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灼灼》作者：江梵妮
    文案：
    民国时期的上海，四大家族林、梁、杨、海共存共荣，林家小少爷与梁家小姐相恋。随着时代的发展变迁，家族曾经的背景已逐渐不被接受，遭遇各种危机与磨难，梁曼衍和林子衿的感情也随着这些变动要面对各种挫折。他们随着家族的成长而成长。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虐恋情深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子衿、梁曼衍┃配角：杨雪杉、杨雪柳、林峋、海亦舒┃其它：
    一句话简介：荼蘼花开，物是人非
    立意：旧与新的时代背景下，人的内心被练就强大
    第1章 曼衍归国
    1938年1月20日的上海码头，灰蒙蒙的，太阳被包裹在密云里伸不出一丝的光线，天空飘着零星碎雨。杨雪杉右手撑着伞，蹙着微眉嘴里跟旁边的司机仿佛在嘀咕着什么，司机不停地看着表回应着她。
    只听一声轮船即将到港的呜泣声，杨雪杉抬起了伞，向船身走去。在人头攒动中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手提着一只褐色皮箱、身着一抹烟雾紫呢大衣、戴着一顶象白色半月型巴黎式精巧帽饰的梁曼衍。
    梁曼衍出了船舱门，用脚试探了下吱呀作响的木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祖国的空气，这是这个季节这个地点上海特有的空气，浓浓的海腥味掺杂着一丝丝的汽油味。“时隔四年，我回来了。”
    杨雪杉一路跑向梁曼衍，心中掺着万千的惊喜。却又在与她即将触碰拥抱时驻足：“曼衍？”梁曼衍掩不住激动的心情，微搐着嘴角回应她：“雪杉是我。”
    两个人的身影在朦胧雨中相拥在一起，泪水和欢笑止不住往外溢。司机将梁曼衍的行李如数搬到车上，两人在车里紧握着双手不敢松开。“曼衍，你真的，变化太大了你知道吗。你走的时候我们才在中学，这一晃眼我都不敢认你了！”杨雪杉上上下下摩挲着梁曼衍的大衣和那个精致的帽饰，想把这个四年没见的发小看个里里外外，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梁曼衍看着雪杉对她这般珍惜样咯咯笑了起来：“我看你是在接我之前把我寄给你的照片连夜背诵了，不然你怎么一下就认出我了？”两人分别前是16岁，如今20岁已成年，彼此错过了人生中的四年，可旧时默契依旧没变。
    “曼衍，你快好好跟我说说，你这四年在法国怎么样？法国是不是特浪漫特美啊？法国甜品是不是特别好吃啊？法国的女人是不是都特瘦特高挑？”
    “哈哈哈哈，我慢慢都告诉你，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有法国女人最喜欢穿的玻璃丝袜还有法国香水，你明天生日会穿上绝对是最新潮的寿星！”
    “曼衍，明晚我把我们小时候的发小同学们都喊上了。他们啊对你都充满了好奇，老念叨着你去法国的事儿……”杨雪杉叽叽喳喳的说了好多朋友之间的近况，像只小雀儿停不下来。
    明天是杨雪杉20岁的生日，梁曼衍算好日子一定要在此之前赶回来，她的父亲也是打算这在正式的社交舞会上介绍自己的女儿学成归国。
    第2章 思羡公馆
    汽车拐进了一条蜿蜒漫长的矮山上，这是梁家在上海小有名气的私宅——思羡公馆。
    梁曼衍的母亲在她10岁时去世，与她的父亲生前十分恩爱，一直支持着她父亲的事业。她的母亲叫沈羡，这座公馆是她父亲纪念她的母亲所修造。
    沈羡在世时与梁锦桦耳畔枕语畅想未来蓝图的时候，所幻想的每一个思羡公馆该有的样子，梁锦桦都百分百还原出来了。
    梁曼衍看到路两旁半枯半葱郁的雪松中，思羡公馆从微光慢慢放大聚焦。敞开微锈金属色的大门，梁曼衍下了车与雪杉告别：“雪杉，明晚见了！谢谢你今天来接我。”雪杉从车窗里伸出雪粉的小手与她挥别。
    雾雨中，梁锦桦从公馆大门走出来，一把抱住自己的独女：“曼衍！”梁曼衍抚着梁父的背：“爸爸！”梁锦桦拉着梁曼衍走进了思羡公馆，这个她生活了10年的地方。
    “曼衍，本该我去接你，你啊还是惦记着雪杉多过于我。”梁锦桦是出了名的女儿奴。
    “您这小老头还吃醋呢爸爸？”俩人说笑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寒暄到夜深。
    梁曼衍拖着倒时差的疲惫身体和兴奋的大脑神经回到了房间，坐在欧式两人座的硕大梳妆台前摘下了那顶象牙白帽。从小陪伴她的侍女夏夏在整理着她的行李，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夏夏闲聊着。
    夏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姐，你出国这四年莫说你，上海这变化可大了。林家大少爷都结婚了！明儿个你就能见到他和大少奶奶了。”
    梁曼衍的脑神经被激活了一丝：“林峋都结婚了？哪家的姑娘这么有本事收了他这么个花心活儿？”夏夏来了劲索性蹲在林曼衍脚边边帮她脱鞋边说：“嗨，她家从东边来上海的，林家大少奶奶叫海亦舒。她家里也是黑…”
    梁曼衍听到这瞪了夏夏一眼，夏夏感觉到不对劲立马住嘴低下头。“夏夏，不管在家里家外说话要注意。我们不是小时候那样说错了话还能被大人圆了说童言无忌了，现在一不小心就会给父亲家族带来祸灾明白吗”梁曼衍虽然也明白这是她俩的闺房谈话，可是现在已不再是孩子，说话做事必须格外谨慎。
    “好了，没怪你。把我行李箱里一只蓝色礼物盒拿回去，那是我带给你的巧克力。”夏夏一听这话开心的忙起身去找蓝色礼物盒。“记住了啊，别一下都吃完，会胖的！你收好东西就去休息把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去洗漱的。”
    打发了闹腾的夏夏，梁曼衍脱下外套换上了丝质的淡玫瑰色睡袍，靠在大落地窗前汤勺型的小沙发上。看着思羡公馆广阔有秩的草坪，夜空中笼罩着细致如沙的雾丝。阴天，没有一颗星星，也看不到一丝月光。
    第3章 衿曼重逢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微雨，原本以为今日也是阴天。没想到天公作美，冒了半个太阳，原是知道今儿个是不寻常的日子。
    梁曼衍被阳光刺醒了，摇了摇床头柜上的铃铛。夏夏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梁曼衍打眼一看，夏夏着了月季红的褂子和淡奶油色的衬裙，褂子围边围了短短的一圈淡奶油色风毛。
    梁曼衍笑道：“夏儿，今儿穿的真喜庆。晚上才去杨家呢，莫不是你今日有约会？”夏夏像被抓到小辫子似的耳朵微红：“这不是，不是，老爷说下午带小姐出去逛逛，看看上海这些年的变化吗？我哪有…”
    梁曼衍伸了个懒腰跳下床，径直走向房间右边的拉门，拉开走进衣帽间。嘴里喃喃自语：“穿什么好呢？下午出门…晚上还来得及换衣服吗？”挑了半响，她拿了一件鹅黄色呢子大衣，尖领廓形，中间有一个大的黑色灯芯绒蝴蝶结。
    夏夏整理完床铺，走进衣帽间：“小姐，你这…这衣服也太好看了。昨晚整理的时候我还在想穿上身能是什么样呢？”梁曼衍边走向洗漱台边说：“法国女人啊都喜欢这种衣服，我也是被耳濡目染了，下午我去陪你看几件衣服。你着实不该一直穿着晚清小脚太太陪嫁丫鬟的这种褂子了，这种褂子真配不上你，生的那么标志清秀该穿些新式的衣裳了！”夏夏开心的揉拳叽叽咕咕的说着话等梁曼衍洗漱打扮好下楼。
    下楼的时候正逢时钟敲钟报时，这一看都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梁曼衍惊呼：“哎呀？我这一觉都这个点了？你怎么不喊我啊？”夏夏：“老爷一早就去纺织厂了，他说你倒那个什么茶？让我们别喊你。”
    夏夏的母亲是沈羡的侍女，从小接受的都是封建思想，不知道什么叫倒时差，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她的眼里心里只有梁曼衍一个人：“小姐，你要用午餐吗，厨房给你留了。”梁曼衍边戴着手表边说：“不了，我刚起来没胃口，我们出去逛逛饿了在外面吃点。”夏夏小跑出去招呼司机，两人一溜烟上了车。
    司机问道：“小姐，我们去哪儿？”梁曼衍：“哪里好逛街去哪儿。”车路过上海繁华的街头巷尾，梁曼衍一直盯着车窗外，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车停在法租界外圈，梁曼衍和夏夏下了车。阳光微微刺眼，梁曼衍带着黑色金丝绒手套遮着头顶的阳光眯着眼睛看着街上店铺，指着一家珠宝店：“夏儿，陪我去这家吧，想挑件珠宝送给雪杉。”
    这家珠宝店是法国人中国人合资开的珠楽丽，全上海的名伶最爱的地方。梁曼衍在晃闪闪的珠宝中挑选了半响，试了一个又一个钻石手链还不够满意。
    “叮铃”珠宝店的门铃响了，一位身材高大比例美好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身混黑色呢大衣，西装革履，头压着一顶绅士帽。身侧是一位身材娇艳，着一身耀眼宝石红旗袍斜着毛色上乘的墨黑狐毛披肩，披肩上还有一颗与旗袍同色的宝石红胸针。
    女子进门与招呼他们的接待员交谈的缭绕声音传到梁曼衍的耳里。梁曼衍略抬头看了一眼，并不在意，继续挑选着。她拿了一条羽毛形状的钻石手链，精致至极，细长的羽毛形用碎钻石镶满，璀璨夺目。
    她的眉头此时才舒展了一些拿给夏夏看：“你看这个好不好，雪杉适合羽毛图案，又精致又不夸张。”夏夏迭声应好。“麻烦帮我包一下，要用黄色包装盒和丝带。”店员听到梁曼衍的要求找了一下展览台柜：“抱歉小姐，您稍等一下，我去仓库拿一下黄色的包装盒，这里只有粉色和白色的。”“那我先结账吧，你再慢慢去找。”梁曼衍结了账，放松了下肩膀，手里还拿着这条羽毛手链。
    “夏夏，你可以帮我去对面的面包店买一个面包吗？我有点饿了，我挑的时间太长了，咱们来不及在外面吃了，我们买了回去路上吃吧？”夏夏闻声并出门帮梁曼衍买面包。
    红色旗袍女走进了梁曼衍身前的展览台，一路看到梁曼衍手上的这条羽毛钻石手链。惊呼着拉着同行的男子：“哎呀，你看这位小姐手上的这条真美啊！我好想要！”梁曼衍循声望去，男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男子转头向店员说道：“麻烦拿一条同款给我们看下。”
    店员检查了梁曼衍手里的款式有些为难地说：“不好意思先生小姐，这位小姐手上的是新款，我们事先拿到了一整套的手链、项链，耳坠。只有一套，后面的货正在陆续来，所以手链暂时没有了，可以看下同套的项链。”
    女子一听半撒娇半生气地揉搓着男子的臂膀：“那怎么办啊，我今晚还要陪你去参加重要的活动呢，没有这个我怎么能给你长脸啊？”转头就对梁曼衍说：“小姐，我们今晚有重要的聚会要参加，我真的急用，你可以让给我吗？”她边说边忽闪着大眼睛。梁曼衍也礼貌地回应她：“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今晚也有很重要的活动，这是我送给我朋友的。”女子一听这话又不好跟陌生的梁曼衍撒气撒娇，只能拼命地跟同行男子耳语。
    此时男子发话了：“小姐，这样你看好吗，你把手链让给我，我买一条同款项链送给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梁曼衍听到他要买项链送给她换手里的手链，哪里买他的帐，回头说：“先生，买东西不都是先来后到吗？我已经结帐了，你们为什么不能挑别的呢？我已经礼貌回绝了，你又何必再说买项链给我？我自己也能买啊！”梁曼衍面露愠色。
    此时夏夏抱着一牛皮纸袋的面包走进来，看到他们三个人还有一个店员仿佛在争执什么。夏夏加快了脚步跑到了梁曼衍旁边，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男子和女子脱口而出：“林…林少爷？”梁曼衍惊色回头看着夏夏又转头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姣好五官微微立体的男子：“林峋哥哥？”男子此时才有了进门到现在唯一的表情变化，很微小的惊讶和疑问：“林峋是我哥哥，我是林子衿。“他又看向了旁边的夏夏问道：“你是梁曼衍？”空气此时都凝固住了，没有一丝的声响。
    梁曼衍五秒回过神来半开玩笑半讽刺地说道：“我说呢，上海的绅士哪会这么对待一位陌生lady。可不是你林子衿吗！”此时店员拿着礼物盒回到柜台开始包装，林子衿露出了第一个肉眼可见的表情微笑道：“我说呢，上海的美女我都认识怎么就没见过你。”梁曼衍想瞪他一眼但又不想表现的太跋扈就悄悄地低头瞪了他那蹭亮的黑色皮鞋一眼。然后拿着礼物起身看到旗袍女子在旁边一头雾水嘟着嘴不敢发问：“林公子，这位小姐，那就晚上见了？”然后胜利般微微挥了挥手里的礼物盒走出了珠楽丽。
    林子衿看着梁曼衍走出店门的摇曳身姿，低头暗自傻笑。心里想：这个从小跟他打架打到大，一起上学一起参加打着教会唱诗班的幌子偷偷去看电影的小丫头，如今变得那么曼妙美丽，又那么聪慧清冷。林子衿如今管着父亲的一部分影视产业，上海的名伶影星都是他出席商务场所的作戏伙伴。可是梁曼衍身上的气质是他接触的那些女子身上没有的，她很傲又很天真纯良。
    第4章 四大家族
    林子衿和林峋从小都不在父亲身边长大，林父林诀的原配夫人在广东带着两个孩子。
    林诀独自一人漂到上海打拼，一开始只是做船坞运输的马仔，后来因为他的仗义勇敢得到了上海船坞大亨徐胜的赏识，一路提点着他并把次女徐瑕嫁给了他做二房。
    直到林子衿12岁的时候，原配夫人因病去世，兄弟俩才从广东被父亲接到上海。林诀是个果断威严的人，从外乡打拼过来，还扎住了根有今天的成就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到的。
    虽说这兄弟二人一直不在父亲身边长大，如今老大林峋管着船坞运输部分业务、老二林子衿管着影视部分的业务。一部分原因是林诀的二房夫人徐瑕一直无所出，还有更大的原因是林诀愧对于两儿子。到了今天这般家业，不培养继承人是不可行的。
    林诀在上海修建了一个大型的祠堂供奉着列祖列宗，原配夫人的牌位上一直写着妻，说他无情，林诀这样看也并非无情。林峋在梁曼衍口中透露出是个花心活儿，他比林子衿大六岁，之前让林诀操碎了心。左一个歌星右一个舞女，一开始根本不敢让他管事，后来试着带着他在身边奔波也就慢慢学会了管事。还和海亦舒结了婚，这会子看上去倒是幸福美满、成家立业了。
    虽说两个儿子都能帮着林诀分担烦恼，但所有决策权还都在林诀手上。他们俩太过稚嫩不能够在这个乱世里做生意做到独当一面。林子衿和他大哥长得有一丝相似，都是五官立体，身高优越。但是林峋皮肤不如林子衿白皙，林子衿脸庞比起大哥来看，更少年一些。
    林子衿从小在广东经常接触到洋人、西式化教育。也经常去香港看望当时在香港教会学校念书的大哥，耳濡目染，性格思想也很新潮。但是他们的母亲是个传统的小脚女人，他们的教育就是中西合璧，没有抛弃传统中华教育的美德，又接受了开放式的新思想。
    他们的母亲在临死前告诉他们兄弟俩，不可以恨父亲。所以兄弟俩到了上海从一开始对父亲的不熟悉心里有隔阂，到慢慢的被父亲的所言所行所以影响感化。
    梁家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老三辈都在上海生活。梁父梁锦桦看准了时机倒卖烟酒茶、做黄金生意发了家。娶了在上海避难的晚清格格沈羡，俩人的爱情是一段佳话。梁锦桦是当时四大家族里唯一一个没有娶二房的男人，哪怕后来沈羡去世后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如今梁锦桦做着纺织厂的生意，但是私下的倒卖也没有停过。梁锦桦把独女梁曼衍送到法国深造，是为了以后她能继承纺织厂。沈羡一直都身体不太好，所以生了梁曼衍以后梁锦桦便不让沈羡再生孩子。梁曼衍虽是独女，但性格一直不恃宠而骄。
    她长得很像她的母亲，有着满人的特殊气韵，皮肤遗传了她母亲的煞白，身材瘦小，但是遗传了父亲的身高，眼睛大但眼尾微飞，尤其她那一对乌黑的瞳仁，深不见底，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清冷感。她独自在法国的四年，更是练就了能独立思考、有主见的性格。也学习了法国女人的打扮，那一水小样装穿在她身上，把洋气与传统发挥得淋漓气质。
    在梁曼衍六岁那年，梁锦桦花重金打造了思羡公馆送给自己的爱妻。这个地方在半高的坡山上，种满了雪松，能让身体不好的沈羡远离城市的喧嚣，关起门来做自己的格格。梁锦桦虽出身也不清白，但他宽仁待下，不以铁腕治理，但能让追随他的人感到满足和安全。
    杨家也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杨父杨黎有一儿一女，大儿子杨雪柳、二女儿杨雪杉。杨黎是和梁锦桦一起倒卖发家的，两人感情深厚。
    杨雪柳在俄罗斯读过医学，如今回国已经是医生了。杨雪杉性格天真烂漫，留着微卷的齐肩短发，微婴儿圆的脸透露着稚嫩。杨黎从来不要求孩子硬继承如今的酒店家业，只希望他们做自己想做的，快乐平安就好。
    杨雪柳是杨黎的大房原配夫人所生，女儿雪杉是二房夫人所生。虽然不是同胞兄妹，但俩人感情极好。
    海家从夏夏口中所知从东边来的，就是从山东来到上海。海父海霖继承了父亲的手艺极其会种黄烟，后来就开了烟厂，背地里偷偷□□。
    海家只有海亦舒这一个女儿，她的母亲是山东地主家的女儿，性格极其霸道。海亦舒的性格随她的母亲，很跋扈，很泼辣。但是她绝对是个讲理的人，她是那种烟铁盒上印着的画报女郎长相。
    长长的侧分卷发，永远换不完的华美旗袍，右侧鼻翼有一颗小小的痣是她的标志，独显风韵。海霖在外面娶的几房姨太太都不敢接回家门，更不敢有孩子。
    正如夏夏不小心说了一句傻话也是实话。四大家族现如今虽在上海做的风生水起，可没有一个家族起家清清白白，全都是黑发家的。表面现在都是正经生意，背地里都还是走着老本行。
    第5章 雪杉生日
    梁曼衍和夏夏到家的时候，家里的钟敲了，梁曼衍抬头一看四点了。她慌忙着不顾夏夏在后面追她，一路跑到房间。她边解着大衣领口的蝴蝶结，边跟夏夏说：“快把我里面那件黑丝绒礼服拿出来。”
    夏夏拿了一件黑丝绒修身开叉礼服问道：“这件吗？”梁曼衍边脱鞋边抬头：“不是这件，上面是黑丝绒的，下面是黛绿色的。”梁曼衍边梳头边提高了些音量：“夏？找到了吗？”
    夏夏捧着这件油画里才能见到的礼服出来放到了床上，转手帮着梁曼衍上发饰。她拿着一条细细长长的钻石链条绕了梁曼衍的发髻两圈，再用黑色小夹子固定住。梁曼衍起身换上了礼服，夏夏惊呼道：“小姐！这这这…这也露太多了啊。这不行啊！外面太冷了啊！”
    这是一件抹胸礼服，腰部以上是黑色的丝绒，腰部以下的大摆是黛绿色和淡淡的奶白色抽象油画晕染。梁曼衍从抽屉拿出了一堆长长的过肘黑丝绒手套套上：“这下不冷了吧？你再去帮我拿个黑色狐裘披肩我套在外面。进了酒店不冷的，放心吧！”
    趁夏夏进去找披肩的工夫，梁曼衍戴上了两颗金闪闪的水滴形钻石耳坠，戴完了她对着镜子用手故意晃了两下这两颗硕大的钻石。等她穿戴完毕，拿上要送给杨雪杉的礼物一阵风似的上了车赶到晶惠酒店。
    晶惠酒店门口熙熙攘攘都是车，车上下来的宾客络绎不绝。堵着得等一会，梁曼衍转着礼物盒子上的丝带心里嘟囔着不该在外面停留那么就耽误了，应该早点来陪雪杉。今天上海的各大名伶都会来，无一例外。
    梁曼衍等了好一会才到正门口，下了车以后，夏夏跟在梁曼衍身后。进入晶惠的大堂，夏夏拿着梁曼衍脱掉的披风去了专属的餐厅等她舞会完毕。梁锦桦正在等她。
    他和杨黎开了一整天的会，看了女儿进来满眼的笑意：“爸爸今天外出了一天没陪你，你没生气吧？”梁曼衍挽着父亲的手略带一点撒娇的说：“那可不，第一天就表现不佳，明天再见不到你我可要跟着你去工厂了。”两人相视，梁锦桦宠溺一笑注意到她耳畔晃眼的耳坠：“今天带这对耳坠出来了？你不是一直嫌这对耳坠太重了吗？”
    梁曼衍那一对深黑色瞳仁轱辘一转笑着不说话，心里想着马上要见到林子衿可不得刺儿他一下吗，还敢妄言要抢我手链送我项链，让他正经瞧瞧我需不需要他送给我。
    到达二楼生日会场后，梁曼衍的眼睛都离不开着富丽堂皇的会场。是雪杉最爱的电影里的布置，硕大的舞池在正中间，两边放满了高耸的玻璃缸、里面插满了白底蕊玫的蝴蝶兰旁边围满了小小的桔梗。
    用餐区域设置在了两侧，自取自拿形式，用餐桌在餐食桌的后面。每位来宾盛装出席，女子分成两派，有缀满珠链的洋装派，也有风情万种的高开叉旗袍派。在乱世里有这么一片小天地，格外的有情调。
    梁曼衍脱了披肩递给服务员后走进了舞池，许多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她们从未见过洋装礼服还有这样的款式，她分明的锁骨和雪白的肩膀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杨雪柳正在和好友们闲聊，他一看到梁曼衍驻足了好久，低着头扶了一下鼻梁上超细的金丝眼镜回想了一会，便和朋友打了招呼走向了梁曼衍。
    梁曼衍歪头看到了杨雪柳，他穿着浅灰色格子西装，一头微卷的头发梳成了3、7分格外儒雅。她也在使劲回忆，在他们能听到彼此声音的距离，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话毕，两人笑了起来。梁曼衍戴着黑丝绒手套捂嘴笑的样子格外优雅迷人：“雪柳哥哥，真的好久不见了，你去俄罗斯后到现在！”杨雪柳又扶了下眼睛微抬头若有所思的算了下：“我去了四年，你又去了四年，八年了！那时候你才12岁。还是个小黄毛丫头。”说着他不自觉比划了下当时梁曼衍的身高。梁曼衍赶紧打住他说：“别别，给我留点面子。怎么一上来就说我矮小黄毛丫头呢？我这几年白长个了啊？”
    两人笑着攀谈了好一会。这时，林子衿在和林峋交谈的时候余光撇到了梁曼衍的身影。林子衿看了梁曼衍好久，梁曼衍的一颦一笑他都收到眼底跟着她笑起来，林峋的问话他都没有听到作出回答。林峋拍了一下林子衿的肩膀：“哎？干嘛呢？我问你话呢！”林子衿回过神来：“什么？哦，你说那个电影《浴火重生》啊？没定谁演呢，到时候再说。”说完拍着林峋的肩膀就走了出去，他走到梁曼衍的身边咳嗽了一声。
    杨雪柳见势跟他们打了招呼：“你们聊，我要去找雪杉了，一会开始了。”梁曼衍回头一看到他，刚才的笑意一收而尽：“哟，林公子。”林子衿听到她故意学他下午女伴的声音说话不经笑了出来，他知道梁曼衍在故意刺儿他，但是她学不来那种味儿，那不是她的领域。
    林子衿笑道：“还在生气呢？你下午走的跟阵风似的，我都没来得及跟你道歉。”梁曼衍看着他好看的脸庞，微微红的耳朵，微笑的嘴角显得更好看了，更加生气了：“想要道歉随时都可以啊，现在不就有机会了吗？”林子衿正了正嗓子：“梁小姐，今天下午是我有眼不识慧珠，冒犯了你，对不起。请接受我的道歉。”
    梁曼衍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但还是忍住没当场破笑，故作淡淡的轻轻来了一句：“我不接受～”说完提着裙摆就往前走，丝毫不想等他继续回应。林子衿看着梁曼衍的背影笑了笑，心里想：这女孩可真有意思，心软嘴硬。
    这时灯光暗了下来，光束聚焦在楼梯上。音乐也从刚才的缓慢舒缓变成了生日祝福歌。杨雪杉挽着杨雪柳缓缓走下楼梯，她穿着一件皎洁的月光白纱裙，裙摆微微的蛋糕般撒开。
    头发盘了起来，两侧看似随意的发丝卷曲着落在脸颊，头上夹着两排紧紧挨着的钻石发箍。她微笑着，看得出来幸福都写在脸上。
    她走到正中间的蛋糕前，这个六层大的蛋糕显得她格外较小玲珑。杨黎接过女儿，手示意大家停下鼓掌：“今天是小女二十岁诞辰，感谢各位来宾的祝福！我想说的是，我们一路走来都不容易，只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幸福、美好的未来！我暂且做到了，我希望孩子们以后能把这份幸福经营得更好。今天来临的宾客都是我杨某人的至亲好友，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大家。今晚大家吃好喝好，玩儿的尽兴！”话毕爆发了一阵的掌声。杨雪杉还是害羞的一言不发，切下了二十岁生日的第一块蛋糕递给了她的母亲。
    舒缓的音乐再次响起，杨雪杉的眼神就慌乱地寻找着梁曼衍。梁曼衍也看到了她的眼神，穿越宾客拥抱了她：“雪杉！生日快乐！希望你天天都像今天这样幸福！”
    杨雪杉拉着梁曼衍避开人群：“曼衍你知道吗，我刚才好紧张啊啊啊，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当主角！我的心脏都要爆开了！”两个人哈哈大笑，随后她立马注意到梁曼衍的礼服摸着她的胳膊：“我的天啊，这裙子快转过去给我看看。我从没见过真人能这么穿！你这是电影里才有的！”
    两个人还和小时候一样，有了新衣服就要在一起讨论。梁曼衍想到了下午的事：“哎，我下午去给你买生日礼物的时候碰到林子衿了。”
    “啊？你们这就见过了啊！”
    “对啊，他啊，我都没认出来。带了个高挑美女买东西。还想抢我给你买的礼物呢。”
    “啊？？快说说，你没输吧？”杨雪杉瞪大了眼睛
    “当然没有了！我啊，我就跟他讲道理啊。这是我先看中的，肯定不能让给他啊…”话还没说完听到远处杨雪柳喊着雪杉：“雪杉？雪杉！快过来，爸爸喊你！”
    杨雪杉一点都不想离开梁曼衍，但又不得不去，毕竟生日会自己是主角要应酬的人很多：“你先去吃点东西，你等等我。你别先走啊，你给我仔仔细细说一遍再走！”杨雪杉提着裙子边走边嘱咐梁曼衍。
    梁锦桦此时也拉着梁曼衍去餐桌拿吃的，梁锦桦一直问梁曼衍想吃什么。到了餐桌上，梁锦桦给林诀介绍自己的女儿：“老林，我女儿。小时候你见过的！”林诀拿餐巾擦了擦嘴：“啊呀怎么可能不记得！她真的跟她妈妈长得太像，太像了！”这句太像重复的很重，不是那种客套话。
    席间，梁曼衍逐个和长辈亲友们打招呼。坐下来准备用餐，看到她右手边是林子衿。林子衿正看着她微笑，她又开始气不打一出来。林诀手拍着林子衿的肩膀说：“这是我小儿子林子衿。”又指着远桌的林峋说：“那个戴着格子领结的是我大儿子林峋，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哈哈。”
    梁曼衍喝了一口水：“叔叔都记得呢，我和林子衿下午才见过面。”林诀抽了口雪茄：“哦？都见过了？这么巧啊！”梁曼衍嘴角透着不怀好意的微笑：“是啊，他带着女朋友在外面买东西。我正好也在，他还说…”林子衿用手握住梁曼衍的手肘挡住他们俩的视线
    对着林诀说：“啊对，爸！我带着我们公司的演员去买道具的，正好碰到曼衍。哈哈真的好巧。”此时梁锦桦正好来救了林子衿：“老林，我们去那边那桌，让孩子们在这吃。我们老谈事，他们听着太无聊了。”梁锦桦和梁曼衍交换了眼神就和林诀往最深的那一桌走去。
    林子衿给梁曼衍的高脚杯里倒了点淡葡萄酒，拿起自己的酒杯想和梁曼衍碰杯：“曼衍，我说真的，别和我老爸打小报告，他这人特上纲上线。”梁曼衍嘭的一声跟他碰了杯：“行吧，看你态度还不错，这事我就不提了。”
    梁曼衍总感觉到缺了点什么，不太对劲，突然想起来：“哎？你女朋友怎么没来？她不是下午说晚上要陪你参加重要活动吗？”林子衿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呛到了酒：“天啊，那哪里是我女朋友。那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啊。”
    梁曼衍一脸不相信：“你们公司要求那么高？女员工要这么漂亮？跟电影明星似的。”林子衿笑到：“你真是个小呆子，我们公司就是电影公司啊！”梁曼衍噎了一下，喝了口酒缓了缓：“那你这工作环境可真快乐啊，那么多养眼的美女，换我我得乐的晚上睡不着觉。”林子衿：“美吗？也就那样吧，可能我看多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梁曼衍不解，转头瞪着乌黑的瞳仁问他：“少了点什么？”林子衿抬头和她眼神触碰，半响不语。梁曼衍看着眼前的这张精致的面孔，白皙的皮肤，林子衿的耳朵微微泛红，淡琥珀色瞳仁透着暧昧，他呼出的热气她都能感觉到，他反问她：“你觉得呢？她们少些什么？”她瞬间觉得自己耳根子发热，转头回避他的眼神。
    第6章 衿曼回忆
    总在尴尬又微妙的时刻来那么一个救星，雪杉这时提着裙子跑到梁曼衍身边，喘着气说：“曼衍，等会舞会开始了。我要和我爸爸跳第一支舞，要不我把我哥喊来给你当舞伴啊？”
    梁曼衍正准备回答，林子衿抢在她前面：“不用了，雪杉。我已经邀请她了！”梁曼衍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子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准备开口否决，杨雪杉再次急慌慌的说：“曼衍，你好好玩！我们布置那么大一个舞池就为了能酣畅淋漓跳一晚上。等我啊，你等我把我爸爸搞定过来找你啊！你别走！”梁曼衍一句话没插上有看着杨雪杉着急忙慌的背影跑到舞池了。
    梁曼衍正准备质问林子衿：“林子衿，你到底…”这时舞会音乐响起，好多人涌向舞池。林子衿扔下手中餐巾，绅士手伸向梁曼衍作邀请状，嘴上挂着得意的微笑。梁曼衍犹豫地看着身边的人群，还是伸出了她戴着黑丝绒手套的手。
    林子衿带着梁曼衍走进了舞池，他们翩翩跳起了最温柔的华尔兹。半首歌过去，他们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默默享受舞蹈。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跳舞，却有异常的默契。
    梁曼衍从一开始的僵硬不适从到后面的渐入感觉，林子衿开口在梁曼衍耳边轻声说道：“给我一个重新认识我的机会行吗？”梁曼衍还不知做什么回答，林子衿又开口：“今天下午的我，是在外人面前的我，不是在家里人面前的我。其实我也挺有趣的，跟小时候一样。”
    梁曼衍本来想反驳他谁是他家里人？结果被他提到小时候的事，她笑了：“小时候，你可像个猴一样，属你最调皮。”林子衿满意的笑了：“是吗？那是谁背着你回家的？”中学的时候，她们一起逃课去看电影，她跑的太急摔了一跤，膝盖都破了。雪杉是女孩背不动她，其他的男同学要背她，她哭着闹着不肯。
    是林子衿背着她回思羡公馆，还回家被林诀一顿教育。她到现在都记得，那是个夏天，思羡公馆的那个坡上，林子衿背着她后背都湿透了，还一直问她疼不疼。
    想到这里他俩对视会心一笑，林子衿这时提议到：“要不要明天来我电影拍摄场看看？”梁曼衍：“啊？我去会不会影响到你工作啊？”林子衿又笑了：“会啊！”梁曼衍低头不说话，林子衿补说：“你去了，现场的人都看你还怎么工作啊？”梁曼衍又被他不正经的玩笑逗到：“得了吧，你们那儿还会缺美女吗？早看惯了。”林子衿把她楼的更近一点，凑到她耳边说：“我说了，你有她们没有的东西。”舞毕，提裙背腰谢舞。
    雪杉在一番忙碌社交后终于瘫坐在曼衍旁边的座位上，曼衍帮着她揉着发胀的腿。雪杉大口喝着橙汁：“好累啊，我再也不想过生日了。哎？我看你和林子衿跳舞的时候有说有笑的挺开心啊，不像下午吵过架的样子呢。”
    梁曼衍莫名的害羞道：“没有吵架，是我误会他了。”杨雪杉丝毫没注意到梁曼衍态度的变化：“那就好，林子衿是真的挺好的一人，反正比他哥强百倍了！”
    梁曼衍不解：“他哥以前确实，现在结婚了还这样？”杨雪杉嘁了一声：“还说呢！不还是老样子，不过嫂子治得住他。林峋只有打雷不敢下雨哈哈哈！”两人噗嗤笑了起来，
    梁曼衍看着远处的海亦舒不仅感叹：“海小姐真是生的漂亮啊，这一双大长腿真不得了。林峋该知足了，不过他是该找个人治他。他之前天天被林叔叔在家拿着鞭子治，现在都那么大了那好跟以前一样了。”
    杨雪杉点头：“是啊，他们结婚的时候你不在。那场面简直了，比我今天大上好几倍，肯定比我还累！哎对了，你明天有事吗？没事陪我去报社吧？”
    杨雪杉毕业后在一家报社上班，梁曼衍和她通信多年得知的。“啊，我…我明天有事儿！我要陪我爸爸出去一趟，过两天吧？过两天我去找你。梁曼衍说完就怀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谎，瞬间有点心虚。杨雪杉没听出心虚：“没事儿，反正我哪儿也不好玩，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我在那边干啥～嘻嘻”
    闲聊了许久，夜深了，宾客散至。梁曼衍跟着父亲回到了思羡公馆，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明天是个大晴天。”她心里默默想，因为她现在满眼的星星。
    第7章 第一次约会
    夏夏今天没等来梁曼衍的摇铃，正坐在在客厅和楼梯的衔接处修建花枝。听到高跟鞋下楼的声音，仰头一看，梁曼衍踩着白色高跟鞋，穿了一件淡蓝色茧型大衣，同色系的大纽扣扣在衣襟上。做了波浪纹卷发、带了一顶白色的贝雷帽，一看就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小姐，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怎么不摇铃喊我？”梁曼衍正在戴白色手套：“今天有点事儿，要出门吃午饭，不用给我留了。”说完钻进车里就走了。本来林子衿说要来接她，可是她怕家里人多看到了瞎说给她爸爸听，所以要了地址决定自己去。
    车子进了林氏集团大标签的摄影场地，门口警卫拦着问司机哪儿来的，要求出示证件。
    梁曼衍伸头说道：“我找林子衿。”警卫看到梁曼衍，脱帽行礼，便让通行了。司机打趣说道：“他们肯定以为我家小姐是哪个影视明星呢！”梁曼衍笑而不语。走到车不能开的地方，梁曼衍下车嘱咐司机回去，并补充道晚饭可能也不回去吃了。
    她下车看着这一片废墟有点迷茫，正好有一路拉着石头的人走过，她询问后跟着他们找到了林子衿。林子衿坐在摄影机前，和导演一起看着演员们的拍摄。梁曼衍也不上前打扰他，只是默默看着。
    她看到旁边的工作人员在不停的向演员砸假石头，演员脸上挂着红色血浆、衣衫褴褛。这位演员饰演的是一位母亲，在战乱中誓死保护着怀里的孩子。直到导演喊：“过！”现场的寂静才被打破，乌压压的互相交流着。导演和林子衿站起身来想舒展一下身体，林子衿回头就看到了梁曼衍。
    他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瞬间有了笑颜：“你怎么自己进来了？怎么不让门口警卫喊我我去接你啊？”梁曼衍：“那就这么娇气了，我这不怕打扰你拍摄吗？”林子衿跟旁边导演交代了两句：“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导演盯着梁曼衍喊道：“小姐，考虑下当电影明星啊？让林少捧你，绝对红！”林子衿搂着梁曼衍头都不回往外走：“别理他，当明星有什么好的。”梁曼衍不解：“很好啊我觉得，可以让全世界的人看到你，认识你。”林子衿笑了心里想这梁曼衍还是那么单纯天真，事情都只是想到美好的一面。“曼衍，你会开车吗？”
    “我不会，在法国的时候同学教过我，但我开的不怎么好。”
    “那我下午教你开车怎么样？”
    “你确定哦？我同学说我干啥啥都行，开车天赋倒数第一名。”
    “哈哈，那是教你的人不行啊～你等我下午包你学会。”
    林子衿带着梁曼衍到了一家私房小馆，梁曼衍吃了四年的法餐，最大的心愿就是这辈子以后只吃中餐。她打量了这家馆子，干净整洁的环境，木凳被擦的锃亮，菜名用很好的楷体写在木板上就明白这家菜馆一定口味不差。林子衿问她想吃些什么，她说都可以。
    林子衿点完菜好奇地问她：“你一个人在法国怎么解决一日三餐啊，你不像会做饭的。”“我啊，经常会去华裔开的餐馆解决，但大多数还是跟着同学吃法餐。一个人在外很孤独的，老是一个人去中国餐厅吃饭也很难受。”
    听罢，林子衿心里有股莫名说不出口的苦味，可能是心疼她。席间，他们彼此交谈了很多，把这四年彼此的变化和经历都说了一通。梁曼衍经常被林子衿逗笑，而林子衿从她的话语中一次次被她的独立人格所打动，他也终于明白了梁曼衍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吃完饭，林子衿开着带着梁曼衍到了一块偏僻的丛林偏地。这里树木、陡坡很少，视野开阔适合练车。梁曼衍紧张地坐到驾驶位，听着林子衿说哪个是刹车哪个是油门，脑子嗡嗡的，好几只蜜蜂围着她转。
    一开始慢慢地开，梁曼衍逐渐找到了感觉，但这个前提是林子衿的手握住了下方方向盘帮她掌握方向。然后梁曼衍胆子越来越大想挑战绕障碍物，把一棵树当作障碍物。
    谁知地上有根细长的落枝横在马路上，梁曼衍遇到陡的一下颠簸吓的急打方向盘，林子衿立马左手护着梁曼衍的身体，右手急纠正方向盘：“快！刹车！”刺耳的一声刹车，梁曼衍回了半天的神。林子衿捧着梁曼衍的下颌问她：“没事吧？嗯？伤到哪没有？”梁曼衍愣住，猛的靠在林子衿肩上抽泣：“我说我没有开车天赋了吧！你还不信！我再也不开了！”林子衿心都慌了，抱着梁曼衍安抚她，然后把她送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梁曼衍带着哭腔睡着了。可能是惊慌也可能是开车太累了，林子衿看着熟睡的她不忍心叫醒她。想把车挪到思羡公馆的最里面，等她醒。结果夏夏一看到有车进大门就在门口等他们了，夏夏开了车门喊着梁曼衍，梁曼衍醒了。
    看了看周围，已经到家了：“那我先上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林子衿：“不害怕了？”梁曼衍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气：“我什么时候害怕过？”林子衿笑了说：“你回去再检查检查有没有受伤，我改天再来跟你赔罪。”
    梁曼衍下了车拍了拍车窗跟林子衿告别转身就向楼上跑，夏夏跟在后面问她：“小姐，你受伤了吗？怎么回事儿啊”梁曼衍这才从刚才的睡意里被提醒，扭了扭脑袋，不疼。又转了转手腕，疼！“嘶…右手手腕好像扭到了。”
    夏夏赶紧下楼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等梁曼衍上了膏药包好手腕后。梁曼衍跟夏夏才是过起了今天和林子衿相处的感受：“夏夏，你说如果一个人很关心你一个人在国外吃什么，安不安全，代表着什么？”夏夏边帮她塞脚边的被子边说：“那肯定是爱你啊！”梁曼衍被吓了一跳：“爱？不至于不至于吧？怎么就爱了？”
    夏夏继续回答她：“老爷之前每天都会问我你在外面吃的会不会不好啊？住的地方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啊？多少天没来过信了啊？老爷不爱你吗？肯定爱啊！”梁曼衍哦了一声，躺在被窝里若有所思的回想着今天的种种。想到慌乱之中林子衿用手护着她还要打正方向盘，突然想到自己手受伤了，也没问问了林子衿有没有受伤！瞬间后悔的捶被子，平日的修养都去哪了？又想到现在夜深了，打电话怕是不方便，想着明天打电话问候他。这一夜，梁曼衍彻底没了倒时差的困扰，睡的很沉。
    第8章 影星白璐
    清晨微露，阳光微媚。林子衿正边看报纸边洗漱，林峋敲了敲林子衿卧室的门：“子衿，起了吗？赶紧下楼来。”林子衿听罢，放下报纸含了满口的水应了一声，赶紧套上大衣下楼。
    林家有两个餐厅，西式的餐厅用来宴请宾客，中式的餐厅大多用来自己用餐或者开会。他径直走向中式餐厅，向父亲问安后坐在父亲右手边的座位上。
    林诀放下手中的雪茄，示意上餐佣人出去：“你们俩听说了昨晚的事了吗？”林诀脸上一贯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林峋半回答半向子衿解释道：“昨晚有人进了仓库。”
    子衿震惊，他知道仓库只有林家自己人才可以进去，是绝对私密的禁地。那里的生意非林姓人不得入内，林诀在这块只相信自己家人。林子衿发问：“怎么发现的？”林诀边晃着装着半杯白兰地的酒杯边说：“林皓邢昨晚负责点货，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盘问再三。他一开始狡辩说是替亲戚来做事的，后来查无此人，已经被扣下了。”
    林皓邢是林诀亲姐姐的儿子。林诀再次发话：“林峋，今天你负责问出此人背后是谁，切记，再有结论前不要打草惊蛇让外人知道。有了结果来回话。”林子衿陷入沉思，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了答案，但是父亲没有发话谁都不敢提。
    餐毕，林诀途中没再说一句话，直到结束的时候给林子衿指派了任务：“子衿，今天不要去片场了。你找个正当由头去趟荣家那里，看看荣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林子衿和林峋听到这事的第一反应就是荣家找了人来揪父亲辫子。
    荣晋的父亲荣泰铨当年和父亲一起当马仔，一路打拼。熬到日子好的时候，荣泰铨不愿放弃以前的勾当做正经生意。现在社会的改革变迁，他们家受到的歧视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难做，几次三番的想截林诀私下的生意，截不了就使绊子。
    荣晋现在开着一家戏院，专门各种请名角去唱戏，目的就为了取乐官宦好给他们的生意开小灶。林子衿正盘算着，晚上找个合适的人选陪自己去看看荣晋的态度。
    于妈进来轻喊了一句：“二少爷，有位小姐的电话找您。”林子衿走到客厅接过电话，听到梁曼衍略带紧绷的声音：“喂？林子衿？”林子衿笑了：“这么大早的就想到我给我打电话了？”
    梁曼衍那头手绕着电话线，咬着嘴唇，脚趾不停的点着地：“我…我昨天忘了问你有没有受伤了。”林子衿：“我好得很，我哪能那么容易受伤啊？你呢？”梁曼衍：“我没事啊，手腕有一点扭到了，昨晚医生来看过了。”
    林子衿本想邀请她晚上一起去看戏，听到她说手腕伤了有点犹豫：“啊？那…算了，那你在家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带你逛上海？”梁曼衍听出了什么反问他：“什么算了？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林子衿：“我今晚要去荣华戏院看戏，本来想邀请你一起。你在国外肯定没看过京剧吧？”梁曼衍连声答：“好啊，我真没看过！我小时候陪我妈妈看过，现在都忘光了。”
    林子衿本来想找一个公司的演员陪她去，但又想到公司演员实在比不上梁曼衍沉稳：“那我晚上去接你？你白天好好养伤？”梁曼衍这才不紧张笑了笑：“这哪算伤啊，那晚上见了！”
    这边，杨雪杉的总编打电话到杨家：“雪杉啊，今天不用来报社了。人民路有一家中外合资的胭脂店开业，女明星白璐要去剪彩，你去采访一下，回头写一篇访问稿。”
    杨雪杉边听着任务分配边用笔记下了地址和采访要求。挂了总编的电话转头拨给了梁曼衍：“曼衍，你今天有事吗？等会陪我去一趟人民路吧？”梁曼衍想到回来一直没陪杨雪杉出去逛逛：“好啊，我晚上有事，下午陪你出去？”
    杨雪杉把缘由说了一遍：“我们编辑让我去人民路一家新开的店做采访，那个演《舞女》的白璐也会去！女明星哎！你陪我去看看吧！”
    梁曼衍挂了电话，回房间打扮了一番。想着下午如果太晚就来不及回来换衣服了，穿了件橙粉色的微蓬洋裙，套了玫粉色呢子大衣。在巴黎她养成了约会必带帽子和手套的习惯，以表对约会对象的尊重。
    她对着镜子整理着一顶半开玫瑰式样的发箍式礼帽，夏夏走了进来：“小姐，今儿也不在家用饭了？”梁曼衍照着镜子左右看着帽子：“我先下去吃午饭再出门，爸爸在家吗？”夏夏整理着床铺：“老爷一直在书房，午饭会下楼的。”
    梁曼衍看了眼手表，十点：“夏夏，你把碧玺牵出来吧？我遛遛它？”碧玺是只白色小驹，她是沈羡养的众多马里白马的唯一一个后代，在三个月前通信中梁曼衍得知这只小驹毛发雪白无暇，唯有尾巴一缕马尾发着墨绿的色彩，于是提议取名叫碧玺。
    老马都被豢养在离家很远的马场，只有碧玺这只小驹养在思羡公馆。
    在思羡公馆正中央的公园里，修剪成整齐的草坪上，梁曼衍牵着碧玺慢慢地踱步着。夏夏跟在梁曼衍身边陪着她：“小姐，我很难得见你穿那么明媚的颜色！”梁曼衍眼睛离不开这只宛若天使的小驹：“是吗？以前可能是不大喜欢突出艳丽的颜色，现在可以接受了。”
    夏夏暗笑了：“小姐，你说你昨天跟林家小少爷出去，今儿起来就给他打电话。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梁曼衍抚摸碧玺的手一愣：“也不能说讨厌吧？我们有小时候的情谊在，你要说成年人的那种喜欢，还有待考证。”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梁曼衍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知道林子衿身上有吸引她的东西，但也对林子衿的本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充满了好奇。夏夏跟着说：“其实林家小少爷跟大少爷不一样，你别看他天天这个女明星那个女演员的，他倒是没有一个正经女朋友。也没有哪个小姐到家里闹过，不跟大少爷似的一屁股感情债。”
    梁曼衍：“现在还有小姐跑上门跟林峋闹吗？”夏夏：“婚后倒没有了，之前那是，大家都知道。说大少爷玩失踪不理人，闹着上门找他。”梁曼衍继续发问：“那就没有哪家小姐看上林子衿托人来说媒吗？”
    夏夏：“且不说少爷年纪还小，不过也就21。还有他天天接触着女明星，这什么样的天仙才能入他的眼啊？”梁曼衍不语，夏夏眼珠子一转：“不过我家小姐，是正经小姐，生的好又聪明，怎么称不上天仙了？”梁曼衍瞪了夏夏一眼：“可千万别在爸爸面前说啊，也不是我心虚。我们本来没有什么，爸爸知道了又得瞎想八想。”梁曼衍示意夏夏把碧玺牵回后院马棚，管家小跑到梁曼衍身边说：“小姐，用餐了，老爷正在餐厅等您。”
    梁曼衍走进餐厅，看到餐桌上放着一大束盛放的粉色洋牡丹，上面挂着欲滴不滴的水珠，在阳光下像颗颗水晶一样：“这束花极好，爸爸还记得我最爱的花是洋牡丹？”梁锦桦合上了报纸：“怎么不记得，你坐下，跟你说事。”
    梁曼衍坐下，双头交叉，手背撑着下巴望着父亲，梁锦桦开口：“你在法国呆了四年，回来先给你段时间休整休整。然后我分一些纺织厂的生意给你打点，你放心，龚叔叔我拨给你当军师，他会帮你上道的。”梁曼衍两眼放光：“完全没问题！学了四年的金融，可不要试试我这学的管不管用吗？”梁锦桦微满意的微笑：“你啊，一开始还是要听龚叔叔的，不可莽撞。”梁曼衍行了个手礼：“遵命。”
    餐毕，家里的钟响了，下午一点。梁曼衍对着客厅的镜子，从包里拿出一只小巧口红正在补妆。外面滴滴进来一辆车，她出门一看，杨雪杉坐在车里招呼她上车。梁曼衍和父亲告了别，上了车。“曼衍，你今天真真的与众不同，以前你不是从来不穿玫粉色的吗？”“哈哈，后来又觉得好看了！今天你是去采访的，我跟着去没问题吗？”雪杉晃了晃胸前的工作许可证：“这你还用担心吗，有这个什么地方都能去。”
    车在繁华喧嚣的人民路停下，两人先后下了车，梁曼衍伸手帮杨雪杉整理了下她有点歪的大衣衣领。杨雪杉举着工作许可证跟门口的警卫打招呼，梁曼衍抬头看，硕大的店铺牌匾金色刻字写着：丽波胭脂。
    门口熙熙攘攘的记者和摄影师，推门进去后，白璐正在和邀请她的中外两位老板合照。白璐穿着高开合欢花色立领露袖旗袍，斜着一条奶白色毛披肩，披肩上有一颗与旗袍同色的宝石胸针。斜边的大波浪乌黑亮泽，有一簇流苏宝石发饰缀在刘海上，格外闪烁。梁曼衍定睛看着这位女演员入了神，立马觉得眼熟。
    猛的跟杨雪杉说：“雪杉，这位女明星就是白璐？”杨雪杉歪头从人头缝里确认了下：“对啊，她就是演《舞女》名声大噪的那个白璐，她现在的画报到处都是。”原来白璐就是与林子衿第一次在珠楽丽的那位女明星。
    梁曼衍的脑神经瞬间被激活了，她觉得世界很小，很有意思，她眼神扫了四周确认了林子衿今天不在场。杨雪杉等合照完毕后，拿着本子就跟梁曼衍说：“你等我一会，我要去采访。你可以逛逛看到什么喜欢的，记我账上！我送给你！”转头挤着人群往采访区域走。
    梁曼衍走向香水柜台，她手滴答地在玻璃柜上游着，拿起了眼前一瓶藏青色香水。“小姐，您可以对着手背喷一下，这不是香水哦。”店员期待的眼神看着梁曼衍，梁曼衍疑惑她在法国老买香水，香水瓶长什么样她都知道。
    她捏着斜喷头对着手背一喷，喷头撒出了万张细闪亮片，梁曼衍瞬间惊住了：“这…这是亮粉？”店员笑着拿起了梁曼衍手中的亮粉瓶，为她做介绍：“这是法国新潮的身体亮粉，可以涂在身上，也可以做好了发型喷在头发上。亮片非常细腻，可以增添女性的氛围魅力。这是我们店的新品哦。”
    梁曼衍点头说要两瓶，送给杨雪杉一瓶，自己留一瓶。她等包装的时候，回头想看雪杉的进展如何，正巧和白璐对了眼，白璐正往她这里走。白璐首先打了招呼：“这位小姐，好眼熟。”梁曼衍微笑：“我们在珠楽丽见过。”白璐歪头回想起来：“对！你是林公子的朋友！今天又这么巧在这碰到了。”
    梁曼衍被白璐明媚的笑容感染到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白璐小姐是名人，我是听说你今天在这里剪彩，想来一睹你的风采。”白璐的声音略娇但一点都不嗲：“上次和你一起看中了一条手链，这次和你又在一家胭脂店，我们可能真的有些缘分，还没问你怎么称呼？”“我姓梁，叫我曼衍就行了。”“梁小姐，以后有机会可以来林公子的片场，我时常在那里拍戏。”
    白璐今天和第一次见的状态非常不同，第一次见到她可能以为她是个只会撒娇有点跋扈的女子。但她今天微笑合照以及礼貌打招呼的样子，是一个拥有专业素养的名人。白璐微笑点头转身去做采访，梁曼衍在一旁听着她采访时和记者的对答如流，对她的好感拉了回来。
    一名戴帽着的男记者举手发问：“白璐小姐，请问你真的在和林公子交往吗？”听到这个问题，梁曼衍心一沉，可白璐脸上丝毫没有变化依旧微笑道：“林公子？哪位林公子？姓林的公子太多了，我不知道你指的是谁？”
    旁边的记者听到白璐的官腔都被逗笑了，戴帽子的记者依旧不依不饶：“林氏影业的老板林子衿啊，你们经常一起出席社交场合，是在交往吗？”白璐低头笑的更开了没作任何回答。梁曼衍眼神满满失落，她开始胡思乱想。“真的在交往吗？”想到那天白璐对着林子衿撒娇的模样，她更不好受了。
    回家的路上，她有一句没一句搭着杨雪杉的话。头靠在车上，脑子里一幕幕过着白璐和林子衿在一起的场景，又一幕幕和林子衿对她的态度对比。想到今晚要跟林子衿见面，她想问想知道答案又觉得自己没身份问。到家后，她试着去整理心情，不想等会见到林子衿满脸的失落。
    第9章 荣华戏院
    林子衿的车在梁曼衍晃神的时候开进了思羡公馆滴了两下，梁曼衍看到他整理了下大衣，起身走进了他的车里。林子衿看到她没有了往日的神气，有些低落：“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开心呢？”
    梁曼衍脑子里的第二人格说了自己一万遍：别开口别问，撑住。“你在跟白璐小姐交往吗？”还是破防了，根本没撑住啊。自己说完又后悔了，第二人格在脑里骂自己：你是什么品种的人才？忍不住吗？
    林子衿看着梁曼衍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听谁说的？我跟她交往？没搞错吧？”梁曼衍慌了，用手指抠着大衣纽扣低着头不敢抬头：“没没…我就是好奇！”说完恢复了以往的精神：“我不能好奇吗？”林子衿有点明白了：“可以，你有什么都可以问我，我都不会跟你撒谎的。”
    梁曼衍不敢看他，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想着自己不自觉窃笑了起来。林子衿问她：“你看得惯京剧吗？不知道你晚上会不会觉得不习惯。”梁曼衍：“怎么会？我妈妈在的时候最爱听戏，我就算出国那么久也不会看不懂的。”
    说着说着就到了荣华戏院门口，今天演处的剧目是《玉堂春》。小二问林子衿要点什么点心，林子衿看了眼茶单，余光在寻找荣晋的身影。梁曼衍脱了手套，眼神止不住地打量着舞台。
    荣晋此时和两位男士正在交谈，一位着军装一位着西服。他身边的人看到了林子衿与他耳语，荣晋眼神一惊对上了林子衿，便走了过来：“子衿！啊呀！你真是难得来我这听戏啊！怎么不派人打电话？我给你留楼上的雅间啊。”边说边与林子衿握手，
    林子衿起身看着荣晋，想扑捉他每个表情细节：“荣大哥，我今天也是一时兴起。哪好意思打扰你？”他向荣晋介绍梁曼衍：“这位是梁叔叔的女儿梁曼衍，她刚从法国回来，我想带她来你这感受感受。”荣晋看着梁曼衍：“啊呀，都长那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我让后厨给你们多送点点心，想吃什么直接说记大哥账上！”林子衿顺着说：“荣大哥近期如何？我看您这戏院座客满堂，着实火热啊。”
    荣晋摸了只烟夹在手上：“还是老样子，我们做小买卖哪能和你家比啊？林伯伯也还好？”林子衿的眼神从刚才的客套深沉了一丝：“好，也不好。好是不愁吃穿，不好是树大招风。”荣晋略显尴尬：“啊…哈哈我这小生意人都有许多烦恼，何况你们呢？是吧？”梁曼衍听出了对话的关窍，笑着想打发荣晋走：“谢谢荣大哥招待。”荣晋支吾地客套了两句就走了。
    梁曼衍等荣晋的背影消失后问道：“你和荣大哥这寒暄，火药味十足啊。”林子衿：“大哥？我只有一个大哥，就是林峋。”他说这话的语气冷到极致，眼神收起所有的情绪，低头酌了一口茶。梁曼衍不好多问，低头拿一块桂花糖糕往嘴里塞。
    戏剧开始，渐入剧情。梁曼衍看着台上的京剧演员入了迷，连连跟着喝彩。林子衿一点看戏的心思都没有，眼神一直盯着荣晋，看着他和哪些人交谈过。尤其是昨晚的事，如果是他派的人，那他一定会露出不安。
    这时，荣晋的心腹跑到荣金耳边说了很久的话，荣晋原本在和一位军官攀谈，继而跟着心腹往后台走去。林子衿见状想跟过去听一听他们有没有谈及昨晚的事。他跟梁曼衍说：“我去下洗手间。”
    然后目光随着荣晋进到了后台，后台门打开就是后街的巷子。林子衿跟丢了荣晋，但前前后后把荣华戏院的格局摸了一遍，回到了座位上。
    他低头跟梁曼衍说：“你怕不怕冒险？”梁曼衍惊疑：“什么冒险？我怕过什么？”林子衿更凑近了梁曼衍的耳边说：“结束后陪我干一件事，现在我不好跟你解释，但是事后我一定会告诉你实情。”梁曼衍疑惑地点头，转头继续看戏。
    结束后，梁曼衍故意去上洗手间上了很久，为了拖延宾客全部散至。林子衿在门口等梁曼衍，等人差不多走了以后，他敲了敲洗手间的门示意梁曼衍出来，梁曼衍出来后被林子衿一把拉过，牵着她一溜烟从后台穿到巷子里，巷子又黑又深，只有远处一路灯在打着微光。
    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后巷抽着烟，林子衿看到巷子尽头荣晋和他的心腹边抽烟边往左拐，他边搂着梁曼衍摸着黑跟着荣晋。
    荣晋边往前走边扔着烟头对着心腹破口大骂：“妈的，这么点小事都被逮住。我说怪不得林子衿那个小兔崽子今天怎么到我这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过来试探我的！”心腹在一旁压低声音说：“先生，已经被发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拱出我们。”荣晋听到这话嗓门更大了：“你问我啊？你是我老爷啊？”说完进了停在路边的车嘭的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他的心腹不知怎么突然往回走，眼看就要撞上林子衿了，林子衿压低帽子把梁曼衍压在墙上，梁曼衍吓的不敢出声，林子衿背着微光挡着梁曼衍，心腹一肚子心事并未在意路过了他们回到了荣华戏院。
    第10章 各自试探
    林子衿见到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后门口，松开了怀里的梁曼衍。梁曼衍这才敢大口呼吸，扶着自己的胸口。林子衿见到梁曼衍惊慌的样子笑了起来：“怎么？害怕了？”梁曼衍回了神：“才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子衿犹豫了很久开口：“这事与你无关，本不想牵扯你进来。昨晚有个人摸到我家的仓库，我父亲猜测是荣家的人，想点我家的货。今天我就想来探探荣晋的态度。”
    梁曼衍明白了大概：“刚才不都听到了？为什么不去跟他对峙？”林子衿笑梁曼衍的不谙世事：“我若刚才去对峙，他能认吗？而且我还带着你一个女生，这是他的地盘，他的人都有枪，我这不是把你牵进不可预估的危险里了？我只是听到他这么说，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啊。”
    林子衿见她不说话继续说：“不过你真的很冷静，要是别的女生早就叫出声坏了事了。”梁曼衍：“那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才这么做的，所有的事我都可以事后问你啊，不急于一时的惊慌。”
    梁曼衍和林子衿并肩走在夜晚的上海街道上，今日是残月，漫天的繁星点点。初春的风一丝丝的寒冷，梁曼衍紧了紧大衣领口。
    林子衿继续发问：“曼衍，你今天问我是不是在和白璐交往，是为什么？”林子衿其实是明知故问，他心里都明白，可他要听到她亲口说出来才安心。梁曼衍不知怎么回答，她的第二人格又开始作祟：别回答，就算回答不能说实话，你就这么认输了？不会吧？梁曼衍过了许久：“你觉得呢？”
    把问题抛给了林子衿。林子衿心满意足的笑了：“要我说啊，你可能看上我了。”梁曼衍瞪大了双眼：“我发现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想到什么说什么？”林子衿：“这不是你问我的吗？？我确实是这样感觉的啊！”
