天凤。” “我不是姬天凤?“ “真正的姬天凤十年前就死了。你是借尸还魂的异路人吧?” 姬天凤深吸一口气。 “真正的姬天凤见过我,我是太子,他是大司马的次子,常随父亲来宫中,他见过我,知道我,问我叫太子哥哥。而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并不认识我,反而向我求亲,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是太子。而且,没有哪个孩子一直把自己父亲的名讳挂在嘴上,也没有哪个人能咽下杀亲之仇,灭门之恨。所以,真正的姬天凤早就死了,对吗?你当时应该不是八岁吧?” 姬天凤冷静睿智让姬天凤感觉汗流浃背。 “那为什么你当时没有戳穿?” “我事后派人调查过你,你的身体确确实实是姬天凤,但你的灵魂不是。既然你不是真正的姬家二公子,那你就是这场局的最大变数,一个我无法控制和预测的变数。只有让你远离朝堂才是最安全的。” 姬天凤头疼欲裂,可还是坚持问:“你既然对我无心,又为何与我成亲?” “因为皇弟。” “这与赵贤有何关系?” 赵玉看了看姬天凤,眼中终究有些不忍:“他发动宫变,篡立为帝,然后想办法杀掉姬靖远,这样他才能自由自在地拥有你。” 姬天凤觉得脑子都快炸开了:“他为什么要拥有我?” 赵玉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说道:“他爱你,天天派人跟踪你,在你的马上下追踪香,每日作画,描绘你,你送给他的那些小玩意,每天晚上睡觉也摆在床边反复摩挲,只要你回京城,他就一早打发好人去请你,或者来找你。他每次看你都能盯出火来,只是你一心在我身上,所以从未发觉。” 姬天凤死死看着赵玉,问道:“那些画不是你画的?” “我不会丹青,只会岐黄弄琴。” “那当初也是你设九顾阵杀我?” “是。” “那为何又要救我?” “皇弟知道你在东海失踪后,竟然要派大队军马来东海巡你。他当时已经称帝,我在东海这边准备起兵,他不能离开皇城。” “所以你写信告诉他我还活着,又费劲心机救我?” “是的,而且在你身上下了霜月蓝,只有我有解药。” 姬天凤越来越僵硬,他就那样脊背挺立着。明知道越问下去,心越死得快,可就是不甘心。 “赵贤会让位给你。” “他不会。” “那你要杀了他,然后继位吗?” “他是我皇弟,我只剩下这一个至亲。况且,他也无心帝位。他若称帝,京梁国五年之内必出内讧,十年之内必将被周围国家瓜分。” “为何?” “情深不能看清局势人心,痴心难以高瞻远瞩。商人若为情困,何以外出做生意?皇帝若念深情,怎能分治天下?” 姬天凤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觉得好冷好冷,抬头看了看天空,明明晴空万里,阳光刺目,为什么他觉得这么冷。 “你不杀他,他又不让位给你,你怎么称帝呢?” 赵玉看着姬天凤,这个人无论从八岁的娃娃还是到现在,每次见到自己都是大哭不止,不停的哭,欢喜的时候哭,悲伤的哭。头脑简单而不通人情世故,温柔而良善,单纯地当别人利用他,伤害他的时候还不知道回击。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赵玉悲悯地看着姬天凤。 他说:“他要你。” “什么?” “他要你。” “要我?” “是,他要你。” “他要我?” “他要你,皇位他会拱手相让。” “他要我吗?” 姬天凤凄烈地惨叫道:“既然我只是一枚棋子,又何须和我解释这么多?直接送给他不就好了?” “我要让你心死如灰,你才能接受皇弟的感情,我才能不再被你的深情诱惑。生在帝王家,哪怕有一点点偏好,只要表示出来,整个京梁国的人都会去讨好谄媚。凤儿,你没有看过《捕蛇说》?圣人无情,帝王无心...我也是身在局中,心不由己,不是不爱你...是我生在皇宫,长成太子.......” 姬天凤觉得自己快聋了,赵玉后面说什么,他听不清楚,他看着赵玉的嘴一张一合。他觉得鼻子有点痒,耳朵也是,眼睛好痛啊。不得已他抬起双眼,睫毛颤抖,嘴唇哆嗦哆嗦,牙齿上下磕碰,整个人如筛糠一样颤抖,此时早已经没有了眼泪,而是七窍流血,鲜血从他的鼻子,耳朵和眼睛中流出,他觉得喉咙有点腥甜。他拼命想控制自己,却抖的更厉害了。呜咽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姬天凤觉得天旋地转,头疼欲裂,眼睛好困,慢慢地再也睁不开眼,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成为一片漆黑,失去意识。 第31章 梦初醒前尘尽忘,俊王爷亲力亲为 姬天凤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有个人竟然站在云朵上,那云朵还能移动,那个人的背影挺拔,但透露着清俊雅致,明明云朵那么温柔,软软地像棉花糖,还有霞光照过来,可他觉得他都快被冻死了,浑身发冷哆嗦。过一会儿,又梦见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说:我杀了他是为了得到你,如果不这样,我要等多久,等多久你才能看到我?他发现他被锁了起来,他的脚上,身上都是链子,疯狂地想逃,却逃不掉,想跑却跑不了。过一会儿,他梦见爸爸和妈妈都成了家,把他抛弃在外婆家里,他好像很多余,最亲爱的外公外婆也去世了,自己孤单伶仃地对着那些木头牌位说话。梦里他总是孤单,总是寂寞,总是一个人,梦见好多人被淹死,那些淹死的人化作厉鬼找他报仇,他还梦见一个声音撕开的身体,掏出他的心,抓的他好疼,和他说:他要你,皇位他会拱手相让,他一边哭泣,一边奔跑,可那些东西总是追着他不放。痛苦,寂寞,害怕,恐惧和孤单侵蚀着他,只有拼命的奔跑才能减轻一些。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有人在呼唤他:“二郎,二郎,二郎...” 好奇怪,他不叫二郎,为什么一直呼唤他二郎?他是姬天凤,皱了皱眉头,不理会。 又听得人呼唤:“表弟,表弟...” 姬天凤更是奇怪,我哪来的什么表兄? 他努力地奔跑着,前面的路一直没有尽头,周围荒草丛生,身后好多鬼要抓他,他就一直跑着,跑着跑着,他看到一个人站在他前面,那人转过身,衣着华丽,样貌英俊,但姬天凤不想理他,莫名的讨厌,他还要逃命,可这讨厌的人竟然拦住他的去路。 “让开。” 姬天凤厉害说道。 “二郎,快随我走,你已经五日不曾进食,如果继续困在这梦魇之中,性命不保。” 姬天凤看了看他,眼中甚为不满:“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赵贤看他如此固执,焦急万分,上前不由分说,抱住姬天凤,在他眉间一点。 幽幽地,姬天凤从梦中醒来,他看到一张英俊的大脸顶在他面前,挣扎了一下,想起来,可发现身体动不了。 赵贤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说:“你不要动,这几日你昏迷在床,没有吃任何食物,早已经虚脱,现在终于醒来,先喝点温水。” 说着轻柔地拿着茶碗,坐在姬天凤的床头,扶着他,环在怀里,缓缓地喂给他。 姬天凤醒来之后有点迷蒙,他看了看四周,都是黄金碧玉,绫罗缎床帏,一应家具,奢华艳丽。 他又听到那个人说话了:“二郎,你可感觉好些了?” 姬天凤不想理他,他觉得这个人很烦,为什么一直叫他二郎,他才不是什么二郎,他是姬天凤,又觉得自己很累,很困,很饿,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最重要,他总是觉得自己心口有个洞,讷讷委屈地自言自语道:“谁把我的心挖走了?” 赵贤没听清他说什么,就问他:“二郎,你说什么?” 姬天凤愤愤地说:“我才不是什么二郎,我叫姬天凤!不要一直叫我二郎,好像在叫牛郎一样!” 赵贤懵了,“牛郎?” “就是鸭子” “鸭子?” “就是男妓!” 赵贤终于懂了,噗嗤一笑, “表弟啊,谁敢把你当男妓...哎,你又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东西。” 说完宠溺地笑了笑,就要来揉姬天凤的头。 姬天凤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看他要来摸自己很是反感,马上说:“我和你很熟吗?不准摸我的头!” 赵贤笑了笑:“我当然和你很熟,怎么,二郎连我都不记得了?” 姬天凤冷哼一下:“谁知道你是谁,神经病。” 赵贤神色有些惊异,终于觉察到有些不对劲,试探性地问:“二郎,我是谁?” 姬天凤很不耐烦地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以为你长的帅,天下人都应该知道你是谁吗?” 赵贤的心如雷击鼓一样,腾腾腾的跳,惊疑疑又问:“那你是谁?” “我当然是姬天凤!” 说完咧嘴一笑,“虽然你长得帅,但本小爷不仅名字霸气,还比你长得帅!” 想了想又说,“奇怪,我的心哪里去了?” 这次赵贤听地清清楚楚,痛苦和失望铺天盖地的袭来,他坐在床头看着姬天凤一双大眼睛水盈盈,黑白分明,无辜而清澈,望着他,顿时觉得艰难而酸涩:你竟然因为他而失心疯了吗? 眼泪顺着赵贤的脸庞落下来。 这人怎么好端端的哭了,不就问他一句话而已,姬天凤心一软说:“你别哭了,我不问你就是,你一个大老爷们,怎能随随便便哭?以后取了媳妇,估计不是你哄你媳妇,反而是你媳妇哄你了。” 赵贤看着姬天凤,心中五味繁杂:以前你总是跑,舅父声势大,我也不敢把你怎样,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只能天天不停地派人打探你的消息,你又去哪里了?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做了什么虽然你现在不记得我了,好歹你总能在我的身边,至少,至少,至少我能每天看见你,这已经很好,很好。 于是顺着他的话问:“你怎知我没娶妻?” 姬天凤眼珠转了转,闷闷地回答,“我就是知道。” 赵贤看他这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说:“是,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啊,天下第一聪明啦。” 姬天凤瞪着眼睛,哼一声。 赵贤柔声问他:“你饿不饿?想吃什么?你刚醒,身体不好,不能大鱼大肉。” 姬天凤很委屈的撇撇嘴说:“那就皮蛋瘦肉粥好了。”说完抿抿嘴,确实很饿。 赵贤宠溺地笑了笑,眼中的泪水顺着笑容,在脸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是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何种样的你,我都喜欢。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我爱你,从你给我那一个窝心脚开始。 过了一会儿,赵贤就端着皮蛋瘦肉粥过来,只是这粥没有皮蛋,没有瘦肉,看着这碗粥,姬天凤的脸皱在一起,满腹委屈地说:“我不要白米,我要皮蛋和肉肉。” 赵贤抱着姬天凤在怀里,搂着他,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勺子,亲了亲他的脸颊,柔声说:“你现在身体太弱,只能进流食,乖,听话,先喝了这白粥再说。” 姬天凤浑身没有力气,不能动,看着这个家伙不停地在自己身上乱蹭,很是恼火,他又不是个女人,怎么能又亲又搂又抱的?真讨厌!自己要赶紧吃饭,快点好起来,然后一把把他的脸打肿,看在他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领他去妓院,嘿嘿,让看开开眼,什么才是真正的风花雪月。 姬天凤心里小算盘打好了,就很配合的喝起粥来了,喝完之后,上眼皮和下眼皮只打架,不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赵贤看着姬天凤睡着的模样,眼中藏隐的泪水忍不住了,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他不知道该悲伤,也是喜悦。 你不再记得他是谁,你不再为了他东奔西走,你不再为了他欢乐哭泣,对吗?你既然已经把所有的都忘记了,那就给我这一个机会,他拉着姬天凤的手,十指交合,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轻柔而深情,把他拥在怀里,好像这就是一生一世。 话说姬天凤醒过来的时候,又看到一张大脸,紧挨着自己,哇,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怒怒地,他清了清嗓子,诶,感觉蛮好,有点力气可以骂人了。 “诶,醒醒,醒醒,醒醒...” 赵贤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看到姬天凤一张天怒人怨的脸。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抱着我睡觉?还有,你为什么把手和双腿放在我的身上?” 赵贤望着他,狡黠地笑了笑说:“嗯,我愿意怎样我的事,有本事你反抗。” 姬天凤使劲全部力气,还是不能动,不由得怒目而视! 赵贤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大好。 是了,二郎,就这样在我身边吧,我会给予你我所有的爱,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为你摘星星,摘月亮,为你生,为你死。 姬天凤被赵贤眼中的温柔狠狠地恶心了一把,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他总后得了总结:这个男人脑子有问题。 呜呜呜呜,为什么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又遇到这么变态的男人? 心中的悲咽还没有吐槽完,姬天凤发现他有一个更可悲的问题,就是——他现在想便便! 呜呜呜呜呜呜,这可怎么办?怎么说? 姬天凤斜着眼看了看赵贤,我的神啊,还在看,尼玛,是在做旺旺牛奶的广告吗?再看,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每天这样盯着我,我就是没有尿,也憋出尿来了。 姬天凤很委屈,还很尴尬,喏喏地说:“本小爷要嘘嘘。” 赵贤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当然听见了,现在这样的姬天凤,总是让他忍不住捉弄,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自己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你要什么?” 赵贤故意有些高声地问。 “我要嘘嘘。”姬天凤压低声音。 外边有婢女,他不好意思啊。 赵贤可没有放过他:“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要尿尿!”姬天凤大声地说,脸涨的通红,当然说完,他就可悲地发现那些婢女侍从们肩膀抽出着,即时看不到脸,也知道他们在偷笑。 呜呜呜呜呜,他姬天凤还要不要见人了? 这个可恶的王八蛋! “你们都下去吧。” 赵贤从床上起来,穿上鞋,从床下拿出一个夜壶,抱着姬天凤在怀里,拉开他的两条腿,给他——把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姬天凤整个脸就和猪血一样的红,憋着气,他觉得自己快气炸了。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要这样? 上天啊,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样惩罚我! 呜呜呜......姬天凤心中泪牛满面,一万个草尼玛在头顶飞过。 赵贤看他这么样,笑意盈盈,从后面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而暧昧:“你不用害羞,你昏睡这些天都是我这样给你把屎把尿的,小鸟不用害羞,快尿吧。” 为什么? 为什么当你觉得情况已经是最糟糕的时候,更糟糕的情况就会出现?! 姬天凤现在已经非常深刻地笃定:这个男人是精神病。 呜呜呜,彻头彻尾的精神病....... 在这种梗之下,姬天凤的小鸟断断续续,好几次才遛完。 尼玛........别等我恢复了我的精气神,看本小爷不打得你爹妈都不认得,终于嘘嘘完,姬天凤又开始犯困,这时候赵贤把他抱在怀里,摇了摇,轻声说道:“别睡,听见没?” “嗯?”姬天凤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洗洗身子再睡。你今天出了一天的汗,现在睡容易不舒服,而且被汗水浸湿的枕头和褥子也要换一换。” “神马??!!!!!” 姬天凤一下子没有了睡意,两个大眼睛圆溜溜,黑漆漆的睁开了。 我艹!这把嘘嘘不说,还要洗澡澡?!!! 还要不要我活了?我的神啊,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啊啊啊啊。 姬天凤有点嬉皮笑脸,还是从他醒来迄今为止,第一次讨好的笑:“洗澡就不用了,这个我其实挺喜欢汗醺醺的,这样比较有男人味,不用洗,不用洗。” 哎,可怜的姬天凤,你没听说过力气里面出政权吗?现在浑身无力的你,实在是什么都决定不了啊。 就这样姬天凤在无奈中被脱光光抱进浴池里面洗的干干净净,连脚丫子,手指,头发都洗的干干净净,香香甜甜的,重新躺在干净被窝里面的姬天凤感觉清清爽爽,虽然很勉为其难啦,可洗完澡澡,躺在新被褥上的感觉真的好好啊。 有点舒服的赞叹。 姬天凤对着背对他,正在拖鞋准备上床和他一起睡觉的赵贤说:“你一定是我哥哥吧?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心满意足的姬天凤闭上眼,准备入睡,他自然没有看到,那个挺拔宽背的男人的身体突然僵硬,好似在这句话之后,一下子没有生命。 第32章 定国王失心失灵,痴情君暗自神伤 “我不是你哥哥。” 说话的声音有点梗咽僵硬,这情绪好像压抑了很久。 姬天凤迷迷糊糊的,睡意涌上,就随口嗯了一句。 赵贤怒火冲天,眼睛血红,突然发作,有些粗暴拉起姬天凤厉声说:“我不是你哥哥!” 姬天凤心想,这人真是阴晴不定。不一直高高兴兴的,这会儿又生的什么气?你不是我哥哥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就是不是哥哥,你不是一直问我喊表弟吗?那也是哥哥诶。姬天凤想了想,这人实在太奇怪。算了太困了,不和他计较了,就随口说:“那你不是我哥们。我们是好兄弟。让我睡一会儿,好困好累,不要吵。” 赵贤看着他这样慵懒的模样,闭着眼睛,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垂下,似乎有些生气和委屈。看着这样的姬天凤,赵贤的火气一下子又消了。 你就是我命中的劫吗? 赵贤拥着姬天凤,用手指轻轻地抚摸,揉着他的额头。自从他皇兄赵玉把姬天凤交给他之后,他就发现,无论昏迷当中,还是沉睡的时候,姬天凤总是额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拧成一个“川”字,一张脸显得非常的紧张和痛苦,不一会儿就一身汗淋淋。赵贤就躺在他身边,抱着他,一边安抚他,一边温和地说: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过了两三个时辰,姬天凤的额头才稍稍松展,沉沉地昏睡过去。赵贤松了一口气,披了外套下床来。外边的天早已经黑漆漆的,月亮高挂,树木的影子映照下来,随风而动,飘逸婆娑。 赵贤穿过亭廊来到书房,十几个御医正俯首跪在地上着等他。 “说吧,怎么回事?” 赵贤问道。 跪在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没有人敢回应。赵贤叹了口气说:“李太医,你是太医院首领,又曾修过仙道,你来说。” 可能跪得时间太长了,李老太医抬起腰都有点摇晃,缓了缓才说:“启禀王爷,定国王这是患了失心之症状?” “你是说他失心疯了吗?” 李老太医赶紧接话说:“回禀王爷,定国王并不是失心疯,是突然遭受巨大打击,承受不住而七窍流血,心存死念,自封灵识。古书记载为失心之症。王爷若非强行进入他梦魇之中将其拉回,恐怕早已经无力回天。只是,虽然王爷贵为皇族,但毕竟强入他人灵识,此举将自损阳寿。” “原来如此。” 赵贤沉吟着,又说:“可有解法?” 李太医拱手回应:”小臣见过此类之症,却无有解法。除非再遇到比此次更大的打击,以毒攻毒才会记起来。” 赵贤想了想又说:“那他的性情会大变吗?” 李太医恭敬地说:“不会。人的本性如何就是如何,只是自封灵识之后,一直被压抑不能表现的性格就会呈现出来,痛苦的回忆会被自动封锁屏蔽,严重者,患者呈小儿心智,只知道吃喝玩乐。” “是这样吗?” 赵贤自言自语。 李太医以为他问自己,就应答:“是的,王爷。” 赵贤看了看李老太医,自己心太急,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赵贤起身把李老太医搀扶起来说:“有劳李老太医和诸位了。” 转身又招呼身王府管家给太医们重赏送客。 书房中只剩下赵贤一个人,他坐在凳子上,愣愣地。 你竟然因为他不想活了?你就这么爱他? 赵贤感觉酸涩的难以忍受。他起身走到书桌旁边,文房四宝精致奢华,金墨在灯光下流光四溢,在文笔的旁边,有一张人像画,画的是一位风流的江湖侠客,手中握着长剑,穿着劲装,玉簪束顶,长发飘逸,一脸的行侠仗义,豪情万丈,临江而站,姿态潇洒肆意。左上边一个端正的小楷写着:清风俏二郎。赵贤用手轻轻地抚着纸张,描绘着画中之人的轮廓呢喃自语:“你什么时候才能转身看看我?” 水滴啪嗒啪嗒落在宣纸上,印染开来。烛光映着他如玉的面庞,掩不住的悲伤,痛苦和歇斯底里的宁静。温柔的月光照着这个伤心的人儿,想要温暖他。 第33章 清纯纯无邪如斯,思幽幽雾里看花 姬天凤这一觉睡了好久,醒来之后感觉清爽有力了许多,试了试,还是不能起来。呜呜呜呜,自己现在这模样和瘫子有什么区别。可是为什么,又是这样,这个毛手毛脚的家伙为什么又像熊一样抱着他,虽然一张脸很俊,可这情景太诡异了。他一个大老爷们,不要这样被吃豆腐,别人会误会的好不好? 姬天凤双目圆瞪,粗声粗气地喊道:“喂!你这家伙,快起来,不要压在我身上,我不能呼吸了。” 赵贤幽幽地睁开眼,就看到了姬天凤这张生气勃勃的脸。心情愉悦地笑着说:\"早安啊,我的定国王爷。” “谁是你的.....等等,你说什么?” 赵贤看着他的眉眼,笑着说:“早安啊,我的定国王爷。” “我是王爷?” 赵贤忍俊不禁:“是啊,你是王爷。” 哇!如果可以,姬天凤一定现在蹦起来了。在他醒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穿越了,想不到还穿越成了王爷!定国王爷诶,一听就好牛逼的有没有?哇,哇,哇! 那他是不是就不用像前世那样辛辛苦苦打工买房子,买了房子还是出不起彩礼诶。 等等。 那他是不是有三妻四妾? 是不是有王妃? 是不是后宫三千,每天佳肴不断,奴婢三千?! 哇,太幸福了! 姬天凤的两双眼睛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地看着赵贤,有点不相信地问道:“我真的是王爷吗?“ 赵贤点了点头,眼中温柔而深情,伸过手来抚摸他的额头。昨夜又是一夜汗淋淋,梦里哭喊不停。今早起来,头发都有些湿了。 姬天凤无语凝结,他不是小狗小猫小宠物好不好,不要一直这样摸他。如果他现在有力气,一定要给他一双熊猫眼。可现在没有力气的他,只好瞪着双眼表示他的不满。 赵贤看着这样他,眼睛有点湿润。至少你这样还生气勃勃,还活着,我能照顾你,看着你,陪着你已经心满意足了。 姬天凤看着他,非常奇怪,疑问道:“你怎么哭了?” 赵贤用手摸了摸脸,笑着说:“我有睡醒流泪的毛病。” 哇,古代就是古代,连毛病都这么古怪,还有醒来流泪的毛病。不过不对诶,他要问什么来着?啊,对了。“我真的是王爷吗?” 赵贤带着宠溺,无奈的点了点头。 姬天凤眼珠一转,咧开嘴就嘿嘿地笑起来了。 “那我是不是有很多美女?不对,那我是不是有很多王妃?什么正妃,侧妃,还有很多妾侍,通房丫头?我的王府在哪里?为什么我不在自己的王府里,却在你这里诶?” 赵贤怔住了。 姬天凤看着赵贤,忍不住心里赞叹,诶,帅哥就是帅哥,就是发愣也这么帅,这要是走出去,祸害多少少女。罪过啊,罪过。可这帅哥发愣的时间也太久了,有没有?到底还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难道我没有妃子?欸,那也没关系,我既然王爷,那就很有权,很有钱,想娶多少美女都可以,哈哈哈哈。姬天凤心里一万个美美哒,忍不住又哈哈大笑。 赵贤的脸青了又绿,绿了又青,额头上的青筋曝出。 姬天凤看他眼露凶光,怵了怵。哇,难道自己太风流了?这个赵贤是个扶弟狂魔,对自己管教非常严格? 突然他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父母是谁?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既然穿越过来的,我在现代应该有家人?我的家人,亲人,朋友呢?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姬天凤努力地想了想,可头开始疼痛难忍。仿佛他只要一想这个问题,他的头就开始阵痛。 赵贤看他这样,赶紧抱住他问:“你怎么了?可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说罢,习惯性地揉揉了他的天应穴,姬天凤才感觉好多了,嘟嘟囔囔地说:“好奇怪,我怎么不记得我父母是谁了。” 赵贤僵了僵,装作没有听见,继续替姬天凤按着穴位。 哼哼唧唧,姬天凤感觉自己好像好多了,又软软绵绵的窝在赵贤的怀里。诶,虽然记不得了,但有这样温柔体贴的表哥哥照顾自己,还是蛮不错的。至少自己有个家人,有个伴。嘿嘿,姬天凤又感觉良好的闭上眼,享受着舒服的服务。 等过了一会儿,这安拿的手法,不轻不重,轻柔而绵力,眯着眼享受,不禁赞叹地说:“你这么温柔体贴,谁要是嫁给你,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啊。” 赵贤噗嗤一声笑了。 “喔,是吗?我有这么好?” 姬天凤赶忙回应道:“对啊,对啊,我只是你表弟,你都对我这么好,贴身照顾,亲力亲为。哎,若是你娘子生病了,你还不日夜陪伴,分分不离。” 赵贤眼脸下垂,姬天凤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只是见他睫毛眨了眨说:“我有这么好,我喜欢的人却不喜欢我。” 姬天凤尖叫起来:“哇,谁这么没有眼光?!你这样的美男子,又是王爷,又是大好青年,谁会不喜欢?” 赵贤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姬天凤。这样的纯真无邪的二郎,他从来没有如此完完整整的看到过,这压抑的定国王世子身份,这险恶的人心,江湖和朝廷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那就让我赵贤来守护这颗赤子之心。 哎,再一次,姬天凤感叹,这人也忒好看了些。这样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嘴唇不薄不厚,下巴尖尖的,笑起来的时候,编贝一样的牙齿,标准的没美男子啊!这要是放在现代,那不是标标准准的男神吗? 只是他总是盯着他看,对他毛手毛脚的毛病真的要改一改。要不然他娶不上媳妇,自己也娶不上诶。 第34章 欢脱脱浪君发骚,俏生生赵贤留人 在半个月之后的某个清凉的早晨,外边阳光微弱,鸟儿树枝上叽叽喳喳,窗外树木迎着小风摇曳生姿,花儿朵朵点缀着整个庭院。一个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睿王府。 “啊啊啊啊!本小爷终于能起来了!哈哈哈哈!” 赵贤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姬天凤在床上活蹦乱跳的嚷嚷,生气勃勃,眉飞色舞。满眼的温柔,赵贤笑着看着姬天凤。不过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砰一声!姬天凤朝着赵贤的脸上狠狠一拳,然后又一拳。瑞王爷的眼睛瞬间成了熊猫眼。 “哼,这两拳惩罚你,在我虚弱不能动的时候一直欺负我。本小爷不是吃素的,知道吗?” 嘿嘿,姬天凤打完之后觉得心情更好了,欢脱地跳下床,朝外边走去。侍从婢女们看着他们的主子,各个都憋的脸通红,肩膀抖擞。 赵贤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朝外边的身影满眼的宠溺和温柔,对着身边的大丫鬟翠绿说:“你去拿一件厚一点的披风给他披上,早晨风凉。另外让厨房准备的粥米多加点肉,肉要剁的很碎末,再弄些清蒸的鱼,鱼一定要嫩,味不要太重。” 说罢,眯着眼,看上去很困倦。其实最近他实在太累了。虽然白天姬天凤活波可爱,但不能自理,他事事亲为,贴身照料;到了晚上姬天凤一旦入梦,面容紧张皱在一起,显得非常痛苦,有时候痛苦尖叫,赵贤就一直抱着他,柔声在他耳边不断安慰着,安拿他的穴位,总是折腾半夜,姬天凤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今日总算能站起来了,他送了口气,不由得就闭着眼睡着。 