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英雄饶命(初稿完结/已出版) 作者：则慕 百变写手则慕继《不负》后，突变萌神 编辑推荐 不怕猪一样的队友，就怕神一样的师傅！ 听从师命吃下神一样的碧灵珠，却遭各路江湖人马鬼一样的追杀 追杀就算了，还喊着“我要和你成亲修灵珠”是怎么回事？ “嘤嘤嘤嘤，师傅，有你这样坑徒儿的吗！” 百变写手则慕继虐恋《不负》后，突变萌神 爆笑上演这被坑蒙拐骗的囧恋 菜鸟女主遇上路痴保镖，一路囧途，初心情动—— “小鱼，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为师已等了你一世轮回。” 内容推荐 百里小鱼本是孤儿，被毒舌师傅百里云鹤收留后，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可是杯具的一天来了，这神一样的师傅百里云鹤却被杀了，小鱼以为永远都不会死的师傅竟然死了！而小鱼也遵从师命吃下了传说中的神物碧灵珠，却被闻声而来的各路江湖人马挟持下山了！ 为了逃离富二代金轻浮，百变美男左宴安不怀好意的抢夺和追查杀害百里云鹤的凶手，小鱼遇到了护花使者季玄，可是这季玄竟然是路痴！兜兜转转都逃不开敌人设的圈套！小鱼大哭：亲，你还能更不靠谱点吗？！然而就是这样一段人在囧途的路程，竟然让这个面瘫路痴季玄情窦初开了！小鱼羞涩道：可是我心里只有师傅啊~ 可是。。。可是。。。为什么真相查到最后，季玄和小鱼竟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而百里云鹤却和这一系列事情都有着关系！ “师傅！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文案 全天下的人都在找碧灵珠。 碧灵珠被百里小鱼吃了。 正好，碧灵珠发挥功效的办法就是--双修。 于是全天下的人目标改为了找百里小鱼双修。 百里小鱼：卧槽……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搜索关键字：主角：百里小鱼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1】 别山到了六月，便是下不完的雨，但雨虽绵密，在外走几圈，身上依然是干燥的。 细雨霏霏不湿衣，山前山后乱莺飞。 这是百里云鹤以前很喜欢誊写的诗句，并不特别，却足够符合当前的环境。 但此刻百里小鱼的衣服已然湿透，原本青色的袍子硬是成了深灰色，她在百里云鹤的墓前站了太久太久，又忘记撑伞，以至于现在浑身湿黏黏的。 她想起自己刚被百里云鹤捡到的时候，百里云鹤问她：“你既然是我的徒弟，那自然该随我姓，你要叫什么？” 百里小鱼那时候还很小，她想了想，眨巴着眼睛说：“百里挑一！” 百里云鹤：“……” 百里云鹤笑着捏住她的鼻子，说：“你就叫百里小鱼好了。” 百里小鱼长大之后问过一次这个名字的原因，江湖上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摘星手百里云鹤只淡淡一笑，白衣白发在山风的吹拂下轻荡，仙的几乎要飘起来：“随便取的。” 百里小鱼：“……” 她那时候几乎想以下犯上把师父揍死。 然而百里云鹤是什么人，只一眼就看出百里小鱼的想法，他唇角微扬，露出个恰到好处却让人心惊胆寒的微笑：“小鱼想要和为师较量一番？” 百里小鱼恭恭敬敬地说：“师父，俺错了。” 在百里小鱼的心里，百里云鹤和“变态“相等，他一直都高高在上，像别山山顶传说中常年不败的雪莲，你知道它有多好，知道得了它，必然受益无穷，但它如此遥不可及的，连碰都碰不到，更遑论据为己有了。任何负面的词语都不可能出现在百里云鹤的身上--死、病、败、伤，都不可能。 百里云鹤武功高强，更是修行之人，百里小鱼不知道他到底多少岁，只知道他的容貌从来未曾变过，一如这别山山顶的雪。 至于变态这个称呼，拜百里云鹤所赐，百里小鱼一直以为变态是褒义词。 从她被百里云鹤捡回别山的第二天，就有一大撮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别山，百里小鱼在山腰拿着百里云鹤发明的可以看清远处景象的竹筒筒看了很久，不无担忧地说：“师父，他们上来怎么办，你打得过咩。” 百里云鹤懒洋洋地坐在竹制太师椅上，白发倾斜如崩塌的雪，他语调淡然，表情更是波澜不惊：“无妨。” 之后百里小鱼看见那伙人全在上来没多久的瘴气中被冲的支离破碎，才明白那句“无妨”里有多大的把握。 后来自是如此，一伙人接着一伙人冲上来，好不容易冲过瘴气，还有无端下落的巨型石头，好不容易躲过了石头，还有不知为何听从百里云鹤笛声而攻击他们的野兽黄蜂，等万幸上来了，还有百里云鹤布下的奇门遁甲，一旦踏入，不死不出。 百里小鱼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每日的安眠曲是或远或近的惨叫，每日必看的戏剧是山下的人你争我抢上山最后不是颓然离开便是死于山中，每日唯一要学的，就是那些能置人于死地的招数。 然而百里云鹤从不教她武功，用百里云鹤的话来说是“天资愚钝，骨骼奇差，学了费事，教了费时。” 更不曾教她修行之法，只让她每日运转一套吐息之法，说是能安定她游荡的神思。 百里云鹤只教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小伎俩，还有唯一算的上武功的轻功，百里云鹤说“女孩子不必太会打，会跑自然就会有人替你打”。 百里云鹤有很多理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百里小鱼青春期求知欲极其旺盛的时候，什么鬼问题都能问的出来，然而只要她问了，百里云鹤就一定会回答，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只有一件事，百里云鹤从未回答她，那就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每天冲上山，他们想要做什么。 ……好吧，这是两个问题。 不过在百里小鱼看来，他回答与否都没关系，因为她想，反正自己和师傅每天在别山上晃晃悠悠一日复一日，一辈子大概也就这么过去了，百里云鹤回不回答都无妨。 但百里小鱼从来没有想过，百里云鹤也会死。 她说过，死、伤、病、败，这所有的词都和百里云鹤毫无关系--尤其是第一个。 然而他却死了。 那是六月初二，并不特殊的日子，百里云鹤如常让百里小鱼再往别山上走，去摘药材，百里云鹤什么都会，也时常自己尝试调试药物，百里小鱼就被以“正好认认药材”的名义派去摘药，她按吩咐摘了一点独活和车前草还有王不留行，背着药篓回到竹屋里后，却见百里云鹤斜斜地躺在太师椅上，一切如常，除了他胸口插着的那把匕首，和一向洁白如雪的白衣白发上殷红的血迹。 百里云鹤的眼睛早已闭上，一向让百里小鱼嫉妒到不行的长睫毛再不如以前会微微颤抖像蝴蝶之翼，一向光华流转如黑曜石似笑非笑的眸子，则永远地被掩盖在闭合的双眼之中。 血液顺着他倾斜的角度流下，蜿蜒如一条墨红色的河。 百里小鱼手中握着的一簇独活草落了下来。 独活，独活。 百里云鹤教了百里小鱼很多东西，偏偏就是忘记教她怎么一个人生活。 百里小鱼用尽所学，却无法让百里云鹤再恢复呼吸，他的脉搏早已停止跳动，浑身冰冷，面色泛白，尽管依然很好看，却永不是那个让情窦初开的百里小鱼偷偷画了一个晚上的师父。 她自己在竹屋边，边哭边用手挖了个坑，把百里云鹤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最后跪着轻轻亲了亲一向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师父大人的额头，尽管拿已经冷的几乎不像人的皮肤。 百里小鱼立了个墓碑。 翻云覆雨摘星手--百里云鹤之墓。 百里小鱼是在一本记载江湖轶事的书里看到的关于百里云鹤江湖上的称号，翻云覆雨摘星手，意思就是说，他可翻云可覆雨，连摘星都只是伸个手的问题，虽有神化之嫌，却的确符合百里云鹤的能力。 她又在墓碑下刻了一行小小的字：百里小鱼之师。 世间少了一个翻云覆雨摘星手。 那只是众多传奇里的一个。 而百里小鱼少了一个相依为命的师父。 那是她的全部。 *** 百里小鱼一直在哭，雨也一直在下，似乎永不知疲倦，百里小鱼却已经浑身发冷，她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回了竹屋，她手中紧紧握着那把让百里云鹤死去的匕首--那匕首不过四五寸，所谓寸寸短寸寸险，足见使用之人功力深厚。匕首握处镶着和田玉，刻着龙云纹，使用之人应该大富大贵，且有一定地位。 然而百里小鱼毕竟从未下山，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偶尔听百里云鹤述说或者自己翻书，知道的也不过是早古的事情，她完全无法通过一把匕首来推断凶手是谁。 竹屋之中一切如常，只是有些凌乱，似被人翻找过，唯地上一滩血迹，述说着一个人的离去。 百里小鱼有些茫然地四顾，忽见角落里有个檀木金边锦盒，她快步走过去，只见锦盒上有个字--吃。 是百里云鹤的字迹，颜筋柳骨而另有百里云鹤自身的风韵，不同的是那字颜色血红，显然是百里云鹤沾着血写下的，仔细看则有些潦草凌乱，大概时间紧迫…… 百里小鱼看着周围散落的血迹，沉默地开了打开锦盒，偌大一个锦盒中，只有一枚毫无特色的黑色丸子，她捏起放在鼻尖轻嗅，并无任何气味。 百里云鹤让她吃？ 吃这个做什么…… 她想了想，凑近看了看那颗药丸，发现药丸十分硬，上面似乎还刻着字，仔细看，却是“碧灵珠”三字。 碧灵珠？ 为何有些耳熟…… 百里小鱼下意识地说：“师父，碧灵珠……” 说了五个字，又立马停住，把剩下的“是什么东西”给吞了回去，她习惯了一有问题就开口问百里云鹤，也习惯了百里云鹤总是淡淡地给出回答，她不愿问完后，回答自己的只有一室空寂。 不管了。 百里小鱼捧着碧灵珠看了两眼，最终一闭眼，毅然决然地吞下了那颗黑乎乎的珠子。 吞完之后她有些紧张地盘腿而坐，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她尝试气沉丹田，丹田内也一如既往只有少的可怜的内力。 ……算了，百里云鹤让她做的事总没错。 百里小鱼有些颓然地站起来，心里空荡荡的，她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锦盒，最终比划了一下，干脆将匕首放入锦盒之中。 忽然外边又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百里小鱼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随手取过竹筒筒，握着站在外边看了看，却见这次来人很特别，统一是一身金色，明晃晃的十分刺眼，山中雾多，都依然可以清晰无误都瞧见拿些鲜明的金黄色。 而且这次来人意外地多，一批倒下了，另一批则接着上，百里小鱼看了一会儿，想起百里云鹤已经死了，这些人上来也不过是徒劳，厌烦之余又生出些许怜悯。 她气沉丹田，尽力喊道：“下面的人别上来了！我师父百里云鹤已经死了！你们上来也没用！”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别山中住着的像山一样沉默的百里云鹤的住宅里会响起人声，还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没一会儿便有人应道：“百里云鹤已死？！” 那人内力比百里小鱼浑厚多了，虽似乎已经有所收敛，依然震的百里小鱼有些头晕，她不高兴地喊道：“对！都快滚吧！” 那人却不怒，说：“那碧灵珠呢？！” 百里小鱼愣了愣，说：“我吃了！干嘛？！” “……”山下一片寂静，忽然遍山都响起了人群的吼叫声，百里小鱼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意识到百里云鹤不在，自己能指挥的野兽很少，相当于少了一层防护，而且自己会的奇门遁甲也远逊于百里云鹤，若百里云鹤的被破坏，自己也没能力补上，真真要命。 百里小鱼稍微盘算了一下，便决定回竹屋收拾一下跑路，然而她刚转身，便被吓了一跳--一个身着立领金黄色外套里是金色的长衫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那人脚蹬金色长靴，腰间别着个金色九节鞭，黑发用金绳系着，浑身金灿灿如一锭成精变人的金元宝。 而且他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眉目端正，皮肤白皙，嘴角噙着一抹笑，乍一看像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还是挺好的那种，但百里小鱼很明白，能这么快来到这里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尤其是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百里小鱼咽了咽口水，很是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生怕下一秒对方就要使出什么招数。 然则此金元宝只拱了拱手，煞有其事地行了个礼，说：“在下金轻浮，敢问姑娘芳名？” 百里小鱼：“……” 她警惕而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金……金轻浮。 对方见她不答话，也并不追问，而是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那……敢问姑娘，卖不卖身？价钱好商量！” 百里小鱼：“……” 师父，山下的世界好像很奇怪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2】 雨初歇，烟雾袅袅，秋日的别山明净如妆。 百里小鱼的脸色却是黧黑发青，她额头青筋隐隐跳动，道：“你说什么？！” 两人之间有了短暂的沉默，而在这谈话的当口，居然又有脚步声接近，百里小鱼有些紧张地看向脚步声方向，金轻浮却一脸不在意，等那几人上来，照旧是一色金黄色长袍，百里小鱼便晓得大概是这金轻浮的下属，一共四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上来之后看也不看百里小鱼，径自站到了金轻浮身后去。 四人面目沉寂，宛如深不见底的别河，百里小鱼凭空觉得有点可怖，微微后退了两步。 见百里小鱼露怯，金轻浮微微一笑，道：“姑娘不必担心，在下绝不会伤害姑娘--那碧灵珠只有双修方能起到作用，在下的功力大概是远不如摘星手百里云鹤，然，百里云鹤已死，你总该要换人。在下的内力在当今江湖上亦可名列前茅，姑娘一定可以满意，床上功夫……更不会教姑娘失望。” 金轻浮说这话的同时，他身后四位护卫纷纷露出了“居然有这等好事姑娘你不答应你就亏了”的表情，四个原本容貌端正面无表情的壮汉忽然摇身一变成为四朵奇葩，百里小鱼差点没忍住喷出血来。 金轻浮见百里小鱼脸色越来越差，只好摇着头补充：“至于身家嘛，姑娘更可以放心，想必姑娘一定听过亨运钱庄，只要姑娘从了在下，以后便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而他身后的四位护卫则改换成了“天呐不是吧，不敢相信！这么好的机会，你，还在犹豫什么？！”的表情。 百里小鱼：“……” 如果师父在，一定会揍死他们。 可是师父不在了。 百里小鱼心情又颓然落至谷底，她不敢明着反抗，只磕磕巴巴地问：“你说碧灵珠要双修？什么意思？碧灵珠能干什么？” 金轻浮闻言颇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说：“姑娘没和百里云鹤双修过？” 百里小鱼脸通红，怒道：“我和师父清清白白，你少污蔑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看师傅留下了一个珠子写着碧灵珠，让我服食，我刚刚才吃的！” “师父？”对方和四个侍卫一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金轻浮沉吟片刻，解释道：“碧灵珠传说是女娲造人时遗落的一滴千年泪所幻化而成，只要女子服食，并同男子双修，两人功力便可大为精进，只需一年，内力便可达登峰造极之势，同时七窍俱通彻，心无杂念--传说，可以升仙。” 百里小鱼哭笑不得，说：“这怎么可以信？只靠双修就功力大增，甚至登仙……真是莫名其妙。” 金轻浮笑着说：“在下也觉得这有点荒谬。” 百里小鱼微微松了口气。 “但，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吗？”他一个跃步，猛然就拉近了和百里小鱼的距离，“这碧灵珠传了这么多年，又被百里云鹤如此护着，谁能不信？！” 百里小鱼吓了一跳，下意识猛点足尖往后跃去，金轻浮迅速地抽出腰间金色九节鞭，那鞭如有生命的金色闪电，百里小鱼眼前一花，来不及看清对方是怎样出鞭怎样挥舞，便被牢牢地缠住了腰。 她尖叫一声，被直直地拖了下去，金轻浮收了力，很有风度地让她自己站好，但鞭子却依然没撤走。 此时百里小鱼又是后悔又是懊恼，只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贸贸然说自己吃了碧灵珠，又疑惑为什么师父要让自己吃这个，他已经不在了，她吃这个，如何自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百里云鹤虽然对百里小鱼并不温柔，但实际也是宠着她，从小不曾说过一个重字，偶尔她撒娇耍泼，也由得她随意嬉闹，不曾让她受一分委屈。 如今那些原本还该在山下被她当做饭后娱乐节目来观赏的人，现在却破坏了也有她参与设计的屏障，杀害了她从小亲近的野兽，直逼上竹屋，问她“卖不卖身”，说起双修之法，更是一副把她当做器具的模样，百里小鱼何曾受过这样天大的委屈，又想到这一切的原因是百里云鹤死了，更加不能自已，忽然就放声痛哭起来。 金轻浮微微一愣，虽然百里小鱼哭倒没什么，但忽然这样哭，却叫他有点措不及防。他毕竟是见不得女人哭的，何况对方是个模样可爱又清清白白的小女生。 金轻浮转身看了看身后四个侍卫，四个彪形大汉也都是不知所措的模样--没人有哄女孩子的经验。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侍卫甲小声道：“先问问原因吧？” 金轻浮头痛地收回鞭子，清了清嗓子，尽可能温和地对百里小鱼道：“姑娘哭什么？” 百里小鱼边哭边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卖身，卖你个头！师父……哇……呜呜呜呜……” 哭的更厉害了。 金轻浮回头狠狠敲了一下出主意的人的脑袋。 另一人乙说：“说些好话哄着就是。” 金轻浮转头，对百里小鱼说：“姑娘不必如此，方才是在下说错了，只要姑娘答应同我双修，必然是明媒正娶入金家的门……在下……在下家里很有钱的。” “我才不稀罕你的破钱！我才不要嫁给你！我要师父！师父！呜呜呜呜……”百里小鱼越是被哄越是悲从中来，金轻浮说的根本不是人话。 第三个侍卫丙立马小声出主意：“别哄了，不如吓唬一下。” 金轻浮怒道：“你不稀罕不要也没用！双修是必须的！” 百里小鱼边哭边怒吼：“看吧！真实面目一下就显露出来了！” 金轻浮：“…………” 丙：“……” 最后还是丁说：“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褒姒一笑，故桀撕锦帛讨妹喜欢心，主人不妨试试千金买一笑？” 金轻浮想，老子有的是钱，点点头扯出一打银票，在百里小鱼面前哗啦啦撕碎，然后放手，随风飘散。 银票被山风吹的纷纷洒洒，有一部分正好迎面吹到了百里小鱼脸上，被泪黏着了，加上之前本来就有的泥土和血迹，百里小鱼变成了百里花猫一只。 金轻浮：“……” 他有预感，这姑娘大概要哭的更凶了。 然而出他意料之外，百里小鱼忽然停止了哭泣，而是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说：“给我一点银票。” 金轻浮：“……” 女人果然都爱钱…… 他抽出厚厚一叠银票放在百里小鱼手里，然后看着百里小鱼边抽噎边转身回了竹屋，金轻浮和甲乙丙丁四人紧随其后，却见百里小鱼翻箱倒柜，拿了一只火折子和一个盆，然后去了竹屋后面。 翻云覆雨摘星手--百里云鹤之墓。 那牌匾上的字刻的有些浅，字迹有些稚嫩，下面还写着百里小鱼之师。木匾被雨水打湿，像落上而未干的泪痕。 泥土显然是翻新盖上去的，金轻浮看了眼百里小鱼乌黑的小手和落魄的面容，心里生出两分同情。 原来她叫百里小鱼。 倒是像一条刚被抓伤岸不知所措的小鱼。 再看看那个简陋的不行的墓，又不禁有些感叹。 百里云鹤，几乎只在传说中出现的人物，金轻浮从未见过他，只在口口相传的故事中窥见他一丝踪影，而此次相见，竟是在这里--谁能想到，百里云鹤居然最后也不过落得一个孤坟荒冢，无人来悼。 生前身后之事，到底无常。 百里小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把盆放在百里云鹤墓前，用火折子点燃了金轻浮给的银票，让它放在盆里燃烧，最后只剩点点星火，一盆黑灰。 “师父，你说过死人在地府也要用钱的，这些纸钱够不够？不够的话以后给你继续烧，你不要委屈了自己。”百里小鱼口吻很是担忧而关怀，“师父，我想您,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眼里不知不觉又充满了泪水，然而这次身后的金轻浮和甲乙丙丁却是一脸无奈。 金轻浮说：“百里姑娘！烧给死人的纸钱不是这种纸钱，你刚刚烧掉的钱可以换五六个你那么重的纸钱了！” 饶是他，也第一次有了肉痛的感觉…… 百里小鱼愣愣的看着金轻浮，说：“啊？” 金轻浮说：“哎，下山之后带你去买，行不？” 百里小鱼说：“好……” 她这也就是答应了。 金轻浮暗喜，道：“那，我们走？” 百里小鱼道：“你，你要和我双修对不对。” “对呀。” “我，我有两个条件。”百里小鱼有些紧张地说。 金轻浮并不在乎，道：“说便是。不论是要亭台楼阁百座，绫罗绸缎千丈，抑或金钿银簪万支，都可随手送到。” 百里小鱼摇了摇头，递给金轻浮那个锦盒，待他打开后，道：“这是杀死我师父的凶器，你替我找出这把匕首的主人。” 金轻浮看了一眼，随手递给身后的侍卫甲，道：“行。” “第二个要求……如你之前所说，我要明媒正娶入门，拜了天地宴了宾客，才能洞房，我师父于我宛如父亲，如今被人所害，凶手未明，尸骨未寒，我本该替他守三年丧，但……我愿缩减成三月。或者，金公子什么时候抓到凶手，让我师父瞑目，我便与您成亲。” 百里小鱼有点紧张，想若对方不答应，只能以死相逼，谁料金轻浮大手一挥，道：“没问题！我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多等三月。今后百里姑娘便是金家之人，本就该善待。” 他并没提找到凶手之事，可见在他看来，找到凶手需要的时间远远超过三个月。 其实也是，能杀死百里云鹤的，放眼现在江湖之中活着的人，实在找不出任何人。 这无异于是在大海中找一棵未必存在的石子。 饶是如此，百里小鱼还是冲他感激地笑了笑，金轻浮和善地道：“耽搁了这么久，久则生变，若是无事，我们现在便离开吧。” “我去收拾点东西。”百里小鱼转身进了竹屋，快速地收拾了一些以后可以用的上的小东西和药物，转身又去房间里拿百里云鹤替她琢的一个木头小鱼，那木是沉香木，千金难买，一株沉香木里混杂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但百里云鹤不知从何得来，毫不在意地雕了一尾鱼赠予她，百里小鱼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木头珍贵--就是知道了，也会跟百里云鹤一样毫不在乎--她笨手笨脚地也雕了一支仙鹤，想回赠师父大人。 百里云鹤接过的时候，只微微挑了挑眉：“嗯，这头猪刻的不错。” 百里小鱼哭丧着脸。 百里云鹤只好仔细看了一会儿，说：“……这是一尾鱼，在跃龙门。” 百里小鱼当晚就收拾包裹准备离家出走下山闯荡。 可惜下山的时候被困在了百里云鹤的阵法里，居然没走出来。她在里面抱着包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居然是在百里云鹤怀里，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宛如透雪而绽的雪莲，声音如潺潺流过的清泉，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太笨了，学了这么久还走不出去。” 回忆戛然而止，百里小鱼拿着那尾小鱼，想要近百里云鹤房间，犹豫了半天终是止步，最后她叹了口气，小步跑到百里云鹤坟边，金轻浮这回很知趣地没有走过来。 百里小鱼摸了摸墓碑，含泪说：“师父，替你报完仇我就回来，如果实在不行，小鱼也不会嫁人，到时候逃来这里，挖个坟躺您身边，一样永远跟着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3】 别山之下有河流过，曰别河，别河水之水如白练，此时正是涨水之际，水流湍急，如此时天气，不过霁了一会儿，天空中彤云又渐渐地聚集起来，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金轻浮和百里小鱼下山后，便是金晃晃的人群簇拥过来，围住了金轻浮，纷纷喊着“主人”或“少爷”，见他安然无恙都露出放心的表情，再看百里小鱼却是如临大敌。 百里小鱼没理会他们的目光，只跟着金轻浮下了山，一路泥泞，她也无心用轻功避闪，青色的小羊皮靴毫无顾忌地踩上泥泞的道路。 这鞋是百里云鹤买的，每年百里云鹤都会独自下山一次，趁着人多货物丰足之际，买些必备之物，他来去很快，最多不过两三天，走之前也加固屏障，保证无人可以骚扰上竹屋和百里小鱼。 但人不在了，就算鞋子保存的好好的，也没什么用处，百里小鱼失落地垂头而行，可才走了两步，金轻浮就伸手拦住她，道：“地上太脏。” 百里小鱼道：“不打紧。” 金轻浮朝甲和乙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会意，从腰间抽出厚厚的银票和金叶子，一张张或一叠叠往地上扔，百里小鱼愣了愣，方明白金轻浮这意思是让她踩着银票和金叶子过去，然而竹屋距离山底路途遥远，这一路丢下去，该浪费多少钱财？ 百里小鱼望着泥地上的金叶子，说：“算了，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躲开。” 金轻浮应了声，和她一同下山，百里小鱼步伐悠然而敏捷，于一片污泥之中踏过而浑身干干净净，然而乍一看却仿若在普通行走，这招是百里云鹤教她的“蹑太清”。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百里小鱼垂着头快步走下山，她做任何事往里深里想了，就一定和百里云鹤有关，在她从前的十七年生活中，百里云鹤是唯一的人，她周围所有的需要的位置都由他一人填满，忽然被拔去，就是空荡荡的蛀洞。 身后传来金轻浮和甲乙丙丁小声的谈话，甲担忧地说：“主人，还好百里姑娘没真踩，万一踩了，估计金叶子和银票不够用。” 金轻浮还没开口，乙就插嘴，语带鄙视：“你真蠢，不知道把开始的捡起来继续铺啊？” 金轻浮说：“对嘛。” 百里小鱼：“……” 她听的到好吗…… 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山，眼前便是别河，此时水流很急，拍打着横在中间的几块石头之上，以百里小鱼等人的功夫，不必去小心翼翼踩着石头过河，足尖一点便可至对岸，然而事实上百里小鱼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现在所处的这里。 这条环绕着别山的河，宛如一道透明的帷帐，挡住了百里小鱼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而如今她不得不掀开这帷帐，探出脑袋，用稚嫩的身躯在没有百里云鹤呵护的情况下独自闯荡。 好在她体内有碧灵珠，虽然怀璧其罪，但至少--罪不至死。 这是百里云鹤给她最后的保全，百里小鱼磕那三个响头的时候才忽然明白过来。 她涉江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别山，从山脚望去，别山巍峨壮丽，云腾雾绕，山峰直插云霄。 她生于斯，长于斯，歌哭于斯。 将来也必死于斯。 *** 百里小鱼坐在轿子里，闷闷不乐地看着窗外，金轻浮坐在百里小鱼身边，饶有兴致地打量起百里小鱼。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实在年纪不大，刚刚哭了那么久，现在眼睛肿的如桃子一般，让人看了觉得怜惜之外，大部分是觉得好笑，金轻浮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道：“对了，姑娘还没告诉我……姑娘芳名？” 百里小鱼愣了愣，说：“百里小鱼。” 金轻浮有些讶异：“你也姓百里。” “嗯。” 百里小鱼对自己的名字没有太多解释，金轻浮却挂着笑道：“若是一条小鱼，得在大海中才能自由自在的游走，而你一直住在山上，这名字取的不好。” 这名字是百里云鹤取的，百里小鱼哪里能容忍金轻浮现在这么说，于是不甘示弱地回道：“你还叫轻浮呢！一听就不正经！就这挫名也好意思嘲笑我！” 金轻浮：“……” “百里姑娘！”他正色说，“这真是误会，我的名字，是清水出芙蓉的清，视钱财如浮云的浮！而且清浮二字与青蚨同音，你知道什么是青蚨吗？” 百里小鱼心想这人真能扯，一边摇了摇头：“不知道。” “搜神记里记载，南方有一种虫子，如果把它的卵拿过来，不管离得多远，那母青蚨都一定会知道卵的所在地，并飞过来。所以买东西时，先用母青蚨的血涂在81文铜钱上，再用子青蚨的血涂在另外81文铜钱上，有时先用母钱，有时先用子钱，用掉的钱都会再飞回来，这样循环往复，钱永远都用不完。” 百里小鱼听了觉得有些稀奇，道：“哦……不过还不是一种虫子而已。你爹妈给你取个虫儿名做啥。” “……”金清浮觉得简直没法和这个瓜娃子沟通，深吸一口气，说，“因为这样表示钱永远用不完啊！我家是开钱庄的，这个名字是图个吉利。” 百里小鱼更加不解：“可你刚刚才说，你的浮字，是视钱财如浮云的浮……” 金清浮两眼一翻，身子一倒，秒睡了。 百里小鱼摇了摇头，又转身盯着窗外发呆了。 *** 虽然刚刚金清浮无意中透露出自己家是开钱庄的这个事实，看他一身金闪闪的也的确很唬人，但百里小鱼一直生活在山上，竹屋木椅，来金家之后，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正门气势宏伟，站着两排威武雄壮的侍卫，大门打开，竟然一眼望不见另一端，其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数的下人侍女在其间穿梭而过，见门打开，纷纷停住脚步，而后整体划一地行礼：“恭迎庄主。” 金清浮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悄悄瞥了眼百里小鱼，见她一脸被震撼的表情，内心极其得意，还没开口，百里小鱼就缓缓道：“为什么你们都穿的这么闪……夏天太阳大起来，岂不是会互相被闪到眼睛？” 所有人：“……” 金清浮嘴角抽搐，挥了挥手让下人都散开，随即咳了一声，转移话题：“百里姑娘，你是打算和我共睡一张床呢，还是打算和我共睡一个卧房呢？” 百里小鱼果然很快忘记了闪到眼睛的事情，警惕地看着金清浮：“还有三个月！” 金清浮一笑，道：“我知道。但百里姑娘，你身上有碧灵丹的事情，只怕很快就会传开，只有和我一起住，形影不离，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而后又是一顿，道：“何况，这样朝夕相对，比较有利于我们之间促进感情嘛，以后双修也比较自然。” 百里小鱼自动忽略了他后一句话，想了想，点头说：“嗯。” 百里小鱼随着金清浮一路往里走，百里小鱼正准备抱怨为什么这地方这么大，就见远处呼啦啦走来一大群人，都是风姿卓越的女子，有穿红的有穿绿的，五颜六色好似院中百花盛开，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头上都簪金戴银，比什么都亮眼…… 那群人如风般呼啦走来，直接停在金清浮面前，一齐行了礼，纷纷娇滴滴地喊着“庄主~”。金清浮一边笑着应了，一边有些小心地打量百里小鱼，怕她因此而不开心。 百里小鱼这边是一头雾水：“你家下人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金清浮：“……” 此话虽然让金清浮觉得有点好笑，却是惹怒了其他女子，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裳的女子冷冷道：“哟，以为自己是庄主新带回来的人就了不起了？下人……呵，莫非你以为你是主子，我们都是下人？说这话之前，也先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吧。” 其实她这话虽有些刻薄，却一点没错，现在她们是打扮的雍容华贵，而百里小鱼只穿着一件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衣服，若说她们是开的正好的鲜花，百里小鱼就是刚从泥地里□□的小萝卜…… 百里小鱼仍然一头雾水，金清浮却已开口：“都闭嘴。她说你们是下人，你们就得是下人。” 那红衣女子一顿，满面不可置信，其他女子也纷纷露出欲哭的表情，而后大家整齐划一地转身离开，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真是来也一阵风，去也一阵风…… 百里小鱼总算摸出点名头，说：“她们是你的妻子吗？” “妾侍而已。”金清浮安抚地说，“你才是未来的妻子。” 百里小鱼忧心忡忡。 金清浮以为她吃味，心里暗喜，谁料百里小鱼抬起头，不无担忧地问：“我住进金家之后，也必须穿成那样，然后戴那样的首饰吗？” 金清浮：“……” 甲乙丙丁四个侍卫站在二人身后，忍笑忍到嘴角抽搐。 金清浮扶额，喊了个侍女先带百里小鱼去洗澡，自己则神神秘秘地不知去哪。 在百里小鱼的念头里，洗澡便是拿个木桶，里边放上水就可以进去洗，结果在金家洗澡，却是左绕右绕，最后在一个硕大的房间外停住，一打开门，里面竟然是天然温泉，原来当初金家买下这里，便是看中这温泉，加以改造，分成几间天然的澡池，百里小鱼第一次看见温泉，稀奇的很，当下脱了衣服泡进去，温热的泉水清清地荡漾开来，百里小鱼舒服地长叹了一声，只觉得一身的抑郁也洗去了不少。 那侍女一直低着头站在一旁，百里小鱼有些奇怪，道：“我一会儿要换洗的衣服呢？” 侍女一言不发，忽然伸手开始脱衣服。 百里小鱼：“？！” 这时那侍女才缓缓抬起头，身上的骨头咯吱咯吱作响，原本看似较小的身形忽然间膨胀变大！ 百里小鱼认出是缩骨术，再看那侍女，却是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好看倒是好看，然而怎么看也不像个纯正的女子，凤眼微挑，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噙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应是男子，却又比寻常男子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媚。 百里小鱼吓的够呛，想跳起来跑开，可现在浑身光溜溜的，实在离不开水里，只好奋力往另一边游去，可才游到目的地，那侍女却如鬼魅般追来，含笑点了百里小鱼的穴道，而后在百里小鱼惊惧的目光下将已经快撑破的衣服一件件脱掉。 好在百里小鱼尚能说话，便哆哆嗦嗦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侍女笑了笑，声音竟意外的好听：“与你双修。” 百里小鱼：“！！！” 果然是碧灵珠惹出的祸！ 百里小鱼欲哭无泪，只恨那头名叫金清浮的猪，怎么会派一个这样的侍女来带她洗澡！ 那人一件一件衣服解开，最后连裤子也脱了，百里小鱼见他真正打算赤身裸体，赶紧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轻轻的笑声，却是那侍女道：“百里姑娘别怕，双修讲究的，不仅是身体上的结合，更要心灵上相互融合，若百里姑娘这么别扭和抗拒，那双修是毫无意义的。” 百里小鱼听闻，以为事情有所转机，高兴地道：“我怎么可能不抗拒？你快放了我，不然也是毫无意义的！” 说话间隙，一粒药丸便丢进了百里小鱼嘴里，百里小鱼一时不察，咽了下去。 百里小鱼：“……” 那侍女的声音明朗起来：“嗯，这下百里姑娘，就不会别扭而抗拒了。” 百里小鱼：“………………”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4】 百里小鱼双眼紧闭，只感觉旁边水波动荡，显是那人下了水，而后那人伸手，捏住百里小鱼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 “虽然身材实在没什么看头，长的倒是挺可爱。”那人轻笑一声，温热的吻便落在百里小鱼的眼睑上，“睁开眼睛。” 百里小鱼才不理他，心里疯狂地盘算逃脱的可能。 见百里小鱼不为所动，那人声音渐冷，手上的力道也加重：“睁开眼睛。” 百里小鱼吃痛地睁眼，带着仇恨和鄙视看向那人，他长的的确好看，那是种模糊了性别的美，却又不会显得不阴不阳，只让人觉得感叹，若是平常时候见了他，百里小鱼必然要多看两眼赞赏一下，可现在这状况，却是让她恨的牙痒痒。 “这才乖。”见百里小鱼睁开眼睛了，他微微一笑，那吻一路向下，终于是落在了百里小鱼的嘴唇上，百里小鱼内心默默流泪，只觉得哪怕自己一脸摔进狗屎里，也比被这个人这样吻要好上千百倍。 他显然不满足浅尝即止的轻吻，于是开口哄骗道：“乖，张嘴。” 百里小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结果那人前一刻还一幅哄骗的语气，下一刻又毫不犹豫地按住百里小鱼脸颊两边的骨头，硬是逼着她张开了嘴。 这个人严重变态好吗！ 和百里云鹤还不是一种的变态！ 怎么一下变一个人啊！ 百里小鱼痛的欲哭无泪，整个脸都麻木了。 只觉得嘴里的舌头恶心的让人想吐。 “百里姑娘，庄主说给您送新的衣服……”有个侍女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百里小鱼和一个男人一丝不挂地在水里，还吻的火热，吓的手里的衣服都掉了一地，随即放声尖叫。 百里小鱼：“……” 这一叫把所有人给叫了过来，四面八方都传来脚步声，那假侍女见状不好，依依不舍地亲了亲百里小鱼的耳垂，柔声道：“下次再来找你。”而后替百里小鱼解了穴道，从一旁的窗户飞身离开。 ……他，他还没穿衣服诶喂……就这样裸着飞出去，他还这么神色自如，果然是疯子…… 百里小鱼经此惊吓，魂都去了一半，那侍女也意识到情况不好，赶紧将衣服捡起来丢给百里小鱼，然后砰地关上门。 百里小鱼哭丧着脸爬出来，手脚绵软无力地穿好里衣，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隐约有金清浮的声音，果然下一刻金清浮敲了敲门，道：“小鱼？” 声音倒是挺焦急的，大概是怕百里小鱼被其他人给绑走，肚子里的碧灵珠也没了。 百里小鱼应了声，快速地穿好衣裳打开门，随即被屋外一大片金衣服给闪瞎了眼，好不容易回过神，金清浮就抓着百里小鱼上上下下打量，生怕她缺胳膊少腿的，见人没事，松了口气，随即道：“刚刚怎么了？” “也没什么……”百里小鱼看着周围那些人，心里烦闷的很，说，“你先让人都下去吧，围着这里干啥……” 金清浮挥了挥手，人就呼啦啦散开，百里小鱼看金清浮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模样，又想到自己刚刚在水池里任人鱼肉的样子，又想到以前百里云鹤宠她到天上去了的样子，简直悲愤的想哭，尤其刚才那个恶心的家伙还那样亲她…… 百里小鱼一想到那个吻，下意识就想吐，低头干呕了一阵，把金清浮吓的够呛，侍卫乙震惊地说：“这就怀上了？！” 百里小鱼：“……” 金清浮看傻逼似的看了一眼侍卫乙，然后安抚道：“怎么了？”边说边伸手拍了拍百里小鱼的背，不知为什么，虽然隔着两层衣物，但金清浮的手却让百里小鱼觉得很烫很烫，她一个激灵，打掉金清浮的手，说：“最开始那个侍女，进来之后忽然变成个男人……” “易容这么厉害的人……”金清浮垂眸想了想，道，“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长得很漂亮，但是很诡异，一下声音很柔和，一下又变得很吓人，疯子一样。”百里小鱼感觉身上越来越热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金清浮闻言，恨恨地说：“左晏安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左晏安？”百里小鱼努力回应他的话，顺便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罗刹教教主。”金清浮似乎并不愿多提他，简略地说明了一下，又安慰道，“放心，不会再让他进来。” 百里小鱼才不信他，心里盘算着下次就算洗澡身边也要备着点防身的东西，一边又觉得实在是燥热非常。 她这才想起来，左晏安给她扔的那颗药。 不会是传说中的春药吧？ 百里小鱼快晕过去了，哭丧着脸问金清浮：“你家这么大，有没有药房？” 金清浮道：“有，怎么了？” 他顿了顿，道：“小鱼，你脸好红。” 百里小鱼说：“嗯……快告诉我药房在哪里，我直接飞过去！” 金清浮指了指东北角，道：“那个绿色屋顶的。” 倒是挺好认，在周围一片金色屋顶中显得有些不同，百里小鱼脚尖一点，飞了起来，她轻功极好，三两下就掠到药房前，倒是将药房门口打盹的守卫给吓了一跳。 百里小鱼哆哆嗦嗦地配药，在已经是一片浆糊的脑袋里努力找出过往看医书里留下的讯息，好歹是配齐了几味药，放在药炉上猛煎了一顿，而后也不顾烫不烫，直接一饮而尽。 喝下药，身子倒是舒服了一些，但那种热热的感觉还是消散不去，百里小鱼手脚无力地出了药房，见门口正好有个假山，旁边是种着含苞的莲花的水池，两眼一闭，干脆往里蹦进去，冰凉的池水裹住百里小鱼的身子，顿时让她清醒舒适不少。 于是金清浮缓步走来药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百里小鱼闭着眼躺在池水里，小脸红扑扑的，因为衣服全被水打湿了，所以裹的紧紧的，曲线毕露，金清浮好气又好笑，将人给拉了上来，脱下外套给她盖上，将人打横抱起来，再一次丢进了澡房的温泉里。 一来二去，百里小鱼累的够呛，等再次换上干净衣裳带到房里去的时候，头才挨着床便睡着了，梦里迷迷糊糊，喊的全是“师父”二字。 金清浮坐在床边，看着百里小鱼这模样，嘴唇嫣红，唇角还微微被啃破了点皮，顿时觉得有些不爽，伸手抚着她的嘴角，喃喃道：“我还没尝到，反倒先被别人抢了先……” 说罢，为了解气似的捏了捏百里小鱼的嘴唇，浑似个小孩子，然而出了门，却是另一副模样。 “给季玄写封信，告诉他有生意了，让他两日之内赶到。” 侍卫甲点了点头，正准备去写信，又被金清浮叫住。 “算了……你去接他吧……不然他来的路上又要走错了……” “……” *** 百里小鱼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呆了好半响，才回忆起开始发生的事情，她头痛地敲了敲脑袋，发现金清浮竟然就坐在身边。 见她醒来，金清浮微微一笑，道：“感觉怎么样？你倒是真倔，中了春药也一句话不说，还自己去抓药……倒是个奇才。” 百里小鱼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金清浮好心道：“其实，你完全可以让我帮你嘛。” 百里小鱼看他一脸陈恳，非常无语：“……” 她道：“我的包裹呢？” 金清浮找了找，丢给她一个包裹，百里小鱼坐起来，打开那些包裹，最外层是一些衣服，金清浮伸手就给拽了出来，道：“这些衣服可以扔了。” “不行！”百里小鱼不爽地说。 金清浮皱眉，道：“你看这个衣服，刺绣刺的这么丑这么粗糙。” 百里小鱼莫名其妙么，她哪件衣服有刺绣了？ 探头一看，金清浮居然指着缝补后留下的针脚说那是刺绣。 “……”百里小鱼不可置信，“这是缝补留下的痕迹好吗！什么刺绣啊！” 金清浮道：“缝补？” 百里小鱼：“……对啊，衣服破了，难道不要缝补吗？” “衣服破了就丢掉啊。缝补？”金清浮比百里小鱼还不解。 百里小鱼深深觉得跟他没法沟通。 百里小鱼说：“那个左晏安说，双修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结合，更是灵魂上的沟通，对吧？” 金清浮道：“对。如果双方心意相通，那双修就可事半功倍，相反则收效甚微。” 百里小鱼这下有点明白为什么金清浮答应她那么多条件了，甚至愿意拖后三个月了，其实也就是为了让自己跟他“心意相通”嘛。 但眼下，他们根本没法沟通啊！ 就这样还双修呢，修个锤子啊修。 百里小鱼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担忧，金清浮倒是完全不担心，只说：“说到底，是钱的问题。但只要是和钱有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这话就很有问题了好吗…… 金清浮道：“今天的事，对不起。” 百里小鱼愣了愣道：“啊？” “左晏安的事……是我马虎大意了。”金清浮道，“幸好被发现的早……不然……” “不然我就被他拿去双修了，呵呵呵呵。”百里小鱼有气无力地说。 金清浮道：“倒不是这么说。” 百里小鱼颇为稀奇地看着金清浮，暗想莫非他要说出什么“只是担心你”之类的假情假意的话吗，感觉他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聪明人诶。 金清浮继续道：“毕竟你又不是只能用一次。” 百里小鱼脸顿时就黑了。 金清浮看到百里小鱼的表情，马上解释道：“哎，也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主要是，你的心情还是很重要的，要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而排斥双修，那以后会很难办。” 还真诚实。 百里小鱼哭笑不得，说：“那你以后千万别让左晏安再出现在我眼前。” 金清浮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放心。” 金清浮离开之后，百里小鱼不知怎的想到百里云鹤教她的话。 --这个世上，没有谁是会无条件对你好的。 百里小鱼之前总觉得不理解，因为百里云鹤对她那么好，却也没向她索取过什么回报，每天干家务和采药是绝对不能算的。 而下了山，肚子里又揣着一颗碧灵珠，她顿时就懂了。 像刚刚金清浮那番话其实就很明显了，若非是怕对以后双修不利，金清浮怎么会这么紧张，还说对不起？ 也亏得金清浮有点二，没搞虚情假意那一套。 百里小鱼觉得自己是绝对不够聪明的，而不聪明的人，不怕真实的恶言，只怕虚假的蜜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5】 金清浮说，要和百里小鱼培养感情。 百里小鱼没有理他，讨回了那把匕首，准备开始寻找凶手。 金清浮：“……凶手的事可以不急。” “培养感情的事，更可以不急。”百里小鱼不高兴地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金清浮无奈，只好依她，何况百里小鱼在他这里的事情已经渐渐传开，无数人都想登门拜访，他的确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便让侍卫丁带了一些身强体壮的家丁随百里小鱼从侧门悄悄出去。 百里小鱼才下山，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她的长相，而她出门的事情又隐秘，所以左晏安之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百里小鱼虽然知道这些，但还是觉得金清浮居然这么轻易让她出门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无论如何，能出来就是好事。 为防显眼，侍卫乙等人都离百里小鱼有一些距离，百里小鱼穿着从山上带来的衣裳，绑着两个包子头，又是张嫩嫩的娃娃脸，看起来只像个寻常人家的小女儿溜出来玩耍，走在人潮拥挤的集市之中，并没有人在意。 他们这回要去找的是江湖百晓生。 虽然未必江湖百晓生真的知晓百事，能一看那匕首就认出匕首主人，但起码这匕首的做工和花纹，总能透露出一点什么信息，百晓生只要知道了一点点，就是个巨大的突破口。 金清浮和百晓生稍有些交情，拿了个信物就让百里小鱼去找他，百晓生便在金家不远处的一个风雨镇里，出了城，坐马车，路过一条有些荒芜的小道便到了，风雨镇并不大，人却不少，闹闹腾腾的，生机十足。 百里小鱼爱极了这样的地方，左看看右看看，磨磨蹭蹭到了百晓生家门口。 伸手敲了敲门，里面开门的人是个白胡子老头，看见百里小鱼，他一脸不耐烦：“谁。” 百里小鱼知道江湖百晓生脾气并不好，赶紧拿出信物给他看了眼，百晓生愣了愣，便放百里小鱼进去，屋内摆设十分平常，只是有许多上了锁的柜子。 百里小鱼偷偷摸摸地打量着那些柜子，暗想里边都装着怎么样的绝世秘闻。 百晓生坐了下来，也不问百里小鱼的身份，只道：“姑娘想问什么？” 百里小鱼掏出一个布团，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匕首。 “我想知道，会用这样匕首的，有哪些人？”她将匕首朝前推了推。 百晓生脸色忽变，道：“我不知道。” 一看他脸色，百里小鱼就知道他肯定在说谎，道：“你不知道干嘛露出害怕的表情？别骗我！” 百晓生冷冷静静地道：“不知道。” 百里小鱼怒瞪他：“好，告诉我，要你说出这个人有什么条件？只要你开口我就可以满足！” 百晓生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年纪挺大，白胡子飘飘，这样缓缓而言，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百里小鱼气的够呛，却也渐渐察觉出一些其他的意味。 “这人是不是很厉害，所以你不敢说他的名字？”百里小鱼着急地劝道，“你别担心，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那个人，绝不给他报复你的机会！” 顿了顿，她又道：“我求你了，知道这个人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百晓生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只有那三个字--不知道。 百里小鱼怒从心起，恶向胆生，抓起那把匕首就抵住百晓生的脖颈：“这把匕首杀了我最重要的人，现在我也不怕用它杀了你！” 百晓生冷静地道：“姑娘，哪怕你杀了我，我也只有‘不知道’三个字。我百晓生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知道的事，从来不会隐瞒，不知道的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多说。姑娘明明是无忧之相，眼神却如此狠辣，这并不是好事，你说这匕首杀了你最重要的人，那么那个人是否真的希望你替他报仇呢？” “……”百里小鱼稍稍冷静下来。 “无论是谁，都不会愿意见到姑娘你这样的女孩子染上杀气。”百晓生循循善诱，“有时候无知，才是幸福。” 百里小鱼收了匕首，道：“无知是幸福吗？哈，大叔你真是能说会道，但是，这样的幸福，我宁可不要……行了，我先不问你了，看你这样，估计我真杀了你你也一句话都不会说的……但我一定会再来。” 她将匕首重新包好，揉了揉脸，深呼一口气，随后漫不经心地走了出去。 侍卫丁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百里小鱼神色如常地走了出来，小心打听道：“百里姑娘问出来了？” “没。”百里小鱼摇了摇头，随即叹气道，“算了，先回去吧。” 她上了马车，闷闷不乐地掀开帘子看窗外，一路上深黄色的土丘显得毫无生机，风雨镇百姓的笑闹声逐渐在马蹄声中远去，百里小鱼反复回忆着百晓生说的话，更加觉得事情蹊跷。 百晓生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但究竟为什么他宁愿死也不说呢？ 想着这些东西发着呆，百里小鱼过了很久才发现周围有些不对劲--周围的景物不知何时忽然停住了没再改变，而空中却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阿乙？”百里小鱼疑惑地喊了声侍卫乙的名字。 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人回答。 血腥味倒是越来越重了。 百里小鱼咽了咽口水，抓紧腰间的小布袋，轻轻地掀开了前面的帘子。 前面空荡荡的，赶车的车夫不见了踪影，两边的侍卫家丁也不见人，可地上却没有血迹。 百里小鱼越发狐疑，小心翼翼地探了个脑袋，忽然凭空飞出两个细如蚕丝的缎带，狠狠勒住了百里小鱼的脖颈！ 一切都在电火石光间，百里小鱼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只有伸手卡住那两根缎带，防止对方下手太狠，直接勒死她，但饶是如此，那缎带越收越紧，将她的手指和脖子一起狠狠捆住，百里小鱼渐渐不能呼吸。 “阿姐，行啦，你再用力她就要死了。”有个女子娇滴滴地道，声音来自百里小鱼的右边。 “死了就死了呗，哼，就她这样，凭什么让教主心心念念的。”左边也传来女子的声音，相对来说要粗一些，也更歹毒些。 “阿姐倒是口气大，但教主要是生起气来，却是要连累到我。”那娇滴滴的声音不满地道，百里小鱼同时感觉自己脖子上的力度小了很多，勉强能喘过气了。 能喘过气，性命暂时无忧，百里小鱼也就有心思去想这两个奇怪的女人是哪里来的，教主……妹的，想来想去只有左晏安那个什么破罗刹教教主了！ 一想到左晏安，就想到他那个灵活的舌头，还有那□□的身子，百里小鱼内心默默地呕了口血。 百里小鱼这是不能说话，要是能说话，真想仰天长啸：杀了我也好过把我送去给左晏安啊！ 那两个女子一前一后站到百里小鱼身边，依然是一左一右，不过两人居然生的一模一样，衣着也如出一辙，显是双生。 