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茫澜 作者：勿凛 文案 蓝粤和李劲交往那天起，就会想他们什么时候分手。 真分了，又想什么时候复合。 文案废，瞎写的，别太当真。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劲，蓝粤 ┃ 配角：无 ┃ 其它：无 一句话简介：茫茫人海，因你波澜 立意：分分合合真爱永恒~ ☆、来者不拒 “我-他-妈今天，就教你，教你怎么做人!小兔崽子!给老子站住!”男人喝得醉醺醺，打了一个饱嗝，抄起拖鞋，踉踉跄跄，一步一晃。 蓝粤嫌弃地拍拍衣服，钻进阁楼。 她照例点亮一根蜡烛，把书包拉链拉开。男人这回倒是有耐心得很，不停敲打着房门，用脚踹出巨大的响声。蓝粤蹙了眉，当机立断打开窗，腿伸出去一条，弓着背，整个人跨坐在窗沿上，一只脚勾着栏杆外边，另一只踩在天台的水泥地上，往下一跳，跳到紧急通道一侧的平地上。她又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拖布杆，顺着窗户爬到客厅里，趁男人不注意，狠狠敲了下去，男人应声倒地，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麻烦。”她轻吐一句，撂下拖布杆，窗户被冷风吹得呼呼作响，她想了想，没关窗户。如果地下这个玩意吹了一夜冷风病倒了，才好。 她又躲进阁楼，蜡烛的火焰跳跃着，微弱似有似无。 “卧槽，你战斗力很强嘛。”男生也从窗户翻进来，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脑袋。 “我这还算仁慈，没口吐白沫就不错了。”蓝粤撩起裙边，吹了蜡烛。阁楼里瞬间变黑，只有窗棂中透出一缕月光，照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男生愣了半刻，随即轻笑，“你也不仗义啊，干嘛吹蜡烛，打开灯让我好好看看啊。” 她托着腮，眼睛亮晶晶仿佛闪着光。 “你爸每次喝多都这么疯？” 蓝粤顿了顿，“是吧。” 李劲摸了一下她的胳膊，瘦得很。 他拍拍手，“走了。 蓝粤坐在地板上，低声应了一句。 她摸到蓝宏兜里的几张钞票，看来他今天赌赢了，她拿着钱买了一桶棒棒糖，奶味的，巧克力味的，桃子味的，五颜六色的。收银台的柜员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她笑着，“王姐，你家孩子又被找家长啦？别愁眉苦脸的，多找几次就习惯啦！”她心情很好，主动搭话，“王姐，要天天开心啊。” 柜员转身和下一个结账的顾客发牢骚，“这小屁孩，老爹是个酒鬼，喝多了要死要活的，她竟然还能笑出来。” 她哼着歌，把裙子上的褶皱抚平，叼着一根棒棒糖，走在街道上。路上的小混混向她吹口哨，“蓝姐，今天心情好呀？”蓝粤抓一把棒棒糖，扔给那男生，笑嘻嘻走了。 她突然看见一个身影，搂着一个黑长发穿着白色长裙的。她快步上前，拍拍女生，长发女生战战兢兢地蹦出几个字来，“蓝，蓝……”兔子似的跑了。 “诶，别跑啊小妹妹”蓝粤无奈，棒棒糖的纸袋被风吹得发响。 “老牛吃嫩草啊，上高中了没。”蓝粤打趣他。 “原来你喜欢仙女款的。”见他不说话，她又补了句。 “喜欢个屁。”周鹏抱着胳膊，“仙女都得吸仙气，不好养活。” “你这新女友太不经逗了。”蓝粤叹了口气。 “劲哥”他揉了揉头发，看见李劲蹲在24小时便利店门口，连忙上前，“今天真巧，碰着好几个熟人呢！”李劲笑笑，“是挺巧，我刚从她家出来。” 周鹏：…… 蓝粤突然想坐下来抽根烟，望着他的身影发愣。 她蹲在地上，熟练擦一根火柴，纤细的手指夹一根烟，红唇里吐出烟雾。 不可否认，她是美的，可是美丽的玫瑰都扎手，漂亮的蘑菇也有毒。 李劲想起和她的初遇，她被一堆男生围在中央，被殷勤叫着姐，专门有人给她点火。她看见他，抿开嘴角，“你是一中的” 后来，他在街边看见脸上有一道划痕的她，不似那时风光，反倒寂寞。他对她说，“我叫李劲，千磨万击还坚劲的劲” 她笑了，“文化人啊，那，我叫蓝粤。”她努力想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蓝”她开怀大笑，发自内心的。她叹一口气，“我最喜欢和帅哥交朋友了，以后咱俩就算朋友了，我叫我那些小弟认识认识你，以后只要在我这片区，横着走都没人管你。” 李劲看着她的眼睛，“是么，那我以后管你叫什么？蓝姐？”蓝粤听此，皱了一下眉，“胡闹，叫老婆就好了。” 李劲站起身来，“你和家里闹别扭了？早点回家。”他就那么走了，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插着兜，消失在夜色里。 蓝粤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已经结痂，被冷风刮的生疼。脚下酸麻，她也歪歪扭扭走了几步，像蓝宏喝多了一样，脸上的笑也麻木了几分。 蓝粤穿好三中校服，背上瘪瘪的书包。 不是学不好。 只是不认真学。 收作业的课代表已经默认了，连收作业都不会看她一眼。秃顶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学习习惯”，清了清嗓子，“我们的月考成绩下来了，年级第一，还是我们的班长余恒!”在众人掌声中，余恒不紧不慢拿了卷子，说声谢谢大家。蓝粤趴在桌上，根本没搭理。同桌钱梅叹了一口气，“蓝粤你真气人，不听课还比我考得好。”蓝粤摇摇头，“月考的时候正好心情好，没交白卷，胡乱写了点玩意。”钱梅听到，又颇受打击地瘫坐在椅子上。她小声对她说，“蓝粤，我妈说，这回我再考倒数就没收我手机了。” “别怕，和她正面刚。”蓝粤换了一个方向趴在桌上，前面的余恒正滔滔不绝讲授学习经验，她瞄了一眼后桌的纪红，没再说什么。“哎蓝蓝，听说你有男朋友啊？”钱梅思忖半天开口。 “怎么，你也关心我男朋友啊？”蓝粤笑笑。 “不是不是，我那天，听说你男朋友好像是高三的。”钱梅急得脸都红了。 蓝粤懒得说话，只回答，“嗯。” 钱梅以为她生气，又详尽解释一通，她浑浑噩噩，睡着了。秃头老班也不管教她，自己不听课，不影响别人就行。 蓝粤手脚麻利地攀上墙，又果断一跳，脚下的枯叶被踩碎，脆生生地。 秋天了啊，她抬头看见发黄的树叶，叶下站着他。 “你们一中不是管得很严吗？”她将手臂勾住李劲肩膀，含笑着。 “所以我和你一样，都是□□出来的。”李劲摆弄着手机。 “蓝姐，今天带小弟去哪啊？”李劲笑谈。 “今天蓝姐请客，请你吃麻辣烫!” 李劲拉开校服拉链，系在她腰间，“少露腰。”一点也不温柔，她撇撇嘴，“哦。” “话说，你现在这么拮据啊？”只能吃得起麻辣烫了？ “我那些小弟基本都上大学了，都没人了。哎，我蓝家将再无鼎盛之时啊！” 倒也奇怪，蓝粤有着很强的掌控力，比她年纪大的人也心甘情愿给她服务。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啦，谢谢支持哦 全文不会太长 ☆、莫愁前路无知己 李劲把麻辣烫里的地瓜挑出来放到她碗里，蓝粤满足地眨眼，“想当年啊……” “闭嘴吧你”李劲把一块鱼豆腐塞到她嘴里。 “李劲我发现你真的很烦啊，我他妈就说话，能怎么着你啊”她拍一下桌子，店里的人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李劲却移开目光，“随便你。” 蓝粤被堵得哑口无言，眸子剜了他一眼。 电话响了，蓝粤看着备注发愣。李劲的目光跟来，她急忙接起电话，“喂” 男生的声音传来，“我是汪原勋。” 蓝粤的手有些发抖，半晌开口“啊，你啊。” 双方都不说话，寂静了一阵子。李劲的眸发黑，握在筷子上的手紧了几分。 “粤粤，我考上三中了。” 蓝粤笑了一声，“恭喜啊，等哪天给你接风洗尘。”“别哪天了，今天就行，你是不是在外面呢？又逃课了？”电话那头的男生似乎浅笑了一下。汪原勋太了解她了。她为难地望着李劲，“我还，还有点事，今天真的不行。”“好，没事，我等你。” 李劲自从听了她接起电话，就莫名压着一股火，蓝粤戳了戳他的手臂，“喂，你别生气呀。” “我没记错，这个月已经是第三个男生来找你了吧。”李劲把她送到小区里，两人都沉默。偏偏有广场舞大妈来破坏气氛，她尴尬地咳一声，“明天见啦” 没等李劲说话，一个男声穿插进来，他听得清清楚楚，“粤粤”蓝粤不可思议地回头，穿着白衬衣的汪原勋走过来，温柔地揉揉她的头。蓝粤当场石化，站在两人中间，不知说什么。李劲冷冷地审视着汪原勋，汪原勋同时笑着看他，眼里也有探究。“你果然还没搬家。”汪原勋看着她说。 “额，”她生怕出差池，“那个，再说再说，我上去了，你们都早点回家哈。” 看来是旧相识啊。李劲冷笑一声，眼底猩红，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楼道。 “李劲!你快放开我!”蓝粤挣扎着。 “蓝粤，你什么意思”他把她抵在门上，用了劲掐她的腰，“引男人争风吃醋是你一大爱好么？”她脸色通红，白皙的皮肤泛起潮晕，手抵着他的胸膛，努力沉下声，“李劲，我没有。” “所以你能解释一下那个男的是谁吗？”他指着外面，“你别告诉我他也是你小弟”蓝粤一下子顿住，她垂下头。 他松开桎梏，“你真棒蓝粤。”她倚在门边，怔怔地看着他失望的背影，她想开口，嗓子却沙哑不堪，像瓦砾抹在嗓子眼里。汪原勋走过来，温和地拍拍她的肩，“抱歉，叨扰你了。”他现在是高一新生。 蓝粤用尽最后一口气，“不用抱歉，是我的关系。”她重重把门合上，将自己锁在阁楼里。曾几何时，她望着阁楼窗户里翻进来的李劲，望着他高耸的鼻梁，浓郁的眉眼，给予她温度。 汪原勋应该算是她半个前男友吧。 李劲回家，竟碰见他久违的爸爸。“李劲，怎么回来这么晚呢？”男人身旁的女人担忧地替他摘下书包，“这孩子，学习都入迷了。”似为他开脱，女人善解人意地观察着男人脸色，“孩子他爸，你别怪他了，阿劲，快上楼吧。”男人松了松眉，不再看他。李劲望着这一对璧人的前呼后应，嘲讽地笑笑。 “哥哥，这道题我不会，你能……”曹馨月双手绞着衣角，畏畏缩缩地看向李劲。 “不会。”重重甩上门。 楼下。曹佳丽给李立揉肩捶背，“这回阿劲考得真好，曹馨月说想多问问哥哥问题，我就让她去了。”她试探着说着，见李立神色不变，终于舒了口气，“阿劲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别和他发火，对身体也不好啊。” 李立摆摆手，“算了，我也不管他了，曹馨月的学习就你管吧，我还得忙公司的事。” 曹佳丽笑笑，“慢慢来，阿劲不认可我是正常的，毕竟亲生母亲才最亲，我也不求他多对我好，只要一家人不吵架，团圆就好。” 李劲看着手机，与蓝粤的对话停留在逃课前一小时，那时的她还给他发成绩单，炫耀自己考了400多分，历史新高。他不经意笑了，却又回想起那个叫汪原勋的男生，他眼里的敌意，分明是因对蓝粤的爱恋而来，李劲胸口发闷，做什么都没有兴趣。 接下来的一周，他们都堵着气，谁也没主动联系谁。 反倒是汪原勋总来找她。“汪原勋，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一些距离的，虽然我对你有万分歉疚，但是……”蓝粤出奇地态度好。倒也不是出奇，对待汪原勋，她一直都是耐心的，温和的。“粤粤，李劲是你男朋友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嗯。” “他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汪原勋肯定道。 “日子很长，现在遇到的所有人不会一直陪到最后。”汪原勋把一个盒子递给她，不由分说地离开。 她打开一看，是一串手链，也许价格不菲吧。汪原勋说，这手链当年没来得及给她，现在补上应该来得及。 她站在原地，琢磨着汪原勋的话，心想日子的确很长，长到让一个人忘记自我，长到让亲情爱情支离破碎，长到让她甘愿委于阁楼里，尘封起回忆。 莫愁前路无知己。 当年汪原勋给她临别的赠言。 ☆、别扭 李劲承担起接妹妹放学的任务。 “曹馨月!李劲找你!”班级同学好信地喊着。 莫非这是霸道校草爱上我的戏码？所有人都感叹曹馨月的好运气，再加上曹馨月扭捏的样子，被当做是不好意思。的确是不好意思，不过只是因为害怕他。 “你还怕我”李劲轻呵一声。 “不是的，我，我妈说要和你好好相处的” 说话完全没逻辑，看来真是怕他。李劲想着想着笑出了声，怎么蓝粤那时不怕他？于是，众人看见李劲笑得春风得意，曹馨月在一旁“害羞”的样子。不过，她已经好长时间不联系自己了。李劲收起笑容。 “李劲，蓝粤这周怎么没来找你？”周鹏抛给他一瓶冰镇可乐。 “你俩分了？我就说，这个蓝粤她一天天……”郑嘉益不知好歹地补上一句，却被周鹏捂住嘴。 李劲沉默一会， “你后面有人。”说完，一声枪响，游戏里人物倒下。 “靠李劲，我他妈死了！”郑嘉益埋怨地抛开鼠标，打开一瓶气泡水。 李劲记得，刚开始和蓝粤在一起时，反应最大的就是郑嘉益。 郑嘉益知道李劲正想着蓝粤呢，游戏打得肯定也三心二意，他拿起手机，给蓝粤发了微信。 周鹏对李劲挤眉弄眼，他却不闻不问，键盘上的手指飞速跳动，在游戏里沉迷。 蓝粤在他身后看了一会，李劲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算了，她道歉吧，这祖宗没准气还没消。 “李劲，回家了。”蓝粤拍拍他的肩膀。 “回哪个家你家还是我家？”李劲笑了。 “你回你家，我回我家。”蓝粤极有耐心地说。 “蓝粤，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李劲摘下耳机，游戏里的人物被一枪毙命，他也没理。 她当然知道，他想去谁家。 “我妈回来了。”蓝粤把他拽出网吧。“我妈说，我都高二了，不能再和那些不务正业的人厮混了，她要给我转学。” 李劲的眸深了几分，“所以你要走吗？” “不走，我舍不得。”蓝粤主动牵起他的手，裙摆被吹得卷边。 “不说了，今天我请客!”蓝粤不羁地把头发用头绳箍好，招呼周鹏他们，李劲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玩了会她头发。 火锅冒着热气，她满足地吸一口气，“还是有钱好啊！”郑嘉益接话，“给你支个招，要想钱多，偷呗!”蓝粤笑了，“滚蛋。”周鹏把菜单拿来，“今天喝几瓶”李劲接下菜单，“先来两箱。”蓝粤哀嚎一声，“李劲你要把我吃穷啊！少点点酒行不？”李劲嗤笑一声，“德行，今天我请。”蓝粤开心地在菜单上点了一盘地瓜。 李劲看她在包里翻找半天钥匙，也不肯进屋，“你陪我走天台呗，我妈闻了我身上酒味……”李劲了然，和她上了天台，翻进阁楼窗户。她没开灯，屋里一片漆黑。“我快高考了。”他蹲在地板上。是啊，时间真快，她都差点忘了，李劲是高三的，等他上了大学，她还在高中待着呢。“我爸贪污了，从监狱服完役就这样了。”蓝粤靠在墙边，长舒一口气。她听见阁楼外隐隐约约砸东西的声音和男女混合谩骂的声响。“我妈过来了，你快走。” 潘织看她倒在墙边，怒目圆睁，“蓝粤!妈妈教你大家闺秀的规矩你都忘了”蓝粤轻笑，“妈妈，您怎么赏脸来了呢。洋媳妇做的不错吧？”潘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被她打断，“那您看看您口中的大家闺秀被您前夫打成什么样”蓝粤撸起袖子，红痕未消，细细的疤长短不一。潘织愣住，电话突然响起，对方说了一堆蓝粤听不懂的外语，潘织也回了几句，笑意掩不住。她柔声道，“粤粤，我们冷静冷静，妈妈先回法国了。”真是打得一副好感情牌，蓝粤嘲讽着看她离去的背影。 早已打包好的行李麻利地拎走，她亲爱的妈妈又撇下她走了。 哦，对了，她还没来得及问，潘织的法国丈夫知不知道她有个拖油瓶女儿和败家子前夫。 李劲吸了一根烟，等身上烟味散尽，才敢进去。“原来李少爷还喜欢偷听别家墙角啊，有滋有味的。”蓝粤看他跳进来。 “滚开，一身烟味。”蓝粤推开他凑近的脸，颇为嫌弃地咳了一声。 李劲在黑暗中，寻觅着，想找到那片唇瓣，堵上她的嘴。他轻轻含住，舔舐一下。蓝粤的身体瞬间绷直，连呼吸都急促几分，他变本加厉，追逐着她的舌，席卷着，勾引着，发狠了似的掐着她的细腰，感受着滑腻的触感，她皮肤偏白，耳边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明明什么没做，心却跳的像要蹦出来。蓝粤气息不稳，用力气推他，却不知此时已经乏力，推搡的动作也如欲拒还迎般绵柔，像一只猫爪，轻轻挠了下他的心房。 “蓝粤。”他哑声呼唤她的名字，指尖不停动作，顺着宽大的T恤衫摸到里面，炙热的温度瞬间把她唤醒，她从沙发上骨碌下来，躲开他的咸猪手。 她瞪他，杏眼圆睁，睫毛垂落下来，衣服褶皱，还保持在腰间位置，看着像是被欺负一通。 他啧一声，只有这时，她才像一个比他小的女孩，不张牙舞爪，乖巧得很。 “害怕了？” “李劲!” 李劲柔下声，“我错了。” “我想吃烤地瓜了。”蓝粤没矫情，顺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大晚上的，哪去给你买”李劲笑了。 蓝粤绷起脸，“那你滚吧。” 李劲装模作样作一个揖，“得咧。” 臭不要脸。她小声嘀咕。 等手机响时，已经深夜11点了。李劲捂嘴咳了一声，把热气腾腾的地瓜放到她手心。“你找了一个小时，就为给我买地瓜啊？”蓝粤剥开地瓜皮，吹了吹。李劲没说话，看着她吃。蓝粤苦恼地说，“太罪恶了吧，这么晚吃东西该胖了。”“那你别吃了。”李劲抢过她剩下的地瓜，咬了一大口。蓝粤就知道，李劲不可能说什么安慰的话。 “你感冒了？听见你咳嗽了。”蓝粤起身去烧一壶开水。 “还行，不严重。” “你可别传染给我。”蓝粤回怼过去。 李劲无奈地笑笑，“你说说，没有我，你可怎么活” “我已经没有你活了十多年了，”蓝粤顿了顿，“上大学之后，你就给我视频通话就行，要不，等你去大学报道时候，我跟你去。” 李劲直起身来，“你都想过这么多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蓝粤捧着一杯热水，心情莫名低落。 -- “来来来，让步让步啊，我们劲哥，也就是蓝粤同学的男朋友，给大家买了一箱可乐，想要的过来领啊！”周鹏气喘吁吁放下纸箱。 班级里情绪高涨，热闹喧哗着。“李劲这是犯病了？”蓝粤把郑嘉益拉住。 “劲哥这是宣示主权呢！”郑嘉益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的杰作。 “你们怎么从一中过来的” “哎，你就别管了!”周鹏搭着郑嘉益肩膀离开。 周鹏边走边说，“郑嘉益，你不是讨厌蓝粤吗？怎么还来送饮料？” “这不是一码事。”郑嘉益颇为复杂地看着蓝粤的身影，欲说还休。 郑嘉益临走时告诉她，李劲下周和隔壁校友有友谊球赛，让她给李劲加油，蓝粤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过郑嘉益敢肯定，她是答应了的。 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球赛 “男生一般都喜欢什么样穿着的啊”蓝粤问钱梅。 “你受什么打击了？”钱梅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是，做不成情侣就做小弟那种吗？” 蓝粤语塞，“算了，问你也是白费。” “曹馨月，你该不会是喜欢我们李劲吧？”郑嘉益打趣地坐在观众席上。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曹馨月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妈妈告诉过她的，在学习校不要随意透露她和哥哥的关系，不过郑嘉益是哥哥的朋友，也没关系吧。 “其实，李劲是我哥哥。” “啊，原来如此啊。”郑嘉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怎么也看不出惊讶来。 “那你才应该做好妹妹的职分啊，喏，给他送瓶水。” 妈妈说要和哥哥友好相处，她扬起微笑，走到李劲身旁。不过此刻才来得及后悔，身旁的同学已经开始小声议论，她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李劲皱了皱眉头，若是不接，曹馨月会被人孤立。他停顿几秒，避开她握在瓶上的手，接过去，“谢谢。” 曹馨月深知自己搞砸，装作若无其事般笑笑，“没事的。” “你不是说蓝粤会来吗？”周鹏对郑嘉益说。 “那就是我猜错了呗。”郑嘉益耸耸肩。 蓝粤看着操场那边穿校服的女生，毛茸茸的小球发卡一颤一颤，腼腆地冲李劲笑。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 也许从这刻开始，一切一切，都错了。 几袋零食躺在垃圾桶里，秋天快过去了。 曹馨月笑了笑，对着蓝粤离去的背影。 __ “你不是说看赛了吗？这么快回来了？”钱梅把她考卷给她。蓝粤的心慌慌张张的，什么也听不下去。 -- “曹馨月，李劲好像有女朋友了。”前桌怜惜地看着她。 “这样啊。”曹馨月听了却不伤心，看来今天八卦没多少，前桌惋惜地回过头。 “靠，我今天三模居然上300分了啊！”郑嘉益拿着卷子在班级里张扬。 “切，我们劲哥考了499，人家骄傲了吗？人家狂妄了没？”周鹏努力忍住笑。 “我去，太惨了吧！”郑嘉益和周鹏笑得直不起腰。 李劲把卷子团成纸团，胡乱塞进书包，“今晚去taxi玩玩。” taxi，店如其名，流水线的富家公子哥。 “我还是第一次去酒吧诶.”钱梅东张西望着，拽着蓝粤袖子，不时有陌生男人扫来目光，她有些紧张。蓝粤笑笑，“小姐姐，我可没钱啊。”“我请客啊!”钱梅财大气粗地一拍桌子，昏暗的灯光让她有些转向。 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过来要她微信，蓝粤笑着扫了二维码，扫完隔了几分钟,拉黑。 李劲叫了几个挺好的兄弟，家里都是有头有面的人物。包厢门被打开，几个花枝招展的陪酒女摆弄着腰肢，故作妖娆。“李劲，你说说，你这不是没做好榜样吗，你的好妹妹可是三好学生呢！”男生们把玩着酒和李劲说笑。黄正撸起袖子，“碰瓷去了。” 碰瓷，骗些没有经验的学生妹上床。 钱梅附在蓝粤耳边，“我去转转。”“你行吗”蓝粤点了一杯鸡尾酒，苦涩里夹杂一点咸味。“小看我啊，你钱姐就是钱多，哪有钱摆平不了的事”钱梅故作豪放不羁。 突然，她好像撞到一个人身上，“诶呦小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来，让哥哥给你看看，伤到没有？”黄正抓住钱梅的手臂，张开一口金牙，一股浓重的酒味涌上来，钱梅一下子没了刚才的嚣张，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全身上下抖了起来，只能任由男人扒着衣服。“哥哥。”蓝粤一下子出现，钱梅舒了口气，却更觉得绝望，男人贪婪的目光移到蓝粤那张脸上，“哥哥，我们不懂规矩，您就好人做到底，放过我们呗。”蓝粤眨眨眼睛。 “小妹妹，那这样，你陪哥哥睡一觉，哥哥就放过你们。”黄正一把搂住她的腰，蓝粤压下心里的恶心，若无其事推开他的手。“这是哪来的小妹妹啊？”李劲打开包厢门，坏笑着。 黄正顺势把俩人压到屋里，“劲哥，这俩臭娘们撞了我，不道歉，你看怎么处置” “你说呢？”李劲摩挲着身旁陪酒女人的小脸，吸了一口女人递上来的烟。 “要不，给我玩玩”黄正咧开大嘴。 周鹏心底暗叫不好，这是火葬场的节奏啊。郑嘉益笑笑，抿了一口酒。 “别了，给他道个歉，这事就完了。”李劲突然改变主意，黄正也不好开口，闷着一口气，到手的美女就这么被放过了。 钱梅吓得已经不敢说话，哆哆嗦嗦缩在墙角，蓝粤表情漠然，就那么看着李劲。李劲挑眉，“快点啊小妹妹。”“对不起，是我们挡您的道了，感谢您大恩大德，我们这就滚。”蓝粤面色苍白。李劲顿住，一把推开陪酒女人，可惜蓝粤早已利索“滚开”，只留下一阵风。 操，完蛋了。 李劲撇下烂摊子，不管身后男生们的呼唤。“劲哥你干嘛去啊？”黄正纳闷，看着他离去奔跑。“你劲哥啊，这几个月都不会再出来玩了。”郑嘉益笑一声，干了这杯酒。 蓝粤走得飞快，钱梅气喘吁吁，跑了几步也没跟上，“蓝蓝，你，你等等我啊！” 一只手拉住她，两个人的身体都冰冷冰冷的。 俩人都没说话。久了，蓝粤对钱梅说，“你先回家吧。” “是我不要脸。”蓝粤甩开他的手，李劲掌心空空的。 “粤粤，对不起。”李劲抱住她的腰，轻吻在脖颈上。她身体一抖，些许温热滞留在脸颊上。“李劲，我给他道歉了，你放过我，好不好？”蓝粤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声音颤抖。李劲僵在夜幕中，用指腹擦去晶莹几滴。“粤粤，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他一遍遍叫着她名字，卑微地攥住她衣角阻碍她离开。“你放过我吧，你别让我陪那个丑鬼睡，你扇我一巴掌，揍我一顿也行。”蓝粤通红着眼，是从未有过的哀求。 “粤粤我错了，我错了……”李劲重复着，抱住她单薄的身躯。 “你总是这样，李劲。”她嗤笑，眸色发黑。 “你总是把我的心踩烂了，再好好珍藏起来，放进玻璃罩里，甜言蜜语供养着。” “你快高考了吧，上个好大学。”她把指甲嵌进他手臂里，他疼得稍松开手，她就走了。 他大步追上，狠狠吻她的唇，肆意地掠夺口中甜美，手掌揽过她的身体，将她逼近墙角，她无处可逃，细长的指甲划在他脸上，他愣是没眨眼。 -- “汪原勋你来了啊。”钱梅冲他笑笑。 “粤粤呢？”汪原勋看着钱梅身旁空空的桌椅。 “啊，她啊，住院了。”钱梅可见地难过起来，告诉他医院位置。 “这俩人，真是。”周鹏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一声接一声叹气。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啊。”郑嘉益补一句。 接了个吻，蓝粤就迷迷糊糊晕倒了。李劲吓得赶紧把人抱到医院，胃痉挛，不吃饭的事。于是，李劲的吃住都在医院了。李劲的下巴上长了胡茬，红着眼，握住她冰凉的手，一遍遍叫着她粤粤。蓝粤有气无力，却扭过头不看他。 刚进医院时，主治医生吓了一跳。男生脸上有划痕，女生身上有伤，差点要报警。 李劲从没认真看过，原来她身上有那么多伤口，都是被她爸打的。 汪原勋进病房时，蓝粤正小口喝着粥，用没有输液的一只手端着粥碗，李劲别扭地坐在一旁。“你这身板，还能不能熬过高三啊？”汪原勋自然地越过李劲，把饭盒放下，“以为你没吃饭，就给你做了点你爱吃的冬瓜。”蓝粤望向他，“这么多年，还是你做的冬瓜汤有味道。” 汪原勋笑着给她掖下被角，一时无言。李劲别过头，不出去也不说话。 ☆、感冒 车内放着《告白气球》，气氛却异常冷寂。 “你胆子还挺大啊”女人冷呵一声，“怎么对她还是念念不忘” 汪原勋低下头，“妈，我错了。” “你别忘了你爸。”女人一踩油门，车子启动远离了医院。 