翠绿拿了披风,跟着姬天凤来到外边,只见他东看看,西瞅瞅,嘴里嘟嘟喃喃:“哇,果然都是奇花异草,盆栽也很精致,真的是有钱的大人家喔。” 翠绿抿着嘴,恭敬地说:“定国王爷,王爷请你披上外衣,早晨微凉。” 姬天凤转身看到身后的翠绿,不由得有看的两眼冒着火花。诶,这个王府的人未免也忒好看了都,连丫鬟都这么水!昨晚上他看到那个给他倒便便的那个侍从都浓眉大眼。要不要这么暴殄天物!腐败啊,腐败,彻彻底底地腐败。姬天凤看着翠绿穿着水绿色的衣服,衣袂飘摆,梳着一个仙人鬏,一双眼睛涟涟,面如芙蓉。现在正低眉顺眼抵给他披风。这么美丽,这么温柔,这么体贴的美女,挠的他心痒痒的。 翠绿看他眼中透露的目光,心里惊了惊。她之所以能从丫鬟们中脱颖而出成为大丫鬟,就是这眼里头最好!这全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王爷的心思。翠绿连忙把衣服递在姬天凤手里,跪了安转身就跑开了。 姬天凤看她面红耳赤地飞奔而去,心想她这是害羞了。古人都这样,嘴上虽不答应,心里愿意,只要面上红霞飞,铁定是心甘情愿。姬天凤这样想着,就追着翠绿去了,一边追,一边喊:“翠绿姐姐,你不要跑,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翠绿听他这样说,提着裙子跑的更快了。姬天凤却想着,这是更害羞了!决定定的是也瞧上本小爷了,就加快步伐去追。姬天凤正跑着,撞上一个身影。疼疼疼。 “谁这么不长眼,撞到本小爷了诶。 ” 姬天凤嗷嗷叫。 “你追着翠绿做什么?” 赵贤一边问,一边把他的披风系好。 姬天凤抬眼一看赵贤,顶着熊猫眼,佩着现在一脸严肃的脸。额,有点搞笑。姬天凤真真的笑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说:“你现在这样也太有喜感了。” 说完,向赵贤解释说:“翠绿姐姐真好看,大美人,我喜欢。我觉得她也喜欢我。你有那么多的丫鬟仆役,连倒夜壶的都是好看的,你就把翠绿给我吧。” 说完,两眼笑眯眯地瞅着赵贤。 再一次姬天凤激起赵贤的扑克脸,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跃,牙好像要咬人,姬天凤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赵贤像拎东西一样拎着姬天凤,把他从庭院提溜到卧室,然后扔在床上,恶狠狠的看着他说:“你身体才好就老实一些,府里的人你想都不要想!” 姬天凤再一次确认了,这个赵贤不仅是个扶弟狂魔,还是管弟狂魔,什么事情都管,叫表兄都太浅了,应该叫妈好不好。想到这里,姬天凤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按照赵贤的叫法,他们是表兄弟,赵贤是王爷,那自己不应该是侯爷,怎么也成了王爷?对了!他还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哎,自己这脑洞是有多大?! “你叫什么名字?” 赵贤从生气变到了疑惑地问:“什么?”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赵贤叹了口气说:“赵贤。” 姬天凤又问:“你我是表兄弟,为什么你说我也是王爷?我不应该是侯爷吗?” 赵贤心中百转千回,游游荡荡,思绪蜿蜒千里。他看着姬天凤,对方正带着无辜纯真的眼睛望着他,疑惑而简单。 “你我虽是表兄弟,只是你父亲功勋盖世,在你失忆前封为定国王,你是世子,他上个月刚薨世,你承袭王位,自然也是王爷。” 赵贤温和地说着。 姬天凤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自己这便宜王爷也太好捡了,全是仗着自己老子的光嘛。不过在这里,连美女都不能要,这王爷有什么意思。 眼珠一转,姬天凤看着赵贤说:“那我的王府在哪里呀?” 赵贤还没有回答,姬天凤带着欠揍的笑,又说:“我在这里叨扰你这么些时日,也是时候离开,表兄可否带我回自己的王府?” 姬天凤觉得赵贤的脸有点扭曲,额,或者很扭曲,有点呲牙咧嘴。这表情放在一个这么帅的男人的脸上,实在不该啊。可更不该的是,这家伙为什么听了他的话之后就饿狼一般扑上来,压住他?! 不能动了!!!! 不能呼吸了!!!!!!! 他知不知道他很重诶!一米八的大个头压在自己身上,真的很沉啊!况且他才病愈,才能起床! 姬天凤别开脸,有点困难地扯了扯嗓子说:“赵贤表兄,你不要压着我呀,沉沉沉啊。” 没有回应。姬天凤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哭泣?!天啊,他怎么就哭起来了?好像还很伤心的样子!他只是要回自己的王府而已!姬天凤自顾自的疯狂补脑,终于自己编制了一个完整的版本——这个定国王爷和他从小相依为命,在这皇宫里面受尽了苦楚,然后这个定国王爷莫名被害,他就穿越过来了?这个赵贤为了他一定是尽心尽力,费劲心思才把他就活过来,现在肯定担心害怕,不敢让他再一个人住。 一切脑补之后,姬天凤觉得自己应该有点良心安慰安慰他,就说:“你不要哭了,我不走,不走,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啊,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你别伤心。” 却说赵贤听他说要回去,心中这些日堆积的担忧,痛苦,上心和无奈涌上心头,禁不抽噎。听得姬天凤这样说,就抬起头,顺坡下驴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姬天凤看了看他,有点心虚的说:“你不要哭,一个大男人这样婆婆妈妈的也不好看呀。” 尼玛,真个毛线啊。。他还要美人,还要大鱼大肉。。。可这家伙在身边,他还能要个毛啊?只是现在他这样伤心,自己又承蒙他这样照顾,做人不能太没有良心了,先安稳住他再说。想到这里,姬天凤眉眼弯弯,笑着说:“自然,自然。” 第35章 夏末夏花开满园,动心心动不自知 翌日早晨的阳光把姬天凤唤醒,醒来毫不意外的又看到一张英俊的打脸靠着自己,揉了揉眼睛,姬天凤轻柔地把放在他身上的手脚拿下去,蹑手蹑脚地穿了鞋子来到院中伸伸懒腰。他仔细观察过,翠绿每天早晨大概这个时候就会从这里穿过,然后走到他的卧房里喊他起来吃饭,今天早上肯定也不例外。他要先于赵贤起床,然后在这里等待,等翠绿来了,拉住她,把那个好看的玉佩送个她。玉佩哪来的?当然姬天凤起夜的时候从赵贤的卧室偷的。谁让这赵贤每天像他妈一样,唠唠叨叨,太体贴入微了!他连上厕所,都要跟着!变态,□□裸的变态! 姬天凤字呲了呲牙,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可等了半个时辰了,都没有看到翠绿,只看到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大妈端着饭菜去他卧室的那个方向。很快,他还发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今天早上打扫庭院,浇花擦桌子,来来匆匆做事的都是大妈,而且都穿着昨天翠绿穿的那件水绿色的裙子,梳着相同的仙人鬏,带着相同的发饰耳环!而且最诡异的是,他们看到姬天凤就向他请安,还附带着情意绵绵的微笑。看着这些褶皱满面,双夹涂的红圆红圆的脸颊和血盆大口,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都往下掉,姬天凤的心肝一颤一颤的。 在第二十个脸涂的像猴屁股的大妈抛着媚眼问安之后,姬天凤再也等不了翠绿,扔掉手中的玉佩,头也不回的往他卧室的方向奔去。在他进门的时候,伺候饭菜的大妈向姬天凤福了福,张开血盆大口,媚眼如丝,拿着细柔的腔调说:“定国王爷早安,奴婢名为兰花,今年三个二八年华。” 姬天凤腿一软,倒在地上,那婢女连忙过来搀扶,姬天凤又噌的一下子站立起来,连忙陪着笑说:“有劳,有劳,我没事,没事,自己能站起来。” 那大妈又福了福,看着姬天凤好几眼才出门去。姬天凤腿一软又坐在门槛上,抬起头,他看到赵贤胳膊肘撑在床上,手肘着脸,狭促地笑着看。 姬天凤怒火冲冲,终于知道原因了。 这个坏男人! 姬天凤一阵旋风一样要去抓躺在床上的人。赵贤似乎知道他要过来,伸开手去搂着他拥入自己的怀抱当中,眼中笑意潋滟。姬天凤张牙舞爪地要去打他,只见赵贤轻轻地捉住他的左手,一手温柔的固定着他,一手抚着他的面颊。姬天凤失去左手支撑,就势倾斜在赵贤的身上,正好看到这双温柔潋滟的双眸,眸中似乎蕴藏着千年的柔情,深邃而绵长,像是要把他吸进去,长发铺散在白色的锦被上,乌黑明亮,嘴唇不薄不厚,带着晨起的一点艳丽。这一刻,姬天凤的心漏掉一拍,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刺啦啦地烧起来了。姬天凤感觉整个心都在打鼓,噗噗腾腾闹的他慌慌张张。有些懊恼地,姬天凤抗拒着赵贤,挣扎着想要起来。 赵贤有些悲伤地叹了口气放开他。 姬天凤起来之后就嗷嗷叫:“你怎么把府里漂亮的婢女都换成了大妈?” 赵贤整了整衣裳起来,笑着温和地反问他:“怎么,你不喜欢?” 姬天凤怒目而视。 赵贤宠溺的笑了笑,把姬天凤歪着的领子整了整,然后披上外衣说:“此时虽然是夏末,天气还热,但早上风冷,不要总是慌慌忙忙的,很容易着凉。” 姬天凤看着他这样体贴入微,又不好意思再生气,讪讪地跟着赵贤身后就餐。看着早餐,姬天凤瞬间心情大好。哇!都是他爱吃的,清蒸鱼,肉片汤,还有烧鸡,姬天凤两只眼眯成一条线,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二话不说,大快朵颐地吃起来了。赵贤看着他吃的如此欢快,忍不住笑了笑,拿着筷子给他夹菜。 正在吃饭的时候,大总管走进来,附耳和赵贤说着什么。姬天凤看了看,嗯,这总管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气,所以老了也这么有韵味。只是,说话就说话,挨得那么近做什么。姬天凤翻了个白眼,觉得口中的饭菜也不是那么可口了。摔着碗筷说:“我吃饱了。” 然后就往床上一躺,睡起了回笼觉。 赵贤看他这模样,挥挥手让总管下去,走在床边坐下,抚着姬天凤的身体说:“我去宫中有些急事,你如果觉得闷了,就在王府里四处走动走动,我到晌午就回来了。我已经吩咐厨子做了你最喜欢的粉蒸肉,你等我中午回来一起吃,好吗?” 姬天凤转过身,两只眼睛圆溜溜,黑漆漆,明明亮亮的说:“那我可以和你一起进宫吗?” 赵贤神情有些停顿,迟疑地问:“你想进宫?” 姬天凤双眼期盼着说:“我想见见皇帝。” 赵贤整个人一下子僵硬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想见皇兄?” 姬天凤欢脱地做起来说:“你忘了,我失忆了。皇上是天下之尊,也不知道怎样的模样!你既然是他兄弟,出入宫廷一定很方便,带我去看看,也让我瞻仰一下皇者的风采。” 赵贤转过身,不让姬天凤看见他的脸,以及他眼中的难堪和痛楚。 你就算失忆了,还是想见他,对吗?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转身看看我? 第36章 居家客书房醉酒,美赵贤袖中藏玉 常言:饱暖思淫欲。这话一点都不假,姬天凤现在身体也好了,人也有精气神了。既然不能进宫看看皇上,至少应该出去看看外边的花花世界。可看着情景,只要在睿王府就没有办法搞到美女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天天闷在这大院里,都生出霉了,要是一直这样过下去,他会疯掉的。 姬天凤猫爪一样,想出去玩,他围着睿王府的大院转了一圈又一圈,走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有看到围墙! 嗷嗷嗷,尼玛,这王府是不是有点忒大了。姬天凤走的快要腿断的时候,眼前闪刺刺的出现了红墙,顿时感动的眼中冒着泪花。说时迟,那时快,姬天凤立时就爬墙!可是为什么他稍微就有这么一点动静,就有十几个大汉把他拉住,送了回来?这速度,这手劲,没伤他半分毫,可是他也出不去啊! 姬天凤坐在卧室的榻上无语凝结,看了看顶上的红梁柱,既然不能出去,那就在王府转转吧。 外边莺语燕飞,翠绿茂盛,还有奇花异草,虽然是个大庭院,但也绝对非常级雅致,红砖绿瓦琉璃顶。姬天凤绕着院子走,东串串,西跳跳,扑粉追蝶,也是心情愉悦,活脱快乐。直到他走到一个八角亭,只见匾额上写:“栖凤亭”,只见亭内反反复复都是一个“凤”字,看模样,各种字体都有,但看笔迹应该出自同一个人只手。姬天凤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地方非常好奇,忍不住抬脚往里走,看到一个房子轻掩。 那房子似乎带着魔力,召唤着他进去,姬天凤觉得有点心慌。 推开门,姬天凤看到了满目琳琅的古书。原来他这个便宜表兄赵贤还是个书呆子。姬天凤咧嘴笑了笑,环顾四周,除了书,就是一些画卷,还有各种珍贵的古玩。可这些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唯有桌案上的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那玉发着莹莹的光芒,非常惹人。姬天凤走过去,拿起来端在手里仔细的瞧,上面刻着一个“玉”字,通体透明,触手升温,上好的和田软玉。姬天凤看着这个玉摩挲起来,觉得非常异样,好像他曾经这样反复这样摩挲过,口中随着念着一个玉字。 姬天凤突然觉得头疼欲裂,他手扶着桌子有点站立不住,倒在凳子上,眼泪扑簌簌往下流,可又找不到原因,为什么呢?姬天凤忍着痛又看了看这玉,总觉它有些妖魔,可就是放不下,一直握在手里,反复地摩挲,他有强烈的感觉,这个东西他曾经拥有过,一定是这样。 姬天凤看到桌上有个酒壶,拿起来对着自己胡乱灌了起来,大口喝着,想借着酒劲减轻他的苦楚。 酒果然是好东西,喝了之后,劲上来,姬天凤觉得心中一暖,感觉好多了。于是,悄悄拿了玉藏在自己身上,正动摇西晃的准备离开,眼角撇到了一张图。姬天凤扶着桌子转过身来仔细瞧这个图,原来是一张人像画,着眉眼风流,潇洒肆意的小骚年,真好看。姬天凤感觉这个画一直在动,还冲着他笑。 “嘿嘿,小骚年,还仗剑走天涯呢!有那么些气势!敬你!” 说着拿着酒壶往画上一撒,自己也兀自喝了起来。这酒甘洌可冲劲真不小,不像是果酒,尼玛,着纯正的五粮液好吗?不一会儿,姬天凤感觉周围的东西都在转动,自己走一步,晃两步,可走了半天,为什么还在这屋里? 看着屋顶不停旋转,姬天凤觉得胃里也跟着翻腾,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姬天凤终于扶着门走了出来,趴在了栖凤亭里再也走不动了,头上的玉簪松好像松散,掉了下来,一头长发就飘落,整个脸因喝了上脸,而红扑扑的,嘴唇也红艳艳的,沾点酒,加上他肤色又白,这会儿竟衬得他人面桃花。 姬天凤闭着眼,嘴里嘟嘟囔囔,拽了拽衣裳,好像在抱怨这衣服又长又麻烦。 赵贤从皇宫回来后,看到的姬天凤就这这个样子。这一派美人醉酒图扰乱了他的心,也勾起了他的欲望。赵贤靠近姬天凤,挨着他的脸,凑近了看,真是人面桃面。不会喝就慢慢喝,哪有你这样子朝自己灌酒的。想着,看着,赵贤觉得一颗心都融化了,脸上也有些烧了起来,拿起姬天凤带出来的酒壶,自己饮了一口,渡给他。姬天凤似乎很喜欢这酒,迷迷糊糊地喝了去,但是感觉不够,想要更多,就用力的吸了吸,没有了? 有些恼气地咬了一口!却又不松口,再用力吸了吸,还是没有,撇撇嘴,有些沮丧,才终于放开了。 赵贤脑子轰一下,浑身沸腾,凑上去,狠狠地吻住他,左右碾转,手不自觉就覆上姬天凤的腰,往下走。 正沉迷之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坠地打断了他。低下头,赵贤看到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通体透明,映着他的脸,震醒他的梦。他伸手捡起来放在自己的衣袖口中,然后看着姬天凤,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眼中带着心碎和心疼,悄声说:“你这蠢货,这东西还敢放在身上,还嫌你霜月蓝的毒不够深吗?” 赵贤抱着这个酒醉的人放好在卧室的床上,脱了他的鞋袜,又盖着被子铺好,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才转身穿过栖凤亭,来到书房,把那玉石放在一个暗匣盒子里,盒子里面都是幽蓝的虫,可那玉进去之后竟将虫子都吸食殆尽,不一会儿又吐出一颗芝麻粒一般的东西,赵贤咬破手指,鲜血滴在上面,那东西好像大了一些。 这正是姬天凤每三天服用一次的药。 赵贤看了看装玉的盒子,再不敢大意,打开密室,放在暗格之中,才苦笑一声:“皇兄,你好深沉的心思。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和他结契兄弟的竟然是你。” 第37章 姬王府来人探病,各怀心事一顿饭 赵贤从书房出来走回卧房,还没有走近屋,就听见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哭泣,连忙快跑进屋,把姬天凤抱在怀里,揉着他的后背,悄声安慰着他:“二郎没事了,没事了,别担心。” 姬天凤还是尖叫着疼,疼,疼。一会儿又厉声喊着:谁掏了他的心。赵贤听着,眉眼带着痛楚,还是轻声的抚慰他:“二郎别害怕,没事了,没事了。” 如此反反复复好长时间,也可能是哭喊累了,姬天凤才慢慢安静下来。赵贤拿着手帕替他擦去满面的泪水和汗水,心中说不出的酸痛和心疼。等姬天凤安稳地睡着才走出门到外,外边已经是晌午的时候,日头有些毒辣,花木虽然好看,赵贤却无心欣赏,稳步走到会客厅。 厅内明亮宽敞,只见正上方一块大匾,上书:清风朗月,画的是一副山水图,山水上有丹鹤成双。还有一副对联,上联写着:海阔天空万里无云。下联:青梅竹马神仙伴侣。下方是摆着八仙桌,桌上清茶冒着烟,桌子两旁是两个大红木的太师椅,下面放着下位座椅。座椅上坐着三个人,正是定国王爷的老王妃,还有姬天谨,或者此时应该叫姬子谨,大将军刘振。 赵贤进来,还不等姬老王妃有任何表示,连忙赶去搀扶她做在上宾的位置。又朝姬子谨和刘振笑了笑,带着歉意说:“二郎刚才误喝了些酒水,我刚安抚他睡下。过来的有些晚了,请舅母见谅。” 姬老王妃赶紧笑着说:“睿王爷哪里话,要不是你,凤儿早已无命了。” 说着很是苦情难过,就要哭了起来。姬子谨和赵贤连忙过来安慰一番。等姬老王妃歇了口气,赵贤才说:“二郎现在已经康健,只是没有了武功,也失去了记忆,不记得我们众人,有些稚子之态。” 姬老王妃又要哭泣,姬子谨连忙安慰说:“母亲不要悲伤,二哥现在既然已经无碍,就算失去了记忆,只要人活着就好。” 姬老王妃点了点头。那边大将军刘振也连忙跟话说:“姬王妃莫要再悲伤,定国王爷定能康健如初,恢复灵识的。” 赵贤看了看刘振说:“不知大将军来此何事?” 刘振连忙低头拱手应答道:“启禀王爷,那逆贼马腾飞带着人马跑到东南方的凉州后,杀了凉州首府后就逃走了。” 赵贤听了之后,眼神暗了暗说:“此事皇上如何发落?” 刘振低眉顺耳地说:“皇上说此时交于王爷您处置,让下官协助您调查。” 赵贤看了看刘振,眼神暗处有厉光闪现,面上却是一派为温和说:“如此,有劳大将军。” 刘振赶忙说不敢,不敢。 却说姬老王妃和姬子谨听到刘振说起马腾飞,两眼带着血丝,愤怒非常,待赵贤和刘振说完,马上说:“那贼子好一个狼心狗肺之徒,想先夫在世的时候,从路边捡到他,可怜他,传他双剑,又教他文韬武略,想不到他狼子野心,竟然勾结萧威那畜生,害死先夫。” 说道这里,姬老王妃两眼又泛着泪花。朝着赵贤哭泣着说:“凤儿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姬家可怎么办?” 说罢就要给赵贤拜礼,赵贤连忙从桌上起来,躬身抚着姬老王妃,口中温和说道:“舅母休要悲伤,我必定捉住马腾飞替舅舅报仇。” 姬老王妃听了很是感动,又拉着赵贤哭了起来。赵贤扶住她说:“舅母,二郎现在正在休息,不舅母,子谨与大将军,我们吃过饭午饭,休息片刻,我再带你们去看完他。只是他现在不记得前尘往事,舅母不要惊吓到他,与他慢慢解释才行。” 吃过午饭,又休息两个时辰,赵贤看姬老王妃情绪已经稳定,才带着他到姬天凤卧房去,后面姬子谨和刘振连忙跟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姬老王妃便看到了她的次子,隐忍不住又要哭泣,赵贤连忙拉着她,眼神示意。姬老王妃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换一张笑脸。赵贤才轻轻地坐在床边,朝姬天凤轻声呼喊:“二郎,二郎,二郎。” 姬天凤正在睡梦中,又听见人喊二郎,很是恼火,手挥了挥。 赵贤也不恼,复又喊着:“二郎,二郎。” 这会儿姬天凤醒了,睡眼朦胧,有些恼。还没有等他完全醒,赵贤又柔声说:“舅母和子谨过来看你。” 姬天凤的大脑慢慢清醒了,脑海开始飞速运转着,“舅母?” 赵贤不是问他喊表兄吗?那这舅母不就是自己的妈吗?看这贵气逼人的中年妇人虽然带着笑,刚刚哭过的痕迹却很明显,满眼的担心和关爱。姬天凤怀疑如果不是众人在场,她马上就要扑过来抱住自己痛哭一场。 赵贤看着他发愣,揉了揉他的天应穴,轻声说:“二郎,这是舅母,你不记得了。她为你日夜挂心。你前些日子精神不济,躺在床上,我怕舅母看了伤心,所以一直瞒着。你近些日子总算能蹦能跳,我方才捎信给他们,让他们今日过来看你。” 姬天凤终于肯定了,这中年贵妇就是他妈,那她身边的孩子不消说,就是他弟弟了,那边那个高个子中年人应该是他大哥了? 姬天凤就开口叫了一声:“娘。” 姬老王妃听得这声,笑着回应,可这笑也忒难看了,还不如哭呢。旁边的子谨马上看情况也走上前喊了一声:“二哥。” 姬天凤看了看姬子谨。嘿,这小子也太帅了!这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还没有张开,但将来绝对的美男子。于是咧着嘴朝他笑了笑,然后开口对着刘振喊道:“大哥。” 着一喊,惊了屋子里所有的人,尤其是刘振本人,整个脸涨得通红,面色非常尴尬拘谨,赔笑着说:“定国王爷抬爱了,小人刘振。” 姬天凤头上一阵乌鸦飞过,尼玛,不是一家人,你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赵贤看着他,过来解围说:“二郎,你糊涂了,这是大将军刘振。今日只有舅母和子谨过来,大表兄上个月的时候新逝。” 姬天凤也觉得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姬老王妃看了这情况,不仅暗自伤心了。她上前走过去拉住姬天凤的手说:“凤儿,你不要担心,好生在睿王府治病,来日方长,一定都会想起来的。” 姬子谨也跟着说:“二哥,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记得我们。姬府需要你。” 姬天凤很乖巧的点点头,抬头笑嘻嘻的。这笑在众人看来,和稚子无异的痴傻之像。 姬天凤看着他们这样伤心,拼命压抑着不哭的样子,觉得有点头疼。他努力拼命地想,他觉得这个贵妇虽然看着面生,但不像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想着想着,头又开始巨疼,露出狰狞的表情。赵贤看着情况,连忙说:“二郎,不要勉强自己,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舅母和子谨还有其它要事需要忙碌,你饮过酒刚醒,肚子饿了没?我叫厨房热着你爱吃的粉蒸肉和虾仁,一会儿给你端来。” 赵贤这么一说,姬天凤真的觉得饿了呢,就抬起头,看着贵妇说,“娘,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吃吧?” 姬老王妃拉着他的手拍了拍说:“我们刚和睿王爷一起吃过,你吃吧。” 说罢,拍着他的头。 姬天凤乖巧的点点头,仰着脸嘿嘿地笑。 姬老王妃转过身已是泪流满面,忍者哭声说:“二郎,我改日过来看你,我和你弟弟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姬子谨也是眼中含泪的笑了笑,抚着姬老王妃走了出去。大将军刘振跟在后面。赵贤对着丫鬟使了个脸色,那丫鬟便出去备餐了。 赵贤看着姬天凤柔声说:“我去送送姬老王妃,你等我一会儿过来和你一起吃。” 说完,就上前去搀着姬老王妃陪送出门。 第38章 往事忘尽尘埃定,红尘又起风雨来 赵贤把姬老王妃送出去折回来,看到姬天凤已经欢快地吃着饭,看他进来了就说:“你快一起吃,哇,着粉蒸肉也忒好吃了。你应该重重奖赏你府上的厨子。” 赵贤听了笑了笑,拿了筷子,两个人在床上支起的小桌上吃起来。姬天凤一边吃,一边说:“你中午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赵贤给他加些虾仁,笑着说:“和他们吃一段饭,累都累死了,哪有什么心情吃,就随便吃了几口。” 姬天凤点点头,又问道:“刚才你说我大哥上个月新逝什么意思?还有你以前说我是王爷呢,既然我有家人,为何我不是在自己家里养病,而是在你的王府里?” 赵贤顿了顿,嘴里咀嚼的柔似乎硬起来,有点难以下咽,给姬天凤夹肉的筷子也顿住了。他看了看姬天凤一脸欢快地吃相,心中琢磨着,然后说:“你父王在上上个讨伐逆贼的时候不幸被害薨逝,你大哥上个月新逝。你在我这里是因为你头中了毒,只有我这里有解药。” 姬天凤摇摇头,一边嚼着肉,一边说:“逆贼?” 赵贤低着眉眼说:“嗯,逆贼萧威劫持太子,在东海造反,马腾飞是内应,他们设计杀害你父王,你大哥在征途中逝世,幸好大将军刘振识破计谋,解救太子回朝。” 姬天凤听了惊讶道:“劫持太子造反?这忒大胆了!” 赵贤嗯了一声。 姬天凤好奇心被挑起来了,又问:“那现在太子呢?” 赵贤擦了擦姬天凤嘴角沾着的酱汁说:“现在太子在京称帝。” 姬天凤接着小饭桌,用手肘着脸说:“那这太子真好运。这个大将军也太厉害了。” 赵贤嗯了一声。 姬天凤马上又说:“改日,你一定要带我去皇宫看看,也不知道皇宫到底什么样子,是不是到处都是黄金呀?皇帝是不是穿的金灿灿的?” 赵贤抬眼看着姬天凤眼中的盛满好奇,抿着嘴应声说:“宫廷奢华,黄金自然少不了。皇兄是天子,自然非同寻常。” 姬天凤点点头说:“那一定要瞻仰一下。” 说完哈哈一笑。 赵贤无奈苦涩的笑了笑,端过婢子送来的水,喂着给姬天凤,姬天凤张开嘴,喝了几口,又问赵贤说:“那我中的什么毒?” 赵贤回答:“霜月蓝” 姬天凤皱皱眉说:“好奇怪的名字。为什么只有你有解药?” 赵贤看着姬天凤说:“因为培养这种药物需要我的血作为药引。” 姬天凤呀了一声。尼玛,那这岂不是只要毒不解就不能离开他?咂咂嘴,姬天凤问:“那我的毒解了吗?” 赵贤摸着姬天凤鬓边的一绺头发说:“你的毒还需要两三个月,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就是死,也会医治好你。” 说着的时候眼中很是坚毅和决心。 姬天凤怔了怔,这表兄也太兄弟情深了啊。姬天凤拍着赵贤的肩膀说:“兄弟,你真够义气,等我毒解了,我就把我的王府送给你一半。” 赵贤笑了笑不吭声,眼中有忧伤淌过。 姬天凤想了想,好像有点迟疑,最后还是问:“赵贤表兄,虽然我觉得那贵妇看着面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觉得从哪里见过她一样。” 赵贤顿住了,温和地问:“你记得起她?” 姬天凤摇了摇头说:“奇怪,每次我努力去想我的父母是谁,我是谁的时候就感觉头疼愈烈,刚才我看见姬老王妃,努力去想的时候,就感觉像有成千上百的针同时扎我的头一仰,感觉非常痛苦。” 赵贤做过来把姬天凤搂在自己怀里,柔声说:“二郎,如果觉得痛苦就不要想了,就像现在这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在我身边,不好吗?” 姬天凤嗷嗷叫起来:“当然不好了,每天都关在着王府之中,我快闷出病来了。” 赵贤瞅着他说:“你想出去走走?” 姬天凤嗯嗯嗯的好几声,然后眉眼弯弯,嘴角带笑说:“我先出去看看,王府院子虽然大,也好看,但我困在这里面觉得好烦啊。” 赵贤点了点他的鼻子,笑着说:“那我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 “好,耶!” 姬天凤从床上挑起来,可能因为坐久了突然起来,身子有点不稳。赵贤连忙伸过去揽着他的腰说:“小心。” 姬天凤转过脸朝他嘿嘿地笑了笑。 赵贤看着他这样纯真无邪的笑容,心中觉得温柔缠绵,眼中也就透漏着深情来。可姬天凤早已经跳下床穿了鞋子,衣服又乱七八糟的挂在身上。赵贤无奈笑了笑,走过来帮他把衣裳一层一层穿好,然后命令仆役备马车。 第39章 共乘车一路慢行,宵春院喜迎睿王 姬天凤看着这王府的马车,嘴张开都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着马车也太宽敞了,不仅宽敞,还非常的闪亮,明晃晃,他可以想象着马车走起来该有多么的显眼。而且这亲前后后十几个人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姬天凤转过头看着赵贤问:“赵贤表兄,我们就做这个去逛街?” 赵贤走过来拉着他上马车说:“你刚病愈,身体不大好,不能骑马。街市繁杂,多带些人,以防有变。” 说完抚着姬天凤往马车里面走,小厮要过来做上马肉垫,赵贤说了声不用,拦腰抱起来姬天凤到马车里。