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人间》作者：醉舞指间 文案： 职场如战场，此处各路精英神仙交手，一波三折环环相扣；亦有职场小白从零开始，一往无前胆大妄为。 情深似海，这里有种爱名曰放手，有种爱名曰不弃，亦有种爱是相互折磨。交错的爱情里，这里有甜蜜，亦有痛苦， 人各有志。林晨恣意人生，雪颖端方守礼，青青任性浪漫。不同的人走着不同的路，演绎着不同的人生，她们是否都能找到各自的幸福？ 通往巅峰的路很陡峭，他（她）们算无遗策。然而登顶之时，可还有她（他）在身侧？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职场 励志人生 商战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晨 一句话简介：愿天下人待到发如雪，仍有赤子心 立意：幸福是什么？情千缕，守一世，信一人，不忘初心！ 第1章 深秋的雨 贰零零肆南京的深秋，街道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在寒风中仅存几片蜷曲枯黄的残叶坚守在枝头，随着细雨上下起伏。南京城有不同于其它城市的古韵，这些半个世纪前种下的法国梧桐便是其中之一。 李立寒站在位于闹市区办公楼十一楼中，他的专属办公室里，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人群。深秋的季节，人们裹着深色的厚重衣服，穿梭在马路上，行色匆匆。 他来自湖北的小镇，考入北京名校临床学科，毕业后顺利进入大型外资医药公司。打拼八年，努力聪明加运气，两年前他成为了东区区总，是南京分公司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方礼最年轻的区总。 从落地窗往下看去，闹市的繁华尽入眼底。地标三十七层金陵饭店巍峨庄严的立着，彰显这座城市经济的繁荣。这是一座让人留恋的城市，古风古韵和现代化并济，地占长江南北两面，南京人有北方的爽朗也有南方的婉约。长三角的蓬勃发展，苏州无锡的崛起，让这座古都拥有更多商业机遇，年轻人的生活变成了大城市特有的快节奏，消费越来越高昂的让人心叹。 李立寒从进入方礼就外派在东区，他喜欢这座城市。十八岁离家，在外漂泊奋斗十多年，李立寒始终有一种自己是浮萍的感觉。虽然买房定居南京已有数年，他还是觉得少些什么。 认识林晨，是一年前的一个经销商年会上。作为方礼东区老总，他被当作尊敬的客人安排在主桌。林晨则是个刚毕业来自内资药厂的小销售，拿着酒杯来主桌敬经销商老总的酒。 这个小销售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出色的外形和漂亮的面容，十分独特的气质。端着有小半杯红酒的高脚杯，她不卑不亢面露微笑卓尔不群的站在那里，明亮的眼眸中似有星辰大海般的自信飞扬，谈吐大方，偏偏开口一副甜美软糥的江南调子。经销商老总显然也对她印象深刻，一口就可以叫出她的名字，不用她劝酒自己就笑眯眯的干了。 在林晨身上，李立寒看到了只有从小在优越环境里成长的孩子，才会有的那种发自骨髓里的无所畏惧。 他觉得所谓一见倾心，大概就是你第一眼看到她心里就有一个声音说，就是她！ 对，就是她！这就是他寻寻觅觅心目中的女孩，亭亭玉立，自阳光里走来，身后似花满人间。 三十岁活到李立寒这个样子，可谓是人生赢家，他也一直被戏称为黄金单身汉，收获爱慕的眼光无数。他用自认为最儒雅的姿势站起来，带着迷人的微笑端着酒杯，目光询问的看向经销商老总。 男人的世界直截了当，老总心领神会拍着他的肩隆重的将他介绍给林晨。方礼最年轻的老总几个字可谓是叮当响的招牌，加之他那来自优良遗传的刀削般的立体骨相和英俊高瘦的外形更是具备杀伤力，无论是他还是经销商老总都信心十足。 林晨显然不吃这一套，直接把他当烂桃花，且拍桃花手法极为干脆利落，和她甜美的形象全然不靠边。她收敛了笑容，礼貌的听完介绍，抬眼简单的看了他一眼，一句幸会，转身就走了，留下身后两个老总愣愣的对望无言。 到底是成功人士，李立寒的脸皮自然不那么容易被戳破。将手中举的杯子转而碰向经销商老总，他镇定的微笑，“女孩高傲一点正常，不知是不是能帮忙给个号码？” 经销商老总肚里闷笑。李立寒吃瘪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杯酒喝的值！他干了杯中酒，将林晨的号码发给李立寒，然后自然而然的拉近了和他的关系一般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把自己仅知的林晨的信息透漏给李立寒。 从他透漏的信息里，李立寒知道林晨大学毕业才半年多，学经济的，南京本地人。这样长的美气质还傲的女生，身后追求者当然众多，公司里的领导也对她照顾有加，派老业务带了她几个月后，就把无锡市场交给她了。林晨一向清冷，对追求者不假颜色，经销商公司里就有过一个业务，连干了七杯酒也没能和林晨碰到杯。 清冷他见识了，李立寒点点头。但是他皱眉想，这种成熟带着VIP客户的市场给新人，看来那位领导是色令智昏。日后追到手，一定要把这位领导从林晨的身边摘掉！当然，他全然不觉现在想这个实在太早。 林晨不相信一见钟情。李立寒自认为迷人深情的凝视，看在林晨的眼里是登徒子的不怀好意。方礼东区的老总？她挑眉冷笑，事业成功的男人是不是都认为自己是大神，头顶神光环，脚踩风火轮，出场吼一声我乃某某，女人就含羞的跟着走了？ 那天以后，李立寒疯狂的追求林晨。一次又一次的领略林晨那简单粗暴的拍桃花手法，一时之间可谓是惊涛拍岸，绵绵不绝。 打电话自报家门，用他磁性的声音问，可以请你吃饭吗？林晨回说没兴趣，接下来就是电话的嘟嘟声。 安排偶遇，摆出他自认为魅力四射的样子问，可以请你喝杯茶吗？林晨回说抱歉，转身就走。 展示财力，开着车等在路上，潇洒提出送她一程。林晨回说不必，大步离去。 带着花束，直截了当说我想追求你。林晨回说抱歉，又是转身就走。 李立寒的追求之路在开始就遭遇严冬，却追出了他的心火。都说世上的人，转几个弯都能找出纽带。于是他费心找出纽带，把自己和林晨弄上了同一桌商务应酬晚宴，这回看你怎么扭头就走，他得意的想。 他这头锲而不舍，无论这桃花拍从哪头落下拍的他满脸生痛，他都原地爬起换一边儿再上。他追求的光明正大，全然不顾一个方礼东区老大追在小他七八岁的小姑娘后面多没脸。 林晨那头桃花拍使的手都软了，还不见消停。她熟练的桃花拍技法，其实不过就是陈咬金的三斧头，拍完了就没花样了，毕竟这拍子很少用到三斧头开外的。这人如此执着，她不禁仔细观察起来。 嗯，长的也太好看了一点，长成这样的男人很危险！ 李立寒趁着林晨商务晚宴跑不了，看准了时机在过道里截住洗手间回来的林晨，直截了当的问：“你为什么不考虑我？” 他的确想不通！但是林晨给的答案他更想不通。因为答案是，你长得太好看！ 生平第一次楞得像个傻子，他呆呆的问：“你讨厌长得好看的人？”可是你自己明明就很好看，还很会打扮！ 对面的大神一脸呆样，神光环也没了，风火轮也掉了，像个被炸的外焦里嫩的倒霉蛋一般，两眼放直，嘴巴微张，一张好看的脸就此萌趣了很多。林晨噗嗤一笑，第一次给了他好脸。 他没有想到，前番那些他自认为厉害的样子统统失利了以后，这个愣愣的模样反而入了林晨的眼。但在社会上能混到他这个份的，打蛇随棍找机会那几乎是本能！楞不楞神的时候都不可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反正甭管这好脸是怎么得来的，逮到老鼠的猫都是好猫！ 他麻溜的顺势而上，“明天有空吗？请你吃顿饭？” 这变脸大概是练过了，真快啊！林晨忍笑点头。 他二人在过道里眉来眼去，全然不知商务宴上众人正好好的做着看热闹的群众。一众人等在李立寒见机出去的时候便开始纷纷猜测成，还是不成。而后见李立寒满脸微笑的进来，大家相视而笑。 林晨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变化，面不改色的坐下。想看？没门！ 既是商务宴，那自然是要喝酒的。李立寒处于极度兴奋之中，杯来不拒，转瞬就被看热闹的人们灌了不少。 林晨皱眉，二愣子！亏你没事还顶着神光环，踩着风火轮呢！ 看热闹的人们渐渐觉得灌李立寒没意思，喝的太干脆了，十分的缺乏趣味性。于是有人开始转战林晨。 林晨的清冷小有名气，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的冷风扫到，十分没脸。但是今天情况不同，人多了一起没脸就不算没脸了。于是接二连三的，看热闹的人找出各种借口去敬林晨。林晨心知肚明，正打算遇上拒不掉了喝上几杯就可以告辞了，李立寒跳了出来，揽下了她的酒。 二愣子！她心中暗骂，却没留意到她为什么不希望李立寒喝酒。酒乃杜康，助人高兴，亦毁人身体。 第2章 单独约会 李立寒发现一个奇怪的定律，事情如果开始的艰难，过程就会简单；而开始的简单，过程会异常艰难。如同他追求林晨。 开始的艰难让他卯足了力气准备攻坚，结果林晨的桃花拍却收了起来，约会的简单而美好。 放下了清冷的外壳，林晨接触起来十分容易。她没有大小姐脾气，说话十分的简单直接，还有些天真纯信。这些特性和八面玲珑混的风生水起的李立寒，八竿子打不到一竿子。他一边喜滋滋的享受多了八年的社会经验带来的绝对优势；一边在被噎的不上不下的时候想，到底是个小姑娘，然后默默的调整心态。 李立寒心说林晨说讨厌长的好看的人。他的好样貌可不能再还给妈妈了，所以这是一个不得不破的点。 在环境优美的西餐厅里，点好菜品后穿着制服的漂亮服务员退下去了，李立寒端起红酒和她相碰，开始找话说。他问：“为什么不喜欢长的好看的人？” 林晨瞪大她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双眼睛会说话，里面的笑意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星，漂亮的很。似乎在说，“你是傻？还是以为我傻？” “．．．” 所以他智商下降到连推托之词都没有听出来？可明明她说的时候给他那么强烈的真实感！他喝口酒，默默的揭过这一茬，反正你不是讨厌长的好的人就行！ 智商下降的再厉害，他也记得抓紧时机。于是，展现的时候到了，他开始天南地北的找话题聊，展示他的博学广闻。他点最精致昂贵的菜品，展示他的身份财力。他殷勤的布菜，问她喜欢哪些，展示他的温柔体贴。他像所有的毛头小子一样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使劲卖弄，以求得到女生的青睐。 林晨静静的观看着李立寒的才艺展示，心说：二愣子！ 于是等李立寒一番展示，自认为一顿愉快的晚餐结束了以后，他买完单再度优雅的端起红酒，轻碰林晨的杯子，用他深邃的眼睛款款的看着林晨，问：“感觉如何？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再约你？” 林晨低眼隐去眼中的好笑。甜美软糯的声音响起：“我觉得自己有点像面试官？” “．．．” 所以是说他现在像孔雀在开屏？ 八年的社会磨练是不可逾越的差距，他默默的告诉自己像孔雀开屏也没有关系，毕竟孔雀也只凤求凰的时候才开屏！这么一想，他感觉好多了，他直视林晨的双眼，坚定的说：“我有足够的诚意追求，所以愿意让你来评判我！” 林晨笑容一滞，歪头想，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取笑一个有足够诚意的人，是不是显得十分没有诚意？她说：“是我错了！” 第一次的，她主动举起杯子碰了他一直傻傻的举在手上的杯子，干了杯中酒。 他开车将她送到小区里，从后备箱拿出一捧红玫瑰双手捧给她。林晨笑眯眯的接过玫瑰花，扬起，微微挥着抱了花的手，“我回去了！” 美人捧花，笑颜如华，眼中流光溢彩，看呆了李立寒。 目送她妙曼的背景慢慢的消失在楼道里，李立寒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跳了几下，纾解来之不易激动。 回到车里，坐在位上他点燃一根烟。多年以来浮萍的感觉在一点点消失，这个城市似乎变得更亲和，周围的一切也和他关联更深。 林晨捧着花蹲在楼梯上悄悄的看，黑夜将她演示的很好。二愣子！她看到李立寒原地跳的时候，小声嘀咕，却没发现那声音里又多少宽容。 哼着不知什么小调，林晨慢慢的走上四楼。长的好看也不错！她嘴角微微的翘起，开屏时候就算傻也是好看的。 接下来的这个冬天，南京城里多了一对养眼的恋人。走在大街上，男的英俊儒雅，女的妍丽清冷，引来目光无数。 李立寒终于回复了理智，展现出他多吃了八年饭累积的自信和聪明，本色出演。林晨再也没有机会暗骂他二愣子。她讶异的想，戏文都是狸猫换太子，他怎么太子换狸猫？她一开始看到的二愣子，摇身一变，成了这样？ 历练是一个人无法被忽视掉的底蕴。林晨觉得人是以勇气为骨，智慧为血肉，方能快活的遨游在这尘世间，承托爱和被爱，不受恶意骚扰，不为幻境迷惑。而李立寒，慢慢的在她的面前，通过一次次的相见，犯傻的，睿智的，无趣的，有趣的，画出了他有骨有血肉的形象。 世上有一种人，看着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但实在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林晨显然就是。她慢慢的爱上这样的形象，包容犯傻的他，崇拜睿智的他，原谅无趣的他，配合有趣的他，却淡淡的一次爱你也没有说过。 李立寒带去谈恋爱的地方除了常规的电影院，咖啡馆和饭店，有些十分有趣。 比如书店。林晨还是第一次知道可以在书店谈恋爱，不由的十分新奇。然而去了之后才知道，书店就是纯书店，新华书店！并没有什么浪漫的设置，真的只是看书买书而已。 比如银行。林晨没有见过去银行存钱没带身份证，借别人的身份证的。她静观其变，看看他搞什么名堂，反正吃亏的也不是她。身份证借出去以后，不一会儿李立寒拿了一张存单给她。是存单，而不是银行卡，上面写着八万块，她的名字。二零零三年的八万块是一笔巨款。林晨抬眼静静的看着他，等他解释。他说，这是我的信心，我们会在一起的！ 比如茶馆。在此之前林晨甚至没有去过茶馆。原以为茶馆和咖啡馆一样有温暖的情调，结果茶馆就真是喝茶。而且爱茶的人往往爱烟，一圈一圈的烟雾缭绕，和着一道一道的茶香热气。 到了春天，约会的内容终于丰富了很多，新华书店、茶馆、银行都不去了，改成了看花和郊游。林晨长吐一口气，她更喜欢这个频道。 两人各自了解的更多。李立寒熟悉了林晨的直言直语，而林晨听也懂了李立寒的话只说三分。 越是接触，李立寒越觉得林晨像书。看着清冷，却性格似火，热情，勇敢，轻信，事无不可对人言。通身的气派，而没有大小姐脾气，烟雾缭绕的时候也不过换个方位避一避。看似直来直去，同时又有超强的观察力和超越年龄的读心能力。 这些矛盾组在一起，形成了一份独特的气质。就如同她的外表，混着清冷和甜糯，极具视觉冲击力。 李立寒经历了所有男人找老婆要经历的路，独独没有经历过争吵。他想着家里妈妈有事没事的找麻烦，原以为女人心海底针，特别林晨这样优越的女孩，于是一早就预好了应对无理取闹的决心，却一次也没有用上。 他想是不是林晨不够爱他？但林晨说爸爸妈妈生活了近二十年恩爱如初，一生只吵了三架。直到爸爸去世，妈妈就终身不打算再嫁。于是他想，这是家学渊源，他们才半年不到，的确不该吵架。 第3章 南北站台 渡过了半年，李立寒如愿的混进了林晨家里见了林母。 林晨觉得每个人都生来就自带着一生很难改变的审美。而李立寒符合了妈妈所有对男人的审美。对呀，她爸爸当年岂不就是这一类？林晨挠头想，她和爸爸相见就没好事，打来打去仇人一样，是怎么能爱上这一类的？所以生来的事情没法改变，她还是不要费脑子了。 林母的确意外小女儿居然在人堆里选了一个这么靠谱的男朋友！一表人才，稳重大方，上进心强，一流的学府出来，如今事业有成。年轻人最忌的浮躁在他身上一丝不见，有的只是温文尔雅，胸有成竹。 她有两个女儿，天南地北的性子。小女儿自小叛逆，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只要她想都敢去做。老伴儿早早过了世，家里从人来人往变成冷清，失去挚爱加上生活艰辛，那些年的自己像一个气球也没顾好女儿。大女儿越发沉默，小女儿越来越固执。本以为这个女儿不成器，不想她传了她爸爸的铮铮铁骨，如何艰难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后来竟也出落的大方得体。 她欣慰的看着李立寒和林晨，太好了！她对老伴也算交代好一半了。 见了家长，李立寒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觉得自己稳了。一边像所有的有为青年一样扑在工作上，一边还不忘记研究怎么把那个讨厌的领导从林晨身边弄走。他的手伸不到人家公司去，那就把林晨拽出来！最好不要再做业务了，狂蜂乱蝶的被人惦记着！ 林母比他还要反对林晨做业务。他于是从入了夏开始，放心大胆的打着林母的招牌劝林晨换工作。经历三个月的口舌，总算林晨松了口。他又花了些时间精力，给林晨安排了同是外企的锦安国际运营管理部，很快要落地了。 秘书李丽敲门的声音响起，打断的他的遐想。大概是会议准备好可以开始了，他拿起本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带着仲怔从熟悉的梦境中醒来，林晨一时分辨不清时空。她微微起身，拉过丢在一边的大枕头，放在脑后，靠在床头发了会儿呆，才记起自己在出差。这也是她在公司的最后一次出差，回去以后她就会如李立寒和妈妈所愿，换了这份工作。 这个梦早些年时常出现，林晨还以为不会再来了。阴暗的环境，深不见底的池塘，各样的水怪。这是一个没有出路的地方，能做的只是使劲往后靠在硬硬的大山石上。 过了一会儿，因梦产生的心悸消散了，林晨转头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细细飘浮的小雨。她侧耳凝听雨声，却是静悄悄一片。“什么时候秋天的雨也这么温柔，竟学会了春雨的润物细无声？” 悠闲在酒店餐厅，找一张靠窗的桌子用完餐，她叫上一杯咖啡，看窗外的雨。酒店的庭院里，种着四季长青的树木，这样的深秋，依然是郁郁葱葱。绿色的叶子在细雨的滋润下越发的绿，昂出无限生机。假山石和小亭子立在风里雨里，看上去坚实可靠。唯有地上黄黄的小草出卖了季节。 她摸出手机拨通电话。电话里传来方雪颖稍带磁性的声音，“这么早？你不上班？还是你们家李立寒干脆连办公室都不想你去了，直接藏在家里？”方雪颖紧了紧衣服匆匆走在路上，一边调侃自己的好友。 看来是碰到雪颖上班路上的时间了。林晨看手机时间，今天雪颖有点迟！她长话短说，“明天下班我去找你？” 方雪颖应一声好挂断了电话。快步小跑到永安大厦，终于在过点以前急匆匆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看刘总的办公室还空的，方雪颖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整个办公室溜了一圈。空调，前台，茶水间的咖啡机热水机一切就位，阿姨正在认真的清洁一个个办公室。方雪颖这才安稳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出路上买的早餐小口吃着。 火车在细雨里快速奔驰，掠过路边一片片光秃秃的田野，小湖和塑料大棚。雨水细细的顺着火车玻璃住下流淌，像眼泪一样。林晨除去大衣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着手机，偶尔抬头看看玻璃上的雨。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火车飞驰过一个个站台，终于在天全黑下来以前来到达南京。熙熙攘攘的人群提着箱子，背着背包，匆匆走下火车，挤上扶手电梯，来到长长的地下过道。有人往南出口去，有人往北出口去。 林晨悠闲的背着背包跟在人群后，从南出口出站，一眼看到了瘦高英俊的李立寒。 他一身的黑衣，长大衣穿在他的身上再合适不过，儒雅中带着几分从容。李立寒的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看起来干脆决断，细边的眼镜和藏在其下的深邃的眼睛透着处变不惊。他的笑是温和的，和不笑时大相径庭。 李立寒提过林晨背上的背包。接了她很多回，李立寒还是惊讶于她出行的简单。公司的女同事出行的时候，都是恨不能拖个大箱子。都说漂亮女人事儿多，但是到了林晨这里不同。李立寒低头看了一眼女友。 女孩脸上画着淡淡的精致妆容，小小的白色珍珠短短的垂在耳下。她比其他人明显穿的少，清瘦的身材在一件薄薄精纺黑色羊绒的包裹里凹凸有致，短短的格子花纹半裙，一条羊绒长袿，一件大衣。染成深栗子色的中长发随意的垂着，几道淡栗子色的挑色若隐若现。 李立寒带着女友快速穿过道路。来到车上，他发动车子打开暖气。随着车子的发动，林晨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来，生动的表情让之前的高冷不翼而飞，“你说我们经理听说我们辞职，会是个什么表情？” 我管他什么表情？李立寒有着计划大半年终于如愿的快意，嘴角上扬。他一个漂亮的转弯，将车稳稳停好，带林晨来到了一个餐厅的包间，会见邢天。 邢天是锦安国际中国区销售运营部的负责人。四十五岁，样貌普通，个子中等，有着长年作为上位者的气势，一双睿智的双眼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他极为健谈，谈笑风生时样样件件粘手即来。 邢天不着痕迹的观察林晨。小姑娘的外形极为出色，特别是一双眼睛，一般这样眼睛的主人，都是光明磊落之辈。她显然对他们的话题没有兴趣，却能安静的坐着，脸上一直带着一丝微笑，十分有教养。 公司东区有一个经销商管理专员的缺，上次见到李立寒的时候他随口提了提，问他是否有人介绍。社会上你来我往的人情不就是这样？意外的是李立寒居然介绍了女友，而且现在看来，还是认真交往中的女友。这就不同与一般的介绍，有托付的意思了。 李立寒在圈子里口碑很好。年纪轻轻做到方礼东区的区总，温文尔雅的外表，稳重不失创新的风格，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 他们在两年前一个峰会上作为同行认识。他代表锦安，李立寒代表方礼。作为相关但没有直接竞争关系的同业，他们当时被安排在一张桌子上。商场上，人脉最重要。此后他每次来南京都会约一约李立寒，礼尚往来，李立寒去上海也会约一约邢天。 李立寒和邢天周旋，不露声色的看他暗地里观察林晨。他心中暗暗点头，不愧为江湖老手！这种托付最是难办，万一来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或者更糟糕是个惹事的刺头，以后人情卖不上不说，还要落抱怨。 酒足饭饱以后，邢天也观察完了。放下餐巾，他说：“东区经销商管理这个岗位原来有一人，走了近三个月，没有合适的顶上。我手下有个人叫赵峰，他会安排林晨几个面试走个过场，尽快进行吧！” 林晨道好。 邢天在公司的威信显然很高。各路面试中，面试官并没有什么重头的问题，一方简单和善的问，一方温柔大方的答，和谐的就把事情定了。 第4章 不见小馆 方雪颖搅着投到杯里的糖块，一边转头看窗外，正见着林晨下出租车一溜小跑往这里来。 深秋的天气，下午五点多已经昏暗。路灯还没有打开，林晨的样子不太清楚。只看见敞开的黄绿色的大衣里，黑色的身影十分苗条。这种鲜亮的颜色在冬天不多见，非常醒目。 林晨匆匆跑进约好的咖啡厅，一抬眼看见静静坐在窗边位置看着自己微笑的方雪颖。 这个咖啡馆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不见”。陈设处处可见用心，软软的沙发抱枕，暖色的格子桌布，照片墙上一幅幅阳光下的笑脸，扑面而来的温馨，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出去。除了咖啡，这里还有各式的冰沙和甜点，一向是林晨和方雪颖最爱的地方。 方雪颖坐在那软软的淡色单人沙发里搅着咖啡抬头笑的样子，有点像白猫在窗边晒太阳。这是一副岁月静好图，长长的黑色直发垂在胸前，柔软的乳白色毛衣，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金色的咖啡勺，手的颜色和毛衣连成一色。 方雪颖放下咖啡勺，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拿铁，开始发难林晨：“没事的人，还让我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班儿的人等着？” 她是行政。行政是万金油，什么东西没有安排好都是行政的问题。老总身边的行政就更麻烦，再倒霉点摊上个事儿多又看人紧的老总，简直烦上加烦。不巧她摊上的就是这么一位。 按说大外企的老总不至于如此，但这位事儿多的都赶走几任行政了。今天如果刘总在办公室，她肯定是跑不出来的。 一吐舌头，林晨脱下大衣放在一边，说：“今天我去辞职了。大家的内心戏都很丰富。”想起那一张张表情不一的脸，她直想笑。 “你老板是哪一种？” 方雪颖闲闲的问。 “商经理？”林晨想起商志祥那张欲言又止的样子，噗嗤一笑。 贴身柔软的黑色薄羊绒毛衣是林晨冬天里最爱的搭配。她今天下搭一条紧身的黑裤，鲜亮的大衣脱去以后，全身没有一点颜色。但她生动的脸，明亮至极的眼睛，照亮了这片黑，反显得黑色才是最衬她的颜色。 方雪颖摇摇头。和林晨一起，自己引以为傲的休养常常破功。也许因为这样，她们才走的这样近。世上有人活的恣意，你走在她的身边时，莫名就放下了规矩和道理。 她说：“你看看自己那得意忘形的小样儿！被人惦记上不嫌烦，还捉弄人，玩的不亦乐乎！” 林晨不以为然，抢白道：“他一个已婚的领导，窥视自己团队里的小花！大家每天看我像看妖妃，他还装高洁正直。这种人别说捉弄他，套麻袋痛打一顿也是活该！” 方雪颖看看对面林晨小炸弹的形态，赶紧说，“他怎么都活该！只是，你遇上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怕？” “不能怕！你怕，他胆子就更大！”林晨耸耸肩，“这种人欺软怕硬！我小时候怕狗，看到狗就跑。结果我爸爸教我，你看到狗冲你跑过来，你就很凶的样子冲它跑过去，它就怕了。结果真的是！” 看着林晨表情丰富的鲜活面容，方雪颖忍俊不禁，咯咯笑个不停。 方雪颖觉得大后勤的运营部和自己这个行政部也没大不同，不过就是服务运营副总，和服务总经理的不同而已。她这样的性子，以后待在办公室，还不知道有多少闲言碎语。她苦口婆心的劝：“你现在每天很少在办公室，还说的人那么多。以后天天办公室里待着，你讲话留几分，低调一点，多顾虑一些别人的想法！” 说到这个林晨就叹气，“你说为什么这么多人每天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偏偏喜欢看着别人的日子？” “自己的日子藏起来过，别人的日子掰开来看，不都这样吗？”方雪颖白了林晨一眼， “谁像你，日子过的演电影一样任大家参观？”见林晨一脸不以为然，方雪颖揉了揉眉头，“算了，我不说，反正十头牛也拉不住你！” 林晨放下手里的咖啡，身子前倾，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方雪颖。“把假面具带上活，大家接受什么样我就演成什么样，肯定少人骂。但是，快活吗？我都不能恣意的活出我自己喜欢的样子，像个假人一样的活，什么都要忍着藏着！” 方雪颖一阵词穷，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人人都是那样的活，也没见我们就过的都是假日子！我就奇怪了，你们家李立寒八面玲珑，比谁都会！你又是这么直来直往，你们怎么看对眼的？” 林晨嘻嘻一笑，“不知道！可见这怎么活，带不带面具，也没什么区别。既然一样的，不如按自己喜欢的样子活，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说去！” 方雪颖白她一眼，“你说的潇洒，就不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行不行！” 林晨手一摆，“未来的事情，未来再急。话说，青青回来没有？” “你问我？她的行踪不是只跟你报备？”方雪颖一阵气短。一个是高中好友，另一个从小一起长大，这两个人前几年经自己介绍认识了以后，天雷勾地火一样，一起疯一起笑，早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这次没有！”林晨摆弄着自己衣服，“这次恋爱看上去很认真。去见家长这事儿，我觉得应该是顺利了，不然这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第5章 辞旧迎新 第二天林晨起了个早，清清爽爽的来到办公室准备交接工作。 敏锐的感觉到右后方射来探视的目光，林晨耸耸肩。 那是本市南区的销售李丽萍，快三十，有几分姿色，是自己最积极的谣言制造和传播者之一。要说这女人和女人之间，大概是上辈子结下的仇怨，不然怎么初见面就敌意四射呢？ 哒哒高跟鞋调敲打地面的声音响起，林晨知道她走过来了。示威？林晨心里冷笑一声。 这时门口传来了王峰的声音，“早！林晨你太敬业了，交接工作还来这么早？” 王峰是本市北区的销售，和李丽萍两人，各自为了保护自己的区域、抢占对方的新生意，明争暗斗了两年。他看着林晨，和不远处走过去打算挑衅的李丽萍，微微一笑。 林晨桌上的电话呤呤响了起来，打断了这几个人各自的心思。林晨接起听了一句，回了一个好字，挂上电话走出了办公室。 王峰看着消失在过道里的妙曼身影。冬日里办公室有这样的身影，真是一道风景。可惜，就快看不到了。她这是去商经理办公室吧？王峰摇摇头，留不住的人，这是何必呢？ 商经理也算是身经百战，留老婆在家照顾孩子，自己常年驻外，情史一堆，两边讨好，无往不利。现在，被个小丫头收拾的患得患失，一副得不到看着也好的样子。只是他也太不自量力，这样的女孩怎会成为他的情人！做人要现实！ “妖精！”李丽萍轻声骂道，走回自己位置上生闷气。 “关上门！”商志祥盯着门，看到林晨，控制住想站起来的身子，佯装平静对她说。 林晨挑了挑眉，转身关上了门，坐在了男人的对面，静静等着。 “你考虑好了吗？”商志祥期许的问，“不喜欢出差我们可以调整区域，你做本市南区。甚至，以你的业绩，我向公司争取，升做本市的销售主管也是有希望的。” 林晨抬眼看了看，这个老男人啥原则都没有！林晨很有自知之明。虽然自己开发了几个新生意，但是比起曹阳、王峰这些个老业务，就是个嫩芽。这要是做了王峰的上司，不是坐实了是个妖妃？ “不用，我考虑好了。今天开始准备交接。麻烦经理指定我交接给哪一位。”林晨干脆利落。 商志祥觉得自己有很多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对面的丫头虽然小，却精的很，油盐不进。大家以为漂亮女人都是靠漂亮，不做事。但是抛开所有他的私欲，林晨真的是好料子，聪明能干，干脆利落，经销商和客户对她的评价好的很。商志祥扪心自问觉得留她，真不完全是一已之私。但这话，好像没有人相信。就连对面的小丫头，大概也不信。 他早就知道，这丫头他得不到。有了她在那里比着，自己对以前那些女人都没了兴趣，已经快成唐僧了。心里一日日的煎熬，什么方法也试过，后来居然习惯了，觉得看着也好。这当口人要飞了，不舍的同时，心里有一种解脱是怎么回事？ 商志祥不再给自己犹豫不决的机会，快速说：“好吧，我不留你！你交接给曹阳，入行的时候他带的你，你交接给他方便。” 咦？林晨心里嘀咕了一下，但这和她没有关系，她不再多想，一句知道后走出了办公室。 商志祥望着关上的门，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今晚一定一醉方休。 林晨可不管他怎么样，辞职成功，她下班后欢快的找李立寒去邀功。 “是吗？”李立寒低沉的声音中带了欢喜，终于把那个领导拔了！他的小姑娘这么听话，是该好好奖励。“下次有你喜欢的人开演唱会的时候，陪你去看？” 林晨一声欢呼，连声道好。李立寒爱静，她爱闹，让李立寒去看演唱会，她想都觉得他一定是深锁眉头暗自忍受。笑的像只小狐狸一般，她心满意足。 李立寒怎会不知道她在笑自己？他刮了刮她的脸，“小心乐极生悲。等一下你笑的我恼羞成怒，我就不去了！” 林晨傲娇的很，“我才不怕！你的定力我可见识过的，那可是扛过我桃花拍法的人！任我怎么上下翻飞的拍，都能巍峨不破的定力，怎么可能小小的笑几下就恼羞成怒了呢？我看等我笑死了，你都气不死！” 说的是什么！李立寒一拍她脑门，“什么死不死的，讲话的分寸呢？”看林晨咯咯的笑半点没打算认错，他无奈的自己找台阶下，“一个月后才去锦安报到，如果你交接的快中间能空出时间，我带你出去走走？就是天冷了外面没什么好玩的。” 说到玩林晨来了精神，“怎么会没有好玩的呢？”她斜睨着李立寒，一副你就是工作狂不想带我出去玩的模样，“有温泉啊！远一点还有暖和的地方呢！” 李立寒极爱她这斜眼睨着自己的模样，俏皮的很。他拉过她的手在掌心摩挲。温泉？他坏坏的想，好主意！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样的主意呢？ 林晨狐疑的望着，他嘴角的坏笑显示自己刚才犯傻了！是温泉吗？她眯起眼睛，藏起她的坏笑。嗯，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立寒被自己的好主意深深的打动，为此，他独自在金鹰国际购物中心选了心仪的女装泳衣，等着带林晨去南京郊区的汤山温泉。 第6章 青青恋曲 接到青青的电话，是一天后的中午。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含糊不清，哭哭笑笑，一听就是醉了。 “你慢点说，我没听明白。”林晨对李青青的耐性一向好。 又是一阵咕哝，林晨放弃了电话里问清楚的想法。“告诉我，你在哪里？” 林晨穿上外套，对跟她交接的曹阳说，“不如我们明天再接着说？”看到曹阳点了点头，她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曹阳看着离去的身影，回想起一年半前，商经理让自己带刚毕业的女孩，三个月为期，让她熟悉产品，市场和渠道。 她很聪明，但是太直接。第一次去客户那里，一开口就顶了客户一句“为什么！”。自己那时跟她说，一个月以内，在对客户和经销商拜访过程中，不许开口，仔细听自己说。原以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根本做不到。结果她真的一个月没开口说过一句。后来她出师了，商经理直接分配了无锡市给她负责。那里有公司排名靠前的大经销商和好几个VIP客户。一时间公司议论纷纷。 林晨匆匆来到李青青家，一口气爬上六楼，气喘吁吁。 来开门的李青青见面就是一个大拥抱，摇摇晃晃的挂在林晨的身上，嘴里还在说，“我终于看到你了，感觉我们好久没见了！” 林晨推开她，“一身的酒味！”把李青青按到坐位上，林晨等自己气喘顺了，问“说吧，大小姐怎么了？” 李青青眼中瞬间就盈满了泪水，大滴泪珠落了下来。下一刻，她呜呜哭了起来。“他爸妈不喜欢我！哪里都不喜欢！”李青青控诉。 “张建人呢？”林晨问。 “不知道，我自已跑回来的，没接他电话！” 林晨一脸无奈，揉了揉眉间，走过去蹲在李青青的面前，仰头正视李青青垂下的眼。说：“所以你受了气，从他家跑了？你跑的时候，他爸妈在吗？行李带回来了吗？走前和他说了吗？”以青青的任性，林晨不做太好的预想。 李青青一听好友的语速，就知道她快发怒了，赶快清清楚楚的回答。“他爸妈不在。我跟张建说他爸妈不喜欢我，他说我乱讲，然后他也出去了，我就走了。行李带回来了。” 林晨呼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当面跑了！“张建说你乱讲，你怎么认定了他爸妈不喜欢你？”林晨准确的抓住疑点。 “他们男人那么傻！他爸妈瞒着他，他怎么看的出来！他的面前，他爸妈也笑的，他不在的时候，他妈看我冷冰冰，我怎么不能认定了？”李青青又开始呜呜的哭起来。 “我打电话给张建问问？”林晨拿起电话。 “不要！”李青青生气的抢走林晨的电话，“你要问就问我，为什么要问他？你不相信我？”李青青悲从心来，只觉得世上没有人相信自己。 林晨柔声安慰时，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林晨低头一看，张建的名字跃然在目。 “不接！”李青青一把抢过手机，转头回到房间把手机扔在床上，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蹲在床前地上。 林晨走过去，拉她坐下，自己也坐在她旁边，低声的劝道：“生气也没有用不是？也许没有那么坏。” “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冷静的！”李青青嘀咕，毕竟还是在林晨的平稳中慢慢安静了下来。 林晨乘着她安静下来的档儿，悄悄拿过手机，给张建发短信：“在青青家里”。 青青的家光线不强，可以说是昏暗。家里不算整齐，但还算干净。不像自己家里的硬线条，这里都是软的，布艺的沙发，地上大块地毯，蓬蓬羽绒被，布质桌布…… 青青的衣服东一件西一件的散落，书本更是散得哪里都是。 林晨觉得这昏暗的家，就像青青妈妈那压抑的心情，处处透着不如意。青青妈妈的头发很长，是林晨见过最长的。虽然时代不同了，不像小时候，所有人都以朴素为美。可留长发、冬天穿裙子、交男朋友、去KTV玩的妈妈林晨只见过这一个。 青青的爸爸妈妈离婚，是在青青高考完一个月。之后，青青的爸爸就走了。再之后，那什么叔叔就常来了。 上学的时候，青青的生活费是个迷，有的时候，爸爸也给妈妈也给，有的时候爸爸也忘了妈妈也忘了。但无论哪一种时候，她的生活费都撑不过一周。林晨至今都记得，自己第一次吃烤羊肉串，是那天青青有两份生活费，开心的跑来。她们逛了一整天，公园和商场，也吃了个遍。她们十六岁，初相识的那年。 青青的浪漫，无处不在。那天雪颖因为家远先走了，留下初相识的两个人，在青青家里热火朝的天聊。青青的浪漫和林晨的叛逆，像发生化学反应，在昏暗的屋子里发酵。到华灯初起，林晨踩着小雨离去的时候，心里是一片沸腾。 林晨记得那天离去的心情，如同一个久旱的人突然喝饱了水。也记得一天后，在信箱里看到青青放在里面的信，读的心情。青青说，“我看着小雨中慢慢远去的你，突然就已经开始思念了。” 青青抱着腿坐在地毯上，叨叨絮絮的说这些天的委屈。而林晨听着听着，思绪就飘远了。 门铃声把两个人都拉回了现实世界。青青看了看林晨，有点迷糊。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 林晨心知肚明，站起来，“我帮你开门，你把脸洗一洗去！” 李青青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张建一脸生气的站在客厅中间望着自己。一时间，委屈、害怕、气愤，一起涌上心头，眼泪瞬间掉落。 张建一见这情景，觉得手脚放在哪里也不合适了，慌张的望向林晨。林晨将他一推，“去劝呀！” “哦！” 张建走上前去，呐呐的说，“我又没怪你，别哭了”话音刚落，青青的哭声就大了几分。 林晨突然有几分好笑，抱手一旁看着。一个跑一个追，一个哭一个慌，怎么看也不是要分手的样子？ 果然不能只听青青的！青青的嘴，跑火车的轨，听她的就是过山车。走到一边，林晨悠闲的拿起一本散落的小书。这时间还早，今天大概还来的及一起去逛逛。 “我爸妈就是那冷脸，没有不喜欢你！而且，他们不同意，我怎么带你回去的呢？肯定是同意了的呀！”张建急急的说。 想起妈妈前天晚上的话，“儿子，你带来这个女朋友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不像过日子的！”他当时回答，“小孩子脾气，遇事还是很讲道理的。”妈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如今青青这样招呼没有一声跑了，幸亏他先发现掩饰了，不然还不知道妈妈怎么想呢！ “真的？”青青将信将疑。 张建笃定的说，“当然！难道她跟你说过什么吗？”眼角看到林晨奚落的神情，他语气一滞，莫名的没底气。林晨是青青的精神支柱，她不相信，青青一定不会相信。他偷偷对林晨抱拳。 林晨笑了笑，对张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不泄露。 青青的性子，来的快去的快。一但放下担心，很快就高兴了起来。“你们既然今天都不上班了，不如出去？” 林晨双眼望天。我就知道！ 第7章 酒后夜话 回到家的时候，接近十一点。林晨轻轻打开门，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知道妈妈已经睡了。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钻进被窝，林晨满意的叹了一口。这天真冷啊！ 拿出手机，林晨给李立寒发了一条短信，“在干嘛？” 李立寒在酒桌上。手机在口袋里微微的震动，他不动声色的拿出看了一眼，飞快的回了一句：“晚点打给你” 酒桌上觥筹交错，我几杯你几杯的官司永远打不清楚，男人们的舌头却已经大了。李立寒冷眼看着，有些人是真醉，有些人是佯装。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大家尽兴就好。 他端起酒杯，敬了对方为首的一杯。笑谈里，又有什么人敬了他一杯…… 酒过三巡，该醉的都醉了，该醒的都醒着。该联络的感情，在这一杯杯的重复又重复里，都表达清楚了。于是，到了散场的时候。 上车后，微熏的李立寒拿起手机，十二点半。这个时间打电话给小姑娘有些晚了！但想想林晨对承诺异常重视，失言这样的事，还是少发生。他发了一条短信，“今天太晚了，明早打给你！” 立刻的，手机在李立寒的手中滴滴响。“你刚结束？醉了吗？” “还不睡？我还好，清醒的。”李立寒加了一句“在车上，挺多人不方便说话。你睡吧，明天再说！” 李立寒回到酒店，躺到温暖柔软的大床上时，是近凌晨一点。一点睡意都没有。打开电视没有什么可看的，干脆起身烧了一壶热水，端了慢慢的喝着暖胃。 站在窗前，李立寒望着高楼下疏落的大街，和街边依然闪亮的霓虹灯。今天妈妈在电话里说，“立寒，今年过年，带女朋友回家不？你三十多了，不小了！”。 不知道带小姑娘回家，她看到县城的生活，能不能接受？同时，也担心小姑娘这一身的不羁，家人能不能接受。但是，要走的路总是要走的。下次见到小姑娘的时候跟她说吧。 李立寒打好主意不再犹豫，喝了杯里的热水，拉上窗帘，回到床上。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林晨的专属铃声。 李立寒意外的接起电话。“不是说明天再说？这么晚了你应该先睡！”他没有注意自己的嘴角慢慢翘起，眼神也柔和下来。 林晨窝在暖暖的被子里，全不在意。她习惯性的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明天不上班哦，我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当然了，对于你们这样的社会精英来说，肯定是不存在的。因为你们的每一天，都是有计划的。”林晨得意的笑。谁想做社会精英，谁去做吧！其实人生不长，活出本心。“跟你说哦，青青今天哭回来了。说是张建的爸爸妈妈不喜欢她。虽然张建拒不承认，但我冷眼看着，像是真的。” 李立寒发现林晨会把生活里的事情详细告诉他，却不会说工作上发生的事情。小姑娘爱玩，对工作不够重视，不然也不会业绩不错还答应他换工作了。 林晨的两个好友，他见过不止一次。这个青青，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林晨提过男方家里在当地条件不错，爸爸在当地也还算有些能量。这么正统的家庭，对于独子要娶妻要求高一些，还是可以理解的。他笑笑，说：“恋爱总归要慢慢谈，父母也要慢慢的来说服。这都是张建要去做的事情！” 他想到要带林晨回去见父母，觉得有必要埋一些伏笔，别让她对见父母有障碍。他说：“也许因为他们家结婚以后是要住在一起的，父母的意见才多了一些。一般如果两地，父母也就看看人品样貌，和对自己儿子好不好。” 林晨一愣。还有这个可能？张建从南京毕业以后，不留下来要回家去工作吗？她觉得青青有家庭恐惧症，每每和爱的人相处到柴米油盐时，她就会觉得别人哪里都不好。但张建是个例外，大半年了她也没听青青说张建哪里不好。可是，如果真的要随他回家，和他的爸爸妈妈一起生活，能行吗？ 李立寒无奈的低声的笑，“大半夜的，你抓着自己的男朋友，担心其他女人连发生都还没有发生的爱恨情愁？” 林晨轻轻的笑了起来，“那我大半夜的，应该关心自己的男朋友呗？你现在好不好啊？喝了酒会不会不舒服？这么晚累不累呀？”苏苏的声音像钩子一样，软软的挠在李立寒的耳朵和心间。 李立寒瞬间没有了看热闹的闲心。明知道是在逗他玩，还是被撩的心中发痒。他咬牙道：“小妖精，是不想让我睡了，然后赶我早点结束出差回来陪你？” 林晨乐了，咯咯地笑着。“别，你做你的大事，我明天约了雪颖逛街呢！” 第8章 一往情深 方雪颖到不见小馆的时候，林晨悠闲的窝在窗边沙发上，手捧着一杯咖啡。依然是黑色的薄羊绒衫，今天配了红黑相间色的大格子短裙，少见的搭了一条红色围巾。 方雪颖走过去坐下，把羽绒服扔在沙发上，抬了抬眉问，“过大年啊？” 林晨戏谑的看着方雪颖大红色的羽绒服。“你这么红，居然还说我过大年？”大红色最配方雪颖，肤如凝脂，让人羡慕。 “我穿红色正常，你穿红色少见！”方雪颖咕哝一句。“晚上带你去个饭局。公司同事过生日，人家都成双成对，我自己去没意思！” 林晨坐直了身子，心道：这可不常发生，反常必有妖！相比青青，雪颖是克制的。林晨打量雪颖的脸，能感到一些波动。 一顿晚饭没啥特别。寿星高大健美，微黑而且风趣，二十六七，是雪颖公司一个业绩很好的销售。当然，这种会说话的男生，业绩不好才怪。一共两桌，确实是双双对对，但也有单身来的，比如寿星自己就是单身。有两个小姑娘看上去对他有想法，莺莺燕燕的很明显。 林晨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晚饭结束有人提议唱歌，大家走去了不远处的KTV。包房里，灯光亮起来，加上啤酒、果盘、蛋糕和点燃的彩色蜡烛，倒是比饭店的气氛强不少。 雪颖一如既往的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五音不全的她从不唱歌，只偶尔喝上几口。 方雪颖喝了一口啤酒。灯光里看着林晨慢慢的玩到了众人中间。林晨的歌声甜美温柔，婉约中带着清冷。一曲合唱之后，王海亮坐到了林晨身边，端起酒杯示意轻碰。两人各自轻呡了一口。 王海亮拖过果盘，挑了苹果用牙签叉着递给林晨，问“你是雪颖的同学？” 林晨看了一眼寿星王海亮。这人交际能力大有学问呀，温文尔雅，自然而没有痕迹。这人有心去接近别人，估计无往不利。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炙热的视线。林晨心中一懔，这是来自雪颖的方向！没有回头，她胡乱的猜想，雪颖喜欢这个王海亮不敢说？ 离他远点！林晨脑子里的本能反映告诉她。礼貌的接过苹果，她说声谢谢，再道一声抱歉，麻溜起身，走向方雪颖。 “你在这角落干嘛？”林晨把手里的苹果递给她，“你喜欢王海亮？”林晨凑在方雪颖的耳边问。 “还能瞒的过你？”方雪颖斜睨她一眼。 林晨一头雾水，“那你让我来，是让我掌眼的？” 方雪颖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王海亮像天边的云，看的见摸不着。办公室里好些女生追着他，他看上去温文尔雅，却对谁也没有多余的热络。她想看看这天边的云，会不会为一个人停留，就莫名想到了小晨。 林晨品出不一般来了。她夹着怒气说，“你等着！出去我再问你！” 方雪颖愣了一会儿，拿起杯子直接干了。看到林晨帮她把杯子拿走，她拉了拉林晨的衣袖，“小晨，别生气！ 等散场了道别出来，林晨一把拉过方雪颖，回到不见小馆。这时已经很晚了，不见小馆的客人不多，柔和的音乐回荡在温馨的环境里。林晨看着好友，“什么时候开始的？” 方雪颖默了良久。是啊，什么时候开始的？去年的年会认识他时？夏天公司出游时？还是…… 细想起来，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在，她目光就紧紧跟随。方雪颖想不出来答案，安静的坐在那里，定定的望着小桌。 林晨心情沉重，雪颖没有想出来的答案，她看出来了。这是一步步不知不觉的沦陷了！“他看上去总是刻意和女生保持礼貌距离，为什么？” 话题转的如此之快，方雪颖愣愣的看着林晨，呐呐的说，“公司很多女孩喜欢他。他都客客气气，从来不接近谁。刚开始我觉得他眼光高，不乱和女孩子交往。慢慢的，我发现他刻意的保持和大家的距离。” 林晨心中有气，听到这里她啐的一笑，嘲讽。“为啥刻意？年纪轻轻就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了？” 方雪颖看着窗外。她的职位决定了她能听到一些公司人事上的秘密，她喜欢王海亮，自然是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信息都特别的留意，而她从来没有和第二个人说过这些。 半年以前，公司人事在刘总办公室里，她隐隐约约听到王海亮的名字。那时她凝足了神，大气都不出的仔细听。人事说，“王海亮很有潜力，但是有身体隐患公司不建议当种子培养”。刘总的声音比人事要响亮，她听得真切。刘总说，“可惜了！但是切除了一个肾虽然有影响，还不至于就不能正常对待。” 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病痛，让王海亮最后切除了一个肾脏。她也不敢问。但是这样的他，让她放不下心。以前她偷看他的时候，最爱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自此以后，她再偷看她，却怕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犹豫再三，她看着林晨，说，“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病，手术切了一个肾脏。” 林晨一惊，忽的坐直身体，紧紧的看着方雪颖，“你疯了！”她心中的怒气喷薄而出，指着方雪颖，一时说不出话来。就这样傻傻的爱上一个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人，居然还是一个病人！ 面对消沉的雪颖，骂也不能骂，劝显然也没有用，她暴躁的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透透气，跑了出去。 跑到不见小馆门前的街上，她出了一口浊气，重重的踢一脚路边的法国梧桐树。大树不知人的烦恼，纹丝不动的立在路边。马路上过往的人不多，偶尔有，也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不知从哪里玩好归家的，嘻嘻哈哈的，笑的不识愁滋味。 她摸出电话打给李立寒，当头就问，一个人切了一个肾，以后是什么光景？李立寒被他问的一愣，掉书袋子一般的说了一通，如果对侧肾脏功能良好，没有影响。 林晨再回到不见小馆，远远的就见到雪颖望着窗外发呆。她一叹，第一次恋爱就弄个死亡模式…… 雪颖抬头看她，“你打电话给李立寒问医了？”她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她也查过，但是因为不知道具体病况，很难问到。 林晨走过去，坐下，瞪她一眼，“现在知道问这些了？早怎么不问！”看着雪颖低下头，她说：“其实你肯定查过！李立寒说对侧肾脏好就没有影响，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对侧肾脏好不好。你想知道，还得去问他自己！” “我不问！”方雪颖鸵鸟一样缩回了沙发里。 林晨咬牙骂了一句。两人默默的对坐了半响。林晨烦躁的嘀咕一句，“我想我是疯了，还想着教你怎么追他！” 方雪颖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里亮起不容错过的光。 沉沦的人，越挣扎就陷的越深。雪颖看来是放不开了！林晨说，“一个有很多追求者的人，你不要总默默的看他，没有用！不要跟随他，要尽量吸引他。” 方雪颖打小就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林晨的话让她迷糊。脑中画面却不自觉的回到了他给小晨叉苹果，温声细语的样子。原来，他不是天上的云。 第9章 汤山温泉 一个月匆匆而过，进入冬季的街道更加冷清。人们竖着领子，缩着脖子。到了晚间，连小商贩都少了。热热闹闹的新街口也冷清起来。 驱车一小时，李立寒带林晨来到汤山。 汤山温泉很有历史了，很多记载里都有，有一些诗词里也有，应该是有天然温泉三所。当地人有这么个传说，说是后羿射日时九个太阳的其中一个落在泉洞里，从此，汤山的泉水便如汤热了。 此时的汤山虽然很有古名，但是度假村还在建设，并无太多游人。李立寒开车盘山而上，停在顶上，牵着林晨的手慢慢的往温泉走去。 他指着远处说：“那里在建度假区，明年应该营业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常来！其实现在快的酒店应该也营业了，只是我想着周围一片在建，没什么好住的。” 林晨放眼望去，才知这个山虽然不高，居然还不小。“我小的时候就知道有个汤山，但是从来没有来过。原来汤山是这个模样。” 她东张西望的样子让李立寒觉得有趣，逗她说：“哦？什么模样？” 这话里的逗弄都快扑到脸上了，当她傻呢？林晨骄傲抬眼看他，“就是一个土包子的模样！” 李立寒一愣，土包子？他环顾四周，虽说是冬天草黄树秃的，但是一排排整齐的冬青，和间而出现的大型长青植物很多，依然是十分有生机的模样，怎么会是土包子？转头看到林晨含笑戏谑的表情，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伸手轻轻敲她脑门，“学会嘲笑我了？” 林晨捂着脑袋控诉，“做人不能持强凌弱！你看你就是高一些，打我脑袋顺手一些。我打你胸口也可以很顺手呀，我都没有打，我多好？”说着使劲在他胸口一捶，转身就跑。 李立寒毫无防备的被她捶的闷哼一声，这丫头手真重。他揉了揉发痛的胸口摇头，笑了笑追上她拉出作怪的小手。还是这样牵在手里安全！ 两人三步一停，五步一等的往温泉走。李立寒把林晨送到更衣室门口，约好在温泉里等她。 冬天泡在温泉里舒适程度满分，李立寒舒服的长出一口气，安安心心的在池子里等着林晨，顺便幻想林晨泳装的样子。 可是等到他看到林晨的时候，他知道他完了，今天拼命赔上所有的自制力，不知道还能不能佯装无事的回去？他为什么会认为温泉是一个好主意？以后有兄弟问他，他会说温泉是成夫妻以后才能来的地方！这样带来的幻想，实在是太要命了，他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要命了”这几个字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旋。等到林晨走近，他却直直的挪不开眼，脑子里只剩下“美”这一个字。 他选的是一件纯白的连体泳装，低胸露背，很漂亮的样式。林晨平时看着清瘦，原来真实身材是这样增一分怕多，减一分怕少。随着林晨的走动，细细的水蛇腰就这么远远的摇曳着过来，让他想用手量一下尺寸。 “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时如弱柳扶风。”他努力维持形象，如此对走到身前的林晨说。 可是，她的身上湿了水。水珠顺着锁骨下滑，带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喉结上下起伏，再也不记得形象了。 林晨轻笑。现在才知道了谁傻了？太迟了！ 笑声如魔音入耳，李立寒似吃了十香软骨散，靠在池边努力调整呼吸。很想没出息的和小丫头说别过来，但是一抬头林晨那迎着光灿烂的笑颜让他看呆了眼。 “你在干什么？”林晨好笑的问他，尾音高扬。然后，她就看到李立寒的鼻血了。 当两人再度手牵手走在山间林间的时候，李立寒只想说太大意了！ 小姑娘显然很高兴，叽叽喳喳的说着趣事。还好她不提刚才的尴尬，否则以他的脸皮，也只能落荒而逃。 从生理学的角度来分析，那个时候他应该泡在冷水里，而不是在四十度的热水里内外交织的燃烧。不想还好，一想他脑子里哄的一声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鼻子也又开始发痒。 他报复性的捏紧了小丫头的手，得意就得意吧，形象反正也没有了，他一口封住小姑娘喋喋不休的唇。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林晨，却是最久最疯的一次。 不同于克制的浅尝即止，这次他不断的加深，不断的探索。他不再考虑如何收场，反正那样的情况都收了场。他只想好好的尝一尝这滋味，好好的报复一下小姑娘的得意。直到他觉得下一刻也许他就要把小姑娘拖到树丛里去了，才用仅剩的理智松开她。 然而他这头熬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一抬头小姑娘居然坏笑的看着他。算了！他无力的想，她也许还懵懂着呢！ 这样不行，李立寒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经过了这一次，他觉得他等不了。如今看到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的冬装，他都想流鼻血，他没信心能够撑久。小姑娘如果真的还在懵懂，那他的前路岂不是难上青天？ 林晨的确不太懂，但是不是懵懂，而是半懂不懂。她歪着脑袋想，原来是这样的吗？天地间安静的似乎只有他们，清脆的鸟叫声远去，眼前的翠绿也远去，只有他深邃却盛满情欲的眼，和刀削般立体的脸。她悄悄的微红了脸，左顾右看。 第10章 新的开始 林晨来到距离新街口一条街的万里大厦十二层。锦安国际东区在这里占据了一层。玻璃大门后面，高大的迎宾台上放着大瓶盛开的百合，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我来报到，销售运营部，林晨。”林晨站定在前台小姑娘的面前。 前台的小姑娘数年之后，都能回想起第一眼见到林晨的样子，从容自信。往后听到关于林晨的各种传言时，前台的小姑娘都不禁怀疑，这样自信的好像世界在她手中的人，真的会用这些手段吗？ “请你稍等，我请人事部同事出来。”前台小姑娘礼貌的说，低下身拨通了人事部的内线电话。 人事部专员很快就来到了前台，将林晨接待到了一个小小的会议室里。一轮表格填完，这位人事部的专员拿来了员工手册和其它入职文件，再用一小时给林晨介绍了公司的一些事项。 林晨认真阅读的时候，她看着林晨的侧颜。林晨的认真让她满意。早就听说运营部要来一位美女，是上海的赵峰经理推荐的。如今一看，的确养眼。她拍拍手站起来，说“好了，我带你去销售运营部吧？” 林晨点头道好，跟着年轻的女性在大办公室里穿梭。米色的大衣挂在臂弯上，林晨依旧是黑色的薄羊绒衫下配黑色裤子，一条近两米长的丝质米色大围巾绕脖一周松松的垂在胸前，修饰着单调的黑。小小的珍珠耳环挂在耳下，在粟色的发间随着走动若隐若现。 数道目光从四面射来，林晨余光看到有人小声交谈。她身形笔挺，目不斜视的经过。 一同来到这一层的右前角，人事部的专员向她介绍，“这里是销售运营部，”指着靠边的一大一小两个办公室，她说“那个是邢总的办公室，这个是钱经理的办公室。”说话间，她将林晨带到了经理室的门前，对着里面的人说，“钱经理，这位是新来的运营部同事林晨。” 钱经理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过耳的微微蜷曲的短发。过于精明的眼神破坏了她姣好的面容，眼角眉间的细细皱纹和微微发福的身形，显示着她的年纪。 她的视线离开案头文件，抬头审视这个新来的手下。离开座位她走到来人的面前，“冯蕊, 谢谢你，交给我吧！” 将林晨领到桌前坐下，钱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个月前，人事告诉她赵峰内推了候选人请她去见，她记得自己当时问林晨什么是经销商管理。林晨回答的很机敏，她说她做销售的时候，曾希望后台管理团队能及时了解客户的销售、库存和其它关健信息，这样可以警示销售。 钱芳对林晨说，“面试的时候你说的不错，只是不全。”看到林晨认真的看着自己，她说：“客户管理要负责和客户的合同签订；将公司的管理体系传递给客户确保他们执行；了解区域每个经销商，不光是销售及库存，也要了解价格和折扣，回款和订货，和他们的重要的内部管理变化。” 林晨虚心发问“这些是自发了解以便工作，还是定时梳理到客户档案？” 钱芳看着新来的女孩，她很敏捷！“不用定时梳理到客户档案，有情况就在周会月会上汇报。”钱芳失去了敲打的兴趣，起身走到门口，对着不远处一张座位喊，“赵梦琪, 过来一下。” 一个长发女孩站了起来，回应一声快速走过来。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新人。早听说新人是美女，但这也漂亮的过份了吧？ 钱芳对赵梦琪说，“林晨负责一部，你整理一下交给她，以后你专注三部。” 赵梦琪心中的怒火瞬间燃到最高。她原本负责一部，有人离职她兼了三部。一共四个部，她一个人负责了一半，心里一直美滋滋想着升职。现在新人负责一部，自己做三部？一部是最大的事业部！ 钱芳没有听到回应，看一眼赵梦琪，大概明白她的想法。但是林晨是赵峰内推的，而赵峰，一向是邢总的心腹，谁知道这是不是邢总安排的人？ “有问题吗？”她语气缓慢的问赵梦琪。 赵梦琪一惊，意识到钱经理的不满，收起外放的情绪。“没有，我马上整理。” “好，林晨做你后面空着的位置，你带她过去吧。”钱芳拍了拍赵梦琪的肩，转头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把林晨带到位置上，赵梦琪觉得胸中怒气无处发泄。她在位置上勉强待了十来分钟，起身走到右手另一个女孩儿的桌前，敲了敲她的桌子说，“走！下去买杯喝的。” 林晨看着一起离去的两人，觉得情况有点不妙。嗯，不知道其他人是否能胸襟宽广一些？ 当天上午十一点，开了周每例行的周会。钱经理在会上向大家介绍林晨，指定赵梦琪带林晨熟悉一部的工作，然后过问了每个人的工作情况，最后安排本周的工作重点。 林晨旁观钱经理，她条理十分清晰，语速较快，非工作说话内容很少出现。 她的团队，负责东区的销售运营，分为几个部分。经销商管理六人，四人各自一个事业部，另外两人各部共享满足一些简单需求；订单管理五人，其中一人是主管；招标三人，其中一人是主管；仓储物流九人，其中一人是主管。一共二十三人，七人直接向钱经理汇报。 经销商管理的四个专员，和赵梦琪一起出去的女孩叫方安蕾，看着乖巧，负责四部；另一个叫周萱，年纪比她们稍大，看上去有些冷傲，负责二部。订单管理主管白露，很文艺的名字，在这个流行用英文名的公司里难得听到的中文名，脸上挂着暖暖的笑，看上去好脾气。招标主管和仓储物流主管是男性。招标主管王雄彬，精干的模样；仓储物流主管赵国杰，四十多岁，刮的干净脸上能看出络腮胡子的轮廓。 从钱经理和各人的对答里，林晨对大家的工作逻辑和重点有了底。经销商管理是横贯各团队的，订单管理团队做订单和销售预计时，招标团队准备标书时，物流发货确认备货计划时，都需要和经销商管理协调。除此以外，她们和经销商以及销售人员的协调更为重要。如同李立寒之前说的，就是大后方销售助理。 钱经理似乎对按时按点有执念。她每每听到有问题的地方，会不自觉的皱一下眉头。 方安蕾没有自己的观点，人云亦云。钱经理说的，她都乖巧应下。赵梦琪则很爱表现，稍一表扬就自得意满。周萱冷傲的表情下，透着笃定，有自成一体的节奏感。 林晨觉得有意思。周萱的能力明显高出一筹，为什么赵梦琪在同事离职后身兼两职？ 钱芳惊讶于林晨虽然在会议里一言未发，却明显能跟上大家对话的节奏。她也许不知道自己有挑眉的微表情，当听到不赞同的话时她会微挑右眉。一次会议下来，钱芳发现这个女孩有超乎寻常的市场敏锐度。 之后的发展印证了钱芳的猜想。面对赵梦琪明里暗里的为难，林晨不到一个月就顺利接过了一部。从销售人员，到经销商，到招标小组和订单小组，没人再去找赵梦琪协调工作了。赵梦琪吃了憋，不再抓着一部不放。 在和邢总汇报工作的电话里，邢总问及团队情况，她如实回答了。邢总哈哈大笑。于是她更加觉得林晨其实是邢总推荐进来的人。 第11章 闺中情谊 林晨不太适应工作节奏掌握在别人手里。于是在李立寒问起新工作时，她直言不愉快。李立寒担心她吃亏，丢下出差中手上的工作，当天跑回南京。 林晨一股脑儿的叽叽查查。李立寒默了半天，抓住重点，“主要是因为需要被动跟着销售的节奏，而销售们效率太低了，你觉得无聊？但是办公室里的那些猜测和敌意，你觉得还好？” 林晨耸耸肩，双手一摊。“办公室那些无聊的你猜我想，我当看不见听不到，她们也不能戳到我面前来！但是销售，你又不能喊他走开？简简单单的事情，在外面左一遍右一遍的谈不清楚，急不急？” 李立寒知道耸肩和挑眉是林晨的习惯动作。他默了默提醒她，“不要轻视敌意，办公室那些你不理，有时候也会有实质的伤害！” 见林晨不以为然，他摸了摸鼻子，也罢，反正他在身边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他牵了小姑娘的手，去了烟雾缭绕的茶馆，慢慢的分茶给她，直到她抬头说：“去看电影？”他才松了口气，牵了她的手打算随便找个正在上映的电影看。 正上映的电影是天下无贼，有些沉重。林晨慢慢的靠在李立寒的肩上，她想其实忍一忍，等一等，也没什么的。李立寒转头看她，微微一笑。 一夜无话，第二天是林晨，方雪颖，和李青青约好见面的日子。 “小晨！”李青青老远的，大叫着，挥着手，快步跑过来。引来路上一阵侧目。 林晨抬了抬双眉，看了一眼立在自己一旁的方雪颖，站在那里等李青青跑来，嗔她一句，“弄的白娘子见许仙一样干啥？” 李青青快乐的和方雪颖打了声招呼，“雪颖也在，我们去吃火锅吧？” 方雪颖心想，什么叫雪颖也在，我们去吃火锅吧！好像她最爱吃的是火锅一样？无奈摇摇头，青青这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性子，还真不好计较。 三人来到热气腾腾的火锅店，点了鸳鸯锅和一堆菜。青青倒是记得每一个人爱吃的菜，利索的点着。方雪颖见没自己什么事儿，问坐在自己身边的林晨，“工作顺利吗？” 李青青一心两用，一边点菜一边竖着耳朵听对面凑在一起的两个人讲话。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林晨，“你工作不顺利吗？” 林晨双眉一挑说：“新工作嘛，难免一些三长五短，都不是事!” “就是，我们小晨出马，哪有不顺利的！”李青青放下心来，继续点菜。 方雪颖左看看林晨，前看看李青青。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很骄傲，到好像我是老妈子一样。也罢！只见林晨微抬下巴看了过来，目露询问之意。她瞬间明白了林晨是在问自己的近况，微微一笑，她点了点头。 李青青放下菜单，看着对面两个人的眉来眼去。“你们有事瞒我？” “哪有！”“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朋友一起的日子总是快乐的。随着一段段交集的熟人的趣闻在她们中间分享，一阵阵的笑声回荡。她们一起感叹社会，一起笑谈人生。沸腾的火锅散发出的袅袅烟雾里，三个少年时一同走到如今的好友，肆意的挥洒着青春的活力和热情。 透过烟雾，方雪颖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她从小乖巧，父母师长爱如掌珠。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失去了优越感？方雪颖努力的回想。 方雪颖说不清。望着两位好友，一个开朗聪明无所畏惧，一个天真烂漫自由自在。方雪颖多想自己也能沾上这任性和这勇气。轻叹一声，她知道明天早上，她还是那个多思多虑的自己。 “明天中午去你公司楼下找个地方午饭？”林晨用胳膊肘轻碰方雪颖。 “来回时间不少，再加上午饭。离开公司那么久，你可以吗？”方雪颖问。 林晨拍拍好友的胳膊。雪颖的身上，透着一股子低沉。初识雪颖那会儿，雪肤樱唇目光清澈，温柔却骄傲，小公主一样。求而不得，最是磨人。林晨心叹。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在青青的眼里，世上没有不能追求的爱情。要是青青晓得了，每天劝雪颖，雪颖得疯。 林晨转而问李青青，“张建呢？你们蜜里调油，他怎么舍得分开这一会儿？” 不甘示弱，李青青反问：“李立寒呢？” 林晨嘿嘿一笑，换了问题，“张建搞定家里没有？” “我给他爸爸写了一封信，他爸同意了！”李青青一脸的自豪。 林晨一口水差点直接喷到火锅里，呛在口鼻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惊天动地一番咳嗽。林晨觉得这个世界很玄妙，物种丰富。好友的脑洞和浪漫情怀她一直知道。可是，还有家长会看了信就同意了？ 林晨勉强停下，指着李青青不可思议的问，“用纸写信，然后邮局寄过去？！” “不然呢？”李青青莫名其妙。 “你都写什么？”方雪颖好奇心飞起。 “说我们怎么认识的，我是怎么样的人。”李青青理所当然。看着对面两张不信的脸，李青青一阵犹豫，断断续续的说，“说了我从小看到夫妻不美满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我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的。” 所以，青青这是下保证书了？林晨心里嘀咕。“你铁了心跟他一起，不变了？”。 “你不相信我！”李青青大大的眼睛里泛出受伤的情绪。 “我错了！”林晨举双手，“只是现在谈婚论嫁，不早了一点？”她问。 李青青眼露向往，满脸母性光辉， “你看，以后说不定可以和女儿像姐妹一样！” “你连女儿都想过了？”方雪颖惊叹。 第12章 出谋划策 林晨处理完手上的活，走到王雄彬的面前，“这是你需要的苏州经销商的招标资料，都在这里了。我看过，如果还有不妥，你打我电话。” 王雄彬接过厚厚一摞盖了公章的招标材料，是经销商和厂家联合招标需要出具的文件。才一周而已，林晨这里连加盖公章的原件都准备好交给自己了！这是她来后的第二单一部的招标。第一单她还是按清单去和销售以及经销商对接，每一份来和自己确认、修改，无误了以后再让经销商准备和盖章。现在，她已经可以仅凭一次招标材料准备会议，就独立开展准备了。学的好快！ 他点点头接过文件，说“下班以前，我们看完和你过一下。” 赵梦琪看着他们的互动，恨的牙痒痒。她觉得现在是自己的至暗时刻。一切的开始，是林晨那个女人来到公司！ 拉着方安蕾一起午饭，她戳着手里的筷子恨恨的说：“你看她一天天花枝招展的样子！你再看看王雄彬和赵国杰那殷勤的样子！妖精！” 方安蕾闻言抬眼看了看赵梦琪，同情心泛起。自从林晨来了，赵梦琪的确是不顺。 “跟你说！”赵梦琪看了看四周，唔着嘴说，“我听人说，她是走的邢总的路子！”她凑近了小声说，“你说她长的那样，邢总又这么帮她，会不会是那种关系？” “邢总！” 方安蕾一惊，“不会吧？邢总女儿都初中了！” 赵梦琪满脸八卦的兴致昂昂，时不时透出一丝恨意 “那可不一定！而且，人家也不一定要娶她啊，跟女儿有什么关系！” 方安蕾看看四周，惊慌的打断她。“你别乱说，回头让人听见！还有，如果这样，你别和她过不去了！” 赵梦琪适时露出满脸的委屈，“我哪里敢和她斗？人家背后有人，我有什么？你看我做了那么久的一部，给了她就给她了，我哪里敢说什么？钱经理肯定也是不敢反抗，才把一部这么大的部，交给一个新人，还是从来没有做过客户管理的新人，居然还让我教她。你说，我这师傅做的多憋屈？明知道徒弟带了是来抢自己位置的，我还不是得教她？” 方安蕾同情的看着她，小声的安慰。 同一时间，林晨匆匆来到了和雪颖公司邻两座楼的一个小西餐厅，脱下大衣坐下。见雪颖已经点好菜等着她了。她问：“来了很久？今天你老板不在？” 方雪颖摇摇头，“他去开会了，我帮他安排好会议室再出来的。” 林晨凑近了问：“现在怎么样？说我听听？” 方雪颖却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说的。明知道一个月也见不上那人几次，见上了也说不上几句话，不过是点头微笑打招呼，自己却每天去上班的路上都充满了希望。见到了，想看又不敢看，想说话又不敢说。看到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心里还很羡慕。说这些吗？ 方雪颖呆呆的坐着，目光穿过林晨望向门外，一言不发。 林晨心中怜惜，不忍她这样，打断她问:“没有一点变化吗？”应该不至于的，那天生日会的时候王海亮当着雪颖主动和自己说话，这样尴尬事情以后，难道不是应该有些不同吗？但是没变化也行，反正不躲就好！ 方雪颖仔细回想，说：“好像有些。他是轻松幽默的说话风格，现在和我讲话比较认真。但是我们说话很少，我也不知道我感觉的对不对。” 林晨十分相信方雪颖的第六感。她们自少年时一起长大，方雪颖从来不无的放矢。 她说：“也许王海亮也不是对你没半分好感。如果怕纠缠，他躲着你才是！你别太灰心了，振作一点！” 方雪颖苦笑。别灰心？怎么能不灰心呢？小晨说的半分好感，她可半点都没看到，她只觉得王海亮对谁也比对她好些。 林晨也怕鼓励的太多，她反而起了希望。这种死亡模式的单恋，还是少点希望靠谱。她说：“你不是早就打算趁他心意就好？反正爱一个人，就希望他幸福快乐，他喜欢了你固然最好，喜欢了别人只要他幸福那也祝福。从小生了病的人总是不容易，能有相爱的人照顾也算先苦后甜，你也不亏爱了他一场。只是，你总要随缘，他不选你的话，也要自己想得开，日子总是要开心的过下去的！有句话叫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不然还能怎么办？方雪颖兴趣缺缺的用叉子戳盘子里的肉。 林晨没了胃口，她把刀叉交叉放置，用餐巾擦了擦嘴。这都爱上不知多久了，之前没告诉自己的时候，还不是好好的模样。现在说开了，反而这么一副没有生机的样子。可见这样的事情，就是要凉着。每天热灶温火的天天想，反而出事！ 她越过桌子敲了敲对面雪颖的脑袋，雪颖捂住脑袋瞪她。 林晨好笑的看着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日日清醒又求而不得，不如干脆来个南柯一梦。其它的事情醒来再说！” 方雪颖深吸一口气，郑重的说：“你放心！” 第13章 渐入佳境 忙碌的十二月，在公司销售一阵鸡飞狗跳的各种催促中来到。年底是销售最疯魔的时候，有点希望能发的货都想在十二月发出去。有人想争名次，有人想任务完成保底，反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销售疯魔，倒霉的首当其冲是运营团队。妖孽的合同条款，没可能完成的紧急需求，不符合规定的价格，奇怪的回款条件。一个一个的销售，分成一单一单的争吵。从早到晚没有安宁。 好不容易，合同签妥当了。大家又为了仓库里某款货不足而拼命抢货，每个人都想发自己的单子，各种理由漫天飞，纷纷的都想证明自己的是紧急需求，别人的都是可发可不发的安全库存单子。 抢货大战是林晨最爱看的大戏，热热闹闹精彩纷呈。订单组和物流组的春天，一年到头就这一回，一个个的走路带风，志得意满。平时嘲笑别人爱出风头，自己风尖上一站，那世界就在我脚下的神态，要多满足就有多满足。偏偏还端着装着样子，一句一句的：“我也想先发你的，但是没有货呀”，“真的没办法，那些货已经排好了”，“我们没那权力换订单发呀！” 四个经销商管理专员，每一个都忙的脚不沾地，如同脚踩风火轮一般，飞扑过来狂奔过去的。林晨同为四个疯婆子之一，相当的无奈。无数次的，她想，这大公司也就这样！都没脑子吗？这么乱糟糟的，有必要吗？ 赵梦琪一直想看的林晨的笑话没有看到，自己倒出了个错，合同里签错了价格。合同里签低价格是一个大失误，还好经过反复沟通，经销商考虑到以后的合作基础，退回了合同重新签订。 她本想把这个失误牢牢的盖起来，可惜原本备了案的合同备份撤不出来，必须通过钱经理才能删除。于是会议上，她的案例反复被拿出来分享，让她在公司很长时间都没脸。 四人人这时显出大不同来。赵梦琪钻营，帮着销售各种想办法。方安蕾无为，销售急她也急，却支不出招。周萱老江湖，稳稳妥妥的在十一月就把销售捏在了手里，让他们乖乖的交出十二月的真实计划，早一步开始，货也盯得死死的。林晨不变应万变，拿准公司政策，公事公办，软硬不吃。 钱芳数不清自己对林晨吃惊了几回。年底的最后几天，她忍不住晚上对自己先生说，“现在的小姑娘，成精了！” “说你新来的那个林晨？”她先生闻言停下手里的事情。 钱芳点点头，感叹，“才两个月！把赵梦琪和方安蕾比成渣了！” “你当初让她负责一部，我老婆眼光好，才是最聪明的！”她先生说，换来她满意的微笑。是啊，当初让她负责一部，是担心她和邢总有什么瓜葛。两个月下来，没发现林晨和邢总有联系，看着不像。虽然如此，得了一个能干的人负责最大的事业部，她也算赚了。 林晨放下电话，觉得脑仁儿疼。销售这么痴缠，她也算见识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慢慢的喝着。过完这几天，销售应该消停了。然而她们还有明年的各类全年计划这样的大戏，销售弄完了，她们还要忙完一月。但是没有销售这不依不饶的纠缠，安安静静的弄点计划，林晨觉得不会太难。查觉到右手边传来的目光，她转头看见周萱，她微微一笑。 周萱主动说话了，“挺可以的啊！”她说。 公司各种传闻满天飞，说的好像林晨有八方神仙护驾。两个月下来，周萱坐在她的旁边，见了无数她的工作，也听了无数她的电话。这就是个定性极佳，敌动我不动的人！她饶有兴致的观察。发现林晨完全不受外界影响，稳的像海里的礁石一样，任你惊涛骇浪的拍她都不为所动。有意思！她喜欢！比起哪一起叽叽喳喳鸟儿一样的小丫头们强一百倍。 她讨厌麻烦，平时也就不太参与说长道短。慢慢的，大家觉得她冷傲，她也乐得安静。她总觉得，这一群群的老娘们小娘们的，一天天的猜来猜去，不如正经做几件事情。 “没你可以！”林晨说。两个月下来，周萱观察了她，她也观察了周萱。太可以了！她对周萱干脆利落的处事手法十分折服。这一招招的，都是硬钢的降龙十八掌啊，隔山打牛人家都不屑用的，更不用说耍个太极什么的。 “方法不同！”周萱总结，“去吃午饭？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人少，东西好。美中不足，稍微远了一点。走过去的话，十五分钟打底。我看你漂漂亮亮，每天穿的单薄的很，行不行？” 林晨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开玩笑的说，“来公司两个月，这是老天开眼了？送了第一个陪我一起吃午饭的人？” 周萱大笑，“不至于吧？走吗？” 林晨点头，一边穿上大衣，围上围巾，一边笑道：“我这算不算舍命陪君子？围巾我可得裹多几层。谁知道你这样的猛人，说走十五分钟，我要走多久呢？” 周萱嫌弃的看看她的大衣，“你这衣服也就好看，一点不管用！”到了餐厅里，她才知道，人家的大衣不是不管用，人家是太抗冻！这人和人的差别为什么那么大？她抬头想骂骂贼老天。你给了人家花容月貌和体若扶柳，你还给人家强壮体魄和龙虎精神，是不是配错对了？ 办公室里的钱芳透过玻璃看着一起离开的两人，若有所思。周萱是绝缘体，虽然个人业务能力强，但在公司和谁都没有太好的私交。这个林晨，在公司第一个走近的，居然是她？ 第14章 年末将至 方雪颖坐在位置上，看着正发言的王海亮。脑中响起林晨形容的年底销售的种种妖魔形迹，觉得好笑。但王海亮依然是那副胜券在握不紧不慢的样子。方雪颖想，果然是你！其他人都疯魔了，你也不会疯魔！ 王海亮年底不紧不慢的，依然高高的挂在排名榜的前三。 他这时被委派了在销售大会上分享心得。其实心得是不能分享的，因为真话没有人想听。认真做事，每一年都用开垦自留地的热情和努力去开垦自己的领地。不要为了短期的业绩胡乱签单子、给条件、压货。好好地培育自己的领地，之后业绩自然就有了。 但是这些，不是人们想听的。他每一年都会被委派了来分享。于是他就挑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分享给大家。今年说说找到新的渠道，明年说说新的大客户。 方雪颖服务了刘总快两年，是刘总的行政岗位上留的时间最长的人。刘总刻板认真，凡事爱讲究小节。用林晨的话讲，你们老板有强迫症外加狂想症。要求这样高的老板，实在不好伺候。谁也没猜到这么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最后竟然坚持下来了。其实林晨不用问也知道方雪颖为什么坚持下来了。哪里还能比那里有更多见王海亮的机会呢？ 世上的事情很难说好坏。原以为做个行政，一天天的忙着一些鸡毛葱皮的小事，没有将来。不料荆棘的背后往往是秘密花园。两年的时间，难伺候的刘总终于动容了。开始不完全拿她当行政用。今天就让她在销售会议里记录纪要。 刘总参加的销售会议都是大场面的季度会和年会。各地区的销售都认真的对待，拿出精神来在老总的面前好好表现。他们认真的发言，有趁机宣扬自己业绩的，有趁机彰显自己能力的，而王海亮只有客观平静的叙述。 方雪颖这会儿光明正大的看着他，指尖打下一个个关健字，记录着他的话。一时之间，她如在梦里，喜气洋洋。 李立寒最近很忙，年底冲关。做为东区的销售负责人，他责无旁贷。今年的业绩不错，目标完成不是问题，就看最后排名是第一还是第二。 他有两周没见到林晨了。真要说忙的如此，倒也不至于。但是李立寒觉得自己最近内火很旺。汤山之后，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不要说见到林晨，牵着她的手的时候他容易遐想连篇。就是没有见面的时候，夜晚对于他而言，也艰难了不少。 有时想想，小姑娘和他在一起有段时间了，以前他是怎么过来的呢？奈何小姑娘懵懂的很，要求多了觉得自己像只大灰狼。无奈之下，他只能减少见面。 他想着，觉得心火又开始翻腾。赶紧叉开念头，他走到电脑前，看起今天的日报。 日报已经没有了悬念，也没办法岔开他的思绪了。不一会儿，他放下日报想，他得想个办法！还有回家得事，得一并想周全了。最好是回家前让小姑娘答应嫁他！ 林母拎着单位的年货往家里走。退二线的干部，平时基本不用去单位，逢年过节领个东西就是了。大女儿毕业以后就在上海工作，如今只有小女儿在身边。但是过年不同，是团圆的时候，大女儿会回来，得多准备些东西。 过去老伴在的时候，过年热闹的很。老家的、朋友们，大家走动的勤。这些年冷清下来，林母也不习惯走动了，只剩自己的娘家兄弟姐妹，和单位少数几个。她把所有的时间都围绕着女儿们。 大女儿找的男友自己不如意，个儿不高，学校还不如女儿。但自小乖巧的大女儿在这件事情上，铁了心一样。这令林母更加不喜欢那小伙。要不是他，女儿怎么变得不听话了呢？过年一定要好好劝劝她。 她的厨艺很好，忙忙碌碌的在准备着一应的吃食，务必要让女儿们过年胖三斤！ 远在湖北的李立寒的家里，紧锣密鼓的在准备过年的一应事物。今年是一个隆重的年，李立寒说了带林晨回家。大家从李立寒口中听过林晨很多遍，照片也看过。 初次见面，李父李母拿了万二分的认真。每一个细节都认真考虑。江南人的口味不同，要准备好合适的饭菜；江南人更爱干净，家里大扫除要到位；大城市女孩精致，床上用品毛巾牙刷都换好的新的。 李立寒一家是踏实人，心里想着儿子在外落脚不容易，能取上这样的媳妇更不容易。一定不能拖了后腿！ 第15章 初展头角 年味在各种年会的相聚和欢声笑语里聚集起来。想到将要来到的长假和团圆，每个人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和期盼。大街上一扫冬日的清冷，各类商贩活跃的挣钱过年，而人们则使劲儿的花钱，一趟一趟的往家里搬东西。 公司有让新人主持年会的传统。锦安国际东区今年的年会，林晨当了主持人。主持人一共三对，三个新同事和三个去年的主持人。一新一旧速配的轻巧。 浓妆美衫的加持下，林晨的美当天冲破了东区封锁线，名扬锦安国际。大家都说东区来了一个大美女，美貌身材气质样样不缺。台上主持的各种照片在公司内部欢快的流传，连邢天都收到几张。 “老邢，你们部门出大美女啦！”“邢总，大家都说部门里的新人好漂亮！” 邢天打开仔细看了看，觉得照片美则美矣，却没有了林晨的韵味。林晨本人，因其独特的韵味，令人印象深刻。 林晨的事情，钱芳汇报过几次，每次都着重在工作能力上。听钱芳的描述，李立寒的小女友是能力出众的好苗子，就是为人过于高傲，对人不搭不理。邢天觉得高傲不是坏事，掌握好度就可以。 男人对于这种倍有面子的事情，听着一般都倍儿高兴。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李立寒，告诉他这边的情况。李立寒却告诉他，五月打算和林晨完婚了。 这男人追女生是一回事，娶又是另一回事。林晨这个条件，大家也都想到李立寒是要娶的。只是小姑娘二十出头，家里就答应嫁了，邢天有点意外。“恭喜恭喜！”邢天热烈的说，“有什么能帮上的，李总别跟我客气直接说！” 李立寒却没有邢天所想的倍儿高兴。相反，挂上电话，他心头不快。小姑娘没有说！这感觉像家里藏着宝贝，每个人都看到，自己却是最后知道。和林晨谈婚论嫁了以后，他心态变了。以前喜欢带着小姑娘去应酬，现在却不喜欢。 李立寒拿上车钥匙，直接去了锦安国际东区年会所在的酒店。开到那里，他熄了火，拨通林晨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很久，林晨没有接听。他关上车门，走进酒店，顺着显眼的指示牌，顺利的找到了年会所在的宴会厅。 从门口看进去，多个主持人一排站在台上。林晨身型妙曼，她甜美软糯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她长发松松的盘起，耳上长长的挂饰，衬的脸庞修长。精致的妆容令她不同于平日的淡漠，而显得明艳四射。难怪那么大的动静，李立寒想。 他远远的看着林晨走下舞台，走到舞台侧面明显是工作台的位置，静静的站着看手上的稿子。 急燥的情绪平息下来，李立寒觉得自己来的唐突。正准备离开，耳后传来一声：“李总！” 他回头看见锦安国际南京地区的销售经理吃惊的和自己打招呼。他心中哂然一笑，虽然没有竞争关系，两间公司也是同行，自己来到锦安的年会外张望，对方吃惊实属正常。这下想悄悄的走是不能够了，小丫头可别发怒才好。 “李总找人？”销售经理张伟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方礼的东区老大，在自家年会的门口探头探脑，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李立寒笑笑，跟对方打招呼，道：“来接人！打电话没接，不放心上来看看。” 这是接女生的架势！张伟八卦的熊熊烈火燃起，能让李立寒站在门外等，这是自家公司的哪路神仙？“接女朋友吗，李总？是哪一位我帮您去叫？” 李立寒看着对方眼中苒苒的好奇，笑了笑，“林晨。麻烦你了，帮我跟她说一声，不用出来，回电话就可以。” 林晨！张伟心里哀嚎。新晋女神被隔壁的猪拱了？自家这么多兄弟准备出击，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没希望了？ 林晨掀起了这晚的第二次八卦狂潮。很多人在这晚叹息，自家新晋了女神，然后，被隔壁的猪拱了！ 张伟走到工作台给林晨传话，林晨放下手稿走了出来。李立寒斜靠在门附近的墙上，看女孩走过来，满目的惊艳。 “不是说不用出来？你回我电话就可以。”他说。 “我想某人这么站在外面，还遇到相识的人。假如连人都叫不出来，会不会恼羞成怒呢？”林晨调侃。 “恼羞成怒不会，颜面扫地极有可能！”李立寒低低的笑。 “怎么会过来？之前，你没说来接！”林晨研究的上下看着他，大大的眼睛仿佛在说你要倒霉了。 李立寒知道自己有关要过，斟酌着说：“你大放异彩，电话打到我这里了！不会护花的园丁不是好园丁，花儿早晚被贼偷了去。于是我决定做勤快的好园丁，顺便欣赏一下盛传的美人！” 林晨想了想，决定放过他。“还要一会儿，你去车里。结束我电话你，给你出场的机会如何？” 这是反话！李立寒心想。“我在车里等你，你慢慢来，结束直接过来。” 林晨斜头看他一眼，笑笑，转身离开。 再到车上的时候，是四十多分钟以后，在李立寒第八次想下去找的时候。 “等久了？”林晨看着李立寒哀怨的眼神，笑的像一只小猫。 赵梦琪在收到第N个关于林晨的问题时，爆发了。“我怎么知道！”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她喊，引来周围侧目。方安蕾拉拉她的衣服，示意的看了看四周。 怎么能忍的住！赵梦琪恨恨的想。天下的女人都一文不值了吗？这么多人上赶着问同一个女人？这年头男人都只看脸！还说方礼的东区老大在门口等着。男人都一个德行！ 方礼的东区老大在门口这么一等，她一手炮制的邢总情人的故事烟消云散了。“可恶！看你得意多久！”她心中狠历。 远处有人在小声议论，“哎，你看到赵梦琪的脸色没有？”一个女生悄悄的和旁边的女生说。 旁边的女生抬头看了一眼，嘲笑意味明显，“她争不过人家，说人靠邢总上位，是邢总在外面的情人。你想，方礼的东区老大，钻石王老五！可见她是嫉妒胡编乱造。” 周萱冷眼看着四周的潮起云动，偶尔和旁边的人闲说一两句，看看台上的表演，抽奖时看看自己的号码，倒也惬意。这桌是浪潮的中心，因为在坐的都和林晨一个部门。各种雪花片一样的问题向这桌飘来再变成各样的解说飞出去。桌上各位的面色形状可谓多彩。 看着钱经理那微微闪烁的眼神，周萱觉得女人的敌对莫名其妙。过了今晚，林晨看来就被惦记上了。想起林晨的言论，周萱一笑。那是一个通透的女人。 第16章 晴天霹雳 元旦虽然远没有春节热闹，忙了一年人们，也一个个的停下来，总结回顾，计划未来。难得的轻松算是犒劳自己一年的辛苦。人们这时花钱是一年中最大方的。有那在外地营生的，老乡们约了三五成群的聚着吃喝，说一年的故事，说家乡的变化，再约上一起回乡的行程。又有那做生意的人，开始忙着送节礼，列出长长的单子，一件件的置办了，在一个个的送去，遇到那不愿收的，想方设法让对方收下。 学生和老师大概是这个时间唯二忙碌的了。期末考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敲响过年前最后的战鼓。 张建在校园里走着，想要快速的跨过室外寒冷的地带到达温暖的阅览室。这是他研究生的最后一年。春节过后，他就可以进入社会了。磨人的万言毕业论文已经答辩结束，他现在一身轻松。 爸爸安排好了工作，春节后可以入职。他想带着青青回去，让爸爸帮青青也安排一份好工作。所以离开这里之前，他要尽快说服妈妈同意他和青青的婚事。 妈妈的失望委屈经常出现在张建脑中。唉，他叹息，婆媳是敌人！ 张建想起妈妈的那些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妈妈说，你爸爸同意了，不代表我也同意！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孩，直接写信给未来公公的！她有话怎么不大家一说呢？ 但这个家是爸爸做主。妈妈又十分的爱自己。早晚，妈妈是会同意的。只是，他希望青青以后可以和妈妈相处好，那就只能慢慢来。 走进阅览室以前，他掏出手机，约好青青下午见面。然后收拾心情走进阅览室。 李青青在家写着大字。几个月以前她一怒之下从公司辞职出来，现在正是无业状态。每天写写画画的日子太惬意了，可惜好景不会长，她早晚还要找工作上班的。 下午门铃响起的时候，她在画一副荷花图。轻轻放下毛笔，她欢快的跑去开门，一头扎进张建怀里。 张建每每无法抵御青青的热情，把来前想说的正经事儿抛在了脑后，似火的回应着她的激情。两人像拧在一起的灯芯，屋里弥漫着甜甜的气息，忽扬忽抑的激情让房间似乎也变得忽明忽暗。朦胧中，张建的下定绝不分开的决心。 再度回到现实，已是良久之后，窗外天色微微的暗了下来。 “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张建说。可别被丈母娘回来看到自己把青青吃干抹净。 “不知道，应该不会这么早！”李青青说。 张建的口张了又合，几经开合，他鼓起勇气问， “我毕业了以后回去，你跟我走吧？” 李青青忽的坐起身来，错愕的看着张建，“你不留在南京吗？” “家里的意思是回去，那边工作也已经安排好了。”张建说，一边观察着李青青。 泪珠在眼里轻转两圈，大颗大颗的滴落。李青青沉默僵硬的坐着。 张建手忙脚乱急急找来纸巾，给她擦去眼泪。这边刚刚擦去，那边又一串串的流下。他慌了阵脚，低低的说，“我是带你走，不是自己走！会安排好的，你别哭啊！” “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不留下。我一个人跟你走了，你妈妈又不喜欢我，我又谁也不认识！”李青青哭的更厉害了，“你不能留在这里吗？” “家里送我出来的时候就计划好回去的。”张建呐呐的说，“认识你，我也想永远在一起。你跟我回去，我保证好好照顾你！” 青青的眼泪，一串一串的，烫在张建的心尖上。她的话，也让他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一遍一遍的保证，最后败下阵来。他颓然的说，“我去和我爸商量一下”。想到严肃的父亲，他本能的害怕。父亲不会同意的！他心里知道。 青青依然哭着，使劲的捶打他：“你现在去说了，他们也要想是我不让你走，他们会讨厌我！都是你！为什么你不早和他们说你不回去？”哭的久了，她的声音沙哑，脸上无助的弱弱的表情，告诉张建她害怕。 张建保护欲燃起。“我告诉他们这里机会更多，我自己要在这里闯一闯！” 李青青倒底还是没能放下心来。命运的齿轮压在身上，让她惴惴不安。她微妙的猜忌着，觉得有只看不见的手在安排自己的人生。 张建走了以后，她默默的枯坐在房间里，无声的流泪。 天越来越黑，她觉得冷，抱成一团。谁能帮助她？她想不到！她可悲的发现，无论你有人爱没人爱，爱的多么努力，到黑暗的地方，永远只有你自己！这种感觉让她害怕，她想抓住些什么。 第17章 才华初现 林晨吃惊的看着电脑里的数据。这是新的一年，销售拟定的各个经销商的年度指标。林晨面前这一份，是浙江省的汇总数据，经过了浙江省销售负责人的审批，现在需要林晨草拟年度经销合同。 年度指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这是一份有文章的年度指标！林晨定定的看着屏幕。 周萱走过来，敲了敲林晨的桌子。“午饭了！你已经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对着这份东西看了半小时了！” 林晨回过神来，匆忙关了屏幕，拿起大衣和周萱下楼。 她这是发现任务的猫腻了吧？周萱想，如此吃惊，这个猫腻可能有点大。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现在公司有两派说法，都是围绕你的，你想听哪一派？”坐定以后，周萱笑问。 两派说法？这么热闹吗？看来人们生活太单调了，想找点故事调剂一下。她有幸，承蒙大家看上，选出来做个生活的调味品。今天是盐明天是糖，端看说书人的心情！ 林晨耸耸肩，说：“都不想听！” “潇洒的很啊！”周萱调侃他。本着你不听我还非要说的心态，她说：“说的有点意思！只是这次范围有点大，你不理也没那么容易淡化下来！” “我理了也没用！”林晨没好气的说。 林晨下午又对着那份数据发了半小时的呆，想的脑壳疼。叹了一口气，她想，这些人是胆大呢？还是傻呢？还是有所持呢？ 拨通李立寒的电话，她问，“晚上有时间理我吗？需要场外指导！”林晨有气无力。 “那可真新鲜！”李立寒一笑，“你求援可是不容易等到的盛事，我肯定得有时间！你回去晚饭，我安排一下事情，晚饭后来接你！” 李立寒来到林晨家楼下时，林晨无聊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摇控器不停的翻台。林母眼睛被闪花了，她说，“怎么不出去玩，在家里跟老人家抢电视？你一个台看一分钟，走马观花都没你快！” 林晨抛开手里的摇控器，拿着铃铃响的手机往外跑。“电视还给你，我出去了！” 李立寒受宠若惊的看着气喘吁吁跑来的女孩，“你这热情不常有！问题很棘手吗？说说看！” “我收到一份省经理审批通过的全省经销商任务。按正常情况，我收到就应该准备合同和经销商去签约了。但是呢，这些任务有问题，是团队一起合作玩数字游戏从公司拿更多的销售奖金还有经销商折扣。” 看李立寒认真的听着，林晨接着说，“这些数字乍一看不显眼，每个经销商有一定的成长，成长率虽然有高有低，但也不能说就有鬼。” 李立寒轻轻点了点头，等着女孩继续。 “可是，如果结合十二月的发货，会发现他们在操控数字。”林晨说，并没有是操控的细节，她相信李立寒已经明白了。 李立寒在点点头。销售操控数字是常事，甚至是基本能力之一。合理还是不合理，就看对于一个度的掌握了。 “这样操作了，任务就高高的放在一些大型区域，这些区域肯定明年做不到。另外的区域完成率肯定很高。”她解释，“锦安无论是经销商，还是销售，奖励喝折扣是和完成率相关的，而且几何倍速递增。” 李立寒沉吟片刻，“这样整体团队能拿更多的奖金总数？”他接着问，“你提到经销商的奖励也和完成率有关，经销商那里没有意见？” “这个还不知道！没和经销商沟通这些！”林晨说。“我觉得，那个团队看上去挺和谐。有些人摆明会拿几倍的奖金，有些人有摆明没有奖金，团队还和谐。那只能是他们一起挣了更多，然后团队内调剂，大家受益！” “肯定有共识！”李立寒点头。“你知道其它区域，其它部的情况吗？” 林晨摇头。 李立寒问，“你想怎么做？” 林晨愤愤不平，“我觉得跟偷差不多，团体盗窃！你那里有这种事吗？” 李立寒好笑的看着气鼓鼓的女孩，“天下的事，水至清则无鱼。你问我有没有，我觉得肯定有！但是要挣钱，就要花心思。让人看出来，就挣不到了。所以官方的回答是，没有！” “滑头！”林晨睨他一眼，“你是说哪都有，做的高明就行，对吧？” 李立寒极爱女孩这样睨他，眼神灵动，让人怦然心动。他握住女孩的手，慢慢的摩挲。 “说的好好的，你这又想哪里去了？”林晨瞟他。 “我的辛苦，你知道的！”李立寒盯住女孩，一语双关。 林晨比了个休战手势，“说说，如果是你，你怎么办吧？” 李立寒想了想。“肯定要管。我会关心其它区和其它部的情况，了解这个是特案，还是普遍。特案容易一些，我反映给你们那个钱经理，拉她去办。普遍很麻烦，这公司腐坏了。良禽择木而栖，腐坏的树，别留恋。” 林晨一拍手，“十分有理！”嘉奖式的在李立寒的薄唇上蜻蜓点水亲了一下。 李立寒一把拉过女孩，加深这个吻。半响之后，他在林晨耳边喘息，“春节跟我回家？” 林晨微微抬头睨他一眼，“还剩这么几天，你现在说这个？我妈妈都在准备过节的饭了，小心她骂你！” 李立寒只觉得女孩晲他的眼神，像是无数把细小的钩子，从他的眼里勾到到胸中，挠啊挠，拽啊拽。他倒吸一口气，一把打开车门。冷风灌了进来，另他瞬间清醒。他瞟女孩一眼，“别那么看我！” “那要怎么看？”女孩恶作剧。 李立寒拉起女孩的手，“带你去看电影？” 第18章 寒冬深情 电影散场了，李立寒牵着林晨的手慢慢的随人流走出来。摩挲着掌心的手，李立寒心中一片柔软。林晨的手很小，握在他的大手里正正好。这个冬天有些冷，但是现在，温热的小手在握，看完爱情片的人潮热热闹闹的往外走。有那女子嘀嘀咕咕的和身边的男子说着男主如何如何。而自己身边的女子，只有静怡安好。 他牵着她，慢慢的溜达。冷了，他就牵着她，去到温暖的茶室。不同于往日烟熏雾绕的茶室，这间茶室十分的古朴干净。一壶茶，两个杯，木质的茶台，熟练的煮茶分茶，有着往日不同的优美。水雾缭绕下，林晨看呆了眼。等到一杯茶放在自己面前，他用一贯低沉的嗓音提醒她时，她一把将茶送到嘴边却烫了舌头。 他轻轻的笑着，递给她一杯凉水。再慢慢的告诉她，他心仪她，想带她回去，也让远在家乡的父母看看他的眼光，和他的运气。他心仪她，想和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分离。今日的李立寒和往日不同，那声音、那眼神都蛊惑的厉害。 林晨呆呆半响，脸热心跳，脑子里乱七八槽的想，这是美男计吗？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色女，竟然对美男计如此受用了？ 她傻傻的问出了声，“你这是，求婚？” “不明显吗？”他低沉的声音回答。殊不知，他的手心有汗，额头也有汗。小丫头这是什么表情？李立寒看着傻乎乎的林晨，难道她从来没有想过和他结婚？这个想法刺激了她，他紧了紧手，感觉紧张。 两个人的较量，像玩那跷跷板。我下来了，你就上去了。林晨看出了李立寒的紧张，瞬间她的聪明回来了，顽皮也回来了。“那你到底是邀我去过年，还是求婚？” 顽皮的小妖精！李立寒宠溺的笑，没有拒绝，就是好事！他放松的往椅背上靠，“有什么不同吗？” 哼！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了！林晨眼珠转了转，但是，你再聪明也没有用，答不答应，我说了算！她抬头看天，不打算走进他编织的陷阱里。 聪明的小妖精！李立寒摇摇头。只能自己摸着台阶往下爬。“我想娶你，想你答应。又怕你看不上我，就想先把我所有的好的坏的都给你看。”他想起了远远的家乡，家里朴素的人和清苦的条件。“我虽然怕你不喜欢，但总要带你回去的。你大概都没有见过真正的乡下。怕不怕苦？” 林晨像一个受不得激的小孩子，骄傲的鼻孔都要朝天的样子。“怕是什么？我的字典里没有！” 李立寒好笑的看着女孩，“我当你同意了？” 咦，框我？林晨捉狭的看着李立寒。“不！你当我同意考虑！” 李立寒心痒痒的看着骄傲的小姑娘，“想让我七上八下的等着？” “不好吗？得来不易，才知道珍惜不是吗？”林晨得意的说。看到李立寒得逞的笑容，突然意识到上当了。“你！你欺负人！” “你说你反应这么快，我每次得花多少脑细胞才能欺负你呢？”李立寒开怀大笑，仿佛世界在我掌握。这种感觉太好，将冬日夜晚的阴冷都阻断了。看着林晨像个小兽一样挥舞着拳头，李立寒一把拉过她，捂在怀里，“我明天去你家，跟你妈妈吃饭，可好？”，然后低头看着，一直看到小姑娘点头。 林晨家的楼下，李立寒紧紧的拉着小姑娘的手，不愿放她上去。认识李立寒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冷静自持的人，突然这样，林晨觉得有暖流累累流淌在胸膛，慰贴的好像感觉不到冬日的冷。“你再不放我上去，我妈妈睡了，你明天就没上门晚饭啦！”林晨提醒他。 李立寒闻言清醒了几分。正事要紧，他松手看着小姑娘走上楼。 走出楼道，冬日刺骨的冷风吹在身上，却不能影响李立寒胸中的一片火热。他想找个地方找个人大声说，却发觉没有合适的人分享他这副愣头青的模样。他在楼下来来回回的走，觉得如果就这样回去了，心里的这把火，能把自己烧沸。 “妈，我回来了！”林晨进门张望了一下，妈妈手里拿着遥控在看电视剧。 “不是去玩了吗？这么早回来？”林母抬眼看了一下小女儿，不像吵架的样子，还好！ “李立寒急着送我回来找你！”林晨玩笑的说。果然，妈妈关掉了电视，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她也不卖关子，笑道：“你猜对的，他想结婚。你猜我有没有答应？” “臭丫头，捉弄我？不答应你会来给我说？”林母笑骂。这可好了，小女儿交给李立寒，林母一百个放心。只是大女儿的婚事还没定，小女儿就先定了，可实在有点意外。也是，李立寒不算小了。 “想到天边去了吧？”林晨嘲笑她那一脸灿烂的妈，这是对自己多没有信心，才这么一副捡了大运的模样？她摇摇头，“人家明天想来拜见你，你待见不？” “随时！我哪能不待见？”林母笑开了花。 林晨又说，“那我过年要去他家见他的爸爸妈妈了，你准备了菜怎么办？” 林母笑骂：“这孩子！这是大事，去！还管那些菜干什么！” 舒舒服服的躺进被窝，林晨打开手机，发现上面一串短信，都是李立寒的。“如何？”、“好一会儿了，还没有说完？”、“你这真是想让我七上八下着？” 李立寒觉得自己快把这块地走穿了。手脚已经冻僵，他抬头看楼上亮的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黑夜里格外刺耳，是她的专属铃声。李立寒接起哑声说，“你终于打来了！” “干嘛？着急？”小姑娘的声音里尽是戏谑。 “心急如焚，手脚冰凉！”李立寒撕下颜面，顺着小姑娘说。 “什么叫手脚冰凉？”林晨大笑，“中文学好没有？”突然间，她脑中闪过什么，下意识问，“你在哪里？” 没等他回答，林晨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往下看。小小的红点在夜色里不明显，是他点了烟！林晨觉得像被电击中了，妈妈在外间的声音遥远而模糊，李立寒在耳边的呼吸声却声声敲在心间。心里有什么地方变了，好像甜甜的葡萄，进了酿酒坊，变成那佳酿。半醉不醉间，她直直的看着那小小的红点。 李立寒自嘲，“不知道在哪里，只想等到答案！” “我看到你了，冷吗？”小姑娘的声音和平时不同，软糯甜美的声音像毛刷子，轻轻的扫在李立寒的心间。 冷风里站了半天，稍微冷却的火热，呼的一下冲到了脑门。冲的他一时手脚有些不稳。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沙哑：“冷！可心里，要烧着了。你，来救我吗？” “我觉得”林晨喃喃的说，“如果来救，也许就烧没了！”心像是有自主的声音，它在说，去吧！ 林母突然扣响了房门，在外面大声问，“明天晚上六点行吗？” 这可真是河东狮吼，雷鸣闪电！劈的林晨瞬间回神。她隔着门应了一声好。对着电话低低的笑了起来。 李立寒听了个大概，叹一声，“明天六点？你睡吧，我明天下午先去接你下班。” “嗯！手脚冰冷的家伙，你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去！”林晨忍着笑挂了电话。 第19章 情定终身 辗转半夜，林晨起迟了。摆弄停当，她穿上大衣，和妈妈道一声别，匆匆跑下楼。 “没睡好？”一道低沉的笑声响起。林晨一脚踏空，跌进了李立寒的怀里。“大清早这么主动？”一阵闷笑，李立寒低声问。 “你怎么又在这里？”林晨拉开距离，看着李立寒的脸，“该不会是站了一晚上？” “这么狠心？站一晚上，会成冰雕。你摸摸我的体温？”李立寒大笑着将手伸到林晨面前。 林晨孤疑的看着李立寒，“你怎么会这么早？” “没在这里站一晚上，但是等了一晚上！”李立寒走上前，拉过女孩的手。他爱上了将他的手在掌心摩挲的感觉。“你昨天没有明确答应嫁给我。我想听你说！” 林晨看看李立寒眼下的青影，心有不忍。但是，二十四岁，真要结婚吗？ 李立寒明白女孩这是没准备好，刚二十四岁的年纪呢。可是他不想等了，也不能等了。他努力的劝服：“你看，结婚除了搬来和我住，其它没有变化。你喜欢做什么，都和现在一样。你什么都不管，开心生活，像现在一样。其它都交给我，好吗？”李立寒拉着女孩的手，俯视的女孩的头顶。 见女孩没出声，他猜，“是不喜欢柴米油盐和家务活吗？”女孩平时很少加入办公室闲聊，说她们都在聊青菜白菜或者家长里短，无聊。他说：“咱们不管那些，还是和现在一样！” 女孩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会强迫我”。李立寒安静的等着下文。“结婚了，要生孩子吗？”林晨问。 李立寒愣住了。昨晚回去，心里的激动像是要溢出来。他要有家了！这个想法太诱惑，他无法入睡，在屋里来回的走，甚至还自己喝了大半瓶红酒。但是生孩子，他发现自己还没有想过。“你不想要孩子？”李立寒试探，“我以为你喜欢小孩？” “不是。是太早了。”林晨看出李立寒的仲怔。原来这人没想过！她放松下来。还好，不是急等着传宗接代就好！ “我没想过！昨天到现在，我想的是你。”李立寒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孩以后会有就可以，别怕！” “那好吧！”林晨转头，也凑在李立寒的耳边说，好像这是一个了不得的悄悄话。 带着香甜的女孩气息吐在李立寒的耳边，像羽毛挠在心间。他忍了又忍，方才忍住在这楼道里亲吻女孩的想法，问出的话却是，“今天可以不上班吗？” “现在离上班还有二十分钟，你却问我可不可以不上班？”女孩嗔他。 摸了摸鼻子，李立寒悻悻的说，“我送你去。” 来到车上，到底还是没忍住，李立寒倾身吻住女孩正在叽叽查查说话的唇。趁她没反应过来，长驱直入，舌尖找到女孩的舌尖，纠缠上去。 他的手紧紧的托在女孩的后脑，不许她逃离，不断的加深这个吻，来缓解心底的火热。慢慢的，女孩抵在他胸前的双手变为抓住他的衣服。这一变化让李立寒欢欣鼓舞，心如擂鼓。他一手托住女孩的后腰，一手在女孩的后背轻抚。薄薄的羊绒衫挡不住女孩的妙曼，手里传来女孩的弹性，像燃烧的火上浇油。 滚烫的手掌惊醒了女孩。她慌乱中一扭身子，逃脱腰间的大手，双掌抵在李立寒的胸前。 李立寒定在原地，喘着粗气，额间细汗密布。 林晨闷闷的笑了起来，这惹恼了他。正想说她两句，身体却诚实的感受到女孩平放在自己胸前的双手，随她的闷笑起伏。女孩放的地方太不合适，自己的衬衫也太不顶事，李立寒只觉得通体的汗毛竖起。这可真是要命了！ 他一把抓住女孩的双手，整个人往座位深处移了移掩饰身体的尴尬，一边说，“你再动，我就被烧死了！”他咬牙切齿，“到时，我一定拉着你！” 半响之后，李立寒发动了车子，平稳的向万里大厦的方向开过去。“下午几点来接你？可以提早，就提早一些，陪我去买点东西。” 林晨稍一沉吟，“我觉得下午请个假，应该是可行的。前提是，钱经理心情好的话。只是，你今天这么闲？”林晨取笑他。 “今天你排第一。”李立寒斜眼看着女孩，“是想听这结果吗？” “当然！也不是常常排第一，不该嘚瑟？”林晨得意的笑。 第20章 岳母观婿 林晨下午果然请了假。李立寒牵着林晨的手在新街口的商城里闲逛。两人选了几样东西让李立寒带给妈妈以后，李立寒把林晨拉到了金店。站在钻戒柜台前，李立寒让林晨选婚戒。 柜台里琳琅满目。林晨不为所动的四处看着。总觉得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个话是一句广告语而已。可惜还有那大大小小的女生信以为真。婚姻，如何能用一颗石头来祝福？她偏爱款式简单的对戒。目光扫过一排排的对戒，她指着一对指圈，一颗小小的钻石嵌在指圈的中间，说：“这个！” 李立寒知道林晨偏爱莹光材质的首饰，比如珍珠和翡翠，不喜欢冷光流转的钻石。但是做为婚戒，这也太简单了。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另一个柜台，里面放着一排排的女士钻戒。他指着其中一个六爪经典镶嵌的大单钻戒，问：“这个不好吗？” 导购的小姐赶紧上前，殷勤的介绍。款款的将戒指从柜台的黑色绒布里拿出，擦得透亮，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李立寒愉快的欣赏着。果然是漂亮的小手，你看带着多么的好看！他此时不同以往，大概是正在兴头上，整天只想着他的小姑娘是最漂亮的。 只是他的小姑娘却是个煞风景的。甜甜的嗓音响起，说的却是导购的小姐最不爱听的话。“这么颗钻石高高的待在我的手上，我穿毛衣都要刮花！我这么常常手舞足蹈的，回头吧自己的脸刮花了，你可不要后悔！”她瞟着他。 李立寒立刻无言，心中只好默默的想，对戒也好，还可以天天带着。到时他不拿下来，那小姑娘自然也不能拿下来，就像一个套子，大家安全。于是他说，“就对戒吧！我知道你喜欢翡翠，以后你有喜欢的告诉我！” 回到车上，他把备好的家门钥匙交到她的手里，慢慢的说，“家里我会一直放着现金，你有喜欢的东西自己直接买。家里的布置，如果哪里有不喜欢告诉我，当然，你直接改也行。” 林晨接过钥匙，道一声好，心思飘了出去。这是给家人的信任？和之前的他不同。 晚饭在愉快和谐的气氛里顺利的进行。林母看李立寒，是哪里都好。李立寒摆足了姿态，万事以林母的意见和林晨的颜面为主，从婚礼，到时间、地点、人，半点没有不耐的一项项和林母聊着。那透体而出的诚意，让林母如同九九天烤火炉，慰贴舒坦的半句重话都没有。 林晨在一边看手机，完全交给这两人商量。她冷眼看着，觉得以李立寒的水平，妈妈肯定是兵败如山倒，一城一池都不会剩下，最后完全按李立寒的意思，她还以为都是为她。林晨摇摇头。情商这个东西对于妈妈，是个硬伤，求也求不来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你们都开心就好！ 婚期选在了五月。林晨对这个时间选的没有意见，春暖花开的时节。愣愣的听着，她觉得这一切很玄幻。两天！两天里，就把自己交到别人手上了？刚刚还在笑妈妈情商的林晨恍惚的想，我不愧是妈妈的女儿！ 李立寒却打着算盘，等春节老家回来，赶紧把结婚证先办了！林母对李立寒分外的开明，聊完了就赶他们出来约会。 从林晨家里出来，李立寒牵着林晨的手，“去哪里？”李立寒问，心里却想着把小姑娘哄到家里去。 林晨莫名的读懂了李立寒的打算，她捉狭的一笑，说：“不去！” 李立寒一愣，心说不是这么明显吧？聪明的小妖精！李立寒咬牙，“难道打算就这么让我等着？” “不好吗？”林晨灵动的笑。 在李立寒的眼里，自打昨天以后，他看林晨哪里都像钩子。声音像，现在眼神也像！熟悉的心痒难耐，熟悉的火热，熟悉的忍耐。李立寒心里再次坚定，春节老家回来以后，赶紧把结婚证领了。这么等下去，不知道能忍到何时？ 雪颖和青青听说的时候，反应各不相同。 青青大叫，“你后来居上，比我还快。那天谁说太早了！” 雪颖沉默，欲言又止，“这么早嫁掉吗？” “小晨”，她慢慢的说，“你一直聪明，都是你教我怎么做，按说你决定了，我应该相信。但是，他大你六岁，精明厉害，你这样匆匆的嫁了？” 拍了拍雪颖的胳膊，林晨说，“如果是这样，不嫁你不是更担心？” 方雪颖语塞。 第21章 单刀直入 周萱看着林晨，吸了一口气。她这是要把事情捅开了说？她问自己这样的事情二部有没有。当然有！可是，这些事情那么多销售都有问题，难道还能一锅端了？难道她不知道法不责众！ 林晨直视周萱，“你告不告诉我没关系。但是周萱，我会反映浙江的事。而一但我放在明面上反映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引起了注意，各部各区都可能都要自查。那个时候，你可能会难以自处。” 周萱沉吟道：“你那里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有必要让你破釜沉舟？” “同流合污，串通一气！有的区域只能完成大半，有的区域却可能超一半完成。奖金的差别，你自己明白我就不算给你听了，反正有人一分不拿，有人拿好几倍，全区一起比好好下任务，公司付的奖金至少多一倍吧！其实他们设定的任务，对比去年，成长率不算离谱。他们主要的方式，是调整去年十二月的销售。这样成长数字虽然看起来合理，实际却很有问题。”林晨说。 “多一倍有些夸张了！他们可能看你是新人，看不明白，把你当傻子！”周萱说，“这种事情销售都会做，就看水平了。水平高明，谁都看不出来，不成问题，你反映了也是白反映。但你这件事情，省销售经理，太急功近利！” “你的意思，公司其他地方，没有这样的？”林晨问。 “我的意思是，公司其他地方，这么过分的不多见！”周萱说。 “好！”林晨嫣然一笑。那这个就是特例，算不上通病喽？她说，“那我汇报给钱经理定夺吧！” 周萱会心一笑。心想，昨天还一筹莫展，今天却干脆果断，这是有高人指点过了！ 林晨走出办公室以后，钱芳看着林晨整理的数字脑仁生疼。心中一边暗骂省经理吃相难看连累他人，一边暗怪林晨事多。这种事情，哪里都有，你私下规劝省经理改了也就是了。这么直接上报，弄的自己上不去下不来的，十分难办。 她思考了整整一天，终于拿起电话，拨通省经理的号码，说：“陈经理，我是钱芳。” “你好，钱经理！”电话那头，省经理陈浩问，“今天吹什么风，钱经理亲自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钱芳笑说，“你客气了！主要是想问一问，我们部门的新人，林晨，平时和你们工作协调还顺利吗？” “还可以！新人嘛，业务不熟悉是正常的，我们会多包容，也会教教她，钱经理放心吧！”陈浩说：“钱经理是体恤下属的好领导啊！还专门打电话问这个？” “是，是！”钱芳说。“这个林晨呢，比较年轻，经验不多。这不，今年的任务，她昨天说看不懂，拿给我看了。新人嘛！” “哦？是哪里不懂呢？”陈浩警觉的问。 钱芳斟酌着说：“年轻人不懂，但是一腔热情的研究。不知道列了个什么算式，去预计了今年每个地方可能的销量。她呀，说是按照现在的任务，今年有些地方的完成率会非常好！你看，到底是新人，她这么一派的乐观，哪里知道咱们公司任务要求紧，压力大，怎么可能任务下的有些地方会完成超一半以上呢？”。 陈浩听明白了，也知道钱经理这是不想惹事儿。这样他就心定了。不过，她好像有一个爱惹事儿的下属？今年这任务，做的比往年过了，主要是大家一年年的拿钱，拿习惯了。这钱嘛，大家都想越拿越多，谁还愿意越拿越少呢？这不看林晨是新人，糊里糊涂的看不出来，就过了一些。看来，是要吐出来了。他有些烦躁。对手下不好交代啊！他试探：“哦？她都乐观哪些地方钱经理还记得吗？” “……”钱芳将林晨重点列出的问题区域报了一遍。 “这些地方啊！她拿的那一稿好像不是最新的，我听着不太对！我交待一下，看看是给她发错了，还是她自己拿错了。”陈浩慢悠悠的说。 “那我批评她，你们多包含！”钱芳达到目的，不再多话。 一天以后，林晨收到了新版本的省任务汇总。她看着数据，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托起脑袋发呆。 周萱转头，叹口气。 第22章 上门媳妇 飞机加汽车，数个小时以后，李立寒带着林晨进了家门。 做为最高级别的接待，李立寒的父母找相熟的人开了车，去机场接机。到了家里，李立寒的妹妹在厨房忙碌晚饭，妹夫则十分热络客气的帮着搬来搬去，忙里忙外。 这是湖北省的一个县城的镇上。镇子里有一个很大的肥料厂，养活了很多人。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类似氨气的味道，林晨猜是肥料厂的废气处理不过关。 李立寒的家在一个小区里，挺新的楼房。家里的装修陈设虽说比较简单，但和李立寒一直提醒的条件差完全两码事。 见了李家爸妈，林晨明白李立寒优秀的外形从何而来。连他的妹妹，也有一副姣好的容貌。每天见这一家子的俊男靓女，林晨很难相信他为自己的相貌着迷。自己设样貌，也就不拖后腿吧？ 李爸爸少言，李妈妈强势，典型的女强男弱。林晨挑了挑眉，是谁说的强势的妈妈，培养的儿子性子软弱的？李立寒和他妈妈明显一脉相传，而他爸爸和妹妹性子都和善。 李立寒在这个家里，看起来说一不二。林晨松口气。说一不二好啊，自己不用费脑子，就等着他自己安排处理即可。她开心的笑了笑。 李立寒的妹妹住到了客房，打算和林晨一起住几日。妹夫则住在日常他们夫妻的房间，陪着李立寒住。这样的安排十分妥当，林晨暗暗点头。她以为湖北的人土风情是去男方成家，没想到李立寒的妹妹两口在娘家住。 李母强势却妙语如珠，十分会调节气氛。整个晚餐笑语不断。菜肴的味道极好。林晨细心的发现一些细节，明白菜肴按江南的喜好改良过。这是一个好的开头，林晨感觉到了十分细致热情的欢迎。 第二日上午几人在街上闲逛了一回，象征性的买一点年货。 李母提议买一些东西时，林晨注意到李立寒眼神带着担心。有时他会打断，说这些早已准备好。这是担心自己看不起这些东西吧？在这样的小地方，没有太多精美的东西。但是这有什么关系？买东西，要么是为了东西，要么是为了高兴。于是林晨会说，“好啊，那买这个给我吧！”，李母就会高高兴兴的买下。 快中午回家，李母和妹妹合力包饺子。林晨在厨房转了一圈被请了出来。李立寒坐在客厅笑着看她。 “我会包饺子的！”林晨咬着唇强调。 李立寒也不信。他拉过林晨，将她带到她的房间，将门关上。这头李母和妹妹听到动静，会心的相视一笑。 “感觉还好吗？”李立寒温柔的问，语气里有自己没查觉的紧张。 “挺好的。不存在条件差！”林晨回答。 李立寒于是说：“现在是家里，后面去爷爷和亲戚家，是农村自盖房。你以前见过没有？” 林晨奇怪的看李立寒一眼，“农村自盖房，谁没见过吗？我老家也有！” 李立寒心说，你们江南乡下，那是洋房，和这里农村自盖房差远了！转念一想算了，见了自然知道。他啦过她的手，握在手里摩挲着。“对爸爸妈妈和妹妹印象如何？”他问。 “挺好的。你家的人好漂亮！你说说，你当初是怎么一见我就追的呢？我长相在你们家，只能算不拖后腿。”林晨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李立寒一愣。这是一个没有预想到的答案。都说男人看脸，原来女人也看脸吗？李立寒拉过林晨的手，将她轻轻的拽到怀里，“我理解为你满意？” 随着林晨轻声应是，李立寒心中掠过一阵激动。他偷袭林晨柔软的唇，用他的薄唇反复的摩挲着林晨的，然后用舌头顶开林晨微张的唇，伸进温湿的口中探索。片刻之后，他狼狈的松开。快步退到窗前，转身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 林晨扶着椅背咯咯地轻笑。 李立寒听着笑声转过头，看着林晨花儿一样灿烂，刚刚被冰冷的玻璃降低的温度即刻升高，一路直冲大脑。感觉到身体的反映，他低声说，“我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妙，说是色令智昏也不为过。” 默了几秒，林晨说，“嗯”。 李立寒心中一震，眼睛闪亮的看着林晨，好像在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待见到林晨点头，他体内瞬间万马奔腾，压抑的激情喷薄而出，大步走回林晨面前，一把抱住。 “小妖精，你现在，在这里答应我，是知道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对吗？”他咬牙切齿，紧紧的把女孩按在怀里，试图平息体内的沸腾。身体的轻颤和他的热度出卖了他，林晨知道他这是快到极限了。坏心眼的，她将唇凑在他的耳边说：“是你问的哦～” 女孩娇俏的声音听在耳里，李立寒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他喘着粗气，额间大汗淋漓。“别动！也别说话！”他凶神恶煞。 第23章 人各有志 方雪颖无所事事的捧着杯子，用小勺慢慢的搅。她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外间一片欢声笑语。妈妈们在厨房聊，爸爸们在客厅聊，表妹们在姥姥姥爷身边聊，表弟们在自己附近聊。年龄的落差造成他们聊不出什么，都是一些最无聊的话题。没一会儿，最小的表弟崇拜的跟在大些的表弟们后面，吆喝着玩上了无聊的游戏。 方雪颖把眼光投向窗外，阳光明媚。冬天太阳低，光斜刺里照射过来，带着暖暖的金黄色。屋里燃着电热地垫，方雪颖坐在热热的地垫上，昏昏欲睡。 这个年对雪颖来说有些无趣。 对于林凌来说，这个年有些难。打从大年三十进了家门，到今天初四，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一天天的脸对着脸，听妈妈说。妹妹倒好，跑去湖北认婆家门，留了自己一人接受妈妈的轰炸。 一串串贬低的话从妈妈的口中吐出。林凌不明白，一个高知的人，一辈子干到临退休，怎么变得这样狭隘。 “岁月是把杀猪刀。刚开始片儿刀割出来细纹，然后砍刀砍出来丘壑，最后缺了口的老柴刀来磨，磨掉对生的敬畏，留下岁月堆积的势利。”这是妹妹林晨的话。妹妹自小一身反骨，说话不留余地。她的话，自己听过就忘。但这个话，这几天常叹在脑中。也曾是不畏艰难努力活过的人，怎么老了，一趟趟的话里，就剩下对生活的投机取巧呢？ “我跟你说话，你在认真听没有？”林母见大女儿魂游，气结于胸。几天下来，自己说干了唇舌，嗓子冒了烟，大女儿始终这一副魂归天外的样子。她怀疑大女儿的魂根本就是被那小子吸了去！ 林凌回神，应了一声，“在听！”只是您都翻来覆去说快两小时了，不用停下喝口水吗？她想。 “那你说说，我都说了什么！”林母不信。 林凌一愣，得，这还考上了！这样两小时在锅里颠来倒去的炒几片回锅肉，不是一目了然的很吗？她清脆的作答，“不是良配，不同意。因为，一非名校或者高知，二非事业有成，三性格活跃不沉稳。” 林母一愣，回过神来只觉怒火中烧，“你都知道，你为什么还不听话！” 林凌听着妈妈从儿时的乖开始说，知道接下来至少是半小时。最后结束会是，长大了不听话了，这一切都怪他！唉，她心中一叹。妹妹从小叛逆，父母对她没有期望，林凌觉得妹妹就是今天结婚明天离婚，妈妈也不会怎么样。自己从小乖，但是就像原罪，一桩一件不容有失。 小的时候，林晨常常被教训的很厉害。她和爸爸，就像两头斗牛，一个不肯放弃征服，一个不肯屈服。他们也许不知道，他们有多么的相似。做为姐姐，她一直父母被树立成一个榜样，立在林晨的面前，日日提及。稍大以后，私下里，她劝妹妹，你稍微乖一点，不要惹怒父母。妹妹说，“你乖你的，我疯我的。我做了自己想做的，就做不了你那乖样。所以呀，我得不到他们的温柔，也是公平的很。” 后来她知道，人生，一百样的活法，其实都一样，不过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看，她选了乖，得了父母的偏爱，却又加了一顶紧箍咒，天天掐在头上念。林晨选了自我，失了父母的偏爱，却任意了人生路。 选杜其峰，是林凌活了二十六年，最不假思索的坚持。 林晨真不够意思！她心想，跑了也不提个醒，自己也好提前计划计划。现在像掉进锅里的肉，闷上盖子跑都跑不掉，不是要被煮沸了吗？ 林晨在远方打了两个喷嚏，哂然一笑。初四了啊？姐姐水深火热的日子快到头了！想到妈妈电话里中气十足的抱怨，林晨想笑。 李立寒见女孩神采奕奕的坐着，走进来问，“没有哪里不舒服？”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发烧了。林晨来了两天以后开始高烧。她没感冒，看着既不像炎症也不像病毒，却反反复复的发烧。李立寒束手无策，担心了两天，也亲自照顾了她两天，熬得眼圈发青。还好今天她终于好了。 “你这是病来的快去的快，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说，“不过现在看着应该没有问题了！” 林晨笑笑。她觉得是空气中那股子氨气的味道。但是这个味道好像只有自己注意到，李家天天住着没感觉，连李立寒也没大感觉。她第一天昏昏沉沉，第二天晚上就发了烧。但这个，不可说！反正身体自然有它的适应能力。以后有机会，劝他们搬走吧，毕竟有害。 第24章 聚少离多 春节的假期在团聚中慢慢流走。人们开始忙碌于给自家的孩子们准备归程的物品。林晨看着李母想把咸鸡打包放进李立寒的箱子时，李立寒那即将爆发的脾气，咯咯的笑了起来。 李母很喜欢这女孩的开朗。你看，有什么说什么多好！像自己儿子，他一句话说完自己还要消化回想，那么深沉干什么！聪明的女孩娶进来，以后孙子也聪明！她想想就一身的干劲。 李立寒无奈的看着起劲看热闹的女孩，说：“你再笑，就带回去，你给我做！” “我做你敢吃？”林晨不怕他。 “你敢做，我有什么不敢吃的？”李立寒气结。 张建花了五天在家做好儿子，逗趣，拎包，走亲戚。到了第五天晚上，张父终于忍不住将他叫到书房，问：“说吧，你小子想干什么？” “爸爸，我想毕业以后，在南京找工作。”看了一眼父亲黑沉的脸色，他心肝儿颤了颤，把心一横，“你看班上大多数都是留下找工作的。大城市机会多，发展也好，您说是吗？” 张父沉声问：“这里都安排好了，你知道对吗？” 张建低头小声应是。 “安排之前，你同意对吗？”声音里透着风雨欲来。 排山倒海的气势压迫下来，张建鼻尖出汗。头垂的更低，他应，“是” 啪的一声巨响，张父手里厚厚的书砸在宽大的书桌上，他手指微颤，指着儿子的脸，深深的失望袭来。 对这个独子，他从小倾注了无数的心力。儿子读书行，为人却不决断。哪个父亲不想儿子有能力独立闯荡社会？但是张建优柔寡断，心怀天真。自己只能舍下老脸，把他托到了研究所里。 张建领回了一个更加一派天真的女孩，自己和老伴都看不上。但儿子喜欢！女孩的来信，他看到一股子横冲直撞的勇猛。心想算了，也许能弥补儿子的优柔寡断。可是现在，为了一个女孩，张建的优柔寡断倒是扔了，却连责任道义都不顾了？ 失望之余，随之而来的是沉沉的无奈。这是自己三十岁才得来的独子。年轻时子嗣不顺，自己和老伴得了这个孩子疼爱有加。他现在已经快退下来了，孩子这样，他还能看护几年？ 他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连说教也懒得说。他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吩咐，“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没有兴致探究。我的吩咐，你开春去研究所报到，那姑娘愿意来，你们择日结婚，我尽量帮她安排工作。这是我唯一的安排。你不满意，可以自己去闯荡，但我不会再管你们。” 他挥挥手，让儿子出去，“你和那姑娘商量去吧！” 张建第一次从父亲身上看到消沉。比起平常中气十足的教训，他更怕这样。他从小就希望每一份成功都靠他自己得来，但今天父亲说再也不管他，他害怕了！ 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走了出来，看到客厅里，妈妈呆呆的坐着，四周蔓延着看不见的无力感。 一种悲哀在他心底散开，他的眼中有了湿意。 这个时间，林母在给林凌送行。她送给林凌的送别礼，是无尽的叮嘱。从生活到工作，当然，重点还是如何找对象。林凌逃一般的离开家门，抬头看蔚蓝的天空上飘浮的云团，有重获新生的感叹。还好之前订票，为了便宜，早了两天！她无比庆幸。 这种强烈的被束缚的感觉，坚定了她不妥协的念头。 李立寒也得意他当初订早了两天的票。那时他想，第一次回家，万一小姑娘不习惯，时间短些影响也可以缩小些。现在的他，归心似箭。长时间的等待期盼，让他按耐不住。想到小姑娘那声轻轻的嗯，他嘴角不停的上翘。 一路的辗转，越靠近家门，李立寒越难以自持。他被脑中不自觉的浮想联翩折磨的心痒难耐。林晨由着他折腾，被他牵着飞逃一般带进了家门。李立寒转身将门砰的关上，脸上带着坏笑。那幅看小红帽你往哪里逃的模样，取乐了林晨，害羞都没想起来，她咯咯地笑。 “胆子不小啊？”李立寒低沉的嗓音变的沙哑，“不怕了？” 林晨抬眼，面上还有未散的笑容。她歪着头，上下慢慢一打量，红唇轻启，吐气如兰，“怕什么？” 李立寒只觉得脑中炸开了，丝丝白白的一片，远远的延伸出去，在那远方，是女孩的媚眼如丝。她妍丽的面容和挑衅的笑容放大在眼前，刺激的他瞬间失去理智。他毫不犹豫的亲吻上女孩的红唇。 没有往常的推拒，她含羞的模样，生涩的回应，让李立寒情动。 第25章 心有嫌隙 方雪颖来到不见小馆时，林晨正捧着咖啡发呆。她走过去林晨没有发现。 她凑到林晨的面前说，“以林二小姐的冷静自若，竟然我来了都没发现？” 林晨抬头看她，收拾起心情。“来啦？先点喝的，然后，听我说说奇谈！” 林晨没有废话，奇谈说的干脆。 方雪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她憋着惊奇听到结束，才问，“你是说，你和李立寒的初夜，你没有落红！” 林晨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女孩一生一次，但是，贼老天好像忘了我。” 匪夷所思！方雪颖不知道该说什么。几度张口，还是收了回去。已经发生的事情，说什么都是无力。她问：“你告诉他说，你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落红？” 林晨点头。那时的李立寒，比现在的雪颖面部管理可好的多了，她佩服至深。明明十分的意外和失望，面上却不显。 方雪颖吸一口气，接着问：“你没有落红却真是初夜，你问他信不信。他说他信？而且，他还给你从医学上分析，的确有一些案例会造成如此。比如在月事的时候强烈的运动？” 林晨点头，突然有一些想笑。那时的确诡异，不知道事后李立寒想起来会不会也觉得诡异。但是，留给他的局面，也只能说相信，对吗？她暗叹。 “你却觉得他不相信？”方雪颖皱眉。这两个人太聪明，她觉得她做林晨的军师实在是压力很大。 林晨自嘲，“他控制的很好，表现的也很温柔。说相信说的斩钉截铁。之后的两天，我也还是住在他那里。初尝禁果之后，他那两天也表现的很迷恋。”面对雪颖的问号脸，她接下去，“但是，我就是知道，他很失望。” 方雪颖相信小晨的第六感。她说：“但是你也没有挂着处女的牌子，请他来追你！别说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就算你以前有过，现代社会，又怎么了？” 林晨苦笑，“太对了！我若早知这样，干脆早早说我失身前男友，反而没事！问题就在，我这一直高洁的样子，让他等了那么久。后来他也确实忍的辛苦。他忍的多辛苦，期望就有多高。今天，落差就有多强。”林晨摊手，“贼老天，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 方雪颖问，“你和他开诚布公的聊聊？如果主要问题是你耍他，让他想一想，你们是要结婚的！一定穿邦的事情，你耍他不是傻？” 林晨伸手揉了揉眉，“你说的，他肯定知道。而且，就算没有落红，可有没有经过人事，他体会的到！但雪颖，理智是一回事，感受是另外一回事。这种生气，憋屈却没道理。所以他没办法说，还得装的没事儿一般。而我，也没办法跟他谈。人家都说信了，你还追在后面不停的说？” 方雪颖觉得自己脑子根本不够用。“现在怎么办？” 林晨叹了一声，“贼老天怕我日子过的太顺，想给我找不痛快！必须得受着呀！这是一根刺，什么时候消融，我不知道。他的高明，不是我能看穿的。” 方雪颖沉默了，只觉得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你们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问要结婚的事？我觉得不会变。就像翡翠上有一个纹，但谁会因为一个纹，把翡翠扔了呢？如果未来有一天遇到重击，纹就是成裂成殘的原点。” 方雪颖又沉默了！太烧脑！“你不如放宽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不分手，就忘了它。要是他李立寒忘不了，你离开他！” 林晨哈哈的笑，“宝贝，你真霸气！何必庸人自扰之！不过我需要找点乐子，把我的脑子从这个漩涡里□□！” 电话不是时候的响了起来，林晨拿起一看，是青青。她接起电话喂字说了一半，那头已传来的青青的哭声。“他要走了，回他家去，不留在这里！”李青青说。 “分手？两地分居？还是带你走？”林晨迅速找到问题点。 “带我去！”青青边哭边说。 林晨松了一口气，说：“我和雪颖在一起。我们来找你，还是你来找我们？” 李青青说，“家里要来人，我来找你们！” “不见小馆，认识？”听到青青的肯定答复，她挂断了电话。 “这是要嫁到外地去？”方雪颖听到一些，问。 林晨心累，说，“青青的情绪自带放大镜，容易失控。她不能接受嫁到外地，但是又想和张建在一起。等她来了，我们再问。现在再给你说一个有趣的事儿！”林晨笑。 “你的有趣事儿，都很惊悚。信息量太大，小女子会炸。”方雪颖表示后怕。 “公司的事儿，你炸不了！”见雪颖点头，她说了年前省任务的故事。 方雪颖照例安静的听完以后，才问：“你求助了李立寒，他让你推给你经理。然后你推了，没两天收到省经理发来的新任务？” 林晨点头。 “然后呢？” 林晨摇头。 “没有然后了？”见到林晨点头，方雪颖惊奇的说，“你经理没给你一个说法？” 林晨摇头。 “哇哦！”方雪颖惊叹，“你这个故事太有营养了！这是，你推给她，她去省经理那里把你出卖，然后省经理有持无恐抹掉过往！” “宝贝真聪明！”林晨赞。 “你们公司厉害！你看，蠢人不少，像赵梦琪；聪明人不少，你经理；猛人也不少，省经理！鱼龙混杂，水浑的很！”方雪颖赞叹。 “嗯！不错，到底是跟在总经理附近，眼光独到！”林晨接着赞。 “你挺轻松的！”方雪颖白她一眼，“打算怎么弄？” “没啥打算，受着！”林晨言简意赅。 “我看你变了！你本是猛人一个，现在改行，做忍者神龟？”方雪颖奇怪的问。 林晨放下咖啡杯，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逗笑是吧？别逗的这么明显！我就不笑！就蹲在我的漩涡不出来！” 方雪颖被她噎住了，“你看看！人家好心好意，你装装不行？” “行，姑奶奶！前一句收回。神龟就别肖想，那是神兽，一共只有四只！普通的龟就可以！”林晨配合她。 方雪颖被口水呛住了，使劲的咳，一边隔着桌子想打林晨的手。 李青青走进不见小馆的时候，看到方雪颖和林晨在打闹。“好啊！我这么伤心，你们可开心的很。” 林晨和方雪颖对视一眼，林晨说，“我苦大仇深的，能帮你想出好办法？现在有挽回的机会吗？” 李青青烦燥的说，“让他去争取过，他爸爸说要么回去，要么再也不管他。” “他爸爸说的挺有理，开明！”林晨赞，引来李青青怒气相对。林晨奇怪，“人家不是同意可以不回？既然不回，他爸的实力只在当地，以后肯定管不上啦。或者你们的想法是，过不好再回去，又让他爸爸安排？” 林晨端了甜点递到李青青面前。“你看，我打游戏，聚很久的功力放大招。放出去以后，我就要空一段时间不能用大招。这大招，要是没击中，那我只能等死。” “什么乱七八糟的！”方雪颖噗嗤一笑。 “可不乱！”林晨轻笑，“你想，人家给儿子找工作，一般认为一生只一次，是不是聚毕生功力，去找最高最好的？” 方雪颖和李青青一起点头。 “那现在，儿子不去了！这条关系线，等于废了！下次再找，得换一条关系线，对吧？” 方雪颖和李青青再点头。方雪颖接口说：“本校校花谢了，剩下的都是菜瓜！” 林晨噗嗤一笑，“不一定，说不定人家是并蒂莲，有两朵校花呀！”她顿一顿，说，“可我记得他爸爸挺大的。这莲老了，到时间快谢了！” 李青青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那我只能远嫁了？” “你可以和他分手！或者，你们也长点志气，赤手空拳在南极打天下，就不回去了。”林晨说。 李青青泻了希望，整个人塌下来，窝在沙发里不想动。 林晨用胳膊碰碰她，“也不是很远，火车两小时的事儿，没有那么可怕！” “我不像你，啥都不怕！”李青青颓废的说。 第26章 又见争端 赵梦琪最近心情很好。 她发现钱经理在干涉一部的事情。好几次开会，林晨提出的一部的方案，都被驳回了。林晨吃瘪的样子，让她心花怒放，津津乐道。 她还听到传言说，林晨心机深沉，不放过任何表现机会，是一个吃独食的人。这更加让她开怀。可不是嘛！不知道是哪双慧眼识辨出了林晨的正面目呢？她一边努力的推波助澜，一边使劲的打听。最后她发现，传言来自浙江销售。 “你知道吗？”她跟订单组的小姐妹悄悄说，“别人都说她吃独食呢！” 订单组的女孩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我感觉有的销售不相信她！订单都销售自己来我这里跟！” “浙江的？说说！”赵梦琪兴奋的说。 “前几天，宁波经销商的订单。销售打电话来复核订单价格。”女孩说，“我说价格你不知道？他说复核一下避免出错！” “哦～”赵梦琪说，“你注意到开会时钱经理不太信任她对一部的工作了吗？”见到女孩点头如捣蒜，她说，“不知道出了什么错！肯定影响不小！我看陈浩现在都绕过她，直接找钱经理呢！” 林晨坐在位置上思考。 钱经理的做法她没有想到，大概李立寒教她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她肯定不仅私下提醒了陈浩，还说了自己不少。否则，现在销售的仇恨值怎么这样高？但是她为什么呢？ 这一切并不顺理成章！看了看周萱，她犹豫片刻，还是打消了找她讨论的诱惑。在公司找人讨论，且不论保密与否，容易让人为难。 她想的晕乎乎的，便想起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常见幕僚。孟尝君食客三千。自己那时还不屑，怎么笑人家来着？这头脑的比赛，还可以靠群殴吗？现在看起来，这头脑，的确多带几个好。 她算是明白了。这好主意，也得有好执行才灵。现在看来，陈浩干这种事情不但不怕人知道，还敢光明正大的报复！自己却告诉李立寒这是特例？所以其实，身边的头脑再多，还得自己头脑管用，眼睛好用。她揉揉眉，脑袋隐隐作痛。 周萱走过来，敲了敲桌子，一偏头，示意她出去。林晨点点头，站起身跟了出去。 一边走，林晨她心中一边感叹。这也是一个猛人！那么明显的针对下，她还敢靠过来，算不算有恃无恐？ 走到茶水间，周萱给她一杯水，站着就直接问她，“你什么打算？” 林晨好奇的看看四周。一直听说茶水间是每个公司的广播站。她不明白，站在这样两三面封闭，一两面开放的小间里说话，声音大一点都担心飘出去，还要眼观四路防止外人进来，话题进行的断断续续，这样有意思吗？最重要别人不用偷听，看到人讲话，再加上自己幻想，就当是听到了。大家为啥爱在这样的地方八卦？难道是刺激？ “看什么呢！”周萱没等到答案。“想出去说？” “不是！”林晨收回心思。“不知道什么打算，没想明白。” “你倒是心比天大！”周萱说着瞟她一眼，看看四周无人，她说，“你有没有听过倒打一耙？” 林晨沉默。倒打一耙？钱经理不敢得罪销售，给他们私下提了醒，又放纵他们消灭痕迹。而现在，她是害怕公司知道，所以倒打一耙？那销售，也是倒打一耙，把自己名声弄臭了，就没有人相信自己说了？ 她抬起头，看着周萱。周萱见她想明白了，不再多言，微微一笑，端着杯子往回走。 以林晨的聪明，早晚能明白。她不过是推了一下罢了，周萱心想，再聪明的人，都有眼前黑的时候。林晨这个事情想不明白，出乎了她的意料。还是太天真！ 林晨说不上来自己气愤不气愤。她有一种无力感。愣愣的坐在位置上，她转头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却是一片生机勃勃。光秃秃的树枝不再是冬天那颓丧的样子，上面结满了小芽，细细的看去，一点一点的浅浅的绿色，在阳关反射中，述说着春回大地的喜悦。太阳仿佛也雀跃，不是冬天懒洋洋金黄黄的模样，它升起了高度，闪亮的叫人不敢直视。 生活在这样的阳光下的人，为什么会是那样阴私的心思？林晨想。所以输了，把袍子套在别人身上，然后自己乔装了在人群里，指着套袍子的人，落井下石？ 周萱在旁冷眼看着。嘴角微微上扬。小姑娘虽然长了一幅玲珑心，却配了这样清澈的心眼，只会直来直去明刀明枪。 林晨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 李立寒默默的看着，有些心疼但也无法。成长的过程，披荆斩棘，不是别人背着走了就可以的。早日被蛇咬，某一种角度上，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小姑娘这样恹恹的，他忍了又忍，还是止不住的要靠过去安抚。可见这父母时常明知但溺爱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第27章 百年好合 女孩瓷细的肌肤几乎看不到毛孔，在阳光下光滑的让人忍不住想体验触感。林晨在对着窗外发呆，问她看什么，她眼睛亮闪闪的告诉李立寒发芽了。 李立寒心中酸酸软软。这个时候，眼里看到的，还是阳关和嫩芽吗？ 他带着她，来到梅花山。这里可不是发芽那么简单了，这里是漫山遍野的梅花盛开。一簇簇深浅粉红，一团团雪白淡绿。他这样对花草没有研究的人，也要承认梅花山的花海，开起来让人眼前一片春色。 女孩十分爱花，在林间穿来穿去。明媚的笑脸惊艳了他的眼。他目光相随，看她笑颜如花。突然间，那些嫌隙，如同泯在天地花草间，灭在她清澈的眼中。李立寒哂然一笑，低头自嘲，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二月的天气依然很凉，女孩单薄的打扮让李立寒担心。他走过去握住女孩的手，在掌心摩挲。女孩的手比他的还热，他惊奇的看她一眼，将手举到眼前研究。她的手纤细无骨，盈盈一握。这样的手，适合带戒指。他乱七八糟的想着。 女孩抽回手，指着远处一株粉粉的梅花树。那树长得十分高大，显然是这里的爷爷奶奶级，周围无数都是它在风里播下的种子生出来的娃娃仔。“你看那株，是不是有点像桃花了？” 女孩惊喜的神情让他晃神。所以她更喜欢桃花吗？李立寒认识的花不多，但是乡间成长过得孩子，大概没有连桃花也不认识的。毕竟，桃树很好种，桃子很好吃。他看看这梅花树，本来就有些像桃花，都是只有花没有叶子。他问出口的问题取悦了女孩，她咯咯地笑着给他解释这两种花的不同。 “但是那株”女孩依然指着那颗高大的树，“远看真的是很像！” 他定睛看了看，除了那树比别的高些，花的颜色淡些，花开的大些，花瓣少一些，没看出什么不同。术业有专攻！他果断的放弃这个话题，以免自己傻乎乎的样子印在女孩心间。牵着女孩的手，他转身踏上下山的路。 “你看人家野餐啦，拍照啊，不亦乐乎。怎么你见到花海，这么一会儿就走了呢？”林晨娇憨的问。 “周六民政局开门！”他微笑的看着女孩，说，“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我们现在去。” 林晨转头定定的看着李立寒，心叹，你不想让我看时，我就看不清！但愿你没有嫌隙，而不是不理它埋了它。 民政局里，林晨觉得结婚是个流程，冷冷的没有温馨。大厅里空荡荡，工作人员穿着制服，没什么表情的坐在电脑后面。问你要什么材料，在电脑里录入什么，从旁边取过一个空本子，打印，盖印。工作人员一套作业行云流水一般流畅，没有半点耽搁的就完了事儿。扔给你小本的时候，居然还记得说一声，好了！ 她突然觉得，这就是个本儿。这个本儿，多少人沉甸甸的拿在手里想撕却撕不掉；多少人心心念的记在心间想要却得不到。她拿着她的本儿，却一点儿没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李立寒激动的拿着本儿，成家立业的成就感犹然而生。多少年了！镇上唯一的好中学，他是顶尖的学生。早自习，晚自习，学海无涯就是，出门也天黑，回家也天黑，一日日一年年，踏着黑追着梦，三伏曙九九寒的坚持。 他考上人们梦寐以求的学校，镇子上的第一名。大学里他不放松，还是班上顶尖的学生。工作了，遇事儿的时候，别人有狂妄的资本，他只能隐忍和努力。 今天他成家了！他不再是这个城市的过客。 坐在电脑后面的公务员，奇怪的看着对面两个拿着本儿发呆的新晋夫妻。俊男靓女的组合让人赏心悦目，不禁便多看了几眼。 男人的表情还算正常，成家立业嘛，都是这幅志得意满，摩拳擦掌的模样，看起来是打算好好过的。女人的表情就有些费解了，清风拂面，云淡风轻的。哎，她想，所以太漂亮的女人哪里知道珍惜呢？看看人家男娃长得多体面！ 数息过去了，公务员也看好了。但面前这对像被点了穴，依然对着本儿发呆。哎，她想，反正后面没人，那就再看一会儿吧。在这里登记快十年了，这么一对好看的还真少见。然而，一分钟过去了，对面这对还没有动静。她不耐烦的敲敲桌子。 李立寒看一眼林晨，发现林晨正戏谑的看着他。相视一笑，谢声里他们辞别了办事人员走出民政局。 牵着女孩的手，李立寒转头看她，问：“不适应？” “没感觉有什么不同。”林晨说，目光茫然，“结婚就这样？” 这是觉得没有仪式感？李立寒心中想。“夫人，带你去吃好吃的！”他拉着小姑娘的手，大步往车上走。 女孩跟在后面，喊，“你仗着腿长，欺负人！” “我哪里敢？夫人！”他想起女孩的手来，说，“我们今晚是不是应该带上戒指了？” “啊？”女孩她想了想，说，“不知道，以后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今天，还是婚礼那天？” “当然是今天！”李立寒笑骂，扬着手上的本儿：“你还想不认？” 女孩不服，噘了嘴，“可是，你今天都没有看日子！” 李立寒胸有成竹，“我今天带着户口本出来的，你说我有没有看日子？” 女孩更加不服，嘴上可以挂油瓶了，“你看日子都不跟我商量！” 李立寒无奈停下，一把抱住女孩，“是不是不习惯？” 女孩扭捏的嗯了一声。 第28章 为人处事 林晨用手里的笔尖一下一下的轻轻点着会议桌。又到例行周会，她想，不知道今天如何。过去的四周，在她的努力之下，钱芳的态度好转。 钱芳能力平庸，且人到中年。她不像李立寒那样雄心勃勃，对于送到面前的业绩，她只看到风险却看不到回报。所以，她选择给省经理通风报信，用和解来处理眼前的问题，同时她把所有怨恨引到林晨身上。 林晨知道自己一开始没有看懂钱芳，就冒然下了决定。想通以后，她开始事无巨细的向钱方汇报事务，听取她的意见。 刚开始，钱芳显得不耐烦，琐碎的事务的确不招人喜欢。林晨却往往能够轻声细语，将琐碎的事务说的简单清楚。遇到需要特殊处理的地方，再附上她自己的想法。 钱芳心里明白这是林晨在向自己示弱。看着女孩左手的戒指，钱芳心里不是滋味。这是结婚了吗？和方礼那位钻石王老五？那她，必然也是认识邢总的。自己和她较什么劲呢？同人不同命！她心中长叹。 钱芳开始和林晨讨论事务，一问一答间，钱芳也传递着她的处事方针。林晨渐渐了解钱芳遇事时的思维，和她惯会作出的选择。在林晨有意回避，不做正面碰撞的这些对话中，问和答慢慢的默契起来。而钱芳受惊的心，在这份默契中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周会的问题仍在继续，赵梦琪稍显尖锐的声音惊醒了林晨的沉思。 “经理，我和省经理说过了，请他们注意预计的准确性。这次是因为去年年底发货量大，造成经销商的库存在不同品类之间差异大，所以预计时的差异比较大。”她说。 钱芳点点头，说“以后注意，差的多了，工厂排工调整不容易，意见也很大！” 赵梦琪头点的极其坚定，看上去像在立誓。 林晨觉得有好笑，努力管理表情的时候，她听到钱芳问：“一部？” 她清了清喉咙。这是周会，也是月会，得从上月情况总结开始。她看着摊开的笔记本，说：“先说发货。上月浙江发货多于预计，江苏和安徽的发货都差异不大。整体发货稍稍超出预计一百五十万，在百分之五以内。”林晨没有对浙江发货多于预计做过多解释，这个坑大家现在都明白了，还是别描了。 见钱芳点头，她接着说：“今年的经销合同，除了有两份在过程中，其它已经签订完毕。这两份预计一周可以签订完毕，目前并没有未解决的问题。” 钱芳知道这两份合同，林晨反复和她讨论过几次。经销商提出修改一些条款，因为要用非标准条款，林晨和她确认了几次。她放心的点点头。 “回款稍微滞后，主要在安徽地区，本月应回的款项比较多，加上春节的影响。发生逾期的经销商我一一确认过，下月内都可以汇款。” 这个情况钱芳知道。这是比较普遍的情况。年底发货量大，正好在春节前后付款，经销商压力不小。因为这个情况比较普遍，财务部也了解，她并没有太大压力。林晨和她汇报的时候，她还和林晨说不用催的太急，下月以内付清就可以了。她点了点头。 “一部目前没有招标项目在进行。”她说着看了一下王雄彬，“未来计划进行的招标项目一会儿汇总在王雄彬的汇报中，我这里不单独说了。” 王雄彬冲她点头示意。 “有两个经销商正在计划推广会，届时会有不少用户，我会及时与销售跟进看是否有需求。”林晨说。 钱芳点点头，这个林晨跟她说过。林晨的市场敏锐度很好，问她是否需要和经销商联办，提高自己公司产品的排面。她认为这是销售部的决定，经销商管理部门不好越界。于是告诉她跟进着，有需要帮忙再说。 “很好！”她等林晨说完，觉得情况都了解了，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就直接跳到了招标小组的汇报。 周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林晨。小姑娘能的很啊！她想。 一屋子的人，各有心思。有遗憾没有看到笑话的，有惊讶事情的发展的，当然，有顾忌林晨厉害的。 林晨最近几周大事小事往钱经理办公室里跑，大家都看到了。私下议论，觉得她这是病急乱投医。豆大的事情，自己不处理，都去问一遍。如果这样能得人青眼，大家各自不干活岂不就等于好好工作？ 赵梦琪觉得到手的鸭子飞了。她暗暗看钱经理，这老女人三下两下就被林晨拿下了，太没用了！但是，还有陈浩呢！还有一群销售呢！她打听的很清楚，林晨可是坏了一群人的好事。 在一部经营多年，赵梦琪和一部的人很熟悉。她清楚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陈浩那里，她没少聊。看来，应该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和陈浩聊一聊。相信陈浩应该不乐意看到。谁想自己的经销商管理专员是这样一个不识趣的人？今年已经这样了，明年如果还这样，大家正正规规的拼业绩没有捷径，团队还跟着他干？ 第29章 家有代沟 林凌的紧箍咒陡然间紧到了极致。她觉得这是拜妹妹登记结婚所赐。妈妈放下了心头一件大事，一心在她这件大事上。妈妈觉得妹妹嫁的好，按这个标准拔高了要求，插在自己的头上。在妈妈眼里，自己从小胜过妹妹十倍，应该找一个更加年轻有为的。 林凌一直没明白妈妈这偏执的审美。妈妈眼里，妹妹和李立寒结婚，是好运，对李立寒一百个满意。她冷眼看着妈妈对立寒的信任，更胜过对妹妹的。妈妈不喜欢杜其峰，除了他没有出自名校，更重要的是他被妈妈归在了油嘴滑舌就肯定没出息的那一类。 林晨说这个审美来自新社会的旧时代。她深以为然，可惜找不到办法破解。林晨还说，要破解就需要把妈妈送到社会的前沿体会一下，让她知道现在流行油嘴滑舌。但这谈何容易？ 林晨鬼主意很多，她说她可以搬去李立寒那里，加上自己的房间，家里就空了两间房。她们两个一起劝妈妈租出去。去找两个社会前沿的租客来教育妈妈。林凌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实现的计划。谁会把家租出去？过节的时候，连个家庭团聚的地方都没有。林晨被她弄烦，丢下一句你自便就去约会了。 只是林凌没想明白，妹妹这样不羁的性子，怎么就能和李立寒说到一起去？她看着李立寒，就像看年轻时候的爸爸！爸爸和林晨像一对斗牛，见面就掐，不见面提起来都掐。她却能和像爸爸的人成了夫妻。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她把这个疑惑说给了杜其峰。杜其峰说，互补的性格，成功相融了就是八卦，不相融就是两极。 但是对目前的情况，杜其峰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觉得他只能努力向上，用事实来证明实力。 而她自己，只能苦苦坚持。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林晨说，这办法叫温水煮青蛙，也是一个办法，就是耗时太长。 其实林晨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个办法，除了耗时太长，对于被煮的妈妈来说，有一些残忍。如果是她，宁愿千锤百炼分寸不让。但这没有办法，因为姐姐不是炼铁的。 林凌沐浴好从浴室走出来，湿湿的黑色长发垂着滴水。林凌和林晨长得不像。她的脸比林晨少了棱角，多了圆润。她的眼也温和无害。黑色的长发极适合她，配上她古典的美，仕女图一样。 两个同租都回来了，在客厅里看电视。女孩子的合租屋，最不缺的，是零食和八卦。张丽丽观察着从浴室走出来的林凌，心里想着我要是男人我也动心。“你看上去一脸不情愿！”张丽丽观察后肯定的说，“你妈妈打电话给你了？” 陈婷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们有主意？”林凌没好气，谁也不愿自己的事情成为看剧的添头。 “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张丽丽笑嘻嘻。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儿用不上诸葛亮！他要是能断这些，都不用被累死！”林凌转头走回自己房间，留下张丽丽和陈婷面面相觑。 房间里传来阵阵电吹风的声音。张丽丽用手肘拐了拐陈婷，挤眉弄眼。“虽然她装的清谈，但是她烦躁非常！事态肯定是升级了！” 陈婷点点头，心有戚戚焉。“我妈妈要是这么能搞，我也要疯的！” 张丽丽鄙视的瞪她：“你连男朋友都没有。你回头找一个男朋友，估计不管哪样的，你妈妈都乐呵呵的，还跟你搞呢！有就不错了好吗？” 陈婷怒视她，气红了脸，一拳头垂在她胳膊上，“说的好像我没有人要！你又好到哪里去？” 张丽丽嬉皮笑脸，腆着脸说：“就是因为我是这样，我才了解啊！我妈催我催的，我觉得只要是个男人，她就同意把我嫁了！” 陈婷长叹一声，同表感慨。都说同人不同命，你看看人家长得，说是花容月貌过份了，说是端庄秀丽完全撑得起。你看看自己长得磕碜的。妈妈们自己不知道反省吗？还催什么催？ 林凌在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听着两个舍友的话，嘴角慢慢翘起。这是两个活宝。在她自小的优越光环下，她身边除了林晨，都是优秀努力正儿八经的人。这个世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一直留在头顶光环的人群里。 杜琪峰是个意外。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进自己心里的，好像没费一兵一卒，就是个和平演变。等她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头顶光环的人群里了。这是一个鲜活的世界，没有隐忍，没有假装，欢喜就笑，想做就做，真实的像梦里。她明白林晨为什么不妥协了。现在换了她，她也不想妥协。 第30章 言听计从 张建和李青青决定接受家里的安排。 张建爸爸是雷厉风行的人，说服老妻，双方家长见面谈婚嫁，帮李青青安排工作。一件件的，在他的安排下紧锣密鼓的进行。 李青青的妈妈十分中意这门亲事，最近心情好的飞起，身上总是带着的那股阴郁也淡了许多。李青青不知道她有什么可这样高兴的，别人的妈妈都不舍得女儿走，为什么她觉得妈妈巴不得她快点嫁呢？张建爸爸提议婚期定在五月，就剩两个月了，这么紧张的时间她居然也高高兴兴的应下。她不是希望我赶快离家，好正正经经的谈恋爱再婚吧？ 李青青终于又见到了爸爸。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了？他们离婚以后，她就见过两三面吧？爸爸和记忆里的爸爸不一样了，站的直了。但是爸爸妈妈到了一起，还是一样的吵。李青青不明白，都离婚几年了，有什么争吵的呢？小晨说因为爸爸妈妈还有爱。 还有爱？她仰天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爱是什么可憎的东西吗，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她告诉所有人五月不好，因为小晨定了五月，她们姐妹不能定在一个日子，相互都不能参加对方的婚礼。张建说着好好好，但是他的话，像自己的话一样没有人听。家长们固执的定在了五月，就好像这一年就这一个日子剩下了一样。 方雪颖反倒成了最忙的人。她骂自己和小晨为难她，日子都选在一起让她分身乏术。但是有什么好骂的呢？她还不是毫不犹豫的就选了小晨，将要成为小晨的伴娘？于是，她的婚礼，她的远嫁，小晨和雪颖都不会来。这两个，一个是说好做她伴娘的人，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浓浓的被遗弃的感觉充斥在她心中。她像一只被遗落的小狗，每天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困兽般的思想斗争。李青青心中留下了一根刺。她对未来一片恐慌害怕，越是临近离开，她越是不安。 她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又怕丛林的艰难困苦。她一天天的叹息，有没有一个秘密花园，没有艰难困苦，也可以让她花间飞舞？她第一次觉得有些事情没办法和小晨聊。她们是无话不说的知己。但是，这些要怎么和小晨说呢？她像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 林晨感觉到了。青青原本是个不管不顾的追求爱的人，现在向现实低头了。所以，成长的代价，定然伴随着勇气的流失吗？但其实妥协，也是生活的一种办法。 她感觉到青青不甘心。这个状况让林晨担心。她试着跟青青说，选择了就不要回头看。但是收效甚微。 这个春天有点长。 初夏来到的时候，也许一切麻烦会烟消云散。但初夏还有几个月。青青的患得患失，雪颖的痴心守望，姐姐的努力坚持，和自己在公司泥潭深陷。林晨知道欲速则不达，水到渠成方是好的道理。但是这渠修的也太细了，让人心焦。 走在初春的街上，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蹦来的小石子。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上生气勃勃的细小新叶，洁白绽放的大朵大朵的玉兰花，嫰黄色开满枝头的迎春花，花坛里绿油油的小草，都在述说着春的喜悦。 身边经过溜狗的大爷，牵着小狗慢悠悠的溜达。小狗欢快的摇着尾巴，一路闻闻闻的来到自己的脚边，人立起来趴在她的腿上摇头摆尾。大爷爱怜的看着它，满心的喜欢。 不管愁与悲，爱与恨，时间不会静止，万物还在成长，都会过去的！ 李立寒觉得自己虚长八岁，一手包办了婚礼所有准备。他一头安排婚礼各项繁琐的事情，一头依旧忙碌的工作，精力显然不太够。于是林晨反复的告诉他，婚礼简简单单就好。然而说的好好的，可人和人的想法不同，每个人的简单也不一样。李立寒的简单，就比她繁复了很多。 林晨觉得应该尊重每一人，从他过去的一食一事里总结得出的定义，和带出来的坚持。于是她决定随他去，反正年纪轻轻的，总不至于操劳几月就未老先衰。 更加无所事事的她，一趟趟的去骚扰雪颖。 雪颖的状态虽然让人担心，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雪颖很隐忍。她觉得雪颖说的忍者神龟应该送给雪颖自己，但是她没有勇气把这样的称号颁给她，她怕见眼泪。 雪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厢情愿。她觉得就像风，一厢情愿的吹，也许只是宿命。小晨穷极无聊，花了一个下午在她这里做理论研究，关于她为什么会一厢情愿。小晨当然不信命，也从来不服输。所以宿命论，在小晨这里说不通。把她里里外外的剖析了一番，最后说，物种不同，非我能解，扬长而去。 很难理解吗？就像小晨喜欢花，难道花喜欢她吗？方雪颖摇摇头。 第31章 时机未到 从十一楼看下去，春的气息扑面而来。街道两边大开大合的一树树玉兰满挂了白色硕大的花朵，在渐暖的金黄色阳光下点缀着山河。 李立寒坐在落地窗前，看窗外春色。他在想一则传言。传言在小范围传播，说中国区的总经理张志平，不日可能要退休了。 张志平五十二岁，在方礼工作已有十七年，是方礼中国的第一批员工。他加入的时候，方礼只是设在北京的一个小小办事处，有十名不到的员工。张志平弃医从商，加入方礼。他从始加入方礼，就极被重视。因为丰富的专业知识，和对中国医疗系统的了解，他的业绩优异。他干练努力，诚实可信，很快被赏识。进而一步一步的，走到方礼中国总经理的位置。 张志平是商人中，具备一定学者风范的。因其高洁的品性，他也很喜欢教导有潜力的年轻人。因而方礼中国区的骨干，可以说都是张志平提携的，大部分与他有师生之谊。包括他李立寒。 李立寒心中存疑。以张总在公司打下的坚实基础，没有可能在五十二岁的年纪选择急流勇退。也没有听说过张总家里有突发情况。然而，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以张总的人脉和威信，对他不利的谣言并不易传播开。 难道是，美国总部的安排？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安排张总离开呢？说张志平是方礼中国的团魂也不为过。包括他在内的五个区总，对张志平一向信服，几乎是指哪打哪。几个支持部门和张志平合作多年，就算不像他们这样无间信任，至少也算是和谐的。安排张志平离开，方礼中国的动荡不会小，美国没道理这样做？ 这雾里看花，看的李立寒一头雾水。左思右想，也没有一个说的通的。 秘书的敲门声响起。李立寒回神，起身走到门前，他拉开办公室门。 李丽笔直的站在门前，抬头看着李立寒，略带恭敬的说，“李总，会议室准备好了，参会的人也大多到齐了。” 李立寒应了一声好，拿起笔记本，大步流星的走向大会议室。 李丽看着李立寒消失在转角处，回到自己的座位。全国五个大区，李立寒是最年轻的。他做事干脆果决，对团队温和有礼。最不同的，他英俊，而且还单身。每次去总部开会的时候，李丽都是其它秘书羡慕的对象。平时在东区，李丽则是很多女生羡慕的对象。 今年初，东区盛传李总被锦安国际的新晋东区女神林晨摘得。一时间，议论纷纷。锦安东区女神这个称谓，给大家打了兴奋剂，大大的满足了人们对于王子和公主的幻想。所以林晨这个名字，在方礼出名的很。 李丽心想，你们不知道，其实早在一年前，林晨还只是一个刚出学校的小小业务员的时候，她就摘下了人参果。 李立寒走进一号大型会议室，在主位坐下。他环顾一圈，低沉的声音响起。 “今年的东区促销政策，经过两个月的信息收集，数据分析，调研和讨论，市场部完成了前期制定。市场部今年提出的东区促销政策，贴合东区一些特有的市场和竞争特征，在全国政策的大框架下，做了不少突破。希望能够通过这些努力，帮助业务更上层楼。” “促销政策的预稿，目前已经经过了几轮审核，包括北京的市场部，财务部，我本人，以及张总也初步沟通了。下面请市场部宣讲。希望大家认真思考，积极讨论。我们众志成城，考虑周详，尽量把计划完善，确保这是一台战力输送机。今天讨论完毕之后，促销政策会正式提交公司审批。”说完，他示意东区的市场部总监陈瑞，上前给大家宣讲。 市场部的宣讲，一向是图文并茂，妙语连珠，激情四射。一轮宣讲下来，在座的几十个销售经理，有人眼睛放光，有人懵懂不知，有人各种提问，也有人壁上观。 李立寒一向认为这种大会，是最好的观察人的时间。因为人多，于是大家有一个误区，我这时悄悄的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注意。于是这样的大会，除去第一排坐在老板眼前的，其余的人的表现，都比较真实。 一眼扫去，你可以看出哪些人这些人熟悉各项政策，这些人平时肯定努力认真，而不是只听属下说说；也可以看出哪些人干劲十足，这些人有很多问题并且会反复确认。混水摸鱼的人，通常除了价格，其他的都不太关心；而无为不治的人，一般都只应和。 李立寒一向的风格，是温和有礼，擅于听取意见。他鼓励事前充分的讨论。因此大家没有压力的畅所欲言。而李立寒则一言不发的旁听，时不时记下一些有效的观点。 陈瑞非常喜欢这种宣讲，前半段大家听他说，他有一种规则制定者的成就感；后半段舌战群雄，他又有一种天下无敌的快感。 一个销售经理问，“除了一刀切的政策，针对各地的情况，有没有再细化的政策？” 陈瑞转脸面对发言者回答：“特殊情况，可以特殊申请，不适用统一的政策。所谓促销政策，主要是以东区普遍市场的特征，为大家制定一个在东区竞争中如何使用资源的合理范围。有了这个合理范围，大家在竞争中可以简化审批快速反应，为大家赢得更多的时间去抓住机会。” 他转向全员，继续说道：“同时，通过市场政策的宣讲，我们也希望也让大家理解，从公司今年的策略角度，我们的重点投入和重点目标在哪里。促销政策一般不考虑特案！但是，各位在市场上遇到特案的时候，是可以特殊申请的。你们了解了公司的策略和重点，也可以帮助你们在遇到特案的时候进行判断，是选择放弃，还是来公司申请特殊支持。” 另一个销售经理说：“有些产品，我注意到促销政策不如去年。那实质上它就涨价了，这个很难做的！” 陈瑞激扬的说，“促销政策是每年度的政策，不是一个自动延继，不保证每年都比上年好的政策。大家要告诉经销商，遇到政策好的产品，加速推广。如果是一个年年都有的政策，我们会直接下调产品价格，而不是促销。” 这个销售经理锲而不舍，“但我看到里面有两个产品，去年的促销政策促成的销量很好，为什么今年也没有了呢？没有这个政策，销量会受到影响。”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两个，我们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两款产品，去年上市，促销打开了局面。”陈瑞脸上露出和与有荣焉的神情。“但新品上市的折扣，上市期间才有的，公司对此投入也比较大。既然局面打开了，也应该步入正轨考虑利润率了！” 李立寒默默的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个销售经理的问题。 长时间的销售和市场的激烈争论，会议室里慢慢开始有了菜市场的感觉。李立寒看争论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双方的辩论。 “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有大家这份热情和认真，我相信今年我们东区的业绩还能再上层楼！”他顿一顿，说，“促销政策大体上可行，但还是有一些需要考虑，我们来回顾一下。” “第一，去年上市的新品，今年考虑利润率不再促销的，可能需要一个退出机制，而不是直接就断了。这个，市场部思考方案，我们下周一谈。” “第二，计划以外的特殊需求，可以申请特殊审批。如果有经理觉得在你的区里，新的促销普遍不适用的，请单独和市场部讨论后，提出数据和建议方案。由市场部汇总方案。” “第三，请市场部把东区方案，和全国的不同的地方，整理后形成一个清楚的对比图。方便销售后期沟通。” “第四，市场部和各地区经理都请提前合理安排对业务和运营部门的宣讲时间。” “最后，今天的方案虽然已经有了充分的前期沟通，毕竟是讨论稿。各位不可外传。我们会充分考虑今天销售的意见，做出一定的修正。大范围宣讲前，我们会完成正式审批。” 散了会的销售经理一群群的聚在公司各处讨论今年的促销政策。 “你觉得今年这个怎么样？”一个销售经理问。 “变化不大！”那人回答，“市场部现在可是越来越得势了！”他说。 “有李总支持他的计划，他怕啥？”第三个人说。 “李总现在的威势更胜以往了！莫欺少年人啊！”第四个人说，他在公司多年，想起李立寒刚来时，从销售，到销售经理，再到销售总监，这一路的变化，他不禁感叹。 第一个人压低声音说，“你们听说了没有？张总有可能会退下来！” 第四个人兴致勃勃，“那李总有没有希望？”自己做不到，见证狠人登顶也不错。 “如果是李总，咱们东区就出息了！”第二个人兴奋的说，好像这事儿就在眼前。 “找个地方聚聚去？”第三个人不愿在公司的过道里谈论，打断了大家。 大家谈兴正浓，都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地方，他的提议很快得到一致认可，四个人说着话走了。 李丽若有所思的端着李立寒的茶杯从转角的茶水间转出来，看着远去的几个人。张总要退？ 她来到李立寒的办公室外，门没有关，李立寒对着电脑在看什么。她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走了出去。 第32章 一语道破 李立寒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一本书。这是一本公司管理类的书，也是平时李立寒偏爱的类型之一。他偏爱管理类，历史类和邢侦类。今天他有一些心不在焉。脑子里还是那些想不清楚的雾里看花。 林晨在客厅里看剧。他侧耳听了听，好像是时下流行的韩剧。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爱片，不是生离就是死别，他也陪她看过几集，实在不明白女人为什么爱看这些。林晨不但爱看，还一边看一边哭，实在是让他想不通。 林晨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对人生的见解，也是她这个年纪少见的犀利。可是这样一个清醒的人，偏偏看那些只在书里才会有的情爱分离，还特别的认真。 李立寒觉得林晨像一本书，书面精美，开篇大气高远，纵横潇洒。如她，乍一看她对生活工作皆是无所畏惧一往无前。正文后，温婉曲折，纯真烂漫。如她时而精明清醒，时而轻信他人。这书的很多地方都令人不解，不知道往下，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他兴致满满的往下读，想要知道答案。却是未完待续…… 他微微一笑，合上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拍拍不存在的灰尘。