两人将缎带给起，转而绑在百里小鱼四肢上，此举正合百里小鱼之意，她装作惊慌地打量两人，一边咳嗽一边道：“你们是谁？” 那两人一人笑眯眯的站在右边，一人却是臭着脸在左边，臭着脸的道：“你管我们是谁？“ 又道：“小妹，别理她，我们将人带走就是。” 百里小鱼左手里握着个细小的刀刃，正小心地试图将缎带给弄破，见两人就打算带自己走了，赶紧又喊道：“那些侍卫和家丁呢？！” 笑眯眯的人道：“死了呗。” 百里小鱼想不到她回答的这么干脆，道：“怎么可能？阿乙武功那么好！” 笑眯眯的人道：“哦？你不信？那你要去看看他们的尸体吗？” 百里小鱼点头道：“要！” 笑眯眯的人笑的更欢了，道：“你想看就让你看嘛？” 百里小鱼：“…………” 之后无论百里小鱼再说什么，那两人都丝毫不理了，只强硬地抓着百里小鱼上了马车，笑眯眯的那人坐在百里小鱼身边，臭脸的那个坐在外边赶车。 百里小鱼手后边还在使力，马车忽然紧急停下，外边传来臭脸的那个的喊声：“什么人？！” 百里小鱼身边那个笑眯眯的闻言皱了皱眉，掀开车帘，然而就在这短短一瞬间，一柄笔直泛着寒光的剑便毫不犹豫地刺入，正中笑眯眯的左肩！ 笑眯眯根本没时间避闪，她甚至不知那剑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左肩便沁出血丝，她咬了咬牙，俯身打了个滚，与在外的姐姐背靠着背，两人都受了伤，看起来有些狼狈。 变故突生，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探了个头，就见外边有个黑衣人，此刻正背对自己，手执一把长剑，指着地上的两姐妹。但那人身形挺拔修长，握着剑柄的手执指节分明且白皙，简直不像是个会使剑的人的手。 虽只能看到个背面，但这种一看就是高手的家伙顿时让百里小鱼放心不少--看样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那应该是金清浮派来的人？ 难怪他会放心自己出来…… 那两姐妹对视一眼，居然转身就跑，丝毫没有犹豫，丝毫没有挣扎…… 黑衣人顿了顿，倒也没上前去追，而是转身看向百里小鱼。 有的人是这样，看背面想犯罪，看正面想自卫。 好在这人绝不是，虽然天色已渐暗，但他剑眉星目，五官端正俊朗，眸色幽暗的如深不见底的古井，嘴唇微抿，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是生下来就不会笑不会哭一般。 若说左晏安是介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长相，这人就是极其男人的长相，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丝阳刚之外的感觉，只是那眼神冷漠，有些让人害怕。 他缓缓超百里小鱼走来，百里小鱼急的要命，伸脚就要去踹他：“来我这里做啥！快去追她们！绑回来弄死去！不然下次她们还要来找我！” 结果那人淡淡道：“那不是我的责任。” 百里小鱼目瞪口呆：“那什么是你的责任？” “保护你。” 他冷冷地说完，随手解开百里小鱼磨了半天也没磨出个鸟来的缎带，拎着百里小鱼就要走。 他人高马大手劲大，百里小鱼个子小身体轻，居然就这样被他拎着领子给提起来，顿时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一阵拳打脚踢：“你蠢啊！保护我就要永绝后患啊！万一下次她们来的时候，你赶不到这么及时怎么办！” 那人完全不把百里小鱼的拳头放在眼里，淡淡道：“我一直在你旁边。” “……什么？”百里小鱼愣了愣，“那刚刚？” “我也在。我一直趴在轿顶上。” “……” 百里小鱼囧的无言以对，说：“那你干嘛不一开始就出来。” 那人皱了皱眉头，道：“我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若非见你真的要被掳走，我不会出面。” 百里小鱼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你刚刚就该抓她们过来！这下好了，她们回去通风报信，左晏安还不是要知道？” 那人很固执：“不是我的责任。” 百里小鱼简直要抓狂，说：“金清浮派你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季玄。” 唔，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百里小鱼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道：“算了算了，你先放我下来，这样拎着我很奇怪，而且我脖子快要被衣服卡死了……” 那人砰地把百里小鱼放在地上，百里小鱼理了理衣服，忽然看见地上一滩血迹，她愣了愣，往前走了两步，赫然在一个树干后看见了侍卫乙的尸体，旁边还零零散散散落了一地其他家丁的尸体。 百里小鱼不可置信地回头：“你刚刚趴在轿顶，就这样看着他们被杀？！你也不出来帮一下？！” 明明那么牛皮哄哄的，一出手就把那对姐妹给吓跑了！ 季玄面无表情：“那不是我的责任。” 百里小鱼发现季玄比金清浮还难以沟通，翻了个白眼大步往前走。 季玄一声不吭闷头跟着她走，百里小鱼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跟在我旁边的？” “你来金家的第三天。” 百里小鱼大奇：“那也有好几天了，我居然都没发现……你一直都在我旁边？” “嗯。” 百里小鱼内心感叹此人武功深不可测，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二人之间无话可说，沉默地一直走路，直到百里小鱼忽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百里小鱼：“我们这是去哪里？” “不知道。” “啊？！你不知道？！” “我不认得路。” “那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不知道。” “……你可以不要这么淡定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6】 百里小鱼很郁闷。 百里小鱼很悲伤。 百里小鱼很无奈。 她反复确认季玄是真的不认识路之后，不由得仰天长啸：“你怎么会不认得路？！” 季玄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你认得吗。” “我以前都在山上住的！我怎么可能会认得路！而且我是坐在轿子里的，没注意路线啊……你，你一个趴轿子顶上的，怎么可以不认得路！” 季玄淡淡地说：“不认得。” 百里小鱼郁闷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仰起头四处打量地形，一边随口问道：“你也没来过这里吗？” “来过。” “……来过几次啊。” “很多次。” “那你还不认得路……” “嗯。” 他还好意思“嗯”！ 这威武雄壮，波澜不惊的，居然是个路痴，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百里小鱼和季玄像两个无头苍蝇一般在附近走了半天，结果越走越偏，别说回金家了，就是连风雨镇都回不去了…… 百里小鱼头痛欲裂，偏偏天色已暗，且乌云密布看起来像是快要下雨，这附近荒凉破旧，只有个小山头，季玄看了那山头一眼，忽然伸手拎起还在焦急地走来走去的百里小鱼，闷头往山上走去。 又被人忽然没头没脑地拎起来，百里小鱼气闷地挥手乱抓：“干嘛啦！” 季玄：“山上一般会有破庙。” 百里小鱼顿时明白了，说：“那你放我下来吧。” “快下雨了。” “啊？？？”百里小鱼莫名其妙，想不通两者之间的关系。 季玄又忽然不吭声了，百里小鱼憋了一肚子问号：“快放我下来啊？！” “你速度太慢。” 季玄终于又开了金口，百里小鱼差点以头抢地，原来他是怕自己太慢所以没法在下雨之前赶到破庙里吗？ 百里小鱼冷笑道：“我速度会慢？放我下来！让你见识一下。” 季玄只好松手，百里小鱼深吸一口气，脚尖轻点，身体微微腾空，而后一个翻转，如灵巧的一尾鱼在水中打了个转儿，之后便是加速，如光一般掠过，很快就甩了季玄一截。 季玄毫无反应，只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步伐。 百里小鱼听得身后没什么声音，满心欢喜，暗想季玄开起来那么厉害，还不是轻易被自己远远甩开，于是得意回头，却见季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紧挨着自己，如鬼魅一般毫无声响地跟随着自己，脚步快一分则超过她，慢一分则要被她甩开！ 这种以为自己是第一，结果发现人家根本游刃有余打败你的心情…… 百里小鱼顿时就焉了，闷闷不乐地道：“庙呢？” 季玄顿了顿脚步，脚下使力，直接飞到一旁的树枝上，他穿着一身黑，天色又暗，这样贴着树枝而立，简直让人看不出他的存在。 他太容易隐匿在周围的环境中了，难怪这么久了自己都没发现他…… 没一会儿季玄稳稳落地，沉声道：“东边。” 百里小鱼往东边走去。 季玄没动。 百里小鱼：“嗯？你发什么呆？” 季玄：“……那边是东边？” “对啊！不然呢！” 季玄伸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我是说那里。” 百里小鱼：“那里明明是西边好吗！！！完全反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你就用手指啊，装什么酷啊！！！” 季玄淡定地用一个沉默的背影回答百里小鱼的咆哮。 可恶，这个淡定帝…… 百里小鱼郁闷地抓了抓头，跟着季玄往西边走，没一会儿果然看见了个破庙，两人走了进去，大概也时常有路过的人在此歇息，里面居然还有些剩下的干柴火，还零零散散有几个破垫子，庙中佛像已生了蜘蛛网，横梁被白蚁腐蚀，一片破落的景象。 百里小鱼往破垫子上一坐，揉了揉自己的脚，这一路上也走了挺久，脚有些酸痛，她四处看了看，遗憾地说：“可惜没有火折子……天这么暗，有些吓人……” 话音还没落，就见季玄淡定地掏出一个火折子，将干柴火摆好，拽了些纸头，用火折子点燃丢入干柴火中，没一会儿干柴火便渐渐燃烧起来，橘色的火光照亮了这一方小天地。 百里小鱼有些惊叹地道：“你居然还随身带着火折子。” 季玄鸟都没鸟她，坐在另一头的破垫子上看着火光发呆。 外面狂风大作，吹的庙内火势左飘右摇，百里小鱼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然而再看季玄一脸没有表情的表情，也放下心来--如果火有可能被吹灭，季玄应该能先发现。 果然没一会儿风小了些，雨却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雨声渐强，豆大的雨宛如被人从空中给洒了下来，噼里啪啦响的让人心惊，百里小鱼穿的并不多，对这有些无常的天气很有点无奈，她靠近火坐了点，望着外面的雨发呆。 “诶，你到底是谁呀？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你保护我要隐藏起自己？”百里小鱼实在无聊，眨巴着眼睛问季玄。 季玄没说话。 百里小鱼无奈地道：“我们起码要明早才能出去！你就打算默默地坐在这里？” 季玄还是不说话。 “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 “你不会举得无趣吗？” “……” 好吧，显然季玄不觉得…… 百里小鱼托着下巴，百无聊赖：“你太强大了，怎么可以这么闷。你难道不会觉得现在时间过的很慢，很慢，很慢……吗？” 季玄终于开了金口：“我要一个人躲在暗处很久。” 他终于说话，百里小鱼精神为之一震：“哦？你一直就是干这个活儿的？在暗处保护别人？” “……” 百里小鱼把季玄的沉默当做默认，继续问：“像你这样的人有很多吗？都像你这么厉害吗？” “不知道。” 哦，又来了，不是沉默，就是不知道！ 百里小鱼只好循循善诱：“你干这行很辛苦吧？酬劳很高吗？” “……” 百里小鱼终于发现了，凡事涉及隐私的，季玄都不回答。 至于哪些问题涉及隐私，完全看季玄的心情了…… 两人正一个问的欢，一个沉默的欢，外面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季玄警惕地皱起眉头，却见是两个猎户打扮的人，他们二人一人手里抓着一只死了的山鸡，冒着雨匆匆走进了破庙，看见百里小鱼和季玄也是一愣。 “呃，不好意思，我们两兄弟在山中打猎，不想忽然下雨就来这里躲雨……”其中一个开口，“二位不介意吧？” 季玄照例沉默，百里小鱼挥了挥手：“没事儿。” 那两人和善地笑了笑，也分别捡了个破垫子坐下，而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就开始处理那两只鸡，最神奇的是两人还带好了香料，塞进鸡肚子里，用木棍串好，放在火上烤起来，一边烤着一边拿着个小瓶子往鸡身上洒香料。 百里小鱼没吃晚饭，正饿得慌，那两人烤鸡没多久，鸡身便散发出似有若无的诱人油香，百里小鱼面上忍住了，没露出一点破绽，肚子却先背叛意志，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那两猎户循声看去，百里小鱼面上一红，尴尬地笑了笑，那两人却爽朗道：“姑娘也想吃么？” 百里小鱼讪讪地笑了笑。 那猎户手脚麻利地烤好其中一个，递给百里小鱼：“姑娘若不嫌弃，就和你相公一道分了吃吧！” “……” 相公，相公个头啊！！！ 百里小鱼内心一阵咆哮，面上却笑着接过那个烤鸡，吃人嘴短不说，她和季玄两个人，孤男寡女，荒山野岭，在一个破庙里，说不是夫妻，按寻常人的思路，那就该是偷情的男女了…… 还不如当夫妻…… 百里小鱼接过鸡，咽了口口水，礼貌地问季玄：“你要吃吗？” 季玄居然毫不客气地接过了鸡，百里小鱼：“……” 季玄拿过鸡，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丢到了庙外去，可怜那香喷喷还冒着热气的烤鸡就这样滋啦一下落在了庙外一个污水潭里。 百里小鱼：“……？！” 季玄这是闹哪样啊？！ 他不想吃也别丢啊，浪费粮食可耻知不知道！！！ 百里小鱼很愤怒，比百里小鱼更愤怒的，是那两个猎户。 刚刚递给百里小鱼那个鸡腿的猎户“腾”地站起来，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玄不鸟他。 百里小鱼囧的要命，说：“我夫君脑子有点问题，你不要介意……” 季玄侧头看了一眼百里小鱼，还是闷头不说话。 这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脑子有点问题的失足青年…… 那猎户还是怒气腾腾：“我二人将我们自己的食物分给你们一半，结果你们就这样糟蹋！” 一边说着，一边走进，百里小鱼觉得有点奇怪，下意识往季玄那边靠了靠，季玄却忽然伸手揽过百里小鱼，带着她一个后翻，而后剑已出鞘！ 笔直的剑映出橘色的火光，原本温暖的颜色忽然变得诡异不明起来。 那剑直指站起来的猎户的咽喉，虽然还有一些距离，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人敢怀疑，季玄能否在猎户反抗之前将剑刺入他的喉咙里。 原本只是和和乐乐烤鸡腿，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百里小鱼一头冷汗，看向那两个猎户，却见那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地闪了开，而后飞一般地跑走了。 剩下的一个烤鸡，也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 百里小鱼望着庙内庙外两个烤鸡，内心一阵悲哀…… 季玄见她还依依不舍地看着烤鸡，当下皱了皱眉头：“下了药的东西你也这么想吃。” 百里小鱼道：“刚开始不知道嘛……而且我后来不是也怀疑了嘛，要不干嘛把鸡腿拿给你，我是想让你确认一下……谁知道你那么野蛮，直接就丢掉了！闹翻了多不好！刚刚多坐一会儿还可以套话呢！” 季玄没理她，但意思很明显--就你？ 百里小鱼对他严重鄙视自己的行为很不满，鼓着脸坐下，眼睛盯着庙内的烤鸡，肚子饿的咕咕响…… 忽然，季玄猛然站起，伸脚直接踹翻了那堆正燃烧着的柴火！ 火光乍灭，只剩下外边微弱地光线传进来，百里小鱼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火里有东西？！” 季玄沉声道：“刚刚那个香料。” 百里小鱼想到那两个猎户边烤鸡边洒香料的样子，顿时头痛地拍了拍脑袋：“太狡诈了！” 季玄道：“是我大意了。” 言下之意，倒是他的错。 百里小鱼和季玄暂时不知道那香料究竟是什么，只好依然照旧坐在原地，没一会儿百里小鱼车察觉出不对劲--雨渐渐停了，故而空气渐渐冷了，然而原本感觉有些凉的自己，却反而感觉越来越热了…… 这种熟悉的感觉…… 百里小鱼的脸顿时就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7】 百里小鱼都发现了不对劲，季玄身为一个男人，当然更加察觉到那是什么鬼东西了…… 空山老庙，四野无人，两个中了那啥的孤男寡女…… 百里小鱼欲哭无泪，只想抓那两个猎户来狠狠揍一顿，他们到底是图什么啊？！给她和季玄一起下药，图什么啊？！想围观她和季玄双修吗！！！ 百里小鱼简直想以头抢地，这是什么和什么啊……为什么她才下山没几天，就被以不同的方式给下□□两次，按这个频率来，她以后还要不要活啊…… 百里小鱼痛苦抱头。 她偷偷侧脸看了看季玄，道：“你……还好吧？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外面淋个雨什么的……” 话还没说完，季玄就忽然扑了过来！ 他像一头饿极了的野狼终于见到鲜嫩肥美的食物，穿着粗气就直接把百里小鱼给按倒，百里小鱼速度不及他，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狠狠制住，而悲剧的是，她的力气更加不及季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压在了季玄身下！ 太悲剧了……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瑟瑟发抖地看着脸贴着离自己极近的季玄，一边心里暗惊，自己这边也只是刚觉得热而已，季玄怎么就兽性大发了？！ 然而这一看，百里小鱼才发现季玄眼神清明，依然是那波澜不惊深不见底的样子，甚至脸上都没什么表情，除了的确呼吸加重，其他根本没有改变啊！ 那他这一副饿虎扑食的样子是作死啊！ 百里小鱼惊疑不定，只猜到季玄另有安排，果然，季玄面无表情地开始亲他自己的手背，发出了很多让人害羞的声音…… 百里小鱼：“……” 她就这样被季玄压在身上，看着季玄面无表情地亲自己的右手！！！ 太尴尬了好吗…… 季玄亲了一会儿，低声说：“抱住我，喊。” 百里小鱼：“……？！” 喊啥？！ 喊个锤子啊！！！ 百里小鱼莫名其妙地看着季玄，季玄不满地皱起眉头，百里小鱼只好照做，两只手揽住季玄的脖子，嘴里开始努力大喊：“啊--！” 中气十足！ 季玄：“……” “不是这样喊。”季玄面无表情地说。 百里小鱼：“？？？” 季玄忽然发出一声轻喘，原本低沉没有波动的男音徒然就变得性感起来，仿佛是喉腔深处发出的声音实在让百里小鱼狠狠吃了一惊，而后脸立马红了起来--这个人想干嘛！！！这种声音也太不知羞了！ 季玄闷声道：“学。” 百里小鱼：“！！！”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见季玄实在不像开玩笑--当然，他干什么都那个表情…… 于是百里小鱼只好闷闷地嗯哼了两声，自己先羞的满脸通红。 两人的位置不知不觉被季玄带到了门后，没一会儿庙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显然是那两个猎户去而复返！ 难怪开始跑那么快，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原来存了这个心思--等两人药性发作，开始不顾一切的时候，再趁机摸进来…… 太猥琐了…… 百里小鱼终于明白季玄的用意，一边继续配合，一边侧耳聆听两人的脚步。 一点点接近……小心地停顿……试探地踏入…… 电光火石间，季玄一个鹞子翻身，手中长剑直直飞出，直接取下其中一人首级！那人头滚落时，眼睛甚至还是睁着的！ 另一个人吓的大叫一声，转身就想跑，季玄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冷漠地一个前翻，而后手起刀落，第二个人头已落。 一切只在一个眨眼，百里小鱼望着地上两个人头，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她才缓缓抬起头，道：“大侠真是好身手……” 季玄冷漠地弯下腰，在两人的尸首中一阵搜罗，终于搜出一个放了很多香料的袋子，他拿出袋子，将尸首和脑袋往外踢，只见那两个浑圆的脑袋就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此情此景实在让人有点反胃，百里小鱼不禁庆幸自己晚饭什么也没吃…… 解决了那两个“猎户”，百里小鱼和季玄周围重新恢复安静，季玄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除去一些真的香料，只剩下两个小瓶子，一个是刚刚他们洒的疑似是□□的东西，还有一个……估摸着该是解药。 季玄将那个大概是解药的瓶子给打开，里面有几颗黑色的丸子，百里小鱼现在看到一切黑色的圆形物体就下意识菊花一紧，她哆哆嗦嗦地问：“这个……是解药吗？” 季玄左看右看，上闻下闻，最后抿了抿嘴，道：“不知道。” 百里小鱼：“……” 这种时候可以不要甩出你的经典名言吗…… 百里小鱼欲哭无泪：“算了，我先吃。” 季玄打掉她的手：“如果有毒，你就死了。” 百里小鱼颇为感动。 季玄：“保护你的任务就失败了。” 百里小鱼：“真敬业…………那你也不想想你死了，任务成功又有什么意义？” 季玄：“不知道。” 百里小鱼：“……” 你赢了，英雄…… 季玄掏出一个丸子，毫不犹豫地咽下，百里小鱼托着下巴，期待着季玄的反应。 季玄的反应意外的简单。 他直接扑过来了。 不过这一次，好像是真扑…… 百里小鱼被他以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姿势给扑倒之后，心都凉一撮：“你，你干嘛？那两个人都死了，你还演戏干嘛……？” 季玄幽幽地看着她，眸色越发深沉，然而不再是那种死水一般的平静无波，而是涟漪阵阵的清潭。 百里小鱼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啊，英雄，冷静啊……” 越说越没有底气，百里小鱼偏过头，想要躲开这让人发毛的视线，然而季玄却忽然伸手，捏住百里小鱼的下巴，硬是让她正视自己。 而后便是翩然而至的一个吻。 百里小鱼：“…………” 季玄人冷的像冰块一样，嘴唇和手却很暖和，温热的嘴唇贴在百里小鱼冰凉的嘴唇上，让百里小鱼也浑身一颤，百里小鱼这才想起来一件最悲剧的事--她自己也中了□□啊…… 虽然明显药性不如季玄后来吃的那个那样强烈，但这也很难受啊！ 何况自己手脚逐渐乏力发软，简直连反抗的一丝希望都看不到了！ 百里小鱼内心泪流满面，她下山才几天啊，好不容易糊弄住金清浮可以把失身时间拖到三个月后，可这几天的时候她的危机却一再出现…… 这回百里小鱼死死咬住牙关，手上努力推拒着季玄，季玄左亲右亲逐渐有些无趣，只好咬了咬百里小鱼的下巴，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简直像一条大狗在向主人撒娇。 百里小鱼欲哭无泪，用自己的指甲去使劲掐季玄的手，对方皮糙肉厚，根本没有反应，她只好转移阵地，改为掐他的耳垂，对方这下倒是有点反应了，像有些不舒服似的甩了甩头，而后抓着百里小鱼那只手往上固定住。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内心悲愤又憋屈，下意识呜咽道：“师父……师父……” 她下山这么久，心心念念的，还是师父，危急时分想起的，也只有师父。 那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却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己，对自己好的师父。 可是如果是以前，且不说她根本不会遇上这样憋屈可怕的情况，就算真的遇上，自己还不用开口，师父早就飞过来对着季玄一个横少千军，把他打到失忆…… 然而现在，哪怕是自己这么声嘶竭力地喊了，师父也不会来了…… 百里小鱼眼角落下两滴眼泪，她中的那一点点的□□根本不能让她有任何想法，此刻更是浑身发冷。百里小鱼咬了咬牙，正打算来个玉石俱焚，谁料自己身上的季玄忽然动作一滞，而后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百里小鱼如蒙大赦，赶紧踹开季玄，把还没被解开的衣服给理好，而后惊疑不定地看着侧躺在一旁的季玄，她咽了咽口水，站的离季玄远远的，随手捡了根树枝，戳了戳季玄腰侧，季玄毫无反应。 忽然就昏过去了？ 百里小鱼虽然很觉得奇怪，但也大大的松了口气，抱着膝盖坐在一旁，夜已深，百里小鱼却没有睡意，她四处从角落里捡了一些干净的干木枝，重新自己堆了个小木堆，再从季玄袖子里用棍子拨出那火折子，重新燃起火。 有了光亮，百里小鱼心里就有了点底，她稍微凑近了一点季玄，发现他莫名其妙就昏迷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总归是好事。 百里小鱼松了口气，而后鼓着脸踹了一脚季玄：“可恶的家伙！” 又幽幽叹气：“师父啊……” 呆坐了一会儿，季玄那边忽地有了动静，他手指动了动，发出一些意味不明地声音，而后忽然一个打挺站了起来，百里小鱼正凑过去看他的情况，这一下被吓的往后退了两步。 季玄站起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迅速地看了一圈四周，而后目光落在百里小鱼身上。 他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只是更加幽深，在幽幽火光的照映下让人心里发毛。 天啊，这不会是失忆了吧…… 百里小鱼一边跟他对视，一边警惕地悄悄后退。 谁料季玄一个踏步，然后毫不犹豫地跪下！ 百里小鱼：“呜哇！你干嘛啊！！！” 季玄面无表情地说：“我一时疏忽，居然吃下那东西，不仅没有保护你，还险些伤害你。这是极大的不能容忍的失职。” 百里小鱼眨了眨眼：“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揍你吗？” 百里小鱼暗暗活动筋骨，跃跃欲试。 “不行。”季玄很冷淡，“我只是跪下赔个罪。” 百里小鱼：“……” 那你刚刚唧唧歪歪个屁啊！ 而且下跪感觉更严重吧！ 百里小鱼倒也不是真的要打他，随意往地上一坐，道：“算了。” 季玄道：“嗯。” “……” 嗯你个头。 百里小鱼现在对季玄也是满心的疙瘩，决定再不和他说话，直到明天金清浮应该会派人来找他们……谁料季玄居然先开口了，道：“我隐约听到你喊师父？你师父是谁。” 百里小鱼：“百里云鹤。” 季玄愣了愣道：“你叫什么？” “……………………” 百里小鱼差点给他跪下，他居然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百里小鱼！”百里小鱼没好气地说。 季玄道：“百里云鹤……” 百里小鱼见季玄语气中居然有了点向往，大为稀奇：“你……你知道我师父？” “不知道他的人，应该不多。”季玄淡淡道。 百里小鱼道：“我当然知道我师父很厉害……但我和他在山上住了那么多年，只大概知道他是个人物，具体多厉害，我实在不清楚。” “他很厉害。” 季玄简略地说完，便不再开口。 百里小鱼却因为他提到了百里云鹤的缘故精神大振，道：“别啊……你给我说说？我很想知道。” 季玄回应她一串沉默。 百里小鱼：“…………” 妹的…… 百里小鱼有些难过地说：“可是再厉害又怎样……我现在连杀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其实我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也能感觉到我师父是怎样的人，他死了以后，我真的很惊慌很难过……也很茫然……” 季玄插嘴道：“你别报仇了。” 百里小鱼说：“啊？” “碧灵丹。” 三个字，百里小鱼就明白了季玄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说：“我也知道碧灵丹会让我处境危险……但从另一面来看，这也是机会。杀我师父的人，显然是冲着碧灵珠来的，现在碧灵珠在我身上，那么那个人迟早会来找我。” 季玄：“如果是女人呢。” “啊？” 百里小鱼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季玄的意思。 如果对方是女人，怎么找她双修…… 百里小鱼：“…………………………” 好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8】 百里小鱼好奇又好笑，道：“你呢？你明明知道我身体里有碧灵珠，为什么没有想要和双修的想法？” 问完百里小鱼才发现自己这话有点歧义，尴尬地说：“当然了，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同意的。” “不想。” “……真干脆……谢谢你哦！以后小心点别再被下药了！” 季玄面无表情地说：“功力大增又能如何，升仙又能如何。” 百里小鱼一顿，点头道：“我也觉得……其实再厉害又怎样，这世界上，多少位居顶端的人，反而得不到最原始的幸福。” 季玄没再接话，将火光弄暗了一些，脱下袍子垫在地上，而后自己缩角落里窝着去睡了，他整个人融入角落里，又似消失了一般。 那袍子则显然是脱给百里小鱼的，百里小鱼想了想，也的确是有了睡意，于是还是躺了上去，用手枕着脑袋，没一会儿便沉沉入睡。 百里小鱼第二日是被轿子给颠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身边坐着金清浮，自己则在金灿灿的轿子里，身上披着件金色的外袍。 见百里小鱼醒了，金清浮窘迫道：“你醒了。” “嗯……” 这不废话呢，你睁着眼睛睡觉啊…… 金清浮道：“哎，季玄哪里都好，就是路痴这点让人没办法，还好我及时找到你。” 百里小鱼打了个哈欠，道：“你眼线还挺多的嘛。” 金清浮道：“哦，我昨晚就给给风雨镇百姓还有附近的居民发了钱，说你是我媳妇，脑子有点问题，被人拐走了，让他们都去找你，找到有重赏。今天天刚亮就有人来报告，说是上山采药的时候看见了你躺在庙里。” 百里小鱼：“每个人都发了钱？那该多少钱啊……” 金清浮道：“钱不……” “是问题。”百里小鱼从善如流地接到，金清浮冲她一笑。 那模样贱的…… 百里小鱼想起死掉的侍卫乙，说：“阿乙死了。“ 金清浮无所谓地说：“是吗？没有吧，等下你就可以看见他了。” 百里小鱼大奇：“我明明见到了他的尸体。” 金清浮只是笑。 百里小鱼左看右看，没见着季玄，说：“那季玄人呢？” “他是暗卫，现在应该在我们周围吧。” 百里小鱼玩心大起，对金清浮道：“借我用一下你腰间的那个鞭子。” 金清浮不明所以，但还是借给了百里小鱼，百里小鱼拿过鞭子，那鞭子分量倒是不轻，估计里面还真有点金子的成分，她笑了笑，将鞭子对折，举着捅了捅轿子顶端。 轿子顶端传来奇怪的声响。 金清浮：“……” 百里小鱼：“啊哈哈哈哈哈。” 轿顶的季玄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肚子，缩成更小的一团。 ***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百里小鱼现在是充分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若要人不欺，还得靠自己。 而百里小鱼悲剧的只会轻功，甚至她发现，轻功方面她虽然比常人厉害许多，却比不过季玄，更别提百里云鹤了，是以不免有些悲伤。 百里小鱼向金清浮表达了一下自己想要学武功的想法，金清浮惊讶道：“百里云鹤功夫那么好，为什么不教你？” “他……” 百里小鱼犹豫万分，总不能告诉他百里云鹤对自己的那些评价，只好道：“他说女孩子不该打打杀杀的。” 金清浮想了想，说：“嗯，这个说的挺对。” 百里小鱼无奈道：“可我现在不得不打打杀杀啊！你请个人来教我功夫吧，能学一些傍身的都好。要不直接让季玄教都行。” “季玄是暗卫，大概是不肯教人功夫的，”金清浮摇着扇子笑道，“请人做什么，我教你就好。” “嗯，行。”百里小鱼没做他想，点头就答应，金清浮得意一笑，抓着百里小鱼的手，认真道：“我不轻易许诺，既然许诺，一定不会辜负你。” 百里小鱼：“？？？” 不就是教个武功吗，有必要吗…… 侍卫甲凑过来，很尴尬地说：“庄主，这句话不是这时候说的。” 金清浮脸上微微变色，拉着他去了一旁：“那什么时候说的？” “反正……应该是更浪漫的时候吧，比如‘我若为王，你必为后’这种承诺。” 金清浮手中的扇子直接落在侍卫甲头顶，一个狠拍：“什么为王为后的，这不是要造反嘛！” “我只是举个例子嘛！”侍卫甲很委屈。 金清浮：“啧，你去吃栗子吧你。” 百里小鱼全程面无表情：“……” 金清浮理了理衣服，走到百里小鱼面前：“我们继续。” “……嗯。” “来，你先顿个马步。” 百里小鱼认真地蹲了个标准的马步。 金清浮更加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转头对侍卫甲说：“给小鱼每日的食膳里多加点猪脚什么的，下午水果记得放木瓜。” 百里小鱼站起来，冷冷地看着金清浮。 金清浮：“来，我们继续。” “你到底教不教，不认真教我就走了啊。”百里小鱼郁闷的很，她是认真要学啊！金清浮这样教，起码要等个二三十年才能教出点什么名堂吧！ 金清浮叹了口气，道：“小鱼，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从小根基不好。学武这件事，必然要从小就开始，你现在脚步虚浮，内力也不足，而来抓你的人，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你真想要有能力独挑大梁，其实最简单的办法，还是用你肚子里那颗碧灵珠--不用白不用啊。” 百里小鱼愣了一会儿，说：“算了，我先回去了。” 金清浮别有深意地拍了拍她：“无论何时，我永远支持你。” 侍卫甲着急道：“庄主！这句话也用的不对！” 金清浮：“有没有搞错！我觉得用的挺好的啊……” “您刚刚那么说，岂不是……” 百里小鱼黑着脸走回自己房间，把那两个人和两人的声音远远抛在身后，她回头望了一眼，见两人凑的很近，似乎还在讨论“台词”问题，不由得扶额长叹。 你们两个双修去吧……………… 百里小鱼闷闷不乐地走回房间，想了想，觉得目前自己最大的危机就是□□。 各色□□，各种途径，防不胜防啊简直。 于是她随手抓了本医书，带着自己的小荷包去了金家药房，花了一下午时间，弄出了一些药丸，给几种比较常见的□□都弄了对应的解药，另外还有解百毒的除毒散，吃了能暂时功力大增的空乏丸…… 分门别类地装好后，百里小鱼满意地点了点头，顿了顿，她喊道：“季玄？” 空荡荡的药房里没人回应。 但百里小鱼知道季玄一定就在附近，于是锲而不舍地道：“季玄？” 季玄依然不吭声。 百里小鱼撇了撇嘴，道：“你要一直跟着我，万一碰上和上次在庙里那样的事情也不好办，我给你也做了一点，摆在桌上了，你自己都装好，下次有机会我给你说说都是做什么的……反正如果出事了，你一样吞一个就行，最多拉三天肚子。” 说完转身就出了药房。 等晚上百里小鱼再来药房的时候，药房的桌子上空荡荡的，药丸都被拿走了。 百里小鱼不屑道：“还不是要拿……就是不肯出面？暗卫有这么严格吗……” 当然，季玄是不会回话的。 *** 百里小鱼在金家也住了好几日，除开在破庙那一晚，其实一直都没和金清浮住一起，百里小鱼之前的理由是希望他自己几天时间来适应，金清浮很快就答应了，百里小鱼满以为这事儿可以多拖一段时间，想不到白天金清浮才让厨房给她准备木瓜，晚上就让她来自己房间。 百里小鱼很苦闷，看着眼神亮晶晶的金清浮：“那啥，我们可以再晚几天再同房吗……” 金清浮善解人意地说：“先同房而已嘛，再几天就要同床了。” 百里小鱼：“……” 金清浮当着百里小鱼的面差使着下人搬了张雕花大床进去，和金清浮的床就放在一起，中间仅隔着两道床幔，百里小鱼一想到晚上就要和金清浮隔着两张床幔睡，顿时脸就有点黑。 虽然金清浮的确不会做什么，比起左晏安来说好太多太多，但…… 算了，不想了。 百里小鱼揉了揉脸，认命地洗了个澡，进房间之后，直接和衣而眠，被子盖的紧紧的。 金清浮比她晚些才来，见百里小鱼已经在床上了，笑道：“小鱼，这天气说冷也没那么冷，你被子裹那么紧，别捂出病了。” 百里小鱼背对着他，半个脸都埋在枕头里，闷闷道：“不会。” 金清浮道：“我这是心疼你……你是需要人怜惜的弱女子，而那个人，就是我。” 百里小鱼烦躁地转过身，掀开床幔，正好抓住金清浮对着小纸条念台词的样子。 金清浮囧：“……”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抓狂道：“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干嘛让你念那多古怪的台词啊！！！” 金清浮尴尬地说：“侍卫甲。” “他怎么说的啊！！！你怎么就信了呢庄主大人？！” 金清浮道：“他说你们小女生，就是喜欢这种话……像我之前的妾侍，都只要金银珠宝就够了。” 百里小鱼想了想，说：“我什么都不想要，你还是给我金银珠宝吧。” 金清浮：“……哦。” 百里小鱼见他看起来还有两分失望，说道：“其实我只想要找出我师父的凶手。” 金清浮说：“要你喜欢我，就要先让你开心，让你开心，就要满足的你要求……可偏偏你的要求这么难。” 顿了顿，他问：“百晓生怎么说？” “百晓生什么都不肯说。”百里小鱼郁闷地叹气，“还跟我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我不要太执着于报仇。” 金清浮皱了皱眉：“你给他看了信物吗？” “看了。” “这样他也不肯说？” “嗯……” 金清浮道：“那要么百晓生是真的不知道，要么……那个人，的确很难办。” 百里小鱼烦躁地说：“他不知道，还敢叫自己百晓生！” “呃，百晓生是别人给他的封号，他自己没叫自己百晓生……” “……” 金清浮道：“不要想太多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 百里小鱼闷闷地应了一声。 当然，她内心想的是，靠你实在太不靠谱…… 金清浮见百里小鱼点了头，于是哼哧哼哧脱了外衣，在百里小鱼警惕的眼神下躺进自己床上的被子里，眼神闪亮亮地看着百里小鱼：“天色渐暗，睡吧。” 百里小鱼：“等下，我不困。” 金清浮侧撑着脑袋，斜躺着盯着她：“唔？不困？那正好，我也不困，我们来做一点会让自己困的事情吧！” 百里小鱼哈欠连连。 金清浮：“……” 百里小鱼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对了，你把阿乙叫过来一下，我今天一天都没见着他……我还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他那时候不是死了么。” 金清浮疑惑道：“他今天一直都在啊。” 百里小鱼：“啊？！” 金清浮对着外面喊：“阿乙，进来！” 一个男人应了声就推门而入，而后挠了挠头：“庄主，什么事？” 百里小鱼一脸问号：“这，这哪里是阿乙啊？！” 金清浮说：“诶？怎么不是啊，说，你叫啥。” “我叫阿乙。”那个人老老实实地回答。 百里小鱼更加不解。 金清浮说：“侍卫甲乙丙丁，一个少了，其他人自然会接上。” 百里小鱼明白了。 难怪他们没有明确的名字，而是叫甲乙丙丁。 因为他们本身就随时有丧命的危险，甲乙丙丁不是名字而是一个代号，如果这个死了，那接下来就会有人取代。 百里小鱼：“……哦，是这样。” 说什么侍卫乙没死，原来是这个原因。 死掉之后，侍卫乙就换人了，而之前那个侍卫乙，什么都不是了。 百里小鱼看着还在朝自己笑的金清浮，霎时觉得，自己和他真的不止是没法沟通的问题，可能……从各方面来说，想法都大大的不同吧。 她挥了挥手：“算了，你走吧。” 侍卫乙点点头，很快就出去了，百里小鱼没了心思和金清浮插科打诨，自己脱了外衣，盖着被子背对金清浮，金清浮也没再说话。 百里小鱼又忍不住想起师父，师父也是那种冷冰冰的人，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有一次啊，年纪小小的百里小鱼去挖草的时候，捡到一只受了伤的小喜鹊，她感觉师父应该不会喜欢自己随便捡东西回去，所以偷偷地把小喜鹊放在篮子里，想办法医治它，然后每天丢点小米瘦肉或者菜地里夹出来的青虫，直到小喜鹊可以飞走才放飞它。 百里小鱼以为师父全程不知情，可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每天给小喜鹊敷的药根本是错的，但小喜鹊却很快愈合了，这根本不合理。 于是百里小鱼想到了师父，她硬着头皮去问：“师父，当初那只小喜鹊……是不是你治好的？” 师父当时正懒懒地晒太阳，一本医书覆在脸上，看不清模样，只有白色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摇动，他淡淡地一句“嗯”，让百里小鱼忍不住红了脸。 她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脸红，是因为自己发现了师父的秘密吗？ ——那个看起来不近人情的摘星手，其实啊，有任何人都比不上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9】 [今晚子时，不见不散。关于百里云鹤之事，已有眉目] 百里小鱼看着这张莫名出现的纸条，皱着眉头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谁会给自己偷偷丢这个纸条。 知道百里云鹤的事情，而且还说有眉目？ 怎么看怎么可疑…… 最主要的是，虽然这人说的是“不见不散”，但那人没说地点啊…… 百里小鱼怀着满腹疑问将纸条左看右看，实在想不通到底会是谁。 这张纸条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药房工作的台子上的，但她不知道是谁放的，季玄却很有可能会知道。 百里小鱼捏着那张纸条，大喊道：“季玄？” 季玄没有回答。 百里小鱼和他从破庙回来之后，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季玄了，哪怕她偶尔无聊的很喊两声，也没人回应。 百里小鱼现在是有正事问他，他还是不肯出来，无奈之下百里小鱼只好道：“有人给我丢了个纸条，约我半夜见面，我很想去见，因为他说知道我师父的事情，可是我又觉得很可疑……喂，你应该看到是谁丢的纸条吧？告诉我啊。” 依然没人回答！ 百里小鱼纠结的不得了，说：“那我晚上出去了哦？万一出事了你自己看着办！” 季玄依然不鸟她…… 百里小鱼只差以头抢地，只好闷闷不乐地销毁了纸条，而后算好时间，决定晚上出去。 但是，她和金清浮一起睡，虽然不是一张床，但金清浮看似很二，却很警惕，或者说，大概习武之人都很警惕……如果自己起来，肯定会被发现。 该怎么偷偷摸摸跑出来呢…… 百里小鱼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 百里小鱼揉着眼睛，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哈欠连连。 金清浮好奇地说：“怎么了，今天这么困？” “嗯……”百里小鱼揉了揉眉心，“一直在做药，很累。” 顿了顿，百里小鱼眨了眨眼，说：“给我揉揉肩好不。” 金清浮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放在百里小鱼的肩上，道：“这样力道行不行？” 百里小鱼冲他一笑：“行。” 百里小鱼原本就生的可爱，常年住在山上，对世事毫无了解，自有一股娇憨的气质，而且她一向不是面无表情就是担惊受怕的对着金清浮，这回居然又是对着他打哈欠示弱，又是笑的甜蜜蜜，金清浮顿时觉得心情大好，感谢皇天不负有心人，百里小鱼这条滑溜溜的小鱼终于被自己给握在了掌心里。 揉了一会儿，百里小鱼沉沉睡去，金清浮嘴角带着笑，替她把被子盖好，一边默默算着离三个月还有多久。 也许不用三个月。 百里小鱼没睡一会儿就微微醒了，但还是睡意朦胧地说：“我要喝水……” 语气和撒娇无疑，金清浮赶紧从旁边拿了百里小鱼的水杯想递给百里小鱼，百里小鱼却不肯喝，道：“烫不烫？” 金清浮说：“我喝一口试试？” 百里小鱼似是犹豫了一下，但因为人还是迷迷糊糊地，便点头道：“好……” 她的专属小茶杯，居然肯给他尝！ 金清浮顿时觉得双修之路近在眼前，而天下第一，长生不老，也就唾手可得了。 金清浮满含笑意地喝了口茶，发现水只是微温，便递给百里小鱼：“不烫，来，喝一口。” 百里小鱼迷迷瞪瞪地喝了茶，没一会儿又趴下睡着了，金清浮放下茶杯，不久也觉得十分困顿，见天色已暗，便也解了衣裳去睡。 而原本一直看起来困的要命的百里小鱼，悄悄地睁开了眼睛，拿出腰间小药囊里的丸子，给自己喂了一口，清凉的薄荷味道充斥整个口腔，原本真的有点困，这一下一个激灵便清醒了不少。 就这样，她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直到天色越来越暗，而月华越来越明亮。 百里小鱼微微动了动身子，佯装翻身一般看向金清浮，却见金清浮双眼紧闭，呼吸平稳，显然已入熟睡，并没有醒来的危险。 百里小鱼扯了扯嘴角，掀开被子，轻巧敏捷犹如一只猫一般落地，而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偌大的金家此刻安安静静已然没什么人，百里小鱼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衫，有些盲目地往前走去。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说的倒是好听，但地点不确定这种事……真的让人无可奈何。 百里小鱼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找自己，最后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呃，该不会对方也在找她吧…… 所以说，装什么帅啊，写清楚地点会死吗…… 而且随着在外面晃荡的越久，百里小鱼就越觉得冷，初夏的夜晚一旦刮起风，便是贴着身子的凉意，因为不敢穿衣服怕吵醒金清浮，百里小鱼只穿着中衣然后罩了个薄薄的袍子就出来了，现在冷的不行，而月亮阴惨惨地，原本看起来柔和的月光现在越发显得可怕，四周静悄悄地，让百里小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百里小鱼一度萌生退缩之意，然而想要知道百里云鹤之事的念头却依然强烈，百里小鱼咬咬牙想硬撑，忽然想起某个人也许还在自己身边…… 百里小鱼小声道：“季玄？” 季玄当然没有回应。 百里小鱼眼珠子转了转，快步走到一个假山水池边，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道：“喂，我跳下去了哦？季玄，你再不出来，等下为了救我，还是得跳下水来救我……冷死你哦！” 季玄没有反应。 百里小鱼咬了咬牙，憋住气，双眼紧闭直接往里跳，人才在半空，就被一个人给搂住，带着往岸上飞了几步，季玄的叹息声犹如在耳边响起，百里小鱼却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而后两人一同站在岸上，相对无言。 季玄依然是面无表情，几日不见，也没什么改变，百里小鱼笑道：“还不是要出来……不如早点出来嘛。” 季玄没有理她。 百里小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知道你在我就安心了……喂，到底给我纸条的人是谁？” “来了。”季玄忽然甩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百里小鱼还没反应过来，季玄就一个闪身，不见了。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左看右看，却看到前方走来一个绿衣人，那人带着个诡异的戏剧脸谱，脸谱上嘴角大大地张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让人看着便不寒而栗。 百里小鱼皱了皱眉，警惕地看着那人朝自己走来，她手放在小药囊旁边，只要那人不老实，她就洒出毒粉。 结果那人居然很老实地走到了百里小鱼面前，而后缓缓地揭开了脸上的面具。 百里小鱼：“！！！” 那人居然是左晏安！ 夜黑风高，月华倾泻，左晏安揭了恐怖的面具，露出精致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看见百里小鱼惊吓的表情，眼中带了三分戏谑之意， 百里小鱼一看到左晏安，顿时菊花一紧，往后倒退三步：“是你？！” 左晏安微微一笑：“就是我。” 百里小鱼眯了眯眼：“你想干嘛！” 左晏安说：“如信上所言，来给你解惑——关于百里云鹤之事。” 百里小鱼鄙视地说：“你少来。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左晏安道：“我说，你听，至于信不信，是你的判断。” 百里小鱼一想，也对，左晏安怎么说是他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判断真假嘛。 于是她摸了摸下巴，警惕地又退了三步，才道：“说吧。” 左晏安道：“其实……杀百里云鹤的人，和金清浮很可能有关系。” 百里小鱼蓦地睁大了眼。 左晏安见状，微微一笑，道：“你想，百里云鹤死之后，他是不是第一个到的？而他将你带回去之后，虽然说要给你找到凶手，却只是让人带你去找百晓生——看起来信心满满，然而百晓生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金家有恩于百晓生，如果百晓生真的知道凶手，在看到信物之后，无论如何都会告诉你真相——除非，他心虚，他自己就是凶手！” 百里小鱼虽然的确觉得左晏安说的话有道理，但因说话的人是左晏安，所以一定要打个八折。 她面上没有露出表情，只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会信。我现在所仰仗的就是金清浮，不信他那就没意义了。” 左晏安忽然就上前，快速地摸了摸百里小鱼的脸：“你还可以仰仗我嘛。” 百里小鱼躲闪不及，又被吃了豆腐，顿时觉得自己被左晏安摸过的右脸简直像被虫子爬过，她又往后躲了几步，喊道：“喂！别动手动脚！刚好借此机会，我告诉你，你就别妄想和我双修了，要和你双修，我宁愿自——绝——经——脉——！” 最后四字喊的极为大声，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心。 左晏安笑意更深，笑眯眯地说了声“好”，就一个闪身消失不见，百里小鱼刚松了口气一个转身，原本不见了的左晏安又再次出现，在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的情况下点了百里小鱼的穴，而后逐渐靠近，眼看就要贴上百里小鱼的嘴唇！ 然而同时，暗处闪出一个人影，以自己的手掌，挡住了左晏安的嘴巴。 正是季玄。 左晏安本来想偷香，结果吻到了粗糙的汉子的手背，当下脸就黑透了，季玄同时以没被吻的左手直击左晏安胸膛，左晏安一个闪身躲过，灵巧地向后跃至老远，而后落定时脚尖踏在池塘边的荷叶上，满脸不快地看着季玄和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本以为季玄不会出现，毕竟左晏安没有要威胁她生命的意思，按季玄的说法，除非左晏安要杀她，不然季玄不会出面。 但他居然出面了！ 百里小鱼感动的泪流满面，好人一生平安啊季玄大侠！ 季玄快速解开百里小鱼的穴道，百里小鱼能动之后立刻躲到了季玄身后，狐假虎威对着左晏安喊道：“你过来试试啊！” 左晏安危险地眯了眯眼，却根本不鸟百里小鱼，而是看着季玄，道：“你的招式很特别……你是浮生阁的人？” 季玄当然不会理他，手中以气凝成暗器，朝左晏安投去！ 左晏安敏捷地左避右闪，越退越远，最后甩下一句：“现在是在金家，你身边这条大狗又破有本事，我就先放你一马，小鱼，等我哦。晚安” 百里小鱼：“……” 这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恶心感…… 左晏安的身影已经不见，季玄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回头，看着百里小鱼：“你太大意。” 百里小鱼道：“还不是因为我下山这么久什么都查不到！” 这种着急的心情，想必季玄这个木头也不会懂…… 季玄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信他吗？” 百里小鱼愣了愣，道：“什么？” “左晏安。” “……哦，半信半疑吧，怎么了？” “如果按他那么说，谁都可以怀疑。”季玄认真地道，“你不要信他。” 百里小鱼沉默片刻，说：“我自己心里有数。” 季玄于是没再说话，等百里小鱼走回到卧房门口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消失了。 百里小鱼深吸一口气，装作没事儿一般走进房间，然后悄悄地上了床，金清浮看起来还在睡梦之中。 才躺下，百里小鱼正闭上眼，背后金清浮忽然道：“怎么出去了？” 百里小鱼：“……”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吗…… 百里小鱼正心虚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听到金清浮道：“以后不要这样了。” 他的声音似乎还有些困顿，语调却很清晰。 百里小鱼闷闷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本书大概三月份~四月份就会上市，所以出版社那边是希望我配合进度更新的- -，我更新可能会慢点，希望大家体谅>< ☆、第 10 章 【10】 风雨镇里一派平和的景象，虽然叫是叫风雨镇，但这个镇上已无风雨许多年。 