再一次,姬天凤非常非常确认,睿王府真的很有钱,着马车里面全是银线制成的花纹,非常的漂亮,宽敞明亮,桌上还有热茶水和糕点。 腐败,奢侈啊。不过这糕点真的很好吃,姬天凤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入口即化。 赵贤看他吃的很开心,笑着问他:“你想去街市哪里玩?东街有...” 还没有等到赵贤说完,姬天凤就嚷起来:“我要去妓院!” 赵贤脸一下子就黑了下去,姬天凤一看,脑子转的飞快,立马堆着笑脸说:“表兄,你也知道我什么都忘记了,最近多亏了表兄照顾才好起来。可,我真的好想看看妓院什么样子。要不我一直想,也想象不出来。再说,我进去就是参观参观,不做逾矩之事,就是喝杯茶,看人家跳个舞什么的。” 赵贤听他这样说,脸色稍微好了一些说:“那好吧,只是你记得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果然管弟狂魔。姬天凤叹了口气,说好。 赵贤给他倒杯茶说:“不要吃的那么急,都是你的。” 姬天凤就着他递过来的茶水顺口喝了说:“你说的太对了,着糕点快噎死我了。” 赵贤擦了擦他嘴角的糕点屑对马车外交代了一声去北街。 姬天凤不一会儿在马车坐着,吃喝吃饱了,喝也喝完了,感觉有点百无赖聊。他瞅了瞅赵贤,就是笨拙如他,也感觉出赵贤对他好像有很不一般的执着,按理说,王爷不是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吗?为什么他每天都这么闲?如果照料一个病人,那么多的丫鬟仆役都可以,为什么他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从来没有丫鬟,仆役能碰到过他,都是赵贤亲自给他办的,给他穿衣,喂饭喂水(哪怕他能蹦能跳的时候)在他躺在床上的时候,给他洗澡洗脚。他不止一次觉得赵贤是他妈。可看着他这么年轻,也就比自己估计大四五岁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 姬天凤顺口就答着。 “看我什么?” 赵贤似乎心情很好。 “看你好奇怪。” 姬天凤瞅了瞅他,认真的说。 “奇怪什么?” 赵贤笑着问。 “奇怪你是不是我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无微不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那天我见到那个贵妇人,就是姬老王妃,看着她有些亲切,但总觉得距离感很强,似乎很尊敬,却没有多少亲昵。” 姬天凤实话实说。 赵贤温和地笑了。心想,你总算知道我对你好,看你的神经不是粗的无可救药。嘴便就温柔的说:“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姬天凤重复着,想了想,神经兮兮地靠近赵贤说:“是不是你以前在宫中受尽苦楚,然后只有我对你好,很好的那种,所以你心中很感激,然后我们相依为命,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赵贤看着姬天凤,十八岁的少年眼中清澈见底,一脸的认真。忍了忍,宠溺地笑着说:“嗯,是的呢。” 姬天凤嘿嘿一笑说:“有你这样的好兄弟,真是我的福分呢。” “谁说不是呢。” 赵贤自嘲的笑了笑,可眼角分明要流出泪来。他转过身掀开帘子看了看外边问:“李贵,还有多久到?” 一点小风吹来,他觉得眼睛有些痛。 姬天凤顺着拉开的窗帘往外看,街市上果然好多人,只是看不到脸,因为他们都埋着头,跪在地上。姬天凤顿时感觉无趣,抱怨起来:“都怪你,我就说不要这样出来,人们看到我们都跪着,一点乐趣都没有。” 赵贤抿着嘴,捏了捏他脸颊的肉,说:“好,下次我们出来就轻装便行,保证你玩的尽兴。” 就在这时,马车听了,李贵抛过来跪在地上说:“启禀王爷,宵春院到了。” 姬天凤二话不说,赶紧站起来就要跳下去。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头砰的一声撞到车顶,疼的眼泪汪汪。赵贤连忙过来给他揉揉,轻声说:“总是毛毛躁躁的,疼不疼?” 姬天凤眼中晗着泪,点点头。赵贤用手挡在他的头顶,拉着他慢慢的出了马车,自己先跳下马,然后抱着他下来。姬天凤抬头一看,好多姑娘在楼上观望,还有一个大妈,应该是老鸨,都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揉着自己的头,对着赵贤说:“不用你抱,我自己能下车。” 赵贤笑了笑对老鸨说:“不必惊动内里的人,你去准备一个上好的靠窗雅间,备一桌好茶,把最美的舞娘叫过来。” 那老鸨低头哈腰的笑着福了福去办了,楼上的姑娘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朝这边看来,姬天凤觉得脸上有些臊红,因为那些姑娘看他的眼神,有点太□□裸了。还好赵贤挡在他前面,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进。一阵浓烈的香气扑鼻,姬天凤感觉自己这香味也太浓太浓了,而且似乎混合了一些催情的药,闻起来太腻腻的。在大厅大众有一个舞池,周围有非常薄的透纱彩带垂下来,中间一个莲花坐有半柱香那么高的升起来,一个姑娘穿着粉色的透纱裙在跳舞,那纱裙把玲珑身体显现出来,若隐若现,还能看见不该看的地方,那姑娘跳着曼妙的舞姿,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周围还有五个穿水青色的纱裙的少女在外围,环绕着跳舞。再往后看,有十几个乐器手聚各种声乐一体。一楼人很多,大都站立着,往高看,二楼上环绕四周,隔开而来,每个标间大概有四五米的样子,下坠着珍珠,用银色线穿着的纱帘,整个二楼下来,也就十间屋子左右。这里的男人各个神情激动,兴高采烈。姬天凤看了看,这地方的氛围和装扮真的对得起它的名字——宵春院。 第40章 大王府难关飞鸟,市井街暗流涌动 姬天凤坐下之后,老鸨便端着茶水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婀娜多姿的姑娘,走到赵贤面前,跪下来恭敬地说:“爷请用。” 赵贤示意他放下,那老鸨很有眼里头,放下之后朝着赵贤谄笑低语说:“爷,这些就是宵春院里最会跳舞的姑娘们。” 姬天凤朝着这边看了看,果然各个姿色美艳,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赤脚在地,脚脖上还带着铃铛,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也叮铃铃的清脆响起。只不过,赵贤的身体一直当着他的视线,就看了两眼就听见赵贤说:“妈妈费心了,让这里最美的姐儿们去下边跳几只舞,但穿着得体,声乐用典雅的。你身后的都带了回去,找个干净的少年来伺候。” 老鸨领了命下去。姬天凤却坐不住了,就站起身来,要去看下边的姑娘跳舞。赵贤拉住他说:“你急什么?他们这会儿正换场。一会儿才开始,你在这个位置不用站起来,坐着也能看到全景。” 姬天凤看了看,想了想,对啊,坐着就能看,他站起来看什么,不过这地方临街,后面热闹,前面跳舞,真是个好地方,姬天凤很雀跃地想着。听得外边有卖糖葫芦的,就拉着赵贤说:“你去买两个糖葫芦给我好不好?” 还不等赵贤说话,伺候的少年就说:“我去给爷买吧。” 姬天凤满脸笑容说:“有劳小哥儿。” 那少年还没有出去,就听得赵贤说:“你去把那卖糖葫芦的人叫过来。” 少年赶忙领了指令去了。一会儿一个老汉肩上就扛着好大一束糖葫芦上来。姬天凤看着满满红红,非常喜庆,很高兴,上手就要去摘。 赵贤站起来,走到老汉前面,递给他一个大银锭,温和地说:“有劳老翁。” 那老汉拿着银锭激动地说不出来话,连声感谢。赵贤又叫了人护送他回家,转身对着姬天凤说:“你刚吃了糕点,这会儿又吃这个,容易积食,晚一些回去再吃。” 姬天凤喏喏嘴有些不甘心,但也觉得肚子撑得慌。正好下面舞池里的姑娘也准备好了,姬天凤兴高采烈地看过去,这些姑娘都换了非常雅致的衣服,伴着经典声乐,跳了起来。真是赏心悦目,姬天凤由衷地感叹。 赵贤看着他这样喜欢,悄声说:“你若是喜欢,我让人在府中培养一些。” 姬天凤看了看他说:“这些姑娘们做这是个营生,去王府做什么,天天圏着不能出来,也不能嫁人。他们在这里,可以有收入,以后年龄大了,也可择婿而嫁。这天高地阔,山水百川,草原广袤,无处不精彩,禁在一个大园子里做什么?” 赵贤眼神沉了沉下,看着姬天凤,问道:“你喜欢外边的世界?” 赵贤奇道:“你不喜欢吗?天天闷在府里,有何乐趣可言?” 赵贤深深地看他一眼说:“二郎,出了王府和京城,我不一定护得了你?” 姬天凤有些生气说:“谁要你护着我?我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不能自己护着自己?” 赵贤叹了一口气,不再与他争辩。 姬天凤却在心里计较:难道你要关我在你那王府一辈子?那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差别?再说,我们是表兄弟,又不是亲兄弟,就算是亲兄弟,又不是夫妻,难道一生一世都锁在一起? 想着脸上有些不愉快,看着这些舞娘再美的身姿也觉得无趣。 赵贤自然看到他的不满了,笑着说:“二郎,别生气,你看那舞池下面有给恩客对对联的比赛,谁对的最好,得花魁娘子头上的金钗,要不我去替你拿来。” 姬天凤对这个钗没什么兴趣,不过争强好胜之心,人人都有。他也蛮想拿第一,故意激赵贤说:“我才不相信你能拿到。” 赵贤笑了笑,飞跃而下,去下面的舞池对对联。 姬天凤就看着他,正在这是,听得身后街市非常嘈杂吵闹的声音,姬天凤站起来走到窗前想关了窗户,却看见下面人山人海,有官兵压着十几个囚犯,百姓围着观看。这原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有两三个犯人看到姬天凤,表情很是惊异和激动,朝着他喊叫,姬天凤挪着步子下了楼,走到外边。心中纳闷:难道我与他们认识?为何他们如此情绪激动? 那几个人看到姬天凤下楼更是情绪昂扬,吵吵嚷嚷。那官兵很是不耐烦,就拿了布堵住他们的嘴。姬天凤看着路边的人都议论纷纷,就问身边的中年大妈说:“这些人是?” 那大妈也是热情,噼里啪啦就说:“这些人都是叛党,前面那个是萧威,后面跟着徐世通,还有宋廉等,听说以前都是大将军,原来他们各个都是坏人,竟然挟持太子在东海造反。最最可恶的就是这李修远,竟然掘开陵山的渡口,引大水下山造成二十多万人死亡,山下的土地村庄也淹了透,还好大将军刘振调度有方,要不然不知道多少人遭罪。今日这些坏东西就是到菜市场东街正法。” 姬天凤应声说:“原来如此。” 那大妈好像卖弄自己知道的多,又说:“只是可怜了这刚封没半年的定过王府,真是倒霉透顶,老定国王爷和大学士被他们家的家臣给害死了。听说他们家的那个世子,虽然承袭王位,却在平乱中磕了头成了痴傻儿,大部分门生也在平乱中牺牲,只剩下老王妃和年幼的幺子,听说还是娃娃,不到十三岁。哎,整个姬王府还不如从前的百分之一,犹如风中残烛。不过还好皇上仁厚,赐了很多金银珠宝,也就等着幺子长大,封官位呢。” 他听着这情节比说书一样精彩呢!可自己没傻呀!为毛现在每个人都说他傻!他待找赵贤理论理论。 姬天凤发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事情,他能出宵春院下楼,却找不到宵春院的入口。街上百姓太拥挤了,他就是站在那里不走,也一直被人群在冲着向前走。可现在这是哪里?他不晓得回去的路啊。正在这是,一个人走到姬天凤身边,带着帽笠,在他手里放着一个非常小的布条。姬天凤拿在手里,拆开看,只见上面写着:身负血海深仇,为何不思报,反而与仇人一起寻欢作乐?姬天凤看着白布红字,明白是血书,可抬起头找人,那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事件也忒诡异了。他拿着血书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见赵贤焦急在喊他。姬天凤四周张望着,看到赵贤在一个屋顶,赵贤也看到他了,就飞跃过来。姬天凤感觉这血书不能让赵贤看到,顺着手往袖子里一扔,装作若无其事。 不一会儿,赵贤就到了姬天凤身边,赶忙把他抱在怀里,足见点地,几秒钟就到了宵春院的二楼。明显地,赵贤很紧张生气,瞧着他严厉地说:“你怎么回事?我不告诉你了,不要你乱跑,与我寸步不离?今日你若走丢,我如何是好?” 姬天凤看他如此着急,知道他关心自己,就陪着笑说:“表兄不要生气诶,我也是一时玩心起。下次再也不敢了。那表兄得了花魁娘子的金钗了吗?” 赵贤看着他一脸讨好的嬉笑,火气也慢慢消了,手里拿着金钗,朝姬天凤挥了挥手,姬天凤以为他要给自己,谁知道赵贤竟然将钗插在他头上,笑着说:“二郎比花魁娘子还要看好许多。” 姬天凤脸上一恼,两个人嬉闹一团。 第41章 人不染尘尘染人,双俊王跪迎圣旨 姬天凤一边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晃悠,吃着冰糖葫芦,一边想那个小血书,脑补了半天,还是觉得前后矛盾,如果赵贤真的是仇人,那他为何又这样照顾自己,还用自身的血做药引给他解毒。可谁没事了写血书,这么瘆人的东西送给他?姬天凤揉了揉头,双眉紧促,觉得有些烦恼,怎么逛一下妓院就能生出这些事来。 想着就朝正在看公文的赵贤问:“那老定国王怎么薨逝的呢?” 赵贤听了这话,身子有些僵硬,顿了顿温和地应答着姬天凤说:“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我不是告诉你了,舅父是在平乱中牺牲了吗?” 姬天凤嗯了一声,又噙着冰糖葫芦左右摇晃。 赵贤低下头继续看公文,可眼神却似乎不在公文之上。随口问道:“你今日从宵春楼下去,可有遇到什么人?” 姬天凤从床上跳起来,凑到赵贤的身边说:“今日我在楼上看到楼下官兵押着囚车,好像是把叛军带到东街正法。不过好生奇怪,有两三个人好像认识我一样,一直朝我嚷嚷,只是官兵堵住了他们的嘴,我也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赵贤眼中精光尽显,一瞬间又过去了。温和的笑了笑,对姬天凤说:“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临死之时谁都不想死,不一定是朝着你嚷嚷,可能是你身边的,或者你周围的也说不定,亦或者就是嚷嚷也说不定。” 姬天凤点点头,觉得有理。正在这时,只见大管家门外请事,赵贤让其进来。那大总管拱手向姬天凤请安行礼,又朝赵贤恭敬地说:“启禀王爷,门外小厮来报,宫中李公公来人带着圣旨朝王府过来,预计几分钟便到府门。” 赵贤站起身来,朝姬天凤说:“我去门外接旨,你好生歇着,不要乱跑。” 姬天凤笑眯眯地点点头,眼珠黑溜溜地乱转。 赵贤笑着看了看他眼中带着小狡猾,就知道他的心思。转过身去,手背在後面,手指朝姬天凤勾了勾。姬天凤咧开嘴,笑着从床上跳下来抓着赵贤的手指,两个人就出了屋,到府门口跪迎圣旨。 姬天凤跪在地上,赵贤在前面挡着他,他伸着头朝前方看了看,那李公公虽然是个跑腿传旨的,可也穿的非常光鲜亮丽,锦罗绸缎。由此对那皇帝更加好奇,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再说他是赵贤的亲哥,两个人相差不几岁,正是青年英俊的帝王,少见啊,真是少见。 姬天凤思忖着,那公公尖细地嗓音就喊着:“奉天承命,皇帝诏曰:朕初登大宝,平乱弗定,今封寿诞之日,赐宴睿王爷与定国王爷,尔与朕共庆,以示与民同乐。” 赵贤手拱在前面,正好挡住视线,又很恭敬地模样接了旨。 姬天凤低着头,心中闷乐,这赵贤,死活央求他,就是不带他去皇宫,现在皇帝老儿寿辰,群臣百官都要去的,哈哈,那他这傻了的定国王爷也要去的。这段时间闷在王府里,都快生毛了。昨天不过去妓院逛了一下走失了一会儿,赵贤就很紧张,对王府院中的守卫更加严格了,尼玛,现在连一直苍蝇都飞不进来了好吗? 赵贤看着姬天凤低着头,嘴角带着得意的笑,有点哭笑不得。这蠢货,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若不是心里有什么计量,费这么大的周章做什么。我真是愚蠢,竟为了你沦落到为他人之食。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赵贤眼睛有点湿润,只是一晃而过。拉着跪在地上的姬天凤温和地说:“现在高兴什么还早。随我去学宫廷礼仪。” 姬天凤嘟着一张脸,怎么忘了,古人礼仪繁杂,麻烦麻烦。不过这皇帝如此年轻,就能驾驭帝威,肯定非同凡响,一定要去看看。 赵贤拉着他到了会客厅,开始和他讲宫廷礼仪,如何问安,如何行礼,退出的时候如何说,如何做,面上表情应当如何。莫了又不忘吩咐说:“到时候群臣百官都在,你一定要跟在我身后,不要闹笑话,也不要出了岔子。” 姬天凤难得地点点头表示会很听话。 赵贤看他一脸的好奇和无辜,两双大眼睛漆黑乌亮,圆圆滚滚,两颊有点胖,这些日子也养出一些肉来了,摸在手里触感很好,忍不住揉捏着。姬天凤抬起头,看着赵贤有点嗔怨地说:“别这样捏我了,疼诶?” 连他自己都没有留意自己的口气。 赵贤笑着停了手,拉着姬天凤说:“走吧,我带你去宝库房选送给皇兄的寿诞礼物。” 姬天凤呀的一声。赵贤接着说:“怎么,你想白吃盛宴。” 姬天凤嘻嘻笑了笑说:“可我什么都没有,送什么给你皇兄。” 赵贤笑着说:“我来做,你只管跟着我就好了。” 第42章 君莫问虔诚为何,我只有唯心而已 姬天凤进了宝库房,彻底蒙圈了,这是宝库房吗?这简直就是一个偌大的金银宝库,带着些各种古董器具,名人字画。他这个表兄赵贤,不要太有钱了好不好?姬天凤眼花缭乱地看着,赵贤对这些东西似乎很不在意,拿住屋正中间的一个宝石,向右转了一下,在东边的门帘自动打开,出现一个门,姬天凤再次张开嘴巴,一脸惊异。 赵贤拉着姬天凤进了最里面,有着经营剔透一堆夜明珠旁边,有一个镂空地金盒子,在夜明珠的照映下,闪着暗幽的金色光芒,一看就是振库之宝啊。姬天凤满眼期待地看着赵贤打开锦盒,可让他失望的是盒子里只有一个红红圆圆的东西,看不出什么样子,但是气味非常难闻。 姬天凤满眼疑惑地对着赵贤说:“什么鬼东西,也这样收藏?” 赵贤抿着嘴笑了笑说:“这是好东西,此物可救命。” 姬天凤看着赵贤,强烈表示怀疑的问:“什么好东西能救命?气味这么大,我看多有可能是毒物。” 赵贤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然后拉着姬天凤出睿王府朝定国王府去。姬天凤被赵贤拉着,总觉得他今天和从前不一样,往日赵贤做什么都温和带着笑,非常轻松愉快地样子,可今日自从接了圣旨,虽然也带着笑和他说话,但姬天凤感觉他现在好像挺沉重的。 姬天凤挣了挣赵贤握着他的手说:“你今天怎么不是很高兴?” 赵贤侧过脸看了姬天凤,有些喜悦地说:“你能感觉出来我不高兴?” 姬天凤郑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赵贤转过脸,眼中多了一些温柔。 两人还没有下马车,就听见外边有人大喊:“睿王爷和定国王爷回来了。” 又听得一声一声地往里面传去,不一会儿姬老王妃被姬子谨搀扶着走了出来,满脸笑容迎出来。 赵贤下了马车,赶紧走过来搀扶住她,笑着说:“今日天气好,甥儿特地带二郎回来看望舅母。” 那姬老王妃看到着姬天凤,连忙拉住他说:“今日回来,一定要留下吃了午饭再随睿王爷回去。” 姬天凤下了马车之后,就感觉这画风非常不对劲啊。尼玛,他是回自己的王府,可为什么好像跟着赵贤回娘家一样?为什么他妈让他吃过饭就跟着赵贤回去,不应该是留在定国王府吗? 诡异,诡异之极! 赵贤笑着说让仆役把马车上备的礼品都拿到姬老王府上,然后又陪着姬老王妃来到客厅,子谨也跟着进来,连声喊着表兄,三个人热热络络地说起家常。姬天凤听着,隐隐约约也明白一些,着姬家基本拿着赵贤当儿子养,什么东西都教给他,也相信他。 怪不得,自己生病了,姬老王妃也很放心的把自己交给赵贤。 姬天凤从进门看到姬府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似乎来过这个地方,但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里,进来之后,就感觉有些压抑。这大院所有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的,大会客厅前方写着忠正,没有一处凌乱,丫鬟仆役也穿的非常整齐,身子板的非常正,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端茶倒水恭敬有礼,却没有什么表情。他再看看那姬子谨,这孩子双眼透亮,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只是也是规规整整的,礼貌有礼。反观他自己有些毛手毛脚,大大咧咧的。 没来由的,姬天凤觉得这个地方让他头疼。 赵贤看他捂着头,连忙侧过脸拉着他关切地问:“二郎,怎么了?” 姬天凤头疼地说:“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但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疼欲裂,好疼。” 姬老王妃听他这么说,眼中都是痛楚和担忧,就都上来安慰着:“凤儿,别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姬子谨也连忙说:“二哥,休息片刻,能想起来的时候就自然想起来了。娘和我看着你现在能跑能跳,康健如初就很满足了。” 姬天凤听了他们的话,不感动不可能的,但是疑惑也更加深了。自己明明穿越过来,为何好像来过这里?为什么一想起来就头疼?为什么自己穿越之前的父母家人也没有任何印象。还有总是梦到有人挖了自己的心,也莫名的有时候感觉心口空落落的。 赵贤看他模样,对一旁的姬子谨说:“子谨,你带着二郎出去转转,透透气就好了。” 姬子谨连忙答应着,这边有对姬天凤说:“二哥,要不我带你在院中转转?” 姬天凤感觉屋里闷的慌,让他很焦灼,就应着他走了出去。姬老太妃也挥挥手让众仆役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时候,两人脸色都变了,全不是刚才盈盈言笑的模样。 姬老王妃看了一眼赵贤,嘴角撇着笑,眼中却尽是怨恨和轻蔑,笑着说:“不知睿王爷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赵贤头地下,撩开裙摆,双膝跪下,坚硬地哀求:“求舅母救二郎性命。” 姬老王妃猛地转过头,头上的步摇也随之忽闪。猛地一个巴掌下来扇在赵贤脸上,双目瞪得怒圆,厉声道:“你当我傻吗?我在朝堂多少年?走南闯北,什么没有见过!?你好大的狗胆!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不顾人伦纲常,忠孝廉耻的事情来!” 说罢又朝着赵贤狠狠的阔了几个嘴巴子,打的赵贤左右摇摆,跪立不住。赵贤也低着头,不应声,过了一会儿,又说:“求舅母,救救二郎。” 姬老王妃站起来,看了看赵贤,绕着他走了一圈,似乎凝神想着什么,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又好像撕心裂肺的哭,眼中湿润,泪欲下,却没有。她靠近赵贤,拽着他的脸,低声而恶毒地说:“你想救二郎也可以,那你以死偿命如何?” 赵贤抬起头,只见那姬老王妃嗤笑一声,坐在太师椅上,冷笑道:“你那些伎俩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靖远在世的时候,我就告诫他不可心软,应立时杀了刘振那软骨谄媚之人,亦不可太相信你。到底他还是没有听我的,遭你们谋害。” 顿了顿又说:“今天你想让我救他也可以,你自刎谢罪。” 赵贤听她这样说,脸上竟然没有多少惊讶。低着头沉了沉说:“舅母不肯救二郎性命,我也没有办法。只是,子谨还小,未来还有大好前程。” 那姬老王妃听他这样说,气的浑身发颤,咬着牙,怒目而视。 就听见赵贤又说:“舅母恨我,我也能解,以命偿命,原本应该,只是二郎现在智若童子,没有我庇佑,性命不保,况且他身中霜月蓝之毒,需要我之血作为药引。舅母既没有随舅父而去,必定念着二郎与子谨,求舅母开恩,救二郎性命。” 说罢,又斜着从衬里面拿出一把金黄色双刃匕首,柄上镶嵌着一枚狼牙,狼牙四周有红蓝宝石相间。赵贤看着匕首对姬老王妃说:“昔日舅父教我涉猎,我险些丧命在一头雪狼之口,舅父舍命救我后拔下牙齿,做成此匕首送我,教我无论何时遇到危险,都要勇敢以待。我非只为私心而谋害,舅父的性格,以及局势各种想必舅母也清楚明朗,要不然也不会在我册封舅父为定国王的时候,舅母病倒,又命人加修寺院。” 眼中噙着泪,赵贤抬起头看姬老王妃说:“舅母若肯救二郎,我赵贤只身在此,随舅母刺多少刀,只希望舅母还念着二郎的命,过往恩情,饶我不死。” 说罢把双手把匕首递给姬老王妃。那王妃拿着东西,仔细看了看,刃锋利无比,凌光凛凛,照着人影,非常精致宝贵。一双眼中终究是泪水滴落下来,落在刀身,痛心地说道:“这匕首乃是靖远亲自铸成,他为了栽培你,扶你登上皇位,为尽心思,殚精竭虑。那一日,你朝堂之上逼死二亲王,他晚上回来之后,抓着我痛哭流涕。想他征战多年,也杀人无数,何曾这样伤心落泪。我问他为什么哭泣,他说:睿儿怎可刚即位就逼死两位亲王,如此心肠歹毒,将来如何是好?”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又说道:“你对凤儿有私情,我不怪你,男欢女爱,也本正常,即使凤儿是男人也无妨。只是,你怎忍心下手去杀靖远?他父亲早逝,母亲又随之而去,唯有一个妹妹与他相依为命,所以拼尽全力想给她最好的,对你比他们兄弟三人还要上心。他一边待你要有君臣之礼,一边又要像父亲一样去保护,呵护,栽培你。你怎可负他如斯,又害他性命?” 一边说着,泪水一边流下来。狠狠地瞪着赵贤说:“今日我若不刺死你,来日到了九泉之下,如何与他说?” 赵贤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口中啜泣,低声说道:“舅母不必心软,只留我一□□命,赵贤知足矣。” 那姬老太妃到底是练过武的,毫不犹豫,一道朝着赵贤的心口刺过去,又恰好留的他一口气,能活命而已。心口的血顺着衣服流淌下来,赵贤却不顾,对着姬老王妃拱拱手说:“多谢舅母留情。” 姬老王妃看了他一眼,厉声说:“以后不许叫我舅母,汝此等人,牲畜都不配当。” 说罢轻蔑地看了一眼赵贤又说:“十日后的皇帝寿宴上,我自会交出姬家金印与兵符,与瑾儿去相国寺修行。只是你也要说到做到,保的凤儿周全。若不然,即便没有姬家金印与兵符,我也能叫你粉身碎骨。” 赵贤跪在地上应了一声。 姬老王妃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赵贤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从怀中拿出一瓶药,解开衣服与腰带,撕了中衣的袖子,塞在嘴里,右手附在刀柄上,用力往外一拔,闷哼一声,脸上汗如珠,嘴唇煞白。忍着剧痛,又在伤口上杀了药粉,用腰带裹着伤口,又缓慢地穿了外衣在身上,坐立片刻才敢起身,朝门外走去。 正是:莫问虔诚为何,只有唯心而已。 第43章 姬子谨设计试探,赵贤带重伤回府 话分两头,这边姬老王妃和赵贤在关了门的客厅会面,那边姬子谨带着姬天凤在院子里转悠,转悠着就转到了一个门前,上面写着:“凤鸣阁” 姬天凤看这名字,大概猜着和自己有些关系。果然姬子谨在一旁说:“二哥,这是你以前的居所。” 姬天凤抬头看了看,只见这屋子极其简单,甚至有些破烂,除了屋顶比仆役婢女住的高一些之外,其他的可以用不修边幅来说。姬天凤看着,忍不住笑了笑说:“我以前住的很简陋吗?” 子谨带着笑说:“是呢,二哥,你以前总爱行侠仗义,在江湖上闯荡。那时候,你每次回来,我都很高兴,因为你每次都给我讲外边的世界,总是山高海阔,潇洒自由。” 说着,姬子谨露出了向往的表情,姬天凤忍不住笑了笑说:“那你以后也骑高马仗剑走天涯,好不好?” 说完哈哈大笑。姬子谨露有些腼腆地说:“二哥真爱说笑。” 说完,两个人并肩走到屋里,果然里面非常简单,就一个床铺,墙上也没有装饰,四周也没有特别像样的家居,如果说是一个仆人的房间,也没有人会疑问。不过姬天凤笑了笑,他很欣赏这种感觉,屋中没有什么摆设,空旷自在,不必讲究什么。他噙着笑,正准备对着姬子谨调侃一下以前的自己,只见姬子谨盯着他眼中带着泪水和凶狠说:“二哥,父亲怎么死的?” 姬天凤觉得诧异,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发现腰部有点刺疼,低头一看,是一把刀子,刀尖正顶着自己的腹部。姬天凤心中一万个艹尼玛飞过,这是闹哪出戏?这不是亲兄弟吗? 姬天凤抬起头看看姬子谨,发现这孩子眼神非常激动,眼神暴戾,心中暗想:难道是双重人格?精神分裂? 也就十三岁的娃娃,为什么这么大的怨恨? 姬天凤反问他:“父亲不是在平乱中去世的吗?” 姬子谨恨恨的说:“休欺我年幼,二哥若不说实话,休怪为弟无情。” 姬天凤纳闷了,这孩子是逆天了吗?这说话办事是十三岁的孩子吗? 但这么重的戾气,就是平时再装的乖巧懂事,遇到真人,早晚也被害。深吸一口气,姬天凤说:“小弟,如果我没有失去记忆,当然知道父亲怎么死的,但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如何知道父亲怎么去世的?也就是别人怎么说,我怎么听。现在的我虽然四肢健全,能跑能跳,可我没有过往,不过就是一个有身无魂的人而已。