    梁曼衍被气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加快了脚步往前走，林子衿跟着去拉住她的胳膊：“好好好，我这自作多情了。是吧？”梁曼衍低头嘟囔：“也不是…”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林子衿：“你说什么？”梁曼衍提高了音量：“没有！送我回去吧。”
    林子衿回到家里正准备和父亲汇报，碰到林峋在门口抽烟。“子衿，回来了？赶紧去书房。”两人一起到了林诀的书房，林诀坐在皮质的椅子上，椅子微摇，闭着眼一言不发等他们汇报。
    林峋先发话：“爸爸，那人招了。他是荣晋的马仔，他和我们一个工人确实是亲戚，荣晋知道了他们的这层关系，就指使他到我们这来点货。上一次和马帮会的那一单荣晋没拿到被我们拿了，他可能一直怀恨在心。他的要求是：趁我们清完货点好人后，摸清我们的格局和巡逻时间点。然后找机会端了我们的货。”
    林子衿补充道：“今晚我去荣华戏院，听到他和马仔说话，承认了是他干的。”林诀睁开了眼：“荣晋这孩子真的天真，他说端就能端了？”林峋：“那我们怎么处理？”林诀：“放了这个人，从哪来回哪去。”兄弟俩不解，林峋：“爸爸，放了他岂不是纵容他？”
    林诀：“放了他回去，才能给荣晋一个警告。”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人必死无疑，林诀却决定放走他。让他回去传话给荣晋：没有下次。让荣晋一下摸不着林诀的西北。林峋有一半遗传父亲的铁腕心狠，放走这人之前废了他一只胳膊。荣晋收到风后，更加生气，觉得林家根本没把他放眼里，没杀他的人说明对方不觉得他是什么威胁。
    林子衿躺在床上回想着梁曼衍种种的神态，心里欢喜窃笑。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有头脑。他想到梁曼衍略带质问的语气问他是不是在和白璐交往，更加满足。
    林峋回到房间，海亦舒被吵架了，问他：“还不睡吗？”林峋烦躁地扯开领带：“爸爸居然放走了那个蠢货。”海亦舒揉了揉眼睛起身倒了杯水：“你啊，不要质疑爸爸的决策。爸爸是老辣的姜，你该多学学怎么稳下来。”林峋一半有父亲的城府一半又太浮躁，林子衿相比于哥哥就更能沉得住气。
    第11章 第一次谈单
    休息了数日，梁曼衍跟着龚叔叔来到了纺织厂了解厂的运营模式以及业务。如今厂里生产羊毛、丝质、棉麻等半成品原料。
    梁曼衍了解了数日之后，一直在思考一个萌生在脑子里很久的想法，为什么不能利用自己的审美优势开一家独特的服装店呢？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父亲。梁锦桦听了她的意见说：“你去学的是金融，不是裁缝设计，若是要开服装店，你需要一个尤其重要的设计师。这个人将是你店铺的灵魂人物，注定了你的成败。“
    梁曼衍被梁锦桦一席话敲醒了，果然自己想的太不周到细致了，她决定还是先从经营做起。今日，梁锦桦把一单要发往上海各大医院的棉麻用品交给了她，让她去跟对接的人见面，熟悉谈业务的流程。梁曼衍抱着一个文件袋，袋子里装着合同细节来到了上海红十字会。
    她忐忑又有些紧张地走进了大门，在窗口询问护士：“你好，我是纺织厂的负责人，请问我在那里能找到李先生？我和他约好见面的。”一旁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闻声望去：“曼衍？”
    梁曼衍抬头：“雪柳哥哥？啊呀，我都忘了你就在这里当医生啊。”杨雪柳把手上的病历板交给了旁边的护士：“你怎么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嘛”梁曼衍举了举手里的文件袋：“没有，我现在帮着我爸爸做事。这不要到你们医院来对接棉麻品。”杨雪柳茅塞顿开：“哦~对，我们这的医用服、绷带纱布可不都从你家进的吗？”梁曼衍：“我找一位李先生，”
    杨雪柳引着她往楼上走：“我带你去，在三楼。”杨雪柳走在梁曼衍身前，身穿着白大褂，高大的身材宽厚的肩膀格外儒雅。在办公室门口杨雪柳与她告别：“你先谈，谈好了去12号办公室等我。我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
    梁曼衍欣喜，满口答应。她望着杨雪柳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看着办公室的门悄悄地深呼吸一口。抬手敲了敲门，门里的人发话：“请进。”李先生正在签署文件抬头推了下厚重的眼睛：“小姐，您是？”
    梁曼衍自我介绍：“李院长您好，我是梁氏纺织厂的负责人梁曼衍。我今天带了合同来与您签署。”李院长起身摆着手让她坐下：“哦哦~你好你好。之前都是龚立明来的，今天换了位小姐哈哈哈。”梁曼衍解释：“龚叔叔是我的前辈，我是新员工。”便伸手递出合同：“您看下细节，如果有疑问您提出来，我看能不能帮您解决。”
    李院长仔仔细细来回翻看了合同，摘下眼镜说：“梁小姐，说实话我们红十字会一直都是社会大众在支持着，我们的资金一直很紧缺。你看啊，这外面的形势。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医院治疗。我想提一个非分的请求，之前梁厂长一直每单赠送500斤的纱布，之前有一个外地的厂找到我们说每单可以赠送一千斤。但我们和梁厂长合作多年，从未有过缺少货物的困扰，一直能及时供货。我就想问问可不可以增加到赠送一千斤？你也知道如今不安定每天伤员人数只有多没有少。”梁曼衍第一次谈单，她迟疑了一会:“这样，李院长。我回去请示一下再给您答复。”
    李院长不语，她追加说：“您放心，就算没有达到一千斤，我也能给您送些别的。比如医用口罩啊？医生护士做手术都需要对吧？我们很感谢红十字为百姓人民作出的贡献，我肯定想办法多赠送您一些。”李院长连声应了：“那我们对一下数量以及交货日期？”核对完毕便签了字，把合同交给了梁曼衍。
    梁曼衍走出了办公室松了口气，便挨个楼层寻找12号办公室在哪里。突然她听到远处有个男士在哀嚎，她走进来了一看。这位男士满头的血往外面冒，护士正用纱布捂住他的头，可是血还是止不住。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梁曼衍下意识捂住了口鼻，这位病患被推进了病房。梁曼衍隔着玻璃窗看到护士拿着一捆又一捆的纱布帮他擦拭血迹，可还是止不住血。医生冲进去查看他的病情，连忙指挥着护士将他推进了手术室。
    梁曼衍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这个时代的人，有一部分如她生活在家庭的庇护下平安快乐。更有大部分人每天遭受着莫名的苦难和祸灾。她暗下决心一定要让爸爸答应赠送一千斤纱布给红十字会。
    就在她暗暗盘算的时候，杨雪柳从远处边摘口罩边喊她：“曼衍！这儿呢！”她回头寻找杨雪柳的身影。陪着杨雪柳进办公室换上便服，他带着梁曼衍进办公室的时候，杨雪柳的同事都盯着他们看。
    梁曼衍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咳嗽了一声：“雪柳哥哥，好了吗？”杨雪柳冲掉手上的肥皂泡沫：“来了。”带着梁曼衍离开了医院。他们坐在晶惠酒店的西餐厅，各种看着餐单。梁曼衍首先发话了：“雪柳哥哥，我想问你。医院每天都会有各种枪伤的病患吗？”杨雪柳略惊讶地看着她：“是啊，这是常态了。每天都会有很多。”梁曼衍一阵陷入沉思，“曼衍，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保护的。我在医院那么久，告诉了我一个道理。就是社会一天不安定人就一天不安全，病死老死对于我们来说都已经是一种幸福。”
    “今天李院长希望我们能赠送一千斤纱布，我一定会说服爸爸的。”杨雪柳笑了：“谢谢你，真的。你可能不知道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纱布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杨雪柳话题一转：“哎？曼衍，你家那个马场好久没去了。”
    “哦？你想去吗？把雪杉喊上，等你哪天休息，我陪你们一起去？我回来到现在也还没去看过呢。”
    “巧啊？”梁曼衍听到一声低沉又不失少年感的熟悉嗓音，回头一看，林子衿正眯着眼用着让人看不透的眼神看着他们，白璐正挽着林子衿的胳膊。
    第12章 马场游玩
    梁曼衍和林子衿互相用只有彼此明白的眼神对峙着，一言不发。杨雪柳笑道：“子衿？你今天也跟白小姐来晶惠吃饭啊？”
    梁曼衍满脑子回想着林子衿否认与白璐交往的辩词，又在此刻亲眼目睹着白璐手挽着他。
    修养压制着心里不知名的怒火，突然一字一句地说：“真是太巧了！”回头不想看他们，举起桌上的餐前酒一饮而尽。杨雪柳笑着和林子衿说：“子衿，我们正说要周六休息的时候一起去曼衍家的马场玩呢。要不要一起去？”
    还没等林子衿回答，白璐抢着说：“马场？好啊好啊，我最擅长骑马了！我们去吧？”歪头问林子衿的意见。林子衿心里默默也窜上了火，好啊，都约着去马场了。我会让你们俩单独去吗？“那就说定了？
    周六起个大早过去？”
    梁曼衍刺刺地说道：“马场在浙江，当天是赶不回来的。白璐小姐是公众人物，方便在外过夜吗？”林子衿也带着回呛的语气：“我是她老板，我当然能保证她不被乱写。”
    心里其实默默想：你单独跟男子出去过夜就不怕被卖了？还担心别人？真是脑子缺根筋。两人一番出枪舌战，气的梁曼衍吃饭都没胃口。杨雪柳笑盈盈地说：“你俩从小就闹腾，现在还这样。”
    梁曼衍下狠劲切牛排：“谁跟他闹腾，你看我和他熟吗？”
    梁曼衍又是带着气又是有一丝期待等到了周六一大早，太阳才冒出了一个尖顶。梁曼衍就起床摇铃喊夏夏把她的骑马装打包好，边系着大衣袖口的蝴蝶结边生气：“这...这什么破蝴蝶结那么难系啊。”
    夏夏见状走到她面前帮她系好说：“你单手系当然搞不定啦！我把你骑马装放在最上面了，然后带了换洗的衣服,还有你的睡袍在最最下面。别到时候找不到了！”
    梁曼衍嘟囔着嘴梳着头发，想到马场风大，戴了顶略宽的呢檐帽。此时的太阳露出半轮，楼下滴滴滴了好几声喇叭。
    梁曼衍知道是杨家兄妹到了，来接她了。夏夏提着行李跟着她下楼，装上车后。塞给了梁曼衍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夏夏准备的三明治。
    梁曼衍从车伸出带着混呢花色的手套摸了夏夏的小脸袋跟她告别，从纸袋拿出了三明治递给开车的杨雪柳和旁边的杨雪杉。
    杨雪杉一脸兴奋地说：“哎？听我哥说今天白璐也来啊？”梁曼衍咬了一口三明治：‘是啊那天和你哥吃饭碰到了林子衿带着她在你们晶惠，顺口提了下。他们有时间就一起来了。’
    杨雪杉嘴里塞满了面包：“啊？我还以为女演员都特别忙，全年都在拍戏出席活动呢。不过我们能和女明星一起出去玩哎！想想都刺激。她荧幕上娇滴滴的，不知道会不会骑马呢。”
    杨雪柳此时插话：“她那天碰到我们的时候说她很爱骑马，估计是会的。”梁曼衍：“你忘了她在电影里骑马了？她肯定会啊。”杨雪杉：“咦？你看过她的电影吗？我以为在国外看不到她的电影呢。”
    梁曼衍哪里在国外知道国内的电影和演员，只是秉持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的不服输心态，这几天偷偷去恶补了白璐的电影。
    不看电影只是禁锢在白璐平常娇滴滴的形象里，一看电影这姑娘骑马射箭玩枪都来事。那刚正不阿的态度和她本身的性格形成剧烈的反差，如若她真的和林子衿在交往，她是有过人之处的。
    杨雪杉和梁曼衍在路上时而兴奋地交谈着，一会就累了在车上睡着了。到了马场，杨雪柳轻轻拍了拍她俩：“小姐们，我们到了。”梁曼衍一睁眼，阳光刺眼无比，她赶紧用手遮着眼睛下了车。杨雪柳开了好久的车正在疏散颈骨，
    杨雪杉深呼吸一口开心的大笑：“我的天啊！这里跟以前我们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空气就是比家里的好！”梁曼衍望着这个熟悉的地方，想起了沈羡在时，她们经常一起来这里喂马，刷马背，这是沈羡最爱的地方。
    此时林子衿的车开近了，按了两下喇叭。只见林子衿穿着黑丝绒骑马装，脖子上带了一条深宝石蓝领巾，头发也没有像平时配西装般的一丝不苟。随意的飘在两侧，微卷。
    林子衿看到梁曼衍和杨雪杉笑了：“是不是先去住的地方？让女士们换下骑马装啊？”随后他们驱车开到了山顶的酒店，这里是梁家的私人庄园，平时可以对外开放，今天他们来，便闭馆两日给他们玩乐。
    杨雪杉帮着杨雪柳搬行李，白璐靠在车上看着接待员搬着他们的行李。接待员问梁曼衍：“小姐，要几套房？”
    林子衿靠在前台桌子上，若有所思问梁曼衍：“怎么睡？”梁曼衍瞬间脸红到脖子：“什...什么怎么睡？”然后缓过神来说：“哦哦哦...你跟白小姐一屋，我和雪杉一屋，雪柳哥哥一屋。不就得了吗？”说完翻了个白眼
    林子衿压低了声音：“你真的在整我，我跟她一屋？”然后掰着手指算了下“三套房，梁小姐和杨小姐一屋，我和雪柳哥一屋，白小姐一屋。”梁曼衍没说话听着他和接待员安排。心里笑出花来：林子衿，第一回 合就被我气到了吧？
    第13章 曼衍摔伤
    随后一行人穿着骑马装往马场走去，杨雪杉不擅长骑马，她胆子小：“哥！我去喂马，我等会看看再骑！”杨雪柳和梁曼衍知道她害怕，也不强求她。杨雪柳挑了一匹棕色的马，梁曼衍挑了碧玺的爸爸，两人有说有笑的要比赛。
    林子衿骑着黑马横到他俩面前：“比赛咋不带上我们啊？”白璐踢了马肚子一下，就呼啸而去。他们三不甘示弱追了上去，这个马场有一块空地是供新手学习的，后面一大片丛林是可以自由驰骋的。
    白璐的头发被风吹散，她跑得最快在面前能看到她飘逸乌黑的长卷发在风中飞扬。梁曼衍在马背上找到了小时候和妈妈一起无忧无虑般的快乐，止不住地笑出声。林子衿和杨雪柳听到她的笑声双双回头看她。回程的时候，马儿慢悠悠的踱步着。杨雪柳凑到梁曼衍身边：“曼衍，在法国也没忘了骑马这一特技啊。”梁曼衍笑着说：“是啊，这是我妈妈从小培养我的。我妈妈说清朝祖辈靠骑马打天下，她热爱骑马，我也跟和她学会了。”
    杨雪柳看着眼前快乐的脸庞跟着笑了：“你要是喜欢，只要我休息，我都可以陪你来这散心。”梁曼衍会心一笑。林子衿在后面看着这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背影，把刚才骑马的快乐一股脑的丢掉了。白璐赶上了林子衿的脚步：“林少，喜欢一个人呢，要说出来要行动的，不是靠意念传达的。”林子衿被戳到心事：“啥玩意？”白璐笑着踢了下马肚子：“你可就嘴犟吧，马上心上人被更会表达的人抢了，我看你还犟不犟。”林子衿知道白璐意指杨雪柳喜欢梁曼衍。
    杨雪杉看到她们一行人回来了，拿着手里的草挥了挥：“哥！教我骑吧！”杨雪柳跳下马背，梁曼衍说：“我们一起教你。”白璐也跳了下来：“我去马棚看看，说真的下次拍摄能问你借马吗？你们这儿的马比道具组借来的强多了！”
    梁曼衍：“当然可以了！我家还有一只白色小马碧玺，下次带给你见见，就在思羡公馆。”林子衿坐到边上的椅子上，大口喝着水。看着杨雪柳和梁曼衍手扶着杨雪杉上马，心里想着白璐刚才说的话。
    杨雪柳在前面牵着马头，缓缓地引导着杨雪杉，梁曼衍跟在马腹左侧。杨雪杉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踢了下马肚子，马一声惊叫往外冲。杨雪柳跑着想控制住马头，梁曼衍惊慌地追着马。
    杨雪柳控制住马头，马头受惊长仰头，杨雪杉从马背上摔下来，梁曼衍冲去想接住杨雪杉。两人都摔倒在地，林子衿见状冲过去。杨雪柳制住马头后赶紧查看两人状况，杨雪杉并无大碍，被梁曼衍用身体接住了。梁曼衍表情有点痛苦，
    可能是伤到腰扭到手肘，一时起不来。杨雪柳赶紧把马牵回去，林子衿小心翼翼抬起梁曼衍的身体：“怎么样？还能动吗？”杨雪杉立马起身扶着梁曼衍的另一侧身体：“曼衍？曼衍你怎么样？”
    梁曼衍承受了杨雪杉掉下来的冲击力，她当时毫无防备。现在腰痛得很，手肘撑地想给她们俩一个支撑也扭到了。梁曼衍开口：“子衿....你可能要背我回去了...”林子衿缓缓抬起她的身体，背起她转头跟杨雪杉说：“你们等会带白璐一起回来，我先送她上去。”杨雪杉惊慌的说不出话，频频点头。
    梁曼衍在副驾上想活动一下看下到底哪里疼，发现腰和右手手腕疼得厉害：“子衿...你等会让他们拿个医疗箱给我。”林子衿心疼的紧皱眉头：“我让他们喊个医生上山吧，你自己看不出哪里不好的。”
    梁曼衍低声痛苦地□□了两下，林子衿又把她背到了房间。梁曼衍开口：“医生上山太麻烦了，雪柳哥哥是医生，等会让他帮我看一下贴点膏药就好了。”林子衿一口回绝：“那不行啊，你伤到腰了，万一要脱衣服检查呢？我去喊个女医生来。”梁曼衍这时走下地，林子衿扶着她：“你别动啊，你躺下吧？”
    梁曼衍：“我自己能动，就刚才那一下太疼了肯定就是普通拉伤，贴个膏药就好了。你打个电话让前台送个膏药来。”前台送了膏药来到房间，梁曼衍想脱外套，发现她右手肘太疼了，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弯曲一下的疼痛感要人命。
    她有点为难地说：“我等雪杉回来再贴膏药吧。”林子衿：“你站起来，要贴哪你告诉我，我帮你贴。”梁曼衍又痛又燥：“不行啊，我要脱衣服啊。”林子衿想了想说：“是后腰吗？这样我帮你脱了外套，你不脱衬衫，我把膏药伸进去贴，你就不用脱衣服了。”
    还没等梁曼衍说话，林子衿小心翼翼的脱着她的骑马装外套。左手拿着膏药，右手比划着位置：“是这吗？”“中间一点。”梁曼衍屏住了呼吸，林子衿伸进了梁曼衍的后腰，摸索着把药膏贴上了。她的后腰是有他一个半手那么大，他不小心滑到她的肌肤，有点冰凉但很滑润。梁曼衍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手，散发着温热的气息摸索着帮她贴好膏药。这一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温热又暧昧。
    继而，林子衿拉上梁曼衍右手的衬衫袖子帮她胳膊肘也贴好膏药，这时杨雪杉推门进来了：“咦？你们在干嘛呢？曼衍，让我哥给你看看吧！你怎么样了！”梁曼衍感觉好喝多了，没有摔的那一下无比疼痛感。
    肌肉也正在慢慢复苏：“我好多了，我能自己动，没事儿。你帮我换个衣服，我们下楼吃晚饭？”林子衿收拾完膏药就转身回房了。
    梁曼衍裹着大衣，杨雪杉扶着她的腰缓缓地走向餐厅。杨雪柳一直在门口等她们：“曼衍？好点了吗？要不要我吃完饭帮你检查检查。”梁曼衍眼神对上林子衿的凝视：“不用不用，就是扭伤！贴了膏药了。”
    第14章 你喜欢她吗？
    梁曼衍的右手还是不敢弯曲，她左手拿着勺子舀汤喝。杨雪杉看出了不对劲，夹着菜喂她。白璐散着头发，比起之前每次见面的精心装饰，现在的她看起来特别慵懒妩媚。
    白璐提议道：“我们喝点酒吧？”杨雪柳和林子衿同时脱口而出：“曼衍不喝。”梁曼衍正在吃杨雪杉喂给她的一口饭呛到了，杨雪杉赶紧拿餐巾给她：“我可以喝。“
    杨雪柳说：“你受伤了，怎么喝酒啊！”梁曼衍说：“我又不是生病，扭伤而已，你说我流血了还喝酒那是不行的。”
    转头喊服务员：“你好！麻烦拿一瓶白葡一瓶红葡！谢谢。”林子衿手点着太阳穴：“你这么能喝？还拿两瓶？”梁曼衍翻了个白眼：“我们在留学的时候，同学之间聚会可少不了喝酒，你以为呢？我还是不谙世事的未成年啊？”
    林子衿笑道：“你跟未成年没区别。”梁曼衍暗地拽紧了手指：你等着，看我今天不把你喝趴。
    白璐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不是我说，我听过一个说法：女士比男士分解酒精的能力更厉害，综合说就是男士的酒量不如女士。”林子衿立马被点燃了：“我跟着我爸应酬那么久，白忙活了？你们简直闹呢。”
    服务员端上了酒和酒杯，给女士们倒上了白葡，给两位男士倒上了红葡。杨雪杉先声明了：“各位，我不能喝，就喝小半杯啊，你们随意。”杨雪柳提杯的时候说了一句：“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常来这里小聚。”说完看了一眼梁曼衍，梁曼衍微笑着喝了一口酒，他们之间的小细节全部被林子衿看在眼里。
    白璐说：“光喝酒真没意思，我们玩小游戏吧？”杨雪杉听到小游戏就来劲了：“好啊好啊，什么游戏啊？”白璐说：“按照顺序提问，你想提问谁就指定，问的人先喝，被提问的人答案如果被认可就不用喝酒，如果答案不被认可就要喝酒。”
    白璐看没人有意见，举起杯子：“梁小姐，我先问你可以吗？”于是喝了半杯酒：“你在法国有没有谈过恋爱啊？”这个问题让在场的两个男士非常紧绷，他们其实也一直想问碍于私密不敢开口。今天借白璐的口问了，他们对于答案又害怕又紧张。
    梁曼衍听到这个问题就哈哈大笑：“没有！不知道你信不信了！”林子衿和杨雪柳瞬时松懈了。白璐说：“我不信，你这么漂亮优秀，没有人追吗？答案要我满意哦，不然你要喝酒了！”
    梁曼衍说：“有算有的吧？什么叫追呢？示好感？但是我们都太小了，也没有人会提谈恋爱这回事。”白璐点了点头表示梁曼衍这道题过关了。梁曼衍举着酒杯说：“到我提问了？我想想问什么好…”
    两位男士又开始紧张了，不知道谁会被提问。梁曼衍眼珠子一转：“白璐小姐，请问你真的在和林子衿交往吗？”说完猛的干了一整杯。白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林子衿哈哈大笑起来：“天啊，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梁曼衍说起那天在丽波采访的事：“当时记者问了你没有回答，我没听到答案啊。”白璐意味深长地回答：“梁小姐，你可能听了一半就走了，采访后来记者一直追问我我回答了，我说难道我没有交异性朋友的权利吗？”
    梁曼衍惊讶了，她确实没等到后面再走，当时她急于失落什么都没听进去。一旁的林子衿前一秒还在害怕她会先提问杨雪柳，后一秒又失落于梁曼衍没有提问自己。但是听到她问的问题后，心里油然的满足感，因为这个问题还是关于他。
    又轮到白璐提问了：“我想问杨先生，您这么优秀的人，又是医生又留学俄罗斯，有喜欢的人吗？”杨雪柳回答：“有。”白璐又追问：“是谁啊？我认识吗？”杨雪柳没有回答闷声喝了一杯酒。
    白璐哦了一长声：“懂了。”林子衿也确认了杨雪柳确实喜欢梁曼衍这一事实。杨雪柳端起酒杯提问：“子衿，我很好奇你在一个花花世界为什么可以做到不谈女朋友。”
    林子衿换了个手撑下巴：“因为我接触的女人身上少了点什么。”梁曼衍听到这话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杨雪柳又继续追问：“少了点什、么？”林子衿补充道：“这我说不清啊，直到后来我遇到了有这个什么的人。”
    梁曼衍清了清嗓子：“别问了雪柳哥哥，他说不清就该喝酒。这回答不能满意。”林子衿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整杯。
    杨雪杉看着他们来来回回的，乐的合不拢嘴：“大人的世界啊，可真复杂。”梁曼衍被她逗笑了：“你就比我小十个月！我就成大人了？”
    杨雪杉：“我可以提问吗？轮不到我呢！”白璐说：“好啊好啊，让杨小姐问。”杨雪杉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酒清了清嗓子，看了看梁曼衍又看了看林子衿说：“子衿，我问你的事你要回答不上来就不说话直接喝。”林子衿一头雾水：“你先说给我听听看。”杨雪杉：“你是不是喜欢曼衍啊？”
    第15章 我知道啊
    杨雪杉发出这个疑问后，梁曼衍和林子衿脸瞬间凝固住。白璐窃笑着，杨雪柳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杨雪杉忽闪着大眼睛等待林子衿给回答。
    林子衿一直不说话，白璐笑着打破尴尬：“杨小姐，你真的，我跟你碰一杯。你太一针见血了！”杨雪杉嬉笑着跟白璐碰杯。
    林子衿这时开口了：“我是喜欢她。”杨雪柳双手撑住下巴扶住眼睛，梁曼衍惊讶地瞪着林子衿，心里想：这人是疯了吗？这么多人在，你喜不喜欢私下说不行吗？梁曼衍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林子衿嘴角坏笑看着她。
    梁曼衍急中生智想打破尴尬：“喜欢我？你先喝过我再说。”顺势喊服务员加两瓶酒：“林子衿，我先把话放在这，你今晚喝过我我就相信你说喜欢我。”
    梁曼衍的第二人格在脑子里告诉她：傻姑娘，咱中国人没有任何尴尬是喝酒解决不了的，直接冲趴他！林子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哈哈天啊，你别喝多了，我又得背你回去。”
    梁曼衍气不打一出来：“谁要你背了！”杨雪杉这时想到了什么：“哎！哎！不对啊！小时候你摔跤林子衿不是把你背回家了吗？怎么着，都要成你专属坐骑了啊？”
    白璐在一旁听了狂笑不止：“还有这回事啊？哈哈哈哈哈，你俩真的故事太多了。还有什么说出来听听。这样，我们玩□□，对谁不爽的事说出来，说了两人一起喝酒！”梁曼衍先发话：“满上啊，该你喝酒了！”林子衿：“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啊？”梁曼衍：“四年未见，回国第一次见面就羞辱我！”
    说完哗的一下喝了一整杯酒，林子衿见状也干了。对着白璐说：“都怪你，什么款式都有，你非要抢她看中的，害得她差点在我老爸面前告状！”
    白璐和他一起干了一杯，白璐委屈的说：“我这在外面不一直给公司撑面儿吗你还怪我？以后我也不装那一副男人看了爱女人看了怜的样子了！你给我喝！”她说完看着的三人都笑了。
    杨雪杉端起酒杯：“我对我哥哥不满意！”杨雪柳一脸疑惑：“我怎么你了？”杨雪杉说：“你有喜欢的人都不告诉我！你该喝酒了吧！”
    杨雪柳也知道了林子衿喜欢梁曼衍的话，他纵使也喜欢那怎么能够说呢？梁曼衍来劲了：“到我了吧？林子衿你快点满上。”
    林子衿边倒酒边申辩：“怎么又是我了？”梁曼衍：“你别问，问就是你的错。中学的时候我们班小婃给你写情诗，我转交给你。你是不是当我面发火了！你还说以后让我别干这种事！”
    林子衿又好笑又无语，让自己喜欢的人转交情诗这种事，摊上谁谁会再愿意发生呢？白璐见缝插针：“好啊！林子衿从小就这么多感情债！”杨雪杉咯咯笑了起来：“那是，他转学来，多少女生盯着他呢！”
    雪杉一直在嗑桃仁，嗑到了后牙哎哟一声：“哥，我好像咬到后牙了，好痛啊！你帮我上去看看。”说雪杉傻，她其实不傻。她想给梁曼衍和林子衿一个私人空间好解释刚才说的话。
    白璐见状说：“哎，我头晕。我要上去休息了。”梁曼衍也想起身走，被白璐和杨雪杉按在座位上：“你不能走，你俩仇还没报完呢！”三个人回房间了，杨雪柳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五味杂陈，他明白只有将这份喜欢尘封在心底了。
    他们走了以后林子衿坐到了梁曼衍身旁：“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说，我听着。”
    此时两人都微醺状态，梁曼衍双颊微红，她满上酒：“林子衿，你想想你否认和白璐交往又天天带着她是不是让人误会？”
    林子衿喜笑颜开：“之前我不在乎别人误会，现在在乎了，我的错我改！”两人一饮而尽。林子衿反问他：“你那天在晶惠说白璐是名人出来过夜不安全，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是女孩子出来过夜也不安全？孤男寡女的安全吗？”
    梁曼衍气的脸更红了：“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孤男寡女的？雪杉不是人啊？还有我俩现在孤男寡女的就安全了？”两人又一饮而尽一整杯，放下酒杯，林子衿拉过梁曼衍到怀里，轻声耳语：“我说我喜欢你是真的。”梁曼衍迷离着双眼：“我知道啊。”他们睫毛的距离只有五厘米，林子衿把梁曼衍推向自己怀里更深一步，吻了她。一个掺杂着浓浓葡萄酒味的吻，一个初遇爱情不能够错过的吻。
    第16章 装不认识？
    两个人交织了很久，林子衿才松开梁曼衍。梁曼衍因为有酒劲丝毫的不尴尬，林子衿悠悠地开口：“我会一直对你好，视若珍宝。”
    梁曼衍微笑着歪着头看他：“你对我不好试试？我爸第一个不放过你。”林子衿听到她说到家人：“什么时候让爸爸们知道？”梁曼衍说：“先看看你表现，万一你表现不好呢？三天就出局了！”林子衿一把搂过她：“你还想让我三天出局啊？真不得了了！”梁曼衍拿脑袋在林子衿臂弯里蹭来蹭去呵呵笑着。
    白璐在杨雪杉房间的阳台上抽烟，杨雪杉问她：“白璐姐，你说他俩现在在干嘛呢？”白璐微微一笑看着外面皎洁的月亮：“可能在许愿吧。”
    杨雪杉不解，白璐补道：“林子衿之前一直闷着不跟梁小姐表白，我就逗他啊，问他是不是靠意念去追求女孩子？每天在家里许愿：求求老天爷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吧！”杨雪杉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喜欢子衿呢！”
    白璐摆摆手：“不不，从未喜欢过他，我也相信爱情啊，我也一直在寻找我的意中人。”
    梁曼衍发现脑袋越来越沉，酒劲都是后劲越来越大的，喝的时候感觉不到。林子衿：“我送你上去吧？”梁曼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要，我有仇没跟你报完呢！”
    林子衿宠溺地搂着她：“好好好，你说，我听着。”梁曼衍渐渐不说话了，林子衿抱着她敲了敲杨雪杉的房门，白璐开了门：“你们怎么回来了？”
    她看到喝的睡着的梁曼衍，转头把自己的钥匙给了林子衿：“她喝成这样，万一吐了，我们搞不定啊，你们睡我房间吧？”
    林子衿慌了：“这不行啊，我们睡一块不合适啊。”白璐义正严辞地说：“又没让你干嘛！你慌什么？她喝成这样能干嘛？给你机会好好照顾她，你俩不得说点体己话啊？”半推半撵地关了门，林子衿找到了白璐的房间开门把梁曼衍放到了床上。
    他关上了门脱了外套，看着躺在床上的梁曼衍，内心紧张又开心。他把梁曼衍抬了半个身体脱下她的外套，塞进被子里。他简单梳洗了下睡到了她身旁，搂着她。
    梁曼衍感觉到身边有林子衿，转身搂住他，半梦话半睡地说：“我腰疼。”林子衿听了伸手帮她揉揉腰：“好点了吗？”梁曼衍这一夜一会儿喊着要喝水，一会儿喊腰疼，把林子衿累的够呛。他又怕压到她胳膊又怕她喊他没听见，断断续续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梁曼衍头痛欲裂。揉着太阳穴醒来，发现身边的林子衿。惊讶的瞪大眼睛，使劲回忆，就想起他们接吻了，后来就失忆了。
    恍惚梦里林子衿搂着她，以为是梦原来是真的。梁曼衍悄悄地摸下床，想赶紧溜走。但她直起腰的瞬间，疼痛感席卷而来，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把林子衿吵醒了。
    林子衿看到床边的她：“嗯？怎么着？就这么走了？不负责任？”梁曼衍立马回头问他：“什么什么？我没对你做什么吧？”林子衿边笑边起来拉窗帘：“你都喝的没知觉了，你能对我做什么啊？”梁曼衍又问他：“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林子衿边穿外套边说：“我是那种人吗？”然后上下打量了梁曼衍：“不过要对你做什么也是迟早的事，时间问题而已。”梁曼衍真的想一拳捶上去：“林子衿，现在开始你要守男德。以前惹我的事不能再做了！”
    林子衿拿起她的外套帮她穿好：“哟？没失忆啊？这倒记得很清楚。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梁曼衍准备往外走，突然回头撞到跟在后面林子衿的胸口：“你昨晚喝多了吗？今天能开车吗？”林子衿说：“我没喝多，能开，我说了我酒量不差的。”梁曼衍思考了下：“这样你送我回去吧。”林子衿把手靠在门框上：“哟？这就开始宣示主权了？”梁曼衍白了他一眼：“做梦呢在？我是怕他们盘问我啊！”
    各自收拾好行李，梁曼衍跟杨雪杉说好了要坐林子衿的车回家。杨雪杉坏笑道：“回头你可得好好跟我解释，今天先放过你。”
    原本杨雪柳跟林子衿住在一个房间，他看到林子衿一夜没回来，又看到今天梁曼衍上了林子衿的车，心中已然明了。上了车后，梁曼衍感觉胳膊好多了，就是腰还是疼，再加上宿醉的头疼想睡一会。林子衿这时开口说话了：“我能先让我哥知道吗？”梁曼衍装作不明白：“知道什么？”
    -[]“你是我女朋友的事啊。”
    -[]“………这还不是看你。”
    -[]“我得好好表现才能见你爸？”
    -[]“那当然了，先说了他会胡思乱想的！”
    -[]“那过两天我老爸要宴请吃饭，我俩得装不认识咯？”
    -[]想到两天后是林氏集团的周年庆，是四大家族都要参加的。
    -[]“也不用装不认识吧，自然点就好。”
    -[]“怎么自然？我就想靠近你啊。”
    -[]“……你撑住，忍住点。”
    梁曼衍害羞的闭上眼睛要睡觉，林子衿看到她这模样心里蜜糖罐被打翻了。
    到家后，梁曼衍整整睡了12个小时才醒，太累了。醒了后摇铃喊夏夏送吃的进来，她一步都不想出房间。夏夏送了甜面包和牛奶进门：“小姐，中午去楼下吃吧？老爷在家。”
    梁曼衍想到赠送红十字会的一千斤纱布还没和梁锦桦说，塞了两口面包就裹着睡袍敲了书房的门。进门她把事情交代了一遍，还有她在医院里看到的情形。
    梁锦桦灭了烟：“唔……可以。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红十字会这样的机构我们可以多赠送一些。但是你要明白，不是每一单生意被细节感动了以后就要掏自己本的。我们首先是商人，然后才能是慈善家。”
    梁曼衍点了点头：“那让龚叔叔给送货清单的时候交代一下吧？”随后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夏夏进来打扫着房间，梁曼衍眼珠子看着夏夏：“夏儿，我谈恋爱了。”
    夏夏拿着鸡毛掸子冲到梁曼衍面前：“什么什么？你才出去两天就谈恋爱了？”梁曼衍坐起来略带兴奋：“和林子衿。”夏夏捂着嘴大笑不止：“我就知道！怪不得你前面打听他呢！”
    梁曼衍示意她小声：“我不想让爸爸知道，我想再等等，可千万别说啊！”夏夏挥了挥鸡毛掸子：“我知道我知道！我能不明白吗！”梁曼衍想到明天的宴会：“明天去林家，我还得揣着，不能和他太亲近。”
    夏夏看着梁曼衍这傻乎劲就忍不住笑她：“小姐，你可以的，你最好别看他，眼神不要交流就撑得过去。”梁曼衍逗笑：“想不到你还挺有经验啊？”夏夏说：“我妈告诉我的，在小姐老爷面前犯了错没关系，低着头不眼神对视就不害怕了！”梁曼衍用手点着下巴，琢磨着夏夏说的话。
    林家这里在商量明天宴会的相关事宜。林诀开口：“我派人给荣家下了帖子。”林峋问道：“他们敢来吗？”林诀不紧不慢：“他荣泰铨又没有正面跟我对着干，他怎么不会来呢？”林峋想到多年两家的恩怨提醒父亲：“虽说表面风平浪静，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但是我还是会部署好，以免意外。”林诀点头算是默认了林峋的想法。
    荣泰铨把帖子摔到荣晋面前：“明天陪我赴宴。”荣晋炸毛了：“爸！这我们还能去吗？”纠缠快十年的恩怨，荣泰铨为人冲动爱走偏锋，每每出事都是林诀护着他。好不容易从马仔熬成主，他不肯洗白生意，还和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受到多方的压力和针对。
    买家更喜欢和看上去清白正规的林家做生意，荣泰铨一直被压一头。在半年前荣晋返货途中被抓，关在里面被打折了一条腿，现在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荣泰铨去求林诀帮忙，林诀找的人拿了一封收掉全部货物的协议给他签，荣泰铨更加对林诀怀恨在心，认为是林诀从中搞鬼，不仅损失了一笔财产还让儿子腿废了。
    荣泰铨本身就是个狂躁的人，又有高血压。他抽了把枪绑在腰间：“老子说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第17章 林氏晚宴
    林子衿边看着报纸边温吞吞地在刷牙，听到楼下特别嘈杂，汽车声接二连三地滴滴作响。他一看表才九点，漱了口就跑下楼。
    家里佣人来来回回地伴着东西，数十大盆紫红色蝴蝶兰、几担烟酒拿红纸包着、还有贴着标签的各式烟花。林子衿笑呵呵的跟大哥大嫂打招呼：“哥，我去取西装了！晚些回来！”拿着车钥匙直冲人民路。
    他在成衣店取西装的时候，看到门口玻璃展柜里展示了一件浑身用藕色纱称打底，外面缀满了珍珠珠饰和白色宝石，落肩细碎流苏散落。他看到这件绝美的裙子就想到梁曼衍穿上的模样：“老板，门口那条裙子你帮我包起来送到思羡公馆梁小姐手里。”老板走向展柜：“要写卡片吗？”林子衿垂头想了一下，拿起笔在卡片上写下：期待今晚最美的你——无落款。然而又转头去了珠楽丽，又挑选了一款钻石发饰让店员送到思羡公馆。又在人民路逛了逛想了想家里有没有缺什么，便回到家准备晚宴事宜。
    夏夏收到了两个包裹，赶忙拿到楼上给正在梳手推波浪纹卷发的梁曼衍：“小姐小姐，你有两个包裹。”梁曼衍看了眼包装：“什么东西？你帮我拆开来。”夏夏拆开粉色丝带，掀开包装盖：“小姐！是一件礼服！”梁曼衍放下手中的夹子，走向夏夏。
    惊讶地盯着这件华美的礼服看，用指甲轻轻的划过裙子上的珠饰。看到了旁边的卡片写着：期待今晚最美的你。立马明白了是林子衿送来的，伸手拆了另外一个小礼盒：是一条飞羽钻石发带。她会心一笑，提起裙子让夏夏帮她换上。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璀璨夺目的礼裙闪闪发光，礼服上面是她洋溢着惊喜和满足的笑脸。
    踩着夕阳，宾客陆续到达林家。林诀、林家兄弟西装革履站在门口欢迎宾客。梁曼衍挽着梁锦桦的手慢慢走近林家父子，她的心脏都要爆开了。她很紧张，又在一路上期待着和林子衿的见面，又在即将见面的这一刻心慌万分，她自己都抓不住这颗乱跳如兔的心了。
    梁锦桦与林诀握手恭贺：“恭喜啊老林，十周年不容易！”林诀引着梁锦桦往里走，林子衿收不住眼里的笑意看着梁曼衍：“你今天真美。”梁曼衍仿佛捕捉到了彼此特殊的信号：“挑这件裙子的人眼光好。”林子衿悄悄在她耳边卖乖：“那是～”
    海亦舒此时风风火火地踩着高跟鞋走到林峋身边：“林峋，等会让他们在里面麻将桌中间加个屏风！男女要分开，你们男人吃烟严重的来呀，我们闻着太呛了！”林峋边帮她整理散掉的胸针边答应：“好好，我马上去安排，你好去歇歇了。今天是主人别跑来跑去的，有事告诉我我去安排。”
    海亦舒嘟囔着说林峋手笨没搞定他的胸针，抬眼看到了梁曼衍：“哎？这是梁小姐哇？”梁曼衍微笑点头：“亦舒姐姐，叫我曼衍就好，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大婚。”海亦舒笑的眉毛眼睛都飞起来了：“对对，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在法国！你会打麻将哇？跟我们抓几圈玩玩？”
    梁曼衍：“会打一点点，打得不太好。”海亦舒：“没事的，你来我教你打！”林峋笑她：“你要打你还怎么教她？你找个别人教她好了。”海亦舒也觉得自己没想到，眼珠子转了转：“子衿打得好的哇！子衿你来你教她打！”于是拉着她俩走向了二楼。
    海亦舒带着她到她的小姐妹桌按着梁曼衍的肩膀坐下来，再招呼加个座位在梁曼衍旁边给林子衿坐。海亦舒的两位小姐妹耳语嬉笑，海亦舒敲了旁边女人的胳膊：“干什么啦？看我家小叔子长得帅迷了眼了？快点洗牌了！”打牌过程中，林子衿靠着梁曼衍教她出牌，梁曼衍心思完全不在牌桌上，她甚至记不清自己出过什么牌。
    她完全感觉到林子衿的左腿膝盖靠着她的右腿大腿，他身上的温热淡香她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对家点炮，两个人都去抢那一只牌，手一起摸到麻将，梁曼衍赶紧将手缩回来，林子衿垂头偷笑。
    左手悄悄在牌桌下握住乐梁曼衍的右手，梁曼衍一紧张手特别僵硬，林子衿慢慢打开她的手指，两人十指相扣。喧嚣的气氛，只属于他俩的小暧昧空间。梁曼衍慢慢松懈了紧绷的身体，偶尔也敢和林子衿对视偷笑了。
    佣人来喊说晚宴要开始了，海亦舒推牌站起身来，吓的梁曼衍把手赶紧缩回去跟着站起来，林子衿深深低着头笑到不行，在抬头前管理好表情，跟着她们下了楼。
    她们看到杨雪柳，梁曼衍寻找雪杉的身影没找到：“雪柳哥哥，雪杉呢？”杨雪柳：“雪杉她发烧了，在家躺了好几天又重感冒。我怕她出来见了风更好不了了，她也不太舒服就在家休息了。”
    此时林诀开口说话了，一贯地左手拿着雪茄，右手拿着玻璃杯装着白兰地：“感谢各位今日来临寒舍参加林氏集团的十周年庆。十年前的今天，我还是个帮忙卸货的小马仔。一路打拼到现在，先要感谢我的发妻一直招呼着我的两个儿子。其次感谢徐瑕和他的父亲对我的信任，将如此大的家业交给我去打理。希望我在百年之后面对我的岳父时，他对我半辈子的管理是认可的。也希望我的子孙们能够珍惜祖辈留给他们的家业，将其发阳光大！”话毕，举起酒杯共饮。
    席间，四大家族的成员坐在一张长方形桌上用餐。梁曼衍和林子衿面对面落座，大家各自交谈着。只有他们俩不说话，默默吃饭偶尔眼神交流相视一笑。荣泰铨带着荣晋来给林诀敬酒，荣泰铨嗓门大：“老林啊，恭喜啊！今天你说的那些话极好！咱们谁不是踩着无数的人背爬上来的啊！是吧哈哈哈哈哈！”啪地一声拍着林诀的胸口上，林诀面带微笑没做回应。林峋等荣泰铨走后狠狠地说了一句：“这老东西，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林诀举手示意林峋不要多言。
    杨黎喝多了尽兴搂着杨雪柳说：“老梁啊，咱们是真的世交！你我老兄弟！我们俩女儿那是从小黏糊在一起跟双胞胎似的。你看我这儿子给你做儿子怎样！”梁锦桦拍着杨黎的肩：“你这么优秀的儿子，舍得给我？”杨黎从眼镜缝里看着梁曼衍说：“女婿不是半个儿子吗？啊？哈哈哈哈哈哈”梁锦桦和杨黎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梁曼衍、林子衿、杨雪柳三人面色尴尬。杨雪柳赶紧打岔：“爸，叔叔。这不好说的！曼衍还小，又是女孩子。叔叔要是喜欢，我当您干儿子！”
    梁曼衍见林子衿阴着脸脸色很差，她伸腿碰了碰他的腿。然后林子衿歪着点了点头示意她出去说话。梁曼衍跟着林子衿拐着弯进了林子衿的房间，林子衿把门锁上，一把搂住梁曼衍：“我一定会让你父亲认可我的。”梁曼衍挣开他的怀抱反手搂住他的后颈：“你在说什么胡话，他们也就是说着玩儿的，雪柳哥哥到了适婚的年纪。拉着我开玩笑呢！”
    林子衿双手握着她的腰低头不语，梁曼衍半撒娇半哄他：“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明白吗？是我自己要嫁的人，又不是他们来做选择，我不听也不管别人怎么说。包括我父亲。”林子衿缓缓坏笑起来：“我听到什么？你说要嫁给我？？”
    梁曼衍瞬间意识到失言了，推开林子衿：“看你不开心哄你一句，你还揪我小辫子了？”林子衿顺势抱起她跳到床上，林子衿的衬衫最上颗纽扣散开了露出他好看的喉结。头发也没有刚才宴会上的一丝不苟，微微散落着卷曲的发丝。双手后撑在床上，梁曼衍环着他的后颈，趴在他身上。
    林子衿猛的吻上她，这和第一次的红酒吻不同。第一次带着青涩生疏不适从，更多的是小心翼翼不敢深入。这一次梁曼衍也热烈地回应着他，“噼里啪啦！嘭！”梁曼衍离开林子衿的唇望向窗外，什么都没有。林子衿扣上衬衫扣子：“在放鞭炮呢，走吧我带你下去，马上要放烟花了！你肯定喜欢看。”梁曼衍还定在床上没动，林子衿弯下腰吻了一下她的唇：“除非，你不想走？”梁曼衍只是被鞭炮声炸的没回过神：“你…闭嘴吧！”
    他们下楼的时候，海亦舒笑着说：“我还在找你们呢！快来，马上放烟火了！”梁曼衍解释道：“我要上洗手间不知道在哪，林子衿带着我去了一趟。”海亦舒一直露着招牌微笑眼：“以后有事喊我陪你，他个大男人傻乎乎的。”林子衿只管抱着手臂不说话跟着她们后面。
    前一些时候的荣泰铨和荣晋喝多了，看着林家家大业大已经满脸的不爽嫉妒，荣泰铨恨林诀如此不顾往日兄弟情不拉他一把，荣晋更是记恨林峋废了他的马仔。荣泰铨知道人多眼杂一直不好动手，这下好了看烟花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注意到烟花没人注意到他。越想越内心暴躁，明明自己和林诀同时出道，凭什么他获得万人尊重敬仰，自己却跟一个下水道老鼠一样永远不受青天白日的普照也不受人待见。
    正在所有宾客沉浸在烟花的绚烂景色中，荣泰铨喝光了杯子里的伏特加。抄起腰间的家伙对准了林诀的脑袋开了一枪。好巧不巧林峋此时上前跟林诀准备说话，林峋比林诀高半个头，子弹穿进林峋的右肩膀。林峋的肩膀喷射出鲜血，他捂着伤口痛苦倒地，林诀赶紧扶住儿子。
    枪声被烟火声掩盖，当看到林峋倒地，林子衿才立马反应过来冲到林峋面前，警卫背着林峋放进车里送往医院。宾客们反应过来乱成一团，林诀沉默不语，蓄着一团火在肚子里，眼睛红胀随时要爆炸。林子衿撇开人群，眼神快速寻找可疑人物，在远处看到荣泰铨和荣晋箭步往外走的身影，林子衿抢过警卫的□□对着荣泰铨方向两枪，谁都没有击中，林子衿跳上车追着他们的身影。
    他一路盘算在哪动手好，他追着荣家的车到了离家不远的拥堵路段，他毫不犹豫下车对着荣泰铨的座位开了一枪。荣晋还没反应过来，荣泰铨脖子中枪的伤口布满血迹，荣晋敲打着车门要司机赶紧开去医院。林子衿弃车走回了家。一路上他脑子非常混乱，他没有做任何乔装，虽然是黑夜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他行凶。不知道林峋生命有没有危险，如若被指认，他会不会坐牢。走进家门后，他把枪交给管家，并且嘱咐让那个警卫不要乱说话。
    第18章 再见还是何时
    他看到家里宾客稀疏，基本都走了。只剩几个人在，他来到父亲书房，林诀给了他几张银票和有几根金条，仿佛料到了他出去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你去香港避一避，等我处理好接你回来，切记任何人问都不要乱说话。”
    林子衿撸了一把头发，发型全部散开，眼神格外凛冽：“大哥会不会有事？你呢？你会不会再被荣晋报复？”林诀：“我都知道他们最坏的报复就是杀了我，我当然会加强警卫。林峋是右肩膀受伤，我等会去医院，你连夜就走。”
    林子衿回到房间，嘭地一声撞开房间门，他愤怒地摔着桌上的书和茶具，丝毫没发现梁曼衍在他房间一直等着他。他蹲在地上头深埋在膝盖里，梁曼衍轻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子衿猛然戒备，一看是她：“你…你怎么没回家？”梁曼衍：“你大哥出了这样的事，你又不见了，我怎么放心走？”林子衿一把抱住她喃喃说道：“我把荣泰铨杀了。”梁曼衍没有一丝的惊恐和害怕，摸着他的背：“人犯我我必犯人，你没有错。”林子衿捏住她的肩膀：“你不怕我吗？我杀了人！”梁曼衍：“他们要杀你大哥，谁更可怕？”
    林子衿摸了一把脸：“我要连夜去香港，我不知道下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梁曼衍这才开始恐惧：“什么？你要去多久？”林子衿：“爸爸说要等他消息，我自己都不知道。”梁曼衍思考了一会：“我陪你去。”
    林子衿提高了音量：“曼衍，这不是儿戏，这是成年人的战争，你千万别跟着我去。我会给你写信，你等我好吗？”梁曼衍问了他什么时候走，便头也不回的跑到家里收拾行李。
    夏夏看到梁曼衍在收拾行李问：“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梁曼衍样一句话概括了所有的事：“林子衿杀了人，要去香港，我要陪他一起去。”夏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小…小姐，你要跟老爷说一下啊。你这不可以这么莽撞行事啊。”
    梁曼衍皱着眉头，声音格外冷静：“爸爸肯定不允许我去，我不可以让林子衿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此时梁锦桦听到梁曼衍房间传出细细碎碎地争吵声便在门口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推门而入：“梁曼衍，你给我在家呆着哪里都不许去。我不管你和林子衿什么关系，这个以后再说。现在这个状况极其危险，你不允许参与进去。”
    梁曼衍铿锵地回答：“爸，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告诉你。我喜欢林子衿，他是我第一个除了你最重要的男人。他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怎么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梁锦桦：“你才20岁你怎么能够和他在那么远的香港应付得来那么多未知的危机？”梁曼衍：“准确的说下周一就是我21岁生日，你要相信我好吗？我让你失望过吗？”
    梁锦桦：“20和21有什么区别？这是个算术题吗？还是真真切切的现实问题？”他也不想和她争执：“我会让警卫看好你的房间，厂里你也不许去了，你给我呆在房间里直到林子衿回来再说！”
    梁曼衍看着梁锦桦走后，冲下楼打电话给林家，无人接听，估计还是忙作一团。她没时间耗着继续打一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她打电话给杨雪杉：“喂？雪杉？你好点了吗？“杨雪杉睡眼惺忪：“怎么了曼衍？雪杉帮我个忙，想办法帮我传消息给林子衿，我今晚不能陪他去香港了，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去找他！”
    说完她不等杨雪杉回答就赶紧挂了电话，梁锦桦从楼上走下来：“你给谁打电话？”梁曼衍：“我给雪杉打电话都不行吗？”梁锦桦：“我刚才怎么说的？在你的房间呆着！“梁曼衍回到房间急的睡不着觉，夏夏敲了敲门走进来蹲在她身边：“小姐，别难过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梁曼衍流着泪，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想到林子衿一个人要去香港，心里绞着痛。
    林子衿在林家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梁曼衍，心里盘算或许她父亲不允许她跟着来，他欣慰：不来也好，跟着他受罪。又很失落：见不到她的日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反复盯着门口看，没有一个人影。司机催了再三：“少爷，再不走来不及了。”林子衿上了车，回头注视着林家公馆，车消失在黑夜里。
    第19章 从长计议
    次日杨雪杉赶到了梁曼衍家，她推门看到梁曼衍还穿着昨晚的礼服，一动不动坐在落地窗前。她走进了一看，梁曼衍妆都哭花了，手里握着发饰看着窗外发呆。杨雪杉拍着她的肩膀：“曼衍，你还好吗？”
    梁曼衍目光无神看着她，迟疑了很久，拥抱了她，杨雪杉：“我听我哥说了，林峋哥哥受伤了是吗？”梁曼衍回答道：“是的，荣家人打伤了林峋哥哥，林子衿冲动把荣泰铨给杀了。”
    杨雪杉震惊万分：“你昨晚说去香港是为这事？”梁曼衍擦了下脸上的泪：“是，他去避一避，我想陪他一起去。”杨雪杉思考了一会：“曼衍，我先帮你换衣服洗脸好吗？林子衿才走你就要熬坏自己身体吗？我们还怎么从长计议？”
    梁曼衍带着哭腔说：“我爸爸把我关在家里，我还能有什么从长计议。”杨雪杉：“你是不是急傻了？下周是你生日啊，借这个由头我把你带出去。你准备好一切行李，我来想办法。”梁曼衍眼里回了神：“真的？”杨雪杉拉着她站起来，帮她脱掉礼服：“我听我哥说了林峋哥哥的事又结合了你要去香港的话，虽然不知道林子衿犯了事。
    但是我想你既然要去，你首先要有个理由能出门。如果不能出门就想办法请人进来，人多好办事啊。”梁曼衍换上睡袍：“也就是说，爸爸如果不允许我出去过生日，那就请宾客来家里。人多我好溜？”杨雪杉：“你看你也不傻啊，怎么一急就慌神了。”
    梁曼衍边洗掉哭花的妆边问道：“可我不知道林子衿在香港住哪里啊？我怎么能找到他？”杨雪杉手指点着下巴：“林子衿…林峋…这样我下午去看林峋哥哥，然后我想办法把这个事情告诉他，让他去打听林子衿住在哪里，他是他亲哥哥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梁曼衍：“这个可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不知道要和他在香港呆多久，我拿不到我爸爸那里的钱啊，大量拿他会发现的。”杨雪杉打了个响指：“这你别操心了，我有小金库我都借给你！我20岁之后我爸给了我一笔小金库，我现在也用不着，你先拿着用不够你再联系我，我不还有哥哥吗？我总能想办法借给你。”梁曼衍擦着脸走到她身边：“谢谢你雪杉，真的。那么大的事情我没了你这么办不到。”杨雪杉理了理梁曼衍的头发：“交给我吧好吗？别再熬坏自己的身体，我要看你健健康康地从香港回来。”
    第20章 林诀曼衍摊牌
    林子衿一路上昏睡不醒了好几天，迷迷糊糊间到了香港。他做了很多梦很混乱，梦里他拿着枪指着荣泰铨，梦里梁曼衍坚定地告诉他要跟一起走，梦里哥哥倒地在血泊里。
    醒来发现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林子衿按照父亲父亲给的地址摸索到了一间小洋楼，一位面容姣好英式打扮的妇人正在指挥工人搬运沙发，看到林子衿一愣：“是子衿？”林子衿疑惑：“您是？”
    妇人难掩激动的面容：“我是你姑妈啊！”原来林诀还是担心林子衿在香港无人庇护，联系了一直在香港生活的妹妹照顾自己儿子。林洁给林子衿介绍了房子的配置，然后问他：“晚上姑妈陪你吃饭吧？”林子衿实在没心情寒暄：“姑妈，我太累了，下次吧好吗？改天我去拜访您。”林洁给了他一串钥匙，嘱咐他有任何问题找她就走了。
    林子衿等工人搬运完家具后，瘫坐在沙发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心里牵挂着家里和梁曼衍，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一觉无梦，很沉。
    梁曼衍听了杨雪杉的意见，在家装乖巧了好一阵，梁锦桦也放松了些警惕以为她真的想开了。她生日这天是4月8日，天气初露温热。
    梁锦桦还是不允许她出门过生日，只允许宴请宾客到家里来。梁曼衍特意没穿不方便的礼服，穿了件无袖白色沙底波点裙，配了双平底鞋。想到晚上的逃跑计划她又激动又害怕，怕被发现又想着能见到林子衿开心的在房间里偷偷转圈圈。梁锦桦此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打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是一条珠圆玉润、颗粒饱满的珍珠项链。他帮梁曼衍戴上：“曼衍，生日快乐。希望你越来越好，每天都快乐平安。”梁曼衍望着镜子里的父亲，笑了，这个笑带着对父亲一丝亏欠内疚。
    原本幻想着这个与众不同的21岁生日，不在孤独的法国，回到了祖国家乡。又有了一群好友的陪伴，还有就是找到了林子衿这样一个伴侣。本该是最美好的一个生日，但是突然的变故让这个生日不再美好。她对于来宾的祝福也心不在焉，林家只有林诀来了，海亦舒在医院陪伴着受伤的林峋。
    林峋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右肩的子弹也被取出来了。梁曼衍上前慰问林诀：“叔叔，这段时间辛苦您了。”林诀拍着梁曼衍的肩膀，两人从大厅踱步走到草坪上。林诀先打破了沉默：“曼衍，都只是想问你件事情，你可以跟我说实话吗？”
    曼衍嗯了一声。“你和林子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梁曼衍自认为他们瞒得很好，殊不知已经被林诀发现了：“叔叔，我…我们恋爱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我们是想再变好一点告诉你们。”
    林诀点头微微笑了：“年轻人，谈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啊。你可能很惊讶，你们那天在我家装的那样矜持我怎么发现的呢？”林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天子衿从我书房出去没拿走钱，我让人送过去给他，看到你俩在他房间。”梁曼衍跟随这林诀的脚步没说没作声。林诀继续说道：“从雪杉到林峋那里打听子衿在香港住哪里我就知道你想去找他。叔叔呢第一段婚姻是包办婚姻，第二段婚姻也是将近40岁才开始的，没有在你们那么年轻的时候体会过爱情。林峋和亦舒的结合是我和海霖有意撮合，一是为了家族的稳固，二呢亦舒管得住林峋这个憨包冤祸。说他们不是恋爱结婚吧，这现在也是小打小闹恩恩爱爱的。子衿不一样，他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和心思，我一直想他松弛一点。他呢就给我来个表面玩世，背地里心思留着不告诉我。他才21岁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这次为他大哥出头你可知道。他是在为我出头，那荣泰铨想杀的是我，林峋是碰巧挡在我面前。”说完他驻足回头看向梁曼衍：“孩子，叔叔不支持你去香港。一是你爸爸只有你一个独女，沈羡去的早你是他唯一的牵挂。第二，林子衿犯的事太大，到我这也是个未知数。荣家这两天还没开始闹，闹起来告了官。他们说起来好听是伤人，我们呢？是杀人事实！你去了香港会有很多不可估量的事情。”梁曼衍坚定的说道：“叔叔，感谢你这一字一句的肺腑之言教诲我。我都会记在心里，所有的不可预估我都预估过。当晚我就想和子衿一起走，是我爸爸把我关在家里。今晚我肯定要去找他的！谁劝我我都会告诉他，我要陪着子衿度过这一劫。如果说人生必定要经历些什么，我不该躲在家里任由我在乎的人独自去面对。”林诀带着梁曼衍往回走：“行，我明白了。”再也没说话，两人走进了大堂。
