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一世倾》作者:沽酒影 文案: ★跨越万年,我又回到了你的身边。 从遇上傅倾的那一刻起,除了傅倾,再没人可以救得了他了。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追随傅倾,我的神明大人。 傅倾,这颗心脏为你而跳动。 以我的性别我应该喜欢一个女生,可你是个男生,所以我违背了世俗去喜欢你、去爱你。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下雪了,我们就成婚吧。 你的出现即为救赎。 莫笑一世倾,一世为君倾。 ★傅倾[强大天选之子“神明”宠妻攻] X邵梓令[痴情疯pi伪精神病心机诱受] 路音醉[神医美人地表最强攻] X奈何[逗比戏精深情团宠忠犬受] 顾允墨[话少弟控年上攻] X顾少白[话多兄控黏人受] 邵霜月[追妻火葬场城主] X江落[崇尚自由女强人] ★ps:邵梓令是男的。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邵梓令,傅倾,路音醉,奈何 ┃ 配角:邵霜月,江落,顾允墨,顾少白,扶桑 ┃ 其它:互宠,救赎,忠犬受 一句话简介:大神又来救他的小娇夫了 立意:论如何成为大神的小娇夫 第1章 死而复生 你说你想遨游天下,我陪你,你说你想独步武林,我帮你,你说你想血染江湖,那么为了你杀尽天下人又何妨? 可是为什么,你如今要用这样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肮脏。” 肮脏?肮脏!你竟然说我肮脏!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难道你忘了我这一身的血气是因你而染的吗? “不要在让我看到你了!”说完袖子一甩背过身去。 就因为他人的一些话?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就那么低吗,陈潇,你,变了。 “你怎么还不走?你还要待多久?” 走?怎么走?我的腿已经废了,你要我怎么走。 “洛君琪,你给我滚!别给我在这里死不要脸的!” 是啊,我是死不要脸,陈潇,我滚了就再也滚不回来了。 洛君琪扶着木桥的围杆支撑着起来,用已被血染红了的眼看着陈潇的背影。 洛君琪闭上眼睛,向后倒去,跌落于水中,露出了洛君琪这辈子最后一抹笑容。 这水是急流,曾经我们四海为家时,你说这里风景独好,水流湍急,不像那些院子里的池塘,只是一潭死水没有生命,然后我为你在这里为你造了房、建了桥。 却没想到,如今是这急流送我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这水流的尽头是哪儿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琪琪……”陈潇悲痛的眼神望着水流的远方。 对不起…… 一袭青纱为谁染红衣,是谁斩断了这情节,故事就此终结。 “醒了?” 洛君琪缓缓睁开眼睛,这是……被人救了? 用手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简单看了眼房间,而后就一动不动了,眼里是一片死灰。 “我说你呀,真是的,要寻死别往这条河里条呀,这肯定会被冲到我这里来的呀,你不知道吗?” 路音醉不等洛君琪开口,又自话自说道:“哦,我忘了,你肯定不会知道的。哎,冲到这里来我不把你救了这小霜霜肯定会把我劈成两半的呀……” 对于这名带着面具的少年说的一大堆废话,洛君琪没有给出一点动静,仿佛失去了生机,双手抱着双膝,呆呆地望着前方。 “算了,不说了,我叫路音醉,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大夫,你呢?”路音醉侧坐到床边,拍了拍洛君琪的肩膀。 “……” “是吗,”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路音醉双手撑着床边自顾自地说道,“那么你愿意重新开始吗?以前的你已经死了不是吗?” “……” “投江寻死……从瀑布落下来……落江而下……落江……江落……江落!”路音醉激动地站起来。 然后转身对着洛君琪展开灿烂的笑容:“江落,江家三小姐,邵将未婚妻怎么样?”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侧过头盯着路音醉,过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又慢慢躺下去,然后背对着路音醉。 江家三小姐江落吗,挺好的。洛君琪死了不是吗? “你的脚完全没问题,没多久就可以自由的行走了,保证健步如飞。”路音醉自信满满地说道。 走出木屋,路音醉面朝瀑布,在门口伸了个懒腰,脸上紧紧地带着一副白色狐狸面具,只有右眼在狐狸面具的绒毛下微微可见。 一身麻衣麻裤,红色的绳子束紧袖口和裤口,同样的绳子将头发随意的扎起来,麻红色的外衫里面还斜背了一个麻布包。 哎!终于把小霜霜的媳妇给找到了,不然我还不得躲他一辈子,伤心。 他竟然这样对我,我不就杀了他一个未婚妻嘛,拿了几百两黄金,当了几十种瓷器嘛,竟然派人追捕我。 不过,算了,还他一个媳妇好了。 又可以到他那里蹭吃蹭喝了。 池塘,竹林,清风吹过卷起枯叶,树下一名男子在细细品酒。 “小霜霜!我回来啦!”路音醉十分狗腿的粘过去抱住邵霜月,“想我不?” “你还真是有脸回来。”邵霜月淡定地推开路音醉。 “小霜霜,你看我真挚善良诚实天真活泼可爱的眼神,猜我要和你说什么好消息!”路音醉坐到邵霜月的腿上,双手扶住他的脑袋,“真诚”地看着他。 邵霜月平淡地看着路音醉,将路音醉的手拍开,站起来拍了拍衣衫,这张狐狸脸突然看到还是会吓一跳,措不及防的路音醉差点从他腿上摔了下来。 邵霜月眼角抽了抽,上一次路音醉说的好消息是把邵霜月花了三个月才杀了的人给救活了。 上上次是清风阁的来讨债,说是路音醉在清风阁以影月楼的名义白吃白喝白住了一个月。 上上上次是百花楼的来找人,说是路音醉带走了百花阁的头牌小怡。 上上上上次薛家小姐找上门来,说是路音醉在她婚礼那天抢亲,抢的还是新郎。 再有上次…… “这次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哟!”路音醉坐到刚刚邵霜月坐的位置上,拆下面具的下巴处,抿了一口酒,接着说道,“送你一个媳妇儿哦!” “哦?是吗?你送的妻子本将还真是接受不起。”路音醉送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哎呀,江家三小姐不是马上要和你成亲了嘛,她不小心死了,总不可能让你和尸体成亲吧,是吧是吧!” “老哥!你是不是又偷喝我的酒了!”突然院子的木门被一抹黄色的身影踹开。 “小豆丁你来啦!许久不见想死你了!”路音醉朝邵梓令冲过去,想要抱住她。 邵梓令单手撑住路音醉的头,使路音醉没办法抱住她。 忽然邵梓令眼珠一转,想把路音醉脸上的面具给摘下来,路音醉往旁一躲,逃过了邵梓令的魔爪。 邵梓令失望的砸吧了下嘴。 这路音醉看着定是极好看之人,只是,也说不准,毕竟从未见过他面具下的容颜。 邵梓令拿路音醉没办法,便又转向邵霜月,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七七,为兄下月初五便要成婚了,府中没有女眷,也不知如何装扮……” “什么?卧槽,你怎么不早说!”邵梓令急忙离开,跑去准备去了。 成婚可是大事,一定要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到现在还没有准备怎么可以。 也不是邵霜月不早说,城主赐婚的时候邵梓令不知道溜到哪里去玩了。 况且他也没想过这婚还能结,毕竟人都被路音醉砍了,虽然江家只是以为人失踪了,外界也无人知晓,但总归没人结不了这个婚。 “说吧,她到底哪里来的?”邵霜月优雅地坐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清竹小屋救的,被瀑布冲下来的。”路音醉坐到石桌上晃着双腿。 “敢脏了剁了你。”邵霜月一脸淡定地摇了摇酒杯。 “所以我这不救了她嘛!要不是我恰巧在那里,你的宝贝地儿早脏了!”路音醉假装气哄哄地说道。 “让她代嫁的原因。”邵霜月用手指有节拍地敲着石桌。 “她之前是洛君琪哦,不过已经死了就是了。”路音醉朝邵霜月用仅剩的右眼抛了个媚眼。 他当然知道什么“因为杀了你的未婚妻所以赔你一个”这种理由邵霜月是不会相信的。 “嗯,随便你了。”邵霜月应着。 他当然知道洛君琪是谁,也知道她的能力,但不是因为这些,而是相信路音醉,问这些问题只是想稍微了解一下而已。 “那……半个月后的武林会谈要去吗?”路音醉忽然从石桌上跳下来侧过身对着邵霜月。 “去。为什么不去。”敲打石桌的声音戛然而止,邵霜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啊……啊……又要易容了,真讨厌。”路音醉边说边朝门口走去,一副很苦恼的样子,离开了院子。 武林会谈是江湖人士发起的谈话,不仅是促进各帮派之间的友谊,还能探讨各种江湖事件,一同解决。 “月主,属下觉得路音醉……”一名男子拱手站在邵霜月背后。 “不可信……吗?”邵霜月双手放在背后望着那幽幽竹林。 如果不是路音醉他又怎么活的到现在呢? 邵梓令又怎么活的到现在…… 第2章 第一婚-新生 江家三小姐失踪之事江家自然不敢宣扬,希望早日能将三小姐找回来,以免城主怪罪。 江家世代效忠于乔天城,江家大小姐现为新城主之妻,江家的势力自然是不必说的。 邵老领将战功赫赫,为老城主守护一方领土,手握重兵,虽战死沙场,但邵小领将子承父业,年纪轻轻却身手非凡,率领军队镇守南方,号平南将。 乔天城主多疑,对邵家尤为忌惮,江大小姐为此献计,将自家小妹嫁于平南将,邵小领将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乔天城主细思,觉得此方法可行,既可以稳定江家,又可牵制平南将,便下旨赐婚。 未想赐婚后的几日,江家三小姐竟无故失踪,如被乔天城主得知此事,定会以此为由削弱江家势力,只好暂时瞒下此事。 路音醉确定好让江落代嫁,便想办法把江落安插进去,易容成江家小厮的模样进去江家。 “我说这三小姐恐怕在大婚当天不知道还回得来回不来。”路音醉对着与自己一同的小厮说道。 “回不来了回不来了。”那名小厮摇摇头一脸神秘的表情,“等等,你哪位,怎么以前没看过你?” “额,我是新来的,这都不是重点啦,为何说三小姐到时回不来?”路音醉好奇的问到。 “府里都传遍了,你竟然不知道,对了,我叫扫云,你呢?”扫云看着用真挚的眼光看着路音醉。 “我叫醉意,什么消息传遍了?我才刚来还不知道。”路音醉真的没想到这个小厮的思维那么跳脱,不过他们府里都传遍了什么。 “三小姐都咔了。”说着还用手比了一个死亡的动作,“不过你的名字可真好听。” “谢谢哈,你的名字也挺好听的,可我听说三小姐已经回来了,因为三小姐的房中常有动静。” “你别吓唬我,真是的。哎呀,地都没扫完,都怪你要和我说话。”扫云赶紧的拿起扫帚清扫这地下的枯叶。 “……”路音醉也拿起扫帚默默清扫起来,思考着要不要多找几个人聊一聊,不然这消息恐怕传播不到江家家主那里去啊。 不过虽说这扫云是跳脱了点,不过也是个好八卦的人,丫鬟小厮平常唠唠嗑,这个事也很快就传到了江老太太耳朵里。 江老太太传来主管询问江三小姐房中的事,主管皱了皱眉头表示并未注意,赶紧去江三小姐房主查看。 竟真的在江三小姐房中的衣柜里传来阵阵声响,赶紧打开衣柜,竟发现江三小姐赫然被绑在衣柜里,连忙将江三小姐救出,当然,这位江三小姐是江落。 在大家手忙脚乱的一番查看后,确定江三小姐并无大碍,就松了一口气。 大家却又深感疑虑,如果江三小姐已经死了,那这位江三小姐又是谁? 江老太太来到江落身边旁敲侧击问了一会儿,觉得这是江三小姐无疑。 也询问了为何前段时间失踪,江落也只是说自己什么都不清楚,清醒后就在衣柜里了。 当然,所有的说词都是路音醉告知江落的。 江老太太虽还有疑虑,但婚礼之事不必再愁了,便也没再多问,赶紧让江落先好好休息。 而后江老太太吩咐主管让知情人士全部闭口,无论是知道之前江三小姐死亡的,还是这次江三小姐在失踪而归的。 江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此等大事绝不可掉以轻心。 乱葬岗内,路音醉拿着三炷香拜了拜,随意的插在的一处,说道:“扫云小兄弟啊,我真是对不住你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是啊,就算我没和你说,照你这八卦的个性也早晚会知道的,还是逃不过的,下辈子好好投胎,千万别做八卦之人。” 转身离开了此处,决定大吃大喝三天以表内心歉意。 大婚当天,江落身着婚服,从此只是江落。 平南将大婚普天同庆,十里红妆声势浩荡。 江落坐在轿子内,听着路边敲锣打鼓之声,静静地坐着。 和陈潇相识了六年,都没能有一个婚礼,如今这盛世大婚却是与一个自己从未谋面之人。 没想到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 稀里糊涂地走了一遍流程,江落进了婚房,坐在新床上,还是觉得如此的不可思议。 等邵霜月进去婚房,江落已经靠着床沿睡着了,邵霜月把江落叫醒,让她先洗漱完再睡。 待江落卸完繁琐的发饰,洗漱好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恍然清醒过来,对于等会儿的事有点不知所措。 邵霜月洗漱好走到床边,看到江落一脸紧张的躺在床上有点好笑,难道她和陈潇那么多年都没有行过夫妻之礼吗? 邵霜月掀开被子躺下,说道:“睡觉。” 然后就真的闭上眼睛睡了。 感受到身边平稳的呼吸,江落也慢慢放松下来了。 第二天江落醒来,邵霜月已经不在身边,松了口气,穿好衣物,随意把头发扎了起来,洗漱完毕后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就遇到一名下属拦住自己,“夫人,邵将说请夫人多加休息,食物已经准备好,这就送来房内。” 江落只好又回到房间。 用完膳江落在王府逛了逛,发现整个王府内都没发现女眷。 连续两天都相安无事,晚上自然是同床而睡的,不过也只是睡觉而已。 第三天晚,没看到邵霜月,江落很是奇怪。 “呦,这才几天,就就当起了望夫石。”路音醉坐在窗沿吹嘘道。 “你也在这里?”突然看到路音醉很吃惊,可以说是悄无声息的了,而且,这张面具脸突然出现,不惊一下也是很难做到。 “哇,那我肯定是在的呀,不然我傻了让你嫁过来,你竟然都不知道,嘤嘤嘤……”路音醉一天到晚都给自己加戏。 “……”江落表示不是很想理路音醉。 “我说你就别等了,小霜霜闭关了,没个十天八天出不了。”跳下窗沿,路音醉准备离开。 “小霜霜?”江落有些疑惑。 “哦,就是邵霜月啦。”说完就消失不见了,其实就是过来装模作样一下的。 关上窗,江落便去睡了。 果然,还是一个人睡比较安稳,没那么紧张。 第二天江落还没醒就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嫂子!嫂子!你起了吗!”邵梓令在门外敲打着门,门一打开,就扑向了江落。 “嫂子我跟你讲,老哥好过分啊,她都不让我来找你玩,整个王府都没其他女的!”邵梓令一个劲地吐槽着自家哥哥。 “你是……”这是江落第一次在王府中看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女眷。 “哦,都忘说了,我叫邵梓令,小名七七,耶!叫我七七就好。”邵梓令笑嘻嘻的说道。 “呃……那个,七七,我刚起来,你先坐下,等我去洗漱一下。”江落还有些不适应。 “好呀!”邵梓令一蹦一跳的,坐在了桌子前。 等江落洗漱好,邵梓令就拉着江落去用膳了。 “嫂子,你是府里唯一一个女的,那么多年来,我都要怀疑老哥身体是不是有问题了,还好你来了。”江落在边吃饭,邵梓令在边讲着。 “你不是女的?”江落表示很吃惊。 邵梓令赶紧回道:“我当然是女的,可老哥说我不是王府的人,说王府没有脑袋缺根筋的人,他好过分啊。” “……”是女的就好,差点怕自己刷新什么奇怪的观念。 “嫂子,等你吃完我们出去玩吧,之前都没人陪我的。”邵梓令可怜兮兮地看着江落。 “好。”江落只好应着。 邵梓令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遍又一遍的刷新了世界观。 原本是叫尹七的,因为是七月七日七点出生的,就叫尹七。 一家四口的正常人家的平凡生活,已经退休在家的爸爸妈妈,还有个公务员的哥哥,自己是一名幼师,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宅在家里。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穿越了,穿到了邵梓令身上,还是一个小娃娃。 以前邵梓令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喜欢一天到晚出去玩,直到来到了这个没有电子产品的世界,彻底激发了邵梓令喜欢到处玩的能力,俗称调皮捣蛋。 邵梓令每天都无聊到吐血了,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事儿都干。 什么酿酒啊,什么编发啊,什么下厨房啊,什么设计服饰啊,反正以前懒得做的事,现在都做。 原本以为这里是一个古代世界,最多也就舞刀弄枪的了,后来发现是一个玄幻世界,轻功内力一样不少。 原本以为这里思想封建服饰单一,后来出去玩了一圈,才发现,那服装种类可以说是种类繁多,不仅能露腿还能露腰,戴面具戴面纱那是路上一抓一大把。 原本以为这里发型都要复杂的发髻,后来才知道不扎都可以,短发也是有的。 原本以为这样会有人陪自己出去玩了,没想到,整个王府除了程遥没一个女的。 而程遥也总是不在王府,自己一个小娃娃也没人愿意每天陪着自己玩,只有路音醉可以陪自己混了。 可路音醉那个家伙却总是消失不见。 现在终于有女的了,一定不可以放过。 第3章 同流合污 “小生夜观天象,江湖之中,魔物重现。”此人名为药止,号称能与天交流,说白了就是一算命的。 “你一个瞎子还夜观天象。”武林会谈中易了容的路音醉在一旁磕着瓜子。 众人表示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小生不是瞎子。”药止如是说道。 药止的眼睛上系有符文缎带,虽然他自己每次都说自己不是瞎子,但所有人都把他当瞎子,毕竟他坐在轮椅上的,又不用自己走路。 民间不都说窥视天机的总会被上帝拿掉点东西,所以这药止又断腿有眼瞎的大家都觉得正常。 路音醉说道:“那你都能算出来有魔物了,怎么没算出来魔物是谁。” “天机……” “不可泄露。我知道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都这么说。”路音醉淡定的继续磕着瓜子。 “嗑嗒!嗑嗒!”跟鞋的脚步声从厅外传来,越来越响,随后一名撑着小洋伞穿着白色华丽洋装的女子进入厅内。 “小女宁妆萝,乃天机阁现任阁主,近日江湖中确有魔物出现,今日召集各位,望各位齐心协力,一同进行驱魔之战。”左眼的单片镜在阳光下闪闪烁烁。 “小生加入驱魔之战。”药止在宁妆萝表述完后立刻表明了立场。 “老夫代表轩雨堂加入驱魔之战。” “在下代表聚来峰加入驱魔之战。” “影月楼加入驱魔之战。” “弦月教加入驱魔之战。” “……” 有人带头加入,那么这些在江湖立足多年的门派有的派碍于面子,有的视恶如仇,也都加入了。 只有一些较小的门派对于未知的魔物恐能力不足,选择了离开。 “影月楼楼主家中有事不妨先行离开,到时商讨结论小女自当通知楼主。”宁妆萝对着邵霜月说道。 邵霜月还没能理解宁妆萝在说什么,下属便送来通知,在邵霜月耳边轻声说明了情况——江落遭遇毒害,至今昏迷不醒。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先行离去。”拜别过后,邵霜月就起身准备离开,路音醉和下属程歌跟随在后。 还没走出大厅就听到药止的声音:“对了,不知胡黎公子是否要加入驱魔之战,万一有人受伤,还得靠胡黎公子救治。” “相信以诸位的能力定能平安解决,在下就不混这趟浑水了。”空灵的声音在大厅回荡,不知是从何处传来。 路音醉易容和邵霜月一起来武林会谈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胡黎公子是与影月楼一同的。 胡黎公子千百年来独自游走于各国各地,救人于无数,不隶属于任何帮派,除去性格有点恶劣外,没有其他什么毛病。 有的人认为胡黎公子乃天神下凡,不老不死,有的人认为胡黎公子是传承的,每当这一任胡黎公子死去便有人顶替成为下一任,但不管怎么说,胡黎公子都是传说中的人物。 当邵霜月他们赶回平南王府的时候,邵梓令已经要压不住城主派来的人了。 “这才刚大婚,邵将怎么就闭关让自己的夫人中毒,这邵将到底是闭关了,还是不在王府,就是把城主的赐婚当做儿戏呀!”这城主那边来的人在江落床前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这是你一个下人可以评头论足的吗!”就在这时,邵霜月走进房间,坐到床沿微微扶起江落,喂了一颗药丸到江落嘴里。 江落缓缓睁开眼睛,一副虚弱的模样,看到江落醒了后,邵霜月说道:“还不滚?” “邵将这新婚的日子还是多陪陪夫人,闭关什么的还是不要的好。”说完转身离开,回宫禀告城主。 “七七你先出去。” “好好好,老哥你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不打扰你们,不打扰你们。”邵梓令离开房间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巧克力豆好吃吗?”邵霜月问道。 “不错,还可以再来几颗吗?”江落一本正经的看着邵霜月。 “……”一阵无语后看着江落,江落也看着邵霜月。 看着…… 看着…… “咳咳!”邵霜月有点不好意思的别开了头,“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没啊。”江落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要说的。 虽然昏迷是假,但被投毒是真,按照江家三小姐的人设,肯定是会中毒昏迷不醒的呀,那现在自己是江家三小姐了,总得按套路来。 “洛君琪是吗,不对,现在是江落了。”算了,直接步入正题,“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江落疑惑一问:“哦?什么交易?” “我助你报陈潇之仇,你安分做好平南将夫人怎么样?”邵霜月抿嘴一笑。 “不如……”江落忽然凑近脸,“我助你君临天下如何?” 邵霜月突然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江落看着邵霜月的背影说道:“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 邵霜月没有回话,扔了一个小瓶子到江落的怀中,然后离开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江落打开瓶塞,倒了一颗到手心,看着手心的巧克力豆,愣愣的放到了嘴里,泪水划过嘴角:“真苦。” 陈潇,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那么久的假装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崩塌了,抱着被子像一个孩子一下放声大哭。 终于释放情绪了吗。 还在门口的邵霜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呦,小霜霜,你媳妇在屋里头想着其他男人呢。”路音醉搭着邵霜月的肩膀,和他一起边走边说道。 “又不是真的。”邵霜月耸了耸肩。 “都举办过婚礼了还不是真的,走,带你去喝个够,樱花酿,刚从后院树下挖上来的。” “好。”后院地下的酒都是邵梓令封好埋下去的,各种奇奇怪怪的酒,味道还挺不错,今天邵梓令出去玩了,不知道什么时辰会回来,刚好可以放开大喝。 半夜,平南将府传来某位的尖叫声——啊!滚蛋!!我的酒啊!!! ----------- 邵梓令趴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书。 “在看什么呢小豆丁?”路音醉探过脑袋问道。 “看什么?看帅哥啊!”邵梓令义正言辞道。 路音醉顺其自然地接过话道:“什么东西能有我帅啊。” “就你?连脸都没有还帅?”邵梓令给了那张狐狸面具脸一个白眼。 “你说这傅倾是世界上真实存在的人吗?”邵梓令看着书上的图像道,“年仅二十身高近两米,而且在世界各地都有他的丰功伟绩,主要啊,他真的长的好帅啊,这气质,绝了!” 邵梓令欣赏着那张图像,清冷的神情,宛若神明降世。 一切五官仿佛踩着邵梓令的审美点上长的,完完全全就是邵梓令喜欢的那一挂。 “是的哦。”路音醉肯定地说道。 路音醉的话让邵梓令忍不住惊叹道:“什么?也就是说着书上写的都是真的?” 路音醉点了点头。 邵梓令想到书上所描写形容的一切,忍不住想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啊。 神明不过是这般模样吧。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邵梓令叹了一口气。 “怎么?那么喜欢啊,长得也没我好看啊。”路音醉拿过书翻了几页,调侃道。 邵梓令看着路音醉说道:“切,那你给我看看脸,我也喜欢你啊。” 路音醉把书扔还给邵梓令说道:“那倒也不必,我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邵梓令听了后有一瞬间有几分落寞,随后又一脸不屑地说道:“谁啊,那被你喜欢上,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罪过罪过。” “小豆丁一个的,你不懂。”路音醉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这次来不是和你说这个的,你过来点,我和你说……” 邵梓令伸过耳朵听路音醉说着,听着听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给路音醉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邵梓令便开心地跑去找江落。 “嫂子,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邵梓拉着江落的手就往后院走去,然后一起爬上了后院最高的一棵树。 “每次我无聊或者难过的的时候都会坐在这里,看着这整个府里的景象,就感觉特别放松。”和江落一起坐在树干上,俯瞰整个平南将府。 “那里是什么地方?”江落看到府中一处院子一片粉色的樱花盛开,与周围格格不入,明明此时并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那里啊,是路音醉住的地方,那个家伙特别喜欢樱花呢,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儿怎么做到让樱花四季不败的,左耳带的耳饰也是两个樱花模样的耳钉连起来的呢,还取了个名字,呃……叫樱痕。”邵梓令边想边说着。 樱痕,樱花的痕迹?还是其他什么。 聊了没多久,树下传来路音醉和邵霜月的声音,邵梓令忽然把江落推了下去。 树下邵霜月看到江落从树上摔下,赶紧接住了她,等邵霜月反应过来,把自己带来这里的路音醉已经不见了,抬头一看,坐在树上的邵梓令也消失了。 路音醉除了医术厉害外,轻功更是炉火纯青,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打不过可以跑,别人还追不上。 邵梓令表示认同,然后跟着路音醉学了一身厉害的轻功和各种千奇百怪的逃跑方式。 “计划完成,走,去庆祝一下!”平南将府某角落邵梓令和路音醉击了个掌。 为了促进邵霜月和江落的感情,邵梓令逮着路音醉一起给两个制造机会。 “听雨阁对面混沌铺!” “再加一笼包子!” “走!” 第4章 自立为王 “路音醉!邵梓令!你们两个!你们忘了我不习水性了吗!”邵霜月拎着逃跑未遂的两人吼道。 然后把这两个人都扔进了水里,说道:“给我把江落救上来。” 路音醉和邵梓令站在船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江落惨白着的脸咳了咳,邵霜月帮她拍了拍背,顺了顺气。 路音醉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给邵梓令传一个眼神——完成任务开溜。 邵梓令回了路音醉一个眼神——收到,走。 邵霜月一回头发现这船上除了自己和江落已经没其他人了。 这两个蠢货。 “没事吧,先进去换身衣物。”邵霜月扶着江落进船里面。 江落抽出自己的胳膊,说道:“我没事,我换衣服,你等会儿进来。” 说完便进去了。 耳朵都红了,还挺可爱。 “我说你现在女孩子家家的衣服湿了也不知道换。”路音醉一口拽下自己手中三根串串的肉,边嚼边说。 “换什么换,大热天的,凉快,一会儿就干了!”邵梓令撸起袖子一只脚架在凳子上啃着自己手里的大鸡腿。 邵梓令边吃边说道:“你还说我!吃个东西一个面具也就只卸下下巴部分,你是长得有多丑才见不得人!” “我怕我长得太好看了吓着你。”路音醉拿着三根竹签在邵梓令面前比划到。 “切,每次都这么说,谁信你啊!不过你说嫂子没事吧。”说着邵梓令又啃了一口鸡腿,顺便喝了一大口碗里的米酒,爽。 “没事,她只不过是之前被水冲了一下,现在有点恐水而已,多冲两次就没事了。”路音醉手里拿着一个大猪肘子比划到,“只要死不了,全都是感情升华。” “说的也是。”邵梓令把吃完的鸡腿骨头放一边,也拿起了个猪肘子。 “林家村被封了知道吗,不准任何人出来。” “知道知道,不是突然爆发瘟疫吗,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城主就直接给封了。” “哎,真可怜啊他们。” “其实里面还有很多人是没有中瘟疫的,也不让出来。” “怎么这样啊。” “这不是怕出现纰漏,干脆一个都不放过。” “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这就叫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 …… “小豆丁,去结账,打道回府咯。”路音醉用衣袖擦了擦嘴巴,把下巴处的面具接好,拍了拍手,一副很豪爽的样子说道。 “什么,你没带银子!”还在舔手指头的邵梓令突然震惊。 两人对了一个眼神——逃! 两人迅速冲往门口,喊道:“顾四娘,下次一起把银子给你。” 诶? 两人撞到了肉盾上,看着面前“高大威猛”的两个死胖子,路音醉和邵梓令表示很惊恐。 “早就注意到你们两个人了,敢在老娘店里吃霸王餐,你以为带了个和胡黎公子同款的面具就没事了吗?给老娘上!”听雨阁老板顾四娘手拿着抹布插着腰霸气的站在身后。 越来越靠近的两个死胖子,以及周边越来越多看戏的路人。 这其中属扶桑最为过分。 “这是在吵什么?快打起来快打起来!”扶桑搬过一条椅子,坐到事故现场旁边,磕着瓜子,起着哄。 路音醉和邵梓令两人对视一眼,准备大闹一场,然后…… 只听一旁扑通一声,本兴高采烈满脸期待地看戏的扶桑从椅子上摔下,那哎呦一声使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眼神齐刷刷朝他看去。 银白色的身影从扶桑的椅子后走出,长发如墨,身形修长,仿若自星辰之中走来。 傅倾随手拿出一袋银两递给顾四娘,开口说道:“我付。” 顾四娘一脸惶恐,不敢接过银两,赶紧说道:“不不不,傅倾大人的银两收不得收不得……” “喂喂喂!傅倾怎么回事啊!我这银两给你是这么用的嘛?你竟然还为了个外人还把我推倒,你不爱人家了吗?呜呜呜……”一边假装掩面痛哭,一边还不忘收拾洒落的瓜子。 “那这样吧,他们的银两小生付了。”一个轮椅挤开人群,进去他们的视线,身后的下属递了一袋银子给顾四娘。 顾四娘犹豫了会儿,接过银袋子掂了掂,打开看了一眼又掂了掂,大手一挥,两个死胖子就退下来,说了一句“算你们走运”转身走了。 路音醉走到轮椅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这位老兄,谢了哈。” 又靠了靠傅倾接着说道:“还有你。” 傅倾没有看向路音醉,而是感受到一旁炙热的眼神,那无法忽视的视线,使他朝邵梓令看去。 傅倾与邵梓令的视线交融,不过一瞬间,邵梓令便转移了视线。 那灼热的目光消失了。 傅倾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转身的刹那,那熟悉的视线感又来了。 不过傅倾没再回头,而是径直离去,身后跟了个一小嘴说个不停的扶桑。 “小生药止,算得胡黎公子今日有此难,特来相助。”药止对着路音醉笑了一下。 “那么牛的吗,下次请你,今天有事先走了。”路音醉又拍了两下药止的肩膀,转身勾着邵梓令的肩膀朝门口走去。 “十四年前多亏胡黎公子相救,小生才能活到今日。”药止说道。 路音醉走路的步伐顿了一下,随后又和邵梓令打闹着离开了。 十四年前啊…… 算了,记不住了,不想了。 “七七呢?”在路音醉的院子里,邵霜月品着酒,路音醉躺在秋千椅上。 “去找野男人玩了。”路音醉枕着手并没有睁开眼睛。 感受到邵霜月那杀人的眼神,路音醉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小豆丁在见到人家的时候,那视线就从人家身上扒都扒不下来咯……” “是谁?”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 “呃……没记错的话,是叫傅倾……”路音醉假意想了想。 邵霜月无话可说了,傅倾的名声传遍世界,这人无论在哪儿都是受人敬仰的,如果真的和傅倾的话,那也实在是没必要担心邵梓令。 “已经来不及了。”邵霜月说道。 乔天城城主乔泽溪已经开始对邵霜月展开攻势。 邵霜月和江落游船而归的时候,乔泽溪派人来捉拿江落。 “大胆妖女,竟假扮江家三小姐嫁入平南府,迷惑邵将,奉城主之令,前来捉拿。”说完那人身后便向前两名士兵准备捉拿江落。 “如果本将不同意呢!”邵霜月向前一步将江落护在身后。 “邵将啊,您这是被妖女给蛊惑了心呀。”那人挥挥手示意那两名士兵继续。 程歌收到自家主子邵霜月的示意,上前把两名士兵击倒在地。 “邵将您这是要抗旨啊!上!”身后所有士兵冲上前去,结果被程歌和邵霜月全部击倒。 “你,你,你这是要造反啊。”那人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邵霜月皱着眉头看着一地的人,对程歌说道:“全部扔出去。” “是。” 邵霜月站起身来,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完,回头看了一眼悠哉地躺在秋千椅上的路音醉,朝院子门口走去。 “我们认识多久了?”身后传来路音醉的声音。 “已十年有余。” 路音醉噗笑了一声,然后侧了个身,没有回话,邵霜月踏步离开了这个院子。 路音醉有很多秘密,比如他的院子里的樱花一年四季皆盛开;胡黎公子的名声已流传万年之久他却年纪尚轻;每年二月会无故失踪一整月,等等,但是邵霜月从未过问。 十年了啊,十年前路音醉在树林深处救下了重伤的邵霜月,并把他送回了影月楼。 十一年前路音醉又救下了邵梓令,而这次他跟着到了邵将府混吃混喝,虽然总失踪不见,但又总会回来。 你认识我十年,可是我却认识了你三万余年了。 次日,潜伏城主身边的程遥来报,乔天城城主以邵霜月和妖女为谋已起造反之心为由,下旨诛杀邵霜月,而江家为表忠心,决定愿做领头之将。 邵家历代镇守南方,邵老领将与老城主为好友,邵霜月自打懂事以来便与父共同征战。 邵老领将献身战场,老城主痛心,找邵霜月畅谈一宿后,追封邵老领将为平南大将,并分发南方领土,由其子邵霜月继承,手握兵权镇守南方,守护乔天城。 老城主深知乔泽溪无担任城主之命,但却无可奈何,求得邵霜月在必要时刻饶乔泽溪一命,邵霜月点头同意。 “我们必须得护住平南镇。”邵霜月的府邸——平南府所在之处为乔天城南方最外围的小镇,名为平南镇。 “平南镇占地面积也有那么大,不如……”江落说着看了大家一眼,“自立为王!” “什么!”不可思议,这简直不敢相信! “好!”路音醉鼓掌道,“平南镇缴多赐少,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对乔泽溪更是心生怨念,而小霜霜身为平南将,对平南镇来说就是守护者,相信绝大部分百姓都会追随。” 邵梓令在一旁听着,心中不可思议,没想到当初宅在家里看小说时都觉得中二的事,现在真实的发生了。 这也太狗血了吧。 “我和糖豆儿去林家村抑制瘟疫,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路音醉看着邵霜月说道。 “属下要留下保护月主。”被路音醉叫作糖豆儿的程遥面无表情的说道。 “呃……”路音醉看着这个身着橙色短裳的女孩,明明以前是那么的活泼可爱,“哎,那算了,我一个人去好了。” “我和你一起。”邵梓令突然拍桌而起。 邵霜月看着路音醉,满脸的警告。 路音醉被盯的没办法了说道:“放心好了,我胡黎公子神仙再世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小豆丁给你护的好好的。” “嗯,我这边也会没问题的。”邵霜月说道。 “好哟好哟。”路音醉站起来拍拍身子,看了程遥一眼,然后搂着邵梓令肩膀说道,“小豆丁,我们赶紧的。” 程歌,你别忘了你发过的誓。 程歌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周围的人看样子都没有听到。 传音。 程歌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内心已经震惊不已,他也在这里吗? 路音醉和邵梓令准备好东西后前往林家村。 程歌和程遥在平南镇的外围城旁声鼓,召集平南镇的百姓到城墙前,邵霜月和江落站在城墙上方。 当前面聚集较多百姓时,邵霜月望了江落一眼,江落对他点了点头。 