你就是在此处刺死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你刺死我之后,又如何和母亲和睿王爷交代?” 姬子谨瞪着姬天凤好一会儿,发现他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完全一副无辜迷茫的样子,心中悲痛地说道:“二哥果然成了痴傻儿。” 姬天凤心中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尼玛,这破孩子还真会说话。 想了想,姬天凤开口道:“子谨,你还小,虽然我不记得前尘过往,但是我觉得,放什么在心里都不要放着仇恨。若你查出父亲的死因,就去报仇雪恨,但是千万不要惩罚自己,也不要把所有的错归纳到自己身上。任何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小少年听他这样说,眼中的泪水汹涌地往外流,似乎这些日子堆积的委屈全部倾泻而出,拿在手中的刀也掉落到地下,姬天凤轻轻地拥着他。等他整理好情绪,姬天凤拧着他的脸说:“你这小东西,竟然拿着刀子对着哥哥,说,该怎么惩罚你?” 姬子谨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姬天凤也就松了手,放开他。两个人左右并排又到前厅去了。赵贤看他们过来,勉力笑了笑对姬天凤说:“刚才我府中总管来报,家里有急事,我们先回去。” 姬天凤疑问道:“不是说吃过饭再回去吗?” 姬老王妃也过来应话说:“留下吃完饭再走吧。” 赵贤笑了笑说:“多谢舅母留饭,只是府中确实有急,我和二郎就先回去了。” 姬老王妃只好说,下次再回来晚。 姬天凤看着情景,心想估计赵贤真的有急事,只是为何他嘴唇全无血色,虽然面上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可脸色看上去不好,有些担心。就转身朝着姬老王妃和姬子谨笑了笑说:“娘,那我下次再回来看你。” 两个人好像没事一样入了马车,只是上车的时候,赵贤似乎脚步不稳。姬天凤一心想着刚才姬子谨的话,感觉这姬老王爷的事情有蹊跷,也就没有注意到赵贤此刻的情景。等两个人都上了马车,赵贤坐下来,觉得非常疲倦,眯着眼看了看姬天凤,柔声喊他:“二郎。” 连着喊了好几声,姬天凤才转过头看着他,只见他额头上都是冷汗,脸色煞白,胸口染红,大惊喊道:“你这是怎么了?” 赵贤虚弱地看着他说:“二郎不要吵闹,我无事。” 姬天凤就是二愣子也明白这不对劲,看着血色不断涌现,染红大片大片衣服,他掀开衣服,就见里面帮着带子,但是血不停地往外流,急地说:“赶紧去医馆。” 赵贤勉力抬了抬胳膊,安抚着姬天凤说:“二郎不要着急,王府有太医在。” 姬天凤直愣愣的问:“不过就逛一个院子的功夫,你怎么伤城这样?” 赵贤看着他虚弱地说:“刚才你和子谨闲逛的时候,遇到刺客偷袭,我应对不济,被伤在要害。你不要担心,我死不了。” 姬天凤看他脸上冷汗不听地往下滴,面色苍白的吓人,心慌意乱,朝着外边的马夫喊道:“快,赶紧回王府,王爷受伤了。” 那马夫听如此,大惊异,然后赶最快的速度回王府。 赵贤手轻微地拉了拉姬天凤,力道轻的姬天凤基本感觉不到。他低下头看着赵贤,拿着垫子放身边,想让他更舒服,但一甩手又把垫子扔到一边,自己坐下,抚着赵贤在他怀里,手上哆哆嗦嗦地替他擦着汗说:“下次遇到刺客,打不过就跑,打不过还打,你不是傻吗?” 赵贤闭上眼,嘴角微微勾了勾,似乎没有任何力气,很轻微地声音呢喃:“蠢货...亲亲我......好不好?” 那声音似乎带着万年的柔情和哀怨。姬天凤正着急的不知道怎么好,听他说话,但声音太低,又听不清楚,就着着急急地问:“你说什么?” 再看赵贤,已然昏了过去。 第44章 心存志远走高飞,痴心汉情困二郎 姬天凤着急的掀开车帘,看到大总管总睿王府大门处迎了过来,早已经准备了担架过来抬人。姬天凤不得不佩服这大总管的办事能力,果然一把手,什么都不用交代,却什么都准备的停停当当的。姬天凤就抚着赵贤,把他弄在了架子上。赵贤虽然在昏迷当中,却死死地抓住姬天凤的手,姬天凤试了试不能挣脱,就随着担架进了卧房。那太医院的首领李老太医已经在那里等待,药膏什么的似乎全部都准备齐全。姬天凤看那太医虽然老,但是处理伤口却显得非常老道干练。赵贤虽然在昏迷当中,但是整个眉头皱在一起,脸上都是汗,面无血色,非常苍白。姬天凤看着心里非常紧张,此时也不敢吭声影响到太医,就在一旁替赵贤擦去脸上的汗水。 约莫半个时辰,那太医才处理完毕,只是头上也是一头汗。姬天凤连忙急切问道:“可有大碍?” 李老太医擦把汗,拱手施礼,恭敬地回:“启禀定国王爷,睿王爷现在已无大碍,只是若晚回来片刻,或者晚处理一刻钟,即时性命不保。” 姬天凤听得心里觉得惊险。然后又听说道:“王爷着心口的伤非常凶险,这几日且不能沾水,也不能剧烈运动,口食清淡,不宜大怒大喜,这在床上至少要躺半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姬天凤连连点头。因为赵贤一直拉着他的手,他也没有办法动。那大总管非常有眼里头,递上厚礼又送李老太医出府,自己退出屋子的时候,也轻轻地掩上门。姬天凤看着他离开,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赵贤,眉清目秀,非常俊雅,此时显得没有生命活力,睫毛很长垂下来,像一个小扇子,嘴紧闭着,似乎有些痛苦。 总算没有生命之忧,姬天凤松了口气。总觉得今天这事情非常怪异的恰到好处。赵贤似乎知道今天自己要受伤,所以早就让太医和大总管准备好了?他昏前说什么来着? 姬天凤想着,觉得头很疼,事情越来越复杂,他觉得有些厌烦。他感觉自己本性就不喜这些宫廷的尔虞我诈,你争我斗。宫廷和金银珠宝,美女声色可以用来欣赏,就连皇帝也是的,但如果参与这种生活之中,他是不愿意的。姬天凤早年的时候他记得读过《金瓶梅》,被里面的争斗吓得几天睡不着觉,也看过很多古典建筑,尤其是在古城里面的,古老的房子,家训,各种教训的话铺的满墙,满窗都是。姬天凤可以欣赏,但是他根本不想生活在其中,那让他觉得非常压抑和窒息。睿王府也好,定国王府也好,皇宫也好,都是美丽的景色,但这些地方不是他要栖息长留之地。 今天所有的事情不简单,赵贤一定有什么瞒着他。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太假,如果哭起来起一定要比那样的笑好看。那个孩子,才十三岁而已,却已经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言鬼语,小小年纪就学会算计别人,完美地掩藏自己的情绪。 姬天凤想着,身上打了一个哆嗦,拉着床上的被子往身上掩了掩。又低头看了看赵贤,觉得有些心疼,总是带着温和的笑,从来都不生气,也不惊慌失措,眉目俊秀,真是人如玉。可惜他终究是王爷,自己不过异世一道魂,就算志同道合称兄道弟,也终究不是一路人。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外面阳光明媚,花儿开的艳,绿叶正浓,鸟儿在树枝上停停歇歇,远一些的荷塘中盛开着睡莲,等睡莲谢了就是天高气爽的好日子,满山红叶翻飞,枫叶流丹,丹桂飘香,一朵朵金黄,那时候一定适合策马奔腾,天高地阔在秋山上。姬天凤想着勾了勾嘴角,眼中尽失艳羡。 低下头他看见赵贤,赵贤睁开眼正温柔的看着他,虽然声音很弱,还是坚持问:“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姬天凤惊讶他醒的这么快,就问:“你这么快就醒了?” 赵贤闭了闭眼说:“我一直都没有睡着,只是昏过去了一会儿。” 姬天凤看着赵贤虚弱地样子,眼中很是心疼,轻声说:“你别说话,好生安歇,养伤才是最重要的。” 赵贤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坚持问:“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姬天凤对他的坚持总是没办法,就应答他说:“我在想,马上就秋天了,天高气爽,满山红叶纷飞,一定是很美。” 赵贤眼中是纵容的宠溺,微微笑了笑,迎合他说:“是呢。” 姬天凤很犹豫,似乎不知道怎么说,亦或者觉得难开口,他说:“我想...\" 话还没有说完,赵贤柔和地打断他说:“再过十日是皇帝生辰,你不是一直想去皇宫看看皇者的风采吗?” 姬天凤看他现在这样,还坚持要问自己想什么,到底不忍心再说出口。于是转了脸对赵贤说:“嗯嗯,是呢!应该去看看宫廷和皇帝什么样子。” 说完笑了笑。 赵贤看着他,眼中深深地了解和柔情。 蠢货,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你这一想,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你心甘情愿亲亲我,抱抱我,钟情于我的那一天。酸涩的感觉包围着过来,赵贤眼角滴下泪。 姬天凤当然也看到了,有些难过地问他:“你很难受吗?” “嗯,伤口太疼。” 赵贤随口答道。 姬天凤紧张地叫了起来:“那需要我去找御医吗?刚才既然你一直醒着,上药的时候一定很疼,我看那药上在伤口,有一定的消毒灼伤之效。” 赵贤轻微摇摇头安慰道:“我自小受舅父传授武艺,身强力壮,这点小伤无大碍,你不要担心。” 姬天凤听他如此说,稍稍放心,然后又问:“那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赵贤笑了笑说:“你这几日不要乱跑,待在我身边,我知道你会感觉无聊,不过我着人找了几篇上好的乐谱,你以前会吹笛子,可否摸索一二,看是否能吹给我听。” 姬天凤听他这样说,心中诧异,自己确实会吹笛子,怎么这么巧?不过看着赵贤眼中的期待,点了点头。姬天凤看他很虚弱疲殆,就说:“你不要担心,我哪里也不去,这几日守在你身边,你好生安歇。赵贤露着微笑,似乎心满意足,然后又闭上眼。” 姬天凤在他的身侧躺下来,也开始假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梦中他似乎又进入了虚无之境,境中的自己总是想哭泣,但为什么又一片空白。姬天凤皱着眉,迟迟无法安宁,即便在睡梦之中。赵贤幽幽地睁开眼,轻声在他耳边说:“二郎,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担心害怕。” 姬天凤顺着声音,似乎才慢慢安稳下来,沉沉地睡去。 赵贤看着这个人儿,转过脸,轻轻地亲吻着他柔软的面颊,心中的情感却已经是排山倒海,若你想出去看百川风光,广袤大地,我就陪着你,哪怕我为此可能付出我本就不多的生命。 我怎么会如此爱你? 你这蠢货,知道吗? 何时,你才能回头看看我,看我为你这一路的丧心病狂,患得患失,舍生舍死? 轻吻着的脸颊沾着莹莹的泪水,一片湿润。 第45章 俊二郎妙音吹笛,赵玉酒后言如刀 姬天凤这几日非常乖巧,哪里都不去,守在赵贤身边,端茶倒水,喂汤喂药 。赵贤刚换过药,裹好裹带,大总管过来请安,拿来了一个古书向姬天凤请安:“启禀定国王爷,这是王爷让属下找来的乐谱。” 姬天凤接过乐谱,翻开查阅,都是风明清朗,高山流水之曲目,自己喜欢的。只有一篇《长相思》 是写儿女情长的,心里笑了笑,这个便宜表哥真是用心良苦,只是这长相思,绵长而深情,一般是表达爱意的曲子,赵贤为何以为自己会喜欢这个呢?自从苏醒之后,他从来没有摸过笛子,赵贤怎么会知道他会吹笛? 如果不是赵贤一个大活人在这里躺着,姬天凤真要怀疑他是不是自己肋骨化成的,对自己怎么会如此了解?忍不住笑了笑说:“只有曲,没有笛子,怎么吹奏?” 那大总管又拿出来一个通体碧绿的笛子,姬天凤看着心中一阵腹诽,尼玛,这是上等通体碧绿的翡翠做的吗?这样的笛子拿起来沉甸甸的,虽然声音也好,但携带不方便,而且音质过于清脆,不小心掉在地下就碎了,这可以当成古董摆着让人欣赏,当成乐器来用,搞笑的吗?而且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走出门不是专门惹人来找茬抢劫吗? 姬天凤手里惦着玉笛说:“这玉笛虽然价值连城,并不适合我用,王府附近可有山竹林?” 那大总管低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赵贤,赵贤微微颔首,那大总管趁姬天凤还没有抬头,回答说:“启禀定国王爷,距离王府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山丘名叫独山,山上全是山竹,只是常有妖兽出没,王爷如果想去,请让属下随同,在山脚下的竹林挑选即可。” 姬天凤把玉笛交给那大总管,对赵贤说:“那我随大总管去山脚下找一个新竹,做成笛子,回来吹于你听。” 赵贤点点头,嘱咐说:“不可往山上去,在山脚下就好。” 那大总管又说:“请定国王爷稍等,属下这就去准备。” 等姬天凤走到王府门口,再一次无语凝结,就是去一趟十里远的山上而已,这三十个直挺挺的汉子是怎么回事? 姬天凤看了看大总管,只见对方恭敬有礼地对着他拱着身低头说:“王爷,街上人多复杂,安全最为重要。” 姬天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那就这样吧。” 这铁定又扎眼的炸天,可是出了王府门,姬天凤才发现,除了大总管,他和两个小厮,其他的三十多个人突然好像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他往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这些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从高处俯视,到地处探看,一看这有组织有纪律的,姬天凤忍不住又腹诽一顿。 不一会儿就到了独山脚下,叫山有点过了,因为太小了,但是比山丘又大好多,青青绿绿全是竹子,风一吹,沙沙作响。姬天凤踩着脚下的枯叶,走了进去,不用说,他周身百米的地方肯定已经被确认过没事,也没有闲杂人了。 姬天凤绕着竹林走,看着竹子翠绿,随风摇曳,自由自在,脸上也忍不住笑了笑。虽说要选一段竹子做新笛,可也想散散心,这么久了,一直闷着,出来之后感觉心宽,人也神清怡然,嘴里忍不住哼哼起来。过了两个时辰才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折了之后,用刀子削了,一点点的磨着,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象。只是脚下突然感觉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一个紫色晶石一类的东西,闪着荧光,很招人喜欢,好像有着魔力,眼睛不由得看直了,大总管自然也看到,伸手打掉姬天凤手中的东西,急急地说:“王爷,这等邪物,千万不要捡,也不要看。” 大总管一直守礼恭敬,此时这样做,定然是有缘由。 “王爷有所不知,此物,百姓叫做丧石。” 姬天凤疑惑道:“丧石” 大总管恭敬朝姬天凤弓着身解释说:“王爷,这丧石,颜色发紫,玲珑剔透,闪光芒,非常好看,但是很多百姓捡到之后,都被它深深地吸引,一直盯着看,超过三天,眼珠都被这丧石吸食,所以又叫 “盲眼石”,所以百姓看到之后,都会埋在土里,或者直接扔在水里。” 姬天凤听了之后,感觉天灵盖被被震了震,还有这么邪门的东西?好奇问道:“那这东西要是在集市人多的地方,童子无知,岂不坏了事?” “王爷不用担心,这东西依竹而生,只在翠绿的山竹林才会出现,而且只吸食成年男子的眼睛,妇孺与老人见到之后,不会发光,也就一般石头。” 姬天凤听到这话,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东西只有在遇到想吸食的眼睛的时候才会发着荧光。姬天凤不由得心中升起一阵恶心。这等阴毒邪恶之物,不知道怎么产生的,不过非常之物,必有非常之事,非常之事背后必定有非常之人。 今日幸好有这大总管跟在身边,要不然自己这双眼岂不是遭殃了? 姬天凤拿着竹子一边消磨,一边和众人回王府,在路上的时候姬天凤又交代大总管说:“不要和王爷提起,他身体不好,以免他担心。” 那大总管嘴角勾了勾应着。 一边走回去,一边用刀子磨刻着手中的笛子,到睿王府的时候,笛子也削好了,通体新绿,姬天凤看着很欢喜,放在嘴便试了试音,还挺不错,一边吹,一边朝院子中走去,迎面他看到了赵贤。赵贤端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茶,手里拿着公文,看到姬天凤吹着笛子走过来,停了不看竹简,看着阳光下的少年郎,风吹白衣翻飞,黑发飘逸,玉簪束顶,带着三分笑意,气宇轩昂,透着几分潇洒和自在,眉如远山,一双明目黑白分明,透着灵气。笛声一片天高地阔之音,听之令人心旷神怡,赵贤就这样看着,一脸的沉醉,不知沉醉这人,还是这笛声。 姬天凤知道他笛子吹得不错,也是有点天赋的,可这便宜表兄的眼神也太热烈了。 一曲终了之后,赵贤还愣愣地看着他,姬天凤都怀疑他是不是现在魂魄离体了,用笛子在眼前晃了晃,笑着说:“回神了。” 赵贤看着勾勾嘴角,温柔地说:“你笛子吹得真不错。” 姬天凤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用手挠了挠头,看一眼赵贤,笑着说:“你喜欢,我以后多吹给你听就是了。” “那就再吹一首吧?” 姬天凤端着笛子问:“你想听什么?” 赵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脸低下,姬天凤瞧不到他的神情,不过听他说:“就吹一首《长相思》 于我听吧。” 说这话的时候,赵贤的语调有些不稳。 姬天凤嬉笑着说:“难不成你有心上人?这会儿思念起来了?” 赵贤听他这样问,但笑不语。 姬天凤说着拿着笛子就要吹奏,只是心中却莫名有点失落。 这几日姬天凤天天陪在赵贤身边,挑一些乐趣的段子讲给赵贤听,赵贤温和的笑着看着他,也听得津津有味。姬天凤总觉得,无论他讲什么,赵贤总是乐意去听的,这让姬天凤对自己讲段子越来越自信。通过这几日的治疗和修养,赵贤也勉力能下地走动,整个人也有些血色。姬天凤一边搀扶着他走到外边花园里,一边自豪地说:“哈,多亏了这几日我精心照顾你,要不然你才不会好的这么快。” 赵贤笑着点点头。 到了花园里,赵贤命人拿了公文,姬天凤就在一旁看乐谱。 风清清,阳光正好,木翠绿,鸟儿轻唱,祥和宁静的氛围沐浴着两人,恰如岁月静好。不过过一会儿,姬天凤就顶不住,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赵贤命婢女拿了衣服,站起身披在他身上,姬天凤睫毛动了动。 赵贤又看了一会儿公文,大总管又过来,附耳说些什么,赵贤便交代他说:“晚一会儿天稍凉的时候叫醒他,晚膳煮些青菜豆乳之类,不要太油腻,我晚上应该就能回来。” 大总管点头答应。 赵贤不一会儿就换了王爷官府,坐马车朝皇宫的方向,大约两刻钟的时间,赵贤一路行走到太和殿,请求面圣。 里面听得轻声说:“皇弟,请进。” 赵贤叩首请安:“臣弟给皇上请安。” 坐在黄金龙椅上的赵玉挥挥手,赐坐赵贤,又命人摆了一桌酒菜,面上温柔,口中说道:“多日未见皇弟,朕很是思念,这时方才有时间,就召皇弟来宫中,共叙兄弟情谊。” 赵贤马上应声说:“皇上日理万机,为国为民。” 赵玉笑着嗯了一声,然后递给他一双银筷子,又倒了两杯酒,一桌佳肴,有色有味,颜色好看,两个人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赵玉表情温柔,看了看赵贤说:“皇弟小的时候,我们也曾一起共饮,岁月匆匆过,转眼,朕已经二十有七。” 赵贤拿着酒杯,脸上带笑,眼中却并无温度,静静地听着赵贤说。 “记得小时候,父皇也总是很忙,朕当时还抱怨他缺少时间陪我。如今朕亲自临朝,才知其中辛苦。” 顿了顿又说:“皇弟,我知道你怨父皇对你和皇贵妃冷淡,后来也慢慢不与我亲近,但到底还是念着兄弟情谊,救我几次性命,朕一直不曾忘记。” 赵贤拿着酒杯,一饮而尽,这酒火辣辣入肚,整个人也感觉暖和不少,继而温和地朝赵玉说:“此陈年旧事,皇兄不必放在心上。” 赵玉也拿起酒杯饮下说:“此事原不是你我的错,父皇平生最恨有人以兵胁上,偏偏你舅父姬靖远拥兵自重,又强迫娶其妹,父皇面上虽然和睦,内心却非常怨毒,故而对你和皇贵妃人前疼爱,人后辱骂殴打,你六七岁的时候还表现喜怒哀乐,生气和愤怒,只是后来人却像变了样一样,总是温温和和,不愠不火,父皇有一次还夸奖你和我有几分相似。” 像是沉浸在过往一样,赵玉一直说着,赵贤一直听着,手里的酒也一杯一杯地喝着。 “我常常在想,命运总是公平的,你有你舅父疼爱扶持,我有父皇精心照料,虽然母后和我一直受到司徒大人的排挤和毒害,可父皇总有办法化险为夷,然后再把这口恶气出在你们母子身上。” 赵玉虽然只喝了一杯酒,却似乎喝多了一样,又似乎憋屈了很长时间,今日不吐不快,眼神有些迷离。 “我在八岁的时候,一直不懂,为什么父皇明明不喜欢你母妃,却必须要去她房里睡觉,如果不去,第二天下朝的时候脸上都是不满和痛苦,虽然每次我去见她的时候,她都带着盈盈笑意,但我知道每一次父皇去皇贵妃处,母后都在我睡着之后,又黯然流泪,最后年纪轻轻,郁郁而终。再过两年,你母亲也去世了。其实,你知道是父皇命人一点一点灌药给灌死的,对吗?你母亲一定是很爱父皇,直到死都不告诉她兄长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即便日日挨打,却还是离不开父皇,你们母子真是上天少有的稀罕之人。” 赵贤眼中的痛苦开始一点一点蔓延,就像一直掩藏的伤口,被一把一把的盐水撒上,开始疼痛,酒杯里的烈酒似乎像白开水一样,让人喝着没有味道。 “我们的父皇,明明很年轻,但一日快似一日的老去,也就五十岁而已,吃的锦衣玉食,却像古希的老人一样,每天看着我的眼神,一天胜过一天忧虑,也就是在母后去世的当晚,他和我守在尸体旁边,抱着我说:“玉儿,从此以后,无论你有任何喜怒哀乐,都放在心里,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什么人,都要冷静理智,我把我全部东西都传授给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在没有登上帝位,手握实权之前,要孑然一身,不得动心动情,你要答应我称为一个好帝王,勤勉努力,带着国家兴盛富强。” 顿了顿又说:“你知道吗?父皇好狠的心,他竟然要我对着母后的尸体立誓。” 赵玉的眼中似乎泪水滴落,给自己又到了一杯酒。 “你为什么喜欢姬天凤呢?“ “让我想想。” 赵玉已经开始自言自语了。 “是那次你和他打架开始吗?那天你回到宫中,脸上虽然青一块,眼窝也是紫的,但很高兴,连太傅们讲学,你还在笑,是因为凤儿是你在这皇宫内外,唯一一个真诚对你的人,是吗父皇的厌恶,下人的惧怕谄媚,无数面具面具的脸,让你快要窒息了,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对你坦诚相待,潇洒肆意,把你当人看的人,一定让你觉得很不一样。” 赵贤没有打断赵玉,既然分离在即,就尽情地说,在这万寿无疆,孤独到死的皇位之上,今晚你就把你想说却不能告诉任何人的话,说出来,也尽了最后你我的兄弟情分。 “你喜欢江湖逍遥,对吗?我看到你偷偷跑去藏书阁找江湖侠客的书来看,藏在御花园的石凳下面,每一次只要他来从外游历回来,你都非常高兴,又是命人打扫房间,又是洒扫庭院,他在那里眉飞色舞的讲着,你带着笑听着,两个人嬉笑怒骂,欢欢乐乐,虽然时间时间短暂,你每次都能高兴好长时间,而我,就在距离不远的假山之后。” “但是你一定不知道,他早就向我求亲,在他八岁的时候。” 赵贤的脸色陡然变了,双眼中不敢相信,沉声问:“皇兄莫不是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一个八岁稚子怎么可能向你求亲?” 赵玉似乎真的喝醉了,笑着看着赵贤笑了,开始的时候只是微笑,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是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皇弟真是身陷其中,所以才一路走到如今。” 第46章 言语如刀割破心,迷茫人动情自不知 “你那二表弟姬天凤早就夭亡了,在那次落水的时候,那天的前一日,我去给母后上香,你舅父命人在香中设毒,父皇知道之后,就想了办法让太傅在二表弟身上动了手脚,回去后,他奇痒无比,但沾上水又觉得很舒服,又买通姬府的一个下人,将那孩子推下水,你那短命的表弟,早就溺水而亡。” 赵贤眼中惊异,颤声问:“那后来的是?” 赵玉瞧了他一眼说:“那是异世之魂,不知道他生活在什么样的朝代,对人赤子之心,仁心善良,平等待人,不为金银权势谄媚我等,衣食住行非常简朴,不要下人服侍,不待他们为奴,做事潇洒肆意,有时又显得憨纯。” 怪不得,原来如此,每次喊你二郎,你都咋咋呼呼反对。 赵贤低头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你竟然不是这世之人。 “这样的人,莫说皇弟你动心动情,就是皇兄我,也有那么一瞬间想抛弃一切和他远走高飞。” 赵贤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冷哼一声说:“你下霜月蓝在他身上,又害他七窍流血,心存死念,自封灵识,每一天夜里睡觉,梦里哭喊流泪,叫的撕心裂肺,皇兄对待自己所爱之人都可以这样冷静无情,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好皇帝。“ 赵玉看着赵贤,饮一杯,笑着说:“我的无情比不上皇弟你,休要拿冠冕堂皇的理由骗我。姬靖远什么性格?他是百年难得的帅才,但性格耿直,对待敌人心狠手辣;为人古板,最重视人伦纲常。只要他活着一日,你就不能吐露心声,不能表达你的心意,甚至不能有任何逾矩的行为,更不用说和他在一起双宿双飞;你一日一日看着,忍耐不能动;你一日又一日按照司徒大人要求你的方式去活着,成为他想要的君王。否则,让他知道你的心思,依照他的性格,肯定大义灭亲,忍了十年,终于等到父皇垂危,逼宫登位,买通刘振,设计谋害他性命。 ” 赵贤手捏着酒杯,手劲太大,捏的被子碎裂,扎在手中,鲜血外流。 “只是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所谓的契兄就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玉笑的眼泪直流,还坚持说:“皇弟,你我生在这刀锋剑刃里,活在这刀锋剑刃里,事到如今还想去哪里?若将来姬天凤记忆复苏,姬靖远就算不是他父亲,但养育他十年;你又如何保证他记忆复苏之后不会继续钟情于我?你那贱人一样的母妃不是至死都缠着父皇吗?再说,你这样满身血腥,城府深藏的人,他了解你真面目之后,还会有可能钟情于你吗?” 说完,赵玉又哈哈哈大笑起来,笑中已经是泪流满面,也无有形象可言。 赵贤看了看流着血的手,慢悠悠地把里面的碎片取下来,拿着酒壶倒了一些酒在手上,清洗伤口,幽幽地开口了:“我若是皇兄,早已和他远走高飞,皇兄就在这明晃晃的龙椅上享尽荣华富贵,权势荣耀,听父皇的话,好好做一位好帝王,也在这黄金铸成的宫殿里孤独至死吧。” 整理好伤口,赵贤又说:“皇兄,皇弟从来不曾怪你,就如同你说的,你我生来就是带着如此的命运,只是我再也无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我要和他远离这京城,天高地阔,一生一世。” 赵玉好像听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他带着泪哈哈地笑起来:“一生一世?皇弟也失忆了?” 像是这个笑话让他很高兴一样,赵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接着说:“你为了救他,入他灵识,李太医早就说过,入他人灵识,是逆天之举,必须心甘情愿才可救人,你虽然救活了他,只可惜你活不过三十,又为他解霜月蓝之毒自损,让我算算,皇弟你还有多少时间好活呢?” 像似乎刚想起来一样,又说:“奥,对了,我忘了,你为了能让我饶他性命,和他离开京城,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去挨了那老贱人的刀子?” 赵玉饮了一口酒,看着赵贤说:“皇弟,你还有多少光阴能活?或者说你还有几年?” “五年?” “啊,不对,五年太久了,三年差不多喔。” “三年啊,三年皇弟能让他钟情于你吗?皇弟要带着遗憾去死在荒郊野外吗?” 残忍地,赵玉说着。 赵贤再也不愿听他缩下去,撩开衣摆,跪在下方端重地行了叩首之礼,然后恭敬地朝赵玉说:“从此以后皇弟离开,皇兄就当我死了,望珍重龙体。” 赵玉笑了:“皇弟说哪里话?你活着便是活着,将来若是死了,变成鬼,也是鬼皇弟,只是从此以后,为兄我身边无父无母,无弟无亲,无朋无友,唯有这一身黄金的袍子,黄金的龙椅,黄金的朝堂,自然也是无限欢喜。” 说着说着泪水顺着脸流了下来,顷刻间赵玉站起来,坐在御桌后面的龙椅上说:“睿王既然心意已决,朕自当遵守诺言,朕也祝睿王能得其所愿。” 赵贤跪在地上,朝上磕了三个头,转身再不后头地朝外走了去,赵玉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小,终于埋着头痛哭流涕。 父皇,至少,至少这一晚上,让我作为一个人活着。 却说姬天凤在王府的花园中,本来就没有睡着,等赵贤走了之后,睁开眼,看着披在身上的衣服,用手摸了摸,不薄不厚,配着这样的天气睡觉正好。赵贤交代给王府总管晚上吃什么,他自然也听见了,赵贤对他的关心和照顾太过于细微入至,虽然是表兄弟,可也太过亲昵了些。 