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清香 作者：萌之啾啾 童稚 贺阳老老实实地站在院子中间，被自家老妈和邻居宋浩的妈妈轮流教训着，宋浩躲在他妈身后还在哇哇哭着，满脸满手的泥土，裤腿还是湿漉漉的。 贺阳悄悄瞟了那颜色暗下去的一截，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大冬天，是够冷的。 大概是怕自己儿子穿着湿裤子会着凉，宋浩妈意思意思了几句就抱着儿子进屋换衣服，贺阳妈才不管贺阳才穿了一件毛背心，还在中气十足地骂着。 “什么鬼主意都想得出来！你这孩子心眼怎么这么坏！”手指在贺阳小脑门上使劲戳，大概还是不解气，贺妈妈喝了一声：“给我在这儿站着，不准动！”便准备进屋做饭。 反正贺阳从小身体就出奇的好，打不伤，冻不晕，饿不死，体罚起来一点都不用担心后果，大板子打下去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百米冲刺依旧不失水准。 这么具有挨打资质的孩子，现在不打还等何时！ “阿姨。”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从旁边跑了出来，怯生生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棱扑棱，唇红齿白，人见人爱，贺阳妈一看，本来板着的脸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蹲下去在白白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欢欢，怎么穿这个少？小心着凉。” 贺阳翻了一个白眼，叶欢这么里三层外三层毛衣毛裤棉衣棉裤裹了个彻底还叫穿得少，那他呢，可以直接算裸奔吗？ 叶欢双手纠在一起，声音脆生生的奶味十足：“阿姨，我想叫贺阳去我家吃饭，我妈妈烧了他爱吃的土豆牛肉。” “哟，今天不行，今天贺阳干了坏事儿。”贺阳妈瞟了不争气的儿子一眼，摸摸叶欢软软的头发：“阿姨要罚他不准吃肉。” “可是，贺阳答应我吃完饭陪我写作业的。”叶欢不高兴地嘟起嘴，哀求地看着贺阳妈：“阿姨，求你了，我想要贺阳教我做算术题，都说好的。” 这个院子里所有妈妈级的人对叶欢都没辙，这孩子，从小就懂得出卖色相博取同情，大眼睛一眨巴小嘴巴一嘟囔，甭管多厉害的角色，全部举白旗投降。 “好吧好吧，让贺阳陪欢欢，将功赎罪好不好？”贺阳妈又亲了叶欢一口，站起来转身对自己亲儿子居高临下耳提面命：“好好跟欢欢写作业，学学人家，怎么人家就这么乖，你就这么没出息！” 贺阳点点头，怎么看怎么憨厚，事实上，贺阳就是很憨厚，他隔三差五被全大院的家长们声讨，完全是因为…… “欢欢，你太坏了，挖陷阱也就算了，怎么还往里面灌水啊？好歹也是冬天，把人家宋浩冻坏了怎么办？”贺阳在叶欢房间里帮他抄作业，心有余悸地说。 叶欢坐在窗台上，晃荡着双腿，不服气地说：“他说我长得像女孩子！” 贺阳无奈地看看完全不知道认错为何物的叶欢，说：“那你可以告诉他妈妈。” “我以前试过了，他妈妈抱着我说我长得比女孩子还可爱，还不如不说。”叶欢跳下窗台，把含着的棒棒糖塞到贺阳嘴里：“吃不下了，帮我吃。” 贺阳咬着差不多只剩下塑料棍的棒棒糖，继续奋笔疾书，作业出奇的多，他得写两份，其中一份还得模仿叶欢的字，不抓紧时间都做不完。 可是，不觉得辛苦。因为叶欢会一直在身边，往他嘴里塞零食，和他聊天。 虽然零食大部分都是叶欢吃剩的…… “对了，昨天我把孙爷爷家的玻璃砸了，你妈揍你了么？”叶欢很有良心地想起来昨天贺阳被他妈提着耳朵回家的悲惨场面。 “揍了，拿筷子抽手心，你看，还有红印儿。”贺阳放下笔向叶欢展示英雄的疤痕。 叶欢捧着他的手在眼皮底下仔细研究了很久，点点头：“真的。”说着，在贺阳手心里轻柔地摸了摸，吹了口气儿：“对不起啦，我昨天真的不小心的，我只是想砸他屋顶上那只乌鸦。” “你这小胳膊哪来的劲儿能砸上屋顶？”贺阳失笑。 “谁说我没劲儿！”叶欢狠狠地擂了贺阳一拳，贺阳也不躲，虽然不疼，但还是哎哟哎哟直叫，笑着求饶：“我错了，欢欢，你有劲儿，还大得不得了。” “吃饭了！”叶欢妈妈在饭厅叫唤，两个半大的孩子欢呼一声，跑了出去。 “哎呀阳阳，吃饭了怎么还吃糖，坏习惯哦。”叶欢妈妈是大院里唯一一个对贺阳没意见的家长，因为……叶欢从来都不会祸害自己家，在叶妈妈跟前，贺阳也就没什么黑锅好背了。 “我……”贺阳乖乖地把塑料棍扔进垃圾桶，然后呵呵地摸着脑袋笑：“刚才没忍住。” 窗外，暮色渐浓，叶欢爸爸今晚加班没回家，餐桌上只有三个人，却摆了异常丰盛的菜。叶欢斯文地挑着食，时不时还不忘尽地主之谊，往贺阳碗里夹牛肉。贺阳连肉带饭往嘴里塞，吃得特别香。 “阳阳，每次你来阿姨家吃饭，阿姨就特别有成就感。”叶欢妈给贺阳盛了一大碗汤，说：“欢欢吃饭一点都不乖，不像你，大口大口的，难怪这么结实。” 贺阳不好意思地埋头喝汤，叶欢朝他眨眨大眼睛，眼底满满的笑意。 贺阳知道，叶欢是不爱吃牛肉的，但是为了犒劳他的辛勤“劳动”，叶欢总是磨自家老妈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牛肉菜式，让贺阳每次在叶欢家吃饭都特别有胃口。叶欢特别奇怪，平时总是变本加厉地欺压老实的贺阳，唯独在吃饭这件事情上，看贺阳吃得好，他比自己吃得好还高兴。 “吃完饭咱们再去院子里挖陷阱，昨天高翔体育课上推了我一下。”趁着妈妈把空盘子拿进厨房的空儿，叶欢跟贺阳咬耳朵。 贺阳无语，半天，才讨好地说：“欢欢，我们……还是玩儿点别的吧。” 叶欢瞪着贺阳，嘴巴微微嘟起。 “好好好，挖陷阱去，然后你躲起来，我站在陷阱前面儿，把高翔叫过来……”贺阳马上点头答应，准备迎接新一轮体罚的洗礼。 —————————————————————————————————————————— 作者的话： 其实一开始就不打算写贺阳CP的，因为觉得在晨安那里他们的戏份已经够出彩了，另外开坑害怕写坏了，我写文开头总是很鸡血，但是写到一半就会很痛苦…… 但是今天去晨安那里看了一下留言，又重温了一下荷叶的那部分，叹气，忽然觉得很有爱，忍不住就…… 但是还有一点要声明，大家千万别比照着晨安看荷叶，因为晨安很多细节我完全不记得了，可能时间情节什么的会出现一些出入，我尽量避开酥糖写荷叶，以免这篇文成了晨安的附属，不过，鉴于荷叶质的飞跃发生在大学时期，酥糖是免不了要出现的，到时候出现了什么跟晨安不一样的地方…… 大家就将就吧扶额…… 无猜 夕阳西下，晚霞璀璨。 贺阳和叶欢在大院里打羽毛球，连输三局以后，叶欢怒了，抓起球，气势汹汹地说，我就不信一球都赢不了你！ 说着，帅气地挥拍，想要给对面笑得无可奈何的贺阳来个下马威。 结果这个帅气的发球高度没掌握好，啪的一声，被软绵绵的大网挡杀在了叶欢这边。 贺阳忍啊忍啊，才没笑喷以致招来杀身之祸。 叶欢彻底无语，把拍子一扔，说，不玩了不玩了，饭前运动不利于身体健康，来来来，我们来促膝谈心。 贺阳听话地把拍子收好，跟叶欢肩并肩地在空地边的水泥阶梯上坐下，很配合地无视了一开始说好谁输了谁就做五十个俯卧撑的约定。 叶欢从口袋里摸出口香糖，掰了一半给贺阳，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红红的落日，问，你去哪家中学？ 贺阳说，一中吧。 叶欢啧啧嘴，说，好远啊，得住校吧？ 贺阳说，嗯，是远了点儿，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叶欢说，算了吧，就近去T中吧，也没什么差别。 贺阳说，我没说话权啊，我爸让我去的。 叶欢说，争取争取呗，就说你想去T中。 贺阳摇头，没用的。 叶欢盛气凌人地瞪着贺阳，然后脸一沉，哼了一声从阶梯上站起来，不悦地往自家门前走去。 “欢欢。”贺阳追在后面：“又怎么了？” 叶欢烦闷地捂着耳朵，加快了步伐，大叫：“烦死了！不想听见你声音！” 贺阳闭嘴，站在原地看叶欢进了家门，才怏怏地拐了个弯，回家。 “又跟欢欢吵架了？”贺阳妈端着菜出来摆上桌，刚才叶欢那一声叫，全大院估计都听见了。 贺阳拿毛巾擦汗，郁闷地说：“我哪敢跟他吵架啊。” 贺阳妈看儿子闷闷不乐的样子觉得好笑，说：“你就让让他呗，人家比你小好几个月呢，当哥哥的跟弟弟有什么好计较的。” “哦。”贺阳点头，又问：“妈，我非得去一中吗？” 贺阳妈奇怪地看了贺阳一眼，说：“不是说好了嘛？一中升学率高，你爸又有熟人，那边住宿环境挺好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嗯……我知道，不过，总觉得离家远了点儿。” “你一个男孩子，还怕远？这话你可千万别跟你爸说，非骂你没出息不可。” “知道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叶欢似乎真的生气了，第二天整整一天没理贺阳，放学以后抓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就不见了，等贺阳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贺阳挺憋屈，总觉得叶欢这次在无理取闹，虽然每次闹别扭都是叶欢在无理取闹，可是，这次无理取闹得也太莫名了。 都说三岁看八十，果真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叶欢个子长高了，模样也脱去了小时候的娃娃气，可是脾气…… 唉。贺阳叹气，琢磨着要怎么快快把他给哄高兴。 贺阳背着书包走出教室，靠着水泥栏杆往楼下看，目光在不大的操场上逡巡了一圈，果然都没有看到那家伙的身影。刚下了一场雨，地上还是湿漉漉的，贺阳恨恨地想，也就是停雨了，要是还在下，看你还往哪里走，个从来不带伞的小混蛋。 一路走回家，身边没有叶欢唧唧咋咋的声音，还真有点不习惯。 离大院还有十来米的时候，贺阳看到前面似乎围了几个人，都是熟脸，零零落落地叫唤着什么。 人群里有人眼尖看到了贺阳，冲他喊：“贺阳！快过来！拉架！” “啊？”本来并不感兴趣的贺阳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嗖的一下冲到人群前，拨拉开劝架的人，果然，叶欢正拽着宋浩的领子拳头挥得正威风，脸上脏兮兮的都是泥印。 “叶欢！”贺阳力气大，而且相处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摸清了叶欢打架的套路，一手抱着叶欢的腰一手帮他挡着宋浩的袭击，三下两下就分开了两个人。 人是分开了，叶欢被贺阳抱得紧紧的，可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什么难听的都有，宋浩被刺激得眼睛赤红，推开身边的人冲上去对着叶欢的脸就是一拳。 贺阳连忙把叶欢往自己身后一扔回过头想要讲道理，结果还没开口，拳头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他的眼眶上。 “你他妈……”强烈的痛楚让乖小孩贺阳也忍不住骂起了脏话，捂着眼睛龇牙咧嘴，宋浩显然没想到会打错人，看到贺阳的反应更是慌了神，叶欢又气又急，拉下贺阳的手查看伤口，生怕他眼睛有个三长两短。 “怎么了？”叶欢妈下班回来，看到一群小毛孩围成一堆气氛不对，走过来，发现自家儿子像个泥猴子似的浑身脏得不行，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揪他耳朵：“臭小子，你干什么了？” 叶欢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贺阳忍着疼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在叶欢脑袋上摸了一把，很诚恳地说：“阿姨，没事儿，叶欢是过来拉架的，我不小心把他推地上去了。” “谁打架了？哎呀，阳阳，你眼睛怎么了？”叶妈妈看见贺阳又肿又青的熊猫眼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他就往大院里走：“你妈看见不心疼死啊，你这孩子，怎么……” “没，我自己摔的……” 叶欢默默地跟在后面，其他小孩子本来就没主意，看到大人来了更是不敢插嘴，默认了贺阳的话，三三两两地回家了。 贺阳妈果然心疼得不行，泪眼汪汪地带着熊猫贺阳去医院了，打架事件不了了之，宋浩松了一口气，叶欢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欢欢？”贺阳从医院回来，眼睛上了药，早早就上床躺着，迷糊间听见门被打开，勉强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就知道是谁来了。 “你……没事儿吧？”叶欢没开灯，坐到贺阳床边。 “啊……有点疼，晕晕的。” “谁让你多管闲事儿了。”叶欢推了推贺阳，让他往床里挪了挪，脱鞋爬上去。 “是是是，我多管闲事儿，我自找的，我错了。”贺阳好脾气地做着自我检讨。 “烦人。” “你也是，好好的打什么架啊，明知道全大院你打架最烂。” “他骑自行车，涮了我一身水。” “就这么小的事儿？”贺阳觉得不可思议。 “我就看他不顺眼怎么样？” “还生我气呐？”贺阳在被子底下悄悄握住了叶欢的手。 叶欢嗯了一声。 “欢欢，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憋了一天的闷气终于被发泄出来，叶欢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你干嘛非要去一中，你明知道我要去T中，还故意离我这么远，住学校里还不能回家。” 贺阳低低地笑，说：“你这不是冤枉人嘛，又不是我决定的，再说了，周末我还是会回来看你的嘛。” 叶欢想了想，怀疑地问：“算不算话啊？” “向来都是我被你骗的份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谅你也不敢，那说好了，记得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我。” “知道啦！” 叶欢妈敲门，贺阳妈开门，两妈妈对话。 “阳阳没事儿了吧？今天那眼睛，真吓人。” “不严重，没怎么伤着，我就说这孩子从小就是挨揍的命，怎么打都打不死。” “哎哎，怎么这么说自己儿子呢。对了，欢欢在你这儿吧？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呢？” “我刚进屋看了看，俩孩子都睡了，就让他在这儿睡吧，明儿一早再回家。” “嗯，行。” 暑假来临，贺阳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分别，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想到以后一个星期只能和叶欢见一次，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从身体里分离出去了一样，不舍得。 以后没了他在身边鞍前马后，没了他时刻准备着背黑锅，没了他随时随地地安抚那只冲动暴躁的小豹子…… 唉，这么想来，叶欢还真让人不放心呢，真想把他捏成小人，一直揣身上。 叶欢嚼着口香糖走进来，笑得痞痞的：“收拾着哪？” “嗯。”贺阳闷闷地回答，然后拉过叶欢：“好像有点后悔了。” “得了吧，后悔也来不及啦，生米煮成熟饭，覆水难收啊。”叶欢乐滋滋地背成语，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离别的影响。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猴子。贺阳不甘心地捏捏叶欢的脸蛋，说：“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叶欢皱眉，说：“你被我妈附身了？这句话她今天都跟我说了八百回了，现在我一听就想中暑。” “我跟你说才应景好不好？对你妈来说你上中学跟上小学有差别么……还不是天天回家，吃饭睡觉。” “谁说我天天回家了？”叶欢瞥了贺阳一眼，说：“笨蛋，我去考一中了，考上了。” 贺阳张大嘴巴，难以置信。 “很意外吧？我自己也觉得挺意外的，本来没想着可以考上，所以没告诉你，考试那天，我就跟在你后头去的。” “那你怎么憋到现在才说！害得我难过了好多天！” “哦，你难过了好多天了不起啊，我还难过了好几个月呢。” “欢欢，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贺阳一把抱住叶欢，很豪爽地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笑得合不拢嘴。 惊喜，货真价实的惊喜，持续了好几天的郁闷一扫而光，贺阳觉得天空顿时明亮了许多。 叶欢切了一声，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嗯，看在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次冤枉的份上，我为了你拼搏一次，也算是，值得了。 —————————————————————————————————————————— 作者的话：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填这个…… 春天那个坑，我压力好大啊>_< 误会 青梅竹马是美好的，形影不离是浪漫的，不过，现实也总有残酷的时候。 “什么？这么远！”叶欢看着班级分配表惊呼：“我靠，我拼死拼活考了过来，结果还是要跟你牛郎织女啊！中间还隔了一二三四五条银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个不大恰当的比喻让贺阳脸红了一下，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其实他心里也很郁闷，不在一个班，就意味着不在一个宿舍，说不定……还会离得很远呢。 偶尔他会觉得自己的心态很奇怪，大院里一群小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可也没见哪两个人像他和叶欢一样，离开一天都觉得难受，非得捆绑销售才安心。 好哥们儿，并不会因为距离遥远了就变得疏离吧？这样锱铢必较地要黏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十二岁的贺阳，第一次对他和叶欢的关系产生了转瞬即逝的疑惑。 不过，疑惑归疑惑，贺阳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非解决不可的严峻问题，心里高兴，就这么做呗，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怎么办，再说了，又不是他一个人有这毛病，叶欢不也一样吗，想到当初叶欢因为他要考一中闹的那场别扭，贺阳很自虐地产生了一点得意和欣慰。 两情相悦，结了。 神游完毕，贺阳面对愤慨不已，龇着牙恨不得把那张大名单从墙上撕下来吞进嘴里去的叶欢，好脾气地给小豹子灭火。 “十二个班，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分到一起了。远点儿就远点儿吧，没事儿。” “那地球还有几十亿人口呢！咱俩怎么就那么巧出生在一个大院儿里啊？”叶欢嚣张地反驳：“你当然没事儿了，熬夜看书的人又不是你，切。” 贺阳乖巧地点头：“那是那是，欢欢最辛苦。” “亏死了，还不如直接分到A中呢，白考一场。”叶欢烦躁地拨开围观名单的群众往外走，贺阳紧跟其后。贺妈妈在不远处等着，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今天大家是特意过来看名单的。 “怎么了欢欢？气呼呼的。”贺阳妈每次看到叶欢生气的样子都忍不住想要捏捏他鼓鼓的腮帮子，果然漂亮的人不管什么表情都是赏心悦目的，就连生气都这么灵动可爱。 叶欢低着头踢地上的石头，闷闷不乐地说：“贺阳在二班，我在八班。” “这……有什么好气的吗？”贺阳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家儿子，惊异地发现自己儿子也是黯然神伤，恨不得和叶欢抱头痛哭的样子。 哇，这个兄弟情深，也太感人了吧？ “阳阳？” “啊？”贺阳抬头，说：“就是很气啊。”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大人同样对小孩子的思想捉摸不透，大概是一个班都没有熟人，会觉得寂寞吧。 “行了行了，都在一个学校，不在一个班又怎么样，照样能互相照顾的，欢欢，别气了，阿姨带你去吃牛肉面。”说着，贺阳妈母爱泛滥地搂着叶欢径自往前走，黏糊地像亲母子一样。 被遗忘到身后的贺阳哭笑不得，认命地跟上。 事实证明，叶欢的所谓兄弟情深，非常的……经不起考验！ 开学不到一个星期，叶欢就俨然成了八班的小红人，男生喜欢跟着他捣蛋，女生，则是受到了他金玉其外的蛊惑，有事没事总捧着一颗玻璃心玩情窦初开。 叶欢似乎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本来刚开学的时候连课间都要跑过去找贺阳的，现在干脆放学了都不见人影，剩下贺阳孤零零地去饭堂打饭。 终于脱离了爹妈的管束，叶欢一下子发现了诸多的乐趣，新鲜感层出不穷纷沓而至，对贺阳……大概是暂时的审美疲劳吧。 有时候特意上二楼从八班门口走过，贺阳总会看见叶欢在一群人中间手舞足蹈地笑闹，想要叫叫他，转念一想，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到新的环境，老师不一样，同学不一样，宿舍不一样，共同语言实在是少了很多。 这种带着不知所措的疏远，对贺阳来说，很陌生。 “叶欢。”含羞带怯小美女一枚，眨巴着大眼睛在教室门口挡住了叶欢放学的去路。 叶欢一看这阵势，只用了一瞬间就接收到了对方传达的粉红色信号。这段日子他已经遇到过好几次这种事情了，无非就是递递情书，诉诉衷肠，要么就是含蓄点儿，请教一下问题，目的都是一个，跟叶欢来个近距离接触，做点豆蔻少女的美梦。 一开始叶欢挺不习惯，慌里慌张地就要走人，不过男生宿舍夜谈，每每说到这些事情，叶欢都会被视为大神一样被景仰和羡慕，他也就学会了留点小虚荣心，跟人家意思意思，你来我往打一下太极。 “有事儿？”虽然笑容还带着青涩，但是对于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来说，叶欢的男性荷尔蒙绝对足够致命了。 “我想找你说点事儿，能和我一起吃个饭吗？”小美女眼睛往四周嘀溜转转，放学了，人还没散尽，还是二人世界比较好开口。 “哦……”叶欢犹豫了，今天本来约好和贺阳吃饭的，贺阳生日，贺阳妈特意订了个小蛋糕给他们哥俩好享用，还要带他们出去吃大餐：“改天行吗？” “你今天没空吗？”小美女不死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了，这次泡汤了下次说不定她就没胆量了。 “这个……”叶欢挠挠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女孩子都是脆弱的生物啊，要是硬生生拒绝了，不会哭吧？ 小美女并没有知难而退，依旧热切地看着叶欢。 叶欢眼神游移，忽然定住。走廊尽头的楼梯上，贺阳正和另一个女生慢慢走下来，边走还很热烈地讨论着什么，我靠，贺阳教室不是在一楼吗，跑楼上干什么！还有，都到他这一层了，他居然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转了个弯，往下去了。 叶欢的火腾一下就窜上来，咬着牙目光落回眼前的小美女脸上：“吃饭就吃饭。” 小美女脸红心跳，没想到白马王子真的答应了，幸福得不行。不过，如果白马王子的表情不要这么狰狞，那就更完美了。 贺阳从教师办公室下来，回教室收拾好书包，走到一楼的楼梯口等叶欢。 那小子，一听说有蛋糕，立马眼睛就亮得跟灯泡一样。贺阳想着叶欢馋嘴的样子，忍不住偷笑起来。 叶欢还是叶欢，只有在贺阳面前，才会这样的毫无保留，毫不在乎地流露他所有的情绪。 不过……为什么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叶欢还没下来？贺阳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往叶欢教室走去。 除了两个值日生，哪里还有叶欢的影子，贺阳皱眉，试探着问：“请问，叶欢走了吗？” 一个短发女生刚好走到叶欢的座位上，低头往他抽屉看了看，空的，便说：“嗯，走了。” 另一个扎辫子的女孩子诡异地笑着，说：“约会去了。” “啊？谁啊？”短发女生似乎很惊讶。 “杨可。” “哇，不会吧！” “我亲眼看见的……” 贺阳没兴趣听她们八卦，灰心丧气地离开，贺阳妈在学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提着蛋糕，看见儿子独自出来很是奇怪。 “欢欢呢？” “有点儿事儿，被老师留下了。” “等他吗？这蛋糕可是为你们俩定做的哦。” “不等了，走吧。” 别扭 冷战！冷战！又是冷战！ 贺阳不是一般的崩溃，被放鸽子的是他，该生气的是他，先服软的是他，被无视的还是他，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总是让叶欢能变着法子的折腾他，他却拿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一点办法都没有？ 比如现在，叶欢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走过，居然还能目不斜视地跟别人谈笑风生，完全当他是空气。如果可以的话，贺阳真的很想冲进他的教室里，抓起那个满满的垃圾筐扣到他脑袋上，看他还装帅气。 跟上那个笑容灿烂得有点过分的人，贺阳耐着性子叫了一声：“叶欢。” 果然，还是装作没听见，叶欢旁边的男生已经是第三次看到这个情景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为难地拉住叶欢：“有人叫你呢。” “我没听见。”虽然有若无其事的笑脸做掩护，但是还是不难听出叶欢回答中的愤慨。贺阳抿抿唇，觉得自讨没趣，匆匆留下一句：“那我走了。”便转身下楼。 “你干什么啊？太过分了点吧？”男生看着贺阳的背影，忍不住埋怨叶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面子，有点伤自尊吧？刚才贺阳的脸色真难看，他还担心两个人会打起来呢。 叶欢死死地盯着楼梯口，笑容早就挥发干净，表情并不亚于贺阳的憋屈，一口气在胸口里上不去下不来。明明就是贺阳做错在先，为什么他要觉得难受，为什么会有种想要追上去的冲动，为什么要心疼那个无情的白痴。 上课铃声响起，走廊上的同学纷纷进教室，下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才刚开学她就给全班来了个下马威，好几个野惯了的被她不由分说就扔出去罚站，吓唬得大家只要上她的课都规矩得不行，大气都不敢出。 叶欢坐在自己位置上，想到贺阳孤单的背影，失落的表情，还有那一句萧索的“那我走了”，越发觉得无法忍受起来。 虽然一开始的确很气吧…… 可是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啊，一直都这么包容他，这么维护他，他怎么可以因为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让他这么难堪呢。 前天，贺阳去他们宿舍，他闭门不见，偶尔遇上也是装作没看见，贺阳跟他说话他不理不睬，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到今天还能忍着没有生气，那个人脾气就真的那么好么？还是他只有面对自己才…… “叶欢，你干嘛！”同桌吃惊地看着叶欢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无视讲台上正侃侃而谈的班主任就要往后门走。 “叶欢！”班主任皱眉，在这所重点中学里，她还真没这么见过这么无法无天的学生。 叶欢懒得理她，拉开门直直地冲向楼梯。不管了，再不找他解决，他自己先会在课堂上自燃！（这句话没歧义吧？没有吧？没有吧？） 贺阳正半心半意地听课，想到叶欢的态度就一阵沮丧和委屈。也许，真的有什么误会吧，可是，叶欢也不能不给机会给他解释啊，虽然知道叶欢从小就是这么个蛮横性子，又自我又霸道，可是每次被他冷落，心里还是忍不住会疼痛，永远都没办法习惯。 正胡思乱想着，贺阳听见身边的同学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讲台上数学老师背过身去在黑板上写着公式，没留意下面的窃窃私语，贺阳往窗外一看，叶欢正隔着铁栏冲他招手。 表情不冷不热，还带点嚣张，贺阳真想狠下心不理他，可是身体却不听大脑的指挥，还是急切地举手了。 “老师，我想上厕所。”情急之下，他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听的理由。 同学们发出一阵窃笑，贺阳顾不上面子，表情痛苦目光炽热地看着老师以增加可信度。 “去吧。”数学老师倒是很和蔼的一个人，丝毫不在意才上课十分钟不到的事实，二话不说就大赦了贺阳。 贺阳从后门走了出去，跟着叶欢走到教学楼边上的杂物室门口，现在正是上课，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欢欢。”贺阳张嘴想要说话，马上就被叶欢打断了，上一秒还想要将冷酷装到底的叶欢，一看见贺阳就气不打一处来。 “欢你个头！你这个没信用的王八蛋！”叶欢用鄙视的目光看着贺阳，气哼哼地说：“明明自己做错了还一副我冤枉你的样子，做给谁看啊，你就想人家都说我欺负你是吧！” “我……”贺阳莫名其妙，问：“我做错什么了？” “你生日那天，你明明说好跟我一起吃饭的。” “你还怪我？我没跟你吃饭不是因为你跟人家去约会了嘛！” “我跟人家约会不是因为你跟人家约会在先的吗？” “什么叫我跟人家约会在先？我去你们课室找你人家都说你跟一个女生走了，这到底是谁约会啊？” “你别跟我绕啊绕的，我听不懂。” “我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好不好？有你这么反咬一口的吗？” “反咬一口那个人是你好不好？” 一吵起架来，两个看似早熟的人就暴露了孩童本质，都不大记得要好好整理思路和表达，叽里呱啦一大轮以后，才发现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着最根本的分歧。 到底是谁先放的飞机…… “你！” “你！” 异口同声。 “我去你们教室找你，值日生说你走了。” “你找我了？” “要不然呢，我找鬼？” “可是，我走之前你明明就已经走了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等你等到六点多，我妈作证。” “我……”叶欢傻眼了：“你不是五点多就走了吗，跟一个女生。”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一个女生走了？” 叶欢竖起两只食指，凶凶地指着自己两只眼睛：“这两只！” 贺阳也傻眼了，哭笑不得：“你看错了吧？” “没有！你从楼梯上下来，跟一个女的眉来眼去，然后就走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你这个……”贺阳抓头发：“我跟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上老师办公室交作业去的啊！下去我就回课室收书包了。” “……你……也没跟我说啊！我以为你直接走了。”叶欢要强地不肯认输，虽然是他误会了，但是也是贺阳造成的，不过不能不承认，听到事情的原委，他还是着实地松了一口长气。 “我靠，你这臭小子，你气死我了！”贺阳掐着叶欢的脖子，呲牙咧嘴却不敢用力。 叶欢挣了挣，不好意思地说：“所以……所以下次你记得事事跟我报备一下，免得再次咎由自取。” 贺阳瞪眼：“我咎由自取？” 叶欢挑眉，贺阳重重地点头：“对，我咎由自取。” 误会解除了，虽然是被冤枉了，但是总比打冷战好，贺阳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才想起关心叶欢的处境：“你怎么下来了？不上课吗？” 叶欢翻个白眼，说：“没想那么多，上着课就走出来了。” “……你……” “算了，我不想回去了，你陪我在这里等下课。” “可是……” “嗯？” “好吧。” 事情的结果很完美，贺阳和叶欢和好如初，也许是被刺激了，叶欢慢慢又恢复到以前总黏着贺阳的状态，两个人除了上课睡觉都出双入对，琴瑟和鸣。叶欢对贺阳身边的女生总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警惕，用他的话说，就是避免贺阳太老实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作为贺阳的好哥们儿，他有责任和义务帮他过滤危险分子。 叶欢自我解释，大概是对新鲜的生活腻了，还是觉得贺阳最可靠最亲切吧。本来脾气就不好的一个人，没耐心没诚意，跟人家周旋这种事情，早该烦了。 事情真的很完美…… 如果叶欢没有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一个小时，顺带罚写了一篇长达八百字的检讨书的话…… 心事 元旦临近，每个班被摊派了一个节目，贺阳是班干部，这几天为了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放学也不得空。叶欢本来想发扬伟大的友谊，不管多晚都挨门口等贺阳一起走，等了两天实在无聊得闹心，又不想扔下贺阳自己去吃饭，便跟贺阳说去球场打球，让他完事儿了直接去球场找他。 虽然叶欢等得理所当然满不在乎，贺阳还是有一点点感动，想到自己以前总在心里腹诽他是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觉得有点愧疚。 关键时刻，叶欢还是很体贴的。 一个星期以后，大家终于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贺阳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排练不归他管，叶欢也总算不用再饿着肚子等他了。 班长一声令下散会，贺阳如释重负，毛毛躁躁地收拾书包，今天说得有点晚，不知道叶欢会不会又埋怨一番。 不知怎么的，从刚才开始贺阳就觉得眼皮打架，心里闷得厉害，想要赶快看见叶欢，好几次书包拉链都没拉上。 跑到球场，贺阳一眼就看到了平时和叶欢打球的几个同学，可是此刻他们都不是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大呼小叫，而是围成了一圈，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儿。 贺阳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眼睛到处搜寻着偏偏就是看不到叶欢的身影，想起每次叶欢打架的情景，他开始着急起来。 该不会就这么半小时没看住，叶欢又惹事儿了吧？贺阳心砰砰乱跳，又语无伦次地自我安慰，哪有这么邪门，每次他遇上人群围观都跟叶欢有关…… 不顾一切地挤进人群中，贺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袋上，叶欢坐在地上，头埋得很低，旁边还蹲着两个同学。 这种姿势这种气氛，有好事才奇怪！ “叶欢，怎么了？”贺阳踉跄地在叶欢旁边蹲下，只觉得浑身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皮肤，叶欢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虽然他习惯了帮他收拾残局，但是那种他可能会出事的危机感，还是会让他很恐慌。 叶欢脑子嗡嗡的，旁边的人东一句西一句吵得他头疼，加上自己丢脸的样子被围观，满心烦躁，恨不得把周围的人都赶跑。直到贺阳的声音传耳边传来，他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委屈和疼痛，才发现自己其实多么迫切地需要他在身边，给他一些安慰和呵护。 看见叶欢微微抬了抬头，贺阳本来就负荷过重的心脏停跳了两秒，浓稠的鲜血从叶欢捂着额头的指缝里一点一点渗出来，血迹弄脏了他半张脸，看起来很是狰狞。 贺阳顿时觉得自己心里轰的一下炸开了，无法控制力道地抓着叶欢的肩膀，凶狠地问：“谁打的？” 叶欢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旁边的人也是叶欢的好朋友，平时看惯了贺阳和和气气的样子，没想到他恶狠狠的样子会这么可怕，都有点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贺阳眼睛往他们那里一瞪，几乎是吼着问：“说，谁打的，现在人在哪里。” 几个人被他一吓，更是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贺阳浑身发热，嗓子眼火气蒸腾，又转向叶欢：“你告诉我，谁干的，我打断他的腿。” 叶欢想睁眼，但是血很快迷糊了他的眼睛，他难受地哼哼了两声，说：“我没打架。” “那你怎么弄的？”见叶欢不把话说清楚，贺阳濒临抓狂，在他的理念里，不让叶欢受伤比什么都重要，有时候，他甚至会恶意地想，宁愿叶欢把别人打伤了然后他背黑锅，也不能让别人伤叶欢一根头发。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自信满满能把叶欢保护得毫发无损，今天忽然看到这么严重的伤势，没有受到惊吓是骗人的。 校医很快赶到了，大致给叶欢检查了一下决定转到医院缝针，趁着校医检查的时候，旁边的人才终于给贺阳说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叶欢这次还真不是打架，完全是意外碰撞，不过有点严重就是了。 怒气微微平息了，可是心疼却一点没减少，贺阳亦步亦趋地跟着抬着叶欢的担架，抓着他的手，希望能减轻他的痛楚。 叶欢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折磨，想哭又不敢，咬着牙握紧贺阳递给他的手，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幸好还有贺阳在，要是他不在自己身边，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因为严重的伤势，爱偷懒的叶欢同学终于光明正大的请假回家休养，归期不定，虽然肉体上受了点苦，但是对于这个结果叶欢倒是乐观其成。 就是……换药的时候有点崩溃。 贺阳坐在叶欢床头很是自责，总觉得这件事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特意请了两天假当陪护。 叶欢一只眼睛被蒙上了纱布，暂时变成了独眼船长，另一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很是可怜，对于贺阳过于夸张的愧疚，他难得大方地挥挥手：“意外意外，你别愁眉苦脸了，影响我的养病心情。” 贺阳默默地看着叶欢，忽然倾身上前，两个人的眼睛相隔不过厘米，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 叶欢眼睛亮亮的，很吸引人，里面隐约闪耀着一种未知的光芒。贺阳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叹气一声，轻轻在叶欢的眼睛上的纱布上亲了一下。 “知道你疼，别装了。” 叶欢被说中了心事，原本不想让父母担心的坚强伪装不堪一击地倒塌，想想自己什么难看的样子贺阳没见过，于是扁扁嘴，喉咙哽咽地说：“你别惹我哭啊，弄湿了纱布还得换，痛苦死我。” 贺阳笑，摸摸叶欢的脑袋：“好，不惹你哭，明天我得上学去了，周末我再回来看你。” 叶欢抓住贺阳的手拨弄着他的手指，说：“没你陪着我肯定很无聊，又不能剧烈运动又不能看电视。” “不是不能剧烈运动，你是完全不能动，不知道你又会怎么折腾自己，好好呆在床上！” 叶欢点头，欲言又止，贺阳假装没看见，很快转移了话题。 叶欢回家舒服了，心无杂念地修身养性，贺阳在学校却开始失眠，一夜接一夜，憔悴不堪。 他有点慌张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有了亲吻叶欢的冲动，而这种冲动，正在不受控制地变得愈加的强烈。 叶欢浓密的睫毛，漂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尤其是薄薄的，总是说话不饶人的嘴唇，都让他有种想要用唇舌一一感受的欲 望，甚至有时候晚上想起叶欢，他会不由自主地…… 偷偷地一大早起来洗裤子，贺阳头一次明白了什么是情 欲，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种痛苦心酸的煎熬。 想起那个未遂的吻，贺阳心有余悸，万一真的对着叶欢的嘴亲下去了，叶欢大概要跟他翻脸了吧？虽然他们俩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亲密，但是，两个男人，嘴对嘴地……那叫变态吧？ 贺阳苦恼地闭上眼睛，叶欢那张看了十几年的脸，却怎么也挥之不去，笑的闹的哭的气的，还有受伤的，染满鲜血的…… 他是不是病了，才会这样迷恋一样是男孩子的叶欢呢？ ——————————————我是兴奋填坑的分割线—————————————————— 作者的话： 儿子哟，你才几岁哟，就开始想入非非了？ 早熟是不对滴，早熟是错误滴，不早熟，也是一样可以解决问题的嘛。 吃醋 周末贺阳欢天喜地的回家家，听说叶欢的纱布已经拆下来了，也就是说，离痊愈不远了，那个一刻都安静不下来的小猴子，应该乐坏了吧？每天晚上他在公用电话亭给叶欢打电话的时候，总少不了听他抱怨一番，听得出来，这坏孩子对这种形式的放假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特意拐去水果超市，用这个星期省下的零用钱买了叶欢最爱吃的黑加仑提子，贺阳连自己家都没回，进了大院就直接奔向叶欢家。 开门的是叶欢妈妈，看见是贺阳，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门外，又把门掩上，贺阳后退两步，一头雾水。 叶欢妈妈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就问：“阳阳，你悄悄跟阿姨说，欢欢在学校……有没有做什么坏事儿？” “没啊。”贺阳说的是实话，相比于叶欢曾经的劣迹斑斑，如今他因为上课讲小话，下课打小架而被罚站写检讨实在是不算什么大事儿。 “有没有和什么女同学走得特别近？”叶欢妈妈很紧张地盯着贺阳的眼睛，虽然贺阳在她心里还算个信得过的孩子，不过就凭他跟叶欢的交情，帮他撒撒谎也不是没可能。 贺阳脑子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天被他误会了的“约会”，不过，既然是误会，当然就不能说出来，而且叶欢总是跟他呆在一块儿，应该……没时间跟别的女孩子走得太近吧？ “没有。” 叶欢妈妈看贺阳答得斩钉截铁，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是个很开明的妈妈，可是这不代表她能容忍自己儿子在区区初一的时候就上演早恋戏码。 “阿姨，怎么了？”贺阳知道叶欢妈妈不是捕风捉影的人，更加不会神经质地乱想，这么问，肯定是事出有因的。 “没什么，刚才来了一个女生看欢欢，我不放心就问问。阳阳，你比欢欢懂事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也明白，帮阿姨看着欢欢啊，走那么远去读书，我还真每天都悬着心呢。” “我知道了。”听说有女生比自己还早来过，贺阳心里怪不是滋味的，酸酸地冒着泡泡。 “你来啦？过来吃东西。”叶欢坐在书桌前，看到贺阳出现在门口很高兴，连连招手。贺阳走近他，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势，眼睛上方还是有明显的疤痕，也不知道会不会破相。 破相了好，免得总是惹一身桃花债。贺阳恨恨地想。 “都快吃饭了，等会儿你妈看见了又要骂你。”贺阳把装着黑加仑的塑料袋递给叶欢，叶欢打开一样，欢呼一声，说：“还是你最了解我。” 贺阳瞥了一眼叶欢的书桌，上面是一个超市的袋子，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各色零食，巧克力薯片，应有尽有。 “看起来你病得很愉快啊，还有精力去买零食吃。”贺阳拨弄着五颜六色的巧克力嘲笑叶欢：“也不知道谁跟我打电话说眼睛疼得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骗我的吧？” “才不是我买的，人家送的，我都八百年不吃薯片了，所以才叫你吃嘛。”叶欢无所谓地把东西都塞到贺阳手里：“我有葡萄吃就行了。” 贺阳脸色沉了沉，努力假装不在意地问：“谁给你送的？” “我们班一个女生，刚才才走。”叶欢并不知道自己踩到了雷区，还向贺阳挤了挤眼睛：“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贺阳在叶欢后脑勺上轻刮了一记，问：“你喜欢人家？这么兴奋。” 叶欢只笑不说话，贺阳心里没来由地郁闷，越看越觉得叶欢的笑容刺眼。 “你要是敢早恋，我就跟阿姨说。” “你说去呗，我还怕你？”叶欢不把贺阳的威胁当回事儿，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就不信你会出卖我。” 贺阳更郁闷了，把那袋子零食往叶欢桌子上一扔，冷冷地说：“我先回家了，吃完饭再来看你。” 叶欢有点发愣，刚想说点什么，贺阳就匆匆离开了。虽然不是很清楚贺阳为什么变脸变得这么快，不过叶欢还是察觉出他的不悦，只是前一秒还高高兴兴地买提子给他吃，下一秒就一脸不爽地走开，就算聪明如叶欢，还是被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唉，最近贺阳变得越来越难琢磨了，以前光是看他眼神就能猜透他在想什么，现在是越看越不懂，难道说不在一个班上课，不在一个寝室里睡觉，连默契都受到影响了？ 贺阳没精打采地吃饭，连最爱的牛肉摆在面前都无动于衷，慢吞吞地扒饭粒。贺阳父母对看一眼，对一向粗线条的儿子忽然变得这么忧郁的原因很是感兴趣。 “阳阳，这个星期在学校混得怎么样？老师有没有批评你？跟同学相处得还好吧？” 贺阳迟钝地抬头，消化完这个长长的问题，干练地回答：“不错。” 贺阳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牛肉，又问：“不错，不错干嘛还愁眉苦脸的？” “啊？我……”贺阳被问住了，总不能说，他在吃叶欢的醋吧？ “不会有人欺负你吧？”贺阳爸爸很犹豫地提出假设，虽然这个假设听起来就很扯，贺阳可是从小就是他们大院的打架王啊，向来不是只有他欺负人家的份儿么？可惜贺阳爸爸不知道，大院里真正的打架王是叶欢，他儿子已经担了这个虚名十几年了…… 贺阳摇头，说：“没有。” “啧啧，都说现在学校环境险恶，果然没错，你看阳阳才上初中多久，精神就已经开始不济了。”贺阳妈妈心疼地又往自己儿子碗里夹了一堆菜，问：“欢欢也是，粉粉嫩嫩的去，鼻青脸肿地回来，想想都觉得可怕。” 贺阳叹气，果然长得好的人就是吃香，以前他为了叶欢跟别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没少缠绷带，也没见他妈觉得可怕过。 “学习的事情不要太压迫自己，爸爸妈妈知道你尽力就行了，生活费也是，不要太省，吃好点。”贺阳爸爸一脸慈父相，仿佛当初那个揪着贺阳耳朵说不考上一中就滚出大院睡大街的人不是他似的。 贺阳无奈地点头，除了答应没别的办法。 晚饭后贺阳还是有点别扭，想去看看叶欢，又不想听见他提起别的女生，谁知道他是不是以此为荣正等着向他炫耀呢。 踌躇了半天，门铃响起，贺阳妈妈去开门，居然是叶欢自己来了。 “啊！欢欢！你有伤，怎么还到处乱跑呢！”贺阳妈妈摸摸叶欢的脑袋，这孩子一上了中学个子就蹭蹭蹭地往上窜，以前还觉得他像个洋娃娃，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帅小伙子了。 叶欢青着一只眼睛，笑眯眯地捧着一个满满装着葡萄的水果盘，说：“我找贺阳一起吃葡萄，阿姨你要吗？” 贺阳妈妈欣喜不已，说：“欢欢真懂事儿，有什么还想着阳阳，阿姨不吃，你去阳阳房间吧，他在里面做作业呢。” 在房间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的贺阳翻了一个白眼，这个葡萄是我买的好不！ 虽然对于叶欢的主动示好，贺阳内心深处隐隐地有点窃喜，但是还是努力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看书，门被打开的时候，他连头没抬一下。 “阳阳～”叶欢学着妈妈们的腔调，满脸堆笑地蹭到贺阳身边，把水果盘端端正正地放到贺阳面前。 贺阳看看水汪汪的葡萄，又看看叶欢那双比葡萄还要水汪汪的大眼睛。 “吃。”叶欢摇着尾巴在贺阳身边坐下，甜腻腻的样子让贺阳没办法再漠视下去，叹了一口气，摘一颗葡萄塞进叶欢嘴里：“说吧，又干嘛。” 叶欢委屈地皱皱鼻子，说：“我们老师好狠心啊，刚才打电话过来慰问了我一下，然后说功课不可以落下，让我在一星期内把这么多天的作业补齐，你知道，我眼睛受伤了怎么可能看书，所以……” 贺阳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希望轰然倒塌，手上拿着的正准备喂给叶欢的葡萄转了个方向，往自己嘴里送去，叶欢伸过脖子去抢，结果连葡萄带手指的一口吃下。 贺阳吃痛地叫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指，上面一圈牙印，叶欢露出干坏事得逞的笑脸，凑近贺阳，说：“跟我斗，哼！” 贺阳眯着眼睛，打心眼里对叶欢是又爱又恨，这个小没良心的，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趁其不备，贺阳猛地在叶欢嘴唇上轻咬了一口，然后迅速跳开。叶欢愣了两秒，兴冲冲地站起来嚷嚷：“好啊！看看咱俩谁咬得过谁。” “谁能咬过你才见鬼了，你这只小狗。”贺阳躲闪着，谁不知道叶欢小时候出了名的爱咬人，只要打不过，肯定亮出一口小白牙就咬，尤其是贺阳最为深受其害，脸上额头上脖子上手臂上没少留下叶欢的牙印。 叶欢的伤还没好齐全，贺阳跟他打闹总是注意着留了七分力气，几个回合下来贺阳终于笑嘻嘻地求饶，叶欢才不管，用蛮力把他推到床上，自己像野猴子一样骑上去，紧紧地按住贺阳的手，说：“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贺阳看着叶欢得胜小将军的样子觉得好笑，样子长大了，可是神态还是那么幼稚，过多少年都不变，虽然叶欢那小力气，贺阳只要用点力就能挣脱，但是他也乐得看叶欢沾沾自喜的样子，很配合地任他闹。 “那你刚才说谁是小狗？” “我是我是，欢欢饶命。” 叶欢切了一声，说：“我咬你手指，你咬我嘴巴，怎么算都是你占到便宜了，我才没这么容易放过你。” 贺阳坏笑，说：“那你也咬回我的嘴巴，你不也赚到了？” 叶欢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说：“你当我是傻的啊。”说完，俯下身在贺阳脸上左看看，右看看，张嘴。 贺阳惨叫，天啊！那是耳朵！是咬得下来的！叶欢居然真的下了狠劲儿去咬！ 叶欢满意地松口，说：“扯平。”然后跳下床。 贺阳痛苦地揉着耳朵，说：“你不也占过我的便宜，嚣张什么。” 小时候，叶欢吃糖吃腻了，常常直接就从嘴里把糖给贺阳，贺阳也就这么从他嘴里含过来，那时候怎么不说他占他便宜呢！ 叶欢脸似乎有点泛红，轻轻踹了贺阳一下，说：“几百年前的事儿了还提！” 贺阳没答话，看着叶欢，表情有点古怪。 叶欢见他半天不答腔，问：“怎么啦？真咬疼了？我看看……”说着就要凑过去。 贺阳像被火烫了一下，忽然坐起来，一把抓住叶欢就往门外推：“你妈叫你了是不是啊？” 叶欢莫名其妙：“没啊……” “回去看看吧，我好像听见了。”没等叶欢回答，贺阳就把他送到了门外，急忙关上门。 “我妈叫我就叫我，你这么慌张干嘛……”叶欢嘟囔着转身回家。 贺阳满脸冷汗背靠着门，听见叶欢走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滑坐到地板上，心脏因为刚才的惊吓还在没有章法地乱蹦乱跳。 居然，居然当着叶欢的面勃 起了，幸好叶欢顾着玩闹没留意，要是被他看见了，贺阳一定马上去撞墙。 贺阳犹犹豫豫地把手伸了下去，心里涌起一阵气闷，他在这里千辛万苦地灭火，凭什么始作俑者能一无所知地置身事外…… 萌芽 初中生们总是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境地，离开了肆无忌惮童真万岁的小学，却还没到意气风发奋力拼搏的高中，正是一个说天真不天真，说成熟不成熟的阶段，对爱情，欲 望有着懵懂的认知，青涩的向往，还要受到界限不明的管束，实在是，有点痛苦。 贺阳对于这种痛苦，很认真地领会了三年，叶欢于他，既是一个无法抗拒的诱惑，又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离不开，又不敢靠近，只能原地踏步地和自己较劲。 叶欢始终没有察觉贺阳的花花心思，很坦然地享受着哥俩好的亲密，虽然知道在外人看来会有点怪异，但对于两人打闹间的嘴唇碰嘴唇，渐渐也习以为常起来。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倒也平平静静地过了三年，迎来了高一。 贺阳在叶欢心里，毕竟还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这三年里，叶欢曾经尝试了几段朦胧的恋情，都是无疾而终，那种深入骨髓的默契和依赖，他只能从贺阳身上找到，别人对他的亲近，他始终觉得淡然无味。 只有贺阳会在最危急的时候义无反顾地为他挡拳头，只有贺阳会在他受到欺负的时候抛弃原则地为他以牙还牙，只有贺阳会在他不想说话的时候读懂他心里的语言，只有贺阳，会让他产生一种需要和被需要的感觉。 甚至有时候，叶欢会想，他有贺阳，一切都足够了，他的生活，再也挤不进多余的人。 彼时叶欢对同性恋这个东西还不甚了解，所以从来没把他和贺阳这种已经超出正常范围的关系往那方面想，贺阳从小就和他不分彼此，身体上的亲密接触更多的是整个童年时期养成的习惯，可怜贺阳总是对着他纠结苦恼，有些话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说好。 不过也许是看到贺阳初中三年过得像烈士一般惨烈值得嘉奖，老天爷终于发了一回慈悲，让贺阳尝到了一点小小的甜头。 高一暑假，叶欢家。 一到假期，叶欢就每天睡得死沉，每天都要贺阳亲自过来按半天门铃他才肯起床，享用贺阳的爱心小早点。 