江湖名人百晓生自从年事已高，退居江湖，入住风雨镇后，这个镇里时常会有形形□□的人经过，或是一伙人夜黑风高闯入，或是坐着不知究竟为何人的富丽堂皇的轿子匆匆抬过，或是看似寻常的人敲门而入…… 总之，风雨镇的百姓已经很习惯这样那样的人来到，而这一日，也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或者说，最近都很平静，在那个看起来像小女生一样的女孩子来过之后，居然都没什么人来找过百晓生了。 而百晓生的门，也一直是紧紧闭着的，只有那个几个百晓生消息来源之一的一群小乞丐们偶尔会聚集在百晓生家门口，往里面丢点小纸条什么的，然后百晓生会丢出一些钱财让他们自己分。 若非如此，其他人甚至都不清楚百晓生是否还活着。 今天那几个小乞丐也一如既往地在风雨镇里穿梭来去，只是里面多了个不起眼的小脏孩。 没一会儿有个小乞丐发现多了个人，疑惑地道：“你……你是新来的？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小脏孩一顿，说：“呃，我是新来的。” 小乞丐道：“那老头子怎么没告诉我们？” 小脏孩：“……” 老头子就是百晓生。 “因为……咳，你也知道啊，自从那个百里小鱼来过之后，很多事情就变得隐秘起来了……我有额外的任务。” 小脏孩说的煞有介事，那个发现他的小乞丐便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一伙人风风火火的这里来那里去，小脏孩全程跟着，看起来功夫也挺不错。 小脏孩当然就是百里小鱼。 自从那晚左晏安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就不大相信金清浮了——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她就相信左晏安……只是百里小鱼清晰地意识到，想要知道真相，只能靠自己。 当然……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百里小鱼左思右想，还是只能想到找百晓生下手。百晓生的小乞丐团伙她是晓得的，既然如此为何不可以扮成小乞丐呢…… 趁着金清浮出去，百里小鱼便一个人偷偷溜出来，而后装扮好自己就混入了小乞丐里，鉴于人数多，而且大家都灰头土脸的，发现她的也只有刚刚那一个…… 至于季玄是否跟着自己，不在百里小鱼考虑范围之内。 百里小鱼为了努力地吧话题引到龙云纹上去绞尽脑汁，但她本来就是靠着不引人注意才能混入小乞丐里，如果贸然开口，恐怕会惹起怀疑…… 百里小鱼想了半天，灵机一动，偷偷一个人摸到附近的沙坑边，用脚快速地画了跟匕首上纹路差不多的东西。 然后再次混入小乞丐里，等经过沙坑的时候，百里小鱼装作不经意地道：“咦，那个纹路……” 大家顺着百里小鱼说的方向看去，看见龙云纹，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小乞丐脸色微变，把那纹路踢掉，道：“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画浮音阁的标志？！” 浮音阁？！ 百里小鱼总算听到一个有用的名字！她简直想仰天长啸！！！ 但是…… 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对了！ 那天晚上，左晏安说季玄是浮生阁的人…… 百里小鱼倒抽一口凉气，一时没忍住，道：“季玄！” 周围所有人：“……？” 百里小鱼看着周围人的目光，默默地倒退了两三步，而后尴尬地道：“季玄的确很厉害……我一直很崇拜他……” 脑子好使的小乞丐皱眉道：“你是谁？之前没见过你。” 百里小鱼说：“新来的。爱信不信。” 小乞丐：“……” “当然不信！！！”小乞丐咆哮，“你到底是谁！” 百里小鱼被唬的一愣，随即怒道：“你管我！！！” 言罢，一个转身，脚下使力，一阵风似的跑开了，几个小乞丐想追，奈何百里小鱼轻功超群，根本追不上她，没一会儿就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脑子不好使的小乞丐还愣在原地：“他是……什么人？” 脑子好使的小乞丐：“还能是什么人！打探消息的奸细呗！你和他站那么近你也没发现他？！” “……发现了。” “然后呢？！” “他说他是老头子新招来的……” “……”“我就信了……”“………………老头子到底为什么会留你在这里……” *** 百里小鱼一个人飞速走到河边，捧起水擦了擦脸，又洗了洗手，然后黑着脸说：“季玄，你给我出来。” 过了片刻，百里小鱼冷笑道：“又要我跳河？” 季玄缓步从一旁的小树林里走了出来，他一身绿色加黑色，混在树林中还真是不容易看出来，此刻他面无表情，搞笑的是头顶还顶着一片叶子，看起来呆的不得了。 百里小鱼看向他，道：“浮音阁？” 季玄垂眸不说话。 百里小鱼：“龙云纹？” 季玄还是不说话。 百里小鱼暴躁地说：“你别装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明明就是浮音阁的人，你也看过那把匕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眼睁睁看着我那么拼命的寻找真相，而你明明知道，你却不告诉我？！” 季玄终于缓缓开口：“我觉得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百里小鱼差点喷他一脸血，好半天才压下那股想要和他拼命打一架的心情，说：“为什么没必要？” 季玄道：“我虽然知道那个龙云纹是浮音阁的，但是多的我也不知道。你一知半解，会更加迷惑，也许会单闯浮音阁——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百里小鱼道：“你想太多了。” “……”“我起码会叫几个人，不至于单闯好吗！” “……” 季玄保持沉默，百里小鱼挠了挠头，冷静一点，说：“也对，你没义务告诉我。现在我都知道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浮音阁没你想象的那么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任务和职责，我只知道这把匕首出处应该是浮音阁，其余都不知道。” 百里小鱼怀疑地看着他。 季玄道：“我说的是真的。”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百里小鱼挑眉，“你最好是告诉我，不然我很有理由怀疑——凶手就是你！” 季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分明在说“呵呵”。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深吸一口气，道：“你不是只要有钱做什么都行吗？你和金清浮又认识，很有可能是他雇佣了你，让你杀掉我师父，然后自己施施然出场！” 季玄皱眉：“如果是金清浮指使我，那你不会有机会吃掉碧灵珠。” 百里小鱼：“切！不让我吃难道让你吃？！然后呢，你和金清浮成亲吗？！” 季玄：“……” 这是第一次，季玄沉默不是因为懒得理百里小鱼或者习惯性沉默，而是被百里小鱼噎的说不出话…… 小鱼姑娘获得了历史性的胜利…… 百里小鱼见季玄不说话，道：“我说的没错吧？反正你和金清浮嫌疑很大……我不管，你现在就带我去浮音阁！只要能进去，就一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季玄道：“你想象中的浮音阁是什么样的地方。” “啊？就，就一个阁楼呗。”百里小鱼愣了愣，答道。 季玄道：“浮音阁遍布各地，而且都极为隐秘，而每个地方中，又划分为不同的部门，每个部门以不同的形式存于每个地方。所以浮音阁……真的非常多。有的根本只是无关轻重扰人视线的。” 百里小鱼被那么多“分部”弄的头大不已，心里却有点疑惑，这么大个组织，为什么师父给自己的所有书里都没写？不可能啊……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问题。 百里小道：“那……在这里，浮音阁最主要的分部是哪个？你应该知道吧！” 季玄沉默。 百里小鱼着急地道：“季玄，我求你了……我真的很想很想找到凶手……” 季玄见她急的双眼通红几乎要哭出来，微微皱眉，而后道：“我的雇主是金清浮，他让我保护你。”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我问你，雇你做一件事，要多少钱？” 季玄道：“五百金。” 百里小鱼内心倒抽一口凉气，在这种一碗牛肉面五铜板，一百个铜板等于一两银子，一百两银子等于一百金的时候…… 百里小鱼咬咬牙，道：“行，跟我回金家。” 百里小鱼原地打了会儿坐，起身之后身轻如燕，朝着金家飞去，她想知道真相的心情太过急切，等飞到金家后竟也不觉得累，喘了两口气就直接去找金清浮，开口就是：“金清浮，借我一笔钱。” 金清浮见她这样子一愣，随即爽朗道：“行！你要多少？” “六百金。” 她不敢说五百金，怕太明显，但又不敢往少了说，只能多说一百金了…… 这么大笔的钱，金清浮身后的甲乙丙丁都纷纷瞪大了眼睛，然而金清浮却是一笑，道：“行。” 金清浮答应的这么豪爽，百里小鱼反而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深知，等找到线索，自己就要跑路了……到时候，咋还钱…… 而且这么大笔数目，卖了她也还不起…… 哎，金公子金少爷金庄主，这笔债就下辈子还吧。 金家就是钱庄，这么大笔钱取出来很方便，百里小鱼拿了钱，金清浮居然也没问她是干嘛的，不敢拿着钱当面就跑，百里小鱼只好先回房间，然后把钱给了季玄。 “里面多的一百金算我送你，你一定要带我去可以找到龙云纹标志的人！” 季玄接过钱，随意用手掂了掂，很快消失不见，没一会儿再来，便直接对百里小鱼道：“跟我来。” 百里小鱼眼睛一亮，跟着他偷偷摸摸溜出金家，而后……季玄居然带着她潜入了一家青楼！ 百里小鱼顿时膜拜不已，难道跟话本子上写的一样，所有青楼里都藏着一个秘密组织的接头人吗？！ 结果季玄没有跟任何人交谈，径自带着百里小鱼又摸到那家青楼的酒窖里。 百里小鱼满头雾水。 季玄走进去之后，面无表情地走到角落，把角落里一个酒坛转了一圈，而后轰隆隆石墙裂开，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暗室。 百里小鱼心中狂跳，小心翼翼地跟着季玄走了进去，却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个……藏书室。 “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百里小鱼不解。 季玄道：“其他地方人很多。你一定去不了。这里是浮音阁藏着许多机密的地方，你也许可以找到你想知道的东西。动作快一点。” 百里小鱼点了点头，然而说的容易，这么大一个藏书室，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看起。 季玄见百里小鱼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最终抓起她的手，带到一栏书面前。 百里小鱼见上面都是些传记和记录，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抓起一本，仔细看，书名竟然是——浮音阁人物谱。 嗯？ 百里小鱼立刻就明白了季玄的用意，和百里云鹤有仇并能解决百里云鹤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起码也是能上人物谱的！ 百里小鱼咽了口口水，激动地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便是——浮音阁创始人，前阁主。 然而除此之外，没有一句介绍，没有一个形容。 只有一幅图，在那个称谓之下。 蓝色的衣衫端端正正地穿在身上，显得身形优雅体态自然，纤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撑在脑袋下，一双连最名贵的宝石也无法比拟的黑色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作画之人，雪白的长发倾泻如瀑，随意地洒在蓝色的衣裳之上。 这一切被完美而生动地记录下来，成为百里小鱼眼前所看见的，这让人一看就无法挪开视线的男子。 然而百里小鱼挪不开视线，却并非因为画中男子的俊美不凡，而是因为这个人，她看了那么久，是那么熟悉……那么多个朝夕，她岂会不认得？ 百里小鱼捧着那册书，眼泪不知不觉在眼眶中打转，好半天，她才找回声音，喊出那两个喊了千万遍的称谓：“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11】 百里小鱼捧着那本书，眼泪都快要落下来，她痴痴地看着书中几乎和师父真人一模一样的画像，先是震惊，而后是看到师父画像的喜悦，然后是深深的迷惑。 有没有搞错？！ 为什么浮音阁的创始人和师父长的一模一样？！或者说……为什么浮音阁的创始人就是师父？！ 百里小鱼目瞪口呆，简直想把书上那个师父揪出来质问。 她怎么不知道她的师父居然还是个阁主……虽然是个前阁主！ 等等…… 百里小鱼道：“季玄，浮音阁创立有多少年了？” 季玄似乎想不到百里小鱼在脸上闪现过那么表情后，问出了最没有道理的一个问题，顿了顿，道：“大约五十年。” “然后，我的师父，是浮音阁的创始人？”百里小鱼痛苦捂脸，“我只知道我师父年纪不小了，但想不到师父是个老妖怪！难怪头发都是白的……我还以为是练功练的！可是，可是他的脸，他的手，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啊！除了那一头白发……” 季玄道：“浮音阁并非寻常组织，这一点不必多说。” 百里小鱼惊讶道：“我曾见书中有写，中土之外另有仙地，其人以独特方法修炼，最后可以长生不老……莫非浮音阁就是这种的？！” 她本以为季玄会立刻否认，想不到季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后摇了摇头，表示他其实也不知道。 百里小鱼忽然发现自己对百里云鹤的了解实在是少的可怜，傻傻道：“那我师父到底多少岁了……” 季玄顿了很久，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师傅究竟多少岁，现在不是很重要吧。” 百里小鱼这才回过神，呆呆地说：“是啊……我，我的师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他真的是浮音阁的创始人，为什么他会死于浮音阁的匕首之下？如果他不是，那么他和浮音阁的创始人有什么渊源？会不会就是这个人杀死我师父的？他真的是修仙之人么？他会不会已经成仙了？但那又怎么会死……” 这么一打长串问题，百里小鱼当然不是问季玄的，她根本不指望季玄吭声，她是在问自己，顺便理清思路。 季玄也很给面子地……没有吭声，没有搭理她的疑问。 百里小鱼疑惑了很久，眼睛一亮，道：“我可以把这一页撕下来吗？” 季玄面无表情：“当然不行。” “可是这里这么多书，又没人，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别的书也许是，但这本，你觉得呢？” ……也对。 这本书看起来就很重要的样子…… 百里小鱼只好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那画，却见下方其实有个落款，十分随性，竟然只是一个月亮。 百里小鱼莫名其妙，道：“这是什么意思？” 季玄道：“这是南宫挽月的落款。” “南宫挽月？”百里小鱼看了看画中师父看着作画之人温柔的目光，心中有些难以描述的感觉，“是谁？” 季玄伸手，将她手中的书翻过几页，便见又是一副画像。 而这画风百里小鱼万分熟悉，正是百里云鹤的风格。 画中女子并未看着作画的人，而是低头在看书，她懒洋洋地坐在一棵大树之下，一手捧着书，另一手搭在旁边的果盘之中，像是随时要取里边的樱桃来吃，虽那女子低着头，因而面容并非十分清晰，但光看她纤长妙曼的身姿倚在椅上，周围是树上散落的桃花，便仿佛见着了故事中所写的仙女，素日在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一朝偷偷下凡，寻了个僻静之处，拿了凡间话本来看。 而落款赫然是“云鹤”二字。 百里小鱼这么看着都能看出百里云鹤对画中人的异样情愫。 她难受的不得了，却见下边是“副阁主”三字，百里小鱼道：“她……她是副阁主？我师父喜欢她？” 季玄却摇了摇头，将她手中的书放回原处，低声道：“有人要来了，我们快走。” 百里小鱼还没回过神，便被季玄直接抗在肩上，飞速出去了，等到了外边，季玄将百里小鱼放下，见她还在发呆，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百里小鱼瞥了他一眼，显然不信。 季玄犹豫片刻，道：“我失忆过。” “……”百里小鱼无言，“你不想说就别说，不要拿这种借口糊弄我好吗。” 季玄道：“是真的。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山上，只隐约记得自己受了伤昏迷，不知道到底昏了多久，只隐约记得我是浮音阁之人。此时恰好金清浮发来任务，我才下山，中途来了这里，看了一些书，才大概想起来浮音阁是做什么的，而我又是做什么的。” 百里小鱼道：“那……那时候在破庙，你说起我师父，也是因为看了书？” “嗯。”季玄点了点头。 百里小鱼觉得十分奇妙，道：“你真的没骗我？太奇怪了，你居然失忆过……那你失忆以前会不会是个话很多的人？” “不知道。” “……”百里小鱼道，“你不知道就算了，你朋友没告诉过你，你以前的事情？” “我没有朋友。”季玄简略地道。 百里小鱼嘟囔：“真可怜。” 季玄瞥她一眼：“你有朋友？” “……”百里小鱼被他一说，脸都涨红了，“我有师父！” 季玄：“……”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师父已经死了。 百里小鱼想了想，十分丧气，发现自己的确没有什么资格嘲笑季玄，于是道：“那要不然，我们做朋友怎么样？” 季玄很快回答：“不要。” 百里小鱼：“……” 她也不稀罕和一个木头做朋友好吗？！ 百里小鱼道：“好吧，你快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南宫挽月是浮音阁副阁主，百里云鹤至交好友——甚至，可能是情人。”季玄缓缓道。 “什么……？！”百里小鱼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她不可置信地道，“你说情人？！” 季玄点了点头：“嗯。” 百里小鱼连连摆手：“这不可能！我师父怎么会有情人？我和他生活这么多年，没见哪个女人上山来看过她，男人也没有！” 季玄：“……” 季玄皱眉：“你们这么多年在山上，难道你师父从来没有下山过吗？” “……有。” “那便是了。” “……不可能！”百里小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心里，师父就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哪怕对自己好，也只是因为自己是她徒弟，多的她其实根本不敢想。 然而现在季玄跟她说——百里云鹤有个情人？！ 这不可能！！ 季玄见百里小鱼激动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说：“你对你师父……” 百里小鱼：“……” 完了，可别被他看出来！ 百里小鱼正色道：“我对我师父，那是，那是纯正的崇拜之情！我师父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女人配得上他！包，包括我自己！” 季玄道：“呵呵。”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抓狂：“你别发出这种根本不可以称之为笑声的声音好吗？！” 季玄道：“刚刚南宫挽月的画像你也看过，若你非不承认，我也不愿多说。” 百里小鱼沉默了。 没错，无法否认，那幅画里明明白白地袒露出了作画人的情愫，而南宫挽月也的确是个很美的女人。 虽然在百里小鱼心里，的确是任何人都配不上百里云鹤，但她看过南宫挽月的画像，却无法断言百里云鹤不会喜欢南宫挽月。 这真是…… 百里小鱼叹了口气：“你继续说那个副阁主吧……” 季玄道：“说完了。” 百里小鱼：“……？！” 也太短了吧！ 百里小鱼吃惊地看着季玄，见他果然闭嘴再不说话，当下哭笑不得，便也不再说话，等到了金家，季玄很快消失不见，百里小鱼惆怅地去了离金清浮所在的书房最远的另一间书房，提笔沉思片刻，撩起袖子开始作画。 画的自然是她的师父百里云鹤。 她也是看到那幅画，才想起自己居然有那么久看到师父了，心中不免遗憾和失落，而那幅画栩栩如生，也让她兴起自己做一幅画。 南宫挽月可以画出那样的师父，她一定也可以！！！ 而后研墨提笔轻点，柔柔落下第一笔，便是浓的匀不开的双眸。 百里小鱼：“……” 师父的眼睛被她画的有点圆……不管了，继续画。 高挺的鼻梁…… 呃，怎么画的有点歪……还是继续画！ 嘴巴……画的太厚了…… 哎哟，完了墨水滴下来看起来好像脸上有麻子…… 越画下去百里小鱼脸越歪，这……这怎么看也不像师父大人啊！！！ 她拎起画，只见画中人圆脸园眼歪鼻子厚嘴唇脸上还有麻子…… 百里小鱼：“………………” “噗。”角落里传来疑似季玄的笑声。 百里小鱼崩溃地喊：“不准笑！！！” 而后迅速把画收起来，卷好，往角落里一丢。 太丢人了…… 为什么她和南宫挽月的水平会相差如此之多…… 来人却是金清浮，他脸上少见的没有招牌嬉皮笑脸，相反颇为严肃，百里小鱼咯噔一下，想起刚刚借他钱的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由于心虚，百里小鱼先开口了：“怎么了？” 金清浮看着她，道：“我刚刚借给你的那些钱……你拿去做什么了？”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我会还你钱，但现在抱歉我拿不出来。” 金清浮道：“还钱？你真的觉得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是要你还钱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钱给了谁？！” 他说罢重重一拍桌子：“季玄，你给我出来！” 平时百里小鱼千呼万唤用生命威胁才肯出来的季玄二话不说露面了。 百里小鱼：“……” 金清浮眯了眯眼，说：“季玄啊季玄，你也很好，我说过，你的责任除了保护百里小鱼之外，还有一点是监视她！而你是怎么做的？！若非我另外派人远远的跟着你们，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要去哪里！” 季玄面无表情，显然毫无悔过之意，金清浮怒意更盛，道：“你这是在砸浮音阁的招牌。” 百里小鱼莫名有一种被金清浮捉奸的感觉，她想了想，反驳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你刚刚说了浮音阁对不对！你明明就知道我师父的事和浮音阁有关系，却不告诉我，甚至还不让百晓生说！你还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金清浮：“……” 局面骤然反转，金清浮语塞，百里小鱼盯着他，道：“你倒是说啊？！” 金清浮道：“一码归一码，这事我等下再告诉你。” 百里小鱼：“为什么要等一下？！” 金清浮：“……” 大家都有点尴尬…… 金清浮说：“好吧。你真的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等我冷静一下——你向我借钱然后给季玄的事我们等下再说。” 百里小鱼一心都在师父身上，当即点头：“好！” 金清浮道：“其实我是在找到你之后，让甲乙丙丁把匕首送去百晓生那里的，百晓生告诉我是浮音阁的标志，而且是浮音阁高层人才能使用的标志。浮音阁是什么地方，想必季玄已经告诉你了，那绝非是你应该去的地方，但我怕你报仇心切，会贸然闯入。” 百里小鱼说：“你这理由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和季玄一模一样啊，你这是抄袭吧啊？季玄这么说倒是挺充分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好吗，你手下那么多人，你告诉我，然后派他们陪我一起去浮音阁不就是了？” 金清浮严肃地说：“金家虽然财力雄厚，人力也多，但是浮音阁，并不是金家能轻易对付的。何况，我和浮音阁的联络非常少，只是让他们替我办过几件事而已，我甚至不能明确地知道浮音阁这个组织存在的目的是什么，为的又是什么……我怎么能贸然送你去冒险？只怕到时候一点头绪都没有，你们还会有性命之虞。” 百里小鱼皱了皱眉头：“有这么夸张吗……刚刚季玄带我去的那个地方，连个守卫都没有，感觉防守挺不严密的啊。” 金清浮头痛地说：“季玄，我记得浮音阁有规定，无论多少钱，不能透露任何多余信息，遑论带人进浮音阁任何部门，这也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你怎么可能就因为六百金，带百里小鱼进浮音阁？” 百里小鱼炸了眨眼，听金清浮这么说，感觉事态颇为严重……？ 可季玄刚刚带着她，的确是进出自如，而且很容易啊…… 季玄面无表情，既不说话，也不辩解。 金清浮眯了眯眼，道：“莫非……你喜欢上了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 金清浮的话一说出来，百里小鱼就无语了，这金清浮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一点吧？！ 怎么看出来的啊，哪里看出来的啊，根本看不出来好吧！！！ 金清浮的严肃和百里小鱼的无语，与季玄的面无表情达成鲜明的对比，季玄秉持着不开口不解释的原则，眼神放空，仿佛远处的墙面上开了一朵花似的盯着墙看…… 百里小鱼只好自己道：“你在想什么？我和季玄之间什么都没有。而且你对浮音阁既然不了解，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规矩？” 金清浮怀疑地看了两人几眼，而后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季玄却不是这样。季玄，告诉我，你是否对百里小鱼有其他的想法。” 季玄看了百里小鱼一眼，而后道：“没有。” 百里小鱼赶紧点头：“他的确不可能喜欢我。” 金清浮道：“即便你们这么说，我也不能全信，为防万一……季玄，你走吧，去跟你头领说，换个人来。” 百里小鱼：“？！” 这样也行？！ 百里小鱼赶紧道：“季玄保护了我这么久，现在贸然换人，我也不习惯……” 金清浮一拍桌子：“你就是舍不得他！” 百里小鱼：“……” 果然，没法沟通就是没法沟通…… 百里小鱼无语至极，季玄却已缓缓点头：“是。” 他一点没抗拒，转身就要离开，百里小鱼见他背影挺拔如初，心下愧疚：“那个，季玄……” 季玄的脚步停了停。 百里小鱼抱歉地道：“对不起。” 季玄淡淡道：“无妨。” 说罢，推门而出，一会儿就不见了。 季玄算是这么多人当中陪着百里小鱼时间最长的了，而且给百里小鱼最大的安全感，起码目前下山到现在，只有季玄对她没任何想法…… 百里小鱼怅然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却没发现身后金清浮的不爽。 金清浮不做声地侧眼看着百里小鱼，见她脸上惆怅有之，失落有之，甚至还有几分不舍，当即内心不爽，道：“小鱼！” 百里小鱼被这一声唤了回来，迷茫地转头看向金清浮，见他面色乌黑，顿时冷汗连连，道：“你要跟我算那六百金的帐吗……” 金清浮道：“六百金的事是其次……我问你，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季玄？” 百里小鱼：“……” “当然不是！”百里小鱼崩溃，“你怎么这么能想啊！我和季玄清清白白，就被你说成两情相悦了！！” “清清白白？”金清浮皱了皱眉头。 百里小鱼原本理直气壮的，但忽然想到那天破庙的事情，顿时有点瑟缩，但金清浮肯定不会知道这件事，于是百里小鱼挺起胸膛，道：“废话！我和一块木头能干嘛！” “但你却为了那块木头欺骗我！你和季玄之间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金清浮今日实在很不好糊弄，平日里装傻充愣的习惯全丢了，只严肃地继续追问。 “真的没有了！” “那晚你给我下药，半夜偷偷溜出去，回来的时候嘴唇发红……那人又是谁？”金清浮冷静地问。 百里小鱼：“……” 金清浮怎么这么恐怖啊！！！ 平时装傻不说，这时候一溜烟全说出来，算总账吗这是！ 百里小鱼吞了吞口水，说：“那是……” “季玄？” “不是！” “那又是谁？！你到底还瞒着我跟了几个男人？！”金清浮越来越生气，有点口不择言。 百里小鱼受不了地道：“是左晏安！左晏安说他知道我师父的事情，所以让我半夜出去一趟，我就去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你觉得我会跟左晏安那个疯子有什么吗？！我躲他还来不及呢！最后是他点我穴道，硬是亲了我！若非你对我师父的事情百般隐瞒，我也不至于上左晏安的当好吗！你以为我想啊？！何况就算左晏安，甚至其他七七八八的男人想怎么我，也不就是为了我的肚子里的碧灵珠？！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分别？！” 百里小鱼痛痛快快地喊了一通，吼完才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果然，一看金清浮，他的脸已经黑到和锅底无异了…… 金清浮和百里小鱼对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百里小鱼：“…………” 好吓人…… 金清浮这种笑，似曾相识，正是左晏安那个疯子的招牌笑容…… 可见男人平时各有不同，一旦发疯，就没什么不同了…… 金清浮道：“我和别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 百里小鱼：“……” “对，你说的没错。”金清浮嘴角依然挂着和左晏安极为相似的笑容，“我和他们的确没什么不同，所以我根本就不应该和你约定什么三个月，说什么正大光明娶你入门。” 百里小鱼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就往门外跑！ 金清浮动作却更快，百里小鱼还未看清，金清浮的手已伸过来，拦住百里小鱼去路，百里小鱼一个俯腰想躲，奈何金清浮右脚一勾，百里小鱼整个人被一绊，向后摔去，金清浮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双面夹击百里小鱼的腰侧，百里小鱼咬咬牙，劈叉坐下，俯着身子往前动了两步，而后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再次想往门外跑。 金清浮不怒反笑：“这名字取对了，真是小鱼一样灵巧。” 百里小鱼根本不管他说什么，推了门就要往外飞，然而刚起身，金清浮便伸手一抓，百里小鱼整个人扑腾一下落地…… 就像是上了岸被搁浅的小鱼。 金清浮眯了眯眼，将百里小鱼给拎起来，点了她的穴道，将毫无反抗之力的百里小鱼往书桌上一丢，百里小鱼虽然身体不能动，却还是能说话，她大喊道：“金清浮！你冷静一点！” 金清浮眨了眨眼，说：“我很冷静。” 百里小鱼道：“你要干什么！” 金清浮居然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小鱼，你终于有一次说中了阿甲给我的台词本上，女人会说的话了，这种时候，我可以回你一个字——你。” 百里小鱼：“………………” 阿甲，我和你势不两立…… 百里小鱼愤恨地想。 金清浮伸手，解开百里小鱼的腰带，而后拨开外衣，带着微温的手指抚上百里小鱼的脖颈，百里小鱼浑身一个哆嗦，喊道：“金清浮！你别这样好吗！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金清浮没理她，继续拨衣服，人也靠了下来，薄薄的唇贴在百里小鱼的嘴唇上，喃喃道：“吵死了……” 百里小鱼欲哭无泪，金清浮黑化之后怎么这么可怕，她哆哆嗦嗦地说：“你别这样好吗……金清浮……” 结果给了金清浮深入的机会，金清浮的舌尖宛如灵巧的蛇，扫荡着百里小鱼的口腔，百里小鱼只恨自己刚刚回来路上没吃大蒜，金清浮的脸靠自己这么近，原本俊朗的五官却让百里小鱼觉得厌恶非常，她想到那次来金家洗澡的时候差点被左晏安非礼，又想到在破庙中，拼命抑制自己的季玄，再看看现在的金清浮…… 百里小鱼顿时就泪流满面了，她虽然真的不喜欢季玄，但此情此景，真的让人万分想念季玄…… 见百里小鱼哭了，金清浮动作微顿，但他还是狠下心来，吻掉百里小鱼的眼泪，一边道：“别哭了，你总要习惯的。” ……还习惯？ 等她能动了，第一件事就是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百里小鱼咬着嘴唇，眼泪哗啦啦地流，窗外有风吹入，正好吹开旁边被百里小鱼卷起来的画像——她自己画的那个根本不像百里云鹤的百里云鹤，此刻看起来，神态和记忆中的师父那么相似。 “师父……”百里小鱼忍不住呜咽道。 金清浮一顿。 恰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庄主，客人们来了。” 听起来有点像新来的阿乙的声音。 金清浮这下子完全清醒了，他骤然站起来，看着书桌上衣衫凌乱，嘴唇发肿，泪眼婆娑的百里小鱼，眼神躲闪地说：“你……我……我刚刚……” 他将百里小鱼的衣服给合拢，匆匆忙忙说了句“抱歉，我马上回来，你放心我不会再动你”，就打开门快速离开。 百里小鱼劫后余生，眼泪还没止住，内心却在大骂：金清浮，你走的时候敢不敢给我解个穴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顶过去两三章！ ☆、第 12 章 【12】 百里小鱼一个人默默无语地躺在桌子上，衣衫还有点不整，她眼下只能等金清浮过来给她解穴，或者等时间长了自己慢慢解——但这两个不管哪个看起来，都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这种时候百里小鱼就特别想念季玄了…… 躺着躺着百里小鱼就睡着了，她和季玄出去折腾一趟，回来又被金清浮折腾还哭了一场，本身有些乏，没一会儿便睡的很香，昏昏沉沉中，却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还伸手扯自己的衣服。 百里小鱼：“？” 金清浮？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百里小鱼满怀不耐和愤怒睁开眼，却见是一个从没见过的猥琐男子，那男子衣着打扮显然有几分模仿金清浮的意思，也是一身金黄，但是说真的，长相是硬伤……此人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满脸芝麻坑，那真是一手的金戒指一脖子的金项链一脑袋的金带都挡不住的猥琐啊！ 再加上此人现在极其不怀好意的笑容，百里小鱼顿时就感觉大事不好，她瞪大了眼睛，道：“你是谁？！怎么溜进这里的？！你想干嘛？！” 那人见百里小鱼醒了，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你醒啦？” 口气还挺自然熟，要不是那股猥琐的气质，百里小鱼几乎要以为他是某个人易容的。 百里小鱼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嘿然一笑，道：“我是谁重要吗？你只要知道等下我能让你快活就行。” 百里小鱼：“？！” 这话太明显了，百里小鱼顿时就明白过来这人心怀不轨，而且显然知道自己身体里有碧灵珠的事情。 百里小鱼大喊：“来人！！！来人！！！” 那人笑了起来：“人都被我打发走了——我可是金公子的贵客呢，那些下人不会怀疑我的，你就别叫了。何况，就算金庄主来了又能怎样？我是他的贵客，他还不是会允许我这么做的。” 百里小鱼心想你放屁，金清浮自己都不动她还会允许别人动她？荒谬至极！ “来人啊！！！”百里小鱼继续喊，甚至懒得看那个人，实在是看一眼想吐的感觉就多增加一分…… 然而就算不看，那人的手缓缓伸过来，还是可以感觉到的，那人先在百里小鱼脸上摸了一把，道：“皮肤真好，虽然长的不是我喜欢的，但看起来也挺有味道——金庄主看来对你很好啊。” 这个人句句话里都有别的含义，百里小鱼听的简直想吐，她怒道：“我劝你最好别想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金清浮自己都舍不得碰我，如果你真的对我做了什么，后果你自己想！！” 那人一愣，道：“金清浮没碰过你？” “他和我约好，成婚之后才正式圆房！” “哎哟喂，你逗谁呢？金庄主生性风流，谁不知道？你进金家也有这么多天了，他一直没碰你，怎么忍得了？”那人轻蔑一笑，模样更加丑恶。 百里小鱼道：“他那么多莺莺燕燕妻子小妾的，难道是摆着好看的？你有没有脑子啊！” 那人道：“你不知道？你进来没几天金清浮把那些都打发走了。” 百里小鱼震惊道：“真的假的？” 那人居然也很震惊地说：“你真的不知道？” 百里小鱼见他已经暂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内心暗喜，故作夸张地说：“我当然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这件事……为什么你们知道？” 那人道：“我们都说金庄主这招舍旧爱惹新欢开心的招数高明，但你居然不知道？那他遣散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一脸疑惑，好似真的在思考，百里小鱼忙不迭的点头，只求他想的时间越久越好，然而下一刻那人却道：“可见你魅力之大，哈哈，那就让我来享用一下吧。” 言罢，低头就要亲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体内真气乱撞，只想着干脆跟这人同归于尽算了，然而那人还没挨着百里小鱼，便被整个儿拎起来。 百里小鱼有些茫然地看过去，却见是去而复返的季玄！ 季玄冷着脸，拎着那模样猥琐的男子，猥琐男吓了一大跳，道：“你你你是谁？！” 季玄当然不会理他，直接抓着他往外一甩，只见那人如风筝般被季玄给甩了出去。 而后他走到百里小鱼旁边，替百里小鱼解开了穴道。 百里小鱼劫后余生，眼泪瞬间流出来，止也止不住，季玄看着她这样，忽然伸手，非常轻柔地摸了摸百里小鱼的脑袋。 那动作有些僵硬，想必季玄以前从未做过类似的动作，百里小鱼抬头，眼中还带着泪花，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季玄。 那木头竟然伸手摸她脑袋？ 这是安慰的一种么？ 百里小鱼忽然想起以前，自己有一次不顾百里云鹤的警告，偷偷跑去他豢养野兽之地，去看几个新的还未被完全驯服的野兽，结果被硕大的一个黄蜂狠狠地蛰了一下，当下手边肿成了馒头。 百里小鱼以为自己会死，哭着跑去找百里云鹤，百里云鹤当即替她上了药，而后哭笑不得地摸着她脑袋：“放心，师父在。” 当时小小的百里小鱼扑在百里云鹤怀中，百里云鹤轻轻地摸她脑袋，百里小鱼就真的觉得，只要百里云鹤在，什么都不可怕了。 之后百里小鱼偶尔不开心的时候，百里云鹤也会去摸她脑袋，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此刻季玄忽然摸她脑袋，百里小鱼一时之间竟然想到百里云鹤那双温暖的大手。 季玄见百里小鱼表情十分震惊，道：“江湖险恶，你自己小心。” 而后也不解释自己为何出现在此，一个闪身又不见了人影，只留百里小鱼一个人坐在原地。 “……” 百里小鱼傻坐了一会儿，眼泪尚未止住，且被定了许久，浑身僵硬，肌肉酸痛，只好活动了一会儿筋骨，然后回房准备休息一下，这么一顿闹腾，她真是身心俱疲。 然而大概是猥琐男被丢出去的动静略大，没一会儿，金清浮便推开房门回来了，他表情颇为紧张严肃，见百里小鱼安然无恙坐在床边，才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吧？” 百里小鱼撇开头，没有理他。 金清浮见她双眼红肿，脸上还有些伤痕，看起来极为可怜，当下十分愧疚：“对不起，是我不好。” 百里小鱼依然不说话。 金清浮垂眸，而后坐到了她对面，见百里小鱼下意识缩了缩，更加无奈，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事情？” “没有。”百里小鱼毫不犹豫。 但金清浮却自顾自道：“其实我虽然是金家少爷，武功却不弱。因为我从小就被送去山上练武。” 百里小鱼心想，一个大少爷，去山上练武做什么。像她都是因为是个没人要的小孤儿，所以才被师父捡了去的。 但她并没有说出来。 只是听着金清浮自个儿说。 金清浮道：“我并非嫡子。” “……” 听起来就很复杂的样子…… “大娘担心我抢家产，所以故意送我去山上学武，希望我成为一个大字不识的武夫，空有武艺而不懂人情，然而她不知道，山上虽然人人都是武夫，明争暗斗，却并不会比金家少。何况武夫们性子都急躁，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向，是以在山上许多年，我看到的东西，比山下还多，还深。”金清浮说起往事，语调缓慢，全不似平日的样子，眼中也带着深深的回忆。 百里小鱼听着觉得有些神奇，忍不住道：“那……后来呢？” 金清浮见她终于肯说话，笑了笑，接着道“后来？后来我下了山第一件事就是抢家产。” “…………” “正因如此，我深知变强有多重要，只有自己有能力，才可以保全自己，保全家人，保全所有你应得的东西。我想和你双修，也是如此。虽然我现在武功高强，但难保有一日，别人和你双修后，变得可以以一敌百，金家家底殷实，树大招风，如果我比那人弱，只会让金家落入他人手中。” 金清浮叹了口气，道：“小鱼，我们各有所图，以后我不会再对你发脾气，但你也不要再胡闹了，如果你有危险，对我而言，损失重大。” 百里小鱼心想，原来是这样，难怪季玄不要成为天下第一，因为他并没有什么要保护的东西，而金清浮，左晏安那样的人却不同。 而金清浮最后一句话，更是一种坦白，他要百里小鱼，无非是“各有所图”。 这种说法，百里小鱼完全可以接受，于是道：“那浮音阁之事，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金清浮点了点头。 “浮音阁之事，在你给我匕首没多久我就知道了，并且还派人去查探，但是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我只好把季玄叫来，顺道问他浮音阁的事情，季玄零零散散说了一下，加上百晓生告诉我的，我隐约能拼凑出一二。”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快说！杀死我师父的人究竟是谁？” 金清浮道：“季玄有没有告诉你，有个人叫南宫挽月？” “……嗯。”百里小鱼点了点头。 金清浮道：“南宫挽月是当初和你师父百里云鹤一起创立浮音阁的人。当初她女扮男装，同你师父一起闯荡江湖，你师父为人诡秘，行踪不定，喜恶难测，当时的人想要找你师父，只能先找到她。这两人师出同门，感情极好，而且都样貌英俊，当时武林中不知多少女子为他们着迷。而这样亲密的两个人，性格却截然不同，一个温和一个冷漠，一个如玉温润，一个如冰冷寂。最后二人同时退隐江湖，当时传言纷纷，有人说二人各自娶妻成家，有人说其实二人双双身死……甚至有人说，其实他们两个，乃是断袖。” 百里小鱼：“最后一个猜测的人还活着吗？我师父没杀人吗？” “……咳，没有。因为当时二人忽然退隐，真的就像消失了一般，再没有踪影，过了许久，才因为碧灵珠之事，被人发现踪影，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那南宫挽月呢？话说这名字一看就是女人的名字嘛……”百里小鱼问。 金清浮道：“没人知道她的下落。若非上次看到人物谱中她一身女装，在树下看书，模样煞是动人，我还不知道原来昔日与百里云鹤齐名的风流公子，居然是个女人。人物谱中也并未记载她隐退后去了哪里。” 百里小鱼想到那张画上南宫挽月的样子，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怅然道：“她和我师父想必的确曾是一对。连名字都这么配。百里……南宫……，一个在云间飞，一个挽住月。” 她顿了顿，又道：“所以……她有嫌疑？” 金清浮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我想，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可以杀掉百里云鹤的话，只怕就只有南宫挽月了。” “反正现在线索也只有这个了，我们的确要找到南宫挽月，就算不是她杀的，她搞不好也知道些什么。” “那些人找南宫挽月找了近百年都没找到，我们要找她，其实并不容易。”金清浮好心提醒百里小鱼。 结果百里小鱼一拍掌，道：“对！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我师父是浮音阁的创立人，而浮音阁是百年前被创立的！那，那我师父究竟多大年纪了啊……” 百里小鱼痛苦地捂脸：“我以为他最多三十不到！” 金清浮道：“这点我也觉得很是稀奇，因为百里云鹤之前只是口口相传，有些当年的记载已经遗失，我们都知道有百里云鹤这个人，却不知道百里云鹤究竟活了多少年。要知道，他创立浮音阁是百年前，可他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可是更早，更早。所以虽然传说百里云鹤手里有碧灵珠，但有些人认为，在别山上守着的，并非百里云鹤本人，而是他的传人……可你却打破了这种说法。” 百里小鱼目瞪口呆：“莫非我师父真是修仙之人？”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金清浮摇了摇头，“不过这种事情，的确不是没有可能。” 百里小鱼道：“可就算我师父活了很久，不代表南宫挽月也一直没死啊。若我师父当年上山，就是因为南宫挽月死了，而他却不得不活下去，所以才隐居的呢？” 金清浮点头：“这种猜测也是对的。” 百里小鱼无奈道：“说来说去，还是跟没说一样……” 金清浮道：“此事也急不得，你放心，我会帮你。” 现在百里小鱼只能相信金清浮，点了点头：“嗯。” 金清浮看了她一眼，道：“今天的事情，我再次说一声抱歉。一个月之内，我绝不会再动你。你先休息吧。” 说罢就离开了，只剩百里小鱼坐在房中傻了傻——一个月之内？ 百里小鱼掰着指头算了算，猛然发现——天啊，三月之约，居然真的只剩下一个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13】 马车轱辘地转，车里的小鱼巴巴地往外看。 一旁的金清浮道：“别紧张，我已经和百晓生说好了。” 自从上回和金清浮说开之后，金清浮便答应要带百里小鱼去找百晓生，由百晓生告诉百里小鱼更多事情。 百里小鱼听了颇为担忧：“他会不会和上次一样，什么都不告诉我？” 金清浮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上次他不告诉你，只是我让他什么都别说而已。” 百里小鱼：“……” 可惜之后金清浮一直有事，所以耽搁了好几天，才带着百里小鱼赶往风雨镇。 虽然百晓生未必知道太多，但肯定比他们知道的多，百里小鱼此刻很有些紧张。 一会儿见到了百晓生，要问什么？ 他会知道谁是凶手么？应该不知道吧……但他一定知道一些南宫挽月的事情…… 南宫挽月真的会是百里云鹤曾经的恋人么？ 百里小鱼正想的出神，忽然马车一顿，百里小鱼被带着往前倾了些，金清浮皱眉，对着外边喊：“阿甲？阿乙？” 然而没有人回应，反倒是不知从哪里传出一些似有若无的娇笑声。 百里小鱼：“……” 这种……熟悉的感觉！！！ 百里小鱼道：“不好！是左晏安的手下！” 金清浮面色青黑：“我知道。你别动……乖乖待着。” 金清浮撩开车帘，探头往外看了看，见外边一个人也没有，同行的阿甲和阿乙已不见，暗卫也不在了。 只有那似有若无的笑声越来越明显。 金清浮眯了眯眼，手微微碰到腰间金色九节鞭上，一动不动。 而忽然，只见他腾空而起，手中九节鞭凌空而破，直击左侧！ “啊！”一个略嫌尖锐的声音尖叫，“好痛！讨厌，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一个女子娇嗔着慢慢走了出来，她刚刚本想悄悄靠近金清浮的左手被金清浮狠狠打了一鞭，此刻有点皮开肉绽，然而最诡异的是，她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金清浮见了她，并不理会，而是很快朝后面也打了一鞭，果然有人躲避的声响，而后见一个和那女子一模一样的人显现了出来，只是那女子脸上面无表情，或者说，表情十分不爽。 金清浮道：“左教主身边的阿哭与阿笑？罗刹教与金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还有合作，你们两个上来就想攻击我，是什么意思？！” “哎哟，瞧金少爷您这话说的，我们并没有想对金少爷您做什么。只是那轿子里的人……”那笑眯眯的女子缓缓道。 金清浮道：“很抱歉，左教主要其他东西，我金某尚能考虑一下，可这轿子中的人……却是想也别想！” 话音刚落，金清浮便一个腾空跃起，九节鞭如有生命一般缠绕住那笑眯眯的女子，右脚则朝着那板着脸的女子踢去！ 笑眯眯“哎哟”了一声，想要挣脱开九节鞭，却发现那九节鞭越来越紧，居然也干脆大喇喇地被捆着，一动不动。 而那个板着脸的女子则迅速地躲开，远远地看着两人。 笑眯眯道：“金少爷，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们虽然是想要那位姑娘没错，但我们还没动手呢，你怎么可以就先动手呢。” 金清浮根本不理她，只警惕地道：“阿甲和阿乙呢？” 笑眯眯道：“他们啊？哎，这一批的确比上一批武功要高些，可惜我们教主亲自出马……不值一提。” 金清浮眯着眼道：“左晏安亲自出马？怎么可能，如果……” 话还没说完，金清浮便猛然愣住——马车里的百里小鱼，自他出来之后便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趁着金清浮那么一愣神的工夫，那个笑眯眯已经迅速地脱离了九节鞭的纠缠，和板着脸一起，施展轻功离开，金清浮也无心去追，只转身回到轿旁，撩开车帘一看，果然，车帘之中空空荡荡，哪里还见百里小鱼的影子？ *** 有人在笑。 得意的，如愿以偿的那种笑声，让百里小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一下，便让她醒了过来，百里小鱼有些迷茫地睁眼，头顶却赫然是一张恐怖的笑脸。 左晏安！ 百里小鱼恨恨地看着他，内心亦是无奈非常，她在轿子里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就想探头去看看情况，谁知道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当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她只听到左晏安的一声轻笑，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这样的光景…… 左晏安见百里小鱼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却无奈被点了穴，连话都不能说。 于是左晏安将她的穴解开，百里小鱼虽然还是不能动，但却能开口了，当下便喊道：“左宴安！！！” “在。”左晏安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手指冰凉，如百里小鱼当年在山上无意间碰到过的毒蛇，“百里小鱼姑娘一醒来就大喊我名字，真是让左某感动不已。” 百里小鱼：“……” 这个人实在太恶心，脸皮太厚了…… 百里小鱼道：“你要做什么？离我远点！你手拿开！” 左晏安挑眉：“百里小鱼姑娘对我还是这么排斥呢，真让我伤心。” “你少恶心人！”百里小鱼道，“你不就是想要我身体里的碧灵珠么？！” 左晏安道：“此言差矣……我不止要你体内的碧灵珠，更要体内有碧灵珠的你。换句话说，我很乐意和百里姑娘你双修。” 边说着，他的手已经缓缓游移到百里小鱼的脖颈上：“这么细的脖子，一捏估计就要断了……” 百里小鱼一阵恶寒，道：“那你就捏死我算了，要跟你双修，我宁愿去死。” 左晏安不怒反笑：“放心，等我神功得成的那一日，我自然会如你所愿的。” 百里小鱼：“……” “那日你刚去金家，我便扮作侍女去接近你，本来你下山之后，我便是第一个跟你双修之人，只可惜……想必这近三个月来，金少爷必然功力大涨吧？”左晏安笑了笑。 百里小鱼脑中灵光一现，道：“我和金清浮什么都没有。” “嗯？”左晏安有些惊讶，“同房三月，什么都没有？百里姑娘，骗人是不对的。” “是真的！”百里小鱼道，“金清浮不动我，其实是有原因的……跟碧灵珠的功效有关系！” 左晏安看着她，眼神幽深，并不说话，百里小鱼有些紧张地在心里打着草稿编故事，左晏安却居然没有深问，而是道：“阿笑，阿哭。” 而后百里小鱼听到两个女子的声音：“教主大人有何吩咐？” 是……那对双胞胎！ 百里小鱼侧眼去看，果然是笑眯眯和板着脸。 阿哭阿笑……还真是贴切的名字…… “阿哭，你来说说，刚刚和金清浮交手，他的武功如何？有无进步？”左晏安道。 然后只见笑眯眯走了上来：“唔，好像没有多大进步呢……” 百里小鱼：“……” 一直笑的叫阿哭，板着脸的叫阿笑？！ 这什么奇葩的起名字的方式…… 左晏安道：“阿笑，你觉得呢？” “的确没什么进步。”一点都没有笑意的阿笑道。 左晏安点点头，挥手让她们两人下去，而后转身看着百里小鱼，道：“行了，你来说说，金清浮一直不和你双修，顾忌的是什么？” 百里小鱼此时也已经打好草稿，道：“是……碧灵珠有个特别之处，必须要双修的人两厢情愿，才能发挥功效。这是其一。” 左晏安似笑非笑：“继续说。” 百里小鱼道：“另外……第一次双修之人，武功会大减甚至几乎等于没有武功，需要整整十天的修养，功力会逐渐回来，而后才开始慢慢增加。