虽然赵贤对他百般好,可自己好像被软禁在这里面一样,姬天凤脑中一片混乱,觉得很烦躁,看着这王府的锦绣庭院,越看越烦,忽然又想起那天喝醉酒去书房,他记得自己明明把那个和田软玉放在袖中,为什么后来一直都没有看到? 穿过写满凤字的亭子,来到书房,里面还是有很多书,古董和字画,姬天凤四周翻了翻,只是那玉佩根本找不到,那幅画也早已经不见了。 姬天凤觉得心里非常慌乱和不安。 赵贤回来之后找到正在翻箱倒柜的姬天凤,心知肚明地问:“凤儿,你在找什么?” 姬天凤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平常赵贤都问他喊二郎,今天怎么突然改口了?但又不确定,随口就问:“你叫我什么?” “凤儿” 赵贤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姬天凤弯了弯眉眼,说:“这称呼不错,你每次叫我二郎,我都感觉像叫牛郎一样。” 赵贤笑着说:“你想找什么?你和我说,我给你找找看。” 姬天凤无语,自己偷翻人家的书房,人家竟然不生气,还要帮自己找,这赵贤真心不拿自己当外人。 姬天凤想了想说:“我找一块玉佩,通体白色透明。” “原来是那个,那东西原本是皇兄的,后来丢失,我无意中捡到就今日进宫送了过去,你找那个做什么?” 赵贤一派风淡云轻。 姬天凤疑惑着,但是觉得内心越来越慌。 赵贤走上前,手心向上,放在他额头上测了测说:“不热不冷,没问题,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不太好?” 姬天凤打开他的手,有些不耐烦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心慌?” “心慌?” 赵贤疑问道。 “是的,你这样无微不至对我,总让我心慌。” 姬天凤有些痛苦地说。 赵贤的眼睛变得深邃,他看着姬天凤,柔声而坚定地问:“为什么我对你无微不至,你觉得心慌?凤儿,你在慌什么?” 姬天凤听了他的话,皱着眉头思索,但越想越觉得心神沸腾,头疼撕裂。 赵贤看他这样的情景,叹口气,不再逼他,拥着他到自己怀里,温和地说:“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有一些好消息告诉你,你可想知道?” 赵贤温柔的声音带着魔力安抚着他,姬天凤慢慢平静下来,仰着脸问:“什么好消息?” 赵贤看着他,眼中温柔缠绵,温和地说:“你不是一直外面的世界吗?明天皇帝寿宴上,我会请命去凉州剿灭叛党,然后就在凉州定居,我们一路从京陵出发,到青州,再从青州到西陵,转至中陵,再从中陵到凉州,一路上游山玩水,逍遥江湖可好?” 姬天凤两眼放光,情绪激动,高兴地说:“真的吗?” 赵贤笑着宠溺看着他说:“是的,凤儿这下开心了?” 姬天凤嗯嗯地点头表示赞同,忍不住把伸开手紧紧地抱着赵贤,激动地说:“我若一直被困在这大院之内,早晚也会疯掉,真是太好了。” 赵贤一手环抱着他,一手抚着他的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亲吻着他的发,眼神悠远欣羡。 凤儿,你一定要爱上我。 不然,我这一路的痴狂和风霜雨雪,如何甘心? 姬天凤激动的心情安定下来,才发现他和赵贤紧紧地抱在一起,赶紧松开手,又闻道赵贤身上的酒气,皱皱眉说:“你身体有伤,怎么能喝酒?” 赵贤看着他眼中带着些担心,柔声说:“皇兄疼爱,拿了雪藏很久的陈酿与我分享,我也是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又闻到一股血腥味,皱皱眉,姬天凤惊异道:“你的伤口裂开了吗?” 赵贤举了举手说:“今日倒酒的时候,酒瓶不小心掉在地下,扎到了手。” 姬天凤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说:“你这段时间怎么接二连三的受伤?” 说完,拉着他的手看了看,确实是瓷器碎片所伤。 赵贤看着他,轻声说:“没什么大碍。不用放在心上,凤儿,秋高气爽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赏枫叶满山红。” 姬天凤眼中一片风情朗月,高兴点点头说:“还有菊花偏低,葡萄满园,金橘挂枝头和美丽的小娘子,哈哈哈哈哈......” 赵贤眼神暗了暗,虽然也笑着,眼中多少有些凶光,只可惜姬天凤一心高兴,不曾留意。对他来说,只等明天皇帝的寿诞过后,便能自由,想到此,又觉得精神振奋,本以为会很难,或者大费周章才能离开这里,想不到如此一帆风顺。让这里的斗争和尔虞我诈停留在这里,他不是这里的人,不参与这里的是是非非,他能感觉风平浪静下的各种汹涌暗淘,但是他不在意,生命短暂而珍贵,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上面,而是不辜负大好时光,找两三个知己,游大江南北,风花雪月,万里山河。 姬天凤想着,心中涌现一片豪情四海。 而他不知道,明日这场盛宴是一场如何的鸿门宴,而他能活着至今,是一场怎样的奇遇。 第47章 心欢喜两人同德,金殿上再见赵玉 姬天凤在王府的花园中,本来就没有睡着,等赵贤走了之后,睁开眼,看着披在身上的衣服,用手摸了摸,不薄不厚,配着这样的天气睡觉正好。赵贤交代给王府总管晚上吃什么,他自然也听见了,赵贤对他的关心和照顾太过于细微入至,虽然是表兄弟,可也太过亲昵了些。 虽然赵贤对他百般好,可自己好像被软禁在这里面一样,看着这王府的锦绣庭院,越看越烦,忽然又想起那天喝醉酒去书房,他记得自己明明把那个和田软玉放在袖中,为什么后来一直都没有看到? 穿过写满凤字的亭子,来到书房,里面还是有很多书,古董和字画,姬天凤四周翻了翻,只是那玉佩根本找不到,那幅画也早已经不见了。 姬天凤觉得心里非常慌乱和不安。 赵贤回来之后找到正在翻箱倒柜的姬天凤,心知肚明地问:“凤儿,你在找什么?” 姬天凤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平常赵贤都问他喊二郎,今天怎么突然改口了?但又不确定,随口就问:“你叫我什么?” “凤儿” 赵贤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姬天凤弯了弯眉眼,说:“这称呼不错,你每次叫我二郎,我都感觉像叫牛郎一样。” 赵贤笑着说:“你想找什么?你和我说,我给你找找看。” 姬天凤无语,自己偷翻人家的书房,人家竟然不生气,还要帮自己找,这赵贤真心不拿自己当外人。 姬天凤想了想说:“我找一块玉佩,通体白色透明。” “原来是那个,那东西原本是皇兄的,后来丢失,我无意中捡到就今日进宫送了过去,你找那个做什么?” 赵贤一派风淡云轻。 姬天凤疑惑着,但是觉得内心越来越慌。 赵贤走上前,手心向上,放在他额头上测了测说:“不热不冷,没问题,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不太好?” 姬天凤打开他的手,有些不耐烦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心慌?” “心慌?” 赵贤疑问道。 “是的,你总这样无微不至对我,让我心慌。” 姬天凤有些痛苦地说。 赵贤的眼睛变得深邃,他看着姬天凤,柔声而坚定地问:“凤儿,你在慌什么?” 姬天凤听了他的话,皱着眉头思索,但越想越觉得心神沸腾,头疼撕裂。 赵贤看他这样的情景,叹口气,不再逼他,拥着他到自己怀里,温和地说:“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有一些好消息告诉你,你可想知道?” 赵贤温柔的声音带着魔力安抚着他,姬天凤慢慢平静下来,仰着脸问:“什么好消息?” 赵贤看着他,眼中温柔缠绵,温和地说:“你不是一直外面的世界吗?明天皇帝寿宴上,我会请命去凉州剿灭叛党,然后就在凉州定居,我们一路从京陵出发,到青州,再从青州到西陵,转至中陵,再从中陵到凉州,一路上游山玩水,逍遥江湖可好?” 姬天凤两眼放光,情绪激动,高兴地说:“真的吗?” 赵贤笑着宠溺看着他说:“是的,凤儿这下开心了?” 姬天凤嗯嗯地点头表示赞同,忍不住把伸开手紧紧地抱着赵贤,激动地说:“我若一直被困在这大院之内,早晚也会疯掉,真是太好了。” 赵贤一手环抱着他,一手抚着他的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亲吻着他的发,眼神悠远欣羡。 凤儿,你一定要爱上我。 不然,我这一路的痴狂和风霜雨雪,如何甘心? 姬天凤激动的心情安定下来,才发现他和赵贤紧紧地抱在一起,赶紧松开手,又闻道赵贤身上的酒气,皱皱眉说:“你身体有伤,怎么能喝酒?” 赵贤看着他眼中带着些担心,柔声说:“皇兄疼爱,拿了雪藏很久的陈酿与我分享,我也是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又闻到一股血腥味,皱皱眉,姬天凤惊异道:“你的伤口裂开了吗?” 赵贤举了举手说:“今日倒酒的时候,酒瓶不小心掉在地下,扎到了手。” 姬天凤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说:“你这段时间怎么接二连三的受伤?” 说完,拉着他的手看了看,确实是瓷器碎片所伤。 赵贤看着他,轻声说:“没什么大碍。不用放在心上,凤儿,秋高气爽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赏枫叶满山红。” 姬天凤眼中一片风情朗月,高兴点点头说:“还有菊花偏低,葡萄满园,金橘挂枝头和美丽的小娘子,哈哈哈哈哈......” 赵贤眼神暗了暗,虽然也笑着,眼中多少有些凶光,只可惜姬天凤一心高兴,不曾留意。对他来说,只等明天皇帝的寿诞过后,便能自由,想到此,又觉得精神振奋,本以为会很难,或者大费周章才能离开这里,想不到如此一帆风顺。让这里的斗争和尔虞我诈停留在这里,他不是这里的人,不参与这里的是是非非,他能感觉风平浪静下的各种汹涌暗淘,但是他不在意,生命短暂而珍贵,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上面,而是不辜负大好时光,找两三个知己,游大江南北,风花雪月,万里山河。 姬天凤想着,心中涌现一片豪情四海。 而他不知道,明日这场盛宴是一场如何的鸿门宴,而他能活着至今,是一场怎样的奇遇。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空湛蓝,花草芬芳,官道之上人行匆匆,面带喜色,锦衣华服,各个坐着轿子,备着贺礼去皇宫之中向新皇贺寿。睿王府的大门前也停着马车,不一会儿走出两位着蟒纹锦缎,王爷朝服的人;真乃体态风流,英气逼人。 赵贤给姬天凤整了整衣冠,嘱咐道:“今日在盛宴之上,跟在我身后,只要不是皇帝问话,都可随自己意愿想怎样就怎样。” 姬天凤笑着答应了,两个人高高兴兴上了马车。 姬天凤下了马车,到了皇宫,虽然想着会很豪华,但这太豪华了吧,到处明晃晃,金灿灿,闪刺刺的,一路上走过来,都是过来请安问好的,武官服着劲装,文官广袖玉带,姬天凤觉得自己的脸上表情快撑不住了。 赵贤一边看着他,忍俊不禁,笑着说:“不想笑就别笑了,一会儿脸抽筋了,而且你笑的这样傻,别人转过身只怕更说你说个痴儿。” 姬天凤瞪了一眼赵贤,凶凶地说:“既然觉得我是痴傻儿,为什么又过来问好?” 赵贤噗嗤一声,但还是憋着笑说:“凤儿,你是定国王爷,他们过来问安非为你,而是你头上的王位。” 姬天凤也不在意,回击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好,总的过来向我问好,我也该回之以礼。” 赵贤连忍着笑连着嗯嗯,姬天凤看他这样,知道他内心在笑自己,就对着他的脚跺了一下,疼的赵贤捂着心口喊疼。 姬天凤紧张地看着他问:“怎么,伤口裂开了?” 赵贤笑着瞧姬天凤说:“哎,凤儿这么关心我吗?” 姬天凤知道他在诓自己,又想跺他,但想到他心口有伤,还是忍住了,两个人笑意晏晏入了宫门,踏着红色地毯而入。 走到内廷宴席,只见最上面墙壁上蛟龙鸾凤金壁雕刻,前面椅子高大,整个椅子金光灿灿,前面御桌为象牙金边镶制,两侧金线穿珍珠做帘,往下分两侧,每侧两排,赵贤坐右侧最上方前排,后面跟着三公,太宰,太史,以官位而坐。姬天凤坐左侧最上方前排,后面是姬老王妃,姬子谨,后面跟着太宰,司寇,大将军,依次往后坐;正坐在坐垫上,各个腰板挺直,武有武家精神,文有文家风采,人前放方桌,桌上酒樽玉壶,佳肴糕点,一应俱全,每个人也都备着寿礼于侧。 姬天凤有点担心地看着赵贤,这样正坐,也就是跪坐,时间长了,肯定腿麻,而且他还身上有伤,赵贤似乎看出他的心中所想,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待众人都安排坐稳停当之后,就听得公公尖细地声音喊:“皇上驾到。” 众人站起来低头,拱手施礼,姬天凤自然也站了起来,他在左侧最前面,前面无所阻挡,抬起头的时候,自然清清楚楚看到了赵玉。 一阵天晕地旋,千针扎在胸口一样的刺痛袭来,姬天凤有点站不稳,他盯着赵玉,一身明黄的袍子,头上金冠,可那张脸,那张脸,到底在哪里见过?为什么看到他,如此痛苦?姬天凤头疼欲裂,双腿颤抖,这个人,究竟在哪里见过?两行清泪顺流而下,自己却没有知觉,众人都坐下来了,赵贤呼喊着他,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他看着那个人,他张嘴说着什么。 姬天凤进入虚幻之境一般,忘了所有人的存在,站立起来,离开座位,走到御桌面前,盯着赵玉看,两眼迷蒙地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似乎很努力地想着,但是仍然想不起来,两双明目却不停流泪,又说:“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为什么看到你,我如此痛苦。” 赵玉看着他,眼中一如既往的温柔,脸上像拉家常一样笑着说:“你自然见过朕,你小的时候随着司徒大人来皇宫,我们曾一起玩耍。” 姬天凤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不对,不对。” 至于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这时候赵贤躬身施礼,走上前说:“请皇上恕罪,定国王爷前些日子磕到头,摔坏了脑袋,不记得从前的事情。” 后面姬老王妃和姬子谨也随之请罪。 尊位上的皇帝笑着说:“睿王和王妃多心了,定国王爷的事朕知道,今天又是朕的寿诞,与尔同庆,不必挂怀。” 姬天凤这会儿看到赵贤了,见他眼中是深深地担忧,慢慢收回意识,发现众人都看着他,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多么唐突乖张,也随着赵贤躬身施礼说:“微臣脑子不好使,总是迷迷糊糊,请皇上降罪。” 说完,仰着泪脸,嘿嘿笑了两声。 赵玉朝他的方向点点头示意坐下。 再说下面在坐的众人看他这样,各个心中唏嘘不已,想姬司徒在世的时候,何等风光无限,管半个京梁国田产,拥兵千里,虎啸四方,今日这世子承袭王位,却成了个傻子。 赵玉看着席下众人,脸上是千古不变的温柔笑意,若说赵贤在位那段时日,众朝廷百官还能猜透一二心思,可这赵玉,一点儿心思都猜不出来。所以,各个都谨慎恭敬,奉命做事总是三思而行,不敢轻看。 这场大宴才刚刚开始,姬天凤这出丑只是调味小菜,大菜还在后面。 欲知何种大菜,且听下回分解。 第48章 杀鸡儆猴巧计谋,嬉笑怒骂一路欢 赵贤领着众人敬了赵玉第一杯酒。 皇帝温柔地笑着喝完,说道:“众卿家不必拘谨,今日是朕的寿诞,且放开胸怀吃喝玩乐。” 群臣又站了起来,拱手道谢,不一会儿宴上气氛融融,谈笑风生,但姬天凤还是没有回过头,一直瞧着赵玉,赵贤看着情景,端着酒杯走到他跟前说:“我也借着皇兄之寿酒,敬定国王爷一杯。” 姬天凤只好端着酒杯站起来,赵贤趁着碰酒的当口,低声耳语:“凤儿,今天从二品一上的大官员都在此,不可一直这样盯着皇兄,有违常理。你我明日就要启程远离京城,不可徒增事端。” 姬天凤疑惑重重地问:“好奇怪,为什么我看你皇兄的时候,只觉得心口疼痛难忍,头都要炸开了。” 赵贤安慰他说:“你原本记忆有缺,这也正常,不必一直放在心上。” 姬天凤点点头,看着手里的酒杯,拉着赵贤说:“你身上有伤,不要一直喝,一会儿有人过来敬酒,我替你当着。” 赵贤看着他,眼中带着轻微的笑意说:“你行吗?三倍酒下肚,你就晕了。” 姬天凤瞥了他一眼说:“你少小瞧人,待我喝给你看。” 一会儿众人敬过尊为上的皇帝,就来敬赵贤,姬天凤往前一步说:“睿王爷这两人身体不爽,不宜饮酒,但又不能弗了大家的好意,就让我代劳如何?” 来敬酒的听此言语,心里有些嫌弃他是个痴儿,但话已经到这份上,不得不举着杯子笑着低他半杯,与他碰酒。文武官员敬着,这一杯一杯的下去,不一会儿姬天凤就觉得有些头晕,但整场也只有他有些支不住,其他人各个面色如常,会喝酒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都是喝家子,姬天凤头撑不住,伏在桌子上。 酒过三巡,那就是该各个臣子孝顺皇上,敬送寿礼。 首先上敬是当属皇上之弟,赵贤拿着一个黄金镂空的盒子,里面装的正是那天他们在宝库里面发现的红色东西,还能看见一把钥匙,那钥匙不正是那天赵贤开睿王府宝库的钥匙吗?姬天凤觉得有些惊讶,那东西一看就是毒物,因为颜色非常艳丽,气味逼人,宫人送上之后,皇帝看了那东西,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着,说睿王有心了。 赵贤躬身施礼退下。 赵贤自然清楚自己送给他的是上好的鹤顶红,那时候赵贤只有五六岁,心思单纯,每天愤怒为何父皇不喜欢自己,所以想着讨好赵玉,让他请求父皇来探望自己和母妃,因为母妃越来越发疯,他每天晚上瑟瑟发抖。等小小的他走到东宫太子殿的时候,太子正在听太傅讲课,就看见太子的贴身婢女拿着东西往太子糕点里面放,他什么都不懂,立即跑过去问那婢子:“你往皇兄的梅花糕里面放什么?”那婢女一看事情败露,立即咬开藏在舌尖下面的□□,立时毙命。 太子,太傅们闻声而来一看,那红色之物正是鹤顶红。 太子看着小小的人儿说:“你今日救我性命,这东西你拿着保管,将来之时我必当报答你这次的恩情。” 赵贤点点头说:“那皇兄可以让父皇看看我吗?母妃越来越让我害怕。” 赵玉点点头,果然第二天父皇就去看望他和母妃,但也仅此一次,以后还是每次看到他满眼的厌恶和嫌弃,看见母妃非骂即打。 赵玉看着他送上之物,眼中难得有了情绪,心中已然明白赵贤毅然决然地要带着姬天凤离开了。 赵贤送完之后,后面跟着姬老王妃,只见那老王妃跪在地上面容淡定,带着点点微笑,拉着姬天凤说:“凤儿,你与我来。” 姬天凤疑惑看着她,只见她俯身跪在前面,后面跪着姬子谨和姬天凤,只见那老王妃朗声说道:“启禀皇上,臣携姬家二子,恭贺吾皇万寿无疆。现有姬家家金印和兵符在此,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言一出,下面人声哗然,无不震惊,因为一旦交出金印与兵符,姬家家族等于一无所有。 年轻的帝王温柔地说:“忠烈王爷为平顶叛乱而牺牲,姬家一门忠烈,是以朕的江山才固若金汤,忠烈王虽然薨逝,但天凤与子谨还在,天凤虽然现在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但好好医治,总也没有问题,子谨虽然年岁还年少,但聪明伶俐,将来必成肱骨之臣,王妃切将金印和兵符收下,朕不能收。” 那姬老王妃将头猛地往下磕三响,坚定地说:“非臣等不想为皇上效力,只奈何先夫过世当晚,托梦于臣妾,言需要妾身与两子在相国府出家,为其诵经祈福,若不然身不入轮回,要受地狱之苦,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年轻的帝王左右为难。 正在此时,赵贤站出来,俯跪在地说:“皇上明鉴,忠烈王为国尽忠尽责,鞠躬尽瘁,逝后若身入地狱,我等何以心安?在此臣弟斗胆请皇兄成全忠烈王妃之志,也允臣弟为忠烈王讨伐逆贼马腾飞,为其报仇雪恨。” 后面大将军刘振也跪下请命道:“臣一直承蒙忠烈王爷提携照料,一直愧疚不能回报一二,今也恳请去凉州讨伐逆贼,让王爷在九泉之下能安息。” 在座之人,都是二品及二品一上官员,到此,还有谁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连曾经只手遮天,打下半个江山的姬家都交出金印和兵符,其他人还敢说什么?一时全部都跪下来恳求皇上不让忠烈王身入地狱,自然心中已经有了计量,也明白该怎么做。 姬家这只鸡,就是今日寿宴最大的贺礼。 姬天凤跪在地上,酒已经醒了大半。 此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若无与众大臣对话的能力,自然被架空,皇权旁落,群雄并起,若皇帝有与众大臣对话的能力,那大臣自然是瓮中之鳖,想捉就捉,专权独大,日渐衰落,在两者之间取一个完美的组合,是帝王的艺术,而赵玉正是为这艺术而生。 坐在黄金尊位上的帝王只得无奈收下金印与兵符,并言道是暂且保管,只待到幺子长大,或者次子恢复记忆,归还其人,也不得已恩准了姬老王妃和两位爱子去相国寺出家的求情,又命人以忠烈王的名义,增修相国府,另派奴婢百人伺候,金银香火油钱上万两,次子虽然不记得往事,但仍然袭定过王王位,以念姬家为国之中心,又命御医要好生医治。 翌日,就有大臣说家有老母生病,思念甚紧,请求还家,亦或者身患疾病,请求告老还乡,花样理由参差不穷。 一时间皇帝也是左右为难,说: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失去众位卿家,只能恩准一两人。 还是万年的笑脸温柔,铁的手腕,众家博弈,从中权衡。帝王无情,所以不为情困,不为情惑,纵横观局势,心中有乾坤,腹中有计谋。 第三日,朝堂之上,风平浪静,百官竖起耳朵,生怕漏听半个字。 正是:君臣和睦,上下一心,亲若一家。 盛宴散了之后,赵贤拉着姬天凤出了宫门之外,两个人都高高兴兴,非常快乐,姬天凤总觉得有人在一直盯着他看,就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宫廷最高的城楼之上,有一人穿着明黄的袍子站立在上,向他们这个方向望来。 他拉了拉赵贤的衣袖说:“你皇兄一直在目送你。” 赵贤头也没有回,拉着他的手一直走,一边说:“皇兄念兄弟情深,目送也正常,我们快些回去,明天就要出发赶路,还是很多行李需要收拾。” 姬天凤点点头,两个人肩并着肩,坐上马车,赶回王府。姬天凤除了一把笛子,什么都没有,赵贤把十几个常年跟随在身边的下属叫到身边,分散银两,安抚各自回家,到晚上睡觉之前,所有行装都已经安排妥当,只待天明便赶路前行。 姬天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赵贤闭着眼不知道真睡还是假寐,他推了推说:“今日在宴席上,我认真观察过你皇兄,他真是一个温柔的人,从头到尾,无论别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总是柔和地带笑回应,这涵养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愧为天之骄子。” 赵贤睁开眼睛,没有看姬天凤,只是直立立地躺着,姬天凤以为他没有听见,就又拉了拉他袖子,赵贤还是没有反应,姬天凤就用胳膊撑着头,面对面看着赵贤,还是那张英俊的脸,只是不太高兴,也说不上悲伤。 赵贤开口:“你觉得他很温柔?” 姬天凤点点头,然后说:“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情,无一不温柔谦和,眉梢眼角总带着三分笑意,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赵贤心中只骂了一句蠢货,但脸上还是温和地说:“皇兄乃国之君主,自然不一样。”然后又闭上眼假寐。 姬天凤看他对自己爱理不理,心里觉得很烦躁,摇着想弄醒他,等赵贤睁开眼问怎么,他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瞪着两只眼睛看着赵贤,赵贤也看着他,两个人近在咫尺,心思却分在天地。赵贤幽幽地说了一句早点睡,姬天凤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看着赵贤又闭着眼,心中失落,但是如果再弄醒他,要说些什么呢?抓抓头,觉得非常奇怪,他为什么最近看赵贤,越看越心慌。 翌日,两人整备行装,坐着马车一路走过来,也是悠悠晃晃,非常的惬意,这次征讨马腾飞的三万残兵败将立地山大王,只需要到了凉州以后借兵行事。 姬天凤坐在马车上面东摇摇西晃晃,觉得非常的自在惬意。 赵贤看他这模样,笑着打趣他说:“你是哪座山上的猴大王?” 姬天凤对着他嘿嘿一笑,嘴里噙着桂花糕说:“本小爷才不是猴子,我乃战神下凡,专打你这妖孽。” 说完哈哈大笑,做着模样,朝赵贤就要打去,赵贤轻巧的拿住他的手,姬天凤挣了挣,甩不开,又呲牙咧嘴的使了全部力气,还是挣不开。 赵贤笑道:“这战神大仙真是力大无穷,逃不过本小仙的一抓。”说完也哈哈大笑。 姬天凤看他这样,用着另一只手也去抓他,自然也被轻巧的制住,眼看两手都没有了用武之地,就伸着左脚要去踢他,赵贤腿一压,姬天凤两只脚也动弹不得。 姬天凤看他连连制住自己,心里捉急,心下念头一转,尼玛,老子四肢不能动,还有牙呢!张嘴就朝着赵贤的脸上咬了去! 赵贤好像被这一咬呆住了,控制姬天凤的手脚也没了力气,姬天凤挣脱出来,哈哈大笑说:“哈哈,本战神力气抵不过你,但比你会咬人!疼了吧?!” 赵贤眼睛露着笑意,脸上还带着牙印和口水,看着姬天凤说:“这么会咬人,那你是狗咯?” 姬天凤愣了一下,尼玛,这打不过就咬人算什么本事,心里这样想,但是面上不认输,硬着嘴说:“本小爷就是会咬,是神咬。” 赵贤笑着说:“喔,你是神咬,神咬的哮天犬?你主人二郎神呢?” 姬天凤瞅着他脸上的牙印说:“哈哈,二郎神在哪我不知道,不过你留着我的口水印,我要是哮天犬,你就要得狂犬病。”说完哈哈哈哈地大笑。 赵贤问他:“什么是狂犬病?” 姬天凤嘻嘻说:“狂犬病你都不知道,就是被狗咬了以后发疯的病。” 赵贤笑了笑说:“姬小狗,既然你咬了我,又让我得了病,可要对我负责。” 姬天凤手搭在赵贤的肩膀上说:“哥们儿,放心,本小爷一定会对你负责的。”说完之后又哈哈哈大笑。 赵贤端起桌子上的茶,勾了勾嘴角,品饮入口,好茶。 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嘻嘻闹闹,只觉得时间飞快,十几天才到青州,这青州是风情最优之地,男女老少皆会爱附庸风雅,穿衣打扮喜颜色鲜艳之物,头上发饰也是艳丽夺彩,走起路来漫游端雅,说起话来软生细语,就是两个人吵架,也像打情骂俏,无山无湖,多乔木小溪水,房屋建筑业不高,庭院布局也不大,花草倒是繁多,一路走来,有姑娘在溪边浣纱洗衣,又有小伙子挑担务农,老人家路边卖蛋,小孩子聚众玩耍,只是每个屋舍都放着神佛观音之泪,人们脖颈上也挂着,崭新的佛庙非常多,甚至墙上的泥还没有完全干。 姬天凤一路走,一路看,拉着赵贤有说有笑,一会儿指着这个给他看,一会儿又瞧上那个,总是不得闲,遇到乞讨的人,姬天凤也不施舍,拿着人家的破碗,放在自己的头顶,帮助人家乞讨,赵贤看着他这模样,哭笑不得,要掏银两,姬天凤示意拦住他,然后转身对乞儿说:“这兄弟,我没有东西施舍与你,但可与你作伴一会儿。” 那乞儿也不恼,笑着说,兄弟原来是一路人,无妨碍,我教你唱一支《莲花落》,乞讨起来得能多得两钱。姬天凤笑嘻嘻答应着,还别说,一会儿就学会了,唱的有模有样,对着那乞儿说:“你来唱,我吹笛子。” 两个人一唱一和,到也是那么回事,一会儿施舍的人果然多了。 赵贤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瞧他两个卖艺讨生,乐趣非常。 乞讨半响,最后碗里也落得些铜钱,那乞儿拿着碗说:“今日兄弟与我一起,非常快活,收入也比往常多,你我各自一半,如何?”姬天凤笑嘻嘻拿了一半吊钱,去路边的茶摊上买了一杯茶和点心,一边吃,一边朝赵贤走过来,抛了一个眉眼说:“怎么样,小爷是不是很不错?” 赵贤抿着嘴,忍住不笑说:“嗯,爷确实不错,只是拿人家乞儿的吊钱买吃食,实在是脸皮够厚,在下佩服呀佩服。” 姬天凤看他欠揍的模样说:“怎么,你不服气,要我再咬你一口?” 赵贤连忙摆摆手说,不敢不敢。 姬天凤还是追上去,拉着他要咬,赵贤只得求饶:“大爷高抬贵手,饶了小的。” 两个人嘻嘻哈哈,又往前走,走到一片翠绿之地,竹叶茂盛,郁郁葱葱,竟然透露着一股妖异的深绿,但凡爱竹之人必定想要停驻,往中间行走看看。 这不通寻常的竹林,又藏何玄机呢? 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第49章 妖竹林再现丧石,青州城内听说书 姬天凤站在竹林旁边,看着这郁绿的一片说:“九月的竹叶大都稀稀松松,竹叶远没有夏天的时候茂盛,为何这竹林看上去比夏天的时候更加的翠绿惹人?” 赵贤附和点点头说:“可能是青州水土与京陵不一样,所以生出这不一样的翠,你既然喜爱这竹子,不如我们一同往山上瞧瞧?” 姬天凤点点头,其实他内心非常疑惑,这竹林出了颜色墨绿可人,还有就是他总感觉有股力量召唤他,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走进去,甩了甩头,姬天凤想,也就一片竹林而已,就是走进去瞧了瞧,又当如何?想着,便携着赵贤一同进入,里面层层叠叠,竹子如碗口大小,小的也有茶盏之大,竹杆颜色墨绿,叶子翠绿,越往里面走,越觉得颜色妖艳,姬天凤感觉自己的腿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地往里面走。 