该找个地方带女孩去吃饭了。 林晨察觉出李立寒心不在焉。“你有心事！”她凑上来仔细的看他的脸，肯定的说，眼眸里透着灵气。 李立寒溺在这眼睛里，不自觉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说完，他有些懊恼，怎么跟女孩儿说这个？ 他没有隐藏，林晨自然清楚的看到了他的懊恼。她挥舞着拳头，满脸骄傲不服，“你觉得我年少无知，听不懂这些？” 李立寒失笑，“年少时真的，无知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这么问，是对年少有偏见，还是对无知有偏见？” “哼！” 林晨撇头，看起来活像表情头像里的左哼哼。 李立寒忍俊不禁。“只是这些事，毕竟还不是你这个年纪需要担忧的。” 这话应该听成，这些事不是你这个年纪遇得到，想的通的！小样儿，林晨心想，那是你见的人不过多！ 不和他打口水仗，林晨打算展示一下自己常常让雪颖惊叹的神探技能。她问：“你说张总是业绩突出、德高望众，而且在中国区经营多年了？” 李立寒戏谑的看着她，配合的点点头。 “那是不是说中国区在这样的领导统领下，犹如铁桶，别人想插也插不进来？美国的高层如果想做什么变革，没有张总同意做不下去？”林晨问。 有点意思！李立寒坐直了身体，有了点认真严肃的意思。他点点头, “张总一直以来和美国那边的关系都算融洽，特别是和CEO的信任比较稳定。他的品性决定了他的可信度很高，从来不做阳奉阴违，有违公司规定的事情。” 林晨脑中出现一个品性诚实的形象，她说：“那这样的人，遇到不同意或者做不到的任务，是会明言拒绝的，对吗？” 李立寒一沉吟，“你的意思是拒绝多了得罪人了？但是不至于，以他的能量做不到的少，并不会什么都拒绝不做。” 林晨笑，“那也许是碍了人的眼，但是因为不频繁，所以才弄呀弄得这么多年以后才到倒霉临界点？” 小丫头挺可以的！李立寒心想。也不提醒，他让林晨自己往下发挥。有些事情只缘身在此山中，也许外人的眼光，真能看个所以然呢？ 林晨得意的摇头晃脑，“假如CEO喜欢他，护着他，而他的业绩又好团队也好，那倒霉只可能从几个方向来。要么，很多高层不满意他，CEO罩不住。要么，他犯错对公司不利，CEO也罩不住。要么，CEO自己要走了，本来就罩不住。” 李立寒走上前去，搂了她。“你让我大吃一惊！说的有道理。但是你老公和美国接触不多，目前还不能确定。虽然说空穴来风要小心，但是这个是怎么看可能性都不高。” 林晨沉默半响，说，“但是一般来说，存在的，就是有原因的。如果没有人推波助澜，不利于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掌门人的谣言，不会广泛流传。既然有人推波助澜，就是代表张总有敌人，而且还稳稳地出手了！所以，管他有没有，一动不如一静，先看仔细确定清楚再动！” 李立寒觉得自己有些汗颜。也许是身在局中影响重大，他进退失据，失了冷静！是啊，想不明白，就先观察，莫下结论。 女孩认真的神情一收，跑来邀功，“我厉不厉害？有没有奖励？”这形象转换的无缝，李立寒消化不良愣在了当场。 林晨却不管他还楞在那里，起身一拉他，“走啦！记住哦，看完这一场，你又欠我一场！” 他回神，“这么早？”他们今晚去看演唱会，八点开始的演唱会，七点不到就要去吗？女孩用行动说明问题，拉着他就走。 两人来到人潮汹涌的室外体育馆。热热闹闹的演唱会，李立寒全程很抓狂的看着。他没有想过演唱会这么吵，周围的少年人，灯、横幅、尖叫、跳跃、跟唱，弄的不亦乐乎，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直嗡嗡嗡。因为是室外的演唱会，音效调整和小范围室内不同，重低音咚咚的想着，好像一下下敲再在心脏上，让他十分的不适。 女孩在一旁自得其乐，拍着他指指某一处奇怪的灯牌，说说谁的奇装异服，感叹一下什么人体力太好。 他问，为了让她听见，几乎贴着女孩的耳朵。“不觉得震耳欲聋吗？” “觉得！”林晨点点头，大眼睛说像在说，我的听力没有问题！ 这是听力的问题吗？李立寒摇摇头。 女孩拽了他一下，“你不觉得很热闹吗？” “太热闹！”李立寒叹。 散场出来，人山人海。还好女孩有先见之明没让开车。这根本开不出去！李立寒感叹。两个人在春天的晚上，牵着手慢慢的往外走。一个小时以后，才渐渐看不到人流。 女孩咯咯的笑着，情绪高涨。“我跟你说哦！”她表情飞舞，眼睛清亮，“两年前有一次，我跑到上海去看演唱会，八万人的体育场，那效果一个差啊！出来，比这夸张多了，我走了两小时也没找到出租车，蹲在路边到半夜！” 李立寒摇摇头，“效果差，回不去。那你还看？” “好玩呀！”女孩理所当然的说。“青青也喜欢。雪颖不喜欢！” 李立寒想起女孩的两个好友，问“她们还好吗？” “唉！”说起这个林晨就想叹气。“不太好！”她没提到的是，青青居然去相亲了，还见了好几个！弄的她细细的品了品自己的婚姻，婚前恐惧症这个病，看起来很严重！ 第33章 无心插柳 李青青坐在茶室里，百无聊奈的转着杯子。她环顾四周，中式的装修和器具，满眼的漆红色和绛红色。窗格的花纹是她喜欢的，凌云纹！她喜欢这个花纹和名字有关，多有气势？ 迟到的家伙最讨厌！她心里说。她虽然爹不疼娘不爱，奶奶却待她十分宠溺。最近几个月，奶奶一直听她说害怕远嫁，就拍拍她说，“这么大的城市，哪里就找不到好的了？”然后一声不响的，发动了姑姑叔伯给她安排相亲。 她反正整日无所事事，在家里闷的发慌。以前在家闲一整天，她也可以怡然自得，画画，看书，写大字。她还喜欢背着画架走街穿巷，看花，看人，看建筑，看小狗，遇到有趣的，支起画架画下来。生命那么美好，她从不觉得无聊。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的平静被打破了，生活就时常无聊发慌了起来。就当是出来聊聊天，打发时间吧！ 见了几个所谓的青年才俊。她觉得姑姑叔伯对青年才俊大概是有些误会。如果那些只是勉强能在她的面前把话说周全的人，是青年才俊，那张建岂不是人中龙凤了吗？那李立寒，大概就是仙人之姿了。她心中好笑。 姑姑叔伯问她见的如何。她老实不客气的说了。于是他们据说卯足了劲，在今天，据说给她找了一个真正的青年才俊。说是因为条件好，自己不着急，快三十了不谈恋爱，家里急了，四处给他张罗！ 李青青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今天特地打扮了。也许是对青年才俊的尊重吧？她暗暗的笑。她长长的头发用淡色碎花的发带随着辫子一起编了，松松的侧垂在胸前。耳上两个大大的纯银质地的如意纹耳环，越发的衬托的她脸小无骨。上身是松垮垮的乳白色针织，下身是大摆的针织裙子，腰间盈盈一握，紧紧的用宽皮带系着。 门外走进一个高大健硕的男生，稍黑，精干的短发。李青青静静的打量着着门外走进来的人，嗯，这个看起来像是青年才俊。她看了看表，还好，只让她等了十多分钟。 来人四周一看，直接锁定了李青青，迈步走过。“你好，”他说，“我是王海亮！” 李青青带点懒散，也不站起来，直接说：“你好，我是李青青。”然后一抬杯子，指着对面，示意他坐下。 王海亮打量对面的女孩。很文艺的打扮。没有明显下颌骨的小巧脸庞，和弯弯的眼睛，女孩看上去乖巧的模样。但身姿体态则清楚表达着叛逆。 想想家里那群人整日的唠叨，他心中一叹。他自有打算。坐下以后，他直视女孩，坦白的说，“家里逼婚，擅自安排的相亲。我过来，主要是家里安排了不来没法交代。相见即是有缘，我虽然不是真来相亲的，但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交个朋友，消磨点时间，回去好交差。如何？” 李青青爽快点头，“我也是来消磨时间的。”她忽略第一次被男人拒绝后，心中的那点不服。 两个消磨时光的人，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从风土趣闻聊到画画文学。一时间，都觉得对方实在是一个有趣的妙人。这种没有压力的接触最是放松。到日落西山，两人方才互留了电话离开茶室。 李青青哼着歌回到家里，才记起来她连人是干啥的都不知道。摇摇头，她笑，反正也不关她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她的心情低落的下来。她留恋这里，也讨厌这里。这里装着无数回忆，却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她的。她像生命里的过客，绑住爸爸妈妈脚。她可着劲儿的折腾，方能扑腾出几分动静。她要是安静的待着，怕是谁都不记得，角落里还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期盼温暖。 手机滴的一响，是王海亮发来的信息。“谢谢你今天的时间！” “没事！我是个没事人！”李青青回复。 李母披散着长发，从房间走出来，对女儿说，“吃过饭吗？家里没饭！” 李青青淡淡的回答，“吃过了！” 李母看了眼女儿，这身打扮是去干什么了？她也没有多说，转身回了房间。 女儿的不甘，她看的出来，但这有什么办法呢？世上的事情，没有十全十美。张健人不错，家世不错，对女儿不错。在她看来，还有什么不好的？年轻人啊，没有尝过苦头，不切实际的很。 “小晨！”李青青拨通了林晨的电话。 “怎么了？”林晨轻快的声音传来，“今天没去谈恋爱？” “有什么好谈的？”李青青兴致缺缺。 “怎么了？”听出李青青兴致不高，林晨问。 “无聊！”李青青撇撇嘴。“我们去看花吧？”她问。 “植物园？”林晨问。李青青爱拍照，爱写生。每年的春天，植物园是必去的地方。“不要周末了，人太多！明天我跷班，中午出来，你来我公司附近汇合。” 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两人中午到了植物园以后，李青青变魔术一般的从包里拿出各色各样的吃食和地垫。林晨往地垫上一坐，仰头晒着太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混着花香青香的空气，舒服的闭上眼。在这自然界新旧交替的美景里，看花红柳绿，听虫鸣鸟叫，她觉得那些勾心斗角不值一提。 见青青的大包里只有吃的没有画具，林晨问，“今天不写生？” “时间不充分！”李青青递给林晨一个苹果，“一会儿拍照。” 在虚化的缤纷花海前，女孩身着纯白色柔软的长款毛衣，目若星辰。李青青了解林晨每一个角度的美，她的镜头里，林晨耀眼的像光。 “小晨，你会不会觉得我变坏了？”李青青拿着相机，看镜头中的女孩，突然就问了出来。林晨停下手上的动作，站直了身体，面带疑问的看她。她接着说：“你看，我喜欢张建，但是现在要和他走，我好像就没那么喜欢了。我想拉着他留下，但是人家爸妈说以后不管我们了，他还没怕，我却先怕了。” 林晨笑了：“你最近躲我，是因为这个？”，她摇摇头，“人都要长大的，向现实低头而已，也不丢人！” 李青青嚷嚷。“但是你就没低头！” “谢谢你高看我了！”林晨笑了起来，搂住李青青的胳膊，她说，“你看，他爸妈给了你们选择，你就可以选。只是，选完了，就不要再想了！或者，你不想和张健在一起了？” 李青青摇了摇头。不，她要和他在一起。这些年，他是唯一让她相信的男人。过去的那些男人，开始的时候看着什么都好，可是接近了，她就会怕。她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说别人的不好，其实都是因为她怕罢了。她一直都知道的。 李青青久久没有言语。 第34章 命运车轮 方礼东区的年度促销计划，更改了几个细节，获得了审批。市场部的人忙的脚不沾地，在东区的各个地区宣讲。由于加了东区计划和全国计划的对比，销售们清楚的看到差异。大多数销售认为这些改动准确的针对了东区的市场，是行之有效的计划。 陈瑞最近走路带风，大家感觉他腰杆子立的特别直，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销售们于是调侃，陈总威武。他满面春风的受了。 公司的传言，他当然听说了。私下里，他最近常想，如果是真的，是不是李立寒有希望？和李立寒一起工作几年，看他从一个比自己低的年轻销售一步步上来，他很清楚李立寒的手段和才智。开始的时候他也曾经不服的，但还好他胆子小，使绊子的事儿没敢做过。 这两年，李立寒越发的稳。加上年轻人思路快，敢于尝试，和他特有的鼓励讨论善听建议，东区几年的业绩一直名列前茅。如果李立寒上位，陈瑞暗戳戳的想，东区的班子，可就升天了！ 他更加有干劲的宣讲今年的政策。甚至积极的和销售讨论遇到的具体问题，认真的记下来，想着回去好好研究有没有解决的方案。这种真诚的讨论，让销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就像火星子溅进了热油里，销售一下就燃起了激情。 李立寒从巨大的诱惑中清醒过来，他按住心中所有的波动和疑惑，仔细的观察值得关注的变化，显得越发稳健。 张志平并无任何异样。他的秘书比往日沉默。主管运营的副总刘复平出镜增加了很多，话语也多了不少。财务和人事的副总却没有任何异样。谣言传的范围渐渐大了起来，人们议论纷纷。而人们议论的时候，人事行政却没有任何反映。于是冷处理下，谣言又渐渐的淡了下去。 李立寒不时的把观察心得带回家，说给林晨听。自从林晨展现了超常直觉以后，李立寒偶尔会和她聊聊工作。女孩和他的判断一样，觉得应该多注意刘复平。 一次次的观察揣摩，运筹帷幄中，天气渐渐的暖了起来。人们脱去厚重的衣服，满街的花树也竞相开放。出了清明节以后，天空更是日日晴朗的像一汪蓝水，让人看的挪不开眼。 婚礼将近，李立寒忙碌非常。他打算国庆再回家乡办一场，家里来人倒是不多。林晨这里的亲友也不多，这让李立寒意外。从在这个城市长大，岳父的老家也在这里。就这样，岳母和林晨加一起不过得四五桌，还主要是岳母娘家那一头。 林晨每日无事，李立寒忙于事务也不缠她晚上过去，她彻底闲了下来。于是她下了班，整日不是和方雪颖一起喝咖啡聊天，就是和李青青唱歌逛街，或者一群年轻人疯闹。 但是这天，命运的车轮让她出离了愤怒。 她和青青一起从外面回青青的家。李青青一边开门换鞋，一边说着最近的趣事。这时她说到，她认识了一个雪颖公司的同事，聊得很不错。 “你说谁？！”林晨尖锐的问话声，着实把李青青吓住了。 她嚅嚅的回答：“名字叫王海亮。” 如同青青拍照时熟悉她的每一种美，林晨也熟悉李青青的每一个表情。她方才，分明是被吸引的样子！怎么会这么巧？林晨遍体生寒。看着有些惊慌的青青，她不知何从说起。强迫自己冷静，她走到沙发边坐好，缓了缓，看着青青说，“青青，这个人我认识！你是怎么认识的？”。 李青青听着一愣。然后她为奇妙的缘份高兴起来，轻喊：“真的啊？你也认识！前一阵子，我奶奶不是给我安排了一堆相亲吗？他是其中一个！” “他也是去相亲的？”林晨吃惊重复，她替方雪颖感到悲哀。宁可跟陌生人相亲吗？ 李青青点头，“不过，他一上来就说不急着找老婆，是应付家里。而我也是去应付的。我们就聊天打发时间了。”李青青说。 林晨直视着李青青，问：“但是你们聊的很好，而且后来有联系？”看着心虚点头的青青，林晨猛地问，“你喜欢他？还一个月你都要结婚了！” 李青青被激怒了，“为什么不能？你也说还有一个月结婚，不是已经结婚了！我没有像你，早早领了证！” 林晨闭眼，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再睁眼时，她眼里少了暴躁。她问，“就我所知，王海亮不容易爱上人，你们是已经相爱了？还是你自己喜欢他而已？你不爱张建了？虽然没有领证，也没有结婚，不过两个人走到这一步了，总是和那些想分就分的男朋友不一样。你想好了，要和张建分手吗？” 李青青泄了气，她瘫坐在沙发上，半响无语。分手吗？不！她心里想，张建是她唯一信任的男人，如果分手了，以后她还能再信任别的男人吗？王海亮？他看着什么都好，但是为了他要和张建分手？不！ 林晨叹口气，走到她的面前，“我知道你害怕，可也要有个分寸！张建要是知道了，你们就分手了！” “我也没和那人谈恋爱！就只是一般朋友的正常问候。”李青青觉得自己很怂，“我就是不甘心罢了。”她咕哝。 林晨看到了李青青心中的悸动和不甘。她知道，如果王海亮接受，青青会去恋爱！林晨打了一个哆嗦，太可怕了！青青的浪漫主义，一向是男人的毒药。而王海亮，他看着像是女人的毒药！他们如果在一起……她不敢想下去。甩甩头，她想，不行，不能已经祸害了一个，再来祸害一个！ 她扳过李青青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严肃的说：“青青！你听好了，这个人，是雪颖的劫。雪颖爱了很久，陷得很深，没法放弃了！雪颖爱他，可他不爱雪颖。他不爱任何人，他和每一个人保持安全的距离，他看起来温柔有礼，但是从不让人走进他的心里。你如果爱上他，那我两个朋友，可能都折在他那里了。”林晨说。 林晨再说什么？李青青愣愣的听着。雪颖单恋王海亮，所以，她就也会折在里面吗？意思是王海亮既然不喜欢雪颖，就也不会喜欢她？但是她和雪颖不同，从来没有说哪个男人不喜欢雪颖，所以她也不能成功的道理！ 愣了半天，她问：“你怎么知道的他们的事情的？我就不知道！”她们的事情，只有她们知道。而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被排除在外了吗？ 林晨坦然说：“她没说，我自己看出来问的。雪颖已经栽进去了，你还没有！你不要搅和在里面。到时间没了张建，没了雪颖，你也搅不来那人。” “你怎么知道我搅不来那人？”李青青不信。 林晨语塞。是啊，天下的事情谁知道，她又怎么知道青青追不到那个王海亮？但是世上自有应该坚守的道理，她却不能让青青去做着没道理的事情，最后变成一个坏女人。 半响，她把心一横，牙一咬，说，“我不许你接触王海亮！” 李青青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大眼睛里盈满了泪。“如果我就要呢？”李青青喃喃的问，“你不再理我了？” 说到这个地步了，绝不能退了！林晨狠狠心，果决的点头，“对，如果你就要，我们绝交！” 林晨肯定的回复绝了李青青的念头。后面林晨说了些什么她没太听到。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给雪颖让路，小晨就不理我了！ 第35章 无锡之行 “你们知道吗？林晨和方礼李总的婚礼，就在下周！”锦安国际的茶水间里，一群办公室女孩热烈的讨论着。 “真的吗？没听说公司谁去啊！” “好像林晨在公司，一张请贴也没发！” “钱经理也没有吗？天啊！”说话的人声线开始渐渐拉高。见到引来侧目，她捂住自己的嘴小声说，“这是看不起人吗？” 稍稍冷静一点的声音说，“应该不是吧？看不起谁都可能，看不起自己老板不是找麻烦？她平时不是大事小事汇报，对钱经理毕恭毕敬的？我估计因为是新人，来了也没多久，不好请人参加自己婚礼吧？” “你们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没有？”一个兴奋的声音在问，“没有大钻戒哦！” “也许婚礼上有呢！毕竟男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她不是还跑去出差了！”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 “你看她每天漂漂亮亮，插着兜悠闲的样子。命好就是不一样！” “她去哪里出差？”有人好奇的问。 “听说是去无锡了。说她以前做业务的时候，是她们公司无锡市场的业务负责人。”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转作运营了？肯定是业务做的一般！”有人撇撇嘴说。 “听说不是哦！听无锡的业务说，咱们无锡的经销商都认识她呢，评价挺高的。说是当年业务做的很好的，是被老公藏家里了。” “藏起来就对了！顶着这么一副样子，业务做的好也正常！”尖锐的声音响起。 “就是，男人都看脸。不过，她是长的真好看！最要紧是那气质，全身上下都像在说，我是大小姐！”有人羡慕的说。这个话题很快引来了共鸣。一时间，从林晨的脸，到穿着打扮，到走路架势，细细的被大家分析个遍。女孩子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管长没长成美人样，一定要走出个美人气势来，周末就相约去买衣服！ 林晨正和无锡市的业务经理坐在经销商的办公室里等待。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绿树成荫，心想，上一次来，树枝都是秃的，现在倒是茂密。她坏心眼的想，不知道老总的头发，是不是也能茂密起来。 就在她忍笑的时间，身后传来自家业务客气的声间，“殷总好！”果然是不能有坏心思，一准抓包。她转过身，看到两人在门口相互握手问候，殷总身后还带笑站着两个人。 见她转身，正在寒暄的殷总大步上前，满脸堆笑的伸出手，说，“稀客，小林现在不容易见到！” 面前突然就空了，上一秒还殷勤笑着的张剑林，十分自然的转而对着刚才站在殷总身后的两人搭上话，心里却想，美女的魅力谁能敌？申请带林晨来，果然是个聪明的决定。 林晨躲过半只手，只用手指和对方的大掌握了握，笑道：“平时也有沟通的，换了公司职位不同，和您的沟通的确不多。” “唉呀，小林，你这是为了家庭付出啊！婚礼什么时候？没看到请贴！” “下周！”林晨干脆回复，“婚礼我不太管，都是李立寒安排。我只给了他家里人和几个同学的名单。”心想，你们要怪，去怪李立寒好了，别来找我！ “这么简单！”殷总被梗的滞了一滞，笑容不改的说，“李总这是想把人藏好啊！”哈哈的笑声里，他招呼大家入座。 张剑林看西洋景一般的看着林晨和殷总的对话，看到殷总被呛回来也不恼，努力自己找台阶下。他心中长叹，这姑奶奶的作派，女神啊！ 像张剑林希望的一样，这天生意谈的异常的顺利和谐。林晨坐在那里，殷总像换了一个人，细枝末节和蝇头小利是绝对不接话题的，一概只关注一些合作，招标，开发市场的高调事情。这些大家利益绝对一致的事情，谈起来高效和谐，把个会开的众志成城，不像谈判，倒像开年的激励大会。 回去的路上，林晨疑惑的问张剑林，当初申请她来时，说的那些价格的计算和纠缠，为何没有出现？张剑林觉得词穷。总不能说，你在人家老总不问了吧？只好含糊其词，也不知道女神会不会觉得自己骗人，以后不来了？ 他甚是有说书的天赋，回去以后添油加醋的说了，成了锦安业务圈子里一个流传广泛的段子，为林晨的女神光环加添了亮度。以至其它地区的销售羡慕的同时，也在想，就算自己区的经销商不认识林晨，有时候也可以申请了带着出来！可以跟着算算价，解释经销商管理流程，省自己口舌。 但是他们没想到以后再借人出差的时候，没那么容易了。缘于，林晨第二天大早坐在钱芳的办公室里是这样汇报的，“整个谈判的过程很顺利，没有预料的那些问题，我除了旁听，并没有发挥作用。可能是业务担心有问题，请了我们过去做个保险。” “做个保险？”钱芳问。 “恩，这样万一有问题，就现场答了，不用麻烦了！”林晨答。 “我们人手也不够，花两三天时间去做个保险，不值得！”钱芳说，“以后类似的保险，还是不要做了！” “好的！”林晨麻溜的应了！ 钱芳想起林晨下周婚礼，心里说不上来没收到贴子是什么滋味。去嘛，其实不想，这礼金随的莫名其妙！不去嘛，又没面子。 林晨来请婚假的时候，体贴的告诉她，因为新来公司，请人去婚礼太无礼，所有的同事都不会请。她寒暄了一番欣然准假了。但是最近公司传言四起，她很是收到一些人的询问。这让她不快。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以李立寒的身份，这个婚礼，就算林晨不请人，该去的还是会去的呢？至少邢总就会去。 “婚礼准备的如何了？”她没好意思开口要请帖。 “应该差不多吧？”林晨犹豫着说，一边观察钱芳的神情。有些不太寻常？ 不能肯定钱芳这么问的意思，她接着说，“都是李立寒在弄，我没太注意。但是，我没听到不顺利，就应该是可以的……” 见到钱芳一闪而过的尴尬，她灵光一现，莫不是想出席？想到这个可能，她继续说，“毕竟出席的主要是他那边的人，都是他去邀请…..” 。 钱芳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 林晨滞了一秒，说，“对了经理，我还不知怎么说呢，正好你问起，”顿一下，看到钱芳坐直了身子。她想，是了！ “李立寒昨晚批评我了，说虽然是新公司，别人不请是可以的，经理你不请是我不懂事。你看现在这么迟了，也不知道那天是否有空？”林晨满脸真诚。 钱芳陡然得了自己想要的，还是李立寒提出的，觉得神清气爽。心想，大佬就是大佬，想事情多么的周到，哪里是一个小丫头能比的！ “我看一看！”她说，然后装腔作势的查了行程安排，确认了有时间参加。 相比较而言，销售就直接的多了。直接打电话给林晨问：“听说你婚礼就安排在下周，不够意思啊，大家同事这么久了，这么熟了，你都不邀请我？” 林晨一律推到李立寒身上，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她和李立寒说，“你看，本来婚礼是亲友间的祝福，现在弄的两间公司联姻一样！反正这都不是冲我来的，所以呀，能者多劳，你就担着吧。” 李立寒有一些始料未及，他说，“要求来的补邀请，没要求的就算了。现在再加三四桌没问题！” 第36章 单身聚会 方雪颖快步走进不见小馆，把自己像包裹一样扔进软软的沙发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好友云淡风轻的自在品尝咖啡的模样，她掩不住佩服。“你可真是坐的住！你的婚礼是最近圈里议论最多的聚会！” “我有什么坐不住的？”林晨不以为然，“知名度不是我带来的，议论和观礼多半也不是为我来的。我现在就像一个陪练的演员。我要是想太多，才叫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话虽然不错！”方雪颖话音未落，“你也不能就这样放在脸上，大家看着不舒服！”。她仔细的看林晨，肯定的说：“你在不高兴！为什么？” 林晨耸肩，“我以为结婚，是两个人心的交融；成家，是信任的升华；而婚礼，是爱的祝福。”轻挑右眉，她说，“原来那是童话。现实世界，婚礼俗不可耐！” “我怎么觉得你是想上天呢？”方雪颖果断的打断好友的感概。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好想法，不想也罢！ “嗯！”林晨也觉得矫情，说：“人家把我想成童话里的公主，我就应该扮成那样，洋溢着矜持而又痴情的笑容，娇羞又高傲的姿态。不然，话又该来了。稍微轻慢，那是不知好歹；太过开心，那叫不知羞耻；唯唯诺诺，是攀高门；游刃有余，是心机深沉！” 方雪颖捂着头，说：“好乱！你别乱想了，没几天就婚礼，大家讨论一阵就过去了。” “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林晨耸肩。“你做我的伴娘，估计也一起入坑了。说来，有些对不住你。早知道，应该让林凌来做，她反正不在本地。” “有钱难买早知道！”方雪颖想到这里也有些气闷，“何况，一世人没几个好友，你的婚礼，我不做伴娘，也不高兴！” “不然我们去一醉解千愁？人家问，咱们就说，单身派对！还可以叫上青青。她比我还慌！”林晨一拍桌子。 “然后你们单身派对结束，成了夫妻。我单身派对结束了，依然单身？”方雪颖没好气。 林晨没想到，“要不我们躲在家里聚？” “自己姐妹灌醉自己姐妹？”方雪颖冲好友翻一个大白眼。 “虽然有点傻，”林晨笑了起来，“比起自己灌醉自己，还是好一些的！” 择日不如撞日。这天晚上，李青青的家里，三人备了酒菜，就着青青家里昏暗的光线，你来我往的拼上了。 和清醒时的性子一样，几瓶红酒下去，林晨笑，青青哭，雪颖沉默。尚有几分清醒的时候，林晨想，这个主意不好！很快的，她在青青的挑衅里迷失了，“我难道怕你？” 李青青很快因一人挑战两人的勇气而尝到了恶果，她口齿不清，“雪颖！我们认识十几年，我从来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好！” 雪颖比平时鲜活了很多，“你都没来和我比过！” 林晨左看看右看看，乐不可支，“好幼稚！”她一脸好事的兴致盎然，端起杯子道，“要断无头公案，唯有杜康！” 这天的闺中密友，溺在了在乎我还是在乎她的公案里，烂醉如泥。朦胧中，李青青原谅了林晨的偏心，方雪颖却听出了端倪。 林晨第二天捂着脑袋，忍着恶心，打量四周仔细回想。不知道后半截的事情！她在青青的房间，青青在旁边，雪颖却不在了。 这个家里听上去很安静，看来就自己和青青。雪颖回去了？她最后是清醒的？好像不太妙啊？她们后来谈什么来的？ 她推了推青青，“青青！醒来！” 李青青睡眼朦胧的醒来，轻轻揉了揉脑袋，“头疼！” “你记得最后我们聊些什么吗？”林晨问。 “不知道”，李青青一脸迷茫，“雪颖呢？” “不知道”林晨慢慢直起身子，“我们两个的酒量，看起来没有雪颖强！” 李青青哼了一声，道：“那是我的火力集中在你身上！” “你还敢承认？为啥把火力集中在我身上？”林晨瞪着她。 李青青翻身下床，一边穿衣一边说，“你自己知道！” “讲一点道理好不好？”林晨无奈。 李青青的头要翘到天上去了，“讲道理，我就是雪颖，不是李青青了！” “这么不讲理的话，我却莫名觉得有几分道理！”林晨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叹一口气，算了，就都当什么都说过吧。 她惊讶的看着稳稳站着穿衣的青青，居然还能单脚跳着把紧身裤穿上？“你不难受？”她问李青青。 “有点头疼，其他还好！”李青青穿好衣服回头问她，“你怎么样？” “怎么样！”林晨没好气，“你没事了，我这里还翻江倒海，天旋地转呢！” “不会吧？”李青青走到床前仔细看了看林晨。脸色确实惨败的很。她哈哈笑道，“你不行呀！” “你最行！”林晨软绵绵的挥挥手，“别来惹我！” 林晨直到傍晚才勉强恢复。而方雪颖一直没来电话。 李青青察觉到奇怪，问林晨，“周末也不用去上班，雪颖为什么回去了？” 林晨白了她一眼，打马虎眼，“也许怕照顾我们两个醉鬼！” “这么没有义气？”李青青怪叫。 “你哪天走？”林晨轻声问。 “后天！”李青青说。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林晨打破了沉默，说，“过一周，我去看你！” 李青青十分意外的看她，“你不蜜月？” “李立寒时间不长，我们就短短的旅行，回来以后我还有几天假，去看你！” 李青青灿烂的笑了，“好！” 第37章 别样婚礼 一段时间的忙碌，李立寒瘦了。繁忙的工作，琐碎的婚礼细节，家里的重新布置。但他乐在其中，精神很健硕。请帖发出以后，几乎所有的宾客都确认了出席。他另外多定了四桌安置闻声而至要求出席的人。 一步步走到今天，不仅父母骄傲，他自己也觉得人生巅峰。他能感觉出林晨的想法，婚礼的商业气息的确重了一些。张志平退休的传言尘嚣日上的时候，他感觉到各路的推动。后来话题度渐渐减少，人们看他也已不同了。 人们看他的确不同了。相比较上蹿下跳拉帮结派的，李立寒这稳如泰山的反应入了很多人的眼。年轻人不简单！说起他大家都要这么称赞一声。 热热闹闹的婚礼在很多人的期待下开展了。林晨莫名觉得好笑，这热闹的，菜市场一样！或者说，简直就是一个有话题，没有约束的方礼年度大聚会。各路神仙，林晨根本弄不清都是些谁，有拘谨端杯就差没喊大嫂的，有喝高了告劝夫妻之道的，有客套微笑频频举杯的，也有那满场乱飞的。 方礼的人才艺也甚是奇怪。唱歌看上去是标配，谁喝高兴了，或者被起哄了，林晨看着似乎都可以上去来一曲，而且唱的都还不差。那男人扭来扭去跳舞的是什么审美，林晨就看不懂了。甚至有人上去打了一套拳。林晨心中暗笑，果然是大公司藏龙卧虎，多才多艺。 方雪颖一眼就从林晨微翘的嘴角看出她的想法来了。她的林晨耳边小声警告：“注意管理表情！” 林晨无奈的看看她，“知道了，大姐！” “你才大姐！”方雪颖捉弄她，“你结婚了，要是再以前，就该叫你大嫂子了！” “你！”林晨捶她，“我不怕我报复？” 方雪颖嗤之以鼻，“报到我那天边的爱情上？你连做我的伴娘都没有可能了！” 林晨一阵沉默，“长本事了，这是学会自嘲了！” “生活总要过！我敢做不敢当，事情就不存在了吗？”方雪颖记起那天单身聚会的时候，青青和林晨醉酒后的争执。她一直就觉得她们有事情瞒着她，原来如此！原来王海亮是谁都可以喜欢上，只有她不行的。小晨曾经这样护过她，她也没有想到。所以那晚，她看着小晨，就觉得没有必要质问青青，不然小晨在中间，如何自处呢？ 一片吵杂里，林晨险些觉得自己又当了一把主持人，而搭档是李立寒，两个满地飞的场内主持人。她看出雪颖的不妥了，心中叹一声，醉酒危险啊！我当时是怎么想出这么烂的主意的？ 林凌目不暇接的看着这场婚礼，眼神扫过坐在身边的母亲。母亲与有荣焉的在亲戚们面前周旋，满脸笑容的听着他们言不由衷的夸赞。现在的人，这么浮躁了吗？她摇摇头。 她趁着空拉住林晨调侃，“可以呀你！” “菜市场？”林晨笑，小身在她耳边说。 “你也知道？”她问，“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不是！”林晨斩钉截铁，“但是没关系，这也不是以后的生活。婚礼又不天天办，包容一下过去就好了。” 李立寒将林晨保护的很好，她和方雪颖都几乎没喝什么酒。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伴郎，那酒量恢宏的，简直可以喝下一个超市。于是李立寒自己也有惊无险的清醒到了最后。一批批的客人送走，岳母大姨子送走，最后把父母家人也送走，他步履微微蹒跚的牵着他的新娘，回到布置的喜庆的屋子。 “志得意满吗？”林晨笑眯眯的问。 “小丫头！”李立寒将她顺势推到在床上，他扑上去按住女孩扑腾的手，“笑我？” “笑了如何？”女孩大笑，“你咬我？” “咬你不会！”李立寒咬牙说，“我办了你！” “嗯！”女孩假装思考，然后恍然大悟般的说，“原来我今天本可以逃过，都是因为嘴欠，才被你给办了的？” 李立寒词穷，决定不再和女孩耍嘴皮子，直接端上真功夫要紧。一时间，屋里甜甜的气氛，甜甜的气味，成为日后的回忆。 第38章 传统婚礼 花开两枝，这天的另一场婚礼，正式了很多。一样的超大排场，一样的精心操办。张建在合身的西装衬托下意气风发，面带桃花。 李青青却觉得自己是装在华服里的洋娃娃，亦步亦随的跟在公婆的身后，一桌一桌的敬着酒。每来到一桌前，公公先发表一段祝词，感谢来宾祝大家吃好身体好什么都好，再把张建和她拉到人前介绍一番。新娘点烟的桥段李青青最恨。打火机着了，叼着烟的男人故意歪嘴一吹，一辈子也点不着，于是来宾开心的起哄鼓掌。 李青青觉得自己把一辈子该点的火都点了，才终于走完了全场。 再换一套华服，她和张建在台上被指挥做各种奇怪的游戏。台下的哄笑声，让李青青尴尬。难道婚礼，不是祝福，是给大家寻开心的吗？她这么在换衣间里问妈妈，结果妈妈一脸不耐的跟她说，这么多人随着礼来参加婚礼，大家都是这样的，怎么就她这么多话。 李青青木偶一样被摆布完，送回新房，再被摆布闹新房。等到终于的，所有人都走了，房里只有她和张建的时候，她呆呆的坐在那里，像一个破娃娃。 张建内疚的揽住她的肩膀，小声轻柔的问她：“受委屈了，你还好吗？” 李青青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无声的控诉。泪珠砸在张建的心坎上，滚烫的滑过心尖，留下一串串沸腾般的痛感。“对不起！”他一连串的说，手忙脚乱的擦眼泪，越擦越多，越多越慌。“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以后再不这样委屈你了！”他慌忙发誓。 李青青不知道自己哭的是委屈，是害怕，还是逝去的自由。她尽情的哭着，听张建许下一个个誓言，到她停下来的时候，已是半小时以后，当张建突然开窍不再用嘴说话，改为用嘴亲吻的时候。 没有了聒噪的劝慰，也没有了让人慌乱的流不尽的眼泪，身体开始随着本能叫嚣，又随着本能抒缓，这场婚礼总算圆满落幕了。 回家的路上，方雪颖翻着青青发来的婚礼照片，再回想小晨的婚礼。“两个婚礼不太一样呀！”她感叹。 从繁华热闹的婚礼出来，揉揉笑僵的脸，一阵寞落向方雪颖袭来。从小的玩伴，最信任的朋友，两个人在同一天嫁了。而自己，在角落里苦苦守候，等着一个人回头看她。他去相亲，和任何一个女孩谈笑风生，却独躲着自己。 突然间，她想放纵一次，不做知礼守礼的方雪颖。这个念头像火苗一样从心底窜起，席卷了心绪，烧化了理智。她拿起电话，拨通了王海亮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王海亮温和的声音，“雪颖？有事？我记得今天好像是你朋友的婚礼？”那个阳光明媚的女孩，嫁给了李立寒。王海亮心中叹息，也只有这样，才完美吧？ “没事就不能找你？”方雪颖呛声说。 对面传来的话，让王海亮愣住。他把手机重新拿到眼前，看来电显示确实是方雪颖。他犹豫的问，“你是雪颖吗？” “我的号码，你没有存？我的声音，你不识得？”方雪颖问。 太不相同了！王海亮心中惊讶，这是喝醉了？听说她是今天的伴娘。但是，以李立寒的地位，伴娘又是新娘的闺蜜，不能让人把伴娘欺负了吧？他孤疑的问，“你喝醉了？” “喝醉了，才可以大晚上打电话给你，才可以不讲理，是吗？”方雪颖幽幽的问。 王海亮头皮发麻，瞬间紧张起来。这是，要挑明？方雪颖对自己的关注，说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他以为，他客气的对待，她会知难而退。但是快一年了，她那若有若无的关心，从未间断过。他于是以为，她永远都不会说。 “害怕了？”方雪颖久久没有等来回复，叹了一口气。就这样了吧？以后，连一边看着，都不行了吧？ “不是！”王海亮第一次发现自己嘴巴居然快过脑子，自发的，他说，“你听上去不太好，你在哪里？需要我来送你回家吗？”明白过来自己在说什么，他张大眼睛，然后整张脸懊恼的皱在一起。你在说什么！这不让人误会吗？ 直到方雪颖说了地点，他挂上电话，他依然处于愣神中。我为什么会不忍心呢？方雪颖的好教养是她最大的特点，人淡如菊，礼貌有加，不生气，不为难任何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孩在夜里等太久。他穿上外套匆匆出门。 见到方雪颖的时候，她像一个被遗弃的小狗，蹲在路边，淡淡的粉色长裙，大概是今天伴娘的装束，外面一件白色的风衣，长长的拖在地上。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轻轻拨地上的灰，像是在画什么。 听到车子停下的声音，她抬头看看，继续拨灰。 他深吸一口气定神，开门走过去。“雪颖，我来送你回去！上车吧？” 方雪颖再抬起头，看着王海亮在夜色里走来。无论结果如何，今夜是一个美丽的回忆，她想。她贪婪的看着，柔和的月色和着路灯发黄的光一起从王海亮的头顶洒下，留下一个长长的影子。他朝自己走过来，人还没到，影子先到。影子慢慢将她包围，没有温度，不像怀抱，但是她承认，她贪恋。 见方雪颖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王海亮全身紧张。他装的轻松无事，走上前去，在方雪颖前半米停住，俯身看地。地上散乱的轮廓线条，看不出是什么，他问：“画什么？” 画你！方雪颖心中说。画你，再擦掉，像在脑中把你擦掉。如此这般，二十九个，为什么还是不能相忘。 王海亮肉眼可见的紧张，停下的距离，谨慎的态度。只尺天涯，是这样吧？方雪颖心中长叹，谁在为难谁，谁又何必为难谁？她突然想，如果是小晨，不会像她束手无策吧？她要把小晨变成一个小人，放在口袋里，然后再来个传音入密，多好！李立寒突然发现新娘子不见了，会不会大杀四方？莫名的，她嫣然一笑。 王海亮被她这突来的笑，弄的丈二摸不着头脑。受什么刺激了？一会儿悲一会儿喜？他手足无措的俯身站着，生平第一次绞尽脑汁找不到话。 “画一个故事，”方雪颖开口，缓解了尴尬的局面。 王海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心，小心的听着。 这一切落在方雪颖的眼里，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就当是，给这个在天上飘浮的爱恋一个去处吧！ “一个，虽没有长相厮守，但不离不弃，快乐的故事！”她说。 说完，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来，用脚将地上的痕迹轻轻的，仔细的抹去。笑了笑，说，“走吧！” “一个，虽没有长相厮守，但不离不弃，快乐的故事！”王海亮呆坐在沙发上，脑中响起方雪颖的这句话。送完人回到家，他在这里枯坐了近一个小时。她在告诉我，就算没有好身体长相厮守，也能不离不弃，快乐终老？她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她是刘总身边的人，知道的确是有可能的！ 方雪颖回到家中，应对了父母的询问，说了婚礼的全过程，在父母羡慕的眼光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长舒一口气。原来勇敢，是这样的感觉，像关在心里的小兽，终于得见天日。原来失去，是这样的感觉，轻飘飘的，晕乎乎的，心里却钝钝的痛，甸甸的酸。 我只勇敢了一天，就失去了暗恋的资格。她自嘲，我果然不适和当一个勇敢的人。 第39章 蜜月旅行 首尔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林晨笑不可支的在床上打滚，“这是你说的蜜月？” 李立寒尴尬的把林晨从床上拉起来，“再翻小心摔下去！” 扶林晨在床边坐好了，他说，“下次，在国内找一个风景好，条件好的地方，我再另外带你去，可好？这次不算。” 林晨大方点头，“好，反正玩多不嫌多！” 李立寒一时间不知道是气闷还是开怀，老婆大大咧咧什么都能接受是一件好事，但是蜜月，也这么大方吗？他问，“你真的没关系？” “我没关系，我看是你郁闷比较多！”林晨一想到，一整个团的人，都是夕阳红的年纪，看西洋景一样天天看着李立寒对她秀恩爱，和李立寒那张憋屈的脸，她就想笑。 假期时间不够长，日本林晨不愿去，她爱看韩剧，就挑了出产浪漫韩剧的国家带她来。韩国语言不通，他想着语言不通，又不愿有常说的旅行团那些糟心事，特地参加了一个香港的团。飞到香港，和旅行团汇合，再参一起来韩。 不曾想，华人的旅行团大概都差不多，一群香港夕阳红，再加上他们两人组成的这号称纯享超豪华团，一样的每天早起晚睡赶景点，一样的每天嗡嗡嗡吵得头疼，一样的到处买买买等的心烦，一样的说人长短和指三道四。 本来那些人嗡嗡嗡的说些什么，李立寒也听不懂。奈何林晨是语言天才。粤语电视看的多，粤语歌再唱多一点，对粤语本来就一知半解，现在听了几天，居然连猜带想的就能理解个大概，学给他听了。 李立寒觉得，不管什么地方，八卦的雄雄大火，和狭隘的嫉妒心，都是一样的。这些人说林晨是自己的小情人，背着家里老婆带出来的。他们实在好奇，也可以问导游。为此，他还特地给导游看了结婚证。还是说，香港的导游惯会骗人，所以说了他们也不信？反正一天天的，感觉这些人在背后议论，十分尴尬。 林晨倒是看得开。还告诉他，她听到很多人都说是第一次出远门。连远门都没有出过的人，他看到的就是周围的那些事情。也许是香港这种事情太多，所以看见了就这么以为。像他这种精英人士，也许在香港普通百姓眼里，是厉害的不得了的存在，配得上找几个小三养着。 李立寒无语的听着，一时不知道这话如何接下去。算了，总不能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洒脱了。他将这事儿放过一边，此后几天看到好看的好玩的就买给林晨。原本想让她高兴，不想是把八卦的烈火浇的更旺了，就连六十岁的老太太看他都有些含情脉脉。 李立寒于是理解了林晨有时会说的，被人当成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看的情形。他问林晨，“难道你常常被这样看？”他从小优秀，旁观的也不少。但是这样似待价而沽一般，他还真没有体验过。 林晨却觉得理所应当，她点点头，“少不了！” 李立寒看林晨的眼光就带了佩服，常常这样被人估着说着，还长成这么一副阳光的性子和纯真的心肠，不容易啊。 一个蜜月旅行，在一群人的围观猜想里，很快就过去了。抛开四周算不上善意的眼光不管，林晨觉得四处走走还是很好的。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大街上没有那么多门面招牌，堂堂一个大都市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有时一个小门上到二楼，里面却非常的大，服务温馨客气。林晨觉得这里真的需要有人领，没人领，拿着地图她也找不到这些饭店。 她像一个真正的小姑娘一样，走到哪里买到哪里，只要看着有趣好玩好看，语言不通搞不清有什么用处，也买了再说。她走到哪里，照片就拍到哪里。可惜四周的眼光不善，她懒得找人代拍，只在导游在身边的时候才拍了一些和李立寒的合影。 回到家，李立寒立刻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间还出了两趙短差。林晨却还有近十天的假期。 不见小馆里，照例她点着咖啡甜点等着方雪颖。 温馨的氛围里，她给雪颖说着趣事，方雪颖笑的前仰后合。她献宝一样的，把一个个好玩好看的拿来给雪颖挑。却听雪颖轻声说，“我跟他说了！” 林晨愣了半响，抬头仔细的看着方雪颖的眼睛，才猜测道，“你和王海亮说你喜欢他？”见方雪颖点头，她急声问：“然后呢？” 方雪颖摊开双手，“没有然后了！” 林晨抚额，“你一次说完！打算急死我？” 方雪颖闻言，吐了一口气，尽量清晰的描述了一遍。然后坐在那里默默的喝着咖啡。加了糖的咖啡，为什么还是一股苦苦的味道？ 林晨也坐在那里默默的喝着咖啡，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脑中觉得哪里不对，这个反应十分诡异是吗？ 良久，她开口了。“过去五天了，这五天，你们见过吗？有变化吗？” 方雪颖答道：“公司里见过，正常招呼，没有不同。” 林晨揉揉眉，问，“你那天说虽没有长相厮守，但不离不弃，快乐的故事。他沉默了很久？”她加了了一句，“你这个话，说的可谓是精彩绝伦！” “他很久没认真说话，心不在焉。因为他在开车，我也没说话。” “你心里怎么想？”林晨问。 “什么怎么想？”方雪颖诧异的抬头，“我问了，我觉得他懂了。然后他无声的拒绝我。世上虽然有的是痴缠的人，但是，他有拒绝的权利。我输了，认与不认，我都输了。” “放的下吗？”林晨问，眼里尽是担忧。 “不知道！慢慢努力。”方雪颖故作轻松，“反正以后不打扰了！” 林晨喃喃的说，“你的爱很悲壮，让我觉得说什么都是废话，算计什么都没有意义！” “那就别说了！”方雪颖笑笑，“我就是告诉你，让你知道，然后，听你说说话。” 多年以后，林晨都记得，那个午后，雪颖坐在阳光里，身上带着数不清的无奈，沉甸甸的求之不得，却挥手告诉自己，什么都别说了。雪颖从来都说她自己不勇敢。但她不知道，那一刻，林晨的眼里，她最勇敢。 第40章 又见夜话 林晨捧着一杯热水，在李立寒常坐的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五月的天气最是宜人，远处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一盏盏路灯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光影。 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在接到那样的电话时，问女孩子要不要来送你回家？雪颖喜欢他，王海亮肯定是知道！那天是她的婚礼，雪颖是伴娘，他肯定也知道。既然如此，雪颖必然是安全的清醒的离开婚礼的，毕竟一个婚礼，不可能没有人去照顾醉酒的伴娘，他应该也能猜到。 他客气疏远，的确没有要和雪颖发展的意思。那么就是他是对雪颖起了恻隐之心？男人会对什么人起恻隐之心？ 带着想不通的问题，她打扰李立寒去了。电话里，她娇蛮的说，“不管，你今天就是要找时间陪我说！我想不通。” 李立寒扔下一屋子等着的人，无奈的说，“那等饭局散了以后，我回了酒店？你晚点睡，等着我打电话给你，如何？” “好，可你要清醒，不要醉的像傻子一样！”林晨同意。 到李立寒再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已是半夜一点多了。李立寒开着玩笑，“遵你旨意，我还很清醒，你说吧！” 林晨说雪颖的故事，李立寒安静的听，很有些触动。他说，“这样的爱，大部分成熟男人都很难拒绝。” “从男人的视角，王海亮听完以后，是怎么想的？”林晨问。 “不是铁石心肠的话，肯定会感动。具体怎么发酵，要看个人了。”李立寒说。 “你觉得他对雪颖感官如何？为什么去送她回家？”林晨问出心中疑问。 “正常吧？”李立寒说，“那个时间挺晚了，女孩子那个状态，还是平时很熟对自己很好的女孩，难免不忍心。” 林晨一愣，张口而出，“你遇到这种情况，也会不忍心，让人有机可乘？” 李立寒心中一紧，坏了！忘了这个丫头反应快。“我不会！”他赶紧说，“我也没有这样的女孩子在后面！” 林晨怒声呛他，“你还羡慕不成！” “哪里！”李立寒小心的说，“我不会像他这样冷处理，我会主动告诉对方我结婚了！” “那就是会有人暗恋喽？”林晨拖长了声音问。 “没有的事！”李立寒信誓旦旦，“我是说，如果日后出现。” 林晨凶巴巴的问，“那你为什么是说结婚了，而不是心里有人了？” 李立寒莫名其妙，“这不是一样吗？不是在心里，谁娶了回家？” “你还凶我？”林晨怒气更盛，“你给别的女人留机会，居然还凶我？” 李立寒有些懊恼的甩甩头，女人心海底针，说话要小心，不要祸从口出。小丫头多少也是为了保护婚姻，这么一想，他怒气消了下去。 按耐住烦躁，他说，“哪敢凶你？是被你误会的很冤枉而已！你想，我人在家中坐，老实给你打电话，陪你谈别人的情情爱爱，结果祸从天降，其他男人的错就虚按到我头上，是不是有点惨？” 林晨的情绪在他的温言细语中平复下来，好像也有一点道理，的确有点惨。她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你不要随便给别人期望！日后，如果你不爱我了，你告诉我就可以，我不会痴缠的！” 李立寒揉揉眉，怎么就能说到这里了呢？他说，“不会欺骗，也不会不爱，你放心！”听不到林晨的回复，他只好耐着性子，柔声问，“那你还讨不讨论方雪颖的事情了？” “讨论！”林晨有些低落，“我原本以为他半夜去接是因为对雪颖不同。你说不是，那就让雪颖死心吧！男人看男人，总比我用女人的思维去猜准确些。雪颖现在死心，把感情收起来也好，没有希望就失望。” 心事聊完了，困意袭来，林晨往薄被里缩了缩，舒服的哼哼。进入五月的天气，很温暖，但她还是喜欢被里软软的感觉。 听着女孩软糯的声音，李立寒仿佛见到女孩将被子拉在颈边磨蹭的模样，又娇气又可爱。一阵燥热在体内升腾。 没听到李立寒回应，林晨懒洋洋的说：“你睡吧，喝了酒先洗个澡哦。” 电话里传来李立寒低沉的声音，“勾引我，嗯？” “啊？”林晨一呆，听筒那端传来的加重的呼吸声提醒了她，她哧哧的笑了起来，“你这么容易被勾引吗？” “小妖精！”李立寒磨牙。 “小妖精要睡觉了，晚安，大灰狼！”林晨笑嘻嘻的挂了电话。 人生的际遇，奇怪的缘分。有时你遇到的，是相互的吸引；有时你遇到的，是沉沉的负担。林晨暗叹一声。 第41章 再见青青 出站口，林晨看到来接自己的青青原地跳起，高高的挥着手，若无旁人的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张建略显尴尬的在一旁站着，带着纵容宠溺的笑。人来人往的火车出站口，人们回头看青青，再看她，有人嘴角上扬，有人面带不屑。 林晨还是一副轻便的行李，背着一个背包快步走了出来。青青的热情包围了她，她几乎是小跑着出了站。 李青青冲上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又是笑又是跳。最后林晨一把按住她，“淡定！”她低声说，“看来你过得很好，还是这么一副小孩子样！” “哪里！”李青青马上叫屈，“你问问他，”她手指张建，“你问问他，我过得好不好？” “行了！”林晨瞟她一眼，“你当这里是衙门口？走吧！” 张建上前接过林晨的背包，前面带路领她们上车。路上，他问林晨，“青青说你会住两天，住在家里可以吗？还有，晚上是想在家里吃饭，还是我们三个出去吃饭？” 李青青嘟着嘴插口，“不是和你说了，晚上出去吃的！在家里吃，小晨都和你爸爸妈妈应酬说话去了，哪有和我说话的时间？要我说，小晨住在酒店，我晚上过去陪她才最好呢。”李青青挽着林晨的胳膊，转头对她告状，“可惜随便我怎么说，他都不让我晚上出去陪你。那你一个人住酒店肯定不好，只好住客房啦。我都帮你准备好啦！” 林晨拍了拍她的胳膊，让她安静一会儿，问张建，“你们家里平时来客人，你们都是什么习惯？” 张建松口气，就知道林晨不会胡闹！“家里的客人，住家里住外面的都有。但是青青出去住，肯定不好。来客人一般爸爸妈妈会安排接风，在家里或者在外面的都有。如果来人是小辈，一般接过风以后就随着小辈自己玩，他们不参加了。” “那就晚上在你家里吃！”林晨说。拍了拍青青推她的手，“下午先带我逛逛吧？我还没有来过呢！我见识见识你们最热闹的地方，品一品你们最好的咖啡！”她转头冲青青挑了挑右眉，仿佛在问，满意吗？ 李青青满脸的高兴。见林晨无奈摇头，她吐了吐舌头。 江南的小城市，也大多钟灵毓秀。虽然商业略显不足，消费也无趣了些。林晨觉得这里还不错，并不像青青之前形容的惨淡。 张建把她们带到酒店的咖啡馆，对着林晨询问的目光，他说，“小地方，咖啡做的地道的不多。要不你们聊聊，我去买点东西？” 李青青不等林晨开口，头点地拨浪鼓一样，还推着他说，“去吧去吧，小晨喜欢水果多买点好的！” 张建心想，这都准备几天了，林晨喜欢水果全家如雷贯耳，家里什么水果没有！他认命的点点头，往外走。 李青青迫不及待的拉林晨坐下，好奇的问，“蜜月怎么样？” “挺有趣的！”林晨笑笑，“但是那个多的是时间说，到你家里再说也一样的，反正我不怕人听到。要不，你先说说你怎么样？” “就是这样啊！”李青青垂下头，“做什么都要顾及这个那个，规矩多到我不会背！” 林晨笑，“我看到张建对你很好很纵容。” “他肯定要对我好啊，我大老远跑来，他不对我好，我什么都没有啦！”李青青撇着嘴。“你不知道，结婚那天，他们这里规矩大过天，新娘子一个个的给男来宾点烟。我觉得就像服务员！” 林晨忍俊不禁，“那你服务的好不好啊？” “有些人坏的很，歪着嘴一吹，火就灭了。弄的我想灭了他！”李青青表情鲜活的把婚礼从到尾形容的，林晨觉的亲身体会也不过如此。 张建家很大，没有繁复的装修，简单大气却彰显用心。家里摆放了各种植物，兰花更是各处都是。君子兰大概是张父的最爱。看着君子兰油光发亮的宽大叶片，林晨想，这是时常擦拭叶片才有的效果吧？很精致的家！ 中式深色的家具不是青青的审美，林晨注意到青青的新房里白色欧式的家具，这应该是专门为青青准备的。虽然让整个家的风格不伦不类，却因为包容显得很有爱。 张母一直在厨房忙活，只在林晨刚进家门的时候出来客气的说了一些话。瘦瘦小小话不多的一个妇人，据说退休前是个老师。透过落地的厨房玻璃，张母的身影显得更加瘦小。 青青回到家，理所当然的拉着林晨东看西看，半点没有等饭吃的拘束。林晨斜眼看着青青，问，“这叫婆婆对你不好也不坏？” 李青青被看的有些心虚，“我不会做饭啊！” “哦？”林晨拖着长音，“所以人都是生来就会做饭的？” “讨厌！”李青青捶她，“反正她心里也没多喜欢我！”她拉着林晨往自己房间去。“我带你看我的新画！” 张父回来的挺晚。不高的个子，声如洪钟谈笑风生，宽宽的脑门显示着高智商。整场晚饭的节奏在张父的控制下热闹风趣。张母则沉默寡言。 张父也在观察林晨。真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他心中称赞。相由心生，这女孩眉眼开阔，眼神清亮专注，谈吐干脆有理，一看就是个性格独立品行坚毅的后辈。儿媳妇有这样一个闺中密友，张父十分放心。心情舒畅的他叫老伴开一瓶红酒，一边和儿子儿媳说，“朋友过来，你们带着四处玩玩，别闷在家里。” “下午就带我去转了转！”林晨笑眯眯的接话，“还是第一次来，我就不客气啦！”。 张母看老伴高兴，眼光扫过林晨从首尔带来的红色铁盒装的高丽参，是个守礼的女孩。心中暗叹，她收拾起心情，应声去拿酒，看他们小口小口的喝着。时不时的，她看到老伴只喝酒时，悄悄给他夹两筷子菜。 林晨旁观，这种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看上去十分的温馨。张母对老伴的默默照顾关心，真真的描述了相濡以沫的含义，很有美感。 林晨听青青唠叨了两天，也给青青打了两天气，离开回到南京。火车上，想着青青送她时生离死别一般的样子，她嘴角上扬。 第42章 目光灼灼 婚嫁后上班的第一天，林晨走进办公室，以为自己变成了美国来的大老板，顶着所有人的注目礼才走到自己的位置。定定神坐下，她把自己埋在电脑屏幕的后面。屏幕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挡不住里面来的视线。林晨觉得背后有人看她，是钱经理的方向。 她僵坐了十几分钟，心不在焉的看着邮件。然后她拿了本子，推着凳子走到周萱面前，扬声说，“谢谢你帮我代班！我来交接。”坐下摊开本子，右手拿笔，一脸正经八百的小声问：“我犯事了？” 周萱忍俊不禁，清清嗓子，坐直了稀里哗啦一通找，拿几个合同摊开，也是一脸正经，说：“你没犯事，大家闲得！” 林晨瞪大眼睛，“难道他们那是想念的目光？” 周萱忍笑，“是羡慕嫉妒恨。” 林晨挑眉，忍住把合同扔出去的冲动，“就因为嫁个人？老公大家都有吧！” 周萱瞟她，“你老公和别人的一样吗！都在传你老公要做方礼中国老大。” “没有的事！”林晨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怎么弄？天天像个猴儿一样给大家看着？” “呦！”周萱讶异的看了林晨一眼，“你的云淡风轻呢？” 林晨努力调匀呼吸，“还淡？都要怼到我脸上来了！” 林晨的样子惹笑了周萱，她说，“你还是想一想，怎么应付钱经理吧！” 林晨奇道：“她怎么了？想换老公？” 周萱觉得有意思，跟着一起毒舌。“她换也来不及了！”她说，“但是她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要不要陪我下楼买点东西？” 林晨白眼，“得了吧，再当一次猴儿？”她回到自己座位上，托着腮沉思。 钱芳的不高兴是有来由的。她从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往出看，看到两个人摊着合同在说话。林晨容光焕发的样子，刺了她的眼。年轻真好！想想那天婚礼的盛况，有几个女孩，能有这样的颜面？她如果没在自己的部门里，自己肯定能好好的欣赏美女。可惜啊，美女事多，在自己的部门里，就太能招事了。 今年的经销商大会定在七月。这是她们运营负责的每年的大活动，筹办通常都要近两个月时间。邢天通常每月会邀请各区的运营经理去上海开一次面对面月会。于是在这个月的会议上，总部的运营经理赵峰组织大家讨论经销商大会的事宜。 本来一切的进程都很正常，大家从地点，酒店，主题，轻松活跃的各抒己见。邢天也不出声，就默默的旁听着。可没有预兆的，赵峰提议由林晨当大会主持人。 钱芳的怒气瞬间燃起。这不是一个娱乐性的年会，一堆主持人在台上搞搞气氛！这是经销商大会，宣扬公司精神，展示公司形象，表彰优秀鼓励进步的严肃正经的大会。往年都是赵峰本人主持的！ 她本能地反对，“林晨是新人！她现在除了自己部分业务，其他的业务还不了解。我估计她东区的经销商都认不全。” 赵峰笑眯眯的，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说的话却不怎么温吞。他说，“钱经理不要担心。主持人不需要认识人，有接待小组。” 钱芳却不能就这样让林晨主持了大会。在这样的大会上做了主持人，公司所有的重要级人物就都认识她了！她在锦安拥有了那样的知名度，再配上她的长像，以后再想压着她，怎么可能？“她不清楚公司的产品，和公司的策略。”钱芳硬邦邦的说。 赵峰微微一笑。这是不想让年轻女孩出位啊！但是，你压人的时候，竟然不看看情况吗？漫说林晨的背景，不是你压的住的，就说凭她那能力，也不可能永远在桌子地下蒙尘的！不紧不慢的，他说：“我听说，她来的这半年，东区一部处理的很好，公司政策也用的不错。好像还是很得钱经理认可的。钱经理不用客气。”这颗软钉子埋的很顺手。 钱芳看看周围，各区的经理都兴致盎然的看戏。她心中苦闷，这是在看她的笑话？林晨本来就是赵峰推荐来的，他这么一让无所谓，提拔新人还讨好了人，那自己算个啥？明知道这时候再说下去不好看，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她毕竟才来了半年，过去都是赵经理主持彰显正式和慎重，今年换个新人主持不太尊重吧？” 赵峰温和有礼的说，“钱经理说的有理！其实，就是请她拿稿子读，主委会还是我亲自来，邀请也还是各位亲自来。听说她东区年会主持的不错，得了个东区女神的称号，不少人好奇。既然她功底不错，拿着稿子肯定不能念错！这样肯定比看我有滋味！”说完哈哈哈大笑。 各个经理都凑趣的笑，有人说，“赵经理心胸十分宽广！”引来赵峰的得意地大笑。 邢天一锤定音，“既然大家都提议，就这样吧！” 赵峰早已私下和他提过，那时他没觉得不妥，就点头同意了。钱芳今天的强烈反对，他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可惜，一个主持人而已，至于如此？一味的打压下面的人，难怪手下无强将！这个钱芳，心胸见识都欠缺了！ 浙江省今年分任务的事情，闹得难看，早有人告诉了他。偏偏钱芳还以为自己的小聪明无人发现，肆无忌惮的打压林晨。弄得浙江省那些业务越发的嚣张，集结讨论，抱团取利，简直是乌烟瘴气。 邢天觉得，格局这个东西，要靠从小培养出来。要说浙江省任务猫腻，这是多好的一个发现！对整个运营部门的发展都是一个契机。 想到这里，邢天不免气闷。钱芳就这么吧人情卖给省经理！还没卖出个好价钱，反倒事事被省经理牵着出头！自己这运营部要都是这种遇事就怕的，干脆跟在销售后面提鞋算了！ 接下去的讨论，大家在微妙的气氛里度过。其他几个区的运营经理哪还有看不明白的。东区的这个林晨，要不是实力强，就是背景强，肯定是要出头了。这种时候，送一程日后结个善缘，怎么都比拦一拦日后多个仇人强。这种大家都懂的事情，偏偏钱芳就这样明晃晃的反对了。要不是这个林晨和她本来就不妥，就是林晨有她的错捏在手上，怕飞出去不好控制。 八卦人人爱听，就有那实在好事的，开始打听起来。要说浙江省的销售们，也是在太不省事儿，大概是躺在地主的田地里白吃白喝时间久了，就觉得连这地都是我的了。北区的周瑞香，没花什么力气，就打听出来了。 她心中摇头，这钱芳要完！邢天是什么样的人，最恨什么样的事，钱芳安逸了这些年大概都忘了。她有点想见见林晨了。 第43章 怒气冲冲 林晨发现周会时她依然是一只任人打量的猴子。不仅如此，真有哪傻的人怼到脸上来问。强行按捺自己面色如常的坐着任人看，她心中无数次后悔不该选周一回来上班。 但是钱经理那臭脸是怎么回事？就算李立寒要升官，毕竟不是锦安国际的官。承受着来自钱经理的压力，林晨莫名其妙。 一个周会结束，她从钱经理那里接了一堆乱七八槽的活，还都配上了紧迫的时间要求。林晨顶着赵梦琪露骨的恶意，第一个走出会议室，一言不发的坐在位置上开始干活。周萱过来叫她去吃午饭，她都说没空。 “不至于吧？”周萱说，“不吃饭改行做神仙？” 林晨头也不抬，“没见人家给的那时间限制？” 周萱皱眉，“哪里至于？晚上加班就行了。” 林晨抬头看着她，“问题是，我多一分钟都不想待！” 周萱哈哈笑，“你抓狂的样子，果然有个性！” 林晨是这天下班第一个拎包走出办公室的人。大步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身后各种眼光。 “你看她！”赵梦琪敲敲方安蕾的桌子，“钱经理今天安排了那么多事情，她下班一分钟不等就走了，这是根本没把钱经理放眼里！” 钱芳透过玻璃看见，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怒气上涌，啪的一声，她把手里的笔拍在桌子上。 林晨去了永安大厦。方雪颖气喘吁吁的跑出来，看见林晨站在哪里踢石子，她小跑过去。“怎么了？” 林晨面无表情拉了她，“陪我爬城墙！”挥手拦了一辆车就走。方雪颖打量林晨，再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认命的跟着她走了。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一边努力跟上林晨。还好林晨走一小段就会停下等她。还知道顾着人，看来还没气疯，她心里想。 多久没有看到小晨这么暴躁了？上一次还是两年前有小混混欺负她的时候？想到小晨那时抡起手里的包劈头盖脸往别人身上砸，方雪颖嘴角泛起微笑。 林晨站定等着方雪颖，却看见她一边走一边傻笑。“傻笑什么！”她喝道，“等一下摔了！” 开口就好！方雪颖心想，话题岔开也好，于是说，“想起上一次看你这么暴躁，都快两年了！你拿包打人的时候！” 林晨没好气的说：“你那么笨！小混混打起来了也不知道躲远点！” 方雪颖走上前挽住林晨的胳膊，“我不是没经验吗？谁知道这种推推搡搡，还有女孩的事儿呀！” “说的好像谁有经验一样！”林晨白她一眼，“男孩子喝多了斗气你看着就好，他们爱打就打去，不行就报警，你上去拉什么！女超人？” “这不是有我们的朋友被打，而且我以为他们看女孩子来拉架应该就不打了嘛！”方雪颖无奈的说，“我以后一定躲的远远的，他们打死拉倒！”她拉着林晨的胳膊，“出气了没？谁把我们一向胸有成竹，稳如泰山的小晨激成这个样子？和李立寒吵架了？” “我工作日的大白天和他吵什么架？”林晨瞟她。 “行！”方雪颖认命，本着自己的闺蜜再不讲理也得好好哄着的想法，温言细语的顺着她说，“我傻，猜的没道理！那到底是什么呢？” 林晨扑哧一笑，“你的用心良苦我收到了！”她拉了方雪颖，指着一处，“去坐下说吧？我们多久没来这里了？” 方雪颖歪头想了想，“五年？我都不一定找得到这里了，难为你居然记得。” “来过这么多次的地方，怎么会不记得？”林晨回想一群高中生早放学时不想回家，躲在城墙上聊天的日子。 “到底怎么了？”方雪颖问，“公司的事情？” “嗯，今早我去公司，像个大明星！不知道多少注目礼，和暗里的嘀咕讨论！这一天，我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就是笼子里的猴儿！开周会，钱经理的敌意和刁难不掩饰，不阴不阳的没一句正常话，末了派上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还都要求了很紧的时间” “就这？”方雪颖抬眉，“这些事能把你气成这样？你被人看，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林晨叹气，“不是，是我发现要当很久的猴子！”她顿了顿，语速越来越快，“你说这些人，一天天的，眼睛看的，嘴里评的，脑子里做的，都是别人的梦别人的事，然后她们就能变成别人了不成？一群坐井观天的青蛙，难怪没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 她气息不稳，胸膛上下起伏，烦躁的挥手说，“这林子里青蛙成灾，跳来跳去的，呱呱叫的好不烦人！管林子的老大妈不知道管管，还拿着喇叭喊，‘青蛙是保护动物，打不得骂不得，你要入乡随俗！’你说这个公司是不是搞不好？” 方雪颖前仰后合的笑着，“老大妈是谁？” “人事呀！”林晨理所当然，“公司文化不归她们管？” “有道理！”方雪颖点头。“不过，你换个林子，也就多点其他的物种，丰富一下眼界。青蛙嘛，哪个林子都不少！” 林晨烦躁，“你说，天下那么多有趣的人和事，他们老盯着我干什么？” 石头太硬，没法久坐，方雪颖站了起来，“也许你活出了他们想活的样子？谁让你这么招摇？” “想活就去做呗，盯我有用？当然，看看也不犯法。问题是她们看就看，还编！这么恶意满满干嘛？我看蒙拉丽莎的微笑，也可以看很久。还能因为我不是她，就想把画撕了？” “气成这样？要么你换个公司？”方雪颖说，“没有千日防贼的。有人有这种恶意，你早晚要吃亏。” “那不是逃避？”林晨挑眉。 第44章 又见主持 李立寒接起电话，对面传来邢天的声音。 “林晨在公司表现不错，下面的经理们一致推荐林晨主持锦安今年的经销商会，我同意了。今天想起来这个事儿，还是要问你一声，毕竟有的人喜欢把老婆藏着！”一阵大笑声从电话里传来。 李立寒跟着笑了几声，接话说，“公司的事情公司决定，邢总以后放心用，不用问我！” “行！那就交给我！”邢天寒暄了几句其他，挂了电话。 主持经销商大会？李立寒依稀记得锦安的经销商大会挺肃穆的，今年打算变化一下加入活泼激情的元素吗？不多想，他拨通了林晨的电话，“在哪里？” “城墙上！”林晨干脆的回答。 “哪里？”李立寒以为听错了，刚准备仔细问问，就听电话里传来方雪颖大声说话的声音。 “李立寒，你欠我一顿大餐！我在这里给你老婆出两小时气了。要是晚上她发作你的时间短，那都是我的功劳！”方雪颖喊话。 李立寒沉声问：“怎么了？”小姑娘遇事镇定的很，他一向很放心的。能把她激的在城墙上发脾气，是什么样的事情？还好方雪颖在，不然他就真的担心了。 听出李立寒的担心，林晨安抚他，“公司受排斥有些暴躁，雪颖不是告诉你我都发了两个小时脾气了？”想到雪颖那话，她扑哧一笑，“晚上再跟你说。找我有事不？” 还在笑，看来情绪还好。李立寒放下心来，问：“邢总刚才来电话，说经理们推荐你做经销商大会的主持人。有人跟你说吗？” 当然没有人和她说。原来如此！林晨恍然大悟。还经理‘们’？这些个经理这么无聊，推荐她去主持经销商大会？捧杀！怎么干脆不提名她当运营之星呢？按说她没有得罪这些经理，没必坑她吧？是不是和钱经理有仇的？ 转念之间，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这无妄之灾遭的有些亏，她摊开手，无奈的说：“没人告诉我哦。看来钱经理就是这么疯的！” 看着林晨挂上电话，方雪颖好奇的问：“你经理为了什么疯的？” 林晨从石头上跳起来，拍拍手上的灰，“有人越过她推荐我主持全国经销商大会。锦安的这个经销商大会呢，是一个传统的盛事，严肃的很，大佬云集。钱经理这个人，出事的时候惜命，没事的时候要脸。我去主持这种大会，就像无冕的运营之星差不多，这么没脸的事情，她受不了。” 方雪颖一脸嫌弃，“至于吗？不过主持一下！” 林晨苦笑，我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休了个假回来，就成了这个局面。“还能怎么办？要说这个钱经理，真的不好伺候。上次那个任务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拿去问问她的老板，傻乎乎的就送了好人给省经理，顺便把我送到了风口浪尖上，由着业务糟蹋。她自己也来尽情的糟蹋。” 林晨长叹一声，对这钱芳的心胸实在不敢恭维。她说“我小蚂蚱一只，为了保护生存环境，算是脸也不顾的哄着她了。大事小事汇报，顺着她的想法做。她有时候想什么也不说，你还得自己猜了她的想法，帮她把梯子摆好了，三催四请的扶她下来。这都没关系，反正工作嘛，听上司的安排也不丢人。” 这么一大段话！方雪颖惊奇的听着。林晨一向洒脱，就算抱怨事情也多是玩笑为主，很少如此。 林晨扶着方雪颖慢慢的下城墙台阶。下台阶可不比上台阶，她那小尖跟的鞋，要是摔了后果严重。南家的老城墙虽然事一直保持修缮，毕竟是年代久远，石头的台阶上，有个小坑什么的都是正常。她也是太暴躁了，竟然就这样把雪颖带到城墙上。 她一边小心的看着脚下，一边慢慢的说着，“但是这次不一样。去主持经销商大会很有知名度，我等于就不完全在她的掌握里了。你想想，她这么一个人，发现下面有一个人是她控制不了，岂不是如芒在背？” 方雪颖点点头，接话说，“但是你们团队里也不是都受她控制。和你关系不错的那个女孩，不是就特立独行？” 林晨说，“周萱？她以前也被磋磨了很久。而且她没有越级上报的通道，钱经理对她放心的很。钱经理很顾忌我和赵峰以及邢天的关系，所以我不同，我就算再乖，她都不会放心。” 方雪颖有点急，“那怎么办？她是你的上司。她收拾你容易，你反击很难。” 林晨无奈耸肩，“除了受着，还能怎么办？” 这天晚上林晨和李立寒的对话就简单很多。在李立寒眼中这都不是事儿。“你们这个经理心胸狭隘，难成大气。她估计免不了要找你麻烦，能忍就忍，不能忍就回来我养你！”他大手一挥，仿佛挥苍蝇一般。 林晨捶她，“不要回家！还不都是受你所累！”不知想到什么，林晨嘿嘿的笑，那模样就像一只小狐狸，她说“其实钱经理很容易看穿。” 李立寒笑眯眯的拉她入怀，“这么厉害？今天怎么炸毛了？” 林晨的笑容一滞，给李立寒一个白眼，“不喜欢被当成猴儿看！你想想去首尔，你被当猴儿看的时候？还没有我淡定呢！” 李立寒点头，那倒是！ 林晨瘪嘴，“你说，世界多奇怪！真正嚣张的人，往往没人说。我小意的恭着上司，大家却都说嚣张。我看，这根本就是脸惹的祸！”。 李立寒拉过林晨的柔嫩无骨小手摩挲着，“何必在意？别人想要这样貌，要不到而已。我带你去个地方散散心？” 李立寒拉着林晨，慢慢的走在夜里。五月的天气正好，晚间微风习习。李立寒的手温热干燥，握着十分舒服。灯光下，一长一短两个影子融为一体。李立寒带她来的地方是求婚时的茶室，袅袅的烟雾中，林晨又见那套行云流水一般的煮茶分茶。茶室不大，十分雅致，空中回荡着古筝琴曲，高山流水。 林晨端着杯子慢慢的呡着，舌尖苦苦涩涩，放下杯子，有一些甘甜。林晨不爱茶，也不懂茶，也知道这一定是好茶。 夜了，李立寒并不多给她茶，说是两三小杯就好。她偏爱这样的曲子，烦躁慢慢在这一片祥和中消失。望着李立寒，她嫣然一笑。 茶室的老板和李立寒似乎很熟，上前来，两人讨论起茶道。半响以后，李立寒看着对面昏昏欲睡的女孩，微微一笑。茶室的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微笑着告辞。新婚的夫妻，看着真是甜蜜美满，他想。 牵着女孩的手，慢慢往家的方向走。李立寒心中暖暖，不再是牵着女孩送她回家，而是牵着带她回家。家中有一个人等你归家的感觉，实在是太不相同。 第45章 你来我往 周萱看着林晨在众人的注视里走进来，眼睛陡然亮了。今天来时气定神闲，看来家里的课上的不错啊！林晨长得美，可也不至于就公司最美，她就见过比林晨美得销售。但她这气质确实独特，坚而不傲，艳而不群，像开在峭壁上的花。 这朵花今天还特地打扮了，看上去就更养眼了。奶白色短袖配草绿色紧身半裙，裙子的腰间彩珠点缀，外搭一件薄荷绿的针织开衫，踩着白色高跟鞋。晚春初夏，大家都还是毛衣风衣，她这幅打扮，配上她不群的气质，高调的夺人眼目。 等她坐定，周萱笑着说，“穿的这么好看！” 赵梦琪在不远处撇嘴，小声自言自语，“像一颗会走的小白菜！” 旁边不知是谁扑哧一笑。 林晨整理着包，淡淡说，“白菜萝卜，各有所爱；花红柳绿，不过如此。” 赵梦琪低头看自己穿的红色上衣，“你！” 林晨没有理睬，抬头跟周萱说，“一部的事情还谢谢你带了这么长时间，中午我请你吃饭？” 钱芳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她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说，“林晨，麻烦你进来一下。” 赵梦琪暗自得意。有什么了不起，马上不是就越好被经理收拾了？ 大家的观望中，林晨带着电脑和一叠文件，走进钱芳的办公室。 只听钱芳问：“昨天交代你的新合同模版，草拟的怎么样？” 林晨认真的回答，“因为是新的，当中有一些条款没有地方借鉴，我按经理的要求自己草拟了，正在请法务的同事给意见。她们给一些初步的意见，我再修改。等有了比较确定的初稿，我尽快拿给你。本周内应该没问题。” 钱芳吃惊的看着她，“法务同事？东区没有法务，你找上海的法务？你和他们很熟？” 林晨摇头，“不认识。昨天打电话找的。他们挺好，说可以给意见。” “你这样来来回回，时间来不及怎么办？”钱芳质疑。 “不会耽误。新合同模版，按照流程，就是我们定好草拟稿，也要请法务部审阅以后才可以使用得。现在，提前起请法务的同事给了意见，前期时间可能稍微长了一点，但是后期的沟通时间会变短。”林晨笃定的说。 钱芳无话，她换个话题问，“一部本月的预计是周萱帮你做的，她不熟情况，昨天开会我们说为确保正确你再做一遍的。现在可以看吗？” 林晨从手边一叠资料中抽出几页，递给钱芳，说，“这是一部本月重做的计划。数字并没有改动，周萱的计划很好，我和销售以及周萱都沟通确认过。” 钱芳觉得自己的血往上行，她压住怒气问：“那你给我这一稿的意思是？” 林晨快速接过话头，说，“数字没有改动，但是加了后面两个周更具体一些的计划，在注解里。” 钱芳往手里的文件上一看，果然多了一些注解。倒是会耍滑头，她心里骂。“好吧，”她把文件放在一边，问，“无锡那个单子，你和销售一起去的，你回来说谈的很顺利。但是他们现在陷到了一些细节里，扯不清楚，你问了吗？” “问了销售，”林晨点点头，说，“说是价格还有些纠缠。” “销售之前请你一起去的时候就说，这个经销商对价格和其他一些条款很纠缠。既然你们谈的挺顺利，他们为什么还纠缠？”钱芳不客气的问，就差没说你之前的汇报是骗人的。 林晨闻言抬眼直视她，语气平静无波，“销售和经销商谈价格，我插不上，也不是我应该插口的。那天的确谈的顺利，条款的争执并没有发生。如果现在情况有变，业务有需求，我可以安排去做经销商培训。” 每一个工作，都自有它的范围和定义，却也不是经理一张嘴，想污蔑什么就是什么的。和经销商谈价格这样的事情，本就是业务的主职之一。她帮了，也是帮业务。业务若不领情，还可以告她一个越权。她没帮，也是守本份，钱经理想在这里批评她，却还要看看她愿意不愿意。 钱芳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气血上涌。这就像伦圆了胳膊，一拳打到棉花里，她使不上力，莫名心慌，草草结束了话题。 林晨抱着电脑慢慢的走回自己位置上，没有感觉自己身上因为动了气而冲破封印透出来的一丝战意。 周萱却从林晨的表情里读出了没有尽兴的意思。她心中好笑，想起前两年钱经理蹉跎她的那些事，她摇摇头。她敲一敲林晨的桌子，小声玩笑，“管理好表情！” 林晨睁大眼睛，摸了摸脸，“明显？” “怪你会说的大眼睛！”周萱笑道，“要不你带个墨镜！” 两人的说说笑笑里，林晨周身的气场卸了下来。缓了这些时候，她回复了散漫的样子，还颇有一些苦中作乐的精神。 这些天，暗暗看林晨的眼光多了起来。特别是来自她背后玻璃门方向的炽热目光。 世上总有些跳梁小丑，得了一些小道消息，自以为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积极的四处讨论宣传。平日里心中嫉妒不敢开口的人，落井下石时仿佛自己正在扬眉吐气。林晨摇摇头。这些人，一天天的，真是闲的无聊啊！ 她每日依旧，除了不多言，每天做好工作就下班，并没有什么慌张的态度。 周围一片好奇的眼光中，也并非都是幸灾乐祸，林晨也感受到几丝善意。暗暗打量，她记下了这几个人。 钱芳到底给自己在前路上给自己埋了什么呢？她好奇的想。最近钱芳连给她找活干的兴趣都没了，简单一句经销商大会你来主持，赵经理直接和你沟通，就把她放给了赵经理。这简直就是放虎归山，透着十分的古怪。 她哪里知道钱芳的苦？钱芳又何尝不想蹉跎她？有了上一次浙江省任务的经验，钱芳只当林晨是胆子小好拿捏的人。她放心大胆的找茬出气，蛮以为林晨会服软，谁知道这一次却不同。林晨的一个个的软钉子激怒了钱芳，生气恼怒的同时，钱芳只想着怎么把她给收拾老实了。 但是赵峰却像铁了心要提拔她，直接找钱芳要人。“钱经理啊！你看这经销商大会也就一个多月了，有很多事情。你是如何安排的？要不我有事的时候直接找林晨你看可以吗？” 钱芳哪里能说不可以？赵峰是汇总全国数据再汇报给邢总的人，邢总的心腹。她们这几个区的经理，虽然说和赵峰平级，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 第46章 牛刀小试 赵峰确实是想抬举林晨。他环顾自己办公室外面环坐的几个手下，摇摇头。你看看，他想，这有嫩的掐出水的娃娃，态度倒是认真可惜什么也不会；这有老的掐不动的韭菜，按部就班的事情可以，创新半点没有。而他自己，也是那老的掐不动的韭菜！ 赵峰来锦安国际八年了。他是个老好人，倒是没有仇人，前三年像陀螺一样谁都能来用一用。邢天来了以后，是他事业生命的起点，把他完全带到了一个他没见过的境地。邢天五年前加入公司的时候，就是现在的职位。大公司出来的他，见解格局都不一样。赵峰因为老实肯干，慢慢的成为帮邢天去实行想法的人。就这样一个指挥，一个肯干，他们建立了默契和信任。 赵峰当然知道林晨的出处，那是邢天让他安排进来的人！他仔细的观察这个女孩，细心的收集她的信息。大半年了，这样的聪明可用之才，窝在钱芳手下大半年了！钱芳他知道，心胸狭隘，最是喜欢蹉跎手下。以前有个周萱，被她揉了两年，好在业务能力过硬，钱芳大概觉得有个这样的人业务放心，居然也相安无事了。 钱芳以前看着还好，胜在业务熟练人脉广。邢天说，人非圣贤！但是在林晨这件事情上，她出奇的短视。赵峰不信她想不到林晨认识邢天。就算没想到，一个如此聪明，家势又好的女孩，是她钱芳想锅盖一闷，爱怎样搓就怎样搓的？这个钱芳大概是一叶障目，疯了。 但是真正不同的，是发生了浙江省任务的事情。浙江省的业务太嚣张，弄得东区到处传。作为时不时收集一下林晨信息的老好人，自然有很多人把传言告诉了他。他不着痕迹的找周萱一问，就觉得事态不对。现在的销售，嚣张上天了，他们是要把公司体系视为无物吗？ 赵峰去跟邢天汇报这个事的时候，邢天虽然不动声色，但他知道邢天很生气。那个时候，米已成炊。浙江省任务已经改了，备案里也没有了原来有猫腻的任务。她一个东区的运营经理，亲自去和销售串通！ 邢天着实生了一场气。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总不能去大义灭亲。就算去大义灭亲，灭不灭的成先不说，打草惊蛇是肯定的。 林晨真正的进入了赵峰的眼。赵峰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的事业，必须绑在邢天身上。能帮邢天的人，就是能帮他的人！ 出了一步好棋，用经销商大会把东区的锅盖掀开，把林晨从里头捞出来。他兴致勃勃的期待着林晨的表现。果然和林晨工作的过程，异常的顺利。林晨比她看起来还要聪明，一听就懂，还可以举一反三的灵活运用。赵峰忍不住在邢天的面前夸起来。 “林晨是我目前为止所见的年轻人里，最有潜力的。真的是一听就懂，举一反三。这样的手下，调教起来，太省心。她现在欠火候和经历，一但成长起来，是一个助力。” “评价这么高？”邢天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赵峰。 “邢总，我说句闲话？”他试探。在邢天的示意下，他问：“林晨好好培养，两三年可以独当一面。放在钱经理下面，可惜了。”他停住了，不再继续说下去。 邢天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以他对邢天的了解，他却知道没有否决，就是有戏。受到鼓舞的他，格外认真的教林晨经销商大会的各种关键设计的来龙去脉。这两个人，一个教的无保留，一个听的认真，来来往往的，倒也相互有了几分真心。 林晨在经销商大会的角色，慢慢的从上台朗诵的机器，变成赵峰的助手。等到了最后赵峰带着她一起走进邢天办公室，定稿议程设置时，邢天愣住了。 会议安排，重中之重是议程设置。主题是早已即定的。为了会议的效果，议题和演讲人的选择，如何辅助确保演讲人高质量的演讲，这些核心的内容一般都由资深者参与设计。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林晨一眼。女孩安静的垂眼坐着，面前摊开一个笔记本，一股气定神闲。不说别的，就这气势，就不错。 虽然共事了五年，赵峰很少看到邢天愣神。他心里一咯噔。 林晨觉得周围的环境诡异。这两个人不开会，一个认真的端着茶杯，用杯盖瓢着热茶上飘浮的茶叶，另一个看着桌子发呆。嗯！这是入定比赛环节，她心中好笑，面上不显，重新垂眼安静的坐着。 邢天感觉到了林晨飘来的目光，惊觉自己陷入的沉思。他余光扫了一眼对面两人，赵峰迷茫，林晨却莫名给人一种看戏的感觉。这个丫头！邢天顿时觉得好笑。 他清了清嗓子，赵峰立刻把眼光投向他。他说：“把你们拟的议题拿来看看吧！” 随着议题一项项的审阅，邢天明白了赵峰为什么带着林晨。比较往年的中规中矩，今年的安排跳脱，重要的宣讲加了互动和体验的环节，演讲人也有变化，从全部德高望众到加入部分年轻人。另外，往年几个大区都是区总说，今年是团队合作演讲。 邢天认真的思考。他右手食指轻打桌面，仔细的思考这样安排的好坏。好处显而异见，会议理解性变强，趣味性变强，气氛轻松，年轻人也得到了机会和鼓励。风险也显而异见，会议庄重程度下降。形象在很多时候是一层保护衣，形象的改变会传递一些不同的信号。 赵峰和林晨安静的等着邢天思考。 这时邢天开口了。他问，“两个问题。第一，会议互动多了，年轻演讲人多了，现场气氛虽好，控场难度却高。你们如何能让现场从头到尾热而不乱，凝而不散？第二，会议的重点是传递精神和要领，你们如何能确保趣味性不冲淡严肃性？” 赵峰说，“第一个我们想过，第二个还没想到。” 林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么直接？是因为和邢总的信任关系到了如此地步？ “控场是主持人的主要责任。原来打算林晨主持，现在她是第一主持人，互动的时候我会协助主持，团队里的另外两个人互动时会在场内协助。各区的演讲，因为从单人变成团队，我们和各区的区总也都聊过场面控制的问题。” 邢天沉吟片刻，问林晨，“做为第一主持人，你觉得控场的关键是什么？” 林晨心想，得，考上了！ 不假思索的，她说，“首要，对会议的预期要深度理解，才能知道何时错，往哪里导。” 看到邢天微微点头，她接着说，“其次，是对演讲人下一步行为的预判，演讲人的情绪和思路通常是连贯的，跑太远xin 之前会有预兆。有预判就可以不着痕迹的往回拉。这个，我对自己能够做到，没有证明，只有信心！” 没有证明只有信心？邢天笑了，“年轻人挺能说啊！”他转头问赵峰，“第二点，你回去思考一下，再来和我讨论？”赵峰干脆答应。 走出邢天的办公室，赵峰停下脚步，问林晨，“感觉如何？” 林晨由衷的说，“高瞻远瞩，非我辈能及！” 赵峰哈哈大笑。 第47章 出现转机 方雪颖终于等到林晨回南京了，迫不急待的从公司提前离开，冲到了不见小馆。跑的气喘吁吁的她，坐着擦头上的汗，挺直后背尽量让衣服离开肌肤，以免背后的汗打湿衣服。 她拉过菜单，一下一下的扇着，“你怎么去了这么多天！” 林晨直愣愣的看着她的这一轮动作，不由的说，“我才走了三天而已，很久吗？” 方雪颖觉得自己火烧火燎的。她扇的更起劲了，一边抱怨：“你是一次走了三天，但是这个月你走了第几次了？” 进入初夏的时节，虽然还不至于酷署当头，但大家夏装都已上身。林晨打量着好友，一身乳白色简单裁剪的短袖连衣裙，衬的她肌肤胜雪，娴静雅致。可这使劲扇风的样子破坏了美好的画面。林晨见她实在是热，额头布满了汗，也拿起一本菜单对着她的脸扇。“怎么了？” 过了好半天，方雪颖终于不扇了，坐在那里发愣。 方雪颖在害怕。一份没有期望的爱，在她打算深深埋了的时候，却起了波澜。她这些天水深火热的熬着，一时飘飘荡荡不着实地，一时又被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她怕会错意，拼命的告诉自己不可能，但是心却不由自主飞了出去，想关也关不住。她不敢安静下来，不敢去想。但是夜深的时候，头脑却不听她使唤的浮想联翩。她熬得唇青脸白，如今终于抓住了林晨，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林晨看着她的脸色。只有可能因为王海亮！明明说好了不再爱的！雪颖的脾气她知道，不可能如此反复。那么……林晨眼睛一亮，“王海亮对你不同了？”她问。 方雪颖惊讶抬头，“你怎么知道？” 林晨长吁一口气，感觉自己那颗坐着过山车的心脏，终于又回到了地面。“猜的！” 有了开始，就不难叙述了。方雪颖慢慢的说，“他一开始主动跟我说话，我没有多想。但是，我们以前一个月见上两三次的缘分，这个月见了十多次。我发现没见到的那些天，他都在出差。所以他在办公室的每一天，我们都见了。有的时候，他来刘总办公室，进去前出来后，和我说两句话打个招呼。有的时候，是他来问行政上的事情，五花八门的，文件夹不好推荐个新的，咖啡豆不好推荐个好的。” 林晨努力的控制着慢慢上扬的嘴角，问：“那你呢？你们聊吗？” 方雪颖懊恼的叹口气，伸手揉揉太阳穴，满脸疲惫。“我控制不住我的嘴！他跟我说话，我的嘴就答了。他跟我讲话的时候，我的心就好像他爱上了我一样，砰砰的跳。他走了以后，我回到现实里，就像进了冰窟，手脚都是冷的。每天来来回回的，小晨，再这么下去，我要疯了！” “你难道没有想过，也许，他就是喜欢你了？”林晨问。 方雪颖抬头看着她，满眼迷茫。“做梦的时候想过！但是，他刚刚才拒绝了我呀！我也不敢问！” “那你下回，问一问！”林晨微微笑，鼓励她。 “上个月问过了！又不是过家家，每个月问一次？万一问了，他说没有，我怎么办？”方雪颖泫然欲泣，说不下去了。 林晨递给她纸巾，“对呀，这又不是过家家！那他撩拨你干什么？” 方雪颖呆呆的看着她。真的是那样吗？ 林晨说：“此一时，彼一时。你去问一问，不要怕。要是他说没有，你也没什么不好办得。你就跟他说，如果没有，就别来撩拨我！” “但是，”方雪颖犹豫的说，“可能吗？” 林晨微笑，像你这样得老实人，肯定不可能出尔反尔。但是，别人嘛，那为什么不可能呢？“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也许，失去了他才发现挺好的。也许觉得你都知道他身体不好，还这么爱他，感动了。” 林晨的微笑和鼓励，让方雪颖慢慢安静下来。真的不是她疯了，幻觉了，而是王海亮确实是在撩拨她？这个想法让她雀跃，一个月来的分裂的精神统一到了一起。她看着林晨，露出甜甜的笑。只见林晨呡一口咖啡，对她轻轻点头，眼睛亮晶晶微微的笑着。 她一颗心归了位，傻傻的发了一会儿呆，方才记起小晨还在公司被她经理压的趴着呢。她问，“你和你们那个钱经理，怎么样了？” 林晨摇头。 “你说她为什么啊？”方雪颖叹了口气，“世上哪里都有能干的年轻人，难道都恨吗？” “走火入魔？”林晨看窗外，“有的时候，事情开始了，就魔怔了，再也不会往其它的方向想了。等结束了，回首一看，才发现大没必要。” “她都四十不惑了，还魔怔呢？”方雪颖嗤之以鼻。 “六十还魔怔呢！”林晨拍拍她，“等会儿出去逛逛吧？陪我买衣服去？” “你不是该低调一点吗？”方雪颖闻言觉得奇怪。 “低调她就不盯我？”林晨耸耸肩，“没用的！” 第48章 走火入魔 钱芳的确走火入魔了。她每天看着林晨若无其事的在办公室里散漫悠闲的工作。就算给林晨布置再多的工作，她都是那样不紧不慢的干着，开会时候再评批指责，她就那样淡定的听着。她觉得心底一股火烧啊烧，烧的她抓心挠肝。 林晨明显入了赵峰的眼。经销商大会的筹办，他们几个区域的经理都靠后站了，赵峰什么都叫着林晨一起。想起北区经理周瑞香的话，“钱经理，佩服，你们东区可是出能人了！”钱芳觉得林晨就要冲出她的封锁线，再也不受她控制了。 不行！她咬牙，除非你调走，否则你在我这里，就得安静的趴在下面。调走？她眼睛一亮，抓起电话约了人事经理吕蓉。 这天林晨和周萱边走边聊，寻觅午餐的地方。林晨说要请周萱一顿好的，感谢她之前帮她代理一部的业务。两人站定在西餐馆门前，决定就这一家了。刚走到门口，林晨一拉周萱，“改天再请你这个，今天换个地方！”说着她掉头就走。 周萱跟在后面，狐疑的回头看向西餐馆内，见钱经理和人事经理吕蓉在里面热烈的聊着。“哎！你等等我”她喊着追上去。 看着林晨一脸严肃的点菜，周萱缩缩头。钱经理真能折腾呀！不过就是出个风头，至于找上人事吗？她很疑惑，有疑惑不解可不是她的作风，于是她问：“你和钱经理，还有别的瓜葛吗？就当个主持人，不至于啊！难道她认为是你策划的？” “不知道！”林晨摊手，“不至于这么笨吧？去主持这个，有什么好处？难道说一个才来了半年的人，风口浪尖上一站，就上天了？” “你猜她和人事经理说些什么？”周萱问。 “不知道！”林晨看她一眼，“我第一次见到你，叹为天人，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现在才知道，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对的，原来你内心感情还住着一个爱八卦的小公主？” “喂！”周萱气结，“我看你是心情不好，逮谁呛谁！” 另一处，钱芳和吕蓉热烈的聊着，没有留意到门口来了又走的人。她们从公司近况聊到趣事，再聊回公司近况。吕蓉很有耐心的等着，并不主动问起来意。等吃的差不多，两个人开始喝茶的时候，钱芳道：“我团队半年前来的那个新人，叫林晨的，你有没有印象？” 吕蓉抬头看了钱芳一眼，垂下视线端起杯子，“有，很有印象。” 钱芳说：“这真的是一个好苗子，能力不错，领导们也很喜欢她！” 吕蓉意外的看了看钱芳，斟酌的问，“领导们很喜欢她？” “对啊！”钱芳快速接口，“邢总不用说了，这次全国经销商大会的主持人由赵峰经理提议邢总通过，定了她！” 吕蓉皱眉，看着杯子沉思。 “李总也提起过她！” 吕蓉抬头看着钱芳，“这是真的？” “当然！”钱芳肯定的说，“会议上，很多人在场的！不过要说林晨，是真的聪明能干！” “你怎么想？”吕蓉道。 “听说李总的助理要调岗高升了？”钱芳问。 吕蓉沉吟不语，李总的助理调岗，已经计划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合适的接替人选。林晨销售出身，运营管理接触快一年，经历倒是合适的，只是资历太浅。而且，太漂亮了一些。不如问一问李总的意见。想到这里，她看对面正在佯装镇定喝茶的钱芳，这个主意还行，想不到钱芳这样迂回。她说，“林晨的表现像你说的这样出色，你可以推荐。” 钱芳一阵犹豫，“我来推荐，得先经过邢总同意。” 想白食？吕蓉心里腻歪，推托道，“你可以问问邢总。部门间调动需要两级领导同意，他不点头调不成。” 想到开会时邢天的话，钱芳胆寒。如果……她眼前一亮，问：“如果林晨自己申请呢？” 两人的话题进行到这里，钱芳虽然还想磨一磨，奈何吕蓉不再接话，只好做罢。 世上却没有不透风的墙。茶水间里，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看到钱经理和吕经理一起去吃饭。” “这有什么奇怪的！”另一个人说，“吃饭不是很正常吗？” “你不知道？林晨要做经销商大会的主持人，听说钱经理磋磨她的厉害呢！”那人说。 “不至于吧？做个主持人而已！”不可置信的声音。 “那是林晨！”那人说 有人咕哝，“也是，林晨要什么没有？背景，能力，样貌。钱经理担心也正常。要是我下面有这么一个人顶着，上不去下不来的，我也紧张。” “那是你们傻！”有人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要是我，下面有这么一位多好。她曝光度那么高，我是她老板，不是一起曝光吗？她要上去，不也得把面子上抹顺了，让老板沾着她的好处往上够吗？” “也是！”有人说，“看不出来你挺有心机的？” “切！”那人说，“心机是现代社会必备技能，谁没有？不承认罢了！” 第49章 大会将至 会务组在酒店大堂放置了数个醒目的指引牌，再在大堂一角设置了服务台。六个志愿的会务组同事轮班组成了二十四小时的服务台，签到，礼品，发放会议议程和协助办理入住。 林晨提前一天来到酒店。不在会场帮忙的时候，她基本都站在服务台的附近。来宾的名单她熟背于心，现在尽量把重要级的人物和名单对上号，记在心中。赵峰经过往返时，常见到林晨。他不由心中点头。于是他有时间就走近，跟她说一些东区以外重要级人物的谐闻趣事。林晨心知这是在提点自己，认真听了，有疑问的也不客气的问了。 “紧张吗？”赵峰问林晨。 “算不上。”林晨正在认真观察来宾，突然听到赵峰问，下意识说。 赵峰觉得自己和林晨接触的越多，感慨越多。这年轻人都吃什么长大的？是不是应该让自己宝贝女儿接触接触林晨？ “你平时都爱好些什么？”他问。 林晨惊诧回头，看到一脸好奇。“跟所有的女孩一样，约朋友吃饭喝咖啡聊天，逛街买东西，唱歌，旅游，看电影追星。” 赵峰睁大了眼睛，“真不少！那么，你这些远高于同龄人的洞察力和想法，从哪里学来的？”老父亲给小公主找武林秘笈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一览无遗。 林晨无语的看着他。“首先呢….” 她认真的开玩笑，话尾吊的三丈长，看着竖起耳朵的赵峰，她说，“得生下来，就有这能力。” 赵峰不疑有他，失望写了一脸。林晨却又说话了，“然后呢，得使劲的搓，万事不顺的长大。” 眼睛已经睁的很大，赵峰嘴巴也微张了。林晨看着这青蛙一样的表情，忍笑接着说：“这搓呢，很有学问，一不小心就搓坏了。所以啊，算了！”她挥挥手，留下消化不良的赵峰立在原地，潇洒的说，“我去吃饭了！再见！” “搓？”赵峰自言自语，“搓什么？这小丫头是不是耍我？” 邢天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出什么问题了吗？谁耍你？”邢天刚刚到达，就看到赵峰一个人站在大堂里自言自语。 “邢总！”赵峰回神，“你刚到？吃过饭吗？” “没有。谁耍你？” “林晨那个小丫头，说要练成这一身洞察力和想法，要生下来就有，然后不停的搓，万事不顺的长大。但是一不小心就搓坏了，还是算了。”赵峰不耻下问，“邢总，这啥意思？” 邢天微微一笑，“我去放行李！”，然后转头走了。 又走一个！赵峰崩溃的想，难道这是个小学生问题，大家不屑答理他？ 邢天嘴角微翘。看来林晨和赵峰处的很好，都调侃上了。她是万事不顺的长大的吗？那还真是看不出来。自家也有小公主，是不是也该取取经呢？他不怀好意的想，应该鼓励赵峰去多问问。 还真是有一些期待啊！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以这种跳脱活泼的形式开大会，如果控制得当，很亮眼，控制不得当，哗众取宠。该提醒的提醒了，赵峰给出了方案做好了准备，就看他们的现场控制。改变不是坏事，只是要走的稳！ 他来到餐厅的时候，看见林晨坐在一个窗边的小桌慢慢的吃着。也许可以问问浙江分任务的细节。取了餐，他走过去问她，“有人吗？” 林晨见他走来的时候就在想，这是打算和我一起吃饭吗？结果真的过来了。她说，“没人，请坐！” 邢天放在餐盘，招来服务员点上红茶，坐在林晨的对面慢慢的吃着。 安静的一起吃饭？林晨等了半天没等来问话，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单独吃不是更安静？她撇撇嘴，那这是等着自己先问啰？人太聪明了不好，脑回路太多，想法那么九转十八弯呢？ “邢总对明天，可有什么交代提醒的？”她问。 邢天用余光默默的将她生动的表情看了个明白。她一定不知道她的眼睛和表情会出卖她。“没有，相信你们可以做好！” 没了？林晨皱眉，接着找话说，“明天的互动，如果现场有需要，我将一些问题抛到你这里来，可以吗？” “需要我帮助的话，可以！” 又没了！林晨睁大了眼睛。不是明天的大会的事儿啰？那这是干什么呢？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吃饱了没事找事吧？“我们新做的合同模版，听说在邢总这里停下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在看！” 这也可以？林晨难以至信。这是一道是非题吗？这明明是一道主观题好吗？不是应该千言大文吗？逗我呢？ 邢天的第一次发现原来逗一个人是这么有趣的事，他一本正经的吃着饭，原本要问的问题也不问了，就等林晨自乱阵角。但他却没想到林晨很快就稳住了阵角。 “邢总觉得，现在的运营部整体应该往哪个方向突破发展？或者哪里不足需要加强？”她如是问。 邢天一愣。这么快就反制了吗？嗯！赵峰说的对，应该给家里的小公主取取经。他抬眼看着林晨，朝气蓬勃的脸孔，自信的表情，狡黠的双眼闪着清亮的光，嘴角轻微的翘起显示她心中的得意。这是一个屡败屡战的人，好战份子啊！ 他招了招手，把探头探脑的赵峰招到了他们这张桌子，说“你们辛苦了！” 林晨又睁大了双眼。这样也行？所以他过来，是为了一句辛苦了？ 她还在纠结，邢天却已经快速吃完，潇洒离去了。留下赵峰和她在一起，赵峰自然的问出了刚才的疑问，“怎么搓？” 林晨单手捂脸。 第50章 梦想成真 方雪颖笑不可支的听着电话里林晨的抱怨。“你说这大叔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他没事儿读书看报怎么样不好，干嘛来消遣我啊？和我很熟吗！” “你现在知道你消遣别人的时候，别人的感觉了不？”方雪颖笑着说。 “哼！”林晨吐槽完了，出了郁气，不跟她纠缠，说，“我再过一次明天的词。等下还要最后再彩排一次。挂了！” 方雪颖看着挂断的电话，脑子里想的却是王海亮。他今天给她带了一杯奶茶，说谢谢之前的很多帮助。她觉得，男人给女人送奶茶，就像女人给男人送领带一样，十分暧昧。可是她没有敢问。想到这里，她按住小鹿乱撞的心，发现自己额头冒汗。天啊，这还没有问呢，如果当面问……她苦恼的咒骂一声，“你真没用！” 她在屋里转圈，一边喋喋不休，“加油加油！”半小时以后，她放弃了。把头埋在毯子里，她像个鸵鸟趴着一动不动。 几周以来，她在求而不得，和梦想成真中来回拉锯，像被撕成了两个人。黑眼圈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尤其明显。她告别了素颜的日子，每天不化妆都不敢出门。今天又不知道几点才能睡着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亢奋，折磨的她苦不堪言。 突如其来的电话吓了她一跳，她走过去拿起电话，僵住了。屏幕上明白的显示着王海亮的名字。电话灯一闪一闪的，她手显然比脑子听话，自动按了接听，然后手足无措的拿着电话站着，不出一言。 电话接通了，对面却没有声音。王海亮疑惑的将手机拿到眼前检查，没错，是接通了。信号不好吗？他问：“能听到吗？” 方雪颖的嘴巴显然也比脑子好用，自动回了一句能听到。方雪颖听到自己微微发颤的声音，真想咬自己的舌头。 她却不知她这几周的紧张，早已落在了王海亮的眼中。王海亮最近一直在想，什么是幸福？身体健康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业有成是健康人梦寐以求的，家庭幸福又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但真正身体健康，事业有成，家庭又幸福白头到老的，有几个？ 方雪颖那天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盘旋，“一个，虽没有长相厮守，但不离不弃，快乐的故事！”这是不是大智若愚？醍醐灌顶般的，他想到了，是啊，没有长相厮守就不能幸福吗？何况他，也不是不能长相厮守？ 他观察方雪颖。记忆中的女孩是安静的，没有太多的存在感。他一惯喜欢明亮的，人，颜色，事情都是。但是当他开始仔细观察她时候，他发现月光如华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刚刚好。她如莹莹的月光如洗，干净纯洁，温和淡雅。 自己的出现，会让她紧张。这个发现让他高兴。王海亮觉得必须尽快挑明让她放下心来。自己虽然很享受这样观察她，但她的面色越来越差，估计撑不了多久。 长时间的双方无话，方雪颖觉得自己的手开始抖了。也许没信号了吧？也许是打错了吧？她握着手机胡乱的想，却不舍得挂断。 “你在家里吗？”王海亮被电话里加重的呼吸声惊回神，低声诱惑她，“我在楼下，下来吗？” 等她走到楼下，站在王海亮的面前的时候，她都没搞明白自己怎么下来的。 王海亮好笑的看着懵懵的女孩，说道：“挺快的啊！我以为要等好一会儿。” 方雪颖呆呆的问，“为什么？” “女孩出门，不是都很慢吗？”王海亮笑意自眼底散出，“你在家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方雪颖回答的很快，让王海亮怀疑她做的事情和自己有关。再看看她苍白的脸色，他想，不会是在想他吧？ 他严肃了神情，说：“雪颖，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方雪颖呆呆的望着他，没听明白一样。她的确没听明白，做他的女朋友？小晨叫她问的话，怎么是他问了呢？幻听？ “怀疑自己幻听了？”王海亮没等到回答，但方雪颖的表情太过明显，他问。 “咦，”方雪颖喃喃的说，“你怎么跟小晨一样会读心？” “都写在你的脸上了，还用读心？看表情就可以了！”王海亮笑。“你还没有回答，做我女朋友好吗？” 这次方雪颖千真万确的听见了。脑中像烟花绽放，再胸膛炸裂。她紧紧的闭着嘴，瞪大眼，一脸的不可置信。王海亮的表情专注而坚定，让她相信就是如此。晕乎乎的，她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我刚刚发现了你的美好！”王海亮低声说。而方雪颖，彻底沉沦。 这天，是方雪颖最惊心动魄的一天。王海亮见她整个人傻傻的，没有留很久就送她上楼了。离开的时候，他喊住她，“知道我为什么急急的来和你说吗？” 方雪颖傻傻的摇头。 王海亮说，“回去好好休息，别整天紧张担心。你的脸色很差！” 方雪颖瞬间羞红了脸，点了点头跑上楼去。 第51章 大会开幕 会议从一段影像开始，市场部的全新制作。 所有人都在心情澎湃的回味时，林晨上台了。她的主持有些另类，没有正经八百笔直站立，没有字正腔圆阴阳顿挫。她步伐款款如柳拂风，娓娓道来闲庭信步。深海蓝的西装长裤裹住了好身材，却衬托了好容貌，配上她认真专注的神情，偶尔唇边礼貌的微笑。 在光亮的台上，她光芒四射。她的声音偏柔美，因此她把话筒拿的特别近，放大的音量盖过了软糯，加上她刻意的重音，倒也显得庄重。 她的语速偏慢，脱稿的大篇开场白里，不见半分慌张。 邢天在台下微笑点头，以嘉许目光示意赵峰推荐得当。 赵峰不知为何，看着林晨在台上散发光芒，竟有一种有徒如此的感觉。他摇摇头，心说你想多了，这样的徒弟你可肖想不起。 北区的运营经理周瑞香仔细的看了半天，凑近钱芳耳语，“你们东区可是出了个了不起的人才了！” 这话她以前说过！钱芳心里烦躁。不行，要赶紧把她调走！她观察前排李总的表情，如她所愿，她看到了惊艳。男人都一样，长得好看可以行天下！ 赵梦琪恨恨的看着台上，心思百转千回，无心工作，最后转到了垫鼻子上。想起上次那医生说，你很适合垫鼻梁，术后你的相貌水平会大幅上升，她不禁动心无比。 随着会议的议程在慢慢的进行中，主桌上的经销商开始对邢天竖了大指。今年的会议组织风格和往年不同，大家都体会到了。 林晨精准的把握着节奏。每一个演讲者开始演讲之前，她都有一段简短介绍。她的介绍简洁明了，在她偏慢的语速环境下，听众清楚的知道每一段演讲的主题和重点。这样显然提高了大家对后面演讲的理解。 互动的环节林晨和赵峰的双人主持令人印象深刻。赵峰初次在人前展现诙谐的一面。两人的默契和信任像丝丝的光点随处可见。随着时间在台上自如的流淌，一项项的议程悄然而过。 不见了往日开会坐久的烦躁，少了台下小声说话和低头的人们，整个会议流畅圆满。 李青海坐在前排打量着林晨。如此佳人，难得竟才华兼备！他想起吕蓉提起的，钱芳想转她来做自己的助理。拿起手机，他给吕蓉发了一条信息。 晚宴是所有商务会议必备的节目。受完了各路的夸赞，会议结束后林晨回到房间把自己抛到床上。柔软的大床将她轻轻弹起，再软软接住。她用脸贴着雪白蓬松的被子滚了一圈，而后将脸埋在蓬起的被子里，开始担忧接下来的晚宴怎么办。 晚宴的主持人依然是她，但是晚宴不过几个节目，大部分时间是嘉宾自便。这满院子的销售，万一喝起酒来，十个她也不够看的。而且，她若醉了，快活自在的脱缰野马一般，李立寒都拉不住，怎么能在人前显现！ 她从床上跳起来，拨通李立寒的电话，听到对面低沉的声音传来。“散会了？如何？”李立寒问。 “挺好的！”林晨恹恹的说。 “挺好的？可听上去不怎么高兴？”李立寒问。 林晨玩着自己的手指，“等一下要晚宴了，你说怎么办？” “晚宴你不主持？是说喝酒怎么办？”李立寒猜测。 “主持。但是晚宴主持没啥工作，一会儿就好了。要不我主持完就跑？”林晨眼睛一亮，“不吃酒店那饭，跑到外面去吃螺丝。” 对面传来低低的笑声，“没有护花使者，看起来只能跑了！但是吃螺丝，注意安全！” “那我带着周萱一起跑！不知道她敢不敢！”林晨笑。 赵峰在晚宴上无奈的应付着，心中把林晨骂了一百遍。因为会议的成功，每一个人过来的时候都会祝贺他一声，再顺道问一声，林晨呢？ 跟每个人喝，就算只一口，那也是喝好吗？赵峰心里哀嚎，这个臭丫头太没义气！主持的工作告一段落，她说礼服太麻烦，去换一身轻便的。结果一去不回。他打电话过去，臭丫头说，去西湖边上看景，顺便找麻辣螺丝！还问他要不要带点回来。 现在他能不能站着回去都成问题！臭丫头说，道友慢慢喝，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你看看这都说的是什么！ 邢天好笑的看着赵峰表情丰富的脸。这个跟了自己五年的下属，好像被开发了空白技能，整个人生动了起来。是在抱怨林晨临阵脱逃吧？ 他倒觉得林晨逃的很是时候，能在功成后，庆功宴上把荣光留给提拔自己的前辈，实在是一个懂得进退的人。这样的环境，一个漂亮女人也很应该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东区的钱芳是一个问题。但林晨还不足以接替。这两个人，未来如何安排他心里尚未有定论。他暗暗打量起东区的团队。也许该多接触东区团队，看看这些年在钱芳的压制下，倒底还剩下什么。 西湖的夜色很美，人也不少。林晨拉着周萱在人群里穿梭。 “喂！你认识？”周萱喊她。 林晨回头一笑，不无得意，“不认识！但是我们有的是时间，人又清醒，走错了也能找回来！” “我看你是找打！”周萱笑她，“等你回去，看看赵经理怎么你吧！” “不怕他！”林晨欠揍的模样，“你陪我出来，不怕钱经理多想？” “嗯，”周萱点点头表示赞同，“不怕她！” 两个人哈哈大笑，在人群里跑起来。林晨一边说，“找不到，我们就找个湖边的位置喝上一杯。” “我们这算不算浪费？不要钱的酒你不喝，来这里找个酒吧买酒喝？”周萱揶揄她。 “酒是要看和谁喝的！”林晨回首勾起周萱的下巴，“小妞，陪大爷喝一杯如何？” “是不是找打？”周萱没好气的一把挥开林晨做怪的手，只见林晨大笑着跑了。 林晨找她出来的时候，她以为听错了，有几个人，能在领功的时候跑掉？真的只是因为怕喝酒吗？她做了两年的业务，酒桌都不能自如应对？ 两人最后坐在湖边，一人一瓶啤酒，看着湖水无边，湖面波纹荡漾，垂柳轻轻摇摆。远处大片荷叶营造出黑影，月亮带着一圈淡黄的光晕挂在天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要不是夏日的蚊子，就完美了。 两个来搭讪的男子打破了宁静。 周萱算是见识了林晨招蜂惹蝶的本事，也算是见识了林晨拍桃花的凶残。 “你平时出来都这样？”周萱不禁问。这谁受的住？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烦不胜烦。 “平时没这样！”林晨老神在在，“今天大概起飞了。要么这西湖就是大情场，这白堤还是苏堤的两岸桃花树都成了精。” “我看你这干净利落的拍桃花手法，也不像平时清静的！”周萱不信。 “平时没有这样漫天飞舞，落英缤纷的！”林晨也为被扰的清静可惜，嘴上越发的不留余地。 周萱打量林晨。其实她今天确实极美，脸上的妆比平时稍浓，大概是没时间彻底卸尽妆容。一双眼像晴夜的星晨，人如初绽的玫瑰挺拔，艳丽，却不显轻薄。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在她妍丽的容光和妙曼的身形下，像封印，让人遐想封印散尽后的风光大好。她惬意的姿态和精致的容颜极不般配，却混成了奇异的双色。 “你也被这西湖的桃花精附了体？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是被我美色迷了眼？”林晨转头问。 “嗯，大美人近在眼前，可惜我是女娇娥，不是那男儿郞。不然啊，我也要飞蛾扑火，扑一扑这香喷喷的大美人！” “去你的！”林晨站起身，“回去吧？女娇娥！” 第52章 不如人意 婚后生活李青青和张建来说，翻天覆地。张建数不出来这是青青第几回哭了。他心疼的擦去青青的眼泪，陪着小心：“你别哭。你别理那些人，他们嫉妒你。” 青青越想越悲，眼泪任张建如何努力也擦不干净。“我知道她们嫉妒我。可是，我一个朋友也没有，说话的人也没有。她们都不理我，手挽手进出，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里。” 张建满头汗，一双手不停的拿纸给青青擦眼泪，努力的想办法。“我们找个由头摆个宴会，请你同事来。我给你们打打圆场拉拉关系？人嘛，你跟她笑脸相迎，请客吃饭，她们总不能以后还对你冷言冷语。” “我去请人，人家还不知道来不来呢！”李青青哼哼。 张建手一挥，家世带来的底蕴尽显。“这简单，请咱爸出面把所长叫来，保管你请谁都来！” “我才不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呢！”李青青嘴巴噘的老高，“她们得意着呢！” “那怎么办？”张建急了，“我每天下班去接你？” “不要你来接！”李青青觉得烦躁，自打结了婚，这世上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意的。公公给安排的是个稳定的铁饭碗，清闲无事。这是她一直想要的，可上了几天班，新鲜劲一过，每天排山倒海来的，是寂寞和无聊。她溶不进，是个局外人，每天看着那些闲来无事的人们热火朝天的聊天喝茶。 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大城市的优越感。屈就般的，她也曾试着加入。只是她一加入，聊天的人们就散了，各自回位干活去了。 怎么有如此没有礼貌的人！她无法理解。到底是眼皮子浅！ 她不想要与这样的人为伍。可是端着铁饭碗的她，每天还是要按时上班下班。她觉得这个工作是个笼子，但是她不敢去笼子外面。笼子里面，关着的都是一些蠢笨的小兽，每天为一点投食欢欣鼓舞，为一丝生活琐事烦恼忧愁。 她觉得家也是一个笼子。她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兽，而公公掌管着这个笼子的钥匙。她本是在山林里跑来跑去的小兽，和张建这种在笼子里长大的不同。张建在这个笼子里如鱼得水，而她只觉得自己是一条养在杯子里的鱼。 张建哄来哄去，也没有办法让李青青高兴起来。于是，老办法是最好的办法。他一把按住青青，吻在她喋喋不休的唇上，然后唇齿相依，舌尖跳跃，不断的加深这个吻。青青嘤咛一声，激烈的回应，两人渐渐意乱情迷，什么小兽，早已想不起来。屋里漾起一波波的柔情和甜蜜，甜腻的味道经久不散。 同一时间，林晨因为李立寒不在，回妈妈家吃饭。林母做了她最爱吃的百叶结红烧肉。林晨一声欢呼，妈妈别的不说，这做饭的手艺，那可不是一般的。迫不及待的夹了肉往嘴里送的当口，林母说她过几天就将搬到上海去照顾林凌。 林晨吃了一惊，手一松，筷子上的肉自由落体掉了下来。砸到她新买的白色连衣裙上，一路翻滚跳到地上。于是一条油乎乎、酱色的痕迹就留在了裙摆上。 林晨无语的看着自己的裙子。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了。林晨，你的淡定呢？ 她定定神，问：“你不用上班？” 林母觉得奇怪，“退二线的人，上什么班？” “你不是偶尔也去的？”林晨提醒她，“领领东西，参加活动什么的？” “那些没关系！”林母大手一挥，“托人办一下就行了！” 现代社会真好，托人代办业务如火如荼，甚是方便！林晨发现自己想歪了，赶紧转回来，“家你不要了？” “你都嫁人了，一周也不回来两次！”林母白她一眼，“家锁上不就行了。” 她突然高兴起来，小女儿这是不舍得她？于是她语重心长的说“你嫁人了，有立寒照顾。你姐姐一个人在外，不容易。妈妈去去，以后她有家了，妈妈就回来！” 这难得的温情，让林晨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立起，头皮发麻，浑身紧张起来。她赶紧打断妈妈的温情款款，一叠声的好的。然后埋头吃饭，把个百叶结吃的一个不剩，一声声的夸着好吃。 林母疑惑的看着自己碗里唯一的千张结，夹起来送到嘴边。味道还好，但也没有很特别。小女儿一向吝啬夸赞，饭做的得意的时候，也就得她一个还好，今天怎么了？难道是当真不舍得自己走。她突然有些内疚起来。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林晨发现自己吃撑了。趁妈妈洗碗的时候，她一边在屋里转来转去得消食，一边拨电话给林凌，“妈妈过几天就要去你那里了，你知道吗？” “知道！”林凌很冷静。 “知道？！”林晨提高八度，“那你和我准姐夫怎么弄？” “不是你说，让她和年轻人多接触，和社会接轨，就能知道时下如何，对杜其峰改观吗？”林凌说。 “你鼓动她去的？”林晨大跌眼镜，“你真是太相信我了！就算如此计划，革命没有成功以前，地下工作必然艰难。你把妈妈接到身边这么冒险，到时候咱妈的战斗力，你顶的住吗？” “我顶不住，就学你！”林凌呛她。 “喂！我好心关心你，你怎么呛人呢！我怎么了？”林晨挑眉。 “你没怎么，就是不听话而已呀！”林凌呵呵的笑，“不行我就学你，当面锣，对面鼓，不听我就不听。到时候，你可得扮白脸，把妈妈给安慰好，别气坏了。要知道，这是你前面二十年欠我的！” 林晨一抖，就刚刚妈妈一温暖，她都顶不住，吃撑的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这要是派她去哄妈妈，她不得溺死？她说，“这事儿我听着非常悬！欠你的我认，问题是，就怕我全身都涂上白粉，也没你的知心小棉袄好用！她刚才随便一温暖，我都差点溺死。我的天，你到底是怎么泡在里面游的呢！你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个风险太大！” 林凌沉默。如果有好用的法子，谁想好好的恋爱，谈的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呢？ 第53章 寻找突破 李丽目送李立寒走进办公室，转身去帮他泡茶。 连续八九个小时的会议，让李立寒身体感觉不适，口干舌燥，双目干涩，两边太阳穴突突的跳。他疲惫的拿下眼镜，母指和食指轻揉着太阳穴。 李丽推门进来时他没睁眼。他听到李丽轻轻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再轻轻的关上门。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让身体疲惫，却让大脑兴奋。脑中无法停下思考，他依然在想东区业务的突破之法。一年已经过半，东区的业务发展不错，按这样下去，今年依然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但是，这种正常范围的不错，不足以助他冲破重围，得到破格提拔，拿下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谣言早已不再，李立寒却清醒的看到了危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张总如果稳如泰山，就不会有这样的谣言出现。他应该是渡过了一次危机。很明确的，总裁依然是张总最大的支持者。林晨的剧情猜想能力很不错，他认为应该是纪检法这一条线的问题。 美国企业在它本土以外地区的生意管理中，异常的看重纪检法。公司设法务，内审，财务权限一般也很大，都是保证公司安全运营的。公司还设举报机制，怀疑即可举报。举报者受保护，完全可以做到举报完了，还让被举报人一无所知。 这一次危机的渡过，可能是因为张总行的正。但是，世上从来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危机，无论最后你被论证为有错还是无错，负面影响都是造成了。何况还是中国区总经理如此重要的岗位？ 所以危机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机会向来只给有准备的人。他要在下一危机来到之前，成为远超其它区总的业务第一人！这也将是他的资本，让他的名字一直出现在候选人名单上。 这也许也能帮张总争取时间，同时为他自己争取时间。他是区总里最年轻的，在此之前，与美国高层的联系沟通也少。虽然外界不明所以的传，但是美国大企业选中国区总经理，从来都不是选最能干的。他的胜算，比刘复平差远了！ 他怀疑张总的危机，幕后的推手之一就有刘复平。如果这样，那刘复平准备了很久了。他寻常的手段无法取胜。 他一边激进的促进东区的业务，一边却刻意的在总部低调。张总一天仍在，李立寒也心甘的屈于他之下。 在没有核心新产品的情况下，想要业务上一个大台阶，是难上加难。东区今年的市场政策针对性很强，确实提高了销售。但是这还不够！ 他将目光转到了渠道管理上。他辖区里的经销商，他仔细的一家家钻研，哪家有加强的空间，哪里需要破而后立，哪里应该拓展渠道。 渠道管理是个极敏感的地带。他必须再确保消息不外泄，稳妥的计划好的情况下，再以雷霆的手段执行。 业务主管和经销商合作多年，利益捆绑，正是他要保密的对象。三个省经理，有人可信，有人不可信。因为此，他全部亲历亲为，不假手他人。 他今年花了大量的时间走访各地，亲自了解业务。一方面了解每个地区的具体问题，针对问题再看是否有具体办法能够帮助开发市场。另一方面他有心的收集了解各地经销商和市场的情况。 即使如此，要动经销商，依然是一个大工程，如火中取栗，一个考虑不周就得不偿失。每个经销商在当时的控制力和影响力都不小。经销商未来的利益，以及其它经销商会否担心兔死狗烹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也都要考虑。 太阳穴抽痛，牵着后脑也开始隐隐的痛。他知道这是到了极限了。他现在需要一个热水澡。 林晨回到家中，听到浴室传来水声。李立寒今天回来倒早！她想着，一路小跑来到房间，躲在门后。等李立寒从浴室出来，她一跳而出，嘴里喊着，“鬼来啦！” 李立寒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无奈的看着她，“几岁了？” 这人属典狱长的吗？胆子这么大！没有如愿吓到人的她翘起嘴，“三岁！” 哟！李立寒心想，这躲着吓人，没吓到居然还不高兴了。他提着尾音，眯起眼睛危险的问：“三岁你就嫁人了？” 感觉到气势攻击，林晨抬头挺胸，一副我才不怕你的样子，“那你怎么还娶三岁的呢？” “反应到是不慢！”李立寒卸下气势，拎起毛巾擦头发。 林晨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肯定的说，“你心情烦躁！” 李立寒自认打拼多年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技能，但林晨每每能看出他的一些端倪。不耻下问是一个好的学习品质！他决定问个清楚，“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晨耸肩，“不知道！感觉。” 和女人讨论感觉，绝对是死亡话题。李立寒果断放弃，改问她：“吃了吗？”见她摇头，他问，“想吃什么？” “不知道，你看着办呗！”林晨无所谓吃什么，跑过去抱住李立寒的胳膊，轻轻摇了摇，“为什么烦躁？” 虽然林晨对分析人的心思极有天赋，但这种开拓市场的工作瓶颈，和人可没有关系。李立寒不欲多说，“别担心，工作上的一些小事，不是大事。就是今天有些累。”他转头看着女孩，问：“你有没有打算过，什么时候给我做一顿饭？” 她做饭？林晨一哆嗦，那个味道她自己可是记忆深刻。她果断的说，“你休息一下，我去买回来，我们在家吃！” “不至于！”李立寒穿好衣服拿起车钥匙，拉着她出门。“走吧，饿了！” 第54章 风平浪静 不见小馆，方雪颖吹着冷气舒服的坐着等林晨的到来。待见到林晨一头大汗的走进来，一手扇着脸，一手拿着纸巾擦汗的时候，她问，“从哪里来弄成这样？我又不急，你慢点来就可以。”她递上新的纸巾。 “和你没关系，外面太热了！”林晨皱眉。 “你也不是怕热的人啊！”方雪颖看了看外面。夏日的傍晚依然酷热，六点了太阳还没有准备落山，但也是强打的精神蹦哒不了一会儿，不至于这么热吧？ “走过来的！”冷气里待了一会儿，林晨整个人清醒了很多。面对雪颖疑问的目光，她说，“出来办事儿，不远不近的，叫个车有点对不住人家。这样高峰时间，防碍人家赚钱。” “二小姐今天善心大发？”方雪颖奇怪的看着她。 “好吧，实际上，我落荒而逃。”林晨自嘲。 “这个人有本事！”方雪颖哟的一声，“能让你落荒而逃！” “你就看热闹吧！”林晨瞪她一眼，“烂桃花！太热情了，太粘乎了！都说了结婚了！”她气极，粗着嗓子学，“我不信，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方雪颖被逗的咯咯笑。“什么人？” “一个莫名的人！”林晨喝一口冰咖啡，问，“你怎么样？甜蜜恋爱进行时？” “挺好的！”方雪颖唇边漾起幸福柔美的笑，似那春风拂在草尖。这一笑，胜过千言万语，林晨替她高兴。 “我觉得不真实，总怀疑自己在做梦。有时候害怕什么时候梦醒了，他还是天上的云，远远的够不够不到。”方雪颖吞吞吐吐的说，“小晨，你说，他现在是感动。以后，如果他爱上别人，我怎么办？” 林晨手升到小桌对面拍了拍她的头，“天下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计划，有些路可以看着走，有些路只能靠勇气撞。如果有那天，你千万守好本心，别变得面目狰狞，死缠烂打。多少爱恨交炽，由爱生恨，都是如此。” “别说了，太沉重了！”方雪颖深吸一口气。她说，“你工作怎么样了？现在和你经理，处的如何？” 说起这个林晨就想叹气。“钻了牛角尖的人，一般都勇猛的很，不管不顾的厉害。我只能尽量自保。我总觉得她捂着什么厉害的招，小心的等了这么久，也没看见发招。到有点像半夜靴子的故事，七上八下的没着落。”林晨笑嘻嘻的缠着方雪颖，“我公司那堆破事，说了影响心情？王海亮对你好不好？” 方雪颖娇羞的点头，慢慢说起他们相处的点滴。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听上去像老夫老妻。雪颖没有要求，王海亮说什么都好，而王海亮，每每都能挑出她的最爱。这两人坐船的痴心，开船的聪明，爱的小船开的风平浪静！ 靴子的主人钱芳不想等下去了！ 林晨在台上的高光时刻，比她平时在办公室里闲散的干活，偏偏怎么都难不倒她的样子，还要让钱芳不能忍受。一定要把林晨清除出去！她坚定的告诉自己。办公室里转悠半天，她拨通了吕蓉的电话。 吕蓉来了精神，坐直身体，她问：“你要推荐林晨？”这可真是瞌睡遇到枕头！收到李总的短信以后，她正盘算着怎么弄呢！李总这是在经销商大会上看到林晨，打定注意抢人了。但是看林晨和赵峰合作的样子，她很可能是邢总培养的苗子，不会轻易让的。钱芳是经销商大会受了刺激吧？ 开了头，后面就不用捏着藏着了。钱芳直接问：“不知道李总觉得她如何？” 肯定不能告诉她李总想抢林晨过去！吕蓉斟酌的说：“上次谈了以后，我找了个机会帮你问了问李总。他对林晨有印象，到也没说特别好，但是并没有反对。” 钱芳松了一口气，就知道男人都喜欢那样的！她说，“那么，我做推荐人，你那里走流程吧！” 放下电话，她泄了气。 接下来怎么拿到邢总的同意是关键。李总既然没反对，吕蓉又是亲自办理，等于接收部门和人事都稳妥了。只要流程过来的时候，邢总也签了字，她林晨再怎么漂亮聪明，也是要转岗的。怎么拿到邢总的许可呢？她一整晚都出神的想着，以至于老公走到旁边也没发现。 “这是怎么了？”钱芳的先生问。 钱芳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她说：“怎么拿到邢总的同意是关键。实在不行，反正我是林晨的直线经理，我已经推荐了，邢总就算不高兴，最多记着我没问过他擅自决定，都已经发生了，面子上总要让我过的去，一般也还是会批的。我到时候咬死我不知道林晨是他要培养的人，以为她就是一般的部门成员。我们以前也转过岗，也没事先找过他！” 钱芳的先生吃了一惊，“你这是昏招！万一他就不顾你的面子，不同意了呢？林晨和别人可不一样！” “我怎么是昏招了？”她不服，“你以前不也觉得调离是好事吗？” “调离当然是好事，”钱芳的先生气极，“但是你这样硬来，逼得邢总同意了，他也记住你了！林晨将来调到李总那里，她要是自己不愿意，存心报复你，以后她在李总身边，找机会就在李总那里灌你一壶，你怎么开展工作？李总毕竟是东区老大，你虽然不跟他汇报，但是在东区，他要不让谁好过，谁还能好得了？这个事儿，你应该让人事出面，是人事的安排，和你没关系！” 钱芳很烦躁，她拍着桌子跺着脚，“吕蓉精的什么一样！我不推荐，她才不会沾上身！她肯定是怕和邢总对上。” 钱芳的先生叹口气，已经这样了，多说也无济于事。他问：“别人怕，你就不怕和邢总对上？你想一想，万一邢总真的不批呢？那个时候，你得罪了邢总，事情还没有办成，可能林晨，吕蓉，和李总，你都得罪了！” 钱芳有点慌，问：“那怎么办？” 钱芳的先生沉思半响，说：“你明天看看能不能把林晨忽悠同意了。如果他同意了，你就说是她个人的意思，那你就算不上自作主张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落个成全提拔新人的好名声。林晨毕竟是个小姑娘，能做李总的助理，还是听起来很有排面的工作。连级别都比现在高，等于升职了！你再跟吕蓉也说一说，让她配合你，好好的让林晨明白一下做老总助理有多风光！” 第55章 鸟尽弓藏 一夜无话，第二天钱芳早早的坐在办公室里。 “你说钱经理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订单组的小姑娘问小伙伴。然后两人疑惑的讨论着。“难道今天邢总要来？没有听说呀！邢总来肯定要开月会的，会提醒大家提前准备。” 钱芳在她的办公室里遥遥的看着林晨的位置。心里一遍遍的坚定自己的信心，老总的助理，经理级的位置，跟在老总的后面，看的多，学的广，还狐假虎威的大家都很恭敬。小姑娘一般都喜欢些出风头的事情，林晨应该会接受的。 但是她不知为什么，那股不安挥之不去。这是她的第六感。 林晨踩着点走进办公室，发现一片目光礼在迎接她。她默默的皱了眉，又是什么事？ 钱芳第一时间打开玻璃门走出来，走到林晨桌前，放柔声音，她说，“现在有时间吗？来一下我办公室？” 忍住抺平鸡皮疙瘩的冲动，林晨点头，“稍等我放好东西，五分钟以内去可以吗？” 钱芳点头转身走回她的办公室。林晨定了定神，视线往右一扫，略带询问的看向周萱。周萱坐在那里摊着手，意思是她一无所知。林晨目光往周围扫了一圈，挑眉再看周萱，意思是周围这帮人看什么？周萱耸肩，再次摊开双手。 她也刚来不到五分钟，一进来就发现气氛诡异。她还想问问给她们客户专员服务的那两个小姑娘呢。不过看这个架势，应该是冲着林晨来的。她对着林晨做了一个‘小心’的口型。 该来的躲不了，那就来吧！林晨对周萱点点头，拿起自己的电脑和笔记本，走进了钱芳的办公室。 周萱从后面看着林晨。她今天一身无袖粉色连衣长裙，走动间显得体型绝佳。林晨独特气质的映衬下，淡粉色都在她身上穿出了清冷。看上去半点不憷啊，厉害！周萱在心中赞叹。 林晨坐下以后，钱芳清了清喉咙，开始了准备好的洋洋洒洒的赞扬。林晨端着礼貌得微笑，听她从一部的业务，到对突发事情的处理，到帮助销售，再到主持一桩桩的表扬过去。林晨 只觉得自己最近几年听的表扬，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有这会儿听的多？她微笑的脸都有些僵了，钱芳的即兴表演却还在兴头上。林晨的思绪飘远，她想，这语言功底，硬是了得啊？滔滔不绝了二十分钟表扬一个人，她听得都要脸红了，说的人怎么还说的下去呢？ 林晨稳稳的带着微笑坐着，面上不显，心中却想，有事说事，没事散朝，这么烦所谓何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钱芳越说越慌。对面为什么没有反应？按她的想法，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之前如何，她既然如此了，总能打开林晨的话头。大家进入愉快和融洽的聊天氛围，她才好慢慢的往助理的好处上糊弄。 对面的女孩看上去不好糊弄啊，软硬不吃！钱芳最终强行给自己找了个梯子跳下来，她话头一转，说： “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我和人事部都很认同！这不最近李总的助理要高升了，公司想在内部发展一位同事去担任李总的助理。李总的助理可是经理级别，又可以接触到公司全面的业务。人事部提到你，来问我的意见。我觉得这对你是一个好机会，又是一次升职，十分替你高兴！” 钱芳一边说，一边观察林晨。林晨却一言不发。脸上的微笑收了，却也没有别的表情，眼睛深不见底的，钱芳一时拿不准她是什么想法，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要说这老总助理，真的是一个对年轻人十分难得的历练。不但可以全方位的知道公司的运作，最难得的是时常会代表老总跟进项目。老总在前面开了项目不可能自己一个个的跟进，一般都交给助理去跟进。这可都是和各部门的负责人打交道！” 她身子前倾，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真诚，“我这里虽然也离不开人，但考虑到李总助理的位置对公司更重要，对你个人的发展也更好，我还是忍痛割爱同意了。你怎么想？” 林晨一言不发的听着。原来在这里等着呢！什么助理，自己一个小丫头去当助理，不就是跑腿办事的秘书？真正重要的大助，哪有找个小丫头的？这看来是费了大力气的，东区老大都搬出来了。到底有多大的过节，至于这么来劲吗？ 等到钱芳问她意见，她愣了。不是直接下令，而是把问题丢给她？林晨皱眉。略一思考，她猜测钱芳也许是没经过邢天？那么，这女人是疯了还是傻了？ 她问：“我的想法，在考虑范围里吗 公司目前是通知我工作安排，还是尊重我个人的意见再决定？” 钱芳手心立即就出汗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傻子也看出林晨不答应了。那么现在怎么答都是错！如果说问她意见，她直接说不同意，就没法往下说了。可是，说公司通知她，现在邢总还没答应，她去问赵峰，一问便知。 空气降到了冰点。林晨久未等到答案，有些腻歪。这女人没有容人之量，还阴毒愚蠢。矛盾放在了明处，以后更加无所顾忌，和她一起共事也是麻烦。留三分颜面吧，她心中暗叹。 “我来公司半年多，是新人，暂时不考虑转岗。以后运营出师了，其它的部门还是可以考虑的。还是要谢谢钱经理关心提携。我先出去。”她说完，跟意外抬起头来的钱芳微一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屋外的人，明着暗着，都在打量走出来的林晨。林晨心中好笑，他们这是看恶虎扑食？还是看绝地反击？看戏看的这么明显，她也是醉了。 她虽还是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比平时闪亮的眼睛却出卖了她。周萱凑上来小声说，“扳回一局？” 林晨闻言挑眉问“为什么这么问？”，她以为自己不露声色？ 周萱嘴巴往钱芳办公室的方向一撇，“你看那位，离失魂落魄也不远了。你呢？眼睛亮的可以当灯照。” 林晨斜睨她，“观察挺入微啊？” 周萱谄笑，“什么情况？” “不宜多说！”林晨说完，转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若大的办公室，几十个人，这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工作。余下的，或者窃窃私语，或者直接不见了身影。 钱芳愣愣的在办公室里坐着。怎么会不同意呢？她不明白。哪个小姑娘会拒绝一步登天？成为老总的助理是多快的一条捷径？恍恍惚惚的，她突然想，自己是不是算漏了什么？她老公就是一个东区的老总，是她老公跟她说过？ 她一筹莫展的想着后面怎么和邢天说。但是没等她和邢天说好，调任的进展以飞一样的速度进行了，进展比预想来的快了太多。这天的下午，吕蓉的电话就来了，说人事和接收部门的评价都很好，审批通过，可以接收了！现在就等调出部门，她和邢总的审批。 挂了电话，她愤愤的想，男人，果然都喜欢漂亮的！现在怎么办？ 第56章 自作主张 邢天听到这个事的时候，不是钱芳也不是人事告诉他的，反倒是赵峰来说的。老好人赵峰，在公司各部门很吃香，各路消息也很多。 他初听的时候，诧异非常。应付完告诉他的人事部朋友，转身打电话给林晨，上来就问：“什么情况？你在运营部不想待了，申请转去当东区李总的助理？” 没等林晨开口，他滔滔不绝的说，“老总的助理不是不好，但是你这个资历，那就是跑腿当行政。年轻人，要先在专业上提升，不能走捷径！” 对面传来低低的笑声，他突然就生起气来，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的用心都用错了地方，“再聪明的年轻人，不踏实等于零！” “是！”林晨止住笑，认真的说：“第一，谢谢你直言！第二，不是我要去，是钱经理要我去！” “她要你去？”因为吃惊，赵峰猛地提高了声音。意识过来以后，他说“你等我！” 他找了一个没人安静的地方，问，“怎么回事？” 听完林晨的话，赵峰沉吟，“她这是自作主张！邢总肯定没有答应过这样的事儿。我去问问！” 林晨问他：“赵经理，毕竟是东区的事情，你去问，好吗？” “没事，这种调动，没有邢总签字同意，调不成！他既然早晚要知道，与其别人把他蒙在鼓里，不如我去提醒一下。”赵峰说。 邢天吃惊的样子证实了赵峰的猜想，他说，“所以邢总你并不知道？” 邢天慢慢点头。钱芳这是被人利用了，还是真的越级？越级是不可能成功的，那就是被人利用了。 李青海很想要林晨去？还是人事部踩着钱芳的脸，去讨好李青海？人事部高估了钱芳，以为到这个地步，他为了保全钱芳，肯定会批准。但是钱芳，有什么好保全的？她的心中只有私欲，被人当了枪使居然还不自知！ 想到这里，他抬头对赵峰说，“你代表我，去人事部问一问，这事进行到什么地步。还有，林晨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这个他知道！赵峰快速的说，“她说她不想去，是钱芳想她去！” “好！”邢天点头，“你去人事部问一问吧！” 赵峰很快就回来了，“人事部说流程过半了，人事部门和接收部门对林晨的反馈意见已经有了，很好，也都批准了。现在到派人部门审批，也就是钱经理那里。她同意以后，会到你这里。最后人事部再复核确认后和员工谈。” 邢天点头，“知道了！你给钱芳打电话，我给李青海打个电话。” 赵峰出去后，他拿起电话，拨通李青海的号码。“李总，给你道个歉。” 李青海玩笑着问，“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要劳邢总亲自打电话来道个歉？” 邢天直奔主题，说道：“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推荐了林晨来任你的助理。那个林晨，现在正得用，还不能外放。过几年，等她成稳了，再让她来帮你！” “小事！”李青海爽快的应下了。 挂了电话的李青海很意外。这个林晨，有能耐请动邢天亲自来电话道歉？钱芳推荐她居然敢瞒着老邢？人事部办事也不牢靠，这些都不知道就直接调动了？他拿起电话，拨给吕蓉，冷飕飕的说：“刚才邢总来电，林晨不能放，你处理一下！”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吕蓉不可置信的听着电话的嘟嘟声。林晨能请动邢总舍了钱芳而为她出面？自己这在两个老总面前挂了号？她起身来回在办公室里走着。只能推钱芳出去了！她想。 她亲自约谈林晨，和风煦煦的谈话中，她主要表达了几层意思。第一，这次调动是钱芳发起的，而她以为钱芳和林晨以及邢总都统一过意见。第二，李总和人事部这也是对林晨的高度认可和重视，才会同意把她放在这样重要的岗位。第三，这次是邢总亲自来电不放人，林晨在运营前途大好。末了她鼓励林晨好好干。 林晨安静的听着，默默的点头。看着她这一脸的淡然，吕蓉在心中不得不说一声，就这沉的住气，不以物喜为喜，不以物悲为悲的样子，就已经好过太多年轻人了！ 谈完以后，吕蓉提出调钱芳去任李总助理。这时无论是李青海还是邢天都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钱芳虽然心术不正，但是业务能力和人面都在，李青海失了林晨，来一个钱芳也算能帮他。邢天则觉得钱芳不能留了，给李青海也算补偿。 吕蓉十分快速的把这桩调动过了流程。不出两天，她找钱芳谈的时候，钱芳眼睛瞪的铜铃一样。 她心中好笑。难道钱芳还以为能够全身而退，继续留在运营蹉跎林晨？本来公司里上司私下蹉跎下属，就像吃饭一样正常。可谁都不会放到明面上来，面子上，哪个领导不是装着一副关心爱护兼培养下属的好领导嘴脸？就算人人都知道，必然也要找出像样的道理来。这样明着陷害手下，肯定离去不远了。否则，公司还要不要规矩了？ 她委婉的告诉钱芳，这个结果是最好的结果，而且还是她帮着争取来的。 这一刻，钱芳突然什么都明白了。点了点头，道一声谢，她走了出去。 第57章 人事调动 人事调动宣布的时候，是个周五。正是李青青周末回南京来，大家约好见面的日子。快到下班的时间，林晨快乐的收拾准备去接青青了，却听到了这样劲爆的调动。 宣告是钱经理把大家叫到会议室里亲自宣布的。 “下月起，我将成为李总的助理。周萱将接东区运营经理的职位，周萱手上的二部，林晨暂代。团队少一人，会再招一人。后面的安排，由周萱来定。我和周萱，下周一进入交接流程。”钱芳言简意赅，面无表情的宣布。 其实想明白以后，她必须承认，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捅出来的洞，总要补的。自己去做李总的助理，平级内调。将来如果能帮到李总，权力不会小。只是，她在部门这么些年，邢天却这样干脆的就放弃了她，保下林晨。她复杂的看了一眼林晨，这是她的克星！ 林晨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环顾四周，大家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她用目光询问周萱，周萱却不方便此时和她眉来眼去，只眨眨眼睛，宛如在说下次告诉你。 明明是想栽在她身上的职位，怎么到最后钱芳自己去了呢？这真是世界有多宽广，想象力就有多宽广！周萱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她甩甩头，还是别想了，该知道的，早晚也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想了也没有用！她嫣然一笑，说声恭喜，然后转身她风风火火的去接青青了。 大家快速反应过来。纷纷收拾起脸上没管理好的表情，露出自以为真诚的笑，一边恭喜钱经理高就，一边恭喜周萱高升。 茶水间里，一条条的往外散着各个版本的杜撰。殊途同归的是，每一个版本，都以林晨露出胜利的微笑，钱芳灰溜溜的走开为结局。 大家兴致高昂的讨论和猜测着，林晨是如何大战老板三百回合的。毕竟能本事让自己老板灰溜溜走开的员工，一定是广大员工膜拜的对象。谁还没个遇到爱蹉跎人的老板的时候了？那时候，想一想别人是怎么让老板吃瘪的，简直通体康泰！ 更有那现在就在被老板折磨的，不停的打听各种版本。要不是林晨平时实在高冷，没几个朋友，就有人要转辗问到林晨面前了。一时之间，林晨的形象从女神转变成了超级战斗机。 这一条条的消息，没有激起钱芳心中的半点涟漪。当一个人，陷进深井里爬不出来，面子又被剥得精光，她就不会再在乎丢脸，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丢得了。她每天不动声色的进出销售运营部。往日爱在各部门串门建立关系网的人，却是没有再去了。 人们也在她的面前保持沉默，见了面都是高高兴兴的恭喜她换了发展好的岗位。好话嘛，捡出来多说说总没错，你看那上一任助理可不是高升了吗？虽然大家都知道李青海，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林晨兴冲冲的去见了青青。最初相见的兴奋一过，青青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叨叨絮絮的说着生活里让她不快的琐事。每一件事到最后，都会加一个总结，都是嫁到外地惹的祸。 过去欢快的聚会，如今成了苦水坛。这坛里，一勺后悔，一勺奢望，一勺不甘，最要命的，还有一勺甜蜜，真真的汇了个苦辣酸甜，难以下咽。青青眼里的纯真浪漫暗淡了，像很多生活不如意的人一样，她表情刻薄，用词更刻薄。 “你不知道！那些人看人都这样看，”青青活灵活现的学了一个狗眼看人低的模样，下巴高高的抬着，鼻孔微涨，眉毛上挑，眼睛向下的看着林晨。“在这么一个地方干了十年，就干这么几件事情，知道怎么干有什么好傲的？狗眼看人低！说白了，不就是嫉妒我呗！” 林晨听的一愣一愣的，现在的机关，成了这个样子吗？她好奇的问，“嫉妒什么？” 青青瞪她一眼，“她们多土啊！一天到晚的还讨论买衣服和打扮。一个个大妈似的，有什么好打扮的！当然嫉妒我好看洋气还年轻啊！我在办公室里待着，就像鲜花插在牛粪里，再也没有人看她们一眼，她们当然嫉妒！” 林晨扶额，“你和大妈比美，还比的这么带劲？人家都是大妈了，你要么漂亮你自己的，要么低调点不要刺激人家，反正怎么也不至于这点事和人怼上啊？” 青青拔高了声音，“才不是我怼上！是她们天天一起议论我，低级！” 林晨无言以对，缓了缓，换了个方法说：“那些人，你要真看不惯你就不看她们。反正你们工作清闲，你可以画画，可以看书啊！实在无聊没任说话，还可以打电话找我说话呀！” 李青青泄气的说，“你都不在我身边了！电话里说来说去的也见不到人，腻没意思！” 林晨心火上涌，努力压制自己，口干舌燥的劝，“就算我不在，张建在啊！你这样不开心，难道就好了吗？” 李青青知道林晨说的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抱怨。和林晨的见面，没有安抚住她的精神，反倒是泼了一勺油。小晨更美了，整个人明珠一样闪闪发光。她也曾站在小晨旁边，平分秋色。但是你看看现在，她活成什么样子了？ 晚饭的时候，因为他们自远方来，李立寒赶了过来做地主之谊，张建也赶了过来。他们四个人的组合不多见，李立寒和张建也就不太相熟。张建一身的书生气，在李立寒的气场压制下，几乎不大说话，一顿饭吃的不太有滋味。 林晨桌子底下脚踢李立寒，瞪他一眼。李立寒莫名其妙的抬眉示意询问。林晨心道，把人家压的低头吃饭，你还问？但是这话现在却没法说，只警告的看他一眼。 李立寒收到警告，一时有点不明所以。敌不动，我不动！不明所以的时候，埋头吃饭不要说话肯定不会错。于是，桌子上出现了第二个埋头吃饭的人。气氛越发的不能看了。 林晨见状，只好搜肠刮肚的找笑料。青青却问起雪颖。 “知道她在干什么？我们等下不是要去唱歌？如果有空一起过来？”她问。 林晨一边说，“你等下打电话问她。是你回来，总要你去邀才对。”一边跑到外面悄悄的给雪颖打电话，“青青等下叫你，你要么自己过来，要么干脆不过来，反正不要和王海亮一起来。”她嘱咐。 方雪颖默了默，轻轻回答，“知道了，我不过来。” 散了回去的路上，李立寒含蓄的说：“你朋友像变了一个人。” 林晨想到青青那赤祼祼的看别人老公好，看自己老公没用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无奈说道，“她过的不如意，抱怨呢！” “你担心别人，怎么不见你担心一下自己老公？”李立寒问。 林晨不明其意，李立寒笑笑不多说，“坐好了！” 想起公司的人事调动，林晨说“钱经理去做李总助理，周萱升运营经理，下月开始。” “邢总十分雷厉风行！”李立寒一声赞许，“钱经理这样的人，肯定不能留。送到李总那里，解决缺人的问题，也算你们部门出了个人给李总，一石二鸟，打的漂亮！” 林晨望向窗外兴致不高。 李立寒转头看了一眼，“不喜欢这个调动？我记得你跟周萱挺好。” 林晨摇头，“没有不喜欢。”但是，周萱，以后还能一样吗？ 第58章 回首往事 “你们公司风云变化，领导们敢想敢干，挺有创意！”方雪颖听完，愣了半天，如是说。 “我也觉得。”林晨同感，“一点都没有猜到！” 方雪颖问：“大家知道钱经理去的，是她原来想丢你去的职位吗？” 林晨扶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大家会知道。但是呢，通常一知半解，添油加醋，妖魔鬼怪一样的传。我这人招黑，还有一堆宁愿造谣也要毁人一旦的人盯着我。所以呀，想都想的到，我的名声肯定好不到哪里！” “那怎么办？”方雪颖皱眉，“你去悄悄把真相传播一下？” 林晨不屑摇头，“我才不要做个闲的没事四处八卦的！我出门被疯狗咬了一口，难道我也咬疯狗一口？让他们去说吧！” 林晨这性子，一向不屑解释什么。方雪颖知道劝不动，换一个话题，“那个周萱，是你在部门里处的不错的那一个吧？以后是你的上司了，你们之间会不会别扭？” “我不别扭。升她很正常。她虽然没有管过人，可能有人不服气，但是团队里除了她别人没戏。她是客户管理专员里最资深也是最有能力的，客户管理又是运营部的核心。”林晨顿了顿，长出一口气，“但是她的职位变了以后，想做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一样了。她如果初心不变，我当然也不会变。只是，能不变的很少。” “是啊！”方雪颖感叹。她觉得在这个恼人的问题上纠缠没有意义。谁又知道谁的心，在将来会不会变呢？也许大家自己都不知道。公司的事情，不按希望发展的十有八九，多说也是自寻烦恼。她岔开话题。“青青怎么了？你昨天欲言又止。” 说起这个，林晨双手捂脸，烦恼的很。她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她越走越远，拉也拉不住。已经嫁了，不收拾起心情积极的过，每天沉湎在过去里。我觉得很多不快乐，她都是臆想出来的。原本状态好的时候，那些都是小事，现在什么小事都成了跃不过去的坎。我是能劝的，不能劝的，一样不少的说了。说的她生气，我也心火嗖嗖控制不住！” 方雪颖沉默半响。她想，青青本来就是贪心的人，只是你不认为而已！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看着林晨为青青生气的样子，她觉得生气，于是酸溜溜的，她说，“能让你控制不住心火上涌的人，其实真的不多！” 林晨诧异抬头，看着方雪颖酸溜溜的样子，她感觉一口气咽的不上不下的。她骂道，“这是我心不心火的问题嘛？你还有没有重点了！” “重点就是，她永远不知足，你没有能力永远保护她！那本来就是她选择的人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而放弃。不愿放弃，自然就得不到幸福。”方雪颖顺口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话是对的，但是这个语气态度？林晨一滞，愣愣的问。“你这是？你们发生过什么吗？” 方雪颖瞟了林晨一眼，“你们醉后的话我听见了，你知道的！” “不是只因为那件事吧？”细细想来，雪颖和青青一直不算太亲近，或许应该说，雪颖从来都不信任青青的。她问：“在我认识青青以前，你们小时候，发生过什么吗？” 方雪颖目光看向窗外。小时候？儿时一幕幕划过眼前。她和青青算不上特别亲近，但却是从幼儿园同学到初中的，总有无数点滴。 青青自小热情，身边不乏朋友。她是快脾气，一阵风一样，刮来时无人不晓，刮走时一人不剩。而她，自小就是安静的性子，常常，身边的玩伴跟着跑了，她远远的一个人看着。她告诉自己，人和人生来就不同。 青青长大后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男同学没有几个不喜欢她。 她还是风一样，刮来时撩拨人的心弦，刮走时带走人的心神。小晨说不是只因为那件事。是啊，本来就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只有她心仪的人被青青看似无意间撩拨走。女生们都想离她远远的，男生们却都愿意凑在她的身边。 那些上学时情窦初开的故事，相互间莫名的敌意，她可没脸拿出来说嘴。只是，世上真有人，真的会总在不自知的时候，撩拨了别人的心弦吗？ 林晨坐在对面，看着雪颖的神情。以她对雪颖的了若指掌，她隐隐明白。心中暗叹，青青啊青青，你可要好好的，不要越过雷池，成为了那人人喊打的坏女人。 她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压着透不过气来。但是人生，总有很多不如意要去消化。等待，是一个好词。怀抱希望，等待变化；或者，死了希望，等待定论。她以为雪颖不会开口，不料雪颖却开口了。 雪颖说：“小时候的事，没有不得了的大事，只是一些志不相同的小冲突！”她上身前倾，定定的看着林晨问：“我以前也没问过，今天问上一次。我想不通，你对青青，为什么特别包容，你们的感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么深？” 前倾盯人这种典型的攻击性姿态，林晨可没有在守礼的方雪颖身上看到过。她彻底愣住，脑子里只有一句，自作孽不可活！明知道小时候如果有什么，肯定不是好事，她却还想做个和事佬。现在换雪颖进行灵魂拷问了，她怎么接？一时间，她额头微微冒汗。 方雪颖难得看到林晨乱了阵脚。轻笑一声，她坐直了身子，悠闲的端起咖啡杯，抿上一口，说：“如果你不想回答，我允许你不回答！看，我可不像你，连陈年往事也一定要逼人回忆出来，就为了帮青青！” 林晨闻言苦笑一声，今天大概事逃不过去了。也罢！她抬头说，“非答不可！否则，你对我会有嫌隙。” 林晨这幅被逼入墙角的模样逗乐了方雪颖，她笑开颜，“没有嫌隙！我会忘掉！” “忘，不是个好词！”林晨长叹一声。真的没有嫌隙，自然不必忘。需要刻意去忘的，又怎么会是没有嫌隙的呢？不过是，努力放下罢了。 “那你答吧！”方雪颖快速说。心中却想，其实你这么为难，说与不说，都没什么了。 林晨苦笑，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有点慌，还有点闷，你给我点时间？” “嗯，你慢慢来！”方雪颖往沙发深处一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捧着杯子，嘴角上翘。 “你这副心愿终于得逞，捧杯听八卦的模样，全身大写着：谁让你自投罗网的！是打算气死我？”林晨无奈。 “跟你交手，我难得如愿一回。还不趁着机会使劲嘚瑟？”方雪颖摇头晃脑。然而，听着小晨的故事，她不不笑了，想哭。这是一个不长的故事，她知道应该是删减了很多。 第59章 往日救赎 “这个世界自有一套规则。家长和老师喜欢温顺又努力的人，同学喜欢亲和又有本事的人。”林晨慢慢道来。 “我自小叛逆不羁，又生在正统严肃的环境里，不是他们眼中讨喜的人。最初大家都想来帮助我，循循善诱的告诉我道理，我却不肯改变。然后大家没了耐性，棍棒和夹枪带棒的话，冷眼和白眼，随手就来。我长成了刺猬，攻击所有人。再后来，大家放弃了希望，听之任之，漠视的连冷眼也没有了。每天饭菜管够，话却一句不多说。也是，说了也没有用不是吗？”林晨看着被子，低低的说着，身上弥漫着遗憾。 方雪颖坐直了身体。她一直以为，小晨这样的人，一定是在手心长大的孩子。 “那时候，最难过的事，是没有人相信，虽然你不一样，但你也是善良的。爸爸妈妈说我叛逆又心机，老师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同学说自大讨厌鬼。慢慢的，我成了被孤立的刺猬。” “我终于妥协了，开始努力做出人们喜欢的样子，以求来到人群里。可我本来就是一个讨厌鬼，装不成小绵羊，受到嘲讽和不公时，常常暴起。那时的生活就成了，努力讨好，然后再得罪被孤立，道歉保证，再努力讨好。生活，在讨好走进人群，和被孤立赶回阴地，这样来来回回。” 林晨停下，慢慢的喝了一口咖啡。苦苦的味道，就像儿时的记忆，她淡淡的笑了。缓了这一会儿，她接下去说： “但是人生有多长，希望就有多长。慢慢的，我终于变成了善于观察，善于揣摩人心的人。也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犄角的人。于是我开始有朋友了！” “只是阴地里待久了，阴影就走到了心里。我总觉得这讨喜的其实不是我，人们会识破我是那个讨厌的，然后又就会离我而去。那是你最初认识我的样子。”她抬头看方雪颖，对她嫣然一笑。 方雪颖心中一酸。难怪老人说每个人都有过自己的困难和苦难。 林晨说：“认识青青的那天，基本都是她在说，我在听。她说破碎家庭里的不易，她说她叛经道离的爱情观。她这个人几乎没有世俗成见，自由自在的挥洒着她的热情。她是真正的叛经道离，我那些藏起来的叛逆，在她的面前根本就不算啥。” 似乎时想起青青当时的言论，林晨笑了。 “她是第一个，知道我是什么样子，还靠近了我的人。也许她的很多言论也不敢乱说，在我这里说一说很开心。反正她待我，像找到知己。而她对于我，却是第一个出现在阴地里的救赎。”林晨自嘲，“你看，是不是臭味相投？” 方雪颖摇摇头。你和她，根本就不同！她是叛经道离，却掩在柔弱天真的外表下自由自在。你是聪明善良，却穿着铠甲不容人看明白而被人追击。算了，方雪颖想，不需多言。 林晨的声音响起，她说：“我一步步慢慢克服自卑，一步步走出来，成为了我想成为的人！也许我们相互救赎，她的那些叛经道离，也只敢说给我听。可我是被扳回正统的放浪子，她真正要叛经道离的时候，我还是要拦她的。所以现在，我成了她的枷锁。” 故事说完了，方雪颖现在也觉得有点慌，还有点闷。她拿了一张纸擦眼角的泪意，说“早知道是这样的故事，我就不逼着听了，这不是没事找哭吗？”想气氛轻松一些，她抬头看着林晨，“小晨，说的这么苦，你是不是报复我逼你说？” 终于说完了，林晨长吁一口气。晃了晃眩晕的脑袋，她没好气的说，“我撕开过往，来报复你？” “好嘛！”方雪颖撒娇，“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以后，你不想说的事，我不逼你说！我就相信就好了，不听为什么了！” 林晨心中感动，看着她微微笑，“这可是信任树上最美的一朵花，叫无条件信任。送我了？” 方雪颖拿白眼看她，“现在才发现我对你的信任无保留？” 林晨似笑非笑，“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是好奇！”方雪颖突然兴奋的说，“那我现在，算不算来你阴地里的第二个人？” 林晨差点被口水呛住，“你很喜欢阴地？属鬼的？” 方雪颖拿靠垫扔她，“你才属鬼！” 玩笑过后，林晨认真的说，“阴地已经不存在了！我的心中阳光洒满，不再有阴霾。否则，打死我也不会说！” “啊？去哪了？”方雪颖呆呆的问。 林晨一脸嫌弃你真笨的样子，“不消弭心中芥蒂，又怎么可能是今天的样子？你这些年，不是总劝我捏着藏着一点，不要事无不可说。说太阳光底下的人，不假装不做作，活的太恣意了就叫嚣张，要被人针对？” 方雪颖张大了嘴巴。那些话是她说的。可是，她那时不知道还有这一段。怎么能够从那样的心态，走到现在这样的？她不耻下问，“怎么做到的？好厉害！还有你那个傲娇的样子，我们以前都以为你家世很好！后来我也知道你家如何，早就想不通了。” “一开始是不想让人看可怜样，装的！后来装着装着，就成真了！”看方雪颖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林晨立起一只手拦住她。太阳穴突突的跳，她说：“宝贝，善良一点！你那适可而止的优良教养呢？今天全部换成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你不是事无不可对人说，没有阴地了嘛！”方雪颖道。 “是可以说。但是不代表说着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林晨把头凑近她，“看没看到？这里空调这么足，我这满头的汗，你还满意吗？” 方雪颖瞟了一眼，真是汗珠密布。小晨平时不太出汗。她心中一酸，原来世上的事情，真的不是眼中看到的这个样子。小晨的日子，一遍遍的被人各种猜测和打量，谁又能猜出来，竟是如此成长的呢？可见那些看起来容易又光鲜的人，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吃着你相像不到的苦楚，别人不说罢了。幸运，本来就不是从天而降。 方雪颖说：“走吧，我给你陪罪，带你去吃好吃的！” 第60章 春日追花 第二天早晨，林晨来到熟悉的青青的家。有段时间没有一口气爬七楼了，她呼呼的喘着气，打量着熟悉的地方。嗯，还是那般昏暗！ 站定喘顺了气，林晨绕圈四下走了走。“我觉得哪里不同了！是不是因为没了文房四宝？” “嗯，画具和毛笔那些都带走了！”李青青没觉得哪里不同。要说不同，就是这里不再是她的家，是她妈妈和另一个男人的家。一直是她，像一个拖油瓶一样的，拖住了妈妈的幸福吧？也许妈妈早就想她离开了吧？ 她的房间和她走之前一样，一丝未动，但是，这家的味道却不同了…… 林晨问李青青，“下午要走了，今天上午想做什么？顺便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如何？” 李青青却反问她，“你昨天做什么了？” “昨天？”林晨抬眉看她。昨天她不是要回奶奶家，所以没有时间？怎么问起昨天？她说，“昨天你去你奶奶家，我找雪颖玩儿了。怎么？” 李青青听到的预想的答案，一股郁气涌上心头。她说不清自己在生什么气。但她就是觉得她生命里所有重要的人和事，都在离她远去。家不再是她的家了，小晨也不再是她的小晨，变成了雪颖的小晨了。她在那厢苦苦坚持的时候，原来其他人都还活的好好的。 “去逛逛街吧！”李青青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那里都没有什么可买的，我要一次逛个够！” “那等什么，走吧！”林晨甩开心里那奇怪的感觉，轻快的说。 李青青真的是一次逛个够。她从商店开门，到下午三点，不休不吃的逛。从一个商场，到下一个。一个个铺子的逛过去，衣服鞋子配饰，好像没有她不喜欢的东西。林晨全身酸软，觉得自己要趴下了，她还依然神采奕奕。 “天！”林晨狼狈的一手挽着她的胳膊借力，一手扶着腰，“你怎么这么强壮，这几个月练过？” “怎么了？不行了？”李青青斜睨着她，把手上提的一堆袋子给她看，“你都没提东西，这就不行了？”看林晨真的脸都有些白了，她说，“我不过是珍惜眼下！走吧，带你去坐坐！” “那要谢谢你大发慈悲喽？”林晨瞟她，“五个小时一分钟不间断，不喝水不吃饭！还穿这种鞋！”她抬起脚，脚上是一双带五厘米跟的凉鞋，“是我不行，还是你太行？” 李青青看着手里的战利品，总算出了一些胸中的郁气。她笑说，“不是你不行好了吧？你从来都是陪我逛街最行的那个！走吧？” 张建到来的时候，李青青和林晨正在快餐店里吃东西。他看这样子不像休息，倒像是吃午饭。他问，“这是吃午饭？这么晚！” “问你老婆！”林晨接口，一脸的抱怨模样。 张建看向李青青。李青青嗤嗤的笑，“别理她，她累了，嫌我逛的太久呢！” “是有点久！这都快四点了你们吃午饭！”张建点头，转眼之间在李青青的瞪视下住嘴。 他的样子惹来林晨一顿笑。这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怎么就不能填了青青心里的遗憾呢？林晨觉得可惜。得来容易得东西，总是常常被遗忘的。 “小晨别去送我们了。张建来了，我们一会儿就走了。你回去休息吧？”李青青说。 林晨捏捏麻木的腿，自嘲道，“好吧，我好像也送不了。” 火车上，看着路边飞掠而过的城市，李青青一言不发。张建偷偷的看着她，不去惊动。青青不愿离开南京他知道。总以为等适应了新的生活就好了，但是现在看来，问题是越来越大。他只能频繁的陪她周末回南京。回来的时候快乐，但是每次离开的时候，在火车上，她的这个表情，都让他担心。 曾几何时，她需要这样努力的活下去了？李青青想。努力的迎合，努力的假装。 思绪回到多年前初遇林晨的那天。那时的林晨，也是这样努力的迎合，努力的假装。那时自己，有肆意的资本，居高临下。自己是怎么劝来着？不用迎合，你就是你？ 现在小晨长了翅膀飞上了九天。她怎么劝自己来着？不要害怕，勇敢面对？ 李青青嗤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生，她还能凤舞九天吗？ 火车一站一站的过，离开梦中的地方越来越远。这给她的感觉，就好像离梦越来越远。她早已经分不清她是离不开南京，还是不愿梦醒。 李青青暴躁的发现，害怕像生了根，发了芽，在她的心里长成了一颗参天的大树。她连碰一碰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连根拨起。要如何勇敢面对？ 忘了吗？从此忘掉我是谁，做一个别人期盼中的好妻子，好儿媳，好同志？厨房里围着青菜萝卜打转，厨房外围着老公孩子打转，单位里围着别人对你的评论打转？ 不忘吗？去追？春日追花，冬日追雪，追那数不清的激情，追那一瞬间的快乐，追不知在何处的刺激。然后痛的时候，不断的告诉自己，下一段会更好？ 恨吗？她脑中闪过父母无休止的争吵，相互憎恨厌恶的眼神。那些猥琐的望着自己的男人的眼神。生活它能变得多么的面目可憎，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但是，世上还有奶奶慈祥的脸，小晨坚定的眼。她看了看张建，和他那让她无法舍弃又不能满足的爱。 生活到底是什么？活着到底又为了什么？不想长大！不想听人说该和不该，好和坏，伤害和不伤害。可是，不想长大，也已经长大了。小时候那些想干就干，想哭就哭，再也没有了。人人都叫她勇敢，但是，她为什么要勇敢？又为了谁而勇敢？ 别想了，她灰心的想，由它去吧！ 第61章 你我依然 一周伊始，却是如此大变化的第一天。大家都有些不适应。 钱芳还是在她的办公室里默默的看着外面，周萱也还是在她原来的，林晨右手的位置上坐着。一切看似依旧，一切却都已不同。 林晨还是照旧，踩着点来到办公室。周围一看，发现她已是最后一个到的。今天这十来二十个人，居然一个迟到的都没有？林晨看看玻璃房里，钱芳也坐在那里了。经理们时常会到的晚一些，今天大家约好了？ 她带着疑惑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抽出一张纸巾，慢慢的擦着原本就十分干净的桌面。 周萱在一旁看着。周末想过几次打电话给她，但是后来都作罢了。有些事情，还是面对面的说比较又把握。她走过去说，“林晨，出去转转？” 林晨停下手上的动作，定定的看了她两秒，问：“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纯转转？” 这是话里有话！周萱抬眉，“有事情说就怎么样，如果只是纯转转又怎样？” 林晨扬头，抬高下巴，一脸骄傲，毫不客气的说：“有事情说呢，就去！纯转转呢，你自己去吧，我刚来还没有收拾就不奉陪了！”。 周萱心里一松。不见外就好！她哈哈的笑，“我可真稀罕你这个样子！走吧，是有事情说！” 两人出去，找了个咖啡店坐下。周萱说，“总听说你爱喝咖啡，但是从来没有和你一起喝。今天我请你！” 林晨似笑非笑，“肯定是你请我，不然还我请啊？不过，你这上任第一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手下来喝咖啡，可不是什么聪明事哦！” 周萱皱眉，“你不说我都没想到！现在已经出来了，再回去也晚了。先说说你怎么想吧？” 林晨一愣，“什么我怎么想？你升职？恭喜啊，还怎么想？” 周萱仔细的看着她，“没有不服？” 林晨乐了，“我要是不服，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死缠烂打！”周萱不假思索。 林晨大笑，“还能这样？” 周萱露出神婆一般的表情，掐指一算。她说，“据我观察，你实在是一个心软的人！” “哦？”林晨不置可否。 “你看！升了我，估计除了我自己，谁都不服！”周萱一脸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逗笑了林晨。 林晨问，“既然你这么觉得，你怎么敢接下这个工作的呢？谁来找你谈的？” 周萱放下心来，愿意主动问，就是心中芥蒂不深。这个调动她当然提早就知道了，可是没有宣布的东西，她到底还是没有告诉林晨。倒不是怕林晨外传，公司里谁去八卦都有可能，林晨去八卦她是不信的。可她怕万一赵峰和邢天知道她事先告诉了林晨。 她知道自己是矮子里面拔将军，部门也没别的更合适的了。原来没有抱着这样的心思的时候，上班客观淡定的很，现在有了这个破格提上来的职位，她反而如履薄冰，生怕失去了。 林晨的前途不可限量，她现在仗着大了几岁，早进公司几年，做了她的上司，但知道，林晨不是她可以一直带着的人。可到底，林晨现在是要汇报给她的，她可不希望林晨心中有想法。 放下心来的周萱恢复了幽默，“我问你，赵经理真的一点没给你打预防针吗？”她满脸好奇。 林晨没好气的说，“他是我亲人？公司的调动，他还给我打预防针？想什么呢！” “他们找我谈的时候，说公司需要，问我有没有信心。那眼睛盯着我，仿佛就在说，舍你其谁！”周萱说，“我当时就在想，说舍我其谁哎，多厉害！二话没说的就接了！” 林晨问，“谁跟你谈的？” “就是赵经理呀！”周萱说，“不然我问你干嘛？” 林晨沉默了。所以这两个二货谈话，没有内容，只谈爆棚的信心和激情？想想那也有可能，赵峰那货她知道，太有可能了。周萱本来不会这样，但是好消息砸头上晕了，不想示弱也是有的。可未来的工作总要开展。她要是打算什么都拉着自己，那可就乱了套，送破绽让人攻击了。 她问，“你打算怎么接呢？如果钱经理好好交接还好一点。不过她走的不乐意，不好好交接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就算交接的可以，队伍估计也不好带。” 周萱说：“你帮我，那经销商管理就拿下了。经销商管理是运营的核心，延伸出去哪里都够得到。我再好好努努力，慢慢的，运营就拿下了。如果你不帮我，四面楚歌，我只有认怂。” 林晨皱眉，果然！不是她不帮，公司是有负责人制和上下级关系的，打破了，负责人不清的话，什么都干不好。她说：“我帮你也是在职责范围内，再了不起就是抓住客户管理这边的事情。其他还有几个小组呢，都要你自己慢慢来接的。” 周萱不以为然，“你不用那么小心。我觉得公司也是这样打算的。不然，干嘛就升了我？我和他们几个不同的，不就是我有你的支持？” 林晨目瞪口呆，“你太高看我了！升你当然是因为你的业务能力。客户管理是运营的核心，除非这里实在没人，否则肯定是这里出来的机会大些。” 周萱啐她，“你是天真还是傻？业务能力，和升职有多大关系？最多一半！升职了就要管团队，主要看能不能管住人！王雄彬，赵国杰和白露，每个人都带着团队，论带人和管人，肯定都比我好！哪家公司会让一个人从独行侠直接升到管二十多个人？” 林晨觉得不对，但是先放一放吧！谁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想的，说了也没有标准答案。她再一次想，赵峰那厮，办事还能再简单一点吗？话题一转，她问“你以后跟谁汇报？赵经理，还是邢总？” “邢总！”周萱答，“但是邢总现在派赵经理教我。” “哦！”林晨点头表示听懂了，“有意思！” “怎么有意思？”周萱一愣。 “既然汇报给邢总，他干嘛自己不教你？”林晨问。 “没时间吧？”周萱莫名。邢总怎么可能亲自来教她？ 林晨不再多言。心中却想，是没时间，还是要助赵峰再上层楼？ 第62章 奇思妙想 上海办公室里，赵峰正在向邢天汇报工作。 他一丝不苟，一条条事无巨细的汇报。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虽然邢天常说简单一点，说大事情就可以，小事情你自己看着办。但是他总是不放心。时间久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担心的是事情，还是怕老板猜忌。 一条条的例行汇报结束以后，他转到东区的人事安排上。 “上周末钱经理在团队内部宣布了调动决定。我关心了宣布后团队的反应。钱经理的描述是团队很平静，周萱则说团队表现得很意外。我个人认为，团队是很意外的，毕竟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周萱的资历不足，团队可能不是太信服，她也许需要一段时间向外界证明实力。