看着城墙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铿锵鉴定地大声喊道:“本将自小在此处长大,与平南镇的大家如亲人一般,听闻林家村遭遇瘟疫,已派胡黎公子与家妹前去救治,而今日在此,要说的是,我邵霜月在此自立为王,改平南为平阳,领十万铁骑与乔天城抗争到底,如有反对者大可离开此处,不,离开我们平阳城。” 改平南为平阳,取平安快乐安康幸福之意。 底下一片寂静,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平阳城万岁!平阳城万岁!” 然后声音渐渐的越来越洪亮,声势浩荡。 城墙下方路音醉看着效果已经达到了,捅捅身边的邵梓令说道:“你说你的傅倾会不会还在这里,然后看到这副场景。” “什么我的傅倾啊,我和人家都不认识好吧。”邵梓令用力一拍傅倾。 “那你看人家看的眼睛发直了,还一个人跑着去找他,你这该不会是……馋人家身子?” 路音醉这一张嘴说不出一点好话,看到有人惊奇地看着看过来,邵梓令赶紧拖着路音醉离开这里,赶往林家村。 边走还在边想:妈诶,老哥这真是中二的台词啊,不会尴尬吗?不过,还真的刺激! 新的斗士,正披上盔甲,砥砺前行。 第5章 过往曾经 邵霜月吩咐下去,将自己在城墙上的表述张贴在各处公告栏上,以便没有集合的百姓了解,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没有任何人离开平阳城。 邵霜月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将此处所有乔天城的党羽斩除,分布好所有战队,以护得此国安全。 并找寻民间有能之人,形成暂时的朝政。 把平南府的牌匾卸下,改为平阳府,条件有限,毕竟占地面积实在不大,时间也不够,无法作为真正的城。 期间邵梓令有传信过来说明林家村的情况已经稳定。 一切行动皆表明已正式向乔天城宣战。 “月主,密信已全部传达。”程遥出现在书房汇报到。 “好。”密信既已全部传达,那么接下来怎么选择就看他们的了。 乔天城可以说是已经支离破碎,邵霜月自立为王之事已传遍乔天城。 乔天城的那些人要不要选择与邵霜月为伍,就看他们是怎么想的了。 “月主,影月楼收到天机阁传话,魔物已寻到,已做好全面围剿准备,希望我们影月楼能够出手相助,于明日未时埋伏于瀑流河上流的临倾山庄附近。”程遥继续汇报消息。 “告诉天机阁阁主,影月楼定鼎力相助。”邵霜月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书房。 程遥痴痴的望着邵霜月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才消失于书房,顺带将书房门关上了。 邵霜月知道程遥的心意,但是他无法回应程遥,十四年前在他还不是影月楼楼主时就选择了程歌程遥两兄妹作为左右手。 那时他才十二岁,年幼的他无法分辨感情,到后来发现程遥对他的感情时,已经晚了。 他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虽然是上下属关系,但之间的情感已经让邵霜月无法直接扼杀。 夜晚,江落躺在床上,听到身旁邵霜月说:“明日未时将围剿临倾山庄。” “嗯。”临倾山庄吗,是洛君琪和陈潇的家呢。 “要一起去吗?”邵霜月没有想到江落会如此冷静。 “不了,和我没有什么太大关系,我武功又不强,去了碍手碍脚的。”江落语气依旧很平静。 江落的武功确实不强,但也不知是用什么办法,使得陈潇在这遍地高手的江湖占有一席之地。 “不想知道为什么围剿临倾山庄吗?” “不想。”她是江落,不是洛君琪,她是邵霜月之妻,不是江湖浪儿,她的家是平阳府,不是临倾山庄。 邵霜月继续问道:“那么,可以帮我问问洛君琪她想不想知道原因,想不想去吗?” “洛君琪已经死了。”江落的心虽然已经乱了,但表面依旧很平静,这就是她,总能很好的掩饰自己。 邵霜月没有继续问下去,没有必要,是呀,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江落,不是洛君琪。 不知道何时起,两人已经习惯了身边有着彼此,即使现在身边已经没有乔泽溪的眼线了,却谁也没有提出分房睡。 驱魔之战很顺利,虽然陈潇还没有做出任何违背天理之事,但也确实是与魔物做了交易,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在被魔物拿来挡刀的时候身亡。 驱魔之战结束后,邵霜月回到平阳府,去到书房,坐到了正在看书的江落身边,问道:“可以和我讲讲你和陈潇的故事吗?” 江落放下书,侧过身子忽然单手扯过邵霜月的领子,拉向自己。 两人脸离的很近很近,邵霜月一下有些愣住了。 江落看着邵霜月的眼睛慢慢的说道:“你问自己妻子和另一个男人的过往你不难受吗?” “……”邵霜月无言。 在刚刚结束的围剿过程中,陈潇在临死之前说道:“洛君琪,对不起,我爱你”。 但是他不想让江落知道,很庆幸,江落没有去这次的驱魔之战。 江落放开邵霜月的领子,坐正身子,意味深长地说道:“邵霜月,你要知道,我现在是江落,只是你的妻子。” 邵霜月看着江落不禁笑了,望着江落的侧脸说道:“那么不知夫人是否知晓陈潇与江落之事,可否讲述与为夫倾听?” 听到这装模作样端着的话,江落笑了,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在四年前……” 四年前,江落刚满十八岁,身为萨蠕部落继承人的江落对外界十分的向往。 萨蠕部落是与外界完全隔离的部落,他们有着自己的体系,运用独特方法,习有御虫之术。 从未离开过萨蠕部落的江落决定偷溜出去,在几次偷溜失败后,终于有一次被她给溜出来了。 初次踏入外面的世界,江落十分开心,游戏于花草之间。 在瀑流河上游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看到了一名男子被两人殴打,觉得甚是可怜,就拨弄手指使用御虫之术,召唤了一些黄蜂去叮那两个殴打他人的人。 那两个人看到成群的黄蜂,吓得急忙跑掉了。 江落赶紧的上前把那名男子扶起,两人坐在河边,江落问到男子:“你叫什么名字呀,为什么他们要打你?” “在下陈潇,家中惨遭灭顶之灾,逃离来到此地,不幸遇到劫犯,但身上实在无多少银两,不愿交出,他们便将我殴打,幸而遇见姑娘,多谢姑娘出手相助。”陈潇感激的对江落说道。 “我叫洛君琪,你们外面的人说话都这么文绉绉,奇奇怪怪的吗,听着真难过。”在萨蠕部落江落自然不叫洛君琪,但在外面,江落便给自己取了一个和大家类似的名字。 “自然不是,只是在下习惯如此,望洛姑娘莫介意。” “还洛姑娘,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或者叫我琪琪也好,你们这里不是有句话叫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吗,这么绕耳谁听的进去呀,听我的,改了改了。”江落拍拍胸脯说道,江落在萨蠕部落时阿婆便是叫她“琪琪”的。 “那么,琪琪姑娘?”陈潇小心翼翼地说道。 “算了算了,随便你了,以后慢慢改,现在谁吃你这一套,不拘小节方能成大事也,这不是你们这里说的吗?”在这外面江落可是耳听目染了许多有的没的。 江落接着问道:“对了,你以后准备干什么呀?” 陈潇听到江落这样问他,站起身来,望着那湍急的河流,壮气十足的说道:“在下要在这江湖之中闯荡,四海为家,看尽世间繁华,游遍千上万水,闯出一片天地!” “好!”江落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陈潇身面,转身面向陈潇,说道:“那不如我们一起吧,我也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你那么笨万一有被人欺负去了怎么办。” “琪琪姑娘笑话在下了,如若不嫌弃在下,不妨与在下一同。”陈潇笑道,“琪琪姑娘,你看此处风景独好,水流湍急,不像院子中的池塘,只是一潭死水毫无生命。” 是呀,自由奔放的生命才是最精彩的。 江落转身对着瀑流河大声的喊道:“格那琪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说罢便拉着陈潇的胳膊在河堤奔跑着,露出灿烂的笑容。 “不知‘格那琪’是哪位?”陈潇疑虑的问道。 “不是谁啦,赶紧走啦!”江落回头看了一眼陈潇,笑得愈发灿烂。 陈潇看着这天真活泼的脸庞,愣愣的跟着江落跑了起来。 三年的时光,江落和陈潇去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国家不同的风情。 陈潇也改变了自己的说话方式,陈潇经常的练习武术,武功也日益增进。 时而遇到他人有难时,陈潇便会出手相助,在陈潇不及时,江落便会在背后偷偷出手帮忙。 两人拜访过很多世家,态度诚恳,虚心求学,被各大世家所认可,渐渐的陈潇和洛君琪的名号被大家所知。 民间流传最多的就是陈潇闯荡江湖,志向远大,洛君琪生死相追,之间的爱情可歌可泣。 江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作为萨蠕部落的继承人她只知道该如何去管理自己部落,爱情,她不懂。 有一次江落在茶座上听到说书先生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待在对方身边,关心对方,帮助对方,觉得对方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江落便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陈潇的。 “我带你去个地方。”江落拉着陈潇去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这里不再是一片荒芜,一座山庄坐立而旁,一座大桥横跨江河两岸。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啦,我们在一起吧!”江落激动的对着陈潇说道。 “好。”陈潇抱住江落,自己是喜欢江落的,三年来的相处,没有谁比陈潇更喜欢江落。 而且江落有才能,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江落给的,他没有理由拒绝江落。 小有名气已经不足以满足陈潇,他要变的更强,他要让更多人知道自己,他需要江落的帮忙。 “那你给这座山庄取一个名字吧。” “临倾山庄。” 临眺水绕青山,倾城锦上佳人。 陈潇觉得不够,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所有阻碍他的都不应该存在,他要变得更强,他要成为强者。 一年内,江落为了陈潇除去了多少挡路者,夺了数不尽的武功秘籍,变的不再像以前一样随性开朗了,变的成熟了。 不够,还是不够,陈潇的野心越来越大,不料被魔物逮着了机会。 “你不是想要变的更强吗?我可以让你变的更强,我可以让你称霸武林,只要你告诉我你想,我就帮你。” “我想。” “不过你身边有人会妨碍你,他会阻碍让你变强,你要让她消失,你要杀了她,杀了她你才能变得更强,杀了她,杀了洛君琪……” “……好。” …… “然后洛君琪就被陈潇打成重伤,从临倾山庄的桥上掉落,冲到下流被胡黎公子所救。”江落没有把事情讲的很具体。 这是一个故事,一个陈潇和洛君琪的故事,不是诉苦博同情。 陈潇对洛君琪是感情的,尽管在魔物的怂恿下,陈潇也并没有杀了洛君琪。 虽然把洛君琪打成重伤,但还是放过了洛君琪一命。 江落知道,但陈潇已经把自己心底对他最后的情感打破了。 喜欢你时为你摘星捧月,失去我时你我再无任何关系。 “已经那么晚了,今晚街上有灯火会,一起去玩玩吧。”江落不再回想过去,站起身来对坐着的邵霜月说道。 邵霜月没有说话,起身就朝外走,江落有些奇怪地跟上。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江落一脸诧异地看着邵霜月,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名堂。 “你和陈潇……”邵霜月生着闷气走在江落前面。 “和陈潇在一起的是洛君琪,我是江落。”自己都说过无数遍了,这个邵霜月还是记不住。 话说回来,明明还是他自己要听的。 邵霜月没有回话,嘴角微微翘起,等江落走近的时候,拉起了她的手。 手好凉,我不喜欢,因为,感觉心里不舒服。 第6章 斩断情意 邵霜月紧紧地拉着江落的手,两人来到街市。 “嫂子,给,糖葫芦!”邵梓令不知从何处奔跑而来,将冰糖葫芦塞到江落的手里又立马跑走了。 “臭豆丁,你还我糖葫芦!”路音醉狂奔追赶邵梓令。 路过江落和邵霜月两人时,顺带撞了一下江落,江落鼻子直接磕上了邵霜月下巴上。 邵霜月扶好江落,帮她揉了揉鼻子,说道:“他脑子不太好,府里还积了很多公文,到时候让他多活动下脑子。” 不知道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从林家村回来了。 某个角落正在和邵梓令击掌表示计划通的某人打了一个啊切。 路音醉和邵梓令刚准备去庆祝一下,一回头就看到程遥一脸冷漠的站在他们身后。 “糖豆儿?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明明是短发为什么扎起来的那两个辫子头发那么长,诶诶诶,你别哭呀,笑一笑,来跟着我学,明明以前那么活泼可爱,别哭了哈,邵霜月不要你不是还有小白吗,诶诶诶,怎么又……”路音醉渐渐地手忙脚乱起来。 程遥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泪水就这么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下,明明不想流泪的。 “你给我死开点,来,姐带你去好好发泄一下。”邵梓令勾着程遥的肩膀就走,完全抛下了路音醉。 邵梓令对程遥接触不多,但也能知道程遥喜欢自家老哥,那么小小一姑娘在背后为邵霜月付出了那么多,失恋的感觉不好受啊。 邵霜月对程遥没有丝毫爱情的感情,邵梓令实在帮不了什么。 而且路音醉也叫邵梓令不要管程遥和邵霜月的事,邵梓令还能怎么办,自家老哥毕竟是自家老哥。 路音醉无奈的摇了摇头,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路音醉回头,邵梓令和程遥已经远去。 对于程遥的传音,路音愣了下笑了。 对呀,以前我不是这样的,所以,那有怎样呢。 忽然路音醉看到在人群中有着推轮椅的人影,便追了过去。 随着人影路音醉来到了一片寂静的树林中。 推着轮椅的人停下来脚步,轮椅上传来声音:“不知胡黎公子跟着小生所谓何事?” “这位老兄别这样嘛,我就想找你聊聊天啦,讨论讨论怎么不用自己动手就除去一个人。”路音醉随意靠在一棵树上,挠了挠头。 下属把药止的轮椅转了一个方向,使得药止面向路音醉。 药止看着路音醉含着笑意说道:“小生不是很懂胡黎公子在说什么。” “哎呀,这样你就不厚道了吧,陈潇的事不就是老兄做的吗。”路音醉依旧嬉皮笑脸道。 “哦?大概是吧。”药止也没否认。 突然路音醉严肃起来,看着药止眼睛上的符文缎带,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实药止兄你不止眼睛不瞎,腿其实也没有问题吧。” 药止瞬间消失在轮椅上,忽然一节一节的剑刃连起来如鞭子一般甩向了路音醉。 药止站立一旁,手握剑柄,一节节的剑刃收回,只是一把黑色的剑。 地面毫无血迹,路音醉早已消失不见,药止缓缓勾起嘴角。 药止将剑猛地插入地面,冲到下属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 咔嗒一声,药止放开手,下属直接跌落在地,身后的剑已经回到了腰间。 药止一脚踩在轮椅上,轮椅瞬间破裂炸开。 路,音,醉,嘛? 药止一只手撑着脸,手掌下的嘴角弯弯勾起,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异常诡异。 而后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个脸上刻有“2365”的木偶人躺在树林中。 平阳府后院邵梓令看着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程遥,心里竟然也感觉闷闷的不舒服,就好像能感受到程遥的情绪一样。 程遥喝醉后没有闹,没有满嘴胡言,就坐在那儿抱着酒罐眼神迷茫的默默流泪,平常的她绝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老哥?”邵梓令看着邵霜月走过来。 “哎。”邵霜月走到程遥旁边,这是他第一次看程遥流泪,以前受了在重的伤也是一个人忍下来。 邵霜月用手轻轻地揉了揉程遥的脑袋,说道:“很晚了,别喝了,会着凉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程遥抬头看向邵霜月,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不然我会误以为你是有那么点儿喜欢我的。 邵霜月所有的温柔不过是残忍,他的温柔于程遥而言不过是痛苦罢了。 程遥慢慢站起来,眼眶泛红的看着邵霜月,一把抱住了他,抱住了他的腰。 程遥颤抖着声音说道:“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为了让你重新认识我,我等了你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你每次都喜欢别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一下。” 如果你也能喜欢我一点,那该多好。 “你喝醉了。”邵霜月没有听懂程遥说的是什么,只当她是喝醉了的胡话。 那颤抖的身子,感觉随时会支离破碎。 “程歌,带她回房休息。”邵霜月很无奈,伸手又摸了摸程遥的脑袋。 程遥渐渐松开抱着邵霜月的手臂,然后就被程歌带回了房。 程歌把程遥放在床上,意味深长地看着程遥,皱了皱眉头,嘴巴动了动,有什么话要说,可又终究还是没开口。 “哥,我想休息了。”程遥脱掉鞋子,直接躺倒床上。 “那你好好休息。”程歌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有太多话想要对她说,最后还是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程歌躺在床上,胳膊挡在眼前,无声的笑了。 怎么可能醉,那么多年了,酒量再差也醉不了了。 邵霜月,喜欢你的每一瞬间,都心如刀割。 “路音醉呢?”邵霜月坐到邵梓令对面,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水。 “老哥,程遥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她的话可不可以明确的跟她说清楚。”邵梓令没有理邵霜月,先将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 作为21世纪的先进党员,她当然知道感情的事一定要说清楚,不然双方都不好过。 在邵梓令的眼神攻击下,邵霜月沉思良久,张口问道:“林家村的事怎么样了?” “都解决了,为了防止有突发状况,我们在那里多呆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灯火节就直接在外面玩了一会儿。”邵梓令说道。 “坐下和哥哥聊聊天吧,我们兄妹两很久没好好聊聊了。”邵霜月将酒杯倒满酒放至邵梓令面前。 “哎呀,老哥你啥时候那么婆婆妈妈的了,我们有啥好聊的。”邵梓令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坐下痛快的喝了杯酒。 “比如,你可以和哥哥说说傅倾……”邵霜月此话一出,邵梓令倒酒的手一顿。 “哥你认识傅倾?!”邵梓令有些小惊喜。 之前说是要去找傅倾,可自己又怎么找得到,自从听雨阁一事之后就再也没遇到过傅倾了。 邵霜月摇了摇头说道:“此等人物又怎么说认识就认识。” 邵梓令情绪瞬间有些低落,有些抱怨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早以前就认识他了,可我分明也没有他的记忆,而且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傻七七,你才几岁,哪有什么好早以前,我看你该不会看中了人家那张脸吧。”邵霜月笑道。 那张脸确实是让人移不开眼。 邵梓令努力地回想,确实是除了听雨阁那次找不到关于傅倾的半点记忆,那从心底而发的感觉,好像在告诉自己,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了,为什么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要干什么,心中却始终没个答案,只知道就是这个人。 邵梓令猛喝一口酒说道:“哎呀,我说的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那么肤浅嘛,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搞清楚原因。” “我们七七当然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不然怎么会喜欢上路音醉那个家伙呢对吧。”邵霜月笑呵呵地说道。 吓得邵梓令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满脸通红的咳了几声:“老哥你瞎说什么!” 邵霜月一口将杯中所有的酒饮尽,站起身来满脸笑意地说道:“是是是,我在瞎说,为兄啊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啊,对了,已经二月了。”邵梓令看着邵霜月的背影突然想起,也不知道邵霜月听到没有。 邵霜月回到房间时江落已经躺下了,听到邵霜月进房的声音,江落一动不动的。 被子下幽幽的传来声音:“去沐浴更衣。” 邵霜月轻笑一声,随后便去沐浴更衣。 回到床上,看着对向自己的后脑勺,邵霜月竟然有点开心,这是为自己吃醋了对吧。 “只要她别太过分,我就不会动她。”江落闷闷地说道,“睡觉,别盯着我看。” “好,睡觉。”邵霜月笑道。 意思不就是说只要过分了就会动她吗? 第二日清晨程遥还未起床,听到身边有动静,立刻睁开眼睛,准备做出攻击。 结果看到了邵霜月,便立刻恭敬地说道:“月主。” “程遥,我对你的感情并没有男女之情,知道你不好受,但你必须知道,我想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这次与乔天城的战争你就不要参加了,去云川城吧。”虽然直接说出来程遥会很难接受,但总比一直这样下去来的好。 云川城那边也有影月楼的分部,可以好好冷静一下。 程遥不可思议的看着邵霜月,她不能接受,十四年的交集就这样结束了吗? 脑袋一片懵懵的,根本不能接收任何的外界信息,没有听到邵霜月说的等大战结束了就回来的话。 两眼空洞的盯着邵霜月,嘴里一直重复着:“为,为什么,为什么……” 我只是希望可以一直跟在你身旁,至少这样我们还有交流的机会。 “程遥?程遥?程遥!程……”忽然程遥直接亲了过去,一时没有防备的邵霜月蒙圈了。 嘭!程遥的身子飞了出去撞在窗户上,咳了一点血出来。 待抬起头时便看到江落站在邵霜月身边狠狠地看着自己。 江落气势汹汹地说道:“程遥你别太过分了。” “呵!”程遥笑了,好久没笑的那么开心了。 不知道邵霜月和江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程歌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着一直静静地待在自己身边的程歌,程遥说道:“程歌,我们不是真正的兄妹,你没必要这样。” 是的,程歌和程遥并不是两兄妹,在去到影月楼之前程歌只是一个村子里的平常人家的孩子。 后来村子遭遇野兽侵袭,被一位“神仙”所救,并拜托他照顾程遥,把程遥当做自己妹妹。 后来程歌和程遥两人加入影月楼,两年后被少主选中当贴身护卫。 在一次做任务的过程中又遇到了当初救自己的“神仙”,让自己发誓绝不能让邵霜月伤害程遥,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当时程歌虽然发誓了,但不是很能理解。 虽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妹,但那么长时间的情意,程歌早已把程遥当做最亲的人。 “遥儿,月主他其实……”程歌记得当初自己的誓言,但是他还没说完就被程遥打断了。 “嘘,哥,我有点累了。”程遥坐在窗户下抬头笑嘻嘻的对着程歌说道。 没办法,只能先行离去,留程遥一个人静静。 第7章 突如变故 乔天城的一部分官员选择了投奔邵霜月,来到了平阳城,邵霜月决定开一次大会。所有乔天城的投奔者和被邵霜月选中的平阳城人才一起。 大会开展的很顺利,一起讨论了一下作战计划等情况,不过大多数官员对江落抱有较大意见,觉得江落是个祸害人的妖女。 不过邵霜月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暗地里表现出对江落的不满,这些江落都看在眼里,但没有说什么。 后来酒桌上邵霜月感觉人有些不舒服,程遥提出带邵霜月回房休息,邵霜月皱了皱眉,没说话,默认了。 当程遥扶着邵霜月已经走到了后院时,邵霜月感受着身体内的燥热之火,瞬间恍然大悟,一把推开程遥,吼道:“程遥你做了什么!” 程遥一步一步走向邵霜月,炙热的眼神看着他,微颤着说道:“卿远,马上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程遥还没有靠近邵霜月,便被两条巨大的蛇拖住了身子,直接被绑到了一旁的树干上。 江落赶过来抱住了邵霜月,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的贴着江落,喃喃道:“好热,好热……” 江落回头看了一眼被蛇捆在树上的程遥,什么也没说便带着邵霜月离开了。 程遥挣脱不开,只能绝望的看着江落把邵霜月带走。 第二日,江落聚集了所有官员来到后院。 大家看着树上的程遥,心生后怕,却不敢大声讨论,等着看江落有何要说的。 “程遥,我看在你从小与邵霜月一同长大,一直没说什么,可是你越来越变本加厉,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不知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江落把程遥从树上放了下来。 蛇松开程遥的时候,程遥直接跌落在地上,场面十分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从江落过来的时候,程遥就知道昨晚他们做了什么,江落脖子上的痕迹很明显,刺痛着程遥的双眼。 听到江落的话,程遥没有回话,苍白着脸看着邵霜月。 邵霜月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默认着江落的行为。 程遥彻底绝望了,闭上眼睛苦笑着,缓缓站起身子,慢慢朝江落走去。 “妖、妖怪啊!”不知道是谁喊出的声,所有人都注意到程遥身上若影若现的猫耳和猫尾巴。 邵霜月拔出剑朝着程遥刺了过去,邵霜月意在阻止程遥,所以并没有太过用力。 但是在程遥眼里就不一样了。 一双眼充满了绝望,失重地向后倒去。 “不要!” 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身子完全动不了,被迫的定在原地,无法离开。 路音醉突然出现抱住了程遥,坐在地上有些手忙脚乱的翻找着自己的挎包,对着一旁的程歌喊道:“你明明答应过的,明明发过誓的,为什么,为什么做不到!” 是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程歌根本来不及阻止。 路音醉把愈加透明的程遥往怀里搂了搂,一边翻着挎包一边乱七八糟地说道:“没事的,就算只有一魂一魄我也可以把你救回来,卿远喜欢你的,就是邵霜月,你必须得活着,不然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小白还在……” 程遥伸手握住路音醉在翻包的手,路音醉停住了手,看向了程遥,程遥对着路音醉微微地摇了摇头。 她活够了,活不下去了。 路音醉顿住了手,没管包里的药掉落一地,失声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了那么多人,偏偏救不了你们,路音遥,我不准你死!你喜欢了他九世,追了他三万年,你可知道有人一直在等你!你不准死!” 这个时候是这样,那个时候也是,为什么偏偏救不了你们。 传说猫有九命,而程遥这只“猫”九辈子都给了卿远,也就是这辈子的邵霜月。 每次的重生,都意味着失去一魂或者一魄,也失去了重生前的记忆,记忆化成琉璃球出现在身边。 虽然可以从琉璃球中看到自己的记忆,却也只有听故事一般的感受。 可尽管是这样,每一次程遥还是不要命的喜欢上卿远。 最可怕又最幸福的事,无论多少次遇见你,我依旧会义无反顾的再次爱上你。 只剩一魂一魄,按理来说早该魂飞魄散,但程遥对卿远的念想使她支撑到了现在,如今邵霜月对程遥的所作所为让程遥彻底了无念想。 如果不是仅剩一魂一魄,程遥又怎么会在江落将她束缚在树上时而无能为力呢? 程遥将手伸向路音醉的脸庞,缓缓的把他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弱弱地说道:“我们回家吧……” 不管是邵梓令还是江落、邵霜月,都是第一次见到路音醉的真颜,左眼周围的咒文,使精致的脸庞添加一抹妖气,根本不像是凡人,世间怎会有如此绝色容颜之人,邵梓令觉得就像是BJD娃娃一样的容貌,毫无瑕疵。 程歌此时才知道,原来路音醉就是曾经救了自己的“神仙”。 路音醉双手紧紧的把程遥抱在怀中,带着一丝怀念应道:“好,我们回家。” “然后奈何依旧叫着给大家取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别名;千音又作弄大家,尤其是作死的奈何,一张妖孽的脸摆着高冷的表情却做着幼稚的事情;一直身体不好的路音雪待在屋里,泡着各种茶;路音遥调皮的逃出去玩,回来的时候说些乱七八糟的事,路音雪总会一脸温柔的听完,然后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这个时候占有欲超强的离就会一把抱住路音雪,然后充满敌意的看着路音遥;路音醉保持着一贯的冷漠个性,对着死缠烂打的奈何毫不理会;路晨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大家的胡闹,最后把奈何、路音遥和离都给揍了一遍……” 程遥待在路音醉的怀里静静地听着话语,回想起了曾经的一切,不再是听故事一般的感受,是亲身经历的那种。 一颗泪珠划过脸颊,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吗? 真好,可以记起曾经的种种。 第一世,他是书生,他教会了她识字下棋,最后在高中状元后娶了尚书之女江落,遭人谋杀之时,她以命相救。 第二世,他是猎人,他教会了她射箭打猎,最后却与草原之女相恋,在遇到猛兽时,她不幸身亡。 第三世,他是塞外族人,他教会了她赛马饮酒,最后在发生地面震荡时,两人双双身亡。 第四世,他是商人,他教会了她算账经商,最后却丢下她和亏空的商库,离开了。 第五世,他是一国之主,她成为了他的贴身护卫,他告诉她不喜欢天真活泼的人,她就变得淡定冷静,却在谋反之时殉职。 第六世,他是江湖儿女,她成为了他的朋友,他告诉她自己喜欢豪爽之人,她就变成了他形容的样子,终究还是死于武林争斗。 第七世,他是将军,她为了能够帮助他,学会了使剑杀人,最终死于战场上。 第八世,他是杀手,她成为了他的同行,把自己变得冷漠,最后他在暗杀失败后,选择了自刎,她也随他去了。 这一世便是第九世…… 每一次的轮回可能是几十年,几百年,但也有可能是上千年,可每一次看到自己记忆的程遥都会选择去找他。 想看看自己以前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然后这一看,又是一辈子。 程遥笑着渐渐的完全消散在路音醉怀了,笑的很开心,却又那么让人撕心裂肺。 出现了第九颗玻璃球,九颗琉璃珠破裂,记忆碎片如雪花般飘零,承载着记忆片段,来不及观看,便消散在空中…… 程遥这一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有了路音遥这个名字…… 卿远,我爱你,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以后也不会有我了。 路音醉呆滞地看着手中已消散不见的程遥,只余一块胸牌“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啊!!!”为什么没有人救她,为什么没有人阻止,为什么,你们一个都逃不了,都是你们的错。 路音醉慢慢站起身子,红着双眼看着在场的每一位,嘴里微微念到“无名”,红色的光芒慢慢聚散,手中渐渐有一个巨大的砍刀的模型。 突然增强的威压,所有人都吐了一口血,从来没有人想过路音醉会有如此强的实力,尽管猜测过路音醉绝不一般,却也没预料到会这样如蝼蚁一般毫无招架之力。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随风飘来,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路音醉身后,将他敲晕搂入了怀里,还没有完全聚现的砍刀也消失了。 一个如妖孽一般的人,仿佛妖精误闯人间,雪白的波浪卷长发散落在仙气飘飘的红纱上,鎏金丝线挂坠在头发中,阳光下尤为耀眼,尾部的小铃铛沙沙作响,妩媚而妖娆。 一只手撑着有些破损的红色的油纸伞,一只手抱住路音醉,面无表情的看向邵霜月和江落。 片刻后转向邵梓令,留下一句“你究竟是何人”便带着路音醉以及掉落在地的一块胸牌消失了。 一下子看到两个如此非凡之人,简直不敢相信,却又那么真实,今天发生的事可以说是颠覆之前所有的认知。 就在邵梓令还在感叹今天的事情的时候,突然脑袋一阵剧痛,昏倒在地。 第8章 未曾有错 邵梓令感觉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叫路音遥…… 梦里我被锁在了一个巨大的笼子里,笼子里还有很多猫咪,周围很暗,看不清景物。 猫咪会渐渐死去,每次我都会被逼吃下那些死去的猫,我不想吃,但是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猫咪不会死光的,因为总会有人往笼子里放新的猫咪。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突然就在没人来过了,我好饿,好难受,但是我挣脱不开锁链。 在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了叮铃铃的铃铛声,听到了笼子被打开的声音,感受到了有人来到我的身旁,在说一些什么。 不是以前的那些人,我很想看看是谁,但是我真的睁不开眼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木床上,房间很小,除了木床和茶几没其他摆设了。 旁边坐了一个人,这个人长得真的很好看,但他的皮肤很苍白,身体应该很不好,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除了脸上,都裹满了绷带,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你醒了,我叫路音雪,起来喝点药吧。”他的声音很柔很轻,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路音雪刚把我扶好靠坐在木床上,门就被一个人踢开了,伴随的清脆的铃铛声。 这个人真的很漂亮,我可以保证,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虽然我到现在为止也没见过几个人。 绯红色的纱衣,微卷的乌发散落腰间,发间的鎏金丝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个人走到床边,一脸冷漠地看着我,我以为他要问我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竟然是直接和我说我叫路音遥。 路音雪笑他那么多年依旧对“路音”这两个字真执着,他回了句我本来就叫路音遥,便离开了房间。 我很疑惑的看着路音雪,路音雪说我确实本来就叫路音遥。 后来路音雪跟我说那个人叫千音,是我们的主人,我不懂为什么是“我们”。 路音雪就告诉我是千音救了我,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后来我失踪了,大家找了我很久,终于又把我救了出来。 而每个千音救的人都是“物怪”,他会重新给这些“物怪”一个名字,意味着重生,意味着重头开始,意味着这里就是家。 我还是不能理解,路音雪笑着摸着我的头,说没关系的,随意就好,其实不用把他当成主人的。 其实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是“物怪”,后来照了镜子我才知道原因,我的脑袋上有两个橘猫耳朵,身后也有一条橘猫尾巴,我捏了捏并没有感觉,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是在我身上的东西竟然会没有感觉。 不过为什么路音雪也是“物怪”呢? “物怪”?是“怪物”的意思吗? 后来一个叫路音醉的帮我检查了一下身体,当他把蒙在脸上的黑布扯到脖子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是有和千音一样好看的人的。 