赵贤自然也感觉到这地方不比寻常,他抓着姬天凤的手,紧紧地攥着,四处查看,然后说:“凤儿,我们还是退回去吧?” 姬天凤也觉得心头发凉,朝赵贤点点头,两个人准备往回走,可回头之后才发现,四处都是竹,往哪里回头走? 赵贤定定神,安抚姬天凤说:“我们进来的时候,一定有踩断的矮小花草,顺着这个必定能找回去,暗卫也在竹林左右守着,不必担心。” 姬天凤回答他说:“我不是担心,只是奇怪,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引着我走到这里。” 赵贤疑声:“怎会如此?” 姬天凤四周看了看说:“确实如此,你往周围看看,是否有可疑之物。” 赵贤警惕性陡然提高,朝四周看了看,可除了竹子什么都没有。 正在此时,姬天凤惊异喊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丧石”?” 赵贤奇道:“什么丧石?” 姬天凤解释说:“就是那一天,我去王府十里的独山脚下找竹子做笛,遇到这种石头,通体紫色透明,莹莹生光,大总管和我说,这叫丧石,也叫盲眼石,对着它们看,不出三日,眼珠就被吸食殆尽。” 赵贤大惊问:“在哪里?” 姬天凤指着地上说:“好多,好奇怪,我上一次看到只有一个,为什么这里好多,遍地都是。” 赵贤连忙把他抱在怀里,让他的头对着自己的前胸,掩盖的紧紧地,朝他指的地方看去,就是普通石头,什么都看不到,但姬天凤既然这样失态地喊,肯定有其缘故,还是先离开为好。 顺着刚才踩断的花草,赵贤找到了回去的路,一旁暗卫也正焦急地寻找等待,看他们会来,松口气。 赵贤抱着姬天凤进入马车,在他耳边轻声说:“凤儿,没事了,睁开眼。” 姬天凤睁开眼睛,看到已经在马车里面,才放心地吐了一口气说:“这都是我第二次遇到丧石,这东西好邪门。” 赵贤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问:“凤儿,你刚才在林中指给我看的,也就一般的石头,没有发紫的石头,也没有你说的发着光芒。” 姬天凤睁大眼睛问:“你没有看到?” 赵贤点点头。 姬天凤哑然道:“奇怪,上次大总管都能看到,我也能看到,为什么你看不到?你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或者我和大总管有什么一样的吗?” 赵贤低着头想了半天,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东西应该是冲着姬天凤来的,不过也非常纳闷,姬天凤无有实权,无财,就一个空壳的王爷头衔,而且都知道是个痴傻儿,谁这会儿谁还会这么大费周章,心思歹毒,弄出这些妖异的东西,要他的双眼? 姬天凤用手支着下巴说:“这东西实在鬼怪妖异,应当找一找源头,彻底解决,今日是我,明日不知是谁遭殃,听说青州已经有十几个中年男子的眼珠被这邪祟吞噬,无辜百姓,缘何受此之累?” 赵贤心中自然也有想法,却是为姬天凤着想,既然这邪物两次都没有成功,必定有第三次,于其被动等它出现,还不如主动出击,想了想对姬天凤说:“要不我们到青州城内,打听一番,看都有哪些人的眼珠被吃了去,找到这些人的共通之处,自然就找到了破解这邪物的引子。” 姬天凤应声附和,两个人赶紧吃了东西,就命车夫往青州城内去,欲寻找这十几个青年男子所在之处,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一路车马奔跑,不再是先前的缓缓而行,两个人都各自思索。 姬天凤和赵贤一路赶着马车来到青州城内最繁华的地方聚金街,商铺琳琅满目,人行走在街上,前脚跟贴着后脚跟,男女老少,皆着非常艳丽的服侍,卖艺打杂挑担的,茶水酒楼果铺的,一路上喧喧嚷嚷好不热闹。 为了不引人瞩目,赵贤一行也换了非常艳丽的衣服,姬天凤看着他,嘴上忍不住笑,想说什么,但一直隐忍着,最后还是朝赵贤嬉笑着说:“哎呀,你本来就长得俊,肤色又白,如今穿上这层层叠叠的红衣服,简直比姑娘还漂亮,若你再施了粉黛,我都想是不是你今日出嫁来着,恐怕刚才走过轿中的新娘子都不一定有你好看。” 说完又兀自哈哈大笑。 赵贤看着他笑着说:“憋了三个时辰,终于说出口了?我看你自从那花轿走过之后,一直憋到现在,也是委屈你了。” 姬天凤又哈哈大笑,这笑声爽朗轻快,引地周围的小娘子们都往这里看,看到这样两个俊美的少年和青年,都羞红了脸,有胆大的把绣帕扔了过来,红着脸跑开了。 姬天凤捡起地上手帕,撑开来看,只见上面一个“莺”字,绣的精致雅观,眼珠一转,拎着绣帕的一角在赵贤面前晃了晃,故作女儿态福了福,嗓音软软地说:“奴家今年二九,正是青春好年华,还未出嫁,家中良田丰厚,又有积蓄盈余,郎君若不嫌弃,可否结秦晋之好?” 一边学着说,一边弯着腰笑,两眼活泼圆溜溜地转着。 赵贤温和地笑着说:“好” 姬天凤捂着脸,笑说:“哎呀,哥哥回答的晚了,姑娘已经跑了。” 赵贤抿着嘴笑说:“不晚” 姬天凤看他半真半假,笑着摇摇头,拿着包子放在赵贤手里,一边吃,一边说:“还是不与你说笑了,咱们赶紧最热闹的茶楼,打听打听正事。” 赵贤接过姬天凤手里的包子说:“是,夫人。” 姬天凤听这话愣住了,反口就说:“谁是你夫人?” 赵贤就学着他刚才的腔调说:“哎呀,你本来就长得俊,肤色又白,今天穿上这层层叠叠的青绿衣,简直比姑娘都漂亮,刚才又主动向我求亲,我这不刚答应你了吗?自然该称你一声夫人呀。” 赵贤说着还有声有色的表演起来。 姬天凤搬起石头咋自己的脚,想回击,又找不到说辞,拽过赵贤手里的包子说:“你这学舌的小人,不给你吃了。”自己一边啃着刚才赵贤吃的包子,一边大阔步地往前走。 赵贤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跟上去。 却说这青州聚金街最热闹的茶楼自然属于聚金茶楼,里面人络绎不绝,不断上上下下,哄闹一片,正当两个人上去,一个说书的小老儿,手中拿着折扇,旁边还有一个小少年,手拿着胡琴,周围的人围着里三层,外三层。 只听他讲:“大家既然想听新奇之事,那我就讲讲最近新出现的“丧石吞眼”,我今日这一说,非常重要,可能以后会救了在坐的各位也说不定,因为如果您要是遇到这丧石,又不能认出,不是小老儿说句不好听的,那您的双眼也可能被这邪物吞食。” 众人一听他这样讲,更加竖起耳朵。 那说书的看众人这样认真听,讲的也更起劲:“这丧石出现在青州,第一家遇害的,是在衙门做事的王侃,他从二十岁便开始做侩子手,也是咱青州出了名的一刀斩,死囚犯去的时候也是干净利落不带痛苦,家里有一位贤妻,还有一双儿女,父母也是勤恳,这也算是一个幸福之家,只是灾难就在这王侃从竹林里捡到一块放光通体透明的紫色石头说起......” 这说书的讲的有声有色,姬天凤也听着津津有味,赵贤却拉着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个人出了茶楼,回到住宿的客栈。 赵贤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已经给那个说书的传了信,让他给他主子通一声,安心等着,我们今晚就会受到宴请。” 姬天凤看着赵贤,觉得真是太神奇了,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主子就一定会宴请咱们?” 赵贤看着他说:“那老头儿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非常高,不在我之下,若你没有失去记忆和武功,自然也能看出来,他愿意屈尊在这茶楼里面说书,而且只说这丧石的事情,就是想看看谁对这个最感兴趣,他后面的主子一定也在追查这件事情,我们先约见他的主子,看看他进展到哪一步,可事半功倍。” 姬天凤听完之后,心中腹诽:这赵贤不是现代版的福尔摩斯吗?这分析洞察能力也太强大了。 傍晚的时候,赵贤拉着姬天凤走到了一家酒楼,这酒楼低调奢华,内有丝竹声乐传来,清静幽雅,淡淡香味,闻之心怡,里面服侍人员恭敬有礼。 姬天凤瞧着赵贤问:“你不是才来这里吗?怎么找到这好地方。” 赵贤笑着说:“这是聚金酒楼。” 姬天凤算是明白过来,这聚金街,聚金酒楼,聚金茶楼,聚金果子铺,还有聚金布庄,尼玛,这老板也太有心眼,太钱多了吧?但是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追查丧石做什么? 只是不知道这主是个什么人物? 第50章 酒楼初会宋子清,夜半更三人挖坟 店老板谦和有礼地领着赵贤和姬天凤来到一个雅间,或者随便的雅间,因为今天晚上这个时候酒楼应该是热闹的,但是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姬天凤和赵贤两人,还有即将到来的第三个人。 这是包场的节奏啊!姬天凤心里腹诽。 两人进了雅间,已经有一个漂亮的茶艺姑娘跪坐在里面,泡茶如行云流水,手法非常娴熟轻盈,面上祥和宁静,茶香飘逸出来,古典而优雅,见他们两个进来,颔首以礼,不卑不亢。 赵贤回之以礼,说道:“多谢姑娘。” 那姑娘又施礼退下。 姬天凤看着这茶水,忍不住感慨:“真是美人如画,画如美人。”然后侧过身对着赵贤说:“虽然她长得好看,但不如你俊,不知最近怎的,我瞧着你,越瞧越俊。”说完还认真想了想,自己又点点头。 赵贤正要回话,就听得一个低沉的笑声:“确实如此,貌比潘安也不为过。” 闻声见人,隔着珠帘,姬天凤看到来人紫色锦服,身材高大,小麦肤色,眼睛深邃,鼻梁高挺,一张脸很有男人味,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头上戴着纶巾,脸上甚有些威严,年龄应该也不大,正是三十岁上下。,这话的时候,手中扇面打开,上面写四个大字:天下为公,掀开珠帘之后,拱手施礼道:“在下宋子清,见过两位兄台。” 赵贤和姬天凤也站起来,躬身回之以礼。 三人坐下之后,那宋子清直接问道:“两位可是为了丧石而来?” 说起这丧石,宋子清摇着扇子,叹了一口气:“青州原本平安喜乐,只是自从这丧石出现,接连不断有人遇害,城中百姓恐慌,加之不能解决,又让各种江湖骗子有机可乘。想这朗朗乾坤,何来妖魔鬼怪?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我追查已经一月有余,可惜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线索总是断断续续,今日兄台让我下属传我音讯,我便知道是高人来此,今晚特地来见,还希望两位不吝赐教。” 赵贤回道:“我等正是为此而来,请宋兄不必迂回,直接告予实情。” 宋子清放下扇子,沉声说:“这丧石在今年春上都是没有出现过的,只有最近几个月,在竹林,甚至竹子生长的地方都出现,只是也好生奇怪,有些人看着是普通石头,有些人看着就莹莹生光发紫。 第一位遇害的便是这青州府中的侩子手王侃,其妻言他捡到这丧石回家之后便卧床不起盯着石头看,每日里,茶饭不思,觉也不睡,也不去州府工作,一边看,一边嘿嘿地笑,脸上表情奇诞夸张,一家老小喊他,他也不应声,只是一个劲头地傻笑,在第三日的时候,眼珠已经被这怪石吞了去,之后,人就疯疯癫癫,最后自己吊死了。” 姬天凤好奇道:“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一个在逃的杀手,因找不到他的亲属关系,只能观察,可看他死时的模样,也是自己勒死自己的。” “第三个是一个郎中,名叫李驰。这郎中也是妙手回春,医术高超,而且为人仁善,平时若遇到穷困人家,无能下葬,便出钱出银帮其安葬,家中若有稚子老人,平常也多送银钱,这郎中的妻子说明明是普通的石头,可这郎中却一直盯着看,片刻不离,眼睛空了之后,还在嘻嘻而笑,第二日早晨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第四人是一个屠夫,平时为人豪爽,自从在竹根上捡到这石头,就如傻了一样,盯着瞧,嘿嘿地笑,任凭家人如何呼唤哭泣,都像听不到一样,眼珠没了之后,自缢在树上。” “第五个是一个验尸官,......” “第六个殓尸户......” “第七个......” “第八个......” ...... 这宋子清脸上越说越愤怒,越说越急促。 姬天凤听完之后觉得脊背发凉,他让宋子清再讲一遍,那宋子清又讲一遍,末了之后,姬天凤又让他讲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宋子清讲的目中血色,满头大汗,姬天凤才喊停。 他看了看赵贤,赵贤也看了看他,两人似乎心有灵犀,一同说道:“他们都杀生,或者长期接触死人,除了第二个郎中。” 姬天凤说:“这郎中一定有古怪。” 宋子清摇摇头说:“这郎中也是被谋害,定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假借什么丧石,惑乱人心,从中取便,只是不知欲以为何。” 姬天凤却说:“这郎中古怪,古怪在他不杀生,也常年碰触尸体,反而救人治病,怎会也遇害?我看我们必须去看那郎中居所,了解实情,再做定夺。” 赵贤也看着宋子清拱手说道:“此事劳烦兄台。” 那宋子清拱拱手回礼说:“若能捉住这装神弄鬼,招摇撞骗之人,在下自当拼尽全力,在所不惜。” 三人也不再耽搁,第二天早上就到了郎中李池家中,人早已经下葬,只有家中父母妻儿,还好家中有盈余,妻子会些针织刺绣也就勉强度日。赵贤三人叩门进入后,说清缘由,其妻子嚎啕大哭,直说她夫君死的冤枉,一辈子行善积德,行医救人,怎么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实在不应该,父母孺子都抹泪哭泣。 宋子清走上前去,扶着老人安慰着:“李郎中的名声,在这青州城大家都知道,出了名的好人,我等来此,正式为了寻找线索,尽快找到凶手破案,请诸位一定配合。” 一家老小都噙着泪点头。 赵贤朝那妇人问道:“李郎中平时可有什么喜好?” 那小妇人摇摇头说:“他平时并无什么喜好,也就看看医书,每天行医看病,乐善好施,从不留恋外边的花花草草,也不去酒楼,茶楼,赌场,我们夫妻恩爱,也不曾娶妾侍。” 赵贤又说:“那可否让我们去他平时生活的居所看看?还望不要介意。” 那妇人摇摇头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只要能为夫君报仇,小妇人愿凭差遣。” 三人先来到这郎中的卧房,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再到书房,也是如此,看来也是勤劳之家,每日都打扫擦洗。 赵贤看了看周围,都是医书,和三个古董摆设,笔墨纸砚也在桌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整个屋子连一张字画都没有,更不说花草绫罗点缀。 姬天凤沉思着说:“这郎中也是勤勉,中规中矩。” 赵贤摇了摇头说:“凤儿,你心思单纯,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爱好?只是他掩藏起来罢了。” 说着又翻着医书。 整个屋子的医书翻完,也没有什么发现,又在四处敲打敲打,都是实体墙面,也没有什么机关,这古董瓶子也是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倒是姬天凤走上前去拿着瓶子往里看了看,里面也没有盛着什么,拿在手里往下倒到,除了一根头发,什么都没有。 赵贤盯着那根头发,姬天凤凑近了看,这头发大概就一个指头长短,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赵贤朝着妇人问:“这三个瓶子平时用来做什么?” 那妇人走过来,摸着瓶子说:“夫君在世的时候,非常喜爱,每天擦拭爱惜,说是有镇凉的效果。” 赵贤又接着问:“你说你丈夫经常去帮助无能力下葬的人送予银两,可是送完就回来了?可否让在下看一下李郎中的药箱?” 那妇人拿着药箱过来,又说:“因为贫寒之家,既然连棺木都买不起,更无钱请妆殓师,所以夫君就帮忙整理遗者妆容,帮忙入殓。” “那他死前最近时间帮助入殓的人是谁?” 赵贤问。 “东街的孙二家,他家从小家贫,后来娶了一个病秧子,但孙二非常喜爱她,为了筹钱给她看病,每天不要命的干活,最后太累了在河边打盹,不小心落水给淹死了。” 赵贤低了低头又问:“这样大概几年?” 那妇人回道:“大约有七八年了。” 赵贤跨步向外走出来,姬天凤向那妇人道了谢,又拿出一些银钱,安慰安慰她,才追上赵贤问:“你走这么急做什么?” 赵贤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凤儿,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这郎中......” 姬天凤急急地接话问:“这郎中怎么?” 赵贤看着姬天凤,眼中温柔,却有些沉重地说:“今晚之后,你自然知晓,但愿不是我猜想的那样。” 又附耳对着宋子清说些什么。 到了夜黑之时,城中百姓都已经安歇下,赵贤叫醒姬天凤,低声说:“我们今夜去挖孙二的坟。” 姬天凤眼睛眨了眨:“你说什么?” “今夜我们去挖孙二的坟,挖开之后,你就知道这郎中有何古怪了。” 赵贤这样一说,姬天凤感觉来劲了,好奇心谁都有,他也不列外,等他穿好衣服随着赵贤走出来,宋子清已经在门外等候,看他们出来拱手施礼说:“请随我来吧。” 三人一行穿着软底鞋,不一会儿就到了孙二的坟上,三人下力,挖开棺木,赵贤扒开寿衣,肉早已经腐烂,但胸口却是空的!或者整个五脏内服也是空的!加之蛆虫爬来跑去,尸味臭不可闻,姬天凤再也忍不住,在一旁呕吐不止,等稍微好一些了才问:“这孙二的五脏内服呢?” “被吃掉了。” “吃掉了?” “嗯,已经被李池吃掉了。” “他为何要吃这死人的内脏?” “大约想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 “嗯,李池的书房,都是医术,只有一本《神妖志》是例外,我翻开里面看,皱皱巴巴,有笔注的一章正是妖族长生不老术,以食人五脏为修炼之道,以求长生不死。他每次去死者家里,应该是趁着给死者化妆整理遗容入殓之时,挖其五脏内服,藏于药箱之中,回到书房之后放在瓶子里冰镇,死者家属大都因太过悲痛,再者人死为大,一般入殓之后,不会再去查看尸体。” 赵贤解释完,姬天凤眉头紧紧地皱着,胃里一阵翻腾,觉得恶心,那宋子清也皱着眉,折扇撑开,掩住鼻息。 三人将棺木盖住,重新埋好,躬身礼了礼才回转聚金客栈。 回去之后,姬天凤又趴着吐了好几遭才消停下来,对着赵贤说:“着李郎中也太无耻了。” 赵贤抵给他水漱漱口,然后又扶着他到床上说:“这事情只怕还没有完,那孙二就是在河边打盹而已,怎么可能就落水淹死了?” 姬天凤抬起头看着赵贤说:“难道?” 赵贤点点头:“这青州城能有多少人家贫寒的连棺材都买不起?咱们一路走来,城中百姓穿衣艳丽,就知道人们内心活泼,性格开朗,况且首府还是一个有商业头脑的灵活人,所以城中风情才这么开放富饶,那李池开始的时候大约是为了长寿不老,后来估计越吃越上瘾,几个月吃不到,着了急,又恰逢看到孙二在河边打盹,就推了他下去。” 姬天凤听得内心一阵寒颤,说道:“怎么有这等邪恶之人?” 想了想又说:“那这丧石只是想吃杀生或者常年碰触尸体之人的眼珠,可我并没有杀过人,也不曾碰触过尸体,为何会找上我?” 想着觉得无头绪,又说:“难道我失忆前杀过人?” 赵贤盖着被子,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姬天凤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既然这郎中不是一个例外,那这丧石就是喜欢接近有煞气,杀生,近尸之人,然后吞其眼珠,姬天凤在陵山,引大水而下,淹死二十万人,只怕弄出这丧石之人,不会轻易罢手。 赵贤心中一下子觉得害怕起来,既然姬天凤可以借尸还魂,那这丧石只怕是确有其物,可操纵之人是谁呢?炼制这么邪祟之物,又有何目的? 姬天凤捏了捏赵贤的鼻子又问:“难道我失忆前是个大坏蛋?” 赵贤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说:“是啊,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也是个专吃人的。” 姬天凤一听,羞恼,就拽着他的连说:“那我现在就吃了你。”说着又要来咬,赵贤只得告饶,两个人在床上又说了许多话,不一会儿姬天凤就呼呼地睡着了。 赵贤睁开眼睛,伸手把他抱在自己怀里,揉着他的头发,口中叹气。说:“你可不是个大坏蛋吗怎么能让我牵挂这些年还不自知?” 说完亲了亲他的额头,心中已经有了方向,着青州城内的道观里一定存着妖邪。 第51章 设妙计擒拿真凶,表深情山盟海誓 姬天凤心中也有自己的考量,既然他这个异世之人,都能借尸还魂,那这吞噬人眼睛的丧石一定也是存在的,只是这些东西为何要吞噬男人眼珠?有能力操纵邪灵的人,那一定是佯装修仙修道之人。 第二日,姬天凤看到宋子清就问:“此山附近,可有修道修仙之人?” 宋子清打着折扇说:“青州城内只有一个道观,名为清仙观,观主是一个颇得名望的老者,我也见过,为人清风亮骨,粗衣淡饭,言谈举止很是不凡,身边只跟着三四个小徒。有人想出家修道,重金求门而上,老观主拒之门外,只说其无仙道之缘,从此以后,人们更加敬重观主为人,里面香火也越来越旺。” 姬天凤听后啧啧而叹:“这人真是个修仙道之人也不一定,即便不为此事,也应当上门拜访。” 宋子清合住三字扇子问:“难道兄台也想修道成仙?” 姬天凤笑着说:“非为修仙成道,而是遇到如此风骨之人,当结忘年之交。” 赵贤闻声说:“那我们就去寻这清仙观之主,我也想看看何样清仙之人。” 三人相视而笑,骑着马便往清仙观。 此观以半山腰而建,虽然不大,也不绘画装饰,只是简简单单的几间房子,地上落叶树枝凌乱,门口篱笆墙也被又坏掉的痕迹,瓜果蔬菜似乎也被人踩踏,往里面走,青石绿瓦。 宋子清看着情景,皱皱眉说:“上次来的时候虽然是冬天,可非常干净整洁。” 走到门前,扣着门环喊道:“清仙观主可在?” 一会儿门打开,一个青年人,穿着道服,拱拱手问:“清仙观主云游去了,一年半载可能都不会回来,施主请回。” 赵贤扶手拔出剑,抵在开门人心口说:“你非这观中之人,说,观主何处?” 那人看了看他们三人,眼中一狠,往前猛一进,让剑插进去,立时毙命。 赵贤拔出剑,翻看这人身体看了看说:“竟然是死士。” 姬天凤看着赵贤问:“你怎知他不是这观中之人?” 赵贤用布擦了擦剑说:“道士手有浮尘,不会拱手行礼,这人脸上身上都是官家之气。” 正在这时,只听得宋子清喊道:“观主已经被害!” 赵贤走过来看那伤痕,一刀毙命,又凶又快又准,看来是信任之人下手,鲜血还是温热的。刚断气!明白过来,赶紧四处查看,又往后门去,只见三五人正往山下奔走。赵贤抱着姬天凤坐在马上,宋子清也赶紧上马,三人一路紧追,眼看快要追上之时,赵贤拔了长剑,手中一掷,插在最后的人身上,那人便倒下马,落在地上挣扎,前面正在逃窜的两人看同伴落马,往后射一箭,赵贤连忙抱着姬天凤闪躲,然后又朝着落马同伴射一箭,再打马向前奔逃,赵贤三人再往前冲,追赶到聚金街已经没有了人影,三人调转方向,想刚才落马之人的地方折回去,刚才落马之人已经断气。 宋子清看着他说:“这不是清仙观观主身边的小弟子吗?” 赵贤和姬天凤面面相觑,刚寻到此处,线索又断了,敌在暗,我在明,而且像知道他们的行踪一样。 赵贤转过身,盯着宋子清说:“难道你不是真心为破案而来?” 宋子清惊讶愤声说:“兄台何出此言?” 赵贤低沉凌厉说:“我们三人做的事,为何第四人知道?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详细?不是你也是你身边之人。” 宋子清冷了冷脸说:“难道不可能是你身边之人?” 赵贤看着他,眼帘下垂,想了想,放开握在手里的剑说:“既然如此,你我们皆回去查看,你我之中必定有奸细。” 说着拥着姬天凤上马,返回客栈,宋子清看他们两人远去的背影,眼中深邃,上马跟着。 姬天凤看着赵贤问道:“难道我们之中有奸细?” 赵贤点点头说:“可能性很大,如果宋子清那边有奸细,就不会在咱们来了之后才出手,如今事情败露,今晚必定会有行动,若宋子清够聪明,今晚上也必定有安排。” 两个人晚上回去客栈之后也不动声色,到了夜晚就躺下睡觉,半夜的时候,果然有人影晃动,十几个蒙着黑布,穿着黑衣,从房梁上下来,不一会儿就包围了屋子。 姬天凤窝在赵贤怀里,赵贤站在一个高大的树上,看着下面的人小声说:“难道操纵丧石的真的是我们的内鬼?” 赵贤点点头,把他抱得更紧了,等这一行人都进了屋,姬天凤正要问赵贤要不要下去抓人,就听得整整齐齐三十几个人突然出现,围住屋子,里面马上穿出来一片打动之声,赵贤从京城所带的人被这兵戈之声振醒,纷纷带着武器出来,唯有一人不曾出现,那就是大将军刘振! 赵贤抱着姬天凤从树上下来,踢开刘振的门,厉声说:“竖子,安敢如此?” 一手抓着姬天凤在自己的身侧,一边拿着剑朝刘振杀去。 刘振知事情依然败露,手拿着长刀说:“想不到睿王爷如此聪慧,竟然这么快发现了我。” 赵贤看着他,狠狠地说:“我饶你不死,你竟然不知感恩,还要谋害凤儿性命,罪无可恕!” 刘振知道自己不是赵贤的对手,一边勉力支持,一边说:“我只是谋害一个异世之鬼而已,王爷谋害自己亲舅舅算不算罪无可恕?罔顾人伦,对同位男人的表弟生起思慕之情,算不算罪无可恕?” 姬天凤听此言,心中如狂风巨浪,喧腾不休,原来,原来他一直...... 赵贤一般护着姬天凤,一边听此言语,心神不稳,眼中尽是惊慌失措,手一抖,剑势走偏。正是此时!刘振抓住机会,拼尽全力,使他最快之招来刺赵贤,眼看剑势凌厉而来,姬天凤想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身往前一档,姬天凤觉得胸中一凉,尼玛,我这是替人挡剑了吗?贼他娘的疼诶。 赵贤大喊一声:“凤儿” 抱着姬天凤,手中狠烈地朝刘振杀过去,再不想留他活命,也不想套问他为什么弄那些个妖邪的石头,心中愤恨如滔天巨浪,招招凶狠,招招毙命,一双眼睛早已经血红,十招刘振一身的伤口,鲜血外流,眼看再要一招就要了他的命,听得怀里姬天凤虚弱拽着他衣服,轻微地说:“留他性命,问......” 问什么还没有说完,又昏了过去。 赵贤手也快,一剑插到刘振大腿根部,剑穿过骨,定在木板上。 此时宋子清带着人进来,看到受伤地姬天凤很惊讶。 赵贤冷哼一声说:“还不快找郎中!” 宋子清连忙带着赵贤来到一间房内,郎中也跟着进来。 赵贤看着姬天凤流着血躺在床上印染开来,像一朵朵血色之花,堂堂七尺男儿,流下热泪,手抚着姬天凤的脸,一双眼睛里都是悔恨,担忧和害怕。 这郎中干净利落地处理伤口,一看就是个有经验的,可还是用了小半夜才把一切处理妥当,已然是衣衫都湿透,然后对着赵贤说:“这孩子本来就受过重伤,被废了武功,又有中毒的征兆,如今还让他中此剑伤,你嫌他命太长吗?这次是幸运,若还有下次,等着收尸!” 说完之后拂袖而去。 赵贤看着受伤的人儿,一张小脸苍白无血色,眉目还是自己梦里醒里的模样,他低下头,轻轻地碰触着姬天凤的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滴落下来,握着他的手,看着他,一双眼睛深情而懊悔,这一看到天明,姬天凤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充满血丝,红肿的眼睛。 赵贤看他醒来,连忙擦掉眼泪,柔声问:“是不是很疼?” 姬天凤看他这模样什么都没有说,他抬起手,覆在赵贤的脸上,望着他,看了半响,虚弱地说道:“很辛苦吧。” 赵贤愣愣地,就又听姬天凤说:“爱着这样的我,一定很辛苦吧,我虽然失去记忆,但是总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掏了去,能有这种感觉,我曾经一定被人狠狠地伤害过,那个伤害我的人一定不是你,总是远远看着我为了别人伤心,你一定很辛苦吧。” 望着赵贤,姬天凤温声说:“亲亲我吧。” 赵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姬天凤忍着痛笑了笑说:“那天你从定国王府出来,胸前不断流血,你说的是:蠢货...亲亲我......好不好?那天,你不是因为刺客受伤,而是去求老王妃办事,她恨你害死她丈夫,所以想刺死你,你求她办什么事?是为我吗?” 眼泪顺着姬天凤的眼角落下,他带着柔情问赵贤:“你为什么不说?” 赵贤低下头,有些哽咽:“这些事我能承受,不愿意你...” 姬天凤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眼,心中酸涩疼痛,温柔地问:“你为什么不说你爱我?你对我的情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非草木,如何不知?只是,为何你不说?” 赵贤低下头,眼泪断了线。 姬天凤觉得喉口有点腥甜,抿了抿嘴,用手抚摸他的脸,摸到一片温湿:“你不说是因为你怕我心中还有别人的影子,你不要勉强的爱,你要我真心爱上你,心甘情愿为只为你。多么骄傲的自尊!可我也在想,你不说,那你爱的人是我,还是失忆前的“我”,可在为你挡剑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无论你爱的是谁,只要你是我的,在我身边,为我哭,为我笑,陪着我一路吵吵闹闹,只要我能为你哭,为你笑,陪着你身边,去哪里都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姬天凤眼中带着笑,流着泪说:“此话只问一遍,你可听好了。” 赵贤的泪珠滴落在姬天凤的脸上,些颤抖不止,他听见姬天凤问:“奴家二九,正是青春好年华,虽无金银田舍,唯一片真情如玉,郎君若不嫌弃,可结百年之好?” 赵贤睁开眼看着姬天凤,泪水更是扑簌簌地落下,笑着回道:“得汝爱慕,三生有幸,有命在此,以为媒聘,愿与君百年相好,共度余生。” 姬天凤看着赵贤,笑着流泪说:“你既答应我,不可负了我,你若负了我,我恐怕是活不成了。” 