这一段时间，我会多花些时间关注和参与东区的事务，尽量确保工作能够按质按量完成。” 邢天背靠在高大的椅背上，双手交叉。听到这里，他点点以示同意。 赵峰带着期待的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其他吩咐。他只好结束汇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原本以为能得到一些指示的他有些迷茫。老板这一步棋走的他看不明白。钱芳不能再用他明白，但是为什么要放到李总的助理位置上，为什么把林晨的小伙伴提上来，又为什么让自己兼任？ 不知道林晨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想起林晨，他看看办公室外面他的团队，不禁长吁短叹。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啊！这样的小丫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他觉得为自家小公主求经的路任重而道远，那丫头油盐不进，显然不想告诉他！ 按她的聪明，也许明白老板的计划？要不去问一问？ 赵峰摇摇头，乱了！不过二十五不到的丫头，别太妖魔化，肯定也不知道。说不定，在家里跟她那个高层的老公哭呢！咦，他觉得自己突然真相了！她不懂，说给老公听，她老公肯定懂啊！去问问她？ 这个想法太诱人了，盖过了不应讨论领导计划的规则。他拿起电话，找到那丫头的号码拨了过去。 “你明白邢总这么安排的苦心吗？”赵峰毫不见外，张口就问。 林晨脑子一连转了十八圈，也没想明白这句话怎么能成为赵峰来电的开场白的，不禁把屏幕拿到眼前看了一下，确定真实性。斗大字显示再屏幕上，‘赵峰’！ 所以，这是真的？他作为一个负责和周萱谈的执行者，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是打电话来问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他和人谈话是怎么谈的？神棍一样的谈？她摇了摇头，太玄幻了！ “喂，说话呀！”赵峰半天没等到回答，提高嗓门问。 林晨用手捂着手机出音口，看看四周。这个赵峰，怎么活到四十多高寿的？不知道手机都漏音？叫什么叫！ 她若无其事的走出办公室，找了一处空旷地，前后一目了然。把手机放回耳边，她压低声音喝道：“知不知道我没有自己的办公室？知不知道手机大点声和免提没大区别？你怎么不找个喇叭开播算了！” 哦，对了，这丫头没有办公室。赵峰讪讪的笑，看，这丫头就是机灵！“你明白吗？”他不打算放弃自己的问题。 林晨忍住扶额长叹的想法，耐着性子问：“你也要给我说一下前因后果，你见到什么事情，我才谈得上明不明白呀。你还记得我目前一无所知吗？” “哦，你不知道呀！”赵峰嘴角上扬，“那算了，不能说的我可不说！自己想吧，挂了。”赵峰挂上电话，心里得意。看，她不知道！没关系，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知道不知道不重要，按吩咐去做就好了。知道呢，做的好一些。不知道嘛，做着做着，也就知道了。 林晨不敢置信的看着没了声响的手机。这是认真的？这货是个经理，还是个代表老总的经理，而且四十多了？ 彻底没了回去工作的情绪，她想把手机扔了。脑子里想起雪颖说让她忍不住心火的人不多的话。那是宝贝你太高看我了！ 原地转了几个圈。她强行压下心火，觉得反噬的心跳加速，太阳穴突突的跳。长叹一声，她缓了半天，面无表情的回到座位。 若有若无的目光飘了过来。林晨准确的感应到目光的位置，忍不住又想叹气。来自右边的目光，那是周萱！这下有嘴也说不清了！何况她还不爱解释？忍不住也要忍，她慢慢的深吸一口气。人人都说的猪队友，他出现了！ 她转头冲周萱嫣然一笑。 周萱愣了愣，回以一笑。没明白怎么回事。林晨刚才电话是赵峰吧？她都听见声音了。什么电话那么神秘？她为什么笑的那么甜？脑子里回想起林晨早上说的，“他是我亲人？公司的调动，他还给我打预防针？”真是这样吗？刚才的电话，难道是她听错了？ 晚上李立寒在书房的沙发上随意的翻看着一本书，听到一声靠在一边的小姑娘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叹气。她在这里叹来叹去半天了，弄的他也看不下去了，拉过林晨放在自己身上，他刮她的鼻子，“小小年纪学人叹气！” 林晨转身和他脸对着脸，不服气的说：“年纪小就连叹气也不能吗？” 她这精致的小脸就这么零距离的放在他的眼前，李立寒心猿意马，轻轻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勉强继续他们的话题：“小小年纪愁什么呢？” 林晨把头埋在他的脖颈之间。嗯，这个地方好，可以像鸵鸟把头插在沙里一样躲起来。她得意的想，而且这个地方比沙子温暖多了，淡淡的汗香味传到鼻尖，她嗅了嗅，再淘气的吐一口热气，看看自己的味道能不能混上去。 她这头不亦乐乎的玩着气味的游戏，那头李立寒苦苦的等着听她的烦心事随时准备帮她解决问题。 一阵阵颤栗从脖颈之间传来，这丫头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李立寒努力隐忍，想先等小姑娘说是什么让她愁成这样。但是小姑娘半点停止的迹象都没有，他彻底失去了耐心。“惹火，嗯？” 林晨愣愣的抬起头来，闻一闻也是惹火？那什么不惹火呢？她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里倒影着李立寒充满情欲的脸。 李立寒早从她会说话的眼里读出了她的疑问。情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不惹火的！李立寒心说，你这个懵懂的眼神更惹火！什么烦恼，他这一会儿统统不在乎了，先解了火再说！他拉下小姑娘的脑袋，一口印在了她微张的唇上，满足的叹息从他的唇齿之间漏出。 第63章 投桃报李 世事虽不尽如人意，时间却不解风情，分分秒秒不停歇一丝不苟的走着。 钱芳来向李青海报道的时候，觉得自己如同再世为人。从此，不再是一事一人皆可自行决定，而是要每事每人报告，然后按李青海的意见来办理了。 她的独立办公室，在李青海办公室的斜对面，方便她服务李青海。吕蓉带她过来时，将她送到办公室里面，意有他指的嘱咐了几句。大概意思是，以后好好做，一定注意团结。好好做，以后还是可以前途无量的。 前途无量？钱芳心中冷笑。自己在公司多年，就算一件事情做的有失考虑，怎么至于如此？邢天这样弃了她保下林晨，要说林晨背后没人，这公司里有没有人相信？现在面子上看的可以，实际上是下放到这里。你告诉我前途无量？ 李青海从厚厚的眼镜片后面打量吕蓉领进来的钱芳，他的助理，这个因为自大和短视，降格来的女人。代替了那个一身风华，目若星辰的林晨！李清海的目光锐利而精明。钱芳是运营的经理，他当然一直有很多接触。这个女人自私短视，但是在公司多年，业务熟练人面也广。她以前没干正事的时间，都去八卦交朋友了。这样的人用的好了，也许是一把好刀！ 他鼓励了钱芳几句，看到她惊喜的抬眼，眼睛里闪过的贪婪，他暗暗点头。 周萱手忙脚乱的接钱芳的工作。钱芳果然没打算好好交接。大多数时候都是电脑里扔过来一个文件，加一句话，这是某某你看看吧！然后这一项就算交接过了。 大半个月的交接，她们一共没有说过多少句话。她一头雾水的看着零零总总的文件，心里觉得就算是这些没有讲解的文件，也是不全的。不然为什么她怎么看，都一头雾水？或者工作实际上真的很难，而她也真的很笨？ 大半个月过去，钱芳就这样走了。钱芳一走，她马上就觉出不同。每天的事情，她都懵懵懂懂，疲于奔命，还七上八下的不知对错。团队也知道她不懂，明里不说，暗里都在看热闹。 午饭时间，她叫了林晨，去到离公司小有距离的餐厅，往座位里一摊，觉得自己快要被肢解了。 林晨看她就差没有把舌头伸出来表达疲累的模样，莫名想起夏日里晒了日头的狗狗，抿唇一笑。“至于吗？” 周萱只恨不能将鞋也脱掉，整个人躺下来睡一觉。她算是明白了，她不是那块料！一个赵梦琪，平时欠欠的没觉得如何，现在欠到自己眼前，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灵的，气的她三魂出体。 订单组，白露平时看着挺好，但是豆大的事情推来推去，耽误了发货怪物流，耽误了下单怪业务，反正万事没有他们什么事，那要他们干什么？ 招标到是能干，可惜她以前跟王雄彬就不太对付，人家不服她。 放眼望去，现在真的是除了林晨没人服她。这个情况要说没有想到也不可能，可是想到和面对不同，她一天天的忙的飞起，心里还窝了一把火，烧心烧肝的，嘴里面都是溃疡。 不知道打退堂鼓还来不来的及？她以为只是想想，嘴却不听使唤问了出来。 “来不及了！”林晨笑眯眯的回答，“出弓没有回头箭！” “你说我以前快活自在的多好？干个二部，熟得不能再熟，闭着眼睛做，一边当个群众看看周围的热闹。我以前也没有想过升官，但是这个官掉到我头上的时候，我怎么就把持不住呢？原来当个群众看着容易的事情，干起来真的很麻烦！”她懊恼死了。 林晨招来服务员，点了一些清淡的小菜，配上鱼片粥，再给两人茶杯里满上茶。端起茶杯，她轻轻的抿了一口。这几天她也累，接了二部，虽说工作流程是一样的，可是具体业务不一样，上百份的业务合同，不同的人，都要知道。周萱应接不暇，交接也就草率，她一边博闻强记，一边还要帮周萱应付其他。 她揉了揉酸胀的眉头，说，“自作孽不可活！我这站着莫名中枪的人还没跑，你这肇事的人倒想跑，是什么道理？” 周萱想想理亏。本来想尽快招一个人来接二部，但是钱经理故意使坏，走前硬是连一个像样的候选人都没有。现在开始好好招人，林晨怎么也要兼几个月了！再加上自己还要时不时找她帮忙干别的事情。没办法啊，只有她听指挥真的帮忙，别人都是嘴里应着实际不干，她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只能丢给林晨了。 她看林晨半点不显疲惫的脸，就觉得老天不公平。凭什么长成这样的人，聪明成那样，精神头还足成这样？她懊恼的拍拍桌子，问，“什么东西能提神，让我有你这样的精神头？” 林晨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回娘胎重造一遍！” “说认真的！”周萱喝道，“你说的，万事有始末，坚持住就会好。我现在像风里的残烛一样，累的像狗，有时候注意力都集中不了！怎么坚持？” 林晨把端上来的菜和粥往她面前推一推，努努嘴，“吃饭！然后，回去前买杯浓咖啡续命。不然年纪轻轻的，总不能上大补汤吧？” 她心中叹息，其实何必如此火上煎熬一般的心情？这本就不是一个比能力的游戏，是一个比耐性的游戏，看不穿是因为太在乎。事情虽然多，一件件的做也就好了，这个职位既然是上面直接委任的，只要周萱不犯错，不被舍弃，团队的人早晚都是要听话的，再难也会过去的。只是这些话说了也没有用，听着倒像是风凉话，周萱想听的也不是这些。 她到底看着有一些不忍。虽说其实忍忍就过去了，但是身在其中的人，风里来火里去的，担惊受怕的感受很真实，大概也就想不到那些了。 没忍过一会儿，她听到自己说，“王雄彬团队的事情暂时不要管，全部交给他！他的能力好，事业心也强，不可能真拿自己事业做注来害你。你把集中精力在赵国杰的团队！” 她心中叹息，心软不是个好事情！ 周萱现在火烧火燎的，抓了她像救命的稻草。可她毕竟是上司而不是小伙伴了，等她从这困难里活下来，安顿好了，心大概就变了。这也无可厚非，经历使人改变，想要的东西不同也使人改变，她原本无欲无求轻松快活，现在一心战斗痛苦煎熬，哪里能不变呢？ 她应该不远不近的处着，能帮的帮，不能帮的说说好话。现在这样捆在一起，不知道劳燕分飞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 周萱可没想到这些。她突然坐直了身子，好像身上注了兴奋剂。就知道林晨心软，不会不管她！她抓紧机会问，“那赵梦琪和方安蕾不听话怎么弄？” 哎，说都说了，就说到底吧！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林晨眼中精光一闪，“你就直接交代她们工作，不问困难只要结果！” 周萱犹豫，“那她们会不会去投诉我？” 林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开玩笑的道：“你不是想半途而废？她们告你，你正好半途而废了！”周萱明显失望的表情让她暗叹，她说，“你也不想一想，以你在客户管理这个岗位上的道行，你下的任务，有那么容易被告到？” 周萱双掌互击，“妙！”她疲惫不翼而飞，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如何如何。 林晨默默的听着，悠闲的慢慢的吃着小菜。今天的小菜味道好淡，不怎么好吃，她心说，应该晚上去吃个四川的火锅。只是不知道李立寒有没有时间？ 第64章 与时俱进 林凌烦不胜烦。她快一周没有见过杜琪峰了。 “妈妈，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她从公司打给妈妈，编造谎言，面不改色，“公司加班，你不要等我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暗暗的想，这份本事是林晨的看家好戏。自己当年怎么说来着？做人要正直？现在她只觉得真话伤人，少说为妙。 妈妈来的这些天问的最多的，是我们样样都好，为什么要跟了条件这么一般的人？然后例举，谁又找了个多好的谁。可是，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杜琪峰牵着林凌的手，走在黄浦江边上。天未全黑，外滩华灯初上，一圈圈的霓虹灯，一栋栋的气派洋楼，和远处直入云霄的地标，显示着这个地方的繁华。东方明珠散发着紫红的光芒，前方江水悠悠，江风习习。一艘艘的游船满载着欢声笑语，打扮成各色的样子，华丽闪亮的慢慢的从江上行过。 “你看！”杜琪峰手指对岸的东方明珠。那上面有一个旋转餐厅，是看黄浦江看夜景最好的去处。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上一个小时，它就能转上一圈，就可以看到三百六十度的黄浦江了。只是，这个地方太贵，还要预约。杜琪峰说：“你说我充一次大款，在这上面请你妈妈吃个饭，看个景，她会不会认为我其实也是个有为的青年？”他笑嘻嘻的，不为林母的反对伤怀。 曾经，他也感到愤怒，无论他的姿态多么低，林母永远是一副看想吃天鹅肉的癞□□的眼神。固执的见过不少，林母肯定可以算个中翘楚。这是未来岳母，正像豆腐掉到灰里，不能放不能打的，无奈之极，愤怒也不能解决问题。他只能静下来努力工作，未来用实力证明自己。 听林晨说，林凌这辈子唯一反抗父母的，只有是这一件事。他的愤怒更加没了踪影。美人恩重，还有什么值得计较呢？ 他笑嘻嘻的逗林凌高兴，“点个大龙虾，我也好好露一把脸！” 林凌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你就算充大款也没有用！而且，看你房租饭费怎么办！” 杜琪峰也不恼她说自己穷，仍旧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这么关心我没饭吃，没地方住？”他夸张又得意的大笑，惊了路人。女友怪怨的眼神里，他摇头晃脑，“我巴不得让大家都听听我找了多贤惠，多爱我的女人，有什么好收敛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外滩走着，累了就吃路边小饭馆里的菜肉大馄炖和生煎包子。 而此时，林凌的两个舍友正十分尽责的把林母往现代社会里代入。她们吃着林母为林凌准备的晚饭，两嘴油光的侃侃而谈。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饭！张丽丽很怀疑林凌的智商，摆着这样的饭不吃，出去喝风，脑子是被叫恋爱的那头驴踢了吧？所幸她还记得自己的使命，一个个公司里的故事从她和陈婷的嘴里吐出来，叫林母惊叹。 林母一辈子在国家的企业里待着，不晓得现在外面这些公司里居然已经不看重按部就班和稳如泰山了。听到一个人嚣张跋扈却还升了职，她吃惊的问，“年轻人这样，也没个人管管？” 张丽丽觉得自己很有说故事的天赋，是不是可以改行当个编剧什么的？听众的投入让她起劲，绘声绘色的，她在陈婷的一唱一和下，把一个个故事串的活灵活现。林母电视剧都不看了，全情投入的听着。 林凌回到家中的时候，就见三个人热火朝天的说话，声音大的透过大门听得一清二楚。 “阿姨你不知道，我们公司那个老总呀，最喜欢就是人家夸他气度不凡。他也不想想，就他那个秃了的头顶，和气度不凡这四个字，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关系！我们听到那人夸他气度不凡，鸡皮疙瘩扫一地。但是他听的，受用的像大冬天喝了茅台！” 林凌看了看钟，晚上十点半。这是晚饭还是夜宵？ 林母顺着女儿的目光往墙上的钟一看，“哟！阿姨尽顾着听了，都忘了你们明天还上班呢。”她站起来收拾碗筷，一边说：“你们赶快去休息吧！喜欢吃阿姨做的饭，以后随便哪天早回来了，都告诉我，我给你们准备！” 说着还不忘招呼女儿，“小凌，你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再给你弄点什么？” 林晨自小和爸爸妈妈都没有什么话。十多年前爸爸去世了之后，妈妈除了去上班，也没有别的社交，一直都是林凌陪着说话。妈妈是个正统严肃的人，话虽不少，实在都是一些无趣的。今天这么热火朝天是怎么回事？ 她孤疑的看着张丽丽，结果看见一脸得意。不，是俩脸得意，旁边还有个与有荣焉的陈婷。难道这就是盲拳打死老师傅？如同杜琪峰说的，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只要脸皮够厚，就没有拿不下的人？ 她趁着妈妈去洗碗的空档，悄悄的问张丽丽都说了些什么。结果听完了，还是一头雾水。就这些无聊的事情，聊一晚上？ 两天后，杜琪峰哈哈大笑的听林凌说那晚回去的场景。以林凌的正统，当然不知道，越是严肃的人，越是经不得没脸没皮的诨插打科。可惜呀，林凌的妈妈对自己的戒心太重了，这个活他可是个中好手。也许应该好好拜托一下小姨子，请小姨子来加一把火？他把这个想法告诉林凌。 林凌当天给林晨打电话。林晨和杜琪峰的反应一般，哈哈大笑。“要说你的两个舍友是人才啊！咱妈别的不说，这厨艺是真的好。也许你那两个吃货舍友，为了几口好吃的，天长地久的说，还真吧妈妈给说变了呢？” 她话峰一转，“要我说，你们两也别急，就是憋屈一点罢了。以杜琪峰的能力，证明自己是早晚的事，那时候事实说话，妈妈也没啥好说。再不然，你就顶着，这种事情，咱妈不舍得你，早晚要答应。只是要等她想通，有一些煎熬。因为总要她自己转过弯来才叫水到渠成。咱们现在也只能在旁边把挖沟好准备着！” 第65章 仲夏之夜 方雪颖和王海亮第一次吵架是在一个凉风习习的仲夏夜。 方雪颖如往常一样，睡前拨通王海亮的电话。每天晚上听王海亮的声音占据了她生活的重心。她不知道在过往的二十五年，没有王海亮的声音陪伴，她是如何能够香甜入睡的。 王海亮的电话没有人接。十一点，十一点半，十二点，一遍遍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她着急的在房间打转。会不会出事了？这想法灼烧她的神经和理智。她开始一直不停的拨打。天知道经过多少个未接电话，终于接通了。那头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嘟哝着问谁呀。 方雪颖软在地上，哽咽的，她问，“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王海亮傻傻的重复，他睁眼望四处，稀里糊涂的说，“床上！” 方雪颖悄悄的走出客厅，轻手轻脚的换鞋开门。待到出了大门，她招了一辆车一路狂奔往王海亮家。王海亮一个人住，屋里的灯火通明显示主人在家。待到了门口，她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钥匙。 来的路上她一直轻轻的和王海亮说着话，直到他睡着。她听着手里的电话，因为没有挂断，耳机里传来王海亮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既然睡着了，那就睡吧。她慢慢在过道的台阶上坐下来。 靠着栏杆，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耳机里传来呻吟声，他不知梦见什么，翻来翻去的折腾，嗯啊的发出声音。 王海亮醒来了。感觉身体有一千斤重，脑袋像陷在枕头里拔不出来，身体四处酸痛，胃一阵阵翻腾，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团在一起。心跳时快时慢，心悸的感觉让他眩晕。他努力撑起身子，想去倒杯水，还是以放弃告终。这是喝的烂醉了，他叹气。他喝酒十分控制，很少有烂醉的时候。 夜的寂静里，他似乎听到了雪颖的声音，让他一度以为幻听了。他甩了甩头，反而更晕了。这世界玄幻了吗？ “你是醒了吗？”方雪颖坐直了身子，身上哪里都痛。她问：“你还好吗？” 傻乎乎的呆了半响，王海亮转头看着发出声音的手机。雪颖在电话上？他瞟一眼墙上的时钟，她半夜三点半在电话上？暖暖的热流慢慢从心底升起，慰烫着他四肢百骸的酸痛，烫出人间值得的感悟。 他伸手够手机，拿起放在耳旁，问：“你不睡觉一直陪着我？” “你怎么样？有没有很难受？”方雪颖轻轻的问，避开了王海亮的问题。 “不太好受！”王海亮叹口气，“想喝热水！” 方雪颖犹豫，断续的问，“你能起的来吗？……如果你能……你开一下门？下次，你要不要给我一副钥匙？” 王海亮半天才明白过来，“你在外面？”她在外面等？一个女孩，三更半夜，她在外面等？怒火攻心。燃烧的怒火夺取的身体的控制权，眩晕和翻腾的五脏六腑都暂时屈服了。 他挣扎下地，一步一踉跄来到门前，一把拉开门，看到坐在那里的女孩。王海亮觉得自己要气死了。他松开扶着的门框，快步往方雪颖走去，却在下一秒往地上栽倒。 方雪颖呆呆的听着王海亮走出来的声音，后知后觉的明白他生气了。再怯怯的看他满是怒火的开了门，看他即将摔倒。她冲上去扶，最后落地前拉住王海亮，可体重的悬殊使两人一起摔倒。 王海亮咬牙坐起身体，问给他拍灰的方雪颖，“摔到没？” 方雪颖耷拉着脑袋，轻轻的摇了摇。 躺回床上，刚刚在洗手间吐的天昏地暗的身体酸软的没有一分力气。王海亮靠在床头，听厨房的声音，无力感油然而生。 方雪颖端着半热的水走来，递到他的面前。 他喝了两口就不想喝了。 方雪颖接过水杯，放在床头，在床边坐下，她说：“我只找到方便面。放了一半的料，淡淡的下了点面。你要不要试着吃一点？胃里东西都吐光了，这会儿空腹应对酒精，不光难受还伤害大。” 王海亮看了她良久。雪白的肌肤，漂亮的五官，满脸的温柔关切，眼下青青的眼圈，小心的话语。王海亮觉得这爱很重，压的他透不过气。不过是醉酒，她便如此。以后他要是身体不行，她是打算压上自己陪着他去吗？ 方雪颖本能的感到危险。她想逃，她想找小晨问问。于是她往后一挪，站起身来，说，“不管你想不想吃，我先给你端来试一试吧？然后一下我就回去了。我出来爸爸妈妈不知道，我要在他们起来以前回去！” 王海亮无语的看着飞也般的逃进厨房的方雪颖。这是有所察觉？ 也不知道她哪里学来的用方便面照顾醉汉的方法，但是的确好用。吃了半碗面，王海亮整个人活过来了。他瞪着准备溜的方雪颖，阴测测的说，“你打算就这样跑了？” “可是，等会儿爸爸妈妈醒了发现我不在家，就完蛋了！”方雪颖回头弱弱的说。 王海亮叹一口气，拍拍床沿，说道，“过来！” 见方雪颖站着不肯过来，他作势起来，“你非要我过去是吗？等下一折腾的再吐，照顾收拾的还是你！” 方雪颖慢慢的走到床边，试图和他说理。“你不知道，我爸爸妈妈很严的，等下发现了真的完蛋！” 王海亮看着她，“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跑出来？一个女孩在外面坐着过夜，万一有事怎么办？已经知道我安全在家了，开不了门，你怎么不直接回去？”提起这些，王海亮怒气上蹿。 方雪颖垂着头不说话。 这是不当回事，下次继续的意思！王海亮觉得自己燃了，头脑瞬间发烫。提高声音，他问：“你这是下次还要这样？” 方雪颖不敢面对突如其来的怒气，心里朦朦胧胧的想，这个暴脾气，怎么一秒钟就气冲九天了？可比小晨的脾气暴多了！她一贯在遇到暴脾气的时候头脑空白，虽然有心说上两句叫人消消气，但是大脑没什么内容，只傻傻的看着。 王海亮感到一阵阵眩晕，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情绪。胸膛的起伏显示他的情绪已经到达顶峰。记忆中，生病以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平和。因为世间真的没有那么多事需要暴躁。但是，怎么有这样不知死活的丫头？她不知道怕吗？ 如果林晨在这里，就会告诉他，对雪颖制造这样的狂风暴雨，除了气死自己，肯定没有第二个结果。因为你越狂暴，雪颖越傻。 最后在王海亮越来越高涨的怒气要将他淹没的时候，方雪颖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他。她诺诺的说，“以后都问过你，你同意再做，好不好？你别生气了，气坏了！”可见这感情，是可以改变人的。 王海亮如何看不出来？他的怒气神奇的被安抚了。一时拉不下脸来，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暴雨骤歇，方雪颖的智商回来了。看王海亮别扭的坐着，胸膛还在上下起伏，她递了一杯水过去。王海亮一口喝下，她突然笑了。“你暴起的样子，像我一个朋友。”她不愿意在王海亮面前提及小晨的名字。 王海亮却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傻丫头，她都没有几个朋友，这么容易谁猜不到？她是介意吧？想到那阳光一般耀眼的女孩，他笑笑。 第66章 路不相同 脾气仿佛随着炎炎夏日而高涨。另一个城市里，张建第一次对李青青发了脾气。 李青青轻声哼着歌，神情飞扬。对着镜子，她看到镜中人面带桃色，眼光流转，嘴角微扬。长长的头发松松的编成辫子，斜垂在左胸。 多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闻到身上传来淡淡的味道，混着酒，和烟。她吃吃的笑了起来。看着镜子，她慢慢的解开发辫，把散开的头发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是这个淡淡的香味吧？“你的发，闻起来好香！”她耳边响起这样的声音，深情款款。 她愉悦的笑开了颜。刚洗好时，才更香呢！她自言自语，走进浴室。哗哗的水声响起。宽大的花洒下，温热的水流淌过她仰起的脸，和她长长的发，再从她的发，一缕缕的流淌在她的身体上。 张建推门走进房间，阴鸷的眼神定定的望着浴室的门。马路上见到的一幕，恶魔一样蚕食他的心，锥心的痛一阵阵传来。他往后一退，重重的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浴室这时传来青青的歌声。不受控制的，他侧耳倾听。 “两个人的微温？”他喃喃的重复听到的歌词，额头青筋爆出。如遭暴击，他捂住胸口，慢慢走到了青青梳妆台的凳子上坐下。他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狼狈绝望，很想哭。 开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回头，水雾缭绕里，青青裹着大大的浴巾走了出来，一身轻松。他一言不发的看青青。 “你傻坐着干什么？”青青好看的眉头邹起，“去床上坐着！我要坐这里吹头发了。” 他闻言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一言不发的看着青青，吹发，穿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安静的看着，但是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心像被撕开，再放回胸腔里揉，四分五裂，却还待在一个地方不愿离去。脑袋里突突的跳，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在往外凸，莫名的他想起了白无常。也差不多，他想，现在，我也人不人，鬼不鬼吧？ 青青终于察觉到不对。她走到张建的面前，低头审视。然后她问：“你怎么了？” 冲动像魔鬼一样蚕食张建的意志，问她！问她！ 他拼命压住抖动的声音，低着头问：“你今晚去哪里了？” 青青不疑有他，轻快的说：“唱歌去了！” “和谁一起？”张建的声音堵在喉咙口，艰难的发问。 李青青警惕的看他，“你上次带我认识的你的几个朋友！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张建绝望的笑，越笑越大声。 青青反应却快，看看门外，她一把捂住张建的嘴，“你笑那么大声干什么？发神经？把你爸妈引进来以为我们吵架了！” 转为无声的笑，他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 李青青无措的看着他。不对！可怕的想法在她脑中出现，他看到什么了？慌乱里，她仔细回想。 良久之后，张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恨，“我看到你和那个男人，在大街上拥吻。” 李青青尖声说，“不可能！我没有！” 张建咬牙切齿，“不可能？我也希望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 李青青扑闪的大眼睛，瞬间凝满了泪，一串串的流下，“你不相信我！” 张建起身，扳过李青青的肩头，让她看着自己，“我不相信你？你知道我哪怕亲眼看到的时候，都因为相信你，以为我自己看错了吗？可是你们，那么久的拥吻，我眼睛除非瞎了！” 大祸临头的压力让李青青头脑快速运转。回想当时，他送她出来，上车前他们拥吻。周围肯定没有人！张建在哪里看到的？开车经过？不可能，他说看了很久。他肯定隔得很远！ 李青青反手拉住张建的手，“你肯定看错了！我告诉你，我没有！你现在收起这幅样子，跟我出去。我们到外面去说！” 张建面无表情的由李青青拉着，走出家门，来到四周无人的地方。看错了吗？他心里翼期，就让我是真的看错了吧！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他大汗淋漓，夏夜的风吹在身上，他一阵阵的发冷。 李青青转身面对他，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坚定，一定要坚定！决不能让他这么想！她挺起脊背，慢慢的，用最肯定的声音告诉张建：“我们很多人一起唱的歌！好些你认识的朋友，你可以去问，我有没有跟谁乱搞！我喝了一点酒，你那个朋友送我出来。到大街上，叫不到车，但是沙吹到我眼睛里去了，他帮我看看。你自己仔细想想你看到的！只是靠的近，没有接吻，对不对？” 一遍一遍的，她坚定的告诉张建，你看错了。然后她把心一横，上前演示。推推嚷嚷间，她靠近张建的唇，“你看到的真的是这样接吻？”她吻上他的唇，热情似火。“我对你这样，你觉得我还有热情对别人？” 张建一个哆嗦，唇间传来的触感让他迷醉，而对面的人让他不能自拔。看错了吗？就当我看错了吧！就当我看错了，青青就不会跟人走了！哆哆嗦嗦的，他在青青的唇齿间找寻安慰和温暖。再然后，对着发火的青青，告诉她下回一定相信她。 当晚，他发起高烧，呻吟喃呢间，皆是青青莫走。 第67章 稳定过渡 自从周萱把精力放在赵国杰和白露的团队上，给王雄彬足够的自主授权，又拿住了赵梦琪和方安蕾，东区的运营团队勉强稳住了。 赵峰诧异的看着不过一个月就稳下来的团队，感叹现在年轻人真厉害。在他给邢天的汇报里，加上了东区运营的团队情况。邢天点了点头。既然稳定下来，倒是可以去一趟南京，参加一次他们的月会，给新上任的经理一些支持了。 赵峰没明白，为什么乱的时候不去，定下来以后反去锦上添花。但习惯告诉他，想不明白不要紧，跟着做就行。到半路，总能明白的。 邢天这次到南京带了赵峰。赵峰不是第一次来到东区办公室。他熟门熟路的找到销售运营部门的时候，看到林晨在电话上。林晨慢条斯理的说着，但那话内容不是这个需要补充审批，就是那个需要补充资料，反正就没有一个行的。他暗笑，这是在呛业务员吧？不知道对方是否也能这么平心静气的说？他摇摇头去了会议室。 邢天挺拔的坐着，平平无奇的脸闪着睿智的光芒，偶尔开口，大开大阖的问题让人自惭形秽。赵峰承包了大部分的问话，他语气柔和，笑脸相迎，往往能让被问的人没有一点压力的说下去。 周萱仗着经销商管理的业务熟练，以及赵峰的有意相帮，倒也能平安的把会议进行下去。 邢天承认林晨是他见过的最有潜力的年轻人之一。可惜太年轻，外形也实在太招摇。这一次他在南京期间，将周萱和林晨一起叫到办公室，问及去年浙江省任务的事情。周萱瞪大眼睛，林晨的表情却告诉了他，他的这么一个问题就让她明白了钱芳离开的真正原因。 他发问：“你们觉得，有了这样的列子，明年分任务的时候，运营应当如何？” 周萱侃侃而谈应该如何。他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林晨说，“说说看！” 林晨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人很危险！周萱说了半天的见解，他却等周萱说完，再让自己补充，这不是找麻烦？不能说周萱说的不足，又无法拒绝，她只能另辟蹊径：“要看邢总对运营的期望，而我们的职责是什么？” 邢天抬眉，扬着尾音哦了一声表示不解。 林晨说：“如果运营的职责是服务，我们可以区总多沟通，强调流程和管理。如果是运营的职责是管理，也许邢总要和总经理聊聊。” 她一定不会知道邢天的讶异。她以为的另辟蹊径，说出了邢天和Johnathan讨论的话题。公司走到如今，不再是十年前开发市场的时代。老销售们习惯了高收入，又手握关键客户，对平步发展时期能带来的成就感和收入不满意，开始剑走偏峰。但是他们却不能任由发展，发展下去，公司的文化就慢慢的坏了。 几个区总不约而同的对此选择视而不见。只要销售自己能扫清首尾，不惹麻烦，赚多钱是所有销售的目标，区总又怎么会多此一举？ Johnathan把希望放在他这里。这是挑战也是机遇。本以为浙江的任务是一个契机，却让钱芳浇熄了，不得不另找时机。 这个丫头是一把好枪！他心中赞叹。但是她却不止可以做一把好枪，也许还可以成为一员大将。想到这里，他说，“你们拟一个方案，把明年任务的规矩定一定。” 看着两脸惊异，他心中好笑，正了脸色，他说，“不用顾忌，大胆的写。你们有章法了，根赵峰合作一起讨论。最终如果方案通过，可以用上海办公室的名义出来。” 周萱一脸懵，她还没搞定团队的事情，这就有邢总亲自下的新任务了？全国定销售任务的规矩这么深的水，是她这样的小鱼小虾蹚的出来的？ 问题是，邢总好像很认真的，那双眼睛传递出来的期望让人不解。她懵懂的看同伴，林晨也是一脸诧异。但是，她怎么觉得林晨嘴角往下憋呢？她在嫌弃！周萱肯定的想。懵然间，她明白了过来，人家根本就没指望她！人家是希望林晨写！ 长嘘一口气。聪明人干复杂的事情，正常人干正常事情。自己就带好团队，吧东区这点事弄好，跟着各项规定不出错就好了。变法嘛！谁有商鞅之才让谁去就好了！打定主意，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林晨的确是在嫌弃。这是没人了吗！这就像你出门看春风，幸福快乐的在街上走。一辆垃圾车从旁边过去。随你怎么拼命躲，垃圾车个子比你高，速度比你快，一个箭步到你前面，兜头就把垃圾倾你头上。 她没胆子说不，默不作声的坐着。 邢天自然不晓得自己已经被比作垃圾车了。但从林晨的脸上他也知道没有好词。林晨的表情泄漏了太多情绪和想法，邢天觉得要培养她成天，也许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而且这小姑娘其他都好，就是不求上进。这样的孩子他见多了，逼一逼就好。 于是他拍拍手说，“行，一个月吧！一个月以后再讨论。我会和赵峰交代一下。今天就到这里吧！” 林晨瘪瘪嘴。不到这里你还想上天摘蟠桃？ 她和周萱一起站起身，点头示意以做告别，走了出去。周萱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办公室，也不管四周的眼光，关上房门就问：“他是让你写的，对不对？” 林晨心里憋着烦躁，语气也就没那么友好。“你这个房间，四面透风，跟动物园里任人参观的大熊猫住的地方差不多，也亏的你还认认真真关上门，好像可以关住秘密一样！人家让我们写！我是小兵我不会，你自己找赵峰搞去吧！”说完扬长而去。 周萱呆愣愣的看了看四周。四面透风？没一个地方透风呀！是说玻璃吗？那也只有两面，而且还有磨砂的膜贴在水平的中段，里面人的具体表情外面完全看不见。这是怎么了？ 一个想法浮上来，她笑了。这丫头急了！那她理解对了，就是她写！她走回座位，欢欢喜喜的坐着，翘起二郎腿微微的抖着腿，惬意呀！ 外面的人看不见房里的人的脸，但是能看到身影。 她们并不知道她们这一出动静之后，茶水间上了新段子。有说大难面前各自飞，面对邢总的批评两人推脱反目；有说利益面前没有真朋友，因为邢总赏识林晨，周萱反目。 赵梦琪满目兴灾乐祸的看着被周萱拉着进了办公室却不到一分钟就摔门而出的林晨，和里面翘起的欢快抖动的脚，满心期盼的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林晨离开。她满脸恨恨，配上刚垫高的鼻子，显得无比阴暗。 第68章 狗头军师 被反目的林晨觉得需要吸吸新鲜空气。她走出大楼，路上溜达了一会儿，钻进一个卖冰淇淋的小店，甜甜的吃了一个草莓味的冰淇淋。心情与快乐，她回到办公室。 刚进去，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大家的偷偷打量。愣了半刻，回想刚才的场景，她明白过来这是因为自己冲出周萱的办公室。心中长叹。这真是一群闲的发慌想象力丰富的人！冰淇淋带来的甜也不甜了，她只想下班去喝一杯。 她摸出手机，给方雪颖发去信息，约下班见。 方雪颖回复的很快，一声，“好，不见小馆汇合！” 不见小馆里，林晨目瞪口呆的听着方雪颖描述那晚的壮举，连自己的来意都忘记了。她控制着将脱口而出的责怪，沉着脸听方雪颖不断的说着。 方雪颖越说越心惊。糟糕，小晨这脸色！这是自投罗网，听完王海亮一顿，大概还逃不了小晨的这一顿怎么办？就听林晨阴测测的开口了。 “看你这表情，是知道怕了？哟！居然还知道怕？你这半夜救美的女超人，不应该就把救世主的角色扮演到底，最后加上一句舍我其谁？怎么这会儿扮起小可怜，一副无措的样子，骗谁呢？” 方雪颖赶紧环顾四周。还好是刚下班的时间，别人都去吃饭了，不见小馆就她们两个来喝咖啡。怎么没想到小晨会骂呢？早知道就应该选在城墙上见面，至少骂起来不怕人听见。她苦笑一声，两个人都这么生气。可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这样。 看着雪颖垂下的头，清楚的读出了她的想法。林晨不禁说，“你以为低头我就不知道你想什么了？你是不是在想下次还去？” 方雪颖猛的抬头，意外之极，“这样都能看出来？看来，让你看不出来的唯一办法，是连想都不要想！” 林晨心中一动，走神了。咦？白天开会的时候，邢天每一步都卡在前面，难道是因为读懂她的想法？ 林晨甩甩头，先不要管那个了！雪颖从来就不是莽撞胆子大的人，现在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情，还一副就该如此的样子。那如果将来有一天，王海亮爱上了别人？……林晨不可想象。 她端起咖啡，喝了几口,等心里的怒气平息下来，她慢悠悠的问：“你想问我什么？” 终于等到！方雪颖赶紧说：“我感觉有一段时间，他有些不对。就是我煮水下面出来跟他说话的时候。后来他非常生气，那个感觉没有了。但是中间那段时间，我觉得他要说分手，我吓死了，准备逃走。” 林晨用手指轻轻击打着小桌面，沉吟着。雪颖的第六感一向准确，她说有感觉，那就不会错的。那只有一个可能，王海亮被这样的似海情深吓住了。 方雪颖眼巴巴的等着，却半天没见林晨有开口的意思。她跺脚，“你到底想什么呢？” 林晨斟酌着用词，慢慢说：“如果你的感觉没错，他可能是被你的深情吓住了。用情深，有些人受用，也有些人害怕。因为身体关系，他这样的人容易觉得有负担。”林晨说道这里恨铁不成钢，用右手无名指的关节扣着桌面，她说：“我原来怎么跟你说的？你不能悠着一点，非要弄得有泰山之重？” 像做过山车一般，方雪颖觉得心里一提一放的，没一会儿就出汗了。她着急的问，“现在怎么办？你一次把话说完呀，急死人了！” 林晨瞪她，恨不能钻到她的脑子里去看一看。“人家没有说，难道你去问？不是找事吗？我觉得，他后来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样子，不像没有动心的！人呀，一但动了凡心，没那么容易放手！” 方雪颖狐疑的看着她，仿佛在问真的没事吗？心情很低落，她想去喝一杯。林晨正中下怀。 杯来酒往里，方雪颖发现小晨喝的比她猛。她停下举杯，细细的看着林晨，发现她平静的面容下藏着烦躁。不会是和李立寒吵架了吧？她想。转念一想，不会！小晨情商高，李立寒更是个中高手，这样两个人，能吵得起架来？ 她问林晨，“今天本来有事想出气，被我打断了吗？” 林晨噗嗤一笑，“不容易，你居然还想起来了。我以为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连良心也被狗吃了呢！” 方雪颖乖乖的自己喝了手中的酒，碰碰她的胳膊，问道：“怎么了？” 林晨也干了手中的酒，摇头表示没有大事。“就莫名接了个不该我接的任务。现在我想明白了，没事了。这会儿，是我陪你借酒浇愁。” 李立寒应酬完了回到家，黑漆漆一片。小姑娘居然还没有回来？估计和方雪颖出去了，拿起电话一问果然如此。而且两个小姑娘居然跑到酒吧去了，他笑了笑重新拿起车钥匙，出门去接她。 这是一间很安静的清吧，柔和的音乐声回旋在屋里，灯光有些昏暗，他眯起眼睛找林晨。关注两个人的桌子，他一眼扫过去没有看到林晨，皱了眉他再仔细的看，这一下怒气猛地上来了，大步流星的他走到一张桌子前。 方雪颖是来找酒喝的，自然已经喝的晕晕乎乎的了，林晨可还很清醒。她无趣的看着来搭讪的男人，一言不发。这男人来了一会儿了，她宝刀未老，桃花拍使得依然熟练，一句请你走开别妨碍我们噎得对方半天不知接什么。可惜雪颖晕晕乎乎的完全没了平时的乖巧，她斜林晨一眼，“怎么这么没礼貌？” 然后，搭讪的男人就坐下了！ 她虎着脸坐在一边不说话，看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男人的眼睛不老实，总是往林晨身上瞟，这让林晨很不愉快，脸色越来越阴沉。方雪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李立寒看到的是有男人坐在他老婆一桌，盯着他的小姑娘看。等他走近了，却发现林晨满脸不耐烦，而男人在和方雪颖说话。咦？飞醋吃错了？他暗暗笑自己，重整出一副淡定优雅的气势，走过去把手搭在林晨肩上。 这一对站在一起，着实闪的人眼睛疼。一样的超高颜值，一样的气质出众，一个气势逼人，一个无所畏惧，两人相视一笑。 对面的男人自惭形愧，连告辞都没有，灰溜溜的走了。方雪颖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说话的人就不见了，她愣愣的出神。 林晨笑眯眯的，她发现李立寒可比她的小小桃花拍好用多了，简直就是超大型狼牙棒！ 李立寒可不知道自己成了个棒槌，他任劳任怨的先送方雪颖，再带这不安分的小姑娘回家。喝了酒的林晨格外的活泼，也不管他还在开车，抱着他的胳膊娇俏的说着话，弄的他心猿意马。林晨一向是相对理智型的女孩，这副缠人的样子李立寒可顶不住，飞车回了家。 方雪颖不是借酒浇愁，她是借酒壮胆。这天晚上的电话里，她笑嘻嘻的问王海亮，“你说，你是不是嫌我烦，嫌我缠人？”这天她很娇，软声软气笑颜如花。可一旦王海亮声音稍大一点，语气稍硬一点，她就呜呜的哭。 王海亮按捺住急躁，耐着性子听她说，轻声细语的安慰。半天以后他弄明白，只是因为那晚自己的一个表情变化。“哎！”叹息无声的消失在他口中，心里沉甸甸的。 第69章 青青世界 看着病恹恹的张建，这一刻张建盖过了其它。李青青压住眼中的泪，愧疚油然而生。我终于变成了一个坏女人，也终于伤害了你！她坐在床边，握着张建的手，垂着眼帘，泪如珠串一般滑落。 张建无声的看着李青青。也许这泪，是真实的？“别哭了，我没事的！” 李青青抬眼看他，瘪瘪嘴，“你想吃什么吗？我去给你做！” 咧开干裂的嘴唇，张建笑了，“我都不知道你会做什么？” 李青青破涕为笑，“我会的可多了。小时候我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如果饿了又没有吃的，有钱的话我就出去吃，没钱我就冰箱里随便找点做！”她低头想了想：“我去给你煮粥吧？生病不要太油，皮蛋瘦肉粥，好不好？” 张建拉过她的手，“你以后不会没钱吃饭！小时候的事情，忘了吧？听着心酸。” 李青青的背影消失在关上的房门后面。张建微微抬起身子，靠在床头。无数次出现的长街，又一次出现在眼前。娇小的女生偎依在高大的男人胸前，头靠着胸，脸慢慢转过来，正对了自己的方向。那是青青，他闭着眼睛也不会认错。 青青不知道，他是接了朋友的电话，早早的就在那里等着了。 “张建！你老婆和郝威不妥，你最好过来看看！我们在爱唱KTV。你别说兄弟乱说话，你来了自己看。要是兄弟眼睛脏看错了，我给你道歉。但是兄弟一场，不管我看的对不对，都要告诉你。万一我看的是对的，你自己保重！” 他放下电话以后六神无主。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平时也不是什么说三道四的人。心里乱如麻，他开车来到地方的时候险些撞在栏杆上。熄了灯，他就坐在车里等，就像等待命运的宣判。青青是爱我的，她不会背叛我！他一遍遍的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就看到了他的青青，在别的男人的胸前。这个男人，还是他的朋友，他介绍青青认识的。 他逼回眼里又想要流出的泪。没用的男人！他骂自己。 李青青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她下意思的切着肉，脑子里忽闪着过去的种种，害怕一层层的浮上心头。 张母意外的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儿媳。“你在做什么？我来做吧？” 突然的声音让李青青手一哆嗦，刀切到了手指上。鲜血瞬间流出，汇成圆圆的一个血球子，再从指间滴落，掉在了切好的肉丝上，让那肉看起来更加鲜嫩了。她傻傻的看着，乱七八槽的想，果然是要见血才休。 张母快步上来，用厨房纸压住伤口，抓过她的另一只手压在纸上。一边快步离开，她一边说：“你压好了，我去拿创可贴！” 外面的兵荒马乱惊动了张父，也惊动了病中的张建。张建站在门口看妈妈快速的处理伤口，在快速的裹上创可贴。再看青青呆呆的任由摆布。他长叹一声。 他的声音换回了青青的注意力。李青青抬头见他站在门口，张口便是，“你怎么站那里？还发着烧呢！” 张建目光转到她的手指上，那里包着两个创可贴，厚厚的很可笑。“伤口深吗？” 李青青无所谓的挥挥手，“小伤，你去休息吧！等一下就好了！” 这天的粥，最后还是张母熬得。李青青被推回了房间。 送好粥，张母来到书房，和正在看书的老伴聊天。“其实这个孩子挺真的。只要她对儿子好，我也不该要求那么多。人家孩子一个人在外地也不容易！” 张父把老花眼镜拉下来，看看老伴。“你呀！别想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喜欢，你就由他们去。还有，也别每天活干来干去的没个完，自己多休息！” 张母瞪他一眼，“你看看儿媳，切个肉都割了手，我不干怎么行？” 劳碌命哦！张父带上眼镜，“你自己有数就好！” 房间里，张建握着李青青的手，心疼还是一阵阵的泛上来。他问：“疼吗？” 李青青紧紧的看着他，“不疼！”眼泪一串串落下来。 张建叹气，他不舍得，他是栽在青青的手里了！半响以后，他说：“好了！以后好好过？” 李青青大力抬头，直望到他的眼底，重重点头。 这是一个埋在她心中的秘密。她小心的埋藏着这个秘密，好像没有人知道，就没有发生过。郝威成了她的禁忌，她使劲的躲着一切能看到他的场合。不再见到，不再想起，如此，就可以欺骗自己没有发生过。 她不知道张建相不相信她的话。她心中有惧，小心翼翼的观察，每天看着，每天嘘长问短，表现着她的关心和在意。她开始喜欢待在家里画画，闲时收拾布置一下家。这个家因为她的改变，变得温情起来。 张父张母本就是实在人，她的改变看在眼里，不由的万分欣喜。 张建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但就这样拖着，日子一天天的过，记忆出现的越来越少，然后，他发现他不需要知道了，因为时间已经帮他做了决定。只要青青愿意跟他过，他就离不开青青。将青青的改变看在眼里，他自我麻痹，青青还是爱我的！ 第70章 团队会餐 周会上，周萱宣布想组织一场团队会餐的时候，静悄悄的没人应和。除了平时走的近的小朋友们私底下眉来眼去的交流信息，其他人和几个负责人都面无表情。 周萱心中哀嚎。天灵灵地灵灵，来个人应和一下吧！她把满怀希望的眼神火辣辣的投给了林晨。快点搭个腔啊，朋友！我不信你感觉不到我的求助，她使劲放电。 林晨眼观鼻，鼻观心……入定了。微翘的嘴角泄露了她愉悦的心情。我不说，她心里默念。 赵梦琪打破了这静悄悄的诡异。这两个人把别人当不存在！要眉来眼去找自己的地方去，也不嫌难看！这个部门乱了套，都不知道谁是经理！她阴阳怪气的开口：“怎么，经理是想请我们吃顿好的吗？” 总算有人开口了，周萱松一口气。“大家辛苦了，可以去好好吃一顿！”她笑眯眯的。 很快，她笑不出来了。 “经理，好好吃一顿，和吃一顿好的，可不一样呢！难道是好好吃一顿饱的？”赵梦琪捂嘴咯咯笑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 她眨眨眼做势悄悄的对方安蕾说，“我可只在电视听过这样的话！”声音却大的足够每个人听到。 会议室里不同的地方传来几声嗺笑，却没有人开口。 周萱吃惊的看着她。这是……她怒火中烧，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那你是希望吃一顿好的，还是吃一顿饱的？倒是没有见过团队聚餐有这么多讲究。要不我去问问人事或者财务，看公司是希望给员工吃好的还是饱的？” 闹得太难看了！林晨瘪瘪嘴。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不打算帮腔，总有人看不下去的！ 果然，白露想来当个和事佬，她说：“啊呀，团餐公司有限额规定的。我们在额度里找最好的！” 都说有事弟子服其劳。白露开了口，订单组的小姑娘也就开了口。然后，七嘴八舌的，几个组的女生们都开了口。 终于等来了菜市场一般的热烈讨论，周萱长舒口气。她得意的瞟了一眼林晨，林晨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孙猴子玩神魂出窍？她疑惑不解。 林晨的不动如山一直持续到晚上聚餐的时候。一片热闹的气氛里，她安静的坐着，优雅吃着料理，在大声笑闹的人群中，看上去很有几分与世隔绝的仙气。 无独有偶，长长的横桌上，还有一个人也安静的坐着，自得其乐的吃喝。 王雄彬收回默默打量的眼光，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一杯清酒，慢慢的品。如同清酒一样淡薄的，还有他的心情。 散沙一般的团队，像临时凑在一起的群演，演一出杯来酒往，欢声笑语的戏。钱芳的专治没有人喜欢，也没有人反抗。当她秋风落叶一般凋零的时候，前路的彷徨却敲在每一个人心中。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再高的功绩资历，遇上新贵，同样不堪一击。这是一个讲人脉的世界。他将满杯的清酒慢慢咽下，再慢慢满上。 林晨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这样变天的日子，最是适合观察人情冷暖，她的嘴角微翘，淡淡的嘲讽之意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最是不喜这样的人情冷暖，却最是会看。 二十多个人，各自不同。短短的一个多月，大家变了三次脸，有那聪明的转眼就变，有那老实的随后跟上，有人跳出来作乱，可谓是群魔乱舞。现在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角色了吧？毕竟邢天都亲自来出演过了。 周萱也应该找到她的角色了，这是工作，每个人有自己的职责。她既已上任，就该成为团魂，而不是事事与自己串通好，将其它人放在何处？ 她端起酒杯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对着独斟自饮的王雄彬。“清酒虽然淡，也是酒。是酒就应该对饮。干杯吗？” 王雄彬晃了神。那笑，那满脸的自信和满眼的了然，一如她刚来时的样子。他端起酒杯，微微示意，一口而尽。我大概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想的通透，他自嘲，但是我却不能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大度。人们的诧异目光里，王雄彬端起酒杯，对着微笑的林晨，“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喝了你的酒，当然也要回敬。” 人和人的默契，往往始于一念之间。在某一个时刻，流淌的默契成就信任的起点。在这一时刻，林晨和王雄彬间流转了一种默契，叫做我们都是看戏人。 电话铃锲而不舍的响，终于在这嘈杂的环境引起了林晨的注意。她接起电话，李立寒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回来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犹豫片刻，林晨说“两周前我们来过的那个日本餐馆。”管他的，她想既然再低调也掩饰不住，那就高调吧，至少图个自在！ 李立寒的出现，的确是高调的一时无两，将周萱这晚的风头衬托的黯淡无光。他的大名大家都听过，然而百闻不如一见，那高大英俊的样子，那周身久居上位的气势，那温柔似水看林晨的眼光。 女孩们心中尖叫，男生们自愧不如。李立寒牵着林晨的手，林晨又轻声和周萱说了什么，两人相携而去。 “你是故意的吗？”林晨含笑的眼瞟着李立寒，她知道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怎么说？”李立寒微笑。他的小姑娘一向觉警。 “踩着明星出场的步伐，端着文质彬彬的姿态，嚣张跋扈的带走聚会里的人。说你不是故意的，那个人肯定不认识你！”林晨下巴微翘，“说吧？是来撑腰的，还是来炫耀的？” 李立寒欢快的大笑。“两个都有。我老婆，怎么是大家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的人呢？” 第71章 鱼虾不同 周萱终于忍不住了，她在林晨踩着点走进办公室时拉开玻璃门走了出来，“林晨，你来一下！” 该来的总会来的，林晨暗叹一声慢慢走到周萱的办公室门口，无奈的看着立在门口等她的人。 周萱心说，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不懂事的娃娃吗？她关上门，张口就问：“你怎么回事？” 林晨认真的说：“你是经理，如果常常和我唱双簧，大家是什么感受？” 周萱满脸不认同，“你看看赵峰和邢总，你再看看其他的老板，谁没有信任的人！” 但是我却不是赵峰，也不是老板们身边的跑腿。我不是仰仗你生存的手下，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来帮了。林晨看了周萱一眼。 沉默片刻，她说：“我们团队，直接汇报给你的有六个，我们每个人都是是独立的，谁也管不了谁。我如果对其他工作频繁发表意见，你想想会不会有人信服你。” 说的也有道理，确实有传言说不知道运营部现在谁是经理，也有说不知道运营部现在是一个经理，还是两个经理。但是，周萱不想失去林晨的助力，她在尽最后的努力，“不用想的那么复杂。现在刚刚接手，业务不熟，大家也不服，以后慢慢会好的！” 林晨无奈的说，“你这样下去，大家怎么能有真正服你的那一天？” 周萱犹豫了，也沉默了，看着林晨款款走了出去。 方雪颖觉得自己快成林晨的解语花了。她眨眨眼看着对面情绪不高的林晨，“小晨，我觉得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听上去要翻车。” 林晨慢慢的抿一口咖啡，抬眼看她，抬了抬眉。 方雪颖说，“你们本来是小伙伴，相互有一定的信任，是因为喜欢的人和事都有些像。现在，她是满脑子想着怎么把团队那帮人收拾妥当，怎么把位置坐稳。你不帮估计她要怨你。而且这怎么帮法，学问很大，但是她大概只想你按她要的那样去帮。” 林晨开口，“这也正常，谁遇到这种困难的时候，都是要先渡过困难的。” 王雪颖点头，“对啊，所以她不会改变。” 林晨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方雪颖说：“你现在是帮也不对，不帮也不对。本来，大家都退一步，你私下里帮她，就可以保持友谊。她现在这样步步紧逼，你不得已当面拒绝过她以后味道就不一样了！等你们有了嫌隙，早晚要翻车。” 她看着满脸苦笑的林晨，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要我说，你命里贵人不少，却和每任老板都是仇人。要知道人生，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我建议你呀，放宽心！” 林晨好笑的看着她，“我倒是没有想到，雪颖也可以教人了！可见，这人得跟着厉害的人，所谓近朱者赤！” 方雪颖将这个褒奖在有一天的傍晚告诉了王海亮。 王海亮在办公室的日子，往往两人就会相约了下班的时间一同离开。方雪颖习惯安静的待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王海亮却常常是人群里的中心人物。可两个人都是不动声色的高手，几个月过去了也没有八卦新闻。 晚夏的日头依然很长，红彤彤的太阳没什么威力的挂在天上，映红了整个天际。走在河边的马路上，方雪颖看着漫天的晚霞，和王海亮说着林晨的趣事。 雪颖不再刻意回避提到林晨这很好，王海亮欣喜发现雪颖慢慢有更多的信心了。他愉快的搭腔，“那是当然，我的调教，岂是一般？找个周末，约了林晨夫妻一起去爬山吧？” 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李立寒近来忙碌十分，这个周末却正好在家休息。 四人出现在了紫金山的半山腰。林晨指着李立寒哈哈大笑，“你是年纪大了？还是身体虚了？我今天才算知道，这运动的能力，原来和身体好坏没有关系。你看王海亮飞毛腿一样，带着雪颖也比你这大长腿快。” 李立寒喘着气，知道这是最近工作太，久未锻炼，身虚气短。他恼羞成怒，曲指弹林晨的脑门，“得意了？我不比你这小短腿慢就可以了。我要是快了，你这小短腿怎么跟上？” 林晨不服气，她身材比例哪里差了，明明双腿修长好不好？“你说清楚，谁是小短腿！” 李立寒头也不回的大步走，“晚上回去量，口上的官司打不完，我们数据说话，看谁长。” 走在前面的方雪颖影影绰绰的听到了，扑哧一笑，她扬声喊，“林晨最矮，肯定量出来最短！” 太欺负人了！接近一六五，她哪里矮了？是这帮人太高好吗？林晨不服气，“你才矮！一个个的有什么了不起！” 突然奔跑起来，她超过李立寒，超过王海亮和雪颖，一骑绝尘的登了顶。 无聊哦，一个人坐在山顶的土包上等那群高人，她往山下看。 此山之所以紫金命名，是因为从高耸的山顶看下去，云雾环绕间，仿佛有紫气东来，贵气十足。这是南京地理的龙脉之一。 可坐在这里不动，蚊子随着汗后的体味顺利的找到食物，嗡嗡的绕着她飞。林晨跳着脚骂，“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找个夏天来爬山！” 雪颖千辛万苦的爬到山顶，就见林晨跳蚤一样的在原地蹦来蹦去。疲劳顿解，她指着林晨哈哈的笑：“你跑的快有啥用？不过是上来喂蚊子！” 第72章 水乳交融 几人在山下寻了雅座坐下。这时不但是久未运动的李立寒和方雪颖，就连时常保持运动的王海亮都感觉气短疲累。他感叹，“林晨的体力，可非比一般！” 方雪颖没等林晨回答，就抢着回答了。那神情像有人夸孩子的时候，家长站在一旁说，我家的！“她上学的时候不知道做了多少年的体育委员。” 李立寒好奇问林晨，“你没和我说过。” 林晨端过茶水，一边倒一边说，“上学的时候做个体育委员这样的事情，需要大张旗鼓的跟你说？”推了一杯水到他的面前，她说，“那你也没有说过你是啥。不过，你不说我也猜的出来。你这样的，肯定是班长。说不定还是大队长。” 也不知是因为难得出来单纯的玩而不是应酬，还是因为爬山的时候伤了自尊，李立寒特别孩子气，他讥讽道，“我是班长这显而易见，你是体育委员真看不出来。” 林晨给他一个大白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李立寒心中一热，瞟她一眼，嘴角上扬，似乎在说，还不知道是谁收拾谁？ 这两人的眉来眼去的弄得屋里气氛甜腻。方雪颖禁不住看了王海亮一眼，那眼神清澈爱慕，偏偏王海亮就读出了羡慕。是啊，这一对的感情真好！他清了清嗓子问，“那么雪颖呢？是什么？” 方雪颖脸上一红，她可什么也不是。 林晨自然是要给她解围的，于是绘声绘色的说起体育课方雪颖的趣事：“等我跑完全程，回头一看，这个丫头眼见是不能及格了。我看着老师脸朝天在放水，就折回去拉她，过去我也常拉她。但那天看到我去了，她那灌了铅的两条腿，改灌水银了，我都怀疑她练了千斤坠，在逗我玩呢！跑完以后，我眼冒金星，喘得像老式风箱，手脚斗得筛糠一般。人家还挺好的，四处走走看看。然后过来问我，你今天咋好像不太行啊？” 方雪颖笑骂，“什么眼冒金星！你怎么不说跑的时候你气急败坏，一边跑一边骂？” 林晨含笑戏虐的眼神里，她想起那年，林晨边跑边骂。你的腿是棍子，膝盖不会弯呀？ 王海亮看着互动的两个女孩，温情在她们之间流转。他举起茶杯，微微示意李立寒，喝了一口。 这是敬连襟的意思？你还差了点，等你们结婚了再说吧！李立寒率先达到终点的自豪油然而生，矜持的微笑。 但到底，因为两个女孩的无间相亲，男人们拉近了距离，很快开始天南地北的聊起来。 方雪颖觉得，听会说话的人说话，是一种享受。屋子里正在聊天的三个人，显然都是会聊天的人。好玩的好吃的地方，到了他们的嘴里，让人向往。她自然的将向往的眼神流露在了眼底，落在王海亮的眼中。 王海亮低头轻捏她的手，问：“想去？” 林晨一直觉得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看着雪颖和王海亮，她就更加这样觉得。他们一定不知道，他们坐在一起时，那种水乳交融的画面感。举手投足间，相视一笑中，都是岁月静好。傍晚的阳光给这画面加注了金黄的颜色，像老照片。她悄悄的跟李立寒耳语，“他们好配！” 李立寒顽皮的回她耳语，“我们不配吗？”腰间的软肉被轻轻一旋，李立寒吃痛，一手紧紧握住正在做怪的小手，另一手微微举起表示投降。 林晨附在李立寒的耳边，说：“一起去？” 男人们的话题终于慢慢的转到了政治和生意上。也许对于男人们来说，这些才是最爱的话题。林晨嫌弃的憋憋嘴，拉着方雪颖出去溜食。 院子里饭店老板养的狗摇着尾巴凑上来，东嗅嗅西看看。藤子上挂着一根根长长的丝瓜，藤曼爬满架子伸出墙头。墙角种了一片西红柿，满满的结着透了一丝红的果子。 林晨可惜的看着，哎，没熟，不然拔下来生吃了多好。那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取乐了方雪颖，她笑骂：“这是没见过新鲜西红柿？你去菜市场买上一堆慢慢吃！” 林晨给她一个白眼，“一看你就是没有当过劳动人民。枝头看着将要成熟的果子，和菜市场买回来下锅的果子，是一种感觉？” 方雪颖回呛她，“那你说，这两种果子有什么不同？” “都是西红柿！”林晨哼哼，“人也都是人，为什么你只要那一个？” 方雪颖愣住，“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背后传来笑声，男生们出来就听到林晨得意洋洋的绕着方雪颖玩儿。王海亮拉过方雪颖，“你绕不过林晨，还是去喝茶吧？李立寒介绍了一处茶馆，一起去试试？” 一边传来哀叫，林晨大声说：“茶馆？能不能不去茶馆？去看电影，唱歌，吃甜点，喝咖啡，哪一样不好玩？不行我们去打麻将，打牌？” 李立寒拉过她，“你不喜欢茶馆？你没有告诉过我？” “也没有不喜欢。茶馆安静，谈谈恋爱还好。我们四个人哎，不是很多地方可以去吗？难道等下我和雪颖还要听你们两个在茶馆里聊政治？” 那倒也是！李立寒点头，将大家带到了棋牌馆。 于是在方雪颖王海亮意外的眼神里，林晨没精打采的打着麻将，频繁的出错。 不喝茶！难道你麻将打的好？一点天赋都没有！李立寒闷笑着忆起春节回家，林晨陪老人打麻将的这副样子。 第73章 东区突破 摊开一张大纸，李立寒在充满阳光的办公室里聚精会神的看。 这是东区的地图。地图上，红色的标记，标着方礼的一级经销商。蓝色的标记，标着下级经销商。这些下级经销商从一级经销商进货。另外有绿色的标记，标着区域内很有实力的渠道。这些和方礼没有合作关系，但他们是区域内的实力派。细看会发现，其中有些蓝色的标记旁，伴有绿色的标记。那是指某些下级经销商，业绩十分突出，或者实力极佳。 李立寒一点点细细的看着。这是他花费三个月得时间，反复在各地观摩走访，交代市场部完成了多个调研项目和收集市场信息，找第三方收集市场信息，再通过他私人渠道得接触了解，方才总结出来的。一丝一毫不假手他人，可谓是他的心血之作。 浙江有三个一级经销商，分别在宁波，杭州，和温州。方礼目前是省级经销，也就是说，三家经销商都有浙江省的销售代理权。 三家里，宁波的经销商是东区第一大经销商，在全国同样是第一。而杭州和温州的经销商虽然本身实力不俗，但方礼的业务却是做的不大。一方面，是因为授权地域重叠，受宁波经销商的冲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更专注代理其他品牌，方礼的业务再他们的业务总额里占比不高，远远不如宁波经销商。换一句话说，他们和方礼的捆绑不如宁波经销商深。 宁波经销商一直想拿到浙江的独家销售代理权。 从实力上来说，杭州和温州的经销商市场实力并不屈于其下。市场上的习惯，实力雄厚的经销商，轻易不屈就做二级代理。 作为渠道经销商，他们在市场上实力的展现，和他们坐拥哪些代理权以及哪些大客户是直接相关的。是以屈就成为二级代理，等于失去了方礼的授权，对他们的市场地位十分不利。 李立寒敲着桌子沉思。他心中已有方案。 江苏的区域管理倒是干净，苏南一家一级经销商，在南京。苏北一家一级经销商，在徐州。苏南苏北地域清晰，授权也不重复。但是江苏的这两家经销商的业绩，李立寒觉得差的太多。尤其是南京的经销商，坐拥苏南这样的地域，业绩不如宁波经销商的一半。 李立寒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苏州的其中一个绿色标记。他通过私人渠道和这家代理商已有多次接触。 安微只有一家一级经销商，代理全省。业绩也不如人意。 三个月的精心钻研，李立寒对每一个经销商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对较大的二级也都是知之甚详。但是改变经销商体系，牵一发动全身，没有万全的准备，他不能出手。 销售和经销商，都是合作多年的伙伴，利益深度捆绑。如何能够一击必中，快速准确的变革，以防内乱，是李立寒想的最多的。 兔死狗烹的戏码江湖上常见，但是他不能成为那样的人，也不能有那样的名声。如何让变革只是变革，而不引起人们关于政治斗争和利益分割的猜想，是一个难题。众口难调，人心万向，无论你说法如何，谣言总是会出现。所以最好的方法，是确保变革以后能快速的看到成效。用事实封住谣言。 他打开电脑细细的看着几个标记出的大型招标。 李立寒亲自参与潜力竞争大单，是今年各销售津津乐道的。大家从此看出了他对今年业绩的势在必得。 高层领导直接参与打单，除非来的高层领导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倒霉蛋，否则业务没有不喜欢的。有机会和高层领导建立一起扛过枪的交情，对未来的职业发展好处无限。更何况，高层领导之所以高级，是因为他们有更多的资源可以使用，由他们的参与，成单的可能性倍增。 经销商对于李立寒频频参与潜力大单也颇为乐见。有些单子品牌方直接投标胜算会大一些。反正方礼没有直销，到时候单子赢了还是要交给区域的经销商供货和服务，不过是利润比自己赢的单子低。大家都知道方礼的谣言，李立寒这时发力冲业绩，大家都乐见其成。 但是没人想到李立寒的真正打算，是要用这些大单来平衡变革所不可避免的带来的利益划分的变化。他要把这些现成单子送到利益将会有损的经销商手中。 他一条条的看着。就是这个月和下个月，努力半年的三个超大新客户将会落地。如果中标品类如希望一样，这三个新客户，平均每家都是上千万的年生意额。他花费了大量的资源和精力在这几个单子上，为了确保赢下，价格也是史无前例的好。另外后面两个月，还会有两个略小一些的单子。 他脑中飞速的预演着每一项计划，预想可能碰到的困难和阻力。时间没有感受到和李立寒同样的压力，正滴滴答答的欢快地走。 时机已经成熟！他第一个选出来的人，是市场部陈瑞。 考虑周祥就不再犹豫，是李立寒的致胜之道。他知道陈瑞今天在办公室，拿起电话，他拨给陈瑞。 陈瑞来的很快。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奇怪的直觉。他机警的觉得今天的召唤，和往日不同。 见到李立寒，他更加肯定。李立寒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说事情，他起身走到小冰箱前，打开冰箱，问他要什么。这是要长谈！他快速回答，茶！长谈当然不能喝什么饮料，越喝越喝，还一肚子气。 李立寒微微一笑。看来是有心理准备了。很好！陈瑞一直政治敏锐度很高。接下来，要看他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叫李丽送壶茶进来。然后走回位置，他对陈瑞说，“等等，茶送到再开始。”他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言不发。 李丽很快泡了茶送来，再轻轻的退出去。 陈瑞兴奋的想，要开始了！然后，他就被李立寒的大棋局给惊呆了。这，简直就是推倒重来！ 第74章 紧紧跟随 李立寒看着那张开的嘴和瞪大的眼，突然就想到了林晨常说的青蛙脸。收住好笑的情绪，他清一清嗓子，说：“说说看，你的想法。” 这让我说想法！陈瑞心底老南京话冒了出来，我的个乖乖！我这要是能说出想法来，我也可以做一做领导梦了！ 李立寒好似看穿他心中的话一般，温和的说：“没关系，就你了解的局部说一下就可以。” 陈瑞沉吟半响，整理了思绪，说：“是一盘大棋，就怕销售和经销商不同意，要是闹起来收不了场。销售肯定不会闹，但是会消极对待。他们还会给经销商加火，递消息。有销售的帮忙，经销商闹起来可以效率倍增，这样就不可收拾了！” “方礼的经销体系，已经很多年了，大家都已经觉得理所应当。以前的区总也曾经想过动一动，但最后不了了之。那时候我已经在方礼，还不是市场部的负责人，也是个经理了，知道一些。” 看到李立寒询问的眼光，他知道对了方向，往下说：“当时还没开始动，在讨论的时候，漏了风声，经销商就开始一个个的来找区总了。有人说难处，有人硬气直接投诉。听说闹到了北京，然后停了。” 李立寒点点头，表示了解。 表情这么笃定，这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样子！陈瑞犹豫了一会儿，豁出去说吧？谁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被商量的呢？如果是第一个，自己说了半天没点意思，白瞎了大好的机会！“我觉得宁波的程总是关键！他方礼的生意大，有绝对的话语权。咱们的业务，指挥不了他！他要是同意，业务心里有想法也没有用！” “那就先说说浙江。”李立寒从善如流。“我让你准备的市场调研，几周前你发给我，我看了。先确认一下，你认为，这份数据的可信度有多少？” 陈瑞快速回答，“因为老板交代的严肃，我们调研的很仔细。两份第三方数据合并比对之后，再结合了市场部实地对市场的理解。我认为可信度至少是百分之九十以上。” 李立寒满意的点头，“辛苦了。你和团队也转达我的谢意。” 陈瑞点头应下，眼巴巴的看着李立寒等他往下说。那样子又有些像青蛙，李立寒看着晃了晃神，心说，这是受林晨影响，还是休息太少？ 老板那是什么眼神？陈瑞心头一愣，难道我说错话了。最后到底因为李立寒的神情深邃不太好猜，放弃了猜测。 李立寒收神，说“浙江省的市场占有率，大部分地方都超过了百分之二十。这个数字，比东区其他地方远远高出，比方礼全国，也远远高出。” 陈瑞点头，浙江的确是公司做的最好的市场之一。也因为这样，虽然浙江有三个经销商，宁波程总依然是全国第一。 李立寒说，“程总专注的地区，几乎没有低于百分之二十的。但是杭州和温州，这两个地方，我们是百分之十和百分之十三。这样的地方，差了百分之七的占有，差的数字可就多了。这两个地方周边的城市，也是一样的问题。我们过去接到过多个这些地方的新单子授权打架，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况时有发生。” 陈瑞点头，“是，所以程总一直想要浙江省的独家代理。老板是想给他？但是，杭州和温州的经销商江湖地位不低，要他们屈于程总之下，很难谈。虽然市场占有不如浙江其它地方，但是他们手上客户也是不少的。这要是闹起意见来，转身和我们的竞争对手合作，就麻烦了。” 李立寒点头，“给程总浙江总代，未来的单子授权给他。市场上的存量客户，现在是谁的还授权给谁。未来的单子如果另外两家想投，官司报到我这里，申请单独授权。程总如果没有胜算，我会批授权给他们。但是浙江的整体价格管理，要按程总和方礼的想法来。” 陈瑞想了想，“但是他们两家能同意？虽然不用做程总的二代，但是一样是业务受限了。” 李立寒一笑，往椅背上一靠，“这就要看程总的决心，和手段了。特别是，未来生意受限的两家，如果在存量客户里做文章，他有什么办法防止。全浙江，我只找他要市场占有率成长的数字。他既然多次要求独代，肯定想过对策！” 好一个祸水东引！程瑞赞叹。 李立寒语气一转，“当然，张总和夏总代理方礼多年，虽然市场占有率不如，但也认真投入过，过河拆桥不是我们的作风。我们在谈的温州的单子，成了交给夏总。另外那两个成了也是交给张总和夏总。另外，东区的其他相对低占有区域，他们有实力的话，考虑给他们授权。” 乖乖，这三个大单直接送给他们？他问了出来，“这三个单子送给他们，算他们成的单？”那价格可和方礼成单了，请他们做物流商差很多了。 李立寒点头，“对！未来在浙江，方礼的业务成的单子，不妨可以多算算他们的。程总将来要猛虎出山了，就不指靠我们这点人了！” 陈瑞赞叹，“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有的谈！江苏打算怎么样？” 李立寒点点苏州的绿色标记，“加一个苏南的一级经销商，良性竞争。当然，他要拿到授权，要有成单。至于苏北，经销商的区域和他们过一下，没实力的地方拿出来大家做，别占着不作为。” 陈瑞定睛一看绿色标记的经销商名字。恩，市场上实力雄厚。是李立寒已经接触了，还是省经理接触了？他没敢问下去。 李立寒再说，“安徽也再开发一到二个一级经销商。”他指了指两个绿色标记。“你草拟一个章法。浙江和江苏是反其道而行的，但是东区不能有两个章法。你费费心看看统一个新的章法，怎么立才合理，又能把想做的事情执行了！把市场占有的指标放进去，合情合理，鼓励业务成长。” 就是要无懈可击，无话可说的把刚才的想法实现。陈瑞抓抓脑袋。 “写写看，不行再来找我，我们一起想。”李立寒看他犯难，“但是，确保绝对机密！” 绝对机密四个字就像开关，一摁下去就打开了陈瑞的英雄情节。他猛地抬头，一脸严肃认真，“绝对机密！放心，绝对不会从我这里流出去，我都不找团队，亲自写！” 李立寒忍住笑，点点头。“到这儿吧，尽快！” 看着关上的门，李立寒疲惫的揉太阳穴。这些天休息不够，费神太过。 不知道林晨在做什么？他拿起电话拨给林晨。对面传来林晨轻快的声音。 “大忙人？想起我啦？我以为今天你又要很晚呢！” “提早了，你可赏脸陪我吃饭？”李立寒笑道。 “我倒是想，可惜现在我还走不了，你等我一小时好吗？”林晨说。 李立寒看看时间，晚上七点。他皱眉，“等你没问题，只是，你在忙什么？七点了还不去吃饭吗？” 说起这个林晨就想叹气，“写东西！明年的任务制度。你说我又没有做强人的心，怎么还上赶着让我写呢！” 李立寒突然想起刚才程瑞的表情，展颜一笑。“我等一下去接你！” 第75章 迫不得已 林晨走出大楼，快速往路边跑去，突听身后传来周萱的喊声，她停下，回头看着周萱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跑。顿时想起小时候语文书里万恶的地主们，她忍不住笑骂：“就算希望我在办公室给你不停的写，也用不着这么卖力的追吧？现在社会很方便监工，有手机的！” 周萱终于跑到她面前，喘着气说：“去你的！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 林晨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为了吃个饭跑成这样，还在大街上声嘶力竭的叫我？你不会打电话？” 看周萱显出懊恼的样子，林晨哈哈的笑，“而且，我这么在街上跑着走，肯定是有约啊！” 谁知道你跑的那么快！周萱暗骂。她环顾四周，没看见人。“去约会？”林晨点头潇洒离去。 站在路边看林晨打开灰色轿车的门，跨进副驾驶座关上门，然后车子扬长而去。周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上来。是啊，跑步前进的人肯定是已经有约了。但是她就是想问一问，聊一聊，你的那些奇思妙想都是哪里来的？也许是她老公教的吧？ 林晨十分钟前，发给她一个草稿，丢下一句，“我随便先写的，你先看着，看想怎么改告诉我。我先下班了！” 她打开一看，是她左催右请的任务分配规则。距离邢总给的一个月时间不多，她天天催，今天终于有了。前后一翻，洋洋洒洒十几页。里面的想法很新，至少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等她想问的时候，看到林晨收包走出去了，她才追了上来。 林晨侧头看专心开车的李立寒，觉得他有些不同。像放松，也像兴奋。“知道吗？你看起来就像钓鱼的人，把网撒下去时候的样子！” 李立寒惊讶转头。表现的明显如此吗？这可不行，必须不动声色！他虚心请教：“你哪里来的这种感觉？” 林晨摇头晃脑，“你看上去兴奋又期待。” 李立寒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真的吗？他看了一眼观后镜里的自己，暗自决心一定要多照镜子。 陈瑞抓着脑袋在纸上画画写写，不一会儿头发就被他折腾的鸡窝一样。他一边回想短短一个多小时的谈话里，李立寒说的所有的计划。一边涂涂画画的，把它们记下来。他扔了一张又一张纸。直到深夜，他拿着几张画的秘密麻麻，写的七零八落的几张纸，长出了一口气。他将其中三页钉在一起，写下“现状”，另三页钉在一起，写上“未来”。 是的，他在描绘现状和未来。他要把未来拼凑出来，仔细的想，使劲的想，还有哪里理解的不对，还有什么危险没有想到。他要把所有从现状到未来的不同提炼出来。然后，他要对着这些变化，描出合理的理论和规矩来！ 但是首先，他要繁复再三的思考，这些变化，未来会带来什么问题。这才是对李立寒的计划帮助最大的地方。 他抓着他引以为傲的浓密的头发，一下一下的，琢磨着。从旁边抽过一张纸，他开始一条一条的写下变化。每一条变化的下面，他加上自己苦苦思量来的注意点，和危险点。 时间感觉不到疲累，时钟静静的走着。 当陈瑞感觉自己缺氧缺血，饥肠辘辘的时候，转头一看，已是凌晨三点。他自言自语，“还是老了，想当年上大项目的时候，通宵都不觉得！” 他站起来活动着筋骨，觉得大脑明显已经空空如也，麻木呆滞，不去睡觉在这里熬着也是浪费时间。于是带着岁月不饶人的感叹，和同样空空如也的胃，他走回房间，看一眼熟睡的妻子，关上妻子留给自己的夜灯，他躺到自己的领地上。 大脑虽然因为过度使用空白一片，情绪却飞扬的不愿沉静，此时显然不是入睡的好时机。他在黑夜里慢慢的想着，这么一盘大棋，李立寒准备很久了吧？关键的人物，说不定也都有一定共识了。他的计划丝丝相扣，把人心算的明白清楚。这样的人，要说不能成功，那他也赌的无憾！ 后生可畏啊！ 深夜失眠的人，还有他人。 李立寒靠在床头，窗外的夜和星光透过落地的玻璃洒在房间中。他知道已是夜深人静。旁边的小姑娘香甜的睡着。熟睡中的林晨和醒时大不相同，没了灿若星辰的双眼，没了灵动顽皮的神情，她安静的侧卧，偎依在自己的身侧，像孩子一样软萌。 家的感觉像流淌的小溪，轻轻在心底流过。李立寒满足的笑笑，屋中空调开得低，他帮女孩拉了拉薄被。 数月的努力，倾心的计划，其中不乏一些冒进的方案，和一些会触动既得利益的变化。这是他的鱼跃之举，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经销商和业务闹得起来，现有业务都要受影响，他一贯胸有成竹稳步向前的形象也会打翻。那么，他就没有资格再留在名单上。 成功，东区业务再上台阶，他根治了东区的隐患，带领全东区迈上另一个快速发展的三年。以后东区，就是他牢不可破的大本营。而名单上，他将浓墨重彩。 人生在世，少不了豪赌。祥尽的计划和准备可以提高成功的概率，但没有一件事，可以算无遗策。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做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就看运气和命吧！ 用奋斗十年的成就，赌一个鱼跃。值得吗？ 值得！ 他李立寒的人生，如何能够碌碌无为的屈就在像刘复平这样的小人旗下，整天只做一些溜须拍马的事情来浪费生命？他要飞上九天翱翔，就不能过于计较，害怕失去过去十年的努力。 第76章 东区新政 仅仅三天的时间，陈瑞带着他的计划，来到了李立寒的办公室。 脸色憔悴，精神亢奋的陈瑞，身上散发着激情，三天前的不确定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大战前的亢奋。 李立寒心中哂然，果然，人一定要自身参与和经历，才会投注完整的热情和勇气。他当然早就对新规有成算，但是把计划交给陈瑞，才能激发他的斗志，他的身前才真正多了一个奋勇陷阵的先锋。 陈瑞还带了一个投影仪。李立寒闷笑。完美展现，是市场部人的执着，无论什么时候，展现的方式一定要尽善尽美。只花了三天，居然还做成了展示模板，难怪看着憔悴。 陈瑞激情四射的开始展示了。 “新的授权规则，核心有两个，市场占有率，和业绩成长率。授权分为两种，区域的开放式授权，和特定客户的封闭式授权。授权时限是一年，每年一评估。” 他紧紧的盯着李立寒，从他的脸上找反馈。没有注意到自己看李立寒的眼神已经变了。 李立寒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适时的点头，表示认同。 在陈瑞的细述中，所有的新规建议围绕着李立寒的计划展开。经销商授权不再是销售可以暗箱操作的事情。每年的评估中，分实际市场占有率和业绩成长率分别打分。计分方式十分新颖，让李立寒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九宫格，占有率为横轴，从低到高；成长为纵轴，一样从低到高。陈瑞投影的画面里清楚的投射了现有的六个一级经销商的打分。 宁波经销商以占有率高并且成长为中稳稳的钉在了八号格里。浙江的另外两家因为占有率为中，成长一个为低一个为中，分别在四号格及五号格里。苏南经销商二号格，苏北经销商六号格，安徽经销商五号格。 看着九宫格上的小旗，李立寒不禁感叹人民的智慧。陈瑞创造了一套理论，把他的主观打分给客观实现了。他点头往下看。 下一个九宫格是核心的二级经销商。二级经销商没有完整的区域，套用到九宫里不太合适，只能选了一些区域相对集中的，可以找出占有率数据的。但效果很好，他们想关注的都关注到了。 开放式授权的起点是五号格，但是五号和七号格要得到开放式授权需要讨论，六、八、九则可以直接授权。也就是说，东区可以自动配上开放式授权的只有宁波和苏北的经销商。温州和安徽的经销商需要讨论，杭州经销商则无法配有开放式授权。 二级经销商中出现了三个个六、八、九号格的，被定义为待观察的潜在一级经销商。 传统的选择经销商时需要衡量的资金，实力，技术，团队等等，这些依然保留了。但同样的，演变成了透明的计分模式。 陈瑞自发的将价格折扣的政策，和目前经销商管理的核心内容融汇到了这套打分里，让这套东西成为一个完整的集授权，管理，价格为一体的体系。 李立寒击掌称妙。他还真没看出来，原来陈瑞是个运营的人才？这可比原本他希望陈瑞达到的效果好。这下可以越过刘复平的运营部，这套东西再完善完善，就可以直接和核心的销售谈了。他一时激情四射，取消了当天所有的安排，和陈瑞关在办公室里整整一天，一点一点的细细考虑。 陈瑞非常宝贝这套东西。这是他工作几十年沉淀下来的经验和见识的升华。一见它调动了李立寒的激情，为此甚至取消了当天所有的安排，他顿觉灵魂出窍。我怎么这么聪明！他心中得意的恨不得大笑几声。于是讨论起来也越发的有灵感。 猜的没错！我肯定是李立寒找的第一站！到此时，他肯定的想。内心雀跃中带出了一股淡淡的感激，李立寒值得他好好的跟随！ 直到月华初上，两人将方方面面仔细考虑了，文案也经过了一遍遍的改动。李立寒站起来按住陈瑞的肩头，“非常好！如果成功，未来可期！” 陈瑞激动的站起来。这是许诺！ 李立寒严肃的说：“我会去北京，和张总商量这套方案。张总同意以前，你可以反复再推敲预演。事前推敲的越细致，想的越周到，未来问题越少。但是记得高度保密。” “当然，绝对保密！”陈瑞斩钉截铁。李立寒这是打算先从北京下手，说服了张总，就赢得了时间。就算开始以后有人闹起来，只要局面可以控制，都不成问题了！ 李立寒的确需要先说服张志平。且不论如果这套东西出现问题，需要张志平支持。就说这么大的改动，肯定也是要他首肯的。 谣言开始到淡去，他从来没有问过张志平。有些事不需要问，默契就可以让人们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他这样的主动出击，心里还是没底张志平会做何种想法。 两天后，张志平静静的听完李立寒介绍后，有很长时间的沉默。 李立寒十分沉得住气，不急不躁的喝着茶，等着张志平。 张志平在公司十七年，提携的年轻人无数，自己也是他一手提拔。多余的解释在这样的智者面前只会显得多余，就看他怎么看待自己了。 张志平开口了，慢慢的说：“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但是，谣言止于智者。你前景大好，这破釜沉舟的激进方法，我以前可没见你用过！” 李立寒不动如山的表情蹦了，惊讶的抬头看着张志平。这是要往明面上说？ “奇怪我会问？”张志平笑了。李立寒少年老成，城府深着呢，这幅表情可不常见！ 李立寒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摊明了说！“我是张总看着成长的，一路上没有少得张总的教导，您于我而言，有老师之恩。谣言如果无因，慢慢积累对我是最好的选择。谣言如果有因，不论是还有一年还是三年，我是后辈，时间都不够。没有绝对的业绩，我立不起来。老师在，我不需如此。老师如果不在，我不得不如此。” 张志平愣住了。得，这就顺上来了！他笑了。是他也好！或者应该说，是他更好！这个时候，托一下看他能不能成吧！他打定了主意，笑道：“你倒是会说话！” 李立寒松一口气，心中还有一些怅然若失。来到暴风中心了。谣言果然都是真的，插在那里十几年的定海神针，就要拔了。有心问一问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最后都归于沉默，这是对强者的尊重。 他的神情没有掩饰，落在眼中倒带出了张志平的几分真心。年轻人还能如此，不枉费培养一场！“你去做吧！”他说。 李立寒点头，“老师，我尽力。希望老师给我的时间，越长越好。” 第77章 舌战群雄 林晨托着腮，静静的打量李立寒。从北京回来，他似乎有些不同。她用食指轻轻的敲打自己的脸。哪里不同呢？有点像刀开了仞，多了决心和坚定。 “你看我半天了，看够了吗？”李立寒无奈抬头。 南京的酷暑三伏已经过去，然而夏末的天气还是炎热。屋里空调开的很低。李立寒一早醒来，也没有惊动熟睡的林晨，自在的坐在书房窗前的摇椅上，翻着一本书。林晨磨蹭进来，坐在书桌后面，托着脸目不转睛的看，将他的思绪硬生从书里拉了出来。 “你满脸写着，近期有大事发生！”鲜活的表情，灵动的双眼，她仿佛在说，我知道了，快老实交代！ 李立寒一直奇怪林晨敏锐的观察力。人们眼中不动声色的他，在她的面前常常出人意外的暴露。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她的面前放松了警惕？照例的，他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看上去就像开了仞的刀，马上就要大刀一挥”她用手一挥，说书一般的比划着，“动手了！” 李立寒心中好笑，“那你觉得，我要动什么手呢？” “考我？”林晨眼睛亮了起来，一副小孩心性。“你这么踌躇满志，肯定所图不小！”她开始了她最善长的步步拆解，“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所图最大的，是升任中国区总经理。那么现在，应该是有进展，你要一战。这战如果是简单能赢，你肯定不会出仞，所以是背水一战。具体战个什么呢？我来想想。”她假做思考的模样。 李立寒放下书，认真的听着，掩饰他心中的惊讶。 “这样的事情，如果是走政治路线，上层关系，肯定气势是要收而不是放。更何况，你之前说过，上面现在很微妙，要稳住张总就不会太明显找替班。那就是走下层路线，生劈开一条路。但是怎么劈呢？我想想！”林晨卡住了，皱着眉头想。 李立寒起身走过去，揽住她的肩，“不用想了，你已经很厉害了。你要是真的想出来，我会很受打击。而且，我会怀疑公司有不少人都看出来了！” 林晨就势撒娇，“那你告诉我？” 完整的计划，和张志平的对答，如林晨所愿的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安静的听完所有，翘起大拇指，“大开大阖的棋局，有魄力！” 李立寒意外抬眉，“你问了半天，就这么一句？” 林晨莫名其妙，“我问了半天是好奇啊？都知道答案了，还要说多少句？” 李立寒被呛住，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你虽然不管我，我却没有不管你！”他没好气地说，“一会儿给你说说你们那个任务分配规则我帮你想的一些要点。” 林晨张大嘴巴，“你满脑子下着这么一盘棋，还有精力想别人家公司的事？我自己都不好好想！” “就是因为你不好好想，我才那么累也要帮你想！”李立寒瞪她，直到林晨举手投降。 说笑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周一。 会议室里，三个业务省经理和陈瑞在座。 李丽准备了茶点和水果，会议约了整整三个小时。看上去就不寻常。 三个省经理相互打量，想看看对方是否心中有数今天的议题。陈瑞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一般的坐着，坚决不与人眼神对碰。三个省经理看这架势，心中打鼓。 李立寒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近，在门口跟他们挥手指指电话，示意他们稍等，又走到了一边。 浙江省业务经理马柏玮站起来，在陈瑞旁边坐下，“陈总监最近好像很忙？” 陈瑞心中哼哼，我才不接你的话！他眼睛本来就因为向下看没睁多大，这会儿干脆闭上了。我睡着了，别来找我！他全身散发和这样的信息。 张总既然支持，那就势在必行，他可不愿这个时候被先挑出来击破。 马柏玮无语的看着装睡的人，你要推脱也装的像一点！探不出话，那就直接来吧。看来今天事情不小！ 随着李立寒打完电话走进办公室，一段简短的介绍之后，马柏玮和江苏省经理苏亦泽炸锅了。马柏玮首当其中。“李总，虽然说杭州张总，和温州夏总，的确不如宁波的程总业绩好，但是他们每个人手上也有方礼超过五千万每年的生意。您这说断授权就断授权，我们这上亿的生意，是不要了吗？” 李立寒抬眼。马柏玮看起来很坚决，可以确定他是和杭州温州经销商捆绑利益。这和他原本的预计一样，除了一些蛛丝马迹让他如此判断，最主要程总这个级别的生意量，早就越过需要省经理大力支持才能发展业务的阶段了。 “你认为会致使两位经销商放弃方礼的生意？”他冷声问。 马柏玮一愣，这个问题可不能顺着接！“不至于放弃现有生意，但是未来可能生意萎缩。毕竟没有授权，对他们来说做大也没有意思。” 李立寒点点头，还不算太疯狂！“如何未来不萎缩，是程总和你要思考的问题。程总如果连这个也不能解决，那也不用变了！实际上，授权是一年一签，第一年没拿到，不代表第二年也拿不到。你觉得这对他们，没有吸引力？” 马柏玮想，这个话，也不好接。说有吸引力，明年授权就没有了。说没有吸引力，这不是承认这两个经销商没有斗志，就想把着现有的授权？以前李总听得多，说的少，不太当面锣对面鼓的接话的，没想到言辞十分锋利？他下意识的看了苏亦泽一眼。 “也不至于没有吸引力。只是他们有授权多年了，失去授权的这种落差，难免会发生一些对生意的变化。”马柏玮中庸的说。 苏亦泽心想，的确不能被各个击破，他要和马柏玮联手才行。他说：“苏南也有类似的顾虑。顾总的市场占有率虽然不是最高，但是他的成长是不错的。现在竞争这样激烈，有这样的成长不容易。别伤了经销商的感情。” 第78章 团结一致 李立寒微一沉吟。三个省经理的意见和他预计的一样。按马柏玮和苏亦泽的反应来看，他们还是以反复提示风险来说服为主，没有强硬的打算。 他看了一眼陈瑞。“先请陈瑞来介绍一下具体的规则吧！这份计划是我和陈瑞一起制定的。制定的时候，因为兹事体大，没有包含更多的人进来。我们也许有没想到的地方。大家一起讨论！有一点，这个东西目前只有这几个人知道，不可外泄！” 陈瑞在激情洋溢的说的时候，马柏玮和苏亦泽心里一路腹诽。说的倒是轻松，每年评！这些人都是市场上大有分量的人，被你每年评，你挺牛啊！方礼搞的这么麻烦，这是要干嘛？这一套套的，透明的没穿衣服一样，那还要业务干什么？ 心里烦躁的马柏玮和苏亦泽对上陈瑞的时候，可不像对上李立寒的时候。三个人很快在你争我吵你面红耳赤起来。 安徽省经理李山冷眼看着。这一切听上去和他没什么关系。虽然他的经销商在五号格，需要讨论明年才能拿到授权。但是，安徽哪里还有更有实力的经销商来竞争呢？二级经销商里，也没人在所谓的六，八，九里。他笃定的很。 这个新政有一处他喜欢，空白的地方拿出来，想做的可以跨界授权。他安徽空白地区可不少，如果程总他们愿意过来开发，业绩还是安徽的！ 他在猜想李立寒这套新政的目的。 等等，刚才陈瑞说什么？张总已经看过这套新政，而且同意了？他若有所思，难道是，需要东区业务大跃进，来保住张总？ 公司的谣言大家都听说了，可是公司像没反应一样，后来就无声无息了。要说真是谣言，他是不信的。以张总在公司威信和多年的控制，小人散布不利他的这种谣言能干什么？纯开心吗？还散布到那个地步？ 前段时间李立寒的传言也有，他也是不信的。李立寒才三十出头，几个区总里面最年轻的。生不逢时啊，他心中叹气，也实在太年轻了一些！ 李立寒静静的听着陈瑞和省经理的争论。要论嘴皮子，自己和几个省经理都不是陈瑞的对手。他完全没有相帮的意思。 争论中，自然而然，大家对新政的了解就加深了，脾气也都发出来了。他观察在想事情的李山。李山在想什么？肯定不是马柏玮和苏亦泽想的那些。利益就在眼前时，人的想法就局限了，只知道奔着眼前的利益去。李山这次没什么影响，他这副如有所思的样子，肯定不是想眼前的利益。 那么，让他们交流一下，发发酵吧！ 他打断了争论，说：“大家休息二十分钟，平复情绪。我们等下再开始！陈瑞，你跟我来，我有事情找你。”说完他离席走出了会议室。 陈瑞紧紧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他的办公室，关上门，他觉得脑子有些缺氧。“老板，什么事？” 他没有发现，他对待李立寒不同了，从对一个年轻的上级，到对信服仰望的上级。 但是李立寒发现了。他笑笑，递给陈瑞一杯水，“没事！带你出来，休息一下。” 陈瑞长大了嘴。这也可以？一鼓作气啊！争论的正当头呢，休息什么！ 他的表情太明显，李立寒笑了。也不多说，他说，“等下回去，你看看休息的效果！” 休息的效果？休息还能有什么效果！把自己叫出来，那不是就那几个人在会议室里开小会吗？他们一串通，那还弄什么？如坐针毡的，陈瑞乱七八糟的来回的想着。 门刚一关上，马柏玮发话了，“一直没听到老李的意见，你怎么想的？” 苏亦泽也留意到了，点头表示同问。 李山理了理面前根本不乱的桌子，慢慢的说，“我觉得新政可以！” 火气很旺，苏亦泽顶他，“因为你那里没有影响！” 他的影响可不小！苏南祁总可不是好惹的，签苏州新经销商？不要说他还指望着祁总，就算他以后不指望从祁总这里拿好处了，人家不答应他也难办！ 马柏玮却问：“老李说说看！”他觉得哪里不对。老李平时话不多但是很准，而且明显话里有话。 李山笑笑。马柏玮在这个时候还能静下来听，不错，是个人才！“你们注意到陈瑞说，这个计划张总同意了吗？” 马柏玮点点头，苏亦泽却烦躁的说，“这个张总同意也不好用！” 李山问：“东区业绩今年肯定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去年是第二。你们说李总弄那么大动静，是为了什么？一旦翻锅了，可不是你马柏玮和苏亦泽翻锅而已，他也翻锅了！” 马柏玮惊醒。对！自己被利益冲花眼了！没想想他为什么这么做。 李立寒可不是愣头青，人家是老业务！自己这帮人吃人嘴软，他肯定早知道，经销商会反弹他也肯定知道。那他是为什么？总不能就为了把经销商以后捏在他自己手里，让经销商只孝敬他，不管我们这些人吧？李立寒业务出身，和东区大多数经销商都关系不错。手上有权，想弄钱哪里不容易，需要这样？对了！说不定，他和程总，已经有共识了。自己在这里反对，如果程总以后知道，他在浙江可就完了。 苏亦泽问李山：“你说他想干什么？” 李山抬眼看他，再看看马柏玮，说，“再保张总一到两年！” 像被闪电击中一样，马柏玮豁然开朗。 “对！”他一拍大腿，“我怎么忘了这个事儿！今年我们冲到遥遥领先，明年再顶在绝对第一。这样张总要退，公司除非不怕业务掉下来，否则怎么也得考虑他李立寒。如果不这样，张总真要退，公司虽然传他李立寒有机会，这么一个后生小子，和美国没啥牢靠的关系交情，没什么机会。到时候运营的刘总上位！这一变天，公司全完了！” 刘复平？苏亦泽头皮发麻。那是一个小人，一天天的跟在美国人后面说三道四，转头再趾高气扬的命令大家。他不禁问，“会吗？” 李山看了他一眼，平时没看出这人这么没眼光！他淡淡的说：“刘总希望不大的话，又怎么可能谣言传成那样？今天李总又为什么要破釜沉舟？他年轻有为，谁上谁能不笼络他？干嘛陪上自己去赌？” 太有道理了！苏亦泽，马柏玮使劲点头。 第79章 市场推行 看看时间，李立寒站起来对着陈瑞说，“差不多该想明白了，走吧！” 陈瑞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想啥明白？ 等他到会议室一看，差点喊李立寒爷爷。我的个乖乖！这是怎么弄的？从此以后，他对李立寒言听计从，这是后话。 会议室内聊得正欢的三人，在李立寒推门进来时停住了。李立寒打量几人，点点头。他问，“有什么意见，现在提提看吧！” 马柏玮第一个就说，“虽然有困难，但是可以努力！大家一起努力完成！我一定尽我最大所能！” 这个滑头！李山心想。 李立寒深深的看着他。李山一惊，好聪明的年轻人！他休息是等着自己几个人讨论呢？他们讨论的内容都在他的预计之中！但是，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又机会呢！想明白了，他微微一笑，冲李立寒点头示意。 李立寒眼中露出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可造之才！ 他问苏亦泽，“你那里呢？困难很大？” 苏亦泽点点头，“困难很大，可能需要帮助。但是我表个态！我个人尽一百二十分的努力！” 李立寒温声道，“没事，我和你们一起去谈！” 看着陈瑞震惊的表情，李立寒却想，连林晨都想的明白的事情，如果这三个人一起还想不明白，那他要考虑是不是该找机会动刀了。 “看来，大家都想明白关键了。”他一语双关，在座的却都心领神会。“先谈谈浙江吧！”李立寒看着马柏玮，“说说你的想法？” 马柏玮此时也不隐藏自己的想法，只想把事情办漂亮了。他侃侃而谈。“程总肯定是愿意的，问题是张总和夏总。但是在浙江有授权这么多年，他们方礼的生意加一起不如程总的一半，他们自己也知道是因为在投入上，他们没有关照方礼的产品。只要程总担了这个名，说是程总要求并且许下我们高成长。他们许不了，也只能对程总不满，这和方礼无关！” 李立寒提醒他，“还是要注意合作关系和声誉，以后三个经销商在浙江的合作还是重要的，不能埋下炸弹。” 马柏玮领会，说：“如果最近要成的那几个单子补偿他们，公司能答应吗？”他想到了李立寒亲自参与，并且发挥了大作用的这几个大单。 “这样，他们明年虽然没有开放式授权，有了这几个超大单加入，他们明年的业务成长不成问题。先把矛盾往后拖一年。授权每年一评，他们明年如果努力，后年授权还能争取！到后年给不给，就看程总得了这一整年的时间，干的怎么样了！” 李立寒淡淡的说，“那几个，可以给他们！就当是他们赢下下的单子，出标书前转给他们去出。” 马柏玮一愣，这是早就计划好了？那还怕啥？这样自己对他们也有交代，甚至都不用交恶。他一拍桌子，说：“那就没有问题了！程总那里，主要是，第一，问他要高成长，确定他拿到独家授权以后，会增加多少投入，人员怎么计划，如何加快开发市场。第二，要谈清楚他和另外两家的合作，别现在的客户丢了！”他看了看李立寒，“到时候，李总一起去谈吧？” 李立寒点头。他看向苏亦泽，问“苏南很难弄？” 苏亦泽皱眉说，斟酌着说：“顾总是个比较有情怀的人。” 陈瑞笑了。这个说法好！有情怀的人？吃着自己碗里的，看着别人锅里的情怀！这个人他认识，东区最不好搞的经销商老总。你跟他将道理，他跟你讲情怀。你跟他讲任务，他跟你讲道理。你跟他讲促销，他跟你讲库存。苏亦泽也是不容易，对着这么个大老爷！ 李立寒忍笑，“嗯，顾总的确有情怀！这样吧，都在南京，你看看他的时间，约他来公司，我们一起跟他聊。” 他交代，“第一次也不用聊得太深，打个预防针，告诉他未来有这样的变化。新的经销商那里，需要有单子的沉淀，还要考核各项实力，不会很快落定。新人今年内如果有成单需要发货，到时候就先给特定客户授权来协调。” 他一再提醒：“你们和新经销商的接触，要小心不要落下口实，不要有实际的可口头的许诺！等浙江谈完，安徽谈完，顾总这里再谈第二次，那时候再细谈。” 苏亦泽深吸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不知道顾总的反弹能有多高，他心里实在是有些蹙。 李立寒见他担心，笑了笑，“这期间，顾总大概情怀不小，你和你的团队平常和他沟通说不得要费心费力。” 苏亦泽干笑一声，心说这是在提醒我顾总要拿我出气吧？“这都不是事儿，只要最后不拖大家后腿就行。” 李山那里就相当简单了。他的现有经销商是一定会有授权的。适当的帮他发展二级，甚至再做的不好空白的区域引进别的经销商来做，也都是以前一直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大变动。 此后，心平气和、团结一致的讨论终于开始了。大家各抒己见，特别是苏南经销商，杭州和温州经销商的问题，几个人一起探讨，纷纷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对新政的细节，三个省经理也开诚布公的说了一些补充和意见。 陈瑞想，要不怎么说人家做业务自己做市场呢？还是不如人家老江湖！你看看一但把人抓上一条船，这说的都是什么？业绩不够，折扣当然要取消？这么多年，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这帮人说过这么讲理的话！ 李立寒远远坐在角落里，看着四个人的讨论。古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诚不欺我！他认真的听着每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在脑子里预演这样的方法是什么效果。最后，他原本的想法，汇总了他们四个人的可用方法，他有了修正后的想法。 第80章 初见端倪 林晨踩着点来到办公室。刚一进运营的区域，又见熟悉的打量眼神。她心中嘀咕，今天又怎么了？自从钱芳转走，周萱上任以来，这样的打量的眼神少了很多。还以为周围的环境终于慢慢过渡到正常了呢！ “林晨！”她顺着声音转头，看到了快乐的冲着她笑的赵峰。这厮来做什么？他每每有邢天在的场合，多么勤奋稳重的形象！怎么单独行动的时候总像脱缰的野马一般？这么在东区运营的公开办公室冲自己热络，真的想不到问题吗？她深深的吸一口气，别和这厮一般见识，除了气死自己，肯定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走上前，她以肉眼可见的恭敬，对赵峰说：“赵经理来出差？” 咦，这丫头不是废话吗？人都站在面前了，不是来出差，难道是调来东区上班？赵峰一愣。哦，是暗指之前没有告诉她？于是他说：“看了你们交的东西，觉得电话说不清楚，正好有点时间，临时决定过来的，就没告诉你。” 林晨的手握紧，再慢慢的松开。太欠了！什么叫就没告诉你！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余光打量着周围，果然，安静的没有其他声音。每个人都很忙的样子，对着本子、屏幕、桌子，但是没有一个人翻页！不能和他说话了！ 林晨一声“哦！”，干净利落的走开了。 赵峰瞪大眼睛。走了？怎么转身就走了呢？就在他想要不要上前问问的时候，周萱来了。 远远的看到赵峰对着林晨的背影发呆，周萱不得不说那画面十分怪异。她知道赵峰是来讨论任务分配方案的。三天前她收到林晨发给她的草稿，看了半天无处下手，直接转手发给赵峰了。反正早晚都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讨论的。离邢总要求的时间没剩几天了，她可不想误了事儿。 “赵经理，我定了会议室，一起过去吗？”周萱转头喊，“林晨，二号会议室，等你！” 林晨磨磨蹭蹭的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好啊，否则由赵峰这厮在那公众的办公室里祸祸，指不定明天茶水间就是她和赵峰的绯闻了！她不知道实在是她想多了。有李立寒这样的标准在那里比着，她的绯闻还真不多。 茶水间第二天上播的，是运营部女一号和女二号内部矛盾升级的剧情。传闻周萱虽然上位成功，但是林晨却是赵峰的心腹。周萱这个运营部的女一号干的没啥意思，团队不服，原以为铁杆帮她的林晨，还是赵峰的心腹。东区运营等于不独立了，干什么都在监控之下。 推开门，熟悉的声音传来，还是两个！一共四只眼睛急吼吼的看着她，令她手一抖有一种想调头逃跑的感觉。她稳住手，惊魂不定的看着两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萱笑嘻嘻的，“你那是什么眼神？” 赵峰闲闲的搭上一句，“很明显，是嫌弃的眼神！” 林晨关上门，离二人远远的坐下，“开始吧！” 赵峰气定神闲，“是你开始！”，旁边周萱快速点头。 深吸一口气，林晨心说，别跟这两货一般见识。开始就开始！她快速的把她写的东西给二人介绍了一遍。速度之快，用词之精炼，令已听完的二人一头雾水。林晨心中暗笑的看着二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已说完，不懂自己看的姿态。 赵峰毕竟是经验丰富，很快回神，他开始发问。当然，他绝对不会说，邢天已经看过草稿了，并且提了问题。 “各区建立奖金池，根据区域业绩计算区域奖金，业务的奖金在池内发放。不够发的时候，按什么规则发？”赵峰问。 林晨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赵峰不禁摸了摸脸，问题很傻吗？这是邢总的问题呀？ “既然有区域奖金池，区总就是责任人，不够发找他呀！”林晨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样吗？赵峰想，区总不够，还不是来找公司？他们难道还能自己发？ “任务的审批人，确定是业务线，批到区总。那和现在一样，没有解决问题啊！”赵峰接着问。 “本来就没有大变化！”林晨点点头，“最多就是要求透明一些，关注的人多了几个，报告多了几个。反正真正胆大的人，也不怕人看，所以就是一样！” 赵峰险些问出口，如果一样，那为什么邢天看到这里赞好？好不容易憋回去，他问，“你好好说，到底什么计划！” 林晨见人耍的差不多了，再玩就动真格了，收了玩笑，认真说：“任务变化不大，只是透明一些后期好监控。区域奖金池是核心。有了这个，公司的利益保护好了，不管他们怎么分，反正奖金总数和区域实际业绩一样，公允的很。”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多拿了，是公司买的单。以后有池子限制，有人想多拿，公司给的还是一样多，那就有人得少拿！拿少的人，自然有办法让拿多的人拿不到！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区总审批，但是没后果，批错了公司给钱。未来他乱批，没钱的时候他自己背！他们不是没有能力管好，他们是不管！那就让他们管！”林晨这话说的很有气势。 祸水东引！赵峰脑子里出现这个词。这是她老公教她的吧？这么个年轻的丫头，祸水东引用的这么熟练！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对夫妻那一段时间想的对策，不约而同都是祸水东引。这可不是李立寒教的。李立寒教的，还在林晨的脑子里没写呢！李立寒说了具体池子应该怎么建，才又能够限制，又不至于大锅饭。这个林晨想都没去想，她心说，让别人想去！ 周萱东看看，西看看，几乎插不上话。突然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实属多余。努力往好的地方想，但是心里还是觉得，这种感觉很不美好。 第81章 商人情怀 顾建国打量着方礼这间方方整整的会议室，瓶装水，饮料，水果，一应俱全。心中在想今天到底是什么议题。 和苏亦泽合作多年，对方的神态表情他可以说了如指掌。他很肯定，苏亦泽慌了。那么李立寒出场来谈，是苏亦泽不敢和自己谈的事情喽？他冷笑。年轻人，有点本事再加点运气，就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了！ 开门声响起，苏亦泽引着李立寒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顾建国脸上转瞬堆满笑，快速迎到门口，以低半手的高度伸出手，热情的握手。好像这是他的会议室一般，他把李立寒请到主位上坐下，忙前忙后的招待水果拿瓶装水。 李立寒热络和顾建国客气着。两人相互招待，瞬间面前都放了不少东西。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建国心里轻哼，挺会的啊！东西放了不少了，他转而开始拉家常，说笑谈。 你来我往的，时间飞快的跑，二十分钟以后，两人还在笑容满面的拉扯着有的没的闲话，热络的好像我们就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有一肚子的话可以说到晚上。 苏亦泽坐在一边陪着笑脸插话，偶尔递个果子什么的。看着顾建国越来越干的笑容，和李立寒依然如故春风般的笑容，他心里开了锅。 这不是第一次和李立寒一起谈生意，应该说，作为三个省经理之一，他们一起去生意场很多次了。可这是他第一次见识李立寒和人斗法。顾建国是江湖老狐狸。绕来绕去创造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再开始谈判，是他的拿手好戏。今天是棋逢对手了？ 李立寒并没有如顾建国一样在耐着性子周旋，他是真的不急。 关键对话往往是从卡位开始的。李立寒牢牢的卡在上位，不动如山，你急我不急。余光扫过苏亦泽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心中摇头。比起马柏玮，苏亦泽大有不如。 这两个省经理，肯定都和经销商利益捆绑的很深。业务人员，会挣钱不是问题。但如果为了挣钱，赔出了上位，从此被牵着鼻子走，那可就不再是个有用的业务了。本末倒置之下，只能走下坡了。是不是考虑用李山？但是李山一直在安徽经营，强龙不压地头蛇。 顾建国暗暗的观察李立寒。这个年轻人上任三年多，从初次见的客气谨慎，到现在的挥洒自如，成长的很快啊！ 顾建国知道这一套没有用了，李立寒看透了。也是，方礼是大公司，先不说他手上还有上亿的生意来自方礼，就说保持江湖地位和维护客户这一块，自己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着方礼的授权。 这些年，因为有方礼的苏南地区独家授权，他在苏南的经销商里地位崇高，收了很多其他品牌的授权和客户。作为大公司，方礼给得利润率当然不如小品牌好，他这些年靠着方礼建自己的大平台，使劲的做着其他高利润品牌的生意，赚的盆满钵满，不知多滋润。 苏亦泽每年收他不少好处，早就是他的人了。他不着痕迹的打量苏亦泽，知道这次是李立寒亲自出手，他大概是顶不上用了。 他心中可惜，李立寒上任三年来，他多次想接上这条线，可惜对方滑不留手。现在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先听听对方想干什么吧！他拿定主意，也不再绕圈子。“李总今天请我过来，主要是？”他问。 李立寒自然的接过话头，“没什么大事，”他说，“公司要求提高管理水平和透明度，响应公司的号召，我们最近在起草一个经销商的管理制度，要把我们平时说那些个东西连同授权和价格折扣都放进去。顾总也知道，大公司嘛，就喜欢条条款款的放的清楚明白公司才放心。” 顾建国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把授权和价格放在条款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样苏亦泽就没大用了，前期打下的好局面可就泡汤了。他问：“具体章程现在有了吗？” 李立寒笑笑。他想，反应很冷静嘛！冷静就好，生意嘛，冷静下来什么都好谈！“具体章程还在讨论。这不，趁着讨论的时候，我们也听一听老总们的意见。” 苏亦泽没大用了，现在他要自己把事情谈到最有利。顾建国沉吟着。再探一探！“李总说笑了！方礼是我最大的代理，我对方礼，那是一片丹心。哪里就能对方礼的管理章程有意见了呢！不知道李总有没有一点初步的想法？” 李立寒轻轻抬眉，手指轻敲桌面。 苏亦泽觉得这个敲击声就像敲在自己的心上。他心如擂鼓的等着这两个人谈判的结果。这两个人，皆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却一个也管不了，说来可悲。 “我打算各类管理书上抄一抄，同行里面学一学！”李立寒玩笑的说，“把成长，市场占有率，销售量这些，一股脑儿都包括进去，能够看上去公平一些！” 这是在说我白占着好位置不出力呢！顾建国心知肚明。看来今后不出血不行了。他滔滔不绝的，将市场上的难处，自己的努力，说了半天。意在说明自己不是不出力，而是有实际情况。话锋一转，他又就现在的潜在单子，明年的计划洋洋洒洒的讲了一通，意思是保证今年和明年业绩好。 李立寒却不再接话，只安静的听，礼貌的点头微笑。那一身的气派，顾建国知道这是在说，你先做到再说！也是！人家一个大公司的区总，年纪轻轻后生可畏的，自己这几句空话，能顶什么用？看来没有实在的，明年就麻烦了！ 他停止了绕圈子，开始和李立寒探讨今年明年的业务。 苏亦泽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防线彻底崩了。以后，他都不敢在李立寒面前耍花枪了。 第82章 破釜沉舟 苏亦泽这一天都有些恍惚。 顾建国和李立寒这两个他的衣食父母，谈完以后和善的握手告别，各自回去了。谁也没有给他一点交代。他莫名的觉得自己有点像站在一边看着父母谈离婚的孩子，丈二摸不着头脑，这是爱呢？还是不爱呢？ 但是他知道李立寒的计划势在必行。那么，就是肯定会按前两天他们开会的时候定下的进行。苏州的那个经销商，自己之前是认识的，但是他们是怎么和李立寒接上的呢？他这时想起苏州的业务主管来了，抓起电话，他打算兴师问罪。 手下的业务主管没有给他兴师问罪的机会，因为他也不知道。于是苏亦泽只好交代业务主管去拜访目标经销商，打探打探。 在他唉声叹气的时候，马柏玮的电话来了。“怎么样？今天李总和顾总谈的如何？” 他正愁没人说，赶紧呼呼的把经过说了。一时之间突然有些了悟那些说八卦的人的心情。 马柏玮则十分无语。这都没看懂？自己听听都听懂了。这不是李立寒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吗？顾建国为了还靠在方礼这艘大船上，以后肯定要出血使劲做方礼的生意了。 他若有所思。能谈下来是肯定的，但是赢的这么轻松漂亮却出乎他的意料。李立寒这样的城府！也许，他真能成事。 他一拍大腿，还等什么！赶紧跟上吧！难道还要李立寒也陪着他，去和杭州温州的两个经销商谈判吗？那他和苏亦泽一样，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他当天就去了温州，打算先磕下一个来。然后第二天就去杭州，不给相互沟通反应的时间，把另一个磕下来。 他这次是下了决心死磕的。说话间正气凌然，没得商量，强势到底。把两个经销商弄得一愣一愣的。 在他豁出去破釜沉舟的时候，猛人李立寒却在自己的办公室摊坐着。 脑袋一阵阵的抽痛，身上时冷时热。他知道这是最近体力和精神都透支的厉害，身体要闹革命了。在这种关键的时候闹革命？那也要看他同意不同意！他给自己找了几味药，势必要把这革命给平了！ 陈瑞敲门进来。像看自己的孩子茁壮成长的每一个家长一样，他兴奋而且期盼的保护着牙牙长大的新政。这是他的作品！ 他并没有留意到李立寒撑不住时偶尔流露出的疲惫，依旧长篇大论的说着新政往下执行的每个细节。他自发的把自己作为项目的负责人，在李立寒的指挥下，和法务，运营，财务，一个个部门的过着各个细节，为此他付出了无数的时间和口水。当然，还有他自己的部门。市场部一时风光无两，人人摩拳擦掌。 新政在这些后援部门的反响不是那么大，但也绝不小。毕竟它所涉及到的流程改动方方面面的非常多。也有那聪明的，一眼就看出了关键，东区办公室的气氛就有一些微妙。 李立寒当然知道这些。问题时他这一说就停不下来，滔滔不绝的两个多小时，弄得李立寒苦不堪言。也没其他选择，他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露出疲态，只能苦苦支撑。 林晨则被招到上海办公室去了。赵峰跑到南京办公室开了一场会，回去以后仍然应对不了邢天的问话。 当然应对不了！他理所当然的想，这些就不是他想出来的东西。照猫画出来的虎，难道还能抓狼了？他突然觉得不能等了。邢天需要用人，而他不是那个攻城略地的料，那可以攻玉的他山之石，把她撬过来！总是这样捏着藏着，掩人耳目的借用一下，那个丫头精的像鬼，滑不留手，根本不好好干！ 他直接打电话给周萱调人。他目前还兼着周萱的辅导老师，周萱当然不好拒绝。但是林晨身兼一部二部，也确实调不了。两人讨论了半天，决定林晨出差去上海先把这个任务的东西和邢天弄清楚再回来。而周萱也加快了新人招聘。 周萱不愿面对心里的失落。她早就知道林晨不是她一直能驾驭的。但是，这么快就要起飞了吗？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像天生就来自九天，眼界格局生来就高远，跟他们不一样。人家理解在根儿上，取舍间那般容易，每每一副就该如此的样子。而你却要仔细思量，认真取舍。 人家随便写写的草稿，她后来和赵峰讨论了很久以后，终于弄明白了。所以她也理解赵峰为什么一定要林晨直接去面对邢天。换了她，也不敢去面对邢天。 只是不知道，是东区终究留不住林晨，还是自己终究留不在这个位置？她叹气。人啊，得到了，就不想失去。以前多好，自己干完自己的事情，然后看看戏。自从坐了这个位置，患得患失，却明知如此也不想失去。 林晨不知道她的纠结，也不知道赵峰的决心。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围堵的老牛，天天叫她不要偷懒回去耕地。她就奇怪了，这么大个公司，这是人都跑光了只有自己好指望了？你看看邢天的团队，有两百来号人！ 她好气的问赵峰，结果赵峰跟她说，有些事，不靠群殴！ 她没有话说。你不靠群殴，你从那两百来号人里，找个人出来单挑啊！那里面，有经理，有高知，有先进工作者，老的小的那么一堆！ 赵峰就一句，我挑了你呀，让她无语问苍天。到晚上打电话给李立寒的时候，听出他声音的沙哑疲惫，她无奈说，“我们这是劳模组合？你现在这个状态，能不能抗的住？” 李立寒苦笑，“必须抗的住！” 第83章 又得助力 商务车在高速上奔驰，司机透过观后镜观察在后座时醒时睡的李立寒。看上去不太对啊！他问：“李总，您不舒服吗？” 李立寒邹了皱眉，这个状态不行！他说，“等会儿出了高速，先找个药店买瓶退烧药。” 司机有些担心，“您发烧吗？需要去医院吗？” 李立寒摇头，“低烧。买瓶退烧药保险一些，医院就不至于了。”说完他闭上眼睛。他感觉一阵阵的眩晕发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想，等今天这个谈判结束，就基本尘埃落定了，到时就可以放松放松了。 司机给他买来退烧药，他毫不犹豫的吃了一剂。先把温度压下去，确保等会儿开会的状态再说！ 司机奇怪的看着他，不是说买了备着保险些的？怎么直接就吃了？他悄悄的给李丽发信息。 程青松带着他的核心团队一直迎到公司的大门口，极尽热情得将李立寒迎了进去。 跟出来的马柏玮刚放下李丽的电话，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李立寒。还好，他松口气，看不出大碍。 他在电话里告诉李丽，一般的谈判是可以换时间的，但是这样已经箭在弦上的重大谈判，最好一鼓作气。李总既然自己用退烧药，肯定也是想撑过谈判再说。李丽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再三叮咛他，看好了不要出问题。 “终于把李总给盼来了！我这是一早就开始盼了！”程青松爽朗的大笑，一语双关。 李立寒微微一笑，“上次一别，程总可是越来越红火了！”他若有所指，“也许还会更加红火，不知道程总最近打算些什么了没有？”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上道！程青松哈哈大笑。“没有打算，生意怎么红火的起来呢？李总放心，一会儿团队就一个个的介绍！” 程青松和他的团队准备的十分充分，明显和马柏玮已经有初步沟通了。李立寒赞许的看看马柏玮，拍了拍他的肩。 一份未来三年的市场计划展开在众人眼前。从目标市场分析，大型目标客户的锁定，到销售团队扩建，外派强手到相对市场占有率低的区域领军，到销售费用和价格策略，应有尽有。 特别让李立寒眼前一亮的，是一份长长的大型目标客户锁定表。表格里不仅有这些大型客户未来机会的情况，还有业务负责人。这是一份商务机会跟踪系统，是三年的而不是一年，而且居然已经包干到人了。可见业务做得好，从来都是有原因的！ 李立寒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份东西，也比较深入的和程青松探讨他的排兵布阵计划。然后他嘉许的拍拍马柏玮，不吝啬的在人前赞赏，“看来马经理和程总前期的沟通十分的高效。程总这一份计划也是令人印象深刻！” 双方这时都明白，这份计划算是完美的拿到了入场券。接下来，该是谈条件的时间了！ 李立寒率先开口，“程总的计划让我坚信未来一切皆有可能。不知道程总是如何预计未来三年的成长的呢？” 程青松哈哈一笑，“李总是爽快人，我也不说暗话。浙江的全省代理，我想了不少时间了，也每次看到李总都提出来。原本没想能这么快能实现，但李总有魄力，今年能把我这个愿望结了，那我就干干脆脆尽全力去冲。总之方礼的生意在我这里，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只要是不赔的生意我们就努力抢，不谈什么公司保底利润率。我今天也不按平常下任务谈判一样，说那些保守的话，话放在这里，前两年每年打底百分之三十增长！” 李立寒暗暗松一口气。虽然知道程青松这里必然要成长，以前每次聊到的时候对这个话题也都有交流，但落地毕竟是不同的。数字差不多是意料中的数字，可见程青松的确是开诚布公了。这是良好的合作关系中最重要的环节。 李立寒明白的表达了对这种开诚布公的感激和赞赏。而程青松也一语双关的表达了自己的站队，并且拍胸担保东区冲业绩需要时，自己会全力进货不考虑库存。 双方都十分有诚意的谈判中，时间静悄悄的流淌，很快天色暗了下来。一行人来到程青松定好的饭店。 马柏玮看到桌子上摆放的红酒白酒啤酒，担心得看了看李立寒。一个下午过去，他看着都很好，应该是退烧药压着。这会儿退烧药的药性差不多了，等下反扑上来说不定更严重。再来半斤一斤白酒，估计真要上医院。这要是顶头上司为了帮自己谈生意，喝酒进了医院，他可就出大名了。绝对不行！ 于是他跳出来百般阻挠。各种理由层出不穷。 偏偏程总虽然平时十分机警，今天大概太高兴，一点也没明白他的意思，一副不醉不归的样子，实在让人害怕。也是，他想，他要是没有接到李丽的电话，他也想不到李总今天抱恙来谈的。李立寒是一个猛人啊！ 迫于无奈，他只好凑到李立寒身边小声问他身体情况到底如何。反正也谈完了，实在不行，就直接告诉程青松。虽然这样有点掉气势。 李立寒惊讶的看着他，明白可能是司机担心通知了李丽。他淡淡的回复马柏玮能行。现在不能说自己带病来，虽不至于功亏一篑，也是交了底，叫人知道他没有退路。 大家都是学医的，自己的身体明白着呢。马柏玮刚想松一口气，结果李立寒说让他先照应着，他再去吃一剂退烧药就回来。马柏玮一口气提到心口，吃退烧药回来喝酒？真是一个狠人啊！ 于是美其名曰团队一起来庆祝这开心的时刻，他把在宁波的三个业务一起紧急叫了过来。连带本来就在会议里的宁波业务主管和他自己，一共五个人，悍不畏死的有酒就喝，把个李立寒护的密不透风。可惜即便如此，以李立寒的身份，有些酒却不是他们能代的。 到最后把李立寒送上车，马柏玮吁了口气。回头看看醉的东倒西歪的团队，再看看强撑的自己。他估计最后李立寒还是要病一场，但好歹没直接进医院，他们五个人也算功德圆满。 第84章 高烧不退 司机看着在后排睡的很不安稳的李立寒，心里有些害怕。这可是大老板！状态明显有问题，他可处理不了！他摸出电话来打给李丽。 李丽没了主意，她打给马柏玮。听他明显时醉了，模模糊糊的说了一通，大致意思好像是没事，她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 这大半夜的，肯定不能把大老板发着烧一个人扔家里，于是她细心的给林晨去了个电话，想确认一下她是否在家。不想林晨不但不在家，还气急败坏。然后当即就去了火车站往南京赶。 李丽挂上电话，懊恼的想，坏了，是不是给老板找麻烦了？得找个人在林晨回来以前照顾着，要懂医，还要会讲话，帮老板给描一描。她把苏亦泽叫了去。再安排司机送到以后去接林晨。林晨这大半夜的被她叫回来，万一出事了她可担待不起。 她这一轮操作本来也算专业。可惜时运不济，最后成就了李立寒畏妻和林晨河东狮吼的名声。 林晨到了以后，一路问司机情况。司机老实，一五一十的说了。培养了一路的愤怒，怒气值达到最高峰的林晨一进门，正逢李立寒好了三分清醒过来，叫苏亦泽回去呢。她把包往地上一扔，指着李立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李立寒愣愣的看着冲进来的女孩，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些想笑。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这是气红眼了！他态度很好的哈腰认错，却忘了还有一个苏亦泽瞪大了眼在一旁看着。 这是猛人李立寒！苏亦泽想。太佩服了，指着猛人的鼻子骂，实在是神人啊！于是李丽安排的这个会说话的人，该说的时候没有说，不该说的时候啥都说了。“太佩服了，指着李总说：不想活了简单，长江都没盖盖儿，从身一跃就解决了，不用那么麻烦又是喝药又是喝酒的！”他第二天学给来问情况的马柏玮，摇头晃脑的说：“我听着莫名的觉得很有道理！” 马柏玮一早醒来头疼欲裂，勉强下床洗漱以后想起昨晚李丽的电话，心想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结果就听到这么劲爆的话，不禁愣了。 李立寒这一烧就是两天，反反复复。林晨看他顶着烧的红彤彤的脸，软软的躺在床上，突然的就想到了美人，指着他哈哈的笑起来。“现在老实了？不出去蹦跶了？像个美人一样乖乖躺着被我蹂躏了？” 这一次折腾的不轻，成年人的长时间高烧，后果就是浑身每一块骨头都疼，全身无力，脑袋嗡嗡的响还伴着耳鸣和一抽抽尖锐的疼痛，嗓子着火了一样喝多少水也灭不下去，胃里钝钝的痛，胸口一阵阵的恶心。李立寒恨不能给自己一棍子直接晕过去。 林晨走上前拿开体温计，三十七度五。她点点头，说：“退下来了，就是不知道等午休的时候会不会再上去。真不用去医院？” 李立寒拉她，“不用去。陪我躺会儿？你昨晚没怎么睡。” 想起昨晚，林晨咯咯地笑，“我昨晚威武不？你那个省业务经理叫什么来着？估计看傻了。” 李立寒点头，“威武！”苏亦泽的嘴张的可以塞鸡蛋了，那落荒而逃的样子，确实好笑。“老婆，估计你要出名了。下次威武以前，是不是先清场？” 林晨幸灾乐祸，瞟他一眼，她说：“我出名你不是更出名？怕老婆的男人呢！不错的。” 李立寒无声的笑，把她揽过来抱着。她的身上凉凉的，很香，这么抱着身体的热得到纾解，令他有一瞬的轻松。“你好香！” “我去给你做饭吧？”林晨抬头，“从来没做过，你说是不是应该找个你强壮一点的时候试，别吃出毛病来你现在抵抗不了。”她坏坏的笑，“要不就煮粥吧？山药粥！粥我肯定煮不坏。” 李立寒看着眼前一开一合的红唇，心思飞到天边去了，胡乱的点了点头，一口含上那唇，轻轻摩挲。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他在她耳边低语，“大汗淋漓的运动，有助于发汗退热，你觉得怎么样？” 林晨快速的从他怀里退出，“我觉得不怎么样？一个为了喝酒去喝退烧药的江湖郎中的话，你以为我会听？” 怀里一空，李立寒怅然若失，失望的看着她，“我不乱来，你过来我就抱着。” 林晨不信，李立寒适时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她。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撒娇卖萌的技能？”林晨走过去，钻回他的怀里。 事实证明不能相信男人说的不乱来。李立寒抱着她，享受这身体清凉带来的轻松。很快，轻松变成了痛苦的煎熬，他喘着粗气，青筋暴起，细汗密布的忍着。手上却还紧紧的搂着不让身体有一丝空隙。身体因发烧而带来的不适已经引不起注意。 林晨被他抱的火热的难受，她动了动，问“你这样不是更难受吗？” 李立寒咬牙，“现在才是更难受！” 第85章 再上层楼 李山传来好消息的时候，李立寒十分意外。这次的改变，基本没有考虑安徽市场。安徽夹在江浙沪中间，一直都非常尴尬。医院的体量不小，但是病人数却远远不及江浙。市场容量不足，但是学术研究一直紧跟江苏，于是要求高回报小。方礼安徽的经销商实在已经是实力在当地非常强，态度也非常认真的，业绩依然不尽如人意。对于这样的合作伙伴，李立寒不想苛责。 “俞总说，既然大家都发力，他也是东区的一员，虽然安徽市场不能和江浙相比，但至少，他也要尽一份他的努力。”李山在李立寒的办公室里如是的说。 看着清瘦了一些的李立寒，他心中不无感慨。人和人的机遇不同。就像他，生在安徽，长在安徽，家在安徽。离开这片培育他的土地在外闯荡，也许和今天不同，但是，他宁愿跌跌撞撞的努力跟上大部队，在安徽这片土地开发贫瘠的地方，也不愿离开。 故乡情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他看的出来，李立寒是连人带根，一起离开湖北在外闯荡。但是他做不到。 俞总其实还说了很多，他不打算提起。俞总说：“我们都是安徽人，不愿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李立寒既然想争，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机会。这个时候瞻前顾后错过了，等他去北京，就晚了。有多大力，出多大力。生意场虽然是靠利益说话的地方，但是人心还是有记忆的，这叫信任！” 李立寒点头问，“计划是什么？” “有几家大客户，俞总一直没去积极的争取，因为回款期超一年，价格也压得很低，同时进入的代价还很大。公司的账算不过来，特别是资金压力太大了。现在，他打算不计代价的拿下来。如果成功，总数平均每年两千万的业务增量，应该是保证的。” 李立寒皱眉。代价太大了，这份礼沉甸甸啊！新增两千万以上的业务，在安徽的业绩上来说，是太可以了！他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李山看的出李立寒的犹豫。是呀，换了他也犹豫。接受这样的投名状，是有些沉重。特别是，按现在江浙的情况，李立寒所需要的成长应该够了，并不需要接收这样沉甸甸的投名状。 他说：“俞总说，只是有多少力，出多少力。他这里费了大劲也不过能许下这些。也许还及不到程总随便一两个大单子。但是，这是他的一份力和一份心意。” 谁没有努力想跟上的时候？李立寒记起小时候有一次跑步比赛，四乘二百米接力赛，他第三棒。他本就不以体育见长，是四个人里面最慢的。他的耐力也不足以支撑用短跑的速度跑完全部二百米。但是前两棒跑完到他接棒的时候，他们排在第一。他接棒的时候就在想，今天就是跑死了，也不能掉了队。他用短跑的速度全力奔跑，后面的五十米，胸腔像撕裂一般的疼，眼前的景象像在千瓦的白光中，声音却远远的啥都听不见。他领先一手的距离交了棒，被队友拖走瘫了十来分钟都起不来。 他停下敲击桌面的手，看着李山说：“你，和俞总的情，我都领了！” 李山松了口气，抱拳一笑。 李立寒说“但是不要代价这么大。这几个单子，方礼一起去拿，我们来分担。看公司想不想要这个业绩。安徽在东区，虽然价格艰难。但是在全国，还不算鸡肋的单子。” 这是许诺要帮忙去全国要最特殊的价格了！那他们的代价就小了！李山欣喜的面上的平静都端不住了，他站起来走了两圈，再走回李立寒面前坐下，郑重的说：“谢谢你，老板！” 这一声谢他说的由衷。后来和俞总聊，俞总感叹，‘我本来想狠狠心肠，缩紧开支，赌上这一把。我也知道李立寒不需要了，但是大家都在东区，他也不能就这么明白的不带我玩。跟他玩了这么个小心机，逼他收下。他收下了，还顺带拉我们一把，有情义啊！早知道在坦白一点，不该玩这个小心机。’ 李立寒和李山有说有笑的的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李丽在侧面观察李立寒的脸。清瘦了些，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很好。 东区的事情到此已经基本落定。李立寒适时的收起獠牙尖角，又是一副温文尔雅，善听人言的样子。不过经此一事，他猛人的形象在东区的这些关键人物心中已是扎根。 东区的动静很快传到各地。大家议论纷纷，同时也私下暗暗猜测。 事实证明猛人的心思不好猜。没有人猜到东区这年，最终以百分之二十六的高成长一骑绝尘。就在人们准备看着东区下一年因为要消化增加的库存而跌下神坛的时候，东区下一年却以百分之三十的高成长让其他区连他们的尾巴都摸不到。这是后话。 张志平欣慰的看着手上一日千里的数据。李立寒，他点点头，有胆子，有运道！自此以后，他和美国汇报的时候，进行全国项目的时候，李立寒常在他的左右。 刘复平阴郁的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就这样，就想把这个位置从他的手上抢走？门都没有！张志平在位多年，功劳顶天，最后不也能被他撬动了美国老板们的信任？ 要说这信任吧，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他阴测测的笑。这光明正大的人，他的信任也光明正大。这私心重的人嘛，只信利益。可惜张志平这种光明正大的人是不懂的。他将他的信任，全了别人，行了别人的方便，却以为别人就会信他，太可笑了。他不知道，越是无私，受的怀疑就越大！ 但是怀疑这个东西，就简单的多了。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只要出现了，永远也不会消灭！刘复平漏出了笑容，以为捧一个年轻人接班就行了？只要是你捧得，那就是不行的！因为怀疑，已经种下了。 第86章 世事难料 张志平这种光明正大的人，的确是不懂。但是猛人李立寒，却是懂的。不要小看一个满怀决心，背井离乡，一步步走上来的人。算准人心，那是生存之道。 李立寒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会议电话和张志平一起参与九月业绩汇报会。他全程没有多言，仅在说到东区时，或者问到他时，他才发声。作为运营副总，刘复平当然也在线上，而且还发言不少。 他仔细的聆听，分析判断。刘复平有问题无可置疑，可美国的高管们，听上去除了总裁本人，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让人觉得怪异。张总现在，是在面对信任危机！ 要说没有预料，是不现实的。这样的背景，没有信任危机，是不可能动张总的。但是亲身体验，是另外一件事情。还好总裁本人听上去挺支持张总。 一个想法慢慢的形成。他得去和美国的领导层有一个实质的接触。靠越洋电话，不足够。他把他的想法告诉张志平。 说张志平不懂，其实不对。他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不懂怎么去改变局面。光明正大了一辈子，他也知道那些阴私的想法，但是他做不到。 他当然知道李立寒说的对，于是他说：“我来找机会。等今年的业绩落定，明年春天夏天，看看有没有机会和总裁一起参加几次项目。最好是你代表我去。不过，以你今年的业绩，全球的表彰一定会有，那时也是一次接触的机会。” 他们这头齐心协力的往上凑。林晨那头则在绞尽脑汁的往后缩。然而邢天，不打算再给她这个机会。 已经九月，这让邢天没有耐心等下去。涉及到业务部门考核和奖金的大事，没有两个月以上的时间运作，很难完成。他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也了解了很多同业的做法。但他需要有人出面把这些提出来，再帮他把这些东西润色起来。涉及到多个部门，他不能在准备阶段就打草惊蛇，亲自操刀。 赵峰说林晨是个小滑头。他却觉得林晨过了他观察的最后一关。以前担心她虽冰雪聪明，但过刚易折。现在看看，倒是能屈能伸。既然这样，提早调到赵峰团队里去吧！但是她年轻资历不够，在此之前，她得有一些够看的成就。 上次赵峰把她叫到上海来，他到是好好的跟她和赵峰聊了聊他在这件事上的想法。后来听说李立寒病了，林晨半夜跑回去了。原以为赵峰带着她往下做就可以。不想赵峰第二次交来的东西，一板一眼的完全没有灵性，他一看就知道出自赵峰而不是林晨。 既然滑的像泥鳅一样，赵峰抓不住，那就亲自上去抓吧！邢天暗笑，不知道到时候她的表情会不会像那次在杭州一样？年轻真好啊，他感叹，这样鲜活的生命。如此轻率的放弃机会，大概也只有在年少轻狂的时候。 林晨走进会议室，看见邢天坐在里面，一个人！ 她倒退出去，回到门外读着门上的字。二号会议室！没有错呀？那周萱是叫她来见邢天？还是只有他一个人？邢天什么时候来南京的？ 看来下次一定要群众关系搞好一点，闭目塞听不行，提前准备的时间都没！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门口人影一闪就出去了，邢天愣了愣，探头往门口看。分明有一个影子站着门口。她在发呆？难道是想跑？他走到门口，拉开门。 地毯消除了他脚步的声音，以至于他突然出现在林晨面前的时候，吓了林晨一跳。 “进来吧！”他淡淡的说，转身进去。居然真的是想跑！他坐下，问：“为什么想跑？” 林晨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却见邢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所以她听得是对的？邢天在问她为什么跑？ 这需要问吗！他有那么多人不用，越过千山万水，让她做这个破东西，她为什么不跑？要不，跑不掉干脆辞职，她眼睛一亮。 邢天眯着眼看她，这是想辞职？何至于呢？“你说说的想法。如果有道理，我不逼你。”他说。 咦？林晨抬头，大方的说：“这个制度是公司应该告诉我的，不是我应该告诉公司的。如果居然要由我来告诉公司，那这个公司问题大了！” 有些道理？邢天想。的确就是问题大了！坦白是他的美德，于是他说，“确实是问题大了，所以才急。” 啊？林晨愣住，下意识的问，“什么问题？” 邢天解释道，“奖惩不公问题很大，会在根本上腐蚀，大概两到三年，根就坏了。” “公司没有体系吗？”林晨愣愣的问。 还是正直的年轻人啊！邢天想，这时候关心这个？刚才不是想逃吗？他笑，“有，太老旧，就是你今年用的这个。” 这破东西也叫体系？管什么用！林晨腹诽。 她的表情太传神，邢天一看便知。他适时的点头，“嗯，的确不管用。所以我急着明年决不能用这个老旧的！” 咦！林晨愣住。所以，邢天真的一直读的懂她的神情？她垂下眼睛，太糟糕了！她好像在顺着邢天的节奏走？ 一阵愉悦的笑声传来，她听见邢天说，“不用懊恼，我长你二十岁！” 林晨大惊抬头，“这么明显吗？” 邢天微笑点头，“你的表情很传神，对我很明显，对你的同龄人，应该不至于。如果你想不被人看出来自己在想什么，你可以避免在对方面前直接进行思考。” 呆了半响，林晨自嘲，好吧，原来邢天一直在看电影！她也不暗戳戳的想了，直言吧！ “就算有问题，公司有那么多资深的人，为什么选我？” “资深的人有两个不好。”邢天说，“其一，牵扯太多杂念丛生，写不出破而后立的东西。其二，容易泄露。”林晨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他加了一句，“不是所有，是指我这里现有的资深的人。” “为什么是我？”林晨执着问。 为什么是她？运营部还有可以和她比较的年轻一辈吗？邢天发现林晨有些美而不自知。那就不要知道好了！他大笑，“因为你最叛逆？有助于破而后立。” 林晨腹诽，我信你才有鬼！ 第87章 任务计划 林晨到底还是被说服了。虽然她觉得自己在邢天的面前没有蹦跶两下，快速干脆的败下阵来，邢天还是松了口气。这个丫头精的很，和她打心理战要小心。主要是光赢没有用，赢的不漂亮，不心服口服，人家不给你好好干！ 松了气的邢天决定惩罚一下让他费心的叛逆后辈，于是他愉快的决定再留一天，给林晨一天的时间，把思路整理出来，他们明天一起看。 林晨：“……”，你一个大老板在这里等我一天，传出去我不被人嫉妒的撕了？她弱弱的问，“不然我过两天去上海办公室？” 邢天严肃的说：“前面耽误了很多时间，现在没时间等了。”林晨认错低头，他则暗笑。他要她完全上他这艘船来，安安心心的做事别总想着躲。 林晨唉声叹气的出去，关上门，没有了邢天气势压迫，出门她就明白了。但是，技不如人！认命是她的好习惯，她收拾了情绪，很快认命的进入了状态。不就写个规矩嘛！有啥不敢的！ 她躲在一间小小的会议室里，思如泉涌，笔下如飞。要不说前期的积累最重要也最费时间呢？她虽然一直不好好干，前期积累的可不少，尤其是各部门于此相关的现有流程，都了解的透彻了。 周萱一直等着邢天来问她工作，结果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她不是滋味的想，邢总是专程来找林晨的？她一直盯着林晨的位置，人还没有回来。上午林晨来和自己说她要找个会议室，好安静的想和写，因为明天要交稿给邢总。 现在都快下班了。她这是一整天都在钻研？之前她可没有这么认真！她起身去小会议室找。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周萱看到了林晨认真在工作。见多了林晨无所谓和闲散的样子，这个认真的样子让她陌生。她推门进去，“还没有好？预备上个大菜呢？” 林晨正皱眉苦想，闻言抬头看她，“要不你来看看？” 周萱尴尬一笑，“我还是算了吧，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好好想，邢总亲自专程来的。我先回去了！” 林晨欲言又止，看着关上的门。这份情谊，它在没有预期的情况下来过，带来过欢乐和默契。现在，它不知不觉中消退。但是这能怪谁呢？情有些低落，她抬起酸痛的脖子转了转。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李立寒的专属铃声。 “在干什么？”李立寒标志的低沉的声音响起。 “写那个倒霉的任务计划！”林晨不知道，她的无奈透过电话线都是那么明显。 李立寒可以想象女孩不情愿，却不得不做的样子。他低低的笑，“我来接你去吃饭，然后，我帮你看看？” 看吧！林晨烦躁的想，你们都是大佬，来看看小虾米天真的想法吧！有个电视叫家有仙妻。所以，她是要走家有仙夫的路吗？烦！ 接到她的李立寒听她笑话一样的说了，却不喜欢这个说法，顿时一张臭脸。“什么仙夫！弄得和先夫一样！” 林晨指着他，趴在桌子上笑，乐不可支。然后她说“但是，我不要你参考！” “哦？”李立寒挑眉看她。 “他们可没有请你这么高级别的人，我也没你这么高级别的水平。你看，不是便宜了锦安国际？”林晨憋嘴，“我不会就不会，邢天他自己去改。” 实际上邢天也在好奇，林晨会不会问李立寒。第二天一早他看到林晨的展示，暗暗松了一口气。脚下有捷径能忍住不走，需要智慧和勇气的。而智慧和勇气，成才必备。 他细细的一条条的看着，一边状若无心的问，“下次见到李总，我是不是应该表达感谢？感谢他没有抢了我的工作？” 聪明人就是烦！林晨腹诽，有话不能好好问，非得话里套话？早早提醒我自己做就好，还要观察！经过和邢天昨天的谈话，她没了对邢天的那种高远的距离感，随意的性子就突显出来了，“钓鱼执法，是不道德的！” “哦？”邢天停下，感兴趣的问，“为什么钓鱼执法不道德？” “你不放饵，别人也许是不会犯错的！” 邢天笑，“也许！但人生不长，机会不多，值得给更坚定的人！”他指指屏幕，“我大概看了一遍，问你几个问题，再给一些建议。” 林晨认真起来，拿好笔，点点头。她和赵峰一起跟邢天讨论过经销商大会的方案，知道邢天的问题必须拿笔。他的记忆应该是超群的，完整的看完以后，他会一次提出所有问题。并不像大多数人，对着文件一条条的讨论。 “第一，区域奖金池可以规避风险，很多公司这么用，但是合理的奖金池设置却非常难。没有合理设置，最终奖金会变成大锅饭，还不如不发直接加工资。所以无论我把设置奖金池这个事情丢给财务还是人事，没有方法都是空。” “第二，让业务自己承担责任是好的想法。但是，这也是今天的想法，今天它在串通一气的环境下就失效了，怎么防？我看到有一些透明度的提议，但是不够的。” “第三，有效的任务设置是为了提升公司业绩，和培养人才。这个通篇都没有看到。” 林晨记完了，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回答的，直直的看着邢天，等待他的建议。 倒是挺干脆的！邢天笑说，“不用一条条记了！你把这些问题想一想，重新发给我。不拘你做成什么样，我都亲自来改。” 第88章 渐行渐远 趁着邢天在，周萱按惯例组织了这个月的月会，让团队有机会和邢天多接触。 邢天如往常一样，听多说少。偶尔他会问一两个问题，但凡是他问了，都是发人深思的问题，现场一般没有人接的住。大家会记下来，接下来下几个周会里，会有讨论。 比如这天，当王雄彬说完招标工作以后，他问，“我们做了多少个招标，有多少的历史数据和经验？这些信息能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王雄彬和周萱两脸懵，无人发言。目前的信息存储在内部文件夹，有编号以供查询，保存和检索做得不错了，所以公司各类招标需要的时候，他们都能很快的提供准确的数据分享。这个不够吗？ 考领悟力的问题，邢天一般都点到为止，很少为难人。但他想起昨天林晨的问题：为什么是她？因为她的视野不同！他想让大家看看，突然点名，“林晨，说说想法！” 林晨一惊，怎么让她来说？ 其他的人张大嘴瞪大眼看着。 周萱心中失落，绕过她，点名林晨吗？是笃定自己答不出还是笃定林晨有好想法？ 短暂的尴尬以后，林晨说：“把招标的信息，建一个信息体系，未来预测市场价格变化，制定我们的价格策略？” 鸦雀无声！就连邢天也没出声音，他在十分认真的思考。 周萱心中一叹，她真的和我们不一样！为什么有些人生来的格局就大？ 王雄彬眼睛发亮。如果建立这个，那招标组的作用，就完全不同了！不再是跟在后面准备资料的办事员，是可以引导业务的。这种位置的转化，会给全组的职业带来新的机会！ 邢天觉得他应该重新评估林晨的潜力。她对市场和销售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思维方式叛逆，所以总能发现根源性问题。他真正的起了惜才之心。 于是他明确的表示赞赏：“非常好！林晨你可以给招标的同事们说一说你刚才的想法。你先完成手上的项目，以后你如果愿意，可以帮着招标的同事一起评估可行性。” 赵梦琪心中大怒，恨恨的想，“如果你愿意？”你看看他说的那是什么？男人，就没有能逃的过林晨的！ 林晨雷达一样收取周围的眼光。心中暗叹，所以赵峰和邢天这两个人是打算把她顶出水面，让她彻底不用再盼着安静吗？他们成功了！ 这天之后，大家看她不同了。她在部门里，是一个超然的存在。或者也可以说她在部门里，像是不存在。没人骂，也没人要求。 不存在也好，超然存在也罢，林晨对于改变不了的事情，向来用她的好习惯“认命”来包容。感叹世界现实，她每天依旧踩着悠闲的步子上班下班，不忙不乱的干活。按雪颖的话说，你的另类可以毕业了，心理够强大！ 她其实不够强大。至少她看到周萱当她不存在的时候，还是会难过。好在周萱也不全然当她不存在，只是和以前不同罢了。 茶水间上了新的段子，人们津津乐道于林晨的受重视，然而越是如此，周萱就越是觉的自己像个笑话。 李立寒暂时轻松下来，想着忙碌了这一阵忽视了林晨，也看出林晨最近不太顺心。 人总是要慢慢长大的，林晨在办公室里，太过看重情义。职场上，哪里有干净的情义这种东西？受点打击也好，能够成长。但是心里不忍，想着小姑娘还是要活泼一点，周末把她拉到了终于建成营业的汤山度假村。 林晨无语的看着笑的像偷腥一样的李立寒。永远不要低估男人的好胜心！大夏天将她拉到温泉度假村，不是为了报一箭之仇，难道是为了强身健体吗？ 李立寒确实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当年他又多狼狈，如今就有多得意！ 林晨觉得他如果有尾巴，也许就要翘起来摇一摇了。哼！她心中暗骂，你以为自己得逞了可以回来炫耀了？本小姐今天不让你炫耀你就只能憋着！ 她鼓着腮帮子斗气的模样取乐了李立寒。别把小姑娘逗急了将来倒霉的还是自己。李立寒敏锐的感觉到危险，收起得意的嘴脸，温柔小意起来。 “这变脸的技术，是去四川学过吧？”林晨笑骂。但走在山林里，花香鸟语，在有李立寒一边温柔的帮她撑着伞遮阳，到底，她还是被李立寒的小意治好了斗胜的心。 度假村是个好东西，李立寒愉快的发现他不用去公共的池子里忍受刺激的画面，也不用让其他人见识林晨的美了。因为，度假村将温泉引入室了！ 这个房间十分的巨大，一应俱全。浴池里可以直接放温泉水，做成一个小游泳池的样子，虽不能真的游泳，但是两个人泡温泉那是宽敞的很。于是李立寒过上了电视里才会有的昏君的日子，没有时间，不拘地点，不用上朝．．． 两天过去，他有些流连忘返，笑眯眯的提议过两周再来。 林晨捶着他骂：“玩物丧志！” 李立寒得意非凡，笑的风情，“你是物吗？” 林晨语塞，拿眼神剜他。美目流转之间，眼中的星辰大海似随她眼珠转动间，变成一个漩涡，将李立寒的神魂吸了进去。没等他走上前去，林晨意识道危险拉开门远远的跑了出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第89章 高层对话 邢天背靠着沙发的大垫子，闲适的在Johnathan的办公室里坐着。上午的阳光挥洒在这间大大的办公室里，让整个房间仿佛涂上一层光辉。 Johnathan的办公室里有很多照片和小物件，他闲闲的四下打量，看看有没有添什么新奇的新物价和照片。美国人的办公室和中国人的办公室风格不同，他们会把家庭照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很自豪的介绍自己的家人。他们也会把自己认为有趣好玩的东西放在办公室里，休息的时候放松用。如果有人感兴趣，他们也会滔滔不绝的介绍这些兴趣。 秘书进来半拉下卷帘，遮去部分光线，让谈话的人坐在较低的沙发上不至于刺眼。邢天爱喝茶，Johnathan爱喝咖啡。秘书贴心的给两人各自准备好，轻轻的退了出去。 邢天将手上的一份文件推过去给Johnathan，然后端起茶杯轻轻的吹，半点不着急的等Johnathan慢慢看。 Johnathan一页页的翻阅。半响之后，他翻回前面，开始和邢天讨论。 他知道现在业务团队的业绩不公平已经成为趋势。这个问题在前几年也出现过，但是都是小范围，他提醒区总注意管理就可以抑制。去年开始，这个问题大范围出现。现在，连后援部门都选择见而不管，就是一个重要的警示了。 都说外国人管中国人不好管，Johnathan觉得的确不好管。中国人聪明，还易团结。这套体系，在美国运行多年，没有大范围出现过今年浙江这样的事。这种操作是团队全员团结来对抗公司的体系。 Johnathan摇头，他是公司外派在中国留的时间最长的一任，现在已经有六年了。中国发展日新月异，早已不是他当初来时的样子。现在崇尚本土化，很多外企都不再外派执行长，而是用中国本土的高管。 邢天的计划很广，可以说将整个业绩考核体系和目标设定体系，甚至预算设定体系和组织架构，都包括了。这是一份蓝图，管理间的交相呼应，相互制衡又相互支持。 邢天强调，制衡体系如果不能形成闭环，最后一定会在薄弱点被击破。但是闭环的制衡体系，往往会极大的限制发展空间和创造力。所以良好的制衡体系，不得不在闭环上留出几个必要的缺口。日常管理的关键就在于，镇守和管理好每意个缺口。镇守者是关键。就好像原来的体系，镇守者是区总。而很明显，失败是因为镇守者不再镇守。 现在的这套体系，把一个大缺口拆成了数个小缺口，用数个镇守者代替了区总。多个镇守者之间的制衡关系，比单个镇守者更可信。 这套新体系从架构开始，明确了人事，财务，运营，和区总各自分别的镇守责任。设定了预算体系中关于奖金的部分，明确了奖金和公司业绩的关系。建议了目标设定的方法论，以及复核和审批的流程。增加了运营数据，增加了季度的业绩讨论，增加了区域奖金池。 Johnathan细细的一项项的理解。五年前，他招邢天进来的时候，对他的评价是，可以成为中国区总经理的后备人才。看着这一项项的内容，他想是时候让邢天再上半层，成为中国区业务统帅，为自己回美国做好准备了。区总们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让他失望。作为高级管理者，没有大局观是失败的！ Johnathan告诉了邢天，区总，和运营，都作为镇守者出现不妥当。运营和业务本应一体，不该出现这种相互不信任的状态。而他认为解决方案，是区总们向邢天汇报。 邢天心中早有预计，闻言也不多做推让，只提出几个关键性的问题确保未来可执行。比如，是否可以介于销售和运营之间，加设SFE团队致力于提高销售队伍效率。是否可以成立价格团队。他提出，改变汇报线不光是为了解决镇守者不再镇守的问题，是追求更大的发展。那么，就要有办法提高销售团队的效率，打破他们老旧的方式。 Johnathan深深的看着他。这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人，也是一个敢于承担责任的人。他点头同意。 从办公室出来，邢天长舒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观察期！五年了！从进锦安国际，他就知道自己被当成Johnathan的接任者来培养。五年来他不动声色，一步一步的了解锦安各个领域的业务，注意观察各个领域的问题和人。 五年前他刚来的时候，很多人猜测Johnathan将会回美国，而他是接任者。整整按兵不动了五年，他不向任何部门负责人伸橄榄枝，不评判任何部门的具体业务。两年后没有了这个声音，他才有了充分的空间去准备和接触。如今时间比他预计的晚，但对于有准备的人来说，时间永远不会虚度，累积至深方能一举功成。多的这些时间，他早已慢慢的建立了自己在业务里的网络，只是不用的时候没人可以看的出来而已。 林晨是福将。她发现的浙江任务问题，是压倒老旧组织架构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钱芳差点毁了这个发现，但浙江省经理太过嚣张，造成事情无法否认的情况。赵峰在他的授意下，对全国的业绩和任务跟踪分析了七个月。果然，这是一个普遍现象，有明显问题的地方不在少数，改革势在必行。 邢天揉了揉酸痛的肩。这些天他殚精竭虑，从林晨原本幼稚简单的任务制度开始，缔造出了一整个体系。当然，这是他已经思量了一年的想法的展现，当中还少不了赵峰的数据支持。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铁要趁热，他要把现在的蓝图具化成计划！在这之前，他要想想用人的问题。 他来到办公室的白板前，画下几个名字。赵峰十分合适做未来销售运营的总监，他攻坚不足，守城有余。林晨是一把尖刀，最好的SFE领军人材料。问题是她太过年轻，难以服众。王雄彬是他在几个区的招标组里见到的能力最强的，但是用来做价格领军人也有些不足。他皱眉难以抉择。 第90章 东区业务 方礼的东区业务出现了腾飞的势态，这引起了多方的关注。在张志平的刻意渲染下，李立寒的名字最近无论在业界，还是方礼美国总部，都是出现最多的名字之一。同时张志平为李立寒约下了总裁的下一个关键客户走访行程。总裁每年都会安排一些关键客户的走访，帮助他了解团队，市场，和客户。这是大家都相争的机会。 张志平知道自己气数已尽，能度过难关勉强吊在这个位置上，一是没有合适的人接任他，二是总裁的支持。他和总裁Mark一起工作多年，建立的信任不是别人三言两语能消除的。但是他心中知道，以Mark的年纪，他一定还会有机会往上行，到那个时候，就是他结束的时候了。江湖多年，能体面的离开，谁愿意灰溜溜的离开呢？ 李立寒的横空出世，给了他回旋的余地。他成全李立寒的事业再上层楼，成为最年轻的总经理，而李立寒成全他体面的离开，保他离开后的名誉。 刘复平？张志平心中冷笑。有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以为他成功的诋毁了他张志平，自己就能上位了？既然选择了做明处的小人，就不可能再上位！ 东区的几个经销商和省经理这时候已经是门儿清了。李立寒亲自参与的两个大单，成功以后也如计划的分别给了杭州和温州的两个经销商。媲美经销商自攻单利润的两个大单，让人眼红，也成就了李立寒有情有义的名声。东区几个经销商不计成本的全面发力的结果，是浙江和江苏分别再下一个大单。 刘复平阴郁的看着这些发展。他让手下严密的注意东区送出去的两个大单的审批情况，预备以转让公司利益给经销商的罪名曝光给美国。殊不知，李立寒早就防在这里。他通过张志平拿到了Mark的签字认可，却不曾将这签字展示给东区销售运营团队，只以邮件形式发给财务副总并得到了认可。 马柏玮十分机警。单子让给两个经销商以前，他特地电话李立寒，问清楚了审批之后，他说明白了。却在挂了电话就将害怕违反公司规定的话不着痕迹的传了出去。把事情渲染成了他们为了经销商连这样的风险都背了。这样的好事，他是一定不能错过的。越是艰难的人情，经销商才越是领情不是吗？ 林晨又被叫到了上海。她认命的收拾收拾，麻利的去了。有些事，既然躲不掉，在推三阻四的也是多余。 周萱看着办公室因为林晨出差空出来的位置，心里五味纷杂。 看着赵峰发给她的几十页的幻灯片，林晨瞪大了眼睛。“这是邢总改的？” 赵峰得意的点点头。林晨十分不解，这厮这幅骄傲的表情是为什么？难道说这其实是他改的？她的眼光不禁带了点佩服。然而这厮却说，“这次邢总费了大心血！”好几天眼睛都是红红的，他心里想。 林晨觉得赵峰是上天找来锻炼她涵养的。你听听那是什么，邢总费了心血！难道心血不是用来费的，是养着钓鱼的？了不起的好像在说割肉放血似得？她给了他一个白眼，继续翻手上的大作。 这真的是一个大作。要不是她被逼了无数次确实费了点心血写了点东西，这份东西和她有什么关系真的是连她这个亲妈都认不出来。那感觉，就像你生了一个婴儿，然后一转眼，他已经大学毕业了。 她认真的拜读，心里有了真正的尊敬和佩服。大开大阖的格局，逻辑紧密的思路，却又不失灵活机变。原来，管理是这样的！她心中打开了一扇门。 “要我做什么？”林晨问。 赵峰意外的看她。这么主动？这个丫头不是一直躲？邢总那会儿从南京回来说抓到泥鳅了，他本着对邢天的盲目相信，不觉得意外。现在看来，何止是抓到了，简直是改装了！ “等一下邢总回来，亲自跟我们说。”他回答。 邢天交代的很简单。让他们合作，把所有的细节具化。他讲师一样的给他们把全部的设计说了一遍。末了，他简洁说了未来区总将汇报给他，而他打算将运营交给赵峰，另外在成立SFE和价格部门，直接汇报给他。 他简洁的好像说天气一般。赵峰傻傻的愣在哪里，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来是高兴，害怕，还是兴奋。脸红一阵白一阵间，林晨怕他发神经，好心的拍了他一下，却将他惊的跳了起来。邢天极其了解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叮嘱两人高度机密。 “林晨，我意属你帮我建立SFE团队。只是你的年纪资历都欠缺，可能会面临很多困难。另外，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也就是代理经理的职权，需要你在代理期间证明实力。”他郑重对林晨说，“你敢不敢？” 林晨一笑，傲娇自信，“没什么不敢的！”随即，她弱弱的问，“就是不知道SFE是个啥？” 邢天刚准备赞一下年轻人的朝气，被她一句话憋住，没好气的说，“回去问李立寒，让他慢慢的给你说！” 反正换工作岗位，甚至以后常来上海，她也是要问过李立寒的。一事不烦二主，自己就不用费这个口舌了。邢天闲闲的想，插了口袋调头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这回两人和谐的开始讨论了，谁也不笑谁了，因为谁都还不是太明白这套宏图。 第91章 挑拨离间 锦安国际的东区季度业务会议在李青海的主持下热烈的进行着。一年时间悠悠晃过，三季度的会议通常都是最后的冲刺会议。当冲刺的号角发出的时候，业务是从来都不缺激情的。一时之间，建议纷杂，群情激动。 建议普遍分为几类。久攻不下的单子，拿到这个时候来要价格的；八竿子没有一撇的单子，这个时候来充场面的；上不得台面的单子，这个时候拿来混过去的。销售当中流传的小窍门，公司不同意的单子，你能捂到四季度冲任务的时候还没丢，十有八九就同意了。这正如，那芳华正茂的女子你求不到，等到她恨嫁的时候，自然就求到了。 钱芳做为助理，坐在李青海的一侧，像李青海的笔，他头一偏对她说些什么，她就帮他记录下来，好在事后帮他跟踪事项的进展。嘈杂中，她的思绪飞了。看着坐在一角的周萱和她熟悉的旧部，她意难平。 李青海和邢天完全不同。不同于邢天给的宽松环境，李青海希望件件桩桩都在他的眼皮底下，点点滴滴都如他的指令进行。钱芳不知道是李青海原来就如此，还是因为她有过越权的记录令他不放心。但人生到了没有退路的时候，能忍的不能忍的，也就都忍下了。只是忍的越多，对林晨的恨就越多。到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她只敢恨林晨，还是她真的只恨林晨。 没看见林晨！钱芳想。听说林晨得了邢天的青眼，在上海和赵峰一起，帮他做一个项目。那是大家都不开眼！她恨不得告诉大家，林晨根本就是邢天安排进来的人。但是她对邢天的顾忌让她不敢说。 钱芳不知道，她的旧部看着她，却也情难堪。人是奇怪的，恶人在你眼前嚣张的时候，是恶人，坏的连一丝好的地方都没有。恶人落难的时候，你却仿佛忘了她是恶人，只说眼前一副凄凉的样子好不可怜。何况，钱芳是旧时上司，对很多人而言，还算不上恶人。她虽然凡事牢牢握住，却也有过回护的时候。 白露第一个不忍，她悄悄对身边的王雄彬说，“钱经理现在就干这些？我原本以为助理不是干这些的！” 助理是个多么宽广的职位！能上能下的。王雄彬心中想，你都忘了她是怎么去的了。林晨如果去了，说不定还不如这个，直接是个秘书呢！但是他说：“也许只是今天吧？会议纪要也很重要。” 赵梦琪则悄悄对方安蕾说：“看到吗？邢总为了护着林晨，就把团队里的老人送来干这个！” 方安蕾面露不忍，“但是以前的助理，好像不是这样的？” 周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林晨去上海几天了，赵峰连什么时候放她回来都没有提过。 同一时间，林晨和赵峰一起关在一个会议室里如火如荼的具化着邢天的蓝图。越是往深里想，林晨越是惊叹他逻辑的严丝合缝，顺着他的思路，你可以看到一个完整的闭环。他设计的那些缺口像是关节一样，可以灵活应变，但是每一个缺口又都配备着各种判断和审批，确保权不错用。 赵峰则是无数次的惊叹林晨的天赋。除了第一天，他还可以因为积累了更多的公司信息嘲笑林晨不懂。当林晨通过第一天补足了她不知道的部分，后面这几天，都是他问林晨为什么这样设计。 她是自己想的，不是回家问老公的！他悲哀的发现，人和人真的不同。于是，为家里小公主取经的想法又昂扬起来。林晨除了回答他为什么这么设计，还要不停的回答他关于她自己的问题。 “今天是东区的季度业务会！”赵峰突然想起来，“抱歉，你都没办法参加了。” “要抱歉也不是你抱歉呀！”林晨耸耸肩，“那个会，我去了也就是听。”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出来。她觉得东区李青海李总的会，不开也罢！ 林晨觉得邢天把自己和赵峰抓在一起写这个东西，是真的太会用人了。也许是见了上一次她和赵峰在经销商大会筹办的配合？赵峰和她，一个是百事通，好比中央内存条；一个是叛逆思维专看问题。没配合的时候不知道，一配合起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样下去，她觉得他们很快就弄完了。 东区会议的午休时间，钱芳走近独自一人在吃饭的周萱。她端着她的份饭，坐在周萱的旁边，问：“现在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可以说。那个时候交接的时间也比较紧。不过，你在部门多年，很多东西你本来也了解，可能也不需要。” 周萱无言的看看她，笑着点点头。 “听说林晨要调到上海了？”钱芳状似无意的说。 周萱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人告诉她？“有这样的事？” “你不知道？”钱芳睁大了眼睛，然后她说，“那也许是谣言！” 是不是谣言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里有没有怀疑的种子。周萱身在局中不知道，钱芳心中暗笑，说不定她还在为自己的东区经理位置会不保担心。她却一眼就看出邢天是要重用林晨。调到上海，那是早晚的事！今天埋下种子，到那个时候，看周萱还信不信林晨？ 第92章 出游三亚 从上海回来，林晨走进家门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李立寒居然在家。她急急的走过去，“大下午的，你怎么在家？病了？” 李立寒微微笑，把她拉倒怀里“知道你今天回来，没赶上去接，就在家里等你。国庆跟我回老家？家里没来参加婚礼的亲戚要请请他们。” “嗯，以前不是说过了？”林晨抬头看他。 “我们提前两天，先带你去趟三亚？”李立寒记得他们尴尬的蜜月之旅，总想着带她出去走走。 林晨咯咯地笑，“嗯，这个地方好，不用跟团了！” 李立寒刮她的鼻子，“笑我！你会觉得两个人太冷清吗？我们可以邀请林凌和杜琪峰，或者方雪颖和王海亮。” 林晨偏着头想想，“妈妈在姐姐那里呢！如果妈妈一起去了，杜琪峰肯定去不了。我问问雪颖。” 四人一说即和，没过几天，四人踏上了往三亚的飞机。林晨凑到方雪颖耳边悄悄的说，“你们两人，几间房？” 方雪颖给她一个大白眼，“你如果舍得你家老公，来跟我住，不就没有尴尬了？” 林晨脑子里出现李立寒和王海亮一左一右的睡在一张大床上的画面，浑身汗毛竖起。她甩掉这个会被李立寒追杀的念头，不行！ 她凑近了小声说：“你们稳定发展了快四个月了吧？他没有要求过？” 方雪颖耳根微红。这都说的是什么！果然是结了婚的女人。不看看这是说话的地方吗？飞机上，李立寒和王海亮就在后面一排坐着。说这么刺激的话！ 她斜眼往后面看了一眼，后面两人都很认真的在看书。还好！她拍拍自己，狠狠瞪了林晨一眼。“别乱说！” 林晨学她悄悄往后看，嘿嘿一笑，趴在她肩头，“你悄悄告诉我嘛！” 方雪颖：“……”她转头看向窗外，不再搭理林晨。飞机在万里的高空上平稳的飞着，掠过山川河流，城市高楼，一路向南。将日落的时间，天空和云彩都映成了淡淡的粉红，带点紫的那种。远方的云层峦叠错，一层金亮的阳光洒在上面，翻滚到遥远的天边。 这是一场新奇的旅行。从计划开始，她就殷切的盼着。她惦记的结果就是，她带了个二十八寸的大箱子，林晨却只拎了一个可以登机的小箱子。 林晨绕着圈的看她的大箱子，惊叹问她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记得盼着盼着，她想起四人一起要有打发时间的东西，于是牌，棋，各种零食，应有尽有。她又想起拍照要美，于是借来的单反相机，花裙子，各色头上的花儿草儿，应有尽有。她还记挂着王海亮喜欢日光浴，李立寒喜欢喝茶，林晨嗓子爱发炎，于是各色的防晒，茶叶和药，也是应有尽有。 她惴惴不安的问王海亮去不去的时候，她已经预计好他不同意。可他犹豫了片刻，竟然说好。她当时愣了半响。季度末的最后两天，她一个行政去请假都害怕挨骂，王海亮这样的销售明星去请假，肯定要得罪老板的。但是心里是惊喜的，她开心的点头，整天整天的心情好的飞起。 这是她和王海亮交往后的第一次出游。也是第一次和林晨去这么远。太完美的组合，她想，有林晨在的地方，没有冷场的时候，也许她和王海亮，可以冲破那些无形的束缚？ 她总是觉得王海亮没有完全接受她。他的那种保护，带着淡淡的疏离。并不像爸爸待妈妈，有事我找你干的时候理直气壮，你有事找我干的时候理所应当。林晨问他有没有要求过，方雪颖看着远方渐渐蒙上灰色的云，没有！ 她在看窗外，飞机侧窗的挡板就一直开着。傍晚的光虽然不刺眼，毕竟还是晃的不自在。