不,不一样的好看,繁复的咒文缠绕着他的左眼,仿若不属于这世间一般,这个人看上去比千音还要冷。 千音只是面冷,这个人看着心也冷。 路音醉不说话,但路音雪好像能懂他的意思,替他说,我的猫耳和猫尾巴是被人用特殊的手法缝上去的,不能再祛除了,其实我也不在意,反正也没什么感觉。 这个小屋里还有一个人,他叫路晨,每天都笑嘻嘻的,但是笑的让我浑身发毛,感觉这个人肯定很不好惹,没缘由,来自一只猫的直觉。 果然我的感觉是没错的,在路晨的威逼下我变成了短发,有了一个刘海,其实也不算短发,被他束起来的两个辫子还是很长,有了橙色调的衣裳。 这个人就是个恶魔,我就说怎么每个人的衣服发型都好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原来都是他做的。 后来无聊发呆时,我才想明白了路音雪为什么说千音对“路音”这两个字执着了。 而且千音也和自己想象的高高在上完全不一样,虽然天天冷着一张脸,却和小孩子一样总是恶作剧,而且每次真正被整到的都是我。 我从来没有出去玩过,有一次我就偷偷溜了出去,街上很热闹,但是大家好像都离我远远的。 有一种东西很好吃,甜甜的,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才知道是要银子的,但是我没有银子。 店家就骂我妖怪还上街偷东西,我很难过,我不是妖怪。 后来我被一个叫奈何的人救下了,他还给了我很多那种甜甜的东西。 虽然他救了我,但是我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他太啰嗦了,我不想理他? 他问我名字我也没回他,他就一直叫我糖豆儿,后来我才知道那种甜甜的东西就叫糖豆儿。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被路晨揪着去书房罚跪了,这就算了,千音还就坐在书房吃着葡萄看书,就在我旁边,这两个人太过分了。 不过外面真的很好玩,下次还出去玩。 从这次以后奈何就总是来我们家里,不过我还挺开心的,这样总是被整的人就不是我了。 他也是很的厉害,在那么厉害的几个人面前,也敢那么皮,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不过谁叫他喜欢给人乱取名,我他叫糖豆儿,路音雪他叫小白,路晨他叫笑面虎,然后就变成笑笑了,千音他叫铃铛儿。 路音醉他叫的就好玩了,只要不是在叫他们就是在叫路音醉了,什么狐狸、小妖精,不过也确实挺适合他的。 我发现了,奈何最喜欢缠着路音醉,一种不把路音醉撩动就誓不罢休的气势,我现在还挺佩服他的,路音醉这样强大的生人勿近气场他都能靠近,也是不一般。 不过路音醉也挺由着他的,那么缠人,也确实让人无可奈何。 现在我溜出去玩更方便了,有奈何每天作死,他们也顾不上我了。 现在也不怕被叫妖怪了,路音醉给我用了一种神奇的东西,猫耳和猫尾巴就都看不见了,而且路音雪也给了我银两。 可惜的是路音雪不能陪我一起溜出去玩,他身体不好,只能天天待在房里。 路音醉他们有时候也会出去,也不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每次就只有路音雪不能出去,感觉好心疼。 他自己却说总得有一个人守家,他会一直等我们回来的,然后我每次出去玩完回来都会跟他讲外面有趣的事。 有一次我在河边找到了一片草地,这里真的很漂亮,阳光暖暖的,很舒服呢。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坐在草地上看书,我很好奇,就过去找他说话。 他叫卿远,是一个书生,我翻了翻他的书,看不懂,只知道白纸黑字,什么个字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卿远就教我,他教我自己的名字怎么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名字那么难写,我就问他“糖豆儿”怎么写,结果到最后我也只学会了“豆儿”两个字,然后就回家了。 有一次我回来的时候家里又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和我一样有耳朵和尾巴,不过他的耳朵和尾巴是白色的,毛茸茸的,好像是雪狐。 听路晨说千音给他取名字叫路音离,不过他没接受,直接拒绝了,说他是路音雪救的,才不要千音取得名字。 最后闹来闹去,还是要了离字,不过不叫路音离,就是叫离,因为他说什么也不肯要“路音”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而且好像离字其实也不是千音取得,很是他自己带来的。 离的个子和我一样也是小小个的,我以为离来了就会有人陪我出去玩了,没想到他竟然不出门,天天跟着路音雪,没办法,还是只能自己溜出去玩。 不过这下溜出去玩后被逮着,陪我一起受罚的人就多了,他们在家里闹,然后我回来后,路晨就会笑嘻嘻的把除了千音和路音雪的所有人都揍一遍,挺好的,至少有难同当哈哈。 每次我出去玩回去后,就会把今天发生的讲给了路音雪听,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以前都是这样的,不过现在我却有点不习惯了,因为每当这个时候离总是会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 奈何一开始是叫离“梨”的,因为奈何一开始就以为是水果的那个梨,问清楚了才知道是离别的离。 后来奈何就又有时候又叫他李子了,说什么八百米开外都能闻到了一股酸味。 我每次溜出去都会去找卿远玩,卿远人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他。 学了好久,我终于会写自己名字了,但是卿远他马上要去赶考了,为了可以做出贡献,我很难过。 我回家后,路晨跟我说,我们要暂时离开这里去很远的地方战斗。 我寻思着自己又不是很厉害,就问路晨自己可不可以不去,这样自己就可以去陪卿远了。 路晨答应了,路音雪跟我说记得要回家,我眼睛酸酸的,自己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 这次我忍着离的眼神,抱了抱路音雪,也当做是辞别。 这次路音雪也要跟着去,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去,但他们那么厉害肯定会有办法的。 我跑去找卿远,跟他说自己要陪他一起去赶考,卿远笑着跟我说好。 好高兴,可以和卿远一起。 却不知这一去就是一生。 却不知这一别就是永远。 …… “七七,七七,七七……”听着模模糊糊的声音,邵梓令渐渐睁开了眼睛,看到周围担忧的面孔渐渐变成高兴。 “你终于醒了,没事吧,怎么一直在哭?”江落问道。 哭?邵梓令摸了摸自己眼睛下方,确实一片湿润,摇了摇头说道:“我好像做了很长一个梦,可是我不记得了。” 邵霜月让邵梓令好好休息,就让所有人离开了房间。 “哥你等下,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邵梓令突然喊住邵霜月。 “什么人?”邵霜月一时没反应过来邵梓令在说什么,毕竟来过的人挺多的,不知道邵梓令这一下是什么情况,便喊来了所有医者。 邵梓令摇了摇头,沉默不语,邵霜月见她不再说话,便轻轻关上了门离开。 明明才刚醒来,可就是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人来过,那种重要到可以藏在心里的心。 难道是路音醉吗? 他回来了? 不对,不是他,不是这个感觉。 到底是谁? 傅倾? 好像就是这个感觉。 可是他为什么会来? 不是他,应该不是他…… 他没理由来,我们可以说是毫不相识…… “我没想这样的。”路上江落说道。 她只是想让程遥知道邵霜月是自己的,想让程遥为自己做过的是受到惩罚,想让那些对自己有意见的官员不敢暗地里算计自己。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这一次,她不敢再让别的人有机可乘了,她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邵霜月叹了一口气,走到江落面前停下脚步,双手抓住江落的肩膀,说道:“你看着我。” 邵霜月看着江落的眼睛,一会儿后接着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邵霜月一把把江落搂进怀里,安慰地抱住她。 谁都没有错,只不过所站的方向不同。 第9章 改朝换代 邵梓令来到路音醉的院子,曾经四季繁华,当下枯木一片。 树下的秋千椅上仿若还有路音醉的身影,他总是躺在那里小憩,如今人去楼空,静悄悄的,不留一丝痕迹,就像从未到来过。 他真的离开了。 从他来到这里就计划着离开。 再次坐在后院最高的树上,身边已经没有那个搞怪的人了,观摩全府的景色,再也没有那个与众不同的颜色了,饮一壶樱花酿,醉看繁华万千。 时间很紧迫,没有时间给人接受这件事,平阳城与乔天城的大战迫在眉睫,江落也披上战甲,与乔天城奋战,巾帼不让须眉。 可惜的是,江落在一次受伤后,找来大夫诊治,看过后大夫却说伤没什么大碍,就是以后无法再孕。 江落虽然有些伤心,但并不在意。 邵霜月心疼,便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再去应战了,叫来邵梓令陪她。 令人意外的是,大战持续不久,乔天城的防备与战斗力可以说是很弱很弱,轻松致胜。 平阳城与乔天城对战,平阳城胜。 邵霜月带着军队进入城主府,整个宫殿空无一人,踏进主殿时,只见乔泽溪一人身着华丽玄服站在龙椅前,一步一步朝邵霜月走来,也许是衣服太过繁重,行动很缓慢。 乔泽溪走到邵霜月面前停下脚步,说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邵霜月皱了皱眉,还是说道:“拿下,软禁蜀夕阁。” 邵霜月曾答应老城主放乔泽溪一命,他自然不会毁约。 乔泽溪看着驾到脖子上的剑,然后望向前方的邵霜月,但眼里却并没有邵霜月,好像满眼都是面前虚无之人。 乔泽溪朝着前方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刀刃往自己的脖子一割,速度之让人来不及阻止。 蜀钰,我来找你了。 你把我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怎么可以抛下我就走了呢? 倒下的瞬间,乔泽溪看到了蜀钰朝他伸手,要带他离开,看到了自己的这一辈子,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放映。 “三儿,这边,这里没人。” “三儿,没事的,有我在,只不过是杀人而已。” “三儿,你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 “三儿,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三儿,别怕。” “三儿,我会解决的。” “三儿,你只要开心就好。” …… 我乔三这辈子即使做鬼也赖定你蜀钰了。 蜀钰一辈子宠着乔三,却没能宠着乔三一辈子。 乔三被蜀钰宠的干尽坏事,弑弟杀友,但最终蜀钰抛下乔三一人面对这万里江山,独自离去。 开春二零年四月初六,乔天城城主乔泽溪殿内自尽,乔天城归属于平阳城,从此再无乔天城。 邵霜月封城主,满城同庆三天三夜。 平阳府彻底空了,生活了那么年,总有点难舍,虽然离开了,不过邵霜月也保留了这座府邸,留作一个回忆。 乔天城老城主七子,四儿三女,四个儿子分别排行老三,老四,老五,老七。 老三为乔泽溪,心狠手辣,虽贵为长子,却仍要除去一切后苦之忧,除了年仅十四的老七,其余一律暗中杀害,就连已嫁为人妻的也没有放过。 乔七名为乔泽毓,住于樱夕园,是一个种满樱花的园子,邵梓令听后,主动向邵霜月提出去樱夕园了解情况。 犯错的是乔泽溪,祸国的是乔泽溪,这一切都与乔泽毓无关,没有必要对乔泽毓做出惩罚,只要他安安分分的,自然不会无故找他麻烦。 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平阳府的樱花在路音醉离开之时,盛开了十年的樱花已经永远的枯萎。 在不该开放的时间里争相斗艳,却在本该开放的时间里寂静一片。 邵梓令刚踏入樱夕园,就感觉回到了平阳府,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大人。”乔泽毓走到邵梓令面前行礼。 虽然说乔泽毓一直待在樱夕园,但对外界的情况还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不必多礼。”邵梓令自在惯了,实在不喜欢各种礼数。 邵梓令一个人跟着乔泽毓进入樱夕园,让跟着她的侍卫都留在了园外。 乔泽毓领邵梓令外园内坐下,看了一壶茶。 整个樱夕园就乔泽毓一人,当年乔泽毓生母独爱樱花,与乔天城老城主便是在百花节的樱花树下相遇,于是乔天老城主便赐予乔泽毓生母这座园子。 整个皇宫唯有此处满园樱花,乔泽毓生母与陪嫁丫鬟两人住在此园。 乔泽毓九岁那年生母因疾过世,生母死后,乔泽毓便和生母的陪嫁丫鬟两个住在此处,没多久丫鬟也去世了。 乔泽毓不想他人服侍,便向乔天城老城主提出,因不想母亲生前住处被人打扰,想一人住于樱夕园,老城主允了。 “我可不可以住在这里?”邵梓令很直白的对乔泽毓说道。 可能乔泽毓也没想到邵梓令会说这个,直接被邵梓令的话吓懵了,愣了一会儿反应回来,毕恭毕敬地说道:“大人想住哪里都可以。” “这个还是得征得主人同意才好。”邵梓令如是说道。 虽然邵梓令强行住进来也可以,但这个还是乔泽毓的家,邵梓令觉得要住别人家还是要经过主人同意。 “以前平南府里有一个园子也是种满樱花。”邵梓令继续说道。 “哦?大人住在那里是吗?”乔泽毓觉得应该是邵梓令以前应该是住在那个园子里的,所以现在来到皇宫也会想住在和以前差不多的地方。 邵梓令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看着樱花,不禁发起了呆。 邵梓令好像看到樱花树下有三个人影,乔泽溪和乔泽毓,还有一个她不认识。 乔泽溪和乔泽毓在打闹,而另一个人靠在樱花树旁看着他们打闹。 “蜀钰,你看。”乔泽溪跑到那个人面前把手一挥,手中收集的樱花花瓣洋洋洒洒地到处飘落。 乔泽毓在身后笑的咯咯响,那个人一脸无奈却又溺宠地看着,伸手要帮乔泽溪头发上的樱花花瓣拿掉,谁想乔泽溪另一只手一挥,又一大把樱花花瓣飘零,那个人愣住,乔泽溪开心地笑着,又跑去和乔泽毓打闹。 这样的乔泽溪跟邵梓令听到的传闻不一样,这样的乔泽毓和邵梓令面前的也不一样,邵梓令揉了揉眼,眼前的场景又不见了。 邵梓令看着乔泽毓说道:“你和乔泽溪……蜀钰……是谁?” 邵梓令原本想问乔泽毓他和乔泽溪的关系,毕竟乔泽溪除了乔泽毓外所有兄弟姐妹都杀了,乔泽溪和乔泽毓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但又想到了刚刚好像听到了乔泽溪叫那个人“蜀钰”,是邵梓令不知道的人物。 “你认识他?”乔泽毓没想到邵梓令会忽然提到这个人,这个人,她不应该认识才对。 “不认识,但他肯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邵梓令确实不认识蜀钰,但刚刚的场景让人觉得他绝对是个很温柔的人。 “是啊,很温柔呢……”乔泽毓有些怀念地说道,“你知道吗,其实三哥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邵梓令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知道乔泽毓不会再多说什么了,这是乔泽毓内心深处不可被他人侵犯的过去。 “乔七,其实我们挺巧的,我叫尹七,喜欢到处玩,但总不可能顶着一个邵梓令的名字出去,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叫尹七。”穿越这个事情可不能乱说,邵梓令早就给自己“尹七”这个名字找好来源。 “确实挺有缘分的呢。”乔泽毓笑着回道,好在邵梓令没有继续问,不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去。 “既然我们那么有缘分……”邵梓令站起来走到乔泽毓面前,微微弯着腰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继续说道:“那么同不同意我也住在樱梓园呢?” “嗯?”乔泽毓笑出声来,“随大人的意。” “谢啦,那我就直接住下了哈。”邵梓令一屁股坐回刚刚的位置,一口喝完杯中所有的茶水,“茶有什么好喝的,你喝酒吗?我带了酒来,自己酿的,到时候在这里前院也埋一些。” “大人真是女中豪杰。” 邵梓令一脸嫌弃地说道:“别大人大人的,听的我脑袋疼。” “那……尹七?”乔泽毓想了想说出。 “好呀好呀,都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怪怀念的。”邵梓令挺开心的。 从穿越过来以后就再也没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现在有人称呼她为尹七,至少证明她也曾是尹七,内在也是尹七,尽管现在她是邵梓令的身份。 第10章 七的含义 城内的整顿顺利进行。 文武百官都知道江落因受伤后遗症无法再孕,均劝邵霜月纳妾,虽然邵霜月对于此事一直是保持以后再说的态度,但官员们却一直劝说,要邵霜月早日诞下子嗣。 现在正是平阳城最忙的时候,不仅要治理各镇的管理问题,还要对灾难区想出对策,邵霜月那是整日没得休息,每天紧锁眉头。 虽说江落能力不错,但一直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邵霜月为了避免烙下口舌,也就没让江落帮忙,事情自然繁多,也没管江落每日在做些什么。 现在每当邵霜月回房的时候江落已经躺下,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躺下,以免打扰到江落,后来干脆就不去拾映楼,直接在书房卧榻休息。 邵霜月不让江落帮忙,江落也落得清闲,每天练练刀术,刀名伴君,乃萨蠕部落特有的冷兵器,圆月双刀,意为守护身边之人,之前在对战中江落就发现了,自己真的不适合用剑。 虽然江落武力不怎么的,但还是会一些的。 至于这对圆月双刀是从何而来的,与兵器缔结心系,就可凭意志力控制兵器的出现,一人仅可与一个兵器缔结,终身无法解除,不过这也是要看人,大部分人都无法缔结心系,而且知道缔结心系的人也只有少数。 “嫂子!”邵梓令又来拾映楼找江落玩了。 虽然邵梓令说是要住在樱夕园,但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樱夕园了,没事就找江落一起研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晚上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睡的,亲近的侍卫都知道邵梓令好玩,也没太过在意,反正无事就好。 听到邵梓令的声音,江落就把伴君收了起来,江落暂时并不想让人知道伴君的存在。 “哇,嫂子,你还真是心大呀,老哥都几天没回房睡觉了,你还在这里无动于衷。”邵梓令扑过去抱住江落。 “这几天不是忙嘛,过两天就好了。”江落溺宠地拍了拍邵梓令的小脑袋,比自己矮小半个头,拍着正合适,然后把她带进了屋里。 不知为何江落对邵梓令格外喜欢,可能是母爱泛滥了,看着这十几岁的小姑娘不自觉的疼惜。 虽然说是江落把邵梓令带进房里,但一进屋子,邵梓令就把江落摁在了梳妆台前,江落平时是不怎么打扮,但梳妆台总是有的,即使里面的东西没用过。 江落得头发又长又直,但一直是扎起来的,服饰什么的也比较朴素,平时也不涂抹胭脂,虽然面容姣好,但终是没有一眼惊人。 邵梓令将江落的头发放下,用剪子随意的修剪了些,使两鬓更加自然,拿起胭脂水粉,在江落的脸上涂抹起来。 收拾好后,邵梓令让江落站起来,自己向后退了几步,看着江落,这清纯动人的模样,自己都要忍不住动心。 邵梓令没事就爱折腾自己,手是极巧的,怎么说以前也是个幼师,动手能力是没的说。 忽然邵梓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拉起江落就往外跑,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屋里头——不是樱夕园的那个。 江落站在那里看着邵梓令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随后邵梓令找出一套衣服扔给江落,让江落到屏风后面换上,也不知道邵梓令在搞什么名堂,不过还是去换上了。 看到江落出来后完美的身影,邵梓令简直热泪盈眶,自己没事回想着以前那个世界的礼服的样子,然后结合这个世界的服饰设计出来的,没想到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邵梓令拖着江落来到邵霜月的书房门口,让江落在门口等着,自己直接进去了书房,这书房门口没让安排侍卫也挺方便的。 邵霜月在她们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气息,看到就邵梓令一个人进来也没说什么。 邵梓令走上去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说道:“老哥你最近过分了,连房都不回了!” “事务繁忙,深夜回房怕惊扰你嫂子休息。”邵霜月扭头看着邵梓令说道。 “我管你那么多,反正你现在不能待在书房了。”邵梓令听到外面程歌给她的暗示也顾不上多说话了,直接拉着邵霜月出了书房。 夜晚的天空格外的暗,无数烟火在空中绽放,萤火虫不知从何处聚集了过来,闪闪烁烁的光芒挑逗着人眼。 原本在观赏烟火的江落听到身后的身音转过来身,大概真的好久没看到邵霜月了,见到的这一刻才开始想念。 看着江落回过身子,看着这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的女子,也许这段时间自己真的对江落太过冷落了,见了面才开始疼惜。 这一瞬间,扰了心弦,乱了流年。 邵梓令在把邵霜月赶出书房后就瞬间就开溜了,轻功可不是白学的。 邵梓令早就算计着江落和邵霜月了,没有路音醉自己一个人自然是办不成什么大事情,就勾搭上了程歌,逼着他一道帮忙,效果还算满意。 回到自己的住处,在二楼窗外看着隔壁园子里绿油油的樱花树,果然还是和以前不一样,樱花怎么可能永远盛开呢。 曾经在平阳府自己的院子就在路音醉的院子隔壁,一年四季都可以闻着樱花的清香,在窗外观看到那满园樱粉。 这大概就是江落所了解的路音醉的神奇之处,虽然很欠揍,但总能让人匪夷所思。 啧。 又来了。 邵梓令又看到了乔泽溪,就在这个院子里,自己住的这个院子是叫蜀夕阁,据自己打听,这里貌似是那个叫蜀钰以前的住处。 这次邵梓令在二楼听不太清楚楼下的声音,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场景。 邵梓令看到一名男子扇了蜀钰一巴掌,乔泽溪刚练完剑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拿着手中的剑就刺向了那名男子,那名男子直接就被乔泽溪杀了。 与这名男子一伙儿的一男一女看到这名男子死了,就朝着乔泽溪动手,乔泽溪不敌,眼看就要败下阵来,被蜀钰一把抱在了怀里,自己受了女子的一鞭。 蜀钰朝着那一男一女不知说了什么,那名女子变得更加气愤,拿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向蜀钰,蜀钰也不躲,只是紧紧护住乔泽溪,乔泽溪无论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 蜀钰对着乔泽溪耳边大概说了一句什么,乔泽溪也不挣扎了,只是一直痛哭,嘶哑地吼着:“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这是邵梓令看着院子里的场景,唯一听到的声音,撕心裂肺,却无可奈何。 邵梓令知道,这只不过是情景重现,是曾经发生的,现在无法改变的。 静静地离开窗前,不再去看阁楼下的场景。 在皇宫的那么久以来,邵梓令看到了很多幕乔泽溪杀人的场景,从一开始的试图阻止,却发现触摸不到,到后来的旁观与回避。 乔泽溪不是从一开始就杀人如麻的,就像乔泽毓所说的,乔泽溪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喜欢小动物,喜欢花草,喜欢笑,喜欢玩闹。 邵梓令对那个场景记得很清楚,那是乔泽溪第一次杀人,手颤抖地握着匕首刺向面前的人,滚烫的血液飞溅到他的脸上,乔泽溪害怕的放开匕首,恍恍惚惚地缩到一个角落,嘴里一直念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看着如此精神恍惚的乔泽溪,邵梓令走到他面前想要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却完全触摸不到,只能看着乔泽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直到蜀钰赶来把乔泽溪抱走…… 邵梓令来到樱夕园,说是要住在这里,结果那么久了才来。 樱梓园门口有守卫,不过看到是邵梓令,跪拜完后直接放行了。 “尹七终于来了,还说住在这里的呢。”邵梓令一进到樱梓园就听到了乔泽毓的声音。 邵梓令开门见山道:“我有话和你说。” 乔泽毓把邵梓令带进屋内,示意邵梓令到屋内再说。 “为什么我会看到。”邵梓令问道,她知道乔泽毓一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你还记得自己出生的时辰有什么特别的吗?”乔泽溪也没给邵梓令打马虎眼。 “邵梓令”的出生时辰邵梓令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出去时间,也就是尹七的出生时间,因为很特别,等等,很特别,邵梓令忽然想到:“七……” “对,就是这样,七月七日七时七刻等,所有的一切都卡着七,七是天地万物的和谐。之前尹七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有猜测,后来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你是七月七日七时出生了,但还是无法确定是否其他的一切也都挨着七,但是看到你现在的情况,我是猜对了。” 原来,邵梓令和尹七一样。 邵梓令大概明白了些什么,又不是很明白,问道:“那你想让我看到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乔泽毓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想让你看到,是你自己要看到,这个我无法控制,对于过于强的情感执念,你会窥视到一切。” 邵梓令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我以前看不到?” “大概是有人给你加了禁制,帮你压制住了这个能力,至于为什么现在禁制会松动,我也不知道了。”乔泽毓接着说道。 邵梓令没有继续问了,她想知道的都问了,发了一会儿呆,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的夜晚,邵梓令笑着对乔泽毓说道:“今晚我就睡樱夕园了,之前可是说好的。” “那是自然。”乔泽毓不禁笑了,然后带着邵梓令去到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什么都准备好了,大概是那次邵梓令说要住在这里,乔泽毓就准备了。 真好,就像以前在平阳府,自己偶尔也跑到隔壁路音醉那里去睡。 乔泽毓带邵梓令来到房间后,就要离开,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在门口说道:“尹七,你今年十七岁了吧。” 十七…… 七…… 第11章 劝君纳妾 近几日,江落与邵霜月一同待在书房处理政事,江落从小是被作为萨蠕部落继承人培养的,这一方面的能力是足够的。 书房门口没有安排侍卫,所以并没有人知道江落也一同干政了,但久而久之,江落和邵霜月一起处理政务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众人劝说邵霜月不要被妖女所迷惑,甚至搬出来江落之前的御蛇之事,又大力劝说赶紧纳妾,邵霜月被逼的头疼,就赶紧远离了。 最近政事不多,邵霜月退完朝后打算和江落两人逛逛散散心的,他们还没好好看看这里。 邵霜月刚进书房就被江落拉住了。 江落关好门,站在那里看着邵霜月说道:“你纳妾吧。” 邵霜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落。 江落继续说道:“城主不可后继无人。” “江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邵霜月没有想到江落会提出这事,虽然这事早晚避免不了,但总会有办法的,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 “臣妾劝城主纳妾。” “好!好!”邵霜月气笑了,摔门离去,独留江落一人在原地。 邵霜月,我希望你好。 夜晚,江落躺在床上,没有睡意,果然今晚邵霜月不会回房的。 房门被打开了,邵霜月回房了,江落完全没想到,江落睁开眼睛刚打算叫邵霜月,就被扑倒了。 邵霜月直接覆上了江落微张的薄唇,将舌尖灵巧地钻入她的口中。 江落措手不及,想把邵霜月推开,结果邵霜月抱的更紧了。 算了,江落闭上眼睛回应着邵霜月。 邵霜月的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等邵霜月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江落的薄唇时,江落的一张薄唇已经被吮吸成艳丽的殷红,微微肿胀着。 邵霜月紧紧地抱着江落,将头埋入江落的颈脖之间,江落静静地等着邵霜月进一步的动作,却听到邵霜月带着撒娇的语气无奈地说道:“江落,我该拿你怎么办?” 江落没有回话,邵霜月继续说道:“我不希望你会受到伤害。” 江落回抱住邵霜月轻轻地说道:“我相信你。” “我不是每个时候都会待在你身边。” “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再受到伤害的。 邵霜月对着江落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弄的江落倒吸一口冷气,狠狠地说道:“你干嘛。” “你要什么?”邵霜月想要弥补江落,毕竟纳妾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最难受的都是江落。 江落有些好笑道:“我什么要求你都答应?” 邵霜月抬起头和江落对视着,一双眼睛充满着坚定。 “现在没有,以后有了再说。”江落笑道。 邵霜月拆下身上的玉佩递给江落,作为信物,只要是江落的要求,邵霜月都尽可能的满足。 江落接过玉佩随意的放在了枕边,也没在意。 邵霜月看着江落依旧微微发肿的红唇,又吻了下去,今夜,还很长…… 几天后,邵霜月回房时看到江落坐在梳妆台前,好奇地走过去,江落生性随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江落坐在这里。 “选好了?”江落回头看着邵霜月。 “嗯。” 江落拉过邵霜月的手,拿起面前的手绳小心翼翼地带到他的手上。 “青丝久久根,结为一缕,赠君,愿君惜之。”江落坐着抬起头笑道。 邵霜月没有说话,看着江落的手为他轻轻地带上手绳,内心一片悸动。 邵霜月一把将江落拉入怀里,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这一刻,他只是邵霜月,只是江落的爱人。 深夜,邵梓令在皇宫内最高的一棵树上找到了江落,她飞上了树枝和江落并排坐在一起,静静地陪着她。 江落记得邵梓令说过,每次她无聊或者难过的的时候都会坐在最高的树上,望着远处的景象,就会感觉特别放松,所以,江落找到了这棵树。 “难过吗?”邵梓令望着远方,平静地问道。 “……”难过,当然难过了,自己的爱人,一点也不想和他人分享,但是曾经说过要助他君临天下,也为了不让他为难…… 她逃避,她不想接受自己爱的人今晚在和其他女人同床,她想告诉自己邵霜月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但是她做不到,萨蠕一族因御虫之术要辨别百里内的虫类所具备的强大听力,让江落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个房间传来的喘息声,她不想听,但又做不到毫不在意。 “七七,你说我这样做对吗?”让邵霜月纳妾稳定官员,让他去宠爱其他女人,让他有自己子嗣,为了未来继承城主之位。 邵梓令不答反问道:“嫂子,你当初是为了什么云游四海?为什么现在又要将自己锁在一个地方?” “因为……”对啊,为了什么?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不就是可是周游这个世界,无拘无束的吗?明明已经实现了,为什么现在又放弃了? “因为你爱他呀。”不论你做什么都是因为爱他,那么又谈何对与不对。 “七七,我好难过。”江落表面依旧一片平静。 “嗯,我知道。” 邵梓令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了,早已习惯了这个世界的观念,她不能改变大家的这些观念,只有自己去适应。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男尊女卑、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但一夫多妻制却是深根蒂固,除去一些特殊的民族部落等,其他所以人都觉得一夫多妻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邵梓令可以在这里陪着江落,安慰江落,但却做不到告诉自己的兄长,你不能娶其他女人,你只能有江落一个妻子。 邵梓令做不到,她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是不同的。 第二天一早,昨日被册立的姝小主就来给江落请安了,姝小主名为周嘉姝,乃镇北将军之女,看着年不满二十,是一个很干净的女孩子,江落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她。 周嘉姝为人谦逊,姐姐姐姐的叫的很甜,看着像是书香门第的,不过这个周嘉姝身边的丫鬟,江落看着不太喜欢,没有一副丫鬟的样子,但是这是他人的事情,江落也没多嘴。 周嘉姝的存在可以说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江落竟有些同情起她来,在这大好年华,却要永远待在这深宫内。 江落问过周嘉姝被选上是什么感觉,周嘉姝笑道,作为官臣之女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觉悟,而且被城主选上也是自己的荣幸。 江落没有多说,毕竟她和周嘉姝也不是同种性子的人。 江落也没留周嘉姝,毕竟是与自己共享男人的女子,即使不讨厌但也喜欢不起来,而且她还有事要做,武功和御虫之术都不能落下。 这之后,除了每天早晨周嘉姝来请安之外,江落也遇不到周嘉姝,也算是眼不见为净。 之前因为江落干政引起了太多的不满,江落也没再去和邵霜月一起待在书房处理政务了。 而邵霜月一般待在书房,只有晚上会回到拾映楼睡觉,偶尔没到拾映楼,那么就是去了周嘉姝那里。 江落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做的决定,而且也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没关系的,这样没人打扰反而有更多自己的空间。 邵梓令的十八岁成人礼举办的十分隆重,恰逢七夕,民间也是十分热闹。 各城纷纷派出使节代表前来祝贺,不仅是祝贺邵梓令,也同时是祝贺邵霜月成为一城之主。 云川城的使节到来最晚,行了礼后直接表明了本城想要联姻的态度。 其他城的使节听到后愣了,虽然其他城也是抱有这个想法来的,但完全没想会有人这么直接。 邵霜月没有什么表示,婚姻这种大事他决定让妹妹自己决定。 邵梓令听后立即打算拒绝,她可不想那么早就步入婚姻的坟墓,还是和自己不认识的人结婚。 邵梓令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云川城的使节缓缓摘下了斗篷的帽子,熟悉的狐狸面具,熟悉的眼神,熟悉的感觉。 看着这眼前这熟悉的人,邵梓令没说出话来,就这么看着对方。 “好久不见,小豆丁。” 第12章 重回江湖 成人礼上邵霜月说家妹的婚姻由她自己做主,而邵梓令表明了自己并没有打算联姻的想法,各城对于这事也便没提了。 成人礼后,各城进行交易商讨,邵霜月事务更加繁忙,而江落选择了闭关,最近心烦气躁,需要好好静静心,也免了周嘉姝每日的请安。 最闲的大概就是邵梓令和路音醉了,许久不见的两个是闹了厨房耍了太医院,然后抱着酒坛子坐在池塘的亭子里豪饮。 两人都没有提程遥死亡那天的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邵梓令忽然想到什么,说道:“你之前不是只喝樱花酿的吗?” “又没说不喝其他的,再说了,你现在有樱花酿吗?”路音醉整个人躺在亭子间,靠着邵梓令的肩膀说道。 “也是。”这个季节哪来的的樱花酿,“对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撮合嫂子和老哥在一起啊?” 明明你最清楚程瑶是有多么的喜欢邵霜月,却让后来的江落成了邵霜月的妻子。 “因为这都是命啊啊啊啊啊……”如果撮合程遥和邵霜月在一起,那么支撑程遥最后的念想也就没了。 