    第21章 成功出逃
    “生日快乐！唔呼！”宾客将礼花彩片撒向曼衍，曼衍在祝福声中许愿吹蜡烛。第一个愿望：顺利见到林子衿。第二个愿望：他们能平安等到回上海的那一天。第三个愿望：爸爸能在知晓一切就不生气。
    吹完蜡烛后雪杉拉着曼衍大声地说：“走，试试我给你买的礼物！”实际是说给梁父听的，无人怀疑她们即将出逃。她们跑上房间，曼衍套上了黑色风衣戴上黑色帽子。在雪杉的掩护下从后厨上了车，夏夏早就偷偷把行李都放上了车。
    夏夏握着曼衍的手：“小姐，一切平安。”眼神送走了他们的车。车到后门口警卫拦下向往车里看，杨雪杉伸出头：“我都不认识了？”警卫脱帽赶紧道歉：“杨小姐，怎么不走正门？”杨雪杉镇定自若：“正门那么多车我出不去啊，我肚子痛得厉害我要赶紧回去。”警卫没有一丝的怀疑放行了。
    在码头赶上最后一班船，杨雪杉紧紧握住梁曼衍的手：“等你们回来，我还会在这接你。”梁曼衍提着行李箱上了船，站在船尾不停地向杨雪杉挥着手。梁曼衍在船舱内睡到清晨，被一阵犯恶心的晕船感弄醒了，有点想吐，便拿着羊毛毯走向船甲。她坐在船头的椅子上盖着毯子吹着海风，眯着眼看着徐徐上升的太阳。内心思绪万千，不知道爸爸那里怎么样了。
    梁锦桦当晚就发现梁曼衍不见了，正要发火寻人，被林诀按住。两人进了书房，林诀把与林曼衍交谈一事告诉了梁锦桦，梁锦桦又恼又心疼。林诀：“你放心，我妹妹在香港。我也不可能把我儿子刚到一个没人照顾的地方，他们的生活问题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孩子都因为这件事离开上海了，也该解决了。”梁锦桦：“不说别的，他荣泰铨持枪赴宴必定早有计划了。现在他死了他儿子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要注意你自己和林峋的安全问题。”
    “海家的意思是要么让林峋带着亦舒去山东老家避一避，我想了想也可以。我肯定是走不掉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有事儿我们一起解决，早点让孩子们回来。”
    三天后，梁曼衍终于到达了香港。她拿着地址问了路，坐车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她一路颠簸着到达了目的地，在狭小熙攘的巷子里她左顾右盼找不到出口。她不会说粤语但好在英文流利，好不容易玩儿到了正确的路径。
    她来到了一间两层小洋房门口敲了敲门，半响无人开门。她又加重了力气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林子衿穿着一身藏蓝色睡衣头发也没梳眯着眼睛站在她面前。林子衿以为自己看错了，继而喊道：“曼衍？你…”梁曼衍扔下行李冲上去紧紧抱住了林子衿。林子衿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梁曼衍的帽子上、鼻尖上、脸颊上、唇上。两个激动到颤抖的身影在狭小的门框里紧紧相拥着，迟迟不肯松手。
    第22章 恪守男德
    梁曼衍打量了一下林子衿的住宿环境，这是一个双层小洋楼，两个人住绰绰有余。进门是一条不宽的换鞋走廊，左边是一块冰晶纹路的磨砂双开玻璃门，推门进去是客厅以及餐厅。
    右边是一块小半圆型茶歇区，围着一圈玻璃门窗，中间的玻璃门打开就是外面的小花园。正中间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处摆了一个红木桌子，上面插满了狐尾百合花。C型楼梯上去是两间卧室，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以及两个洗手间陈列在左右极其对称。中间是个小客厅摆着沙发和茶桌，从中间的玻璃窗望去，有一颗半高的树挡在眼前。透过树缝能看到小花园、半掩的镂空门、外面忙忙碌碌的车辆行人。
    梁曼衍舒展了情绪：“子衿，这儿真有种小格调。”林子衿帮她地行李拿了上来：“姑姑的房子，借给我们住，你喜欢就好”梁曼衍跟着他进了卧室，看到他揉的皱巴巴的被子，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有星点烟头：“呵呵…都快傍晚了你还在睡觉啊？我说呢，怎么半天不给我开门，我还以为我找错地方了。”
    林子衿抖开被子：“这一周我一直在调整，想找点事做。姑姑让我别着急，在家只能睡觉了。”说完又搂住她，脸颊摩挲着梁曼衍的耳朵，声音如烟雾般吐出：“这下好了，你来了，我们不是有很多事要做了吗？”
    梁曼衍瞬间耳朵被烫红了：“我…你…你在这儿自己做饭吗？林子衿：“不啊，姑姑拨了个王妈照顾我。她这会儿出去买菜了，应该快回来了。”梁曼衍三天没洗澡，她脱下帽子：“那我先洗个澡，我感觉我都要臭了。”林子衿带着她到浴室，告诉她怎么开热水，便回卧室点了根烟坐在卧室阳台的镂空藤编椅子上等她。梁曼衍脱下风衣，打开行李箱挑挑拣拣半天拿出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热水冲过她肌肤的每一寸，她仰头享受，冲了好久好久。
    洗浴完毕，她从浴帘伸手到上面的架子上想拿浴巾，结果抓了一团空气。她对着外面喊道：“子衿？子衿？没有浴巾吗？还…还有浴袍”子衿闻声寻找，浴巾搭在他卧室的椅子上，昨晚用完便放在那里了。他拿着浴巾敲开浴室的门：“来，在这儿。先穿我的浴袍吧？我明天带你去置办点生活用品。”
    梁曼衍从浴帘伸出手拿浴巾：“谢谢～”林子衿等着他擦干身体再给她递浴袍，傍晚鱼肚白的阳光从窗户中射出，在杏黄色的浴帘上映出梁曼衍模糊的身姿。她正在仔细擦拭着身体，仰着头甩了下发丝的水滴，这一切都被林子衿捕捉到眼里。梁曼衍又从浴帘伸出手拿浴袍，她的手臂纤细修长，每一寸肌肤冒着微微沐浴后的热气。
    林子衿看迷了，梁曼衍：“人呢？”林子衿回过神递上前浴袍给她。梁曼衍系好浴袍拉开浴帘，看到林子衿在痴笑：“怎么了？”林子衿双手交叉抱着：“呵呵…哼哼”傻笑着不说话。梁曼衍也没理会他，留着他在原地犯傻，径直走到他刚才抽烟的阳台擦拭着头发。
    她看着楼下有个妇人提着一堆东西正在锁大门，对着林子衿说：“好像王妈回来了。”林子衿走到楼梯口喊道：“王妈？”王妈同样大声回应：“哎！”林子衿继续喊道：“晚饭做两人份！我夫人来了！”
    梁曼衍听到他这么说话又急又气咂了下嘴：“嘶…你说什么呢？什么夫人？林子衿大摇大摆走进来：“我说什么了？不是夫人吗？那我该怎么介绍我们的关系？”梁曼衍回头不敢看他，边加快擦头发的力度边心虚地说：“你…你就不能说我是你妹妹啊？”林子衿阴阳怪气地问她：“你见过哪个兄妹睡一张床的啊？”梁曼衍一下被提醒了：“我要睡客房。”
    林子衿急的都破了音：“怎么就睡客房了？我们都分开快十天了！你不陪陪我吗？”梁曼衍：“我肯定睡客房啊，我跟你睡在一起算什么。这位先生，要守男德，尊重女性。”林子衿嘟囔了一句：“我们又不是没睡在一起过…”梁曼衍把浴巾摔给他：“你…你还说呢！那是喝多了！是意外！我们现在清清醒醒的，我…我不管啊。”
    说完蹲着收拾散落的行李，林子衿放下浴巾帮她收拾，搬到了客房。客房的床上罩着一个大被罩，掀开来是整洁的床铺。梁曼衍一屁股坐在床上感受了下床的软度：“不错，这以后就是我的房间了。”林子衿看着她这小得意样心里非常不爽，但为了守男德也不敢说话。
    梁曼衍没有化妆，梳顺头发，换上家居服。她感受着香港比上海热多了，春天也跟夏天似的，但是晚上起风有一丝丝凉意。她找了件丝绸系带微灯笼七分袖收腰衬衣，微阔同浅奶油粉色长裤，踩着玫紫色镶棕色风毛丝绒拖鞋下楼准备用餐。
    她看到林子衿正在挪菜，林子衿也洗漱过了，头发柔顺蓬松地落在太阳穴两侧，换了一件深黑色长袖丝绸睡衣，点缀着超细白边。她撑着脸在餐桌上看着林子衿的样子心里十分满足，觉得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一刻了。林子衿走向后面的餐边柜：“你先喝点什么？”梁曼衍：“你平常喝什么？”
    林子衿看了眼柜子里的酒：“有红葡、威士忌、白兰地。明天我再去买点别的，也不知道你要来应该买点淡酒。”梁曼衍：“威士忌吧！加点冰块。”林子衿在放着方形冰块的玻璃杯里倒了五分之一杯身的威士忌递给她，梁曼衍晃着酒杯，冰块带着玻璃杯面的冰凉感从指尖透到心。
    林子衿给她夹菜：“你爸爸知道你来吗？”梁曼衍：“当然不知道了！”林子衿不意外但又杂着责备的语气：“你就不是个能听我们话的人。好在你平安到我这了，你没想过自己坐船来有危险？”梁曼衍：“我那么小的时候就自己坐船来回法国，就坐三天船来香港我还搞不定吗？”林子衿：“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梁曼衍：“你是不知道，我这一系列的计划跟拍电影似的，太刺激太刺激了！”林子衿哦？了一声，梁曼衍继续说：“你走的那晚我爸就发现了把我关在家里，我急的要命啊我该怎么给你传消息呢？我打电话到你家没人接听。”林子衿回忆了下：“当时家里特别乱，估计佣人没听见。”
    梁曼衍：“我也想到了啊，我就打给雪杉让她想办法告诉你我没法跟你一起走了。不过我猜她生病在家也难找到你，主要的是我想让她知道我出事了让她明天来找我见面再谈。第二天她来了，她听她哥哥说了下事情大概，我把我的情况也告诉了她。
    她想到别人肯定不知道你在哪，但你哥哥肯定知道。哦对了，林峋哥哥没有大碍，已经见好了。”林子衿点头：“姑姑告诉我了，我也不那么担心了。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梁曼衍：“我在家装了一周的乖巧让我爸放松警惕，然后在我生日宴上趁人多，雪杉帮着我逃出来了啊！”
    林子衿心一紧：“你生日会上？”他想到本该他陪伴在她身边给她精心策划一场生日会，又或者他不在的那一天也该是她一年里当主角最幸福的一天。可因为他，导致眼前的梁曼衍心思重重地策划着出逃到远山远海来找他。他内心又感动又内疚：“曼衍，我给你补过一个生日吧？”
    梁曼衍丝毫没在意到林子衿的语气变化：“好啊好啊，明天带我去香港逛逛！我发现我太傻了带的衣服都是春秋天穿的，我得去买几件夏天的衣服。哎对了，我身上的钱都是雪杉借给我的，我被关在房间里拿不到爸爸的钱。”林子衿盖住她的手：“等我们回上海，我来帮你双倍还给她，她是我俩的恩人。没有她，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一起吃饭。”
    梁曼衍摆了摆手：“我肯定自己还给她，也肯定好好感谢她。还有一件事，你爸爸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了，他是神算子吗？在我生日会上他还知道我当晚要逃走来找你。”林子衿并不意外：“我爸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梁曼衍故意学着他爸爸的语气说：“他跟我说子衿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表面上傻乐傻乐的。”林子衿被她逗笑了：“傻乐傻乐是你想说我的吧？嗯？”林子衿想到林诀如此运筹帷幄，他心里又敬又感慨。
    饭毕，两人拿着瓶酒坐到楼上主卧的阳台上，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和头顶怒亮的满月，没有一朵云的遮蔽，亮堂堂照在他们的脸上。
    王妈端着一盘水果和两盘干果送上来：“少爷、少奶奶，那我今日先回去了。夜宵是牛奶和西多士，我温在厨房里。明早我再来。”林子衿：“王妈，楼下鞋柜抽屉里有零钱你拿着坐车回去。明天早上多买点水果带来，买两个芒果。”梁曼衍最爱吃芒果，可惜上海很少能吃到，王妈哎了一声就走了。
    王曼衍玩弄着林子衿铁盒里的香烟问他：“我可以抽一根吗？“林子衿笑她：“可以是可以，你别被呛到了。”林子衿帮她点烟教她该怎么呼气吸气，第一口梁曼衍被呛得不行，第二口都三口还是呛：“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抽烟呢？”
    林子衿：“有烦恼的时候能随着烟雾飘去，开心的时候能让烟雾笼罩。”梁曼衍问他：“你当时开枪杀荣泰铨的时候，怕不怕？”林子衿戏谑一笑：“不怕，冒犯我爸爸和大哥的人，我都不会饶他。”接着他点了根烟看着梁曼衍：“之前是这样的，现在冒犯你的人，我更不会饶他。”
    梁曼衍看着他的模样，微敞开的衣领，人瘫在藤椅里，肩膀格外宽阔，她深深感受到安全感：“你知道吗你走的那晚。我一夜没睡，衣服都没换坐在床上坐了一夜。”林子衿伸手摸她头发：“你本事大了？还会虐待自己了？为什么不好好睡觉？”
    梁曼衍吸了最后一口烟：“我那一夜想了无数种可能。”林子衿：“说给我听听，你想了些什么？”梁曼衍想到如果林子衿坐牢了，她会散尽家财赎他。如果林子衿逃到千山万水她会跟着他走到千山万水，如果林子衿会被处决，她会跟着他一起死。
    如果林子衿回不来，她就会一直等他，一直等。她当然不会说实话，这些话太沉太傻：“我想啊，你到了香港这么个花花世界，两天就把我给忘了。你会结识了美丽的小姐，你们结婚生子，早就把我遗忘在上海了。”林子衿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可太能想了，我是被教育要守男德的人好吗？”
    第23章 不再是孤单的两人
    隔壁阳台传来悠扬的歌声掺杂着是不是嬉笑的男女声，缭绕在月色迷人的黑夜里。梁曼衍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早了，休息吧？”
    说完往回走，林子衿跟在她身后拉住她左胳膊往怀里拽：“真的不跟我睡吗？”他们的鼻子只离彼此一厘米，互相能闻到身上的皂香味。
    梁曼衍沉浸在林子衿的低声引诱中来不及做回答，林子衿俯下头吻了她。先是轻轻试探她，看她没有拒绝，林子衿紧紧搂住她，两人唇齿交缠。继而林子衿吻上她耳朵，梁曼衍娇嗔道：“别闹。”
    说着轻轻推开他：“你…你…看你表现再说！”说完啄了一下林子衿的脸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她回了房间赶紧关上门跳上床，用被子捂住脑袋。满脑子都是林子衿的锁骨、喉结和嘴唇。林子衿摸着被她亲过的脸笑了，拿着果盘躺在床上边吃苹果瓣边傻笑，两个年轻男女各揣情愫睡了一晚。
    第二天梁曼衍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又传来轻巧的音乐声。她趴起来活动了下脖子，三天船仓睡的真难受，还是在床上睡的踏实。她跳下床洗漱完，打开衣柜找了间最清凉的裙子穿上。
    香港的白天实在炎热，她又没带草帽和阳伞。她穿了件雪纺长袖及小腿的连衣裙，微卷的荷叶边围在衣领、胸边，白色打底上晕染着大面积薄荷蓝和零星烟紫色。她把头发梳的高高的，侧面看是个s型高马尾，仔细梳理右侧刘海的弧度。
    打扮完毕，她对着镜子转了转身，雪纺纱裙很轻易地随着她的动作幅度飘舞着，微V领路出她分明的锁骨，她满意地拍了拍下颌下楼了。下楼看到王妈在厨房剥芒果皮：“王妈早！”王妈哎了一句继续剥着皮。林子衿喝着咖啡在看报纸，她坐下喝了口牛奶。
    林子衿挪了下报纸，露出那双深邃淡琥珀色瞳仁桃花眼看着她：“哟呵？今天打扮的这么好看？小裙子都穿起来了？”梁曼衍白了他一眼：“这是我最清凉的衣服了！”拿手扇了扇风：“香港真的太太太…太热了，我们在上海还得套件外套才行。”
    林子衿：“吃完饭带你出门，你的生活用品你好好想想缺什么。嗯…对，昨天的浴袍、浴巾。给你买点女士的洗漱用品，你化妆品啥的要不？还有衣服，夏天穿的衣服。”林子衿细细盘算着。梁曼衍边撕面包边说：“草帽草帽！还有阳伞，这儿太阳有点辣呢。”
    他俩正盘算着，门吱呀作响，林洁此时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看到陌生的梁曼衍，嘴张着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小姐是？”梁曼衍用餐巾擦了擦手赶紧起身：“姑姑好，我是梁曼衍，是林子衿的…”林子衿抢着回答：“姑妈、这是我女朋友，昨天从上海来的。”
    林洁打量着眼前的梁曼衍若有所思地点头：“梁…梁？”林子衿补充道：“姑妈，就是爸爸的好友梁锦桦叔叔的女儿啊！”林洁从到了香港发展后再也没离开过香港和广东，只有通过和林诀的联系里知晓他在上海的一切。林洁恍然：“梁锦桦的女儿！我知道了！梁霓云是你小姑妈对吗？”
    梁霓云是梁锦桦的亲妹妹，她比梁锦桦小14岁，在梁锦桦和林诀的撮合下嫁给了林诀在广东老家的好友吴先生。吴先生的原配夫人因病去世的早，对梁霓云视若人生里的唯一爱物，两人老夫少妻相差18岁，却一直恩爱无比。仔细盘算，梁霓云也就比梁曼衍大11岁。梁曼衍只有幼时对梁霓云有印象，多年未见了，她记得小姑妈一直爱美任性。
    梁曼衍连声答道：“是的是的，我和小姑也很久没见过了。您见过她？”林洁爽声笑到：“哎哟！我的小姐，这真的是无巧不成书。你姑妈啊跟着吴先生从广东一起来香港了！和我们当时一批人来这儿的，我们现在做百货生意，有的时候广东香港来回折腾着跑。你姑妈还不知道你来这儿吧？我昨天跟她打麻将她都没提起，这样这样，晚上我们要一起吃饭，你们俩跟着我一起去？我派车五点钟来接你们可好？”
    说完招呼王妈把她带来的一堆东西拿进去。梁曼衍激动地拉着林子衿：“那真太好了！我还以为在这里就我和子衿两个人呢，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孤单！”林洁笑着说：“你们白天去哪逛逛？缺什么少什么去洁心百货拿，子衿你去了跟他们说挂我账上。”说完看了眼手表：“先这样，我还得带人去码头点货。晚上我们好好聊！”送走林洁，林子衿舒了口气：“这下好了，我们有家长看着了。”梁曼衍边想着晚上要见到梁霓云掩不住激动的情绪边拉着林子衿往外走：“走吧～”
    两人坐了辆黄包车，穿梭在香港的大街小巷里。梁曼衍：“这儿跟上海一样热闹！但和上海又有不一样的感觉。”林子衿松了松衣领：“哪哪都好，就是太热了啊！”梁曼衍像个难得出去郊游的孩子，撑着脑袋看着街道旁的大小店铺。师傅停下车：“洁心百货到了！”两人下车走进了这家牌匾略旧的洁心百货。
    梁曼衍挑了很多日用品，都用牛皮纸袋包装好，林子衿抱着满满的东西跟在梁曼衍身旁。梁曼衍在结账的时候嘟囔：“这里哪家衣店比较好呀，刚才忘记问你姑姑了！”结账员听到她的话搭话道：“小姐，你想买衣服可以到对街左手尽头的那家奈美衣店，女接待员用手捂住梁曼衍的耳朵道：“小姐，那家不仅成衣特别有名，他家专门服务女性客户的，还有一块区域是专门卖进口内衣的。”梁曼衍两眼放光低声说：“谢谢你啊！”
    然后拉着林子衿穿过路边搬运着木材的工人堆，找到了奈美衣店。她看着抱着大包纸袋的林子衿，本来怕尴尬想让他在外面等着，又不忍心他被太阳暴晒，就拉着他一起进了店门。
    “欢迎光临。”穿着白色套装的女店员走来招呼他们。梁曼衍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衣服挪不开眼，指着旁边地沙发对林子衿说：“子衿，你歇会等我吧。”林子衿把东西放到沙发上：“我出去抽根烟，再去买两根冰淇淋。”
    梁曼衍一口气跳了好几件夏装，还有草帽。然后问店员：“你们这儿是不是有女士内衣？”店员说稍等，拿着皮尺量了下梁曼衍的上围：“小姐，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我帮你拿。出于客户隐私考虑，我们这儿不展出的。”
    梁曼衍想了想：“清透的，最好纯色的，有蕾丝花样的更好！”店员点了点头进了仓库，不一会儿拿着七八种内衣走了出来铺在柜台上给梁曼衍过目。此时林子衿拿着冰淇淋走了进来，梁曼衍看到林子衿进来的这一瞬间无比想把眼前的内衣都给埋到地底下。
    林子衿撇了一眼柜子上的内衣，眼睛止不住的笑了起来：“给你，冰淇淋。”然后站在她身边没想离开。梁曼衍舔着冰淇淋，脑子根本无法思考眼前的内衣是什么款式。
    手指没经过大脑思考点了三件：“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包起来吧？”店员拿起查看了尺码，拿起其中一件说：“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这一件可能比别的款式大一些，您看下您能穿得下吗，可以的话我帮您包起来。”
    林子衿说：“这大了不行，你换一个吧？”梁曼衍瞬间被点燃了：“怎么就嫌大了？我能穿，包起来吧。”店员听到她这么说，拿走了挑剩的款式进了仓库。林子衿：“你肯定嫌大。”
    梁曼衍看他还这样说更生气了：“你怎么知道我嫌大？你见过啊！”林子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没见过，但我感受过啊～”梁曼衍被他逗的直拿包打他胳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我立马回上海！我就不该来找你，找气受！”
    林子衿咬着冰淇淋棍：“还会用离家出走来威胁我了？你跑哪我跟到哪，我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能跑多远，一里多地最多了。”
    林子衿接过店员包好的一大包衣服说：“走吧？回家歇歇，你背晒的不行了吧？小脸都红了。”梁曼衍从纸袋里掏出了一个草帽，对着镜子系上了下颌的白色绸带，熟练地打了个蝴蝶结：“走吧。”
    两人坐在黄包车上，林子衿看着梁曼衍，阳光透过草帽帽檐零星斑驳在她微红的脸上：“曼衍，你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梁曼衍听到林子衿突然地夸奖转头看着他：“哪里像？”林子衿说：“漂亮的像电影里的人，又天真烂漫，主要是不经逗，一逗就生气！”梁曼衍转过身趴在车檐上不理他。
    第24章 一封家书
    到家后，梁曼衍摘下草帽瘫坐在沙发上。她伸直了双腿，放松着微微酸胀的小腿。王妈到了两杯冰水给他们俩：“少爷、少奶奶。一会儿开饭了。”
    梁曼衍大口喝着冰水跟林子衿撒娇道：“我被热的没胃口！”林子衿拿着纸袋准备上楼：“我先把你东西放上去，你等我会。”梁曼衍拿着扇子给自己缓缓摇着风，侧身卧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阳台外。知了喳喳地在叫，正午刺眼的阳光被树挡了一大半，另一半洒在地上错落的花草上。
    她眯着眼睛有些犯困，半睡没睡地打着哈欠，林子衿此时拎着他们上午去买的皮拖鞋走到梁曼衍身边，脱下她的高跟鞋换上了新拖鞋。梁曼衍起身靠在林子衿的肩膀上，摇着扇子给他俩降温。王妈此时拿着一封信交给了林子衿：“刚才林小姐的人送来的。”
    林小姐指的是林洁，林洁一直未婚，她的人都喊一直喊她小姐。林子衿拆开信，仔细阅读后。跟梁曼衍说：“荣晋把我给告了。”梁曼衍的困意一下没了，直起身来说：“什么？”
    原来此前，梁曼衍刚走。荣晋带着荣泰铨的遗体跑去告了官，当时黑夜里，他作为唯一证人指认是林子衿持枪行了凶，并在犯案后人就消失了。林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林峋被荣泰铨开枪伤了肩膀，在场的警卫和来宾都是证人。
    也可以把从林峋肩膀里取出的子弹与荣泰铨□□里的子弹作对比。林子衿是接受了家族生意的派遣，早就准备在当晚奔赴香港。何来的窜逃一说？再说到当晚荣泰铨被杀，除了他儿子没有任何的目击证人，作案工具也没有找到。
    子弹的配枪是随处可见的警卫配枪，如何证明真的是林子衿动的手？再反观荣家树敌颇多，有人在林氏周年庆动手想要掩人耳目嫁祸给林子衿也不是不可能。林家不追究荣泰铨无故打伤林峋，反被诬告林家杀了荣泰铨。着实冤屈，无地申诉。
    荣晋听到林诀这一番说辞被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抓狂地揉着自己的头发。警察听了双方的说辞，先安抚了双方并且同意立案调查。林诀明白，荣晋不管保官成功与否，已经是表面正式和林家宣战了。
    没了父亲的荣晋更是头莽撞的病狮，随时咬人。林诀和海霖安排林峋夫妻去了山东避难，林峋走前是被绑上车的。他死都不肯离开林诀，林峋激动地伤口都裂了直流血。海亦舒嘱咐父亲必定竭力帮助林诀，好让他们早日回来，一家团聚。
    林诀嘱咐林子衿好好照顾好梁曼衍，梁锦桦没有责怪他们，他们更应该不辜负梁锦桦的信任。继而就是希望林子衿能劝林洁一起跟着他们日后回上海，林诀通过一系列的事情已经深深感受到年纪大了经不起受变故。儿女在身旁，姊妹时常见才安心了此一生。
    林洁一生未婚，作为哥哥看在眼里心疼万分。林洁一直不肯见林诀是有原因的，她和原嫂子感情极好，她恨林诀的狠心抛弃。但林洁对于林峋兄弟的感情一直很深厚，这次全心照顾林子衿也是在回报以前嫂子在家无怨无悔的付出。多年以来兄妹俩不痛不痒地通信，林洁也没有答应过去上海看他。
    梁曼衍听罢，搂着林子衿：“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爸爸们合起来没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你把笔给我，我写封信回过去。”
    梁曼衍提笔写下：敬爱的父梁锦桦、叔林诀：今得家书，反复读之。一别数日，牵挂至极。离别情形，今尤耿耿。子衿与我，一切安好。勿念、勿挂、勿忧虑。望一切安好，盼早日承欢膝下。父亲，今晚将见到姑妈霓云，会转托一别数年思亲之情。勿怪女儿任性妄为，将来必定双倍侍奉洒扫在侧。林叔叔，子衿一切有我陪伴，有姑妈们照拂。草率此书，祈恕不恭。———女梁曼衍、儿林子衿敬上。
    林子衿看着梁曼衍一字一句地写下这封家书，严重的泪花充斥着。他挂念着上海的一切，又感动于梁曼衍真切的话语。她知道他没爱错人，梁曼衍在他每次内心防线崩塌之时，给他托起希望。林子衿嗅了下鼻子：“想不到你还会写传统家书。”
    梁曼衍封着信说：“不管人在哪，都不可能忘记我的本。在国外和父亲写信都是这么写的，不过以前都是玩笑和开心的分享着近况。这一次是带着我们俩的平安顺遂寄给他们。”两人相视而笑，找到了眼神里的默契，我们都没相信错人爱错人啊。
    王妈端着一碗汤上桌：“开饭啦。”梁曼衍上桌一看是玉竹百合鹌鹑汤，舀了一碗给林子衿，舀了一碗给自己，又舀了一碗给王妈：“王妈，你有心了。我知道这汤是清火的，你忙了一天也很累，你也尝尝！”王妈推搡着不敢接，梁曼衍继续说：“以后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多做一份不碍事的。”
    梁曼衍是希望他们在异乡，有一个可靠的人照顾她们，她对人好，人自然也会真心对她。林子衿说：“听她的，我们都是随意的人，没有那么多讲究。等会下午王妈你把这个信交给姑妈的人寄给我爸爸。”
    王妈拿着碗应了一声，进了厨房。梁曼衍回到饭桌上吃饭，林子衿开口逗她：“越来越有女主人的范儿了。”梁曼衍白了他一眼：“你再说话，我胃口全给你扫没了。”梁曼衍继续说道：“等会我要睡个午觉，天气热太容易犯困了。”林子衿偷笑道：“睡午觉不用分床睡了吧？”梁曼衍笑着翻了个白眼：“你别做梦了，青天白日的就开始说胡话。”
    饭毕，两人自己端着茉莉花茶上了楼。梁曼衍拖着犯困的身体往自己房间走，林子衿一把拉住他往主卧走。梁曼衍叫道：“哎！你！你干嘛啊？”林子衿把她拖进房间关上门：“午睡啊，能干嘛？”梁曼衍：“嚯～我看你真的见缝就插针。”林子衿：“那我不管，你不是来陪我的吗？每天晚上都见不到了，午睡陪陪我怎么了？”
    梁曼衍嘴里嘟囔着骂他，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床头柜：“那我要睡里边，我不习惯靠着门睡。”她踢掉拖鞋爬上了床：“我警告你啊，你敢非礼我，我就立马回上海。”刚说完林子衿就把她抱躺下来，头靠在梁曼衍锁骨上得意的笑着。梁曼衍也没理他，闭上了眼睛。
    许久，外面的毒辣太阳慢慢缓和下来带着点橙调光线。知了喳喳的叫着，还有几声清脆的鸟叫声。两人因为入眠状态的身体微微发着热气，林子衿被热醒了。他抬着颈脖看着身侧的梁曼衍，梁曼衍头侧对着阳台，身体左肩膀微微抬着，左胳膊弯曲搭在腰上。裙子的领子因为睡姿斜敞开，露出了雪白的左肩膀。
    她踢掉了身上的薄毯，裙摆乱撒着，露出洁白如玉没有一点瑕疵的左大腿盖在纤弱的右小腿上。她呼吸均匀，胸前的荷叶装饰随着呼吸起伏着。楼下来往车辆突然想了一声喇叭把她吵醒了，她伸手揉眼睛带着点起床气撒娇道“嗯………几点了？”
    林子衿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四点了。”梁曼衍回头看他，跟他灼热的眼神对上，林子衿看了她许久，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她埋头躲进了林子衿的怀抱，林子衿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发：“还没睡醒呢？”梁曼衍略微没开嗓，沙哑地回答：“醒了…”
    然后猛的右手撑起身子：“你说几点了？”林子衿亲了一口梁曼衍的脸：“四点了，小祖宗。”然后起身去浴室。梁曼衍也爬起来回自己的房间，看到新买的衣服都被林子衿挂在了衣橱里，她笑林子衿还挺会照顾人的，打开衣柜拿了件月牙白色无袖改良式旗袍。
    她把散落的头发梳整齐，攀上去用夹子固定成一个圆发髻，再用夹子把右侧齐颊刘海固定到耳边。她从抽屉拿出梁锦桦送给她的一对珍珠耳夹戴上，这是她第一次回国后穿旗袍，她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会很是满意，便下了楼。
    王妈还在帮林子衿穿西服外套，看到梁曼衍走下来：“你穿旗袍比洋装更温柔了。”梁曼衍：“我平常不温柔吗？”王妈笑着给林子衿拍西装上的粉尘：“少奶奶身材好，穿旗袍当然更曼妙了。穿洋装像小姐，穿旗袍更像少奶奶。”梁曼衍害羞地说：“我们还没有结婚呢。”王妈笑了没做回答，她整理家务看到他俩分床睡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第25章 赫怜别墅
    两人打理好衣衫，司机在门口滴滴两声，他们就上了车准备赴宴。车弯弯曲曲走着，拐进了一座山上——赫怜别墅，这座山比起思羡的小坡山那可真的高多了。
    赫怜是吴先生和梁霓云的住所，林洁经常到这机会和太太们一起打牌。他们下了车以后，远处抱着一只梗类犬的妇人和林洁并肩走来远处就高喊着：“曼曼！曼曼！”
    梁曼衍仔细一看：“小姑妈！”梁霓云保养的很好，跟年轻时并不两样，模样很好认，是每天泡在幸福爱情里才能拥有的模样。梁霓云放下狗狗，仔细打量着侄女：“哎哟哟，你跟嫂子年轻时长得太像了。小时候就像，长大了见了风韵更是一摸一样！哥哥还好吗？”
    梁曼衍：“爸爸一切安好。”梁霓云注意到了林子衿：“这是你的男朋友？”林子衿微笑着打招呼：“姑姑好，卧是林子衿，是林洁女士的侄子。”
    林洁笑着安说：“他爸爸可是你的媒人呢！这会儿可不又亲上加亲了？我们俩啊，怎的都分不开了！”梁霓云笑着拍着林洁的手：“真的是！我哥哥真是糊涂！女儿来香港都不知道要告诉我，还得是你把她带来给我见，你看我说不说他呢？”
    林洁把梁霓云拉到前面耳语许久，是在解释他们为什么来香港的原由，梁霓云听着时而惊讶时而扶着胸口作安心状。回头跟他俩说：“你俩在香港啊放心住下，什么都别操心。有我们俩在呢”梁曼衍问道：“要去拜见姑爹吗？”梁霓云说到：“他啊，老出差不怎么在家。今儿是我们姑侄间聚会玩玩，我带些同龄的小姐公子给你们认识认识，这样你们也不会无聊！”
    梁霓云引她们进入内堂，一屋子的人，有的在打牌，有的在弹琴饮酒作乐。看到他俩都齐刷刷地把眼神注视在他们身上。
    梁霓云拉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推到梁曼衍面前：“这是我姐们儿李阿姨家的小女儿苏嘉。”又拉了一个身高跟梁曼衍差不多的女子：“这是她同胞姐姐苏卿，哎？你俩应该差不多大？”
    梁曼衍：“我4月8的生日，刚过21岁生日。”苏卿捂着嘴笑道：“这么巧？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梁霓云接着说道：“她妹妹和她是异卵双生姐妹，你们啊可以约着一起玩儿。”
    大家落座后，一位年纪看着比她们都长一些的男子端着酒杯跟林子衿敬酒：“这位公子，你看着貌似很眼熟。你是不是姓林？”林子衿站起来回敬：“是啊，您是？”男子恍然：“你莫非是林峋的弟弟？”
    林子衿大悟，林峋之前在香港念书，肯定是哥哥的同学：“没错！怎么称呼您？”男子介绍自己：“宋言煜，我真没记错。你那时候还小来香港找你哥哥，我就说看你很眼熟，你和你哥哥有点相似。”林子衿被他拉到床边叙旧：“我哥哥已经成家了。”
    宋言煜惊到：“是吗？他那时候跟我们赌谁以后娶老婆最晚，说男人要先立业再成家，结果他是第一个结婚的！哈哈哈哈哈”林子衿：“他和嫂子感情还很不错。”宋言煜：“他怎么没跟着一起来香港玩玩？”
    林子衿欲言又止：“他在家要帮衬父亲，我就偷闲了。”宋言煜：“你们在香港呆多久？是旅完游就走嘛？”林子衿：“未知呢，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年。”宋言煜听出了林子衿口气里的无奈：“那你在做什么事呢？”林子衿：“我之前帮着父亲管理影视公司，现在刚来香港没多久，已经闲不住想找点事情做了。”
    宋言煜：“影视…影视？吴先生也涉足香港影视行业，你可以问问他。”林子衿：“宋大哥在哪儿高就呢？”宋言煜：“喊我言煜就好，我是学金融的，现在在做投资类，我们也会投资影视行业。”他接着说：“我们可以常聚了！我和林峋上学的时候天天混在一起穿一个□□恨不得。”
    林子衿漂泊的内心在友情这里找到了寄托：“没问题啊，我初来乍到的，还希望你多提点提点我。”
    梁霓云问梁曼衍：“曼曼，在家做些什呢？”梁曼衍回答：“帮着爸爸处理些纺织厂的订单。”梁霓云：“你法语很好啊可以给你找一份翻译的事儿玩玩，如何？”梁曼衍：“那感情好啊，英语、法语都可以呢。”
    梁霓云问她：“子衿是做哪个行业的？”梁曼衍回答：“他之前在□□着他爸爸管理一家影视公司。”梁霓云：“哎哟我的天啊！你姑爹投了一家影视公司，简直一塌糊涂，花钱如流水一分没回本。他又忙的管不着这块，让我管，我会个什么啊？你回头问问子衿愿不愿意去试试，不过这是个烂摊子，会辛苦。“
    林洁此时发话了：“我还想我侄子帮我分担点百货的事儿呢，你这倒安排好了！”梁霓云对着林洁撒娇：“你侄子不是我侄子啊？人才借给我用用呗？”
    席间，他们都喝了不少酒。回家路上梁曼衍跟林子衿提了去影视公司的事儿，林子衿说道：“可以啊，我去看看咋回事。那我要忙起来不着家，某些人不会闹吧？”
    梁曼衍看着林子衿自作多情的样子：“就你忙啊？我姑姑说要给我找翻译的事儿干呢我也很忙。”林子衿：“我不许你出去做事，听到没有？我出去可以赚钱养你，你不要出去。”梁曼衍：“啊？那我在家干嘛啊？”林子衿：“你们女人爱干的事啊，买买衣服逛逛街，参加参加聚会。”梁曼衍：“我可不是那种每天在家吃着白饭、虚度光阴的小姐。”林子衿：“我希望你就在家呆着，香港不是上海，你等我去摸摸道再商量你工作的事儿。”到家后，两人互道晚安回各自房间休息了。
    第26章 第一次拍摄
    来香港三个月了，林子衿奔波于吴先生的影视公司，用尽了之前在上海学到的所有套路想做出成绩来。梁曼衍要么跟苏卿出去逛逛，要么去赫怜别墅参加些女性社交活动。
    这天林子衿在华硕影业和导演正在敲定一部新作品的拍摄详情，林子衿揉着眉心，笔敲着桌子：“我不明白为什么能请到的演员价格都那么不合理？这样会影响到我们后面的预算。”
    导演发话了：“不知您在上海的时候，演员片酬如何？我们这里一直都是这个行情，所以中小型公司无法拍出好作品，大公司一家独大。就算我们有好本子请不到好演员都是白扯。”林子衿：“上海演员的片酬一直控制在公司的手里，基本是工资制形式，你红拍的多就多给些奖金。”导演：“下午有几个演员来试镜上次签的香水品牌广告，先把这个广告给敲定了。”
    下午两点，梁曼衍去华硕探班，正碰到演员试镜。她在一旁看着镜头前骨瘦嶙峋的女演员正在用一帧一个表情的拍照，导演喊卡在检查拍摄过的照片。
    那个女演员瞬间拉下脸转身补妆，她的服装后背夹满了一排夹子。导演跟林子衿一直说这些演员的眼神一点灵气都没有，根本拍不出故事感。
    梁曼衍看着拍摄样品发呆，想闻闻这是什么味道的香水，逐个试了下，拿到最后一个瓶子一喷，原来是身体金粉！跟之前在上海买到的一摸一样。她拿着这瓶金粉跑到林子衿面前说：“你们接到这个品牌的广告了？这个金粉特别好看，全身上下都能涂呢。”
    导演抬头看向梁曼衍，她转着眼珠子把玩手里的瓶子，整个人灵动无比，眼神是活的。导演：“小姐，你要不要试试拍广告？”他转头跟林子衿解释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那些死气沉沉的模特呢？梁小姐真心喜欢这个品牌的产品，她能找到和品牌的共鸣。拍出来的效果让人会相信照片里的人听着产品是幸福的，而不是找个美女模特来摆拍。”
    林子衿想了想品牌方没有要求一定要指定谁去拍摄，也不是不可行，他同意了这个提议。梁曼衍被推到化妆间，穿上挂脖海军蓝格子洋裙，戴着白色的发箍，嘴角端了一颗痣，导演看到她之后只喊妙。
    梁曼衍：我…我没有拍摄经验啊。”林子衿：“别怕，跟着导演的脚步走，我在呢。”导演手把手教梁曼衍摆动作，梁曼衍一开始放不开很紧张。
    林子衿见她满身紧绷就开始逗她：“你平常打我那股劲去哪儿了？”梁曼衍笑着拿手比划着要拍他，被抓拍下来，导演瞬时大笑：“再来再来，这样比刚才好多了！放松一些！”林子衿让人故意敲响了门，梁曼衍吓一跳瞪大了双眼，又被抓拍到了。
    林子衿想着法子逗她，最后选了12张成片准备送给品牌方过目。梁曼衍顶着拍摄妆依偎在林子衿身边：“哈哈～看来我也有当明星的潜质呢。”林子衿：“不允许你当明星，只有光鲜的外表而已。”梁曼衍眨巴着眼睛：“我去换衣服吧？晚上要和宋言煜哥哥他们聚会呢”经过三个月的相处，他们把香港的宋言煜和苏家姐妹当作了友情的精神寄托，时常见面取乐。
    第27章 苏卿的秘密
    今日聚会定在华硕经常宴请的私人会馆里，一进门就看到宋言煜带着一位洋人美女，苏家姐妹四人在搓麻将。苏卿笑到：“就差你们俩了啊，外面都跳起舞来了。”梁曼衍：“抱歉抱歉，路上有点堵耽误了。”
    那位洋人美女笑着跟她们用中文打招呼打招呼，宋言煜介绍道：“这位是莎莉，是我合作伙伴的千金，法国人。”继而转头对莎莉说：“梁小姐在法国留学四年会说法语哦，你和她不用说中文了。”
    两人用法语简单交流了一下，莎莉开心的用蹩脚但听得懂的中文说：“天啊，没有想过还能遇到陪我说法语的人。”众人一起搓麻将聊天，苏卿：“我去趟化妆间。”苏嘉见状也跟了过去。
    过了五分钟莎丽也想去化妆见但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在哪里，梁曼衍陪着她去。在门口两人正准备进去，听到苏家对苏卿说：“姐，我看林子衿也不是很喜欢梁小姐。”莎莉也听到了想推门进去被梁曼衍阻止。苏卿不耐烦的回答她：“你又从哪里看出来的？他俩那么恩爱。”苏嘉又开口：“那么恩爱，两个人住在一起为什么不给她名分正式结婚啊？”
    苏卿更加无奈：“你也受过教育，现在什么时代了？自由、开放、民主。他们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苏嘉：“我第一次见到林子衿的时候就被他吸引了，我就不服啊，我想每天见到他吸引到他的目光。我跟着你每次见梁小姐就想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观察下来也就是包装的很好，留过洋又怎么样，还不是每天跟我们在一起花钱聚会吗？”
    苏卿高跟鞋踢了一声：“苏嘉我警告你，你破坏了我和约翰的婚约我从来没责怪或你。梁曼衍不是坏人，你说她金玉其外，你怎么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跟你相处了20年我都没发现你是个会爬别人未婚夫床的人。”苏嘉气急败坏：“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爬上约翰的床了？是你自己和宋言煜被他发现了你怪我？”
    苏卿提高了音量：“我和宋言煜清清白白，轮不找你在这血口喷人。”苏嘉更是吼出来：“你别装清白，你说你们当时去浅水湾过夜没睡在一起分床睡的，爸妈信我才不信！就跟梁曼衍说她和林子衿分房睡，谁知道你们背地里干了什么！”
    苏卿气的要抬手打她。听到这里梁曼衍拉着莎莉躲到楼梯间，她趴着门听厕所有没有出来人。莎莉小心翼翼的问：“miss梁，你确定她们是你在香港好朋友吗？我一点都不这么认为。”梁曼衍笑了笑：“好像出来了，你快去吧。”
    梁曼衍在门口等莎莉的时候心里重复地盘算着苏家姐妹的对话，心脏都要爆开了，但是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悦。她们回到座位前，梁曼衍嘱咐莎莉忘掉刚才听到的，她自有办法。
    梁曼衍喊服务员拿了五瓶香槟进来，开口说道：“今天想小小庆祝一下。”苏嘉瞪大了眼睛心里想：庆祝什么？他们要结婚了？还是梁曼衍怀孕了？不会吧！苏卿微笑着：“什么喜事啊？”梁曼衍卖着关子拖着语调说：“今…天…是我第一次拍摄。”
    林子衿摸狗狗式摸了梁曼衍的头说：：“她今天为华硕接的品牌宣传拍了组宣传照。”苏嘉听了虽然不是结婚这种爆炸新闻但听到梁曼衍跟影星一样拍了宣传照，气的拽紧了拳手。苏卿：“哎呀！太棒了啊！要是成了大明星我可得炫耀我认识大明星了！”
    梁曼衍微笑着拿着香槟和她们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梁曼衍想到林子衿跟她表白那一晚白璐玩的游戏，提议他们玩游戏：“子衿跟我表白那晚我们也是喝多了。”林子衿知道她要说什么笑道：“等会，是你喝多了，我一点都没感觉啊。”
    莎莉八卦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梁曼衍：“真的吗？后来呢！”梁曼衍：“后来…就你们看到的我被他骗来香港了呗！”大家听了哄堂大笑，只有苏嘉僵硬地笑着根本不想听他们的恋爱史。越听下去越觉得自己不配和梁曼衍竞争，她和林子衿拥有那么多回忆和故事。
    梁曼衍继续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那天玩的游戏。是我爱上海的好朋友白璐小姐教给我们玩的，我们要不要一起玩？”苏卿和莎莉嚷着要玩，宋言煜说：“反正只要有酒喝我都可以，女士们说了算。”林子衿凑到她耳边：“你别喝多了又是我受罪啊。”
    梁曼衍被他的热气弄的耳朵痒，笑着打他肩膀。苏嘉看着他们所有亲昵的小细节，酸酸的喝着香槟不说话。梁曼衍说：“规则就是提问你想问的人，随便什么问题，问的人自己先喝一杯，被提问的人回答如果让你满意就不用喝，不让你满意就要喝。”
    梁曼衍说她先示范一下先提问林子衿：“林先生，想问下你到现在喜欢过几位女性。”林子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是什么废话问题？只有你一个，你是智障吗？”大家都被逗笑了。然后林子衿提问宋言煜：“哥，你那么风流倜傥，你跟我哥一样大我想问问你到现在有没有有接近想法的女朋友。”
    宋言煜余光撇了一眼苏卿，苏卿垂头不语。宋言煜：“有过。”林子衿像是懂了什么坏笑起来想使坏：“有过是几个？”宋言煜故作轻松：“那太多了，看到荧幕上风情万种的女明星哪个男人不会幻想娶她回家养着当金丝雀啊？”
    林子衿：“哎你这！搞笑呢？快喝酒，什么回答啊。”宋言煜笑着喝了酒提问梁曼衍：“愿不愿意嫁给子衿啊？”梁曼衍翻了个白眼：“你是帮他求婚呢还是怎么着？就那么随意啊？我不同意，别拿我开涮啊！我先喝了！”
    然后她提问苏嘉：“苏嘉，你有喜欢的人吗？”她之前一直搞怪开着玩笑，这句话他说的时候吐字非常清晰。苏嘉仿佛感觉到话语中的刺，但又怕是自己做贼心虚：“呵呵呵…有啊当然有了，你们都不认识”梁曼衍身体往林子衿身边靠了靠，挑了挑眉：“那祝你成功了，然后带给我们见见？”
    苏嘉抽搐着嘴角嗯嗯了两声。莎莉仿佛掌握到这个游戏的意义，瞬间明白了梁曼衍为什么要提议玩这个游戏，莎莉开口说：“我会了，我可以提问吗？”
    她举起酒杯提问苏嘉：“嘉嘉小姐，请问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苏嘉手转着杯沿：“他啊，很帅气，很沉稳，又有点搞怪，我感觉他身上充满了故事我很想了解他，总之他很好。”
    她心里想着林子衿的模样一字一句地描述着。莎莉和梁曼衍不自觉的交换了眼神。苏嘉举起酒杯提问林子衿：“子衿哥哥，如果你没有遇到梁小姐你会选择什么样的女生呢？”梁曼衍心里真的想掐死她，怎么会有那么喜欢痴心妄想的女人。
    林子衿直接喝了杯酒：“我没法回答，我没想过如果。”林子衿又提问莎莉：“莎莉，你会找中国人当男朋友还是法国人？”莎莉说：“都可以接受。”
    莎莉接着提问苏卿：“苏小姐，可以分享我们一个不知道的秘密吗？”苏卿因为刚才宋言煜的回答心烦意乱，回答的时候已经失了方寸：“可以啊，我和我的同胞双生妹妹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
    她冷意的双眼看了眼苏嘉举杯一饮而尽。她怎么不恨苏嘉？约翰家在苏家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父母为了巩固关系想把姐妹中一个嫁给约翰。
    她们都没有见过约翰，就定了牺牲姐姐，可苏卿当时和宋言煜正在恋爱，为了家族苏卿忍痛分手。见面后发现约翰是个长相姣好的英国人，苏卿只能逼自己接受绅士的约翰。
    订婚后宋言煜不敢相信苏卿已经和他人在短时间内有了婚约，便约苏卿到浅水湾作最后道别。苏卿在婚后就要追随约翰去英国，她放纵了自己和宋言煜在外面过了夜，回去后父母责罚了她。谁知见到约翰后苏嘉无比后悔，一直想着办法勾引约翰放弃婚约带她去英国，便带着约翰和朋友喝醉，告诉约翰，苏卿背叛了他并故意爬上了约翰的床。
    第二天约翰从苏嘉的房间出来，家里都炸开了锅。约翰父母知道了来龙去脉震怒，取消了婚约。结果苏嘉也没去成英国，而姐姐失去了自己的爱情、婚约和名誉。苏卿知道再怎么恨苏嘉，她们的命运早就注定被捆绑在一起。
    第28章 第一次？
    众人因为这个游戏都各揣心事，又喝了很多酒。林子衿把梁曼衍抱上车跟他们道别，莎莉跟林子衿说：“告诉miss梁，我改天去你们家里找她！”梁曼衍没有断片，只是头晕呼呼的，感觉轻飘飘的，甚好。她把手伸出车窗外，感觉到热风包裹着她的手，林子衿搂着她闻着她的头发。她说：“微醺的感觉真好啊！为什么不可以天天喝酒？”林子衿笑她：“完蛋了，养了只小酒虫。”
    不知觉中到家了，梁曼衍跟着他上楼，丝毫没有回自己房间的意思，林子衿吃惊地问她：“不休息吗？”梁曼衍说：“先去你房间聊聊。”
    梁曼衍进了房门拿起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抽起来，这几个月里她早就学会了抽烟：“子衿哥哥～如果没有遇到梁小姐你会喜欢谁呀？”
    梁曼衍故意捏着嗓门酸溜溜的学着苏嘉说话。林子衿一个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吧我说呢，你怎么突然要玩这个游戏，只要玩起这个游戏你必定是想报仇了！告诉我怎么了？”
    梁曼衍坐在凳子上把脚桥到林子衿大腿上：“我和莎莉在厕所面口听到了她们姐妹俩的私房话，首先申明我们不是偷听！是她俩在争吵，谁路过谁都听得到。”林子衿：“然后呢？”梁曼衍：“苏嘉说喜欢你，还说搞不懂你为什么看上我，还说我俩分床睡是假的。然后说了其他的事，我没听到了。”
    梁曼衍心里想着苏卿对她一直客气有佳不想随意曝光她的秘密。林子衿拿过梁曼衍手里的烟猛吸一口扔掉把她从凳子上抱到怀里：“我看上你完全是因为你就是对我胃口，她说我俩分床睡是假的真是冤枉我俩了，我俩要不就做实这个谣言吧？”
    梁曼衍眯着眼睛看着他，用手指点了点他脑门：“又开始做梦了？”起身要回自己房间，林子衿从后面抱住她：“肯定等你愿意的时候。”梁曼衍被林子衿嘴巴里的热气弄心乱意麻，加上喝了酒浑身发酥。她转头吻了林子衿，吻的两人一发不可收拾。两人边挪向床边脱着林子衿的外套，林子衿吻过梁曼衍的脖子、肩膀，手顺着背往下游。
    反身把梁曼衍压在床上，梁曼衍边解林子衿的衬衫扣子边回应着他的吻。空气是下了小雨过后的湿热，两人喘息声显得气氛格外火燥。当林子衿摸着她的大腿时，梁曼衍突然肚子一痛，她心想完了：怎么在这个时候肚子痛？她本来想忍住，可是有一阵刺痛绞过。她轻咬了下林子衿的下嘴唇：“子衿…等等…等下”子衿问她：“怎么了？”
    梁曼衍说：“我…我肚子好痛，我想去下厕所。”林子衿一脸蒙圈地放开她想她跑进了厕所，掀开裙底一看：完了，来亲戚了。她擦试了很久才出来，林子衿在门口一直等着她：“怎么了？你没事吧？”梁曼衍垂头丧气地说：“我…我…我突然生理期了。”林子衿舒了一口气搂住她：“哎哟！我以为你怎么了！原来是这样，没事。你回去休息吧好吗？”
    说完亲了亲她额头，梁曼衍有些失落的说：“不那个就不能和你睡了吗？”林子衿惊喜地结巴了：“可以啊！当然可以了！你去把衣服换了来找我。”梁曼衍换了睡衣跑到林子衿床上，拱到林子衿怀里。她酝酿了半天鼓起勇气：“对不起子衿…我…我太扫兴了。”林子衿搂紧她：“什么对不起，怪我，是我不好太冲动了。我们来日方长啊对不对？”两人搂着睡了一夜。
    第29章 you love him
    那晚过后，梁曼衍想到他俩在床上的种种行为就羞耻万分。有意无意躲着林子衿，林子衿怎么不明白她在害羞呢？老是提这茬逗她。
    这天莎莉约着他们一起去浅水湾沙滩旅行，莎莉和梁曼衍撑着阳伞在海边踱步，苏家姐妹和宋言煜、林子衿在打双人沙滩排球。
    梁曼衍开口问莎莉：“莎莉，去过上海吗？”莎莉回答：“没有机会去，但是很想去看一看。”梁曼衍继续说道：“我想我们很快要回上海了，家里来消息之前的问题快解决了。你可以来上海找我玩，那也是很美的城市。”
    莎莉：“miss梁，一言为定了。我一定会去上海找你！”梁曼衍笑道：“去上海找到思羡公馆就能找到她。”莎莉问她什么是思羡公馆，梁曼衍解释了思羡公馆的名字由来，莎莉惊呼：“你的爸爸真的太棒了！你的妈妈好幸福啊，怪不得你那么美好，父母相爱，孩子就会呈现出最美好的姿态。”
    梁曼衍笑了笑凑近她耳朵说：“我再美好也抵不过有人会惦记子衿。”
    莎莉此时给梁曼衍说道中西方女子的不同：“miss梁，我要告诉你。中国女子和西方女子对待爱情还是很不一样的，中国女子现在有了新的教育比以前好很多了。但是她们抛不下骨子里的矜持，西方女子呢？我爱你我就要表达。“
    梁曼衍：“我也是会表达的！”莎莉摇头：“no，no你们的表达不够直接。你们在一起你主动亲吻过子衿几次？我说的不是碰一碰的那种而是真正的吻。”
    梁曼衍细想想好想有但是很少，可能一次？两次？见她不说话莎莉继续说：“你们中国是不是初夜一定要在新婚之夜？西方女子不一定是的，性的方面开放多了。你要知道□□的接触会给你们感情带来升华，不是说你爱他，他爱你你们就能靠着精神天长地久的。男人始终是更原始思考的人，如果一味的矜持错过了最好的那个点，可能就要被勾跑了。”
    林子衿正在和他们打排球，苏嘉虽然穿着连体泳衣但是胸部随着运动幅度一直在晃动。梁曼衍暗暗不爽，走到林子衿身边：“子衿累不累啊？要不换我吧？”林子衿拍着宋言煜的肩膀说：“走我们买汽水去？”苏嘉也跟着说：“我一起去！我也累了！“莎莉：“嘉嘉，我们俩刚来你就要走啊？陪我们玩会呗？我们三个人也不好打啊。”
    苏嘉只能不甘地看着林子衿远去的背影。几个回合下来梁曼衍就盯着苏嘉打球，莎莉身材高大劲也大，她们配合的很默契。
    林子衿和宋言煜回来的时候苏嘉看到了他们故意接球的时候摔了一下说腿疼不想打了，她们这才休息。四个人累的气喘吁吁的，拿着汽水大口喝着。
    林子衿这时发话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突然回上海了，你们抽时间来上海玩吧？”苏卿发话了：“其实我一直想离开香港，去别的城市闯一闯。”苏卿自从放下宋言煜后，很想离开上海这个伤心地，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梁曼衍听得出苏卿这句话的潜台词：“苏卿，上海真的是个很棒的城市。”
    突然一阵雷声，下起了暴雨。他们抱着头跑到车上，林子衿拿出包里的毛巾包在梁曼衍头上。宋言煜的车在前面读了两下喇叭示意他们跟着他走，他们开进了红绪宾馆，下了车。
    每个人身上都湿透了，宋言煜开口道：“这雨开不回去了，连视线都看不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要不今晚住这吧？”开好房间后他们约定先进房里洗澡，不然都得集体感冒。
    林子衿和宋言煜一间房，苏家姐妹一间，莎莉梁曼衍一间房。林子衿嘟囔着跟梁曼衍撒娇想跟她一间，梁曼衍轻声制止他：“别闹！我跟你一间，莎莉怎么办？”
    晚饭时梁曼衍一直在打喷嚏，宋言煜让服务员一人上一碗姜茶。林子衿问她：“是不是感冒了？”梁曼衍：“没事儿，现在没啥感觉。”苏嘉扶着头：“我感觉我发烧了，头好烫。”苏卿抢话：“那让服务员送点感冒药到房间？”苏嘉是希望林子衿也能关心她一句，可惜没得到任何回应也就默不作声了。
    在沙滩边玩太累了，晚饭时每个人都蔫蔫的，吃完饭都各自回房间了。
    林子衿把梁曼衍送回房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碰到苏嘉在他们房间门口。他发问：“你怎么来了？有事吗？”苏嘉开口道：“子衿哥哥，这家宾馆的3楼有一家特别好喝的咖啡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林子衿本来想拒绝，但是想耍一耍她就答应了。他们来到了三楼咖啡厅，面对面坐下。苏嘉见林子衿一直不开口说话就先开口：“子衿哥哥，你们真的要回上海了吗？”林子衿不咸不淡地回答：“是啊，我们迟早要回去的。”苏嘉很失落：“可我…我们都很舍不得你…你们。”
    林子衿：“在这的五个月我们认识了你们真的是缘分。”苏嘉听到了缘分两个字两眼回了神：“是吧？我也觉得是缘分。”停顿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会：“我觉得人与人的相遇都是缘分呢。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赫怜别墅你走进来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和你特别有眼缘呢。”
    林子衿毫无表情变化：“哦？是吗？”苏嘉看他不排斥和她聊天继续说道：“子衿哥哥，我想你给我个机会，好好了解我一下。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梁姐姐。但是…反正你也快回上海了，我现在不说以后都没机会了，我喜欢你，我也希望你考虑一下留在香港。”
    林子衿合上菜单看着她微笑：“你喜欢我？”苏嘉点头“我留在香港？”苏嘉点头“让曼衍自己回去？”苏嘉又点头。林子衿笑着不说话，苏嘉又追问到：“可以吗？”林子衿站起身来：“苏嘉，我从来没有对梁曼衍以外任何女性有过任何想法，就算有女性朋友只是普通朋友，连交心的异性朋友都不存在。所以收回你的话回到我们各自的界限，这些话我当没听过。”苏嘉起身追他。
    莎莉说想去三楼喝咖啡，提议一起喊着林子衿和宋言煜一起去。她们到了林子衿房间的楼层。看到苏嘉追着林子衿在门口，林子衿开门，苏嘉从门缝里拉住林子衿不放手。
    梁曼衍看到这一幕头痛的厉害拉着莎莉跑掉了。两人在咖啡厅，莎莉开口：“miss梁，还好吗？刚才为什么不上去问问？”梁曼衍：“我不太舒服，没劲跟他吵。”
    莎莉摇头笑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个非常聪慧的女子，原来世界上不管聪慧与否在爱情面前都是傻子。”梁曼衍问她：“你有过这样的时候吗？”莎莉摆了摆手：“从未有过，i’m a cool girl.”梁曼衍反问：“how？”
    莎莉：“你所看到的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在知道真相之前不要去做猜测。假若真的事实很糟糕，也告诉自己已经发生了就是过去发生的事了。跟它挥挥手”
    梁曼衍明白，人生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在猜忌上：“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们一开始非常无忧快乐，现在时间长了就会有各种烦恼，我也变得善妒，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
    莎莉笑了：“this is love.You love him.”