李劲打了个喷嚏，蓝粤终于转过脸来看他，“你回去吧。” “我感冒了。”李劲看着她。 “那就回家好好养病。”蓝粤盖上被，阖了眼。 他不由分说搂住她瘦弱的背，从后面环住她肩膀，“让我抱会。” 蓝粤顿了顿，“李劲，你身上好冷。”有种从医院外裹挟过寒风，穿带了冷气的凛冽。他外衣上的金属拉链颤颤悠悠贴上她手臂，冷。 李劲松了手，“睡一觉吧，醒来请你吃大餐。”明明是揶揄的字句，语气却再平常不过，甚至有些落寞。病房的门轻轻关闭，铺天盖地的白色和蓝色蔓延在眼前，她感觉自己呼不出一口完整的气，李劲走了，她迷迷糊糊地睡了。 他平时不多抽，蓝粤不喜欢闻烟味，她气管不好。他弹掉最后一丝烟灰，任冷风刮在身上脸上。 俩人一直别扭着，直到出院那天，医生磨叨她，让她多吃早饭，多补充蛋白质。李劲一一应下，谁承想前几天那个人是他。 李劲握了她的手，“以后我每天早上给你买早餐。” 蓝粤没说话，点点头。 “必须吃早餐，我看着你吃，不吃完不许上学。”他又头头是道。 点点头。 “我错了，祖宗。”他认输，“你是我祖宗，我老大，行不？” 蓝粤又摇头，“我不是。” 李劲抿嘴，“这样，您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听您使唤。”他不禁握紧她的手，她疼得吸口气。 蓝粤停住脚步，“那你，”李劲好整以暇，略弯下腰听。 “那你每天举个条幅站学校门口，就写，蓝粤我爱你，你是我的宝贝。” 李劲沉默几分，心里一别扭，却心甘情愿，“行!” “逗你玩的。”蓝粤淡淡地笑，手心有了些许温度。 李劲却宁可她生气，她多说几句狠话，也不愿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蓝粤最后也没想出什么叫李劲去干，只是到了家门口，摸摸他的脸颊，不知道是对谁说，“头发长了。” “你别回家了。”他拉住她手腕。 “那我回哪去？”她哭笑不得转回身。 “去我那。”李劲自己住，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 半晌，蓝粤开口，“你爸妈不知道吧。” “不用管他们。” “蓝粤，你别再折腾自己了，”他顿了顿，“我心疼。” “行啊，我跟你走。”她没多说，扬起嘴角。 我跟你走，只跟着你走。 蓝粤没什么东西好收拾，轻轻快快背了个书包就到了。一个公寓，标准二室一厅。蓝粤张望一下屋里的家具，不算太多，反倒有些空荡荡，蓝灰色的墙纸，偌大的茶几，前面摆着一台加湿器。 “这房子是我妈的，她走了以后就把合同和户口放在我这，我一直住着，基本不回我爸家。” 李劲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水珠顺着瓶身滚落，他想了想，她现在的身体还是喝温水比较好，又放了回去。 蓝粤笑笑，坐在沙发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身边那些桃花都去哪了？最近怎么看不见了？” 李劲摇摇头，“只有你一个。” 蓝粤认真地巡视周围，“你家有没有拖布？” “嗯” “我鸡皮疙瘩掉一地，赶快擦擦。” 李劲别扭地吸一口气，“行吧，我都感冒了，你也不体谅一下我。” “多喝热水”蓝粤眨眨眼，“还有，少出去卖弄风骚。”她接过李劲手里的瓶装水，“吹着风就不好了。”李劲顿住，低声骂了句。 不过也好，这小孩终于能和他开开玩笑了。 李劲摊开作业本，叹了口气。 “原来校霸大人也写作业啊。”蓝粤轻飘飘一句从他身边走过。 “学习真难，我放弃了。”蓝粤笑呵呵捧着一块西瓜，拿勺子挖着吃。 “哎，最近怎么看不见郑嘉益了？” 李劲闻言抬头，“你很关心他啊。” 蓝粤笑笑，“最近没有人在我身边冷嘲热讽，不太习惯。” “谈恋爱去了。”李劲把一只胳膊靠在椅背上，指尖转着笔。 “呵，终于能摆脱他gay哥的称号了。”蓝粤望向窗户上蒙着的一层薄雾。 李劲顿了顿，“是么，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个外号。” 蓝粤垂眸，好像不想多说，“初中那时候的外号，不提也罢。” 　说起来，郑嘉益是蓝粤初中时的学长。 “你不好奇我们的事？”蓝粤又换了副表情，从回忆中离开。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他把话题一笔带过，低头咬了口蓝粤手里的西瓜。 说起来啊，那时候的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般，享受着一切荣华富贵，睥睨着市井百态、欢乐苦涩。 那时候的一切都无比平常，可惜只有一步差错，生活就翻天覆地，云雨间身份互换，姿态各异。 ☆、早餐 “你喜欢吃什么，生煎包还是小笼包？”电话那头有些嘈杂。 蓝粤被铃声叫醒，迷迷糊糊地反应了一会，才开口“你谁？” 略低的声音浅笑，“蓝粤，你说我是谁？” 蓝粤呆在被窝里，闭了会眼，翻身，“啊。”又沉默一会，那头的人也不急，静静等着。 “都想吃。” “你先洗漱吧，十分钟后我回家。” 李劲一回家，就看见蓝粤披着发，乖巧地坐在门口等他。 “不是叫你洗漱吗，怎么还穿着睡衣？” “噢。”蓝粤慢吞吞起身，“放心吧，该穿的都穿了。” “……” “我还有五分钟就迟到了呀。”蓝粤把手缩在李劲衣服兜里，去捉他的手。 “说得好像我不是一样。” “那不一样，你还有两分钟就到学校了。”蓝粤歪着头，在十字路口不想走动。 “快走吧，接下来不顺路了。”李劲抽出手，朝一中走。 可是她不想去学校。 那今天在网吧包一天好了。 等李劲把她从网吧抓回来，已经十点了。 在这之前，郑嘉益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谁也没说话。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说”没等说完,郑嘉益打断她,“下个月,你都知道了吧。” “嗯”蓝粤漫不经心回应一声。 电话那头又不出声了。蓝粤叹了口气,“你醉了。” “我清醒得很。” “郑嘉益,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死死抓住不放？” “是你自以为是地这么觉得,我可没忘。我一直记得，每次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来孟昀,想起来他……” “我忘了，我都忘了。这样合你意吗？”蓝粤打断他,挂了电话。 她一转头，看见李劲站在身后。不知被他听去多少。 “回家了。” 蓝粤不说话，和他并肩走着。 “你能不能好好学习？” 没想到李劲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她反而不自在。 “我可是记得，你以前总逃课，现在转性了？” “我爸说，想继承公司，学历也得上得了台面。” 蓝粤被逗笑，“那你妹妹呢？电视剧里不都演豪门子女争家产吗？” 李劲笑了，“要是争家产，凭你是我女朋友的份上，你也不亏” 蓝粤看着他，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大衣的口子微微松开几颗，路灯下，他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的细小绒毛,鼻尖冷得有些发红。李劲系上她的口子，摸摸她的耳垂，“快回家吧，别一会冻傻了”她踮起脚尖，唇瓣相贴,软舌撬开齿关，下一秒，角色互换，李劲搂住她的腰，他总觉得她吃得太少，腰细得可怜，蓝粤顺势将手臂攀上他脖颈，他仿佛一头猛兽，强势侵略进她口腔，席卷走她嘴里一分一毫，这个吻，奇异得教她双腿发软。 “你生气了？”吻得这样凶狠。 “没有。” “我和郑嘉益，还有初中那会的事，我想和你说的，可是，能给我些时间吗？” “随你便。” 蓝粤捂紧围巾，拉着他的手。 “感觉你像一个霸道总裁诶。”蓝粤咯咯笑，“那我就是霸总的小娇妻喽？” “一天没看见你，有没有背着我找男人，嗯？”李劲偷袭她腰窝，她怼他一拳，这小东西打人可不含糊，李劲倒吸一口气。 “哎呦喂，我这腰，还有肩膀，可疼了”蓝粤瘫在沙发上。 李劲刚从浴室出来，发尖滴了一滴水珠，脖子上搭一条毛巾，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言，掀开眼皮，吊儿郎当斜靠在墙上，“我给你揉揉” 她笑嘻嘻站起身，“请吧李师傅。” “坐着。” 她装作无意，点头应一声，坐在他腿上，两人视线相对，“既然蓝小姐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师傅，你一天做按摩，能挣多少钱呀？” 李劲闻言看一眼她，按着她肩。 “那不一定，看顾客满不满意。” “噢，这样啊。”蓝粤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靠近他挪了挪。 李劲眸色发深，“李师傅，我这腰也可疼了。”她贴近他脸颊，他眼睫动了动，“蓝粤，你知不知道乱撩的后果？” 声音带些嘶哑，就在她耳边，她听得清清楚楚。她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吻，只是轻轻碰下。 李劲握紧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中，“你还有反悔机会。” “李师傅，你也不敬业啊。” “怎么不敬业。”他轻笑，喉结滚动,指腹抚摸过腰间，带来丝丝颤栗的触感，他一只手便握住她在他喉结上作乱的手腕，“蓝小姐，你说，我值多少钱？” 她一下下吻着他喉结，每次只停留几秒，却让他心痒。 怎么受得住。 她被他甩在床上，紧紧压着，她的腿还盘在他腰间。 他低沉的喘息近在咫尺，手指摸到睡衣的第一颗纽扣。 一双手抵上他手臂，“李劲。” 他抬起头，眸深得不可望见底。 “我还未成年。” 她直起腰，坐在床边。 “你，要不自己解决一下？” 李劲不声不响走出卧室，嘭的一声关上卫生间门。 看来又得洗一次澡了。 蓝粤在他身后偷笑。 第二天，李劲接到周鹏电话，郑嘉益昨晚喝酒犯了胃病。蓝粤坐在他对面剥了些花生，李劲抬头望了她一眼，两人无言。 ☆、晚宴（1） “我下周要去参加一个晚宴，你陪我去看看礼服。” 李劲把蓝粤贴在车窗上的脸拽回怀里，她正在窗上哈气，画了一朵小花。 “看个屁，反正我也去不了。” 李劲瞥她一眼“谁说不让你去了？” “我都能想象到你爸见了我是什么样，我去还不是给你们丢人。” 李劲刚要开口，手机提示音响起，蓝粤瞟了一眼内容，笑呵呵地，“巧了，我下周也有个晚宴，国际大厦三楼礼宾厅” 李劲沉默了一会，“看来你会以潘织女儿的身份出席了。” 晚宴是个鸿门宴。 “我的继父，叫罗什么玩意，好像是法国哪个酒庄的继承人，这次晚宴就是他的家族举办的，说是慈善晚会，说不定能撮合多少家族联姻。” 李劲笑笑，“看样子我也有人撮合了。” 蓝粤哼一声，“那你就看着办吧。” 李劲的礼服是早就定制好的高定西服，衬衫纽扣是木质雕刻，倒有几分儒雅。“您可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简直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蓝粤摆弄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补上一句。 “行了，包起来吧。”李劲揉揉她的头顶，“你不定制礼服？” “再说。” 她不由分说把他拉出来，“我饿了。” “早上不是刚吃过？” 蓝粤被气笑，“哥哥，你早上做的三明治的面包边都是糊的。” 曹馨月看见了李劲和蓝粤的背影，不禁握紧手中的纸袋。 她憋着一口气，，浑浑噩噩吐出来，却又心脏疼得难受，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城东少管所。” 她看着枯烂的叶片堆在墙边无人问津，废弃的椅子坍塌陷出大洞。 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安然无恙谈笑风生。 果然，□□就是□□，穿上脱了都一样。 曹馨月提起一个微笑，看向门口警卫，“你好，我是来探望的家属，麻烦让我进去。” 警卫瞥了她一眼，见她语气真诚，缓了缓神色，“叫什么名，探望谁” 她在登记表上填下曹馨月三个字，见1002室的探望表上多了一个名字，郑嘉益。 “孟昀？你在屋里吗？”曹馨月见门开着，试探着进了屋。 “阿月。”少年冲她笑。 他精神状态还不错，她舒了一口气。 蓝粤喝了些烧酒，头昏沉得厉害，她靠在李劲肩上阖起眼。 那时李劲把他的好友介绍给她时，郑嘉益和蓝粤都选择把往事掩埋，各自安好。 初中时，说她是个小太妹一点也不为过，领着小弟在学校颇有名气。 蓝粤眯着眼，看李劲也望着她。 “郑嘉益应该是恨我的吧，初中时他的好哥们喜欢我，帮我打架，结果打死了一个，也算是因我进了少管所。” 蓝粤把瓶底的一点酒喝完，李劲偏头吻上她的脸颊。她睫毛一颤，温润的酒香顺着一个吻印上来。 “你喝了三瓶，没醉吧？”李劲搂住她的肩。 “诶，我怎么会醉。”蓝粤笑着往他怀里躲。 没觉得做了什么，也到了下午。 沙发是浅灰色的，麻布质地。 蓝粤摸到他口袋里的烟盒，却只是打开看看，就没了动作。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她现在又该在何地。 她从前觉得一身羁绊，刀子风一寸寸刮她脸颊，肮脏话一句句戳她心房，钟表囫囵吞枣转了几圈，不知不觉彷徨了几年。 