你也知道的，金清浮每天都很忙，无论何时都需要武功护身……” 左晏安道：“功力全失？这倒是稀奇……” 百里小鱼顿时有点紧张，自己不会编太过了吧？ 谁料左晏安点了点头，道：“还有其他的原因么？” “没，没了吧。”百里小鱼不敢再多说。 左晏安勾了勾嘴角：“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先让你也心甘情愿和我双修，然后在某个保证自己十天内不会受到攻击的时间下，和你双修？看来有点难办呢。” 百里小鱼哼道：“没错，第一个是没可能的，我劝你最好放弃。” 左晏安有些惊讶：“我说的难办是指第二项，第一项嘛，直接给你下药不就可以了么？” 百里小鱼：“…………” 左晏安道：“罗刹教的事情绝不会比金家少，虽然可以让阿笑阿哭还有其他人去做，不过到底少不了我……何况，教内还有人对我的位置虎视眈眈……嗯，要十天没武功……我不能冒这个险。” 百里小鱼内心暗喜，面上还是怒道：“第一项也不可能，你就算给我下药，我内心不愿意，也是徒劳！” 左晏安道：“放心，那药会很不错的，会让你根本忘记你自己是谁。” 百里小鱼：“……” 左晏安，人性呢……？ 百里小鱼脸色青黑，一语不发，左晏安看了她一眼，道：“教内也不大安全，得找人看着你，一方面不让你逃跑，一方面保护你——怎么样，我对你够用心吧。” “……” 百里小鱼根本就不想理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左晏安道：“让阿哭阿笑来照顾你怎么样？” 百里小鱼立马拒绝：“不要，她们两个很可怕，对我似乎很有敌意。” 当然，也没有左晏安本人可怕就是了…… 左晏安惊讶道：“你恨聪明嘛，她们两个的确不喜欢你。” 百里小鱼没问为什么。 左晏安却主动道：“毕竟在你之前，她们两个负责侍寝，你来了之后，我本来打算再也不找她们的……” 百里小鱼：“……” 师父……季玄……金清浮…… 随便谁也好…… 拜托带她离开这里吧…… 左晏安见百里小鱼已经快哭了，也不再逗弄她，道：“我让哑巴来照顾你。” 而后低头，在百里小鱼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百里小鱼虽然还是觉得很恶心，但至少好过在她嘴巴上亲，或者乱动她，左晏安笑道：“放心，我暂时不会动你——其实若非为了碧灵珠，对你这种身材和男子毫无分别的女生，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喔……还委屈你了啊左教主…… 左晏安转身出去了片刻，就待着一个有点可怕的男人回来——那男人身形高大健朗，乍一看倒是赏心悦目，但一看他的脸，便会被吓一跳，只见那人脸上有许多疤痕，几乎看不出原本面貌，只一双眸子乌黑明亮。 “哑巴，她就由你照看了，不管是她要逃跑，还是要伤害自己，或者别人要伤害她，都不可以，知道么？” 左晏安道。 那哑巴微微点头，看了一眼百里小鱼。 左晏安满意点了点头：“不要出任何意外。” 那哑巴又点了点头。 而后左晏安便解开了百里小鱼的穴道，百里小鱼初初能活动，直接就往床里缩成一团，警惕地看着左晏安。 左晏安道：“哟，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我还以为你会来打我呢。” 百里小鱼道：“我武功不高，打你根本没有意义……你别过来！” 左晏安愉悦道：“放心，我说过，近期内不会对你做什么……” 而后伸手拍了拍百里小鱼的脑袋，便笑着离开了。 百里小鱼暂时松了口气，转而警惕地看着那个名叫“哑巴”的人。 那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百里小鱼道：“你……你好。” 那人：“……” 百里小鱼道：“你是左晏安的手下？我看他对你的态度很坏啊……他居然直接叫你哑巴。” 那人：“……” “啊，你真的是哑巴啊？真是非常遗憾这一点……你大概就是因为这个而投入罗刹教的吧？”百里小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你一定经历过很多吧？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加入魔教啊……” 那人：“……” “为左晏安做事，真的是非常不好的行为……”百里小鱼情深意切，“你看我，一个小姑娘，他就想对我……真是非常没有人性，你觉得呢？” 那人：“……” 百里小鱼见他既没有表情——也许有，但是因为脸上实在太崎岖，所以什么都看不出来——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百里小鱼暗自活动筋骨，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床下挪动。 那人依然毫无反应。 百里小鱼磨磨蹭蹭地下了床，脚也踩进了鞋子里，见那人依然呆站在一边，心中大喜，做了个伸懒腰的姿势，而后趁其不备，冲着门外便猛地施展轻功！ 然而才运功，百里小鱼便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能提气！ 而预想中的翩然飞走，也变成了自己做了个帅气至极的姿势，然后——吧唧一下，摔了个狗□□…… 百里小鱼：“……” 那哑巴毫无表示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百里小鱼，就像看着一个智障。 百里小鱼哭着爬起来，道：“我的武功呢？！我的轻功呢？！” 那人看了她一眼，当然不会说话。 百里小鱼终于明白了左晏安为什么派个哑巴来看着她，一方面自然是防止他告诉其他人百里小鱼的事情，另一方面，自然是不能让百里小鱼从这人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百里小鱼愤恨捶桌，坐回椅子上，道：“太可恶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那人懒洋洋地抱臂而立，干脆闭上眼睛。 百里小鱼咬着唇，环视四周，却见这个房间里空空荡荡，连笔墨都无，只有一张床一张圆桌，和一个梳妆台。 百里小鱼大声喊道：“左晏安！！！” 结果没有人理她，整个空荡荡的大房间里，除了一个茫然的百里小鱼，就只有一个事不关己的哑巴。 百里小鱼忽然非常想念在金家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而另一边，金清浮自然不会好过。 他着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急的几乎要冒火。 “少爷，您别急……”一旁的阿乙道，“千万别急坏了身子……” “阿甲呢？！”金清浮打断他的话，“我让他去找季玄，怎么现在还没找到？！” “这……因为我们是季玄老顾客，季玄又经常迷路，所以一般有事找季玄，我们都是先给他飞鸽传书，让他告知地址，再去接他的。可这次送出去的鸽子却原封不动地返回了，并没有找到季玄……阿甲便只能去找浮音阁此地的接头人，要他找到季玄，也要费一番时间……” 阿乙正解释，却听得外面脚步声慌忙，而后阿甲急急忙忙地进来，脸色十分难看。 金清浮道：“浮音阁怎么说？！季玄呢？！” 阿甲道：“我去浮音阁说明来意之后，接头人竟然告诉我……季玄，早在三个月以前就死了。” 金清浮：“什么？！” *** 直到第二天百里小鱼才再次见到了左晏安，百里小鱼一见到左晏安就怒吼：“你对我做了什么？！” 左晏安疑惑道：“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 百里小鱼：“……” “不，我的意思是，你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用武功和轻功？！”百里小鱼怒道。 左晏安一笑，道：“如果不是你试图逃跑，就不会发现这个问题，所以可见……小鱼姑娘，你昨天没有乖乖听我的话，而是打算逃跑哦。” 百里小鱼并没有发现左晏安对她的称呼已经由“百里小鱼姑娘”变成了“百里姑娘”现在则干脆变成“小鱼姑娘”…… 她只心虚道：“废话，我当然要试一试我的武功……你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很无聊？我武功又被你弄的完全不能施展……左晏安你真的很过分你知道么？！” 左晏安根本不理她的怒气冲冲，道：“笼中的金丝雀会需要什么其他的东西？你就乖乖坐着等我来看你就好啊。” 他语气十分自然且理所当然，百里小鱼目瞪口呆：“你……你……” 左晏安见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反而越发高兴起来，道：“别担心，我最近在忙教内的事情，等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了，再把金清浮给打发了，我就给来陪你玩……玩不会让你觉得无聊的事情。” 百里小鱼只觉得背脊发凉，道：“金清浮？他……他做了什么么？” 不得不说，自从知道自己武功暂时无法恢复之后，百里小鱼就把获救的希望放在了金清浮身上。 只希望金清浮能不负所望……把她给救出去。 虽然被金清浮救出去之后，三个月的约定也早就过去，但金清浮怎么也比这个左晏安好对付…… 见百里小鱼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左晏安微微一笑，道：“你在等他救你？” “……”百里小鱼避而不答，“他对罗刹教宣战了？” 左晏安一笑：“你太天真了。” 百里小鱼也觉得这个什么宣战有点怪，便道：“那他什么都没做？” “不……”左晏安摇了摇头，“他恭喜我得到了你。” 百里小鱼一愣：“恭喜你？” 左晏安：“是啊，而且是声势浩大的恭喜，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体内有碧灵丹的小鱼姑娘……现在在我罗刹教里。” 百里小鱼顿时便明白过来，金清浮这么做，显然是为了让那些对碧灵丹有所图的人把目光全放在左晏安身上，好集众人之力围攻左晏安。 这样一来，左晏安也不得不分出精力去对付那些人！ “小鱼姑娘，你嘴角上扬的很厉害呢。”左晏安笑了笑，伸手捏了捏百里小鱼的面颊，百里小鱼一惊，猛地往后退去。 左晏安道：“虽然我不能与你双修，但只要不做到最后一步，想必也是没有问题的……小鱼姑娘你见我被众人所累，居然这么高兴，真是太让我伤心了……我必须要让你长点记性，让你记住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不该笑……” 一边说着，他一边一点一点逼近，看似轻柔地捏住百里小鱼的下巴，然而力道之大，却几乎让百里小鱼痛出了眼泪。 “小鱼姑娘年纪轻，我本来不该和你计较，但是人总得吃一节才能长一智……”左晏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住百里小鱼的衣领，作势就要往下拉！ 忽然角落传来一些声音。 左晏安动作一顿，而百里小鱼如蒙大赦，转身就跑，左晏安往声音来源之地看去，却见是哑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杯子。 哑巴之前安安稳稳站在角落，竟然让左晏安都一时没有察觉。 左晏安眯了眯眼，见百里小鱼紧紧握着衣角，吓得发抖地看着他，撇了撇嘴角，道：“算了，我昨日才说不会动你，今日就要扯你衣服，似乎不大对。” 百里小鱼根本不敢接话，只喘息着看着他，眼神恐惧而警惕。 左晏安见她这样，也没什么兴致了，道：“刚刚我是不满金清浮，你不必担心，我这几日不会再来。哑巴，你继续看着她……嗯，小鱼姑娘，你是说你在这里待着很无聊对么？我让阿笑阿哭送些书给你看，你安分些，知道么？你想看什么书？” 百里小鱼性质只求他快走，哪管什么书不书的，随口道：“随便什么都行……” 左晏安笑了笑，道：“嗯。” 而后居然真的走了。 百里小鱼被吓得不行，虚脱地坐在床上，这左晏安每次都神出鬼没，且每次出现似乎都要对她意图不轨，然而每次却又很快就离开…… 百里小鱼看了一眼角落一动不动的哑巴，道：“……刚刚，谢谢你。” 虽然不知道哑巴那一下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无论怎么说都算救了她。 哑巴看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不必谢他。 这是哑巴第一次对她说的话有所表示，虽然只是一个很轻很轻的摇头，但也让百里小鱼十分惊讶了，她道：“你刚刚是故意的么？” 哑巴：“……” 哑巴闭上眼睛，又开始假寐了。 百里小鱼：“……” *** 左晏安做事一向迅速，当天阿哭和阿笑就扛着一个箱子的书，外加文房四宝来了，阿笑一如既往板着脸，一言不发，阿哭则笑眯眯地道：“教主对百里姑娘你还真是上心呢，姑娘你说闷，教主立刻让我们准备书给你看……啧啧，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呢。” 百里小鱼心想，被左晏安特别对待这种悲惨的事情被你们说的像是她的荣幸一样，真是…… 打发了阿笑阿哭，百里小鱼饶有兴致把文房四宝给铺好来，然后随手抽了一本书来看，一看，她的脸便歪了——那书上四个大字，赫然是《春厢秘史》。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百里小鱼面色复杂地翻开书看了看，却见…… 里面果然是各种姿势的春宫图啊！！！ 百里小鱼二话不说将那书丢到一旁去，再拿出一本。 《春闺事》…… 《春韵致》…… 《春情史话》…… 百里小鱼翻了半天也没翻到一本正常的！！！ 百里小鱼干脆蹲下身子去看，看到“春”字的一律忽略，终于找到了一本不带“春”字的！ 百里小鱼兴奋地拿出那本书一看，结果傻眼了。 因为上面赫然是。 《龙阳十八式》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抽搐嘴角，将那本书拎起来，不可置信地翻开，看了看内容，确认真的和她的想的一样，不由得感叹：“这罗刹教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连这种书都有……” 她把那书放到哑巴面前晃了晃，道：“你要么？” 哑巴：“……” “你也许可以靠这本书去勾引左晏安哦，也许就能成为‘教主夫人’哦……到时候记得把我放出来！”百里小鱼不停地晃动着手上的那本书。 哑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而后居然真的缓缓接过了那本书！ 百里小鱼：“……哇，想不到你真的对左晏安……” 话还没说完，百里小鱼就识相地闭嘴了，因为她看到那本书分明在哑巴的手上，一点点，变作齑粉…… 百里小鱼顿时不敢招惹哑巴了，只认命地又去那一箱子书里搜刮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么一两本话本子，里面基本都是各类野史，虽然也少不得那啥的情节，但好歹算是可以看…… 百里小鱼欲哭无泪，心想早知道就不说“随便”了……这些书，也实在是太“随便”了…… 她看了一会儿书，对里面的内容也实在是兴致缺缺，干脆提笔联系起画技来，自从上次她想要画百里云鹤而未果之后，百里小鱼便对自己的画技有了十分深刻的认识…… 百里小鱼心里自有百里云鹤的模样，想着他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下笔，然而没想到她还没开始画呢，就见旁边的哑巴默默侧开了头。 百里小鱼：“……” 咦，这是她的画技受到了鄙视么……明明她还没开始画好么？！ 百里小鱼瞪了一眼哑巴，自己画自己的，虽然最终画出来的理所当然的还是完全不像百里云鹤，但百里小鱼自觉有了那么一点进步。 然而百里小鱼满意地收起画之后，才发现哑巴不知和谁已经不见了…… 奇怪…… 百里小鱼没有多想，将画挂了起来，自己看着画，脑袋里想着百里云鹤发了会呆，干脆倒在床上去睡觉了。 然后醒过来之后，她发现画不见了…… 百里小鱼：“！？” “哑巴？！”百里小鱼大喊。 过了好一会儿，哑巴才慢悠悠地出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哑巴面容丑陋，而且伤痕很多，只怕就算有表情，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那双乌黑的眼睛，却多少会流露出一些情绪。 此刻他的情绪大概就可以称之为——毫无情绪。 百里小鱼道：“我挂在墙上的画呢？” 哑巴：“……” 百里小鱼：“你别装傻！这个屋子里只有你了！你干嘛拿我的画？！” 哑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侧过头，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 百里小鱼：“…………” 虽然莫名其妙被拿走画像百里小鱼很生气也觉得很莫名，但她想着这人好歹帮过自己，而且眼下他们两个共处一室，自己得罪他怎么都不是正确明智的选择，只好道：“……算了，随便你……你很喜欢我的画？” 哑巴头就没有扭回来过…… 百里小鱼只好放弃了，说：“那……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不要拿我的话行不行？” 哑巴当然没有回应，哪怕点头或者摇头都没有。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无言地看了一眼哑巴，撇了撇嘴，心想下次如果画好就不拿出来算了…… 之后百里小鱼好歹是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左宴安说话还算算数，果然没有再来——不过，也可能是根本来不了。 百里小鱼所居住的房间非常幽静，百里小鱼虽然每天看起来只是在单纯的吃喝画画看书，实际上却也有在暗自寻找逃跑的契机，然而她发现，这个看似普通的房间，简直就是铜墙铁壁。 所有的门窗都牢牢锁住，根本无从打开，百里小鱼没事就蹲在地上靠在墙上敲打墙缝，希望能找出比较脆弱的部分用内力敲碎，结果发现周围的墙壁用料都很足，每个敲起来都可以知道十分厚实，要直接震碎，以她的能力来说，简直就是妄想。 哑巴从头到尾都冷眼旁观她的行为，仿佛知道她根本不可能逃出去一样。 百里小鱼也试图跟哑巴交流。 比如问他“看你年纪，你应该也不小了吧？你有女儿，应该也有我这么大了吧？” 哑巴：“……” 百里小鱼：“你想啊，如果你女儿被奸人掳走，随时有各方面的危险……你于心何忍啊……哑巴叔，你就行行好送我出去怎么样？我知道你武功很高强……” 哑巴：“……” 不管百里小鱼这么说，他都冷眼以待，弄得百里小鱼郁闷非常。 这个哑巴，简直就跟这个房间一样，完全无懈可击…… 而百里小鱼不知道的是，事实上，整个罗刹教……都几乎算得上，无懈可击。 *** 金清浮坐在轿中，面色冰冷。 阿甲在外边道：“少爷，前面的人来了消息，说是朝廷的人也去了罗刹教……但也铩羽而归。” “那群人本来也就没什么可指望的……”金清浮语中略带不屑，“浮音阁新派的人来了么？” 阿甲道：“来了，因为我们给的价格很足，所以来的是和季玄齐名的风后。” 听到季玄的名字，金清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起来……季玄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甲擦汗：“浮音阁那边的人也很茫然……季玄是的确三个月前就死了的，而且都下葬了的……” 金清浮：“……” 金清浮内心疑惑万分，但还是道：“算了，他的事先不管了……风后何时到？” “已经在路上了，大概明后日就能到。”阿甲道，“曲太师让我们派人帮忙进攻罗刹教，我们要不要派人？” “……随便派点去吧，反正都是送死的。” 阿甲点头：“是。” 阿甲一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金清浮面色青黑，想着百里小鱼傻乎乎的样子，心想不知道她现在被左宴安给虐待成什么样子了…… 啧，想到就让人心烦意乱。 偏偏朝廷的人知道了这件事，那个老谋深算又贪得无厌的太师大概是也想分一杯羹…… 哼，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且毫无武功的老头子也想跟他抢人？！ 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放开我！！！”百里小鱼尖叫着被阿哭阿笑给拖出了房间，哑巴在旁边一言不发——不过还是很尽职地守在一旁。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百里小鱼看着拖着她的阿哭和爱笑，真心哭笑不得。 她早上才刚醒，吃过哑巴端来的早饭，想着不知道午饭会是什么，漫无目的地过了一天，然而没想到正算着晚饭会是啥的时候，阿哭和阿笑便忽然出现了，拉着她直接往房间外走去，任百里小鱼尖叫也不理会。 大概是百里小鱼的声音实在太大，笑眯眯的阿哭安慰道：“别哭啦，百里姑娘，好事呢。” “在这里怎么可能有好事啊？！”百里小鱼崩溃，“难道你们要放我出去？！” “哦，那个倒是不大可能。”阿哭道，“不过呢，教主这几天严正以待，没有碰过你，为的就是迎接金家的进攻，想不到，金家还和朝廷联手了，所以教主更加没有碰你——但是，让人失望的是，金家和朝廷虽然联手，却也十分弱，对我们完全没太大影响，教主心情甚好，所以——嗯，你明白的！恭喜百里姑娘。” 百里小鱼：“……不！恭喜什么啊？！这简直可以吹起唢呐办起丧事了好吗？！你，你们快去提醒你们教主，跟我双修之后可是会武功全失！保不齐什么时候金家又进攻了！” 阿哭道：“教主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百里小鱼：“救命，我现在就要去左宴安那里？！” “当然不是……其实呢，教主每次宠幸人之前，都会让我们带那些人仔细梳洗沐浴，从里到外清洗的干干净净才行，毕竟教主身子金贵啊。” 百里小鱼：“我呸！他还怕别人脏啊？！他自己恐怕是最脏的好吗？！放开我，放开我！” 百里小鱼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哑巴，虽然哑巴并没有出手阻止阿哭和阿笑，但也并没有直接不管她，好歹一直跟在她身边。 “哑巴……救救我……”百里小鱼眼中含泪。 哑巴看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百里小鱼：“……” 他，他就回她一个摇头？！ 面对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他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 百里小鱼简直要崩溃。 她现在武功全失——当然，哪怕她武功没有全失，也打不过阿哭阿笑，但起码可以逃跑啊——可现在，她简直毫无生机…… “哑巴可是老实人，百里姑娘你别为难他。”阿哭哈哈大笑起来。 哑巴看着百里小鱼，没有说话，然而那一双黝黑眸子中的情绪，似乎与平日有所不同。 阿哭和阿笑把百里小鱼拎到一个华丽的房间之外，推开房门，是长长的走道，百里小鱼被拎着往前，阿笑撩开帘子，百里小鱼便见帘内是一个巨大的浴池，里边撒着粉色与红色的花瓣，浴池中水温大概不低，还腾腾冒着热气。 而后百里小鱼就被丢了下去。 阿哭直接把百里小鱼的衣服扒了，笑着道：“百里小鱼姑娘，您自己可以洗吧？需不需要我们帮你？” 百里小鱼欲哭无泪：“当然不用！！！我，我可以自己洗……” 阿哭挑了挑眉：“那百里姑娘你可要乖乖的……我和阿笑在帘子外等你，这里面空无一物，遑论可以蔽体的衣料，百里姑娘你洗好了，就喊我们一声，我们会给你送衣服进来的。” 真是可恶。 百里小鱼不动声色：“……嗯，我知道。” 阿哭笑了笑，带着阿笑离开了，还随手放下了帘子。 百里小鱼一人泡在浴池中，心情十分之紧张。 她当然不会乖乖泡澡。 只是…… 百里小鱼将目光放在那几重帘子之上，心里暗暗有了个主意。 横竖帘子里面无人，百里小鱼干脆赤身裸体地站了起来，好在旁边有一块擦澡的小毛巾，百里小鱼用毛巾挡住自己——虽然挡不住什么，但好歹不那么别扭了。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帘子边上，把自己头上的发簪给取了下来，按下发簪之外的一个小暗扣，而后发簪内缓缓伸出一个尖细的针一样的物品，百里小鱼以此为工具，一点点插入最里面那层帘子中。 她的动作很轻，外面没有任何反应。 百里小鱼凝神静气，将那尖针横着拨去，于是一道裂痕便出现在帘子之上。 快了…… 快了……！ 只要把这一部分都划掉，她就有个可以蔽体的布料了，而后裹着自己，从另一边的一个通气小孔中溜出去了！ 然而就在百里小鱼马上就要成功之际，帘子外忽然伸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百里小鱼的手腕！ 百里小鱼：“！！！” 她吓得手一抖，下意识将带刺的簪子往那只手上戳去！ “百里姑娘，我劝你不要乱动。”那人却及时发话，正是阿哭，她的声音里依然隐隐有点笑意，但是却已透出了严厉的气息，“教主吩咐过我们，让你自己洗澡，对你极为保护。但他也下了令，如果是为了抓你……什么法子都可以用。哑巴就在外面，如果你动一下，我就让他进来，相信你不会愿意被哑巴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的吧？” 百里小鱼咬了咬唇。 她说：“哑巴真的在外面？” 阿哭笑了笑：“不过放心，这外边呢，除了哑巴，人多得是，百里姑娘若真不介意……我多叫点人来也不错。” 百里小鱼简直要被气昏。 但内心犹豫挣扎之后，百里小鱼还是决定妥协，将簪子收回去，然后默不作声跳回了浴池之中。 听到入水之声，阿哭一笑，说：“百里姑娘动作快些吧。” 百里小鱼懒得理她，把头埋进水里，咕噜噜地吐着泡泡。 到底……该怎么办啊…… 【１４】 百里小鱼几乎打算在浴池里生根发芽，但到了后面阿哭便频频催促，还有要进来的意思，百里小鱼只好说：“好了好了，你们把衣服送进来吧……” 阿哭拎着衣服进来了，笑了笑，说：“百里姑娘，为了防止你穿好衣服之后就想溜……请姑娘当着我的面换吧。” 百里小鱼几乎要羞愤而死，说：“别，别……你先丢里衣给我行么？你背着我，我穿好里衣你就转身，再把外面的衣服给我。” 阿哭想了想，说：“百里姑娘还真是处子啊，如此羞涩……我们同为女性，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百里小鱼脸都快要滴血了：“拜托了……” 阿哭说：“好吧好吧。” 她笑着将肚兜和里衣丢给百里小鱼，百里小鱼一手接过，而后红着脸开始换，阿哭果然很讲信誉，没有转头，而是背对着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慢吞吞地穿上了肚兜，又将白色的里衣和里裤穿好，不动声色地往前了几步。 “我衣服穿好了，你可以回头，然后把其他的衣服给我了……”百里小鱼装作很乖巧地模样说着，而后伸出手，作势要绕过阿哭去拿衣服。 阿哭有些警觉地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百里小鱼一手握着阿哭手上的衣服，脚下暗自发力，把阿哭整个人往浴池那边踢去！ 阿哭措不及防，外加浴池之外被百里小鱼故意弄上了许多水，变得十分容易滑跤，她整个人摔入浴池，外边的阿笑立刻冲进来，百里小鱼把手中衣物狠狠往阿笑脸上一甩，阿笑被衣服盖住脸，一时之间无法视物！ 百里小鱼对着她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于是阿笑便和阿哭一样飞进浴池，顺便砸中了即将爬上来的阿哭，两人摔成一团，好不滑稽。 虽然百里小鱼武功尽失，但力气还是有的，她将刚刚差点就弄下来的帘子一把扯下，匆匆忙忙地边往外跑边将手中帘子卷起来。 推开门，外边和来时一样没人，也不见哑巴，百里小鱼大喜，但却不敢掉以轻心——虽然现在这一下没人，保不齐待会儿自己乱跑撞上什么人。 于是她左看右看，而后一个闪身，躲进了左边的房间里。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百里小鱼打算先在左边房间内避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搞到好的衣服，然后再潜回刚刚的洗浴的地方，依然从那个通风口跑走。 百里小鱼警惕地打量了一圈新进入的房间，房间之内空空荡荡，毫无声响，似乎并没有人，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小心地轻声往前走。 这似乎是一间书房，房间并不算特别大，所有东西都是用木头雕刻而成，而且最奇怪的是，一切装饰的边角都用软布包着，仿佛怕谁磕伤了似的。 百里小鱼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继续往里走，然而没走两步，她猛然顿住脚步！ 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赫然是……左宴安的脸。 百里小鱼：“…………” 这叫什么？！ 上赶着送肉么？！ 左宴安此刻看起来和平日里有些不同，他双眼紧闭，像打坐一般沉稳地坐着，头顶还偶尔冒出几缕白烟，看起来十分可笑。 百里小鱼甚至不敢呼吸。 然而左宴安却还是发现了她。 “来了？”左宴安带着笑意开口。 百里小鱼握紧手中帘子。 “今天怎么害羞起来了？”左宴安似乎觉得好笑，嘴角微微上扬，这么看还真是妖孽的不行，“莫非是被那个百里小鱼给传染了？哎，说来可惜，她还是完璧之身，倒是便宜哑巴了。” 百里小鱼：“……！！！” 左宴安显然是把她当做其他人，什么阿哭阿笑之类的，但他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便宜哑巴了？！ 也就是说，今天阿哭阿笑带她去漱洗，说要让她和别人双修，并非如她所想，对象是左宴安，而是……哑巴？！ 可恶，难怪她哀求哑巴救她的时候，哑巴直接摇头！ 亏她还觉得哑巴人不错，觉得他是整个罗刹教最正常的！ 这罗刹教里就没什么正常人！！！ 百里小鱼手都微微发着抖，但她还是慢慢上前了一些，做出要伺候左宴安的样子。 “噢，今天来的是阿笑？”左宴安倒是没怎么怀疑，“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你多笑笑，可你却一年比一年沉默……学学你姐姐吧。” 从头到尾，左宴安都没有睁开眼睛。 百里小鱼的心，也从悬着，慢慢放了下去。 左宴安只怕是有什么问题，在练什么古怪的功夫，不能睁开眼睛！ 百里小鱼心中微定，此刻她已经十分接近左宴安，她眯了眯眼，假装柔情似水地将手搭在左宴安的肩膀上，而后软绵绵地转了一圈，绕道了左宴安的背后去。 左宴安勾了勾嘴角：“你不是阿哭。你是谁？” 虽然他这么问，却依然没有动作！ 百里小鱼终于不再那么担心，直接将手上的帘子卷成的布条给慢慢绑在了左宴安的脖子上。 左宴安：“……” 百里小鱼：“死变态，你敢乱动一下我就勒死你！” “果然是你。”左宴安气定神闲，“小鱼姑娘真是能力出众。” 百里小鱼哼哼：“死变态，你现在讨好我也没用的！你在练什么变态的功夫？不能动是吧？不能睁眼是吧？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左宴安一点不惊慌：“嗯，我暂时不能动，也不能睁开眼睛。” 百里小鱼说：“你说……如果我轻轻推你一下，你会不会走火入魔而亡？嗯？” 百里小鱼现在实在是身心舒爽，被左宴安为首的罗刹教迫害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翻身迫害左宴安了！ 左宴安说：“我劝你不要那么做，如果我走火入魔，倒不会立刻死去，只是会发狂，破坏所有可以破坏的东西。”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正盯着左宴安的时候，外边忽然传来阿哭气急败坏的声音：“罗刹教我们都翻遍了！你是不是在里面！” 百里小鱼心想，罗刹教多大啊，你这么快就翻遍了？我还没那么好骗…… 她低头，在左宴安耳边轻轻道：“左教主，就麻烦你打发一下你忠心耿耿的下属吧，嗯？” 左宴安勾了勾嘴角：“小鱼姑娘可是第一次主动离我这么近。” 百里小鱼翻了个白眼：“快说！” 左宴安果然道：“闹什么？我还在练功，不曾有人进来。” 阿哭道：“啊……教主……” “今日你和阿笑也不必来伺候了，专心去找百里小鱼吧。” 左宴安的声音淡淡的，却似乎自有一股威严。 “……是。”阿笑顿了顿，回答，而后便是她离开的脚步声。 百里小鱼微微松了口气，而后说：“左教主，我相信罗刹教这么大，一定有什么密道之类的……告诉我吧。” 左宴安说：“好啊。”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让百里小鱼有些怀疑，她说：“在哪里？” “就在我身后的书柜之中，将一旁香炉往左边转一圈，书柜自然会打开门……那条密道可以通往外边。” 百里小鱼的手并没有放开帘子，一手抓着帘子，一手去扭动香炉，果然书柜后传来什么东西缓慢打开的声音。 她一脚踢开书柜门，便看见黑洞洞的密道入口。 左宴安说：“小鱼姑娘不怕我骗你？” “当然怕。”百里小鱼扯了扯帘子，“所以你得跟我一起走！” 左宴安道：“可惜，我不能动。” 百里小鱼说：“没关系，只要我武功恢复，自然能拖着你走……说起来，解药呢？” 左宴安微微顿了顿，说：“解药不在我这里。” “怎么可能！”百里小鱼眯眼，“你少来了，你一定有解药！” 左宴安说：“真的不在我这里……给你服用的软骨去力散，是非常常见的药，哪怕是罗刹教教徒，也经常会因为被怀疑而被使用这种药，解药是去药房统一领的。” 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 越常见越普通，左宴安越不会带在身边。 百里小鱼不高兴地皱眉，而后道：“那我就直接拖着你的脖子带你走！” 左宴安：“……” 百里小鱼说到做到，竟然真的就要抓着左宴安往下拖，然而忽然外面传来剧烈的声响，而后一个人如风一般冲了进来。 正是哑巴。 百里小鱼被狠狠吓了一跳。 眼下左宴安她是不怕了，可哑巴的功夫还是很高的啊！ 百里小鱼拉着左宴安的脖子，也不管左宴安会不会被勒到没气，就想拖着他跑走，然而她快，哑巴更快，简直不像人类一般，直接飞到百里小鱼身边，点中她的穴道。 百里小鱼：“……” 可恶……！ 明明就快要成功了，为什么忽然冒出来这个混蛋！ 百里小鱼那一瞬间简直想杀了哑巴，可惜，很显然她根本杀不了哑巴…… 哑巴面无表情地看着百里小鱼，而后将她手中的帘子给取下，把左宴安脖子上的帘子给解开。 功亏一篑。 百里小鱼闭上眼睛，心下全凉。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然而下一刻，左宴安就爆发出嚣张而略带可怕的笑声：“哈哈哈哈，哑巴，这回多谢你了！” 然后百里小鱼就傻傻地看着原本不能动不能睁眼的左宴安猛然睁开眼睛，站直身体，周身真气流转，衣袂飞扬，看起来不可一世，锐不可当。 百里小鱼：“！” 他……他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修炼成功了？！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左宴安，而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左宴安对着百里小鱼微微一笑，而后百里小鱼手中的帘子瞬间炸裂开！ 彩色的帘子被炸成一片一片的碎片，从空中飘散而下，那一瞬间居然有点浪漫的感觉，但百里小鱼完全只觉得可怕！ 左宴安伸手捏住百里小鱼的下巴：“小鱼姑娘，你真是——太调皮了。” 他看起来动作轻柔，语调温柔，但只有百里小鱼知道，自己被她捏着的下巴整个都快要碎裂了，痛的不得了！ 百里小鱼被捏着下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闭着眼睛，左宴安周围真气未散，十分可怕。 “哑巴，这次你做的不错。”左宴安颇为满意地对着哑巴笑了笑，哑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没什么，这本就是他分内之事。 左宴安说：“至于你……” 他转头看向百里小鱼，嘴角勾起一抹难以看透的笑意：“我现在也没什么时间来专门教训你……” 左宴安道：“阿哭阿笑。” 他看起来只是很普通地喊了两个人的名字，但他通过真气将这句话散发出去，居然震的百里小鱼有点头昏！ 他到底是练了什么邪门的功夫啊？！ 百里小鱼忍不住缩了缩。 阿哭和阿笑很快就跑了进来，两人一看现在的状况便露出心知肚明的表情：“教主，您神功练成了？！” 左宴安微微一笑，道：“嗯。刚刚险些被这只小鱼打扰。” 阿哭瞥了一眼百里小鱼，有些不高兴：“百里姑娘真是鬼主意多多。” 而后毫不犹豫跪下，道：“因为我与姐姐的疏忽，让教主险些受制于人，请教主责罚！” 左宴安不甚在意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百里小鱼交给你们，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原计划？ 什么原计划？ 百里小鱼一头雾水地被左宴安点了穴，然后被阿笑直接抗走了，阿哭和哑巴则默默地跟在后边。 他们看起来对所谓的“计划”都很明白，只有百里小鱼一个人云里雾里。 在被阿笑扛着走出去的时候，百里小鱼努力往左宴安那边看，只看到左宴安重新坐了回去，似乎还在修整。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百里小鱼把视线挪回哑巴身上，恨他恨的几乎要吐血。 哑巴似是感应到了百里小鱼的视线，也平静地回望了她一眼，百里小鱼还来不及细品那视线中的其他含义，就被阿笑带着进了一间房间，这房间离左宴安的书房十分近，然而看起来却奢华了不少。 同时阿哭道：“把她丢进去就行，之后就交给哑巴你了，你可别一时心软又让她跑了哦？” 哑巴微微点头。 什么？ 百里小鱼茫然地看了看哑巴，又看了看阿哭阿笑，然而阿笑只是把百里小鱼直接丢在了房间内的大床之上，就拉着阿哭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百里小鱼和哑巴两人，百里小鱼还一动不能动！ 百里小鱼嘴角抽搐看着哑巴，流下两滴冷汗，顿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哑巴一步步靠近，顺手解开了百里小鱼的哑穴，百里小鱼立刻放声尖叫：“你要做什么？！” 哑巴看着她，没有说话，开始解她的衣服。 百里小鱼简直要崩溃，她大喊：“哑巴！！！你在干什么？！放开我！！！亏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个好人！你跟死变态是一样一样的！你是比较丑的变态！！！” 哑巴：“……” 哑巴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但也不高兴。 百里小鱼只穿了肚兜和里衣，如果里衣被脱掉，那就会被哑巴看到肚兜了！！！ 百里小鱼简直想咬舌自尽。 然而哑巴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整个人如大山一样靠了过来，他一点点贴近百里小鱼，百里小鱼则报以更加尖锐的叫声。 大概是有点受不了了，哑巴重新点起百里小鱼的哑穴，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里是将落未落的屈辱的泪水。 哑巴在百里小鱼的耳边落下一个很轻柔的吻，而百里小鱼紧紧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白嫩的脸颊流了下来。 然而，下一刻，百里小鱼听到哑巴说：“别哭。” 》15《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哑巴的声音并不好听，且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百里小鱼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哑巴刚刚说了什么，遂即震惊地看着哑巴。 百里小鱼因为震惊睁大了眼睛，她眼里还有没散去的泪光，这么一搭配看起来真是非常可怜又好笑。 百里小鱼只想问到底怎么回事，她盯着哑巴，指望哑巴能快点解答她的疑问。 哑巴装作在吻她耳垂的样子，实际却并没有真的碰到她，而是在她耳边低语。 哑巴只说了四个字，但这四个却让百里小鱼受到了偌大的冲击：“我是季玄。” 百里小鱼：“！！！！” 除了冲击之外，更多的还有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跟季玄也不是特别熟，但是听到季玄的名字，百里小鱼简直感动的要哭了！ 虽然她现在本来也就是泪汪汪的状态…… 这种久违了的安心感啊…… 百里小鱼看着哑巴，或者说季玄，乖乖地安分下来，季玄继续小声道：“你不要不反抗，一会儿……装作反抗的样子，我会做一些事情，但只是给他们看，不会伤害你。” 百里小鱼点了点头。 季玄说了一长串话，她已经认出了季玄的声音。 何况知道了哑巴是季玄之后，百里小鱼越看越觉得哑巴就是季玄，而且这似乎也能解释了为什么之前百里小鱼总下意识觉得哑巴和左宴安那种人是不同的。 季玄重新解了百里小鱼的哑穴，百里小鱼立刻会意大喊：“哑巴你去死吧！！放开我！！！” 季玄将百里小鱼直接推到，一张伪装后的丑脸直接对着百里小鱼，不过此刻百里小鱼倒是不觉得害怕和恐慌，而是觉得有点好笑，季玄假意要解百里小鱼衣服，但其实还没解开就用被子给盖上了，但百里小鱼还是马上喊：“不要动我的衣服！！！放开我！！！” 而后季玄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他自己倒是真解，他上半身本就是个松松垮垮的衣服，要脱掉轻而易举，脱掉之后，季玄结实而线条优雅的上半身完全展露了出来，大概因常年躲在黑暗之中，季玄的皮肤居然颇为白皙，但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女气，因他身材健硕而并不夸张，皮肤覆在肌肉之上，看起来十分养眼，但百里小鱼只看了一眼，就迅速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只拼命嚷嚷着“放开我”之类的话。 最后季玄伏在她的身上——当然，实际上保持着距离——做着之前左宴安丢给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春”字相关书籍上可见的姿势…… 说起来，也要归功于那些书，不然一直在山上长大的淳朴的孩子百里小鱼，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一想到季玄现在在伪装做什么事情，百里小鱼的脸就红透了，叫喊的声音也不自觉弱了起来，季玄低声在她耳边道：“别一直喊放开你了……换个声音，以前在破庙那样。” 百里小鱼：“………………” 说起来还真的是，为什么和季玄在一起总碰上这种事情啊？！ 百里小鱼脸红的不得了，只好闭着眼睛，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季玄小声道：“咒骂还是不要忘记。” 百里小鱼赶紧又骂了他两句。 如此过了一会儿，百里小鱼都快要羞愧死了，季玄的动作才终于缓慢了下来，而后他低声说：“阿哭和阿笑走了。” 百里小鱼微微松了口气。 她低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哑巴，怎么会在罗刹教？” 她有一堆问题，但还是只问出了这两个最重要的。 季玄道：“一时之间说不清。” 百里小鱼：“那你有什么要说的嘛？！我需要你的解释！” 季玄：“没什么要说的。” 百里小鱼几乎吐血：“……” 季玄道：“个中曲折现在不便告诉你，总会有时间……不过你今天实在太鲁莽。” 百里小鱼气道：“你还敢说！你为什么不帮我！” 季玄皱眉：“原本今日我要带你走，谁知道你溜去找左宴安了……” 哦，这倒是她的错了？！ 百里小鱼道：“我那时候当然会跑！不跑难道乖乖被送去左宴安的床上么？！” “左宴安没打算冒险。”季玄道，“所以他让我和你行床笫之事，想看看我武功是否真的消失。” 百里小鱼：“！？” 原来他们说的原计划就是这个！？ 百里小鱼惊怒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机会，而且告诉了你，你难免会不自然。”季玄看起来有些无奈，“我猜到你会反抗，不过没想到你会跑到左宴安那里去。左宴安本在练功，我打算趁左宴安练功之际，将被送来我这边的你一起带着离开……” 百里小鱼欲哭无泪：“你应该稍微提示我一下的！” 季玄严肃地说：“我有用眼神表达。” “……” 百里小鱼仔细看了看季玄的死鱼眼，遗憾地说：“抱歉，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季玄道：“事到如今，左宴安神功得成，我们不能贸然逃离，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得假装失去武功……他暂时不会怀疑我，但是十天后如果没有功力大增，毫无疑问就是你在说谎。” 百里小鱼咬唇道：“所以，我们只有十天的时间？” 季玄微微点头：“这十天之内，金家一定会有动作，到时候可以趁机逃走。” 百里小鱼眼泪汪汪：“我也不要回金家。” 季玄看着百里小鱼，没有说话。 “你干嘛忽然沉默……”百里小鱼说，“啊，该不会你就是金清浮派来带我回去的吧？！” 季玄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可以啊！”百里小鱼惊喜万分，“带我走嘛！” 季玄道：“很多人都在找你，你一个人漂泊无依，不如去金家。” “谁说我一个人？”百里小鱼莫名其妙，“不是有你吗？” 季玄说：“我为什么要陪你浪迹江湖？我要赚钱。” 百里小鱼：“…………” 绝望了。 十七岁的百里小鱼，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 没错，季玄和她非亲非故，要说相识也并非特别熟悉，要说主仆关系，那也是金清浮之前付的钱。 他凭什么要带她这个腥风血雨的拖油瓶行走江湖？！ 百里小鱼强忍泪水，道：“我，我只是想找到凶手帮师父报仇，你不想帮你阁主报仇么？！” 季玄淡淡道：“我应该没那个能力——你更没有。” “不试怎么知道？！”百里小鱼怒道。 季玄看着她，眼神淡漠：“百里小鱼，你太乐观了。” 百里小鱼又气又怒，道：“既然这样，你干脆别救我啊！你就放我在罗刹教呗！” 季玄瞥了她一眼，道：“那好，我一会儿就离开。” 百里小鱼一把抱住季玄的手臂：“我错了，我错了……” 季玄：“……” 百里小鱼没有松开季玄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算了，你说的没错，我根本找不到杀害师父的凶手，也不想这样被争来抢去像个物件……师父如果在世，一定会觉得我很丢师门的脸……这样吧，如果真能从罗刹教出去，我求求你，护送我去别山，可以吗？” 季玄看了她一眼，道：“你回别山做什么？那里也并不安全。” 百里小鱼摇了摇头：“我……我要回师父身边，然后……随师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16《 季玄一愣，忽然整个人伏在她身上：“阿哭来了，快……喊。” 百里小鱼：“……” 明明前一刻还在讨论那么惨烈的问题，下一刻却得做戏，百里小鱼眼中泪珠还未完全散去，只能干巴巴地道：“啊——！哑巴——！放过我吧——！啊——！” 外边忽然传来阿哭调笑的声音：“喂，哑巴，你别太久啊，人家百里姑娘还是个雏儿，看你那样子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啧啧，小心点，如果百里姑娘受了伤，教主可是会不高兴的！” 百里小鱼一脸羞愤欲死的表情：“……” 阿哭说那话，倒也没想得到回应，毕竟哑巴可是个哑巴，故而又笑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季玄慢慢起身，道：“差不多了。” 而后从耳后取出一颗小小的丸子，直接吞咽了下去。 百里小鱼道：“这是……？” “跟你之前吃的类似的药物，服用之后会暂时失去武功。” 百里小鱼了然点头。 季玄又咬破自己手臂，滴血于床单之上，百里小鱼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脸上通红地挪开了视线。 季玄随手把百里小鱼的衣服给扯乱了一下，再用被子把她整个裹了起来，百里小鱼发出一声惊呼，季玄低声道：“为了防止她们过多地检查……我抱你出去，你装昏就好。” 百里小鱼点了点头，往后一倒双眼一闭，倒是十分熟练。 季玄：“……” 她也就是这方面比较擅长了…… 季玄抱着百里小鱼出去，刻意露出了百里小鱼的白皙的肩膀，阿哭正在不远处金清浮的书房之外站着，见两人出来，立刻上前，道：“哟，哑巴，完事了呀？时间倒是挺久……” 又看了一眼百里小鱼：“她昏过去了？没受伤吧？” 季玄面无表情地摇头。 一旁阿笑伸手要接过百里小鱼，季玄微微后退一步，不悦地看着阿笑，而后伸手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我来”。 阿笑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季玄，两个面瘫和不爱说话以及不能说话的人就这样默默对视，阿哭无奈地道：“大狗还护食呢……这可不是你的食物，算了，姐，今天就让哑巴自己处理吧。” 说罢指了指之前的洗浴的房间，道：“你带她去清洗一下，再抱回之前的房间里，千万不要出差错了。” 季玄点了点头。 忽然阿笑伸手一探季玄脉搏，季玄一时间竟躲闪不开，阿笑冷笑一声，道：“没有武功了。” “嗯？”阿哭挑眉，“真的吗？啊哈，看来百里姑娘虽然谎话连篇，但偶尔也有一两句话是真的呢。” 还在装昏迷的百里小鱼内心：你才谎话连篇呢！我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说谎的！ 季玄瞥了他们两个一眼，没有说话，抱着百里小鱼回到了之前的浴池，百里小鱼窝在季玄怀中，等周围没人时，小声道：“说起来，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走？” “不行……”季玄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左宴安在练成的那一瞬间已经可以随时走动，只是他在固本培元……现在要抓我们，易如反掌。” 百里小鱼忍不住捏了捏他：“都怪你，开始我绑着他不就好了？” “……那对他的练功也没什么特别的影响……如果你跟他一起走进了密道，中途他神功得成，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季玄看起来有一点无奈——对百里小鱼智商的无奈。 百里小鱼一愣：“呃……” 季玄拍了拍她的脑袋：“先安分待着，我会想办法。” 他把百里小鱼丢进浴池之中，低声道：“试想一下被左宴安侵犯之后你的反应，大声喊出来就行。” 百里小鱼立刻会意，做出惊醒的样子，发出尖叫：“啊——！！！哑巴——！你这个变态！！！恶心！！！我……我……” 百里小鱼演的倒是逼真，三两下眼泪就挤出来，带着哭腔道：“我不活了！！！” 季玄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不看她。 外边阿哭笑着道：“百里姑娘，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现在就算想求死也是不行的，毕竟教主可还没来得及享用你呢。” 百里小鱼怒道：“你们这群变态！！！不要脸！！！” “脸？”阿哭笑嘻嘻地，“那是什么，有用吗？” 百里小鱼：“……” 虽然百里小鱼本身是在做戏，但也不得不为阿哭所折服。 不敢继续闹下去，怕到时候不闹个自杀真没法收场，百里小鱼见好就收，故意道：“我才不会自尽！我要活着杀掉你们所有人！” 阿哭笑着道：“那就等着百里姑娘你了。” 百里小鱼闹了一会儿，道：“臭哑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要起来！！！你还想看么？！” 季玄当下往外走了两步，外面还有之前阿哭没来得及给百里小鱼的衣服，季玄直接拿起来，而后只一只手穿过帘子，丢给了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擦干身子，快速换好衣服，一走出去，季玄就点上她的穴位，然后把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百里小鱼给抱了起来，无视阿哭阿笑，直接抱着她回到了当初百里小鱼所居住的房间。 季玄把百里小鱼丢回床上，替她解了穴道后就跟以往一样去墙根站着了，百里小鱼在床上不开心地翻滚了两圈，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季……哑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当初我画的我师父的画像，是不是被你拿了吧？！” 季玄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果然是你！！”百里小鱼气势汹汹走过去，“把我的画还来！你拿我师父的画干嘛？！你暗恋他啊！” 季玄十分压抑地小声道：“因为实在太好笑了，我怕看到会忍不住笑，被左宴安发现不对。”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气的要吐血，她画的画是有多好笑啊？！ 多、好、笑、啊？！ 见季玄当真没有把画还给她的意思，百里小鱼只能愤愤地锤了锤墙，转身回到床上气呼呼地坐着。 这边百里小鱼险险解决一个危机，而金清浮那边，却正是一团乱。 “不是说左宴安去闭关了吗？！”金清浮在人群之后，忽闻得一阵嚣张恣意的大笑之声，额头几乎要落下冷汗，而原本在金清浮以及曲太师双方联手下被打压的有些疲软的罗刹教众人更是为之一振，士气大增，隐隐有逆推之势！ 金清浮咬牙切齿：“曲太师那个老狐狸，难道骗我？！” 然而他转念一想，又摇头：“他虽未亲自上阵，但也的确派出不少精锐……” 还不容金清浮细想，那边已经打做一团，而期间一股不容忽视的气息十分明显。 金清浮眉头紧皱：“这么深厚的气息和内里……左宴安的内里有长进了不少！” 可这离他上回见到左宴安，不过堪堪隔了十天！ 阿甲也愣住：“这内力……莫非……是百里小鱼姑娘……” 金清浮脸色一变。 