    梁曼衍恍然，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她逐渐爱上了林子衿，不知不觉中。她让莎莉等会回房间等她回来，她跑去林子衿房间敲门，林子衿开门看到气喘吁吁地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梁曼衍冲进他怀抱重重地吻了他一口，用带着鼻音的音调说：“我…我…我…我想和你睡觉。”
    第30章 想去上海
    林子衿半眯着眼睛，嘴角勾起挑逗的微笑：“好啊。”然后独自下楼新开了一间房，梁曼衍回到自己的房间拿睡衣。梁曼衍揣着忐忑紧张的情绪走向大厅找林子衿，在楼梯她听到头顶传来争吵声。
    一位男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她正准备离开听到女子开口了：“我们已经过去了。”她一听是好像苏卿的声音，好奇地循着声音往楼上走，仰头看到苏卿和宋言煜在五楼的楼梯间处两两相对。宋言煜丢掉手上的烟头踩到地上：“苏卿，别再说我没努力过。”
    转头下楼，两人碰到了愣住的梁曼衍，三人对视无言。
    梁曼衍来到大厅找到林子衿后，丝毫没提碰到他们的事情。他们到了新房间后林子衿开口：“还是得跟我住吧？”梁曼衍害羞地低下头：“也…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睡觉。”
    林子衿拍了拍身边的床：“那你过来啊。”梁曼衍扭捏着坐到他身边，张着嘴巴想说什么，犹豫半天：“不…不是那种睡觉，是那种睡觉。”林子衿翻着床头柜上拿来的报纸，心里乐开了花但却明知故问，假装表面淡定：“啊？哪种？”
    梁曼衍转了下身背对着他一点说：“你要是不明白就算了！”林子衿扔掉手里的报纸起身搂住她：“我怎么我不明白呢？只是我想知道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了？”
    梁曼衍嘟着嘴回头看他：“还说呢！再不跟你睡觉你就要跟别人睡觉了。”林子衿大笑：“谁跟你说的？我还能跟别人睡觉啊？”梁曼衍略带质问略带撒气地问他：“刚才你跟苏嘉在门口干嘛呢？”
    林子衿没想到梁曼衍看到了那一幕：“哈哈哈哈，原来你为了这事而生气？她啊，找我道别的，说我们要回上海了，以后有机会来上海找我们玩。”
    梁曼衍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道别还要拉你的手啊？拉了你哪只手？我要把它洗干净。”林子衿笑了：“你又不是没看出来，她…哎…不想说她。反正我告诉你，我没有不守男德。”
    梁曼衍对他翻了个白眼，咬着牙说：“你敢不守男德，我就不守女德。”林子衿：“你还敢不守女德？你放心好了，你没那个机会。”
    林子衿话风一转：“你不是要跟我睡觉吗？来吧！”说完双手摊开在床上，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梁曼衍被他逗的耳朵都红了：“你…你真的…烦死了！”
    林子衿一把把她拉到身上，梁曼衍趴在他胸前。林子衿轻柔的吻落在她唇上，梁曼衍渐渐回应着他。林子衿摸着她的头发，然后顺着背她的后颈慢慢扶到她的腰，一个转身把她压在身下。
    梁曼衍微微掰开他衬衫的领子，林子衿解着她的丝巾，吻着她的脖子。梁曼衍闭着眼睛，觉得人都轻飘飘的，这次和酒后那一次不同。他们对彼此都很温柔，林子衿对她就像是捧着玻璃杯，怕重一下就会不小心摔碎。
    林子衿解开梁曼衍的上衣，露出了蕾丝边，他笑道：“这不是我陪你去买的吗？”梁曼衍正准备还嘴骂他“咚咚咚”有人敲门，两人对视一惊。梁曼衍赶紧起身扣上衣服扣子。
    林子衿沮丧的躺到一边：“谁啊？”门外的人回答：“曼衍在吗？”是苏卿。梁曼衍开了门：“苏卿，有事儿吗？”苏卿说：“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梁曼衍说：“等我下啊。”
    她回到床上亲了林子衿一口：“我出去一下啊，等我。”林子衿嘟着嘴抱着手臂不回答她。
    两人走到楼层尽头的窗户边，外面下着暴雨，视线里只能隐约看到一颗被狂风剐歪的树。苏卿开口：“曼衍，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上海。”
    梁曼衍并不惊讶：“你舍得放下香港的这一切吗？”她是指宋言煜，继续说道：“我意思是你的父母家人在这儿，这是你一直生活的地方。”
    苏卿：“我想过很久了，我父母还有妹妹，我妈妈一直支持我的想法，我可以随时走。”梁曼衍：“我可以问问原因吗。”苏卿打开烟盒递了只烟给她，两人夹着烟。
    苏卿开口：“我和宋言煜以前是情侣，在一起一年多。后来我家里出了变故，我爸把我跟英国的约翰订了婚约。再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我跟宋言煜分手了。”
    梁曼衍：“你心里还有他吗？”苏卿：“有，但和以前不一样了。人是会变的，我和他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就算没有了约翰的存在，再在一起也回不到以前了。”
    苏卿口里慢慢吐出细细的烟雾：“你不会理解这种感觉，你很幸运，有林子衿这样一个满眼都是你的伴侣。”
    梁曼衍此刻看到的苏卿是个有破碎感的人，她收起了温柔大体，缓缓说着她的伤心事，脸上却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澜：“你要想好了去上海，我会陪着你。”
    苏卿空洞的眼神这才有了一丝光彩：“那真的太好了，换个地方，重新编织我自己的人生。”梁曼衍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膀：“你等我消息，我们已经收到家书了，这个月内我们就会回去。你回家后交代一下，收拾收拾？”
    苏卿笑道：“没问题，林子衿还在等你，你快回去吧？是我打扰到你俩了。”
    梁曼衍回到房间，林子衿还在生气：“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我不爽啊～”梁曼衍：“怎么了？”林子衿阴阳怪气：“每次都要给我来点突发状况啊～”
    梁曼衍笑他跟个孩子似的：“你啊！”林子衿郑重地说道：“曼衍，我想过了。第一次是非常珍贵的，尤其是我们的第一次。所以我想有仪式感一些，这儿外面狂风暴雨，你又不太舒服，你给我机会准备一下，如何？”
    梁曼衍对于这事本来就很紧张听到他这么一说，心安下来：“你还挺浪漫的嘛？”两人搂在一起，梁曼衍睡梦中感觉嗓子腥腥的难受。第二天起来，真的感冒了，鼻塞咳嗽的，在家躺了三天才好。
    第31章 悬崖勒马
    林诀的马仔频繁失踪出事，他也不想无限制地忍让荣晋。他召集四大家族的成员到林家商量：“我想约荣晋谈一谈。”
    海霖：“他就想对你不利，你怎么还自己送上门了？”林诀：“他父亲是他父亲的事，他还是个后生。很多规矩道理不懂，我该跟他明一明。”
    梁锦桦：“那你准备怎么部署这次见面。”杨黎：“让他来我们公会，安全一点。”林诀：“不，我们的地盘他一定不会来。他也不是傻子，他会觉得是我们在设局等他跳。我没想过要他的命，他父亲已经为此事付出了代价。做人留一线，我希望与他和解并且从今往后毫不相干。”
    梁锦桦：“不如去荣华戏院吧？那里是公共场所，地方也不大，他如果部署我们一眼就能看到格局。”林诀点了点头：“我看可以，我派人去送贴。你们就不要来了，我自己去。”
    海霖：“那怎么可以？你自己去？”林诀：“哎！既然要和解我让他能看到我的态度，咱们乌泱泱地一群人过去不把他给吓坏了？他一炸毛指不定做什么事出来。”
    荣晋接到林诀要去荣华戏院与他见面的帖子后，兴奋又狂怒：“好啊，他居然送上门来。我正愁没机会和他面对面好好聊聊！”
    今日荣华戏院在演《打严嵩》，林诀坐在雅间抽着雪茄等着荣晋。荣晋一进来也不问候，直接坐在林诀旁边：“叔父近来可好啊？”
    林诀：“好，当然好。”两人不语，默默看戏。荣晋拍手粗嗓：“这严嵩父子，专权纳贿、残害同僚！真不是个东西！”林诀：“你把我的马仔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你想玩儿到什么时候？”
    荣晋：“林子衿什么时候来偿命，我就什么时候收手。”林诀放声笑了：“哈…哈哈。你跟你爸一样，无能狂怒。”
    荣晋恼羞：“看在你和我爸数十年交情份上，喊你一声叔父。你儿子害死了我爸，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评价我爸？”
    林诀：“荣泰铨跟我还是无名之辈的时候，他干过什么事你知道？”看荣晋不语，林诀继续说道：“他偷东家东西去私贩，和组长的老婆私通。被发现后抓到官府里被打的就剩半条命，人家不要他死就要折磨他。我写信给你母亲，你母亲变卖家产，我拿出当时所有的积蓄去求东家放了他。他跟你说过？就因为我们是同乡，一路走来有不一样的同根情感。我们发家后，我让他洗白生意，他怎么做的？结党营私，嫉妒同僚，不守行规。这也是我林诀的错？”
    荣晋听后哑然不语，呆滞的看着林诀。林诀继续说道：“荣晋，我跟你父亲的恩怨我从来没想过扯你们孩子进来。我们是我们，我们拼了老命创出的一片天都是为了孩子以后不要走我们的老路。如今，你父亲没了，我的两个儿子不得回上海流落在外，还连累到梁锦桦也得和他女儿分别。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荣泰铨喝酒糊涂的那一枪！”
    荣晋还是不语。林诀暖和了语气：“荣晋，如果你能听得进我说的话，我想告诉你。你没了父亲，我还在。就跟小时候一样，我还是会关心你。你父亲的错误选择，你不能再走一遍了。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台上敲锣：“叮叮咚咚呛！”台下爆发喝彩，谢幕。荣晋起身微鞠躬：“叔父，我们的恩怨就此结束。我荣晋在此保证不再找任何麻烦，官府那边我撤销申诉，您大可安心了。”
    林诀点头：“我老了，已经耳不聪眼不明了，只想儿子承欢膝下，什么生意不生意的，我都不想过问了。你未来的日子，一切自己上心。”谈判结束，林诀坐在汽车后座上闭着眼睛仿佛在沉思，不一会开口跟副驾驶的人嘱咐：“明天发电报给香港和山东，告诉他们即日返程。”
    第32章 重回上海
    林子衿正陪着梁曼衍在浇花，林洁边喊着边开大门：“子衿！子衿！”她拿着电报走进花园：“你们可以收拾收拾回上海了！”梁曼衍和林子衿笑开了颜：“真的？？爸爸怎么说的？”
    林洁：“你老爸说搞定了，放心回去！哎…咱们都相处大半年了，还真的舍不得你们俩！”林子衿开口：“姑姑，你就跟我一起回上海不行吗？”林洁：“我去上海我的百货商场怎么办啊！别说傻话！”
    林子衿：“那你给我个日子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林洁笑着说：“哎哟！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和她姑妈不就会一起回上海了？”林子衿和梁曼衍都害羞地垂头。
    梁曼衍回屋打电话给苏卿：“苏卿？我们明天就回上海了，你怎么说？”苏卿在电话那头掩面激动：“真的啊！太好了我随时都能走！”梁曼衍：“今晚去赫怜和我姑妈道个别，你们一起来吧？”
    接着打电话通知莎莉和宋言煜要走的消息，喊他们晚上赫怜一聚。梁曼衍边收拾行李边跟林子衿感慨：“之前来的时候天天喊着热不习惯，现在要走了真的有点舍不得。”林子衿：“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常来啊。等我们老了在这养老好不好？”梁曼衍害羞地回答：“谁要跟你一起养老！”
    傍晚时分，他们在赫怜的草坪上遛着梁霓云的爱犬，从赫怜往下看一片广阔云霞。莎莉没了往日的活泼气息：“miss梁，很舍不得你。”梁曼衍回头驻足：“莎莉，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我希望距离不会冲淡我们的友谊。别忘了来上海思羡公馆找我，我们一定还会再相见的！”
    莎莉笑了：“哈哈…我也有预感我们的缘分不会就此结束，女人神奇的第六感。”梁霓云照呼她们用餐，她们相识而笑往别墅里走。梁霓云举杯说道：“今天我们相聚在此欢送我侄女和侄女婿回上海。”梁曼衍笑呻：“小姑妈！！”
    梁霓云坏笑：“好好好…迟早都是侄女婿！他俩啊给我们真的带来很多新鲜感和快乐，我们真的很舍不得，但是人终会有归宿，我们的归宿在这儿，而他们也有他们的归宿。希望孩子们都能幸福快乐，我们也会有机会再相聚。”此时每个人都饱含万千情绪，梁霓云又补充道：“还有就是，希望苏卿能在上海找到自己的归宿。”苏卿双手撑在桌上抹着眼角的一滴泪水：“谢谢云姨，我会的。”
    席间，梁曼衍举着酒杯走到苏嘉身边：“嘉嘉，借一步说话？”苏嘉跟着她要走到钢琴边，梁曼衍把酒杯放在钢琴上，悠悠地用一根手指拨弹着琴键：“苏嘉，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苏嘉因为知道苏卿要跟着去上海就猜测苏卿把一切都告诉了梁曼衍：“所以呢？”梁曼衍抬手弹了一曲悠然的意大利歌，没理会她，弹毕，稀落地听到他们的掌声。梁曼衍起身凑到苏嘉耳边，咬字说道：“别自作聪明。”说完挑眉对她深深一笑，转头留下苏嘉诧异的脸庞。
    十月金秋，上海秋风瑟瑟，杨雪杉和林峋靠在车上裹着风衣盯着海上的轮船。林峋咳嗽了两声，杨雪杉：“林峋哥，还是不舒服吗？”林峋摆了摆手：“早就大好了，就是这天气一冷，嗓子难受。”
    话罢，林峋又开口：“半年未见他们俩，之前天天盼着他们，现在终于要回来了。”杨雪杉纤瘦了不少，她又收紧了风衣的腰带：“不知道他们在香港那么久，过得怎么样。”船笛鸣泣声响起，船缓缓靠近港口，他们上前目光寻着林子衿和梁曼衍。
    苏卿跟在他们俩身后下了船，梁曼衍看到了杨雪杉，冲上去拥抱了她：“雪杉！”林峋抱住林子衿久久不说话，兄弟俩眼神默契拍着彼此的胸脯。杨雪杉注意到身后的苏卿：“你们还带来一位朋友？不介绍一下吗？”梁曼衍拉上苏卿：“这位是苏卿，我们在香港的好友。她现在是打算在上海生活了！哎对了，苏卿小姐是学医护的，不如跟雪柳哥哥引荐一下，让她去红十字那儿当护士？”
    杨雪杉：“那太需要了，他们那里可缺人手了！”梁曼衍转头摸了下林子衿的衣领：“我就先跟雪杉回思羡了，你和林峋哥哥回去见你爸爸。他肯定特别牵挂你。”
    林子衿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悄悄说：“咱们这就要分居了？”梁曼衍笑着打了他一拳胸脯：“林峋哥，改日我登门拜访你们和林叔叔！向亦舒姐姐问好。”林峋边笑着边往驾驶座走：“还喊姐姐？你得喊嫂子！你嫂子等着盼问你俩呢，她在家可急死了。”一行人笑着挥手告别。
    梁曼衍在车上对苏卿说：“苏卿，就住我家可好？“苏卿垂头：“曼衍，前期是要麻烦你了。等落实了工作，我就去找间房子！”梁曼衍：“一直住下去都没事的！”苏卿：“不不，不能一直麻烦你的！”
    杨雪杉在副驾驶笑道：“她能把你带来上海啊，就说明她把你当梯己人啦！你放心啊，回去我就和我哥说你当护士的事儿。”车拐进了思羡公馆，下车后苏卿打量着公馆：“曼衍，你家可真美真有格调！不输赫怜啊，不不对…这儿和赫怜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杨雪杉发问：“赫怜是哪里？”
    苏卿回答：“是曼衍姑姑的住所，赫怜更多的是粉墨金饰。”要说赫怜别墅充斥着香港社交圈纸醉金迷的奢靡感，而思羡却散发着沐浴在知性的优雅感。
    夏夏跑出来迎接她们：“小姐！小姐！”梁曼衍握住夏夏的手：“夏夏！”继而介绍：“这是我的朋友苏小姐，给她整理一间朝阳客房住下。”夏夏带着苏卿去往客房，梁曼衍和杨雪杉手挽着手走进了房间：“曼衍，你爸爸去北平出差了。”
    梁曼衍：“哦？是吗？那一时半会见不到了。”梁曼衍缓缓和杨雪杉分享着这半年的经历，杨雪杉忿忿地说：“那个什么苏嘉小家伙？给我碰上她试试？什么家教！专喜欢抢别人的男人啊？”
    梁曼衍笑道：“哈哈哈…我们又没结婚又不是合法夫妻，再说了竞争是平等的，我不能保证永远没人对林子衿有想法啊。”杨雪杉继续问道：“既然苏嘉和苏卿是亲姐妹，那么苏卿为人如何？”梁曼衍道：“苏卿和她完全相悖，不一样的，我能把她带回我家就是对她的认可。”
    第33章 要去广东？
    次日，杨雪杉一大早来思羡带走了苏卿去找杨雪柳。梁曼衍还赖着床，林子衿悄悄地走进她的房间在她耳边吓了她一跳：“你！你怎么来了？”林子衿：“大中午了还赖床呢？我在家等了你半天也不来个电话。”梁曼衍：“正准备下午去你家找你呢，我都回来了必须要去见一下你爸爸。”
    梁曼衍此时起床梳头整理自己。林子衿坐到她靠窗的凳子上翻着她床头柜上的一本书：“你今天好好准备准备。”梁曼衍反手扣不上裙子，这是走出来背对着林子衿：“帮我扣一下，准备什么？”林子衿起身帮她扣扣子，然后摸着她的肩膀说道：“今晚准备给你仪式感了。”
    梁曼衍立马明白了：“你这…趁我爸不在家欺负我啊？”林子衿若有所思地笑道：“你爸爸和我爸爸要回广东办事，我爸要带着我一起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我不给你仪式感，你万一跑了怎么办？”
    梁曼衍一惊渐而失落：“你们要去多久啊？”林子衿：“暂时不知道，我听我爸的意思，几个家族想把生意挪到广东去了。上海现在太严了，我爸在广东的人管的更松宽些。几位叔叔要去实地调查一下看看合不合适。”梁曼衍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意思：“先去你家吧？”
    两人到了林家，林诀在客厅抽着雪茄看到梁曼衍进来放下雪茄起身迎接她：“回来了？”梁曼衍笑着：“林叔叔，近来可好？”林诀示意他们坐下：“你们回来我们就好，子衿跟你说了吧？我们下周要一起去一趟广东。
    你爸爸在北平可能明日就出发了，我们到时候再汇合。你们在家等着我们回来再安排。”梁曼衍点头：“一路平安，早日回上海。”林诀起身：“好了，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玩儿，我要去安排一下。”
    此时林峋正好下楼：“哎？曼衍来了？子衿你来一下！曼衍，先去楼上跟你嫂子聊会？我们说完事情就来。”林子衿跟着林峋去了书房，梁曼衍敲了敲海亦舒的门，海亦舒说：“请进。”梁曼衍推开门看到海亦舒正在梳头，海亦舒看到她又露出了笑成月牙型的眼睛：“弟妹来啦！来来，坐。”
    说完对着外面的人喊着要他们上床水和点心。海亦舒望着梁曼衍：“曼衍，你瘦了！是不是在香港不习惯？”梁曼衍笑道：“没有啊姐姐，一开始觉得不习惯，后来慢慢好了。其实香港除了四季如春很热以外，吃喝玩乐和上海是差不多的。”
    海亦舒边给她递茶边说：“我们听说你要去香港陪子衿的时候，林峋担心的要命一直念叨爸爸，说他明明知道你要去香港那么不安全还不阻止你。这就是在纵容你！我就骂他啊！我说你懂个什么，曼衍是和子衿交了心了，你以为拦就拦得住了？”
    梁曼衍害羞地玩着风衣的衣角不说话，海亦舒继续说：“我真的完全支持你，女人敢爱敢爱才有魅力！人就活这一遭，想做什么就该去做，扭扭捏捏的就得日后后悔。”
    梁曼衍发话回应：“是啊姐姐，你说的极通透。林峋哥哥伤好了吗？我后来想过，我们一走了之了，你是真的辛苦了，要照顾林峋哥哥、还要料理家里。”
    海亦舒摆了摆手：“一切都有爸爸在，我一点都不辛苦。照顾林峋也还好，每天问他他从不喊疼，后来我们去山东陪他养伤，现在已经没大碍了。”海亦舒这时凑近梁曼衍问她：“曼曼，跟我说说你们在香港怎么生活的？”
    梁曼衍：“就和现在差不多啊，我的姑妈和他的姑妈是好友，我们经常在一起聚会。还认识了几个好友，子衿在一家影视公司帮忙了一段时间。”海亦舒咂了下嘴：“不是不是！我是问你们俩啊怎么住的？”
    梁曼衍立马明白她想问什么了：“我…我们分屋睡的啊，一人一个房间。”海亦舒一脸的坏笑：“真的吗？你跟我可得说实话啊，林子衿这小子看来还挺有耐力啊。”梁曼衍想到他们两次即将……就不自觉红了脸：“真的姐姐，没骗你。子衿，很尊重我。”
    此时林峋和林子衿来找她们，林子衿对她们说：“聊着呢？”海亦舒立马笑着打马哈哈，林子衿：“走吧？”梁曼衍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们去哪儿？”
    林子衿：“就那什么…”梁曼衍疑问：“什么？”林子衿凑到她耳边：“仪式感啊！”梁曼衍被他的话弄的耳朵直发烫，咬着嘴唇不说话。
    林子衿继续发话：“明天下午是给下周去广东的人开会，在晶惠酒店，晚上杨叔叔给家属们搞了个小舞会。”梁曼衍：“哦～是这样。”林子衿：“刚才我没想到，现在我带你去思羡。你把你明天要穿的衣服什么的装好带上。”
    梁曼衍惊呼：“真…真的今晚在外面过夜吗？”林子衿：“怎么？不愿意吗？”梁曼衍当然不会直接说愿意，又不好说不愿意，就闷着不回答他，林子衿看着她害羞的小红脸笑了。
    到了思羡公馆，夏夏帮着她整理东西，梁曼衍对夏夏说：“等苏卿回来了，你跟她说一声这两天我不在家，你照顾好她。然后告诉她明晚在晶惠一个小舞会，让司机送她过去。你这两天就负责她的饮食起居。”夏夏应声：“好的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梁曼衍想了想：“我和林子衿要去…去办事，嗯，重要的事。”然后走进衣帽间，手指划着每一件衣服。打开最下层的柜子，抽出了一件杏茶色吊带绸缎微蝴蝶骨连衣长裙扔给夏夏装进箱子。
    夏夏把行李搬到林子衿的车上，林子衿问梁曼衍：“你怎么和夏夏交代你要在外面过夜的事的？”梁曼衍中装作无所谓地说：“我说我们要去办事啊。”林子衿一只手撑在车上床上一只手转着方向盘笑道：“这就是以后我们的暗号了，办事。”
    梁曼衍心里又期待又紧张，看到林子衿的脸又犯嫌。梁曼衍一路一直追问他要去哪里，林子衿就是卖着关子不告诉她。开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进了一个酒庄。林子衿这才开口：“这是我爸爸的私人酒庄，不大但是很私密。”
    第34章 第一次！
    林诀的私人酒庄靠着江边，西西里式建筑，每天都有固定的人来打扫、管理酒窖。大门门框被江风腐蚀地发着陈旧的棕红色，门口两侧架满了紫藤花，这个季节没有开花，树叶微枯卷曲着。
    里面陈设的家具都是月白色，林子衿带着梁曼衍上了二楼。他打开主卧的大门：“今晚我们就住这儿，楼下住准备了晚餐，你歇会儿我去看看。”梁曼衍等林子衿走后，赶紧跑到卫生间打开行李箱手忙脚乱地换上那件杏茶色礼服，补好了妆，她盘好发髻后又散开，怎么弄都弄不出满意的发型。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定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时林子衿上楼看到她，他从未看过梁曼衍穿着如此成熟性感的礼服，他笑道：“下楼吧？”这次他没有逗她，她知道她和他内心一样紧张。
    他们坐在江边的后花园里，傍晚的云霞渐渐暗淡，身后酒庄的灯亮着，桌上的蜡烛随着江风摇曳着。林子衿脱下西装外套给梁曼衍披上，梁曼衍喝了红酒微醺的状态，她双手背托住下巴，嘴角一直挂着微笑：“真好～如果每天都能这样该多好。”
    林子衿看着眼前的她，蜡烛的光影在她脸上跳跃，耳边传来碟片悠扬的歌声夹着缱绻的江水声。他站起来邀舞：“跟我们第一次在晶惠那样，梁小姐，可否赏脸？”
    梁曼衍站起来把手交给他，林子衿抱着宽大西装里瘦弱的她摇晃着，与其说跳舞不如说她们在无声表达着此时的情愫。林子衿：“曼衍，等我们从广东回来，我们就订婚好吗？”梁曼衍把头靠在林子衿的侧脸上：“早点回来，我等你。”
    林子衿：“小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那时候看你开心我就跟着开心，看你受伤我就跟着不好受，看别的男同学对你示好，我心里有蝴蝶在挠。现在我才知道，从小我就喜欢上你了。”梁曼衍：“真的？”林子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要出国后，再也不肯去学校上学。你知道为什么吗？”
    梁曼衍：“我知道你后来转学了，为什么？”林子衿：“因为学校都是和你的回忆，我根本不想去回忆，回忆到我们一起疯一起闹，但现在物是人非，学校也变得没有意义了。”梁曼衍听着他缓缓说着这些，内心悸动。
    林子衿继续说下去：“你要回国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会在雪杉生日会上见到你。但没想到，老天比我还着急让我们早些相遇。”梁曼衍酸道：“哼…我可是记得你是准备带白璐去生日会的，还说很早就喜欢我了那你不怕我看到了误会？”林子衿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有件事我必须让你知道了。”
    梁曼衍瞬间紧张：“什么？”林子衿停下舞步安抚她坐到座位上：“其实，白璐是我哥的情人。”梁曼衍震惊到失语：“什…什么？亦舒姐姐知道吗？”
    林子衿摆弄着餐巾：“不知道，白璐很爱我哥，他们一直没断，所以要见面都是我在作掩护。”梁曼衍又震惊又愤怒：“你怎么可以帮着他瞒着你嫂子？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伤害她？纸是包不住火的，被发现的那一天你们准备怎么办？”
    林子衿欲言又止：“我只能告诉你，白璐为我哥付出了很多。他们不是能轻易断掉的，所以你之前跟我开玩笑我都说了不可能是我在和她交往。”
    梁曼衍沉默不语许久，又开口道：“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私生活去讨厌看扁一个人，白璐对我不差，我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林子衿这下安心下来：“所以你知道为什么爸爸让我管着影视公司不让我哥管了吧，因为我乖啊。”他一脸卖乖求表扬的小骄傲。
    梁曼衍看着他笑了：“我的父母一辈子都很相爱，所以我小时候就立志将来要找一个像我爸爸那样疼夫人的男人。我只求得一心人，永远没有二心。你如果真的要跟我订婚，你要想好哦。”
    林子衿坚定地回答：“我们相处那么久了，你还看不出我什么人？你再对比对比我们周围的男人，哪个有我疼夫人？还有就是，我绝对不会娶第二个。”
    梁曼衍反问他：“可是大多数男人都有好几房，你怎么能那么肯定不被他们影响呢？你现在是爱我，你能保证以后吗？人生很漫长，以后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女人。”
    林子衿笑道：“小时候我看着我母亲在婚姻里痛苦了一生，尤其当她得知我爸爸在上海娶了二房后，她那一整晚跪在家族祠堂里没有出来。我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重蹈我母亲的痛苦，太残忍了。”
    此时夜已深，梁曼衍被风吹到打了个寒战，林子衿见状：“走吧？我们上楼吧？”梁曼衍被他牵着，她看着林子衿的背影，内心在告诉自己：今晚就要把自己交给他了，以后你的人生只有林子衿，再也容不下他人。
    林子衿在卧室门口驻足：“你来开门。”梁曼衍一脸疑惑：“你葫芦里卖什么…”边说边开门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捂住嘴说不出话。围绕着床边，是层次错落的白色蜡烛在燃烧着滴着蜡油，蜡烛外圈铺满了红色玫瑰花，整个房间仿佛是搬进了一整座花园。
    梁曼衍提起裙摆踩上了铺满花瓣的地板上，回头看着林子衿眼神渴望得到一个解释，林子衿解释道：“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们紧赶慢赶做出来的，喜欢吗？”梁曼衍抱着他：“喜欢？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比这更有仪式感的一刻了！”
    林子衿笑她：“瞎说！结婚难道会比这差吗？”梁曼衍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向床，床上散落着星点玫瑰花瓣，她双手捧起花瓣凑到鼻尖细嗅。林子衿拉开她的肩，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他边吻她边脱下她的西装外套，手抚过她裸着的蝴蝶骨。梁曼衍被他温热的手撩到了，浑身发酥，她手握着林子衿的手腕。林子衿解开她后背的裙子绑带，把她抱到床上。林子衿摸着她的刘海：“曼衍，这辈子只有你，也只爱你，不论在哪不论何时。视若珍宝。”两人的身影在蜡烛的光影里交织，空气里弥漫着亲昵。花前月下，缠绵悱恻。
    第35章 白璐怀孕
    梁曼衍在浑身的酸痛里醒来，她转头看林子衿正环抱着她还没醒。她细细打量着林子衿，白皙的臂膀上清晰可见微微鼓起的青筋，头发散在深邃的眼框上，睫毛纤长垂落，嘴角微微勾着。
    她正看着入迷，林子衿这时醒了，睁开眼睛与她对视。梁曼衍像是做坏事被抓到的孩子，赶紧转身回避他的视线。林子衿亲吻着她的肩膀：“醒了？疼不疼？”梁曼衍把脸捂进被子里不回答他。
    林子衿把头靠在她头上：“怎么？害羞了？”梁曼衍推开他：“我不疼！我要去洗澡了！”说着胳膊夹着被子站起来，林子衿赶紧用手捂住自己。梁曼衍回头看到他，拿起一只手捂住眼睛尖叫：“你…你穿衣服啊！”林子衿委屈的要命：“我怎么穿啊？你把被子给我！”
    梁曼衍转过头不敢看他：“我…我怎么给你啊！你衣服在哪？我帮你拿。”林子衿下床看了看，就在他脚边，但是他故意不拿，想逗她：“在床的右侧。”梁曼衍胳膊夹着被子，用手遮着一侧眼睛慢慢挪到衣服那里，拿起扔给林子衿。林子衿被她的样子笑到不行，梁曼衍这才反应过来：“我看你真的！欠捶了！”说完跑进浴室。
    梁曼衍洗澡的时候觉得浑身痛的不行，尤其是大腿。她想着晚上舞会怎么搞，根本跳不了舞了。心里想着都怪林子衿这个混蛋！她对着镜子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肩膀上、锁骨上和脖子上都是吻痕。
    她喊道：“要命了！要命了！”林子衿今天询问：“怎么了？”梁曼衍指着身上的淤青：“你自己看！我今晚怎么见人啊？”林子衿笑着抱着手臂：“就这么见啊，这有什么？”梁曼衍皱着眉反复看着身上的淤青：“她们要是盘问我我怎么回答啊”
    林子衿：“你推给我，我来说。”梁曼衍翻了个白眼：“你傻还是我傻？我推给你，她们不都明白是你搞的了？”然后推开他走了出去。回家路上梁曼衍一直气鼓鼓的不想理林子衿，林子衿一直看着她的小表情笑她可爱。
    他把梁曼衍送回思羡公馆以后，回到林家换衣服。刚到家，就碰到林峋。林峋把他拉到外面说：“你回来后见到白璐了吗？”林子衿：“没有啊，我都没去公司，怎么了？”
    林峋递了根烟给他：“白璐怀孕了。”林子衿被呛到：“什么？又怀孕了？哥，我真的，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妥善处理好，我不劝你们断掉，我就求你们安稳低调点。”
    林峋抽着烟神情忧郁：“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又怀孕了，上次医生明明说不可能再怀孕了。”林子衿欲言又止：“不是…我这…她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了，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你想过没有？”林峋不语，林子衿继续说道：“哥，既然你已经选择和海家联姻。那你和白璐一定要断，迟早的事你明白吗？如果你被海家发现，会有更多的麻烦。”
    林峋：“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道理？亦舒对我也不差，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就是对白璐的身体抵抗不住，我都怀疑她有什么特殊能力了。”林子衿：“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动物。“林峋拍了他的头：“你不是男人啊？你跟曼衍那么久没有过？”
    林子衿笑着不正面回答：“我跟你不一样。”林峋不信：“你别逗我了，你们在香港住了大半年，同住一个屋，你怎么忍得住？”林子衿：“真的爱一个人，是会想着去尊重她，好吗？”林峋：“那白璐现在怎么办你说，我再让她拿掉？这有点太不是人了。”
    林子衿白了他一眼：“你本来就不是人。”林峋又打了他一下：“哎你是不是我弟弟啊！胳膊肘往外拐啊？”林子衿：“我可跟你说明啊，这次我完全不能参与帮你解决了，我之前是没有什么可考虑的，我现在不一样了，我再出面帮你，曼衍指定得跟我闹。”
    林峋：“我没法自己面对她啊，我怎么面对？我跟她说你留下我养？海亦舒不得拿刀砍死我？我再跟她说对不起，还是拿掉吧？白璐不得拿刀砍我？”林子衿：“你好好盘算盘算吧，哎我得去洗澡，等会去晶惠再商量，我来不及了。”说完跑着回房间。林峋在草坪上一根又一跟抽着烟，抽完又一脚一脚地踩着烟头。
    第36章 欢送舞会
    晶惠酒店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林子衿和林峋在耳语商量着什么，杨雪杉和杨雪柳在和苏卿说说笑笑。梁曼衍踩着一袭浅蓝色条纹勾脖裙走了进来，她千挑万选选了这条能遮住脖子和锁骨淤青部位的裙子，肩膀上的她用粉遮住了。
    他们看到梁曼衍招呼她到身边来，她总是不自觉的摸着脖子。她看到林子衿往她这儿走，瞬间想逃跑躲起来。缠绵过后莫名的害羞，比暧昧时期更加浓烈。杨雪杉笑道：“哎呀我的大忙人，你回来我都约不到你！昨天你们跑去哪里玩啦？”
    梁曼衍问红着脸低头不语，林子衿见状坏笑道：“我们，办、事去了。”办事两个字说的极其特别。杨雪杉不明所以：“啊？办什么事啊？”梁曼衍脸更红了，连带胳膊都发红发热。林子衿继续说：“我们在酒庄…”梁曼衍踩了他一脚，林子衿吃痛叫着。
    梁曼衍抢过话：“品酒去了哈哈哈哈哈，下次喊你们一起。”杨雪杉：“那必须喊我们啊！你们不许再偷偷跑出去玩儿！我们怪闷的。”梁曼衍转过话题：“苏卿，红十字那儿怎么说？”
    苏卿：“杨先生帮我搞定了，我下周就能去当护士了。”杨雪柳：“喊我雪柳就行了，喊杨先生我老觉得是在喊我父亲。”众人被逗乐了。梁曼衍此时松弛下来，又不自觉摸着脖子处的裙领。杨雪杉看到她老是摸脖子：“咦？曼衍？你是落枕了吗？怎么老摸脖子？”
    林子衿一脸坏笑地看着她不发话，等着她解释。梁曼衍尴尬一笑：“我…好像是。”杨雪杉伸手帮她捏脖子，裙领被杨雪杉扯斜了一点露出了淤青，杨雪杉惊呼：“哎呀！曼衍你怎么脖子上都是淤青？你怎么了？”
    梁曼衍慌忙拉裙子：“我没事！”转头给林子衿使眼色，林子衿看到她害羞又惊慌失措的样子笑了：“我们昨晚做运动了，可能磕到碰到了。”梁曼衍内心崩溃大哭：什么破说辞，还做运动？谁大半夜做运动？
    杨雪杉歪头问道：“做运动会磕到脖子吗？”梁曼衍瞪着林子衿解释道：“我是被狗咬的。”杨雪杉惊呼：“什么？？？被狗咬了？”梁曼衍叉手：“对啊！是只哈巴狗！”
    说完转头就走，杨雪杉边追着她边喊：“哎！要去我哥医院看看啊！被狗咬了是大事啊！”林子衿笑的四仰八叉，苏卿也在一旁不解：“你女朋友都被狗咬了，你怎么那么开心？”林子衿连声解释：“没，没。你们聊！我去看看她。”
    林子衿找到和杨雪杉坐在一起的梁曼衍，她双手交叉抱着，气呼呼的跟杨雪杉在说些什么。杨雪杉抬头看到林子衿，笑眯眯的站起来：“赔罪的来了，我就先退下了。”梁曼衍撇过头不想理他，林子衿一把搂住她：“没想到某些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办事就那么怕被发现呢？”
    梁曼衍撇着身就是不看他：“说出去又不是什么好事！人多口杂，多让人瞎编排啊！”林子衿装作明白的样子：“哦～那你就是害羞呗？不好意思见我呗？”梁曼衍被逗急了转身捶了他的胸口：“瞎说什么！我害羞什么？”
    林子衿凑到她耳边轻声坏笑：“你说呢？我现在脑子里还萦绕着你昨晚的声音，我都怀疑我自己得幻听了。”梁曼衍赶紧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你真的！不许跟别人说！”林子衿：“我傻啊？我跟别人说这个干嘛！我这得留着自己慢慢品。”
    梁曼衍害羞地低头玩林子衿的衣角，林子衿又开始逗她：“多来几次不就习惯了？”梁曼衍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谁要跟你多来几次！我腿都痛死了！还有……那里痛…”林子衿揉着她的腿：“好好好，我的错呗。我不该一上来就全部展示了，下次我就知道了，保留点实力。”
    梁曼衍又气又羞地搂住他，林子衿抱住她来回摸着她的头发：“下周要去广东了，会不会想我？”梁曼衍回过神来想下周就要分别的事情，有些失落：“怎么会不想呢？上海好好的，非得去广东。”林子衿安抚她：“好啦，很多事你不懂我以后慢慢跟你解释。
    你老实在家呆着。等着我和你爸爸一起回来，嗯？”梁曼衍：“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还有！不许看别的女孩子，一眼都不许。”林子衿笑道：“好好好，不用你说我都不会去看的。对了，你抽空去看下白璐。”梁曼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林子衿：“没事儿，纯粹去看看她呗，你回来都没和她见过面。我俩能在一起，她是大功臣。”
    此时，苏卿和杨雪杉在挑蛋糕吃，苏卿开口：“雪杉，我有个疑问，没别的意思啊。只是想问问。”杨雪杉拿着蛋糕带着苏卿坐在餐桌前：“说吧，怎么了？”苏卿：“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真的很好奇，我没别的意思，因为以后要和他朝夕相处工作，我想多了解他一些。
    万一我不知道他的喜好和底线，说错话做错事那就不好了。”杨雪杉边吃着蛋糕想着回答：“他啊，他是个做事很认真谨慎的人。他脾气性格很好的，你放心啦！他不会凶你的！”苏卿继续试探性问道：“那有没有不能提的人或事，比如说以前的女朋友什么的？”
    杨雪杉摇头：“我哥没谈过女朋友。”苏卿：“啊？怎么可能？他很优秀很耀眼啊。”杨雪杉：“真的没有！也有说煤的，他不愿意啊。我爸都愁死了，老说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我爸都生孩子了。”苏卿继续问她：“那你哥哥就没有喜欢的人吗！”杨雪杉：“有啊，他喜欢曼衍。”苏卿惊讶：“是吗？那…那他们没有成吗？”杨雪杉摇头：“不对，应该说喜欢过。之前的事儿了，现在曼衍和子衿那么好，我哥是真心为他们高兴的。”
    杨雪杉：“别说我哥了，他就是书呆子哈哈哈哈。不好玩儿，说说你们在香港的事儿。哎？你在香港没有交过男朋友吗？来这里想不想家啊。”苏卿笑道：“交过一个，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杨雪杉瞪大了眼睛：“天啊，你们大人的世界真复杂。不过什么男人那么没眼光，舍得放走你这么温柔的女孩子啊。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最最最温柔的女孩子了！你说话的语气特好听，我一度怀疑是不是香港女子都这么说话。”
    苏卿被她逗笑了：“哪有！你才是我见过最纯真的女孩子了，无忧无虑，心思单纯又美好。有曼衍着一群好朋友，有父亲和哥哥的疼爱，着实让人看着羡慕。”杨雪杉并不知道苏卿经历过什么：“傻话，我的朋友不都是你的朋友吗？你刚来的时候曼衍就跟我一个劲夸你，我都有点吃醋了。我带你去我哥那里，我爸知道了还说我：你看看人家女孩子懂医，还那么自立，你看看你自己！可把我气坏了！”苏卿笑着握住她的手：“我们这群人啊，少了谁都不对称。我来上海就为了找回自己的人生，你给了我人生最好的开端。”
    第37章 白璐的过往
    梁曼衍在火车站送走林子衿他们后，几天提不起精神闷闷不乐的。虽然林子衿走之前百般哄她说小别胜新婚，但她还是每时每刻想着他。
    这天天气报晴，她想着要去看看白璐。她跑到林子衿的影视公司，却没找到白璐的身影。询问一番得知了白璐的住址，她摸着找到了一间居民楼里的独栋小洋楼。她在楼下推开没有锁的大门，走进敲里屋的门，伸手发现里屋门也没锁。
    她推开进去喊了喊白璐的名字，半响无人应答。她往客厅走，提高了音量。此时白璐在楼上喊道：“谁啊？”梁曼衍大声回应：“曼衍啊！你在哪儿呢？”白璐：“你上二楼来。”梁曼衍扶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扶手上了二楼，推开房间门，一股浓烈烟酒味扑鼻而来。她捂住口鼻：“白璐…你开窗透透气啊。”白璐穿着睡袍躺在床上，脸色极差。
    她试图起身迎梁曼衍，梁曼衍见状按下她的肩膀：“我来开窗，你是不是病了？你人都憔悴了。”说着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屋子里的污浊气息在开窗的一霎，卷涌出去。白璐还是起身想给梁曼衍找茶杯倒水，发现没有水：“不好意思啊，我这…好像只有酒。”梁曼衍：“你快坐下，我不喝，你别忙活了。你到底怎么了？”
    白璐开着窗户打开映着自己画报的铁盒，抽出了一只女士细烟，梁曼衍：“给我一根。”白璐边递烟边问：“你也学会抽烟了？”梁曼衍笑道：“去香港会的，社交应酬免不了。现在发现烟真是个好东西，能暂时排解心情。”
    白璐抽着细细的烟雾：“你们回来我都没去看你们，我这实在是不太好。”梁曼衍：“到底怎么了？方便和我说说吗？”白璐抽掉半支烟才开口：“你之前老是在意我是不是林子衿交往，我今天把事情都告诉你，我做了三年林峋的情人。”
    说这话的时候白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梁曼衍没有作回答，白璐继续说道：“认识林峋的时候，我是舞女，不是歌厅里跳舞唱歌陪酒的那种，是妈妈的私人会馆。我父母在上海第一次沦陷的时候做了汉奸，我与他们断绝了关系，一个人留在上海好多年无依无靠。在街上流浪认识了会馆的妈妈，她收留了年幼的我，教我弹琵琶唱小曲儿，叫我社交礼仪。我第一次跟着大姐姐被接出去为客人套弹琵琶，就认识了林峋。”
    白璐点了第二支烟：“桌上有一个粗嗓大汉输了钱恼羞地拿我们辱骂，说我们商女不知亡国恨，弹的曲儿让人听着心烦，还拉扯我们。大姐姐劝架，被那大汉一巴掌抡红了脸。林峋站出来维护了我，那一刻我就爱上他了。”梁曼衍一直默默听着她娓娓道来他们的故事，没有开口插一句话。
    白璐继续说：“后来，他经常来接我。我为他的酒局弹曲儿，侍奉他打牌陪客，他就到妈妈那里赎了我出去。这儿就是他给我买的房子，我从会馆出来住到现在。”梁曼衍见她不说话了问道：“后来呢？怎么变成了现在的陌路人。”
    白璐笑道：“那里是陌路人，我们一直来往着。他一直没提要给我名分，从我知道她的身份家庭后我就绝口不提要他娶我的事情。他家有产业，他又是长子，怎么可能娶我这样的女子过门？他结婚的那一晚，我哭了好久，哭到没有力气就喝酒恢复体力继续哭。”
    梁曼衍看着未施粉黛、憔悴面孔的她：“白璐，你真的傻。”白璐拉着梁曼衍做到阳台的凳子上：“不是傻，我这就是贱到骨头里去了。”梁曼衍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我一直觉得你骨子里是有傲劲的，没想到你是个十足的傻子！”
    白璐讽刺地笑了下：“他家里那位厉害，我又不可能做二房。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我爱他。近几天，我发现我怀孕了。”梁曼衍惊讶：“什么？你说什么？”白璐紧了紧睡袍：“而且，这是第二次了”梁曼衍更震惊了：“啊？那你…你孩子呢？”白璐笑着看着她：“你傻啊！你看我这像是养着孩子的样子吗？拿掉了啊！”
    梁曼衍眼神从震惊转向气愤：“拿掉了？林峋还是不是个东西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白璐笑道：“他没跟我提，是我自己去的。”梁曼衍不解：“为什么？你这样是在伤害自己啊？”白璐：“这事只有拿掉才能解决，不用他开口。他开了口我就会心痛失落，而我自己主动去就没有这层情绪了。”
    梁曼衍此时看着白璐纤弱的体态，心痛万分：“你们迟早要结束这段畸形的感情的，如果不是现在，你也要好好调整心态。那这个孩子你要生下来吗？”白璐摊手耸肩：“你也看到了，我这天天烟酒不离手的。不打算留的，等下个月我去拿掉，我这个月还有些工作。”梁曼衍：“你别弄垮自己的身体，你首先要护好自己，才能守护好你想守护的人知道吗？”
    白璐笑着点头。从白璐家出来后，梁曼衍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以为的爱情就是沈羡和梁锦海的相濡以沫，她和林子衿的两小无猜，又或者是林峋和海亦舒的打打闹闹，她没有想过爱一个人是那么痛苦。
    第3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个月后。
    梁曼衍总觉得这几天头晕的厉害，吃什么都没胃口。夏夏也发现了梁曼衍身体的异样：“小姐，请个家庭医生来看看吧？”医生来家后，说无大碍，如果不放心就建议梁曼衍去医院做检查。
    夏夏带着梁曼衍去杨雪柳的医院做检查，杨雪柳拿着单子浑身冒冷汗，他遣走了夏夏：“曼衍，你怀孕了。”梁曼衍震惊：“什么？给我看一下。”梁曼衍接过就诊单，内心崩溃：“我怎么可能？”又想到在酒庄那一晚，瞬间蔫了气：“我知道了，我怀孕多久了？”
    杨雪柳叹了口气：“一个多月，初孕。林子衿他们有发电报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梁曼衍反复看着单子：“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这…我得跟他商量啊。”
    杨雪柳嘱咐了梁曼衍孕期的注意事项，梁曼衍满脑子混乱根本没听进去。杨雪柳看到了她紧锁眉头：“你好好回家休息，你一个人在家，我会经常去看你的。一有不舒服立马来医院找我知道吗？孕初期要特别小心。”
    梁曼衍拖着挪不动脚步的身体回到了家，每天吃杨雪柳给他开的药，因为妊娠反应昏睡不止。
    这天，她做梦满额头的汗。她突然被梦惊醒，夏夏此时门都没敲冲进来：“小姐！广东沦陷了！”梁曼衍坐起身：“什么？”夏夏递过报纸，梁曼衍抓紧报纸反复确认信息：“快！快发电报给子衿。”她心里默念：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她在家等了半日，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苏卿和杨雪柳此时匆匆赶到思羡，苏卿开口：“曼衍，有消息了吗？”梁曼衍踱着步摇头。杨雪柳开口：“我已经和海家联系过了，一有消息立马通知我们。你不要太着急，注意身体。”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梁曼衍不想告诉任何人她怀孕的事情，她点了点头：“我想去广东找他们。”苏卿立马阻止她：“你疯了吗？香港沦陷的时候，进不来出不去。我父母被关押了许久，家里找了无数的关系也勉强要签署不平等协议才出来的。你千万不能去，路上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杨雪柳：“你不要冲动，我们在广东并没有能接应你的人。现在也联系不到他们，你先等一等我们的消息好吗？”梁曼衍整宿整宿地失眠，人也瘦了好多。为什么还没有消息？是不是出事了？是被关押起来了？还是已经…她不敢细想，她在混乱中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今天海亦舒风风火火跑到思羡：“曼衍？曼衍！”梁曼衍闻身跑到门口：“嫂子？是不是有消息了！”她看到海亦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瞬间有不好的预感脑子都要爆炸了。海亦舒：“他们…他们被俘了！”
    梁曼衍：“什么？怎么会？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不是军官啊？”海亦舒哭的更激烈：“被汉奸出卖的富商供出了所有在广东的富贾名单，日本人控制了他们所有人，要求他们为天皇效忠。我家转了无数的关系才问到的，怎么办啊曼衍？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梁曼衍头晕的厉害，她扶住额头：“不…别…别慌神，你让我想想…想想。”随后往沙发走去，她手发抖着摸着能支撑得住她身体的沙发。她脑子里扭曲着无数的想法，她控制不住身体倒在地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杨雪柳坐在她病床边。她开口：“雪柳，林子衿被关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杨雪柳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有爸爸们在，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梁曼衍听到爸爸正两个字，崩溃大哭：“我们所有人的父亲都被关了，我们该怎么办？出不来进不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卿在一旁心疼的看着流泪的梁曼衍：“曼衍，你听我说，我父亲当时也是这个情况。你先听我说好吗你别着急。”苏卿看梁曼衍停止了抽泣：“是这样，他们是商人不是军官，是没有政权军权的人。日本人抓他们只是为了搜刮钱财，不会杀他们。”
    梁曼衍起身坐起来问她：“真的吗？”苏卿继续：“你想啊，现在的商人谁会带几万银票在身上？都是产业，比如银行、公司。而且日本人看重的是他们会钱生钱的经商头脑，而不是别的。”梁曼衍擦了脸上的泪水：“那他们会遭受什么待遇？”苏卿：“就是磨你，直到你答应为我上供。”
    梁曼衍：“上供？”苏卿：“就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但你必须给我交多少多少钱。我父亲当时假意答应，上供了一段时间，等日本人放松了对他的监视带着我们逃到了广东躲了一阵，才又回香港的。所以你不要过于担心他们会不会像战俘那样被千刀万剐。”
    梁曼衍：“你别说爸爸们的性格，就林子衿那样，他们没人会愿意当汉奸的，连假装都做不到。”苏卿思考了一会：“我给我家里打个电报，香港离广东近，我让他们想办法传递消息给他们好吗？”梁曼衍点头：“你真的救了我的命，谢谢你。”
    说完苏卿出门。杨雪柳此时开口：“曼衍，你不可以再这样情绪激动。妮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孕初期已经很不安稳了。”梁曼衍回答他：“只要他们平安，就是给我最好的保胎药。”
    香港这里，苏家收到了苏卿的电报。苏父做百货生意，跟广东关系一直密切。苏嘉听到林子衿被抓求父亲想办法把她送到广东，苏父在下周有一笔交易，于是让苏嘉去做翻译与日本人交涉。苏嘉辗转多方打听到林子衿的状况，她向日本人提议让她去劝林子衿，她打着父亲当年和日本人友好合作过的过往交情，日本人并未防范着她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别的心思。
    苏嘉在昏暗的牢房里捡到了林子衿，林子衿胡渣满脸，褪去了之前的光彩耀眼。他看到苏嘉一惊，苏嘉隔着围栏：“林子衿？”林子衿上前：“苏嘉？你怎么在这？”苏嘉：“长话短说，我姐让我告诉你，想要保命出来，就假意答应。先把你爸爸叔父们都先放出去，后面的事情慢慢谈！”
    她见林子衿不说话：“你不想别的，你想想你爸爸怎么吃得消继续关在这里？日本人根本不会管你们死活，答应的人放出去，不答应的人在这等死啊！你好好想想！”说完士兵来催苏嘉走，林子衿一夜无眠。他想到父亲不知如何，想到梁曼衍不知如何，第二天他要求见日本负责人。
    他被带进了黑川大佐的办公室内，黑川站起来行礼：“林先生，你终于想通了？”林子衿不绕弯子开口说了条件：“把我的父亲叔叔们放回上海，不要限制他们的人生自由。我哥哥是有家室的人，他也不得留下，我留下。如果你答应，我会在规定时间内如数给你想要的数目。”
    黑川：“林先生，你们四家合在一起的数目，你一个人可以做得到？”林子衿：“做不到，我人不是在这吗？你想怎么样都行。”这是林子衿思前想后一晚的结果，长辈年纪大吃不住折腾，林峋结婚有家庭的责任，他虽然心疼梁曼衍，但是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牺牲，那他宁愿选择自己。他心里祈求上天把他的苦衷传达给梁曼衍，希望她能理解他。他也相信他能做到日本人的要求，能早日回到梁曼衍身边。
    第39章 林诀逝世
    黑川派了三个人跟着林子衿，时刻监视着她的一言一行。黑川将林诀一行人放出来：“林先生，跟你的家人们告个别吧？”林诀听到黑川这样说反问林子衿：“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肯放了我们？”
    林子衿想说实情，碍于有人在场迟迟不知道如何开口。黑川见状解释道：“林先生决定于我们友好合作，你们想回上海或者留在广东都可以，我们的人会善待你们的。”林诀听到黑川这么说愤怒地刷了林子衿一个巴掌：“做汉奸？当我没你这个儿子！”说完转身离开了日本驻地。
    梁曼衍在家躺着，人一天天消瘦。原本就不丰腴的身材，更瘦了一圈。夏夏每天都会端饭来房间：“小姐，好歹吃点。”她心里想着父亲想着爱人，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事情发展的更好一些。她问道：“有消息了吗？”夏夏摇头不语。突然听到楼下嘈杂，她让夏夏下去看看是谁来了。
    不一会，梁锦桦冲进梁曼衍的房间紧紧抱住她：“女儿？我回来了！”梁曼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爸爸？”接着放声大哭，两人紧紧抱着。梁锦桦：“女儿，你受苦了。”梁曼衍：“爸爸，你瘦了。林子衿呢？他回来了吗？”梁锦桦垂目：“子衿他…他留在了广东。”梁曼衍：“什么？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梁锦桦：：“除了他，都回来了。”梁曼衍崩溃：“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他假意留在广东？”梁锦桦：“未可知，我看日本人跟他的样子很亲昵。林诀在牢里很不好，回来路上一直在咳血。”梁曼衍收拾了心情赶去林家看望林诀，林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梁曼衍见状也不好打扰他，便找林峋：“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峋回答：“爸爸被子衿气病了，本来老抽雪茄肺就不好，在牢里又阴湿已经大不好了。回来路上颠簸不安，如今只能听医生的话了。”梁曼衍：“那子衿？”林峋：“曼衍，我把你当亲妹妹，我劝你不要等他了。日本人的交易是无底洞，结果是不可预估的。我私下想找他问清楚，可他直接变了人一样，冷血无情让我赶紧滚回上海。我真的心寒了，爸爸也心寒了。你不要耽误自己，整理好心情重新开始。”
    梁曼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怎么出的林家门都不知道，她不想上车，司机开着车跟在她身后。她一直走着，下了大雨，她也丝毫没有发现。司机停车为她撑伞，她推开司机：“你回家吧，别管我。”司机还是撑着伞跟着她，她突然崩溃大哭：“你别管我！”说完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痛哭不止，她想嘶吼却没有力气。
    她的心理防线完全被击溃，她深爱的人陷入了不仁不义的地步，他难道没有想过她吗？她们之间的情和爱不足以牵挂着他吗？他真的就在利益面前低头俯首吗？她不敢相信这个让人失望的事实。杨雪柳撑着伞走到她身边：“曼衍？你怎么在淋雨？”她听到声音站起来，倒进了杨雪柳怀里：“我…我真的撑不住了。”杨雪柳用风衣裹住她，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杨雪杉给梁曼衍换了自己的衣服，心疼地看着眼前憔悴的她：“曼衍，你别难过了好吗？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杨雪柳让杨雪杉先出去，他走到梁曼衍对面坐下：“曼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去想为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和难处，我们要想好眼前的事情。”梁曼衍知道他的意思是指她肚子里的孩子。梁曼衍面如死灰：“我没想好，给我点时间。”
    杨雪柳：“如果你要留下孩子，我相信你和林叔叔说了实情，他一定会照顾好你和孩子。”梁曼衍摇头：“让我想想。”梁曼衍躺在杨雪杉床上，眼睛直愣愣盯着外面的雨，眨都没眨眼一下。杨雪杉默默陪伴着她，也陪着她一言不发。她知道梁曼衍不想说话，此时沉默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
    梁曼衍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到夜深，杨雪杉此时被佣人叫出去，不一会杨雪杉拍了拍梁曼衍的肩膀：“曼衍，林叔叔去世了。”梁曼衍回过神来：“什么？”杨雪柳冲进房间：“林叔叔去世了，我们要立马赶到林家。”
    林家，素车白马。宅匾挂满了白色素布，林峋和海亦舒披麻戴孝在门口跪迎来吊唁的亲朋。林诀的遗体放在大堂正中间，照片和灵位还没有挂上去，家里的佣人来来回回慌乱的布置着灵堂。
    梁曼衍一阵恶心，跑到外面扶着墙干呕。杨雪柳跟在她身后：“曼衍，你要坚强。”梁曼衍：“发电报给林子衿了吗？”杨雪柳点头不语。梁曼衍：“不要告诉林家我怀孕的事，不，不要告诉任何人。”梁曼衍明白，林诀一死，林家必定大变，不复从前。徐瑕还在，肯定要回来主持大局。她没和徐瑕打过交道，摸不清她的为人，她不能莽撞行事。
    第40章 林诀丧礼
    林家停灵七天七夜，徐瑕在出殡这天从北平赶到了上海。徐瑕在所有黑衣宾客的注视下，走到林诀遗体面前痛哭，边路边诉说着自己的难处和委屈：“老爷！你怎么能忍心扔下我啊老爷！我还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啊！”林峋和海亦舒面无表情地看着徐瑕表演。
    杨雪杉跟梁曼衍耳语：“呵…在北平养男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的老爷。”梁曼衍低头：“虚伪就是人性的另一面，我们看戏就好。”林峋作为长子抱着林诀的画像送殡，林家的队伍都披麻戴孝跟在遗体后面走了出去。所有宾客在林家等待着，梁曼衍给杨雪柳使了个眼色，杨雪柳跟着他出了林家门在拐角处碰了面。
    梁曼衍拿出烟盒：“抽吗？”杨雪柳摇了摇头：“我不抽烟的，你现在的身体少抽点，最好别抽。”梁曼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点了烟，另一只手摘下头上的黑色蕾丝面纱，她扭了扭脖子：“如果我选择不结婚，自己生下孩子会怎么样？”
    杨雪柳扶了下眼镜：“我觉得不现实，你父亲那里怎么说？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林子衿是家族叛徒，你怀了他的孩子还独自抚养，必定遭受非议。”她抽着烟没回答。杨雪杉缓缓说：“其实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想告诉你。我可以娶你，我是真心的。”