王海亮微微探头，看到她沐浴在夕照下的侧颜。莫名的觉得她有些哀伤。王海亮一愣，皱眉思考却不得其所。 林晨假寐中用余光一看便知。糟糕，她问错话戳到雪颖心口上了！这两人！恋爱了四个月，雪颖怎么还是没有一点安全感？ 她悄悄往后看。咦，我看到什么？王海亮在偷看雪颖？那是什么眼神？这一对确定是在谈恋爱？还有没有点坦白了！她鄙夷的憋憋嘴。 她悄悄的凑到方雪颖的耳边，“答案你不用说了，我猜到。不过，我刚才看到他在看你，担心的眼神！宝贝，该冲就冲不要怕，患得患失失去更多。” 第93章 海棠湾里 四人下了飞机，在机场取了租赁的汽车，由李立寒开着直奔海棠湾而去。按李立寒的话，亚龙湾人太多了，不如海棠湾新开发的还保有自然。林晨听着有理，第二天她就知道了，所谓保有自然，可不就是出了酒店，除了海和沙滩，啥也没有的意思吗？ 酒店用完早餐，，李立寒带着一行人在酒店布置的精致的巨大的花园里溜达。各色热带的树木花早高低错落的生长着，酒店的泳池很多，大大小小的，泳池边的躺椅和遮阳伞也十分有氛围。 溜达着，慢慢的就来到了海边。细白的沙滩，被太阳的温热，赤脚踩上去暖暖软软。林晨和方雪颖一前一后随着走到放了躺椅的遮阳伞下。林晨环顾四周，心说，这可真的是专属海滩，除了他们四个人，和海里的鱼，那是再也没有动物了。 难怪李立寒说两个人会冷清？她追着李立寒捶他，“潜水呢？香蕉船和摩托艇呢？” 哎，忘了小姑娘喜欢热闹。李立寒一边和林晨打闹一边想，那些无聊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明天带你们去亚龙湾！都在那里！” “那现在干啥？”林晨嘟着嘴。“晒日光浴玩？” 然后她发现两个男人都在点头。她讶异回望，结果雪颖也在点头，并且打开小包，从里面掏了不下三种防晒膏防晒霜来。 她捧着拿到大家面前，“我不知道你们喜欢用什么样的，按我的意思准备了一些。看看有没有用的上的？” 王海亮凑过来一看，居然有日光浴专用，“你挺专业的！” 李立寒看着愣住的林晨笑，拿了一管防晒黑的女士防晒霜走过去，揶揄的用肩顶顶她，“是不是没想到除了你，大家都爱安静？” 林晨翻身睡倒在躺椅上，用帽子盖住脸，一副傲娇的模样。 李立寒闷笑，拿开她的帽子，帮她涂防晒霜。三亚夏天的紫外线可不是开玩笑的，小姑娘没有见识过，回头能把皮都晒脱了！他也让林晨准备了，但是和方雪颖这些比起来，不够看的。 林晨一眼看见方雪颖帮王海亮在背上涂防晒。她翻身坐起，差点撞到李立寒脸上。“你看！” 李立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觉得有些憋屈。他玩笑的看着林晨：“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我。” 林晨斜睨他，调高了尾音，“你的意思，我来服务你？要不你躺下，上衣脱了，我也帮你抹抹？” 李立寒识趣的打住，果断说，“不用，我陪你美白，咱们不美黑！” 王海亮面对蔚蓝大海，由着方雪颖在自己的背上涂抹。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背后传来，他心猿意马。雪颖的手十分柔软。她似乎是跪坐在自己身后的，为了确保涂抹均匀，她十分仔细，背上甚至能感觉到她清浅的呼气。王海亮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和渐渐升高的热度。她要涂到什么时候？王海亮在这甜蜜的折磨里糊涂的想，理智逐渐崩溃中。 但是这还只是开始。方雪颖终于涂完背上，王海亮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开始涂抹后腰。 不像某些人，方雪颖其实心无杂念。她单纯的帮助王海亮涂抹够的不方便的地方而已。因为关心，她之前做过功课知道正确的涂抹方法，于是认真照做。 太折磨了！王海亮大气都没喘一下，努力再努力！热度飙升的身体诚实的传递着感受，他此时承受来自身体和大脑的双重诱惑。如果李立寒和林晨不在，他觉得他已经理智崩溃了。但是李立寒和林晨的方向分明有四道热辣辣的目光传来，他们在看笑话，雪颖难道感觉不到吗？他有点疯癫。 “哎！”林晨热辣辣的看，“你说，雪颖是懂？还不是不懂？”她对方雪颖刮目相看。 “你确定让自己的老公去猜别的女人的心思，是一个聪明的主意？”李立寒心说，你看看别人的待遇！ 林晨一愣，有道理！于是她从善如流，不再讨论雪颖。她问：“你说王海亮，现在是不是想死？” 李立寒大怒，“我看你是作死！” 林晨哈哈大笑。惊醒了认真工作的方雪颖，解放了苦苦坚持的王海亮。 丢下用品由王海亮自己去涂余下的地方，她走到林晨身边，笑问：“什么好玩的？” 林晨瞪大眼睛，竖起拇指，由衷的赞道：“英雄！” 方雪颖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再看一旁闷笑的李立寒，和不远处依旧趴着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起来再涂防晒的王海亮，渐渐有一点明白。脸瞬间红透，她跺脚跑走。 王海亮有心去追，安慰她其实你没有杂念，是我们杂念太多。但他只能选择趴着不动。 李立寒好笑的看着林晨，“你的好朋友，不去安抚一下？真害羞了躲一天怎么办？” 林晨笃定的说，“有别人在，为什么我去安慰？等着！咱们只管看热闹！” “你确定你可以看热闹？”李立寒闲闲的说。小姑娘当他是柳下惠，不怕刺激的？嗯，这次的蜜月很有情调！他满意的点头。 第94章 花红柳绿 烈日当头了，方雪颖也没有再出现在沙滩上。而沙滩上的几个人早就热的满头大汗。王海亮看着气定神闲卿卿我我的两人，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都是人精，看来是肯定不会大发善心帮他去找方雪颖了。他很想问问林晨，你若不笑，雪颖想不到也不会跑，你为啥不去收拾残局。但是看看一旁的李立寒，他认命的站起来。再晒下去，就焦了。 看着一脸认命的模样离去的王海亮，林晨笑的打跌，推着李立寒，“走，终于不用在这里挨热了，快走！” 王海亮站在方雪颖的房间门口，安静的等着。放开刚才的尴尬，他觉得好笑。估计这会儿雪颖在里面心乱如麻了。他都按了两次门铃了，这是打算假装不在？他摸出电话，果然，屋里传来电话铃声。 方雪颖被电话铃声吓了一跳，瞪着电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跑不掉了！她慢慢挪过去，接起电话，一声不响。 王海亮很了解她这个接了电话不出声音的逻辑，可不会再认为信号有问题。他笃定满满的说，“开门，嗯？”尾音高高的翘着。 方雪颖本能回道：“不要！” 王海亮叹气，“难受的是我，你还闹上脾气了？” 心情一瞬间莫名的飞起，方雪颖嘴角上翘。难受的是他？所以他对自己的触摸，是有感觉的？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情仿佛坐了小鸟儿飞到海边，迎着风迎着浪，无拘无束的快乐着。耳边却传来王海亮低低的声音，“还不开门？” 门突然被拉开了，方雪颖站在门里，半点没有生气害羞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王海亮愣住了。衣服上明显的皱折说明她大概一直躲着床上，头发也蓬松而微显凌乱。王海亮顺着打量下去，发现自己心跳又开始加快。他赶紧撇头，“我在外面等你，你收拾一下出来吧！” 收拾一下？方雪颖看着关上的房门，低头看了看自己，快活的笑了。她走到她的超大箱子里，拉出一条花花的长裙换上，将柔顺的长发梳理整齐，重新拉开了门。 看着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裙子，王海亮第五次抚眉。他转头看李立寒，却见他饶有兴致的听着。这就是得到了，和没有得到的差别吗？他发现自己心中动摇。 方雪颖雪白高挑，这种花花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别有风味。长长的，垂感十足的连身裙，靠细细的吊带挂在她瓷白的肩上，露出整个肩膀。尖领的设计凸显了她修长的脖子。这真的是要命！王海亮苦笑。之前是无意的，现在他却知道肯定是有意的。这样的邀约，让他更加心猿意马。 林晨当然也知道，她硬是悄悄的竖起大拇指。劲爆！厉害！这时机把握的！以后再也不用操她的心了。她围着雪颖转，笑眯眯的赞扬着。 方雪颖变魔术一样从她的小包里拉出另一条裙子，同样的轻薄吊带的长裙，却是极雅致的淡色花型，仅有淡淡的草绿和浅粉两个颜色穿插。 林晨换上衣服回来的时候，王海亮看着李立寒那隐藏波涛的眼神，心里平衡了许多。这样才公平！然而转念一想，李立寒只需忍到晚上，他更郁闷了。应该要惩罚一下惹火的人！ 李立寒也是这样想的。要惩罚一下惹火的人。他整个下午都过得煎熬，连接电话安排工作的时候眼睛都忍不住往他的小姑娘身上飘。他觉得奇怪。方雪颖准备的这两件衣服按说并不特别暴露，热带旅游标配，至少在这三亚的五星酒店里，穿的比比皆是。怎么穿着效果这么突显呢？ 他每每煎熬的时候，看看同样煎熬的王海亮，再想想自己晚上可以做大灰狼吃了小红帽，而王海亮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就觉得也不是太煎熬。 王海亮能从李立寒的眼神中读懂他找安慰的心思。他牙咬的痒痒的，手上的牌也出的越发的凌厉。几把广东锄大地打下来，就见他一个人在赢。这可是应了那句，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几个人各自心思的闲打发了一天，终于等到晚饭结束，两个作怪的女人各自被拎走。 林晨被李立寒整治的服服帖帖自是不用再提。王海亮把方雪颖的房门一关，回身把她按在门上，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问：“想惹火是不是？” 方雪颖的回答十分简单。她转头吻在王海亮的唇上。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但是在这么绮丽的环境下，却是从未有过的刺激。她留恋在王海亮的唇齿间。 王海亮只觉得脑中像烟花一样的炸开了，这一刻他顺着身体的本能，什么也顾不上的探索。热度不断的升高中，他的理智却回笼了。回笼的理智瞬间接管了身体，两相冲撞下，他痛苦的想，这贼老天！ 他的静止让雪颖不堪，她起身就想要离去。王海亮把方雪颖按住，喘着气，气急败坏。“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是对你没感觉的吗？别闹！”努力的平息了半天，他说，“我不想将来误了你，现在留着让你后悔的机会。等我们都准备好一辈子在一起，我那时饶不了你！” 方雪颖呆呆的看着她，呐呐的说，“可是我不会后悔！” 那痴恋的模样，让王海亮的理智一顿动摇，身体一阵叫嚣，他赶紧站起身来，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一句，“你现在还小，谁知道你到底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早上当王海亮顶着黑眼圈，看着李立寒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不禁心中哀嚎，这啥时候是个头？ 方雪颖也顶着黑眼圈出现了。林晨奇怪的看着王海亮，咦，难道还有别的毛病？她那眼神让王海亮大受打击，以至于当天他把海上摩托艇当成了陆地助力车来耍威风，在海上飚了两个小时显足了力量，到了傍晚腿和手都是抖的。 方雪颖小声告诉林晨。林晨听的十分无语，说：“有一种后悔，叫王海亮觉得你会后悔！” 第95章 海上摩托 李立寒觉得带大家来浮潜，漂在水面看看鱼也就罢了，玩海上摩托绝对是一个大坑。女生们热热闹闹的换上泳衣，有了昨天的教训，她们倒是善良，一人外套了一件超大的长长薄衫。 可王海亮大概是憋屈的狠了，不善良的很。一人一骑敢死小分队一样，在宽阔的海面上纵横交错。林晨本就是个爱热闹爱斗的性子，见状穿了救生衣就要往那摩托艇上跳。她连个摩托都不会骑，手力也不足，他哪里敢让她去疯。于是他认命的开着摩托艇，带着林晨追逐在王海亮的后面。 林晨胆子奇大，一个游泳都不会的人，坐在飞一样的摩托艇上半分不怕。她在后面大笑尖叫，指挥李立寒超过王海亮。于是男人间的较量开始了，虽然两个男人也不知道这样的较量有什么意思。 方雪颖百无聊赖的坐在沙滩上，一等两等三等，就看那两艘摩托艇根本没有回来的打算。热的一头大汗以后终于等到他们回来了，却是林晨在上面大声喊自己上去。“雪颖，去穿救生衣！” 方雪颖不如林晨大胆。被几个人目光炯炯的看着上了王海亮的摩托艇，准备来一场公平的较量。熟不知这个较量对男人却极为不公。林晨这里加油站一样，推着李立寒的肩膀笑着叫着一路向前。方雪颖这里拖拉机一样，死死的抱着王海亮的腰，闭着眼睛大气不敢出。于是，在林晨得意的大笑中，一向以脑力著称的李立寒拿下了他人生中第一个体育赛事的冠军，志得意满。 受了双重打击的王海亮，还要体会一刻不停的骑两个小时的摩托艇的苦果。下来的时候，如果不是方雪颖反应还算快，他就要跪在海里了。吃饭时，他控制着不自觉发抖的小臂，苦笑连连。下午肯定不能答应打牌的游戏了，王海亮心想，他大概没办法长时间握牌。出去走走吧，再一天天的在酒店“静”下去，他就焚心以火，交代在这儿了。 于是他忙前忙后的做出游功课，问清楚哪里好玩好吃好风景，带着服务台的人给标注的详细的地图，拉着三人，拖着自己每一块肌肉都酸痛的身体，穿梭于三亚的各个地方，来了一把他平生最认真的旅游。天涯海角，南海观音，蜈支洲岛，南山猴岛，走了个遍。就连晚上，也不给大家闲着，烧烤唱歌每天安排的满满。 方雪颖用她一贯的安静包容，几乎是他安排什么都说好。林晨本来就好动，并不喜欢天天“静”在酒店里，欢快的到处跑，李立寒也就只好跟着。 李立寒新奇的看着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林晨。也许是他太静，林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闹不起来，他其实没有看过林晨如此活泼的一面。“你平时不是这样，是不是我平时太闷了？” 林晨无所谓的拍拍他，“没关系哈，我包容你！” 那一脸得意让李立寒瞬间无语。得，这还美上了，还是不要说了！ 方雪颖却是习以为常。王海亮赞叹林晨精力无限的时候，她说，“小晨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长大了不像小时候天天玩，要面对正经事儿，不显出来而已。” 林晨在远处喊她，她跑过去，林晨指着一只小小的猴子。“你看，猴宝宝！” 方雪颖四下打量，“它妈妈呢？” “不知道。有没有吃的？”林晨问。 方雪颖捂好包，防备的看着她。“这里四处都是野猴子，你在这里拿吃的，等一下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 林晨挑眉，“你看看这里才几只猴子？你以为是峨眉山？” 男人们走过来，“说什么呢？”李立寒问。 方雪颖松一口气，也就李立寒可以治住林晨，她毫不犹豫的告状，“她要找东西喂猴子！” 李立寒指着旁边一块牌子，“看，人家写什么？” 林晨悻悻的收回念头。“一群冷心肠的家伙，看见人家小猴子都不喂！” 五天匆匆而过，四人相别而去，留下了欢声笑语，也留下了遗憾。酒店的房间里，方雪颖留恋的看着，她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得愿，但是这里，也许会是她最难忘的地方。 王海亮也觉得这里会是一个记忆至深得地方。但是现在，出了不舍他还大大的吐了口气，揉揉依然酸痛的胳膊，他想，终于过来了！ 第96章 国庆归家 飞机上，林晨托着腮，愣愣的看着李立寒。“为什么我觉得你有点不同呢？” “是吗？”李立寒随口问，想起张志平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立寒，你现在状态不错，横空出世，有点宝剑出鞘的感觉。是说这个吧？多年的雄心勃勃，一旦不需要再韬光养晦，外放出他强大的信念，自然是不同的。 但是不要和小姑娘说这个了吧？他轻笑着搂过她，“随便有什么不同，难道就不是你老公了？” “那倒也是！”林晨觉得有道理，放下想法靠在他的肩上睡了。 转展几小时，站在家中客房里时，李立寒居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九个月前，也是这间房，妹妹和林晨住着，自己天天在这间房里落荒而逃。他飞扬着表情，得意的看向林晨。 林晨噗嗤一笑，指着他，“你的得意来的太过奇怪！” “奇怪吗？古人说什么，人生最得意处，莫过于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李立寒拉过她的手，在掌中摩挲，“我们虽然已经过了洞房花烛夜，但是站在这里，和你光明正大共住一室，才是圆满了，不是吗？” “不知道！”林晨环顾四周，“我以为，心在何处，家在何处！当然了，你有家乡情结，也能理解！” 李立寒温柔将她拉入怀中，“你在何处，家在何处！”他在她耳边说。 门外传来妈妈的催促声，他放开林晨，“我出去看看，你先换衣。”当初四人在三亚玩的过瘾，改晚了机票到最后一天才往回走。这就造成了今日进家门，今日宴请的局面。妈妈颇有微词，李立寒决定老实主动些去帮忙。 虽然只是家庭宴请，毕竟还是祝愿新人的宴请。林晨选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剪裁得当的红色短袖连衣裙，腰身处盈盈一握。裙上若隐若现的细小绣花，和小小的公主袖，将一件日常的红裙子托显的隆重复古。栗色的头发松松的盘在头上，她换下了日常喜爱的简单小耳环，换上一对垂吊式样流苏耳环，妆容比平日稍浓。 打开房门，她在李立寒含笑的注视下走了出来。李母满意的点头。要说这个儿媳妇，容貌，气质，学识，工作无一不好，李母觉得带出去那是风光无限。关起门来呢，这个儿媳妇活泼开朗聪明，也是无一不好。都说孩子随母，这样聪明漂亮的妈妈，他们老李家的基因也不错，那生出来的娃娃肯定跟年画上的一样！李母是从她们结婚就盼着好消息。 她电话里问过儿子，儿子只说林晨太小，再加上他自己忙于工作，再晚一两年。李母可不这样想，二十四五的女人，生孩子不是正好吗？哪里小了！儿子忙于工作也不是问题，她可以去带呀，又不用儿子儿媳费神。她打算亲自问一问儿媳。 只是她还没有问，这一晚的宴请，七姑八姨的都在问。她静静的听着儿子儿媳两个人的回答，渐渐发现他们真的有等几年的打算。这怎么行！儿子已经三十多了，难道再过几年等儿子都三十五了再要孩子吗？她没有在宴请上为难儿子儿媳的意思，站起来笑着打哈哈把话题叉了过去。 李立寒是家里最出息，也是最大的孩子，一向是弟弟妹妹的榜样。虽是宴请，一轮酒过，该祝福的祝了，该和新媳妇说的话说了，这就是个家宴。家长里短不是主题，孩子前程才是主题。李立寒像众人的解答器，弟弟妹妹的未来一个一个的关爱过去。 林晨数了数，十六个。她咋舌不已，这十六个弟弟妹妹，都是按李立寒回答他们父母的建议来规划的人生吗？她算是见识了什么是说一不二。 托着腮，她饶有兴致的想，公公婆婆怎么这么放心呢？这要是建议砸了，弟弟妹妹废了一个两个，李立寒不在跟前，公公婆婆可是要天天对着人家爸妈的？还是说，公公婆婆也认为李立寒的建议，是上帝的声音？她砸砸嘴。 李立寒却一直余光注意着她。悄悄捏了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摩挲。 林晨知道他总是有些担心自己看不上他家里。她对他嫣然一笑，表示你去忙，我没想法。怎么会看不上呢？喜欢不喜欢的，有什么关系，又没有很多交集不是吗？她觉得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而每一样生活，都只有那样活着人才有权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新媳妇眼光清亮，没有大城市女孩拿架子了不起的姿态。你和她说话，她就笑眯眯的说两句。你不和她说话，她就自得其乐的一边儿玩。李立寒的这个新媳妇，成就了李立寒在家里的无上荣耀，为他的传奇加冕。弟弟妹妹们都是老实人，越发的按着哥哥说的努力去了。 夜深人静时，李立寒搂着林晨，悄声问，“吃饭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他可不是家里人，看着林晨娃娃一样好脾气的坐在那里，就认为林晨什么都好。他熟悉林晨的每一个动作和小表情。她分明就是不以为然。 林晨也不瞒他，“就是觉得，十六个弟妹，和他们的爸妈，都把你的话当圣旨，你可以直接在家里就地登基了。” 李立寒脸一虎，“什么话！讲话的分寸呢？” 林晨嘻嘻一笑，“那你没有想过，每个人都只有一次人生，应该过成自己梦想的样子？” 李立寒志得意满，“他们梦想的样子，不就是我吗？” 林晨默了半响。也有道理，如果他们梦想的样子，就是李立寒，那么问偶像本人，好像也有一点逻辑。于是她不再发言。 第97章 母亲催生 第二天，从爷爷奶奶家里回来，李母安排李立寒陪李父去世交大伯家里送节礼。女儿女婿则去街上买新下来的苹果。家里就剩下她和林晨。 林晨无声的看看厨房里堆放的水果，心中有数，却也不急，安静的等着。她深知谈判之道，实在是底牌大揭秘，尽量不动声色的揭开对方的底牌一向是不二法则。婆婆眼中对她的喜爱，她不会看错，那就只有一件事儿了。只是李立寒答应过她，也必然是没有对家里松口的，不然，他不会被打发出去。 在外的李立寒也猜的明白。只是他觉得，妈妈和小丫头对上，估计没有胜算。这人，不看你活了多大，吃的盐有多少，端看你的眼界和心胸有多大。而妈妈，虽然十分聪明，却一辈子在一个地方，操持着一样的东西，早就成了那井底的蛙。他放心大胆的交由林晨处理。母亲和老婆之间，还是一碗水端平，一个都不要提醒。 林晨气定神闲的坐的稳稳当当，听婆婆说着前奏。果然是生孩子，她想。其实父母想抱孙子孙女，来劝一劝，实属可以理解，完全没有恶意，不需要剑拔弩张。她笑眯眯的听着，一派平静。 婆婆是个干脆的，敢想敢干的人。没有多少前奏，她就直接进入了问题。她说：“所以现在年轻人要在外奋斗，的确不容易。生娃娃也的确有压力。我的意思，你们不要有这样的压力，你们要是有生娃的打算，我二话不说，马上去南京！” 嗯，这话可以当成一个好话来听，非常的解决未来的后顾之忧。林晨点头应是。 李母的砖抛出去，就像肉包子打狗，连声响也没砸出来，更别说引玉了。她心不甘，问：“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嗯，这话是坑，可不能接。她脆声说，“还没有谈到这个计划呢！” 没谈？难道是儿子自己的想法？李母疑惑。人家小两口还没有谈，儿媳妇又才进门没几个月，她也不好再往下催了。于是她反复叮嘱这个是个大事，小两口一定要谈，也就偃旗息鼓了。心里想，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让儿媳妇放心了，也知道问题找谁谈了。 李立寒在妈妈精神抖擞干劲十足的找上自己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所以林晨一个移花接木，完完整整的推到自己这里了？好像还给了点鼓励，上了点发条？看妈妈这劲儿，比之前还大些？他头疼的和妈妈周旋拖延。 回到房间，林晨笑的像一只小猫一样，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他没好气的问，“皮的很开心？” 林晨小鸡啄米一样，笑眯眯的点头。 他气笑了，“你是嫌我不够忙，事情不够多，给我找点事情做？你可知道妈妈的战斗力？那是只能包围不能歼灭，费神费力的很！” “哪里有这样形容的？讲话的分寸呢！” 林晨咯咯地笑，“不过呢，有点意思。我妈妈也是如此。你都说不能歼灭了，我当然要有自知之明。” 李立寒也不是真和她计较，把她拉到怀里，“真不想生？” 林晨点点头，再摇摇头。 李立寒看的好笑，小姑娘可不是纠结的人，他静静的等着下文。“我其实是不知道。你如果真的很想要，我就牺牲一下好像也行。你如果也不急，那就等一等。所以，我把妈妈推给你，没有心理负担的。”她贼贼的笑。 原来如此。毕竟只有二十四岁，有点害怕是正常的。按现在的情况，未来可能要去北京。还是等安定下来吧！“那就再等一等！” 人生的际遇，光点一样藏在一个一个的选择中间生生不息，循环不止。有时候选择，让你远离了一个光点，但是另外一个，在前方等着你去捕捉。一个可能性，在两人的计划里冥灭。他们诚心的等着两年以后的，另一个可能性，来到世界。 就如林晨说的，这些天好几个家庭得了圣旨，打了鸡血一般的再讨论孩子未来的方向。觉得做到了努力了，孩子就也可能像李立寒一样的出息。李立寒不但是他们老李家的骄傲，就连他们认识的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没有听过像李立寒如此出色的。 鼓着干劲，他们使劲的努力。李立寒的故事在他们的口中也被宣扬成了神话一样。周围的人跟他们取经，他们与有荣焉。 几天的假期匆匆而过，在他们恨不得列队送别的气氛里，李立寒牵着林晨踏上了归途。当然，在他们的眼里，是踏上了征途。 第98章 石破惊天 放假回来的第一天，锦安国际人事部以Johnathan的名义给员工发了一封告知信，通知公司组织架构变动。新设销售运营总经理位置，汇报给总经理，直管销售区总以及运营总监，由邢天担任此位，赵峰升任运营总监。 没有任何预兆的大调整把刚刚回来上班的人们震懵了。茶水间成了公司最热闹的地方，颇有一些菜市场的味道。但是更多的人，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溜出去了，守在位置上的人不足三成。这样的时候，全员都守在位置上的营销运营部显的尤为突出。 “你看他们！”有人从茶水间的位置悄悄指着营销运营部的方向，“镇定的很呀！” “人家的顶头上司升职了，后面眼看就鸡犬升天，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为啥不镇定？说不定呀，人家部门里早就知道了！”另一人说。 “之前不是一直说，邢总和哪个赵峰，都十分器重林晨？她命可真好，一下子两个都升了！”一人说。 “要我说呀，钱经理最得不偿失!”又有一人说。 钱芳的确恨。她呆呆的看着这封邮件很久。所以，她这是转来转去，又转回邢天的手掌了？ 邢天对她，肯定不会再改观。汇报给邢天多年，她很明白，邢天轻易不给人定标签，是个宽容又有强大自信，愿意放手让手下去做的好老板。但是，一但邢天给人定了标签，就不可能再去掉了。就像他给自己定了标签，就果断的把她扔到销售来。只是她一直不理解，多年的合作，一次越权，为了林晨，邢天为什么就给她定了标签呢？ 销售运营部诡异的安静，连赵梦琪都没有动。这里坐着林晨。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林晨和赵峰有多熟。但是，与其说大家不敢讨论，不如说他们彻底傻了，不知道今后的工作会变成什么样子。顶头上司这一跳，直接完成了鱼跃。那他们以后，是服务销售，还是管理销售？ 周萱心情复杂的从玻璃窗里看着林晨。她现在不担心自己的位置了。邢总现在肯定有很多安排，不可能把林晨费在东区运营经理这样的位置上。林晨，要被重用了吧？ 留给人们消化的时间不过半天。这天的下午，同样以Johnathan的名义，他的助理发出通知，告知大家为了更好的激励销售，提高公司业绩的同时，弘扬更公平公正的文化，维护更良性的内部竞争环境，新的销售任务制定、考核和奖金体系正在紧锣密鼓进行中，由邢天领衔。未来会成立以邢天，财务副总方青扬，人事行政副总赵依艺组成奖金委员会，共同执掌销售奖金事宜，同样是邢天领衔。奖金委员会具备中国区的全权授权，唯有在三人不能统一的时候，才需要Johnathan的介入。 钱芳脑中犹如电闪雷鸣。她目光无助的看着李青海办公室的方向。 李青海在办公室里面关了一天了，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原来，错在这里！她想大叫。不管不顾的，她拿起自己的手机走了出去。十月的风，热热的扑在脸上，空调房里带出来的凉凉体温在秋老虎的照射下瞬间瓦解，汗水随着钱芳快步的向前走而挥洒，但是她的心里，却仍然凉凉一片。 街上有人奇怪的看着这个脸上带着不甘绝望，脚下大步如飞的女人。这个人失恋了吧？有人在想。 原来，输在这里！可是老天为什么要把林晨送到我这里来？如果她没有来，她去别的地方，她在别的地方把业务乱搞任务骗奖金的事情捅出来，别的经理难道就会秉公处理了吗？社会不就是这样吗？谁像林晨一样，拿根棍子，就要去撬动地球的！可是谁知道，这个地方，竟然是邢天找的助他一飞冲天的突破口？那么林晨，是在她帮着陈浩抹平了问题以后，一边在她面前装乖巧，一边报告给了赵峰？ 满腔的恨，塞得她面目狰狞。心机真深啊！林晨来告诉她，也是故意的吧？把她拉下水，等着她放水，才好去找赵峰，才好站在她的身上显示她林晨是多么的勇敢高尚？刚开始还知道装乖巧，后面肆无忌惮地硬钉子软钉子的顶她，是无可顾忌吧？而她，被硬钉子软钉子顶的失了理智，最终越权。可笑她竟然没有看到林晨步步攻心！ 林晨目瞪口呆的看着叠出的通知。这是要炸翻天的节奏？她当然是少数知道一点情况的人之一。但是用这样强行断舍的方法？她当然还不知道这是典型的美国逻辑。Johnathan虽然来中国多年的，依然是完整的美国逻辑。 她越来越佩服邢天了，简直是大刀阔斧，大开大阖，还能屈能伸。啧啧，她悄悄感叹。只是，你用这样刚烈的方法，怎么收的住区总们？ 一道道的目光时不时的从她身上飘过。林晨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她自我麻醉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然而熟悉她的，如周萱，早已明白她的介入。你若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严阵以待的防人窥视呢？ 林晨从来没有想过看戏会看到戏里去。但是当她发现，她好整以暇准备看的，邢天大战区总们三百回合，而后一身是血的险险胜出。这样的好戏，竟然是她变成邢天手里那把刀的时候，觉得自己大概就是传说中，别人卖了你还帮着数钱的二愣子。 邢天上任的第一个通知，不是任务方案，而是运营支持部门的新架构。传统的销售运营如之前的通知所说，在赵峰辖下。增设SFE，和销售部门紧密合作，帮助销售部门提高效率，设SFE经理一职，由林晨暂代。增设价格管理，管理全国价格。职位暂且悬空外招。 这几天锦安国际的通知，像糖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滚过来。人们麻木的看着，也没有了最初被震动的难耐。 茶水间里，淡如茶水的，人们在说，看！果然，林晨被重用了。才二十四岁，老公是方礼的区总，老板是锦安国际的销售总经理。这人和人不能比，比一比得扔！ 第99章 背腹受敌 李立寒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住掏耳朵的冲动，他耐着性子问林晨，“你再说一遍！邢总上去了我听明白了，那个赵峰是运营总监了也十分合适。然后你说邢总新成立了SFE和价格两个部门，直接汇报给他。而你，领衔SFE？什么叫领衔SFE？” 林晨撅着嘴，皱着眉，“这个SFE是新的，没有人，一个都没有。我暂代经理，但是我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去干啥。” 李立寒皱眉，“邢总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吗？”如果是这样，就不对了。他把老婆托付给邢总，他却擅自拿来当刀用？ “问过！”林晨点头，“放假前在上海，写那个任务的时候。他跟我和赵峰说了点未来的变化，也问过我，成立SFE，他意属我，但是我资历能力都不够，只能先代理。问我敢不敢。” 李立寒啼笑皆非，“而你说敢？”这小姑娘，你问她敢不敢，她就没有说不敢的时候！ 林晨谄媚的笑着，轻轻摇他的手。 “放假这么长时间，怎么没问我？”李立寒无奈。 “我不知道这个SFE是干嘛的。他说是提高销售效率的，那我觉得销售效率的确不高，提一提蛮好。所以没想起来告诉你”林晨干笑。 “书到用时方恨少！”李立寒敲林晨的头，“现在怎么想起来告诉我了呢？感觉到不对了？”他暗自叹息，这心宽的，可以到天边去。 林晨绘声绘色的，“你不知道，那通知一下，所有人看我，就像在看老虎。我以前吧，特别熟悉看妖妃的眼神。来到锦安国际这些时间，我也渐渐熟悉了看心机女的眼神。但是现在升级了。我觉得周围都是蠢蠢欲动，想要来围攻老虎的狼。”她钻进李立寒怀里，咯咯的笑，“要吃人啦！” 李立寒把她拉出来，“还玩的挺开心的？知道SFE是什么了吗？” 林晨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知道，但是知道肯定不是好东西，还肯定是可以用来帮邢天收服业务的刀。” “第六感倒是挺敏锐！”李立寒笑，“你这把刀，不去临阵磨磨亮，还在这里玩啊？” 林晨讨好的晃着他的手，“我这不把刀递到磨刀石面前了吗？给磨磨呗？” 李立寒没好气的看她，沉吟半响，他说：“方礼没有SFE，这是一个比较新的设置，但也是趋势。往简单了讲，SFE处理各类数据，把公司内部销售相关联的数据打通，不存在壁垒的为我所用，用大数据帮助实现提高销售效率。比如，你们运营都会有各类业绩和销售数据，但是销售好不好，要看绝对值，更要看相对值。他卖得很好，是因为市场很好，他公司第一，其实在当地市场和其他品牌比，他都排不上号。或者，他卖得很好，公司第一，但是价格很低，利润倒数第一。把所有的数据打通，才能看到真相。” 他停下刮一下林晨的鼻子，笑道：“听得倒是认真！”林晨催促的眼神下，他接着说，“数据不会说话，都打通了也没有真相，是要提炼的。从这个角度说，你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没错。一个没有市场敏锐度的人去提炼，只会虚于其表，提炼不出真相。” “然而，有了真相没后续也没用。需要建立行之有效的目标和绩效体系。这个需要有非常老道的管理经验。这方向你出出主意，搞搞创意可以，真要做这个差的太多，邢总可能是打算亲自帮你。然后是跟踪各类实际完成，在适时调整各类数据。数据是动态的。有句话叫指哪，打哪。一句话，好的SFE，可以指路。” 林晨托着腮，愣愣的听着。 李立寒轻笑，“你听明白没有？其实你也不算刀，目前最多算刀鞘，做做前期后期工作。邢总自己才是那把刀，核心他肯定是打算自己来。严格来讲，他对你是培养多过利用，你还嫩没有到可以利用的时候。他外面找一个SFE资深的来，风险会小很多。他目前可能想专注实干，这个阶段没只想着职业利益。” 林晨醒过神来，“你的意思，我应该感谢他给我机会被所有的业务一起撕？” 李立寒哈哈大笑，“你也可以回来，我养你！” 林晨憋嘴，一脸不屑，“才不要临阵脱逃！撕就撕，我就不信了，还有撕不出去的路！”看得出来邢天也是犹豫过的。但是，他敢用，我就敢上！其它说什么都是多余，不退缩才对得起别人冒的风险。 李立寒刮她的鼻子，“不是说怕便宜了锦安，摆着我也不用？” 林晨讪笑，“这不我自己的事儿嘛！”她摇着李立寒的手，“我带你爬城墙去，好不好？” 李立寒讶异的看着她，“爬城墙？”南京虽然是古城，城墙还真的很少有人去爬。他记起有一次林晨生气时，好像方雪颖就是陪她在城墙上出气，看来是她们从小去的地方？他心里软软的，小姑娘这是要奖励他，带他去她们儿时的地方？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林晨觉得李立寒实在是聪明，她笑眯眯的点头，问道：“去不去？我们还可以带个风筝。当然了，我从来没有放上天过！” 这么幼稚的游戏，也亏她想的出来！李立寒无奈摇头，算了她也就二十四五岁，城墙上也没人看到，风筝就风筝吧！ 驱车找了半天，他才算带着林晨找到了风筝，林晨挑了老鹰笑眯眯的推着他来到城墙底下。没有她带领，李立寒觉得自己真的找不到。上口的入口十分隐蔽，大概是维护人员上去的路。顺着老旧的台阶上去，古老的城楼十分让人感叹岁月。李立寒指着城墙上的洞，好奇问林晨，“这些，不会是战争时候留下的枪眼吧？” 林晨对他竖起大拇指，“我老公最厉害！这个都能猜到。” 因为不是供游客参观的城墙段，城墙顶上乱石杂草很多。林晨带着他往前走，来到一处墙外不见马路，只见树木荒地的位置，指指他手里的老鹰，说，“飞吧！” 他一愣，心说这也行？是要翱翔天际的意思？笑一笑，三下两下就把风筝放上了天。 林晨兴奋的在一旁大叫，然后拉着他的胳膊，“我从来没有放上去过，你好厉害！”她这一拉，李立寒的手一松，空中的老鹰一哆嗦，差点掉下来。好在她虽然不会，李立寒却着实很会，很快就稳住了。 林晨不敢上手拉了，嘀嘀咕咕的说，“牵一发，动全身。我不碰你！” 李立寒无奈看她，“千古名句是这么用的？” 这个下午两个人在城墙上消磨了两个小时，以至于这破烂的城墙后来在李立寒回忆南京的时候，都是很有印象的。 第100章 议论纷纷 对于邢天的上任，几个区总们要说一点没有预想过，也不可能。然而，邢天风头最劲的时间早就过去了，这些年他韬光养晦，在公司声誉倒是好，威信也可以，但是并没有对各区的业务有什么实质的参与，要区总乖乖就范，显然不可能。 邢天在Johnathan的办公室里，还是一派悠闲的样子，和Johnathan交谈着。这么多年的经营，他怎么会不知道，Johnathan回国的日程已经提上来了，最多一年，他就回会高升会美国。Johnathan实际上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很多事情，不需要说出来罢了。于是，新旧交替训练头马的意图就十分明显。 Johnathan一直觉得邢天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有野心的人通常耐性不好，有本事的人通常脾气不好。但是这两个定率，到了邢天身上就不存在。区总的想法他知道，几个区总都和他谈过了。到了这个职位，都是职场的高人，直接表示不服是不可能的，但是话里话外，他看服的是一个也没有。群狼环绕的时候，邢天还是这么一副悠闲的样子，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邢天的笃定不是装出来的，既然群狼环绕，当然更加要稳住。区总不服他早有预料。他虽然刻意韬光养晦减少无畏被攻击，因而不过多参与业务意见，但是他和大经销商却是一直保持信任关系，和公司关键的一些大销售，也保持了多年的联系。 当年结识李立寒，还有市场上其他几个有潜力的销售总监，甚至大销售，都是在为这一天准备的。可惜李立寒事业太顺，他再没办法再将李立寒归入旗下了，否则东区的李青海，哪敢像现在这样嚣张。但是北区和中区，一但看明白他的后手准备，就会不同。让他们看明白嘛，也很简单，适当的时候漏一点风就可以了。至于南区，南方的人喜欢做生意，不喜欢政治。而西区，生意量是最小的，慢慢来也不成问题。 他这头的笃定，和那头区总的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下立见。财务和人事的两个副总，这两个辅助大臣，也是看在眼里。他们心中虽然有鲜明的意向，但是没人会在公开的场合表露出来，叫自己失了退路。 邢天不急，大事小情的跟Johnathan汇报一下，重要的事情，拉上Johnathan一起和人事以及财务副总开开会。一个星期过去了，波涛汹涌的局面，看起来却风平浪静。 还有一个不急的。林晨照常每天踩着点出现在办公室。没人安排SFE的事情，她也不急着问，就干着一部的事情。只是她和周萱说，是时候找人从她手上将一部接走了。 周萱如今对于东区运营的工作也熟悉了，下面的人虽然也不是多么支持她，但是总也不至于上令下不行。但是如今二部的事情，新人刚刚接走，一部的事情，她一时找不到人接。她拨通了赵峰的电话。 赵峰最近忙的连北在哪里都找不到。哪里还顾的上她？只是既然她电话过来了，他就指示，赶紧招人！ 现在还不到林晨难受的时候。等新制度开始宣讲，林晨的大戏就要上台了。那个时候，就算那个丫头三头六臂，心理素质再好，肯定也没办法兼顾一部运营。特别快到年底了，运营工作又乱又忙。周萱招人要不不够快，不好说只能她自己累了！ 要说那个丫头的心理素质，他现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都被这一波波的变化震的心神不定，打电话问那丫头，居然还淡定的很。要不邢总怎么选她去战，选自己来守呢？只是小丫头初出茅庐，现在看着行，撒出去能不能顶住压力？ 他问邢天，结果邢天淡淡一句，看了就知道。行，两个人都不急，他急个啥？ 邢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林晨看了半响。该来的，早晚都要来的！她接起电话，两人简单的几句，定下林晨明天去上海出差，就挂断了。 还是那个会议室，邢天还是端着杯子潇洒悠闲的走进来。林晨觉莫名的觉得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她在李立寒身上看到过。原来男人，只有在事业再上层楼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锋芒！ 但是又有一点不同，李立寒是剑出鞘的锋芒，邢天更像开仞的锋芒。刀不仞血不回鞘吗？林晨咋舌，他看起来轻松，但可能战况严峻。于是她正襟危坐，等着指挥。 邢天不禁好笑。她这个年纪，居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杀气？ 是的，他心中有了杀气。那起子人，占着位置一个个正事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越干越熟练。这和这些年的业务没有太大的长进，更这帮人吃饱喝足了以后专门想着偷鸡摸狗离不了关系。一个美国人统领一群中国人，到最后成了这个样子只能说正常。不是Johnathan不努力没能力，而是他那美国逻辑都想不到这些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见空子就钻，见人就捧的招。 他收回心思，提醒自己既然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出端倪，你要注意隐藏。走进去，他说：“这些天，想过SFE今后怎么进行吗？” 林晨最讨厌邢天的这种全开放式的问题。什么也没有就叫人说。目标是什么？多久？几个人？她老实不客气的张嘴就问。 邢天忍俊不禁，好吧，他忘记了这不是一个任人磋磨的姑娘。但是他的确想先听听她的说法。于是他说，“我心里确有目标，也有计划。但是我想先听你说。不是我来考你，而是看看你能看到哪里。人的眼界有多远，世界就有多远。你能看到的地方，才是你能去到的地方。我也才能调整培养和用人的计划。” 听上去十分高级。林晨心想。于是她说，“我看到的，是别人教的。但是听完了觉得，SFE要么不做，要么就应该能指引方向！” 邢天哈哈大笑，“看来我应该给李总打个电话，感谢他高远的立意！” 李立寒的眼光好啊！这样有勇有谋有格局，立足正派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邢天告诉她，财务有一个数据王，他尽量去要过来。IT里面，他去看看调一个资历浅但是了解公司系统的人来。赵峰手下有两个数据很强的人，她自己和赵峰商量。其他的，看她了。团队设在上海。她如果有能力兼顾，南京和上海两处走也没问题。 第101章 始作俑者 锦安国际的新制度，在千万期盼里，终于开始宣讲了。第一步是给销售经理的宣讲，同时听取改进的意见。第二步是改进后的终稿，给全销售和相关的部门宣讲。 宣讲人是林晨和赵峰。和经销商大会一样，林晨主讲，赵峰辅助。 邢天坚定的扮演了保护者的角色。他出席了包括第二步的每一个单场的宣讲，并且全程在场。虽然他基本不发言，然而他笔直的身影坐在第一排，散发着上位者的肃然，什么牛鬼蛇神都不见了。跃跃欲试的销售看到这个架势，知道大势已去，没什么好闹的。 开始宣讲的时候，林晨每每看着坐在下面的邢天，都能想起东海被猴子拔了的定海神针。她想笑，但实际上却是这一幕牢牢的印在了脑子里，往后岁月想起的时候，哪里还有猴子拔针的好笑？有的，只是淡淡的记忆痕迹里深深印下的责任和感动。 力是双向的，等同大小。邢天的支持本是为确保他计划的关键步骤，威震了销售的同时，他意外的收获了林晨的感恩。邢天十分善于观察，这个发现让他愉悦。是近来一堆让人疲累的事务里不多的好消息。 林晨她也知道邢天坐在那里，是要确保新制度不被群起而攻之。但是人心最奇怪，既然她领了这个任务，那就是她应该尽全力完成的事情，现在被邢天用这样毋庸置疑的方式保护了，告诉所有人对SFE有意见就冲着邢天来，她就是避无可避的感动了。 像雪颖说的，你最大的弱点，被击中了！从此你完了，你会成为忠实的部下！ 她洒脱的觉得这也没什么。反正人活在世上，今天你赢明天我赢，总有一天要输的。输给邢天，她觉得不亏。 林晨不知道她自己宣讲一战成名。 虽然没有牛鬼蛇神，但是来自销售的正常问题还是有很多的。比如说有人问，“新制度里说要设置合理并且有激励效果的年度销售任务。请问，什么样的任务是合理的？是不是到年末，和实际完成贴近的，才是合理的？” 林晨回答，“你说的那是神婆的预言，不是任务设置！” 下方一阵大笑，有人拍着桌子玩笑，“你也知道那是神婆，那让我们怎么设？” 林晨稳稳当当的答：“合理的任务，是按我们的商业模式，和已知的情况计算出来的。经理可以做一定程度的主观调整，但是应该有事实情况做支撑。” 下方刁难：“怎么算？” 林晨抬眼看他一眼，说：“你不会的话，SFE教你。但是我相信你不用教，如果不是靠天吃饭，自己的业务肯定有算法？第一年，我们不规定，可以用自己的算法，但是我们要看你怎么算的。大家各自用自己的算法，你们先教SFE一年！” 又有人问，“奖金池的意思，就是全区拿的奖金总数和大区的业绩一样呗！那如果有业绩特别好的同事，本来可以拿几倍，因为大区其他地方一般，奖金池没钱了拿不到。那做得好的同事还有什么意思？” 林晨眉毛一挑，看着那人回答说：“你见过树倒了，鸟儿都摔死了，其中有一只能展翅高飞的吗？大区业绩是大家的荣誉，团队一起为之努力。再不济，也应该一起承担失败。” 然后她连问也没问坐在下面的邢天，自己直接就说：“但是，规章规定不了特例！如果公司真出了英才，而大区没钱给，我也不觉得，这么大的公司，就没钱给了！我觉得特殊申请就行了。” 然后她看着邢天笑，“当然，我说了不算！你们问邢总！” 又有人问，“以后要求销售记录拜访和拜访的成绩，销售每天都在外面跑，哪有时间记录这种东西？” 林晨笑眯眯的回答，“他们肯定有空给你报告，不然都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干啥，你怎么管的？不如就拿那个空写一写，我们总结好给你，还大家都看得到？” 几场宣讲下来，东区女神成功晋级铁嘴女神。 邢天的眼中，销售们的敌对情绪比较明显。林晨四两拨千斤练的不错，斧头轮的也不错，算是可圈可点。可贵的是她对整个计划的理解深刻，才能够很好的临场应变。比如她说出现英才，公司应该特殊考虑，他就在现场给予了肯定，这也是少数几个他在现场表达意见的地方之一。 用奖金池来限制，好坏都是显而易见的。对于特殊贡献者和英才的鼓励不够，就是这种体制的负面影响之一。但是体制应是动态发展的，没有一种体制真正静态完美，重要是动态控制和判断。林晨在这方面表现出的才华，是他执意选林晨的最重要因素之一。 虽然没有牛鬼神蛇，宣讲的过程也并非一帆风顺。比如有些场次遇到过下面出席的人不到邀请的一半。那一场之后，林晨要求了签到，每一个业务必须至少签到一场宣讲。 比如有些场次人虽然到了，静悄悄的坐着连响声都不大有，更不用说探讨和问题了。这种场次林晨就点名提问。她认识的人不算多，脸皮却是十分的不薄，直接就是第几排第几个不客气的点，见到年长的老师也不叫一声，粗暴的像典狱长。这被赵峰嘲笑了很久。她却觉得无所谓，那脸上的一副神情，就好像在说，我从来不奢望什么错都没有。 但是各个场次的宣讲都结束了以后，她回到南京，腻在李立寒的怀里不肯出来。李立寒好说歹说她就是腻在怀里，直到李立寒把她拉出来，才发现小姑娘实际上是会害羞，也会害怕的。 他把她的手包在掌心摩挲，问：“天气终于凉了，去不去温泉度假村？” 他果然成功的引开了小姑娘的注意力。林晨追在他的后面打。笑闹间，他觉得他的小姑娘长大了，开始有责任担当了。 打归打，温泉还是要去的。第二天吃好午饭，林晨发现根本不是回家的路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在半路了。 第102章 道不相同 销售的队伍里，对于新的制度，其实褒贬不一，并非一边倒的反对。不过是，反对的声浪大，支持的声音轻而已。这也应了处处可见的社会现象，反对的人觉得受了不公不愿将就，上蹿下跳煽动众人，倒像是一人能有十个残影，每一个人都以一挡十。而支持的人，大多冷静自持的旁观，心里愿意也不说出来，不愿沾到一点麻烦。 邢天深谙此道。宣讲场是一个很好的观察场地，他仔细的观察每一个人，博闻强记，拿着各区的业务组织架构图，硬生生把所有的业务对上号，再记下他的观察。他每天十几个电话，慢慢的就把心中有数的一些向往认真做业务的人摸了一遍底。这些人里面，有一些是他以前就发现，并且长期保持良好关系的，与这些人说话他就直接了很多。 “邢总，感谢你来肃清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有需要我的地方，给一句话，我必到！” 邢天欢愉的笑，“你好好做业务，争取好业绩就行！” 林晨也深谙此道。她和赵峰说，“当一件事情要推行，不说话的多，说话的少，同时说话的人又都是跳蚤的时候，就要当机立断以最快速度把跳蚤拍了！然后，世界就清静了，大家才能够慢慢的，理性的，去评估这件事情。” 赵峰有点懵，所以她怼那些挑事儿的人，是当他们跳蚤呢？后来他慢慢发现，强人都有一种内通的属性，那就是强大的信念！ 他问：“你怼他们的时候，不怕现场乱套吗？你是宣讲人，要是吵起来，可就砸了。” 林晨耸耸肩，“没事，邢总在下面坐着，不会让会场乱起来！” 赵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所以她并不知道怼人的后果，只是单纯的想怼出事有邢天兜着？这心是大到天边去了？ 林晨嘻嘻笑的看着赵峰。她发觉赵峰逗起来分外有趣。“跳蚤欺软怕硬，你狠一点他就不会吵了。但如果真是遇到狠角色，就不是我这些小手段能应付的了，那就交给邢总。” 赵峰半响才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哪个是狠角色？搞错了怎么办” 结果林晨又是一句，没事邢总再下面坐着，遇到狠角我不知道他肯定知道，让赵峰差点没厥过去。他心里天灵灵地灵灵了一通。他想，心这么大，也就是运气好才得以顺利，得拜一拜！ 直到他跑去和邢天说事儿说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林晨逗他的。邢天是这么说的，“你别担心，林晨心中有数，我心中也有数。她判断的不对，我会插话阻止的。”所以那个臭丫头是有持无恐，偏偏还说的那么唬人！ 不见小馆里，方雪颖听书一样聚精会神的听着。林晨这两周都大多数时间在上海，她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她觉得生活一下子无聊起来。想想如果以后林晨去了上海，她怎么办呢？她叹了口气。有些人的天，又高又阔，注定要翱翔。她没那个胆子在外面翱翔，如果她就守在这里，等他们翱翔了歇息的时候回来看她，不知道行不行呢？ 不知不觉，小晨去了锦安快一年了。她觉得锦安不是一个好地方，祸事不断，人心狠辣。原以为小晨不喜欢这种脏脏的地方，不想她在天上飞，根本不和地上的蛤蟆纠缠，虽然过的一直看着惊心，倒也没有大碍。 她不明白世上偏偏有些人喜欢当救世主，像那邢天。但是她发现这样的人，往往会激起看官的情义，进而跟随，就像小晨。这一年，小晨长大了，她也看出来小晨是必然会翱翔的了。所以，她很珍惜眼前的滋滋有味的听着。只要你说，我就在这里等着听！ 她笑的前仰后合，问：“所以你的意思，拍跳蚤，和拍桃花一样？” “差不多！”林晨耸肩，“反正就是上下翻飞，务求一拍即中，不留余地！” 方雪颖想起林晨拍桃花的样子，可不就是不留余地嘛！一时觉得好笑，提起当年来，“你拍桃花这么厉害，当年还不是让李立寒飞了进来？” 林晨一滞，顿时没有了成就感。是呀，那就是个狠角色，她的小拍子打到他大概和挠痒痒差不多。她靠在沙发背上，气鼓鼓的样子逗乐了方雪颖。 方雪颖觉得每个人都有命中的劫，像王海亮就是她的劫，她在劫难逃。而小晨和李立寒，不知道谁才是谁的劫？这两个人太聪明，那才真的是上下翻飞看的她眼花，不知道到底谁陷得更深一些？ “我看接下来在东区的办公室里，成为全民公敌了，你怎么弄？”方雪颖叹息。林晨的团队还没有成立以前，没有宣讲和开会的需要时，她是在东区办公室的。 林晨望向窗外，这难道是第一次吗？她好像常常都是全民公敌，久了也就惯了。 第103章 我自无悔 又是一个秋。窗外的树叶渐渐开始泛黄。南京的法国梧桐树，有近十万颗，俱都长得高大威猛。大大的五指一般的树丫整齐的延伸在粗粗的手臂一样的主干上，形成天然的巨伞。马路两边的树牛郎织女一般，总想交汇在一处，将整个马路变成那绿荫长廊。然而每每将要成功之时，就会被管市容的工人减去枝丫。 凉下来的天气让人舒适，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没了往日的厉害，虽然还是卖力的照耀，却是从亮的人睁不开眼的光芒，变成了带金的暖阳。 林晨从万里大厦的十二楼看下去，望着远处黄黄的树叶发呆。人心有时和这树叶一样，有生机的时候绿色昂然的，渐渐失去生机的时候，发黄枯萎。 她像一颗枯树长在了这绿地里，四周人看她的眼神，若不是你这个始作俑者为什么还不倒霉，就是你已攀了高枝怎么还不去高就。雪颖说全民公敌，她当时还觉得夸张了，现在看来，雪颖是人间清醒啊！ 这四周的眼神里，有探究羡慕，有防备鄙夷，唯独少了欣赏。林晨看着楼下树上苦苦支撑的黄叶，有点迷惑。按说这世界好人固然不能一统江湖，坏人也不能一统江湖。自己做的这个事情，虽然动了很多人的利益，总不可能连少数正直的人都没有了，难道东区烂干净了？ 她却不知道，当一个中年女人放下脸，拿起恨的时候，她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当然，她也并不知道在某个角落里，恨像野草一样的滋生，瞬间长成一片片，一丛丛。 钱芳从李青海的办公室里出来，阴测测的回头望关上的门。 李青海这会儿满脸的算计。 当他不知道？邢天和李立寒很熟，那林晨肯定是邢天安排进来的。李立寒是邢天在东区准备的后手吧？可惜呀，太有眼光了也是问题，这李立寒三十刚出头的年纪，居然已经是方礼最有可能的接任者。他是不可能来锦安东区了。可惜上一次没把林晨抢到自己这里来。 既然不能为我所有，却又羽翼未丰，那么，剪了吧！剪了她，打乱邢天的安排。没有冲锋陷阵的人，他邢天还不得走到明面上，哪里还能在后面从容的指挥？ 养了这么多年，该是人事担一担的时候了！他拿起电话叫了人事经理吕蓉。 吕蓉没有想到自己被推到前沿，她费尽全力的往后躲。“李总，这林晨来了一年，记录里，她并没有犯过什么错误。除非她违纪或者贪污，否则不通过邢总让她走人是做不到的！” 开玩笑！以林晨现在的趋势，自己怎么可能动的了她！就算她愿意，她老板肯定也不愿意。上一次她就看清楚了，这林晨，就是邢天必保的人！ 李青海阴沉的脸上露出不满。没事的时候殷勤，现在看邢天上位了，想甩开他？想跑，也没这么容易！ “那就查一查，看看她有什么违纪或者贪污的！如果有，你不要到时候包庇！”他直直的看着吕蓉，警告意味明显。这世上的人，就没有绝对干净的！李青海想，就算她干净，也有办法让她不干净！ 茶水间里上了新的段子。“你听说没有？林晨收了经销商和业务员的好处！是因为没有贿赂她，浙江那边的任务问题才被她翻出来的！” 另一人说：“真的吗？我说呢，年年大家都这样定任务，怎么今年就出问题了！” 又有人说：“但是没有问题，公司怎么会这么大动静？”这话有理，但人们的熊熊八卦之心更有理，有一人小声说， “你们听过没有？说林晨和邢总……”那人两个大拇指对着弯了弯。 “很久以前听过！”有人一拍小桌，“但是后来知道林晨的男朋友是方礼老大，就没人信了啊！” “要我说呀，有点道理！你们看邢总，什么时候这样宠过谁？舍掉钱经理保林晨，破格提拔，现在林晨去宣讲，都亲自保驾护航！”有人如此说。 众人一想，好像的确如此。这样看来，十分有可能！大家若有所思。 吕蓉硬着头皮接下了来自浙江业务的投诉。她整理清楚以后，约了自己老板人事行政副总赵依艺的时间。电话里，她把最近东区的流言蜚语，和浙江业务的实名投诉，没有隐瞒的都慢慢的汇报了上去。 赵依艺和财务副总方青阳所持的态度一致，乐见邢天上位。Johnathan可能快回国了。他回国以后，无论是外招一个，还是区总里有人上位，都不如邢天来的好。 如果是区总里上一个，业务上去做中国区老大，满脑子都是销售，所有后勤支持的部门都将面对极大的压力。现在的几个区总，基本都是一个满脑子业务指标的人。这样的总经理，会压迫支持部门去服务到什么程度，很可能是没有原则的。 但是他们却不会明着偏帮邢天。邢天必须自己能够把握业务部门。 这东区的李青海，看来是第一个出手的。也是，林晨在他的地盘上，他得天独厚。但是这谎言，也编的太不像样了。林晨是方礼李立寒的夫人，你说她收经销商和业务的一点小礼？还为了没收到这点小礼就搞了浙江的业务？家里有这样的老公，你说她在公司做邢天的情人？她摇摇头，这纯粹是为了让邢天不好出面护她吧？ 但是她却要观察一下自己的手下是个什么立场。于是她说：“你的看法呢？” 吕蓉一个激灵。这话不对！她遵从自己的直觉，果断的说：“我觉得疑点很多！” 赵依艺点点头，看来手下还能秉持自己的职位，没有被李青海收了。她放心的说：“既然疑点很多，你就不可直接开展调查流程。但是，既然有人投诉了，你可以和林晨本人聊一聊，问问情况。再和邢总聊一聊，看看他的想法。” 吕荣长舒一口气。捂住蹦蹦跳的心，她想，这是要放水的意思！看来，李青海大势已去。 她找来林晨，十分委婉的和她聊了聊。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林晨吃惊的样子。小姑娘年纪不大，定力不小，平时一副云淡风轻。大概突破了她的底线，她此时的表情不仅吃惊，可能还觉得恶心。是的，人性可以很光辉，也可以很恶心。 林晨的确觉得恶心。这一口气堵的不上不下，顶的她连气都喘的累，累的她连城墙都懒的去。好在李立寒就在南京，他把他的小姑娘揽入怀里，“职场就是这样，刀光剑影，用的都是无形的武器。言语是最锋利的刀，要不怎么说人言可畏呢！” 林晨闷闷的在他怀里说：“太邪恶了！” 李立寒揉揉她的头，“你后悔接下这样的差事吗？” “我自无悔！”他的小姑娘坚定的说。 第104章 更上层楼 苏亦泽彻底被李立寒比的半分信心没有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天天在江苏市场上，业务员也挺努力的在外面开发。怎么李立寒一年才来了十几次，找出来的经销商就那么生猛？ 他派了业务主管去主动接触苏州的经销商，果然这家就是已经和李立寒见过，而且已经积极打单子了。如果只是这样，大家都猜得到。然而这才过去一个月不到，苏州和无锡就各成了一个大单。 这下苏南的经销商顾总彻底没话了。这两个客户，是他跟了很久都撬不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大客户做竞争品牌多年，他连一个产品都没能弄进去。从竞争对手那里抢过来的全新客户向来意义不同，更何况还是这个体量的大客户，居然还是大部分产品都打进去了。他觉得简直神奇。 电话里，他有点语无伦次，问李立寒，“李总，你怎么找到的他们？”要知道一个月是不可能成这样的一个单子的。李立寒肯定提早很多就布局了。 李立寒微笑，“业内人士介绍！” 这就是资源不同带来的不同了，也是高职位的人为何都要搭建自己的关系网、信息圈的原因之一。 他没有告诉苏亦泽的是，他的老同学已经是苏州这个客户的当权人物之一。这个单子没有他，经销商不一定能拿的下来。这是名校毕业的学霸们所拥有的，别人很难拥有的资源。他们的同学正慢慢的在各个地方占据要位。 Mark即将来访中国，他选出来带Mark前往的，就有苏州新成的这个客户，和浙江的一个新客户。 这个月的业务围谈，终于没有人再质疑东区的本年预计是一个梦了。还剩最后一个月，东区前十一个月的发货，已经对比去年全年实现了百分之五的成长，而他们本月，还赢了两个大客户。张志平欣慰的看着李立寒。这年轻人，硬是要得！ 几个区总不无羡慕的看着李立寒。张志平选了李立寒的时候如果问他们服不服，那时肯定是不服的！他们抱着走着瞧的心态，就这样看到了东区的业绩一日千里的冲到了他们够不到的地方。 不同于公司里那些酸牙的声音，说不过是运气。区总们都是市场上做业务的，东区的这个上台阶的难度，他们看在眼里，掂量掂量，认为李立寒的确是有魄力有手段。其实无论区总里最后谁胜出了，也比刘复平这种小人强！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相互看看，不得不服。 于是围谈会议结束了，张志平出去以后，几个区总不约而同都留下了。北区的谢立最爽朗，第一个走上前来，对李立寒说：“李总年轻有为，老哥甘拜下风！” 这是个利爽的汉子，李立寒一向对他很有好感。满脸的笑，他说：“哪里敢当，运气而已！” 万事开了头就容易了，其他几个区总不同程度的都表达了尊敬。 这一天对于李立寒而言很重要。几位区总提早摆明立场支持他，是他没有想到的。在他横空出世以前，区总们的希望不如刘复平大。他们私下也曾说过未来区总里上去一个才是理想。话题太过敏感，大家很自觉地点到为止。 他争取的时候，并不担心其他的区总下绊子。但是这样摆明车马的支持，他非常欣喜。 中区的吕方何和谢立关系很好。走出会议室，他说，“老哥，出去喝一杯？” 两人聊着走远了。吕方何见四周无人，问谢立：“老哥，现在战队，是不是太早了些？” “非也！”谢立摇头，“张总这么大张旗鼓的顶他，那就是第一张总很快要退了，第二张总和李立寒已经达成一致了。你听说Mark下个月来中国，看李立寒的客户吗？”他问。 吕方何点头，这么大的事，谁都知道了！ “Mark本来今年没有来看中国客户的计划，毕竟去年来过了。现在到十二月，加这么一个行程上来肯定也不容易，可见他对张总的支持。也是，张总和Mark这么多年的上下级关系！现在张总拿他在公司的最后王牌，加持在李立寒的身上，你想想，是什么决心？” 吕方何频频点头。 谢立脸上露出不屑，“刘复平那个小人！如果让他得势了，我们都没得玩了！这个时候，老哥自己没希望了，你们也没什么人希望大。大家不集中起来，把李立寒顶上去，难道等着刘复平上吗？” 吕方何用力摇头，“肯定不能让刘复平上！方礼这么多年，比别家公司干净，都因为有张总。不说别的，就冲他把张总害成这样，也不能让他上！” 说起张复平，谢立也是一脸惆怅。“要说这个刘复平真的阴。张总这么多年，我都以为他是不倒的泰山。我都想不通，就他刘复平那个怂样，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张总拉下来的呢？要说张总，是条汉子！十几年的努力就要毁于一旦，愣是一声不吭！” 吕方何叹息，“张总光明磊落！” 谢立摇头，“好人没好报哦！也不知道刘复平那些阴招，李立寒斗不斗的过！他要是斗的过，我就是给他摇旗呐喊，也没什么！哎，多想无益，去喝酒吧！” 第105章 林母归家 李立寒人在北京，林晨趴在家里无聊的翻着电视。咦，青青好像很久没有找过她了。平时每周电话不断的人，现在快两个月没有声音了。她拍了拍脑袋。国庆回来天天弄得打仗一样，也不知道青青过得怎么样了？ 电话接通了，那头青青有气无力的，“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大忙人？” 自己的确疏忽了，林晨讪讪的笑。“你最近怎么样？” 青青提不起精神来，“还能怎么样？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连打电话给你，要说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你不来电，我既然也没什么事，就让你去忙你的。” 林晨觉得自己很苍白，不知道从何劝起。 遗憾像一个黑洞，慢慢的形成漩涡，会不停的蚕食人心中的安定。人过得好不好，得看她的心安不安。一样的波澜不惊的日子，一样的爱人，心里安定时每天画画写写，惬意幸福。心里不安定时，觉得日子只是一天一天的过。其实劝了也没有用，终是不能填补心中遗憾。但是不劝更不行。 她硬着头皮说：“你看，你以前也是写写画画，每天也没有什么大事，不是很开心吗？现在如果时间多，你也写写画画打发一下？” 怎么能一样呢？李青青哀悼她失去的快乐。那个时候，她是自由的鸟，现在，她是笼子里的小兽！但是，她厌倦了哭，厌倦了抱怨。这都没有用！她问：“你最近忙些什么？” 林晨一惊，连说都不想说了吗？也许，她应该找张建谈谈，上次看着明明还好的。两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会儿，青青的兴致终于上来了，却因林母的电话而告终。妈妈很少打电话的，林晨匆匆结束了青青的电话，接起妈妈的电话。 “告诉你一声，我回来了。你要是想吃家里的饭，你就跟我说，带着立寒过来吃。别整天在外面吃！”妈妈快人快语。 林晨吃了一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到家了？等等我现在回去！” 林晨边往回走，边给林凌打电话。“怎么回事？妈妈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她虽然也能四处跑，但是总要知道一下她在哪里嘛！” 林凌异样的沉默，一言不发的听着妹妹唠叨。世事无常，从来都是她训叛逆的林晨，什么时候开始，林晨已经变得可以像姐姐一样的说教了？ 这边林晨觉出不对收了口。坏了，一着急就忘了，以林凌的骄傲和自尊，她这么一说，不是更麻烦？ 想到这里，她赶紧改了口，转移姐姐的注意力。“妈妈在家等我！我最多十五分钟就到家了，到时候说些啥？”嗯，不错，她拍拍自己胸口，还好反应快！看着话题转的，时间又紧事态又急，林凌肯定不会盯着刚才不放！ 林凌快速说：“妈妈在这里，原来一直挺好。我的两个舍友，和她处的很好。也经常帮着说一些现在年轻人在社会上的事情。她听的我觉得效果挺好。杜琪峰还说可惜妈妈对他戒心太深，不然一点一点的接触起来，不一定就不行。” 林凌烦躁的揉了揉头，“那天杜琪峰送我回去，没想到这个时候正好妈妈去倒垃圾。然后遇上了。她看到我，我没看到她。她居然也没有出声音，就这样回去了。” 听到这里，林晨基本上已经可以预见下文了。暗叹一声。钓鱼执法，她一向觉得最残忍。果然，林凌说， “我回去的时候，她的脸色阴沉。我知道大概不妙，所以她问我去哪里了，我说和朋友出去。”林凌到现在还在为自己那天头脑清醒感到庆幸。想一想，如果她向往常一样说加班，妈妈不是要气出好歹来？ 林晨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听话，和不听话加撒谎，是完全不一样的。 林凌想起那晚的情形。妈妈满脸的失望，灰败而无力。比起平时她中气十足的滔滔不绝，给人的冲击巨大的多。妈妈说：“我看到你们了。我是怎么说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现在大了，自立了，不需要我来指指点点了，我在这里也是多余！”然后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第二天她下班回家的时候，妈妈就已经走了。她还想问问林晨有没有看到妈妈，结果林晨的电话就来了。哎，她叹气！ 林晨听完也叹了口气，她认命的说：“好吧，自小这个待遇都是我的，我惹你哄。现在好不容易轮到你一回，我也该还你这么多年的债，去哄哄了。只不过，我这功力，就怕越哄越乱。要是李立寒在就好了！” 林凌深有同感。要是李立寒在就好了！林晨的嘴，撕人可以，哄人她还真没见过。特别还是哄妈妈。这从来都不太对付的两个人，在一起不吵就不错了。 林晨一脚踏入家门，扑面而来的一阵杀气，她就觉得今天来的十分不明智，恨不得将踏进去的脚再撤回来。 “怎么，你们姐妹讲好了，一个惹事，一个来糊弄我？”妈妈阴阳怪气声音，在开门的一瞬间迎上来。 你是守在门口等着找人出气吗？林晨没好气地想。一秒钟都没耽误。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吗？她堆上一脸的笑，“哪能呢？你怎么没说一声就回来了？我这不是怕有什么事过来看看吗？和姐姐有啥关系！” “怎么，我回自己家，还要和你说，等你们姐妹批准啊？”林母居高临下的看着蹲着换鞋的林晨。 林晨一滞，看来任务艰巨，小时候林凌都怎么哄的？她暗叹，硬着头皮，“不用，不是担心你嘛！你看看你怎么不高兴了？” “我怎么不高兴了，你还能不知道？”尾音调的又高又长。听得林晨心中一勾。这个绝对不能认的！她马上端住脸色，面不改色的撒谎，“我当然不知道了！” 林母听得一愣。林晨是何样的洞察力，焉能没注意到？她立刻蛇随棍上，脸色一板，不高兴的模样，“你看看！你不声不响的回来了，我担心你来看一看。一进门你就没给我一句好话！我来看你有错喽？”同样的尾音调的又高又长。 林母半响无语，默默的让开身子，让林晨进去。 林晨长舒一口气，还好！先混进来再说！ 第106章 意见分歧 林晨和妈妈相对无言，一起看上了电视。空气中的气压很低，令林晨想起小时候林凌说的□□。她抹一把满胳膊的鸡皮疙瘩，感到头皮发麻，对这种情况她实在是有心理阴影，这会儿觉得血行都有些不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转眼两人看了两小时电视。电视剧都看完了，林晨也没能让妈妈开口。她沮丧的想今晚看来她是没本事撬开这铁嘴了。 气压越来越低。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以她的脾气，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怎么可能在这里受两个小时的气？坏了！趁着妈妈还没有发作，她嗖的一声站起来，硬邦邦留下一句，“我走了！反正你也不待见我！我都来了两个小时了，你连一句话都没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母听着关门的声音，陷入了沉思。 小女儿肯定和大女儿沟通过了。那么，两个女儿都觉得自己多事？可是嫁人，一辈子的选择，谁不是选能干稳重的？选个轻浮的，性子没定性，以后万一哪里不好，一辈子后悔！ 她知道大女儿的两个舍友，讲的那些故事是有意的。几次以后，她就知道了。她是老了，退二线了，一辈子在国家的企业，也没在社会混过。但不代表她傻。轻浮的性子，就算是能投机取巧的成功，那也是短暂的！而且找丈夫，又不是找投资，是完全看成功不成功吗！ 林晨走到楼下，拍拍胸口，太可怕了！定定神，她边走边给林凌电话。“我没啥用！妈妈除了冷嘲热讽，一句话也没和我说！” 林凌一句话让林晨想骂人。“早知道你没啥用！你还是等李立寒在的时候再去吧！” 太欺负人了！林晨一口气堵着难以纾解。哎，难怪俗话都说，这人对人的压倒，主要看第一步。林凌从小优秀，对上她，那就是压倒性的心里优势。这一生，大概都是这样了，和长大以后发展进步无关。 她认命的走回去，殷殷的等着李立寒回来。以至于李立寒第二天回到家，她飞奔过去乳燕投林一样投入了李立寒的怀抱一顿亲。 李立寒收到她空前的热情愣住了。他把扑上来的小姑娘拉开，问：“怎么了？” “林凌和杜琪峰谈恋爱被妈妈现场抓包，妈妈回来了！” 林晨叽叽喳喳的描述中，李立寒听明白的过程。啼笑皆非的看着林晨，他说：“你们都等着我回来救场？” 林晨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脸殷切的看着她。这崇拜兼需要的眼神，把李立寒的自我膨胀一瞬间顶到空中，李立寒忽略旅途后酸痛的肩，放下行李说，“走吧！” 人和人的待遇，有多么的不同，林晨再一次在亲妈身上看到了。从李立寒进门开始，妈妈就如沐春风，准备的那一大桌子的菜，让她双眼望天。还好那一大桌子菜里也有自己喜欢的，不然她要怀疑妈妈其实是李立寒的亲妈！ 有鱼有肉，谈笑风生的一顿饭下来，妈妈愣是没有说半句林凌的事。 林晨冲李立寒使眼色，李立寒微不可见的摇头。率先结束了谈话，热情的解释晚饭十分美味，可惜接下来两天因为公务不能过来，等公务稍一轻松，第一时间过来。然后拉着林晨走了。 楼下，林晨甩开他的手，嘟着嘴，“你怎么不听指挥？” 李立寒摇头轻笑，“你妈妈的态度十分明显，现在硬劝没有意义。我跟你说过，水到方能渠成，你们要有耐性。你们挖出了个土沟，现在等你妈妈慢慢想通开闸放水。她是你妈妈，一辈子逃不开的相伴，你们不能等不及开闸，就总想着把闸挖了。” 也有道理！林晨滞住了。她最讨厌的四个字，就是水到渠成！等着太烦了！ 林凌比她更烦。这几天进入冷战阶段，妈妈走了，连电话也不打了。她每天一次电话过去，起先妈妈不接。今天妈妈接了，冷冷的一句你有什么事，冻的她浑身一哆嗦，噎在那里不知道往下说什么。于是妈妈一句没事我挂了，就剩了断线的嘟嘟声。 她知道妈妈在等她说认错了，分手了。但是，怎么可能呢？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局，她每天心神不定。杜琪峰说不如周末陪她一起回一趟南京，直接上门见见妈妈。她犹豫半天不能决定，问林晨有没有好办法。 林晨跟她说什么水到渠成！这沟都挖到天边去了，两年了，沟里一滴水也没有，谁知道渠能不能成？ 林晨说那放开什么水到渠成，带着杜琪峰上门，是摆明车马不留余地。这样的事情，林晨干起来倒是驾轻就熟，没什么问题。她林凌这么一干，估计火上浇油，万一现场没脸，杜琪峰心里留下阴影，怎么办？ 林凌犹豫了。是啊，因为她从小乖巧，妈妈的期望太高，她的每一个小叛逆都会被无限的放大。万一现场不可控制，以后还怎么相处？只能等！ 杜琪峰失望的听着这个决定。他一直觉得最好的方法是正面有诚意的打动。这也许是最激烈的路，但是却也是最坦诚的路。他爱林凌，那么他以后就要把林凌的妈妈当家人的。对待家人，不是无论多难，也应该坦诚吗？是觉得他不够强，还是觉得他不够有诚意，所以没办法在现场安抚林母？ 他明白每一个决定，都有它的意义。现在林凌和林晨商量出来的这个决定，可能是意在保护。但是也让他犹如躲在女人背后的废物，只等到哪一天林母累了反对不动了，再消极的接受他。他是要翱翔的鹰，不愿做等着被宣判的笼中鸟。 但是美人恩重，他只能按下心思，慢慢的等。 第107章 群起攻之 锦安国际东区办公室里充斥了各种对林晨极毁的言论。这些言论，没有因为人事部的冷处理而淡化，反而越演越烈。林晨的雷达一次次的创新功率，她觉得自己过去说是猴子的时候，实在是太过大惊小怪了。如今这样的瞩目和鄙夷，才真正称得上群起攻之。 能被自小称作不羁的林晨，是遇强则强的性子，心里激起了不服。毛爷爷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要斗是吗？那就斗！她战意高昂，面上越发的波澜不惊。 吕蓉也意外这样的失控，几次找关键人物谈话后，都没有什么成效。这是李青海对邢天的不满的宣泄，或许还想通过这样的抹黑来攻击。这中间当然也少不了钱芳这些人的努力推波助澜。她把当地的情况，忧心忡忡的反映给赵依艺。 邢天的办公室。他倒了一杯茶给坐在对面的赵依艺，等她开口。他心中清楚她大致来意。东区的乱，他不是不担心。特别是以林晨的年纪，如果顶不住这样的压力而愤怒反击，或者更糟糕她愤怒出走，都很有可能。但是他还是强自按捺干涉的心思。 世上的事，有因方有果。李青海既然选择这样出手，就要让所有人经历过，去看清他的真面目，才能让他身败名裂。当然大众是盲目的，没有正确引导肯定看不到真相。但是现在出手太早了，事情还远远没有发酵。 但林晨在风暴的中心，如果被毁了，他的损失太大。一向有耐心，等待最佳时机方才出手的邢天心中也有一点慌。他想听听赵依艺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或者，他可以去见一见李立寒。毕竟谣言里也有关于他和林晨的绯闻。 赵依艺看着邢天。五年的接触，她对邢天很熟悉。他这是犹豫了！但是她却不能让邢天出手，进而陷入到谣言的风暴里去。一个成功的总经理接任者不能有污点，哪怕这个污点是莫须有的。 锦安多年来的宽松管理，销售是需要上发条了。她看到了林晨的潜力，在邢天对未来的规划里，SFE的这个职位的确是一个关键职位。看过林晨的计划书和宣讲，她认可邢天有慧眼。这是一个格局和眼界都在，有勇有谋的年轻人，难得的是还有正气，和邢天对她的那一份信任。 关键的时候，她来出手制止吧！她将她的想法委婉的告诉了邢天。 邢天有些愣神。赵依艺想在关键的时候亲自出手制止，令他意外。他当然知道赵依艺和方青扬乐见其成他继任总经理。但亲自出手相助是不同的情分。 送走赵依艺，他独自在办公室良久。最后拿起电话，拨通了李立寒的号码。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传绯闻，莫须有的也不行！猛人李立寒当然不例外。他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死丫头，居然一声不吭！她没想一想，就算她不在乎，这传来传去，传到方礼，他还要不要脸？ 于是，在猛人李立寒的大力支持下，邢天在东区办了一场业务交流会，由李青海和李立寒带队交流业务。 双李一会面，锋芒四射，唇枪舌剑。李立寒的三大省经理全部到场，大概知道自家当家的夫人被害了，用力的很，妙语如珠，金句频出。邢天作为组织者，整个过程和嘉宾李立寒的互动显得轻松熟稔，和李青海的互动则显得包容友爱。这是一场盛事，最高级别的业务交流不常有，不仅有辟谣的作用，实在是交流里火花的碰撞对业务也是很有触动的。 然而盛事之所以成为盛事，除了叫好，还要叫座。公开的交流会，虽然称不上人山人海，锦安的大多数支持部门还是派了一两个代表去学习的。李立寒临走时，在林晨头上轻轻一摸，微笑离开。两人的颜，传遍锦安国际，甚至有人拍了照。李立寒绝没想到，真正帮林晨逃脱绯闻的，是他的颜而不是他的强。 谣言破了一半，另外一半信的人自然也会变少。邢天没有特别交代林晨。有些路，总是要自己慢慢体验琢磨。 赵依艺夸赞邢天破得漂亮的同时，心中在想，这种高调正面对击的法子不是邢天的风格，看来林晨对邢天的重要性，比她想象还要高。 茶水间的段子最近有点多。 “你看到李立寒没有？”女人兴奋的声音。 “没看到，那天我没去。听说很帅？”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确实很帅！这么帅的老公，林晨脑子除非坏了，怎么可能和邢总好？”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在她的脑子里对比上李立寒那张英俊的脸。 林晨其实是无奈的跟着出演了一场。哎，她叹息。没人相信不用帮忙，她自己也能行？她从小就因为是小的，一直再被安排。现在嫁了李立寒更是大了她八岁，很多时候都拿她当小孩看。小孩也有长大的时候，她这头卯足了劲刚打算战，他们那头火箭炮扛上场直接轰，杀鸡焉用牛刀，至于吗？ 家里李立寒黑着脸，在书房沙发上看书。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那一本，那一页。 林晨本来也生气。看他这样，想想还是别气坏了，走过去摇摇他的衣袖。 李立寒转身不理她。 林晨突然就想笑了。他是第一次这么孩子气吧？心里那点不被信任能力的小不高兴很快消散，她想不管用了什么方法也是为了保护她，这会儿估计气坏了。这么个强势的人，带着门人去砸场子，她想想都好笑，于是扑哧一声她笑了， 李立寒瞬间火冒三丈，咬着牙，阴恻恻的说，“你还笑？” 林晨双手一阵乱摇，“我不敢笑你。别生气了好不？回头气坏了！” 怒火稍减，李立寒别扭的问，“气坏了你怎样？” 林晨瞪大眼睛。这是求情话的意思？天！今天的李立寒真是不同。她笑眯眯的接口，“气坏了当然是我心疼啊。所以呀，我虽然也觉得你们都不告诉我就这么搞有点生气，但是因为心疼你，你看我都不生气，专门来哄你了。你不奖励我，还要骂我吗？” “．．．”李立寒语塞。这一段简直是神来之笔，他无言以对。他汗颜问：“我是不是有点恶人先告状？” 林晨笑了，“有！不过我想想你下午的样子，就觉得你们虽然自作主张，也真是费了大力气了”她哈哈的笑。 第108章 空前高涨 除了在锦安国际以颜成名而人气空前，李立寒在方礼的人气一样空前高涨。随着Mark来到中国，张志平带着他，三天全程陪同，公司的人都明白了这个不能说的秘密。 刘复平往前凑了三天，被张志平有意无意的挡着，只有缘在经营回顾会议的时候和Mark接触。这种经营回顾会议，是每个大领导来的保留项目。当地的高级管理层齐聚一堂，由总经理领衔给大领导介绍当地的经营情况。每个人高管都会有短短的时间介绍自己所辖的范围的工作。 原本应该只讲东区业务的李立寒，被张志平明目张胆的指定代表自己领衔介绍全国业务情况。 刘复平恨的牙痒痒。你以为去给全球CEO讲经营是个好差事？刘复平冷笑。他们的视野不同，外国人的角度也不一样，问的都不是你平时想的那些事！答不上来，或者答了不对，事业直接就进冷宫！年轻人太嫩，你看看那急不可待的样子！ 除了刘复平，看笑话的人不在少数。几个区总有些担心的窃窃私语。“这样冒险了吧？这不成功便成仁了嘛！”吕方何说。 谢立也担心，密切注意着局势的发展。他是老人了，参加过不少次这样的会。要说这些美国来的大领导，提问题的确奇怪。你说业务，他问合规。你说竞争难度，他马上跳到战略。李立寒虽然也参加过不少次，但都是只说东区业务。这样往上拔，也不知道李立寒行不行？ 张志平却老神在在。要知道，为了这个，他都私下把李立寒当学生一样的教了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哪一次和美国大老板开会，他不捞着李立寒一起？三个月把眼界格局拓宽是不够的，但熟悉美国式高层管理思维，足够了。 果然，李立寒就如主持了多次的人一样，不忙不乱，发言高级明了，回答也切中要害。 张志平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 Mark来华三天，去拜访的客户，全部是李立寒的客户。三天的观察，他走的时候拍拍张志平说，他很好。 东区可以用欢欣鼓舞来形容。一时之间工作热情空前高涨，业务一个个的脚下生风，市场部和业务部合作的空前紧密和谐。因此，当马柏玮收到手下杭州业务主管的电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张大了嘴巴。 “我没听明白，你再说一次？”马柏玮张着嘴问。 “我说，公司法务部律师约我明天谈话！”张斌承认自己有些惊慌失措。律师哎！我就做个业务居然要去见律师？ “跟你说是什么事情了吗？”马柏玮沉声问。心里一个想法慢慢形成。 “没有！但是警告了我，这种公司调查，不能和任何人说，包括经理你！”张斌抖索索的说。 马柏玮没好气的骂：“那你还不是找了我！找了还说什么废话？除了我这里，其他地方闭好嘴巴！说了是公司调查，那你就好好配合！没有犯错，你怂什么！” 他三言两语打发了张斌，火速跑到一个四面安全的地方，怀着特工一般的心情，打通了李立寒的电话。 “李总！张斌被查了！” 李立寒愣住了。看了看手机的号码，是马柏玮没错。这话的内容不是好事，但这兴奋语气是什么情况？而且听上去像地下党接头？他觉得自己脑力不够用，只好无奈的问了一句：“中彩票被查了？” 结果马柏玮在电话那头哈哈笑了起来。李立寒皱眉，喝道：“好好说话！” 咦？马柏玮的笑戛然而止。李总不知道？难道我想错了？他清清嗓子，“张斌被查，我想来想去，只可能是我们转给杭州经销商的那个单子。这两天，伍天宇应该也会被查，我会关注。鱼儿上钩了！” 李立寒猛地坐直，刘复平踩坑了？这样简单的坑，他都会踩？真是狗急跳墙。他问：“这两个单子，你之前怎么和销售说的？” 马柏玮阴测测的笑着，“我没告诉销售有Mark的审批，哈哈哈！”魔性的笑声响彻李立寒的耳膜。 李立寒一阵无语。真没看出来，这人对坑人有如此高的热情和天赋。连自己负责管理经销商的业务都不告诉，该不会Mark的审批就自己，张总，财务副总，和马柏玮四个人有附件吧？如果这样，难怪刘复平会踩坑。 刘复平如果拿这样的事，告到美国总部，而且还在公司内部立案了，开始了律师调查，那么调查的结果，就会报告到高层。他简单和马柏玮说了一下保密原则，再立刻联系了张志平。 “只到Mark还好，如果再往上，集团会不会认为我们管理混乱？毕竟虽然有Mark的审批，但是都不用出示审批，就成事了，可见办事的人只认我们。”他一语道破其中关键。 张志平沉吟，“业务员不知道，是你吩咐的，还是马柏玮自作主张？” 李立寒犹豫一瞬，决定回护马柏玮，“我没吩咐，但是他也可能认为是我的意思。我吩咐的是，不用声张，特别是不用告诉运营部门。” 张志平一滞，这小子给刘复平挖坑呢？原来还可以这样！他觉得自己豁然开朗，甚至想大笑。于是他带着笑意说：“业务主管不算管理人员，意识没跟上不算什么。马柏玮算管理人员，他是有邮件才执行的，就不算流程问题！” 李立寒挂上电话以后，后知后觉的想，张总好像很愉快？ 第109章 威信无匹 马柏玮满心雀跃的等着律师找自己，每天早上盼到晚上，盼了几天也没盼来，很有半夜等楼上的靴子的感觉。他再三问手下两个主管。“律师找你，到底是怎么问的？” 张斌心说，你都问了我三次了，这是在看我有没有撒谎，会不会每次说的不一样吗？无奈他只能再说一次。“律师就问我，那个单子，我们自己前期接触到什么程度了，招标有没有赢，什么时候转给经销商的，价格是怎么定的。” “那你怎么说的？”马柏玮殷切的问。 “……”张斌抬头望天，耐着性子，“我说，招标前转给经销商，招标是经销商赢的。价格是公司定的。然后律师问我为什么不像之前公司赢了单子，决定由经销商负责配送，就只留经销商少少的配送商利润空间。我说因为浙江经销商重新调整，这个经销商的地域受了影响，为了以后的合作，公司特别批准的。” “然后呢？”马柏玮继续问。 张斌暗叹一声，认命的说：“他问我，公司谁批准的。我说是经理你去申请的，你告诉我公司同意了，我就转了。” 就是！马柏玮心想，那为什么不来问我！他忍不住又去找李立寒。 “李总，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调查我？”那口气，就像在说，找我，找我！我知道！ 李立寒觉得自己的定力如果不够好，嘴里的茶都能喷出来。他咽下茶水，心里默默决定以后接马柏玮的电话，要先确定嘴里没水，四周没人。 “该找你的时候，自然会找。稍安勿躁。”他说。 毕竟是针对自己的举报，可能怕打草惊蛇。应该会先就第一阶段的调查，形成一个猜想，和总部汇报第一轮，然后决定第二轮怎么调查吧？假如是这样，这第一轮应该先汇报到Mark。他松了一口气，先汇报到Mark再决定第二轮，那么这个调查就不会再进行下去了。 刘复平这么多年，在总部那里的支持力量他摸不清有多少。但是从他成功黑料张总来看，他在纪检法这条线，肯定是很强的。之前自己也就是卖一个破绽，想费刘复平一些时间去调查，争取时间。没想到他认定了这是一个突破口，孤注一掷的出手。 要说也刘复平这样的阴人大师，时间充分的情况下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果然快刀斩乱麻，在局势不明的时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李立寒猜的没错，这份初级阶段的调查报告在Mark的桌上了。Mark想了想，翻出邮件确认了就是他审批的那两单。皱眉看了看举报人的职位，东区运营经理。Mark和来汇报的首席法务说明了一下自己知道且审批过这两个单子，并将邮件转了出去。至此，确定了举报不实。 公司为了鼓励下面的声音，除非有明确理由相信不实举报是企图的，否则公司并不会追究不实举报。但这不代表不实举报没有后果。涉及在调查中的，和看报告的人，心中都大致明白。他们的印象就决定了日后刘复平机会渺茫。 大势去矣！刘复平摊坐在办公室里，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他让东区运营经理出面举报，再从几个渠道推动了这件事的立案调查。最后，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草草收尾了。他可以想象，他的心思，现在美国的高层无人不知。他没有机会了！ 经营了多年，一点点得到张志平的信任，后作为运营副总的他有了大把接触公司全面管理的机会，他有了更多的野心。 张志平的信任，和运营作为销售大后方涉及到方方面面的特性，让他常年有很多机会接触美国高层和公司各个部门。他早就知道很多美国人是不信任中国高管的，投其所好，慢慢的帮张志平立了权法无边，自作主张的形象。其实这并不难，当人们本来就如此猜想的时候，他不过是给瞌睡的人递递枕头罢了。 张志平当然也收到消息了，还是Mark亲自告诉他的。Mark告诫他，手下要管理好，不要出现不和。这是要暗示他舍弃刘复平吧？也是，这个职位的人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没人想把炸弹留着。他嘴角上翘。李立寒这小子，真是要运气有运气，要本事有本事！ 他愉快的给李立寒去电话。因公司明面上严禁私下讨论举报，他隐晦的提了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事情变成了多个版本在方礼流传。有说刘复平害人不成反被算的，也有说刘复平推手下去诬告曝光了的，反正都是刘复平和李立寒的第一回 合，以刘复平惨淡收场结束。李立寒的威信一时无两。 谢立听到的时候，一脸的惊叹。“你去问问马柏玮，问清楚点！”来人是他的手下，他不客气的说。这么解气的故事，多好的下酒菜，一定要弄清楚！ 销售之间，很多都是一起扛枪的交情，有的放矢的打听消息，还是比较容易的。来人很快就直接找到马柏玮。 马柏玮正飘飘然的不知如何是好呢，来人这一问，他哗哗的倒豆子一般，生动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特别是自己如何有先见之明。说完得意的大笑。 谢立再听到的时候，不止是一脸惊叹，他嘴巴张的可以放下鸡蛋。半响，他合上嘴巴，砸吧砸吧，喃喃的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命里注定！” 第110章 谦逊有礼 有多少人，走了九十九步，倒在最后一步上。因此，形式越是大好，李立寒越是注意言行的谦逊有礼。他收敛住前一段时间的雷厉风行和锋芒毕露，像一面打磨清亮的圆镜，重新变回那个礼贤下士，热衷聆听意见的人。他行走在北京的办公室，有预感不久的未来，他将会来到这里。 林晨依然陷在泥潭里。虽然绯闻不攻自破，连带说她收受贿赂也没了声音。但是东区偌大的办公室里，的确就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除了周萱和王雄彬还保有了几分面子情，其他的人看到她都绕道而行。 她百无聊赖的翻着东区一部的资料，想把它们整理清楚，好在周萱指定了人以后交接出去。对于交接，她有心得，她自嘲毕竟虽然只工作不到三年，她已经第二次交接工作了。 进入深秋，窗外的景致和去年她来的时候一般无二。年复一年，她想，真是忙碌的一年！邢天告诉她，目前只有IT的一位接受了邀约下个月会转到SFE，成为她的第一个手下。 下个月开始要有大半的时间在上海了，当她正在想要不要去和林凌挤一挤的时候，李立寒却一声不响的在上海给她租了一个小屋子。 林晨抱着李立寒的胳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她下月要去了？她还刚打算说呢！她眨着眼睛，摇摇他的胳膊，虚心好学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就要去了的？” 李立寒斜眼看她，这一脸佩服的小模样，可真让人高兴。他嘴角开始上扬，却正正经经的说：“这还用问？既然做SFE，那最晚元旦后要准备大戏，估计春节以后大戏开锣。你心里没点数？邢总这算淡定的，换了我十二月就叫你去了！” “．．．”好吧，你们都厉害，心有成算的指挥我一个小蚂蚱。林晨憋憋嘴，那么有本事自己做嘛！她松开李立寒的胳膊打算走了。 李立寒一把拉住她的手，重新绕回自己的胳膊上。把小姑娘逗急了，他温声说，“你主意很大，胆子也很大。我怕你又自作主张。” 林晨白他一眼，“嗯，逻辑满分，不让别人自作主张的最好办法，就是先自作主张！” 李立寒语塞，咬牙问林晨：“你想我去看你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住酒店，还是我在你姐姐那里的客厅挤挤？” 林晨看了看他那张脸，再想想他在客厅里，受着三个屋四个女人围观的样子，一阵恶寒。扫扫鸡皮疙瘩，她说：“租吧，你喜欢就好！” 李立寒得意点头，坐在他最喜欢的书房沙发里，把林晨按在自己身上，闻着她淡淡的体香。岁月如此静好，本不应再有烦恼。但猛人李立寒心中也难得有了几分不合时宜不舍得。 他把头埋在林晨的肩窝，“现在还好，上海南京。我估计最晚夏天以前也要去北京了，到时就远了，你到时候想不想我？” 林晨愣了半天，我到时候想不想你？嗯，这个问话很有水平，下次好好学一学！她从善如流，乖乖的答，“我到时后肯定想你！” 李立寒往她脖子里吹着热气问：“那你会不会来找我？” 脖子里痒痒的，李立寒的声音很磁性，问话很酥，林晨败下阵来，没有原则的说：“等你安定了，我这边也帮着弄好了这什么SFE不欠谁了，我就去找你！” 李立寒摘得自己想要的甜甜果子，在林晨得肩窝得意的翘了嘴角。他放下担心，开始一心一意亲吻已经想了一会儿的漂亮肩窝．．． 到林母也知道小女儿要去上海时，她无语的看着林晨。这个也要去上海了！那自己这在南京驻扎着，算怎么一回事？她动起了脑筋。要不，干脆把房子卖了去上海？这样两个女儿在上海都不用租房了。 行动派的她，直接就上街去找中介问情况了。林晨知道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方雪颖听说了哈哈大笑，“我算明白你怎么到处跑了！你看，你姐姐跑，你妈妈原来也爱跑。你们一家都是跑跑！” 可笑完了，人生还是要面对，她想起林晨要走，湿了眼眶低落的很，“你要是走了，我就自己了！” 林晨可从来不弄这一套腻腻歪歪的告别不舍之类的。人生若要分别，就笑着说！她一瞪眼，“你少来！你有了王海亮，别人都是生活的调剂而已！再说南京上海，哧溜一下就到了，我想你就我来，你想我就你去！” 方雪颖还没抒发的离愁被她按死在刚出生时，想想也是，哭哭啼啼的多增烦恼。她转念一想，“南京上海的确好办，但北京上海可不是一哧溜的事儿！以后李立寒去北京了，你们做空中飞侠周末相见？” 林晨一叹，“你说世界那么大，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你追着我，我追着你？我以后去北京找他，等他安定了。” 方雪颖坐直身体，意外的说：“那你锦安的事儿不管了？” 林晨皱眉，“我要很努力的工作，尽快把我该做的事情完结，心里不觉得亏欠了，再去北京。世事难两全！这爱情家庭，和道义工作，在天枰的两边，我想都不欠可能也不行。” 方雪颖端起咖啡。哎，小晨这精彩的人生，自己只能看看，可过不起哦。抬头环顾四周，温馨的不见小馆，以后就没那么常来了。 第111章 公开恋情 王海亮牵着方雪颖的手走在狮子桥步行街上。短短的一条街汇聚了几十家美食，家家精彩。不知是此街是以石狮命名，还是市政为了应景而放的石狮，此街处处可见石狮。威武的狮子，四处悬挂的红灯笼，令这街很有一点古风。饭店纷纷把自己的门脸也呼应成中式的古朴风，往两边门面上挂灯笼放狮子的，十分的喜庆。 王海亮微笑着问，“石狮子看得吃不得，去吃狮子头，如何？” 如往常一般，但凡是王海亮建议的，方雪颖都是一个好字。两人转头往做狮子头的餐馆走去。 突然耳边传来可以称得上尖锐的女声，在食街的嘈杂中响亮的升起，“王海亮，方雪颖！”。 听声音好像是韦画妮，竟然会遇到她？这下麻烦了！方雪颖心里一紧。 韦画妮暗恋王海亮很久，公司上下皆知。这下明天公司的桃色新闻，要变成自己了？小晨说是什么感觉来着？动物园的猴子？她一阵恶寒，很想用手捂住脸，她们就看不到她的样子。 王海亮干燥温暖的手紧紧握住方雪颖的手。她的手在哆嗦，他感觉的出来。他很想问她怕什么？但是必须先应付眼前。 他带着方雪颖，转过身去。来人有六七个，都是公司的同事。出声音的那个走在中间，是订单管理部门的主管。这个女孩曾对自己发动过猛烈的追求。他紧了紧雪颖的手，示意她不要怕，然后微笑倾身，算是和大家打了招呼。 怎么可能！王海亮和方雪颖如今双双对对的站在她眼前，韦画妮还是不能相信！ 目光移到了紧紧交握的一双手上，她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她心中暴躁，想冲上去把那手拉开，很多人看着！她提醒自己，指甲深深的插在了手心中间。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此问道。 她看起来像要吃了自己。方雪颖吓到了，半点说话的想法都没有，她往后缩了缩。 她怂怂的样子让王海亮好笑。但这样的时候不该笑，他憋着笑一本正经和对面的女孩们说话。“你们来吃饭吧？也是这一家？那等下你们的单子直接让服务员给我就好，相请不如偶遇，我来请客。” 不等女孩们说话，他把牵着方雪颖的手提上来，说，“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方雪颖，我的女朋友！” 鸦雀无声。 半响，韦画妮泫然欲泣，抬眼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弄得像大房抓到小三一样是为何？方雪颖来了怒气，手也不哆嗦了，脚步微微上前半步，和王海亮站齐。 王海亮转头看她，这是生气了？暗笑中，他不打算让不善言辞的她上前应对。 “既然遇到就算有缘，给大家正式介绍是一种尊重。至于我和雪颖私人的事情，没有必要在工作场合大肆宣扬，大家不知道十分正常。各位好好玩，我带雪颖先进去。各位如果选在这里聚餐，一定赏脸让服务员将单给我。”点头微笑间，拍拍雪颖的手示意她跟上，他从容的带着方雪颖转身进了饭店。 “给我们一个包间。”王海亮慢悠悠的对着迎上来的服务员问道。 “小包间没有了，还有一间中包间。但是有最低消费的，您只有两位可能有些困难。”服务员为难的说。 “没事！”王海亮笑道，“就中包间吧，最低消费我们肯定达到！” “好咧”服务员殷勤的将他们领进包间，贴心的帮他们关上门。 关上的房门阻断了跟着进来的几个女生的目光。方雪颖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我的妈呀！” 林晨曾对王海亮说，“不要对她凶，她这个人就怕凶。人家一凶，她能一秒钟变成受惊的小白兔，满脑子除了逃还是逃。” 王海亮闷笑起来，想起林晨的形容，带着宠溺的笑：“你呀！” 方雪颖恼羞成怒，握拳打他。 “那你说，堂堂正正的谈恋爱，为什么别人看见，你会如此？”王海亮好笑的看着她。 “我以后肯定想起狮子头，都没有什么好回忆！”她嘟哝。突然记起最低消费，“呀，我们两个人，肯定吃不到最少八个人的包间的最低消费呀！怎么办？现在叫人来吃饭？” 王海亮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可以付钱走人，或者打包带走吗？还是说，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怎么办，想找借口喊你的军师来？我倒是不反对，也要人家夫妻有时间才行！” 方雪颖顾不得他嘲笑，拨通林晨的电话，十万火急的把人给叫了来。 王海亮目瞪口呆的看着，缓了片刻问：“女人的交情都这样，还是只你和林晨是这样？就这几个字，她不问为什么的就过来了？” 方雪颖白他一眼，好像在说你才奇怪。“别人不知道，反正我和小晨是这样。她几个字，我也是要过去的呀！” 这样鲜活的样子，王海亮可太稀罕了。他不由得说：“其实你这样活泼很好，不需要每天那么贤惠！” 都说女人喜欢坏的，难道男人也喜欢坏的？她狐疑的看王海亮。 这一头快活的打情骂俏。那一头大厅里女孩们炸了锅。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其中一个说，“一点都没有听说过，平常也看不出来。藏得太深了！” “是呀！到底什么时候方雪颖拿下了王海亮？不动声色到这个地步，太可怕！”另一个女孩说 “画妮，你别伤心了！没结婚的都不算！”一个女孩安慰呆呆的坐着看向房间方向的韦画妮。 “快看，那是林晨？”一个女孩指着匆匆走进饭店，消失在包间门后的女孩。 “谁是林晨？”一个女孩问。 “方雪颖的好朋友，锦安的东区女神，方礼东区老大的老婆！”女孩包打听一样的说，“当初的婚礼挺有名的，方雪颖是伴娘。”她看这关上的门，不无羡慕。 林晨是用最快速度赶到的，因为方雪颖用的是最高级别的求助方式。女人的思维男人猜不透，王海亮觉得的就这么几个字，在女孩的世界里就是紧急呼唤。那样委委屈屈，要哭不哭说一句，你能来吗？ 她推开门，看到的是方雪颖和王海亮在打情骂俏。一路上紧张的心落地，她转忧为怒，一脸寒霜劈头一句，“你火急火燎的喊我来看你们卿卿我我？” 方雪颖快速走到门口狗腿的接过她的包放好，然后把她按着坐下，说，“公司同事看到了，在外面呢！” 林晨一脸莫名其妙，“你是大明星谈恋爱被狗仔队看到？还是小三被正房逮到？她们在外面干啥？围堵？打出去！” 旁边传来吭哧吭哧的笑声，林晨回头就骂，“她怂你也怂？被人堵在屋里算什么？” 王海亮被骂的一愣，赶紧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没有堵在屋里。我想不通你们两个怎么成为好朋友的，你们太不一样了！” 林晨喝道：“有事儿说事儿！少说废话！” 威武！王海亮举起双手，他觉得以后他要是做错什么林晨能劈了他。笑看方雪颖，他说：“你问她！没人可以围堵在外面，就是好事的人想多看一看而已。其实现在公开了，以后少不了人看。但是她害怕，我想是怕回办公室面对轰炸？” 林晨狐疑的看向方雪颖：“这么简单？” 方雪颖呐呐的说，“哪里简单？他在公司那么多人爱，到时候人人一副吃了我的样子，我怎么办？” 林晨松了一口气，闲闲的端起王海亮递过来的茶喝，“你以后再弄急急如意令，先说清楚是什么破事，省的我着急！”真是坑货啊！ “人人要吃你，你就洗白白，打扮的漂漂亮亮，头上贴个标签，写上王海亮专属，”她手一指看戏的王海亮，“让她们去找他！” 第112章 再聚青青 第二天方雪颖顶着熊猫眼，穿的厚厚实实，自己给自己打了几桶气，来到办公室。目不斜视的走完从门口到桌子的距离，松一口气赶紧坐下，躲在电脑的屏幕后面当鸵鸟。她明白小晨常说的□□裸的目光和看猴儿是什么感觉了。小晨怎么做到熟视无睹的？ 王海亮来到公司，看到躲在屏幕后面的方雪颖不禁好笑。这么小的胆子，当初怎么有勇气告白呢？他是这么想的，就也这么问了。 方雪颖跳起来，手一伸差点捂上他的嘴。还好最后她记起，讪讪的收回举着的手，在王海亮满是戏谑的笑容里，呐呐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过来给你保驾护航的！王海亮心中说。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办公室，人们看着站着的两个人。公司新晋的大新闻，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了。两人这样堂堂正正的站在一起，那谣言就不是谣言，而是事实了。说起来，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其实挺般配。 王海亮的爱慕者们可不这么认为。嫉妒蚕食心存的善良，通过一夜各类毒话都准备好了往外倒。这时候看见王海亮静静的站在方雪颖的桌前，这像一道看不见的保护网，拦住了过激的言语。 方雪颖的脸越来越红。他准备站到刘总来上班？ 王海亮还真是打算站到刘总来上班的。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顶头上司那里，肯定是亲自去说，好过别人乱说。 这一天对于方雪颖而言十分难捱。突然成为大家关注的人，善意的恶意的各种眼光一遍遍在她身上刮。 这天王海亮往她这里跑不知多少趟，送奶茶，叫一起去吃午饭，送下午茶，叫下班。让方雪颖感动他的心细如发。 如此捱过一天，方雪颖长舒一口气。刘总调侃的话言犹在耳，“雪颖好魄力啊，没想到你一声不响的，居然拿下了王海亮？” 哎！还好明天是周末！她对王海亮说：“今天朋友来南京了，和小晨一起等着我呢！我们明天再见好不好？” 王海亮看她劫后余生的模样就想笑，“我送你去，然后让你们自己聊。” 方雪颖犹豫半响，在王海亮探究的眼神中说：“这个朋友听说你认识，我怕你们见面尴尬。” “哦？”王海亮挑眉。尴尬？“叫什么名字？” 方雪颖咬唇，“李青青。” “李青青？”王海亮一愣。春天的时候，他好像认识过一个李青青？这个名字并不多见。世界这么小？但是自己和那个李青青，虽然是家里安排了相亲，却没有发生过什么，不需要尴尬吧？ 他问，“我是认识一个李青青，家里安排相亲的时候认识的。但是一见面就说明了情况，然后纯聊了聊天，没有什么好尴尬的！只能说世界很小。她是你的好友？她告诉你认识我？” 方雪颖瘪瘪嘴，“她，我，和小晨，我们很多年朋友。她告诉小晨相亲去了，说了名字，然后小晨告诉我。” 王海亮灵光一现。等等！所以雪颖很早就知道他在相亲。所以才有了初夏时候，她的告白？他定定的看着她，看的她低下头去。“是因为知道我在相亲，所以才有了那晚的告白吗？” 雪颖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慢慢红起的脸颊却像是回答了他的话。 王海亮笑道，“走吧，你的朋友，早晚要见的。” 那是因为你不明白你曾经被当做目标！方雪颖摸出手机，悄悄的给林晨发了信息。 林晨盯着手机发愣，本能的觉得不太美妙。 青青的头发留的很长了，烫成大波浪披在脑后。浪漫的小姑娘，现在十分有女人味。以前林晨觉得大波浪更适合用来遮盖脸型的缺陷，不想放在这么一张柔若无骨的小脸上更显韵味。 李青青也看着她，不过两三个月不见，林晨的光亮越发的曜目。还是冬日里她最爱的精仿薄羊绒，黑色的。还是她最喜欢的发色和发型。还是小小的垂吊下来的珍珠耳环。但是她的颜，她的笑容，和她明亮的眼睛，给了这幅素色的画鲜活的生命，像绽放的玫瑰。 李青青知道自己陷在黑暗里了，从她走近那个男人的那天开始。就算张建没有发现，她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她。她只想暂时从笼子里逃走，却一头栽进暗夜。面对曾经无话不讲的小晨，她无法开口。她怎么能让小晨知道，原来的那个她，已经没有了？ 林晨甩开无谓的担心，叽叽喳喳的说着，并没有留意到青青的不同。 第113章 嫌隙渐深 李青青含笑听林晨说她的趣闻。她一向觉得小晨的生活多彩，好像别人的活了两次，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故事？“你是灾难体质吧？怎么这么多事情？” 林晨颇为同意的点头，刚准备说往下说，她看到青青瞪大了眼睛。回头一看，王海亮送雪颖进来了。 这一对磨合了这么长时间，现在颇有默契，走在一起暖暖甜甜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两人在说什么，相视一笑，画面和谐。 她转过头，青青渐渐变得阴沉的脸进入眼帘。她皱眉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泯灭在无声的叹息里。 王海亮先方雪颖一步看到了她们。他送雪颖过来，先客气的和李青青打了招呼，说没想到这么巧。再熟稔的和林晨打招呼寒暄。然后很绅士的告辞离开。 离开的王海亮心里不是很平静。他慧眼如炬，当然看出了三人的不妥，心中隐隐有猜测。但想到林晨，他收起了对雪颖的担心。有林晨在，总不会让雪颖吃亏了。 他却不知道林晨的难。 安静！空气仿佛凝结了。 林晨觉得自己冒汗了，她必须尽快打断这样的安静。硬着头皮她说，“点菜吧？今天有没有想吃的？” 雪颖配合的看菜单，两人细声讨论着吃食，再一个一个的问李青青爱不爱吃。就在林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认真的点过菜的时候，青青说话了。 “小晨，陪我去洗手间？”她问。 心中哀嚎，林晨面上不显，放下菜单她交给雪颖，在雪颖了然的目光里，她拉着青青走了出去。 李青青静静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们？”看到青青点头，林晨说：“我们婚礼那天以后。” 李青青继续问，“怎么开始的？” “雪颖先表白，然后慢慢开始的。”林晨看着李青青，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没什么可以说的。人与人的缘分是一个奇妙的事情。也许等她自己想明白，比现在越描越黑强。她沉默了。 李青青心中戾气四起。林晨的沉默更是激怒了她。但是为什么生气呢？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她不能说，也不愿说，只在心中深深的想，原来你真的舍弃了我，去成就雪颖！ 这一晚李青青十分少言。张建来接她的时候，明显感觉她的不愉快。他奇怪的看了林晨一眼。青青每次见了林晨，必然是高兴的，今天发生什么吗？林晨没有给他半分眼神提示。回去的路上，他问青青。 李青青沉默半响，幽幽的说：“人走茶凉！” 张建一惊。“这怎么说的？林晨不再关心你了吗？” 李青青回过神来，转头冲他一笑，“是说慢慢的，她偏心雪颖了。毕竟她们，才在一起。” 如往常的，话题只要涉及到离开南京，张建就不敢再接下去了，他沉默了。 林晨憋屈的厉害，一个人在街上走，走了一会儿只觉得更闷，她打给已经在回家路上的方雪颖，“想不想陪我解解闷？” 方雪颖对司机说掉头回去。 大概是青青说了什么？林晨夹在她和青青这档怪事中间的确是冤。当然她自己也觉得冤。即使知道她听到了她们醉后的谈话，林晨也没有明说过青青是怎么想的。她好奇今天青青到底说了什么，把林晨憋成这样。 可惜她注定是不会知道了。下车以后，她往林晨说的位置走进去，发现林晨在路边拍桃花，还是一拍三。李立寒在北京，她毫不犹豫的打给王海亮，报了地址让他快来，然后收起电话走过去。 “咦，又来了一个！”小混混一样的男生说。这群人只能称为男生，还不能叫男人。 “也挺漂亮的！”另一个小混混说。 林晨无语的看着方雪颖，眼神就像在说，你以为你神女无敌，上来干什么？这几个混混显然是喝了酒胆子正大的时候。不过在这大街上，她也不怕他们用强，冷冷的看着。 方雪颖走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打了电话给王海亮，最多十多分钟就可以到的。” 林晨白她一眼，“你怎么不打110，岂不是更快？之前谁才保证过，遇上坏人自己跑的？” 方雪颖讪讪的笑，“你不是为了等我，才在路边的嘛！我怎么能自己跑了？” “咦，这两个姐姐胆子不小，”小混混油声油气的说，“还聊得开心呢！”他对着林晨说，“姐姐，你真好看，我的真的喜欢你！” 林晨冷声说：“我半点也不喜欢，请你有多远走多远！” 纠缠间，王海亮来的飞快。高大的他出现以后，小混混很快走了。 送回林晨，方雪颖被抓着劈头盖脸的训。王海亮是第二次觉得自己要气炸了，手一直在微微的颤抖。“你打了电话给我，自己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上去，是觉得打起来你可以一个抵两吗？” 方雪颖低头不说话。她想，嗯，这话莫名的很像小晨说的。 王海亮胸腔上下起伏。知道暴怒对于方雪颖没有用，只能让她变傻，而他气死，他拼命的压制暴起的怒气。“怎么不说话？今天只是小混混，真要是坏人，你上去除了多完蛋一个，还能干嘛？你躲在一边，还可以报警！” 方雪颖头低的更低了。这些只是小混混，她知道啊！她一看小晨那个样子，就知道没有危险啦！ 她没有听进去！王海亮太阳穴突突的跳。正气的上头的时候，他的腰被轻轻环抱，方雪颖将头放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过快的心跳声。 她知道，这是因她而加快的心跳，她轻轻的笑，“我以后注意，你别生气了！” 第114章 新的青青 李青青站在窗前，叹了一口气。夜深人静，窗外黑漆漆一片。这是一个老小区，没有太多路灯。 她回头看着床上睡的正熟的张建。她一贯有用电热毯的习惯，但是张建却怕热。在自己从小长大的房间里，没有婆婆的照顾，一切都按她的喜好来，床上铺了暖暖的电热毯。张建睡姿于是就有些张扬，身上几乎没盖什么被子，脚东一只西一只的寻求凉快。但是哪里寻求的到呢？他全身都被包围在电热毯的温度下没有出口。 滑稽的睡姿，就像滑稽的人生。 李青青转头继续看黑漆漆的窗外。透过黑空，日子仿佛回到那无忧无虑的时候。 两行清泪慢慢的顺着脸颊流下，似乎也在悼念那逝去的快乐。一幕一幕的，那些快乐回到眼前。她背着画板写生，她拍花拍柳絮拍小晨，她流连在大街小巷里看热闹，她在那些追着她跑的男人们面前肆意的笑。她不担心未来，也不害怕批评，她不知道寂寞是什么。她不刻意迎合，也不假装笑脸。她想哭就哭，想说就说。 压抑在嗓子里的哭声，仿佛在述说她再也不是那个青青了。她压着嗓子里的声音，不想让张建听到，慢慢的摊坐在地上，对着无边的黑无声的哭。多想回到过去，但是回不去了。这一切，到底是因为她们长大了，还是真的因为她远嫁了，她已经无力分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晨的脸来到眼前，那张永远明亮勇敢又自信的脸。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灿若星辰的一双眼，多年前她们初识的时候，是惴惴的呢？仿佛回到初识时，小晨附和着她，小心翼翼的交谈，努力的隐藏她心中想法。 小晨像初升的太阳，而她像开谢了的花朵。那一年，她是盛开的花，照耀在小晨黑暗的世界里，她们默契的相处，一起笑，一起哭，一起追逐。 什么时候开始，雪颖代替了她，走到小晨心里了？因为她们都长大了，而她还一派天真吗？ 那天和王海亮见面的情景出现在眼前，温文尔雅，聪明浪漫。再回头看看张建，她默默的笑了。原本他可以成为她最后的机会，小晨用她自己挡在前面，保护了雪颖，也送走了她。 想笑，更想哭。就这样哭哭笑笑的，李青青无声的述说着这滑稽的人生。明天，我将不再脆弱！她想。 张建醒来的时候，发觉青青不在。他闻着饭香，一路找到厨房，一把抱住正在煎荷包蛋的青青，附在她的耳边，“起的这么早给我做早饭？”那次以后，青青变了很多。从来不进厨房的她，现在经常做一些简单的东西给他惊喜。 李青青回头瞟他一眼，那眼神活灵活现，仿佛在说，感觉到我爱你吗？ 张建受不住这样的眼神，一把关掉火，把人拽回了房间。 他比原来更加迷恋这样激情燃烧的时刻。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完全了忘记那条长街，重新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让他的女人喘息迷恋的男人。他要榨干自己的每一分力气，将这个时刻拉长，仿佛这样，他就能重新得回尊严，不再回到纠缠彷徨里。 两人再出来做早饭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张建捧着热水杯，问。通常他们回南京，都是周五来，周日走。青青想念这里，每次都会安排的满满的。今天周六，他猜不是和林晨逛街，就是和旧友相聚或者去奶奶家。 没想到青青说，“没什么安排，我们去看电影吧？” 张建愣了愣，道声好。昨天晚上他没有看错？青青这是和林晨吵架了？他仔细的看了一眼青青，“你和林晨吵架了？” 李青青垂下眼帘，藏住眼中的泪意，语气轻快的问，“为什么这么问？” “你每次回来，至少有一整天和林晨待在一起！”张建说。 “哦，”李青青憋回眼里的泪，抬眼笑意融融，“她今天有事情啊！人家结婚了，工作也很忙，总不能我每次来都陪着我？” 这话听上去有点怪？张建心中嘀咕。很快的，他被李青青的热情包围了，两人如同当初在南京热恋时一般，约起会来。 张建恍恍惚惚，心中被幸福塞的满满。如果青青就此能忘了那些不满和不快，一直如此，那就好了。而他，也会把那日的情景，永远埋在心底。 张建的幸福来的太容易，也太明显，一张脸上写满了。 李青青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希望我变成这样的女人吗？这样简单而知足的女人，这样单纯又傻的女人？可是，我不是这样的女人，怎么办呢？只能继续扮演下去了，是吗？而这，就是我的人生了，是吗？ 第115章 父母反对 不见小馆，林晨沉默坐着，兴致缺缺。平时飞扬的眼睛这时低垂的看着桌面上的咖啡杯，好像那杯子有多好看似的。青青这两天都没有出现，可见她心中放不下。 方雪颖托着腮看着她，“你愁也没有用！我准备带王海亮去见我爸爸妈妈。” 她成功的吸引了林晨的注意。林晨闻言愣了。这么早吗？他们做好了面对父母质疑的准备了？“你们打算告诉叔叔阿姨王海亮身体实情吗？”如果隐瞒，倒是不会有父母的质疑。但是，一辈子那么长，隐瞒真的好吗？ 方雪颖这个上面倒是通透，“不隐瞒。不然以后穿帮了，爸妈一辈子不理我！” 林晨忍了又忍，问：“王海亮怎么计划的？”以王海亮对人心的了解，不可能没有一点胜算鲁莽去表白吧？先听听计划再说。 方雪颖倒是愣住了，“什么计划？我带他回家见见爸妈，他要有什么计划？送什么东西吗？” 林晨扶额看天花板，心中阵阵无奈。这两个货是认真的吗？冲上家门，什么都好的说一通，说的人家父母高兴的很，满以为找个乘龙快婿。然后告诉他们，这快婿只有一个肾，剩下另个目前是健康的，以后天知道？这不被打出来？ “很有问题吗？”方雪颖见惯了林晨的模样，一看便知有问题，开始担心起来。 林晨给她一个大白眼，“你自己觉得没有问题吗？” 方雪颖挠挠头，“他虽然动过手术，但大家不是都说了只要余下的这只是健康的，就没有影响了？他是健康的！我爸爸妈妈为什么反对？” 林晨算是明白了，这两个人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什么都是好的；另一个被猪队友蒙蔽了双眼！ 她深吸一口气，“你想一想我刚知道那会儿的反应！我都是这种反应！你想想叔叔阿姨什么反应！你跟王海亮先聊一聊，准备充分些再上门，懂了没？” 方雪颖愣愣的点着头。再见王海亮的时候，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和他讨论这个。 说什么？我爸爸妈妈可能嫌弃你身体不健全？身体不健全是他最深的痛。谁会愿意把痛处一遍一遍的拿出来，供大家参观嫌弃？ 爸爸妈妈的催促下，她惴惴不安的带着王海亮回了家。 方母看王海亮，那是传统的丈母娘看女婿，真挚的热情扑面而来，恨不能拉倒跟前一寸一寸的看。方父虽然用最挑剔的眼光看抢走女儿的臭小子，也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一个好的臭小子。他垂着头想，女大不中留！ 这个家温馨而开明，并且深爱女儿。王海亮明白方雪颖遇凶就怂的性子从哪里来了。这个家里所有人全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和谐愉快的结束了相看，方雪颖将王海亮送出了门，努力不动声色不让他看出问题。深吸一口气，她提起心走了回来，想着怎么和爸爸妈妈说。 她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引起爸爸妈妈的注意。方母的思绪，早就已经飞到天边去了。赶紧结婚办事，说不定过一两年，连小娃娃都能有了。王海亮自己住，到时说不定要她来带小宝宝。哎呀，这上一次带宝宝，都二十多年前了，现在听说不一样，是不是要问问那些老姐妹们，先学起来呢？ 她不自觉的就问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了没有？结婚以后马上生小孩还是等一等？他爸妈没打算来南京吧？” 方雪颖目瞪口呆，到嘴边的话惊了回去。 “怎么？”她的样子传递了太多令人误会的信息，方母一惊，“你们没打算结婚？” 方父终于找到了臭小子令人讨厌的地方，一拍桌子，“这个臭小子，都上门了还不打算结婚，就想着占我女儿便宜？雪颖，你有没有被他占便宜？” “占便宜？”方雪颖喃喃的重复，怎么说到这里了呢？ 看着女儿愣愣的样子，方父觉得完了，这是占了便宜了！他站起来转了几圈，回身站定，“明天叫他来！他敢占了便宜不娶你，我跟他拼了！” 方父这么一闹，方母冷静下来，看出不对了。 她拉住老伴，“你静一静！”转而对愣神的女儿说，“你想说什么？”女儿没有急智，太急会让她变傻，她加了句“慢慢说，不急。” 犹豫半天，方雪颖终于鼓起勇气说，“他以前生过病，肾脏切除了一个。”她急急的补充，“但是他的身体没有问题。我问过医生，都说对侧肾脏是健康的就没有影响。” 空气中一片死寂。方父方母愣愣的坐着。半响以后，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心。 至少没有想象中的暴起发怒。方雪颖惴惴的等着，心中七上八下，眼巴巴的看着爸爸妈妈。 方父先开口。女儿从小乖巧，他们不舍得骂，他将用词斟酌了再斟酌。“小颖，咱们找一个健康一点的行不？你看，虽然你说他没事，但是嫁人，那是要过一辈子的，他以前能生病切了一个肾脏，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对吗？” 方母使劲点头，“小颖，我们也不是咒他。但是人生的事，谁也说不好。” 方雪颖茫然的看着爸爸妈妈，眼泪簌簌的落下。 第116章 激烈的爱 这一夜对于方父方母来说，是摊上大事了。然而，在他们的彻夜难眠里，虽然也有担心害怕，这与他们而言却毕竟只是一件没有发生的事情。女儿从小听话懂事，他们相信只要他们不同意，女儿最终还是会和那王海亮分开。 这一夜对于方雪颖来说，就是天塌了。她茫然的坐着，并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不能想和王海亮分开，那像拿起刀子在她胸膛里一刀刀的戳。也不能想和父母作对，那种来自灵魂里的钝痛虽没有刺痛强烈，却让人无法呼吸。她呆呆的坐着，开始痛恨自己。 一点点的，天渐渐的亮了起来。她慢慢转头看窗外，秋风凛冽万物萧瑟，就像她的心。 爸爸妈妈起床的声音传来。厨房里开始锅碗瓢盆叮叮当当，这是谱写生命的乐章，她小时候开始就最爱听的。那时候她娇娇的躺在床上，爸爸妈妈在外面忙活做她爱吃的东西。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错落有致，她可以想象恩爱的父母有说有笑，有条不紊的做着饭。然后爸爸温柔的敲响她的门，牵着她出去吃饭。 有一次她坐在客厅里观察过，他们真的是有节奏感的在配合，就像他们的人生，普通和谐而幸福。 流了一夜早已停歇的泪慢慢的凝在眼底。那是爱她的爸爸妈妈，爱到二十多年都没有大声对她说过话的爸爸妈妈。她该怎么办？ 咚咚咚，爸爸敲响了房门，仿佛敲在她的心上。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开始慢慢的换衣服。 厨房里，方母提醒方父。“记住了？现在不要再说了，孩子难受。就当昨天没有见过，给女儿时间想清楚！” 方父满心不是滋味。那小子就这样偷走了女儿的心，却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庇护女儿一生。他恨不得把那小子抓出来问他，你既然不能担当，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女儿。 一家人吃了一顿有史以来最安静的早饭。方雪颖在爸爸妈妈的注视下，离开的家门。 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现在能不能去公司。但是怎么办呢？除非是紧急的祸事，刘总是不会允许有人在当天早上请假的。到公司王海亮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猜到吧？她本能的知道，如果王海亮猜到他大概会离开自己。眼泪不争气的又凝在了眼底，她抬头看天。对着灰蒙蒙的天，她把眼泪逼回去，心想连太阳都不出来了，运气还会好吗？ 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她停下，招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飞快的在道路上奔跑，两边的景色没有半点生机。她软软的靠在后座，连打电话找小晨的劲都提不起来。果她现在消失掉，不用面对这些就好了。 电话铃铃的响了起来，是小晨。她心中一暖，小晨这是记得昨天她带王海亮回家吧？她接起电话，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林晨一听声音，心中就是一个咯噔，完了！ 昨晚她等着雪颖的电话，等了半天没有来。她还以为雪颖的爸爸妈妈是史无前例的开明父母，宠女儿没有下限。虽然这事儿有点匪夷所思，但是她还是高兴了一会儿。 她试探的问，“不同意？” 方雪颖吸吸鼻子。这是外面，出租车上，不能哭！她告诉自己。 听着带了点鼻音的一个简单的嗯子，林晨着急了，一连串的问：“你今天去上班的对吗？我去找你！” 方雪颖又是一个轻轻的嗯。 林晨匆忙跑到方雪颖公司附近的咖啡店时，雪颖像个布娃娃一样的坐在那里发呆。她慢下脚步，狠狠的松了口气，还好！还能够端住理智！ 走过去，她佯装轻松问，“还有希望吗？” 方雪颖的声音飘飘荡荡的不着实地，像在梦里，她喃喃的说：“希望是什么？强迫爸爸妈妈接受，爱了我一辈子最后却要委屈的受着？还是强迫王海亮不走，把心里最深的痛一遍遍的拿出来被人嫌弃？他们，谁又应该为了我的希望去让步呢？” 林晨似被当头一棒，砸的她意识模糊。左边右边都是爱，怎么断，如何舍？她在方雪颖对面愣愣的坐着，挣扎在问题里。 所幸她内心强大，片刻以后回过神来。呸！她暗骂自己，你来劝人的，居然被人带到坑里去了！为什么要断舍？都是爱，不能相融吗？她拉住雪颖的手使劲晃她，“没有那么糟糕！你爸爸妈妈是替你委屈，只要你幸福，他们就不委屈！你爸妈那么善良，以后接受了，不会拿他的病痛来嫌弃！” 方雪颖慢慢看向她，那双眼睛浩瀚坚定，紧紧的看着自己，传递林晨的勇气和信心。活的恣意真好，她朦朦胧胧的想，如果有下辈子她能不能也活的恣意一些？那双眼依然紧紧的盯着她，不容她走神，慢慢的像夜空里最亮的星，将她带出了幻境。 可是清醒有什么好？方雪颖的泪慢慢流下，“你不知道，王海亮要是知道，他肯定就走了。我没有机会！” 林晨无言以对。是啊，如果王海亮知道，真的太有可能离开雪颖了。“那现在怎么办？”林晨喃喃的自言自语。 方雪颖摇头，双手捂着脸，指间有泪流下。 两人对坐了半天，也没又什么法子。临分开前，林晨反复的嘱咐，“没办法就想办法，咱们先不急着绝望，先混几天，就像这事儿没发生过。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过几天，我们也许就知道怎么做了！你先稳住不要轻举妄动。” 方雪颖看着林晨的背影。她知道这是小晨为了稳住她才说的，今天想不到的办法，过几天怎么可能自己出来？她苦笑，但是还能怎么办呢？ 第117章 日渐消瘦 踏进万里大厦，电梯的跳动在十二楼停止，林晨走进锦安国际的办公室。 她今天的心情绝对称不上美妙，面容也显得十分肃穆。身形笔挺，她迎着一众人等探究的眼光，踩着她特有的不紧不慢却莫名傲慢的步伐，目不斜视的走过。来到运营的办公室，她一言不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慢慢的打开电脑，开始构想十多天以后，自己的第一个队员到位以后，他们可以做点什么。 虽然每年从一月开始，但大家的传统，业务是等春节后才开始发力。所以她和她的队员有两个月的时间去设置新东西。她对邢天的耐性叹为观止。他是有多大的自信和忍耐力，才能这样不管不问，任她自由发挥？ 她却不知道以邢天的视野，注意力根本不会停留在这些细节上。邢天的心中，一个团队一年真正能称的上重要的大事，最多两三件而已。余下的，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日常工作。 而SFE下年的重要大事，任务设置和业绩管理，成立团队和稳定运营，两件大事。这两件大事，他会亲自参与。其他的小打小闹，林晨做的好锦上添花，做的不好就再努力。人才的成长离不开历练和挫折，让她自己在这些小打小闹的地方开辟，正是好历练。 林晨看着电脑里前些天她自己画的那些设想，慢慢的，她的思绪飘到了天边，雪颖所在的那一片天空。 哎，如果及早安排，把雪颖的爸爸妈妈和王海亮分开说服，就不会这么被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昨天王海亮去过了，再怎么瞒，这些天也必要给王海亮一个回复。但是就几天，雪颖的父母不会突然改变观点同意了。王海亮也就肯定会知道雪颖的父母嫌弃他。 她其实能理解王海亮的玻璃心。人生攻击最残忍。雪颖父母嫌弃的，是王海亮一生都没法改变的他的残缺和遗憾。这让他如何同雪颖并肩站着说服父母呢？他连一句请你们放心把女儿交给我，我保证照顾她周全，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说了人家爸爸妈妈就可以回他一句，我看是等你病倒，要我女儿来照顾你吧？ 但是雪颖怎么办？现在夹在中间，如果王海亮再跑了……林晨眉头紧锁。 周萱从会议室回来，就见到林晨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对着电脑发愣。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她脚步一动，习惯性的想要去问一问。但是瞬间所有的顾虑和猜疑又回到了她的脑海。算了吧，她那么能干，其实也不需要我。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另一片天空下，永安大厦里，方雪颖面无表情的坐在位置上，多年的教养支撑着她。在人前，她从来都是那个有礼的，隐忍的方雪颖。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觉得这平静有礼的微笑需要那么大的力气去维持。害怕像噬心的蚂蚁，一点一点的她越来越没有面对的勇气。她努力的躲王海亮。 在王海亮面前佯装无事，是她现在最紧张的事情。 中午王海亮过来的时候，一脸阳关灿烂，满眼笑意。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慌，她努力的笑，温柔的告诉他，今天不能一起午饭了，刘总交代了很多事情，她来不及了。 他理解的走了，不一会儿给她送来了她爱吃的饭菜。然后关心的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我需要你永远站在我的身边！雪颖心里有泪千行，但是脸上还是要笑容满面。她温柔的摇摇头，“没有了，我先忙？” 于是他走了，说下午要去出一趟差，可能需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她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却在他走了以后，看着饭盒满心不舍。无法下咽，也不舍得扔弃，她慢慢的打开饭盒，拿出筷子，小口的吃着，直到她再也端不住二十多年的教养，跑到洗手间默默流泪。 她觉得她撑不下去，脑子里走马灯一般的，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点滴。只要想到以后这些都将成为回忆，她就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再也不说一句话。 他会不会看出来了？她一遍遍的自己吓自己。昨天并没有说过会出差？他刚才说临时，但是他中午过来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说过？ 强烈的将要失去的念头让她无处可逃，她觉得自己像在油锅上煎，却还要装的没事人一样。一样的坐着，一样的看文件，安排会议。一个下午，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大脑却早已停摆，她一次次的出错，最后在刘总诧异的眼光里匆匆一句，“对不起，我身体不太舒服，去看一看。”然后游魂一样的出去了。 天还是那片天，没有太阳，没有白云，没有花香鸟语，只有一片萧索。城市还是她从小长大的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让这座城市每过一段时间就不同，但是梧桐树永远都站在那里，像两排站岗的士兵。 她靠在一颗梧桐树干上想，有人说对着树洞说话可以梦想成真。她转身找了起来，却发现这满街的树，都没有树洞。也是，她自嘲，又不是野树，这些有人照顾的树怎么会有洞。就如同，她这样被照顾长大的瓷娃娃，哪里来的勇气对抗人生？ 第118章 断和舍离 王海亮走出永安大厦。他想找个地方狠狠醉一场。 他怎么能看不出来雪颖的不妥？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刺激的他心中钝痛。她爸爸妈妈不同意吧？他在的时候，一切还好，不可能对他这个人的谈吐和能力不满意，只能是他走了以后，雪颖坦承了他身体的缺陷。 他少年时一直恨自己不好运，但是长大以后慢慢的他知道，在这个世上老天给每个人在前路上都安排了困难，只是内容不同时间不同。 他的困难有些不同，但是他还能像一个健康人一样生活，没有成为残疾人，不是吗？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不给唯一的肾脏太大压力，他还是有希望长命百岁。他每每看到那些残疾的人，他就觉得自己还很幸运。 但是，走到今天，他又要因为这个放弃雪颖吗？难以纾解的郁气，堵涨在他的胸口，让他呼吸阻滞。他狠狠吸着室外的冷空气，试图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也试图让自己发热的大脑冷静。 女孩的父母，会这样担忧再正常不过。他自己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有准备，不是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心里准备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似乎变了味道，好像难以接受？ 是因为昨晚？昨晚是他几年来最开心的一个晚上。志得意满的从雪颖家里出来。他感受的到雪颖妈妈看女婿的满意眼光，也明白雪颖爸爸若有若无的挑剔。雪颖含羞的脸，那间温馨充满爱的小屋和那一家子。他满心欢喜回到自己独居的空荡荡的屋子，对着镜子傻笑，觉得以后这里也会那样温馨满屋。 他等到中午，跑到雪颖的位置上去分享快乐。雪颖虽然努力的笑着，但是她有遮不住的苍白无力。眼里的害怕闪躲告诉了他事实。 她不敢告诉他，想一个人承担吧？ 他有些不敢想昨晚看到的雪颖家里的样子。那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要因为自己从此争吵不断离心离德吗？ 这么多年了，他习惯了求而不得。也早已养成了一个人带着坚持慢慢努力，但是对人生不再强求只余浅浅期望。他这样成为了自带节奏不紧不慢的人，人们以为他件件事情胸有成竹，却不知道他只是不强求。 断吧！他和自己说，舍离虽然痛苦，但是深陷泥潭更是痛苦。长痛不如短痛！ 他忽略心里传来的钝痛，大步走在街上。不论遇到什么，人总要活下去的！ 等他撑着正常的模样过完了这一天，甩开周围的人，晚上独自坐在酒吧里小酌，越喝越快。心里想着，管他的身体！先醉一次明天再说！ 醉眼朦胧里，时间仿佛回到了数月以前，那次他也醉的厉害。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等在屋外了吧？心中升起不舍，这个感觉让他十分陌生。不是决定好了我的人生不再强求！他想笑，也想骂，唯独不想哭。哭如果有用，他少时就哭够了。 酒精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五脏仿佛翻腾在绞肉机里，一遍遍的绞着。他一向怕醉酒，因为他醉酒一向反应很大，醉后几天也恢复不过来。但是现在，他顾不上绞肉一样的五脏，顾不上天旋地转的头晕，他只想叫脑子停下来，不要去想那对温柔似水又深情款款双眼。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只知道，他半夜在欲死的酒醉里暂时醒来时，微微颤颤的摸到了手机，妄想的停了停那里面是否有一个人，在远方等待关心他。 远方的那个人，第一百次摸出手机，对着上面的那一串名字，泪眼婆娑。那是他们的默契，每天睡前的电话。她不敢打。 王海亮忍住翻腾的恶心，七荤八素的趴在床上听。什么也没有！ 他沮丧的想，谁说一醉解千愁的？除了把人醉的像死狗一样爬都爬不动，其它什么都明白的很！一阵恶心传来，他勉强折腾到洗手间，差点把胆汁都吐了出来，才总算是有了短暂片刻的安宁。 他努力的清了清嗓子，鬼使神差的，他按下了雪颖的电话。 轻轻的一声喂从那头传来，好像来自千年以后。王海亮忘记了刚刚平复下来的恶心，深吸一口气，刚想装的没事人一样开口，就被卷土重来的恶心冲击的牙关闭紧。牙齿咬得咯吱响，他费尽全力控制身体。 半响后，他若无其事的开口，“这么晚，睡了吗？我应酬回来，喝了点酒。想起你今天没打电话，看看你在干什么？” 方雪颖牙齿也咬的咯吱响。她想嚎啕大哭，可是她只能这样佯装没事的静静听着，不叫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闭眼忍住，她说：“你不是今天出差吗？我怕你万一在外面打给你耽误了你的事，就想着等一等你的电话。” 她在忍哭吧？王海亮模模糊糊的想。她快忍不住了吧？哎！正好，我好像也快忍不住了，大家留点体面吧！“太晚了，我也有一点醉，先睡了，你赶紧睡吧！”他说。 第119章 难舍难分 不见小馆里，林晨担心的看着方雪颖，不过两三天的功夫瘦了一圈。她生怕出什么问题，一天十七八个的电话打给她，上海也不敢去了。 方雪颖麻木的坐着，漫无目的搅着手里的咖啡勺。 “你爸爸妈妈，这几天有没有和你聊聊？”林晨上身前倾，凑到她的跟前问。 爸爸妈妈这几天，没事人一样。不要说没有和她聊了，就连日常细节，也都和以前一般无二。她对林晨摇摇头。 完了，林晨心中哀嚎。这是心里有了定论，策略上先冷一冷，不要弄的家里矛盾激化的意思！她不死心，问：“你每天在家里，是强颜欢笑，也像没事人一样，还是你现在的这副样子？” 方雪颖抬头看她，苦笑，“我倒是想强颜欢笑，可惜我这副样子不期然就会出来，大概连在公司都有议论了，更遑论他们面前。”大家都是知情人，强颜有什么意义呢？她心里嘀咕。她所有的力气，都花到了在王海亮的面前强颜欢笑了。 真完了！林晨叹气。雪颖的爸爸妈妈很宠爱她的，如今这么一副花枯了的样子在他们的眼前，都没能引他们来问一问女儿心里的想法，可见这次是吃了秤砣。怎么办？雪颖这个样子，说不定王海亮也已经知道了。 方父方母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他们每晚关起们来的唯一话题就是女儿的状态。只是方雪颖看不出来而已，要不怎么说姜是老的辣呢？ 但是这姜再辣也没有用，日子却不是他们过。方父早已乱了阵脚，全靠方母胆子大。他发现到了关键的时候，女人的心肠比男人要狠的多！他这头慌不择路已经一遍遍的想不如投降算了，老伴那头还稳稳当当的不松口呢。 他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平生少见的凶巴巴说老伴，“你说！女儿这样一天天看着瘦下去，怎么办？” 方母也慌，但她更能忍一些。她用强硬的声音掩饰心里的慌乱，“女人哪个不谈几场恋爱？谁没有失恋过？失恋都这样！难道失恋了就不过了？” 方父一听不干了，“什么意思？你失恋过？好呀，你什么时候失恋过？” 这胡搅蛮缠的臭男人！方母心中暗骂。“现在是说的这个事情吗？我们那个年代，失恋什么失恋，恋爱都没谈过！我说现在的年轻人！” 方父一听更不愿意了：“好呀！你是说我们两个人没有谈过恋爱是吧？那你以前是骗我的咯？”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方母明白，老伴儿是心里害怕，没事找茬。她何尝不怕？ 她想也许应该找个人问问？可是问谁呢？林晨？问林晨，倒是肯定能知道女儿怎么想的，可女儿大概也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了。到时候女儿把胆子壮一壮，难道他们真要送女儿去嫁给那个王海亮？她心中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就在林晨和方雪颖在不见小馆里一筹莫展的时候，王海亮出差回来了。这是一趟本来不用去的差事，事情当然很快处理完了。 几天下来他无数次坚定的告诉自己，做对的事情！当断不断，藕断丝连，其害更大。现在事到临头他害怕了，怕看到雪颖的眼泪。哎，还是不要见面说了，他摸出手机，将盘旋在脑中的短短数语，编辑成短信，发了出去。 他觉得他一辈子都会记得按下这个确认键时，他心里的不舍和不甘。老天不公！ “雪颖，到了说分开的时候。你努力瞒我，我感觉的出来。但是结缘，是为了一生的快乐，不可有勉强。你的强求，是我生命中目前出现过最美好的意外。但我的不强求，是希望我们永不怨怼，记住美丽时刻。记得保护自己，多保重！” 叮的一声之后，雪颖对着电话屏幕傻傻的看了很久，泪慢慢的在眼眶凝成大大的珍珠一般的泪珠，无声的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坐着没动，但林晨看着她却觉得像是她的生机慢慢剥离出体，最后绝望的犹如一尊雕塑。 林晨心中警钟长鸣。完了，这肯定是王海亮的分手短信。 她慌乱的额头冒汗，谁能告诉她现在怎么办？雪颖哭一哭闹一闹也好，这样一言不发的死气沉沉的坐着怎么办？她不说话，劝都没地方劝呀。等下实在不行，找个酒店开个房间，让她有个地方先静一静？她乱七八糟的想着，就听到自己的收集叮的一声。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了一眼，瞬间睁大眼睛。王海亮？她拿起来仔细的读，“林晨，麻烦你去看顾一下雪颖。我们的事你必然知道，我不再多说。人生强求无益，我提出了分手，就是刚刚。拜托了，我铭感五内！” 林晨无声的看着雪颖，再看看自己的手机。她也想哭了，贼老天！ 第120章 行走天涯 林晨没注意等了多久，从天气渐暗，到华灯初上，到现在不见小馆人渐渐多了起来。 方雪颖蓦然抬起头，脸上褪去茫然。 林晨轻声问。“想怎么做？” 方雪颖苦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什么不能做。”林晨的目光下，她忧伤的声音，慢慢的述说，“他不想强求，我就不死缠烂打。第一天，你就告诉过我，爱一个人要不忘本心，我爱他是希望他幸福。他现在不想赤裸裸的像个待估品一样被放在案台，我就不能绑架了他去台子上被评估。” 林晨长叹一声，“那你怎么办？” 方雪颖说，“不知道。虽然放他走，可是我见到他还是不能保证自己会怎么样。所以我要辞职。但是去哪里，干什么，我还不知道。” 林晨沉吟，“其实辞职也不是大事，你这两年多对着那个刘总的确很麻烦，另外找一个工作也是不错的选择。你爸爸妈妈会反对吗？” 方雪颖有些神经质的笑了，“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想消失一段时间，除了你，谁都不想见！我可以顾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想法和快乐，爸爸妈妈的，王海亮的。但是至少现在，我不想见他们。” 林晨眉头紧锁，“如果心里恨，恐怕还是发出来好一些。你顾着他们的想法做了决定，却连人也不想见了，那还不如按自己喜欢的闹上一场？” 方雪颖闻言看着她，“小晨，我没胆子闹，也不恨谁。只是，我乖了这么久，想像你和青青那样，自由自在的过一次！教养就像枷锁，有他们的地方我挣不脱。小晨，我想跑！” 林晨听明白了，她的眼睛湿了，重重的点头，她说：“今天跟我回家。明天你辞职我请假，带你去散心。先过几天再说。到时候你要是还不想回来，就我先回来你再休息一阵子。” 方雪颖笑了。一生中有这样的知己真好！ 王海亮一脸灰败的从刘总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在人前如此，但是他顾不上了，想着刘总的话，他满脑子只想找到方雪颖。 “小方辞职了，你知道吗？”刘总叫他进去，紧紧的看着自己：“海亮，我也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小方是私人感情影响了工作。本来你们两个人的私人感情，我不该插手。但是小方跟了我快三年了，小姑娘任劳任怨。今天突然要辞职，肯定在你那里受了大罪！海亮，这样的小姑娘不好找，你仔细想想。我压下了她的辞职信，先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她这是不愿意再看到他了吗？他越走越快，最后几乎飞奔起来。跑出永安大厦，他拿起电话。 办公室的人惊讶的看着从来都从容不迫的王海亮，像闪电一样跑出去。再联想到方雪颖今天早上来了公司以后，红着眼睛出去。一时之间，谣言纷纷，王海亮的崇拜者们蠢蠢欲动。 电话永远关机！害怕在王海亮的心中蔓延，他手开始微微发抖。多少年没有过这种害怕的情绪了！他还以为从他受够了老天的作弄，知道世事不可强求以后，他就不再害怕了。 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眼睛紧闭后再睁开，他拨打林晨的电话，一样的关机！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身体虚脱一般软软的靠在车里。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来，拿起电话拨打李立寒的号码。 会议中的李立寒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抬手让大家稍等，走出会议室，转进旁边的一个无人的会议室，接起了电话。林晨说陪方雪颖出去一周，他就觉得王海亮会来电。果不其然。 “立寒，我也不怕丢人了，林晨和雪颖在一起是吗？”王海亮急急的问。 李立寒低沉的声音让人很心安。“林晨和方雪颖在一起，不用担心安全。” 心里的石头落地，王海亮犹豫一瞬，问：“她们在哪里？” 李立寒沉声说：“站在男人的立场，这个时候你追上去，今后就不能再退出。你真要知道她们在哪里？” 王海亮一时之间心乱如麻，额间冷汗涔涔。 李立寒微微一笑。剪不断，理还乱。哪里就能一时间想的清楚了？记得他家小姑娘的叮嘱，他说：“我以前看过一句话：改变一个人的，不是环境本身，而是人们对环境的态度。你想清楚了以后，如果想追上去，可以问林晨她们在哪里。” 挂上电话的李立寒有点惆怅。小姑娘一句话就丢下他和方雪颖跑了，还要去一个星期。想想接下来一个星期都看不到林晨，他有些动心是不是把工作安排一下，匀个几天去找小姑娘？不过这要等王海亮想清楚再说，他要是真没种就这么怂了，自己也去不了。 他敲着桌子想，身体的事情，其实王海亮大没必要这么介意。是不是给他们加把火？ 门口传来李丽的敲门声，他惊觉自己出来的时间有些久。算了，由他们去吧！ 第121章 冲破桎梏 洱海边，林晨瑟瑟发抖。她边走边嘀咕，“没知识真可怕！我为什么会认为这里四季如春？”她推一推方雪颖，“我们回去吧？你看，在屋子里看看洱海，也是不错的。你要是实在想吹冷风，咱们还可以裹个被子坐在露台上看！” 方雪颖看林晨那不停哆嗦的样子，“夸张了吧？林二小姐一向以不怕冷著称！” 林晨叫屈，“你看看你自己，穿着毛衣还加风衣！你再看看我这薄薄的衣服，能顶什么事儿！”现在想起来，她打电话给雪颖妈妈，说她和雪颖去洱海玩几天，请方母给准备行李的时候，方母倒是准备的很应季节，但是怎么没有提醒她一下呢？ 于是她嘀咕，“你妈妈倒是对你好！我打电话过去带你出来，她到也不多问，就准备了衣服！” 方雪颖兴致缺缺，“有什么好问的？你和我，认识了多少年？难道还不信你？我既然自己不打电话，肯定是不想讲话。他们本来就想我冷静，这下不去上班，不见那人，不是更好？” 是这样吗？林晨觉得哪里不对！算了，人家的爸爸妈妈，也不是她妈，很没必要了解的太清楚。雪颖说正常，就当正常吧！ 她们来了三天，洱海的浩瀚清澈，没有如林晨期望的起到开拓心胸的作用，反倒是让雪颖爱上了洱海上的风吹过身体的感觉。 她说那风吹过身体的时候，带着水面上的一股子湿润干净，深深的吸进肺里去，再重重的吐出来，像是把浊气吐掉。林晨起先还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吹了两天，她觉得这哪里是吐什么浊气？这风就像刮骨的刀！ 她没有告诉雪颖，王海亮找过李立寒。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还是等王海亮自己想清楚吧。可是，这都三天了，想什么想这么久？讨厌的水到渠成！你开不开闸放水，倒是早早给个准啊！她暗骂，再这么陪着像望夫石一样在水边吹呀吹，不说皮肤如何，她肯定要感冒。 雪颖坐着没走的意思，却默默的脱了自己的风衣给她披上了。得！林晨心想，这下两个都要感冒！ 太阳慢慢的落下，垂在水面上。漫天的云彩带着金红的颜色，一层一层的远远的印染开去，待到最远处，只剩了淡淡的粉紫色。水面上波光粼粼，夕阳的倒影顺着波光撒满水面，交映天空的晚霞。难怪大家都说洱海美，林晨心想。 远在南京的王海亮，连借酒浇愁都不敢了。要活成人间清醒，才能做出负责任不后悔的决定。然而他却完全忘记了，其实他早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分开。 他想的晕头转向，气结于胸。满脑子都是要去问一问辞职是不是因为不再想看到他。却没想到不想看到他也实属正常。 自从听了李立寒那句，“你可以问林晨她们在哪里”，他想什么最后都汇聚成一个念头：不如问问林晨她们在哪里？这个念头藤蔓一般的缠绕着他经久不去，他发现的时候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开始他思绪不受控制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是人间清醒，努力想明白未来的时候，他以惊人的速度消瘦。叮咚的门铃声响起，他心不在焉的去开门。门外站的是一个多年的老友，打了电话说今天来取寄放的东西。 他拉开门，熟稔的对着老友说，“进来！” 开门的人胡子拉碴，眼神疲累，头发凌乱，脚步虚浮，衣服松松的挂在身上。友人大吃一惊的看着王海亮，这是被生活暴击，全线垮塌了吗？他如是想的，也就如是问了。 王海亮意外的呆站，我是这个样子吗？没有心思多寒暄，他抱歉的跟友人说实在是有点事情，转身取了寄放的东西递给他。友人见他的样子也确实是有事的模样，不多废话的拍拍他肩离开。 走回浴室，王海亮直直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是啊，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如果不强求，是要变成这个样子，而雪颖，也要承受那么多，那还有什么意义？ 他拨通了林晨的电话。 林晨好不容易把方雪颖从洱海边劝回了酒店，正无所事事在软绵的沙发上打盹。突如其来的铃声将她惊了一跳。她摸到电话拿起一看，眼睛睁大，瞌睡瞬间不见。果断按掉电话，她打量了一眼站在窗边发呆的方雪颖。 这是临水的房间，落地的大窗外是露台，露台脚下，就是洱海。林晨想，就是嘛，这样看水发呆，不比跑到水边去吹风强？ 方雪颖回头看她，“不接电话？” 林晨把手机一扬，“陌生电话，不需要接！晚上想吃什么？” 方雪颖回过头，兴致缺缺，“没兴趣，你自己看好了。” 林晨笑，“那有兴趣来杯咖啡吗？”老板在洱海临水开了这么一个客栈，离一众的商业城都有一些距离，所以练就样样精通的本领。一手咖啡料理的至少林晨这几天很爱。 在方雪颖轻声回应中，林晨起身去楼下找老板磨咖啡去了。 王海亮体会了前所未有的煎熬。本以为林晨就在那里，等着告诉他雪颖的位置。而雪颖，就在某个地方情伤，他去了，她就会回来。这嘎然而止掐掉的电话仿佛掐在他的心上。他紧紧的盯着电话，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静的电话让他体会到了绝望。 林晨一身轻松，欢快的走到一楼。老板坐在厅堂的摇椅上一晃一晃的逍遥自在。这个老板是个妙人，林晨很喜欢和他聊天。她走过去，“老板，咖啡时间啦！” 店老板微闭的眼睛轻轻睁开。年轻真好，活力无限！想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精力四射，打拼在大城市。当得到了他想要的之后，剩下的激情，就只够他来到这花和海的世界里，开一间客栈，看看别人的人生。 他微笑起身，“还是拿铁？你朋友呢？”她的朋友不太说话，看上去像是情伤。但是年轻人，就算是情伤，都要到有水有花的地方，还有人陪，真好！他收拾起情绪，慢慢的开始磨咖啡豆。 林晨觉得他的动作里有人生。如往常一样，托着腮她静静的看着。 刺耳的铃声再度响起。林晨嘴角翘起，捉狭的小心思让她眼睛亮晶晶的。 店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小姑娘作弄人呢？是那个小姑娘的男朋友吧？” 林晨笑的小猫一样，眼睛弯弯。“世上的事情，没有九转十八弯，怎么能觉得不易呢？” 店老板微微笑，“世上的事情，本来都很简单。人心复杂，想的九转十八弯罢了！” 第122章 追妻千里 王海亮看着再次被掐掉的电话，顿感大祸临头。是嫌我想的太久了吗？他胡思乱想。 就在他想打给李立寒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响了。他按住砰砰乱跳的心，紧张的接起林晨的电话。 “你那么清高，目下无尘，心如止水，还打电话来问这红尘的喜怒哀乐干什么？”林晨清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甜糯的嗓音，令她讽刺的话语没什么攻击力，倒像是抱怨。 “……”这怎么答？王海亮一头的汗。亏得他这个时候居然还腾了一点功夫同情起李立寒来，李立寒不容易呀！ 林晨却不往下说，闲闲的等着他自己找台阶。王海亮无法，只能好言好语，又是后悔又是保证的先让林晨的气顺了，才好不容易拿到了地址。末了，林晨警告他：“你的人生确实有一点倒霉，但倒霉的人生却不只你一个！你别把腻歪当高尚，把没胆当洒脱，最后让一个女孩儿为了守护爱情，卑微的像尘埃一样！” 店老板慢慢的把拉了花的咖啡放在林晨面前。林晨一看，顿时笑开了颜，“今天拉的花不同哦，好漂亮！”一杯是一个心，另外一杯是一朵花。她不想端回房间了，打电话叫雪颖下来。“好漂亮的拉花，等下我晃悠悠的端回来，就不好看了。” 方雪颖下来的时候，林晨和店老板正聊的欢。 “所以这盆花，繁殖的时候，就拉这样一片叶子，放在土上？”林晨惊奇的指着一盆盘根错节的植物问。 店老板微微点头。注意到方雪颖下来，他说，“你们小姑娘自己聊吧。需要什么可以叫我。” 方雪颖点头坐下。林晨手指一杯，她低头一看，的确拉出一颗心，圆润端正。好漂亮的手艺！她赞叹。再看另外一杯，五瓣的一朵花，最妙的中间还有花芯。 林晨把心形的那杯推到她的面前。“上次你说刘总没有批准你辞职，你会回去上班吗？” 会回去吗？方雪颖茫然的看着杯子里的那颗心。世上的难题莫过于，再相见，不相忘。那个时候，如何自处呢？她摇了摇头，说：“不能回去！” 第二天一早，伴着鸟儿的鸣叫，林晨拉开房门准备和雪颖一起去早餐，乍看到王海亮靠在门对面默默的看着。她猛地把门关上，退进房间，差点钻进方雪颖怀里。 方雪颖愣愣的看着她，“干什么？” 林晨闪到她的后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你先出去。 方雪颖狐疑的拉开房门，一眼看到了王海亮立在对面。她手一哆嗦，学林晨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退回了房间。 林晨抬头望天，她退进来，是因为人不是冲她来的。雪颖也退进来，是什么意思？ 方雪颖惊魂不定的看着林晨，“你叫他来的？” “我才没有！”林晨斩钉截铁的说，“是他求我的！” “什么意思？”方雪颖不明白。 林晨把她往外面推，“你去问他！” 王海亮木雕一样的站在门口听着两个女孩在里面推推嚷嚷，一个都不肯出来开门。苦笑一声，清了清已经彻底哑了的嗓子，他说：“怎么也不至于连门都不让进了，对吗？”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 方雪颖一步一步挪到门口，轻轻打开房门，然后让在一边。 王海亮站在门口犹豫，里面是两个女孩子共同的卧室。林晨适时的出现，指了指露台。也是，他们这些话，肯定不能去楼下厅堂里，或者在过道里说，去露台倒是不错的选择。他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方雪颖这时做起鸵鸟来，一声不发，也不过去。 林晨看看王海亮那一阵风来就要倒的样子，心想，再不帮帮，就把人玩儿坏了。她拉着雪颖来到露台，问王海亮，“昨天下午快傍晚了才知道地方，你这么早就出现了，还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的样子，你是插了翅膀亲自从千里外飞来的？” 王海亮看起来的确不好，人瘦了很多，脸色青白，胡子拉碴，脚步虚浮。方雪颖担心的竖着耳朵听。 “我急着过来，等不了。南京的航班少，我跑到上海，上了最后一班去昆明的飞机。然后租了一辆车，连夜开过来。到这里，快八点钟。我问了楼下的老板，他说你们一般八点多下去吃早饭，我看时间差不多，就站在门外等了。”王海亮哑声说。 林晨乍舌。回头看了雪颖一眼，果然，她满脸的心疼。 王海亮状态极差，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他知道这是折腾了几天累积下来，身体报警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急着赶过来，否则如果病倒了而错失了机会，他怎能自己。 林晨犹豫一下，见雪颖还端着不肯放松，她咬咬牙接着问，“你吃饭了吗？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她的余光盯着雪颖的变化。 王海亮明显一愣，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他还真没有印象了。“不记得了？” 林晨无声的退了出去。赶紧去弄点东西来吃吧！她想，都二十一世纪了，别还有人饿死了。 雪颖的怒气瞬间冲到头顶。她都记得吃饭，她都没有天天废着！他自己提出分手的，凭什么不吃饭？她气的发抖，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 王海亮叹息一声，起身把她抱在怀里，“我以为我可以，实际上过的糟糕透顶。你看，我比你过的还糟糕，以后你可以笑我了。你能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吗？” 第123章 情意绵绵 林晨等着店老板给她做面条，一边和老板闲聊。“我估计他几天没有好好饭吃，你下的软一些哦，别突然一下子吃了反而伤胃。” 店老板看看她。倒是一个细心的小姑娘。看来她那朋友很快就要没事了。不过那男生啊，他看着估计得病一场，那蜡黄铁青的脸，走路都摇摇晃晃，也不知道从昆明这么远，一个人顶着夜路是怎么开过来的。年轻人为了爱情不要命哦！ 林晨拿出电话，打给李立寒。“你有没有时间？”她可怜兮兮的问。 “怎么了？”李立寒停下手上的事情。 “王海亮来了，我觉得，我很快就要成为一千瓦的大灯泡了。你要不要来陪我？”她笑嘻嘻的问。 李立寒心里欢喜，小姑娘居然来请，这可比他自己送上门去好多了！他佯装艰难，一边还抱怨，“你看你！朋友有事你丢了我就走，这会儿朋友没事了你想起我了！你也不早一点跟我说，现在怎么安排？” 林晨想想有道理！做错了就认是她得美德，她笑眯眯的，“我错啦！下次朋友有事，我拉着你一起走！” 看看这说的是什么！李立寒摇头，却很喜欢她这娇憨的样子。“想我来？”他声音低低的问。 林晨一叠声的嗯，让李立寒想到她在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他笑着说，“那你查一查今天的航班，帮我订票！” 林晨欢呼一声，甜言蜜语的说了半天，直到李立寒笑道，“好了，订好告诉我。你再说下去，就没时间了！” 林晨挂了电话，忙活订票，又和老板定下两个临水的新房间。 老板笑眯眯的，“男朋友也要来了？” 林晨得意，“不是男朋友，是老公！” 等她端着早饭上楼，已是一小时以后了。听到她的声音，雪颖飞跑过来开门，抱怨道：“怎么这么久？” 林晨气不打一处来，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们要聊多久才和好？他反正几天都饿得，还饿不了这一会儿了？” 方雪颖讪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你帮我看看他，要不要去医院？” “去什么去！”林晨骂道，“去跟医生说因为不吃饭所以很难受？” 嘴上骂的凶，她把托盘放在窗前的茶几上，还是出去看了看王海亮。 他皱眉弯腰坐着，胳膊肘支在膝盖上，脸色苍白。 “胃疼？”她肯定的说，不疼才怪！“还有哪里疼？体温正常吗？要去医院吗？” 王海亮意外的抬起头。这是小辣椒林晨？他摇了摇头，表示他没事。沙哑的嗓音，他说：“不用去医院！但是可能需要一些药。你会开车吗？”雪颖不会开车他知道，林晨他好像听雪颖说过会开车？ 林晨点点头，“会！也有本，但是李立寒还没批准我开。你们敢坐的话，我也敢开。” 王海亮毛骨悚然，“算了，等我稍微恢复一点，我来开吧！林晨，谢谢你！” “谢什么？我是为了雪颖！”自从他说了分手，林晨想起他就有气。恨不得句句呛他。方雪颖在旁拉她的手，一脸拜托。 “把腻歪当高尚，把没胆当洒脱！”王海亮眼中笑意盈盈。他只后悔没早点找林晨的骂。如果早三天听到这个，他早就来了。或许，如果早一个周听到这个，他都不会分手？ “哦！”林晨一愣，脱口而出，“你喜欢找骂？” 王海亮闷闷的笑声里，方雪颖拉拉她，“你什么时候说的？” “他打电话来问我们在哪里的时候呗！”林晨把大家往屋里赶，“老板做的挺好吃的，试一试！王海亮我告诉你，我林二小姐的高论，这素一点的热汤面啊，包治肠胃百病，来一碗，比你要去买的药说不定还好用！” 李立寒晚上到了。除了林晨，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李立寒看到王海亮这个惨样，心有余悸。看来闹分手这种事情，风险太大。看看这短短几天成什么样子了！ 王海亮和方雪颖则是意外的看到了李立寒。方雪颖说，“你把你老公都叫来了？” 林晨得意的笑，“你看，他不来，我这么亮的灯自己都觉得碍事！又不想离开这有水有花有咖啡的好地方。再说谈恋爱就该成双成对。四个人好，打个牌什么的多热闹！” 李立寒和王海亮打招呼，开头第一句就是：“这看上去折腾的不轻！我听林晨一直说的是担心方雪颖，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 方雪颖闹了个大红脸。是呀，对比王海亮，她简直可以算养的白白胖胖了。她嘟着嘴，觉得王海亮太欺负人了，连比惨都没让她赢。 李立寒问王海亮：“现在身体什么情况了？” 王海亮倒也放的开，直言不讳，“喝了几天酒，然后胡乱对付生活的关在家里想了几天事情，最后熬夜赶了接近二十小时赶到这里。上火，嗓子发炎严重，低烧，肠胃炎，免疫系统混乱！” 李立寒一个口哨表示惊讶，引来林晨侧目。 第124章 苍山洱海 林晨趴在李立寒的身边，神秘兮兮的问，“你说，他两个人今天，是一人一间呢？还是会串房间？” 李立寒刮她的脸，“你急着叫我来，就是为了围观这个？” 王海亮是有心无力。白天睡了一会儿勉强恢复了一些，但他的精神处于亢奋中，也没睡多久。脑袋一抽一抽的痛的厉害，持续的低烧让他神志有一点迷糊，嗓子冒烟一般，每吞咽一次就好像咽了一口细小的玻璃渣子，让他咽口水都有阴影。 林晨的偏方的确有些用处，胃从白天剧烈的疼痛到现在的隐隐作痛，已是万幸。不然再加上那样剧烈的胃痛，他觉得他就真要顶不住了。现在李立寒来了，给了他很大的心里放松。想想就算他顶不住去医院，好歹不是两个女孩子忙前忙后的照顾。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他起身去开门，只见方雪颖抿着嘴站再门外。嘴角上扬，他拉着她的手，把她迎倒房间的沙发坐下。 方雪颖却刚一坐下就站了起来，她说，“我来看看你需不需要照顾。你吃过药了吗？” 全然不似方雪颖的紧张，王海亮解开了封印一般，两人相处时放松的很。他坐在了方雪颖刚刚离开的沙发上，笑道：“吃过药了。你不坐，我可不客气了，正好我站着都费劲！” 方雪颖讪讪的说，“那你想不想喝水？你不是还上火吗？我去找老板要一点菊花茶来好不好？或者，找一点火龙果这类的水果？” 王海亮伸手猛地一拉叨叨絮絮的方雪颖。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方雪颖站立不住，摔进了王海亮的怀里。她临时的快速反应用手撑着扶手，好歹不要太重的压在他身上，但是耳边还是传来他的闷哼声。 她急急转头，嘴里说着，“怎么样？有没有伤着？”下一秒，她的唇被封住了。滚热的唇贴在她冰冰的唇上，将她的大脑轰的炸离了体，只余下本能的回应。 激烈的身体反应让王海亮措手不及。这不符合逻辑，他模糊的想着。他把方雪颖紧紧的按着自己身上，喘着粗气，被刺激得血脉贲张的身体难耐以极。他没忍住的低低的呻吟让方雪颖羞红了脸。 将头顶在方雪颖的胳膊上，王海亮痛苦的想，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本来是低烧，他觉得这会儿的温度大概一下就高上去了，整个人晕乎乎的。他沙哑的说，“本来不用照顾的，现在大概真的需要照顾了。” 方雪颖急急起身问，“怎么了？” 王海亮苦笑，“高烧了！” 方雪颖团团转，“我出去找找有没有退烧药？” 王海亮拉住她。怎么能让她这样出去找什么退烧药，那他还要不要脸？叹息声里，他说：“我去躺着，你去弄个冷毛巾之类的。” 片刻之后，王海亮顶着冷毛巾躺在床上，感叹天下大概没有比他更惨的男人了。看着内疚坐在一旁的方雪颖，他一语双关：“今天力不从心，等我好了再收拾你！” 方雪颖低头羞道，“你不怕我后悔了？” 王海亮道：“怕啊，所以不让你后悔了！” 到了第三天，王海亮终于缓过来了，林晨再也不肯整天窝在客栈里聊天打牌。她要去苍山。“我都没有去过，还有大理古城！”她转头对方雪颖说，“你要是担心他，你们在屋里，我和李立寒去！” 于是一行人在大理古城里逛。说是一行人逛，其实主要是林晨在逛。她饶有兴致的一家家的店看过去。银器首饰要看，白族的服饰要看，葫芦丝要听，连糖娃娃居然都看。方雪颖一开始还和她一起看的高兴，两人有商有量的讨论要买哪个。 到后来她担心的看着王海亮，王海亮冲她缓缓点头。但她终究还是不放心，强拉着林晨吃小吃，也好借机休息一下。 林晨如何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跑到李立寒的身边，俏声问他，“我穿白族的衣服在街上走，好不好？” 李立寒拉住过于好动的她，问，“没有什么不舒服吗？”刚刚在苍山顶上，可是吓了他一跳。缆车下来，活泼的林晨站着不动，他觉得不对过去一看，她不但脸是白的，连嘴唇都是紫的。往旁边的石碑上一看，四千多米的海拔，他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林晨原路缆车返回了。林晨抱怨她的苍山之行只在缆车上，他却从未见过高原反应这么快的人。 等王海亮和方雪颖发现人不在了的时候，他们已经下山了。反倒是看着病病歪歪的王海亮比她坚持的时间长多了。方雪颖绕着林晨转圈儿，对于她会有高原反应好奇极了。看着没什么啊？直到王海亮给她解惑，说高原反应和血含氧量有关，和平时身体好坏无绝对关系，身体好的往往反应还大一些，她才释然。 “没事了。高原反应吗，没在海拔那么高的地方就没事了。”林晨不在乎的说。 李立寒皱眉。林晨的胆子太大了，应该找时间带她去做个体检。 第125章 冬季恋曲 在客栈的厅堂里，几人围着一个火盆吃老板新烤出来的红薯。十二月份的最后几天，公司和人们都指着在最后的几天里冲刺，拿到更好的年度成绩单。客栈里冷冷清清，除了他们几乎就没有别的客人。老板乐得几个人在他的眼前谈情说爱，这鲜活的人生，带的连他这看的人都幸福起来。 李立寒不时的起身到一边去接电话打电话，倒是体贴的没有催大家回去。林晨笑眯眯的将盆子里烤好了李立寒来不及吃的红薯，放在火盆里。 方雪颖皱眉，“等一会儿焦了！” 林晨轻笑，“那是你从小跟个小公主一样长大，没有干过这些。这红薯，待在炭火堆里，才是去对了地方。” 王海亮闻言抬头看林晨。难道她不是小公主一样长大的。经过几天的休整，他大体好了。又因为爱情得意，原本礼貌疏离的他，看上去人烟味儿足了很多。 李立寒安排事务回到火盆旁坐下，果然赞了一声林晨将红薯放在火盆里很好。他拿了钳子，将红薯夹出来，放在盘子里慢慢的剥皮。一边和王海亮找着话聊，“你倒是轻松，电话也没有几个，年底不忙吗？” 王海亮微微笑，“我一向喜欢平淡平稳。十二月份对我来说，一向和其他月份一样。当然，这次意外出来，这几天还是做了一些安排的。只是事情不像李总那么多，也就不用在你们面前做了。” 林晨扑哧一笑。这个王海亮，讲话就讲话，居然还会刺人了。 李立寒却无所谓的爽朗一笑，“是，有时候事情多了，身不由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王海亮是他们公司的业务经理，业绩一向靠前。他问，“你们不设省经理，是吧？” 王海亮点头，“我们不设省经理。只按负责区域设业务经理，大概有二十个不到吧。” 李立寒好奇的问，“这么多跟刘总汇报？他管的过来？” 王海亮想想刘总那渐秃的头顶，有些想笑。“他挺累的，不过，他很勤奋。” 林晨悄悄的和方雪颖说着女孩儿们的话，“你们怎么样？” 方雪颖脸慢慢的红了，“什么怎么样？” 林晨奇怪的看着她，这一天天的恋爱进行时，不是应该心情起飞，听什么都是好话吗？怎么还刺她呢？她凑过去调侃：“你想什么呢？”尾音调的高高的，把个方雪颖羞得捂脸就跑。 林晨哈哈大笑，打断了这一室的宁静。李立寒和王海亮都不明所以得看着她。 林晨收了笑容，正色对王海亮说：“你想清楚了？” 王海亮只差没有举手向天发毒誓了，他信誓旦旦，“我想明白了！绝不再退缩！” 林晨和他对视半响，点点头。她下颌一抬，嘴角上翘，意态满满，半开玩笑似恩赐一般，“那你去吧！” 王海亮一愣，歪头想了片刻，微微一笑，他抱拳离开，找方雪颖去了。 林晨蹦蹦跳跳跑到李立寒面前，只见他双目盈满笑意，灼灼的看着她，“我们也去了？” 轮到林晨一愣。“大白天的，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你们，”她双手画圆做了一个代表所有人意思的动作，“都再想些什么呢！” 傲娇的抬头哼哼，她准备去看花了。却被李立寒从后面一把拉住，拉回了房间。“看什么花呀！”他说，“没想什么，就是想房间可以看洱海！” 欲拒还迎，王海亮几乎溺死在这似水的温柔里。食而知味，他虽欲罢不能，最后终是心疼方雪颖初解人事的不适，生生的忍了继续荒唐下去的念头。 长长的舒了一口多年来郁结在胸中的闷气。老天不算薄待他，安排了这样纯粹干净的感情在前路等着他，他却差一点就错过了。 他轻声的对方雪颖应诺未来。未来还长着呢，特别是，岳父岳母那里不好过关！ 方雪颖却心有余悸，根本没有带他回家说服父母的想法，生怕他受了冷眼再退缩。 这是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海亮深知自己给她留下了心结，倒也不多做解释保证。未来那么长，慢慢走慢慢做，心结总有打开的时候。