李劲是谁啊，在那一站就有阳光,无数尘埃向他靠拢，连星星月亮也给他光芒。 她呢，许是无数尘埃中的一粒，茫茫人海里的一员。 她远眺，被人扼住脖颈的那天，也是一个不怎么阴的下午，阳光可笑地撒在脸上，嘲讽着心里徒留幻想的傻-瓜。 那时的她，作文开头只会写“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来着吧。 -------- “还想着落魄千金复仇狠炸天呢？要不要叫你爸把钱撒在我们脸上啊？”男生讥笑着揪住她衣领。 她的傲气不允许她低头，蓝粤瞪着眼，紧抿着嘴。 女生附在她耳边开口，“蓝大小姐，你不是有钱，喜欢横着走嘛，我们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她拍拍手，几个女生将蓝粤踢倒在地，她一声也没吭。地上泥泞的污水把她的脸浸脏，男生踩着她的头“你这个千人骑的货色，装个屁……” 那也是孟昀出场的一天，英雄救美般将几人撂倒，一个个拳头抡向男生的脸。 蓝粤想了一会，原来是那个总向她示好的高年级傻大个。她低头捡起角落里的外套，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堪堪能遮住上衣几近破碎的布料。总共用了不到一分钟，她收拾好自己，走出巷子，一次也没回头看身后的孟昀。 只可惜他喜欢错了人。 从那天后，暴力变本加厉。 她一点也不感激孟昀的出手相救，他的行为只会让她更痛苦。 她站在巷口等了会出租车，旁边网吧的门开了，几个男生有说有笑出来，她听到一个男生叫他，“李劲”。 他们见面的第一次，是以这种不堪的方式。 那时李劲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秒，额前的几丝发随风摆动，深棕的眸不经意看了她，也许心里在想，这个女的身上真脏。谁知道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忘了她。 总的来说，那算一个晴朗的下午，她死里逃生躲过一次暴打，在转角处遇见李劲。 三年后的今天，他们相拥坐在一张沙发上。 可笑得很。 ------------ 自那天以后，她决心改掉作文惯用的那句。 她回过神来，是因一个重量压在她肩膀上。 她伸手触碰到他柔软的发，他双臂环抱着她的腰，深吸她身上的味道，如同幼崽般蹭了蹭。带着温度的触感异样地顺着皮肤攀上耳畔，缱绻的吻印在颈后雪白的一寸皮肤上。 蓝粤推他的胸膛，“混蛋啊你” 李劲抬头望她，睫毛慢慢眨了几下，淡淡地摸了摸她手腕，“你不要就算了。” 好像很可怜啊。 “要不……我帮帮你？”蓝粤看着手掌发呆，小声嗫嚅。 _________ 如果眼神有力量的话，刚才李劲的眼神已经早把她千刀万剐了吧，她搓着掌心的洗手液泡沫，失神地想。 ☆、平静 曹馨月踏出门来，猝不及防地和曹佳丽对上眼。看来这回是跑不掉了。 她的妈妈正贴心地等着她。 曹佳丽张了张红唇“孟昀，17岁，三年前因恶意杀人罪……” “妈妈”曹馨月没什么表情，回头望了一眼少管所的标牌，坐上黑色商务车。 “月月，妈妈知道你对我有点不满，可是妈妈是爱你的，妈妈这么做是为你好，孟昀他就是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呢？” 曹佳丽惯用的，温柔地拉住曹馨月的手。 “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难吗，我为什么要看别人的脸色，为什么要听别人的意见？” 他是杀人犯也好，坏人也罢，她就是喜欢他。 曹馨月不顾曹佳丽冷下去的表情，独自走上楼。 比起不知廉耻，谁又比谁光明正大呢。同学聚会上，曹佳丽和李立擦出火花，老同学格外有默契，感情升温飞速，床上友好沟通。 在别人眼中，她是一个乖乖女，可只有孟昀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内心世界。 平平无奇的上学一天。 蓝粤和钱梅照常在课上聊着八卦，听钱梅唠叨哪个男明星出轨，谁家小鲜肉帅气。 “蓝粤，今天你和纪红值日。”钱梅似乎有些忌惮，“你怕不怕，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怕什么，她又不会吃人”蓝粤似乎是笑了一下，拿起扫帚。 见纪红向她走来，蓝粤坐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校服裤子。 “你说，我要是向余恒表白，他会不会拒绝我？”纪红看着她。 她喜欢余恒，蓝粤知道，且仅有她知道。 蓝粤笑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按理说，蓝粤应该是不屑与纪红交谈的，但她没什么理由远离她。相反，她和纪红有种莫名的默契。 也许纪红愿意对她敞露心扉的原因之一，是她曾经对蓝粤说过的话“我觉得你很不错。”当时蓝粤还莫名了一会，没怎么放心上。 李劲在校门口等她，笔直的双腿倒也不冷，白晃晃在外露着，不紧不慢朝他走。他抱着头盔，黑发在风中摆动，烟含在嘴里，侧脸轮廓锋利，黑色外套被风灌得衣角飞扬。她站定，叹了口气。 早知道不穿裙子了。 “这么冷还穿裙子，冻死你算了。”他不屑地切了一声。 “我哪知道你骑车来了呀？”声音软软的，还带些娇气。 她手臂圈上他的腰，似有似无地，“我可冷了。” 停了几秒。 他认了。 自己找的女朋友，还能怎么办。 李劲把外套系在她腰间，“抓住了。” 风驰电掣的轰鸣声，她的心跳声，嘈杂的人语，她在往后的日日夜夜，都想念的温暖的后背，让温度骤升。 她贪恋的，却不能永久得到的，仅是机车上的他。 不过而已。 脚踩在地上，还觉得轻飘飘的，她有些晕车，在原地怔了一会。 “张嘴。”李劲站在她面前，不容置喙塞给她一块糖。 奶味在舌尖蔓延，她环视四周，远远看见了城东的摩天轮。 “城东门市房便宜，我租了一个。”李劲在兜里翻到钥匙。 遥控打开卷帘门，他将电脑开机。 趁着电脑开机的时间，他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 “三台电脑，”蓝粤接过他从冰箱里拿出的可乐，仰头喝了几口，“你和周鹏郑嘉益的，秘密基地？” 李劲笑了，“算是吧。” 门市房里的摆设和他家差不多，都很简单，沙发的夹缝里摆着一个粉色小玩偶，歪着头。 她也歪着头看了它一会。 “周鹏女朋友给他的，周鹏说是他的幸运符。”李劲转过身。 “过来看看。”他把鼠标给她。 蓝粤翻了翻，大概是一个软件。 “这只是一个雏形，我们想开发一个有关电竞的app，不只是有简单的游戏攻略，还鼓励玩家开直播进行游戏对战，往后也会培养一些幕后玩家成为真正的电竞选手，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机会。”李劲拄着头，等着她说话。 蓝粤想了想，“嗯……有两个问题。” “你说。”李劲放下可乐，双手交错，身体前倾听她说。 “第一呢，这个封面，……太丑了吧”蓝粤眨眨眼，“一看就像，男生设计出来的那种，你懂吧。” 李劲沉默了一会，“哦。” “这个倒也不是大问题，找个设计师什么的就好”蓝粤站起身，“但是资金问题……” “我们想过这事，但是只能慢慢来。”李劲点点头。 “所以你问你爸了没？”声音在身后响起。 郑嘉益拍拍李劲肩膀。 李劲摇摇头。 “诶不对啊，这东西你们什么时候弄的？”蓝粤突然想到什么。 李劲挑眉，“逃课。” “是谁跟我说要好好学习来着？”蓝粤坐在沙发上，李劲和郑嘉益在键盘上打了一堆代码。 “再说。”李劲叼着一根烟，似乎要点燃。但顾及她，就一直没抽。 “你们抽吧，我去外面转转。”蓝粤披上外套。 手机亮着，提示音孜孜不倦的。 她叹了口气，一看竟是钱梅。 “喂蓝粤，你快来学校附近的二道街，出事了” “谁？” “汪原勋” 她好像已经有些时间没看见他了，怎么出事了。 她回头看看李劲。 “抱歉，我有点事。” 李劲一听就知道了，“走吧。” “你不问问我什么事？” “你再不走汪原勋就只剩一口气了。” 她坐在李劲身后，风在耳旁呼啸。她想着李劲刚才那句话，李劲早就知道汪原勋惹上麻烦，为什么不说。 也许怕她多想，李劲解释道，“我接你放学的时候看一堆人围着他，就没管。”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蓝粤带着头盔，说话有些闷闷的。 “对不起，和你在一起还要管别人。”蓝粤搂紧他的腰。 李劲停下机车，“快去快回。” 蓝粤长吸一口气，点点头。 ☆、很久 很久很久了，她都没面对过这么多人，尤其是校园暴力的人。 没有意外地，纪红一看见蓝粤靠在墙边，让旁人停手。 “你的人？”纪红眼神看向汪原勋。 “认识。”汪原勋似乎没什么力气。 “行，这回看蓝姐份上就放过你。” 纪红走出街，看了看蓝粤，没说什么。 “谢了。”蓝粤轻轻对她说。 “你怎么混的啊？让别人欺负成这样？”蓝粤故作轻松，蹲在墙边。 她抬头环视四周，这里没有摄像头。 汪原勋低着头，“对不起，不应该让你来的。” 他明知道她对校园暴力心有芥蒂，却还是只有她一个能倾诉。 “你走吧。”蓝粤脸上看不清表情，“反正我也要走了” 纪红出去时看见李劲，笑着说“好好看着你女朋友啊，不然她就跟小白脸走啦” 李劲没说话。 他抱住飞奔而来的蓝粤，觉得她似乎不大对劲。 他将车停在小区路边，“快回家吧。” “你不回去？”蓝粤攥着他衣角。 “我和周鹏他们准备今晚熬夜修补一些软件的bug，晚点回来。” “怎么了？”李劲拍拍她的背。 蓝粤摇摇头，“我等你回来” “好。” 黑色外套消失在夜色里，她望着他的离去，驻足却又不死心地等了一会，才进单元楼。 她看见汪原勋无助的模样，仿佛想起自己。 可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就连当初信誓旦旦要找她打一架，给好友报仇的郑嘉益都能和她平和相处。 从前的她是娇气的，傲慢的，像那些人说的，“因为家里有几个破钱就洋洋得意的”。 听到那些人对她的侮辱，她仍抬着头，自己说服自己一切都好。 可听多了陈词滥调，她觉得无所谓，在活着面前，尊严或许不那么重要。 潘织回国了，不过不是为了专门回来看她。 潘织见她没在家，便打了电话给她。 “明天下午妈妈来看你。” “好。”蓝粤握着手机，“我爸他不在家？” 潘织顿了顿，“我没注意，我刚才看见你屋里没亮灯就走了，我现在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嗯，明天见。” 如同往常一样，对话以“好，嗯，再见”等结束。 她在被子里蜷着身，看样子他今晚回来得不会早了。 她本想再看会手机，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她看见李劲蜷在沙发上，睫毛覆在眼皮上，怎么瞧着有些可怜。 她摇摇头，把毛毯盖在他身上。 他睡得浅，只这一下就睁开眼，“醒了。” “昨晚我不小心睡早了，没等你。”蓝粤蹲在他身边，手托着下巴。 “是，还睡得挺香。”他昨晚回来，见她安静的睡颜。 “走吧，上学了。” 蓝粤咬着一个三明治，看便利店外面的热气发呆。 “李劲，我问你，”蓝粤拽着他书包带，“我是不是你的小可爱？” “……” “是。”李劲亲下她的脸颊。 这样真好，和喜欢的人一起吃早餐。 什么也不管，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足以让以后的她艳羡。 “诶，妈妈。”蓝粤躲在洗手间，“我学校刚下课，是大课间。” 潘织手里握着咖啡，踌躇一番，对电话开口，“粤粤，妈妈想见你一面。” 省城冬天很冷，春天又不长，一年下来没怎么暖和过。 潘织觉着在饭店坐了大概一下午，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蓝粤讲。 蓝粤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儿，但时常也给足她这个做母亲的面子，这次应该不会出差错。 就是蓝宏不知道这几天跑哪去了，她让秘书查他的行踪，还没有消息。 蓝粤捂着外套，看着餐厅金碧辉煌的装潢。 她就知道，潘织是会订这样一个饭店的人。 要面子，背挺直，以至于蓝宏一出了事就已经开始筹谋离婚后的生活。 年轻时的潘织是校花，心高气傲不得了，家里做小本生意，也算是个富二代。 遇到蓝宏，被他优秀的口才，无边的魅力折服，要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文绉绉的书生。 哪知道书生成了大领导，增了啤酒肚，心也暴躁自傲。 蓝粤生得不像父母，以至于疑心的潘织偷偷拿蓝宏头发去做DNA检验才松气。 长大了倒是有几分她年轻时模样，不过多了稳重和令潘织有些看不透的心思。 “妈。”蓝粤放下书包，“我这几天取同学家住，没回家，我爸他……” 他没死吧。 蓝粤没往下说接下来的话，不过想必潘织也知道了。 “粤粤，咱们先别管他”潘织微笑起来，“妈妈也知道他对你不好，这不在省城给你留了套房子，不大，但是够你自己单独搬去住了。” 她把钥匙放在桌子转盘上，转到蓝粤那边。 蓝粤爽快收下。 “还有呢，妈妈和你叔叔也领证了，这你也知道，”潘织把准备好的话拿出来，准备好好规劝她。 “我知道，听话，懂事，顺从。” 蓝粤都知道她今天来的意图，在那个法国佬的宴会上别给潘织惹事。 潘织点点头。 “行，话你也送到了，我走了，回见。”蓝粤实在忍受不了包厢内的气氛，装也装不下去了，只求潘织在后天晚宴上别Q到她。 ☆、晚宴（2） “我妈还问我，什么时候介绍我的小男友给她。” 蓝粤搂着李劲脖子，笑眯眯地。 “是吗，”李劲搂着她腰把她抱在腿上，“你男朋友可不小。” 蓝粤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 李劲往她身上靠，彩色的灯光晃得她眼睛涩。 “你别闹，这是在KTV里面呢。”蓝粤瞥了他一眼，“别人都看着呢。” 周鹏正尽情地唱着好汉歌，包厢里还有几个男生她不熟，不过都是平时和李劲一起玩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般，“你，你别在外面这样，他们都在呢。” 她下意识看向周围喝酒唱歌的好友，发现他们都直直看着他俩。 郑嘉益向嘴里抛了一颗葡萄，“你们继续。” 钱梅咳了一声，“来来来，不管他们，我们继续，继续！” “我去上个厕所。”蓝粤推开他，也不是因为不好意思。 她对天发誓，真的只是想上厕所而已。 然后被李劲堵在厕所门口。 “你干嘛？” “我以为这是你给我的信号叫我出来。”李劲玩笑着拦住她。 完了，她发现李劲越来越黏她。 “行，你要跟我进女厕所我也我不介意。” 蓝粤踩他一脚。 真是。 精虫上脑。 周末。 “我妈一会来接我去宴会厅。”蓝粤收拾好，“我们得分道走了。” 李劲点头，又想到什么，“她去哪接你？” “这里啊。”蓝粤理所当然地看着他。 门铃响了。 李劲感到有些无语，他家的小姑娘真不害臊。 门开的前一刻，她轻轻说，“得让我妈看看我的，咳，男朋友啊。” “阿姨好。” 潘织仔仔细细看了他一眼，“你好。” “粤粤，咱们走了。” 蓝粤冲他笑笑。 完事了？ 李劲愣了一会，原来这就是她妈妈所说的“看看”。 晚宴什么的她一直以来都没兴趣。 也不知道李劲去哪了。 真没意思。 她摆弄着礼服裙，深蓝色的纱上面缀着亮片。 很远，他就见她一幅兴致缺缺的样子。 刚想走过去，便被父亲拉住手臂。 “这位是你管叔叔，还有他女儿”李立笑呵呵和那男人攀谈，身旁的女生向他笑，“你好，我叫平淼。” “我叫李劲” 李劲没怎么注意平淼，眼神向蓝粤那里看。 蓝粤正忙着吃眼前的糕点，背对着他们。 平淼看出他的敷衍了事，“快去吧李大少，心思都不在这吧。” 他讶于她的爽快，点头示意一下便离开。 蓝粤蹙眉，谁他妈不要脸摸她肩膀。 刚转身，看到心里想了很久的那个人。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蓝粤看着潘织在远处和那个法国人紧握的手。 “怎么可能不来，我的女朋友正眼巴巴等我呢。”李劲忍着笑意。 她抬头看他穿得笔直的西服，丝绸面光滑细腻，黑色中夹杂深蓝，倒像和她是一套。 “刚才不是和小姐姐聊得挺不错嘛。” “一共没说过十个字”李劲摆弄她的耳环，“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我怎么不知道？” 蓝粤拍开他的手，“有种东西叫耳夹。” 潘织手端着香槟朝她走来，蓝粤拍拍李劲，“我妈让我过去，等会见。” “粤粤，这是李叔叔。”潘织带着她介绍着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她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口酒，陪笑了多少次。 刚开始看见李立时，她还有些懵圈。 潘织笑笑，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提前见见岳父。” 蓝粤顿了一下，“李叔叔好，我叫蓝粤。” “蓝小姐，我是李劲。”李劲站在李立身旁，礼数周到回握她的手。 演技倒是不错。 李劲邀功似的向她挑眉。 潘织对于她和李劲是支持的，这让她和潘织之间的距离明显拉进许多，蓝粤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潘织也变了，虽然本性不变，但起码也学会退让。 她也一样，努力让自己对潘织平和以待。 ☆、初次见面 歇下来的空档，平淼向她走来。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平淼。”平淼冲她摆手。 蓝粤有点懵，“蓝粤。” 看得出来，平淼是一个爽朗的女生。“放心，我有男朋友。”她仿佛知道蓝粤之前心里所想，主动提出来。 蓝粤笑着摇摇头，“我没那么小气啦。”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莫名轻松许多。 “真的，我觉得和你一见如故。”平淼自来熟地挽上她手臂，“你是不是觉得在这呆着也挺没意思的？” 蓝粤想了一会，“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平淼啧了一声，“正有此意，小姐姐我们走！” 和李劲道别时，他一脸委屈，“你还说我，自己不也和她走了。” “乖，回家补偿你啊，听话。” 蓝粤安慰地摸摸他的头发。 跟摸狗似的。 李劲一脸嫌弃。 到底是谁始乱终弃啊喂！ 从更衣室出来，她转身见平淼换上一身朋克风。 很酷的女孩。 蓝粤和她挽着手，“我真的很好奇，你男友是什么样的人” 平淼笑着，“怎么，是想问什么样的男生能镇住我？” 蓝粤停住脚，“真的，我是认真的好奇诶。”平淼没说话，也许是在想怎么说。 “长的可丑了，”平淼想起周鹏那张脸，嫌弃地摇摇头，“人吧，傻了吧唧的。”蓝粤一时间没想到说什么，不过能让她看上的人，应该也不差。 “他是一中的，”平淼在一家美妆店前站定，“诶粤，进去看看。” 和平淼逛了一下午，顺便还一起看了一个恋爱电影。 电影院里，平淼叫的比谁都欢，差点被工作人员请出去。“没想到你还喜欢甜甜的恋爱啊平淼。”蓝粤打趣她。平淼叹气，“别提了，我家那位，直男思维，不能再直了，改天我就跟他分手！” “可别了，”蓝粤抓住她激动的手，“你家那位别提个大刀来找我索命，女朋友和我看一下午电影就要和他分手了。” 两个女孩打打闹闹，说笑着逛街刷卡。 “你和她出去了一下午。”李劲站在门口，接过蓝粤的包。 两个人都喝醉了，平淼和蓝粤难舍难分，吵嚷着拥抱在一起。 真是醉鬼。 多亏平淼还有些知觉，冲李劲挤眉弄眼，“哥们，今晚，粤就拜托你了哈” 李劲无奈，“你去周鹏家吧，我给他打电话。” 接到电话，周鹏不到十分钟就尽职尽责接走女友，“今晚尽兴啊。” 李劲怎么不知道周鹏说的尽兴是什么。“尽兴的话，你像干那种事的人” 周鹏搔搔头，“我要是动她一下，平淼醒了不得暴揍我一顿。走了劲哥” “蓝粤，别他妈在这装了”李劲怎么不知道她酒量，能把男的一个接一个喝倒。女的更不在话下。 “哎李劲，你太没眼力见了。”蓝粤一改糊涂的模样，“我本来想装醉让你借题发挥一下的” 李劲倚在沙发上，就那么看着她。 “怎么借题发挥？” 蓝粤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一肚子坏水，“我手酸，今天不行了” “嘴酸吗？” “……” 我看你是有病！满脑子黄色废料色-情东西，您妈妈没教过你什么叫你情我愿？少用那些眼巴巴的眼神瞅老娘，搞得跟个发-情的公狼似的。 当然，都是内心独白。 蓝粤要是敢把这些话说出来，等着被_干吧。 “李劲你想得美，让我给你口，做梦”蓝粤斜开眼，不看他。 “下面的嘴不酸吧，也行。” 禽兽！ “你想都别想，李劲，我不跟你好了，”蓝粤转身就上楼，“分手！” 下一秒被拦腰抱住，李劲吻她的唇，把她抵在扶手边，硌得她腰疼。 接吻时，蓝粤还在想，周鹏是什么命，找了个这样的女友。她又想到被周鹏说成幸运符的粉色玩偶，原来就是平淼送的。 察觉到她失神，李劲咬了咬她嘴唇。 -------- “我不在，你们就吃泡面啊？”蓝粤推开玻璃门，手里拿着餐盒。 周鹏一见她手里的东西，便亮起眼，“嫂子！” 蓝粤满意地点点头，“我特意去点的龙虾，怕到这凉了就用餐盒打包来着。” 蓝粤有段时间没来他工作室，这里新增了一个饮水机。李劲坐在她身旁，开了啤酒瓶。郑嘉益看向外面苦笑，“你们这是欺负我一个单身狗啊。”见平淼拿着两个巨大的披萨盒，蓝粤笑着把她迎进屋，“看来买的东西没重复。” 平淼看见蓝粤，一把抱住她，“诶各位，我们可没一起约好来这的。” 工作室里热气腾腾的，郑嘉益举起瓶，“来，今天我们欢聚一堂，那就敬我们即将过去的青春！” 李劲接话，“咱们是即将过去，蓝粤还早着呢。” 蓝粤笑着摇摇头，“我的青春，没你们怎么能行？” “哎，别弄得这么伤感啊，好像要分别了似的。”周鹏向她挥手，“敬永远的我们！” 也是，像蓝粤说的似的，没有他们的青春，马上就过去了。 没了春的过渡，省城的夏天突然地来了。 那一年，一个大导演的电影入围奥斯卡奖，著名艺人被爆出吸毒，某公司高层泄露丑闻。 还有，高三生毕业了。 李劲无数次想的，却又依依不舍的夏天，在汗水中蒸发。 ☆、志愿 分数出来时，蓝粤正在电脑桌前和他一同紧张着。 其实李劲没怎么紧张，都是蓝粤自己觉得跟着瞎操心。查出的分数不高不低，足够报考他想去的专业。 李劲没怎么表现出开心或悲伤，考完的那天就差不多知道自己什么样，没有任何悬念。 送他去机场那天，天很热。被李劲眼神威胁不许穿吊带后，她选择了一件中规中矩的T恤衫。 李劲把头埋进她发间，“有空回来看你。” 蓝粤拍拍他的背，“干嘛，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我走了” “快去吧，一会登机了”蓝粤朝他挥手。 她其实还想说很多，你的工作室准备怎么发展，上大学了少出去玩。 后来转念，自己怎么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磨磨叨叨。 李劲是四个中走的最晚的，他学校开学稍晚，平淼艺考进了电影学院，周鹏和郑嘉益也各自去了别的大学。四个人也各奔东西，只留她一人在原地。 在机场便利店，她买了一包速溶咖啡。 她看见价格直咂舌，太贵。 “蓝粤。” 回头看见一个故人，一个本该在少管所里现在却在她身后的故人。 “孟昀。” 几年不见，他看她是眼神有些复杂。蓝粤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是想要一声道歉，那我对不起你。” 孟昀愣了一下。“你的一声道歉很值钱，让我错过了本该能去的高考，让我因为给你报仇进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三年。我今天刚从少管所出来，就一直想着要见见你，”他自嘲地笑笑，“没想到还见到你男朋友。” “曹馨月告诉你我的位置？”蓝粤离他远了些，略微打量他全身。 “阿月是我女朋友，”提起曹馨月，他又向她走进一步，“阿月说，她知道些李劲的往事。” “我不想听，也不需要她来告诉我。”蓝粤转身就走。 “由不得你。”孟昀向她亮出藏在衣服里的匕首，“我并不想用迷药迷晕你，走吧。” 行。 这对狗男女。 坐在沙发上，她如是想着。 曹馨月拿着她手里的速溶咖啡把玩，“先说清楚，我不是绑架。” “哦，然后？” “因为你不想听，但我想讲，我只好……”曹馨月耸肩，“我这可不是犯罪哦” “你说吧，我听着，”蓝粤坐直，“我可想听了，快讲吧。” 李劲在候机厅，给她发了几条信息他都不回。 蓝粤看着手机，向曹馨月示意，“你哥的微信。” “回他吧。”曹馨月不在意地往后靠靠。 等她从曹馨月那出来，有些晕乎乎。 不过她敢肯定，曹馨月是个心里变_态的人。 她说，“我暗恋了孟昀大概有三四年吧”，她笑着看着蓝粤，“可惜他那时候只喜欢你。” 曹馨月眨眨眼，“我真的不明白，一个富家女，他上赶着往人家眼前凑什么” 蓝粤没说话。 她自顾自说着，“后来呢，听说你家破产了吧，我就想，孟昀是不是喜欢你家钱，那你破产了是不是就不喜欢你了” “我错了，”她还是那么笑着，只是这笑让蓝粤毛骨悚然，“可是我错了啊，他还是那么喜欢你，就算你一眼也没注意过他。孟昀怎么那么傻呢，我去劝他，蓝粤不喜欢你，她只不过是一个高傲看不起人的贱_人。” “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曹馨月走到她身前，弯下腰，“他说我才是！” 蓝粤淡淡地，“所以你因爱生恨，想把我灭口？” 她没接话，“后来，他把你从校园暴力的人手里救出来，”曹馨月停顿，“这事你一定没和李劲说过” “是，”蓝粤停顿一下，“要我告诉他，他女朋友初中时候被校园暴力，被拍裸_照？” 曹馨月喝了一口水，“趁现在我还没想杀你，你就滚远点。” “孟昀他还想着你，”曹馨月拉着她，手劲大的吓人，“你害他进了少管所，他竟然还喜欢你” “你不是他女朋友？” “是啊，可是比不起你在他心里分量重呢，”曹馨月沉下声，“我要你滚远点，从他身边滚开。” 她拍拍手，“可惜的是，你的裸_照呢，我手里有一份，如果你不听话的呢，我就把你的美丽照片发到你的同学手里。” 曹馨月要她万劫不复，为当年让孟昀入少管所付出一切代价。 “什么条件？” 蓝粤答应得很快，毕竟把柄在她手里。“离开这里，和所有人失去联系。” 蓝粤一下子起身，“为什么，我这样你会得到什么？” 曹馨月愉悦地笑，“我会得到永久的快乐啊。” “所有人，包括李劲。” “曹馨月，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但李劲他和你有关系，”曹馨月眼中带着恨意，“蓝粤，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三年了，她一直寻找机会和时期，终于等到李劲毕业离开省城，她完美的复仇计划，终于开始。 