叫人起床和送早饭，怎么看都属于苦力活的工种，偏偏贺阳乐此不疲，日复一日不厌其烦。 这天，贺阳在门口苦站了几乎二十分钟，门才慢悠悠地开了，门里面的叶欢连眼睛都没睁，开了门又转身磨进了自己房间，往床上一倒，继续睡。 贺阳哭笑不得，把早饭放到餐桌上，走到叶欢床边拍拍他的脸：“都九点多了还不起啊？” 叶欢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昨天打游戏打得太晚了。” 叶欢在初三的暑假开始对网游上瘾，总是抱着电脑夜夜笙歌，爹妈对于这种恶习持格杀勿论的态度，并且聘用了贺阳为监工，贺阳在别的地方维护着叶欢，可见他迷上游戏以后总是精神颓靡，两眼无神，为了心爱的人的健康，只好咬牙将监督叶欢戒网坚持到底。 经过小半年的调 教，不知道是叶欢自己对游戏犯腻了，还是贺阳的监督起了作用，他的游戏瘾居然真的戒掉了。 不过，偶尔的堕落，还是难以避免的。 贺阳恨铁不成钢地掀开被子，戳了一下他的肋骨，说：“这不是理由，快起来！中午再睡，要不生物钟又被你弄乱了。” 叶欢从床的这边滚到那边，干脆连被子都不要，大剌剌地趴着，直接无视贺阳的逆耳忠言。贺阳看他懒得像只猫的样子起了玩心，脱了鞋爬上床去挠他痒痒。叶欢躲，躲了几次没躲过，终于忍无可忍地坐起来，掐着贺阳的脖子说：“烦死人啦！” 贺阳看他正紧挨着床边坐着，恶作剧地一推他，叶欢松手往后一撑摸了个空，平衡没控制好直直往床下倒去，贺阳眼疾手快，大手一揽，抱着叶欢的腰来了一个华丽的英雄救美。 叶欢心有余悸地看着身后，然后怒目圆睁，扑到贺阳身上，气急败坏地又抓又打。贺阳笑得欠揍，顺势躺下，让叶欢尽情发泄怒气。 还说没睡够，这不，精神挺好的啊，力道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分寸啊。 不过很快，贺阳就笑不出来了，不止贺阳，叶欢也跟着变了脸色。 尴尬的沉默在两个人中间流淌，半天，叶欢才吱吱唔唔地说：“我……那个，男生一大早有这个……很正常吧……” 贺阳严肃地点点头：“太正常了。” 叶欢羞得满脸通红，又给贺阳来了一拳：“都怪你，一大早跟我进行这么激烈的肢体接触，我刚才明明没有的！” 贺阳眼神无辜，问：“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对我起反应了？” “我……”叶欢语塞，然后爆发出一声惊呼：“怎么可能！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跟你没关系！” “是吧？那你还赖我。”贺阳目的达成，得意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叶欢：“是你自己前后矛盾而已。” 叶欢彻底败给了贺阳，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纠结半天，终于艰难地决定下床。贺阳拉住他，问：“你想怎么解决？” 叶欢恶狠狠地说：“反正不在你面前解决！” 贺阳坐起来，脑袋凑到叶欢耳边，问：“欢欢，咱们是不是好兄弟？” “是……是啊。”叶欢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急着掩饰自己的难堪，眼神催促着他赶快说完，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这种东西，兄弟之间也可以相互解决的嘛。”贺阳把手伸过去，搭在叶欢睡裤上，叶欢触电一般弹开，说：“喂……你被乱来，这里不是你能乱摸的啊！” 贺阳委屈地说：“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我没摸过，真矫情，亏我还打算为你牺牲一下的。” 处于极度慌张中的叶欢完全收起了平时的尖牙利爪，眼神窘迫又无措，看得贺阳心里直痒痒，不趁这个时候抓紧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怎……怎么牺牲？”叶欢问，心里泛起了一丝小小的好奇，和，兴奋。 “就是……”贺阳拉近他，让他背靠着自己：“你觉得不好意思，我们就不面对面了。” 叶欢紧张兮兮地僵硬着不动，任贺阳摆弄，居然莫名其妙就有了一点期待。 好像以前自己第一次逃课，第一次翻墙，第一次偷偷把浆糊倒到老师的椅子上的时候，那种新鲜的罪恶感带来的刺激。 明知道这样不对，却还是想要试一试。 贺阳一只手和叶欢的相握，轻声哄着他不要紧张，另一只手大胆地探了下去，伸进叶欢宽松的短裤里。陌生的触感让叶欢下意识地躲了躲，握着贺阳的手神经质地用力，青筋隐隐可见。 自我解决问题经验非常丰富的贺阳表面很淡定，心里的紧张却不亚于叶欢，很担心就在下一秒，叶欢会推开他，然后指责他趁人之危。 可是，叶欢没有，就这么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一反常态地温顺，脑袋还在他肩窝上蹭了蹭。 贺阳咬牙，豁出去了。 小心翼翼地握起叶欢青涩而勃发的欲 望，贺阳努力让自己镇定，把注意力集中到取悦怀中人上面。 叶欢舒服地叹了一声，顺着贺阳的动作动了动，同样是用手，却又和自己弄是完全不同的体验，电流顺着脊椎直窜大脑，让他抑制不住地低吟起来，声音很低，却足以让贺阳跟着他一起情难自控。贺阳有一瞬间的迷茫，忍不住放开叶欢的手，轻轻地抚摸上他平坦紧实的小腹，嘴巴也开始在叶欢脖子上轻浮地游移。 叶欢只顾着沉迷在快 感里，完全没有察觉贺阳的过火行为，直到他喘着气迸发出来，贺阳才猛地一惊，迅速收回了自己逾矩的手。 令人头晕目眩的痉挛过去后，叶欢缓了几口气，懒懒地说：“谢谢啊。” 贺阳听见这句话差点栽倒，抽过纸巾擦干净手，在叶欢脖子上掐了一把，咬牙切齿地说：“不客气。” 叶欢低笑，说：“喂，你看起来很有经验啊，没帮别人做过吧？” 贺阳说：“你是第一个。” 叶欢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好奇地回过身来，问：“那你第一次自己弄，是什么时候啊？” 贺阳被他的问题问得有点措手不及，吞吞吐吐地说：“问这个干嘛……忘记了……” 叶欢不依，非要他说，贺阳只好如实报上，初一。 叶欢瞪大眼睛，这么早？我初三才…… 贺阳憋屈地沉默不语，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承蒙您诱发…… 叶欢靠着贺阳的肩膀又休息了一会儿才下床，想了想又问：“真的有朋友……会……相互帮忙么？” 贺阳心里直叫苦，叶欢不是一般的好奇心强烈，只好顺口胡说：“是的啦，男生都会这样的。” 叶欢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贺阳紧张地说：“喂！你千万别和人家试，要很好很好的朋友才能做的。” 叶欢瞪了他一眼，说：“我有病啊，没事问人家要不要跟我一起打手枪？” 贺阳说：“我不是……担心你……没心眼吗……” “你才没心眼，这事儿能玩儿吗！也就你，要是别人我早就跟他拼了！我那里又不是玩具，人人都能玩。” 贺阳被叶欢的这个比喻惹得噗的一下笑出来，摆摆手：“好了好了，去洗洗吧。” 叶欢诡异地看看贺阳，问：“就……我去了啊……” 贺阳无言地假装没看见叶欢的眼神，说：“你去吧，我没事。” 抱着自己的幻想对象做这么亲密的事情，他自己要是不起反应才见鬼了，可是什么东西都要慢慢来，他完全不指望叶欢能一下子接受这种你来我往礼尚往来的“相互帮忙”，所以，还是暂时委屈一下自己吧。 艳福 十月份，烈日炎炎，即使课室里所有风扇都被打开，任劳任怨地工作着，一群不知餍足的莘莘学子还是热得濒临精神失常。 今天是周六，一个星期六天的课终于熬到了头，大家都很难集中注意力去听课。尤其是叶欢，从上课起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表看，看着秒钟慢吞吞地走动觉得煎熬得不行。 自从暑假结束回到学校，叶欢就没有停止过对学校和天气的诅咒，本来就怕热的他，遇上异于常年的高温，还有不通风，风扇又不怎么灵光的宿舍，每一天都好比酷刑，所以每到周六，叶欢总是格外的亢奋和焦躁。 正怀念着家里大功率的空调吹出来的阵阵凉意，忽然啪的一声，教室里暗了下来，风扇的大噪音也戛然而止。 停电了。 这一停非同小可，连正在认真讲课的老师都忍不住皱眉，露出崩溃的神情，更不要说下面五十多个热血沸腾年轻气盛的学生。哀叫声此起彼伏，大家纷纷拿起课本对着自己狂扇。 叶欢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风扇，清晰地感受着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和脖子流下来，衣服一下子就湿了一片。 停电了，没风扇了，停电了，没风扇了…… 叶欢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粘腻的衣服弄得他浑身难受，恨不得裸奔。 老师在教室里踱了一圈，大概是看到学生的表情太过于绝望，心里有点不忍心，看看讲台上的课程表，今天下午连续两节都是他的课，第三节是自习，反正大家热成这样，也不会有心情听课，干脆就…… “算了，今天下午放假，你们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去吧。”老师挥挥手，末了又紧接了一句：“你们一个一个慢慢走，不要弄出太大响声，不要给别的班知道了。” 这个老师在全年级都是出了名的好说话，他能放大家一马一点都不出人意料，不过同学们还是对他感激得顶礼膜拜，叶欢长舒一口气，正收拾着书包，又犯难了。 他可以走了，贺阳还有三节课要上呢…… 说好一起回家的，总不能一声不吭把人家扔下吧？叶欢丧气地在桌子上趴下，计算着说服贺阳逃课跟他一起回家的成功几率有多大。 自从上了高二，贺阳比以往都更加用功，本来就挺勤奋的一个人，一下子化身为拼命三郎。老师已经开始见缝插针地向他们灌输高考的严峻，贺阳向来都是个心存大志的人，面临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他大概又要背水一战了。 叶欢没有什么伟大理想，一切听天由命，反正按他现在搞不成低不就的成绩，上一本没问题，虽然选择的余地不多，但反正他也无所谓。 叶欢拿出手机，给贺阳发短信，也不知道那个老是上课认真听讲的白痴什么时候能看到。 “我们放学了，好热啊，你什么时候走？” 出乎意料，贺阳很快就回了一条短信。 “我们老师不放人，真的很热，你先回家吧。” 叶欢有点不高兴，果然是不肯为自己牺牲一下啊，不就是两三节课嘛，偶尔缺一缺又不会有多大损失。 想是这么想，叶欢却没有急着走，抓起刚发下来的作业本当扇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教室里发起呆来。 “叶欢，还不走？”值日生三下两除敷衍了一下课室的卫生就要离开，看到叶欢还老老实实地留守后方有点意外，每天放学叶欢总是第一个冲出课室的，今天这样子很反常哦。 “嗯，等人。”叶欢有气无力，课室实在是太热了，可是整个学校都在停电，就算回宿舍情况也并不会好转一点，外面太阳毒辣辣的，看得他发晕，一动不想动。 “哦，那我们先走啦。”跟他打了个招呼，两个值日生一前一后地出门，叶欢环顾一下空旷的课室，被自己的伟大的不离不弃感动了。 熬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第一节课的下课时间，手工摇铃叮铃铃想起，大家纷纷涌出教室，走到走廊上喘气儿。贺阳打了叶欢两个电话叶欢都没接，有点忐忑不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叶欢教室去看看。 教室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贺阳失落地准备回去，眼角一瞥，忽然那看到教室里还趴着一个人。 叶欢居然在里面睡着了。贺阳连忙推门进去，推推叶欢的胳膊：“欢欢，醒醒。” 叶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浑身几乎湿透，看到贺阳，痛苦地哀叫了一声，说：“好热啊……救命啊……” 贺阳看到叶欢生不如死的样子心疼得要命，说：“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叶欢白了他一眼，打着呵欠说：“你以为我是你，没义气。” 贺阳心里挺感动，本来觉得可以忍耐的酷热也变得不能忍受起来，在叶欢脖子上抹了一把，无奈地说：“走吧走吧，我跟你一起走。” 叶欢眼睛一亮，嗷地欢呼一声站起来麻利地收拾书包，贺阳见他乐颠颠的样子觉得好笑，说：“你等等我，我上去收东西，顺便请个假。” “嗯！” 空调空调我回来啦！在车上叶欢一直笑得合不拢嘴，看得贺阳也跟着乐起来，叶欢这孩子，看着难搞定，其实比谁都容易满足，这份单纯的心思，倒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进了大院，叶欢顾不上和贺阳说再见就往自家跑去，掏钥匙开门关门，一串动作一气呵成，爸妈还没下班，叶欢蹭地翻出遥控器把空调打开，刷刷刷脱衣服准备洗澡。 正脱得欢快，门被敲响了，叶欢开门，贺阳一脸郁闷地站在外面。 “我忘记带钥匙了。”贺阳的状态并不比叶欢好到哪里去，同样是浑身湿透，叶欢把他拉进来，说：“要不要洗澡啊？” “要。”贺阳看着叶欢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美景，不假思索地回答。 “一起一起。”叶欢没往歪处想，拉着贺阳就往浴室冲去。 男孩子一起洗澡，再正常不过，叶欢把自己脱得光溜溜打开淋浴头就是一顿狠淋，一点都没留意贺阳在他背后邪恶的目光，嘴里还在好心地催促：“快点快点，好爽啊，靠，真不想回学校去了。” 贺阳很纠结地把衣服脱下，站到叶欢身后，冷水打到他身上，对他的自我压抑一点帮助的没有。叶欢正闭着眼睛洗头，无意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实实地撞上了…… “你……”叶欢吓得要睁开眼睛，洗发水进了眼睛，疼得他大叫，贺阳连忙扳过他的脸对着水流冲，手指帮他轻柔地拂去脸上的泡沫，顺便帮他把头发上的泡泡都冲干净。 叶欢好不容易缓过来，睁开还有点刺痛的眼睛，受惊的眼神在贺阳身上上下游移，你你我我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周末和暑假两个人在家，偶尔也会在一起睡一晚，贺阳晨 勃的样子他也不是没见识过，但是好端端的洗一个冷水澡也能兴奋，是不是太吓人了点？ 贺阳难道就真的这么精力过剩么，真是让人自叹不如啊…… 叶欢觉得挺难接受，这个屋子里就他和贺阳，贺阳该不会是对着他…… 贺阳百口莫辩，反正他也不是无辜的，只好说：“你赶快洗，洗完出去。” 叶欢哦了一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洗洗刷刷一轮后把淋浴头让出来，自己走到一边套衣服。贺阳让水流彻底模糊自己的视线，等待着叶欢离开以后再寻求解决之道。 可是叶欢没走，在浴室门口犹豫片刻，又倒了回来。 “喂，我帮你一回吧？”叶欢口齿含糊，挪到贺阳身边，鼓起勇气伸过手去，有点视死如归。 贺阳为他服务了那么多次，他回报一下，应该的吧？ 贺阳肌肉一绷，紧张兮兮地不知道如何回答，说不好，舍不得，叶欢脸皮薄，说不定被拒绝一次就不敢来下次了，可是说好，会不会显得太急切了，他还是很想在叶欢心里留下一个正人君子的形象的…… 不过既然叶欢都说了，不如就顺水推舟从善如流好了…… 正沉浸在飞来艳福的惊喜中，贺阳就惨叫了一声。 “你那么用力干嘛！”贺阳咬牙，叶欢果然是胆量有余技巧不足，一上来就全力以赴抓个死紧，重点部位掌握在人家手里，现在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啊？我……我太激动了……第，第一次……我又不像你是个熟练工……”叶欢结结巴巴地解释，回忆着贺阳帮他的情形，慢慢地尝试着，渐渐就摸出了门道。贺阳一只手搭在叶欢肩膀上，着迷地盯着他湿漉漉的脸，有点置身梦境的感觉。 唉，要是他能读懂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而不是单纯的把这当成是好朋友之间的深情厚谊就好了。享受之余，贺阳还不忘怅然地感叹。 ——————————————我是满心愧疚的分割线—————————————————— 作者的话： 为什么写最近这几章，我都有种猥 亵未成年人的感觉，越写越觉得警察叔叔迟早会把我带走…… 谁来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TAT 浅吻 周末，叶欢家，夜深人静。 “书呆子，睡觉了……”叶欢舒服地趴在床上抱着被子，睡意袭来，话语间已然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贺阳还在灯下奋笔疾书，眉头皱得紧紧的，上了高二，时间变得越来越不够用，本来游刃有余的物理也在分科后日渐艰涩难懂，相比于叶欢要么早早上床享受睡眠要么忘乎所以地沉迷游戏，熬夜看书做题对贺阳来说早已成为了习惯。 因为不在一个宿舍，所以直到今晚以前，叶欢都不知道贺阳已经开始这么拼命了。 翻个身打了个呵欠，叶欢用被子捂住了脑袋，离高考还有差不多两年呢，至于这么逼自己嘛，一个星期难得才盼来了一天的假期，居然连休息都没有，真是让人又费解又……心疼。 贺阳把台灯往下按了按，眼睛还盯着书本：“太亮了？” “也没有……”叶欢嘟囔着，贺阳已经很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叶欢就是没办法旁若无人地入睡，总是忍不住想要看看那个背影，台灯的光晕映衬得他的肩膀格外宽厚，却也泄露了他的疲惫。 “要不我回家吧。”今天晚上叶欢本来是借着问作业的名目把贺阳骗过来想要跟他一起打游戏的，结果贺阳真的搬来了一堆书本，叶欢妈妈心花怒放，以为自家儿子终于大彻大悟开始发愤图强了，眼神都变得分外的慈爱，叶欢在双重压力之下连电脑都不好意思打开，老老实实在书桌前坐了几个小时，认真地把这个学期几乎完全落下的课业都补了上来。 刻苦完天也晚了，贺阳也就顺便窝在了叶欢这里，打算明天再回家。叶欢觉得好笑，贺阳过来是陪他读书的，结果他早就睡下了，人家贺阳还在挑灯夜读。 “回什么啊，你爸妈也该睡了。”贺阳的爸爸妈妈典型的养生主义者，早起早睡生活规律，对自家儿子感人肺腑的奋斗很是无动于衷。 贺阳把最后一个答案填上，知道叶欢虽然不说，睡觉还是很怕受到干扰的，于是示意叶欢打开床头的小灯，然后把台灯关上：“好了好了，睡觉了。” 在叶欢家洗的澡，贺阳身上穿的是叶欢的睡衣。叶欢妈妈有一点恶趣味，总是按照叶欢小时候的标准来打扮他，所以叶欢的睡衣都是一些很幼稚的图案，要么就是胸前一只大鸭子小白兔，要么就是全身都是小印花，叶欢本来样子清秀白净，身材高瘦，穿上去倒是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但是这些衣服穿到贺阳身上，就…… 叶欢半眯着眼睛看着贺阳背后的大米老鼠，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贺阳白了他一眼，说：“笑什么，你自己身上还不是一只乌龟，真搞不懂你一个大男生有这种睡衣有什么好值得自豪的。” 叶欢把被子分出一半给贺阳，说：“我是懒得反抗而已，反正我妈就这点乐趣，随她了。” 贺阳盖好被子，伸手把床头灯关上：“快睡，都一点多了，明天你又有借口赖床了。” 叶欢安静了一下，就在贺阳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忽然靠了过来，小声问：“贺阳，你有没有女朋友？” 贺阳一僵，问：“干嘛这么问？” “没什么。”叶欢又不吱声了。 贺阳对这个问题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趣，女朋友这个词实在是踩到了他的痛处，可是被叶欢挑起了一根神经，又实在没办法忽略那种怪异的感觉，只好用手肘碰碰叶欢，继续追问：“干嘛啊？说清楚。” 叶欢动了动，有点吞吐犹豫，说：“就想问问你呗，你……不会有的吧？” “没有。” 叶欢似乎松了一口气，说：“哦。” 贺阳睁着眼睛瞪天花板，心里有点迷茫，对于叶欢产生的这个疑问，他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两个人没有说话，却都知道彼此都醒着，浅浅的呼吸此起彼伏，带着那么一点点撩动心弦的味道。 贺阳转过头，发现叶欢正在黑暗里盯着他，淡淡的月光从他眼睛里反射出来，发出清亮又柔和的光芒，里面蛰伏着的灵魂，依旧单纯又透彻。无声对视良久，贺阳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地靠了过去，在叶欢脸颊上轻轻地吻了吻。 叶欢没有躲开，依旧沉静地看着他。 因为开了空调，房间里的空气很凉，叶欢的皮肤却是温热的，贺阳稍稍离开，又忍不住再次靠近。 这次，吻落在了叶欢的嘴唇上。 很熟悉的触感，很熟悉的温度，可是，又仿佛跟以往的任何一次嘴唇间的碰触都不一样。叶欢的唇下意识地抿了抿，又很快在贺阳的温柔厮磨中启开。 舌尖试探着相互轻舔交缠又迅速分离，想要更亲近，又忍不住躲闪，温和的吻，有淡淡的香甜味道。 良久，这个犹如蝴蝶振翅般清浅又温润的吻才结束。贺阳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叶欢柔软的头发，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欢欢。” 似乎内心埋藏了千言万语想要一吐为快，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要叫叫他。 叶欢嗯了一声，没有不解，没有质疑，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晰。 长久建立起来的默契，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去阐述。贺阳一直纠结成团的心事，好像被施了魔法，慢慢地解开，散落，消失这声了然的回答中。 那天以后，叶欢和贺阳都不约而同地对那个吻绝口不提，还是青梅竹马的兄弟，还是形影不离的朋友，还是日复一日过着单调的高中生活。 可眼神交换间，又确确实实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对于贺阳带着探询和期待的目光，叶欢从来不回避自己内心正在发生的，缓慢又汹涌的变化。 那是一种从依赖向迷恋蜕变的过程，无法用言语形容，只能靠他们自己心领神会。 周一早上升旗，叶欢很痛苦地强迫自己在六点半起了床，以往的升旗仪式他都是能逃就逃的，可是最近学校正在抓学风校风，考勤出奇的严格，叶欢没办法，只好把睡眠的希望寄托在了升旗仪式和第一节课中间四十五分钟的间隙上。 贺阳早早地等在了宿舍楼下，手里拿着买好的早饭。叶欢无力地接过，边啃着烧饼边问：“你几点起的啊？还有时间跑去饭堂又回来？” “比你早十五分钟，不过我动作比你快，你老是磨磨蹭蹭的，难怪老是迟到。”贺阳宠溺地拿出纸巾帮叶欢擦擦嘴角的油渍：“慢慢吃。” 身边人流穿梭，住宿生们来来往往赶时间，只有他们两个，面对面站在楼梯边上，一个吃着，一个看着，周围的忙碌景象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晨曦初露，一切都很美好。 升完旗，叶欢揉着脑袋想要找个休息的地方，课室太吵，宿舍太远，贺阳从自己班的队伍里脱离出来，找到迷迷糊糊的叶欢，把他往生物园的方向带。 生物园离课室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茂密的灌木和各种各样的花卉让里面看起来很赏心悦目，空气带着湿润的水汽，没人来这里上生物实践课的时候，安静得只能听见蝉鸣和几声婉转的鸟啼声。 贺阳在生物园里找到一张干净的长凳坐下，让叶欢枕着他的腿继续补觉。叶欢困得不行，也不跟贺阳客气，从他书包翻出一张试卷遮脸上，很快就睡着了。贺阳则是拿出一本小小的单词本，安静地看着，时不时挥挥手，帮叶欢赶走接近他的飞虫。 周围的树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嘈杂，早晨融融的阳光慢慢的把周围的一切浸透成不真实的浅金色，此时此刻，这个静谧舒适，绿意盎然的世外桃源，只属于他们两个人，就像他们的青春，充满了朝气和力量，生机勃勃得令人羡慕，而那份正在萌芽的爱情，笨拙却勇敢地寻找着成长的方向，耐心地等待着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半个小时飞快地溜走，贺阳看看手表，再不叫醒叶欢就来不及了，把书收好，掀开用来遮挡光线的试卷，贺阳捏着叶欢的鼻子，轻轻地叫：“欢欢，起来了，上课了。” 叶欢皱了皱眉，哼哼了一声，并没有睁眼的意思。 贺阳无奈地把他架起来，摇晃叶欢好像没有骨头似的赖着他的身体，一遍一遍地念叨：“欢欢，欢欢，欢欢……” 叶欢不想理会，可是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实在是烦人，于是便偏过脑袋胡乱地在贺阳脸上嘴上啄了几下，迷糊地说：“别吵了，让我睡。” 贺阳被他亲得有点发懵，心虚地看看四周，幸好没人。叹一口气，看看连在睡梦里也能扰得他心神不定的人，贺阳只好使出了杀手锏，挠痒痒。 叶欢躲不过，恼怒地睁开眼睛，骂道：“烦死了！” 贺阳也不解释，直接把手表伸到叶欢眼皮底下让他看，叶欢本来睡得糊里糊涂的脑袋猛地清醒，跳起来大叫：“干嘛不早点叫我！” 说着，手忙脚乱地背起书包就跑，贺阳连忙跟在后面跟他练习百米冲刺。 幸好，在上课铃响起的一瞬间，两人都平安踏进了各自的教室。 喜欢 同桌撞撞脑袋正一垂一垂打着瞌睡的叶欢，叶欢半眯着眼看向他。 “你怎么对新同学一点兴趣都没有啊？”同桌兴致勃勃地盯着坐在叶欢前面的女生，压低声音跟叶欢讨论。这个新同学是昨天才转过来的，女生，叫李萱，高二还有转学生实在少见，不过一中口碑一直不错，传说在这个城市就是重点大学的预科，一直有不少人想要找门路进来，插班生也就不奇怪了。 叶欢兴趣缺缺，鄙视地看了同桌一眼，说：“我建议你把眼珠挖下来贴到人家身上比较方便，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你自己那个眼神儿，啧啧……” 同桌连忙收回目光，问：“有这么明显吗？” 叶欢点头，同桌不好意思地拿起书本打了叶欢一下，说：“唉，谁叫人家是大美女呢，在我们班简直就是国宝一样的存在啦。” “没兴趣。”叶欢撇撇嘴，不想对此做过多的评价，自从初中那几段水过无痕的过家家以后，叶欢就很少拿正眼看别的女生，更别说用那种不纯洁的眼光。 “切，装得你跟圣人似的，当初我们都觉得你会撑不过高一就谈恋爱的，结果现在你居然是我们宿舍最屹立不倒艰苦卓绝的一个，喂，你该不会想要跟你的青梅竹马过一辈子吧？喂，你们俩搞同性恋算了。”叶欢实在是太黏贺阳，几乎全班都知道了他有个感情过人的青梅竹马，不但住在一个大院里，而且从小到大都“如胶似漆”，革命情谊令人艳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啦！叶欢神经质地抬起头来，惊悚地盯着同桌开玩笑的表情，生气地说：“你有病吧？说什么呢！” 同桌被叶欢夸张的反应吓到了，说：“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叶欢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一下子被吓出了一额头的冷汗。 同性恋，同性恋…… 靠！他才不是同性恋！不是！ 下课，李萱转过头来跟叶欢说话，叶欢因为同桌的提醒多看了她两眼，嗯，果然是大美女。在他们年级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不过……她是美女，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吧？叶欢敷衍地应了人家几句话，便低下头玩起手机来。 可是李萱似乎对叶欢却不是一般的感兴趣，频频回头一脸的热络让同桌也忍不住暗暗嫉妒起叶欢那张标致帅气的脸来。所以才说叶欢保持单身很奇怪嘛，就凭他的长相，喜欢他的女孩子早就遍布了整个年级，再说叶欢总是吊儿郎当的，也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人，怎么就能坚持单身到现在呢？ 叶欢并没有察觉周围的波涛暗涌，看看时间不早了，开始思索中午要吃什么，贺阳最近好像上火了，说话总是沙沙的，吃完饭要记得强迫他出去买药吃，还有昨天晚上做物理的时候存了一堆不会做的题，还要顺便问问他。 不知不觉中，叶欢渐渐感染了贺阳的很多习惯，比如总是唠叨着记得看天气穿衣服，比如总是关注着对方的健康，有个风吹草动就忍不住小题大做一番，比如开始把学习当回事儿…… 这是过去没心没肺的叶欢死也不可能做出的事情，可是如今做起来，却是如此无师自通地自然。 也许这就是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会有的本能反应吧，总是忍不住关心他，担心他，想念他，喜欢被他照顾，也想要照顾他。 早上折磨人神经的五节课终于结束，叶欢不喜欢排队，只需要放学了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再慢吞吞地走去饭堂，贺阳总是能守着两份饭菜在饭堂的某个角落等他。 吃过饭，两个人出去买了药，自发地朝老地方走去。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叶欢唧唧咋咋地声讨着老师们，比如语文老师讲话太慢，数学老师讲题太快，英语老师说话听不懂，物理老师总爱讲不好笑的冷笑话……贺阳静静地听着，看向叶欢的眼睛里满满的是他自己也察觉不了的纵容和宠溺。 自从发现了生物园这个“偷情”圣地以后，叶欢就很喜欢呆在这里。中午宿舍有人在睡觉，教室又有人在学习，都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地说话。只有这个地方，得天独厚地不受干扰，也不怕打扰到别人，各看各的书，偶尔说上几句话，有时候叶欢困了就枕着贺阳的大腿睡上一会儿，小小的两人世界竟然意外的享受。 贺阳很欣喜地看着叶欢身上一点一点发生的变化，禁不住地想，他那么聪明，再稍微努力这么一点点，上个好大学根本不成问题，也许…… 贺阳想着，嘴里就不由自主地就问了出来：“欢欢，你要上哪个大学？” 叶欢白了贺阳一眼，说：“不是还早着吗？没想过。” “也不算早了，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啊？” “我是那种人吗？离天隔九州的事情现在就来操心，懒得想。” 贺阳郁闷地重新埋头看书，还在不死心地念叨：“总有个大概目标吧，比如考哪里的大学，什么专业比较感兴趣……” 叶欢打了个呵欠，说：“这用不着想啊，就考本地的呗，我住宿舍是住腻了，要找个离家近一点的才行，受不了就逃回家去。” 贺阳的心沉了下去，他的志愿，在很远的外地呢，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和叶欢多年的形影不离，终于要被打破了…… 分开四年，见面变得困难，各自生活在没有重叠的圈子里，他和叶欢，会不会疏远？叶欢这么经受不起花花世界考验的人，会不会彻底把他抛到脑后？遥远的距离绝对比任何争执误会都具有杀伤力，四年后回来，谁知道又会是什么光景呢…… “你怎么了？”感觉到贺阳的闷闷不乐，叶欢抬起头来，乐呵呵地伸手掐着贺阳的脸颊：“又有什么让你忧郁成这样了？哈哈哈……” 贺阳看了叶欢一眼，终于鼓起勇气问：“欢欢，你觉得，咱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好哥们儿呗。”叶欢想也没想地回答。 “就只是好哥们儿么？” “是……”叶欢本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对上贺阳心事重重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惊：“你……还，还能是什么……” 贺阳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算了，再说吧，你说得对，现在还早呢。” “你……”叶欢皱眉，心底一直模糊暧昧着的一些事情，似乎被悄悄地掀起了帷幕的一角，那种陌生而异样的感情呼之欲出，让他有点掌控不住的惊慌。 托贺阳的福，叶欢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脑子一片混乱，蓦然又想到了同桌早上提到的那个词。 同性恋。 他和贺阳，不是好哥们儿，难道是…… 是同性恋？ 叶欢被自己的想法惊了，半天回不过神来，一直对爱情的没有多大概念的他，第一次觉得，也许，他跟贺阳之间，真的已经犯了什么，跟爱情有关的，错误…… 晚饭，叶欢一直都没说话，贺阳有点惴惴不安，开始后悔中午自己的莽撞，他害怕叶欢如果真的想明白了他们的关系，会毫不留情地把分别提前。 “你有事么？”吃完饭，贺阳和叶欢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快到的时候，叶欢的脚步变得有点踌躇，终于说话了。 “没有。”贺阳马上回答，这个时候，白痴才会说有。 “跟我来。”叶欢毫无预兆地转身，往学校后门走去，最近学校规划着重新修葺后门，拆了一半，还堆满了建材，看起来就是一片废墟，一个人都没有，衬着昏暗的暮色，还真是谈判的好地点。 贺阳紧紧跟在他后面，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靠在破旧的围墙上，叶欢和贺阳面对面，僵持着，贺阳心脏在叶欢眼神的凌迟下跳得乱七八糟，连继续若无其事地站着都变得困难起来。 终于，叶欢停止了无声的折磨，慢慢地说：“中午的事情，我想了想，虽然没想多清楚，不过……” “欢欢！”打断了他的话，贺阳不敢想象叶欢将会说出什么让他难以承受的话，他宁愿叶欢揍他一顿，也不愿意叶欢从此跟他划清界限。 叶欢被贺阳患得患失的样子弄得心烦意乱，冲动之下干脆向前一步，一只手揽住贺阳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第一次主动地吻人，叶欢两下就暴露了自己是菜鸟的事实，鼻子笨拙地撞在一起，牙齿发出钝钝的碰撞声，两唇相触以后，叶欢甚至连接下去要怎么做都不知道，愣愣地维持着这个姿势。贺阳心里一阵激动，被这个意外之喜砸得忘乎所以，微微偏了偏脑袋，轻而易举地夺取了主动权，用力地在叶欢唇上吮吸啃咬，把他柔软胆怯的舌头勾引过来细细品尝。 半分钟后，叶欢终于用力推开贺阳，把这个愈演愈烈的吻强行终止，气急败坏地说：“你急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贺阳摸不透叶欢的心思，委屈地说：“不是你先……” “我那是前奏，ok？我的重点是……靠！被你弄得都忘记了。”叶欢把地上的石头一脚踢得老远，想也不想狠狠地在贺阳胸前擂了一拳：“我的重点是，我知道，我们只是好哥们儿的话，就不会做这种事情，我们俩男的……我他妈……被你带的……不正常……”叶欢脸憋得红红的，本来组织好的语言被贺阳那个潮湿撩人的吻搅得混乱不堪，打心底里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刚才被吻得神魂颠倒，只能语无伦次地表达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我还是觉得……如果说我们是别的……你知道，情侣什么的，我会觉得很奇怪，所以我们最好还是……还是……暂时……” “当好哥们儿？” “对，但是我允许……允许你做刚才那样的……事情……”叶欢羞窘得脸恨不得埋进地里。 “那你喜欢我吗？不仅仅是好哥们儿的那种喜欢，像我喜欢你一样的那种喜欢。”贺阳趁热打铁，没有名分不重要，重要的是叶欢的心里，到底怎么看待他和他的感情。 “我……”叶欢看着这个跟自己一起成长起来，一起分享了彼此的生活的人，无法否认：“喜欢的……” “好。”贺阳点头。 “说好了？” “嗯。” “问题解决了？” “对。”贺阳搂过叶欢，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嘴唇留恋地在叶欢脸上游移，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哪门子好哥们儿，但是既然叶欢不排斥他们这种可以搂搂抱抱亲亲的关系，那么正名是迟早的事情，他就姑且让叶欢自欺欺人一段日子吧，毕竟，让嘴硬又死要面子的他承认他们之间这种惊世骇俗的关系，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苦瓜 “叶欢，可以教我做几道题吗？”李萱回过头来，扬了扬手里的习题册，微微嘟起的嘴巴和眼底柔弱的哀求都让人无法拒绝。 可惜叶欢只顾着埋头玩手机游戏，很理所当然地错过了她的强烈信号，要是平时，他是绝对不可能留下来跟别人唧唧歪歪的，只是今天贺阳要值日，反正都是在教室里消磨时间，也就顺口答应了。 李萱很兴奋地把书推到叶欢面前，然后把自己的椅子调了个方向，和叶欢面对面坐着。 平时跟叶欢说话，他总是问一句答一句，表情淡淡的给人一种爱理不理的感觉，没想到今天答应得这么爽快，实在是有点意外。李萱趁着叶欢看题目的时候偷眼打量着他，微微低头，神情认真，他比平时更要显得帅气和迷人，而且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以很清楚地看到叶欢的眼睫毛要比一般男孩子的长和密，衬得那双大眼睛更加的灵动。 叶欢果然是一个很容易让女孩子脸红心跳的帅哥啊，不过，也是个很容易让女生产生挫败感的帅哥，因为不管多漂亮的女生，叶欢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并不会因为别人外貌的优势而改变那种拽拽的态度。 过了一会儿，叶欢抬头正要说话，猛地对上李萱的目光，愣了一下，李萱连忙往后退了退，笑容灿烂地问：“好了吗？” 叶欢摇了摇头，表情很无辜：“我不会。” 李萱微微失望，只好伸手去拿书，说：“哦，那算了吧，这本书的题目都偏难，我问老师好了。” 叶欢被那道题目勾起了好奇心，想想贺阳总是对这种怪题感兴趣，便说：“哎，你让我把题目抄下来吧，我帮你去问问别人。”正好让那个脑子构造奇怪到把学习当成爱好的人过过瘾吧。 李萱心情又飞扬了起来，高兴地点点头。 叶欢抓起笔低头刷刷刷地抄着，李萱凑过去看，伸出手指提醒说：“这个数字抄错了。”叶欢看看题册又看看自己抄的，哦了一声改了过来。 第一次和叶欢这么近距离地说话，李萱心里有着隐隐的兴奋，她还没见过他和别的女生这么亲近过呢。 于是贺阳来找叶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脑袋凑脑袋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画面，虽然叶欢只是很正直地自顾自抄题，但是看在贺阳眼里…… 好一个天生一对璧人儿，地造一双狗男女！ “叶欢。”贺阳脸色不善地在教室外面喊了一声，盯着李萱的眼神熊熊燃烧着怒火，她会不会离叶欢离得太近了？同学之间说什么需要这么耳鬓厮磨啊？还对着叶欢俯下身，校服的领子本来就宽，她这是什么姿势什么素质什么影响啊？ 叶欢冲他挥挥手，头也不抬地飞快写着，说：“等我一下！” 贺阳心里无名火蹭一下窜个老高，转身就走。 于是，等叶欢抄完跑出来找人的时候，贺阳早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叶欢在教室外绕了一圈都没找到贺阳，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先去打饭了？干嘛也不说一声……” “叶欢，要不要一起吃饭？”李萱收拾好书包出来，很热情地邀请叶欢：“我请你吧，就当谢谢你帮我做题。” “不用了。”叶欢连正脸都没给人家一下，拔腿就往饭堂跑去。 果然，贺阳坐在他们常坐的位置上，闷声不吭地吃饭，叶欢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坐到他对面，埋怨着说：“干嘛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来了，哎，你干嘛帮我打苦瓜和芹菜，明知道我不吃的。” “爱吃不吃。”贺阳没好气地继续扒饭，一脸“我不想理你这个没节操的家伙”的郁卒。 “干嘛啊？”叶欢拿筷子敲敲贺阳的饭盒，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不会是被老师批评了吧？可是也不能拿他出气啊…… “没干嘛。”贺阳没胃口，吞了几口饭以后站起来：“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喂！”叶欢丢下饭盒追了过去，问：“什么意思啊？我惹你了？” “没有。” “那你干嘛要我吃苦瓜和芹菜！” 贺阳气急，什么时候了他还纠结苦瓜芹菜的问题！看不出来他现在一肚子火气吗！ “我不想和你这个白痴说话！”说完，撇下愣在原地的叶欢，贺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平时让着你你就真当我没脾没底线气了！哼！ 晚自习，贺阳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如坐针毡了一节课以后，贺阳再也忍不住，跑了上楼找叶欢，吵架也好，解释也好，反正他不要再玩冷战了，这是叶欢的专利，他这么成熟的人才不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 不过，叶欢不在教室。长夜漫漫，宿舍又没电脑没电视，他能去哪里消遣？贺阳有点慌，问了好几个叶欢的同学，都不知道叶欢去了哪里。想到下午自己的态度，贺阳很后悔，叶欢这么爱面子的人，又被骄纵惯了，一定觉得很伤自尊吧？ 去了一趟宿舍，又到图书馆找了找，还是没有叶欢。总不能回家了吧…… 贺阳急得团团转，半天才想起还有手机这个东西。叶欢接电话倒是快，不过很明显态度很不爽。 “干嘛？” “你在哪儿呢？我到处都找过了，你没回家吧？” “我有病啊大晚上的回家。” “快说在哪儿！” “你也知道着急啊？这时候问我在哪儿，早干嘛去了？不是不想跟我这个白痴说话吗？” 贺阳揉揉额角，心想这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叶欢骂他的时候什么难听的没骂过，他还不是一笑了之。 “对不起，我道歉，你快告诉我在哪儿。”哄小孩，哄小孩，哄了十几年了，也不差这一次。 “生物园。” 叶欢话音刚落，贺阳就把电话挂了往那里跑去。这小子，生闷气也要讲情调啊，乌漆抹黑的也不怕被蚊子咬死。 “叶欢！”终于见到找了一个晚上的人，贺阳急得跑过去把优哉游哉坐在长凳上玩手机游戏的人扯起来，内心里无比想把他五花大绑然后好好揍一顿。 叶欢横了他一眼，吊儿郎当地问：“有何贵干啊？” “贵你的头！”贺阳在叶欢耳朵上狠狠揪了一把，叶欢哎哟了一声，捂着耳朵，怒视贺阳：“你发神经啊你！” “我是发神经，总比你一脚踏两船好。” “我踏……”叶欢气得七窍生烟，觉得跟眼前这个人完全没办法交流：“我踏哪只船了我！是这里的花啊还是这里的草啊！还是你觉得我有恋兽癖，跟刚才那只野猫有一腿啊！” “你别跟我狡辩！”贺阳抓着叶欢的肩膀不自觉地用力：“你跟你们班那个女生，今天放学的时候做什么了？你都不舍得出来还好说！” 叶欢脑子飞快转动，终于知道贺阳在说什么以后，气势汹汹地把扔在一边的书包拿起来，粗鲁地抓出几张纸拍在贺阳身上：“你说我干嘛！还不是为了你！” 贺阳接住，借着生物园两盏昏暗的路灯，看到纸上都是叶欢的笔迹，写满了物理题目。 “这是什么……” “我看到人家书上都是这种偏题怪题，知道你这个变态会感兴趣一题一题抄下来的，我为了你饿着肚子抄，你倒好，拿苦瓜芹菜伺候我！” 贺阳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一顿苦瓜芹菜他能记恨到什么时候啊，那时候不是气得头脑发晕想要惩罚一下他而已么…… 叶欢看贺阳呆呆的样子，抢过题目就要撕：“爱要不要，好心没好报。” 贺阳连忙把人紧紧抱住让他动弹不得：“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误会了那个女生靠你那么近是个人都会想歪好不好我错了我错了欢欢我错了。” 叶欢挣扎了两下不动了，气哼哼地说：“乱吃醋也就算了，还拿苦瓜芹菜恶心我……” 苦瓜芹菜，苦瓜芹菜……贺阳无力地自我检讨，对叶欢，他算是彻底没辙了，打不得骂不得，捉弄不得无视不得，就是要把他当宝贝捧在手心就是了…… 安静了一会儿，叶欢忽然转身面向贺阳，在他嘴角亲了亲，生物园气氛实在太好了，既然误会解开了，不做点浪漫的事情多浪费，而且，偶尔被吃吃醋，叶欢居然……有点得意？贺阳从善如流，一下子把叶欢的嘴唇含住，细细地吮吸。 叶欢从贺阳怀里抽出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紧紧揽住，贺阳胳膊又收了收，让两个人的身体最大极限地紧密相贴，手也不由自主地从叶欢校服下摆里伸进去，贪婪地抚摸着细腻光滑的皮肤。很快两个人都不再满足于浅吻辄止，相互啃咬的动作慢慢开始粗鲁起来。血气方刚的小少年们啊，事实证明，接吻引起的后果，可以很幸福，也可以很狼狈。 从此以后，两个人再在生物园“幽会”的时候，看到那张长凳，都难免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经过了这次，叶欢倒是学乖了，开始对李萱随时保持戒备，虽然人家也不一定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是……唉，就当是为了让贺阳放心吧。 ——————————————我是狂欢归来的分割线—————————————————— 作者的话： 更新得太快的坏处就是，大家总是跳章留言0 0 我是在暗示什么吗？哎呀没有啦！【甩手绢ing】 分别 高三在学子们既焦灼又恐惧的等待中到来，因为高二学校已经开始对大家进行了一年高强度的洗礼，所以到了高三大家反而已经适应了紧锣密鼓的题海战术和模拟测试，大部分都开始泰然自若地做着最后的热身。 只是，如果那个高考倒计时不写在这么明显的地方，随时提醒着大家这场不知道是浩劫还是狂欢的日渐接近就更好了，再适应，一种叫压力的东西还是存在的，毕竟都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自我调节能力有限得很。 叶欢依旧保持着心情好就早早上床，心情不好就玩玩手机，上课的时候半心半意，不上课的时候找贺阳给他恶补，偶尔去生物园幽幽会，谈谈情的习惯，似乎高考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人生大事，既不紧张，也不担心。 贺阳看着胜券在握的叶欢，心里叹气果然如果一个人很聪明但是追求又不高的话，就是能比别人活得轻松。叶欢现在的状态，说他在混吃等死一点都没错，都是高考生，别人都挑灯夜读拼死拼活，他每天想得最多的居然是吃什么…… “真的决定了？”贺阳看着叶欢在报考指南写着J大名字的那一栏上打了一个勾，然后合上扔到一边，惬意地躺倒在长凳上，枕着他的腿闭目养神。 “嗯，大概吧，反正对我来说去哪里都一样，不像你，有抱负有追求的好青年。”叶欢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戏谑。 贺阳捏了捏他的脸，说：“就知道笑我。” “说真的，你会不会不舍得我啊？”叶欢抓住他的手跟他手指绕手指：“该不会一出去就变心了吧？” 贺阳本来想说“应该是我担心你吧，你这张脸怎么看都是祸害啊”，可是话出来却变成了：“你是我谁啊，不是好哥们儿么？我变哪门子心？” 叶欢瞪他，本来是被他这句话气着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是自己自作自受，干脆眼睛一闭，假装没听见。贺阳觉得好笑，也不说话，就着灯光细细地打量起叶欢漂亮的面容来，这张脸看了差不多二十年，每天看似乎都有新的乐趣，永远都不腻。忍不住伸手轻轻勾画着他的鼻梁的形状，叶欢觉得有点痒躲开了，贺阳转而抚摸他的头发，说：“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待会儿你这个小气鬼又该生气了。” 叶欢轻哼一声，说：“我怎么小气了？我觉得我脾气超好。” 贺阳哈哈大笑，低下头跟他接吻：“是是是，超好超好。” 吻毕，叶欢伸手勾住贺阳的脖子，跟他继续缠缠绵绵地相互蹭着：“我就不明白了，R大有那么好吗？你成绩都这么好了每天还要往死里看书，值不值得啊？” “当然值得了。”说到自己的梦想贺阳就一脸的神采飞扬：“就算再辛苦都值得。” “可是很远啊……”叶欢郁闷地说：“这次我没办法偷偷给你一个惊喜了，再怎么努力我也考不上的。” 贺阳摸摸他的脸，柔声说：“欢欢，我一定常常回来看你，我不会变心的，你放心吧。” 叶欢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点可疑地泛红，别扭地扭过脸去，言不由衷地说：“你爱变不变，你说的，我是你谁啊，才不管你变不变心。” “你是我的……”话语消失在紧密纠缠的唇舌间，你是我的什么，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不需要再追究。 早读的时候，李萱回过头来，眼睛闪亮亮地问叶欢：“叶欢，你报哪里？” “J大。”叶少爷正犯困，回答得言简意赅。 “为什么啊？你的成绩可以上Z大吧？有点浪费哦。” “随便选的，Z大离市区太远了，回家不方便。” “叶欢，你怎么这么安于现状啊？上个大学你还要选个离家近的，多没新鲜感。”同桌也加入了讨论。 “安于现状有什么不好。”李萱甜甜地笑笑：“我也准备报J大的，说不定我们可以做同学呢。” 叶欢在草稿纸上漫不经心地画着圈圈，完全没听见李萱的话，心思不知不觉又飘到贺阳身上，他特意去查了查，R大在差不多两千公里以外啊，就算坐飞机也要好几个小时，飞机票这么贵，也不知道贺阳肯不肯花钱常回来…… 贺阳还真绝情，一走就是几千公里，以后见面，怕真是难了吧。 虽然一直都埋怨着贺阳的狠心，叶欢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很矛盾地为贺阳感到骄傲，R大说出去，是个响当当的名号呢，他可以想象大家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表现出来的艳羡和崇拜，呵呵，这么想想，其实贺阳是给他长脸了嘿，念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只是，以后没人给他欺负了，也许会寂寞吧…… 也没人供他差使…… 也没人跟前跟后…… 也没人跟他……亲亲抱抱，做些爱做的事情…… 天啊！一定会很寂寞！ 报志愿前一个星期，学校放了三天假，让学生们回家跟家长慎重考虑，深切商量，回来以后填好志愿，然后重新把精力投入到学习里去。 贺阳家。 “R大啊，挺好。”贺阳妈没有意见，夹了一块牛肉到贺阳碗里：“欢欢去哪里？” “J大。” “呀！这么近！”贺阳妈妈惊叫一声，继而捶胸顿足：“怎么人家的儿子就这么恋家，我家的儿子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天外去……” “没事没事，”贺阳爸爸安慰老婆：“就当他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吧。” 贺阳崩溃：“喂！” 叶欢家。 “J大啊，还行吧，离家近，好照顾。”叶欢妈妈指挥着叶欢爸爸把菜端上饭桌，在围裙上擦擦手，帮叶欢盛饭：“阳阳去哪里？” “R大。” “呀！这么厉害！”叶欢妈妈惊叫一声，继而狠狠地把饭碗放在叶欢面前：“怎么人家就这么有抱负，你就这么碌碌无为屈居人下！你的脑子不比阳阳差啊，怎么读的大学就比人家低了一个档次！你好歹出去历练历练啊！一辈子呆在这个城市有什么意思！” “算了吧，”叶欢爸爸接过老婆手里的饭勺免得误伤了宝贝儿子：“就当咱们生了个女儿好了。” 叶欢被白饭噎住：“喂！” 晚上，贺阳抱着报考指南来找叶欢，俩家伙关在门里叽叽咕咕地商量专业，贺阳和叶欢的父母基本上对儿子们的选择都执行放养原则，随意，反正不管是R大还是J大，都是重点大学，至于其他他们心里到底怎么衡量的，那是他们的自由。 “我猜你肯定选法律。”叶欢趴在床上胡乱地翻着专业介绍，看了半天，还不是差不多，都是听着好听学着无聊的课。 “为什么？”他还真想过呢。 “你这种假正经，说话一套一套的人最适合做律师。”叶欢笑倒在床上。 “有这么好笑？”贺阳扑上床，抓着叶欢的小胳膊开始挠他痒。 叶欢求饶，笑得眼睛湿漉漉的，贺阳愣愣地看着，忍不住俯身亲了亲：“那你要选什么？” “我抓阄的，投经。” “你什么时候能正正经经地考虑一点事情啊，不是随便就是抓阄。”贺阳实在拿他没办法，这小子绝对有把人气死的潜力，别人眼里天大的事情他照样满不在乎，实实在在的人生如儿戏。 “我有考虑啊，我是选了几个我喜欢的再抓阄的，第一志愿投经，第二志愿金融，第三志愿外语。” 贺阳仔细地看完J大这几个专业的介绍，捏捏叶欢的耳朵：“你喜欢就好。” 叶欢叹气，揽着贺阳说：“真的要分开了么？” 贺阳宠溺地笑笑，回抱住叶欢安慰：“暂时的而已，我会想你的。” 叶欢把脸埋在贺阳胸前，沉默，然后说：“我也是。” 晚上睡觉，贺阳理所当然地留宿，理直气壮地说：“这几天要常在这里驻扎才行，以后想跟你睡就难了。” 叶欢捶他一拳，说：“鬼扯，有整整三个月的暑假，够你像个蘑菇一样长在这张床上的了。” 贺阳搂过叶欢，说：“今晚我想抱着你睡。” 叶欢顺从地挨了过去，任贺阳在自己脖子上舔舐啃咬，小声提醒：“这是在家里啊，你给我注意一点影响，嘴上留点儿力气，别给我爸妈看出什么来了。” “知道了。”贺阳专心品尝着叶欢的味道，手伸了下去，声音沙哑：“欢欢，咱们再干点别的吧，趁现在条件还允许……” 一句话正中叶欢下怀，麻利地把睡衣睡裤脱下来，叶欢对着贺阳的嘴巴啃了上去：“我就不信这次你还能撑得比我久……” 贺阳失笑，说：“愿赌服输啊欢欢。” 决定 清晨，贺阳自然醒。叶欢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像只不设防的小动物一样窝在贺阳怀里，呼吸浅浅的，落到贺阳脖子上，仿佛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细细的一直痒到心底。 偏过头打量着叶欢漂亮安静的睡颜，贺阳看着看着竟然有了点恍惚，温暖而充满童真的回忆一起涌上了他的脑海，仿佛和叶欢携手并肩度过的这十八年，其实只用了一瞬间，只是因为太过美好而被他固执地延长了而已。 奶声奶气命令着他欺负别人然后扔下他一个人独自受罚的叶欢，在他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找准时机冒出来想法设法拯救他的叶欢，把吃剩的零食一股脑塞给他逼他吃完的叶欢，为了跟他在一起努力学习偷偷考了离家很远的一中的叶欢，温顺沉醉地被他亲吻的叶欢，生气的时候气急败坏对他掐抓咬打的叶欢，枕在他腿上安静地睡着的叶欢，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抱着他闷闷不乐的叶欢…… 十八年的光阴，他们见证着彼此的成长，都给对方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烙印，就像两棵相依相生的植物，喜怒哀乐都缠绕在一起，从此难分你我。 