没错，这才几天，左宴安就内力忽然大增至这种地步，最大的可能性无疑就是百里小鱼……双修了！ 金清浮咬牙道：“不可能的！小鱼那么聪颖，不会……” “可是，百里小鱼姑娘再聪颖，碰上蛮干的，那也是秀才遇到兵啊！左宴安这么狠辣，只怕……”阿甲试图给自家少爷据理分析，结果说到一半就被自家少爷可怕的眼神给吓得慢慢闭上了嘴巴。 阿甲：“少爷，您说的很对！百里小鱼姑娘一定还很安全！” 金清浮：“……” 眼看那边罗刹教是越杀越勇，金清浮这边必须得下令撤退还是顽强抵抗，而就在此时，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老头子慢慢走到了金清浮身边，他穿着一身黑色披风，看起来有些诡异。 阿甲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千军万马之中莫名其妙就走到金清浮身边的，绝非什么普通人！ 那人一笑，声音竟然如幼女一般可爱：“是金少爷让我来的呀。” 如此大的反差，毫无疑问只有一个人，金清浮面露喜色：“风后？！” 风后和季玄不同，武功并不算特别高，但她……或可能是他，妙就妙在那一手的易容功夫上。 没人知道风后真正的模样，当然，实际上也没有必要知道。 如果一个人有一千张脸，且还时时刻刻换脸，那么哪张脸是真的，的确是毫无必要追究的事情。 而风后就是这样的人。 金清浮道：“钱我已经给了浮音阁，你现在快趁着左宴安在外面，潜入罗刹教，把百里小鱼救出来！” 风后一笑，道：“那是当然。不过话可说在前头，有些事情，我不能保证……” 金清浮掏出两个金锭，往风后的方向一丢：“我不要任何意外。” 风后接了钱，喜滋滋地摸了几把，道：“不愧是金少爷，够爽快。” 说罢，把身后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小小的佝偻着的身子很快淹没在人群之中。 “这群浮音阁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爱钱，都说他们是世外高手，我看也就是凡人中的凡人。” 阿甲抓了抓脑袋，小声道。 金清浮道：“他们爱钱才好，不然世外高人，凭什么随便请得动？” 金清浮看着风后离开的方向，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小鱼，你千万得平安无事，最好是还没被左宴安给…… 就算你被左宴安给……，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金清浮默默地点了点头。 *** 而在金清浮心中，基本已经算是被左宴安给玷污了身子的百里小鱼姑娘，正睡得打呼。 而季玄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 “哭姑姑。”门外忽然传来守卫的声音。 而后便是阿哭的声音：“不必多礼，眼下金家和曲太师的人，都在教外，哪怕是教主出关，也有些撑不住，教主让我叫你们也一同前去支援，百里姑娘由我和哑巴两人看守，足矣。” 守卫们：“是！” 而后便是一大群人离开的脚步声。 百里小鱼抱着被子尚且在熟睡，嘴巴还微微撅起，偶尔嘀咕两声，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呆，而季玄却已经将视线投向门口。 阿哭笑着走了起来，眼睛微眨，手中拿着一本有些厚的书卷。 季玄上前两步，挡在阿哭面前，皱着眉头看着她，意思很明显——你来做什么？ 阿哭笑了笑，道：“哑巴，你何必对我也这么紧张啊。” 两人谈话的声音倒是反而将百里小鱼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道：“怎么回事……” 看到阿哭，百里小鱼一个哆嗦：“你，你来干嘛？！” 阿哭笑着道：“我来接你出去呀。” 百里小鱼往里缩了缩，警惕道：“去哪里？！我不要跟你单独出去！” 阿哭眨了眨眼：“小鱼姑娘不要这么紧张啊，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百里小鱼：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随着阿哭一点点走近，百里小鱼几乎要缩成一团，眼睛也求助地看向季玄，却见季玄皱了皱眉头，挡在了百里小鱼身前：“你不是阿哭。” 百里小鱼：“啊咧？” 阿哭无辜地眨眼，嘴角带笑：“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不是阿哭还能是谁？阿笑么？你疯了吧。” 季玄冷冷一笑：“你都喊我哑巴了，不知道我不会说话吗？可你听到我说话却没一点惊讶。”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去摘阿哭脸上的伪装，阿哭眯眼，道：“还真是我疏忽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伪装手法挺高，但你也戴了人皮面具吧？！” 说罢，一边躲着季玄，一边反而想要去摘季玄的面具，季玄眉头紧皱，而那假阿哭的武功显然不如季玄，三两下就被季玄给制服，季玄面色冰冷就要去摘她的人皮面具，谁料假阿哭指甲中忽然拨出一些细微的粉末，撒在了季玄脸上，季玄当下闪身去躲，却不料那粉末竟有些腐蚀的功能，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竟生生化了一半！ 假阿哭得意的大笑：“跟我斗，你还……季玄？！” 假阿哭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你，你是季玄？！” 百里小鱼：“哇，你们认识啊？！” 季玄侧身，面色不善瞥了一眼假阿哭，道：“风后？” 来人自然是风后。 她面上表情可谓震惊至极，道：“你是季玄，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季玄道：“这有什么不可能？” 风后道：“你明明已经死了的！你，你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当时你的脸上有很大的伤口，还是我亲手替你化的妆，帮你遮盖伤口之后，送你入土的！” 她声音发抖，显然十分震惊，眼中甚至隐隐有泪意：“季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这本书已经上市了~当当暂时还缺货但是很快就有货了，另外还有大鱼官方淘 宝店有现货~大家根据喜好选择购买吧。 不想买也可以默默追^^，我会免费放完全文作为回馈，因为这很可能是我在JJ的最后一本书啦咳咳，作为对大家的感谢，不会V的可以放心么么哒 但是因为书也才上市，出版方那边我也要顾及，所以速度不会太快，希望大家能够谅解QAQ~不管怎么样都会在六月份之前更完的啦！ ☆、第 18 章 相比起来，季玄实在是非常冷静，他看着风后，道：“我没死。” 风后道：“可是……可是我的确将你下葬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愣住了，因为季玄不知何时已经潜到了她身边，点了她的穴道，然后一把拿过她手上的那本厚厚的书籍。 风后本在伤感，现在完全愣住：“……” 季玄拿过书之后，打开，果然如他所料，里面根本不是书，书页全部被镂空，里面放了许多易容用的材料。 他随意将自己脸上的伪装给修补了一下，而后对一旁目瞪口呆的百里小鱼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易个容。” 百里小鱼呆呆点头，凑过去，乖乖地让季玄给自己易容，细细的毛笔扫过她的脸，有点痒痒的，百里小鱼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季玄有些无奈：“别笑。” 百里小鱼稀奇道：“看不出你还会易容。” 季玄淡淡道：“嗯。” 一旁的风后几乎崩溃：“季玄，你假死？！你假死就是为了这个臭丫头？！” 季玄看都不看她：“我是两个月前才受金清浮之托来保护百里小鱼的。” 言下之意，如果他是三个月前假死的，那和百里小鱼有什么关系？ 风后茫然，道：“那……那到底是为什么？何况副阁主也来了，你怎么可能瞒过副阁主假死？” “我也不知道。”季玄淡淡道，“事实上，我根本不记得我死过。我三个月前在山间醒来，对于浮音阁，只隐约记得一些。而后便接到金清浮的委托，干脆就下山了。” “可是……你说你是两个月前才来保护百里小鱼的……”风后道。 季玄：“噢，我在山上迷路了一个月。” 风后：“…………” 百里小鱼：“…………” 季玄匆匆给百里小鱼弄好，随手丢给她镜子：“看。” 百里小鱼一看便惊讶万分：“是阿哭！” “嗯。”季玄点了点头，直接就去扒风后的衣服，顺便对百里小鱼道，“你也把外衣给脱掉。” 风后面色绯红：“你，你居然要让她假扮成我假扮的人……那我怎么办？！” 季玄一脸淡漠：“关我什么事。” 风后几乎要哭了。 季玄把百里小鱼的衣服给风后披上，然后用剩下的易容材料，把风后弄的稍像百里小鱼，便把她丢进了床上的被子里，还顺手点了她的哑穴。 他自己则带着百里小鱼，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了出去。 风后一路上来的时候，已经打发了不少侍卫，现在他们两人出去，坐享其成，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侍卫，就算偶尔有，见哑巴和阿哭在一起，自然也都只有行礼的份。 季玄小声道：“金清浮正带人在攻打正门，只要走出去，你就可以回到金家。” 百里小鱼猛地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回金家。” 季玄道：“就算送你回别山，你也会很快被某个势力抓走。” 百里小鱼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回别山了……季玄，你没听到刚刚风后说么，你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可是你却活着，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有，还有，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百里小鱼而言，季玄无疑是个巨大的谜团。 然而没想到，季玄听她这么说，微微顿了顿，道：“我先带你从后门离开。” 说罢，转了个方向，带着百里小鱼一路颇为安稳地出了后门，一出后门，罗刹教的教众便多了起来，零散也有金家和曲太师的人在攻击，季玄和百里小鱼敲昏了两个教众，在角落里换上普通教众的衣服，在人群中穿梭自如。 等到边界处，季玄直接将百里小鱼一把扛起，惹得百里小鱼一声尖叫，而后季玄腾空而起，轻功竟是比之前更加精进，带着百里小鱼在空中一晃而过，惹得底下众人纷纷抬头，却什么也没瞧见。 罗刹教后是座不高不低的山头，季玄一路拔足而飞，等两人到了空无一人的山间，才将百里小鱼放下来，百里小鱼完全不见开始被扛起来那一下的震惊，脸上满满的都是兴奋，她欢欣雀跃地四处蹦跶着，好久才消停下来。 季玄抱着手臂看着她闹了一会儿，低下身子，以风后那里拿来的药粉配合溪水洗掉脸上的伪装，露出原本的帅气俊朗而深邃的面容，然后把百里小鱼也扯过来，按着她的脑袋，一点也不温柔地把药粉抹上去，然后左手捏着她的下巴，右手掬水往她脸上抹着，百里小鱼紧闭双眼，乖乖让季玄给自己洗掉易容，而后像小狗一样甩甩甩，把脸上的水珠给甩干了。 从头到尾百里小鱼脸上都带着欢快的笑容，季玄微微勾了勾嘴角，难得柔和，道：“这么高兴？” “那当然！”百里小鱼脸上还水漉漉的，“我本山涧一小鱼，奈何被困樊笼里。所幸遇见季侠客，重见天日得自由！” 没有文化的百里小鱼姑娘随口胡诌了一首诗，还一副“怎么样我作的诗不错吧”的表情看向季玄，季玄哭笑不得地道：“那恭喜了。” 百里小鱼眨了眨眼经，好奇道：“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出现在罗刹教呀？” 季玄看了一眼百里小鱼，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从……三个月前开始说起。我在山间醒来，很多事情都不大记得，但脑中却有个念头，就是要找到一个叫百里小鱼的人，然后去保护她。” 说道这里，他非常疑惑地看了一眼震惊的百里小鱼，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何，但正好金清浮的邀请发来，我就顺势答应了。我本以为，见到你之后，我会想起些什么，但我看到你，却没有任何感觉，显然，你也并不认识我。” 百里小鱼完全傻住：“我，我的确不认识你诶……抱歉……” 季玄摇了摇头：“之后保护了你一段时间，中间也经常发生一些让我觉得奇怪的事情。比如那时候你想去浮音阁，我本不该带你去，却鬼使神差答应了，像是我觉得有些东西要让你知道……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 那时候金清浮还怀疑说是季玄暗恋她呢，真是搞笑…… 百里小鱼道：“那后来呢？金清浮要让你离开，你怎么那么容易就答应了？” 季玄道：“我那时候本就准备要离开，每天夜晚我都会做梦我要去罗刹教，要无意中救起因走火入魔差点落入山崖的左宴安……而我离开金家之后，易容为一个哑巴，也的确在梦境中的山崖，救下了左宴安，之后我在罗刹教蛰伏半个月，得到了左宴安的信任，然后，你被他绑来了。” 百里小鱼倒抽两口凉气：“你的意思是，你可以预知？” 而且，他的预知，分明都是为了保护她而出现的啊…… 季玄自己也显得颇为疑惑，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原本打算把你从罗刹教救出之后就丢给金清浮，自己回一趟浮音阁，但刚刚风后却说，三个月前，我已经死了……” 百里小鱼眨了眨眼睛，心想，师父也是三个月前死的，可见那时候的确不是什么好日子。 百里小鱼道：“那……怎么办？” 季玄道：“我的事，显然与你有关。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我暂时先陪着你，去找杀害你师父的仇人。我有预感，这一路上，我一定会有所收获。” 这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百里小鱼大喜，道：“好好好，我一定也不介意！季玄季大侠，之后就要靠你多多关照了！” 她像模像样地抱拳，脸上挂着消散不去的笑意。 季玄似是被她所感染，竟然一瞬间也有些忘记自己的身上还背着诸多疑问，难得地露出个极浅极浅的笑容。 *** “什么？！百里小鱼不见了？！”左宴安率领罗刹教众将金家及曲太师的人打的落花流水，左宴安愉悦地回到教中，却不料等他的是个这样的消息。 阿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上全然不见平日里的笑意。 左宴安大怒：“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和姐姐四处巡查，定时见面，谁料一回忽然姐姐没来，我心知不好，赶去百里姑娘的房间看，就见房中空空荡荡，既没有百里姑娘，也没有哑巴，姐姐也不见了……”阿哭这回真是一脸哭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 左宴安闭了闭眼，道：“废物，都是废物……” 而后再睁眼，眼睛肿已经恢复清明，还带着一丝狠辣：“立刻给我去找，找到哑巴，格杀勿论。百里小鱼，就算要伤害她，也没关系，必须给我把人带回来，只要还有口气就行！” 教众们皆是一抖，遂即齐声道：“是！” 阿哭率领众人四处寻找，将众人都安排好，自己也焦急地往门外走去，而已一走出门口，阿哭嘴角便立刻多了一分笑意，而后警惕地往四周扫了一圈，赶紧往金家撤退的方向拔足奔去！ 阿哭正是风后。 季玄虽然不怎么在意风后的死活，但也没有要刻意为难她，那点穴时间很短，风后自动解穴之后，便赶紧起身，试图重新伪装，谁料此时那个阿笑竟然了。 阿哭阿笑系双胞姐妹，彼此之间自然有感应，风后易容之术再高强，也是骗不过阿笑的，阿笑当即道：“你是谁！？” 好在风后尚有准备，打不打得过另说，直接就用迷粉先把阿笑给放倒了，还顺便扒了阿笑的衣服，直接套上，然后先伪装成阿笑，和阿哭见面，用同样的招式放倒了阿哭，把姐妹两个捆一块儿打昏加点穴塞进了百里小鱼那间房间的衣柜里，再安然等待左宴安回来。 一路轻功，风后终于追上了金家撤退的大部队，而后将之前金清浮丢给她的黄金给掏了出来，颇有些不甘地丢了回金清浮那边。 金清浮周围的人警觉地看向这边，风后道：“不必紧张，我是浮音阁的人。” 金清浮所乘坐的轿子的帘子立马拉开，金清浮见只有她一人，脸顿时就黑了：“怎么只有你？！小鱼呢？！” “出了意外，我没能把她带回来。”风后毕竟没有完成客人的任务，此刻只能低垂眉眼道。 金清浮怒道：“什么意外！？我说过了，我不要任何意外！” 风后没好气道：“谁知道一个死了三个月的人会忽然出现？！” “你是说……季玄？！”金清浮几乎是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他也去救小鱼了？！” “他从头到尾都伪装成罗刹教的人一直待在百里小鱼身边。”风后道，“这一点，根本不在我们情报之内，我完全没有预料，所以……” 金清浮面色十分难看，他疑惑道：“说起来，你们真的确定季玄死了？” “千真万确，就算季玄武功比我高，可以隐瞒过我，总不可能瞒过副阁主。何况他当时身受重伤，脸都毁了一半，怎么看也不是假的。”风后面有不甘，“我得回去告诉副阁主这件事……” “我与季玄也算一同生活了两个月，他身上毫无异样。”金清浮道。 风后忽然道：“传说碧灵珠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金清浮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风后摇了摇头：“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也不过是猜测。这碧灵珠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又有多少颗，谁知道呢？” 她拱了拱手：“这回是我的错，没能完成任务，我不会推卸责任，刚刚金少爷给的一锭金子我已如数奉还，至于聘请我的费用，不日也会由浮音阁送还，还请金少爷大人大量，不要在意。” 金清浮看着她一会儿，伸手把刚刚风后丢来，被阿甲拦住的金子给拿了回来，重新丢给了风后。 风后接过金子，很有些不解地看着金清浮：“金少爷这是……？” 金清浮淡淡道：“这钱你继续收着，浮音阁的聘请的费用也不必退还——季玄之事，想必你们一定想弄清楚，而眼下，季玄和小鱼在一起。你就在去找季玄的途中，顺便找百里小鱼吧，如果找到了，一定要保证她安然无恙地，回到金家。” 风后扬了扬嘴角，道：“那就多谢金少爷的二度信任了。” 说罢，再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很快消失不见。 阿甲见金清浮面色不大好看，挠了挠头，凑过去，道：“少爷，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金清浮愤愤锤了锤轿子，“那个季玄……简直是可恶……” 阿甲道：“罗刹教那边，大概也会派人去寻……” “哼，何止。曲太师那边也是瞒不住的……”金清浮眯了眯眼，“发动所有暗探，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到百里小鱼！现在我们金家、还有曲太师、浮音阁、罗刹教……都在找季玄与百里小鱼，即便天大地大，他们也插翅难逃……我们必须要第一个找到他们！” “是，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怕上一章有人没看到，再放一次—— 对了，这本书已经上市了~当当暂时还缺货但是很快就有货了，另外还有大鱼官方淘 宝店有现货~大家根据喜好选择购买吧。 不想买也可以默默追^^，我会免费放完全文作为回馈，因为这很可能是我在JJ的最后一本书啦咳咳，作为对大家的感谢，不会V的可以放心么么哒 但是因为书也才上市，出版方那边我也要顾及，所以速度不会太快，希望大家能够谅解QAQ~不管怎么样都会在六月份之前更完的啦！ === 另外回复一下大家的疑问，我说在JJ的最后一本是因为我很可能不会和JJ续约，并不是不会写书。。。。。现在很多事情还是不大确定的啦，总之有任何事情我会在微博上通知大家的！还有如潮感应和春水碧于天，我肯定会填完的放心~ 放个微博地址~ 微博君 ☆、第 19 章 “……季玄，我怎么觉得，这里很熟悉？”百里小鱼累得半死地靠在一棵树上，望着树顶的一个鸟窝发愣。 季玄十分冷静：“因为我们已经第三次来到这里了。” 百里小鱼：“…………” 她勉强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而后道：“我们……迷路了？” 季玄道：“嗯。” “走了一天一夜，你居然告诉我迷路了！！！”百里小鱼欲哭无泪。 季玄道：“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迷路了。” 百里小鱼：“…………” 此刻正四处寻找两人的人们一定没料到，季玄和百里小鱼哪里都没去，现在依然还在罗刹教后的那个山上。 准确地说，是两人哪里也都去不了。 这山路途颇为崎岖，且野兽毒蛇极多，常年湿热，亦没什么可以当做木柴的干树枝，所以鲜少有人会上来，也因此这里的树木越长越繁盛，遮天蔽日，树枝树根盘错交结，一眼看过去，几乎一模一样。 百里小鱼自己也是凭那个颇具特色的鸟窝，才辨认出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她倒是恰恰忘记了，季玄可是个随便能在山间迷路一个月的人…… 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未来的路途随便托付给季玄这个路痴呢！失策，太失策了…… 百里小鱼正欲说话，谁料肚子却抢先咕咕叫上，百里小鱼摸着读者，怅然地席地而坐：“呜呜，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好饿……” 昨夜两人抓到一只山鸡，季玄利落地生活给烤了，还用一旁带酸味的叶子汁淋上去，味道居然十分好，百里小鱼吃的十分饱，然而今天眼看也快天黑了，除了偶尔喝几口溪水，两人还没有吃过饭。 看季玄的样子似乎完全没什么，但百里小鱼已经饿的不行了。 季玄道：“你饿了？” 百里小鱼呜呜点头。 季玄脚尖一点，整个人跃起，一手燕子飞使得出神入化，直接便跃到了树枝上，然后…… 他的手伸向了刚刚百里小鱼看到的那个鸟窝。 百里小鱼：“……” 季玄挑了挑眉，把蛋给全部掏了出来，然后稳稳落地，道：“今天吃烤鸟蛋。” 百里小鱼：“……好残忍……” 季玄莫名其妙：“什么？” 百里小鱼：“这……这以后都会变成小鸟的吧……” 季玄了然：“那算了，别吃了。” 百里小鱼点头。 季玄开始生火：“我是说，你别吃了，我吃。” 百里小鱼：“呜哇呜哇……我要吃我要吃……” 季玄勾了勾嘴角，看着百里小鱼抱着鸟蛋不放手，道：“行了，过了一起帮忙。” 这里的树枝大多有些潮湿，要生火十分不易，好在季玄人高马大，内功又高，倒是不怎么费力，百里小鱼做了个小架子，拿了四个鸟蛋，裹上湿热的泥土，丢进去直接烤，又把大叶子洗干净后，做成碗的形状，加入干净的溪水，架在火上烤，等水热了之后，便把剩下的两颗蛋给打进去，用洗干净的小树苗当做铲子，摇晃里面的蛋汤。 季玄坐在一旁，看着百里小鱼忙上忙下，大概也是觉得有点好笑，道：“你还挺能折腾的。” 百里小鱼瞥他一眼，嘟囔道：“有时候师傅下山，我得自己弄吃的，我又不大会弄饭，有时候就偷偷去别山上像这样弄一餐……” “你不是说你不吃鸟蛋吗？”季玄道。 “是啊，我在别山，都是捡山鸡的蛋的！”百里小鱼理直气壮。 季玄：“……” 他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但还是不问算了…… 百里小鱼有些惆怅地捧着脸，道：“哎，师父……徒儿好想念你做的饭菜啊……” 季玄瞥了百里小鱼一眼，道：“百里云鹤退隐之后，竟然开始烧饭做菜带小孩……” 百里小鱼怒道：“谁是小孩啦！！我可是女、人！呃，不过我和师父之间，的确是长辈和晚辈那样的，师父内力深厚，实际上可以长时间不进食，但为了我，却总是会弄很多饭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季玄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百里小鱼叹了口气，蛋汤都快糊了，伸手要去拿，季玄按住她的手，道：“烫。” 而后先把下面的火弄灭了，用树枝把里面的鸟蛋给弄了出来，拨给百里小鱼：“吃吧。” 百里小鱼吞了吞口水，用两根树枝把蛋外面的泥给剥开，然后手忙脚乱地去剥蛋壳，剥开一个小口子之后，便用树苗插进去，握着树苗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蛋，道：“呜，好吃……” 季玄在一旁将另一个蛋给剥开，插进百里小鱼手上的树苗里道：“那就多吃点，一会儿休息一下，继续赶路。” 百里小鱼先是一声哀嚎，而后好奇道：“你不吃吗？” 季玄道：“我一个就够了。” 言下之意，是让百里小鱼吃三个。 百里小鱼忙不迭点头，一边含含糊糊地边吃鸟蛋边说谢谢，脸上全是刚刚探头去弄汤被到的烟灰，看起来就像个花猫，三个蛋毕竟很干，百里小鱼吃完之后猛喝了几口蛋汤，而后长呼一口气：“好饱！好满足！” 见季玄还在有条不紊地吃自己唯一的那个鸟蛋，百里小鱼眨了眨眼，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中的蛋汤，道：“季玄……你不嫌弃我刚刚喝过的话，给你喝吧……我很饱了……” 季玄：“……” 季玄接过汤，一饮而尽，而后道：“多谢。” 百里小鱼嘿嘿一笑，揉着肚子靠在树旁，大大地打了个嗝，而后道：“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看起来是比较原始啦，但是起码很恣意。我曾经以为，我会一辈子都待在别山上，和师父生活在一起。我那时候还想，如果真的那样，一辈子那么长，岂不是很无聊？但现在我一点也不这么觉得……我好怀念那样的生活啊。” 她掏啊掏，从腰带里掏出一只小小的木质小鱼，用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擦那尾小鱼，低声道：“这尾小鱼是师父给我雕的，下山之后，我几乎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个。这些天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也只有这个，一直拼命留了下来……” 季玄点头，而后道：“休息够了吗？” 百里小鱼还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之中，没有反应过来：“……啊？” 季玄道：“休息好了就动身吧，努力一口气翻过这座山。” 百里小鱼无语凝噎：“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来着……” *** 好在季玄这次颇为靠谱，居然真的带着百里小鱼赶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下了那座似乎永远不能翻过的山。 百里小鱼一阵欢呼：“太好了！我们终于翻过了山！山下应该会有一些村落人家，我们快去借宿吧，我好困哦……” 虽然百里小鱼没心没肺的，但到底是个女孩子，这两天一路奔波，也没能彻底地洗澡，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好好睡觉，是以现在一看下山了，立刻想到的就是洗澡和睡觉。 然而季玄却将右手搭在眼睛上，看了一会儿远方，而后皱了皱眉头。 百里小鱼心中一慌，看他的样子，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是她也学季玄，把手放在眉毛处，往远方眺望，然后…… 百里小鱼彻底傻眼。 远方灯火通明，可以看到颇为宏伟壮阔的建筑，雕梁画栋，但却十分眼熟。 因为那里赫然是……罗、刹、教！ 百里小鱼喷出一口血，翻着白眼彻底晕倒。 季玄哭笑不得伸手拖她的腰，道：“我们……绕了一圈，回到这里了。” 百里小鱼还处于恍惚中：“不用你说明……我有眼睛……我……我要哭了……我要死了……” 季玄：“没关系的，他们大概想不到我们还在罗刹教……” “废话，谁能想得到啊！”百里小鱼站起来，悲愤状，“枉费我刚刚那么高兴！我，我简直是……” 季玄看了一眼百里小鱼，忽然道：“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噢？”百里小鱼哼哼唧唧，“还能有什么好事？我可以再被左宴安或者金清浮抓去嘛？” 季玄道：“我对这边的浮音阁的分布比较熟悉。” 百里小鱼眼睛一亮：“哦哦哦？你要带我去浮音阁？” “不，我们去找点东西……关于杀死你师父的凶手的。”季玄低声道。 百里小鱼自然无比乐意，当即点头，季玄道：“不过，我们能想到，浮音阁只怕也能想到。尤其风后已经看到了我，只怕浮音阁里，守卫会比以往更加严厉。” 百里小鱼倒是不怕，道：“那怎么办？我们明抢？” “不……”季玄道，“我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嗯？”百里小鱼认真状。 季玄道：“现任阁主究竟在哪里。” 百里小鱼迷茫，道：“什么意思？” 她连现任阁主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创始人是自家师父。 季玄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记忆缺失的关系……总之我印象中，没有见过现在的阁主。浮音阁也只有两任阁主，一任是你师父，接着就是现在这个。现在这个阁主十分神秘，哪怕是浮音阁之中的人，也很少有见过他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是由副阁主主理。” 百里小鱼明白过来，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找那个阁主，从他那里得到我师父的消息？” “嗯。” “可按你说的，难度会不会太大了？人家可是从来不露面啊……还不如去找你副阁主问问比较干脆。” 季玄摇头：“副阁主的能力甚至不如我，应该杀不了你师父。” “切，就你厉害，我……”百里小鱼正下意识要讽刺季玄，中途忽然顿住，然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现任的阁主，很有可能是杀害我师父的人？！” “嗯。”季玄点头，“你跟我说你师父的事情的时候，我心中的名单就只有阁主一人。论实力，他也许能和你师父一较高下，论关系，他和师父应该关系不差，所以如果要去杀你师父，你师父才会没有防备……” 百里小鱼目瞪口呆，而后道：“那，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季玄道：“我好歹是浮音阁的人，怎么可以随意猜忌上层。就算猜忌，也不能说出来。”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简直想跳起来狠狠殴打季玄一顿…… 不过季玄自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道：“如今的阁主常年不出现，一定是待在某个隐秘之处……我们要找到那个地方。” 百里小鱼愁眉苦脸：“说起来容易，可是要找何其容易？天大地大……” 季玄道：“百晓生。” 百里小鱼一愣。 季玄道：“我们走。” 季玄带着百里小鱼先在角落随便易了一下容——说是说易容，实际上还真是非常简略粗糙的易容之术，只是把脸用泥土弄花，剪掉一点头发黏在脸上当胡子，加上两人本来身上就脏兮兮的，因此这样看，就像两个乞丐或者长途跋涉的旅人一般。 两人十分小心地绕过罗刹教，然而罗刹教离风雨镇虽然不算太远，但也有许多路，如果是马车必然轻松许多，可三更半夜，怎么可能有什么马车，百里小鱼走了许久腿脚酸痛，内力的缺乏也让她不可能长时间使用轻功。 虽然左宴安给她喂的药的药效已经在渐渐消退，但她本身内里就并不高。 是以离风雨镇还颇有一段路程的时候，百里小鱼就恹恹道：“季玄……我走不动了……前边有个小树林，进去凑合一晚吧……” 季玄瞥了一眼百里小鱼，道：“就快了。树林里想必常有罗刹教的人来查询……” 百里小鱼呜呜道：“可我真的没力气了……你看，我教都肿了……” 她一屁股赖在地上，把脚从鞋子里伸出来，原本白皙小巧的脚掌此刻因为泥水而黑不溜秋的，最重要的则是大拇指和小拇指两边都的确起了水泡，看起来有些惊心。 季玄：“……” 他道：“怎么不早说。” “切，我才没那么娇气，这种水泡，忍着走一点路我还是可以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要走这么久……”百里小鱼委屈地道，“我不走了……” 季玄微微弯下身子，将百里小鱼打横抱起。 百里小鱼：“啊！” 季玄道：“我抱着你走吧。” 百里小鱼虽然下山之后和男人接触的也不算少，但大部分都是意外，现在这样被人横抱着还真是头一遭，她下了一大跳，道：“你，你不累吗？” 季玄道：“不累。” 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的赶路和不睡……小菜一碟。 百里小鱼很有些吃惊，呐呐道：“我，我其实挺重的……” 季玄边走路边淡淡道：“你高估你自己了。”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有些拘谨地僵直着，弄得季玄很无奈地道：“你放松一些，你这样我也不好抱。” 百里小鱼红着脸应了一声，而后一想，季玄这个死人脸，估计根本就不把她当女性看待，何况两人在破庙和罗刹教都有不同程度的，咳……现在害羞好像也没必要啊！ 于是百里小鱼嘿嘿一笑，干脆伸手揽上季玄的脖子，道：“那我就干脆睡一觉咯？记得走平稳一点的路啊小玄子~哇哈哈哈哈……” 百里小鱼夸张而嚣张的笑声四处蔓延，季玄：“……” 他没有理百里小鱼。 而过了一会儿之后，揽着他脖子的手的力量松动了不少。 季玄微微放慢速度，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已经睡得打起了呼噜，嘴里还嘀嘀咕咕地。 两人离的很近，季玄稍稍低头，便听到了百里小鱼在喃喃道：“师父……师父……” 百里小鱼只觉得自己在一个非常坚实，温暖的臂膀里，这让她有点想到了师父，而后她感觉自己的嘴巴上有什么东西靠近她，轻轻亲了一下。 嗯？ ……是错觉吧…… 百里小鱼迷迷糊糊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百里小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看起来很有些念头的破旧的草屋里，明媚的阳光透过已经破了的纸窗户撒进来，十分温暖，百里小鱼眨了眨眼，一咕噜从床上爬起，而后从破掉的窗户那边往外看，判断了一下大概阳光的位置，疑惑道：“都正午了……” 她居然安安稳稳一觉睡了这么久！ 百里小鱼爬起来，一边挠头，一边道：“季玄？季玄？” 没有人应。 “奇怪，到哪里去了……”百里小鱼不解地道。 这屋内十分破旧，显是已经多年没有住人，角落里甚至还有蜘蛛网，她睡的床倒是好一些，在原本的破旧的床垫上放了一层布——不过老实说，百里小鱼现在一身乱七八糟的，也不比这屋子干净到哪里去…… 见季玄不在，百里小鱼只得自己偷偷地打开一条门缝，观察外边的环境。 外面是个很普通的小院子，周围没有什么其他的住户，百里小鱼警惕地等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人之后，才从屋子里快速地走出去，直奔院子角落的一口井。 结果她傻了——屋子里没有人住，外边自然也不会有人用…… 那井早已干涸，井口处还有一点蜘蛛网。 百里小鱼：“……” 她无奈地离开了院子，鬼鬼祟祟地绕了一圈，所幸在不远处瞧见一条河流，小河清澈见底，十分干净。她左看看右瞧瞧，而后悄无声息地凑近，好好梳洗了一番，顺手摘了旁边一根小野草在手中把玩。 忽然，一旁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那声音虽然细微，却很急促，显是直接往这边俩的。 百里小鱼一惊，足尖点地一跃而起，踏在一旁的树上，屏着呼吸往下而看，不敢发出声音。 却见下方是两个身着深绿色衣服的人，腰间别着弯刀，正不解地四处查看。 其中一人道：“刚刚明明看到这边有个黑乎乎的人影……” “我就说你肯定看错了，哪有什么黑乎乎的人影啊，这大白天的……何况前面不远就是风雨镇了，这里就算出现居民也是很正常的嘛。” 另一个人不满地道，而后干脆席地坐下，道：“跑了一路，累死了，先休息休息。” 那人紧靠着百里小鱼所待的那颗树而坐，百里小鱼简直要栽倒，这人为什么偏偏选了这棵树…… 开头那人挠了挠头，道：“也对……哎我这不是想快点找到那个什么百里小鱼嘛。” 百里小鱼：……大哥，千万不要抬头，我就在你头顶…… 另一个人道：“谁不想啊……曲太师前几日本就下了令，非得抓到那个百里小鱼才算。谁知道那个魔教教主忽然功力大涨……原本曲太师的意思是，先抓到了百里小鱼，再偷偷撤退，让魔教和金家两败俱伤……” 百里小鱼：……这个曲太师是谁？够坏…… 开头那人点头：“可是百里小鱼太狡猾了，居然跑走了……” “嘿，曲太师还为这个发了一顿火呢。说是如果把百里小鱼武功全废了，实在不行挑断手脚筋，她怎么可能逃得了。” 百里小鱼：……………………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只给她下药克制她武功的左宴安简直是天使…… 还挑断手脚筋……人性何在啊…… 果然开头那人似乎也觉得很可怕，道：“这……也太……” “哎，曲太师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嘛……不说了不说了，继续找吧。” 那两人终于是休息够了，站了起来，很快走远。 一直待在树上大气都不敢出的百里小鱼微微松了口气，在树上凭着地理位置的优势四处眺望，见的确没人之后，才偷偷下了树，往之前那座小屋溜去。 百里小鱼才到小屋，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很熟悉，百里小鱼猜到是季玄，从窗户里一看，发现真的是他，而后连自己都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起，她竟然连季玄的脚步声都能分别出来了？ 不过不容她细想，季玄已经进了屋，见她干干净净地坐在床边，道：“你醒了？” 百里小鱼道：“嗯……你也太可恶了，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我睡太死，刚好有人进来查看怎么办！” 季玄道：“我叫了你……没有叫醒。和百晓生约的时间迫在眉睫，我只好先去，本打算速去速回，谁料中途碰到在追捕我们的人，耽搁了一会儿。” 百里小鱼：“呃，是我叫不醒吗……好吧好吧，你说你已经和百晓生见面了？你什么时候约了他，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玄道：“你睡的太沉了。” 百里小鱼好奇道：“你以什么身份约见的百晓生呀？” 季玄道：“季玄这个身份。”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什么？！” 他们现在可是众人追捕的对象啊，季玄难道是疯了不成…… 季玄冷静道：“不然他怎么会随便答应和我见面。我为了让他开口，自然要付出相应的带价，他不要钱，那么只能给他情报。现在最有价值的情报，不就是你我的位置么。” 百里小鱼傻傻道：“那，那我们现在赶紧走？” 季玄点头：“嗯，去京城。”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疑惑道：“不，不对吧，我们为什么要去京城……” 在百里小鱼看来，那种高人隐匿的地方，显然都该是一些不知名的深山里，比如自家师父。 京城？ 所有书中不都写明了那里是最繁华的地方吗？ 他们要找的浮音阁阁主，怎么会在京城呢？ 季玄道：“百晓生知道的也不多，但可以确定在京城里……而且，那人不止在京城，更在皇宫之中。” 百里小鱼道：“皇宫？！” 作为一个刚踏入江湖没多久的江湖人，所谓“皇宫”于百里小鱼听来简直是另外的世界。 季玄点头：“似乎……是去亲自保护什么人了。” 百里小鱼道：“居然有能请得动浮音阁阁主的人，而且竟然还和朝廷有关系。好奇怪……” 季玄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其实一想就能明白，他就是和朝廷扯上关系，才能让浮音阁壮大至如此。” 百里小鱼愣愣地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有点道理……” 季玄没有再回答，而是道：“走吧，趁着你刚睡醒精神还不错。” 百里小鱼知道季玄是在说昨晚她耍赖不肯走的事情，脸微微一红，而后道：“嗯……走吧……” 两人先是快马加鞭离开了风雨镇，以防止有人找上百晓生，问出两人所在之地正是风雨镇，那就麻烦了。 而且风雨镇与金家很近，十分麻烦…… 离开风雨镇之后，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城镇，季玄看起来颇为有钱，直接买下一辆马车，备好粮草，自己带着一顶有点落魄的草帽挡住了英俊的脸庞，充当车夫赶车，百里小鱼则坐在马车之内。 不过问题再一次出现——百里小鱼一直在别山长大，对京城的认知全源于书本，而季玄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去京城…… 季玄只好先打听了一番大致路线，而后大致画了出来，说是路上再问详细的情况。 百里小鱼倒是第一次看见季玄画画，见他落笔极稳，线条流畅，虽然只是一副地图，但也画的清晰而准确。 想到自己的画技，百里小鱼顿时有点难堪，小声道：“喂，季玄，你会画画呀？” 季玄道：“不记得了，大概吧。” 百里小鱼嘟囔：“难怪你三番四次嘲笑我的画……” 季玄道：“嘲笑你的画，跟我会不会画画没有太大关系。” 百里小鱼：“……” 季玄的意思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嘲笑她的画是吗……这个家伙……可恶。 而后边是疯狂的赶路时间。 百里小鱼的睡眠以及饮食质量也笔直下降。 虽然季玄身上有钱，但他们为了不被人发现而特意走小道，路上没有客栈没有酒店甚至茶馆都很少，就算有钱，也花不出去。 除了偶尔能碰到几家差点，可以喝点热茶，吃点小吃，其余大部分时间，百里小鱼和季玄都是随便打野食吃，不过比之前跟他在山上迷路的时候，有一点改善了不少，就是季玄很机智地带了一些盐和油放在马车内，这样烤的时候也不怕没味道…… 百里小鱼欲哭无泪。 另外就是梳洗，不是每次都可以碰到干净的小溪，而且就算碰到，也不能彻底洗澡，百里小鱼觉得自己简直成了百里咸鱼，如果追兵在附近，大概可以循着臭味找来…… 所以在第五天里，百里小鱼实在是忍受不了几乎要崩溃了，硬是逼着季玄把马车开上了管道，而后在一家客栈住下，好好地梳洗了一番。 之后两人便在百里小鱼的强制要求下约定好，每五天就要找客栈住一晚。 一日两人在客栈住下，为了保证百里小鱼的安全，两人都是要紧邻着的房间，有什么变故也好及时处理。 而第二天清早季玄如以往一般敲着隔壁百里小鱼的房门，欲让她起床，谁料敲了半天里面也没反应，季玄皱眉，怕出什么变故，就要撞门而入，然而百里小鱼的声音却十分惊慌地传来：“别，别进来！” 季玄听见百里小鱼的声音，稍稍安心，道：“你在做什么？” 百里小鱼的声音很轻很小：“我……我有点事……你别进来！” 季玄道：“我不进去，我在门外等你。” 百里小鱼道：“哎呀你也别站在门外！你，你回你自己房间去，等我喊你！” 季玄莫名其妙，只得先回了自己房间，然而等了一上午，直到太阳高照，也不见百里小鱼来喊他，季玄满心不解再度敲门，这回百里小鱼却是真的不在了。 季玄不再犹豫，直接撞开了门，却见里面一切完好，也没什么打斗的痕迹，只是百里小鱼原本穿着的裤子正丢在一个角落，还欲盖弥彰地用布盖着。 季玄上前想要去翻开检查，百里小鱼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来：“季，季玄！不要动！不准动！” 季玄：“……” 她到底在干嘛…… 季玄无奈回头，却见百里小鱼脸涨的通红。 季玄叹了口气，道：“你怎么了？” 他发现，他的脾气已经被百里小鱼磨练的越来越好了。 虽然之前他耐性也算很不错，不然怎么可能当暗卫，但那种耐性，和现在这种耐性，却是截然不同的。 百里小鱼红着脸，道：“你问那么多干嘛……说了你也不懂。” 有古怪。 季玄皱眉，看着她身上崭新的衣服和裤子，道：“你……跑去附近买新衣服了？很危险。” 百里小鱼道：“可原来的……不能穿了……要丢掉！” “为什么？” “脏了。”百里小鱼脸更红。 季玄不解：“ 脏了洗洗便是，不必丢掉……”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啊！！！”百里小鱼抓狂，把他硬是推出了房间，季玄莫名其妙地被推了出来，只得往楼下走，却见客栈老板娘正笑盈盈地看着这边。 笑这么诡异……这人要小心。 季玄不动声色想要与她擦身而过，那老板娘却主动对他伸手！ 季玄下意识一个闪身，而后就要伸手反压对方！ 然而老板娘却愣住，道：“呃，这位公子？你躲什么……” 季玄：“……” 老板娘笑道：“你家小娘子年纪真小呀，居然第一次来葵水，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哈哈。真可爱。幸好我是个女的，不然都是大老爷们，她可真要哭了。” 季玄：“………………” 老板娘自个儿笑了一会儿，见对方完全没有要一起笑的意思，脸色甚至比刚刚还僵硬几分，也有些尴尬，道：“呃，公子？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季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选择了一个比较好回答的话题，半响才道：“她不是我家小娘子。” 老板娘乐了，道：“行行，不是你家小娘子，反正她来初来葵水，身子应该会有些虚弱，不适合赶路，人也容易不舒服，你千万要多照顾一些。” 季玄僵硬道：“不适合赶路？” “是呀。而且还要多喝些红糖水之类的，我这边可以帮忙煮，你们多住几日，我就不收钱，免费给你们煮。”老板娘笑着道。 季玄想了想，拱了拱手道：“那就麻烦您了，我俩要再住……先多住两日吧。” 老板娘道：“行，没问题，我这就去让厨房准备。” 老板娘笑着离开了，只剩下季玄一人有些僵硬地站在楼梯上，看着百里小鱼紧闭的房门，而后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百里小鱼的声音闷闷的：“谁呀。” 季玄道：“是我。” “……干嘛。” “刚刚我和老板娘谈了一会儿，她说你现在不适合赶路，我们多住两日。” “哦……”百里小鱼闷闷地应了，而后道，“不好意思啊……又拖累你了。” 季玄道：“不碍事。” 百里小鱼坐在床上，手里抱着被子，发着呆，她初来葵水，倒也运气不错，并不觉得太不舒服，只是很不适应，有些慌张，没一会儿又有人敲门，却是老板娘，端了一碗红糖水上来。 老板娘笑着道：“小姑娘喝些这个吧，对身子好的。” 百里小鱼紧张地点了点头，想要一饮而尽，却被烫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老板娘瞧着好笑，道：“慢慢喝，又不碍事的。” 百里小鱼红着脸喝完，将碗还给老板娘，道：“谢……谢谢。” 老板娘笑着道：“没事，说什么谢呀，我也是在做生意在赚你们的钱呀。你家那位公子一听我说你不适合赶路，当即就决定多住两日了，哎呀，真让人羡慕。” 百里小鱼道：“呃，不是我家的……我跟他没什么的。” 硬要说，大概就是难兄难弟吧…… 那老板娘笑着道：“行了，你们反应真像，到底是年纪小，脸皮薄。” 百里小鱼赶紧摇头，想说自己真的和季玄没什么，结果头越摇越昏，两眼发花，眼前的老板娘的脸变成了三个，她迷茫道：“怎么回事……我好晕……” 而后她看见老板娘的脸上笑意更浓。 百里小鱼震惊，是刚刚那碗红糖水！ 她和季玄平日吃东西，尤其是在客栈里吃东西，都十分谨慎，会以银针试毒，再用百里小鱼独家的试毒粉撒在饭菜上，最后还一定是季玄先吃，等一会儿没什么问题了，百里小鱼才跟着吃，而且手里还一定拿着可以解一些基的迷药和毒药的解药。 但这一次，却因为百里小鱼和季玄的尴尬，以及茫然失措，而忘记了这件事！ 百里小鱼道：“你……你是哪家的人……” 她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越来越迷茫，头脑发昏…… 这是很重的蒙汗药，她一旦昏过去，估计雷打不醒！ 她要叫季玄…… 那老板娘一笑，道：“你会知道的，小姑娘。” 她伸手往百里小鱼的脖颈上一敲，百里小鱼便彻底陷入昏迷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唔…… 脖子好痛…… 脑袋好昏，肚子也不舒服…… 百里小鱼头昏昏沉沉的，眼皮仿若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她很费力才动了动手指，而后手很快被人抓住，有人小声喊她的名字：“小鱼？小鱼？” 咦，这声音有一点耳熟，但又不是特别熟悉…… 那人不知从哪里捧来一些凉水，往百里小鱼脸上拍了拍，百里小鱼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睁开眼睛，而后她便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人。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金清浮。 百里小鱼震惊了，居然是金清浮！ 她以为是左宴安，或者可能是那个曲太师，但是没想到居然是金清浮！ 好吧，虽然实际上金清浮的能力不比那两个家伙差，但她就是觉得金清浮是最弱的那个…… 百里小鱼勉强开口，震惊道：“居然是你……” 金清浮道：“不是我。” 百里小鱼：“……” 那你现在是为什么在这里…… 金清浮道：“你和季玄的位置被泄露了，我们所有人都在往这边赶，我慢了一步，却也正好赶上了你被人带走，我就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你给救下来了。” 百里小鱼心想，其实我觉得被你劫下也不算救，一边道：“呃，那开始想要劫走我的是谁的人？” “是一个你大概不知道的人物，曲太师。”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真心诚意地看着金清浮，感动道：“谢谢，你救了我真是太好了……” 金清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小鱼忽然看起来感激涕零的样子，但是时隔这么久，再见到百里小鱼，金清浮心中也是颇为高兴的。 金清浮道：“小鱼，之前是我的疏忽，让你被左宴安劫走，想必你受了很多苦，抱歉。” 百里小鱼看着金清浮，觉得有些尴尬，老实说其实金清浮真的对她挺好的。只是到底还是和季玄不一样，金清浮想要的，是她完全不想给的，说到底……还是因为碧灵珠啊。 于是她也只好道：“呃，没什么……” 金清浮道：“不过……小鱼，你不应该跟季玄走的。” 百里小鱼：“……” 金清浮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季玄很有可能是假的？真正的季玄早在三个月以前就死了。” 百里小鱼当然不可能告诉金清浮季玄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当下也装出个惊讶的表情，道：“真的假的？！” 金清浮认真点头：“真的，所以小鱼，你跟我回金家吧。” 百里小鱼：“……” 该怎么拖延时间呢……不知道现在季玄如何了…… 百里小鱼道：“唔……就算是这样，我也得跟季玄说一下……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在罗刹教里都是他在照顾我，如果不是他，我估计已经被左宴安给虐待到死了吧！” 百里小鱼夸大了左宴安的恐怖程度，金清浮一愣，遂即叹了口气：“季玄大概已经死了。”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道：“什么？！怎么可能！” 季玄死了？！绝对不可能…… 金清浮道：“虽我没见到他死去，但我和我的人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被曲太师的人和罗刹教的人围堵住了。” 百里小鱼惊怒：“你为什么不救他？！” 金清浮看着百里小鱼，道：“我为什么要救他？” 百里小鱼愣住。 没错，金清浮何必救他？ 他从罗刹教带走百里小鱼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曲太师、罗刹教、金家，成为对立的，金清浮不去火上浇油一同围攻季玄已经是手下留情，遑论救他？ 虽然百里小鱼对季玄的能力一直十分相信，但被罗刹教和曲太师的人围堵……季玄的胜算简直是零。 不过这也不代表季玄就会死！ 百里小鱼道：“你现在要带我回金家？” 金清浮没想到百里小鱼这么快就恢复正常，道：“嗯……” 百里小鱼内心泪流满面，跟季玄长途跋涉这么久到底图什么啊，结果还不是马上就要回到起点！ 而且……这回金清浮肯定不会再让她遵守什么三个月的事情了，可恶…… 金清浮道：“还有一件事……小鱼，我知道你已经被左宴安给……但是我不会在乎的，之前说好的八抬大轿娶进门，会照旧实现。” 百里小鱼：“……” 什么？ 她被左宴安怎么了啊…… 百里小鱼莫名其妙：“你说我被左宴安给……？你怎么知道的？左宴安说的？” “左宴安忽然功力大涨，我已经猜到几分，他自己后来也默认了……”金清浮握着百里小鱼的手，道，“小鱼，是我的疏忽。” 百里小鱼：“……” 左宴安居然默认，真是太无耻了。 百里小鱼心中一动，将计就计，抽回自己的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鱼现在已经是残缺之身，金公子不必对我这么好，我……哎。” 百里小鱼内心：我吐。 