雪颖想法简单的很，他一看便知，以后注意观察，别让她一个人和家里争取再受了委屈就行。 两人甜蜜的聊着，没有一丝不耐，渐渐的，天色就暗了下来。夕阳照洒再洱海上的景色，是这些天来王海亮最爱看的，他觉得比起苍山的巍峨高耸，洱海的浩瀚里带着湖水的温婉，平静的水面在夕阳晚霞的映射下，如美人含羞，又如人生无憾，实在是美景如画，让人无论看多少次也不会倦。 “谁找到的这个客栈？”王海亮问。这可真是消磨时光的一个好地方。这里是他们定情的地方，也是以后余生他最爱来的地方，这是后话。 “小晨啊！我那时脑子里空空的，就想找个地方跑了就行，哪里还管跑到什么地方？”方雪颖笑，“结果小晨说，跑也要跑到漂亮的地方。就像女孩子，到死的时候都要漂亮整齐。她还说，受了伤，要在美的地方躲着，这样心里才不会变丑了。” 王海亮嚼着这话，觉得很是有几分道理。他不应该闷在家里想那几天，找个开阔浩瀚的地方想，说不定早就想通了！ 李立寒却不是很爱这种婉约的景致，他觉得与其看洱海，不如直接看大海。这不，他虽然坐在露台上陪林晨看夕阳，却说：“总觉得这平静无波的水面，适合荡舟。还是海浪翻腾，让人澎湃。” 林晨倒也从善如流，心境宽广。她点头道，“那就下次找个游轮出海。就是不知道晕不晕船。” 第126章 言归于好 谈情说爱，当然不是猛人李立寒的全部。作为东区的负责人，他需要在一年的辛苦结束之际，元旦放假前，给员工适当的鼓励嘉奖。他的最后两天，安排满了各类的饭局和会议。于是一行人在元旦将来之前，回到了南京。 迈进家门，方雪颖恍若隔世。爸爸妈妈担心的容颜出现在眼前，令她觉得愧疚。乖了二十几年，到底还是让爸爸妈妈担心了。 方父回头看向方母，见老伴冲自己摇头。女儿这个摸样，和走之前可以说判若两人！方父心里像卡了一根刺，不吐不快。趁女儿回了房间，他把老伴拉回房间，小声说：“两个孩子肯定言归于好了，不然小颖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这怎么办？” 方母可比他镇定多了，“急什么，他们好他们的，要嫁女儿，还不是得我们同意？先看看吧！” 方父急急的说：“看什么！女儿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方母锤他，“不看，你难道把女儿绑在家里吗？孩子的感情你也不能不管，反正要结婚我们得想清楚看清楚。要说那个孩子，除了身体，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挑的。真是可惜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方父一筹莫展，方母心里其实也七上八下。女儿乖巧，自小胆子也不大，前几日女儿的模样他们也心有余悸，商量来商量去，方母瞒着女儿把林晨偷偷约出来了。 “小晨啊！”她语重心长的说：“你和我们小颖，也是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了。你现在幸福美满，肯定也希望她幸福美满。你给阿姨透个话，小颖这是铁了心要跟那个王海亮了吗？” 林晨想到林凌，羡慕啊，如果妈妈也这般儿女软心肠，林凌早就修的正果了。她正容回答：“雪颖不是铁了心要跟王海亮，她是把心丢在王海亮身上了！” 方母眼神瞬间暗淡，林晨看着心中不忍，慢慢的劝着，“阿姨你看，王海亮除了身体，没有别的不好的地方，对不对？”方母不自觉的点点头，要是身体好，早就高高兴兴了。 “就说这个肾脏吧，一个其实也没有问题。你看有时家人病了，有些人让了一个肾脏移植给家人，自己还是能够长命百岁的，对吧？”林晨循循善诱。 方母犹豫道：“这不一样吧？” “一样的！”林晨坚定的说，“我们其实不是担心一个肾脏活不好，我们是担心万一他未来再有肾脏方面的疾病，没有退路。但是阿姨，你看，咱们一百个人里面，肾脏坏死的还不到一个。可是，得癌症的，得心脏病的，家庭不幸福的，一百个人里面，加加减减，可能有一半。所以，这个不是人生主要风险，对不对？” 方母想想好像也有道理。 林晨接着说：“您看，您不用马上就同意，您仔细的看清楚了，确定他对雪颖好再同意。这两个人之间啊，是有来有往的。今天雪颖受了委屈，要是有良心的人，往后加倍的真心对雪颖好，咱们再答应。” 也只好如此了，方母点点头，嘱咐她不能说给雪颖听，就回家去了。待到她把这一番说给老伴听，老伴想了半天说了一句，“这林晨想的通透啊。咱们小颖有她，算是有福。” 第二天，被赞通透的林晨摸出手机，拨通了雪颖的电话。她问方雪颖，“你回公司上班，还顺利吗？” 方雪颖有些脸红。一时冲动给了刘总一个大信封，结束了她两年多的努力。要说着两年多她多受罪呀，结果到了收获的时候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回去的时候，刘总把藏在他抽屉里的辞职信还给她，破天荒的第一次和她开起玩笑来。“我应该把这个信留作纪念，纪念逝去的青春。也只有你们这个年纪，才会荒唐的把事业和生活混为一谈。两年多的努力，说不要就不要了！怎么？下次再分手，还辞职吗？” 方雪颖说：“刘总好好的教育了我一番。他本来就把我的辞职信收起来了，别人都不知道，只告诉了王海亮。只是，我今天也感觉到有不少人打量我了。就是你那个著名的猴子故事的那种感觉。” 林晨嗤嗤的笑，“你虽然低调，奈何王海亮是个曝光度很高的人。你们都从刘总办公室出来就不见了这么多天，要是没有人打量你，才玄幻了！没事，我有经验，你就脸皮厚一点，自我欺骗一下就过去了。” “刘总把王海亮也教育了。”方雪颖想起王海亮那吃瘪的样子，呵呵的笑。 王海亮当时是这样和她说的：“刘总说，‘追回来就好，这年头，这么实诚还好看的女孩，哪里去找？还不知道珍惜？’我说对对对，结果刘总说，‘就是，努力肯干还话不多！多好！’” 王海亮吃瘪的时候不多，林晨连道可惜。“下次他吃瘪的时候，你叫我去看！” 方雪颖无奈，“你要记仇到什么时候？他也很是受到了教训了，你就原谅他呗？”说道最后小意的很，一副帮着求情的调调。 林晨哪里是记王海亮的仇？她一向认为没有爱就没有恨，她只是嫌弃王海亮腻歪罢了。也罢，各人的日子各人自己过，雪颖不腻歪就行。她大度的一挥手，打算放过他，“好吧，看在你的份上！” 第127章 初到宝地 这世上有些人活的不声不响，有些人活的天崩地裂。林晨一边做最后的交接一边想，在东区的办公室工作了一年她怎么就能到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心没得获得，大家依然猴子一样的打量着没有人惋惜她离去的呢？ 周萱从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林晨交接一向十分负责，她很放心。雄鹰总是要振翅飞翔，能和雄鹰比肩飞翔的，也只能是雄鹰。她感叹像她这样的鸟儿，还是待在远处看看吧。 对于林晨的离开，茶水间里的段子不少，只是林晨不知道而已。她虽然自觉大家看猴子一样的看她，而事实上，她是一段传奇。大家津津乐道围绕着她的所有的说辞，离不开漂亮幸运和厉害。 晚间，她懒洋洋的靠在李立寒书房的沙发上，看着窗外愣愣的出神。李立寒应酬回来以后，见她这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还以为她在外面受气了。等知道这居然是离愁李立寒一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就他所知，她一年来在东区的办公室里绝对不算愉快，也没有什么不舍的人，这浓浓的离愁从哪里来？思量了半天，他觉得也许因为要离开南京？于是他好言相劝，“上海南京可太近了！你每周都可以回来。如果你想我了，下午跟我说一声，我保证晚上就打包把自己送过去！” 林晨柳眉倒竖，“去你的，谁想你！还打包送过去，你这混混一样的话哪里学来的！” 李立寒摸摸鼻子，很混混吗？他看业务们聊起来的时候常说。他不与小姑娘一般见识，不是这个愿意难道真的不舍得东区，他惊奇的想。 林晨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害怕。东区这个场地弄到最后，沟壑坑洼，狼藉一片。她升天跑了，但她不会忘记这个场地最后是个什么情况。以后到了上海办公室会怎么样？她觉得她看来是灾难体质。 李立寒围着小姑娘转了一圈。女人心，海底针，还是不要猜了，直接出去玩吧！玩好了自然就好了。于是他牵着林晨，来到新街口金鹰购物城，美其名曰给她挑些职业装。 他是这么说的，“要去上海办公室上班了，那里的人，肯定比这里的人穿的好看时髦。还是挑几身职业一点的衣服，低调一点到时候不会出错。” 然而挑的时候，他挑的和低调没有一点关系，那是哪件好看挑哪件，不知道多么的高调！ 李立寒突然间很喜欢和林晨来逛街。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娱乐？林晨是衣服架子，难得的是她不挑剔，他说好看的她基本都同意。她的男装眼光又极好，挑给他的衣服都能很好的展示了他的特色。于是这以后，凡是他要买衣服，必然等了林晨一起，这是后话。 两人大袋小袋的满载而归。李立寒也成功的打消了林晨的低落情绪。他暗自想，让人忙起来真是一个好主意，包治胡思乱想症。 周末他忙前忙后的，把家里能拿的都拿了，车子塞的满满的将林晨送到上海的小屋。这是一个一居室的小屋，离锦安的办公室很近，不错的小区，次新的房子。出租之前主人自住，所以屋内保护的完好无损。他把李丽派过来把这里布置过，看上去温馨舒适。 林晨惊讶的看着这个小屋。之前她来过一次的，还以为今天过来有的忙，原来提前收拾过了？斜眼看着李立寒，他是什么时间来收拾的？不对，他没有时间，这万恶的资本家派方礼的人来收拾的！ 她眉毛高挑，“资本家！是让李丽收拾的？” 李立寒讪笑着牵了她的手，“我带你出去熟悉一下环境！”林晨没有果然再问了。嗯，的确是要让人忙起来，他翘起嘴角。 走在静安区这条看起来很有年代的街上，李立寒也有一些感概。 一年前他将林晨安排在锦安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他给林晨安排的是一条充满了荆棘，也充满机遇的路。他原本想让小姑娘安安分分的在办公室里待着，每天上班下班和所有的在职人士一样慢慢的攒资历。反正他的老婆等着他来挣钱就可以了，打法日子而已。 但是小姑娘把锦安的日子过成了过山车，跌宕起伏的他看着不比他在方礼的暗潮汹涌简单多少。如今林晨要执掌SFE，还是在锦安内部混乱不统一的情况下，未来只能是更加的波涛汹涌。成长的路上，旁人在愿意牵着扶着，毕竟还是要自己走的。小姑娘的前路不易！还是早早的把方礼的情况定了，把人也接到北京去吧！ 前面不远处就是锦安的办公楼。高耸云霄的大楼里不知承载着多少的梦想和机遇，同时又隐藏了多少的危险和灰暗。捏了捏手心里的小手，李立寒有些不忍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于是他问：“一个人在外，怕不怕？如果怕就跟我回去！” 这难得的软弱温情没有引起林晨的共鸣，斜眼打量了俊朗的男人，她说：“本小姐的字典里，没有怕字！”说完松开手，笑眯眯的跑了。奔跑间，她回眸一笑，体态如若拂柳，神态却恣意张扬，在斜斜的日光里，镀上金色的光芒，仿佛不在人间。 不见小馆里温馨依旧，只是人已不在。方雪颖一个人坐着慢慢的品一杯咖啡，好像品着一段人生。 有人生来是那展翅的雄鹰，将要翱翔在天际。她没法跟上小晨的步伐，也许她未来也跟不上王海亮的步伐。但是她愿成为一颗树，永远站在这里，等着归途中飞倦的雄鹰。 第128章 单兵司令 林晨收拾停当，慢慢的走着去上海办公室。上海办公室她其实十分熟悉，但是作为常驻员工走过去，她发现心情很不相同。她发现归属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感，完全是跟着感觉走没半分道理。 赵峰正在交代事情，抬头看到了远处慢慢闲逛一样进来的林晨。这个丫头今天穿的倒是正式，看上去严肃精干，可是配上这么一副散漫悠闲的步子和左顾右看没正经的样子，诡异的像是来突击检查。 他得把这位小姑奶奶照顾好了！起身迎上去，他问：“住的地方都弄好了？邢总还没到，我先带你四处走走认识一下？”一边说，一边将她引到她的办公室。 林晨的办公室和赵峰的连在一起，未来两个团队也在同一个区域。她意外的看着给自己准备的独立办公室，目光带着询问看向赵峰。 赵峰说：“你现在不是经理，但你毕竟是SFE的负责人，给你准备个办公室也说的过去。你好好表现，未来坐实了这个位置，也就坐实了这间办公室。” 林晨微微点头，随着他慢慢的在上海办公室里走。有时赵峰会推开一些办公室的门，给她介绍人认识，比如法务部的负责人，财务部的副总和财务的几个经理，人事行政的副总和人事的几个经理，IT的负责人，行政经理，等等。 赵峰显然人面很广，逛在办公室里如鱼得水，招呼走到哪里打到哪里。林晨新奇的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她见的不少不多，像这样在办公室里每一个角落都融洽的，她还没有见过。 回办公室的路上，她问赵峰，怎么可能做到人人说你好的？ 赵峰哈哈大笑，回了一句，“这样的事情啊，和你这辈子都没有关系喽！”这种方式，一向是才华平庸的人走的路，怎么会和锋芒毕露，才华横溢的人搭上关系呢？强人，不需要太多朋友，也没法来到普通人的世界和他们成为朋友。林晨还没有明白她是什么人罢了。 回到运营的区域，他们发现邢天已经到了。赵峰努努嘴，示意林晨去邢天的办公室。 随着扣响的门，邢天抬头看到林晨。正装的样子和平时差别不小，他愣了一愣。招招手让她进来坐下，他问：“这几个月有没有想想工作从哪里开始？” 讨厌的开放式问题！林晨憋憋嘴。 “我只知道两个。一个是宣讲过的业务任务分配和业绩管理，要开始执行。这个前期准备很充分，宣讲也结束了一段时间，要做成什么效果大家也都明白，我就按着这个想法去做！第一步肯定是马上要来的任务分配。”她停顿下来看邢天的反馈。 邢天的反馈十分的简单，微一点头。 真是吝啬啊！林晨腹诽，连点头的幅度都比别人小，不注意看简直看不出来！ “另外一是建立数据体系。因为马上要分配任务了，我在南京花了点时间整理数据，本来想准备准备好分任务，但是过程中我发现那些数据太散了很麻烦，没有一套系统能找全，从几个地方找到了树，还关联不上，不好用。”她再停顿看邢天。 依然是微一点头。 “！”林晨敢怒不敢言，心里嘀嘀咕咕，做领导真好！想不说话的时候就不说也照样工作！以前是什么人骗她领导要指挥工作的？这明是想指挥就指挥，不想指挥就点点头，像李立寒汽车工作台上粘着的点头小老虎一样！ 邢天可不知道他点了两下头已经惹了这个小丫头，这会儿变成了李立寒车上的点头小老虎。但是从她的神情，他也知道没有什么好话。看来她的想法不多，那么就他来要求吧。 “今年是第一年，一动不如一静。你在宣讲的时候说的不错，让销售自己做任务，SFE来分析，交给委员会综合评估。让他们先教我们一年！未来你要思考和准备第二年建立体系和模型，把全国的任务设置标准化。”看林晨仔细听着，在本子上记下，似乎没有什么困难，邢天不禁问，“没有问题吗？” 林晨一愣，看了看本子上记的，不就是分析任务交给委员会，和准备明年SFE直接来分任务？难道除了字面上的意思，还有深一层的？她想不出来，于是就不和邢天见外了，直截了当的她问：“分析今年任务交给委员会，和准备明年SFE直接来分任务，对不对？有我没有理解到的吗？” 对不对？邢天意外看她，这两样东西难道很简单？不应该问怎么做，重点注意哪些，领导期望在哪里？算了！他想，让年轻人先试一试，没有磨练没有成长。他点头，“没有了，不要轻敌，这两样都不容易。” 林晨心想，她没有轻敌呢，她是根本还没有看到敌人，等看到她才知道问什么。她偷偷的笑。 邢天看着恍然大悟，心里好笑，算了再给一些时间自然就好了。他接着说：“注意要引导好委员会。委员会现在是乌合之众，没有统一的意见和目标。每次汇报前你要想清楚你想要的结果。汇报前没有目的，不可能有一个成功的汇报！” 林晨一顿，认命的点了点头。你真的不觉得这个要求太高了吗？委员会再乌合之众，也都是高人，靠我一个小朋友来引导？转念一想，那也没什么，反正委员会邢天为主，她一边分析一边不停的打扰邢天，确保都是邢天想要的就可以了。 邢天一看林晨的微表情，就明白她想拉着自己。他微微一笑，不至于莽撞自负，知道借力打力，那就成了一半了！ 邢天看她还在懵懂，干脆也不等她的想法了，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她：“你说的数据体系是一个重点，这也是要发展SFE的一个瓶颈，很多公司都致力于打破这个屏障，很难但是你可以试试。每年的目标不要设太多，这两个你今年如果能做到极致，今年就是成功的。” 林晨乖巧点头。 想到团队邢天说：“IT转来的一位已经到位，你正好要做系统就一起慢慢研究吧，不问题可以来找我。” 林晨走出邢天的办公室的时候，从IT转来她团队的陆磊已经坐在位置上了。她不着痕迹的看表，上午十点半。微微抬眉不动声色的走过去。 陆磊余光看到林晨走过来，他佯做不知。林晨的名字最近在锦安国际简直可以用如雷贯耳来形容。她的身上有很多标签，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标签是，新任销售总经理邢天的心腹班底。综合她其它的标签，比如曾经的东区女神，斗翻上司的狠人，状告浙江销售的猛人，口舌锋利的快嘴，陆磊觉得他进了狼窝。 大灰狼正一步步的朝他走过来，他不知所措。 邢总要求他们IT部门转一个人过来，由于他最不会拍马屁，他被他们经理毫不留恋的舍弃了。他也挣扎过不想过来，但是他们经理却不像人家财务保护自家人，而是上赶着去给邢总解决问题，逼着他过来。对比离职，他还是选择了来SFE。不行了再离职，也比一开始就离职强。 但是现在他听着林晨高跟鞋一步一步的，怎么像踩在他的心上一样慌？可怕的女人！ 第129章 德位不配 林晨莫名的看着陆磊。他那是什么表情？ 她走到桌前轻轻敲了敲桌子。还装？实在太假了！她的高跟鞋把地板都要踩出一个洞来了，长耳朵的都不可能听不见！ 陆磊避无可避，抬起头来，就见一张宜嗔宜笑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一阵恍惚，原来东区女神，这么漂亮吗？这可比照片里好看多了！他放下手里的笔，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心虚的假笑。 林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就是邢天给自己安排的人？她觉得需要冷静一下，于是摆出标准的笑容，她温声说：“你好，我是林晨。我先去办公室安顿我自己，你今天刚到可能也有一些杂事。今天晚一点再来找你讨论未来的工作。”说完她嫣然一笑，转身走了。留下默默站着目送她的陆磊。 这是大灰狼？陆磊迷迷糊糊的想。大灰狼的声音软糯的像小红帽，笑容比小红帽还干净漂亮。以他二十八岁的IT直男的心肠，他想不明白大灰狼怎么是这个样子的。甩了甩他那颗毛发过密的寸头，他想，根本不可怕嘛！ 林晨在办公室里吐着气。淡定！她告诉自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打开为她新准备的电脑，一点点的平静自己的心态。 事实证明人真的不可貌相。无论是林晨，还是陆磊，都在一个下午的探讨中，彻底的认识了这一点。林晨甚至在想，我不应该怀疑邢天的能力，他叫来的人怎么都不会差了。 陆磊对锦安国际目前在用的甲骨文系统十分熟悉，对订单发货数据和财务数据均十分了解。他把系统的模块和数据存放方式，数据之间的关联逻辑，滔滔不绝的介绍给林晨。他身上的所有羞涩，不自信，在他开始去板子上画数据存储架构的时候，尽数化为了激情。 林晨认真的听着，慢慢的脑子里就有了一整套的公司如何记录生意的路线图。她偶尔会发问，基本都是不同板块间数据衔接的问题。 这可问到了陆磊的最爱。高级的ERP系统最大的特色，是稳定的多板块间的大数据运行。而这多板块之间的稳定性，核心就是数据的衔接。他于是像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的英雄一样，异常兴奋口沫横飞的说着。 面前突然下起了口水雨，林晨不动神色的往后退。嗯，激情是个好事情，我不能打断他！ 等甲骨文的了解告一段落了，已是两个小时以后。林晨看着自己记满了的笔记，觉得脑子里的数据线路依然不能形成一个闭环。她问陆磊，“除了甲骨文，现在存储和分析销售有关的数据还有其它的，对吗？” “当然！”陆磊点头，“比如赵经理他们用的报表分析系统，就是每天从甲骨文把数据从甲骨文备份过去，生成各类报表。然后有些地方还有自己部门保存的线下数据，比如订单详细信息，合同等等，这些估计你很清楚。” 林晨用比点着桌子，沉吟着，“销售也有对吧？” 陆磊在点头，“当然，销售的机会管理有一个系统。但是业绩管理没有听说有。” 林晨点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她问陆磊，“你看，销售的机会管理是前端，甲骨文是中端，运营的报表分析是后端。还有各部门自用的在他们部门文件夹里的。要形成闭环，应该要把任务和业绩考核也放进一个系统。但是四大系统怎么对接是问题。” 陆磊愣了半天。着蓝图有些大啊。用一整套系统把公司的数据都运行进去，执行的难度很高的，很多公司都想做，成熟的可还没有呢。他疑惑的问，“怎么感觉咱们这个SFE，是IT二部？” 林晨刚停下来喝口水，闻言差点喷出来。IT二部？感情这陆磊来以前，竟然不知道未来是干什么的？她本也不是捏着藏着的人，这么想了，就这么问了。而那陆磊，竟然也就按实情答了。 林晨吃惊的瞪圆了眼睛，“所以你就被踢出IT，到我这里来了？你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她刚才怎么想邢天来着？原来这就是他去调人的方法？命令IT随便派一个调过来？ 哎呀，好像说错话了。陆磊愣愣的想。没人喜欢要一个被踢出来的吧？他有些懊恼的垂下了眼。 他的模样提醒了林晨。其实，怎么开始的没关系，事情是对的就好。证明她的灾难体质有所改善，这样都挑到了对的人。她心中好笑，口上却说：“没关系，新部门本来也没有定好的事情，走着看好了。但肯定不是IT二部，你不要这么说，传出去我们两个都要被IT撕了！” 她觉得不是陆磊大她三四岁，而是她大陆磊三四岁，以前人们说IT男想法简单，看来不假。她让陆磊花时间把系统的信息再仔细梳理一遍，想想未来蓝图。 陆磊干脆的应了，十分有激情的出去了。他的想法简单，做他喜欢的数据处理，就是他喜欢的好工作。林晨的思维很快，理解力超强，能够指出他想不到的，他就服气。 第130章 数据整合 林晨起身，去了赵峰的办公室。赵峰在认真的看数字，聚精会神的样子和平时不大相同。林晨倚在办公室的门口，并未直接打扰，而是静静的等他自己发现。 赵峰一页看完，感觉门口有人。抬头看见林晨靠在他的门口看着。 “有空吗？”林晨问，“场外指导。” 肯定得有空！赵峰心想。他看了看自己摊满文件的桌子，站起来说：“上你那里去！” 一进门赵峰就被屋里白板上的大图吸引了。 这是林晨将自己笔记上的精华整理了刚画上去的。她画好以后坐在那里看了半响，觉得自己基本理解了，决定找赵峰来看看。以赵峰对公司业务和数字的了解，他当然是一个最好的参谋。 “这么快就把公司所有的系统摸了一遍？”赵峰一边看一边说。 “系统的知识挺深，我这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数据的来龙去脉，就花了一个下午。”林晨说。“不过，我不做IT，不需要知道技术问题，这样就可以了。你看看，我和陆磊总结出来的公司现在数据的现状，对不对？” 赵峰一点点的仔细看着，一处处的问，在根据自己的了解补充。慢慢的，板子上的内容变得更加的丰富。又是两小时以后，赵峰口干舌燥的停住，说，“差不多了！” 林晨的脸上完全看不出长时间高度集中的疲累，她眼神明亮，思维活跃。赵峰不禁感叹，精力真好！他可是不行，这么又绞尽脑汁，又侃侃而谈的两个多小时，他累了。想想这是人家来的第一天，他很应该尽地主之谊，于是他说，“晚饭吧，不早了！” 林晨却头也不抬的盯着白板，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应他，“你去吧，我晚点自己去！” 咦，这个丫头不是泥鳅吗！这么认真？他摇摇头自己走了。年轻人认真是好事，饭反正顿顿有的吃，还是别打断了。 等他第二天早上愉快的来上班，经过林晨的办公室，看到板子上的内容时，睁大了眼睛。这是弄到半夜了吗？ 门口传来甜美的声音，“早！” 他回头，林晨神采奕奕的走来。指着白板，他问林晨，“你昨天晚上住这儿了？” 林晨微微一笑，“哪能呢！你现在有精神再讨论吗？” 赵峰看怪兽一样看她，调头就走，“我有事！”背后传来一阵轻笑。 你不讨论，那我就去找别人！林晨耸肩，转悠到了邢天的办公室外面。正好赵峰也来找邢天汇报事情，他瞪圆了眼睛看林晨，“你！你这是打算找邢总讨论？” 林晨一脸莫名其妙，“不然我为什么在这里探头探脑呢？不行吗？” 赵峰脸上一个大写的服，他竖起拇指，“行，你行！太行了！”这种数据整合的事情找邢总讨论？赵峰很好奇邢天会不会把她赶出去。于是他也不汇报了，一个请的动作，请林晨先进。 他很快就后悔了。十分钟过去了，没有被赶出来！过了一小时他再过去，居然还没有被赶出来！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原来老板不是大气磅礴，他其实也喜欢讨论细枝末节？他有很多，以后完全不用自己想的那么幸苦，去问老板就好！ 等他带着细枝末节去问，被邢天委婉的请出来了以后，他深深的迷惑了。有问题就问是他的好习惯。他带着问题去了林晨的办公室，结果林晨哈哈大笑，还附了一句，“我这个不是细枝末节！” 很高级吗？赵峰满脸的疑惑。 花了近两个小时，和林晨讨论数据整理，邢天也有些意外。他当然不是这个方面的专家，于是他点了几个人，告诉林晨这几个人可以帮她。然而林晨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林晨是这样说的：“我觉得系统的设计，主要是看管理水平和逻辑，系统的实现才是看专业和技术的。我觉得应该先和你讨论一次，了解管理者的要求，才能保证我们不长歪了！” 昨天还一无所知的人，今天就说要长歪了。邢天很想学人翻白眼，为了保持形象他默了两秒缓了缓，认命的和她讨论。自己选的人，虽然有些没大没小，总比看到就怕话都不敢说的强，他如是的安慰自己。 结果讨论的很有意思，让他甚至不惜取消了下午安排好的一个会议来确保他们讨论的够充分。 邢天在管理上极为前瞻，的确是讨论系统设计的好人选。林晨则像一台逻辑紧密的仪器，善长在脑中模拟过程，有一双发现问题的眼睛。这是一个很好的管理者天赋。邢天陪她把未来蓝图预想了一遍。他觉得除了对设计系统，这对于林晨的成长也许也是很有帮助的。 事实证明他的洞察力十分敏锐。像所有最优秀的启蒙老师带给学生巨大的影响一样，他在这天的讨论中所表达的大多数对于管理的见解，混合在林晨对于管理的价值观里，形成了林晨未来管理见解的核心方向，也使得林晨未来的管理一直混有他的影子。当然，这是后话。 一个星期在林晨的努力工作，四处找人讨论里飞快的过去了。等到林凌周末想起妹妹来了上海，要见面的时候，林晨已经归心似箭的跑回南京了。 第131章 尘埃落定 虽然只是五天的小别，和一个出差没太大的分别。但正如归属感是一个很奇怪的情感一样，离别也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正如人生有天涯咫尺，也有咫尺天涯，距离感不是真正的距离，是你觉得自己是否远离了。 不见小馆里，方雪颖等着林晨。这可比一个人喝咖啡好多了！她想。但什么时候开始，喝咖啡成了和喝酒一样，是多个人一起干才有意思的事情了，这个问题她可没有想过。反正小晨回来一起喝，不见小馆的咖啡又好喝了起来。 她看着林晨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还是那一副搭配，薄薄的黑色精仿羊绒，同色的紧身裤勾勒出修长纤细的腿型。米色的大衣在她的手上搭着，可见她是下了车一路跑过来的，寒冬腊月的连大衣都不穿了。 看到小晨赶着来见她的急迫，她愉快的翘了嘴角。 两个女孩子的叽叽喳喳里，一周的各自情况很快的更新完毕了。方雪颖问，“李立寒呢？出差了？” “美国，后天回！” 方雪颖愣了愣，在大理时没有听说啊！“你们都挺能跑的！连美国的行程都可以临时定？” 林晨笑了，她当时也是这么问的。她笑李立寒说他们就像圈在斗兽场里的斗牛，随时召唤随时出来。李立寒还唬了她一声，“说话的分寸呢！” 她笑眯眯的告诉方雪颖，临时加出来的会议，是去露脸的机会，张总陪着去的。 方雪颖思考片刻，“那是不是方礼中国区总经理的事情快要尘埃落定了？”如果这样，那么小晨很快又要飞的更远了？她不无遗憾的想。 林晨点头，“应该快了！”她在想，靴子落地以后家庭的未来规划大概就要来了。乐观的天性让她不去专注未知的挑战，到时候再愁好了！她拉着雪颖说：“走，看电影去！” 方雪颖被她拉着跑，一边哎哎的喊着慢一点！ 方礼东区的年度成长值最终定格在了百分之二十六。相比较其他几个区，李立寒一骑绝尘，甩第二名在身后一大截。这在成绩在如今已经相对成熟的市场环境下，不要说名扬方礼，就是说名扬市场也不为过。 作为年度黑马，李立寒成为了方礼炙手可热的人物。各种年度的仪式，都出现了他的身影，包括在美国总部展开的年度嘉奖，和当下年度的高层战略研讨大会。 作为典型的成长型人才，李立寒对于新事物的吸收飞快。他善于观察和聆听的优势尽显，不到两三个月，就打响了温文有礼，谦虚好学，办事稳健的名声。 此消彼长，在刘复平因为人品被质疑，低调潜伏的时期，他一月千里，远远的把其他候选人抛在后方，一如他东区的业绩一般一骑绝尘。 李立寒愈战愈强。新年伊始，东区大单捷报不断。之前大半年的辛劳，集中收获，再现爆发式成长预期。市场平稳时期的高成长难见，连续两年的高成长更加难见。连续两年在平稳时期突破业绩，抢占大量的市场份额，这就已经是要列入公司教科书级别的业绩了。 美国的高层们不免好奇李立寒是如何做到的。于是李立寒和张志平被招到美国，给高层专项汇报东区的成功。站在洛杉矶机场，李立寒知道最后的考验来了。 张志平陪在身边不免也感叹，年轻人遇强则强，快狠稳准，是个搞事业的大好苗子！这是他提拔出来把他当老师恭敬的人。张志平看着洛杉矶的天空，天更低更蓝，白云朵朵。他在方礼十七年，功绩无数，提拨的年轻人无数，如今是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从来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已经上了怀疑名单，坚持也是苟延，趁早给年轻人让位置吧！。 新旧交替常常演变的血腥，是因为旧人不甘离去，而新人急于表现。方礼中国区的这一次新旧交替，份外的和谐。旧人陈全，新人谦逊。 美国高层们感慨的看着这个年轻的中国人，他能全英文的侃侃而谈，能让张志平全力支持他，能让东区业务三年翻番，听说东区在方礼上年的员工意向调查中，还是满意度最高的。 人事的VP没有什么话说，人家团队三年的员工满意度都是高的，特别是上年，直接冲到了方礼全球的前几名。平级共事的中国区同事们对李立寒的评语，除了一个刘复平，其他的都很不错。现在又得张志平的全力支持，平稳交接。不影响生意当然对他们有很大吸引力！ 纪检法的几位VP参与了讨论，也没有什么话说。业绩和成绩在那里摆着，人事和CEO都说好的人，他们说句好也没有风险。张志平的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他们的功劳本上，也记好了这一段。将来李立寒如果真能带领中国区走向高峰，他们的功劳本还可以打开再记一笔。 Mark欣慰的看着这种局面。他和纪检法的那几个人立场不一样。那几个人不用对业绩负责，但他要对公司全权负责。张志平在中国区是什么威信，没人比他清楚。草率的下了他，一但张志平心中不服，后任无法接盘。现在这样很好。 他从来不信对张志平的那些猜测，但是企业不是他的，他信不信只有一定范围的影响。纪检法的几个，卯足了劲头立功的心思，他早看出来了。但是这能怎么办呢？ 这一次的会晤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李立寒将从这年的二月开始，正式成为张志平的接班人，兼任东区区总，调北京随在张志平左右学习，半年为限。 第132章 小别重聚 李立寒走出上海国际机场的时候，居然看到了林晨站在出口的地方。她没有往前排挤，只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笑，却在人群中一眼可见。他常常去接林晨，但这还是林晨第一次来接他，心里淡淡的泛出喜悦，他快速走了过去。 这一对的外型太过显眼，两个人站在一起相视而笑，如一副画。人来人往的机场里立刻有人注意到，“老公你看那边，好登对漂亮的一对！” 李立寒听到微微一笑，揽了林晨的肩将她带走。“怎么会来接我的？才来上海工作一周就想我了？” 林晨才不会承认，她傲娇的仰着下巴，“我在屋里没什么事情做！” 闷闷的笑声传来。别把他的小姑娘逗急了，他转而说，“明天调整一天时差，我在上海陪你！” 林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兴起来。李立寒眼含笑意，看来这个惊喜给对了方向。他悄悄的在她耳边说：“怎么奖励？” 林晨发现男人的世界，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事情，最津津乐道执迷不悟的，一件是事业，一件是性爱，当真是恋恋不忘流连忘返。她斜眼白了李立寒一眼，勾的他心里火烧火燎的，又哼了一声。在李立寒以为要糟火焰渐歇的时候，她神来一句，“随你！” 这谁受的了？李立寒心中嗷呜一声险些就地化身为狼，赶紧喜气洋洋快马加鞭的带着林晨回他们的小屋。 第二天一早赵峰来到林晨的办公室，打算再勉为其难的和她讨论讨论她的系统大计，结果办公室空空如也。咦，这个丫头因为在附近住走着来上班就可以了，每天都挺准时，今天怎么晚了？ 走出去看到陆磊头都快戳到电脑屏幕里面去了，他摇摇头，也不怕戳瞎了！一拍他的肩膀，“林晨呢？” 陆磊茫然抬头，满脸的问号，好像在说为什么问我？ 好吧！赵峰心说IT男的确不能要求太高，人家认真工作就不该打扰！他晃悠悠的出去聊了一圈回来，看到林晨坐在办公室里。一向神采奕奕的她，今天有一些无神，他呦的一声踱了进去，“今天不舒服？” 林晨耳朵微红，一脸镇定的问，“什么事？” “你前几天不是要再讨论你的系统嘛！我今天准备好了。”赵峰一副赏脸帮你的模样逗笑了林晨，她说， “那我还要谢谢你咯？要不要请吃饭？” “请！”，赵峰老实不客气的说，“带上团队！” 开始说正事了，两个人渐渐认真起来。赵峰不得不承认经过整整一周的反复钻研和讨论，林晨的数据体系现在图已经祥尽的他找不出问题来了。他不服气，找了团队的两位数据王一起看，勉强修正了几处小疏漏，遂盖戳定论了这就是现在的模样。 他兴致勃勃的问那未来的模样呢？一边在办公室的各块板子上张望。 林晨干脆回答，“还没有！” 赵峰怪叫，“还没有？你现在图画的那么细，不是为了未来图？” 林晨关上笔记本，准备往出走，一边说：“是为了未来图，只是现在还没想到。” “哎！”赵峰叫住她，“你去吃午饭？一起一起！我来和你讨论一下未来图好了。”赵峰今天十分有空，他打算好人做到底，帮这丫头一起想。 却见林晨十分奇怪的看着他，摸了摸鼻子，他今天出门没洗脸？看什么？ 这厮是猜到了，还是纯粹无聊？林晨狐疑的望着他。嗯，按着厮的情商来说，估计就是误打误撞。她放心嫣然一笑，“改天，我有事！”然后扬长而去。留下赵峰看着她的背影想，什么事笑的这么好看？ 等到他也去吃饭，正好看到林晨走向一个高瘦的男人的时候，他大吃一惊停住步子。再定睛一瞧，好像是方礼的那位李立寒！妈呀，小丫头可以啊！李立寒在上海陪她，这是君王从此不早朝？ 李立寒感觉到目光，拉着女孩加速往外走了几步避开目光，问她：“有多少时间？” “两个小时？”林晨不确定的说。反正也不用签到打卡，邢天也不可能来找她，其实几点回去也没关系吧？ 李立寒明白了她的意思，拉着她上了出租车，“那我们走远一点，你陪我吃好吃的！” 赵峰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然后自言自语：“居然上车走了！下午肯定也要迟。哎，年轻人！”他心底隐隐有些羡慕，年轻真好！ 林晨必须承认，上海的西餐馆比南京那几家正宗太多了！她环顾四周。位于小花园里的一栋小洋楼，内里布置的典雅浪漫，虽然是冬天花园也依然十分漂亮。背景音乐不知是什么，轻柔的很。她奇怪李立寒怎么找到的。 她的问题写在脸上了，李立寒心中得意还不忘邀功，“我早上花了很多时间网上查的！”最后那字高高的翘着，好似在说，夸我呀！ 林晨忍笑，那句“随你！”却再也不敢说了。 第133章 繁忙一月 一月对于林晨来说是繁忙的。她和陆磊只有两个人，但她需要在一月完成的事情却不少。 她需要完成未来数据整合的思路和计划。因为前期大方向已经和邢天讨论过了，剩下更多的是技术层面如何实现的问题，这个是陆磊的主职。她负责拉着赵峰一起，一遍遍的讨论陆磊提出的想法，看有何问题和隐患。 她需要把全国过去两年的销售数据梳理一遍，为二月销售交了任务来以后的分析做好准备。她实际上希望把大部分关键的地区都自己先预测一遍。那么二月销售交上来任务，她有基点做比较，分析起来才有效。她每天埋在数据里研究各个地域的销售，时常去问赵峰问题。 赵峰觉得做过业务的人，和在家里看数字的人，对待信息的切入点完全不同。同样的数字，他看的方向，和林晨看的方向就不同。 比如他看一个地区，第一年做五百万，第二年做六百万，他会认为今年就是七百万。 而林晨看的时候，她会看到第一年的五百万是对的，但第二年四季度发货太高业绩是虚的，然后她再去查了一堆数，推断出这个地区生意在萎缩。说今年没有好的办法，也许就是五百万都做不到。 按林晨这种分析的强度，赵峰觉得她一个人这么弄下去，不是要弄半年，就是熬到每天工作二十小时。 他给邢天汇报时说了这个事和他的担忧。然后高风亮节的他建议从他这里调一个人去。 他在上海有四个人，虽然老的老小的小没什么潜力，但他看林晨这个事心细耐心好的就能帮上忙。他调了一个老牌的过去。 方敏在公司十二年了，老实肯干，人没什么想法，事儿也不多。正好林晨现在不服众，调个老实的好管。 邢天饶有兴致的听赵峰说林晨在干什么，怎么算的。心想这个丫头有一股韧性，一但开始干了百折不挠的。他点头同意，让赵峰去安排调动。 林晨沉浸在分析中，并不知道赵峰已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实际上她的想法是，自己选十到十五个地区分析，尽量找出生意的规律和销售惯用的套路，就可以找赵峰要人了。没想到她这里才开始不到两个地区还一头雾水，赵峰已经自动送人来了。 她一边感激看赵峰，好人啊，别人的事情那么上心！一边干脆把新来的方敏和她自己关在一起，在她的办公室里一日日的按地区分析过去。 方敏可不像陆磊，被林晨崭新的想法一来二去的就折服了，然后顺从的按着林晨的指导努力干。她虽然也是老实人，但老实人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固执。更何况，她是一个有十二年经验的老实人？ 林晨抓狂的想，这还不如我一个人干的时候快！你让她准备个东西，花了很长时间解释了她没听明白。好不容易弄明白了，她还是会按她原来的习惯去做。 这么进行了三天，林晨决定找赵峰问问如何用人。 赵峰十分意外，“方敏是这样吗？不会呀，我用她很多年了，她特别仔细，数据的准确性特别高，人也很耐心。而且，特别听话。所以我才调给你的。” 林晨不觉得意外，她点点头，“那就是我的问题！其实我也认为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能给我的人一定是听话仔细数据好的。我就怕是我的问题，才来问你！” 这堪称最强的自我批评精神！赵峰大大的佩服了。 林晨不再多废话，问赵峰，“她平时做的东西，是不是都是按部就班，而且多年重复，基本不需要思考？” 赵峰点点头。 她沉吟一会儿，再问：“如果遇到需要理解和思考的数字，她能想到前几步，和后几步？” 赵峰楞住了，“啥意思？” 林晨想了想举了个列子，“比如她手上有一堆数字，你跟她说这是销售数据，让她做个销售日报给你。她会不会质疑数字的来源，往前面先去找一找？又会不会问你要日报干嘛？” 赵峰说，“往前最多一步，往后一步也没有！你是要有想法有创意的人吗？我调她来是以为你需要一个数据程序员一样的人。” 林晨无语。是她想多了！赵峰早就说过数据程序员的概念，是她对数据程序员的定义太高了。她大致明白问题出来哪里了，一声谢了掉头就走。留下发楞的赵峰。他抓抓脑袋，这都问的是什么？怎么就走了呢？ 三天后他明白林晨是真懂了。因为他看到方敏脸上的笑容了。他拦住方敏，问她还好吗？ 方敏是这样回答的，“很好，林晨做事情很有体系，也愿意和她说为什么。” 赵峰十分奇怪，看林晨休息的时候跑过去问，“你怎么解决的？” 林晨笑眯眯的看着他，“我把需要动脑筋的工作，固定下来变成不需要想的工作。但是呢，我还是给她说说为什么这么做。”她手一挥，说：“我觉得潜力和兴趣相关。原本我还在开始阶段专研没法固化工作，但是既然如此，我就尽量先固化，就是不太完美将来再改好了。她处理数据的速度，真的是很快的！” 赵峰心想，再快也没有你学习的速度快，妖孽！ 第134章 立寒调任 李立寒的调任是这样下达的，感谢张志平过去十七年的杰出贡献，因其个人原因即将退休，未来由李立寒接任。为保证中国区业务和团队的平稳过渡，张志平的退休时间定在这年的七月底，未来的六个月是张志平和李立寒的叠替时间。李立寒本年依然兼任东区区总。 东区欢欣鼓舞，人人走路带风，面上带笑，李立寒在东区的人气威信可见一斑。陈瑞得意的简直要飞起，那感觉就像押宝了一个低价股，然后这支股票成了全年度的大黑马。 谋划已久的位置，如今终于落定，李立寒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坐在位置上双手指尖交错，仔细的思考未来的人员安排问题。 这个世界人情往来必不可少。东区的人要重用，但是如何重用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同时不能寒了其他区和北京办公室的心？东区的几个经销商倒是容易，未来的生意合作他们和自己建立了这样的情谊，自然能得到方礼最大的支持。 他意属李山继任东区区总，但是李山原本的生意在三个省经理里排在最后，他要想一想怎么操作。马柏玮如果愿意离开浙江，陈瑞如果愿意离开南京，倒都是可以带在身边的人…… 刚刚升任成功的他，当然不能一直关在房间里。过了两个小时，估计大家该讨论的都热烈讨论结束了，他拉开办公室的门，第一个接受了来自李丽的恭喜。 看着这张刀削般立体英俊的脸，李丽知道到明年自己恐怕就不能再常看到他。人各有命，有的人天生就要翱翔九天，她能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三年，已是幸运。李丽心中叹气。 “晚上订个饭店，大家高兴高兴，不在南京的不用通知以后再会，在南京的班子和中层，一起叫上吧！”李立寒交代李丽。 兴奋的情绪可以晚上饭桌上表达的外放一些，但是在办公室里还是收敛为上。为了避免人们兴奋过度在办公室说出不当言论，他认为办公室今天不适宜久待。他交代，“叫司机在楼下等我，我要外出。晚上时间地点定好，你告诉我。”说完他插着兜往出走。 一路上人们对他道恭喜，他也完美的微笑回应表示感谢。等到陈浩听说他门开了人出现了，再跑出来要恭喜的时候，李立寒早己走了。 林晨不在，李立寒一个人坐在书房窗前的沙发上，端着一杯热茶，看着窗外愣神。他十七岁上的大学，那年离开家到如今十多年。初来南京的时候，他立志在这个城市扎根，多年的奋斗，他有了自己的房子，做了东区的第一人，娶了林晨成了家。 如今的这个城市，就像他的底气一般。他要去北京了，当年来南京的彷徨害怕早已不见，有的就是一身的底气。 就像当初求婚成功时一样，他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踏步，想要找一个人抒发心中炸裂的满足，但是却发现他不愿将这副毛头小子的模样示于人前。 在书房硬生生的坐了一个下午，他总算勉强冷静了下来，准备去参加晚宴了。 那天晚上，大家几乎是放开了闹。蛋糕，鲜花，红酒，音乐，李丽安排的应有尽有。说是不通知外地的人，但是李山和马柏玮都到场了。他们俩还在庆幸自己平时人脉维持的不错，这样的场合如何能够错过？不要说杭州合肥这点距离，就是北京也得来上一趟！ 一天的冷静时间下来，大家说话都很有艺术，一个直头直脑的胡说八道的人也没有，都十分的一语双关。李丽欣慰点头，到底是公司领导层，看看下午那些乱七八槽的议论都是什么？司机告诉她李总是直接回家了，她就明白了李立寒的意思，也悄悄的和陈瑞几个说了一下。 别太得意忘形弄的功亏一篑这几个字，就足够提醒他们的了。有了他们几个的安排，后面自然不会再有人多说什么。还有六个多月才真正上任呢！ 没有意外的，李立寒醉了。他虽然不是千杯不倒，酒量委实是不错的。然而这一天，没有一个人方便出来帮他挡酒的情况下，他醉的厉害。他醉时和平时看上去差别不大，只是眼睛从深邃变得迷离。没有胡言乱语，没有高声大笑，没有意气风发，他静静的坐着忍受越来越难受的身体状态。 眼前的喧闹听上去有一些遥远，他眯着眼努力让自己不错过重要的画面。他是醉酒依然清醒的人，但是会越来越晕，腹中也翻腾的厉害。撑不住的时候，他会选择去洗手间吐上一轮，便会恢复一段时间的神志。但如此这般反复折腾，也确实全身酸软疲累欲死。 李丽越看越心惊，示意还清醒的李山控制局面。李山一看陈瑞和马柏玮都早已飘到天边，脸红脖子粗的和人杠着，而苏亦泽干脆睡了，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场劝和。 李丽看着这些欢腾的人们，突然不明白他们在庆祝什么。如果是庆祝李立寒升职，东区出了大人物，为何这样醉生梦死？或者，他们只是在庆祝他们见证了一个猛人的诞生，从此在方礼多了谈资？还是他们在不舍李立寒将离去，和自己一般不知明天又会如何？ 李立寒是东区成立以来最富传奇色彩的领导，也最得民心。他年轻有为，英俊儒雅，为人谦逊，待人宽和。这些教科书上说的好领导的模样，都在李立寒的身上看到了。可是那么下一任，会是什么样呢？ 第135章 销售预计 李立寒疯狂的忙了起来，在东区部署交接为去北京做准备。林晨于是周末没有回南京在上海闭门造车研究销售预计。半个月来她关在办公室里不问世事，好在她这个职位本来就是新设没什么其他正经工作。 这半个月陆磊也在闭门造车，每天在各个系统间研究数据源和数据结构，构思如何实现未来蓝图。 方敏就简单很多，林晨搭建了一个区的模板给她，她照着把全国一个个地区的数据往里放。手工处理数据费时费力，她每天不多与人答话认真处理数据。 赵峰走来绕去的好奇看着这三个人。林晨这种聪明人居然会选择最原始的手工方法硬做，让他很吃惊。聪明人不是一般都有聪明的法子，不是用这种连他都不愿用的笨法子吗？他抓耳挠腮想知道最后会弄出个什么来。 林晨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方敏整理基础数据的速度已经跟不上她了。她也就有了时间溜达到赵峰那里，关心一下她团队的其他人员名额的问题。 前五个地区研究完毕，她大致总结出了销售惯用伪造业绩的方法。他她把这些作为调整项安排在她第二次给方敏的模板里。如此，方敏提交给她时已经初步剔除了乱像，趋势分析就简单不少。她再精益求精，在后面的分析中验证前期的发现，寻找其它影响因素。这样一半的地区结束以后，模型就比较稳定了。 她逛到赵峰的办公室外面看他在电话中，便自己在上海办公室里溜达去了著名的茶水间。小小的空间里应有尽有，她咖啡机打了一杯味道一般的咖啡，四下打量。这里三四张圆桌，每张桌子配有三个椅子。她歪着头想，为什么是三张椅子？ 她发现茶水间是消息中转站，这也许在南京办公室才比较盛行。上海办公室的茶水间，她坐了十分钟一个人都没有。平时走在上海办公室对她投来探究目光的也不算多。 这是一个好现象！她心情愉快的端着杯子往回走迎面遇上邢天走来。他的身旁身后跟了好些人，看上去气势浩荡，林晨礼貌点头然后让在一边。邢天经过时冲她微微一笑，听说她最近闭门造车做分析，如今端着咖啡闲逛大概不久他可以看到林晨造的是什么了，有一点期待。 等林晨回到办公室区域，赵峰已经在等她。把她迎进去，赵峰说：“我看到你过来赶紧结束了电话追出去，你已经不见了！” 他急切的态度，难道有什么事情？林晨问，“你找我有事？” 赵峰一笑，“没有！” “……”算了她决定不试图去理解赵峰的思维，还是关心一下她自己的问题吧。她问：“我团队不是还有几个名额吗？怎么操作呢？我直接去市场上招人？” 原来是这件事！害他以为车造好了要展示给他看，还急吼吼的追出去。赵峰把失望写在了脸上，兴趣缺缺的说：“我把公司招人流程发给你。你先申请，然后和人事部联系。” 这厮一脸的失望是为什么？林晨歪着头问，“你本来以为是什么事？” “以为你研究的那个东西弄好了！”赵峰一脸的理所当然。 原来是想看这个，那简单，林晨说：“那个也快了，先给你看看？” 看到林晨搭的数据模型，赵峰眼睛瞪得滚圆。这东西是大半个月就弄好的？他上下打量林晨，也没看出憔悴，用脑过度这类的模样啊！这个东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曾试着想搭建一个模型预测未来业务，花了几个月，头发拽掉几把，出来的预测的和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仔细听林晨讲解，发现林晨这个和他当初的，有两个大不同。 第一个，她找出不少人为影响销售的因素，把它们当作杂音排除掉。 第二个，她加了市场和经销商信息作参考。 “这些是人为的，不是市场真正趋势，调整调我理解。但是计算完了，为什么预测销售的时候要再加回去？”赵峰问。 “计算完了就是下销售任务环节，而下任务的时候需要考虑他们调控销售数字的能力，否则他们年底调剂一下，人人都可以多拿不属于他们的奖金。其实更好的方法是控制乱发货，把他们调控销售数字的本事收一收，让他们好好做业务去！”林晨一挥手初显霸气。 赵峰展眉，这丫头脑子七转八绕的！他发出啧啧的声音。看了一会儿他问：“接下来呢？” 林晨转手里的笔，有点心不在焉，“接下来把全部的小区都完成以后，用去年的实际数字再验证这一套模型。我们用模型去模拟去年的任务，然后和去年的实际任务，以及实际销售对比，就知道这个东西哪里有问题了。那时候再汇报给邢总。” 赵峰抱拳，“佩服！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先给邢总看看再往下！”林晨疑问的目光中，他说：“多问问安全！”他总不能说，他们都很好奇正等着呢？ 托赵峰的福，邢天第二天看到了。 林晨拿着笔坐等评语。但邢天沉默良久，她知道邢天脑子构造复杂算无遗策，这样的人思还是不要打扰为妙。她开始转头看着窗外发呆，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半个月没有注意窗外的景致了？树又到了枯叶归根的时候，天气渐冷。明天她要回南京去！ 邢天觉得这算是他给指导比较困难的一次。林晨逻辑紧密，环环相扣没有大的漏洞，她所找出的影响因素也很在理，另外她还打算用去年的实际数据演练。这是一个比较稳重踏实的验证方法，如果去年的数据验证成功了那么林晨就创造了一个预测模型。他说： “总体合理，我没有太多发现，你用去年实际数据验证后再汇报一次！给你几点意见。一是，业务玩数字的能力收一收这个想法我赞同，方案里加进去。二是，人为因素是动态的，模型是静态的，要注意及时发现及时修改，另外将来沟通时候注意表达方式。三是，你考虑一下你的团队建设，目前团队满足不了未来的管控需要。” 林晨拾笔一条条的记录。 第136章 冬夜长街 不见小馆，方雪颖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眼就看到林晨在窗边悠闲的坐着。 她换下了常带的珍珠耳环，换上一副波西米亚风的大耳环。青青的风格突然出现在林晨身上，方雪颖不禁抬眉从上到下把林晨打量了一遍。果然，还穿了同风的长裙，沙发上也还有同风的长沙巾。 “你见过青青了？”方雪颖问。 见到林晨点头，她有些酸，“我为了见你不管不顾不到下班就溜了。但是看起来我还不算积极的没抢到第一个！” 林晨扑哧一笑，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帮她把包放好。 方雪颖默默打量不见小馆，这是属于她和林晨的地方，小晨没回来这半个月她没有来过。也许以后都来的少了吧？ “青青怎么样？”方雪颖问。 林晨轻笑，“真的是像一阵风。” 下午她刚出火车站台，青青在外面热情的又跳又叫，然后拉着在她商场里逛，把她自己打扮了，顺便把林晨也打扮了。然后她说晚上有聚会走了。 大概是不适应半个月没见不到林晨的日子，方雪颖这天格外的活泼。吃饭逛街之后居然不肯回家，又把林晨拉到酒吧里去坐着。对着林晨瞪大的双眼，方雪颖咯咯的笑，拿起绿色厚玻璃瓶的啤酒和她碰杯。 酒吧里嘈杂无比，林晨按下好奇陪她玩碰杯。这里说话都要吼，雪颖以前不来的。 王海亮急忙赶到的时候，两个女孩正被人搭讪。他快步走过去，穿过试图搭讪的几个年轻男子一把拽过雪颖，脸色十分不好。 林晨轻轻晃着酒瓶，笑眯眯的看着。这是吵架了才来的酒吧，还是来了酒吧才吵的架？嗯，恋爱是个好事情，雪颖越来越活泼了！她闲闲的想。 耳边不停的传来邀请半点不得清净，这是她最不喜欢酒吧的地方。 王海亮在方雪颖耳边大声说，“走了！” 结果方雪颖笑嘻嘻给了他一支啤酒，然后拿起自己的和他碰杯。 他愣神的功夫，看到林晨幸灾乐祸的笑着，一脸的明艳闪花了周围人的眼。赶紧把这两个姑奶奶带走！再这么下去，他一个人能不能护住两个女生的周全都是问题。连搂带拉的他把方雪颖哄起身，再对林晨招手示意一起离开。 寒冬腊月，他弄的一身汗回头却发现还有不死心的从酒吧里跟出来。还是茶馆安全！他转身把两位姑奶奶带到了林晨家附近的茶馆。“李立寒呢？”他问。 “明天回来！”林晨答。然后她饶有兴致的托着腮，听王海亮教训方雪颖。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一对人的恩爱。林晨接起电话张建着急的声音传来，“林晨，青青和你在一起吗？” 林晨皱眉，青青没有和张建在一起？“晚饭前就分开了。什么情况？” 张建声音带了哭腔，“她今天聚会我没有一起去，散场了我去接她可别人说她已经走了。现在哪里都找不到她，电话也不接。这么冷的天我怕她醉在外面。” 林晨一惊。“她在哪里走丢的？你把位置告诉我，你一个人找太慢了，我们一起找。” 对面王海亮方雪颖齐齐的看着她。紧接着三人出发去了青青走丢的位置。 这半夜里王海亮无论如何和不让两个姑奶奶在大街上地毯式收索，于是他开着车带着她们大街小巷一圈圈的找。数圈之后雪颖喊，“等等！”她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一点白。 三个人下了车走过去，远远听到一阵哭声。林晨脚一软，与方雪颖对视，是青青！王海亮警觉的站在原地，让林晨和方雪颖走上前去。 李青青哭的很伤心，根本没有发现有人来。她衣裳单薄，在冬日长夜的室外也不觉得多冷，只觉得伤心。 林晨却站不稳往后直退，退到了方雪颖的怀里，软软的靠着。 方雪颖能感觉到林晨的身体微微颤抖。这是怎么了？她定睛往李青青看去，刚刚那白，是青青的腿。不对啊！大冬天的穿短裙也正常，但是光着腿穿吗？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我的天！ 王海亮察觉到不对上前几步。一看这情形他眉头紧锁，沉声道：“雪颖，扶着先上车！去车上说，我在外面等。” 他的声音惊醒了李青青。李青青泪眼婆娑的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林晨。“小晨！” 方雪颖感到林晨一哆嗦，她扶着林晨肩的手紧了紧，仿佛在说别乱！ 林晨深吸一口气，强压住砰砰乱跳的心，走过去尽量低柔的说，“这里冷，先上车去？” 李青青点头随林晨上车。方雪颖拉着车门，站在门边直直的看着林晨。林晨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关上了门。 王海亮搂住方雪颖，尽量挡住寒风。“怎么不进去？”他问。 “如果是最糟的结果，只面对小晨一个人她会轻松一些。” 第137章 粉碎的心 李青青不知道自己那一晚是怎么过来的，多年以后再回想都是她的噩梦。 她追着他跑一步一喊，他回头牵了她跑到不知道哪里就那么的要了她。她不记得有没有想过拒绝，也许想过吧？她和张建说好的。他却比她还怕，醒过神来以后掉头就跑了。 她一个人在街边坐着，越想越怕。她看到了小晨，小晨来了就什么都能解决了！她絮絮叨叨的告诉小晨她害怕。安静的车子里，她听到小晨愤怒而冰冷的声音问：“你的裤袜呢？” 我的裤袜呢？她茫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她想起来了，那个太碍事被他扔了！她像被雷击中说不出话来。 林晨喘着气，脑袋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李青青一把抓住她，“我没有！你相信我！我喝醉吐脏没法穿，扔掉了！” 林晨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再问。什么时候开始青青变成这样的？她沉声说：“雪颖在外面。张建在找你，我们既然找到了我想雪颖应该联系了张建，他肯定马上会到！你说以后你么办？” 张建来了，一言不发的接走了李青青。 那天张建和李青青没有回家，即使是盛怒的他，也本能的记得不能在岳母面前吵架。他带着她去了一个酒店。这一次无论李青青怎么狡辩，张建始终阴沉着脸，他转身从包里一把抓出黑色的厚裤袜扔在床上，吼叫道：“脏了？这是你的吧？你指指哪里脏了？” 他整晚疯了一样在街上找，知道方雪颖给他电话，他飞奔过去在半路却看到了青青的裤袜。 这一晚李青青和张建都哭了，李青青哭的是害怕失去，而张建哭的是人生。 林晨惴惴不安一个晚上，到快天亮时方才入睡。早晨七点她被电话吵醒，电话里是李青青小声啜泣的声音。林晨猛地睁开眼问，“怎么样了？” “你来好不好？你来告诉他，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只有一个人！” 一夜过去张建看上去颓废绝望，林晨不忍直视。转头看眼睛肿肿的李青青她吓了一跳，快速走过去，检查她嘴角边的青紫。她回身沉声问张建，“你动手了？” 张建肩膀一抖，抱了自己的头无声哭泣。 李青青拉住林晨，央求她：“他无心的，已经道歉过了。我现在出去，你跟他说？” 林晨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张建倒是很想等林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想多了。但是林晨迟迟没有言语。他苦笑，主动开口。“你相信吗？青青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裤袜脏了。你看看那边那个，”他用手一指，“是我昨晚大街上拣的。” 林晨硬着头皮，“我找到她的时候，的确是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哭的伤心。这个我可以保证。如果是刚和人偷情完，应该笑而不是哭吧？” 张建一愣，看向林晨。“你觉得是我想多了？” 林晨说，“我觉得你应该和青青聊，听她告诉你。我当时看到的，就是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哭。” 张建把头埋在手里，“你以为我不想听她说？但是她不会告诉我真话！这不是第一次了，你知道吗？” 林晨只觉得冷汗直冒，呐呐的问，“之前是什么情况？” 一夜没睡，张建声音沙哑。“之前？”他冷笑，“之前我亲眼看见她和男人在街上热吻。她回家以后，像的刚才你说的果然是在笑，连洗澡都在笑。我问了，但她说我看错了。” 林晨觉得这里地板有钉子，她有些站不住。 张建自嘲冷笑，“我舍不得她离开，就那么假装相信了。没骨气吧？” 林晨无话可说。爱情的世界里，一向是谁爱的深谁就伤的深。暗叹一声，她问：“你打算怎么办？” 张建痛苦摇头，“我不知道！” 林晨无言，轻轻走了出去，掩上房门。她在楼下找到青青拉住，“我也不问你那些废话，你就告诉我你以后怎么跟人家过？” 李青青紧张问她，“你刚才怎么说的？” 林晨靠在墙上支撑身体，“说看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坐着哭。说刚偷完情的人应该笑而不是哭！” 李青青一喜，“你口才真好！”然后推她走，“你先回去，我好好和他过！” 张建独自坐在房间里。 原来这样的事情也会麻木，他心乱如麻的想。一晚没睡让他的脑子反应迟钝。窗外阳光明媚，他的心里阴霾一片。是不是爱都是这样，你对她越好，她对你越不在乎？ 听到门口的声音，他僵住身体，一双手从后面环在他的腰上，温温软软的从背后贴住他。她的声音响起，“我保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和好行吗？” 第138章 再上城墙 青青的事，对林晨和方雪颖的冲击可谓不小。方雪颖一早就醒了，想起林晨昨晚的状态实在不怎么样，她拨通了林晨的电话。 林晨这会儿在老城墙上发呆呢。方雪颖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就看林晨面色青白没精打彩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不知看着什么发呆。 “你这样子看上去像是你出事，而不是别人出事！”方雪颖心想怎么一晚不见，成了这样？ 林晨抬头看她，“四五点才睡着，七点被叫起来去救火。现在估计火灭了。但是我心里过不去。” 方雪颖一惊，“早上你去劝架了？” 林晨幽幽的说，“张建的爱盲目，青青的爱自私。他们两个人，从来都是张建付出的多。今天看着真的不忍心，我还说违心的话，帮青青诡辩。原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张建之前就亲眼看到过。” 她抬头问，“你说爱是不是真的会让人变成傻子？我觉得张建就是想听那些违心的话。他放不开手。可是放不开，又放不下，以后怎么办呢？” 方雪颖叹气坐下。“那他以前都看到过了，青青还没和这个男人了断吗？” 林晨一愣，“不是同一个吧？” 方雪颖乍舌。她过去拉起林晨，“手这么凉！大冬天的谁一大早来城墙上发呆？” 到下午方雪颖把林晨交给李立寒的时候，李立寒一头雾水。他的小姑娘状态不对！林晨遇事则强，真有什么事也不该是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方雪颖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见多识广的李立寒也不禁乍舌一番，更加小意的哄着他的小姑娘。 周一投入工作的林晨，已是另外一副样貌。邢天组织了委员会第一次会议，林晨要在会议上介绍她的分析模型和发现。她知道这是一次重要的介绍，争取到委员会的支持，对将要来到的本年任务设定变革至关重要。 她一丝不苟的准备，提前和邢天过了两次资料，听取他的意见。林晨越来越爱听邢天的一二三，发人深思简洁明了。赵峰听她评价邢天的意见简洁明了时，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简洁的确没有更简洁了的，但是明了？他从来都是听着半懂不懂。 会议上林晨的介绍堪称绝佳，她把专业知识说的深入浅出，让门外汉听的明白。方青扬和赵依艺都觉得这是自己听业务那些事儿弄的最明白的一次。一直听说门道深，原来是在搞这些！ 方青扬职业的看到了省钱的机会，反复问林晨奖金数字的差异。赵依艺则看到了人的问题，这样下去团队就烂掉了！ 有了去年模型和真实数据的对比，模型有效性的说服力比较强，两位被挑动了兴趣的老总和林晨对答积极。他们明白了邢天宁愿在上任之初局势不稳的时候，都要破格提拔林晨来负责SFE的原因了，得了这样一把□□的确值得！ 邢天适时的开口，“方总，我知道财务部培养一个人不容易。但是林晨这里事情的复杂程度和未来需要控制的力度都很大。财务部支持销售核算的那部分人里如果可以转一个过来，林晨这里的能力才能支持未来管控的需要。” 方青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点头表态，“那就转一个吧！”之前邢天也提过，他不愿事情还没谱就先把自己的人赔进去，暗示下面的人不办。很多人都说林晨虚有其表，他现在看着这女孩聪明努力以成事！ 邢天满意的点点头，林晨的这个东西还是十分亮眼的。今天会议最大的收获是方青扬同意调人，口头支持容易获得，出钱出人就不同了！接下来看业务交什么任务方案上来，路障已经设好，就看来人是不是往上撞。 新制度伊始，总有一些人有侥幸心理，找了这样那样的理由，维护自己的利益。锦安的业务们俨然已经成为了和公司谈判的老油条，相信会有不少人今年依然会在任务上做文章。趋势已经形成，转向的时候是最难的，所以第一年往往都是最难。 林晨的东西还没有经过事实的反复验证完善，只能算一个初级形态。但就是这个初级形态，也大致告诉了他们每一个地区的合理值。有了合理值就像谈判时知道了底线，销售就蹦不出多远了。这也是他执意要加强SFE的原因，信任虽然是好东西，底线却一定要放在自己这里。 第一次的委员会，悄无声息的开完结束了。财务部转来一个大家意想不到的人。 孔家雷是财务部销售支持小组的二号人物。孔家雷以刚三十的年纪，作为财务部的主要代表，参与了所有销售支持相关的业务，一向是被作为财务部销售支持小组未来的领头人培养。这么样一个人，不仅对全国的业务熟悉，销售人面熟悉，对公司各部门也极为熟悉。 赵峰和邢天探讨，认为财务派这么一个人是来堵林晨的。到时候SFE做不好是林晨的问题，孔家雷再调回财务，SFE做的好未来领军人的位置孔家雷肯定要争，那SFE等于送给财务部做嫁衣裳！ 相比较赵峰的义愤填膺，邢天老神在在。“如果她连一个孔家雷都过不了，怎么能走更高更远？”孔家雷？邢天心想，哪里够林晨战的？他倒是期待林晨以何种方式面对挑战。 第139章 任务大战 锦安几个区的任务陆续由区总审批同意以后，由各区的运营团队交到赵峰那里汇总成全国任务。再经由林晨分析对比了和他们预测的差异，一起放在邢天的桌子上。 赵峰和林晨安静的坐着，等着邢天看完评论。如往常一样，林晨手上拿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在等指示。 分析的结论其实很简单，但是邢天思考了很久，久到赵峰都准备今天先结束再另约时间了。 林晨不着急的坐着。从邢天无表情变化的脸上，她感觉到了怒气，可以肯定邢天生气了。如何能够不生气呢？整理的时候她也生气了。五个区只有南区比较公允，也能看到新变化的影响。其他四个区，特别是东区，比起往年也只是花了点时间多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掩饰一下，这是赤裸裸的不服管理。 邢天开口了，“既然这样，那就一个区一个区的看！请区总来上海说给委员会听！先请东区！” 不自觉流露的杀戮气息让赵峰一惊，他抬头看邢天，却发现连带林晨在内都是这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的模样。 孔家雷第一次真正认识林晨，在和东区的任务讨论会上。林晨坐在邢天左手，面对李青海不气弱。他惊觉自己草率了，这个女人超出他预期的强大。谣言误人，什么靠样貌靠家世运气好。这种和李青海当面锣对面鼓正面交锋的人，怎么会是靠运气的！现在回头晚了，调动已经撤不回来！ 李青海第一次和林晨交锋。以他的位置林晨没有资格和他交锋，在东区他吩咐过些手段针对林晨但是没有正面接触过。林晨这种长江水绵绵不绝涛涛不息的打法，让李青海十分的不适应，慢慢的他有一些急躁。 “我们历年来分任务，都是省经理和地区的经理一起，看区域的具体情况制定。生意不是算出来的，需要根据当地的情况具体分配，省经理或者我拍脑袋就定了，销售的积极性怎么办？”李青海声音加大。 林晨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这是数字不在理，市场说不清，钱算不明白，就开始耍无赖。当地情况和销售积极性这两样，是销售老大的万金油。好像当地情况不是慢慢发展来的，是天上掉下来。而销售都是来公司做爷的，随便一下就没积极性。 她知道李青海急眼了，那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她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不再搭话。 邢天觉得谈判要看天赋。就像有些中年妇女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吵起架来一样所向披靡，这是有控制的天赋。林晨显然也有极强的控制的天赋，她自己冷静如初，李青海却急了。地位悬殊，她选择这个时间退出争论也刚刚好。 邢天接过话头：“经理们分任务的时候，考虑当地市场情况无可厚非。新制度的主要宗旨是透明管理，清晰授权。你们把所考虑的当地市场情况总结归纳好，第二次讨论的时候我们专门花时间看那些。”言下之意，你不把为什么说清楚别想拿到审批，我们就一遍遍的讨论。 李青海沉默了半响，不再出声。 这是面子上的礼貌都不打算维持了，赵依艺想。这李青海不知道有什么依仗，上次在东区闹得过分，这次又明显不服。如果自己和方青扬不在，估计他就要暴起争论？她看一眼邢天，邢天似乎早有预料，并不在意。邢天应该是在东区有部署，等着李海亮暴起？不然怎么让林晨那样不管不顾的对呛李青海？ 但她既然在，肯定不能让谁暴起。她出来打圆场：“今天讨论的非常的有成效。当然，销售任务是一年的大事，肯定要谈深谈透。我们就下个周约时间再谈吧？最好再春节前有定稿。” 之前布的棋李立寒早已在方礼一飞冲天，邢天在东区没有依仗，他在摆空城计。东区在李青海多年经营下，还站的正可以用的人还真没有剩下几个。 赵依艺这种级别的和事佬，大家必然要卖几分颜面。于是散会的时候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人都在团团的微笑，好像会议十分顺利。 林晨默默的跟着邢天，一路跟到了他的办公室。邢天意外看她，“有事？” 林晨点头，直接走到邢天的桌子前面坐下，回头等他入座。会议是提前结束的，她知道邢天有时间。 她看的出来邢天在唱空城计，她也看得出来邢天动了真怒。其实她自己也动了真怒，李青海这个人太下贱！不知道一边他吃着公司的粮，一边毁着公司的城墙，为什么能那么理直气壮？ 这还不客气了！邢天摇摇头，这丫头是动怒了吧？她没见过这样的人。但这是社会，这样的人多了！李青海还浅显了一些，那些藏得深的更麻烦。 “怎么？今天受了触动？”他走过去，问林晨，“喝点什么？” 这一天邢天做了老师。告诉林晨既然决定做就不要怕。不管有没有后手，开弓没有回头箭，要一往无前无畏惧。虽然必要的策略和计谋要有，但狭路相逢，从来都是勇者胜。 第140章 任务落定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其他几个区当天就知道了委员会的决心。明着对抗看来不行了，刺头李青海都吃了瘪。小不忍则乱大谋，目前重要的是不让邢天顺利上位，至于任务嘛，吃一年亏作代价也不是不行。 想通了就没必要做无用功。除了南区是本来就好，其他几个区纷纷私下做了一定程度修改，重新上交任务。运营汇总后再经林晨分析，第二稿快速的放在邢天的桌子上。 林晨十分乖觉把两次做了对比，孰是孰非一目了然。邢天很喜欢这个用数据说话的自辩方式，他转给了委员会。 赵依艺越来越觉得林晨是一个妙人，这年轻小姑娘就像吃了雄心豹子胆。这让她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莫名对林晨多了一些欣赏。销售任务这样的事情，知道问题的不可能没有，但像她这样敢报上来还敢冲出去的真没有！ 孔家雷终于来报到了。财务部调他过来，林晨没说什么。赵峰叨叨絮絮的和她说半天，她只有看着办！赵峰觉得自己像老妈子，邢天觉得小事一件，林晨也是简单一句，只有他觉得是大事。 林晨的想法很简单。反正肯定要来，因为人事根本没问她对这个调动的意见。也就是说，人事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孔家雷上司，说不定她在人事那里的级别还没有孔家雷高呢！ 那又怎么样？暂代的负责人也是负责人，这孔家雷就得听她的。要是他好，反正她早晚要走就让位给他也行；要是他不好，孔家雷的打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样她都斗不过？ 孔家雷前几天过的战战兢兢，结果预期里的对付统统没有，有的只是工作交代。那样的理所当然，仿佛他在这里工作很久了，而她也已经领导他很久了。 各区的任务，总算是在一场场的讨论会里达成了一致。委员会的几位大佬都松了一口气，看林晨更温和起来。这天最后东区第三次会议结束以后，赵依艺主动说了一句：“林晨幸苦了！” 林晨冲她微微一笑，“谢谢。物有所值不觉得幸苦。” 但辛苦是确实存在的，林晨组织了第一次团队聚餐。她的团队才四个人，于是她叫上了赵峰的团队一起。 这里的气氛可比上次南京那一场团队聚会强太多了，饭桌上其乐融融。孔家雷既然能被称为新星，活跃气氛和与人交谈那都十分拿手，完全没有尴尬。林晨心宽胆大，一样没有尴尬。赵峰在一旁看着啧啧咂嘴。 邢天的意外出现将气氛推上了高潮。按孔家雷的话，这是春节前的最后几天了，再聚会就是明年，怎么也要尽了兴，他们吃过饭又去了KTV。几首歌下去，大家和平日里的不同显现出来。温和如方敏，居然是个麦霸，而IT男陆磊，唱的居然不比歌星差。这个时候邢天推门走进来，林晨眼睛瞪的滚圆。 赵峰跑上前去把邢天迎进来。举手和大家说“我请邢总来的！” 邢天只留了一小会儿，说知道大家在这里过来感谢大家的一年幸苦。 孔家雷却觉得这是来给林晨撑腰的，他望着邢天离去的门若有所思。 林晨从来都不是一个工作狂，也从来都不担心没发生的事情。既然任务的事情算圆满了，她可不管是不是有一些隐患留下，也不管孔家雷在一旁虎视眈眈，她放一百二十个心的回南京去了！不见小馆里，她悠闲的等着方雪颖。 “高中同学说要聚一聚，你去吗？”方雪颖脱下外套，坐下来第一句就问。 林晨讶异的望着她，“马上过年了，大家这个时候聚会，岂不是没有几个人？”除了雪颖和其他一两个，她和高中同学走的不近。同学会什么的，一般都是雪颖告诉她。 方雪颖笑了起来，可不是找不到几个人嘛！“你说的对，所以我们去捧捧场！” 林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皱眉问，“不至于就是今天吧？” 方雪颖说：“你答对了，就是今天。我知道你今天回来，已经帮你答应了！”她看着林晨睁大的双眼得意的笑。 “宝贝，虽然你的确可以帮我答应，但你是不是至少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准备？”林晨无奈。 方雪颖笑说，“咖啡快喝！等下带你去逛街，直接商店里准备！” 林晨一副怕怕的样子缩回柔软的沙发里，“那还是在这里窝着好，不用准备了。我最近可太累了，没兴趣逛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同学聚会总少不了酒。来的同学只凑了一桌子，杯来酒去的林晨不知道这酒到底是因为怀念当年，还是因为成长的苦闷。她坐在一边淡淡看着，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 她这个样子大概挺刺人眼睛的，一个男同学酒喝多了，指着她就说，你们看林晨都能混的这么好，我还在这个破地方每天被人欺负，实在太憋屈！曾经的优越像毒蛇一样啃噬他，酒后朦胧间他不管不顾。 一桌子的人尴尬的看向林晨，再有那坐在男同学一边的同学赶紧扶了他小声说着什么。 方雪颖吃惊的睁大眼，转头担心看林晨。 林晨却冲她微微一笑，眼角眉梢尽是温和，然后对大家摇手表示没事。能有什么事呢？言语的攻击，端看你怎么理解它。这样的话，可以理解为说她进步太大了让人羡慕。嗯，林晨心中肯定的想，的确比高中时进步了，至少我没有那么容易被言语伤害了。 第141章 春节返乡 第二天早上，林晨趴在软软的羽绒被上，托着腮看熟睡的李立寒。深邃的双眼闭上以后，李立寒日渐凌厉的气息收敛了，原本的温文儒雅显现出来。林晨玩心顿起，她伸出食指，从他高耸的鼻子和刀刻般的轮廓上轻轻划过。 李立寒被脸上痒痒酥麻的感觉叫醒，他一把拉过作乱的小手，将人直接拉进怀里，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两人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他下颌顶在林晨的脑袋上，闷闷的说，“别闹，再睡一会儿。” 林晨像个人形大抱枕一般被控制在李立寒的怀里，她不自在的扭了扭，“压死了！” 李立寒瞬间清醒，危险的眯了眯眼，他在她耳边吐着气。“你知道不知道一大早这么勾引一个正常男人的后果，嗯？” 林晨往他怀里一缩，快速认怂。“我又不是有意的。你总不能把我像个毛绒大熊一样抱着？” 女孩软糯的声音一把火燃起了李立寒的激情，十数日来的奔波劳顿，连续的商务宴请中累积的疲累，一瞬间都被这把火烧的无影无踪，他遵从自己的内心翻身将林晨压住，在她的耳边哑声的要求，直到她点头。 两人起床已是午饭时分。李立寒牵着林晨外出觅食，边走边告诉她进展。 “正式的通告发了，我这里交接的也差不多，再下一周去北京。”李立寒心情复杂。 林晨转头看他，他脸上五味纷杂大概是感慨颇多，她说：“该来的总会来，你不舍得，该走的也总会走。” 李立寒讶异回头。这话听着像是被生活捶打百次的感悟？“你倒是通透！张总在公司十七年，打下的江山上哪里都有他的烙印。我毕业进入方礼，十年来一步步在张总的指导下成长。江山迭代，但是他五十七就退休了实在早了一些。” 林晨扑哧一笑，“江山代有人才出！而且你也太小看一个能人了。张总败在阴谋诡计暗箭难防，可人家在市场几十年的成就，你们方礼说放就放不知道珍惜，怎么知道别人也不识宝物呢？” 这话说的甚有气势，李立寒不得不承认在胆气方面，林晨的确优越。他点点头，放下心里那点事到临头突然出现的感慨失落，转而说起春节返乡的事情。 “我们早去早回吧？初三我就带你回来，去看西湖的花。”李立寒说。 “西湖的花？桃花？”林晨楞了楞，桃花初三开了？今年虽说春节来的晚，可也不至于初三桃花就开了吧？ “大概没开，但是骨朵有了吧？我记得在梅花山上你说很喜欢桃花？”李立寒问。 原来如此！秉着别人对你表示善意，就一定要开心愉快的接着，这样方能大家快乐的想法，林晨愉快点头。花开不开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心意到就好。 果然李立寒见林晨开心，十分满意自己的安排，居然还主动联系了王海亮，看他是不是安排带上方雪颖一起再来个四人行。 等方雪颖问林晨怎么安排的时候，林晨目瞪口呆。当然，这是后话。 既然早去早回，他们第二天就加入了春运的人流，飞机汽车的劳顿了一番，在李父李母尚没有安排好的情况下已经出现在家门。 李母被这惊喜击得幸福，自动把功劳算在了林晨头上。儿子老成持重，哪里可能出成创新搞惊喜！可惜他们大半年都没能给她抱孙子孙女的好消息，什么时候在那方面惊喜一下就好了！ 林晨不知道自己婆婆的思绪早已经去天边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她微笑着拿出一堆带回来的礼物，人人有份的安排。 李立寒眼中精光一闪看出了妈在想什么。这几天估计要准备好炮轰，他暗自想。也快是时候了，等都安定了，再把林晨接到北京，就差不多了，他暗自盘算。 欢腾的团圆里，家人们围着热气腾腾的满桌饭菜笑逐颜开。李立寒的妹妹是他的头号崇拜者，但凡是哥哥说的，便没有不对的。受她的影响，林晨觉得李立寒的妹夫就是他的跟班，走哪跟哪亦步亦随，好像和仙人跟的近了身上便能沾那仙气，自此也可以精明厉害起来。 李立寒的妹夫是个家无依仗的老实人。林晨甚至都不明白他无文凭无专长，怎么会来到湖北这么一个小镇独自闯生活的？ 李立寒却嘲笑她自小在大城市长大不知道人间的艰苦。农村的孩子出来闯生活，还不是身边的人带到了哪里就是哪里？像那蒲公英一样，一阵风吹到哪里，就安家在哪里。他们又哪里知道应该走什么样的人生，去哪里才能找到那样的人生？ 林晨说过他的弟弟妹妹的人生仿佛都在努力镌刻他的。但是她又哪里知道，成功的路本就不多，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背景又是小地方的孩子来说，开着的门就更不多了。 只是当他和林晨详细解说的时候，林晨眨巴亮亮的大眼睛，点头表示理解，还贴心的用了一个形容，一时间让他无言。林晨说， “明白了，就像印度人多车少，所以他们看到车不要命，坐顶上扒门上吊窗上，上去就好。所以印度的车开很慢，火车跑的估计比我们的拖拉机快不多少。” 第142章 桃红柳绿 老店楼外楼临窗的座位，四人齐聚了。 有李立寒和王海亮两位资深的业务人士在，出门在外林晨和方雪颖只要等着就可以。这不桌子上不一会儿就摆上了叫花鸡，西湖醋鱼，龙井虾仁，莼菜汤和排面这样楼外楼闻名遐迩的拿手菜。 春节吃多了油腻的菜式，林晨对莼菜汤和龙井虾仁情有独钟。一个滑滑的很爽口，一个酸溜溜的开胃又带点茶香，味道十分不错。方雪颖却独爱醋鱼，小口小口的吃着。 春节里相见又和平日不同。大概受节日团聚的情绪影响，人变得格外的温暖起来。男人们没有了政治和生意的话题，天南地北的好玩的好吃的畅谈着。这些话题引起了林晨和方雪颖的兴趣，一起聊的欢畅。 冬天的落日来的早，晚饭尚不过半，窗外的晚霞夕阳便已正到好时。楼外楼的位置绝佳，与西湖仅隔一条马路。商家将外墙都变成了落地的玻璃，坐在窗边和坐在湖边几乎无二。 落日洒在西湖上，与在洱海又有不同。洱海的浩瀚，和西湖的婉约，将夕阳晚霞映成了不同的语言，好像一个在说生而无憾，另一个在说我心依依。 西湖岸边十步一垂柳，那柳树的枝条长长的伸到了水面上，随风飘荡。早春的天气，枝芽早已发芽抽条，新绿的细叶充满了生命的力量，在那风儿的吹荡下，开始了生的探索。 林晨看着窗外发呆，耳边三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李立寒和林晨说话两次她都没听到，方雪颖笑看愣住的李立寒，帮她解释。“小晨自小就是这个样子，看花，看叶，看夕阳，都能看入神。上课的时候，她到季节交替的时候，必然看着窗外发呆。她这个习惯经年不改，后来连老师都知道，常常去敲她的桌子。” “……”李立寒一时无话。好吧，人美，发呆也挺好看。那就发呆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国宾馆是位于西湖内的一座老牌酒店。早前更多用于招待外宾，后来开放也供内宾使用。李立寒定的落脚点就在国宾馆。他说这样看湖，吃饭，散步，就都方便了，想溜湖的时候还可以泛舟。 林晨看准一个空子悄悄的问方雪颖。“你爸爸妈妈同意了？” 方雪颖看着不远处的王海亮，想到他来拜个年受到父母百般冷眼也逆来顺受的样子，就有些心疼。摇摇头，她不愿多说。王海亮说，有些事情要用时间去慢慢抹平。这是林晨常说的水到渠成吧？她发现她现在也很讨厌这个词！ 林晨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急这些都只是考验！顶不住风雨，见不到花开的时刻！你和王海亮好好受着，我觉得要不了多久就会同意的。” 方雪颖白她一眼，“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爸妈一样。” 那是你不知道我和你妈妈早就聊过了。林晨心想，但是老人家退了一万步，不情不愿的被迫要接受一个不满意的女婿，心里的怨气要让他们发出来，唯有全须全尾的经过了他们的考验，他们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上几人来到苏堤看桃花。 整个苏堤超过两公里长，四人漫步在上面，走过一座一座小桥。苏堤的桥大多有着很好听的名字，像映波，锁澜，跨虹。桃花和柳树相间的种在两岸，一颗柳，一颗桃。二月的早春，柳树带着绿芽和极小的绿叶，桃树则结满了花苞，偶尔有那性急的，开个一两朵在枝头。 林晨可以相像如果再过上半个月，带到柳树的小叶大一些，形成哪满树的新绿。而桃花竞相开放满树淡粉，配上哪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湖，会是多么的诗情画意。她今天才发现柳叶的新绿，柳树的高挺和柔软，和桃花的淡粉，桃树的娇小和老干，样样交错的完全，实在是般配的不能再更完美。她嘀咕，什么人这么有才，把这两样配在一起？ 假期在说说笑笑的轻松中飞快的流走。作为中国区总经理的接任人，李立寒自然不能晚归，他要赶在员工节后初日上班的时候给员工送上祝福。但是另外的三个人显然没有那么大的社会责任，他们饶有兴致的讨论着是不是去哪里再耍一耍。 李立寒无奈一把揽住林晨，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不回去陪你老公，整天想着看花看茶？人家两个人看着浪漫，你在中间破坏了画面！” 林晨那靠枕砸他，“你才破坏画面！”但到底，她还是随李立寒回去了，留下方雪颖和王海亮自己在山间林里恋爱去。方雪颖王海亮顶着父母不同意偷偷摸摸，爱的看上去倒比在洱海时还激烈些一般，如胶似漆，哪里还有当年雪颖描述她们刚在一起的那个老夫老妻一般的平静淡然。 她想起姐姐和杜琪峰。林晨真正的要赞一句准姐夫耐性实在是要得！两三年不转正，如今连急都不急了，笃定的像那湖边的桃花老树，盘枝错节，舒展的伸长，却风来不动。而姐姐，盘旋的功力也日渐深厚，卸力借力使得熟练，如那垂柳枝，在风力极尽优雅的摇摆。林晨总觉得，也许水到渠成的日子就快了。 李立寒记住了她爱桃花，却不知道她为何爱桃花。林晨哂然一笑，但那有什么关系？一切在短暂的休息之后，都将回到正轨。而李立寒也该去北京了，她的周末会变成空中飞来飞去吧？ 第143章 数据错误 这个年对于林晨和很多人而言，是安逸平和的。但是对另一些人却不平静，比如孔家雷。 选择已经做出，无论对错，这条路要坚定的走下去。孔家雷经过一个假期的考虑，觉得自己要想取代林晨，就必须在邢天和赵峰面前显示自己的实力和决心。还有林晨，反对她的声音不少，稍加利用，这些声音就会有不小的麻烦。 假期里，除了陪着父母走亲访友，他都会打开电脑，仔细的专研林晨的那一套任务预测的模型。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数据的错误。方敏虽然数据的稳定性很强，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错误，但是她对数据的理解性不够高。其中一项，他估计林晨原本想用的数据应该是历年来的各区域各经销商之间的调货数据，但是因为方敏不理解模型的原理，她用的是财务调整数据。 财务调整数据他可太清楚了，调整的原因七七八八，可不能代表业务端的调货数据。张冠李戴了以后，出来的结果也就不对了。就是说前期林晨用来建议各区任务的数据，是有误导的。 这个重大的发现让他鼓舞。邢总需要一个人来帮他管理销售，让销售按公司要求的方向去做。试问，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呢？SFE的位置，以后可以一飞冲天，可不像他现在，熬上五年八年，能够做财务里销售支持的负责人，再熬上十年八年，不知道能不能成为财务的负责人。 但是他没有林晨那个运气。他没有机会在邢总面前展示自己。现在他有机会了，他只需要等着。等到一个有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将发现说出来，邢总就会发现他的数据能力要强的多。 这个机会他很快就等到了。过年开工的第三天的一个会议，林晨招集了小组全部的人，赵峰同样招集了他在上海的团队全部，大家一起讨论任务定下以后，两个团队每月如何分工。 本来这种层次的会议，邢天不会参加。但由于赵峰和林晨的团队是他的大本营，又是未来革新的重器，他还是选择了列席给大家多一些关注和信心。 找准了时机，孔家雷不再犹豫，他温声说了发现。他说的尽量温和，好像是一件随意的发现，而他也是在不经意下就发现了这个，但是大家还是鸦雀无声。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林晨，“你说我们用的调货数字不是调货数字，而是财务调整。而这两个数字虽然都是调整，却不相同？” 林晨平静客观的语气让孔家雷吃惊，她不是应该急于掩饰吗？怎么反倒清清楚楚的又重复了一遍？嫌大家听的不够清楚？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他如实回答，“对，二者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那你测算过数字差多少吗？”林晨问。 鬼使神差的孔家雷点点头，然后投影出了两稿的差异。等看到赵峰略略鄙夷的神情以后，他方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不经意间发现的？一时间他冷汗涔涔。 林晨没兴趣管他那点心思，她松了一口气，“还好差异不是太大！”她看着赵峰，“看来这个数据，真的是要老江湖才行！” 赵峰微微一笑，“老江湖也不行，你给我看过，我就没发现。孔家雷果然对财务数据足够熟悉，一眼就看出来了。以后SFE有了孔家雷就更强了。” 一句话就把他定义成为数据工吗？这可不是靠知道数据就能发现的，这是要知道模型逻辑和管理方向才能发现的，他愤愤不平的想。 林晨了然的笑笑。人有梦想是个好事情，有梦想会努力干活，你看这不是发现漏洞了吗？虽然报告的时机和场合很有心机。她笑了笑，孔家雷能看懂模型发现错误，就觉得自己很厉害。那么对于设计模型的人，他怎么不觉得很厉害？轻敌的人，从来都成不了事的。 孔家雷从第一天就表现高人一等的模样，不过是在告诉大家他很有希望。但是全天下都同意他有希望，邢天不同意也没有用。他不安静下来仔细研究邢天现阶段需要什么，却弄得好似孔雀一样四处开屏，这居然也是财务部的新星？林晨摇摇头。 孔家雷其实不知道，林晨还挺欢迎他的加入。就像今天的这个发现，就十分的好。有敌意就会攻击，只要帮他调整好炮头方向他自然能够发挥很好的作用。他既然是只孔雀，让他去和业务打打交道应该不错，为了维护自己能干厉害的形象，他必然要一桩桩的都把事情漂亮的办了。林晨心想，就这么办！ 赵峰突然间一冷，看着林晨上扬得嘴角，他本能的知道，这个丫头在算计人。他再看一看莽撞的孔家雷，突然就明白邢天为什么不拦着了。就一个孔家雷，估计真不够小狐狸玩儿的！ 他转头看邢天，邢天眼中也有笑意。他心中嘀咕，两只狐狸！ 第144章 抵足长谈 李立寒到达了北京。他行走在北京办公室，人们一一的和他打招呼。那堆了满脸的笑容和恭敬，一如十多年前，他刚进公司的时候，见到所有高层时那般。他端着有礼的微笑，如沐春风的吹过办公室的走道，到达了张志平的办公室。 张志平满脸欣慰的笑，起身将他领进去，吩咐秘书倒茶来。 秘书姚晴早已给李丽打了几通电话，打听李立寒的喜好习惯，麻溜的冲上李立寒爱喝的绿茶。 张志平招集所有向他汇报的和直接向美国汇报的中国区高管，明天开高管会议正式介绍李立寒。虽然李立寒在公司多年，但是在这个位置上，还是要隆重的强调一番。而今天，他和李立寒要就未来半年合作、交接、培养的事宜有个共识，好在明天的会上让大家了解个大概。 两人有师生之谊，又是和平迭代，这些共识自然不成问题。张志平老马识途，一项项的想到了提出来，两人一合计，这一个半年的计划就有了。李立寒完全尊重张志平的想法，他认真的记了，形成一个文件交给公司。 张志平站起来，冲着李立寒说，“走吧，带你出去转转。以后要来北京了，看看喜欢哪里。你是公司调来的，公司会给你租房，你不用客气直接吩咐姚晴去办！” 李立寒随着他在北京溜达，茶楼坐坐，王府井晃晃，连相声都听了一场，到了月华如洗的时候，李立寒也终于弄懂了张志平在方礼的浮沉，并且在他此后的职场生涯都引以为戒。 张志平和Mark，可谓是相互成就。提张志平为中国区的总经理，Mark走在了大多数的国际大企业前面。在大家还从总部派外国人来中国管理团队的时候，Mark力排众议钦点了张志平。 中国人管理中国团队，和外国人来管不可同日而语。张志平带领中国区走向了业绩腾飞，团队也稳定强劲。成就了Mark的英明神武和业绩持续走高的年代。因为国际间定价的畸形，中国区的利润率在全球数一数二的，因此收益于中国业绩的高成长，Mark在任期间方礼的全球利润率也一片向好。 张志平和Mark从此建立了良好稳固的信任关系。多年来的合作默契，让两人在很多问题上无需过多的讨论，张志平就能明白哪些Mark会同意，而哪些和Mark的国际战略冲突。自然的，Mark给张志平的自由度更大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世上的事情怎么能一枝独秀？一直以来，美国都有这样的声音，让中国人管理这么大的生意，可信吗？这些声音被压在中国区每年的高成长里，翻不出浪花来。张志平自己也一直知道很多美国人的帝国主义情怀，他尽量低调，对来自美国的要求每求必应，以此来缓解质疑的声音。 转折是出现在中国区放慢成长率时。没有一个企业可以在没有关键新增市场的情况下，永远保持高速成长。荒地总是会被开采完的，经过了最初空白市场抢夺时期的快速成长，到了后期攻坚战的时候，速度自然就下来了。 Mark很明白这样的市场规律。他看到了方礼的成长还是当之无愧的排在市场竞争对手的前面，他每年给的预期也就十分的合理。 没有了高成长的光环，那些声音开始尘嚣日上。一般负责说三道四的部门，都不直接负责业务，指责起来双眼一闭十分的容易。比竞争对手的成长快？数据不实吧？你看我们的成长率可比中国医药行业的成长率低多了！那个可是中国的权威数据。 刘复平是一个关键人物。以前美国人再怎么说，都只能在美国嘀咕嘀咕，有Mark在，这些嘀咕也成不了气候。虽然说的多了，纪检法不免也加强了审计力度，然而中国区铁桶一块，张志平又实在是一个公正清廉的领导，查不出什么来。 有了刘复平，这就像内部突破。刘复平慢慢的获得了张志平的信任。当然，以张志平的为人光明磊落，这个并不难。职位之便加上有心为之，刘复平建立了多条和美国沟通的渠道。 小人交朋友的速度一般都很快，和君子之交不同。臭味相投的人凑在一起，暗黑龌龊的假想别人用意邪恶，给自己加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戏，顿时就觉得自己正在威猛的冲锋陷阵。所以很多小人都不觉得自己是小人，而是在声张正义。 于是就简单了，刘复平给那些人开方便之门，提供各种似是而非断章取义的桥段。纪检法再加大了力度，可是翻来找去就是没有大问题。 这个世界很奇怪。人人都喜欢高洁神圣的人性，但是没有人相信它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当身边出现疑似这样的人性时，人们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它，认为坏到极致才能装的这样干净！ 纪检法虽然抓不到事情，反倒更加担心了。既然不太可能真的干净，那么就可能是中国区在上下掩护！ 还好张志平豁达，这些事情在他的心中并没有留下太多的遗憾。他说，我回顾人生，无悔是我想要的，哪怕我错信的那些人那些事，我也并无后悔。他说告诉李立寒这些不是让他对抗，而是让他清醒。 快六十了却半点不老的张志平，惊艳了一个时代，如今即将悄然隐退，他依然惊艳。 第145章 往日同僚 经过一夜的沉思，李立寒内心有了一些变化。强者的路不是那么容易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会议室里，熙熙攘攘的坐了不少人。几个区总都带着满脸的笑容。这可是一场关键的胜利，李立寒虽然年轻，却是方礼十年以上的老人了，也是张总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他的上任确保了方礼的文化承传不会断。 都是方礼的老人，他们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努力的培养市场茁壮成长，看年轻人越来越成熟老练。方礼是他们见过最干净的公司，别的公司内部乱七八糟的耗着的时候他们正心无旁焉的开拓市场，方礼也因此走在竞争对手的前面。 最近一两年，他们很是受了一些气，大家憋足了劲使劲干，以为业绩好就能够保住张总。事与愿违，但是现在这样也很好。 一屋子的人一大半都是承过张志平的帮助和人情的。他们看着张总虽然要退下了，依然神采奕奕笑容满面的在主位上发言，时不时提到李立寒是一副有徒如此的神情，而李立寒也十分尊敬的点着头。这一副景象太过和谐，整个方礼喜气洋洋，除了运营部。 运营部现在只能用死寂来形容。他们的头头面不改色的坐在会议室里听张志平一边夸李立寒，一边说着未来六个月的安排。他们则无法做到面不改色。几个经理或多或少都参与过一些抹黑他人的事情，现在心里慌乱的很，特别是最近举报李立寒的东区运营经理。 谢立觉得脸皮这个东西，有时候大概是天生的。一个人怎么能脸皮厚成这样，到这个时候还能自在的坐在这里？他有心呛两句，叫他明白什么是羞耻。但是做了一辈子正直的人，他还真开不了口说些落井下石的话，倒憋的自己一肚子气。 李立寒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谢立，从他不停的飘向刘复平的目光很轻易的猜出他的想法。这位老哥是个直肠子，别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才好！他心里想。但是刘复平肯定不能留了。如果刘复平的位置空出来，正好陈瑞可以顶上！他手指轻轻的弹着桌面，想着一会儿散会要好好的和张总合计一下以后人员怎么安排。这样的老鼠屎，还是尽快清出去的好。 刘复平并不知道李立寒在算计他，也不知道周围的人觉得他的样子不惨所以不过瘾，他木然的坐在位置上接受属于失败者的耻辱。本来他应该坐在上面的那个位置，俯视下面的人。如今他只能在这里潜伏，慢慢等待复起的机会。李立寒居然会给他挖坑，是他没有想到的。张志平这一系的人都傻乎乎，居然出了一个奸似鬼的李立寒！他提醒自己要小心。 张志平觉得今天十分尽兴。这一两年他支撑着怕自己倒了这些人以后被人害了怎么办，现在他把担子交给年轻力壮的李立寒，只觉得一身轻松。他大笑着和李立寒并肩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立寒，我明天搬到那边空的那个屋子里去，你在这里办公。这里大，你招人谈话方便！”他爽朗的说着就要出去叫秘书。 李立寒一把拉出他。这样他成了什么了！“老师，别！办公室是身外物，咱们不管那些小事，您安心在这里坐着！”他把张志平拉坐下，“我想起几个重要的人事安排，得和老师讨论一下！” “得想个法子把刘复平拔了，这颗毒牙留着说不定没多久我就步了老师的后尘，毕竟你在明他在暗，没有千日防贼的！”李立寒说。 张志平坐下缀了口热茶，点头称是。是他手太软了，刘复平早两年就该拔了，在他发现不妥的时候就应该做的。只是到现在也不清楚他的实力有多深，怕他最后反咬一口。他沉吟半响，还是他走前帮李立寒清了这颗毒牙吧？这样他要反咬也咬不到李立寒身上！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立寒。 “老师打算直接炒了他，然后请Mark批？”李立寒觉得张志平的方法大概率是这种迎面一刀的打法。 张志平看向他，这小子居然觉得他太粗暴了！“那你说说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李立寒想了想，“他阴险贪权，而且有些不自量力，这样的人多半贪财！老师回忆一下有没有这个可能？” 贪财？这小子想让刘复平身败名裂？好家伙，够可以的呀？他诧异的看了李立寒一眼。 那是看狠人的眼光？李立寒狐疑的想，老师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看他了。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了，啼笑皆非的他摊了手说：“不是要搞他或者告他，而是抓了把柄以后，让他自己走！他和纪检法那几个部门熟肯定很了解合规，有把柄不用我们多说他就知道怎么做，也能闭上嘴巴不要出去乱造谣！” 哦，张志平恍然大悟，这个办法好。“你意属谁来接任？”这小子估计想好人了！ 果然，李立寒说：“陈瑞！这次的东区新政，是陈瑞操刀写的，委实对运营很了解！不过我没有问过他，不知他自己怎么想。” 提拔东区的人？可以理解，按东区的人这次的表现，李立寒不提拔就失了人心。陈瑞也不错，市场部第二层的人，如果不是信李立寒估计还不愿意做这个运营第一层的人呢？毕竟市场部比较专业。他干脆问，“东区其他人你还有什么想法？” 李立寒也不瞒他，“这次有几个人当真是出了全力，我怎么也要好好安排。但是公司运营有能力者居之，我也要考虑公司的效率和其他人的想法，思来想去的。我说说想法，老师看看合适不合适？” 张志平看着他点头，他继续说：“除了陈瑞，马柏玮如果愿意离开浙江，我想把他带在身边，做一些全国的商务项目。这个要和几位区总好好聊聊再说，不要让他们有什么想法。东区我想让李山接。他现在可能还不太能服众，但是一来他的故乡情节重，对公司来讲是够稳定，对他自己来讲这是最好的一个机会，肯定会十二分努力。二来他在三个省经理里面全局观最好。苏亦泽调到浙江。他在江苏被经销商牵制住了，给他一个更大的市场，新的合作，算再给他一次机会。浙江的地区主管里面，看看提一个上来管江苏！” 除了陈瑞和马柏玮，其他人都是东区内部的调动。东区李立寒已经是绝对控制，怎么弄都问题不大，只来两个到北京也不算多，张志平点点头。陈瑞那个安排很好，马柏玮这个有点难。他说：“马柏玮这个小心一点。你们弄什么全国商务项目不要对大区有影响，不然容易伤了根本。你想清楚一点。” 李立寒点头，这也是他的顾忌。但是一切都等和马柏玮谈过再说吧。 张志平说，“刘复平经济上有问题时有可能的。外面的事情不好查也不好取证，最好是财务部来查一查。我去说吧！” 李立寒松了口气，心中感激。张志平是想走前帮了清了刘复平，并且还用了他的方法。 这天晚上方礼庆祝李立寒升任的商务宴十分的热闹，李立寒再一次醉的彻底。这一次没了李丽和陈瑞在最后关头护着他，他勉强回到酒店的时候站着都费劲。等到林晨居然出现在酒店大堂走上来扶着他的时候，他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稍好了一些，他晕晕乎乎的靠在床头看着睡熟了的林晨。虽然可以说烂醉，他还是保留了部分记忆。她是知道今天庆祝宴，特地过来的吧？他笑的满足。 第146章 酒后温情 第二日早上，林晨被一个个轻轻落下的吻叫醒。她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放大的俊颜，微微一笑。 这灿若星辰的眼一睁开，愣愣直直的看着他，再慢慢绽开柔美的笑，让李立寒瞬间有繁花开放的感觉，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体香传来，他说：“秀色可餐！” 被夸得林晨笑容加深，“你感觉如何了？还晕吗？” 李立寒说：“头晕眼花，胸闷气短，手足无力，胃口不佳。如果不是夫人昨晚在此照顾，恐怕是连起都起不来了！”说完还佯装书生，举手抱拳。 林晨白他一眼，“我看你恢复得不错，都有心情开玩笑呢！今天去不去公司？” 李立寒没有回答转而问：“你怎么会提前过来的？担心我，嗯？”他们本是计划她周五下班再过来，这是提早了两天，她请了两天假。 林晨凑上来邀功，抱着他的胳膊，“是呀，我想你上次南京的庆祝宴就喝的很惨，这里估计更惨，我来看一看。” 李立寒无语望天，好话到了这丫头嘴里听着那么奇怪呢？“合着你是来看我的惨样的？” 林晨讪讪的笑，“我说错了，你到底去不去公司嘛？” 李立寒犹豫片刻，“上午不去了，陪你午饭完了下午去，如何？” 林晨欢呼一声，爬起来在脸上印一个吻，“你能不能走的动？有没有精神出去坐着？我们去楼下餐厅坐着看风景聊天？要是你不想，我看这个露台也不错，在露台上坐着，你可以背靠枕头半躺着可能更舒服。” 她的体贴让李立寒暖心。微微一笑，常年在商场上来去的人，怎么可能一顿酒就放倒了起都起不来呢？但是被关心被照顾的感觉太好，他决定示人以弱。于是他把声音弄得更低沉，手脚更软，陪着在餐厅里坐着享受了一早上的嘘寒问暖。等他换好衣服，精神抖擞大步去上班的时候，林晨才反应过来上当，一个枕头扔来，他大笑着关了房门将那枕头关在身后。 李立寒坐着看张志平的秘书姚晴殷勤的忙前忙后，倒完热茶问他温度如何，调好温度问他办公室如何。她问题多的让李立寒本就突突跳的脑袋更加不适，他微不可见的皱眉，这个女孩如此聒噪？扫了她一眼，女生精致的妆容引起了他的注意，以前看到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她不知道自己结过婚？ 这几日的安排主要都是谈话，今天上午本来也安排了两个谈话，林晨大老远的来，加上他的状态也实在不好，换到明天去了。今天下午三个谈话，其中就有和人事总监的一个小时。他手指轻敲着桌子，秘书的岗位看着没有什么大事，对于他们来说挺重要，因为秘书往往知道他的行程安排和一些相对隐秘的事情。李丽就是一个十分有分寸的好秘书，这个姚晴最好还是换了吧！ 他和人事总监认识很多年了，上任了新职位必然要重新聊一聊未来打算，但也不至于花一个小时聊打算，不过是重新联系一下感情罢了。有个事情请她帮忙反而更好。于是他不客气的提了出来。 这个姚晴最近有些轻佻不少人看出来了。人事总监本来也想提醒李立寒，没想到李立寒上任对她提的第一个请求就是换了姚晴。她笑眯眯的说这好办！的确好办，这是一个大美差事，姚晴那里只要说张总没退还需要秘书让她接着做，李立寒这里就说也需要秘书她调一个人过来，调谁可就是她说了算了。不过…她想了想问李立寒，“东区的李丽，有兴趣来北京吗？” 李丽的确顺手，但是让女秘书跟着走，名声上有些妨碍。他果断摇头，“不知道，但是不合适。” 人事总监心中有数了，看来李立寒很注意，她要派个稳重年长的过来。 和财务总监的时间安排在第二场。这一场聊天就无趣了很多，大家相互试探，讲话别说逢人说三分，大概连两分也不一定有。财务最感兴趣的是钱，但谁也不会和一个还没正式上岗没有审批权的见习总经理认真谈钱的，于是两个人就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东拉西扯的勉强说了四十分钟，提早结束了。 李立寒揉揉突突的脑袋，感觉疲惫。他觉得这种没法专注的谈话，比重要对话还累。思绪飘到了他的小姑娘那里，不知道林晨一个人在酒店干什么？他打算用多的这二十分钟和林晨说几句话，提提神。 林晨欢快好听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嗯，果然是提神，他笑了。“你在做什么？” 这么查岗可不多见，林晨眼珠一转就知道他估计是累了。这样才合理嘛！她心里想，昨夜醉成那样，今天铁人一样龙精虎猛的也太不科学了，原来是强撑的！她笑眯眯的说，“我在补觉哦，被你弄醒了你要陪的！” 李立寒顿时心猿意马，觉得也许回去补觉是个不错的选择。话都到嘴边的，他惊觉不对。这第一天就是这个风貌，他是昏君吧？清清嗓子，他说：“那你在睡一会儿，等我这里结束了我来陪你吃完饭！”然后挂断了电话。 精神倒是提起来了，就是心里心猿意马一时翻腾的厉害，连带没恢复的肠胃一起翻腾。小丫头大概是在报复他，他憋了憋嘴，走出去给自己倒杯热水。 茶水间里传来细细的声音，他听力极好，稍一辨认就能分辨出是在说他。说话的是女生，一堆好词用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转而说姚晴妄想。他果断掉头，想起林晨说的茶水间广播站的故事，看来茶水间这种地方以后绝对不要去了！ 第147章 立寒新居 李立寒工作十多年，第一次体会熬下班。 第三场对话是和市场部的全国总监聊。这位总监对他有些防备，他觉得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他手上有陈瑞作为亲信，对方有危机感十分正常。大家也就客气的一般聊聊，好在市场部的工作和方礼的市场他十分熟悉，聊起来不愁没内容。对方也乐得在他的面前展示学识本事，一起说说到不无聊。 三个聊完他就差不多熬到下班了，晃到张志平那里聊了几句，他回去找他的小姑娘去了。 打开门发现他的小姑娘真的在补觉，睡得香甜朦胧的。他二话不说换了衣服也补了一觉。这一觉无比香甜，睡醒了以后宿醉基本好了大半。他看表时间在晚间七点刚过，他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但是林晨居然还没有醒。 小姑娘也太能睡了，他捏了捏林晨的鼻子，知道她慢慢醒来。“这会儿睡这么多，晚上还怎么睡？起来吃饭去吧？” 还是这间雅致安静的茶室，还是那般娴熟优雅的分茶手法，袅袅的水雾里，李立寒抬眼看林晨。和刚结婚的时候不同，她现在对茶有了一知半解，坐着饶有兴致的看他泡茶。她那副小狗狗等喝水的样子太好笑，李立寒大笑，把她的杯子拿回来，烧水，洗杯，烫杯，洗茶，冲茶，分茶，一气呵成，将两小杯新的推到她得面前。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想做什么？”他低声问。 林晨捉狭的笑，看上去像一只小狐狸，“我想想你最不喜欢做什么？”她眼睛一亮，打了一个响指，“我们去普陀山爬山！” “…”李立寒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像在说你是认真的吗？ 林晨憋着笑，“普陀山是佛教盛地，如果不想拜佛，我们改成黄山也是可以！要不然就黄山吧？”她兴奋起来，莲花峰可有两千多米高，比爬普陀挑战多了！嘴上却说：“都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你去过没有？去看看嘛？二月太冷了，我们三月或者四月去，好不好？” 她那副垂涎的样子让李立寒心中一软，爬山就爬山吧？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点点头，他看着女孩雀跃的样子笑。 年轻的夫妻，尚不真正明白聚散的滋味。周末他们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你追我赶，嬉笑玩闹。李立寒牵着林晨逛王府井，走□□，看故宫。 林晨喜欢所有漂亮的东西和热闹的地方。在王府井她热热闹闹的四处看四处买，往往李立寒刚一说什么有意思她就拉着看热闹去了。别人看相声虽然也笑，她却是从头笑到尾很有感染力，让李立寒莫名觉得看相声果然十分有趣。 在故宫她走一步叹一步，特别是故宫里收藏的古董珠宝玉器，和美奂美仑的壁雕石雕屋檐。她对古董珠宝几乎是见过就记住，听过讲解就明白。走了一圈下来，对她喜欢的那些她已经可以信手拈来的说给李立寒听了，听的李立寒愣愣的。这就是大城市孩子的底气吧？ 酒店的房间里，他抱着林晨坐在窗前，问她打算什么时候来北京。女孩斜睨着他取笑，“一直以来不是都听你的？” 他一时语塞，朦胧记起好像真是这样。于是他试探，“等我安置好，我开始在□□你留意合适的工作？我们争取夏天或者秋天过来？” 林晨犹豫一阵，“锦安的工作我有自己的职责，半途而废虽然不至于真就影响邢天的大计，但总是对不住邢天和赵峰的信任。秋天或者冬天再过来？夏天可能来不及。” 怎么会不好呢？他其实都想着只要今年能过来就很好了。李立寒舒服的抱着他的小姑娘笑，“你现在都有自己的责任了，岁月不饶人啊！” 林晨恍惚，岁月？岁月会绕过谁？无论你想还是不想，每个人都会慢慢的长大，年轻光洁的脸有一天会变得满是丘壑，但是那些都没有关系，只要年轻干净的心不在岁月里变得猜疑阴沉。 相聚得时光特别的快，晃眼到了周天，林晨要回上海的日子。 姚晴的办事能力不错，她走遍□□李立寒物色了几个不错的落脚地，发到了李立寒的手机上问他是不是去看一看。 李立寒面如寒霜的看着自己的手机，一副压抑怒气的样子。林晨拖着腮好奇，探过头去看李立寒手机上是什么。几张房子内景的照片而已，为什么是这个表情？她如是想的，也如是问了。 李立寒无语看着她，这个丫头的心是真的大到天边去了！“等下陪我去看两处房子，定一下我未来在北京的落脚地，如何？” 如何？林晨奇怪的看他，当然是好啊！ 等她看到姚晴的时候，明白为什么问如何了。咦？有人惦记她家的猪？她本能的紧了紧挂在李立寒胳膊上的手。李立寒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翘，算你还不笨！ 姚晴看到挂在李立寒胳膊上明媚的林晨，原来李丽说的没有错，李总的妻子真的是一个美人。她带他们看房子，李立寒基本不出声完全是他夫人决定。这副宠溺的样子刺了姚晴的眼。 林晨可不管这窥视她家猪的女人在想什么，她兴致勃勃的看着屋子。 二环里的两居室，最主要是厅堂厨房和常见的样子太不一样。这大概原来是外派在中国的老外住的，开放的西式厨房，厨房和餐客厅只以半高的吧台间隔，宽敞漂亮。她觉得不需要看下一个了，这个就很好。 她对李立寒说：“就这个了，不用再看了。”娇俏的模样，肯定的语气，就像在宣告这个家这个男人的事我一言九鼎。李立寒憋笑，揉揉她的脑袋，转身对姚晴说，“就这一个吧。幸苦你了！”说完牵着林晨走了。 第148章 发现问题 林晨在办公室里对着方敏交给她的数字发呆。 这一套分析将每个月当初SFE的原始预计，后来定下的任务，去年的实际销售，和今年的实际销售列在一起对比。每个小区都有，也分了产品和经销商。备注里有一些简单的差异原因注解，估计是从运营那里得到的信息。 林晨一张张的看下去，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翻回全国汇总的那一张，拿了荧光笔开始找，用绿色的标记正常区域，红色的标记不正常的区域。几小时以后，她对着一张红红绿绿的纸继续发呆。 赵峰来找她的时候，就看到她对着花花的报表发呆。他敲敲门问：“看什么呢？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她愣愣的看着赵峰，这厮没发现问题？那这厮的运营部最近在干什么？ 她奇怪的眼光刺激了赵峰，赵峰走进来打算问个明白。皱眉打量那红红绿绿的纸，他心想，嗯，绿的多红的少！他职业病发作，微笑的看着那些一看就是超额完成的绿色。 一月的中国区销售没有达到预期，但是差异不算太多。邢天的新政下如果中国区的业绩不断下滑，邢天就将面对很大的压力和挑战。他看区总们那个架势，十分担心会发生这种情况，还好一月的销售可以，他当时松了一口气。 这厮满脸欣慰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林晨一再确认发现他真的一无所知，所以这厮对他的运营部失控了？他的运营部里没有一个人提醒他有问题？她的神情渐渐沉重起来。这厮统领运营部，而运营部才是和销售同期开展业务的部门，如果这厮的运营部失声，到了SFE这里再发现问题可就米已成炊了！ “怎么了？”赵峰看着林晨本能的觉得问题不小。虽然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这个丫头精的像鬼，胆子还大，她这副表情能是小事？他沉下脸返身关上了门，坐下认真执着的看着林晨。 也许，一个老实人去管这样一堆奸猾的人，真的会很累吧？等他知道会不会很失落？叹息一声，林晨开口了。 “绿的太多了，有些绿的不该绿。”她说，手点了几处，赵峰一头雾水的跟着她的手指看，什么叫不该绿？销售好不好吗？ “我相信有些地方是真的销售可以，因为邢总不可能没有人支持他！你要去问一下邢总他的支持者到底是哪些地区。余下的，都是受区总控制的。你想想区总控制的地方，为什么要么红的透体，要么绿的发亮？”林晨问。 赵峰心中好笑，还红的透体绿的发亮？听着那么可笑呢。不一会儿他的笑容凝结在嘴边了，“他们在调货！？”愤怒冲破脑门，这些人怎么能这样？任务定合理了，就在市场上调货来调剂各区的完成率，务必要从公司拿到更多钱是吗？他们有这样的能力，不是说明业务和经销商完全同流合污了？ 林晨看他明白过来了，松了口气往后一靠，等他慢慢去想。 林晨熟悉客户管理工作，她看了一会儿就看出来了，那么他的运营部里就不可能没有人看出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来和他说！ 不对！不但是这样，是他的运营部说不定在帮着业务。运营部的工作和业务是同期的，没有合同，没有发货安排，业务弄的出什么来！想到这里他冷汗涔涔。猛地抬头看林晨，他看到一双带着不忍和同情的眼，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挥了挥手，“你让我自己捋捋，我去想想！”他走出了林晨的办公室，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直到林晨下班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开门。林晨心叹，总是要面对的，赵峰只是没有接触过这些人的邪恶心思，他明白了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李青青数不清这是张建最近第几次喝醉了。她一边照顾醉汉一边抱怨，“你不能少喝一点？” “少喝？”张建口齿不清楚，神志也不清楚，含含糊糊的说“喝醉了好！喝醉了就不用想了！” 李青青停下手上的动作，寒意从脊背升起。他是不会再相信也不会再忘记了吗？她愣愣的坐着。 张建实在醉的厉害，没了她手忙脚乱的帮助折腾换衣擦脸，他立刻就和衣趴着睡着了。偶尔咕哝咕哝的，可以听到一两句走开，或者别走。睡梦中的张建并不踏实，可见这酒能醉了却不能醉心。 从南京回来以后，张建一直就是这样一副醒时压抑，醉后放纵的样子。李青青心里害怕，每天上班下班不敢有半分耽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等他，往往等到半夜回来的一个醉汉。她不敢问也不敢谈，她只想让那些事都压在箱子底再也不要翻出来。 想起小晨曾问她，“我不懂，如果你不是想离婚，那你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她也不知道。 张建是她唯一信过的男人，她当然不想离婚。但是，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人生应该追求梦想和快乐，平平淡淡的人生要它干什么？平平淡淡的人生她不想要，轰轰烈烈就死的人生她不敢要。然后，她就在两个边界行走，她要平平淡淡的家，也要轰轰烈烈的爱。 她是不是活成了她最恨的样子？小时候她和小晨说我恨她不爱我也不爱家，只爱自己和外面的男人？但是今天，她就是她恨的那个样子吧？ 强烈的空虚和恐惧袭击了她，她紧紧的抱紧自己，直直的看着张建。不行！我一定不能失去他！她在心底大声说，仿佛这样她就可以留住一切。 第149章 疯狂青青 强烈的阳关刺入眼帘，张建皱着眉头醒来。宿醉让他反应迟钝，他慢慢的打量周围，意识渐渐回归，这是他的房间。是他和青青的房间。叹息在他的唇齿之间咽了回去，这日子过的是清醒时折磨，醉时也折磨，他不知道意义何在。 青青的声音突然传来，令他吃了一惊，猛然转头他看到青青站在关着的门前定定的看着他。张建闭了闭眼，缓解刚刚猛地转头带来的一阵突来的眩晕。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青青冷冷的问。 张建睁开眼看着她，眼里有不容错失的惊讶。青青心底一寒，他来真的！恐惧团团包围了她，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压缩。她慢慢软倒坐在门前，把自己团团的抱紧，好像一个没有人要的小动物，把头埋在膝盖中间无声的哭泣。 张建老僧入定一般的稳稳的坐着冷漠的看着她。他发现自己突然对青青的眼泪免疫了，那一颗颗的泪珠曾经能让他手足无措，如今他竟然可以安静的看着。心里传来熟悉的钝痛，但是好像没有那么不能忍受了，是他的忍受强了，还是痛的淡了？他无从得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青青以为她以后的人生就是这样一直哭下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张母的喊声，那是喊他们出去吃早饭。 青青慌忙站了起来，走到洗手间把脸洗干净，对着镜子仔细的看自己的眼睛。长时间的哭泣让她的眼睛红肿，这会儿一出去肯定看出来。正着急时，张建的声音传来， “我出去把早饭拿进来，跟爸妈说一声你还没弄好。”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李青青知道张建出去了，然后又回来了。她一步步的挪出去，慢吞吞的走到张建的身边，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张建无声的拽回自己的衣袖，头也不回的进了洗手间锁上门。镜子里，那满脸冷漠的人是自己，他觉得陌生。他以前所未有的坚定眼神，丢下身后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的李青青，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走到春天的空气中，深深的吸一口新鲜空气，抬头看蔚蓝的天空，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刺的他虚起双眼。又是新的一天，他不应该一日日的醉下去。 李青青呆呆的坐在偌大的办公室自己的位置上，对旁边的声音充耳不闻。脑子挥之不去的，是张建离开时冷漠坚定的眼神，他是真的要离开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包裹着她。她想起了小时候爸爸愤而离家的时候，她哭着喊着求着，爸爸后来是回来了，但是她家却再也没有温馨和快乐了。 她不能让张建离开。李青青像溺水的人一样，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抓住你！ 打开手机，她发信息给张建。“我在河边等你，不见不散！” 听到手机滴滴的声音，张建放下手上的事情翻看，一时间楞在那里。他家附近有一条小河，青青常说河上的落日最美，因而他们经常去那里散步。青青想挽回吧？他其实不明白青青，如果爱他为什么一而再的出轨，如果不爱他为什么要挽回？但是徘徊在青青到底是爱他还是不爱他之间，他已经倦了，不想再去思考了。其实爱和不爱，还有什么关系呢？回一而再，就回再而三，不是吗？ 研究院他的小组长看他对了手机发呆，再想想他连日来的状态都不好。小年轻吵吵架什么的，还是及早解决的好，就对他说：“有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现在离下班也不远了。” 张建尴尬收起手机，“没事，不用提早下班！”拾起手上的东西，他装着专注的干。 哎！小组长摇摇头走开了。现在的年轻人想法多，不像我们以前喽！随他们去吧。 张建拖到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天色渐黑了，把手上所有能做的事情做完了，才慢吞吞的离开办公室。快到结婚纪念日了，他们的婚姻幸福了一年都不到。那时候，他把青青带离南京，是真心想要给她幸福的。一切都是从青青离开南京以后开始的，她慢慢的像变了一个人，永远没有快乐满足的时候。这也许是他的错，他就不应该把青青带离南京。 他把车停在单位，慢慢的往家走。他不知道这是害怕，还是不想回家。他悲凉的笑了笑，但是至少今天他没有去喝酒了！ 走了近一个小时，天全黑的时候，他终于走回了家，感到饥肠辘辘。推开门，家还是那个家，妈妈满脸关心的迎出来，问他吃过了没有，然后去厨房忙活着热饭去了。书房的灯亮着，应该是爸爸回来了。 青青没有迎出来，大概在生气他没有去河边吧？也好，在爸爸妈妈面前，他也不知道要和青青说什么。想想他就绝望，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他和青青才一年就走完了，会受多大的打击？ 妈妈端着饭菜出来。他一口一口的扒着饭，想做一刻的鸵鸟，等到不得不说的时候再让他们知道吧，现在能过一天算一天。也许，是该和青青聊一聊了！想到这里，他却听见妈妈问，“青青在忙什么？到现在没回来也没说一声！” 他惊讶抬头，墙上的钟表显示晚上八点五十，青青不可能还在河边吧？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勉强在扒了几口饭给妈妈一个交代，对妈妈说，“青青约了我，我一忙忘记了，我去看看她是不是还在等我。”拿上衣服匆匆出门，一路往小河边奔去。 张父听到动静不小，走出书房正好看到儿子飞奔出去，他一头雾水的看着老伴。张母走过来说了大概，“你说他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我怎么看着这两天不太对劲呢？” 张父皱眉看她一眼，“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管太多！”说完迈着八字步回了书房。拿起一本书，老花眼镜片后面的一双眼露出睿智的精光，是出问题了！哎，儿子总要长大，自己挑的人，自己受吧！ 第150章 若如初见 李青青坐在河边，从下午到落日，再从落日到黑夜。希望一分分的冷下去，她的心像这河边的荒草一样的苍凉。河水无休止的流淌，就像生命依然再继续流淌，但是河水流往哪里？她的生命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往日的追逐在这一刻突然没有了意义，那些日子，像梦一样的遥远，而张建的脸和那个一屋子她不喜欢的黑红色的中式的家却变得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清楚。曾经她以为牢牢的握在她手里的家，就要飞走了。而她一直努力追逐的那些梦，却不再重要了。她为了那些追逐，失了家，没了朋友，成为了一个人人喊打的人，但是那些追逐都是什么呢？ 初识张建那天，是在一个蒙蒙细雨的日子里。她在公司和人不愉快闹了口角，假也没有请跑了出来，像燃着火的小狮子一头冲进细雨里，然后一转身撞了淬不及防的张建。一整个下午，他们坐在茶馆里天南海北的聊。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莫名就信任他，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有着旁人没有的干净和纯粹。 她有过无数个男朋友，小晨问她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存在超过三个月。她知道，也许小晨也知道，是因为她害怕家。男人爱她，都是爱她的美和她的身体，可男人说到未来的家时那种嘴脸，她从来也不相信。可是张建，她就这样就信了，陪着他一起做起未来的梦。他说他会宠她到老，她就信以为真。他说他永远都不会离开，她也信以为真。 “男人都是骗人的！”黄昏时，她踢着半人高的荒草恨恨的说。 “你如果来了，我就算你守诺！”天渐黑时，她蹲在荒草里喃喃的说。 “我知道错了，你来了，我以后再也不乱来！”天黑了很久，她抱膝坐在荒草里，流着泪说。 她知道错了，什么郝威，什么王海亮，什么让她动心要去征服的画家，那些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为什么一直念念不忘？小晨劝她看看眼前，可是她为什么永远看着空中？ 小晨？小晨早已经烦她了吧？所以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面前的河水在流，而她心中的河却干了。干干的河床上，残留着往日的快乐。是啊，她也曾经快乐过，只是她都搞砸了。 她站起来，走到河边，定定的望着河水。如果她顺着河飘走，是不是可以洗干净自己，至少在他们的心里，她还是当初那个纯洁的她？这个想法太诱人，她轻轻的步入河水。咦？她朦朦胧胧的想，水没有想像的冷？也是，快五月了，快到他们的一周年纪念日了呢？原来她一年不到就搞砸了吗？ 等到水没到腰的时候，冰凉的感觉让她清醒过来。没有用的，就算她顺着河飘走，还是没有人爱她，她将孤零零的一个，飘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聊斋里的女鬼都是一直飘。淹死也很丑，她一个激灵。不知道何去何从，她茫然的站在河里发呆。 张建赶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河里有一个影子。那一刻对他而言，用魂飞魄散来说也不为过，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河边，一声“青青！”叫的惊心动魄。 李青青愣愣的回头，入眼的是张建瞪圆的眼河着急的脸，他在往河里跑。电光火石间，她笑了笑，准确的抓住了老天给她的机会。心中默默的说一声，对不起，我就再骗你一次！她屈腿让自己没进了水里，然后再使劲一蹬彻底离开了河岸。 青青不会游泳！张建手足并用跃进河里，游到刚才看到青青的地方，却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来回的游着摸着，就是没有摸到一片衣角。无助在他心底生根，他手脚发软，嘴里急急的低语“去哪里了？” 青青的确不会游泳。她知道这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使尽力气让自己沉在水里不那么容易让张建救上去，直到一口气尽，她再想探出头来也已经力不从心。罢了！迷糊中，她想，这是天要收我，就是不知道我会飘到哪里？又会有几个人时常想念我？ 张建开始往河中心游。心如擂鼓，他知道他大概坚持不了多久。这一刻他也想起了他们的初识，他那时见到的那个笑的灿烂，满眼浪漫的女孩。人生若如初见，该多好？ 手上突然摸到一物，张建逛喜，游过去伸手一托，果然是青青！青青没有挣扎，一动不动的由着张建托着往岸边游。张建心里一紧，使尽力气用最快速度来到岸边，探了探青青的鼻息，感觉的微微的呼吸，他手脚一软摊在地上。 呼吸道仿佛着火一般的刺痛，这是他刚才反复在水中屏气最后又拼命游上岸的后遗症。刺痛让他清醒，他爬起来按压青青的腹部，让她吐出水。到青青恢复意识，直直的看着他的时候，他才后怕起来，一跤跌坐在地，抱着头全身剧烈的颤抖。 良久之后，青青开口了，声音沙哑。“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她问。 张建一言不发的维持着刚才的动作，颤抖却终于慢慢的缓了下来。是不是打算不要她了？所以她就要轻生了吗？如果他没有赶到，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这个想法萦绕在脑子不能散去，令他再也不敢轻易就想分手。 青青等不到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我保证，永远不做错安安分分的在家，你能原谅我吗？” 能原谅她吗！不原谅就不活了吗？张建猛地抬头看着她，哑声问：“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青青挪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泪眼朦胧，“知道！但是活着又如何呢？也没有人爱了！我在这个世界，本来就只有你了！” 这夜，荒草地里，蟋蟀声中，月光为证，河水为鉴，李青青郑重的许下了她的诺言，逼的张建终于松口原谅了她。得回了她原本的家，她知道这个家是有裂痕的，她再偷偷的许下心愿要将那裂痕弥补。 两人三更半夜湿漉漉的回家，用最快的速度闪过客厅避免让爸妈看到，洗漱干净以后青青悄悄的将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了，两人才算在屋里安静下来。 看着张建愣愣的发呆，李青青咬牙用自己的热情铺天盖地的淹没了张建，让他一时除了她什么也来不及想。甜甜的气味又在屋里弥漫，但是人儿脸上却不再是当初那样幸福洋溢的笑。 第151章 运营薄弱 林晨发现最近赵峰明显力不从心，在办公室四处聊的时间也没有了，跑到她这里来关心进展的心思也没有了，连午饭都是草草解决甚至还经常不吃。他上海整个团队也忙碌不堪，通常SFE走完了他们却还一个人都没有走。 本着一定要保证队友不掉队的想法，她硬把赵峰拉出去吃午饭。“你不吃饭也就做那一点点东西，能有什么用？” 赵峰无奈跟着她走，休息一下也好，这么弄也不是办法。“你说的轻松，你来管接近二百号人试试！” 林晨耸肩，“我敢管也没人敢让我管。不是有五个大区的经理？他们以前就是自己耕自留地，都熟的很了，到底为啥会出问题的？” 赵峰摇头叹气。他是真觉得人比人气死人。这几个人在邢总手下的时候，他就经常作为邢总的代表去传达指令，一直听话好使。可原来狐假虎威的时候好使，到了狐狸上位就不灵了。几个人阳奉阴违，答应的很好，交成果的时候要么拖拖拉拉，要么困难问题一堆反正就是没做到。他也知道是欺负人，但是自己的团队不听话这种事情他没办法和邢天说，就只能自己拼命了。 他不知不觉对着林晨吐了好一会儿苦水。 林晨瘪嘴，这帮人就是欺负人咯？她问，“你跟邢总说了吗？” 赵峰脸苦的像黄连，“我们两个虽然能帮一点，也就是给邢总提供弹药罢了。他要接管业务，就只能靠他自己周旋。你看他最近都不怎么在办公室，那是一直在接触业务，走访客户和经销商！运营部是邢总的大本营，经营了几年以前都还一直带着我，现在交给我却弄成这样，我哪里来的脸去去求助？ 也是！林晨心有戚戚焉，的确是有点没脸！ 她的点头让赵峰更加气闷，连饭也吃不下。 想了几天，赵峰觉得等下去不是办法。能要求的他都要求了，要是这帮人能信早就成了，但是过去了半个月一点起色都没有。眼看二月也结束了，二月的月报出来看上去比一月只有更糟。不但调货可能更多了，全国的销售总数差的也有些多了。 他费了浑身的解数在对美国报告时将二月的不达标糊弄了过去，什么春节假期等等能用的理由都用了。但是三月如果依然如此，那一季度就整体都有问题了。 有脸没有脸，这个时候不那么重要。他找上了邢天。 邢天脸上有着淡淡的疲惫。像赵峰说的，他在市场上跑了两个月了，每天马不停蹄的。区总的心思他明白，美国人有多现实他也明白。他最多有两个季度的时间，两个季度以后如果销售不平稳他很有可能被总部放弃。最好一季度销售就起稳，否则一季度掉下去到二季度再回升回来，还是落了下乘，不被放弃也一直会有政敌做文章。 去过五年他做的准备很充分，他并不担心。但是他要计划得当，让那些准备一处一处的落到实处，然后三月同时发力把销售数据拽回来。计划周详又时间紧迫，他手边没有可用的助手靠自己一个个的谈，的确劳累。 今天一进办公室，赵峰就扑上来，他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他不解的看着赵峰。 赵峰诺诺的半天没好意思说，心想应该带着那丫头一起来打打边鼓，也没有这么难以启齿。他这头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那头邢天风驰电掣间已经大概猜到了。其实林晨说的问题，赵峰虽然没有告诉他，他从投靠自己的业务那里已经听到了。赵峰管不住在他的预料中，本来老好人带队就容易队形散乱，在这种各区压力都给的比较大的情况下出点问题几乎是一定的。 邢天说：“别着急！各区运营的规矩再重新梳理一下，不行就把授权收一收，他们那里减几个人头以后都招到上海来，在身边找几个强一点的帮着，你就不至于管不住了！” 赵峰豁然抬头，眼里全是你都知道了？ 邢天微笑，这是乱了阵脚了！他问：“严重到什么情况？让你这样乱了阵脚？”其实他心里好奇的是，他怎么这么快发现的呢？他还以为要等他这次回来提醒赵峰。 他的淡定感染了赵峰，赵峰定下心来慢慢的说：“林晨提醒我有问题，我就开始注意要求和管理团队。销售用调货这样的手法调剂伪造各区的业绩，是扰乱市场危害很大。运营和销售是同期的应该可以管的住，我和几个区经理都明说了，要求他们要注意控制和管理。但是几个人不但之前当作没有看到，没有和我汇报。在我对他们提出要求以后，也是阳奉阴违，没有谁真正去管了。” 原来是林晨提醒的。邢天点点头，这就通顺了。他问：“几个区一样，还是哪里好一些，哪里差一些？” 赵峰回答的快速，很明显已经考虑过这个方向。“最糟糕东区，北区。最好南区几乎没问题。另外两个中间。” 邢天再问：“除了管控不利，其他还有没有问题？”他可是听说不少问题的。 赵峰回答：“业务现在投诉变多了，说运营拖了后腿，合同不及时，订单不及时，发货也不及时，就连招标资料都有错的。我和几个经理说这些投诉，他们都喊冤，没有一个认为他们的团队要改进。” 邢天点头，他从业务那里也是这样听说的。他继续问，“这些问题，又是哪里好哪里坏呢？具体喊些什么冤？” 赵峰回答：“一样！南区少，东区北区最糟。说现在业务很难沟通，业务给他们使绊子。” 第152章 邢天建议 端起茶杯，邢天一边思考一边慢慢漂去浮在水面的茶叶。 赵峰无法像他一样用威压和引领两种手段并济来管理五位经理，这是显而易见的。那么就不能像自己一样放权，他需要把核心权力收回来，通过流程和体制来管理五位经理。现在有人犯错更好，正适合出击。本来五位经理被他宽松管理时间已久眼界高了，收权一定会造成问题，但是有人犯错嘛，那就出师有名了。 他对赵峰交代，“我说几点，你做了试试看。第一，你把价格和合同签定的流程再看一下，确定未来由上海最终复核。第二，你把月会改成周会或者半月会的频率，再制定一些专门的报表帮助你及时发现问题。第三，当地如果有人离职不招，每个区减一到两个人，加在你上海的团队。第四，上海招人的时候，找一到两个和五位经理对话水平的资深人来帮你。” 赵峰飞快的在本子上记着。他和林晨一样，只要邢天开始说建议，就尽力一字不差的记下来。 邢天交代完了，想想了破天荒的打算安慰一下赵峰，刚开始带大团队别造成以后的阴影。于是他说：“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们五个明着不敢暗中不服你早在预料中。” “…”赵峰一口气憋在胸口闷的他难受，老板你这真的是安慰吗？ “现在区总在斗法，他们五个应该是从区总那里受了不小的压力。他们在当地，无力反抗区总也在情理之中，又觉得靠不上你，于是就倒向了区总一边可以说迫于无奈。”邢天说。 “！”什么叫靠不上我！赵峰越听越郁闷。 邢天却已经安慰完了，话锋一转，他说：“你要查一查，这次有没有人违规帮业务调拨。找到了就清掉，后面开始收权才名正言顺。” 赵峰点头记号，然后眼巴巴的望着他等指示。邢天微微一笑，“就这么多了，你叫林晨来吧！” 赵峰晕乎乎的出去了以后还是没有想的明白，为什么邢天好像不觉得严重，隐隐的他感觉邢天反而觉得正好？运营难道不是邢天的大本营？他看着他本子上记的这些事情，如往常一样想不明白没关系先去做，有时候做一半就明白了，实在不行做完了也就明白了。 林晨进邢天办公室的时候，邢天在闭目养神。她下意识看了看表，上午十点开始闭目养神？嗯，高人果然深不可测。等她坐到邢天对面看清楚的时候她换了想法，哎，蹦的高果然风大，你看这原本胸有成竹谈笑风生的人都成了啥？一副出城攻敌回来的模样，疲累里带着没收起来的一丝煞气。她默默的坐着。 “你提醒赵峰运营有问题的？你怎么发现的？”邢天没注意他问这话带着煞气。 林晨皱眉，这是不高兴她干涉了，还是煞气控制不住误伤？嗯，她等一下要问问赵峰刚才他有没有遇到。 邢天却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攻击到了林晨。他揉了揉眉解释说：“我状态不好，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心里奇怪，刚才赵峰在的时候，他还把心里的暴躁控制的很好，现在换了林晨他怎么不自觉就暴躁了？ 状态不好？林晨抬头皱眉看着他，为什么？是因为处于下风，还是因为在做不对的事情？ 邢天微微一笑，他可以大致读懂林晨的想法。但是不需要让年轻人知道太多，他靠在沙发上尽量放松身体，慢慢的说，“运营的事情不用担心，预料中。SFE这里，你想怎么应对业务的这些行为？” 林晨松了一口气，能调整过来就好。刚才一时控制不住是意外吧？“我不知道怎么破。销售老是根据自己的意愿控制公司销售额这个事肯定要解决。要不然两管齐下，一边SFE看看能不能提供准确的预计给运营用，另一边运营按预计及时监督合同订单和发货。SFE如果要提供准确的预计，我们需要拿到经销商的销售和库存数字。” 邢天点点头，“全国范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但是可以抓几家大的经销商，请他们配合提供你要的数据，每月一次。我来和他们说，说好你去跟进！” 那就是说邢天和几家大的经销商关系密切，有把握他们会答应。在这个时点，答应数据透明化会让大区的计谋不得逞，也就等于明着站在邢天一边。林晨想果然邢天是早有准备。她就说嘛，怎么看邢天也不像个二愣子呀！ 邢天有些无语的看着林晨轻松的离开了。她那是什么表情？是说还好自己不是个傻子？摇摇头，他继续闭目养神。 他过去两个月把精力集中在了业务们的身上。马不停蹄的业务走访里，他快速瓦解区总设立起来的当地和锦安中国总部之间的屏障。这层屏障是区总们最好的□□，当地的人够不到上面，为了以后自然只能事事屈就区总的安排。打破了这个屏障，当地内部矛盾很快就会浮现，区总自顾不暇就没那么多心思和时间来造反了。五年来他在经销商端和中层业务端，埋下了很多种子，他的走访正在快速的见效。 另外一个重要的部门是市场部。市场部天然就有一定的牵制销售的能力。他们在Johnathan的要求下，如同财务和人事一样，也正慢慢从观望开始更多参与。 他一项一项计划三月的反击。 第153章 结婚纪念 林晨跑出大厦，果然看到方礼的商务车停在楼下。自动车门慢慢的打开，李立寒在里面对她招手。 “你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林晨边上车边问。 李立寒冲她眨眨眼，好像在说现在不方便说。林晨忍笑也冲他眨眨眼。一周没见，她眼里的笑意满满，又俏皮可爱，看的李立寒心里痒痒的。小妖精！横她一眼，李立寒闭上眼睛假寐，手却悄悄的跨过椅子拉住了林晨的小手在掌心摩挲。 刚到南京家小区里，李立寒直接拉着林晨上了自家的车，一个漂亮的转弯，又开出去了。 “去哪里呀？”没有了公司的司机，林晨开启小鸟叽叽喳喳的模式，“你这就像赶着去抢钱一样！” 李立寒无奈的斜眼看她，抢钱？亏她想的出来！他继续沉默的开车。 林晨拉住他的衣摆轻轻摇了摇，“到底去哪里？”看李立寒就是不告诉她，她开始猜，“总不可能现在跑到黄山去，那么，不是西湖，就是汤山？” 李立寒嘉许的看看她，带笑的眼里好像在说聪明。“到底是哪一个？猜到有奖！” 林晨兴致勃勃，“现在西湖正是美景是，桃红柳绿…” 是吗？现在西湖的桃花开了？如果是这样，可惜他没有想到西湖！ 林晨话音一转，“不过桃花年年开，而且西湖刚去过没多久，你对温泉又有执念，这样的日子，我猜你选温泉。”她得意的笑，你眼里的遗憾我看到了，忘了西湖吧？估计明年要去西湖了！ 有执念？什么叫有执念！李立寒眼中的懊恼一闪而过，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的自动掠过那些曾经风光绮丽的记忆。他加了油门往前开。“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晚饭？”心想安排的有些太晚了，他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到汤山九点再晚饭实在是有一些晚了。 “你不知道女人都很耐饿的吗？”林晨笑眯眯的问，“只要你可以，我就可以。” 等李立寒最快速度把林晨带到了汤山度假村，站在房门口的时候，果然已经九点了。像林晨说的女人比较耐饿，李立寒果然觉得自己饿的有些手脚发软。嗯，下次要改进，直接找个离上海近的多好？ 推开门他觉得自己赶得值得，满屋的花，燃着火的烛台，床上还放着一对结婚的玩偶，桌子上有蛋糕，水果，餐包和两份牛排。 林晨哇的一声跑了进去看西洋景，还用手探了探牛排的温度，“热的！”她回头看着李立寒惊奇的说，眼睛里闪着取笑，那模样就像在说‘万恶的资本家’。 李立寒走过去拉起林晨的手，“没办法，不这样根本就赶不到了，今天是第一次纪念日…”他从早上开始就像上了发条在赶时间，要把所有的事情在上午结束，中午开始赶去机场，再去接上林晨，再一路过来。他松了松筋骨，把林晨拉到桌子前坐下，示意她赶快吃饭。 林晨忍笑慢慢的切着牛排。他饿坏了吧？ 李丽是刚刚才从汤山出来准备回家的。在李立寒带着林晨赶往汤山的时候，司机也在同一条路上飞奔过来接李丽回南京。所以李丽对于他们的时间了解的非常好。她坐在车上想，林晨真幸福啊！有些人的存在像那天上的太阳，万众瞩目。有些人的存在像路边的野草，任你如何努力也没有人看到。 但是你有没有看到我没有关系，我能看到你就可以了。她想去北京。她了解姚晴，但是李总不了解女人能疯到什么程度，她不能让姚晴贴上李立寒，毁了她的神。 李立寒很想保持风度翩翩的用餐，然后手持鲜花在烛光里对小姑娘说周年快乐。但是林晨一直憋笑的脸，戏谑的眼，彻底让他破了功。他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那块牛排，胃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带着这股饥肠辘辘的感觉一把抱住了林晨。 林晨大笑着跳开四处逃跑。幼稚的你追我逃在这精心布置的浪漫房间里上演，直到追的人累了，逃的人也累了。这个夜晚流水涓涓，风儿缠绵。 林晨是被鸟鸣声吵醒的。她皱眉看窗外，早春的斜阳早已升起，窗外一片大亮，小鸟叽叽喳喳的在树梢上唱，她嘀嘀咕咕的说，“这是在开大会呢？这么多鸟出席！” 耳边传来李立寒的笑声。小姑娘明显还没有睡醒，有下床气呢。他好言好语的哄着小姑娘穿戴好，带她来到餐厅。 林晨一进餐厅就瞪大了眼睛，窗边坐的那一对不是雪颖和王海亮吗？她转头看李立寒，见他正含笑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好吧？她嘉许的踮脚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吻，转身跑到雪颖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 此时方雪颖也正吃惊的看着王海亮。她就说呢！周末要来温泉也就算了，那么一大早的来她家接她，都不用睡觉吗？王海亮笑眯眯的看着她。 他有时候觉得，女人之间的友情有一些莫名，就像林晨和方雪颖。看她们小别再见时的激动兴奋，他觉得和那牛郎织女不遑多让，不知道改天雪颖和他小别重逢的时候有没有这般模样？ 他转头看李立寒，对方却是一脸淡定，好似见惯不怪。他释然的笑，人啊，有人爱有人惦记，这世界就美好如初。 林晨很快就把方雪颖拉走说悄悄话去了，留下李立寒和王海亮两个人共进早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王海亮在江苏市场的实力李立寒心里明白，他犹豫了一下想问王海亮是否愿意来方礼，想了想还是作罢。 王海亮的确半点没有去方礼发展的心思。他现在的发展很好，而且他喜欢四人现在这样纯粹的关系。 “你不是说你爸妈同意了？”林晨悄声问方雪颖。 方雪颖看了看不远处的王海亮，“是要同意了，还没有正式同意呢！我爸妈说要带他去体检，我心里有些害怕。” 林晨乍舌，“直接去体检？看着检查的那种？这不是有点没脸，像抓贼一样？” 方雪颖懊恼的看着好友，这是什么形容词？ 林晨拍拍她肩膀，“别担心，我相信王海亮不会再退了。他顶的住！” 方雪颖眼中闪过担心。她想，我不是担心他顶不住逃跑，我是担心他心里难受。 第154章 东区运营 赵峰选的突破口是东区运营部。东区和北区问题最多，李青海又在前期就因摆明车马不服和他们对过阵了，一事不烦二主，再对一次也没大影响，同时周萱背景资历最薄，遇上李青海肯定是重灾区。他还有一个私下的想法，林晨出自东区对那里的业务最了解，他遇上事的时候还可以有个人商量一下。说干就干，他去了南京。 周萱看着正经八百的和大家开月会的赵峰，心中一时感慨，时代不同了。 在原来那个时代，邢天坐在主位上，大家极尽认真的准备和严肃简洁的发言，都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可。邢天的认可，在运营部像金质奖章一样闪闪发光，每一个得到的人都十分的自豪。如今依然是运营总监，依然是月会，看大家闲散的坐姿就知道大家如何看待这个会议。 但赵峰却是她的指导老师，无论如何对她都是有指导之恩的。因此散会后私下聊的时候，她依然有话说话。 “钱经理做了那么多年的运营经理，我到现在这一块的业务也不能和她比，团队心思的掌握也不能和她比。我唯一胜的就是名正言顺的管着这个团队，他们不能不听我的。但是团队虽然不敢明着来，暗着来的人还是不少！”周萱直言所面临的问题。 赵峰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钱芳这是不管不顾了？他问：“邢总是升职不是调走，钱芳这样就摆明了妨碍工作她不怕后果？” 周萱苦笑，“这个后果在以后，而且有没有后果都不知道。但是现在她不这么做李总马上就不会放过她？其实我觉得钱经理面目全非，并不真是被逼的。” 赵峰神情严肃的在小会议室里走来走去。李青海不服，一方面安排销售作文章，一方面通过钱芳阻碍运营的管理职能一路放绿灯。说不定运营里有人还不止放绿灯，而是帮着一起做文章。那么以后谁想找李青海的错他就把运营部拉上，邢总不就投鼠忌器了？ 毒棋！他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 周萱个人的立场坚定的很，她必须也只能站在邢总一边。她干脆的说：“运营里面，三部四部客户管理肯定有问题了，订单组和物流组我觉得也有问题，也就招标我觉得也许还行。” 这基本是全线出问题的意思！赵峰心中一急，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但是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怪周萱，他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钱芳和他们工作了这么多年，能够迷惑他们也是可能，你不要多想，我们先想想怎么办？” 周萱沉吟，“三部四部的客户管理是关键。这里守住，合同和价格就没有问题，其他的问题都只是发货早晚的问题。另外虽然一部二部是新人，应该还没有大问题，但是她们工作经验和能力都还不够，被人找了机会坑的可能性也不小。” 赵峰心里嘀咕，客户管理是你的老本行，你连客户管理都看不住？他问：“如果三部四部在价格和合同上违规，运营专员只要帮了他们那些合同就可以盖章生效了？” 周萱点头，“每个月有几百份合同，各种价格审批也非常多。一直客户管理专员都是最后复查是否审核齐全的人，她们如果监守自盗，大概率都会合同生效。在她们之后，是合同备份。历来运营经理会在备份的合同里面抽查，如果有问题就追回合同，但只查百分之十左右。” 赵峰一惊，如果出现认为的违规，百分之十的抽查管什么用？这个周萱明知又问题，怎么不提高检查？他问：“加大抽查率有什么困难？” 周萱算了算，“人力的问题，比如抽百分之五十，至少需要一个全人专职来干！当然也怕打草惊蛇。” 赵峰问，“能做到不打草惊蛇吗？你们抽查比率提高了一定会被察觉？” 周萱摇头，“做不到。抽查的时候，要看前期所有的审批记录，申请邮件等等，这些并不都在文件夹里，有些需要跟客户管理专员要。” 赵峰眉头深锁，“但那些听上去都是重要的信息，我们要把流程改了，要求所有要支持文件都一并归档。这是后话。现在先抽查，哪怕打草惊蛇也要做，特别是三四部。” 周萱点头，“让什么人做呢？” 赵峰抬眉问：“除了你团队里没有合适的？我好像记得客户管理有两个公用的小姑娘，让她们整理好你来看，来不及的话我来帮你看？” 那两个小姑娘是服务四个客户专员的，历来十分听她们的话。让她们整理，好比说让徒弟查师傅。她把顾虑说给了赵峰听。 赵峰低头沉思片刻，抬头坚定的说，“就是她们两个整理材料！我这周不走了。她们整理好我们就看，整理多少看多少！你这样退让不行，手上的人慢慢都变成没法用的人了。” 这是要在这里撑腰的意思。让两个小姑娘也能放心整理，四个专员也不敢太过分。周萱点点头出去安排。 第155章 调查结果 邢天表情严肃的看着赵峰的东区抽查总结。赵峰一共安排了二百份东区合同的抽查，结果发现可以说错误和漏洞百出。 这些错误和漏洞，有些是新人到岗培训和监督不到位造成的，有些是团队心散不认真造成的，还有一些眼看就是有心的。有价格问题的四份合同集中在两个经销商，操控发货的则有三四十份合同之多。 他问赵峰，“这四份价格问题的合同，团队怎么说？” 赵峰有些惭愧，他接受运营团队以来实际上和他以前的工作没有太大变化，他以为大家在这样一套成熟的体系里运行了几年，不需要他再去监督指导。如今是他的失职。他情绪低落，沉声说：“都是赵梦琪那里的合同，怕打草惊蛇没有问她。周萱说赵梦琪以前也受过蒙骗，她认为被蒙骗的可能性大。” 邢天皱眉，“什么样的蒙骗能让我们的专员在没有看到完整审批的情况下，同意直接签署正式协议？” 赵峰语塞。是啊，所谓蒙骗，无外乎是业务说合同急着签，价格他们已经和上面说好了，只要流程走完就会批的，请运营先紧急签合同审批后补。但是这个实际也是她们不遵流程罢了。 “周萱怎么说？”邢天问。 赵峰微微叹息，大致说了周萱的各种表现和反应。提升周萱的时候，他们考虑过周萱资历经历都有欠缺，只是她是除了林晨以外的团队里最出挑的人选，当时也没有考虑到未来和李青海钱芳激化的如此厉害。周萱放在无事的地方培养几年可以成才，如今在这泥潭里，却是太过有心无力。他看着邢天，等他决定。 “毕竟是刚提拔的新人，也有我们疏于教导的原因，周萱保持不动。”邢天说完赵峰松了一口气。 邢天接着说，“业务流程尽快梳理，权限赶紧收缩。在你的团队里加几个人头，去招几个人来把日常工作扛起来，腾出人监管这几个区。” 赵峰惭愧的点点头。这些是他应该想应该做的事情，结果现在事无巨细的还要邢天吩咐。 邢天抬眼看他情绪低落，心中一叹。人很多时候会受自己的格局眼界影响，这个是急不来的。以赵峰的资质，一下子提上来做二百多人的领导，的确为难他了。 赵峰从邢天的办公室出来，依然沉浸在低落惭愧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经过林晨的办公室，发现她居然坐在里面专心致志的看手机。这丫头居然不忙了！一时间他觉得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为什么人和人的智力差那么多？他愤愤的走上去敲门。 林晨正欢快的和方雪颖发着信息，最近雪颖传来吉报。听到敲门声她抬头一看，赵峰一脸有人欠钱的臭脸站在门口。林晨一愣，我欠什么了？仔细想了想，并没有记起对他有什么未达成的承诺。她起身走上前问：“我欠你啥了？” 你欠我啥？赵峰悲愤的想，你不欠我啥，是老天欠我了！他摇了摇头。 林晨歪头看他，这厮吃错药了？但是这话可不能问，于是她问：“遇到什么困难？” 知音啊！赵峰变脸比翻书还快，马上顺杆接上话头，“是东区运营出问题了，”然后也不管林晨愿不愿听，他转身把门关上，倒豆子一样把东区运营的问题和邢天的指示一并说了。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模样，等着林晨提问。 谁知林晨安静听完以后一个问题没有，只静静的望着他，仿佛在问困难在哪里？ 赵峰气的胸闷气短，太欺负人了！这是展示智商的碾压吗？他不想说话了，站起来就准备出去。 还气上了？林晨莫名其妙，但本着尊重他人情绪的原则，她开口了。“东区如此完全合理。”看着要原地爆炸的赵峰，她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稳稳的开口说：“李总是只手遮天的风格，钱芳成为他的助理，他对运营就有一定的控制能力。李总如果想对抗肯定会用钱芳的路子。而周萱时日太短，人心未归，打不过的。” “你不早点告诉我！”赵峰气疯了，亏他对这丫头这么好！“其它的还好说，现在有四个合同价格都是没审批的，追究的话团队是有错的！” 哦！林晨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里！赵峰这气来的也牵强，马后炮谁不会说？不代表就是诸葛亮会算呀？但是自己也有不对，仔细帮他想多一点也不一定事前就想不到。林晨一向认为知错是个好习惯，她从善如流：“我是疏忽了，没多想想！倒不是看笑话不告诉你，是确实没想到。” 赵峰觉得自己这个气也是有些牵强，把一个小姑娘说的像先知一样。他定了定神，待面色恢复正常一些，他问，“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建议？” 林晨沉思一阵，说：“像邢总说的，把客户管理的权收了，盖章前每单需要人复核，卷宗里要求所有支持文件齐全。周萱的权收一半在你这里。这样流程会慢一些，你要想办法解决速度的问题。周萱那里的火力转了一半到你这里，她压力就小了。你反正背靠邢总也不怕。” “至于那四单价格问题，既然发现了就要处理。不然把柄越来越多，越绑越紧。这个事情运营有错业务也跑不了，你不用慌，秉公办！” 像邢总说的？赵峰绝望的想，他才是听邢总说话的那个人，他怎么没听到这么多？ 第156章 雪颖订婚 王海亮和方雪颖终于等到了爸爸妈妈开口约见。 四人在饭店的包间里，方母抱歉的对着王海亮说：“我们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了，从来没有提出过这么过分的要求，从来也没有这么欺负人过！但是雪颖是我们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孩子，她的未来我们真的放不下心。” 王海亮拦住方母要往下说的话，坦然道：“真的可以理解。我其实也替雪颖高兴她的爸爸妈妈这么爱她。”本以为怎么也不会同意的父母，为了女儿开心退了一步又一步，到最后想帮女儿检查个心安，方父方母是他见过的最开明的父母。 方雪颖一边看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默默的抓住了王海亮的手。 方父看着女儿那紧握臭小子的手，心里叹息，女儿一颗心根本都在臭小子身上！他说：“是我们欺负人了，但是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你们以后要是在一起了，我们拿你当孩子看，好好照顾，不会再欺负人。” 父母的承诺有千斤重，王海亮慎重点头。“我们要是在一起了，我一辈子不负雪颖。” 既然都欺负人看着去检查身体了，方父方母比世上最谨慎的调查员还要小心，为了拿到可信的结论，他们托了关系早已安排好了医院和信任的医生由方父陪着一起去。方雪颖坚持要陪，方父无法也就让女儿跟着了。 王海亮跟他们去检查，把自己多年来埋藏的最深的痛摊在眼前给方父看。方雪颖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反倒是王海亮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后来方雪颖说给林晨听的时候，已经泪不成声。“他的手都在微微的颤，可是还在安慰我。” 其实王海亮并不觉得屈辱，他庆幸方雪颖又如此爱她的父母。方父方母通情达理，一辈子也许真就做了这么一件过分的事情，从开始的时候愧疚都写在脸上了。一家人之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以后做一家人，让大家放心也好。 只是这是他最深的痛，当着方雪颖和方父被医生反复检查询问的时候，如同创口的疤被揭掉了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伤口。特别是这位医生知道自己的结论涉及嫁女儿的重要决定，问的特别的细致生怕错了一点点。 一场检查下来，王海亮几乎是咬牙在保持面上的不动声色。经此一次，疲累的神经久久都不能恢复很是萎靡了几天，弄得方雪颖担心不已。 王海亮咬牙坚持完体检，活了几十年的方父怎么会看不到？他仔仔细细的说给老伴听，末了他说，“这是一个好孩子！” 做为父亲的他一直对偷走宝贝女儿心的小子有些敌意，做为男人他不得不说一句这小子对女儿真是不错。 于是这夜，两人从医生那里拿到放心的结论，就开始反省自己二人是不是小心的过了头？两人自此把王海亮当第二个孩子一般的宠爱，此是后话。 几天后王海亮再一次被叫上门去的时候，心中知道肯定是好消息。但是前一次的疲惫还没过，有一些后怕，小心翼翼的上了门。 一家子的热情真挚的迎接了他，让他放下小心笑得开怀。聊天变得异常的顺利，方雪颖在一旁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三个人给自己定下终身。 她看着三个人兴高采烈的谈着，甚至一直谈到婚礼和婚后，朦朦胧胧的想，女孩子都有的求婚她不会再有了？淡淡的遗憾萦绕心头。 方雪颖藏起来的遗憾，看惯世间冷暖的王海亮怎么会看不出来？走到楼下，他执起方雪颖柔软的手，在这莹白的月光和微黄的灯光交织起来夜光中，让她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团团圆圆的大胖子，然后跟她说，“你看，你的影子已经嫁给了我的影子，你要不要嫁给我？” 方雪颖愣神间，他居然还变出了戒指，慢慢的套在方雪颖白皙的手指上，“你不说话，我当你是同意了，现在套住你，以后你想后悔就没门了！” 方雪颖只觉得放满烟花的夜空也没有这时的美，周围的一切慢慢的运去，她的眼中只有对面的这一个人。眼泪一滴滴落下，她笑骂，“我为什么要后悔？从来都是你说我会后悔，但是你看我可曾后悔过？” 王海亮轻吻她，在她耳边叹息，“是呀，是我庸人自扰。你现在嫁给我，可要做那庸人的婆娘了！”说完呵呵的笑，吹出的热气惊起她耳边颈上一片酥麻。 她推开他，嗔怨道：“谁是婆娘了，人家才二十五！” 王海亮把她哄回怀里抱着，“好，你是姑娘，不是婆娘。我们尽快结婚吧？按刚才岳父说的，那至少要到国庆了！我不想等了，我们赶一赶，夏天结婚？” 方雪颖自然都依他，娇羞点头，看的王海亮心头阵阵悸动。 回到屋里的方雪颖甜甜的呆坐了一会儿，拿起电话打给林晨。“小晨，我们订下终身了！” 林晨在电话那头的尖叫让她笑容越来越大。真好！愿余生我一直有你们。 第157章 邢天来宁 林晨从邢天的办公室里出来，惊魂未定的看了看手里的纸。这是邢天口述，她现场记的笔记。邢天交代事情她一向记录的很好，不过这一次她觉得手上的纸有千斤重。 这是一份经销商名单，包含了经销商负责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单子上的经销商都已经和邢天达成共识，以后提供SFE需要的信息。单子上的经销商不超过三十个，但都是超大型的。林晨觉得他们加在超了锦安国际中国区百分之六十的销售。 太厉害了！林晨乍舌。这些人怎会不知道现在区总和邢天斗法？这时答应提供信息和送子弹差不多，基本就是表明立场。 邢天看着关上的门，露出了会意的微笑。看林晨的样子是吃了一惊。 他对这次的大手笔也十分的满意。既然区总们都怀抱梦想，那就让梦早一点醒来！他动用了储备几年的实力，让重要的经销商以后都和锦安透明的合作。其实这些年锦安销售越来越不像样子，经销商早已不堪其扰，透明的合作对双方都好。很多事情想要做成要靠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拿出来他知道会有震撼效果，他满意的笑。 林晨重新投入忙碌的工作。数据透明不再是梦想，那么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了。她一边一家家的联系经销商，沟通确认未来提供数据的细节。一边分别和方敏，孔家雷讨论各种现在手工模型的缺失；和陆磊讨论未来实现自动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三天，锦安的销售都知道了。 如邢天所料效果震撼。队伍一时间议论纷纷，危机意识前所未有。这是当然的，做销售的最大的依仗就是除了他们没人能指挥的动经销商和客户。现在发现在区总高调和邢天打对台的时候，邢天居然能指挥大半数经销商。那等于说，邢天有胆也有能力动销售的人。 李青海像破了皮了气球一下就泄了气。他以为他的东区像铁桶一样别人都插不进来，结果他这里排前十的经销商有六家都在帮邢天准备信息。 北区区总还感叹他李青海保护的好，只有六家，比别人都强。李青海有苦自己知。他是和邢天闹得最厉害最在明处的区，东区谁人不知？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六家在提供数据，这说明什么？邢天到底什么时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的撬走这些人的？他遍体生寒。 怕什么来什么。四份问题合同被翻了出来了，随着一起被翻出来的，还有这些合同所有的首尾和沟通。四份合同都是价格问题，没有完整的审批而签了特价合同，公司年度利润损失超过三百万。四份集中在三部的两个经销商上，都是销售在邮件中说获得了口头审批，书面审批后补。 公司法务快速介入了调查。其实没什么要调查的，因为前期赵峰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法务和销售以及运营的当事人分别面谈了以后，极为快速的做出了开除赵梦琪和两个相关销售，书面警告相关销售经理的建议。 邢天不肯擅专，叫了赵依艺和方青扬一起去了Johnathan汇报，表达了三人小组的意见，同意法务处理建议。 这个调查可谓是锦安国际中国区有史以来最快的。赵梦琪被人事和周萱一起约谈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哭着喊着，她还是当场就被保安请走了。其实如果不哭不喊，知道的人少一些影响也能小一些。可惜她控制不了自己，一阵哭喊，公司最后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东区在这两件事情的冲击下，对抗的信心支离瓦解人人自危，李青海的人气和威望降到最低。 方安蕾想想后怕无穷。她当然也有面对过类似的要求，钱经理也找过她说服诱惑。但她胆子小，一直犹犹豫豫的。她觉得再晚她就要答应了，结果就出事了。想到那天赵梦琪被请走使得样子，她抱紧自己，好像这样就可以少一些害怕。 她第一次知道，在锦安做错事居然真的是要罚的。一直以来锦安东区都是靠势力说话，是非对错只要不在明面上，都是没有关系的事情。 钱芳心中复杂。这件事她和李青海都参与的很深，但是她了解邢天，所以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小心，没有留下一分痕迹。即使有多少人说她参与了，也没有人能拿出证据来。 但是她知道邢天心里明白，他们以后再出手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努力就都白费了，这让她不甘。 在一片人人自危的氛围里，邢天和赵依艺联袂来了南京办公室。这一次来访十分高调，两人所带的人加一起有十多个，可谓是总部的一次大巡演。来访的主要目的是举行东区全员的激励会以消除目前的消极情绪。 激励会在办公室和线上同时展开，由邢天，赵依艺，和李青海三人联合演说，安安稳稳的扮演了一把其乐融融，希望大家对未来充满信心。相信不相信没有关系，大家都明白这种会议主要传达的意思是到此为止，后面不再继续清算好好工作。 过去端着错的，最近帮着造反的，各路人马狠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茶水间迎来了最繁荣的时刻，各种理解和猜测形成了一个个的故事，一时之间花多乱眼让人们不知该听哪一个才好。 第158章 再见周萱 既然大势已去，作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的李青海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一夜之间仿佛就变成他原本和邢天就有多年坚定交情的模样，脸皮之厚让人叹为观止。 林晨和赵峰在运营部旁边的二号小会议室悄悄的讨论，赵峰佩服的说：“我都要怀疑我之前看错了，现在才是真正的李总。实在是太厉害了！” 而林晨说：“脸这个东西，撕掉了也就没有顾忌了。我到是觉得连脸都不要了，以后什么招不能出？他是真的还是装的只有天知道！如果这是一个由着性子来的世界，这样的人跟我臣服，我就再给他一巴掌，测验一下他到底生气不生气。” 赵峰张嘴看着她，脑子里想像那样的场面…… 走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林晨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秒的犹豫，逝去的信任何必再追？心中长叹一声，她转头看曾经的小伙伴。 周萱忐忑的看着林晨，问：“中午一起吃饭吗？”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林晨默了一秒，点了点头，往后面洗手间方向指了指示意周萱等她。 周萱原地等着林晨的这几分钟，觉得时间过的特别的慢。过道附近偶尔有人经过，把那奇怪的眼光看着她，毕竟等人等到这里来的也的确不多。待她把林晨等到，两人一起走出大楼的时候，看的人又多了几个。第二天的茶水间，又有了新段子解闷。 周萱理解那眼光。她和林晨，从交好到现今，大家都看到了。可是她却不能不来。等和往日的小伙伴对坐吃饭，她居然搜肠刮肚找不出什么话来说的时候，她尴尬了。 林晨开口了，“你今天找我，有事吗？” 有事吗？周萱唏嘘，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们是有事的时候才能坐在一起吃饭的？她被害怕蒙了眼开始防备林晨的时候？还是她嫉妒林晨的气运不服气的时候？都过去了！她了解的林晨是过去了不会再回头的。不如说点正事吧？林晨心软。 “嗯，有事。”她点点头，“这个团队被我带的没有什么向心力，钱经理的影响都比我大。现在又开除了一个人，团队情绪很糟糕。我的权限也被削减了，和其他几个区的经理不同，对团队就更加没有什么说服力了。毕竟我自己都不被公司信任，又怎么让团队信任我呢？” 林晨静静的听着周萱说，不置可否。 周萱看着她说：“你能不能帮我和赵总监说一下，团队如果流程整改公司觉得满意了，把东区的权限恢复？” 林晨抬眉问她：“你觉得削减权限，是限制和不信任，还是保护？” 周萱奇怪的看着她，答：“当然是限制和不信任了！怎么是保护呢？” 林晨无话。有些事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任你说破嘴皮还是不明白。她耸耸肩，“赵总监虽然有的时候看得起我，和我讨论一些问题，但是关于团队和人员的管理他从来不问我。你想想以我一个今年刚刚开始管三五个人的小姑娘，他哪里会问我这个？我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周萱语塞，心想可我看你说的话在他那里可管用了！但毕竟不能强求。她点点头表示知道。 同一时间，邢天和李青海坐在办公室里一起吃工作餐。行程安排的比较满，两人想要私下聊聊只能牺牲了午餐的时间。 邢天一如既往的镇定，举止悠闲的慢慢的吃着他的工作餐，好像空气中没有流转半点尴尬，完全不受气氛的影响。 李青海默默的看着邢天，知道自己轻敌了。他以为的邢天，只是邢天一直表现出来迷惑大家的样子。如今坐在对面胜而不骄败而不馁的邢天，才是正真的他。事情总要有个终结，邢天要的也不过就是Johnathan的位置，只要自己及时回头，邢天当然没有必要结自己这样的仇家。这点他有信心。 “邢总，”他开口说话，“之前手下不懂事，理解力也不太好，有冒犯得罪的地方，请多包涵。接下来我会多约束他们，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这是在给承诺，就看邢天怎么接了，李青海想。 邢天的想法不复杂，他觉得李青海不能留，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不是时机的时候强行动手不能成功，或者就算成功也要付出惨胜的大代价。