即使真的是叶欢所说的好哥们儿，也无法适应忽然拉长无限倍的距离，何况，他们不仅仅是哥们儿…… 他们是，恋人，而且还是处于热恋期，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呆在一起的恋人。 叶欢表面很倔强，其实只是开不了口让自己留下吧。贺阳叹气，抚摸着叶欢温热光滑的脸颊，心里酸酸涩涩的，他何尝愿意丢下叶欢呢？ “这次我没办法偷偷给你一个惊喜了，再怎么努力我也考不上的。” 叶欢沮丧着脸说的话犹在耳边，贺阳眼眶一热，欢欢，你总说你爱欺负我，可是，你何尝不也是在包容我，迁就我呢？你不是也一直在努力，只为了我们能离得更近么？ 叶欢睫毛抖了抖，眼睛微微睁了睁，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贺阳在叶欢嘴上亲了一口，说：“八点，还早呢，再睡会儿吧。” 叶欢不满足地仰仰头，寻找着贺阳稍稍离开的嘴唇，然后又是一个湿热缠绵的深吻。 “欢欢！起床了！今天是个大晴天，我要给你洗被子晒枕头咯！”叶妈妈在外面忽然咚咚咚地敲门，叶欢和贺阳吓得推开彼此，手忙脚乱地掀被下床找裤子。 开了门，两个人一起去浴室洗漱，留下叶妈妈在房间收拾，叶欢还是担心，关上浴室门鬼鬼祟祟地问贺阳：“昨晚你都擦干净了吧？没落被子上吧？” 贺阳点点头，叶欢又问：“那纸巾你扔去哪里了？” “放心吧，都扔你垃圾桶里，绑上结了。” “那就好。”叶欢松了一口气，“相互帮助”这种事情不但耗费体力，还很考验脑力和反应能力，不做的时候想，做完以后又怕，真苦恼！ 吃早饭的时候，贺阳本来想回家，被叶欢妈妈盛情留下：“阳阳，别走了，买了你最爱吃的梅菜肉包，叔叔还煮了牛肉粥，吃完再回去吧。” 贺阳说了一声谢谢阿姨，走向饭桌，叶欢跟在他后面。 叶欢妈笑眯眯地给两个人盛着粥，无意中回头看了两个小孩子一眼，然后表情瞬间变得很古怪，似笑非笑，要笑不笑，好像在笑又好像没笑。叶欢和贺阳对视一眼，心里有点凉凉的。 “欢欢……”叶妈妈酝酿了几秒钟，犹犹豫豫地问：“昨晚你穿的是这条裤子吗？” 她怎么记得，这条裤子是她找出来给贺阳穿的…… 叶欢低头看了一眼，头皮一麻，崩溃地看向贺阳，果然，贺阳身上穿着昨晚本来是他穿的裤子，两个人居然一直都没发现…… “是啊。”叶欢很快冷静下来，若无其事地坐过去：“怎么啦？” 叶欢妈妈欲言又止，最后说：“没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然后继续盛粥。 贺阳一言不发地在叶欢身边坐下，尴尬地盯着桌面，失策啊失策，昨晚黑灯瞎火有点失控，今天早上又慌慌张张地没注意，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临走前，叶欢妈妈又给贺阳装了好几个包子让他带回家去吃，贺阳边道谢边心虚得不行，恨不得给人家跪下。 不过幸好叶欢妈妈并没有追究裤子事件，两个人察言观色了好久才松了一口气，私下决定以后谨慎行事，坚决不能再出一点纰漏。 报完了志愿，有了目标，高考冲刺也渐渐接近了尾声，高三学子们咬牙最后一拼，解放！ 从考场出来，叶欢和贺阳都有点激动，见面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抱在了一起，在沉浸在同样情绪中的人潮中，这个拥抱再正常不过，并没有人为此而侧目，第一次，他们肆无忌惮地在大庭广众下亲密地贴近，无声地传递着只有他们两个能懂的情感。 渐渐的，拥抱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宣泄内心的汹涌情潮，贺阳迫不及待地拉起叶欢，往生物园跑去。 也许是最后一次，在这里相互依偎了。叶欢愣愣地想，过了今天，他就要和这个他生活了六年的学校说再见了，很快，他也要和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贺阳说再见。 贺阳很兴奋地抱着叶欢，想要吻他，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叶欢居然毫无预兆地哭了，而且还哭得颇为惊天动地，跟小时候摔破了下巴那次一样，货真价实的嚎啕大哭。 “欢欢。”贺阳想要扳过他的脸看看他，可是叶欢固执地埋在贺阳肩膀上不肯抬头，泪水很快打湿了贺阳的T恤，贺阳只能听到他压抑不住的抽噎，很着急，也很心疼，不停地拍着叶欢的后背给他顺气：“别哭了，欢欢，求你了。” 叶欢不管不顾地发泄着一直深埋在心底的不舍和委屈，手紧紧地揪着贺阳的衣服，哭得口齿不清嘴里还不忘断断续续地骂上几句“王八蛋”。 好不容易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叶欢一擦眼睛，把贺阳一推，坐到长凳上自己跟自己较劲。贺阳看着叶欢红通通的兔子眼睛如鲠在喉，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默默地坐在一旁。 “暑假的时候你要天天过来陪我玩儿。”叶欢忽然来了一句，听得出还在赌气，鼻音还很重，时不时还要抽一下。 “嗯。”哪次放暑假不是天天陪着你的？ “去了那边要每天给我发短信打电话……”贺阳正要答应，叶欢又说：“算了，打长途太贵，聊Q吧。” “嗯。” “不准和别人勾三搭四，只要有空一定要回来看我。” “嗯。” 叶欢想了很久，暂时想不出新招了，缓了口气，又擦了擦眼睛，说：“就这么多吧。” 估计是冷静下来，后悔自己刚才没控制好情绪做出了丢脸的事情，叶欢不好意思地扭脸看着一边的花花草草，不想让贺阳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贺阳叹了一口气，抱住叶欢，说：“欢欢，咱们不是还有三个月的假期吗？咱们先好好把暑假过完，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好吗？” 叶欢把脸藏进他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也许是想到以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这个暑假，叶欢跟贺阳带着点豁出去的气势玩儿命地疯。尤其是叶欢，比以往都要主动，常常像只凶猛的小豹子，摁着贺阳就是一顿发狠的啃，啃着啃着就开始做些大家都爱做的事情。这对贺阳来说是件因祸得福的好事，不过，他也开始考虑，如果叶欢知道了某些真相，后果会有多严重。 时间越来越少了，仔细想想，还真有点忐忑不安。 “欢欢。”贺阳看看闹钟，已经十点多了，昨晚实在睡得太晚，连他都忍不住当了一回懒虫：“起床了，再睡爸妈就要回来了。” 叶欢背对着贺阳靠在他怀里，哼哼两声，疲倦地说：“怎么这么快，好像刚刚才睡下的样子。”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贺阳伸手搂着不着片缕的叶欢，滑溜溜的皮肤摸起来很舒服，不由自主地往下探索，贺阳突然又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不是没尝试过想跟叶欢玩一次真的，可是每次手指伸到那里，叶欢总是克服不了心理上的难关，抵死不从，比贞洁烈女还要狂躁。 “怪！不要！”叶欢每次三个字就能让一向以叶欢的意愿为最高宗旨的贺阳老老实实地收起非分之想。 “你又想干嘛？”感觉到贺阳的路线有点不对，叶欢警觉地僵直了背脊，伸了手到背后去挡。 “欢欢……”贺阳不停地舔舐着叶欢的耳垂，企图让他情迷意乱放弃抵抗。 可惜叶欢也不是省油的灯，猛地翻身跟贺阳面对面，大眼睛里都是警告，贺阳悻悻地住手，在叶欢嘴巴上亲亲，说：“好好好，不乱摸了，起床吃饭。” 为了避免继续擦枪走火，贺阳很麻利的起床去翻东西吃，叶欢气鼓鼓地躺在床上，瞪着门口生闷气。 以前他对同性恋之间的亲密行为懂的不多，以为跟贺阳之间的接吻拥抱和一起纾解欲 望已经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最高境界，可是现在他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小毛孩，接下去该干嘛他心里也已经有了个大概。 只是，不都说在下面那个会很疼吗？既然会很疼，不是应该由贺阳去疼吗？叶欢死也想不通，凭什么他要做受苦的那个，按照以往的经验，贺阳早该老老实实躺倒让他垂扁搓圆才对吧。 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高考成绩在大家的翘首企盼中不疼不痒地公布，到底有几家欢喜几家愁叶欢就管不着了，反正他和贺阳都超水平发挥，足够他们俩高兴一个月就行了。 “R大的高材生，出去了好好读书天天向上，别给我丢脸啊。”叶欢盯着电脑屏幕难掩喜悦，看着贺阳那个破纪录的高分握着鼠标的手都有点抖，神话啊神话，神话的创造者就站在他身边，一脸的得意洋洋。 “小意思，将来肯定衣锦还乡带着八人大轿来迎娶你过门。” “去你的，我迎娶你过门还差不多。”叶欢笑得嘴都合不拢，知道贺阳要去外面读书的时候心里难受得要命，可是眼看着他实现梦想的时候又忍不住替他高兴，真是矛盾。 可能这就是太在意一个人的结果吧，七上八下，患得患失。 “说好了，到时候你R大的录取通知书记得放假带回家来，我要把它跟我的一起裱起来挂墙上，沾点喜气也好。” “成，只要你喜欢。”贺阳讳莫如深地搂过叶欢的肩膀，心里不知道是该紧张还是该窃喜。 成绩公布下来半个月，叶欢在一个午后接到了特快专递的电话，录取通知书已经送到了大门口。 套了件T恤，叶欢开门，正好看到贺阳也打开门往外走。 “我的通知书到了。” “我也是。” “这么巧？” 贺阳笑笑，没说话。 叶欢显然对贺阳通知书的兴趣比对自己的大，签了名拿了东西拉着贺阳就往自己家跑，催促着贺阳赶快拆封，贺阳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把蓝色的硬纸信封撕开，遮遮掩掩的不想让叶欢看，叶欢不耐烦地抢过，从里面抽出那张淡蓝色的录取通知书，正要当胜利的旗帜挥舞一下，却在看到上面的内容以后愣住了。 正正反反看了三次遍，叶欢又不敢相信地抓起信封检查，收信人，贺阳，没弄错啊…… 惊疑地看了若无其事的贺阳一眼，叶欢三下两除撕开了自己的那份，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纸片片。 J大录取通知书。颜色，样式，图片，全部一样，一张写着叶欢，一张写着贺阳。 三秒钟后，叶欢家传出一声怒吼，惊得连对门正在厨房忙碌的贺阳妈妈也忍不住捂了捂耳朵。 “王八蛋！！！你给我一个解释！！！” —————————————————————————————————————————— 作者的话： 难得有心情写一篇清清水水的好朋友文，可是看来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我们的荷叶继续纯洁下去，唉，失意体前屈，我只是不想触犯法律而已啦对手指。 看到我们清纯可爱娇俏迷人的叶欢童鞋，难道大家都不想要好好疼爱他吗，怎么老是想破人家的处呢，太讨厌了，捂脸。 写了一圈回来，才发现校园才是王道，OTL我爱校园…… 生气 叶欢了，真的生气了，非常的生气，已然不是随便哄哄逗逗就能搞定的了。 贺阳连续一个星期叶欢被拒之门外，不停地敲门不停地道歉还是没办法博得美人的原谅，闭门羹照上不误。 连叶欢妈妈都看不过去，每天备着绿豆沙随时让在叶欢房间门口罚站的贺阳清热解暑，时不时还帮着劝自己儿子两句，让他适可而止不要这么没玩没了地耍人家。 可惜叶欢就是铁了心不理人，亏他忍得住，这五天愣是没说几句话，连吃饭都没声儿的。贺阳妈妈心疼地跟叶欢妈妈诉苦，说就算我们家阳阳做了什么错事儿好歹给个痛快，看你们欢欢把他整的，茶不思饭不想，估计晚上连睡觉都不安稳。 叶欢妈妈爱莫能助，说我至今也没弄清楚他们在闹什么别扭呢，欢欢不说，阳阳也不说，怎么劝啊？ 贺阳妈妈叹气，说，这录取通知书也拿到了，小哥儿俩应该高高兴兴准备上学去啊，能吵什么啊？都多久没看到他们俩吵架了。 叶欢妈妈点头，就是，阳阳都快走了，欢欢也不抓紧时间跟人家好好玩玩儿。 贺阳妈妈瞪大眼睛，走什么？ 阳阳不是去R大了吗？ 没啊，临报志愿的时候给我们打个电话说改主意了，考R大没信心，还是考J大，把握大些而且离家里近。 这次轮到叶欢妈妈瞠目结舌了：“我们家欢欢一直以为阳阳去R大的啊！” 被两个暗度陈仓的小毛孩极力遮掩的秘密终于水落石出，两位妈妈面面相觑，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典故啊…… “阳阳上J大，你们家欢欢生什么气啊，不是挺好的嘛，还有个伴儿。” “可是欢欢为阳阳要走的事儿伤心了很久，估计气阳阳骗他吧，白掉那么多眼泪了。” “也对，阳阳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的，玩笑开得也太大了，把叶欢弄伤心干什么，这死小孩儿。”贺阳妈妈用了不到半分钟就倒戈，声讨起自己家儿子来，表情还有那么一点义愤填膺。 傍晚，贺阳妈妈带着垂头丧气的贺阳去敲叶欢的房门，自家老妈可以耍脾气，人家老妈叶欢就不好意思了，就算任性，这点底线还是有的。不情不愿地开门，叶欢看也不看贺阳一眼，别扭地叫了声阿姨好。 贺阳妈妈将自己儿子往叶欢房间里一推，顺便在他后脑勺送上一记暴栗，乐呵呵地对叶欢说：“欢欢啊，阳阳不懂事儿，吓着你了，他也就是想跟你开个小玩笑，看在你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 叶欢妈妈在一边帮腔，说：“就是就是，兄弟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欢欢，做人不可以这么小气，再说阳阳这玩笑无伤大雅，不至于受这么重的罚嘛。” 叶欢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妈妈到底有没有学过语文，她知道床头打架床尾和是说什么的嘛？ 贺阳可怜兮兮地盯着叶欢，越看越惹人怜爱。叶欢瞪他一眼，无声地唾骂，你就装可怜吧你！可耻！这么大了还要妈妈当你的金刚罩和敲门砖！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啊。”贺阳妈妈摸摸叶欢的脑袋，对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和叶欢妈妈退了出去，关门。 “欢欢……” “闭嘴！”碍于外面热心过剩爱心泛滥的两个大人，叶欢不敢大声呵斥，但是尽管压低了声音，贺阳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愤怒。 “你还生气哪？”贺阳走过去想拉叶欢的胳膊，叶欢脸色不善地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贺阳。 “我错了还不行吗？”贺阳真没想到叶欢能这么生气，虽然他觉得自己有点冤屈，可是目前还是讨好亲亲宝贝比较重要，谁对谁错这个问题……没什么好想的，永远都是他贺阳的错就是了。 叶欢还是不为所动，僵着脸看向窗外。 “欢欢，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啊？我都认错了。” “我永远都不原谅你！”叶欢走到床边坐下，抓起枕头就扔过去：“你滚开！” 贺阳接住枕头，挨了过去坐下：“我不滚！要滚你也跟我说清楚了再滚！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承认我骗了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可是我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当初你考一中，不也没告诉我吗？” “这能比吗？”叶欢气呼呼地抢回自己的枕头，在贺阳头顶上砸了一记：“你害我白哭了多少回你知道吗？那天！高考完那天，你看着我哭得那么惨你都不说！你存心看我笑话是不是？当初我要去A中，你哭了吗？啊？你要哭我肯定告诉你！靠！你……”叶欢气急败坏地站起来，继续用枕头攻击手无寸铁的贺阳：“你！这个！无聊！的神经病！” 贺阳挡着枕头的袭击，说：“我真的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我……哎，欢欢，别打了……” 叶欢打腻了，扔下枕头把贺阳揪起来，伸手掐着他的脖子拼命摇晃：“我恨死你了！你说你怎么这么讨人厌啊！” 贺阳被摇得头晕眼花，艰难地说：“欢欢，我要晕了……哎哟，真的……” 叶欢放手，贺阳大口大口吸气，揉着脖子说：“欢欢，你就原谅我吧，我下次再也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 叶欢定定地看着贺阳，脸上怒意淡了些，却又浮上一层忧郁的颜色。 “我值得吗？” 语气转得太快，贺阳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什么？” “为了我，放弃你最大的愿望，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值得吗？” “这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乐意，当然就值得了。” “你会后悔的。”叶欢垂下眼，心里溢满了苦涩和悲伤：“只是分开四年而已，何必要用前途去换。” “你胡说什么啊？”贺阳莫名其妙，但是看叶欢的表情他就知道这次真的闹大了，叶欢貌似跟某些问题纠结上了。 “R大不是你的梦想吗？你不是卯足了劲儿要去吗？不是说再辛苦也值得吗？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为什么要这么儿戏？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你怎么可以……”叶欢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他气的不是贺阳骗了他，而是贺阳根本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为了他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他背负不起，也不能接受。 “欢欢，我是认真考虑过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后悔。”贺阳怕叶欢再哭，心疼地抱着他说：“我知道我这么做让你压力会很大，可是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不要说四年，就是一年也不想，真的。” 叶欢的手攀上他的后背，依赖地靠着他的胸膛，声音里都是疲惫：“现在说不后悔，太早了。” “欢欢……”我要怎么跟你解释，才能让你明白，没有人能比你更珍贵，没有事情能比你更重要？那时候，我心里是多么期待你能开口挽留我，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决定留下。可是你什么都不说，明明伤心，明明不舍得，却强忍着什么也不说。你可以为了我委屈自己，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你，也为了自己去争取幸福呢？ “贺阳，你太傻了。”叶欢小声地呜咽：“不值得的……” “你才傻。”贺阳捧起叶欢的脸，细细地亲吻：“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你这么折磨自己算什么？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你的……” “我的什么？”叶欢闷闷地问。 “你的……”贺阳憋红了了，说：“好哥们儿！” 叶欢被这句话逗得噗地笑了出来，捶了贺阳一拳，说：“你别得意，我还没原谅你，从今天开始，不准在我房间睡觉，不准亲我，不准跟我那啥！” 贺阳哀叫一声，说：“欢欢，咱妈都说了，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就别……” “闭嘴！”这次是真的吼出来了，脸还很红很红。 叶欢和贺阳和好了，妈妈们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总觉得这俩小孩有点诡异，但是儿子大了，就算管也管不住，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贺阳知道叶欢虽然不跟他闹脾气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个疙瘩，认为他是一时冲动昏了头才做出这种无可挽回的错误决定，总是在不经意间皱起眉头叹气。贺阳心疼，却也无能为力，只好让时间证明，他是认真的，他不但不后悔，还很乐在其中。 只是，有一件事情让贺阳比较崩溃，那就是叶欢真的说到做到，这几天根本不准他进行任何逾矩的行为，真正是手拉手，好朋友，无比的纯洁。 “欢欢……”贺阳欺身向前，企图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你敢！”叶欢眼睛一斜，威力十足。 贺阳缩了回去，继续老老实实地帮叶欢剥瓜子。 “过几天就开学了，我先跟你约法三章。”叶欢正襟危坐，严肃地神情让贺阳的预感很不好，十分不好。 “第一，大学里面人心叵测，鱼龙混杂，为了避免让人抓到把柄或者惹出什么风言风语，我们暂时矜持一点，那些勾肩搭背的举动收敛收敛，等摸清地形再说。” 贺阳连连点头，内心哭泣一声。 “第二，我的气还没消，要跟你保持距离，如果在一个宿舍你必须睡离我最远的床，如果不在的话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串门，平时上课你不准坐我前后左右的位置，吃饭必须跟我隔两张桌子以上。” 再次点头，哭泣变哀嚎。 “第三，这个你给我记清楚，上了大学，不准再叫我小名儿！从今天开始，叫我叶欢同学！” 贺阳彻底元神崩裂。 大学 报到时间安排在周六，叶欢和贺阳两家人都倾巢出动，开着一辆小面包车，载着两位已经登上了神坛的太子爷向J大进军。 虽说J大是离家最近的大学，可是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而且还总塞车，叶欢不耐烦地枕在贺阳肩膀上睡觉，兄友弟恭的样子看得两位妈妈很欣慰。 “你们俩跟小时候一点都没变，大院里的孩子都慢慢各玩各的了，只有你们俩还黏糊在一起。”贺阳妈妈摸了摸叶欢的脑袋：“欢欢好像从小除了阳阳跟谁都玩不来的。” 贺阳腹诽，是啊，除了我谁还愿意帮他背那一大堆黑锅，也不知道为了他我白挨了多少顿揍。 “我还记得阳阳小时候特别皮的，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反而比欢欢还要稳重，倒是我们家这个，越大越不消停，脾气也不好了。”叶欢妈妈很舍不得地看着自己睡得没心没肺的儿子，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贺阳又腹诽，我变老实了是因为您儿子消停了啊，他脾气不好一直都是不争的事实好不好…… “阳阳，记得看着欢欢啊，你是哥哥，平时什么事儿你多做点儿，你知道欢欢从小娇生惯养，有些事不要跟他计较，知道没？”贺阳妈妈开始对自家儿子耳提面命，贺阳点头，心想敢情我真是垃圾桶里面捡回来的。 一路唠叨着，J大到了。 贺阳把叶欢摇醒，两个小孩子贴着车窗睁大眼睛看熙熙攘攘的校门，后知后觉地才感到激动，同样是住校，可和中学时候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叶欢和贺阳果然很悲剧地没被分到一个宿舍，不过也不远，俩隔壁，碍于父母都在，叶欢的铁血政策暂时派不上任何用场，但是父母一走，叶欢就瞬间变脸了。 “欢欢……” “你叫我什么？” “……叶欢……” “没听见。” “……叶欢同学……” “干嘛？” “你！凭什么你们宿舍的人都可以叫你叶欢，我还要多加两个字！” “因为他们和我没仇。” “我跟你有仇？” “你骗了我！” “……叶欢同学，请问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还缺什么不缺？” “没有，你在你自个儿宿舍好好呆着吧，我吃饭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挂了手机，叶欢继续坐在书桌前玩蜘蛛纸牌。 “你们好。”宿舍里收拾完毕的三个人都埋头干自己的事情的时候，第四位成员驾到，拖着一堆行李站在门口，似乎还不是很确定，一直在看门牌号。 “你好，我叫路南。”路南主动走上前去帮苏遥提了一个行李袋进来：“苏遥？” “哎，是的。”苏遥看起来很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脸上一直泛着浅浅的红晕，也并没有跟大家做太多的眼神交流，头埋得很低。 “赵越。”经过另一个男生的时候，他很友好地伸手出来自我介绍，苏遥连忙握住：“苏遥，遥远的遥。” 赵越笑笑：“都知道了，名单上有呢，刚才我们还讨论你什么时候会出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叶欢歪着脑袋打量这个白白净净，举止羞赧的男生，心想他怎么能害羞成那样？男生哎！ “这个家伙叫叶欢，嚣张得很，习惯了就好了。”路南拍拍叶欢的肩膀向苏遥介绍，叶欢向苏遥点点头，然后瞪了路南一眼：“我怎么嚣张了？” “你刚才命令贺阳爬上爬下帮你搞卫生的样子不嚣张吗？” “切，他活该。”叶欢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有些得意，不知道为什么，人家越是声讨他欺负贺阳，他就越有种贺阳只属于他的成就感。 大学生活就这样展开，没有想象中伟大，但是也很好玩，虽然有约法三章在先，但是贺阳还是常常窝在叶欢宿舍一呆就是一整天，跟叶欢的舍友比自己的舍友还熟稔，叶欢也似乎忘记了保持距离的约定，常常和贺阳结伴去探索这个大得无边无际的校园。 不过，有些儿童不宜的福利依旧不能享受就是了。 开会，讲座，参观。新生的活动总是繁忙而枯燥，叶欢最烦这套东西，可是贺阳怕他一开学就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总是无比积极地拖着他提高出勤率，为此叶欢没少抱怨贺阳浪费他玩蜘蛛纸牌的时间，贺阳哭笑不得，宿舍还没联网，叶欢就已经开始有沉迷游戏的征兆了，看来以后管教工作还是很繁重啊。 J大有个传统，每年都要举行新生篮球赛，以学院为单位，是个持续将近一个学期的大型活动，叶欢很爱打篮球，心思痒痒的想要参加，可是想到要跟不熟悉的人磨合又有点犹豫，贺阳看叶欢难得有点健康向上的爱好，拉着叶欢一起报了名，有个伴总比一个人都不认识好。 比起颓靡地在宿舍里打游戏，他还是更喜欢看叶欢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小豹子嘛，当然要跑起来才更可爱。当然，前提是要注意安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脑袋破一个洞。 叶欢虽然球技不如贺阳，但是以前在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健将，想到又可以在球场上搏杀一番，心里自然充满了跃跃欲试大显身手的兴奋。 只是，九月中旬篮球队集训的时候，叶欢拿到最终名单，脸色变了，上面根本就没有贺阳的名字，跟当初的名单一对比，他才发现贺阳被换成了另外一个人，金融系的唐浩。 唐浩这个人，叶欢认识，跟苏遥貌似挺要好，据说是金融系的才子，风头正盛，跟学生会社联的关系都不错。 叶欢有时候一生起气来头脑就会变得很简单，比如这次，在找贺阳问清楚前因后果之前，他直接把唐浩拉进了黑名单，把人家给仇视了。 “什么意思啊？”叶欢把名单往贺阳面前一拍，大眼睛里直冒火。 贺阳看了看，说：“咋了？” “你不是跟我一起报名的吗？凭什么啊？初选名单不是有你的吗？” “初选跟终选又不一样，没就没呗，反正我进不进都无所谓啊，你能进就行。” “凭什么啊！”叶欢怒了：“这唐浩是什么东西啊？这样一声不响把人家踹下去算什么啊？” “行了行了，欢欢，”贺阳拍拍叶欢的背，说：“前阵子老师建议我下学期进辩论队，说这个学期开始准备准备，可能就把我换下来了吧。” “那也不能这么不打招呼啊！” “可能……打了招呼我没仔细听吧……老师好像说了让我专心准备之类的话……”贺阳抓抓脑袋，说：“算了，没事儿……” “我不管！这梁子我跟他结大了！我跟他没完！”叶欢蛮不讲理地把名单揉成一团，贺阳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于是，无辜群众唐浩，在莫名其妙被师兄拉进篮球队救急凑人数之后，又莫名其妙地惹来了一场即将到来的天灾人祸。 —————————————————————————————————————————— 作者的话： 抱住久违的小遥和小浩同学蹭，你们好哇！好想念你们哦！ 小遥同学：不好，我男人就要被打了…… 小浩同学：……为什么我人还没出场就已经奠定了炮灰的地位？ 敌对 上公共基础课的时候，贺阳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昏昏欲睡的叶欢：“喂，我怎么觉得那个女的有点熟啊？” 叶欢往贺阳说的方向看了一眼：“哦，以前坐我前面的，叫李……李……李什么的。” “难怪了。”贺阳恍然大悟，这个女的还让他跟叶欢赌了一场小小的气呢，这叫什么？阴魂不散？ “好像她说过也要考J大的吧，不过没想到也在一个学院。” “挺有缘分的嘛。”贺阳阴阳怪气地说。 “滚，谁跟她有缘分。”叶欢翻了个白眼，趴到桌上睡觉。 贺阳轻笑一声，叶欢似乎对异性对他发出的任何明示暗示都没有接收的触须，迟钝得很，这点贺阳是放心得很，基本上第三者这种东西在他们俩之间是不可能兴风作浪的。 “篮球队的训练还顺利吧？” “嗯，如果能不见到唐浩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就更好了。” “你别对人家抱成见好不好？唐浩这人看起来还挺好的，苏遥这么内向的人都觉得唐浩是个不错的人，总有原因的吧？” “你别试图跟我说他好话，哼！”叶欢抬起头来，恨恨地看了坐他前面不远的唐浩一眼，说：“靠关系欺负人的混蛋！” “好啦好啦，别为一点小事生气，不能陪你打球，我还是可以观战的嘛。”贺阳偷偷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叶欢的手，他们坐最后一排，做起小动作来总是可以天时地利。 叶欢不满地皱皱眉，带着点撒娇的口吻说：“我就要你陪我打球。” 贺阳心里一动，抓起叶欢的手指伸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说：“放学以后我陪你打，就我们俩。” 虽然叶欢对李萱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漂亮女生到哪里都是能引起关注的，没几天，学院里很多男生都开始打探起李萱的消息来。 赵越听说了李萱是本市一中毕业，忽然想起叶欢贺阳也是那个学校的，晚上趁贺阳过来玩的时候好奇地问他们认不认识。 贺阳开玩笑，说：“何止认识，那时她还对叶欢有非分之想呢。” 叶欢白了他一眼，懒得反驳这种无聊的话题，赵越当真了，说挺合适的啊，叶欢这么帅，人家又这么漂亮，怎么没在一起啊？ 叶欢合上电脑，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去散步。”贺阳连忙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出去，留下了一脸茫然的赵越。 J大的夜景很好，路灯暧昧地亮着，树影婆娑，空气清新，连天空看起来都比市区要高很多。叶欢跟贺阳闲着无聊，又开始了校园的探险，决定这次向人烟稀少的后山进发。 从学校上后山有好几条小路，叶欢挑了一条看起来最阴森的，还一直嚷着很有情趣，贺阳看着黑漆漆的入口，心想看来他们对情趣的理解还有一段距离。 因为路很黑，叶欢好几次都被石头绊到了，踉跄着抓紧贺阳的衣服才不至于摔跤，叶欢气愤地踢了几脚那些看不到的石头，索性一把拉住了贺阳的手。 这还是第一次，叶欢和贺阳在大学里拉着手散步，虽然是在偏僻阴暗的地方有点吓人，但是这种不必担心别人会看见的坦然和放松，却让贺阳小小的激动了一下，这么看来，这个地方的确是挺有情趣的。 “叶欢，你……”贺阳忽然站住，低低地开口，却又是欲言又止。 “干嘛？” “我……那个，想……”贺阳把叶欢的手攥得紧紧的，手心滚烫得吓人：“想吻你。” 叶欢脸一热，算起来开学都快一个月了，他们似乎是很久都没有亲热过了啊。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贺阳拉过叶欢，抱住他，低头在黑暗里轻车熟路地寻找他的嘴唇，叶欢微微仰头，熟悉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很轻易地就勾起了他们回忆里让人脸红心跳的情潮。 两唇相撞的那一刻，贺阳兴奋得几乎窒息，久违了啊，这种冰凉柔软的触感，总能让他情不自禁地索取更多。 叶欢的心砰砰乱跳，额头也冒出了一层薄汗，总觉得有种被人偷窥的慌乱感，贺阳却不容许他躲闪，舌头霸道地撬开他的牙齿，在他口腔里横冲直撞地夺取着他的呼吸，叶欢浑身燥热地承受着贺阳的侵犯，不自觉地低声嘤咛了一声。 含着叶欢的舌头轻轻啃咬汲取，贺阳似乎还不满足，搂着叶欢紧紧地贴近自己，手从他衣服的下摆伸进去，用力地在他身上揉捏着。 下身紧密相贴，叶欢再意乱情迷，也该感觉到两个人身上发生的化学变化了，硬硬的东西相互磨蹭着，叶欢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叹息还是呻吟的声音，握着贺阳的手用了用力，似乎在不耐地催促着什么。 贺阳从善如流，手伸下去麻利地解开了两人牛仔裤的扣子，拉链被拉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路上听起来尤其色 情。 唇舌依旧凶狠地交缠着，叶欢闷哼一声，酥麻的感觉从贺阳握住他的地方迅速向全身蔓延，身体不自觉地痉挛着，甚至连站立的双腿都开始发抖。 “欢欢……来。”贺阳喘着气，在叶欢脖子上吮吸着，抓着他的手，引导着他向下。 事实证明，后山真的是一个很罪恶的地方。 叶欢气喘吁吁地靠在贺阳身上，任他帮两个人擦拭着罪恶的产物。贺阳舔舔叶欢的耳朵，调笑着问：“一次就不行了？” 叶欢掐了贺阳一下，说：“去你的，我又不是你，发情的野兽。” 贺阳宠溺地笑笑，在叶欢发际上吻了吻：“你看你，出了一身的汗，脑袋都湿透了。舒服吗？” “嗯。”叶欢诚实地点点头。 “你们俩去哪儿了？怎么这么狼狈？”赵越看到进门的叶欢和贺阳，有点吃惊，这两个平时很注意形象的人，此时脑袋上挂着小树叶，头发湿漉漉的，乱得像鸡窝，衣服凌乱，看起来脏兮兮的。 “就……探险去了。”叶欢瞪了贺阳一眼，然后找衣服洗澡，贺阳理所当然地跟在他后面，说：“我宿舍卫生间有人洗澡呢，我能不能跟你挤一挤？” 叶欢背脊一僵，飞了一记眼刀过去，你想干嘛？ 贺阳很无辜，等待着叶欢的回答。 “这有什么啊，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一起洗个澡叶欢你该不会不好意思吧？”赵越笑嘻嘻地看着叶欢涨红的脸。 “我！我才没有不好意思！”叶欢翻了个白眼，说：“去你们宿舍拿衣服去！休想再蹭我的。” 十月中，持续一个月的集训结束，篮球赛终于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每天一到比赛的时间，篮球场上就人山人海，挤满了看帅哥的人群。 叶欢很不爽地看着唐浩又进了一个球，虽说唐浩是他们队的，赢了球应该高兴，可是一想到那些掌声和欢呼声本来都是给贺阳的，叶欢就对唐浩咬牙切齿得不行。 比赛的时候最忌走神，叶欢总是看唐浩不顺眼的直接后果就是，水平失常了。在他第三次无视了队友的传球以后，身为队长的唐浩终于忍不住在休息的时候提醒他了。 “叶欢，你比赛的时候瞪什么呢？接球会不会啊？能不能动动你的手？” 叶欢怒意翻滚，脱口而出：“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你谁啊你？” 唐浩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叶欢的敌意会这么重，缓了缓，好脾气地说：“我只是说你刚才的失误有点多而已，没别的意思，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叶欢灌了一口水，不想理他。比赛重新开始，叶欢努力集中精神，免得又被唐浩抓住把柄。 意外就发生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刻。球传到唐浩手里，唐浩观察一下地形，发现叶欢正处于最有利的位置，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传球。 这时候，场外的李萱同学很不合时宜地大喊了一声：“唐浩加油！” 叶欢一愣，球不偏不倚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战火一点即燃，叶欢抹了一把汗，冲了上去对着唐浩就是一拳头。 场上场下一片哗然，劝架的劝架，尖叫的尖叫，看热闹的看热闹，一时间乱成一片。 事情的结果，一直让着叶欢的唐浩被打了个鼻青脸肿，叶欢被取消了比赛资格，大家开始传言叶欢和唐浩是情敌。 贺阳去给唐浩道歉回来，哭笑不得地看着气呼呼还在骂骂咧咧的叶欢，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件事儿，别人也就算了，你让苏遥夹在你们中间怎么做人啊？你这人也是，什么都不问清楚就这么冲动，幸好事情闹得不大，要是惊动老师怎么办？还打架，你长出息了，才开学几天啊就打架，还让那么多人白白看了一个笑话。” “闭嘴！”叶欢烦躁地拍了贺阳脑袋一下：“你倒是置身事外了，现在全世界都说我喜欢那个李萱了，我他妈的还能说我为了贺阳你打的架啊！” “我知道你为了我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也不能这么盲目啊。”贺阳搂过叶欢，在他额头上亲吻着：“你知不知道我听说的时候吓得魂儿都快没了，担心死了。” “晦气。”叶欢不情不愿地回抱贺阳，气愤地说：“我怎么可能跟唐浩争风吃醋啊，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嘛！简直败坏我名声，气死我了。” 贺阳无可奈何地看着完全不知悔改的叶欢，叹气。 引诱 因为叶欢的幼稚行径，贺阳提心吊胆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刚开学没多久，要是背个处分什么的麻烦就大了。结果唐浩居然没有记恨叶欢，还请求老师不再追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最近他总觉得叶欢和唐浩之间的气场怪怪的，俩人时不时来个眉来眼去，前几天下课，叶欢和他站在走廊上聊天的时候，唐浩还特意走了过来，本来他以为唐浩来找叶欢麻烦还想挺身而出，没想到叶欢根本不买账，跟着唐浩走到一边叽叽咕咕了老半天，还笑得讳莫如深，闹得他心里直发毛。唐浩是个挺优秀的人，叶欢该不会打人家一顿打出什么不应该有的感情来吧？ 不行吧！他跟叶欢快二十年的感情，叶欢跟唐浩才认识几天啊？这移情别恋也太戏剧化了吧？ 可是如果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为什么叶欢就是死都不肯告诉他唐浩跟他说了什么？ 贺阳心神不宁地自我折腾了几天，终于忍不住想要找叶欢问个明白，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这样吊他胃口算什么！别以为他平时纵容着那小子就没个底线了，要是叶欢真敢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一定让那小子尝尝厉害！ “我说，唐浩对你还算手下留情啊，打架的时候不还手，打完了还帮你求情。”这天，贺阳坐在叶欢宿舍的阳台帮叶欢洗衣服，说起这件事来语气有点酸酸的。 “啊，他要手下留情我也没办法。”叶欢没心没肺并不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但是说起唐浩，倒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呵呵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啊？”贺阳不高兴了，这个表现得够明显了啊，把他当成什么了！ “你以为他真的大人有大量啊，还不是……” “还不是什么？”贺阳瞪叶欢，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有什么他不能知道的秘密？ 叶欢斜了贺阳一眼，神秘地笑笑：“不告诉你。” “叶欢！”贺阳将衣服往水里一扔，抓着叶欢的脖子强迫他凑近自己：“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唐浩了？” 叶欢眼里满是调皮的笑意，还不知死活地说：“你猜。” 贺阳脸憋得通红，手抖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有你这么吃醋的嘛，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打的架，现在来怀疑我，太没良心了吧？”叶欢拍开贺阳的手，整了整衣领：“唐浩是有求于我啦。” “什么事儿啊？” 叶欢对着贺阳眨眨眼睛，伸出食指勾了勾：“过来。” 贺阳凑了过去，听叶欢在耳边说了一通话，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起来。 “明白了？” “明白了……”贺阳想了想，说：“虽然明白了，可是我觉得你还是和唐浩保持距离比较好。” “为啥？我跟他没什么啊！不是跟你说了他是为了……” “管他为了谁，你这小兔崽子立场太不坚定，我不放心。” “我可以理解成这是你不自信的表现么？”叶欢凑过去在贺阳耳朵上咬了一口：“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我可没力气去应付别人。” 贺阳闻言坏笑：“真的？哪方面够你受了啊？” 叶欢脸一红，闪到一边，说：“不跟你说了，老是这么不要脸。” “行行行，大白天的我们说点正经的话题。”贺阳继续帮叶欢搓衣服：“说真的，我还真没想到苏遥是……” “嘘……”叶欢颇有深意地阻止了他下面的话：“苏遥脸皮薄，我们还是装不知道吧。” “行。”贺阳笑着点点头，然后在叶欢脸上亲了一口：“要我说，你也别总操心别人的事儿了，还不如考虑考虑我的福利。” “你什么福利？”叶欢问，看到贺阳的贼贼的表情明白他又开始影射不适宜大白天讨论的问题了，蹭地站起来，说：“你洗着，我去倒垃圾。” 打架事情完满落幕，球队恢复了叶欢的比赛资格，叶欢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总算肯好好打球。贺阳只要有空都一定会去看叶欢训练和比赛，看着他在场上熟练地运球上篮，进球以后还得意洋洋地朝他笑一笑，心里忍不住为他骄傲。 叶欢不管到了哪里，永远都能牢牢地吸引他的目光，就像一道不可抗拒的魔咒，除了一天比一天更爱他，他没有别的选择。 能找到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不容易，那么，和这个人一起长大，分享了生命里所有的历程和感悟，算不算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 叶欢忙着篮球比赛，贺阳忙着下学期辩论队面试的事情，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总是觉得远在天边的考试就近在眼前了。 叶欢是逃课专业户，一个学期下来就没上过多少节课，贺阳为了帮他应付点名只能硬着头皮上，还兢兢业业地为他抄了不少笔记。 “不会不会不会！”叶欢把书一扔，抓狂地咬着手指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既要由市场决定又不能由市场决定，这存心要坑我们吧？” 贺阳坐在他旁边，摸着他的脑袋给他顺毛，说：“你静下心来看就看得懂了，别老这么烦躁。” “静得下来才怪！”叶欢发狠地捶桌子：“我不要考试！不要考试啊！” “行了行了，听话。”贺阳把叶欢搂到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脊，让他安静下来：“想想考完试咱们就可以回家玩儿了，想想过年咱们又能拿压岁钱了，嗯？不着急啊，乖。” 叶欢在贺阳的安抚下总算平静了些，只是厚厚的一本政治经济学，字又多，句子又拗口，实在是有点挑战他的忍耐极限，看一天两天尚能忍受，连续看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还是似懂非懂，难怪叶欢忍不住要宣泄一番。 “仔细看看我给你写的笔记，慢慢挑重点来看，别发脾气啊。”贺阳用鼻子蹭了蹭叶欢的脸，叶欢微微嘟起嘴巴，贺阳在上面亲了一口，说：“不就是一个考试嘛，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懂，去，好好看书，考得好有奖励。” “你别食言啊，我等着你的奖励。”叶欢怏怏地趴回桌子前，强打精神继续看书。 “哎，等一下，跟你说个事儿。”贺阳忽然放下书，好奇地凑到叶欢旁边：“你觉不觉得苏遥最近看起来怪怪的。” 叶欢白了他一眼，问：“什么怪？” “我怎么就觉得……他和唐浩，貌似……好像……看起来……” “上过床了是吧？”叶欢见怪不怪地帮他接话，贺阳被噎住了，傻乎乎地盯着叶欢，半天才点了点头。 “你会不会迟钝了点？他们去澳门那会儿就搞上啦。” “你怎么知道的！”贺阳吃惊不已，他也是前不久才开始怀疑的，原来叶欢早就视若无睹了！ “很明显好不好！”叶欢似笑非笑地看着贺阳：“就苏遥那点小道行，还想瞒过我啊。” “是吗？” “而且大家都住一个房间，身上有点小痕迹很容易发现的啦，路南和赵越没心眼，我可是看得很清楚的哟。啧啧，他们从澳门回来我就觉得他们不对了，尤其是唐浩，老是一副恨不得随时随地把苏遥摁倒的表情，看得我都替他不好意思。” 贺阳看着叶欢，开始郁闷了。 他……也很想摁倒叶欢啊…… “你这什么眼神！”叶欢皱着眉看贺阳，眼珠子一转，警告道：“你最好不要乱动心思！我可不是苏遥，随便骗骗就献身了啊。” 贺阳悲愤地扭开头：“我就不信你不想！” 叶欢啃着笔头沉吟半晌，问：“你就这么……想要那啥吗？” “是个男人都会想啊。” “可是……我觉得吧，那个……还好吧？不至于说……一定要……”叶欢开始吱吱唔唔了，他还是不肯想象，贺阳的那个，进入到他的那个，然后还要很痛很痛的场面。 “欢欢，如果两个人真的喜欢对方，肯定都会想做的，你相信我，我绝对会让你比用手解决还要舒服的。”贺阳不死心地诱惑着传说中立场很不坚定的叶欢。 叶欢窘迫地拍开贺阳的脸，说：“看书！考完试再说！” —————————————————————————————————————————— 作者的话： 这几天我每天都日更六七八千字耶！有没有奖励啊喂！ 寒假 紧张的复习和忙乱的考试，足以把平时吊儿郎当混日子的大学生们折腾得一个头两个大，用贺阳的话说，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其中又以叶欢为个中楚翘。 看书看到濒临休克的叶欢气得鼻子都歪了：“我可以把你这种扭曲的言行理解成幸灾乐祸吗？” 贺阳伸手招架他扔过来的课本，为自己申辩：“我这是提醒你下学期不要重蹈覆辙啦！” 叶欢冷哼一声，说：“下学期再说吧。” 幸运的是，仁慈的老师们暂时还没提起恶整这群毛头小孩的兴趣，给的复习提纲范围不大却很精准，叶欢靠着从小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临时抱佛脚居然也混了个轻松完成并且提前交卷。 “我就说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会嘛。”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叶欢指挥着贺阳鞠躬尽瘁，自己坐在书桌上晃荡着双腿还在洋洋得意。 贺阳看着非但不知悔改还炫耀个不停的某人，有种想要连带他一起打包塞进行李箱里的冲动。 苏遥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俩，正要说话，手机响了，连忙拿出手机，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一层掩饰不住的喜悦。 “喂？……哦，行，我就来。”苏遥挂了电话匆匆跟叶欢贺阳打了个招呼就跑走了，叶欢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干嘛？羡慕人家啊？”贺阳捏了捏叶欢的脸颊，心里颇不是滋味：“你这是在无视我！我非常的不高兴！” “嗯，如果你能变出一间无人的宿舍我一定会让你好好高兴高兴的。”叶欢郁闷地打开贺阳的手，因为宿舍毕竟不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他们不敢太放肆，即使没有人，叶欢也总觉得有心理负担，连抱在一起接个吻都提心吊胆无法全心投入。而且因为忙于准备考试，用手指算算，他们俩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好好亲热过了，所以看到苏遥总是面带桃花的样子，叶欢眼红得不行。 真是同人不同命，苏遥在那边和唐浩卿卿我我干坏事的时候，他和贺阳连抛个媚眼都要先侦察一下地形，怎么对比怎么心酸。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羡慕苏遥，我还羡慕唐浩呢！”贺阳委屈地继续帮叶少爷收拾东西，小声嘟囔着：“我惨多了好不好，至今连人都还没到手。” “什么？”叶欢没听清，伸长了脖子问。 “没什么！”贺阳嘿嘿笑着在叶欢嘴巴上偷了一个吻：“我说，等下我们回家了，他们应该还在上班，正好可以干点什么弥补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叶欢红着脸蹬了贺阳一脚：“谁跟你说这个！” 进了大院，两个习惯了往不同方向走的人站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你家我家？”贺阳率先发问。 叶欢侦察了一下两边的情况，很认真的分析：“你爸不是喜欢没事早退溜回来做饭么，还是去我家吧。” 贺阳点头，拉了叶欢就朝他家快步走去，叶欢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踉跄了两下，埋怨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迫不及待？” 贺阳不以为意，丝毫没有慢下来：“这说明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禁欲伤身难道你不知道吗？” 拿钥匙，开门，关门，叶欢还没来得及把钥匙放到柜子上，就被贺阳一把拉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吻。 “我说……你……”叶欢挣扎着想要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雷厉风行啊？总容他先喘口气儿喝口水吧？下雨之前还能先布个云打个雷呢，贺阳怎么一上来就瓢泼了。 “别捣乱！”贺阳低喝一声，扯下了叶欢背着的书包扔地上，推着他就往卧室走去。 卧室门关上，贺阳紧紧地把叶欢按在墙上，不满足地跟他相互啃咬着，手麻利地把两个人的衣服脱下，胡乱甩到一边。叶欢终于还是选择了服从自己身体的意愿，不再废话，专心于和贺阳急切又鲁莽的唇舌交缠。赤 裸的身体紧紧相贴，压抑许久的欲 望被轻易挑起，迅速演变成汹涌的情潮，贺阳失控地喘着粗气半抱起叶欢把他扔床上，密密实实地压了上去。 坚硬的下身难耐地相互摩擦，贺阳埋首在叶欢胸前讨好地舔舐着，手再次不由自主地探到了叶欢的后方，叶欢沉迷于贺阳唇舌带来的一阵阵战栗，忘情地低吟着，一时没有察觉到贺阳的图谋不轨。 看起来形势大好啊，贺阳高兴地想，振奋起精神打算一鼓作气拔下敌营，依着叶欢那个别扭的性子，等他心甘情愿把自己洗干净趴好献身于他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做了再说！ 圈住叶欢要害的手加快了速度，叶欢呼吸变得急促，手指狠狠地抓着贺阳的背，最后还是没有克制住一声闷哼，迸发而出。贺阳抓紧时间上前去吻住他半启着正吃力地喘气的唇，企图在他因为缺氧而变得神志不清之时把他彻底攻占。 “欢欢？你回来了？”门外一声叫唤，屋里两个人被吓得灵魂出窍。叶欢的脸色一下子从绯红变得惨白，麻利地踹开贺阳翻身下床，抱起两个人的衣服往贺阳脑袋上一扔。 贺阳郁闷地套衣服，看着双腿发软还神经质地在房间里打转转的叶欢，说：“你别这么紧张啦，看得我都有点心虚了。” 叶欢穿好衣服，声音抖抖地问：“看不出来什么吧？我看起来挺正常的吧？” 贺阳心想，你就正常了，问题是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早退回家的叶欢爸爸把菜放进厨房，发现自家儿子半天没动静，觉得奇怪，准备进他房间看个究竟，刚触到门把手，门就哗啦一下从里面开了，叶欢激动地扑到爸爸怀里，把他撞退了两步，撒娇地说：“爸爸我好想你啊！” “吓死我了，臭小子。”叶欢爸爸拍拍叶欢脑袋，然后疑惑地问：“大冬天你穿这么少怎么还浑身烫烫的？”说着，还不放心地摸了摸叶欢的额头，叶欢躲了躲，笑眯眯地说：“刚才我跟贺阳玩搏击来着，运动嘛，当然会热啦。” “哦，阳阳也在啊？”叶欢爸爸向屋里探头看了看，没看见贺阳，倒是听见贺阳在里面喊了一声：“叔叔好。” 叶欢解释道：“他输了，在里面罚倒立，不好意思让你看到呢。” “呵呵，你又欺负人家阳阳了。”叶欢爸爸宠溺地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脸，说：“那你们慢慢玩儿，我去做饭了。” “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家的……”关门前叶欢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知道你考试辛苦，特意回来给你做大餐。”叶欢爸爸乒乒乓乓地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 “叶欢，这次被你害死了！我下次要是不举了肯定就是被你爸吓的！还好意思说我爸爱早退，失算了吧？”贺阳幽怨地瞪着长舒一口气的叶欢，他倒是没事了，他怎么办！ 叶欢看着贺阳还没被解决的问题，犹犹豫豫地挪了过去，伸手扯他裤头，压低声音说：“我帮你弄吧，你千万别出声就是了。” “先锁门！” “遵命！” 贺阳首战，惨败告终。 