    梁曼衍呛了一口：“你娶我？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拉你下水？”杨雪柳正色：“曼衍，在你和子衿在一起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因为后来你们在一起了，并且很相爱。我一直把对你的喜欢埋在心里，我之前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口的。现在这个状况，你需要给孩子找一个明面上的父亲，而我不愿意你再剑走偏锋去找不相干的人。我是唯一知情所有事情的人，而我也愿意接受你和孩子，对你一直好。”梁曼衍不语，他接着说：“你不相信我吗？”梁曼衍不敢看他真切的眼神：“我当然知道你的为人，可这样我对你太不公平了，你值得一个能给你幸福的女人陪伴你。”
    杨雪柳：“如果有的人的爱情是索取，那我可能就是爱付出吧。我愿意为你付出，难道这对你就公平吗？你如果找了别人当这孩子的父亲，你不能保证事情的发展一定是好的。”梁曼衍知道这样是完全错误的，她内心深处还对林子衿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和期待，可如今形势紧迫，她又觉得杨雪柳的话是有道理的。她扔掉烟头：“你让我想想好吗？这件事…太沉重了。”
    他们并肩沉默不语，走回灵堂。门口一个警卫跑来询问杨雪柳：“杨少爷，林大少爷这会没回来，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请示您，门口有位女子我们从未见过，她也没有请帖非要进来找林少爷，这怎么办？”杨雪柳和梁曼衍对视一眼，跑到门口一看是白璐。梁曼衍立马走向前：“你怎么来了？”白璐解释：“我看到公告，林叔叔去世了。我联系不到林峋，我就想来看看他。”
    梁曼衍看了眼手表，估摸着林家的人要回来了。她看白璐这个样子，劝肯定劝不走，她回头跟杨雪柳说：“我陪她回去，你先进去吧？”杨雪柳点头。梁曼衍拉着白璐的手要跟她一起走，白璐不肯：“就让我看他一眼行吗？我躲在宾客里，没人会发现我的。”梁曼衍：“你听我说，今日不行。我会找机会让你见到他，我保证。”
    她见白璐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她脱口而出：“白璐，我怀孕了。”白璐震惊地抓紧了她的胳膊：“什么？”梁曼衍：“在这儿不好说，我们去你那儿？”
    两人到达白璐的住所，白璐一进门就质问梁曼衍：“你怎么样也怀孕了？到底怎么回事？”梁曼衍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白璐听的脸色苍白苦笑到：“呵呵……林家这对兄弟真是对活宝。”
    紧接着问她：“你也打算拿掉？”梁曼衍也僵着笑容：“我想留下来。”梁曼衍知道不管以后如何，她都会揣着对林子衿的情愫活下去。如果有了这个孩子，她对林子衿的爱就会延续到孩子身上，是一种寄托。此刻无言，想到这里梁曼衍的泪留在她瘦的分明的下颌角，白璐跑到她身边用尽全力搂住她，两颗破碎的心紧紧挨在一起。
    白璐倒了一大杯威士忌，转动了唱片机：“其实你嫁给杨雪柳没什么不好的，他真心喜欢你。”梁曼衍头仰着靠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我知道他一定不会亏待我和孩子，可我不想连累他。”
    白璐想着杨雪柳仿佛看到了自己笑道：“能为自己爱的人付出，也是一种幸福，你不会懂的。”两人聊到深夜，白璐喝了不少酒。梁曼衍劝她：“你就算决定不要孩子，你也少喝点！对自己身体不好啊。”
    白璐喝醉了大笑：“什么好不好的！我才不管呢！你今晚别走了，陪我睡吧！”梁曼衍知道她一个人孤单，又好久没见到林峋便答应了她。
    她扶着喝醉的白璐上了楼，把她塞进被子里。她挨着白璐躺了下来，白璐和她头靠着头：“曼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个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的大小姐，没想到我们还有互相吐苦水的这一天。”梁曼衍轻笑地闭上眼睛：“有些事情，早就命中注定了。”两人都身心疲惫，沉沉地睡下去。
    梁曼衍在梦将醒恍惚时分仿佛听到白璐在□□，梁曼衍醒了拍了拍身边的白璐：“白璐？怎么了？”白璐的裙子都被汗水湿透了，紧锁眉头，她喃喃说的话却听不清，她紧锁眉头，嘴巴毫无血色。梁曼衍慌了，她起身想把白璐抬坐起来，她手一凉，低头一看：白璐的下身全是血。她惊慌失色，跑到楼下找电话。
    赶紧打给杨雪柳：“喂？喂？雪柳？你快来！白璐出事了！”她把地址告诉杨雪柳后，又立马跑回房间安抚白璐，她看到白璐煞白的脸：“白璐？白璐！别睡！别睡啊！你听我说说话，千万别睡过去！”白璐还是有痛苦不堪，手捂着肚子，浑身蜷曲。
    梁曼衍摸了摸白璐的额头，非常冰。她赶紧打开白璐的衣柜找了条羊绒披肩盖在她身上。她内心焦急万分，一直期待着千万别出事！经历了林子衿的失联、林诀的去世、自己的怀孕她经受不起任何挫折了，她就像颗半丝连着的藕根，再扯一下就断了。杨雪柳在她即将崩断的时候，狂敲着楼下的门。梁曼衍听到敲门声，赶紧下楼开门，跑的太急摔了一跤，她也顾不上自己了，赶紧让杨雪柳把白璐送到医院。
    第41章 解决广东危机
    到了医院，护士要求患者登记信息。梁曼衍想到白璐是影星，实在是不利于白璐的名声，便登记了自己的名字。护士看着梁曼衍写的信息，反复抬头看着她和白璐。梁曼衍急的喊道：“还在看什么？赶紧把她送进去啊？”杨雪柳不是妇产科医生，他陪着梁曼衍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梁曼衍突然想到什么：“雪柳？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要不要也检查下？”杨雪柳立马把它带到办公室：“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孕早期切忌不能摔跤，很容易流产的。”梁曼衍抚着额头：“我急都急死了，我真的没想到那么多。”
    杨雪柳没想问白璐到底是什么回事，他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秘密和往事。杨雪柳帮她检查完：“无碍，你一定不能跑来跑去了。好好休息知道吗？”梁曼衍闭着眼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
    半个钟头过去，办公室外一声争吵，梁曼衍睁开了眼睛。梁锦桦此时推门而入，表情异常愤怒：“曼曼？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医院来流产？”
    原来护士都知道梁曼衍家里是医院的医护用品供应商，她看到没有长辈监护，担心出什么事赶紧打了梁曼衍填写的电话。梁曼衍头疼欲裂，已经一堆烦心事了。怎么还让梁锦桦掺合进来了：“不是我！”
    梁锦桦：“那怎么会有你的病例信息？你休要骗我！我现在立马带你做检查！”梁曼衍怎么解释梁锦桦都不听，梁曼衍也无法见过白璐的事情说出、怕影响到林峋。
    她也变得不耐烦，干脆认了：“是！我是怀孕了！行了吗？”梁锦桦愣住：“什么？是谁的？”梁曼衍别过脸，默不回答。梁锦桦异常严厉：“我问你话呢！怎么回事！”
    杨雪柳见此，实在不忍心梁曼衍再受委屈：“叔叔，是我的！我做错了事情！您要怎么样就问我，别再逼曼衍了。”
    梁曼衍吃惊回头：“什么你的？爸，你别听他瞎说。”梁锦桦：“什么你的他的？到底怎么回事？”杨雪柳紧握梁曼衍的手，透过眼神给她讯息。
    她明白她不能说出林子衿，一旦说了久万劫不复。杨雪柳打断沉默：“叔叔，是我的。我们也是才发现的，一定是医院搞错了，她今天是来确定有没有怀孕的，并不是什么流产。”
    梁锦桦一头雾水：“你之前不是跟林子衿？你们……”他思索了一会：“不会林子衿这个状况，回不来是一方面，他就算回来了我们都不会再想见到他。”梁曼衍着急问道：“为什么？”
    梁锦桦：“发电报告知他林诀去世，他连回都不回，简直不孝！徐瑕已经回来准备分配家产，他林子衿人都不在场，别谈什么以后了。我也不会同意你和他再在一起。”梁曼衍心尘到谷底，杨雪柳：“叔叔，择日我和曼衍就结婚，我一定会好好对她。”
    梁曼衍知道事已至此，逃不过去了，可还是不甘心：“我不想结婚。”梁锦桦：“你都怀孕了，怎么可以不结婚？”梁曼衍：“先订婚吧，婚契以后再说，我现在没心情真的去想结婚的事情。”杨雪柳不想逼她：“叔叔，我们不要再说她了，都听她的，她现在身子不好。”
    杨雪柳把梁锦桦送出去，留下梁曼衍呆滞的身影。她对着办公室的窗户，点了支烟。面无表情地抽着，抽着抽着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林子衿，你我再无缘了。”
    林子衿为了早日实现和黑川的交易承诺，每天东奔西走联络人脉，想着法子倒卖东西。苏嘉也把家里的贸易业务分出来给林子衿去跑，林子衿每天活在日本人的监视下，喘口气都要思虑再三。这天，苏嘉拿着电报心忡忡地给林子衿看：“子衿，梁曼衍和别人订婚了。”
    林子衿死沉的脑神经被激活：“什么？”他接过电报，想把电报里的字都变成否定的内容。结果，大大地写着梁曼衍已与杨雪柳即日订婚。他崩溃了，这是他被俘到现在第一次崩溃。
    他每天深夜都把自己灌醉才能入睡，但不管清醒还是醉着，他心里脑里想的都是梁曼衍，如果没有和梁曼衍的那些美好过往他早就想一枪崩掉自己。
    苏嘉在他板着脸的时候不敢说话，但是她还是递过信给林子衿：“还有一封你大哥给的信，你不看看吗？”在这儿的地狱般四个月地狱生活，林峋一直不给他发电报，他从来没回过，他完全不敢回生怕说错话被抓到把柄连累到他们，他知道父亲去世，三天三夜没合眼。他打开电报，是一张契约，读完电报得知徐瑕分配家产把四分之三给了林峋，自己拿走了北平的房产和四分之一的股份。
    林峋把林诀在广东的轻金属厂契约寄给了林子衿，并告诉他战乱时期金属厂堪比黄金，用这个厂去换来自由。林子衿盘算了一下，不可能把产业真正卖给日本人，并隔日找到黑川谈判。
    黑川此时正拔剑刺向花园里的竹林，林子衿在旁边开口：“黑川先生，我可以提前结束我们的交易了。”黑川收起剑：“你愿意把金属厂送给我们？”林子衿心里恨不得一枪杀了他这个贪得无厌的走狗：“你可以这么理解，我这个办法能让你不用付出，在家坐着收钱。”
    黑川激起了兴趣：“林先生，说说看。”林子衿：“先在广东的局势，无人愿意在金属厂里工作。但是我们的机器都还在，你们自己出人去里面想干嘛干嘛。我把供应商给你，你们去联络，我等于就不管了。”黑川颜色大悦：“真有这么好的事情？你的条件是什么？”林子衿眼色一沉：“放我立马回上海。”黑川疑惑：“就这么简单？”林子衿：“就这么简单，我要做快的方式回去。”
    第42章 衿曼再相见
    杨雪柳看到梁曼衍单薄的身躯坐在阳台上，拿了件羊毛毯盖在她身上：“想什么呢？”梁曼衍看到他笑了，她之前就想漂在海上的浮萍，而杨雪柳拯救了她。她一直说服自己试着接受他：“我在想什么时候我能显孕肚。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杨雪柳说：“你说。”梁曼衍：“你还说要娶二房。”杨雪柳：“为什么？”梁曼衍：“我不能给你的，要有人给你才行。”两人沉默，杨雪柳淡淡地说：“我不要那些。”此时杨雪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天啊！出事了！”梁曼衍：“怎么了？”
    杨雪杉说：“我刚接到海亦舒电话，她说林子衿要回来了！”梁曼衍愣住了，手中的茶勺掉到地上摔了粉碎。杨雪柳噎住了喉：“是…是吗？那很好啊…”梁曼衍心里天天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见到他，现在又害怕见到他：“哦。”无人再接话，梁曼衍闭着眼吹着风直到晚上。
    林子衿站在林家宅的门口，驻足看了很久。苏嘉在旁边提醒他：“不进去吗？”林子衿一言不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林峋看到林子衿的那一刻愣住了，两兄弟相对无言。
    纵使林峋有一万个不理解不明白，在此刻看到林子衿选择回来一切误会埋怨都烟消云散了：“子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两人拥抱着拍着对方的背。他注意到苏嘉：“这位是？”
    林子衿淡淡地介绍：“苏嘉，我朋友。”苏嘉甜甜地说：“你好大哥，我是苏嘉。你们在广东的时候，是我去劝子衿的。”林峋不想回忆在广东牢里的一切，打着马虎略过了。
    林子衿没有在家休息很久，直接让司机送他到思羡。他有一百个疑惑要问明白，苏嘉非要跟着他一起。他在思羡门口碰到了夏夏，夏夏正在浇花，看到林子的时候她的水壶都撒了一身：“林林…林少爷？小姐…小姐如今不住在这儿了。”
    林子衿问道：“那她现在住在哪儿？”夏夏有点为难的回答：“在…在杨家…”林子衿一团火直接窜在眉心，心里想：好啊，订婚而已，直接住在一起了？就这么急不可耐吗？于是一股脑让司机开到杨家，苏嘉一头雾水也不敢发问默默跟着他。
    梁曼衍正准备出门去医院检查，最近头晕的厉害。杨雪柳拿着她的围巾跑着过去给她围上，这一幕被林子衿看到眼里。他看了半天，等他们俩准备上车，他直接摔开车门冲到他们面前。
    四人相对无言，空气都凝固住了。梁曼衍和林子衿的眼里仿佛当身边人如灰烬，林子衿狠狠拉起梁曼衍的手把她塞进车里，不管苏嘉在后面拍车窗，让司机直接开走。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开到江边停下。
    林子衿又把梁曼衍拉下车，重重的撞上车门。梁曼衍还是一言不发，林子衿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抓住梁曼衍的肩膀质问：“你和杨雪柳订婚了是吗？嗯？”林子衿仿佛要把她的肩膀捏碎了，梁曼衍也不甘示弱，挣开他的手：“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林子衿暴跳如雷：“我没资格？那谁有资格？你告诉我？”梁曼衍别过脸：“你当叛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爸爸去世的时候你连电报都不回？你知道我有多崩溃吗？我怀…”她差点说漏了嘴，她知道她说了一切都会改变，林子衿现在不是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她不能说。
    林子衿逼问她：“你说什么？你！你怀孕了？”他仿佛找到了出口：“是不是我的？”梁曼衍如果承认，林子衿必定会把她掳走。梁锦桦那里怎么办，杨家那么人信任她，留下杨雪柳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长辈的指责太不负责任了。
    梁曼衍嘲讽的笑了：“怎么可能是你的？你以为你是什么重要的人吗？”林子衿从惊喜到愤怒：“谁的？杨雪柳的？呵呵…哈哈哈哈…我才离开四个多月而已，你就能和别的男人有孩子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啊？梁曼衍？”
    梁曼衍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吧？”林子衿吼道：“你知道我在广东过的什么日子吗？你知道我每天多想你吗？我每天在日本人的刀尖上舔血你知道吗？”
    梁曼衍知道他肯定不容易，但看到刚才苏嘉跟着他又觉得可笑：“我看你美人相伴，很快乐啊，你还有时间来想我”林子衿紧紧抱住她：“我回来了，你不要跟他订婚好吗？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像从前那样了。”
    梁曼衍冷笑：“是吗？还会和从前一样吗？你觉得呢？”她不管林子衿的阻拦上了车：“我还要去医院产检，你把我送过去，雪柳还在等我。”林子衿听到她亲昵地喊着杨雪柳的名字，心脏刺痛：“我陪你去。”梁曼衍：“不需要，你回去陪苏嘉吧，她才是需要你的人。”林子衿：“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和她有什么。”梁曼衍：“我管你和她有没有什么？你都能把她带回上海，有没有什么还重要吗？”
    第43章 梁锦桦逝世
    林子衿把梁曼衍送到医院，看着杨雪柳担心的身影，梁曼衍下车后杨雪柳和她耳语着。林子衿没有选择跟进去，他想错过了梁曼衍最崩溃最需要陪伴的阶段，他已经分不清他到底在恨着梁曼衍还是在恨着自己。他回到家里，苏嘉在等他。
    上前赶紧询问他：“你去哪儿了？你没事吧？”林子衿没有理会她，海亦舒看到林子衿黑着脸就猜测他已经去见过梁曼衍了：“子衿？你来我房间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林子衿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海亦舒开口：“见过曼衍了？”
    他还是不回答，海亦舒继续说：“我不懂什么情啊爱啊，我和你哥是家族联姻，没谈过恋爱。我也不知道曼衍为什么会突然要嫁给杨雪柳，但是你不想弄明白吗？”
    林子衿还是不语，海亦舒接着说：“你还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人吗？就这么点事你就要放弃你一直追求的人？简直可笑，你是真心喜欢外面那位小姐才带回家的吗？你真的不爱梁曼衍了吗？你就这么认输了？”
    林子衿被点醒了：“认输了？梁曼衍可以和别人结婚，我为什么不能？”说完转头就走，海亦舒摸不着头脑跟在后面喊：“哎！你是不是混蛋啊？我是这个意思吗？你要干嘛啊？”林子衿冲下楼走到苏嘉面前：“苏嘉，我们订婚吧。”
    苏嘉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什…什么？你说真的吗？”林子衿：“嗯。”苏嘉：“什么时候？”林子衿：“看你。”说完转头上了楼，留下海亦舒和苏嘉诧异的身影。
    梁曼衍其实一直以来在杨家都和杨雪杉睡在一起，她经历了白天的林子衿的对峙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歪在窗前看着夜空里的残月。杨雪柳此刻没敲门冲进门：“曼衍！你父亲…你父亲他脑溢血住院了！”梁曼衍惊闻噩耗：“什么？”
    于是匆匆披上外套赶到医院，看到梁锦桦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梁锦桦是遗传性高血压，经历了太多的挫折和打击，一下累倒了。梁曼衍握着梁锦桦的手在他床边流着泪，苏卿两个小时就会进来看她：“曼衍，不要熬着了，你睡会好吗？我帮你看着。”
    梁曼衍摇头：“不…我自己看着。”杨雪柳此时把苏卿喊出去，轻声说道：“是长期高血压引起地脑梗，脑内淤血过多，怕是撑不过几天。”苏卿担心的回头看屋内的梁曼衍：“她知道了，岂不是也撑不过去？”杨雪柳示意她别说话。他们先后去劝梁曼衍休息一会，梁曼衍都不听。
    梁曼衍迷糊地靠在椅子上，她听到梁锦桦微弱的声音：“曼曼？”梁曼衍赶紧醒来：“爸爸？你醒了？”梁锦桦虚弱的让她靠近点：“曼曼，我可能要去找你妈妈了。”
    梁曼衍泪流满面摇着头：“不…不会的。”梁锦桦强撑仅有的力气：“曼曼，不要经商了，把纺织厂卖掉，安安稳稳和雪柳过好日子。我只求你平安，答应我？”梁曼衍直点头：“好…好”梁锦桦伸手摸她的脸：“让我再看看你，让我记住你。你…真的和你妈妈很像…很像…像”说完，手重重落下，梁锦桦离世了。梁曼衍放声大哭，苏卿和杨雪柳闻声冲进病房。
    苏卿把梁曼衍送回思羡公馆，杨雪柳赶紧部署这丧礼事宜。梁曼衍摸索着思羡公馆的每一块墙壁，心痛不已，这里充斥着梁锦桦和她的所有回忆。人生的转折和磨难一下向她倾倒而下，她捂着胸口蹲在地方痛哭。夏夏边流泪边安抚她：“小姐，老爷的遗体很快要放回家了，帖子都下了，你要坚强啊！”梁曼衍头靠在夏夏的肩上，闭上眼睛，脸上两行深深的泪痕：“扶我换孝服。”
    夏夏给她拿了个软垫，她跪在软垫上，一片片往盆里放着黄纸。来一个宾客，她就起身答礼，杨雪柳站在一旁心疼地扶着她。杨雪柳原本要求以女婿身份同样披麻戴孝，但是梁曼衍不许，说只是订婚没有实质名分，她想自己送父亲走。
    杨雪柳碍于梁曼衍的执着不再提这个要求，只是一身黑西装站在她身旁扶着她。梁曼衍的身体支撑不住停灵七天七夜，第二天就准备出殡。林子衿在晚些时候来吊唁，他看到跪在灵前瘦弱的梁曼衍缩成一团，心痛万分，可他没有了关心她的身份。他鞠躬上香后，梁曼衍起身答礼。
    她跪得太久，膝盖直哆嗦，要看要摔下去，林子衿搂住了她。她没说话还想跪下去，林子衿撑住她的身体：“你要搞垮自己的身体吗？上去歇一会。”梁曼衍：“我走了，这里怎么办？”
    林子衿踌躇地开口：“不还有你未婚夫吗？”梁曼衍瘸着腿一颤一抖地准备上楼，林子衿和夏夏都赶紧上前扶她，她语气冷若冰霜：“别扶我。”独自上了楼。林子衿和杨雪柳站在灵堂前许久不说话，杨雪柳招呼宾客吃夜宵，林子衿驻足看着梁锦桦的遗体不说话。
    杨雪柳忙完后过来：“出去抽支烟？”林子衿明白他有话要说就答应了。林子衿递了根烟给他，杨雪柳拒绝了：“我不抽烟的。”林子衿一直不说话等杨雪柳开口，杨雪柳见状：“你放心，我会好好对曼衍的。”他没想到杨雪柳会说这句话，他印象里的杨雪柳不会那么直面刚。
    林子衿抽着烟笑了：“你觉得你能留住她？”杨雪柳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下梁曼衍：“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再伤害她。”林子衿：“你觉得你是最适合她的人？你就不会伤害她吗？“杨雪柳：“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我能保证我永远在她身边。”一句话堵死了林子衿，林子衿无法反驳他。他笑了：“那祝你成功守住她？”无声弥漫着硝烟。
    第44章 搬进思羡
    梁曼衍送梁锦桦出殡后，回到家里换上素衣。来到宴厅，她坐在桌前，没吃一口饭。她感谢了所有的来宾：“今日是家父出殡，感谢所有来吊唁的亲朋好友。这几日有没照顾到的地方，在这里给大家赔罪了。”夏夏扶着她鞠了躬，她继续说道：“家父临终前遗嘱，让我出手家中纺织厂。私底下的生意，我从没碰过，叔父们商量即可。纺织厂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卖给可靠的人。叔父们若有意，可介绍可靠买家给我，曼衍定会重谢。”
    说罢，她坐下来。林子衿抽着烟开了口：“私底下的生意，四大家族还有杨叔和海叔健在，他们来商量，我们家就不参与了。你的纺织厂，我要了。”所有人窃窃私语，他们每个家族做的生意各有不同，林子衿从未做过纺织厂的生意，他接过手的意图除了不想和梁曼衍断了关系并没有第二种可能。
    梁曼衍直接拒绝：“我不卖给你，除了你谁都可以。”杨雪柳此时发话了：“我家也可以买。”杨黎此时摆手：“曼衍，叔叔和你爸爸是兄弟，你有任何的困难叔叔完全可以帮你。但是买纺织厂这事，资金过于庞大，叔叔也怕经营不善亏了你父亲的心思。”梁曼衍：“我理解叔叔，所以是麻烦你们留意有没有朋友愿意接手。”林子衿看着众人不说话：“你们家的纺织厂，业务庞大，连家族内都不敢有人轻易买下，还有谁能有本领买的起？”
    梁曼衍细想确实如此，她已然没有精力去管理，等她生产完再去打理还有很久，还不等她回来，厂可能就废了。梁曼衍：“你给我出合同，我签。”林子衿：“去书房？”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梁曼衍拿出纸笔：“说吧，有什么条件，我记下，回头让龚叔起草合同拿给你。”林子衿：“你家的纺织厂最起码价值5万黄金吧？”梁曼衍：“差不多，我自己是不舍得出售的，但我没精力去打理。“林子衿：“那很简单，我给你一万黄金，你卖给我。我每年再给你20%的利润分成，保你衣食无忧。”梁曼衍仔细一算，怎么看都不止5万黄金的成交价：“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你不是在跟我做亏本买卖？”
    林子衿：“我愿意，你就说卖不卖吧？”梁曼衍没回答写着他刚才说的话，林子衿继续说：“还有私人条件。”梁曼衍瞬间意识到不好：“怎么还能有私人条件？”林子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取消和杨雪柳的婚约，和我在一起。”梁曼衍摔笔：“可笑，你别想拿这个事情要挟我。我不卖了。”林子衿拦着她：“你不卖的话，你考虑考虑后果。你父亲刚走，厂里必定人心慌慌等着有人出来稳定局面。你听我的话就背靠大树好乘凉，林家是个好名头，既能安抚军心，又能不让你亏本荒废了厂子。你从来没碰过私下的生意，索性别管了，都交给我，我帮你。”
    梁曼衍讥笑：“你凭什么要这样帮我？你图什么？”林子衿：“我图你。你好好考虑考虑，你如果指望杨雪柳能帮你是不可能的，他爸爸刚才已经明确表示管不了你的厂子，就算他自己想帮你，他一个学医的拿什么帮你？我和我哥平分了四分之三的林家产业，而且我现在自己做主，只有我能帮到你。”
    梁曼衍在房间仔细回想了林子衿说的所有的话，她已经够拖累杨雪柳的，如果和他毁了婚约，实在对不起他付出的一片真心。但如果继续和他完成婚约，梁家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可能连她现在住的思羡公馆都得出售，最重要的是资金庞大，一下根本找不到买家。
    如果和林家达成协议，能保全梁家所有产业，只不过是她牺牲自己要天天面对林子衿。想到这里她头痛不已，她眩目的厉害。不想再想下去，于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梦里梦见小时候和爸妈在马场骑马奔跑，梦见沈羡和她一起刷马背，梦见梁锦桦把她架在脖子上翱翔。
    梁曼衍醒来后，让夏夏打电话给林子衿说同意了。然后还是着了一身素衣，到医院找杨雪柳摊牌。
    杨雪柳看到一身黑衣的梁曼衍，身影纤弱。梁曼衍先开口：“雪柳，我们的婚约到此为止吧。”杨雪柳并不意外，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失落：“为什么？”梁曼衍：“这是林家买我家产业的条件。”杨雪柳不信：“就因为这个？没有你私心对林子衿的不舍？”梁曼衍否认：“没有，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和他的种种都只是过往。”
    杨雪柳不再追问：“我家里那边交给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是……不管发生什么，一切有我。”梁曼衍很意外杨雪柳没有挽留她，不过她也明白谁劝她都没用，她没有选择权了。她回到家中，看到林子衿在客厅等她，旁边还有苏嘉。
    她本来因为林子衿对她的承诺心被激起了一圈涟漪，可看到苏嘉她立马被拉回厌恶：“你们来干什么？”苏嘉抢着回答：“我们要订婚了，我来给你送帖子啊。”林子衿笑着不说话，
    梁曼衍脸色极其难看：“那恭喜了，我没心情招待你们。你们请回吧。”林子衿此时开口：“你既然和我达成协议，那你要跟我住在一起。”苏嘉和梁曼衍都震惊地看着林子衿，梁曼衍：“你在说什么？我答应的是和杨雪柳解除婚约，我又没答应卖给你，我凭什么跟你住在一起？”林子衿拿出合同：“白纸黑字写着附加条件：和杨雪柳解除婚约，和林子衿重新在一起。重新在一起，难道不是要住在一起？”
    梁曼衍黑着脸不说话，苏嘉着了急：“这怎么住在一起？我们都要订婚了，她和我们住在一起这算什么？”林子衿不说话等着梁曼衍给答复，梁曼衍看着苏嘉极其不想让她舒心得逞：“我不去林家住，要么你来思羡。”
    说完转身上楼，林子衿心满意足的笑了，打了电话到家里嘱咐人送行李来思羡。夏夏见状，问林子衿：“林…林少爷，你住哪个房间？”林子衿敲着二郎腿：“当然跟小姐住一间房了。”夏夏不敢回话，苏嘉插话了：“你跟她睡一屋？那我睡哪？到底是谁跟你订婚啊？”
    林子衿：“你要想顺利订婚就乖乖睡客房。”苏嘉做梦都想和林子衿在一起，只能乖乖顺从。夏夏把她带到客房，就赶紧去找梁曼衍：“小姐！林少爷说要跟你睡一间房。”梁曼衍刚换上睡袍：“什么？他又在搞什么鬼？”
    梁曼衍下楼找到林子衿：“你今晚睡另一边的主卧，我爸的房间不能有别人住进去，还有一间房和我的房间是一样的，你住那里。”林子衿抽着烟：“我就要跟你睡。”梁曼衍：“你在搞笑吗？我们什么关系你跟我睡？”林子衿：“我们是…契约关系啊，白纸黑字。”
    梁曼衍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怀孕了，你怎么和我睡？”林子衿微微勾起嘴角：“怀孕了我也有办法跟你睡。”梁曼衍看到他这个无赖样子，转身就走：“简直无赖。”她忿忿地趴上床，盖上被子没打算理会他。
    她想到林子衿和苏家的嘴脸越想越生气，她坐起来想抽烟，一想到自己怀着孕，扔掉烟盒又躺了下来。她摇铃，夏夏一直没进来她又摇了摇铃，林子衿进来了。梁曼衍问道：“你真的要睡我房间？”
    林子衿：“不然呢？”梁曼衍：“那你打地铺吧，别挨着我。”林子衿不回答他进浴室洗澡，梁曼衍听着浴室里的流水声烦躁的睡不着。林子衿爬上床，睡到梁曼衍身边。林子衿好一会没动静，梁曼衍以为他睡着了转身想看他，结果林子衿正一直盯着她看，梁曼衍恼羞一脚把他踹下床，林子衿摔到地上吃痛。
    梁曼衍后悔自己下脚太重了，他试探道歉：“对…对不起…你…你还是喊夏夏来带你去主卧吧，我不习惯和别人睡。”林子衿听到梁曼衍这么说，跳起来问她：“你不习惯和别人睡？你没和杨雪柳睡过？还是你习惯了杨雪柳，习惯不了别人了？包括我？”他恶狠狠的瞪着梁曼衍，梁曼衍的委屈一涌而上，站起来把他推出门，一句辩解都没有。
    林子衿气的抓狂，在楼下抽了一夜喝了一夜的酒，喝的头痛欲裂，他躺在沙发上。苏嘉下来倒水喝看到醉倒在沙发上的林子衿，半扶半哄把他带回了房间。梁曼衍昨晚哭着睡着了，醒来想下去看看林子衿有没有又玩什么新花样。
    她和夏夏刚出房间门，看到林子衿从苏嘉房间里出来，苏嘉跟在他身后帮他拍了一下衣服上的粉尘。梁曼衍莫名一团火烧到脸上：“哟，昨晚睡得可好啊？”苏嘉一脸得意：“我都没怎么睡，子衿喝多了真折腾人。”林子衿瞪了她一眼，她立马闭嘴不敢说话。他期待着梁曼衍会生气，谁料梁曼衍笑了一下回敬苏嘉：“是吗？他不喝酒的时候也挺折腾人的。”林子衿以为她在刺他每天想着法子找她茬，只有夏夏和苏嘉听懂了梁曼衍的意思。苏嘉气的脸红脖子粗，夏夏捂着嘴笑了。
    第45章 终于爆发
    梁曼衍看着苏嘉就气不打一出来，林子衿开口：“今晚办个乔迁宴吧。”梁曼衍：“什么乔迁宴？”林子衿：“我搬进思羡，不算乔迁？”
    梁曼衍讥笑：“真逗，还乔迁宴，你不就想展示下你胜利的成果吗？”林子衿：“不行吗？”梁曼衍腰酸的厉害根本不想理他，往外走：“随便你。”林子衿看到她往车上走：“你去哪儿？”
    梁曼衍：“去医院。”林子衿赶下了司机，自己坐上驾驶座：“你想单独去见杨雪柳？没门。”梁曼衍觉得他可笑至极：“我去产检，什么见不见杨雪柳，你有毛病吗？”
    林子衿：“你以后去医院我都陪你一起去。”梁曼衍嘲笑他：“林少爷，你心可真大。陪着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去产检，老天爷知道了都直夸你伟大。”林子衿脸色一沉，不打算回答她。梁曼衍知道戳中他雷点了，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杨雪柳看到林子衿陪着梁曼衍来做检查，脸上挂着尴尬的笑问道：“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梁曼衍想了想：“最近还是头晕的厉害，而且新增了腰酸的毛病。”
    杨雪柳看着检查结果：“按道理四个月应该显怀一点了，但是你一点肚子都没有，跟你的摄入营养有关，你要多吃点有营养的饭菜。还有就是你有点贫血，要补气血，但切忌不能吃东阿阿胶一类活血的补品。我等会开个单子给你，你的饮食按照单子去调整。”
    梁曼衍点头，杨雪柳继续问道：“你还好吗？”林子衿见杨雪柳关心梁曼衍，立马插话：“好啊，怎么不好？”杨雪柳没搭理他，拿着单子出去了。
    林子衿问道：“这人可真奇怪，自己的孩子一点都不上心，给你看病就跟给普通病人看病一样。你自己说，你要跟了他，他能对你好吗？”
    梁曼衍不想跟他胡搅蛮缠：“你管我呢？你管好你未婚妻就行了。”回家路上，梁曼衍第一次主动开腔：“今晚那个什么乔迁宴，我不参加。你要想办，自己搞吧。”林子衿知道她是因为怀孕百般的不舒服，但他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是杨雪柳的，他又收起对她的怜悯心：“那你就在房间里呆着吧。”
    梁曼衍在家躺到夜里，吃了药迷迷糊糊地想睡觉，但是被楼下的音乐声和喧闹声吵得睡不着，她捂住耳朵也不行。她气愤地披了件披肩冲下楼想找林子衿吵架，她下楼看到一群男男女女在互相泼酒玩乐，苏嘉正在给林子衿点烟。
    梁曼衍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从人群中把林子衿拽到楼上：“麻烦你，可以不可以声音小一点？我需要休息。”林子衿把她逼到墙角：“不可以。”梁曼衍：“那好，我去找雪杉睡。”
    林子衿：“更不可以，你以为我傻啊？你去找雪杉？还不是去找杨雪柳？”梁曼衍：“这不行那不行，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家里有个孕妇，你们想玩乐可以出去啊，为什么一定要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林子衿瞬间沉下脸：“这孩子又不是我的，为什么要我处处为别的男人的孩子着想？嗯？”梁曼衍又被扣上帽子：“林子衿，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就因为你这德性！”
    林子衿窜火：“因为我？我什么德性？我去广东被俘，你说过你会等我。结果呢？立马转头跟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还定了婚？你多大本事啊？我自己贱，甘愿收你的厂，到头来捞了个全是因为我？是我让你怀孕的吗？是我让你父亲死的吗？是我让你们梁家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梁曼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一巴掌打到他脸上，她不能忍受林子衿说的每个字。梁曼衍：“没错！都是我自己行了吗？你不喜欢就带着你未婚妻滚啊！你既然这么想我，干嘛非得把我收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林子衿拽着她进房间，她一直挣扎着。
    林子衿把她扔到床上：“对，你说的对。我走了，你好跟杨雪柳相亲相爱过一辈子了不是吗？我就该死在广东，我回来不就破坏了你们俩的美好姻缘吗？”
    他边解着领带边吼道：“说话啊！我走了四个多月你怀孕了四个月，你同时享受两个男人很开心吧？”梁曼衍心被碾过一般疼痛，她捂着胸口流着泪，她想反驳却一点说出话力气都没有。
    林子衿摔掉外套：“说不出话了？还是你早就和他暗度陈仓？是我一直没发现？在香港我一直听你的话没碰过你，到头来是你把我当傻子？还是一早你就在跟我装纯？”
    梁曼衍听到这些话，头都要炸了。她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她拿起林子衿的外套扔向他的脸：“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林子衿边退边抓住她的手腕：“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梁曼衍，我把你一直视若珍宝，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怎么对我的？我每每想到你肚子里有杨雪柳的孩子，我都恨得想杀人你知道吗？”
    梁曼衍抬暗示泪痕的脸，头发凌乱，冰冷地没有一丝情绪：“那你杀了我啊。”林子衿满眼通红看着崩溃的她，说不出话。
    梁曼衍：“你说的都对，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你去找苏嘉啊。她多好？你非要来纠缠我干什么？”说着说着变成了嘶吼。
    林子衿继续被点燃：“苏嘉？呵呵…就许你订婚不许我订婚？就许你跟别的男人上床不许我和别的女人喝酒？你可真有意思。”
    说完放开她的手腕，拎起外套准备走。梁曼衍捂着胸口踱着沉重的步伐，手直发抖地摸索着床沿，结果头晕目眩，重心不稳，人撞到床头柜倒在了地上。
    林子衿看到她倒地，丢掉外套冲到她身边：“曼衍？曼衍？梁曼衍？你醒醒！你怎么了？”他抱起她往楼下冲，他冲过楼下依旧在狂欢的人群，上了车。苏嘉和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衣服血迹的梁曼衍和惊慌暴怒的林子衿。
    第46章 我们结束了
    “立马去杨雪柳医院！快点！”林子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司机大吼。他浑身颤抖地抱着梁曼衍。梁曼衍的白色睡袍上全是血迹。
    她的下半身止不住地流血，她额头也被撞出了伤痕。她脸上一点生气都没有，脸颊两侧还挂着干掉的泪痕。林子衿崩溃的大哭，他太害怕了，他怕就这么永远失去她，不管是她的□□还是她的灵魂。
    他后悔自己冲动说出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一字一句扎在了梁曼衍心上。他喃喃说道：“曼衍…曼衍…我求求你了，千万不要有事…千万…”
    梁曼衍被医生推进手术室，林子衿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地上垂头抽着烟。杨雪杉和杨雪柳从家里赶到医院，看到林子衿衬衫上都是血。杨雪柳一把揪起林子衿，眼看着他要打人，但他的理智还是不允许他动手。
    杨雪杉拉开他们俩：“你们俩不要再手术室门口吵架，现在！立马跟我进办公室说！”三人来到了杨雪柳的办公室，杨雪杉看着穿着单薄衣服又都是血迹的林子衿，在办公室找了件毯子给他披上。
    杨雪杉看着他们俩都各自揣着情绪忍着不爆发也不说话，她先开口：“林子衿，你先说，怎么回事。哥？他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也不要激动。”林子衿沉默了一会开口：“我和她吵了一架，她情绪激动摔了下去，我看到她摔下去第一时间把她抱到医院来了。”
    杨雪柳在一旁重重地踩着脚步，来回走着：“我是不是说过要她静养？静养！听不懂吗？”这是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对林子衿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一跟你在一起就要出事！”林子衿回问他：“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雪杉看到俩人即将爆发，她立马制止：“停！打住！我来说。”她安抚两人都坐下来：“首先，哥，我要告诉你曼衍从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她时常不听话你是知道的。但我明白这个事情的发生必定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所以百分之百是林子衿的责任。”
    她看到林子衿张口想辩解继续用更严厉的语气说道：“我等会说你，你别着急。还有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去问为什么，而是想一想结果会是什么样。如果保住了，我们以后要杜绝这种事不再发生，如果没保住，我们还怎么疏解曼衍。你们同意不同意。”
    杨雪杉看他们俩都不说话，继续说道：“再说说你林子衿，从小你都是个聪明人。怎么我现在脑子不够用了？被你那个呆头呆脑满脑子都是情爱玩乐的未婚妻给传染了？”林子衿反驳：“我没有！”
    杨雪杉立马厉色：“你闭嘴！我话没说完！林子衿，我该说你什么好？啊？你几月几号走的？你再算算她怀孕了多久？你用脚趾头都该想到这个孩子就是你林子衿的！”林子衿听到杨雪杉这话，头猛的抬起来，满眼红血丝又满脑子浆糊：“什么？”
    杨雪杉：“你别不信，我哥从来没碰过梁曼衍一根手指头。你自己想，如果是我哥的，怎么就好巧不巧孕期跟你走的时间差不多？你自己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怎么早不怀，晚不怀，不偏不倚就那个时候怀了。”林子衿喃喃自语：“是我的？是我的…”他想到他刚才说过所有的话，他抱着自己的头懊悔不已。杨雪杉继续说道：“这话不该我告诉你，因为曼衍不让我们告诉你，但今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必定更加恨你，你再也不可能知道真相了。我是因为不想你们三个人都痛苦，我必须说出来。”林子衿反问：“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告诉我？”杨雪杉这时也坐下来：“为什么她不告诉你，我来给你细盘算盘算。你一开始被认为是家族背叛者，曼衍无条件相信你。但是你父亲去世电报也不回，她心死了，她觉得你变了，不再是以前温柔体贴的那个人了。她等不到你，本来想跟你爸说实情让你爸接受她和孩子，可你爸爸不幸去世了，没有人能为她做主。她后来还被她爸爸发现怀孕了，在那种情况下，我哥出来认了这个孩子，就因为不想让家里所有长辈担心，更不想让曼衍背上不好的名声。我哥从头到尾都知道孩子是你的，她在我们家住的这几个月，也是怕在她爸爸面前露出破绽，不如到我这来。她和我哥从没在一间房睡过觉，都是她和我在一起睡觉。她自从你们去广东到现在，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人生变故，她本来就身心俱疲，再加上怀孕，有很多不舒服的地方。你知道她在我家的时候，头晕目眩经常走路走着就不小心磕到撞到，满腿的淤青。我心疼她，我甚至没人道地劝她拿掉这个孩子。她不肯，她说就算你变了你回不来了，这个孩子是你和她所有美好的延续。她都给孩子取好了名字，不管男女都叫梁慕衿。”
    林子衿边听杨雪杉娓娓道来梁曼衍这四个月的痛苦经历，边不自觉的流泪，他越听越心痛，他懊恼自己那么不相信她、他懊恼自己用那么恶劣的话去中伤她。杨雪柳在一旁也红了眼眶。
    杨雪杉给了一点他们缓冲的时间，继续说道：“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曼衍因为你和苏嘉的关系，不肯让我们插手。我没有怪任何人，我要怪只怪命运。谁不委屈？曼衍的委屈我刚都说了，我哥的委屈你也知道了。我知道你也委屈，你什么都不知情，现在你都知道了，你该怎么做怎么去对她，都是你的选择了。我不希望曼衍再这样的状态下去，如果我再看到她这样，我就带她走，离开你们。”
    说完她和杨雪柳离开了办公室，林子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反复想着杨雪杉的话。
    过了一刻钟，杨雪杉上来找他：“曼衍醒了，孩子没保住，你下去看看吧。”他在病房门口想开门，但又害怕进去，杨雪杉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把我哥拉出来，你们好好聊聊，有事叫我们。”林子衿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梁曼衍挂着点滴，满脸苍白没有血色，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生气，垂着眼睛不说话。
    林子衿坐到她身边，用沙哑的声音说：“好点了吗？还疼吗？”梁曼衍睁眼看着天花板，一脸的绝望：“疼？你是指身体还是心？”
    林子衿看到这样的她，心里又着急又不敢发火：“曼衍，我都知道了。我…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知道了…孩子是我的。”
    梁曼衍转了眼睛看着他：“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林子衿看出了梁曼衍的心死：“你别这样好吗？你骂我打我都好过你现在这样。”
    梁曼衍又看向天花板：“骂你？还有意义吗？孩子没了，我们一切都结束了。”林子衿：“怎么可能结束？我们还能有孩子的啊。”梁曼衍冷笑了一下：“我不可能还会再和你有孩子，这辈子你都别想了。
    林子衿哀求她：“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好吗？就是不要再说和我没有以后了，我会用一辈子去弥补你。”梁曼衍眼角流了一行泪：“林子衿，我爱过你，真是是爱过。你说你在被俘的时候开着我们俩的回忆活下来。我何尝不是？我一度以为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最温柔的回忆，我以为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林子衿急着回应：“怎么不是呢？现在也是，以后更是。”梁曼衍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痛哭到：“你把我对你所有的感情、期待和幻想在今晚全部打碎了。”林子衿看到梁曼衍痛哭着，他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梁曼衍哭罢：“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林子衿不再说话，走出了病房。
    第47章 拿捏他
    梁曼衍住了三天院，在出院这天。白璐和苏卿都来看她，帮她收拾东西。白璐在家做了小月，时隔一个多月没见到梁曼衍，听苏卿说了所有的事后她又震惊又生气，但又理解所有事情会向这个方向发展。
    梁曼衍的单薄身躯在窗户风口里站着，她回头问白璐：“有烟吗？”苏卿：“你还在做小月，别抽烟了好吗？”白璐阻止了苏卿的劝说递了只女士细烟给梁曼衍。白璐走在梁曼衍身边，靠在窗户上：“苏卿小姐，给我们俩一点时间说会话好吗？”苏卿见状：“我去办出院手续，有事叫我。”便走了出去。
    白璐吐着细细的烟雾：“打算怎么办？”梁曼衍：“不怎么办，我和他此生不复相见。”白璐看着梁曼衍失声笑了：“这话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梁曼衍：“我说真的。”白璐：“这样的状态和情绪我经历过两回了，一直给自己洗脑不要再见他，实际还是想见他。林子衿比林峋好太多了，林峋是个没责任感的孬种，林子衿是可以被□□好的，不是吗？”梁曼衍：“我不知道我面对他会怎么样。”
    白璐捏住她的肩膀：“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你们注定要有这一劫，你相信你们以后再无交集了？且不说林子衿不可能放下你，如果他真的放下你了，你会真的甘心？”
    梁曼衍低头不语，白璐继续说道：“我要是你，就赶走苏嘉，让林子衿死心塌地弥补，愧疚就是你最好的筹码。你无论和谁在一起都没人能再替代林子衿了，虽然他也混蛋，但这是你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梁曼衍：“我们回不去了。”
    白璐：“没让你要回去啊，谁的感情能保证始终如一？总会遇到事情转变感情的方式不是吗？一开始的新鲜感是不会一辈子都有的，没了新鲜感靠什么支撑下去？不都是坎坷过后的另一种感情吗？”梁曼衍：“我明白了。”白璐此时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是我认识的你，拿捏他。”
    梁曼衍出院回到家里，心里想着白璐的话，厌恶和不甘在脑子里纠缠。她回到思羡看到苏嘉正在搬运行李：“站住，这是在干什么？”
    苏嘉回答：“我们要走了啊。”林子衿此时下楼，看到梁曼衍不敢搭话。梁曼衍想到白璐说的话：“谁让你们走的？思羡是什么宾馆酒店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林子衿一惊，他以为梁曼衍再也不会想见到他，没想到她会说这番话。梁曼衍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林子衿在房间门口踌躇半天想敲门又不敢。梁曼衍此时开门想下去透透气，看到了在门口的林子衿：“有事吗？”林子衿：“你…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
    梁曼衍往房里走：“还没死，还活着。”林子衿听到她冷冷的语气，知道她不可能一下就变回以前那样的生气：“你不想见到我的话，我可以走的。”
    梁曼衍：“你做了那么多混蛋事，以为走的远远的就好了？原来你和你哥一样不负责任。”林子衿愣住，转而一喜：“你？你原谅我了？你愿意让我弥补你？”梁曼衍点了支烟：“我没原谅你，也不可能原谅你。但我想看看你怎么弥补我，仅此而已。”
    林子衿又慌又喜：“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你能不生我气。”梁曼衍：“等我出了月子再说，这段时间不要来烦我。”
    林子衿在梁曼衍坐小月期间，一直安分着不敢惹她。苏卿这天和杨雪杉一起来看望梁曼衍，苏卿跟苏嘉撞了个正着，苏卿看到苏嘉满脑的憎恨：“你怎么还能在这住下去？”苏嘉：“笑话，我是林子衿的未婚妻。我怎么不能住这里？”
    苏卿：“要不是你纵容林子衿在家办什么宴会，能出这样的事吗？”苏嘉讥笑道：“呵呵…不该是她的，怎么留都留不住，不是吗？”
    苏卿听她这样轻狂拿着梁曼衍流产的事情来嘲讽，伸手要教训她，杨雪杉一把拉住苏卿，心平气和装作淡定：“苏小姐，你说的很对，该是你的就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啊，就好好守着，别让自己那么多付出辛苦白费了。”
    苏嘉瞬间变了脸：“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苏卿也沉下脾气：“可不是吗？你为了和林子衿在一起，动用了那么多关系去帮他，他为的只是赶紧回上海回到梁曼衍身边来，哪有你什么事啊？嗯？”
    苏嘉气的要伸手打苏卿，杨雪杉见状握住她的手腕：“哎？苏小姐，何必气急败坏？我们只是说笑，林子衿心里必定懂你对他的好。”苏嘉忿忿地甩开杨雪杉：“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子衿从没说过要我走，梁曼衍现在不就拿着小产博同情吗？”苏卿反讽她：“你也是女人，说话做事过过脑子，别等她你也有这天也被别人嘲笑。”苏卿甩下这句话，跟杨雪杉上了楼。
    第48章 箭在弦上
    梁曼衍安心休息了一个月，气色也比之前看上去好很多。苏卿看到她的样子安心了不少：“曼衍，感觉好些了吗？”梁曼衍看到她俩来露出了笑容：“我感觉和之前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你们今天怎么有空一起来了？”苏卿：“告诉你个好消息，莎莉要来上海了。”
    梁曼衍惊喜：“真的吗？”苏卿：“是啊！一别快一年了！”杨雪杉：“你啊，好好养好身体，等你朋友来了，我们就能出去玩了！”梁曼衍：“我好得很，早就想出门了。“杨雪杉：“林子衿最近表现的怎么样？没惹你吧？”
    梁曼衍瞬间收了笑容：“没有，他每天去厂里，我也没怎么见他。”苏卿追问：“苏嘉呢？在你家这样待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梁曼衍：“随便她，爱走走爱留留。”夏夏此时端着茶点走进来：“少爷现在跟之前大不一样了，跟小姐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每天都查看小姐的饮食。”
    梁曼衍怪她多嘴：“他还不是做贼心虚吗！没犯错干嘛那么卑微。”杨雪杉笑道：“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还不是关心你吗？这人谁不会犯错啊，见他真的好了就对他态度别那么苛刻。”
    梁曼衍叹了口气：“我以前哪是这样的一个刻薄的人啊？”她们都明白是所有事情的突变导致了梁曼衍的性情也变成了这样。
    晚上林子衿在外面应酬回来，喝的醉醺醺地。苏嘉搀着他：“你慢点，小心脚下。”林子衿甩开苏嘉的手径直上楼找梁曼衍，梁曼衍在看着报纸，看到醉醺醺的林子衿进了她的房间：“你怎么来了？”林子衿微红的脸带着一丝呆滞，他解着衬衫的领子，把外套丢在地上：“我喝多了。”
    梁曼衍摇铃喊夏夏：“去泡点解酒茶来。”林子衿看到她没有赶他走的意思，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闭上眼睛揉着眉心。两人默默各自坐着，无人打破沉默。夏夏端着解酒茶进来，看到他俩的状态也不敢发话便悄悄退了出去。梁曼衍开口打破沉默：“把解酒茶喝了就回去休息吧。”
    林子衿：“你还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到什么时候？”梁曼衍看他想找茬，立马来了情绪：“我什么态度？”林子衿：“出事到现在，我一直对你小心翼翼，而你呢？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好好跟我说话，对我不是冷淡就是发火。”
    梁曼衍收敛了火气：“那你指望我用什么态度跟你说话？”林子衿走向她，蹲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用恳求的语气说：“我只想我们回到以前，在香港的时候那样相处不行吗？”梁曼衍苦涩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时，我们彼此相爱、坦诚，现在呢？你指望我碎掉的心再愈合如初？你指望我能一下忘掉你对我说过所有的话做过所有的事？”林子衿：“难道我们现在不彼此相爱吗？你完全不爱我了吗？”梁曼衍：“我……我恨你多过爱你。”
    林子衿听到梁曼衍承认还爱他，欣喜不已。一把搂住她：“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不可能真的对我死心了。”梁曼衍身体僵着，她已经很久没有被抢林子衿拥抱了，她没有回应这个迟来的拥抱，继续说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林子衿放开她，捏住她的肩膀：“为什么你总是每次给我个希望，又要说这种话来刺我的心？你看到我痛苦很快乐是吗？”
    梁曼衍：“那你呢？你看到我痛苦的时候，不照样还是继续跟我争吵？”林子衿来了火，把她按到床上，疯狂地撕着她的睡裙。梁曼衍用尽全力挣扎反抗：“你住手！”林子衿不顾她的挣扎，咬着她的肩膀。梁曼衍嘶吼道：“我小月还没出，你这样碰我就是在要我命！”林子衿瞬间停下动作，他抬头瞪着梁曼衍，一言不发，起身拿起衣服摔上了门，扬长而去。
    夏夏看到林子衿出来，赶忙进去询问梁曼衍：“小姐，没事吧？”梁曼衍躺在床上，衣服凌乱不堪：“没事，你出去吧。”
    第二天早上，梁曼衍刚出房间门，就看到林子衿抚着额头从苏嘉房间里出来。梁曼衍立马明白了昨晚林子衿在她这里没得逞就跑去苏嘉房里了，她气不打一出来：“林子衿！”林子衿还在宿醉头痛中，听到梁曼衍喊他抬头望向她。
    梁曼衍冲上去把林子衿拽到他的房间里，林子衿一头雾水。梁曼衍上下盯着他：“你今天不去厂里了？”林子衿：“去啊。”梁曼衍：“那你还不赶紧洗澡？你身上都是烟酒味，你平常就是这么管理厂的？”林子衿一些摸不着头脑，梁曼衍说完就走了。
    杨雪杉此时来电话：“曼衍，你的朋友莎莉下午到上海了。苏卿让我转告你，她们晚些时候一起去你那儿。”梁曼衍听到莎莉要来了，她赶紧嘱咐夏夏整理客房，再让管家出去置办饭菜酒水。林子衿一直到中午才下楼，看到佣人忙前忙后问道：“家里有什么事？”
    梁曼衍解释：“莎莉来了，晚上到这来。”林子衿：“哦？宋言煜来了吗？”梁曼衍：“不知道，晚上你带着苏嘉出去吧。”林子衿：“为什么？我也认识莎莉，我怎么不能见她了？”梁曼衍：“你让莎莉看着我们这混乱的关系好看是吧？”
    林子衿倔强：“什么混乱的关系？我晚上就在这儿，哪也不去！”梁曼衍白了他一眼：“随便你，还有，管好苏嘉，别让她瞎说话！”
    第49章 苏嘉失手
    莎莉到上海的时候，苏卿和杨雪杉去码头接的她，在路上她们俩把所有的事情都跟莎莉说了一遍。莎莉实在不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苏卿无奈：“我们都没想过会这样，主要是晚上你见到曼衍，千万别提她流产的事情，她可能会又陷入不好的状态，好不容易我们把她劝好。”莎莉：“我明白了。”
    梁曼衍焦急地在门口看着大门处有没有车进来，等了半刻钟，终于盼来一辆黑色车。莎莉在车窗里探出头喊道：“曼衍！曼衍！”莎莉下了车紧紧抱住梁曼衍，两人喜极而泣。梁曼衍挽着她的手：“莎莉，做梦都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莎莉抹着眼泪：“我要在这里待很久，我们有很多时间了！”
    她转头看到了林子衿和苏嘉：“子衿，苏小姐，好久不见。”林子衿点头：“你一个人来的吗？”莎莉：“是的，如果你想问宋言煜，他没有来。”
    众人一起坐到客厅，梁曼衍让夏夏给她们倒香槟。莎莉扫视了一圈她们所有人的表情，先开口：“我以为，这次来miss梁和子衿应该已经结婚了。”
    梁曼衍僵住了笑容没回答，林子衿接过话：“会结婚的，你一定要来参加。”梁曼衍端着臂膀：“说清楚了，是你和苏小姐会结婚。”她直直地盯着林子衿，林子衿也用眼神回敬着她。
    莎莉打破了尴尬，心里明白却装糊涂：“怎么可能？苏小姐不是你们的朋友吗？”梁曼衍：“莎莉，你错过太多了，苏小姐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莎莉晃着酒杯，往沙发里靠：“是吗？我还没来得及听你们说说近况，这一下就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
    林子衿也不弱气场：“这还不是最惊喜的，梁曼衍之前和别的男人订婚了，你不知道吧？”梁曼衍立马反击他：“你还会告状？我为什么订婚你心里不清楚吗？”
    林子衿弱下情绪，苏嘉见次插话：“还不是你喜欢上别人了吗？你别说的好像都是子衿的错一样，你可以喜欢别人，他就不可以喜欢我吗？”
    梁曼衍笑道：“可以，当然可以了！祝你们白头偕老呗。”苏嘉站起来跟梁曼衍对峙：“你就凭着以前和子衿谈过恋爱，经历过些事儿就认为比我强是吗？他在广东生不如死的时候，你一刻都没见到过。是我，把他从地牢里救出来。
    是我，动用所有人情帮他向日本人交差。是我在他最危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你呢？我就一直没有机会说！今天你们既然都在，那我就说个明白！我对子衿的感情不比你梁曼衍浅，你出事后子衿对你百般照顾，你呢？天天不冷不热，不咸不淡，还要出言中伤他。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
    梁曼衍此时也站起来：“我放过你们啊，你们要走现在就可以走，去过你们神仙眷侣的生活啊。你说我没在他危难的时候陪在身边，你知道我在上海经历了什么？他父亲去世，我发现怀孕，他背负家族骂名，我是怎么过来的？你自以为你什么都懂，现在看来你就是个蠢货！你自以为你对他的爱感动天地，他领你情吗？我们谁领你情？”
    苏嘉根本没有理由反驳她，她气急败坏：“我…我…”林子衿见状起身：“苏嘉，我想我们的闹剧也该结束了。我会给你一笔补偿，你回香港吧。”苏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什么？”
    林子衿：“我说我会给你一笔钱作为补偿，你在我这根本没有意义，只是在耗费你的青春而已。”苏嘉崩溃大哭：“你跟我说订婚都是假的？”
    林子衿沉默不语，梁曼衍接过话：“看到没？你爱的男人从头到尾就没爱过你，他怎么对我的也怎么对你。”说完转身上了楼。莎莉和苏卿追到梁曼衍的房间，莎莉开口：“苏卿，她是你妹妹，你劝劝她回香港吧。”