按兵不动，他如沐春风的笑，爽朗的说，“不是大事，误会解开就好！” 于是两个人一个以为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按新的开始一般愉快的聊着；另一个按兵不动，不动声色的接着话，把个工作餐吃的很和谐。 第159章 SFE团队 林晨的团队三月终于全了，除了IT耿直男陆磊，来自赵峰运营团队的数字高手方敏，来自财务的新星孔家雷，她外招了两名队员。一位是有外企SFE经验的马双双，一位是和她年纪相仿在外企工作三年的市场部专员冯初珉。 这个团队目前鱼龙混杂，各怀心思。林晨针对每人制定了不同的方法。考虑到自己的经历阅历，为了防止搞砸，她决定找高手过目。近在眼前的邢天当然就是最佳人选，于是这天她把将要走出办公室的邢天堵在了门口。 “邢总，请求指导，需要半个小时！”她直截了当的说，忽视旁边助理的惊讶目光。 邢天了解这个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特性，他点了点头，留下一句，“下午六点来我办公室”，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邢天上任新职位以后才配备的这位助理快步跟上，不忘回头打量了林晨。传言是真，这林晨是邢总的心腹！ 只有半个小时，林晨决定提高时间效率。她画了团队的架构图，把每一个人的职责和个人特点简短的列在了图上，以求最快时间让邢天准确理解她的团队。然后到下午六点，她准时去了邢天的办公室。 门是关的，她敲门进去看见邢天正在挂掉电话。她二话没说，直接递上准备好的团队架构图，附加一句简短的话说明来意，“邢总我想问问你带团队的方法和团队未来的方向，你先看一看我整理的团队现状。” 倒是分秒必争。邢天一笑，低头仔细读手上的纸。写的十分清楚，他读了两遍也只花了两三分钟。放下纸，他看着林晨，等她问。 林晨条理清楚，娓娓道来，“这个团队现在是散沙。陆磊只想搞厉害的系统，方敏就想本分做数字不问世事，孔家雷不服管一心想上位。马双双是唯一有SFE丰富经验的，事业心挺强。冯初珉年轻但是上进心挺足而且市场感觉好也有灵性。” “我想摆个二一二的形状，孔家雷和马双双在前，给他们空间让他们和业务直接周旋，冯初珉在中间补漏和提供帮助，陆磊和方敏做坚实的数据基础并且专注提高分析工具。” “孔家雷是孔雀性格，给阳关就灿烂。同时，财务出来的人比较有底线。我打算不停的给活让他又忙又灿烂，难度给的高一点让他努力才能做到，他就不至于太灿烂。” 邢天嘴角上扬。这丫头，意思是说让孔家雷忙起来没空搞事，增加难度让他不至于太顺想太多吧？ “马双双看着很好，但是事业心太强，不知道她原则性怎么样需要观察。她在前既可以牵制孔家雷，给团队示范SFE的工作，又可以观察她。” 邢天虚起眼睛，再看了一眼马双双的简述，三十岁未婚女子，大公司SFE接近五年。SFE概念还比较新，她已经做了五年了，是人才市场上比较欢迎的人，选择来这里肯定认为有发展。这是林晨备下的替补？他说不清心中的感觉。李立寒去北京他知道林晨早晚是要走的。这丫头是打算培养好人再走？ “冯初珉很有灵性，经验不太多，有比较大的培养空间，我会和她走的比较近。我自己的位置也是没事时在中间位，和冯初珉配合，有事时上最前面把孔家雷和马双双挡住。” “至于陆磊和方敏，就比较简单了。但是他们做的事情不简单，我觉得SFE有了强大而稳定的数据和分析能力，那就谁来做都不怕了。所以想让SFE真正是团队强而不是靠个人，陆磊和方敏这一头最重要。我会有一半的精力在这里。” 邢天心中肯定了。这冯初珉是替补二选。而稳定的数据和分析能力建成了，大概就是林晨离开的时候。他心中叹口气，人和人的缘分妙不可言。当初李立寒要安排林晨进来，他也没有想到今天反倒他不舍得放林晨走。但是舍得不舍得，对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天下很大，值得交的人不多，错过一个就是错过。于是他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北京？” 林晨楞住了。这么明显吗？因为知道邢天那神奇的读心能力，她觉得这半年来她隐藏的能力已经进步很多了，特别是在邢天面前，她十分注意。是不是怎么样都逃不过邢天的火眼金睛？她有些泄气。 邢天微笑，“你进步很多，我现在看出来需要思考，你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个中翘楚。” 林晨不禁翻了各白眼，还个中翘楚呢！管你什么复杂流程看出来的，还不是一样？ 邢天欣慰的看她回到了初见时的随意率真，这才是年轻人的样子，是他给了太重的担子压的年轻人越级成长。他说，“你如果打算弄好数据和分析体系，甚至培养好人再去北京，我当然感谢。以你的能力再换一个地方也会发光。但是家庭需要的时候你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不要有压力。” 林晨久久无语，但是我需要做我认为对的！她不再多纠缠，把话题撤回到团队，问邢天的意见。 破天荒的，她一条笔记也没有记。邢天说她的方法不错，他来想也就如此！林晨心情的雀跃几乎要透体而出。原来得到高手的认可，是这么高兴得意的事情！ 第160章 共同努力 陆磊觉得这三个月是自己工作以来最快乐的日子。缔造一个数据的体系一直是他的梦想。之前他的意见没有人听，他只能埋头做那些安排来的工作。在他险些都要忘了他的梦想，以为他这样不会说话又没有背景的人，一辈子只能这样下去了的时候，他来到了SFE。 林晨比他还敢想！他几个月以来在公司的各套IT系统之间自由出入的研习，把几各部门的线下报表工具也研习了一遍，渐渐拼凑出了全局，可以称为对锦安销售类数据存储运用最了解的人了。林晨那里又做出了手工分析模型。于是结合起来，他有了一个大大的计划，这天他正在努力的演说介绍给林晨，赵峰，和方敏。 林晨大大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屏幕，透着异常的认真。她的大脑像是一条穿行测试的赛道，随着陆磊的未来图介绍她将公司的业务代入在脑中穿行，遇到行不通的地方她就直接发问。陆磊往往能给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这是他在自己的各类测试里早已想到的节点。 赵峰觉得自己跟不上节奏。他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两个人一起工作的时候十分的合拍，心无旁焉直截了当，让他莫名想到那些计算精密的机器人。他努力的跟了一会儿，发现到最后越来越晕。他转头发现方敏十分平静的在看手机。他恍然大悟，干脆去窗边发呆去了，反正最后林晨会把这些东西的重点用他听的懂的话说给他听的。 陆磊是要新建一个数据库，一个数据验证插件，和一套数据分析系统。用数据库和公司的各个现有管理系统对接，也可以实现系统外数据的手工上传。收集的数据经过插件验证，正确统一格式再导入分析系统进行分析。陆磊告诉她可能长期需要一个人力。 对于这些林晨早期已经有部分接触，很快就明白了。也明白系统的投资超百万，还需要再加一个人，这需要公司抉择。 等她都弄清楚了打算问赵峰意见时，她无语的看着站在窗前看风景的赵峰。她把赵峰叫回来，慢慢的跟她讲解了一番。 “这么说，我团队的一些人工分析未来可以放在系统里自动化的做了？”赵峰明白了叫他来的关键。 林晨点头，“不仅如此，过去有一些你想要但是太复杂做不了的分析，有可能也可以自动化。你的分析会更快更准。你的人可以往管理方向再前进发展一下，基础的东西让系统替代一部分。要匀一个人头给我怎么样？你有二百多人，未来哪里有人走了，你把人头空给我。” 赵峰爽快点头。这事儿太上算啦！ “你觉得这个预算往公司申请难不难？”林晨问赵峰。 赵峰摇头，“我觉得不难！”系统如果能达到预期效果，给公司带来的收益远比投资高了无数，预算肯定没问题。这种系统一向都难在设计，执行和未来的维护。也就是说，一向都是没有人愿意做，而不是没有人愿意投。 赵峰听他们说就觉得很难，吃力不讨好。花了公司的钱，提供数据给各个部门，一但数据有一点不好不及时，大家不管你有什么困难都投诉一片。但是数据的日常维护非常枯燥费事，常会出点问题的。 林晨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对了陆磊和赵峰两个人问出了她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觉得，IT会不会阻拦？” 陆磊愣愣的看着她。以前也有人提出过需求，IT都是说做不到。他们做不到，SFE做到了，他们为什么要阻拦？ 林晨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他也是白问！她把目光看向赵峰。 赵峰沉吟，几秒后他说，“会，还很尽力！” 林晨点头，那就防一防，有备无患！她接下来很有心机的安排陆磊将计划分块和IT部门里具体相关模块的操作人分别的讨论，并且拿到正面反馈。 陆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如此，但出于信任，他严格按林晨说的执行。他只和具体操作人聊，绝不和上面的人聊。聊的时候只聊相关的部分，绝不多聊其他。还有就是他只要一个数据可以对接的答案。 万事俱备，林晨约了邢天，IT经理，和财务部副总方青杨，并两个财务经理和赵峰以及她团队全员，一起由陆磊来介绍计划。 IT经理伍卫东果然听了几页脸色就变了，问了无数个问题。陆磊倒是不怯，一一的答了，却激的伍卫东越发的张狂。陆磊按照林晨事先告诉他的，等到伍卫东问完了所有的专业问题找不到瑕疵，开始说公司的系统无法对接的时候，他投影出一张具体需要哪些接口的表格，然后一一解释给大家，并且告诉大家他进行了哪些确认。 邢天适时的表示了支持态度，并且提醒陆磊多请教IT。到此，伍卫东闭上了嘴巴，不情愿的对邢天点了点头。 系统利处是由赵峰阐述的。见多识广的他，阐述比陆磊要吸引人的多。财务的几个人都是数据分析的行家，一听就知道如果系统能够有效实现，对于公司的帮助和价值。于是几周后，在陆磊针对会上大家的建议微调了计划以后，这个投资拿到了审批。 林晨带着大家去吃饭庆祝的那晚，孔家雷感觉到几个月下来林晨如同那领头马一样，成长和变化的速度快的让他没有了胜的信心，而团队对于她也早已当成真正的头儿来对待了，包括资深的马双双， 马双双的确佩服林晨。这样的一套东西，SFE都想要，可是敢做的就没有几个！ 第161章 林晨受围 无论是林晨还是邢天，都低估了中年男子捍卫权力和地位决心。邢天听到近日美国总部首席IT官Mike来华的消息的时候，诧异的问他的助理所为何事？ 助理摇摇头，回答：“据说是伍卫东邀请过来指导IT工作的。” 邢天若有所思。这个时候来，大概率是为了新系统。他把赵峰叫了进来，问他：“你和伍卫东熟悉不熟悉？” 赵峰在他的面前一向有话直说，“不熟悉，但是和他下面的两个主事的挺熟悉。” 邢天把Mike要来华的消息告诉他，“我觉得不寻常，你仔细摸一摸他们是不是想拦，如果要拦会如何拦！” 赵峰舍了一顿酒，喝的自己吐了一场才算把事情捋清楚了。伍卫东在办公室里说，要是让林晨把这个系统弄出来了，以后销售谁还来找IT？锦安中国本来就是销售公司，销售占事业的全部，一但销售都不需要IT了，那他们不是沦为就给财务和运营人事维护维护系统的工程师了？说这个林晨真是嚣张跋扈手段强硬，抢地盘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能力！公司里系统安全是IT的主职，只要他们对系统安全有顾虑不开放服务器和内部系统的接口，她林晨就别想搞成！她以为找了邢天压制就可以了？等Mike来了，邢天就压不住了！ 赵峰听的一身冷汗，没敢等到第二天，大晚上的直接就打电话汇报给了邢天。 邢天敲着家里书桌的桌面，思量着这个事儿，少不得要请Johnathan帮忙了。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不宜硬来，最好是能和Mike在他见到伍卫东以前，先私下聊一聊。官场的是，能卖的人情就尽量不要硬碰结仇。他打了电话给他的助理，让他以自己的名义联系Mike，说他邢天听说Mike来华为表欢迎，希望帮着安排交通住宿略尽绵薄心意，另外希望给他接风。 这一切在林晨和伍卫东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Mike果然十分爽快的就同意了邢天的安排，打算结一个善缘。 这天邢天带着助理和Mike一起在他入住的酒店中餐厅用餐，算上接风。聪明人之间的聊天总是十分高效的，两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聊的开怀。 Mike当然知道邢天是下一任的中国区总经理。乍一听伍卫东请他来不是所谓针对一个不懂事的SFE经理异想天开自作主张的系统方案，而是针对邢天重要的用以收复销售大区的未来部署，他简直想拍桌子。岂有此理，这不是蒙骗利用他去踩雷吗？不要问他为什么相信邢天不信伍卫东，邢天是什么身份，完全没有必要再这样马上会穿帮的事情上撒谎。 但是很快，他又高兴起来。如果没有伍卫东这一通混搞，他也不能卖邢天这个人情了。一个未来的中国区总经理的人情，这一次来的还是十分值得的。 两人皆是官场上的老手，相互一探一点之间，也就都明白了，不用多言也就都明白后面如何进行，不再提此事了。一顿饭两人吃的满意，聊的畅快。 伍卫东当然也想安排交通住宿，奈何Mike说公司已有安排，他只能安静的在办公室里等。好不容易等到Mike来了，他递上咖啡帮着排解老外飞来的时差问题，一边小心翼翼的汇报工作。笔墨重彩当然是留给林晨这个系统的事情。 他当然不知道他的打算甚至说法都被邢天预计到了，并且告诉Mike了。他按照预想的模样描述的清清楚楚，却发现原本这样听会生气的Mike一直很平静，他心里开始没底。 Mike此时心里是有些奔溃，如果昨天没有听邢天说，他今天这样听是一定会进圈套。所以这个伍卫东是早已摸清了他，以为可以玩着他团团转吗？这个伍卫东来了几年了，以前替他出头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那些都是利用他的吗？ Mike眯起了眼睛，不漏声色，没有多余的评论他让伍卫东这一两天趁着他在招集会议，再重新讨论系统的安全性问题。 伍卫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成了！ 林晨来到会议室的时候，看到一屋子当初讨论系统的人，和一个老外，心里一咯噔，知道情况有变。这个老外按她来之前简单看邀请得来的结论，是伍卫东的老板，全球IT负责人。那么他是来给伍卫东撑腰的。 伍卫东前期明显不乐意，他被邢天压下去以后看来还是不乐意，找人来撑腰了。问题是，她的系统已经批准了，瑕疵是什么他们会从哪里下手呢？她一无所知。 转头看了一眼赵峰，她以言示意，赵峰摇了摇头。赵峰的确不知邢天后期如何处理的，他还在惊讶弄出这么一出大戏来呢！ 林晨瞟了一眼邢天，看他一如往常四平八稳的坐着，脸上七情不显，什么也看不出来。哎，她心中叹气，轻敌了，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看着吧！ 她却不知道邢天也在观察她。他不告诉林晨，就是要让她自己看看轻敌的后果。到是反应超快，还算镇定，他心中略松。 会议开始以后，再伍卫东的有意引导下，很快的，新系统的优越性能和对生意的巨大帮助就被忽略了，安全隐患被提到最高，伍卫东激情洋溢的形容了很多可能性和因为安全隐患而发生的重大事件为列。然后很顺利的，结论是因为公司的ERP系统是全球系统，不能有一点安全隐患，所以不能开放端口。而且，公司的服务器承载无数重要数据，也不能开放给新系统。 第162章 邢天维护 已经审批通过的新系统突然遭到了这样的急转直下，陆磊整个人都傻了，脑子里嗡嗡嗡的乱成一团，不知道在想什么。胸口剧烈的起伏，根本没有隐患，这是阴谋，他气炸了。他一定要揭穿，他推开凳子站了起来。 林晨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阻止了陆磊。“陆磊稍安勿躁，先听听领导们怎么说的。”她的声音一直的甜美软糯的，如今又加了几分镇定和信心，很有去躁的功效。陆磊当即据坐下了。 方青杨意外的看向林晨。看架势这应该是一次突然袭击，这个女孩的镇定很难得！他转而看孔家雷，虽然没动，大概是因为是不关己，但是神情呆滞嘴巴微张，一脸的吃惊，他微不可见的摇摇头，这样的话，孔家雷恐怕是没希望了。 邢天却还没有看够，他开口了，却是把发球权还给了林晨。他倒要看看这枚小炮蛋能让他有多少惊喜。“林晨先说说看吧！”他说。 今天的会议，林晨第二次看向邢天。她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反正她就是觉得邢天有持无恐。既然你有持无恐，既然你让我说，那就是我捅破天也没事呗？于是她对着伍卫东说了， “伍经理的观点今天是第一次表达，大家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消化的。这个项目已经获批，也和供应商签约开始开发了，伍经理前期参加了讨论会肯定是了解的。现在有了新问题，请问伍经理从IT的角度，我们既不想损失签约金额，也不想放弃我们的管理目标，有什么办法吗？”没有愤怒的质问，林晨客客气气的问。 反手一枪，赵峰心中叫好，漂亮！ 伍卫东没有想到这女人的脸皮这么厚，都拒绝了居然还问上来，他两手一摊，“这个方案下没有什么办法，你可能要想其他方案了！” 高下立见！Mike在翻译的帮助下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摇头想，这个伍卫东完全没有一个管理人员的高度。但是他却不能由着伍卫东继续砸他的招牌。他说话了，也是对着伍卫东，“既然你前期参加了讨论会，会议上并没有觉得安全性有问题，后来是哪方面的安全性出了问题呢？我建议我们要给解决方案。” 无视伍卫东一瞬间变色的脸，Mike转头问邢天，“中国区把这个计划的重要性排在哪里？它有什么利处？如果是有利的，又重要的计划，我觉得IT应该想办法支持！” 邢天微笑开口了，他先谢了Mike，然后告诉Mike这是近来中国区组织架构变化下所需要的变化，是在考虑组织架构变化的时候就考虑到了的SFE的必要功能，林晨则是在努力的朝着公司希望的方向去做。当然SFE是一个比较新的东西，大家都是探索前行，想的也不一定对，希望大家帮助提炼。但是方向，肯定是希望发展出一套更高效的管理方法的，于公司有利，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林晨恍然大悟，邢天的底气是他说服了Mike！而他现在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以言语明确表达对SFE和她的支持。他还把这套系统的设计初衷揽在了他自己身上，说是一开始组织架构变化的时候就想好的SFE功能！ 接下来的会议就变得简单，陆磊在向Mike介绍了一次系统，而赵峰也再说了一次对公司的利处。Mike十分的感兴趣也提了一些十分专业的问题。最后他交代伍卫东再好好评估一下安全性，然后和他讨论。 林晨后半截的会议心不在焉。邢天留意到的时候不太理解。这个丫头一开始那么困难的时候都不怕，斗志昂扬的，现在怎么反而低落了？难道是因为后悔轻敌，那也不该会议上就走神？ 林晨在想的是，她轻敌自以为是，被人做了局都不知道。而邢天帮她补上了缺口。现在这样直接站出来扛着旗的支持SFE，是在帮她扫门前积雪，让大家别费心针对她吧？ 她知道工作场里，都只是工作而已，有交情也是工作第一交情第二。她知道SFE对邢天布局的重要性不容有失。但是这一刻，她还是狠狠的被击中了。 见惯人情冷暖长大的人，平时看起来清清冷冷，感动了却比别人要纯粹真实很多。她知道今天开始，在她的心里邢天就是她的朋友了，为了邢天曾经保护她。这是一份沉甸甸的友情，邢天的高明她难忘其背，邢天真正要做的事情她也不明白。但是走一天看一天吧，只要她心里的友谊还在一天，她就尽量帮他。 大变之后是看人的好时机，她打量屋里的所有人，人生百态一一入眼，复杂的简单的，肮脏的纯洁的，都一目了然。 邢天既然出手了，伍卫东的前途肯定也好不了，但是Mike却很高兴的样子，是开心清除一颗团队内的老鼠屎，还是开心邢天欠了他一份人情？ 方青杨看着孔家雷摇头，而孔家雷到现在估计还没有看明白很多东西。那么，方青杨是对孔家雷失望了，以后不会鼎力支持他篡自己的位了吧？ 马双双一脸了然，是以前遇到过这样的困难，还是真的才来一个月就成为了看戏高手，都清楚明了？如果是以前遇到过，却没有提醒过自己？ 冯初珉瞪大了眼睛看西洋景，又吃惊又活泼的样子，是最真实的。 赵峰看上去一知半解。他是不是也知道一些什么没有告诉自己？是邢天吩咐的吗？那么，邢天为什么吩咐赵峰不告诉自己？想让她亲自尝尝轻敌的苦果？ 她浑浑噩噩的观察和思考，没太留意会议的内容。知道会议结束了，她的手机滴的一声，她拿起一看，邢天信息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第163章 痛定思痛 这是邢天第一次用她的手机号码，她甚至认为邢天并没有留她的号码。先回到办公室，喝了几口热水，她拿了本子慢慢的走去邢天的办公室。 邢天已经等她一会儿，透过开着的门他看到林晨慢吞吞的走过来，有一些暴躁。等她站定，他开口：“你先是轻敌，后是走神，为什么？” 林晨豁然抬头，见到一个不同的邢天。原来他会生气？她以为高人的情绪都是可控的。 她脸上生动的神情让邢天惊觉自己情绪外泄了。他收敛了外放的情绪，静等林晨的回答。 “你是什么知道有问题的？”没有回答问题，林晨反问。但她也同样没有得到回答。于是她自顾自的说：“你和Mike在会前达成一致了，伍卫东却不知道。所以，你是知道有问题，帮我去把火扑了。你没有告诉我，会议上也没有先表态，而是让我先说。你是想让我知道轻敌的坏处。我开会走神的时候，就在想这些。那个时候我知道已经没事了，不是傻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邢天闻言放松下来，往椅背上一靠，他问：“你觉得是什么时候呢？” 林晨回想，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人肯定是伍卫东请来的。既然伍经理不想上系统，肯定是秘密的请。你能识破，要不和Mike有交情，要不就是Mike的行程你知道了猜的。” 邢天微笑，这个丫头的观察力确实不错！难得是被围攻的时候还能冷静下来观察分析。“那你对轻敌怎么想？” 林晨皱眉，“我觉得我的问题不是轻敌。” 邢天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哦，说说看。” 林晨自己也思考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麻烦。她说；“我自己是输了就认得人，我把大家都假设成那样了，谁知道明明输了还可以不认，下了场再来出阴招。大家都这样没完没了，岂不是烦死了？” 邢天的闷笑声传来，林晨不服气的看着他，“不是吗？这样每一件事都可以一直弄下去，没有结束的时候。” “那你还是轻敌！擂台上，别人一没认输签字，二没被打死打伤，只是没打过一言不发的走了，你怎么知道他的台词是我会回来报仇，还是我服输了？”邢天问她。 林晨无言以对。是呀，我认为他输，他就输了吗？“我错了，我知道了！” 邢天满意的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林晨瞪大眼睛，差点没直接问他，你就叫我来认错的？想想算了，他的话还帮她想通了一个问题呢。走出去以后，她突然回过味来，叫她去是担心她把事情想歪了然后长歪了吧？ 邢天看着关上的门，微微的笑。到了一杯茶走到圆形茶几旁，在沙发上坐下。他看出林晨的不同来了，去过总是带着的疏离刚才没有了，他心情愉悦的想。 林晨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赵峰就坐在她的办公室里等着。她两眼看天，简直就像在学校里，犯了个错，一个老师批评完另一个批评。邢天批评她只能听着，这厮也来看热闹？ 赵峰见她进来，迎上去问：“怎么样？邢总那里回来的？批评你了？” 真没见过看热闹这么光明正大的问到脸上来的，林晨叹为观止，不禁问，“你看热闹的时候，一向都是这么高调的吗？” 赵峰手一摆，一脸非也非也的表情，“看你不一样！你都没挨过批评！” 林晨一滞，所以这厮经常挨邢天批，然后看到别人被邢天批就很兴奋？可怜的娃！林晨决定满足他的幻想，“是啊，被批了，认错了。” 赵峰可不满足这几个字，看热闹的人怎么能被这几个字就搪塞过去呢？他问：“怎么批的？” 怎么批的？林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厮还能再无聊一点吗？谁会把领导怎么批的学给他听？“无聊！”丢下两个字，她转身就走，把赵峰自己留在了她的办公室。快到中午了，她决定去吃一顿好的压压惊，然后打电话给雪颖解语花聊天。 方雪颖在电话那头再一次惊叹，“你们公司真的是人才多！这个伍卫东简直就是太厉害了！估计他这么做都不知道成了几次了！这次踢到铁板上了。如果邢总没有发现，你们可就太被动了。那个Mike不知情的情况下先表了态，再往回拉就难了，这些高层的人都很在意自己的威信，当面就说自己搞错了可不容易。” 林晨懒洋洋的靠在咖啡店的沙发里，“可不是呢！不过我觉得这个伍卫东是真的有意思。邢总说我轻敌，我真的觉得我是高估他了，而不是轻视他了！” 方雪颖嗤嗤的笑，“你就是没几个人批评你，偶尔遇到有人批评你不服气！” 林晨叹口气，“看，说了你们都不信！” “好，好，”方雪颖哄她，“你说，我保证不打断！” 林晨歪着头看着她的咖啡杯，心里想着还是不见小馆好。“你看，伍卫东请Mike来，就算邢天没有事先解除危机，最后伍卫东也还是成不了事的。SFE在邢天的未来管理策略里的位置毋庸置疑。加上现在区总们都不服，SFE和运营就像螃蟹的两个钳子，我们正面抵住挑衅，邢天才有更多时间和机会对业务各个击破。而这套东西，对SFE的发展可太重要了。邢天是不可能放弃的。他伍卫东要拦的不是我林晨的东西，他是影响了整个计划。他有那么大的份量吗？于是最后，还是要邢天和Mike谈的，他们一谈，伍卫东的花招就曝光了。我是高看了他，谁知道他连这都看不穿！” 方雪颖听她实在是生气，柔声哄她，“都过去了，你知道他不聪明了，以后就别太高看他了。估计这次以后，你在上海办公室也有仇人了。你别小看一个中年男人保护地位的决心，绝对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小心一点，别太大意！” 林晨又何尝不知道，她无奈的看着外面的天，这才半年不到，又树了死敌了吗？伍卫东这一次肯定在Mike面前占了号，只是不知道Mike是什么风格。一个再也上不去，还随时有可能被丢下的人，的确再怎么疯都有可能。 第164章 价值肯定 伍卫东的确快疯了。浑浑噩噩从会议室出来，他不知道怎么回到办公室的。其实会议的后半截说了些什么他已经不太记得了。他的脑子里来来去去，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Mike会反水的？ 思来想去，他胆颤的发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邢天和Mike聊过了！他的那些说辞，全部都曝光了，无论是Mike还是邢天面前，他都无所遁形。 他并没有心思想事情是怎么败露的，是谁出卖了他。这些早晚会知道。他只想知道Mike会怎么对他。Mike暂时在他旁边的空办公室里办公，他该怎么才能挽回？当务之急是把SFE的这个方案感觉评估了交给Mike，让这件事情过去。 他打开电脑，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深吸几口气，他依然没有办法集中看资料，他猛的站起来，拉开门叫了一个得力的手下过来，嘱咐他今天以内把这个项目里里外外认真评估一遍，不了解的去问陆磊。 瘫坐在办公室里他越想越乱，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他站起来满屋子乱转，刚五月办公室的空调还打不开，怎么这么热？他喃喃的抱怨。一个问题突然跳到他的脑子中，邢天是什么时候和Mike聊的？ Mike第一天上午来和他聊的时候，是之前还是之后？这个问题让他安静下来，看Mike那天的反应，应该还没有聊过，不然他为什么不问自己？也就是说，他的会议邀请发出去以后，邢天找Mike聊的？他以为这是一套林晨去邀功的系统，其实是邢天让林晨做的！那他可以和Mike说他不知道，他本来就不知道！想到这里，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正常的思考了。 看林晨和陆磊的样子，肯定和自己一样不知情！他的找个机会跟邢天道个歉。他烦恼的抓头，真没想到是邢天要做啊！但是系统做成这个样子，以后他们IT干什么？这个Mike想过没有？ 他并不知道他的烦恼根本不在Mike的考虑范围里，一个全球IT首席官，怎么会在乎一个地区IT团队的地位是高是低？他想的是IT在全球的战略部署里所占的分量。林晨的设想让他看到了价值，这是一个有机会全球部署的体系！所以，他又来到了邢天的办公室。 两人基本达成的是，让林晨的团队尽情去尝试，他会让IT团队全力支持。一年后，中国这套体系实验成功也运行稳定了，IT在此基础上改进试着重新做一个全球的体系。中国区可以先独立运行，未来再纳入。这是一个双赢的方法，两人很快就达成了，而后在人的问题聊了更久。 Mike看出林晨是这一次设计的灵魂人物，这个女人的能力让他印象深刻，而且看来伍卫东就是忌惮这个女人才来利用他出手的。但是邢天对林晨的保护可谓密不透风，甚至他绕着圈子提出愿意给林晨提供一些IT的培训课程帮助她更专业，邢天都婉拒了。这是告诉他林晨是绝不会放给他未来去做全球项目的意思！ Mike饶有兴致的想，看来邢天对SFE是势在必得。他对这套系统兴趣更浓了，他能看出价值，邢天如此重视，公司当然也能看出价值！退而求其次，他问起陆磊。等他知道陆磊居然是刚刚从IT转出去的，他高兴的想，伍卫东终于做了一件好事！这就好办了！ 可叹伍卫东还不知道他已经有了接替者人选，还在努力想挽回Mike和邢天。 陆磊收到Mike的会议邀请的时候，他一口气跑到林晨的办公室，张口就问：“Mike找我开会，怎么办？” 林晨莫名其妙的看着竖在她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惊一乍的！“什么怎么办？去开啊！”一边说，她一边点开了自己的日历，果然，她也有这个邀请。她把屏幕往陆磊方向一转，示意他看，“一起！” 陆磊松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当他知林晨和他一起时，他就不再担心。 林晨无语的看着默默出去的大男生，IT男的心思你别猜！这差别也太大了吧？她转头看着日历上的邀请，只有Mike，她，和陆磊三个人！她右眉微微的抬了起来，左手无名指轻轻的击打着桌面，有问题！ 这不是继续讨论她这套系统能不能执行！按Mike今天表现出来的对邢天的重视，在邢天今天这样强力支持她的情况下，他这个邀请肯定确定了邢天没有意见。那么，他们又谈过了！什么事情值得他们再谈呢？总不可能真的是她或者陆磊的。 她皱眉，这帮高管脑子太快，跟上有些不容易啊！沉吟半响，她觉得除非是系统本身。Mike会上就表现了兴趣，他看上这套系统了！嗯，这样就通了，他看上系统了，又不能和邢天明抢，那么两人就一起达成了未来的什么共识。这个系统的两个关键人物，他抢不走自己，所以他对陆磊很重视！ 一拍桌子，她站起来，嘴角上扬眼睛发亮，“很好！” 赵峰经过她办公室门口，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往里张望就看到了林晨这么一副小狐狸的样子。这是算计谁？他心中嘀咕，想着上午看笑话惹怒了小姑奶奶，默默的走开了，反正问了也肯定不会告诉他。这个时候，十有八九是算计伍卫东。要说这个伍卫东也是一条汉子，愣是不看看人上去就打，他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小姑奶奶不惹你就不错了，你去惹她何必呢？ 和Mike的会议验证了林晨的猜测。林晨听出了Mike看重的是未来再全球推广系统的可能性。自己设计的作品能够在更大范围发挥作用，她乐见其成，于是她很真诚的和Mike探讨他们设计时的难点和一些到最后也没有解决打算用手工扛过去的难点。陆磊是一个另类的人，只要是说系统他就可以滔滔不绝，完全没有了平日和人沟通的障碍。林晨讶异的看他，英文这么好的理科生她也不常见。看来是老天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机会，而陆磊的机会到了！ 她靠在椅背上，微笑的看着他们越谈越专业，只在必要的时候帮陆磊描补一下。心里盘算，假如陆磊回IT做负责人，那么她就把系统的维护权给他，送他们一份礼！ 第165章 春日看花 李立寒趁着周末来到上海，饭后他问林晨想去哪里，结果林晨调皮上了。李立寒头疼的看着笑眯眯的林晨，她那带笑的眼睛在阳光下格外闪亮，好像在说，‘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他揉揉她的头，“你不告诉我，不怕万一我又带你去茶馆？” 林晨头快翘到天上去了，“这里是上海，你一个茶馆都不认识！” 李立寒瞪她，“你也知道这里是上海，还为难我？不是应该你带我去玩吗？” 林晨大摇其头，“非也，我虽然住在这里，但是我很乖的，因为没有人陪着玩，我时间都荒废在公司，只有跟林凌吃过几次饭，并不知道去哪里玩哦！”她的尾音翘的高高的，邀功一样。李立寒觉得给她安个尾巴她肯定能快乐的摇。 “要不去找林凌和杜琪峰？”李立寒问。 哎！林晨头一垂，真是没有几分浪漫细胞，万年不变的就是找人一起玩。正想远了，李立寒的声音响起， “去酒吧！”李立寒说完拉了她的手就走。 咦？林晨奇怪的转头看他，这是什么节奏？常在外面应酬的人，闲的的时候通常都喜欢选些安静的不喝酒的地方。酒吧这种纷杂吵闹还喝酒的地方，难道是认为她喜欢？可是她不喜欢呀！她去酒吧常常都得费力气拍桃花，久了她就不喜欢了。 她被拉着走，心想反正有李立寒在，拍桃花也是他费心。 然而她没有想到，这桃花还是要她来拍！等两人从酒吧出来，李立寒牵着她的手走在路上，林晨愤愤不平的说， “什么时候开始，女人的脸皮这么厚了？我以为女人应该比男人矜持！”往日是狂蜂浪蝶围着她，现在李立寒坐在旁边搂着她，围她的人倒是识趣都不上来了，女人却没这想法，一个个的上来搭讪李立寒。 李立寒被她逗的哈哈大笑，“所以我一般不去，太麻烦了！” “那你带我来是个啥意思？”林晨鼓着腮帮子问。 李立寒刮她的鼻子，“谁让你不说要去哪里，我以为你喜欢？” 奇怪的感觉回来了，林晨问：“为什么认为我喜欢酒吧？” 李立寒吃惊看她，“不是年轻女孩都喜欢吗？你原来不是喜欢像演唱会那种热闹的地方？” 林晨哦的一声，淡淡揭过了这个话题，她说：“我妈妈要来上海了！” 妈妈的确厉害，老太太居然真的把南京的房子卖了以后换成了上海的两居室，就快要搬过来了。妈妈也不在意她和林凌都以租了房子时间没到不能过去和她住，自己一个人折腾的挺有劲。她前些天还在陪着一起去买东西呢。 李立寒倒是不知道这个，他停下来问：“要帮忙吗？妈妈自己弄的？什么时候搬？你跟她说南京的东西，去邮局买箱子打好箱以后告诉我，我让人帮她搬到上海来！” 林晨呵呵的笑，“难怪她喜欢你，还是你有心！” 李立寒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地址往林晨的小屋开去。他把林晨的手攒在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小手。问：“你和邢总说了未来会到北京？你们可有定大概时间？” 林晨摇摇头：“他说不要有压力，家庭需要就可以走。我觉得有始有终是道义，应该把体系做好，后续的人定好。再怎么晚，也不会超过今年底喽。”她转眼带笑的看着他，“等不及？” 李立寒脸微微一红。其实林晨在工作上不是很在意，一直以来都迁就他的安排。他说：“没事，年底没有问题，我也要安排。” 林凌这个时间也和杜琪峰走在路上。春天的天气不冷不热，正好适合情侣们散步。杜琪峰看林凌兴致不高，找了无数话题吸引她的注意力。 林凌因为妈妈将要来上海，可能连和他见面都要变少。这确实是一件烦心事。可惜烦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倒越烦躁越糟糕。他想分散注意力，不想林凌却是想集中注意力。他正口沫横飞的说着趣事的时候，林凌突然打断他，“要不我直接正面和妈妈谈谈？” 杜琪峰一个兴高采烈的故事堵在嘴里吐不出来，很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觉。而且你听听这是什么策略？正面谈正面崩？那以后呢？他想想一阵害怕。 “以你妈妈的性格，正面宣战能赢吗？”杜琪峰话里带着引导。 当然不能！林凌泄了气，“那怎么办？以后天天听她说，再天天跟她撒谎？” 听听这是什么主意！杜琪峰被她说的消极，天天撒谎是给未来找麻烦，但是不撒谎眼前就麻烦，就像一个死循环。 第166章 林凌的苦 林母终于来上海了，这天姐妹两都去妈妈那里帮忙。林凌在楼下遇到林晨。她站住等林晨走近问，“你这么早？”林晨的公司和这个地区很远，天还没黑她就到了，应该是坐出租车来的。 果然，林晨耸耸肩说：“打车来的。我想着你们都在忙，我慢慢的地铁上晃有点没义气。”妈妈挑的这个地方和自己很远，但是和林凌很近。从小林晨就知道妈妈是打算跟林凌过的，她心中明白，却也不多言。只是，现在这么一弄，林凌租约满了就没有理由住在外面，这个地方比林凌租的地方离她公司还近！林晨觉得妈妈硬是要得！厉害！ 姐妹两人一起往楼里走去，林晨问：“以后怎么弄？” 林凌最近烦躁非常。她的租约没两个月就要到期，到时候回家来，是天天听天天骗，还是干脆吵翻天？她长叹一声，“没办法，走着看！” 林晨转头看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说：“不行，就坦白吧！要吵也趁着还住在外面的时候吵，大家有冷静的空间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有道理！林凌停住看妹妹，发现她沉稳了很多，不是小时候那个不顾一切的丫头了。 林晨心中郁闷，你那看傻孩子终于变靠谱了的欣慰眼神，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很靠谱，是你不知道好不好？ 林凌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把拉了她说，“走吧，干活去！” 林晨跟上她，是呀干活去。她们家老太太有强迫症，不弄完不收手，别她们姐妹不在，老太太一个人没日没夜的干呀干就麻烦了。 林母新置的这个屋子，两个向南的房间，一大一小，厅堂很明亮宽敞，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很不错了。装修很简单，充分的体现了林母这样从苦日子里走出来的一代人的节俭精神。家具大多是从南京搬来的，李立寒最后雇佣了搬家公司帮着搬来了。这个家看起来和姐妹俩长大的家很像。林晨和林凌都陪着买过一些软装的东西，比如窗帘和灯具，因此看起来又有一些新气象。林晨四处转着，觉得很是不错。 等她看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妈妈的床在小房间，大房间则是一张新的大床。她看向林凌，抬眉示意。林凌双手一摊表示不知道。 林晨跑到厨房，对着做饭的妈妈喊：“我找人来把两个房间的床换一换吧！你住大的那个！” 林母愣了愣，粗暴的将她推了出去，“去去去，别妨碍我做饭！” 林凌在外面对她摇摇头，指指自己，意思是慢慢来，她来说。林晨心想也好，遂不再多言，去开箱拿东西开始一点点的往柜子里放。 一家三口挺有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这是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餐。林晨不到九点就被妈妈催着回去，她拖到九点半到妈妈差点拿棍子赶才走。林凌留在了家里。 林晨一走，母女俩的气氛有一些些微妙。林凌没有准备好如何说，干脆使劲干活。林母想想家都没安好不必那么着急，也就保持了沉默。她的沉默让林凌松了一口气。 一夜无话。林凌此后的三天都下了班就回家帮忙。林晨也连着来了两天，到林母故意嫌弃她干不好活才没来了。两个房间也在林凌的坚持下换了过来。林晨新鲜的看着这两个房间，问林凌，“你们两个自己弄的？怎么弄的？” 林凌给她大白眼，“拆了搬过去再装起来，很难吗？你是万恶的资本家，什么都不会干了吗？” 林晨被噎住。好吧，好像也确实可以干的。林凌说的有理，我是和资本家待久了！晚上她便和她的资本家说了这个事情。电话那头李立寒哈哈的笑，“能噎住你的，林凌算一个，剩下的就不多了！我要向大姨子好好请教一下！” 林晨没好气的说：“请教啥？怎么欺负我？” 这话李立寒可不会接下去，他聪明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我这里一切顺利，所有的交接都很正常。不论是Mark，还是张总，都很放心满意。” 说道正事，林晨收起了小脾气，问：“那时间还是七月？” 李立寒心说他的小姑娘就是聪明敏锐，一听就听出重点了。“张总退休还是七月，但是我接任提前到四月了，最后的三个月张总坐顾问辅佐我。” 林晨乍舌，“那还有一个多月，你就正式接任了？厉害哦！” 林晨的赞叹让李立寒飘飘然。难怪人人都喜欢高处，他想。十数载的寒窗苦读，他是家乡的第一人。再十载的奋斗，他如今是方礼第一人。说不得意是假的，他想起班长正在组织的大学同学聚会。 他自小都是班长或者班委，唯独在大学不是。这所位于北京的一流学府，当然不会选他这样的小地方出来的人做班长。而他那时，生平第一次知道自己差了多少。有些同学高考的分甚至差了他一百多分，却偏偏在大学的课程也不落太多下风，课后的学识和动手的能力又比他强了太多，处处显示着他这个小地方来书呆子的狭隘。 大学的五年，老师做项目都喜欢带着他，但为着他的成绩太好其他却空白，越发的让一些同学笑他书呆子。他繁忙无比，别人初中就玩好了的东西，他都没有见过，一件件的了解起来方才把身上的土气一点点的洗掉。 社会真是一个很矛盾的地方。你过的风不风光要看你是不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但是你能不能进门却只看成绩。毕业的时候他再一次靠成绩拿到了班上最好的工作录取通知。小看了他五年的一些同学自然更不免酸酸的说些什么书呆子。 他微微笑，现在聚会，正是时候！ 第167章 数据闭环 Mike在中国留了三天以后回美国。伍卫东第一次在Mike回国的时候，感到大大松了一口气。以往他都是游刃有余，美美的宣扬了自己的成绩以后，把该针对的项目都针对了，该支持的项目也都支持了，志得意满的送Mike走。 他当然并不知道Mike中间还见过陆磊和林晨，特别是，他后来还单独见过陆磊一次。 项目终于顺利的进行了。方案定下来以后，项目的执行，这方面陆磊是专家。作为一个敢想敢干敢信人的勇敢青年，林晨如愿的做了甩手掌柜，丢给陆磊去做。 经过几周的反复磨合沟通，经销商的数据终于都按他们需要的模样收集上来了。方敏加工数据是对各种工具及其熟练，手速快到飞起，也是让整个团队的大开了眼界。特别是年轻的冯初珉，赞叹不绝于耳。 经销商的各类数据带入道分析当中以后，就像一个圆成为了闭环，生意上的数据终于丝丝相扣了，各类弄虚作假的手段也得到了论证。当然，销售如果可以请经销商提供不实得数据，这个不再林晨得考虑之列，毕竟这一次的经销商都是应邢天得要求提供的。 数据形成闭环以后，陆磊的设计做了些微的调整，使得未来经销商可以在终端直接上传他们的数据，实现半自动化。 赵峰拿着林晨历时半年弄出来的这一套东西，唏嘘感概。这真的是牛一样的脾气才能弄的出来的东西！但是去除了水分，公司里真正做好的销售们都浮出来了，业绩这样计算不知公平了多少。 销售是跟着业绩转向最快的一群人了，认可的方式不一样，反应快的马上调整了努力的方向。 邢天对市场的摸底也告一段落。该抓的都抓在了手，明处的，暗处的，经销商里的，业务团队的。至此，锦安的风气豁然一变，地方区总们只手遮天的年代结束了。 林晨觉得这就像一个心理攻坚战，在过半销量的经销商响应邢天提供透明数据的时候开始，地方的心理保护罩就破洞了。在出现一些关键岗位的销售和邢天对接上，这个金刚罩就破了。 她帮着赵峰看了看运营在合同审核，发货控制上的新流程和授权，她觉得后面只要运营部按部就班的执行，而邢天不畏于短期的业绩压力掉头，一段时间以后大家就可以轻松了。她是闲下来就想着玩的人，刚想请假，邢天却直接奖励了她一个周的假期。 赵峰张大了嘴巴指着收拾东西准备去南京的林晨，“我来这么些年，从来没听说过还可以奖励假期的！” 林晨好笑的看他一眼，飞扬的心情让她眼里流光溢彩，漂亮的险些闪瞎赵峰的眼！“这说明邢总是一个不拘一格，乐于开发新事物的人啊！我觉得这个发明很好，可以发扬光大”她简单理好东西，一挥手走了，留下赵峰一个人在她的办公室里。 满脸幽怨的赵峰看看自己手里的文件，突然不想做了怎么办？他晃到了邢天的办公室外面，发现邢天居然闲闲的坐在里面喝茶。 这大半年的邢天可谓是和以前像两个人。他看久了，都快不记得这样意态悠闲，胸有成竹的坐着喝茶和运筹帷幄的样子，才是邢天的常态。 门是开着的，邢天看到赵峰在外面转悠。很久没有和他悠闲的聊聊了，邢天走到门口喊了他进来。 “林晨放假了！”这是赵峰的第一句话。他是真的没有发现自从认知了林晨，他生动了很多。 邢天发现了，心里好笑，他问：“你这是也想放假？那要等到你的事情和团队稳定一些。”转念一想，赵峰会是这样的心情，应该还没有意识到林晨会走？“林晨以后应该会离开锦安，去北京。现在多放放假，李立寒意见小一点也许能不那么快接林晨走！” 赵峰的嘴巴张成了O字，眼睛也瞪大了，这个重色轻义的丫头！怎么能这样？有心打电话问一问，他发现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聊了一会儿，抱着低落的心情出去了。 我也希望她留下，但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邢天看着赵峰的背影，感觉出他的低落，心中如此说。 不见小馆里，林晨悠闲的搅着咖啡。天气渐热，她已是夏日的裙装，留了一年，中长的头发现在已完全是长发，依然是栗子色长长的垂在背后，遮掩了些许她的清冷，多了一些妩媚。迈入二十五岁了，小女孩的天真气息越来越少，林晨成熟大方的样子让走进来的方雪颖眼前一亮。 她走过来，扔下手里的包，坐在沙发上，“你怎么没去北京来南京呢？” 林晨笑眯眯的，“他不是还兼着东区吗？下周他要来南京！我们留到下周三再去北京。惊喜吗？” 方雪颖喜上眉梢，“你老板放了你一整个星期的假？”她羡慕的眼里都是星星。话说她也很努力的工作，刘总怎么一天假也不放她呢？“在家无聊不？李立寒哪天回来？要不要出去玩？” 林晨说，“他周天回来。” 方雪颖期待的表情淡了下来，“哦，那玩不了，后天就回来了！” 林晨看着呵呵的笑，雪颖可活泼多了，可见王海亮对她很好！他们的婚礼定在国庆假期里，二号。“你们的婚纱照给我看一看？”当初她结婚的时候，是李立寒一手操办的，一个大男人不会和她整日说这些琐事，所以她拍结婚照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复杂。前一阵听雪颖说，她才知道这些事情着实麻烦，还好好的夸了李立寒一顿。 方雪颖早猜到她要看，毛片都放在包包里带过来了。她拿出一叠照片，和林晨并排坐着一张张的看。这时十分流行台湾的摄影师来拍唯美和活泼两种风格混合的婚纱照，价格不菲。林晨左看右看，挑了一张水中倒影的，一张王海亮献花的，和一张两人坐在野花从里的，说：“桌上，钱包里，和房里！” 第168章 矛盾爆发 这个周末对于林凌来说十分的难，她选中了和妈妈摊牌。她的租房合约就快到期，妈妈已经叫了几次搬回家里。 她周六一大早过去，可每每想到说时，出于对妈妈火爆脾气的害怕她又咽了回去。于是她忙里忙外的，到了下午她还没有说出口。 林母有所感觉，林凌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也骗不了谁。算了算，她不同意两个孩子谈恋爱，已经快三年了。除了杜琪峰，这些年林凌就没有再接触其他男孩。再过两年林凌就好三十了，她心里着急。 “说吧！”她看林凌半天也不开口，主动出击。 林凌豁然抬头，妈妈这是早就看出来了？既然如此她的顾忌便少了，她说：“妈妈，杜琪峰没有不务正业，最近他还升职了。现在已经有能力可以买房付首付了。” 林母一滞，不靠家里可以买房付首付了？脸上贴金吧？她把不信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开玩笑，她和老伴一辈子也就攒下了一套南京的三房，卖了还加上了后来的积蓄，只在上海买了个两房。她是打算未来和大女儿过，可她也希望家里有小女儿的房间。他们攒了一辈子，房子这个事都不能如意。上海的房子比南京贵，上万一平方，就算只是首付，也要十几二十万，他杜琪峰能付？以后两个人一起月供，让林凌帮着还吗？ 她不但写在脸上，而且还说了，“他才多少钱一个月，怎么攒的能有这么多？付了首付，你们以后月供怎么办？你也没有多少钱一个月！” 她的怀疑刺痛了林凌。她林凌，在生活在艰难的时候，也不屑于欺骗，如今却连自己的妈妈都不信她说的话。她原本是爸爸妈妈手里的宝贝，自小便连一句重话也不舍得对她说。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乖女儿，爸妈喜欢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只有杜琪峰这一件事，她没有由着妈妈。 忍着羞辱她说：“真的是他赚的，他业务好，是奖金和提成。” 林母失望的看着女儿。自从有了这个杜琪峰，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说杜琪峰一句半点都要不舍得。她自己也说了是奖金和提成，这个东西又不是工资根本不固定的，以后如果挣不到，他们两个人的月供打算怎么办？ 她滔滔不绝的开始说，从房子说到小时候，从小时候说道大学，从大学说道她认识了杜琪峰以后多么的不听话．．．．． 林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妈妈说话的时候直接关门走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林晨都没有做过。 可是那一刻，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如果她再听一分钟也许她就要叫了，她死死的咽住在喉头的尖叫，慌不择路的跑了。跑到外面，等夏日的凉风一吹，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腿脚都是颤的。 现在怎么办？回去道歉吗？她愣了半天，哆哆嗦嗦拿出电话拨给林晨。 林晨正和方雪颖玩笑，一看是林凌，她嘘了一声接起电话，然后越听眉头越紧，她说，“我在南京，但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上一次妈妈从上海跑回南京的时候，我试过了，没用的她知道我帮你，不和我谈的。我只能等她找我。” 林凌冷静过来，的确是这样。“那我现在上去道歉？” 林晨沉吟，回去道歉肯定是不行的，走到这一步了回去不是前功尽弃？她深吸口气，“你回租的房子去，这几天没事别出现了，让妈妈清醒一下。我晚上给她打电话，有情况再告诉你。这么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总不可能一场气就气坏了！” 林凌挂了电话呆呆的站了半天，想走又心疼妈妈，想回去又怕妈妈不放过杜琪峰。很久以后，她手里的电话响起来，是杜琪峰的声音。“你在哪里？” 她莫名的想哭。和妈妈，和林晨说话时没有的脆弱浪涛一样的对着她从头拍下来，她哽咽的说，“妈妈家小区楼下站着。吵架了。” 杜琪峰猜到就是如此。林凌这几天神不思属，他就觉得她酝酿着去和老太太谈。他劝，要不多等等，要不让他去谈，男人反正皮厚，骂了就听着。他一边拿着电话问情况，一边加快脚步。等到他出现在林凌眼前的时候，林凌讶异的连哭都忘了。刚刚告诉他在这里两分钟，他怎么就来了？ 杜琪峰看她挂着泪珠发呆，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我猜到你在这里，本来就快到了才打你电话的。走吧？”俩人相识一笑，携手离去。 他们并不知道林母在阳台上看着。回到房间，林母呆坐了数个小时。是她错了吗？ 林凌摔门而去，不光是林凌吓住了，林母也吓住了。她想下去追，但是想想也跑不过年轻人，于是她来到阳台准备喊。看到女儿傻傻的站着，她一阵心酸。女儿开始打电话，应该是打给林晨。 林晨那个小没良心的，肯定是劝林凌走。她看到林凌想走，又想回来，最后默默的站在那里。这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女儿，这样的时候了，她还是不舍得走，她也泪眼眶了。 最后杜琪峰来了，牵着女儿走了。看到两人的相视一笑，她第一次觉得，她是不是错了？ 第169章 见杜琪峰 林晨没有想到还没等她打电话过去，晚饭后妈妈居然打电话来了。 “你知道白天的事了？”这是妈妈的开场白。 林晨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怒气来。她有不好的预感，她惹事了！此时适宜静观其变，不宜话多！于是她轻轻一个嗯字。 “我要见杜琪峰，你来安排！”命令的口气。 “！”林晨一口气噎住，什么叫见杜琪峰，我来安排？怎么安排？谈什么？还要谁在旁边？她告诉自己冷静，别忘了静观其变！于是，她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林晨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这不是断线，她清清楚楚的听到挂断的声音了，说摔电话也不为过了。这是什么意思？要怎么安排？她一头的雾水，挂了电话给林凌。 林凌和杜琪峰在一起。她开了免提三个人一起讨论。林晨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两个人不停的问，一人一句的问。可是刚才的电话内容真的只有超过二十个字的两句，她什么也不知道！谁能相信一向滔滔不绝的嘱咐两小时的人，吩咐这么一件大事只有不到二十个字？ 最后还是杜琪峰率先回神，“三年了，第一次正式见我。不管是想骂还是想打，总是一个进步。要娶人家女儿受点罪算什么？能进门总是好事，进不去门再大诚意也没用！” 有道理！林晨一拍桌子！“我妈妈不可能要你去骂去打的！她要真的骂你，那估计就是要答应了！” 要答应了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炸的林凌和杜琪峰半天回不过神来。真的吗？林凌想，原来所谓水到渠成，就是等她来吵一下？太荒谬了。 林晨作为旁观者，这会儿脑子十分清醒。她一边想一边说，“如果真是要谈，那最好有人在旁边递□□。这个人不能是姐姐，越说她越气。我也不行，话的份量不够。那就只有李立寒了！” 杜琪峰眼睛一亮，对啊，李立寒来唱双簧，那是最好不过！“他有时间吗？” 林晨说，“他明天飞南京，我等下问问他能不能改成飞上海。可以我们就约明天！” 林晨行动派说干就干，挂了电话她就打给了李立寒。李立寒一听这个情况，十分干脆的改了明天早班机飞上海。办完一件大事的她，兴奋的搓着手走来走去，嘴里喋喋不休，妈妈怎么就愿意了呢？ 直到方雪颖突然发声，“你转的我头晕死了！”林晨突然惊觉这里还有一个人。 她张着嘴看着方雪颖，仿佛在说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样子气笑了方雪颖，“你在和我说话还记得吗？你把我晾在这里半小时了！” 翌日四个人从三个方向汇聚在一处，像地下接头一般。林晨很有小时候干坏事的紧张和兴奋，将地下接头的气氛烘托得十足。她这次有妈妈亲自颁发的指挥棒，用的不亦乐乎。“我和立寒现在去！你们两个过二十分钟来。要是情况有变，我悄悄给你信息！” 妈妈每一次看到李立寒，都是笑的合不拢嘴。这次看到他们两个到了，只淡淡的笑了笑，跟李立寒说：“立寒你坐。小晨不懂事把你叫来了，我拦也来不及了。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了，这次要你看笑话了！” 林晨眼睛亮亮的用胳膊使劲顶李立寒，那意思是赶紧使出本事把我妈逗好！ 李立寒看她母女两整天仇人一样就觉得有趣，他闷笑着陪岳母说话。今天因为特殊任务在身，他不但起了个大早，还特地在飞机上梳理了一下策略，把天聊的滴水不漏。 等到林凌和杜琪峰来的时候，他不但把岳母的气哄好了一大半，还成功的从岳母手里拿到了谈判代表的委托。林母也不说林晨不懂事带李立寒来了，她觉得有李立寒代她出面谈最好不过。 林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人，连给林凌报信都忘了。这真的是她的亲妈吗？被人卖了还数钱的说的就是她吧？ 目瞪口呆的还有后面来的林凌和杜琪峰。这个刚刚才和他们地下接头的人，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为岳母的谈判代表的？卧底？厉害！ 到谈的时候林母和杜琪峰都觉得通过李立寒来谈，实在是太妙了。他能把尴尬的话题谈成普通话题，把普通话题谈成深刻话题。比如说，三年都不同意，他谈成了经过三年的慎重考验。如何证明稳定收入，他谈成了未来职业规划和评估。买房和按揭，被他谈成了投资计划。 一场谈下来，四两拨千斤，身体上这么一个打了三年的死结居然不用手术刀就解开了！不过一个来小时，五个人已经开始坐在一起吃饭了。虽然还不至于就其乐融融，但是离剑拔弩张已经很远了。双方家长见面的日程也提上来了。 林凌觉得做梦一样，东看看西看看，时常询问的看一眼林晨，怕自己没搞懂的时候搞砸了。 林晨实际上也有点懵，她时不时和李立寒眉来眼去一下，干什么都务必要先经过李立寒首肯。李立寒心中闷笑，这么乖的小姑娘好久没见了！ 感受最真实的，莫过于杜琪峰。一项一项的谈下来，他能感到岳母的拳拳爱女之心。他豁达的谈着，反正他爱林凌，只要能做到就没什么不能答应的。他的宽容豁达给林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后话先不提。 从家里出来，不论林凌还是杜琪峰都有了再世为人的感觉。春天的空气吸着似乎比往年的春更好一些，连路边开的各色的话似乎都比平常好看了。杜琪峰夸张的笑着，丝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林凌看一眼走在后面的林晨和李立寒，轻轻推了推杜琪峰。 杜琪峰的笑嘎然而止，回头一看。哟，高兴的今天大功臣都忘记重谢了。他对着李立寒抱拳，“够意思！” 李立寒微笑。他比杜琪峰还晚一些和这个家扯上关系，可他现在都和林晨过完结婚周年庆了，杜琪峰还在和他道谢，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越发笑得矜持。 杜琪峰怎么会看不明白李立寒那笑里的意味？“走，喝酒去！”他走过来一把拉住李立寒，男人的较量，酒桌见分晓！ 第170章 方礼东区 这天李立寒出现在方礼东区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的人奔走相告。他虽是还挂了东区区总的职务，年后去了北京中间一个多月了这却还是第一次回办公室。 站在自己用了三年多的办公室里，李立寒一时感慨万千，有了回娘家的感觉。李丽轻轻敲门进来，放上一杯他惯喝的茶，站在一边等他是否有指示。 李立寒想起一个多月前在北京和人事总监聊天时对方的问题，他问李丽：“你未来有什么想法？我看看能不能安排。” 李丽喜出望外，一直盘旋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想去北京！”看着李立寒吃惊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急急的说：“我本来就一个人在南京，去北京是一样的。我没什么本事，话也不太会说，您走了我也是做下一任区总的秘书，不如去北京继续做您的秘书。除非您不满意我了。”她低头站着，身上笼罩着浓浓的低落情绪。 李立寒沉默了。带一个秘书过去确实有一些不好，但是李丽说的也是实情。她做自己的秘书几年了，没有差错实在是比那什么姚晴好太多了。秘书这个岗位说重要没有多重要，但是既然行程和安排都在她们那里，是自己人当然好多了。他下定决心不再犹豫，说：“既然你想去北京，去和人事争取吧，我会私下和人事总监说一声！” 笑容慢慢的绽放在了李丽的脸上，她满脸喜气洋洋的出去了，没一会儿就约了人事部的经理。李丽是李立寒身边的人，一直在方礼东区都十分有脸，人事经理当然对她客客气气。等听到她的申请，问了李总意见之后，就更殷勤了。这个调动是方礼史上调动的最快的，等李立寒周四去北京办公室的时候，他吃惊的发现李丽已经坐在他办公室外面的座位上了，着实让他愣了一愣。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陈瑞终于找到了和李立寒面对面报告的机会，三步并两步的就跑了进来。他没好意思直接问老板打算，认认真真的把自己最近的工作报告了一遍。李立寒耐心听完，点头表示认同。然后他单刀直入的问，“如果刘复平离开公司，你去接他的位置，你是否愿意？” 陈瑞嘴巴张的可以放进鸡蛋。刘复平？公司管运营的副总？升他一级到副总，不干市场了去干运营？他愣愣的看着李立寒，等这他说原因，不想李立寒却已经说完了。他崩溃的想，这就说完了？他还没有听懂里面的深意啊！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问：“我管的好运营吗？以后运营和现在一样，还是不一样？” 这个问题有意思，李立寒微微笑了。他这是以为自己叫他去北京和市场部打擂台？“上次你些东区新政的时候展示了你对运营的理解，可以管好的。运营就是运营，和现在一样没有其它。我不确定你能不能离开南京，愿意不愿意转部门。当然，刘总的事情也还没有盖棺定论，要绝对保密。” 刘复平的经济问题财务在查，因为不想打草惊蛇进展很慢。但是离开北京之前张总说的确有问题，应该快查好了。他这一个半月主要时间花在和张总了解公司内部情况上，接下来会走访市场。东区也到了安排好后续的时候了，他这才抽了几天时间来南京。 陈瑞弄不明白李立寒是怎么想的，但是本着弄不懂的时候不如直接站队猛人的想法，他懵懵懂懂的点了头。 李立寒心里憋笑，这是搞不清楚？没关系日后他就知道好处了。他不担心陈瑞这里，他担心的是马柏玮。 马柏玮一大早开始往南京赶，十点钟不到就赶到了南京在办公室里面转悠，等着中午和李立寒谈话。转悠了半天，他把能聊的人都聊了一遍，享受在人们知道他等着见李立寒的羡慕眼光中，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李立寒会不会把东区交给他。 当两人对坐在饭店的包间里时，李立寒招呼马柏玮先在一边的功夫茶座落坐。“我们先聊一聊，等下再吃。”他说。 马柏玮本能的紧张起来。他不是李立寒这种运筹帷幄的材料，但是他有野兽一般的直觉，东区大概是不会交给我了，他心里想。输给谁了呢？外人，还是李山？多年的商场征战，他不动声色的等着李立寒说。 李立寒开始沏茶，微微抬眼，他扫了一眼安静下来的马柏玮。嗯，应该是有所感觉了，感知力十分不错，就是不知道见识如何？他不急不慌的慢慢的沏着茶，动作优美，意态悠闲。 马柏玮突然想起了苏亦泽和他说的苏南经销商来南京和李立寒谈判的故事，心中一哂，这位是比定力没有输过的猛人，现在是方礼的中国区第一人，自己和他都什么心机，比什么定力？相通了这里，他开口求饶，“李总别考我了，直接告诉我计划吧？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急等着呢！” 李立寒递给他一杯茶，微微一笑。倒是够光棍，这混不吝的方法打乱了他的攻心节奏，他也不多施压，开口说：“东区我意属李山！你，我想带着到北京一起干。” 马柏玮被他精简的两句话一句下地，一句上天的，弄的十分起伏，正在洗耳恭听的时候，他却不说了。这！为什么不是我，差在那里，去北京干什么，这些难道都不说了！他一口气憋得内伤，险些咳出来。 正当他要问的时候，李立寒停顿够了。“你冲劲大，我们一起去北京开拓市场。你直接汇报给我，和五位区总没有汇报关系，我们在全国商务市场再开辟一个领域，带着方礼再创新高。你的职位暂时没有大变化，等有业绩了，我们再争取往上走一走。李山稳重，也离不开东区，东区交给他我们一起打下来的地方，我们的这些人这些经销商，就能好好的守住。” 马柏玮拼命的消化他话里的意思，说我能战，李山能守，是这个意思吧？一丝丝自豪冒了头，嗯，我是能战！但是凭什么能守的人反而好呢？他有些不甘。 李立寒这次只略略停了十数秒供他反应，就接着说：“你和李山，我考虑了很久。东区去年和今年的成长，是你的贡献更大，论功行赏应该考虑你。但是你们的安排如果反过来，全国商务市场的开拓在我未来的布局里很重要，李山可能不合适，他也不会选择离开东区。东区有一半的业务在你的区域，接东区业务上对于你来说很保险，未来的挑战在内部和东区的这些人怎么料理安排上。跟我走，未来的挑战都在业务上。你喜欢哪一种挑战？” 马柏玮一激灵，天天搞人搞流程，和天天市场上快意，他当然喜欢后者。不过是该他的不给他心里不甘而已。以后李山是区总，高他一级，他脸面上怎么下得去？ 李立寒将他的犹豫看在眼里，“多想想未来，东区区总，未来在哪里？全国商务，全新战略市场，成功了以后它的领军人得未来在哪里？” 恍如闪电劈开黑暗，马柏玮瞬间明了。他坚定抬头，“年轻人志在四方，我跟你走！” 李立寒如释重负，微微一笑，向他举起茶杯。 第171章 东区区总 李山见到李立寒的时候，已是下午近五点。他心里清楚这场仗他没有多大的贡献，他也没指望能有多大的回报。李立寒上任了，以后他们安徽的业务申请帮助和价格的时候，总会有几分旧情，这就够了。东区的区总，十有八九是马柏玮的。哎，人不能选择出身，生在那样的好市场，他羡慕也没有用。 带着平静的心，他走近了李立寒的办公室，见到李立寒在电话中。他一犹豫准备先出去，却看到李立寒冲他招手，在指指电话，意思是坐着等他几分钟。他点了点头关上门进去坐下，就听到李立寒在说：“晚上不能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去找找玩的吧？晚一点我去接你。” 这应该是和夫人在说话吧？锦安的那位东区女神听说已经不在东区，去上海总部高就了。这是休假在南京？李山乍舌，两个人一南一北不常见到，这聚在南京都让夫人自己玩吗？猛人啊！ 李立寒挂上电话。对着李山，他没那么多铺垫，开门见山就说：“你来做东区的区总，有信心吗？” 李山忍住掏耳朵的冲动，一脸懵的看着李立寒。刚才他是听说让他做东区的区总没错吧？他被砸得晕头转向。“让我做东区的区总？”好在最后咽回去了，他差点说那马柏玮怎么弄。他做区总，马柏玮不服的话，浙江他管不了这个区总怎么做？ 李立寒说：“马柏玮我带去北京。浙江你可以考虑让苏亦泽来做，他在江苏太久被经销商吃住了，换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起色。毕竟都是老人了，浙江交给他也算是对他的鼓励。至于安徽和江苏，你们可以提名省经理的人选，我就不多说了。” 马柏玮带走？李山的眼睛亮了，然后如繁星般的越来越亮，整个人从稳而无神变成了斗志昂扬。李立寒打下的东区坚实基础，未来一到两年的业绩都是不愁的！他有一到两年的时间去准备自己的战略和真正接手东区。这个礼物太大了！这不光光是给了他一个职位，还同给了他一到两年的时间！ 李立寒看李山想明白了，欣慰一笑。他的东区，总要有一个这样有情义的人来掌舵，才能好好的走下去！人人都喜欢升职，但在这个时候能想到他送出最大的礼，是一到两年时间的人，才是真正打算把他的辉煌继续下去的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能把前面累积的优势都烧掉。世上多的是往前冲的人，少的是懂得珍惜的奥义的人！ 李山想通了所有的关节，站起身认真的说：“感谢李总，大恩不言谢，以后我努力干，只要我在，东区永远是李总的后盾！” 李立寒笑着站起来，伸手和他用力交握，尽在不言中。 “苏亦泽，你想自己谈，还是我来谈？”李立寒问。 李山微一沉吟，“留给我来谈吧！” 到李立寒周三下午离开办公室之前，李山带着苏亦泽来和他说了未来江苏和浙江的打算，苏亦泽看上去状态不错。这是后话。 不见小馆里，方雪颖戏谑的看着林晨，“你这是被老公放了鸽子？” 面子对于林晨来说，一向不是那么重要。她坦然承认，双手一摊，“我等了一天，等来一通电话叫我自己去玩！”说着满脸的无奈。 方雪颖嗤嗤的笑着，“玩什么呢？” 林晨白她一眼，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方雪颖的笑陡然顿住，玩她？她拎起靠枕扔过去，“去你的！” 林晨扑哧一笑，提议道：“逛街？” 方雪颖拨弄着咖啡勺，“看你喜欢，反正我是来陪你的。”无聊间，她记起很久没有听到李青青的消息，问：“上次那个事儿以后，青青怎么样了？” 林晨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见到。电话倒是有过几个，青青说他们和好了。但是我听着那声音和往日总觉得不太相同，再问下去青青也就是一句别担心和好了。” 方雪颖啧啧的感叹，“要说张建真的是很爱青青，这样也能和好？” 说起这个林晨就觉得沉重，她靠在沙发里没精打采的捧着杯子，“什么是爱？我也看不懂了。” 方雪颖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头，明知道青青在林晨的心里是不同的！也许她就是不想承认青青的不同吧，她自嘲的笑笑，扬起声调，“快喝！喝好去逛街！” 林晨哪里还有逛街的心情，窝在沙发里懒懒的。方雪颖一把把她拉出来，催着请着，两人总算来到了商场里。 女人们逛起街来的热情总是无限高涨，时间在一家家的店，一件件的试衣试鞋中快速的流走，这个城市的商业也在这些女人的时间里面慢慢的累积，到李立寒来接的时候林晨和方雪颖都是满手的东西。 方雪颖看着远处走来的李立寒，顶了顶林晨的肩膀，好像在说放你鸽子的人终于来了。 林晨笑笑，走上去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先送雪颖回家。” 李立寒一边开着车，一边看副座上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打断她的话问：“今天有没有不高兴？” 林晨一愣，“因为没陪我？” 李立寒点头，仔细观察她。以后会越来越忙，这样的事情也许屡见不鲜，他希望林晨能接受。 “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你要是没打电话来请假，我会不高兴！”林晨说。 第172章 北京春天 林晨一向是春的急先锋，每年早早的就春装上身了。两人行走在首都机场，林晨一身淡黄色薄柔针织和洗白的牛仔裤显眼极了。北方的春不如南方的春来的早，首都机场的人们还很少在这个月份看到这么清爽的打扮，不免纷纷注目。 李立寒转头轻声说，“北京冷不少，等下出去到车上还有一段距离，穿上我的大衣！” 男人啊！林晨暗暗挑眉，好吧，让你表现好了，虽然她觉得李立寒感冒的次数可比她多多了。 方礼北京的司机第一次看到林晨，一眼惊艳他偷偷的打量。原来李总的夫人这么漂亮，江南的女孩子和北京差别真大，看着花儿一样娇。公司里传姚晴喜欢李总，她有没有见过这位？ 到方礼的楼下，李立寒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先去公司，然后司机送你回家，我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林晨脆生生的说：“不用送我回去，送我去王府井好了，我去闲逛逛。” 这样也好，李立寒点头，俯身下了车。交代司机把人送到。 女人看一个城市的文化，是在逛街买东西里看的。林晨东走西看，发现首都的什么与她而言尺寸都是大的。她不信邪找到同样的欧美牌子，发现这里最小从四码起卖，她穿的二码根本没有。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笑，“我长得太小，还是这里的人长得太大？”一六五不算矮了，也许是窄了一些，她饶有兴致的看来来去去宽大的女人。 嗯，北京和上海的区别就是哪里都大！逛了半天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路大桥大，人大码子大，上菜的盘子也大。 逛的心满意足了，她找了间咖啡店，寻个靠落地窗的位置在阳光里坐下，舒服看着窗外发呆。嗯，很久没有这样无所事事的发呆了。 锦安是个大染缸，她在里面想守着自己的立场都得每天斗来斗去，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要什么？ 她看人来人往，未来她要来北京和这些比她大一圈两圈的人共事，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字典里没有害怕是说给别人听，说给自己壮胆的。太不同了！她怯怯的想。 哎，人生躲不了，伸头过缩头过都是要过的。她伸了伸脖子，别怕，林晨！ 李立寒走进方礼往张志平的办公室方向走去。他的办公室在张志平办公室不远，经过的时候李丽迎了上来，他大吃一惊。“你这是转过来了？这么快？” 李丽的笑容十分灿烂，她说：“人事的同时说李总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秘书，是您自己在安排行程，担心您事情多浪费时间，就安排我早些过来了。” “…”李立寒默了默，人事的人挺会的啊？他对李丽笑了笑，“也不用太急，先熟悉熟悉。有什么问题再跟我说吧！”说着他转头去了张志平的办公室。 不远处，姚晴怨恨的看着。李丽说自己没有问题，谁相信？从上海跟到北京来，你看她那个巴巴的样子！她托着下巴慢慢的想着，一个办法渐渐的成型，她露出了报复的笑。想起那天见到的那张妍丽的脸，她冷笑，那位也就长得好看一些罢了肯本没什么用！你看着这么长时间还留着李丽在自己老公身边没清出去！ 张志平在悠闲的看书，见李立寒进来，他笑着放下书将李立寒迎到沙发上，“怎么样？东区的人都还好吧？” 李立寒微笑点头，“不错，几个人都不错！” 看来这一趟去的效果不错，张志平起了玩笑的心思，“怎么还把秘书也带来了？”姚晴想攀高枝他知道，她跟着自己几年也算努力能干，他也乐得提携一下。现在李立寒带了秘书来，姚晴就落空喽！ 姚晴端着茶站在门口，停下来想听一听李立寒怎么说。 李立寒十分警觉的用余光扫到了她站立在那里。真是没有半点规矩，看来张总对她很宽松。他刻意说：“人事担心这段时间我没有人帮手安排行程，想找一个顶上。这次回东区，李丽说她反正一个人，在南京在北京都一样。她帮我安排行程已经熟了，我懒得再磨合一个新的，她愿意来就来吧！” 姚晴听够了，放下茶杯关上门出去。李立寒想在张志平这里备个案，他说：“姚晴不行，想法太多了！” 张志平放下茶杯。什么意思，姚晴想法太多了？什么想法？他狐疑的看着李立寒，他没理解错吧？是那方面的想法吗？ 李立寒慢慢的点头。张志平更奇怪了，上下打量李立寒。 “．．．”李立寒心说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一个老头子，对你没想法不代表对我没想法，奇怪什么奇怪？ 张志平摇摇头，世风日下哦，这已经变成一个不看才华只看脸的世界了！哎！全然没有想到人家是才华和脸并存，而且还年轻。 感叹了一会儿，他想起正事来了。“财务部查好了。刘复平过去的报销，还有他手下有两个经理的报销，的确有问题。钱还不少，”他顿了顿纠正道，“很不少！” 李立寒早有心里准备。以刘复平的心性追求，不可能不图财，就看他水平高低了。然而是贪污就会有痕迹，有的放矢的查，很少人能逃得过。他问：“多少？” 张志平说，“三百万！”三百万在时下，那就是北京上海三四套房的钱了，李立寒吃了一惊。张志平说：“我也吃了一惊，财务更是！财务受了刺激现在做流程改进去了！” 想起财务副总那张憋着气的脸，他嘿嘿的笑。“原来还是看我的面子调查，查到后面财务动真格了。” “现在好办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用你我出面谈什么条件了，直接人事劝退好聚好离的送走吧！不送他进去就不错了。”张志平鄙夷的说，一边不误遗憾的想，被这么一个人搞了两年还搞成这样，他怎么没想到查个账呢？多简单的釜底抽薪之法呀？时也，命也！ 李立寒面对着突来的好消息，也觉得太过容易了。他最近运气好的他自己都不信。“哪两个经理？一起劝退吗？” “北区的，和他的助手。一起劝退！”张志平唏嘘。“你说这些人，做人一点原则都没有，上面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为公司打工吗？” 李立寒若有所思。下面两个经理都这样了，团队能好到哪里？看来陈瑞来了是接了一盘烂担子。 第173章 北京烤鸭 李立寒在王府井找到的林晨的时候，她已经在这个区闲逛了很久。李立寒摸着手里冰冷的小手有些愧疚，“等久了吧？冷不冷？你怎么不找个地方坐着喝点东西等？” 林晨竖了两根手指在他的面前晃，“两次！喝的我啥也不想喝啦！逛逛挺好，看西洋景一样。就是真的有点冷。” “去吃烤鸭？”李立寒拉着她往全聚德走，“我知道南京也有很多鸭子，北京的和南京的很不一样，你试一试。” 果然是十分的不同，琐琐碎碎的皮呀，肉呀，糖，蘸酱，黄瓜，葱，和包饼，一个鸭子号称三吃，肢解的彻底。林晨不禁说，“都说北方人干脆南方人婉约，我看这鸭子还是我们南京吃的干脆，这里也吃的太艺术了一些。” 李立寒默默的收回帮她包好的鸭子，送到自己的嘴里，看来小姑娘喜欢干脆的，那明天去涮锅子。 吃饱饭林晨有心情发问了，“你看起来有心事，公司有问题不好弄？” 李立寒抬头感叹，“你越来越敏锐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教的好，还是因为邢总教的好。” 林晨好笑的看着他，一语双关，“因为他教的好吧？你好像教的不是这门课！” “．．．”谁能告诉他，他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开放，大庭广众居然就调笑他？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说，“我晚上再好好教教你！” 李立寒到底没有说他的心事，林晨淡淡一笑，反正说来也是解闷，他想不清楚的事情也不可能她还想的清楚。不愿说就不说！ 这晚林晨觉得李立寒有些急着征服。而李立寒觉的林晨好像长大了，带着了然的神情微笑看着他，眼里竟有包容，这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男人的尊严不容有失，云雨方歇，他自豪问：“教的好吗？” 林晨甜甜一字，“好！”谁会和男人计较他们那脆弱的尊严感？她抿唇轻笑。 刘复平觉得兵败如山倒，用来形容他正好。人事和法务一起约谈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能落在他的身上，他也是这辈子都没有想到的。一步之遥，他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却在终点线的前面败在李立寒的手上。竖子狂妄，他恨得噬心。 当一项项证据摆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不甘和害怕混合在一起，令他不敢多说什么。法务强调的风险他明白，提出辞呈，签订保密协议，他在当天结束了在方礼的日子。而他的两位经理，一周内亦分别结束了在方礼的日子。 刘复平的离开震动方礼，而陈瑞的调动通知发出的时候也震动方礼。市场部总监把心放回肚子里，看李立寒霎那间顺眼起来。几个区总私下聊天，都赞一声厉害。 时机已到，近水楼台，李立寒先见了北区区总谢立。“老哥，未来方礼业务如果想再上层楼，你可有什么想法？”这是他的开场白，迎面扑到了谢立的脸上，让他顿感压力很大。 没有新的领域只能慢慢成长，怎么更上层楼？“除非公司出新的产品系列！”他说。 美国人的研发，永远都是更针对欧美需求的，就算是中国区的占比越来越厉害了，他们对于总部的研发还是没有什么影响力。李立寒摇摇头，“难！” “那怎么弄！”谢立粗着声音问。他是前辈，就算李立寒上任了，他也还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老哥会不会认为，在现在的这个医改趋势下面，未来会有越来越多全国商业机会出现？出于对成本控制的需要，除了今天药店已经打破了地域限制以外，会出现医疗机构打破地域限制成为全国连锁的巨无霸。”李立寒慎重的问。 行业里沉浮几十年，谢立怎么会没有眼力？李立寒说的机会确实存在，市场里也已经有先行者动起来了。李立寒是想从商业模式上突破？他想想也对，既然不能从产品上突破，也只能从商业模式上来了。之前李立寒在东区，也类似。 “你想做全国商务？”谢立沉声道。道理是道理，但是做全国商务有可能打破现在的区域格局，那就不美了。 李立寒知道区总的顾虑，换了他也是一样的顾虑。他微微一笑，自信从他身上倾洒下来，“如果做全国商务是从现在区域里挖东西出去，全国一整合总数没大变化，或者说甚至还要因为自己人打自己人，越整合越少，那做来有什么用？我们是要再上层楼，还远不到玩数字玩花头宣扬业绩的份上。” 也是，年轻人一腔的勇气，大概不屑那么做。“你打算怎么做？谁来做？” 李立寒卖起关子，半说半留：“马柏玮调来北京，从一个人开始干。怎么做以后大家一起讨论，但是有一点，和区域不冲突，是我们的宗旨。” 谢立知道马柏玮，浙江的省经理。东区带人来？他心下明白，这样也好，东区的人李立寒肯定要重用，做这个总比等了干一个区总下去强。那么东区大概是交给李山了。马柏玮不错，冲的出去，资历又比他们这些人差一大截，李立寒挑人的时候方方面面考虑的挺周全。 他是直性子，既然觉得可以就不会隐瞒。他直截了当一句可以让李立寒感觉如同再下一城，肩上的压力顿时小了一些。 第174章 林晨下厨 林晨看着面露疲惫瘫坐沙发的李立寒，好奇的围着他转来转去。 李立寒被他转的头晕，伸手拉住她按在自己身上坐着。手指下意思的玩着她的头发，李立寒问：“转着看什么呢？” 林晨睁大眼睛，“早上出去的时候好好的，晚上回来就累成了这样，我在想你是殚精竭虑呢？还是精尽人亡呢？” 李立寒一把轻拍在她脑袋上，“说话的分寸呢？我早上起来去上班，下了班就回家，到哪里去精尽人亡？还是说昨晚教的不够，今天你想我多教教你？”他的尾音调的很高，薄薄的怒气散开来，连林晨都感到了威压。 “不过开个玩笑而已．．．”林晨咕哝，“用气势压人不算好汉！” 李立寒外放的怒气一收，抱歉的摸摸刚才拍的地方。小姑娘工作也挺忙的，有了假期没去别处玩，天天等着自己下班。这么一想他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下周末去黄山？”他问。 林晨喜出望外，“你有时间？黄山至少要三天！” 李立寒沉吟，后面他的行程是在各区巡视了解，至少马不停蹄忙一个月，还是趁这个时间赶紧先去。“我来安排时间，下周四晚到上海。你周五请假有问题吗？” 林晨嘻嘻一笑，“我觉得应该可以，最多我周一到周四不睡了，该弄的都忙完。” 李立寒刮她的鼻子，到底年纪不大，说起玩满身的劲头。 看李立寒实在疲惫，她抹平他微皱的眉头，“有点头疼是吗？”用脑过度的通病，她心中想。林晨是好动的性子，眼珠一转她有了主意，“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帮你做饭？” 李立寒意外的看她，“你会？” 林晨光棍的很，脖子一缩，“不会！”看着李立寒一脸无奈她嗤嗤的笑，又娇俏又得意的说，“我会蛋炒饭，也会煮白饭！所以，我就买我喜欢的，按自己想象的做。同时呢，我煮一锅饭，用这锅饭来做蛋炒饭。到最后，至少有好吃的蛋炒饭。至于其它的，也许我是天才也做的可以吃呢？” 这个事情李立寒爱莫能助，他连蛋炒饭都不会！他起身打算陪着去超市。林晨却吃惊的看着他，“不是因为你累了才冒着把房子烧了的风险在家做吗？如果你还好，我们不如出去吃？” 李立寒果断的坐回沙发里。他当然不至于累的如此，但是小姑娘做饭，他还真是想看一看。嗯，这样的开放式厨房很好，他点头看看周围，这样他就坐在这里就能看到了。 等到林晨买了东西回来开动的时候，他再也不想说开放式的厨房好了。初实验的新手，弄出来的油烟不是一般的大，不是这个焦了就是那个糊了，满屋子的烟雾和味道。最后干脆锅里着火了。 他疲惫全消，从沙发上弹起老高，飞奔过来，一碗水倒在火上，弄的灶台上滴滴答答往地上流水，开放式厨房自此美貌全无，处于毁容状态。 林晨傻傻的提着滴水的炒锅，看水滴滴答答浇到自己的鞋子上，她的菜就这样没了？一个见过世面的企业高管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见识？锅里着火不是应该用锅盖吗？为什么是自来水？ 她这头在发愣，那头李立寒把她手上的锅小心的拿了下来，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她反应过来，瞟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你看看你大惊小怪的。” 李立寒的怒火呼的一下烧过了头顶，这个丫头的胆子太大了！提高了音调他骂，“你弄出火来都不怕？” 林晨莫名的看他，火而已，厨师炒菜不是都有吗？小时候看爸爸炒菜也有呀。 她的眼神太传神，李立寒一眼便明白了，顿时气得胸闷气短，脑袋青筋突突的跳。 林晨一看形势不好，手上的铲子一丢，她一把抱住李立寒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听着那里面咚咚的心跳声。这么快？真的把人气到了，林晨立刻就老实了。脑袋在他的怀里钻来钻去，她说：“我错了！” 李立寒呼吸沉重，胸口上下起伏，心里默念她本来就不会做，是因为心疼他累了才做饭的。缓了半响以后他叹气，“以后都别做了！”拉过她的手牵着，“带你出去吃。” 林晨却松开他献宝一样端了一盘蛋炒饭，笑眯眯的说：“我说了，至少有蛋炒饭的！这个还在，你尝尝？” 李立寒啼笑皆非。好吧，尝尝！他就着林晨的勺子尝了尝。别说，这个炒饭的确好！他十分意外的看着林晨眼里写满问号，不明白一个什么都做不出来的人，为什么炒饭这么好。 林晨嫣然一笑，“因为只会这个！” 第175章 业务互动 林晨踩着点走进办公室，就见赵峰幽怨的等在门口。 林晨脚步一顿，感到毛骨悚然，一个中年男人立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用这么一副表情看着，太违和了，她思量要不要先跑。 赵峰走过来骂道：“你想跑？” 咦？林晨诧异莫名。现在连这厮都会读心了？还是自己真的是什么都放在脸上？她一边进门一边想，情况十分诡异？ 赵峰却一把就将门关上了，咬牙问：“你以后要去北京？” 原来说这个！林晨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也不对，她去北京有什么奇怪吗？这厮疯什么？ 赵峰不知道如何回答，默了半响，他不讲理的说：“大家一起对抗恶势力，你先走了没有义气！” 怎知林晨居然点了点头，“嗯，我尽量把事情告一段落再走！” “．．．”我是那个意思吗？没良心的臭丫头！赵峰掉头走了。 林晨看着走掉的背影。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人生无不散的宴席，相聚是缘起，离散是缘尽。我若不顺势而为，另一段缘可就要尽了。她深叹口气，突然没了清早雀跃的心情。 冯初珉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林晨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呆，她走上去问：“有什么事情安排吗？”她觉得她和其他人不同，别人都很笃定的有事情做，只有她不知道该干什么。林晨休假一周，别人按部就班做他们自己的事情，就连和她同期加入公司的马双双也是如此，她却在周三完成了林晨交代的事情以后就无所事事。她有些心慌。 林晨闻言抬头看她，这是找不到方向了吧？嗯，走的时候，应该把她交给赵峰的，正好赵峰他们那里最近压力比较大，帮他们的同时冯初珉还可以获得一些经验，何乐而不为？ 现在万事俱备，她本想自己安静的思考下一步SFE如何开始真正的管理和引导。既然冯初珉希望多参与，那不如叫上马双双和孔家雷一起讨论吧？说干就干，她将人召集到了会议室。 马双双是包括她自己的这群人里面唯一干过SFE的，她说明来意以后把发话的时间交给了马双双，让她说说未来她们可以做什么。 马双双觉得林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原先不知道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气到底是从哪里来，后来她知道了李立寒和邢天，她明白了这是一个幸运的人，而幸运的人当然有底气。但是如果这样，她又不明白她的执着是从哪里来，幸运的人需要如此执着吗？ 她收起想法，开始说自己的见解，平平无奇的脸和干瘦高挑的身材在她侃侃而谈的时候慢慢的散发出了特有的光芒。林晨托着腮静静的听。 “SFE要负引导职责，一般两种方向。一个是提供足够的分析给大老板，通过大老板间接引导。一个是设立和管理销售日常KPI，通过KPI直接引导。这两种方向从本质上不同，要先确定好才知道后面怎么做。” 这简直是请了一个老师来授课嘛！林晨简直想鼓掌了，为了避免孔家雷认为她们唱双簧，她把窜起的手默默的放了下来，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心里得意的想，我这是什么神仙运气，从市场上随便招一个人，都能招到这种自带格局的！ 马双双见自己不过两句话，林晨就对着自己一路得意的笑，不禁又走了心思。这个女孩如此年轻，大场面里敢说敢干，对要做的事情见鬼杀鬼，却又孩子一样高兴不高兴一看就知，太奇怪了。 孔家雷则无语的看着这两个说了两句以后就对面发呆的女人，女人心海底针！他摇头。 林晨先回神问：“我们做第二种！”她一想到通过邢天去引导，她就寒气直冒甚为胆怯，觉得还是自己干完比较好。 “第二种，那我们现在还没有万事俱备。”针对林晨一上来就说的万事俱备，她提出了看法，“我们具备数据能力，未来自动化了还会更强。但我们不知道销售行踪和销售作战计划，不知道他们的效率，没有KPI体系，也不知道怎么建立。” 真实直接呀！林晨叹息。一事不烦二主，既然说了就肯定知道答案呗？于是她问：“这两点，你有没有想法如何建？” 马双双觉得林晨肯本不需要自己的想法，以她看林晨设计系统的能力来说，这女孩全局的通体把握很好，对于这样两个问题不至于没有想法。但是她应该让林晨需要她，毕竟一旁还有孔家雷虎视眈眈。面试的时候林晨就说了她自己未来有其他打算，锦安SFE的负责人她是可以作为目标来争取的。 “行踪，计划，效率这些容易，收集就可以了。我看前期你们新政宣讲资料里提到，就是已经和销售宣讲过，我们执行起来就行。问题是这些数据有了，我们如何分析。这些数据的分析十分主观，见仁见智。我们分析了没人信，就没有意义。” 林晨点头。是这样，她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迟迟没有开始。 “至于KPI，需要和委员会讨论了。我们可以提议。但是我们最好和业务，特别是中层的业务有很多沟通以后再提议，自说自话流于形式的KPI没有用。” 林晨起了惜才之心，她试探的问一句，“如果区总认为的KPI，和销售中层认为的KPI，以及邢总和委员会认为的KPI，三个不太对盘怎么办？” 马双双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这是一道考题，她认真的思索，然后回答：“从中层建议的KPI出发，往另外两个汇总。但是最好确保中层销售需要的最后KPI里有同类。” 林晨的眼睛亮了。嗯，如果马双双是一个能过坚持做对的事情的人，她不妨将工作多放在她这里一些。于是她说，“你和孔家雷是前方和销售打交道的人，你们两个各自对这两点准备好自己区里的具体打算怎么做，我们周末前再看？” 孔家雷这里还迷迷糊糊不十分清楚这两个女人聊的内容，居然就有任务了。他有些迷惑的看着，但是等和林晨的眼神交汇，他又觉得不能忍输，点头应下。 一个会，没到半小时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林晨把冯初珉叫到自己办公室一通吩咐。冯初珉机灵的知道这是林晨也要出一套方案的意思。她兴致勃勃的去做了。林晨的方案通过她来准备，她就可以全程学习，然后她想一想三个方案竞赛的那种场面，就觉得很刺激。 第176章 青青来沪 赵峰每每看到林晨悠闲走过的样子，就觉得人生不公平。老天为什么对有些人那么厚爱，给了样貌又给才华？林晨面对这样无聊的问题一向选择果断插刀。她说，还给了胆子和精力！然后悠然走掉，留下赵峰继续唏嘘。 谁说她不忙了？她心中哼哼，她忙的时候没人看到而已。南区的区总昨天找她了，问她是不是能帮忙提供一些南区的数据和分析。她开心的应下，这是美好的第一步，她的第一个上门客人！她要多找一些上门客人，把她的聪明才智推销出去！马双双说的很好，但是她觉得还有更好的，就是我没设KPI逼你的时候，你也自己来找我帮忙。 她的小跟班冯初珉最了解她在做什么，十分合拍的扮演一个好跟班尽心尽力的做出她需要的东西。一如她当年跟在师傅曹阳的身后。 她每件事情祖都交代的很清楚，从哪来到哪去，缘何如此，诸如此类。不同于方敏，说的越多她越错，冯初珉是你说的越多她越对，而且只爱听缘由不爱听方法。林晨可太喜欢这个调调了，越发的放飞让冯初珉自己去想方法，她只说缘由意向。 今天青青说来上海看她。她惊喜之余也有担心。一周中间前后不靠，这个时间来上海看她不用上班吗？问了半天问不出结果，她只好安静的等着。到快下班的点，她飞奔出去，赶往火车站。 赵峰余光看到急匆匆走掉的林晨，停下手里的笔。难道老公又来了？方礼都不用上班的吗？哼哧哼哧的默念同人不同命，他把目光投回了报表。看了一会儿发现心中愤愤再难集中注意力，他将笔一扔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走。是不是明天把林晨抓来帮他弄东西？这个想法一起心情顿时好了，他也愉快的下班了。 来到火车站等了好一会儿，林晨终于看到青青出来。青青看上去不太一样，好像花骨朵长成了快凋谢的花。花儿看起来虽然又大又艳丽，但是没有活力。林晨微微皱眉，他们没有和好吗？ 青青没有像往常一样从很远的地方大叫着跑来，她朝林晨挥手，快步的走来。笑容绽放在她略带阴郁的脸上，赶走了阴霾带来阳关。“小晨你越来越漂亮！现在看上去都可以原地起飞了。” 林晨扑哧一笑，“这是一个什么形容？原地起飞难道是长的像直升飞机的意思？” 青青白她一眼一脸嫌弃，“蝴蝶，蜻蜓，漂亮的小鸟，哪一个不会原地起飞？就你只想起直升飞机！我看你是事业做的满脑子都是现实世界！” 嗯，林晨从善如流的点头。这话说的有理！需要改改。她笑眯眯的问，“这个问题怎么解？” 很久没见，青青乐得和她胡说八道，她揽上林晨的胳膊弯，得意的说：“答案是和李青青多沾沾文艺和浪漫。你都是因为没有了我，才越来越不浪漫！” 林晨哈哈大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不过也真的是，好久没有和青青去看花看草，听风赏月，蝴蝶什么的小生物在她的脑子里怎么好像都不存在了。要不是青青提醒，她还真的完全想不到原地起飞的蝴蝶。 她和青青说，“我那里只有一间房一张床，平时李立寒来到时候用过。家的附近有一个酒店，我定了房晚上陪你一起在酒店住。” 李青青我所谓的耸耸肩，却也真真的意识到她们都长大了。小晨不是只属于她自己了，她属于李立寒，她的家也属于李立寒。原来，长大是这样啊？一直以来都是她想错了吧？ 酒店里，林晨第一次听青青说她那些故事。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然后我就活成了我最恨的样子。我做那些事得时候，好像没有想起来我属于谁。我好像还是属于我，那种被追求的短暂快乐里，我回到从前，不再想起那些不开心得事情。但是张建要走，我觉得天要塌了，其他得好像都不重要了。小晨，”她看着林晨，眼中有泪，“你说我是不是傻，分不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林晨沉默良久，“你是任性，不知道珍惜。”她长叹一声，“上次不是说张建原谅你了吗？” 李青青惨笑，“是原谅了，我逼得，不原谅我就去死！” 林晨猛地站起来，提高声音追问，“你去干嘛？”语气里尽是不可置信。青青以死相逼吗？那如果不成功真的要死？生命这么简单吗？她的心砰砰的跳。 李青青了然一笑，看上去很绝望，想过如果小晨知道会怎么看，果然，她不再懂我，也不会再用赞成喜爱的眼光看我了。“我说说而已！” 林晨松了一口气，懊恼的说，“说话别大喘气，人吓人，吓死人！”她坐下问，“那他答应不分开，心里却放不下？” “嗯！”李青青慢慢点头。“他很痛苦，我也很痛苦。但是我不能让他走。” 也许他前世欠你的，离开你他也回不去了，照样痛苦！林晨觉得气闷，却也没有什么法子。过了半天才想起来问，“那些人，都没有再联系了吧？你不打算再来一次了吧？” 李青青眼中都是害怕，“我哪里还敢？而且，为什么现在我觉得那些没有什么好快乐的呢？那个时候为什么我不这么觉得？”她满脸崩溃，觉得老天在用幻境玩她，失去了才告诉她那些都是幻境，你失去的才是真实！她越哭越大声，好像要把她长长的两个月里所受的担心害怕哭出来。 林晨再长叹一声，起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呆呆的听她哭。 第177章 再见张建 林晨的手机响起，她低头一看张建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愣了一愣，这是查岗？她接起电话，果然张建问，“林晨，青青和你在一起吗？” 都到这步田地了？林晨压住想叹气的心思认真的回答，“对，和我在一起，你找她？要和她说话吗？” 张建似乎松了一口气，道了声好。等林晨把手机给了李青青，他也不过问了问顺不顺利就挂断了电话。李青青再把手机还给林晨的时候，心情却好像缓和了。 林晨皱着眉猜测为什么青青心情反而缓和了，难道是因为张建还愿意查她？林晨被这难以置信的爱弄得晕乎乎有些恍惚，以至于到第二天得时候眼下发青。 第二日一早她刚一出现在办公室就被赵峰逮住了。她有些萎靡的样子落在赵峰眼里不免又骂了一句，方礼果然不用上班！“年轻人还是认真工作的好！”他不阴不阳的说。 林晨不解的看他。这厮的想法诡异，也不是她能弄的明白的。“你找我干嘛？” “找你看报表！”赵峰理所当然的说。 “…”看报表？他看了十多年的分析表，现在让她帮忙看报表？难道是忙不过来？现在都忙成这样，连报表都没力气看了吗？一时间她同情心泛滥。 她看的可比赵峰慢多了，不熟悉报表的内容她还要一个个的研究，一个上午不过看了一点。等她去吃饭的时候，赵峰在后面摇头，搞错了，老天是只给了她一部分才华，这看报表不行啊！他心中顿时平衡很多。 林晨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匆匆忙忙的赶到饭店，却见张建坐在青青的对面。她慢下了脚步。张建是来接青青的？李青青一直在找话头说话，张建只恙恙的不太开口。看着他们从过去变成现今这样对坐无言的样子，她摇摇头。 揉了揉脸，她自言自语，“别这副样子！”她堆起笑脸小跑去过，坐在青青旁边和张建大招呼。“你来接青青的？” 张建简单一个嗯。 “…”林晨心想这怎么弄。她转身问青青，“你们点菜了吗？” 青青摇摇头：“我们也刚到。” 一顿饭吃的沉闷异常，在林晨觉得自己脸已经笑僵了，脑子里空的什么话头都再也搜不出来了的时候，张建终于开口了。“林晨，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啊，我？”林晨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到张建点头，青青鼓励，一时间恨不得像个土地公公一样原地消失。心中第一百次叹气，她站起来往出走。 张建来到林晨面前站定，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默默的站着。 “！”林晨要疯了，这么一个人一副样子，在她对面默默的站着，是要怎么样？她眼一闭，早问完早结束！“你想问什么？” 张建回过神来看着她。林晨是青青最好的朋友，最了解青青的人。他想起那个夜晚冰冷的河水，想起事后青青大病一场每天拉着他的手求他别走的样子，想起这几十个日夜下来青青每天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眼神，他只想问林晨一句，可以再相信青青一次吗？ 当林晨弄懂张建的问题以后，她眼睛瞪得滚圆。这人脑袋被驴踢过？两个人的世界，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你来问我？我连青青为什么要这么做都想不通，我怎么知道未来？她崩溃的想，太坑了，青青的希望不能在她这里断送，张建的人生也不能被她糊弄呀！ 她无语问苍天的默了一会儿，来了一句，“你等我，我去问青青要个承诺！” 她走回桌前，青青紧张的看着她。“你知道他会来？你们说好他来问这个问题？” 李青青点头说：“我来之前他同意了的。在他的心里你从来不说假话，是我叫他来问你的。” 林晨认真的看着李青青，“我问你，你真的以后都不会再犯，一心一意的和张建过吗？” 李青青满脸受伤和不可置信，“连你都不信我了？我昨天和你说了那么多，你都不信吗？” 林晨硬起心肠：“我信，但是现在要给张建这样一句话是不同的，我要你认真的告诉我！” “是！”李青青带着愤怒大声说。 张建在远处看着她们，大概能猜到她们在说什么。愣神间，再看转瞬回到自己面前，明确告诉他可以再信一次的林晨，他感慨万千。问什么有人誓言像雪花，有人的承诺千斤重？ 他想起结婚时他们的誓言，“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他说。“那我一辈子爱你”青青说。 第178章 天都峰顶 李立寒见到林晨的时候，他的小姑娘一脸迷茫，眼下泛青。放下一早马不停蹄赶着处理事情然后赶来上海的疲惫，他拉过林晨的手问：“这是怎么了？” 林晨恹恹的不想说。她的朋友成了如今这副样子，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立寒也不逼她，想着按小姑娘的性子，公司的事情入不了她这么深的心口，那应该是和小姐妹的事情。男人还是不要多管女人们的纠纷，他有几次经验，女人心海底针，一个说不好就惹祸上身。他牵着小姑娘来到火车站，往黄山方向走。 林晨很安静，一路靠在他怀里不说话，最后干脆睡着了。 火车一路飞奔，掠过平原小河，田野村庄，慢慢的停靠在屯溪。李立寒轻轻扶起林晨，看着小姑娘睁开双眼，散出星辰。看来这一觉睡得不错，他想，这精神好多了。他动了动麻木的身体，半开玩笑的说：“你这是谁惹得不高兴，最后都罚在了我的身上？我现在可是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林晨嘴巴张着，眼睛瞪得大大，看了看周围，“到了？我在你身上睡到现在？你还好吗？”她手忙脚乱得去揉李立寒的肩膀，只听他“嘶”的一声，“别动！” 皱紧双眉，李立寒努力忽视那蚂蚁食肉般的阵阵麻痛，佯怒的看着林晨，“没常识？这个时候能揉？” 林晨讪讪的干笑，看一看他再转头看一看窗外。火车进站了，该下车了。 李立寒没好气的看她着急的看窗外，是担心要下车了他还在拖后腿？“我能想不到这个？这是终点站！” 咦？林晨转头看他，突然乐了起来。李立寒一向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个忍痛的狼狈样子真不多见。她笑眯眯的伸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腿，果然他“嘶”的一声。她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呀！腿也麻了啊？”然后捂着嘴自己偷着乐。 两分钟过去了，火车停稳。李立寒站起来从顶上的行李架轻易的拿出箱子，转身下车。林晨收回举着的手，嘿嘿一笑跟了下去。追上李立寒，她晃着他的袖子，“我错了！” 李立寒回头刮她鼻子。“后面一两个月我要把全国的市场走个大概，会一直在出差，能不能和你见上面都不一定。” 林晨撅嘴，“你是告诉我这是最后的晚餐了？” 李立寒眉头一皱，“说话的分寸呢？”这丫头讲话百无禁忌实在让人头疼。 这一夜在两人甜蜜中慢慢的过去，第二日一早，李立寒虽然十分不喜爬山，想着这是答应林晨的周年旅游，还是一早把林晨拉起来上了黄山。 林晨拉着他坐索道来到光明顶以后，没有爬山就先寻地方吃饭了。李立寒边吃边想，如果是这样的爬山，爬爬也无妨。他看着窗外各种奇松和怪石，这黄山的确有些特色。 正当他放下心来，林晨拉着他开始爬天都峰。“都说这个顶上风景独好哦！顶上有个地方叫鲫鱼背，顾名思义就像鲫鱼的背一样，人从那一条线上走过去，两边都是悬崖。” 李立寒乍舌，满脸抗拒。 “这个地方好像不开放了，太危险了！不过听说这个地方是黄山最好的观景地！” 还好！李立寒松口气。以林晨的胆子，要是开放她真说不定去了。那个时候，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呢？想想都不放心。他随口说：“真这么危险，不关也没有人敢去吧？” 林晨的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她说：“谁说没人敢去的！” 不太对啊！这样子像是去过？她如果去过，为什么鲫鱼背都关了还要来爬山？他问：“这天都峰多高？” 林晨掉书袋子，“一千八百多米。不过从这里上去，我觉得最多一千？” “！”李立寒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是给他埋坑？就想让他来爬山是吗？他一把拉过林晨作势要打，“淘气鬼！” 林晨咯咯笑着跑走了。然后这一路，就是李立寒生不如死的爬山，和林晨一路不停的咯咯笑。到一个叫一线天的地方的时候，李立寒诧异居然还有这么险的地方，无奈下形象全无的手足并用狼狈过去，留下林晨一串串的笑声。 除了开始，李立寒再没抱怨林晨淘气，只认命的慢慢上山。弄不清花了多少时间，终于上了天都峰顶的时候，他只想瘫坐。但是他还是坚持不动声色的坐着休息，除了无力和面色红润以外，看着再正常不过。 林晨绕着他转圈圈，看上去还好呀，很正常嘛！那个时候爬个紫金山就要死要活的人，怎么天都峰这么棒了？难道锻炼了？“你锻炼了？”她问。 李立寒心中有苦不敢说。这个丫头一但发现他是强撑，下次说不定还要带他去爬山。他现在手脚不自觉的抖，胸口密密的小针尖一般的细微刺痛，脑袋一阵阵的发晕。哪里是正常？分明是过激运动后的缺氧。他只希望坐久一些。“你小时候去过鲫鱼背是吗？”嗯，这个话题出去，林晨估计要说上二十分钟，他满意的想，拿起手中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林晨果然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春天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像在她的脸上渡了一层光晕。她眉开眼笑，明媚的像那崖边开的花儿一样。李立寒多年以后都记得她的这副样子，像照片一样的印在了他的脑中，连带的天都峰也变得美了起来。 黄山著名的是奇松怪石云海。林晨说的那个位置附近就有一棵十分著名的松树，千百年站在那里眺望悬崖，十分有意境。周围很多石山，年代的侵蚀风化下，各样的形态给了人文骚客想象的空间，站在这第二高峰的顶上一览无遗。大晴的天虽然没有云海，但是两千米的高度带来的空气的纯净和极高能见度让人觉的眼前天空水洗过一般，果然是有一种我欲乘风而去之感。 李立寒深吸一口气消除欲死的疲惫，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 第179章 马不停蹄 快乐的时光易过，三天在两人走走停停的悠闲里过去。第一天之后，林晨没有拉着李立寒再去爬山了。从第二天开始李立寒僵硬的动作她猜到这也许超出了他的极限。但是李立寒佯装无事，她自然也就不再说，只要求一些闲散的走动。 送她回上海，李立寒甚至都没有去她的小屋，直奔机场去了北京即将开始他的征程。马柏玮和陈瑞都已经在北京待命，准备和他一起走访市场。 周一清早李立寒走进办公室准备再看些资料，下午的飞机他们和张总一起第一站飞广州。如常的，李丽端来了泡好的茶。他翻开资料却听到了李丽犹豫的声音，“李总，你不舒服吗？有什么需要吗？” 是看他坐下时候的艰难吧？办公室没有人，他刚刚坐下的时候没特别去控制身体。李立寒自嘲笑笑，爬了个山而已他倒是酸痛了几天了。“没事，爬了个山身上酸软。” 是和林晨吧？林晨体育很好，喜欢这种运动类的活动。但是今天开始李立寒的行程很紧，这种状态会很累。李丽轻轻的退了出去。 一个小时以后，她用一块黑灰色围巾裹着一个大大的热水袋，送到李立寒的办公室。“李总，这个放在酸软的地方会舒服一些。”放在李立寒的桌上，她转身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李立寒看着热水袋愣了一会儿，伸手拿了放在两腿上。温温热热的感觉从大腿上散开，四肢百骸仿佛都偎贴了一般。他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方法还真是有用。 李立寒从这天开始了城市一日游，有时候上午在这个城市，下午就到下一个，最多的时候，晚上也许又到了下一个。 陈瑞跟着这样的节奏深感吃不消，时不时在张总回酒店休息的时候打着陪张总的名义偷溜。看着李立寒和马柏玮，他总想说一句年轻真好。殊不知李立寒也是在坚持，连日的奔波劳累他有些力不从心，时不时会冒出一些小暴燥，昨晚的电话里还和林晨闹的有些不愉快。他揉揉酸痛的眉，今晚一定耐下性子要哄一哄小姑娘。 张志平离去的时间已定，他要在最后的时间确保接住张志平在市场上培养下来的所有助力。 这天晚上，他应酬时注意保持清醒，回到酒店他拨林晨的电话继续昨晚不欢而散的话题。他二叔的女儿职高毕业，家里想安排出来工作。他独自在北京带着表妹在身边不行，就和家里说去上海找林晨。结果林晨这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电话里传来林晨不太客气的话，“找我干嘛？又是表妹的事？” 李立寒讪讪的笑，缓解尴尬。说起来的确是他考虑欠周详，林晨昨天说她一间房，天天抱着表妹一起睡吗？他一句帮她换个两居就燃爆了小姑娘，第一次怎么说都哄不好。“我另外给她在同一个小区租一个房子，如何？你就有空的时候照料关心一下，哪里就像你说的要像妈妈一样照顾她了？” 林晨无精打采的，“她十八岁，没有出过门。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也是二叔二婶呵护着长大的。你说她不是需要一个妈，我是不信的。但是我说的，你们也是不信的。我既然欠你，那我就给她找个妈吧！让她去我妈妈那里，林凌反正暂时不回去住那里多一间。我妈妈比我总强一些，至少还有饭吃！不过，你自己和我妈妈去说，反正你的事，她没有不答应的！” 李立寒一听放了心，确实是个好办法。看来自己要好好谢谢岳母了。他拉下脸笑嘻嘻的和林晨小意说着话，直到把小姑娘哄好了，才挂了电话。 家里的人兴高采烈，没几天就把表妹送来上海。小姑娘叫李立蕊，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十分讨喜的长像，个子不高珠圆玉润。李立蕊天真害羞，一口一个嫂子叫的甜。 接了李立蕊，林晨忙活了一周，带着买衣服，熟悉地方，周末去人才市场，然后就放心的交给了妈妈。 冯初珉如愿的看到了三套方案的比拼。 马双双的方案专业，就像咨询公司给出来的一样，连PPT都是漂亮的。 林晨的方案创意，闪光点很多，看的马双双眼睛雪亮。 孔家雷的方案，怎么说呢？基本不能算方案，没有完整度。林晨多给了一周结果依然如此。不要说林晨意外，连马双双和冯初珉也是意外的。 林晨忍了半天还是选择了直言，“你是还没形成系统的想法，还是觉得我们这个三套方案对比没必要？” 孔家雷觉得活了快三十年，这是自己最尴尬的时刻。他呐呐的两种都不想说是，然后在他的顾左右而言他里，大家都明白了他其实真的不懂。 马双双觉得奇妙，就这样还肖想把林晨比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林晨也觉得奇妙，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成为所谓的财务部之星的？难道之前是捧杀，实际上他是被财务嫌弃了抛出来的？他每天自信满满到底是为什么？ 转瞬她就抛开了这个问题，让他去吧，人反正要对自己的轻率负责的。她和马双双开始融合相互的长处，准备融合一套方案出来。 第180章 姚晴李丽 李立寒两周没进北京办公室。北京办公室悄然传开了李丽窥视老板的说法，加上她从南京跟到北京，人们看她的眼光不免有些奇怪。 她心里苦闷没有人可以述说，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发呆。在东区无论是李立寒还是她，都和大家相处数年十分了解，大家也都见证了林晨和李立，没有人会说她窥视李立寒。她甚至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和她心里的神传绯闻。 姚晴在不远处看着她。本想我去勾引李立寒，既然你自己送上来了，那就不要怪我无情！ 李立寒和张志平都不在办公室里的这一刻没了牵制，她站起来走到李丽面前用极尽侮辱的口吻说：“呦，人不在就傻痴的坐着，你这么痴情也没有人看到？” 李丽气的发抖，不欲与她争辩把事态闹大，她站起来往出走，准备到人事部去聊一聊。 姚晴一步挡在她的面前，“怎么不敢答话，心虚？” 周围的人一个个的看过来，有人兴致勃勃幸灾乐祸，有人皱眉感叹世风日下，也有人傻乎乎的四处问这是怎么了。 李丽饶过她往前走，却被她一把拉住胳膊，“你攀了高枝都不理人了？我和你说话你到现在连理都不理我！” 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李丽急的想哭。努力憋回眼泪，她尽量平静大声说：“我们在公司上班，你的情绪性问话我不能在工作时间选择和你争吵。如果你一定要工作时间争执，我们可以请人事来仲裁。” 说完甩开愣住的姚晴的手，她头也不回的去了人事部。站在相熟的人事经理的面前，她嗖嗖的发抖。人事部顿时一片安静，大家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有人麻溜的就跑了出去打听情况，不一会儿回来大家就都知道了。人事总监王芬当然也就知道了。 她皱着眉头，这个姚晴以前看着还好，最近越来越不像样了！话题涉及到李立寒，这就不是一个小事，她想听听李立寒的意见。 李立寒听完事情的始末，怒气抑制不住的上冲。这个女人是个疯子？他反问王芬，“你有什么意见？” 这样的疯女人很复杂，王芬皱眉觉得难办。手段强硬不行，一来张总来没有退，二来这么疯的人如果来个莫名的诬告有损李立寒的声誉。“我们人事先找她谈一谈？”她出了个折中的法子。如果好谈就吓一吓哄一哄；如果不好谈就说来了解情况的，日后再想其他方法。 挂上电话以后，李立寒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没能平复下心情，以至于当天下午的两个会面气压都比较低。陈瑞和马柏玮感觉出来，目带担心的看他。 这边李丽在人事的安慰下慢慢的停止了发抖，人事说下午找姚晴聊，为了避免事情没解决再起冲突，让她避一避不要在办公室。 她走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大街上，一边走一边哭。 她毕业以后就来到方礼南京办公室做区总的秘书。没几个月，李立寒接任了东区区总，她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秘书。李立寒这样的人，在女孩子的眼中就是梦中情人，公司里有多少女生暗恋他！而她每天这样近距离的看着，比那些女生更加知道李立寒的优秀。她也曾有过梦想，可是林晨出现了。李立寒对林晨一见钟情，猛烈的追求。那是她没有见过的李立寒，热情执着还有点犯傻。她悄悄的藏起自己的心思，一点不敢让李立寒发现。 她是成功的，李立寒从来没有疑心，她成为李立寒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公司里最熟悉林晨的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问老天你是怎么分配的，为什么有些人什么都得到最好的？她见到林晨自惭形愧，她一次次的帮李立寒和林晨安排约会的行程，她帮林晨布置上海新居，她甚至帮他们布置结婚周年纪念日。 她以为一切就这样了。李立寒就像一个偶像，也许再大一点她就会爱上别人，结婚生子。 但是现在，全公司都在说，李立寒必然也会听到。她不敢想象他听到了，会怎么想她？ 上海的大街上，也有一个人在茫然的走。李立蕊来上海一周多，除了和嫂子一起出去几次，其他时候她都很恐惧。走在这个城市里，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娃娃什么都不懂。嫂子的妈妈很慈祥，每天问她爱吃什么。但是她不想吃什么，她只想找人说说她的害怕和她未来。 嫂子陪了她几天就没有再来。周末她按嫂子说的带好自我介绍到人才市场。那里面人山人海，比学校里早操时候人还多，她这辈子都没有同时见到过这么多人，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用走到哪里都怯怯的。好不容易她鼓足了勇气递了一份简历，可人家的问题她听都没听懂。慌慌张张的回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外面慈祥的老太太一直在问，她只好说没事又跑到外面来了。 林晨第三天下班被妈妈招回来了。一进门她看了看里面，再抬眉看了看妈妈。 林母说：“出去了！” “哦！”林晨松口气，问：“你昨天说她怎么了？” 林母有些担心。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就像个藤曼，软绵绵搭上就挥不开的模样，也不知道立寒怎么答应把她弄到上海来的。亲戚之间相互帮助可以，那也要注意分寸。她第一次对李立寒决定的事情不满。 “我哪知道她怎么了？周六上午出去了，中午回来的时候脸色看着就不对，神情还恍惚，就像见了鬼。关在房里我叫她，问了几次不肯说反而出去了。昨天脸色更差，还肯定哭过。” 听上去很严重？一个才来十天的小姑娘，能受什么委屈？她不得其解。昨天是周六，难道去人才市场了？她啧啧摇头，她就说李立寒在家里那么给人树那么高的梦想有问题！这上海的人才市场残酷的跟什么似的，没点抵抗力那里能来上海？ 她走进李立蕊的房间，一眼望去正好看见桌上摊着一张纸，上面有淡淡字的痕迹，看着像是写了再擦掉的，纸上有泪痕。她起了好奇心，拿起来对着光辨认，‘寂寞’？林晨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冷气，十八岁的女孩说寂寞，怎么不让人害怕？ 她没等李立蕊回来，跟妈妈说了一声我晚点再来，跑出去找了个地方给李立寒打电话。 李立寒一个下午气的够呛，晚上再一听林晨说的这个，连晚饭都不想吃了。“你能不能多陪陪她？”他问林晨。 林晨默了半响。虽然不愿意，可是如果能解决问题她可以忍着。只是这事的根本在李立蕊的心性，陪伴只能解决一时。她如此和李立寒说了。 李立寒相信林晨的直觉，但是又觉得表妹在家的时候没有那么弱。他犹豫一阵，说：“你先多陪陪她吧？乖？” 第181章 谣言四起 姚晴和人事谈话的时候十分乖巧，一口否认说自己没想造成什么坏影响，存粹是和李丽的私人恩怨。在人事的劝解下，她同意私人恩怨不带到公司来，以后不在公司对李丽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人事经理顺利的谈完以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免去了王芬的办公室取经。 的确有问题！以姚晴一个总经理秘书的见识，不可能不知道这样闹开来公司会警告。她既然这样闹了，本以为是小女儿家仰慕俊杰头脑发热。现在居然完全是清醒的，那她为什么得不偿失的闹这一下？苦思不出结果，王芬嘱咐进来的人事经理注意观察，也就丢过一边了。 经这么一闹，二女争男的段子在方礼火了。八卦之心永远不会满足，何况这还涉及到新任的年轻英俊的李立寒？各种讨论里，公司的老人们不屑一顾认为年轻人不知所谓！李立寒是已婚男士，在外面出差半个多月了，办公室里还有二女争着当小三，当真世风日下！ 身陷负面新闻的李立寒烦躁不已，但是天下最难禁的是悠悠众口，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只能眼不见为净延长出差计划。本来打算这周在北京修整几天进公司参加几个支持部门会议，直接取消了继续在各地走访。 张志平乍舌于姚晴的变化，迷茫的想，难道自己这个老男人和李立寒的吸引力就差那么多？他困惑的问李立寒，弄得李立寒久久无语。老师，已经弄得这么难看了，现在这个问题重要吗？ 没被搭理的张志平摸摸鼻子。好吧，他确实比李立寒的吸引力差很多！他摇了摇头走了，总觉得哪里奇怪。 这次之后，李丽陷入了低谷。 在公司里走动时到处都是偷偷打量的眼光，她像是一个过街的老鼠。三年了，她死死的把那份仰慕深埋在心底，以为这个秘密可以埋一辈子，直到她找到心仪的人结了婚慢慢忘记。 人们津津乐道的故事不是真的，但是她的秘密如今却天天曝露在阳光下被人指责。她想像以前一样埋了它，然后佯装自己只是尽好秘书的本分。每天人前她抬头挺胸像以前一样演着问心无愧，人后她崩溃痛哭发现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李立寒近十天以后才回到北京办公室，未来在北京修整两天他会去做第二次巡视，再回来是他正式接任的日子。他的行程李丽十分的清楚。 清早，像无数个以往一样，她泡好一杯李立寒爱喝的茶，轻轻放下，没有多余的话直接退出李立寒的办公室。她了解李立寒的每一个习惯，知道他喜欢清早在办公室里思考。 李立寒今天有些走神。他顿住抬起的手停住到嘴边的问候，看着李丽出去。他看得出平静的外表下李丽受伤颇深。他皱眉忽略心间传来的不忍。 桌上清楚的分类摆放了一些文件，每一份上都贴了标签，李丽的字迹跃然在目。李立寒盯着那字看了一瞬，开始审阅文件。 坐在位置上的李丽身体微微发颤。隐藏的仰慕被叫破虽然可以不承认，但是她躲不过自己。要在李立寒的面前像以前一样，需要比以前多很多倍的控制力。她真怕什么时候她失控了李立寒无情的请她离开。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林晨对于李立寒的吸引力，也没有人相信，她可以看着这样一对神仙眷侣。因为她自己配不上。 林晨这段时间有些烦躁。李立蕊状态极不稳定，她按李立寒说的尽量多陪。林晨觉得自己大概和这个时代的小朋友脱钩了，她挠头想，我也不过比她大七八岁呀，怎么觉得像个妈呢？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脆弱，还是他老李家的孩子这么脆弱？ 她带着这个问题电话里虚心请教了雪颖。雪颖和她一起挠头，“你说她寂寞？” “嗯，”林晨无力的很，只有一个嗯字。 “帮她找个工作？”雪颖建议，“让她有事情做，是不是就不寂寞？” 林晨没好气的翻白眼，“你高看我了，我上哪里帮她找工作去？” 雪颖理所当然道，“叫你们家李立寒找呀！” 咦？也对哦！林晨高兴起来。 等她和李立寒说的时候，李立寒只觉得脑袋突突的跳。“你陪了她，还是不行吗？” “不行！”林晨果断的说，“陪的时候高兴。自己的时候，每天悲春伤秋。她大概需要一直陪。” 李立寒只好说知道了，自去和父母商量帮李立蕊找什么样的工作去。他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周，李立蕊去了一个药店当营业员。 林母松一口气。每天看个小姑娘在面前林黛玉似的，她总担心出了问题别人找她陪女儿！现在上班去应该能想开了。这么一想，她觉得林晨这种硬性子也挺好，虽然说话冲人，至少不担心她吃亏！她快乐的买菜去。 今晚林凌和杜琪峰过来吃饭。人一但放下身段，很多执着跟着就放下了。自从她接受杜琪峰，林凌带着杜琪峰三天两头的过来。杜琪峰忙前忙后，嘴巴又甜，渐渐的她就喜欢了两个人过来吃饭的日子。要说过日子，杜琪峰这样的人原也不差，以前是自己想差了。李立寒虽然好，每天飞在天上看不到人啊！ 第182章 家暴青青 短暂的停留，李立寒将开始第二次巡视，先飞山西。他清早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准备中午从办公室出发。 过了两天精神高度紧张的日子，李丽累瘫了。早上起来感觉不对，一摸额头就知道发烧了。她晕乎乎的来到办公室，想等李立寒出发了再去医院。 她竭力佯装正常，学医的李立寒还是看出不对来。沉声问她：“怎么了？” “没关系的，可能着凉了，我想下午请假回去。”李丽轻声说。 李立寒皱眉盯她一眼，问：“发烧？” 看她点头，他心里有不明所以的一丝怒气。“现在去医院！既然状态不好，去找我的司机送一下！” 李丽抬眼看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看起来不高兴。是她耽误事情了吧？她黯然转身出去，默默收拾东西自己去了医院。医生很快给开了药，她回到自己的小屋，慢慢的烧水倒水。 手机突然响起来，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她拿起扫了一眼，李立寒的名字在闪耀，她赶紧接起。 “怎么样？”李立寒低沉的声音响起。 脆弱有时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李丽想哭，死死的忍住她说：“没事，医生开了药，明天就好了。” 李立寒本想问为什么不叫司机送？犹豫一瞬，他咽回将出口的问题，道声好挂了电话。 他以为司机在送李丽，不想陈瑞来说司机已经等在楼下，问他什么时候出发。他心中一怒，让陈瑞先下去，自己则留在办公室打了这通电话。沉默几息，他提起箱子开始了征途。 林晨这会儿在邢天的办公室里坐着说她和马双双融合出来的方案。这套方案融合出来有两周了，她和马双双保险起见，找了不少销售问意见。 林晨觉得这样的接触也好，不同的销售有不同视野和需求，五花八门但的确有一些对她们有帮助。她还有一个愉快的发现，比起大半年前宣讲的时候，销售对SFE友好很多。想起她的推销SFE的大计，她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时机，认认真真的尽量多和销售聊，顺便了解他们的困难和推销SFE的能力。 邢天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套东西，十分不错！至此，林晨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他仔细听方案认真思考，结合未来蓝图做一些指导，同时给林晨解说未来他计划的销售管理重点。中间他默默的取消了一个会议才确保了足够的时间将这个话题说透。 看着林晨愉快的走出去，他脑中想前一阵子尘嚣日上的关于李立寒的传言。是不是应该提醒她尽快北京？ 方案既然告一段落，李立蕊又上班了，林晨这样心大过天的人自然不再担心什么。周末她跑回南京去了！ 不见小馆里，方雪颖在等着。 柔和的背景音乐和温馨的布置有些不太搭配她现在雀跃的心。一个月没有见到小晨，手上的咖啡勺无意识的搅着，她几乎是每过一分钟就转头看窗外，看看那个丫头有没有跑过来。然后，她看到林晨下了车往这里跑，那奔跑的速度和决心，像是久不归家的人往家的方向跑一般。她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到林晨出现在门口时，她灿烂的笑脸闪的林晨恍惚。 入夏了，林晨额上薄薄的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穿的休闲和仙女完全不着边，一条淡粉的工装裤子，好多个大口袋，上身短短的白色T恤，跑动的时候精瘦有力的腰肢微露。 方雪颖上下打量正在擦汗的林晨，小晨好像有些变化？她歪着头想不出是哪里，丢在一边她问：“听说今天青青也来？你这是组织了一个盛事？” 林晨看雪颖这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轻松样儿就高兴，这才像她初识时候的雪颖，而不是那个被严肃的老板和遥不可及的爱情磨得没了自信的样子。雪颖一如既往的端庄打扮，连衣裙高跟鞋。 她打趣道：“你这一身风格百年不变。等一下和我出去不搭配呀！” 方雪颖好奇的看着那个工装裤，好像挺方便？你看小晨连包都不带了！东西都在口袋里？嘴上却说：“我和王海亮配就好了！”然后她喜滋滋的说：“他要升职了！江苏市场未来都汇报给他。” 林晨停下动作，“呦！你们那个刘总想通了？不自己管着几十号经理了？是每个省设一个吗？” 方雪颖摇头，“不，是只有江苏设了，其他的还是直接和刘总汇报！” 林晨一愣，脑子一转之下敏锐的发现了机会：“是培养他接班的意思？” 方雪颖微笑着点头。虽然只分离了一个月，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人一样，叽叽喳喳的交换着彼此生活中的变化，直到李青青进来。 李青青远远的就看到了林晨和方雪颖对坐在沙发上，隔着一个茶几聊的兴起。两人上身都向前倾，脸和脸对的很近一眼就能看出亲近来。曾几何时，小晨这个姿态是只在和她聊天的时候才会有的！ 她走进去咧开一个笑，“好啊！你们倒是来的早！” 方雪颖抬头，林晨回头，看到摘下墨镜的李青青两人愣住了。眉尾额边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第183章 愤世嫉俗 林晨沉声问：“怎么回事！” “没事！”李青青闻言摸了摸右眉，“就是走路不长眼撞了一下，看着青一片其实都快好了。” 走路不长眼？林晨狐疑看她，青青是走路不长眼的人她怎么不知道？“你们动手了！”这是一个肯定句。 没事那么聪明干嘛！李青青心里抱怨，脸上仍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他也是无心的，推了一下我自己没站稳，还是我不长眼！” 林晨心中一阵无力。夫妻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在中间跳脚也没有用。只是好好的人生为什么过成了打打杀杀？她没精打采的说：“为什么推你？” 今天这个话题看来不交代清楚是过不去了。这么一想她也不急着掩饰了，破罐子破摔，她说：“喝多了！醒了他也后悔心疼，道过歉了。” “常喝醉吗？”林晨轻声问。 每天算不算经常？李青青苦笑。 林晨看神情也明白了，“喝醉了都会失控吗？” 那要看他醉的有没有力气了。有力气的时候，忘不了人生苦闷，自然要闹一闹。最近公公婆婆对她好的和亲生女儿一样，大概是怜惜她的处境和抱歉儿子的荒唐吧。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挽回张建的心，她只知道他们就算已经是今天这样了，张建还是在公婆面前领了所有的错，让她清清白白。 林晨怒气上扬，坐直身体对李青青说：“叫他过来！” 李青青拉了拉她，“他晚上会来的。你见到他，别太凶了！” 林晨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的，瞪着她半天无话。从哪里骂起呢？半响以后林晨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算了，愿打愿挨的。 雪颖悄悄的递了咖啡杯过来，林晨接住的时候她拍了拍林晨的手背。 李青青阴郁的看着她们互动，明白自此小晨的心中她再也不是那个青青了。她佯装开心，热热闹闹的说起话来。 这样沉重下去也不是办法，方雪颖和李青青搭着话，悄悄踢了林晨一脚。 慢慢的，三个女孩嘻嘻哈哈的聊了起来。 再见张建，是这天的晚上。他明显胖了不少，油滑的笑容掩饰着消失尊严的心虚，怀疑打量的眼神替代了以往的清亮纯信，非常颓废的气质。林晨又想叹气了，她站起来说：“张建，跟我过去聊一聊！”然后掉头就走。 张建来之前就知道今天逃不了林晨的拷问，但是他已经不怕了。他觉得他的生命里没剩下什么好怕的。刚一站定，他听到林晨问：“既然清醒的时候受不了，为什么不干脆断了？要这样买醉，趁着胆去无谓的反抗人生？” 他觉得自己迎面被抽了一棍子，打的他头晕眼花，眼里有了泪。他努力的逼回眼中的泪意，红着眼睛看向林晨。这个女孩得天独厚，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无奈吧？如果他能放的下青青的命，或者他能放得下怀疑和尊严，他都不用去买醉，去看爸妈越来越白的头发和失望的脸。但是他就是一个废物，什么也放不下，又什么也忘不掉。 对面是林晨，一个什么故事都知道的人。除去苍白的争辩，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他就那么傻傻的站在那里。 可是林晨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咽下那一声盘旋在喉间的叹息，“无论是放得下，还是放不下，酒醉并不能帮你，打女人更加不能帮你。对吗？”她轻声问。 张建点点头，“我尽最大的努力！”这世上有些人是干净的，像林晨，干净的让人自惭形愧。他对林晨是感激的，因为至少林晨在什么情况下都没有选择骗他。他也想这样清醒勇敢的做人，那么，试试看吧！ 下了决心的张建在席间就有了明显的变化，脸上愤世嫉俗的模样收了起来，换上的是虽不像往日却也勉强温和的脸。话不多，看上去有一些强打精神，总算也偶尔接几句。 李青青喜出望外，看着林晨的眼光带了感激。找了机会小声问她，“你都说什么了效果这么明显？” 林晨不欲多说，只简单一句：“告诉他要么放，要么好好过，不上不下的没有用。” 这句‘要么放’让李青青心惊胆战，第一次抱怨林晨多事。“你怎么能跟他说要么放呢？真放了，我怎么办！” 林晨无奈的看着她，“我以为相爱是相互爱护，你们这样相互折磨，到底是为什么？” 李青青干脆地一句，“因为我爱他，不能离开他！”她转身离去，留下林晨站在原地。 第184章 立寒接任 李丽度日如年，恍惚的一天天的承受着周围的眼光和议论。她以为自己佯装的足够镇定，也甚至都要骗过了自己，像过去的三年一样。但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还是看出了端倪。 姚晴在不远处每天若有意似无意的观察，确定她就是爱上了李立寒。装的挺像的！姚晴心里冷笑，女人看女人，你还能逃的过我的眼？ 她跑到公司附近的一个咖啡馆，拿出电话拨了过去，柔声问：“你在干什么？” 电话里的男人有些不耐，“什么事？” 她好像听不到男人的不耐，依然柔声说：“李丽就是爱上了李立寒，我肯定。” 男人来了精神。“有没有办法让他们夜会？最好拍到照片！” 两人商量了半天，姚晴才柔声道别，挂了电话回到办公室。看着不远处的李丽她想，你可别怪我当众骂了你，等我帮你追到李立寒，你会感谢我的！ 此时在办公室的林晨收到了妈妈来的电话，她关上办公室的门，听着妈妈倒豆子一样的说：“那个小姑娘每天看着挺好也很有礼貌，但是下了班总躲在房间里，睡的很晚，对着个电脑不知道在弄什么。我进去她就关屏幕。你知道上个月的网费多少钱吗？” 林晨听这样就知道很高，以时下都是几十块的网络费来看，她猜了个三百。妈妈一通嘲笑，笑完告诉她近两千。林晨被惊到了，李立蕊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吧？这是打游戏吗？她决定下班回去问问。 李立蕊简单的长大，没有承受过气势的压迫。林晨严肃点再诈她一诈，轻易的就问出了她在网上交友。她哭着说以后再也不网上交友了，林晨一问她不但网恋，而且去无锡见过面回来了，看哭的这样子也不知道吃亏了没。林晨吓出一声冷汗，她一夜不归妈妈不知道吗？ 林母一听连声哎呦呦，“我哪里知道？她是有过整晚不归，但她提前说了是店里人一起去哪里玩！” 林晨晚上和李立寒在电话里争执起来，“你不去问，我就去问问你妈妈这种情况怎么办？”林晨对于李立寒温和的处理方式十分反对，十八岁怀春的少女，除非二叔说让她自己去谈恋爱没关系，否则谁敢接下李立寒说的这样的任务，和她谈一谈开导一下？ 林晨的坚持让李立寒头疼，他无奈下只好打回家告诉父母李立蕊的情况。这之后几天，家里就像翻了锅一样，他这里的电话不断。 “立寒啊！二叔知道麻烦林晨了，立蕊很乖的，她以后一定乖乖听话，能不能让林晨多关心她？小孩子去大城市有些怕，慢慢就好了。以后她独立了，二叔再去感谢林晨哈！” “立寒啊！不是二婶说什么，立蕊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多乖的一个孩子？林晨整天不管她，把她丢在家里自生自灭，她心里孤单着呢！她又一个人到上海多害怕啊，这才上了当交了网友。你自己的妹妹你还不相信吗？别只听林晨说。” 父亲是欲言又止，一声接一声的叹气，“立寒，林晨和立蕊，到底谁对谁错我们也说不上来。但是林晨是你媳妇，我们自家的人，她不愿意总归是不能强迫她，你问问她的意见，看她想怎么样吧？” 母亲就干脆多了，一边倒的向着林晨，“你别听他们的，什么自生自灭！都让亲妈来照料了还叫自生自灭？林晨不过比立蕊大那么几岁罢了，他们还指望林晨把她立蕊带成才吗？直接把立蕊送回来！反正现在职高才刚刚正式毕业，之前就当实习！” 李立寒的立场偏在了林晨身上。实际上林晨很坚持，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李立蕊被送回了湖北。 李立寒就此事没有和林晨多说，只告诉她在妈妈的坚持下，二叔二婶同意了送回去。 然而林晨却不是容易糊弄的女孩子。等了几天她没有等到李立寒爸爸妈妈的电话，李立寒也没有转达的来自家里的抱歉。她就明白了恐怕她的话不如李立蕊的话可信，家里觉得她对不住李立蕊，为了她的颜面没有说罢了。她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但是对自己的妈妈，她还是编造了一堆李立寒家里说很抱歉，麻烦了之类的，哄得林母觉得亲家十分达理。 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眼李立寒结束了巡视回了北京。方礼举行了盛大的内部交接仪式，辞旧和迎新同时进行。 这是李立寒的人生得意时刻，他满脸微笑从容淡定。站在张志平的身侧，放眼望去在场的坐着站着的未来都是他的手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油然而生。觥筹交错里，人们尊敬的讨好的畏惧的神情中，他生出不虚此生之感。 借着一个机会，他拨了林晨的电话，与她分享这一刻的成功和快乐。林晨在电话里甜甜的笑，一句‘恭喜你得偿所愿’，让他心中有丝丝绕绕的开怀。 这天他喝了很多，多到他去了吐了几次都不记得了，多到后来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多到他被一缕阳光照醒来，手上触到女人的时候，一时分不清身在何方。他急急的一打量，这是北京的家，而依然在睡梦中的女人，是李丽。 头脑霎那间一片空白。李丽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对李丽做了什么？他低头看自己，心里阵阵的发冷，他换过衣服了！这一刻的他就像从巅峰蹦极下来，失重的感觉让他捂住了心口，那里收缩再收缩，林晨的样子慢慢的来到眼前，再在幻境里消失，他心中大痛。 第185章 男人的错 李立寒站在窗前看着熟睡的李丽。良久之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冷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丽悠悠醒来，全身酸痛。李立寒冰冷的目光狠狠刺激了她，她瞬间崩溃大哭。身体起落间，李立寒盯着床单上那点点盛开的暗红，瞳孔急速收缩。一个想法来到他的脑中，他一时承受不住往后倒退，直退到靠着窗。 他执着的问，声音微颤：“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丽边哭边说的叙述里，他大概明白了整个过程，侥幸的心理彻底无望，他愣愣的坐着没有动作和言语。 他喝的太醉，陈瑞把他交给司机扶着回来。李丽却看到姚晴跟了上去，于是她也跟了上来。跟到楼下，再跟上楼。姚晴居然有钥匙，而且开了门。李丽出现制止，被姚晴一把推了进来。然后大概就是干材烈火。 沉默是最难堪的拒绝。李丽哭了好一会儿见李立寒依然沉默，她慢慢的穿好衣服，对李立寒说：“李总，我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会和以前又任何改变，也不和任何人说起。您保重！”说着就如平日在办公室一样，转身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李立寒电光火石间想到哪里不对了，他喊：“等等！” 李丽快速回头，眼怀希望看着他。 “你说姚晴把你推进来？”李立寒沉声问。 李丽点头。 “然后呢？”李立寒问。 李丽摇头表示不知，“没有然后了。她有钥匙，我怕她再进来，把门反锁了。” 李立寒一头的冷汗，不可能没有然后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但是心脏砰砰的跳根本冷静不下来。他起身到洗手间一捧冷水浇到自己头上，终于冷静下来了。 李丽愣愣的看着他，不敢出声。本能的觉得出大事了，不然以李立寒的定力不可能如此。 李立寒来回的走，脑子飞快运作。姚晴有钥匙！她既然放李丽进来就不可能打算日后再进来找东西，因为他必然会换锁。他点开手机找网络摄像机的信息，然后在屋子里四处检查。 他急迫的样子吓住了李丽。她问：“找什么？我帮着找？” “摄像头或者摄像机！”李立寒快速说。 李丽一惊，一寸寸的在屋里搜索。两个人仔细的找了半小时，每寸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发现。李立寒挥手让李丽让开到门边，他走到窗边往外看是否有位置可以用高清透过窗户拍到屋里。半响以后，他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人还在外面，等着出去的时候拍照！”他说。恶劣的情势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他心里思索对策。最好的办法是让李丽在屋里躲着，他出去。让外面的人以为在他们没看见的时候李丽已经走了。还好现在是周六，不然李丽躲着也不行，没出现在公司就说明情况了。 他把窗帘全部拉上，嘱咐李丽留在屋里把门反锁好，不能出去也不能开门开窗帘。然后他穿戴好出去了。 余光四下打量，楼道尽头的紧急出口门虚掩着，门后有人。他若无其事的上了电梯下楼，发动车子走了。观后镜里，他看到了刘复平！ 他将车子开出小区，来到附近一个停车场停下，按住砰砰跳的心脏。原来是这样！姚晴和刘复平才是一对，难怪张总一直嘀咕不可能，是他没仔细想！刚才楼上等着拍的是姚晴，而刘复平在楼下拍。姚晴在公司里闹大概是为了把李丽弄得阵脚大乱。昨晚也是她故意引着李丽来！ 他拿出电话打给李丽，“姚晴在楼道里，刘复平在楼下。你明白了？记住，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开门，不要让人看见你！” 李丽痴痴的看着断了的电话，他没有一丝有温度的话，没有一句问候的语言，就这样冷冰冰的说完，冷冰冰的挂了。眼泪一行行的流出来，她默默的坐在屋里面。 李立寒在车里坐了良久，终于想通了所有的事情。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林晨的专属铃声。林晨如果知道，会走吧？心中一痛，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里面传来林晨轻快的声音。 “我在机场了，中午就到哦！”她说。 李立寒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不希望林晨来。但他知道不能说，“好，航班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他原本下周交接，因为提前两天回来，又赶上周五张志平说大家尽兴就提前了。林晨原本也是下周来，这会儿可能是改签机票过来。 第186章 去八达岭 李立寒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再想到家里的李丽和蹲在外面的姚晴刘复平，他双手捂脸让自己冷静。绝不能让林晨知道！ 他把车子开了出去，找了一家超市买了一应用品和食物，找了一间酒店把自己洗了个干净，确定身上什么味道也没有。 姚晴守了一晚，却看着李立寒出去，她想不通为什么没有李丽。打通刘复平的电话，她问：“你说那个李丽人呢？” 男人说：“应该还在屋里，你去用钥匙开门！” 姚晴一愣，“反锁了打不开的！” 男人怒道：“笨，打不开说明反锁，就是里面有人！” 姚晴眼睛一亮，对！她找出钥匙去开门，果然，里面反锁了。她在外面高声叫，“李丽，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李丽缩在里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簌簌发抖。她拉过电话转成静音，颤抖着给李立寒打电话。 李立寒刚走出酒店准备去机场。他接起李丽的电话，那头先是若隐若现的哭泣声，然后非常小声断断续续的说，“他们….在外面….”他隐约听到姚晴的叫骂声。皱眉一想，他明白了漏洞在哪里。 坏事了！他飞奔到车子上往回开。带着保安一起上楼，看着保安把姚晴和刘复平带走了以后，快速把李丽带到了车上送走，再打电话叫司机来他家把门锁换了！ 吓得不轻的李丽缩在后座的一角瑟瑟发抖，李立寒心有不忍温声说：“等会儿好好休息！他们找不到了，不用害怕！” 李丽抽泣着问，“以后怎么办？周一到了公司怎么办？” 李立寒犹豫片刻，“我想一想，周日告诉你！” 去机场的一路上，李立寒想起他和林晨的一幕幕，再想起这天早上的惊心动魄。想要瞒住林晨敏锐的眼不容易，下车前他深吸几口气，下定决心全副精神应对。 林晨走出行李大厅，看到静静站着的李立寒。多日不见，他瘦了一些。透过人群，两人目光相会，林晨甜甜一笑。 林晨这天一袭大摆的连衣白裙，盈盈一握的小腰上扣着一条浅色的细腰带，扣住一身飘逸的白。腰带上有流苏垂下，行走间若隐若现。她从行李大厅的门里走出，站在那里目光流转间看到了自己，嫣然一笑。那明艳的脸，含情的眼，雀跃的身姿，让李立寒一眼百年。 暂时忘记烦心事，李立寒微笑的看着林晨慢慢走近，拉过她摩挲着她的小手相视而笑谁也没有说话。温情在两人之间慢慢的荡漾，以两人为中心像波浪一样的漾开去，以至周围有声音说，“老公，你看他们好甜！” 声音惊醒了林晨，她眯了眼甜甜一笑，拉着李立寒往外走。 行走间，李立寒恍惚回到初相识时，那是他也是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紧了紧手中的小手，他转头柔声问：“你来了几次，都没有去过长城，现在天气还好，我带你去看北京的城墙？”林晨带他看过南京的城墙，李立寒想起那次的风筝，微微的笑，“北京的城墙不能放风筝！” 林晨被他身上笼罩的回忆气息触到，心中一软，她笑，“怎么办呢？好久没见我为了魅惑你，这次穿的带的都是小仙女的衣服鞋子。” 李立寒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去买就是了！” 爬城墙的时候，休闲运动风的小仙女可就没有那么友好了，她不时的咯咯笑李立寒，“我怎么觉得你比去黄山的时候还不如呢？难道是没有见我的日子度日如年，你已经又老了五十多岁了？” 李立寒有苦自己知。烂醉加上纵欲，他是强弩之末，苦苦支撑而已，能爬上去就不错了，还想像黄山时一样装的若无其事？他汗如雨下，心跳如擂鼓，胸口像堵了塞子的瓶口。拉住蹦蹦跳跳的林晨，他说：“昨晚烂醉，现在状态很差，让我休息一下，嗯？” 林晨跳到他身边，“昨晚醉的很厉害？你接任上次不是喝过了吗，怎么又来？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下去吧？” 李立寒顺势靠在她身上，“迟了！下不去了，动不了怎么办？” 林晨好笑的看他，这么强势的人说动不了可真新鲜。她笑眯眯的按他原地坐下，“这个长城的为啥修成台阶而不是斜坡呢？就是给人当凳子坐的！” 李立寒狐疑的看着她，耍他吧？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坐这里就坐这里吧。 等他休息够了，两人慢行下去，且走且聊直到日落西山。城墙上的落日比起洱海边的又不一样，两人牵着手走着，斜到极致的日头照过他们，在地上留下虚幻的，长到极致的背影。 第187章 夜不归家 林晨一身舒服的睡衣靠在床头发愣，听着李立寒淋浴的哗哗水声，。 他说累了不想再那么远回去，所以带她来了酒店，但是他又带着随身用品和衣物？他说着因为随时可能出差，就放在了车里。但这些分明不是商务出差所需要的？ 李立寒让水顺着脸流下，他闭上眼想，还是没有考虑周全。他必须把这个圆过去，不然林晨早晚会发现。 收拾停当，他把林晨揽在坏了，在她耳边问，“我这么幸苦费心的准备，不惜拖着昨晚烂醉的身体陪着爬山，夫人可还惊喜？” 林晨斜睨着他，原来是要准备惊喜？她笑眯眯的点头。 李立寒暗松口气，小意温存下屋内一室春色。 一夜无话，周日下午送走了林晨，李立寒瘫在车子上后怕不已。一桩桩的事情走马灯一般在他脑中掠过。 张总之所以被刘复平一两年就拉下马，估计和姚晴的帮忙脱不开关系，可惜他们一直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刘复平听说是离婚的，那他对姚晴下过血本，难怪姚晴处处为他。本来姚晴顺理成章可以成为的秘书，那姚晴一开始表现的那样是想用她自己做饵坏来他的名声？而后来李丽来了，他们将计就计？ 李丽对他的情意，他隐约有感觉。但是李丽分寸控制的十分好，他从来不担心这个成为炸弹。心里向着他，又不来打扰的女秘书是最完美的秘书，这点李丽十分贴切，他也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从姚晴在办公室里上演了一出，李丽就成了人们笑话指点的对象，她的心态彻底崩了。看得出来她在苦苦支撑，他本意想等张总离开后，事情冷一冷，把李丽姚晴都调到别处，不再用女秘书改为男助手。 现在李丽的心态更加全线崩溃，以后肯定是装都装不像，必须尽快调离。否则不用姚晴出来刺激，她自己就手脚大乱。 姚晴和刘复平昨天被保安带走，保安那里必然有记录。所以可以公开姚晴和刘复平的关系，把姚晴劝退，这要让人事部来做。防止劝退过程姚晴乱说，必须王芬亲自去劝退才能保证最少的人知道。 李丽以后如何安排呢？留在公司她被人利用就会成为一颗炸弹，安排到别处去吧！她和林晨一般大，但是她不像林晨有能力胆子又大，她出了学校就是自己的秘书，去其他地方做别人的秘书？他心中泛起不忍。 身体的不适阵阵传来，他苦笑摇头。烂醉再加上连续两晚的疯狂，他现在整个人疲累欲死。在座位上靠着勉强睡了一会儿，他稍微恢复了半点精神，拿起电话打给李丽。 “你如何了？”他沉声问。 李丽拿着电话，听到这两天来一直盼着的声音，泪无声落下。他终于还是没有不管我！忍住哽咽，她装着无事说：“我还好！” 李立寒透着电话感受到她的伤心，狠狠心说：“你下周先病假。冷一冷以后你离开方礼吧！我帮你安排工作。” 电话里传来压抑的哭声，从小声到失声，久久不能停歇。李立寒像被无形的手抓住心脏听着心酸，沉默半响他开口说，“我现在过来，我们当面说吧！” 电话的嘟嘟声仿佛在劝说李丽冷静。她坐在歇斯底里的哭，上气不接下气。她如何冷静？没有人来关心她是个受害者，她的初夜在粗暴里过去没得到一点珍惜，他看到自己在床上像在看洪水猛兽，外面姚晴刘复平堵着拿钥匙开门她吓得要死，可他来了把自己接走然后像抹布一样丢下就走了。他是赶着去机场接林晨吧？就算出了这样得事情，也比不过去机场接林晨。那么谁来赔她的第一次？ 她不要以后都看不到李立寒！门铃声传来，她冲过去把门打开，直接扑进李立寒的怀里紧紧抱着再也不松手。 “我不要离开！我爱你爱了那么多年，一切都按你喜欢的去做了！可这一次不一样，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也无路和退。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林晨有我这么爱你吗？”她挂在他身上反复的这几句话奔溃的求着。 如果问三年前的李丽，她想不到有一天她会成为别人包养在外面的女人，每天无所事事就等着那个男人出现。 如果问三年前的李立寒，他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有这样一个秘密情人，像深水炸弹一样绑在心上提醒他时刻做戏。 李立寒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在那个时候环了上去，看着绝望的李丽一点点的在他的怀里安静下来，带着羞涩的又满怀了生的勇气，像枝濒死的花在雨润下重新绽放，小家碧玉清丽的脸蒙上一层柔美的光，眼中尽是痴迷崇拜，那一刻他莫名的忘记了那一身白衣潇洒的人。 多年以后他都不明白那一刻，他为什么会那样选择。然而生命只能朝前，不能往后。这一天以后，他就要背负着那一刻的选择走下去。 第188章 拜访记录 SFE作为新的部门，今年在锦安可以说是明星。她的部门不大，但是像咽喉一样卡住了销售业绩管理，什么邪魔外道要过她这个咽喉都得用真正的业绩来说话。初时有很多声音针对她和部门。能力不足，经验不足，不懂销售还要装懂，等等话语从各个方向过来。 邢天一直巍然不动的站在这个咽喉的后面，令无论人们怎么攻击也不能绕开这个咽喉。人们慢慢知道，想要公司认可业绩必须经过SFE盖章认定。 人心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再深的坚持，再大的狂妄，一但没了底气的支撑，倒塌起来不过在瞬间。一但认识到绕不过去，销售们开始积极的和SFE沟通。 林晨和马双双的融合方案，包括了很多内容。除了目前SFE就有的业绩分析之外，加了业务人员的拜访记录和时间管理。加了销售人员投入时间和金钱的客户分布，销售额和业务成长的客户分布，客户档案和市场占有的分布，这三者之间的对比。还加了客户业绩波动的流动图。 邢天同意以后，林晨和委员会进行了一次探讨，得到了方青扬和赵依艺的赞同。方青扬心中在想，这样紧密的思维逻辑，如果学的是财务肯定出色。 林晨陪着马双双和孔家雷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和业务负责人聊她们的新想法。她这次也不强制，实际上她也没有人力把全国的每一个区都做了，她想试点一些地方。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愿的人，即便是SFE提供了这些，业务可能束之高阁不去用它。而愿用的人，用的好了自然会对生意有帮助。今日她一个个的游说，他日成功了可就是业务排队等了。 南区果然不愧是生意人，几乎每个省都想要。其他区都只有一两个省需要。最后汇总下来，全国一共八个省需要。 这就够了，林晨愉快的应下。八个正好，不多不少不用招人。 可通过这一次，即使是不需要的地区，如今也知道SFE这里实在是有一些数据和分析的能力，能够帮助他们开展业务的。日常工作里遇到这方面的问题，业务们也慢慢开始问马双双和孔家雷，或者直接问林晨。 林晨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她喜滋滋的想。 Johnathan的归期已经定下，就是今年底。他欣慰的看着邢天稳步的接过销售。一月二月的群魔乱舞他看在眼里，总部看着数字问他如何，他告诉他们别急。他知道邢天是早就准备的，那些个区总散乱的很，各自为阵成不了气候。今年的圣诞节，他将回去和家人一起过！ 林晨学着以前赵峰的模样，在大大的办公室区域闲逛，遇到认识的人就打个招呼，遇到想和她聊天的人就停下聊聊。群众基础？是不是这样建立？她想。 然后她发现，各花入各眼这个话一点毛病都没有。赵峰说她走不了这条路，但是她端着这么一副清冷的模样，无所事事的到处转悠照样也有人找她搭话。 “嗨林晨！”迎面来的财务经理就是其中一个。这位是负责销售支持的，过去孔家雷的上司。 林晨展开一个笑颜接待她今天的第一个闲聊对象。 眼前如阳光绽放，财务经理受宠若惊吓了一跳。定定神他问：“听说你们的系统准备做用户测试了，怎么样？”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闲聊间，林晨告诉了对方想知道的，而对方也说了她感兴趣的。噢，她点点头继续闲逛，原来这个就像信息交换一样，小蚂蚁遇到另外一只小蚂蚁，用头上的触角点点碰碰，相互知道了该知道的内容。有意思！ 聊了三个人，第四个迎面打招呼的是邢天！她瞬间一怂，笑了一下就想掉头。 “跟我来！”邢天丢下这样一句经过她走了。这一天的小蚂蚁找伙伴的游戏结束了，她去了邢天的办公室。 林晨的潜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聪明是当然的，格局也早已看出不凡来。最让人吃惊的是她的定力和韧劲。李立寒既然接任了，不久她可能就要走了，让他来送他们一份辞别礼送这她一程吧！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任命书递给林晨。至此，林晨真正的成为了锦安国际中国区SFE的经理，直接向销售总经理邢天汇报。 林晨愣愣的看着这份认命书，心中有一种名叫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在蔓延。邢天明知道她快走了，去人事争取了这个这是想送她一程？他就对她这么有信心，愿意拿自己的好名誉为她背书？ 知遇之恩不言谢，她微笑接下。 赵峰知道了消息，丢下他的分析表格跑来恭喜，“你可是锦安最年轻的经理了！” 部门里一片欢腾，毕竟一个部门的头儿的地位往往决定了整个部门的地位。过去林晨虽受重用，总是有些名不正，连带他们的未来升迁也堪忧。 孔家雷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的心里不甘但是提不起恨意。近半年和林晨的接触，他早已明白自己不是对手，他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了这么强的对手。 林晨瞟过孔家雷落寞的脸，明白他在想什么。还不知道吗？你是被人算计好了丢过来的！ 第189章 危机四伏 不同于锦安国际经过了数年的乱象后初呈现的和谐，方礼目前有些乱，人事总监王芬的压力很大。在张志平掌权的十年间，因为张志平本人的清廉正直，方礼的氛围很好，人事关系也相对其他公司简单很多。这造成了王芬在应对复杂情况的时候有些畏首畏尾的。 “李总，你的意思是姚晴是刘复平的情人，而且处心积虑的想要帮刘复平报复公司？”王芬毛骨悚然。 来和王芬谈以前，李立寒花了几天时间让陈瑞在运营内部调查。果然运营部有人知道姚晴和刘复平关系匪浅。 陈瑞一头雾水，姚晴和刘复平？前段时间传言姚晴肖想李立寒又是怎么回事？李立寒如何知道姚晴和刘复平的？更离奇是这种可怕的猜想居然被证实是真的！张总每天就由着敌人的情人在自己周围收集不利的信息？这样谁能不倒台？ 他觉得自己一脚插到了烂泥里，这个部门经过刘复平几年的管理，贪污的，出卖上司的，诬告的，不干活的比比皆是，感觉乱象丛生。他十分担心未来的运营如何管理。 李立寒则庆幸用最快的速度干掉了刘复平又调了陈瑞过来，不然就算他接了张志平的位置，结局恐怕也不比张志平好到哪里去。 有了运营内部的确认，李立寒找了王芬来谈。 王芬看着李立寒点头，再想想他刚才说经过调查运营有些人是知道的，她就觉得后背发凉。张总受到攻击的时候他们找了很久是来自哪方的攻击，那时没人想到姚晴参与了，如今看来，运营部是已经乱了！只是陈瑞刚刚接管，居然这么快就掌握团队了？ 李立寒接下来的话险些让她惊掉下巴。 “我之所以会让陈瑞去查，是因为这两个人在我家门口闹了一场想抓到李丽和我。我后来问过李丽，据说上周交接宴时，姚晴引着她摸到了我家，姚晴帮我租房时留了我家钥匙，她把李丽推了进来，然后第二天在等在外面拍照。”李立寒像在说一件闲事一样表情平淡。 王芬嘴抖了半天，没有敢问出那一句最后抓到没？实在是太可怕了！ 好在李立寒自己说了，“据说李丽被推进去以后，看我没事直接走了。刘复平姚晴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有了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姚晴还是李丽都不能用了！我和李丽谈过，病假结束她会辞职，姚晴就交给你。尽快换成男助理吧，不要用秘书了！” 李立寒意兴阑珊的走了，留下王芬在空调的冷风中凌乱。看来这运营团队要好好梳理！她站起来急忙忙的去找陈瑞了。 陈瑞正在办公室里坐着郁闷呢，看她来了赶紧迎进去，两人说了一下午怎么慢慢梳理团队的事情。 姚晴的劝退果然是王芬亲自做的。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没有拍到照片就不可能扳倒李立寒，她未来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接近李立寒。而李立寒在任，她当然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前途了。于是她没有说什么就同意了离职。 李丽休了两周的病假以后，以身体不适为原因提交了离职信。李立寒当天批准后离职了，从病假到离职，李丽没有在办公室里出现过。 自此，方礼沸沸扬扬的二女争男的大戏，以两个女人都离开李立寒换成了男助理的方式落幕了。为此李立寒很是得了一些正面评论，毕竟不为美色所动的柳下惠不多，为老婆守身如玉甘愿换成男助理更是稀奇。李立寒本来的形象就十分正面，如今不仅未受影响反而更加正面。这也算李立寒的一个意外惊喜。 刘复平和姚晴听说此事咬碎牙齿。姚晴恨恨的说：“我不信他没有动李丽，两个人肯定好上了！” 刘复平阴蛰的双眼定定的看着某处，良久之后他冷笑起来：“他如果没有动李丽，那他是正人君子，我输了也不亏。可惜他不像！如果他动了李丽，那他现在可能把李丽金屋藏娇了。北京就这么大，他又是个人物，早晚要曝光的。欺骗的时间越久，被骗的人就越愤怒。到时候比现在还轰动！” 刘复平摸一把姚晴光滑的脸，“他那个老婆，你不是见过的？因为嫁给李立寒，林晨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仙女一样的人物。到时候他不但事业受损，家里的仙女估计也留不住！” 姚晴一想也是，两人相对得意的笑了。 李丽自此一事成了惊弓之鸟，每天十分萎靡的把自己关在屋里。无论李立寒再怎么劝她回到正常生活，她都只有一句害怕出去被人利用了来害李立寒。李立寒不忍之余还担心她的精神状况，只要人在北京就每天都去看她。 李丽只有在李立寒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活在人间，而不是在地狱或者牢笼里。当从门上的小眼看到李立寒时，她会用最快的速度开了门，乳燕一样的飞进李立寒的怀里就再也不愿出来。 她异常的依赖李立寒，好像她活着就是为了每天能看到他这么一眼。她每天像一个小媳妇等丈夫归来一样的等着，等到了人以后好汤好水小意温柔的伺候着，痴痴相望。遇到李立寒留宿的时候，她更是任李立寒为所欲为。 痴恋的眼神，生涩却又大胆的回应，让李立寒情动，而她近乎病态的依赖莫名满足了李立寒心底那份大男子主义的豪情。 第190章 半年捷报 林晨神清气爽的来到办公室。今天是系统初测试，希望一切能顺利。陆磊没日没夜激情四射的干，撩起了方敏和冯初珉的兴趣，像两个跟班一样在后面四处帮忙。有句话说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最美。 Mike后来还和他们开过几次电话会议关心系统的进展，因此伍卫东更加不敢怠慢的尽力支持。这个系统就像一个得天独厚的娃娃一样，在财务，IT，邢天的共同支持下一天天的茁壮成长。 陆磊真心感谢林晨给了他一个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机会。实施阶段每一次遇到问题的时候，林晨的主意从来都是他最想听的，因为她常常可以极其灵活的想出替代方案换掉原来很难执行的方案。林晨与他而言就像一盏黑夜里指引方向的明灯。 用户测试在两个相邻的大会议室里开始。各相关部门的测试代表这天将全天在会议室里输入，读取和制作数据。陆磊和第三方公司提供了脚本，测试人可以按脚本的内容输入，但是也可以输入真实的业务。 陆磊飞一般的在两个办公室之间跑来跑去。冯初珉像个快乐的小鸟一样也跟着起劲。林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桃花开了？她捉狭的喊冯初珉和她回去一起做报表，果然看到她满脸不舍。她嘻嘻一笑，挥挥手掉头走了。 转到赵峰的办公室，这厮在那里埋头读表呢。自从运营上次险些坏了事以后，赵峰就成了这样每天埋头读表做表的样子。林晨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邢天以前不大看表，人们在他的手里哪敢轻举妄动了？林晨耸耸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用什么方法没关系，抓到老鼠又累不死就行！ 上半年的业绩数字已经有了，虽没有百分之百完成预计，但是完成率也达到百分之九十八，很不错的成绩了。以林晨理解锦安的风格，总部给的预计不是用来达到的，是用来做天花板的，因为如果前期完成后期预计会水涨船高。越涨越高之下，这个预计当然就只能当成美国人的愿望来看待了。 自三月邢天出手力挽狂澜，之后每个月的发货都按部就班的走，没有惊吓和惊喜。几个区总里，除了李青海小动作不断，其他区已基本臣服。 不同于李立寒专注于商业，邢天希望通过专注管理，建立有效的销售管理体系来提高业务成长。目前林晨正在开展的八个省的体系，正是未来体系的雏形。他十分同意林晨说的比推动更有意思的是让业务需要他们。 做精这八个自愿的试验田，未来将会有很好的示范效应。当然，他不会告诉林晨，这八个省之所以同意，早有他的授意在里面。就让SFE全组带着被需要的荣誉感去努力吧。 在方礼，陈瑞认为自己前半年最重要的任务是梳理团队。君子不立于危墙，必须将有问题的人找出来清出去。他像福尔摩斯一样每天神叨叨的观察测试自言自语。由于没有什么人可以相信，他从东区市场的老部下弄了两个过来跟着他干。于是三人品字型的一起观察测试讨论，倒也苦中带喜。 经过一个月的观察了解，他们将几个人清出了重要岗位。其中有三四个比较肯定有问题的，直接调查下去果然参与了前期的贪污，公司直接请退了他们。到此运营的风气一整，推脱的，打官腔的，不讲理的，都变成了好好干活的。但是陈瑞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靠运营干翻了掌权十年的张总这种事情都发生过，谁敢不小心呢？ 李立寒出差频繁。他和马柏玮走访了国内所有大型的连锁医疗机构，建立初期的联系和沟通，为未来的全国商务项目做铺垫。几位区总冷眼旁观发现他们确实不接触现有渠道，只开发全新的连锁医疗机构，纷纷放下戒备心。遇到有自己在当地认识的，或者有门路的，便会主动伸手帮助。 全国商务项目到此才算正式开始开展业务，并且有了内部的认可。马柏玮从过去的手下调来两个帮他，另外打算外招两个大销商。 由于李立寒这月的行程基本都是和他一起走访，他感觉到李立寒有所变化，身上那股年轻人的温暖气息似乎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厉干练。当然，这对于做事业而言是一个好的变化。 李立寒的确是有了变化。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他小心翼翼的处理刘复平残余下来的人和事，检查防备是否还有没爆破的雷区。他在电话里听林晨青春洋溢的声音，和看李丽被伤成惊弓之鸟的模样，他身上有股戾气，一点也不想原谅谁！有人可以用最大的恶意活在这个世界作乱，他为什么不能以牙还牙？ 所以每当陈瑞找出人来的时候，他的态度总是十分坚决的不姑息。陈瑞的办事能力不错，认人也十分准确，一个月以内运营内部相对明显的那些就清除了。当然，还有没有藏得深的就无从得知了。李立寒还是不能放心，那两个人的恶意让他记忆犹新不敢忘记。 他在公司小心翼翼的提防不敢有片刻的疏忽，所有的文件签字前均查阅的十分仔细，说的话做的意见和批注也尽都认真考虑过是否有被断章取义瓜田李下的做文章的可能。作为新上任的总经理，他每日的工作本就十分繁重，不了解要学习的地方也还不少，再这般如此的压抑防备，他身心俱疲。 瘫坐在李丽小屋客厅的沙发上，他看着李丽在厨房有条不紊的做饭。很快家常小炒便端上了桌，李丽温柔的将他拉到桌子前。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这是李立寒最近比较喜欢的放松方式。 李丽柔声问，“你看上去很累，今天有很多事情吗？” 很多话就像阴沟藏的虫子一样无法见得天日，但是在李丽这里就不用顾忌了，李立寒说：“又找到一个刘复平的同伙，今天清除掉了，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个同伙，我有些步步皆兵看谁都像坏人。” 他说话的时候，李丽永远都睁大了眼睛认真的听着，好像他的每一件小事在李丽这里都是天大的事。听完李丽发出感叹，“刘复平那么可怕，又管了运营这些年，你怀疑是正常的，哪里就步步皆兵了？”她走过去站在他的椅背后，将他的头靠在自己柔软的腹部，轻轻的帮他按摩头部缓解疲惫。 半响，李立寒拍拍她的手，示意可以了。她回到位置上坐下，勺了一碗炖的浓浓的鸡汤放在李立寒的面前。 第191章 遇见遇见 预期的换工作迟迟没有落地，林晨有些心神不宁。李立寒自接任以来十分忙碌。小夫妻刚分离那会儿的每周见面，到了夏天因为李立寒长时间出差中断了。本以为他接任后会恢复常常见面，但他出差更加频繁。 电话里李立寒抱歉的说：“这周末不行了，我得去一趟西安。” 林晨撅着嘴，“你这样要到什么时候啊？不会以后一直这样总是周末到处跑吧？” 李立寒低声笑：“想见我了？” 林晨哼得一声，骄傲的说：“难道你不想见我吗？” 李立寒投降，“想！下周？下周我来上海或者我们回南京如何？” 林晨道好，“我答应你秋天冬天就可以去北京了的。现在你可以开始安排了哦？”她的尾音拉的长长的，听上去很娇俏。 李立寒一惊，时间原来过的这么快，转眼到了林晨答应来北京的时候了吗？他极目窗外，树叶依然是绿色的，没有半点见黄的样子，他松了一口气，好像庆幸命运的时钟还没有敲响一般。“我先留意着有没有机会！” 挂上电话林晨把目光投到窗外，那里绿树成荫，但已经没有知了的叫声。从霸道的要她过去，到现在的留意有没有机会？从什么开始，他们的电话不再甜蜜？她仔细回想，好像是李立蕊进入他们的电话内容以后？