当然，有了这次的教训，贺阳不敢再轻易下手，感叹在学校盼放假，回到家才发现还不如不放，好歹在学校可以趁着夜黑风高无人之时去后山胡搞瞎搞一下，晚了回去顶多就是意思意思记一个夜归，在家不但夜晚外出有门禁，还得时时刻刻应付那两双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父母，最重要的是，叶欢精得像只狐狸，底线守得死死的，除了那天，贺阳再也没有等到他情迷意乱可以趁乱下手的机会。 感觉到出头之日遥遥无期，贺阳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忍不住英雄泪满襟。 转眼就到了过年，年初一一大早，叶欢跑去给贺阳爸爸妈妈拜年。 贺阳在厨房帮老妈包饺子，听见叶欢声音满手面粉就跑出来，叶欢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外套，还戴了顶毛茸茸的帽子，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可爱极了，贺阳看得心里直痒痒，恨不得上去把他的脸当成苹果咬上一口。 叶欢一抬头就被贺阳露骨的眼神惊悚到了，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警告地瞪着他。 “欢欢！”贺阳妈妈拿着大红包出来，看见叶欢笑逐颜开，没办法，叶欢的娃娃脸太讨喜，看着就觉得喜庆，怪不得贺阳说她偏心。 “阿姨新年好，叔叔新年好。”叶欢在长辈面前一如既往地乖巧，跟连在父母面前都不知道收敛一下色狼目光的贺阳截然不同。 贺阳看着自家老妈往叶欢手里塞红包，心里一动：“欢欢，你拿了我妈的红包，有什么表示没有？” “什么表示？谢谢阿姨啊……” “不够诚意。”贺阳坏笑，擦干净手到茶几上斟了一杯茶，递给叶欢：“来来来，看在我妈这小二十年对你比对我还好的份上，敬杯茶好了。” 叶欢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种目的邪恶的小伎俩，傻子也看得出来好不好！贺阳笑得可恶，看得叶欢只想揍他两拳，不就是吃准了他不好意思反抗，想要坑他做一副乖巧小媳妇的样子出来嘛！ 不过，气归气，碍于贺阳爸妈的面，叶欢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过来，然后双手奉上：“阿……阿姨……喝……喝茶……” 贺阳妈妈被逗得直乐，说：“欢欢真乖。” 叶欢羞愤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贺阳见把人欺负得差不多了，拉起叶欢就往门外跑：“好了好了轮到我过去拜年了。” 晚上叶欢窝在贺阳房间，两个人头凑在一起数压岁钱，贺阳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嘴巴从见到叶欢就没合拢过，叶欢想起早上那一幕就觉得丢人，掐着贺阳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就想用这招骗我嫁给你啊？” 贺阳把人搂过来，问：“你愿意么？” 叶欢哼了一声，说：“想得美！”改变了一下姿势，舒服地把重量放到贺阳身上。 “我不是想得美，我是想得快疯了。”贺阳在叶欢脖子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红痕，又用手揉了揉。外面寒风呼啸，但是屋子里却是春意融融，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连呼吸的空气都充满了默契和爱意。 “贺阳，你说，咱们能一直在一起的吧？”叶欢忽然问。 “为什么这么问？” “总觉得……以前都太顺利了，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居安思危？会不会早了点儿？我怎么记得你不是这么有忧患意识的人啊？不是向来走一步看一步的吗？”贺阳弹了弹叶欢的鼻子，有点心疼这样的他。 “这个不同啊，这关系到终身大事，难道你都不担心？” “担心也没用，要来的总会来的，不来的你就算担心死它也不会发生，你只要好好喜欢我就够了，别的不许瞎操心。” 叶欢脑袋在贺阳身上蹭了蹭，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话。 “嗯？”贺阳扳过他脑袋，他没听错吧？ “我说，我不是喜欢你，我是……爱，你。”叶欢头埋得低低的，虽然很害羞，但说得还算坚定。 贺阳心里狂喜，低头在叶欢脸上又舔又啃：“我也爱你我也爱你，一辈子都爱你。” “我靠……这什么时间什么状况啊，你也敢来……” “嘘，小声一点就行了……” “不行，万一你爸妈进来……” “放心吧，你进来的时候我顺手锁门了……” “你……你顺手个屁！你这个色 欲熏心的阴谋家！” —————————————————————————————————————————— 作者的话： 昨天舟车劳顿回家，所以没时间更新啦orz 不知道为什么，用别人的电脑感觉灵感都会受影响的，更得特别慢，崩溃。 终于 短暂的寒假在喜气洋洋的春节气氛中结束，过完了正月十五，叶欢和贺阳又收拾行囊，向着意味着自由和辛酸的宿舍迈进。 上学期学校就通知了一开学要军训，虽然叶欢觉得一大群人一起齐步走什么挺傻的，不过，有些消耗体力的事情做总比成天无所事事强，至少，贺阳累了就不会用那种……无法言表的露骨眼神来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军训进行得基本顺利，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最后一天定向越野的时候，苏遥在深山老林里摔伤了。 叶欢和贺阳赶过去的时候，苏遥惨兮兮地窝在唐浩怀里，委屈得不行，这是叶欢第一次看见他们俩亲密的样子，有点受冲击。 眼角瞟到唐浩手臂似乎受伤了，但是他恍然不觉，一直忧心忡忡地盯着苏遥，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叶欢想趁机取笑两句，可是心里却酸酸涩涩的。 提醒了一句唐浩受伤了，苏遥脸一下煞白，手忙脚乱地要看。 叶欢知道苏遥受了挺重的伤，流了很多血，此时此刻肯定疼得很厉害，可是偏偏平时看起来较弱不堪的一个人，愣是把自己的伤势给无视了，眼里只剩下那个抱着他软语安慰的人，轻声埋怨着受伤了怎么不说。 贺阳很识趣，拉着叶欢走到一边，把视线从那两个伤员身上收回来，叶欢突然有点心疼。 心疼这个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他受了很多责骂，很多苦，很多伤，也放弃了很多的大男孩。 这么多年来，理所当然地享用着他对自己的心疼，却从来不会去心疼他。 叶欢总是笑苏遥傻，苏遥笨，可是有一件事情，他承认他输给了苏遥。 苏遥比他更懂得付出和回报别人给他的爱。 想到这里，叶欢忍不住偷偷侧过脸去看贺阳，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贺阳察觉了他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什么都没说，只是温和地笑笑。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蔓，像破碎的水晶洒在贺阳的身上，勾勒出一个模糊而高大的轮廓。那个总是让自己依靠的肩膀，那片总是亲吻自己的嘴唇，那双总是追随自己的眼睛，一直都是那么深情和坚定，从没有过些微的犹豫和退缩。 不管自己的步伐快慢与否，他总是能恰到好处地跟在他身边，不让他有一点机会品尝孤独。 他把守护自己的快乐，早已当成了一种习惯和自然，从不需要提醒，也从不觉得累赘。 就像刚才，在深山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行走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先自己半步，把石头踢开，把树枝拨开，把高高的杂草挡开，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自己，连手指被划破了都不自知。 “怎么了？”看出叶欢的心神恍惚，贺阳关切地问。 “那个，刚刚，你替我拨开拦在路上的草的时候，我看见你手指流血了，这儿的草太锋利了，你，你没事儿吧？”别别扭扭地表达着关心，叶欢在心里想自己果然还是不够苏遥贤惠。 “嗨，我能有什么事儿？你以为我是苏遥啊？没事儿，小时候替你挡架的时候，更重的都试过。”贺阳看了看受伤的手指，随意地在裤子上擦了擦。 “是吗？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记得？”叶欢强忍住要泄露出眼角的小小幸福，假装不在乎地问。 “你这小没心没肺的，当然不记得。就你三年级四年级那会儿，哪天不是到处闯祸的，不记得有一次我替你打完架好几天都没见你？骨折，我都住院了。” 叶欢只记得贺阳帮自己打过很多很多的架，具体是为了什么，最后结果如何，他都没什么印象了，那么小的时候，为了他骨折……听起来还是很严重的。 其实，在他们之间产生爱情之前，是不是就已经注定了要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那种没有条件的保护，和不讲道理的依赖，早就成为了一种本能，深深驻扎在了他们心里，非对方不可，非对方不要。 叶欢的表情有点疑惑和迷茫，贺阳安静地看着，并没有出言打断他的沉思。 想吧，想吧，想明白了，就好了。 校医终于抬着担架出现，小遥同学被抬走了，军训在虚惊一场中结束。 第二天，叶欢去看望苏遥，坚决谢绝了贺阳同学的陪同。 被缝了针的苏遥看起来像只小兔子一样可怜兮兮，叶欢逗他玩了半个小时，起身告辞，说不早了，要去吃饭。唐浩对上了叶欢暗示的眼神，摸摸苏遥的脑袋说送叶欢下楼，苏遥点点头，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说吧，什么事儿？”唐浩落落大方，直奔主题，虽然内心里他一直对叶欢对他大打出手耿耿于怀，但是对苏遥来说，叶欢绝对算得上是个够义气的好朋友，他也就不计较了。 “我……”叶欢吱吱唔唔有点说不出口，还有一点在唐浩面前占下风的不甘心。 “行了，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了，你能为什么事儿找我啊，跟贺阳有关是吧？” “你怎么知道？” “切，你这没出息的模样。”唐浩借机打击叶欢，以报一顿打之仇，叶欢顾不上跟他理论，说：“其实也不是为了他，就是有点问题，我就认识你和苏遥这俩有实战经验的，苏遥脸皮薄肯定不好意思说，我只能来问你了，你别得意，我是迫不得已而已啦！” “行行行，你问。”看在他对小遥还不错的份上，帮他一把也未尝不可，最重要的是，以后可以抓住他把柄尽情嘲笑他了，这个大好机会唐浩怎么可能放过？ “那个……”叶欢往四周看了看，神秘兮兮地凑近唐浩：“你跟苏遥……做……那个的时候……是……怎么……怎么开始的啊？” 唐浩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欢，学着他的语气说：“你们居然……还……没有……” 叶欢气得向唐浩挥了挥拳头，目光凶狠：“你说不说！” “没怎么开始的啊，这些都是顺其自然的好不好，这种隐私你要我怎么跟你描述啊？我好意思说难道你会好意思听啊？” “哪里自然了，两个男人很奇怪啊，而且，谁做下面那个都不公平吧？” “其实……”唐浩念头一转，坏主意上来了：“谁说在下面不公平了，下面那个更舒服才对。” “你骗鬼。” “真的，其实做上面那个会比较累，所以一般在上面都是身强力壮的啊，不信你去看片子好了，下面那个都只要躺着享受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干的。” “真的么？”叶欢怀疑地盯着唐浩：“不会很疼？” “肯定不会啦！”唐浩心里已经笑得快憋不住了，却还是面不改色，一本正经：“我觉得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交给贺阳去操心就行了，你只要不闹腾，肯定会很舒服的。” “是吗……”叶欢半信半疑，看起来很纠结。 “放心啦，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你大胆试试就知道了，贺阳对你这么好，肯定不舍得你在上面的。” “哦……”叶欢抓抓脑袋，连道谢都忘了，若有所思地转身就走。贺阳目送他远去，奔回宿舍，扑到在苏遥身上笑得气都喘不过来，苏遥吓得搂住他，连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浩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说：“叶欢……叶欢太逗了。” 苏遥皱眉，说：“你又惹他了，明知道他头脑简单容易生气你怎么还老是以看他笑话为乐啊？” 唐浩捏了捏老婆的小脸，笑着说：“你的嘴巴，怎么比我还毒……” 军训后有三天的假期，本来是说好不回家的，可是叶欢忽然变了主意，跟贺阳提议说：“要不，咱们明天还是回去一趟吧？” 贺阳觉得叶欢从看望了苏遥回来就一直怪怪的，满腹心事，好像很愁的样子，想要安慰他一下问个究竟，可是每次他靠近叶欢，叶欢就慌里慌张地躲到一边，脸红得像个大番茄，弄得他莫名其妙。 回家也好，让他休息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军训把脑子累坏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在大院里临分开前，叶欢拉着贺阳欲言又止，贺阳耐心地等他开口，终于，叶欢红着脸甩下一句“明天一早过来找我”就头也不回地跑回家了。 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贺阳崩溃，有什么事情不能马上说，非要害他失眠一晚上才行。 第二天贺阳等爸妈一去上班就冲到了叶欢家，叶欢开门，在门口左右侦察了一番，让贺阳进门，把门从里面锁得死死的，然后拉着他进房间，继续锁门。 “发生什么事儿了？”贺阳看叶欢神经质的行为跟着瞎紧张，叶欢这两天真的太反常了，让他不得不担心。 叶欢舔了舔嘴唇，直接行动，伸手勾过贺阳的脖子亲了上去。贺阳愣了一下，心里想着要问个清楚，可是美色当前，还是享用了再说吧。 呼吸渐渐加重，本来一个气氛美好的吻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向某些方向发展了，贺阳把叶欢的T恤脱了下来，继续在他身上啃，叶欢抱着贺阳的脑袋，喘着气说：“贺阳，我们……做吧。” 贺阳的动作滞涩了两秒钟，心里快速计算着叶欢嘴里说的“做”和他理解的“做”偏差距离有多大。 叶欢坐到身后的床上，把贺阳拉扯过来，轻声说：“我准备好了，来吧。” 贺阳眼睛倏地瞪得老大，这个时候他再不明白叶欢的意思他就该去死了：“那……那我就……来了？” 叶欢点点头，还没开口，贺阳就扑了上来，把他紧紧地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叶欢一惊就要挣扎，怎么反应这么猛！不是应该酝酿一下情绪吗！ “欢欢，欢欢……”贺阳快乐地在他脸上不停地亲吻，乐此不疲地叫着他的小名，叶欢听着，心忽然就软了。 既然能让你这么快乐，那就……来吧。 “我那啥……买了东西。”叶欢指指床头柜，贺阳一看，是一瓶崭新的护手霜。 叶欢红着脸继续解释：“我本来想正儿八经买一个专门的……润滑剂什么的……不过……一是我不好意思买，二吧，那玩意儿有点贵，我……没舍得。” 贺阳心里一阵感动，把脸埋在叶欢肩窝里，轻轻地叹气，叶欢，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勇敢了？是为了我吗？ 叶欢见贺阳半天没动静，推了推他：“喂，你要不要来啊？你再慢吞吞指不定谁的爸就早退回家了……” “呵呵……”贺阳笑着抬头，够过那瓶护手霜，拆封，脸上装得是够镇定的，可是手却一直在抖，都是生手，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叶欢浑身不自在，此时此刻，贺阳的每一个动作在叶欢看来都充满了诡异又情 色的气息，只好盯着天花板，僵硬着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过了一会儿，贺阳重新覆了上来，边吻边说：“欢欢，背过去吧，我怕弄疼你。” 叶欢听话地翻了个身，贺阳身上又热又硬的那部份顶着他的背，灼得他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咬着被子说：“你小心点儿啊，要是我受伤了你这辈子都休想再碰我一下。” 贺阳把护手霜挤在手上，郑重地答应了。 第一根手指伸了进去，叶欢浑身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排斥，贺阳手上动作轻柔，嘴巴在叶欢线条姣好的背上留下一个一个的红印。 背后细细密密的小疼痛掩盖了下面的不适，从小豹子化身小乖猫的叶欢驯顺地趴着，时不时低哼一声，闷闷的声音听在贺阳耳朵里格外的勾引人。 因为叶欢努力的放松，扩张进行得很顺利，贺阳啃上了叶欢的脖子，手指感受着的紧 窒让他脑子里欲 火蒸腾难以克制，嘴上力气没留神用得大了，叶欢忍不住动了动，说：“别咬了，疼。” 贺阳沙哑地说：“欢欢，在你身上盖个章，好证明你是我的。” 叶欢身体敏感地微微颤抖，断断续续地说：“就算……不盖章，也是你的。” 看看，什么叫火上浇油。贺阳被这句话刺激得再也把持不住，伸手拿过一个枕头垫到叶欢身下，抬了抬他的腰：“欢欢，我进去了。” 叶欢嗯了一声，贺阳手忙脚乱地对准，挺身。 “啊！！！！！！！！！！！！”叶欢惨叫，歇斯底里地擂床：“你是猪吗！我靠！” 贺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把叶欢弄疼了，急忙说：“你别动，我出来。” 贺阳刚往外要离开，叶欢又是一阵惨叫：“是你别动才对！你这个白痴！混蛋！” 贺阳真正是进不去出不来，扶着叶欢的腰忍得满头大汗。 “有你这么急的吗？啊？你不能一点一点慢慢进去啊？一下子就整根进去你想要我命啊！”叶欢疼得口齿不清浑身无力，还在坚持不懈地骂骂咧咧。贺阳终于明白了症结，一边在叶欢腰侧按摩着一边心疼地道歉：“欢欢，我忘了，我太激动了……” 叶欢翻了个白眼，心想凭什么你激动了要我受罪。 调整了一下呼吸，适应了那个不可忽略的尺寸，叶欢终于开了金口：“动一下。” 贺阳哦了一声，伸手前去握住了叶欢因为疼痛软了一半的欲 望，轻轻套 弄着，叶欢没忍住呻吟了一声，气急败坏侧过脸对身后的人吼：“我是说你……你……你那根东西动一下！” 贺阳用温柔的唇舌堵住了他的话，试探着往外退了退，然后再慢慢地推进：“这样可以吗？” “还……还行……” “难受就说。” “嗯……嗯，再，再快一点点试试。”声音低如蚊蚋，几乎消失在枕头里。 “这样呢？” “等一下等一下……这样太快了……好，好了……” “欢欢，我爱你。” “我……我也是……嘶，轻点儿！” “噢噢，好。” 渐渐的，温柔缱绻的对话变成了让人脸红心跳的粗喘和低吟。 “我……要阵亡了……”叶欢瘫在床上，连抬抬头都没力气，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喘气。 贺阳收拾着被滥用的了护手霜，不小心倒了一点在叶欢身上，叶欢被那股凉意吓了一跳，睁开眼睛问：“还来？” 贺阳无奈地笑笑，说：“你不是阵亡了吗？再来你要我奸尸啊？” “也还好吧……我哪有这么不济，两次就不行了……”叶欢不服气地嘟了嘟嘴，他怎么依稀有印象有人跟他说过上面那个比较辛苦的？可是就现在的情况看来，怎么说都是他比较凄凉啊。难道真是因为贺阳比较强壮的缘故？可是不至于差这么远吧…… “这么说，你还想咯？”贺阳俯下身，就着那点护手霜轻轻在叶欢小腹上抹开，叶欢紧张地抓住他的手，摇摇头：“不是，我开玩笑的。” “是吗？可是……你这里又站起来了，欢欢……” “你这么摸，我当然……喂，你别压上来，贺阳……贺阳！我生气了！你……不要……嗯……” 食髓知味进而得寸进尺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太过不知道克制的后果就是…… “你滚！死同性恋！我恨死你！”叶欢把贺阳的衣服一股脑扔到他脸上，气鼓鼓地指着门。 “欢欢，我错了……”贺阳边套衣服边态度诚恳地认错。 “叫你滚听见没！老子被你害死了！你这个……没有寡廉鲜耻的混蛋！” “没有廉耻和寡廉鲜耻，欢欢你想说哪个……好了好了我该死，欢欢我抱你去洗澡吧……” “滚！”叶欢眼睛通红地坐起来，抓起床头的闹钟就砸。 “我走就是了，欢欢你别生气。”贺阳没辙了，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好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唉，本来浪漫的一天，到底哪一个地方出错了…… 叶欢听着贺阳在客厅轻车熟路地拿他的钥匙开了锁，出去，关门，居然连声再见都没有！吃完了就跑了……贺阳真他妈是个王八蛋！叶欢不讲理地在心里咒骂着贺阳，尴尬地感受着自己一身的狼藉，脑子里精光一闪。 唐浩！你这个骗子！你陷害我！ 客观来说，唐浩的做法实在有点不厚道，所以也无怪于叶欢后来跟贺阳在宿舍干坏事的时候总该挑苏遥的沐浴液下手，用叶欢的话来说，他这叫…… 报复社会！ —————————————————————————————————————————— 作者的话： 长舒一口气…… 好吧我再把群号放上来一次，虽然这个白目的群很像多人会话组= =+但是某人说我有义务为这个所谓不知名作者的吐槽群做宣传工作（这到底需要宣传什么啊喂！）…… 109157504，欢迎大家来=3= orz，好吧，谢谢你帮我建群就是了…… 至于酥糖，我还是很怨念，除了十八都没有人觉得很怀念么0 0 打架 “欢欢怎么先走了？阳阳还说今天跟他一起回去的。” “不知道啊，昨天整个人怪怪的，看起来好像不舒服，问他他也不说，今天一早就自己走了。” “是吗？我们家那个也是，一会儿偷笑一会儿叹气的，看着都瘆人。” “唉，孩子大了就是让人担心，什么都不跟爸爸妈妈说了。” “对啊，尤其这几年，我老是觉得阳阳有什么事儿瞒着我，鬼鬼祟祟的。” 两位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起看韩剧，本来正高高兴兴嗑着瓜子儿，话题聊到儿子们，说着说着就不由得愁眉苦脸起来。而正在被牵挂着的儿子们此时此刻…… “哈啾！” “哈啾！” “我打喷嚏你学我干嘛！”叶欢瞪了贺阳一眼，哼了一声，扭过脸去继续打游戏。 “我……”贺阳揉揉鼻子，心里也觉得很邪门，不过眼下，还是哄好叶欢比较重要，这小子真狠心，今天早上扔下他自己走了，等他追过来到现在都四五个小时了，愣是一句话没跟他说。 “你还记得上大学之前我跟你约法三章吗？” 贺阳心里咯噔一下，郁闷地说：“记得。” “今天起重新执行。” “欢欢……” “滚！” 怒吼过后，贺阳被叶小少爷扫地出门，唉，这下连接近叶欢宿舍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伤兵苏遥在帅哥护士唐浩的细心照料一周后，完完整整地归来，叶欢看到他春风拂面的样子，脸色竟然好像还比受伤之前好了，不由得心生羡慕。 怎么同是被人压，苏遥就能这么欢实，他就要这么悲催啊？连……连第一次以后的清理工作都是他自己郁闷得不行蹲在浴缸里完成的，贺阳他怎么不去死啊？叶欢在心里为自己感到可悲，完全无视那天是他把人家赶走的事实。 这天，苏遥难得呆在宿舍认真看书，心无旁骛的样子让心烦意乱的叶欢很不平衡，决定骚扰一下苏遥。 “怎么今天没和唐浩一起？” 苏遥目光古怪地看了叶欢一眼，强装镇定地欲盖弥彰：“那个，干嘛老是要在一起啊？他要忙他的，我要忙我的，再说，宿舍也不在一起。” 叶欢心里笑喷了，越看苏遥正经的小模样越想要调戏。溜过去坐到苏遥桌子上，叶欢凑近苏遥跟他对峙，苏遥被看得浑身发毛，不自然地撇开眼：“怎么了？有事儿？” “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紧张啊，只是，你从这个角度看我，我不习惯。” 叶欢终于忍不住，心情大好地戳穿了小遥同学：“你俩的事儿，我都知道。” 果然，苏遥被吓惨了，小脸刷地变了颜色，惊恐地盯着叶欢。叶欢怕把人吓坏，到时候又去唐浩那里告状，决定适可而止，把上次打架以后唐浩找他，让他不要为难苏遥的事情全盘托出，把人好生安慰一番。 苏遥知道叶欢原来早就摸透了他的底细并且很理解这种状况以后，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但是同时也有点生气，难怪唐浩总想耍着叶欢玩，这个人真的很欠抽，被耍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他对你，真的很好。”叶欢本来想对苏遥抒情一番的，可是话说出来，自己却失神了。 贺阳对自己，又何尝不好呢？前两天不是才在心里发誓要好好对他不再让他当受气包的吗？怎么转眼又忘了？叶欢恍惚着想，自己是不是被贺阳惯坏了，总是那么恶劣地想要看他着急的样子，偶尔会有的不安全感，也总是要通过折腾他来消弭，似乎只有当贺阳为了自己团团转的时候，才能确定他是真的爱着自己的。 人心都是肉做的，其实贺阳也很需要他体贴关心一番的吧？总这么欺负他，是不是过分了？ 算了，下次他来的时候，就原谅他吧，虽然第一次的冒进把他弄得这么痛这么狼狈还不懂得好好哄是有点气人，不过，都是男人，这点应该可以理解吧…… 看得出来，他其实心里着急得要命呢。 说曹操曹操到，贺阳比曹操还灵光，光是想想就到了。看着探头探脑再次尝试溜进他宿舍的贺阳，叶欢翻了个白眼，好吧，连老天爷都要帮你，我就勉为其难…… 和好是顺理成章的，叶欢自我安慰得很是豁达，算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能踹了他不成？ 这个学期，叶欢继续为篮球赛的事情忙着，而贺阳，因为准备充分，老师又事先跟辩论队的师兄师姐打了招呼，所以只是简单的面试了一轮就顺利进入了经院的辩论队，开始了高强度的培训，以迎接不久以后的全省高校辩论赛。 贺阳对于培训很是游刃有余，对比赛也充满了信心，只是在一起训练的几个来自管院队的人似乎对他由老师推荐进来而没有参加层层选拔很不屑，总是在他面前指桑骂槐一番。只要不扯上叶欢的事情，贺阳一向都很好商量，对于别人的挑衅，也只是一笑了之，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情最后还是扯上叶欢了。 这要从某次的模拟辩论赛说起。 因为要从学校五个辩论队里选出一个最优秀的代表学校参加比赛，而其中又是经院和管院的辩论队最强大，所以两个队之间免不了一番明里暗里的争斗。这一次的模拟辩论，双方正好是经管两院，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一番。 题目是跟爱情观有关的两个观点，比赛开始前半个小时，大家在一起在后台整理资料，管院的二辩读了一遍论题，冷冷地笑：“怎么这么老土的题目也拿来训练，再说了，跟一个同性恋叫我怎么讨论爱情观的问题，也不嫌恶心。” 贺阳眼皮沉了沉，平时因为他跟叶欢比较亲密，大家也偶尔会开玩笑说他们是不是有一腿，但是两个人总是大大方方地跟别人玩笑回去，然后不露痕迹地转移话题，不承认也不否认。大学里有个好朋友走得近点很正常，何况两个人还是青梅竹马，几乎没人会真的往那方面想。 不过现在看来，的确会有人拿这个来寻事。 贺阳没有立刻发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和队友谈笑风生。只是一上到舞台上，贺阳浑身立刻散发出了一种叫敌意的气场，一直在抓对方二辩的漏洞，逼问到他无话可说，面红耳赤为止，贺阳的队友都有些惊讶，大家从来没见过贺阳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最后，对方二辩忍无可忍，低声说了一句脏话。 贺阳很冷静地清清嗓子，当着台下一溜儿评委和黑压压的观众对他说：“对方二辩请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大学校园，请收敛一下不雅的行为，个人认为，辩论赛上不应该出现去你妈的这种词汇。” 全场一片哗然，对方气得紧握拳头却又无法发作，贺阳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镇定地继续比赛。 比赛完去球场找叶欢，叶欢地刚下场，十几米外看到贺阳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赢了没？有没有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博得全场喝彩？” “废话，你不看看我是谁。”贺阳笑着摸摸叶欢湿漉漉的脑袋：“记得回去马上洗头擦干，要不感冒了。” 叶欢点头：“我再打一会儿就好了。” 贺阳弹了弹他的鼻子：“我看你根本不是着急训练，你就是贪玩。” 叶欢笑嘻嘻地跟他小打小闹了一番，重新上场。贺阳本来想叫住叶欢，但是话在舌头打了一个转，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贺阳更不想叶欢跟着他不高兴，叶欢这么冲动一个人，知道后说不定比他还气，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过了两天，叶欢准备去打球，贺阳帮他灌好一壶水让他带着，顺口问了一句：“明天要交的论文你写了没？政经微经各一篇啊。” 叶欢愣了愣，反问：“你觉得我像是写了的样子么？” 贺阳叹气，说：“你去吧，我帮你写，也就复制粘贴的活儿，很快的。” 叶欢笑弯了眼睛，抱着贺阳就在他嘴巴上啃了一口：“谢啦！” “快走快走，别点火。” 因为不是正式的训练，所以大家都各自拉了些朋友过来顶替要上课的队员，很不巧，跟贺阳针锋相对过的管院二辩就在另一个队里，看见叶欢，脸色一沉。 叶欢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欢欢喜喜地就上场了。 十分钟后，叶小少爷被找茬。 “你会不会打球啊？” 叶欢拿着球，站在原地，往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问眼前满脸不爽的人：“你在跟我说话吗？” “这里还有球技比你更烂的人吗？你懂不懂比赛规则啊？” “我惹你了？”叶欢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完全没跟上别人的思路。 “你刚才撞我一下干嘛？” 叶欢恍然大悟，笑着说：“不就碰了你一下么？球场上这点碰撞很正常吧？你又不是女的，这么娇气干嘛？我以前打球还摔破过脑袋呢，也没像你这么大吵大嚷的啊。” 唐浩从场边走过来，问：“怎么了？叶欢，你又惹事儿？” “我没啊……”叶欢一脸无辜，正要转身走，那人说的一句话硬生生把他定在了原地。 “我靠，这种烂技术怎么进的院队啊？你们同性恋是不是都这么爱走后门儿？” 叶欢深呼吸一口，努力保持冷静：“什么意思？” “不愧跟贺阳是一对啊，他在辩论队丢人丢得还不够，你还要继续出来现眼？” “这跟贺阳什么关系？”叶欢听见自己捏拳头的声音，目光越来越凶狠。 “我差点忘了，你们同性恋不就是玩儿的后门么。”对方刺眼的笑在叶欢眼里无异于点燃他怒气的火苗，叶欢甩了篮球就冲了过去，速度快到连在旁边站着的唐浩都差点拦不住。 “叶欢！你冷静点儿，在这个地儿惹事儿，你是不是想记过！那边还有老师！”唐浩使劲拽住叶欢，脸色不善地对那人说：“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儿，别像只疯狗一样乱咬人，再让我听到你刚才那些话，小心我整死你。” 那人见唐浩不像好惹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叶欢瞪红了一双眼，挣扎开唐浩，说：“你拉着我干嘛！” “你这不是给贺阳添乱吗？骂得更难听的他都忍了，你怎么就不能忍忍？这事儿传出去你们吃亏。” “什么叫骂得更难听的他都忍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个人是管院辩论队的，不就是跟贺阳有点儿勾心斗角嘛，说说你们又不会少块肉，就当他是疯子呗。”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我还蒙在鼓里？”叶欢气得肺都要炸了。 “辩论队的师兄偶然间告诉我的，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叶欢你别太冲动，要不那么多气贺阳都白忍了。” 叶欢冷笑着点点头：“不错，那个王八蛋还敢瞒着我。” “这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嘛，做人别这么小气，贺阳就是担心你这狗脾气才不敢跟你说，你看你这表情，你以为你是野兽转世要吃人啊？” 叶欢喘了几口气，推开唐浩边走边说说：“我去买瓶水冷静冷静，你现在什么都别跟我说，我脑子乱得很。” “你别惹事儿啊！”唐浩还想拦他。 “我知道！”叶欢甩开唐浩的手，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贺阳坐在宿舍里，劈里啪啦打着字，眼看一篇论文就要完成，他伸了个懒腰，看看手机，应该能在晚饭时间前全部弄完，说不定还能赶上去看叶欢打一场，正想着，手里的手机忽然大叫起来，吓得贺阳差点把它扔出去。 “喂？” “贺阳，你干嘛呢？”苏遥慌里慌张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在宿舍呢，怎么了？” “你不在训练么？干嘛跑回宿舍了？” “今天不用训练啊，叶欢说他政经和微经的论文还没写呢，让我今天下午帮他赶。” “你快下来，教学楼下面的停车场，叶欢跟人打架了。”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什么？奶奶 的，我马上下来，你，你你帮我看住他……他有没有受伤？为什么打架？为什么……”贺阳语无伦次地挂了电话，顾不上电脑没关，揣上钥匙就往外冲。 打架，打架，又是打架，叶欢他脑子是不是装的都是豆腐？为什么总能做出一些让他吓破胆的事情！ 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唐浩和苏遥都在了，贺阳走近，他们家叶欢正坐在地上，狼狈得不行，灰头土脸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 叶欢伤得并不重，就是鼻血流得有点多，脸上手上抹得到处都是，看起来有点狰狞，及时赶到把被人摁在地上暴捶的叶欢救下来的唐浩一点都不同情他，倒是有点幸灾乐祸，说了两句风凉话拉起苏遥就走，叶欢因为在他们俩面前出丑了郁闷得不行，气呼呼地连头都不肯抬。 贺阳气苦地看着他不知悔改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恼火，焦躁得只想狠狠甩他一耳光，把这只养都养不驯，只会在外面闯祸让他担心的小野狗给扇老实了。打架也就算了，他还玩群殴，还是别人一群殴他一个，叶欢真以为自己是超人，能以一挡百吗？这个弱智！ 出国 逞英雄的小野狗叶欢很不把自己身上的小伤小痛放在眼里，以为洗个澡擦干净什么事儿都没了，结果过了两天，等淤青都慢慢遍布他全身的时候，他才开始后知后觉地喊疼。 “傻了吧？以为打架的后遗症真那么好收拾啊？”贺阳帮他使劲儿揉着背后的伤处散瘀，把叶欢疼得哇哇乱叫。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五彩斑斓的啊。”叶欢郁闷地背对贺阳坐着，光着膀子冷得有点哆嗦。 “以前你根本不关心我的身体好不好？从来都不主动看我裸 体的。”贺阳委屈地想起了几年前自己的暗恋时光。 “啧啧啧，说得你以前对我的裸 体有多感兴趣似的。” “你怎么知道。”加了点药油，继续使劲儿！ “嗷！你轻点儿成不成啊！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下得去重手啊？” “不使劲儿没效果，你总不想到时候回家被你妈看出什么来吧？忍着点儿，这是你自找的，活该。” 虽然前两天已经和贺阳好好沟通了一番原谅了他的隐瞒军情知而不报，可是对于别人的恶意中伤，叶欢还是很咽下这口气，何况被人恶意中伤以后，一直都骄傲得像只小孔雀的他还被摁在地上打成了猪头，丢的不只是面子啊！ “你说，咱俩在别人眼里就真的那么不堪么？” “又瞎想，不是说不管这件事儿了吗？” “我没瞎想，我就是有点儿……担心，你说这事儿要传出去了，多难听啊，不会影响你前途吧？” “那你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前途？”贺阳笑着把叶欢转了个个儿，在他脖子上亲了亲。 叶欢嗔怪地瞪了贺阳一眼，说：“你又挑我火是吧？” “傻瓜，这点小事你就记挂这么久，以后比这个大的考验还有很多，那你不得把自己愁死啊？” “你真的无所谓么？” “嗯，无所谓。” “真的真的无所谓？” “是的。”贺阳一板一眼地回答，顿了顿，又说：“其实这件事儿真不算什么，谣言而已，传着传着就会慢慢被忘记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没这么多人对咱们感兴趣，再说，这不是没传开吗？” “那万一传开了呢？万一大家都在你背后指手画脚呢？” “欢欢，将来你要跟我过一辈子吗？” “嗯。” “那，你要和爸爸妈妈讲我们的关系吗？” “……嗯。”叶欢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要面对的问题，比大家在我们背后指手画脚要严重得多。我们可能会遭到别人的不理解，唾骂，嘲笑，甚至还有我们父母的反对和责难。我们要一起到老死，不可能永远隐瞒我们的性向，别人的指手画脚是免不了的，到时候，也许会有人说我们是变态，说我们是神经病，说我们有违道德，这些，你都受得了吗？” 叶欢愣愣地看着贺阳，眉头轻轻皱起，眼神竟然有了一丝忧郁。贺阳叹气，在他脸颊上温柔地亲吻，说：“不过，这都是最坏的情况，也不一定就会这么倒霉，也许……” “我受得了。”叶欢打断贺阳的安慰，伸手抱住他，说：“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太难过的，对不对？” 贺阳眼睛一热，把叶欢紧紧搂在胸前，哽咽着点头：“欢欢，我会让你幸福的。” 虽然贺阳是个心胸勉强算得上宽广的人，但是为了安抚心高气傲的叶欢，他还是找上了肇事者。有些人平时很和气很好欺负，那是因为他不计较，一旦计较起来，也是很可怕的角色，贺阳正是这样的人。经过了客客气气的一番交涉，把他的宝贝叶欢打成猪头的人老老实实去给叶欢认错了。 叶欢很好奇贺阳到底怎么把当时凶神恶煞的人吓唬得这么听话，贺阳一直守口如瓶，他的小手段叶欢不知道也罢，就让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任他压迫的傻大个吧，无知者最幸福啊。 细心照顾了差不多半个月，贺阳终于放心下来，没破相没留疤，依旧是那个水水嫩嫩的叶小少爷，依旧没心没肺地吃喝玩乐，半点心理阴影也没留下。 五一长假来临，叶欢和贺阳本来想要找个地方享受享受甜蜜温馨的二人世界，但是鉴于火车站人山人海的出游大军让人压力太大，最后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爹娘共享天伦，旅行计划嘛……找个旅游淡季逃课去好了。 “阳阳，下学期就大二了，你爸问你想不想出国。” 正往嘴里塞牛肉的贺阳呛了一下，瞪着眼睛问：“什么东西？” 贺阳妈妈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说：“你知道你爸的，巴不得你走远点闯闯，我虽然不舍得，不过听你爸说也有道理，男孩子总是窝在一个地方不成大器，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我这才大一诶，现在说太早了吧？”贺阳皱眉，心往下沉了沉，该来的总要来的，现实里有太多东西，总是出其不意地破坏着那份偷偷摸摸的小幸福。 “大三你就要把托福和研究生入学考试全部考完，够你折腾大半年的，现在着手一点也不早，”贺阳爸爸摸摸儿子的脑袋：“早点弄把握也大点，我先托朋友帮你搞清楚情况。你自己想不想去，想去哪里，先给个准。” 要是这样不经考虑就说不去，爸爸肯定不高兴，说不定还要刨根问底一番。从小到大老爹最会给自己下套，贺阳知道不先自己组织好说辞就跟他辩论铁定是要输的，便含糊地说：“你先让我想几天，太突然了，没法儿回答。” “人家想去都去不起，正好我们家里能供着，有什么好犹豫的，再说了，也就两三年的事情。”贺阳爸爸对贺阳不情不愿的态度有点不满，不过还是和缓了语气说：“看你吧，你不想去我也不会逼你去。” 晚上，叶欢溜过来跟贺阳睡，一关上房门贺阳就老老实实把今天饭桌上的惊险一幕跟叶欢汇报了，叶欢懒懒地躺在床上听着，等贺阳说完，打了一个呵欠，伸手半抱着贺阳，说：“去就去呗，镀层金回来，也给我长长脸。” 贺阳把叶欢往自己身上捞了捞，让他服服帖帖地趴在自己身上跟自己面对面：“你真的这么想？” 叶欢用鼻子蹭了蹭他的，笑着说：“假的。” 贺阳叹气，说：“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兔崽子离不开我，我现在是被你捆得死死的，一步也走不开咯。” 叶欢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恶狠狠地说：“你敢嫌弃我？我杀了你然后分尸。” “不敢。”贺阳吻上叶欢恶毒的小嘴巴，手伸进叶欢睡裤里，温柔地，又带点暗示的捏了捏他的臀瓣：“欢欢，做吧。” 叶欢翻了个白眼，一脸“我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的表情，爽快地把衣服脱下扔到一边，贺阳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一边在他胸膛上啃噬舔咬一边急切地褪下了他的裤子，手握上了他半软不硬的小兄弟。叶欢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还不忘提醒：“温柔点儿啊。” “真想听你叫出来。”贺阳贪婪地吮吸着叶欢的身体，满意地看到上面留下只有他能看到的痕迹，除了第一次，叶欢以后再跟他做都一直忍着不出声，这实在不能怪叶欢没情趣，只能说他们每次胡搞瞎搞的地方条件都太有限，不适合他们制造惊悚人心的噪音。 “可是每次看到你死忍着的样子我又会更兴奋。”贺阳自顾自地说着颇为色 情的话，叶欢没好气地用膝盖顶了他一下，说：“你怎么越来越变态了？有本事儿这话当着你爸妈说。” “我说了，丢脸的是你吧？”贺阳就势把叶欢的腿扶起，虽然身下已经硬得厉害，但是有了第一次的教训，贺阳还是动作轻柔缓慢地给扩张，等待他适应。 叶欢扭了扭腰，红着脸喘气的样子很是诱人：“行了，进来吧。” 第二天，睡美人叶欢再次沉睡不起，不管王子贺怎么努力想要吻醒他都是徒劳。贺阳妈妈给他准备的爱心早饭宣告浪费，全都被她硬塞进了已经吃得很撑的贺阳的肚子里。 叶欢妈妈倒是很敏感，总觉得自家儿子从贺阳那里回来以后情绪似乎有点低落，瞅准机会搂着儿子想要套话。 “欢欢，不高兴？” “没啊。”叶欢没精打采地往嘴里扒饭，连最讨厌吃的芹菜都不小心塞进了嘴里，然后一脸悲怆地吐了出来。 叶欢妈妈更加确定了宝贝儿子有心事的猜测：“有事要说，现在心理疾病多得很，都是憋出来的。” 叶欢闷闷地抬头，问：“妈，你跟我爸谈恋爱的时候，有没有试过分居两地啊？” 叶欢妈妈愣了愣，觉得谈恋爱这三个字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有一种特别诡异的气息。 “有啊，刚结婚没多久你爸就被派到外地了，本来说要五年才能回来的，那时候交通没现在这么方便，一年只能见几面。后来是我怀上了你，单位照顾又把你爸调回来了，不过算起来也分开了三年呢。” “你不觉得很难熬吗？” “废话！喂！我们那时候刚结婚好不好，很惨的，我每天想到你爸在外面不会照顾自己就哭，你爸打电话听到我哭也着急，慌里慌张地怕我想不开，有一次大半夜就坐火车回来，第二天又走了，现在想想都不知道那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叶欢眼眶热热地，又问：“那你就一直等吗？有没有觉得很不甘心？” “很少吧，那时候也要忙工作啊，就是惦记着有点难受。”叶欢妈妈歪着脑袋回忆，然后猛地想起自己是要套儿子的话的，怎么感觉是她一直在被套话？ “怎么了欢欢，你是不是喜欢谁了？好好的问这个干嘛？” 叶欢垂眼不说话，然后说：“妈，要是爸现在有机会出国，你让他去吗？” “你爸都这么老了，没机会啦。”叶欢妈妈笑笑：“而且就算我让他也不会去的，就是你都够他操心的了，哪里舍得。这一点你倒是很像你爸，恋家，不爱往外跑，不像阳阳。对了，说起出国，那天我也听阳阳他妈说了，他们家想送阳阳出去。” 叶欢叹气，点点头：“我也听说了。” “其实你该学学阳阳，到哪里都能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你啊，出了去就跟个二世祖似的，什么都不会，这么久以来要不是阳阳一直看着你，我还真不放心呢。” “那他走了，就没人看着我了……” “傻瓜，人家还能看着你一辈子不成？人家不用娶老婆养孩子啊？等有了自己的家庭，就顾不上管你啦，所以欢欢，你总要自立的，别老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知道了。” 下午，贺阳无聊地翻看着老爸找给他的出国资料，匆匆扫了一眼丢到一边，开始想要怎么开口拒绝，手机滴滴响了一声，叶欢的短信跳了进来。 “贺阳，你好好想想出国的事情吧，不管你去几年，我都会等你的。” 贺阳一惊，站起来就往叶欢家跑，这条短信太反常了，叶欢给他发短信从来不会用称呼，也从来不会这么一本正经，他不会又自己钻牛角尖较劲了吧？ 敲门，叶欢妈妈来开门，贺阳脑门已经出了一层汗，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微微打架：“阿姨，叶欢呢？” “去奶奶家了，可能过几天才回来呢，没跟你说？” 果然跑了。 贺阳呆了几秒钟，哦了一声，木木地往回走，回到自己房间反反复复地把叶欢的短信看了好几遍，他才迟钝地想起要回。 打了一段话，贺阳自己念了一遍，烦躁地删了重新写，可是不管用多大的篇幅，他都觉得没办法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到底还需要什么话，才能让叶欢那个百转千回就会胡思乱想的小脑瓜能够消停下来？ 再次清空了写好的内容，贺阳气馁地只打了五个字。 “我不去，真的。” 不一会儿，叶欢回了。 “别急着做决定吧。我觉得，可能是我一直都太黏你了，无意中总是会影响你的想法，这次你不要再把我考虑进去，只要想你自己到底想不想去就好。我们都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下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把所有机会都放弃，我又没说要跟你分手，你急什么。” 贺阳咬牙，这小白眼狼，你明知道我急你还跑！ 一不做二不休，贺阳换了衣服揣了手机就出门，这大热天的太阳都开始变得毒辣了，你小子不怕我中暑晕倒在路中间被车撞飞你就来回折腾我吧！折腾死了变寡妇的还不是你！ 叶欢坐在楼下的小凉亭里，看着不知道哪家的双胞胎小兄弟在草坪上玩得正欢，穿着同样的衣服，你追我我追你，笑容明媚又灿烂。 跑着跑着前面的绊了一下，啪的一下摔在地上，看起来很狼狈，后面的哈哈笑了两声，跑了过去吃力地双手把他拉起来。摔倒的小子嘟了嘟嘴，虽然没有要哭的迹象可是也不大高兴，另一个凑近他，用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以示安慰，顺便在那张胖嘟嘟的脸上留下一团泥印。 两兄弟头靠头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什么，然后又追了起来。 叶欢看着这个可爱的景象，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欣赏人家兄友弟恭，可把我害惨了。”贺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凉凉地讽刺他。 叶欢回头，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坦然地笑笑，拍拍旁边让贺阳坐过来。 “热死我了，你看，我脸现在肯定红得不得了，都晒伤了。” “嗯，看见了。”叶欢学着刚才小孩子的动作，在贺阳脸上捏了捏。 贺阳一动不动地盯着叶欢，眼睛黝黑，深不见底。 叶欢和他对视良久，轻轻叹气，转开了视线。 “要么我在这里吻你，要么跟我回家。”贺阳平静地威胁。 叶欢不好意思地四周看看，然后说：“我跟奶奶说好要住两天的。” 贺阳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好吧，我在家里等你，你不许跟我玩儿失踪。” 叶欢哭笑不得：“我倒是想跟你玩儿失踪，可能失踪去哪儿啊？我家亲戚你都能找到，就算躲得过这五一假，开学了还不是照样要去自投罗网。” “欢欢，听话，别跟我动小心眼儿，只要你还愿意要我，我就跟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 叶欢沉默。 “欢欢……” “R大的事情，我到现在还在内疚。”叶欢看着贺阳，认真地说：“有时候你的一个选择，影响的不只是你自己。我不希望在你心里，爱我和抓住你该得到的机会出去闯会是冲突的两件事情，贺阳，难道你要为了我，一辈子都这么没出息吗？” “那难道在你心里，我爱你和我要混出点出息有冲突吗？” 叶欢皱眉，想了想贺阳的话，不行，辩论队出来的，说的话特别容易让人听不懂，句式明明一样，可是就是很费解：“你别跟我玩儿文字游戏。” “我的意思就是，我爱你，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放弃了R大，我为了不离开你不出国，我为了你留在这里，都不能阻碍我有出息啊，玩儿文字游戏的明明是你嘛，我的意思一直都很明白的。” “不对，你把你的话说简单了，可是把我的话扭曲了……” “欢欢。”贺阳握住叶欢的手，郑重地说：“我一直都是个很负责的人，对你，对我自己，都是一样的，我从来不后悔我的决定，因为我认为我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不做才会对不起自己。如果你非要为了我的决定而内疚，那是你庸人自扰，自寻烦恼。对我来说，没有事情能比你更重要，我之所以什么事情都要把你考虑进去，是因为，我想守住我最重要的人。” 叶欢眨眨眼睛，一滴眼泪滑过脸颊，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透明的痕迹。 “欢欢，我真的经不起一点点失去你的假设，所以你不要逼我了，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赶我也没用。” 叶欢抬手擦擦脸，哼了一声，说：“谁逼你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贺阳笑着揽过叶欢的肩膀，说：“你都知道我不擅长说肉麻话的，今天算是把前半辈子忍在心里的情话都说了，你该感动了吧？” 叶欢切了一声，说：“你哪儿不擅长说肉麻话啊，不擅长说你怎么把我骗到手的啊？” 贺阳迅速在叶欢耳垂上亲了亲，然后坐直了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是用说的，我直接用做的。” 坦白 五一长假结束，贺阳为了让叶欢不再重蹈上学期的惨痛覆辙，开始督促他提前进入复习，七月上旬就要期末考试了，叶欢这学期依旧是能不上课就不上课，就算上课也是走神的状态，早一点收收心总是没错的。 可惜叶欢向来属于那种不死到临头不知道紧张的人，考试对他来说还太遥远，所以依旧是看到书本就犯困，贺阳每次陪在他旁边看书，一抬头又看到叶欢两眼涣散在发呆的时候，总是郁闷地可以预见两个月以后这小子手忙脚乱鸡飞狗跳的场面。 不过这也不能怪叶欢，夏天来临，无休无止的蝉鸣和摧人意志的阵阵热风，总是让人打不起精神兼提不起胃口，叶欢最痛恨夏天，毒辣的太阳害得他连对打球都没了兴趣，每天只能没精打采地在宿舍吹着风扇。 “实在不行去图书馆吧，那里有空调。”贺阳抓着毛巾帮叶欢擦汗，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 “啊……不要，还得走过去呢，再说了，去了也不能睡觉，坐着干嘛？难不成要我看书哦……”叶欢摇头拒绝。 贺阳黑线，彻底放弃了对这个懒鬼的同情。 “不行了，我再去洗一个澡。”叶欢灌了一大口冷水，再次向浴室进军，贺阳看着他的背影，眼睛眯了起来。 苏遥回宿舍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似乎窝在了唐浩那里，赵越和路南都被叶欢用诡计打发了，所以……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回来了。 “你干嘛？”叶欢瞪着挡在门口的某个笑得很让人费解的人，戒备之心油然而生。 “伺候少爷洗澡。”贺阳闪进来，把门关上，顺便上了锁。 “谢谢，不用客气了，我自己会洗，不敢劳烦大侠。”叶欢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自从某次在浴室作案未遂被突然回来的苏遥唐浩抓包以后，叶欢就对浴室有了阴影，此时两人共处小小一室，他还真有点心理负担。 “欢欢……”大型犬露出了哀怨的神情：“我们好久都没blahblah了，你都不想么？” “这不是……天气炎热，体力消耗过多么，你哪来这么多精力啊？”叶欢皱眉，死守着防线不肯让步。 “这才五月天，怎么就炎热了，那六七八九月你是不是打算折磨死我？” “那不是暑假家里有空调嘛！” “欢欢，经常不运动体质会变差免疫力会下降，你都好几天窝在宿舍不动了，我怕你生病了。” “你对我这么关心我真的很感动，但是我现在暂时还想保存一点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体力是可以恢复的嘛，反正就快吃饭了，你先把多余的体力消耗完才会有胃口，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看你吃得这么少心里有多疼。” “贺阳！”叶欢忍无可忍，不想再跟他进行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有些人就是这样，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屁颠屁颠地开起染坊，还不如直接来个扫地出门：“给我滚出去！” 贺阳见谈判失败，失落地开门，走出去，关门。 叶欢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忽然有了点于心不忍，从五一回来后，两个人的身体接触都少了很多，每次贺阳靠近一点，叶欢都觉得热得不行把他推得远远的。 有那么一点点不人道？ 叶欢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 无视！ 