    苏卿无奈：“我怎么没劝过？她自认为林子衿爱她，到头来呢？”梁曼衍：“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林子衿的错，要不是他跟我置气至于拉苏嘉下水吗？我也有错，我不该这样纵容他们胡闹。”苏卿还是担心苏嘉的状态：“我还是下去看看吧，苏嘉这个人冲动起来真要人命。”
    莎莉安慰梁曼衍：“我觉得你们今晚都说出来反而好，一直憋在心里算什么事？”梁曼衍：“苏嘉，我虽不喜欢她，但她也是个可怜人，我去跟她谈谈。”
    梁曼衍在楼下没找到她猜想可能在房间，她看到苏嘉一个人边哭着边在整理行李，苏卿和林子衿在门外候着。梁曼衍进屋关上门：“苏嘉，我们谈谈吧，我刚才说的话有些重了，我给你道歉。”
    苏嘉转头问她：“你有什么可道歉的？你说的没错啊，我就是那么一个可笑又可悲的人，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林子衿的人和心。”梁曼衍：“他不是经常在你屋里过夜吗？你至少也拥有过他啊？”
    苏嘉苦笑道：“他从来没碰过我，只是每次喝多我把他带回我屋里照顾他，你知道每次我有多痛苦吗？我照顾着难受的他，而他却是为别的女人却这般难受！”梁曼衍吃惊：“我…我未曾想到是这样。”
    苏嘉整个人失控：“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被他吸引了。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我永远都不会让他伤心难过。而你呢？你端着你所谓的道理、清高、委屈去道德捆绑着他，你自己放不下那些痛苦也要逼着他跟你一起这样！他照顾你的想法，而我呢？我得到了什么？没人理解我照顾过我的感受！我就地上的烂泥，任人践踏！”
    说着她环顾四周，拿起抽屉里的见到对着自己的脖子刺下去，梁曼衍见状赶紧冲上去抱住她。她们纠缠在一起，梁曼衍大喊呼救：“快来人！”林子衿和苏卿冲进房间，林子衿用力掰开苏嘉拿着剪刀的手，苏嘉反抗，僵持了几秒，苏嘉往后退的过程中重心不稳失手将剪刀刺进了林子衿的胸部。
    苏嘉看到血从林子衿胸部喷出，林子衿痛苦倒地，她瞳孔放大身体靠着墙摔下去。梁曼衍嘶吼道：“快！快点喊人来送去医院啊！人呢！人呢！”
    她手不住地颤抖，苏卿定过神：“我要把剪刀□□，不然等不到去医院就会被感染的！”随后她大声喊道：“夏夏！拿白酒和干净毛巾来！快！”夏夏拿着东西一屁股跪到地上递给苏卿，苏卿满额头的汗，手微微发抖地握着剪刀拔了出来，那一刻林子衿的血喷涌不止，苏卿拿白酒消毒后用毛巾按住了他的伤口。
    林子衿此刻还没有昏迷，梁曼衍捂着他的伤口大哭不止，她害怕就这样失去他：“子衿，子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林子衿喘着虚弱的气息：“我…我…以前都是我不好，不要怪我了好吗？”
    梁曼衍的泪珠不停地往下落：“我不怪你了，我不能没有你，你要撑住知道吗？”这时佣人喊了司机跑上来赶紧把林子衿抬进车里，梁曼衍抱一只手抱着他的头，一只手捂住他的伤口，苏卿坐在副驾驶催促着司机。
    梁曼衍不停的摸着林子衿的脸：“子衿？别睡！别睡！”林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我真的爱你…”梁曼衍见状哭的更凶了：“我要听你好起来再说。”林子衿抬起手试图想摸梁曼衍的脸，但是抬到一半就重重落下，整个人昏了过去。
    梁曼衍以为他没了，用尽全力晃动他的头对着苏卿喊道：“苏卿！他怎么了？他怎么了啊！”苏卿立马回头检查林子衿的脉搏：“是昏过去了！司机，快点！”梁曼衍号啕大哭：“我以为他没了！”苏卿：“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要害，赶紧先去医院。”
    第50章 三人尴尬
    梁曼衍蹲在手术室门口不肯说话也不肯走。莎莉打电话通知了杨雪杉，杨雪柳带着她们俩匆匆赶到医院，杨雪柳看到蹲在地上的梁曼衍，他抚着她的背：“别担心，我换手术服进去看看。”
    梁曼衍听到他的声音立马哀求他：“让我也进去好不好，我保证不添乱！”莎莉和杨雪杉拉住她，杨雪杉：“你跟着我到办公室等消息好吗？”莎莉也劝她：“不是不让你进去。你会耽误手术进程的，你听话好吗？”杨雪柳恳切地跟梁曼衍保证：“如果你相信我，我会尽全力保住他，好吗？”梁曼衍这才同意去办公室坐等结果。
    梁曼衍边流着泪边回忆着和林子衿的点点滴滴，懵懂、甜蜜、痛苦、纠缠。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她都没放过，她开口像是在问她们俩又像是在问自己：“我都做了些什么？”莎莉和杨雪杉对视了一眼，明白她现在内心的煎熬。
    杨雪杉：“在你小产的那晚，林子衿跟你一样坐在这个位置，用同样的情绪跟我们问出了差不多的问题。”梁曼衍浑身发抖，莎莉把围巾脱下来给她披上：“曼衍，我相信子衿能度过这个难关。”
    梁曼衍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泪从手指缝里流下来：“我不能再失去他了，我承受不起了。”杨雪杉想到还没有通知林家人，杨雪杉说：“我得去通知林峋哥哥，万一……呸呸呸，不可能的。”她摇着头走了出去。莎莉握住梁曼衍的手，静静地陪她坐着。
    梁曼衍哭的心痛不已：“我…为什么总要等失去的瞬间才知道他的好？为什么命运老是捉弄我？他伤害过我跟我吵架，害我小产我明明那么恨他厌恶他，为什么现在我都恨不起来了？我只想他活下来，和他永远不分开。”
    莎莉：“这一年，你经历的太多了。林子衿是你现在生活里唯一的依靠和牵挂了，总要经历才能长大啊，谁都不可能在22岁这个年纪就能读懂一切的。”杨雪杉打电话到林家，管家说林峋和海亦舒去海家了，可能要明天才能回来，杨雪杉正准备给海家打电话，杨雪柳从手术室出来了。
    杨雪杉赶紧上去询问结果：“怎么样了？”杨雪柳：“上去说。”梁曼衍看到杨雪柳，一把冲上去：“他怎么样了？”杨雪柳：“他还在昏迷，大出血，伤到了肌肉和血管。要留院观察，看有没有肌肉能不能恢复神经意识，如果不能的话，他这只手以后捡东西都会困难。”
    梁曼衍手捂着额头：“他活下来就好，不管他以后什么样，都有我，只要活着。”杨雪柳继续说：“苏卿处理的及时，没有大面积感染，但是剪刀细菌太多，现发现了伤口部分感染，还是要留院观察以免发生更恶劣的情况发生。”
    梁曼衍坐在病床旁，盯着昏迷不醒的林子衿知道第二天天亮。白璐接到消息后赶到医院，她看到一夜未眠气色极差的梁曼衍：“会好的。”梁曼衍：“这一年经历了失去爸爸，失去孩子，我不能再失去子衿了。”白璐安抚她：“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我帮你看着他？”梁曼衍衣服上都是昨晚的血迹，干枯成褐色斑点。
    梁曼衍不肯：“等会喊夏夏送衣服来，我一步都不离开。”白璐：“等他醒来，你们就好好的，你们俩谁都经不起折腾了。”梁曼衍脸摩挲着林子衿的手背：“白璐，我是不是已经把人生最难熬的苦难都经历了遍？”
    白璐：“我相信人的幸运和不幸是对等的，以后都是幸运在等着你，相信我？”梁曼衍回眸望向白璐：“我…我恨我自己，在他好的时候没有原谅他，没有及时告诉他我的心意，我只想到我自己痛苦，从来没想过他的痛苦不比我轻。”
    说着她的眼泪从颤抖的睫毛下坠落，白璐看着这样绝望的梁曼衍紧紧搂住她：“一切都会好的，你们还没结束啊。”就在她们紧紧相依的时候，林峋带着海亦舒匆匆推开病房门。
    白璐看到他们俩吓了一跳，她抹去了眼泪，赶紧起身眼神回避林峋。林峋看到白璐也不自在地眼神回避，他赶紧问梁曼衍：“怎么会突然出这样的事？”梁曼衍：“我们摊牌了，要苏嘉回香港，苏嘉情绪激动失手伤了子衿。”
    海亦舒在旁赶紧安抚林峋：“你不要怪曼曼，又不是她的错。”林峋平了平情绪：“医生怎么说？”梁曼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海亦舒看到梁曼衍的状态开口：“曼曼，你先回去休息好吗？我和哥哥在这里看着，等你休息好了你随时来。”白璐也想逃离这个状况：“我送你回去。”林峋见梁曼衍不起身：“听她们的话，我在这儿，没事的。你希望子衿醒来看不到完好的你吗？”
    白璐和林峋同时去拉梁曼衍，两人略显尴尬，林峋又开口：“我送你们出去，亦舒？你在这儿等我下。”出门路上三人无言，梁曼衍先进了车，林峋拉住白璐：“辛苦你看着她，她状态不好，你不能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白璐点头：“不用你说，我都会推掉所有工作陪她。毕竟我出事的时候是她救了我的命。”她饶有意味地盯着林峋，林峋心虚地去回避着她的眼神：“我…我知道…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答复，现在这个状况我没法顾及别的了。”白璐跳进车里：“不用说了，我们走了。”林峋满脑的无奈和心酸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第51章 久违的亲密
    梁曼衍在白璐的陪伴下，睡到夜里才醒。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见林子衿和她坐在香港的旧宅里嬉闹。她醒来后才发现林子衿不在她身边，那只是个梦。白璐歪在她身边，看到她醒来：“醒了？”
    梁曼衍：“子衿醒了吗？”白璐摇了摇头：“还没接到电话。”梁曼衍起身穿衣服：“我要赶紧去医院陪着。”白璐：“我陪着你。”梁曼衍想到林峋和海亦舒可能也在那里：“你会不会觉得不方便？其实我没事的。”白璐怂了怂肩膀笑道：“别…别那么想！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只是想陪着你。”
    白璐接着说道：“你吃点东西吧？到现在你一直没吃东西。”梁曼衍：“我真的没胃口，我全心思都在医院那里。”白璐说：“那不行，我饿了啊！你陪我吃点。”白璐拉着梁曼衍到餐厅，硬给她喂吃的，梁曼衍生生地咽下饭菜。
    等梁曼衍和白璐赶到医院的时候，海亦舒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林峋正在给她盖毯子。白璐在门口的门缝里看到这一幕，转身跑出去。梁曼衍追上去：“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儿真的没关系的。”
    白璐颤抖着手打开烟盒：“早就知道会亲眼看到，我还是不死心…”梁曼衍：“所以，及时止损很重要，我们都错过了能把握住对方的机会。”白璐：“你还有机会，我没了。”梁曼衍：“林峋哥哥没有想过娶你做二房吗？”白璐：“你觉得他夫人的性格会同意吗？”
    梁曼衍点头不语，白璐：“他们是密不可分的关系，海亦舒能帮到他，而我呢？只是他烦闷的时候消遣玩乐的最佳对象。”梁曼衍：“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我相信他心里是有你的。”
    白璐摇了摇头没说话。梁曼衍见状：“你等我，我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回家休息去。”梁曼衍进病房和林峋交接过后，林峋喊醒了海亦舒带着她回家了，他出了病房看到在走廊尽头抽烟的白璐，白璐身影单薄对着风口，他心里一阵心酸愧疚。
    梁曼衍回到了林子衿的病房，她一直握着林子的手看着他有没有醒过来。她一直喃喃说着话给林子衿听，林子衿这时醒了过来，他因为感染发着烧迷糊着意识：“曼衍！”
    梁曼衍一惊：“是我是我！你醒了？！”她赶紧喊杨雪柳进来查看林子衿的状态，杨雪柳：“有点发烧，不过可以控制。总算醒了，无大碍了。”
    梁曼衍舒了口气：“谢天谢地…”林子衿唤着梁曼衍的名字：“曼衍…曼衍…担心我了吧？”梁曼衍喜极而泣：“我们之间的仇还没报完呢，你就想吓我了？”
    林子衿笑了：“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下来…你还气我吗？”梁曼衍摇头：“不气了，我们以后就跟以前那样好吗？”林子衿满足地闭上眼看笑了：“早知道这样，我早点捅我自己一刀算了。”
    梁曼衍握住他的手：“别乱说！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再也不会有意外了。”梁曼衍和林子衿互诉心事，两人细细地说了好久，她看着林子衿再次入睡，她靠在病床边也沉沉睡去。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林子衿大好了，出院回到思羡。他的伤口还贴着纱布，抬手还是有些扯痛感。他这才想起来苏嘉：“苏嘉呢？”
    梁曼衍：“我一直没见到她，苏卿说她回香港了。”林子衿点了点头没再追问。梁曼衍把林子衿扶到她的房间，林子衿笑道：“之前要进你房间，每次都喊我滚，现在怎么愿意让我进来了？”
    梁曼衍：“你…你不是不方便吗？我要照顾好你啊。”林子衿：“那我看你怎么好好照顾我咯？之前要么被你踹下床要么被你骂走。”
    梁曼衍被他逗的直翻白眼：“我看你还能开玩笑好得很，不如你回自己房间吧！”林子衿故意捂着伤口：“哎哟！你这么一说，我又有些痛了。”梁曼衍知道他是故意装痛，但就是吃他这一套：“你乖一点，不要再留下后遗症，我以后就有的苦吃了。”
    她说完开始整理林子衿的衣物，林子衿满心欢喜地看着她：“真好。”梁曼衍反问：“好什么？”林子衿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按坐在他的膝盖上：“就和以前那样好。”
    说完便和她眼神交汇，试探着靠近她的嘴唇，梁曼衍没有拒绝他，他们时隔一年后的吻，散着最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林子衿的幅度越来越激烈，他摩挲着梁曼衍的身体轮廓。梁曼衍低声拒绝他：“你…你伤还没好…”
    林子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好了，不耽误。”梁曼衍轻轻推开他：“不行…等…等你好了再说…”林子衿松开梁曼衍的唇，努力平复着情绪。
    梁曼衍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要洗澡吗？”林子衿：“我伤口不能碰水，只能擦擦了。”他灵机一动继续说道：“哎哟，我胳膊疼的抬不起手，你帮我擦擦吧？”梁曼衍瞬间脸红心跳加速：“我？我才不帮你擦！你你自己进浴室看着办。”
    林子衿撒娇：“哎唷…我都这样了…还说要照顾我，结果擦都不帮我擦。”梁曼衍犹豫：“那…那你…你先去…试试看能不能自己搞好，不行你再喊我…”林子衿脱掉外套□□上身，梁曼衍见状赶紧背身回避他，林子衿看着她笑了，转身走向浴室。
    梁曼衍听着浴室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忍不住往浴室方向看，心里又害怕他叫她，又想到林子衿微肌肉曲线的身材涩涩咽着口水。林子衿此时喊道：“曼衍？进来帮我擦下背。”
    梁曼衍紧张地走进浴室，她低着头打开浴室门不敢抬头看林子衿。林子衿背对着她，她拿着毛巾帮他擦拭着。林子衿突然回头，她眼神撞到林子衿白皙广阔，鼓着微微青筋的胸口。她吓了一跳不敢看他赶紧低头，却不小心看到不该看到的地方，她紧紧捂着眼睛。
    林子衿握住她的手腕，掰开她的手：“又不是没见过。”梁曼衍紧张到结巴：“你…你你，我…我出去了。”转身想逃离现在这个僵硬的气氛，林子衿不松开他的手，她又被拉回怀里。
    她直勾勾盯着浴室的墙壁，眼神不敢乱瞟。林子衿低头在她耳边说：“一年没那么亲近过了，还是你害羞了？”梁曼衍用尽全力挣脱他的怀抱跑了出去，留林子衿在浴室里哈哈大笑。她用手背给滚烫的脸降温，脑子里全是林子衿的身体。
    林子衿穿好睡衣走了出来：“这段时间让龚叔打理厂里吧？要么跟他说下有大事就送来家里跟我商量，小事他决定就好。”梁曼衍应着下楼给龚叔打电话。她打完电话看到白璐和莎莉一起出现在思羡大门口，梁曼衍：“哎？你们怎么来了？”
    白璐：“我们来看看你和子衿。他好点了吗？”梁曼衍：“我让夏夏喊他下来，他在楼上。”随后引她们到客厅坐，莎莉开口：“我跟miss白在门口碰个正着，我总觉得她眼熟，在哪里见过，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画报里的女郎！”
    白璐笑道：“夸张了！演了几部电影，拍过几张画报罢了，都是糊口饭吃。”梁曼衍：“莎莉，没看过她演的电影吧？她在电影里的身姿，虏获一众老少群众，骑马射箭样样在行。”莎莉惊呼：“真的吗？改天一定要给我看看！”
    白璐害羞道：“我只能演个皮毛，那些人物原型都是顶天立地的民族大英雄。”林子衿此时下楼看到她们三：“聊什么呢？”白璐：“我们来看看你这个病号啊，你这一受伤，把曼衍都折腾死了，我也跟着她瘦了一圈。你可得好好犒劳她。”
    林子衿摸着梁曼衍的肩：“那必须的，我不得好好谢谢你吗？你一直照顾着她。”白璐：“哟，我还能劳驾你谢我啊？你别再气曼衍我就没心可操了。”莎莉看着和好如初的两人笑了：“现在真好，就跟我们在香港的时候一样好！对了，宋言煜要来上海了！”
    林子衿：“真的吗？那我大哥可得高兴坏了，他们毕业后再没见到过了。”白璐问道：“宋言煜是谁？”林子衿解释：“我哥在教会学校的同学，他也是我们在香港的好朋友。”莎莉高兴的拍手：“这下，我们香港组和上海组都要汇合了！”
    梁曼衍笑了，她这一年来头一次没有负担，轻松地发自内心的开心。莎莉看了眼手表：“抱歉各位，晚上要跟一个客户吃饭，我要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们！”梁曼衍送她出门后，回到客厅看到白璐正和林子衿抽烟，梁曼衍对林子衿说：“你少抽点烟，伤还没好，医生怎么说的？忌烟忌酒！”
    林子衿见状灭掉烟头：“好好好，你是我老大。”白璐看着他俩噗嗤笑出声：“得，你俩又相亲相爱了，林子衿又变成妻管严了。”梁曼衍翻了个白眼：“谁乐意管他啊。”林子衿：“我乐意你管着我啊，我就是乐意。”
    白璐酸酸地打趣他俩：“我也想有人管着。”林子衿和梁曼衍听出了白璐的意思，林子衿开口：“我哥，找过你了吗？”白璐：“自从我小产到现在，没见过面。哦不对，你在医院的时候我们碰到过，但没怎么说话。”
    林子衿疑惑的看了眼梁曼衍：“能见到我哥和海亦舒了？”白璐点头，梁曼衍解释：“只是凑巧碰到了，我们都没想到会碰到。”白璐松了松脖子：“放心吧，我可是演员哎，我演的没有一丝破绽，谁都看不出我认识你哥。”
    林子衿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哎，他也是，他知道你出这样的事情怎么还能坐得住不找你谈谈？”白璐笑了：“你哥你不了解他吗？他能跟我谈什么？谈怎么对不起我？谈他也很难过也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这些话有什么用？”
    梁曼衍插嘴：“可是他该为此承担啊，一味的躲避算什么男人。”林子衿叹了口气：“我跟他私下谈过这事，他说他没法开口跟海亦舒说这事，他更没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我也劝他找你谈谈，谁知道他怎么想的。”白璐：“我放下他了，他就算以后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他了。”梁曼衍震惊：“真的吗？你真的放下他了？”
    白璐淡定的耸了耸肩：“对啊！不是你劝我的吗？该结束的早结束，及时止损啊？”梁曼衍：“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是怕他回头又找你，又把你生活弄得一团糟。”白璐：“我既然能下定决心放下他，就想过他如果纠缠我我还没该怎么拒绝他。”白璐此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哎唷！有点累了，你们别担心了啊，我先回去了。”
    第52章 再进荣华戏院
    林子衿抱着梁曼衍，两人头靠着头躺在床上。梁曼衍挽着林子衿的睡衣衣角，享受着林子衿怀抱的温度：“真好。”林子衿笑着吻了她的额头：“这一年，让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
    梁曼衍搂紧了林子的脖子：“其实自从你搬到思羡来，我挺怕你的。”林子衿：“怕我？”梁曼衍嘟囔着嘴有些委屈：“对啊，你每天凶巴巴的踹开我房门找我茬，我能不害怕吗？”林子衿反问：“我才怕你呢！你每天对于我的关心不是冷淡就是反驳。”
    梁曼衍笑了：“那时候，我真以为你爱上苏嘉了。”林子衿抬起她的下巴：“我很早就告诉过你，我只爱你一个。我在广东看到你订婚的消息，我真的濒临崩溃。”梁曼衍：“日本人是怎么为难你的？”
    林子衿不想去回忆：“他们就是吸血的蝗虫，见利就万事大吉。”梁曼衍明白他不想细谈那段回忆：“以后不要离开我了好吗？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嫌隙，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林子衿：“我们离亲人，还差一步呢。”梁曼衍害羞：“什么还差一步。”
    林子衿握住她的手：“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对于第一个孩子我一点都没尽到责任。我很愧疚很遗憾，以后我会更加细心对你。”梁曼衍紧紧抱住林子衿，碰到林子衿的伤口，他吃痛：“唔…”梁曼衍赶紧松开他：“是不是碰到你了？”林子衿反手搂住她：“没事，痛也没事，我很满足，就这样一直好下去。”两人相拥而眠。
    梁曼衍这天想到一直都有事情绊住，没好好带莎莉感受上海的风土人情。她今天和林子衿商量后决定带莎莉去荣华戏院听戏，林子衿一开始担心荣晋和他们还是有矛盾在，会不安全，但是梁曼衍提醒他林诀在世时宽仁待荣晋，况且名角难请，也只在荣华戏院演出，只是去看戏并不是去找麻烦的。
    林子衿也就同意了，但是要喊人跟着他们一起去。晚上莎莉特意穿上了旗袍，梁曼衍看到莎莉穿着薄荷绿的五分袖旗袍配着她的金发碧眼格外有韵味：“莎莉，你出奇地适合旗袍呢。”莎莉也低头打量着自己：“这是我第一次穿旗袍，我也觉得很美。”
    她们走进了荣华戏院，林子衿和身边的人一直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环境。梁曼衍在他耳边耳语：“不要担心啦，没事的。”莎莉第一次看京剧，很多地方看不懂听不懂，梁曼衍一直在给她讲解。林子衿心思根本不在看戏上，看到一半荣晋从后台走了出来看到了林子衿，两人隔空相望。
    他踌躇了很久，还是走向了他们：“好久不见，林少爷梁小姐。”梁曼衍起身与他握手：“荣大哥，这位是我的朋友莎莉，她没听过戏，今日带她来看看。”荣晋看着莎莉有些新奇：“那是我们荣华戏院的荣幸，有外国友人赏脸来听戏。”
    莎莉开玩笑说：“荣先生一定很幸福，每天都可以看到那么多精彩的戏。”林子衿一直不说话，看着荣晋。荣晋还是先开口和他打了招呼：“林少爷，一年多未见了，近来可好？”林子衿没有站起身与他握手，回过脸望向戏台：“再好不过了。”
    荣晋尴尬地找了借口走了。莎莉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不睦，问梁曼衍：“子衿是不是不喜欢这个荣大哥。”梁曼衍轻声回答她：“他们之前有些过节。”说完便在桌子底下握住林子衿的手，安抚他紧绷的神经。
    他们从荣华戏院出来的时候，荣晋在门口送客。看到他们便开口：“今晚的戏还行吗？”莎莉笑道：“很棒！虽然一开始没太看懂，曼衍给我讲解了，我已经摸到窍门了。”荣晋：“欢迎莎莉小姐随时来戏院。”他们走后，荣晋的心腹开口：“他们还有脸来？真把我们当软柿子捏？”荣晋看着他们的背影没说话。
    梁曼衍把莎莉送回家后，和林子衿回到思羡。看到夏夏正在打电话，夏夏看到他们俩回来立马把电话挂了，林子衿打趣说：“曼衍啊，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女大不中留？”梁曼衍立马反应过来：“当然知道了。”夏夏慌张的解释：“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梁曼衍笑道：“这掐指一算，夏夏跟我是同年生的，如今也22了，也该找个好的婆家了。”夏夏立马反驳：“不不，小姐，我不嫁人。”梁曼衍：“哦～那莫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林子衿看夏夏涨红了脸：“哎哟，我们不逼问她，等她想说的时候啊，我们就知道是谁了。”
    夏夏红着脸跑开了。梁曼衍跟林子衿边上楼边感慨：“夏夏若是要嫁人，我必定要给她过目，不能让她吃亏。”林子衿赞同她的看法：“你和她情同亲姐妹，从小长大的情分，肯定不能亏待她。”
    梁曼衍对着镜子正在松耳夹，林子衿望着她的背影出了神。林子衿突然开口：“我们结婚吧。”梁曼衍被吓了一跳，回头问他：“什么？什么时候？”林子衿：“越快越好。”梁曼衍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些可爱，回头继续梳头发：“怎么突然这么提议？”
    林子衿走到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经历了那么多，我想名正言顺地把你拴在身边。”梁曼衍起身进衣帽间换睡袍没有回应他，等她出来的时候，林子衿把她拉到床上压在身下，指尖划过她的脸：“跟我结婚好吗？”梁曼衍笑道：“好。”
    第53章 锁章
    第54章 相聚晶惠
    梁曼衍主动吻了林子衿，她揉搓着林子衿的鬓角、头发。这一晚，时隔一年多的再次亲昵。
    梁曼衍趴在林子衿的胸口上，林子衿抚摸着梁曼衍的肩膀。林子衿问道：“这次还疼吗？”梁曼衍早就猜到林子衿会取笑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疼你个鬼啊！”林子衿笑道：“看来已经习惯我了？”梁曼衍哼哧着鼻子：“我不习惯还有的选吗？”
    林子衿：“好啊！还想着选别人呢？”梁曼衍笑着搂住他：“不是！我可没想过！”林子衿吻着她的头发：“我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开始要去厂里看看了，你在家乖乖的。”梁曼衍心里有些失落，但她知道产业都指望着林子衿：“知道了…那你可以减少应酬次数吗？不要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喝多。”
    林子衿笑着答应她：“好好～以前我那是故意求醉要应酬，现在我就减少量，除非迫不得已再去。”梁曼衍嘟囔着嘴想到以前一喝酒就吵架出事就委屈：“你还能耐了，求醉呢？”林子衿哄她：“那不是你不理我我伤心吗？现在哪还能跟之前一样老喝酒了？”林子衿的吻不停落在她脸上，直到天快亮两人才睡去。
    第二天梁曼衍醒的时候，林子衿已经出门了。她摸着林子衿睡过的床痕，自顾自地回忆着昨晚的亲昵。夏夏敲了敲门：“小姐？醒了吗？”梁曼衍喊她进来。她起来走向浴室，想到昨晚夏夏的神态开口：“夏夏？如果真的确定恋爱了，一定要带给我看看哦？”
    夏夏低头铺着床：“知…知道了，小姐。暂时…暂时还没有呢。”梁曼衍笑着走出浴室：“哦？暂时还没有就说明迟早要有咯？”夏夏慌张地到处扯着被角：“没…没有…只是我前段时间出门，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认识他的。”梁曼衍：“在哪儿认识的？人怎么样？”夏夏涨红了脸：“就在榴心糕点店认识的，他人很好，我知道小姐喜欢吃芒果酥，想把芒果酥都买了，他正好也在买，就让给了我。”梁曼衍捏了下夏夏的肩：“好好，你看着好就行。”
    梁曼衍回身走进了衣帽间，她因为父亲和孩子的逝世一直都是素衣。今天她决定重拾心情，打扮一番。夏夏跟进来帮她穿上一条背扣七分袖袖洋裙，梁曼衍整理着垂落的裙纱。梁曼衍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下午陪我出趟门吧？我想去逛逛。”夏夏应了一声。
    梁曼衍带着夏夏到了银行，她自父亲去世后一直没有清算财产，今日终于有心情和时间办这个事。她一直坐到了傍晚，才把这个事情办完。她走出办公室，伸着懒腰捶着胳膊：“累死我了。”
    夏夏帮着她轻捶着胳膊和肩膀，此时远处传来一个男声：“曼衍？”她抬头一看是宋言煜：“宋大哥？你来了怎么没找我们？”宋言煜走近她：“我上午才到的，这不赶紧来对接一下工作，早点完成才能早点去找你们啊。”
    梁曼衍：“那你忙完了吗？”宋言煜：“忙完了，子衿怎么样？好久不见了。”梁曼衍笑道：“那你跟我回去等他吧，他应该也很快就回来了。我回去通知莎莉她们过来！”两人并肩往外走，梁曼衍：“子衿一直念叨着你，上次莎莉来了他第一个就问你怎没跟着来。”
    宋言煜笑着回答：“我是没有机会来啊，这次终于给我捞着机会了你们还好吗？苏卿…还好吗？”梁曼衍明白了他来上海的用意：“她很好，在红十字会当护士。子衿之前受伤，多亏了苏卿在。”宋言煜惊闻林子衿受伤了：“啊？怎么回事？咋么还受伤了？”梁曼衍：“这一年发生太多事了，等我慢慢和你说。”说完便招呼他上车，带他回到了思羡。
    路上梁曼衍断断续续跟宋言煜说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宋言煜默默听着。他听完开口：“这一年，你真的太不容易了。”梁曼衍怂了怂肩：“现在不都好了吗？”宋言煜笑了：“从没见过你失控的样子，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治林子衿的哈哈哈哈哈。”
    梁曼衍也被逗笑了：“哈哈哈哈，他被我整的也挺惨的，不比我差。”到了思羡，宋言煜前前后后参观着公馆惊叹：“这儿，真的和赫怜能比一比了，你父亲的品味真的不俗。”梁曼衍抬头望着思羡：“是啊，这里是母亲和父亲共同的心血。”
    说完招待他坐到客厅沙发上等着林子回来，这时林子衿的车拐进了思羡。他下车看到了宋言煜的背影，大喊道：“言煜？”宋言煜回头看到他，起身和他拥抱：“好久不见，子衿！”两人笑着寒暄，林子衿：“今日太晚了，明天带你去我家见我哥。”
    宋言煜：“好啊，我还以为你们都住在林家呢。”梁曼衍故意酸酸地回答：“你问他我们是怎么住在思羡的。”林子衿笑着打马虎眼，不敢说之前苏嘉的事情。宋言煜捶了下他的肩膀：“你小子，以前还以为你是人间理想绝世好男人，哪知道你那么狠心啊。”林子衿大喊冤枉：“我哪里敢狠心啊！我现在不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听她的依着她。”宋言煜感叹：“你俩要是没成，我都不敢相信爱情了。”
    苏卿下了班后赶到思羡，她和宋言煜相见时彼此只有一句简单的问好，梁曼衍打破尴尬：“莎莉今天来不了了，等明天我们再一起好好聚聚？我去晶惠定一桌，你们都空出时间啊。”苏卿点头，询问林子衿：“最近还有不舒服的感觉吗？”林子衿扭了下肩膀：“好多了，扯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苏卿嘱咐：“还是要注意不要能喝酒啊，要等完全好了才行。”宋言煜问苏卿：“在上海还习惯吗？”苏卿回避他的眼神：“挺好的，他们对我都很好。”宋言煜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苏卿看了眼手表：“我就顺带拐过来看看你们，我明天一大早还要给病人查房，我就先回去了。”宋言煜见苏卿要走：“我送你吧。”
    两人告别了林子衿和梁曼衍，踱步在上海夜深的街头。宋言煜看着沉默不语的苏卿，他先打破了安静：“我可能要在上海待一段时间，你要有时间可以带我…”他话还没说完，苏卿就打断他：“我在医院，不定时就会有突发状况。”
    宋言煜明白她内心的抗拒：“我懂…你在上海一切都好？”苏卿：“刚才我都说过了啊，我很好，我工作的同事对我也很好，朋友们也很照顾我。”宋言煜试探她：“男朋友呢？对你也好吗？”苏卿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他：“我没有男朋友。”
    宋言煜舒了口气，苏卿接着说：“但我有喜欢的人了，并且我会默默等他发现我的心意。”宋言煜听到她这样说，心被砸了块石头，堵住说不出任何话来问她，就这么静静地把苏卿送回了家，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次日，林子衿早早地安排好工作把梁曼衍先接到晶惠酒店等着他们。杨雪杉和莎莉几乎是同一时间第一批到的，杨雪杉兴奋不已：“我们太久没有人那么齐的聚会了！上次在晶惠，还是一年半之前了。”
    梁曼衍也想到上次聚会的场景，是他们去广东之前：“是啊，时间真快。不过我真没想到我们两批朋友也有会晤的这天，你们一定能合得来。”杨雪杉问道：“莎莉最近忙什么呢？”莎莉有些不自在：“最近啊？荣先生前段时间请我去看了戏。”
    林子衿一惊，看了一眼梁曼衍：“他怎么会请你去看戏？”莎莉解释道：“有次我带客户去荣华戏院，碰到了他，他就邀请我了。”林子衿脸色一沉，提醒道：“莎莉，你跟他的交往要谨慎，他不是你想象中简单的人。”莎莉：“我明白，就当作一个普通朋友。”此时宋言煜也到了，莎莉激动地抱住他：“oh my god！”宋言煜也激动地抱住莎莉：“miss you so much.”
    杨雪杉愣住：“你们…你们是情侣吗？”四人大笑杨雪杉单纯可爱，梁曼衍解释道：“不是啦！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这是莎莉小姐这样的外国人表示亲密的打招呼方式。”杨雪杉：“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今晚吃饭就我一个单身呢！”
    梁曼衍瞬间不解：“你们不都是单身吗？还有谁是情侣？”林子衿反应过来惊呼：“苏卿和杨雪柳？”杨雪杉吐了下舌头：“我不知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林子衿和梁曼衍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莎莉坏笑道：“好啊！居然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等会好好盘问她！”
    杨雪杉说：“赶紧别问！他俩还没成呢！只不过我知道苏卿喜欢我哥。你问了不就尴尬了吗！”宋言煜黑着脸不说话，林子衿见状赶紧打着马虎眼：“哎！我哥今天太忙了，说明天他去你银行找你亲自赔罪，还有这个白璐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不来！”
    梁曼衍也感受到气氛的下降：“对啊！我今天给言煜介绍一位我们的好朋友，是个电影明星哦。”宋言煜还是没说话，莎莉继续努力接过话题：“我太喜欢miss白了，又酷又美！”林子衿喊服务员点了餐，他们坐着等人到齐。
    苏卿和杨雪柳姗姗来迟，杨雪柳一进门就道歉：“抱歉啊各位，有台手术耗了些时间。”梁曼衍像故意不知情一样：“咦？你们一起来的啊？”苏卿自己心虚解释道：“对…对啊！我们都做一台手术，我是他的助手，所以一起迟到了。”林子衿站起来向杨雪柳介绍道：“莎莉你见过了，之前陪着我们三天两头跑医院。”
    杨雪柳笑道：“还说呢！我可不想再在医院看到你俩了。”林子衿也笑着拍他的肩膀：“是是是！这位是宋言煜，是我大哥在香港的同学，老兄弟了，他最近银行有业务在上海，待一段时间。”宋言煜起身和杨雪柳握手，他神色凝重，梁曼衍和林子衿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敌意，梁曼衍吓得咽了口口水。
    宋言煜紧紧握着杨雪柳的手：“宋言煜。”杨雪柳也握着他的手：“你好，杨雪柳。”宋言煜没放手，继续说道：“我知道，苏卿的同事。”林子衿和梁曼衍面面相觑，林子衿笑着拉开他俩的手：“哈哈哈哈，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我在上海和香港两拨最重要的朋友在这儿聚会，一会儿你们好好喝点。”
    宋言煜眯着眼睛盯着苏卿和杨雪柳，杨雪杉也看到他们三的眼神不对劲，仿佛懂了什么，她跟梁曼衍耳语：“这宋公子，怕是喜欢苏卿吧？他眼神都要把我哥给生吞活剥了…”梁曼衍遮住半边脸跟杨雪杉解释道：“晚点我告诉你。”
    白璐此时风风火火地推开门：“啊呀！我最后一个！对不起对不起！拍画报晚了！”林子衿回头看到白璐跑的外套都歪了：“什么人能让你加班啊？回头我去说他，我是你老板喊你来赴宴还不让你早点走。”白璐边脱外套边翻白眼：“你还知道你是我老板啊？你都多久没来影视公司了！现在都是李经理管着，我哪敢和她对着干，她更年期，我惹不起。”梁曼衍被她逗笑了：“白璐，这是我们香港来的朋友，宋言煜。”
    白璐起身跟他握手：“你好，我是白璐。”宋言煜瞪大眼睛看着白璐和她握手没说话，莎莉笑道：“怎么我们宋公子也被白璐小姐迷的说不出话了！”宋言煜回过神解释道：“我看过白璐小姐的电影，没想到能见到真人。”白璐整理着头发丝：“是吗？在香港也有人看我的电影吗？”宋言煜：“那当然了！那部《信使》是经典啊！”白璐恍然：“哦～那是肯定的，那部拍的很用心。”服务员看人齐了，一盘盘地上菜。
    林子衿不能喝酒，只能眼干地看着他们喝，梁曼衍调侃道：“哎～你们喝酒，某些人看的心里难受啊。”林子衿赶紧反驳：“我可没有，酒有啥好喝的。”杨雪柳笑道：“我们这两个医护人员在，他哪敢喝啊，不被我俩给念叨死。”苏卿听到杨雪柳称他们俩心里笑了。杨雪杉此时提议：“哎！我们玩问答游戏吧！”白璐震惊：“我这喝酒游戏都传到香港去了？”
    莎莉仰面大笑：“原来是白璐小姐发明的游戏啊！真有意思，这游戏我们在香港也玩。”白璐顺势起了头：“那既然是我带起的风，那我先开始呗。”她扫了眼梁曼衍和林子衿：“哎！不过你俩不喝酒真没意思，这游戏的核心可是你们俩啊。”
    梁曼衍说：“这样，他不喝我喝，轮到他了我帮他喝。”白璐满意了：“这样还差不多～我先问林子衿，最近没犯浑吧？”她刚问完，全场的人都被她逗笑了，梁曼衍笑着捂着肚子：“没有没有。好得很！”白璐说：“那就好，他一犯浑，我们全跟着遭殃。”
    林子衿被气的眉毛都飞了：“哎！你一上来就拿我开涮啊！”白璐双手合十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刚来还没好好观察他们，我只能问你啊！”林子衿说：“那轮到我了呗，莎莉，你是抱着什么心态和荣晋交往的？”莎莉赶紧解释：“我没有和他交往，我也知道你的担心，我保证不会和他深交。”
    林子衿这才放下心。莎莉喝了口酒问道：“苏卿小姐，你是在和杨先生交往吗？”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窒息住了。苏卿的心脏跳动加速，她拿起酒杯准备不回答直接喝，又想了想不回答不好交差，她颤颤巍巍拿起酒杯：“没…没有交往…”
    宋言煜此时发话：“那你喜欢的人是他吗？”白璐这次这才摸清他们的关系，给梁曼衍使了个眼色。梁曼衍赶紧拉开气氛：“哎！不带一上来欺负苏卿的，你们就看她好说话。这杯我帮她喝了！”宋言煜厉声问道：“回答我！”他死死盯着苏卿，想要一个确切的答复。杨雪柳此时扶住苏卿的肩膀：“宋先生，我们交往与否应该与你无关吧？”
    宋言煜闷声喝了一大口酒拉起苏卿想往外走，杨雪柳起身制止他：“宋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子衿也起身劝道：“今天我们相聚不容易，不提这些了好吗？”宋言煜拿起外套叹了口气：“我出去抽根烟。”迟迟没有回来，白璐去洗手间时碰到了在抽烟的宋言煜：“你还好吗？”宋言煜觉得自己失态了：“刚才有点喝多了，抱歉了。”
    白璐也点了支烟，悠悠说道：“我明白，也理解你的心情。”宋言煜深深叹了口气：“我和苏卿很久以前好过，她放下了，我原本以为我也放下了，但听她昨晚跟我说有喜欢的人，我还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白璐劝道：“哪能这么容易就放下一个人？慢慢来吧，情绪是慢慢稳定的，时间长了一切都会淡了。”宋言煜听着白璐的劝解，平复了心情跟着她回到了包间。
    第55章 苏卿表白
    在宋言煜和白璐不在的期间，苏卿因为宋言煜的莽撞行为心里画着尴尬难堪。梁曼衍此时也不想装傻下去，她真心希望杨雪柳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雪柳，这里没有外人，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们你们俩的关系了？”杨雪柳低着头在思考怎么回答。
    苏卿此时承认了她对杨雪柳的感情：“是我单方面喜欢雪柳。我知道雪柳一直喜欢你，所以我没打算现在就说出来，可宋言煜他…”梁曼衍笑了：“苏卿，我觉得你想错了，雪柳现在并不喜欢我，他之前对我的帮助完全处于我和他家里是世交，我们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分。”
    杨雪柳扶了下眼镜，终于发话了：“我之前是喜欢过曼衍，但是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我也面对了曼衍和子衿分不开的现实。所以我已经放下对曼衍的男女之情了，曼衍永远是我的妹妹，我还是会帮助她关心她，但只是换了种情感。”
    苏卿不敢抬头看杨雪柳，杨雪柳转用更温柔的语气说道：“苏卿，现在我对你的心意已经知道了，我想…和你多相处相处，多彼此了解一下好吗？你不要觉得尴尬逃避我，我不是在拒绝你。”杨雪柳话还没说全，苏卿鼓起勇气抬起头：“好！”
    大家看着他俩都笑了，杨雪柳笑起来温柔的眼神让苏卿感到安心，杨雪柳继续说道：“你一直是个话不多的人，我之前太忽视你了，一直没发现你的心意，现在我知道了，给我个机会了解你一下？”梁曼衍、杨雪杉和莎莉都同时发出调侃的笑容，梁曼衍手捧着脸颊：“天啊，这就是爱情吗？”
    杨雪杉学着杨雪柳的语气说道：“莎莉，给我个机会了解你一下好吗？”苏卿一下就不好意思了：“你们！你们别这样！我们只是试着相处…”梁曼衍：“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啊，我们怎么能不为你高兴呢？”林子衿拍着杨雪柳的肩膀：“希望你们能成功在一起，之前那么多事，你…哎！不说了！你都懂的。”
    此时白璐和宋言煜走了进来，苏卿立马收起了笑容。宋言煜跟她道歉：“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质问你。”
    宴毕，宋言煜主动提出送白璐回家。他问白璐：“杨雪柳是个什么样的人？”白璐笑道：“原来你送我回家是想跟我打听情敌啊？”宋言煜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也不是打探，我希望苏卿的归宿是好的。”白璐想了想：“你怎么不问梁曼衍呢？”
    宋言煜：“她们在中间夹着也尴尬。”白璐笑道：“杨雪柳是个很稳重的人，怎么说呢，他是我见过最无私的人，我对他感到很钦佩。我们爱一个人是想把他据为己有，但他却能做到默默守护。”白璐看宋言煜不解，继续解释道：“你知道曾经他和曼衍订过婚吧？”
    宋言煜：“我不知道啊，还有这么回事？”白璐说起过往种种：“那时候，他喜欢曼衍，一直埋在心底。后来子衿出事了，曼衍发现怀孕了，杨雪柳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来认了那个孩子。”
    宋言煜震惊：“我只知道曼衍流产了，不知道还有这些事情。”白璐继续说下去：“我们都很感激他做出的牺牲，这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做到的。他是真心想对曼衍和孩子负责的，后来子衿回来了。他也明白曼衍会回到子衿身边，所以他放下了。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他现在选择接受苏卿的心意，就表明他真的放下了，不是假意被感动才接受的。”
    宋言煜：“但愿他是真的放下了，我不想苏卿和一个不爱她的人在一起。”白璐：“放心吧，杨雪柳不是那样的人，他比我见过的大多数男人都稳重。哎！苏卿和曼衍真的好命啊。”
    宋言煜听出她的感慨：“感觉你也充满了故事。”白璐苦笑道：“谁还没点故事啊？都过去了，今晚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又是新的一天呢！”她回头指着巷子：“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宋言煜挥手和她告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巷子里。
    梁曼衍想到晚上苏卿和杨雪柳的表白就止不住地笑出了声，林子衿从背后抱住她：“想什么呢？那么开心？”梁曼衍：“雪柳和苏卿能在一起，我当然开心啦！”林子衿吻着她的鬓角：“你净操心别人，什么时候办婚礼？”
    梁曼衍想了想说：“要不下个月八号吧？八月八，很好的日子呢。”林子衿提议：“那我们找一天去拍婚纱照吧？你想拍西式的还是中式的？”梁曼衍：“我不能都拍吗？”林子衿拿她没办法：“好好好，我们都拍，拍两张。”
    梁曼衍：“你可是除了我爸爸以外第一个一起拍照的男人呢，如果我爸还在…他就能送我出嫁。”梁曼衍想到去世的父亲，鼻子酸涩。林子衿紧紧贴着她的脸：“我会比他更爱你，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照顾好你。”他们相依偎在星空下。
    “永远不娶二房？”
    “不娶。”
    “除了我不需再碰别的女人！”
    “那不行，生了女儿怎么办？”
    “就你嘴坏！”
    “反正我只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第56章 荣晋生事
    “男士靠近一点，女士头歪一点。笑一笑！”镜头前梁曼衍身披一袭白色蕾丝婚纱，头纱半掩着脸颊，林子衿西装革履在侧扶着梁曼衍的肩膀。梁曼衍拿着照片珍惜万分：“这是我们第一张合照！我要放在家里裱起来。”林子衿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后我们每年拍一张，到老也拍。这件大事完成了，是不是该看看婚纱？看看婚礼场地了？”
    梁曼衍：“着什么急啊！我想…想去祭拜一下我爸爸，还有你爸爸，让他们知道我们要结婚了。”林子衿欣慰梁曼衍一直都那么识大体：“没问题，下周去吧？这周我有点忙，今晚有个推不掉的应酬，要晚点回来了哦？”梁曼衍勾住他的脖子：“行行行，但你不要喝多了。”
    梁曼衍独自回到家，她打电话想约莎莉，可不巧莎莉也有事要应酬。她想着好久没问苏卿和杨雪柳的进展了，她打电话给苏卿，约好了去苏卿家坐坐。苏卿自己搬出来后，住在老式洋房里，梁曼衍也是第一次来找她。苏卿的家里陈设很老旧，但是被苏卿打理得很干净整洁。
    苏卿边给她倒茶边说：“正巧了，我昨天夜里胃疼今天就请假了，不然我今天还得去医院。”梁曼衍：“你现在好点了吗？”苏卿：“一大早雪柳来送了药给我，好多了。”梁曼衍：“咦？你们现在怎么样啦？”苏卿摸着额头的碎发笑了：“还只是朋友呢。”
    梁曼衍：“其实你们俩无论性格还是品行都很相配。”苏卿：“很奇妙的感觉，雪柳身上有一种让人心软的温柔。”梁曼衍戳着苏卿的胳膊打趣她：“我还以为你之前都封心锁爱了呢。”
    苏卿：“哎？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梁曼衍：“本来打算8月8的，但我看这两天实在太热了，又想秋天办了。还有就是想在办婚礼之前去祭拜一下我们的父母。”苏卿看她有些失落：“你父母在天有灵，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他们也安心了。”
    梁曼衍：“是啊，还有就是想给之前的孩子立个碑，我和他的母子情分也就短短四个月，想来真的很对不起他。”苏卿安慰她：“悲欢离合，人之常态，要对身边还在的人不留遗憾才是真的。”梁曼衍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所以，现在我只有子衿这一个亲人了。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要更加珍惜彼此。”苏卿和她都慰心地笑了。
    梁曼衍从苏卿家出来的时候天刚黑，她想到林子衿今晚可能会晚回来，心里又觉得一阵孤独。她回到家后，和夏夏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等着林子衿回来。夜深了，梁曼衍困的都抬不起眼睛：“夏夏，几点了？”夏夏边剥着核桃边看了眼钟：“11点了，少爷怎么还不回来？”
    梁曼衍也觉得奇怪，想打电话问问但又不知道他在哪儿应酬，夏夏看她困的不行：“小姐，要不先去睡吧？我帮你候着。”梁曼衍犹豫了一下：“那…那好吧。”
    梁曼衍第二天醒来都没看到林子衿的身影，她赶忙跑下楼：“夏夏？林子衿昨晚一夜没回来？”夏夏说：“是啊小姐，我看你睡着没好意思打扰你，少爷一晚没回来也没来电话。”梁曼衍觉得更奇怪了，林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立马打电话到厂里：“龚叔？林子衿昨晚去哪了？怎么一夜没回来啊？”
    电话那头回答：“昨晚是带着客户去荣华戏院听戏的，怎么会一夜没回来？”梁曼衍着了急：“跟谁一起去的？”龚叔：“就带着司机去了，客户是广东那边的。”梁曼衍心里觉得不大好，她赶紧穿上衣服想去荣华戏院看下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她想到如果出事了，她一个人无法应付。
    她打电话给林峋：“哥？子衿昨晚去荣华戏院一夜没回来，我怕出事了。你能来陪我去一趟荣华戏院吗？”林峋边破口大骂边挂了电话，带着三俩人赶到了荣华戏院找到梁曼衍。
    他们约在门口左街见面，梁曼衍神色难安，林峋一见到她就问她：“曼衍，最近你们跟荣晋有来往吗？”梁曼衍快速回忆：“上个月带着我朋友来看过一次戏，那天碰到了荣晋，他们之间气氛不太好但没有明面发生争吵。”林峋：“你再想仔细点，有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
    梁曼衍想到莎莉：“荣晋之前私下约过我的朋友莎莉，别的好像真的没有奇怪的。”林峋思考了一下：“我们进去。”梁曼衍跟着林峋进了荣华戏院，林峋大声喊着荣晋，荣晋抽着烟走了出来：“哟？林家大少爷。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来人带走林子衿呢！”
    梁曼衍和林峋震惊对视，看着荣晋一副早就等着他们的样子。林峋摸不清荣晋打着什么算盘：“什么意思？你故意扣押我弟弟？”荣晋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梁小姐，我建议你回避一下。”
    梁曼衍不肯：“我是他的妻子，为什么要我回避？”荣晋继续卖关子：“那你要有心理准备，我怕你听了承受不住。”林峋不耐烦发火：“荣晋，有事说事！”荣晋灭掉烟头：“林子衿昨晚酒后糊涂，进了后台，侮辱了我的一个角儿，你说我要不要扣他？”
    梁曼衍五雷轰顶，她站不稳脚跟，身体直发软，林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可能的事情！林子衿为人正直，从来不可能酒后乱事！”荣晋：“我的角儿现在精神恍惚，并且我们有人证，她嚷着要报官，我想着等等看你们会不会来找我。咱们私下解决不是更好？”
    梁曼衍满脑混乱，她无法做出直接的判断和选择。林峋接着开口：“先把我弟弟给我，你要怎么赔偿解决我都会事后找你商量！”荣晋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人：“林大少爷，你当我傻吗？我放人给你带回去？我怎么给我的角儿交差？她回头报了官，我这儿不黄了？你细想想，咱们是报的起官的人吗？”
    林峋知道他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会涉及生意，他立马清楚了荣晋的意思：“你说你要怎么解决。”荣晋坐下翘起二郎腿：“把东场生意分给我，我就放人。我现在无依无靠，人要闹，我赔不起。”林峋觉得可笑至极：“你可真能狮子大开口，她要多少赔偿我都能赔，我把东场生意分给你？你能赔多少个人都不止，你这是在讹诈。”
    梁曼衍的脑子还发着懵，她试图找到思绪。荣晋接着开口：“那咱们没得谈了，我说过了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荣晋是打算破罐破摔了，之前所有的和谐都是表面装出来的，就等着抓机会扳回一局。梁曼衍这时开口：“我把梁家的西港生意给你，你把子衿放了。”
    林峋立马阻止：“曼衍！西港是你们私下生意的一大半了，现在时局动荡，没了西港你们拿什么养活纺织厂？”梁曼衍双眼死死盯着荣晋：“趁我现在没改变主意，立马给我写字条我签字，把林子衿放了。”荣晋拍手叫人拿笔墨来：“梁小姐还是心疼林子衿啊，真不是我为难你们，我也很为难。你们要想想我现在就靠戏院，每天能挣几个子儿？我的要钱安抚我的角儿啊。”
    梁曼衍：“你别废话了，我不想听你的理由。”梁曼衍签完字后，荣晋的人带着林子衿出来，林子衿浑身都是污渍。梁曼衍和林峋冲上去扶住他，他昏昏沉沉的，人都不怎么清醒。林峋狠狠地撂下一句话：“荣晋，我们还没完。”就带着林子衿走了。
    梁曼衍在家里等着林子衿醒来，她叫来的家庭医生看不出任何林子衿被下药痕迹。她立马打电话给杨雪柳说了此事，杨雪柳带着一位熟识的中医赶到了思羡。中医查看林子衿后便给出了诊断：“是曼陀罗花粉碾碎了加在酒里，有迷醉神经的效果。看他浑身冒汗不止就知道用量很大。我等会开服药给他喝下去，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能醒来。”
    林峋暴躁地踢着脚：“这个荣晋，我真的想揍他！”杨雪柳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说道：“曼衍，子衿不是那样的人。”梁曼衍手一直在摸着项链，她的脑子快速过着所有的事情：“我知道，我在想他是怎么能使这个计谋百分百得逞的？我总觉得我们可能忽视了什么。”杨雪柳和梁曼衍同时陷入沉思，想找到谜团的出口，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什么。
    林峋这时打破了沉默：“曼衍，荣晋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一定要加倍小心知道吗？”梁曼衍点了点头，又紧紧摩挲着项链陷入思考中。
    第57章 被绑架？
    林子衿努力地睁眼，他觉得大脑晕眩，看到的天花板也模糊不清。他发出了一声头疼的轻哼，梁曼衍和林峋立马上去查看他的状况，梁曼衍轻声试探性问他：“子衿？醒了吗？”林子衿看到他已经身至思羡，立马撑起身子坐起来：“我…我我怎么回来的？”林峋坐到他床边：“我们去荣华戏院把你赎出来的。”
    杨雪柳立马上前看了看林子衿的瞳孔和心跳：“心跳还是有些快，是不是还头晕？我回头再送点药来。”林子衿拍着脑袋努力回忆着：“我昨晚进了荣华戏院，荣晋说和我的客户是老乡，送了瓶白酒给我们，硬拉着我们喝，然后我头特别晕特别痛，我想撑住上车回家，结果在门口就没了意识。”
    林峋立马暴跳如雷：“你看我不杀了荣晋这个畜生！”梁曼衍稳住林峋，跟林子衿缓缓解释：“我们发现你一晚没回来，立马去荣华戏院找你了。荣晋说你酒后非礼了一位花旦。”梁曼衍还没说完，林子衿就不可置信反驳：“什么？怎么可能？”梁曼衍握住他的手：“我们都相信你不可能，荣晋是冲着你家东场生意来的，他必定是给你下了药污蔑你好要挟我们。”
    林子衿反问林峋：“你答应了？你把东场给他了？”林峋：“当然不可能！只是…曼衍把西港给他了。”林子衿看了眼梁曼衍，两人交换了眼神突然放声大笑，林峋不解：“你们笑什么？你们家生意都没了你还笑得出来？”林子衿解释道：“我们早就在西港没生意了！我笑这个荣晋是个愣头青！”
    林峋惊讶：“啊？梁伯伯在世的时候，生意大部分不都放在西港？”梁曼衍也笑了：“哥，自从子衿接手后，早就挪走了。”林峋疑惑：“挪到哪了？”梁曼衍挑眉，露出得意的笑容：“仓库现在在浙江马场。”林峋喃喃念着马场：“你们俩！真的把我吓死了！你知道我刚才有多着急吗？”林子衿扶着还隐隐作痛的额头：“之前时局动荡，我心里就不安，后来我就想着马场是最安全的，表面上是世外桃源，没人想得到。”
    林峋有些担心：“那荣晋去西港签收发现没有货的话岂不是又要生事？要我说，我做了他算了，简直养虎为患。”梁曼衍：“哥，我们不主动闹事。西港是有货的，部分要给客户看的货，那些我们就当作送给他了。”林峋还是不甘心，愤怒地扯着领带。林子衿：“哥，东场也该想办法挪掉了，荣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林峋：“我必定不会放过他。”
    等林峋和杨雪柳走后，林子衿还是头疼的厉害，他歪在床上，梁曼衍帮他揉着太阳穴。林子衿抓住她的手：“曼衍，你是相信我的吧？”梁曼衍笑道：“你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荣晋拿什么做文章不好，非要拿这一点。”林子衿这才彻底心安：“我爸真的想错他了，原以为给他留个后路他能好好做人不再生事，结果他一直没死心。”梁曼衍想到她之前的不安：“我总有预感还会有事发生，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林子衿安抚她：“放心吧，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他伤害到我们。”
    梁曼衍这天和杨雪杉一起去试婚纱，梁曼衍挑了一件短袖蕾丝修身轻纱，微露锁骨，镜子里的她无比圣洁。杨雪杉看着她，不经眼眶里转着泪：“曼衍！如果你爸爸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一定会很欣喜。是大姑娘了！”梁曼衍抓住杨雪杉扶在她肩膀上的手：“他没能送我出嫁，但我有你们啊。”杨雪杉问道：“你们的婚礼流程是怎么安排的？”
    梁曼衍在试衣间边脱掉婚纱边回答：“下午在教堂仪式，晚上晚宴啊，对了！我还要挑一件旗袍晚宴穿。”杨雪杉站起来到中式旗袍柜边，一件件打量着。梁曼衍走出试衣指着杨雪杉面前的全刺绣钉珠红色无袖旗袍：“我看这件不错。”杨雪杉摸着这件旗袍：“做工很细，那你试一下？”梁曼衍穿上后左右转着打量镜子里的自己：“我都有点不习惯呢，第一次穿红色的。”杨雪杉：“新娘子就该穿红色的呀！”梁曼衍量了尺寸交给店员，等着下周婚礼前来取礼服。
    她们从婚纱店走出来后，杨雪杉想去买点蛋黄酥，梁曼衍陪着她去榴心糕点。她们在门口碰到了夏夏，杨雪杉和梁曼衍没有靠近，在街对面看着夏夏和一个男人在嬉笑耳语。梁曼衍一直在默默观察，杨雪杉：“嚯，夏夏这是在约会呢？”
    梁曼衍：“她前段时间就说在这家糕点店遇到了一个男孩子，她也一直没和我说，今天可给我碰上了。”杨雪杉惊讶：“真的谈恋爱了？走啊，我们去逗逗她。”梁曼衍拉住杨雪杉：“别啊，我们别去打扰她。我想等她想说的时候再问，她也大了，不是小时候了，会不好意思的。”
    只见那个男孩儿笑着抬手帮夏夏整理头发，俩人买好东西后就走了，梁曼衍和杨雪杉这才过了街。
    杨雪杉作为梁曼衍的伴娘，她在婚礼前一天晚上为梁曼衍和林子衿举办了一场舞会，今天他们所有的好朋友都在晶惠相聚。
    林子衿和杨雪杉下午就在晶惠布置场地，杨雪柳下了班带着苏卿先到了晶惠，林子衿在洗手间碰到了杨雪柳，杨雪柳拍着他的肩：“恭喜你们俩啊，终于要修成正果了。”林子衿洗着手感慨道：“我们俩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要感谢的人还是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曼衍她一个人怎么撑得过来。”