她恨曹佳丽，恨她不理解自己喜欢孟昀的心，生生要拆开他们，她恨李立，恨他占据了父亲的位置，让她口口声声要喊着父亲，她恨李劲，恨他在同学面前给她脸色看，恨他是蓝粤男朋友，和那个贱人有关系！ 曹馨月变得完全歇斯底里，脸随着愤怒变得扭曲，多年来，她对孟昀的爱意早已扭曲，不再是暗恋的苦涩，而是复仇的尖锐痛楚。“曹馨月，你真是个疯子！”蓝粤冲她吼。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那让她噩梦连连，生不如死的照片，让她从高傲的抬着头的富家女跌下来。 她颤抖着，妥协。 她咬着牙，那感觉像是爬在地上走，尊严全无。 蓝粤啊，这是你的报应吗，她自嘲地想。 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孟昀，没想到，这一眼，是最后一眼。 “曹馨月，”蓝粤的声音变得沙哑，疲累，“我走，你可要信守承诺。” “呵，当然。” ☆、别离 你听吧，那年的省城，多飞来几只乌鸦，栖息在老树枝头，凄凄惨惨戚戚，像痴情人，缠绕在盘根错节里，瞭望着布满蜘蛛网的格窗。格窗中透出一丝光，透亮了殷色，闭上了眼，她终于听见崩塌的声音。阁楼塌了，回不来了。 她才发现，高楼大厦的崩塌，只需缺了一砖一瓦。 她想告诉他， 迟早有一天起，我会忘掉你。 滴滴答答的钟表转了几岁年轮，夏天的风停了。 她提着箱子，飞机轰鸣在耳畔，她最后回头看一眼省城，将手机卡踩在地上碾碎。 潘织催她快些，她应了一声。 飞机飞往法国。 她的青春，随着碾碎在地的一切联系和未接来电，匆匆消失殆尽。 省城晚报，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报道，一名高一女生不堪家里压力和男友自_杀。 用纸袋包起刚出炉的法棍，蓝粤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高二那年，她和潘织去了法国，住在潘织和丈夫的家里。 大二时，她接到国内消息,蓝宏吸_毒，又一次入狱。潘织听了，没什么表情，反而搂住她，“粤粤，他也算罪有应得，你也不用跟着他受气了。” 面对她法国的继父，她不想和他起争执，便改口叫他父亲了。 不就是认爸爸，多认几个也无妨。 看见那些外国男生，她莫名提不起兴趣来。 也许她的口味一直以来都没变。 一个熟悉的名字在她心口磨来磨去，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不就是个李劲，有必要念念不忘吗。 “粤粤，其实妈妈一直不明白，你当时怎么松口去法国了，妈妈以前叫你去你不是不想去吗？” “还有，妈妈看你好像没和那个什么李劲联系来着。” 面对潘织的疑问，她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和他分手了。” 其实是她一声不吭走了。 一次也没和他再联系。 她自觉是个狠心的人。 ------ 灯红酒绿。 “李劲？”郑嘉益叹了口气，“你怎么又这样。” 自从蓝粤杳无音讯离开，李劲就疯狂学习，毕了业，现在就疯狂工作，不要命地发疯，嘴上说得自己没事，私底下他不知看他哽咽过几次。 他握着酒杯，刚从公司加班就在酒吧一醉方休。 “她怎么这么对我，她凭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人，”李劲低着头，喃喃自语，“蓝粤，蓝粤……” 郑嘉益见他喝醉，急忙扶住，“李劲，明天还有选手要面试，你少喝点。” 蓝粤望着机场的屏幕发呆。 平淼一如既往不靠谱，说是三点来接她，已经过了半小时。 屏幕上，男人在记者中央侃侃而谈。 “周导演，你的成名作《所谓》提名白华奖最佳电影，您有什么感想吗？” 他露出少有的严肃，“其实，这件事改编自真实故事，我只是作为这个故事的旁观者，在这里我也想对那位朋友说，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改编了你的故事我很抱歉，但希望你能与我联系，我们都很想你。” “周导，这部影片内容是有关校园暴力的，在社会上也引起热议共鸣，你想对此说些什么呢？” ........... 她怔住。 随即被一声呼唤唤回“粤！” 平淼扑到她怀里，“路上堵车，晚点了。” 蓝粤摇头，“没事。” 这次回国，只有平淼知道，当年她也确是和所有人失去联系，但她此刻下决心回来，一是不怕曹馨月的威胁，二是因为工作原因。 因为，曹馨月走了。 跳楼自杀。和孟昀一起。 车上，平淼没怎么说话，蓝粤也是。 “粤，我相信你有苦衷，”平淼停下车，“我相信你。” 她说的是蓝粤不告而别的事。 搬家就用了小半天。 她和平淼累得气喘吁吁。平淼在蓝粤住在法国的第六年结婚了。 她和平淼面对面吃着火锅，不禁开口问，“你和周鹏……” 平淼笑了，“我丈夫是我单位同事，周导现在是个大导演了，不是一路人啦。” 平淼喜欢有新鲜感，又浪漫的男生，偏偏周鹏怎么也不是，她想来想去和他分手。“其实，这里都是必然，”平淼放下筷子，“虽然周鹏和郑嘉益他们是好友，但还是郑嘉益和李劲更熟悉对方” 听到李劲的名字，她莫名心里一颤。 “其实，差别从大学就开始了”平淼又倒了一杯红酒，“我和周鹏就是感情淡了，和平分手。他不喜欢被女人约束，我不喜欢男生不浪漫。我们各自成家，有时还会两家一起吃顿饭，他和他妻子，我和我丈夫。没什么大不了。” 说实话，蓝粤很佩服平淼敢爱敢恨说放下就放下。 “倒是你，一直放不下。” “你离开后，听说汪原勋找了李劲。”平淼摇摇头，“后来汪原勋毕业后我们就失去联系了。” 蓝粤苦笑，“其实，简单来说，我以前家里有钱，汪原勋爸爸是我爸司机，我爸被查出贪污后入狱也拉上了他爸，但其实跟他爸没有关系。我爸污蔑了他爸，我对他很抱歉，再加上我俩之前有些感情，算是男女朋友。” 家里破产后，她被霸凌拍下裸_照，就发生了之前一幕。 平淼举起杯，“欢迎回来。” “嗯，回来了。” ☆、无情 平淼告诉她，她走的几年，李劲像变了个人。 曹馨月的死对曹佳丽影响很大，之后就缠绵病榻。李劲继承公司，把当年那个构思的雏形软件做成了。 蓝粤这次回来，是以loy职业选手的身份。 今天是面试，她穿好西服，踩着一双小高跟。 “loy，到你了。”王经理作为电竞圈的人，知道loy是归国电竞选手，前几天还因为抗住了法国电视台的死亡摄像头摇身一变，变成法国电竞圈的美女选手。 “好” 她深吸一口气，还不知道今天的面试官怎样。 李劲揉了揉眉心，这是上午最后一个面试，loy本人是从法国回来的，在国内资料并不多，公司高管是从法国将她挖回来的。 办公室里很洁净，灰色系。 她向低头批阅文件的男人望去，白衬衫的扣子系到第一颗，隐去了当年的痞气和潇洒，多了禁欲风格。 瞳孔收缩。呼吸急促，本就厚重的制服令她闷热，细密的汗覆在颈后。 一下子顿住脚步，“李总好。” 李劲蓦地抬头，黑色的钢笔在修长指尖转了几圈，“你好，loy” 声音没有改变，还是那个曾经搂住她腰在她耳边说情话的声音，可惜出口的话再也不会是情话了吧。 不愿叫她蓝粤，许是想与她撇清关系罢了。 她预想的愤怒与仇恨未至，是她低估了李劲的改变。李劲的神色一直没怎么变，“坐吧。” 她愣了半刻，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根据你的情况来讲，之前一直在法国电竞圈，那么对国内圈子有了解吗？” 蓝粤点点头，“我做了一些工作，中国电竞逐渐进入主流视野，行业规模快速扩张，年轻选手也……” “这是你做的工作？”李劲笑了一声，“小姐，我们公司不是用来养选手的，而是需要真正懂电竞的。” 他打开一份文件，“请回吧。” 蓝粤攥紧拳，“李总，你听我说” 李劲抬头看她，眸里尽是冷淡，“我要查看公司机密文件了，小姐还想和我一起吗？” 蓝粤睫毛微颤，“对不起李总，是我浪费您时间。” 她没注意到，李劲在文件上签下的字有些颤抖。 站在电梯间，她的心很痛，揪得喘不上气。 “怎么样宝贝，面试如何？”平淼的跑车停在街边，见她闷闷不乐。 “我碰到李劲了。” 平淼愣了一下，“他是不是，一眼也没看你，非常冷淡？” 蓝粤系安全带的动作停顿，“差不多吧。” 其实要说，李劲也不是没看她。嘲讽她让她走的时候，倒是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知道？” 平淼一副了然的样子，“他这几年就这样，习惯了就好。” 对一切都不上心，礼仪周到，却对人冷漠疏离。 郑嘉益坐在椅子上，欲说还休的样子。 “干什么？”李劲见他半天不说话，有些不耐烦。 “我是真没想到，蓝粤居然做了打电竞的。” “嗯。” “你跟我说实话，你看到她的时候，没激动？没心动？” 李劲终于抬头看他，“我看郑总最近比较闲，招标的事情完事了？” 郑嘉益心虚笑笑，“哈，快了，快了，李总我马上去解决。” 看着李劲这么多年心结未了的苦闷样，他现在只想把蓝粤抓回来把他俩关在一个屋。 郑嘉益笑笑，李劲不是不让蓝粤进公司吗，那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一下就好。 “粤，我丈夫在饭店等着咱俩呢。” 平淼兴致冲冲拉着她手臂，蓝粤点点头。 “手机响了。”蓝粤指她衣兜。 平淼掏出来，是郑嘉益。 “应该是打给你的电话。”平淼递给她手机。 “抱歉，我没有你现在的电话，只能给平淼打了。”郑嘉益那边似乎站在风口，有呼啸的风声。 “嗯。”蓝粤用脚尖踢着地上残留的雪，襄城这里是北方，比省城的温度低些，她记得刚下飞机来这儿时，雪貌似刚停，松松软软踩在脚下。 “还好吗，这几年。”郑嘉益不知道怎么和她说了。 “如果我说我过得很好，你会为李劲感到愤怒吗？如果我过得不好，你会觉得我当初选择离开就是一个非常愚笨的做法。” 她用手指勾住棉服上的一个小线头，“郑嘉益，我知道你为什么能心平气和和我说话了，是因为，” 一辆电瓶车因为路滑摔在街上，车上老人疼得叫喊，蓝粤离那远些，“因为汪原勋告诉你们，我在初中的时候被霸_凌，你们可怜我了。” 郑嘉益沉默。 “你是来劝我跟李劲和好吗？” 郑嘉益叹了口气，“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离开？” “因为我的尊严被踩在地上践踏，我藏在心里的秘密也是我的把柄。”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电竞的内容都是瞎编的，不要在意。 还有什么loy啊，电竞圈啥的，均无原型，请不要带入现实。 ☆、冷漠 “哎老公，你去结账吧。” 平淼拉着她坐下，“粤，咱俩说会话，我把我老公支开了。” 蓝粤哭笑不得，“好。” “对啦，我同学的酒吧今晚开业，带你去玩玩？” “改天吧，我有些累，想回家休息。” 窝在家里的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 郑嘉益说，他会让她进公司。 到手的机会谁不想要，她当即就答应了。 凌晨，郑嘉益发来微信，叫她明天入职。他加班到半夜，那李劲不也如此，蓝粤想起他不带温度的一双眸，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醒来，她用灰色眼影遮住浓浓的黑眼圈，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没精神。 她吸了一口气，踏入办公区。 因为是职业选手，所以就算上班也不会干什么活。 队友都是很熟的同行，互相打了招呼，就要开始训练。公司并不只有电竞方面的发展，在社交网络上也有建树，所以游戏项目在公司大厦有单独一层楼。 “李总，您让我看着郑总的事情有眉目了，”朱安把简介打开，“他让人事部的张部长帮忙给蓝粤入职了。” 李劲沉默了一会，“朱秘书，今天晚上的酒局就让她陪着吧。” “好的。” 看样子，李总是默许loy进公司了。 loy本人能力不差，按理说能进公司，可偏偏李总在面试时把她刷下去了，这还不够，loy托郑总关系进来后，李总没有特别不悦。 要知道，李总可是很排斥有裙带关系的员工的。 朱安想了一会，不解地摇摇头。 “loy，今天晚上有一个应酬和李总一起，请你收拾一下和我走。”朱安面无表情站在蓝粤身前。 “抱歉，你是？” “忘了介绍我自己，我是李总秘书朱安。” 蓝粤愣了一下，“应酬，为什么要叫我？” “我不知道，你还是先随我来吧。”朱安上下打量她，能和郑嘉益有关系，还被李总关注着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只是身穿白衬衫和西服，简约得不能再简约的装束，更突出了她深不见底的心思，朱安藏了一些想法，暗自地认为是如此。 蓝粤若是知道这位朱秘书的想法，估计要笑上半天。 她可没有勾引公司高管的意思。 她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襄城真的太冷。朱安刚刚告诉她饭店地址，这就意味着自己得打车去。 蓝粤坐上出租车后报了地址，司机颇为怪异地看看她。 “怎么了师傅？” “小姑娘，看你应该上班了吧，是去找男朋友的？” 蓝粤怔了怔，“不是啊。” “哎小姑娘你就别害羞了，你要去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一个招待中心，吃完饭楼上就能开房，上回我还拉了一个小姑娘去那儿捉奸呢……” 司机孜孜不倦地教育她。 她低着头把外套扣子系好，“噢。” 李劲皱着眉，“人呢？” 朱安愣了一下，“您说蓝粤？她已经去饭店路上了。” 李劲直直看着朱安，什么也没说。 “朱安，下回你再自己替我拿主意的话就滚蛋吧。” 朱安不安地连连道歉，李劲叹了口气，“行了，快走吧。” 