不是他心肠硬，实在是想到每次贺阳久旱逢甘露之后完全不懂得节制的疯狂模样，他就心慌慌，腿软软。对色狼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时候如果对贺阳妥协，那他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威严岂不是更加没了震慑力？ 叶欢努力把贺阳可怜兮兮欲求不满的眼神抛诸脑后，脱了衣服打开淋浴头，专心地享受冷水浴。 “欢欢！看你这次怎么赶我走！”贺阳猛地冲了进来，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砰地一声把浴室门关上，从背后抱着叶欢兴高采烈地就是一顿咬。 叶欢被吓了个措手不及，睁眼张嘴正要骂人，结果一口水呛了进去，在贺阳怀里咳了个半死。 贺阳连忙把水关小，拳头轻轻地捶着叶欢的胸膛：“怎么这么不小心，洗个澡也能呛着？” 叶欢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咬牙切齿地挣扎：“谁准你进来的！” 贺阳的手臂越勒越紧，呼吸也慢慢加重：“别动，欢欢，别动……” 叶欢感受到顶着他死穴的某个灼热的硬物，僵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你是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是吧？”叶欢气极，冰凉的水并没有起到降温的作用，他只觉得自己从后背到全身都开始发烫，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 “我在行使我的合法权利！” “你合的是哪门子法！翻给我看！”叶欢进行着最后的反抗。 “呆会儿做完就翻给你看。”贺阳大手一伸，握住叶欢敏感的小兄弟，手指在顶端细细地打转。叶欢很快起了反应，低吟一声，放弃地往后一靠，把自己的重量全都交给了贺阳。 贺阳小心翼翼地在叶欢肩膀上亲吻摩挲着，克制着不要留下印子，大热天的叶欢爱光着膀子，露出点什么让别人看到总归是不好的。叶欢嫌淅淅沥沥打在身上的水流碍事，干脆把水全关了，转过身来抱住贺阳的肩膀和他接吻。 自己那里翘得老高，再把人赶走就太矫情了。 怀里的人总有办法让他乱了心神，丢了理智，贺阳贪婪地吮吸着叶欢湿润清凉的口腔，品尝着只属于他的美好味道。每一次的唇舌交缠，忘情拥抱，都让贺阳一再地意识到，这是他这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爱护和珍惜……顺便狠狠地占有。 两腿虚浮的叶欢懒懒地趴在床上，听着贺阳在浴室里做着清洁工作，把苏遥无辜受害的沐浴液放回原位。嗯，做 爱是件好事情，就是后续工作有点麻烦，不过反正不是他操心，他就好好补一觉，养足精神去吃饭吧。 经过一个学期唇枪舌战的奋斗，经院辩论队终于脱颖而出成为了J大代表队，通知下来的时候叶欢比贺阳还高兴，把鸭舌帽摘下来一顿乱扔，还兴奋地跳上贺阳的背让他背着自己转了两圈。 这才是实实在在地出了一口恶气啊！他早就说了，他们家贺阳怎么可能失败嘛！ 贺阳自认为是宠辱不惊的一个人，知道后也没啥感觉，可是看到叶欢心花怒放的样子，心里又很不争气地冒出了一丝骄傲和甜蜜。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啊，心意相通，喜怒相连。 暑假紧跟着考试来临，叶欢乐滋滋地收拾行李回家，走之前还不忘跑到某人宿舍炫耀，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四人骚乱。 “唐老鸭！又是一个好暑假啊！你跟苏遥又要牛郎织女啦！恭喜你们啊！” “贺阳！把你们家疯狗领回去！” “欢欢……做人要厚道……” “叶欢，你赔我两瓶沐浴液再说！” 五一假期过后，叶欢和贺阳都没再回过家，美其名曰要好好复习而在宿舍鬼混，这次回家，两位妈妈都高兴坏了，早就准备了好饭好菜欢迎。 “出国的事儿考虑好了吧？”贺阳爸爸最关心的就是自家儿子的前途，这几天都在托人打听出国事宜，就等儿子点头。 贺阳把牛肉咽下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好了。” “怎么样？”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既然迟早都要面对的，而且自己也做了两个月的心理建设了，倒不至于太过慌乱。贺阳放下筷子，正襟危坐，说：“爸，妈，我有一件事儿要跟你们说。” 贺阳妈妈一看自己儿子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没好事，从小到大贺阳每次一摆出这个谈判的样子，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当爹妈的妥协让步的时候到了。 贺阳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是两件事儿啦，你们要听稍微没那么坏的那一件还是坏得比较让你们难以接受的那一件。” 贺阳爸爸在贺阳脑袋上拍了一掌：“废话少说。” 贺阳清清嗓子，说：“好吧，我不出国了，这是我经过很成熟的考虑之后决定的，基本上不可能改变主意了，对不起，爸爸，让你白操心了。” 贺阳妈妈松了一口气，说：“不去就不去呗，你爸早就说了你自己拿主意的，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怎么了。行了行了，稍微没那么坏的那件事儿呢？考试考砸了？” 贺阳歉意地看着老妈：“这个就是稍微没那么坏的那件……” “你别跟我们绕圈子了，没用。”贺阳爸爸挥挥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做了什么坏事儿老实交待。” 贺阳咬着牙酝酿了一些底气，然后鼓起勇气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我谈恋爱了，对象是叶欢。”说完，迅速低下头，虔诚地等待审判。 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他为了叶欢和自己的幸福做最后的拼搏的时候到了！ 贺阳爸妈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并没有贺阳预想中的勃然大怒，计划好的奋力反抗和声泪俱下没派上用场，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客厅模糊的电视声。 贺阳等了半天没声音，小心翼翼地抬头瞟了瞟已然呆若木鸡的爹妈，不知道要不要由他来打破僵局。 半晌，贺阳爸爸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冷静地问：“是我听错名字了，还是我一直都搞错了欢欢的性别？” 贺阳妈妈没回答，转向贺阳：“叶欢？咱们认识的那个叶欢？对门儿那个叶欢？叶诚的儿子叶欢？跟你一起长大的叶欢？” “是的。” “叶欢是男的。”贺阳爸爸终于找回了一点点思路。 “是的。” 贺阳妈妈：“所以你们两个男的？” “是的。” 贺阳爸爸：“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 贺阳妈妈：“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儿？” “高中。” 贺阳妈妈：“喂！高中谈恋爱属于早恋吧？你们那时候不好好准备高考谈什么恋爱！” 贺阳爸爸抓狂：“老婆！那不是重点！” 贺阳妈妈拨了拨鬓角的头发：“呃……欢欢这孩子挺好，虽然人是娇惯了一点啦……” 贺阳热泪盈眶：“欢欢对我很好。” 贺阳妈妈：“可是……再好也是男的啊……” 贺阳爸爸：“你臭小子少在这里混淆视听！长出息了你！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搞同性恋！” 贺阳妈妈点头附和：“对啊，你搞同性恋搞人家也就算了，你怎么搞上欢欢了？是你拉人家下水的还是人家起的头？” 贺阳挠挠头：“是我先喜欢他的……” 贺阳妈妈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我就知道是你！完了，我怎么向老叶交待……” 贺阳爸爸皱眉，一脸的坚决：“不行，我不同意，这太胡闹了。” 贺阳急了：“爸，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你们说的，我跟叶欢不能分开，除非你让我们死！” 贺阳妈妈泫然欲泣：“你还敢在我们面前要死要活，你让我们当爸妈的情何以堪？你对得起我们吗！” 贺阳缩缩脖子：“妈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口不择言。” “威胁你爸的方法有很多，就是不准说死！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我！你死啊死的说得倒是轻巧！” “老婆！请你抓重点！” “哦……重点是……老公，我没经验啊，这个时候要说什么？” “等等。你跟叶欢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贺阳爸爸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贺阳跟老爸大眼瞪小眼，沉默，脸却慢慢红了。 贺阳爸爸眨眨眼睛，脸色古怪又尴尬：“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贺阳妈妈很好奇：“那是哪一步？” “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说是哪一步！” 贺阳妈妈嘴巴张成O字型，显然还不能消化自家儿子早熟到这个地步的事实，在她眼里，贺阳一直都是很单纯很保守的好孩子啊…… 贺阳爸爸立场还是很坚定：“总之从今天开始你跟叶欢就给我断了那层念想，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们现在还小不知道深浅，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贺阳咬唇：“你不同意我就跟叶欢私奔。” 贺阳爸爸举起手掌就要往下打：“你说什么！” 贺阳抱头：“我妈说可以用别的方法威胁你的……” 贺阳妈妈用筷子及时架开丈夫就要落下的耳光，说：“你学得倒是快，那你说，你跟叶欢私奔，你拿什么养活你们俩？住哪儿？吃哪儿？一年的大学就白上了？你这不是害死叶欢吗？” “那你们干脆就同意我们了呗，要不你们一害害死俩，多不划算。” “你还跟我贫！”贺阳爸爸气不打一处来，看来的确被自家儿子顶嘴顶得够呛。 “爸！妈！我知道这事儿你们一时接受不了，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跟叶欢是不可能分手的，你们要是不解气，骂我打我，再不行让我在你们面前跪上几天几夜都行，我求求你们成全我们吧。”贺阳崩溃地大叫，站起来冲着自己老爹就要跪下：“爸我求你了。” 贺阳爸爸连忙站起来过去揪起儿子：“你少来！我可不吃这套！”还要骂，看到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贺阳脸上的两行泪痕，愣住了。 贺阳妈妈唉声叹气，揉了揉太阳穴：“他爸，你也别太激动了，这事儿咱们还是慢慢商量吧。” “叶欢还没跟他爸妈说呢，你们……能不能帮忙保密。”贺阳抹抹脸，壮着胆子跟自己爹妈讨价还价。 “不保密还能怎么着？我们送上门去丢人啊？你叶叔叔要是知道你把他的宝贝儿子拐成了同性恋，还不知道要怎么修理你！到时候人家就是要阉了你我都只能认了。”贺阳爸爸气得长叹一声，甩手回了房间。 贺阳妈妈过去摸摸儿子的头：“放心，你叶叔叔要阉了你，妈妈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过，你确定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和欢欢一起长大，感情好点可以理解……” “妈，我很确定，我们之间的是爱情，就跟你和爸爸一样，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我们都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唉，你还真能给我们出难题。”贺阳妈妈摇摇头，说：“我去跟你爸说说，看在你把他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的份上，今晚你洗碗吧。” 贺阳看着爸妈都进了卧室把门关上进行深切会谈，心里不上不下的挺难受。 这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态度也太暧昧了点儿吧？这两人是唱双簧还是怎么的，闹半天还是没个准儿嘛。 正忐忑不安地收拾着饭桌，门被大大咧咧地敲响了三下，不用问都知道是谁。贺阳鬼鬼祟祟地朝主卧看了一眼，飞快跑去开门。 “今晚我过来睡。”叶欢喜滋滋地就要进门，却被贺阳拦住了。 “欢欢，那啥……今晚……今晚你还是回去睡吧。” “怎么啦？”叶欢很惊讶，被贺阳拒之门外这还是第一次。 “我家里有点事儿，那个，不方便。你……你先回去吧。” 叶欢愣愣地看着贺阳，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在他的意识里，贺阳是绝对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的，何况他过来睡不是一直都是贺阳求之不得的么？赶他走？没搞错吧？ 贺阳生怕父母听见动静出来，推着叶欢到门外，有点着急：“我今天真的有事儿，明天过去找你，行不行？” 叶欢瞪着贺阳，半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生气了。 贺阳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解决 贺阳家陷入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僵局中，平时和乐融融的客厅今天一整天都了无生趣，贺阳昨晚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把这里轰了个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爹妈绝口不提，贺阳也不敢主动问，只好让气氛继续这么胶着下去，一点办法都没有。从早上起床到现在日落西山，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陪在他们身边，家务更是主动揽下，一边心惊肉跳一边察言观色。 终于体会到了犯人在受审的时候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感受，现在他爹妈就是诚心不给他痛快，不咸不淡的态度比凌迟他还痛苦。 毫不知情的叶欢并不比贺阳好到哪里去，本来昨天为了贺阳把他赶走生了一个晚上的气，打算来个电话不接兼闭门不见好好惩罚他一下，结果一天过去了，罪魁祸首不但没有负荆请罪，连短信都没有一条，害得叶欢拿着手机都快把它看穿了，整整一天都又气又恼又心神不定，吃饭都没了胃口。 一直都把自己捧在手心哄着疼着的人忽然变了脸，无情无义地把自己给冷冻了，换了谁都会觉得受不了，何况这还是从来都唯我独尊的叶小少爷。 小少爷没受过这等委屈，越想越怒，终于在傍晚吃过饭以后，忍不住跑了过去打算质问一番。 贺阳一家人在客厅对着电视玩三人沉默，敲门声很唐突地打破了维持了一天的安静，贺阳眼皮一跳，硬着头皮去开门。 叶欢一看到贺阳了来开门，委屈了一天的心情化作热流直往眼睛冒，话还没说就先红了眼。贺阳看了心疼，犹犹豫豫地回过头跟父母报备：“爸，妈，我出去跟叶欢说句话。” 贺阳妈妈挥挥手：“去吧。” 贺阳松了一口气，拉着叶欢到了屋外，把家门掩上。 叶欢的小兔眼睛瞪着贺阳，等他给一个解释。贺阳支支唔唔半天，说：“家里有事儿……” “你再扯。” “真的。” 叶欢默默地看着贺阳，然后问：“我做错什么了？” 贺阳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家里的老祖宗还没搞定，又惹坏了一个小祖宗。 “欢欢，你别胡思乱想，真的……昨晚家里不方便，你不相信别人你还不相信我吗？”贺阳借着暮色伸手去拉叶欢的，把他紧握成拳的手指掰开，轻轻地抚摸他的手心。 叶欢委屈兮兮地说：“你不是说今天来找我的吗？” “欢欢，对不起。”贺阳摸摸叶欢的脸颊：“我爸妈吵架了，所以我心情不大好。” 叶欢点点头，说：“那你也别一个人憋着，跟我说不行嘛，害我担心。” 贺阳轻笑，飞快地在叶欢耳边吻了一下：“是我不好，原谅我，嗯？” 叶欢心头压了一整天的大石头一下子化为乌有，心情轻松了不少：“好啦，下不为例，你多跟你爸爸妈妈说说话，叔叔阿姨感情这么好，没事儿的。” “知道了，”贺阳眨眨眼睛，一脸坏笑：“这么快就知道关心公公婆婆啦？” 叶欢红着脸拍了贺阳一下，说：“行了，你快进去吧。” 贺阳说：“我看着你回去再进屋。” “这么肉麻？”叶欢取笑贺阳：“我可不吃这一套，你在背后盯着我我会觉得被鬼上身，快进去吧。” “嗯。”贺阳看看四周没人，在叶欢嘴唇上亲了亲：“欢欢，我爱你。” 叶欢用细如蚊蚋的声音回答：“我也是。” 贺阳深深地看着叶欢的眼睛，心想，欢欢，为了你，豁出去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叶欢离开，贺阳转身要进屋，贺阳妈妈飞快地从门口闪回沙发，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视。 贺阳默默地坐到她身边，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 贺阳爸爸清清嗓子，说：“叶欢找你？” “嗯。” “怎么不让他进来？” “算了，这个气氛，我怕吓坏他。”贺阳苦笑一声，说：“爸，我是真的喜欢叶欢。” “哦。” “真的想跟他在一起。” “嗯。” “真的不想跟他分开。” “啊。” “妈……”贺阳向老妈求救，有困难拉老妈出来做后盾总是没错的。 贺阳妈妈叹气，说：“行了老东西，折磨自己儿子好玩还是怎么的，别把孩子愁坏了。” 贺阳爸爸瞪了老婆一眼：“我养他这么大，折磨折磨他还不行？” “这不都一天了吗！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敢情不是你生的！”贺阳妈妈柳眉倒竖杏眼圆瞪，显然对自家老公的幼稚行径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贺阳爸爸郁闷地哼了一声，说：“你就知道纵容他，都是你把他惯成同性恋的。” “我还没怪你基因问题呢！我们家就没出过同性恋，怎么跟你生的儿子一生一个准！” “说得我家有同性恋似的！” “谁知道你有没有！当初嫁给你我又没查你族谱！” “我不也没查你的嘛！你别血口喷人！” “贺子乾！你吼我！” “……” 贺阳夹在中间哭笑不得，正要开口劝和，爹妈同时指着他：“你闭嘴！” “你爸昨天就想开了，就想吊着你让你着急着急，这里没你的事儿了，滚回你房间去。”看来平时总举着中立牌子温温柔柔的老妈被激怒了，小宇宙爆发起来贺阳爸爸根本招架不住。 贺阳又惊又喜，大叫一声：“谢谢爸爸妈妈！”然后一溜烟跑进了自己房间，兴奋地在床上蹦跶，完全无视了客厅里的鸡飞狗跳。 —————————————————————————————————————————— 作者的话： 今天更得很少，但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群里那只扰乱我的笨蛋。 明天是什么日子大家知道吗？知道有奖哦！ 同心 五一被搁浅的旅行计划重新被提上日程，晚上，叶欢和贺阳脑袋靠脑袋挤在床上，一本旅游杂志被翻得哗啦哗啦响。 选了半天，都没有一个地方能让叶小少爷满意，把杂志合上扔到一边，叶欢苦恼地抱着胳膊靠在床头苦思冥想，不能太热，不能太远，人不能太多，最好还能赶上便宜的机票，条件还真的挺苛刻，可是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总要尽善尽美才好啊。 贺阳拉过他搂在怀里细细地吻，建议：“想不想去黄山？” 叶欢瞪了他一眼，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爬山。” “也对。”贺阳点点头：“我们选个不累人的地方。” 叶欢被他挑起了好奇心，问：“为什么忽然会想到黄山？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么？” 贺阳憨憨地笑笑，说：“好不好玩不知道，不过，当初我爸妈是在黄山那里旅行结婚的，忽然有点想去看看。” 叶欢来了精神，眼睛亮亮的当下拍板：“那就去吧！” “你不是不喜欢爬山吗？” “一次两次无所谓啦，我听说黄山那里有挂情人锁的，我们去挂一把吧。” “我还以为你不信这些呢。”贺阳笑着抱紧他，叶欢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又不能结婚，总要意思意思吧。” 贺阳漆黑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叶欢，握起他的手，说：“在我心里，我们已经结婚了。” 叶欢和他对视半晌，最后受不了地移开眼睛，嘴角满是笑意：“算了，你不适合搞这么深情兮兮的表情，看了让人好想打一顿。” 贺阳脸红了，说：“我还以为你会感动一下的。” “嗯，我很感动。”叶欢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坐直，学着贺阳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在我心里，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又笑话我！”贺阳把叶欢扑倒在床上，整个人覆了上去：“既然这么感动，有没有什么奖励？” 叶欢在贺阳脖子上咬了一口，说：“你别老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行不行，想要就直接来呗。” “行，听你的。”贺阳爽快地答应，埋头努力制造一场尽兴的甜蜜。 “你还别说，阳阳还真没什么单人照，你看，从小到大，他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和叶欢一起照的。”贺阳妈妈翻出贺阳的相册，跟丈夫分享：“亲兄弟都没他们俩这么亲。” 贺阳爸爸抽了一张照片出来，看着上面三岁的贺阳抱着叶欢的脑袋大口亲的兴奋模样，叹了一声：“当初怎么就没看出苗头来呢？” “去，看得出来你就成神仙了。”贺阳妈妈抢过照片重新放好：“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怕两个孩子以后为了这事儿要吃苦头。” “吃苦头是肯定的啦，一男一女在一起都不能保证一帆风顺呢，何况他们俩。” “所以我们更要支持他们啊，连爹妈都不体谅，他们就更别想过好日子了。” “这话你去跟老叶说怎么样？” “不要，要说也是阳阳和欢欢去说，我可不敢。” “唉，一想到他们以后的日子我就担心。”贺阳爸爸头痛地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啊……” “你就别乱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咱们呢，能帮忙就帮忙，不能的话也没办法，他们俩也是二十岁的大人了，自己闯荡去吧。” “嗯，话是这么说，可是当爸妈的哪能说放心就放心的，不是说儿女都是上辈子的债么，我觉得我上辈子欠的债肯定多得天怒人怨了，老天这辈子才把阳阳派下来折腾我。” 贺阳妈妈笑，翻到一张双人照，贺阳搂着叶欢的肩膀，在大院的阶梯前面笑得正欢，那还是两个人高考结束以后照的，叶欢脑袋微微向贺阳那边歪了歪，酒窝若隐若现，看起来格外可爱。 不管是朋友还是爱人，两个人站在一起，总是能给一种淡然美好的和谐感。 “把这张摆出来怎么样？就当咱们承认欢欢了。” 贺阳爸爸看了看，问：“摆哪里？客厅？” “当然不行！”贺阳妈妈鄙视地看着贺阳爸爸：“万一老叶两口子过来看见了问起怎么说？多奇怪啊。” “做贼心虚，阳阳和欢欢感情这么好，摆张照片儿有什么奇怪的。” “阳阳都说要保密了，咱们就预防万一吧，还是摆阳阳房间好了。” “女人就是多想法。”贺阳爸爸无奈地看着老婆。 贺阳妈妈摸着照片忽然很诡异地笑了，用胳膊肘顶了顶老公：“喂，你说，过年欢欢给我敬的那一杯，算不算媳妇茶啊？” “哼，你不说我还忘了，我那时候就觉得阳阳的表情怪怪的，真是的，小动作还不少，这孩子……” “够了！你一个大男人哪来这么多喋喋不休的抱怨啊！” “……” 第二天，贺阳就和爸妈说了旅游的想法，贺阳妈妈一听到黄山，又沉浸到了浪漫的回忆里，贺阳爸爸说：“正好，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我跟你妈当年挂的那把锁。” “我……尽量，找到了给你们拍张照片儿回来。” “在外面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欢欢，他娇生惯养的，你看着点儿，两个人别走散了。”贺阳妈妈开始对儿子进行安全教育，贺阳态度很诚恳，连连点头。 正说着，笃笃的敲门声响起，贺阳妈妈起身去开门，贺阳整个人都为之一振，脸上焕发出熠熠的神采，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贺阳爸爸摇摇头，心想唯老婆马首是瞻，这点绝对遗传自他，这么看来，贺阳也是个惧内的命啊……真不知道该不该自豪。 叶欢抱着半个大西瓜，看见贺阳妈妈笑容可掬地叫了声阿姨好。那张漂亮的小脸贺阳妈妈是越看越喜欢，连忙接过西瓜，招呼叶欢进门。 “我们家吃西瓜，我妈叫我送半个过来，”叶欢又叫了叔叔，在贺阳身边坐下，说：“你最爱吃这种西瓜，多吃点儿，我那儿还有。” 即使知道在父母面前要克制情绪，贺阳还是忍不住看着叶欢傻笑，心里比吃了西瓜还甜，第一次在跟父母公开了他跟叶欢关系后四人共处一室，真有种新婚的感觉。 贺阳妈妈切好西瓜，拿了一块给旁边的叶欢：“来，先给你贺叔叔吃。” 叶欢不疑有他，接过，乖乖地走到贺阳爸爸面前：“给，叔叔。” 贺阳爸爸呵呵笑了两声，说：“好好好，你也吃。” “我家里还有呢，你们吃吧。”叶欢摆摆手，坐回去问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的贺阳：“好吃吧？” “嗯。”贺阳含糊地回答，咽下，在叶欢耳边轻轻说：“跟你一样好吃。” 叶欢脸刷的红了，给了贺阳一肘子，然后说：“我先回去了，我妈叫我帮忙收拾东西。” “好，有空就过来玩儿啊。”贺阳妈妈把叶欢送到门口，过于热情的笑容看得叶欢有点发毛，进自家门的时候差点被磕着。 “妈，求你了，别表现得这么明显成么，看你盯着欢欢的眼神……” “你能好到哪里去！”贺阳爸唾弃自己儿子：“你的眼神更恐怖，恨不得把人家当西瓜吃了。” 贺阳妈妈喜滋滋地回来继续吃媳妇孝顺的西瓜，说：“其实啊，你跟欢欢我还挺放心的，至少是个熟人，不怕你被骗了。你看你看，有什么好东西还记着咱们家，这些年真没白疼他。” 贺阳黑线，无言以对。 黄山之行如约来临，叶欢和贺阳背着书包向天下第一奇山挺进，贺阳在飞机上笑称这是他们的蜜月旅行，叶欢翻了个白眼嫌这个说法太恶俗，心里却也跟着一起幸福起来。 据说情人锁是要挂在天都峰顶的，但是到了那里贺阳和叶欢才发现，黄山几乎所有的护栏铁链上都被各式各样的锁占据了，有些还崭新得在太阳底下闪着亮亮的光芒，有些已经锈迹斑斑，看来已经有一小段历史了，贺阳想起老爸交给的任务，顿觉头疼。 叶欢在卖锁的地方兴致盎然地挑着，看了看身边叽叽喳喳的情侣们，有点担心地悄声问贺阳：“我们两个男的，人家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贺阳笑笑，在拥挤人群的掩护下悄悄握了握叶欢的手，什么都没说，安抚的意味却不言自明，叶欢了然地笑开，脸上有雨过天晴的轻松和明亮。 最后，叶欢在琳琅满目的款式里，挑了一把式样最普通的锁，扁扁的长方形很不起眼。 “怎么不挑一个心形的？女孩子都喜欢。”卖锁的老人很热心地给叶欢推荐，叶欢摇摇头，抓着那把锁说：“这个耐磨，而且刻的字看着也比较清楚。” 贺阳看着叶欢干净的侧脸，忽然很想拥他入怀。 不需要张扬的外表，不需要华丽的点缀，他们的爱情是个不能言说的秘密，却同样深刻而真实。那一把普通的锁，低调地寄托着他们刻骨铭心的爱恋，和相守一生的誓言。 从人群里挤出来，叶欢手上拿着已经刻上名字的铜锁，和两把钥匙，默默地把他交到贺阳手里。贺阳用手指摩挲着叶欢两个字，心里充盈着酸酸暖暖的幸福。 不管情人锁的传说是不是灵验，有希望总是好的，在扣在铁链上那些连绵不断的誓言面前，人总会不自觉地变得虔诚而真挚，而此刻，贺阳正用十二万分的诚心祈祷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隙，贺阳把锁扣到铁链上，轻轻一推，锁上。 一起把钥匙扔下深不见底的山谷，他们沉默地对视，视线在空气中交缠，他们在一个世人看不见的世界里相拥相抱，诉说爱语。 也许不会被理解，不会被接受，但是此时此刻，傲然的群峰和无边的云海都在宽容地见证着这两个青涩又勇敢的少年，这一段渺小又伟大的爱情。 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那把小锁，贺阳和叶欢开始了在成千上万把锁中间的寻找工作，誓把贺阳爹妈的结婚纪念品找出来。 水花 寻找一把二十多年前的锁，听起来很感人很壮观，可惜结局很失败。把眼睛都看花了的两个人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怏怏地离开了。 叶欢挺遗憾，觉得要是真能找到还挺有意义的，贺阳拍拍他的脑袋，说：“要是能找到才叫见鬼，哪里就这么巧了。” 晚上躺在酒店的床上，叶欢还在念叨。 “你说咱们二十年后再回来找能找到咱们那把锁吗？” 贺阳笑着把他搂进怀里，说：“那，咱们二十年后再一起来找找看。” 叶欢往贺阳怀抱里缩了缩：“嗯。” 贺阳抚摸着叶欢，敏锐地感受到手指下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欢欢，你在害怕？” “没有。” 贺阳支起身，拉着叶欢坐起来和他面对面：“说实话。” 叶欢垂下眼，抿了抿嘴唇，说：“今天看到好多情侣。” “你很羡慕？”贺阳脸一沉：“你还是想找一个女孩子？” “不是！”叶欢急急地抬起头来，慌乱地解释：“不是的，我只是……他们都光明正大的，我们什么都不能说……我是很羡慕，但是……但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 贺阳轻轻吻住他，收了收手臂让他紧紧地贴近自己：“我以为你看得开。” “可能……偶尔，会有点……”叶欢叹气：“我也以为我自己看得开，但是看着别人，再想想我们偷偷摸摸的……” “我懂的。”贺阳伸手挠挠叶欢的脖子，说：“欢欢，你知道我偷偷喜欢了你多久吗？” 叶欢抬起眼。 “四年。” 细碎的吻落在叶欢脸上，叶欢眼神微微地波动。 “很喜欢很喜欢你，想抱你想亲你，但是你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所以对我来说，我们能像今天这样，已经很幸福了。” “我……” “我都不敢想，如果直到今天，你还把我当成一个单纯的好哥们儿我该怎么办。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一直瞒着你，但是一想到要眼睁睁地看着你慢慢走出我的生活，谈女朋友，结婚……”贺阳抓过叶欢的手，按在自己跳动着的胸膛上：“这里就痛得受不了。” 叶欢眼眶泛红，眼角有细微的湿意。 “欢欢，我很满足，能每天这么抱着你，告诉你我爱你，也知道你一样爱我，这就够了。” “嗯。”没有了刚才的犹疑和不安，叶欢坚定地点点头，伸手抱住贺阳，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你永远都是我的。” “你收下了，就不准退货。” “好说……”叶欢闭上眼睛享受着贺阳湿润的亲吻，正放松下来培养睡意，忽然眼睛倏地睁开，身体一僵：“你……你干嘛……” “气氛这么好，做点什么烘托一下吧。”贺阳低声地勾引。 “这不是在家里，不好吧……嗯……”叶欢努力抗拒贺阳在他身上点燃的火苗，在看到贺阳手里的东西以后一惊：“你！你怎么连这东西都带过来了……” “酒店的沐浴露质量不好，怕你用了拉肚子。” “别了……今天爬了一天的山，我好累……”推拒变哀求。 “你别动就好，我不会让你很累的……” “你！”叶欢咬牙，刚才满怀的柔情转眼不见，瞬间恢复成了张牙舞爪的小豹子模样：“禽兽，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精 液！不管我跟你说什么，最后你都会来这招！我就不该跟你睡一张床上！” “不对，我脑子里装的是你，至于那玩意儿，你很快就知道装在哪里了……” “你……嗯……轻……轻点儿……” “好好好，你别说话。”贺阳舔舔叶欢的嘴唇：“这里谁都不认识咱俩，你叫出来没关系……” 叶欢耳垂红得快要滴血，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满脸邪恶的人，半天，咬着牙骂道：“不要脸……” 辛苦的旅行在一片桃色中结束，叶欢在飞机上不管用什么姿势坐都觉得浑身不舒服，腰酸背痛的感觉让他很想很想把某个人痛殴一顿。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爸！妈！我回来啦！” “呀！阳阳，你脸上怎么青了？” “呃……我……爬山的时候被磕了一跤。” “啧啧，怎么这么不小心……” “嘿嘿，小伤，不碍事儿……” 旅游回来没多久就开学了，叶欢和贺阳郁闷地告别了有空调有二人世界的家里，重新投入到了宿舍的怀抱。 新生杯的篮球赛因为去年教学评估的耽搁，总决赛推到了这个学期。某次训练后，叶欢看着隔壁场上新来的大一新生，自嘲着说：“人家大一的小娃娃在打新生杯，我们这群大二的也在打新生杯，太没脸了。” 唐浩切了一声，对身边的苏遥说：“你看他一脸不屑的样子，其实心里乐得都快开花了，拼死拼活打进了决赛，这个时候装什么水仙。” “我哪有！”叶欢瞪眼，对唐浩无时无刻的挑衅十分的不爽，他不就是喜欢在放假前对他和苏遥的两地分居表示表示幸灾乐祸，在苏遥不在宿舍的时候祸害祸害他的沐浴露嘛，真小气。 苏遥看他们俩斗气的样子直笑，适时地拍拍唐浩的肩膀：“加油，争取拿下冠军。” 叶欢皮皮地揽过苏遥的肩膀，说：“你给他加油没用的啦，光靠他的话我们队连小组赛都出不了线，要是让贺阳上场我们的积分可能还会高点。” 唐浩拨拉开叶欢的手，伸手让苏遥重回自己怀抱：“是，要不是我某个人现在已经被被人打残疾了，这个时候来个过河拆桥，血口喷人。” 叶欢皱眉，嘴硬地说：“你又知道我会被人打成残疾了？我那时候还没开始发力呢，说不定是他们被我打趴下，都怪你搅局。” “行行行，我不搅局，小遥，咱们回去咯。”唐浩收拾好东西，带着苏遥往自己单人宿舍的方向走：“千辛万苦终于等来了开学，咱俩终于可以尽享二人世界啦！不像有些人，只能在宿舍厕所里行苟且之事。” 叶欢怒火升腾，在旁边一直默默无语地帮叶欢擦汗的贺阳及时拉住要冲过去跟唐浩来一场恶斗的小野狗，说：“饿了吧？想吃什么？” 一说到吃叶欢眼睛一亮，说：“今天我要吃叉烧！” 走远了的苏遥回过头看看兴高采烈跟在贺阳身后的叶欢，说：“我今天终于体会到了一句话，真人不露相。” 唐浩呵呵笑：“要不怎么管得住那个疯子。” 叶欢在忙着决赛的时候，贺阳也没办法闲着，周六要去外校参加辩论赛，这几天他都在图书馆找资料做着最后的准备，只有在叶欢训练结束的时候才过来把人拉去吃饭。 周五叶欢没训练，在宿舍睡了个大懒觉，起来已经快十一点了，给贺阳打了个电话，那家伙果然在图书馆。 约好十一点半在图书馆前的默湖边等，叶欢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洗漱。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这两天叶欢都不怎么吃得下东西，昨晚晚饭只喝了一碗粥，今天又起得晚，走起路来还真有点两脚虚浮，头晕脑涨的。 按了按已经开始抗议的胃，叶欢揣了钥匙出了门。 默湖是J大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湖水碧波荡漾，荷叶翠绿成片，沿岸种满了拂面的杨柳，湖中心一个别致典雅的小亭，和通向小亭的木桥，都是新生们争先留影的景色。叶欢靠在木桥旁边，看着几个女生欢天喜地地拿着相机拍照，不由得佩服，烈日当空照，他都快中暑了，亏得她们还能这么精力旺盛，上蹿下跳的。 看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叶欢有点懊恼今天来早了，白白晒一轮太阳。 正想着，一声惊呼把叶欢吓了一跳，一个女生坐在小亭的栏杆上照相，重心没控制好，往后一仰，跌进了水里。 叶欢拔腿就往小亭上跑，默湖是实实在在的大湖，而且亭子在湖中心，深度可想而知，摔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同行的伙伴都惊慌失措，叶欢把手机往她们身上一扔，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掉下去的女生吓得魂都没了，挣扎间已经划出了一段距离，叶欢游过去抱住她，努力想要把她往岸边带。 落水的人都有个通病，遇到救援的时候都很难保持冷静，叶欢很崩溃地发现他试图拯救的女生把他当成了一个救生圈，双手压着他的脑袋拼命往水里按。 再这么下去两个人都没办法回到岸上，叶欢正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个女生打晕再拖回去，忽然觉得小腿一阵钻心的刺痛。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抽筋了，正午的默湖周围几乎没人，岸上只有几个乱了手脚的女生，危急之下一向机灵的他居然没了主意，只好用力将落水的女生往岸边推。 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叶欢浑身都开始麻痹，动惮不得。周围的景色变得阴暗模糊，叶欢灌了一口水，本能地想要呼吸，却觉得喉头一窒，头痛欲裂，耳边是低沉的轰鸣声，冰冷的感觉包裹着他，意识越来越混乱。 贺阳本来正往默湖边走，忽然几个学校保卫处的人从他身边跑过去，似乎是说有人落水了，贺阳眼皮跳了一下，心跳毫无预兆地变得紊乱又剧烈，来不及想更多，贺阳跟着往湖边跑去。 远远的，贺阳就看见了水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叶欢是谁。一时间脑子里有什么爆炸了，贺阳疯了一般冲过去，翻过栏杆跳下水，拼尽力气朝叶欢游去。 等贺阳把叶欢带上岸的时候，落水的女生已经被其他人救了起来，看样子没大碍，还有力气抽抽搭搭地哭。贺阳顾不上管别人，把叶欢放平就要开始做人工呼吸。 旁边有人拉住了他，看样子应该是校医。 “先控水。” 贺阳如梦初醒，连忙从背后抱住叶欢，让他的头垂下，因为紧张和恐慌，贺阳的嘴唇一直都抖得厉害，喃喃地叫着叶欢的名字，抱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生怕他真的不会再醒过来。 呛的水被吐了出来，叶欢边咳边大口喘气，脸涨得通红，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抓，贺阳让他平躺在地面上，伸手握住他的手，激动地叫：“叶欢，醒醒，快醒醒……” 叶欢微微睁了睁眼，朦胧中看见贺阳，嘴角勾了勾，然后眼睛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叶小少爷虽然饱饱地睡了一觉，但是脸色并没有好多少，白得像纸一样吓人。 “欢欢？”贺阳一只手摸上叶欢的额头，脸凑了过去在他耳边试探地叫了几声。 “嗯？”叶欢懒懒地应了一声。 “你醒了？” “废话……没醒鬼在跟你说话……”虽然语气不善，但是虚弱的声音让叶欢的话没有丝毫的威慑力，贺阳猛地抓紧他的手，说：“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陪在旁边的唐浩和苏遥叫来了医生，贺阳不情愿地站到一边，紧张兮兮地盯着医生给叶欢检查。 “没什么事了，以后记得不要空腹下水，很危险的。”医生叮嘱了一番才离开，叶欢头疼得要命，吵着要回家，贺阳这才回过神来，这下不通知爹妈都不行了。 —————————————————————————————————————————— 作者的话： 为了对叶小少爷的溺水事件进行一番身临其境的描写，某萌不耻下问。 萌：溺水后的感觉如何？ 路人甲：就……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萌：…… 萌：溺水后的感觉如何？ 路人乙：觉得周围好多水…… 萌：…… 萌：溺水后的感觉如何？ 路人丙：我没溺过水。 萌：…… 好吧我自己其实是溺过水的，但是老爹反应太快了，我还没体会到溺水的感觉就被提起来了…… 休养 叶欢不是第一次虚弱兮兮地被抬回家养病了，但是这次，叶欢的房间却空前的热闹，贺阳二十四小时守在旁边，叶欢爹妈也是恨不得寸步不离，贺阳爸妈更是轮流过去探望，一众人等看着叶欢惨淡小脸的眼神又心疼又心惊。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差那么一两分钟可能就会出人命了，贺阳妈妈拍着叶欢身上的被子埋怨不休，说好好的救什么人，把命赔了你这不是想把你妈活活逼疯吗！下次不许逞能！管人家怎么样！自己的生命最重要！在场特意过来探望救人不成反被人救的小英雄的校领导闻言很是尴尬，只好装作没听见。 但是要说最心有余悸的人，除了贺阳不做第二人想。叶欢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那种将要失去一切的恐惧，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你回家吧，老呆在这儿他们都要怀疑了。”叶欢嗓子沙哑，趁着老妈出去熬粥的空隙赶人，贺阳已经在他身边守了一整天了，幸好两个人感情一向很好，自己爸妈也没什么心眼，所以才没从贺阳毫不掩饰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端倪。 “我不走。”贺阳说得很坚定，紧紧的抓着叶欢的手不放，叶欢能感觉到他传递出来的后怕，笑着安慰他：“其实我已经好多了，不就泡了一下水吗？真的没事。” 贺阳还是不信，用哄小孩的语气说：“乖，好好睡吧，我就想陪着你。” 叶欢无奈，只好闭上眼睛，过了两秒钟，他倏地睁眼，问：“今天星期几？” “星期六。” “你不是要比赛吗？” “不去了。” “你有病啊！”叶欢猛地坐起来，又晕乎乎地倒下，躺在床上气急败坏：“要不是你忙这个破比赛我也犯不着在湖边等你，也就不会遇上这种倒霉事儿，你不去了，老子不是白被水淹个半死啊？” “欢欢……” “你他妈给我去！”叶欢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比赛在晚上进行，现在回去准备应该还来得及。 “都说不去了。” “你去不去！”叶欢气得满脸通红，微微喘着气说：“你要是不去，我就跟你分手！你信不信！”话还没说完，叶欢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贺阳心急如焚地拍着他的胸口，说：“比赛跟你哪个重要啊？我就算去了我也放心不下你，比赛也没办法专心啊。” 叶欢边咳边掀开被子下床，贺阳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问：“你要干什么？” “回学校。” “你别傻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回去干什么啊！” “你不愿意回去，我只好亲自押送你回去了。”叶欢抓过衣服就要换上，贺阳被他整得一个头两个大，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他吻了下去。 叶欢挣扎，拳头实实在在地打到贺阳身上，贺阳只好妥协下来，好语安慰：“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你别闹了，好不好？” 叶欢果然马上就安静下来，问：“真的？” “嗯，等下我就坐车回去。” “好好比赛，不赢不许回来。” “嗯。”贺阳亲亲叶欢的额头：“那你要在家乖乖养病，别乱跑，多吃点儿东西。” “知道了，那你快去吧。”叶欢推着贺阳走，贺阳笑着说：“再让我亲一下。” 叶欢听话地闭上眼睛，微微仰头，贺阳扶着他的后脑勺，低头温柔地在他的嘴唇上碾压磨蹭，叶欢本能地回应着他，简单的碰触变成了潮湿火热的唇舌交缠，谁也不舍得先离开。 “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冒险，一点意外都不能出。”贺阳把叶欢用力搂紧，两个人的心跳在一起，不分彼此。 幸好，幸好叶欢还好好的，还能说话，还能笑。 “知道了。”叶欢懒懒地倚在他身上，说：“我一定好好爱惜我自己，不会再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什么词儿！”贺阳在叶欢嘴唇上咬了咬，然后说：“那我真的走了？” “走吧走吧，等你胜利的消息。”叶欢重新躺回床上，冲贺阳挥挥手：“拜拜！” 眼看着贺阳就要出来，本来端着碗的叶欢妈妈悄然无声地重新走回了厨房，对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白粥发愣，贺阳走到厨房门口，说：“阿姨，我先走了，晚上我再过来。” “哦。”叶欢妈妈把贺阳送到门口，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叶欢窝在被子里准备再睡一觉，叶欢妈妈把他叫了起来，说：“先吃点儿东西。” 叶欢哦了一声，靠着床头坐起来，接过碗呼噜呼噜地喝粥。叶欢妈妈坐在旁边，欲言又止，心里怎一个纠结了得。叶欢没注意到老妈为难的脸色，吃完舔舔嘴巴，笑眯眯地说：“饱了，谢谢妈妈。” 叶欢妈妈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轻轻叹气，接过空碗走出了房间。 贺阳下了场，连结果都没听直接冲出赛场打车回家，看到叶欢老老实实地半坐在床上玩手机，悬了一个晚上的心才放了下来，叶欢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有点心疼，让他挨着自己坐下，手握着手靠在一起。 “欢欢，”贺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昨天我真的吓坏了。” “我知道。”叶欢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笑着说：“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你说你要是有什么万一，我要怎么办？”贺阳眼睛泛红，头低了下去，耳朵贴着叶欢的胸膛，哽咽地说：“万一这里没心跳了，我要怎么办？” “贺阳，你别这样。”叶欢把他拉起来，吻过他紧皱的眉头，说：“我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一起过一辈子，你说的，忘记了么？” 贺阳抱过叶欢，说：“如果你真的丢下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行了，我不舍得。”叶欢咬了贺阳耳朵一口，咯咯地笑起来。 星期天唐浩和苏遥提着水果过来看叶欢，唐浩凑近叶欢观察半晌，说：“你也没什么事儿嘛，精神这么好，该不会装病博取同情吧？我说你也真是的，不会水还下水救人，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嘛。” 叶欢咬牙，握着拳头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苏遥赶紧掐了唐浩一把，把他拉到一边说：“人家都这样了你就别幸灾乐祸了行不行。” 贺阳挑了个大苹果坐在一边削皮，唐浩笑着说：“行了行了，人家被伺候得周到着呢，啧啧，还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不离左右的大丫鬟。” 叶欢抓起一个芒果就要扔过去，贺阳挡下，说：“你不是爱吃芒果吗，别浪费了。” 苏遥笑着坐到床头，说：“你们俩这下出名了，学校网站都把你们照片放上去啦。” 叶欢没好气地说：“放上去干嘛，通告批评同性恋啊？” 唐浩大笑，说：“要是那样就好了，还有点面子，可惜人家是在宣传你跳水救人结果差点抱着人家一起死的事迹，现在已经有人开始传你跟那女生是不是想殉情了，贺阳完全就是个配角。” “切，我就算想殉情也要抱着这个！”叶欢揽过贺阳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是吧？” 贺阳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鼻子，说：“是！” 晚上，贺阳照例跟叶欢睡，关了灯叶欢忽然不老实了，伸手过去在贺阳身上摸，贺阳抓住那只四处点火的小爪子，问：“睡不着？” “嗯。”叶欢点头，转过头大大方方地说：“我想做。” 贺阳失笑，说：“你还有力气啊？我都被你吓得虚脱了。” “那正好，这次让我在上面，你什么力气都不用出！”叶欢欢脱地起来，一点病人的样子都么有，一下蹿到了贺阳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在月光下带着宠溺和纵容的笑脸：“也该轮到我一次了，上次我生日被你蒙混过关了，这次说什么我也要扳回一局。” 贺阳撩起叶欢的衣服，说：“行啊。” 平稳的呼吸很快变得粗重，两个人急切地脱着对方的衣服，手忙脚乱的同时还不忘交换几个热烈的深吻。 等到两人都裸裎相对的时候，叶欢才后知后觉地翻出藏在床头柜里的护手霜，第一次由他做这个工作，说不紧张是假的，贺阳倒是坦然得很，颇有技巧地抚弄着叶欢的敏感带，然后手一伸，握住了叶欢勃 发的欲 望。 致命的刺激直冲大脑，叶欢难耐地呻吟了一声，俯身下去抱着贺阳和他凶狠地相互啃咬，时不时随着贺阳的动作摆动一下腰身。 眼睛紧紧地闭着，叶欢脸上浮动着一层忘情的快乐，喘息声低沉又撩人，贺阳伸出一只手和叶欢十指交握，顺手接过了他手上的护手霜，熟练地拧开盖子。 凉意从身后传来，叶欢低吟一声，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贺阳的继续动作。 “欢欢，抬抬腰。”贺阳沙哑着嗓子说，伸手将叶欢往上托了托。 叶欢努力放松，感受着贺阳扩张的手指温柔地抽出，身后抵上了一个火热的形状。 “坐下来……慢慢来，别急。” “嗯……” 甜蜜的纠缠，才正要开始。 “你给我滚！”叶欢倒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把呼吸顺过来，有气无力地低声叫骂，骂完还不甘心地拿起枕头拼命往贺阳头上砸，贺阳不躲不闪任他打，还很委屈地说：“这哪能怪我，明明你自己愿意的……” “你答应我的！”叶欢不是一般的懊恼，为什么！为什么他手指伸进去的时候，自己居然不自觉地配合了！想到自己刚才坐在贺阳身上起伏享受的样子，叶欢就羞愤得要暴毙。 那不是他！那绝对不是他！ “我答应你在上面啊……”贺阳趁着叶欢一个不注意把人捞过来，双手双脚钳制住他不让他乱动。 叶欢脸红得像个大番茄，不停地挣扎扭动，贺阳手越收越紧，嘴巴凑到叶欢耳边吐着热气：“欢欢，你再动我就要再来一次了……” 叶欢一滞，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啃了一口：“你给我去死！” —————————————————————————————————————————— 作者的话：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些事情，真的是天生注定的呀的呀的呀～ 探望 周一叶欢继续死乞白脸地赖在家里，贺阳也就自然而然跟着一起旷课，享受了一个上午温馨甜蜜的二人世界，下午这种和谐就被打破了。 被叶欢企图拯救的大一女生捧着鲜花到叶欢家道谢来了。 贺阳看到她感激涕零的样子很是不爽，要不是他坚持要陪着不回学校，叶欢这会儿就是单独在家了，你说道谢不挑个正大光明的时间过来，非想要凑个孤男寡女那是什么居心？ 幸好自己早有先见之明，还能在一旁监视着。 叶欢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礼遇，愣头愣脑地接过鲜花不知道往哪里摆，最后只好随手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手忙脚乱地去斟茶倒水招呼客人。 贺阳不动声色地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也不笑，老神在在地嗑着瓜子，目光始终围着叶欢打转。 “我说，你干嘛黑着脸啊？”趁女孩子上洗手间的时候，叶欢悄声问贺阳：“你脑袋上都快乌云密布了，跟巫婆似的。” “害你差点没命的罪魁祸首，我还得对她笑脸相迎啊？”贺阳没好气地说：“我没乱棍打她出去就不错了。” 叶欢伸手摸摸贺阳的脸，说：“啧啧，小气鬼，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这么记仇。” “你不计较？你当然不计较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贺阳抓过叶欢的手在他的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你两腿一蹬死了就算了，你把我弄得多惨啊！差点下半辈子就要为你守身了。” “行了行了，又开始扯些有的没的，总之你给我收起那副死人脸，我看着烦。” “我……我尽量不发火行不？” “……也成。” “但是我警告你啊，她对你抛媚眼我可看见了，你这英雄救美的戏码到此为止，别想给我深入发展！” “你有病吧，我怎么就发展了我！” “反正你要是敢跟她眉来眼去的，今天晚上你就死定了，我让你一个星期都下不了床。”贺阳越逼越近，眼看就要把叶欢压倒在沙发上。 “你要脸不要啊！”叶欢生气地掐了贺阳一下，正好女生出来，两个人连忙坐好，脸上都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师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你好，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 “那个，你就别……太客气了，其实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没能把你拉上岸，你应该谢谢学校的保安才对。” “我知道你当时是抽筋了，学校说的，害你这么危险，真是对不起。”