    杨雪柳用纸巾细细擦着眼镜上的水滴：“子衿，一定要对她好。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事，再也不要发生了。曼衍是个很会努力说服自己坚强理智的人，但她其实内心很脆弱。”林子衿靠在洗手台上点了根烟：“我知道，我会对她好的。之前我确实很恨你们俩，我恨你能让她一直那么平静那么自在。而我，好像不停地在给她制造麻烦。”
    杨雪柳也背身靠在洗手台上：“你和我不一样，我放弃家业从医，每□□九晚五。而你，承担家业。”林子衿笑着摇摇头：“爸爸创下的一切，除了我哥和我，还有谁能撑下去？如果我不继承家业，我怎么能打理好梁家的产业？”杨雪柳也明白林子衿的难处：“你们私下的生意，树大招风啊。”
    林子衿丢掉烟头：“等我能做到我父亲那样，就没人敢欺负我身边的人了，慢慢来吧。”杨雪柳知道林子衿一直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很有头脑也很有主见，劝他放下生意是不可能的。他也相信林子衿能变得更强大，保护好曼衍。杨雪柳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今天的布置很用心啊，花了不少心思吧？”林子衿和他并肩往外走：“都是雪杉提的意见，我就帮她跑腿了。”
    梁曼衍正对着镜子戴耳环，就听到背后有人喊她，她探头往镜子里一看是莎莉：“哎？你怎么来了？”莎莉拿着一盒礼物：“我想早点来找你，把这个给你。”梁曼衍接过礼盒，打开一看，是一个紫玉玉镯。她惊呼：“这？这也太贵重了！”
    莎莉笑着帮她戴上：“这是我找人专门淘到的，我听说你们中国人喜欢戴玉，我就想买来做你的新婚礼物。”梁曼衍看着这只圆润饱满的紫玉手镯，爱不释手：“莎莉，你真的用心了，谢谢你！我太喜欢了！”梁曼衍整理完毕，和莎莉一起上了车准备去往晶惠。两人本来在聊天，突然一下车抛锚了，司机赶紧下车查看。
    莎莉和梁曼衍等了好久都没见好，莎莉嘟囔着：“真是倒霉，我的车昨天借给司机去接他父母了，他说昨天就有些不对劲，哪知道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能抛锚。”梁曼衍看了眼手表：“我们已经迟到了，这走过去也太远了，我们走回思羡取我家的车吧？”
    两人只能穿着高跟鞋，慢慢往思羡走。看到思羡的半坡时，莎莉累的不行：“我的天啊，太累了！”梁曼衍抚着她正准备往上走，突然路边雪松树丛里出来了四五个黑衣男子。拉着她们俩就往车上塞，莎莉惊慌尖叫：“你们干什么？”
    黑衣人把她们俩的头用黑布套住。梁曼衍心里想不好，怕不是荣晋。她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失措又想找到思绪。上了车她们俩就被迷晕了，她们被逮到一个地方绑在椅子上。摘下头套，梁曼衍立马看到荣晋坐在她面前。
    荣晋咧着嘴笑的无比猖狂：“哈哈哈哈哈哈哈，梁小姐，别来无恙啊？“梁曼衍试图挣扎受手上的麻绳，却被捆的越来越疼，她越发的失去理智：“荣晋，你真像个甩不掉的狗。”荣晋眯着眼睛，盯着梁曼衍：“你们骗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那么不好惹啊？拿西港那么几根破枪那么几箱回潮的炸药忽悠我？”
    他越说越激动，抬手摔碎了桌上的杯子。梁曼衍心里害怕荣晋发疯，她浑身颤抖，但她明白荣晋无论如何是会想办法这么她的：“荣晋，晶惠所有人都在等着我，你把我绑来，他们立马就会发现，你想过后果吗？你一个人跟我们四大家族对着干？”
    荣晋笑的更大声了：“我怕过吗？我早就说过，我无依无靠，无父无母，我先搞死林子衿我再自杀都可以，你明白吗？”荣晋咬牙切齿地说着每个字，梁曼衍从他眼神里看不到一丝的人性痕迹。
    梁曼衍回过神发现莎莉不在身边，她立马慌了：“莎莉呢？你想怎么样！”荣晋脸上的肌肉都在用力：“她啊？先给我兄弟们玩玩，你给我等着，很快就轮到你。”梁曼衍头脑轰地一声，她这时终于爆发：“那你不如杀了我啊？你是不是男人啊？靠侮辱女性来获得尊严？”
    荣晋一下被触碰到了底线：“我杀了你？那我该怎么折磨林子衿？”梁曼衍头脑快速思考着该怎么阻止他：“荣晋！莎莉是法国人，你要知道她出事的后果！”荣晋转过头：“你什么意思？”
    梁曼衍看荣晋被她的话唬住了，她继续说：“她家里是和官员做金融类生意的，你知道上海有多少官员和法国人有来往吗？如果她出事了，你就算死了一了百了，你夫人、姨太太们、孩子们会被他们怎么处理？”荣晋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一提到孩子他瞬间说不出话了。
    梁曼衍继续煽动他犹豫的情绪：“还有，你爸留下的产业肯定都会被他们想办法没收！你死了，你儿子不活了吗？”荣晋斜着眼死死瞪着梁曼衍：“她碰不得，你总可以吧？”于是他撞门出去，留下梁曼衍一个人在房间里。
    她快速地扫射着周围环境，她确定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想着荣晋刚才说的话，她觉得自己如果被侮辱不如自我了断。她的眼泪顺着额头的汗一直往下掉，她想到明天就该嫁给林子衿了，一切本来都该是好的，为什么要她在什么都没得到的时候就结束了。
    她的手被麻绳勒得生疼，但她还是不停地挣扎着想逃离。此时两个男人走了进来，梁曼衍颤抖着身体说道：“你们不如杀了我！”瘦子发话了：“大哥，你先吧。”胖子穿着粗气吸了下鼻涕：“那多不好意思啊？”瘦子继续说：“大哥，你先。”
    胖子色眯眯地看着梁曼衍靠近着她，嘴里不停地说：“嗨！没想到我也能享受这么细皮嫩肉的千金小姐啊哈哈哈哈。跟着荣哥真是好福气啊！”瘦子手扶着椅背，微笑着一言不发。胖子甩掉外套，解着裤带。梁曼衍崩溃大哭，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她一句呼救都喊不出口。就在胖子伸手想摸她衣领的时候，突然瘦子抄起椅子砸向了胖子。
    胖子倒地呜呜地叫着，他颤颤巍巍站起来骂道：“你要干嘛？你什么意思！”瘦子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拿着椅子重重地砸向他，胖子整个人倒地，像是晕过去了，又像是死了。梁曼衍震惊地张着嘴：“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瘦子赶紧把梁曼衍手上的麻绳解掉：“您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夏夏的朋友。”
    梁曼衍定睛细看着他的脸，猛然发现他就是和夏夏在榴心门口的那个男孩。瘦子继续说道：“我以后有机会登门给您解释，如果你相信我，你跟着我我带你出去。”梁曼衍的手脚都被解开了，她想站起来的瞬间腿直发软，瘦子紧紧扶着她：“我叫李双，在荣华打工的。你的那位洋人朋友刚才被安置在地窖了，我们无法现在去救她，你先跟我赶紧出去，然后你想办法喊人来救她知道了吗？”
    梁曼衍耳鸣目眩，她努力听着李双说的每个字。李双一把拉起瘫坐在椅子上的梁曼衍，他们走出房间，李双示意她别出声，然后带着她穿梭了走廊。荣晋的人都在吃酒打牌偷懒，他们很快走到一楼侧门。梁曼衍发现这是湖上，周围都是水：“我们怎么出去啊？”李双：“你会游泳吗？”梁曼衍点了点头。
    李双一把把她推到湖里，她尖叫这掉进了冰冷的湖里。有一个人在走廊看到李双大声问道：“什么动静？”李双立马跟着跳下了湖。他捞起梁曼衍往桥底游，他们俩在桥底上了岸。梁曼衍因为呛水，一直在咳嗽，不停地干呕着。李双立马跟她说：“这里离你家可能要开车四个小时，我们现在没有车，只能靠走的，我如果偷车很容易被发现的。”
    梁曼衍捂着胸口：“那我们就走路！我要赶紧找人来救莎莉！”李双捋着湿透的头发：“这样！离这里最近的有人的地方走路大概一个小时，我们先去那里！借个电话找人来接你！”梁曼衍被他拉起来，她高跟鞋掉进水里不见了，李双看到她光着脚，他说：“你要不穿我鞋子吧？你光脚走一个小时会磨破的。”
    梁曼衍摇头：“你给了我鞋子你怎么办？”李双看这两人浑身湿漉漉滴着水：“这晚上风也大，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要不我把衬衫撕了你裹在脚上？”梁曼衍准备拒绝他，但是李双毫不犹豫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用力撕开裹在她脚上。
    他拉着她从偏门旁的栅栏翻了出去。梁曼衍和他跑到看不到这个湖心别墅的地方才慢下脚步，夜深的湖边，没有一盏灯只有头顶的月光，梁曼衍被风吹着浑身冰冷，她紧紧抱住自己。李双开口：“我是今天才知道他要绑架你，我根本没有机会打电话通知夏夏了。”
    梁曼衍还在刚才的失魂落魄中，神情恍惚。李双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伤害你的。”梁曼衍这才发话：“为什么荣晋要这么做？”李双解释道：“荣晋接近你的朋友，之前百般示好就是为了能成功绑架你，他今天大肆炫耀着他的计划成功了。”
    梁曼衍：“怪不得之前莎莉说荣晋请她看戏。”李双点了点头：“还有你们的车，也是他买通司机搞坏的。”梁曼衍：“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双笑了：“因为我喜欢夏夏啊，我也不是坏人，我跟着荣晋就为了糊口饭吃，不是帮着他做伤天害理的事的。我四年前失去了爸妈，荣泰铨收养了我和一群孤儿打帮手。自从我认识了夏夏，我知道你对她来说很重要，所以刚才荣晋在屋里问谁要去你那里，我立马要求我要去了。”梁曼衍不解：“那么多人万一他不让你来怎么办？”
    李双笑了笑：“我故意说我是个雏子，让他们可怜可怜我。”梁曼衍这才被他逗笑了：“谢谢你，你不知道你刚才救了我的命。”李双：“我当然知道，夏夏老跟我提起你。”他们在崎岖不堪的山路走了许久，梁曼衍的脚虽然包着衬衫，但还是被石子划破了，她强忍着痛楚一言不发地走着。
    走到一片有住宅的地方，门口闪着路灯，梁曼衍立马安下心，她和李双敲了敲门，门内的老妇人开门。梁曼衍说：“奶奶，我们在此游玩不慎掉水里迷了路。麻烦借用下电话可以吗？”老妇人把他们引进屋内，梁曼衍立马给思羡打去了电话。她听到林子衿声音的那一刻哭出了声：“子衿？是我！”
    林子衿在电话那边颤抖着声音：“曼衍？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梁曼衍捂着电话泪流不止：“荣晋把我和莎莉绑架了，夏夏的朋友救了我，我让他和你说。”李双接过电话说明了地址后，他们在这里等着林子衿来接梁曼衍。梁曼衍把手上的紫玉玉镯给了老妇人换取干净衣衫，他们俩坐在庭院里烤着火。
    李双看梁曼衍通红的脚：“梁小姐，你的脚等会回去要好好处理下。”梁曼衍手靠着火苗：“李双，不嫌弃的话喊我曼衍姐吧？以后你可以来纺织厂工作，不要跟着荣晋了。”李双挠了挠头：“其实我知道我救了你也回不去了，我想这就去拉黄包车赚钱娶夏夏。”梁曼衍笑着摇头：“我不会让你受到荣晋的威胁的，你愿意的话就在我那儿干。”李双笑着点头，梁曼衍看着眼前李双，瘦高的个子，带着稚气的脸庞，心里五味杂陈。
    第58章 万劫不复
    梁曼衍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眼眶都发热，她摸了摸头对李双说：“我怎么感觉我发烧了？”李双摸了摸她的头：“肯定是因为湿着衣服在风口走太久了，我去问奶奶要个毯子给你。”
    李双从屋里拿着毯子给她盖上：“姐，要不我们进去等吧？梁曼衍摇了摇头：“不，我要在这里等子衿。”李双多添了几把柴，陪着梁曼衍坐着。到天都快亮的时候，林子衿的车出现在了他们视线里。梁曼衍起身立马冲出去，林子衿下车紧紧抱住她：“曼衍！都怪我！我以后再也不可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
    梁曼衍泣不成声，林子衿摩挲着她的脸，看到她穿着陈旧的布衣，不合脚的鞋子，心疼不已。他们立即起程回思羡，梁曼衍靠着林子衿的肩上睡着了。林子衿本来想问清李双所有事情的经过，但又怕打扰到梁曼衍休息便一直忍着没发作。
    到思羡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夏夏一夜没睡在门口候着，看到他们的车回来时，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梁曼衍一下车，夏夏就赶紧扶住她。梁曼衍的脚都是伤痕，钻心的疼。林子衿发现她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梁曼衍踌躇着把脚伸出鞋子。林子衿看到她原本雪白的双足，如今都是血痕，还微微肿胀着。
    他立马把她背到房间里，他眼神凌厉至极，努力收着脾气不爆发：“夏夏，打电话到林家喊我哥过来。再打电话给杨雪柳，请他下了班来看下小姐的脚。”梁曼衍伸出手要林子衿抱她，林子衿抱着她感受到她体温很高，开口问她：“是不是发烧了？”梁曼衍点了点头：“我们今天的婚礼泡汤了，宾客场地都通知了吗？”
    林子衿还是语气很凌厉：“昨晚发现你不见了，就知道出事了，今早都通知了，择期再办。”梁曼衍让李双进来，她对林子衿说：“这个孩子救了我一命，以后就在纺织厂上班好吗？“林子衿问道：“从头到尾发生了什么，你们都说给我听。”
    梁曼衍看了眼李双，她想到那个可怕的场面还是心有余悸，她缓缓开口：“我和莎莉车坏了，准备回思羡拿车，结果被人埋伏迷晕了带到了湖心别墅。后来发现是荣晋，荣晋想找手下侮辱我，李双趁机打晕了另一个人，把我救了出来。”
    林子衿越听越愤怒抓狂：“荣晋，他的妻女都不要活了。”梁曼衍看着林子衿的样子，也心生害怕，她揪着林子衿的衣服：“别这样，他是他，他的家人是他的家人啊。”林子衿来了火：“他有种冲我来啊，绑架你算什么男人？还要侮辱你？还找两个人？”梁曼衍被他吓的不敢说话。
    李双此时开口：“荣晋昨晚说一早接近那位法国小姐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他掌握住两位小姐的行踪后，买通了司机故意弄坏车。”林子衿站起来，看着窗外：“好啊，很好。”夏夏此时拿着热牛奶进来：“小姐，你快把衣服换了吧？”夏夏扶着她进了衣帽间。林子衿还是站在窗前，他问李双：“你们怎么出来的？”
    李双回答：“我们跳湖，从桥洞下走到偏门，翻出来的。”林子衿听到梁曼衍受了那么大的苦，他根本不敢去想象那个场景。李双继续说：“小姐的鞋子掉到水里了，我的鞋穿着走路更不合适，我就把衬衫撕了包着她的脚，哪成想那路实在太崎岖了，我们走了一个小时，她的脚也被石子划伤了。”
    此时梁曼衍换上了自己的睡衣，一瘸一拐地走回床边。林子衿看着她，心里如同千刀万剐。梁曼衍说道：“要赶紧派人去救莎莉。”林子衿：“昨晚我出发前已经安排人待命了，李双你给他们指个路，跟着他们去把莎莉接回来。”李双提醒道：“林少爷，那里是荣晋的老窝，要多加人手。”
    林子衿：“跟着你去的林皓邢是我表哥，他手上有我们找的人盖的官府批文，并且我们昨晚就报了官准备查荣华戏院的，现在直接带去那边。会有官兵跟着你们去，他不敢不放人。”李双点了头就下去了。林子衿对梁曼衍说：“你好好睡一觉，我等我哥来和他说事。”梁曼衍听着林子衿低到冰点的语气，不敢和他再说下去，她知道林子衿在压制着怒火。
    林峋到的时候，林子衿看到他立马把事情说了一遍，林峋暴怒摔碎了手里的茶杯，他破口大骂荣晋：“这次谁都不要拦我，我不做了他我就不配做父亲的儿子！”林子衿抱着手，冷静地说道：“要做，也得由我来做。”林峋由于情绪激动不住地来回踱步：“好啊！他搞我弟妹，他家那些什么姨太太都不想活了是吧？”
    林子衿抬起了下颌，眼神充满寒意：“他先拿着我最爱的人要挟我，不顾规矩上升家人，那我们也只能不任义了。”林峋踢了脚地上的玻璃碎渣：“就他也配和我谈道义？他就跟臭水沟里的蛆一样，又烂又臭。新账老账，一笔笔跟他算明白！”
    林子衿嘱咐道：“林皓邢估计下午会把人都带回来，我要陪曼衍，今晚是没空去听审的。哥，你去看着。不允许任何供词里出现梁曼衍和莎莉的名字，还有他们想干没得逞的事。”林峋：“我当然明白，我会去盯着的，你好好陪弟妹吧。”
    林子衿回到房间，看着熟睡的梁曼衍。他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一根又一根抽着烟望着外面的天空。他脑子里一遍遍过着所有事情的经过，他还是不如林诀那般强大。林诀是无人能撼动的地位，他的家人都被保护得很好。一直到傍晚，梁曼衍被烧醒了。
    她想开口喊夏夏倒水，发现嗓子卡着说不出话。她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林子衿听到动静走进房间：“醒了？”梁曼衍摇了摇铃让夏夏送水进来。夏夏带着刚赶到的杨雪柳上来了，杨雪柳给梁曼衍包扎了伤口：“你是发烧了，应该是落水后见风太久，还有就是脚伤没及时处理导致的。我每天晚上下了班来给你换药，这几天不要碰水。”
    梁曼衍点了点头。杨雪柳听了事情经过后十分震惊，但安慰的话又无从入手。林子衿此时开口：“曼衍，我们不要结婚了。”梁曼衍震惊地猛抬头：“你说什么？”林子衿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不要结婚了。”
    梁曼衍挣扎着从床站起来拉住他：“为什么？因为你在意我差点就被人侮辱了吗？”林子衿一直保持着阴沉沉的脸：“我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你跟我结婚只会被人当作靶心。”梁曼衍本身虚弱的身体被他的话刺的心痛：“就因为这个？我们发生那么多事都挺过来了，你现在说不要我了？”
    林子衿回避着梁曼衍恳求的眼神：“我今晚就会搬回林家，你好好养伤。”说完不给梁曼衍开口的机会转身出了门，杨雪柳跟着林子衿出了门：“子衿！”林子衿回过头：“不要劝我，我想说的你刚才都听到了。”
    杨雪柳还是劝道：“可你守护的方式还是在伤害她，你明知道她不能离开你。”林子衿：“如果她继续和我在一起，没了荣晋以后还会有别人，我现在还不能够完全的保护好她，她跟我在一起总是遇到各种危险。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杨雪柳抓住他的肩膀：“你如果想她安安全全的活下去，你就该亲自看好她。”林子衿：“我连我自己到底该怎么变的更强大我都不知道！”杨雪柳：“人都是慢慢成长的，难道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跟我们所认识的他一样强大吗？”
    林子衿低头：“至少他们会觉得我不爱曼衍了，拿着她也不可能威胁到我。”杨雪柳：“那你忍心她被你抛弃？你明知道她没了你会有多痛苦！”林子衿不语、杨雪柳继续说道：“
    荣晋已经会被解决的，板上钉钉的事。以后的事情交给未来的你去解决，现在就要好好爱护曼衍不是吗？她这样的一个人，经历了昨晚那么恐怖的事情她得有多不安啊？你在这个时候说要离开她，你让她怎么想？”林子衿急于保护梁曼衍，眼下除了远离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梁曼衍听到林子衿说的话五雷轰顶，她久久不能缓过来。她呆坐在床上，夏夏开口安慰她：“小姐，少爷也是担心连累你，等你病好了再和他好好谈谈。”梁曼衍头痛脑热，她头晕扶着额头。夏夏服侍她喝了药，梁曼衍因为药效沉沉睡去。
    她做梦梦见胖子对着她戏弄，荣晋拿着枪指着她。她这一觉极其不安稳，满身的汗浸湿了睡衣。等她醒来的时候，夏夏正在给她摇扇子。她沙哑着声音问道：“几点了？”夏夏见她醒了探头轻声回答：“夜里两点了。”
    梁曼衍撑着身体坐起来：“林子衿呢？”夏夏为难的说：“少爷已经回林家了。”梁曼衍着急地起身：“喊司机送我去林家，我要找他谈清楚。”夏夏扶着她的手：“小姐，你身体还没好，等你大好了再去找他也不迟啊？”梁曼衍不肯：“我说了扶我换衣服去林家。”梁曼衍颤颤巍巍换好了衣服，一路上她心里忐忑不安，揣着一肚子的话到了林家。
    夜里守门的佣人看到梁曼衍来了，立马上去找林子衿。林子衿听到梁曼衍这个点还来找他，心里窝着火又心疼：“你让她回家去，她浑身的伤大半夜来这里干嘛？”梁曼衍听到林子衿不见她，她瘸着腿走到他房间门口，佣人扶着她，她每走一步脚心都痛的头皮发麻。
    她用尽余力敲着林子衿的门：“林子衿！你给我开门！”林子衿在门的那一头，他又心痛想冲动开门去抱梁曼衍，但又想狠心让她走，他一直忍着不说话。梁曼衍靠着门坐在地上，她流着泪求林子衿开门：“我难道不值得你跟我好好谈一谈吗？是不是因为我被绑过去差点被侮辱了，你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林子衿猛的把门打开，他抱起梁曼衍放到床上。他低头看到梁曼衍脚上的纱布渗着血，他喊佣人送信的纱布进来换。梁曼衍拉住他：“你说话啊！”林子衿：“我现在没法保护好你。”梁曼衍追问：“就因为这个？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以后自己会多加小心！”
    林子衿深深叹了口气，凝固的眉心舒展不开，他缓下语气：“我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嫌弃你，只是你和我在一起就会被人当作靶心，你明白吗？”梁曼衍再三确认：“所以你现在决定离开我是不是？”林子衿不敢直视她：“至少等我更强大些。”梁曼衍不理解：“我不明白！荣晋已经被抓了，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
    林子衿：“生意上的事我从来不跟你说！你知道杨黎在你爸去世后，一直和我抢生意。”梁曼衍不相信杨黎会这样背叛梁锦桦：“杨叔叔和我爸是一路走来的好兄弟啊！怎么会？”
    林子衿坐到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杨黎之所以不收你家厂，我现在已经猜到原因了。他要么就是知道你一个女孩子是做不下去的，等着你开口把生意送给他打理。要么就是想看着我年轻气盛做事不老辣，每每都半路截胡，等到做不下去后自然他一人独大。兄弟情已经随着你父亲去世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利益。”
    梁曼衍沉默不语，她无法想象身边亲近的人会有她想不到的另一面。林子衿继续说道：“或许当时他赞成你嫁给杨雪柳，就是想和你家联姻。”梁曼衍拼命摇头：“不会的…雪柳不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帮我。”林子衿无奈：“他肯定是不知情的，但是他爸老奸巨猾。荣晋只是个小人物，杨黎现在没有明着和我对着干，但真的到翻脸的那天是迟早的事情。”
    梁曼衍：“还有海家，海亦舒是你嫂子，海家一定会帮着我们说话的。”林子衿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我不知道海家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要想办法站稳脚跟。这些事不该加在你身上，你好好在家养伤。”
    梁曼衍不肯走：“你这话的意思还是要我走？那我们之间所有的感情算什么？”林子衿狠下心站起来：“只算经历过，可以吗？你可以安稳回家了吗？”梁曼衍震惊地盯着林子衿的双眼，她看不到一丝的怜悯和爱意。许久，佣人拿着纱布进来要给她换上。
    她一把推开纱布，颤颤巍巍扶着床头柜站起来。她对林子衿说道：“好，我们就此结束，以后再无关系。”梁曼衍甩开佣人想扶她的手，自己摸着墙下了楼。林子衿看着她的背影心如刀绞，他默默跟在她身后，知道她上了车。他知道，这个决定已经万劫不复了。
    第59章 命运会给出答案
    莎莉被完好的救了出来，只是人在地窖内被关着，受了惊吓。林子衿第二天和林峋一起到了警察局见荣晋。刚进房间，荣晋和林子衿就就怒目相对。林子衿点了支烟，他在荣晋面前来回踱步不发话。荣晋开口：“这次没把你最心爱的女人给毁了，你很庆幸吧？”
    林峋笑道：“这次？你觉得你还有下次吗？”荣晋放声大笑挑衅道：“只是绑架、走私而已！能怎么判我？花点钱我就能出去了。”林子衿这时才发话：“你不会死的，我怎么可能让你死？”荣晋盯着林子衿：“你什么意思？”林子衿丢掉烟头，双手撑着荣晋面前的桌子，那张看不到任何情绪的脸缓缓靠近他：“我要你在牢里，看着你的妻儿被我折磨。”
    荣晋发了疯似的挣扎着手上的手铐：“林子衿！”林子衿笑了，笑的很轻松：“你可是我的好老师啊，这都是跟你学的。”说完兄弟俩走出了房间，留下嘶吼着的荣晋。林峋和林子衿走出门口，问他：“怎么处置他的家人？”林子衿：“先把他的姨太太们卖到窑洞里，剩下的我再想想。”
    林峋看着林子衿眼下发青，就知道他一夜没睡，他开口劝道：“你这样和曼衍分开，可能以后她都不会再属于你了。”林子衿转过身扶着车门：“我都清楚，哪怕她不属于我了，我也不想她因为我再出事。”
    林峋走到他面前：“子衿，爱难道不就是你陪着我，我陪着你吗？你推开了这样一个爱你的人，你以后不会再遇到比她更好的了。”林子衿哼笑了一声，语气无奈又凄凉：“我以前以为爱就是占有，现在才明白爱也可以换种方式，只要她好好活着，安度余生。就算以后我能和爸爸一样呼风唤雨，人人尊敬。她那时候也不再理会我了，我还是可以暗处保护着她不是吗？”林峋听了以后，心里也很不好受：“我没经历过你们俩的这种爱情，只希望你的决定不要让自己后悔。”林子衿拍了拍他的肩，两人上车离开了警局。
    梁曼衍梦里都是林子衿说过的话，一直萦绕着折磨着她。她醒来发现更加痛苦，她要接受林子衿和她分开的事实。夏夏看着梁曼衍眼神都变得空洞无力，心里着急又心疼。夏夏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姐，没有昨天那么烧了，脚还痛吗？”
    梁曼衍呆坐在床上不说话。一整天，她一句话不说，一口饭没吃。坐在床上望向窗外，她脑子里一遍遍过着这两年半以来他们所有的事情：中学的时候，林子衿背着受伤的她回家，陪她出去疯玩。在珠楽丽重逢林子衿，他们因为一条手链记下了仇。第一次社交舞会上，林子衿邀请她跳舞，那是她第一次对他心动。在马场，他们醉酒表白。
    在林家十周年庆，林子衿出事，梁曼衍第一次为他心碎难过。在香港，那是一段最岁月静好的时光。回到上海，在酒庄他们充满仪式感的第一个夜晚。广东事发，梁曼衍经历了人生中一次又一次的重击，怀孕了、父亲去世、孩子流产。那是林子衿给了她人生里最灰暗的一段日子，她也因此成长了。林子衿受伤，两人和好如初。就要修成正果的时候，他们分开了。
    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命中注定是这样的结局。梁曼衍脑子里交织着林子衿所有的情话和狠话，她越想心脏越是刺痛。
    白璐和杨雪杉接到夏夏的电话后一起赶到了思羡，夏夏看到她们俩就把事情说了：“你们快去看看小姐吧，昨晚林少爷和小姐提出分手。小姐一整天不吃不喝，问她话也不回答。”白璐：“什么？多大事就要分手？这个林子衿搞什么鬼。”
    杨雪杉：“我们先去看看。”两人推开房间门，看到梁曼衍灰蒙蒙的脸色，眼神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毫无知觉了。杨雪杉和白璐坐到她面前，杨雪杉伸手摸着梁曼衍的肩膀：“曼衍？”梁曼衍的眼神回了光，她看着眼前的白璐和杨雪杉，一下哭出了声。
    杨雪杉紧紧抱住她：“我们都知道了，你要想哭就好好哭出来。“梁曼衍撕心裂肺地发泄着，白璐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梁曼衍哭了许久，哭到没力气。她抽搐着抹了脸上的眼泪，她说道：“我和他这次真的结束了。”白璐坐到离她更近的床边：“曼衍，你听我说好吗？你先别激动。”
    梁曼衍靠在床上点了点头，身体因为哭的太用力还止不住抽搐着，杨雪杉一直轻拍着她的背。白璐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林子衿这个人，我应该比你能看到他的更多面。事情的经过我都清楚了，他是明白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他们的生意，太过复杂，不是你我能想象到的复杂。林子衿是不可能每时每刻能看着你的，你也不要觉得你可以自己应付危险困难。他的意思是想去把事情都处理好，再和你好好在一起。”梁曼衍低头不语。
    杨雪杉又恼又气：“两个人相爱为什么要等？等到什么时候？他不知道曼衍会这么伤心吗？他的想法和正常人可真不一样，难道爱一个人不就是时时刻刻的陪伴彼此吗？”
    白璐不赞同这个观点：“如果他们没有外在因素的影响，大可做对神仙眷侣啊。但是林子衿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家族产业，林诀去世了，就剩他们哥俩撑着。林峋那个人脾气暴躁冲动，心思全写在脸上，太容易被人拿捏住，哪天被人算计死都不知道尸骨在哪。林子衿再不分担压力，林家就彻底败了。”
    杨雪杉想着这话也有道理：“可是荣晋已经被抓了啊，还有什么危险呢？”梁曼衍不可能说出杨黎的事情，她只是默默开口：“就像白璐说的，他们的事情太过复杂，我们想象不到，荣晋可能是这样的人里的一员而已。”白璐继续劝道：“曼衍，如果你愿意等他就好好地。如果你不愿意等他，就让时间冲淡一切放下他。”
    梁曼衍：“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杨雪杉：“你怎么可能忘掉他？他是你唯一爱的人啊！”白璐微微笑了：“就算真的爱又如何，多的是只能做生命里的过客，不能终成眷属的人。”
    梁曼衍叹了口气：“我怎么才能忘掉他？我现在睡觉做梦是他，清醒的时候大脑都控制不住地去想他，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掉。”白璐建议道：“不然我们来陪你住，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多想。”梁曼衍看着房间：“我不想在这住下去，这里每个地方都有林子衿的气息。”
    杨雪杉想了想跟梁曼衍提议：“要不你换个地方住？”梁曼衍摇了摇头：“上海每个街道都有和他的回忆，我想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彻底忘掉他。”杨雪杉小心翼翼地问她：“你不等他了？”
    梁曼衍：“我不想再心痛了。”白璐一直在沉思，这时开口：“你先别着急，这事让我们琢磨琢磨，等你伤养好了再走。”梁曼衍点了点头。
    她们走后，梁曼衍还是默不作声靠着床背坐着。夏夏试图劝她吃点东西，她只是摇头。傍晚时分，杨雪柳下了班来给梁曼衍换药，他打开满是血渍的纱布。梁曼衍脚上的伤口都裂开了，她被药痛的抓紧腿咬着牙。
    杨雪柳问道：“怎么比昨天更严重了？”梁曼衍低头不语。杨雪柳知道她现在状态很差，也没有逼问她，轻手帮她换好纱布，嘱咐道：“再伤心难过，也不想被虐待自己知道吗？”梁曼衍缩回被子里一言不发。杨雪柳看着她这样，实在于心不忍。
    他坐到椅子上开口劝她：“曼衍，你心里有苦你就说出来，我都听着。”梁曼衍坐起来，低着头：“我想离开上海。”杨雪柳惊讶：“什么？”转而想到梁曼衍可能真的心死了，想换个环境疗伤。他缓下心情：“你有想好去哪吗？”梁曼衍摇了摇头
    杨雪柳内心也充斥着矛盾，他努力接受苏卿对他的爱意，他原本以为他放下梁曼衍了。
    可是看到梁曼衍这样心死痛苦的模样，他还是跟着心碎不已。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两人都不失望，一心想成全梁曼衍，可是如今他正在试着接受苏卿，梁曼衍就会变成孤身一人去面对所有的苦楚。他是真真切切爱过梁曼衍，他现在才发现没法彻底抹去心底对她的感情。
    他叹了口气：“我不能看着你这样折磨自己，夏夏说你一整天滴水未进。你要再这样，我只能帮你带到医院挂营养液了。”梁曼衍突然问他：“雪柳，我对于林子衿来说是个累赘吗？”杨雪柳摇了摇头：“你把自己困进去了，不是你累赘，而是你处在明处太容易被揪住把柄了。
    林子衿的这个决定，是在顾全大局。他并不是在否认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磨灭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正因为你太重要，才会因此生出那么多的事。”梁曼衍：“她们问我想等他还是忘掉他，我想忘掉他。”杨雪柳追问：“你能做得到？”
    梁曼衍泄了口气：“做不到也得逼自己做到，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实在经不起了。如果我等他，未来会是什么样我自己都没法预估，如果还会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发生呢？”杨雪柳欣慰：“你终于想通了，其实林子衿也是希望你平安无事地活下去，才会这样对你。”梁曼衍：“谢谢你陪我说话。”杨雪柳笑道：“你吃点东西才是真的谢谢我了，我可不想你身体出问题。”
    杨雪柳走后，他一直在思考着和苏卿的感情关系。他内心被梁曼衍憔悴不堪的样子唤醒了内心最深处对她的守护欲，他甚至有那么几秒后悔把梁曼衍交给林子衿。如果他们俩结婚了，他完全不碰家里生意，他就会带着梁曼衍远离斗争和算计。
    梁曼衍就算不爱他，也不会过得如此艰难。他又想到苏卿是那么一个温柔知性的人，她对自己的感情就跟他对梁曼衍一样，都爱上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杨雪柳是感动苏卿的爱意，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怎么能这样摇摆不定？他找不到出口，只祈求命运给他一个答案。
    第60章 一走了之
    梁曼衍心里想到她不仅仅是林子衿的累赘，还是所有人的负担。因为她莎莉才会出这样的事，这次是莎莉，下次会不会还有事波及到谁？她越来越陷入自责的陷阱里，走不出来。她摇了摇铃，夏夏走了进来。她对夏夏说道：“收拾东西，我们晚上就去南京。”
    夏夏措手不及：“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南京吗？那要不要通知林少爷？”梁曼衍坚定住态度：“谁都不许说，不要让任何人找到我们。”夏夏犹豫地问梁曼衍：“小姐…我…我可以让李双跟着我们一起去南京吗？”
    梁曼衍细想了在南京老宅已无任何人居住，她们两人如果没有人跟着确实太不安全了。而且她要带夏夏走，也不能断了夏夏和李双的感情。于是她同意了：“你打电话到厂里，让他今晚来跟我们一起走。还有，嘱咐他不要跟任何人说。”夏夏打完电话后，手忙脚乱提着几个行李箱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梁曼衍瘸着腿走到梁锦桦的书房，打开保险柜。里面有梁锦桦留下的银票和金条，还有各处宅邸的地契。梁曼衍拿出来后，在桌上看到小时候与父母的合照。她端起合照，指尖划着照片里的沈羡和梁锦桦。眼泪啪地落下相框上，原来无依无靠的感觉是这样。她把相片抽出来，塞进行李箱里，也许沈羡和梁锦桦对她的爱是她支撑着好好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夏夏边整理着衣服边问道：“小姐，梳妆台你看看要带些什么走，我再装起来？”梁曼衍做到梳妆台前，手边就是和林子衿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半掩面纱。林子衿在身侧眼神温柔，笑容上扬的弧度都和她一样。她眼神留在照片上许久，抬手把照片反扣在桌子上。
    两人整理到傍晚，李双下了班直接赶到思羡。他看到梁曼衍身后的行李，问道：“姐，我来帮你拿吧？”夏夏扶着脚伤未愈的梁曼衍，梁曼衍惊讶于李双什么都不问，反问他：“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突然带你走吗？”李双边拿着行李往车上搬，边回头说道：“你们去哪我就去哪。”夏夏和梁曼衍对视了一眼，梁曼衍继续说道：“等到了南京安稳下来，我就给你们办婚礼。”夏夏低头笑了，李双也看着她傻笑着不说话。
    夜晚的上海火车站，人群熙攘，每个人都在拥抱着送客的亲人。梁曼衍靠在车窗看着外面，她开口问道：“没和任何人提及我们走的事吧？”李双把行李整理好后坐到她的对面：“姐，放心吧，我知道不能说。”梁曼衍点头，继续看着窗外一对年轻情侣。火车发出即将形式的泣鸣声，女孩把她脖子上的蓝色丝巾取下塞到男孩手里，男孩从车厢内探出手与她告别，女孩泣不成声。梁曼衍闭上眼睛，两行泪流下，默默无声。
    到了南京后，夏夏问道：“小姐？我们直接去老宅吗？”梁曼衍摇了摇头：“先找家宾馆住下，老宅荒废那么久了没人打扫。等明天你们陪我去重新置办一套新房子，我把老宅地契带上了。”夏夏：“那我们住哪？”梁曼衍想了想，对黄包车师傅说道：“师傅，去蔚宁酒店。”
    梁曼衍许久没回过南京，记忆里蔚宁是最有名最好的酒店了，她身上带着那么多东西住小宾馆怕是不方便。梁曼衍开了两间房间，左右紧靠着。李双住一间，她和夏夏住一间。到了房间，清点好所有的行李后，她开始盘算着房子的事情。
    她跟李双吩咐道：“双儿，我腿脚还是不方便跑。明天夏夏带着你去趟老宅，我把地契给你，你们负责找一找合适的买家，只要价钱不吃亏就卖掉。这事可能不容易办，先去探探行情。”李双点了点头：“变卖宅子可能要好几个月，那我们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酒店里吗？”
    梁曼衍摇了摇头：“我手上有现钱，你们去老宅的时候，我就出去看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夏夏赶紧阻止她：“小姐，你脚伤还没好，况且你一个人怎么去办事？你等我们回来后陪你一起去好吗？”
    梁曼衍想到自己一个人确实不方便：“那这样，我下去跟酒店里的本地人了解一下，现在的南京是什么样的情况，什么房子比较好，然后等你们回来我们一起去看？”夏夏这才安心：“小姐，别说你现在不方便自己行走，就算你方便也不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出去。”梁曼衍点了点头，他们商量完毕，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梁曼衍躺在床上，琢磨着房子的事情，慢慢大脑又把她拉到林子衿身上。她不知道林子衿有没有发现她已经走了，也不知道她走后所有人的生活会不会归于平静，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李双一个礼拜没来上班，龚叔发现了不对劲。赶紧告诉了林子衿，龚叔心里不安：“不会是荣晋又找人来报复吧？”林子衿也不知道李双怎么会突然失踪：“应该不可能，荣晋的人都被抓了，现在没人愿意替他办事。”他想不出头绪
    龚叔喏喏地提议：“要不我打电话到思羡问下？”林子衿默许了，龚叔打电话过去是佣人接的：“龚叔？小姐已经一周没在家了，夏夏也跟着她出门了。”龚叔震惊：“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早说？”他立马挂了电话跟林子衿汇报：“出事了，梁小姐好像失踪了。”林子衿一惊，胸口一阵刺痛：“现在去思羡，快点！”林子衿赶到思羡，把司机和佣人都盘问了一遍。
    司机也慌了神说道：“我们真的不知道小姐去哪了，上周晚上李双来帮小姐搬行李，然后就送去了火车站。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问小姐啊，她是带着夏夏和李双一起走的。”
    林子衿冲到梁曼衍房间，发现床铺整洁，衣帽间零星几件衣服，其他全部空了。梳妆台上只有反扣着一个相框，他拿起相框，看到他们俩的结婚照，不自觉用力捏着照片。龚叔此时也找到林子衿：“少爷，保险箱都空了，小姐这是…怕是不打算回来了啊！”
    林子衿一把摔碎了相框，玻璃稀碎一地，他吼道：“给我找！想办法找到她！别跟我说找不到！我不想听！”佣人和龚叔看到失控的林子衿，也不敢劝他，只能默默走了。林子衿慌乱的翻着抽屉，试图找到遗留的信件，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回头看到地上的婚纱照，伸手从碎玻璃里抽出照片。他后悔自己对梁曼衍那么绝情，他没有想到他会逼走梁曼衍。他之前从没想过见不到她听不到她的消息会是怎样，只要她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好。可是，一切都失控了。
    龚叔此时敲了敲门：“少爷，我问了司机，是晚上六点半的火车，我打电话查询了是往南京的。”林子衿强忍着眼泪：“立马订南京的票。”龚叔劝道：“可是我们不知道她在南京哪里啊，南京那么大。”林子衿忍不住发火：“别废话了！我总能找到她！”龚叔无奈，只能跑下去给他订票。林子衿发誓，这次找到梁曼衍再也不能让她离开。以前说过的话都不作数了，什么危险苦难他自己来扛，只要梁曼衍在她身边就好。
    林子衿回家跟林峋说了这件事，他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去南京找梁曼衍。林峋听了以后反复琢磨：“我听说她母亲的老宅在南京，就是不知道在哪儿。”林子衿扣着行李箱，他努力平静情绪，但是行李箱怎么也扣不上，他啪的一下摔坏了扣子。
    林峋知道他心烦意乱，开口安抚他：“她带着夏夏和李双走了，应该就是安全的，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或者你找一个好朋友陪你一起，万一她不肯回来还能让中间人劝劝。”林子衿双手捋头发，瘫坐在椅子上：“我不知道她会就这么一走了之。”
    林峋知道他后悔自责：“现在不是你懊悔的时候。”林子衿重拾了情绪，拎着箱子下楼打电话给白璐，白璐接完林子衿的电话火速赶到火车站与他汇合。在火车上白璐问道：“我们到了南京，该去哪找她你有头绪吗？”林子衿摇了摇头，白璐给了一个思路：“她母亲的老宅在哪你知道吗？”林子衿紧缩眉头又摇了摇头。
    白璐有些忍不住了：“一问三不知！我真的都没来得及说你！好端端的就拿分手甩给她，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林子衿微微仰起头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试图让内心的焦躁安稳一点，他想到龚叔提过老宅长久无人居住打理。
    他说道：“她不会在老宅，肯定是会卖掉老宅换新房，她到了南京没有熟人照料，必定会住酒店。”白璐这才从刚才责怪他的情绪中缓回来，她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先去南京几家酒店问一问，可万一她已经不住在酒店了怎么办？”林子衿手伸进胸口内袋里拿出了那张婚纱照：“我们可以问问有没有人见过她，就会有线索。”
    第61章 就此错过
    梁曼衍幸运地卖掉了老宅，买家都冲着晚清格格府邸的噱头争先恐后地来看房子。她在夏夏、李双的陪同下到了颐和路。她抬头看着这一栋花园洋房，想起了在香港时和林子衿住的地方。
    以前他们还规划着在这样的房子里养老，如今实现了，只是没了他。她仔细检查了房子后很满意，这是一个德国夫妇的房子，如今他们要回国了才着急出手。梁曼衍买下后对夏夏说：“明天去请人来打扫，这里面的家具陈设都很齐全，我们先早些入住，然后再慢慢置办。”
    夏夏脑子里记下要做的事情后，想到伺候人手的问题：“小姐，厨房要请个阿姨，还有司机。”梁曼衍叮嘱李双：“双儿，明天你去挑合适妥帖的人来伺候。”她看着眼前的房子，心里告诉自己：忘掉在上海的一切情仇，这是你新的人生了。
    前后打扫过房子后，梁曼衍连续几天都在买家具用品，终于按照自己的风格把房子打理的像模像样。这天他们在蔚宁退了房，坐上黄包车去往新家。林子衿和白璐此时闯进蔚宁，向前台询问道梁曼衍。前台仔细看着照片上的梁曼衍，她犹豫地说道：“她好像…好像刚刚才退房。”林子衿和白璐已经找了五家酒店了，居然在这里有了线索。
    林子衿欣喜万分：“她叫梁曼衍，你们有记录吗？她去哪了你们知道吗？”前台翻了翻退房记录本，摇了摇头：“这我们不清楚，但是她的确住过我们这里。”白璐拉走林子衿：“他们肯定不知道啊，但至少确认曼衍现在是安全的。”林子衿：“我们迟了一步，她退房就说明已经找到房子了。”
    白璐停下脚步：“我们不可能每家每户找人，沈羡身份特殊，是晚清的格格。那如果出售她的府邸，肯定很多人都知道。找买家一定会比找她容易一些，我们找到买她老宅的人，或许会有线索。”两人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开蔚宁。
    梁曼衍躺在沙发上，手摸着新沙发顺滑的皮对夏夏说道：“终于能搬进家住了，住酒店我都睡不好。”夏夏看到梁曼衍第一次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沉重，她也跟着心宽了些：“小姐，晚上我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你都累瘦了。”
    梁曼衍坐起身来对夏夏说道：“等我脚上的疤好了，我就去找份工作。”夏夏支持梁曼衍，她认为只要有事情去分散梁曼衍的注意力，她就不会时刻沉浸在回忆里挣扎。
    林子衿和白璐辗转问了很多人，才问到老宅的地址。他们赶到老宅见到了买家，是一位中旬男子。他听明了情况后摇了摇头：“是一个年轻男孩与我一直交涉，我是到最后才见过一次梁小姐，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林子衿脑子里来的欣喜和期盼一下都空了，白璐和他缓缓从老宅出来，她试图安慰林子衿：“她有了新住所，又有李双跟着，一定是安全的。”林子衿还捏着那张婚纱照，久久不开口说话，白璐跟着他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白璐实在忍不住了，走到他面前拦住他：“这就是老天安排好的结果，难道你的初衷不就是让她远离你平安了此一生吗？她现在终于想通了，不应该接受这个事实。”林子衿仰头看着傍晚最后一点的云霞：“我们回上海。”
    第62章 东窗事发
    梁曼衍的离开，所有人都陆续知晓了。杨雪柳尤为自责，为什么自己一早没有发现她要走。在白璐的劝解下，大家也慢慢地理解梁曼衍离开的理由。林子衿的内心一直渴望找到她，一直想方设法认识些南京的人企图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梁曼衍因为有外语优势，给一些公司做翻译，翻译文件、接待外宾等。杨雪柳因为也想找到梁曼衍，主动要求调配工作到南京。这天他在面包店听到一对外国人夫妇聊天说道：“miss梁真的很效率，下次还可以找她。”杨雪柳的神经一下被电到，他立马询问：“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说的miss梁是梁曼衍吗？”
    他们对视了一眼，回答道：“我们只知道她姓梁，，大家都叫她Manda。”杨雪柳激动不已：“她是我的朋友，我找了她很久，请问你们知道她的住址吗？”外国女人回答道：“我送过她回家，在颐和路，具体地址我忘记了。”杨雪柳道谢后，冲出面包店，立马驱车到颐和路。他缓下车速，眼神扫着颐和路上所有的房子。
    他绕了好几圈，突然夏夏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他赶忙停好车，跑到大门口喊着里面正在浇花的夏夏。夏夏抬头一惊，放下水壶给他开门：“杨少爷？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杨雪柳的心脏强劲地撞着胸口，他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曼衍呢？”
    夏夏带着他进屋，梁曼衍正在固封文件，抬头看到杨雪柳，她眼神都凝固住，手中的文件散落在桌子上。杨雪柳冲上去抱住她：“曼衍！我…我终于找到你了！”梁曼衍紧绷住身体迟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缓缓抬头拍了拍他的背：“雪柳，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杨雪柳轻轻松开怀抱：“我偶遇了一对外国人夫妇说到了你的名字，我就立马上去问他们了，顺着颐和路找了好久才在门口看到夏夏。”梁曼衍许久没见到旧友，心里激动难掩，又害怕看到他就想起过去，她招待杨雪柳坐到客厅：“雪柳，你找到我的事别跟任何人说，我不想…”
    杨雪柳立马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和他们说的。”梁曼衍问道：“你怎么会来南京？”杨雪柳：“自从你走后，白璐和林子衿来南京找过你没找到。我们都知道了你在南京，所以我调配了工作到南京。”梁曼衍一惊，林子衿怎么会来找过她？她问道：“你来南京工作了？那苏卿呢？”
    杨雪柳垂下眼眸：“苏卿回香港了。”梁曼衍走了一年，错过了太多事情，她追问：“为什么突然回香港？”杨雪柳：“我和她还是不合适，她家里也有些事情来电报让她回去。”梁曼衍默不作声，心里想知道其他人的近况。杨雪柳知道她担心继续说道：“莎莉也回香港了，她后来没事，你放心吧。”
    梁曼衍还想问林子衿，但是她开不了口。杨雪柳看出了她的想法：“宋言煜还在上海，雪杉、白璐老样子。林子衿我再也没见过他，但是我听说他做的很好。”梁曼衍点了支烟，静静地吐着烟雾：“挺好的。”杨雪柳和她细细说着这一年里的事情，梁曼衍得知思羡被林子衿一直照顾着，厂里他打理得也很好。
    只是杨黎在家里经常吐不快，对林子衿百般不满。她默默听着：“我在南京也挺好的，现在做翻译。”杨雪柳看到她淡淡的样子，知道她虽然心里有郁结，但好歹也开始了新的生活，他很欣慰。他眼神不自觉地打量着屋内陈设，问道：“就你一个人住吗？”
    梁曼衍知道他想问她有没有结婚，她笑道：“还有夏夏和李双。”杨雪柳点了点头，心里松缓了不少。杨雪柳和梁曼衍隔三差五就会见面，他的温柔给了她心里的慰藉。
    林子衿和杨黎之间的不悦，已经累积已久，杨黎仗着自己是长辈明面都会给他难堪。这天林峋和林子衿开完会出来，远处看到白璐和一个男子手挽着手在街上说说笑笑。林峋立马走上去和白璐打招呼，走近一看旁边男子竟然是宋言煜。三人脸上瞬间尴尬，林峋问道：“你们是什么情况？”
    宋言煜解释道：“我和白璐小姐在一起了。”白璐在一旁一直不吭声。林峋来了火大声说道：“你知道白璐和我是什么关系吗？”宋言煜还没来得及回答，白璐立马回击他：“什么关系？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林峋觉得可笑：“嚯，你什么都没告诉他？”宋言煜用手拍了拍白璐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你能曾经是情人关系，我知道。”
    林峋斜着眼瞪着他：“你知道？你知道还跟她在一起？”宋言煜：“林峋，你们已经结束了，没权利过问白璐跟谁在一起吧？”林峋笑道：“我什么时候跟她结束了？”白璐感觉到林峋要胡搅蛮缠，大声跟他辩驳：“早就跟你断了来往了，你别没事找事！”
    林峋凑近白璐，死死盯着她说道：“是我把你赎出来的，是我给你了自由，也是我一直养着你，现在你告诉我你从良了？”白璐被他的话字字戳心，她毫不逃避林峋想撕了她的眼神：“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林峋拽起她的手腕：“你告诉他你为我怀孕过两次吗？”
    宋言煜一惊，抬头看着白璐。白璐一巴掌打到林峋脸上：“林峋，你不想我好过是吧？你也别想好过！”说完独自甩下三人就走，宋言煜不客气地对林峋说：“她早就跟我说过了，你何必这样揭她伤口？你跟我认识的林峋完全不一样了。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不在意她的过去。”
    林峋盯着白璐的背影，一言不发。林子衿拉走宋言煜：“言煜，先回去安抚下白璐，其他的我们日后再说。”宋言煜没回应就走了，他内心生气白璐没有对他坦白。他也知道白璐是怕他不接受这个事情，他生气过后又对白璐心疼，为什么这样一个洒脱骄傲的女子会卑微成如此。他到了白璐家发现她并不在，想着白璐可能真的被林峋惹火了想一个人静静。
    白璐忍受了这么多年林峋的折磨和冷血，她直接冲到林家。白璐一进门就跟佣人说：“把你家大少奶奶请过来，我有事跟她说。”佣人一看怕不是林峋以前的情债，赶紧把海亦舒喊下来。海亦舒脸露愠色，上下打量着白璐：“这不是影星白小姐吗？你是来找子衿的？”白璐：“不，我是来找你的。”
    此时林子和林峋也刚好到家，林峋看到白璐立马上去拉住她：“有什么事去公司说。”说着就拽着她往外走，海亦舒立马看出不对劲拦住他们：“白小姐说找我的，让她说。”
    林峋此时还不服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敢乱说，得不到一分钱。”白璐眼睛里充斥着厌恶，她回过头坚定地看着海亦舒：“海小姐，我对你无恶意，但是我必须把你不知道的事告诉你。我做了林峋五年的情人，为他流了两个孩子。如今我们已经断了，他还不肯放过我。”
    海亦舒五雷轰顶，她听着这些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林子衿赶紧拉着白璐：“你不想我哥活了？快跟我走。”白璐不肯，继续扭头说道：“海小姐，林峋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他刚才看到我和我的男友，直接说出我流产的事情。凭什么坏名声都落在我头上，他倒安稳过日子？”
    海亦舒泪在眼眶里打转抬手一巴掌落在林峋脸上问道：“是真的吗！”林峋本来想哄着她可她那么不给面子，林峋立马破罐破摔：“是真的！那又怎样？哪个男人不是几房太太？凭什么要求我就娶你一个？”海亦舒撕心裂肺捶着他的胸膛：“你看人家还愿意嫁给你啊？你是畜生吗？我怎么瞎了眼就相信你了啊！”
    林子衿拉开失控的海亦舒：“嫂子，这事就是我哥不对，你别激动。”海亦舒推开林子衿：“从今以后别喊我嫂子！我要回家去！”林子衿担心海霖知道后会找麻烦，又劝道：“嫂子，我哥就这么一个人。他跟你结婚后真的改了很多，白璐是五年前就跟了我哥了，那么多年没感情也不可能啊。而且他们现在已经断了，你给他个解释的机会啊。”
    海亦舒抹了抹脸上的泪，来回看着眼前的三人：“你们兄弟俩，都要逼走老婆是吗？好啊，真的太好了。我说呢，怎么曼衍都没出大事要走，现在我理解了，轮到我了！”说完转身冲上楼。
    林子衿听着她的话，心里翻涌着。林峋用力抓住白璐：“我告诉你白璐，我不管你多恨我，你这辈子就是我的情人。我日后再跟你算账！”说完上楼去找海亦舒了。林子衿还在心里反复读着海亦舒刚才说的话，白璐此时怒火转为委屈，捂着脸瘫坐在沙发上。林子衿开口安慰她：“如果宋言煜能接受你，就跟着他走吧。”
    白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原本以为林峋是我的人生里的光，现在才知道他是我的噩梦。”林子衿坐到她旁边，扶着她的肩：“我们兄弟俩，真的不擅长爱人吧。我哥是爱你的，但是他的爱太畸形了。海霖知道了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你赶紧收拾东西跟宋言煜走吧，你们回去好好商量下。”
    白璐从林家出来后一直神情恍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她开门发现宋言煜坐在家里等她。宋言煜看到她凌乱的脸，搂住她：“怎么了？你去哪儿了？”白璐看着宋言煜，又忍不住哭了：“我刚去林家，把所有事告诉海亦舒了。”
    宋言煜拍着痛哭的白璐，他没有一丝生气：“你委屈那么多年，怎么能不发泄呢？说出来也好，大家都解脱了。”白璐从他怀抱里抬起头问他：“你不介意？”宋言煜笑着拍着她的背：“我介意什么？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说过谁还没点过去啊，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啊。”
    白璐擦着眼泪：“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宋言煜笑道：“怎么会呢？”白璐想到林子衿说的话：“海霖知道了，肯定要闹，林子衿让我跟着你回香港。”宋言煜：“我本来就打算带你走的，既然都这样了，我们就早些走？不过就算不走，我也不会让你被他们牵连的，错不在你。”
    林子衿在房间里，想着海亦舒说的最后一句话。越想越心里回忆着梁曼衍的种种，一年了，她到底在哪。又想到如果和海家闹翻了，那海霖必定帮着杨黎打压他们。几次三番的和杨黎交手，都是处于吃亏方，这下根本没法再站稳脚跟了。
    他越想越头痛，于是决定去看下林峋和海亦舒的情况。他在门口就听到他们俩的争吵声，他敲了敲门进去。林峋正握着海亦舒的手腕不让她走，两人看到林子衿进来瞬间安静了。
    林子衿开口：“嫂子，听我说两句行吗？”海亦舒甩开林峋的手坐在床上不说话，意思是默许林子衿开口劝她。林子衿也坐到她对面：“嫂子，你刚才说的一句话，我刚才想了很久。我哥和我都不是会表达爱的人，可以说我俩混蛋，但爱是真真切切的。我哥跟你结婚后再也没有那些事情，至于白璐。是有缘故的，白璐是个身世可怜的人，我哥给了她新生活。但是她的身份和出身也注定了不可能嫁给我哥，自从你们结婚后他们已经很少见面了，想慢慢淡掉。我和我哥在外面压力很大，你们都看不到。我哥需要有个人说说话，排解排解，我希望你能理解。”
    海亦舒嘟着嘴还是不服气：“他有什么不能和我说吗？”林峋和林子衿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嫂子，现在不就我们四家来回倒腾生意吗？他怎么和你说？关乎生意，又都是自己家人。跟无关的人说才是最安全的，有些话我们真的说不出口。至于白璐怀孕两次这个事，完全是我哥的错。但他从未想过给白璐身份娶进家做二房，因为他答应过你只娶你一个。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你跑回家后他心里想你都拉不下脸去接你。”
    海亦舒还是拗着气：“那他说白了就是心里没我。”林子衿用眼神示意林峋服软，林峋想到如果海霖和杨黎联手，真的太难搞了，只能服软：“亦舒，千错万错都在我，你就原谅我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好吗？”海亦舒心里是爱着林峋的，她自己也知道如果回了家一定大家都猜测发生了什么，被知道真相的她也很丢面子。
    此时林子衿一下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但是他借着林峋说出了海亦舒的担忧：“嫂子，我哥是林家长子，也好面子。你就原谅他这一回，以后我俩都加倍看着他。况且家里长辈都知道的话，我哥真没法做人了。”海亦舒抽着鼻子不说话。林子衿赶紧对林峋眨了眨眼，
    林峋开口道：“我以后再犯，你就直接打死我。”海亦舒心软了，林子衿说的话戳中了她的点：“这个月不许进我房，我想一个人静静。”林峋连连应声，跟着林子衿回了房间。
    林子衿长舒一口气：“你啊，差点出大事。”林峋夜如释重负，一下跳到林子衿床上：“我的天，爸爸的产业差点给我搞没了。”林子衿把外套甩到他脸上：“你还说呢！海霖是绝对要站在我们这边的，如果杨黎有了海霖的支持，我们必定要卷铺盖走人。”
    林峋望着天花板：“怎样才能让海霖无条件支持我们呢？”林子衿瘫坐在沙发上：“要我说啊，你和嫂子要个孩子吧。”林峋跳起来：“要孩子？不行不行，我不喜欢孩子。”
    林子衿看着他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你的孩子是海霖的外孙，有了这层关系他怎么可能会放任你不管？”林峋陷入了沉思，林子衿继续说道：“孩子就是维系两家关系最好的利器，又不要你付出什么，只是生个孩子而已。”
    林峋问道：“可她不让我进她房啊，我怎么和她有孩子？”林子衿整个被林峋笨到：“你真的是傻，你不能假装喝醉了跑她房间赖着不走啊。”林峋坏笑道：“喔唷，是不是你就用这办法让梁曼衍怀孕的？”林子衿立马变了脸色：“别拿我开玩笑。”