赵贤含泪点点头。 姬天凤望着赵贤,眼中带着温柔地恳求:“亲亲我吧,为你,我也愿意付出生命,甚至不用思考这是为什么。” 赵贤颤抖地低下头,一滴晶莹地泪落下来,姬天凤闭上眼睛,等待这迟来的吻,这吻带着小心翼翼地谨慎,一点点地确认,一点点地肯定,得到回应之后,如星星之火,燃烧着整颗心脏和生命。 一吻之后,姬天凤说出了那三个字:“我爱你。” 赵贤的身体,灵魂,都在战栗和颤抖,他发了疯似的亲吻着姬天凤,疯狂的占有,像要把他咬碎了揉进自己生命力,这一直期盼的爱;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赵贤心中所有的委屈和酸痛都渐渐地远去,快乐和幸福充盈着整颗心脏,扑腾扑腾地跳跃着,他感受着姬天凤的热烈回应;感受着他和自己一样腾腾腾的心跳,这一刻,他知道他从此不再孤单寂寞,不再心如荒漠,不再痛苦迷茫,他的爱人拥抱着他,爱着他,亲吻着他,为他豁出性命,生命中在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加幸福美好,即便此刻就是死了,心里也是愿意的。 第52章 万事早有诸因果,谁言无有清廉官? 自从姬天凤表露心声之后,赵贤似乎怎么吻都吻不够,姬天凤心中忍不住腹诽,你丫的这样吻,我实在受不住诶,但更进一步的没有了,虽然他也知道赵贤顾及他的伤势,可这样下去,他怕他自己会废掉。但是另一件事他心里也有些发怵,这赵贤心太狠,竟然为了得到“他”谋害自己的亲舅舅,他虽然这样钟情自己,自己现在也钟情他,可这份心狠还是让姬天凤有些害怕。 赵贤看他神游,以为他在想刘振的事情,就说:“你放心,我已经留的刘振狗命,一会儿提来审审,自然知道前因后果。” 姬天凤这才想起来还有丧石的事情,就点点头。 刘振被提过来的时候,血肉模糊,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已经严刑拷打一夜情情景,想来已经交代的差不多。 原来当年刘振随着姬靖远在北明打仗的时候,姬靖远连屠北明三座城池,当时的情景可谓神鬼也胆颤。城中有一个道观,大军还没有到,观主带着所有道士站立于观门外,头戴白布,身披白衣,上面写道:今日屠我城池,我等以命为祭,咒姬家家破人亡,姬靖远死无全尸。 姬靖远看此情景,敬佩观主骨气,就没有杀害,可那观主却带着众道士自刎,无一人苟活,全部殉城。姬靖远感念他们忠贞烈骨,命刘振好生安,观中所有物件不可擅动,带大军拱手致敬。 当时刘振觉得这些人愚不可及,既然饶他们不死,还不快快逃命,竟然自寻死路,刘振在给观主入殓之时,迷迷糊糊有点瞌睡,努力睁开眼,只见那观主的头慢慢从身体上撕裂,一双眼睛流着血泪,整颗头颅下面鲜血也一滴一滴往下落,慢慢飘起来,看着刘振说:“我有一法可使你长生不老,无人能敌。” 刘振又惊又疑,早已经吓死了,转身就逃,那脑袋却像风一样,速度又转到前面,张开口说:“你难道想一辈子就这样被姬靖远压在下面,不得出头?” 赵贤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面色苍白,可听了这话,似乎一下子很有胆量,战战兢兢地回话:“你休要骗我。” 那头颅听了他的话,眼中血泪更甚,开口道:“我带众弟子以死为祭,逆天而行,将来必入地狱受苦,可这灭城之恨,除非姬靖远死,姬家军破散,否则难以消除,城中百姓怨念聚集,不得入轮回,我入地狱,也不愿这城中百姓成孤魂野鬼,由此托付将军。” 刘振壮了壮胆子说:“你有何法使我长生不老,无人能敌?” 那头颅咧开嘴笑了笑说:“那将军可是答应我了?” 刘振狠了狠心,看着他说:“你若真能使我长生不老,无人能敌,我自然答应你。” 这句话说完,那头颅张开嘴,舌头伸出来,越来越长,越长越尖细,最后在刘振胸口刺了一下,心口一滴血留下来,落在舌头上。 那头颅留着血泪然说:“我取将军心头之血为契约。” 说罢,闭上眼,等再睁开眼,那头颅的双眼竟然没有了,血顺着眼眶哗哗地落下来,两个紫色透明的石头落在刘振手中,只听那鲜血模糊地头颅又说:“将来只要你杀了姬靖远,取其双眼和肋骨,然后喂食给这石头吃,然后再喂食三百凶煞之人的眼珠,就会生出丧石王-----精魂珠,到时候你吞了精魂珠自然无所不能,长生不老。” 刘振心里腾腾的乱跳,吓得四肢僵硬,还是撑着问:“何为凶煞之人?” 那头颅说:“身负人命最多,煞气最重,见到紫石的数量最多最亮。” 说完之后,那头颅似乎再无不能动,掉在棺木之中。 刘振一头冷汗,整个衣衫都湿透,腾地一下睁开眼,原来是在做梦,可低下头一眼,那头颅上确实没有眼睛,手中有两快发着紫光的石头,刘振瘫在地上思索良久,终于将石头小心地放在怀里,刚才的害怕都被贪婪,凶狠和兴奋所替代。 赵贤听到这里,双目狰狞说道:“你竟然挖取舅父双眼和肋骨!实乃可恨!” 说罢朝着刘振另一条腿狠狠地砍过去,那刘振明明已经呼吸困难,可竟然带着疯狂的笑说:“我们彼此彼此,你又是哪里的好鸟?只是我功亏一篑,事情败露,只差吞了这痴傻儿的眼珠,我就能炼成惊魂珠,可恨,可恨......” 刘振说到此,已经疯癫。 姬天凤听到这里觉得头顶炸开,惊诧与不敢置信问道:“为何只差我的双眼就能炼成精魂珠?” 刘振心知自己必死无疑,也不再隐瞒,恨声说道:“你引大水下山,淹死十万人,我后来又悄悄命人把渡口掘开的更大,又淹死十万人,二十万人命在身,你自然煞气最终,也确实,这丧石看到你,简直亮的刺眼,我就知道喂了它们你的眼珠,根本就不再需要什么三百凶煞之人!可赵贤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我总是无从下手,只能慢慢积累,可太慢了,还是杀你来得快!” 刘振还想说,此时赵贤一剑刺中他的胸口,人当即就没有断气,死了过去。姬天凤听他说完话,只觉得头轰轰隆隆地不停响着,原来他才是最凶煞之人吗?大水淹死二十万人,二十万,姬天凤觉得头疼愈烈,意识慢慢越来越弱,昏睡过去。 郎中看过姬天凤满头大汗,眉头紧皱,脸色苍白,朝着赵贤严肃说道:“你们是不想让他活了吗?刚处理好的伤口,现在都裂开了,加之他现在心神激荡,情绪不稳,如此折腾,早晚性命不保。” 赵贤焦急说:“先生快想办法救他性命,有什么要求,在下万死不辞。” 说罢,躬身施以大礼。 那郎中连忙说:“在下一定拼尽全力,阁下快快请起。”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道:“这是清灵丹,你喂他服下,先平复他的情绪,我再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只是切记,一定不能再让他情绪大起大落,不然我也无能为力。” 赵贤点点头,赶紧拿着药给姬天凤服下,过了半个时辰,姬天凤脸上渐渐不再出汗,神情也慢慢地平静下来,只是眼角不停流泪,赵贤一直擦,却越擦越多。 那郎中却说:“他哭出来会好一些,不然憋在心里,情况更糟。” 赵贤这才稍稍放心,起身送郎中出门,回来之后见到宋子清正准备走,迎面冷笑着说:“宋首府不坐下来陪本王聊聊?” 说完剑已经架在宋子清的脖颈上,点点鲜血染红剑刃。 宋子清陪着笑,拱手说道:“王爷手下留情,并非微臣故意欺瞒,而是实在情不得已才借着王爷威力解决此事,只是没有想到连累定国王爷受此重伤,微臣实在过意不去,王爷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但凡微臣能做到,一定替王爷办到。” 赵贤冷哼一声说:“你好大的胆子!” 宋子清撩开衣服,不卑不亢,单膝跪下说:“非是微臣胆大,臣乃青州首府,自当为青州百姓谋福利,守安康,这丧石之事,搅得青州城人心惶惶,鸡犬不宁,百姓每日奔走相告,战战兢兢,无心农桑,尽弄些侍奉神佛之事,长此以往,如何是好?微臣虽然查出乃大将军刘振所为,奈何官职低微,不足与之抗衡,奏章也根本传不到皇上那里,恰逢近些时日两位王爷路过此处,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王爷海涵。” 赵贤看他老老实实交代,便放下手中长剑说:“看在你为民除害的情分上,饶你性命,你且起来说话。” 宋子清拱手说谢,然后像准备好了一般,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双手递给赵贤说:“不瞒王爷,微臣自小生在医世之家,此乃家传之宝——百灵丹,乃先父尽毕生心血炼制而成,只此一粒,因担心我身处官场险恶,临死前把它给我,以备危时救命,此丹能解百毒,定国王爷必定不会再受霜月蓝之毒。” 赵贤拿着药丸看了看说:“当初我曾命人四处寻找霜月蓝的解药,你当时若将它献上,我必定为你加官进爵,赏金万两,为何你当时没有拿出?今日反倒倾囊相助?” 宋子清看着赵贤说:“微臣不求其他,只愿青州安康,定国王爷心地仁善,虽然害怕丧石,却为他人不受其害而一路随你我追查,如此之人不应受此苦楚。” 赵贤以江湖侠客之礼朝宋子清拜了拜说:“青州有你真乃青州之幸。” 宋子清回之以大礼说:“能结识两位王爷,也是子清平生之幸。” 两人相视一笑,分开而行。 此为:君子之交淡如水。 姬天凤醒来之后流着泪问大水淹人的事情,赵贤只说是刘振蛊惑人心,故意骗他掘开渡口,姬天凤将信将疑,但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也就慢慢放在心里,自己去琢磨。 第53章 小郎君自荐枕席,枫树林颠鸾倒凤 姬天凤养伤耗费了一月之久,等完全能下床行走,赵贤才命众人启程赶往西陵,加上霜月蓝的毒已解,姬天凤除疼痛之外,感觉身上也轻盈不少,不似从前那样沉重而且噩梦连连,一路上走走停停,马车坐累了就骑在马上,赵贤从后面抱住他,两个人也是有说有笑,非常快活自由,可赵贤除了亲他还是亲他,姬天凤语言暗示多次,依然是这样,姬天凤觉得纳闷了:这是怎么了?他不是一直想得到自己吗?可这心意都表达的如此清楚,怎么还是这样蜻蜓点水吻呀吻的?姬天凤都怀疑这赵贤是不是耍着自己玩呢!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废掉,下一个客栈,一定待把这事给落实了。 这一日赶到西陵的枫林镇,两人下了马在客栈休息,晚上吃饭的时候,姬天凤故意喝了些酒,想给自己壮壮胆子,两人躺下之后,赵贤还是如平常那样抱着他,深情地吻他,然后就要睡觉,姬天凤的手慢慢往下摸,可还没有摸到,赵贤就立即坐起来说:“我觉得口渴,去楼下找点水喝,你先睡吧。” 姬天凤无语凝结,这到底演的哪一处啊?趁着酒劲,他抓住赵贤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有点恨恨地说:“那不是有水吗?往楼下做什么,就在这屋里喝照样解渴。” 赵贤看着茶水又说:“我还需要加点糖,想喝甜的。” 姬天凤光着脚下床,走到桌子边,倒一杯不冷不热的茶,端起放在嘴边小嘬一口,然后朝着赵贤说:“我晚上吃的冰糖雪梨,嘴甜的很,喝这一小口,这整杯茶也会是甜的。” 说着把茶递给赵贤。 赵贤拿着茶杯,慢慢地饮进去,然后转身又要往外走,姬天凤有些急了问:“怎么着,这会儿又想喝什么了?” 赵贤一边快步往楼下往去,一边像结巴了一样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还想吃粽子。” 尼玛,这金秋九月的,鬼给你包粽子,跑,你就可劲的跑,你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本小爷还能逮不住你!? 姬天凤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两杯水,猛喝下去,又上床裹着被子睡觉,可晚上喝的酒蹿的浑身难受,脸上也是绯红,拿着赵贤的外衣,放在鼻子上狠狠地闻了好几口,才觉得稍微纾解一二,不一会儿抱着他的衣服睡着了。 却说赵贤下到楼道口的转角处就没有再往下走,他好不容易才求得这个稀世之宝,恨不得捧在手里怕摔坏,含在嘴里怕化了,天天是十二个守护和提心吊胆,生怕别人跟他抢,就是姬天凤多和其他人说两句,赵贤也能拈酸半天,弄的别人看见姬天凤都绕道走,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靠近就不靠近,姬天凤明显感觉最近好像大家都不喜欢他了,问赵贤,赵贤就打马虎眼说,大家现在都很忙,需要加强戒备,姬天凤心里腹诽:这一路走来吃吃喝喝玩玩,都快闲出鸟蛋儿。 赵贤哪里不知道姬天凤的心思,可他,可他也有难言之隐,他赵贤长这么大,还没有做过这事,彻彻底底的雏啊,可这,这真开口和姬天凤说? 第二日清晨,姬天凤毫不意外的发现赵贤那张大脸挨着他。 哎,真别说,这人越看越俊,越俊越想看,越想看越觉得心里痒痒的,可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啊?这天天光亲亲,能亲出个鸟蛋出来?姬天凤很不满足,面上也就没有那么多笑脸给赵贤看,一路上赌气不和他说话,赵贤问什么,他也不回答。 中午吃过饭,赵贤因昨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感觉有些困,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姬天凤摒住呼吸,缓慢缓慢地把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拿下去,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马车。众人一看姬天凤下车了,原本说说笑笑的人突然都停了下来,全部都低着头往自己嘴里扒面,好像因为吃的太认真没有看到他一样。 姬天凤看着这些欠抽的,咬咬牙说:“我有难事,需要大伙帮忙,如果谁能帮我给解决,本小爷就给谁五百两银子。” 说着从怀里把钱都给掏了出来,阳光下白灿灿的,很惹人。 常言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没有错,大伙一干人都围了上来热络地问:“爷,有什么难事?小的们能替爷解决也是小的们的荣幸。” 姬天凤环视看了看这十几个人,皱着眉头说:“你们说如何让一个男人能立即热血沸腾,欲罢不能?” 众人面面相觑,憋着嘴眼歪斜,但都忍住不笑,内心早已经狂笑成内伤了,这是什么难题?!我去,这不是主子的闺房之乐都拿出来和他们分享吗?这下属做的不要福利太好了诶。 姬天凤看他们肩膀一耸一耸的,各个脸和赤脸关公一样,知道他们肯定在笑自己,不由得脸上也发烫也臊起来,自己也是脑子抽风了,怎么能向他们问这种问题。 可真还有热心人走上来说:“爷,我有方法。” 姬天凤正羞恼的慌,听他这么说,又觉得好奇,点点头示意他赶紧说。 那人走上来附在他耳朵上一直咕哝,姬天凤看着他将信将疑地问:“确定吗?” 那人猛点头连说好几声确定。 姬天凤心满意足的往马车里面去,心想,打定主意,明天就试试这方法。 天高气爽,微风阵阵,丹桂甜甜腻腻的香味飘过来,菊花多多黄,随风摇曳,这风景如画,画如风景,姬天凤很是陶醉,依偎在赵贤怀里,闭着眼,哼着小曲儿。 哎,什么都好,就是什么时候能不止是亲亲?姬天凤心里盘算着,盘算着,盘算着......正盘算着,赵贤在他耳朵边温柔地说:“凤儿,你看满山红叶。” 姬天凤睁开眼,一山枫叶流丹,随风而舞,偶尔片片落下来,惹得人相思不断,姬天凤抬头看着赵贤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带着洋洋的笑意,温柔的不像话,眼中尽是柔情似水,忍不住攀着他的脖子,闭上眼,送上香唇,赵贤轻柔地拥着他在自己的怀里,眼中柔的能拧出水来,密密地吻着他,珍贵而深情,两人俱都陶醉在这无线风情之中。 一吻过后,赵贤抱着姬天凤下马,姬天凤顺手拿了两块桂花糕,两人肩并着肩往山上去,可不一会儿赵贤就走在后面,他看着满山的枫叶树下,红叶映着姬天凤白皙的脸颊,眉目如描如画,一双顾盼风流的眼睛,黑漆漆,亮晶晶,眉梢眼角藏着风情,嘴里半含着一片枫叶,走走跳跳,一头乌黑长发被一枚玉簪挽起来,随风飘逸,白色劲裝着身,银线印着的浪花纹理束腰,身姿挺拔灵动,风吹过,衣袂微动。 赵贤痴痴地满心满眼地看着姬天凤,满山红叶不如他的姬天凤。 等两人走到一个半山腰中,姬天凤突然停住转过身,对着赵贤笑了笑说:“嗯,我看着这里挺好的,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说着递给赵贤一块桂花糕,赵贤刚接过糕点开始吃,姬天凤突然凑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着他说:“看那么久,我是不是很好看?” 赵贤听这话,猛不留神,噎住了!姬天凤拍了拍他的后背,一点点小报复,一点点得意,一点点挑逗地说:“吃那么急做什么,我这里还有一块,也给你吃,张开嘴。” 赵贤不知道是噎的面红耳赤,还是其他,一双眼不敢置信瞧着姬天凤嘴里含着半块桂花糕来喂他,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道接还是不接,姬天凤眉眼笑了笑,递在他嘴边,赵贤低下眼睑,像中了魔一样,张开嘴吃着,可吃着吃着就不对劲了,因为这块桂花糕怎么没有桂花的味,怎么像是药?他抬起眼,只见姬天凤眼中都是坏笑,怔了怔,赵贤开口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姬天凤抛了个眉眼说:“嘿嘿,让你热血沸腾的好东西!” 看小爷今天不逮住你! 说完自己把头上簪子一去,衣服一层一层地解开仍在地上,口中还在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二十......三十......” 当数到五十的时候,姬天凤看赵贤还是在那里坐着,脸上红腾腾的一头汗,心想:这文秀到底靠谱不?出的什么主意?不是说吃下去数到十就见效吗?这都数五十了,可为什么还在那里坐着?难道我以后都要过这种只有亲亲的日子?尼玛,能不能再坑爹一点?心中想着,越想越失落,像跌入低谷一样,虽然说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非常高尚,可他是一个正常人,自打苏醒以后,连鬼都没亲热过,这赵贤简直就是妒夫的典范,尼玛,难道本小爷以后就要这样过一辈子淡的照人影的生活? 心中泪流满面的姬天凤根本没有察觉危险的到来,此时的赵贤早已经站起来,拽着姬天凤的衣服,三两下就撕碎了,只有两秒钟,仅仅两秒钟,姬天凤已经真正的不穿衣服站立在那里,赵贤看着他双眼冒火,带着绝对侵占的强势吻着他,姬天凤感觉腿一点一点地变软,站立不住,赵贤抱着他,把他抵在枫叶树上,一只手抓住他的两只手,按在树上,眼中疯狂的痴迷和霸占,姬天凤觉得他快要把他拆了吃到肚子里,这种疯狂,姬天凤没有料到,他简直像一个瓷娃娃一样被赵贤困在树和赵贤中间反反复复,姬天凤带着前所未有的澎湃,从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的热烈回应,心一点点完全沉沦下去。 枫叶的热情,满山都是,可也抵不过这对有情人的热情,这热情似乎烧的枫叶更加红。 等到两个人终于停歇下来,已经是日头偏西,姬天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腿已经软的站不起来,赵贤拿起自己的外衣给他包裹住,又只穿了一件中衣抱着他下山去。 此时的姬天凤终于明白为什么赵贤一直先前一直避开他,尼玛,这是个硬生生的雏好吗?除了享受,更多的是疼疼疼疼疼疼疼,真疼啊,这咬的哪里都是,横冲直撞,差点没把他弄死。 姬天凤在既享受又痛苦的时候就想:尼玛会不会本小爷就此殒命?别人说起:哎,这定国王爷太风流,结果死在枫树下了? 埋着脸在赵贤的怀里,姬天凤觉得回去之后要好好和赵贤交流交流,不能这样,一次可以,再有下次,他这小命真要交代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小事,文秀得了姬天凤的五百两银子,第二天早上又得了主子另赐五百两,一时间心花怒放,领着众人去喝花酒,哎,这花酒实在太贵,没喝半个月就没有。 第54章 柔蜜意巫山云雨,到凉州首府相迎 姬天凤自从山上的枫树林之后,半个月再也没敢招惹赵贤,赵贤过来要亲他,他都有点怵的慌。这天晚上赵贤端着饭菜和酒上楼准备好后喊姬天凤过来吃饭,姬天凤最近得了一个新曲谱,一直研究,想吹笛给赵贤听,有点废寝忘食,这会儿听看着饭菜,也觉得很饿,转过身一看都都是自己爱吃的,笑眯眯地大口大口吃着,赵贤在一如既往地无微不至给他夹菜倒酒,姬天凤心想赵贤今天一定比较高兴,竟然给他倒酒喝,那平时都管的死严,一滴都不让沾嘴。 这酒真甘洌清香,姬天凤越喝越想喝,可几杯下肚,姬天凤觉得这酒不对劲啊!酒虽然暖人,可这酒也太暖了,把他给热的浑身出汗,还想...想....想明白怎么回事,姬天凤心里腹诽,这是一报还一报啊,尼玛,赵贤今天竟然在酒里下□□,自己真是作死诶。姬天凤没有赵贤的定力,不到十的时候就双手攀上赵贤的脖子,主动求欢,赵贤扶着他的腰,抱着他在床榻上,拉下床帘,自然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的势头,折腾到半夜,赵贤才罢手,抱着软绵绵的姬天凤不一会儿呼呼地睡着。 姬天凤看着赵贤荡漾着春天一般满足的睡颜,心中一万个艹尼玛飞过,你倒是满足了,这青一块,紫一块的为哪般?为毛还是这样横冲直撞,兄弟,你真的打算这样玩死我吗?姬天凤的心境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本来他以为赵贤有毛病,到现在他,他认为赵贤不是人!!!!他是一个不知疲倦像老虎一样的雏! 姬天凤哼哼唧唧地渐渐入睡,最近越来越少做噩梦,而且还会梦到赵贤对着他微笑。 第三次姬天凤被下药之后,开始像防贼一样防着赵贤,尼玛,这男男欢爱的美好之事,为毛每次都要下药对他做?而且每次搞的他满身的咬痕,差点捅死他,为毛?为毛?为毛啊? 姬天凤心好累,在暗中跟踪观察赵贤三天后;看着赵贤偷偷背着他往饭菜里面第四次下药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跳出来说:“嘿,姓赵的,你想玩死本小爷吗?还是你想玩死本小爷之后换新的?诶呀,我命苦啊,实在命苦......” 姬天凤一边掩着袖子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嚎啕大哭,一边透着指缝看赵贤的反应。 赵贤看他哭的这么伤心,心中很自责愧疚,满眼心疼,连忙上去安慰他说:“我以后不做了就是,你不要哭,我以后再也不做了。” 姬天凤顿住了,故意啜泣着问:“你真的不做了?” 赵贤面露难色,好像很纠结,但还是坚定地说:“你这样害怕,以后就不做了。” 姬天凤膈了一下,这赵贤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就顺着他的话问:“不做什么了?” 赵贤脸皱在一起艰难地说:“不做那个事了,我以后只抱着你亲亲就好。” 姬天凤终于明白赵贤在说什么,他也终于发现了一个很神奇的事情,这个在所有事情上都精明的人在两个人私密之事上简直如同一张白纸!姬天凤终于认清了事实,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觉得不能再拖,一定要和赵贤好好地沟通沟通。 姬天凤拉着赵贤来到床边,弯下腰帮脱掉他的鞋袜,露出白净的脚,姬天凤用手按着他的脚,轻轻往上抚摸,吻着他的眼睛。 赵贤眼睫毛颤了颤,感道一片温润湿热,心中一阵激动,姬天凤轻柔而专注地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挑逗他,咬着他的耳朵......赵贤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快乐,激动,满足和亲昵,以及被爱着,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温柔的爱意充满红罗帐,羞的门外雀儿也飞走了,一阵桂花的香味飘过来,醉了伊人,也醉了我。 姬天凤两腮绯红,笑中带着春意撩人,一双眼睛莹莹如清水,如桂花一样的甜腻走进赵贤的心房,他听见姬天凤轻轻地喊着:你轻点,轻点,我是你的。赵贤带着从没有过的满足去占有这个宝贝,这个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感觉自己好像处在云端,梦里和现实分不清楚,唯一能分清楚的是,只要姬天凤,唯有姬天凤。 第二天的姬天凤起了一个大早,欢欢喜喜跑到院子里哼着小曲儿,浇着花儿,看到每个人都仰着笑脸打招呼,所有的好心情都写在脸上,看到赵贤披着衣服出来,笑嘻嘻地跑过去跳到他怀里说:“相公早上好啊!” 赵贤看着,宠溺而温柔地回应道:“早啊,凤儿。” 姬天凤攀着他的脖子,吻着他,挑逗着他,赵贤回之以热情。 两个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上情意绵绵,春有百花盛开,夏有荷花出水,秋来天高气爽,冬日雪花飞舞,时间就像潺潺地流水,不停地流逝,有时候遇到好地方,也会待上几个月,有伊人在侧,无一处不是风景,无一处不是温柔,无一处不精彩。 姬天凤渐渐不再做梦,或者只梦到赵贤,依偎在赵贤身边,哪怕落大雨的时候躲在山洞里,也觉得四处都是温暖和满足,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同盖一个毯子,同披一件衣服。 每一天,姬天凤感受着赵贤的身体为他热烈,灵魂为他颤抖,精神为他疯狂,也感受着自己一步一步像在云端一样满足,快乐,幸福和无所求,一心一意想着赵贤,每一天,每一分钟痴迷着赵贤。 赵贤把残缺的姬天凤修复完整,姬天凤把伤痕累累的赵贤一点点治疗好,你中有我,我终有你。 转眼到了第三年的春天,万物复苏,花儿带着晨起的露珠慢慢地盛开,一朵儿胜似一朵儿娇艳,绿色的枝叶越来越郁郁葱葱,春风就像调皮的孩子,偶尔掀开行人的衣衫,拨乱人们的头发,抚摸着人们的脸庞。 姬天凤和赵贤也慢悠悠直往东穿过西陵往中陵,往东北方向是明州,东南方向是凉州,马腾飞杀了凉州首府,自己又占山为王,赵贤两年前从京城领命,就是到了中陵以后借兵,然后带着人马往东南方向来攻打马腾飞。 踏入中陵地界,姬天凤就看见远远的道路上一行人跪地迎接,为首者身穿的官服,头戴官帽,弓腰弯背,后面以此错开,紧跟着两人一排,三人一排,四人一排,到最后十几人一排,大概有三四百人! 姬天凤皱皱眉,看着赵贤说:“你弄这些做什么?我们一路上轻轻快快的多好。” 赵贤看了看在怀里的姬天凤,蹭了蹭他的鼻子笑着说:“凤儿误会我了,我并没有提前通知,也没有弄这些,我们来这里之前,大概皇兄的圣旨就到了。” 说完之后,抬着头看向前方,眼中带着凶狠与憎恶,姬天凤个头比他矮一些,所以此时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觉得很烦躁。 赵贤看着他皱着的眉眼,温声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依圣旨而行就可以了。”说完抱着姬天凤下马,两个人肩并肩的走过来,赵贤还未走近,就听那为首之人恭敬地喊道:“微臣张谭恭迎睿王爷,定国王爷。”说完之后,后面一行人像排练过一样,也是恭恭敬敬地俯首这样说。 赵贤扶着张谭起身说:“有劳首府。” 张谭跟其身后,拱腰施礼,连带着满满地笑说:“两位王爷一路舟车劳顿,微臣略备酒水点心,还请王爷歇息再走。” 赵贤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凉亭已经被打扮的花里胡哨的,里面十几个美女,环肥燕瘦的各有,看起来有准备跳舞的,抚琴的,歌唱的,桌上放着茶酒,地上铺的红毯,配着周围的花红叶绿,实在是美!会享受的典范啊!这一翻情景,看来花费了不少精力,足见此城首府的用心良苦。 赵贤瞥了一眼,一女子脚上破布鞋因衣裳掩盖不住,漏在外边,外衣之下似乎没有中衬衫,更不说内衬衫,无奈地叹口气。 姬天凤看着情景,咬着牙对赵贤说:“首府大人对你可真是好。”说道“好”字,恨不牙痒痒。 赵贤看着他一副难得吃醋的模样,眨眨眼调笑道说:“你焉知不是为了你准备的?” 姬天凤冷哼一声,看着那首府也没有好脸色,径直往前走去,赵贤连忙跟上,又对着张谭温和地说:“首府一番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此次来中陵是为借兵平乱而来,首府大人以后切勿再做这些安排。” 张谭脸上冒着汗,以为自己安排的不好,非常紧张,连忙跟在身后,哎,这回去之后还需要再多和下面的客卿和师爷们聚聚,一定要伺候好了这烫手的山芋。 不消说,这住宿的地方,自然也是这中陵最好的!只是这睿王爷被自家夫人给关在了门外边,怎么敲,门都不开。 赵贤只得说:“凤儿,那我去其他房间睡了。”可脚步声还没有他出去三步,门吱呀地一声开了,赵贤从门后转过身,紧紧地抱着姬天凤说:“凤儿,别恼了,那首府也是敬畏皇家权势,怕一不小心得罪我乌纱不保,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也只想着你。” 赵贤看他不再抵抗,双手把他的身体转过来,看到一张满是泪水的脸,纳罕担忧地问:“怎么哭成这样?”一边说,一边温柔地给他擦泪 。 姬天凤往赵贤的怀里挤了挤,紧紧地抱住他说:“我也不知为何,来到中陵之后,总觉得心绪沸腾,胆战心惊,总想落泪,那日在他们迎接我们的地方,往东有一座大山,山上全部是紫色莹莹的石头,照的整个山都闪亮闪亮的,我想场景如此诡异,为何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想来只有我一人能看到,我以前果然是害死了很多人,对吗?因为我是最凶煞之人,刘振死了之后,那些丧石认我为主了吗?” 