女生端着杯子，眼睛闪闪地看着叶欢，眼神要多热忱有多热忱。 “别别别，我也有责任。那啥……要不是人家赶到及时我们俩可能都玩完了，所以，以后在湖边玩儿还是注意点儿好，嘿，嘿嘿……” 贺阳挪开视线，很不经意地咳了两声。 叶欢立马站起来说：“那个，师妹啊，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吧，这路上还得花两个小时，天黑了回去我也不放心。” “不怕，我对这一带挺熟的，没事。” 你没事我该有事了……叶欢心里叫苦，想起那家伙的威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该不会来真的吧？昨天晚上做得那么激烈，现在他的腰还残留着一点点的酸痛呢。 “叶欢，你怎么了？”贺阳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叶欢身边扶着他，不知是有意无意，正好隔开了两个人的视线。 “我……”叶欢用眼神询问，什么怎么了？ “不舒服你就去床上躺着，明明还发着烧干嘛逞能，说了你多少次了。”贺阳生气地斥责。 “师兄不舒服？”女孩子站起来也要帮忙，贺阳转过头来，说：“是啊，我扶他进去，那啥，师妹，你自己回去方便吗？要不我送你去打车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可是师兄他……” “有我就行了，他这人不喜欢人家进他房间，所以……” “哦，那我……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我手机好了，我给你留一个吧。”女生拿起茶几上的便条纸刷刷写下一串号码。 “嗯，那不好意思了，我先送他进屋，你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上，谢谢啊。” 贺阳不由分说把还云里雾里的叶欢推进了卧室掩上了门，直到听见女生离开，他才打开门出来，把桌上的纸条揉一揉，扔进了垃圾桶。 “我说，你这人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来看看我就是有意思了？” “防患于未然，总比到头来悔不当初好，这种事情，能预防就预防，不能预防就扼杀，没什么好商量的。” “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啊？”叶欢重新坐到沙发上，拿起那束花拨弄着花瓣，贺阳走过来没收，也塞到垃圾桶里：“随便你怎么想。” 叶欢吃吃地笑起来，说：“贺阳，你吃醋了。” 贺阳清理完现场，坐到叶欢身边抱着他脑袋就是一顿揉：“是是是，我吃醋了，你长得这么漂亮，老是有女人对你虎视眈眈的，我警惕点儿有什么不对？” “你想太多了吧，唐浩不也老被女生围着么，也不见苏遥这么神经质啊。” “人家唐浩看起来定力就比你强，你平时看起来挺聪明，关键时候就傻乎乎的，谁知道你会不会就被人家拐走了，到时候我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神经！”叶欢扑到贺阳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幸福的弧度。 “哼，我刚才说你要是敢跟她眉来眼去的话你还记得么？” 叶欢一僵，坐直大叫：“我没跟她眉来眼去啊！” “没有？还对着人家傻笑，还敢不承认？” “我没有！”叶欢被摁倒在沙发上，气呼呼地说：“你就是想干坏事儿，非要找点儿名目安上，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矫情的人么？” “哟呵，嘴硬是吧？”贺阳把叶欢囚禁在两臂之间，曲起膝盖摩擦叶欢的下腹：“给你点儿厉害。” 叶欢马上变了脸色，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贺阳，双手抵在他身前，努力在两人之间拉出一点距离：“求你了，我累死了，不要了好不好？” 贺阳本来也只是逗逗叶欢，看到这个表情更没辙了，长叹一声，把人拉起来衣服理理好，顺便在额头上亲了亲：“乖，累了就多休息，昨晚辛苦你了，以后那种姿势还是少用。” “谁又跟你讲那种事情了！”叶欢红着脸拍了贺阳一掌。 回到学校是两天后的事情了，不熟悉的人见到叶欢总要嘘寒问暖一番，附带表达一下敬佩之情，熟悉的人就不行了，比如宿舍的三个人搭上一个唐浩，看见叶欢回来都忍不住抱着肚子笑成一片，揶揄的神色不言而喻。 叶欢一忍再忍，忍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抄起一本最厚的课本每个人脑袋上伺候了一下，最后还是厚道的贺阳好言好语哄着拖着他出去觅食才避免了更大的纷争。 落水事件圆满落幕，除了…… 为了消除隐患敲响警钟，学校决定在各个系组织水上安全教育讲座，准备让叶欢上台去谈谈经验，叶欢以身体不适为由，坚决拒绝参加。 除非他脑子被门夹扁了，才会送上门去丢人现眼！靠！ 叶欢贺阳回学校以后，叶欢妈妈经历了好几个不眠之夜，每天晚上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叶欢和贺阳在卧室里接吻的画面，扰得她心慌意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迟钝的叶欢爸爸终于在某天深夜察觉了老婆的精神衰弱，打开床头灯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叶欢妈妈摇摇头，继续唉声叹气，叶欢爸爸急了，爬起来就要换衣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叶欢妈妈连忙拉住他，让他躺回来，说：“我没事，就是想儿子了。” 叶欢爸爸舒了一口气，笑着说：“才走你就想了？那以前一走就是几个月不回家你也没这么心神不定的啊。” “前几天接到阳阳电话说欢欢差点淹死，我整个人都傻了，跟被雷劈了似的，要是欢欢真的有点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啊？” “放心吧，欢欢没事儿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准着呢。” 叶欢妈妈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的呆，问：“你说咱们叶欢，以后会孝顺的吧？” 贺阳爸爸帮她掖掖被角，说：“废话，他不是一直都挺孝顺的嘛。才一丁点大就知道要帮你捶背捏肩膀，有一次你生病他给你烧水还把手烫了一道疤，现在还看得见呢。” “你说，他要是背着咱们做什么……咱们能劝得动吗？” “怎么了？”叶欢爸爸再迟钝也知道有事发生了，而且百分之一百跟叶欢有关：“他干什么坏事儿了？” 叶欢妈妈吱吱唔唔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和丈夫一起解决，要再让她自己憋着非憋出精神病不可：“我给你说件事儿，你千万别上火啊。” “你快说！” “那个……我觉得，欢欢和阳阳，有点儿不正常。” “咋啦？哪儿不正常？” “我觉得他们俩在……在……” “在干嘛！”叶欢爸爸越听越急。 叶欢妈妈柳眉倒竖，不耐烦地说：“在谈恋爱！” 叶欢爸爸瞠目结舌地盯着老婆，眼神呆呆的很可爱，叶欢妈妈看到老公的表情，不小心笑了出来。 “你开玩笑的吧？”看到老婆笑，叶欢爸爸心存侥幸地问。 “没有，是真的，”叶欢妈妈正色道：“我亲眼看见他们俩在接吻。” “不会吧……我……我，你你……欢欢他……他……”叶欢爸爸的承受能力看起来比叶欢妈妈还要差两截，一听见这个震撼的消息嘴唇抖啊抖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别急你别急。”叶欢妈妈怕老公吓出个三长两短，拍拍他说：“其实我也不确定……就……说不定他们在人工呼吸……” “人工……怎么可能！”叶欢爸爸起身下床，神经质地在床前踱来踱去，叶欢妈妈半靠床头坐着，皱着眉说：“早知道你这个反应我就不告诉你了，问题解决不了还给我添乱！你别转了，我看着晕。” “不是，老婆，你怎么能这么镇定啊？”叶欢爸爸坐到她身边：“他们俩要是在一起，那不就是同性恋了吗？” “是啊。” “同性恋啊！” “你生怕邻居左右不知道是吧！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个扩音器！” “那我小声点儿……”叶欢爸爸压低了声音，说：“那欢欢以后出去怎么做人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是作风问题啊。” “那我现在不就是在想办法吗？”叶欢妈妈无奈地说：“孩子都二十岁了，硬来肯定不行，哪天等他回家了我找个机会跟他说说看。” “那阳阳那边儿怎么办？老贺不知道吧？” “估计是不知道，要是知道还能对欢欢这么好？”叶欢妈妈想到前几天他们关心着急的样子，隐隐地觉得有个地方出了问题，可是又想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这俩孩子……怎么能……” “在问清楚之前什么都不确定，这几天给欢欢打电话先别提这茬儿，静观其变，懂不懂？” 叶欢爸爸犹犹豫豫，心想应该能忍住不提吧，应该能吧，能的吧…… “听见没有！” “啊啊啊，听见了……” —————————————————————————————————————————— 作者的话： 昨天忽然惊恐地发现，这是一篇校园文，但是我几乎完全没写过上课的情景…… OTL上课是什么感觉我早就忘记了……我果然是逃课大军的统帅啊对手指。 蓦然发现，贺阳和叶欢的老爹都是妻管严耶，我怎么就这么喜欢惧内的男人呢望天远目ing。 深爱 贺阳和叶欢手拉手在后山的小路上走着。 不管走了多少次，这条路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充满新鲜的乐趣。夏末秋初，暑气还在发挥着最后的余威，似乎要在天气转凉之前在给大家一个最后的下马威一样，变本加厉的热，唯独后山这一片地方，因为遮天蔽日的大树，特别的凉快，本来毒辣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落到地上时已经剩下斑斑驳驳的小亮点，就像调皮的音符，弹奏着欢快而无声的旋律。 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慢慢地走着，都可以感受到别样的浪漫和甜蜜，叶欢踢着路上的石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低地笑着。贺阳静静地看着他，在心底幸福地叹息。 “贺阳，毕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听你的。” 叶欢眼神古怪地看了贺阳一眼，说：“你怎么能说得这么顺口啊，肉麻死了。” 贺阳失笑：“喂，这是我的真心话啊，以后我什么都听老婆的，老婆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坚决向东走到底。” 叶欢冷哼一下，说：“那我让你在下面呢？” “我不是下过了嘛……”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下。” “哎呀，那样你就不是老婆了，我就不能听你的了，所以我不能在下面，才能继续听你的。” 叶欢被他一连串的那样所以才能整得无言以对，忿忿地说：“你说你不肯就算了！每次都要来这么一堆没有逻辑的话弄晕我，真卑鄙。” 贺阳嘿嘿笑着，把叶欢揽到怀里：“让我伺候你不好吗？” 叶欢斜着眼看他：“很好，好到我也很想伺候你。”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我心甘情愿伺候你一辈子，你享受就行了。” “……无耻！” “嗯！” 叶欢盯着贺阳理所当然的表情，气得笑了出来，伸手去掐贺阳的脸颊：“你说你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啊！” 贺阳抓住叶欢的爪子，用力一收把他揽进自己怀里，吻上他的耳朵，叶欢顺势环抱住贺阳，闭上眼睛享受爱人温柔宠溺的亲吻。 “欢欢，真想永远这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怕，只要好好爱你就行了。”贺阳在叶欢耳边呓语般地说道。 叶欢的手紧了紧，低声回答：“我们可以的，贺阳，我们可以的。” 贺阳低头找寻叶欢的嘴唇，以吻封缄。 “说真的，毕业你有什么打算啊？”继续手拉手向前走的时候，叶欢忽然想起刚才被岔开的话题。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说。” “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快出来工作，要不，你去考研，我去找工作吧，然后，我养你。” “有这么好的事情？”叶欢笑着说：“贺阳你以为你身价有多高啊，才一工作就想养两个人，我要跟着你饿死了怎么办？” “你别这么小看我嘛，再说了，就算挣的钱不够，至少可以少拿点家里的钱。” “嗯，听起来还挺不错的。”叶欢点点头：“那我不是被你包起来了？” “是我花钱求你包我成么？” 叶欢大笑，说：“行了，傻子，就知道拿这些甜言蜜语来糊弄我，我才不要你的钱。” 贺阳闷闷不乐地说：“欢欢，你跟我还计较这些吗？” “不是计较，我还有爸爸妈妈供着呢，你先把自己打点好吧。” “不过这也只是个想法而已，说不定最后我会跟着你考研。” “考研吧，你这么好一块学习的料子，不继续读书浪费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考研是为了逃避工作多偷几年懒，你个不上课不写作业的人有什么立场说学习的问题。” “哎，你知道就知道，说出来干嘛！” “哈哈哈……” 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打闹玩笑间，短暂的秋天转瞬即逝，一转眼，冬至就要到了，就在叶欢和贺阳盘算着冬至回家吃饺子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事情有点复杂，简单说来就是苏遥因为出柜的问题和唐浩爆发了一场严重的争吵，到底是怎么样的争吵外人无从得知，但是结果就是，唐浩走了。 叶欢和贺阳接到唐浩的电话的时候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么大，唐浩说话的时候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哽咽，声音疲惫不堪，透着浓浓的绝望，叶欢实在想不到得要多大的打击才能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一直都骄傲张扬的人逼到这个地步，只知道，唐浩都这样了，苏遥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跑过去唐浩宿舍，看到苏遥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样子，叶欢和贺阳都有点于心不忍。 贺阳在床边坐下，很耐心地开导苏遥，叶欢看倔得像头牛的苏遥渐渐被贺阳说动了，心里还有点自豪，再一次验证了关键时刻贺阳这人绝对靠得住的论断。 不过很快，叶欢就呆住了，他听见了贺阳对苏遥说的一句话。 “我知道这很难，非常非常难，但是，只要你态度真诚，我相信你爸爸妈妈会被打动的。我保证，你一定做得到，就像我能为欢欢做得到一样。” 贺，阳，出，柜，了。 叶欢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这句话。 苏遥最后终于答应他们晚上回宿舍，说要再自己好好想一想，叶欢和贺阳才放心离开，一出门，叶欢就拉起贺阳往宿舍跑去。 “说！你都干什么了！”关上宿舍门，叶欢把贺阳按在门上，揪着他的领子很是凶神恶煞。 “我说啦，我出柜了，我说我跟你在谈恋爱我很爱你你也很爱我，说我非你不可不同意的话我就要和你私奔，说我们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 “你……你爸妈……怎么可能……就这么同意了……” “嗯，他们疼我呗，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难不成真赶我走啊？” “可是，可是……”叶欢激动得语无伦次，手也开始发抖：“你居然说了……” “我说过，为了你，让我干什么都愿意，我只是让我爸爸妈妈承认了你的身份而已，小事一桩啦，不用这么崇拜我。” 叶欢热泪盈眶，抓住贺阳的衣服，一抬头狠狠地吻了上去，贺阳被这突然而至的福利惊喜了一下，一阵热烈忘情的唇舌交缠之后，抱紧叶欢，哑着嗓子说：“到浴室里去。” 空间一下子缩小，热情却成倍地增长，两个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疯狂地拥吻，叶欢觉得心里热热涨涨的，快要被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挤得要爆炸，贺阳急切地脱着他的衣服，说：“既然这么感动，就以身相许吧。” 叶欢大口大口地喘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前是贺阳滚烫的胸膛，汹涌的情潮不顾一切地翻腾，对方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抬着他的腿，叶欢咬牙承受着贺阳一次一次坚定的撞击，手指曲起，在贺阳身上抓出几道泛红的长痕。 为了你，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也许这就是天生的宿命，在我们童稚无知的时候，第一个眼神交汇，第一次伸手相牵，就已经注定了要在十几年后的今天，为彼此彻底的沦陷，爱之入骨，无怨无悔。 苏遥和唐浩很快就和好了，原来唐浩回家是向家里人坦白了苏遥的存在，唐浩爸爸来学校视察了一番，一直都很强硬的态度居然在见了苏遥一面以后松动了，回家就放了被软禁了好几天的儿子。 皆大欢喜之余，贺阳忍不住问叶欢，你什么时候也把我供出去啊？ 叶欢笑眯眯地在贺阳嘴巴上啃一口，说，找到机会就供。 唐浩清清嗓子，说，叶欢同学，请你注意场合，这里还有儿童在场。 苏遥红着脸踹了唐浩一脚，说，你说谁是儿童！ 贺阳笑着摸了一把叶欢的脑袋，找到机会就供？这只狡猾的小狐狸，这么模凌两可的空头支票也亏他开得出来。 冬至到来，叶欢和贺阳欢欢喜喜携手回家过小年。贺阳爸爸妈妈特意在餐桌边加了位置，邀请叶欢一家人一起过来吃饺子。 家里包饺子的工作一向都是贺阳包办的，趁着四位爸爸妈妈在客厅看电视嗑瓜子聊天，叶欢溜进了厨房，在旁边欣赏贺阳满手面粉忙碌着的样子。 “怎么不出去看电视？” “啊，看你太孤单，我就委屈一下陪你咯。” “我看你是受不了我妈的热情了吧？” “嘿嘿……” 叶欢笑得像只初生无辜的小动物，贺阳越看越喜欢，凑过头去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 “我来帮你吧，很难吗？” “不难，我爸和的面擀的皮，我妈剁的馅，我就把它捏起来，这样……”贺阳示范了一个，把包好的饺子托在手心给叶欢看：“就行了。” 叶欢跑到水池边洗了手，跃跃欲试：“我也要玩。” 事实证明，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叶小少爷真的只能玩玩而已，贺阳看着盘子里歪歪扭扭破皮开口的几个小饺子，无奈地说：“欢欢，还是我来吧。” “你又不教我，我肯定包不好啊，”叶欢狡辩：“刚开始总是这样的啦，你这个师傅怎么能这么没耐心。”说着，拿起一张饺子皮又要开始试验。 贺阳把叶欢拥到自己身前，从背后握住他的手，说：“好，我教你。” 叶欢得意地靠着贺阳，说：“好好教啊，今天出不了师唯你是问。” 贺阳满腔柔情：“好。”说着，指导起叶欢的手势来：“馅太多了，挑一点出去，嗯，合起来，别这么用力掐它，嗯……” 叶欢咯咯地笑，慢慢地学贺阳的样子捏褶子，贺阳看着叶欢笑得一颤一颤的长睫毛，心神荡漾。 好不容易包好了一个勉强像样的成品，贺阳握住了叶欢还要去拿饺子皮的手，和他十指交缠，叶欢恶作剧地挠挠贺阳的手心，微微侧过脸，看向他眼睛里闪耀着明亮的光芒，贺阳心头一热，低头吻住他的唇。 忘记了时间和地点，两个人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尝着对方的味道，甜美的感动从舌尖一直传到心里。没有急切的欲 望，没有躁动的掠夺，这是一个柔软温情的吻，恍惚间，贺阳想起了高二的那个晚上。 那个静谧的夏夜，那个单纯的叶欢，那个清浅的碰触。 一直以来难言的心事和痛苦，仿佛是寒冬的冰雪遇到了初春的太阳，在那真实又梦幻的美好里簌簌消融，苦涩的单恋终于在阳光下舒枝展叶，开花结果，长成了坚定不移的两情相悦。 如今，叶欢就在他怀里，以爱人的身份，贺阳想，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 贺阳妈妈拿着茶壶想要进厨房添开水，在厨房门口看到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悄悄地退了回去。 那一刻，她居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因为欣慰，因为感动。 扭转 冬至过后又是鸡飞狗跳的考试，叶欢已然习惯了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忙乱，似乎还很乐在其中。 这天，叶欢正在啃线性代数，忽然问陪在旁边的贺阳：“你说我过年回家跟我爸妈说好不好？” 贺阳一时没反应过来，问：“说什么？” 叶欢笑得像一只偷吃鱼的小猫：“说我们俩有一腿。” 贺阳一阵头晕，说：“求你了小祖宗，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说不好非要过年说。” “啧啧，这可是你说的啊，不是我不给你名分啊，是你自己不要的啊。”叶欢得意地手舞足蹈，贺阳气得揪过他的耳朵在上面咬了一口。 “行了行了，说正事儿，你传授点儿秘籍给我呗。”叶欢扔开笔，认真地和贺阳面对面展开座谈。 “这种事情哪来的秘籍！” “你好歹还有一次经验吧？难不成你希望我被我爸妈打成猪头？” “放心吧，你爸妈要打你我在你前面儿挡着，他们拿菜刀招呼我都不躲。” “弱智才不躲，你不会拉着我跑啊笨蛋！” “……也有道理……” “你说我要怎么起头呢？哎，你当时怎么说的啊？” “我说我谈恋爱了，对象是你。” “然后呢？” “我爸妈傻了。” “废话！我是说具体后来他们什么态度。” “就……半反对不反对，反正挺暧昧的。” “然后呢？” “然后一个晚上就想通啦，就说同意了。” “就这么容易？” “是啊。” 叶欢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啊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暑假那天晚上我去找你，你把我赶走的那次！是不是那次！是不是！” “……是的，你记性真好……” “混蛋！”叶欢气急败坏地打了贺阳一拳：“耍我！” “好了好了，不说我了，继续说你。” 叶欢瞪眼，说：“没什么好说的，你把你那天说的话全部默写下来，到时候我照背好了。” “……这能行吗？” “你都行了为什么我不能行？” “这……要考虑具体国情不是……” “没事啦，我爸妈那么疼我，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叶欢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贺阳怀疑地看了他许久，貌似是被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感染了，说：“好吧，就这么办，不过你得找对时机，千万不要挑敏感时候，也不要急于一时，千万要注意……” 叶欢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我心里有数。” 只是，要是什么事情都做到心里有数，那就不是叶欢了。 大年初一，清晨七点整，贺阳家门被拍响了，来者叶欢。 不过，这次叶欢不是拜年来了，贺阳才一开门，叶欢就窜了进来，躲到贺阳背后惨叫：“贺阳救命！叔叔阿姨救命！我爸要杀了我！” 贺阳一家三口呆若木鸡，叶欢爸爸很快追了过来，指着叶欢说：“你给我回来！” “我不！”叶欢仗着有一大家子撑腰，回答得很是响亮清脆。 叶欢爸爸眼里熊熊燃烧着怒火，看到贺阳父母在不好发作，何况家丑不可外扬，这大院里这么多户人家，他也不能就在这里教训叶欢，只能压低声音说：“你给我回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贺阳妈妈首先反应过来，问：“老叶，怎么了这是，欢欢做错什么事情了，这大年初一的，你先消消气，别吓着孩子了。” 叶欢妈妈紧接着过来了，看着贺阳身后的叶欢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贺阳妈妈连忙把人叫进来，说：“进屋进屋，在外面多难看，进来说。” 六个人齐聚一堂，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很简单，叶欢今天早上起床看见爹妈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妈妈新年好，我谈恋爱了，对象是贺阳。” 第二句是：“你们要是反对我们，我们就私奔。” 说完，叶欢就跑了。 贺阳头上降下一排黑线，他说背还真的就这么背啊？他让他挑对时机注意场合的话敢情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贺阳爸妈比较心虚，吱吱唔唔想先把叶欢爸爸的怒气平息下来，叶欢妈妈眉毛一挑，问：“你们是不是早知道了？” 贺阳妈妈点头，尴尬地说：“那啥，孩子都这态度了，我们不好为难他们……” “人家叔叔阿姨答应得那么爽快，干嘛你们就要打我。”叶欢还不知死活地插了一句，表情嚣张得很欠揍，贺阳紧张地一揪他的胳膊：“你少说话。” “你还敢顶嘴！”叶欢爸爸果不其然被叶欢气得暴走，抄起从家里带过来的衣架子，把叶欢整个人抓起来就往他脸上抽，动作太快没人拦住，叶欢脸上瞬间肿起了几道痕迹。 “你这是干什么！”叶欢妈妈抢过衣架，说：“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他就是被你们惯的，狗胆包天，他现在还怕谁！”叶欢爸爸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又在叶欢脸上扇了一耳光，叶欢从小到大几乎就没被自己爹妈打过，习惯了全世界都宠着哄着他，现下挨了打，一时间委屈得无以复加，咬着嘴唇低声啜泣起来。 贺阳心疼得要死，一把把叶欢拉到自己身后，扑通一声对着叶欢爸爸跪下。 “叔叔，是我招惹的叶欢，你要打打我吧。” 贺阳妈妈看到自己儿子跪下了揪心得很，但是又不好安慰，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叶欢爸爸：“老叶，这是何必呢……” 叶欢妈妈看到自己儿子哭了更是煎熬，苦涩地问：“你们到底为了什么啊？好好谈女朋友不好吗？” 贺阳听着叶欢在他身后呜呜咽咽的哭声，忍不住跟着哽咽起来：“叔叔，阿姨，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叶欢，我会对他很好的，请你们不要拆散我们。” “老叶，你先冷静冷静。”贺阳爸爸说：“犯再大的错，终究是自己儿子，你要是真狠得下心来不管他死活是一码事儿，你要是狠不下心，打完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这种事情你们怎么能接受？” “不能接受难道要把他们逼死吗？你看看欢欢这个样子，你心里不难受吗？” 叶欢哭得两眼通红，抽噎着连气都喘不顺，脸上红肿一片，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叶欢爸爸长叹一声，在沙发上坐下，伤心地说：“那能怎么办啊？” 叶欢妈妈也在丈夫身边坐下，说：“阳阳，你先起来。” 贺阳低着头，说：“叔叔，阿姨，这件事儿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再怪叶欢了，你们要是觉得生气，就惩罚我吧。” 叶欢妈妈给贺阳妈妈使了个眼色，说：“把你儿子拉起来吧，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 贺阳妈妈叹气，说：“阳阳，起来吧，带欢欢去上药。” 贺阳点点头，听话地起来，拉着叶欢进了屋。 “老叶，欢欢上次掉水里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你当时什么感受？”贺阳妈妈和气地说：“现在他活得好好的，不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吗？欢欢一直这么听话，你就依他一次不行吗？” “欢欢，别哭了。”贺阳心酸地让叶欢坐在床上，拿出药酒，用手轻轻抚摸叶欢湿漉漉的脸颊，想帮他把眼泪擦干。 叶欢动作比他还快，衣服在脸上一擦，嘿嘿笑了两声。 贺阳愣在那儿，摸摸叶欢的额头，胆战心惊地问：“你……没事儿吧？”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把他打傻了…… “哎，苦肉计苦肉计，你等着吧，待会儿外面就会变成针对我爸的声讨大会，我妈最看不得我哭了，现在肯定心疼得什么似的。”叶欢憋着笑怕外面听见，刚才的惨痛神色跑得干干净净。 “你！”贺阳气急，在叶欢脑袋上拍了一下，说：“你吓死我了！你妈心疼，我不心疼？我这心都跟刀割似的，你还笑得出来！” 叶欢可怜兮兮地捂着头，说：“那能怎么办嘛，我才没那么好耐心跟他们磨洋工，我要速战速决，当然得用非常方法了。” “非常你的头！”贺阳摸着叶欢脸上红肿起来的地方，说：“疼吗？” “废话，你抽你两下试试？”叶欢鄙视地看着他：“还说菜刀来了都帮我挡着，结果呢！都我一个人挨了。” “那你抽我。”贺阳在叶欢旁边坐下，抓起他的手说：“打吧，打到你满意为止。” 叶欢缩了缩，说：“我才不像我爸那么野蛮，切。” 贺阳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无奈地笑了，搂住叶欢的肩膀，柔柔地说：“欢欢，你可真能折腾我。” 叶欢靠着他，半天，说：“其实……还真挺疼的……” “别动，我给你上药。” “等等，跟我来。” 贺阳妈妈：“要是把孩子打伤了怎么办？身体上受伤事小，精神上受伤事大啊，你说欢欢到时候落下什么心理阴影，你不是后悔死？” 贺阳爸爸：“是啊，当初阳阳跟我们说的时候我也恨不得揍死他，可是毕竟是自己亲骨肉，再恨再气也不忍心啊。” 叶欢妈妈：“我都跟你说了好好说好好说，你动什么手啊！一打就打这么狠，欢欢不是你亲生儿子啊？你捡回来的啊？” 叶欢爸爸：“我……” 贺阳妈妈：“两个孩子相互喜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错，我们不就盼着他们下半辈子能好好过么，要是他们俩能好好在一起，能幸福能高兴，就算都是男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个我们早就看开了。” 贺阳爸爸：“老叶，你现在一时气头上，觉得不能原谅我也理解，但是事情总是要解决的，这件事儿除了我们妥协，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就当我们上辈子欠他们的不就好了吗？” 叶欢妈妈：“亏得你还说欢欢孝顺，你就是这么对你孝顺儿子的？人家贺阳对我们欢欢怎么样你又不是看不到，病了的时候二十四小时都不离左右，你还不满意？” 叶欢爸爸：“你……” 耳朵贴着门的叶欢和贺阳相视一笑，轻轻地击掌。 —————————————————————————————————————————— 作者的话： 累趴。 杯具 叶欢被他自己一语成谶，真的被打成了猪头，只好呆在家里连着十天都不出门，每天虔诚地祈祷不要破相。 叶欢妈妈每天都好饭好菜招待，总觉得叶欢被这么两下下打得元气大伤，好几天都没给好脸色给叶欢爸爸看，叶欢爸爸冤枉得不得了：“不是你叫我去的嘛！” “我叫你把儿子追回来，没叫你打他啊！这么多年了我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动他，你一打就是几杆子加一耳光，不知道打在他身痛在我心啊！” “我是他爸爸，老子教育儿子，不打怎么有威慑力啊？” “你早就没有威慑力了你！” “你……我……你……” “幸好我妈跟你妈没看见欢欢这副样子，看见了非拿火箭炮轰你不可！” “我气昏头了啊！你……你本来不是跟我一个想法的嘛？” “那也得和平解决啊，和谐社会懂不懂啊！你知不知道打打杀杀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那不是他太气人了嘛！” “气什么人，我早就给你一针预防针了，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吗？” “我……可是，你看儿子那态度，再不管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谁让他从小就招人疼呢，我生的儿子嘛。” “……” 大年初五，贺阳估摸着叶欢爸爸的气消得差不多了，鼓起勇气上门去探望叶欢。 开门的是叶欢妈妈，看见贺阳，第一句话就问：“怎么今天才来？” 贺阳呆了呆，说：“我……怕叔叔不给我进门。” “你猜对了，你就算现在来我们也不给你进门。” “阿姨……”贺阳怯生生地往屋里看了看，没见着叶欢：“让我看看叶欢，我看一眼就好。” “哦，叶欢为了你被打成那样，你就想看一眼就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阳越描越黑，急得不行：“阿姨，求你了……” “叶欢被送到他奶奶家了，暂时不回来住，手机也在我这里，你自己想办法见他吧。” “哦……”贺阳才答应，门就在他面前关上了。 叶欢爸爸在门后悄悄问：“这样好吗？你对阳阳会不会太不客气了？” “总比你打打杀杀的好。你不是气得牙痒痒吗，我就让贺阳白跑一趟给你解气，折腾过了这件事儿就算完了，你不许给脸色给人家看。” “知道了……” 叶欢起床，走出客厅，打着呵欠问：“爸，妈，你们俩站在门口嘀咕什么？我的手机为什么忽然进水了？完全开不了机诶。” 很久以后，贺阳抱着叶欢，终于说出了深藏已久的一句心里话。 你妈太狠了。 由叶欢起头的乌龙事件终于落幕，贺阳妈妈张罗了一顿盛宴，六个人再次坐在了一起，就当是承认了叶欢和贺阳的关系。一开始拼死拼活争取要在一起的两个人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各自敬了四个大人一人一杯酒。 叶欢爸爸妈妈看到两个人感情的确深厚，举手投足间满是同心的默契，悄悄放下了一颗心，但是碍于面子并没有表现得太开心，倒是贺阳妈妈，拉着叶欢的手满脸的喜悦，跟真的娶了个媳妇过门无异。 吃过饭两个年轻人收拾饭桌，贺阳悄悄地问叶欢，这像不像给咱俩摆了一桌喜酒啊？ 叶欢脸红，说你给我去死，这桌喜酒是我冒着破相的危险换来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喜酒吃过了，就该洞房了，可惜叶欢和贺阳死都没这个胆子蹬鼻子上脸挑战两家大人尤其是叶欢爹妈的极限，晚上自动自觉各归各房洗洗睡觉。 这么一分，就是半个月。 都是健康向上，热情奔放的好青年，又碰巧情正浓时，一天两天可以忍受，要是连续十五天都只能独守空床，的确有点残忍。 挖空心思抓心挠肝地等啊等，终于等来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贺阳老爸出差，老妈去了外婆家陪远道而来的表姨，偌大的房子，只有贺阳一个人看家护院！两个人激动不已，吃过晚饭就盯着挂钟数时间，就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随时预备着跨过雷池来个千里大会师。 终于，深夜十二点，叶欢爸妈睡下了，叶欢蹑手蹑脚地溜到客厅，听了半天动静，做贼一般地轻轻扭开了自家房门，嗖的一下闪到门外去，对面的贺阳心跳得怦怦响，拽着自己家门把手一手的冷汗。 把钥匙插在钥匙孔里，扭动，轻轻关门，松开钥匙，锁上，叶欢咬着牙，终于圆满完成任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就往贺阳家跑。 贺阳家门大开，迎接越狱成功的叶小少爷。 “欢欢。”贺阳紧紧抱着叶欢，粗鲁地吻了上去，叶欢也不客气，张嘴啃着贺阳伸过来的舌头，直到两个人都喘不上气才微微分开，下一秒又马上迫不及待地纠缠到一起。小别胜新婚啊小别胜新婚，老话不是一般的有道理。 喘息声越来越重，贺阳把叶欢的睡衣一把脱下扔到地上，叶欢推开贺阳，径自跑进了贺阳的卧室，贺阳边脱衣服边进屋，看到叶欢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坐在他床上往他床头柜里翻东西。 “早就准备好了。”贺阳上床压倒叶欢，从枕头底下拿出一瓶崭新的润滑剂。 叶欢看着那瓶子笑了出来：“大手笔啊，拿了压岁钱就是不一样。” 贺阳啃咬着叶欢的脖子，褪下了他最后一层遮蔽物，手探下，抚摸着他早已立正的部位。叶欢难耐地低哼一声，抓着贺阳的头发迫使他起来跟他接吻，交换唾液的声音显得格外的色 情，贺阳摸上了叶欢胸前突起，极尽所能地取悦他。 没有了戒备警惕，叶欢不再控制和压抑，断断续续的呻吟从嘴角逸出，声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贺阳听着，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啪地一声断裂，拧开润滑剂的盖子，急切地为叶欢扩张起来。 叶欢前面被冷落的地方涨得发疼，挺了挺身，沙哑地叫了一声：“贺阳。” 贺阳恶意地停止了所有动作，抬头：“嗯？” “你……”叶欢呼呼地喘着气，伸手想要自己解决，贺阳把他手钳制住，问：“想要我干什么？” “别闹了……” “说！” “你……”叶欢闭上眼睛，双腿缠上贺阳的腰身，豁出去地说：“摸我。” 贺阳重新含住叶欢的嘴唇，一个挺身进入他，手也握住了叶欢的硬 挺，迅速套 弄起来。深深的结合，强烈的快 感，两个人都有一种和彼此融为一体的错觉。 “欢欢，说你爱我。”贺阳一个用力地撞击，逼得叶欢一声低呼。 “你……给我……去死……” “快说！” “你……慢点……我……不行了……”叶欢的话语已经带上了一点哭腔，看样子被贺阳折腾得够呛。 “你不说我让你上来自己动。” “你！”叶欢大眼睛湿漉漉的，满脸绯红：“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贺阳勾起叶欢的肩膀就要把他拉起来，叶欢连忙求饶：“不要了，我说……” “嗯。” “我爱你。” “乖，我也爱你。”贺阳抱紧叶欢，加快了冲刺的速度。 这一晚，两个人亲热得很尽兴，等他们最后脱力地倒下，胡乱抱在一起沉沉睡去的时候，夜已经过了一半…… 但是，命运再一次验证了，世事总是无完美…… “爸，妈……”贺阳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两腿发软地看着饭桌前优哉游哉吃着早饭的两个人。 “早啊。”贺阳爸爸塞了一个牛肉包进嘴里，淡定地跟自家儿子打招呼。 “你们……怎么回来了……” “哦，昨天就把事情办好了，赶回来顺便去你外婆家接你妈，她在那边睡不惯。” “哦……”贺阳脑门直冒汗，贺阳妈妈关心地问：“阳阳，很热吗？” “没……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十二点多吧。”贺阳爸爸又拿起一个包子：“吃不吃？你应该很饿了吧？” 十二点多，不就是他跟叶欢刚进房间没多久那会儿……贺阳眼角扫到客厅地板上凌乱的衣服，又想到昨晚毫无顾忌的一场疯狂，他的威逼和叶欢的呻吟，还有急切中忘记关上的房门，很想一头撞死在老爸手里的包子上。 —————————————————————————————————————————— 作者的话： 一天三更真的不算什么，我就四更给你们看！ 好吧我今天真的有点失控，荷叶杯具了，我眼睛也杯具了…… 睡觉去，各位晚安，顺求表扬！ =3= 恶果 叶欢呵欠连天地走出来的时候，贺阳刚把自家爹妈求爷爷告奶奶地送出门，一转身看到无声无息飘到他身后，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叶欢，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怎么今天起这么早？才……才七点多……” “不早了……我回家继续睡，晚了我爸妈该发现了……” “你爸妈不是要上班吗？难不成上班前他们还要去你房间检查你在不在啊？” “预防万一嘛，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叶欢弯腰捡起睡衣往身上胡乱套好，拿上钥匙出了门，贺阳在后面看着叶欢露在衣领外白皙的脖子上的斑斑驳驳，越想越觉得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叶欢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溜进了浴室做昨晚没来得及做的清理工作，一开始还边揉着自己酸痛的腰边在心里骂贺阳禽兽不知道节制，后来想想对于那件事儿自己也挺热衷和主动的，也就不骂了，专心洗洗刷刷。 洗完澡，叶欢往镜子里一照，彻底疯了。 他去哪里找一件完全不露脖子的睡衣啊？靠！贺阳这个王八蛋！ 就在他在浴室里悲愤不已的时候，外面有了动静，看样子是爹妈起床了……叶欢急得团团转，在浴室里东翻西找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欢欢，怎么起这么早？”叶欢打开门，刚好碰见自己老妈端着早饭上桌。 “啊……起来尿尿，现在继续睡……”叶欢含糊地说着，不动声色地往房间挪动。 “哦，那也别睡太晚了，待会儿早饭给你放锅里，自己热着吃。” “嗯。” “等等。”叶欢妈妈皱眉，看着自己打扮怪异的儿子：“你在脖子上围一条毛巾干嘛？” “啊……那个，刚顺便洗了个澡，头发有点湿了……”叶欢努力保持平静，并没有停下往卧室逃窜的步伐。 “那你擦干再睡啊，会头疼的。” “知道了。”成功逃离，关门！ “你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洁癖了。”叶欢妈妈对刚从阳台刷牙回来的老公说：“尿个尿也要顺便洗澡？” “习惯了，他最近行为都比较怪异。” “我觉得他有事儿瞒着我……” “你儿子瞒着你的事儿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件了吧？” 叶欢妈妈沉吟半晌，眼睛犀利地撇向自家大门，看到门后被移了位置的垃圾桶，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坏事儿了。” 没过多久学校就开学了，回到学校，叶欢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再也受不了了，”叶欢对忙忙碌碌帮他搞宿舍卫生的贺阳抱怨：“我老觉得我爸妈跟我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动不动就放我一冷箭，莫名其妙。” “呵呵。” “还有你爸妈也是，看我眼神儿怪怪的，要笑不笑，害得我这几天都不敢去你家了。” “呵呵。” “而且我爸最近经常拉着我一起看电视看到贼晚，我要睡觉都不让，非让我陪他看广告。” “呵呵。” “你说他们是不是又商量了什么阴谋诡计暗算我啊？” “呵呵。”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呵呵。” 叶欢火了，抓起一本课本满宿舍追着贺阳狂打：“呵呵你个脑袋！跟你说话你傻笑什么！” 贺阳抱头鼠窜，郁闷地想，那总比让你知道真相好吧…… 苏遥和唐浩去了一趟鼓浪屿，回来的时候都满面春色喜气洋洋，看得叶欢心里痒痒的，偷偷和贺阳说还想出去玩，贺阳当然求之不得，又开始满世界找旅游指南。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愿望一直到他们毕业了才得以实现。 “什么意思啊！”叶欢气愤地说：“你哪里来的重庆的叔叔？以前怎么都没听过？” 贺阳努力安抚叶欢激动的情绪，好吧，计划了两个月的旅行计划被莫名其妙地破坏，他很能体会叶欢的感受，只是…… “是我爸爸的朋友啦，欢欢，别气了，大不了我们暑假去。” “暑假热死了！” “那……我也没办法啊，我爸妈都答应人家了。” “你一个大学生，跑去给人家打小工，也太大材小用了吧？怎么事先也不打一声招呼的？” “就……帮帮忙而已，只是五一嘛，我们的假期还多着呢，嗯？” 贺阳在心里默念着不要和爹妈一般计较，谁让他们俩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呢…… “什么意思啊！凭什么让我跑去武汉啊！”这次发飙的人依旧是叶欢：“我酒店都订好了！你知道暑假的酒店有多难订吗！” “那不是你奶奶吗，去照顾照顾是应该的……”安抚的人依旧是贺阳。 “在这里的时候不叫我去照顾！人家跑去武汉看外孙的时候叫我陪着去，什么跟什么啊！” “就……顺便去探望探望你姑姑也是应该的……”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叶欢斩钉截铁地下结论。 “你太多心了。”贺阳耐着性子安慰叶欢，是的，这就是有问题，但是你一定不会想知道问题是什么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接二连三的恶意分离事件最终导致了叶欢和贺阳毅然决然放弃了本地的大学，跑到了离家千万里的地方读研究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作者的话： 下一章要隆重推出一个特邀嘉宾，所以这一章短了点。（这是什么因果关系啊喂！你只是想偷懒吧！） 嗯，至于是谁，请自由地猜测…… 要是没人猜得出来我就不放更新上来啦！【得意ing】（谁要看你更啊！不更你自己秤砣去！） 良师 大三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专业课越来越难，老师也越来越不好骗，两个月下来，不上课的叶欢几乎被所有老师都抓了个现行，连带着把他硬拉着逃课的贺阳拖下了水。 等苏遥第N次回宿舍向叶欢传达某某老师说那个叫叶欢的和叫贺阳的再不来上课就取消考试资格以后，叶欢终于认命，老老实实被贺阳拖着当全勤好学生去了。 某天上投资预算学，叶欢照例窝在最后一排玩手机，一开游戏，清脆激昂的音乐响彻教室，叶欢猛地想起忘记把手机调静音了，手忙脚乱之下乱按一气，最后还是旁边的贺阳无奈地拿过他手机直接关了机，音乐才算停止。 在讲台上正讲着课的某人被打乱了思路，阴着脸说：“站起来！” 叶欢趴在桌面上装死，贺阳叹气，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老师上上下下打量了贺阳一番，说：“你坐下，你左边那个同学站起来。” 叶欢吐血，这老师会不会太犀利太敏感了一点？ “什么名字？” “叶欢。” “哦……”老师嘴角勾起，说：“很好，开学两个月，我第一次见你。” 叶欢尴尬地赔笑，贺阳在底下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抚。 “放学留下来，还有你，”老师看向贺阳：“贺阳。” 放学，苏遥和唐浩留给两人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很没义气地跑了。叶欢和贺阳面面相觑，完全猜不透正在讲台上慢悠悠收拾资料的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学期十六周的课，你们有七节课都没来上，知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老师，我们知道错了。”贺阳比较擅长见风使舵，低着头认错态度很诚恳：“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缺一节课了。” 叶欢在旁边猛点头，心想，这个老师虽然很凶，但是近看还挺帅的，难道说姓叶的长得都好看么…… “很好，我会记住的。”正在被品头论足而不自知的叶老师似笑非笑：“你们班主任出国了，这个学年我要当你们的代理班主任，要是把我惹毛了，后果可不只是不让你们考试这么简单。” “知道了，我们一定好好听话。”贺阳点头哈腰，然后很奇怪地问：“老师，你怎么会认识我？” “你们辩论队的指导老师是任老师吧？我跟他很熟。而且，我去看过你的比赛，表现很不错。”叶老师说完，若有所思地瞥了叶欢一眼，没再说话。 叶老师大人有大量没再追究他们俩大规模旷课的事情，但是，事情似乎还没有结束。 “你说他干嘛老是刁难我啊？开小差的又不止我一个！”叶欢气呼呼地在宿舍扎小人，小人上书“叶梓”二字。是的，叶老师没再追究他逃课，可是从此以后每节课都会点叶欢回答问题，一开始叶欢混混沌沌站起来，还能看着贺阳翻好的书指好的答案照念，可是叶老师显然比叶同学更聪明，后来干脆直接把叶欢叫上讲台，让他一个人在上面做题，似乎很爱欣赏他抓耳挠腮面红耳赤的样子。 “谁让你在后面玩游戏连声音都不关，不是摆明了跟他对着干吗？”苏遥耸耸肩：“跟老师斗，你斗不过的啦，叶老师一看就是小气又暴躁的人，你惹了他他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 “我那次是忘记了好不好，唐浩每次去还不是节节课睡觉，怎么不见他被盯上啊？” “我跟你怎么一样，投资预算是你的专业课，我只是选修的，过不过都无所谓。”唐浩凉凉地插上一句：“其实我觉得更大的原因是你们俩都姓叶，他看到本家比较兴奋而已，跟听不听课无关。” “我靠！”叶欢气愤地用拖鞋狠狠地拍上小人：“叫你整我！” 贺阳无奈地在一边帮叶欢整理笔记，说：“你有时间打小人，还不如看看书，反正下节课他肯定还要点你的……” 叶欢闷闷不乐地拿过书，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下一次，绝对不能再让那家伙用嘲讽的目光目送自己走下讲台，关系到面子问题的事情，叶欢一向都是不遗余力的。 “叶欢。”叶梓敲敲黑板，示意叶欢上来，叶欢冷哼一声，雄赳赳气昂昂地就上去了。 刷刷刷把题目做好，叶欢帅气地把粉笔往讲台上一扔，说：“叶老师，做完了。” 叶梓点点头，看看叶欢龙飞凤舞的笔迹，温和地笑笑，说：“做得很好，再接再厉。” 叶欢本来眼神很挑衅，听见叶梓表扬他反而有了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回到了座位。 “我就说其实叶老师人不错吧。”贺阳看到叶欢又得意又窘迫的样子觉得好笑。 “还好啦。”叶欢嘴硬，死都不肯承认他因为百年难得一遇的表扬在心里暗爽。 放学的时候，叶梓又把叶欢留了下来，贺阳有点惴惴不安，在教室外面的走廊等着。 “最近学习怎么样？” “我看书了。” “哦？”叶梓笑笑：“光看投资预算了吧？” 叶欢点头承认。 “叶欢，你毕业以后打算干什么？我听你们之前的班主任说你打算考研？” “嗯。” “跟他一起？”叶梓瞥了一眼门外，贺阳背对着他们，靠在栏杆看着楼下发呆。 叶欢觉得叶梓眼神很诡异，小心翼翼地点头。 “我去查了一下你们的绩点，贺阳还不错，但是你差了他一截，虽然不算太差，但是绝对算不上好。” “我……知道。” “不要以为考研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你不用心，再简单的事情你都可能失败，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你还要浪费一年重考，代价很大。”叶梓顿了顿，说：“记住，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就属于你的。” “我会……认真的。” “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只要努力，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不过，如果你还这么一直沉迷游戏，不上课不听讲，游手好闲地混日子，你的聪明就不会有用到的地方。” “嗯。”叶欢点头，这一次非常地诚心。 “好好学，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等你的好消息。”叶梓拍拍叶欢的肩膀，又补了一句：“脾气也要收敛一下，不要动不动就打架了，你管不住别人的嘴巴，管好自己就行了。” 叶欢跟叶梓对视良久，说：“谢谢老师。” 叶欢走出教室，在贺阳背后拍一拍，贺阳连忙转过身来，跟他说着什么，然后一起离开，叶梓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还是改不了这个多管闲事的毛病啊。 对于贺阳在辩论队里跟别人的小过节，和叶欢那次为了某些不便言明的原因打的架，叶梓是有所耳闻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忍不住想要帮他们一把。 也许是希望，天底下所有和自己一样选择了这条道路的人，都不会留下遗憾吧。 忙碌的学业在继续，叶欢的玩心似乎一下子被收起来了，看书越来越认真，叶梓叫他上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每次点到叶欢回答问题，叶欢都必定能对答如流。 贺阳有点吃醋，总是在追问：“叶老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叶欢闷笑，不肯透露半点消息。 贺阳郁闷了，说：“你该不会为了他几句话就顿悟了吧？” 叶欢白了他一眼，在他嘴巴上啃一口，说：“我是为了你，笨蛋。”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叶欢变了一个人似的。”苏遥说：“看书看得好拼命啊。” “都说严师出高徒，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叶欢以前就是没碰见过厉害的才这么不知死活。”唐浩翻着叶欢的课本，被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惊悚到了。 贺阳笑笑，说：“我们明年就要考研了，他怕考不上，所以很紧张而已。” “哦，怕跟你两地分居，独守空房会寂寞啊？”唐浩笑着对贺阳做鬼脸，叶欢从浴室里出来，问：“你们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 作者的话： 荷叶考上研究生，叶老师功不可没呀，叹气，良师在人生中的作用真的很重要，我最近越来越体会到了…… 蓦然好想念叶老师，可惜他的戏份完了…… 毕业 “欢欢，别紧张，你一定行的。”