况且,江落与邵霜月之间,也是几千年前程遥自己的选择,这辈子程遥亲自将江落救下,托路音醉将江落带到了邵霜月身边。 “别吼了,叫魂呢你!”算了,既然不想说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只要老哥好就完事了。 邵梓令把路音醉的脑袋一拍,说道:“别吼了,也别喝了,带你去个地方。” 邵梓令带路音醉来到了樱夕园。 这个满是樱花树的园子,路音醉最喜欢了,一定要带他去看看。 乔泽毓看到邵梓令带路音醉过来也愣了一会儿,不过马上也就反应过来,看了茶,坐在了园子里。 “胡黎公子。”乔泽毓称呼道。 “哟,小子,你认识我?”路音醉喝了一口茶,不过这人确实看着好生眼熟,好像以前在哪见过。 “不曾认识,但生母曾和我说过胡黎公子救过她一命。”乔泽毓回答道,“胡黎公子很喜欢樱花吧。” 路音醉看着郁郁葱葱的樱花树,说道:“是啊,樱花很好看吧?可惜现在没开花呢。” 坐在路音醉左手边的邵梓令侧过头看着路音醉。 嗯?樱痕不见了?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只是忘带了或者不想带了?算了,都无所谓。 “我说,小子,听说你一直住在这个园子里没出去过,你不难受啊?” 乔泽毓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难受,他要在这里守着最美好的回忆。 “哎呀,算了算了,小豆丁,去不去云川城玩玩吧,你不是还没去过吗?” “去!怎么不去!现在就走!”邵梓令在这个皇宫里早就呆腻了,无聊死了,还是外面好玩。 两人和乔泽毓告别了就离开了樱梓园,打算去和邵霜月说一声,就离开皇宫了。 结果刚好碰到江落从拾映楼出来。 “哎哟吼,那么快就出关啦。”看到江落路音醉顺其自然的就搭上话了。 “感觉很不舒服,打算出来找你看看。” …… 邵梓令和路音醉两人到书房和邵霜月说了要去云川城游玩的事,邵霜月默认了。 邵梓令一直是那种喜欢玩的女孩,让她一直待在这里,大概比登天还难吧。 “对了,还有一个大喜事和你说……”路音醉还没说完,就被突然的急报给打断了。 说是姝小主到拾映楼给江落请安,结果被江落下药,然后流产了。 邵霜月听后急忙赶了过去,邵梓令和路音醉对视一眼,也过去了。 邵霜月到拾映楼看到的场景就是周嘉姝一脸苍白地靠在贴身丫鬟的身上,素色的裙摆被染成了红色,贴身丫鬟一脸愤恨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江落。 “不是……”江落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邵霜月狠狠地删了一巴掌,江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邵霜月。 “你这么做有意义吗!”邵霜月朝江落吼道,让他纳妾的是江落,让他早日诞下子嗣的是江落,现在让他失去子嗣的也是江落。 “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我怎么害她!”江落瞪着邵霜月喊道。 邵霜月看着江落,眼神没有往日的爱意,只有不相信,这眼神,令她无比心寒。 江落顶过了多少冷嘲热讽,却没顶过他的一个眼神。 看着这样的邵霜月,江落忽然冷静下来了。 江落走到刚刚周嘉姝喝的那杯茶面前,平静地看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就是这个吗?” 然后一口饮尽杯中所有的茶水,缓缓转过头看着邵霜月,一字一字的说道:“邵霜月,我也怀孕了。” 江落这句话震惊了邵霜月,那个时候不是说不会有孕育能力了吗,邵霜月不可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邵霜月上前想要扶住江落,却被邵梓令抢先了一步。 “这是真的。”路音醉说道,他和邵梓令刚刚一直在一旁看着,没有插手,现在看来还是不能不插手。 那个时候江落和路音醉说自己人不舒服的时候,路音醉就给江落诊断了一下,确定了是怀孕了,一开始江落也不相信,在路音醉的再三确认下,也开心的相信了。 “邵霜月,这不是你的错。”就像那时候邵霜月说的一样,我们谁都没想到会这样,他也只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后的正常表现,而他们,只是站在了两个不同的方向罢了。 “你还不带着你家主子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邵梓令对着周嘉姝的贴身丫鬟说道。 “城主大人,不去帮帮忙吗?”看着丫鬟咬牙切齿的“拖着”周嘉姝离开,邵梓令对着邵霜月说道。 这一次,邵梓令觉得自家老哥太过分了。 邵霜月嘴巴动了动还想要说什么,结果直接被路音醉踹了出去,然后路音醉瞬间关上了门并上了锁。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云川城?”路音醉回过头问道。 无论如何,早朝依旧照常进行,邵霜月坐在上头,听着下面争论着要处罚江落,镇北将军大呼让邵霜月为自己女儿做主。 而此时,江落身着婚服,一步一步慢慢的从殿外朝着大殿走去,站岗的士兵想要拦住江落,却被突如其来的大型虫类困住。 这身婚服是当年邵霜月与江落大婚时江落穿的,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江落穿的,江落一直保存着。 这次,江落没有带凤冠,没有带金步摇,只有一个玉佩系在发间,那个夜晚邵霜月送给她的玉佩。 昨天江落就想清楚了,她不是因为受伤而导致的不能孕育,而是被人下药导致绝育,却因为她是萨蠕部落的子民,身体机能和外界子民不太相同,下这种药对她并没有太大作用,随时间推移,也就彻底失去了药效。 看到江落走入殿内,邵霜月想要站起来,不想却被蟒蛇缠住了身体,强制性的继续坐在了龙椅上。 “你这妖女是要造反吗!”除去邵霜月,还有一些官员被缠住了身体不能动弹,因为没有武功也挣脱不开。 “江落最恨的就是因为一小罐巧克力豆,而把自己的心交给了邵霜月。”江落站在殿内中间,抬头望着邵霜月,“江落答应你的,今天就来实现!你不能做的,江落替你做,你不能杀的,江落替你杀,阻碍你的,一个不留!” 伴君出现在双手,狠厉的目光看向四周,提起双刀一个旋转,砍杀了数人,血液溅了一些到脸上,繁琐的婚服几乎没有阻挡住江落的步伐。 “镇北大将军真的是狠心,安排丫鬟给自己女儿下药,让自己女儿流产。”江落缓缓走向镇北将军面前。 “哼!你这妖女!”镇北将军提起手就和江落对打起来,朝廷之上不能携带武器,他自然只能空手应对江落。 虽然江落有武器,但她本就不强,对战的还是当城将军,武功比江落强了不知多少倍,没一会儿江落就败了下来,而江落只划伤了镇北将军一刀而已。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身为将军,他以城为主,他不能看着江落这妖女毁了平阳城,在他看来江落会控制虫类,这已经不是常人了。 他却不知道,邵霜月自立为王是江落提出,邵霜月能有现在这个地位,江落功不可没。 “你已经输了。”江落笑着看着镇北将军。 “什么……”突然镇北将军嘴角留下一丝血迹,“你……” 江落当然知道自己赢不过镇北将军,昨日就找路音醉要了毒药涂抹在伴君上。 整个殿内除了被蛇缠住的人外,其余的全部死亡了,江落杀的是对邵霜月不忠的,是对邵霜月不利的。 江落褪去身上的婚服,任凭婚服散落在地,褪去婚服的江落身着便装,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邵霜月,开口说道:“城主可还记得当初赠与玉佩时的承诺。” 邵霜月心中一惊,顿时慌张了起来。 “从此,平阳城城主夫人不再是江落。”手握伴君,砍断了一头长发,玉佩伴着缕缕青丝摔落在地。 一丝一丝嫁一思,万缕青丝皆不复。 邵霜月挣脱着,想要拦住离去的江落。 怎么可能挣脱的开,江落几乎花废了所有的意识去困住邵霜月,怎么可能让他挣脱开来。 皇宫外路音醉勾着江落的肩膀,笑道:“哟吼,新发型不错。” 昨天路音醉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云川城的时候,江落就同意了,她还是比较适合江湖闯荡的生活,因为爱邵霜月,她留在了皇宫,但现在应该是不需要了。 但是江落说过要让邵霜月君临天下的,那么所有妨碍他的,都不能留,包括自己。 “闹什么闹,还走不走了。”邵梓令对着路音醉的手臂就是一巴掌。 “对了,人在江湖,身份得有掩饰,记住我是胡黎公子,别露馅了。” “我是尹七。” “那我叫格那琪好了。” 到头来还是这个名字啊。 回头望了一眼这困住自己的牢笼,永别了。 邵霜月在蟒蛇松开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急忙的去找江落,他很平静,平静地离开了大殿,平静地去了一趟夕梓园,最后平静地走到了拾映楼。 什么守护黎民百姓,什么维护国家安康,什么君临天下,这和他邵霜月究竟有何关系,剩下的破担子,平阳城的一切,都不管了,也不想管了。 终于知道乔泽溪的感受,那么的难受。 午时拾映楼大火,火灭后,楼房几乎已经烧完了,人,未救出。 当年十里红妆,惊羡世人,如今离人皆散,独留空城。 第13章 重头开始 “小旗子,你快点!要被追上了!”路音醉朝着身后的江落喊道。 江落无奈的跟着路音醉和邵梓令一起逃跑,江落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两游玩就是在外面蹭吃蹭喝,然后逃跑。 江落也没带银两,只好跟着他们一起逃跑了,路音醉和邵梓令的逃跑技术可谓是无人能及,江落也是拼了命才跟上他们的脚步。 忽然,路音醉刹住了脚步,前面也出现了拦路人。 这些人可不好对付呀,不是逃跑有用的。 路音醉撸起袖子,看着面前的敌人,一副要上前对打的模样。 然后……然后就闪到一边去了,对着江落说道:“小旗子,加油,看你的了!” 江落一脸嫌弃地看着路音醉,亏她刚刚还准备好好看看路音醉的能力。 召唤出伴君,很轻松的解决了面前的几个人。 “姐姐威武!”邵梓令躲在一旁很激动。 对于邵梓令叫江落姐姐,是因为喊了那么长时间的嫂子邵梓令实在是改不过来,江落又非逼着邵梓令改,然后就叫姐姐了。 追他们要饭钱的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去了,现在,三人可以自在的出平阳城了。 还在平阳城的这几天,听到了很多传言。 城主夫人毒害嫔妾,让其流产,谋反不成结果与镇北将军同归于尽,城主对此痛心疾首,不慎打翻烛台,引起大火身亡。 在此之前城主早有预感,已拟下圣旨,让前朝余党乔七继承城主之位,贴身护卫程歌跟随乔七,以督促乔七,而姝小主失踪,不知去向。 流言终究是流言,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邵梓令观察过江落,对于这些流言江落没有任何表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比身外者还要身外者。 “他是最称职的将军。”江落只说过这一句话。 镇北将军是为了这个国家,而江落是为了邵霜月。 没多久他们就离开了平阳城,在云川城江落和邵梓令就不再需要小心翼翼的怕被发现身份了,云川城的人谁会认识他们。 看着身后追杀的人,江落表示已经习惯了,这一路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淡定的解决了后,在树林里生火准备过夜。 前半夜是路音醉守夜,迷迷糊糊间江落听到了动静,立刻睁开眼睛做好防备状态。 也不能怪江落太敏感,路音醉已经不止一次守夜的时候打瞌睡睡懵了。 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两名黑衣人,明显是追杀他们的同党,而路音醉正在和一名男子聊天。 “哟!小旗子醒啦?这个是刚刚帮我们解决敌人的救命恩人哦。”看到江落起来了,路音醉说道。 那名男子客气的朝着江落说道:“在下影月。” “……”什么影月,不就是邵霜月,当我瞎呀。 面对邵霜月,江落一阵无语,然后淡定的又坐下,靠在树上继续睡了。 邵霜月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江落会是这样的表现。 有了邵霜月,后半夜江落也继续睡了,也许是一场梦,醒了就好了。 第二日醒来,邵梓令看到邵霜月很激动,说道:“哇,老哥你怎么来了?” 邵霜月笑着揉了揉邵梓令的脑袋,没说话。 再次看到邵霜月,江落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了,她决定正视这个问题,然后问道:“你不是被火烧死了吗? “……” 于是…… 一行三人变成了一行四人,其实有邵霜月明显更好了,至少不用吃饭逃单了。 四人来到了一个云川城最周边的小镇——葛药镇,并决定在葛药镇多待几天,好好享受几天,毕竟之前他们都是逃债的日子。 定了四个房间,在楼下大厅叫了一座饭菜,先填饱肚子再说。 “姐姐,等会儿我们去胭脂铺看看吧。”邵梓令对着江落说道。 听到邵梓令的叫法,邵霜月眉头一皱,说道:“叫嫂子。” “嫂子,等会儿我们去胭脂铺看看吧。”邵梓令立刻改口又说了一遍。 “叫姐姐。”江落不乐意了。 “好的,嫂子。” “……” 然后邵霜月开心的给了邵梓令一大袋银两,让邵梓令和江落玩去了。 半夜,邵梓令睡的好好的,结果被屋外奇怪的声响给惊醒了,邵梓令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 外面静悄悄的,邵梓令放慢脚步往楼梯下走去。 邵梓令觉得就像是探险一样,内心有点激动。 忽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脚步,低头一看,一张阴森森的脸在脚边。 “妈啊!!!”邵梓令吓得使出了最快的逃命速度,跳到了梁上。 邵霜月一挥剑,将那个恐怖的人给砍了。 “小豆丁,你怎么那么胆小,真是丢脸。”路音醉嘲笑道。 “你说这话的时候可不可以从我对面的梁上下去了再说!” 看到下面已经没有其他奇怪的东西了,路音醉和邵梓令从梁上跳了下去。 江落翻看了一下尸体,说道:“是胭脂铺的老板娘,已经被魔气侵蚀。” 邵梓令听了后,打了一个冷颤,还好买的胭脂还没用。 “好巧啊,影月楼楼主也在呀。”侍从推着药止的轮椅从楼上缓缓下来。 “是呀,好巧呀,药止兄怎么在此处?”路音醉看到药止调笑道。 “胡黎公子说笑了,小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何处有魔,何处有小生。”药止笑着说道,“嗯?胡黎公子是不是不太一样了?” 还小生?这人怕是中二病晚期了吧。邵梓令在心里想道。 “什么一样不一样,那么晚了,睡觉睡觉。”路音醉笑着边说边上楼。 第二日清晨,邵梓令被饿醒来,打算下楼吃点东西,结果发现整个客栈一个人也没有。 邵梓令在客栈门口往外面望了望,大街上依旧一个人都没有。 邵梓令突然害怕起来,跑上楼,先敲了路音醉的门,没人回应,发现门没锁,就推开门看了看,路音醉没在屋里头。 房间里感觉一点人气也没有,就好像这个屋里头从来没人住一样。 “你干嘛?”突然身后传来路音醉的声音,吓得邵梓令惊魂失措,跳起来反手就是对着路音醉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你吓我干嘛!”邵梓令朝着路音醉吼道。 “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我们吃什么?”路音醉问道。 “……” 邵梓令不会做饭,路音醉也不会做饭,然后两人就一起去找了邵霜月和江落,没想到邵霜月和江落也是完全一窍不通。 看着从楼上下来的药止,路音醉盯着他,一直盯着…… 药止被盯的有些不自在,问道:“胡黎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你会做饭吗?”路音醉大概是饿疯了才会去问一个“瞎子”。 “……大概会吧。” 结果到最后是药止到厨房做了些吃的上来,卖相看着还很不错。 “原来你不是瞎子呀。”邵梓令感叹道。 “小生本来就不是瞎子。” 路音醉率先动筷子,吃了起来,看上去应该还不错,药止也开始吃了起来。 看到这两人吃的都没事,邵霜月、江落和邵梓令也开始吃了起来,刚尝了一口,三人全部愣住了。 邵梓令看着还吃的津津有味的路音醉问道:“你不觉得菜有什么问题吗?” “应该没有吧。”路音醉停下筷子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那么咸啊!你们怎么吃下去的啊!”江落简直要掀桌了说道。 看着路音醉和药止两人吃的面不改色,邵霜月说道:“就将就下吧,总比饿死好。” “诶,他不吃吗?”邵梓令指着药止身后的侍从问道。 “他不用吃。”药止说道。 邵梓令虽然很疑惑,这个侍从也太奇怪了,整个人裹得牢牢的,也不说话,就像是死人一样,不过邵梓令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人家的事和自己没太大关系。 吃完后,他们一起出了客栈准备到镇上了解下现状。 走了一圈下来,发现整个镇子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整个镇子都充满了魔气,现在这里是个魔镇。”药止停下轮椅说道。 “那人都去哪了?”邵梓令看着静悄悄的周围问道。 忽然街上两旁的房子内传来一阵骚动,冲出了一大群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就连屋顶上也爬着些人,不对,这些看着根本不像是人了,眼神空洞,浑身缠满了魔气,看着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 围的这么牢,可不是说逃就能逃的了的。 “人,这不就在这吗。”路音醉看着这些人说道。 第14章 是离非醉 围殴的魔人实在太多了,都是普通百姓,也不能下死手,说不定还有解决的办法。 药止坐在轮椅上看着在奋力抵抗的他们说道:“不杀了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哦。” 路音醉皱了皱眉,说了一句:“冉画。” 突然一把三米长的巨大镰刀凭空出现砍向了人群,在镰刀飞过头之前握住了刀柄,转身手握镰刀站立一旁,鲜血喷出,溅在了脸上。 邵梓令惊恐的看着这些魔人身体被砍成两半然后倒在地上。 “路音醉你干什么?”邵梓令呆滞地问道。 路音醉没有理邵梓令,挥动起镰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解决了所有围着他们的魔人。 原来这就是那天路音醉还没来得及具象完成的武器吗?江落想道。 路音醉背对着药止,握着镰刀的手忽然一转,镰刀砍向药止。 药止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飞身远离了轮椅,侍从的身子被镰刀砍成两半,是个木偶人,像散架一样倒了下去。 “都是你弄的吧。”路音醉看着远处药止说道。 药止手上出现那把黑剑,朝着路音醉砍过去,剑就像有了生命,一节一节的刀刃直往路音醉攻击而去。 路音醉挥动镰刀挡下了药止所有的攻击。 一节节刀刃缩了回来,围绕在药止身边,药止突然放声大笑。 果然你不是他。 药止坐在刀刃上,靠着这成片的刀刃。 刀刃划破皮肉,血一点一点的滴落,笑着说道:“你和小生是一类人啊。” “谁和你是一类人。”路音醉嗤之以鼻。 “记得来找我哦。”说完,药止已经消失不见,只剩诡异的笑声依旧回荡在空中。 收回镰刀,路音醉留下一句“我有些不舒服,回客栈休息一下”就离开了。 傍晚,邵霜月在房间里再三思考,决定还是去找路音醉一起商讨一下。 路音醉有些不对劲,而且这些魔人很奇怪,虽然缠绕着魔气,但体内没有一丝魔气,而且整个镇子的百姓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其他的百姓又去哪里了。 路音醉的房门竟然没有关上,邵霜月敲了敲门直接走了进去,结果屋内站着江落,却没有路音醉的身影。 窗户开着,邵霜月和江落往窗外望了望,看到了路音醉走在街上,像是要去哪里似的,两人对视一眼,就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葛药镇是在云川国最外围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一片林子,林子是云川国和平阳国的交界处,也是和邵霜月相遇的那片林子。 邵霜月和江落跟着路音醉来到了林子里,看到一把巨大的砍刀横立在地上,周围一片尸体,路音醉坐在刀背之上,没有戴面具,整个人散发着孤独的忧伤感,美得残忍,仿若浴血而归的妖神,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邵霜月和江落赶紧躲在了树干后,如果砍刀上的这个人是路音醉,那么他们跟踪的那个人是谁? “哎呀,小李子终于来啦。”路音醉从砍刀上跳了下来,身后的砍刀消失不见了,连刚刚那种冷漠的气质也仿佛是看错了般,消失不见了。 “你来干嘛?救人?”那个冒充路音醉的人开口说道。 这回邵霜月和江落看清了他真实的样子,一副正太模样,人也是小小个的,和路音醉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怎么可能!来玩的呀,小李子可是难得自己出来呢。” “走了。”离不顾路音醉自己往林子深处走去。 “跟来的两个小猫咪不管了吗?”听到路音醉这话,邵霜月和江落都心里一惊。 “你不走?”离回头瞥了路音醉一眼说道,好像早就习惯了路音醉这无厘头的性子。 “诶诶诶,来了来了,真是的呢。”听到离这样说,路音醉赶紧一蹦一跳的跟了过去。 邵霜月和江落松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跟踪了,看到离和路音醉已经不见了的身影,才从树干后出来。 检查了一下尸体,全部死亡,无一幸免,看这些尸体的样子,应该是镇上的百姓。 邵霜月和江落回到了客栈,没有多说话,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邵梓令问邵霜月路音醉去哪儿了,邵霜月沉默了,邵梓令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最后还是江落说了出来:“他不是路音醉。” 轮到了邵梓令沉默,叹了一口气,邵梓令平淡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邵霜月和江落看着邵梓令没有说话,邵梓令继续说道:“路音醉除了樱花酿外只喝水酒,路音醉绝对不会摘下樱痕的,路音醉的面具不仅仅只是普通的面具,路音醉不吃咸的东西,还有,路音醉那个没有具象完成的武器应该不是镰刀。” 那么些小小的细节,只有邵梓令发现了,这个和路音醉一起长大的邵梓令。 邵梓令笑了笑,又说道:“他应该是和路音醉很亲很亲的人吧,不然也演不到那么像,除了做不到的因素,其他都很完美。” 樱痕和面具从邵梓令第一眼看到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了,那种特有的感觉,不是随便就能做出来的。 “不过,他也挺可怜的,连味觉都不好,也有可能是根本没有味觉。”邵梓令说道,一个连个性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犯那些小问题,只有可能是味觉出了问题。 “哎呀,赶紧离开这里啦,连吃的都没有。”邵梓令转移话题站起身子,走出客栈。 邵霜月和江落也跟了出去,结果刚出客栈就被魔人给包围住了。 邵霜月拿起剑没有开剑鞘,对着魔人的后脑勺击打,明明已经倒了下去的魔人马上又站了起来。 江落为了防止误杀,没有拿出伴君,赤手空拳的对付着这些魔人。 邵梓令只会些简单的手脚功夫,不过好在速度快,没有受伤。 别看这些魔人手无寸铁之力,这咬起人来、手撕起人来厉害着呢。 江落突然瞥到对面屋顶上的药止,召唤出伴君俯身朝着药止扔了了过去。 药止闪身躲开,结果伴君旋转回到江落手中的时候割断了药止眼睛上的符文缎带,符文缎带缓缓飘落,露出了一双恐怖的眼睛。 不同于正常人白色的巩膜,药止的巩膜是黑色的,红色的眼珠,简直就是一双恶魔的眼睛。 原本还在攻击邵霜月一行人的魔人,在注意到药止后,全部面朝药止跪了下来,一直磕着头,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这幅场景,邵梓令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突然冒出了一句:“我劝你善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药止抬起眼眸,仰身大笑道,“善良?这个世界从未善待过小生,小生又凭什么善待这个世界!” 忽然,邵梓令脑子一闪,一些画面直冲入脑海里,就仿若身临其境般。 年幼的药止一个人缩在街头的角落,周围传来谩骂与诋毁声。 “他不是药婆从外面捡回来的吗?” “从魔窟捡回来的,听说在那里呆了很久,药婆路过魔窟的时候看到,以为死了就走了,没想到几个月之后药婆再次路过的时候,发现竟然还活着,就给带回来了。” “这药婆人也太好了吧,能在魔窟那么长时间都没事,这是怪物啊。” “不就是这个小怪物,现在药婆都去世了。” “什么,前段时间药婆的身体不还好好的吗?” “都是被这小怪物给克死的呀。” “别说了,这药婆的房子还被人趁机给拿了过去。” “这就是一个害人精呀。” “这种东西还活着做什么,怎么没死了呀。” “是呀。” “……” 其实,药婆是被药止杀死的,药止原本是个孤儿,沿街乞讨,被药婆看到了,就带走了他。 药止以为自己遇到好人了,结果药婆把他扔到了魔窟里,并把他锁在了树上,那个充满魔气的地方,年幼的身子被魔气侵蚀,痛不欲生。 可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论药止怎么喊叫,也没人听得到,不过即使有人路过,大概也不会有人帮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应该是过了很久了吧,药婆把药止从魔窟里带了出去,带到了这个小镇上,带回了家里。 然后药止成了实验体,依旧每日痛不欲生,后来啊,后来药止就毒杀了药婆,用药婆自己研发的毒。 “喂,你想吃东西吗?”三个小孩站在药止面前问道。 药止点了点头,他真的太久太久没吃过东西了。 然后小孩就拿了一大盆东西放在了药止面前,说道:“呐,给你的。” 根本不像是人吃的东西,混在一起如糊状的东西,还散发着一丝丝霉味,药止看着面前的这盆东西,没有动。 小孩也不生气,继续说道:“你想不想和我们做朋友?” 药止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孩子心性,一直希望着自己能有朋友,药止激动的点了点头。 “那朋友给你的食物你是不是要吃?”小孩问道。 药止想了想,端起面前的东西,站起身子吃了一小口,真的很难吃,一点盐味也没有,各种奇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那你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小孩继续问道。 药止开心的又点了点头,谁想,药止刚点完头,膝盖背面就被小孩一踢,直接跪到了地上,那盆食物也被摔倒了一些到地上,药止奇怪地看着小孩。 小孩居高临下地看着药止,说道:“狗才是我最好的朋友,狗怎么可以站着呢。” 药止愤恨的就要起身,结果被另外两个小孩给摁回了地上。 那个小孩蹲到药止面前,一脸嫌弃地拿过盆子,塞到药止脸下,叫药止吃,药止被这盆恶心的东西呛了好几口。 药止看着周围的看戏的人们,希望他们可以帮自己,结果听到的都是些“活该”“这都算好的了”“最好别活着”等的内容。 药止的眼神慢慢从希望变成了失望。 第15章 终有结局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小孩每日都会来到药止面前,逗弄他,不让药止站着,让他学狗一样在地上爬,踢他,打他。 周围的人从一开始的围观叫好,到后来的漠不关心,习以为常般。 “吃了那么多东西,嘴肯定很干了,来,我让你喝点好的。” 三个小孩围着药止解开了裤子,朝着药止撒尿,药止惊恐的想要逃跑,结果被其中一个小孩一脚踢了回去,痛的药止跌倒在地无法动弹,只能任凭尿液撒向自己。 三个小孩撒完尿,抖了抖身子,扎好裤子,对着地下的药止就是一顿猛踢。 “好东西给你你竟然不要!”一边踢一边说道。 “你们干嘛!”看到过程的路音醉朝三个小孩喊了一声。 小孩回过头,看到路音醉还有一旁的娘亲,然后朝着他们做了一个鬼脸,跑开了。 “小孩子嘛不懂事,来,胡黎公子这边走。”大婶笑着给路音醉带路。 路音醉回头看了一眼药止,看到药止抱住自己蜷缩在角落,然后回过头,跟着大婶离开了。 “喂,你还睡!过来,带你去玩个好玩的东西。”小孩踢了一下缩在角落睡着的的药止说道。 随后药止就被他们连拖带拽的到了一个屋子里头,被迫躺到了一个床板上。 然后小孩不知道在柜子里翻找什么,然后拿出了一些工具,像是尖锐的针筒,朝着躺在床上的药止走去。 药止害怕的要起身逃离,立马就被另外的两个小孩摁回了床板上。 “我们就玩玩而已,没事的,你放心,我家就是做纹身的,不会有事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弄呢。”小孩坐在床板旁对着药止说道。 药止挣脱不开两小孩,长期的营养不良使他瘦弱的身子没有太大的力气。 “不要,放开我!”看着针状工具指向自己的眼睛,药止闭上眼睛,拳打脚踢的想要挣脱开来。 结果小孩对着药止饿腹部就几拳过去,药止痛得蜷缩起来,动弹不得。 小孩掰开药止的眼睛直接开始往里面注射。 “啊!!!!!”药止眼睛痛的尖叫,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腹部的疼痛感了,红色夹杂着黑色的汁液从眼角滑下,已经不知道红色到底是颜料的颜色还是血的颜色。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像是染了一层红色的幕布,体内像是有一股爆发力,蓝黑色的魔气突然将药止包围。 三小孩被这股爆发力弹飞出去,然后一脸惊恐地喊道:“妖怪呀!妖怪呀!” 跌跌撞撞的逃出门外。 眼前一片模糊,药止缓缓走出去,周围缠绕着魔气。 药止走在街上,一步一步的打算离开这个小镇,听不清周围人的声音,也看不清周围人的举动,即使有人朝他扔东西也立刻被周围的魔气腐蚀。 年幼的药止目标只有一个,魔窟,那个在断崖边的魔窟,那个没有任何人的魔窟,那个不用食物也可以下存活的魔窟,那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地方。 …… 药止从屋顶飞身而下站到邵梓令面前,看着邵梓令然后一脸茫然地歪着脑袋说道:“啊嘞?你是哭了吗?” 泪水悄然从脸颊滑落,看着面前的药止,邵梓令一阵心酸。 药止伸出粗糙的手擦拭掉邵梓令的眼泪,突然裂开嘴笑道:“你别哭啊,我怕我忍不住会笑。” 忽然药止表情一变,瞬间消失在邵梓令面前,出现在了五十米后的地方,如果稍微晚一点,那只手就要被踏花而来的傅倾给砍了下来。 傅倾扫视了眼周围的场景,看着那遍地磕头道歉百姓,眉头微皱。 “破界。”傅倾嘴唇微动,亮光闪过,一把长/枪瞬间出现在手中。 邵梓令赶紧小跑到傅倾身边,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就要朝药止攻击而去的傅倾。 转头看着药止,说道:“就不可以放过他们吗?” 听了邵梓令的话,药止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已有十几年的伤痕。 抿着嘴微笑着,蓝黑色的魔气从体内缓缓散出,抬起头看着邵梓令一字一字地说道:“不,可,以。” 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我? 长/枪从傅倾手中飞出,直刺向药止。 药止抬头一笑,瞬间消失不见,只残留着丝丝魔气,镇上的所有百姓依旧跪在那里磕着头道歉。 傅倾从邵梓令手中挣脱出手腕,飞向屋檐,环绕四周,定睛看向远处,跃跳而去。 自始至终未给过邵梓令一个眼神。 邵梓令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发愣,这是刚刚握着傅倾手腕的手,刚才只不过是不想傅倾攻击药止而下意识的动作,现在反正过来,自己竟然触碰了傅倾的手腕。 真可惜,忘记注意是什么感觉了。 葛药镇是云川城最边境的地方,无人管辖,就算就这么消失了也是悄无声息。 怪不得药止吃得下很咸的食物,怪不得他要坐着轮椅,怪不得他的眼睛要蒙上符文缎带。 看到前方地面上药止掉落下的符文缎带,邵梓令上前去捡了起来,已经断了自然没用,但是这个符文邵梓令好像在书上有看过,好像作用是透明什么的。 “当!”一声,邵梓令听到身后的声音反应过来,闪躲到了一旁。 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又出现了,这次人数还挺多,江落挡住了邵梓令身后的一刀,转身让邵梓令先回客栈,这里先交给她和邵霜月。 邵梓令有些神情恍惚的回到客栈房间内,坐在茶几面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这镇子上的人那么差劲,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死了算了,让他们在那里一直磕头道歉,还让他们多活了一阵子,太便宜他们了,这种人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想着想着,邵梓令对着自己的脑袋猛的一下拍打,不对,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不是自己,自己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该不会是窥看了记忆受到了影响,然后精神分裂了吧。 想到这里,邵梓令起身决定上床睡一觉,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突然感觉房间内有一阵动静,邵梓令望向四周说道:“谁?” 江落和邵霜月在客栈外打着打着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些黑衣人明显实是在拖延时间。 之前一直觉得这些黑衣人是冲着路音醉来的,现在路音醉不在了,可是这些黑衣人还是跟着…… 遭了!邵梓令! 江落赶紧冲进客栈内,没看到邵梓令,然后纵身一跃到二楼,推开邵梓令的房门。 茶杯摆放着,应该是刚刚使用了,可是屋内却没有邵梓令的身影。 这个时候邵霜月也跟了上来,对江落说道:“黑衣人已经离开了。” 现在,整个镇子就江落和邵霜月两个“活人”了。 江落和邵霜月坐下,现在可以说是毫无头绪,根本想不出来究竟是谁要绑架邵梓令。 如果说是追杀路音醉的话还完全有可能,毕竟他得罪过太多人了,可是邵梓令跟人无冤无仇的。 邵梓令平时虽说贪玩,但也没出过什么远门,自然不会结仇结怨,那么到底是谁这么一路追着邵梓令。 江落想着,忽然邵霜月开口说道:“江落……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邵霜月拿出一对玉佩,递给江落一块,笑着看着江落。 江落看着自己面前的玉佩,是那个时候被自己舍下的玉佩,并没有接过。 “裂了些,所以我干脆把他弄成两半,正好一对。”邵霜月继续说道。 江落抬起头看着邵霜月。 相顾一笑,无语凝噎。 江落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没有回话,悠悠地说道:“先去找七七吧。” 邵霜月,我们之间已经有裂痕了。 邵霜月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玉佩,静静地看着江落的背影。 江落,未来,只为一个你…… 第16章 温润如玉 “你醒了。”和记忆中的声音一样,轻轻柔柔。 熟悉到令人怀念。 “雪,我回来了。”邵梓令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人儿,泪水止不住划下脸颊。 “欢迎回家。”轻轻擦拭去邵梓令的眼泪。 “我好想你们,好想好想。”邵梓令扑身紧紧的抱住路音雪。 “嗯,没事了,回来了就好。”路音雪轻拍邵梓令的背安慰道。 嘭!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的推开,离冲过来分开路音雪和邵梓令,然后抱住路音雪以示占有权。 “离,好久不见!”邵梓令愣了一下,马上就一把将路音雪和离一起抱住了。 ----------------------- “为什么会没有?” 江落使用御虫之术追寻邵梓令的气息来到了云川城的另一处小镇,可无论怎样都识别不到具体位置,也在镇中打听了很久,可镇上的人也说最近除了他们没其他外乡人来过。 御虫之术不可能出错,应该是有人特地隐藏了邵梓令的气息,只能靠着残余气息找到大概位置,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在苦想着的江落突然被身旁的邵霜月打断思路,随着邵霜月的指示看去——是之前假扮路音醉的那人正巧从药店出来。 江落和邵霜月两人紧跟离,途中离除了一脸嫌弃的买了一把糖豆儿之外没再买其他东西。 跟随着离来到了一间毕竟偏僻的草房,离进去后江落和邵霜月两人相望一眼决定先行离开。 “两位不进来喝杯茶吗?”茅屋门被推开,一位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微笑着站在门旁。 “啧!又加重了!竟然没注意到有人跟着!”离在屋内的一旁捣鼓着药包,看了一眼坐在茶几桌旁的江落和邵霜月,自言自语地嘀嘀咕咕。 “我去找那个家伙儿了。”离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开了屋内。 “在下知道两位在寻谁,她确实在这儿,但她现在也不是她了。”路音雪看了两杯茶放置江落和邵霜月面前。 “如何说?”邵霜月不禁挑眉道。 江落有些好奇,为何这人身上裹满了绷带。 