汽车启动，他望着窗外。 这次的方总手下有一个经营游戏的公司，李劲正是想趁着此次机会谈妥合作。 “李总，好久不见啊，距离上次我们见面还是你爸爸掌手公司时的酒宴上。” 方总谄媚地笑，啤酒肚似乎要把衬衫撑破。 李劲淡淡一笑，“时隔多年，方总还是一样精力充沛。” 方总探向他身后，“这位是？” 蓝粤走进包房，带着浅笑。 李劲看着她，眸色有些发深，咬了咬牙。“这位是我们公司签约的职业选手loy。” 蓝粤露出体面的微笑，“方总好，我是loy。”方总一边笑着，眼神不经意往她身下瞥，“诶你好，你好。”胖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右手腕还戴着一串佛珠。她厌恶地不带痕迹抽出手，“方总，您请坐。” 一眼也没看他。 李劲笑笑，论演技这块，他可真没蓝粤装得好。 酒杯的晃动，嘈杂的高谈阔论声，糜烂不堪的金钱交易，刺鼻的香烟味道，通通萦绕在身边。 三个人的酒席，莫名地令人不安。 她虽坐在李劲身旁，但圆形酒桌将他们隔开很远。 ☆、动情 酒局终于结束，她在心底松一口气。 “小姐，这次合作对你来说怎么样？”方总用手拉住她即将离座的手臂。 她挣开，“方总，请自重。” 李劲站起身，“方总，她可是我员工，您这样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啊？”他仍是调侃语气。 方总笑，“怎么可能呢李总，我们走吧。”李劲点点头，先行迈出房间，朱安在门口等他，“李总，”他压低了声，在李劲耳边嘀咕些什么，应该是公司的事吧。 蓝粤心里莫名有些暖意，李劲还是在乎她的吧。谁知，半刻后，房间门关上。 反锁。 方总堵在门边，“loy？想什么呢？” 猥琐的，油腻的笑向她逼近。 李劲听到门声，心脏突然坠了一下，那个畜生和蓝粤关在一个屋里！ 他急忙拍着房门，震动的响声似是要把房门打破，“蓝粤！你他妈给我出来！” “方健！”李劲烦躁地把衬衫第一颗纽扣扯开。 朱安已经去求助服务生拿钥匙。 可是还是太慢。 李劲怒吼着，眼眶猩红，脖颈处的青筋暴起，拿起走廊灯凳子就开始砸。 好像是砸到第五下的时候吧，蓝粤没数清。 他终于来了。 他把西服外套盖在她身上，车内的热气却让她感到战栗。李劲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把方健送到警察局，然后去做笔录。蓝粤感到牙齿打颤，耳边一绺发丝贴在脸颊上，她现在一定很狼狈。 李劲沉默不语，修长手指一声声叩击中控台，左手夹着烟，靠在车座上。她恍惚觉得，刚刚把方健掐得差点窒息，眼眶通红把她抱出噩梦的人不是他。打火机一声接一声响，烟蒂被捻在烟灰盒里，他未曾转头看过她。 李劲叹气，“别哭。” “我没有。” 蓝粤坐直，“不信你回头看看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激将法么，对他没用。 李劲没说话，“家在哪？送你回去。” “到了。” “李劲，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蓝粤低声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省城，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回来，就像这一切都带有目的似的，从接近我到离开我，从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开始，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了，你的欺骗一定有原因，我知道的，所有背叛不都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么？” 李劲冷笑。 她的眼里不知怎么蓄满泪。“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不过她已知道，这在他心中都是诡辩。 “汪原勋在你离开后找了我们，他把你受霸凌的事情告诉我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很大的不幸，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没什么的，我并不认为自己会因为你的经历而不同对待你。” 蓝粤没说话，闷热的空气叫她沉默不语。 “他只是刚把我衣服的第二颗解开的，我反抗了，李劲，我真的……”蓝粤攥住他衣角。 李劲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心猛地一颤。 汪原勋来找他的那天晚上，也是没有月亮的，像今晚一样。 _____ 汪原勋拿着话筒，那边的李劲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声音沙哑低沉。 那是李劲和她失去联系的第五天，他不顾一切向学校请假飞回省城，甚至以为她出事，报了警。走出警察局，他们告诉他，蓝粤不是失踪，而是搬走了。 坐在警察局门口台阶上，接到了汪原勋的电话。 他告诉李劲一切，包括蓝粤父亲贪污入狱，包括初中所受的霸凌。可惜汪原勋说，他也不知道蓝粤为何离开。 可是汪原勋没说照片的事。 蓝粤离开的第三个月的第二周，曹馨月跳楼自杀。女性尸体的旁边是一具男性尸体，名字叫孟昀。 曹佳丽大受打击，得了治不好的心病，整日咳血。李立心疼，身心俱乏，在李劲毕业后便把公司交给他，如今只偶尔过问事务。 -------- 李劲倚在椅背上，埋头点了一根烟。 微微仰起头，喉结凸起，随着烟雾吐出口滚动。 “蓝粤，就这样吧。” 还不够么。 他的声音很疲惫，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郑嘉益问过他，没了蓝粤，他会怎么办，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友，过什么样的生活。 他总是笑答，“就那样呗，还要怎么样。” 其实是没想好，没想过。 他从来不会试图去寻她，因为只要她想，没人能找到她。 像这次一样，她又凭空出现，无理由地，没有事端地。 蓝粤沉声，“人不是我逼死的，她自杀的消息是我看新闻知道的。” 李劲打开电台，氛围好似这样就能不那么沉寂。他捻灭烟头，“我知道。” 曹馨月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向来对她没有好感。 留在房间的遗书提到了蓝粤，纯属是栽赃陷害。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这一点，可还是不免叹息。 没人知道她和蓝粤什么仇，又是怎样认识蓝粤的。 没营养的对话不免尴尬。 “你不去警局做口供了？” “李劲，你以为汪原勋就是什么好人吗？” 李劲的身体一僵。 “李劲，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蓝牙关上车门。 似乎从前也有人让她滚远点，霸凌的人，曹馨月，还是现在的李劲。 ☆、恶人 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女孩A是故事的主角。她曾因为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扬着头，对一切不屑一顾。 她的父亲是政府官员，在她初二时因为贪污入狱。她父亲司机的儿子是男孩A，两个人一直对对方有好感。女孩A的父亲污蔑男孩A的父亲挪用公款，也想把他拉入狱。女孩A因此对男孩A一家充满愧疚。后来男孩A的父亲被平反，他们一家搬去了城北，从此没有音讯。从前对女孩A很温柔的男孩A母亲也因为这件事对她变得恶狠狠。 女孩A的母亲也因此和她父亲离婚，转而去了法国。 女孩A上了初三，家里突然的变故也传到了学校，曾经被她看不起的，似乎不再比她身份低微。的确，以前的她很傲慢。 于是，他们反过来嘲讽女孩A，对她拳打脚踢。辱骂不断。所谓霸凌的开始。 男孩B是高她一届的学长，与男孩C是初中好友。男孩B救了女孩A，却因为打死了其中一个施暴者而进入少管所。 暴力并没有停止，甚至更甚，A被拍了照片威胁，照片不知因何到了女孩B手中，B对男孩B求而不得，因此怨恨上了A，也有了后来拿照片威胁的那一幕， 　女孩A并不感激救了她的男孩B，因为她不喜欢他，他的做法也没有带来好的结局。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初中毕业前的几个月，女孩A的母亲将施暴者及家属告上法庭，大闹一场后，知晓当年霸凌全部过程的人几乎都进了少管所。 女孩A的母亲用了些钱，让所有知晓内情的人封口。 但她忘了一个人，男孩A。 他一直在背后看着，露出笑容。 女孩A变了，不再任人欺凌，也不像从前那样自傲。她变得活泼开朗，和所有不同身份的人打交道，甚至包括街边社会风气的混混。不过这只是保护她自己的一副壳罢了。 男孩C因为好友痴情救人进入少管所却不被感激而愤怒，直到上了高中交到另一个朋友男孩D。D的女友恰好是A，怀着不满，他开始了冷嘲热讽。 男孩A回来了，带着温润的笑。 女孩A知道这不是他真正的面孔。 但她没有拆穿，这时的她对他还有愧疚，因为父亲的事。 蓝粤终于知道了。 把她的照片交给曹馨月的，不就是汪原勋么。 因为在她身边，唯一知晓她所有经历的人，就是他了。 他因为父亲的事情恨她。 不过都不重要了，他也离开了省城，她也离开了过去。 -------- 喝完红酒后的头有些昏沉。她匆忙卸了妆，倒头就睡。李劲的车在她离开时还没开走，她不禁想，他现在是不是还自己住着，像那个曾经的，她以为的“家”，浅灰色的麻布沙发，回不去了。 阳光刺得眼生疼。 下周还要和队友一起训练，她昨晚不该喝酒的，至少作为一个职业选手来讲，酒精麻醉神经，对训练不好。 不过幸好今天能有一天休息。她揉揉头发，煎了一个鸡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冰镇的凉意让她清醒些。她想起李劲以前刚起床时，头发乱糟糟的，还有些起床气。嘴角浮现笑意。 她不自觉地走到阳台处。 黑色汽车停在道边。 她昨晚没记住他的车牌号，也不知这车是不是他的。 她又有什么理由关心他呢。 算了。 郑嘉益将手伸出窗，接下收费站的小票。 他对后座打了一个响指，“一会有一个加油站，我去加油，歇会再上高速。” “好。”周鹏点点头。 蓝粤在法国时就当了专业的电竞选手，直到现在，她都和法国时认识的教练聊得来，她带上耳机，和教练一边训练一边闲聊。 教练笑呵呵问她，找没找男友。 西方人和东方人审美不同，她的样貌在法国高鼻梁蓝眼睛的美人中并不起眼，但也偶尔有师兄提出要追求她，都被她婉拒。 蓝粤摇摇头，想趁年纪小多练习电竞。毕竟电竞也是吃青春饭，退役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平淼打来电话，声音有些喘，像是刚刚跑过，“粤，你想见个人吗？” 蓝粤笑笑，“周导？” “不去么？” 蓝粤起身，叼着烟。 良久。 “去。” 蓝粤拉开衣柜，想起昨天那条长裙还被她随意撇在衣篓里。她毫不犹豫扔进垃圾桶，换上一件毛衣。 “周导，你现在可是大红人了啊！”郑嘉益笑着和他碰杯。 李劲喝了一口酒，什么也没说。 周鹏摇摇头，“其实，我还挺希望她能回来的。” 郑嘉益一愣，“啊，我还没告诉你，她其实……”他顿了顿，望向李劲，见他没有想开口，便继续说下去，“蓝粤回国了。” 周鹏怔住，“什么时候？改天见一面啊！”他兴奋地掏出手机，却又停下，“她还愿意见我么？” “当然愿意。”蓝粤推开门，和平淼走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女孩A是蓝粤 男A汪原勋 男B是孟昀 男C郑嘉益 男D李劲 ☆、无声 周鹏和高中时样子没变多少，只是脱了稚气，开的玩笑也不再是高中生的玩笑。 突兀的电话打断了聊天。 周围一下子安静。 平淼替她解围，“粤应该有事，咱们先聊天。” 蓝粤望着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皱了一下眉，“抱歉，我去接电话。” 电话很短，她好像刚出去，就又进来包房。 “我有些事，真的很抱歉，今天，我没办法……” 周鹏愣了一下，“没事没事，有事就快去吧。” 郑嘉益点点头，“对啊，反正我们周导会在襄城呆一周，不着急。” 平淼拍拍她肩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安慰安慰她。 李劲攥住她手腕，“你要去哪？” 蓝粤压低声音，“我离你远点就好了，既然你觉得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蓝粤，你去干什么。” 他们看着李劲和蓝粤的动作，互相交换了眼神。 蓝粤的声音恢复正常音量，“收尸。” 不大不小的声音，整个包房都能听到。 她面无表情地说出，还镇定地收拾手包，踏出包房。 他和她像是进入了死循环。 少了一个人的交谈，又刻意地变得热闹。甚至还在回忆高三那年的某次聚会，只不过说着说着就没味了。 大家都闷着头。 “咳，”周鹏有些想活跃一下气氛，“李劲，干嘛呢，看着前面那道菜五分钟了。” 平淼开口，“李劲，你还是去看看蓝粤吧” 李劲摇摇头，“你去吧，她不愿意见我。” “我算是发现了，你俩老大不小了，脸皮比以前还薄了。”