叶欢妈妈拍拍儿子的脸，叶欢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牙齿抖啊抖，发出轻微的格格声，听起来很像小松鼠啃松子的声音。 贺阳握着叶欢的手，说：“行了，你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吗，一个考试你就吓成这样了？” 叶欢白了贺阳一眼，说：“你懂什么！你成绩一直都这么好肯定不怕。” “欢欢，阿姨相信你，这次你一定能考得比阳阳还好！”贺阳妈妈振奋地鼓励着叶欢，就差没举个小旗子摇旗呐喊。 “谢……谢谢阿姨……”叶欢深呼吸一口，死死的攥着贺阳的手，冷汗湿漉漉的。 “你儿子会不会太紧张过头了？”贺阳爸爸看着叶欢惨白的脸，有点心疼。 “昨晚还失眠了呢，说真的，我还真没见过他这么在乎一个考试。”叶欢爸爸有点无奈，这次两个孩子考研，连带着大人也不能安生，鸡飞狗跳好不容易终于盼到了考试这天，结果叶欢还来个考前恐慌，怯场怯得连步子都迈不动，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他要上刑场。 “叶欢！”贺阳把他扯到自己面前，大声说：“冷静点儿！有什么大不了的，考不上又不会死！” 叶欢瞪着贺阳：“我谢谢你丫挺的安慰。” “该出发了。”贺阳爸爸把车子开到大院门口：“上车吧。” 叶欢死活不肯走，贺阳伸手拉他，他挣开，说：“我脑子现在一片空白，怎么办，万一到时候什么都写不出来怎么办？” “叶欢！”贺阳火了，打开车门，板着脸威胁：“你上不上车？” “不去！” “你凶什么！”贺阳妈妈一掌扇到自己儿子后脑勺上：“人家都吓成这样了你还凶！” 贺阳咬牙，一甩车门，转身就往家里走：“不考拉倒，不考都省心。” “给我回来！”贺阳妈妈拉住贺阳，又柔着脸对叶欢说：“欢欢，听话，啊，考成怎么样都没关系，不管怎么样阳阳都跟你一块儿。上车，好不好？” 叶欢闷闷不乐地看着贺阳，贺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叶欢伸出手，叶欢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握住了。 “阳阳，好好给欢欢加油打气啊。”贺阳妈妈关上车门还不忘叮嘱，车子发动，妈妈们在后面挥挥手。 贺阳揽过叶欢的肩膀，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说：“别怕，我相信你。” “万一我考不上你就自己去吧，我不想再连累你了。”叶欢从来都不是一个害怕考试的人，但是一旦这个考试关系到贺阳，他就没办法释怀了，想到贺阳为了他放弃的梦寐以求的大学，他就充满了会拖累他的恐惧。 “好好好，我自己去我自己去。”贺阳软语哄着：“别紧张了。” 事实证明叶小少爷真的很多虑，以至于过了很久很久以后，贺叶两家人还是会拿今天的轶事来笑话已经稳稳地踏进了X大校门的高材生叶欢同学，贺阳倒是很懂得护短，每次都嘿嘿一笑，说，他太在乎我了呗。 四年的大学转眼就要成为过去，还念着书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可贵，直到临近分离，才愈发懂得大学生活的美好，每一个曾经去过的角落都蒙上了一层伤感的色彩，叶欢越看越舍不得，尤其是后山那一条小路，两个人牵着手来来回回走了一个下午，就是不愿意离开。 叶欢和贺阳两家人特意请了叶老师出来吃饭，叶欢号称这个代理班主任在任期间给了他们俩很多照顾和鼓励，尤其在考研的事情上对他影响颇多，得好好感谢。叶老师看到自己学生能心想事成很是欣慰，席间和叶欢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举起杯子祝贺他。 祝贺他，考试顺利。 祝贺他，能和自己爱的人一起，迎接明天未知的挑战。 经济学院被安排到六月份拍毕业照，但是四月份大家就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临搬出宿舍那一天，苏遥和叶欢很没出息地抱头痛哭，看得贺阳和唐浩又好笑又心酸，只好把两个人灌醉了各自领走。 “以后见面就难了吧。”叶欢回头看看慢慢变小消失的校门，车后尾箱上装满了两个人的行李，真的要再见了。 “六月份不是还能见一面吗？”贺阳摸摸叶欢的脑袋，看来小兔崽子也不是完全没良心，还懂得念旧。 “唉。”叶欢哀哀地叹气：“四年的好朋友，说分就分了。” “傻瓜，不是说保持联系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知道他们过得好，就够了。” 晚上，贺阳过来找叶欢，叶欢正在收拾房间，看见贺阳表情古怪，停下手中的活问：“怎么了？” 贺阳似乎有点不自在，干咳了好几声，叶欢笑着问：“你是不是得非典了？回家叫你妈隔离你，别传染我。” 贺阳瞪他：“你别打岔行不行！” 叶欢咬着嘴唇笑，说：“我又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我打没打岔？” 贺阳踌躇半天，最后崩溃地两步走到叶欢面前，单膝跪下，把手上的小盒子打开亮出来，闭着眼睛说：“叶欢，我爱你。” 叶欢被贺阳的架势惊了一下，转而笑倒在床上：“你这是示爱还是受死啊，什么表情啊你！” 贺阳恼羞成怒，起来扑倒叶欢身上，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叶欢嘻嘻哈哈地把头埋进贺阳怀里，说：“干嘛忽然这么煽情啊？想拿戒指套住我啊？” 贺阳面红耳赤，憋了半天，说：“……这个……是毕业礼物而已。” 叶欢愣住，气愤地一脚踹开贺阳：“不要！” 贺阳连忙抱紧叶欢：“不要也得要。”说着，强硬地扳起叶欢的无名指，把银制的戒指套了进去。 叶欢哼了一声，说：“虚伪！”面子上十分不屑，嘴角却还是勾了起来，偷偷低头看着那枚朴素的戒指，心里一下子涌上了许多细细密密的幸福。 “喜不喜欢啊？”贺阳楼着叶欢，紧张地说：“虽然小了点，但是……我挑了很久的。” 叶欢抿着唇，在灯光下仔细观察良久，然后说：“喜欢。”抬头在贺阳脸上落下一吻，说：“谢谢你。” —————————————————————————————————————————— 作者的话： 崩溃，本来这章想要好好写的，但是一直有人在干扰我，靠！气死我了！ 虚惊 回学校照毕业照的时候，叶欢贺阳和苏遥唐浩又在一起吃了一顿大餐，四个人天南海北地聊，回忆在一起的四年，吐槽各自的丢脸事迹，憧憬那个未知的将来。 苏遥和唐浩都要开始工作了，对叶欢和贺阳能继续好吃懒做祸害四方很是羡慕，叶欢听说唐浩要跟着苏遥回他家那边定居，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倒插门？ 叶欢话音刚落，立马引来了对面两位的围殴，贺阳一边帮叶欢剥虾一边乐呵呵地旁观着。 大学最后的狂欢啊，过了今天，就挥挥手，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迈进了。 希望以后再见面，还能像今天一样，心无芥蒂地大笑。 开学的日子转眼就到了，叶欢和贺阳拖着行李去坐飞机，看着两个人高兴得恨不得敲锣打鼓，一副从此天高皇帝远的样子，四个大人就恨得牙痒痒，盘算着等他们回来一定要好好恶整一番。 新的学校比J大要大得多，聪明如叶欢贺阳也迷路了好几次才终于摸透了地形，不过没有J大漂亮倒是真的，虽然大，看起来总觉得荒凉。 而且更让叶欢和贺阳崩溃的是，他们的宿舍，从四人华丽版变成了八人郁闷版，以后别说想干坏事儿，就是想在宿舍享受享受二人世界可能都难了。 为此叶欢干了一件比较蠢的事情。 就是拉着贺阳到学校门口的小饭馆胡吃海喝了一顿，通过暴饮暴食来表达自己的悲愤之情。 贺阳刚开始还很配合地把好吃地一个劲儿往叶欢面前推，等到叶欢往自己肚子里塞了一份蒸笼饭一份凉面一份饺子两罐啤酒以后，贺阳开始担心了。 “欢欢，够了吧？”叶欢的食量贺阳是知道的，就算是发挥超常也不至于这么惊人，能吃是好事但是吃出问题就不好玩了。 “我就要吃！怎么样！”叶欢死死护住眼前的雪糕，怒视着那个企图跟他抢东西的人：“我都够倒霉了，连吃个雪糕你都不让？” “不是不让，你吃得太多了，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我吃了什么啊就太多了，你舍不得那几十块钱？在家里的时候你就这么言听计从，出来了没爸妈在背后给我撑腰了你就原形毕露了是吧！” 贺阳见他越说越不是路，心想咯噔一下，完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吃坏肚子呢，就先喝醉了。 不好意思地朝隔壁桌好奇打量他们俩的人笑笑，贺阳说了一声“他喝醉了”然后提起叶欢就到前台结账去。叶欢似乎很不满贺阳就这么强行终止了他的进食计划，一路上还在骂骂咧咧。 从门口到宿舍还有好大一段距离，贺阳拖着半走不走的叶欢很是吃力，只好走几步就在路边的长凳上休息一下，盼着小少爷能在到达宿舍以前把酒醒过来。 回到宿舍已经八点多了，新宿舍不再像以前一人一床，上下铺睡起来就是没以前舒服，不过此时的叶欢顾不得抱怨，一句头晕，栽倒在床上便睡过去了。 当天夜里，叶欢就尝到了没有节制的苦果。贺阳就睡在叶欢上铺，加上本来就留了个心眼，半夜的时候下面那小子一有动静他就立马醒了，爬下床，坐到叶欢身边，握着他的手问：“叶欢，你怎么了？” 叶欢哼哼唧唧满头大汗，痛苦地说：“胃疼。” 贺阳翻了个白眼，果然。 “我背你去医院。”贺阳开了一盏台灯，抽过纸巾帮叶欢擦汗，麻利地换下他湿漉漉的衣服，揣了钱，然后把人扶到自己背上：“你忍着点儿。” 叶欢疼得死去活来，说话都带上了哭腔：“你快点儿，我要疼死了。” 贺阳稳住他，走出宿舍，说：“疼就咬我吧，小祖宗，我就让你别乱吃东西，你还不听，你看你，这是折腾谁呢。” 叶欢的脑袋无力地垂在贺阳肩膀上，声音细细地埋怨：“都怪你，都是你不好，都是你害的……” “是是是，是我不好，我该死。”贺阳哄着叶欢，心里也急得火煎似的，该不会穿孔了吧？才离家没多久就出了这么一担子事儿，叶欢果然是个不能让人省心的。 走到半路，叶欢挣扎了几下，贺阳一颗心悬了起来，问：“怎么了？” 叶欢含糊地说：“放我下来，我要吐。” 贺阳连忙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叶欢扑到一条沟沟边，狂吐起来，贺阳过去揽着他的肩膀，看他难受得眼泪直掉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伸出手去在他胃上轻轻地揉着。 叶欢吐了个痛快，死气沉沉地靠在贺阳身上，说：“我要水。” 贺阳同学再次遇到了一个大难题，大半夜的，他去哪里找水？ “乖，我们先去医院。”贺阳把叶欢扶好，准备再背起叶欢，谁知叶欢不干了，死活不肯去医院，贺阳无奈，问：“胃还疼不疼了？” 叶欢摇头，一个劲儿地说：“我要喝水，我要睡觉。” “你真会折磨我啊。”贺阳叹气，说：“走吧，我带你去外面睡一晚上。” 这还是叶欢和贺阳除了旅游以外第一次在外面开房，可惜一点都不浪漫，一进房间，叶欢又跑到卫生间继续吐，贺阳忙着给他洗脸喂水，等他终于安静下来，才把他弄到床上躺好，自己跑到外面去找二十四小时药店买药。 等贺阳终于把叶欢哄得吃了药睡下的时候，天已经泛白了。帮叶欢盖好被子，贺阳又亲了亲他的额头，苦笑着说：“吃苦头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任性。” 迷迷糊糊的叶欢咕哝了一声，无意识地侧身抱住贺阳，脑袋挨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 第二天，等叶欢睡够了醒来，贺阳才带他去了医院，幸好不是很严重，只是吃坏了，得戒口一个星期，只能喝白粥。 叶欢盯着贺阳帮他买的白粥，一脸的厌恶，贺阳弹了弹他的鼻子，说：“你自找的。昨晚我魂儿都被你吓飞了，够能闹腾的了你。我这个无辜人士还得陪你喝粥呢，你苦着脸给谁看啊？” 叶欢郁闷地说：“谁稀罕闹腾你了，有本事你别管我。” “来劲了是吧？”贺阳瞪眼，说：“再吵连粥都不给你吃，让你饿死。” 叶欢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起来，贺阳看他赌气的样子觉得好笑，坐到他身边，拿过他手里的勺子，端起白粥，说：“好了，我喂你，行了吧？” 叶欢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胃，说：“我要请假，我不要回去了，我要一直住这儿。” “小少爷！”贺阳拿勺子敲了一下他的嘴巴，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病这么一次就花了我几百块钱？这儿一百多块钱一晚上呐，你一直住这儿我们吃什么？空气吗？” “我不管，我不要住宿舍，我要住外面，我要住外面，我要住外面！” 贺阳头疼，心想这小子果然是欠管教，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为所欲为，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以前太惯着他了，这次非让他吃点苦才行。 至于几个月以后，贺阳拿着出租屋的钥匙，献宝似的交到叶欢手上的时候，是不是还这么想，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上位 贺阳最近变得有点忙，据说是他的导师带着自己几个学生参加了一个研究大赛，把查数据写论文的部分分摊了下来。导师很欣赏贺阳的勤奋和独特的见解，把论文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指派给了贺阳，贺阳写论文一向追求完美，每天跑去图书馆翻文献查资料，一丝不苟的样子看得叶欢很不爽。 “凭什么苦力活儿都扔给你啊？你就不会跟着敷衍一下吗？我看他们都是随便上网查查就算了，你至于这么精益求精吗？”晚上叶欢难得体贴一回，半跪在贺阳身后帮他捏肩膀，贺阳坐在床边昏昏欲睡，看起来被伺候得很受用。 “老师又不是傻子，谁做得好谁做得不好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咱们做好自己这份就行了，管人家干什么。” “反正我觉得你挺亏的，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贺阳翻身上床，把叶欢搂在怀里，说：“我知道你是心疼我，这个比赛挺重要，老师会留个心眼的，等着吧，等我拿了奖金，给你买好吃的。”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少拿这套哄我。”叶欢不甘心地说：“最可气的是你那两个搭档，他们明知道你这么用心还不自觉一点，摆明了想滥竽充数，占你便宜，到时候你去跟你导师说，他们俩一点功劳都没有，署名的机会都别给他们。” “有这个必要吗？”贺阳笑笑：“别太小气了，当研究生就要做好白打工的准备，写个论文算什么，辛苦的还在后头呢。” “就你是好人，就你大方。”叶欢没好气地挣开他的怀抱，说：“睡觉了，明天还得去办公室帮我导师改本科生的作业呢，麻烦。” 贺阳失笑，说：“看，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唉，我现在感觉我们就是一群羊，没用的时候就赶到山上放着没人管没人问，有用的时候就牵回家往死里剥削，做课件改作业批试卷，连监考都要我们去。”叶欢叹了口气，说：“忽然觉得那几千块钱的学费好冤枉啊。” 贺阳从背后抱住他，湿热地吻落到叶欢的耳后：“就当买几年清闲吧，到时候工作了你想做羊都做不了了。你看看唐浩，那么壮一个人，说倒下就倒下了，比起他来我们算很好了吧？” 叶欢低低地笑了几声，说：“你跟他比干嘛，人家倒下了照样甘之如饴。” “那我们也来甘之如饴一下吧。”贺阳翻身覆上叶欢，手不老实地扯着他的睡衣：“你太没义气了，这几天我回来你都睡着了，晾我一个人在一边儿欲 火焚身。” “你得了吧你，满脑子都是你的破论文儿还欲 火焚身。”叶欢推开贺阳，起身骑了上去：“你都甘之如饴这么多次了，让我来一次行不行啊？” 贺阳躺在叶欢身下眨眨眼，再眨眨眼，又眨眨眼，说：“欢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忽然有点困了。要么……咱们睡觉吧……” “你休想。”叶欢把贺阳裤子拉下来扔到一边，伸手就握住了关键的要害部位：“既然你都这么困了，咱们就把前戏省了吧，直接进入正题，速战速决好睡觉。” “嘿嘿，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其实我不困，叶公子你慢慢来，千万不要因为急于一时的享乐忽略了前戏的乐趣。” “你就跟我胡天海地地瞎扯吧，这次我绝对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一点可乘之机都不会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叶欢摸过常年备于床头的护手霜，阴笑着说：“贺阳，这次你死定了。” 贺阳轻轻叹气，说：“你上就上呗，干嘛说这么恐怖，好像我多不愿意似的。”说着，让叶欢挤了点护手霜在他手上，抹上叶欢直翘翘的地方，温柔地套 弄着：“不过，你是第一次，记得……轻点儿……” “你第一次的时候轻了吗？”叶欢鄙视地说，低头吻上贺阳的嘴巴：“废话少说。” 贺阳伸出舌头逗弄着叶欢，舌尖尝不够似的扫过他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唇舌之间尽是缠绵缱绻，叶欢低吟一声，把护手霜挤在手上，缓慢地伸向贺阳的后方。 贺阳努力地放松着自己，幸好叶欢动作真的很温柔，第一根手指进去的时候，除了微微的异物感，并没有多大的不适。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感受到叶欢那里越来越硬，越来越热，贺阳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叶欢等一下的进入。 希望这个小兔崽子不要真的报复他第一次的冒进才好。 这么想着，贺阳讨好地变换着套 弄的角度，极尽所能地取悦叶欢，希望能把人哄高兴点，待会儿不要在自己身上恶作剧。 叶欢的喘息渐渐加重，脸色绯红，贺阳弄得他实在是太舒服，让他脑子有点混沌，只希望他再快一点，好让他得到更多的快乐。和叶欢在床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贺阳对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代表着什么都了如指掌，手上更加卖力，自己也因为叶欢脸上的愉悦而感到欲 望高涨。 忽然，叶欢失控地呻吟了一声，动作猛地一滞，在贺阳手上射了。 这下呆住的不只是叶欢本人。 高 潮后的余韵残留在叶欢眉间，加上他泫然欲泣的表情，怒中带怨的眼神，在贺阳眼里怎么看怎么诱惑，怎么看怎么勾人，怎么看都能轻易挑起他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冲撞进攻的渴望。 于是，浑身无力，连气儿都没喘匀的叶欢还没回过神来，就再次被摁到了柔软的大床上，任某个捡了个大便宜的人肆意掠夺，吃了个干干净净。 第二天，叶欢坐在办公室硬硬的红木椅上，强壮镇定地帮导师处理那群小鬼的作业的时候，早已气急败坏地在心底把贺阳骂了个狗血淋头，不得好死。 在上交论文的前一周，贺阳的导师召集了他的几个学生检查论文进度，贺阳完成了大半，但是因为没有修改定稿，所以只打印了前面一部分给导师看，导师对贺阳的作品很是满意，顺便批评了另外两个同学。 “贺阳，你小子行啊，沈老头这么难搞定的人都对你赞不绝口。”贺阳的搭档之一王嘉等导师一走就揽住了贺阳的肩膀：“你就帮帮兄弟吧，我熬了一个晚上，才写了八百字不到。” “这个论题比较少人做过，你想抄网上的基本上行不通的。”贺阳笑笑：“去图书馆好好恶补一下吧，我看过几本书，对写这个很有用，到时候把书名传给你。” “唉，我一想到要看书我脑袋就涨得要爆炸。”王嘉苦恼地说：“怎么这么麻烦啊。” “沈导太高估咱俩了，还以为我们都跟贺阳似的天赋异禀。”高翔看着被导师批驳得满页红圈红叉的论文，跟王嘉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挫败感：“贺阳，你还差多少啊？” “差不多可以定稿了，有些我存盘里没打出来。” “这么厉害？”高翔惊呼：“我还有一大半啊！” 王嘉安慰地拍拍高翔肩膀，说：“算了，我们就破罐子破摔吧，沈导又不能吃了我们，就说这对我们来说太难了，搞不定。” “我并没有觉得很容易啊，只是熬夜熬的比你们多而已，慢慢写吧，不是还有一个星期么。”贺阳看看表，五点半了，叶欢该叫肚子饿了吧。 果然，手机应景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叶欢。 “欢欢？”贺阳接起电话走到走廊上，嘴角忍不住上扬：“饿了？” “快来饭堂！今天居然有清蒸排骨和椰子炖鸡，太神奇了，好多人排队啊，我抢到了两份，晚了就凉了。”发现了好菜的叶欢兴奋得跟小孩子过年似的，在饭堂里对着电话大叫。 “行，我马上来。”贺阳挂了电话，走回教室，把东西收拾好，跟王嘉高翔打了声招呼便往饭堂跑去。 冲下楼梯的时候，贺阳好笑地想，每天都要和叶欢一起吃三顿饭，可为什么每次这个时候心情都还是会变得特别好，恨不得再跑快一点呢？ —————————————————————————————————————————— 作者的话： 还是那句话啊，命中注定，某人不要再挣扎了，没用的，老天不会帮你的…… 荷叶快完结啦，好舍不得啊泪流中，大家还有什么想看的情节没有，我是个很从善如流的人，你们想让叶欢哭我就让他哭，你们想揍叶欢我就让他挨揍，我的底线只是坚决不让他反攻而已…… 眼泪 贺阳回到屋子里，发现叶欢蹲在阳台上乒乒乓乓不知道搞什么，走过去一看，才知道他在拿砖头敲核桃。 贺阳觉得好笑，也没做声，站在门边看他手起砖头落，地上小小的核桃应声裂开，然后乐滋滋地捡起来，拨开，把果仁放到一盘的小碟子里，继续下一个。 终于，贺阳忍不住了，说：“欢欢，你是不是精力太旺盛力气没处使啊？” 叶欢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贺阳，扔下砖头蹦了过来，抱着贺阳脑袋左左右右亲了两下，兴高采烈地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听见声音？” 贺阳搂住叶欢，说：“回来一会儿了，看见你在犯傻没忍心打扰你。” 叶欢用力地揪了他一下，说：“你才犯傻！” “想吃核桃去买人家敲好的嘛，要么买个核桃钳也好啊，干嘛要砖头？” “敲好的容易变质，核桃这么黑，我也不会看新不新鲜，所以就买了整只的。”叶欢又回到阳台，把刚才弄出来的一小碟核桃肉端到贺阳面前：“而且我觉得砖头比较好用力，比钳子方便多了。” 贺阳无语，拿起一只塞进叶欢嘴里：“得，我当你思想另类别出心裁。对了，哪里来的砖头？” “楼下捡的。”叶欢吃了一个不吃了，把碟子放到贺阳手上，说：“我不爱吃坚果，这核桃我买来给你补脑的。” “为什么？好好的补什么脑？”贺阳抓起一把放嘴里，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他真的觉得这个核桃要比以前吃的都要好吃。 “你为了你的破论文都熬了快一个月啦，我怕你过劳死。”叶欢凉凉地说：“我妈说核桃最补脑，我就买了一点回来先试试，有效的话再去买。” “谢谢啦。”贺阳搂着叶欢在他腰上揉啊揉：“还是你知道心疼我。” “今天你导师怎么说？是不是被你精彩绝伦的论文迷倒了？”叶欢虽然很鄙视贺阳孜孜不倦的态度，但是对结果还是很在意，今天是贺阳交论文的日子，叶欢早就想象了无数遍他被表扬的情景，还准备今晚请贺阳大吃一顿来庆功。 贺阳表情有点奇怪，嚼着核桃含糊地说：“挺好。” “什么挺好啊？”叶欢不依不饶地拉住准备进厨房做饭的贺阳：“就一句挺好？你导师也太没良心了吧？这是帮谁写论文儿啊，费了这么多心思就一句挺好啊？” 贺阳顾左右而言他：“饿了吧，吃不吃饺子？”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叶欢皱眉，没有错过贺阳眉间隐秘的沮丧和失望：“你怎么了？” “没事儿。”贺阳在叶欢额头上亲了亲：“烧点儿开水咱们下饺子好不好？” 叶欢生气了，说：“说不说啊？心里有事儿还想瞒着我吧？” “真没什么，就是老师不大满意而已，我重新写。” “为什么啊？你都不满意，那王嘉和高翔呢？” 贺阳洗洗手，转身摆弄着电磁炉，头也不抬地说：“把饺子拿出来。” 叶欢站在原地，看着贺阳自顾自忙碌的样子，良久，他打开冰箱，拿出冰冻饺子，往灶台上狠狠地一甩，然后转身走出厨房，直接走到门口换鞋。 贺阳愣了愣，跟了出去，拉着他的手问：“你去哪儿？” “我不问你的事情，以后你也甭管我。”叶欢换了鞋，打开门就要走，贺阳用力把他拉进来，关上门，说：“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你闹什么脾气？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没做错！我错了！我无理取闹！行了吧？”叶欢挥开贺阳的手臂，眼睛看向一边，眼底怒意浮动。 “欢欢，你别闹我了成么？我今天真的很烦。”贺阳无可奈何地说完，又走回了厨房。 心不在焉地下饺子，贺阳盯着翻滚的开水有点发愣，今天的情景在蒸腾的雾气里又浮现了出来。 “贺阳，你这个论文是自己写的？”本来信心十足地等着导师的赞赏，但是贺阳没想到，导师看完他的论文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 “是啊。”贺阳回答着，心底涌动着不安，导师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么温和，里面有质疑，有责备，有反对。 “是吗？”导师在电脑上选定了一大段话，又问：“这些都是你自己写的？你确定吗？” 贺阳莫名其妙地看着，说：“是啊，有些部分参考了一下书，但是……” “参考了什么书？” “呃……”贺阳一时紧张，脑子空白一片，只能勉强说出了几个大概的书名。 沈老师摇摇头，说：“贺阳，我跟你说过，写得好不好是其次，但是一定要是你自己的见解，你知道现在对抄袭的惩罚有多重吗？” “老师，我没抄袭，这些真的是我自己写的……”想到这个月自己的努力，贺阳不由得有点着急了。 沈老师关掉了贺阳的论文文档，打开了另外一个文件：“这是高翔和王嘉前天交上来的，你们负责的部分有些地方是重叠的，就是这些部分，你写的跟他们写的完全一样，只改动了几个字。” 贺阳看着那些熟悉的句子段落，一阵凉意从心里开始蔓延，难怪王嘉和高翔前阵子总想套自己的话，难怪告诉他们盘里存着他的论文以后他的U盘就不见了，难怪一直都抱怨不会写的人会比他还早了两天交论文，难怪…… 叶欢曾经说过人心叵测，原来是真的，原来真的被他遇上了。 “老师，这些都是我一个一个字亲手打上去的，我除了后面附注的参考书籍和一些网上的数据，没有看过任何人的论文，更没有抄过任何人的论文，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如果你不信，就请取消我的比赛资格。”贺阳麻木地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居然还好心地把自己所有参考过的书都告诉了王嘉，居然还多管闲事地帮高翔写了一份提纲，居然还真的把他们当成了合作的伙伴。 原来，什么事情都可以变得如此不堪，只是区区一个小比赛，这样害他，到底图的是什么？ 贺阳摇摇头，把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赶出脑海，过去就算了，他也跟叶欢说过，就当做是白打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能让这些影响到他的心情，还连累叶欢。 客厅里很久都没动静，贺阳关了电磁炉，走了出去。 叶欢还站在刚才他离开的时候站的位置，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冒，他却咬着嘴唇，努力忍着不发出声音，只是不停地用衣袖擦着眼睛。 “欢欢。”贺阳心里刀割一样疼痛难忍，连忙走过去把叶欢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迁怒你，欢欢，你别哭了。” 叶欢听见贺阳道歉，顿时觉得委屈万分，把脸埋进贺阳肩膀里，拳头一下一下地捶在贺阳的背上，从无声的哭泣变成了低声的呜咽，最后干脆嚎啕大哭起来：“你混蛋！你混蛋！我恨死你了！我要跟你分手！” 贺阳收紧手臂，眼眶泛红，只能一直哽咽着道歉。 叶欢一直都关心着他论文的进度，每天都怕他打字太久肌肉僵硬帮他捶背，当初知道他的论文受到赞赏的时候比他还高兴，今天一早就催着他去交稿子，眼巴巴地在家等他的好消息，他却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泼了他冷水，让他受委屈。 贺阳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该死过，愧疚和懊悔涌上心头，拉开叶欢就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欢欢，我错了，我打到你满意为止行不行？你别哭了。” 说完贺阳还要打，叶欢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哭得更厉害，贺阳低头吻住他，说：“原谅我。” 好不容易等叶欢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在沙发上坐下，贺阳才蹲在他面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欢，叶欢一听，脸上还挂着眼泪就站起来要往门外冲，贺阳拦在他前面，着急地说：“你看你！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你说你又想干嘛？” “我去拿砖头拍死他们。” “你疯了啊？屁大点事儿你就喊打喊杀的，你这能不让我担心吗？” “凭什么啊？没本事儿就承认！凭什么这么陷害人家啊？你为了这论文牺牲了多少啊，凭什么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还要落下一抄袭的罪名？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抄他们的毛线！你别挡着，我要找他们算账！” “哎呀你要急死我是不是！”贺阳拽着叶欢往房间走去：“这本来就没多大事儿，我都不计较了，你……” “你不计较？你不计较一回来就给我脸色看？你不计较脸黑得跟块炭似的？你不计较你辩解个屁啊你直接承认你抄他们的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好了，这件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我什么都说清楚了老师会查的，你别上火行不行？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叶欢瞪着贺阳，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说：“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这不是放不放过的问题，我相信事情最后会水落石出的。” “真的？” “真的，沈老师不是那么盲目的人。” 叶欢哼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生闷气。贺阳走过去抱着他，说：“欢欢，今天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吧，我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对你了。” 叶欢闷闷地看了贺阳一眼，说：“算了，你是受害者，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乖，我去重新给你煮饺子吃啊，刚才那些都糊了。” 叶欢拉住贺阳，说：“糊了就糊了吧，别浪费了。” 风波 贺阳正在超市拿着叶欢写的长长的一串单子做着家庭采购的工作，叶欢挺挑剔，牙膏卷纸洗衣液，通通指定牌子和型号，有些学校超市还没有，贺阳得跑到学校对面的大商场里面去找。 其实贺阳不是不觉得奇怪的，且不说叶欢有多么享受和他一起逛超市的乐趣，平时总是说喜欢两个人一起大包小包满载而归的感觉，光看这清单，不少东西他们前段时间才补充得很足够啊…… 不知怎么的，在研究手里蚊香的生产日期的时候，贺阳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心里忽然觉得有点难受。 这种胸闷心慌的感觉贺阳只有过一次，就是大二那年，叶欢落水的时候。 回过神来，贺阳自嘲地笑笑，又神经过敏了，叶欢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莽撞不懂事儿的小孩子了，总用不着他二十四小时提心吊胆地担心吧？ 终于圆满完成任务的贺阳回到屋子，开了门喊：“欢欢，我回来了，你猜我买了什么给你吃？” 没人回答。 贺阳皱眉，他走的时候叶欢才起床，刷着牙说今天要在宿舍赶论文来着，这么小半会儿的功夫又野去哪里了？ 十有八九是被导师抓去压榨了。 贺阳想到叶欢皱着脸不情愿的样子觉得好笑，琢磨着中午做点什么好吃的犒劳犒劳那只敢怒不敢言的小懒猫。 手机就在贺阳走进厨房的时候响起，贺阳拿起来看，是跟他们有过几个月舍友情缘的何简。 “喂？”贺阳发誓，接起电话那一瞬间他的心情还是愉快的，但是这种愉快的心情也就到此为止。 “贺阳你哪儿呢？快来宿舍！” “怎么了？” “叶欢在隔壁宿舍跟王嘉高翔打架！把门锁上了谁都进不去，你快过来劝劝他吧。” “我靠！”贺阳挂了电话，换了鞋就往宿舍方向跑去，他早该料到，叶欢把自己支开，肯定就是要去干坏事儿！他怎么能这么迟钝还上他的当呢！ 打架打架打架，这个顽固任性的东西，平时这么机灵，怎么遇到问题还是只会用最傻最笨最没脑子的方法解决？他要是真的很能打也就算了，偏偏每次只会落得个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份！怎么打都打不怕的！ 到了宿舍，阵势不小，几乎全班的男生都集中在了王嘉他们宿舍的门口，拍门的，喊叫的，乱七八糟一团，看得贺阳心惊肉跳。 “怎么回事儿？” “我们本来都在宿舍，叶欢突然走进来，说有些事情要跟王嘉高翔单独说说，就把我们赶出来了……”王嘉的舍友跟贺阳解释。 “他叫你们出来你们就出来啊？这是你们宿舍你们干嘛不把他赶出来？”贺阳急得满头大汗，里面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叶欢隐约传出的骂声一下一下打在他心脏上，全都让他方寸大乱。 “……我……我比你还着急好不好？我笔记本儿还放桌上呢……” “拿钥匙开门儿啊！你们还愣在这儿干嘛？” “要能开早开了！叶欢在里面反锁了！” 贺阳拨开人群狠命地捶门：“叶欢，你这小兔崽子给我出来！” 叶欢如意料之中完全无视了他，贺阳咬牙，开始撞门。 宿舍的门很结实，贺阳都快把自己撞散架了才应声而开。踉跄两步进了屋，贺阳一抬头正好看见叶欢把王嘉按在地上挥拳头，高翔狼狈地站在叶欢身后，手上拿起一只很大的瓷杯。 “住手！”贺阳话音未落，高翔就狠狠地砸上了叶欢的后脑勺。 “让你发疯……”高翔举起手还要继续，贺阳两步跨到他身前，使劲给了他一拳，又一脚把他踹得向后倒下：“你他妈给我去死！” 门外的人一拥而入，把四个人分开，何简拉住站起来想要反击的王嘉，冲已经急红了眼的贺阳喊：“贺阳，我叫你过来劝架的，不是叫你来打架的，你快看看叶欢怎么样了。” 王嘉和高翔的伤都不轻，但是比起叶欢满脸的血迹已经算很好看了，叶欢被砸到了颈后，连站都站不稳，半死不活地被同学架着嘴里还在口齿不清地嚷嚷：“我叫你们欺负贺阳，敢抄不敢认的杂种……” 贺阳挣脱了旁人的挟制，走到叶欢身边，说了声闭嘴就把他背起来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他转过身，眼底里有着从来没有过的阴森和狠毒：“叶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将你们从七楼这里扔下去，你们俩给我等着，这件事儿我跟你们没完！”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屋子里一群人看到贺阳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趴在贺阳背上的叶欢很煞风景地嚎叫了一句：“贺阳我脚扭伤了，你这么吊着想把我弄残废啊！” 叶欢很郁闷地躺在床上，浑身像被拆过再组装起来一样，痛得死去活来，嘴角和一只眼睛都难看地肿了，让他自尊心严重地受到了伤害，一直都不肯照镜子。偏偏某个人还根本不理他，除了每天给他上药，喂他吃饭，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让他更加受打击。 “喂……”叶欢嘴里像含了颗糖，话都说不清楚，听起来很滑稽：“你也太无情了吧……” 贺阳舀起一勺粥，面无表情地送到叶欢嘴边。 “我这不是气不过嘛……”叶欢小声地嘟囔，勉强咽下了那口粥。 贺阳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完全没有跟叶欢交流的意思。 叶欢在被子里动了动，说：“脚疼。” 贺阳不理。 叶欢又动了动，说：“头晕。” 贺阳不理。 叶欢再动了动，说：“想吐。” 贺阳把粥放在床头，走出房间，一会儿又回来了，拿着一个脸盘，递到叶欢面前。叶欢气愤地看着他，说：“跟我说句话会死啊？” 贺阳见叶欢没有要吐的意思，把脸盘放到一边，又拿起粥，继续喂。 叶欢闭着嘴不肯吃了，贺阳等了等，放下勺子，收拾碗筷拿出卧室。 叶欢都要气疯了，掀开被子下床，一瘸一拐地追出去，说：“你要跟我斗到什么时候？好玩儿吗？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贺阳把吃剩的粥倒进厕所，冲走，然后到厨房洗碗，叶欢在他眼里就是一团空气，透明得无与伦比。 叶欢把裹得像个粽子的右脚抬起来，一跳一跳跳进厨房，说：“喂，贺阳。” “贺阳。” “贺阳贺阳贺阳贺阳贺阳贺阳……” “我错了，贺阳，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我再打架就天打雷劈好不好？” “贺阳，亲爱的，宝贝儿，小阳阳，理我一下呗。” “你是不是嫌我变丑了所以打算甩了我啊？” “你一点都不同情我啊？我破相骨折内伤了耶……” “贺阳，跟我说句话吧，都一个多星期了你不闷吗？” 叶欢在贺阳耳边絮絮叨叨企图用唠叨攻陷他，可惜贺阳功力深厚，压根儿不为所动，该干嘛还干嘛。 “唉。”叶欢最后没辙了，又一蹦一蹦地蹦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春卷。 贺阳拿着药和开水进来，剥开春卷，示意里面的馅儿起来吃药，叶欢勾着贺阳的脖子迫使他弯下腰跟自己面对面。 “真舍得不理我啊？”叶欢蹭蹭他的鼻子，然后吻住他的嘴，贺阳抿着唇，没有一点反应。 叶欢崩溃地拉过被子捂住头，说：“你再不理我我就把自己憋死，憋死憋死憋死！” 贺阳无奈地跟他抢被子，说：“起来，吃药。” 叶欢立马起身，笑容灿烂地点头。 贺阳坐在叶欢身边，揽着他的肩膀，看他把药吞下，接过杯子放到一边。 “学校处理结果出来了，你拿了一个警告，好好表现，一年后警告就可以取消。”贺阳平静地说。 叶欢其实很想问王嘉和高翔呢，但是估计贺阳不爱听他提这茬，所以也就点点头，不说话了。 贺阳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打架斗殴加上抄袭，他们俩一人一个严重警告。” “咦？”叶欢眼睛一亮，问：“查出来了？” “嗯。” “耶！”叶欢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瞥见贺阳不悦地目光，连忙乖顺地缩进他怀里，说：“我真的不敢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真拿你没办法。”贺阳叹气，抱紧叶欢，边亲吻他的头发边说：“你能不能别老这么考验我？我心脏真的没你想的这么强壮，哪天真被你吓死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努力克制。”叶欢讨好地用脸颊在贺阳身上蹭蹭，贺阳笑着揪住他鼻子捏了一下，说：“这种空头支票我都不知道收过多少次了。” “我真的很疼啊。”叶欢见贺阳的态度终于和缓下来，趁热打铁博取同情。 “我这里不疼？”贺阳抓着叶欢的爪子拍拍自己的胸口：“我这里比你疼一万倍。” 叶欢嘿嘿笑着，顺势替他揉揉，说：“那我都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我哪敢生你的气。”贺阳跟他十指紧扣，心酸地说：“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气，总是没办法保护好你……” “我要你保护干嘛？我一个大男人，自己能保护自己。” “是，你就把自己保护成这样？”贺阳用手轻轻戳了戳叶欢受伤的嘴角，叶欢嘶地一声皱起眉头，说：“下次我一定要先保护好我的脸……” “你还想有下次！” 生活 贺阳的努力最终还得得到了回报，研究大赛沈老师参赛的论文得了二等奖，沈老师爽快地把奖金全部都给了贺阳。 贺阳喜滋滋地拿着钱回去，叶欢毫不客气地把钞票如数抽过来，数了数很顺手地塞进了自己钱包，还要加上一句：“这是我应得的。” 贺阳的全副身家都拿出来奉献给了房租水电物业，两个人的开销几乎都得由叶欢的生活费负担，换言之，财政大权就是落到了叶欢手里，贺阳现在就是被叶欢养着的小白脸，无论人家说什么都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虽然听起来貌似有点不公平，但是，很显然贺阳不需要公平，只要是叶欢说的，再没有逻辑都是真理！ 叶欢身上的疤痕渐渐消了，日子还是照常地过，因为搬出来住的缘故，两个人的生活除了学习和玩闹，慢慢也开始增添了许多琐屑的事情。 “九块九加十三块八加二十一块六加五块三是多少？”叶欢拨拉着购物篮里面的东西，问正蹲着选饮料的贺阳。 贺阳皱眉，说：“等会儿结账不就知道了。” “废话。”叶欢挠挠头，说：“你快算一算吧，我现在急用。” 贺阳头疼地站起来，拿出手机，边按边念：“九块九……加……十三块八……” 叶欢在旁边把价钱一一给他过目，最后贺阳按了个等于号，说：“五十块六毛。” 叶欢郁闷地说：“果然，我刚才就有种不够钱的预感……那啥，你身上有钱么？” “……我的钱交了房租水电剩下的都存饭卡里了，都吃完了你才来问。” “那我们不够钱买这些东西了。” 贺阳崩溃，问：“你身上有多少钱？” “五十块整，最后一张了，连毛币都没有了，要么我们跟他们商量一下，少收六毛钱吧。” “少爷，这个月还有五天啊，用完了我们怎么办？” “那也不能怪我啊，说得你没份儿用钱似的。” “那也不至于用得这么快吧？我那五百块钱奖金呢？” “你月头买了一个新的MP3你忘记啦？” “那个也就四百块钱吧？还剩一百呢？加上你一千五的生活费，那不是有一千六吗？” “喂！一千六平均下来每个人就八百块钱好吧？这可是省会城市，八百块钱连最低工资标准都没达到诶。” “你别给我瞎扯，以前不是每个月都刚刚好吗？这个月怎么多出五百块钱还赤字了？” 叶欢抓耳挠腮地想了想，说：“买书花了两百多，买U盘花了一百多，上次你去超市我给了你两百块钱，上两个星期我送你那件衣服花了六百多……” “多少？”贺阳大叫。 “六百多……” “你不是说两百多吗？” “我……我不是怕你心疼吗，我也没想到这个月会不够钱，那时候看着钱包好像还挺厚的，就……买了……” “你这……败家子……”贺阳咬牙切齿，说：“那现在怎么办？” 叶欢低头扫视了一下购物篮，说：“蚊香家里还剩点儿，饮料也别买了，烧开水喝。” 贺阳挑挑拣拣，说；“要么牙刷也先别买了，我那只是新的，咱俩先共用一下。” “那，你也先忍几天，别吃牛肉干了……” “算了，都放下吧，走了。”贺阳挥挥手，拉着叶欢往超市外走去。 叶欢依依不舍地攥着那袋秤好的葡萄，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真的很想吃……” 贺阳犹豫半天，终于敌不过叶欢小狗一样的眼神，无力地说：“去结账吧。” 走出超市，叶欢揣着剩下的三十六块两毛钱，开始和贺阳商量剩下五天的伙食问题。 “我饭卡反正是没钱了，你饭卡呢？”每个月贺阳和叶欢都会在各自的卡里存点钱，用完贺阳的再用叶欢的，所以基本上到了月尾，贺阳就是个一文钱都没有穷光蛋，完全仰仗叶欢救济。 叶欢忐忑地拿着自己的卡到校园卡查询处，回来的时候讪讪地说：“七块五毛，加上三十六块两毛是多少……” 贺阳黑线，最后一把揽住叶欢的肩膀将他往家里带：“咸菜白粥！” 叶欢回到家，从床底下挖出布满灰尘堆成小山的杂志，跑去对正在厨房烧水准备煮饺子的贺阳提议：“我们卖破烂吧。咦？你怎么煮饺子，不是喝粥吗。” 贺阳觉得好笑，说：“五天每天三顿就是十五顿，顿顿喝粥你受得了？再说这饺子不是昨天剩下的嘛，吃完再说。” “哦，说真的呢，你帮我想想除了杂志还有什么能卖钱的，要么我去打印店帮人家打字吧……” 贺阳说：“欢欢，有一种东西，叫做借钱，我们下个月拿到生活费还了不就好了吗？”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下个月生活费不就少了吗？” “如果你不心血来潮再去买一件六百多的衣服的话，其实我们还多了……” “喂，你别这个态度啊，那件衣服我不是买来送你的吗……” “我宁愿不穿衣服都不愿意看到你挨饿，这么说够明确了吗？” “哦？”叶欢坏笑着凑到贺阳身后，双手把人抱紧，边往贺阳下腹摩挲边在他耳边诱惑地说：“那你现在就把衣服脱了然后喂饱我怎么样？” 贺阳动作一滞，然后淡定地把电磁炉关掉，把上衣脱下来，拽着叶欢就往房间走。 “老大，我开玩笑的……我错了……贺阳，乖啦，我现在真的好饿……亲爱的，求你了……不要了……嗯，啊……” 窗外太阳当空，屋里春意正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些玩笑，在不恰当的时候还是不要自以为幽默地乱开的好，否则，后果自负。 当然，除了钱，现实中还存在着许多学问，需要一直好吃懒做惯了，只知道享受不懂得动手的叶小少爷去学习。 “欢欢，算了吧，还是我来吧。” “不要，你别动，我这次一定要试一次，没道理你行我不行。” “你手抖什么，看准了一插不就好了吗？快点，实在不行就我上吧。” “你别吵行不行？你就是想干扰我是吧？我靠，明明每次看到你一下就进去了的……” “你得静下心来，拿好，对准……” “哎呀，又失败了……” “你太用力了！你急什么！我看着都觉得抓心挠肝的，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在质疑我？” “不是，我只是……” “是不是太粗了？” “不是！是你太僵硬了！你稍微放软一点，放松，来……慢慢地，嗯……” “啊！进去了！”叶欢兴奋地叫唤：“我太厉害了！” “好了好了，别蹦了，把针线拿过来，现在我教你缝扣子。” “哎！” —————————————————————————————————————————— 作者的话： 关于养宠物的问题…… 还是算了吧，总觉得俩男人养个宠物怪怪的，春天里面那只萨摩耶已经够让我头疼了…… 不过感觉欢欢这种人，貌似有点适合养小仓鼠或者乌龟…… 水中 临放假前的某天晚上。 贺阳睡得正沉，忽然觉得床动了动，想都不用想这动静肯定来自他身边的叶欢。习惯了他半夜蹬被子和乱翻身的毛病，贺阳在半梦半醒间用被子把叶欢裹紧，手一伸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继续睡。 一般叶欢被搂住后都会安静下来，乖乖窝在贺阳怀里一觉到天明，可是今天似乎有点不同寻常，在叶欢不知道第几次挣动以后，贺阳终于清醒了。 勉强睁开眼睛，贺阳伸手开了小台灯，看向叶欢。叶欢还沉浸在梦里，双脚隔一会儿便下意识地蹬一蹬，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什么。贺阳皱眉，扳过他的脸，发现他居然流了一脸的眼泪。 “欢欢！欢欢！醒醒！”明白他在做恶梦，贺阳连忙把叶欢摇醒，叶欢睁开眼睛，似乎还没从梦中的情境中回过神来，低声呜咽着说：“贺阳，救命……” 贺阳把他整个人抱起来靠着自己坐稳，轻轻地吻过他的脸颊和嘴唇，说：“没事了，没事了，乖，别哭了。” 叶欢呜呜地啜泣，手抓住贺阳的衣服，说：“我掉水里了，我要死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救我……” 贺阳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着说：“笨蛋，怎么可能，我一定会救你的。” 过了一会儿，叶欢平静了，闭上眼睛靠着贺阳一动不动，除了偶尔抽噎一下，呼吸却是慢慢和缓平稳了下来。 贺阳松了一口气，放平叶欢正准备睡下，叶欢忽然又睁开了眼睛，这次眼神清明无比，还带着一丝莫名：“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呢？” 贺阳好笑，说：“睡着睡着听见有只小野狗哭了，我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叶欢皱眉，想了老半天以后疑惑地发问：“啊？” “笨蛋。”贺阳刮了刮叶欢的鼻子，又低头亲了一口：“没事了，睡吧。” 叶欢沉吟半晌，问：“是不是我做恶梦了？我觉得我心跳得好快啊。” “嗯。”贺阳帮他盖好被子：“说是梦见掉进水里了。” 叶欢点点头：“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印象。” “好了，不想了。”贺阳用干燥温暖的手摸了摸叶欢的额头：“有我呢，别怕。” 叶欢不做声了。 自从那次落水以后，叶欢再也没有下水游泳过，本来水性挺好的一个人，现在只要一靠近深水就会头晕，两个人一起走，路过河边或者湖边的时候，贺阳总是自觉地走到靠水的那一边，避免勾起叶欢那段不愉快的回忆。 但是贺阳知道叶欢心里终究还是遗憾的，因为不喜欢在毒辣的太阳下面运动，以前每到夏天，叶欢最热衷的就是吃过晚饭拉着贺阳去游泳，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还不舍得走，如今在街上只要看到小孩子们拿着游泳圈跟着爸爸妈妈去游泳兴高采烈的样子，叶欢的眼神都会充满了羡慕。 那种眼神，看得贺阳很心疼。 “小狗，这个暑假，我带你去游泳吧。”黑暗里，贺阳忽然开口。 “不去，你知道我现在不会游泳了，下水都困难。” “傻瓜，我重新教你。” “切，”叶欢笑了笑：“以前你还游不过我呢，还好意思教我？” “去吧，我想看你游泳的样子，我觉得，很好看。” “把你迷住了吧？” “嗯。” “呵呵……” “去吧，好吗？” “我……试试吧。” 这就是此时此刻叶欢穿着游泳裤站在深水池边丢脸地抱着柱子不肯回头的原因。 “你怕什么？你以前不是一下子就跳进去了吗？你回头看看，没事的，里面又没鲨鱼。”贺阳拽着叶欢，好言相劝着。 “放手！我不去！我不去！我死也不去！”叶欢恨不得沿着柱子爬到顶端，拒绝的态度很强硬。 因为研究生放假很早，所以这个时候天气不算很热，还没到游泳的高峰期，加上今天不是周末，晚上的水上世界人并不算多，大部分都是集中在儿童池里的小孩子，还有冲浪池和高空滑梯那边想要寻求刺激的年轻人。 贺阳知道一下子让叶欢蹦进深水池里是有点强人所难，可是如果让叶欢去儿童池那里在一群小孩面前丢人现眼…… 他觉得叶欢一定宁愿去死。 深水池四周放置了不少装饰用的假山假树，倒是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正好可以给点时间和空间让叶欢慢慢放松。 “欢欢，听话，总要迈出一步试试吧？我就在你旁边，会一直保护你的。” “我不，我看见水我就觉得恶心。” “欢欢！试一试！来！”贺阳强硬地掰开叶欢的手指，拉着他往池子里走去，叶欢急得都快哭了，哇哇乱叫挣扎着。 “欢欢，你再叫救生员就要来了，到时候你这副丢人的样子就不只是我一个人看到了。” 果然，叶欢噤声了，可还是钉在地面不肯挪动。 “欢欢，我先下水，然后在下面接着你，好不好？” “不好，你自己游就好啦，我在那边看着行不行？贺阳你别逼我了，我真的觉得很恶心。” “欢欢！你这么没出息是不是！你还是不是一个男子汉啊？” “我不是行了吧！求你了饶了我吧！” “你！”贺阳被他磨得无可奈何，说：“那你就一辈子都不下水啊？你以前可是游泳健将啊，想想你过去在水里跟我比赛的样子，多帅啊。” “没你帅，你最帅，强扭的瓜不甜，反正我都无所谓了，你就不要再纠结了成么？” “你下水一次，我让你上一次，行不行？”贺阳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我不……真的？”叶欢不愧是叶欢，不管处于多慌乱的情况下，永远都能准确地抓住重点。 “嗯！”贺阳点头点得英勇坚决，视死如归。 “那……那我试试吧。”抗拒了一个晚上的叶欢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没办法，诱惑实在太大了，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贺阳松了一口气，率先跳进了水里，然后对正在慢吞吞下着游泳梯的叶欢说：“别怕，我就在你身后，松手吧。” 叶欢踌躇半天，眼一闭松开了手，往后倒进水池里。 那种冰冷的感觉再次入侵，叶欢打了一个哆嗦，正要叫救命，便被一个熟悉的怀抱环绕住，贺阳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乱动，靠着我。” 叶欢僵硬地被贺阳带着，声音颤抖：“不行了，贺阳，我抽筋，我要抽筋了……” “笨蛋，好好的抽什么筋，这是你心理作用，什么都别想，我在你身边呢。”贺阳蹬着水，在叶欢耳边轻轻亲了一下，说：“来，深吸一口气。” 叶欢努力平稳着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感觉自己浮起来了吧？” “嗯。” “蹬水。”贺阳慢慢地调整着叶欢的姿势，让他慢慢地横在水面上，两只手托着他的前胸和腰腹：“往前划，想想你以前是怎么游的，慢慢划……” 叶欢试着游了一段，贺阳一直在旁边轻声鼓励着，他索性闭上眼睛，大胆地划起水来。慢慢的，那种抗拒恐慌的感觉消失了，池里的水不再拉扯着他下沉，而是温顺地贴着他的皮肤，和他融为一体，那种被包容的感觉是那么熟悉，叶欢终于放松下来，越游越快，越游越舒畅。等到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在水里行动自如的时候，一抬头才发现贺阳早就游到了岸边，半扶着池壁笑着看他。 叶欢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身边什么都没有，吓了一跳，没留神狠狠地呛了一口水，扑棱着狗爬几下才恢复了平衡，快速地游到贺阳身边，骂道：“你干嘛突然走了！还说你一直保护我！” 贺阳伸过脖子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说：“这不游得挺好的吗？