她有些恍惚，心里空落落的不着边际的乱想。 闲来无事她爱上了城市的喧嚣，大街小巷的走一走去感受平淡而真实，有烟火气的生活。 有天她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奇怪的咖啡馆门前。其实说是咖啡馆门前有一些牵强，因为这里没有霓虹灯牌，甚至都没有招牌。 这是位于锦安办公室不到一公里的一条单行小马路，马路很有一些年头，两边绿树成荫。慢车道很宽敞，三三两两的人们骑着车慢慢的前行。路边一溜儿的高高围墙，偶尔有一个小小的院门往里看去，可以看到院子里面拥挤的老房。也偶尔的，路边会出现几个小店，那靠马路的人家朝着马路开了墙变成商品房。 快到路尽头的地方，那一溜儿的高高围墙里面，开始有了一座座小楼。楼的模样和马路一般，很有上海滩的年代感。林晨来到一个老旧欧式半高的铁门前，门侧有一块木牌子，上面花体字写着“遇见”配一个咖啡杯的图画，字下方一行小字，“相见亦如不见，你我相识，无需相知”。 遇见？有意思！她推门走了进去。入眼的是一个小院，无水，无花，只有高矮的树和草。林晨打量那大大的老槐树，和树下的秋千架。一只小白狗摇着尾巴欢喜的跑过来，伸出粉色的舌头吐着热风。林晨扑哧一笑，这么蠢萌看家狗？ 院中尚有小桌三四张，各自配着两把椅子，撑着大大的遮阳伞。另一只小黄狗趴在伞的荫凉里吐舌头。林晨摇头，对小白狗小声说：“你看人家多聪明！” 这栋小楼似乎是独立的，并不能通到一路走来看到的其他小楼去。 推开玻璃门走进遇见，林晨一眼爱上了这里。三三两两的客人稀稀落落的坐着，阳关透过落地窗洒在靠窗的桌子上。到处都是木制的东西，桌子上的老树洞，踩上去吱呀吱呀的木楼梯。 林晨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正对那株老槐树和秋千架。 打开菜单她睁大了眼睛，唇边溢出一丝笑意，第一次看到红酒和鸡尾酒出现在一个咖啡馆的菜单上。 既然如此，来一杯吧？ 高脚杯里装着一小杯红酒放到了林晨的面前，附带一个小盘子放着两小块焦糖饼干。 通透的高脚杯，穿窗而过洒在桌上杯上的阳光，杯中的绛红色的红酒被照的透亮，荡漾出红红的光芒，映射着它曾经漫山遍野的生长时的顽强生命力。 林晨轻轻一笑，端起杯子轻抿一口。酸酸涩涩的入口后面有醇香浓厚的回味，这杯酒像人生。满意的叹了口气，她静静的看着秋千架。 这天开始，林晨成了遇见的常客，或者傍晚，或者周末的下午，静静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遇见果然是你我相识，无需相知。她成了常客，店家依然淡淡的没有过多攀谈。 入了九月，SFE的系统正式上线一个多月以后终于稳定了。全组欢腾，聚在一起庆祝手工作报表的日子终于结束。那一晚陆磊成了大家的英雄，队友们真挚的笑颜和感谢的言语让不善言辞的陆磊几乎热泪盈眶，他胸膛里澎湃的流淌着骄傲感和责任感，感谢你们信我！冯初珉像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跳来窜去，仿佛这一切的荣耀都是她的。 林晨笑眯眯的看着越来越有烟火气的团队，向陆磊举杯，“感谢你全情的付出。有责任感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让人信任的人，你的未来会很好！”她有感觉，Mike的观察要结束了。不是今年底就是明天初，Mike的全球项目将要开始！英雄应该是大家的，她不能独占。 陆磊压住心中激动，“我不会忘记你的那些帮助，你是我的贵人！” 林晨微微一笑。谁的生命里还没有遇上一两个相助之人？助人亦助己，是最快乐的事。如果还遇上一个懂得珍惜的人，牢牢将你的相助记住，那你便遇上了一个值得相交的人。 第二日林晨坐在了她时常看的遇见的那个秋千架上。老槐树不知道多少岁了，盘根错节十分有年代感，那主干上还有一个树洞。想起一部电影里说没人说话的时候可以试着把话埋在树洞里，她笑眯眯的对着那个树洞说，“你站着这里被我看的也算有缘，不如交个朋友吧？” 第192章 选择人生 人皆有命，再躲也躲不开命数。李立寒知道在自己将手环在李丽身上的时候，他的命数便不同了。这决定鬼使神差让清醒过来的他不愿接受，他游走在林晨阳光明媚的世界，和李丽温柔又压抑的依赖中，撕裂的情感使他心中的阴霾累积成团，从初时的朦胧淡漠变成现今的凝实厚重，像一团实物堵在他的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接受这样的命数，却也无能力终止。李丽是一颗藤曼，寄生在李立寒的身上，用她的崇拜和依赖诱出了他心底最深处隐藏的卑微，李立寒沉迷在被需要的幻境里。如麻药成瘾，错事做的多了知觉就慢慢麻痹了。他觉得这样两个女人共存也可以。只是林晨如果来了北京，就麻烦了，他这天在和林晨的电话中说， “北京最近没有合适的，不如等到明年春天？一般春天的时候好工作的机会多一些。你现在时SFE经理，不能荒废了！” 林晨默了几秒，“需要我问问邢天，试着调到锦安北京办吗？” 李立寒吃了一惊，以邢天对林晨的看重，林晨愿意留在锦安北京办他没有理由不同意！“SFE在上海，你来北京办也没有合适的岗位，难道重回运营？人家运营经理干了好些年了吧？你别给邢总找难题了！” 挂上电话，林晨沉默良久。别给邢天找难题了？ 那一头的李立寒也在沉默。林晨和李丽，当然是林晨更适合做他的妻子。他和林晨的婚姻很多人见证过，林晨各方面的条件又无可挑剔，他若传出背叛林晨，恐怕等着他的就是名声跌入谷底。但是以林晨的聪明，早晚恐怕会发现的。 他忧心忡忡的来到了李丽的小屋。再李丽一再的温柔关心下，他说，“林晨可能怀疑了。” 李丽的心中十分复杂。她既害怕林晨发现引发李立寒痛下决心离开她，也雀跃林晨终于要下水陪她在这秽浊的岁月里受苦了。她小心翼翼的绑着李立寒的心。她知道在李立寒的心中缠绕着两份爱，她不着痕迹的伸手割属于林晨的那一份爱。 “她如果怀疑了，会怎么样？对你的影响大吗？”李丽满脸担心，让李立寒感到自己是她的天。 “不知道，可能不会原谅。”李立寒闷闷的说。 “不会吧？”李丽吃惊的说，“我们当初是被人陷害的，我也不会和她争什么。你这么优秀，她爱你怎么舍得轻易离开你？”好像突然想到一般，她缩进李立寒的怀里，“但是她知道了，你会不会离开我？” 李立寒看着她担心害怕的样子，他清楚的知道李丽想说，如果你离开我就活不下去了。但是李丽到底没有说出来。他把懂事的她揽入怀里安抚，第一次怀疑林晨能永远清醒是不是因为不够爱他？ 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林晨她像一道阳光永远正面而积极，对着外人冷傲的很，对他却天真娇憨。但是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击倒她？他陷入沉思。 无论隐藏多少次，该来的总会来的。 事情爆发在他周末去上海。林晨开心的从公司里跑出来，两人去了以前去那个洋房里的餐馆。乘着林晨去洗手间的时间，李立寒打电话给李丽报平安，简单聊了几句，他挂断电话，回头看到林晨站在他的身后。 他明白林晨去洗手间大概是一个借口，她聪明的察觉了，使一点小心思骗他没有防备的露陷。难忘当时林晨带着五味纷杂的表情一言不发的站着的模样，黄昏的日头从背后照耀在她的背上，她整个人就像从光里走来，又很快就会在光里消散。她没有眼泪和疯狂，只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他想伸手拉她，她闪身避过。 这天是他第一次和林晨谈判。之所以叫谈判，因为这真的不像谈情说爱的画面。林晨将他带回了小屋，他们相对枯坐良久，林晨问了第一句话。“我哪里输给了她？” 李立寒突然觉得被这冷静的句子冒犯了，它听上去好像在说除了我你找不到更好的人。这是一个事实，林晨和李丽，就像玫瑰和狗尾巴草。没脸的事实最是容易冒犯脆弱的心灵，他头脑一热回了一句，“她比你会聆听！” 他终于看到了林晨的泪，那泪把他带回了曾经的甜蜜宠溺。他想起来这是他宠了几年的他的小姑娘，而不是攻击他的仇人。他慌乱的安慰，“我不是这个意思，原谅我一次可以吗？” 可以吗？林晨也在心中问自己。 所有的奇怪都得到了解释，却是一个她没有准备的解释。不是她做的不好，不是李立蕊让他们有了隔阂，是他有了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次去八达岭，那时已经不能回北京的家了？ 李立寒的忏悔，让她犹豫。看着这个男人现在诚恳的样子，他在努力的表达不想放弃家庭？好，你既然不想放弃，我便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停止哭泣，她不再问其他的问题，沉声严肃的说：“我给你选择！现在离婚，我放你自由你去娶你想娶的人。或者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和外面的人再无瓜葛永不往来！” 没有犹豫李立寒明确的说，“我和你一起，和她彻底断掉！” 林晨直直的看着她，“只要你承诺我会像以前一样信你，不去查你怀疑你。但是你记住，今天你是有走的机会的。你留下唯一的条件是你不可以外面有人。如果你做不到却又要留下，就是有心欺骗！你现在的选择是负责的选择吗？” 李立寒不敢犹豫：“我明白，我会和她完全断了，不再往来！” 第193章 天地茫茫 李立寒回了北京，林晨呆呆的坐在小屋里。她不想探究是谁，怎么开始的，什么时候，为什么。她只想抗一次命数，把眼睛蒙上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再来一次！ 一个人的屋里，悲伤不用掩盖终于漫上来没过了顶，带来窒息的感觉。林晨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心里默念你莫要再辜负一次！千年修的缘，我们可就只剩一次机会了！ 双手合十，她托着下颌捂着鼻子，眼前掠过记忆中的点滴，原来她记得最多的，竟然是他分茶的样子，袅袅的烟雾，儒雅淡定，微微一笑间修长的手指推来一杯茶，眼中尽是包容和智慧。 她以为这智慧，是老天给每人的最好的礼物。但智慧竟可以这样用来欺骗家人的？八达岭那天不能归家往后这么长时间他游走在两个女人中间？ 她自来都坚信对家人可以付出纯信，但是结果为何如此？她不愿相信李立寒是刻意欺骗左右逢源，宁愿相信他是错爱纠结。 每一个纠结都将有终结的时候。如果李立寒今天终结了他们的婚姻，那么她将不再纠缠。可是李立寒选了终结外面的错爱，那么李立寒就需要抽刀断水。 她这么冷静的告诉自己，不知道是在坚定那颗始终慌乱的心，还是在坚定那些摇摇欲坠的信念。就像心底有了裂缝，她用意念把裂缝糊上，然后等待真相的来临。若真相是可以纯信，一切都将圆满。若真相是欺骗，那她就是把自己强脱了防备的放在案板任人剁成四分五裂。 外面的天渐渐的暗了，秋老虎的火烧云泛在天边像翻腾的心情。空气闷闷的，出了空调房瞬间身上就出一身的汗。但是林晨需要汗，水分变成汗都流掉就不用流泪了。她走了出去，大街小巷的乱走，看路边的人，听马路上车的声音，一切都告诉她这是人间。是人间就会有痛，是痛总会过去！ 我就再纯信你一次，把我自己没有盔甲的放在那里任你处置！这是我对爱的交代，和对家的执念。 李立寒坐在吧台慢慢的喝着一杯酒。飞机上他想了很多，他不能和林晨离婚！初见时的心动，求婚时的激动，结婚时的满足，在这将要失去的前夕又慢慢的浮现在眼前。 林晨一诺千金，他得和李丽斩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否则林晨必然离开。 以李丽的状态，如果他离开了她该如何生活呢？帮她开个店？给她一笔钱再帮她找个工作？决定了就不再犹豫，他打了几个电话看看能否有合适的工作帮李丽安排，最好在她熟悉的南京。 很快工作就安排好了。这天他来到李丽的家，郑重的告诉她这些安排。在他的想象中，李丽一切都以他为天。现在既然林晨发现了，他们无法维持下去，她就是伤心不舍最后也还是会以他的大局为重的。 但是情况脱离了他的预计。 李丽歇斯底里的又笑又哭。林晨发现了！而这个男人的眼里只有林晨和他的事业！她算什么？ 心底被激起的不甘和恨将她淹没，她早已不记得那些偷偷看着李立寒，只希望他过的好的日子。如果不逼他，这个男人不会和林晨离婚！她太了解和林晨离婚，然后再和自己在一起将给这个男人带来的事业打击了。 原本她从来不敢提，害怕他认为自己不安分守己而离开她。但是现在不逼他，就没有机会了！她慢慢的捂着肚子，孩子！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她捂着肚子摊牌，“我不走！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李立寒胸膛上下起伏，喘得像风箱一样。孩子？没有初为人父的快乐，他愣愣的消化这突发的变化。他想问李丽怎么会有孩子的，明明他每一次都做了保护？恍然间，他明白这个孩子怕是李丽背着他计划来的，她这是在逼他离婚再娶！ “你知道逼我和林晨离婚，再和你结婚，我会身败名裂吗？”李立寒阴恻恻的问。 李丽扑过去抱住他，在他耳边哭着问：“林晨发现了你就对我发了狠！你爱林晨，可是林晨她爱你吗？你在北京她不来，你不爱爬山她偏带你去爬，你发着烧喝醉了她叫你跳江，现在发现你有外遇了她伤心吗？有我这样伤心吗？” 她一句句的问话在李立寒的耳边呼啸而过，震得他恍惚。他愣愣的站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好像很冷静不怎么伤心？ 李丽把他呆怔的样子看在眼里，“我只是爱你，不能离开你！如果林晨不离婚我不会逼你。如果她离婚，那也是她逼你怎么是我逼你呢？” 无论谁逼他，林晨给了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他还是要让李丽离开。李立寒下定决心他抬起头来，看着李丽。 李丽对他的每一个表情如数家珍，心中大恸。她根本不等李立寒开口，就从他身边软倒，蹲在地上无声的痛哭。 李立寒一时呆呆的站着不知如何劝说，直到李丽捂着肚子呼痛。 医院里，急诊的医生很不高兴的对李立寒说：“年轻人吵架要有分寸，这孩子胎心胎芽都有了长的挺好的，如果流掉了你们就后悔了！先兆流产症状，保险起见住一晚，明天稳定点再出院。出院以后要卧床两周，不能激动！你们下次白天来建个卡。” 他将李丽安排在病床上去拿药缴费。医院的长廊里他愣愣的坐着。良久之后，他回到病房。小医院条件不好，病房里人来人往。他皱了眉，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能就这样了。 李丽撑着不睡等他，见他皱眉，她笑说：“没关系，我能受的住！” 李立寒叹口气，“你怎么不休息？” 李丽紧紧拉住他的手，“你不来，我害怕。” 李立寒随口问，“害怕什么？” 李丽把他的手攒的更紧，“害怕你走了！” 心口像被揪住，酸酸涩涩的。李立寒模糊的想，难怪人家说揪心。但是我现在揪心，后面又拿什么去面对林晨呢？ 李丽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凑到他的耳边说，“我不打扰你们，就安静的把孩子生下来，偶尔看看你就可以了，好不好？” 对着满脸的恳求和期望，那个不字梗在喉头半天没有发出来，李立寒长叹一声。 第194章 遇见不知 马双双看着林晨发回的报表出神，连冯初珉走到身后都没有发现。 “马姐在看什么呢？”冯初珉伸手拍她。陆磊派给她的任务，来问马双双和孔家雷关于系统中新改进的两张分析表的反馈。IT男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也开窍了，两人渐渐走到了一起。现在陆磊吩咐起她来不见外的很。 马双双眼睛盯在眼前报表的注解上。这是林晨看完以后加的，有建议也有问题。她仔细的一条条的看过去。 “咦！”冯初珉一眼看到了其中一句，‘这个区真的没有异常？’，她问“这是林经理的问题吗？” 马双双转头看她，“觉得奇怪？”冯初珉帮林晨做东西最多，最了解林晨的分析风格。 “你这个表格不是我帮林经理汇总的，但是她看的这么细，比你看的还要细致，是她自己一点点的看的？”冯初珉不解的歪着头，难道是最近在陆磊那里花的时间太多了，林晨才需要自己一点点的看？ 马双双的想法却是，林晨一贯的风格是有问题面对面问，现在为什么舍近求远的加批注？是自己的沟通让人不愉快吗？ 她先回答了冯初珉的问题，然后埋首在那个报表里按林晨指出的问题细细的找原因。两个小时以后，她终于发现这个区的问题了。不同细小的区域之间严重偏科，有人成长很好，有人很差，而且高高低低每一个月都不一样。有人上个月超额完成，下个月就几乎没有发货，而有人上个月还几乎没有发货下个月就超额完成。 她大吃一惊，往前面几个月去看这样的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里又有多少个区有这种情况。然后她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发现从五月六月开始出现这种情况，刚开始是一两个地区，现在是挺多地方。 她心有余悸的看着办公室的方向，林晨是如何发现的？ 她不知道其实没有什么神秘的，林晨是一点点仔细分析的时候看到的。长日漫漫，她让自己沉浸在数字奥妙里找寻这些骗不了人的故事，才能不去乱想那些想不清追不到的真相。她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发现这些的时候根本不是上班的时间，当然也就没有办法第一时间面对面的问了。 其实走近的路是每一个人的惰性使然。她本也觉得既然锦安的业务多年来都习惯了抄近路拿好处，就这么三下五下的就变勤奋了也实在让人担心。有的放矢下，发现一些端倪自然也容易。 看到马双双这两天努力的研究，她放心的笑了。马双双个性干脆，既然做了断然不会半途而废。只是她要推动孔家雷也跟上。 有时候对人不能太急，每一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节奏，她想观察孔家雷看到马双双在看这些会不会有了触动主动去看。果然，过了一天，在马双双和孔家雷分享了发现以后，孔家雷也开始看自己区域的问题了。 嗯，孺子可教！林晨微笑点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二十五的人。 不见小馆里，一对好朋友又见面了。林晨依然使灿烂的笑，方雪颖依然是端方的笑。 “婚礼快到了，你准备的如何了？”这是这对好朋友近些时间见面聊的最多的话题。 方雪颖还有一些害羞，扭捏的说：“我也没干什么，都是大家在忙！” 林晨哈哈大笑，“你这就叫炫耀！” 方雪颖不依，“我哪里有？你那时候结婚，才是真正的什么都不管，真正的炫耀！” 林晨有一瞬间的恍惚，是吗？我那时候是这样的？是哦，我那时候是他手心里的宝贝，可以把他从会议里叫出来的人，才不是今天的这个样子了！ 林晨那是什么表情？方雪颖愣神间，林晨展颜一笑，“对哦，我那时大概得意的厉害。你那时和王海亮还没有成，看见我那样会不会有感触而伤心？” 方雪颖被她的问题带跑了方向，莫名其妙的问：“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幸福我感触伤心个什么劲？” 待到转日方雪颖见到王海亮的时候，她说：“我觉得小晨成长的好快，我在她的面前慢慢有点像个小孩子了？” 王海亮皱眉想起早些时候的坊间传言。 方雪颖见他皱眉，“怎么了？有问题吗？” 但是坊间传言的时间不长，后来听说李立寒都换成了男助理。王海亮放下想法，“只是想起一件事，但是没有关系。” 周日回到上海的林晨傍晚时分又来到了遇见。遇见的院子里此时空无一人，她独自端着一杯红酒对着那颗老树说话。“你说为什么选了家，还是不回家呢？”从李立寒上次去了北京，他们没有再见过。每天的电话在继续，和之前一样的寡淡。林晨都要以为那天的发现和那天的决定是她的白日梦了。 一日，林晨在电话里问，“你和外面的人切断了吗？” 她得到了李立寒斩钉截铁的肯定答案。 但是为什么夫妻间，变得这样淡漠了呢？“我既然说了要信，那么我就这样等着！等他自己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第195章 数字奥妙 马双双走进林晨的办公室关上房门，打算仔细和她说一说这两天的发现。转身发现林晨了然的看着她，似笑非笑。 时光定格在这一刻，她忘记了眼前这个女孩的年龄。她发现当智慧闪现在一个人的眼中时，是可以超越年龄的。 她羞愧的摸摸鼻子，坐下把发现一一说了。 林晨全程安静的听着，不置一词。等她说完了，她抬眉问：“你想怎么做？” 马双双说，“我想去看看！我想在我恶意猜测以前先去证实一下。” 一个笑绽放在林晨的唇边，她点头，“那就去！” 马双双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在愣神，林晨的笑和以前给人的感觉为何差了这么多？以前她笑，就像带着光绽放的鲜花，而现在笑起来，带着几分出尘的味道？ 不是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感觉最明显的人，当属李立寒。他深陷红尘苦不堪言，连带着往日一腔的雄心都消磨了不少。方礼这三个多月来平稳的过渡了领导人，他清扫了刘复平留下的雷区。看着恢复了干净的方礼办公室，他的心却难像过去那样专注。 时隔大半月，他终于又来了上海。看着对面林晨越发出尘飘逸的脸，耳边回响起李丽的嘶喊，她真的爱你吗？ 这双过去让他想到便愉悦的盛着星辰大海的双眼，现在让他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空虚。林晨是他见过的最干净纯粹的人，她真的会原谅自己吗？还是在她的心中，自己早已被关在门外？她是如何做到处变不惊，潇洒淡然的？ 林晨正在说着她上周去南京的见闻，她笑眯眯的说：“现在雪颖的爸爸妈妈对王海亮不比对雪颖差，弄得雪颖还有些吃味呢！”她问李立寒：“他们的婚礼，你去不去？” 李立寒回神，“十月二号？”林晨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动作逗笑了他，他说：“好，去！国庆我们留在南京的家里不出去了可以吗？” 林晨一愣，嘴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她说：“好！” 赵峰这天在邢天的办公室里汇报，两人有问有答的说完了，邢天邀他一起午餐。两人一起走出去，来到公司附近一家干净的小饭店。 赵峰感觉的到身后留下了一串串羡慕的目光。邢天将从十二月开始升任中国区总经理。无论邢天在运营的时候，做销售总经理的时候，还是现在宣布了将接任中国区总经理，赵峰一直是少数几个邢天会拉着一起午餐的人之一。 两人聊到了林晨。 “你说这丫头会去北京，我怎么没有看到动静？SFE都稳定，系统，人员，体系，虽然不说尽善尽美也算告一段落了，李立寒也接了小半年了，按说一切都稳定了。她不但没动静，我看她在办公室的时间比刚来的时候还多一些！”赵峰问。 邢天眉头微皱。的确不太对！难道两个人出问题了？难道李立寒换成男助理，是掩盖和女秘书的问题，而前期传的女秘书事件确有其事？ 多年的默契，他眉头一皱，赵峰立刻就知道有问题，心中一惊。他张口问：“李立寒外面有人了？” 邢天不置可否，一言不发。 这就表示很有可能但是没有确定！赵峰明白邢天的意思。这怎么办？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知道不知道？ 他自此开始暗戳戳的观察林晨。他猜来猜去，不能问也不能去报信，直憋的他自己坐立不安，看着才真的像遇了事儿的。 林晨经过时见他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停下来问：“怎么了？遇上事儿了？” 赵峰不禁两眼望天，还有空管闲事，这丫头这会儿如果是知道的，他就拜她为师，做姑奶奶也行！他忍了又忍，曲线救国的问，“马上国庆放假了，你去哪里？” 林晨莫名的看着这厮，“南京！” “七天都在南京？你和你老公？”赵峰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然呢？林晨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想带家里去南京玩？你如果来告诉我就好，我来安排！” 他才不要带着家里去南京度假呢，他要去远的。这都哪儿跟哪儿？他不放心的再问：“你们年轻夫妻，再家里蹲七天多没意思？怎么不出去玩玩。” 这话问的就太暴露了。林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这是猜到什么了？还是因为快十月了，SFE的工作又很顺利，而自己没有如期离开？ 如果是这样，想要维持清净，她是不是先离开锦安？ 赵峰可没有想到这么问的后果是让林晨想到了离开，依然喋喋不休。 第196章 又见婚礼 雪颖的婚礼很庄重，一如她的人。全套不乱的过程，公主一样的婚纱，偏西式花海一般的礼堂，温和有礼的家人和朋友。整个过程都如女孩们少时梦想的那样浪漫而又庄重。 林晨和李青青早早就在方雪颖的家里作为亲友帮忙。时下南京的婚礼风俗是已婚为妇人，而伴娘必须是女孩。所以林晨和李青青都只能在她家里送她一段，然后去婚礼现场再给她祝福了。 王海亮听到新娘房间里拦截的姐妹当中居然有林晨和李青青的时候，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两个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一个是雪颖的生死之交，一张利嘴不是他能吵得过的。一个是不管不顾，任性起来他的婚礼可就不美满了。 他带着男伴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外，讨好的说里面的姐姐妹妹快开门的时候，林晨的声音隔门传来。他屏气细听，林晨说的是， “你是否想清楚，今后无论健康，病弱，富贵，贫困，都不再离开，不再隐瞒？” 方雪颖目中瞬间有了泪光，而门外的王海亮也心情澎湃。他大声的说：“想清楚了，不违背诺言！” “那你是否想清楚，今后无论眼见，耳听，都不胡乱猜测，夫妻相互坦诚。若有疑问不乱想直接询问对方，若遇问题无论多难都坦诚作答？” 王海亮坚定回答：“我不会擅自猜测，等雪颖告诉我！雪颖问的，我没有一点隐藏，她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林晨嘴角翘起，“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面试官别出心裁，门外无用武之处的男伴们并王海亮一起认真的听。 “以后你做奶爸了，家里三个人在你的心里顺序怎么排？”林晨笑眯眯的问，躲开方雪颖不安分的打过来的双手，屋里一片欢脱。 屋外也是一片欢脱，七嘴八舌的建议这排序。王海亮手一挥说，“这没什么好考虑的，送分题！雪颖，孩子，自己！” 男人娶老婆这一天，颜面什么的一定要丢到小人国里去。大家一看王海亮这没脸没皮的样子觉得甚是接地气，嘻嘻哈哈间门就开了。男人含情脉脉的将女人抱下楼，左三圈右三圈的转的大家开心了，才放上婚车，浩浩荡荡的开走。 离晚上的婚礼还有大半天，李青青感慨发生的这一切。似梦似幻，终是离她远去了。她将甘愿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守着厨房，守着孩子，守着一个受了伤的男人。她摸了摸小腹，对林晨说：“走吧，去坐坐？” 漂浮虚幻的青青变得凝实了？林晨嫣然一笑，和她相携而去。 青青居然也会分茶。茶馆里，林晨新鲜的看着李青青给自己分茶。这感觉和李立寒分茶时不同，青青的手法少了优美，多了随性。茶的味道差不太多，林晨嘀嘀咕咕的在心里说，也不知道是我喝不出名堂，还是怎么分其实都是扮美耍酷，对味道没有影响？ “我怀孕了！”推过来一杯茶，李青青同时扔过来了一句话。 林晨的注意力转瞬集中在话上，完全忘了茶。喜出望外的，她小声叫：“什么时候的事？” 李青青并不像过去那样活泼，她淡淡一笑，“才知道的。今天下午告诉张建。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林晨拉住她，前倾上身凑近了问：“那次之后，他还常醉吗？醉了还正常吗？你电话里说好了很多，具体是如何了？” 对于这个事情，李青青一直觉得林晨的言语攻击能力的确强。那次之后，张建不再主动借酒浇愁，只在有应酬的时候会喝多，而喝多了他也尽量在外面清醒以后再进房间。最近两月只有一次动手了。 她如实的把情况告诉林晨，然后说：“等他知道要做爸爸了，我们肯定会慢慢变好的！” 待到晚宴的时候，林晨在李立寒的耳边小声说：“你看张建笑得傻不傻？” 李立寒不明所以的看看张建，的确笑得很傻！这是什么笑？他狐疑的看着，灵光一现他悄声问：“要做爸爸了？” 林晨默默的对他竖起大拇指。 李立寒的心思漂到了远方，那里有一个女人怀着他的孩子每天等着他能去看一看。而他的孩子，因为他不能给女人婚姻，连准生证都办不出来。 淡淡的忧伤在李立寒的周围散开，林晨立刻就感觉到了，微微一沉吟，她问：“你是想要孩子了？”李立寒毕竟三十多了，想要孩子了也正常。 惊觉失控，李立寒收敛心思，“不急，妈妈催的急！” 第197章 旧梦重温 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耀到屋里，林晨慢慢睁开双眼。身边空着，只余下凌乱的入睡过的痕迹。她坐起身靠在床头发呆。 李立寒拎着早餐开门进来，看到林晨靠在床头傻看着窗外发呆。想起过去方雪颖说的她爱发呆，他好笑的走了过去，“真没见过这么大的人还喜欢发呆的。起床吃饭了！” 林晨掀了空调被走下床，瘪着嘴说：“就像活到老学到老，我活到老发呆到老！”鼻子嗅了嗅，“我来猜猜，油条，咸豆花，茶叶蛋！” “你是小狗吗？”李立寒笑骂，“装在袋子里你都闻出来？” 林晨耸肩，这些是她喜欢的不是吗？还好他都还记得！她抓起油条咬了一口问：“我们等会儿去哪里？” 他们说好踩着以前的足迹，用这些天将他们最喜欢的地方重温一次。离开南京快一年，无论是林晨还是李立寒都有些怀念。雪颖婚礼之后的两天，他们把过去牵着手常走的路，常去的电影院，茶馆，咖啡店，商场，甚至那段城墙都去了一遍。只要有一个人说喜欢哪里，他们就一起去。到现在，林晨知道他们只有一个地方没有去。 李立寒犹豫了半响，慢慢的说：“汤山？” 林晨柔柔看着他，温声道：“好！” 车子慢慢盘山上去，在度假村的停车场停下。林晨侧头看着李立寒甜甜一笑，笑容很治愈，还带着一点微微的调侃。李立寒瞬间就被带回了第一次来的尴尬场面。他老脸微微一红，略带不自在的一笑，“敢笑话我？” 林晨开了车门跑下去，清脆甜糯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你难道是老虎吗？笑话你不行吗？” 李立寒大步追上去，“是不是老虎，你自己不知道吗？” 一串笑声传来，“那也要你能抓住我才行呀！”她回头冲他做鬼脸，“你看看，哪里有老虎比兔子跑的还慢的？” 阳关从她的头顶照下，将她俏皮的样子照的一清二楚，连带她光洁莹润的皮肤，眼中闪闪发亮的笑意，也都一清二楚。她站在那里，就像一团光，洁白如玉。李立寒眯了眼睛，这样炫目的她让他自惭形愧。 他慢慢的停了下来，对她说，“等我一下，我把行李拿下来。”转身去车里提他们的箱子。 度假村知名度渐渐打开了，不像过去那般冷清，来来往往的很多客人。他们没有提前预定，引水入屋的房间没有了。林晨嗤嗤的笑，那意思好像再说这回你想躲那外面的大池子也不能够了吧？ 实际上李立寒自从在外面的大池子流了鼻血以后，虽然极钟情来温泉扬眉吐气，却再也不去外面的大池子。 这个丫头好像不知道他不去外面，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她泳装的样子？李立寒摇摇头，等天黑了再去吧！他在屋里转悠一圈，觉得这个小小的屋子实在没什么意思，他牵了林晨的手说，“怕不怕晒？出去走走？” 秋高气爽的天气，走在山坡上别有一番意味。林间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唱着，好像它们也在为这凉了下来的天气快乐。林晨像出了笼子的小鸟，笑嘻嘻的说着话，“不知道雪颖和王海亮现在到哪里了呢？”满脸向往的神情让李立寒记起他们的蜜月。 他握紧手中的小手，“想到我们的蜜月了？” 林晨摇头，踢走躺在那里的一颗小石子，“不是，想到三亚了。” 李立寒会意的笑，三亚那次的确更甜蜜一些。其实他们四个人一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挺甜蜜的。他问：“想和他们一起？” 林晨使劲点头。 李立寒拍了拍她的手，“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安排！”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里，林晨认真的看着他，他也认真的看着林晨，良久以后，他们相视一笑牵手前行。 到了晚上，李立寒发现他高估了自己。无论是否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还是他对林晨的身体已经无所不知，月光下林晨一袭那年的白色泳衣款款的走来的时候，他还是冲动的厉害。 他摇了摇被这美好的画面冲击的有些迟钝的脑袋，心里在想着到底是因为月下美人更美，还是因为着大池子更加容易有遐想？ 这一夜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月光洁白，凉风习习，蛙叫鸟鸣，美人在侧。累极的李立寒这一晚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而他身侧的林晨，做了儿时的梦。在黑暗的池子边，她一次又一次的往身后冰冷山石上靠，躲避池子里往外跳的鱼怪。慢慢的，她躲进了李立寒的怀里，温暖的气息透体而来，吹散梦里的阴暗，背后的山石也变得温暖软和。 第198章 看花落去 如以往一般，李立寒将林晨送回上海的小屋，他从上海飞北京。 几小时后，李立寒疲惫的走出电梯，在包里找钥匙开门。 一个温软的身子从旁边冲过来，冲进他的怀里，紧紧的将他抱住。李立寒没看怀里人的模样，也知道一定是狼狈的。他乱七八糟的想，不知道她等了多久？是不是应该给她一把钥匙？放下行李，他慢慢的抚上怀里人的背，轻轻的拍着。轻声问：“等了多久？你现在的身体不应该等在外面！” 李丽全身的力气在这温柔的声音里消失殆尽，她软软的趴在李立寒的身上。 感觉到李丽的疲惫，李立寒赶紧开门将她扶到沙发上。李丽的脸色白的吓人，削尖的下巴和清瘦的脸颊看着半点孕妇的圆润也没有。这是一张绝望病态的脸，眼里闪烁着害怕失去的这么痴痴看着他，让林晨明媚的脸渐渐模糊。 李丽不敢问他这几天过的如何，她怕她忍不住发疯。这几天的煎熬她将永远记得，无论她有多害怕多想他，她甚至连电话都不敢打给李立寒。林晨太聪明，一句你要么选我要么选她，以退为进，将她默默存在的机会都差点扼杀了。 她摸了摸肚子，宝宝，如果不是你，妈妈现在已经被像垃圾一样的丢掉了吧？她恨恨的想，老天凭什么如此优待林晨？她也曾经是好女孩，老天又凭什么强把她拉进来以后，再这样丢着不管？ 孩子再里面感觉到妈妈的手，慢慢的踢了一脚。她的手一下子跳的老高，惊喜的看着肚子。然后她咬牙，她要给孩子爸爸！ 李立寒烧了热水，泡上茶坐到她的对面，同时递给她一杯热水。“吃饭了没有？” 李丽捧着热水摇摇头，眼睛盯在李立寒身上。他身上有一股走前没有的淡定和放松，这是林晨带给他的？这种淡定和放松萦绕在他的周围，让他看起来更加沉稳有魅力，迷了李丽的眼。 林晨像一贴包治纠结和慌乱的良药。身上总是围绕着那股子没什么大不了，一切都会变好的信念，让周围的人心安。李立寒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问：“想吃什么？” 李丽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本能的觉得有什么在慢慢流失。肚子上的手突然又感觉到一动，她走到李立寒的身边，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静静的等着。半响之后，李立寒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感觉到了他的孩子！ 他模模糊糊的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回不去了。手心传来的感觉像是连接心底，那是血脉的呼唤。这夜他无眠。 遇见的院子里，林晨静静的坐了很久，久到天慢慢的暗了下来。她猜不到李立寒的心思，但是知道这么样踩着足迹走一遍不是正常的李立寒会做的事情。她的脑子分了帮派，一派说事出反常，一派说你要相信家人。分裂的感觉不太好受，她干了杯中的红酒离开遇见。 到小屋的楼下，她看到属于她的那格信箱有一角露出来。她走上前去，抽出信看到落款是李青青。她微微一笑，青青爱写信，但是上一次收到她手写的信已是五六年前。 她拿着信上楼，慢慢的拆开，里面居然还是一个信封。这个信封大概是青青自制，淡雅的配色中画着雨后荷塘，荷花已谢只余花瓣飘落水上。这是青青的画。配着一句‘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青青的手书。 林晨微皱了眉头，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小心的拆开漂亮的信封。 “小晨， 你我相识于纯粹时，你那时迷茫，而我飞扬。我们就像老天安排的，分落在不同角落里的两半，见到时就知道你会懂我，而我会懂你。那个小雨的夜，你顶着卷卷的发从我家离开，我知道我找到了知己。 感谢你这么多年陪我走过，也感谢我们曾经相遇相知。和你一起看花，谈人生，追梦，是我人生里最美的日子，我会永远记得。 时光荏苒，我们成人了。你像阳光一样堂堂正正，无畏无惧，而我还是那般任性妄为。慢慢的，你不再懂我，我也不再懂你。能怪谁呢？只是花无百日红罢了。 我做错了事，要用未来的日子慢慢弥补。我终于明白任性的代价，也终于明白什么是梦什么是生活。但是忘了梦，我也要忘了梦中的你。 你会翱翔九天，你会幸福快乐，祝愿你能像梦一样美好的生活。但是我将甘于平淡，不再看梦中的一切。” 慢慢的折起信，放回漂亮的信封，林晨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初识青青时的一颦一笑恍若仍在昨天，她们却已经走到今天的地步。青青怨她了吧？青青对她的在乎，她伤害过两次了，一次为了让她远离王海亮，一次为了让她给张建承诺。她觉得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吧？ 窗外已然全黑，林晨脸上泪有千行，心底有一块属于回忆的地方碎掉了。 第199章 邢天回护 会议里赵峰第三次看向林晨，这丫头状态不对！林晨内心次序强大，控制力远高于同龄人，像这样在重要的会议上频频走神是什么情况？ 这是锦安的三季度销售会，邢天正在演讲，说的是SFE出品的三季度业绩报告。这种时候作为SFE的负责人，林晨应该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应对问题。 台上的邢天也发现了，他不动声色看向别处。 果然台下有人发问了。北区区总发问，“为什么各个小区内部的业绩，和销售部自己算的不太一样？”他打开自己的本子，上面记录着一些数字，然后他举了几个列子。 赵峰后悔自己没有坐在那丫头的旁边，不能提醒她。她这么神游把邢总晾在台上？这种具体的数字问题，让邢总怎么回答。他四下找马双双，可惜SFE只有林晨一人在会议上。 邢天目光扫到林晨，没指望她发言，事实上现在回神也晚了。他说：“系统上线以后，SFE目前的数据分析层次更加细化。前期和大家反复沟通过各种业绩调正规则，以前只有能力做到各个小区，小区内部无从下手。目前可以做的更精确。具体数字会后再讨论，有意见的，需要核对的，都在会后找林晨。” 林晨两个字他加大了音量，果然听到自己名字的林晨回神了，看着他目带询问。他对林晨说：“散会以后和北区沟通一下小区数据的调整。另外和各区都沟通一下新的变化，以后尽量在变化以前沟通，做到大家统一理解。” 这个？好像是她疏忽了。马双双走访调查了以后，发现小区内因为以前SFE管不到，业务把货搬来搬去伪装业绩，而却很多地方都出现。她们于是做了系统规则修改，让分析数据沉到底。但是她没有和各区的区总沟通就直接在系统里改了。 刚才是邢天帮她圆过去了？她对着邢天认真的点头，然后低下头去。 邢天微不可见的皱了眉，这丫头有事情！他的演讲结束以后，换成南区的区总演说。他拿出手机发信息给林晨，“散会到我办公室来！” 林晨看着闪烁的信息，微微叹气。以邢天的阅人毒辣，他看出问题来了吧？怎么办呢？要不要跑？ 散了会，她一步三磨的往邢天办公室走。赵峰看的好笑，连带SFE也听说了他们头儿开会走神这是要去挨训了。 隔着玻璃门邢天都能看到林晨在外面转悠。这是犯了错不敢进来，还是有事不想让人知道？以林晨的个性，十有八九不是前者。这么说，她和李立寒真的出问题了？他的心中愧疚，如果不两地分居，就不会让人有机可乘了？ 再转悠下去地板都要被踩穿了。他站起来拉开门，对她说：“进来！” 林晨淬不及防，往后退了半步。 邢天转身进了办公室在位置上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在说我看你往哪里躲？ 林晨定了定神，视死如归的走进去。 这丫头这是什么神情，邢天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我有那么可怕吗？真不想说，难道我还硬要揭人伤疤？ “说说吧，今天走神，连自己的报告这部分的内容都没有接上，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林晨撇嘴，惯用的伎俩！先以势压人，让她觉得有错气势上低人一头，后面乖乖就范。她今天叛逆的很，不打算就范！ “以后少走神！”她没半点抱歉，理直气壮地的说，就好像说今天忘记吃饭了一样。 邢天乐了，这丫头今天是要打反击战了？他话风一转，说：“下个月调你去北京办！” 他的话音未落，林晨急道：“不要！”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邢天在想，这是挽救的机会都没有？林晨则懊恼的想，这么简单就诈出来了，林晨你在邢天面前就像一个白痴！她默不作声，既然都诈出来了，多说无益，就这样吧！ 室内陷入诡异的安静，林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满身蔓延着不想说的情绪，邢天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看上去说什么也都晚了，难道他还和个小姑娘讨论男人？ 过了半响，邢天开口打破了沉默，“如果有我能帮的上的，记得跟我说！无论公事还是私人的交情，这份交情我放在这里，你不要觉得孤立无援。” 林晨抬头认真的看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有一句：“我记下了！” 从邢天的办公室出来，她交代马双双和孔家雷分别主动去找区总解释变化以后，一个人出去了，直到下班都没有再回来。 上海办虽然茶水间功能不强大，不代表人们看热闹的心就少了。这天以后林晨被狠批的传言盛行。 来到遇见，林晨习惯性的点了一杯红酒，坐在老槐树下。秋高气爽的，院子比夏日炎炎的时候受欢迎多了，这里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天地。她默默的在心中想，李立寒像是撑不下去了，不知道真像到底是什么？ 店里，一个高瘦的年轻人从吧台看着外面。年轻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脸清心寡欲。他的鼻子高挺带些鹰钩，给整个人加了一些阴郁的气息，唇却小巧而且嘴角上翘，看着含笑一般。 “老板，这个女孩一周至少来两三次，每次都是一杯红酒，不下雨的时候就在那颗树下坐着。”服务员凑近了对他说。 女孩看上去就很有故事。年轻人突发奇想，她不会是在对他的老槐树说故事吧？ 第200章 秋去冬来 遇见的老槐树叶子黄了，坐下树下落叶一阵风过，落叶纷纷归根。林晨接住一片往她的杯子里掉落的叶子，拿在手上。 上周她见到了李立寒，在南京的家里。他身上的气息变了，带着三分无奈，两分疲惫。她问他还好吗？他依然是那句一切都好。怎么会一切都好？应该是一切都不好吧？可是，就算猜到，也要等他放手了她才会死心。 儿时的梦彻底回来了，三不五时的，她就会梦到那个阴冷的孤立无援的地方，那冰冷的山石，和那些奇形怪状的鱼。 她看着秃了头的老槐树笑了，“你都老秃了，还得站在这里看我悲春伤秋，也是活的不容易！” 一把温润的嗓音传来，“槐树其实是北方的树，因为它们可以生长在贫瘠的土壤里。这株洋槐看着老，实际只有三十岁。但是槐树不是高龄的树种，所以三十岁在槐树里就算大爷了！” 林晨吃了一惊，“三十年长到这么粗？” “槐树生长快！”瘦高的男人走到槐树前站定，“我是这里的老板，名叫顾孟。” 眼前的人很高，林晨抬眼方能看到全貌，这一看觉得他站在树旁实在是相得益彰。她嘴角微微上翘，这长得像个树精一样的人莫名给人带来一种喜感。 顾孟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树精，但看女孩的神情也知道没有什么好形容。他有些泄气的想，反正他竖在这里一会儿了，人家连名字也不报，显见是不想结交。“客人请自便，我去店里了。”说完他礼貌转身，悠闲的走了。 这个老板，看起来半点也不像一个老板！林晨坐回秋千上轻轻荡着。这个地方，不论是租的还是家传的，开这么个没多少人来的店肯定亏本，败家子！ 顾孟后背汗毛竖起，佯装无事走进店里，趁关门之际他瞟了一眼院中的女人，刚才是她在冷冷的看吧？自己得罪她了？ 顾孟自然不知道他除了是树精，还是败家子。他挠了挠头，不明所以的走了。 林凌的婚期定在十二月初。林晨觉得世上的事情要不是开始简单后面复杂，像她和李立寒现在九天上悬着。要不是开始辛苦后面简单，像林凌和杜琪峰。相爱多年，自从夏天林母同意了以后，两家就快马加鞭的安排了起来。见面，谈婚礼，婚纱照，等等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林母既然同意了，就开始检讨起自己的不是，觉得拖了这么些年，弄得小女儿都结婚一年多了，大女儿才开始筹办，都是因为自己。于是在各种事情上都十分的宽容。 杜琪峰果然出了首付买了房子。大家觉得有婚房就可以了，不用再等一年多要求婚房落定交房装修。林母拿了自己的房子给他们过渡作为婚房。 杜琪峰私下叹气，一辈子娶一次媳妇结果落的还是岳母帮忙，十分的没面。林凌捂着嘴笑，这人就喜欢得了便宜还卖乖，是谁在妈妈面前一口一个妈，叫的像亲妈一样？ 杜琪峰见林凌笑自己，得意的说：“要说你妈，真的是远看老巫婆，一但近了身，慈祥的什么一样。她人真善！” 林凌说：“那是，不然怎么生的女儿愿意相信人呢？” 杜琪峰嘿嘿一笑，握住林凌的手，“你倒是真的愿意相信人。小姨子那个聪明劲，还真说不好是她卖人，还是人卖她！” 林凌一把甩开他的手：“你的意思是我傻？还是说林晨精？” 杜琪峰心说，林晨比你精十倍，自己没点数吗？嘴上却嘻嘻哈哈的打着秋风：“我说你好！” 这个秋过的特别。 对于有些人来说特别的慢。林晨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觉得那个老槐树的肚子里大概已经装满了她的故事。李立寒在撕裂的情感里越来越难熬，已经到了度日如年的地步。而李丽觉得黎明前的黑暗是真的很黑，她一天一天的强求，再一天一天的盼着明天。 对于有些人来说特别的快。林凌和杜琪峰每天忙碌婚礼，恨不得一天分成两天用，这个时候杜琪峰终于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以至于日子定的紧了些。但是婚礼一生一次，这个经验以后也没有什么用，他唉声叹气。 进入秋天的张建每天都充实快乐的很，李青青过了前三个月的反应期能吃能睡，他似乎也忘记了该忘记的事情。他看着青青吹气球一样的胖起来，他相信他以后安全了。 雪颖和王海亮当然更加甜蜜。两人每天身上掉下来的糖能把周围的人腻死，王海亮也终于不再是公司里的白马王子了。女生们心想，这天天洒糖的人真是没眼看，哪里还有当初的魅力？可见男人结了婚都会变傻！ 第201章 锦安两载 当树叶都掉了以后，林晨发现自己在锦安这个大染缸已经整整两年了。她后来没有再去南京办，但是今天却想去看看。于是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去东区，走在南京办的办公室。 熟悉的窃窃细语的声音传来，林晨嘴角上翘。为什么只有在这里，人们的眼睛好像长在她的身上？以为的无奈记忆在岁月里洗了一年，那些攻击和伤害都褪色了，留下的都是有趣的瞬间。就连这窃窃细语和打量眼光，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她逛到茶水间，依然三三两两的十分热闹。她微微一笑，离开了去运营的办公室。来之前她去赵峰那里领了个任务，现在要去找周萱。 她的出现让运营部全部停下了工作愣愣的看着。王雄彬第一个反应过来，脸上出现一个真挚的笑容，他起立迎上来，“林晨！你好吗？” 林晨冲他一笑，“好啊！你好吗？” “很好！来出差吗？”王雄彬问。 林晨点头，指了指已经站在不远处等他们说完的周萱。王雄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看上去十分有礼。 坐下以后他想，林晨似乎变了很多。身上那种生人勿进的清冷几乎没有了，如今是沉淀下来满身气派。 在周萱对面坐下，林晨自己先笑了。“我这次是自己领了差事来的，主要今天是我来锦安两周年，我想来看看。” 周萱恍然大悟，看了看日子，真的是如此。她笑开了颜，“那你先说正事，然后我们去喝咖啡？” 林晨说：“正事很短，赵峰说东区运营的改善也做了挺久了，几个月下来执行的不错，你的权限下月起将恢复。” 周萱喜出望外。“你带着这种好消息来，我更应该请你去喝杯咖啡了！还有，我还没有恭喜你正式升任经理，锦安最年轻的经理！” 小小的咖啡馆，一些尘封的记忆来到两人的心间。过去的已经过去，在意的也早已不在意，相视一笑间，恩怨皆了。 不见小馆，林晨默默的等着方雪颖。一如两年前她将去锦安以前。那天在这里，雪颖劝她从业务转为后台支持人员，在办公室里逢人只说三分话，应该见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而她说不愿带着面具生活。 如今呢？她双手抱头，把脸埋进胳膊里。 方雪颖下了出租车匆匆往店里跑，夹着寒风她冲进不见，一眼看到了一月不见的好友。小晨这是怎么了？这种鸵鸟一样的姿势不是自己的专利吗？她皱眉走过去，“你怎么了？不舒服？” 林晨在臂弯里默了一瞬，收拾心情换了灿烂的笑脸，“没有不舒服，等你等的花儿也谢了，所以要睡了！” 方雪颖啼笑皆非，“我哪里迟到了，我拼命的赶，还早了五分钟好吗？” 林晨从善如流，点点头道：“嗯，是我早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了见你我早到了一小时！” 方雪颖噗嗤一笑，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咖啡。感觉久不见面的小姐妹在熟悉的环境里热络的聊着。林晨把话题集中在了方雪颖的婚后生活，方雪颖甜蜜的将自己初为人妇的欢喜告诉好友。 天色将黑的时候，林晨抬眼看着方雪颖，眼里有悲伤流出。 方雪颖一惊，嘴里的话嘎然而止。 “青青和我断交了。”林晨低声陈述，“你的婚礼以后几天，她给我来了一封手书，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方雪颖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林晨低声的笑，笑声让人想哭。你还不如哭呢！方雪颖心想。也是在这里，小晨告诉她和青青相知的过程，她知道青青对于小晨而言是不同的。 “可是为什么呢？”方雪颖问。 “她说长大了，我不知她，而她也不知我。如今她犯了错，以后再也不追梦了，属于梦里的我她也不要见了！”林晨轻声说，“原来，都是黄粱一梦。” 方雪颖最怕说这些梦啊追啊什么的，她连听都听不懂青青这是再说什么。皱着眉她问：“是不是和你拦着她接近王海亮有关？” 林晨抬眼，“记得我和你说的翡翠上有纹的故事吗？” 方雪颖点头。 “那是一个纹，另外张建来上海问我是否可以再信青青，我逼青青起了诺言，那也是一个纹。等到了时候，就裂了。”她苦笑。我的婚姻里也有纹，也快裂了。 第202章 潇洒离开 等到冬天来到的时候，答案揭晓了。 林凌的婚礼是回南京举办的，十分的温馨。这是林晨梦想的婚礼应该有的样子。只二十来桌人，皆是亲人好友和同学。有漂亮浪漫的布置，没有过多的游戏，没有过多的应酬，大家都是诚心诚意来祝福的。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真实的笑容。 大家起哄要杜琪峰说说爱上林凌的过程，杜琪峰用诙谐的方式说了，林凌在一旁含蓄的笑。 大家起哄要林凌说说为什么爱杜琪峰，林凌可没有杜琪峰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老实的说是因为他会逗人笑。大家哈哈的笑，下面有人起哄说原来当年的校花喜欢幽默，难怪我们都铩羽而归，我们都去装牛人了！ 杜琪峰跳出来指着那人夸张的说，“谁！刚才是谁说窥视我老婆？我拼了！” 大家更是哈哈的笑，欢乐的很。 李立寒坐在这欢乐的婚礼中，心中不禁悲伤。看着林晨笑颜如花，他想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用错了方法。 他牵着林晨回到他们的家，家中一切如旧，只是人已不再如旧。他想，就让他再多拥有一天，过了今天，明天等他坦白以后，林晨可能就潇洒转身而去再也不会看他一眼。 只是事不如人愿，林晨不容他多拥有这一天。她在沙发上坐定看李立寒忙来忙去，突然发问：“半年来，我们很少见面。我想知道外面的那个人到底在还是不在？” 李立寒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懵了，他一动不动的站着，脑子里回响着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时间静止了一般，过去的种种在李立寒的脑海里上映，此时欺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没有开口，林晨知道一切都过去了。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里已是一片决绝，“我们离婚吗？” 李立寒默默的咽下将出口的话，涩声说：“好。” 盘旋了千百次的话一但出口，好像就没有难了，李立寒说：“你是南京人，肯定喜欢这个城市，这个房子留给你。” 林晨苦笑一声，“这是婚房，即便我喜欢南京，离婚以后也不会住在这里。” 不愿再有关于我的回忆？李立寒心酸的想。“随你，你不想住，卖了也行。” 林晨点点头，定定的看着他，“我问你，你可有欺骗我？我们如今走到离婚是因为外面那个人吗？” 李立寒只觉得心中大恸，这样冷静，你真的爱我吗？如果知道我欺骗你，是不是从此连记忆都会清除？没有欺骗，我只是没有做到我想做的事情！李立寒不接受这样的定罪。他霍然抬头，反问林晨，“我们真的爱过吗？” 原来最终答案是我们没有爱过？林晨愣住了，定定的看着李立寒，“明天去民政局！今晚我找个酒店。” “你在这里，我去酒店！”李立寒落荒而逃。 民政局大概是这两年来唯一没有变的地方了。走进去一切如旧，连官员都是当初那一个。 官员看到进来的这一对眼前一亮，十分的养眼。上一次见到夫妻两个如此颜值的，还是两年前。她公式化的问，“结婚？户口本，照片，身份证，都带了吗？” 林晨一愣，难道她和李立寒看起来像结婚？她听到李立寒沉声说：“离婚！” 官员吃了一惊，抬头打量了他们一眼。离婚的夫妻进来大多吵吵闹闹，这一对没声没息的也离婚？她指了指对面的台子，“那里有空白的离婚协议书，你们看样本商量着填好了再来！” 这对要离婚的夫妻写财产分割的时候依然无声无息，男人默默的填了递给年轻的女人，女人拿起简单看了一眼就签了字。没有什么人，官员默默的看着。两人一起来到她的面前将材料递给她，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房子给女方，存款各自归各自，没有孩子。资产倒是简单干净，她想。 等她拿到结婚证的时候吃了一惊，零五年二月在这里领的证，原来这就是那一对！她有些唏嘘，不免又多看了两眼。 男人沉默麻木，脸色萎靡。女人安静认命，神色如常。她心里默叹，盖了章把离婚证书递给他们。 还是那个停车场，李立寒远远的打开车门问林晨，“我送你回去？” 林晨抬头，“我打车走。我回去拿了东西就去上海，下午你可以回去收拾东西，不会遇上我。”她挥手转身，大步离开。 李立寒久久的站在原地。我在你的心里真的是潇洒挥手就可以离开的？苦味慢慢从心里漾开，昨晚喝的酒还在胃里，他又在想不如再醉一回。 第203章 平安之夜 南京和上海的这一趟动车，林晨不知道坐了多少次。她上了车，坐在熟悉的车厢里，望着窗外掠过的一片片熟悉的景色。新的征程就要开始，这一片废墟如何理清？从昨天到现在，她的脑子里最多的是那一句，‘我们，真的爱过吗？’ 什么是爱？这天起，林晨入了魔，火车上想，家里想，对着老槐树想，走在马路上心不在焉的想。一日一日过去，她发现这是一个她想不明白的问题。她一向认为人生最不应该的错过，是相爱却误会了彼此。现在她知道人生最大的误会，是我爱你，你却以为不爱。而你不爱我，我却以为你爱。 快到西方的圣诞节。中国人这些年有钱有闲，年轻人开始喜欢过平安夜。SFE的一群年轻人经过了一年的磨合，小团队的私交越来越密切，就连孔家雷在放开了对那个职位的希望以后，也变得有趣起来。他们起哄要一起去过平安夜。 “大家AA嘛！”一听方敏说平安夜外面哪里都很贵不上算，最小的冯初珉马上不依了。 陆磊自从开了窍，对女朋友是千依百顺，弄得现在锦安上海办公室都在说女人找IT男委实是一个好选择，一时间IT男的行情在锦安看好。他毫不犹豫的支持：“也不是天天去浪费，偶尔一次没关系！” 方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偶尔一次？这个月她已经听过三次了！她把眼睛看向林晨。 林晨好笑的看着这些人，手一挥，“走，饭我请！再去玩的话大家AA！” 冯初珉跳起来欢呼一声，大声催促大家，“快点收拾东西快点出发！” 赵峰听见这里动静大，走出来问：“去哪里？带不带我们？” 冯初珉一愣，啊？还要带他们？ 林晨笑笑，“你要去，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我们出去吃平安夜晚饭，去吗？”平安夜，人平安。人多热闹也好！ 赵峰笑眯眯的接受了邀约，顺便把自己组里的人都叫上，心想咱也过过洋年！ 林晨这时接了邢天的电话叫她去办公室，她和大家说一会儿她回来就出发，转身去了邢天的办公室。 邢天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到沙发区，指着沙发对林晨说：“坐！” 微一抬眉，林晨心想这是要长谈的意思？大家还等着呢！于是她说：“大家今天去过平安夜，都等着我，我们三言两语可以说完吗？说不完我明天一早来？” 这丫头挺拿自己当回事的啊？邢天看了看表，明明连下班都没到，就拒绝老板了？ 林晨讪讪一笑，她都忘了还没有下班了。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她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放膝盖，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等在那里。 邢天气笑了，“我长话短说！你既然短时间不打算去北京，SFE又玩溜了花不了你什么时间和脑子，我给你再派点事情？” 林晨眼睛一转就明白他想派什么事情了。当初说新成立两个组，SFE和价格。她的SFE已经平稳运行，价格组一直没有着落，邢天之前可能觉得时机未到吧？她主动接口：“你放心的话，价格组我来组建！” 邢天满意点头。这丫头十分识趣！“你自己先衡量怎么做，有想法我们再聊。去玩吧！” 这一夜当真热闹。饭馆里人们大声的说笑，杯来酒往笑语不断。KTV里闪烁的霓虹灯下，冯初珉拉着陆磊跳舞，IT男唱歌固然很好，舞却跳的同手同脚，笑得一众人等肚子痛。 赵峰早早的说要回去陪小公主了，有家的也纷纷的走了，留下几个没成家的尽情挥洒青春。 林晨微笑着坐在这样的欢声笑语里，看冯初珉和陆磊耍滑头，突然明白人有缘就能感受到对方的爱，再同类的人若无缘也感受不到。 她告辞出来在冬日的街上溜达，转悠来转悠去，转悠到了遇见。 遇见今天十分不同，院子里多了一颗青松，上面挂着零零总总的小东西。院子的地上散乱的撒着雪花形状的装饰，空出中间的小径通往室内。她顺着小径走进温暖的室内，照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拿来菜单，她打开一看，今天居然还提供烤火鸡！嗯，一片烤火鸡加一杯红酒，十分地道！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来盘子放在桌子上，上面两片薄薄的浇了汁的烤火鸡，配着烤圣女果，西兰花，和小蘑菇，十分的漂亮。又在她面前放了个空杯，拔开红酒瓶的木塞，将红酒轻轻倾倒在她的杯中，末了瓶口一旋，红色的酒在杯中如漩涡一样的转了两圈。 林晨默默看着这漂亮的倒酒姿势，刚想着今天的服务员有些不同？就听耳边传来温润的男声，“需要烛台吗？” 抬眼看着瘦高的顾孟，林晨默了片刻，“好！” 烛台放上以后，她默默的打量四周，似乎别处并无烛台？ 第204章 成立新组 林晨把过剩的精力投在了成立价格小组上了。她没日没夜的看着所有手上可以找的到的价格，各个地区的，各种产品的。不过两个周的时间，她以可见的速度憔悴下来。 赵峰和SFE的人都担心的看着，纷纷提出可以分担。林晨苦笑，分担什么？是她入眠艰难，才如此勤奋，分担出去岂不是要她睁眼看着天亮？于是她力排众议，执意如此。 赵峰一看，找了机会问邢天：“你给的时间很紧任务很重吗？为什么林晨玩命了？” 邢天一愣，“说清楚，什么叫玩命了？” 赵峰夸张的形容：“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能看到她每天什么时候下班，两个礼拜现在看上去像腌白菜！” 腌白菜？邢天真的愣住了。下午就叫了林晨来他的办公室。他倒要看看什么是腌白菜。林晨如约来了他一看明白了赵峰的意思。林晨原本是健康明媚的美，现在面色发白眼下淡青，不至于像腌白菜但的确有些病态。 “最近身体如何？”他发问。 林晨简单一句还好，就直接进入了价格小组的事宜。她本就速度快，如今一天近二十小时的弄着，简直堪称飞速。 “成立价格组，要把每个区的招标团队从运营划出来，划分进价格部门。”她说。 这是年初就计划好的，邢天点头。 “目前的招标小组，基本是在帮业务准备招标资料制作标书，商务理解不够，商务谈判更是没有，产品定位和市场定位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价格，这些方面能力必须有，我们需要外招三到四个。招什么级别的人，我要看知道你的期望再定。” 邢天一听问题交给了自己，他说：“做就肯定要做好！最多一年开始平稳有效的运行。” 林晨点头，“那至少要外招两个很会的，再两个一般会的。内部也有人可以培养，比如王雄彬，但是潜力有限。” 林晨开启了工作狂的模式，丢开清冷和甜糯反差的女神形象，雷厉风行果敢严肃。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锦安的价格部门就成立了。 自从邢天十二月中接任了锦安中国区总经理，锦安流传着林晨是福星的说法，她辅佐了两个人都成了总经理。 有福星的流传，她做革新时压力比当初SFE小很多。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林晨赫赫的战绩，不论是嫁人老公就升总经理，还是帮邢天打了漂亮一仗，或是她成立SFE管的销售没话说，都让她充满传奇色彩。更何况大家知道她还是邢天的心腹呢？ 赵峰越发担心了，他在和邢天聊天的时候说：“这个丫头完全变了一个人！” 邢天心中暗叹，情伤只有时间能治愈。坊间有传闻，看到李立寒和前任秘书在一起，肚子老大的都四五个月了。看来当初李立寒换男助理是欲盖弥彰。 看邢天的样子赵峰猜到李立寒变心了。“这样的丫头，他李立寒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他后悔去吧！” 谁不说呢？林晨这样的，的确可遇不可求！邢天摇头。李立寒最近在圈里名声大打折扣，发达后抛弃发妻本就为人不齿，何况发妻比小三高不知多少级别。大家跌破眼睛的同时不免认为他审美和眼光都大有问题，可能是被小三拿住了。在外面搞女人结果被女人拿捏住，这就是判断力和手段有问题了。成功的男人判断力和手段缺一不可，李立寒本来起点很高，但这样后面能走多远不好说，大家不免观望了起来。 世上没有秘密。既然圈里有传闻，很快大家都会知道。他担心到时候林晨面对指指点点的议论如何自处。 是不是先和林晨说一声？不然一个春节假期回来，她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发现所有人都知道了。邢天犹豫半响，决定提醒林晨。 这天他把林晨叫到办公室，开篇就是，“你和李立寒，现在是什么状态？婚姻内，还是离了？” 林晨闻言诧异的看着他。上次问完以后，她以为邢天不会再问了，为什么这一次突然问起？她老老实实的回答，“离婚了！” 邢天松了一口气，离了好！离了李立寒这些花边新闻就和她没有关系。 他于是说：“离了也好！李立寒花边新闻缠身，和他女秘书纠缠不清，南京调到北京，还掩人耳目换成了男助理，现在孩子都怀了四五个月了……” 林晨瞪大的眼睛让他的话嘎然而止。她不知道？邢天脑子有些乱，她怎么会不知道？那她和李立寒前期在闹什么，又是为什么离婚的？ 居然是李丽！李丽什么时候去北京的？而李立寒为什么把李丽调到北京去？ 林晨闭上眼睛隐藏胸中燃起的愤怒。这段婚姻，从头到尾都是欺骗？只有她在傻傻的相信？该哭还是该笑呢？ 邢天面对了此生最尴尬的时刻之一。女孩脸上崩溃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搜肠刮肚，“这种男人别留恋……” 不等他说完，林晨猛地抬头，“我出去了！” 外面都是人，这样出去？邢天试着说，“要不要在这里坐一会儿，恢复…” 依然没有等他说完，林晨不耐烦的提高嗓音说：“我说我出去了！”然后转头开门走了。 邢天一个下午在办公室里注意力都不太集中。这李立寒是在弄些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和自己的女秘书弄在一起也不保密？离婚的时候不告诉林晨，难道怕林晨知道以后不肯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不都知道了？ 林晨快步走出邢天的办公室，下楼直接离开了公司。赵峰远远的看了个背影，哎了一声人已经不见了。 什么事情这么急？他嘀嘀咕咕的。然后他发现林晨这一天没有再出现过。下午开会找人的时候，他一边让马双双给她打掩护，一边看着不动声色的邢天，无从得知这两人说了些什么。 抓心挠肺的猜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见到林晨。结果林晨也是这么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一早来就高效的开始工作。 这天上午林晨是面试官，连续面试两个价格主管。赵峰好奇的凑上去，“我能一起吗？” 林晨白他一眼，想看热闹吧？撇撇嘴她说：“招标组原来在运营部，你一起指导一下也好。” 两场面试下来，赵峰心有余悸。这个丫头太凶残了，问题即直接又尖锐。她反应快，问题一个接一个频率极高，其中年纪小一些的候选人被她问的都快哭了。 他跑去问马双双，“她去年面试你的时候，凶残吗？” 马双双一头雾水，凶残？林晨怎么能和凶残这个词挂上边呢？她奇怪的看着赵峰，好像在说你确定你问对问题了吗？ 赵峰自言自语的走了，肯定有什么事情！ 第205章 落荒而逃 谣言的传播比什么都快，没有等到春节放假，在节前的几天，锦安国际小范围已经开始在传了。 “你们知道吗？林晨离婚了！说是那个李立寒和自己的秘书弄到一起了，肚子都搞大了！” “真的假的？”听者的声音一下高了上去。那可是林晨！有长相，有身材，学历能力运气无一不有。这样的人都守不住男人，那谁还能守的住？ “那个秘书很漂亮吗？” “不是，听说比林晨差了一大截！” “啊？那为什么呀？” “我哪知道？方礼的业务说的。方礼现在也议论的多呢！大家都很吃惊，说也许是林晨太重事业，一直两地分居给了人可乘之机。” “林晨在上海才一年吧？那个李立寒不是也夏天才去的北京？你刚才说肚子都大了，哪早就搞在一起了，和两地没什么关系？”女人讨厌出轨的男人，嘴上也就多向着林晨一些。 “谁知道？你看林晨这两个月快以公司为家了，我还以为是因为邢总给的新任务忙的，原来是化悲愤为努力。” 赵峰听到以后一阵风的跑到林晨的办公室，见她认真在看电脑里的数字。“丫头，你还好吗？” 林晨抬头看他。这是都知道了？她想叹气。那天邢天特地和自己说，就是防大家都知道的时候吧？她那天好像还吼邢天了。 她以后走到哪里，身后都会是同情的目光跟着，或许还有幸灾乐祸的目光。 赵峰等了半天，见林晨一脸无奈入了定，似乎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他没好气的问：“到底怎么样给个话呀！” 林晨耸肩，“就像你现在看到的，我很有劲头的工作。有些事情它已经发生了，但是人只能往前走！你不用担心我。” 这天开始，林晨的清净生活彻底结束了。她走到哪里，果然都有目光如影随形。她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都会过去的，但是不免还是烦躁。 几天以后，连方雪颖都听说了。她张嘴看着正和她说话的王海亮，“不可能！小晨没有说过！” 王海亮揉揉她的头，“你确定林晨会和人说这种事？也许她家里都不知道呢！” 方雪颖嘴巴张了又合，过去林晨的话慢慢回到耳边，‘如果我还在阴地，那自然是打死也不说的！’眼里突然就有了泪，她既然打死也不说，那就是过的不好！ 她还若无其事的参加她的婚礼，还有林凌的婚礼！ 王海亮想的却是接新娘的时候，林晨让她回答的那两个问题。她错信了李立寒，却还坚持信任是最重要的吗？ “我要去上海！”方雪颖突然一把拉住他。 他点了点头，“下午我陪你去！” 灼灼的目光下，林晨落荒而逃。逃到了遇见，除了这里她好像无处可去了。进入萧瑟的冬，遇见的院子一片枯黄。天空中一道闪电，小雨变成了滂沱大雨，云黑压压的布满的天空，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远远的看去像一副水墨画。 林晨在靠窗的位置坐着，看那雨倾泻而下。天地茫茫，她不知何去何从。 吧台里高瘦的男人有意无意的看着她。旁边的服务员问：“老板，我去点单吗？” 男人摇头，走到一排酒面前，拿起器皿动作快速的调配，然后那器皿上下翻飞，很快男人倒出一杯蓝色的鸡尾酒。他拿着这酒，没有往上面加其他小装饰，也没有托盘，走到林晨的面前放下。 “蓝色玛格丽特，适合此时。” 温润的声音让林晨一愣，看着眼前突然多出来的妖艳蓝色鸡尾酒，这叫蓝色玛格丽特？玛格丽特是一个人吧？蓝色代表思念？适合此时？她抬眼看来人，眼神凌厉。 男人一愣，这是气被观察了吗？转念一想，她那样子一看就是有心事躲到这里，反被暗中观察的确不如意。他为人淡漠，一般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但这天他解释了，“你坐在这里，不需要观察就可以看出来。从我那个方向看过来，这里缺了一杯蓝色的酒，没有别的意思。”他回身指了指吧台。 林晨目送他走远。她微微扶额，表现这么明显吗？端起这杯蓝色的酒，她喝一小口，杯口有盐，入口很烈，却混了青柠的酸和橙子的甜。林晨皱眉闭眼慢慢适应这浓烈的味道，睁眼时发现味道已经全部变成清冽甘甜的后味。这就是思念的味道？林晨歪头看这杯酒，原来鸡尾酒这么有趣？ 她微微一笑。但你看错了，我不是思念，是弄丢了信念找不回来。 第206章 雪颖来沪 手机铃声划破屋里的安静，林晨接起电话，雪颖的声音传来。“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林晨不解，机械的答道：“上海。” 方雪颖不知在哪里，信号时断时续，“废话！具体在哪里！” 具体在哪里？什么意思？她心中一动，难道雪颖来上海了？看看窗外，这样的天气来上海？完了！必然是听到流言来问她的。她心中哀嚎，雪颖来了让她还能往哪里躲？ “这里有一间咖啡馆，叫做遇见。我发地址给你。” 挂上电话，她入定一般的坐着，发现自己心跳加速。良久之后，她起身走到吧台问顾孟，“有没有单独的房间可以聊天不打扰别人？” 男人讶异的看着她。 刚才拒人千里之外，现在就来找，林晨有些尴尬。“有朋友来上海会面，雨太大没地方可去，在这里聊天又太打扰。” 怕大家听见吧？他点头表示了解，“有一个玻璃房，我带你去。” 七转八绕，顾孟带她来到一个三面玻璃，一面接连主屋的屋子。暴雨打在玻璃上，发出极响的声音，林晨抬头一看，果然屋顶也是玻璃。林晨一时无言，这里倒是不担心任何人听到，因为连自己人都听不到。也好，眼前出现等下雪颖听不清楚跳脚的样子，她嘴角上扬。 “…”顾孟吃惊的听雷鸣一般的雨声，这个地方下起雨来是这样他怎么不知道？他摸了摸鼻子，不然带她去楼上？ 林晨饶有兴致的围着玻璃房看了一圈。两组柔软的沙发，墙边有一个小吧台。外面是一个小院子，草坪边上种着矮灌木。 她看向顾孟，示意他回主屋。 顾孟领林晨回了主屋，满耳的雨声终于消失了，他松一口气：“我没想到这么吵！” “没关系，雨声很好听！”林晨说。 顾孟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好听？他看了看对面的女孩，美人莫不是听力不好？ 他沉默了，林晨不免好奇的打量他。这是什么眼神？莫不是在想自己脑子有问题？她轻咳一声。 顾孟猛然回神，赶紧对她说：“用的上就好！” 黄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的打在玻璃屋顶上，封闭的玻璃房像一个密闭的容器产生回音和共振，整个屋子回荡着霹雳啪啦的雨点声，委实是半分美感也没有。北方呼呼的刮，大大的雨滴被风刮起来斜斜的击打在侧面的玻璃墙，像一条条小河一般的流淌而下。还好玻璃的质量显然很好，双层且厚实，风雨飘摇里依然感觉很安全。 林晨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让自己的后背深深的靠在沙发里，仰头看屋顶。雨滴打在玻璃上的瞬间，玻璃上留下一个小圈圈，转眼就被大雨滂沱掩盖。她盯着一个个短暂形成的小圈圈发呆，耳边嘈杂的雨声变成一曲生命的乐章，怎么会吵呢？这是大自然的声音。 顾孟帮她把蓝色玛格丽特端进来的时候，见到她定定的看着屋顶发呆，脸上一片闲适安宁。他愣了半响，放下酒默默关上门出去。此后数月，当他在店里又偶遇大雨，他便会来这里。几月过去他没有体会到这样的嘈杂里是如何得到闲适安宁的，这才作罢。 林晨的确觉得安宁，巨大的雨声里她渐渐有了睡意，靠在沙发一角睡着了。 方雪颖和王海亮来到遇见的时候，身上湿了一半，甚是狼狈。从冰冷的雨水寒风里进入到温暖如春的咖啡店，巨大的反差让方雪颖狠狠的哆嗦了几下。 四处打量，这家店一看就是小晨喜欢的调调，坐在窗前能看到小院里飘来荡去的树和秋千。她放眼望去没有看见林晨，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温润的声音传来，“请问是林晨的朋友吗？” 咦？方雪颖转头望去，一个瘦高的男人看着她，她愣愣的点点头。男人说：“跟我来，她在包间。” 走进所谓的包间，方雪颖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这个玻璃房把冬日的暴雨硬是强化成为了末日一般。室内的布置倒是温馨舒适，只是小晨在哪里？ “在哪里？”她问领他们进来的高瘦男人。 顾孟皱眉，四下看去。 睡梦里林晨听到了雪颖的声音，她缓了一瞬，坐起身回头招手，“在这里！” 顾孟不可置信的瞪圆眼睛，这比金戈铁马好不了多少的环境里，她刚才是睡了？他晕乎乎的走了出去，直接上了二楼自己的私人空间，在书房的窗边坐下，给自己来了一杯酒。 方雪颖在林晨旁面坐下，阴阳怪气的说：“你现在厉害了，什么都不说，还要我们自己到外面包打听去！” 林晨微笑看着生龙活虎的方雪颖。被宠的女人才会变任性，看来王海亮对她很好。 林晨的眼神活脱脱说着她心里的想法，方雪颖脸一红，凶巴巴的用胳膊肘拐她：“你看着我笑干嘛？说话！” 林晨双手一摊，调侃道：“你不是知道了，我还说些什么？” 方雪颖坐直身体，正色道：“传言是真的？你们离婚了，他和李丽在一起而且怀孕了？” 林晨耸肩，“我们离婚一个多月。至于他和谁在一起，又怀了多大的孩子，我和你一样也是听传闻。” 方雪颖眉头紧皱，“既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离婚？” 林晨尴尬的摸摸鼻子，暗叹凡事守礼点到为止的雪颖呢？这丫头现在如此直接？ 王海亮适时的插进一句：“我走远一点保证听不到。”他此时坐在女人们对面的沙发上，一边笑一边大声喊着说，“其实这么大的雨声，我在这里也是听的断断续续。” 第207章 风雨交加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服务员送来两杯蓝色玛格丽特，和两个小小的取暖器。方雪颖稀奇的看着两个迷你取暖器，感叹还是大上海的服务好。王海亮则看着颜色透亮的酒，点头想这个店很有点意思。 忽略心底的感觉，林晨看上去安静祥和的说起了她和李立寒之间的事情。 “夏天我听到了李立寒和一个女人的电话，知道他有了新人。” 这个开篇让方雪颖憋死了。这个臭丫头！夏天的时候就出了事，装没事倒是像！ “我给他两个选择，一是和我离婚去娶外面的女人，二是离开外面的女人。他选了后者，我们言归于好。” 方雪颖眼睛瞪的滚圆，什么言归于好，出轨的男人怎么能和他言归于好？她忍着等林晨自己说下去。 “一整个秋天，他告诉我已经和外面的女人断了，但是我们却很少见面。他在变，而我在等。” 方雪颖忍无可忍，打断她问：“一个秋天你就什么也不做？” 林晨问她：“你觉得应该做什么？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家，我把家的大门打开，告诉他如果这里不再是你的家，你可以走。但如果这里还是你的家，你得专心。他说这还是一个家，那既然是家，我不该信吗？” 方雪颖问：“但是你有所查觉，就这样任人伤害你？” 林晨眼神迷茫，“我心里的家，是一个充满爱和信任的地方，不是算计和防备的地方。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算计和防备。他变心了我就开了门让他自由，但是他留下，难道就是为了留下来骗我？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哪那么多事？” 方雪颖急急的说：“那你也不能就这么等着信他，他都出过轨了！” 林晨看着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是我傻！他留下来不是因为什么爱和家，就是留下来骗我。左右逢源，一头好名声占着，另一头和女秘书好好的生孩子。反正我们现在也离了，他以后也骗不到了！”林晨抬头看着方雪颖，表示故事说完了。 这就完了？方雪颖懵懵的看着她，就这样就离了？她突然觉得结婚离婚都不神秘，转头幽怨的看王海亮，好似在说你们男人都这样！ 王海亮觉得脖子里冷风飕飕。 林晨拍拍手，像要把这段回忆当灰尘拍走，“我的故事就是这样，现在也离完了，细节你们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们的财产分割也简单，他把南京那套房给我，其它他都带走。雪颖你回去以后帮我卖了吧！” 方雪颖语塞。好吧，这真的是很简单。婚离的如此干净潇洒，林晨也算个人物。 这天的北京是大晴天，冬日暖阳透过窗户照耀进屋，照在李丽的身上，照不进她阴沉的心中。 李立寒当初去南京参加林晨姐姐的婚礼时，她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情绪里。实际上每一次李立寒见林晨，对她而言都像一场末日。她能敏锐的察觉到，每次见完林晨，李立寒的身上都会多几分轻松闲适，林晨就像一剂温润的药可以缓解李立寒紧绷的神经。她不能等下去于是一手策划了让人看见她大着肚子和李立寒手拉手散步的场面。 当方礼的人迎面走来的时候，李立寒是懵的。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是报应。而李丽满脸害怕的躲在了李立寒的身后，双手还紧紧的抓着李立寒的左手。 说什么都是多余。李立寒面无表情的冲迎面来的三个人一点头，扬长而去。 这三位都是在方礼行政和人事部门工作的。虽然来之前就是为了见证这个，真看到了还是不免吃惊。“李丽真是厉害！” “你们见过林晨没有？”其中一位女生问。看另外两位摇头，她说：“李丽差的远了，这样都能赢，估计是正宫根本不屑出手！” 传言像春风一样没有多久就吹遍了方礼。李丽并没有意识到她做的事情和当初姚晴想做的事情一样，也忘记了她曾经想要守护的东西。 李立寒看穿了她的把戏，冷声告诉她不用算计，他和林晨一个月前就离婚了。那口吻，是个人都能听出遗憾来，让李丽心中发冷。 离开了分裂的处境，李立寒恢复了冷静和理智的判断，很多事情他慢慢明白了。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他看着外面的一片萧瑟，如果他没有调李丽到北京，又或者第一天他和林晨坦白，今天的一切都会不同。 外面的流言蜚语让当初想守护的名声和事业受到重创，而当初想守护的婚姻已经消弭。窗外一片萧索，光秃秃的树一颗颗傻傻的站立在道路的两旁，如他现在一般。 世上没有秘密，林晨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外面的女人是李丽。她会认为一切都是欺骗吧？人是会变的，而他的小姑娘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事业也许将定格在这个高度。过去很多事业是他最大的追求，现在他意兴阑珊不想再做什么去应对流言。回想他走到巅峰的征途，曾有林晨一路相随，这样也好。 第208章 猪年春节 这一年的春节对于很多人都是不同的。林凌要去杜琪峰家过年而不是陪着妈妈，她担心妈妈一个人在上海。林母却豁达的很，一路催着她去婆家过年。“过年只有几天，我自己休息一下有什么关系？平时天天都和我在一起，过年让亲家多看一看儿子！” 林晨这天正好在家里，于是她说：“要么今年我留在家陪妈妈？” 林母呸呸两声，“快别瞎说，立寒那么忙，过节了你们两个人要在一起！你赶快去北京，别整天两地分着！” 方雪颖要随王海亮去老家，她一样担心爸爸妈妈。心情低落下王海亮反复说初三就回来陪岳父岳母才慢慢好了。 李丽却是大着肚子有家不能回，泪眼婆娑的看着李立寒。长叹一声，李立寒看那巨型的肚子，想到里面孕育的是他的孩子。“我们结婚吧！”他说。 李丽喜极而泣。 人生很多事情都没有按预期来，他错过了多少又辜负了多少他自己知道。但是一切已成定局，这个孩子他不该辜负。这个春节他没有回去，陪李丽在北京。 李立寒的家里，随着他的一通电话炸了锅。一年没见，儿媳妇居然换人了，新的儿媳妇已经快生了！李母不敢相信这个出轨的男人是自己引为骄傲的儿子，只能把一腔不满都放在了新儿媳的身上，在家里嘀嘀咕咕，“和结了婚的男人搞大肚子，不知道是不是正经女人！” 李父老实巴交，不太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说：“那个男人是你儿子！” 李母大怒，“那不是你儿子？”转念想到林晨，那么干净漂亮聪明的姑娘，他老李家留不住，“哎，你说是不是我们送了立蕊去才坏了他们夫妻的感情？以前你们说立蕊乖巧，是林晨对她不好。我就跟你们说林晨聪明大气，既然帮忙让亲家母照顾立蕊，就没必要对立蕊不好，她说的那些肯定是真的。结果你们都对立寒说，立蕊不是那样不懂事的女孩儿。你看看立蕊回来的这大半年，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就知道她不是个踏实的孩子！” 李父目光闪烁，算了算日子时间极其吻合，“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时间对的上！” 老夫妻活了一辈子没做什么错事，临老却勇敢的把儿子的错扛到了自己的身上，仿佛这样儿子就还是那个完美的儿子。 林晨左右转转，发现自己无处可去。跟妈妈的坦白的想法在脑子里出现一瞬就被她否决了。以妈妈过去对李立寒的好，万一她找李立寒说理怎么弄？已经结束，那就体面的葬了这段过去。人生像赌局，谁都想赢却没人看准未来，她输了，唯一能做的只有体面离开而已。 锦安提前两天放假。她订了去拉萨的机票，经成都飞拉萨，去看一看巍峨的布达拉宫和传说中的朝拜。那是一个充满信念的地方，也许她能那里找回她失去的信念？ 看飞机降落在拉萨机场是一件非常震撼的事情。拉萨的机场在一个山坳里，四周都是苍凉的高山。不同于江南的山，郁郁葱葱充满生命的活力。这里的石头山高耸云霄，远看寸草不生，自有黑白灰三色。难怪江南飞燕子，而西藏飞苍鹰！ 大年三十，街上的人零落的很，游客大概是没有的，当地人也都回家过年了。林晨背着她简单的双肩背包，来到了布达拉宫的脚下。金色的庙堂静静的耸立在高高的台阶上，散发肃穆，传递信仰。 路上当真有叩拜的人。来人穿着藏服，暗红色的单袖穿的长袍一次次的在灰突突的地上扫过，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起身不多不少的走三步，每一步像量过长度一样，然后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行礼，停上片刻也许在默念什么，复又站起走三步，再全身匍匐，如此以往。 他满脸的虔诚，西藏特有的立体面容侧面看刀削一般硬朗，脸孔粗糙黝黑，眼睛却清亮。林晨立在当地看着此人从面前三步一拜的行往布达拉宫，不由的痴了。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看似不远的距离，似乎总也走不到头。那人一路叩拜过去，良久都未到达。林晨却已经看不下去，转身招了出租车来到酒店。 一个人的大年三十是林晨的第一次。她没有什么胃口，在小卖部里收集了一些零食她回到房间。 窗外的景致和平时上海看到的大不相同，这天下哪里都不一样，每个人也都有自己活着的方向。过去她也有，她相信爱，相信家，心在的地方即为家，无需提防，无需害怕，你愿我愿信。如果这不对，那么家到底是什么？ 电视里热闹的播着春节联欢晚会，大量歌舞类的节目说明时间不早了。转头看床边的钟，果然已经十点多了。她把声音调大，周围听上去一团热闹，开始打电话给妈妈提早拜年，然后是林凌，然后是雪颖，然后她发现就没有了牵挂的人。眼睛慢慢变湿，她把脸埋在双掌之中安静的等待伤感过去。 后脑的青筋突突的跳，不一会儿太阳穴也开始突突的跳，整个脑袋都沉浸在要炸开的疼痛中。忍耐了好一会儿没见半点好转，反而越来越透不过气来。她将右手搭在左手的脉搏上，看着钟静静的数数。一百三十六！ 慢慢站起来她走到镜子前，里面的女人面色青白交加，嘴唇发紫。 第209章 童年回忆 这是高原反应的征兆，她放慢速度走回床边打电话给前台，方才得知医务室和小卖部都关门了。 “客人现在反应很严重吗？如果不行建议您去医院急诊，前台这里没有应急的氧气袋。” 挂上电话林晨笑了笑，你看，人生就是这样，你如果没有准备好前方等着你的就是危险。但是，我就只能准备好了再走吗？偏不！ 林晨没有想过心动过速这样的偶发现象，居然是可以维持数个小时的。身体机能在高速的血液循环下受到冲击，长时间的头痛欲裂让她精神有些模糊，她晕晕乎乎的想肺水肿什么的到底是什么症状？也许她该去医院急诊，但是现在也有无能为力了。第四个小时，心跳终于慢回到了一百二十，再待到第五个小时心跳回复到一百。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她疲累已极昏昏睡去。梦中回到了儿时。 小小的她精神一向很好，幼儿园里都在午睡，她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铺，用妈妈做的小棉花被盖住头脸，淘气的透过它看窗外的阳光。棉花一团一团的，她找到那棉花没铺到的地方，让阳光透过薄薄的两层布照到她的眼睛上。她脑子里有很多绮丽的幻想，透过被子的阳光中，她幻想自己是会飞的小鸟，是路边的花朵，是小公主，是班上最受夸赞的孩子。 幻想多了，她分不开现实和幻想。她的现实慢慢过的和幻想一般，常常弄的哄堂大笑。那个年代爱做梦的孩子不多，大家追求的是踏实的个性。 有一天晚上她透过被子清楚听到了爸爸妈妈对她的讨论。 爸爸说：“这个孩子尽喜欢一些不正经的事情，胆子又大，又有心机，万一行差踏错成了社会败类，我们后悔莫急。要对她严厉一些！” 妈妈叹气：“也不知道这个孩子随谁？脑子里想的怎么都奇奇怪怪？” 爸爸说：“自古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在被里默默的流泪，无意中发出了一声呜咽，谈话嘎然而止。 她心里升起了报复的快感，刻意大声的呜咽，像控诉一般。 爸爸却不再沉默，“睡觉！”他生气大声的说，关灯再无言语。 她和爸爸的一轮较劲，她输了。之后长长的很多年，她想尽所有的办法和爸爸较劲。直到她大了能看懂人们眼底的心意，看到在爸爸的眼底尽是对她的怀疑。那年她六年级，明白了世界很残酷，有些错没有重来的机会。 林晨从梦中醒来，皱了眉头抵挡窗外刺眼的阳光。也许是海拔高的关系，拉萨的阳光格外刺眼。身体有劫后余生的反应，林晨体验到她甚少有过的虚弱和无精打采，她手脚微麻，身上无力。这个地方再待下去是自杀行为，她改签了回程的机票。 飞机从群山的拉萨机场离开的时候，林晨是感慨的。世上有些事，多努力都不可以，像这个高原反应，像她儿时，终于明白了两个人一直较劲会失去对方，等她再想做好孩子的时候，爸爸却没有了。 这个年夜守的惊心动魄。想弄明白的事情还是没有弄明白。 回到上海的林晨慢悠悠的在大街小巷里走。体力被这么一折腾大不如前，没多久额上尽是薄汗。她抬眼看遇见的木牌，往里张望不知开门与否。 顾孟从里面匆匆出来，似乎打算出门。见到林晨他一愣，大年初二她怎么在这里？“来喝东西？” 林晨微微点头，“不知道开门营业吗？” 那肯定得开呀！“开！就是要晚一点，服务员还没有来。你既然现在来了，不如进去等等？” 林晨摇头，“你不是要出去？我不耽误了。” 顾孟连忙摇手，“我不是出去，是在里面看到有人，出来看看！” 真的吗？她怎么不觉得遇见是一个服务至上有客就迎的地方。顾孟已经转身往里走了，她愣了一下跟了上去。 顾孟将她带到了玻璃房里，“这里好吗？大厅没有什么人太冷清。” 奇怪的感觉更甚，林晨微微皱眉。顾孟却手脚快速的打开空调关门出去了。 “……”这人想客人想疯了？林晨从后面看着紧闭的房门发愣。 顾孟冲出去，飞速游走在大厅各个角落，不一会儿大厅就变成了营业状态。他喘了口气，抽出电话打给在等他的几个朋友，“去不了，你们来店里！” 顾孟这天胳膊快甩断了。那群狐朋狗友一来便弄清了情况，一个个挤眉弄眼的嘲笑他守着个店对女生献殷勤。天地良心，他这殷勤根本献不出去，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这帮人一个个花样点酒，他也只能认命的在吧台里给他们一杯接一杯的调酒。终于得了空去玻璃房看看的时候，推门进去屋里空无一人。他往背对门口的沙发角落里一看，果然睡着了，他调高屋内温度，悄悄退出去。 第210章 花满人间 林晨这天离开遇见的时候，这里和以往大不相同。一贯安静的场所，三三两两的坐了几桌客人大声的聊天。她对在吧台里忙活的顾孟微一点头，拉开门走进了寒风里。总觉得背后那些客人在观察她一般，她摇摇头自嘲，你也太步步皆兵了！ 傍晚的天气更冷了一些，她缩了缩身体，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小屋。这些天想不通的问题一直盘旋在脑子里不能停止，她像一个没了方向的小鸟。儿时的回忆不断，儿时的恶梦也不断的出现，她好像走回了生命的第一个循环里找不到出来的路。入睡变得越来越困难，睡眠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 遇见的玻璃房好像有一种让人安定的魔力，她坐在里面时不知为何产生了安逸的感觉，想不通的问题似乎也可以暂时放一放。两个小时的香甜睡眠缓解了她疲劳，她拉开久未打开的文件盒，从里面拿出一本面上印着粉色小花的本子，翻开第一页。 “1991年4月12日： 今天我又闯祸了。工地傍晚没有人的时候像迷宫一样，砌了半截的墙上有钢筋和铁丝，地上有各种颜色废弃的小节电线。我在迷宫上面跳来跳去，再跳到地上捡彩色的电线回去做成各色各样的小花。但是没想到爸爸从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我。我到家的时候没有挨上打，据说是妈妈进门的时候挨了爸爸一下。爸爸打错了人，没有兴趣再打下一个进门的我了。爸爸问我去哪里了，我面不改色的撒谎。他失望的走了，走前他说‘你去厨房看看对面是什么？’厨房的对面？我站在那里看过，对面可不就是我刚才跳来跳去的地方吗？” 林晨扑哧一笑，好嘛，好个被抓了正形还不知道的傻子！再翻一页，上面写着： “1991年4月26日： 我盼了那么久的礼物妈妈终于买来了！比所有同学们的公主铅笔盒还要漂亮！这下看谁再说我像男孩子，只能用一个破烂的铁笔盒！我看到妈妈把它锁在柜子里了，是要到生日的那一天再给我吧？我急着等那一天的到来！” 林晨记得那个笔盒，是她十岁的生日礼物。后来在柜子里锁了两年，她偷看了两年，有一次她犯了错作为惩罚爸爸将它拿出来给了林凌。哎，林晨叹气，人和人的错过就是这样，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到最后我不信你，你不信我，各自猜测。不想看笔盒的后续，她跳过十数页翻到后面。 “1992年3月17日： 班上没有人再和我说话了！我得罪了班长，但是大家都是傻子吗？看不出来我说的是真的吗？就是他不懂装懂，害的大家输了。一个做错了事的人，怎么能够理直气壮把过错都说成是别人的？连老师都相信了他？” “1992年3月25日： 很久没有人理我了。下课大家去操场玩，我只能坐在位置上看。只要我出现的地方，同学们就散开去，好像我是病菌一样。连同桌都不敢和我说话！我是不是应该去道歉？我没有撒谎，但是我却要去和撒谎的人道歉？” 哎，林晨再叹一口气，傻子！信于不信，和真于不真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记得自己去道歉了，班长得意的让她在自习课公开道歉，然后放过了她。小学后些年的生涯，撒谎精的外号一直伴随着她，本来就没几个朋友这下更是寥寥。再跳过十数页翻到后面。 “1993年5月10号： 我走在校园里，他们都对我笑。这所学院我来了快六年了，平时都是指责批评，很少有人善意的对我笑。我想他们都不要看我，让我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正常人，而不是没了爸爸的可怜孩子。有什么好可怜的呢？我还有妈妈，我还有姐姐。他们的同情的眼光让我没地方躲，但是看着班长也对我笑，我又在想原来坏人也是善良的。没关系，我很快就要毕业了，离开这里就没人知道我是可怜孩子！” 林晨微微摇头，真是傻子！世界那么小，她刚一进初中就人人都知道她是可怜孩子了。往前翻回几页，她找到了爸爸去世时的那一页。那一夜又进入她的脑海。妈妈压抑无助的哭泣，姐姐呆呆傻傻的站着，她在夜里飞跑去等救护车。爸爸没有什么卧床虚弱的阶段，就在一天的夜里，妈妈连思想准备都没有，睡在身边的人突然出气多进气少的就没了。救护车在漆黑的长夜里呼啸而来，穿着白衣的医生打了救心针使劲的不放弃的人工按压心脏，直到爸爸的嘴角溢出一行血。医生遗憾的说没救了，是心力衰竭。 人原来这么脆弱。看着健壮的人，每天生龙活虎的爸爸，内里已经心力衰竭了。这天白天，她还偷看武侠小说被爸爸发现来着，爸爸还一脸失望的看着她。所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也会遗憾自己有一个坏孩子吗？ 爸爸是不是在另一个世界遗憾不得而知，但是妈妈是为他遗憾的。林晨往后跳着翻到一年后。 “1994年2月3日： 寒假了真不好，妈妈一大早交代的那些实在记不全，工作没有做完。果然妈妈发脾气了，姐姐面无表情的站在远处，我站在面前听那些可怕的话。骂人的时候怎么说这么些可怕的话来呢？她是在害怕人生吧？也罢，我来做出气筒，把害怕都汇成诅咒骂出来，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1995年4月6日： 我陪妈妈去乡下上坟，发现原来她真的在害怕。老家的人一如既往的见时热情，走时不留。我们从村里走晚了，错过了县城到南京的最后一班车。妈妈说要去堂叔家，这样的伪君子，我才不要去求。妈妈摊了口袋告诉我她只带了这么点钱，要么在大街上，要么去堂叔家。我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找了最便宜的旅馆交了一晚两张床的钱，然后买了几个鸡蛋用白水煮熟了放在床头柜上。妈妈傻了，大概是不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也许她也不想去找，只是怕带着我没地方去罢了。” 林晨微微笑。那次以后，妈妈慢慢信了她。这是她人生获得的第一个胜利。她翻到最后一页，那是一九九七年，那以后她再没有记过笔记。 “我看见远处，有一株桃树，那粉色的树冠在微风里摇曳，树下幽幽青草，片片野花。有路人经过，立于树下轻抚枝头，看桃花三千，然残花草无数。青草曰，为何不公！野花笑，何为不公？路人不见我，然我见我！及到花满人间，路人，亦见我！” 第211章 匆匆两月 终于上班了，林晨松了口气赶了个大早去公司。再这样在家里无所事事整天想，她快魔怔了。四字真言水到渠成，还是安静等时间来告诉她吧。 锦安的定价一贯是由业务在预算范围内提案，运营核实后上交公司审批定夺。价格部门成立之初，各区业务部门隔岸观望。林晨的名号响亮，那是会议上直接和李青海对呛不输阵的人，没人愿意做那出头鸟。 匆匆两个月过去，转眼到了四月。林晨除了忙的不可开交和招聘了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变化。各大区等靴子落地的心慢慢松懈，各自开始自己的盘算。 赵峰晃悠到林晨的办公室外面，探头看林晨一脸严肃对着电脑里的数字。“你这么一天十几个小时的看，到底看的怎么样？” 林晨抬头看他，“价格是个大课题，我就是一天看十几个小时，连着看一年，也不一定能看出个真谛来？” 赵峰倒吸一口气，看一年？她已经看了两个月了！“那我们的价格改革不做了？”他已经把预期放到预计里了！不做影响岂不是很大？ 林晨一眼便知他在想什么，她噗嗤一笑，“怎么能不做呢？我涮谁也不能涮你和邢总啊！” 赵峰走进来，小声说，“四月末了，再不开始后面赶不上了！” 林晨意外的看他，“美国那里给你们的压力很大？邢总没有提过！” 赵峰实在比不过这两个老神在在的人。他每每火急火燎，这两个人则一个觉得万事尽在掌握，一个觉得天下无大事。他不知道林晨这副胆子是什么培养出来的。“邢总的作风，天塌了都不会跳脚，哪里会因为美国怪几句就打乱节奏？” 林晨点头，“所以美国那里到底怎么想的？你们又是怎么告诉人家？” 可算有个人说这些事儿了！赵峰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我们去年底开始立这个话题以后，财务将预计利润增长放在了预算里。” 林晨打断他，“去年底之前预算已经批准了，为什么主动更新利润增长？没有经过你和邢总？方总监和邢总的合作没有出问题？” 她反应就是快！赵峰心里赞了一句。“数字和预计倒是同意了的，但是更新到预算里是方总监自己去做的。后来邢总也皱过眉头。” 林晨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我们同意的利润增长数字是全年的，财务更新的时候拆分到每一个月。他们按想象前面放的少一些，后面放的多一些。然而我们不是前面少一些，而是前面根本没开始，于是一季度差了很远，美国每个月问。自己人抬杠太难看我不好说财务自作主张，只好说计划滞后。但是一直说下去对信誉度有影响。”赵峰说。 林晨睁大眼睛调侃道：“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故事？我没想到邢总还有这样有苦无处说的一天？不是这么简单吧？” 反应这么快干嘛？赵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他郁闷几个月才想明白，这丫头一听就知道，他不想说话了。 林晨没打算放过他。来让她干活，总得先收点利息是吗？“我猜猜！最漂亮的揭秘方式，是让用事实打脸。财务如今不出力只想着领功，早早把功劳报上去。咱们不好和他们撕扯，那就用事实慢慢让人们自己看到。财务如今肯定是热锅上的蚂蚁，以后就知道乖乖配合才是王道！对吗？” 赵峰眼睛瞪得滚圆，是这样吗？ 林晨奇怪打量他，“你认为是怎样的？” 赵峰呐呐的说：“邢总说，不要太计较，财务知道我们帮了他们，以后可以提高配合度。只要我们完成全年计划，失掉的信誉就会回来没有什么损失，所以暂时忍一忍。” 林晨指着他，嘴角越翘越高。真是傻呀，邢天是任人欺负到头上来不反击的人？这样的话他也信？ 赵峰逃似的掉头就走。身后伴着林晨的笑声。 看着关上的门，林晨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么她来加把火！ 邢天的办公室里，林晨在汇报价格改革的计划。一年前她汇报SFE计划时还略显稚嫩，手法柔和，心思也不全在上面。一年的时间，对面女孩不再稚嫩，手法干脆果敢，有些问题上甚至有些煞气，一副谁拦便劈谁的样子。 他想起上个月看到的李立寒。 李立寒的变化也很明显，身上萦绕着不轻松和不得已，有了一丝中年男人的气息。他说离婚都是他的错，林晨是个好女孩，以后他没有机会照顾，拜托自己多关照。 他一笑。工作上，眼前的女孩哪里需要关照？她不攻击别人就不错了！ “再空一个月，我们儿童节开始！六月刚开始难立竿见影，所以邢总有一些心里准备，二季度的利润和预计差的很远。”林晨以这个开场的，脸上带着得意。 “……”邢天默默点头。 “今年我们就做两件事，体系留待明年再建。第一，我们把价格信息加密后放到SFE的系统中，做到信息透明以后才好开展管理。第二，接下来我们每单特折申请都和销售一一计较清楚。到明年，销售经过了半年纠缠就知道哪些是合理范围，哪些是他们不能动的公司利益。那时候再做体系！” 第212章 春暖花开 四月末的天气正是法国梧桐树飞絮最多的时候。往年这个时间街道上被风吹的聚在路边的棕色飞絮环卫工人来不及清扫，再遇起风便又飞扬起来，满街都是。街道上骑自行车的人们紧闭了口唇，或者有那讲究的干脆带着口罩。 林晨走在梧桐树下，用脚尖轻踢飞絮。这座她从小长大的城市，现在已经没有她的家了。妈妈的房子和她的房子都卖了。要说现在的二手房市场真的蓬勃，换在十年前人们哪里会去买二手房？ 她慢慢走到不见小馆，这里一点没变，还是那般温馨，咖啡的味道也还是那般出色。她想起遇见，有两个月没有去了吧？人生真是有趣，她微微的笑，也许她和见字有缘。 “什么事情笑的那么甜？”方雪颖的声音由远及近。 林晨笑眯眯的等着方雪颖走来。天气暖了起来，雪颖也是春装上身，鹅黄色的针织衫配上她雪白的肌肤，让人看着清新。待她坐下，林晨说：“还记得遇见吗？我在想我和见字有缘。” 方雪颖点头，那个遇见她印象很深。“下次你再请我去遇见喝鸡尾酒！” “好！”林晨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那你先帮我去弄一些助眠的药，让我撑到带你去遇见再说！” 方雪颖骤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的看着她。小晨失眠了？开玩笑还是真的？ 她的表情林晨太熟悉了，于是点头，“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开玩笑的，你就是不去弄药，我也不至于撑不到请你喝酒。” 方雪颖现在最怕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发现小晨这个模样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很惊悚。她没好气的说：“有病应该去找医生开药，哪有自己胡乱开药的？” 林晨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方雪颖忍了又忍，明知道小晨这是算准了她不会不管，却还是问，“你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林晨仔细回想。“去年秋天？大概心里想的事情有些多。刚开始只是入睡困难，后来再加上梦中易醒，今年开始是梦中醒后再不能入睡。” 方雪颖算了算日子，长叹一声。“你面上的云淡风轻里是堆了多少个不眠夜，砌了多少层粉饰太平才维持住的？” 林晨微微一笑，“多少个不眠夜真的有，粉饰太平却没有，只是觉得哭哭啼啼没用罢了。你看，顶不住我不是主动来找你？” 方雪颖斜她一眼，“现在什么程度？一天睡几个小时？” 林晨老实作答：“弄得精疲力竭还是可以入睡的，两三个小时左右醒，然后就不睡不着了。我看到床就怕，躺着睡不着时脑子很魔怔的，自己往牛角里钻也不听我使唤。” 方雪颖轻声问，“你想什么呢？还是放不下他？” 林晨歪着头看她，“我在遇见告诉过你的。” 方雪颖仔细回想，那天小晨说她心里的家，是一个充满爱和信任的地方，不是算计和防备的地方。 “嗯！”林晨轻轻的应着。“我有执念，相信只要勇敢追求，世上就有那样的地方和那样的人。一个家里如果相互算计谋略，在我的心中就不能称为家。有哲学三问说，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那里去？我曾经想明白了，如今又迷在雾里。心病还需心药医，失眠是因为内心次序混乱，看医生干什么呢？” 方雪颖皱眉看着她，无言以对，“安眠药治标不治本不是办法！暂时用些以防睡眠太少伤了身体的根本可以，长期用不行。” “我知道，先顶一顶吧！无害的像褪黑素那些已经都试过了。” 方雪颖犹豫不定，半响后问：“身体其他地方受睡眠影响厉害吗？” 林晨微微一笑，“还好。”默默的瞒下自从拉萨回来后太累时便会心动过速的问题，这样的事情说了，雪颖现在就要拉她去医院。 方雪颖松了一口气，“我帮你少弄点，你自己注意不要依赖药物！你今晚跟我回家！” 晚上林晨进屋关上门后，方雪颖把王海亮推进屋里，快速将林晨情况说了，然后一脸探究的看着他，仿佛在问有没有大问题？ 王海亮微哂，以林晨的见识和胆量，如果没有影响到身体根本，一个连买醉都不屑的人，岂会选择用安眠药？但是的确没必要让雪颖知道，心理性的失眠不好治，说了也是白担心。 “我帮你去弄！”他说。 他的速度十分快，第二天林晨上火车之前他就送来了。这个女孩看上去依旧阳光明媚，半点没有哀怨胆怯，可谁知道她的心里其实已经怕了？ “雪颖不懂，我却不是，你什么情况？”他问。 林晨微微笑，“知道瞒不过你，反正你不会告诉雪颖，告诉你也无妨。过年我去过一次拉萨，无知无畏没做准备，当晚在酒店心动过速没有氧气和药硬扛了四个小时。如今睡眠有问题就雪上加霜，太累了会心动过速。其他真的还好。” 王海亮皱眉，“四个小时？多少跳？现在发作一次多久，多少跳？” “一百三十跳。现在如果发作大概持续半小时到一小时，一百二十跳。”林晨答。 王海亮变了脸色，“你要去医院！” 林晨自嘲一笑，“你说我自欺欺人也好，不要命也罢，我不愿意去。答应你们，如果再恶化就去如何？” 王海亮久久无言。人是坚强还是脆弱，中间大概只有一层纸的距离，端看你是看正面，还是反面。 第213章 价格分析 林晨在办公室看新来的四位价格主管的分析报告。这四位都是春节后来到锦安，清一色名校毕业。招她们的时候林晨险些以为老天安排好的，不然哪里来这么齐整的队伍？ 她和大家说这里谁也没有设过价格模型，各抒己见每人做一个方案吧！如今两个月过去了，经过了两三次围桌讨论熟悉公司销售情况以及相互讨论，这四人交了方案。 林晨笑眯眯的翻看，发现人们说相由心生看面相阅人有道理，但看方案也可以阅人。每个人的方案和她们的个性都十分吻合！ 赵峰逛到了这里一看林晨笑眯眯的，立刻凑了进来。 林晨闻言抬头，“她们四个的价格方案挺有意思。” 赵峰感兴趣的探头探脑，林晨对这几个人很看重啊！ 林晨打开第一份方案，把电脑转向赵峰。“这是赵秀妍的，冷静专业。从她的方案可以看出她大概把网络上能搜的理论都看过了。此人好学！” 她打开第二份，“这是陆姗姗的，也是冷静专业风格，但是没有赵秀妍好学。她应该看到可用的理论就展开。此人聪明！” 再打开第三份，“这是陈薇的，散乱。对锦安的了解比前两个好，她花了很多时间研究锦安业务。此人务实！” 最后一份：“这是祁冰的，灵气逼人。有趣的是她最小，而且是没有工作经验。可见灵气这个东西就是天赋。” 她把屏幕转回，笑眯眯的问赵峰，“你看这些方案，是不是和人很像？” 赵峰抬眉，他觉得祁冰和两年前的林晨很像。 林晨拍拍手站起来，“我去和她们开会讨论这些方案，你要来吗？” 赵峰一想到林晨讨论方案的专研劲儿就不寒而栗，站起来掉头走掉，“你自己去！”引来林晨一阵大笑。 会议室里，四个女孩坐在一起说话。林晨推门进来话音一停，她们全部转头看向林晨。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她们了解林晨的辉煌历史，对于一个刚离了婚的漂亮女上司，她们觉得还是听话为妙。 林晨一眼扫过，大致明白她们的想法。微微一笑，少说少错？那要看她愿意不愿意了。她直接点名，四个人一个也别想逃轮流说自己的想法。 林晨一向觉得要想讨论的场子热，就要确保势均力敌。她像控制跷跷板一般让她们势均力敌的讨论。等大家热聊，她便开始坐在一边听。听讨论是一个很好的观察路径，她饶有兴致的看着。 赵秀妍说完了自己的想法，总结来说就是价格以销售提出为主，她们可以提供更多的分析和信息供销售使用，同时她们在审批时会看更多的合理性。 这是几人的主流观点，也是时下市场上的主流观点。公司的价格部门主要专注流程管理，审批分析和数据支持。也可以说以停留在理论世界给出合理建议为主。 这种观点主要顾及的，是价格谈判在不同情况下产生较大偏移，影响因素却很难标准化。不能标准化的东西无法纳入模型，人为判断在这个时候就变成最好的选择。而销售无疑是最合适做这个人为判断的人。 林晨不反对这个观点，她反对的是没有监管的销售定价。她把这个议题抛给团队，继续饶有兴致的看。 “有监管呀！”陆姗姗说，“销售报了提议，不是还要审批的？这就是监管。” 陈薇忧国忧民，“他们报了价，肯定道理很多，基本就是不卖这个价销售不能成单，审批的人很被动，不知道该不该批！” 赵秀妍快刀斩乱麻，“公司肯定有预期，达到就批，达不到就不批！” 陈薇说：“所有来批的肯定都是因为达不到。达到还费口舌？” 陆姗姗接口说：“你就问他为什么，有道理就批！” 陈薇带着三分傻气五分提防，“我听着都有道理怎么办？都批了？” 旁边传来扑哧一笑。等大家看向在笑的祁冰，她却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一脸看我干嘛的表情。 陈薇明白是在笑她，有些不服气，“你说怎么办？业务要价格，肯定讲的天花乱坠，我肯定听上去都有道理。” 祁冰微微摇头，“我不知道！” 陈薇一口气堵的不上不下，不知道还笑我？一时间气鼓鼓的，却又听到扑哧一声笑。大家转头望去，这次却是林晨。这就不同了，大家疑惑的看着她，特别是陈薇。 第214章 雷厉风行 林晨收敛了笑容，心里自我批评。确实挺好玩，但是笑了会打击到人，还是要提高表情管理！她一贯的优良习惯，错了就道歉。于是她对着陈薇一笑，“不是笑你，就是听你们辩论的有趣。” 陈薇：“……”你确定真的不是笑人吗？这句话她听着十分奇怪？ 其他人，“……”听着是在笑所有人？ 林晨摸了摸鼻子，越描越黑？算了，进入主题说正事儿！“我听你们争论的主要就是一件事，你们看对不对。” 进入主题了，大家正襟危坐。 “价格部门制定出理论的价格建议，具体定价由销售提议，我们通过审批来监管。但是什么该批？和销售意见不同怎么办？你们一派说凉办，不和我预算我就不同意，一派说没法办。余下祁冰不说话，心里想的大概是到时自然知道这个不需讨论。”林晨询问的看着大家。 祁冰，“……”她的心里想法这么明显吗？ 团队一言不发。林晨说：“销售定价，价格组随心审批，这个和没有监管的销售定价没有区别，大家同意吗？” 好像是？几人相互看看，一起点头。 “那么课题就是我们怎么能审批的清楚和正确！人的知识有尽头，我问你们，如果让销售极富创意的漫天开价，告诉你们无数你们从来没听说过的市场故事，你们能分辨是非吗？”林晨眼光一转，点名回答，“祁冰你说。” 祁冰干脆摇头。“就算一次两次弄明白了，肯定很费时。” 林晨点头，“所以不能让他们太有创意！要他们根据一些规定，市场上的故事我们也要有一些分类和规则，这样你们才能根据规则判断是非，对吗？” 几人相互再看看，又一起点头。 林晨微微一笑，心想动作倒很整齐。“你们的方案已经讨论了。看看我的？” 几人吃了一惊，原来她们是抛砖引玉？有人在想早知简单做，有人想不需要用我的方案太好了。祁冰一脸平静，心说早知道如此！ 林晨看着祁冰，真的有些像自己，她嘴角微微上扬。 一个完整的方案投影在幕布上，从价格信息的收集和索引，到通过分析折扣的商业回报，到建模型找出市场投入和回报的关系，再到如何定义投入的排序，最后产生具化的折扣指导和规则。 林晨先让大家浏览了一遍，再一条一条给大家解说。 四个人呆愣的听完这些，各人的反应很不相同。原来林晨每天埋在房间里是弄这个？这么一大套东西是一个人关在屋里想出来的？ 消化需要时间，林晨觉得一天说这些够了。借鉴邢天当初做SFE规则对她的方法，她把PPT的内容拆成四份，一人分一部分，让四人回去具化规则。 之后的两周，她从放任几人自行研究转为频繁讨论提挑战性的问题，四人的紧张度提到了最高。一日千里的学习速度让陈薇和赵秀妍激情迸发，时常下班比林晨还晚。 陈薇看着依然通亮的独立办公室，悄悄对赵秀妍说：“我总算知道成功不是侥幸而来的，林晨这个精力和努力让人甘拜下风！” 赵秀妍无言的看着她，这不是废话？难道她以前还认为成功可以侥幸得来？ 结合了和团队讨论时的一些亮点，一条条规则在林晨笔下凝成。看看时间，晚间十一点。她揉了揉酸胀的眉间，收了东西慢慢走出办公室。 键盘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转头望去，居然还有两个人在。检讨自己是不是给她们太大压力后，她走过去，“你们不回家？” 赵秀妍和陈薇愣住了。这话音似很嫌弃她们加班？可是她自己也刚刚出来？ 怔愣的眼神里，林晨读懂了她们的意思。看来她要早点下班，不然以后这里一窝工作狂。她说了声早点回去吧，默然转身离开了。 四月下旬的天气晚上走着十分舒服，她慢慢走回小屋，打开灯照的全屋十分明亮。长叹一声，这一夜不知会有多长？ 想不通的问题执着的回到脑中无法停止。如果家不是纯爱和纯信的港湾，应该是什么样？想到她也会为了怕被算计和伤害，穿上一层保护服家里家外永远不脱，她不寒而栗。 何去何从这样的问题，靠想大概是想不明白的。林晨知道应该让时间证明一切，然而大脑并不受她控制，安静下来就自动钻进牛角不能停歇。 第215章 财务干涉 林晨在邢天的办公室里汇报。SFE已经走上正轨，关于开展工作的汇报越来越少，她的汇报更多的专注在销售分析上。 邢天问：“你认为销售目前是粗放管理销售人员的时间，有些像放养？” 林晨答，“不是放养，是按野兽的直觉养。直觉好的管的好，差一些的管的差，良莠不齐。” 邢天嘴角上扬，野兽的直觉？“你建议如何改进？” 林晨耸肩，“无外乎两种方法，把经理培训好让他们做合格的经理人，或者想办法帮他们提高野兽的直觉。” 邢天赶紧将口中的茶咽下去，默默的放在一边。“再开一个战场不合适！这个问题目前影响不大，不要分散注意力。” “好！”林晨很干脆，“那就帮他们提高直觉，SFE把业绩分析、投入产出、个人成长，这几项指标做到业务员个人，做成滚动排名给每个大区的区总和省经理发过去，只要不瞎，看久了自然记得哪里产出高哪里产出低。” 林晨这盖不住的杀气让邢天一时有些愣神。林晨和李立寒分开以后，一个戾气冲天，一个消沉低调，实在是命运弄人！ 没等到邢天的回复，林晨抬眼打量。这是什么神情？她皱眉细想，明白过来。他见过李立寒！ 漫天的酸楚扑面而来，三分牵挂，七分怅然，无边的疑问，他到底为什么如此？答案也许已在邢天那里了！要问吗？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知与不知都是过去！ 林晨匆匆一句，“我先出去，下午你有时间的时候告诉我，我再过来！”逃一般的离开。 邢天意外看着关上的门。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长到可以猜出他的想法了？他拿出手机，发了一道信息，“改到下午四点。” 林晨面无表情的走出大楼，来到马路上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冲进她的小屋。既然分开了，那便恩断义绝。约见邢天是为了关照她吗？还去默默交了两年房租，又是何必？ 如今孩子都出生了吧？她慢慢的笑起来，一点点变得歇斯底里，一滴眼泪留下，化成一串串，再汇成一行行。 邢天下午忐忑的坐在办公室里等林晨，不知道她最终会不会问。如果问了，他自然知无不言，只是何必自苦？ 林晨推门进来的时候他眼前一亮，她沉稳如钟，挺拔如松。欣慰一笑，他主动开口，“SFE的事情，你不用大事小情的汇报。说说价格吧！” 林晨点头，一个价格部门未来两年内的计划书投影在屏幕上，她一条条的解释，邢天不时打断问一两个问题。她的计划基本分为几个部分， 第一步建立价格信息库和理论价格体系，改变价格审批流程。价格部门将针对每一单依据理论价格体系和销售讨论了解具体情况，审批的依据是投入回报。 第二步追踪每一单特折的回报，达不到回报标准的考虑取消特折。同时加大部分机会地区的折扣投入。 第三步反复加强理论价格体系，最终形成定价模型。 邢天沉吟半响，“关于这个加大机会地区的特折投入，我们需要做的再细一些，并且和财务预先统一好。这相当于资源重整，把折扣从效率不高的地方撤出来，重新投入到效率高的地方去产生更多的成长，我是支持的。执行起来有两点困难的地方，一是财务已经把撤出的折扣作为利润目标提到了总部，华尔街对于预期管理失败一向反映过度，总部可能骑虎难下。二是如何使人相信效率高的地区放特折确实会有高于预期的成长？” “那就准备数据和财务讨论！”林晨果断的说。“至于什么华尔街，我觉得中国区这点销量还捍不动华尔街的股价，都是说法罢了。他们相信有超预期的销售自然能搞出钱来！另外，今年六月才开始的东西基本就是为明年做嫁衣，对今年财报的影响不大！” 邢天沉默，的确是这个理，那就如此吧。 没几日两人和方青扬及他主管销售支持的经理开会时，果然遇到了阻拦。财务的意见应该稳健投资，没必要主动增加折扣。 林晨一反过去在此类会议上温和有礼的风格，态度强硬话语犀利。长长的数据阐述之后，她问财务，“我们每天算来算去，都是为了有效投资让生意成长。如果某些地方增加折扣能有高效成长，为什么拘泥于形式和规定驻足不前？各位若对于如何避免投资失误有疑虑，我可以做更详细的方案确保各位安心。但各位如果否定事情本身，请问为什么这样正常商业行为是没有必要？” 邢天立刻喝止她继续说下去，这丫头现在的冲击力太大，她拿了冲击炮瞄准财务，方青扬不得老羞成怒？“方总，林晨最近工作时间过长，脾气急了些，见谅！” 方青扬却比邢天想的容易接受新事物。林晨的话有一定道理，只要流程合理有效，真能带来预期外的销售成长也是好事。“都是为了工作，年轻人有激情是好事。这个事容我想一想，再和美国讨论一下，过些天给你们回复！” 第216章 遇见花开 昨日整夜无眠，林晨疲累的从办公室出来，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走。去年这个时候她和李立寒在黄山，那个时候他们还很甜蜜，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吧？ 遇见的木牌出现在眼前时，她愣住了。很久没有来遇见，她探头往里看，花园里变了模样。慢慢的步入，小径还是原来的样子，老槐树和秋千架也都还在，却多了很多藤本的月季，不过几月的时间就爬满了篱笆，开着粉色的花一片片的煞是好看。原本的灌木，换成了围着白色圆石的花镜，蓝紫色高低错落的开着，深深浅浅的颜色交相呼应。 走进玻璃门，她找到之前最爱的位置坐下，看着变了的小花园发愣。 服务员是个老面孔，脸上带了点笑问她是不是去玻璃房，她轻轻摇头。端上红酒，她慢慢来到秋千架，看着这颗老槐树释然一笑，“我也不知道是躲这个日日想着情伤的地方，还是躲那炙热的眼神。很迁怒对吗？那些和这里，和你这颗老树都没有关系！” 再回到屋内，吧台里多了一个高瘦的身影。他从哪里进来的？刚才在院子并没有看到有人进来？带着疑惑她走回座位。 顾孟心跳加速，恨不能把自己灌个半醉再去说话。这女孩属地鼠的，察觉不对直接消失，挖都挖不出来。自大年初二让她察觉到不对，她就消失了。他一天天的盼着直到没了希望，只觉得日子不得意事情也太憋屈。如今她出现，他必须弄清楚她是谁。 喝了一杯烈性沃特加，他调了一杯淡淡的青柠酒端了过去放在她的面前，“尝尝这杯青柠酒，我调配的，没起什么漂亮的名字，但是味道不错。” 林晨抬眼看他，所以她感觉没错，这人就是追求她的意思？她冷冷的说：“如果你想追求，我不打算接受。如果是我自作多情，那我抱歉！” “……”他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额间有汗滴印出，接下来怎么办？ 脑子还没有做出指示，嘴巴自动应自尊心的要求说话了，“你们漂亮女孩是不是看到所有人都像看追求者？除了恋爱，难道世上就不能有点纯粹的交往？” 咦？林晨愣了。说的十分的有理。虽然十有八九是强词夺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他自己说是存粹的交往，那就存粹好了。 拿起酒杯轻轻尝了一口，好清新的味道！她不吝啬夸奖，笑眯眯的说：“好喝！” 什么意思？顾孟晕乎乎的，直到回到吧台里也没闹明白。半响以后，他使劲一甩头，不明白就按他的想法来！他找了一张名片再走回去放在桌子上，“我叫顾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交个朋友吧？” 林晨接过名片，拨了上面的号码，抬头说，“我叫林晨。” 顾孟从兜里拿出正在响的手机，有些不能置信，就这样就拿到号码了？ 他愣愣的样子逗笑了林晨。“院子里为什么大变样了？” 顾孟睁大眼睛，幸福来的太快他一时反应不过来，缓了缓回答道，“想把春天留在院子里。” 林晨抬眼，这还是一个悲春伤秋的人？她挑了挑眉，未置可否，也不再说话。 顾孟明白了，原来如此。既然他说纯粹，她就真当纯粹来交往。 心中失落，他安慰自己，总比找不到人强。微微一笑走回吧台，他有的是耐心慢慢来。日后他为了破除自己今日画下的这个圈屡战屡败时，方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有耐心就可以，这是后话不提。 电话响了起来，方雪颖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怎么了？”林晨接起电话轻声问。 “看看你怎么样了。你吃了多少药？” “……”自从王海亮给了她安眠药，雪颖像个仓库管理员一般。林晨摸了摸鼻子，无奈散发至全身，“从上次电话到今天，没吃一颗，可放心了？” 这样也不行，方雪颖追问，“你睡眠改善了？或者你硬顶着不吃？” 林晨揉着眉头轻声问，“宝贝，你到底希望我吃，还是不吃？” 方雪颖委屈的嘀咕，“那么凶？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软糯委屈的嘀咕声像一把小锤子轻敲了林晨的心，酸涩的感觉慢慢的荡漾开来，她闭眼轻笑。人们都形容仇者快，亲者痛，诚然不假。“你放心，总会好的！”水到渠成是吗？贼老天，我肯定能等到那个时候！ 顾孟在吧台后面看着女孩小声讲着电话，再看到女孩身上突然迸发出来的坚定决心。这是他见过最不同的女孩，身上同时散发着恬静和坚定，淡然和执着，纯真和聪慧。这是他梦里的女孩，绝不能错过！ 第217章 价格小组 小组四人看到林晨投影出来的最终稿方案的时候，成了四尊石像。 林晨嘴角上扬，她记得这种感受，一年半以前她看到邢天发回来的SFE方案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她笑眯眯的靠着椅背坐着，缓解连日来的疲累。雪颖盯得紧，她基本三四天才用一次药，确保自己每三四天能有一次超过五小时的正常睡眠。以这样的睡眠来支持高强度的费脑工作，昨晚便发作了一次心动过速，今天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这是未来我们几个人去执行的东西？”赵秀妍有些傻眼，这个格局超出了她的能力？加大高效地区的价格投入是什么？她怎么知道哪些地方高效？ 陈薇很务实，瞬间就进入演算。脑子里一通计算，她问：“投入回报的倍数多少可以称为高效？” 陆姗姗和祁冰老神在在的坐着，一个想反正肯定会告诉我怎么做的，另一个想这有何难？ 咦？林晨挑眉看着陆姗姗和祁冰，眨眼间她明白了她们的想法。还有一个觉得简单的？嗯，那就再来一个炸弹。她说：“你们四人未来各领一个区，各区的招标组从此直接汇报给你们。如果需要助理你们来告诉我，团队不听话你们也来告诉我！下周公布！” 这次陆姗姗也坐不住了，“我没带过团队！”剩下的人纷纷表示没有带过团队。 林晨扬眉一笑，“没事，万事都有开头。一年半以前，我也没有带过团队！相信你们可以的！” 你精力过人记忆力也过人，反应一流还铁嘴铜牙，谁和你比？几个人龇牙咧嘴的想。 还有半个月，林晨愉快的想，她们四个这回压力大了。让她们自己发酵一周吧，她不过多干涉了！她一向认为育人，要调动人的主动思考力。等她们提问题，或者犯错后不知所措，她再来说。现在先来一点动力再翻炒一下。 “你们四个同一时期进入公司，又来自同样的背景专业。我们目前在开创全新的事情，大家尽情发挥创造力一起摸索，没有确定的模板和对错。既然参赛小伙伴水平相当，所以大家更多的是挑战自我。未来两年我们没有什么队内竞争，而两年以后，谁先到终点谁赢公平的很。这是黄金两年，是一个完美的赛道，对你们未来的职业生涯有很大影响。加油！”说完她留四人自己在会议室里讨论。 走回办公室的路上，她遇到赵峰。赵峰问：“我怎么看你有些摇摇欲坠？” 林晨一愣，“有吗？”她最近加深了妆容，今天无力的状态很明显？ 邢天过来找赵峰正听到这两句。他皱眉细看林晨，对她说，“十五分钟以后去一下我办公室！” 十五分钟以后，邢天问完赵峰问题，坐在办公室看着林晨走近坐下。他开门见山，“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这么直接？林晨眉头一皱，暗自打算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邢天却已经完成了观察，“你失眠！” 林晨瞪大眼睛，学医的人都这么火眼金睛？那她不是被很多人看出来了？见鬼！ 邢天眉头紧皱，肯定不只这个！他问：“还有什么？” 我傻了才会告诉你！林晨心中傲娇的想。告诉了，你一个电话和哪个医生约好了，我就真的成了病人！她当然没有想过看不看医生她都是病人这件事，固执的认为没看医生就不是病人。 邢天一如既往的读懂了她的想法，瞬间气笑了。见过忌医的，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不说是吗，不说难道他就不能约医生检查了？他拿起电话开始找号码。 坏了！林晨一看就是他是何意，站起来就打算出去。 “坐下！”邢天喝道，“不要命了？” 和邢天这样的人说话，硬来肯定是不行的。林晨收起爪牙，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讨好的说：“哪里，就是睡眠不好，而且也算不上失眠，还可以自主睡两三小时呢！” 邢天倒吸一口气，只能自主睡两三小时，还持续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情况肯定越来越糟。难怪这个软绵绵的样子。他一时没记起林晨也在医药界工作这么些年，她不去看医生但是弄点安眠药补充睡眠一定做的到，又如何能弄得这么软绵绵呢？他放下了电话问，“去看看神经科？” “不去！” 也是，心理性的失眠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得看心理医生。这个丫头肯定不去。“我给你去弄点安眠药三不五时的用一下？但是不要常期用！” 咦？林晨眼睛亮晶晶的。还有这样的好结果？雪颖那个臭丫头就算不准了。她点头如捣葱。 这看在邢天眼里，让他有了几分悲凉。这几分悲凉让他产生了报复心，几月后的一次商业交集中，当李立寒问起林晨的近况时，他便有意无意的说了三分。 他说三分留七分，把李立寒差点没急出毛病来。你不是潇洒淡定吗？怎么弄成这样？还是说一直以来都是我以为你不够爱？他开始四方打听林晨的近况。他的心不在焉很快惊动了李丽。处心积虑一打听，她恨得牙痒痒。这时后话暂且不提。 第218章 自然入眠 得了邢天许诺给药，林晨心情大好，打算翘班去喝一杯。她把四人扔在会议室自己晃悠到了遇见。 从花园的小径走进去，这个地方自然而然的就带来了宁静。推开门下意识的往吧台看去，没见高瘦的身影，她走到窗边位置坐下。 片刻之后，温润的声音传来，“今天要不要试一试什么酒？我亲自帮你调！” 林晨诧异抬头，这人怎么在？刚才没有的！ 她的表情说明了她的疑问，顾孟温声说，“我在楼上，她们告诉我你来了，我就下来了！” 林晨挑眉，倒是坦白的很。只是哪里有半点纯粹相交的样子？林晨嘴角上扬，心想我可不管，我这里就是存粹相交。她问，“有没有什么喝了容易睡的酒？” 顾孟意外观察她，她睡眠困难？酒不是药，除非喝醉或者酒精过敏。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雨，他记得她有两次都在玻璃屋的沙发上睡着？“下雨了，不如你去玻璃屋吧？我给你调一杯烈一点的酒。酒不会让人嗜睡，但是可以麻痹神经间接助睡。你酒量如何？” 还记的她爱看雨听雨？林晨微笑，“酒量尚好。” 林晨站在玻璃小屋里，发现这里外面的小花园也种上了花。蓝紫色调的绣球，蓝色系的小喇叭花，和一串串的她不知道叫什么的蓝色的花。天色阴沉沉的，小雨淅淅沥沥的浇在花草上面。小雨打在玻璃屋顶的声音十分的治愈，她深深的窝在软沙发里。 顾孟端着一杯淡金色的酒进来，一同送来了一盘小饼干。“有点烈，小心一些！”他知林晨对于追求者防备心重，也不多话放下就走了。 林晨醒来时，已是入夜时分。睡眼朦胧的看着黑黑的院子她一时不知身在何方。遇见？她下午就来了，现在…...她低头看表，晚上八点？睡了近五个小时？她呆呆的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为什么？雨，酒，玻璃房，还是遇见？ 吧台里，顾孟在担心。她在玻璃房睡过两次，都是两小时左右。今天是因为酒还是因为雨？他吩咐后厨烤披萨。 端着披萨他在门口犹豫半响，轻轻的叩响了门。 “进来”里面是清醒的声音。 没睡？他进去放下披萨，“有些晚了，外面下雨出去不方便，简单对付一下晚餐？你没睡着？” 他就是安排她来玻璃屋睡觉的？她本意是看看有什么喝了好睡的酒，她晚上回去容易入睡些。含羞一笑：“睡了。抱歉把你这里当成客房了。” 她面色红润，这般含羞一笑，顾孟心脏砰砰乱跳耳中轰鸣。尽力不动神色，他说，“没关系，睡眠不好的人，能入睡时就不要再计较在哪里，休息好就行。”指着披萨，他说“趁热吃吧！我先出去。” 走回吧台半响，他心跳才恢复正常。转身他交代服务员，“玻璃房以后不再对外招待，里面保持整洁！” 服务员面面相觑，本来玻璃房就不对外招待。老板说的是他的朋友们以后来小聚，也不允许用了？两人乍舌，老板对林小姐用心良苦，她用过的地方别人都不能碰。 外面的雨还在绵绵的下。林晨发愁的看着这不停的雨，快十点了，遇见也不知道几点关门，但总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她走出玻璃房。 大厅里若有若无的飘着钢琴曲，三三两两的还有几个人。她走到吧台对顾孟说，“借我把伞吧！” 这个天气出去打车，不一定有吧？顾孟皱眉，“我送你？这里车不多又是雨夜，外面不好打车！” 林晨微微犹豫。 顾孟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真诚，“我车就在边上，来回也就一会儿，并不麻烦。” 林晨终于点头。 一路上顾孟不敢表现太过殷勤。送到小区门口，他轻声问，“进去吗？” 林晨摇头，“这里就可以，谢谢。” 来日方长，顾孟点头，递给她一把伞，“黑了，小心些。” 在小区的门口停了良久，顾孟恍若依然能够闻到林晨的味道，梦里的女孩，梦里的味道！小雨在春风里飘荡，如同抚摸着车身一般。这样的雨夜让人莫名的安宁，顾孟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林晨喜欢在玻璃屋子里看雨。 睡醒了精神满满的林晨回到小屋犯了难，这漫漫长夜怎么办？走到书桌边打开电脑，她叹口气。是不是应该找点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每天打发时间的只有工作，团队的人被她弄的压力挺大，SFE和价格组的几个为了跟上她的节奏都在加班。 第219章 区总会议 几位区总因为一次全国业务围谈被招到上海，参会的人只有十多位，因而价格组的四人小组便十分的显眼。这是要出价格政策了吧？几位区总都在心中如此猜测。靴子终于将要落地，几人有一些期待。 经过了一整年，邢天在中国区早已站稳了脚跟，他的一项项措施和方向指引有条不紊的进行，区总们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嚣张傲慢。邢天脚步很稳，除了让经销商直接提供数字给SFE那一次，其他时候从不冒进。稳扎稳打的节奏下，他坚定的往同一个方向前进，让锦安的人都明白这种到处是漏洞的松散管理即将结束，每个领域都正慢慢变得有序，而在新的次序中效率和业绩是衡量业绩和能力的准绳。 价格组的四人坐在会议室里认真的听各区的报告和围谈。她们知道未来她们将一人领一个区，现在了解的越好，未来出的问题越少。林晨看着她们紧张认真的模样，嘴角微翘。 邢天问过她，原本计划以各区的招标主管为区域主导，上海的这几位主要负责制定和传递全国的政策，汇总全国的信息，如今她改变计划让这几位主导，招标主管汇报给她们，但这几个人的资历又不深，会不会太冒进？ 她告诉邢天新的事情新的人去做，虽然不熟悉却会有很多新的想法，她们没有退路自然也更坚持。这队伍齐整难得，专业性可以调教，带人和处事的能力也可以调教，但是整齐划一的理解和步伐将会带来的全国政策执行的一致性。几人在良好氛围下共同成长的经历也会带来团结友爱相互帮助，可遇不可求。这几个人好学努力，人品正直，是可用之人。 邢天只是一个提醒，对于林晨的阅人能力他并不担心。既然如此他便点头同意了。 各区都围谈结束以后，邢天做了全国的总结，最后他说：“新的价格体系将从六月一日开始，下面林晨给大家介绍。讨论阶段欢迎提出意见和建议。” 区总们对林晨的介绍方式都有一定了解，她语速不快阐述清晰，但言简意赅没有太多铺垫润色，直奔主题。于是区总们十分认真专注，不时还用笔记录。林晨介绍时的节奏紧凑表述明白，也没有人打断提问。二十分钟后，林晨停下问，“请问区总们是否有疑问和建议？” 公司成立了价格部门，未来自然要审批特折，这种流程改动早有预期。价格部门经过分析汇总，结合公司的方向给出价格区间建议，也在预期以内。目前没有什么可问的，需要等具体内容出台才能提出问题。他们反倒是对加大特折来帮助销售的想法十分感兴趣。 按林晨的介绍，各区特折管理上节省的预算，可以作为资源二次分配使用，加大存量生意的特折。前提是这应是一个高效投入，未来预计产生高成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未来的事谁都不知道，要如何对公司证明未来的判断？高成长又需要多高？ 几个区总热烈的讨论。林晨微微一笑退回座位上认真记笔记，接下来的讨论环节邢天把握就可以了。今天只就流程和原理做分享，没人会公开和公司唱反调，具体数字没有公布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发难，她早知今天不会遇到重头戏。 她的四位价格主管可没有这样的定力，一个个紧张的等着。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们觉得制定一个规定，地方肯定各种刁难反对。不想过程如此容易，她们松下一口气来。林晨看的好笑，你们松的也太早，后面有你们煎熬的时候！ 会议结束林晨把她们召集到会议室，笑眯眯的问，“你们自己说各自负责哪个区？” 四人面面相觑，还可以这样？陆姗姗反应神速，第一个说，“南区！”林晨微笑，确实是南区最好。于是你推我让之后，祁冰是大家都不要的东区，赵秀妍北区，陈薇西区。 “那从今天开始，你们把自己区的门前三分地摸清楚吧！”林晨扬长而去。 她端着一杯咖啡四下溜达，和主动迎上来的人说说话。猪年她第一次如此，一时不禁感叹。她的新闻已经冷却了，初时她因为四周探视的目光落荒而逃，如今已经没有人探视她。这样很好！ 事情交给了团队，她便不能没日没夜的推进，而是必须等待团队的步伐。转了一圈发现无事可做，她翘班出去吹风看花。 转悠了半天最后站在了妈妈家的楼下。早晚要知道的，现在尘埃落定，该和妈妈坦白了。 “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不上班？”林母开门看到小女儿来，愉快的唠叨。 既然要说林晨也不犹豫，坐下就直奔主题。“我和李立寒离婚了，他有外遇这会儿估计孩子都出生了。我们去年十二月离婚的，南京的房子给了我，我卖掉了。”寥寥几句她说完了，看着林母。 没有想象中的震惊和失望，妈妈愣愣的看着她，半响后点头说：“我看他半年没消息，猜你们可能不好。我看到过他进门就有电话跟来，当时心里嘀咕还问过你姐姐。但这样的事万一错怪了反而弄得你们两人有嫌隙，我没敢问。这真的是看走眼了！” “……”想过无数可能，就是没有想过这一种。妈妈和姐姐一起讨论李立寒是不是有问题，却不告诉她？她甩甩头，不必再想。 妈妈很失落，但这些都化成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她嘴角绽开一个微笑，说：“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变好。 林母有心开口问林晨心情如何，又觉得她既然离婚半年才告诉家里自然是不愿再提，于是她不但自己没有多问，就连林凌和杜琪峰也严令了不许去问。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伤痛，有些人受伤的时候喜欢被抚摸，有些人愿意在角落里静静恢复。 第220章 酒后独行 从妈妈家里出来已是不早，林晨却不想回去。她来到了遇见，这样的日子应该来一杯酒！ 顾孟不在，同样的酒调出来味道大不一样。行行出状元，看上去调酒的学问很高。慢慢的抿着杯里的鸡尾酒，她陷入了沉思。 一天睡不了几小时，工作上又必须等待团队,整日想人生何去何从的大道理太可怕，她海派一个人安静下来。是不是找一点事情去忙？ 顾孟从门外匆匆进来。他和几个朋友在外打台球，接到店里的电话说林晨来了他急忙往回赶。观察的多了，他熟知林晨的各种表情状态，一眼就知道她状态不好。离上次在玻璃房入睡有四天，是这四天都没睡好？ 他走过去温声问，“要不要我帮你调一杯烈一点的酒？” 林晨转头，这人气息不匀额头见汗，从外面赶回来的吧？微微一笑，她点头道好。不一会儿顾孟端着一杯淡金色的酒过来。这是四天前的哪一款？尝了一口果然是。“谢谢！” 顾孟摊手微笑，“聊一会儿？” 林晨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刚回来？” 顾孟指着那杯酒说，“小心一点，后劲很强。不过你试过一次，以你的酒量应该不至于醉。如果感觉不好告诉我。” 林晨点头道好。 服务员端了一杯黑咖过来，顾孟道声谢接过。“今天来的很晚，工作忙？”他等到九点才出去，一局球都没打完就往回走，几个狐朋狗友一顿嘲笑。 “还好。”林晨并不多说自己的事情。 顾孟试探失败，老实回到安全话题，“我打算在杭州开一个特色的客栈，最近很爱和人探讨怎么样将它做的既不失风雅又感觉温暖，你可喜欢这个话题？” 林晨歪头想象，“书香酒香加茶香，院落里亭台小桥鸟语花香，再来几个自由的小动物！” 顾孟顺着她的思路，脑中有了一副画。他惊奇的看着林晨，“听上去很有感觉，你平时喜欢布置？” 林晨微笑不语。顾孟经营的地方肯定是雅的，只是商业上是否成功可就不一定了。至少单看这个遇见，肯定商业上就不成功。顾孟显见家境很好，大概本就没有追求一个咖啡馆商业上的成功。 她没有问，但是顾孟却看懂了她笑里的意思。“遇见是一个休息的地方，不是一个做生意的地方。”顾孟轻声说。他手指楼上，“楼上是我住的地方，太清静所以在楼下开了遇见。想安静的时候待在楼上，想聊天的时候下来调酒。” 就像大理的那个老板？可是顾孟才二十多岁，为何像被人生蹂躏过一般？转念一想，其实人生的历练从很小就开始了，她自己不也是二十多岁就被蹂躏几回了？ 她不问，顾孟却铁了心为她解惑，读到她的疑问便和盘端出。“我父母在国外大概不会再回来。有很长时间我跟着老人，大一点去美国和他们生活了几年。冷冰冰的只有生意和工作的生活让人烦透了，我一个人跑回来的，现在有几年了。”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林晨开口问：“这么晚了喝黑咖啡，不会睡不着吗？” 顾孟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女人都有同情心，她再不接口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咖啡因对我基本不起作用，什么时间喝都可以。你来到遇见，应该也是喜欢喝咖啡的？改天试试我做的咖啡？” “你酒调的很好！”林晨端起淡金色的酒干了，清新的味道，入口以后有一些姜的回味。今天晚了，她喝的有些快，感觉晕晕的。将酒杯往前一推，她站起来，“你们快打样了吧？我回去了。” 顾孟眉头一皱，她这是后劲上来了晕吧？“我送你回去！” 林晨眼睛出奇的亮，盯了他一瞬，在他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她突然点了点头，“好。” 相由心生，林晨在看顾孟的脸。他直截了当的关心，眼里的坦荡，和那股随遇而安的淡然人生观告诉她，这是一个妙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晨住的很近，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她一路安静一言不发。 顾孟依然只将车停在小区门口，转头问她，“还好吗？这种酒太烈了？”口气里尽是担心。她应该是一个人住，回去的这一路实在让人担心。 林晨倒是坦白的很，“不太好！” “……”现在怎么办？想到一种可能，他试着问：“你吃晚饭了吗？” 林晨摇摇头，“没有。” 果然！这个女人完全不会不照顾自己，顾孟提醒自己下次问清楚情况再调酒。他说：“我送你进去吧？保证没有非分之想！” 林晨摇头：“晕而已，可以走。”说着她开了车门稳稳的走了下去，一步一步的直到看不见。 顾孟站在车边一路目送。女人纤细的身影慢慢消失，走的很稳，只是不知道为了这稳稳的一段路，她用了多少力气。这个世界上有些人遇事便嚷嚷，有些人却不允许自己脆弱。 良久以后，他拿出手机找出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好听的声音，“我到了，谢谢！” 第221章 开始试行 按林晨的话，价格改革第一阶段的主要工作难度，在于每一单特折和销售纠缠。但凡是销售说要给特折的，她们要挖地三尺搞明白该不该给。如此这般，半年后所有的销售都经历过这种纠缠，知道了公司给折扣的原则和预期，那时再出体系就容易了。 价格组的四人忙到飞起。自我感觉降级汇报给她们的招标主管明里暗里的手脚，销售们不屑一顾的作风，对生意的生疏不了解。几个人整天抱在一起取暖，工作做得有商有量，办公室里每天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价格信息相对隐秘，公司给她们单独分隔了一间大办公室，在SFE的左近。她们虽然关了门，但是这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和就算没人时她们自己讨论的热闹，都让赵峰团队和SFE好一阵围观。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人在一起把办公室搭成了戏台子，每日清早粉末登场。 马双双在林晨的办公室正和她汇报，就听那屋一阵穿透力极强的笑声。默了一瞬，她问：“有我们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林晨暗笑，“没有，两个部门都很重要，但是混为一谈就乱套了。至于她们，乱上半年就好！” 半年！马双双的眼神间接告诉了林晨这几个人有多吵。林晨憋笑，站起来拍了拍她，“我去制止一下。只是她们全副精神，对于自己有多吵大概意识不到，我提醒了可能也只管用几天。” 走进四人的办公室，林晨在门口倚着听她们的争论，然后极无奈的发现这几个人半天都没有发现门口站着人。 “太坏了！”赵秀妍的高八度魔音穿耳一般，“居然连这个都是假的！” “什么？”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然后全部聚拢过去。 “申请表上不是有经销商的进院招标价吗？这个都是假的！”赵秀妍出离了愤怒，她差一点就同意了！可是销售连如此的基本信息都是给假的，还有没有法度了？ “怎么能够呢？”陈薇震惊的问。 “就是！要提供中标文件的！”陆姗姗也表示她很震惊。 “他提供了！不是最终版。这个东西居然可以被最新版覆盖的！”赵秀妍再表示一次震惊。 “那你的招标主管检查过吗？”祁冰相对冷静很多。 “他检查过呀！”赵秀妍觉得自己要哭了，这种信息都是假的，她的招标主管也同流合污了！她该相信什么信息呢？ 陈薇说一句我去看看我的！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眼睛几乎要戳到屏幕前的一单单看她的东西。 陆姗姗托着腮帮子愣愣的不知想些什么。一时间这个屋子陷入了沉默，只余下电脑键盘的声音。 林晨清了清嗓子，顿时把四人都惊了。齐齐抬头见到是她站在门口，陈薇一声抱怨，“人吓人，吓死人的！” 林晨没好气的看着她，“我站在这里五分钟以上了，你眼神不好还怪别人？” 五分钟？她们说的林晨听到了？陈薇来精神了，“你看他们提供的东西居然还有造假的，这让我们怎么看呀！” 林晨平日不太管这种事情，她们也去问过，林晨总是说有些事要自己经历过才是真的学会，让她们自己折腾。说先折腾一个月，她再来教。一个月里，只有实在拿不定的单子才解答。她们问过林晨，你不怕我们给错价？结果林晨一句，不怕呀？你们同意了以后不是要我批吗？我不批错公司的利益就有保障！ 林晨走进来，不慌不乱的说：“你们共同制定一张审核材料的工作表，审一项勾一项，确保自己不至于忙中出乱。审核时看到此类问题，退回业务抄送他的主管和我，让他们重新做。如果审核时没发现问题，你们就放心大胆的按自己的想法批！想一想，如今没人看，你们就算再眼瞎不懂，还能比今天差了？” 霸气！陈薇就差眼里冒星星了，怎么林晨就活的那么明白霸气呢？ 有道理！赵秀妍恍然大悟。不需要完美，她们是和今天在比！ 林晨的镇定传递给了大家。看到大家安静下来，她说：“请你们吃饭去？” 私下的交流很快拉近了大家的距离。相互扶持的朋友是不同的，几人不过短短几月的相识，相互交付的信任便已上升到了我攻时后方交给你的程度。 遇见里，顾孟百无聊赖的玩着杯子，反复的想他这么守株待兔不是办法。可林晨油盐不进，人还聪明警觉，让他一筹莫展。金钱攻势，白马王子攻势，热情攻势，这些都没有用，装装可怜希望还大一些。想把她拉过来合伙做事情，她也不接话题。实在不行应聘去她公司上班？ 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杯子，他仔细的想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第222章 咖啡莲花 邢天的办公室里，林晨在汇报第一个月的价格组工作。末了她说，“区总可能也和你反应过我们有些单子退了几回没有批？” 邢天微微点头并不言语，等她自己说。 “我们审核的时候，为了判断是否要给特折，市场的竞争信息，经销商未来的销售预计和终端销售价格，经销商的利润情况，我们自己的投入产出情况，这些都是必须的信息。然后我们才能依据合理区间给出审批。”林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邢天漫不经心的目光突然凝住，盯在林晨端杯子的手上皱起了眉。 手没洗干净？林晨看了看自己的手。见邢天并无问题她接下去说：“销售现在不熟悉，多数的问题都不提供完整的信息，或者提供虚假信息。我认为真正的价格谈判目前在我们和销售中间还没有出现过。甚至没有一单需要我出面和销售谈，都拦在陈薇她们四个那里。” 邢天点点头，“这个月的围谈，你准备好。区总们和销售们肯定会反映，回答要有理有据，不要太过强势。” 林晨脆声应好。 正事谈完，邢天出其不意，“你心脏没有问题？” 林晨大吃一惊瞪圆了眼睛。是因为她的手？她举起自己的手看，就是有些水肿，医学上手肿和心脏有关联？ 她的表情说明了问题。邢天沉声问：“怎么回事？” 林晨眼一闭心一横，快速的说了一遍，然后加了一句：“我不去医院！” 邢天眉头紧锁，她的胆子实在太大！他问了几句，得了林晨的回答后松了口气，应该没有器质性病变。不去医院就不去吧，他来问问医生。但情况如此她的睡眠就需要尽快改善，只是心病难治，找点事情让她忙一忙？“你不打算在上海买个房子？” 林晨愣愣的看着邢天，这弯转的太快了？是怎么转到买房子上面去的？ 她傻傻的样子让邢天暗自好笑，“前几天我在浦东转悠的时候有几个楼盘不错，你没事的时候去转转！” “浦东？”林晨愣住了，跑那么远干什么？ “你女孩子买房是自己的小私库，买在哪里都是投资。浦东张江那里不错，现在价格低未来发展好，去看看！”邢天循循善诱。 回到办公室，林晨转着笔想了半天。邢天是想让她找点事情做吧？手肿肯定和最近心脏问题有关，他既然答应不看医生说明问题不大，但是要制止这种趋势？放下笔她迎着快落的太阳慢慢走去遇见。六月底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走到遇见的时候她出了一层薄汗。 坐在窗前敲着杯子的顾孟突然看到林晨从院子里走来，夕阳从她的身上洒下，渡一层薄薄的光辉，她的脸颊微红，长发随风轻轻飘起。有一两缕飘在了脸上，她抬手拨开别在耳后，完美的侧颜便又如出水芙蓉一般静静绽放于眼前。她偏爱清雅的颜色，身上的颜色一般只有寥寥三两种，但是每每便让人移不开眼。今天更是只有一个白色，白连衣裙白色凉鞋，再无其他。 感觉的炙热的目光，林晨转头见到顾孟坐在窗前，看上去像来品咖啡的客人。嗯，他上次说他做的咖啡很好？今天还早，不如试试！ 顾孟觉得自己醉了，也疯了。他每日在这里守株待兔，其他的事情都放在一边，却难得见到林晨。 看到林晨转弯推门，他起身往门口走。没等他开口，林晨冲他绽开了一个笑容，他便愣在了当地。灿烂的笑颜直击大脑，混合自身情绪的渲染，脑中一时丝丝麻麻，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晨走近这根木头桩子，歪头打量。这人看起来很累？让他去做咖啡合适吗？ 顾孟惊觉自己在发愣，他适时开口：“今天试试咖啡？” “好！”林晨展颜一笑，转身往她最爱的座位走去。 顾孟大脑缺氧，机械的走进吧台找了个吧凳坐下，觉得自己需要歇一歇。完了，他心里哀嚎，不过一笑便如此，将来他怎么办？缓了两分钟他定神去做咖啡。她睡眠不好手磨咖啡肯定不行，拉花吧！他专心致志用咖啡拉了一朵莲花在奶泡上面。 “好漂亮！”林晨不知何时已来到吧台前看他拉花。 顾孟手一抖，莲花在手中悠悠晃晃，还好没有晃散。他呼了一口气，“差点破功！这要是第一次给你拉花就散了，可没有了颜面！” 林晨笑眯眯的接过杯子。这个杯子和别的不太一样，粉色的小樱花图案甚是喜人。“嗯，杯子好看，就是和莲花不般配。” 顾孟拿回杯子，“我帮你端过去，不打扰的话顺便聊聊？我正无聊！” 看出来了！林晨点头应好。 第223章 对面锣鼓 林晨有些心神不宁。最近几天进出小区的时总感觉似有似无的目光在窥视。甩甩头她叫了辆车去火车站。 想起昨日雪颖夸张的说法她嘴角上扬。“你现在都不来看我了？只听到电话见不到人！知道不知道我望穿秋水？” 今时怎同往日？她在南京没有家，去了住在雪颖家里像个千瓦的灯泡亮的刺眼。罢了，亮就亮吧，雪颖不嫌就好。 几小时的火车以后，她如常从南站台出来，熟悉的坐上出租车报了不见小馆的地址。然后给雪颖打电话，“去不见小馆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叫，林晨把电话拿远，等里面安静再放回耳边，就听到雪颖说：“你到南京了？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接什么呢？林晨想起很多接送的画面，有青青的，有李立寒的。她的人生过到这里，接送这件事情上，最多的便是这两个人。淡淡的愁绪漾起，这便是人生，走过了再无法回去。勇敢往前的路上，也许会想起洒下的遗憾和痛，但是人生便是连记忆都会慢慢淡去，到最后分不清是梦是真的就这样飘走。 雪颖见到林晨的时候，她安静的坐在布艺沙发里望着远处发呆，眼神涣散面色却柔和。她一身淡淡的蓝色和白色，长发披肩，像那海面上翻起的浪花。林晨变了！她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跑过去，往日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然而不到片刻，她忍不住问：“你放不下他？” 林晨瞪大了眼睛，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情伤的女人？ 方雪颖却以为这反映是承认，悲从心来，她不经思考的张口说：“不如去告诉他？” 林晨这次连嘴巴也张大了？闺蜜难道是个损友，听听这说的还有没有分寸？ “没问过怎么知道！”方雪颖一条路上走到黑。 被宠爱中的女人真的是什么都敢想！林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赶紧打断她的幻想。“你的意思是妻不如妾，正房做的没意思离了婚去竞争上岗当小三？宝贝，你的分寸呢？” 方雪颖定住了，是呀，臭男人把小晨害成这样，自己却已经有家有孩子了！“臭男人！这世界不公平！” 闷闷的笑声从对面传来，林晨从憋笑到抑制不住的大笑。回到天真的雪颖，看着真好。你看，世界很公平因为雪颖值得最好的。而她，只是没有遇到对的罢了。可是她现在怕了，日后便是遇到了对的不知还能不能抓住？ 她很快便确定了她手肿的确和心脏有关，因为到了晚上见到王海亮，他把雪颖支走问了一样的问题。 “你还不愿意去看医生吗？”王海亮表情严肃。 林晨却笃定的很，既然邢天放过了她那就代表情况不急。“不至于很严重对吗？” 王海亮没见过这么胆大的，“不至于很严重，你现在可能严重早搏或者心率不齐。你自己应该有感觉的，只是你不愿说。水肿是代谢的问题，不一定就是心脏引起，你的情况特殊最容易让人想到这里。长此以往早晚出问题，如果心脏出现器质性病变就不可逆了。” “嗯！”林晨简单的一个字表示知道了。 王海亮叹口气，“其实你很勇敢，想当年我一周就把自己折腾的不像样子，你比我强。有些事需要时间修复，你自己心中也清楚，我多说无益。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告诉雪颖。” 林晨唇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晃花了王海亮的眼，也晃花了倒茶回来的方雪颖的眼。还能有这样的笑容，总会好起来的！ 业务围谈会终于开始了。林晨坐在赵峰的右手，不动如山，任销售如何言语攻击皆镇定自若，对比如惊弓之鸟不断将手提电脑开开合合的陈薇四人，如同正在做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一个围谈，她的本子上记录了五个投诉，都是业务在分析本月销售完成缺失时提出的，说因为价格部不批准而造成的成单后延。林晨也不解释，只是在本子上一一记下内容。这一场是东区。李青海和钱芳在对面阴恻恻的看着林晨。 对面的林晨身上透出强大的自信和气势。 这个女人是邢天手上锋利的刀，忠心不二，聪明大胆。李青海想，当年如果成功把这个女人拔了，只剩一个赵峰根本不成气候。可惜被邢天和李立寒联手破了局功亏一篑。如今这个女人已经成长起来，凌厉且严谨，正面应对不容易，找她的错更不容易。他转头看看钱芳，后者眼中露出恨。这个老女人还想着和林晨斗，不知所谓！ 业务的发言结束了，邢天在总结之前把发言权给了林晨。 林晨一如既往的语速不快却字字铿锵。“价格组成立目的以及我们的责任，是为公司系统管理价格，让我们有清晰的价格定位和策略来维护价格秩序，并且将价格作为资源投入在更值得投入的地方，做到长期健康的发展。销售是代表公司进行价格谈判的主体，也最明白什么样的价格可以成单。我们的销售是否和公司保持一致，对公司而言至关重要。我们的销售是否有能力准确的判断市场情况同样重要。” 她环顾四周表情严肃，声音不大却如泰山压顶，“各位所说的五单，有三单是销售在被要求了数次之后均无法准确的提供市场信息，另有两单是提供了错误的市场信息供公司决策。试问，如果我们的销售是在错误的，或者猜想的信息基础上为公司做出决定，这些单子我们是否应该再思量斟酌？”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邢天摸了摸鼻子，好吧，以这个丫头现在的言语犀利程度，想让她温和一些大概是不能够了。他说：“各位把需要的信息尽快准备好，不要耽误业务。”然后他进入了总结发言。 第224章 尾随之人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林晨余光往斜后方看去，找不到窥视的人。她略一盘算掉头离开了小区。无视加快的心跳，她脑子活跃的思考。不是小偷，周末两天不在家里没有丢东西。是盯她的！ 在这里瞎想不行，说不定有人看着呢！她拦了一辆车来到遇见，端着一杯红酒细想。盯她？不可能是锦安的人，SFE那个时候都没有人盯他，现在更不可能？那只有两个可能，变态，或者认识的疯子。疯子她只认识钱芳和赵梦琪，但这两个人不至于知道她的行踪？她平时也都只在几个地方打转，也不至于被什么变态盯上吧？ 她皱眉细想。顾孟在吧台里担心的看着林晨，她遇到什么事了吗？他走过去关心的问起，然而如他所料她什么也没有说。一个人的心神不宁很快变成了两个人的心神不宁。 望着外面天渐渐黑了，林晨十分犹豫。是草木皆兵的找个酒店去住，还是如常回去以后找个地方搬家？半响以后，她呼出一口气，回去吧！再犹豫下去太晚了更麻烦！ 顾孟见她要走，走上前很坚决的说，“我送你！”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有危险！ 林晨默默的看了他两秒，然后点头，“好。” 她坐在车上胡乱的想，顾孟要送她的话说的和平时的温润不太一样，难道有所感觉？她只是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而已。突然意识到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怀疑是顾孟尾随她。林晨愣住了，脑海里出现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顾孟产生了信任？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林晨下车往回走，顾孟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目送，而是将车停下再远远的跟上她。林晨走的和平时不同，看上去很警觉。有人在小区里尾随她？他停下四处观望，不一会儿果然看到有个瘦小的男子在亭子里探头探脑的盯着林晨。他慢慢往前走，拿起电话拨给林晨。 “有人在小区里窥视你，你知道吗？”他沉声问。 林晨停下，默了一瞬。他跟进来了，那么真的是能读懂她有所察觉？ 她站着发呆不说话，位置离窥探的人不远，顾孟一时心急如焚，“往前走了再发呆，离你近的很，我来不及救！” 离我近的很？林晨眯眼感受，然后准确的定位亭子大步走了过去。不过眨眼她就来到了瘦小猥琐的男人面前，她没有见过这个人！“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顾孟见她往亭子走，吓的心脏咚咚跳，拔腿就往那里跑，正遇上被戳穿了慌不择路的男人。男人一看还有帮手，顿时恶向胆边生转身想抓住林晨。顾孟原地跃起扑上去压倒来人，两人一起滚在地上。 这边的打斗迅速引来了注意，有人大声叫保安。 地上的男人自知被抓的后果，一边挣扎一边喊：“是有人给钱让我来盯梢你有没有勾引有妇之夫，我没有武器不伤人！放了我吧！” 林晨一震，回头看正往这里跑的保安，“放了吧！” 顾孟手下一松，男人爬起来飞也似地逃了。 保安气喘吁吁的赶到，狐疑的看着他们，他没看错的话刚才这两人把人放了？“什么事？” 顾孟慢慢站起来，从容回答：“误会，我以为他攻击我朋友！” 保安嘀嘀咕咕的走远了。林晨无言的看着顾孟。七月的天气穿的很单薄，他的裤子和胳膊上已经看到红色的血。刚才他那一下，十分不管不顾。 顾孟却憋的难受，冷静下来手脚都颤，声音也有些颤。“我让你走，你反而上去？不要命了，还是有武功？” 他骂的凶，林晨心中却柔软。“你受伤了？” 谁管那些小伤？顾孟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再问，他说：“你马上搬离这个地方！” 林晨一愣，“马上？现在是晚上十点。” 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他十分欢迎林晨去他那里，只是不知道她答不答应。可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回来？他试探：“遇见二楼是我住的地方，有足够的房间让你单独使用，保证你不想看到我的时候一定看不到。找到新地方以前，将就几天可以吗？” 可以吗？林晨想笑，刚刚救了人的他这么卑微？他多处流着血，这么点小事又是旨在帮她，难道她说不可以？她指了指楼上，顾孟眼里希望要黯下去的时候她说：“上去拿东西。” 居然同意了！顾孟很想原地跳几下。压制激动，他说：“我陪你上去？” 半小时以后，林晨站在遇见的二楼。顾孟带着她从北边小花园穿过玻璃房直接上二楼，无需穿过一楼咖啡馆。原来他平时突然出现是因为如此，林晨边走边看。大气整洁的地方，透着慵懒舒适，半点没有男人单身宿舍的凌乱。 顾孟将手上的箱子放下，手指前方准备介绍全屋。 他尚未开口林晨便抢先说：“先把伤口处理好！” 第225章 投资有道 有几处伤处不甚方便，顾孟让林晨先回屋。书房里，他坐在沙发上快速的处理好伤口。 等待林晨的过程中，他下楼调了两杯中烈的酒端上来。上下楼的时候他才感到那么一跃砸下去的后果，落地的左侧多处出血不说，左腰也扭了。还好那人垫在底下。 门口传来敲门声，他坐在矮沙发上起身困难干脆大喊一声进来。 林晨推门进来，将他摔回沙发的样子看在眼里，猜测他可能是伤了腿或者腰。“需要去医院看看吗？”她轻声问。 顾孟摇头自嘲，“休息几天就好。还没真打就这样了，看来要练一练才有保护人的资格。” 林晨微笑，“不问我为什么放那人走？” 顾孟摊开手，“等你自己说。”他玩笑的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虽然很想知道，但是我可不想问你不愿说的事情惹人烦！” 林晨微微撇嘴，她有这么难相处吗？ 很少看到她这样鲜活的表情，顾孟闷笑，她还不知道自己多难相处吗？ 林晨坐下喝了一口酒，陷入沉思。顾孟屏气候着，这是要说她的故事？ “我结过婚，婚内前夫外遇我们离婚了。外遇对象是他的秘书，可能他们现在已经完婚。刚才那人是他现任妻子派来。这位现任妻子以前是秘书，我这个地方她来布置过。我得感谢她没有留下钥匙，不然半夜派人潜进来，我就完了。”按一贯的风格，林晨快速说完。 原来如此！虽然早有猜测，证实了她心中深爱别人还是让他很憋气。一口干了杯里的酒，还没开口他呛住了，铺天盖地的咳嗽声响起，久久不停歇。 林晨愣愣的看着咳得辛苦的男人。调酒师喝酒会呛到？环顾四周，她走到一个多功能柜前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男人却咳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自然也没法喝水。 算了，她退回自己座位静静的品酒。这里正是她常坐那个位置的正上方，看出去也是那株老槐树。屋子不大，靠墙的书柜里放满书，前面一个书桌，圆型地毯上一组牛皮沙发和茶几，全部樱桃木的颜色，显得庄重。 沙哑的声音拽回了她的思绪，“我忘记自己调的什么酒了，那样一口下去对我来说太烈。”因为林晨的睡眠问题，他调的酒偏烈，一整杯干了他不但呛住，现在人都晕。他拿过林晨倒的水苦笑，今天又是受伤又是呛酒，能出的丑他都出了一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既然是小三派来的为什么要放走？” 林晨抿唇一笑，“哪里至于？别的女人再怎么处心积虑，总也是他自己出轨，我恨别的女人干什么？前段时间听说她怀孕了，算算时间现在孩子出生一两个月。这么小的孩子妈妈，就不要追查了。” 顾孟气不打一出来，“人欺到头上了！这样的女人，职务之便觊觎别人老公，怀着孩子破坏他人婚姻，终于抢来了男人却又觉得天下人都像她一样犯贱，不敢去问自家的男人，雇人来欺负你！就你还当她是个人看！” 林晨耸肩，“是不是个人，那是她的事。我没兴趣报复她。” 顾孟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你还爱他？” 林晨闻言看向顾孟，他的眼神几分期许几分担心。“我不清楚爱是什么，反正结束的意思，就是结束。无论多艰难也不回头。” 她的神情迷茫，顾孟心中一痛，不再追问。若她还爱，那就等到她不爱！他叉开话题，说起自己的事情。 “上次和你说的客栈还记得吗？”他微微笑，专注的看着她。 林晨挑眉，他想做什么？“记得。” 顾孟撑着沙发扶手起来，走到书桌边拿起几张图纸走回窗边，将图纸递给林晨再撑着沙发扶手坐下去。 伤的是左腰吧？林晨看在眼里没有询问，看完以后默默起身将茶几往他那里拉了拉，把图放在他不用挪位置就容易看的地方，然后自己蹲在茶几边，“你有什么要问我吗？” 鼻尖传来女人淡淡的体香，她蹲在他的面前，让顾孟一时失神。“和我一起做这个项目，好吗？” 林晨睁大眼睛看着手里的图纸，“少爷！你这个项目哪里是我一个小人物参与的？一个占地十多亩的小型度假村你叫它叫客栈，我可没办法睁眼说瞎话。” 她眼睛瞪得圆圆得样子实在生动，顾孟闷声笑，“虽说占地不小，可也就几栋小楼，四五十间客房，度假村至少数百客房。” 林晨嘀咕，“那也不是我能参与的！你的腰好像伤的挺厉害，受伤到现在不到两个小时，行动已经受影响，还是去看一看？” 顾孟岂能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全力游说，“腰伤明天再说！你不用出资，出脑力就可以！” 这是认真了？林晨正色道：“我不出资，又从来没有经营过客栈，能有什么贡献呢？” 顾孟摸摸鼻子，这话接不好马上搞砸！他略一沉吟，“我机缘巧合找到这个地方，因为喜欢休闲享受，又是咖啡又是酒的，便想到做这个。我的想法独特，商业性欠缺，却又十分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好找志同道合的人。但是我实在不想一个人做，很累。”他可怜巴巴的一推图纸，“这个东西我一个人想了很久，没有人可以商量。” “．．．．．．”听上去有几分道理的样子，有几分心软怎么办？林晨站起来，端起酒杯饮尽，“晚安！”说完转身出去了。 第226章 中医诊所 清早林晨靠在床头发呆，她又睡着了！没有辗转反侧长夜无眠，没有鱼怪噩梦惊醒。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又是因为那杯酒？ 屋子里没有人声，只有窗外传来小鸟的叽叽喳喳。夏天日出早，刚刚六点太阳已经升的挺高，落了满室的阳光。 这间客房自带洗手间，她起身洗漱完毕后走向书房。书房的门敞开，她慢慢步入，躺在沙发上的顾孟进入眼帘。林晨眉头微蹙，为什么在这里睡，难道自己用的不是客房而是他的房间？顾孟显的不太好，睡梦中紧皱眉头，腰下还垫着手。 她转身出去，轻轻把门拉上。顾孟却已惊醒，“早！” “早！”停下手上关门的动作，林晨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顾孟撑着沙发坐起，缓了一瞬再站起来到林晨面前。“房间床太软，只好来沙发上将就。你昨晚睡得如何？” 林晨只觉得这个问题很尴尬，脸上热热的，后退一步，她问：“你的腰如何？” 顾孟说话间不动声色移到多功能柜前倒水，提醒自己她的防备距离，说话也尽量轻松。“使不上力气，有些角度疼的厉害，有些角度还好。未来几天我可能动作有些滑稽。” 那应该只是扭伤，她松了口气。“去医院检查一下？看上去像扭伤，但是腰伤复杂，拍片子看更好一些。” 顾孟端了两杯温水，递给她一杯。“别担心。我白天去认识的中医那里看看，顺便推拿一下就好。你早上习惯吃什么？” 林晨环顾四周，除了书房的多功能柜有一些煮水煮茶的，再就是楼梯旁一个小小会客区域旁有一个开放式的茶水台。她问：“楼下厨房做？” 顾孟点头，“楼上没锅没灶，吃饭只能下楼去。” 林晨两手一摊，“我只会蛋炒饭，其他的什么也不会。所以早上我就不吃。” 一股怜惜涌上心头，顾孟温声说，“那正好我弄喝的不错，厨艺却只限于寥寥几种，大家煎个火腿蛋之类的对付一下就好，如何？” 林晨觉得顾孟说他的厨艺不好是玩笑话，他虽然行动不便，手上的动作却行云流水，看他做早餐和冲咖啡都很有节奏的美感。 遇见的清早满室皆是阳光，那光照在高瘦的身影上，平添几分柔和。顾孟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都好了。他端着两个盘子从吧台转出来，“要不要去院子里吃？” 林晨答，“好！” 小院此时正是藤本月季盛开的时候，粉色的花朵隐隐约约的散的到处都是，树下灌木下还有那蓝色的喇叭花竞相开放。“原来遇见的早上这么美！” 顾孟不着痕迹的观察她，昨晚应该是睡得挺好，这让他心情愉悦。他将小院的布置娓娓道来。这布置本就是为了她，如今有机会让她发现也算值得。 “春天这里移植了十二颗近两米高的藤本欧月，其中六颗龙沙宝石，其他六颗也是粉紫色系。小院阳光充足它们长的很快，明年这个时候它们就会高于围墙，那时可以搭一些花架让它们爬。等一下这里太晒你就可以去北边的后院，那里十多颗绣球都开了花，三个品种，都是蓝色的花。” 顾孟慢慢的挪了挪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时不时刺痛的左腰让他只能长时间僵硬维持同一个姿势，面对林晨他又精神无比亢奋，他昨晚几乎没睡，如今阵阵发晕。 