从聊天中,江落和邵霜月知道了邵梓令现在已经忘记自己是邵梓令了,忘记了从前的记忆,继承了路音遥也就是程遥的记忆,认为自己就是路音遥。 离把装着糖豆儿的囊袋扔给了邵梓令后就回来了,一脸不好惹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江落和邵霜月还没说话,路音雪便一脸歉意的说道:“在下身体不便,不能多加招待,见谅。” 看到路音雪本来就略带病态的脸,现在比他们刚进门那会儿更加苍白后,也不好再打扰,也刚好去消化下现在邵梓令是路音遥的信息。 “雪。”离黏糊糊地蹭到路音雪怀里。 “怎么了?”路音雪低头在离耳边说道。 “雪。” “嗯。” “雪。” “嗯。” …… “卧槽,我说梨子你怎么跑那么快,原来又来黏着雪了。”邵梓令含着糖豆儿站在门口看到这幅景象表示辣眼睛。 “我的!”离趴在路音雪怀里恶狠狠看着邵嘉佳。 “你的你的,没和你抢。我就问一下这糖豆儿怎么感觉没以前那么好吃,你该不会为了省钱给我买了便宜货吧?”这离可真傲娇,表面对着我凶巴巴的,还不是给我带了糖豆儿。 “谁省钱了!爱吃不吃!” 算了,总比没有好,几万年过去了,店家不知道换多少次了,味道变了也没啥问题。 回房去,在外飘荡几千年了,终于回家了,最近绝不出门。 想着邵梓令便走了,没再打扰路音雪和离。 糖豆儿自然还是糖豆儿,只是邵梓令终究不是路音遥,糖豆儿的滋味自然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江落和邵霜月这边在镇上先住了下来,决定得找个时间再去看看,无论如何,一定要先见到邵梓令。 客栈休息一晚后,江落和邵霜月便打算再去一趟路音雪那里。 路过一家字画店铺,里面传来谩骂声,两人不禁往里面看了两眼,一名女子对着老板一直训斥着,而老板则不为所动,对待女子的污言秽语也是爱答不理。 路过的路人看到都会忍不住嘀咕:“什么人呐这是,现在的顾客脾气都那么大的吗,真心疼老板。”等等许多类似的话。 “那名女子不对劲。”江落皱了皱眉头说道,“身上有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邵霜月也察觉到了那名女子的不对劲,但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气息。 没多做停留,两人又来到了路音雪门前,刚打算敲门,木门突然破裂而开,一个人影从他们头顶旋转飞过,跃到了他们身后。 “李子就是个小醋缸!”邵梓令站在江落和邵霜月身后喊道,顺带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嘁!”离斜眼看了一眼邵霜月和江落,转身回房了。 “七七……”江落和邵霜月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声。 “你们来干什么?”原本调皮的做着鬼脸的人突然冷下了脸。 “我已经遵守承诺把江落送回了你身边,现在我与你们再无关系了。”邵梓令面无表情的与江落和邵霜月擦肩而过。 真的,真的是“路音遥”了。 “两位进门小坐一会儿如何。”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阵阵咳嗽声和血腥味。 “雪公子小心。”一位小哥在路音雪身旁搀扶着。 “多谢这位先生送在下回家,到这里就好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去先生家里登门道谢。”路音雪扭头朝身旁的小哥温声说道。 小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不不不,雪公子不要这么说,雪公子为我们大家做了那么多,一直保护着我们,没能帮到雪公子真的很惭愧,我们才要好好道谢呢。” 邵霜月刚打算去扶路音雪,就看到那位小哥被离一把推开,然后离扶住了路音雪,不善地对他说道:“还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滚。” 看到离之后,小哥立刻滚了,整个小镇谁人不知当着离的面靠着路音雪太近会有多惨。 离带着路音雪往里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江落和邵霜月。 “两位跟着一起来吧。”路音雪说道。 这声音真的是无论听多少遍都如浴春风。 “嗯……雪公子?不先去包扎一下吗?”江落还不知道路音雪的名字,只听刚才那人叫他“雪公子”。 “不急,何况也没什么地方再可以包扎了不是吗?”路音雪边摆弄着茶具边说道,确实,全身都是绷带,再怎么说也只是去换下绷带罢了。 “在下路音雪,这位名唤离。”路音雪摸了摸坐在自己身旁拽着自己衣摆的离的脑袋。 邵霜月吃惊道:“路音雪?你和路音……” “是路音醉和路音遥的家人,一直都是。”路音雪接过话,怀念的表情像是在想什么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原来那家伙有属于他自己的真正的家……”邵霜月低语道。 “不过,在下讨厌你们。”路音雪用最温暖的声音说着最令人难过的话。 江落和邵霜月仿佛收到了一万点伤害,这个那么温柔的男人,说讨厌他们,心脏收到了冲击。 “邵霜月的命是遥遥给的,江落的命是离给的。” “原本遥遥可以到现在一直都开心的活着,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卿远,她把自己的灵魂与你共享,为了确保你的魂魄永生永世不散得以转生。”路音雪把泡好的茶放至江落和邵霜月面前。 “什么?”邵霜月看着路音雪,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灵魂共享这种东西。 “遥遥是一个很贪玩很爱笑的女孩子,可是你却对着那么一个活泼并且爱着你的女孩子说出了那么残忍的话——‘求你来世带江落来找我好不好,我怕她找不到我’。这辈子遥遥履行对你的承诺,而她也在这世间永远的消失了。” “洛君琪”是路音遥救的,“江落”是路音遥让路音醉想办法给江落的名字,也是路音遥让路音醉带江落去往邵霜月身边的。 邵霜月转了八世,而江落却只转了一世,灵魂只有渡过彼岸桥,才能转生,所以每个人转世的时间都不一样,而路音遥在自己最后的时间,遵守了这个残忍的约定。 “这些事这辈子的我都不知道,但是能否告诉我,灵魂共享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为何说我的命是路音遥给的,江落的命是离给的。”邵霜月看着路音雪的眼睛。 路音雪微笑着接着说明了灵魂共享的原因。 卿远高中状元,娶了尚书之女江落,两人相亲相爱,而路音遥却一直守护着卿远。 一次遭“鬼”袭击,江落受了致命伤害,在临死前对卿远说来世一定会去找他的,而卿远也因“鬼”灵魂受到了损伤。 为了确保灵魂完整,路音遥用两人的鲜血在地面画了符阵,完成了路音遥对卿远的单向灵魂共享,在路音遥三魂七魄全部消散之时,便是卿远真正灵魂修复之时。 而离在他们遭遇“鬼”袭击之时,赶去帮忙,不慎与江落灵魂牵连,斩断牵连之时,为了避免江落灵魂受损,却不慎使自己灵魂受损,粘连至江落灵魂。 离的灵魂将一点一点转移至江落体内,直接表现在五感开始消失…… “怎么这样……”邵霜月暂时回不过神,手里端着茶杯愣着。 “‘鬼’是何物?”江落问道。 虽然很震惊自己在前世便与邵霜月相识,但如今自己已经与邵霜月断绝关系了,身外之事不必多想。 至于离,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抱歉…… “‘鬼’,食魂也。” 第17章 魔鬼区别 “什么!”江落和邵霜月同时吃惊道,“什么意思,究竟是……” “嘘,”路音雪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在下该说的都说了,二位请回吧。” 江落在离开前看了离一眼,然后鞠了一躬,以表谢意,虽说是前世之事,但终究是自己。 江落和邵霜月两人走后,路音雪双手握住离拽着自己衣摆的那只手,轻轻的将那只手包裹住,慢慢掰开已经把自己掌心弄得鲜血淋漓的手指,缓缓的把手移到唇边,柔柔地亲了亲。 离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眼睛才缓缓聚焦,看着路音雪的眼睛,说道:“雪不要再这样好不好。” 不要再管别人了好不好,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 “没事了,乖。”路音雪把离拥入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江落和邵霜月回客栈的路上,那名在字画店里闹事的女子还没离去,依旧在那里一边流泪一边大声地朝着店主说话,只不过身旁多了一名中年妇女。 两人依旧没有多加理会,回客栈用完餐便各自回房了,直到晚饭时间才又一同下楼用餐,没想到店里一群人正讨论着字画店女子的事。 “那个字画店家赔了三两银子呢。” “还是她母亲把她劝回家,然后母亲在那里说理,最后老板娘哭着给赔的。” “原来是想讹钱。” “真不知道那个女人在那里叫骂什么,和泼妇一样。” “本来开店也就挣不了多少,还赔了那么多。” “真的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 用完餐,江落对邵霜月说道:“既然七七找到了,从这里开始我们就分道吧。” 说完起身便又打算回房去了,原本是和路音醉还有邵梓令一起去云川城的,不过路音醉不是路音醉,邵梓令也不是邵梓令了,也已经在云川城内了,江落觉得也没必要再一直待在这里。 “等等。”邵霜月拉住江落的手腕,江落回头看着邵霜月,一脸“有话快说”的表情。 “来这镇上几天也没好好逛逛,今晚一起去逛下怎么样?”邵霜月说着。 江落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很直白地回道:“不要。” “咦?”邵霜月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直白的拒绝,而且还是用那种“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样子。 然后路人就看到了以下场景:某不要脸男子拽住某女子的胳膊死不放手的要求人家和自己出去玩,而某女子在拼命的挣脱。 “啊,云川城的月亮都不太一样呢。”不要脸男子邵霜月感慨道。 “今晚没月亮。”最终和某不要脸男子出门玩的某女子江落回道。 “不要这么扫兴嘛。” “……”我到底为什么会和邵霜月出来啊。 江落吸了吸鼻子,又是那股味道,令人恶心。 江落随着味道走去。 邵霜月看着江落,什么也没问,便跟着一起去了。 难闻的气味越来越重,随着气味,两人来到了一个小屋面前——这里的气味最浓。 小屋里传来之前字画店里那名女子的声音。 “三两银子,三两银子就算了!” “那你还要怎么样,这三两银子归你。”女子的母亲回道。 “我不要钱!” “那你想怎么解决。”女子的父亲也开话了。 “我要他赔,我要他赔给我一模一样的!” “虞妃笑!这还能一样吗?就算他赔给你一样的,又能怎么样?意义一样吗?”女子的父亲又说道。 然后就听到女子的哭泣声和她父母开门出去的声音。 原来这名女子名唤虞妃笑。 很正常的家庭争吵,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难闻的气味究竟是什么原因。 算了,不管了,找不出什么问题。江落想到。 江落和邵霜月两人逛完回客栈时,江落便收拾收拾了行李,打算第二天一早便离开。 结果第二天一早是被喧闹声吵醒的,闻到了一股很浓很浓的血腥味,江落赶紧赶往了目的地。 看到了令人反胃的一幕,字画店的店主被四分五裂的切成了肉块,分布在整个字画店,血肉四贱。 孩童们的哭泣声,大人们的相互的嘀咕声,令气氛格外恐怖。 江落脑子一转,没多做停留,立刻赶去了虞妃笑家里。 又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并夹杂着奇怪的恶臭味。 推开门,没看到人,随着气味而去推开了一间房门,一位女子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手上不知道在坐着什么,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回过了头。 江落看到虞妃笑正拿着刀往自己手上一刀一刀的割着,整只手臂已经血肉模糊,江落赶紧上前把刀打落,喊道:“喂!你干什么!” 虞妃笑呆呆的看了一眼江落,生硬地说出了一句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也是来责怪我的吗?” 江落没听懂:“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虞妃笑的手立刻朝江落挠了过去,指甲变得又尖又长。 “小心!”邵霜月及时赶到抱着江落滚到了一边。 虞妃笑的身上散发着红黑色的“魔气”,和药止身上的很像,有感觉不太一样。 “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是香尔最后留下的东西,明明是他的错,明明是他把我最珍贵的东西弄坏了,为什么你们都怪我。”虞妃笑满脸泪痕地大喊着,并用爪子朝江落和邵霜月抓去。 邵霜月拔出剑朝虞妃笑攻击,剑划过虞妃笑的身体。 被邵霜月划破的伤口却立刻又恢复了。 江落和邵霜月都惊讶了。 江落眼神往虞妃笑的手臂看去,刚看着惨不忍睹的手臂,现在已经全部愈合了。 由不得多想,江落召唤出伴君,朝虞妃笑扔了过去,伴君旋转一圈又回到了江落手中。 划过虞妃笑的地方流出了鲜血,却没有愈合。 这回轮到虞妃笑吃惊了:“什么,你能伤到我?你竟然有魂器?” 说完虞妃笑便朝着江落用力攻击而去,一副必杀江落的样子。 邵霜月拿虞妃笑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根本一点也伤害不到虞妃笑,而江落也敌不过虞妃笑。 就在江落快受不住的时候,两道白光闪过,虞妃笑的一只手臂和一条腿被斩了下来。 虞妃笑惊恐地看着面前突然到来的两人,捡起自己飞落的手臂和腿,赶紧溜走了。 这到来的两人,有一位是邵霜月和江落都熟悉的,便是路音雪,还有一位两人就是第一次见了。 那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然后扛起江落就飞走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令人反应不及。 “江落!”邵霜月撑起身子便想追过去,奈何伤势严重,就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没关系的,他不会伤害江落的,大概不久后就会回来吧。”路音雪过去把邵霜月搀扶起身。 江落一脸懵的被带到了一个小院里,结果小院里的一群人也是一脸懵。 原来还是在相互打闹的一群人,看到段御追扛着江落站在他们面前的样子,画面突然像静止了一样。 “噗!这个呆子真的把人扛回来了,哈哈哈哈嗝儿哈哈。”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 江落就这样被段御追扔到了地上。 “那个,你没事吧。”一个可爱的女孩走到江落面前问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动人。 “啊,我没事。”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啊,江落想到。 “艾雾这家伙又去欺骗人了。”果然是顶着一张具有欺骗性的脸。 “喂喂喂,你就这样被那个家伙扛回来都不反抗的吗?”揭佩辞的脸凑到江落面前。 “啊,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姑娘!愿神可以祝福她。”游舒逸向天感慨道。 “受伤了?怎么可以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来让本小姐帮你治疗。”徐羽桥迈着大长腿走到江落面前,把她身边的人都给踹开了。 倪芮默默的坐在一旁,双手抱着一面铜镜,偷偷地看了江落一眼。 “看来倪芮这孩子挺喜欢你的。”一阵铃铛声伴随着话语从里屋传来,倪芮听到声音后就站起身小跑到从里屋走出来的那人身旁。 “主人!”原本还凑在一堆的五人已经整齐排好,单膝下跪,右手握拳放至心脏胸前,齐声恭敬地喊到。 那人点了点头以表示意,看着一旁的江落,问道:“格那琪,要不要加入我们?” “是你……”被唤主人的正是那天将路音醉带走之人,也就是千音。 这样的样貌,再见还是会被惊艳到。 通过谈话,江落了解到,这是一个叫“十之者”的组织,每一位成员都拥有魂器,而魂器就是与主人缔结心系的武器,是唯一可以杀“鬼”的武器。 “十之者”的任务便是杀“鬼”以及寻找拥有魂器的人,江落便是那个拥有魂器的人,而这里是“十之者”的总部,凡是拥有魂器的都可加入“十之者”。 “鬼”与“魔”不同,“鬼”食人魂也,“魔”蛊人心也,魂魄散去永世不得超生,“魔”是人,而“鬼”非人,同“魔”相比,“鬼”是绝不可饶恕的。 “鬼”只有靠吸食人魂才得以存活,平时便隐藏于平常百姓中正常生活。 而虞妃笑便是“鬼”。 第18章 世上无妖 江落被扛回了原处,她没有同意“十之者”的邀请,也没有拒绝。 江落没有回客栈,在小镇的边境,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安详的小镇——这次大概是彻底分别了,开始一个人的冒险吧。 不还在开始新的冒险前,要找个时间回去一趟,毕竟,萨蠕部落就在这附近。 邵霜月在客栈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等到江落,虽然路音雪说过那人不会伤害江落,可还是总放不下心来。 邵霜月来到路音雪的小屋前,想来询问一下路音雪,结果出来的是离,并且被告知路音雪闭关了,然后就吃了闭门羹。 怎么会突然就闭关了?明明那个虞妃笑的事也都还没解决。 “我和你一起去吧。”已经打算离开的邵霜月听到了身后的开门声。 “这个小镇,这个家这次就由我来守护。”邵梓令看着疑惑的邵霜月坚定地说道。 离把邵霜月关在门外之后,黑着一张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被自己锁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的路音雪,离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离走到床前,抱住眼前这个温柔到极致的男人,嘴里小声的叫到:“雪。” “我在。”路音雪回抱住离,手的动作使锁链发出了声音。 离突然惊慌起来,紧张地检查起了锁链,发现锁链并无问题后,又紧紧地抱住了路音雪,嘀咕着:“雪不可以离开我。” “会一直陪着离的。”路音雪在离的耳边低语道。 “雪。” “我在。” “雪。” “我在。” …… 一遍又一遍的回应着离的呼喊,不耐其烦,双手搂着离,把离拥入怀中。 原本害怕到颤抖的离渐渐平缓下来,小小的身子一直往路音雪怀里缩。 ------- “路音遥?”邵霜月和邵梓令走在一块儿,对着这个十八年的妹妹喊出其他名字,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邵梓令没有理邵霜月,邵霜月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说了:“你还记得七七吗?就是邵梓令。” “你妹妹,有什么问题吗?”邵梓令依旧没有给邵霜月一个眼神。 看样子是真的完全把自己当做了“路音遥”,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虞妃笑现在在哪儿?”邵梓令接着说道。 “不清楚,她从家中逃走后,就不知去向了。” “那就先去她家看一下。”邵梓令决定到。 两人走着,邵梓令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远方,邵霜月随邵梓令的眼神一同望去,只看到那里有一个村庄罢了。 邵霜月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不对劲,那里原本没有村庄的。”邵梓令说完便往那里飞了过去。 邵霜月也赶紧追了过去。 真是一个残忍的场面,整个村庄没看到一个活口,所以人都像字画店店长一样被四分五裂,血流成河,仿佛来到了地狱。 很安静,很安静,没有一点人的生气,突然身后传来了一点动静,两人回头,就看到眼神空洞的江落站在那里。 “江落……”邵霜月看到江落还没说什么,江落就忽然消失了。 邵霜月刚要上前去寻找,邵梓令拉住邵霜月,说道:“有人!” 无数如死尸般的人朝着邵梓令和邵霜月爬去,邵梓令准备召唤自己的魂器,却发现怎么也召唤不出来,来不及发愣,只能用拳脚功夫应对。 邵霜月拔剑斩杀,却没有任何作用,无论是把手脚砍下,还是把头部砍下,这些人群依然可以行动。 “看到没,他根本不了解你,不知道这是你的家,不知道现在正在杀害你的家人,哎呀呀,被砍成一块一块的呢。”村庄便是江落的家,也就是萨蠕部落。 萨蠕部落附近一颗巨大的树上,揭佩辞坐在上面远远的戏谑地看着邵霜月和邵梓令,旁边坐着刚刚突然消失的江落。 “真的,毫无办法呢,没有魂器连给个痛快都不行。”揭佩辞接着说道,而身旁的江落却动都动不了,只有泪水从双眼流下。 “你说到底谁可以赢呢?”揭佩辞搂着江落的肩问道。 当然被定身的江落连回答都无法回答,只能被迫和揭佩辞一起观看这场“表演”。 邵霜月和邵梓令两人毫无办法,就在要被死尸淹没之时,一把巨大的镰刀斩开了他们面前的视野,随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跳跃到他们面前,握住了那把镰刀。 离回头冷漠地看了一眼邵霜月,然后又看向了远处揭佩辞和江落,邵霜月随着离的眼神望去,看到了江落。 “哎呀呀,被发现了。”说完就马上扛着无法动弹的江落离去。 邵霜月立刻追了过去,追了一半突然停下,看了一眼邵梓令,但邵梓令根本没在看他。 “呵,你在这里又有什么用?”离不屑地说道。 邵霜月皱了皱眉,朝着揭佩辞和江落消失的地方追去。 离看着面前还在蠕动的人群,镰刀挥动,几下全部解决。 邵梓令看已经解决,便问到:“为什么我的‘见血’召唤不出来?” “见血”是路音遥的魂器。 离收好自己的魂器,瞟了一眼邵梓令,说道:“你当然召唤不出来……” 还未说完,便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邵梓令迷迷糊糊的醒来,被捆绑在一间房间里的一个角落动弹不得,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离也被捆绑在那里昏迷着。 看着离那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让邵梓令有些吃惊。 周身火势蔓延开来,邵梓令动不了,又不知道另一个角落那人是谁,只能对着离喊着:“喂!醒醒!喂!你醒醒!” 外面声音叫嚣着各种“烧死他们”的声音,火越来越旺,邵梓令挣扎着,却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路音醉出现在邵梓令面前,将捆绑着她的绳子松开,然后抱着邵梓令从一扇后窗跳下。 直到跑到一片树林外,路音醉把邵梓令放下。 路音醉对着邵梓令说道:“自己往里面去吧,你认识路的。” “那你呢?”邵梓令不解地看着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那里还有一个笨蛋呢。”说完便立即返回着火处。 邵梓令往树林里走去,明明记得自己完全没有来过,却仿佛真的认识路,知道往哪里走。 “永别了,小豆丁。” 身后传来路音醉的声音,邵梓令回头,身后却没有任何人。 明明自己不认识他,却不知为何止不住泪水。 路音醉抱着昏迷的离从已经已经全部烧起来的屋子出来。 村民看到后惊慌失措。 “妖怪!” “胡黎公子怎么把妖怪救出来!” “烧死妖怪!” 路音雪赶到,听到这些声音后,一声“染笑”,一道亮光闪过,一把剑出现在手上,随即便要朝着村民们斩去。 邵霜月没有追到揭佩辞和江落,便返回了萨蠕部落,看到路音雪要伤害村民,便及时用自己的剑拦了下来,普通的剑当然不敌魂器“染笑”,直接被震的粉碎。 村民们吓得纷纷逃离。 “你终究是心系苍生。”路音雪看着邵霜月有些失望地说道,双手环着断裂的锁链。 邵霜月不解,他只不过觉得这些村民罪不至死。 接过路音醉怀里的离,摸了摸离头上大大的双耳,轻声说道说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妖的。” 路音遥不是妖,离也不是妖。 “何为善,何为恶,何为正派,何为反派,只不过是站的方向不同。所谓妖,也不过是所谓正派的恶趣味的产物,还理所当然的除妖、除恶,可笑。”路音醉看着邵霜月冷笑道。 他们这群人,又有几个不是所谓正派的研究成果,又有几个不是从所谓正派的手里逃亡出来的。 场面安静,邵霜月并不知如何接话。 只有大火还在他们身后熊熊燃烧。 忽然一阵铃铛声叮铃铃响起…… “雪,他快回来了……” “嗯,回家吧,”路音雪抱着离朝着孤零零站在不远处的千音走去,“主人也该把头发染下,不然他看到会不高兴的。” “好。” 邵霜月回头看向路音醉,路音醉擦身而过,和路音雪、千音一同离去。 身后的萨蠕部落依然在燃烧着,印的邵霜月周身泛红。 萨蠕部落,亡。 “给,这是你的胸牌。”徐羽桥递给江落一块拥有“十之者”标志的胸牌。 “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一个一样的胸牌。”江落问到。 “这个胸牌是十之者的象征,十之者与‘鬼’是仇敌,他们看到这个胸牌,便会自动找上我们,省的我们去找他们,”徐羽桥解答道,“不过对你用处不大,你可以直接感知鬼的存在。” 艾雾走到江落身边,拿起江落手上的胸牌,反过来,指着胸牌背面“伴君”的刻字,说道:“每个人的胸牌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的胸牌背面都刻着每个人的魂器的名字,魂器亡,则无法再待在“十之者”。 “戴上吧,不然我们才不想带着你出任务。”揭佩辞说着。 江落犹豫了会儿,将胸牌扣在了腰间。 “欢迎加入十之者。”, 第19章 颜色小队 邵梓令缓缓醒来,身上盖着一件蓝色披风,也不知自己在这林间睡了多久。 身旁燃烧着火堆,暖暖的。 “醒了?”一位红衣姑娘正坐在邵梓令身旁。 “你睡了好久哦。”火堆另一边坐着一位白衣男子正在闭目,一名黑衣少年正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肩膀,下巴抵着白衣男子的头顶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有些迷茫地坐起身来,茫然地看着他们。 “你叫什么名字呀?”黑衣少年问道。 “……”邵梓令突然更加疑惑。 对啊,我叫什么名字?我是谁? 黑衣少年见邵梓令没有回答,便接着说道:“我叫顾少白,这是我兄长,顾允墨。” “蓝馨以。”红衣姑娘也说道。 邵梓令打量着他们,奇怪且空洞的眼神一个接一个地看过去。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好巧啊,我叫舒红衣。” 三人突然一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歪了歪脑袋,问道:“怎么了?” “噗~是啊,好巧,我们都是颜色组,而且都和穿的衣服相反哈哈哈……”顾少白打破这奇怪的气氛。 蓝馨以拾起邵梓令身上盖的蓝色披风抖了抖,整理好,准备放入背包行李里。 “馨以姐为什么要拿我的披风?”邵梓令一阵疑惑。 “啧!什么你的披风!”蓝馨以咋舌。 “可馨以姐,这就是我的披风啊。”邵梓令疑惑地挠了挠头。 “你叫我什么!” “馨以姐……不可以吗?”邵梓令歪歪脑袋,抬眼看着蓝馨以。 真的好像啊,无论是喜欢歪头、挠头的小动作,还是这抬眼看人的小表情。 “哎呀哎呀,没事的啦,你穿你穿,这样才符合我们颜色小队。”顾少白从蓝馨以手上拿过披风给邵梓令披上。 “谢谢你,二白。”邵梓令开心的对着顾少白说道。 顾少白惊讶地看着邵梓令,问出了心中想问的:“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们?” “嗯?不认识呀。”邵梓令歪歪脑袋懵懵地看着顾少白,一副我为什么以前会认识你们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喊她馨以姐,喊我二白?” “馨以姐就是馨以姐啊,你叫顾少白呀,而你有个哥哥,所以是二,所以就是二白、二白呀。”邵梓令解释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也是煞是可爱。 “那你喊他什么。”顾少白指着正坐在一旁闭目的顾允墨问道。 “嗯……一白吧,毕竟一黑不好听。”邵梓令戳戳脑袋,努力想了想的小表情,然后说道。 顾少白、顾允墨、蓝馨以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顾少白忍不住笑了:“噗~大概就是缘分吧,以后就跟着我们混吧,七七!” “诶~为什么是七七?”邵梓令表示对这个称号莫名奇妙。 “因为七七就是七七啊。”顾少白不为所动,并扑向了顾允墨怀里,“睡觉睡觉,七七睡了那么久了,现在该你给我们守夜了。” 顾允墨给顾少白调整了个舒服的睡眠姿势,然后将自己左肩上的披肩取下,将顾少白包裹好。 蓝馨以朝着邵梓令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好地说道:“好好守夜。” 红衣,是你回来了吗? 红衣是七月七号走的啊…… —————— “我们这是去哪里呀?”邵梓令跟着在这树林里转了好久了,也没搞清楚要干什么。 回答邵梓令的是一片寂寞之声。 又过了许久。 “不走了。”蓝馨以说罢就随地而坐了。 “诶诶诶,怎么可以停下脚步!只有前进才能变强!如果你不强大,用什么去征服?如果你不勇敢,等幸福来敲门?我们要永不止步!”顾少白对着蓝馨以就是一顿激励。 “闭嘴,说白了就是迷路了。”蓝馨以毫不留情的戳破顾少白。 “啊!我好心痛啊!竟然这样说我!”说完回头埋进顾允墨的胸膛。 “好饿……”邵梓令蹲下扯了扯蓝馨以的袖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蓝馨以。 “等等,有人来了,你们别动,等我一下!七七,马上有好吃的了!”顾少白突然激动起来。 顾少白把顾允墨的的发带拽下来,绑在自己脑袋上,半虚半掩的把自己脸遮起来,用手摸了摸从不知道那里掏出来的剑,然后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三人原地等着顾少白,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些什么明堂来。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了顾少白的惨叫声。 顾允墨和蓝馨以两人毫无紧张的感觉,慢悠悠的往顾少白的惨叫声处走去,还顺带拽上了饿的惨兮兮的邵梓令。 “家弟给你们添麻烦了。”顾允墨护着身后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顾少白。 “他这打劫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还那么不抗揍。”女子抱剑说道。 “七巧。”身后华丽的马车里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名为七巧的女子赶紧过去拉开帘子。 “小女宁妆萝,不知有何可以帮到各位的?”一位精致的女子从马车中探出身子。 “哇欧,仙女姐姐!我好饿啊,可以给些吃的嘛。”一下没看住,邵梓令就溜到了马车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宁妆萝。 “喂!你……”七巧伸手拦在宁妆萝面前,结果被宁妆萝伸手阻止了。 宁妆萝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伸手揉了揉邵梓令的脑袋,“你是叫邵……” “梓令”二字还没说出,就被顾少白打断了,“我我我,我叫顾少白。” 介绍完自己还不忘把其他人也介绍了个遍,包括“舒红衣”。 宁妆萝把他们四位请上了马车,邵梓令终于可以吃东西了。 “仙女姐姐,你人真好。”邵梓令嘴里塞满了东西,边吃边不忘夸宁妆萝。 “马车好大好软好舒服。”顾少白忍不住在软铺上打着滚,结果被顾允墨一把抱回了怀里,然后对着宁妆萝抱歉的点了下头。 宁妆萝笑了笑,揉了揉邵梓令的脑袋,问道:“你们现在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呗。”顾少白跪坐在顾允墨身边,搂着顾允墨的脑袋给他绑发带。 宁妆萝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与小女一同前往斯开特岛?” “斯开特岛?”顾允墨难得开口说句话。 “据说能见到思念之人,也能让人死而复生,小女正打算去一探究竟。” 听到这里,蓝馨以忍不住问道:“真有此事?” 宁妆萝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那可一定要去,我们可是要闯荡江湖的少侠,这种神奇的事怎么能不去凑热闹!”顾少白激动的说道。 “对吧,哥哥。”朝着顾允墨裂开嘴笑着。 顾允墨溺宠地捏了捏顾少白的脸,惹得一众人吃了一嘴狗粮。 宁妆萝看着邵梓令,如果不出问题的话,他并不是舒红衣,而是邵梓令没错,看来那个禁制确实出问题了。 宁妆萝简单的算了下邵梓令的命,皱了皱眉看着邵梓令,将她的左手拿了过来,在她的掌心上用手指写下“邵梓令”三字,绿光闪过,字消失不见。 邵梓令疑惑地看了看掌心,又疑惑地看着宁妆萝,眨了眨眼。 “无论如何也别忘了自己最初的名字。”宁妆萝轻轻地拍了拍邵梓令的手。 邵梓令依旧没懂宁妆萝在说什么。 “没事,以后会知道的。” 顾少白三人看了看宁妆萝,不言。 在顾少白一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下,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 “阁主,到了。”七巧掀开帘子说道。 几人下了马车,是在河岸边,河岸上人聚集了许多人,有不少人过来和宁妆萝寒暄了几句,都是前往斯开特岛的。 “是要过河吗?”邵梓令望着河面问道。 宁妆萝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顾少白突然扯皮道:“怎么过去?我们是游过去?还是飘过去?” 宁妆萝笑了笑,说道:“小女自然是有准备船只的。” 河面一望无际,瞧不着什么岛屿,宁妆萝却表示确有岛屿在远处,天机就是如此。 几人乘船而去,河面风平浪静,船只内部也是宽阔华丽,很是舒适。 不过此次游船而去,确实没有那么容易。 突如其来黑压压一片,不知是何种飞行动物,一直朝着河面上的船只窜来窜去。 蓝馨以拔剑便想攻击而去,被七巧摁住,说道:“别动,不会有事的。” 果然,只要在船内安安分分,便没什么事,而有些船只便没那么幸运了,因为不停的攻击,已经落得沉船的下场。 本以为之后便可安然到达岛屿,没想到水下又遭了一次袭击。 这次没那么幸运,船只被掀翻,几人掉入河中,水流突然湍急,掀起惊涛骇浪,几人直接被卷入巨流之中。 邵梓令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河岸上了,和来时的河岸不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来是已经到斯开特岛了。”身后传来宁妆萝的声音。 七巧搀扶着宁妆萝站在河边,透着落日的余辉,美好而又恬静。 “喂!七七!这里!”不远处传来顾少白的大嗓门。 邵梓令闻声看去,便看到夕阳下顾少白拉着顾允墨的手朝着自己跑来,蓝馨以跟在身后。 这一刻定格时间,就像是回忆的记录,如此美丽。 第20章 触碰回忆 “为什么这个岛里面全是洞穴啊!”已经在洞穴里面转了很久很久了,顾少白实在忍不住喊了出来。 七巧赶紧说道:“别瞎喊,等下被你喊出什么东西出来!” 沙沙沙……不知是哪个穴口传来嘻嘻搜搜的声音。 邵梓令忍不住感叹道:“不会吧,七巧姐嘴这么灵的吗?” 宁妆萝眼神一斜,喊道:“快跑!” 几人赶紧跟着宁妆萝在隧道里飞快的奔跑,突然前面没了去路,遇到了死胡同,而身后不知道是什么的诡异生物就快要追上。 就在绝望之时,一道石门从天而降,将几人与生物隔绝了。 松了一口气。 可此处空间十分狭小,氧气十分稀缺,必须得尽快离开。 一边是诡异的生物在不断的敲击着石墙,一边是怎么也炸不开的死胡同。 正打算推开石墙,与之一绝生死,也比在这等死好,便听到另一边传来声音。 顾少白赶紧喊话道:“喂喂喂,那边的人,听的到我说话嘛?” 另一边回话道:“哟,那边有人的啊。” “小女天机阁宁妆萝,不知对面少侠能否帮我们将此石墙打开。”宁妆萝说道。 “十之者揭佩辞,不过很不幸的是,我们也打不开。” 了解到另一边情况与这边相同,虽然无论这座石墙打开与否,都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但是最终还是决定两边一同发力试试能否将此石墙炸开,看看是否有所转机。 原本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尝试的,没想到真的炸开了,顶上也被炸出了一个大洞,所有人都被炸开的石块砸伤,所幸并无大碍。 “哥哥,好痛。”顾少白向顾允墨佯装娇气地哭诉道。 顾允墨把顾少白搂入怀中,揉了揉脑袋安慰道:“乖,抱抱。” 邵梓令几人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但显然揭佩辞他们十分震惊。 徐羽桥吃惊地说道:“喂,你一个大男人,这点伤痛什么痛,我们这边两个女孩子都没有……” 徐羽桥还没说完便被石堆下的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打断。 