哪里还需要我的保护啊？” 叶欢用力拍打了几下水面，得意地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贺阳嘿嘿一笑，深呼吸一口，瞬间潜到水底，叶欢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潜了下去。 小时候的叶欢特别调皮，跟贺阳去游泳，十次有八次会潜到水底下扯贺阳裤子，有一次成功地把贺阳的小游泳裤偷出了水面，害得贺阳在水里面红耳赤地足足呆了大半天，苦苦哀求以后才终于能体面地上岸回家。 那天以后贺阳对潜水就特别地有执念，常常先于叶欢潜到水下随时准备反抗，防患于未然。 追逐打闹了一会儿，贺阳忽然拉过叶欢，吻了上去。 在水底接吻的感觉很奇妙，闭上眼睛，耳边是嗡嗡的轰鸣声，呼吸也被努力克制住，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口腔里，嘴唇胶着隔开了凉凉的水，舌头在狂热地交缠，贺阳不满足地变换着角度，恨不得把叶欢就此吞进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终于没办法再继续憋气，猛地浮出水面，吐掉不小心灌进嘴里的水，然后相视大笑。 “来追我。”叶欢扔下三个字，一下子就游了开去，贺阳一蹬水，紧紧地追在后面，总是在快要赶上叶欢的时候放慢速度，让前面游得正欢的家伙享受享受无人匹敌的虚荣，顺便欣赏一下他久违的泳姿。 泡在水里的叶欢，怎么看着看着就让人想把他压在池子边……做点什么！贺阳苦恼地天人交战，咬着牙提醒自己这里是公共场合，千万不要乱来，一切问题……回家解决！ —————————————————————————————————————————— 作者的话： 再次提醒不要期待反攻情节，贺阳这个死腹黑绝对有本事蒙混过关的…… 傻一次就够了，两次三次就该比叶欢还笨了…… 尤其那谁！那谁谁！那谁！就是说你！别回头了！ 诡计 暑假漫漫长，叶欢和贺阳在家里呆得都快腻了也才消磨了一半，两个人商量商量，决定去S市骚扰一年不见的某两个人，蹭吃蹭喝，顺便联络感情。 上一次来，还是研一的暑假，那时候唐浩因为工作繁忙，过劳但是没死，在医院躺了一天，叶欢打电话约苏遥出去玩的时候得知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拽着贺阳过去幸灾乐祸了一番。 这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样的光景呢？那俩家伙不知道变样了没有。 苏遥得知他们来很激动，特意向单位拿了三天的年假陪他们玩，唐浩就没这么随心所欲了，每天在公司加班到老晚，幸好有个周末，还可以一起聚聚。 “苏遥，我发现你变得更有男人味了。”叶欢绕着苏遥走了一圈，说：“啧啧啧，简直判若两人啊。” 唐浩揽住苏遥，说：“那当然，不像某些人，不管过多少年还是一副乳臭未干的样子，老是要人哄着逗着。”说着，做出一副天真幼稚的表情，用手指划划自己的脸颊：“欢欢羞羞脸。” 叶欢暴怒，抓起苏遥家的扫把就追着唐浩打。 苏遥无奈地拦住叶欢，说：“好了，你饶了他吧，他今天可是放弃了一星期才一天的懒觉来陪你们的。” 叶欢放下扫把，嘻嘻笑着说：“啊呀！小遥心疼了。” 不过唐浩真的比大学的时候瘦了很多，颧骨似乎都高了点，幸好有苏遥每天紧张兮兮地照顾着，脸色倒是不错。 晚上，四个人一起去了酒吧，唐浩拉着贺阳喝酒叙旧，酒量奇差的两人被排除在外，叶欢也不稀罕，跟苏遥躲在角落唧唧咕咕地说话。 “你的问题也太露骨了吧……”苏遥不好意思地四周看看，生怕被人听见：“你好歹是个学生，一来就打听人家那种事情是什么习惯啊？” “咱们是不是好兄弟啊，看在我大学时候照顾你的份儿上，透露一点呗。” 苏遥看着大言不惭的叶欢，心想，你什么时候照顾过别人，净是大家围着你转了…… “求你了。”叶欢皱着眉样子很招人同情，很明显就是吃准了苏遥耳根子软，对着他只要软磨硬泡装可怜就没有求不成的事情。 “你……就没主动尝试尝试？” “废话，问题是老失败啊。” “失败原因是……？” 叶欢沉吟半晌，掂量着射得太早这个原因说出来会不会落下千年笑柄。 “你找出失败原因，然后克服，不就成了么。” “可是……我……这个，很难克服。” “那到底是什么啊？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那……你平时那个的时候是怎么干的啊？” “啊？我？”苏遥被噎了一下，脸涨得通红：“干嘛要告诉你？” “你见死不救是吧？” 苏遥看叶欢执着的表情，无奈地说：“其实很自然啊，就暗示一下呗，然后唐浩就……就很自觉了……” “很自觉？”叶欢白眼一翻：“那我没戏了，我何止是暗示啊，我都霸王硬上弓了，还是不行啊。” “唉，这种事情，有就有，没就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上下的问题，大多数都是唐浩那啥的。” “你有肯定不在乎啦！问题我一次都没有啊！”叶欢苦恼地捧着脑袋。 苏遥犹犹豫豫地问：“那个，你真的很想吗？” “是啊。”叶欢重重地点头，然后怀疑地看着苏遥：“你该不会想牺牲自己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吧？唐浩会杀了我的……” “你去死！”苏遥一掌拍上叶欢的脑袋：“你到底要不要听？” “要！” “这样，我让唐浩把贺阳灌醉，然后，今晚你们在酒店就……你自己发挥吧……” “有效？” “他都醉成一具尸体一样了你还拿不下？叶欢，你该不会是……”苏遥鄙视地看着叶欢，叶欢恼羞成怒，斩钉截铁地说：“我才没有早泄！” 苏遥刚喝了一口果汁，噗的一下全都喷了出来。 唐浩在上厕所的空隙从老婆大人那里领命，回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在旁边急切地等待的叶欢一眼，开始对无辜的贺阳痛下杀手。 在职场上锻炼了两年，唐浩的酒量已然不是贺阳能望其项背的了，果然，没多久，唐浩还神采奕奕地继续倒酒，贺阳就开始晕了吧唧地往叶欢身上靠了。 叶欢兴奋得热泪盈眶，顾不得唐浩满脸的戏谑，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催促苏遥赶快结账把他送回去他要好好“照顾”贺阳一番。 苏遥开车把叶欢送到酒店门口，看着叶欢摇着尾巴架着贺阳健步如飞地往里走，好笑地问唐浩：“你觉得能成吗？” “我觉得百分之五十能成百分之五十不能成。”唐浩深沉地说，然后给了苏遥一个勾引的眼神，问：“小遥，你想不想也对我趁火打劫啊？” “明天上班，你不累啊？”苏遥轻笑，伸手在唐浩耳朵上摸了摸：“你没醉吧，怎么好像有点烫？” “我想到待会儿你要对我做的坏事我就浑身发热。”唐浩解了安全带，凑了过去，搂着苏遥的脖子来了个深吻：“还是……你现在就想来？” “我发现你工作以后越来越皮了，什么不要脸的话你都说得出来。”苏遥把他按回座位上，重新系好安全带，然后一踩油门，说：“回家我再收拾你。” 明明没喝酒，可是……他好像也开始发烫了，心底某个角落在蠢蠢欲动，只想快点回家，好好把唐浩……收拾一顿。 “王八蛋，你也有今天。”叶欢对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贺阳叉腰大笑，然后跑进浴室找到沐浴液，放到床头摆好。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让你耍了我这么多回，这次就算你哭着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叶欢边脱衣服边唠唠叨叨，等把自己处理干净了又开始把罪恶的爪子伸向贺阳，T恤撩起，扯下来，扔到一边，皮带解开，拉开拉链…… 叶欢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尽情享受着他为刀俎贺阳为鱼肉的过程，等到两个人都不着寸缕的时候，叶欢才爬上床，低头温柔又缓慢地亲吻贺阳。 身体紧贴的感觉轻易激起了两个人的情潮，贺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轻声叫了一声：“欢欢？” 叶欢在他眼睑上舔了舔，说：“乖，今天我伺候你，你别动就行了。” 贺阳舒服地低吟了一声，伸手抚摸着叶欢的背脊，醉醺醺地和叶欢接吻，唇舌交缠间，醉意在蔓延，叶欢在贺阳脖子上啃了一口，小腹一下一下和贺阳的磨蹭着，贺阳被挑逗得很受用，难耐地把手伸下去，习惯性地想要帮叶欢放松后面，叶欢挡开他的手，说：“都说了你不用动了，让我来吧。” 盯着贺阳直立勃发的部位，叶欢犹豫了一秒钟，把头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含住。 据说这样会很舒服，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试过，做起来，还真有点心理上的不适应，总觉得很羞耻。不过，贺阳情迷意乱的反应很令叶欢满意，狂放的喘息越来越急促，下身也不满足地向上挺动想要进入得更深，叶欢得意地想，等你一缴械，我就把你拿下，让你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颇有成就感地拿过床头准备好的沐浴露，叶欢拧开盖子，往手上倒了大半瓶。 “欢欢，不行，你太磨人了。”贺阳猛地一个翻身，把错愕的叶欢扑倒在床上，嘴唇胡乱地亲吻着叶欢的脸颊嘴唇和脖颈，把叶欢手上的沐浴露抹到自己手上，熟练地开始为叶欢扩张。 叶欢气急败坏，挣扎着说：“喂！不是让你别动吗？” 贺阳力气很大，而且喝醉以后用的尽是蛮力，叶欢根本动弹不得，鱼肉刀俎瞬间角色掉转，叶欢很不能接受现实，大叫：“你给我躺下！我不要在下面！” 贺阳神智混乱根本听不进叶欢的呼声，把叶欢双腿架在自己手臂上，一个挺身，彻底破灭了叶欢的梦想。 叶欢用力掐着贺阳的手，被顶撞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咬牙切齿，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你……慢点……慢点……” 贺阳很想慢下来跟叶欢好好缱绻缠绵，无奈酒精早就烧透了大脑，身体只知道顺应本能地追逐更强烈的快乐，紧紧地抓着叶欢的腰，贺阳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挺进，疯狂程度绝对前所未有。 酒精嘛，用得好可以当麻醉药麻痹敌人，用得不好就是一针后劲强大的兴奋剂，除了自求多福，没有任何弥补的办法。 “混蛋！”叶欢被粗鲁地翻了个身，腰臀被迫抬起，更深入地接受进攻。紧紧地抓住床单，他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要是贺阳没被唐浩灌醉，要是一开始他没有那么诱惑兮兮地勾引贺阳，要是他没有用那种新鲜露骨的方法挑逗贺阳的欲 望，贺阳可能还不至于这么莽撞，问题是某人现在完全没了理智，根本不懂得适可而止，两眼发红地恨不得把叶欢弄死在床上。 “贺阳，够了，不要了，求求你，我不行了。”叶欢终于很可耻地大哭了出来，浑身已经没了力气，小腹上湿腻一片，腰酸痛得根本直不起来，后面那个承受的地方更是已经被肆意侵犯得麻木，可是贺阳似乎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手臂依旧紧紧地钳制住他，时时刻刻都准备着下一轮的攻击。 “我……我一定要跟你……绝交……你这个……没人性的禽兽……”叶欢嗓子因为持续的哭喊而变得沙哑，开始深深地后悔起来。 早知道，就不该来！ —————————————————————————————————————————— 作者的话： 被大家说得真的很犹豫。 到底要不要欢欢反攻成功呢？要不要呢？你们说要不要呢？ 可是为什么大家坚持要他反攻呢？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不觉得一直受下去是一种境界么？不觉得么？难道都不觉得么？ 0 0 可是，感觉再不让欢欢反攻一次，我就要变成后妈了，欢欢都哭得这么凄惨了，要么就让他反一次吧…… 好不好呢？你们说好不好呢？到底好不好呢？ 【一直作童真状的小萌被众人拖出去暴打ing】 征途 “小遥！”上班空隙，唐浩溜进茶水间偷偷给苏遥打电话，听这兴奋地语气不难想象电话那一头唐浩八卦又欠打的样子。 “嗯。”苏遥很淡定，把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把刚刚输好的数据保存，然后走出办公室，到走廊上透气：“有事儿？” “你们在哪儿玩儿呢？” “没在哪儿啊，我在上班呢。” “嗯？”唐浩很惊讶：“他们俩走了么？你今天不用陪他们？” “哦，这件事儿啊……”苏遥眯着眼睛看看晴朗的天空，说：“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个长长的典故才好。” “你吊我胃口是吧？”唐浩不满地叫嚷：“快告诉我嘛，贺阳今天是不是很憔悴很虚弱，所以才取消了出游计划？” “呃……”苏遥想了想，说：“贺阳挺好，精神不错。” “叶欢这么不济啊？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一次都没把贺阳搞到下不来床？”唐浩有点遗憾。 “叶欢他……”苏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他可能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理我了……” 酒店某房间，低气压持续，空气中凝滞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穆。 “欢欢，我是禽兽，我是畜生，我不得好死，我死无全尸。”贺阳低声下气地半蹲在床边，不停地摇着把自己完完全全裹进被子里，一根头发都不肯露出来的叶欢。 “欢欢，我求你了，起来吃点儿东西吧。” 叶欢把被子一掀，气愤地想要坐起来指着贺阳鼻子破口大骂一顿，可是身体才撑起一点点又倒了下去，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变成了痛苦的哎哟哟。 “欢欢！”贺阳连忙帮他揉着腰，说：“你别乱动，我抱你去洗洗。” “你少假惺惺，现在做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糊弄谁啊你！”叶欢胡乱拍开贺阳就要把他横抱起来的魔手，气得鼻尖通红：“我昨晚不也求你了？你听进去了吗？我喊得嗓子都哑掉了你还不是照样往死里整我！” “欢欢，我昨晚真的是喝醉了，我要是清醒着肯定不会那么对你的，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喝酒了。” 叶欢还要骂，忽然想到昨晚贺阳喝醉的原因，有了点心虚，决定转移话题。 “你这个人靠不住！只顾自己爽都不管我舒不舒服，我被你弄得疼死了，后面肯定肿起来了。” “那我看看。”贺阳关切地伸手就要扒叶欢还盖着下半身的被子，叶欢苦大仇深地护住关键部位，大叫：“你走开！你再动我一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贺阳站在原地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急得团团转：“欢欢，我得帮你洗洗，要不你会拉肚子的，而且现在都十二点多了，怎么也得吃点东西吧？” “我不洗，我不吃，让我死在这里！” “欢欢！” “你……你放手！放我下来！我不要洗！混蛋！混蛋！” 被洗洗刷刷干净的叶欢从浴室被抱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刚进去时候的大吵大闹，懒懒地赖在贺阳臂弯里昏昏欲睡，贺阳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坐着，然后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欢欢，苏遥已经帮我们买好火车票了，明天下午的，你走得动吗？要么我们再住两天？” “不要。”叶欢很坚决地反对：“我要走，我要回家，我再也不来这个破地方了。” 离开的时候，叶欢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把自己整张脸都遮住，死活不肯看苏遥和唐浩一眼。 苏遥挺内疚，老是想找机会和叶欢说话逗他高兴，可惜叶欢现在自尊心严重受挫，不管他说什么都只是嗯嗯啊啊敷衍地应一声，不愿意和他多做交流。唐浩好笑地拉过苏遥，说：“算了，让他自个儿折腾吧，他生气自然有人哄，我们看热闹就好。” “早知道我就不给他出馊主意了。”苏遥还是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叶欢。 “有些人天生就这样，跟上面那个位置八字不合，犯冲而已。随他吧，过段时间他就好了，到时候肯定又屁颠屁颠地给你打电话玩儿，放心吧。” 有了这一次的惨痛教训，叶欢彻底放弃了对贺阳的非分之想，认命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该乖乖躺下的时候绝不产生半点奋起反击的念头，反正自从那次以后贺阳在床上都特别的小心翼翼，叶欢皱个眉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以给叶欢最大的享受为根本原则，叶欢被伺候爽了，也就不再纠结上下的问题，摇着尾巴舒服去了。 逍遥的研究生生活转眼就被挥霍了两年，叶欢和贺阳再次面临着当应届毕业生的悲凉境况，一想到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涯就要从此一去不复返，两个人都有点忧心忡忡。 贺阳担心叶欢不能吃苦，担心他的直脾气会吃亏，担心他不能适应职场的尔虞我诈，担心他……经受不了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 叶欢相比之下就单纯得多，只是担心不能再睡懒觉而已。 不过，担心归担心，要来的总是会来的，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未雨绸缪夺得先机，于是，研三开学没多久，叶欢和贺阳就退掉了学校租的房子，回到家里这边，不断地开始投简历，出没于各种招聘会和面试里，希望能在被学校抛弃之前找到接手自己的好买主。 新的征途啊，又要开始了。 ～\(≧▽≦)/……\(≧▽≦)/……\(≧▽≦)/……\(≧▽≦)/……\(≧▽≦)/……\(≧▽≦)/～ 荷叶番外之前世的恶搞 很久很久以前，在青石板街的两头，住着两只刚刚出生没多久就和母亲失散的小土狗。 挨着南边包子铺住，浑身淡黄色绒毛的叫欢欢，欢欢很活泼。而挨着北边垃圾堆住，通体漆黑的叫阳阳，阳阳很安静。（请不要问我为什么两只流浪狗会有名字。） 欢欢是一只很讨人喜欢的漂亮的小狗，见到好看的姐姐总是很激动，汪汪乱叫着几乎把尾巴摇断，包子铺的老板娘觉得奶声奶气的欢欢很可爱，每天都会在卖剩的的包子里扔两三个给它吃。 欢欢很感谢老板娘，但是它并不开心，因为卖剩的包子都是菜包，欢欢吃不到肉，非常的难过，虽然肚子吃饱了，心里却很空虚。 阳阳比欢欢更惨，因为太黑了，又总是每天安静地自己窝在角落不出声，大家路过的时候都以为那是一个小煤球，没有人会记得给阳阳施舍食物。 所以阳阳每天都只能在垃圾堆里翻东西吃，比每天能吃到几个新鲜菜包的欢欢可怜多了。 有一天，青石板街靠北边的醉香楼上，有个客官吃完了大肉排，顺手把还带着不少肉末的骨头扔下了楼。 最南边的欢欢一嗅到肉的气息，马上撒开腿子往北边跑去。 等它接近目的的时候，阳阳已经站在了骨头旁边，小黑鼻子嗅啊嗅，很好奇又很喜欢的样子。欢欢生气了，跑过去把阳阳撞开两步，挡在骨头前面，蛮横地冲阳阳龇了龇牙。阳阳被从天而降的欢欢吓了一跳，并不介意它抢走了骨头，反而翘起尾巴朝这个漂亮的小伙伴友好地摇了摇。 欢欢歪着脑袋打量小煤球一样的阳阳，三角形毛茸茸的小耳朵一动一动，思索着眼前的是朋友还是敌人。 不过很快它就后悔了，因为就在它观察阳阳的空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条京巴嗖地从他身后闪过，叼走了骨头，跑啊跑啊就消失在了青石板街的尽头。 欢欢转头愕然地看着空空的地板，大眼睛泫然欲泣，鼻子抖动着，似乎要哭了。阳阳靠近欢欢，在它脸上轻轻舔了舔，示意欢欢跟着它走。 欢欢委屈兮兮地跟在阳阳身后，时不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看骨头呆过的位置，希望奇迹能出现，如果时光能倒流，它一定宁愿和阳阳分享那一块小骨头。 阳阳带着欢欢回到垃圾堆，爪子扒了扒，把地藏的几块骨头挖了出来，推到欢欢面前，虽然不是很新鲜，而且比刚才的脏多了，但是很久没有尝过肉味的欢欢顾不得这么多，埋头吃了起来，三下两除就把阳阳好几天的珍藏都消灭了干净。 阳阳并没有觉得心疼，看到欢欢狼吞虎咽的样子，摇着尾巴在它旁边来回蹦跳，欢欢吃饱了，亲热地腻到阳阳身边，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它的鼻子和嘴巴，以示感激。 阳阳也很喜欢欢欢，于是央求欢欢能留下来跟他作伴，欢欢在老板娘的菜包和阳阳的垃圾堆中间挣扎良久，决定留下来。 从此以后，欢欢和阳阳就在青石板街北面的垃圾堆里，过起了幸福的生活。 —————————————————————————————————————————— 作者的话： 咳咳，那啥，关于这个番外…… 喂！谁拿骨头扔我！ 老大！我真的只是想让大家开心一下而已！没有凑字数啊喂！ 求职 叶欢耷拉着脑袋回到家，一进屋就把那身热得要死的西装脱了下来，随意地扔到沙发上，叶欢妈妈心疼地拿起来拍平整，说：“不用你熨也不能这么糟蹋啊，你知道这衣服多贵吗？” “那收起来吧，别给我糟蹋了。”叶欢懒懒地扔下一句话，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过了半个多小时，贺阳也跟着进屋了，两只手都提着刚买的水果：“阿姨，欢欢回来了吗？” 叶欢妈妈接过贺阳手上的东西，冲叶欢房间点点下巴，又偷偷地问贺阳：“阳阳，欢欢今天是不是又失败了？” 贺阳笑笑，说：“是吧。他都这样好几天了，别担心，过一阵子就好了。” 走进房间，屋里有点昏暗，叶欢和衣在床上躺着，手臂搭在眼睛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叶欢，晚饭还没吃呢，你就困啦？”贺阳走过去，拿开叶欢的手，低下头亲吻他的眼睛：“起来活动活动，现在睡了晚上又睡不着了。” “走开。”叶欢烦躁地翻了个身，给贺阳留了个背影，虽然声音不高，可是贺阳还是听得出来，这个状态的叶欢，随时都有炸毛的危险。 “我的小宝贝今天又被哪家的大老板涮啦？”贺阳逗着叶欢，伸手去挠他痒痒，叶欢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说：“你让我安静一会儿行不行？烦着呢，谁跟你玩。” 贺阳叹气，把外套脱下来挂上门口的衣帽架，说：“行了，不就当几个月的无业游民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回来又给咱妈脸色看了是吧？” “我哪敢啊，这个家每个人都是挣钱的，就我白吃白喝哪有底气给谁脸色看。” “乖，白吃白喝就白吃白喝，我养你。”贺阳好脾气地又挨了过去，抱着叶欢哄着，这小子，八成是得了待业综合症，连着一个多星期都沉着个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全家上下都陪着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他惹火了。 叶欢冷笑一声，说：“是啊，怕什么，还有人愿意当冤大头包我呢，大不了就当个小白脸而已。” 贺阳见他越说越不是路，心想再说下去得吵架了，便说：“我先回我家一趟，待会儿叫我爸妈过来吃饭，你也起来去厨房帮帮你妈吧，干点儿活分散分散精力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说完，起身离开。 晚饭气氛勉强和睦，叶欢虽然话不多，在贺阳爸爸妈妈面前倒也没有摆脸色，给他夹菜的时候还强颜欢笑了一下，贺阳一直担心地看着他，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又碍于爸爸妈妈在而欲言又止。 吃过晚饭贺阳爸爸妈妈留在这里跟叶欢爸爸妈妈一起看电视，贺阳收拾了碗筷，去开叶欢房间的门，发现上锁了。 “叶欢，开门儿。”贺阳敲了敲门，感受到客厅看过来的几道目光，有点尴尬。 叶欢在里面没动静，贺阳压低了声音，说：“爸妈都看着呢，你给我点面子，开开门行不行？” 过了一会儿，叶欢果然来开门了，贺阳走进去，打开灯，说：“你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干嘛呢？无聊就出去看电视。” “你管的着吗你，”叶欢径自走到书桌边坐下，说：“你都是有工作的人了，还有时间管我无聊不无聊？” “叶欢，你别这样行不行？人家收我的时候你不还挺高兴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我又哪儿做错惹着你了？” “你没惹我，你哪儿能惹到我啊。”叶欢无所谓地抽出一张白纸，拿起铅笔在上面胡乱涂鸦，显然不想和贺阳说话。 “你这研究生不是还没毕业嘛，急什么啊？时间还多着呢。” “多多多，多个屁！”叶欢把铅笔一扔，站起来说：“你知不知道我回来以后跑了多少家公司了？你知不知道我递出去的简历都快堆成山了？时间多又怎么样？没人要就是没人要！我靠我现在才知道我叶欢根本就是彻头彻尾一个废物，难为你每天都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好好跟你说话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没激动，我就拜托你回你自个儿家成么？你这个成功人士成天在我面前晃我堵得慌。” “你别不讲理。” “我就是不讲理，我从小就这么讨人厌一个人，你要是看不惯就滚开。” 贺阳深呼吸一口，压下心里窜起来的火，和颜悦色地说：“欢欢，听话，别闹了，不就是找份儿工作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家还养不起你不成？” 叶欢握拳，咬着牙说：“滚。” 贺阳走前去还要说点什么，叶欢伸手指着门口，重复了一遍：“滚。” 贺阳点头，说：“行，我滚，省得每天上赶着倒贴人家还嫌我烦，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来碍您老的眼行了吧？” 贺阳妈妈眼看着贺阳出来，脸色不善地往门口走，连忙站起来拉住他问：“跟欢欢吵架了？” 贺阳疲惫地说：“没有，有点儿累，我回去躺躺。” “阳阳，你别跟叶欢计较，你知道他脾气的，眼看着你都快上班了，他还半点儿着落没有心里着急而已。”叶欢妈妈过来劝道：“这孩子从小就被惯坏了，你让着点儿，啊？” “就是就是。”贺阳妈妈附和着：“他现在心情不好你更应该陪着他，一走了之算什么啊，我跟你爸吵架他要是敢一走了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贺阳爸爸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说：“阳阳，那个，床头打架床尾和哈，叶欢比你小，你别跟他斗气。” 贺阳头痛地看着大家，说：“我会解决好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很累，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啊。” 妈妈们没辙只好放贺阳回去，又看看叶欢紧闭的房门，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 一大早，叶欢床头的闹钟就响了，叶欢伸手按掉，强迫自己抛弃舒服的被窝起来穿衣服。记不清上一次睡懒觉是什么时候了，每天没完没了地揣着自己的简历，小心翼翼地递给别人，接受别人挑剔审视的目光，然后再面带僵硬的微笑离开。 一开始倒没什么感觉，时间长了，自己都觉得没尊严，总杯弓蛇影地以为别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工作是辛苦，可是好歹还有两天的假期，他呢？每天奔波得筋疲力尽图个什么？ 看到贺阳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样子，不是没有感同身受地高兴过，不是没有为他感到骄傲过，只是贺阳越是成功，他就会越鄙视这样失败的自己，越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越想要逃避。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叶欢走出房间准备洗漱。 一出门便撞上了一个宽厚的怀抱。叶欢惊讶地抬头，是贺阳。 “你在门口傻站着干嘛？” “等你出来呗。” “不会叫我啊？” “怕你不让我进去。” “神经病。” “嗯。” “等多久了？” 贺阳抬手看看手表，说：“二十分钟。” “你时间太多撑的吧？”叶欢没好气地推开他，说：“别拦着我，我赶时间。” 贺阳拉住叶欢，说：“今天别去了。” 叶欢好笑地说：“凭什么啊？你自己找到工作了，就不许我找了？” 贺阳拉着叶欢进了房间，关上门，然后把他搂在怀里，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你高兴起来，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像过去一样高兴。” 叶欢挣了挣，没挣开，只好说：“放开我，我真的赶时间，招聘会晚了就跟春运火车站似的，挤都挤不进去。” “叶欢，别不理我。”贺阳把叶欢搂得更紧，喉头居然有了一丝哽咽：“只要你高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叶欢眼睛一热，心酸地依偎着贺阳，不说话了。 沉默着相拥了许久，叶欢抓起贺阳的手看了看表，说：“嗯，很好，晚了。” 贺阳闷闷地放开叶欢，坐到床边，低下头，叶欢在他旁边坐下，问：“你怎么了？” “你不高兴，我也是会跟着难受的，这几天我总觉得摸不透你，不知道说什么你才爱听，一颗心总悬着踏实不下来。” “有这么夸张吗？”叶欢摸摸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并不想迁怒别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心情不好，看到贺阳就忍不住想要跟他较劲，想要他也跟着不痛快。 唉，说到底，就是看着贺阳比他混得好，心理不平衡了。 “平时白天都见不着你就算了，晚上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了你又叫我滚……” “再说可怜一点你都媲美弃妇了。”叶欢唾弃地看着他，说：“喂，你这个有工作的人都这么悲悲戚戚的，我是不是该去跳楼了？”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急什么，找不到就找不到呗，我当初找不到的时候也没像你这么心神不定的啊。” 叶欢瞥了贺阳一眼，又扭过头去，老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你不是说要买房子吗？” “对啊，难道你想一辈子蹭爹妈的房子住啊？” “那不就是了，连工作都没有，拿什么买房子啊，咱爸妈帮我们把首付解决了，总不能连贷款也要他们帮着还吧？你一个人的钱哪里够啊？” “那就先不买，等你找到工作安稳下来再买。” “你说得爽快，那我要是一直找不到呢？” “那我们就在大院儿里自己钉个小木屋勉强住着。” “去你的！”叶欢被逗笑了，伸手去掐贺阳，贺阳趁机抓住叶欢的爪子，把他拉向自己，说：“笑了笑了，别再生气了好不好？工作可以慢慢找，身体气坏了就不好了。” 叶欢脸色和缓了不少，叹气，问：“你不觉得我特别没用么？” “不觉得啊，我觉得我的欢欢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贺阳低头在他脸上亲亲，笑着说：“我还不了解你么，你闹别扭无非就是想要我哄你嘛，小孩子似的，长都长不大。” “那你别哄，滚回去。” “不行，你把自己气坏了，受罪的还是我。” “那你昨晚还走？” “欢欢，昨天我在外面跑了一天，累得都要趴下了，你还给我脸色看，我心里能好受吗？”贺阳一抬头，正对上叶欢瞪着他的大眼睛，投降：“好好好，我错了，我昨天不该扔下你自己走了，我该死。” 叶欢哼了一声，伸手玩着贺阳的手指，贺阳知道他心里舒坦了，长舒了一口气，侧过脸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吻，叶欢笑着躲开，在他就要放弃的时候又挨过来，如此几番，贺阳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把叶欢推到在床上，压了上去：“小畜生，你冷落了我几天，还点火是吧？” 叶欢把刚刚才换好的衣服胡乱扯下扔到床边，抬手搂住贺阳的脖子，腿在他腰侧磨蹭，贺阳被挑逗得忘乎所以，喘着气在叶欢脖子上啃咬。太久没有亲热了，熟悉的触感轻易勾起了激情的回忆，两个人很快都起了反应，在被子间滚来滚去做起了晨运。 叶欢享受着贺阳尽职尽责的服务，嘴里还不忘吵吵着叫嚣：“去他妈的招聘会，从今天开始老子爱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 作者的话： 蓦然觉得贺阳受了…… 可是与此同时，叶欢很配合地变得更受了…… 欢欢阳阳，其实妈妈很舍不得你们，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完结的时候还是要完结的…… 偶遇 “我跟你说，今天我在招聘会遇到了一个贱人，我就排在他后面，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你坏话？” “怎么可能！他又不认识我。” “那你干嘛骂人家贱人？” “人家公司的人就让他简单自我介绍一下，他就开始噼里啪啦数自己大学时候的头衔，跟倒豆子似的，当了多少年班长多少年团支书啊，多少年什么部长多少年什么社长啊，拿了多少次最佳什么什么多少次什么什么标兵啊，我靠，我在后面听得都快睡着了，他还没完。” “哦，然后呢？” “然后轮到我人家让我做自我介绍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那怎么办？” “我就说我叫叶欢，欢天喜地的欢，本科读的J大投经硕士读的X大工管，在大学里什么官都没当过什么奖都没拿过，没了。” “你这是明摆着跟人家对着干吧，你这性子怎么还这样，那么容易受到影响。” “其实说完我也后悔了，但是再想想吧，我前面那个那么强大，这个公司肯定不会录我的了，说了就说了吧。” “以后别这样了，说话注意点儿，难怪没人要你，你态度太嚣张了。” “知道了……诶，我手机响了，等会儿啊。” “嗯。” 叶欢把电话搁到茶几上，然后跑去翻自己的外套，贺阳在公司的茶水间，耐心地拿着手机等待。 两分钟后。 “贺阳！我被录用啦！我靠！我就说我的学历听起来这么华丽，怎么可能不用我啊！我叶欢终于也有出头之日了！啊啊啊！贺阳！阳阳！我不是无业游民啦！” “……”贺阳把手机拿开五厘米，依旧能听到那边叶欢毫无章法的大吵大嚷。 “贺阳？” “在。” “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手上拿的应该是我的工资减去房租减去大半个月用去的生活费和伙食费，所剩无几的几百块钱。不过这话贺阳没说出来，只是轻笑着答应了。 因为要帮贺阳上班省时间，所以这个月开始贺阳和叶欢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在地铁站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小单间真的很小，放张双人床，一张电脑台，一个衣柜，一张沙发，还真没什么空间可以活动了。 刚搬进来的时候贺阳心里有点愧疚，总觉得叶欢吃苦了，反倒是一直追求享受的叶欢满意的不得了，乐滋滋地给墙壁贴着墙纸，兴奋地说：“早知道有单间这个东西，我们读研的时候就不住那种一房一厅了，可以省三分之一的钱诶。” 快下班的时候贺阳又接到了叶欢的电话，小少爷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发现钱包没什么钱了，为了不悲剧重演，我们还是在家里吃吧，大不了今天我给你打下手。” 贺阳忍不住大笑起来。 回到家，贺阳一开门，叶欢就迎面扑来，贺阳正要感叹找到工作的人就是热情的时候，却发现叶欢不是扑向他，而是他脚下的…… “快进来！把门关上！它要跑了！”叶欢半跪在地上，双手一逮，终于在某只生物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把它困在了手里。 “什么东西啊？”贺阳把叶欢扶起来，看向他手里，好笑地问：“你买这玩意儿干嘛？” “才五块钱一只，买一送一呢。”叶欢说：“反正也挺可爱的，买来装饰装饰呗。” 贺阳扶额，说：“欢欢，这玩意儿到处都卖两块钱一只……” 叶欢咦了一声，把浑身翠绿翠绿，比硬币大不了多少的小乌龟放进小鱼缸跟它同伴会合，然后郁闷地说：“早说嘛，我一下要了四只……” “这种乌龟以后会长很大的，你买这么多只怎么养啊？” “就……看情况吧，实在不行炖了吃。” “行啊，这是你说的，到时候我要炖你别哭着闹着不准啊。” “嘿嘿，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吧？” “胡闹。”贺阳换了身衣服，挽起袖子到灶台边洗菜，叶欢狗腿地凑过去，摇摇尾巴说：“哎呀，看在我今天找到工作的份儿上，你就不要骂我了。” 贺阳在叶欢鼻子上亲了一口，说：“我哪儿舍得骂你。” 叶欢回吻了一下，然后接过贺阳手里的工作，认真地洗番茄，贺阳在旁边打鸡蛋，问：“你不是去招聘会了吗？怎么一下子就录取了，不用再面试？” “不是招聘会那个，是前天面试的那家公司，昨天没音信我还以为又黄了。啧啧，今天遇到那个贱人我才明白，找不找得到工作完全是人品问题嘛，你看他头衔一大堆，还不是要在失业人群里挣扎，哪像我，人见人爱，轻松解决。” 贺阳哂笑一声，说：“也不知道之前谁找不到工作跟个小孩子一样跟全家人闹脾气。” “谁？我吗？” “不是，是小乌龟。” “去你的。” “什么时候上班？” “下星期去培训，然后试用两个月。”说完，叶欢有点愤慨：“就看我这资质，还用得着试用？万恶的资本家。” 贺阳安慰他：“没事儿，正好，要是你不喜欢的话试用期一完你就把老板给炒了。” 叶欢坚定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犹犹豫豫地小声说：“还是别了吧，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我算是得了招聘会恐惧症了，要是可以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接近那种地方。” 吃饭的时候，叶欢翻出旧报纸垫在茶几上，然后把两张小板凳摆好，贺阳端着菜放过来，满意地说：“我发现你现在过日子越来越像模像样了，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只知道窝在沙发上等开饭的。” “唉，没办法，生活所迫嘛。”叶欢耸耸肩，然后对着旁边的小鱼缸说：“是吧？大阳小阳？” 贺阳嘴角抽搐，问：“你叫它们什么？” “大贺小贺，大阳小阳。” “……” “吃饭咯！” 最后，在贺阳的坚持下，四只乌龟的名字被改成了大欢小欢，大阳小阳，并且当天晚上又买了一个鱼缸回来，两只两只分开来养，大阳和大欢住一起，小阳和小欢住一起。 因为贺阳的工作经常要用到电脑，房子里又没装电视，叶欢晚上没事干，只好逗乌龟玩，把它们拿出来赛跑。乌龟爬行的速度比叶欢的反应速度快多了，一下子就四只窜开没了影，叶欢只好趴在地上花一个晚上的时间把它们一只一只找出来。 所以，每次贺阳打字打累了一抬头，总能看见叶欢拿着一片菜叶趴在床边，诱哄着藏在里面的某只宠物：“乖啦，爸爸给你吃青菜，你出来好不好？床底下很脏的，爸爸才给你洗了澡你别不听话啦……” 有一次贺阳终于忍不住了，对叶欢说：“欢欢，你自称妈妈看看，它可能就出来了。” 叶欢果然暴怒，起身走到贺阳身边掰开他的嘴巴不顾他的挣扎求饶就把青菜塞了进去。 周末，叶欢和贺阳去逛商场，在男装区转了一圈觉得钱包压力很大，决定转战超市区，正要乘电梯下楼去，叶欢忽然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老师？”叶欢拉住贺阳，问：“我没看错吧？那是叶老师吧？” 贺阳眯着眼睛看了看，说：“是的。” “他是不是在跟人家吵架啊？” 在离电梯不远的吸烟区里，叶梓正在很气愤地说着什么，站在他旁边的男人提着两个袋子，时不时不服气地回上两句话。 “要去帮忙吗？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了？” “……那不叫吵架好吧？你不觉得说他是在骂人吗？”贺阳观察良久得出结论。 “也对。可是，在大商场骂人……他这是什么嗜好啊？”叶欢觉得莫名其妙。 叶梓骂完，甩手走人，后面的男人两步追上，抓住他的手臂叽里呱啦地辩解，叶欢啊了一声，说：“要动手了吗？” “不像。” “那我们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好啊……”叶欢很苦恼，本来遇上久违的老师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 叶梓看起来很生气，拍开那个男人的手就往这边走来，叶欢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 “叶……老师……” 叶梓站住，皱着眉打量眼前的两个人，半天才说：“叶欢？贺阳？” 贺阳干笑，说：“叶老师记性真好。” 后面的男人也追了过来，边走边着急地：“亲爱的，你听我解释，我跟那女的真的没什么……” 叶欢和贺阳对视一眼，同时低头假装没听见。 叶梓咬牙，回头就说：“你谁啊我不认识你，认错人了吧。” 齐洽看看叶梓，又看看尴尬的叶欢和贺阳，无奈地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那啥，叶老师，我……我们先下去了，你要是还忙的话……” “我不忙。”叶梓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为人师表的正经样子，说：“好久不见了，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一旁的齐洽露出了哀怨的表情，叶欢连忙识相地摆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刚吃过了。” 叶梓回头瞪了齐洽一眼，没好气地说：“我都不认识你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齐洽沮丧地叹一口气，说：“那……我去那边等你。”然后慢吞吞地走开。 叶欢拿出手机，说：“叶老师，你把你手机给我吧，我们下次有机会再出来聚聚。” 交换了号码，叶欢拉起贺阳就往电梯上挪：“那叶老师，再见了！你忙你的，我们不打扰了。” —————————————————————————————————————————— 作者的话：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姓叶的都是女王。 姓叶的都爱叫唤。 两人 贺阳在灶台旁忙碌着，叶欢给乌龟儿子们换水，边换边跟贺阳抱怨新老板和新工作。 贺阳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安慰两句。他知道有时候叶欢生气和烦躁并不是缺少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只是需要一点爱人的抚慰，一点被宠着的感觉，仅此而已。 就像他被繁重的工作折腾得无法忍受地时候，想一想叶欢，想想他孩子气的情话，想想他对未来无数个或真实或飘渺的幻想和憧憬，想想他也在另一个地方，跟他一起为这个家努力着，本来疲惫不堪的脑子，一下子又会变得精力充沛起来。 果然，叶欢说够了，心情舒畅了很多，把乌龟儿子们放好，他又高高兴兴地铺报纸搬板凳去了。 贺阳宠溺地看着叶欢的身影，趁着盖上锅盖蒸虾的空，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叶欢靠着他，问：“怎么啦？” 贺阳摇摇头，说：“就是想抱抱你。” “我又不是枕头，说抱就抱啊？我要收费的。”叶欢笑着说。 “你把我全部财产都讹完了还好意思向我收费？”贺阳从裤子后面的口袋把钱包抽出来塞到叶欢手里，说：“都给你都给你，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只好以身抵债了。” 叶欢乐呵呵地接过，打开来数了数里面的钞票，说：“穷鬼，看来真的要以身抵债了。” “那小的就不客气了。”贺阳张嘴啃上叶欢的脖子，手不老实地从他衣服下摆伸进去，摩挲着往上，不怀好意地揉弄着他胸前的突起。 叶欢动了动，似乎在挣脱和默认之间犹豫着，就在贺阳拖着他往床上靠拢的时候，他忽然说：“啊！我的虾！蒸太久就不好吃了。” 贺阳只好怏怏地放手，回到灶台边继续当任劳任怨的三好煮夫。 叶欢赖回到沙发上，努力调整因为爱抚而紊乱的呼吸，无意中看到了电脑桌上摆着的两个人的合照，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还是贺阳妈妈撺掇他们俩去正儿八经的照相店照的，说关系都到这份上了一定要有张“结婚照”，叶欢本来觉得很丢人不愿意去，但是贺阳被说服了，软磨硬泡愣是把叶欢绑架了过去。 照相的时候叶欢已经够不自在了，贺阳妈妈偏偏还在后面瞎指挥，让两个人靠近一点，脑袋挨在一起，要有种恩爱的感觉，摄影师一直在偷笑，叶欢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最后相片晒了出来，贺阳说叶欢那表情就跟抢亲抢回来的媳妇儿一样，不情不愿又含羞带怯的。 “时间过得真快，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咱们还是两只只管吃喝玩乐的米虫，转眼就要自己养自己了，老觉得还没享受够呢。”叶欢想起这几年经历的种种，不由得感慨起来。 “那等我们挣够了钱继续享受。”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等挣够钱我们哪还有精力享受啊……” 贺阳朝叶欢挤挤眼睛，说：“亲爱的，你太小看我的精力了。” 叶欢脸红，一蹬沙发，说：“谁跟你讲这种事情！” “啧啧啧，娇羞的样子又出来了，相机相机，快点！” “不要用这种词来形容我！我这叫懂廉耻！哪像你，口无遮拦。” 贺阳一把接住叶欢扔过来的小番茄，扔进嘴里，边吃边说：“还别说，你这个样子啊，跟你小时候一点都没变。” “你又想说我脾气不好是吧？” “可是我喜欢啊。” “切，又来了。”叶欢把脸撇到一边，嘴角很不争气地上扬，勾勒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贺阳熄火，把虾端出来，说：“对了，我跟爸妈讲了房子的事情了，他们答应给我十二万。” “咦？那我问我爸妈要十三万，房产证上我的名字能不能排前面？” “你就算一分钱不出我也把你写前面，行了吧？”贺阳捏捏叶欢的鼻子，说：“剩下的咱们就贷款，分十年还，还完银行的再还爸妈的，成不？” 叶欢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啊？爸妈给的也要还啊？那好多哦……” “小兔崽子。”贺阳抓了一只虾递到叶欢手里：“虽然他们都说是给的，不过，还是多少还一点儿吧，反正咱俩又不用养小孩儿，以后会有闲钱的。” “谁说我不用养，我有四个儿子，负担比他们重多了。”叶欢接过虾连壳带肉一口吃进去，指指正好奇地扒着鱼缸的边缘探头往外看的小乌龟们。 贺阳哭笑不得，说：“行行行，这些事情还是不让少爷您操心了，都交给我去办吧。” 第二天贺阳给叶欢打电话，说要加班晚点回，让他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叶欢答应着，眼珠子一转，突发奇想拐去了市场买菜。 平时看着贺阳做饭，叶欢并不觉得很困难，只是一直都懒得下厨而已，不如今天就给贺阳一个惊喜，犒劳犒劳他的辛勤工作好了。 回家兴致勃勃地换上了家居服，叶欢还煞有介事地围上了买回来就被贺阳闲置一边的围裙，拿起锅铲掂了掂，觉得自己颇有大厨的风范。 想到待会儿贺阳打开家门，闻着扑鼻的香味，看到满桌丰盛的饭菜那种惊讶又感动的表情，叶欢自我感觉就好得不行，菜还没洗就开始飘飘然，兴奋地把自己买的东西从塑料袋里一一拿出来摆上灶台展示。 欣赏了一会儿，叶欢终于想起要抓紧时间，根据他的经验，如果他没吃饭的话，贺阳就算加班也不会回来太晚，他得赶在贺阳回来之前把所有东西都做好，时间还是有点悬的。 把土豆洗好搁在砧板上，叶欢紧张地举起菜刀，一手按住土豆，手起刀落。 平时看贺阳切还挺顺手的，可是怎么这个土豆一到他手上就滑溜溜不听指挥呢，该不会是品种的问题吧？叶欢一边嘀咕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站都站不稳的土豆扶好。 一片，两片，三片……叶欢紧张地数着，顾不上检讨相差甚远的厚度，冒着冷汗只想赶快完成任务。 就在快要切完的时候，叶欢手一偏，来不及惊呼，刀子就实实在在地切在了他自己的食指上。 血从伤口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叶欢一时还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慌里慌张地把手挪开，生怕弄脏了他辛辛苦苦炮制出来的土豆片。 伤口貌似挺严重，血流过手掌，滴落到地面，叶欢看着忽然觉得有点晕，尖锐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从手上蔓延开来，他连忙举着受伤的手指翻箱倒柜找止血贴。 贺阳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叶欢扯了一大团纸巾，一圈一圈地包手指。 “干什么呢这是。”贺阳奇怪地凑过去：“你手怎么了？” “我……”叶欢看了看被他甩得满地都是的血滴，知道要瞒也瞒不过，只好说实话：“我不小心把手指切了。” “啊？”贺阳懵了，抓过叶欢的手问：“擦药没有？” “没……” “止血贴呢？” “没找到……” “没找到你就拿纸……”贺阳崩溃，说：“纸巾有细菌，不消毒又不止血，你想死啊你。” “有这么严重吗？”叶欢看着贺阳把他辛辛苦苦包起来的纸巾又一圈圈地弄开，沮丧地说：“都没事了你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没事了？”贺阳一拍他脑袋：“伤口还在冒血还没事！” 叶欢把脸皱起来，说：“你小心点儿，好疼啊。” “你个笨蛋。”贺阳忙了一天本来就有点体力不支，一回来又被叶欢吓了一身冷汗，也跟着手忙脚乱起来：“止血贴放哪里了，我记得明明在这里的啊……你别动！给我坐好！……走走走，咱们去医院，看看要不要打一针破伤风。” “别了吧……”叶欢痛苦地大叫：“不就是一个小伤口吗？又没断！” “好好的玩儿菜刀干嘛啊你！” “我想做饭给你吃啊……” “你！”贺阳还要骂，看到叶欢又委屈又失落的样子，不忍心了。 “我带你去医院，你切得太深了，我怕你破伤风。”贺阳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帮他把那条第一天上任便光荣沾染了鲜血的风采的围裙解了下来。 “菜刀又没生锈，破什么伤风，贺阳你急傻了吧？”叶欢敲敲贺阳的脑袋笑呵呵地说。 贺阳盯着叶欢，半晌之后松了一口气，说：“是，我就是急傻了，累的要死回来还要被你用血浆惊悚一下。” “我以后不拿菜刀就是了。” “本来就不该拿，就你拿个瑞士军刀都会把手割破的人还想动菜刀，不自量力。” 叶欢抿抿唇，说：“我真的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好了好了，我已经被惊了，你的目的达到一半啦。”贺阳摸摸叶欢的脑袋，温和地说：“我下去给你买药，你等着啊。” “嗯。” 最后，叶欢和贺阳浪漫的二人晚餐变成了贺阳带回来的两碗牛肉拉面，叶欢失了血脸色有点白，吃完面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贺阳一边清理着地面的血迹一边心疼不已地埋怨，不知道要怪叶欢好还是怪菜刀好还是怪土豆好。 “我为了你牺牲这么大，你要不要做点什么弥补我啊？”好不容易等到贺阳的唠叨停下，叶欢翻身起床，贼贼地笑着。 贺阳眯着眼看着叶欢，问：“你不头晕了？” “还好吧，要是你做点什么刺激我可能我就会更清醒一点。” 贺阳把抹布扔到一边，洗洗手，走到床边坐在叶欢身边，说：“好吧，反正我也欠你一次以身抵债。” 叶欢眼睛倏地睁大，没想到贺阳答应得这么爽快，怀疑地问：“真的？” “不要就算了啊。”贺阳说着又要走，被叶欢一把拉住，贺阳回过头，正好对上他充满期待的大眼睛，像一只初生的小狗，明亮热切到让人无法抗拒。 “你这是什么表情？勾引我？”贺阳勾过叶欢的脖子，狠狠地吻住了他微张的嘴唇。 “这一次不准再耍我。”叶欢含糊地说，任贺阳把他压在身下，充满爱意地缠绵亲吻。 “嗯。”贺阳答得心不在焉，显然还有别的事情更值得他去忙。 衣服被一件件扔到床下，常备的护手霜倒在一边，被子有一半拖到了地上，却无人理会。 两具年轻的身体紧密相贴，每一个触碰和摩擦都能产生一种神奇的愉悦感，汗水渐渐流淌而下，却无法浇灭越烧越旺的渴望。四肢交缠，十指相扣，滚烫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两人深深地结合，一起律动，一起快乐，再也不分彼此。 夜色渐浓，夜风带着好奇吹起了窗帘，却又很快害羞地离去，窗帘重新垂下，安静地遮住了一室的甜蜜。 人的一生中，因为胆小，因为无知，因为种种无可奈何的原因，总会错过很多美好的事情。 但是我很庆幸，我没有错过你。 你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美好，最深爱的唯一。 从童稚纯真的亲近，青涩美好的恋慕，到两情相悦的付出，执着深情的守护。 二十多年的时光，风雨同路，不离不弃。 我们分享了彼此的心情，也融入了彼此的生命。 一起构筑希翼，一起追逐梦想。 也许还要一起，验证一个叫做永远的童话。 —————————————————————————————————————————— 作者的话： 我居然第一次因为完结一篇文哭了…… 好吧我真的很舍不得，很舍不得，非常舍不得。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谢谢你们的留言和鼓励，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