郑嘉益抿一口酒。 “李劲，我认为有必要哪天给你灌点药，再把蓝粤往你房间一送。”周鹏耸肩，“就完事。”李劲不出声，“我去结账了。” “诶，你可别跟我客气，今晚我请！” “别别别，我们是东道主，周鹏你坐下……” 包房因为结账问题引发的推搡变得热闹些。 平淼看着手机，沉下声，“看来，明天要买件白色衣服了。” 李劲听清楚她说的，走出包房。 他从前不怎么喜欢多吸烟，现在每天至少要一支。平淼默默看着他倚在墙边的背影，他仿佛要与白色墙壁连为一体，头深深低着，颓得可怕。“李劲，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磨磨唧唧。” 李劲背对着她，“那我要怎么办，等她再一次离开我吗？” “算了，我不管你们了。”平淼离开。 “她在哪？”平淼即将走的一刻，他开口。 平淼似乎早会料到，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过了大概半分钟，才接。 “我这边有点忙。”蓝粤在那头的声音疲惫。 “你在哪” “还能是哪，停尸间啊。”她轻笑了一声。 “人民医院？” “你别来了，我准备回家了。” 李劲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走了。” 郑嘉益向他挤眼睛，“快去吧，看你心思都不在这。” 蓝粤明知道打电话问她地点的平淼受谁指使，但没拆穿。 蓝粤看着楼下的车停了半天。他是在纠结么？来了怕尴尬？她笑笑，转身回房。 李劲就那么站在门口，敲门。 下一秒，不带犹豫地，房门开了。 蓝粤抱臂，看着他，“等你很久了。” 李劲把纸袋放在桌上，她回头看了一眼，没有问。“节哀。” “我哀什么，”蓝粤披了一件开衫，“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蓝宏在狱中自杀，被发现时已经断气了。 “我准备明天或后天火化，”她捋了一下耳边的发，“很大几率是后天，明天我要训练，忙不过来。” 李劲递给她纸袋，“你以前留在我家的东西，没拿走。” 蓝粤看了看，“你家？省城那儿？” “对。” “东西不应该在省城吗？难道说你来襄城把我的东西一起带着了？”蓝粤笑了。 他沉默了一会。 “你不是想听真相么。”蓝粤平静地问他。 李劲抬头看她，眸里有种无力感。 “昨天汪原勋给我打电话，说在国外定居了，前年结了婚。”蓝粤停顿了一下，“他说，他对一切都释然了，还给我邮来了一个东西。” 她晃了晃手里的U盘，“照片就在里面。” ------ 汪原勋喝了一口咖啡，“蓝粤，对不起。” 她握着电话，什么也没说。 “我说，我从来没看过里面的照片，你信吗？”他苦笑。 蓝粤说，“我信。” “我曾对你们家充满恨意，当我得到了你的照片，我的确想毁了你。”他站起身，看着大厦外的高楼，“我曾经想把照片泄露出去，毁坏你的名声，这点我很抱歉。” 蓝粤不语。 “但我犹豫了，我也在那个年纪喜欢过你，我不忍心，我不想看你被欺凌后再受打击。”他叹了口气，“虽然，这很像狡辩，但我真的想说，曹馨月手里的照片，就是从我那里偷来的，你知道的，我们是初中同班同学。” 蓝粤攥紧了手里的衣服，“那照片又怎么回到你手里的？” “她自杀之前找过我，说是为了遵守约定，你走了，照片自然不能留给她。她就把U盘给了我，一直以来，我不敢联系你。” 蓝粤笑，“还蛮守信用啊。” “你不在乎这些了吗？” “我要是在乎，就不会接你的海外通话。” “谢谢你，蓝粤，对不起。” “那就，”蓝粤垂眸，“再见了。” 再也不见了。 为了惩罚他自己，他选择离开她，让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他才发现他是爱她的。 汪原勋望着电脑桌上的财经数据，重复着，“再见了。” 也不要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拒绝校园霸凌， 美好从你我开始~ ☆、至深 李劲看着U盘，“照片？什么照片？” 蓝粤把它插在电脑上，“好看的半身照。” 她记得那一夜说了很多，她感觉自己喝了两杯水。 李劲坐在沙发一角，从开始，到结束，一直是一个状态，垂着头，双手无措地握紧。 平淼曾说，“蓝粤，你不在的时候啊，李劲就坐在酒吧最热闹的舞池旁边的沙发上，眼泪一滴滴掉，一晚上能抽一盒烟。” 她不知道他哭了没有。 她从初中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他明白为止。 “蓝粤，”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吗，她想好像是。 “我都没看到过你的身体。” 蓝粤知道这不合氛围，可还是想笑，“你的关注点好不同。” 李劲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禁锢得她有些窒息，她听到他胸膛处心脏的跳动，狂跳的，不合实际的，疯狂的，她感受到他手臂的滚烫，灼烧着皮肤，仿佛下一秒将她融化。 “蓝粤，”他开口，低音在耳边，她打断他，“你别说对不起。” 他僵直着身体，“粤粤，” “诶。” “粤粤” “嗯，我在。” “粤粤” “李劲你有屁快放。” “我就想叫叫你。” “……” “大半夜的，男女同一个屋子，不太好吧？” 他把她抱紧，“你是不是又要走了，什么也不解释，一句话也不留。” 他重复，“你不许走，不许走。” 蓝粤叹了口气，“我就问你一句，” 他打断她，仿佛知道她的问题，“我爱你，一直都是。” 他真的慌了，几年前的那天，她没有丝毫音讯。 他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和她生活过的房子里，到处找寻她的踪迹。她衣服上是属于她的气味，她摸过的物品有着指纹，仿佛还有温度。 她在沙发上与他的吻，细喘和娇嗔，她与他握过的手，笑谈着的天气风雨，似乎离远了许多，不着痕迹的，他小心翼翼想要封存的一切回忆，将他困住。 从大学毕业后，他下决心不回省城。 离开充满回忆的地方。 可那栋房子，他怎么也没卖掉。 “粤粤，”他生涩开口，“你，还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么。” 蓝粤没说话，搂住他的腰。 他开始害怕，又逼迫自己冷静，“我……” 她想起他们初遇时，她逗他的一句话：我最喜欢和帅哥交朋友了，以后咱俩就算朋友了，我叫我那些小弟认识认识你，以后只要在我这片区，横着走都没人管你。 她慢慢开口，想要挣脱些他的怀抱，真的太紧了，却被他握住手心。 “我最喜欢和帅哥交朋友了。”她笑了，“不如，交个男朋友？” 他睁着眼，生怕漏掉一个字符。 “你说好了”李劲凝望着她的眸，鼻尖对上她的，深邃的神情在她眼里的影子能看到。 他吻上她的唇，环抱住她的腰，温热而湿灼灼的触感，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蓝粤，你不能反悔。” “当然不，”她笑了。 这一刻，他想把最美好的阳，最灿烂的星，心底最炽热的爱，很久很久到了嘴边却说不出的爱，倾注给她。 没有她的长夜难明。 没有她的年月煎熬而痛苦不堪。 蓝粤搂住他的脖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 她笑而不语。 李劲似乎明白了，“那天，方健被你打了吧。” 她在被霸凌后练了散打，方健根本近不了她的身。李劲进了屋子，发现方健已经倒在地上了。 都是装的。 蓝粤解开安全带，俏皮一笑，“到了。” “这是哪？” 她挎着他手臂，进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卖店。 她冲里面的女人喊，“王姐？我来了” 女人变得苍老，起身时还被绊了一下，“你好，要买什么？” 她笑了，“王姐，你不记得我了？” “卖了这么多年东西，记不住啦，老喽。”女人摇摇头。这么多年，她的性子也不像年轻时尖锐。 “我是蓝粤啊。” 李劲有些疑问，看着蓝粤。 女人似乎想起来了，指着她，“你……你爸……” 蓝粤笑笑，摇摇头，“给拿我一包烟吧。” “不用了，这烟送你。”女人也笑了。 “你认识她？” “几面之缘罢了。”蓝粤打开烟盒，点着火。 吹着省城的风，时隔七年，他们终于又回来了。 带着当年没有实现的遗憾，带着未来一起走下去的勇气。 “蓝粤。”李劲喊她，眸里的深情，与当年似乎一样。他站在风口，风吹起他衣角，肆意洒脱的那个少年，成为了她身旁的男人。修长的指尖夹着烟，又仿佛回到那个巷口，她遇到了周鹏，李劲站在便利店门口。 “李劲。” 蓝粤吻住他，像彼此温存的每个动情的时刻一样。 当你叫我的名字，你是我生命的全部。 或许，有一种爱情，阻隔了光年，汹涌了年华，踊跃了青春。 茫茫然一回首，那是他们波澜起伏的青春，是他们波澜壮阔的爱情汪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第一章的王姐哈哈哈 ☆、番外一 和李劲复合后，他们又回到之前在省城住过的那栋房子。说实在的，蓝粤已经基本上记不起屋子大体长什么样子了。 尽管如此，一进去，熟悉的感觉还是扑面而来。 蓝粤看着那个灰色的沙发，没缘由地红了眼。 李劲搂着她的肩，“你记不记得，那天下午，我们在沙发上......” 蓝粤愣了一会，恍然大悟，“我就知道，从你嘴里吐不出什么好东西。” “那你要不要，复习一下？”他坏笑。 “滚。” 坐在李劲的老板椅上，她舒服地笑。“哎,还是李总的椅子舒服，像我们这种默默无闻的底层打工人，自然坐不上这种高档的椅子……” 被占了位置的李劲只好坐在沙发上，“我一会去开视频会议，你就在屋里好好呆着。” 蓝粤左看看右看看，偌大的办公室里满是书和文件，想当初李劲可是看一眼课本都头疼。 李劲吻了吻她额头，“我去开会了。” 朱安例行敲敲门，礼貌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他看见一个女人坐在老板的位置上，背影朝着他，看起来很熟悉这里。“你好，请问你是……” 这么多年，他没见过老板的位置让谁坐过。 蓝粤笑着，慢悠悠转过身，看着震惊的朱安，“我是老板娘啊，朱秘书。” 直到朱安坐回办公室，他也没回过神来。 想来自己之前对蓝粤招待并不周到，他悔恨不已。 看来改天应该给老板娘买个礼物道歉。 第二天，公司给电竞选手都换了一批椅子。 ☆、番外二 结婚两周年的时候，李劲在公司加班，似乎全然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蓝粤去他办公室几回，他都没想起来。 行，感情结婚纪念日就她一人记得。 蓝粤抱着胳膊，“你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劲抬起头，静静看了她一会， “啊，我想起来了。” “今天是公司成立的第……” 蓝粤看着他，“对，你和公司日子吧。” 说完拿着包就走了。 平淼听了她的抱怨，端着鸡尾酒笑了，“所以你就来借酒消愁了？” 蓝粤摇头，看着舞池的男女，“哪能，你同学不是这酒吧老板吗，给我介绍几个小哥哥？” 平淼咂咂嘴，“包在我身上，等着。” 正当蓝粤扫完小哥哥的微信时，一只手搂住她腰。 想都没想，蓝粤就知道是某李总。 李劲咬牙切齿捏住她脸，“蓝粤，你长本事了？” 蓝粤妩媚地笑，“李总？您终于肯抽出百忙的时间看望您的糟糠之妻了。” 李劲看见她身上穿着的带亮片吊带裙，漏出白花花的腿。 标准的蹦迪装束。 黑发卷成波浪形，眼线张扬地扫到眼尾，还在眼角点了颗痣。 李劲不由分说把她拎走。 到电梯里，蓝粤也没和他说一句话。 李劲被气笑，“你还有理了？” 电梯门开了，蓝粤望着站在自家门口的一个女生，“我说呢，原来是被大千世界花花草草迷了你的眼，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那女生一见李劲，便我见犹怜地凑上前。 “学长？”女生娇滴滴地开口。 蓝粤倚在门边，饶有趣味。 弄清楚了，原来是李劲大学时候的学妹，对李劲仍念念不忘。 李劲叹口气，“我不喜欢你，请你离开吧，不要再来找我。” 女生哭着看向蓝粤，“你是学长的.......？”她没想到李劲喜欢的女生是这种类型，妩媚而不羁。 蓝粤笑了，“你知道他结婚了吧？” “知，知道。” “我呢，不是正主，是他包养的情妇。懂没？” 女生哭哭啼啼就跑开了。 “情妇？”李劲低声笑了。 蓝粤反问他，“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二周年纪念日礼物？” “本来想给你惊喜，但是郑嘉益说他们要等不及了。” 李劲开了家门，原本一片漆黑的屋内突然亮起灯光，“Surprise！” 郑嘉益，周鹏，平淼站在一起笑着。 她这才知道，平淼和李劲才是一伙，不然李劲怎么知道她在哪个酒吧。 郑嘉益举起酒杯，“今天算是双喜临门了，一是祝你们夫妻两周年快乐，二呢，庆祝我们公司成立第35周年，咳，零213天。” 闻言，蓝粤白了李劲一眼。 晚饭结束，平淼偷偷问她，“结婚两年了，你的肚子还没动静啊？” “我才不想生孩子，倒是你，没想要么。” 平淼愣了一下，“对了，我这个月例假还没来。” 蓝粤从抽屉里拿出验孕棒递给她。 平淼看向她，“你倒是准备齐全。” 蓝粤沉默了一会，“不是我，李劲买的。” 平淼笑了，“看来某人很着急啊。” 过了十分钟。 “操，中奖了。” “得了，这回三喜临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