他虽然竭力掩盖，又怎能躲开林晨的眼睛。沉吟半响，林晨说：“我陪你去那个中医那里！”不是问询，而是肯定。 顾孟愕然，“你不上班？”他不过是不愿去医院拍片子才说去看相识的中医，难道被发现了？ 林晨憋笑，果然是不想去！她正色问：“你打算上午去还是下午去？我早点请假。” 顾孟无奈，既然如此晚去早去没有不同，不如吃完饭就去。他打电话联系了相熟的医生，开着车带着林晨不到八点就到了诊所。这一大早的甚至还没有到开门的时间，中年的医生热络的和顾孟打着招呼。 “你爸妈今年回来吗？” “不回来。”顾孟言简意赅，一心想他不要再问。但事与愿违，世交的叔叔太久没有见他，话多的可以。 “女朋友啊？那我可要去恭喜老顾。” “方叔！不要唐突了人家女孩，我们还只是朋友。”顾孟赶紧打断。 “不是？”方叔抬眼看林晨，可惜咯！他望闻问切一辈子，看人面相也有些心得，这姑娘好看是其次，眉眼开阔天庭饱满，一看就是善良大气有福的。但是．．．他盯着林晨的唇色面色看了一瞬，“姑娘心脏不好吗？” 顾孟一惊，心跳陡然加快。 方叔手上立刻感觉到顾孟的变化，意味深长的笑了。小子不承认！是还没到手吧？那他可要给这姑娘好好看看。松开顾孟的手，他招手叫林晨，“姑娘过来我看看。” 既然躲不过那就看吧！林晨大方走上前，伸出手臂。一番相看之后，方叔叹气了，“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失眠，心律不齐，那心跳是忽轻忽重忽疾忽缓，乱七八糟。现在年轻身体底子也好，再过几年你就知道厉害了！我给你开个方子好好养着，别乱折腾！” 林晨半点不意外，悠然的回了句，“我不会煎药。” 方叔写方子的手一顿，脸色转阴。 顾孟从惊异中回神，方叔遇到忌医有病不治的人，可以滔滔不绝的骂一刻钟，他赶紧插话：“方叔，有没有熬好的？我每周或者半个月来帮她拿一次！” 方叔将严肃的眼神投向林晨。林晨这会儿也意识到医者的坚持了，她干脆的点头。 “好，那方子不开了！你明天来拿吧！这姑娘调理三个月再来看！你去床上躺着！” 方叔带着余怒出手的结果是顾孟咬紧牙关，他不想再林晨面前出丑因而忍的大汗淋漓，到最后还是哼哼啊啊的十分没脸。实在是太疼了，他就知道如此！何必来遭这个罪？ 方叔一边大力的揉搓，一边教育年轻人。“受了伤要第一时间来处理！你这十几个小时不处理，於赌在伤处，不散开有你好受！”他转头招呼林晨，“来姑娘！看好了，每天两次，用药这样揉！”他一边演示一边指点。 顾孟哪敢指挥林晨干这个？“方叔，我每天来找你好了，林晨她不方便！” 不方便？笨小子！方叔手上不停，嘴上不停。这姑娘一看就聪明，应该会了。然后他才回答顾孟，“你来找我也行！”一拍他后背，“起来！” 顾孟一个激灵爬起来。速度太快牵了伤处，免不了又是龇牙咧嘴的忍着，带着林晨逃一般的走了。 第227章 拉她上船 两人从诊所出来很有逃出生天的感觉，相视一眼，林晨哈哈大笑。 哎！顾孟叹气。受这一趟罪，得了方叔给她看一次病，还换林晨大笑一场，值得！只是他全身都湿了，头晕得更厉害，实在支撑不下去。他苦笑，“回去吧？不然我倒在这里没人开车！” 回到遇见二楼，顾孟迫不及待的钻进房间想把这一身黏糊糊的汗洗了。林晨在门口说：“你好好休息，我去上班。”顾孟停住步伐，低头看表，不到十点，她上午请了假为什么现在上班去？他站在那里想进去又不愿进去，憋了半天试探说：“遇见的员工不会来二楼，我行动不便你走了说不定我午饭都吃不上？” 明知道他说的夸张，林晨脑中却莫名出现了他早晨上下楼时的辛苦模样，“我在书房坐会儿！”她不再多言转身去了书房。桌子上的图纸还在，她拿起来慢慢的看着。 顾孟心里的小人欢欣鼓舞，原来她如此容易心软！于是接下来的相处里，他收起脸面，三分不适变五分，赚足了关注。 他再走进书房的时候，林晨在认真的看图纸，这份东西越看越有吸引力。“你说这个项目商业性不行？” 到正事了！顾孟打醒十二分精神，可千万别毁了正事！把林晨弄到这里来住几天只是暂时，把林晨弄来合伙做项目才是长久。 脑子飞快的转动，他一边想项目，一边猜测林晨的逻辑。“的确商业性不行。我的设计太关注人文和意境，打造和运行成本太高，因此这个地方只能立足中高端，而且需要常年平均入住百分之五十以上才能盈利。季节因素，年平均百分之五十入柱要求太高了，一般百分之三十就应该开始盈利。” 林晨问，“成本有降的空间吗？在不影响设计的前提下？” 顾孟笑了，“可能有一些，这就需要讨论了。” 林晨再问：“如果开始的两年，一年是百分之三十，一年是百分之四十的入住，你资金流能坚持吗？” 顾孟对她竖起大拇指，“你果然擅长商业预测。可以！但是也就是这样了，如果还要糟糕，那就只好卖了遇见。” 林晨忍俊不禁，“你父母给你这个房子的时候，想过你会打算卖了抵债吗？” 顾孟羞涩的说：“大概没想过。他们也没想过生出来的儿子这么没用，做个项目都找不到合伙人！”然后他眼巴巴的看着林晨，“帮不帮我？” 林晨没好气的看着他，“帮你一起败家？” 这话好让人向往！顾孟想入非非。但是不行，现在第一要事是把林晨骗上船！“你看，做一个这样的地方，一本书一盏茶坐看花开花谢，静听鸟语风鸣。有朋自远方来，一杯酒几个人高谈阔论人生畅快。喜欢这种地方的客人，必然是雅致人，我每天看人来人往，岂不热闹？只是需要解决商业价值的问题，想办法能够持续经营。” 林晨白他一眼，“就像遇见？” 顾孟讪笑，遇见何止是不盈利？他又眼巴巴的看着林晨，“你要来帮我吗？” 林晨明知他是卖惨，却不知为何就是容易对他心软。“怎么帮？” 顾孟猛地站起来，又哎呦呦的摔回沙发里，一时疼的额上出汗，左手捂腰说不出话来。这方叔揉完以后松快了一会儿，现在越来越疼，真是要命！ 林晨不好过于关心，便只皱眉看着。 过了半响，顾孟才总算缓了过来。龇牙问：“你答应了？”满眼的期许。 林晨叹气，点头道：“答应了！” 顾孟瞬间觉得一切都值了，咧着嘴嘿嘿的笑，像吃到糖的孩子。 他的喜气洋洋极具感染力，林晨泛起淡淡的欢愉。她环顾四周，“这个房子极美！” “嗯，”顾孟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这个房子是父母九十年代买的，那时候外公外婆带我在这里住过几年。后来他们把我接到美国读高中。我回来以后把这里重新修缮过。” 他的神情告诉了她，外公外婆可能是他儿时心中的支柱，现在大概已不在人世。这个话题太沉重，她转了方向，“你中午想吃什么？” 顾孟很想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却知道不能这么说。可大热天的他不舍得她走远，于是说，“楼下可以有简餐，我让他们做好放在玻璃房里，你下去拿？” 林晨看他一眼，那一眼包含的内容太多让顾孟心惊。他立刻提醒自己，注意分寸，不要又把人惊走！他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说，“你如果有工作要忙，也可以先去，实在不行我让她们送上来。” 林晨一叹。“没事，我去拿吧！” 第228章 形迹败露 “你说什么！”李丽气急败坏，“你怎么做事的，怎么能够被发现！”房间传来儿子的哭声，她走远一些把声音放轻，“她知道你是谁找去的？” 电话里的男人十分不悦。他找了个地方躲了一天见没有人来抓他才放下心来想起找雇主要钱。虽然没有完成，但是他盯梢了这些天，那个女人根本私会有妇之夫。雇她的这个女人疯疯癫癫，谁知道是不是弄错了。他差一点就被抓了，这个女人没有一句好话居然还骂他？ 他生气的问：“你给不给钱？” 李丽更生气，雇了他两个月。干了一个礼拜就被发现了，居然还敢要钱？“你干完我就付钱！” 还让他去？男人大怒，不给钱我找别人要！他啪的挂了电话。他们这一行收钱办事，干的都是危险的事情，自然有收钱的办法。说好了事成之后再给两万，想赖？他买了张火车票到北京，摸到了那女人家。 远处走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男人拿起手上的照片看了看，就是他！那个女人让他盯住会出现在上海的有妇之夫！这是那个女人的老公吧？他扔了烟头走上去。 李丽这两天右眼皮直跳。林晨为什么发现了偷窥的人还放走呢？那个男人肯定是想骗她的钱。 砰的一声关门声传来，她喜出望外奔了出去，看到李立寒一脸寒霜的站在门口。 她一愣，呐呐的问，“你怎么了？” 李立寒扬起手，将手上的照片面对她，一言不发。 李丽看清照片直往后退。他从哪里弄来的这张照片？那个男人找过他？不可能，那个男人不知道他是谁！是那个男人被发现了把照片丢在了林晨那里？李立寒见过林晨！愤怒让她忘记了害怕，他居然见林晨！ 她站直了身体却止不住瑟瑟发抖，咬着牙问：“你见过林晨？” 李立寒身体一软，靠在门上。是真的！她真的找人去盯林晨了。他儿子究竟有一个什么样的母亲？而他又究竟给自己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家？阴冷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冻的他发自心底的想打哆嗦。 李丽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眼泪横飞却满脸仇恨，“你是不是见过林晨？” 李立寒任她摇晃。“一个陌生男人在楼下找到我，给我这个照片，问我要两万块，说是你让他去上海盯一个女人和一个有妇之夫。你居然去盯林晨，那个有妇之夫是我对吗？”他摇了摇手里的照片，“你想我去找她，还是不想我去找她？” 李丽歇斯底里的尖叫，“你不能去找她！” 屋里传来的哭声惊醒了李立寒，不能在这里吵下去！他扶住李丽，表情严肃，“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早已配不上她，她也不会再看我一眼。我们一起犯过的错，只能这样错下去。你认为我还有脸去找她？” 李丽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你最近都在打听她的消息，她病了你担心是吗？” 原来如此！李立寒苦笑，“你也不想想如果我能找她，还何必打听？” “可是你一直往东区跑！”李丽控诉。 是啊，他一直往东区跑，因为那个地方有曾经最美的日子。他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待着，拎起还未打开的箱子转身开门，留下一句，“你好好带孩子，我出差去。” 李丽一把抓住他，“你不要走！你刚回来要去哪里出差？你去找林晨对不对？” 李立寒拉开她的手，“本来明天出差，现在不过早一天罢了。你放心，我没脸也没立场去找林晨！”留下门内的哭声，他一步步的走远。 锦安上海的办公室，赵峰左看右看觉得林晨哪里不同。“你看上去气色不错！”他没话找话，不想林晨却笑了。咦？他捏着自己的下巴，笑的也有哪里不同？ “干什么？”林晨瞟他。不知道是顾孟的酒厉害，还是因为在遇见，她连续两天没有失眠。昨天下午顾孟撑着腰去给她拿了中药，每天晚上早上的看着她喝药。药不好喝，但也没有那么苦。偏偏她喝药的时候顾孟那一脸的表情生动像喝药的人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常喝药有阴影？ 有问题！赵峰感觉到了桃花的味道。“丫头谈恋爱了？”这可是大喜事啊！年纪轻轻的整天想着那个负心汉干什么！ 谈恋爱？林晨脸上扬起的笑意瞬间熄了，她还敢吗？她想要是爱和信的净土，但是她现在自己都不敢信？ 坏了！赵峰恨不能打自己臭嘴两下，乱说什么？恢复总要慢慢来，提醒她干什么？这样的丫头追的人自然不会少，看谁有这个本事就好！他掉头溜了，留下林晨独自发呆。 天色将黑，林晨收拾心情走出大楼。 “小晨！”熟悉的低沉声音传来。 第229章 半生不死 林晨顿住脚步回头，角落里李立寒靠墙站着。 “．．．．．．”合格的前任应该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为什么却跑到这里来找她？ 天色已黑，她脸上还带着一些妆看不清面色，身形倒是轻减了一些，头发更长了。她身上没有了初见时小姑娘的青涩，一派的沉稳大气。她面露防备的看着自己，这让李立寒心中酸涩，却明白她这辈子摔倒最痛的，大概就是在他这里。 跑到这里来一言不发的看她？既然没有话，她可就不奉陪了。 林晨转身欲走，李立寒苦笑一声，“我来道歉的！” 林晨停下脚步背对他并未转身。 “我们可不可以找个地方坐着说？”李立寒问。他在这里站了四个小时了。 林晨转身，“我还没有和你坐下长谈的心态，你有话就在这里说！” 这是林晨第一次承认她心态崩溃，又或者她说过但是他没有留意。想起邢天的那些话，他信了在林晨这样极端冷静外表下，内心次序却早已崩塌。心中钝痛传来，但是这又能怎么办呢？有些错过，便是一生。 “有个人找到我，说李丽雇了他盯住你。你小心一些，不要再住在那里。这一次逃过了，不知道下一次会怎么样，找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注意安全！” 林晨意外的看他，她以为放走了那个人这件事就过去了，看来恶人有天报，李丽终于还是曝光了。这些和她无关，既然李立寒来说了，她便点了点头。 李立寒心里悲凉更甚。那男人说他失手被小区的人发现，林晨那时必然知道是李丽，却放了那个男人。被害还要搬家，现如今也不过淡淡的点点头。他那时为什么得了失心疯，看到林晨淡淡的模样就觉得她不在乎自己？ 深吸一口气，他问：“你身体好点没有？” 林晨瞪大眼睛。见鬼了？ 李立寒哂然一笑，“邢总骂我，说你身体出问题要用安眠药！” 真的见鬼了！这是邢天做的事？邢天居然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林晨抬头望天，灵光一现，邢天在报复李立寒？微张了嘴她吃惊的想，原来邢天食人间烟火也有爱恨情仇？她以为邢天成精了呢！ 李立寒等不到答复再次询问，“现在怎么样？” 林晨匆匆丢下一句，“好一些了。我先走了！”然后不顾李立寒唤她，火烧眉毛一样飞快的走了。 坐上出租车，她按住突突急跳的心脏，这样的对话太可怕了。魂不守舍的来到遇见，她居然从正门走了进去，习惯的坐在了窗前的座位上，看着老槐树发呆。 顾孟望眼欲穿的在书房等到晚上没见林晨。他自己给自己上药，擦伤的几处有的结了薄薄的痂，有的还是红肿的伤口，这归功于他昨天洗了澡。想起昨天去看方叔被一顿好骂，“你这伤怎么越养越重！年轻人不知道注意点？”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是遇见的员工。“老板，林小姐来了，你要不要下来？”顾孟以为自己幻听，林晨在楼下干什么？他捂着腰瘸着腿艰难爬下楼，努力保持潇洒形象走了出去。 一眼见到林晨满身落寞坐着那里，他心里咯噔一下。早上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来到吧台让调酒师让开，左手捂腰右手拿着器具翻飞，调了两杯血腥玛丽端着走了过去。 放一杯在她面前，他温声问：“发生什么事吗？” 发生什么事？林晨呆呆的抬起头来，看到红红的酒就要端起。 “小心点！”顾孟急声提醒她，“血腥玛丽，很烈！” 为什么又调这么烈的酒？上次她醉了，顾孟就不调太烈的酒了。她带着疑问看顾孟。 还好！还知道问！顾孟说：“你心情不好，我就调的烈了一点。吃过饭没有？如果没吃饭可不能喝酒！” 饭？她听了赵峰的话回到办公室入定了，绕在她的牛角尖出不来，好不容易打算回来又被李立寒拦住吓了一回。饭这个东西，她没有胃口。于是她摇摇头说：“不想吃！” 坏了，连饭都不想吃，觉估计也没法睡了。他心里着急却不停提醒自己不能急，逼的太近她会跑！“我也没吃饭，楼上有饭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吃？” 楼上有饭？他没吃饭？他在等自己？林晨皱眉，这么晚了他为什么要等着自己吃饭？ 坏了！顾孟看她皱眉瞬间读懂了她的心思，“我刚从方叔那里回来！” 林晨狐疑的看他，真的？对方的眼神一片坦荡。也许是真的吧？不然这么解释她想什么他马上知道？ 顾孟心中怒骂，不知道谁破坏了他的大好形势，让她重新回到防备的城堡里？他那么艰难，又是等待又是苦肉计的，好不容易才建立的一点好形势！骂也找不到正主，他认命的打算重新来过。“你看我一个病人，不吃饭在这里喝烈酒是不是不太好？” 好像是？林晨今天刺激太多脑子有些慢，点了点头端着酒随顾孟去了，完全没有想到遇见的员工发现她去了二楼的轰动。 “老板追到手了？”女服务员最爱这样的段子，兴奋的讨论着。 “应该是！哎，你们看出老板受伤了没有？英雄救美？” “林小姐是零下一百零八度的冰山美人，没突发故事怎么能追到！” 不得不说，女人对于爱情段子的直觉果然十分准确。只是她们猜对了开头没有猜对情况，她们老板这会儿正在不上不下，半生不死呢！ 第230章 色彩纷呈 来到二楼林晨反应过来，他要吃饭和她不吃饭有什么联系？ 她坐在会客区的小桌旁生闷气，看顾孟走来走去的摆饭也不帮忙，直到顾孟身形一顿脸上露出痛苦。 她认命的起身帮忙，一边在心里嘀咕，十有八九是装的！ 这她就错怪顾孟了。顾孟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哪里还记得搞苦肉计，就是安分的想让她吃了饭喝了药喝了酒去睡觉，一面奢望也许明天就好了！ 看到顾孟额上满是汗，林晨也知道自己任性。她皱眉问：“怎么弄的越来越严重？” 顾孟缓了半天才道：“你说的和方叔说的一样！” 林晨柳眉倒竖，“他是赤脚医生吗？越治越糟还有脸说？” 顾孟闷笑，方叔听到得记一辈子仇。“他不是赤脚医生，是很好的医生。记得那晚你答应我一起做项目的时候我跳起来吗？那是二次受伤。” “你是豆腐做的吗？”林晨嫌弃的看他。 “．．．．．．”好吧，拿他当出气筒总比憋在心里强，骂就骂吧！ 林晨在顾孟半劝半骗下吃了一些东西，但顾孟自己却几乎没吃。林晨无奈的看他，“你想怎么样？” “啊？”顾孟不明所以。 “刚才你说的，一个病人不吃饭喝烈酒是不是不好？”林晨没好气的说。 顾孟噢了一声，看了看实在吃不下去，他告饶说：“收到楼下电话以前，我正在给自己上药。那伤口看完实在让人吃不下饭。” 林晨一惊，伤口怎么会看的难以下咽？发炎了？犹豫良久，她问：“伤口的位置在哪里？” 她打算帮他上药？顾孟心里一阵欢喜，脸上也带出了笑。“腿和胳膊，胯处的伤我已经处理好了！” “去坐下！”林晨用的是命令的口气，顾孟却欢快的遵从。 宽大的运动裤运动服被掀了上去，林晨愣愣的看着那些伤口。原来伤成这样？大片擦伤都是皮肤水水的没有结痂，周围一片红肿，看着都疼。她站起来，“你要去医院消毒！” 顾孟满心欢喜的等着她，结果她看了一眼就要去医院，顿时撇了嘴。“去一趟医院回来腰又要疼半天，不折腾？” 林晨无法，再三确认她手里的这个药是方叔给的，不是顾孟自己弄的，开始帮他处理。一边轻手轻脚的消毒，她一边说：“难怪你自己弄的吃不下饭！” 顾孟把腿往回一缩，“看着很难受？我还是自己来吧！” 林晨瞪他一眼，“你来什么来，我是说这种伤口自己处理下不了狠手，处理不好更疼。” “哦！”顾孟默默的把腿又伸了出去。她来处理好像没有那么疼，他甜丝丝的想。出奇不意的他问：“今天怎么了？” 林晨沉默片刻，他都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趴着吧！” 话题突然跳跃到了天边去，顾孟努力跟上，她想帮自己揉腰？顾孟摇摇头，我一定是幻觉！揉腰要用药合着揉所以不能隔衣服，她怎么会愿意？ 林晨蹙眉，“发什么愣，趴下！” 顾孟不再反抗，慢慢的在沙发上趴下。 林晨掀起他的运动服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顾孟可没有看过去自己的腰，还很好奇。 林晨搜索脑中的词汇，“你学过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吗？大概就是第二拳下去的样子。” 顾孟回想半天才说：“什么开了个彩帛铺，什么颜色都有的那个？” 林晨毫不吝啬的赞他，“果然有文化，不愧是开客栈都要弄文化调调的人！” “．．．．．．”这是在怼他？可是为什么呢？顾孟百思不得其解。 林晨在生气，弄成这样还不好好休息四处蹦跶，又是拿药，又是买饭！她把药倒在手上捂热，一把按在腰伤上。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沉思中的顾孟惊了回来，他杀猪一般的惨叫一声，然后死死咬住牙齿。 楼下没什么客人，两个服务员还在讨论老板追女生的话题。“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叫了一声？”两人面面相觑。 林晨越来越轻柔。慢慢的顾孟放松了下来，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十五分钟以后，林晨额上尽是细细密密的汗，喘息声变大。顾孟听着心疼，“方叔也就按摩这么长时间，我觉得够了！” 林晨收手。待她去会客区洗好手回来，顾孟已经在窗前坐好。 第231章 铿锵有力 林晨微微一笑，坐下喝了一口他说的烈酒，意外扬眉，“尝不出性烈来！” “都能尝不出性烈了，调酒师的水平在哪里？”顾孟难得怼她。 林晨一笑置之。“我前夫名字叫李立寒，那个女人名字叫李丽。李立寒今天等在公司楼下道歉。说是一个男人找到他，他方才得知李丽找人来上海。” 就这样没了？顾孟听不出这哪里让人情绪如此失控。只有一种可能，林晨只要见到李立寒，情绪就会失控。这个认识让他心底空落落的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他沉默下来。 异样的沉默让房间变得尴尬。林晨猜的到他的想法却不愿多说，她端着酒杯道声晚安回了房间。 这夜顾孟枯坐在书房里。一夜的沉思他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也失于坦白。突如其来的遇袭为他的爱情路带来了大转机，他把握时机跃进却开始期待得到更多。回想起来，一开始他便知道她有情伤，如今确何必介怀？ 那个男人比他早到，幸好他犯蠢！林晨的性子不会回头，不过是需要时间放下，他为什么不忍耐等待？她心里有别人让人难受，可如果他走不进她心里却让人绝望。只要他能走进去，其他的又怎样？ 这夜林晨失眠了。她一整夜的想她的执念。这次不似以往，她和自己较上了劲，不再告诉自己等水到渠成，大有一定要在今夜想通的意思。只是半年没想明白的问题，加上一个通宵自然也是想不通的。 李立寒如今看似有情，当时为何那样无情？她和他组成的家里没有坦诚，连爱情到最后都被他否认了，到底是因为她看错人，还是因为她不懂怎么做妻子？是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要在男人面前表演？ 夜空中有明亮的星，一闪一闪的不说话的看着陷入困局的林晨。慢慢的天边泛白的时候，林晨感觉心跳突突加快。 看着手机她轻轻的数着心跳，一百三。暗道一声糟糕，林晨尽量放空大脑让自己平静下来。静寂的黑夜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近两小时一切方才归于平和。林晨长舒一口气，轻轻的揉着炸裂的太阳穴。 半响以后，她犹豫要不要出去。昨晚不欢而散见面似乎有些尴尬，只是日头高了不出去也不行。她慢慢的梳洗。只是再慢也有尽头，她叹了一声拉开房门。 顾孟一眼就看出来她失眠。她虽上了妆，面色依然苍白透黄，而且昨晚她的药也没喝。他后悔不迭。她分明很努力的往前走，坚持不哭不认输。这是他被深深吸引的地方，可当他靠近了她，就成了一样的俗人？ 林晨一出门几乎是迎面看到顾孟坐在小会客区的沙发看着他，一惊之下她后退半步。顾孟的声音这时响起。 “别怕，我再也不逼你！” 什么意思？林晨愣愣的看他。 “你肯定知道我喜欢你。可我喜欢你不代表你也要喜欢我。你若有一天喜欢了我，我自然高兴。就算你一直不喜欢，你就把我当成纯友谊，永远不需要有负担！” 他的话铿锵有力，就像是思考了一夜。但他的眼睛清亮有神，又不像是思考了一夜。林晨愣愣的看着，一时不知做什么反应。 顾孟在心中长叹，路漫漫兮！重新鼓起勇气，他故作轻松，“早上想吃什么？” 林晨摇摇头。 不自觉的皱紧眉头，不吃早饭这个习惯不好！顾孟刚想开口，林晨却说话了，“我帮你上药？” 他点头应下，一边看她上药，一边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她吃早饭。没一会儿他就察觉不对。腰伤化瘀不到三分钟林晨便无力了。她怎么了？止住林晨他慢慢坐起，探究的看着林晨“你怎么了？” 林晨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头疼欲裂。胸口一阵烦闷，她快步走回房间把自己关在了洗手间。 顾孟大吃一惊，跟上前去在洗手间外面打转。等了半天好不容易人出来，却是面色更加青白，他暗暗心惊刚想开口，便听林晨道：“对不起我想睡一会儿。” 他默默的退了出去打电话给方叔请他过来一趟。 当林晨的房间敲门没有人应的时候，他无比庆幸早早请了方叔过来。开门进去，睡着的林晨没有反应，方叔闭目把脉。“她这是半昏迷，应该是心脏律动失常和失眠造成的，没有大碍。休息好了就会恢复，但是她的心脏要尽快调理！” “没有大碍怎么会半昏迷？”顾孟着急的问。 “你懂什么？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这姑娘的身体底子好，经得起折腾！换个底子差的就不一定没有大碍咯！你们两个孩子真能折腾！等我回去让小徒弟煎好姑娘的药给你送来。” 第232章 戾气消散 两个小时后林晨被噩梦惊醒。顾孟自送走方叔便留在她的房间，温声问：“现在觉得如何？” 林晨迷惑睁开双眼，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顾孟说，“方叔来看过了，你今天恐怕不能去上班。” 林晨坐起靠在床头，有心想问问方叔怎么说，又觉得这个事情追朔到拉萨去是因为自己太任性，便不想提起。 她欲言又止，顾孟于是主动说了方叔的判断和交代，然后问她：“你愿意跟我说说你身体的具体情况，我去问方叔吗？” 林晨沉默半响，就在顾孟以为她不会答应时，她说：“好！你先出去，等我收拾一下，再请个假，然后到书房来。” 半小时后书房里顾孟瞪大眼睛听着，原来初二那天她是刚从拉萨逃回来的？ “原来如此！”方叔在电话那头说，“别担心，没有器质性病变就可以调理。我调整一下药方下午让小徒弟再送一趟。你有空的时候多带她慢走，可别跑步！这个姑娘胆子很大，你可看好了！”方叔嘀嘀咕咕，“幸亏爹妈给的底子好！” 顾孟挂断电话走进书房，林晨正看着窗外发呆。听到声音她回眸一笑，“这下两个都是病号了！” “有力气出去走走吗？闷在家里也没什么好的。” 林晨笑，“你的腰伤还能四处蹦跶？” 顾孟左手撑腰，“形象抛一抛，注意一点没问题！” “我不知道往哪里走，以前走着走着就到了遇见。” “去静安寺吧！”顾孟拿了车钥匙。 林晨第一次来到静安寺。古刹居然建在了市中心，占地大香火旺盛。她饶有兴致的随顾孟慢慢走，大雄宝殿前上香，吃闻名遐迩的素菜。这样的地方仿佛天然就让人安定，林晨慢慢安心下来。他们一路走一路闲聊。 “你在英国哪里读书？”林晨问。 顾孟挑眉，“伦敦，帝国理工。” 林晨瞪大眼睛看他。 你看，他就说不能说吧？他看起来十分不学无术吗？为什么每一个听到这个答案的人都是这副模样？顾孟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最不出错。 “你在帝国理工学出了风花雪月？”林晨如是问。 “．．．．．．”还不如说他不学无术呢！顾孟无语问苍天。 林晨闷笑，走了一大圈的脸开始红润。 好吧！顾孟看着她的面色心中欢喜，你高兴就好。 那一夜还有两个无眠的人，只是旁人无从得知罢了。 李立寒在锦安附近站了很久，想悄悄看一眼林晨到底如何却没有如愿。她怎么不来上班还是说他是她的祸，昨天他出现今天她就生病了？这个认知让他痛苦，错过，便是错过一生。放过，才能过好一生吧？从早上等到日头西落，他明白了。 走的时候他身影落寞。名与利，虚荣和尊严，变的不再那么重要。人的一生，也许只能遇到一次真挚的爱。带上面具，他还是那个年轻有为的李立寒，谁也不知道面具下面的人没了斗志。人活一世，各自有命，把自己的路走完罢了。 李丽哭一会儿，睡一会儿，再奶奶孩子。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突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要和林晨争？她认识林晨，那个光一样女孩，不会做暗处的女人。她患得患失，把李立寒越推越远，忘了她靠柔情骗到李立寒，就应该一辈子按着这个角色演下去。 很久以前，她也有柔情，什么时候丢了？她得到李立寒的那一夜？ 那夜以后，她不能平静面对失去。她处心积虑得到，却知道是偷来的幸福，整日处在失去的恐惧里面目狰狞。攒的越紧，失去的越快。只是我之蜜糖，在林晨那里，不过是弃履罢了？ 怀中的婴儿哇哇的哭将起来，拉回了她的思绪。她轻轻的哄着。 第233章 买房投资 林晨一踏进办公室，赵峰神秘的跟进来，啪的一声将门关上语重心长的说：“丫头，好马不吃回头草，负心汉你不能再回头！” 林晨莫名的看着他，“干什么？” 赵峰恨铁不成钢急得跳脚，“还问我干什么？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昨天？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林晨一脸茫然，“病了！” 这丫头小牛一样，他都没见她病过！完了，她为了和李立寒在一起不惜说谎？“你是不是和李立寒一起？” 林晨仿佛听到了最无聊的笑话，面色一端，“为什么我还要和他在一起？” 赵峰一愣，“我前天看到他在附近站岗，不是找你？他一个总经理，不找你为什么在这里站岗？” 林晨没好气的问，“找我，我就要跟他走吗？” 真不是？赵峰缓了语气，“我怕你心软。你昨天真的病了？” 林晨面色微霁，说到李立寒她会有些急躁，这样很不好！知道赵峰是好意，为何要冲他？“没什么大事。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走。” 赵峰点头出去，一边嘀咕。这李立寒狠心绝情，如今为什么又来找林晨？于是他午饭时间把这个事儿说给了邢天。邢天眉头一皱，不会是因为他说的那些？李立寒这么沉不住气？ 下午邢天找了个由头把林晨叫到了办公室，七八个圈子绕完以后他问：“听说李立寒前两天在楼下站岗？” 林晨瞬间睁大眼睛，邢天居然还问，起因不是他吗？想到这里，她端方的坐着，抬眼直视邢天，“李立寒说你告诉了他一些事儿？” 这个李立寒果然沉不住气！对面林晨的眼神带着明了，似笑非笑，她猜到了！邢天用笑掩饰尴尬，“商务上见到了，话赶话多嘴了几句。” 话赶话？什么话能能赶出失眠这种话题来？她笑眯眯的看着邢天，“您老话赶话的威力能赶上炸弹。” 话中有话！邢天皱眉沉声问：“怎么说？” 林晨也不卖关子，“他大概心里不是滋味露了形迹，让李丽心起怀疑于是雇人盯梢我。我觉得有人窥视，带了朋友抓了盯梢的人。据李立寒说，那人去找李立寒要钱，所以李立寒知道了来道歉。” 活久见！邢天表情管理彻底失败。 林晨闷笑，看到一贯不动声色的邢天脸上五彩纷呈，她费时间说故事也算值。 缓了片刻邢天消化听到的信息，准确的抓住了问题，“没有人受伤？哪一天的事，和你昨天不来有关系吗？你现在住在哪里？” “！”林晨笑不起来了，这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说她和人合租？她给自己挖坑了？ 邢天立刻品出了味，这丫头有新情况？前一次伤的惊涛拍岸，有情况还是低调一些好。“你只要告诉还住不住在原来的地方就好！” “．．．．．．”聪明人最讨厌！但是越解释越乱，她甩甩头，随他去吧！“没有住在原来的地方。”说完起身出去。 邢天却想起一件事，“我让你去看的房子看了吗？” “啊？”林晨愣愣的。这话题跑到八爪国去了？“没有！” 邢天劝她，“去看看吧！”转念一想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大的，金钱欲淡的很，她可不一定会去。本来也不急，但是有了新情况当然要把私产处理。两人应该还没有很深，再晚了买会对情侣间的信任造成冲击。于是他说，“我正好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吧！” 林晨晕乎乎的坐在邢天的车上，被他载着往张江跑。第一次看邢天开车，她以为他是公司接送？ 邢天听到这样的问题抿了抿唇，当然是他叫司机下班把车给他！难道还让他的司机载着他们去看房？ 真远啊！半个小时以后林晨感叹。邢天语重心长的说，“投资而已，有潜力就可以，远不远没有关系。” 等到了看样板房时，林晨觉得尴尬已冲破天际了。售楼的业务一直话里有话，必然是将她看成了邢天外面的女人，男人来给女人买房的。她觉得售楼小姐的羡慕都要淹了她。邢天倒是淡定从容，还时不时帮着业务说几句话。 单室套的房型是很好的，房产证上六七十的面积，由于赠送面积不少，屋子很舒适。跃层的设计，卧室在楼上，厅和厨房都在楼下。客厅挑高了层高超过五米，十分适合吊灯。半旋转的楼梯到二楼，一半空间是开阔的客厅上空，一半的面积是开放的卧室。 邢天的眼光她没什么好疑虑的，房子她看着喜欢那就买吧。她点了头。 售楼小姐愉快的问，“请问一套吗？” 难道还几套？她愣了愣。 邢天直接出声请售楼小姐出去准备，然后他问，“你的财力，可以买两套吗？”丫头南京的房子他知道，原来李立寒的。她挑了这么个小套，不能把私产都安置了，应该劝她买两套！ 林晨傻乎乎的说，“不够，差一点。” 邢天差点一句我借你，但看丫头的样子估计已经惊吓到了，于是他说，“没事，你可以其中一套放一点贷款。如果你不怕还贷，还可以买三套，我觉得你还贷没有压力。” 为什么今天的邢天看起来像大灰狼？林晨呆呆的看着他，如果不是邢天以前也建议过她买房，她就要怀疑今天的邢天是伪装的。 邢天摸摸鼻子。过了！投资就算了，她没有理念。但是私产还是要鼓励她藏好！这个丫头和李立寒离婚，还是对方出轨，居然也就只要了南京这么一套房，不能相信她可以管好私产！他还不知道其实林晨什么都没有要求。 “那就两套吧。你要是不想贷款，我可以借给你。”邢天清清嗓子。 “！”林晨一惊，“不用借，就贷款吧！”反正她要钱在银行也没什么用，邢天说升值，她相信肯定会升，买就买吧。 第234章 精明迷糊 林晨傻傻的坐在遇见二楼书房的窗前。她的屋里躺着两份预售合同，而她到现在还晕乎乎的。 顾孟端着两杯茶过来。林晨回来以后就呆呆的坐着这里，难道今天又看到李立寒了？忽略自己心里的酸涩，他不动声色。把茶放在林晨的面前，在她的对面坐下。 茶？林晨抬头看他，今天怎么换成茶了？ 顾孟好笑的看着她，精明的时候很精明，迷糊的时候也很迷糊。她自己的身体都不在意，这可怎么好？用药期间，这茶他都冲的淡而无味。 果然，林晨喝了一口以后撇了撇嘴，心里想调酒师的茶冲的就是难喝！ 顾孟读懂了她的表情，默默起身，在会客区折腾了一会儿，又端进来一杯淡淡金色的水递给林晨。 林晨接过喝了一口，蜂蜜水？她抬头看顾孟，这人当她是小孩子？她小时候在农村拜年，大人就给她喝蜂蜜水。是因为吃药吧？她叹口气，那她要喝三个月的蜂蜜水？ 顾孟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不是不能喝咖啡和酒，但是需要减少。现在晚了咖啡不要喝了，至于酒，留着睡前帮你调。” 林晨认命的喝着蜂蜜水，渐渐的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没有察觉自己对于顾孟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但是顾孟察觉到了，他微微的翘起了嘴角。“你呆呆的坐在这里，今天又遇到那人了吗？”他练就的可以面不改色的说起李立寒，如同在说天气。 林晨诧异看他，两天前听到李立寒还很介意，今天却稀松平常了？ 她这表情看在顾孟的眼里，读成了她的确见了李立寒。心里苦意蔓延开来，顾孟觉得手里的茶一点味道也没有。不愿露出一丝苦意，他低头喝茶躲过林晨的目光。 “没见。我今天去买房了！”林晨说。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顾孟她便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顾孟呛到了。他左手支着腰咳的辛苦。咳嗽声里，林晨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孟略一沉吟，“差多少，我借你！” 这回轮到林晨呛到了，她一边咳一边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人人都要借她钱？这件事是借钱的问题吗？借钱有银行不就可以了？ 不是差钱？那她发呆是为什么？看来这个邢天对她不错，他无差别的把所有男人都列为竞争对手。虽然邢天和林晨不是那么回事，但是林晨有他照顾就可以了。 林晨缓了过来，没好气的说：“我不缺钱，我是想不通邢天干嘛这么积极让我买房？” “你想不通？”顾孟一愣，邢天好心没人识可惜哦！这么一想他高兴了，也不介意帮邢天说道说道，毕竟他想到了自己没有想到的事情。“他在帮你规划私产。他认为你要开始第二段恋情，担心你被骗财又骗色。银行的钱以后说不清，婚前房产就说的很清楚，对方肯定谋不去。” “！”林晨半响无语。邢天对她这么没有信心，还没开始就帮她想好第二次离婚了？ 林晨气呼呼的样子看起来像一个小青蛙。顾孟低声笑，声音在胸腔里回荡，转而成为开怀大笑。 一夜无话，林晨第二天清晨醒来，照例靠在床头发呆。顺利的入睡也没有噩梦的侵袭，又是一个五个小时的好觉。遇见这个宅子有什么镇宅宝物？她乱七八糟的想了一轮，早餐的时候如此问顾孟。 顾孟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认真的问：“你是说，除了见到李立寒的那一天，你在这里的另外四晚都睡了五个小时左右而且没有噩梦？” 林晨点头。 顾孟心中狂喜，面上却竭力端着不显。老天在帮他，还是林晨心底对他有信任而不自知？趁着时机他问：“那如果遇见这个宅子好，你是不是考虑不搬走，住在这里？” 林晨瘪嘴，她才不要！她果断摇头，“明天去找房子！” 偷鸡不成蚀把米！顾孟懊恼无比。他一计不成一计又生，“如果觉得两个人不方便，我可以搬出去，你不会认为我只有这一处地方可以住吧？” 林晨依然果断摇头，“你有几处都是你的事情，我找到房子就搬。” 这下踢到铁板了。顾孟心里涌上强烈的不舍，只好祭出了拿手好戏，可怜巴巴的问，“你不等我伤好就走吗？” 第235章 陆磊危机 林晨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四人。求知欲如此强劲，也该是时候教她们了。“我先去SFE安排好工作，下午和你们看？”几人欢呼而去，林晨微笑去了SFE小区域。 陆磊下周便会开始帮Mike做SFE系统的国际推行，而伍卫东最近活动频繁。 伍卫东两三个月以前察觉到了Mike对陆磊的器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SFE那一套系统。他悔青了肠子，如果一开始他和林晨合作，这套系统如今就是IT的。可他蒙了眼去作对，在邢天和Mike面前都挂了号，这套系统如今还是陆磊的。林晨是邢天心腹，他那时候为什么小看林晨，让陆磊那个废物捡了便宜？ 他的目标对准陆磊，一时之间陆磊麻烦不断。搞办公室恋情，自说自话越权决策，专业能力不过关，各种不利于陆磊的说法纷纷扬扬以至陆磊情绪低落。以IT男的直肠子他想不明白。好在身边还有冯初珉安慰鼓励。然而冯初珉自己也在办公室恋情的麻烦中，和陆磊像一对苦命的鸳鸯。 林晨一贯认为培养人需要节奏和足够的历练，于是她默默看着，只要事情不出格就绝不出手相助，只在一些关键的节点上略做提醒。到如今陆磊每天一把一把的抓自己的头发，显然在承受不住的边缘，她才把陆磊叫到办公室。第一句话便是：“你黔驴技穷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陆磊愣愣的看着她，“你等我来找你？” 林晨微笑：“没有，我觉得到时候的话也会去找你，就像现在。受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足够的压力和思考可以帮助人学习成长。但是你也可以主动来找我，就像刚才陈薇她们四个。” 陆磊腹诽，你分明就是喜欢拔苗助长！我哪里是那块料？“现在怎么办？”他问。 “站直腰杆，让风从耳边吹过去。专业不行这一点，虽然IT的人到处传了几个例子，你不用置辩。后面全球项目有很多证明你专业能力的机会。诽谤不用急着去解释，时候到了用事实说话更有力。”她的语气十分笃定，陆磊听着渐渐安定下来。 “越权这一点更加不用管，那是离间你我的。只要我不发难别人说了没有用！” 陆磊点头如小鸡啄米。 “至于办公室恋情这一点有些麻烦。公司没有明文规定不行，但办公室恋情被认为影响办公效率和公正。”见到陆磊低落的神情知道在意这个，林晨起了捉弄之心，“你们两人有没有讨论过这个事情？” 陆磊脸色阴沉的如同山雨欲来，“初珉说我的发展比她好，她可以辞职。可是我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女生这么为我？” 倒是不离不弃的俩人！林晨为他们高兴。“我给你们出一个办法？” 陆磊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林晨，带着他自己没有察觉的信心。不知不觉中，他认为只要是林晨说出来的办法，肯定都是可行的办法。 “你把伍卫东干掉，你去做IT经理！”林晨简单的话在陆磊的心中惊起千层浪。他把伍卫东干掉？怎么干掉？他傻傻的看着林晨。 林晨一笑，“Mike应该也有这个想法，你顺着Mike的指挥去做。告诉冯初珉不要急，你们不在一个部门，这个问题就不大。” 陆磊呐呐的问：“可是我们等的到那一天不？” 笨！林晨白他，“我跟你这么说了，当然可以。部门效率和公正性的问题闹大了，人事找谁？不是我吗？我让你听Mike的去做，自然是我们有共识？人事了解了未来的可能性，他们难道连等一等的耐心都没有？” 陆磊不完全明白，晕乎乎的出去了，到了下班以后和冯初珉仔细说了。冯初珉可比他聪明的多，一听就明白了，顿时蹦蹦跳跳的快乐不已，然后再明明白白的和他说了，末了加一句，“有林经理护着呢，你就放心努力做项目吧！” 此后伍卫东发现任他如何攻击，陆磊都没有了反应，不急不躁的潜心项目。他十分暴躁的四下活动，却因为活动太多频频露出破绽。这是后话不提。 林晨处理完陆磊的紧急事情，又和马双双、孔家雷一起看了各区的数据情况，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之后，她晃到了价格部门的小屋，笑眯眯的说了句，“要不要提早开始？” 陈薇跳出来，“我先！” 林晨看看她，以她忧国忧民的性子，把她的东西啰嗦完了天都黑了。她一指祁冰的方向，“她先！” “为什么？”陈薇不服气，孩子一般的问。 林晨觉得好笑，却一本正经的说：“因为她的市场直觉好，我和她的对话也许会给你们一些灵感！” 陈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林晨余光看到祁冰嘴角上扬。祁冰知道自己在逗弄陈薇？之后她多次观察祁冰，发现自己每每逗弄人她都会微笑。 第236章 案例演示 林晨坐定对四人说，“我们一单单的看，大家一起讨论，我的处理方式供你们作为建议。祁冰先来。” 祁冰存疑虑的单子，都是市场上的现实问题。她的第一单是经销商的利润率过高而锦安的利润率过低，但是几回合下来经销商坚持如此，业务也同意理由是这样大销量的生意锦安利润率即使低于平均值然而利润总额还是十分可观。 这是一个十分好的案例，林晨一一询问四人的意见。 祁冰认为把价格往上走一走，让锦安的利润率回到东区平均值。 陈薇和陆姗姗认为业务所说也合理，如果经销商因此不做这个新客户损失的是锦安，毕竟锦安的利润还是可观。 赵秀妍也认为把价格往上走一走，让锦安的利润率至少回到全国平均值来。 林晨点头表示知道。然后问，“祁冰知道不知道东区院价和全国平均的对比？” 祁冰点头，“分地方，不同地方差别十分大。就这单来说，它所在的区域的院价比全国平均高百分之十到二十。” 林晨赞许的竖起拇指，“你知道地区平均院价，这很好。那第二个问题，这个地区的平均院价和东区平均差异多大？” 祁冰听到这里开始吐舌头了，她小声说：“这个地区高于东区平均百分之四十以上。” 她大大的圆眼睛扑闪扑闪的，林晨看着好笑。 似笑非笑的，林晨问：“你们看这几个数字十分有趣。这个地方经销商可以卖出比全国平均高百分之二十的价格，比东区平均更是高百分之四十。他们要求的进价，却比东区平均还要低百分之十。业务和经销商认为锦安在意这个大单子，为了成单会同意特折。诚然，锦安想要这样的大单，但是我们谈判的对手却是经销商和业务，而不是最终的客户，所以我们的谈判和成不成单没有直接关系，何必怕呢？谈判无外乎相互试探底线，锦安想要，经销商不想要吗？这个单子合理的价应该在全国平均之上十到二十个点。考虑到大单效应和合作诚意，可以从全国平均之上五到十个点之间来谈，底线是全国平均价！” 祁冰羞涩的笑了笑，“我本来是这么谈的，被人骂回来了。” 林晨笑了，“嗯，东区的人奸猾惯了，总想着好事。你拦别人的好事肯定骂你！你约他们，我来谈！” 祁冰脆生生的应下，接着说她的第二单。 第二单也十分典型，招标的过程竞争十分惨烈，各大厂商都一撸到底，因而赢得价格十分低，当然锦安得利率也达不到标准。 祁冰的意思是，这么弄规矩弄坏了，市场价格管理就乱了，不如放弃这个单子。 林晨觉得她真的有天赋，于是循循善诱。“放弃了，我们的市场价就能守住吗？下一次再有这样竞争的客户，我们可以用高价赢吗？” 祁冰愣了几息，“好像不能！” “嗯！”林晨再问：“那放弃了，是不是说以后这样的单子必须全部放弃，否则价格体系还是守不住？” 祁冰点头。 “我们管理市场价格，除了无视竞争放弃市场，还有没有其他办法？用这个办法来管价格，市场越管越小，最后得失如何计算？”林晨慢慢问，“想法是好的，但是对是错要再衡量。商场上很难说对错，方方面面衡量过后，也只能说哪种方法更好。不要太绝对！” 这天几个人从上午十点多，看到晚上九点多。中饭和晚饭都是在会议室里吃的。四人还稍好，一个个的来，每人最多两三小时。但是林晨持续保持高度专注超过十个小时，加之她刚刚病了一下，到最后头痛欲裂。她不动声色的散会，和大家说笑着走出锦安，然后一个人慢慢的往遇见走。 四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 “她太厉害了！反应怎么能那么快？” “反应快我觉得不可怕，她怎么能这么长时间高度集中？” “她今天接了几个单子？十几个了吧？哇！这打算同时十几个单子和业务开战？” 夏日的晚上走着并不那么惬意，但是林晨想吹吹新鲜的风。轻轻揉着太阳穴，她想到接下来要同时十几单和业务纠缠，更觉得疲惫。 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想什么这么认真？” 林晨讶异的看依着路灯的人，难道不知不觉到遇见了？环顾周围，这刚离开锦安几百米。 顾孟羞涩一笑，“我散步！” 林晨两眼望天，散你个鬼！ 第237章 得意忘形 林晨不胜其烦加快脚步。 “哎呦！”顾孟左手扶腰。 长叹一声，林晨停下回首看他。“别噪舌行不行？” 顾孟嘴角上扬，心软的女人！他上前几步，和林晨并肩而行。慢悠悠的说着话：“按那天我们聊的，我让人图纸和计划改了改，你要不要看一下？” 林晨摇头，“明天吧？” 不同于他的随意，林晨一个认真工作的人。顾孟闻言立刻侧头看向林晨，“你不舒服？” “还好，”吹了一阵自然风林晨觉得好些，她说：“如果你着急要看也行。” 顾孟已经习惯林晨的表达方式，还好是还不至于躺下的意思，他心里火急火燎的不知道她哪里不舒服。说好了不逼她，自然不能无事就盘问一番。他只好绕着圈子试探，“明天周六，明天早上再看也一样，哪里就那么急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嗯！”林晨并不多言。 那就是中间休息过？林晨精力充沛，既然中间休息过，早上还好好的人怎么工作一天就很疲惫？他装着闲话的模样再试探，“吃什么好吃的？” 林晨耸肩，“开会的份饭而已，一边吃一边工作不太记得是什么。” “．．．．．．”吃完不知道是什么？那就是没有休息。他再问，“我一天都没有吃到什么好吃的，你午饭吃的什么好吃的？” 林晨奇怪的看着他，这人今天闲疯了？“还是份饭，不知道！” “！”所以她是从早到晚没有一点休息，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病过？他努力控制不让怒气外泄，面上不动神色，自己心里气的要死。这真是前世欠的，不敢骂就算了，生气了也不敢让她知道。 他的沉默引起了林晨的注意，转头打量一眼，难道是在暗示我陪他吃晚饭？于是她问：“你没有吃晚饭？” 他？杠在怒气上的顾孟一愣，他当然没有吃完饭！嘴上却说：“我看图纸不知不觉就晚了。” “那你现在想找个地方吃饭吗？我陪你去？”林晨问。 宛如一盆冷水浇在怒气上，瞬间冷却，他满脑都是林晨居然主动陪他吃饭。他笑的温柔，“你想吃什么？” 林晨两眼望天，谁来告诉她这人脑子是不是不太好用？她不是说了吃过饭了？ 哦！顾孟反应过来摸摸鼻子，尴尬的笑道：“不如去吃点小龙虾喝杯啤酒？” 林晨瞪大眼睛？这么接地气的吃法是顾孟提议的？她还以为他都是风花雪月的活法。她耸肩表示无所谓。 顾孟带她来到一家专门吃小龙虾的地方，一个可以称为简陋的店铺。刚一进门就是三口装得下人的大锅里翻腾着小龙虾，红彤彤的辣椒上下起伏说明它的味道。这里热闹非凡，比脸盆不遑多让的不锈钢盆里装着红红的小龙虾一盆盆的端上桌子。几乎每桌都有啤酒，人们带着手套没什么形象的剥虾，一边大声谈论。 林晨转头看顾孟，只见他眼都不眨熟络的找了个桌子，点虾点酒一气呵成。看起来常来的样子？林晨歪这头想，人不可貌相。 “意外？”顾孟笑眯眯的。 “你不是国外生活了很多年？”林晨问。 顾孟喝一口冰啤酒，“可我中国生活的时间更久！” 不一样吧？在中国生活的时候年纪还小，饭店里没有小龙虾这种东西。 顾孟说：“回国以后喜欢的。我不是很能吃辣，但是喜欢这种市井的感觉，有人气！” 一盆红彤彤的虾端了上来，麻辣味！这叫不是很能吃辣？ 然而她没多久就知道了。这个人完全就是凑热闹虚张声势，他一边吃一边汗流满面，到后面简直是眼泪鼻涕齐飞，一口虾就得配一口冰啤酒解辣，可这麻辣在嘴里自然是越来越麻的，到后面哪里还能解的了？ 她看着好笑起了捉狭之心，带上手套慢慢的开始剥虾，然后优雅的吃虾。 “！”顾孟震惊的看着，她很能吃辣！再看看自己的惨扬，不公平！他瞬间没有了兴趣，摘掉自己的手套对林晨说：“吃药期间，戒辛辣！” “．．．．．．”那你带我来这里？ 回去的路上，林晨憋着笑。直到坐定在遇见二楼的书房里，她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 顾孟这时方才感觉到胃里火辣辣的疼。空腹吃辣，今天晚上有的折腾。他暗叹一声，哎，得意容易忘形。 第238章 离开遇见 一晚的折腾，顾孟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林晨不知去了哪里。月上枝头依然没见林晨后，顾孟将手机捏在手上犹豫了无数次，终于拨了出去。 林晨甜美的声音从话筒里透出，“快到了！” 顾孟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担心林晨就这样消失了。然而没等他高兴，当天林晨便告诉他明天搬离遇见。 有心佯装一切都好，心里苦水去一波波冲击顾孟的意志，他的表情略显不自然。 林晨知他不舍，可惜断舍离却是人人都要做的。她住在这里只会让顾孟越陷越深，就连她自己也将渐渐习惯这样的照顾。但是她还没有走出漩涡，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开始下一段恋情。有一天她重新相信爱情相信家的时候，且看与顾孟是否有缘吧！ 良久，顾孟咽回了挽留的话。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开玩笑：“你答应等我伤好才搬，这样算不算食言？” 林晨感受到他藏起来的失望，也感谢他不说破，柔声说：“我的错，你想怎么补偿？” 她心软了！顾孟立刻意识到机会。必须和她建立固定的交集！他说：“你答应帮我做项目，那么，做我的副手好吗？” 林晨皱眉考虑，“难道辞职和你一起去开客栈？” 顾孟可不想吓走她，他一气呵成：“占用你业余时间就好，不用辞职。但是可能占用的时间比较多，项目正式启动也许时常周末要去杭州。我知道你睡眠不好，权当打发无聊的时间如何？” 林晨对顾孟狠不下心来。她知道顾孟如此多半是为了多接触她，可她依然点了头道声好。 顾孟放下心里大事，脸上开始有笑容，“我来想一想，我是你的老板了？我给你开多少工资好呢？” 林晨一笑，有笑容就好。这样在笑容里的告别多么美好？“随便你！” 顾孟拍拍手，“遇见也罢，客栈也罢，以后大门对你敞开不算客人！” 林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以公谋私如此之快？ “和我荣辱与共，你来做个股东吧？我有你就有。”顾孟笑眯眯的说。 “我没投资，还做股东？或者力所能及的投一些？”林晨顺着他说。 “得了吧杯水车薪的，你自己留着买花戴！”顾孟手一挥。 还买花戴？听着就有陷阱！她明明是自己养活自己好吗？不予争辩的，她静静的看着顾孟。不知道独角戏演的累不累？ 两人对坐在窗前喝酒聊天。时间一分一秒的走，顾孟的交代绵绵不绝。 “能记得早晚按时喝药？”顾孟慎重的问。 林晨十分不确定这件事，她犹豫的点头。顾孟知道她自己都没有信心，“我能每天早晚打电话提醒你吗？” 林晨干脆的点头。 太好了，又进一步！顾孟心中给自己鼓劲。“不喝酒能睡着吗？” 这个她就更不确定了，她回答：“不知道。” “那你多来遇见，”顾孟说。“一个人的时候遇到不轨的人，或者心脏不舒服，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怎么有一种离家小媳妇的感觉？林晨微微皱眉。 顾孟敏感的察觉到她的不安，心说已经到她的极限了，再往前进她就该跑了。“你不想朋友每天为你提心吊胆？” 林晨看他一眼，至于吗？她点头答应了。 顾孟吁一口气，那就好！ 这是最后一晚林晨在遇见住，顾孟以为自己一定彻夜难眠，可他居然睡的踏实。第二日早上见到林晨的时候，见她的面色亦不错，便知道她也睡得踏实。 林晨新找的房子同样离的不远，走路也不过就是二十分钟不到的距离。周日下午顾孟开车将她送到，目送她进了小区，感叹自己长路漫漫。 第239章 睡前饮酒 磨练使人成长。在林晨心比天大的磨练式培养计划中，锦安价格部门的四个女生飞速成长。办公区域一角，价格部的专属办公室里，她们见多了各样的情况后爆发性的惊呼叫嚷声越来越少，理智冷静的讨论越来越多。 林晨依在门口含笑看里面。褪去最初的慌乱，这几个人看上去像疾风里的劲草。“祁冰约业务在哪一天谈？” 四人抬头望向门口，见林晨依在那里。祁冰回答，“明天下午，我们选择面对面，还是电话里谈？面对面就去东区办公室！” 林晨微一思量，说：“去东区办公室吧！李青海我熟悉，电话里谈崩了他直接把电话挂了都是可能的，到时候我们只能去找邢总出面协调，岂不是不美？” 祁冰腹诽，电话都可能挂掉，当面岂不是骂的狗血淋头？ 林晨明白祁冰的想法，微微一笑。再如何使用技巧，巨大的利益碰撞时产生现场激励冲突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她无法担保现场和谐。可每一个工作岗位都有不能退缩的防守线，即便现场激烈她也不能选择退让价格去获得和谐，只能尽力而为。她带笑看着祁冰，似乎在问怕吗？ 祁冰迎上她的视线，道：“好，就去东区办公室！” 林晨戏谑笑看她，暖暖的气息从她和祁冰的身上散发，在空中交汇。另外三人慢慢明白了这两人未曾说出的勇气。陈薇突如其来打断了空气里壮士出行的氛围，她说：“我们还没有正式和业务谈判过，可以在旁边学习吗？” 林晨意外看她，心中暖洋洋，这是想要去帮她们壮声势？可惜四个女孩的声势都不够，便是都去了也造不成压制效果，还容易让对方察觉进而处于抵抗情绪中。她说：“最多可以去一个，太多容易让对方反感，谈判会更加不易。陈薇提出的，那就你去吧！”她转头看向祁冰，“我们明天上午过去，下午谈完在南京住一晚后天回来，准备一下。” 目送林晨离开，祁冰转身对陈薇说：“没见过自己上赶着找骂的？” 陈薇一副不怕的模样，“反正我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们每一个或早或晚都是要被销售骂的，既然如此，早点和你们一起去见识最凶的人，把天花板摸到以后就不怕了。何况这次是林晨主谈，多好的观摩机会？” 赵秀妍和陆姗姗在一旁点头，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惜刚才她们没有想到。 那头林晨晃悠到了邢天办公室的外面，探头看他是否有时间。她来的时间正巧，邢天见了在里面招手。“有事？”他问。 林晨点头，大致说了江苏这个单子的情况。“我明天带着祁冰和陈薇去南京办公室，与李青海和他的江苏团队面谈。这是价格部和业务第一次交锋，想问问你有什么嘱咐？” 李青海？邢天眉头微皱，第一次交锋直接对上李青海是不是太激烈？林晨的能力他认可，但是谈判可不单单看谁有理。“设一个电话会议，你们在现场，我挂在电话会议里参与，需要吗？” 林晨忍俊不禁，李青海在大家的眼里是老虎？邢天担心她们正面抵挡李青海不够威势？“前几次你在一旁掠阵，我以强势的方法对阵李总。但是不代表我只会强攻？价格组既然承但了责任，便需要锻炼出与之匹配的能力。这是内部谈判，远远不如外部谈判险恶，我们若没有这样内部谈判的能力，日后如何开展工作？” 邢天展颜，也许是他太过谨慎，她们见识一下也罢，公司培养人才需要付出成本和时间。他点头道好。 “你去和李青海吵架？”赵峰听说以后提高了音量。 林晨四顾周围，SFE和赵峰团队都停下手中工作竖着耳朵在听。她摊开双手无奈的看着赵峰，这厮四十多岁了，为啥大惊小怪的？ 意识到影响，赵峰走过去关上房门。 林晨无力扶额，“你喊了一声，大家好奇心都调动起来，你却将门关上了？那不是更糟？” 赵峰呆呆的站在门口，“那怎么办？” 林晨摇头看他，“怎么办？等呗！等我后天安全归来，他们就安心了。” “李青海凶的很，你小心一些！”赵峰对李青海心有余悸。 “我不凶？”林晨没好气的看他。 也是，她也很凶！赵峰不自觉地点头。再抬头望向林晨时，见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毛孔起立，他刚才透露了什么？“你不凶！你很温柔！” 晚间，回到新租的小屋的林晨坐着发呆。明天要去南京办公室了，那个地方有太多的回忆，今夜大概不能入眠。事实上昨夜她入眠时间也很短。失眠的人若是日日如此无法改善，便也断了念想，偏是这样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可以解了困境却不能常去，对于意志和精神的冲击更大。 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一闪一闪的手机，顾孟。 “喝过药吗？”顾孟温润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药？林晨看向一排摆在那里密封好的药液，“没有，现在喝！”她实验过，不喝掉顾孟可以找到无数的话题一直聊下去。走到柜子前，她剪开其中一袋插进吸管，快速喝完。 “昨天的睡眠如何？”顾孟满意的听她喝药，转移到另一个他关注的话题。 林晨却不想告诉她离开了遇见，她的睡眠打回了原形，只敷衍道：“还好。” 顾孟早已习惯她的表达式，还好就是还能坚持不至于倒下的意思。她没有睡好？这个信息让他担心，但是却也让他莫名的激动。她是只有在遇见能睡好，还是只有他在的时候能睡好？他要找个机会试试。 “我给你送一杯睡前酒过来？”他温声问。 林晨本能的拒绝，“你的腰好了？这么四处走？” 接下来无聊的对话里，林晨纷乱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顾孟最终也没有送成酒，而是自己在书房独自品尝 第240章 价格谈判 年轻的生命充满热情和胆气。上海到南京的火车上，三个女生一台戏，不像去谈判倒像去旅行一般。 “晚上去哪里吃饭？”出了办公室陈薇一直处于兴奋中。 祁冰认真的想晚饭的问题，“应该问林晨啊！” 林晨微笑，“你们想吃什么？或者你们对南京的哪个景致感兴趣？可以带你们去！” 陈薇一声欢呼，“吃好吃的！” “．．．．．．”林晨心说，这就像大龄剩女找对象说自己没有要求感觉对就好。她转脸看祁冰。 祁冰憋笑，“吃南京特色！” 火车一路奔驰，路边是林晨看了无数遍的景致。终于兴奋的陈薇和祁冰安静的打起了盹。林晨看着窗外思绪仿佛定格在那些来来回回的路上，怀带分离不舍的离开，和归心似箭的回来。结束了勇往直前的心境，林晨在迷雾中找寻方向，心底有声音呼唤不要害怕，身体却驻足不前似乎没有摸索到确认的东西，她便不敢再将命运交上。 李青海等在办公室里，心情复杂。两年前还是自己区的一个小专员，甚至差点成为自己助理的林晨，如今可以让他特意安排出时间在办公室里等着会面了。他和林晨有几次交锋，每一次林晨都十分的犀利。李青海提醒自己要克制。林晨是邢天的心腹，就算他今天靠地位气势压倒了林晨，只要她心中不服，他不过是再去和邢天谈一场罢了。 他看过价格部给的指导价格和分析，说实话她们时日虽短，分析的却有几分道理。只是常年来他和经销商相处有道，不能按她们说的做。 敲门声传来，钱芳走进来说：“李总，会议室准备好了，人也到齐了！” 李青海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钱芳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的对待，每每看到林晨心中便翻腾不休。老天为何将林晨送到她的面前？ 谈话的过程没有想象中激烈场面，气势汹汹的李青海讲起了道理，犀利的林晨居然在劝和。陈薇和祁冰严阵以待的样子，林晨看着有趣，抽空还冲她们安抚的微笑，那意思就像在说别紧张。祁冰腹诽，是我们过度紧张吗？你看看江苏省经理和南京业务比我们还紧张。 南京的业务经理张伟的确紧张。这个单子对于他而言是势在必行的大单子，对于经销商而言当然也是。经销商希望这个单子上大赚一笔，不希望因价格搞砸。李青海前期的态度十分强势，他们怕今天谈崩了最终耽误招标。 “你让我怎么和经销商交代？”数据里一切清清楚楚，并没有太多可以争辩的地方。几轮讨论之后，李青海吊着尾音如此发问。 林晨理解的看着他，的确不好交代，可惜这也是因为前些年业务伤害公司利益养大了经销商的胃口，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她说：“李总是说和经销商谈判时会遇到困难吧？” 她在暗示李青海为锦安工作，并不需要与经销商交代什么。 李青海惊醒自己话中的瑕疵，心想这林晨一把就勾到错处，反应快的很！ “在商言商，每一笔生意都有它的合理性。李总可以算给他们听，若是李总需要我去算给他们听，我乐意帮助。当然合理的范围也是有高值和低值的，因为他们与锦安的合作关系紧密，考虑给合理的高值特折也不是不可以。”林晨慢慢的说。 李青海知道这是林晨给了他梯子，同意他在经销商面前将变化推到价格部，也愿意陪着去经销商那里唱一出红脸。话到这里没有太多回转的机会，他仔细的读手中的分析。价格合理区间是全国均价到均价上十个点之间？也就是说林晨同意按全国均价给。 “信息在经销商之间传递的很快，这么大的单子我们按全国均价执行，经销商心中有数。下次他们再谈进院价，恐怕没有动力！”李青海指出。 林晨转念一想，说的有理！“招标议价的时候，有多大的空间？” 李青海答：“至少上下百分之十。” 林晨点头，“李总说的在理！这样吧，我们给比全国均价低六个点。” 她的一句李总说的在理，春风一样拂过会议室，接下来出现了有商有量的良好氛围，以至于最后李青海居然说：“晚上一起吃饭给你们接风！” 祁冰和陈薇眼巴巴的望着林晨，希望她拒绝。然而林晨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陈薇眼睛瞪的大，说好的南京特色晚饭呢？ 林晨心中偷笑，一本正经的对李青海说：“李总，我这两个同事没吃过南京特色菜。” “安排！”李青海大手一挥。 第241章 送药来宁 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林晨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李青海，钱芳,同在一个饭桌上喝酒谈笑。 李青海也没有想到林晨的酒量如此好。在他的安排下，作为主客的林晨自然喝的不少。这本多少有点报复小心理，却不想林晨面不改色，眼睛越喝越亮。酒容易拉近人的距离，喝到高兴时，李青海觉得李立寒和林晨离婚娶那秘书真是亏大了。 七点半林晨的电话准时响起，她心知是顾孟打来催她吃药，一时犹豫接还是不接。李青海却以为她没有听到，“林晨，电话响！” 林晨微笑道谢，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嘈杂的声音让顾孟一愣，问：“你在应酬？” “和公司同事吃饭。”林晨言简意赅。 顾孟眉头可以夹死蚊子，她在喝酒！“吃药期间忌辛辣，忌醉酒。你不在上海？带药了吗？” “．．．．．．”这顾孟是有千里眼？谁出差带软包装饮料一样的药在身边！ 她不出声，顾孟便知道她没有带药。他觉得肺活量受到了挑战，胸膛上下起伏还却供不上气，偏偏还不敢说她半句。 他这头憋的煎熬，林晨那头正心虚。怎么办？要不要撒个慌？电话里那人喘着气问：“你在哪里？我给你送来！” 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林晨未及多想便道：“南京！” “注意接电话，别到时把我晾在大街上！”顾孟说着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林晨愣住了。这段路需要开车四个小时，他的腰伤可以支撑？她有些神不思蜀，不久便以累了为由散了饭局回到酒店。 她的顾虑是对的，顾孟开到酒店的时候全身僵硬。林晨低头安静的迎上去，心中内疚。 见到人，顾孟的煎熬结束了。林晨的表情让他心软，他温声问道：“帮我订房间了没有？我大概今天没能力回去！” 林晨点头，拿出一张房卡给他。 “我急着来没吃晚饭，等下你陪我吃点？”顾孟试探。 林晨温顺点头。 两人在酒店大堂吧里坐下，顶在顾孟心中三个多小时的怒气消失无踪，他从包里拿出中药递给林晨，微笑道：“中药调理不可中断，忍一忍疗程结束就好！”林晨的内疚他看在眼里，他默默的将话题转开。 “项目就要启动了，你这个合伙人是不是该开始努力工作了？”他问。 林晨讶异的问：“签约了？”她不过离开遇见三两天，项目这么快就能签约吗？ 顾孟心说你可不知道我为了绑你上船，这几天多么积极努力的工作。他起意做这样的一个项目是因为机缘和龙井村的招商人员聊过。龙井村位置极佳，这些年中国的旅游业开始蓬勃发展，村委便想招商一些项目将当地的品牌打起来，给茶农和村里创收。他的创意虽然商业性不足，然因为村中是以收租的形式创收的，反而十分喜欢他这样提高文化韵味，并不一味商业的项目。 龙井村于西湖的西南，四面群山环抱。地形是北高南低，北边狮子峰，天竺峰形成一道天然屏障挡住了西北寒风，夏季的东南风又易入山谷。那里有近千亩高山茶园出产著名的龙井茶，空气清新，距离西湖极近，茶农们每日在梯田上劳作，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他将以十数栋民宅为中心，将周围一片皆尽通过村里协调长租，改造成一个小型的休闲度假场所，其内亦有自己的茶园。林晨同意以后他便开始联系龙井村的招商，一项一项的确定具体条款。村里不是第一次招商，自然按部就班十分熟练。他这里也不太计较，也是好谈。于是不到一周，项目条款酒基本成型，可以准备签约了。 “还没有，你和我一起去签！”顾孟神略他做过的种种，简单说。“具体条款晚点我发到你的邮箱里。” 林晨一脸吃惊，“你没有测算过，客栈的方案也没有定，就这样签约了？”难怪他说没人和他合作，他做项目如此随性？ 顾孟抿唇一笑，明白她为说出的是什么。但是这样很好，如果他太让人放心了，是不是她就不必操心了？他暗暗得意，决定不告诉林晨关于计划和成本他都已经重新衡量过。 往椅背上一靠，他一手撑着扶手一手捶腰。这些天他为了尽快开展项目，每日休息时间不多，可是累坏了。 “明天陪我一起开车回上海吗？”临回房前，顾孟问。 想到陈薇与祁冰，林晨有犹豫，却也无法忽视顾孟一手捶腰的样子，“我有两个同事，我白天带她们在南京走一走，傍晚让她们自己回去，我再来坐你的车一起回上海？” “好！”顾孟道。 第242章 夏日炎炎 回到房间，林晨拨通方雪颖的电话。 “你在南京！”方雪颖音量立刻便高了八度，“怎么不告诉我？” “出差过来一直在忙公事。我有两个同事，明天得带她们走一走，傍晚又要回去，这次不一定有空见你哦？”林晨试探的问。 方雪颖老大的不高兴。“你傍晚先和我见一面再回去不行吗？订晚一两个小时的火车票就好，你两个同事可以先回去呀！” 总不能告诉她还有个人在酒店里等？林晨只好应下。 挂了电话的方雪颖问王海亮，“我觉得小晨有点奇怪。过去她肯定让别人先走她来见我，今天怎么反而是要和别人一起回上海” 王海亮微笑，林晨这样的女人有人追很正常不是吗？只怕她不接受。 林晨没有想到陈薇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性子。闹着要在南京城看一看的是她，等烈日下一体验，马上打退堂鼓的还是她。打了出租车将两人带到夫子庙，林晨尚未开始介绍，陈薇已经在嚷嚷， “好热！” 祁冰嫌弃的看她，“南京是四大火炉之一，当然热。” 陈薇用手使劲的扇风，发现没有丝毫帮助，她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 林晨，祁冰对视一眼，齐齐表示无奈。于是一日游的打算就这样搁浅了，换成了冰屋里吃红豆刨冰。陈薇欢快的刨冰解暑，一边问：“林晨你怎么能将人和现场气氛把握的那么到位？” 林晨没好气的看她，觉得为了陪她出来将雪颖和顾孟都丢下实属不智。“体验中学习，错多了自然就会了！” “你也错过？”陈薇像发现了新大陆。 祁冰不禁悄悄翻了个白眼，是人还有没错过的？ 闲来无事，林晨起了捉狭之心，滔滔不绝一本正经的告诉陈薇如何进步。陈薇听的极认真，就差拿了本子记录，看的祁冰十分无语。笨死了，她嫌弃的憋憋嘴，一边却又在林晨调侃的起劲时帮她解围。 既然两人不打算逛南京城，林晨不客气的陪了一个早上之后就跑去雪颖公司楼下等她吃午饭。 都说爱情最是滋润女人的颜，林晨觉得不假。雪颖雪白的肌肤容光焕发，当真可人。林晨笑嘻嘻的看她从远处跑来，调侃道：“爱情滋润下的小花朵，今天中午不和老公吃饭来本小姐这里舍得吗？” 方雪颖啐她一口，“哪里学的没正经的样子？”说罢仔细看她，“没有什么不妥吧？” “你再这样看下去，我不是那个体育委员林晨，马上就要变成天上掉下的林妹妹了！” “你本来也快和林妹妹差不多了！”方雪颖嘀咕。看林晨一眼，她说：“青青生了个儿子！” 林晨一愣，这么快？掰着手指算了算，原来是她不记得时间了，不无感概的说，“青青可是真的将我从她的世界里拔干净了，想听她的消息大概只能问你。” 方雪颖无言。青青对于友情的诠释她无法理解，说要和过去斩断，却只斩断小晨。她有心将两人放在一起聊一次，结果两个人都不同意。本就是青青主动发起，她不同意可以理解。小晨为什么也不同意呢？ 林晨睨她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想法，“时光独一无二，镌刻在时光上的感情和故事就也独一无二，记得与否或者褪色没有都不能改变曾经。她不想回到曾经，做那个做梦追梦不辨现实和梦想的人，便要麻痹自己说世上并无那样的人生。我的存在提醒了她世上有人愿意永远追梦，既然如此何必见面带去迷惑？” 她自嘲的笑了，“她不知道我的翅膀断了，如今在泥潭里迷茫，将我的人生想象成了虚拟的样子。真正的爱宁愿受伤痛也不舍分离，可我是她随意可以丢掉的人。时光说我们的友情真实存在过，但是在岁月的蹉跎里变了颜色。我能理解她，但却不想重温感情，不见也好。” 方雪颖沉默半响，“你对待感情太过纯粹，太透彻不留余地。以后如果我做了错事，你会转身就走吗？” 林晨呵呵的笑了，“宝贝，青青从毕业开始一路走远，我也没有转身走，是她走的。李立寒出轨我也没走，是他走的。所以只要你不走我便不会走。只是我虽然不舍分离，却不会死缠乱打。你若走了，我会逼自己醒来不再执着。” 林晨不喜欢这个话题，她转而问：“你们没有想要一个孩子吗？你看青青都生娃了。” 方雪颖立刻娇羞说：“再等一两年。” 第243章 驱车回沪 七月的南京不愧火炉的称号，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射下来可以将马路融化。林晨看着似火的烈日提不起勇气在这样的天气里赶路。 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顾孟温润的声音传来。“我来接你？” “外面太晒了，要不要晚一点再走？”林晨问。 能和林晨多相处一些时间，顾孟自然求之不得。他从善如流：“对！现在太晒，就算车里有空调也十分刺眼，等五点左右再走？我先来接你，然后我们可以找一个地方坐坐。” 林晨愣愣的想，她把自己坑了？现在她的任务从原本的沿途，变成消磨一个下午以后再沿途？ 不知是不是怕她反悔，顾孟来的速度十分的快，不一会儿高瘦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林晨暗暗叹口气，起身迎了出去。 她尚未到顾孟的面前，他已迫不及待的说：“去哪里？你是南京人，你可要负责招待我！” 林晨问，“你想喝咖啡吗？有一个咖啡馆是我常去的。” 顾孟知晓林晨爱喝着咖啡发呆的习惯。她要带他去在南京时最爱的咖啡馆？“当然！” 来到不见小馆，顾孟十分肯定这林晨在南京生活时最常来喝咖啡发呆的地方。难怪她经过遇见时会被吸引，原来她心中有一个不见！这里没有遇见的精致清冷，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咖啡店。然而店老板财力不算雄厚，心思却十分细腻，扑面而来的温馨有种让人不想离开。 林晨带着他来到过去常坐的位置，帮他点了黑咖，自己则是一杯拿铁，问道：“不见小馆的沙发太软，你的腰伤有没有问题？” 顾孟拿过一个靠枕放在腰后，冲林晨微笑，“这样就可以了。你常来这里？” 林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带顾孟来到不见小馆，这是属于她和雪颖的地方。“我一个人的时候很少来，经常和雪颖来。” 雪颖？大雨那天来找她的那个女孩？也是，她在南京的时候还没有情伤，大概还活泼好动，喝咖啡自然也要找人一起。他美滋滋的坐在方雪颖常坐的位置上想。“那个女孩是你的闺蜜？”这是一句没话找话的废话，他鄙视自己。 “嗯！”林晨脸上带出笑来，“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经历很多事情。其实过去有两个，如今只剩雪颖了。” 她的脸上有淡淡的遗憾，让顾孟心中一痛。他静静的听林晨说一些小姐妹间的趣事，慢慢的方雪颖和李青青这两个的形象在他的脑中丰满起来。她没有说为什么现在只剩方雪颖，他也没有问。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必来打扰如今的生活。 他也捡了些自己成长中的趣事说给她听。他认为是趣事，也说的诙谐，林晨脑中出现的却是一个自小少了父母关爱的敏感男孩，不禁又心软了几分。林晨容易心软，顾孟虽然扮弱已然驾轻就熟没有任何心理包袱，却没有想到只是一些少时的趣事便能触动她。他暗暗叹息，如此容易共情的人，难怪小小年纪便有那些伤痕。 待到聊了良久，林晨的话渐渐少了，也不再说自己的事情，顾孟便明白再往前她就该觉得不安了。今天了解了这些已是意外之喜，他打算每次一点的慢慢来。于是话风一转，他将话题带到了项目上。 “昨天到今天，没有时间看我发给你的合同草稿吧？”他问。 林晨摇头，“昨晚看了！” 顾孟眉头紧皱，昨晚他们再大堂吧分开已经接近半夜一点，她回去以后还看了合同草稿，她昨晚又睡的很少？ 林晨明白他的疑问，自动说到，“昨晚还好，看完就睡了。”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每次他在的时候，她就容易入睡？顾孟心中一喜，头一回觉得面前是一条光明大道。 阳光的威力渐渐减轻，他带着林晨来到车里。他一边慢慢的开，一边和林晨讨论合同里的内容。 “十年会不会太短？”林晨问。“这样的前期投资，十年的合同期太短了。” 顾孟说：“他们村招商的标准合同是如此，签二十年他们怕我们这个项目万一经营不好对当地的影响太久远。” “但是千万级的投资怎么能够没有长一点时间运营？加一些约束性的条款，比如规定好十年到期如何续期，假如乡里不续需要出资多少买断之类的？” 顾孟觉得林晨认真的样子很美，心中的悸动让他无法专心开车。“周末你陪我去谈好吗？”没等林晨回神他接着说：“腰疼，去前面休息站歇一会儿？” 又歇？林晨两眼看天。他从四点不到开到七点，三个小时居然还没有开一半的路！不到一个小时腰疼一次，不知道昨晚都是怎么开过来的？ “昨晚拼了小命，忍着剧痛赶过去的！”顾孟笑嘻嘻的说。 第244章 改进标准 次日林晨踩着点走进办公室，迎面一片打量的目光。她眉头微皱，今天有什么不同？或者离开的两天有围绕她的新闻？不动声色的放下包，林晨转悠到赵峰的办公室。这厮是新闻广播器，在这里站一站什么都知道。 “听说你轻易说服了李青海！”赵峰果然第一时间为她解惑。 这个事？林晨无所谓的耸肩， “有理走遍天下。李总现在十分讲理！” 赵峰张大嘴巴，“第一次听人说李青海讲理！” 林晨微微一笑，“人会变，变好了就该使劲夸！” 赵峰竖起大拇指，“接下来准备怎么谈？” “目前有九个单子需要和业务谈判。她们四个目前还不能独当一面的谈判，都是我带着她们谈。如此两三个月以后，她们可以试着独自谈单子，我只参与复杂的。九个中东区占两个，解决了江苏的这个，另一个无需再谈让业务重出方案就好。” 赵峰问：“你这两周都将在出差中？” 林晨点头，“面对面的效果好。” 林晨的第二站来到了广州。南区是另一幅风格，林晨觉得这是锦安的一块净土。 南区的区总矮矮胖胖声如洪钟，长了一双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十分有动画人物的喜感。大概做生意是南方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林晨觉得他的脑中有一把算盘，每一笔经手的生意噼噼叭叭算的分明。 虽然过往有些接触，这是孙光华第一次和林晨交锋。这个女人在锦安威名赫赫故事很是不少。但孙光华是一个简单的人，什么背景什么过往没关系，你来和我谈生意就要懂生意！所以几番回合，他正视这个漂亮女人。传言误人，这个女人冷静精明，灵活多变，分明是好生意人的料子。他摸着下巴起了惜才之心，不做业务可惜了！但是邢天的人，他可没有胆子去撬墙角。 他说：“我明白你要那些信息是干什么用的了。你算的有道理，只是生意不是道理，很有理市场也不一定接受。” 林晨笑了，真诚的讨论是最好的肥料。“你说的对，道理是理论，纸上谈兵而已！要行军打仗，还要仰仗业务的临场判断。我们尊重业务的判断，不会守着道理一步不让。只是好将军也要熟读兵法，没有哪位将军靠直觉保家卫国对吗？业务讲的道理和我们讲的道理如果一致，都按公司定下的方向来，我们不会有争执。孙总是否愿意花时间帮我们看一下道理？大家统一就好！” 陆姗姗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原本剑拔弩张的人兴致勃勃的坐下，一条条研究她们特折计算的依据。作为资深的业务人，孙光华的眼光比她们高明。林晨虽不如孙光华对市场情况和各类暗箱操作那么熟悉，但她反应和应变都勘称神速。陆姗姗觉得这两人讨论时所擦出的火花让会议室蓬荜生辉。经过两人深度讨论，她们的审批依据如今在她的眼里完美极了。她笔下如飞的记着，打算回去和小伙伴分享。 近三个小时的讨论，林晨不累反而双目放光。再观孙光华，同样神采奕奕。两人满意的相视而笑，林晨说：“多谢孙总赐教。我们回去会将体系完善，确保我们是帮公司，而不是无谓的给大家设限。之后孙总可以找个时间召集南区业务，我们来提供培训！” 孙光华爽朗大笑，“说定了！” 林晨微笑：“那三个单子，我们就不再讨论了。孙总费心把个关，让业务修改了重新提交，我们赶紧批不要耽误生意！” 孙光华点头，“好！晚上一起吃饭吧？” 与他再聊聊必是趣事，但林晨却只能谢绝了去机场回上海。她还记得答应过顾孟周末一起到龙井村谈合同。 机车劳顿，她到遇见时已是晚间近十点。顾孟百无聊赖的在书房沙发上躺着，一听店员说林晨来了，他脚下生风一般的来到她面前。“最近打算一直做空中飞人？” 他们熟悉了很多，虽然不如他所愿可以揽伊人入怀，这样轻松的谈话也足够让他开怀。 林晨心中腹诽，空中飞人？还杂耍呢！当真不好听 顾孟熟悉她的每一个表情，自然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你最近太忙，我们缓一缓再去龙井村？别累坏了！” 林晨却觉得有事情忙很好，牵扯她的思绪，省的她每日胡思乱想。“不碍事，我都赶回来了你再改变行程？” 她这怪怨的眼神从他脸上轻轻的飘过，倒像是飓风从他的心头刮过，一时间飞沙走石，他的心砰砰乱跳，他左手握拳抵在喉下，好似如此才可以稳住心脏不跳出胸膛。他竭力想要面不改色，然而眼神里透露出来的痴迷如此浓郁，让林晨一下转开了头。 刚才的眼神太过？林晨扪心自问。一股浓浓的自弃瞬间散开，冲走了适才她身上的轻松模样。 顾孟暗暗后悔，提醒自己要进行的慢！不突破林晨的安全线在她不知不觉中加深分量！ 第245章 项目合约 顾孟这次再带林晨出行，没有了几十公里歇息一下的娇气，一路驱车到西湖附近的酒店方才停下。下车后他扶着车直不起腰来，一个小手从背后伸来，温热的掌心隔着衣服轻轻揉他腰伤之处。心中暖流升起，顾孟直起腰回头浅笑，阳光下眉眼舒展，算不上十分出色的样貌便镀上了一层光芒。 “你这腰伤了两周，为什么一直不好？”林晨语气中露了些担心。 压制心中雀跃，顾孟说：“第一天伤了，第二天再伤一次。然后本该每天用药化瘀，结果除了开始三四天，后面实在疼的厉害才去诊所用药，还没事就开个长途车，自然好的慢些。” 他说时本无意，看到林晨脸上的内疚想起那些和她有关，于是举起双手，“别内疚，不关你的事！” “你带药了吗？”林晨轻声问。 “啊？”顾孟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她要给自己按摩化瘀？“药一直放在车里去诊所的时候方便用。” 林晨轻咬下唇，“等一下我先去你房间帮你化瘀以后，我们再去吃午饭？” 顾孟自然说好。然而等到了林晨真上了药酒给他化瘀时，他明白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十天前林晨给他化过瘀，那时腰伤厉害尖锐的疼痛下没有半分迤逦。如今两周过去腰虽不好疼痛却有限，肌肤的碰触带来一串串的颤栗让他心痒难耐。顾孟知道绝不能显露将林晨惊走，只咬牙拼命控制。 林晨见他满头大汗还以为他痛，不免更加长了按摩的时间。等二人终于坐进餐厅时，顾孟有了逃出生天的感觉。默默下决心没有追到手以前，绝不能再有肌肤相近。 认真起来的男人最是散发魅力。当游手好闲的顾孟开始工作，和龙井村的招商人员谈话时不再是平日常见的松懈，换上了一副悠闲不失精明的模样。林晨在一旁并不打扰，只偶尔顾孟思考问题未及接话的时候接个话帮着打打圆场。 如顾孟所说，村里很有诚意。浙江人做生意都务实，顾孟也不算计较，两边谈的相互理解十分融洽。只有一个核心问题便是租期。双方你来我往各有道理，一时很难找到双方皆受益的法子。 林晨沉吟过后插了话。 她先对顾孟说：“我提个议，就当是第三人的视角帮你们想办法来解决共同的问题，建议而已你们不采用就不作数。如何？” 顾孟点头。 她再对招商人员说：“这个项目启动，要投很多前期资金。我们的计划你看过，是一个良心投资项目所以成本偏大。西湖虽然自古就是出名，龙井村的品牌目前却不太成熟，来的游客不算多，因而前期两三年不太可能盈利。这个我们有共识，对吗？” 大家齐齐点头。 “前期投资中，修缮、装潢、设备、绿化类投入最大，用品和宣传其次。这些大投入的内容十年后若我们不经营，下一任经营是直接收益的。同时我们经营十年累积的人气和熟客，下一任也直接收益。十年后若我们无法签约，自然不能免费做她人嫁衣。那时我们若没有合理的出让金，便只能将一切恢复如初。如此，我们固然要再出资恢复，乡里却也白白多动几次工影响环境！”她循循善诱。 乡里的工作人员未曾想到他们撤出时要恢复原样，眉头皱起。 “我的建议是，假如这个项目十年内达到大家既定的目标，利税够，品牌好，环境好，带来如期的工作机会和游客，那么再开十年我们便是双赢。我们可以现在合同中规定下一个十年租约细节，如果达到双方定下的目标就可以签，达不到不签。假如达到了目标，未来乡里却有其他的用处不想签，那便需要按到时账面上的固定资产折现来买断，毕竟这些都是我们的损失。如此我们也敢放心投资。” 她微微一笑，“我们的记账绝对守规则，固定资产也只按成本计价，三十年折旧。以中国目前的经济增长，十年后按历史成本按折旧后的净值来买断，价格非常有诚意了。” 她堵住了招商人员刚刚准备袭击的地方，好整以暇的喝着水。 顾孟心中自豪，这就是他爱上的姑娘，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又能悠然自得。他微笑不语，将主控权交给林晨。 几轮谈完，各种试探，对方明白这个问题顾孟不会退让。招商人员想想也是，若是他自己投资，这个问题也不会退让。但是代表乡里签下附带买断条款的合约，却不在他的权限范围里。几人讨论了一轮，最终提出合约里规定达到条件自动续约十年。 顾孟明白这是极限，他也多方问询过，地方政府招商签二十年的有，再长的则没有。双方愉快的达成了一致，顾孟在林晨耳边小声说：“就是这一个功劳，你这股东当的就不亏心！”他不忘时机将林晨往他的小船上拉，自然要师出有名。 品到他的心思，林晨横他一眼。妙目生辉间，顾孟的心脏被重击。 要命！他暗自心惊。也许该改一改策略，从来日方长变成快刀斩乱麻？但林晨心的高墙已然筑起，砸坏了怎么办？他心猿意马，乡里邀请晚饭都没留意，还是林晨帮着应下。 都是火眼金睛，那方有人取笑，“林小姐是未来的老板娘吧？”一句话，将刚刚回神的顾孟激的又自想入非非，而林晨则红了脸。 第246章 宿醉之后 原以为北方人善酒，江浙不善，事实不然。这天顾孟拦在林晨的前面，喝的自己烂醉。林晨扶着他既怕伤了他的腰，又怕他摔了，手忙脚乱。偏偏这白日里慵懒悠闲的人，喝醉了酒十分的闹腾，看星星看月亮唱歌跳舞的，一样不落下。 仲夏夜林晨满身大汗的陪他看了一会儿星星，身上便多了十来个蚊子包。她大怒喝道：“赶紧回去，别闹了！”顾孟便是醉酒也能识辨服从这个声音，笑嘻嘻的应是，乖乖的跟着走。 第二日醒来时，顾孟忘记了昨夜醉后的闹腾，只觉得头痛腰痛哪里都痛。脆弱的时候特别想看到林晨，他盯着手机半响顾虑时间尚早不敢打扰。起身沐浴将自己打理干净，他捂住翻腾的胃静静忍受。这时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 “还好吗？”林晨软糯的声音像治愈的良药。 “还好！”他回答。 “那去一楼吃早饭？”林晨问。 餐厅里，林晨无语的看着什么都不吃的男人，这叫还好？她端了清粥小菜放在顾孟面前，“不想吃也尽量吃一点？” 顾孟哪里经得起她这么温柔的劝？风卷残云一般的将林晨给他的白粥喝了。热粥下肚，火烧火燎的胃果然好了一些，于是稍稍放松了坐姿终于显出了几分休闲的模样。 “……”林晨看他一眼默默的吃自己的早餐。 林晨面色红润，显见昨夜睡得不错。他心中得意，一时连头痛胃疼也不觉得，笑眯眯的问：“昨夜睡的不错？” 他那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看吧，只要我在你就睡得香！林晨如何不知？事实也不容她忽视，这可真是奇怪！如今不在遇见，睡得好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他？心中隐隐觉得是因为他，可是为什么？她看着红茶发呆。 顾孟可急死了，她的情商有待提高呀？这需要想？自然是因为她心底信了他，只是她的思想还在抗拒罢了。他暗搓搓的计划，没有助力独自慢慢攻堡垒太心焦，如何能弄到方雪颖的电话号码？ 顾孟以不适为由，将林晨拖住看了大半日西湖。林晨见他实在萎靡，想起昨晚他大杀四方的挡在自己面前，不禁好笑。“不能喝挡在前面干什么？” 顾孟眼睛一蹬拒不承认，“我哪里不能喝了？以一敌三的人你还说不能喝？” 林晨笑眯眯的，“以一敌三不错，可敌完了你连路都不会走，人家三个可都好好的。调酒师讲究味蕾吧？你这么牛饮没有影响？上次你还吃麻辣小龙虾！” 顾孟苦着脸，最后那三个人好好的？“我不是专业调酒师，不需要把味蕾当成饭碗保护！” 林晨有趣的看着他，这是老羞成怒了？遂不再说话，只静静看湖。 她这一沉默，顾孟立刻觉得自己甚是无理。“你别介意，我就是没脸承认。”话刚出口，便见林晨一脸戏谑的看着他笑，方知道自己上当。哎，心中暗叹，他这是被吃的死死的？阳光下林晨的脸白的发光面露微笑，他见之便能忘记一切烦忧。也罢！ 他转了话题问：“下周出差吗？” 林晨点头，话音低沉：“西安和北京。” 从她的情绪顾孟敏锐的觉查到这两个地方有问题！以李立寒的职位在北京的概率很大！心中一紧，她连去李立寒在的城市都怕？“什么时候去北京？我正好有事去北京，就安排在那几天吧？可以带你在北京走走。”冲淡你对那个城市的记忆，顾孟心里盘算。 林晨张嘴结舌，游手好闲不缺钱就是这样的体验，想去那里都不用安排张嘴便来？北京不是她的，她也不能说不让人去？默默的生着闷气，林晨没察觉顾孟已然可以拨动她的情绪。 顾孟早已十分熟练为达到目标扮弱，一手撑头一手扶腰，他愁眉苦脸。 “……”明知他做作，林晨依然没好气的说：“周四！” “好嘞！”顾孟欢快的说，引来经过的服务员侧目。 顾孟达到目的，并不再过多纠缠，当下开车带着林晨回到上海且一路来到遇见。“去楼上，还是在楼下？” 林晨两眼望天，为什么是这样的两个选择？不应该是回家？ 顾孟警觉的很，瞬间意识到问题，“去书房？我们仔细测算一下项目！” 信你才有鬼，西湖晃了一天也没见你关心项目！ 很快她发现自己错了，这个人工作起来很认真。四个小时他一刻不停的看方案，测算成本，想如何设计和施工。林晨侧头看认真工作的男人。嗯，还是这样好一些！ 顾孟嘴角微微翘起，原来她喜欢认真工作的男人！ 第247章 价格谈判 大西北的汉子风格又是不同，少了相互的试探，多的是直来直往的要求。 “你这样突然变化，我们怎么去和经销商谈？他们不是第一天和我们做生意，知道我们怎么给价的！”西区的区总叫吴雪锋，方脸配上满脸的胡渣，看上去就很有声势。陈薇往后哆嗦了一下。 林晨却不怕横的，她并无任何言语，只笔直严肃的坐着没有畏惧的于区总对视，全身散发出肃穆和坚定。区总凶狠的目光中，她便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面无表情。 省经理一看这个架势心道不好，要是就这样谈黄了他这个单子岂不是没有了？赶紧推起笑脸上来劝和。 吴雪锋只当这是一个小丫头，不经事不经吓。哪知在对视中他看到哪里是一个小丫头的眼神，这根本就是一个谈判桌上的老手，没有任何话语单靠眼神就可以让他看清形势。他这才想起这是方礼总经理的前任妻子，见惯了大人物，对他这种恐吓的技俩不屑一顾吧？ 价格部既然是公司决定成立的，就算牺牲一些单子公司也必然会支持价格部，否则不但是抽了公司的脸，日后再想规整价格更难。他现在和林晨杠上，林晨最多被批评，他和他的团队却失了单子，岂不糟糕？ 还好省经理有眼色及时和局，他顺着坡滚了下去，正压着一腔怒气想措词时，林晨却开口了。声音淡淡的，气势也收了起来。 “经销商所知道的，是过去锦安的出价方式，不是锦安如今的出价方式。有不合理的地方我们欢迎经销商提出讨论，但我可以确保锦安的利润率并没有增加，只是资源重整而已。如果只是个别的单子，我们没有必要再说过去。” 陈薇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区总的怒火，不想吴雪锋反而偃旗息鼓了。之后的谈话变得顺利了很多，有商有量各退一步的。林晨深知收放的分寸，拿捏的吴雪锋没有了脾气。直到坐上了回程的飞机，陈薇也没有想明白这么谈为什么会成功的，按她的话说这就是去吵架。 林晨无奈一笑，本着自己的队员再愣也得解说明白的精神，一路上她都在解释这样为什么可以。最后都归于一句，“你不要尝试，这种难度的谈判直接求助我去谈！” 下了飞机林晨直接在机场等赵秀妍，两人晚班机飞了北京。来到这个让她惴惴不安的城市林晨心情低迷，一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无论怎么自我麻醉心绪也不能平静。正想着既然如此，她是不是去楼下大堂吧喝一杯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顾孟温润的声音响起，“出来喝一杯吗？” 林晨楞了一秒，今天周三，她告诉顾孟周四。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到北京的？“你怎么知道我到北京了？” 顾孟夸张自己的委屈，“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一班飞机你都看不到我？我本想今晚过来明早先处理事情，等你到了就可以带你四处走走，结果在飞机场看到你，你却对我视而不见！” 林晨回想一路的情景，心中嘀咕，怎么可能？这个人长的那么瘦高活像个无常，哪里能看不到了？骗我吧？“那你难道也和我住同一酒店？” 顾孟得意的笑，“我们先后脚叫出租车，我让司机跟着你们的车！” “……”原来现代社会尾随一个人如此容易，这个发现让她毛骨悚然，准备拒绝这个刚刚尾随了她的人。 顾孟敏锐的察觉到不对，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他赶在林晨拒绝前快速的说：“以后我一定不尾随！我有一个开酒吧的朋友，去他那里我亲自帮你调酒赔罪？” 他的认错态度好的让林晨一时不知如何发作，又实在不想自己待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他们最后还是去了那个朋友的酒吧。 顾孟发誓这辈子都不再带林晨来酒吧。他不过去调了个酒，林晨周围便围了两个男人。林晨懒洋洋的爱理不理，见他回来气青了脸却笑的开怀，顾孟怀疑她是故意报复，不然以她的拒绝功力还不早杀的片甲不留，哪里等的到他端着酒生一场大气？ 他将酒放在林晨面前，尚未开口来搭讪的男人之一开口了。“小白脸，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林晨抿唇一笑，眼中星辰闪烁迷晕了顾孟，他愣在那里一时无语。林晨无奈摇头，对来人说：“我的朋友回来了，请回吧！”两人有心和这个小白脸比一比，可惜佳人下了逐客令，他们是文明人自然也就只好离开了。 林晨转而看向面前的酒，“血腥玛丽！”这是顾孟最常给她调的酒，她自然认得。 顾孟现在只想把面前这杯血腥玛丽一口闷了好解一解胸中的火，但以他的酒量这么做后果严重，他只好作罢。不能待在这里！他拿起电话发了几条信息，然后端起酒杯示意林晨跟上。 直到五分钟以后坐在副驾座上看着车子平稳的开动起来，林晨还有些愣神。顾孟带着她来到吧台将两杯就一放，没到一分钟一个打包袋附加一把钥匙就递了回来，然后他们就开车走了。 林晨不悦道：“去哪里？” “看星星！” 第248章 斑驳光点 被顾孟这么插科打诨的这么一闹，重新回到房间的林晨早没了之前的不安，躺在床上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梦里有阳光和大树，她在树荫下走，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形成地上一个个的光斑，风儿拂过那光斑晃动起来，仿佛水中波浪一般轻轻摇摆。 次日林晨精神抖擞的和赵秀妍一起来到了北京办公室。北区的运营经理周瑞香殷勤的迎上，“张总说他路遇堵车稍晚一些，我先带你们去会议室。” 林晨含笑谢过，悠闲的随着往会议室走。今日的林晨穿着商务，一件纯白丝绸衬衫配深蓝色重磅真丝的大腿裤，笔挺修长的身材将这一身驾驭的很好，正式中带着飘逸，盈盈一握的细腰在飘洒的丝质服装的衬托下如拂柳一般。昨晚休息的极好，她面色红润，微笑冲淡了平日清冷的味道，一张明媚娇艳的脸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周瑞香一边走一边悄悄打量面前的女孩。初次见她是两年前，那时她正主持经销商会议。那时的她看上去像温室里精心培育的兰花，灿烂而清冷，她的漂亮和台风惊艳众人，成为锦安至今无人超跃的主持人。如今她不再是李立寒的妻子，人人都以为大风会将她摧成残花时，她却看上去像独自开放的昙花，美丽更甚。她是锦安的传说，两年半的时间拥有别人十年也完不成胡成就。周瑞香自叹一声，看看这威势和风光！ 林晨漫不经心的走在北京办公室四下打量。她记得初到北京时，觉得这里的什么都大，如今看着茶水间似乎与南京上海没什么分别？至少咖啡杯的大小是一样的。 周瑞香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来杯咖啡吗？” 林晨欣然接受，转身就往茶水间走。 “……”想要咖啡也不需要亲自去冲呀，她自会请人送进会议室。周瑞香愣愣的看着。 嗯，连咖啡机都是一样的，看来锦安的行政在全国标准化这一点上进行的可圈可点！她在咖啡机上点点按按，快速的给自己冲了一杯拿铁，转头问傻站着的赵秀妍，“要不要一杯？” 不只赵秀妍和周瑞香傻站着，原本在茶水间的几个小姑娘也傻站着。赵秀妍很佩服，你跑到对手的主场谈判也就算了，在别人的地盘像如此悠闲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点头，一只捏着咖啡杯把手的素白小手立刻伸过来，将手里的杯子往她手上一放，便又开始了第二杯。然后她回头问周瑞香，“要不要一杯？” “……”周瑞香摇头。 区总张初放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见到这么一副场景，林晨端着咖啡倚在茶水台打量四周，慵懒而悠闲，周围团了五六个人傻站着看她。作为北区的区总，他自然和方礼北区的谢立很熟悉。谢立曾说李立寒行差踏错弃原配娶小三，之后便没了当年杀伐决断的气势。在方礼，林晨是传说，弃背叛的感情如破鞋潇洒退出。 潇洒二字，用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倒真的合适。他那时和谢立说，林晨那段时间工作狂的状态传遍锦安，所以潇洒恐怕是有代价的。 他走过去，“我们开始吗？” 林晨冲他微笑点头，随他进了会议室。 这是林晨的最后一站，前面几站的战况如何早就传开了，张初放对于能要回多少价格不抱太大期望。他明白公司既然决定管理价格，就必然会坚持下去。林晨是邢天手中的刀，大势已然如此他没有必要逆势而行，不过是尽量多要一点缓冲罢了。 他基调摆的正，林晨自然很快察觉到了。她不计较一些无伤大雅的退让，毕竟没有事情是一蹴而就的。两人除了就停滞的三个单子讨论了，也对未来的定价原则有一定的共识，如此方可确保和谐共事，避免时不时的碰撞。择日不如撞日，对于合作伙伴林晨一向愿意帮助，在林晨的主动提议下，当日下午一行人来到了北区最大的经销商处。 对外谈判不同于对内的简单粗暴，现场的气氛更为重要，相互的试探更多，说话均是点到为止。林晨让张初放大跌眼镜。本以为她就是来唱个红脸，将价格改变的怨恨揽在自己身上，让北区的业务和经销商依然保持良好的信任。不想她一扫满身高傲清冷变的妙语如珠热了全场的气氛，还能在关键时候和他呼应渡过谈判僵持。一场谈判下来，她不但不需要唱什么红脸，反而让经销商老总赞不绝口。 林晨不单独说价格变高的地方，她同时把未来价格降低的机会介绍给了经销商的老总。对面是江湖老手，自然一听便明白。人的名，树的影，林晨在锦安有多大的审批权经销商会议前已经了解清楚了，听到未来存量生意上的机会，便不再纠缠这几个新单子。 如林晨所说，这不过是换了一个更清楚的游戏规则，锦安旨不在提高利润，只是想用更有效的规则，花同样的资源去驱动更多的销售。双赢的改变总是受欢迎的，林晨这一次经销商之行的效果很快便传开了，其他几个区跃跃欲试等着约她一起拜访大型经销商。 想到顾孟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少喝酒多喝药，傍晚林晨拒绝了晚宴的邀请，让赵秀妍独自随张初放参加。临走时叮嘱张初放多看护时，那流转的眼波让张初放心中一荡，不知道第几次怀疑李立寒是白痴。 第249章 北京夏日 酒店的大堂吧里，林晨无语胡的看着远远的顾孟一路小跑过来，高瘦的身形居然跑出了乳燕归林的感觉。 “想吃什么？”顾孟跑到面前，心中抑制不住的快乐。他以为林晨必然参加商务晚宴，不想她居然找他晚饭。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驻进了她的脑海里？ 他的愉快不免露在面上，林晨闭目深深警告自己，你若没有准备好，就不要轻举妄动！想到这里，她周身带了几分疏离。 顾孟每天无数时间研究她，对她的每一种变化了如指掌。他暗自懊悔为何每每得意忘形？此时自然不能太过贴近，他一整站姿正经八百的说：“京郊有一个书院，有饭有茶有书，如何？” “好！”林晨言简意赅。 这晚顾孟老实以极，玩笑耍赖装弱一概没有，只是温润的说着一些各处的趣闻。他的世界较林晨广泛的多，可以说的趣闻自然也丰富的多，让林晨慢慢的放下了防备。 暗里长出一口气，顾孟觉得自己的心脏最近一直接受各种挑战，云淡风轻的闲聊背后，是他的竭力克制和高度集中精力观察林晨，一顿饭下来他疲累的很。这股精神上的疲累掩盖不了，果然林晨问：“你看上去有些累？” 他快速反应，“坐的久了！”这一波示弱耍的漂亮，透而不露，给了容易心软的林晨很多想象空间，于是她说，“不如去走一走？” 顾孟自然从善如流。北京的夏日夜晚较上海气温稍低，走在书院的附近，有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有蟋蟀在草里鸣叫，月儿皎洁，灯光昏黄，影子拉长在小石子路上。 环境如此绮丽，顾孟便乖觉的选了正经的话题冲淡这份涟漪，不然林晨又该不自在了。“新的一稿的设计图今天收到了，预算的部分交给你吧？以后你管钱和行政，我管创意和找人，如何？” 林晨两眼望天，一个管花钱，一个管钱袋，就是没有人管挣钱？他可真是会想！“市场和品牌自然是跟着创意归你管的，销售呢？” 顾孟不客气的耍赖，“销售是你的本行，自然是你管！” “……”林晨无语的瞪着他，偏他皮厚不怕。转念一想他管销售大概就是随缘，不如她来。至于为什么他不愿的事情就她来算了，她可没有想到。 夏日的晚风虽好，蚊虫却不少。顾孟将她带回书院变魔术一般变出一袋中药看着她喝下，然后驱车回酒店。 回到房间的林晨不似顾孟的心猿意马，她打开电脑认真测算项目。客栈一共十二栋小楼，皆是今日的农家小楼。按照顾孟的最新计划，围着这十二栋小楼，周围会建造泳池，花园假山，亭台，和一条回旋的风雨长廊穿梭于各小楼、亭台及茶园之间。茶园的地势较高，旋转往茶园的台阶不少，他在周围安排了无数树木花草，甚至还计划林间放养孔雀。 如今的这十二栋小楼皆是二层，他计划其中九栋加高到三层，用来做客房，而另外三栋用于公共的空间，书吧，茶水吧，酒吧，餐厅，室内儿童游乐，室内健身和泳池应有尽有。林晨数了数，这个项目适合闲坐的地方居然有二十多处，每栋楼的三楼皆有一个空中花园，有凉亭闲坐；庭院里的亭台一共有六个；室外泳池旁，茶园旁，林间，他都不忘安排秋千架和桌椅，再加上各类的吧，这简直是一个发呆的去处！ 林晨又数了数，九栋楼加在一起一共有大小客房九十间不到。小算盘一打，她心里骂，败家子！九十九间房便是按一半的入住来看，岂不是也可以每两间就分得一个休闲地？这地方得容积率估计得百分之九十！另外，所有小楼除了全部重新做水电，加铺地暖和中央空调，等于是除了壳保留其他全部重建。 林晨之前看的设计图都是概念，如今这般计划健全的尚是首次。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早了，这样的一个项目可能有商业价值？努力冉冉升起，她拨通了顾孟的电话，“下楼，到大堂吧！”至于她为何会生气，她却没有留意到。 顾孟把自己收拾的舒服体贴的靠在床头美滋滋的回味呢，不想林晨一个电话弄得他紧张无比得跑下楼，就见林晨一脸冷若冰霜，“你是做项目还是建园子？” 原来是为了这个？顾孟一笑，心说我是想给你建园子才不辞劳苦的做项目。他可不敢将这番找死的话说出口来，他态度良好的点头，“我也觉得我有一点理想化，你负责销售的，要不你给改的现实些？” “……”原来负责创意和市场是这样负责的？她无奈摇头，声音不自觉地便柔和了下来，“你的市场定位和目标人群到底是什么？” “定位就是休闲和文化，目标人群是喜欢休闲和文化的人！”顾孟大言不惭的说。 “……”林晨默了默，缓和突然升起的急躁，如今和龙井乡已签约再说不做也不行了。她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想建园子！可她却不能眼看着他赔的卖了遇见，叹一口气她说：“我来弄弄看吧，你先等一周！” 顾孟羞涩一笑，是不是装的过了？林晨会不会以为他是个白痴？他当然是故意如此，否则怎能让林晨全心上他这条小船呢？ 这一幕若是方雪颖看到必会大赞，你找到了林晨的七寸！ 第250章 节约成本 接下来的日子顾孟后悔了。 林晨白日上班，业余时间弄他的项目。她是一个异常认真的人，从不懂开始专研，一周之后慢说酒店客栈的经营套路，就是建筑材料、施工安全、绿植养护、工商税务、食品安全等她都头头是道。 这花了多少时间？顾孟一脸心疼的看着清瘦了的林晨。她脸色不好应该是这一周都没好好睡吧？心中一痛，他差点没招认自己其实早有很多改进方案。 林晨没有卖关子，直接说了她的见解。 “我们先来说说成本。你的园子太大，客房太少，这是最大的一个问题。我们十二栋小楼皆尽作为客房，但是每一栋的一楼用一半的面积分设公共休闲地。一楼潮湿也不够隐秘，爱住的人不多，我们每一个一楼就放一间套房就好。这间套房要打造成形象，集自然、舒适、豪华、休闲为一体。虽然和公共区域在一起，然而一楼只有一间，你要设计的能达到闹中取静，足够私密的同时，让一楼的设施就好比他家后院一样方便，让一楼成为价格最高最一房难求的房型！” 顾孟愣愣的看着侃侃而谈中面带光芒的林晨，这人是销售的天才！用半层打造一个房间？他喜欢！他要住一间！ 看的出他喜欢想要一间，林晨抿唇一笑，他喜欢那就代表高端休闲体质的人群喜欢！很好。 “十二栋楼的一楼，大大小小的你至少能弄近二十个休闲区域了。我建议你健身游泳的多一些，书吧来个两三个，酒吧一个就好，咖啡馆再来两个，你自己调酒和咖啡就十分好了，请的甜点和西餐的师傅一定要够好！” 什么意思？这么大的地方，酒和咖啡都是他亲自来？顾孟吃了一惊，小学生一样惴惴的问，“我一个人弄酒和咖啡？会累死的。”后面那句你舍得吗可就只敢心里说说了。 林晨噗嗤一笑，“累死你得了！” 顾孟顿时觉得眼前百花齐放，竟然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心想累死他也甘愿。他半点没有觉得这刻的想法有什么问题。林晨读懂了这层意思眉头微皱，正色往下说！ “这园子里倒也不用只有亭子，亭台在四角即可，另外你弄一个两层的房子，最好是全玻璃面的，圆形的，室外一圈可以坐遮阳伞下的。你自己看可以建多大，大呢就餐厅，不大呢就商店，书馆，咖啡厅。” 顾孟回忆平面图，觉得这个地方可以不小，但是餐厅确过于商业感了。“这是全景图里的中心位，是不是不要放饭店好一些？” 林晨点头，“中心位放饭店的确不好，那就不放饭店。服务台区域的小楼好好盖，吃饭都在那里了，还可以对外接待！园子里另外再安排一两个西餐厅。你既然加固了地基盖第三层，不如直接盖四层，阁楼的房间好好打造，有特色一些，除了底楼，第二就是阁楼！最好有星空。” 顾孟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晨，星空？他不要住一楼了，他要顶楼。 林晨微微一笑，握拳抵在酸胀的眉眼上。顾孟瞬间紧张起来，不敢露出声色他缓缓的问，“这么多东西一周内想好算好，累了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后面交给我来在设计里实现。先送你去玻璃房喝杯东西休息一下？或者你去客房休息一下？” 今天微微有些心悸，林晨知道这不是好信号。她点头说：“我去玻璃房！” 玻璃房外的绣球正在盛开，蓝紫色的满院子都是十分漂亮。顾孟端了一杯红酒进来，问她：“想和我聊聊还是自己在这里？或者你介不介意我在这里工作？”他指着不远处的小桌，意思是他在那里。 林晨道，“不介意。” 于是这个下午，顾孟在小桌旁研究设计和图纸，她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书便睡着了。林晨的睡颜顾孟第一次见，乖巧的让人心疼。这样看着她入睡，顾孟心中一片安宁，如同梦中的生活。 林晨的提议和他隐藏的设计不谋而合，然而相较于他隐藏的部分，林晨的提议更容易一些。他打算把这两个结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孟认真的工作，间歇时抬头便可见林晨的睡颜，当真觉得这样一直工作下去也不错。 当时针指向八点的时候，他的手机微微震动，他知道这是遇见的服务员告诉他晚饭准备好了。他轻轻的走出去，再轻轻的接过门口等着的服务员手中的餐盘，走回放在小几上。一番动作，林晨已睁开眼。 “吃晚饭？”顾孟温声问。 刚醒的林晨有些懵，目光迷离。天黑了？ 顾孟的心脏受到了暴击，不由自主的打起鼓来，呼吸也急促起来。不能让林晨察觉！他面色不变的苦苦忍耐。 缓了这一会儿，林晨清醒了，冲他微微一笑，轻声道好。那声音慵懒甜美，顾孟觉得他的心脏要被吸出来了，面色一僵他说：“我去拿点喝的！”转身快速离开。 “喝的？”林晨一愣，盘子里的果汁不是吗？ 第251章 开源节流 顾孟落荒而逃。暗骂自己太没出息，却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吧台，做戏要做全套。 林晨出来的时候，他正专心的调酒。原来如此，林晨来到吧台前托着腮看。感到视线的顾孟抬头，“怎么了？” 林晨摇头不言。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在屋里待着。一个问题从心底升起，自来上海后都是一个人发呆的她，什么时候开始不爱一个人待着的？ 顾孟端着酒领她走回玻璃房，心中柔软。她自己不知道吧？他却感觉的到她慢慢变浓的信任和依赖，这样很好！他就是要让她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他！ 饭后，顾孟将她带到电脑前，指着屏幕和她说；“时间不够，先简单看看。” 林晨眼睛瞪大，“这些设计图，都是你自己做的？”她从没有想到过！那么他闷在书房里不是无所事事而是在做设计图？之前她看过很多稿，这一遍遍的修缮的认真劲儿居然来自顾孟？ 顾孟乐了，“不然你以为我当真不学无术？” “那么一个帝国理工的建筑设计专业的人，为何会成了调酒师？”林晨调侃道。 顾孟无奈摇头，“因为不学无术？好了，你来看看，是不是你刚刚说的模样？” 林晨仔细的看着，这比她说的还要好。顾孟的美感很好，在他的调整下一切看上去和谐又有意境。他甚至还放了一些细节图，比如房屋增高到四层之后，他便在屋顶做了许多文章，有城堡一般的尖顶，有斜顶，有圆顶，让这十二栋房子错落有致。 顾孟道：“我大致算了一下，一百三十间上下。” 林晨一笑，“一百三十不好听，一百二十八或者一百二十九都好。” 顾孟合上电脑，“就这么说！我来细化这个方案，三天后给你。你先休息三天。” 林晨一惊，“三天？这么快吗？” 顾孟苦着脸，“你一周弄成这样我怎么能不如你？这三天我哪里也不去，觉也不睡！” 他惯于耍滑示弱，林晨抿唇一笑。“光节流不够，项目还要开源。想想高端休闲的人群爱消费什么，我们就创收起来。酒吧里除了喝酒还可以卖红酒，茶园里除了体验采茶炒茶还可以卖茶，餐饮要做健康饮食，放些有趣的商品大家没事逛逛消食不无聊。如果住宿和非住宿的收入比在五五，我觉得就稳了。” 顾孟极爱她这神采飞扬的样子，逗着她道：“为什么？” 林晨不疑有他，“你看住宿你之前算的到年均百分之五十盈亏平衡，那如果非住宿有同样多的收入，岂不是住宿到百分之三十就可以盈亏平衡了？” 顾孟直点头，“对！那我们还可以和村里合作一些项目！” 两人兴致勃勃的讨论到半夜，顾孟依依不舍的送回了林晨。如今林晨已经喜欢上这个项目，他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回到遇见的顾孟当真挑灯夜战，三天加在一起一共没有睡到十个小时，以至于周三晚上林晨见到憔悴的他吓了一跳。 “真的没日没夜的做？”林晨有些生气，“你和我不一样，我本来就是失眠，你这么熬着就是为了和我比一比？能睡觉多幸福，为什么要比这个？” 顾孟原本熬的晕乎乎的，一听林晨的话立刻清醒。错了！原以为她喜欢认真工作的人，结果反而让她有负面印象可得不偿失！“你不知道，项目环环相扣牵一发动全身，用什么材质，力的支撑，内外部结构，特别是你要加盖到四层。一气呵成最好，可惜我没能力一气呵成，每次休息一会儿还要把前面的过一遍很是麻烦，就尽量到力竭再休息。” 林晨狐疑的看着他，骗人吧？不然那些高楼的设计师也要一气呵成？或者他是个江湖骗子，设计水平根本不在线？ 她这眼神看的顾孟十分郁闷，但是这会儿也没办法再描补。只得转移话题，“你看看内容！” 细化后的方案有很多优化，大多集中在建筑设计和材料应用上。房间做了分割细化，全部果然保持在一百二十八套，最耀眼的自然是一楼和阁楼。一楼的套房的套内面积高达近一百二十平方，另外还附带六十平方自带微型泳池的花园。顶楼的层高十分高，特别是在每栋顶层中间位的房间，都利用了阁楼形成开阔的复式，屋顶有大片的玻璃仰视夜空。 顾孟显然花了大精力在中心位这朵花形建筑上，林晨看着造价预计乍舌，用商量的口吻问：“我了解设计的人都不考虑成本，但毕竟这个不是你的地，租期到了就交给别人的，别追求太高好吗？” 顾孟满脸的不情愿，这是他以林晨为原型设计的，每一个角落设计的时候他都想象着林晨会常常坐在这里。结果林晨却说太浪费？ “我就给你这个造假的百分之二十，你造个比玻璃花房结实点的地方就可以了，如何？”林晨知他不愿，但是造价太高未来定价必然水涨船高，要考虑现实问题。 顾孟点了点头，委屈溢于言表。林晨心中一软，其他的事情便都言听计从。 第252章 项目计划 顾孟连续几天伏案疺的厉害，讨论了两个小时后便频频答非所问。林晨温声道：“也不急在一天，明天再讨论好吗？” 虽然工作起来没有状态，和林晨说闲话顾孟却很有状态。他不舍林晨离开，便道：“我去给你调杯酒，我们不说工作你陪我聊一会儿？现在脑子亢奋,里面转来转去的都是方案，这样也没办法休息？” 林晨深受失眠困扰，知道大脑太过亢奋的确容易失眠或浅眠，于是点头道好。如今和龙井村的合约已签，用于准备的免租期只有半年。观顾孟的这一个计划，她觉着怎么也不能够在半年内筹备好。如果超过免租期，付着租金筹建项目，从生意的角度来说肯定不够好。她托着下巴想，怎样能在半年内完成？分阶段，把主体先建好，二阶段再建其他？还是先动工其中一半的小楼？ 顾孟回来的时候，林晨直直的看着窗外出神，正是在想这些。顾孟如何不知她开始便停不下来的习惯，叹一口气他说：“不是说好明天再想？” 林晨转身微笑，“随便想想，明天再讨论！明天我中午过来如何？” 顾孟喜出望外，“你明天下午不去上班？” 林晨挑眉，“明天下午公司没有什么急事，你这个比较紧急。” 顾孟知她是在说免租期很快将会过去，安慰道：“晚两三个月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负担。” “败家子！”林晨小声骂，不再说什么。 顾孟微微一笑，她哪里知道他的父母理智冷静，怎会由得他来败家？他们早有明言，作为父母他们提供他创业的基金，却一生只此一次。经他数年的投资经营这笔基金已经翻了几番。项目于他目前的财力而言不算小，但也当真不至于就到卖遇见的地步。为让她放松，他将经济状况缓缓道来，末了他问：“你看，我虽家势还算不错，也不至于大富大贵。虽然拿了父母给的创业基金和遇见，我也早已自食其力，不是败家子。” 林晨楞了半天问，“你投资什么几年翻了几番？” 她傻傻的样子让顾孟发笑，“你自己在国内住，不知道从九十年代末到如今的十年，中国的房价？我这是随意投资没花大心思，不然岂是这个数字？你看邢总帮你规划资金，就让你去买两套房子，我带着父母给的创业基金回国，既然没有弄什么大生意，为了不贬值不也得换成房子？”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从来没有游手好闲，而是认真的投资，在遇到了她以后才天天守在遇见希望守株待兔。 万恶的资本家！林晨撇嘴。此后她依然故我的计算投资回报，做项目和建园子不能合二为一，投资回报不过关的项目不能称为成功，建园子却不该有任何商业性质。 第二日下午两人一起做企划书的时候，顾孟一次次的诧异于林晨的敏锐和逻辑性。她像一个预演舞台，一个想法提出她瞬间便在脑中模拟预演，然后提出可能遇到的问题和阻碍。她是天然的时间管理大师，有最好的项目管理天赋，自然而然画的项目管理图便和专业的差别不大。讨论间，她在纸上写写画画，横轴为时间，纵轴为事件，图表便形成了。 时间轴上耗时最长是建设。她将建设分类几个阶段，土木，装修，园林，设备，布置。除了土木之外，另外几个皆穿插进行。考虑到客人入住后大兴土木的噪音影响，他们花大量时间反复推敲一次将十二栋小楼弄好是否可以六个月内完成。最后决定十二栋的装修都在六个月以内结束，只不过其中六栋的软装延后，只以六栋先开业。 利用建造的时间，纵轴上并行了很多事件，各类证件和工商税务的的办理，工程监理人员和管理人员的招聘，客栈管理人员的招聘计划，团队的招募和培训，未来的商务资源关系建立，商务和商品销售管理，应有尽有。 长达六小时无间断高强度讨论和模拟，初步项目计划表跃然纸上。 顾孟大脑一阵阵的抽痛，只觉得自己才思枯竭，反应呆滞。反观林晨，眼睛异常明亮，依然是中午刚到时的模样。叹一口气，以后一直跟上这样的精力，岂不是将时常处于呆呆傻傻的状态？ 林晨抿唇一笑：“你还好吗？” 顾孟摇头，以后日子还长，隐瞒毫无意义。“不好！” “陪你去吃饭？” 顾孟苦笑，“我晕乎乎的，连走动也懒。你一直如此精力充沛？” 林晨递给他一杯水，“从小如此。” 顾孟叹息，“天生的！我现在锻炼还能赶上吗？” 林晨无奈一笑，“人有不同，你不必练。有人喝急酒，有人喝慢酒。我火力全开时，一般对面同时有几个人接招才行。现在只你一个人，能保持了六小时高速输出，你很好了。休息两小时，我们再说说分工如何？” 顾孟脑仁突突的疼，双手一摊，“没胃口，你陪我去二楼坐坐聊些轻松话题，随便吃点？” 林晨嫣然一笑。顾孟身体一僵，脑中如同注入了生命力一般蠢蠢欲动起来。 第253章 亲自上阵 林凌觉得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林晨了，“你晚忙些什么？”她在电话里问。 “我晚上回家来？”林晨答非所问。 林凌反而觉得高兴。林晨笑时见人，哭时躲人，如今愿意回家便是事情过去了。林晨一向疾如劲草，这样一年半载方才恢复她没有见过。“你和妈妈说一声。” 林晨却先打给了顾孟，“今天不能过来，明天讨论可以吗？” 顾孟轻吁一口气，连日来高强度讨论，他已不堪重荷。可是她今天有什么事情？他拎着电话发愣。 林晨却以为他准备好了讨论，不禁有些抱歉，“我要回家一趟，有些时间没见姐姐了。” 顾孟吃惊的问：“你有姐姐？你去南京？” 林晨这才记起从未提起她的家世，于是笑道：“我有一个姐姐，她和我妈妈都在上海，只不过我没有住在家里罢了。” 顾孟心中盘算，重要人物又多了一个，什么时候能和这些重要人物建立联系，他才算踏上康庄大道。“很远所以住在外面吗？”他温声问。 “我先来的上海，妈妈和姐姐后来。而且也有一些远。”林晨答。 顾孟沉吟一番，“有几个问题还是今晚聊更好，明天我要见建筑招标代表。既然远，晚一点我过去接你，我们路上聊最节省时间，如何？” 挂上电话看着手上记录的地址，顾孟嘴角微扬。他干劲十足投入工作，这些商务的东西也可以变得很有趣，至少可以让林晨常待在他身边。 晚上他如愿的在小区外接到林晨，却没有谈什么着急的正经事，而是问：“你姐姐在上海工作？比你大多少？” 林晨斜眼瞟他，“这是要讨论的急事儿？” 顾孟一阵失落，她还是不愿告诉他私事！一秒之后他便重整了精神，要融化冰山何必急在一时？“见面不寒暄两句？哪个老板见重要员工一句问候都没有直接工作的？” 好像在理？林晨点头，“现在重要员工不在意，老板你还是谈工作吧？这样比较容易。” “……”谈工作比较容易？顾孟一口气堵在心口别说多憋屈。合着酸涩他将一肚子气压下，说：“用建筑公司承建，和直接用建筑队两者的区别你已明白对吗？” 林晨点头，简单来说用建筑公司承建就是将设计方案和要求提供给对方，对方一切全权负责，品质有保障，然而细节和变化的把握有欠缺，同时成本接近翻倍。用建筑队就是一切自己控制，现场设计师把控细节，监理工程师把控质量，另外需要建筑工程师确保安全性。因为设计师是顾孟自己，他将会有半年泡在工地里。 顾孟问：“你倾向哪一种？明天我见一家建筑公司，提前统一好我容易把握谈事情的基调。” 林晨指着自己：“我？”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煞是可爱，顾孟继续撩拨，“你管钱，你算了两周了想必十分明白整个项目的情况，看你批给我多少预算？”他的心中十分犹豫，有了他的深度参与自然未来的效果会好得多。然而事情太多，他的时间就埋在工地了，岂不是要半年不能每日见到林晨？ 林晨正视顾孟，发现他当真在等自己的答复，脱口而出的问：“你亲自把握会不会太累？” 心中一阵暖流，顾孟脑里仿若春暖花开，他温声说：“你的那张图上同时进行的有多项任务，我怕若我留在杭州，你这里太忙了。”顿上一顿，他补充道：“设计的大方向是我们两个共同参详的，你也时常会去给意见的对吗？” 原来他是怕见不到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隐晦的思念表达已经不让林晨紧张了，反而有一丝丝甜。她答：“会去！那么你想亲自把握？建筑工程师和监理造价工程师有人选吗？” 顾孟心中越发的暖，她关心自己的安全？“你放心，有熟知的资源。我亲自把握细节的效果可能要好很多。设计方案没有那么细，很多东西是现场控制。” 林晨点头，“那好，你亲自做！”难得这样懒惫的人居然有激情亲自从设计开始一直负责到完工，虽然这么一来她大概也要疲于奔命。 第254章 又是深秋 夏去秋来，日子在忙碌中飞快的流走。又是十一月深秋，遇见小院中所有的花都凋谢了，月季和老槐树的叶子也开始发黄，秋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晨在遇见坐着看老槐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如今人们换下风衣，换上保暖的毛衣。服务员端来咖啡和小甜点，放下以后退回了小伙伴的身边窃窃私语。 “林小姐来了，我猜今天老板会过来。”她悄悄的和小伙伴说。 小伙伴点头如捣葱，“肯定的！老板这会儿说不定火急火燎的从哪里往遇见赶呢！你说这么长时间了，老板怎么还没有追到手？” 小姑娘的人生，爱情是浓墨重彩。她们几个像看王子公主一样的看着这两个人的故事，偏偏这两人不紧不慢反倒是急煞了旁人。 “我看林小姐的态度和过去相比随意很多，已经把老板当成自己人了，只是嘴上不肯承认。女孩子不承认正常，但是老板的耐性也太好了些！加把火赶紧定下来呀！” 她们口中的老板的确火急火燎的往遇见赶来。工程进入关键时期，他已近一月未见林晨，将要见到心上人的雀跃让他坐立难安，将油门加了又加。要不是林晨嘱咐不要超速，他早就到了！ 三个月的时间，他杭州上海两地跑的殷勤，林晨也如他所愿和他越来越不见外。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层窗户纸便如铁打隔阂横在两人中间，将让他的感情拦在外面朦胧相望。 他虽然早做好了持久战准备，如今也禁不住苦水泛滥。若战况胶着偶有进展倒也好熬，然而追求林晨的路，第一年是毫无进展，然后一场意外一举拉近了他和林晨的距离，他看到希望日日心中小鹿乱撞，却数月处在极近的距离不得而入。便如冲刺时，终点一直近在眼前却永远不到达，实在是难熬。 极强的占有欲驱使下，他如同刚刚进入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每天除了工作便是想她。想她而不得见，或见而得不到，他只好又没日没夜的工作。心里发狠的念叨，等到落成了一定要把她拐来一起经营客栈，日日见日日缠，看她能有多难缠！ 难缠的林晨悠闲坐在遇见等顾孟。 三个月来她很少有如此的悠闲时光。锦安的价格组事务繁忙和业务交手颇多，四位价格主管如今成长不错已能够和业务见招拆招，一般难度的单子林晨慢慢退出，只在组内周会上一条条的听她们汇报，需要的时候给出意见。稍有难度或者复杂大型的单子，林晨依然亲自和业务交手，也时常直接和经销商对话。 林晨的关键对话中亮眼表现，令她在锦安风头无两，在经销商群体中同样拥有高知名度。赵峰叹息她的表现时，她冷静的说，人的能力不完全取决于自己，要看你拥有什么底气。邢天在她的后面，她才能够放手施为。 杭州的项目占据了她的业余时间。顾孟被牵制在工程中，项目其它的大部分任务她都揽了过来，现在对财务，行政，人事她是万事通。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揽了这些不熟悉的事情，只好一样样的从头了解。所幸她精力好，逻辑紧密，理解力强，倒也弄得像模像样。 有一种说法，忧伤是闲出来的毛病，林晨觉得倒也有理。目前她忙的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那些虚无缥缈的人生大道也就很少去想，如此一来睡眠慢慢改善，虽入睡依然困难，但困扰她的噩梦很少再出现。中药的疗程已结束，数月来没有再突然心跳过速。一切都在慢慢恢复。果然时间是良药，水到渠方成。 夜深人静睡不着时，她脑中会出现顾孟的影子。是他淡化了她心中对过往的不甘和对未来的恐惧吧？因为，想到他的时候她心中如阳光洒下温暖明亮。 世上的缘分玄妙，林晨知道顾孟是她的安眠药。是因为长久以来，她在遇见坐着，而他在吧台担心的看着，如此累积在心底的信任？还是因为遇见经营的不争名利，让她相信主人也同样淡泊？ 但是她却不敢将窗户纸撤掉，朦胧中美好的事和人，会不会走近了便面目狰狞？转着手中的咖啡杯，顾孟哀怨的调子如在耳边，他爱享受人生不爱每日工作，如今天天泡在工地上倒也干的尽心尽责十分靠谱，只是三不五时便要与她抱怨一番。她嘴角上扬，脸上有她自己不曾意识到的温柔。 高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后洒下深秋黄昏的太阳，顾孟随光一起走入林晨的眼帘，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和温柔的神情，心中的煎熬眨眼间被煲平，留下温存的气息和她甜美的微笑，他温声道：“好久不见！” 猜到一些他的心理过程，林晨咯咯的笑了，媚眼如丝，笑颜似锦，“哪里就好久了？” 顾孟只觉得他也快得心脏病了，很想问问林晨心动过速是不是就是这个感觉？最终还是担心唐突了佳人，死死的咽回心中。他记得自己许过的诺言，永远不逼她。瘫倒在椅子上，他的长腿无处安放，看上去坐的不十分舒服。 林晨将一些看在眼里，柔声问：“累了吗？去玻璃房的沙发上坐的舒服一些可好？” 顾孟一扫适才的颓然，“当然好！” 第255章 工地受伤 顾孟换了个地方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憔悴，身形消瘦。他一向以悠闲淡泊的模样示人，如今这番姿态林晨却没有见过，不禁关心道：“怎么了？” 这一个月在地基加固上顾孟遇到很多问题。龙井村的民宅是自家盖的，经济好的人家地基打的尚算牢靠，经济不好的人家地基打的便十分潦草，以这样的地基便是加固了也不稳固。他们几乎是把那一片的地都深翻了一遍，他坚持要弄的固若金汤。村里来人看了几次十分感念他愿意费事费钱的加固，也明白如今这些工程未来他们会受益，又出主意又派人的十分合作。如今地基工程总算结束开始加盖，工期却耽误了一个月。 盖房子的这些困难他自然不会和林晨抱怨。只是十二栋小楼的地基改造耽误的这一个月，他一边要在现场确保稳固，一边园子里所有的工程也到了重要时候。工地只能用脚走，他在几十亩地上几乎要跑断腿，每天身上都没有一处不疺的。 林晨有心追问为何如此憔悴，却也怕问多了不妥当，便直直的看着他。 顾孟身体虽疺，精神却尚好，见了林晨眼里的关心不免得意，笑问：“担心我？”话音一落，果然见林晨面带寒霜。他嘿嘿的笑。 为了不让林晨老羞成怒，他赶紧把工地上的事儿拣能说的赶紧说了。末了他说：“工期要延一个月，我后面加紧一点看看能不能赶一赶。但是地基关乎安全，时间必须要花。” 他说的没错！这大概是为什么他原本的方案是只把二楼的民房改成三楼的原因？她不懂建筑做了四楼的要求，费他无数的时间和心思。林晨默默不语。 顾孟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不告诉她就是怕她自责。“没关系，三楼也是要加固地基，问题一般多！我为了赶来，可连午饭都没有吃，你陪我吃点？” 难怪瘦了很多！林晨瞪他一眼，让顾孟有些莫名。不至于怪他不吃饭吧？他打起精神坐好，打电话让厨房准备简餐。“我们是否应该找上十来个经营成功的客栈度假村之类的，去取取经？” 林晨也早有此意，碍于两人一起去度假村太过暧昧便没有提议。这时顾孟提出，她依然犹豫，“不然我们分别行动？选十多家，我走一些你走一些，我们再一起交流。” 顾孟的眼眸暗淡下来，她不愿再进一步，就连和自己一起出游都不愿吗？心中的苦涩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他一时抵挡不住却不愿表现出来，咬住牙关维持平静。“时间不够，如此也可以考虑。”但毕竟心情极低沉，午饭端来不过两口就不吃了。 他竭力表现无事，林晨却多少明白一些。见他吃的少，犹豫再三她说：“那么，我们一起去几个，再分开去几个？都一起去真的也来不及。” 顾孟猛地抬头看她，见到她眼中尚未及收起的心疼，咧嘴一笑，“好！”转念一想，他说：“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要不你去的地方请林凌或者方雪颖陪你一起？还可以有人讨论。” 有人讨论也不错，林晨点头同意。“我问问她们。” 顾孟掏出手机，问，“她们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留一个当紧急号码用，万一联络不上你！” 林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人是窜天猴，如此顺竿而上？ 顾孟心中得意，这年头追女生谁不把脸扔在地上？他微扬手机示意林晨别发愣。 心中好笑，林晨不打算如他的意，“我想了想，既然你不怕幸苦，一边管着工地上那么重的活还要去观察市场，我也不该拦着你的热情和努力。反正我有年假，不如我们就连轴转，我们一起一天两个的参观！” 好好的度假成了奔波在路上，顾孟欲哭无泪的放下了手机，暗暗提醒自己下次要等时机成熟了方可出手！ 林晨心软，悠悠的说，“你若是时间足够，一天一个也行！” 那必须有时间！顾孟暗暗决定明天回了杭州就算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挪出足够的时间来！然而他这份宏伟的计划很快便搁浅了。回到杭州他当真日夜不停的安排和工作，却在第三天便受了伤，右手肩胛骨和右臂均伤的不轻。 那天下午他如常的巡视。在走近其中一栋小楼的时候，偶尔抬头看到起重机的驾驶员不知为何竟然没有留意地面有两个工人在作业，操控臂手拉着很大一捆粗粗的钢筋从作业的人上方经过。 他皱眉盯着这个作业方式，心中正想着施工队长和他的现场管理人员都去哪里了？就见那臂手下吊着的钢线在动。心中一惊，他一边往那里跑一边喊在作业的人让开。站着工人飞快的跑出，蹲着的工人速度却慢了，眼看就要被掉下的钢筋砸到时，顾孟跑到伸手一拉将人拉开。他自己和那名工人都受了伤。 他全身冷汗的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看着跑过来的队长和他的工程师，他不顾那名被救了的工人在一旁叨叨絮絮的千恩万谢，也不顾自己多年教育带来的优雅淡定，气急败坏的大骂。 队长和工程师躲在一边喝茶聊天，见顾孟右肩右臂都是血吓白了脸。想叫救护车，顾孟白着脸骂：“还嫌事情不够大？赶紧开车去！还有，不许告诉林晨！” 病床上他想，这真够凄惨的，好不容易林晨答应陪他去度假村酒店考察，可他这个伤要一个月以上才能拆石膏，这么说他岂不是一两个月都见不到她了？ 事件好的影响是，如今工地上无论工程师还工人都十分小心努力，毕竟老板为了救工人宁愿受伤这样的事情一传开，他的声誉自然高涨。 第256章 人的成长 林晨对顾孟受伤一无所知，一心一意计划短时间内将价格部四人加强培养一番，再把价格模型定好，如此她便能安心休假去调研。 人的成长有其一定的轨迹，四人虽然专业和背景相似，然而性情和特色不相同，人生的追求也不相同，表现在发展方向上亦有明显不同。 陈薇工作最为积极努力，林晨在她的身上所花的时间也就较多。祁冰灵气逼人一点就透，不需要太多的指导，只在她需要的时候方应要求帮助即可。赵秀妍也十分努力，然而她更爱的是自己在各类数据和事件中学习，她尚未想明白的时候，很难接受他人的指导，林晨也倾向于给她更多的时间。唯有陆姗姗是几个人中最随意的，要求不高不出错就行。 这天林晨在邢天的办公室，两人说起价格部这几人，林晨便一一的告诉了邢天。她心中有些疑惑，邢天是总经理，为何会关心到她们四个？这也太过细致了。 邢天微微一笑，林晨负责SFE近两年，今年新加了价格部依然业绩突出，如今升任林晨做运营总监虽然年纪太轻，但是升副总监问题不大。赵峰主动和他提过，林晨比他适合做运营总监。他最近在考虑未来让林晨统管运营，那么他在明年就需要把赵峰安排妥当。想到这里他问林晨， “一年快过去了，你这一年的业绩公司没人能挑出错。年底前你将晋升副总监，还是管SFE和价格，你的四个价格主管都往上走一走晋升助理经理吧，这样招标主管汇报给她们时矛盾也稍小。未来不知道你如何计划的？” 林晨微微犹豫。 她明白邢天和赵峰的想法。然而这三年来在锦安日日忙碌，她时常想每天按公司要求工作，有些事她发自心底同意做起来自然无怨无悔，有些事却是无谓的内耗她做起来只觉得浪费生命。 她和邢天不同。邢天生来便有对人生倾泻不完的善意和热情，无论周遭的环境和人心恶劣到什么程度，他都不放弃改变和净化。 而她，她只关心自己爱的人。对于那些黑化的人和事，她却没有兴趣去改变。 林晨半响不语，邢天便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林晨自由洒脱，见到泥潭往往直接飞走，如今在锦安这个泥潭里留了三年是机缘，也是情分。该飞走的，始终还是会飞走。把鸟关在笼子里不是邢天的做法。 他出声试探，“有打算了？想什么时候脱离泥潭？” 林晨一笑，他都用泥潭来形容锦安？“没有固定时间，心里想不要造成你和赵峰的负担，你们什么时间准备好，我就什么时间好了。” 邢天点头，“那就先升副总监，那几个新经理你再带一带，明年再说？” 林晨点头。 邢天问：“想到做什么了？”是有了实质的进展吧？林晨离婚一年了，也该进入下一段了。 林晨并没有准备好进入下一段爱情，但是项目的事情却可以对邢天说，于是她将项目的始末说了一遍。 邢天敏感的察觉这个合伙人便是那个可能的男人。心说这个男人倒是要见识一下，追女孩追的如此曲折有耐心，是个人才。 “到时候我带着家人去做你们的第一个客人！”邢天爽朗的笑。 这个秋天的好消息不少，刚刚回到办公室的林晨便接到妈妈的电话，告诉她林凌怀孕了。然后没到一分钟，林凌的短消息来了，“我怀孕了！” 恭喜的话人人爱说，要有小外甥或者外甥女了呢！林晨一改言简意赅的风格，恭喜起来长篇大论。办公室的众人都能够看出林晨的心情极好，大家便在一起凑趣要出去吃饭。 秋高气爽，正是大闸蟹的好时候。林晨靠在赵峰办公室的门口问，“我们三个团队加一起有几个开车的？可以的话，去阳澄湖？” 赵峰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张罗起来，一群人凑了三辆车翘了两小时的班，将办公室整了个空空荡荡。来到碧波荡漾的湖边，一直以来都氛围极好十分团结的三个团队更是无所顾忌的快乐起来。孔家雷一年来已经忘记了他的那些奢望，林晨是千里马他如何发力也追不上，看着如今的欢乐他十分的投入。 陆磊在全球项目中峥嵘初显十分亮眼，如今坐在团队中间却依然是那副木讷的样子，对冯初珉言听计从，对林晨更是尊重。 林晨含笑看着这些一手招募培养的人，再看湖天辽阔，心说真好。待此间事了，她的这些人能够自立，便是她退出的时候。顾孟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他有三四天不曾打来电话了？这在于顾孟而言尚属少见，她微微一笑摸出电话打了过去。 顾孟刚刚检查完毕回到病房，准备今日出院。这伤十分煎熬，若只是右臂也就罢了，肩胛骨的骨裂却十分折磨，他两日来什么姿势睡觉都不妥，只有平躺稍好。可接连两日平躺着睡，如今腰便如断了一般。 林晨的名字出现在电话屏幕上，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即使顾孟百般佯装无事，林晨也很快便听出问题。她沉声问：“你怎么了？” 不想让她知道，和不愿欺骗她，这两个选择里顾孟稍一犹豫便选了后者，尽量用轻松的语调答道：“两天前工地上有一个操作失误产生安全事故，我刚好在，便拉了工人一把，所幸人命无事，只我和工人受了点伤，不算严重。” 不算严重？林晨眯着眼睛，让他说话间小心翼翼，三天不来电话的伤，会不算严重？她应该亲自去对标一下顾孟对于严重的定义是什么，以后好准确理解他的话。 第257章 带伤坚持 回到住处的顾孟折腾的自己满头是汗也没能入睡。失去止疼的帮助，伤处一动便钻心的痛。他颓然的坐起，这漫漫长夜如何是好？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还是林晨。眉头微皱，近十一点了林晨还在看项目上的东西？他左手接起电话，听着林晨软糯的声音问他，“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这话有些奇怪？他顺口回答，“我在住处。” 林晨松一口气，没有在医院大概的确不严重。她知道顾孟的住处，村里另外单独弄了两个暂时的小楼，一个给他，一个给员工，而她正是已到这楼的附近。挂了电话她对出租车司机说就是这里，付好钱下了车。站在门口她按了门铃。 顾孟正在发呆，一个朦胧的想法在他脑中形成，只是他还不太敢相信。大晚上林晨打电话来只问他在哪里，然后居然就拜拜挂线了？她在过来？快夜里十一点，村里的人睡得早，外间已然没有什么人走动，她这个时间过来岂不危险？心里着急他拿起电话准备拨过去问一问，这时门铃居然响了。 他不可思议的听着门铃的声音，难道是林晨？快速起身来到一楼大门，他大力拉开门，林晨一脸笑的出现在他的眼中。 相思是个很奇异的情感，不见时思念如藤曼缠绕，乍见时情怯疑似梦中，他愣愣的站着。 林晨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怒焰，绕开挡在门口的他进得门来，反手将门关上，上下打量顾孟。 这个模样，也能够叫做不严重？他这是有多么煎熬才几天成这副样子？或者除了打着石膏的地方，还有其他的伤？这么一想她变了颜色，脸上的怒焰也消失无踪，她问：“除了石膏的地方，还有哪里受伤？” 顾孟尚未回神，呆傻的顺着问话下意识的摇头。 “这么严重的伤，为什么如此快出院？”林晨问。 顾孟猛然回神，她来了！她听到自己受伤第一时间来了，不惜半夜来他住的地方敲门！ 心里如万千烈马奔腾，他呼吸加重，只想问问你这样还不愿承认心中有我？死死的压住将要出口的话，心既已捂暖，早晚她会勇敢踏出，如今不要强逼。嘴角上扬，可是你既然将自己送到我眼前，不若利用一下你的心软助攻一轮？ 定下心思，他说：“我自己要求出院。” 对面林晨微皱眉，他解释，“伤势稳定，止疼也已经停了，不断去复查就好。医院不如自己的地方舒适，这伤最煎熬是睡时不能动，医院那硬床上我整晚仰睡的腰都要断了。”他表情浮夸本不足为信，偏偏林晨却目露不忍十分相信。 他再接再厉，“而且我两天没去工地，他们事情也不少。” 林晨柳眉倒竖，“你这样还想着去工地？” 顾孟心中暗笑，既然瞒不住那就收些利息。“工地事情多，我就是不去工地总也要能做指导和决定，在这里他们可以过来。” 林晨面带内疚，什么她当初不懂建筑却要提议加盖到四层？弄得如此麻烦，顾孟居然还在工地上受这样重的伤。这么一想她瞬间眼眶便红了。 顾孟吓了一跳，玩过火了！他手忙脚乱，只剩一只左手能动，想去拂泪又不敢。此时方见急智如何，他灵机一动哎呦一声伴着一脸疼痛模样，果然林晨立刻停了自责担心的看他。放下心来他伸左手去帮林晨提箱子。 林晨一闪身，“我自己可以，你是伤者！” 顾孟咧嘴笑，“我伤的是右手！在男人面前，女人永远不要自己提箱子。”一把提起箱子他走上楼。当初和村里要两栋小楼暂时使用，便是想如果林晨偶尔过来可以住自己这一栋小楼。 见林晨傻站在楼下，他回头一笑，“上来呀？这么晚了你难道还要出去？” 林晨默默上楼，心想果然不算很严重，居然还有精神耍帅男子汉气。然而走近了，她便见到了他额间的汗，心中似被针尖戳了一下，她轻声问，“为什么会出汗？痛吗？” 顾孟微微笑，心想你来了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这话他是不敢说的，临到嘴边换成了：“右手骨折还好，但是肩胛骨裂了很麻烦。” 林晨问：“当时很危险吧？” 顾孟立刻摇头，怎么能告诉她当时很危险呢？“还好！我早看到了，只是人命重要必须要拉这一把。” 我才不信你！林晨心中嘀咕，在他这里能听到当时的情况除非见鬼。她第二日找了借口跑到工地，那个被救的工人自然千恩万谢的将情况说了。沉默良久以后，她想工人谢的没错，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跑上去迎救。 顾孟在屋子烦躁的走来走去。他醒来发现林晨不在，猜到她必然去了工地，几个电话都没有把人追回来。一个女孩子去工地干什么？谁知道有没有危险。早知她如此坚持，昨日应该绘声绘色的把当时情况还原给她听，省的他如今困兽一般在屋里着急。 门口钥匙的声音响起，他快步走到门口果然见到林晨开门进来。气急败坏的，他问：“你去工地干什么？那里到处施工你一个外行人不知道轻重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林晨展颜一笑：“你担心我？可你不是说我们纯友谊？” 顾孟楞在当地，脑中轰隆隆的犹如机车过境，她说什么？她从不愿意面对他的这份爱，如今主动提起是为什么？难道铁树要开花？ 第258章 铁树开花 铁树开花这四个字出现在他的脑中便挥之不去，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的跳。他想问一问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发不出完整声音，眼前也阵阵眩晕。 他得先找个地方坐着问，别等会儿没站稳丢一辈子人。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站不稳了，他左手扶着沙发坐下来，深呼吸两下：“纯友谊是为了接近你，我从来都不是纯友谊，你知道的。” 他的模样不太好，林晨有些不忍。 止住想上前扶他的步伐，这个时候不该退缩。一段感情的开始应该美好而坦诚，不应抱有模糊的心思，她此时要做的是正视顾孟的感情，也让顾孟了解她的。 坐着聊倒是一个好选择，可见顾孟十分的有自知之明。林晨感觉不自在，手脚开始微微发颤，她果断学习顾孟，在他的对面沙发坐了下来。 精神高度集中下的顾孟焉能没有发现她的害怕和紧张？心中的小人欢欣鼓舞起来，她真的打算勇敢面对！ 坐下的林晨觉得底气足了许多，不禁笑自己胆小。“你喜欢我什么？”她问。 这个问题好答！他在心底想过无数次。“最初因为你身上散发出与世隔绝和努力活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我很熟悉。然后是哪里都喜欢！” 原来如此！林晨恍然大悟，原来他在遇见看她的时候是这样的感觉。联想他的经历，她明白他这是找同类。“我有一段过往，你知道的？” 顾孟快速的接话，“谁没有过往？我不在意。” 林晨双目一瞪，什么意思？他又很多过往？还是他无所谓她的过去？ 坏了！顾孟立刻知道自己话里的问题，匆忙补救，“我的意思是，过去的已经过去，我接受的了！”话音一转他说，“只要你不见那个李立寒！”说完他想咬自己的舌头，今天怎么了频频犯傻，这样的时候提李立寒做什么？ 他那满脸懊恼的样子逗笑了林晨，决定不与他计较。“所以我以后可能不喜欢做贤惠大度的女人，背叛我的后果可能很严重，我说不定杀人放火呢！” 她那副假做的凶恶模样让顾孟好笑，“你不会被背叛！”。 好吧，起不到威慑作用，林晨默默的收起表情，“我不会做饭！” 顾孟道，“我会！” “我总是一副了不起，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看久了会烦。”林晨瘪嘴。 顾孟道，“不会烦！” 林晨又道：“我眼里不容沙，对坦诚的要求很极致。” 顾孟道：“我一样。” 十分钟过去了，林晨绕着说了无数她认为的缺点，就是不肯踢那临门一脚。顾孟的额头又已见汗，心中急迫可想而知。 林晨没话找话，“你有处女情结吗？” 顾孟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等看到林晨定定的望着他，他方才明白就是听到的那个意思，他没好气的说：“我都知道你离婚过，还有什么处女情结？” 也是？林晨一愣。“你凶我？” 顾孟无奈直视她：“你小时候有没有见过一种虫子，叫吊死鬼，一根丝吊着垂在树下？有时有那蜘蛛见了它，顺着丝线绕呀饶，就是不吃它。它上不去下不来，生不好死不掉，就像我现在！你说，我们谁欺负谁？” 林晨嘴角上扬，什么吊死鬼蜘蛛的，难听死了！她冲他扬起头，“就欺负你！以后都是我欺负你，你不能欺负我！” 顾孟的笑容越来越大，“好！” 幸福来的突然，顾孟这一天都在无端傻笑。林晨试了几次和他聊聊项目的事情，哪知他的智商大概喂了狗，说不到两分钟便开始傻笑。林晨无法，开口道：“你现在伤的如此，调研我自己去？” 她要离开，顾孟的智商瞬间回归，“不行，我可以去！” 林晨好笑，指着他：“你包的像个粽子，怎么去？” 顾孟说：“一个月就可以拆了石膏，十二月中旬出去，正好庆祝圣诞节！” 他倒计划的好！骨折要修养三个月，拆了石膏四处跑岂不影响？“你就知道我年底能请出假来？” 忘了这个事！顾孟转念，“那就一月！”反正他不可能放弃这样的巩固感情的机会。 林晨默默看着他，看的顾孟心慌。一月也不行？他颓然的塌了原本坐的直直的身子，却牵动了肩胛骨的伤紧皱眉头。 他其实身体很不妥，只是不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吧？林晨柔声说，“圣诞去，走慢一点，一月中旬再回来。你要答应不能逞强，特别的是提箱子！” 顾孟笑的宛如中了彩票。 第259章 甜蜜相处 除了傻笑以外，顾孟心心念念的是要坐实自己的位置，趁着林晨在杭州的这几天，他卖傻加示弱势必要林晨安排他把林凌，方雪颖，邢天之类的人都见一遍。 林晨斜眼看他，受伤了还这么活泼也是少见，“你是不是还要见我妈妈？” 岳母当然要见！这话尚未说出，他看看自己如今裹着石膏的颓废样，闭上了嘴巴。 林晨微微一笑，知道他心中尚无安全感，便也顺着他闹，“要见不是不可以，不过老人家，你要等我先去把风吹好。还是让你见林凌吧？” 林晨的退让带给顾孟浓浓的幸福和安全感，她心里有他，又何必害怕日后人再消失不见？微微笑道：“只要你在乎我，其他的都是小把戏。你按你的喜欢安排。我们去工地看看？” 林晨皱眉，“你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去了！” 顾孟却不想放开公布他们关系的任何机会，“总不能一直不去？你在这里照顾我，现在不去，过两天我自己去不是更不好？” 顾孟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园子和各处。工地上时不时的有工人走过都会心的笑，看着年轻善良的老板露着灿烂真诚的笑，殷勤的给女孩一一介绍。受了轻伤的那个工人跑过来，对着顾孟鞠躬。 顾孟对他说：“这里落成以后，会需要工作的人。可能工资没有工地上高，但是我不拖欠，活也不危险，不过是修缮之类的活。你如果愿意，可以留下。” 工人自然是愿意的，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林晨将手插进顾孟左手的臂弯中，“为什么单独留下他？” 顾孟只觉得手臂酥麻连带着整个身体和心脏都如蚂蚁在爬，鼻尖清香的味道传来，他更是心如擂鼓。苦笑一声他说：“你看还有我这么惨的吗？追了这么久的女人终于答应了，我却包的像粽子。” 林晨斜他一眼，这几天他没事就贫一下，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这眼神似勾子，勾的他人都晕乎乎，顾孟心中大呼吃不消，赶紧回到原话题，“知恩的人可用！” 林晨同意这样的观点。之恩本就是为人最重要的品质，不知恩的人漫说你对他的信任与和善将变得不屑一提，便是对他自己生活中的幸运也会觉的理所当然从而欲壑难填没有长久稳定的幸福感。 园子的改造已经基本完工，如今剩下的都是建筑的部分。十二栋小楼最快的也已经封顶，不日便将进入室内装潢。林晨担心的看着顾孟，进入室内装潢阶段，设计师在软装上尤为费心费力，以他目前的状态如此奔波十分不利。 “室内软装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后面的计划是否往后延一延？” 顾孟十分享受她的关心，温声细语的说着后面的计划。“确实要延。原本地基的问题耽误了一个月，如今软装我也的确没能力全速进行。只是春节之前总要完工，不然工人可都回去了！” 他慢慢的牵起她的小手，柔弱无骨的手感使他舒服的想叹息，这是他想了许久的小手。“这样也好，我们员工的招聘继续，培训可以缓一缓。春节如果你给机会我们再多走访几家。节后咱们商定好未来的服务管理，将人培训了，三月上旬便可以开业。那时正是茶的好时节！待到咱们攒一点经验和反馈，改进一番，4月邀请朋友们来岂不是美？” 林晨总觉的四月邀请朋友们来才是这人的真正兴趣，然而她的心境一变，便不想再强求顾孟太过商业。随他的意吧，不赔了便好。 她点头同意，乖巧的样子让顾孟大感新鲜。犹豫了半响，他问道：“你会考虑未来陪我经营这里吗？我不想逼你……” 他语音尚未落定，林晨已经接口，“嗯！” 嗯？顾孟转头看林晨，这是答应了？强烈的幸福感袭来，他险些昏了头，语无伦次的说：“你居然答应了？我以为你热爱工作和那里的一些人，能答应我常来就不错了！” 林晨微微笑，阳光下她的笑容甜美和煦，面上没有半分勉强。“嗯，不是热爱工作内容，而是牵挂一些人。但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将他们安排好再过来。邢天那里我说好了。下个月他还要给我升职来着。” 她的工作能力顾孟清楚，过去她有多努力的工作顾孟也清楚。邢天得了她的忠心，但她也得了邢天视为亲朋式的保护。如今她放下那些过来陪他经营，心里溢出的欢喜让他的手微微颤抖。 林晨感受到他的激动和颤斗的手，小手调皮的在他手心挠了几下，“感动了？” 顾孟回神，叹息着说，“感动到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林晨睨他一眼。想得美！ 顾孟又觉得自己要得心脏病了，他夸张的将握着她手的左手放在心口，“我们回去吧？我也要心动过速了！” 靠着他胸口的手背果然传来快速的心跳律动，林晨微微笑，随他往回走。 第260章 顾式爱情 自从牵上了林晨的手,顾孟便再也不想松开。牵着进门，牵着坐在沙发上，到林晨去帮他倒水时他居然也牵着跟过去。林晨忍无可忍：“这粘粘虫一样的相处模式是你的最爱？” 顾孟严肃纠正她，“是连体婴一样的相处模式！” “……”不一样吗？林晨瞟他一眼。 心中蠢蠢欲动，身体却什么也干不了，这感觉可太憋屈了，顾孟忍了又忍还是脱口而出：“你同情我一下，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 林晨似笑非笑，“暂时？还是一直？” 顾孟颓然松手坐下，控诉道：“你欺负我！” 林晨一时无语，谁能告诉她这像小媳妇一样的男人，真的是她认识了近两年的那个淡泊的男人？她不再理会，转身倒了水回来，见顾孟自己默默的坐在那里不知在看什么。暗叹一声她上前主动牵了他的手，“喜欢这娃娃一样的相处模式？” 顾孟偏了头不回答她。 因为太久的等待吗？林晨觉得这两三天的相处，顾孟身上一直透着不安。他打着石膏生闷气，林晨心里怜惜语气便十分轻柔。“如果你喜欢，那就这样也没有关系，不是要紧的事情。” 她在心疼自己？顾孟转头，“如果是要紧的事情呢？” 倒是十分的会抓紧时机？林晨唇边绽开妍丽的笑容配合着哄他，“在我这里，要紧到不理你心情的事情很少！” “……”顾孟瞬间语滞，想了再想发现自己无话可接。林晨会用情话撩人？他以为林晨的生活都是直来直往。 他这头被林晨一句话撩拨的心里翻江倒海，澎拜的感情像是要冲出堤防然。那头林晨见他久久未复又加了一句，“即便真有，让一让你也不是不可以。” 顾孟听到了心中大堤坍塌的声音，脑中轰一声他什么也不想顾及，低头吻住了林晨说话的唇。丝丝流流的电萦绕在两人周围。 林晨心猿意马的想，情话撩拨过头了？他这样受着伤，等会儿吻的情动岂不难受？她又哪里知道情话早已将顾孟撩拨的情动，这会儿堤防塌了洪水在他四肢百骸的冲撞呢。 顾孟的吻一再加深，林晨小心翼翼的顾及他的伤。肩膀传来的剧痛让顾孟不得已停下，他前进不能后退不得的，逼得自己胸膛风箱一般的起伏。 良久以后，他终于开口道：“不必勉强自己将就我。你对待人生的态度认真执着，让人看着敬佩也心疼。但是人生苦短，就算你有坚持，言语行径上却可以轻松放肆一些，多些乐趣好让生活多姿多彩，岂不是好？”执起她的手，他郑重的说：“你我的生活，相互随意，我想撒娇耍无赖我便做了，不在乎什么男子汉应有的样子。你想做什么，你也尽可以随心，不必在乎对错是非。” 犹如菩提灌顶，林晨楞在当地。原来如此！原来当真是她的错！婚姻里，她做了对的事情，理智管理自己的情绪，何尝不是像带着面具的人不再表达自己真正的情绪？ 顾孟担心的问话打断了她，“想什么？” 真好！林晨豁然开朗，缘分竟是如此，她笑颜盛开，“想李立寒！” “你！”顾孟一口气顺不上来，顿时额上青经暴起，“不准想他！” 林晨咯咯的笑，跳出他的掌握，“你让我不想，我就不想？谁刚才说不必勉强自己将就你！” “！”他这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还不信邪了，知道苦肉计在林晨面前最好用，刚准备故计重施，却听林晨说：“叫疼没有用！” 张开的嘴巴半天不知合拢，顾孟心里哀嚎，他这是打通了林晨的任督二脉？他气的心里像堵着棉花喘气不顺。 林晨走上前，再拉起他的手，“还叫我不要将就你？被人宠不幸福吗？” 顾孟闷闷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让你活的自在放纵一些。” 林晨点头，“我刚才在想，我和李立寒在一起的时候，他处处是强人，我呢日日在他身边去做完美的女人。外人看着般配，可我们是把坚强完好的一面立在对方面前，看不到背后不坚强那一面。原来我自己在婚姻里就不够坦诚。” 顾孟听着更心塞，看看他都干了什么自掘坟墓的事？ 林晨好笑，不急不忙的慢慢说：“可是缘分不是如此。有缘的人可以走进对方的心间，看一看那里面的样子自然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所以啊，有天涯咫尺，也有咫尺天涯。” 这话听着有转机？她说的不紧不慢，顾孟听的心浮气躁。 “爱情也不是如此，爱一个人自然想要走进他的心里去看一看，也不怕他走进自己的心里来看一看。我和他，多的是做正确的事情，少了心的交流。所以离婚的时候他问，我们真的爱过吗？原来是我不懂爱！” 顾孟觉得自己又成了树上的吊死鬼，心一直提到嗓子眼，他咬牙哑声问：“所以呢！” 林晨扬眉，“所以，过去一年半以来的精神伤害是我庸人自扰，我本就没做好所以没得到，而不是世界不美好！所以，我要提高情商学会爱，在你身上实践！” 心中大石落地，顾孟不放心的跟上一句，“不是回去和李立寒实践？” 林晨挑眉，“你希望我回去和他实践？” 顾孟一口气又堵住了，“你想气死我？” 林晨有趣的看着他，花招比女生还多男人真的没有见过。中国的教育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一般都端着，似这般没脸没皮的倒新鲜。 第261章 带伤坚持 林晨的一番缘分论安了顾孟的心。他了解的林晨，遇事也许不说自己默默承受，可但凡她说的便没有假话。她想通了困扰两年的问题，是顾孟的意外之喜。这些问题困扰她很深，否则哪里来的失眠症？想到她的失眠症他问：“你的睡眠现在如何？” “你不知道？”林晨又瞟他。 他应该知道？顾孟觉得林晨开了任督二脉以后他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 “第一次好眠在遇见的玻璃房，第二次还是，第三次在遇见二楼的客房，第四次，第五次，数不清多少次，都是你在的时候。你自己不知道？”林晨挑眉看他，这个人就是爱听情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顾孟觉得他这一天被情话暴击的已经话都说不顺溜了，心里的起伏一直没有停过。他知道有他在的时候林晨可以入眠，但他问的是没他在的时候？他无奈再问了一遍。 哦？林晨赫然，“没你在的时候也好了一些，入睡还是一样但噩梦惊醒少了一大半，所以一周有大半的时间可以睡四五个小时。而且安眠药没有再吃了。” 顾孟猛地提高声音，“安眠药？你吃安眠药？哪来的！” 林晨莫名看向他：“我在医药行业，你不会认为安眠药我都弄不到？” 这是弄不弄的到的问题吗？顾孟觉得自己要气死了，从回来到现在的话题都十分劲爆，他身上一阵汗接着一阵汗，如今眼前都开始有些模糊，脸色也慢慢发白。 林晨吓一跳，牢牢的记住了这人经不起激。手拂在胸口给他顺气，她快速说：“我都给你！以后也绝不再去弄。你要不要躺一躺？” 顾孟觉得自己疯了，就是气死也不想离开她回房间去。实在坐不住他便在沙发上躺下，一手还牵着她语重心长的说：“找点自然的方式！吃安眠药你不是吓我吗？”然后委屈的问：“你在遇见明明可以睡好，怎么宁可吃安眠药都要离开？” 林晨不敢激他，呐呐的说：“我那时没有意识到，走了才知道。原本还以为是遇见好睡，结果后来换成酒店，只要你在我还是好睡，我才知道是你！” 顾孟气喘顺了，心情也好了，开始贫她，“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林晨老实摇头，“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的信了你。喜欢大概是在住了遇见以后？” 顾孟又咬牙了，“你小半年前就喜欢了我，却一直不答应，让我一头烧？” 林晨语塞，只好示弱，“我害怕啊！” “胆小鬼！”顾孟当然知道她害怕。 该弄清楚的弄清了，该劝的也劝明白了。虽然劝的有些太明白了。算可以放她回上海上班去了。 林晨虽然担心顾孟带伤坚持，但是也不至于婆婆妈妈，千叮万嘱之后回了上海。工作和业余的工作都在继续，然而世界似乎突然变敞亮了。 邢天很快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叹声她离开的时候大概快了。他开始布置准备，让锦安的业务管理日后不至于受到影响。十二月的第一天，锦安人事发出通告，林晨升任运营管理副总监，汇报给邢天。她旗下的赵秀妍，陆姗姗，陈薇和祁冰升任四区价格经理，各区招标主管分别汇报给她们。马双双升任SFE经理。 林晨带领她的团队在锦安留下了漂亮的业绩，恭喜声雪花片一般的飞来，人们惊叹于林晨升职之快。从二零零四年的秋天她作为东区的客户管理专员加入锦安，到二零零六年一月她开始负责SFE，再到如今二零零七年的十二月她已是运营管理副总监。三年的时间，完成了别人一生的职业升迁计划。 谣言永远伴随那些光鲜的事情和人而出现，静寂了两三年的关于林晨和邢天的谣言在有心人的挑动下飞扬四起。特别是林晨的离婚，被加上了各种版本的描绘。 这天价格部的私密小办公室里，四个人在义愤填膺的讨论。 “你说这人心怎么这么可恶？之前一点谣言都没有，现在说的到处都是，不是眼红能是什么？偏偏有人还相信！”这是陈薇在抱怨。 林晨倚在门口带着微笑静静的听着，心中不起半点涟漪。 她自来是一个有争议的人，从儿时便是如此，为此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饱受语言的攻击。她自问尽心尽力做了正确的事情，那么余下的便让岁月时光去说明吧。人们对不了解的人和事有过激的评论，无外乎为自己的无能和不如意找理由和借口罢了，何必一般见识？ 祁冰一转头看见她笑眯眯的依在门口，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了她将离去的感觉。甩开这般不现实的想法她问：“有事交代吗？” 林晨摇了摇头，“找你们吃饭！” 吃饭闲谈间，林晨将自己的各人计划告诉了四人，然后正色道：“最多再三月，你们有什么需要扶着走的路记得一定在这三个月把我用好！” 祁冰朦胧的想，居然真的要离去？也是，她总觉的林晨应该自由自在在风里跑，不该这样被捆在公司的各种利益关系平衡和规矩里。那么她的人生是否也该好好想想？ 第262章 未来计划 顾孟每天和林晨在电话里腻歪各种无聊的话题。林晨慢慢熟悉了这种无聊当有趣的活法，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撒娇卖萌耍赖使坏无一不通，花拳绣腿的弄得顾孟目不暇给。 女人原本就如花似水，做这些她有天然的优势，顾孟败下阵来，夜深的时候不禁在想他是不是教会了徒弟打死师傅？这一个月来林晨变的太多，他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一看。在他的坚持下，医生帮他去除了石膏，换上简易的固定器，叮嘱他再小心佩戴一个月。他连声答应，然后单手开车回了上海。 一个月没见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尤其还是在刚刚确立感情的第一个月？可无论他在电话里怎么贫，林晨就是不来杭州也不让他回上海，他只能干瞪眼。坐在遇见林晨常坐的位置看着老槐树，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现在看你往哪里跑！ 林晨担心见了面他克制不住便容易撕扯伤处，这他如何不知。然而不见，相思日日磋磨神智又能好受到哪里？说来说去还是他命不好，好不容易追到，如今不要说吃了，便连看都看不到！ 盼星星盼月亮，小径上终于出现了她的身影，一身的黑掩不住她的美丽，飘飘的长发随着她的步子起伏。她便如经过冬日枯竭的园子的一道温泉，一直流淌进顾孟的心中，抚慰连日来的思恋。 大步走到桌前，林晨戏谑的看他，“在这里贫怕不怕她们都竖着耳朵听？” 这是一个大问题！知道自己在林晨手下混不了几个回合就没法趾高气扬，顾孟果断站起身来往二楼走。 即便如此，两人的互动也让服务员看了又看，聊了又聊。“老板好像追到了！” “真的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小姐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不客气！” 顾孟脚下一个趔趄，什么叫不客气？ 林晨嘴角上扬，服务员的眼光不错！ 待林晨最后一阶楼梯上完完全站稳，顾孟一把将她拉过怀中，狠狠的吻上去以解相思。然而相思是火种相吻是油，转瞬间他便死不如生。他和林晨的第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浪漫完美，不可能是如今独臂侠的模样。于是他只好苦苦的忍耐，反倒觉得林晨一个月不见他也在理。 说工作是一个好的调剂，林晨不忍他难受，主动说起了自己在锦安做那些安排。深爱让人情动，关怀却让人温暖。感受到她涓涓细流一般的好意和关怀，顾孟慢慢平静下来。 “年底销售们都在冲业绩，各种各样的奇怪要求十分的多，价格部她们四个独自处理还是太吃力了。我再留一周，等这些单子都差不多了，我们二十二号开始去调研？” 顾孟呆呆的点头。 林晨抿唇一笑，“我们分三段走，云南那里去几个，江浙去几个，青岛大连或者桂林阳朔再去几个。我们自己走一段，我请雪颖和她老公来陪我们走一段，再请林凌和姐夫陪着走一段？如果林凌有孕不行呢，就看看赵峰和他夫人有没有时间？” 这是要把对她重要的人都带到他面前的意思。顾孟心中高兴，用力的点了点头。 “然后呢，你那里就该进入最后的软装了，到过年你还有接近四十天。我知道有很多东西你早就提前定做好了，设备家具也早就进行了，但是毕竟精装结束了你肯定有很多要调整的，到时你肯定非常的忙。我到时一半在上海，一半在杭州陪你可好？毕竟上海这里除了锦安，项目注册税务所有的已经好了，那四十天我在那里招人好了。” 当然好！顾孟再次呆呆的点头。 林晨眯了眼睛，“然后就该过年了，我带你去见见我妈妈？” 顾孟彻底傻了，只知道点头。原来林晨是两年不开始，一旦开始就快马向前两个月走完的人？ 林晨拍拍手道：“过完年就二月下旬了，我们开始员工培训和园艺和所有事情的收尾，半个月后就开业咯！” “作为销售的我呢，就要开始忙碌了，我们要在携程这样的各大旅游网站做一些活动，我需要有人写一些游记和评论，还要邀请一些旅游美食家来推广评论。所以我呢，三月中旬结束锦安的合同，开业以后就来陪你啦！” 这句话太有冲击力。 短短几分钟，两人商量完了未来的计划。顾孟心满意足的吃着林晨去楼下取来的简餐，喝着师傅做的咖啡，就听林晨说，“今晚我住这里！”他顿时石化了，叉子上的牛排掉了也不自知。 林晨柳眉倒竖，“想什么呢？我是怕你要来回送我！” 顾孟很想说怎么可能不想？你在我隔壁，而我吊着个固定器！ 第263章 这就是爱 圣诞和元旦在旅行中慢慢的过去，顾孟疼并快乐着。他和王海亮一见如故十分投契，方雪颖于是对林晨说，“你们再开第二家的时候，记得找我们，这样我们以后便可以一起生活了！” 还有这等好事？林晨惊喜点头。几年后他们在苏州的第二家果然便是方雪颖和王海亮经营，这是后话。 众人对顾孟皆十分好感，林母也没有例外。杜琪峰夸张的和林凌抱怨，感情林母只是反对过他，对林晨的前后两任的态度都友善的出奇。林凌胎相已是稳定丰润了不少，闻言斜他一眼。 谣言至于智者这话不假。林晨的离开如突如其来的炸弹一样炸的谣言四分五裂。 “你看，人家年轻有为，哪里可能做别人的情妇？那时候她都不屑和小三斗！” 林晨微笑以对所有的说法，反正今天刮东风，明天刮西方，东南西北风乱吹一气，没几日就变了，没有必要在意。 邢天果然带着夫人做了他们的第一批客人，然后做了他们忠实的黑卡客户，私人度假和一些合适应酬都会选了这里。他早就知道林晨能爱上的地方，必然是舒适自然鸟语花香。如今再加了顾孟的审美，酒香书香和茶香。听雨回廊是他的最爱，廊下走一走，到亭中坐下，一杯清茶闻闻草香，看看远处的茶山，散养的孔雀时不时走来飞去，这般平静自然的生活城市的喧嚣中可不多见。 商界精英的意见自然不可不问，四人在亭子里聊天，听邢天的住户体验。邢天的夫人尚是第一次见到林晨，心中赞叹好漂亮聪明的女孩儿！顾孟也是第一次见到邢天，不起眼的外表和强大的内心，这是他对邢天的感觉。 锦安很多人最近都爱去杭州玩，源于对林晨的好奇，也源于去过的人回来的描述。 “杭州？叫什么名字来着？”一人问。 “遇见！”一人答。 对，他们给客栈起名遇见，而这个遇见不是相识不相知的意思。人生是遇见，我遇见你，你遇见我，相知相爱。 “遇见？浪漫的名字。”另一人在携程上搜索了点进去看到图片，“好漂亮的地方！” “听说他们的茶，酒，咖啡，和西餐都极其出色，已经有几个美食家推荐了，去过回来的都说好！说是都没数明白那里面到底有多少个咖啡室和茶室，反正哪里都能休闲的坐着看书赏花听雨。”一人说。 四月的遇见，花开满园，茶香处处。十二栋小楼一座座的错落散在园子里，尖顶的小城堡，斜顶的农家屋，圆顶的艺术范儿，园子里的四个亭台配着躺椅和轻纱，长长的风雨回廊旋转连接着几个亭台时不时出现几幅桌椅，中央圆形斜顶全玻璃幕墙的听雨阁里画、木雕、书、咖啡、酒、茶应有尽有。高大的树木，矮小的灌木，各类的花草，风雨回廊尽头的茶园，带来花香鸟语。这里和上海的遇见一般，也是以蓝紫粉三色的花为主。为了第一年便好看，顾孟移植了很多十年生的大苗，落地便开了花。 顾孟牵着手将林晨带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尖顶小楼前。这是最后装饰好的一栋小楼，林晨从未进去过。抬眉看着顾孟，林晨心中自有猜测。一路拾梯而上他们来到顶楼，果然这里只有一个精心安排的套房，铺着绒地毯的卧室，装了壁炉的书房，带吧台的超大客厅，看星星的影音房，和极大的露台。他将林晨牵进屋一边在吧台帮她调酒一边说，“这是保留的小楼，不到旺季一房难求的时候的时候此楼房间不开放，是留给亲朋的。而这顶楼是我们的。” 他计划了良久，希望给她一个最美的回忆，方才生生的等到如今。端着酒杯走到她的面前，他早已迫不及待。“我们就在遇见婚礼可好？你我遇见，便是一生！” 林晨微笑看他，轻轻一个好字将他的心抛上了云霄。顾孟一把横抱起她往房里走去，林晨却悄悄的将腿微抬，把更多的重量压在他的左手。她的小动作被顾孟识破，他笑得越发得意洋洋。 五月的遇见，多了蓝色的绣球花和放养的孔雀。这些孔雀本是几个月前就到的，到如今方才有安全感可以放养。顾孟带着人每日忙前忙后，便是为了月底他们的婚礼。他的父母也将回国参加婚礼，原本儿媳妇见公婆应该紧张，结果林晨觉得顾孟反倒紧张。看来每一个叛逆的孩子都害怕见到父母。 这是一个很小的世界，方礼的很多人也爱上了去杭州旅行。这天李立寒来到办公室，见到人们看他的眼光怪异。他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陈瑞，陈瑞小声的告诉了他遇见。 遇见？她终于遇见了对的人？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李立寒来到遇见。他一路走一路看，闲云野鹤鸟语花香，这才是她喜欢的生活？只可惜他却陷在尘世的喧嚣夺利中不能自拔。远处亭子里传来的笑声是他梦中的声音，他转头望去。年轻的女孩和高瘦的男人在打闹，明媚快乐。她的失眠好了吧？他叹息， 林晨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猛地回头她看到他慌张闪躲的眼。转头斜睨顾孟，她问：“让见吗？” 顾孟嘴巴一憋，如今他可不怕。但是相见不如不见，既已无缘为何要见？林晨笑道：“既已无缘，见与不见有何不同？我是主人，不该招待客人？” 顾孟极爱这句我是主人，大方的应了，却不远不近的旁观着。 小心思！林晨笑着摇头，走到李立寒面前站定，“你怎么来了？” 对面的女人早已不再是他的小姑娘，李立寒苦涩开口：“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上次看到你身体不好，一直很担心。现在准备好和我说话了？” 女人灿烂的笑容晃花了他的眼，“嗯，过去的已经过去，不介意了！” 他闭了眼，再睁开时带着真挚的歉意，“过去是我欠你。” 释然的笑，她说，“你不欠我，的确是我不够爱！” 这样的话是如此伤人？李立寒恍惚的想，他那时为什么选择这样的话。今天是他的报应，一句不够爱定义了他们的过去，留给他无尽的遗憾。他不记得后来说了些什么，短暂的时间她便回到了高瘦男人的身边相携而去。 “你的魅力也太大了，我看你做的那些活动和宣传不一定有你自己引来的人多！这样下去我们这里要成东区医药界的聚集地！”顾孟抱怨。 “咦！”林晨欣喜道，“你这么说倒也是一个好想法，品牌和特色都很重要的，你有一个代言人不好吗？” “好！”顾孟认命的说：“有你这种商业人才在，我想赔都不容易！”他本是闲云野鹤，如今被林晨训的认真努力，等他的父母来了大概能将林晨捧到天上去。他认命的叹气，但这就是命，这就是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