金清浮：“别这么说，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我不会介意的。” 百里小鱼：“但是我介意……金公子，不如你就放了我吧……” 金清浮道：“如果你实在介意他人眼光，那就按你说的做，的确，什么八抬大轿太惹眼了。” 百里小鱼狂喜：“好……” “我们悄悄地成亲，然后洞房。”金清浮笑着道。 百里小鱼无语凝噎。 金清浮根本只是想洞房而已吧…… 百里小鱼叹了口气，道：“呃，金少爷，我的意思是……” 金清浮看着百里小鱼，打断她的话：“小鱼，我好歹和你生活了快三个月，你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不要再想着骗我了，好吗？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愧疚，你之后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放你走，不可能。” 百里小鱼愣了愣，没有说话。 金清浮道：“何况，你也看到了，就算你从罗刹教逃出来，还是很快会被抓到的，被我抓到，无疑是当中最好的一个吧？嗯？” 百里小鱼说：“我都逃了这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该死的……月事……我绝不会被你们抓到的，可恶。” 金清浮：“……” 他扶起百里小鱼，道：“行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回金家。” 百里小鱼药性刚散，腿脚还有些无力，只能被金清浮扶着往外走，她这才发现，这里荒郊野外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小草屋，就跟之前在风雨镇她和季玄住过一次的那个差不多，只是看起来要干净整洁些。 百里小鱼愁眉苦脸地跟着金清浮上了停在门外的马车，心中依然记挂着季玄，然而她上了马车之后，金清浮却并没有进来，而车夫则立刻催动了马车。 百里小鱼疑惑不已，后方则传来金清浮愤怒的声音：“给我追！” 百里小鱼：“……” 又杀出一个人了？！ 百里小鱼撩开车帘，往前一看，车夫的样子居然有些眼熟，百里小鱼心情激动，试探着道：“季玄？你易容的不错啊！” 结果对方笑了笑，道：“哦？是吗？” 百里小鱼：“…………” 这声音…… 不是季玄…… 但依然耳熟。 因为，这声音是左宴安的。 百里小鱼嘴角抽搐，想要直接跳下去逃跑，就算是摔死也好过被左宴安给抓去虐待，谁料左宴安像是料到她要做什么一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直接抓住百里小鱼的手臂，把她往自己怀中一带，而后就在百里小鱼尖叫着的情况下，把百里小鱼抱了个满怀。 百里小鱼被迫坐在左宴安的身前，左宴安极其不要脸以及耍流氓地从她两臂之下伸手握着缰绳，相当于是牢牢的将百里小鱼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之中，防止她逃跑。 “……”百里小鱼尖叫，“放开我！！！” 左宴安低声笑道：“才不放开你第二次。” 百里小鱼被肉麻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欲哭无泪道：“你真的很变态你知道吗？！” 左宴安轻笑：“呵呵。” 百里小鱼被他笑的头顶发麻，颤巍巍道：“你到底想干嘛？我告诉你哦，和我双修之后有十天是……” “你还想骗我，嗯？”左宴安打断她，语带笑意却让百里小鱼不寒而栗，“我之前试探过金清浮了，才知道他不碰你，只是因为你跟他有个什么三月之约……” 百里小鱼：“……” 金清浮，你需要去治一下你的脑子！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被轻易试探到！ 百里小鱼垂死挣扎：“你看哑巴啊，哑巴他和我不是也双修了吗，都失去内力了……” 左宴安道：“哦？该不会我都知道哑巴是季玄了，你还不知道吧？” 百里小鱼：“……” 呜呜呜呜…… 左宴安手上催动马车的速度不停，一边柔声道：“小鱼，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而你是骗我次数最多的人。而且你还在尝试继续骗我。你说你是不是很该死呢？” 百里小鱼眼泪都要流下来，道：“我不是很该死啊，我，我就是求生才撒谎的……” “嗯，不过我本来也没要你的命。”左宴安道，“我现在带你回罗刹教，之后……我会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你带在身边，你就不必担心害怕了……” 百里小鱼哆哆嗦嗦，心想要不干脆现在咬舌自尽吧…… 左宴安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听得两人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衣袂摩擦的声音，左宴安微微皱起眉头，一边加大手上的力度，右手则缓缓地掏出几枚细细的银针，夹在手指之间。 百里小鱼也很紧张，她不知道来人是谁，虽然她内心非常希望是季玄，但又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 就在百里小鱼纠结的当口，后面那几人已经飞速赶上马车，听声音似是已经落在了马车顶端之上，有暗器以凌厉之势划破空气而来，左宴安直接放弃马车，左手抱着百里小鱼，足尖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头也不回朝身后丢了银针。 百里小鱼扭头往回看，却见倒下去的那几人身上都挺闪的，可见……是金家的人。 而倒下去的第一批显然并不代表什么，作为暴发户，金清浮的特点就是有钱以及有人，第一批倒了，很快第二批也赶上了，从两个方向将左宴安和百里小鱼围住，并且人数还在源源不断的增长。 金清浮也赶来了，不过鉴于他本身武功不高，他没有冲在最前面，而是面色难看地站在人群包围之内，看着百里小鱼和左宴安。 所以本该有些惊心动魄的金清浮与左宴安的对决变成了金清浮率领众人围攻左宴安。 百里小鱼：“……” 左宴安倒是不见惊慌，一手搂着百里小鱼，一手也没放暗器了，只笑着道：“金少爷还真是有自知之明，不敢出来与我直面迎战呀。” 金清浮一点不为所动，道：“只要能让你死，人多人少根本不算回事。” 百里小鱼内心默默点头。 左宴安大笑，道：“就这点人，我还不放在眼里……何况，就算我要死，也会带上小鱼一起陪我……” 他搂着百里小鱼腰的手不知何时移动到了百里小鱼的脖颈边，纤长的手指圈着百里小鱼的脖子，道：“小鱼的脖子这么细，好像稍微用力，就能掐断……” 百里小鱼：“左宴安，你冷静……” 金清浮也到：“左宴安，我可以放过你，只要你把小鱼留下来。” “我才不要。”左宴安口气就跟小孩子似的，“我的东西，为什么要拱手让人？” 金清浮：“小鱼不是个东西！” 百里小鱼：…………我呸，你才不是个东西。 金清浮见左宴安根本是软硬不吃，也只能咬咬牙，道：“上，小心点小鱼姑娘。” 一片金闪闪的人领了命，因为怕伤到百里小鱼，不能使用暗器，只能近身去肉搏，结果左宴安却是抓到了这个空子，倚在树上往下面丢银针，银针没了，他就随手摘树叶往下扔。 落叶飞花，皆可为器，左宴安神功已成，这种程度的事情还不算个问题。 而难得被人近身，他也毫不客气把百里小鱼当做盾牌以保全自身。 对方不敢伤百里小鱼，只能迟疑，这一迟疑，自然就被会左宴安给打下来。 是以这一来二去，左宴安竟是分毫未伤，而金清浮带来的人却连上都上不了树。 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人忍不住凑到金清浮身边，道：“少爷，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如果能不要管百里小鱼姑娘，直取左宴安，倒是有些胜算。百里小鱼姑娘只要不死，就算受伤，也可以医治的嘛。” 百里小鱼：“……” 有没有人性啊喂…… 想不到金清浮一口拒绝：“不行，不能让她受伤。” 百里小鱼顿时生出了一些感动。 虽然从开始到现在，百里小鱼都没有真正接纳过金清浮，对着金清浮也是谎话连篇，总是想要逃走，金清浮也都知道，但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就算是为了碧灵珠，但比起左宴安和曲太师，金清浮实在是好太多了。 百里小鱼想了想，抿紧嘴唇，左手慢慢抬起，而后趁着左宴安不备，狠狠往他腹部打去！ 左宴安的确没料到百里小鱼这时候会忽然攻击他，居然还真被百里小鱼得手，百里小鱼趁机往下一蹲，躲过了左宴安的禁锢，而后毫不犹豫往下一跳！ 左宴安双瞳放大，伸手要去够她，却被金清浮手下的人拦住，被几人围攻住。 而百里小鱼往下那么一跳，因为没有借力，也不能在空中随便使用轻功，只能笔直落下，好在金清浮已经踏空而起，直接接住百里小鱼，抱了个满怀。 百里小鱼被金清浮搂着腰，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盘旋降落，身后是缤纷的落叶。 金清浮深情款款地看着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嘴角抽搐：“你可以让你手下不要在后面捡落叶然后撒起来吗？弄我一脸的灰……” “退下。去抓左宴安。”金清浮居然还能保持着温柔而深情的眼神看着百里小鱼，一边给那几个撒落叶的手下吩咐。 “是！”那几个人也投入战争中去。 百里小鱼跪服：“你，你先放开我……” 金清浮这才放下她，百里小鱼往树上看去，只见左宴安和金清浮的手下依然在缠斗之中，左宴安虽然武功极高，但奈何金家这边人多，而且也不算太弱。 “保险起见，我们先离开。”金清浮拉起百里小鱼的手，果断地牵着她上了刚刚被金清浮弃掉的马车，驾车离开。 百里小鱼：“……” 所以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这辆车上…… 好吧，下一个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百里小鱼发现自己已经淡定了。 然而这次不等百里小鱼猜测，后方已经有人追上！ 这么快？！ 百里小鱼大吃一惊，想要回头去看，却被金清浮拉住，道：“小心些，先别回头。” 而后加快手上扬鞭速度，正好碰上一个小坡，马车飞快地疾行，百里小鱼只能紧紧地抓着马车两边的木板。 百里小鱼道：“你太着急了！你应该让你手下来一点！现在后面有追兵，你一个人不是对手！” 因为风声太大，和金清浮说话她只能用吼的。 金清浮道：“没事的。” 他看起来其实也有几分紧张，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百里小鱼也只能道：“嗯……” 这一刻的金清浮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让人觉得值得信任。 但是很可惜，也的确只有一刻…… 因为下一刻，就有几枚黑色暗器，凌空而来，直接打在马车与马的衔接处，还没等百里小鱼和金清浮反应过来，马还在往前跑，而坐在马车边沿上的百里小鱼和金清浮就这样被抛下了…… 两人坐在一块木板上。 金清浮：“……” 百里小鱼：“……” 金清浮当机立断，一个栖身，拉着百里小鱼往旁边一闪，有大约十来个穿着罗刹教衣服的人已经出现在四周，身形鬼魅，其中有一个百里小鱼居然还认得，正是阿哭。 百里小鱼发现自己基本可以分得清阿哭和阿笑，因为看这人脸上笑这么开心，很明显就是阿哭没错…… 金清浮道：“卑鄙，竟然在这里放了这么多埋伏。” 看来左宴安是早就想到金清浮的人会出现拦截他，所以自己的人马安排在另一边…… 百里小鱼有点无语，心想金少爷，你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卑鄙吧，你刚刚也才带着那么多人去围攻左宴安好吗…… 不过她当然不会说出口，只点头表示同意金清浮的想法。 “哎哟，金少爷和百里姑娘还真是情深意重呀，这种时候都不忘牵着手……” 阿哭开口，笑盈盈地道。 百里小鱼低头，这才发现刚刚金清浮拉着她，之后还一直没放开。 百里小鱼想要把手抽回来，金清浮却反而把手握紧了一些，而后看着她摇了摇头：“分开更不利。” “……嗯。”百里小鱼只能点头。 “呵呵，百里姑娘到底太单纯，看不出来这是金少爷想拿你当护盾呢吧？”阿哭笑着挑拨离间，“实在是太无耻了，是吧，百里姑娘。” 百里小鱼道：“是的，非常无耻，在刚刚你们老大左教主拉着我当盾牌的时候，我已经有这种想法了。” 想不到自家教主也这么做了的阿哭：“……” “阿哭姐，何必跟他们废话，教主说了，抓到百里小鱼就行。”另一个教众道。 阿哭笑了笑，说：“是啊，那你先上？” “呃……” “教主是说百里小鱼抓到就行，但好歹也不能伤的太重吧？”阿哭笑意盈盈，“金少爷的武功又不高，先把他解决了。” 金清浮道：“金某武功的确不算太高，但要随便就杀我，只怕还没那么容易！” 说完就要迎战。 百里小鱼拉住他，小声道：“金清浮，你就把我当护盾吧，没关系的。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敢太伤我。” 金清浮一愣，有些感动地看着百里小鱼：“小鱼……” 百里小鱼很有些受不了他这个表情，挠了挠头，道：“不管怎么说，我宁愿被你抓住，也不要去罗刹教……” “好。”金清浮点点头，握着百里小鱼的手，一边对上了罗刹教众们。 罗刹教众极不留情，各个攻势凶猛，而金清浮却也不闪不避，武功倒不如百里小鱼想象的那么低，加上百里小鱼开口让他把自己当挡箭牌之后，他也就没再客气了，当真把百里小鱼当做挡箭牌。 那些罗刹教众打的兴致正高，有时候难免要伤到百里小鱼的时候，阿哭却都会第一时间道：“小心！不要伤到百里小鱼！” 这点百里小鱼颇为意外，阿哭竟然没有加入战局，而是索性蹲在一旁的半高的大树之上，盯着底下局势，而且为的都是防止别人伤害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简直莫名其妙，心想左宴安也不可能这么在乎她有没有受伤，难道是阿哭爱上她了？呃…… 不等百里小鱼想明白，这边金清浮却已经受了一些伤。 虽然金清浮也解决了三个人，但手臂、腿上，都有伤口，而余下的教众却还有七八人，百里小鱼看着心急，只无奈自己武功实在薄弱，几乎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用花拳绣腿去吓唬一两个——反正那些人也不敢攻击百里小鱼，因此都尽量避开她，若是无奈被她给缠上，也只能不断拆招，而不能动她。 虽然这样，金清浮却还是节节败退，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但真正有比较大的伤害的时候，他却没有拉百里小鱼去抵挡，百里小鱼看在眼里，有一些感动，又十分心急。 这样下去，只怕金清浮是要受重伤，而自己也会被带走。 若只是受重伤还好，万一他死了…… 百里小鱼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很不希望金清浮死的。 然而不等百里小鱼想到办法，却听见阿哭张狂的笑声，而后一把断而锋利的匕首横空射来，竟直中金清浮胸口！ 金清浮动作一顿，那几个教众也是一愣，百里小鱼睁大了眼睛，道：“金清浮？！” 金清浮却没有回答，而是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里已经血流如注，而被刺中的地方，痛感却很微弱，只有很强制的麻感。 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只知道周围的一切都逐渐模糊起来。 百里小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隐约听见百里小鱼在喊他名字，还带着一些哭腔。 真是想不到。 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地方死去？ 也想不到，百里小鱼会为他哭…… 从他在别山上第一次看到百里小鱼的时候，他就颇为喜欢这个单纯却又满怀心机的小姑娘了，他知道，百里小鱼心里只有百里云鹤一个，也知道自己喜欢百里小鱼，绝非单纯的喜欢，大部分是因为碧灵珠。 可他还是答应了三月之约，因为除了碧灵珠之外，他是真的想和百里小鱼一直待在一起——反正他也没什么喜欢的人，碰上了百里小鱼，那就她吧。 他是想好了的，等三个月之后，他们结婚了，他好好对百里小鱼，百里小鱼总会喜欢上他的，他又有钱，长的又帅……嗯……性格也还算好吧？反正都不太差，百里小鱼总会喜欢上他的。 他和百里小鱼双修，对两个人其实都有好处，两个人武功都会变得很强，他又有钱，到时候他们就是江湖上最有钱以及有实力的夫妇，一定天下无敌。 也不知道碧灵珠到底功效如何。 如果真的可以延年益寿的话，那他和百里小鱼可以活很长的时间，然后一直在一起，挺好的，他也不会像父亲一样娶那么多老婆，会一直对百里小鱼好。 这样就算一开始百里小鱼忘不掉百里云鹤，活那么久，总有一天会彻底忘记的。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可惜了…… 金清浮有点想叹气，却发现自己连能叹气的力气都没了，他最后只感觉到有一颗很小很凉的眼泪，打在自己脸上。 是百里小鱼吧？ 哎，他到底没能实现…… 只希望百里小鱼就算被罗刹教抓去，也能被好好对待…… 还有金家…… 金清浮意识模糊，终于彻底合上了双眼。 而一旁，见金清浮已经彻底躺倒的罗刹教教众也呆了一呆，而后就要上前去抓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的手还和金清浮握着，她没有松开，只伏在金清浮身上小声哭着。 “金清浮，金清浮……” 她试图把金清浮喊醒，当然却是徒劳。 “行了，你们去那边支援教主大人，我带着百里小鱼往另一边先走一步去罗刹教，路上小心些。”阿哭不知何时已经飘然落地，吩咐到。 那几个教众立刻领命转身去支援左宴安，阿哭一笑，道：“百里姑娘，不要伤心，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见你想见的人。” 百里小鱼根本不理他，趴在金清浮身上，哭的十分伤心，她怎么也想不到金清浮会这样忽然死了，简直超乎了她的想象，虽然她和金清浮的感情远不如季玄，但金清浮自接她下山以来，对她真的是很好的。 试想一下若当初先去到别山的人，是左宴安或者曲太师，她的日子一定会天翻地覆。 然而阿哭却没有耐性等百里小鱼哭完了，只哼了一声，便点了百里小鱼的穴道，将她抗在自己肩膀上，快速飞奔而走，还不时抱怨一句“看起来这么瘦，其实还挺有肉的嘛”。 百里小鱼道：“你放开我！你就要让他尸横野外吗？！” 阿哭道：“切，另一队金家的人正在赶过去，你放心好啦。” 百里小鱼道：“你们根本毫无人性！” “呵，真是好笑，你下山这么久了，到底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啊，居然还没习惯江湖上的厮杀，嗯？”阿哭道。 百里小鱼却停止了流泪，而是盯着阿哭，道：“你是谁？” 阿哭有些惊讶：“啊？” “你不是阿哭……你是谁？你……”百里小鱼看着阿哭。 虽然阿哭也常常讽刺她，但一定会语带笑意，刚刚阿哭的感觉，和以前那个阿哭，完全不同。 听百里小鱼这么说，她竟然也不慌张，而是一笑：“哟，看来你还是长了一些见识的……我是风后。” “风后？！”百里小鱼震惊，却迟疑，“浮音阁也要劫走我？！” “放心，浮音阁对你兴趣不大……”风后低声道，“你觉得我是为了帮谁，而又一次假扮阿哭，来救你的呢？” “季……季玄？！”百里小鱼迟疑道。 “答对啦。”风后一笑，“他在等你呢。” 百里小鱼先是一阵欢愉，而后又怒道：“那你，那你怎么可以杀了金清浮？！” 风后大笑：“我可没要刻意杀他，是季玄让我这么做的。” “季玄……？！”百里小鱼震惊。 “季玄说，安歇人，死一个少一个，能除掉多少就除掉多少。”风后道，“我看刚刚金清浮横竖是死，就顺手解决了他咯。” 百里小鱼愣住，道：“不，不可能的……” 季玄虽然冷面但却心热，怎么可能说那种话，虽然其实就这话来说，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风后一笑，不再理她，只带着她一路飞奔，最后在一个小小的农家前停住脚步，百里小鱼惊讶地扫了一圈，见里面居然还有人，是一对年迈的夫妻。 难道季玄扮成了其中一个？ 风后却没有对她多说，也没有让她多想，只绕过那农家，进了他们的后院，然后敲敲打打的，竟然出现了一个暗道。 “去吧。”风后居然直接松手，把百里小鱼丢了进去。 百里小鱼：“……啊啊啊！” 百里小鱼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在强烈的摩擦下起火了！ 她就这样顺着暗道一路滑下去，最后软绵绵地摔在了一堆稻草上，倒是不怎么疼，而后头顶传来风后的声音：“季玄，人我已经送到，约好的事情可别忘了！” 说罢就关上了暗道的开口，似乎离开了。 黑暗中不能视物，百里小鱼被一路自己扬起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好不容易咳完了，才有人慢慢开口：“你没事吧？” 那声音不是季玄还有谁。 百里小鱼一顿，而后十分愤怒地道：“季玄！” 季玄：“嗯？” “你，你怎么可以那样！” “嗯？” 季玄声音颇为微弱，但百里小鱼只觉得他是在心虚装傻，于是愤怒地道：“你怎么可以对风后说那种话，让她杀了金清浮？！你，你……” 她虽然很生气，但依然不会，也不想对季玄说狠话，是以只能气的结巴。 季玄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道：“金清浮怎么了？” “你还装傻？！金清浮死了！”百里小鱼说道这里，又十分悲伤，“他……他被风后一剑刺中胸口，直接身亡……” 季玄继续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百里小鱼见他沉默就头大，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嘛？” 季玄道：“……没有。我没有对风后说过任何话。我只让她把你带过来。” “切，你……”百里小鱼咬牙切齿。 季玄道：“行了，先别吵了，过来一点，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也要小心。” 说罢季玄便伸手过来拉百里小鱼，百里小鱼十分不高兴地拍掉季玄的手，季玄那边传来一声闷哼。 百里小鱼疑惑，自己刚刚只是拍掉他的手，好像还不小心擦过了他的腰，力道又不重，他闷哼什么…… 百里小鱼还生着季玄的气，不想太搭理他，索性也不说话，自己往那边挪了挪，不过只靠近了一些，百里小鱼就闻到了一股很浓厚的血腥味。 “？！”百里小鱼惊讶不已，道，“季玄？为什么这里有血腥味？” 季玄的声音很低：“……没什么。” 百里小鱼才不信他，四处摸索，还真给她摸到一个火折子，估计是季玄带进来，后来又弄灭了的，百里小鱼点燃后，微弱的火光在暗室内慢慢地亮起，照出了周围的一切。 百里小鱼眯了眯眼，等眼睛适应这光线，才挪到季玄那边看。 一看百里小鱼就愣住了——季玄浑身是血，躺在一旁的稻草上，双眼微微闭着，脸色泛白，看起来完全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而百里小鱼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她刚刚拍掉季玄的手，不小心擦过季玄的腰，手上便沾上了许多的鲜血！ 季玄的轻哼，正是因为他的腰上有伤，被百里小鱼那样擦到，自然很痛。 百里小鱼深吸一口气，小心地靠过去，低声道：“季玄……你没事吧……你身上好多血……” 季玄轻轻抬眼，看了她一眼，而后道：“没事。” 百里小鱼几乎又要哭了，她抽着鼻子，伸手去检查季玄身上的伤口，好在她发现，季玄身上虽然血迹很多，但并不全是他的，很多也是别人的。 季玄身上的小伤口不少，而大伤口只有腰部那一个，只是下手的人十分心狠手辣，显然是想要季玄的命，伤口之深难以估量。 季玄只用衣带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现在依然还在流血，所以季玄才会看起来那么虚弱。 难怪……难怪他不自己去接她，而是要委托风后。 季玄的下巴上也被人划了一个小口子，百里小鱼伸手轻轻地碰了碰，道：“季玄……” 季玄闭着眼睛，大概意识有点昏沉，没有回答。 百里小鱼有些害怕地推了推他：“季玄，你，你不能睡的……” 她知道，这样一睡着，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金清浮已经死了，她不想看到季玄也死去…… 而且百里小鱼发现，这种担心，害怕，着急的心情，远胜于之前看到金清浮倒下去的那一瞬间。 若说金清浮倒下去的时候，百里小鱼的种种伤心是对朋友死亡的伤心，那么现在季玄受伤，她的那种伤心和担心，就要更为强烈许多，甚至隐隐和她当初看到师尊尸体时的感觉重合了起来。 百里小鱼一手握着季玄的手，一手摸上季玄的脸，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嘴里轻轻喊着季玄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复。 季玄的气息越来越轻，仿佛随时会停止呼吸。 百里小鱼这一刻真是恨透了自己，刚刚季玄撑着和她说话，她竟然第一时间怪罪季玄，现在回想一下，什么季玄告诉风后的那些话，肯定是风后自己乱编的…… 可恶…… 不行，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季玄死。 这种不想让季玄死去的感觉是如此如此强烈，强烈的胜过了百里小鱼原本认为自己对于季玄的那种战友的感情，这种感觉像是身体的本能——仿佛她和季玄已经认识了很久，在一起了很久很久，季玄的生命和她生命从某种意味上来说，仿佛是一体的，她不想也不能让他死去。 这种感觉来的非常莫名其妙，但百里小鱼没有犹豫，决定遵从这份感觉。 她要救季玄。 她并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她体内的碧灵珠，不是可以肉白骨，活死人吗？ 她要救季玄，无论代价多么高昂。 百里小鱼咬住自己的嘴唇，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低头看着季玄的脸。 这是一张非常，非常英俊的脸，虽然现在白皙的脸上略有血迹，但也不影响他一丝的容貌，无论哪个如花少女看到，只怕都会羞红了脸。 百里小鱼…… 【开始也只发到KISS，还被发黄牌，现在只能用省略号代替……就……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 作者有话要说：气死我啦 因为大家一直说我肉无能，我就奋发图强【？】写了比较大块的肉，虽然我自己写的都很不好意思，但足足写了2k4呢！！！！ 结果定稿的时候，编辑说，出书哪能这样！就给我全删了，只留了一米米。 我想没关系，我在网上可以放出来！ 结果……最近严打的超级严重，还有直接被跨 省的作者和编辑，我听了都吓傻了……个么我删，我删还不行吗……………… 我不想看到【某作者初次写大块肉就被跨 省泪流满面表示忏悔】这种事情发生好么！！！！！！所以先这样……也不要留邮箱，我真滴觉得没那个必要…… 然后，我都删掉了2k2了，还收了一张黄牌，太棒了！！！！！人生第一次收到黄牌！！！！ 我就又删了，现在总可以了吧…… ☆、第 24 章 “嗯~要是别人知道天下闻名的翻云覆雨摘星手，其实是个连菜都不会炒的笨蛋，你觉得会怎样呢？” 是在做梦吧。 百里小鱼茫然弟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自己仿佛是漂浮在空气中的一抹尘埃，却能看见周围的一切。 一个清幽的房子里，木桌两边分别坐着一个人。 左边的，就是刚刚说话的女子，她长的很好看，双眸如星，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无瑕的牙齿，她五官精致而美丽，就像是这屋子外的池塘里，幽幽绽放的一抹红莲。 而右边的，却是百里小鱼再熟悉不过的人，百里云鹤了。 只是这个师父，和自己熟悉的那个师父，截然不同。 他不是如雪的白发，而是一头乌黑墨发，如倾斜的黑墨，而他的脸上，更带着百里小鱼从未看过的窘迫的表情。 那个高高在上，一直云淡风轻的事情，竟然会露出这种表情 真是太稀奇了。 百里小鱼惊讶地看了一眼，而后就听见百里云鹤无奈地道：“我不善厨艺你又不是不知道。” 百里小鱼这才看见，那木桌上摆着几盘菜，只是样子都有点糟糕，大概吃起来也不怎么样。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不会才要学嘛，我当初也不是不会，还不是为了做给你吃，学了那么那么久。” “挽月。”百里云鹤无奈地看着她，嘴角却有笑意。 挽月？ 是了，南宫挽月…… 说回来，能和自己师父如此调笑，甚至嘲笑他厨艺的人，除了南宫挽月，还有谁呢？ 百里小鱼知道是在做梦，却发现虽然看到师父和南宫挽月这么亲近，心里却没什么特别的不甘，当初她刚知道南宫挽月可能是百里云鹤的恋人的时候，她可是非常不爽，可现在亲眼瞧见了，却非但不觉得不开心，看到这样的场景，甚至还生出一些亲近的意思。 就好像……她也曾经是其中一员。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里小鱼茫然地看着梦境中那两人笑着说话，而后大概是南宫挽月说了什么，百里云鹤无奈起身，假意去拿碗，却一把从后面把南宫挽月给抱了起来，南宫挽月吓了一跳，笑着去打他，百里云鹤不避不闪，低头去吻她，南宫挽月也并不扭捏，伸手勾住了百里云鹤的脖颈，两人接了个吻，而后百里云鹤便抱着南宫挽月进了一旁的房间。 啊…… 百里小鱼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他们两人是去哪里，去做什么了。 如果是以前，她是决计不可能明白的，搞不好还会想要去看看，但现在她却很清醒地在做梦，并且很清醒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去偷看…… 好奇怪，为什么呢？ 梦中的百里小鱼，对这一切都充满了疑惑。 *** 唔，好痛…… 哪怕是在意识混沌的睡梦中，百里小鱼还是忍不住紧紧皱了皱眉头。 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全部痛的要命。 百里小鱼挣扎着微微睁开眼睛，周围依然是一片黑暗，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咦，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黑，她为什么全身这么痛…… 而且最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周围暖呼呼的，仿佛被人圈在怀里…… 百里小鱼试着动了一下身体，难以名状的痛从身体里传来，她呆滞了半天，像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然后百里小鱼就傻了，脸也开始发烫。 大概是她的动作惊扰到了她身边的人——那人居然是醒着的，见她动了，低声道：“小鱼。” 季玄的声音很低哑。 百里小鱼：“………………” 她是不是还是装睡比较好…… 不过很可惜，百里小鱼妄图装睡的想法很快就被打破，因为季玄竟然从一旁摸起昨天被百里小鱼给丢在一旁的火折子，而后吹了几口气，火折子一点点亮了起来，也理所当然地映在了百里小鱼的脸上，百里小鱼紧张的抖动着的睫毛自然也显露无疑。 季玄低声道：“小鱼，我知道你醒了。” 百里小鱼脸色通红，猛地睁眼，道：“干嘛啊！” 季玄：“……” 百里小鱼这才发现，季玄一只手拿着火折子，一只手居然还被自己压在身下，就在腰部的位置，而她自己昨晚也因为季玄而不知何时昏睡过去，所以虽然上半身的衣服凌乱，但好歹还是穿着的，而下半身则只有裤子随便那么盖着。 百里小鱼几乎要哭了，她伸手去打季玄：“臭流氓，把你的手拿开！不要看我！” 她的声音里是真的带了哭腔，季玄一愣，当真把手抽走，而后扭过头：“嗯。” 百里小鱼欲哭无泪地忍着疼痛把裤子给穿好，见季玄还保持着有些搞笑的姿势扭开头看着另一边，眼睛也不由得往下看去，却见季玄腰部的伤口竟然真的几乎完全愈合了！ 百里小鱼为碧灵珠的功效感到吃惊，她顿了顿，怒道：“我告诉你，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为了救你才这样的，我，我……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以后绝对不准提，你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忘记这件事知道吗！如果你敢再提，我就……” 百里小鱼尚在想个足够厉害的说辞来恐吓季玄，谁料季玄却忽然将火折子放在一边，让它安安稳稳地靠着墙而不至于倒下，而后扭头，一把把百里小鱼给抱在了怀里，也抱住了百里小鱼的所有的抱怨。 百里小鱼：“…………” “我不会忘记。”她听见季玄在她耳边轻声道。 百里小鱼忽然忘记自己刚刚在嚷嚷什么了。 “今早醒过来之后，我就决定了，小鱼，只要你不嫌弃，以后天涯海角，这一辈子我都会陪着你。”季玄轻轻的道。 他的声音沙哑而性感，百里小鱼一时间呆住，而后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嫌弃的不得了，我才不要你陪着我……” 季玄却一点不在意，道：“嗯，那我就跟着你。”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莫名觉得脸红心跳，更甚昨夜，她颤声道：“你，你这个臭流氓，平时怎么看不出来你这么会花言巧语，你……” “我的确不会。刚刚所说的，皆为肺腑之言。”季玄低声道，搂着百里小鱼的双手也紧了紧，“小鱼……跟我在一起，嗯？” 百里小鱼莫名就红了眼眶，而后伸手去捶季玄：“我才不要！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昨夜，所以觉得对我愧疚，要补偿我吗？我才不要！我又不稀罕你！我也不需要你的补偿，更不需要你的道谢！我……” 季玄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要补偿你，方法有很多种，而我说要陪着你一辈子……不是要补偿的意思。” 他微微放开一些百里小鱼，看着百里小鱼哭到红肿的双眼，道：“百里小鱼，我喜欢你。” 骤然被季玄这样告白，百里小鱼十分茫然，而后她微微红了脸，又很不忿地道：“少来了……我可完全看不出来……什么时候的事啊！” 季玄道：“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而后怒斥：“少骗人了，你是要我提醒你在金家的时候你对我多冷淡吗？！” 季玄叹了口气：“我之前骗了你，我说第一次看到你就有熟悉的感觉，并不真的只是熟悉而已。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生了喜欢的意思，但这喜欢也说不上太浓烈，只是想要保护你，这跟金清浮给我的任务重合，我便认为我只是要完成任务，没有多想。谁料后来的发展超出我的预料，破庙和罗刹教两回，虽是迫不得已，但我其实也已然情动。” 百里小鱼：“……” 什么？！ 亏他说得出口啊这个臭流氓！ 而且季玄还是一脸淡定的在说的，百里小鱼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淡然地耍流氓！ 季玄继续低声道：“我昨夜到后来，其实也恢复了一些意识，但我……没有停止。” 百里小鱼脸红的几乎要滴血，哀哀道：“别说了……” 季玄却还是说：“我看着你在我身下，想到之前是怎么回事，知道你多讨厌你师父之外的男子，但却愿意为了救我而主动……我心里很热，很暖和。” 百里小鱼低着头，只知道小声说“别说了”，其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季玄见她实在害羞，果然不再说话，他把百里小鱼的下巴捏着抬起来，道：“小鱼。” 百里小鱼红着脸挪开视线，凶巴巴地道：“干嘛啊。” 季玄难得的笑了：“答应我好不好？我知道你要找到杀害你师父的凶手你才放心，我会陪你去找，直到找到为止，不论你要去做什么，我都陪着你，跟着你。” 百里小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只顾着自己说自己的……我有说我喜欢你吗？哼，我昨天只是一时心软，头脑发热，才……才那么做的，我才不喜欢你，我讨厌死你了，我才不要你跟着我！” “……”季玄看着她，似乎有点受伤，“小鱼……” 百里小鱼双颊通红：“我是说真的！我才不喜欢你，你千万不要误会！” 季玄看了一会儿百里小鱼，忽然双手上移，捧住她的脸，直接亲了上去。 百里小鱼：“！！！” 大概是经过昨晚，季玄简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轻轻地咬了咬百里小鱼的嘴唇，又尝试着用舌头清触她的嘴唇，撬开她的牙关，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推他，但却理所当然地推不动。 百里小鱼推了一会儿没有推开，也就慢慢放弃了，双手不自觉地下垂，而后软绵绵地勾住了季玄脖子。 季玄的身上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但百里小鱼也不怎么觉得难闻，只觉得怪怪的，季玄在她的口腔里攻城略地，她也完全无力招架。 一吻完毕，百里小鱼已经气喘吁吁，呆了半天，伸手要去扇季玄，季玄也就让她扇了，依然是不轻不重的一下，现在这个场景下，倒不像是在发火，而像是在调情了。 百里小鱼自己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愣，遂即红着脸，想要再打他一次，季玄这回倒是拦住了，握着她的手腕，而后轻轻柔柔地又亲了她一下，嘴里呢喃道：“小鱼……” 百里小鱼：“……” 可恶！ 左手受制于人，她就扬起右手。 结果右手也理所当然地被握住了。 百里小鱼：“……” 接着又是一个柔柔的吻，伴随着一声“小鱼”。 百里小鱼真是一点脾气也没了，只能撑着眼睛红着脸看向他。 季玄嘴角微微上扬，道：“小鱼，跟我在一起。” 百里小鱼两手受制于人，干脆用头去撞他胸口：“才不要……” 然而这种毫无底气的拒绝，实在是她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可恶，该死的季玄，平常看起来就是个闷葫芦，怎么…… 季玄重新把她圈进怀里：“小鱼……” “好了好了，别喊我名字了！”百里小鱼脸通红，“喂，这里是哪里啊？我们怎么出去啊？身上黏糊糊的，我要洗澡……” 季玄道：“这里是暗室，是浮音阁众多暗室中的一个，只是这里因为后来莫名有人来搭建房子，所以被废弃掉……” 百里小鱼道：“那我们怎么出去？” 季玄道：“现在外面追兵们想必没有退干净，不宜离开暗室。你要洗澡？跟我来。” 他牵起百里小鱼，百里小鱼也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腰腿都酸痛的厉害，季玄也看出来了，当即弯腰直接把她给打横抱起，百里小鱼红着脸，被他抱着往里走。 这暗室虽然看起来外面就那么点大，但里面竟然还有路，而且越走越大，走到最里面，竟然是个小小的温泉一般的地方，一湖清澈的泉水呈现在百里小鱼面前。 百里小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泉眼处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水，形成的一湖清澈的泉水的尽头处，则慢慢地往外流着水，可见外边还有一条小溪之类的地方，这样一来，才保证了泉水的畅通以及干净。 而上方有极其细小的一些空隙，以至于有一些细微的光芒撒进，照在清澈的泉水下，显得波光粼粼。 百里小鱼低声赞叹，道：“好漂亮。” 季玄笑了笑，道：“你去洗澡吧。” 百里小鱼红了脸：“嗯，你先回开始那个暗室，不准看。” 季玄点了点头：“我不看……不过洗完澡之后只能换脏衣服，你不要介意。” 百里小鱼道：“知道啦知道啦……” 季玄笑了笑，正要离开，却忽然顿住脚步，看着百里小鱼的身后。 百里小鱼莫名其妙：“你在看什么？” 她自己扭头去看，却在衣角边看到一些血迹。 啊，这里的血迹一定是昨晚…… 百里小鱼面红耳赤，道：“看什么看！” 季玄垂眸，而后道：“昨天是我不好。” 百里小鱼道：“啊啊啊啊我说了不要再提的！” 季玄靠近，又亲了亲她：“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更温柔。” 说罢就走开了。 百里小鱼在原地呆滞了一刻，而后怒道：“什么以后啊！！！你这个臭流氓！！！” 前方传来季玄的轻轻的笑声。 百里小鱼很不争气地，又一次脸红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无耻…… 百里小鱼愤愤地撇了撇嘴，把衣服脱掉，进泉水里洗身子，泉水很冷很冰，百里小鱼一阵一阵地哆嗦，等适应之后，她又忍不住发起呆来。 师父在上，小鱼到底是没能保住自己，而且还是她主动的。 如果师父知道，一定会非常无奈吧。 但是师父不也是有喜欢的人么？ 百里小鱼想到昨夜那个不怎么清晰的梦境，想到师父和南宫挽月的调笑，不禁也有些恍惚。 哪怕是师父，也是有喜欢的人，并且会和喜欢的人做恋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么？ 虽然对百里小鱼来说，这种事实在让人害羞，可说到底，这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么。 师父到底也是人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对季玄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却自己也都没怎么想清楚。 从金家开始，季玄就一路保护她，虽然一开始木讷又可恶，但总归是以她的安危为第一。 之前在金家，那可以说是他是因为收了金清浮的钱，尽职尽责地保护她。 可后来在罗刹教，又是怎么回事呢。 季玄说看到她有熟悉的感觉，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数次觉得看到季玄就很安心呢。 刚刚季玄对她表白，说喜欢她，要陪她一辈子，百里小鱼固然害羞，叠声拒绝他，可说到底她的心里也不是真一点都不喜欢季玄的。 若说昨晚躺在那里的是金清浮，左宴安……她想必是不会那么做的。 想到金清浮，百里小鱼又有些沮丧，说起来金清浮都死了，自己却在这边为何季玄的事情烦恼，真是…… 百里小鱼叹了口气，憋着气沉进泉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少爷，您小心点，别碰着了身上的伤口。”阿甲心惊胆战地看着金清浮的愤愤捶墙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道。 金清浮顿住，而后又狠狠捶墙：“都是小伤而已，不碍事。” 没错，金清浮身上，不过是一些小伤。 还是一开始，他拉着百里小鱼的时候，被罗刹教那些教众所伤的。 至于被该有致命伤口的胸膛处，只有一个非常浅的伤口。 这件事情，金清浮也略有不解。 他本以为自己死了的，人也昏了，结果忽然被人摇醒，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阿甲。 金清浮瞪着阿甲看了一会儿，才道：“阿甲，你也死了？” 阿甲：“……少爷，我活得好好的，您也活得好好的。” 金清浮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客栈的床铺上，阿甲他们几个大活人也的确站在自己身边。 金清浮一愣，伸手去摸自己的胸膛，结果只摸到了一个小小的伤口，他疑惑道：“插在我胸口的那把刀呢？” “啊？拔掉了啊。”阿甲道，“只进去了一点点，一下就拔掉了，都没怎么流血呢！” 金清浮道：“胡说！我当时明明流了很多血！” 而且还意识模糊…… 阿甲道：“哦，我们刚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您的血，但后来一看，是刀的问题。” 阿甲把那把匕首捧上，把那匕首拉着展示给他看：“您看，这匕首只有尖头那一点点是开封过的，里面基本是没任何伤害的，只有最里面不一样。” 阿甲边说着边把那匕首的刀锋整个拔出来，道：“您看，里面也是尖的，但是最里面放了一个血囊。” 他一边演示一边道：“只要这外面的一头刺中了任何人，里面的血囊也会被刺破，就会血流如注，让人以为您完全被刺中了而后大流血……” 金清浮：“…………可我开始还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啊！” “呃，那是因为前面的尖头上有麻药，您不是失血过多而昏迷，而是中了麻药，所以昏迷……不对，说是麻药也不正确，应该是假死药的一种。”阿甲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已经交给医药馆的人去研究了。” 金清浮虚弱地道：“算了，没事也是好事。” 阿甲道：“少爷您吉人天相，当然不会有事！” 金清浮充满遗憾地躺在床上，道：“小鱼呢？算了……不必问，她肯定又被劫走了。” 阿甲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有少爷您一人躺在那里，我们当时以为您……所以吓了一跳，只顾着把您带回来，忘记了百里小鱼姑娘的事情。不过后来我们派人找了一下，一无所获。” 金清浮想到那一下子不但他连百里小鱼也以为他要死了，百里小鱼还为他掉了两滴眼泪，不由得心猿意马了一会儿，而后道：“左宴安是不是逃了？” “属下无能……”阿甲道。 金清浮摆了摆手：“算了，也没指望你们真的能拦住他，哎，看起来小鱼又是被左宴安给劫走了。” 阿甲道：“可是，您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罗刹教在四处找人……” 金清浮冷笑：“左宴安大概是怕别人知道在他手上吧。” 顿了顿，他又道：“左宴安现在还在这里？没回罗刹教？” “没有。”阿甲呐呐道。 金清浮疑惑道：“那就奇怪了，他已经把小鱼劫走了，应该要第一时间赶回罗刹教才对……难道小鱼真不在他们那里？说起来……那个给我一刀的人，分明是罗刹教姐妹花里的一个，她偷袭我，应该是用真匕首才对，怎么会用一个那样的遮人耳目的匕首……” 金清浮一拍大腿，道：“阿甲，季玄呢？” “啊？”阿甲愣了愣，“当时客栈里混战，季玄被他们重伤，而后险险逃脱，不知去向。只是他身受重伤，估计是活不了了的。” 金清浮道：“现在小鱼也不知道到底在谁手里，不过我有预感，还是季玄在捣鬼……” 阿甲道：“那现在怎么办？继续待在这个小镇里？可金家那边也有许多生意要少爷您去处理……” 金清浮沉思片刻，道：“再待两日，顺便观察一下罗刹教和曲太师那边的动向。曲太师到底是朝廷里的人，不可能久留，最迟今晚也要离开，到时候也可以看看小鱼是不是在他手上。” 阿甲点头：“是。” *** 百里小鱼终于洗澡完毕，然后又把衣服比较脏和有血迹的地方稍微洗了洗，便穿着衣服走了出去。 季玄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她的脚步声，微微睁眼，对着她一笑：“小鱼。” 百里小鱼现在看到他就不知为何下意识地脸红，于是凶巴巴地道：“你快去洗澡！” 季玄道：“嗯。” 百里小鱼道：“快点哦！你洗完出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好。”季玄点了点头，往里走去，百里小鱼一个人坐在外边，倚靠着墙壁，又发起呆来。 接下来要去皇宫找浮音阁阁主，那阁主那么神秘，不知道会不会是南宫挽月？ 老实说，不知为何，现在百里小鱼已经不觉得南宫挽月会是杀害师父的凶手了。 那个梦境里，南宫挽月对师父的爱意那么明确，那么不加以掩饰，两个在一起，幸福的样子简直让人羡慕不已。 她怎么可能会伤害师父呢……不可能的。 百里小鱼迷迷瞪瞪地想了一会儿，不知何时季玄也出来了，带着一身冰寒凛冽的水汽，他伸手碰了碰百里小鱼的脸：“怎么了，发什么呆？” “没什么……”百里小鱼愣愣道，而后捂住脸，“喂！不要乱摸啦！” 她坐起身，道：“季玄，我问你，你怎么会让风后去救我的？风后说让你不要忘记约定……什么约定？” “风后想知道我为什么死而复生。”季玄道，“我答应等帮你找到真相之后就让她研究，但她也要全力帮助我们。” 百里小鱼道：“她为什么对你的事情这么关心？” 季玄道：“我也不知道。” “哼，不知道……”百里小鱼撇了撇嘴。 季玄低笑，在她身边坐下来，道：“你饿不饿？” 百里小鱼摸了摸瘪瘪的的肚子，从昨天早上到今早，她已经好久没有吃饭了，当然是饿的。 可这密道之中，哪来的吃的…… 季玄道：“我去帮你弄点吃的来。” 百里小鱼很紧张：“你要去哪里？我不是特别饿，你别乱冒险。” 顿了顿，她又道：“喂，你伤真的全好了？” 季玄点头，毫不忌讳地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线条优美而不失健壮的身材，以及应愈合了的腰部伤口。 百里小鱼虽然被他忽如其来的脱衣服的动作弄的有些害羞，但见他伤口真的全好了，也不由得道：“想不到碧灵珠的功效真的这么大……诶，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内力有什么大提升之类的。” 季玄无奈道：“小鱼，这是双修，如果我有那样的感觉，你也会有。” 百里小鱼脸一红，而后打坐试着运气，却发现内力没有什么太大的增长，只是比平日要平稳一些。 “切……”百里小鱼撇了撇嘴，“碧灵珠也不过如此嘛，那些人争什么争啊！不行，等出去之后我得昭告天下碧灵珠的真正作用。” 季玄道：“不过如此？昨天我已濒死，却因你和碧灵珠一夜之间伤口全部愈合，气息甚至更加平稳……小鱼，若是其他人知道碧灵珠的确可以肉白骨活死人，那以后只怕争抢你的人会更多，也会强迫你做更可怕的事情。” 百里小鱼一愣，想到“肉白骨活死人”，岂不是代表要逼她和什么老头子，病秧子…… “啊啊啊我才不要！”百里小鱼欲哭无泪，“如果真那样，我宁愿死了算了！” 季玄一笑，道：“嗯，看来我是最特别的。” 百里小鱼：“……” 她黑着脸道：“我发现碧灵珠还有一个功效，就是让人脸皮变厚！” 季玄忍俊不禁，而后按下一旁一个小小的凸起的按钮，只见密道上方，百里小鱼被丢进去的那个密道上的开口又一次被打开，季玄极其灵巧地三两步借力而上，百里小鱼呆住，而后就见季玄一个闪身不见了。 百里小鱼：“……喂，你要去哪里！” 季玄站在洞口，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样子，而后把密道的门合上，自己不见了。 百里小鱼在密室内十分紧张，季玄大概是去给她找吃的去了，可是天知道外面那么多追兵，季玄出去有没有危险…… 就这样在密道内心惊胆战地等了一会儿，外面终于传来密道门松动的声音，不过百里小鱼也不敢掉以轻心，怕是其他人，于是小心地躲在角落抬头看去，却见正是季玄。 他手上还拿着几个包子。 百里小鱼：“……？！” 季玄灵巧地进了密道，将门关上，而后将包子递给百里小鱼：“吃吧。” 百里小鱼目瞪口呆：“你哪里来的包子？！” 季玄道：“从……那两位老人家那里偷来的。” 百里小鱼无言以对：“你……” “我有放一些碎银子在他们放包子的地方。”季玄道。 呃…… 百里小鱼看着包子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接受不了诱惑，接过一个，嗷呜一口咬了起来。 季玄却没有吃，而是看着她，百里小鱼吃了一个，疑惑道：“你干嘛不吃？” “我不怎么饿。”季玄道。 百里小鱼狐疑地看着他。 又是这句话…… 可是之前在山上，百里小鱼还勉强能够相信，但现在她是怎么也不相信的了。 季玄没吃东西的时间搞不好比自己还长，她都饿死了，季玄就是铁打的也不可能不饿啊。 看了一眼季玄手上的几个包子，百里小鱼拿起一个，硬是往季玄嘴里塞，一边道：“你不饿才怪！给我吃！” 季玄：“……” 他躲了一下，而后无可奈何道：“好好，你别硬塞。” 而后果真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百里小鱼本是在狼吞虎咽，见他吃那么慢，知道他是有心让自己先吃饱再说，于是也故意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季玄：“……” 季玄哭笑不得：“你好好吃就是了，不行我再上去拿一点。” 百里小鱼哼道：“风险那么大，你以为你真的天下第一吗，又不是我师父摘星手。” 说完百里小鱼就觉得有点不妥，果然季玄也沉默了下来，百里小鱼小心地往季玄那边看去，却见他神情淡淡的，倒不像在生气。 百里小鱼道：“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季玄笑了笑。 百里小鱼：“……才不是，你少自作多情哦！” 说罢又塞了一个包子给季玄：“快点吃！” 季玄一笑，拿过包子，一边道：“我知道你对你师父感情很深，也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替代，不过不管怎么样，以后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百里小鱼：“……” 她装作没听见，低头努力啃包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两人在洞穴里待了两天，第二天季玄又上去偷了点包子，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那两位老人家看到包子少了多了碎银子，倒也不是很惊慌，甚至在第二天，多煮了一些包子，像是特意给他们的。 季玄带着包子下来的时候跟百里小鱼顺带说了这件事，百里小鱼听了非常感动，但季玄却还是非常谨慎地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被下毒才给百里小鱼吃。 第三天的时候，季玄独自外出，却并不是去拿吃的，而是去查看周围的情况。 最后他又留下银子，而后拿了两位老人家的一人一件破旧的晾在外面的衣服，带下去，自己和百里小鱼都换上，两人稍微乔装打扮了一番，才从密道里出来。 