    林峋知道梁曼衍是他的雷点：“好好好，我不说。那我过两天试试，今天肯定不行，她还在气头上。”林子衿：“你赶紧的吧，这次全靠你了。”林峋突然想到生意上的事情：“对了，后天有个生意在南京。要不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林子衿一听到南京，立马神经紧绷住：“南京？”林峋：“对啊，梁…不是…我这不是要怀孕吗？你去吧。”林子衿知道林峋是想让他去南京看看有没有梁曼衍的消息，他这次好不容易在南京找到了买家，终于可以好好打听打听了。
    第63章 不想再重蹈覆辙
    梁曼衍接到了一单现场陪译的工作，是德国的诊所要买盘尼西林等药物。她在家一直跟杨雪柳核对着药物的名称和读法，梁曼衍皱着眉喝了口水：“天啊，医药专业名词好难啊，从没接触过。”杨雪柳笑了笑：“可惜只能你自己去，要是我能陪着你你就不用记那么多了。”梁曼衍怂了怂肩：“没办法啊，客户暗示了是私贩药物，还要在晚上交易。”
    杨雪柳：“晚上？那不是太危险了，在哪里？我晚上去接你。”梁曼衍：“在江东码头，不过太晚了，没事的！我让司机在那边等我。我只负责翻译，也不是做别的。”杨雪柳：“几点交易？”梁曼衍看了眼表：“晚上七点，还有两个小时，我得收拾收拾了。”
    杨雪柳还是坚持送陪着她去，哪怕只是在车里等她：“还是我送你去吧？我不耽误你工作，我就在车里等你。”梁曼衍看他的样子很坚决就答应了。路上突然下起了雪，梁曼衍摇下车窗伸手任雪花落在手心里。杨雪柳看着她笑了：“今晚下雪，你还得工作。是不是太辛苦了？”梁曼衍看着落在手心上瞬间即化的雪花：“多做些事情才能充实啊，不能在家待着，坐吃山也空啊。”
    到了江东码头，梁曼衍一下车就感受到阵阵刺骨的风，雪天的江边更加寒冷。她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带上毛绒手套对车里的杨雪柳说道：“大概一两个小时结束，要是太冷你先找个地方坐坐？”杨雪柳点了点头，看着梁曼衍的身影进了码头仓库。
    梁曼衍和诊所复习人约翰先生先碰了面，约翰看到梁曼衍赶紧把她引进仓库里用英文和她交流着：“突然下雪了，真是辛苦你了。”梁曼衍笑着拍抖着肩膀上的雪：“这是我的工作，卖家还没到吗？”约翰看了眼手表：“应该快了，约的七点整。”梁曼衍摘下手套，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笔记本和钢笔。她问道：“一共二十七种药物对吗？”
    约翰凑头看着她的笔记和她交谈着，指出有出入的地方，梁曼衍咬下钢笔头作了修改。此时身后响起让她熟悉无比的声音：“约翰先生！”她跟约翰同时回头，熟悉的身影招着手微笑着走向他们。梁曼衍心里默念一万遍：不要是他。可林子衿的脸越来越靠近她的视线，他们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表情同时凝固住。
    梁曼衍手不住地发抖，钢笔啪地一声掉到地上，约翰帮她捡起来拍着她胳膊提醒她都没任何知觉。此时他们眼睛容不下任何东西，耳朵也听不清任何声音。林子衿不敢想象他一年来魂牵梦绕的人居然在这样的巧合下被他找到了，而梁曼衍想见不敢见的人在她生活归于平静时又出现了。
    林子衿身边林皓邢打破了沉默：“少爷？少爷？这就是买家约翰先生。”约翰伸出手与林子衿握手示好，林子衿还是眼神离不开梁曼衍。林皓邢推了他胳膊一下，他才回过神与约翰握手：“你…你好，货带来了，清点一下？”
    约翰介绍道：“这是我的翻译Manda小姐。”梁曼衍此时也回过神，立马逃避着林子衿的双眸，她拿着笔记本走向货物。她极力想集中精力完成工作，可是她完全做不到，她嘴里念着药物名称脑子里却是林子衿刚才与她的对视。
    林子衿一直在默默等着她清点完，他看着梁曼衍的背影。心里复杂的情绪翻滚着，她看起来很好，又看起来没有那么快乐灵动了。梁曼衍清点完后，与约翰汇报后，约翰说道：“感谢林先生大老远从上海跑来与我亲自交货，请务必住一晚，明天我作东请客。”
    林子衿眼神没了以往梁曼衍不合他心意时的戾气，只有沉淀下来思念的温柔：“你还好吗？”他没有回答约翰的心思，他只想把所有疑问都问出来。梁曼衍低着头跟约翰说道：“林先生说可以，时间地点您来定。”约翰说道：“明晚七点在蔚宁酒店吧？”
    梁曼衍传达给林子衿后，林子衿还是盯着她不放：“你现在住在哪？”梁曼衍无奈，不想此刻与他交谈，她又低下头跟约翰回复到：“林先生说明晚见。”约翰说道：“那你明晚要来，没有翻译我们无法交流。”梁曼衍立马拒绝：“我明晚有事，约翰先生可否另请翻译？”约翰有些失落：“明天临时请的话不知道有没有你那么专业，这个事情比较重要，你应该明白。”梁曼衍知道这是私贩的事，让不相熟的人知道了是不安全的，她硬着头皮同意了。
    梁曼衍结束工作后，想立马逃离现场。林子衿没有阻拦她，默默跟在她后面。走出仓库后，梁曼衍实在忍不住了回头问他：“你到底想怎样？”林子衿：“我什么都没说你就问我想怎样？”梁曼衍觉得他性格变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就是你不说话这样跟着我，才更加奇怪。”
    林子衿笑了：“我有很多话想说，多到我不知道从哪句话该开口。”梁曼衍看到他这样心软的毛病又犯了，但是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那就别开口，也别跟着我。”她心一横转头就走，林子衿用力拉住她：“我去你家慢慢说好吗？”
    梁曼衍僵住，只要她同意了，两人必定又陷入死循环：“不行，我家不方便。”林子衿瞬间从刚才的柔情跳了出来：“什么不方便？“梁曼衍回头直视他的眼睛：“我结婚了，我丈夫在家里，所以不方便，听明白了吗？”说完甩开他的手，留下他一个人在大雪里。她一路小跑着出了码头，雪越下越大，她的帽子上衣服上都积着薄雪。杨雪柳看到她出来打开了车灯，她被车灯刺的睁不开眼，手遮着灯光眯着眼睛确认了是杨雪柳就跑上了车。回家路上她沉默不语，丝毫未提遇到林子衿的事情。
    林子衿让林皓邢问了约翰梁曼衍的住址，立马命人开车送他过去。他必须知道梁曼衍是不是真的结婚了，和谁结婚了。他控制不住暴躁起来，为什么一年梁曼衍就可以忘掉他和别人结婚。明明是自己亲手推开她，为什么完全接受不了没有她的世界。他到颐和路洋房门口，看到梁曼衍正下车，和车里的男子隔着车窗说话。继而，她向男子挥了挥手，车便开走了。
    林子衿满脑子的疑问下了车追上她，梁曼衍正开着门，林子衿一把抵住门侧身进了房内。梁曼衍惊讶地看着他：“你？你跟踪我？”林子衿把她拽到客厅里，他已经满眼的愤怒和崩溃：“你丈夫呢？我要见见。”梁曼衍觉得她刚才看错他了，以为他变沉稳了，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我：“我凭什么要给你看？”
    林子衿吼道：“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曾经的丈夫！”梁曼衍音量不高，但语气丝毫不输林子衿：“可笑！你什么时候是我丈夫？我们连订婚都没有过！”夏夏和李双听到客厅的争吵，赶忙从房间出来查看情况。他们一看到林子衿，心里一大半的惊讶，又一大半的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夏夏冲上去维护梁曼衍，对林子衿说道：“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是你要小姐走的，我们也离开上海了。你现在又找来算什么？”
    李双赶紧拉住夏夏：“让他俩说，你掺合什么啊我的祖宗！”夏夏不服：“小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能看着她再掉火坑吗？”李双不由分说，一把把夏夏拉走了。梁曼衍叹了长气，换下情绪，指着大门：“你立马给我走。”林子衿不打算放过她，好不容易找到她了怎么可能就此放手：“你说清楚我就走。”
    梁曼衍狠狠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她啪的一下打开烟盒点了一支烟：“问吧，问完就走。”林子衿坐到她斜对面看着她熟练的抽烟姿势，莫名的火烧脑门：“你为什么要离开上海？一声招呼都不打？一年以来一点音讯都没有？”梁曼衍冷笑道：“是你要我走的，我走了还错了？”
    林子衿：“我什么时候要你走了？我只是…”梁曼衍立马打断他：“你只是跟我分手，对吧？”林子衿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梁曼衍弹了弹烟灰：“我就是不愿和你再纠缠，唯一能杜绝我再被你伤害的办法就是在你的视线里彻底消失。”林子衿：“什么叫纠缠？难道你认为我们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只能算纠缠？”梁曼衍表情异常地无所谓：“对，你说过的只能算经历过。”
    林子衿看着她陌生的表情，她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没有一丝的情绪，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而已。他心底防线被击溃了，他曾经说过的狠话，全部都从梁曼衍嘴里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自己。
    他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着梁曼衍走后他的后悔：“你走后我来南京找过你，没找到。当时我就告诉自己，我说过的狠话一切都不作数了，我就要你安安稳稳待在我身边。再多的危险磨难都我来扛，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能时时刻刻看到你就好。”
    梁曼衍默默听着，心不自觉地跟着变紧。林子衿继续说着：“我每周都会去思羡，在你的房间里呆一天。哪怕你不在了，也有你的气息。”梁曼衍实在不能听下去了，她知道再听下去她一定会忍不住冲到他怀里。她立马打断他：“不要再说了，这些都没有意义。不是每个人被你抛弃后，都会在原地等你，我已经向前看了。”
    林子衿眼前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把林子衿当作生活唯一的人了。他在变，她也在变。幸福的时光在人漫长的一生里是最短暂的那几个片段，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回忆当时的相爱，只是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唯有靠着残碎的甜蜜回忆支撑下去。
    第64章 势不两立
    梁曼衍想来想去还是选择推掉晚上的工作，她实在不想再面对林子衿。梁曼衍捧着一杯热茶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发呆，夏夏看着心思忡忡的她，开口宽慰道：“小姐，如果真的放不下他，还是去找他吧？”梁曼衍看着院子里的腊梅枝被雪都压弯，雪嘀嗒嘀嗒往下落。她缓缓说道：“花开花落终有时。”
    夏夏没听懂：“什么？”她走进窗边顺着梁曼衍的眼光望去：“啊呀！我的腊梅！”她放下手中的栗子，赶紧冲出去把腊梅树上的雪抖下来。她带着一阵冷风回到了屋内，拍着身上的雪渍：“小姐，我说真的，不然你和林少爷还是见一面吧。”
    梁曼衍摇了摇头：“见面也不能改变什么，我们彼此都无能为力。”她离开窗边，坐到沙发上吃着夏夏剥好的栗子，夏夏默默陪着她坐着。梁曼衍看着壁炉里的火苗，回忆模糊着闪过，她已经许久没有去想以前发生的事了。
    林子衿也明白梁曼衍已经习惯了这样分开独自生活的状态，他不想再逼她，万一她再消失也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办完事就回上海了。他刚到家，林峋就满脸通红，神色慌张跟他说：“出事了。”林子衿：“怎么了？“
    林峋压低声音：“杨黎今天早上和我碰面，问我们是不是在倒运药物。我装不知情，说没有，结果下午就有警察来厂里查了。”林峋纳闷：“怎么可能有人知道，莫非是跟着的人说漏嘴了？”林峋摇头：“不可能，跟着你去的是林皓邢又不是别人。”林子衿百思不得其解：“查到什么了吗？”
    林峋：“有一批现货被拿走了，我一直拖着不去警察局就等着你回来商量。”林子衿抱着手来回踱步思考了很久：“走，我们直接去找杨黎。”林峋早就想找他摊牌了，他打电话给林皓邢让他带上人驱车去了杨家。
    杨黎看到他们兄弟俩找上了门，略显惊讶，但又想着既然都这样了不如直接了当说明白。
    林子衿努力保持着对杨黎的敬重：“杨叔叔，您这是在干嘛？”杨黎笑了：“你们胆子可真大啊，没有许可证也敢倒腾药物？”林峋一听直接炸了，果真是他举报的：“真的是你！”
    杨黎不慌不忙：“四大家族的生意都是大家一起做的，你们俩也太不合规距了，有了新财路就想自己偷偷走？”林子衿深呼一口气，努力镇静情绪：“之前的生意，我们已经决定少做不和你竞争，你现在还不放过我们？”
    杨黎手敲着桌子：“林子衿，我拿什么跟你竞争？你真的好手段，把梁家产业全部揽入名下，是我不给你活路还是你不给我活路啊？”林子衿觉得杨黎简直不顾昔日情分，如此贪婪可笑：“梁家的事，梁锦桦已经去世，他女儿尚在，也轮不着您来决定吧？”
    杨黎冷笑了一声：“哼，我早就打算让雪柳娶曼衍，你们兄弟俩倒好，一个娶了海亦舒把海霖捆住。一个又把梁曼衍给收了，怎么？直接孤立我们杨家了？”
    林峋直接爆发：“杨黎！我父亲和我老丈人，包括梁锦桦曾经与你情同手足，一起共存荣，谁没点私下的生意？你这样做对得起我父亲和梁锦桦的在天之灵吗？你和梁锦桦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吧，原来你一直巴巴地盯着人家的财产。”
    杨黎听到林峋对他如此不尊重，直接冒了火：“杨黎也是你配叫的吗？谁不是为了生意？你父亲伟大？不照样执意要你娶海亦舒？你敢说他不是为了利益？论不择手段，你父亲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林峋指着他：“你！”
    林子衿拦下林峋：“您说的对，我父亲一直都是铁腕无情的人。但是我们今天来就是要告诉您，我父亲从没教过我们和家族里任何人对着干，利益有冲突也必须礼让。我接手梁家以来，您背地里怎么对我的？故意压价让马帮不买我的货去找你，警察三天两头查东场，包括前段时间和北平的那批货也是你截胡的吧？我再三敬重您是长辈，不声张不计较，现在又想让我们俩蹲牢？”
    杨黎侧身坐在椅子上对着他们俩，久久不开口。此时杨雪柳突然闯进来看到他俩，心里一惊：“你们怎么来了？”林峋看到杨雪柳也没好脸色：“你父亲把我们给举报了。”
    杨雪柳看了眼脸色极差的杨黎，又看了眼他们兄弟俩死死盯着杨黎不松眼。杨雪柳叹了口气：“不要问我父亲了。你们卖药的事情，是我告诉他的。”林子衿和林峋同时回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杨雪柳。
    杨雪柳不回避他们的眼神：“那天曼衍手套丢在我车上了。我想给她送回去发现你在屋内，我一看就明白那晚她客户交易的人就是你。”林子衿撇开林峋走到杨雪柳面前，眼神如箭：“是你？”杨雪柳：“曼衍已经忘了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扰乱她的生活？”林子衿咬着牙：“你以为你把我毁了她就会爱上你了吗？”
    杨雪柳向他逼近一步：“只有我才能让她不受伤害，你呢？你几次三番要了她的命，你还自我感动以为那是爱？”林子衿：“很好，原本以为只要毁了你爸就行了，看来你也不怕死的往里冲。”说完他直接冲出去，林峋回头对杨黎说道：“希望你们都别后悔。”说完瞪了杨雪柳一眼，追着林子衿出去了。
    林子衿回家路上一言不发，一直在思考，林峋也只是偶尔地骂两句泄愤。回到家后林子衿跟林皓邢说道：“表哥，花钱找个不相干的人去认罪，说此事与我们无关是他自己的货无处可放放在我们仓库里。”林皓邢点了点头：“杨家怎么处理？”
    林峋骂道：“直接带他场子全烧了。”林子衿异常冷静：“联系熟悉的官员，先把他的晶惠给封了，找个正当的理由。”林皓邢手扶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我明白了，我找人去演场戏，以合理的理由封掉。”林峋此时提了意见：“现在局势敏感，找个外国人去闹事，他们不得不封。”
    林皓邢点了点头，林子衿继续说道：“还有，找一个假买家去买货，让他钱货两空。杨黎这人很贪，一定能上钩。”林皓邢：“直接让东北的老刘去找他买货，他之前不是一直想老刘和他做生意吗？老刘跟老爷感情那么好，一定会帮忙的。”
    林子衿细想了想：“让老刘想办法把他弄到东北去。我们之前假装不做这批生意，部署了那么久，他应该不会惊讶老刘为什么突然找他。”林峋补充道：“直接在东北做了他。”林皓邢听了有些惊忧。林子衿对林皓邢说道：“先给他个教训。”
    第65章 绑回上海
    晶惠被封后，林子衿特意和林峋来到晶惠讽刺杨黎。“哟？这是出什么事了？咱们今天还想在这儿吃饭呢。”林峋故意夸张的语气让杨黎气的浑身发抖发热：“好啊，你们本事真高！搞到晶惠头上了？”林子衿双手插着兜，微微仰着头看着门上的封条：“怎么会是我们本事高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杨叔叔别怪错人啊。”
    杨黎拄着拐杖走到林子衿面前：“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林峋立马意识到杨黎想拿梁曼衍开刀，他收起脸上戏谑的笑容，威胁道：“你敢动她，我就动你儿子，你试试。”两人四目相对，谁都不输谁。杨黎愤怒地敲着拐杖，转身就走。林子衿心里不安，杨黎实在太不上道了，万一真的对梁曼衍不利怎么办？他跟林皓邢说道：“你明天跟我去一趟南京，把梁曼衍带回来。”林皓邢接到这么为难的任务，瞬间害怕：“少爷。你这不是…她肯定不肯回来啊！”林子衿：“你不会绑回来吗？”他斜头瞪了林皓邢一眼，林皓邢心里畏畏缩缩感到一阵寒战。
    梁曼衍正在家里对文件，突然听到夏夏一阵呼救：“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李双！李双！”她赶紧放下文件走出书房门，看到林皓邢和四个人捂着夏夏的嘴把她拉着，她惊慌：“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放开她！”李双此时也从后院跑了出来想从他们手里掰开夏夏，但是他一个人不敌五个人的力气。林皓邢：“梁小姐，得罪了，我也是奉命行事没办法。”于是梁曼衍被扛上了车，她一直在挣扎呼救可是没有人理会她。
    梁曼衍上车就看到了林子衿坐在车上：“林子衿！你要干什么？”林子衿没理她喊司机开车，梁曼衍用手拼命地开车门，被林子衿反手捆住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拍着司机的肩膀：“给我。”司机为难的看了眼梁曼衍，林子衿吼道：“我说话听不到吗？”司机掏出了手铐递给林子衿，林子衿立马把梁曼衍手铐住。梁曼衍整个人都失控尖叫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子衿一如既往的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听不出喜悲：“带你回上海。”梁曼衍一脸难以置信：“为什么？”林子衿淡淡地看了眼她：“你不要问，你在这儿不安全。”梁曼衍觉得林子衿就是在绑架她回到他身边：“我在这儿好得很，为什么你一出现就要那么多事？”
    林皓邢刚在后车安顿好夏夏和李双，跑到车的副驾坐下：“好了少爷，开车吧。”梁曼衍踢了下副驾驶的座椅，嗓子都破音了：“林皓邢，你给我立马松开手铐！快点！”林皓邢清了清嗓子：“对不住了梁小姐，我没这权利。”
    梁曼衍一点逃脱的办法都没有，她来回看着林子衿和林皓邢：“你们姓林的是不是都是混蛋啊？”林子衿按住她乱动的手：“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在我的视线下。”梁曼衍：“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对你来说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要我在我就得在啊？”
    林子衿不打算回答她，转头看向窗外。梁曼衍用膝盖撞了下他的大腿，林子衿吃痛回头按住她的膝盖：“别闹行吗？”梁曼衍崩溃吼道：“到底是谁在闹？我好好的被你给绑架了！”无论梁曼衍怎么闹着要他开锁，林子衿就是不理她。
    就这么开到上海，林子衿并没有那她带回思羡，把她带到酒庄。她问道：“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林子衿还是不说话，拉着她的胳膊进了房间。他回头对林皓邢说：“你让夏夏回思羡给她拿点日用品，如果思羡没有就让她出去买了带过来。”
    梁曼衍站在床上对林子衿吼道：“林子衿！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林子衿双手插兜，仰头看着她：“有人可能会威胁到你的人生安全，你在这里很好。”梁曼衍哼笑：“怎么可能？我和你在就没关系了，谁还会来找我麻烦？”
    林子衿盯她看，梁曼衍立马想到很早之前杨黎的背叛：“是杨黎？”林子衿：“你以为杨雪柳是真的在默默关心着你吗？他和他爸一个德行。”梁曼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出卖我的行踪。”林子衿笑了：“最好是不可能。”说完转身走了。
    梁曼衍跳下床跟在他后面追他：“你把手来给我解开！你铐着我我怎么上厕所啊？”林子衿示意林皓邢把她解开，他看着梁曼衍说道：“你最好别动心思逃跑，出了什么事有你后悔的。”梁曼衍摸着红红的手腕：“我需要你来保护我吗？可笑。”
    转头进了房间。林子衿叮嘱道：“这个地方一定要严加看管，不允许除了我和夏夏以外任何人进来，哪怕认识的都不可以。还有，不允许她逃跑。”林皓邢点了点头。林子衿在楼下抽了支烟，梁曼衍跑下楼看到他在屋外抽烟和林皓邢交谈着，她走到他面前：“杨黎和你们闹翻了？”
    林子衿还是不理她，他根本不想说为什么，因为梁曼衍从头到尾都是相信杨雪柳的。林皓邢看到他们俩互相傲着开了口：“梁小姐，杨黎把我们给举报了。”梁曼衍瞪大了眼睛：“什么？为什么要举报自己人？”
    林子衿听到自己人三个字冷笑了一声：“自己人？也没错，他一直都想把你当做自己人。”梁曼衍不解眼神寻求林皓邢解释，林皓邢：“杨黎亲口说他一早打算让他儿子娶你，好让你们两家联姻，成全他自己。并且，我们运药的事情，是杨雪柳告诉他爸的。少爷是担心杨雪柳会说出你在南京的住址，以免更多的麻烦才把你带回来的。”
    梁曼衍听着，不敢相信杨雪柳居然也掺合进纷争里，他怎么会出卖林子衿？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一直以来不争不抢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林子衿灭掉烟头：“他说了因为我在你家那晚被他看到了，他觉得我又来烦你了，所以必须告诉他爸把我们给举报了。”
    梁曼衍：“这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啊，举报私运是死罪啊，他…”梁曼衍说着说着，都没法再说服自己相信杨雪柳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林子衿转身面对着她：“你看清楚了吗？你以为他和我不一样，如今呢？”梁曼衍头脑发懵，杨雪柳如果真的要置林子衿于死地，那她真的完全信错人了。她再恨林子衿，也不希望他死，更不希望有人去加害于他。她没再问什么，缓缓走进房间，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杨雪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晚上林子衿进了她的房间，看到她忧心的脸：“还在想你的杨雪柳呢？”梁曼衍回过神看着他：“我想见他。”林子衿坐到椅子上：“你在逗我吗？我把你带到这来就为了让他家人找不到你，你还想自投罗网？”梁曼衍走到他面前：“他肯定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要问清楚。”林子衿挪开揉眼睛的手看着她：“有什么可问的？你还是觉得我在骗你？”
    梁曼衍：“不是，我相信你们说的，但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子衿继续揉着眼睛不答应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敢逃跑被我发现了，手铐伺候。”梁曼衍气的踢了他小腿一脚，林子衿痛的起身捂住腿：“你这人怎么那么倔啊？我是为你好！”
    梁曼衍：“谁要你为我好了？什么都是为我好为我好，我真的听够了！我有自己的解决事情能力，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林子衿整理好裤腿站起来盯着她：“你还想再经历一次荣晋的事情吗？”梁曼衍瞬间哑口无言，那是她最不想去回忆的噩梦，更不可能再想经历一遍。
    林子衿脱下外套扔到椅子上朝浴室走去：“我提醒过你，杨黎比荣晋狠。而且我已经把他的晶惠封了，他肯定要还击我。”梁曼衍追到浴室：“什么？你等了他的晶惠？你和杨黎怎么样我不管，可雪杉是我的好朋友啊。你这样岂不是威胁到雪杉的生活了？”林子衿头埋进水里，几秒后立马抬脸深呼吸，他拿毛巾擦着脸绕过挡路的梁曼衍：“他对我们下狠手的时候想过我们兄弟俩死了其他人怎么活吗？”
    梁曼衍一直跟着他的脚步：“可是并没有这么让你们判刑啊？一定要这样吗？”林子衿解着衬衫扣子：“再等他下手的时候，你就要每年清明来看我了。如果你希望这样，我也可以。”梁曼衍赶紧解释：“当然！不是…”林子衿脱掉衬衫换上睡衣，梁曼衍扭头不敢看他。林子衿躺到床上，身体都放松下来：“去洗漱吧？不早了。”
    梁曼衍洗漱好走到床边，她喏喏地问道：“你…你就睡这儿？”林子衿闭着眼，头靠在枕头上，手拍了拍旁边的枕头：“快点睡下来，别再问这种废话。”梁曼衍不知怎么了，以前看到他这个样子都必须要跟他开个辩论赛才行，但现在她感觉到林子衿身上的气焰让她变得听话。她轻手轻脚钻进被子里，林子衿在旁边一动不动，他的呼吸声梁曼衍都听得到。
    梁曼衍背对着他心里打着鼓，为什么林子衿都不碰她？连抱都不抱她。她转正身体平躺着，林子衿还是一动不动，手遮在额头上闭着眼睛。梁曼衍起身，林子衿问道：“去哪？”梁曼衍：“我关灯…”
    她关完灯还是背着她躺了下来，林子衿猛的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她身体一紧。林子衿只是紧紧搂着，一句话都没说，但梁曼衍知道林子衿无声的拥抱里都是担忧和紧张。梁曼衍逐渐放松紧绷，沉溺于林子衿怀抱的温度和淡淡的体香中睡着了。
    第66章 林峋遇害
    林子衿连续几周都在酒庄办公，也不许林皓邢来与他见面怕人跟踪暴露位置，大事小事全部电话联系。林皓邢打电话给林子衿汇报：“我们再去南京收拾梁小姐东西的时候，发现家里已经被翻烂了，说明杨雪柳必定是出卖了小姐。”
    林子衿：“果真，东北那边怎么说？”林皓邢：“晶惠被封后杨黎着急卖货回血，已经上钩了，不知道他本人会不会亲自去。”林子衿：“一定要想办法诱惑他去。”林皓邢：“还有，思羡和林家外都有眼生的人晃悠。”林子衿叮嘱道：“记住，让林峋不要亲自去安排货物，你也不要去，以免他知道我们在马场的仓库。其他，一切如旧。”
    林子衿挂了电话后，心里想着杨雪柳的行为，果真不出他所料。为了抢回梁曼衍，他宁可置她于危险。可惜杨雪柳太过信任杨黎，杨黎只是利用他而已，到时候根本不会保全梁曼衍的性命。好在他未雨绸缪，不管杨雪柳是否与他想的一样，他宁可误伤也不能再心软放过。梁曼衍正在后院喂鸽子，林子衿从书房窗户看着她的背影。希望她知道事情的全部后不要跟他，能理解他。可他也知道梁曼衍的性格，也许她会因此和他形同陌路。
    又相安无事了一周，林皓邢突然来了电话：“不好了少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出车祸了！”林子衿心突然坠落，立马挂掉电话，穿上外套准备去医院。梁曼衍看到他神色匆匆问道：“你要出去吗？”林子衿边开车门边回答：“我要去趟医院，林峋出车祸了，你在这里乖乖待着。”
    梁曼衍拦住他的车门：“我陪你去！”林子衿：“不行，你在这里待着。”梁曼衍不等他答应就钻进车里：“我说了我陪你去。”林子衿无奈只好带她一起去医院。林子衿和梁曼衍赶到医院的时候，海亦舒浑身的血在手术室外崩溃大哭，她看到林子衿立马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子衿！子衿！林峋他！”
    她哭到不停的咳嗽，梁曼衍搂住她拍着她的背：“嫂子，你不着急，慢慢地说。”海亦舒脸上血渍混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我和他去银行办业务，办到一半他说要去车上拿烟抽，结果我在里面听到一声爆炸声！我冲出去的时候林峋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啊！”林子衿听着海亦舒的话，头都要爆炸，一定是杨黎。
    林皓邢也在此时赶到：“查过了，车底有炸药，一定是他们在里面办事的时候有人放进去的。”林子衿怒吼道：“跟着的人呢？”林皓邢头都不敢抬：“大少爷说去和少奶奶办私产，不许我们跟着。”林子衿从未如此愤怒上脑：“他不让人跟着你们就不跟着了？你们什么时候把么听话了？”
    海亦舒哭到晕厥，梁曼衍搂住快要倒地的她赶紧喊护士把海亦舒送到病房里。梁曼衍看着浑身的触角都在燃烧的林子衿，她开口：“我们等医生消息再说好吗？”林子衿：“杨黎就这么按捺不住吗？”梁曼衍：“也不一定是他啊。”林子衿转头看着她，火气立马集中到她身上：“你到现在还在帮着他家说话？”
    梁曼衍解释道：“我！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冲动地去想一件事情！”林皓邢在一旁开了口：“一定是杨黎，除了他只有海家有炸药，怎么可能是海家？更不可能是我们自己人，再说了怎么早不炸晚不炸，非在跟我们闹翻这个节骨眼上。”林子衿手撑在手术室的门，看着亮着的红灯，愤怒转为崩溃。
    他只剩林峋这一个哥哥了，如果林峋出了事，他必定要杨黎跟着陪葬。是他的恻隐之心容忍了这些奸诈小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他的家人，这一次他绝不姑息。梁曼衍默默陪在他身后等着医生出来，想安慰林子衿的话都说不出口，她知道林子衿现在一碰就炸。灯灭了，医生摘着口罩出来叹了口气对林子衿说道：“我们尽力了，你们节哀吧。”林子衿瞬间耳鸣头晕，他捂住耳朵晃着头痛苦地哼叫着。
    梁曼衍心也跟着痛了，她抓住林子衿：“子衿！你怎么了？”林子衿站都站不稳，他扶着墙壁，耳鸣到钻心刺骨地疼。林皓邢和梁曼衍在他身边说什么他完全听不到，只看得到他们俩惊恐的眼神。梁曼衍止不住地痛哭起来：“子衿！你别这样！你是林家唯一的依靠了！你不能再出事啊！”林子衿眼神迷糊，眼前的一切都重合晃动，他努力拍着额头让自己镇静。
    好一会，他恢复了正常。他扶着墙缓缓站起来对林皓邢说：“你吩咐人把我哥遗体带回林家，部署丧礼事宜。曼衍在医院医院等海亦舒醒了把她带回家里跟我们汇合，你跟着我去找杨黎。”梁曼衍一听他要去杨家，立马阻止他：“你现在这个节骨眼别去杨家！你哥刚遇害，你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林子衿：“我看他敢不敢就这么把我也给杀了！”
    梁曼衍追着他不放手，他不顾梁曼衍阻拦上了车。梁曼衍坐上他后面的车对司机吼道：“跟上他！”司机：“小姐，我不好擅自主张啊。梁曼衍崩溃到破音：“我让你跟上他听到没有！如果我不去，你们今天两个少爷都得出事！”司机一听立马启动车跟上林子衿。
    林子衿冲到杨家大堂直接吼道：“杨黎你给我下来！”半天没有动静，此时梁曼衍也匆匆跑到他身边拉住他：“跟我回去！有什么事等你平静后再说！”林子衿甩开梁曼衍的手：“谁让你跟过来的？你给我回去！林皓邢把她带回医院！”
    林皓邢抓住梁曼衍的肩膀就把她往外拽，此时杨雪柳从楼上下来看到林子衿，他一脸的平静：“找我父亲？我父亲去东北了。”梁曼衍趁林皓邢不注意咬了他的手挣脱开跑回了大堂。她在大堂门口就听到林子衿在和杨雪柳对峙，她赶忙冲进去。杨雪柳看到梁曼衍也明白了是林子衿把梁曼衍藏了起来，他这下根本连装都不想装了，对林子衿挑衅道：“你不好好办你哥的后事，来这儿干嘛？”
    林子衿瞬间愤怒，掏出枪指着他脑袋：“你得意不了几天了，等着给杨黎办后事吧。”杨雪柳这才露出震惊恐惧的表情，梁曼衍拉住林子衿的手对杨雪柳说：“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杨雪柳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不是林子衿，我和你早就结婚了！你和我结婚，我父亲会被他们这么不尊重吗？你们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算盘，我们不可以有吗？”
    梁曼衍不敢相信眼前的杨雪柳曾经是那么一个温柔得体的人，现在的他只有满眼的算计。林子衿拿枪逼紧他：“今天是你爸为我哥陪葬，再有下次就是你！别逼我让你们杨家断子绝孙！”杨雪柳：“什么意思？我父亲在东北，你能拿他怎么样？”
    林子衿缓缓放下枪笑道：“杨黎这种白痴也配和我父亲称兄道弟吗？东北一直都是谁的客户你知道吗？”杨雪柳愣了一下突然抓住林子衿的胳膊：“是你故意设局？”林子衿：“动我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果？”他一把推开杨雪柳，杨雪柳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林子衿头也不回地拉着梁曼衍走了。
    梁曼衍着急的问林子衿：“你不会是想要杨黎的命吧？”林子衿不说话。梁曼衍更着急了：“他混蛋害了你哥，你要变得跟他一样吗？”林子衿拍了拍副驾驶林皓邢的肩膀：“告诉刘，不要留活口了。”梁曼衍惊慌：“林子衿？一定要这样吗？你爸爸如果在他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林子衿转过头眼神坚定：“你以为我父亲是靠心软犹豫做到现在这个地位的吗？”梁曼衍哑口无言，她第一次里看到如此狠心冷酷的林子衿，梁曼衍还是不想放弃：“杨黎死了，雪杉就没有父亲了，你让她得有多痛苦啊？”林子衿爆发吼道：“我呢？我唯一的哥哥被他们害死了！我不痛苦吗？你眼里只有杨雪柳和杨雪杉！我呢？你想过我吗？”
    第67章 家族分裂
    梁曼衍看着林子衿红着的双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因为男人的自尊他努力撑着不掉泪。梁曼衍看着他这般模样，心疼不已：“你还有我啊，就算没了别人你还有我。”林子衿闭上眼睛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的情绪，他一把把她搂到怀里：“如果我没有把你带回上海，可能你已经被他们给害了。无论是你还是我哥，我都承受不住。”
    梁曼衍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头靠紧他胸膛试图给他力量支撑住他被撕裂的心。林子衿眼神望着窗外，但眼里看不到任何的风景。只有林峋的脸一幕幕划过，他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一言不发地默默宣泄着他对林峋的不舍和愧疚。
    在林峋出事那天，海亦舒醒来后发现怀孕了。她回到家中看到林峋的遗体，她控制不住趴在林峋残破不堪的遗体上大哭。梁曼衍和她一起跪在地上拉着她：“嫂子，要注意身体，宝宝是林峋哥哥留给你的礼物啊，你要好好把他抚养成人。”林子衿知道她怀孕后，不许海亦舒跪迎宾客，海亦舒一直在房间里闹。梁曼衍安抚了她很久，才哄她入睡。
    梁曼衍走出她的房间已经是深夜，她下楼看到林子衿默默看着林峋的遗体。她走在他身边：“你去休息会吧？这会应该没人来了。”林子衿一动不动盯着林峋：“是我的心软，才让我哥遇害，连个全尸都没有。”梁曼衍挽住他的手：“我陪你去房间睡会吧？明天还要出殡，你不睡觉支撑不住的。”林子衿还是不肯走：“我哥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就要当爸爸了，为什么偏偏是他？”
    梁曼衍不再劝他走，拉他坐在椅子上，她想到杨雪柳今天下午的表现如此反差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相信他与他保持联系，他也不会把你们的事告诉杨黎，就不会连累到哥哥。子衿，可以不要和杨黎一样用取人性命为代价换取利益吗？”
    林子衿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这次是我哥，我留着杨黎，下次会是谁？是海亦舒？是你？还是我？”梁曼衍知道杨雪杉必定会因此与她彻底断交，他们所有人昔日的情分也将不复存在，但是她又不能背叛林子衿去通知杨雪杉。
    林子衿：“当时我杀荣泰铨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今就因他是杨雪柳的父亲，你就可以容忍他对我们所有人的伤害吗？”梁曼衍沉默了，她知道她说什么都劝不动林子衿改变决策。
    林子衿默默守着林峋的遗体坐了一夜，他想了很多。他想到儿时林诀不在身边，长兄如父，林峋一直照顾着他。虽然林峋头脑简单脾气暴躁，但他是个合格的长子，一直承担着家里的重任，自己在他的庇佑下一直无忧无虑地享受着生活。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林峋死有所值，他会带着林峋和林诀的期盼走向荣耀。他会让世人知道是林家才是这个市场上的龙头，让子孙受人尊敬。
    林峋入葬后，海亦舒状态极差。海霖好说歹说把海亦舒劝回家照顾，临走时海霖跟林子衿交代了几句：“子衿，我知道你恨着杨黎，无论你怎么出手我都不会插一脚。”林子衿：“叔叔，我以为你会阻止我。”
    海霖摇了摇手：“不，我不会。因为我知道生意场的残酷，我们曾经合起来用这些办法对付过很多人。那时候我就知道，人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我们四家分散是迟早的事情，父辈们走了两个了。现在是你们的天下了，我是不会对你说教的。”
    林子衿感激海霖的理解，他定住脚步看着海霖发誓：“我不会让我爸爸失望的。”海霖拍了拍他的肩膀：“子衿，我的生意本来就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各走各的道，顾好自己的家人才是真的。亦舒怀孕了现在又这般伤心，我会好好照顾她。”说完他带着海亦舒走了。
    林子衿连续五天都会去墓地，坐在林诀和林峋的墓前一言不发，梁曼衍每天都默默陪着他。他看了眼手表：“走，回家。”梁曼衍一看才下午三点，林子衿每天都会待到天黑再回家。她以为林子衿想通了，能放下伤心回归生活了。他们刚到林家，脚都没踩进大堂的门槛。
    杨雪柳从里面冲出来揪着林子衿的衣领：“你还是人吗？啊？”杨雪杉在旁边痛哭，梁曼衍一看就知道杨黎一定是死了。林子衿根本不打算推开发疯的杨雪柳：“让你也感受下这种滋味不好吗？”
    杨雪柳举起拳头要打他，被林皓邢一把握住：“杨少爷，这就恼羞成怒了？我们大少爷被炸的死无全尸我们都没动手，给您父亲留了全尸您应该感谢我们才是。”杨雪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林子衿！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你会杀了我父亲！”
    梁曼衍拉住杨雪杉：“雪杉！你别激动好吗，他们的事情我们真的很难去说对错。”杨雪杉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是一年半未见的梁曼衍：“曼衍？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他会杀我父亲？”梁曼衍想辩解但是话都说不出口。杨雪杉一巴掌打到她脸上：“梁曼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子衿护住梁曼衍：“杨雪柳，你没告诉你妹妹你爸都做了什么？”杨雪柳低着头，双眼怒气斜眼看着林子衿不说话。林子衿见状笑了笑：“很好，那我来告诉她？你自以为是好人的父亲和哥哥，从一开始就打算和梁家联姻好吞掉梁锦桦的产业。你以为你哥真的是爱曼衍吗？你爸把我们给举报了，我和我哥差点就死刑。我凭什么不能封晶惠？他能举报我我不能举报他？这还不算完，你哥把曼衍的新住址告诉了你爸，是我提前想到把曼衍带回上海。事后曼衍在南京的家被人翻了个底朝天！你爸把我哥炸的死无全尸，面目全非！我就要忍让吗？他就可以在家坐着安稳了此一生？而我要在失去哥哥的痛苦下活一辈子？我哥一直和他生意上不对付，但曼衍何辜？如果我没把她带回来，你爸会对她怎么样？”
    杨雪杉捂住耳朵，不敢相信听到的每一字每一句。杨雪柳想要安抚她被她一把推开：“都给我滚开！”她跑出了林家，梁曼衍想追被林子衿拉住：“给她时间消化下真相。”他转头对杨雪柳说：“回去好好安抚你妹妹，办好你爸的葬礼。”杨雪柳自知无法跟林子衿硬碰硬，揣着满肚子的不甘心走了。
    梁曼衍处在矛盾漩涡里，难以挣脱，她不知道怎样才能两全其美。也许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是宿命。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注定要面对大是大非。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太过感性，心软则是最大的过错。她既然决定陪着林子衿走下去不再离开，那就只能与他在同一阵营里。现在他们俩的世界里只剩彼此，再无他人。梁曼衍知道她该长大了，该去接受林子衿的一切决定，哪怕是坏的。
    林子衿从外面回来看到梁曼衍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他走到她身边问道：“在想什么？”梁曼衍笑了笑：“没什么。”林子衿拉她坐在阳台上，他点了根烟：“听说杨雪柳在四处打点关系重开晶惠。”梁曼衍垂着眼眸嗯了一声。林子衿观察着她的表情：“你心里怪我吗？”梁曼衍抬起眼睛看他：“怪你什么？”林子衿不说话，望着自己吐出的烟。
    梁曼衍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我不怪你，我想过如果是我，也会和你一样的。”她和林子衿默默吐着烟圈，梁曼衍继续说道：“子衿，以后不要再赶我走了。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未来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林子衿看着梁曼衍的侧脸：“真的？”梁曼衍点了点头：“我们俩，现在只有彼此了。”
    第68章 苏嘉回归
    梁曼衍正在给她新栽的荼蘼花灌木丛培土，夏夏拿着水壶站在她旁边陪着她。梁曼衍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她抬起手遮着头顶的阳光想看清眼前人，夏夏在一旁惊呼：“是白璐小姐！”
    梁曼衍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定睛一看是白璐。她赶紧跑过去拥抱住白璐：“天啊！你！你怎么回上海了？”白璐轻轻推开她：“我太想你们了！宋言煜有业务要来上海！我就跟着他回来了！”梁曼衍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她，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你？你怀孕了？”白璐摊手笑道：“是啊！五个月了呢！”
    梁曼衍内心无比欢喜，她握紧白璐的手：“真的太好了！看到你幸福我真的…”梁曼衍激动到泪光闪烁。白璐拉着她往思羡里面走：“你呢？什么时候和林子衿结婚啊？”梁曼衍淡淡地笑了：“我们两年前就结婚了，没大办宴请。”白璐想到以前那么多事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你可得好好跟我解释你在南京那么久为什么不联系我？还有你们怎么又和好的？快给我说说。”
    梁曼衍看着白璐：“白璐，有个事我要先告诉你。”白璐还不知所以：“怎么了？”梁曼衍拉她坐到沙发上：“林峋…已经去世了。”白璐瞪大了眼睛，她嘴唇都在颤抖：“什么？”梁曼衍赶紧稳住她：“你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白璐呆滞住喃喃自语：“怎么会？”
    梁曼衍把这两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白璐，白璐听罢已然没了情绪，她默默流着泪：“林峋…没想到上次我和他闹翻竟然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梁曼衍叹了口气：“这几年发生了那么多变故，我也明白了时间的尽头就是物是人非。没有谁能陪谁一直走下去的，总有人会先走。”白璐抽着鼻子：“曼衍，你长大了。”梁曼衍：“我都26了，怎么会没长大呢？”
    白璐破涕为笑：“与年纪无关，你现在说话的方式都变了。”梁曼衍心里想：怎么可能不变呢？她已然跟懵懂无知的青春说再见了。白璐问道：“你跟了林子衿五年了？”梁曼衍点了点头：“是啊。五年前，我有你、雪杉、雪柳、莎莉、宋言煜、苏卿。现在还能相见的只有你了。”
    白璐知道梁曼衍内心难受，她握住梁曼衍的手：“每个人的路总是不一样的，我们俩啊，会是一辈子的朋友。想到我俩那年同时期怀孕，又同时期小产。真的…”梁曼衍和白璐都摇着头笑了，无奈又酸涩。梁曼衍问道：“宋言煜对你好吗？”
    白璐使劲点头：“他很好，曾经我以为林峋才是我灰暗生活的那束光，现在才知道我以前那么傻。宋言煜才是那盏不会灭的灯啊。”梁曼衍宽慰的笑了：“我和子衿也挺好的，现在都没了那些纷争了。”白璐：“后来…你还见过杨雪柳吗？”梁曼衍摇了摇头：“再也没见过。”
    白璐走后，梁曼衍回到房间不停地咳血。她病了，她也没跟白璐说实话。
    时间回到两年前，梁曼衍和夏夏出门逛街，路过晶惠。梁曼衍抬头看着晶惠酒店的新牌匾出神，杨雪柳从里面走了出来：“曼…曼衍？”梁曼衍看到杨雪柳，还是无法与他形同陌路人，他始终相信杨雪柳的内心有善的一面。
    杨雪柳请她进去，夏夏小声提醒：“小姐，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吧？”梁曼衍摇了摇头：“没事的。”她带着夏夏走进了晶惠。杨雪柳带她坐在了她回国后第一次在这吃饭的位置，她一直默默不语。
    杨雪柳先开了口：“曼衍，你还好吗？”梁曼衍点了点头：“雪杉还好吗？”杨雪柳扶了扶眼镜：“她去俄罗斯了。”梁曼衍心里惊讶，但又细想去俄罗斯是个很好的选择，远离上海的一切痛苦。杨雪柳：“曼衍，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我想告诉你其他都可以是假的，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梁曼衍笑了笑：“别说这些了好吗？先恭喜你晶惠重新开业。”
    杨雪柳：“晶惠是我爸最后的财产了，我一定要好好守住。”梁曼衍用勺子搅着咖啡：“雪柳，不要学我们的父辈那样去做生意。”杨雪柳：“曾经我也无条件崇拜我父亲，觉得他深谋远虑处处周到。他做的所有决策我都支持他，因为我知道他是为了家族好。可发生了那么多事，我自己想了很多。我不会和他一样去为人处事的，我也犯过错，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
    梁曼衍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没有以前那样堵得慌了，她希望杨雪柳能像以前的他一样温柔宽厚。她离开晶惠后回到家，嘱咐夏夏不要把今天去晶惠的事告诉林子衿。她不是心虚，而是害怕林子衿脾气一上来会多疑。
    林子衿应酬完回到家，梁曼衍闻到他身上酒气浓烈，她赶紧喊夏夏跑解酒茶来。林子衿坐在床上扯着领带，喝酒喝的说话都不太利索：“曼衍，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梁曼衍：“谁啊？”林子衿笑着说：“我碰到苏嘉了！”梁曼衍心突然往下掉：“什么？”林子衿的舌头都打了结：“她啊！给我客户做翻译呢。”梁曼衍没再回应他，帮他脱了鞋盖好被子。这一夜，梁曼衍辗转难安。
    第69章 背道而驰
    林子衿喝酒喝到胃疼进了医院，梁曼衍带着夏夏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苏嘉正在病床边。梁曼衍瞬间脸色阴暗，苏嘉看到她笑着说：“曼衍，都怪我不好，没劝住他少喝点。”苏嘉的语气透着两人仿佛有不可告人的暧昧和亲昵，梁曼衍听着真觉得刺耳刺心。苏嘉走后，梁曼衍在病床边一直盯着林子衿看着等他醒来。
    林子衿醒来看到梁曼衍在身侧，伸手想握住她胳膊，梁曼衍下意识躲掉。林子衿的胃隐隐约约还疼着，他坐起来：“哎！不能再这么喝酒了。”梁曼衍语气冷淡：“你可以找人帮你喝啊。”林子衿：“什么？”他转念一想，梁曼衍大概是碰到苏嘉了：“苏嘉只是陪着客户的人，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梁曼衍第一次提出她的要求：“不要再见她。”林子衿看着她的眼神，知道她心里过不去，他叹了口气：“好，不见她。”梁曼衍这才放过这个话题，不再提起。
    一段时间里林子衿还是应酬不断，只是不敢再喝酒喝得那么凶了，梁曼衍也没再见过苏嘉。下午，梁曼衍在榴心糕点店门口心不在焉地望着玻璃橱窗内的糕点发呆，夏夏正在等师傅包装。突然夏夏推搡了一下梁曼衍的胳膊：“小姐！快看！”梁曼衍顺着夏夏指的方向看去，苏嘉挽着林子衿的手从车内走出来，苏嘉一脸娇媚和林子衿说笑着。梁曼衍浑身冰冷，她控制不住脚步走了上去。
    苏嘉看到了梁曼衍愣住了表情，松开挽住林子衿的手：“曼衍…你…真巧啊，我和子衿刚办完事出来呢。”梁曼衍没等林子衿和她解释一巴掌刷到他脸上，林子衿捂着发红的脸：“发什么神经？”梁曼衍头也不回地回到夏夏身边拉着她走了。夏夏跟在后面心里着急：“小姐，为什么不问清楚他们到底在干嘛？”梁曼衍心里皱巴巴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夏夏：“这个苏嘉真的可恶！看来少爷每天都和她搅在一起应酬，换了我我也不信他们是清白的。少爷到底在想什么啊？”梁曼衍接受不了林子衿说谎，明明答应她不再见苏嘉。她根本不需要去问理由，只要是撒谎必定有猫腻。她不想再听任何的狡辩，这么多年了，原本以为两人的信任坚固牢靠，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梁曼衍回到思羡，一直在给荼蘼花培土。夏夏在一旁开口：“小姐，你已经忙了好久了。歇歇吧？”梁曼衍根本不想停下来，只要停下来脑子就会陷入困境。直到她手肘发酸，她丢掉铁铲躺在沙发上还是一言不发。林子衿回来后看到她，心里虽然气她在街上给了他一巴掌但也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撒谎才如此。林子衿跟着她进房间，梁曼衍不顾他在身后把门撞撞摔上锁起来。林子衿在外面敲门：“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啊？”梁曼衍不给他任何的回应，林子衿敲门敲了许久，看她如此执拗便走了。
    夏夏拿着钥匙悄悄开了门，对梁曼衍说：“小姐，我让李双偷偷跟着少爷，看他们玩什么花样。”梁曼衍默许了，虽然她知道如果真有了什么她会接受不了，但是知道真相比被背叛瞒在鼓里要好。
    李双跟了一个礼拜来回话：“姐，我看到苏嘉和少爷在酒局过后，去了一家酒店。”梁曼衍正在梳头，她手一紧扯掉了几根头发：“什么？确定吗？”李双点了点头：“确定，少爷隔了一个小时就出来了，苏嘉是在那里过夜的。”梁曼衍心被刀尖割开般痛，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事实后她还是无法冷静。林子衿此时刚回到家，他看到梁曼衍的门敞开着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梁曼衍斜眼用余光看到他开口：“我们不要结婚了，你赶紧收拾东西回林家。”林子衿本来想好好哄哄她，没想到梁曼衍冷静几天过后居然是赶他走人：“什么？你说什么？”梁曼衍忍不住爆发，她把衣柜里林子衿的衣服全部扔到地上，对他吼道：“我说你立马从我这滚出去！”林子衿控制不住失控的梁曼衍，他尽全力搂住她：“你到底怎么了？”梁曼衍想挣脱他，他的肢体接触让她无比恶心：“我怎么了？你和苏嘉都进出酒店了，我怎么了？”
    林子衿一惊，他没想到梁曼衍会跟踪他：“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梁曼衍冷笑：“我要是再糊涂下去，你们还会怎么对我？”林子衿用力捏住她的胳膊：“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你爱信不信。”梁曼衍吼道：“我不信！”林子衿松开她，踢了一脚地上凌乱的衣服：“我说过，她是陪客户的，你还不明白吗？”梁曼衍：“我管你们什么客户不客户？你撒谎就是事实！林子衿，我从没想过你会因为她跟我撒谎。”林子衿也在崩溃边缘徘徊：“我！”
    梁曼衍逼问他：“你什么？这次你还有什么可骗我的？”林子衿端正了脸色：“好，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现在的客户和以前不一样了，苏嘉能伺候好他们，你听得懂吗？”梁曼衍十分震惊，林子衿从来都是正大光明做生意，什么时候要靠这种手段去解决客户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梁曼衍继续问道：“苏嘉凭什么无怨无悔帮你？你敢说你们俩没有其他的关系？”
    林子衿：“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生意上的困难，因为我不想你躺这淌混水。有的客户是绅士，有的客户就是地痞流氓！现在钱来的多不容易？能用女人解决的事为什么我要大下血本去维护关系？我和苏嘉，我们…”梁曼衍一个巴掌打到林子衿脸上，这是她下手最重的一次：“林子衿，我们完了。”
    林子衿捂着脸，缓了好久，才强忍着不发火：“我真不明白，你动不动就说我们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脆弱？你天天在家呆着，出去看看时局！哪天上海沦陷，谁不要拿钱保命？你以为我做的一切都为了我自己？”梁曼衍抱住发抖的身体：“你已经不是我的梦中少年，你只是个满脑子金钱荣耀的俗人。”
    林子衿忍不住爆发：“谁不是俗人？谁不要钱？你说的那么轻巧是因为你出身名家！你可知外面有多少人因为没钱死在战争里被人践踏？你光有钱有用吗？你还得有名望才能活下去！你以为靠着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俩就能在乱世里度过余生了？”
    梁曼衍的眼泪掉在光着的脚背上，她冰冷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她看着眼前的林子衿，她的所有爱慕和期望都稀碎一地。曾经的林子衿和她盼望的未来，是只有他们俩的世界。而现在，背道而驰。她还是原来的她，林子衿已经远离她的梦了。
    徐瑕挥金如土，还染上了吸食鸦片的恶习。她把股份抵押了出去，如今负债累累。林子衿必须得动身去北平处理徐瑕的问题，他走之前来到思羡。看到梁曼衍正在荼蘼花丛前驻足，她身上单薄的裙子被风微微吹起。他想说的所有的话，都如鲠在喉说不出了。
    好像这一刻的平静是他很久没有体会过的美好，他盯着她的背影许久。李双此时看到了林子衿：“少爷？怎么不跟小姐说话？”林子衿示意他小声点：“我明天要去北平处理事情，看好你家小姐。前段时间和我吵架了，她心情肯定不好。”李双点了点头，林子衿叹了口气：“希望我走的这段时间，她能冷静想想我的难处吧。”说完转身离开了。
    梁曼衍坐在院子里看着含苞待放的花喃喃地跟夏夏说道：“这荼蘼花要开了。”夏夏正在给她剥杏仁，她伸头看了眼：“是啊，天气暖和了花都开了。”梁曼衍拿起一颗杏仁含在嘴里，好苦。
    第70章 花落人归
    吾爱子衿亲启：
    我知道，此刻的你因为我的离开一定很崩溃。不要难过太久，人都有悲欢离合，这是常态。也许，在你百年之后我们还会相遇。
    我不愿意去北平，你很生气吧？我没法放下思羡，也没法再和你继续走下去。你总是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们早已物是人非。不管后来的我们如何渐行渐远，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明媚少年。这一辈子对你来说还很长，对我来说已经快到尽头了。我爱了你那么久，也恨了你那么久，我也该好好歇歇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家族兴旺、子孙满堂。每年春天记得来思羡看荼蘼花，也许那是我留给你最后的念想。
    曼衍绝笔。
    上海再次沦陷了，梁曼衍在此期间拒绝了林子衿找人帮助她去北平的请求。她被迫为洋人工作，上供。渐渐被查出了了肺炎，她根本不想治，已然知道自己所剩时日不多。每每想起过往，也想不到痛苦了。她努力想着那些最好的回忆让她在最后的时光里轻松一些。香港、上海、南京，每一处的风景她都在脑子里一遍遍地闪过。
    她想到自己算是幸运的，爱过也痛过，多少人一辈子都不知道爱是什么。她曾把所有的期许都寄托在爱上，可现在她才明白爱情才是最不平等最不堪一击的感情。她腹部又是一阵巨痛，嗓子都咳哑了。她把信封好放在桌子上，披上披肩坐在阳台上。夏夏拿着雪梨汤进来服侍她喝：“小姐，你脸色不好就不要吹风了。”梁曼衍止不住咳嗽：“没事，坐下来陪我说会话。”
    夏夏坐到她旁边，梁曼衍抽出了烟盒里的烟，思绪随着烟雾慢吞吞地缭绕着：“我今年才26岁啊，怎么感觉我已经过完一生了呢？”夏夏：“小姐，你太辛苦了。要不明天别去工作了吧？”梁曼衍望着没有星星的天空，月光衬的她的脸格外苍白。梁曼衍感到胸腔里一股热流，她猛地咳出了血，她赶紧用手捂住，血顺着她的手滴到睡裙上。夏夏见状赶紧起身帮她擦拭：“小姐，我去帮你拿毛巾擦一下吧？”梁曼衍摆了摆手：“你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夏夏担心她，在门口一直等着她怕她有事叫没听着。
    梁曼衍眼睛发酸，她闭上眼睛靠在躺椅上。她感受到夜晚微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做梦了。梦到在教堂，她穿着圣洁的婚纱，梁锦桦牵着她的手。林子衿西装笔挺在回廊尽头等着她，她一步步走向林子衿，林子衿牵住了她的手。意识逐渐模糊，她死了。
    林子衿没能见到梁曼衍最后一面，等上海解封他回到思羡才得知梁曼衍去世的消息。他这次没有发火，只是心掉到深渊，找不回来了。他在梁曼衍的房间里呆了很久很久，没人劝得动他。他把那封信每个字都刻进心里，他闭上眼都是梁曼衍和他的每一帧美好。是他把她弄丢了，是他没能履行承诺把她视若珍宝。也许，他不该变得和林诀一样，她就不会和他离心。
    也许，他们在香港不回上海就会一直幸福到白头。也许，他该同她一样仁慈善良。也许，从一开始他没有闯入她的生活，她至少会平安地活着。可是没有如果了，只是每个人的宿命罢了。
    林子衿走到阳台，看到树下的荼蘼花散落一地。春事了，人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