赵贤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抱着姬天凤的手都有些发抖,他低头蹭着他的脸颊柔和地说:“没事了,那都过去了,借了兵,我们就远离此地,不要担心,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姬天凤在他怀里点点头。 已经好久都没有噩梦了,这天晚上,姬天凤躺下之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好多水,人们连呼喊都不能,尸体就像鱼的白肚皮一样顺着湍流的大水往下,接着一个声音传来:“凤儿,你行此等毒计,以后何以心安。” 姬天凤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幸好,幸好是梦。赵贤胳膊环着他轻声说:“凤儿,无事了,不用担心,很快,我保证很快事情就会过去了。” 姬天凤看着赵贤,双手攀着他,眼中泪水不断说:“我这样一个记忆残缺的人,你一定不要离开我,要不然我怎么活下去?我越来越开始害怕,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一定不要离开我。” 说着流着泪,热烈地亲吻赵贤,全身全心都交给他,疯狂而无所保留。 你终于离不开我了吗?你可知我...... 第55章 饥荒遍野是凉州,黄粱一梦梦将醒 姬天凤早上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很高了,赵贤推开门,端着饭菜放进来,看他醒来笑着说:“一定饿了吧。” 姬天凤点点头,下床到桌前喝了杯茶,真舒服,他看着碗里小山一样的菜,叹口气,今天又要吃这么多吗?抬起头刚想抱怨,突然发现赵贤的侧鬓有一缕白发, 他站起来,凑在上去,握在手里说:“你才二十五岁,怎么会生出白发?” 赵贤强自镇定,终究有些慌,眼神躲躲闪闪地说:“无大碍,我自小白头,也就是这样了。” 姬天凤不相信地瞅了瞅他说:“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 赵贤安慰着他说:“以前的时候用墨石染过,你自然瞧不出来,赶紧吃饭吧,吃完了我们还要去见首府点兵去凉州。” 姬天凤觉得不对劲,赵贤最近怎么总是躲躲闪闪,而且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还听到他一直咳嗽,虽然尽量压的很低,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边吃着饭,一边心里想着应该找郎中给他看看。 第二天赵贤就拿着一大包的药对姬天凤笑着说:“今日去瞧了郎中,说我气血不足,所以才生这些白发,拿了好多药给熬着吃,可要苦了我,凤儿可要给我备些蜜饯才好。” 姬天凤听他这么说,放心不少,温柔地看着他说:“良药苦口,只要能治好病,我陪着你喝。”赵贤听他这样说,心中觉得温暖感动,伸手拦着他入自己的怀里,闻着他头发玫瑰花露的香味,亲了亲,感叹道:“凤儿,我真想与你就这样一生一世,永远不分开。” 姬天凤抬起头,浅浅地吻了吻:“我们当然会一生一世,永远不分开。” 赵贤看着他的眉目如画,俊朗犹如天人下凡,一双明眸看着自己满满地痴恋,信任和爱慕,低着头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我爱你啊,从来都是,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凤儿,你也这样好不好,就算从前不是,以后也是,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背着我的骨灰云游四海,只要你活着一天就爱我一天,好不好?” 姬天凤在他怀里点点头,赵贤落下感动的泪水。 两个人吃过饭来到见到首府统领周旋,这周旋也是人高马大,可能常年带兵的缘故,脸上显得有些横肉凶相,看到他们二人,施了军礼请安,眼中恭敬,但是似乎不太友善。不知道是不是姬天凤的错觉,这人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很不高兴,但是碍于君臣之礼,不能表达,但看着又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刚开口又停住了,赵贤也不着急,就坐着,那人又开口,又停住,如此五六次,姬天凤忍不住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藏藏掖掖的,话都说不完整!有什么只管说,我替你做主!” 周旋突然双腿跪下来说:“求王爷少带些兵去凉州,三年前忠烈王爷从京陵平乱而来,征兵五万,又征收粮草万担,后来陵山大水下山,淹死十万山下城中的百姓,这两年又因天旱瘟疫之害,死伤无数,城中壮年男丁已经所剩不多,恳求王爷怜悯体恤。”说完头砰砰砰地磕的额前血肉模糊,血顺着印堂和眼睛流下来。 姬天凤怒道:“既然城中如此,首府为何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做什么?!” 那大个儿又俯地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那日所有的穿着都是大伙最体面的衣裳,那些女子穿的衣服都是借的,外衣之下都是粗衣麻布,城中很多男女老少赤脚而行。” 赵贤厉声开口道:“为何不上呈奏章于朝廷?” 周旋犹犹豫豫,吞吐道:“首府大人曾写过好几道奏折,不知为何,总是没有回音,近几日京陵皇上下旨意让迎接两位王爷,说是......” 赵贤看着他,拿着桌边的茶喝一口,停了停说:“我不怪你,你只管说。” 那周旋停停顿顿,还是不说,看着姬天凤,眼中躲躲闪闪,姬天凤一眼明了,侧过脸对赵贤说:“你刚吃过药嘴里苦涩,我去拿些蜜饯。” 赵贤温和地看着他说:“你不要走太远,我一会儿去找你。” 赵贤看着姬天凤离开后冷冷地开口:“说吧,皇兄有什么安排。” 周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赵贤,施大礼道:“皇上说,只要你看了信,中陵必定有救。” 赵贤拆开信看了看说:“你起来说话,此次我带去凉州的人,不仅不会有任何损伤,而且还会给你带来福音。” 周旋猛地磕头道:“谢睿王殿下。” 姬天凤当然知道赵贤那是委婉地只开他,顺着首府衙门往外走,满眼看去,百姓果然都穿的破烂粗布,沿路乞儿也很多,怎会这样? 一路回到住的地方,心情非常沉重,抬头看到陵山高耸入定,山上紫光闪耀,刺的姬天风两眼疼痛流泪,正在难受的时候,有人用手温柔覆在的眼上,他听见赵贤轻声说:“凤儿,不要看。” 说完,抱着他一路走回房中。 姬天凤再也忍不住抱着赵贤哭泣地说:“我害怕,我好害怕,赵贤,我会不会有一天变成怪物,四处找人的眼珠吃?” 赵贤按着他的肩膀问:“凤儿,如果你害怕,就抱着我,即便哪一天我死了,你就抱着我的棺木,和我生同寝,死同穴,好吗?” 姬天凤啜泣地点点头。 赵贤在他额头上安慰着他亲了亲,然后领着他带着兵马往凉州出发,这一路上赵贤似乎特别眷恋着姬天凤,当然,以前也是,现在赵贤成了一种真实的寸步不离,无论做什么都带着姬天凤,甚至姬天凤出恭,或者洗漱,或者洗澡换衣,赵贤一眼眼的看着,好像努力地记着他的每一个笑和动作。 姬天凤笑着问他:“我有这么好看?能天天看着不腻?” 赵贤一片深情中亲吻着他,每天夜里疯狂地占有,似乎用尽自己的生命去爱他。 这一日清晨起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赵贤,披着外衣走出来寻找,四处看了看,都没有,然后在水井的旁边看到了正在洗漱的赵贤,拍了拍的肩膀说:“你怎么起怎么早?” 赵贤却并不转身,只是肩膀一耸一耸,姬天凤转过他的身体,看到他满脸的泪水,奇怪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大早上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赵贤看着他痛楚地说道:“凤儿,我突然后悔了。” 姬天凤纳罕道:“你后悔什么?” 赵贤流着泪说:“我后悔我不该如此任性,从前玩弄计谋人心,杀亲害命,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愧疚后悔,生命是多么珍贵,而能和所爱的人在太平盛世生活是多么幸运。凤儿,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何事,不要再大开杀戒。” 姬天凤听着赵贤的话觉得他前言不搭后语,觉得可能最近逼近凉州,他太操劳了,就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说:“我们恩爱快乐,你也知我胆小善良,如何能大开杀戒?” 赵贤站起身,看着姬天凤,拥抱在怀里,哽咽地说:“如果早知道人生能如此欢喜,我应该早早出来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可生在那金墙铁壁的宫殿里,睁开眼闭上眼都是阴谋算计,我竟然以为尔虞我诈中能盛开真爱之花,还好,凤儿,还好你最后爱上我和我共度三年。” 姬天凤越听越稀奇:一直以来赵贤和他在一起,总是温柔体贴,笑意晏晏,今日怎么这样多愁善感?难不成有什么变故? 姬天凤正想再问问,赵贤却抱着他进房,又是两秒光光,噗噗腾腾小半晌,再一次姬天凤确认,这赵贤真的是龙的儿子! 赵贤领着三万的人马,很快倒了凉州境内,按理说马腾飞落草为寇在此打家劫舍,这里肯定鸡犬不宁,可是进城之后,百姓安居乐业,街上商铺满目琳琅,车水马龙,一切井然有序。 姬天凤看着赵贤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马腾飞不是在此作乱吗?” 赵贤看了看他说:“凤儿,记得以前你曾和我说过这米酒最好的地方就是凉州,蜜香浓郁,入口香醇,甜而不腻,今日来到这凉州,一定要亲口尝一尝!” 姬天凤看着他顾左右而言其他,心中更加疑惑,这几日赵贤一直吃药,怕他苦,他悄悄地往药理放了好多糖,可赵贤身体似乎一天比一天弱,有时候他和赵贤正说这话,倒杯茶,转过脸,赵贤就睡着了;喊也很难喊醒,昨天晚上的时候,又是这样,姬天凤枕着他的胸膛睡觉,枕着枕着竟然发现他没有心跳,吓得魂飞魄散从床上跳起来大喊大叫,看着赵贤缓缓地睁开眼,才发觉惊吓的一头汗,加之最近他又总说一些死呀活呀的话,姬天凤心里越来越没底,看着赵贤也越来越担忧。 直到这一天,赵贤带着人来到忠烈寨脚下,他让所有人驻守山脚下,只拉着姬天凤上山,所有人都觉得这睿王爷疯了。 姬天凤却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因为赵贤最近这几天就是抱着他,亲着他,不停地和他翻云覆雨,问什么也不答,问的多了就对着他傻笑说:“凤儿,你真好看,我好喜欢你,真好看,喜欢你。” 姬天凤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赵贤就歪这头傻笑说:“我好喜欢你,凤儿好看。” 姬天凤认真看了看他说:“赵贤,你疯了吗?” 赵贤连忙用手捂着他的嘴说:“嘘,不能这样说你夫君,我才没疯呢。” 姬天凤无奈,拿开他的手说:“你没疯,那一定是我疯了,你既然觉得好看,就多看看吧。” 赵贤用力点点头,连着嗯了好几声,然后又开始框框腾腾地闹个不停,姬天凤在想,这赵贤真是龙马精神,几次后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赵贤心疼地看着姬天凤,用手温柔地理着他耳边的头发,含着泪说:“凤儿,明天,明天你什么都会知道的,你什么都会记起来,你再也......” 第56章 我自入刀恩仇消,可怜你从此孤单 第二天,山上春意正浓,花开芳香,树木茂盛,两个人来到寨子前,看着上面挂着三个大字“忠烈寨”。 马腾飞就在寨前候着赵贤,看到他时哈哈大笑说:“王爷竟然独身赴约!好胆魄!” 赵贤看着马腾飞,笑了笑,温和地说:“马将军不请本王到里面坐坐吗?” 马腾飞冷哼一声,领着他二人进寨,入寨堂。 马腾飞看着这个旧日之主,这个他随着姬靖远十几个大将军,几十万人马,拼死拼活,为之卖命的人。胸中怒火沸腾,双眼布满血丝和冰冷,恨意冲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宽恕,唯有这个人,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亡故人伦,自私阴毒,杀亲杀兄,为一己私情而不顾几十万人性命!可恨,可恨,实乃可恨!即使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息一二!他马腾飞之所以忍辱偷生到现在就是为了今日! 马腾飞看到赵贤身边的姬天凤,愣了愣,单膝跪下,低头道:“二公子可安好?” 姬天凤看着他说:“你抬起脸来。” 马腾飞抬头已是激动的红了眼眶,恨恨地说:“二公子被这奸人蒙蔽所骗,待我杀了他,今日之后,属下定然重整旗鼓,誓死跟随二公子,再复姬家军威。” 姬天凤面露惊异,正要答话,赵贤从后面抱住他,突然点住他的穴道,姬天凤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看着。 赵贤覆着他的耳朵说:“凤儿,一会儿,就一会儿,你以后什么都会知道了。” 马腾飞看他点了姬天凤的穴道举起手里的双剑就要来战,只听赵贤说:“今日本王就是特地来负荆请罪的,马将军不用着急,舅父有些话托我转述给你,你听完再杀我不迟。” 马腾飞一听他这样说,震惊非常,颤声道:“你所说属实?” 赵贤看着马腾飞,眼中一片清朗如明月,温声说:“放心,说完之后,要杀要剐随马将军的意愿。” 姬天凤疯狂地挣扎和呜咽,可还是动不了,一双黑漆漆的双眸瞪得又大又圆,惊恐和不敢置信,赵贤温柔轻声地安慰着他说:“一会儿,凤儿,别急,一会儿就好。” 马腾飞拿着双剑对着赵贤说:“元帅留何话与我?” 赵贤搬过来一个凳子,自己坐上,让姬天凤坐在自己的腿上,有些力气不足,可声音还是温柔有力:“马将军,舅父他曾说:整个姬家军里面,最为忠心信任之人便是马腾飞,双剑使得炉火纯青,领兵打仗,谨慎有度,又能出其不意,哪怕有一天他死了,姬家败了,他相信马腾飞还是会对姬家忠心,因为姬家就是他的家。” 马腾飞一双眼睛湿润,落下男儿泪。 赵贤又说:“舅父临死前,曾口述留信与你,你且看来。”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给马腾飞。 马腾飞看那自己颤抖不已,之间上面写到:姬家军保的是京梁国,国泰则民安,民安则天下太平,太平盛世,不战而四方来朝。 马腾飞读完之后,匍匐在地,热泪盈眶,手中的双剑也掉落在地下。 赵贤把姬天凤温柔地放在凳子上,眼神深情而专注,仿佛天地之间只存他一人,泪水顺着他的脸顺流而下,笑了笑说:“凤儿,我赵贤爱你,以命为聘,愿成为你永世的夫君,你要记得。” 说完碰了碰姬天凤的嘴唇,清浅地吻了吻他,往他怀里放了些东西。 姬天凤隐隐约约知道他要做什么,整个人疯狂地挣扎着想挣脱穴道,血已经从他的鼻子,口中流出,泪水打湿了他的脸,整个人狰狞的痛苦。 赵贤转过身,捡起地下的剑,这剑真是一把好剑,与他的那把双刃匕首一样,都是姬靖远亲自铸成,他扶着马将军站起来,把剑放在他手里,自己停止了身子往前一送,剑便没入,穿过身体露出半截,赵贤一边把一块金印放在他手里,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来,颤声说:“舅父神采英略,姬家军忠心耿耿,马将军英勇盖世,一切罪过皆在赵贤,应当在此以死谢罪,只是,将军切记舅父...遗志,国泰民安...” 马腾飞早已经呆住了,手中拿着剑瑟瑟发抖,看着赵贤一脸震惊。 姬天凤一双眼珠快从眼睛里面睁得跳出来,血泪顺着双眼流下来,整个人如筛糠一样哆嗦,挣开穴道,在赵贤倒地之前抱着他,两眼有些发紫,嘴唇沾着鲜血,他问:“为什么?” 赵贤拼劲最后一点力气,抬起胳膊,如白笋一样纤细地手指,覆在姬天凤的脸上,温柔地说:“凤儿,我活不过一月了...只是我不愿你见我...头发都掉完......牙齿脱落...脸上布满有尸斑...浑身皮肉萎缩瘫在地上...连出恭也只能在床上......”说道最后已经没有任何气力,姬天凤觉得头都要炸开了,轰轰轰的声音震的他神魂聚散,呆呆地看着他,前尘往事如潮水一般纷沓而至,原来...原来是你...竟然......竟然是你...... 赵贤慢慢地没有气息,姬天凤看着他眼皮慢慢地睁不开,血就像水龙头一样从他嘴里冒出来,还是一抖一抖地坚持说:“凤儿,不要怪...皇兄,他..其实...过得.....并不好......” 说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再没有任何动作。 姬天凤像石雕一样抱着赵贤,看着他咽气,看着他身体慢慢没有温度,一点一点地变僵硬。 姬天凤仰天长啸! 嘶吼之声响彻天地之间,震得马腾飞几十米远,周围树木折断,草屋揭顶,沙土旋转而上呈漩涡状,四面八法紫色的石头如迎接他们的主人一般匍匐在地,闪着刺眼的紫色金光,姬天凤手往上一扬,一双眼珠带着鲜血被扣了下来,周围的紫色石头砰砰而动,瞬间吸食殆尽,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落在他的手上,姬天凤此时已经流不出泪,满脸都是鲜血,他吞下之后,撕心裂肺地哈哈大笑,血泪之框中生出紫色妖魅之瞳,熠熠生辉,闪闪发光,头发赤红艳丽,随风四面炸开,嘴唇血色无双,此时俨然一个妖魔出世。他走到马腾飞面前,蹲下用手指抬着他的脸,张开红艳艳地口说:“为解开你心结,他可以费心拼凑姬靖远的笔迹,可以不远千里在临死前故意死在你手,让你消恨,人死债消,将军不可再怨他,当为国尽忠尽责。” 马腾飞眼眶湿润红肿,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金印,点点头说:“二公子以后保重。” 姬天凤不再看他,抱着赵贤,随着旋风而转,朝京陵方向而去。 马腾飞低下头一看,正是凉州首府金印。 第57章 说不尽一生痴恋,他早已轻渡黄泉 姬天凤站在陵山山顶往下看,白骨遗憾无人收,全做兽儿食,手上念力一动,山土覆盖。他坐在云端,从怀里掏出赵贤临终前给他的一枚玉佩和两封信,姬天凤看着这枚玉佩,哈哈大笑,心中悲痛万分,只可惜再无眼泪可流,拆开信筏,只见上面写到: 我为私情,于国家不顾,时至今日生离死别方才悔悟。你我情深意切之时,天长地久都不够,由此而想,那些因为我们死的人,他们的爱人又是何等痛苦悲伤。我知你此时已经妖魔化,昆仑有道仙,你自去修行,说不定我几世轮回,还能再遇到你。 京陵的皇宫还是一如既往,金砖碧瓦琉璃顶,无论什么时候走进来都是闪亮闪亮的,龙床之上躺着一位俊美雅致之人,头靠在玉枕上,安稳地睡着。忽然,一阵阴冷的风吹进来,一人赤脚踏入,身披黑色斗篷,红色的头发,发紫的眼睛,艳丽的嘴唇,他坐在龙椅上,倒一杯茶,慢慢地饮,等着床上的人醒来。 赵玉感觉屋子里面很阴冷,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姬天凤紫眸红发地坐在那里,他好像不惊讶,也不害怕,站起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来,温柔地看着姬天凤说:“凤儿,你回来了。” 姬天凤低着头,品着口中的茶嗯了一声,然后拿出一封信给他,赵玉接过信放在一边,不拆不看,笑的一如从前那样体贴道:“既然远道而来,就先歇息歇息再说。” 姬天凤头也不抬的冷声道:“不了,请皇兄还是速速写完休书,我还要带着赵贤去昆仑。” 赵玉身体僵硬地像雕塑一样直挺着,一双薄唇,带着些冷锋一般的气息,裂开嘴笑了笑说:“你就不想知道他这么年轻,和你在一起竟然活不过三年?” 姬天凤眼睑低垂,冷笑一声:“挨不过就是你哪些伎俩手段。” 赵玉抿了一口茶,认同地点了点头,雅致地笑着说:“嗯,有道理。可惜确实不是我害了他。” 姬天凤摔了茶盏,拍着桌子,立地而起,呵斥道:“你想说什么!?”那语气之中竟然有一丝害怕。 “怎么?不敢听吗?凤儿既然叫我一声皇兄,我作为兄长总要把自家弟弟这满腔热忱告知你这个弟媳,不是吗?” 赵玉看着姬天凤的手有点抖,带着一种意外的快感,笑着说:“当初我设九顾连环阵杀你,你竟然没有死,诶,真是命大,其实也不是你命大,是我那皇弟太拿你当回事,以至于我不得不重新再救你。太妙趣了!我发现只要控制你,他就像案板上的鱼一样,任我怎么宰割都不会吭声。 我要他的血给你做药引,他说行; 我要他去逼迫老王妃拿出姬家金印和兵符,他说行; 我要他去凉州收服马腾飞,他说行; 瞧瞧,我这弟弟自从遇到了你,就灾难不断,先是隐忍十年逼供篡位,然后为了救你又让出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还竟然自掘坟墓杀了亲舅父,抱着一个半残疾的你求名医,求解药。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为了救你从梦魇中走出来,逆天而行,命不过三十,天天自损流血给你制药,为了你们能远离京城,挨了那老贱人一个心口刀,跑去收服马腾飞。” 赵玉说完,哈哈哈哈哈地大笑,看着姬天凤颤颤抖抖,周身煞气越来越重,眼中紫眸越来越亮,一双嘴唇鲜红欲滴,他没有害怕,反而走进姬天凤,用冰凉的手指描绘他的英俊如玉,刀削一般五官轮廓,最后手覆在他的左侧脸颊上,似乎温柔而多情:“凤儿,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恨我吗?” 兀自想了一会儿,温柔地看着他的眉眼说:“你恨我做什么呢?害他至此的人可不是我,你要恨就恨那个让他等了十年,天天盼,日日盼,最后疯狂的人;还有那个天天让他受伤最后殒命的人。” 顿了顿,低下头轻柔地碰触了一下他的嘴唇,赵玉温柔地笑着说:“那你不应该恨你自己吗?” 姬天凤看着他,他拿出那块玉佩,扔给赵玉说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赵玉看着玉佩笑了,一双凤眼流转,薄唇带着凉薄说:“皇弟竟然让你带这个给我。” 姬天凤一双紫色妖瞳闪着异光愤声说:“他为了不让我杀你!你谋害我们至此,他临死前还说你其实过的并不好。” 赵玉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僵硬着,但只一瞬间的功夫,接着又辛辣尖酸地笑着说:“那我应该感恩戴德吗?可是人就一定想要活着吗?你们可真伟大!以德报怨,心胸真是令人敬佩!” 姬天凤觉得赵玉此时简直不可理喻!拿起桌子上信,拆开了要给他看,赵玉挥过手打掉姬天凤手里的信说:“不用看,我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姬天凤冷哼一声说:“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啰啰嗦嗦,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只是他一心想名真言顺,墓碑上刻着。” 赵玉脸上的温柔笑意终于像画上去的皮一样,一点一点剥落,最后露出狰狞的面目,呲牙咧嘴,凶狠异常地瞪着姬天凤:“哼,你也是个贱人,当初痴心妄想地求着我相好,这会儿又逼着我写休书,好成全你们死在一个坟堆里,真真可笑!” 姬天凤再不言语,一只手掐住赵玉的脖子,把他一点点拽起来顶在墙上说:“你这人真是人面兽心,披着好看的样貌温柔体贴地骗人,实则心中早已阴暗潮湿地生不出半点人性。”说罢,手一点点缩紧,赵玉的脸憋地通红,喘不过去,可一双眼睛竟然带着刺激兴奋地笑,看着姬天凤断断续续地说:“杀了...我...吧” 姬天凤听了他的话,心中一震,手中一松放开他,赵贤便靠着墙落坐着。赵玉拉了拉领子,冷讽地看着姬天凤说:“怎么,下不了手了?难不成还恋着我?哼,贱人就是贱人!” 姬天凤蹲下来,站在他面前,看了看他的眼睛,叹口气说:“我原也是真心实意爱你,是你负我在先;赵贤他虽然也恨你,但终归有兄弟之情,是你负他在后;你早已经不相信任何人,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姬天凤走到赵玉床边,摸了摸枕头下面,果然一把刀,还有墙壁上,隔断里,锦被里,枕芯里......一共七把,这些匕刃锋利非常,但都只有手掌大小。姬天凤拿着这些小刀走到赵玉跟前说:“我不怪你,也不怨恨你,我相信赵贤最后也是这样,你既然非要得我们夫夫二人性命,我们自当成全,只是牺牲了这么多人,请皇兄一定要尽心尽力,为国为民。” 赵玉像疯狗一样站起来,抓住姬天凤说:“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父皇逼着我发毒誓,母后只有在我用功学习的时候才有笑脸,众太傅亦是如此,连赵贤把玉玺给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说,到如今你也这样说!为什么没有人问问我,我愿意做什么,我爱干什么,我想干什么?”说罢,走到衣架旁边拿着皇冠扔在地上,裂目咬牙道:“你这贱人,既然不能从一而终,为什么又要诱惑我为你魂牵梦绕?” 姬天凤捡起地上的金冠,带在他的头上,沉甸甸的压得赵玉晃了晃。 姬天凤看着他的眼说:“赵贤以前总告诉我说:皇兄贵为帝王,非同一般。我这样看,也确实如此。他不能没有我,我不能没有他,可天下不能没有赵玉,请皇兄一定竭尽全力成一位好帝王。” 说完,拿着御笔放在他手里,纸张铺开,握着他的手写到: 愿君相离之后,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说完之后又从袖中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握着赵玉的手又写到:“长兄为父,定国王爷为人宽厚仁爱,相貌端正,特此以聘,予弟成阴间夫夫,共结永好。” 姬天凤小心将红色的请柬收好,放在怀里,对赵玉躬身道:“一切魂葬礼仪全劳皇兄费心,臣弟此去昆仑,只怕再无回还,还望保重龙体,日泰安康。” 说罢乘风而去,瞬间消失,以后再无出现过。 只是这成为一奇谈常为人们津津乐道:两王爷,一口棺,虽同性,却成婚,坟头常有雀儿叫,不知高兴所为何? 此后十年,京梁国改革图新,皇帝诚信爱民,一时间四方来贺,八面俯拜,成一代盛世,只奈何后宫无所出,故过继贞和亲王之子为太子,享年35岁,以此往后京梁国延后五百年,后有盗墓之人,挖开一皇家棺,想其中必有金银珠宝,却不料什么都没有,只有头骨的牙齿之中卡着一小块破布,可能是什么藏宝图也不一定,就伸手去拿,却发现这牙齿咬的实在太紧,不得已捡了石块砸开头颅取出,抖抖土映着烛光一看,只是一个:“凤”字。嗤笑一声,还当有什么秘密宝藏,随手扔掉,暗恼自己晦气。 此后百年,有江湖浪人复姓书玉,名为花郎,听闻事, 虽觉得怪诞异常,但又情趣波澜,甚是喜爱,便挑灯夜书,命名为:京梁国志异 此后悠悠岁月流过,青山被风化成平原,平原又成沟壑,千里黄沙堆积成新山,大海往东又不知绵延几千里。 万年之后,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上,枫林尽燃,有一道士穿的破破烂烂,灰头土脸,唯有一双眼睛,黑漆漆,亮晶晶,透着精灵活泼,哼着不知哪里学来的小曲儿,一路上摇摇晃晃。临到中午,可能累了,就在一个破庙里坐下来休息,正打鼾,被一阵小儿的哭泣之声叫醒,四周望了望,只见一个孩子躲在角落里抹泪,脸上红肿,头发也乱如鸡窝,一张小脸精致圆润,衣服虽然是锦缎,可已经被撕烂了,隐隐约约看到背上,腿上都是紫一块,青一块,还有些血迹, 这小孩似乎自己也不好意思,连忙拉着衣服去遮掩。 道士走到小孩儿身边蹲下,轻柔地给他擦了擦眼泪,笑着问:“你是谁家孩子?为什么中午不回家吃饭,你父母找不到你肯定要着急。”说着还拿出自己破布袋里的布朗鼓给他玩。 那小孩一双略长的眼睛晗着泪说:“他们才不会着急,我父亲恨不得我立时去死,母亲整日疯疯癫癫,不是打我就是骂我。” 道士看着孩子饿了,就拿出馒头给他吃,然后问他:“那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唔唔地回道:“赵贤。” 道士像是一下子僵住了,过一会儿笑着问他:“那你愿不愿跟我走?” 小孩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犹犹豫豫却不吭声。 道士引诱着他说:“你若跟我走,我以后再不让人打你,骂你,欺负你,天天哄你开心,最好吃的都留给你,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你想玩什么,我就陪着你玩,如果你累了,我可以背你,如果你闷了,我给你讲笑话听,好不好?” 那孩子想了想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道士把自己的布袋拿过来放在他面前说:“自然是真的,给,现在我就把我所有的都给你。” 孩子看他这样真诚,觉得可信,终于点点头。 道士笑着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那从此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共走天涯。” 孩子窝在道士怀里觉得很温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秋天的太阳不冷不热,伴着微风,吹的红叶沙沙作响,有一片飘舞在道士的肩上,那孩子睁开眼,拿着叶子瞧了瞧,觉得挺好看,就收起来放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