季玄稍微查看过了，现在曲太师、左宴安、金清浮，都已经离开，毕竟他们三个都有不同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为了追捕百里小鱼而一直待着，而精锐也跟着他们离开，只剩下一些杂兵留在这里还不死心地搜查。 不过最让百里小鱼惊讶的是，根据得到的消息可以判定，金清浮并没有死。 对此季玄倒不怎么惊讶，道：“风后一向有分寸，她本就应该是故意在逗你。” 百里小鱼无语了好一阵……害她当时还哭了呢！ 百里小鱼和季玄乔装之后，躲开当地的追兵，便继续赶往京城。 老实说，百里小鱼非常忐忑，因为虽然没有和曲太师正面交锋过，但百里小鱼的心里，曲太师已经是一个比左宴安还要可怕的存在。 曲太师的大本营正是在京城，而自己居然还上赶着往京城跑，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季玄看起来倒是颇为淡定，听了百里小鱼的担忧之后，也只说会有办法的。 百里小鱼也只能相信季玄了。 这一回跑路要轻松一些，因为已经到了京城边上，那些人大概是决计想不到百里小鱼就是要去京城的，故而追兵锐减，只是曲太师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每一回两人过城关的时候，都是一场考验，曲太师已经在沿途贴了通缉令，说是十恶不赦的两个阴阳大盗正四处流窜，要大家多多小心，如果发现了只要举报便有重赏，大概曲太师同时下了令，因此每次过城关盘查都很严。 好在季玄和百里小鱼都是打扮成老头子的样子，两个老头子，和一年轻男子与一年轻女子之间距离实在太大，士兵也不会多加盘查。 终于一路颠簸，两人抵达繁华的京城。 在京城路上走着，百里小鱼便体会到了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感受。 鳞次栉比的商店，大声吆喝的小贩，往来的人极多，连转身有时候都很困难。 各种叫卖的口号混杂，仿佛一支吵闹喧哗的歌曲，百里小鱼穿行于其间，觉得十分新奇。 不过两人风尘仆仆的，只能先找到一家客栈入住，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又吃了些难得的美味且丰盛的饭菜，而此刻天色尚早，不宜去探查，百里小鱼与季玄便决定先在周围逛一逛。 不过两人倒是没易容，只百里小鱼带了个带有垂纱的帽子，季玄则随意带了顶草帽，这都是刚进城的时候两人买的，衣服也换了新的，不过依然是很不显眼的款式。 百里小鱼很好奇地走来走去，她以前一直在山上，基本不下山，下山之后也都是被金家养着，被罗刹教关着，跟季玄逃跑后又是一路逃命，这种大规模的市集，真是第一次看见。 百里小鱼到底是小女生，蹦蹦跳跳地随意逛着，目光很快就被一旁的一个摊贩吸引，那上面卖的都是女儿家的东西，什么首饰、簪子、胭脂水粉。 一向打扮的十分简单，连在金家都对金清浮提供的许多首饰毫不感兴趣，更不碰胭脂水粉的百里小鱼不知为何，忽然对此产生了一些兴趣，她走过去，拿起一只缀着莲花的玉簪，回头对季玄道：“这个好看吗？” 边说边要往头上戴，结果才想起自己还戴了个帽子。 百里小鱼有些无奈地鼓起嘴，把玉簪放下。 季玄点头：“好看。” “切，我都没带上去你怎么知道好不好看……”百里小鱼嘟囔。 不等季玄说话，那店老板已经开口：“姑娘，女为悦己者容，你家相公都说好看了，那就是好看嘛。” 百里小鱼脸一红，索性躲在帽子垂纱里，看不大出来，她道：“他才不是我相公！” 然而她脸红更多却不是因为“相公”二字，而是因为“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 这简直像是要点破她的心声——她忽然想要打扮，为的是什么，又为的是谁？ 那小贩一愣，季玄却已经上前，拿起那根玉簪，道：“多少钱？” 小贩兴高采烈地报了价，季玄也不还价，给了对方钱。 百里小鱼道：“你，你干嘛买啊……” 季玄道：“好看。” 百里小鱼：“哼……” 那小贩笑着道：“原来是小夫妻在闹别扭呢。” 百里小鱼正要反驳，季玄已经语里带笑，道：“嗯，我家娘子害羞。” 小贩道：“哦哦，哈哈哈。” 百里小鱼双颊通红，想要去打季玄，又有些下不去手，见季玄倒是没有把玉簪给她，她努了努嘴，没管季玄自己继续往前走。 之后两人买了一些百里小鱼从未见过的京城小吃一类的东西，眼瞧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百里小鱼十分满足地跟着季玄回了客栈，两人还买了一点黑色布匹，打算一会儿当面罩。 回到客栈之后，百里小鱼把帽子脱下来，呼了口气，季玄也解下帽子，露出英俊的面容。 百里小鱼瞥他一眼，却见季玄朝自己走过来，而后把玉簪拿出来，就这样给百里小鱼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百里小鱼一愣，脸很快红了，季玄插簪后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把双手放在百里小鱼肩膀上，低头去看她。 百里小鱼咬着嘴巴，不敢看季玄，所以也低着头，季玄有些无奈，伸手捏着她下巴，让她抬起头，百里小鱼倒是没反抗，只是默默移开了目光，反正就是不直视他。 季玄道：“害羞？” 百里小鱼：“臭流氓……” 季玄勾了勾嘴角，竟然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巴：“嗯。” 百里小鱼一愣，作势要扬手打他，季玄拦住，把她的手捏在自己手里，又一根根亲她手指。 百里小鱼的脸简直红的要滴血了，道：“你，你这个臭流氓，你哪里学来的这些……” 季玄一愣，无辜道：“我没有学。” “那你……怎么……”百里小鱼看着自己的手。 季玄道：“看到你就想亲。” 百里小鱼：“……” 她就不该问！ 她也发现了，季玄还真不算是耍流氓，他只是很老实很陈恳地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可他的想法也真的很流氓。 百里小鱼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骂也骂了，打也被他拦住了，这…… 季玄又凑过来，轻轻亲她嘴角，百里小鱼往后缩了缩，季玄便伸手搂住她的腰，不让她后退的太厉害，百里小鱼个子比他矮的多，只能被迫仰着头承受他的亲吻，虽然只是轻轻的嘴唇挨着嘴唇，但百里小鱼却也觉得有点无法思考了，身子慢慢地放软，不再僵硬。 季玄便很狡诈地用舌头挑开她的唇关，像龙卷风一般卷席了百里小鱼的口腔,百里小鱼也不知不觉地搂住季玄的脖颈,甚至尝试用自己的舌头去小心翼翼地回应季玄. 感觉到百里小鱼的回应,季玄似乎十分开心,力气大了几分,几乎让百里小鱼窒息,百里小鱼又太紧张,换气都换不好,最后脸通红地捶了捶季玄,季玄才放开百里小鱼. 一吻完毕,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季玄虽然放开了百里小鱼,但还是低着身子,额头轻轻碰着她的额头,百里小鱼红着脸,但没有躲开. 季玄道:“小鱼。” 百里小鱼:“干嘛……” 季玄道：“小鱼。” 百里小鱼被喊的头昏，道：“别喊啦！你要说什么！” 季玄道：“……我刚刚又亲了你。” 百里小鱼：“………………” 所以呢？！ 季玄道：“不要讨厌我。” 百里小鱼无可奈何，又双颊通红，一边伸手去捏他脸，道：“你，你这么蠢我不讨厌你才怪！” 季玄：“……” 百里小鱼道：“我讨厌你干嘛让你亲啊！” 季玄看着她，目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炙热。 百里小鱼有些不好意思，道：“等事情解决了……找到杀害师父的凶手……我们就去找跟别山那样的地方，隐居着……山下虽然很好，但也很危险，我不是很喜欢……不过如果你要留在山下你就只管留着，反正我不会跟你留下来的哼……” 百里小鱼说完，发现季玄依然没反映，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却见他看着自己，目光灼灼，简直有点像以前别山上被圈养的野兽。 她推了推季玄：“喂，说话。” 季玄这才哑声道：“嗯。” “嗯什么嗯……” “嗯，跟你去隐居。”季玄看着她道。 百里小鱼一笑，看着季玄，主动垫脚去亲了亲他：“乖~” 口气浑然是在对自己驯养的宠物说话，季玄也听出来了，却一点不生气，勾了勾嘴角，不让百里小鱼亲完就走，而是自己主动，再一次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初回心意相通，都是满心欢喜，缱绻蜜意，虽然季玄并不善言辞，但听百里小鱼低喃，他便像是十分满足，他看着百里小鱼，百里小鱼也看着他，两人之间轻易交融，更甚往日。 然而虽然初初才挑明心意，可两人能有的时间并不太多，天色已暗，两人不得不整装出发，直奔皇宫。 不过这次只是初步的探查，两人依然带着帽子踏上朱雀街，一路往内城走，一路上摊贩和行人越来越少，两人也不得不越发小心谨慎，到最后过了朱雀桥，两人便索性脱掉帽子，蒙面以轻功踏于墙壁之上，一如躲过巡逻士兵，最后抵达皇宫宫门前。 宫门此刻已然关闭，而宫墙高耸，也不知道能不能以轻功过去，百里小鱼正郁闷，和季玄一齐躲在一棵大树后，却见前方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深夜入宫的马车？ 百里小鱼一愣，季玄却已经拉着她往马车的方向飞去，而后且十分精准地附在了马车底部，悄无声息。 两人一同附在马车下，这要十分小心才能让轿内的人不注意，不过轿内的人似乎毫无武功，倒还真没怎么注意，而后马车一路行驶到了宫门门口，侍卫拦住，道：“什么人？” “眼睛瞎了呀，曲太师府上的标志都认不出来？”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传了出来。 百里小鱼：“……” 曲太师府？！这轿内难道是曲太师？！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季玄对她轻轻摇了摇头，让她稍安勿躁。 而后里面传来一个女子柔和的声音：“小莲，不要这里。我是琴和郡主，家父尚在宫内，我担心家父，所以来看看。” 那几个侍卫道：“原来是琴和郡主！” 而后居然当真放行。 原本宫门到了夜晚就不该开的，可…… 百里小鱼思考了一下那个小莲和琴和郡主的话，顿时明白过来——这琴和郡主想必就是曲太师的女儿曲琴，小莲估计是曲琴的丫鬟之类的，两人深夜入宫，是为了曲太师。 所以那几个侍卫才忙不迭的放行。 百里小鱼和季玄来京城之前，也是搜集了一些消息的，百里小鱼知道如今的皇帝年事已高且病重，常年卧病在床，而太子只有十五岁，据说还十分跋扈骄纵，是以实际掌权的人，正是曲太师。 这是个天下人皆知的秘密。 也多亏了曲琴，百里小鱼和季玄才能顺利入宫，他们两人附在马车下面，细心听着车内的动静。 “哎。”那曲琴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小莲道：“郡主，您叹什么气呀，我们此番就是来调查路线的，反正……” 曲琴道：“嘘。” 小莲道：“呃……郡主，您不必这么紧张的，现在已经是深夜，除了你我还有那个笨蛋车夫，还有谁能听得到我们说话呀。” 百里小鱼：还有我们啊。 曲琴道：“虽然如此……但总得小心些为好。” 小莲道：“您太谨慎啦。您看您看，再过三日您嫁给太子爷的时候，就是从咱们府上先乘轿进入宫内，那一路上老爷都会以父亲的身份跟着，所以不便逃跑。” 百里小鱼：！！！ 什么？！ 曲琴要嫁给太子？而且曲琴还要逃跑？！ 百里小鱼震惊了。 按理来说，难道太子娶亲，不该是很早就昭告天下的吗？为何他们来京城后，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呢？ 而曲琴，竟然想要逃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不等百里小鱼想明白，小莲已经继续道：“只有进了宫，老爷要先去昭阳殿和百官一起等待，您才有机会。您看，我们会被先带去承喜殿，休整一番再出发去昭阳殿，承喜殿离宫门不远，而且当时守卫也不会太多，且还有小门，因此，承喜殿里休整的时间就是最好的机会。” 曲琴笑了：“你还真研究了一番，嗯，我和阿恒也是这么想的……他到时候会假扮侍卫，混在人群之中，来接应我。” “郡主，您一定要带上我啊，不然您走了，老爷肯定知道我有份，会打死我的！”小莲低声道。 曲琴道：“嗯，一定带着你。只是……我在想，我们这计划里，还少一个人，一个可以代替我的人，完成从承喜殿到昭阳殿的事情，不然我一下就不见了，父亲只怕很快会派人追我和阿恒……” “这……” 小莲犹豫了。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脑中灵光一闪，轻轻挤了挤季玄：“喂……” 季玄摇头：不行。 百里小鱼：…… 他怎么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还什么都没说嗯！ 可眼下，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 要潜入皇宫，可不是每天都这样偷偷摸摸溜进来就能查到什么的，浮音阁阁主想必是在某个很隐秘的地方，必须要各种查探才能找到对方的所在。 而眼下不是有个很好的机会么？ 只要百里小鱼成为“曲琴”，那她就可以当太子妃，然后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查找浮音阁阁主的位置了！ 百里小鱼当机立断，不再管季玄，一直起身，就飞跃至了马车之上。 车夫发出一身惊叫，伸手要攻击百里小鱼，百里小鱼灵巧躲过，一边道：“我不是坏人！琴和郡主，您刚刚的话我已经听到了，我愿意当那个代替你的人！” 百里小鱼动作极快，季玄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琴和郡主说了声：“别打了！”而后百里小鱼和车夫便双双停下动作。 琴和郡主道：“继续往前，到角落里再停下。” 这话却是对着车夫说的。 车夫领了命，便继续驾车，季玄本想上去，百里小鱼对他摇了摇头，让他在下面等着，表情难得的严肃，季玄无奈，只能继续附在马车之下。 百里小鱼进了轿内，发现轿内十分宽敞，只坐着两个人，一个明显是小丫鬟，另一个则是很美丽的琴和郡主。 琴和郡主见了百里小鱼，大概是看她看起来年幼而稚嫩，一脸无害，她道：“你先坐在那边，不要过来。” 百里小鱼乖乖坐下。 琴和郡主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我马车下？” 百里小鱼面不改色地说谎道：“我叫于笑离，是个普通女子，只是会一些武功，不过呢，我毕生追求，就是进入皇宫。” 琴和郡主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百里小鱼道：“我原本的想法，是想嫁给皇上，成为妃子，不过呢，那皇上现在卧病在床，估计没什么作用了，我的目标呢，就改成了太子妃。不瞒你说，虽然你们没怎么宣扬，但我还是知道，你，曲太师的女儿，即将嫁给太子，所以我一直等着，想趁机把你弄昏，然后取代你。” 琴和郡主看着她，倒是不生气，道：“取代我？你怎么取代我？” “哼，别看我这样，易容功夫倒是很好的。我和你身形也差不多……好吧，我比你矮一些，但可以用鞋子来弥补，再易容一下，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百里小鱼道。 琴和郡主道：“画皮容易画骨难。” 百里小鱼面不改色道：“所以其实我已经跟着你好几天了，就是想模仿你的神态。” 琴和郡主笑了：“那你知道该怎么模仿了吗？” “……不知道。”百里小鱼做出沮丧的样子，“我只能在暗处偷窥，根本看不清你具体的模样。所以刚刚听到你说你竟然想逃婚，我十分激动，我想，我可以在你的帮助下成为你。” 琴和郡主道：“是么……我问你，倘若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能成为太子妃，你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百里小鱼迷茫道，“我怎么知道呀，太子妃不是什么都不用做么？我只要吃喝玩乐就好啊。” “……这也不错。”琴和郡主道，“但我要求，你一定要好好待在宫中，不得惹是生非，不得作出任何有负于曲家的事情，你可以答应么？” 百里小鱼故作无知：“你说的太复杂了，什么是有负于曲家的事情？” “……”琴和郡主无奈，道，“算了，我的意思就是，你每日可以在宫中吃喝玩乐，但除此之外，别的事情不能做。” 百里小鱼不屑道：“废话，我就是为了吃喝玩乐才想当太子妃的呀。” 旁边的小莲已经露出了显而易见的鄙视的神色，百里小鱼只当做没看到，曲琴道：“明日午时，如意楼梅字包间，我等着你。你带好你自己的伪装来，我要确认你不会被发现。如果真的让我觉得可以，那么我会帮你成为我，成为太子妃。如果不行……你就离开。” “好！”百里小鱼高兴的点头。 琴和郡主笑了笑，便吩咐车夫直接将车往外行驶，这回出去倒是颇为顺利，马车载着林小烛出了宫门又往前走了一些，到了人烟稀少且没有守卫的地方后，便把百里小鱼给放下去了，季玄也趁机离开，但第一时间就飞去大树之上，藏匿身形。 等马车不在视线范围之内之后，季玄才从大树上跳了下来。 百里小鱼有些胆战心惊地等着季玄说话，觉得他肯定要说自己了。 毕竟这其实的确是个很危险的事情，尤其季玄已经表示反对的情况下，她还是根本不和季玄商量就跳上了马车。 但出乎百里小鱼意料之外的是，季玄之事轻轻滴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便往前走去。 百里小鱼却也不觉得松了口气，而是十分担心地跟在后面，抱歉地道：“季玄……你别生气呀……” 季玄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百里小鱼扯了扯他的袖子，“当时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只是我怕没有时间……” 季玄看着她，道：“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在怎么帮你易容。” 百里小鱼：“……啊？你，你不是不希望我去皇宫内吗，可我……你真的不生气？” 季玄道：“我的确不希望你去，因为太危险了。可我对你的担心，并不能成为我阻挠你的借口，我不想你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控制你。既然你决心要去，我只能尽量帮助你，支持你。” 百里小鱼被感动的双眼冒星星：“季玄……” “……”季玄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袖一晃一晃的，“季玄，你不生气真是太好啦，我其实很担心……不过说回来，我也是想要快点找到浮音阁阁主，解决师父的事情啊！” 季玄赞同：“然后我们就去隐居。” 百里小鱼：“……是啦。” 她忽然发现，季玄不生气，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吧！ 可以快点解决，然后两个人快点隐居……季玄真是…… 百里小鱼想了想，道：“不过我刚刚夸下海口，其实我易容之术一点也不高明啊……” 季玄道：“风后应该已经到了京城。” 百里小鱼道：“你怎么知道？你这一路都有跟她联系？” 季玄点头：“嗯。” 百里小鱼：“……哼。” 季玄莫名：“怎么了？” 百里小鱼不满地努了努嘴，道：“没什么……” 季玄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道：“我和风后之间没什么，我都不记得她。” “可是人家记得你啊……”百里小鱼凉凉道。 季玄：“……” 风后又没有像他一样莫名失忆，当然记得他了…… 但季玄直觉这句话不能说出来，于是道：“小鱼，你要对我放心。” 百里小鱼面上一红，道：“行了，我开个玩笑，不要弄得好像我在吃醋一样……咳咳，既然风后来了，你就联系她请她帮个忙吧。” 季玄点了点头，先带着百里小鱼回了客栈，而后掏出一个小瓷罐，先在纸上写好自己所在的地点，然后写明有事要请风后帮忙，再打开瓷罐——里面竟然是血一样的液体，季玄沾了一些，抹在纸上，而后就见纸张像是自己有感应一般飞离了窗子。 百里小鱼目瞪口呆，又隐约觉得这场面有些眼熟。 季玄道：“这是青蚨血。” 青蚨…… 百里小鱼猛然想起来，金清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介绍自己有说这个东西。 百里小鱼道：“我知道我知道，搜神记里记载，南方有一种虫子，如果把它的卵拿过来，不管离得多远，那母青蚨都一定会知道卵的所在地，并飞过来。所以买东西时，先用母青蚨的血涂在81文铜钱上，再用子青蚨的血涂在另外81文铜钱上，用掉的钱都会再飞回来，这样循环往复，钱永远都用不完！” 这是金清浮当初说的，因为很稀奇，百里小鱼记得挺牢的。 季玄笑了笑，道：“其实没那么麻烦，事实上母青蚨的血与子青蚨是有直接的感应的，所以我和风后各有一瓶子母青蚨血，而子母青蚨又各为一对，这样两人就可以直接联系了。” 百里小鱼闷闷道：“我之前都完全不知道……” 季玄道：“因为……我们都是在夜间才有书信往来啊。你那时候都睡着了。” 百里小鱼想了想，呃，也是…… 百里小鱼忽然拍手：“对了！风后并不知道那个琴和郡主的样子啊！那要怎么易容……” 季玄道：“你记得她的模样么？” “嗯……我特意仔细看了一下。” “你一会儿告诉风后，那个郡主和你不同的地方，比如鼻梁比你高还是塌，眼睛比你大还是小，圆还是更细长，她会根据你说来调整。”季玄道，“易容之人都有这样的能力。” 百里小鱼点了点头，一边回忆那个琴和郡主的样子，一边在纸上写好记下来。 没一会儿，风后果然到了，见了季玄和百里小鱼，露出一个有些惊讶的表情。 她道：“季玄，如果我没记错，你那时候伤的很重吧？！” 季玄道：“嗯。” 风后震惊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忽然伸手想去拍他腰部！ 季玄轻松躲过。 “做什么。” “你干嘛！” 季玄和百里小鱼同时道。 风后瞥了两人一眼，而后疑惑道：“当时你腰部被左宴安一手插入，外加曲太师手下那个侍卫还捅了一刀，我还以为肠子都要流出来呢，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你从密道里出来联系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太乱来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就开始赶路……结果你居然伤好了？！” 季玄道：“嗯。” 风后道：“为什么啊？” 季玄说：“没什么。” 风后便狐疑地看向百里小鱼：“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百里小鱼：“不知道。” 风后看着两人，忽然笑了起来，道：“噢~我懂了，哎，这天下闻名的碧灵珠，果然不同凡响啊……” 百里小鱼面色通红：“你胡说什么啊！” 风后道：“哼……” 百里小鱼道：“你又哼什么啊！我就知道你对季玄有意思！” 她愤愤不平地捶了一拳旁边季玄的腰部，季玄无辜中箭：“……” 风后看了季玄一眼，而后道：“那又怎么样？我喜欢的……也不过是以前那个季玄。” 百里小鱼眨了眨眼，道：“说起来，我对季玄以前的样子挺好奇的，反正现在时间有多，你给我说说？” 风后道：“我干嘛要说给你听啊？”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切，不说就不说，我才不稀罕，他就是个闷葫芦加臭流氓，以前还能好到哪里去不成。” 再度无辜中箭的季玄：“……” 没想到风后倒是对百里小鱼说的话颇有兴趣，好奇道：“臭流氓？” 百里小鱼：“你想知道？” “嗯。” “我干嘛要说给你听啊？”百里小鱼瞬间报仇，得意洋洋。 风后：“……好，我告诉你季玄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人……” 她托着下巴，难得的看起来目光里多了一丝柔情：“其实和现在的季玄相比，原本的季玄也没差多少，只是比现在的季玄还要闷。” 百里小鱼惊呼：“还要闷？！” “……嗯，你别看我和季玄在浮音阁里一起待了十几年，说过的话……简直屈指可数。”风后道。 百里小鱼看着风后，目光古怪：“那你还喜欢……” 风后娇嗔道：“你懂什么，季玄虽然不爱说话，但非常可靠，他和我一样，都是身世不明的孤儿，不过我是被副阁主捡来的，而他，却不知道是哪个去世的长老留下来的。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连副阁主也不知道，不过因为他老实，武功又高，又一直在浮音阁，大家也没想过去追究。季玄也一直安安分分在浮音阁里干活……他和现在的季玄差不多，不爱说话，也容易迷路，可以轻易藏匿声息，仿佛是天生的暗卫。谁也不能超过他……” 百里小鱼看了一眼季玄，却见他面无表情，但似乎也在聆听。 风后道：“我从来没有看过季玄笑过，也没看他哭过，有一回，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去问季玄，为什么好像没感情，结果他自己也很疑惑，说觉得自己好像生来就缺失了一些东西……当时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想想，也许是真的吧。” “他是我们这一批年轻人里潜质最好的，副阁主也很喜欢他，但想不到他却还是死了……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风后叹了口气，“他看起来非常平和，然而呼吸和脉搏都的确停止了，我们怀疑也许是假死，还等了三天，也用了各种方法，但没有任何作用……” 百里小鱼不知怎的也觉得心里颇为悲伤，看了一眼季玄，却见他依然没有表情。 风后叹了口气：“我说完了——我没有任何隐瞒，我对他的了解，的确不多，只怕没人了解以前的季玄……当然了，现在的季玄呢，估计也只有你百里小鱼姑娘知道了。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叫他臭流氓？” 百里小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风后拍桌：“你！我刚刚都说了季玄的事情！” 百里小鱼道：“那是你自己要说的！我又没跟你约好你说我也说！” 风后气的冒烟：“……” 季玄道：“行了，风后，你替小鱼易容一下吧。” 风后气呼呼道：“我才不帮她易容！我现在就走！” 季玄：“……帮小鱼易容一下吧。” 风后道：“除非她告诉我为什么叫你臭流氓！” 百里小鱼得意地叉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季玄看了她一眼，忽然弯腰低头亲了亲她。 百里小鱼脸一红，伸手推他：“你干嘛啊臭流氓！” 季玄对着风后道：“现在你知道了。” 风后：“……” 百里小鱼：“……” 风后无语凝噎：“早知道我就不问了，这简直是往我伤口上撒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闹过之后，风后还是很尽责地来帮百里小鱼易容，只是故意力气大一点，揪她的脸之类的事情层出不穷，百里小鱼痛的嗷嗷叫，但用了整整两个时辰，一个和百里小鱼所见的琴和郡主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出现了。 百里小鱼看着镜子里的脸，感叹道：“天呐……” 风后颇为疲惫地伸了个懒腰：“行了吧？那我就走了哦？” “嗯嗯谢谢你。”百里小鱼还在伸手摸自己的脸。 风后把东西都收拾好，放在桌上，道：“易容有了最初的形状，之后只要记得有问题的时候修补就行，这个很简单，我相信你或者季玄应该会。材料我就留给你们了，我自己还有另外的。” 百里小鱼又说了声谢谢。 风后顿了顿，道：“说起来，这张脸怎么我觉得有点眼熟啊……有点像曲太师……” 百里小鱼：“……” “这该不会是曲太师的女儿曲琴的脸吧？！”风后道，“你扮成曲琴做什么？！” 百里小鱼道：“不关你的事！” “哼，的确不关我的事，不过我得劝你一句，曲太师心狠手辣，你要接近他，最好是小心为上，不然你死了，季玄就给我接管了。哼。” 说罢风后就从窗户那边一跃而出，只余百里小鱼气的在屋内跳脚：“我才不会死呢！” 而后回头对季玄告状：“你听到风后说什么了么！可恶！” 季玄道：“她开玩笑的，不会有那种事。” 百里小鱼看着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道，“明天我也会去，告诉曲琴你要带着我。” 百里小鱼犹豫道：“可是……” “我做回老本行，当个暗卫。”季玄道。 他声音虽柔和，但语气却不容置疑，百里小鱼也觉得他在身边大概会安心不少，于是也只能点了点头：“嗯……” 当夜百里小鱼有些心神不宁，又莫名地怕易容会弄坏，故而只靠在季玄身上睡了一会儿，第二天便赶去了如意楼梅。 她头戴带薄纱的帽子，是以并不会让人看清脸，季玄也简易地易容了一下，待在如意楼门口等着的的是昨天那位车夫，百里小鱼走过去，低声道：“我约了曲小姐。” 那车夫看了她和她身后的季玄一眼，点点头，带她往如意楼的楼上一层层走去，最后抵达了最顶楼的梅字包间。 梅字包间外，曲琴的贴身侍女小莲正站在门口，见百里小鱼来了，点了点头，可看见季玄，又皱起眉头：“他是谁？” “我的侍卫咯。”百里小鱼道。 小莲没好气道：“你还带侍卫来？不准带进去。” 季玄道：“离笑，你先进去吧。” 百里小鱼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包间颇大，里面坐着的人却不止曲琴，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看起来比曲琴稍大一些，面容俊朗五官端正，眉目间透着正气，见林小烛走进来，他微微往前坐了一些，却是要保护曲琴的意思。 曲琴道：“于姑娘，是你吗？” 百里小鱼尽量学着曲琴的声音，道：“是我。” “把你帽子摘下给我看看吧。”曲琴道。 百里小鱼依言摘下帽子，露出一个曲琴经常露出的柔和的笑容。 曲琴愣住了，她身边的男子也当场愣住。 曲琴道：“这……这实在是……” 百里小鱼一笑：“太像了是吧？” 曲琴对旁边的男子道：“阿恒，你先坐在这里等等。” 而后她起身，拉着百里小鱼到了包间屏风后，她对百里小鱼道：“我觉得你易容的很像，但到底是我自己，我可以看出一些问题，可已经十分完美了，我来让阿恒看看……你从那边伸脑袋出去，我从这边，让他猜猜谁是真的。” 百里小鱼点了点头，等曲琴也将头发放下，变成和百里小鱼一样的随意绑着的长发后，两人一同伸了脑袋出去。 曲琴道：“阿恒，你猜，谁是真的？” 那个阿恒愣了愣，打量了一下百里小鱼，又打量了一下曲琴，而后对着曲琴道：“阿琴，你是真的。” 曲琴满足地笑了笑。 百里小鱼：“……” 她算是看出来了，曲琴这根本不是想测试两人伪装，而是像看看自己恋人能不能认出自己嘛。 曲琴牵着百里小鱼到了更后面，拿了一套衣服，和里面垫着一些增高用的垫子，外面看则和曲琴一模一样的鞋子，递给百里小鱼让百里小鱼换上，而后对百里小鱼道：“你先出去，吩咐小莲下去把阿辉叫上来，说我和阿恒有事吩咐她。我看看小莲能辨认的出你吗。” 这才算是真的测试吧…… 百里小鱼点了点头，换好衣服和鞋子，走了出去，门口却不见季玄，只小莲看到她，道：“郡主，怎么了？” 百里小鱼模仿着曲琴，柔和地道：“你去把阿辉交上来，我和阿恒有事要吩咐他。” 小莲点了点头，就要下去，此时包间的门被打开，曲琴走了出来。 小莲一时间愣在原地。 百里小鱼窃笑。 小莲愣了半天，左看看右看看，才不确定地看着曲琴，道：“郡主？” 曲琴笑了：“算你还能认得出我……” 小莲不由得连连打量百里小鱼，道：“她弄的也太像了！” “嗯……”曲琴点了点头。 此时不知道刚刚去哪里的季玄走了上来，他看了一眼两个人，根本没停顿地就走到百里小鱼身边，道：“怎么样，可以了吗？” 百里小鱼一愣，有些感动，却故意逗他：“你是谁？你是于姑娘带来的人吗？” 她自认为已经学了个十成十，但季玄只是不解地皱了皱眉头：“你对我演什么？” 百里小鱼：“……” 她道：“她才是于姑娘！” 百里小鱼指了指曲琴。 季玄根本不为所动：“哦，你到底要干嘛。” 百里小鱼十分挫败，但心中却又莫名有一丝甜蜜。 刚刚那个阿恒还是顿了一会儿才辨认出她们，而季玄根本只扫了一眼，就走到了她身边来。 显然曲琴也发现了，她笑了笑，道：“想必……这位是于姑娘的……朋友吧。” 百里小鱼点了点头：“不算吧，是我的侍卫，我要带他入宫，可行？他武功很好，我需要人保护我自己，以免露馅就直接被杀了。” 曲琴道：“这个可以，不过你朋友得低调行事。” 百里小鱼道：“放心，他最拿手的就是低调行事了！” 曲琴点了点头，目光在季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遂即对百里小鱼道：“于姑娘，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其实最重要的事情，真的不是什么荣华富贵，有一些能待在你身边，比什么都重要……不过你现在不明白，对我来说才是好事一件，不然，我可得不到你的帮忙了。” 百里小鱼故作无知：“你在说什么？” 曲琴笑着摇了摇头，道：“来吧，我来告诉你，你之后要做什么。” 在曲琴的应允下，季玄也得以进入包间，曲琴跟百里小鱼大致说了一下，她需要做什么。 首先是三日后的婚事，曲琴早就被教过各种礼节，不过还好不算太多，所以她现在匆匆教与百里小鱼，也是来得及。 其次就是她的一些特殊的习惯，比如她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这些都要记住。 百里小鱼一一记下，而后道：“其实，入宫之后，周围的人都是新人，应该还好吧……话说，那个小太子见过你吗？” “只遥遥见过一面，话都没说上。”曲琴道，“的确，你不会遇到什么我的熟人，所以好办一些。” 百里小鱼道：“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父亲……我听说，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曲琴一愣，道：“我父亲……算了，我告诉你一个好事吧，我和我父亲闹僵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以后要一直见他。” 百里小鱼呆了呆：“啊？” 曲琴道：“我和阿恒的事，他早就知道，可是却硬要我嫁给太子，我为此和他吵了一架，并发誓如果我真的嫁给太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会他……当时我只是随便说说，现在，你或许可以履行这个誓了。” 百里小鱼简直想狂喜：“是，是吗……” 太好了！ 不过人家父女关系不好，百里小鱼也不好表现的太过高兴。 之后曲琴又确认了一遍百里小鱼的确都记得，便说明日夜晚让百里小鱼再来这里，会有人接她进入曲府，第二日清晨，她可以藏在自己的轿子里，等到了承喜殿，两人身份就可以正式交换了。 百里小鱼答应下来，跟着季玄暂且先回了两人居住的客栈，等第二日，季玄和百里小鱼一起去了如意楼，当初那个车夫依然在门口等着，还带了一套看起来就是专门的侍卫服。 季玄把外套随便披上，跟百里小鱼一同乘车进了曲太师府。 门口有人审查的时候，看到那个车夫居然就放过了，百里小鱼虽然很想看看曲太师府是什么样子，但是不敢把头探出去乱看，等到了一个幽静的院子里之后，车夫低声道：“于姑娘，这里就是郡主的住所，但是周围有一些暗卫，你不能出来，我就把马车停在这里，一会儿郡主会出来，那些暗卫就会跟着她离开，你再趁机入内。至于季玄，你跟着我离开，和我一样当个侍卫就行。” 等一切妥当，琴和郡主果然走了出来，而后周围有人影晃过，百里小鱼又等了一会儿，才独身进了琴和郡主的房间。 琴和郡主的房间并不如百里小鱼想的那么富丽堂皇，反而很素雅，正如外面的院子一样，但百里小鱼稍微看了一下，便知道虽然房内看起来总体很低调雅静，但实际上作为摆设的所有东西都价值不菲。 百里小鱼很自觉地没有乱动，坐在椅子上直到琴和郡主回来。 然而没想到，这夜晚到底是出了点问题。 明日曲琴就要出嫁，曲太师还是选择来看看她，这可苦了百里小鱼，听到外面小莲慌慌张张地说“郡主，老爷来了”的时候，曲琴和百里小鱼都傻了傻，而后百里小鱼手忙脚乱地在曲琴的安排下躲进一边的衣橱内，整个人缩成一团。 而后只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便是一个有些苍老，但十分沉稳的男声：“琴儿。你准备的如何了。” “你来干什么，我说过了，我要是真的嫁给那个太子，我这辈子便都不想见您。”曲琴语气非常冷淡，显然也是想快点打发曲太师走。 曲太师倒也不生气，道：“琴儿啊，你到底是太过天真，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什么剑客，可他怎么能和太子比？呵……” 曲琴道：“的确不能比，一个是我喜欢的人，一个是我见都没怎么见过的人，怎么比？！你让我嫁给太子，目的那么明确，我也无法反抗……不过我告诉你，你的想法不会如愿！入宫之后，我绝对不会再见你，你也别妄想我给你探听什么情报。” 曲太师冷哼一声，道：“我要情报的话，还需要用上你？你放心，我短时间内也不会去找你，你乖乖在宫中当你的太子妃。琴儿，你应该知道为父一向很疼你，所以那个剑客我都没有动他，不过倘若你出了什么岔子，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动你，但那个剑客……” “我知道！你不要动阿恒！”曲琴愤怒地道，“你还有事吗？没有请离开！” “行了，我也只是怕你又出什么乱子……乖琴儿，好好睡一觉，明早就要入宫了，可跟在家里不一样了。”曲太师笑着道，而后慢悠悠地离开了。 百里小鱼躲在衣柜里，几乎呼吸不畅，终于等外面的人都走光了，曲琴才慢慢走过来，把衣柜打开：“抱歉，于姑娘，让你受苦了。” 百里小鱼深呼吸了几次，而后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说起来，你父亲还真是，呃。” 曲琴苦涩地笑了笑，道：“我从小他就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来，你先换上这套衣服，我再帮你化一个跟我一样的妆……今夜咱俩都别睡了，一会儿困了小憩一下便是。明早我父亲会来，所以你得更早先去马车里躲着，然后我在我父亲的监督下上车……等到了承喜殿，看着我进了承喜殿，他才会离开。等他离开，你就赶快下车，小莲会带你进来，然后等帮你再化好妆换好喜服，你就离开，而我就留在承喜殿离，等你们都走了，就和阿恒一起离开。” 百里小鱼点了点头：“嗯。” 第二日一切顺利，百里小鱼躲在轿子里，摇摇晃晃地跟进了宫，而季玄则在一大群不起眼的侍卫里，跟在车夫身边，也一同进入。 等曲太师离开之后，曲琴号称自己不舒服，要先在内殿休息一下，百里小鱼赶紧潜入承喜殿，而后从内殿里走出来，众人不觉有异。 承喜殿内只有几个宫女还有几个女官，给百里小鱼化上了浓厚的妆，换上大红色样式繁杂以金线绣着雏凤纹的喜服，插了一头的金步摇、金簪…… 百里小鱼一个头两个大地被扶着出了宫，进了新的喜轿。 季玄和车夫依然站在轿子两边，但百里小鱼听到季玄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不知怎么她就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季玄要叹气——百里小鱼第一次成婚，新郎竟然不是季玄。 百里小鱼也有些无奈，坐在轿内，心绪起伏不已。 而之后，百里小鱼带着盖头，在大部分官员之下见证之下与小太子行拜堂之礼，连一直卧病的皇帝也都来了。 最后才便是洞房——这也是百里小鱼和季玄比较担心的一个问题。 不过，小太子只有十四，应该问题不大吧…… 百里小鱼被送回了承喜殿，这里是她和太子之后要一同居住的地方，等百里小鱼再回到承喜殿的时候，曲琴和小莲果然都已经不在了。 太子很快就会来，百里小鱼心情有些忐忑，她刚刚连那个小太子什么样子都没看到…… “不要担心。”季玄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百里小鱼身后。 百里小鱼：“……” 吓她一跳！ 百里小鱼猛地回头，道：“你怎么在这里？！” 遂即又想起季玄当暗卫的功力，也安心不少：“嗯，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如果一会儿我打不过那个小太子，你记得帮我！” 季玄：“……” 没一会儿小太子就来了，季玄很快藏匿好，百里小鱼紧张地坐在床沿。 没料到小太子直接大步走过来，掀了她的盖头，而后往外一直：“你，给我滚出去。” 百里小鱼愣住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 章 那小太子果然年纪很小，大约是常年待在深宫里，皮肤白皙，五官也有点粉雕玉琢的味道，眼睛大大的，眼角却往上吊起，他站着百里小鱼坐着，他便比百里小鱼高出不少，此刻他对着百里小鱼这么一瞪眼，还真有几分威严的味道。 见百里小鱼傻傻地没有动，他十分愤怒地道：“你傻呆在这里干嘛？！我让你滚出去！” “我……”百里小鱼试图开口。 小太子道：“哼，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嫁给我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我父亲为你父亲所掌控，但我不会被你掌控！” 百里小鱼露出震惊的表情。 小太子见她这么惊讶，心里有些得意。 却见百里小鱼惊讶道：“你父亲和我父亲……也是这个关系？” 她扯了扯身上的喜服。 小太子：“………………” 暗处季玄扶额：“……” 小太子气的跳脚：“你装什么傻！你这个蠢女人！” 百里小鱼莫名其妙：“我如果是蠢女人，那我就是真傻，没有装傻啊。” 小太子怒道：“我知道你父亲让你嫁进来，目的是什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两个如愿的。我告诉你，我碰都不会碰你，等我当了皇帝，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赶出皇宫！哼！你现在最好赶快给我滚出内殿，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恶心！讨厌！” 百里小鱼只好站起来，道：“那好吧，我先去外殿了。您好好休息，别生气了，啊。” 小太子反倒有些疑惑：“你就这么走了？” 百里小鱼：“……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小太子怒道：“还不快滚！！！” 百里小鱼无语凝噎，第一次看到比自己还不讲理的，只能抬脚往外走。 谁料衣服被人拉住了。 又怎么了…… 百里小鱼无奈回头，却听得小太子道：“我警告你，这件事你不能拿去告状！” 百里小鱼叹了口气：“放心，我绝不会告状的……哎，不管你信不信，我告诉你，我也不想嫁给你的，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哎。” 小太子狐疑地看了一会儿百里小鱼，还是选择暂时不相信她，道：“那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出去吧！” 百里小鱼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内殿。 外殿也有休息的地方，床还不小，也有屏风和床帏，所以百里小鱼倒不觉的有什么。 何况不用和那个小太子正面交流，对她来说也实在是万幸之事。 外出之后，百里小鱼躲在床帏里，低声道：“季玄……季玄……？” 季玄却没有出来。 百里小鱼有些疑惑，探出脑袋一看，却见小太子鼓着脸从内殿里探了个头出来监视着自己。 看见百里小鱼探头出来，他一愣，而后非常不高兴地甩头进去了。 百里小鱼：“……” 过了一会儿，季玄才自动自觉地出现，也躲进床帏地，却是躲在最角落，看着百里小鱼，道：“怎么了？” 百里小鱼道：“没什么，想跟你说说话，反正那个小太子看起来那么蠢，应该也发现不了。” 季玄：“……小心为上。” 说是这么说，他倒是也没走。 百里小鱼松了口气，道：“本来还以为要想方设法躲过小太子的猥亵，想不到他居然是这种态度……不过他也太蠢了，如果我真是曲琴，真是受曲太师的要求来监视他的，他那么说，不就是把自己态度展现给曲太师看么……我要是曲太师，一定想办法咔擦了他。” 季玄道：“政事我们不要参与太多。” 百里小鱼点了点头：“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眼瞧着天色渐暗，到了晚膳时间，下人把食物一盘盘端上来，百里小鱼看的口水直流，小太子这才慢慢从内殿里出来，看见百里小鱼，不屑道：“真好吃。”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无可奈何，不过她也懒得跟小太子计较，反正小太子在她看来就是个小屁孩。 小屁孩发发脾气，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百里小鱼不管他，自己先吃了一些，又点了几盘糕点说味道不错，让他们一会儿再送一些来——当然，是准备给季玄吃的。 不过此举自然又遭到了小屁孩的白眼攻击，等下人撤退，去拿糕点的时候，小屁孩十分不屑地道：“你是在曲府一直被虐待吗，哼。” 百里小鱼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不瞒您说，还真是这样……我父亲对我要求一向严格，我每天只能吃一块糕点，一壶水……” 小屁孩震惊：“……” 百里小鱼继续污蔑曲太师：“我父亲说我必须要保持纤细的身材，只要胖了一点，就，就要饿我三天啊……呜呜呜呜……” 小屁孩长大了嘴巴：“……” 百里小鱼叹了口气：“我和我父亲一直不和，只因为他从来不把我当女儿，从来不管我的意志，不问我的想法，包括这次嫁给你也是如此。我甚至气的跟他吵了一架，发誓说，只要我入宫，我就再也不见他！” 小屁孩完全愣住。 百里小鱼哀愁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眺望远方：“其实我另有爱人，可是我父亲竟然……把他阉了……” 躲在暗处的季玄：“……” 小屁孩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百里小鱼掩面低声哭泣：“不过即便这样，我还是很爱他的，所以你说你不碰我，我还是非常高兴的。小太子，咱们就越好吧，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我，你不碰我，我也不会碰你……但是人前就和睦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毕竟一直被一个小屁孩用语言和表情攻击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百里小鱼循循善诱。 小屁孩被唬得点了点头，道：“好，好吧……” 百里小鱼高兴地道：“太好了！不过，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我哟。” 小屁孩掀桌：“滚！！！” 百里小鱼大笑，见小屁孩怒气冲冲地回了内殿，正好端着糕点的下人来了，百里小鱼拿过糕点，把下人也都打发走，而后快速地把糕点全部送进自己的床帏里。 她本人则悠哉悠哉地开始在外殿逛起来。 外殿一旁有个小书房，百里小鱼倒是颇为喜欢，她以前在别山无所事事的时候，也经常看书打发时间，只是不知道宫内的书是不是都很无趣…… 百里小鱼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站在书边，喊：“太子！太子！” 小屁孩好半天才不高兴地回应道：“干嘛啊？！” 百里小鱼道：“您出来一下，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我就知道你是来打探消息的！！！”小屁孩抓狂，“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幼稚啊！ 百里小鱼道：“你不出来，那我只好进去了哦？” 她直接就走了进去，小太子抓狂而警惕地看着她。 百里小鱼笑了笑，道：“放心，我问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听说……其实一直有一个神秘人，在皇宫内保护你和皇上，对不对？” 其实百里小鱼这也只是瞎编乱猜。 因为现在所知的消息，是浮音阁阁主在皇宫内，且在保护什么人，能有这个本事的，自然要么是皇帝，要么是太子，要么……是曲太师。 但既然百晓生已经说了是在皇宫内，要保护曲太师怎么也不会一直在皇宫内吧，好歹也应该是曲府。 因此百里小鱼刚刚才忽然想到，便忍不住开口提问了。 谁料小太子愣了愣，随机抓狂道：“谁告诉你的？！我就知道你们想害天师！” “天师？！”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 这个称呼，和浮音阁阁主的身份倒是挺匹配的！ 浮音阁那么诡异，很多东西普通人来看应该非常特别，浮音阁阁主有个天师的名头倒是很对！ 百里小鱼顺势道：“没错！我就是知道你们的天师在保护你们！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想对那位天师做什么，我只是想见见他。” 小太子果断拒绝：“做梦去吧你！我都很少能见到天师！何况天师的身份一直隐瞒着，只有我和父皇两人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说，还有谁知道，曲太师知道吗？！” 百里小鱼得意挑眉：“我父亲不知道，你放心。只有我知道。我就说，为什么我父亲已经这样了，却还是供着你们两个，原来背后还有个什么天师……我告诉你，我还知道，你们那个天师……来自浮音阁。” 小太子脸色剧变，百里小鱼便知道自己完全猜中了。 她简直想兴奋地跳起来，想不到入宫才第一天，一切就这么顺利，居然就这样套出了浮音阁阁主的身份！ 但她面上还是非常陈恳地道：“太子，你放心，我真的只是有事要问他……你就跟他说一声，让我见见他，行吗？你看啊，他又是天师，又是个大男人，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去，能把他怎么样啊？” 谁料此言一出，那小太子便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百里小鱼：“……啊？” 小太子冷冷道：“谁告诉你天师是男人的？你这个蠢女人。” 百里小鱼：“……” 什么，居然是女人？！ 难道，真是南宫挽月不成？！ 百里小鱼有些震惊，小太子却当她是被拆穿了，得意洋洋地笑道：“行了，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哼！” 百里小鱼尚在震惊中，没有反驳，半响，她才到：“不是的，我只是……我告诉你，我还知道一件事——天师姓南宫，对不对？” 这回小太子笑不出来了。 他到：“你，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我还是无意间才听到的……” 百里小鱼道：“你带我去看看她吧，我求你了，我真的有事要问她……” 小太子咬了咬唇，道：“不可能的。” 百里小鱼道：“为什么不可能啊？你，你就带我去看看啊，我就跟她说说话就行了……” 小太子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因为，天师已经死了。” 百里小鱼如遭雷劈：“什么？！” 百里小鱼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太子，忽然发现一切线索都断了。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进入皇宫，也问出了浮生阁阁主的事情，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好。 可就在她离浮生阁阁主只有一点点距离的事情，小太子居然告诉她……阁主死了？！ 百里小鱼不可置信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太子想了想，说：“两三个月前吧。” 百里小鱼震惊，那不就跟自己师父死的时间差不多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把来自浮音阁的匕首，那个跟师父同时死去的，隐匿声息的现任阁主…… 百里小鱼道：“那，那她之前一直是住在哪里的？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小太子道：“不行。” 百里小鱼道：“她既然都死了，那你还怕我做什么？你放心，我真的不会……” 小太子道：“你到底想要干嘛啊？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天师的故居？” 百里小鱼吸了口气，道：“不瞒你说……其实我爱的人，就是你们天师！” 小太子：“…………” 他愣了半响，说：“你在胡扯什么啊！？” 百里小鱼摇了摇头：“他本来真的是男人，所以我才会说他是男的。可是他被我父亲阉了，从此就变成了女人。然后失去了踪影……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也恨极了我父亲，所以才会来皇宫内保护你们的！” 小太子抱着双臂，道：“你太会乱扯了，我出生起，天师就在皇宫里，那时候你也没几岁吧？啊？” 百里小鱼：“……我们是娃娃亲。” “那时候天师就已经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小太子跳脚，“你还想骗我！而且天师怎么看都是女子，不是太监！” 百里小鱼无可奈何，道：“我与她真的有一段不可言说的过去，我求求你了，带我去看看吧……” 小太子烦不胜烦，道：“我没办法带你去，天师居住在皇陵中，只有一年一次的扫墓祭天的时候，我和父亲才能去看看天师。你要我现在带你去皇陵？你做梦呢吧！” 百里小鱼道：“皇陵里？！” 小太子点头：“是啊！天师说她武功不够，她活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要在地面生存有些困难，要一直待在地下，而皇陵是最好的风水宝地。” 百里小鱼想到百里云鹤。 百里云鹤估计和这个天师是同一个时间的，可是百里云鹤却能随意悠闲地活在别山上，偶尔还下山去集市…… 不过说起来，百里云鹤似乎也的确不喜欢晒太阳…… 百里小鱼很有些震惊，但还是表示：“那……皇陵，可以偷偷潜进去吗？” 小太子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当然不行，且不说守陵人、侍卫，皇陵整体非常大，要进去也只有一个很隐秘的密道，且只有我和父皇知道，就算进去了，里面弯弯道道也很多，你怎么知道天师具体再哪里？哼哼。” 百里小鱼这一瞬间简直起了要把小太子绑架，然后逼他给自己带路的心思…… 但她还是压抑着，道：“那，你们下次去皇陵祭天，是什么时候？” 小太子说：“冬至前后。” 百里小鱼掐指一算，还有两三个月！ 无语凝噎…… 这期间她随时有被人发现的危险啊！ 百里小鱼很是着急，叹了口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太子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道：“喂，你该不会是为了天师才进宫的吧？你和你父亲果然有阴谋……” 百里小鱼根本不愿理他，只自己急得快哭了，想了想，还是扭头离开了内殿，留下满腹疑惑的小太子。 进了床帏里，百里小鱼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又发了一会儿呆，季玄才慢慢出现。 百里小鱼低声道：“你都听到了吧，刚刚我和他说的话……” 季玄点了点头。 百里小鱼叹了口气：“到底怎么办啊……” 季玄道：“他怎么知道天师死了？” 百里小鱼一愣，随机拍掌，对啊！ 如果真按小太子所说，他们只是每年祭天的时候才去皇陵，那么上一次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而小太子却说，天师两三个月前就死了…… 他怎么知道的？！ 天师一个人居住在地下，应该也没人能来通知吧？ 可恶，这小太子看起来这么蠢，竟然说起谎话来这么顺溜！还好季玄聪明…… ☆、第 30 章 百里小鱼站了起来，直接走进内殿，道：“你骗我。” 小太子：“……” 他傻了傻：“什么啊？！” 百里小鱼道：“两三个月前，你根本不可能去皇陵，那你怎么知道天师死了？嗯？” 小太子：“……” 百里小鱼道：“你是不是还怀疑我？我，我真的……” 小太子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执着，我就告诉你吧……天师的确没死，但她两三月前，曾经从皇陵里出来了一次，并且来了皇宫一趟。告诉我，之后如果有人问起她，就告诉那个人，说她已经死了……” “两三个月前……她离开了皇陵？！”百里小鱼道。 那个天师，离开了皇陵，去了哪里？ 难道真的去了别山，然后还杀死了百里云鹤？！ 甚至为了防止百里小鱼的追踪，而告诉小太子，让他一律宣称自己死了？ “是啊，那之后我就真的没有见过天师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回皇陵了……”小太子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别在逼问了！烦死了！” 百里小鱼知道问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而小太子敢这么快就说出这些事情，估计也是觉得对天师影响不算太大所以才敢如此。 现在真是难办，既不能去皇陵，也不知道那个什么天师到底去了哪里。 愤愤而无奈地回到床帏中，百里小鱼托着下巴，对季玄道：“季玄呀，你说，那个天师如果真是南宫挽月，她会不会就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呢……” 季玄道：“如果是以前，我会说她是凶手。可现在我不太这样认为。” “哦？”百里小鱼好奇道，“为什么？” 季玄看了她一眼，道：“我们在密室的时候，我做了个梦，很真实，是你师父和南宫挽月。” 百里小鱼：“……” 她瞪大了眼睛，道：“你，你说什么？你也梦到了？” 季玄：“嗯？” “我也梦到了！我问你，是不是两人在一起吃饭，然后南宫挽月还嘲笑我师父说他弄菜弄的不好吃什么的……”百里小鱼道。 季玄点了点头：“嗯。” 百里小鱼十分吃惊：“我们为什么会两个人做同一个梦……” “而且那几乎不像梦。”季玄道。 百里小鱼道：“对对……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季玄看着百里小鱼，百里小鱼也呆呆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当时一齐做了这个梦，而此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两个人双修了…… 百里小鱼面红耳赤——难不成碧灵珠还附带帮人找到想要知道的记忆这个功效？ 季玄看着百里小鱼，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而后只见季玄微微叹了口气：“可惜现在在皇宫里。” 百里小鱼：“……” 她愤愤道：“你在乱想什么啊！” 季玄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没过一会儿，百里小鱼也困了，虽然还有一大堆谜团，但眼下就算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躺平睡觉了。 她很好奇地问季玄：“季玄，说起来，你一般这样的情况下是怎么睡觉的啊？” 要知道以前在金家，她对于季玄最好奇的一点就是这个——他总不能贴在墙上睡吧…… 季玄看了她一眼，道：“找个角落窝着就行。” 百里小鱼顿时十分同情他：“好辛苦啊……” 季玄摇头，道：“习惯了就没什么。” 百里小鱼拍了拍自己旁边，道：“算啦，你就过来跟我一起睡吧——不过不要乱动哦你！而且还要小心某个小屁孩和下人。” 季玄笑了笑，倒是没拒绝，在百里小鱼身边躺了下来，季玄的气息围绕着百里小鱼，让百里小鱼也不自觉嘴角弯弯，季玄果然没有任何僭越，不过隔着被子把手搭在她的腰上，像是轻轻地环住她一样。 这个姿势百里小鱼完全不觉得有问题，乖乖的靠在他身边，慢慢地睡着了。 *** “猪！你这个懒猪！怎么还不起床！” 第二天百里小鱼是被某个小屁孩的大吼大叫给弄醒的，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去看身边，却见季玄已经不知何时悄悄藏了起来。 于是百里小鱼松了口气，而后隔着床帏看了一眼外边的小屁孩，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小屁孩还在很生气地大骂：“猪——！” 百里小鱼受不了地叹了口气：“知道啦，我醒了，别喊了。” “切，这么会睡！”小屁孩不满道。 百里小鱼懒得跟他吵。 今天是两人成婚第一天，按礼，要一同去拜见皇帝和皇后，但皇帝身体实在不好，昨天硬撑着出席，今天便不能见人得修养了，所以两人只需要去拜见皇后。 但皇后为了表示自己的贤德，要在病榻边照顾皇帝，所以拜见皇后的事情，也可以省了。 百里小鱼简直想仰天长啸，这简直是老天在帮她啊，不用去参拜皇帝和皇后，对她来说无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不过也因此，百里小鱼很困顿地坐在餐桌上吃早点的时候，很疑惑地道：“既然今天我什么都不用干，那我干嘛这么早起床？” 小屁孩气的脸色发青，一旁的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看不下去了，替小屁孩道：“皇上身体不好，太子虽年幼却一心为国，按皇上的旨意替皇上处理政事，每日勤勤恳恳，天未亮就起床。而您身为太子妃，更应该和太子一样，早起，勤勉，积极。” 百里小鱼心想，不就是要拉个垫背的呗，说这么好听，但还是面上露出一个笑容道：“哦哦，是么……” 小屁孩此时不冷不热地插嘴：“哼，你要是真不想早醒，干脆永远不要醒过来算了。” 百里小鱼：“……” 这个小屁孩何其恶毒…… 百里小鱼无语凝噎，一旁那个太监也低声道：“太子爷……” 小屁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等饭后，小屁孩便要离开承喜殿去书房处理事务，百里小鱼怕自己无聊，道：“太子，那边那些书我可以动吗？” 她说的是小书房里的藏书。 小太子一顿，道：“不行！” 百里小鱼：“哦。” 小太子：“你不要乱碰知道么？！要是太无聊就出去走一走。” 百里小鱼：“知道了。” 等小屁孩一走，百里小鱼冲进书房，随手拿起一本书，一阵欢呼：“我就要看！” 暗处季玄：“……” 百里小鱼把本来守在一旁的下人都给打发走了，季玄也就出来了，跟着在书房里看了看。 他到：“这个书房里大概会有点线索。”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百里小鱼点头，“那个什么天师一直待在皇陵里，要怎么保护小屁孩和他老子？你看皇帝现在都奄奄一息了，也没看她做什么……我想，那个小太子对天师颇为尊敬，想必天师有教他什么，既然不是直接教，那么很可能就是通过书本啦。” 季玄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在书房里找了起来，不过大部分的书都很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百里小鱼想了想，伸手东敲西敲，一边道：“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季玄却把手伸向了最大的那几本书，那几本书又大又笨重，因此放在最角落的角落，上面还隐隐生灰了。 百里小鱼很疑惑：“那些都是史书啊。” 季玄摇了摇头，拿出其中一本，翻开一看，百里小鱼大吃一惊——只见书中都被掏空，整个厚重的书就像是一个盒子一般，而书做的盒子内赫然是两本薄薄的书册。 既没有标题也没有署名，上面分别标着1和2，而下面是一个画出来的星星的形状。 季玄道：“果然……浮音阁也有这种藏书习惯，贵重之书往往藏在另一本书内。” 百里小鱼大惑不解，道：“可是，这两本书是什么？” 季玄摇了摇头，将书拿出来，一本给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打开，却发现里面皆为手抄本，字体娟秀，书册似乎有些年代了，纸面已经有些微皱发黄。 而书页上所写的，并不是系统的什么东西，而十分杂乱，仿佛是写字的人随手写下的东西、见闻、和记录。 比如百里小鱼翻到的这一页，就是记载这个书册的主人去了一个叫洞天的地方，说这个洞天在山腰上的瀑布之后，屏息飞跃而过就能入内，虽然是在瀑布之后，但除了入口有些水汽比较潮湿，内里却很干燥凉爽，且有一些植物依稀生长，看起来竟然颇为优美。且洞内环境颇大，完全跟普通人家家中一样，洞内灵气充沛，很适合休养生息和练功，又说这个地方实际上是她姐姐告诉她的，她本来不信，看到之后才知道真有此地。 她姐姐把这个地方叫做洞天，说是无意中发现的，故以“别有洞天”的“洞天”为名。 下面还画了比较详细的路线图。 百里小鱼惊讶的发现，这个地方居然在骊山上，骊山和别山很近，大概也有“别离”之意。 她有时候在山头四处眺望，碰到没雾的时候，她也曾看清过那个骊山上的瀑布，还觉得颇为壮阔，也曾起过去仔细看看的心思，但奈何不得下山，所以也就放弃了。 不想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而且……南宫挽月，竟然还有个姐姐？ 太稀奇了。 百里小鱼继续看下去，才发现其他的则有记载一些奇花异草，神丹妙药的，都是写书人听人说之后自己去试验，然后记载，有的的确有效，有的却没有效果。 包括青蚨血的事情，也在上面记载了，而后底下还写了一句“以后可广为阁中使用”。 看到这一句，百里小鱼大为惊讶，让季玄来看，季玄点点头，道：“青蚨血传递消息之法，的确是我和风后从浮音阁中所学。大概便是她想出的。” 看来这的确是现任阁主的手摘了。 不过百里小鱼还发现了一点，很多事情，她都以“听闻阿姐说……”开头，而后才去自己寻找、实践，百里小鱼倒是很好奇，这个南宫挽月的姐姐是什么人。 百里小鱼手上的是第一本，她草草看完，去看季玄手上的，却见字迹已没有第一本那么整齐娟秀，多了一两分钟随意，且…… “听闻阿姐说……”也变成了“听闻阁主说……” 百里小鱼眨了眨眼，道：“她喊阁主的人，莫非就是我师父？” 季玄点了点头：“应是如此无疑。” 百里小鱼很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果然其中很多是百里云鹤都知道的事情。 百里小鱼有些疑惑：“如此人真是南宫挽月，为何会喊我师父叫阁主？他们之间不是应该更亲密的么……” 季玄道：“你去把剩下几本厚书打开看看吧。” 百里小鱼点头，伸手去拿，发现后面还有一共四本，而越到后面，那人的字就越杂乱，记录的东西也越莫名其妙起来，且语气也不如之前一样，充满了好奇天真。 不过让百里小鱼惊讶的是，这里面竟然还记载了长生不老之法。 说的是，只要功力足够深厚，且修的是浮音阁独门武功，到了后期，便可以以内力转化为气息，维系身体的运作，即便一大把年纪也可以如年轻时一样健康，且容貌不变，只是头发变白是无法改变的。而因为此行是逆天而行，身体到底比较脆弱，不易晒太阳，淋雨，也不易经常使用武功，要修生养性，不能大起大落。如此，可以活上一百多年，而容貌不变。 百里小鱼吃了一惊——这说的正是百里云鹤啊。 她又有些想念百里云鹤了，叹了口气，道：“我师父想必就是如此。” 季玄忽然道：“不知道……她有没有记载碧灵珠之事。” 百里小鱼一愣，道：“对啊……” 两人翻阅起来，半天之后，真的在最后一本书册上看到了碧灵珠！ 然而让百里小鱼有些失望的是，这碧灵珠的功效，写的实在是太不详细了。 只寥寥几句——以其分魂，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因此而生者则失忆，两名生者双修可治，且愈百病。世人错认其功效，传之近乎神丹，阁主与姐姐并不说明，我亦不能多言。 百里小鱼皱眉：“以其分魂是什么意思？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听起来倒是很厉害，但是靠碧灵珠复活的人会失去记忆？还有这种说法吗……双修可治？治什么，失忆吗？且愈百病……唔，这个倒是真的。” 百里小鱼一愣，道：“诶，季玄，你上次也算是被碧灵珠治好的，你有失去什么记忆吗？” 季玄道：“……自然没有。” 百里小鱼大惑不解：“那大概只是算治愈，不算是以此复活，所以不会失去记忆……” 季玄忽然道：“但我的确失去过一次记忆。” 百里小鱼一愣，瞪大了眼睛，而后转头看向季玄。 没错。 季玄曾经彻彻底底死过，而后又复活，再复活的时候，就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 百里小鱼道：“你……你是因为碧灵丹？” 季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也对，他都失去了记忆，怎么可能知道…… 百里小鱼沈深吸了口气，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个‘两名生者双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两个依靠碧灵珠而活下去的人双修，才治愈百病，并且恢复记忆……？” 季玄沉默着，没有说话。 百里小鱼简直要昏迷。 如果说是这样，那么百里小鱼也是依靠碧灵珠重活了一次的人？ 可她自很小时候起，就伴随在百里云鹤旁边，其间记忆从来不曾缺失…… 不过她后来倒是吃了碧灵珠，难道说只要吃下碧灵珠就算？ 但这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如果说双修就可以恢复记忆，那么她和百里小鱼同时做的那个梦，就不是梦，而是…… 记忆。 是他们两个，缺失的记忆。 可记忆中，只有百里云鹤和南宫挽月两人，难道说他们两个竟是百里云鹤和南宫挽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1 章 但不管怎么想都不对…… 就算百里云鹤可能成为了季玄，可南宫挽月还没死呢，起码百里小鱼这一路走来，没有失去记忆，而她很早活着的时候，南宫挽月应该还是活着的——百里小鱼她绝不可能是南宫挽月啊。 两人都没说话，看着那一页书册发呆，百里小鱼茫然地翻了翻书页，却忽然被一句话吸引了目光。 ——“阿姐名中带月，而我名中带星，阿姐挽月，而我沉星，想必便是如此，阁主只看得到天上闪耀的月亮，而看不到月亮旁边微弱的星辰。”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猛然将其他几本书捡起来看，仔细看着书页最上方，画着的那个星星的形状。 她道：“这……这不是南宫挽月写的……” 季玄看了她一眼。 百里小鱼道：“书中数次出现的阁主只怕的确是我师父百里云鹤，而另一个经常出现的写这本书的人的姐姐，则是南宫挽月……而写这本书的人，只怕是南宫挽月的一个叫什么沉星的妹妹。” 南宫挽月，南宫沉星。 两个很好听，很有意境的名字。 显然，这个沉星也喜欢百里云鹤，但百里云鹤只喜欢南宫挽月，这才导致南宫沉星写下这样一段话。 如果是这样，她是凶手的可能性，亦大大增加，而百里小鱼就是南宫挽月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百里小鱼捧着书，愣在原地。 季玄沉默地蹲在她身边一语不发，然而忽然季玄皱了皱眉头，道：“有人。” 而后便快速地藏匿了起来，百里小鱼收拾已是来不及，她也想和小太子摊个牌问他一点事情，所以干脆一动不动坐在地上。 来人果然是小屁孩，他带着一个太监两个宫女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小书房内一篇狼藉，他气的正要跳脚，却见地上的书册竟是天师给他的，于是当即道：“你们先下去！” 那几个下人领命退下，小屁孩气的不行，冲过去道：“我说了不要碰我的书房！” 百里小鱼抬起头，随手拿起一本书，道：“这就是你的那个天师……哦，对了，她叫南宫沉星……给你的吧？” 小屁孩怒道：“你居然偷看，不要脸，无耻！” 百里小鱼道：“或许这里面写的东西对你来说的确很有用，但对我来说，用处不大，很多东西我都知道。” 小屁孩不屑道：“你现在都看完了，当然这么说！” 他顿了顿，又阴森森地说：“我要杀了你灭口！” 百里小鱼道：“来吧，不过你杀我灭口之前，我有几件事想问你。” 小屁孩被百里小鱼的淡定弄的反而愣住了，而后他疑惑道：“……什么？” 百里小鱼看着他，认真道：“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去找南宫沉星吗？” 小屁孩道：“……没有！” 百里小鱼发现他的语气和昨天不同，他昨天更为坚定，今天却似乎有些迟疑。 于是百里小鱼一怒之下抓起小屁孩的衣领，道：“你在说谎！” “你这个臭矮子居然敢抓我！”小屁孩忘记自己比百里小鱼高不了多少，愤怒地说。 百里小鱼放开他的衣领，又柔和而哀求道：“拜托你了……” 小屁孩简直无可奈何，微微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告诉你，我刚刚出去，就是见天师的。”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她现在在皇宫里！？” “嗯……不过天师是来跟我告别的……天师看起来很虚弱，她说，今夜午时之前，她就会死去……”小屁孩看起来很伤心，“我很难过，但天师说她一定会死，没有任何办法。” 百里小鱼愣愣地道：“那……那你可否带我去见她一面，我真的有很多话要说……” 小屁孩道：“天师都要死了！” “所以啊！”百里小鱼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你看，她也没说你不能带人去吧？！” 小屁孩一愣。 百里小鱼继续道：“我与你那位天师，很有可能是故交，你想她这一生后半段都在陵墓中度过，形只影单，孤寂非常，她今夜就要死去，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你就带我去看看她吧，好吗？” 小屁孩咬了咬下唇，而后犹豫道：“好，好吧……”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天师不愿意，你得立刻退出来！” 百里小鱼大喜，连连点头：“好！” 小屁孩只好带着百里小鱼出了承喜殿，左绕右拐，最后到了个冷冷清清的宫殿旁，小屁孩道：“你们都别跟着，我和太子妃进去就是了。” 几个宫人纷纷应了，退在门口并不入内，头也不敢抬。 百里小鱼咬着嘴唇，满怀激动地跟着小屁孩入内，她猜想季玄一定也在附近。 小屁孩推开门，怯生生喊了一句“天师”，而后里面传来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还不等小屁孩说明来意，那天师竟已道：“你让那位女子进来吧。” 小屁孩一愣，看着百里小鱼，道：“你莫非真和天师认识？” 百里小鱼不理他，激动地踏入，而小屁孩本也想进去，却听得天师道：“太子，你不必进来了，就让我和这位姑娘好好谈谈吧。” 小屁孩没想到自己反而被排除在外了，十分反懊恼，但还是说了声“是”，便没有进去。 百里小鱼想到已经如此接近真相，双腿都微微发抖，而一进去，她便看到床沿坐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和梦中的南宫挽月有几分相似，但现在的她看起来非常苍老——虽然只是头发全白，脸上还算光滑，但眼神疲惫，身形佝偻，一看便知年纪很大很大了。 也对，和百里云鹤同一时期的…… 又是内力远不如百里云鹤的…… 那天师看了百里小鱼一眼，勾了勾嘴角：“百年光阴一眨眼便过去了，沉星勉力支持到今日，却已疲惫不堪，苍老至极。可姐姐却是实实在在的二八少年，真是让人羡慕。” 虽然百里小鱼已经有过这样的猜测，但听到南宫沉星喊自己姐姐，还是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喃喃道：“我，我真的是南宫挽月？可这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南宫挽月武功盖世，也不可能这么久了，还维持我这样吧？！” 南宫沉星笑了笑，道：“既然百里你也来了，为什么不出来呢？躲在屋檐上做什么？可不像你。” 百里小鱼惊悚地看着南宫沉星，而后就见季玄露面了，百里小鱼猛地站起来，道：“你说什么？季玄真的是我师父？！” 南宫沉星道：“你难道还不知道？” 百里小鱼惊悚道：“当然！我们还是刚刚看了你写的碧灵珠的效果，才推测出了一些……但，但这也太离奇了。” 南宫沉星笑了笑：“我离死还有挺久的，你不用急，可以慢慢问。” 百里小鱼看了一眼季玄，还是有点无法把他跟百里云鹤联想起来，于是她道：“我问你，我师父是不是你杀的？” 南宫沉星点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百里小鱼：“……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南宫沉星道：“我没有杀他，但他的确死于我的刀下。我知道，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因为我发现，百里云鹤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百里小鱼气得跳脚：“你别乱说！” 南宫沉星冷笑三声，道：“我乱说？好吧，你们都先坐下来吧，我给你们说个故事……不是很长，但我想，能回答你们大部分的问题。” 百里小鱼和季玄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坐了下来，聆听南宫沉星的那个“故事”。 南宫沉星悠悠道：“我与姐姐是亲生姐妹，且是双生儿——虽然长的并不相像，但一同被抛弃。很多年前，被我们的师父捡到，而在我们之前，已有一个师兄，就是百里云鹤。我们的师父亦是个十分神秘，不知究竟多少岁的人，给我们娶的名字，也都是以复姓开头。但，从小，师兄就和姐姐玩的好，我虽然和姐姐一样大，但什么都不如姐姐，师兄虽然也照顾我，但很明显更喜欢姐姐，两人总是一块儿玩，我要硬□□去，一点意思都没有。” “然而最让我难过的，还是后来姐姐与师兄一同外出历练，我却因为能力还不够，被师父留着继续练习。等过了三年我再出去，姐姐已经和师兄在一起了，且创立了浮音阁……我离他们更远了，但还是选择加入浮音阁。我虽然喜欢师兄，但却把这份心思压在心底，我不敢说出来，也不愿说出来。” 百里小鱼忍不住瞥了季玄一眼，不过季玄没什么表示，想来也是，百里小鱼听这个故事都感觉是在听别人说书一样，更别说季玄了…… “然而，天意弄人，我姐姐此时竟然生病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她只是经常咯血，整夜咳嗽，呼吸不畅，一日日消瘦。你看，我姐姐，还有阁主，两个人功夫都那么高，然而面对这种事情，还是无能为力。阁主悲痛非常，带我姐姐回了我们最初生活的地方，一是看望师父，二是想让我姐姐死在家乡。” “但师父到底不是普通人，他不知为何，有碧灵珠——那就是碧灵珠现世的最初。实际上，每个碧灵珠都有两个，就像青蚨血一样，分主次。而碧灵珠的真正作用，便是生命延续。” “生命延续听起来很奇怪，实际上的确也很奇怪——但我以我姐姐的例子说给你们听，你们便可以听懂。我师父捡来一个弃婴，弃婴因为太晚被发现，已经身死，但死去并没有太久，而此时，我师父将碧灵珠的次珠让弃婴吞下，而后以小棺材装着，那弃婴可许多年都保持原样。而次珠内，必须拥有主珠拥有人的魂魄——这就要用到分魂术。” 百里小鱼打了个哆嗦——她不会就是那个弃婴吧？ “没错，你就是那个弃婴……”南宫沉星笑了笑，“所谓分魂术，是指人本有三魂七魄，可若是抽出一魂三魄丢给一个本已死去的人，那个便可以死而复生。而那一魂三魄，必须寄存在碧灵珠次珠之内。” “死去的人复活之后，给他魂魄的人，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原本的魂魄主人不去动他，死而复生的人也只是活着，却没有任何意识。之后，若吞食了主珠的人和吞食了次珠的人都没有死，且主珠持有人不刻意操控，那次珠永远不会被唤醒，而若次珠者死亡，主珠吞食者，一样会死亡。而主珠吞食者死亡，则会在次珠持有者身上，重新活过来。” “这种用法，就是所谓的复活之术。” “可第二种办法，便是强行操控那个复活了的人，让那个人以看起来独立的存在活下去，但实际上却只是原本魂魄主人的傀儡。那个人会很呆滞，不像一般的人类，可是却可以继承魂魄原主人的大部分能力。但是，一旦复活者□□控，那么魂魄原主人就不可以再次在傀儡身上复活了，一旦魂魄原主人死去，那么傀儡也会死去。” “这两种办法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复活之人，不会再有复活前的任何记忆，至于记忆恢复的办法，我一会儿再告诉你。” “拿了碧灵珠之后，百里云鹤带着服用了主珠的我姐姐，以及服用了次珠的弃婴一同离开，隐居山间，从此再不问世事，江湖上，他们就像忽然消失了一样。而我无奈，只好接管浮音阁，成为第二任阁主。” “百里云鹤陪我姐姐度过了最后的时光，而等我姐姐死去之后，我姐姐南宫挽月体内的碧灵丹主珠开始发挥作用——她在你的身上，以不一样的身份复活了。但你仍然是她，只是失去了记忆。因此，实际上，你是被以第一种方式复活的。” 百里小鱼傻傻地看着南宫沉星。 难怪，她是从弃婴开始就复活了的，所以之前的记忆本来就不算什么，之后十六年，她的记忆从未缺失。 南宫沉星道：“这一切我并未亲眼看见，不过碧灵珠的确是如此，且我姐姐死去后，百里云鹤有给我写信告诉我，我姐姐死去的事情，并告诉我，碧灵珠的事情很顺利，你可以复活了。” “我当时有些高兴，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便没有回信，时光……一晃就是十六年。这期间我受邀来保护皇帝和小太子，并教导小太子我所知的奇闻异事，我也贪图皇陵的特殊位置，所以答应下来。” 十六，正是如今百里小鱼的岁数。 “而且，我也知道，百里云鹤手上还有一颗碧灵珠，但我从未想过去争去抢，不仅仅因为我知道，百里云鹤也需要再度复活，从而守护你，而且……因为碧灵珠，你们都会失去记忆，只有两个复活者双修，才能恢复彼此的记忆。这就是为什么江湖传言，碧灵珠，一定要双修。” “果然是这样！”百里小鱼惊讶道，“那么，什么治疗百病和伤痕，是不是也都是要两个次珠持有者……哦，或者叫复活者之间双修，才有用？” 南宫沉星点了点头：“没错。” 百里小鱼恍然道：“哦……你继续说吧。” 南宫沉星道：“这十六年来，出于种种心理，我没有跟百里云鹤联系过。我猜他大概都认为我已经死去了吧……三个月前，我知道我自己真的快死了，忽然很想见见你们，所以就想去别山，然而路上我顺便去了一趟许久未去的浮音阁，却意外看到了你——季玄。” 南宫沉星忽然哑声笑起来：“或许是因为我快死了吧，我对碧灵珠的气息很敏感，我在你的身上，察觉出了很明确的碧灵珠的气息。但碧灵珠并没有被唤醒——也就是说，当时的季玄，虽然活着，但体内却有一颗次碧灵珠，随时会被唤醒，而后主碧灵珠内的人会把季玄取而代之。” “我当时非常惊讶，想说谁这么狠毒，然而和季玄交谈，我才发现他根本不是正常人，而是……以分魂术操控的人。试问天下，谁可以在不惊动碧灵珠次珠的情况下，直接以分魂术操控一个人，让他活着？我师父已死，天下能这么做的人，只有百里云鹤！我那一瞬间才明白了，原来碧灵珠一共有三颗！” “啊？！为什么？！”百里小鱼没明白。 “因为我姐姐用了一颗，而百里云鹤一人用了两颗！他一人体内有两颗碧灵珠主珠，又在季玄体内放了两颗次珠！他不知从何处捡来了季玄，那个季玄应该早已死去，而百里云鹤以其中一颗复活了本已死去的季玄，并操控季玄，让季玄作为傀儡活了下来。而另一颗，则准备着，在季玄即将第二次死去的时候，让他真的死去，然后差不多，也就到了百里云鹤本该死亡的时间……他一方面可以控制季玄在浮音阁生存，并且保证年纪和你一样大，另一方面又可以保证自己可以复活！” 南宫沉星看起来真是非常生气，道：“他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为了保持和你的年纪一样大，为了让季玄有能力保护你，又要保证自己会复活成季玄……” 南宫沉星冷笑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我，没想过我需不需要这颗碧灵珠……” 百里小鱼弱弱道：“可是，可是你都十六年没和他联系过了……像你说的，他搞不好以为你死了呢……” 南宫沉星道：“可他带走这两颗碧灵珠是十六年前的事情！”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弱弱地看向季玄。 季玄沉默片刻，道：“抱歉。” 南宫沉星：“抱歉？” “我想了一下，如果是我，可能的确会这么做。”季玄道。 百里小鱼：“………………” 喂，你就不能客气一下吗，现在这么说好尴尬啊！ 百里小鱼无语地看着季玄。 ☆、第 32 章 南宫沉星却没有生气，而是道：“当时我想，我一定要让百里云鹤尝到教训，我打不过百里云鹤，可一魂三魄的季玄，总没问题吧？所以我杀了季玄——而后，百里云鹤也就死了。我知道季玄会再次复活，但我想了很久，他欠我一颗碧灵珠，我杀了他一次，也就算……抵过了吧。” 百里小鱼道：“可是我师父死的时候，身上插着一把刀啊！上面还有浮音阁的标志，我才因此下山，一路找到线索，最后找来这里的。” “哦？”南宫沉星有些惊讶，“那应该是百里云鹤自己动手的……大概是为了让你去浮音阁，从而遇见季玄。” 百里小鱼完全傻眼了，她倒是还真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但如果结合刚刚南宫沉星说的那些话，还是的确有些道理的…… 百里小鱼想了想，道：“那……我师父为什么要让我吃碧灵珠？” “他让你吃碧灵珠？”南宫沉星皱眉，“难道还有碧灵珠……那颗碧灵珠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一个黑黑的小丸子，上面刻着碧灵珠三字！”百里小鱼道。 “……”南宫沉星叹了口气，“那不是碧灵珠，碧灵珠颜色一半橙黄一半赤红，而且颇大，需要分为两半……你那个大概是假的，也是他为了让你能快点遇到季玄。” 百里小鱼目瞪口呆，忽然伸手去打季玄：“你知道我因为这个碧灵珠遭了多少罪吗？！” 季玄：“……” 百里小鱼想到季玄现在完全处于没有什么记忆的状态，打他也说不过去，但不打他又实在心里很不爽。 南宫沉星叹了口气：“与吞食碧灵珠的人双修就能天下无敌这种传闻，是后来不知怎么在一些门派间流传开的，想必百里云鹤也不知道这件事。” 百里小鱼恍然道：“是吗……” 南宫沉星微微咳嗽两声，道：“我所知道的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百里小鱼想了想，摇头：“没有了……” 老实说，对于南宫沉星，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这个南宫沉星是她的妹妹，可她完全不记得南宫沉星这个人了……虽然现在看着，也的确有点熟悉的感觉，可到底不鲜明。 另一方面，她又算是杀害百里云鹤的凶手，可她这么做的原因的确挺充分的，何况她完全有二度补刀的机会，让季玄再死一次，那百里云鹤就彻底消失了，可她没有，只杀了一次，这才能让百里云鹤在季玄身上复活。 百里小鱼看了一眼季玄，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季玄轻轻摇了摇头。 南宫沉星勾了勾嘴角：“近百年光阴如梦一般，我也终究是累了。阿姐，阁主，能在死前再见你们面，其实我也很开心。” 她微微一笑，看起来竟然有种少女的美感，百里小鱼心里一动，走上前去，轻轻抱住南宫沉星的肩膀：“嗯。” 南宫沉星道：“我还有一事放不下……门外的太子，是天命所归，只是太子性子太直，而曲太师太过狡诈蛮横，可我却没有能力帮助小太子……” 百里小鱼明白过来，道：“我会帮他的！” 南宫沉星道：“嗯……” 之后她便没了动静，缓缓地缓缓地，停止了呼吸。 百里小鱼忽然感觉到南宫沉星很安静，没有了任何起伏，她一愣，竟然流下泪来，有一种心疼和自责的情绪在百里小鱼心里袅绕，她也不知道这股情绪从何而来，但就是让百里小鱼忍不住哭了出来。 季玄轻轻地拍了拍百里小鱼的背，道：“她没有遗憾。” 百里小鱼一个劲地哭着，声音越来越大，季玄正要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声响，季玄皱了皱眉，闪身隐匿起来，而立刻门被打开，正是小太子听见百里小鱼的哭着，忍不住推门而入。 一进来他就看见天师已死，而百里小鱼抱着天师正在哭泣。 小太子一愣，不可置信道：“天师！” 当然没有人可以回答。 小太子愤怒而悲伤地走过去，道：“你对天师干了什么？！天师，天师本来今夜才会死的！” 百里小鱼看了他一眼，道：“现在天已经黑了……她跟我说了一会儿话，让我帮你除掉曲太师，就去世了。” 小太子双眼通红，跪在地上，对着南宫沉星的尸体磕了三个头，而后道：“天师说过，她死后不必埋葬，只需要把尸体焚烧之后，撒入江河之中……” 百里小鱼叹了口气，没有多说，只点点头，又抱了一会儿天师，便让小太子叫来自己的贴身护卫，将天师的尸体运下去，暂且先放好，而后准备檀木和沉香木用以今日午夜焚烧尸体。 小太子红着眼睛坐着发了一会儿呆，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要帮我一起除掉曲太师？可你不是曲太师的女儿吗？！” 百里小鱼叹了口气，正要说明，忽然有个宫人跌跌撞撞跑进来，道：“太子殿下，皇上，皇上驾崩了！” 百里小鱼和太子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小太子尚未从天师死去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忽然听闻自家父亲去世的消息，当下就差点没昏过去，百里小鱼赶紧扶住他，道：“喂，别昏啊！曲太师现在肯定想赶在你前面去你父皇那里，你还不快挺住，赶过去！” 小太子猛然回神，红着眼睛咬着嘴唇就往外走去，他走到门口时一顿，而后回头，指着百里小鱼：“你也过来！” 百里小鱼：“…………” 她也刚死了妹妹好吗？！ 她也很伤心啊！ 百里小鱼吸了吸鼻子，但见小太子那样，也没法拒绝，只好点头，跟着小太子一起去了。 不过等到了皇帝寝宫之后，她并没有进去，只是学其他下人一样跪在门口，百里小鱼因为对这位皇帝实在不了解，完全哭不出来，不过想一想刚刚的南宫沉星，百里小鱼也就自然而然地流了几滴眼泪，看起来混在众人里，十分不显眼。 而小太子已经眼睛红红地走了进去。 百里小鱼没跪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说曲太师来了，百里小鱼紧张的不敢抬头，生怕曲太师看出什么端倪。 但曲太师步履匆匆，只在经过她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就没有管她直接往里走了。 百里小鱼心惊胆战地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曲太师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四周一片嚎哭之声，更让百里小鱼心烦意乱，而后没多久，小太子便出来宣布皇帝驾崩，而皇帝的贴身太监则宣读遗诏，小太子理所当然地成为新皇帝，而百里小鱼…… 或者说，曲琴，也就这样顺理成章成为了新皇后了…… 曲太师黑着脸和众人一起跪拜恭迎新帝顺便哀悼先皇，百里小鱼心想，这就是地理优势，不然曲太师比小太子来的早的话，恐怕…… 不过，南宫沉星一死，先帝就驾崩，可见南宫沉星的存在还真是有几分守护小太子和先皇的意思在的，只可惜…… 百里小鱼趁着大家乱作一团没人注意自己，便偷偷溜走，免得一会儿被曲太师单独抓住，万一自己露馅就完了。 然而没想到百里小鱼没走几步，就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凑过来道：“太子妃，不好了，您父亲曲太师，曲太师他昏过去了！” 百里小鱼：“啊？！我刚刚看他还是好端端的啊！” “曲太师他还喊着您的名字呢！您快过去一趟吧！”那个侍卫伸手就要来拉百里小鱼，动作既不避讳，也谈不上尊重，百里小鱼正觉得不对劲，季玄便不知从何处冒出，直接拦在了百里小鱼和那个侍卫之间。 那侍卫一愣，遂即道：“太子妃，您身边怎么还一直跟着一个男人？” 百里小鱼不理他，道：“他是不是有鬼？！” 季玄点头：“嗯。” 那侍卫咬牙，二话不说和季玄打了起来，当然不是季玄对手，三两下便被季玄制服，百里小鱼得意洋洋狐假虎威地道：“喂，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要干什么？不说的话，哼哼……” 百里小鱼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料那人却非常衷心，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有任何要伤害您的意思。” “哎哟，嘴硬的很嘛。”百里小鱼冷哼。 她正打算再说几句威胁的话，却听得后方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冷冷道：“不知何时起，琴儿你竟然变得这么活泼了？” 百里小鱼一惊，回头一看，果然是曲太师！ 百里小鱼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却见曲太师微微一笑，看起来十分和睦：“琴儿啊，你入宫之后，看来一切过的不错嘛，性子都活泼了不少。” 百里小鱼微微松了口气——原来对方是认为她进宫之后过的好所以看起来活泼了，而不是在质问她怎么感觉比以前活泼了。 “呃，还好。”百里小鱼冷淡地回答。 曲太师笑着一点点靠近，百里小鱼警惕地倒退了两步，曲太师笑了笑，道：“琴儿，你何必这么拘束？放心，我没带什么人来……来，让爹看看你。” 百里小鱼道：“我说过，入宫之后就不想再见你了，没什么好看的。” 曲太师笑着摇头：“你啊，太倔了……” 他一点点靠近，而后声音低低低道：“于姑娘，你不用太入戏吧。” 百里小鱼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曲太师。 于姑娘？！ 他怎么知道她这个假名？她这个假名只告诉过曲琴、小莲，那个车夫，还有那个曲琴的男伴阿恒…… 这四个人里有人告诉了曲太师这件事？！ 曲太师见百里小鱼的反应，一笑，道：“你放心，是琴儿自己告诉我。” “……”百里小鱼沉默不语，认为曲太师肯定是在撒谎。 曲太师道：“昨夜，我把琴儿和她那个丫鬟，还有那个侍卫，还有那个剑客……都抓了回来。”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 曲太师一笑：“我太了解琴儿了，她就是这样，不知道轻重。我派人监视着，并没有因为她看起来如常出嫁而松懈，果然，她竟然找了个能易容的这么像的替身，哈。” 百里小鱼道：“她被你抓到之后，也不可能随便供出我。” “哎，的确，她开始不想说，太不听话了，我只好杀了小莲，还有那个侍卫，然后……是琴儿爱的剑客。”曲太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非常平和，仿佛只是在说自己昨天杀了两条鱼做菜。 百里小鱼浑身哆嗦：“你……你……” 他怎么可以这样？！ 曲太师道：“琴儿到底是我女儿，我舍不得对她下重手，只能拿她身边的人，让她听话了，她哭着告诉了我所有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假扮她入宫——老实说，小姑娘，我非常欣赏你。毫无疑问，你跟我是一类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百里小鱼反倒冷静下来，她笑了笑：“是啊，只是不知道曲太师你跟我说这些……是要做什么？” “合作之前，总是要坦诚相待的嘛。”曲太师笑了笑，“之前琴儿生我的气，说什么再也不要和我见面的气话，我还在为怎么让她不要耍小脾气而发愁，不过现在……没有这个问题了。” 百里小鱼一笑，道：“合作？什么合作？” 曲太师笑了笑：“于姑娘，你在装傻吗？” 百里小鱼道：“噢……你是想让我帮你监视新皇吧？” 曲太师道：“于姑娘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的。” “我是聪明人，所以我为什么要帮你监视新皇呢？” 百里小鱼眨了眨眼：“我马上就是皇后了，帮你对付新皇，有任何好处吗？” 曲太师道：“这个嘛，皇后的位置能坐多久呢？倘若我选择发动叛乱，且不论我成不成功，作为我的女儿，你都不可能稳坐后位。可如果你帮我，保证我胜利，那么你就是唯一的公主。你只是想好吃好喝，公主比皇后要自游，也更牢固，甚至你想要多少男宠，都可以随意。” “哎呀，还真是个诱人的条件……”百里小鱼忍不住笑了起来，“嗯，不过我不可能现在就答复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曲太师勾了勾嘴角：“当然。” 百里小鱼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曲太师却在后面幽幽提醒道：“于姑娘，你不要走错了方向啊，那边……可是去皇帝寝宫的路。你应该回承喜殿，在这边。” 百里小鱼故作惊讶：“啊，我走反了吗……不过不好意思，我想我没走错！” 百里小鱼话音刚落，足尖点地，飞身而起，身后传来曲太师的声音：“给我拦住她！” 本来百里小鱼想自己轻功很好了，别人肯定追不上，她可以直接飞走，想不到曲太师的几个暗卫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竟然瞬间就追上百里小鱼，伸手要拦下她。 还好百里小鱼另有秘密武器——季玄，季玄此时也懒得躲了，直接出现，反手拦住几个暗卫，百里小鱼对季玄很有信心，所以没管他，只管自己往前飞。 季玄也明白百里小鱼的意思，并不和那几个人拼命打，而是且打且退，让他们既跟着百里小鱼，又没办法真的追上。 曲太师在后面跳脚，而后道：“不要追了！给我回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那几个暗卫就这样被带到了皇帝寝宫，众人面前，百里小鱼故作惊慌：“救命啊！曲太师竟然要杀我！” 众人皆惊，小太子也立刻站起来，挥手道：“给我救下太子妃！” 那几个暗卫此时想要脱身，几个侍卫还拦不住他们，但季玄也在其中一起拦下他们，所以他们一时半伙还真逃不了。 百里小鱼故意道：“我爹竟然不顾父女情分，说自己要谋反，让我帮忙，我不肯，他就派人来杀我！” 小太子自然知道曲太师不会这么蠢，傻了傻看着百里小鱼，百里小鱼低声道：“这是最好的借口和机会！不要犹豫！杀了他！” 小太子不再犹豫：“拿下曲太师！” 曲太师呢？ 曲太师早跑路了。 百里小鱼道：“季……那个！追！” 百里小鱼险险没有说出季玄的名字。 季玄于是很快从混战中抽身，去抓曲太师，而后没多久，还真的拎着肥头大耳的曲太师回来了。 百里小鱼嚣张大笑：“我的好爹爹，你就别跑了。” 曲太师反而很镇定：“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懂。我没有想过要跑，至于所谓的叛乱，更是无稽之谈，我忠心耿耿为皇上，反倒你是，枉为我女儿，竟然污蔑父亲，皇上，我认为她……” 曲太师正夸夸其谈，忽然季玄面无表情地伸了手，而后就这样轻轻扭断了曲太师的脖子。 曲太师的表情还是凛然地怒斥百里小鱼，然而此刻已经双眼圆睁，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那几个曲太师的暗卫见曲太师竟然身死，当下立刻不管不顾突出重围离开，其他人也无心阻拦。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季玄，却见季玄对小太子道：“皇上，此人诡计多端，早除早好。” 小太子愣了半天，周围的人则也一言不敢发，忽然小太子闭了闭眼，大声道：“曲靖曲太师，作恶多端，心术不正，先皇尸骨未寒他竟想谋朝篡位，多亏这位……侍卫，还有太子妃，才将其处死！这虽不合规矩，但却保全了皇家威严。曲太师，废其位，抄其家，念在太子妃为曲家人，免连坐。但曲太师亲信，一个也不能放过，曲家也要彻底搜查！”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而后一同跪下，道：“遵命！” *** 曲太师的事情竟然这么快解决，百里小鱼不由得松了口气。 而如今，曲太师已死，她也已经知道了师父死去的真相，甚至知道了自己和季玄的真实身份，显然，两人没有任何待在宫中的理由了。 百里小鱼褪掉伪装，单独把小太子叫去，告诉了他各种情况，小太子在百里小鱼退掉人皮面具的时候吓得呆了很久，而后生气的说：“你这样子太丑了！” 百里小鱼忍住没让季玄揍他。 而后她让小太子派人在搜曲家的时候，注意搜寻真的曲琴，当夜，果然在曲府的一个小地牢里找到曲琴本人，在曲府后山里，找到了小莲、车夫、以及那个剑客的尸体。 想不到曲太师说的都是真的，百里小鱼非常吃惊，他让小太子偷偷派人把曲琴接近宫中，曲琴情绪十分不稳定，而且还在发低烧，哪怕是昏迷的时候，也都在流眼泪，可见十分痛苦。 等她稍微恢复了一些，百里小鱼才和她好好说了一会儿话，又劝她想开一些，先在宫中养病，还告诉了她曲太师已死。 毕竟是曲琴父亲，百里小鱼怕曲琴还是责怪自己，但曲琴只恍然道：“想不到于姑娘你竟然是这么好的人，我之前真是误会你了。” “没有没有，是我故意那样的，不然你也不会答应让我假扮你。”百里小鱼叹了口气，“逝者已逝，你千万不要太难过了，宫内环境很好，太子……哦不，新皇虽然看起来暴躁了一点，但脾气很不错的，你先在此养病吧。” 曲琴听出了其中端倪，道：“你要离开？” “我进宫，其实本就是为了一个人，我已经见到了，所以也该走了……我本来还在想，不知道该怎么离开又不漏痕迹，想不到出了这些事情……”百里小鱼叹了口气，“这个位置本就是你的，现在你孤身一人，曲家也……你不如先留在后宫，以后实在不愿，再求太子让他允你离开。” 曲琴闭了闭眼，道：“今后如何全凭天意，我已不愿再强求……强求，是没有好结果的。离合自有命。” 百里小鱼知道她说的是她自己和那个剑客，叹了口气，劝慰了一番，等曲琴睡下，便自己走到了门外，坐在走廊上。 季玄不知何时出现，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百里小鱼托着下巴，看着漫天月色，道：“离合自有命……么？” 季玄道：“我从不信命。” 百里小鱼扭头看了他一眼。 季玄也在看着她。 此时月色正好，照映的季玄一张脸深邃而英俊，百里小鱼微微靠近了一点，季玄便会意过来，轻轻吻了吻她。 这一吻很浅很浅，稍纵即逝，但百里小鱼回头看到小太子……哦不，小皇帝站在另一边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百里小鱼道：“呜哇，皇上，你站那里干嘛？！” 小皇帝：“……” 他很不满地先让周围宫人退下，而后道：“喂，那个，于姑娘啊，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百里小鱼道：“嗯？当然啊，现在曲琴已经回来了，我也见过你天师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对了，你记得好好对曲琴啊，她现在很脆弱。” “我当然知道！”小皇帝不满地道，“喂，你……你要去哪里啊？” 百里小鱼忍不住笑了：“天大地大任我游，我要去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 小皇帝看着百里小鱼，目光闪烁，他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很别别扭地道：“你有必要那么高兴吗！” 百里小鱼无辜：“……我很高兴吗？” 小皇帝没有说话，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百里小鱼满心莫名其妙，季玄却道：“我们走吧。” 百里小鱼：“啊？” 季玄道：“今天就走，嗯？” 百里小鱼道：“我是没意见啦，不过……” 她想了想，道：“喂，新皇！” 小皇帝道：“干嘛？！” “有一件事，我要请你帮个忙！你师父所写的那几本书，请你把第四册公布出去，其中有一则碧灵珠，十分重要。请你务必说明，你师父是浮音阁阁主之事，这样才可信。” 百里小鱼道。 小皇帝呆了呆，而后道：“你……你难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我已经在碧灵珠的那一段里加了注释，所有人都将可以看得懂……” 碧灵珠已经没有了，而天□□内有碧灵珠的，只有百里小鱼和季玄。 这样一来，那些追逐她的人，也会慢慢停止脚步吧。 即便不相信，还要继续追她，她和季玄也可以慢慢逃跑。 最可怕的曲太师已经解决，金清浮，百里小鱼打算写封信给他，至于左宴安…… 就也一并交给金清浮好啦。 小皇帝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百里小鱼便喜滋滋地去了他的小书房，写了一封信给金清浮。 金清浮： 见字如面，我是百里小鱼！ 我一切安好，想必你看到这个信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碧灵珠的事情。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误会了那么久，抢破了头，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谢你，下山后若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遇到季玄。 我现在已经和季玄在一起了，也弄清了我师父的事情，我和季玄会隐居，去找一个比别山还要隐蔽很多的地方。 希望你千万不要找我啊，找我也没用的，那个碧灵珠的事情是真的，你没有吃碧灵珠，跟我双修根本没用，何况双修了也不能得到任何东西。 顺便请你跟左宴安说一下，让他也不要再找我了，我还是非常怕他的……不过，曲太师我都弄死啦，希望左宴安不要来找我麻烦。 再说一次谢谢，祝愿你能找到让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女子。 百里小鱼在落款处画了一条鱼，而后折好信，装入信封内，而后走了出去，将信递给小皇帝：“皇上啊，我猜你和金家也是有往来的吧？希望你宣布了碧灵珠的事情之后，帮我把这封信给金家当家的金清浮。” 小皇帝接过信，目光有些好奇。 “唔，你要是想看，没问题。”百里小鱼很大方。 小皇帝气急：“我才不会看！” 百里小鱼哈哈大笑，一旁的季玄却已经看不下去两人“打情骂俏”了，伸手就搂着百里小鱼的腰，一跃而起，飞出高墙。 “啊！”百里小鱼一声惊呼，而后是开心的大笑，“你急什么啊！喂，钱带够了吗？” “嗯，从皇宫里拿了很多。”季玄淡淡道。 百里小鱼低笑，道：“我也拿了一本书。” 季玄一点也不压抑：“南宫沉星的第一册书籍？” “嘿嘿，看来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洞天。”百里小鱼眨了眨眼。 季玄点点头。 百里小鱼道：“我也打算去那里！我们还可以偷偷上别山，把别山的家具搬过去，呃，好像有点麻烦，再说吧……等躲过风头，大家都相信跟我双修没用了，我们再偷偷出去，浪荡江湖！” 季玄笑了笑，道：“好，不过我想，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啊？什么？”百里小鱼疑惑。 季玄道：“恢复我们的记忆。” 百里小鱼愣了愣，道：“恢复记忆，那就要双……啊！季玄，你这个臭！流！氓！” 月光温柔地打在二人身上，季玄抱着百里小鱼，轻巧而快速地，飞向他们的未来，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误入江湖纷争起，终得云散见月明。 玉楼金阙慵归去，天地广大任我行。 作者有话要说：诶完结了，谢谢大家 然后就是中间很多地方比如那个复活的办法什么的，其实后面都有修文，但我也是才发现我更的一直是初稿 但我自己找不到定稿了（…………） 我又不好意思找出 版编 辑要，因为毕竟我在网上免费放完了全文也是挺那啥的=-= 所以大家将就看一下吧TT 谢谢大家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