一个男孩从石堆下爬了出来,跪坐在那里边揉着眼睛边哭边喊道:“我说了我不要来,为什么要我来,好痛啊,哇啊啊啊……我就走着走着就掉下来了,我要回去,我不要这么倒霉,哇啊啊啊……” “给我闭嘴!”一个人从上面跳下来给了这个男孩一个回旋踢。 “哇啊啊啊,为什么要踢我,我已经那么倒霉了,还要踢我,没人性啊,哇啊啊啊……”结果哭的更厉害了。 舞书实在是受不了白夜这个哭声了,拖住白夜的领子就打算跳上去离开,结果看到周围大家的眼神,忍不住一皱眉。 咋了一下舌,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想干架啊?来啊!” 徐羽桥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回道:“来啊,正好本小姐想打一架。” 顾允墨和蓝馨以也都做好了随时打斗的准备。 邵梓令表示不是自己的战场,默默吃瓜看戏。 舞书露出兴奋的笑容,终于能好好打一架了,正当要出手时,传来了夏柳秧的声音:“小五。” 听到声音,舞书“嘁!”了一声,拍了拍手说道:“不打了。” 夏柳秧跳下来,对着大家说道:“抱歉,两个孩子给你们捣乱了。” 揭佩辞回道:“是挺捣乱的。” “少说话。”艾雾赶紧制止了揭佩辞的话。 “哇啊啊啊!妈妈!小五又欺负我!我不要再走了,我要回去,哇啊啊啊……”白夜依旧持续着自己的哭声。 “再叫妈妈把你扔给他们挨揍。”夏柳秧听到白夜的称呼还是忍不住脑袋抽筋。 结果夏柳秧这一说,整的白夜哭的更凶,说话都语无伦次到听不清了。 夏柳秧看看左边三人,又看看右边六人,然后笑了笑说道:“我把他们带走了,你们随意。” 说完便拎着泣不成声的白夜拽着凶巴巴的舞书离开了,几人也都没有阻止。 揭佩辞注意到邵梓令,手指指着邵梓令说道:“噢噢噢!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在萨儒部落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我?我叫舒红衣。你也可以叫我七七。”邵梓令挠了挠脑袋说道,“不过萨儒部落什么的,我不清楚诶。” 不过还没等揭佩辞一探究竟,就听到不知何处传来奇怪的声响。 “快到了。”宁妆萝微微抬头看向上面说道。 没多久几人便到了一片满是钟乳石晶石的巨大空间,里面已经有数人到达。 中间的水面闪闪发光,仿若钻石之海,头顶巨大的树根延伸至水下,形成奇怪的木林。 “不亏是传说中的斯开特岛。”不知是谁说到。 邵梓令忍不住感叹:“原来来这里就这么简单啊。” 确实,虽然遭受了些阻扰,但属实是有些过于简单了。 突然入口的大门轰隆隆的被降落的石墙堵住了,这里变成了密闭的空间。 所有人冲过去想要把入口打开,此时身后传来闪耀的金光。 回头,看见水面上出现了一个美丽至极的女子,金发伴随着白色的裙纱一齐飞扬,圣洁的光芒围绕着她,是人忍不住想要向她朝拜。 “天使……”邵梓令不禁想道。 “吾名金梦,极其思念之人,复生已死之人,必如你们所愿。” 语毕,光芒瞬间刺眼,安及拉消失不见。 邵梓令望着周围,已经不是在斯开特岛上的洞穴里了。 突然邵梓令被一群满身是脓痘的人扑倒,他们嘴里嘀嘀咕咕说着“看看我看看我”“给我”“在哪里”等奇怪的话语。 啊,对,现在是在和路音醉一起帮老哥解决林家村瘟疫之事,对啊,我……我现在怎么了。 脑子里多了好多东西,头要炸了,这些村民的记忆,好多人的记忆,我现在在干什么,我是谁,我是林平的媳妇,还是林村长…… “小豆丁!”耳边传来路音醉急切的声音。 路音醉将邵梓令周围的村民通通踢开,然后抱住已经有些失神的邵梓令,忍不住说道:“怎么又发生了这种事,可恶。” 没有丝毫犹豫,路音醉左手直接穿过邵梓令胸膛伸进心口,嘴里念着些什么咒语。 许久之后,邵梓令听到“都忘了吧,睡吧。”便昏迷了过去。 醒来,邵梓令发现自己在一个小竹床上,看了看周围,是邵霜月的清竹小屋,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啊,对…… 对啊,我是尹七,刚刚穿越过来到这个叫邵梓令的身上。 而邵梓令因为能窥看他人记忆,被一个村落的人发现,关在了这个清竹小屋内,时时刻刻为他们窥看记忆谋取利益,例如自己丈夫有没有出轨,自己忘了的东西落在了哪里。 被一人救下,后找到路音醉,让其为我救治。 是谁救的我? 记不清了…… 好像就是路音醉救的。 对,就是路音醉,他总能在我出事的时候出现救我。 可被救下之后,因为心理问题,一直躲在这个小屋内不出去,不回邵将府。 邵霜月没办法,只得将此改造成私密之地,并名为清竹小屋。 但邵梓令没撑住,最终记忆混乱自闭而死。 而我现在刚刚穿越而来,他们都不知道邵梓令已经死了,还在为邵梓令接受治疗。 路音醉打开房门朝邵梓令走了过去,二话没说,坐到她身边,左手穿过邵梓令胸膛伸进心口,嘴里念着咒语。 邵梓令痛苦地睁着无神的双眼,冷汗直流,许久,路音醉抽回左手,盖住邵梓令的眼睛,轻轻说道:“都忘了吧,睡吧。” 然后将邵梓令平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对了,我是尹七,刚刚穿越过来,而这个被我穿越的身子,因为感染风寒就病死了,确实是有点倒霉。 邵梓令看看周围,是在影月楼。 我是来干嘛的? 啊……哦,对了,自己是来找程遥玩的。 “陈遥,我来找你玩了。”邵梓令在事务房内找到了程遥。 “我在帮月主整理事务。”程遥一脸冷漠的说道,没有停下手中的事。 邵梓令撒娇道:“哎呀,就玩一下下嘛……” “七七,七七……”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别烦我,我在找程遥玩儿!”邵梓令不耐烦地说道,并不想搭理。 “舒红衣,舒红衣……” “别烦……”等等,不对,我是舒红衣。 邵梓令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依旧在忙事务的程遥,有些懵。 “舒红衣,舒红衣……” 对,我是舒红衣…… 邵梓令突然醒来,身下全是如碎钻一般的水,顾允墨、顾少白以及蓝馨以都围在自己身边。 身上好像连着什么东西,邵梓令有些不舒服地拨了拨四肢和后背,身上竟粘连着树根,好在简单的拨弄就掉了下去。 顾少白说道:“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们就要抛下你走了。” 邵梓令刚醒来还有些懵,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发现水面在一直上涨,自己没过膝盖,要不是邵梓令是坐着睡着的,应该已经被淹死了。 此处到处都是依旧在睡的人,和已经醒了的人,睡着的人身上生出树根与空间粘连,只有醒来才能除去身上的树根。 邵梓令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宁妆萝,便问道:“仙女姐姐呢?” 蓝馨以往宁妆萝沉睡的地方看去,说道:“她还没醒。” 不远处,七巧抱着沉睡的宁妆萝靠在石墙边,宁妆萝华丽的小洋裙下已经布满了根茎,伸入水底。 邵梓令在水中小心翼翼地跑过去,喊道:“仙女姐姐快醒醒,仙女姐姐快醒醒。” 宁妆萝并没有任何动静,而水面越涨越高,到了大腿根部。 “喂!你们还不走吗?”水面正中央,在巨大的树根肆意交汇处,传来了揭佩辞的声音。 邵梓令等人并没有回应揭佩辞,竟然不领情。 揭佩辞撇了撇嘴接着说道:“那我们先走了,希望还有机会看到你们。” 希望还有命看到你们。 第21章 神明眷恋 水面越来越高,越涨越快,邵梓令有些慌张地说道:“七巧姐……” 七巧看了看周围,对邵梓令等人说道:“你们先走吧,沿着中心这些树根向上,就可离开此处了。” 顾少白焦虑地说道:“喂,那你……那她……” 七巧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子,说道:“这样就好,原本是想让你跟着,看能否有复生萧公子的希望。” 七巧看着邵梓令,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现在这样,这样的结果就是最好了,你们快走吧,不然就走不掉了。” “诶……”邵梓令话还没说出,就被蓝馨以扛着往树根上跳。 跳到一根树根上稳定住,蓝馨以让邵梓令自己抓牢,往上爬。 一旁的顾允墨背着顾少白,顺着木根往上爬。 邵梓令回头向下看了一眼,水面已经到达七巧的腹部。 七巧怀里依旧抱着毫无生机的宁妆萝,站在远处的石墙边,将宁妆萝有些掉落的单片眼镜戴好。 七巧抬头与邵梓令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微笑,瞬间水位疯涨,直接淹没七巧怀里的宁妆萝,然后没过七巧头部,将她们全部淹没,只剩一片晶莹的水面。 邵梓令突然浑身无力,脑袋闪过一些画面,没抓住树根,人向后倒去。 “七七!”蓝馨以发现邵梓令掉下去,赶紧伸出手抓住她,却没抓住。 初见萧厌,惊鸿一瞥,误入终生。 又见青石桥,山阶斜,竹木成林,雾气缭绕,轻踏青苔,穿越竹林,桥下流水桥上人,悠悠烟雨醉红尘。 相顾无言,唯恐一帘幽梦。 青衣竹裳,缕缕青丝,单片镜上沾染丝丝雾气,回眸一笑,细语道:“姑娘可是迷失了方向。” 萧厌,好久不见。 “小女宁妆萝,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萧厌。” 你的笑容,是我见过最温暖的清风。 迷失梦魇又何妨。 邵梓令有些恍惚,眼看要直接掉了下去,蓝馨以几步一跳追上下落的邵梓令,一手将她捞住,一手抓住一旁的细树根。 看着上涨越来越快的水面,赶紧往上飞跳而去。 蓝馨以带着邵梓令穿过树根往上爬,到达了地面。 地面上是一棵巨大而诡异的金色的树,宛如神树一般,树干周围是空的,没有和地面所粘连,直接伸至洞穴之下。 邵梓令依旧没有回过神,此时树下的水已经几乎淹没了整个洞穴。 已经到达地面的人并不多,许多人沉睡在洞穴之中,到处是吵闹声和哭喊声。 忽然有一人不受控制的往树根下飞去,邵梓令回过神紧紧地拉住他。 有些拉不住,好像有什么引力牵引着那人回到洞穴内,连邵梓令也被拉着往下,被顾允墨和顾少白拉住。 尽管几人合力,依旧是怎么也拉不住。 那人哭着喊着救救他。 “放开。”揭佩辞出现将邵梓令拉着那人的手掰开。 那人尖叫着掉回了洞穴内,只听扑通一声,然后便没了声音。 “喂,你这人干什么!” 艾雾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道:“他喝了下面的水,救不了了,必死。” 面对艾雾这样的小女孩,最终勉强没有与揭佩辞计较。 揭佩辞看着还趴在地上的几人说道:“哟,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上来了呢。” 并没有人理他。 刚想再搭几句嘴,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神树开始不断散发光芒,地面抖动,身体渐渐僵硬。 “不绝!”揭佩辞看着那棵树,有些恼怒的要召唤出魂器过去把那棵树砍了。 然而魂器却没有出现,人也几乎寸步难行,揭佩辞震惊地看了眼徐羽桥。 “牵丝。”徐羽桥也试了试,同样没有用。 揭佩辞不认命,迈着承重的步伐,打算必要到达神树面前,把它砍个稀巴烂。 “我去你大爷了,老子要砍了你!”远处传来舞书的怒吼声,掺和着白夜的哭闹声。 身体越来越僵硬,没人上前把神树砍倒,舞书没有动静,揭佩辞也迈不开步伐了。 就在此前,无数把剑从地面刺出,准确无误地绕过有人的地方,从远处河面延伸至神树面前。 踏着剑刃,一个人影从远处而来,在神树面前凌空跃起,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巨剑,对着神树一斩而下。 神树裂开两半,一阵巨光激荡开来,神树凋零,树叶散去,枝干也失去了原本金色,只剩一人凌空于神树之上,衣襟飞扬,宛如神灵降世。 明明光芒已经消散,可邵梓令依旧觉得眼前光芒万丈。 傅倾看了看眼前的景象,没多做停留,空中出现一团团花簇悬浮着,傅倾踏着花簇,自空中原路跳跃离去。 踏一路繁花,妁妁其华。 地面上的剑与空中的花簇均消失不见,只有地面的剑孔与已经被毁的神树表现出傅倾来过的痕迹。 神树被毁,大家自然能动了。 “看来这里是没有拥有神器之人,走吧。”说罢,揭佩辞便朝着远处的河岸离去,没再和邵梓令等人说话。 徐羽桥跟上,艾雾犹豫了下,对邵梓令等人说道:“小辞不高兴了,我们就先走了。” 然后迈着小短腿跟着徐羽桥跑了过去。 小可爱果然就是小可爱。 邵梓令问道:“那人是谁。” 那般耀眼,又……那般眼熟…… 当然知道邵梓令问的是谁,但是顾少白、顾允墨以及蓝馨以都不太清楚。 “被神明所眷恋之人——傅倾。”夏柳秧边朝邵梓令走来,边说道。 几人结伴向河岸走去,路上聊天得知这树名为金梦,使人深入梦魇,难以挣脱。 后问到梦魇之中所见何物。 顾允墨、顾少白、蓝馨以几人对视几眼,摇了摇头没说话。 心中都已有答案。 邵梓令表示已经遗忘。 夏柳秧表示他们三人皆心中无所念,所以并未被困梦魇。 “那是为何来到此地?”邵梓令很是好奇。 “听闻有如此神奇之地,便好奇是何模样。”夏柳秧如是答道。 “我我我,我来这里是为了成为一名少侠,当少侠就是要见识到所有神奇之事!”顾少白激动地说道。 舞书白了顾少白一眼,凶巴巴地说道:“谁问你了?就你还当少侠?一点内力都没有!” 顾少白也不甘示弱道:“关你啥事!女孩子那么凶!以后没人娶你!” 女孩子?舞书突然感觉脑子里有根筋突然断了。 “就是就是,虽然你凶巴巴的也很好看,但男生看了还是会害怕的。”邵梓令附和道。 很好看? “不发脾气还是会更可爱的。”蓝馨以也接了话。 可爱? 舞书已经失去理智。 “老子要杀了你们!”舞书拔出腰间的两把匕首,对着邵梓令、顾少白、蓝馨以就要冲过去。 “哇啊啊啊,小五别啊,打架是不好的,好痛的啊……”白夜整个人抱住舞书的左腿,使得舞书无法上前。 邵梓令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白夜就又边哭边喊道:“虽然小五是长的很好看,也很可爱,感觉像是女孩子,名字也很像女孩子,但是你很凶,绝对是男孩子……” 舞书突然不再上前冲去,黑着脸低头看着身下的白夜,说道:“我还是先把你杀了!” 一顿狂揍之后,几人走到了河岸。 原本乘坐而来的船只不知为何就在岸边。 夏柳秧解释说,因为原本便是因金梦树的原因而产生的幻觉,在跌入河底之时,其实已经到达了斯开特岛的岸边了。 双方分道,各自去了自己的船只。 蓝馨以驾船驶向河面,邵梓令惊奇地说道:“馨以姐好厉害,什么都会!” “那当然,她可是本少爷的第一侍卫!”顾少白骄傲的回到。 就在要回到船内休息时,顾允墨拦住了身后几人,说道:“有人,出来!” “救我……”船内传来哀怨且悠长的声音。 …… “真的太感激了,我卡在这里一直动不了,我都以为这里要卡死在这里了。”扶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叹道。 当邵梓令几人进去时,这人竟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卡在两个座位之中动弹不得,画面惨不忍睹。 相互介绍完姓名之后,扶桑又开始了他的哭诉。 “我原本跟着傅倾一起来到这里,没想到到了这个上空就四肢僵硬动不了了,直接就掉到了这里,太悲惨了。”这哭诉简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傅倾?”邵梓令嘴里念道这这两个字,多好听的名字,倾国倾城不就是为他所出的词。 “对啊,就是傅倾,他可帅了!”说着用自豪的眼神看着众人,但是没有得到过多的反应。 便吃惊地说道:“你们该不会不认识他吧!” 说着扶桑从胸口掏出一副画卷打开,傅倾的画像刻画在上面。 “也没多帅啊,样貌平平而已,还没……”顾少白看了眼撇撇嘴说道。 “样貌平平?你说什么呢!那让我长得这样样貌平平好不好!”扶桑激动地说道。 “他可厉害了,”扶桑边小心翼翼地卷着画卷边说道,“就是走的时候忘捎上我了。” 扶桑将画卷如宝贝似的放回胸口。 是啊,真的好厉害。邵梓令心里想着。 可是为何我会感觉那么的熟悉? 他的出现,让其他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第22章 母子重聚 “你们看到了嘛!傅倾他啊踏着剑就这样唰唰唰跑过去,然后歘的一亮,然后哒哒哒飞走了,然后我就可以动了,然后我……”扶桑是边说边跳边表演。 “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跟着我们了,这都下船了。”顾少白是真的第一次见到比他还话多的。 “诶?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可爱机智动人,我们就一起嘛,反正也顺路。”扶桑继续一蹦一跳地跟着。 顾少白深吸一口气说道:“怎么顺路了?” “那你们去哪儿呀,我肯定顺路啊……” “我们去找……不对,哇,你这人好烦啊!”顾少白语塞中。 “咕……”邵梓令肚子里传来一阵响声,众人回头盯着跟在身后的邵梓令。 “嘿嘿,好饿啊……”邵梓令尴尬地挠了挠头。 “没事,哥请你吃顿好的。”顾少白豪气的一挥手,然后一摸腰间,钱包不见了, 然后蓝馨以发现自己的钱包也不见了,最终寄希望于顾允墨。 顾允墨淡定地摸了摸腰间,然后什么都没拿出来。 希望没了。 “你们是要这个嘛?”一大锭金子出现在几人眼前,眼睛随着金子移动,然后看到了扶桑的脸盘子。 …… “我和你说,只能跟一会儿,要不是看在你诚心诚意的崇拜我,我才不会让你跟着。”顾少白说着又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到嘴里。 “明明是窥见我的银两,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诚实,想要就直说嘛,这玩意我多的是,又不值钱。”说着,扶桑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大堆金子银两倒在了桌子上。 “哇欧!爸爸!”邵梓令忍不住遵从内心喊了出来。 “嘿嘿嘿,叫爸爸多不好意思,我这都没什么,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扶桑掏出胸前的画卷,“傅倾才厉害呢,他出生的时候就与众不同,那叫个神奇,祥云笼罩,百花齐放,百鸟争鸣,香飘十里……” “骗鬼呢你,你当神仙下凡啊!”顾少白鸡腿都不啃了,反驳着。 “本来就是,虽然我是听别人说的,但傅倾就是厉害,比你厉害,全天下第一厉害,比神仙都厉害!”扶桑朝着顾少白吼道。 扶桑展开画卷继续吹嘘着:“你看这绝世的容颜,你看这精致的五官,你看这华丽的风姿……” 没人理他,各吃各的,只有邵梓令看着他手中画卷里的人像,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神情。 “到底去哪儿啊,这吃都吃完了,难道就一直待在这个包厢里嘛?多无聊啊?怎么还不走啊。”扶桑已经收好画卷感叹着。 “你不是说和我们顺路嘛,去哪儿你不知道啊。”顾少白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还一蹬儿一蹬儿的往后摇着椅子。 扶桑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到底要找谁啊?和我说说嘛,我肯定知道!我知道的可多了,没我不知道的事。” “找胡黎公子。” 邵梓令突然冒出一句来,顾少白椅子也不遥了,蓝馨以擦刀的手也停了下来,就连闭目养神的顾允墨也睁开了眼。 顾少白一脸震惊看着邵梓令,猛的一扑棱,差点跟着椅子向后倒去,幸好顾允墨及时将顾少白的椅子扶稳。 “你怎么知道。”顾少白脸瞬间贴过去。 “说什么呢二白,我一直知道啊。”邵梓令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顾少白。 “不是,你这人不对,太邪乎了吧,你这和……”顾少白还没说完就被蓝馨以捂住了嘴巴。 蓝馨以和顾允墨对视一眼,相□□了下头。 扶桑说道:“胡黎公子啊,我知道啊,我知道啊,他之前一直在平南将府啊,待了好多好多年,具体几年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好多好多年。” “真的嘛!那冲冲冲!颜色小队出发!”顾少白拿开捂着他嘴巴的跳跃而起,激动的说道。 扶桑学着顾少白的样子也说道:“冲冲冲!” “你又不是我们颜色小队的,你冲什么冲!”顾少白打开扶桑的手。 “喂喂喂,我怎么就不是颜色小队的了,我身上颜色那么多,深绿色青绿色草绿色浅绿色,那么统一的绿色!”扶桑反驳道,“而且,没有我,你们知道平南将府在哪里嘛!” 简直太有道理了,无法反驳。 最终由扶桑领路,面对扶桑,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闭嘴,让他一个人说。 “这平南将府就是在乔天城平南镇里,不过这现在是变成了平阳城了,发生了啥我就不知道了,现在还在没在我也不知道哈,不过待了那么久,估计也还在,谁不知道这人到处走的,能待这么久肯定不平凡……” 没人理他。 “你们找他干什么,他有啥用,不就是会看个病嘛,还不如找傅倾呢,我傅倾人帅心善,能文能武,干啥啥都行,要啥啥有都……” 顾允墨捂住顾少白想要开口的嘴。 嗯,依旧没人理他。 终于是到了传说中的平南将府了,可是眼前这已经落满灰尘会的牌匾,这荒凉的样子,看着就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看着他。”顾允墨对蓝馨以说道,便一跃而上,跳进了府内。 “一白。”邵梓令看了看,跟着顾允墨跳了进去。 “喂!”爱凑热闹的扶桑也想跟过去,被蓝馨以一把拉住。 “你待在这里。” “切,要你管,要你管,我跟过去看看怎么了嘛,待在这里多无聊啊,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来,我也想看看里面的样子……”没能进去的扶桑是嘴也停不下来啊,脚也停不下来的到处打转。 邵梓令跳到一棵树上,俯瞰整个府内,看着这毫无人烟的场景,没有关于这里的记忆,却仍觉得异常熟悉。 脑袋晕乎乎的,邵梓令用手用力敲了敲脑袋,闭眼摇了摇头,有些站不稳。 一只手抓住了邵梓令的胳膊,邵梓令忽然清醒过来,站稳脚步,看到顾允墨站在自己旁边。 “没人,走了。”说完,顾允墨就放开邵梓令,先行离开了。 邵梓令又看了看,然后跟着顾允墨回到了门口。 “馨以姐,里面没人。”邵梓令一蹦一跳地挽过蓝馨以的胳膊。 更像了。 像是一个人。 “不会吧,不会吧,那怎么办,要不我们问问这里的人吧。”扶桑边说着,边付出了行动,路上行人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个半死,也没问出个名堂来。 几人在街上逛哒着,扶桑摇头晃脑的,然后眼前一亮,指着旁边的听雨阁说道:“不急不急,慢慢找嘛,我们赶了那么久路,填填肚子吧,我看这家餐馆就不错。” “娘。”刚进听雨阁顾少白就喊出了口。 “不会吧,这刚见面就喊娘不好吧,就算没银两,你求求我,我勉强可以施舍给你。”扶桑持续话痨中。 突然面前出现两座大山一样的身影,凶狠的脸庞,逐渐逼近几人,吓得扶桑都不再说话了。 “你们两给老娘让开!”顾四娘拨开两个胖子的身子,从中间挤出身子,看到顾少白激动地冲了过去,把他抱住。 “哎呀,娘的小宝贝啊,好几年没见了,瘦了没。”边说边捏着顾少白身上的肉。 “娘!我没瘦!”顾少白也开心的直跺脚。 “确实没瘦,还胖了不少,和猪一样。”顾四娘用力的一拍顾少白的肚子。 “娘的大宝贝啊,怎么瘦了那么多,快快快,多吃点。”顾四娘看了看顾允墨,然后心疼地拉着上了座位。 “娘!你不爱我了!”顾少白边喊边跟跟了过去。 邵梓令和蓝馨以也随后跟了上去,扶桑懵懵的挠了挠头,也跟了上去。 边走还边嘀咕着:“原来真的是娘啊,不是乱喊的啊……” 原本聚集看热闹的群众也散了。 这顾允墨和顾少白虽说不是顾四娘亲生的,但也是从小带到大。 顾四娘生于明英城顾家,后嫁于明英城另一顾家,丈夫不幸去世,膝下无子,顾大老爷先后带来两个孩子,让顾四娘照顾抚养。 两个孩子虽说不是亲兄弟,但感情也是甚好。 只是,顾四娘也未曾想到,这两孩子竟心悦于对方,顾大老爷发现后将两人分开,各自关于一屋内面壁。 顾四娘虽不忍心,但也一下接受不了自己的两个孩子暗生情愫,何况两人皆为男子。 可没想到顾大老爷收养这两个孩子竟然是为了研究邪门歪道,为了让自己长生不死。 顾四娘得知后,心痛不已,正寻思着怎么将这两人救出,自己的房门便被推开。 顾允墨带着顾少白来到了顾四娘面前,和顾四娘说明顾少白筋脉被顾大老爷震断,自己要带着他去寻医。 顾四娘听着心都在滴血,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两个孩子,没说什么,召来蓝馨以和舒红衣,让自己陪嫁来的两个侍女跟着照顾保护他们。 顾允墨拉着顾少白的手离去,没走几步,忽然回头面向顾四娘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在顾少白还没反应过来,便站起带着顾少白离开了。 独留顾四娘一人愣愣的,流下一行泪水,笑着说道:“傻孩子。” 第23章 小女孩儿 因之前听扶桑说胡黎公子在此处逗留了许多年,顾少白便问起顾四娘是否知道胡黎公子的下落。 顾四娘表示确实是有传闻胡黎公子寄宿于平南将府,但模仿他装扮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顾四娘指着邵梓令说道:“之前她就有和一个胡黎公子打扮的人在这里吃了顿霸王餐,还是一个腿瘸了的来帮忙付的钱。” 众人看向邵梓令,邵梓令说道:“夫人您说什么呢,我一直跟在少爷们身边啊。” 顾四娘还想要说什么,蓝馨以就拉过顾四娘,在顾四娘耳边说明了情况。 舒红衣在他们被顾家追捕时,因保护蓝馨以而亡,而他们在捡到邵梓令时,因邵梓令的言语,他们便一直带着她,没想到后来邵梓令竟完全将自己当成了舒红衣,好像也拥有她的记忆。 扶桑在一旁坐立不安的,动动耳朵,将蓝馨以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顾四娘了解后,也便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顾四娘想了想平时自己店内的一些听闻,说道:“后来听说这胡黎公子带着前城主的妹妹去了云川城,具体去了哪儿,是真的不知道。” “云川城啊,我知道,我知道。”扶桑一直在等待着时机伺机插嘴。 “你又知道了。”邵梓令鼓着嘴,气嘟嘟的说到。 这也不怪邵梓令,这扶桑是次次都说自己这也知道那也知道,但其实啥用没有。 扶桑说道:“我就是知道,我家就在云川城城主府旁边呢!” “略略略!”邵梓令挽着蓝馨以的胳膊对扶桑做着鬼脸吐舌头。 “云川城皇城靠山,那座山就是傅倾住的地方,整座山都是傅倾的,可帅了,每天从那么高的山顶啾啾啾到山脚下,只需要几步……” 扶桑那是叫个万事不离傅倾,边说边比划,然后又要从胸前将傅倾的画像拿出了,然后被邵梓令给抢了,两人在那里打打闹闹。 “娘,您怎么来这儿开店了?”顾少白疑惑的问出了口。 “还不是你们这两兔崽子,整私奔这一出,害得我是这个顾家也待不下去,那个顾家也回不了,你爷爷说不把你两给带回去不让我进家门,就只好来这开店,以免自己被饿死。”顾四娘佯装抱怨地说着。 不过显然顾四娘是肯定回了一趟娘家,那两个胖胖的下属就是顾四娘娘家的标配,估计是自己在家也闲不下去,就跑出来开店了。 聊了许久,几人没打算在这停下脚步,身后有顾家的人手一直在追踪,呆在这里也只会给顾四娘添麻烦,而且顾允墨还是想尽快将顾少白的筋脉给治好。 几人与顾四娘告别,顾四娘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们。 顾少白为了不让顾四娘担心,说道:“娘,你就放心好了,我可是要做天下第一少侠的人!” “小兔崽子,谁担心你了,我是看你们刚才的饭钱还没给!”顾四娘说着大手一挥,“上!” 两个胖子又突然出现,将几人围住,最终只在扶桑身上搜出了银两,拿走了了饭钱。 “娘真的太狠心了,自己儿子都不放过。”走在路上顾少白忍不住感叹道。 “喂!被拿钱的是我好吧,你说啥呢,还好没全拿走,不然饭都吃不了,太狠了!”扶桑掩面痛哭。 几人向云川城走去,依旧是由扶桑带路,依旧是路过一片树林。 “为什么又是树林,怎么哪里都有树林啊!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有事发生都是在树林里……”邵梓令跟在最后嘟嘟囔囔地说道。 走在最前头的扶桑瞬间跳到邵梓令面前,捂住她的嘴说道:“你闭嘴,我预感你的嘴开过光,等下要是发生什么事了就是你搞出来的。” 几人继续前进着…… “叮咚叮咚,纸飞机,飞呀飞,竹蜻蜓,转呀转……” 清脆诡异的歌声围绕在几人耳边,几人停下脚步,顾允墨和蓝馨以准备好武器,护着身后的三人。 蓝馨以说道:“出来!” 没有人出现。 “叮咚叮咚,纸飞机,飞向哪里去,叮咚叮咚……” 歌声依旧。 几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忽然看见前面的树下站着一个小女孩,背对着他们。 几人警惕地停下脚步,看着前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缓缓回过头,脸上还带着血渍,手中抱着一个兔子娃娃,也是沾满了血渍。 视线穿过小女孩,看见树下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虞妃笑,不知是死是活。 小女孩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地说道:“啊嘞?你们也是来陪万依玩的嘛?” 语毕,万依手指指甲瞬间变长,然后冲向邵梓令几人。 蓝馨以用刀挡住万依的指甲,却不敌。 万依手臂一挥,眼看就要抓住邵梓令的脸,一把圆月弯刀从远处飞过来,将万依的指甲砍断。 万依飞身退后。 江落出现在邵梓令面前,手中接过圆月弯刀。 “没事吧,七七。”江落担忧地看向邵梓令。 邵梓令看着眼前陌生的脸,没有说话,向后退了一步。 万依看了下眼前形势,又看了下远方,回头一把抓住虞妃笑的头发,带着她飞身跳跃离开。 江落看了一眼,紧跟其后追了过去。 几人刚松下一口气,身后“咚!”的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小心翼翼、缓缓的、慢慢的回过头,突然一张脸出现在面前。 “啊!”几人疯狂退后,顾允墨也已经拔出剑拦在几人面前。 “哦!愿神可以祝福你们!遗忘刚才污秽之事。”游舒逸面向他们祈祷着。 走向满是血的树面前,游舒逸又做了一遍祈祷,然后朝着江落离去的方向而去。 几人又松下一口气,顾允墨也将剑收了起来。 应该不会再有人吧。 邵梓令说道:“应该没人……” 还没说完,就被顾少白和扶桑同时捂住了嘴,异口同声道:“你闭嘴!” 这两难得有达成共识的时候。 “看,这就是云川城皇城了!是不是特别好看!”扶桑激动地说道。 “也没什么嘛,就那么几天就到了,我还以为多远呢。”顾少白撇了撇说道。 扶桑回头就是一个白眼,说道:“你这人,要不是我买了几匹马,你能那么快到达皇城?给你买马你还不要,非要和你哥一匹马!一匹马载一个人就已经够累了,还要载一只猪!” “你说谁猪呢!”说着,顾少白就要跳下马去和扶桑决斗,被顾允墨给拦住了。 “想要知道这云川城全城发生了什么事,来了什么人,只要找到云川城城主就能全部看到。”扶桑说道。 “那么厉害啊。要怎么看到?”邵梓令回道。 “那是当然,这可是神之城呢,傅倾是云川城的,傅倾那么厉害,云川城当然也厉害啦,只要一挥手就可以看到城中任何一个地方。”要不是现在正骑着马,相信扶桑又要从胸前掏出那副画卷了。 要见城主自然没那么简单。 到了城主府面前,侍卫直接将他们拦住,扶桑笑嘻嘻的上去说道:“是我啦。” 几个侍卫对视几眼后,放行了,来了一侍卫领着几人往里走。 走到一栋小楼里面,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几扇门。 “虽说是认识,但这规矩不能坏,”领头的侍卫说道,“你说是吧,扶桑大人。” “你什么意思!”蓝馨以握住刀就要问清楚情况。 扶桑抓住蓝馨以的手,将她的刀推了回去,说道:“当然没问题啦。” 然后接着又对邵梓令几人说道:“就是这里面随便选一扇门进去,然后再走出去就行了,很简单的。” 顾允墨皱了皱眉,然后打开一扇门就走了进去,顾少白看着就要跟了进去,结果被扶桑给拉住了。 “一个人一扇门,你得重新选。”扶桑把顾少白给拎了回来。 顾少白说道:“你这不是坑人嘛,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扶桑嘲讽道:“你该不会害怕了吧?你哥都已经进去了,难道你要后悔回去了吗?难道简单都不敢?” 被扶桑一刺激,顾少白直接就随便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 蓝馨以沉默,然后走到一扇门面前,打开进去。 “就剩我两了,要不我们比比看谁先出来?”扶桑对着邵梓令说道。 “谁要和你比,忒!”邵梓令打开一扇门,就要进去时被扶桑给拦住。 “这扇门我要了,你去别的。”然后扶桑不等邵梓令同意就走了进去。 扶桑进去后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邵梓令的怒吼:“比就比,我一定比你先出来!” 第24章 追心寻人 邵梓令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已经被困在门后不知道多少个时日了。 要把出口打开,需要强大的内力。 虽说这里到处都是武功秘籍,也有吃不尽的干粮,但是根本办法啊,这些武功秘籍不知道要学多久才能学会。 邵梓令觉得到时候别说找胡黎公子了,估计自己得一辈子困在这里。 邵梓令吃下最后一口干粮,拍拍手掌,站起来面向大门,不认命的再次尝试。 本以为会和之前的无数次尝试一样——大门将毫无动静,却不想,这次竟然不太一样。 胸口忽然散发出光亮,邵梓令还没反应过来,门便打开了。 邵梓令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前,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望着打开的大门,走了出去。 出门便看到金碧辉煌的大堂,载歌载舞的热闹。 “终于出来啦!”扶桑舒适地躺在软塌上,吃着侍女递过去的葡萄,好不自在。 扶桑在进门后一刻钟不到,便走了出来,然后就快活地等待其余几人的出来。 扶桑遣散众人,拉着邵梓令,想带她到处玩玩。 但是邵梓令并不认账,只想知道顾少白几人出来了没有,现在在哪。 扶桑纠结地想了想,还是带着邵梓令去找他们了。 邵梓令看到他们时,顾少白正“虚弱”地坐在轮椅上,顾允墨和蓝馨以站在他身边,一同在池塘边赏鱼。 邵梓令疑虑地看向扶桑。 扶桑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这不就是,那个啥啊,就是,那个机关楼是我设计的嘛,就是,我也没想到一个幻觉,就,就他沉浸在幻觉里觉得自己腿动不了了,然后,就,就这样啦。” “我就知道,我说你为什么要和我换房门,你这家伙肯定给自己选了个最简单的。”邵梓令恍然大悟。 扶桑又开始絮絮叨叨了:“我那是为你好,这个就是拿来变强的!你个不识好坏的东西,你内力就那么一点点点点,那里面那么多武功秘籍,我对你多好啊!如果让你进我那个门,你还指不定啥样呢,就知道怪我,也不想想……” 顾少白听到声音,回过头,瞬间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从轮椅站起来,跑向邵梓令,喊道:“七七救我!” 然后握住邵梓令的胳膊,躲在比自己矮小的邵梓令身后。 邵梓令瞬间脑补,难道那两人不是顾允墨和蓝馨以,难道是别人假扮的? 邵梓令谨惕地看着顾允墨和蓝馨以两人。 谁知顾少白接着说道:“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就是要逼我坐轮椅,我真的不想要坐。” 邵梓令汗颜。 顾少白趁几人聊天,自以为的偷偷把轮椅踹进了池塘里。 顾少白几人先后没几天便出来了,顾允墨是炼丹,蓝馨以是跳跃力,不算难,顶多有些费时。 顾少白是又回到了自己筋脉断裂那时的幻觉,虽说内心恐惧,但想着自己还有顾允墨,便也通过了。 不过刚出门时,仍沉浸幻觉,觉得自己双脚无法行动,然后就有了刚刚的场景。 这样想想,邵梓令那扇门也是简单,只要内力足够,便可以打开,不过可惜,邵梓令不够。 问到扶桑那扇门是什么,但被他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最终他们也不知道那扇门是什么。 是地狱啊。 所见必是自己的全部。 扶桑想着要是让邵梓令进那扇门,必生不如死。 而自己只需要进门后,走过一片空白的长廊,便可打开门。 多简单啊…… 想要看到云川城的全部,必须由云川城城主在水镜中施法。 云川城城主现在暂未登基,在上任城主去世后,必须由下任城主继承人守灵三十三天,方可继位。 下任城主的登基大典便在四日后。 四日后。 庄严肃穆,继承者身着华服,一步步走向城主之位,侍卫为其带上皇冠,宣读仪式,继承城主。 后院内,顾少白问道:“怎么是个女孩子?” 扶桑骄傲地说道:“云川城一直都是女子为王,刚刚是不是很帅,这种登基大典,有的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呢?” “扶桑,我来了。”刚继承城主之位的朱槿提着裙摆朝扶桑一路小跑而来。 这还是几人第一次见面。 “城主。”顾允墨几人问候道。 “怎么不多歇歇,昨晚不是一夜没睡嘛?”扶桑说道。 “哎呀,哪里睡得着,到处都吵死了。”朱槿说道,“你们好啊,我叫朱槿,别叫我城主了,怪不习惯的。” 说着,朱槿就领着几人前往水镜之处,丝毫没有之前登基大典上的霸气。 “你们要找胡黎公子的话,前段时间云川城边境小镇有出现过,不过现在那个小镇可以说是已经荒废了。”朱槿边摆弄这水镜周围的机关,边说道。 水镜神奇之处并不只有可以看到云川城内的所有场景,只要城主所见过之人在云川城内,便也可以通过水镜找出所在之处。 朱槿拿起水镜旁架着的匕首,在食指处划开一道小口,一滴血从食指滑下,落入水镜之中。 血渐渐晕开,朱槿将手在水镜之上一挥,闭眼冥思。 几人在一旁安安静静,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就连扶桑也没有吵闹。 “运座镇,在运座镇内。”朱槿睁眼说道。 “那太好了,竟然真的在我云川城里,小少爷的筋脉可以治好了了。”邵梓令开心地说道。 朱槿又一挥手,水镜中出现画面,紧接着说道:“只能知道他确实在运座镇内,具体哪里就不知道了,但是水镜可以看到此时运座城的场景。” 几人齐刷刷地趴向水镜面前,仔细地观看画面。 “等等,等等,是玄荫哥哥!扶桑你看玄荫哥哥也在运座城。”朱槿在画面中找到一人,激动的和扶桑说道。 要说这朱槿和玄荫之间啊,也算是一种缘分。 玄荫是明英城城主之女——明棠的侍卫,在几年前跟随明棠来云川城学习时,与逃学的朱槿相撞。 这一撞,朱槿便看上了他。 可惜三年学习,三年一到,玄荫便跟着明棠回了明英城。 没有和朱槿告别,当朱槿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玄荫时,已经晚了。 没想到在这时又在水镜中见到了玄荫。 “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去运座镇啊。”朱槿拉着扶桑的手有些撒娇意味地摇了摇。 寻找许久,终究是没有在水镜中找到胡黎公子的身影,不过能知道他在运座镇,也是极好的。 虽说朱槿刚继位不久,但也没什么大事,也有人帮忙处理事务,便趁侍卫们不注意,乔装打扮,跟着扶桑等人偷偷溜了出去。 “扶桑,你不回家看看嘛?”刚出府,朱槿便问道。 “才不回去,老哥肯定没在家,我回去干嘛,还不如去找傅倾呢,可是傅倾也没在家,就算他在家,他家也太难爬了,那么高……”说着扶桑掏出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拿出了的傅倾画像。 …… 几人来到运座镇。 先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便四处打听胡黎公子的下落。 朱槿也跟着看看能否遇到玄荫。 胡黎公子是没问到,玄荫也是没遇到,倒是又见到了之前在斯开特岛上相遇的几人。 有缘的是,那几人也是来寻人的。 “你们是谁啊,你们怎么都认识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大姐姐带着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小哭包?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组合啊?”扶桑又忍不住的话痨。 这又直接刺激到舞书的神经,直戳戳的想要和扶桑决一死战,当然结果可想而知,被痛哭流涕的白夜给拖住了。 “我可不是大姐姐哦,我已经成婚很久了。”夏柳秧说道。 夏柳秧长相十分温和,带着舞书这个暴脾气和白夜这个小哭包,活脱脱像是姐姐带着弟弟妹妹游玩。 打过招呼后,几人便分开了。 就在邵梓令几人决定今天就先这样了,准备回房休息时,朱槿眼前一亮,飞奔离开客栈。 “玄荫哥哥!”朱槿一把拉住玄荫,开心地说道。 “这不是玄荫的小跟屁虫嘛,怎么那么久不见,又跟到这里来了。”与玄荫一同的侍卫调侃道。 “你才跟屁虫,我可是要嫁给玄荫哥哥的!”朱槿也不恼,笑嘻嘻地说道。 玄荫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找你的啦,玄荫哥哥。”朱槿心情愉悦。 邵梓令跟了过来,看到朱槿花痴样的跟在玄荫身边,而玄荫的表情却有些不耐烦。 邵梓令察觉不对,走到朱槿身边,将她拉到身边,说道:“快回去了。” “我才不要呢,我要跟着玄荫哥哥。”朱槿不领情地回道。 可再等朱槿一回头,玄荫已经不见了踪影。 客栈中,朱槿闷闷不乐,说道:“都怪你,玄荫哥哥才不见的。” 邵梓令也很无奈,她见玄荫不耐的表情,便看出玄荫并不喜朱槿,所以才拉住朱槿的。 扶桑吃着从顾少白手里抢来的橘子,看了看难过的朱槿,然后对着邵梓令说道:“别想了,劝过了,没用的。” 这朱槿是一股脑地掉进爱情的眼里出不来了。 第25章 感谢死亡 “你,要和万依玩嘛?”邵梓令睡觉睡着睡着突然被吵醒。 睁眼看见床边站着一个小女孩。 邵梓令瞬间清醒,吓得立刻翻滚下床远离万依,做好备战状态。 “你不陪万依玩嘛?”万依歪了歪脑袋。 邵梓令下意识摇了摇头。 这女孩儿诡异到瘆人。 谁知邵梓令摇完头后,万依就消失不见了。 外面没什么动静,邵梓令想了想,没有出去惊醒他人,反正也没出什么事,上床接着休息了。 第二日醒来,邵梓令下楼后得知,昨晚有一房客被入室行刺,今早才被发现,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邵梓令有和几人提了昨夜的事,但大家也都没太在意。 朱槿不见了,邵梓令问了扶桑才知道,玄荫也住在此客栈中,朱槿便去跟着玄荫了。 邵梓令有些担心,但扶桑表示玄荫虽对朱槿没有好感,但也不会害她。 邵梓令便也不再多说。 之后的几日里,此客栈每晚都有人遇害。 尽管此客栈是运座镇最大的客栈,但也避免不了害怕之人离开。 这夜,和平时一样,明棠正准备上床歇息,忽然房间内多了一人。 “你,要和万依玩嘛?”万依看着明棠直愣愣地问道。 明棠没做多想,看着小女孩一人抱着娃娃,长得可可爱爱,笑了笑说道:“好呀。” 原本面无表情的万依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 明棠过去拉起万依的手,说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 话还未说完,万依指甲瞬间划破明棠的胸前。 明棠痛得张嘴尖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出不了声了。 “谢谢你和万依玩,万依喜欢你。”万依说着又划伤了明棠的胳膊、大腿。 明棠逃跑不能,受制于万依,无声地尖叫着。 这时,在门外敲了半天门的朱槿没等到回应,便推开了房门,看到了此情此景,赶紧上前将拉过明棠,逃过了万依接下来的一击。 “你也是来和万依玩的吗?”万依看着朱槿问道。 “谁要和你玩!”朱槿喊道。 “那你为什么要打扰她和万依玩!”万依生气地喊着。 房门没有关,打斗吵闹声传了出去。 当邵梓令等人赶到时,朱槿和明棠已经满是伤痕。 蓝馨以赶上前与万依打斗,以免万依再次伤到朱槿和明棠二人。 顾允墨从后面夹击,万依一人不敌二人,转身便逃离了。 第二日,明棠的侍卫等人回来时,发现了自己的主子受伤之事,愧疚不已,下跪领罚。 明棠挥挥手表示并不怪他们,是自己让他们夜里出去的。 明棠的伤虽然看着挺吓人,但其实并不重,晚餐时分便去往朱槿的房内看望朱槿。 “昨晚真的谢谢你啦。”明棠感激地说着。 朱槿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回道:“我也是刚巧要去找你,你以后一定要留着守卫,不能再一个人了。” 毕竟朱槿是为了玄荫去找明棠的,救她也只是凑巧。 两人聊了一会儿,朱槿的眼神直往门外看。 明棠疑虑地问道:“怎么了?” “那个……玄荫哥哥呢?”朱槿尴尬地问出了口。 明棠笑了笑,让玄荫进屋来。 “玄荫你陪陪朱槿,她伤的可比我重多了。”明棠对玄荫说道,“我就回房啦。” “玄荫哥哥你昨晚去干嘛了呀,我都没有看到你。”朱槿坐在床上找着话题。 “小姐让我们夜里去寻人。”玄荫站在一边回道。 “找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晚上找,白天找不到吗?”朱槿接着问道。 “小姐受伤了,我先回去照顾小姐。”说完,玄荫便转身离开。 “玄荫!”朱槿叫住玄荫,“我也受伤了,你不能陪陪我吗?” 玄荫停下离开的脚步,说道:“小姐和你不一样,她是明英城城主之女。” 说完便将门合上离开了。 这夜,客栈中难得的相安无事,没有出任何问题。 第二日明棠找到朱槿,对她说道:“因为伤势,我今天就要回明英城了。” “那玄荫哥哥……”朱槿好不容易又再见到玄荫,明棠这一说,便有些慌张。 “玄荫自然是要和我一同回去的。”明棠说道。 朱槿有些沮丧,难过地垂下了头,想着又问道:“你不找人了嘛?” “找了那么久也找不到,也不急这一下,先回去养伤。” 朱槿很是沮丧,见不到玄荫了。 “要不你和我回明英城吧,我安排你两的婚期。”明棠握住朱槿的手说道。 “什……什么?!你说真的吗?我可以嫁给玄荫哥哥?”朱槿忽然激动。 “当然啦,有我在,没问题。”明棠说道,“刚好你可以和我一起养伤。” “小朱槿,我来看你啦!”扶桑拎着烧鸡推开了房门。 “扶桑,我可以嫁给玄荫哥哥啦!”朱槿见扶桑进来,赶紧和他分享。 明棠看了眼扶桑,然后让朱槿准备准备,就先离去了。 扶桑问清了情况,不赞同朱槿和明棠去明英城,但朱槿不听劝。 没办法,扶桑掏出一大袋金子,说道:“这个你拿着,可不能吃亏了,万一出什么问题了,可以用这个砸死他们,你好歹是云川城城主,怎么可以……” 说着,扶桑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哔哩吧啦的嘴,看了一眼朱槿,接着又说道:“他们该不会还不知道你是云川城城主吧?不是,你应该告诉他们,这样我看玄荫肯定不敢拒绝你!” “我对玄荫哥哥是真爱,怎么可以用身份衡量!”朱槿不认同地说道。 扶桑还想要说什么,被朱槿阻止:“扶桑你就别啰嗦啦,老妈子似的,烦死了!我都知道的,我要收拾收拾走了。” 朱槿在上马车前,愉快的和邵梓令几人道别:“拜拜,祝你们早日找到胡黎公子。” “你们也是找胡黎公子嘛?”明棠从马车里探出脑袋。 原来明棠来到运座镇也是听说胡黎公子在此处,便来寻找,但寻找几日未果,那夜便让侍卫夜里去蹲守,看看能否有胡黎公子的身影,没想到就遇害了。 本就多日寻找不到,再加上伤势,便打算回城了。 “那扶桑你们找到通知我一下哦。”朱槿说道。 道别后,几人回到客栈,纠结着怎样寻找胡黎公子时,外面便传来“碎尸事件”的声音。 几人听到后,相望几眼,一同赶过去凑热闹。 “这半夜伤人案还没解决,怎么又来了个碎尸案?啧啧啧,这运座镇也太倒霉了吧。”扶桑在一旁边看着热闹边嗑着瓜子说道。 “闭嘴,瓜子都堵不住你的嘴。”邵梓令对着扶桑嫌弃地说道。 扶桑朝着邵梓令做了个鬼脸,然后接着嗑着瓜子。 “馨以姐,有人在看着我们。”邵梓令拉了拉蓝馨以的袖子说道。 蓝馨以看了一眼邵梓令,然后随着邵梓令的提示望去,一个人在草屋后探出脑袋直愣愣地看着他们。 蓝馨以和邵梓令两人朝那人而去,没想到那人见蓝馨以和邵梓令过来,转身就走,两人相望一眼,跟了过去。 扶桑看到这两人离去后,瓜子一甩,拍拍手也跟了过去。 邵梓令和蓝馨以跟着那人到了一个胡同,是死胡同,但在尽头却并没有看到人。 正当要离开时,忽然一只手抓住了邵梓令。 “杀了我!”虞妃笑拉着邵梓令的手恳求着。 邵梓令吓得瞬间甩开了虞妃笑的手,躲到蓝馨以身后。 “求求你,杀了我,我见过你,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肯定有魂器,快杀了我!”虞妃笑又锲而不舍地拉住邵梓令。 “你说什么啊?”邵梓令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虞妃笑如今的模样恐怖到令人害怕。 就在这时,万依忽然从空中冲下,一把抓住虞妃笑的脖子,撞向了墙面。 “和万依一起玩,万依喜欢你。”万依说道。 “我不想杀人了,我不想杀人了!”虞妃笑失控地喊着。 “明明是你说要和万依玩的。”万依蹲下,用指甲勾开虞妃笑肚子前的衣裳,那肚子上赫然是一张诡异的人脸。 “明明万依都让你和你妹妹永远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不和万依玩了。”万依用长长的指甲轻轻地划过虞妃笑肚子上的人脸。 “香尔……”虞妃笑用手捂着肚子,把那人脸挡住。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圆月弯刀从邵梓令耳边飞过,直接刺进了虞妃笑胸口。 “谢谢……”虞妃笑缓缓抬头望向站在围墙上的江落,微笑着弱弱地说道。 肚子上的人脸——虞香尔竟开了口:“姐姐……” 香尔别怕,姐姐这就来陪你。 血溅在了万依脸上,看着面前的圆月弯刀,万依愣愣地回过头,喊道:“为什么要把万依的玩具弄坏!” “伴君。”江落从围墙上跳下,站到邵梓令和蓝馨以面前,伴君从虞妃笑的身上回到了手上。 虞妃笑的尸体慢慢消散,最终只剩一摊血迹和一堆破烂不堪的衣服。 一番不分胜负的斗争之后,游舒逸从天而降。 “收手吧,神明会原谅你的。”游舒逸对万依说道。 “神明?万依不需要神明,万依要你们陪万依玩。”万依舔着指甲说道。 正当几人又要动手时,一阵声音传来:“你们五对一,不太公平吧?” 夏柳秧走到万依身边,对着众人礼貌似的笑了笑。 随后视线望向胡同转弯处后的扶桑,扶桑正在那里嗑着瓜子看着戏。 扶桑在与其对视后,忽然浑身僵硬,手中的瓜子洒落,眼里透着丝丝恐惧。 第26章 阳光初醒 “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也是四个人,那我们就四对四公平点。”夏柳秧转回视线说着。 说完回头一看,结果自己这边只有万依和自己两个人。 有些恼火,那两个小混球又不知道在哪里了。 “再拖着我,把你宰了!”这时舞书艰辛的赶来,腿上拖着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白夜。 夏柳秧脑袋抽了抽筋,过去把白夜从地上拎起来,说道:“八崽,上。” 白夜就这样被扔在了邵梓令四人的面前,就连一向爱打架的舞书都站在了一旁。 白夜脸上还挂着眼泪,看着眼前斗势冲冲的四人,瞬间又嚎啕大哭。 “怎么可以打架,打架是不对的,哇啊啊啊,你们好过分,为什么又是我,哇啊啊啊……”声音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不过显然夏柳秧几人早已习惯。 “你们让他来打架是不是不太好。”虽然之前有所见识,但邵梓令还是被这哭声给惊着了。 舞书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这小子抗揍。” 夏柳秧:“耐打。” 万依:“经骂。” …… 既然他队友都这么说了,几人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白夜哭着逃窜着,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喊着大家没人性。 就在夏柳秧和舞书看戏时,忽然发现身边的万依不见了,然后看了看还在挨揍的白夜,想了想,嗯,选择离开了。 “八崽加油!”不过他们也算是有情义的,在离开时还留下了如此鼓励的话语。 白夜顿时哭的更惨了。 然后哭着逃走了,嘴里还悲烈地喊着:“等等我啊!” 江落还想追,被游舒逸拉住了。 白夜也是幸运,一直被四个人追着打,却也没受伤。 扶桑还有些心悸,直到邵梓令路过拍了下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江落和游舒逸二人已经离去。 刚打算进客栈,蓝馨以发现里面有一伙服饰再眼熟不过的人。 蓝馨以拦住邵梓令和扶桑,说道:“你们去看看少爷们在房间了没,如果在的话让他们悄悄离开,小心点,别让那群人发现。” 顾家的人追了过来。 两人心惊胆战又表面镇定地往客栈走去,结果并没有在房间内看到顾少白和顾允墨二人。 三人结伴暂时离开了客栈。 “这里不能待了,得趁早找到少爷们,离开这里。”蓝馨以对两人说道,“不知道少爷们有没有遇难。” 邵梓令和扶桑没有回话,一同直勾勾地看着蓝馨以身后。 “怎么了?”蓝馨以好奇地回过头,一张兔子脸就出现在眼前。 “嘭!”的一声后。 “馨以你好凶啊!”顾少白捂着乌青的眼睛委屈地说道。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是熊猫吗?太有意思了,你那是什么奇怪的面具,给我也带带吧,你说我带了会不会也变成熊猫,哈哈哈……”扶桑捡起顾少白掉在地上的面具摆弄着,面具上有着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耷拉下来还挺可爱。 顾少白懒得理他,闭着眼睛让顾允墨帮他揉。 扶桑突然将邵梓令推开,顺势翻滚到一边。 原本两人所站的地面竟插进了一把砍刀。 “喂喂喂,怎么有那么多少追杀你们啊,你们是干什么了,偷人家东西了,还是偷人家媳妇了。”扶桑碎碎叨叨。 “谁知道啊,这群肯定不是追我们的。”顾少白说道。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和二白是一起的啊,肯定也不是追我的啊。”邵梓令一脸懵地指着自己说道。 谁信你啊。 不过几人齐心将这群突袭而来的黑衣人给暂时打倒,然后几人匆忙离开。 竟然多日待在运座镇没找到胡黎公子,也是时候离开了,也许胡黎公子也早已离开。 几人乘坐马车避开追捕之人,悄然离去。 “你这是真的牛,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竟然也有金子雇马车。”马车内,邵梓令对着扶桑竖起了大拇指。 “低调低调,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扶桑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总不可能一直躲在马车里瞎逛吧。” 几人相望,均不知道接下来要去何处。 “那我们不如去明英城吧,也不知道小朱槿有没有到明英城。”扶桑说着,不等几人的回答就接着对马车外喊道,“师傅,去明英城。” 马车外的师傅没有回应,扶桑正打算拉开车帘再说一遍,突然马车停止了行动。 邵梓令撩开马车内的窗帘,外面是一片树林。 “又是树林,你们说……”邵梓令还没说完,就被扶桑捂住了嘴。 这个死乌鸦嘴的。 “万依来找你们玩了。”马车外传来万依的声音。 蓝馨以撩开马车帘子,马夫已经不见了身影,视线到处望了望,不远处树干上赫然挂着一人——马夫。 马车顶被掀开,蓝馨以转过头来,便看到马车中间站着万依。 几人立马飞跃离开马车。 “不会吧,不会吧,才脱离苦海,怎么又来了,七七你的嘴是吃过什么啊,那么灵!”扶桑大喘着气。 正当几人觉得又要开始一番恶战时,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金钵,将马车连同万依一起盖在了里面。 游舒逸走到金钵面前,说道:“‘如愿’会保佑你的。” 江落走到邵梓令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七七,没事吧。” 邵梓令拉过蓝馨以的胳膊,避开了江落的接触,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你,但是谢谢你,我没事。” 江落看了看邵梓令身边的这些人,是她从未见过之人,看来,自己已经和邵梓令不是一路人了。 “没事就好。”说罢,江落朝着游舒逸走去。 “怎么样?” “‘如愿’会让她安息的。”游舒逸始终祈祷着。 江落和游舒逸二人自胡同分别后,就一直悄悄跟着邵梓令等人,等待着时机。 没多久,游舒逸收回金钵,万依已经面目全非,浑身上下的皮肤全部溃烂,满身是血的躺在马车内,毫无声息,一旁的马却相安无事的踏着步。 “神明会宽恕你的。”游舒逸对着万依说道。 忽然原本已没了气息的万依睁开了双眼,麻木地说道:“你们……要陪万依玩嘛?” 说完就睁着一双通红染血的双眼这样安静地躺在那儿。 一片寂静。 邵梓令眼前画面突变,一个黑暗的房间内,缩小版的万依孤独的跪坐在角落,后面一群小孩朝她扔石头。 年幼的万依看着面前这群孩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们要和万依玩嘛?” “我们就是在和你玩啊……” “打你是喜欢你……” …… 邵梓令闭眼摇了摇脑袋,眼前的画面又回到了现实。 一阵风刮过,沙子迷住了眼,再次看清时,万依的尸体消失不见。 “好巧啊,又见面了,这回轮到我来大干一场了!”舞书站在枝头,手上拿着数把匕首组成的扇子,装模作样地扇着。 夏柳秧抱着万依站在舞书身边。 蓝馨以立刻拔出刀挡在顾少白和顾允墨身前。 “别动,他们都是鬼,你们的武器对他们没用。”江落拦住蓝馨以。 不久前,江落便已经不仅仅是拥有灵敏的味觉和嗅觉了,视力也变得不一般,而眼前这几人,都是无灵魂之人,也就是鬼。 “切!我们才不是那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舞书飞身而下,锋利的扇子划过江落脖子。 江落瞬间躲开,却依然被划破一点点皮肉。 “小五,别闹了,回去,剩下的交给八崽就可以了。”夏柳秧看着脚边抱住树枝颤颤巍巍的白夜,一脚给他踹了下去。 白夜从树枝上摔下,好不容易刚一直没哭的白夜瞬间又爆哭了出来,结果一回头,夏柳秧和万依已经消失,就连舞书也不见了。 然后又转回头,看见眼前气势汹汹的六人,二话不说哭着逃了。 ------- “终于回来了,带着这两个家伙累死了。”回到家的夏柳秧对着自己的相公余否抱怨着。 余否正坐在一堆草药前倒弄着,见夏柳秧回来,便扶她坐下,替她揉着肩。 “一一呢?”余否问道。 夏柳秧随意地拿着面前的药草看了看,说道:“她啊,回房间了,原本还以为要给她准备些药物,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活蹦乱跳了。” “嗯……对了,那个金梦树根会比扶桑木有用吗?”夏柳秧握住给她捶背的手。 “不知道,也许会比扶桑木好吧,到底什么才是‘神明木’,谁又知道呢,等药止试试吧。”余否揉着夏柳秧的太阳穴亲昵地说道。 屋外传来舞书喊打喊杀的声音,听着这声音,夏柳秧脑袋又痛了,说道:“斯瑞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也只有他能拿这些家伙有办法了。” “对了,斯瑞醒了。” 夏柳秧吃惊之后,赶紧跟着余否来到了斯瑞的房间。 初醒的斯瑞安静地坐在石板床上,透过从屋顶垂掉而下的金铃红绳,可以看到他手中举着那面无法照出人像的镜子,巨大的油纸伞挡住了他的脸庞。 “哇啊啊啊,妈妈好过分!又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痛死了哇啊啊啊……”刚逃回来的白夜哭着推开房门。 看到以往一直躺着的人现在坐在石板床上,收着的伞也撑开了,一时之间忘了哭泣。 “小……小伞……你终于醒了!” 油纸伞缓缓立起来,撞到上方的金铃红绳,发出清脆的铃声。 那张被挡住的脸露了出来,缓缓转过头,看向门口的白夜。 露出了和以前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且亲切的笑容。 那上扬的嘴角,仿佛是刻画在皮相之上。 第27章 赤红竹林 “这村子这也太好看了吧!红彤彤的竹子诶!这是怎么种出来的啊?太神奇了吧!快看快看,那里有一整片红竹林,哇,我一定要带傅倾来看看,傅倾也一定会喜欢的……”扶桑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看着红竹村的场景不经感叹着。 “闭嘴,再吵吵把你扔下去。”顾少白用力一拍扶桑的脑袋,让他闭上了嘴。 “活该!”邵梓令坐在蓝馨以身边朝着扶桑吐了吐舌头。 扶桑翻了翻白眼,然后做了个个嘴的动作。 此村名唤红竹村,村如其名,整个村子都是红竹,且除了竹子,其他植物,也均为红色。 顾少白、顾允墨以及蓝馨以对此地不算陌生,毕竟红竹村可是明英城的一大特色,况且红竹村离顾家也并不远。 但之前逃亡想尽办法往远了逃,对此地也不算太熟。 几人从马车下来后,扶桑领着着几人找到一个善良的阿婆,并寄宿在她家。 扶桑在红竹丛中开心地穿梭着,连声音都带着愉悦:“要不我们干脆常住这里吧,那么好看,每天睡醒看到这些场景,都可以开开心心一整天!” “我可是要做天下第一少侠的,怎么可以就此隐世在这!”顾少白朝着红竹丛中的扶桑追了过去。 “就是就是,我们还要找到胡黎公子呢!”邵梓令也跟了过去。 红竹丛旁,顾允墨守在外边,看着嬉戏打闹的顾少白,蓝馨以安静地站在顾允墨身边。 “阿婆,你做的饭真香!这菜也太丰盛了!太好吃了!”扶桑拍马屁的话语惹得阿婆咯咯直笑。 “啊啊啊……究竟要怎样才能找到胡黎公子啊!”顾少白不禁感叹道。 “胡黎公子?他就在村子里啊。”阿婆听到顾少白的感叹便说道。 “什么?!阿婆你说的是真的吗?”顾少白激动地握住阿婆的手。 “哟哟哟,年轻人别那么性急,我这把老腰哦。”阿婆扶着顾少白,撑着腰。 顾少白赶紧轻轻的替阿婆垂了垂腰,说道:“阿婆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老婆子怎么会骗你。”阿婆笑呵呵地说着。 顾少白饭也不打算吃了,拉着阿婆的手就想往外走:“阿婆,快带我们去找他。” “先吃饭先吃饭,把肚子填饱了,阿婆就带你们去。”阿婆说道。 “就是就是,那么着急干嘛,民以食为天,阿婆做的饭那么好吃,一定要吃饱饱。”扶桑附和着,嘴里被饭菜塞的鼓鼓囊囊的。 没办法,顾少白也只能重新坐下吃饭。 饭后,阿婆带着几位来到了一个绿色的竹屋面前。 这绿色的竹屋在别处可常见的很,可在这红竹村可是稀奇极了,这一抹绿色像是镶嵌在这一片红色之中。 阿婆敲了敲门,说道:“胡黎公子,有人找你。” 门口没有传来回应,但阿婆直接推开了门,让顾少白等人进去,然后说道:“你们有事自己和胡黎公子说,阿婆我就先走了。” 说罢,阿婆便离开了。 几人穿过走廊和竹林,看到了一片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场地。 成片的樱花树在这个不该盛开的季节绽放着,嫩粉色的花瓣从树上肆意的飘落,一棵树下挂着乘凉的秋千椅,一个人躺在秋千椅上,秋千椅随风慢慢地晃悠着。 “胡黎公子。”顾允墨上前对着秋千椅上的人儿鞠躬。 在狐狸面具的覆盖下,仅能看到一只闭着的眼睛。 听到顾允墨的声音,路音醉眼睛缓缓睁开。 了解了情况后,路音醉让顾少白坐到秋千椅上,把了下脉,摸索了下筋路,叩听了下骨骼。 一系列操作下来,路音醉把顾少白赶下了秋千椅,自己又躺了上去,什么也没说。 场面一片寂静,顾允墨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简单啊,但是……”路音醉躺在秋千椅上撇了撇顾允墨,转而戏谑地说道,“你跪下求我啊!”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邵梓令跳了出来喊道。 路音醉从秋千椅下来,走到邵梓令面前挑了挑她的下巴,说道:“就这么回事。你,能,拿,我,怎,么,滴?” 然后又躺回了秋千椅上,面具下传来的声音,那语气简直不可一世:“不行就走呗,又没拦着你们。” “我们走,我不医了。”顾少白忍不住了,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顾允墨没有动静。 “哥哥,走了。”顾少白回过头拉起顾允墨的手要往外走。 没有拉动。 “哥哥?”顾少白一阵疑惑。 看着躺在秋千椅上闭目养神这人,看不见这人的表情,顾允墨捏了捏拳头,径直跪了下来。 听到“咚”的一声,路音醉睁开眼撇向跪下的顾允墨。 “哥哥,你起来!”顾少白想要把顾允墨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 “可是我现在不高兴了,你现在跪没用了。”路音醉如是说道。 看着顾允墨抬眼那愤恨的眼神,路音醉接着又说道:“不过你要是多跪一会儿,我万一高兴了,就给医了。” “哥哥,我们走,我不医了。”顾少白一直拉着顾允墨的胳膊,却也始终没能将顾允墨拽起来。 看着跪着不动的顾允墨,路音醉有了答案,说道:“你们都走,那么多人吵死了。” 说罢,反手一巴掌把一直没说话却一直在自己身边左一下右一下地嗅着气息的扶桑给拍开了,接着说着:“尤其是你,一直不说话闻什么呢。” “你好香啊。”难得不说话的扶桑终于开口。 路音醉不再说话,一挥手,除却跪着的顾允墨,都消失了。 顾允墨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 “你放心,我只不过是把他们请出了门外。”路音醉看穿了顾允墨的紧张。 “你们感情很好?”路音醉问道。 “……”顾允墨没有回他,依旧跪着。 “你要是不回我,我万一高兴不起来……”路音醉接着说道。 “很好。”顾允墨回话。 路音醉愣了下,面具下的嘴弯了起来,然后从秋千椅上下来,不再管跪着的顾允墨,便往房间内走去,独留顾允墨一人跪在此处。 不知跪了有多久,樱花花瓣淋淋洒洒落满了顾允墨的头顶。 路音醉透过窗户看着楼下麻木的跪着的顾允墨。 真像啊。 “樱花是不是很好看?”路音醉终于回来了。 “嗯。”顾允墨简单地回应着。 路音醉坐到秋千椅上,看着眼前的顾允墨,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医呢?不医也不是不可以生活,也没什么不便的。” 顾允墨张嘴想要回复,就被路音醉打断了:“没事,不用回。” 看着执着的跪了那么久的顾允墨,路音醉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三日后带他来找我。” 顾允墨激动地看向路音醉,站起身来,对着路音醉又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路音醉靠在秋千椅上,自言自语道:“真是的,跪了那么久,腿不麻嘛,走那么快。” 顾允墨出门,没想到顾少白等人竟还守在门外。 扶桑看到顾允墨出来后,就立刻推门而入,嘴角说着:“终于可以进去了。” 扶桑之前一直没说话,因为路音醉周围的气息,他觉得很好闻,很舒服,沉浸其中,被赶出来后也心心念念的放不下。 “哥哥。”顾少白看到顾允墨出来,一把抱了过去。 顾允墨拍了拍顾少白的背,说道:“我们三日后再来。” 这可是顾允墨跪了那么久换来的医治机会,顾少白当然不会再说不医了这种话。 无论怎样,顾允墨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医治顾少白的办法,毕竟成为天下第一少侠,是顾少白从小的愿望。 顾少白的愿望,顾允墨替他守着。 眼看着离去路音醉那里就差一日,可这日顾少白推开顾允墨的房门时,愣住了。 顾家的侍卫架着已经昏迷的顾允墨站在屋内。 顾少白瞬间懵了头,想要冲过去救顾允墨,被路过的邵梓令拦住。 邵梓令拉着顾少白的手往外跑。 “你们几个把他赶紧带回去,其他人接着追!”身后传来追赶的声音。 没跑多久,邵梓令和顾少白便被追上了,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围着自己的侍卫。 两人还没出手,这群侍卫就被放倒了。 是蓝馨以赶了过来。 蓝馨以带着邵梓令、顾少白二人逃离着,看着身后的追兵,然后钻进了红竹林。 在红竹林内,蓝馨以让邵梓令藏在一个红色灌木丛下,说道:“七七,你待在这里,他们是在追我们,你在这里别动,没事的。” 说罢,蓝馨以便拉着顾少白往深处又跑了起来,邵梓令刚想起身跟过去,结果就看到了追兵的身影,只能躲回灌木丛下。 蓝馨以和顾少白两人在红竹林中逃窜着。 这样不行的,逃不掉的。蓝馨以想道,然后拉着顾少白暂时躲到了一个草堆后。 “换衣服!我去引开他们。”蓝馨以边说边脱自己的衣服。 顾少白倔强地说道:“我不要,不用你来……” 蓝馨以动作微微停顿,含泪看着顾少白说道:“小少爷,夫人让我和红衣保护好你们的。” “我不需要你们保护。”顾少白别开头。 蓝馨以把自己的红衣裳扔到顾少白身上,说道:“顾少白!顾允墨在等你。” “……” 两人换好衣服,蓝馨以最后看了眼顾少白,说着:“我想红衣了。” 然后便跑了出去,黑色的身影在一片红海中异常显眼,何况蓝馨以还有意吸引他们的注意。 看到顾家的追兵已经朝着蓝馨以的方向追去,顾少白咬咬牙齿,朝着另一方向逃去。 第28章 第二婚-红嫁衣 “让我进去。”顾少白站在顾家大门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拦在门前的一众侍卫。 “顾小少爷,这里面现在可谁都不让进。” “是嘛?”说着顾少白就手握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你们很需要我的血吧,如果哥哥失败了,就只有我的血可以用了吧,如果我死了呢?” “这……”侍卫们有些不敢大意了。 顾少白钻住空子,飞身往里面而去。 巨大的场地白茫茫的一片,挂着的白色缎带四处飘扬,祭祀仪式已经开始到一半,祭祀台上顾允墨跪在正中央,双手被白色缎带捆绑悬挂在空中,低垂着脑袋,不再是一身白衣,是整个祭祀场上唯一的他色——红色,显得亮眼极了。 “哥哥!”顾少白喊着顾允墨,朝他飞奔过去。 “拦住他!”顾大老爷赶紧发声,他准备了那么久,终于把顾允墨带了回来,这场祭祀绝不能被破坏。 数名侍卫拦住顾少白,顾少白不管不顾,已经失去了理智,与数名侍卫抗争着,可却无能为力,最终只能被架出门去。 “你们让我进去!” 顾少白双眼发红的拼命挣扎着,仍一点用也没。 “谁敢拦着他!”身后传来顾四娘的声音,一大批侍卫随着顾四娘一同前来。 顾家大门拦不住了。 顾少白眼里只有门内,看着大门打开了,也没看发生了什么,直奔顾允墨而去。 顾大老爷看着大门被打开,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怒吼道:“什么情况,让你们拦着他!” “你真当明英城只有你一个顾家不成!”顾四娘从大门走进凶狠看着他。 顾大老爷早就把祭祀场地清理的干干净净,让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了一批侍卫在门外守着,现在根本不是顾四娘他们的对手。 顾少白冲上祭祀台抱住顾允墨,近看才发现不仅顾允墨身上的衣裳是红色的,他身下周围的白色祭祀台也是红色的。 那刺鼻的血腥味,直往顾少白心里而去。 顾少白想扯断绑住顾允墨的手的缎带,颤颤巍巍的却怎么也扯不断,用牙齿用力地撕咬着,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 终于把束缚着顾允墨的缎带都扯掉了,顾允墨双手从空中垂了下来,顾少白双手、脸上全是血,只有一些是自己血,更多的是顾允墨的。 顾少白搂着浑身是血的顾允墨,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颤抖的双手,慢慢地扶起顾允墨的脑袋,轻轻地抚摸着他微凉的脸颊,悄悄地探了探鼻息。 顾少白小心翼翼地抱住顾允墨,然后脑袋慢慢滑落至他的胸膛,耳朵紧紧的贴着心脏。 “真恶心,男人和男人……”顾大老爷即使被绑着也不安分。 顾四娘斜看了顾大老爷一眼,一挥手说道:“带出去!” 顾少白的身体止不住的微颤,颤颤巍巍地抱着顾允墨,在他的耳边说道:“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可是顾允墨的双手依旧捶在身体两侧一动不动。 “哥哥,我好痛,你抱抱我好不好?顾允墨,你抱抱我好不好?”顾少白用脸轻轻地贴了贴顾允墨的脸。 “顾允墨,我们结婚吧。我们现在就结婚好不好?” “顾允墨,你看,我今天好看吗?” 此生不悔入君心,来世愿伴君白头。 “一拜天地。”两人面向天地,一同磕头。 “二拜高堂。”两人面向泣不成声的顾四娘,一同磕头。 “夫妻对拜。”两人面对面,一同磕头。 “送入洞房。”顾少白抱着顾允墨,一步步离开祭祀台。 你抱了我一辈子,这次大婚换我来抱你,以后就不行了,以后还得你抱我。 顾允墨此前三跪,一跪,带顾少白离家;二跪,为顾少白求医;三跪,与顾少白成婚。 后听闻,顾家大婚乃禁忌之婚,血染的婚服,他人的嫁衣,白色的殿堂,寂静的婚礼,同性的新人。 此后明英城仅一个顾家,且常年红布装扮。 “啦啦啦,啦啦啦,红嫁衣,白殿堂,嫁给他,啦啦啦,啦啦啦,究竟是禁忌之婚,还是圣洁之婚……” “好了一一,别唱了,回家了……”一名男子一手挑着灯笼,一手牵着万依,外裳从肩膀滑落,挂在两只手的手肘处,在顾家外隐秘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然后准备离去。 “你是谁?”路音醉站在两人身后问道。 男子回过头,笑了笑说道:“小小掌灯人,不必在意。” 说罢,便和万依一同消失了踪影。 只剩路音醉独留此地。 突然路音醉脑子里仿佛感知到什么,猛一回头:“镇魂珠!” 立刻消失在原地。 到达红竹林时,入目一片残墟。 -------- 当邵梓令想要从灌木丛出来离开时,面前突然站了个人。 “好久不见,尹七。” 邵梓令抬头看见乔泽毓站在自己面前,想了想也没印象是谁,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你认错人了,我叫舒红衣。” “嗯?忘记了?”乔泽毓伸手将趴在地上的邵梓令一把拽了起来。 还未等邵梓令反应过来,一只手猛地穿进邵梓令胸膛,手在邵梓令身体里握住心脏。 邵梓令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穿进自己胸膛的手,嘴角流下血液。 “乖啦,不会有事的。”乔泽毓笑了笑,手在邵梓令的胸膛内握住心脏抚摸着,突然紧紧地捏住,食指和大拇指伸进心脏从里面捏住镇魂珠,扯了出来。 邵梓令瞬间瘫倒地上,抽搐着疯狂喘息,动不了,感觉眼皮十分沉重。 我是要死了吗? “这就是镇魂珠嘛?”乔泽毓对着阳光看着还滴着血的镇魂珠。 “我一路派了那么多人追你,终于有机会单独见面了。” 一路上追邵梓令的黑衣人都是乔泽毓派来的,之前在葛药镇里乔泽毓好不容易得手,却半路又被离给劫走了。 在萨儒部落的时候好不容易又得手,又被路音醉给劫走了。 在运座镇的进攻,又被蓝馨以等人击退。 “嘛!不过这禁制我可解不开,路音醉这种怪物设的禁制又有什么办法呢?”乔泽毓如是说道。 “第一次来樱夕园喝的茶可是妈妈特制的,让禁制松了,怎么突然又给全忘了?”乔泽毓疑惑地说道,“哎呀,上次火灾没把禁制给融了,估计是皮太厚了,这次穿了洞,估计可以了。” 说完便又把手伸进邵梓令的心脏内,将镇魂珠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随着乔泽毓手一点点伸进去,邵梓令跟着一抽一抽的,痛的脸色惨白,想要掐住乔泽毓,却没一点力气动任何一根手指,嘴巴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话来。 “安心啦,有镇魂珠,你肯定不会死的啦。” 放回镇魂珠后,乔泽毓抽回手,拿出一块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火苗在手中燃起,手帕被烧为灰烬。 乔泽毓蹲下看着邵梓令,冷笑着把邵梓令头上的珠花扯掉,扔到一旁,然后站起身来,任邵梓令瘫在地面。 “男孩子还是不带珠花的好。” 邵梓瞬间震惊,努力想要瞪大眼睛,却只能微颤着眼皮。 乔泽毓右手一挥,红色的灌木丛、竹林便着起了火,红色与红色的跳动。 邵梓令模糊的看见来了两个人,耳边响起诡异的歌声,听不清歌词。 乔泽毓朝他们走去,邵梓令微颤着双唇,几次微微张口,却又没有说出话来,看着他们越来越模糊的身影,邵梓令终于艰难地说吐出了两个字:“乔七……” “记起来了?”乔泽毓回头看了一眼火焰之中的邵梓令,留下一个笑容,便和他们一同离开了。 熊熊大火晃得看不清邵梓令的身影,只有胸前微微发亮的镇魂珠在火焰之中格外特殊、清晰。 是啊,我记起来了,我不是穿越来的,我就是镇魂珠的承载体,寄养在邵将府,明明是男孩却一直当女孩养。 后来被一个村落的人发现,关在了清竹小屋内,时时刻刻为他们窥看记忆谋取利益。 因看了太多记忆而混乱不清,不知自己究竟是谁,最终选择编造了一个世界,属于自己的世界,属于自己的身份,一直将自己当作女生,回避男生的身份。 在林家村救治瘟疫之时,我又被林家村的人发现了这个秘密,我又成了无数人;在程遥死的时候我“变成了”她,看到了她的记忆;在樱夕园我看到了乔泽溪的记忆;在云川城小镇,我看到了药止的记忆;后来又变成了程遥;火灾之后,我成了顾少白、顾允墨和蓝馨以的伙伴——舒红衣;在斯开特岛,我看到了宁妆萝的记忆;在逃避追杀时,我看到了万依的记忆…… …… 不对,我没记起来。 我要记起来什么? 这些是什么?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有那么多记忆? 究竟哪个是我的? 好热…… 谁能救救我? 我的神明什么时候才能来拯救我? 我在哪儿? 就这样了吗? 我叫什么名字? …… 邵梓令眼前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眼前只有微弱的红色光影,上下眼皮时不时地闭上,真的要支撑不住了 水落在了邵梓令身上。 不热了…… 一个身影走到了邵梓令身边,替他踢开了即将砸在他身上的断竹。 明明现在什么都看不清,却还是在一片黑暗中感受到了光芒。 看到了他的容貌,是神明吗? 是扶桑画像里的男子。 是被神明所眷恋之人——傅倾。 是那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是来救我的吗? 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光了吗? 我寻找光,却无人寻找我。 我的光出现了。 亦是我的神明。 他来拯救我了。 第29章 傅倾之妻 “相公,好痛。”邵梓令睁开眼,看到床边背对着自己站了一人,便拉住了他的衣袖。 傅倾回过头,扯回自己的衣袖,表情凝重地说道:“别乱喊。” 邵梓令一脸委屈巴巴:“可是,你就是我相公啊。” 忘了介绍了,我叫付芝戚,这是我的相公——傅倾,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不久前因为一场大火,我不幸受了伤,虽然头发烧了一大半,但好在人没事,而现在我的相公就在照顾我。 “傅倾!傅倾!”邵梓令坐在床上摇头晃脑地喊着。 傅倾听到呼喊声,推门而入,走到邵梓令床边,将手中的药递到了邵梓令面前。 “喂我。”邵梓令嘟着嘴说道,眨着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看着傅倾。 傅倾皱了皱眉,手一动不动的伸在那里,说道:“快喝。” 邵梓令也不在意,本来就是调戏傅倾的,笑了笑,接过碗,把药一饮而尽,苦的直吐舌头。 拉过傅倾的手,亲了亲他的手背,说道:“甜了。” “像什么样子。”傅倾眉头一皱,收回手。 邵梓令傻兮兮地笑着。 邵梓令的伤早已愈合,很快身体便并无大碍。 “傅倾,我喜欢你。”邵梓令挽着傅倾的胳膊跟着他。 “喜欢?” “对啊,喜欢,”邵梓令接着说道,“喜欢你。” 傅倾停下脚步,问道:“那你和我说说喜欢是什么感觉。” “嗯,就是,”邵梓令仔细的想了想,说道,“非你不可。” 傅倾看着这个对着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的男孩,一瞬间心脏好像被什么触动了。 如果是“非你不可”的话,那么,我想,大概我也是吧。 傅倾从红竹林救下邵梓令时,看着他胸口致命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人绝不一般。 在之前的种种相遇之时,就感受到只要靠近他,浮躁的心就会静下来。 既然待在他身边会有前所未有的安逸感,一直以来漂浮不定的心绪,也全都安定了下来,那不如便依着他、带着他,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这是在云川城最边缘的一个小镇,邵梓令在一家兵器店铺里认真的寻找着适合自己的兵器。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邵梓令回过头,那人说道:“七七……” 邵梓令左右看了下,然后指了指自己说道:“你在喊我?” 邵霜月拉住邵梓令的胳膊往外走,边说道:“和我回去。” 邵梓令努力挣脱开邵霜月的手,说道:“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我是你哥,你是我妹,我怎么会认错人。”邵霜月说着又要拉住邵梓令,被邵梓令躲开。 “你绝对认错人了啦,你看清楚,我是男孩子,怎么可能是你妹妹。”邵梓令坦然一笑。 看着走进店铺内的傅倾,邵梓令立刻一蹦一跳的过去拉住他的手。 “怎么那么久?”原本在家等着邵梓令的傅倾,没一会儿就心底开始烦躁,便出门寻来。 “也没多久呀,你是不是想我啦?嘿嘿,就知道你也想我了,我也超想你的。”邵梓令黏糊糊地说道。 “这是我的相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呢,我绝对不可能是你的妹妹,下次别认错人啦。”邵梓令向邵霜月展示了一下和傅倾牵着的手。 邵霜月看着两人离开,他知道,那绝对是邵梓令,尽管他现在已经是短发,尽管被亲自告知自己认错了人,还表明了身份,但那也绝对是自己宠了十几年的邵梓令。 “傅倾,我真的好喜欢你啊。”邵梓令在傅倾耳边说着。 “闭嘴。”正在练习射箭的傅倾已经被邵梓令吵的头都大了。 “就不,喜欢你,喜欢你,就是喜欢你。”邵梓令不耐其烦地说着。 “……” “你别练了嘛!每次都正中靶心,有什么好练的,陪我玩玩嘛。”邵梓令拉着傅倾的手撒娇着。 果然是撒娇的男孩最好命。 傅倾放下手中的弓箭,随手让邵梓令拿着,说道:“射。” 说罢,便走到一旁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一脸懵地看着手中的弓箭,想了想往一旁一扔,笑嘻嘻的就要朝傅倾走去。 “嗯?”傅倾一脸严肃地看着邵梓令。 吓得邵梓令不敢再靠近,撇了撇嘴,老老实实地捡起地上的弓箭,然后装模做样的对着靶子射箭。 结果可想而知,箭连靶子的边边都沾不到,直接脱靶。 邵梓令委屈巴巴地看向傅倾。 傅倾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只好继续射,几次下来,邵梓令一下靶也没沾到。 就在这次的箭要射出的时候,一只手从后背伸出,握住了邵梓令的手。 傅倾从邵梓令身后搂过他,抓住他的手,指引着邵梓令。 “放。”傅倾说道。 然而邵梓令却没有放箭,而是一转头亲在了傅倾脸上。 傅倾瞬间放开邵梓令的手,在傅倾收手时,邵梓令在此时松开了箭弦,箭命中红心。 “耶!射中了!”邵梓令开心地鼓着掌。 傅倾感觉心脏扑通一声。 静静地看着邵梓令开心的模样。 大概是命中了我的红心吧。 “傅倾,影月楼是什么呀?”邵梓令靠在正在看书的傅倾身边问道。 傅倾疑惑地扭头看向邵梓令,说道:“江湖中的一个帮派,怎么了?” “外面都在说影月楼楼主变成魔了,魔又是什么啊?”邵梓令接着问道。 “魔?蛊惑人心的东西罢了。”在傅倾看来,是魔便天生是魔,后来变成魔的,不过是被魔蛊惑了心智。 “那还有的救吗?”邵梓令望向傅倾。 傅倾皱眉,不解邵梓令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太无聊了嘛。”邵梓令低头气鼓鼓的。 傅倾看着邵梓令,然后叹了一声气,放下了手中的书。 在影月楼某个角落,傅倾带着邵梓令躲在岩石后。 云川城此处有影月楼的分部,而傅倾探听到影月楼楼主此时正在此处,已经有其他派别开始谋划进攻此处。 弦丝出现在傅倾手中,傅倾拨动手指,使得弦丝向周围展开。 邵梓令安静的待在傅倾身边看着他,没一会儿,傅倾收回弦丝,弦丝消失于手中。 “走。”说罢,便夹着邵梓令飞速跳跃来到一个房门面前。 “其实我可以跟的上的。”邵梓令从傅倾手下跳下来。 傅倾看了一眼邵梓令,眼里满是警告。 邵梓令赶紧抿起嘴巴,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傅倾,表示自己闭好嘴了。 推开房门,邵霜月坐于桌前,浑身覆盖着魔气。 “是你啊!”邵梓令一眼就认出这是在兵器店铺将自己认错的那人。 邵霜月死死地盯着邵梓令,一言不发。 傅倾突然出手拦在邵梓令面前,抓住了邵霜月攻过来的手。 邵梓令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到一边去。 傅倾将邵霜月反手压倒在地,一只手紧紧地压住他的脑袋,说道:“清醒过来。” 没用,邵霜月并没有清醒过来。 邵霜月挣扎着起身,抓住傅倾的手要把他摔倒在地。 傅倾闪身一躲,抓住邵霜月的两只胳膊,扣在身后,将他压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手中出现一个如网状一般的东西,将它罩在邵霜月头上。 顿时,邵霜月拼命挣扎,浓郁的魔气从邵霜月头顶升出,聚成一团。 汇集的魔气就在邵霜月头顶待了一会儿,便冲向傅倾,好在傅倾早有准备,飞身跃开,丝毫没有沾染上魔气。 魔气在屋内中左右晃荡着,然后飞速地冲向邵梓令。 傅倾手中出现红色如火焰般的弓,拉开,射出。 如火般的箭从邵梓令眼前穿过,射中了那团魔气。 魔气消散。 弓与箭也消失了。 “傅倾!你吓死我了!”邵梓令嘴上这样说着,不过显然他其实是没有被吓到的。 趴在桌子上的邵霜月缓缓醒过来。 “你醒啦。”邵梓令坐在桌子面前撑着脑袋看着邵霜月。 “七七……”邵霜月想要抓住邵梓令的手,结果邵梓令的手被傅倾一把抓开。 邵梓令笑嘻嘻地看着傅倾握住自己的手,狡黠地说道:“傅倾,我太喜欢你了。” 听到邵梓令的话后,傅倾斜看了邵梓令一眼,又松开了他的手。 “你又认错人啦。”邵梓令这才对邵霜月开口说话。 邵霜月看着邵梓令和傅倾二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久前看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入魔了呢?魔可实现不了你的愿望呀。”邵梓令说道。 邵梓令回了两字:“惭愧。” “好了啦,我和我相公要走了,以后不要再认错人啦,不然你妹妹知道后一定会难过的。”邵梓令说道,然后拉住傅倾的手站起身来。 “多谢二位相助。”邵霜月也站起身来,对着邵梓令和傅倾两人鞠了一躬。 傅倾拖着邵梓令踏着凭空出现的缎布离去,只留下邵梓令的声音:“一定要好好找到妹妹哦。” 邵霜月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里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相伴十余年,自己又怎会认错。 但是,眼下这般也许才是最好的吧。 “魔实现不了你的愿望,但我可以哦。” 第30章 是牛奶七 “傅倾,傅倾,我们这是去哪儿呀,不回家吗?”邵梓令强硬地挽着傅倾胳膊,一路跟着他。 傅倾回道:“找一个人。” “诶?找谁呀,怎么不找我呀。” “你不需要找。”傅倾停下步伐,低头看向身边的邵梓令。 你就在身边。 “找谁呀?去哪找呀?”邵梓令像十万个为什么似的。 “就在红竹村。” “诶诶?是嘛?那那那,我们为什么要走着去啊,我真的跟的上你的。”邵梓令不解,明明施展轻功而去。 “跟好我就好。”这条街是这个小镇最繁华地带,离开云川城之前,傅倾想带着邵梓令逛逛。 邵梓令闭嘴不说话,紧跟着傅倾。 走着走着,傅倾一阵心烦意乱,转头发现邵梓令不见了身影。 最终在一个画糖铺子面前找到了邵梓令。 “你看,这个是傅倾,这个是付芝戚,付芝戚喜欢傅倾,一直在一起。”邵梓令将手中的东西举到傅倾面前。 邵梓令手紧握着两根画糖木棒,画糖画的是两个小人,两个画糖连在一起。 “走了。”傅倾无奈,邵梓令这般模样,也生不起气来。 邵梓令两只手举着画糖蹦蹦跳跳的跟在傅倾身后,忽然撞到了一个人,画糖从中间啪的一声裂开了。 “傅倾……” “怎么了?”傅倾回过头看着邵梓令。 “碎了……”邵梓令将一分为二的两份画糖举在傅倾面前,委屈巴巴的含着泪。 傅倾低头用嘴含住那块叫“付芝戚”的画糖小人,咬下一块,说道:“嗯,付芝戚被我吃下去了。” 邵梓令收回手,愣愣的继续跟着傅倾,嘴里含着那块叫“傅倾”的画糖小人。 嗯,傅倾也被我吃下去了。 跟着傅倾,两人来到了烟花之地。 “不是说在红竹村的嘛,怎么来这里?”邵梓令躲在傅倾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袖。 “这就是你的小娘子吗?”来者轻浮地挑起邵梓令的下巴。 “对对,傅倾是我的相公。”邵梓令憨憨地笑着,“姐姐你好漂亮呀。” 周怜咯咯笑出了声:“小娘子,要叫哥哥。” 邵梓令惊讶的看着周怜,如此妖娆之人,竟是名男子。 傅倾递给周怜一袋银子,周怜接过后,放在手上颠了颠,笑着说道:“傅大人是要给我赎身回去做二房吗?” 吓得邵梓令立刻抱紧傅倾,以示主权,看着周怜的眼睛里写满了拒绝。 “小娘子,来,我教你。”周怜拉过邵梓令的手,把他拽到身边。 在邵梓令面前就是一顿搔首弄姿,看的邵梓令一愣一愣的,然后和邵梓令悄悄地说道:“对付傅倾这样的,就要这样做。” 假装傅倾在一旁听不到的样子。 周怜领着那袋银子走出房间,将房间留给傅倾和邵梓令。 关门前还对着邵梓令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邵梓令傻傻的用刚周怜教给自己的方法,对着傅倾抛了个媚眼,把自己衣领慢慢滑下。 “不要一言不合就随便脱衣服。”傅倾走向前,将邵梓令的衣领拉好。 “可是,你需要我。”傅倾需要邵梓令,需要镇魂珠的力量,邵梓令知道,傅倾需要他。 “不用。”傅倾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别过头去。 怎么不用了。 你需要。 你必须需要。 你需要我。 邵梓令心里焦躁不安。 “傅倾,我喜欢你。”邵梓令走上前去,走到傅倾面前,扶正傅倾的脸,看着傅倾的眼睛说道,“我喜欢你。” 低头吻向傅倾的嘴唇。 如果这些负面情绪一直存在在心底的话,那就让它此刻全部消失。 “傻瓜。”傅倾在邵梓令离开自己的嘴唇之时,无奈地揉了揉邵梓令的脑袋。 邵梓令不安,全部的光芒都聚集在傅倾的身上,那么的耀眼,自己又怎配的上他。 如果配不上的话,就努力跟在他身边,偷偷将他拉向自己。 傅倾握着邵梓令的手离开了这烟花之地。 周怜在大门口挥舞着绣帕说着:“两位客官不多坐坐嘛,房间让给你们哦。” 邵梓令知道,自己体内有镇魂珠,他也知道,傅倾在寻找镇魂珠。 但他不会告诉傅倾,自己便是镇魂珠。 他要傅倾带着自己,寻找自己。 两人来到红竹村,邵梓令满脸的惊奇,这天下竟有如此颜色的竹子。 开心的在红竹丛中蹦蹦跳跳。 “过来。”傅倾对着邵梓令伸出手,在玩耍的邵梓令立刻跑过去拉过他的手。 “傅倾,我好喜欢你呀。”邵梓令拉着傅倾的手,搂着他的胳膊。 两人来到一座绿色的竹屋面前,邵梓令本以为傅倾寻找之人在此竹屋里,正打算敲门,傅倾却踢了踢竹屋前的踏脚布。 傅倾一脚踢开踏脚布,下面躺着一人,面黄肌瘦,感觉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傅倾,你终于来了……”扶桑“虚弱”地抬起一只手。 “还不起来。”傅倾说道。 “傅倾你也太没人性了,呜呜呜。”扶桑哭丧着,依旧赖在地上不起来。 邵梓令好奇的伸过头,看向地上的扶桑。 扶桑看到邵梓令的脸,瞬间弹跳站起,一脸精神饱满,毫无虚弱的模样。 “你你你,七七,你不是走了吗?不要我这个可怜无辜善良卑微的娃儿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是和傅倾一起!怎么和傅倾一起的?”扶桑念叨着。 “什么呀,你这人咋回事,傅倾是我相公呀,我肯定和我相公在一起呀。”邵梓令感觉这人神神叨叨的,也没听懂他到底说什么。 “什么!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我怎么不知道傅倾还成亲了?不是,你之前不是还不认识傅倾的吗?怎么一下子他就成你相公了?”邵梓令的话惊的扶桑挠头原地打转。 邵梓令根本不想理会扶桑,这人说话奇奇怪怪的,还说的特多。 傅倾也没有理会扶桑,带着邵梓令就走。 扶桑赶紧跟上。 “喂喂喂,你不是叫舒红衣吗,怎么就成傅倾妻子了?”扶桑说道。 “……”谁叫舒红衣了,真是的,懒得理他。 “喂喂喂,你理理我嘛,你之前明明都还不认识傅倾的呀。”扶桑接着说道。 “……”我一直都认识傅倾好不好,不想理他。 “喂喂喂,你和顾少白、顾允墨、蓝馨以为什么抛下我就走了呀。”扶桑继续说道。 “……”什么鬼,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顾少白、顾允墨和蓝馨以好不好,不理他。 “喂喂喂,你们别走那么快,理理我嘛!”扶桑持续说道。 “……”不想理他,并走快点。 “喂喂喂,傅倾不喜欢女生!”扶桑喊道,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造谣。 很好,成功引起了邵梓令的注意。 邵梓令停下脚步,对着扶桑微微一笑,说道:“好巧,我也是。” 扶桑楞了。 “喂喂喂,你懂我什么意思吧,就是,傅倾他不喜欢女生,你懂吧。”扶桑边比划边说道。 “对啊,我知道,我也是啊。”扶桑说道。 “不是,我是说,傅倾他不喜欢女生!”扶桑在一旁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邵梓令一脸嫌弃地看着扶桑。 “啊啊啊,我是说,傅倾他不喜欢女的,他喜欢男的!男的!”扶桑把自己想要造谣的话直接说了出来,也不顾傅倾就在一旁。 “对啊,我知道啊,你到底要说什么啊!”邵梓令感觉自己要被扶桑逼疯了。 “你是女的啊!女的!傅倾是不会喜欢……” “谁告诉你我是女的了?”邵梓令打断扶桑的话。 扶桑瞬间石化。 没想到自己的造谣的话好像成了事实。 傅倾撇了一眼石化的扶桑,然后带着邵梓令走了。 毕竟扶桑这种突然掉队的行为在他看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邵梓令跟着傅倾来到阿婆家,寄宿于此。 “又回来啦,上次突然离开,阿婆我还怪奇怪的。”阿婆看到邵梓令说道。 邵梓令一脸懵,怎么好像那么多人把自己认错。 “阿婆,带我们进去吧。”傅倾说道。 “好好。”阿婆笑呵呵的,带着两人往里走。 这时掉线的扶桑终于赶了过来。 “喂喂喂,你是认真的嘛?”扶桑又过来缠着邵梓令了。 邵梓令依旧不想理他。 “你没开玩笑吧?” 邵梓令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不是,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扶桑说着,用手对着邵梓令的头顶比划了下身高,然后接着说道:“虽然你的声音一直都有点像男孩子吧,但是女孩子也有女汉子类型的,声音略显粗狂也没什么问题,可……可你要说你是男孩子……就……你这身高也太……不像是男孩子了吧!” 邵梓令感觉自己受到了十万点伤害,而且还是无法反驳的伤害。 再后来,邵梓令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背包背着,背包看着满满当当的。 扶桑有一次偷偷看到,发现背包里面全是牛奶。 要问邵梓令原因,他肯定不会和你说。 但是他自己知道,是为了长高啊。 第31章 时间长廊 “走快点。”傅倾走在邵梓令前头,怎么也等不到邵梓令跟上来,可一回头,邵梓令却也就在身后。 “你走啦,我跟得上的。”邵梓令在身后笑笑嘻嘻的。 眼里满是傅倾。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追随傅倾,我的神明大人。 “哎……”傅倾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回头朝邵梓令伸出手,“来。” 邵梓令一只手拿着奶瓶,一只手伸过去放在傅倾掌心之中。 真好,傅倾为我驻足了脚步。 傅倾握住邵梓令的手,拉着他一同前行。 嗯,心静下来了。 在一旁吃着狗粮的扶桑,抱着怀里的傅倾画像掩面痛哭。 “喂喂喂,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整天黏黏糊糊的干什么!”扶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对邵梓令喊着。 “难道像你一样怀里藏着别人画像,才叫男人?”邵怼怼说道,邵梓令对扶桑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这人就挺讨厌的。 “啊啊啊,傅倾你管管啊!像什么样子啊,太过分了!”扶桑被邵梓令气的不轻。 傅倾揉了揉正在喝牛奶的邵梓令,微微一笑:“我的付芝戚不需要长大。” 傅倾的话直戳扶桑小心脏,痛哭抱怨:“呜呜呜,有了媳妇忘了兄弟,我太悲惨了,我被抛弃了,没爱了,呜呜呜,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让七七好好做人……” 两人没有理会如被抛弃的小媳妇的扶桑,个干个事。 “傅倾傅倾,你不要叫我全名好不好呀,给我取个爱称嘛!”邵梓令眼巴巴地看着傅倾。 “嗯?”傅倾不解。 “就比如小宝贝,小可爱,小朋友这样子的嘛。”邵梓令满眼期待地望着傅倾。 一直跟在一旁看着全过程的扶桑插嘴道:“还小宝贝,小可爱?要不要喊你小仙女,呸,不对,叫小仙男得了!” 邵梓令对着扶桑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满眼星星地看着傅倾。 “还是叫付芝戚。”傅倾笑着说道。 付芝戚,傅之妻,属于傅倾一个人的爱称。 “诶……”邵梓令难过的低下了头。 傅倾站起身,说道:“付芝戚,还走不走了。” 听到声音后的邵梓令又振奋了起来,挽着傅倾。 还在一大碗一大碗吃着面条的扶桑,迷迷糊糊地说道:“你两等等我。” 吃完第六碗面的最后一口,扶桑付了钱赶紧追上傅倾和邵梓令。 “哇欧,这里就是塌陷露出的隧道了嘛,好神奇啊!傅倾你快看,这里一整面山头都是雕塑啊,怎么做到的?不过这雕的都是什么啊,奇奇怪怪的……” 三人来到不久前山上塌方而出现的隧道面前,看着眼前宏伟的一幕,扶桑又开始了话痨。 “喂!别在这里拦路,要进去就赶紧交钱!”守在隧道口的侍卫拦在扶桑面前。 “你这人咋回事?这怎么就成了你的地盘了?凭什么交钱?这路你开的?”扶桑暴躁的样子就差上去和侍卫撕咬了。 “这就是我们顾家的地盘,怎么?”十几名侍卫齐刷刷的出现在扶桑面前。 扶桑瞬间认怂,拿出一大袋金子递给侍卫,说道:“大哥你看现在我们能进去了嘛?” 十几名侍卫散去,收钱的侍卫挥挥手,让几人进去了。 “不是坚贞不屈的嘛,那么快就倒戈啦。”邵梓令瘪瘪嘴说道。 “这叫大丈夫能伸能屈,好汉不吃眼前亏,懂不?不值钱的玩意给多少都没问题呀。”扶桑在隧道里左一下右一下地晃悠着。 三人在隧道里走着。 听说每个从隧道里走过出来的人,都说不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都异常开心,三人就来到了这里,想一探究竟。 傅倾举着油灯照明着前方的路,隧道一直没有变化,没有岔口,只有一条路,仿佛要一路到底的样子。 “哇欧,你们快看,这里好多壁画啊。”扶桑惊奇地看着墙壁。 这些壁画很奇怪,没有颜色,像是用什么刻在上面的,很是粗糙。 邵梓令四周看了看,小脑袋灵光一闪,说道:“喂,扶桑,这里是你家吧。” 扶桑原本还趴在墙上,突然回头震惊地说道:“诶?怎么会是我家!我审美怎么可能那么差,你看这画丑死了!” “我看这壁画那么多,我还以为是你家呢。” “你你你,你别太过分!”扶桑恼羞成怒的指着邵梓令,朝他走过去。 就在此刻,忽然眼前的场景变了,空白一片,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色彩。 扶桑放下手,脸色变了,轻笑一下,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个名堂。” 扶桑继续向前走着,世界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遇到一人,模糊的五官,看不清脸,却仍能感觉到此人身上的冷冽的气息。 扶桑在他面前停下。 那人将躺在石床上的“扶桑”拉起来,然后那个“扶桑”和扶桑重叠。 那人递给扶桑一个画卷,说道:“去找此画中人。” 扶桑接过画卷,说道:“好啊,兔。” 瞬间,世界开始变化,扶桑一点点回到了隧道里的世界。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隧道中。 也不过如此,还没有自己设计的楼房厉害。扶桑如是想着。 隧道不再看不见尽头,不远处已经有了光亮。 扶桑朝着光亮走去,又是一个有人看守的口子。 看到傅倾眼里含着笑意拉着邵梓令的手等在出口处,而邵梓令的表情却有些茫然。 “你们这隧道一点意思都没有,都是些什么啊,就这玩意还要看守着……” 扶桑还要继续和侍卫争论着,被邵梓令拖着带走了。 “这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早知道不来了,浪费时间。”扶桑坐在客栈里,气鼓鼓地说着。 却看到傅倾满怀笑意的神情,好奇地问道:“傅倾你看到什么了啊,那么高兴?” “我猜测,这个隧道应该是能让人重演心底最开心的时刻。”傅倾说道。 傅倾所见是那次在烟花之地,邵梓令吻向自己的时候。 重演心底最开心的时刻? “可是,我看到的是我没见过的场景啊。”邵梓令说道,所以在出口时,他的表情才会如此茫然。 “我看到傅倾踏着剑飞到一棵金光闪闪的树面前,把它劈开了,然后悬空在枯木之上。”邵梓令阐述着自己在隧道里的经历。 傅倾的心情更加愉悦了,揉着邵梓令的脑袋说道:“嗯,没事。” 这次换扶桑一脸懵了,自己所经历的不过是初醒来时的经历罢了。 “什么鬼啊,你们这都什么和什么呀。”扶桑挠头炸毛。 ------- “七七,七七,出去玩嘛!今天七夕外面可热闹了!”扶桑拉着邵梓令的背包带撒着娇。 邵梓令不答反而看向傅倾,傅倾微微点了点头。 邵梓令说道:“出去玩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大家都是小情侣小夫妻的,你出去干嘛呀?” “我出去寻找真爱,我的姻缘也许就在今天!”扶桑好似早就想好了措辞。 说完又从怀里拿出画卷,抱着画卷一副忧愁的神色,满脸写着抛弃了的模样。 夜里,外面依旧灯火通明。 扶桑一蹦一跳的在傅倾和邵梓令前面领着路,来到一座石桥面前,扶桑指着石桥说道:“看,这就是喜鹊桥。” 明英城中的每一个小镇里都有那么一座石桥,均名为“喜鹊桥”,每年七夕,喜鹊桥扶手上便满是红绳,从这头连到那头。 夫妻情侣二人,一人站在这头,一人站在那头,由“见证人”主持,然后两人一同从扶手上选择一根红绳拿起,往前走,如果红绳相连,便可生生世世相爱相守。 红绳相连,便可将红绳带回家。 傅倾和扶桑两人取了牌号,等待着轮到自己。 终于是等到了傅倾的牌号,傅倾让邵梓令等在这头,自己走向了石桥的另一边。 见证人站在石桥下的小船上,嘴里说着有一些官方的词句,邵梓令紧张的拿起一根红绳,待见证人说完,手中拿着红绳一步一步往桥中央走去。 终于是到了石桥中央,看到傅倾一步步走向自己,而自己也一步步逼近他。 邵梓令的心脏扑通扑通的更响了。 两人相遇,到了石桥正中央。 红绳没有相连。 傅倾皱了皱眉,手掌一转,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将自己与邵梓令的红绳斩断。 匕首消失,傅倾拿起两头斩断的红绳,系了一个死结。 然后握住自己这根红绳,用力一拉,还握着红绳的邵梓令向傅倾的方向扑棱了一下。 傅倾低头吻了吻邵梓令的额头,轻声说道:“连在一起了。” 原本还砰砰直响的心脏,此刻却好似停止了跳动,邵梓令抬头痴痴地望着傅倾。 “我的付芝戚,二十岁生辰快乐。”傅倾低头对着邵梓令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邵梓令一脸好奇。 傅倾只是笑着,没有回答邵梓令。 七月七,可不算是一个好日子。 “喂,你们两个,这里不能破坏道具!”看管员边喊着前朝两人跑去。 扶桑赶紧拦住看管员,扔给他一袋银两,说道:“这样子可以了吧。” 看管员接过银两,一脸假装很为难的样子说道:“下不为例。” 傅倾下一个牌号是扶桑。 扶桑走到桥头,正准备牵起一根红绳,被看管员的声音打断:“还有一个人呢,快点过去。” “就老子一个人,怎么了?不行吗?我就要一个人从桥的这头走到桥的那头,有问题吗?老子可是花了钱的!”扶桑一脸傲娇地喊道。 看管员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扶桑,然后说了句可以。 等小船上的见证人说完话,扶桑牵起一根红绳往桥上走去,走到石桥中央时,停下了脚步。 看管员不解,一个人走的,怎么走到中央就不走了,说好要从这头走到那头的,这是在浪费时间? “连上了。”扶桑说道。 看管员以为扶桑又在耍什么把戏,气愤地走过去,看了一眼后楞了,也说着和扶桑同样的话语。 “连……连上了。” 第32章 复魂之阵 一只黑兔嘴里叼着红绳,在石桥的扶手上,与扶桑一同走向桥中央。 红绳连到了一起,黑兔扒拉着扶桑的衣服,爬到了扶桑怀里,嘴里的红绳放到扶桑手上,然后安静地趴在扶桑手上。 扶桑成了今晚第一个红绳相连的,也是唯一一个。 红线牵上的姻缘。 “这兔子怎么回事呀,我难道要和兔子一辈子在一起吗?我不要啊,我要真爱啊,像傅倾这样的……”从石桥上下来之后,黑兔就跟上了扶桑,爬到扶桑头顶,趴在上面,任扶桑怎么赶都没有用。 “傅倾是我的,才不会给你呢!”邵梓令对着扶桑吐着舌头,“你就和兔子过一辈子吧你。” 邵梓令美滋滋地拿着和傅倾连在一起的红绳,把它在手腕上绕上好几圈,系了起来。 扶桑边走边和头顶的黑兔做着斗争,结果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一个人。 扶桑抬起头发现自己撞上的是顾少白,赶紧追着吐槽起来:“诶诶诶,顾少白!是你这小子!不告而别也不和我说一声……” 顾少白看了扶桑一眼,没理他,面无表情地走了。 还没说完话的扶桑被顾家的侍卫拦住,不让他继续靠近顾少白。 “七七,你看这顾少白,怎么这样,你怎么不说说他。”跟不上顾少白的扶桑转头就逮着邵梓令抱怨起来。 “我又不认识人家,我看你是又认错人了。”邵梓令略带嫌弃。 “他不是你的二白吗,怎么就不认识……诶诶诶,你们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嘛!”扶桑自话自说道,转眼发现傅倾和扶桑已经走了,赶紧跟了上去。 --------- “这现在到处也没听到说有发生什么神奇的现象了,你说我们现在去哪儿找镇魂珠啊,这玩意长啥样都不知道,能找着吗?”扶桑瘫在椅子上对着傅倾说道。 扶桑自然是知道傅倾一直在寻找镇魂珠的,他跟着傅倾去了不知道多少有灵异事件的地方了,却始终是找不到镇魂珠,就连镇魂珠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 “那接下来去哪里好呢?付芝戚。”傅倾看着趴在桌子上喝牛奶的邵梓令。 如果是镇魂珠的话,此时此刻,最该询问的人是邵梓令没错。 邵梓令懵懵地抬起眼睛,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镇魂珠?” 他知道,他知道为什么要找镇魂珠,因为傅倾需要镇魂珠。 但他不会说,就这样,这样就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求我呀,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告诉你!”扶桑嘚瑟地说道,可也没等邵梓令有任何表示,自己就忍不住说出来了。 “傅倾从出生起就和别人不一样,后来有大师算过,他的肉身承载不住他的灵魂,得靠镇魂珠才能镇压。” “镇魂珠是什么?”邵梓令不解。 “你求我,你求我啊!”扶桑又接着嘚瑟着。 结果和刚刚一样,自己又没忍住说了出来:“传说有一种阵法可使人死而复生,名为‘复魂阵’,复魂阵需要四人四物,方能启动,四人是掌灯人、葬尸人、聚魂者、散魂者,四物是镇魂珠、守魂铃、归魂弦、神明木,镇魂珠便是四物的其中之一。” 邵梓令还是很懵地喝着牛奶看着扶桑。 扶桑双腿往桌子上一放,接着说道:“不过这复魂阵怎么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搞不懂,人死了,灵魂都转世投胎了,怎么才能死而复生?难道把转世的人给杀了?咦!想想都害怕。” 黑兔从扶桑脑袋跳下,跑了出去。 扶桑感觉脑袋上一轻,一摸脑袋,喊道:“我的兔儿!”然后便追了过去。 邵梓令瞧着好玩儿,也一蹦一跳地跟了过去。 傅倾无奈地摇了摇头,拎起一旁邵梓令大大的背包,打算跟着这两个长不大的人儿。 背包拎起来不对劲,傅倾打开背包,翻动满是牛奶的内部,却在底层找到了很多奇怪的武功秘籍。 邵梓令拖着一脸悲伤的扶桑回到了客栈,扶桑看到傅倾,奔过去倾诉道:“傅倾,我的兔子没了!” 傅倾躲过飞奔来的扶桑,让他扑了个空,走到邵梓令的身边,面无表情地拉着他回了房间,独留一脸懵逼的扶桑一人。 “怎么了,傅倾。”邵梓令茫然地看着傅倾将房门锁上。 “傅芝戚,我的傅芝戚。” “嗯。”邵梓令注视着喊着他的傅倾,满眼全是傅倾。 “这是什么?”傅倾拿出那一叠武功秘籍,放到桌子上。 邵梓令看了一眼这些书,有些慌乱。 “为什么要学这些莫名其妙的武功?”傅倾掰过邵梓令的脑袋,让邵梓令看着他。 邵梓令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终是一句话没说出口。 “不要乱学武功,会走火入魔的,要想学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什么都可以。”傅倾叹了一口气说道。 “才不要问你。”邵梓令终于说了一句话。 “为什么?我不厉害,不配教你吗?” “不,傅倾很强,我的傅倾特别特别厉害。”邵梓令赶紧说道。 我不一样,我很弱,也很差劲,我要变得稍微厉害一些,才能配跟在傅倾身后。 “那为什么?”傅倾盯着邵梓令,看着他,“告诉我,付芝戚。” “傅倾,我喜欢你。”邵梓令答非所问。 傅倾一手拍在那叠武功秘籍上,所有书瞬间灰飞烟灭。 “乖,好好跟着我。”傅倾说道。 好好跟着我就好,不用学这些莫明其妙的武功。 接着傅倾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说道:“为什么要喊我傅倾,不是你说要喊爱称的吗?” “因为,傅倾就是傅倾。”邵梓令坚定的看着傅倾。 傅倾,傅倾,多么圣洁伟大的名字,我的神明大人的名字。 邵梓令看到傅倾身后自己的背包,给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瓶牛奶,打开喝了起来。 在长高的路上,必须不断坚持。 傅倾站起来,拿掉邵梓令嘴边的奶瓶,说道:“不需要长高。” 低头亲了亲邵梓令的额头,接着低声说道:“我低头。” 不需要那么努力,无论什么,这样足以。 说罢,喝起了刚从邵梓令那里拿过的牛奶。 “傅倾,我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你。”邵梓令开心地搂住傅倾的胳膊。 傅倾打开房门,趴着听墙角的扶桑摔了一个跟头。 扶桑挠挠脑袋,尴尬地说道:“注意身体哈!” 然后赶紧逃离开了。 反应过来扶桑在说什么的时候,邵梓令红着脸追着扶桑跑过去,喊道:“扶桑,你别乱说话!” “你好,我叫段御追,可以请你加入我们十之者吗?”段御追满脸写着冷漠地拦住傅倾。 傅倾正要跟着邵梓令而去,便被前来的段御追拦住。 傅倾没有理会段御追,绕开他就走。 傅倾已经被段御追拦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你好,我叫段御追,可以请你加入我们十之者吗?”这句话,一开始傅倾还会拒绝,到后来理都不想理,这人和根木头一样,说什么都没用。 不过段御追还是跟在傅倾后边,希望他能加入十之者。 十之者在寻找拥有魂器之人加入,本来拥有魂器之人就是极少,像傅倾这种的,如此特殊的,只要他想,所有能成为东西的都是他的魂器,十之者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便派锲而不舍、说啥做啥的段御追来劝导傅倾了。 邵梓令看到傅倾身后跟着段御追,赶紧拦在傅倾身前,一脸“你离傅倾远点”的表情。 虽然这个子根本挡不住傅倾。 不过段御追显然没有看出来邵梓令的内心,还对着邵梓令说道:“你好,我叫段御追,可以请傅倾大人加入我们十之者吗?” “哈哈哈,小追,你这追人又追过来了啊,这次不行啊,追过来的时间变长了。”扶桑看到段御追捧腹大笑。 “十之者是什么?”邵梓令看看傅倾,又看看扶桑。 “哎呀,就是一个杀鬼的组织,有魂器的就能进。”扶桑笑着说道。 “鬼?魂器?”邵梓令懵懵的。 “我算是知道了,七七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以前活在世外的吗?”扶桑说道。 傅倾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扶桑,扶桑赶紧闭嘴。 “鬼是没有灵魂的人类,他们会不断地吞食灵魂。”傅倾说道,“而魂器便是与人缔结心系的武器,比如……这个。” 说着,傅倾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递给邵梓令。 邵梓令接过匕首,一脸恍然大悟,崇拜地看着傅倾。 “傅倾的魂器可厉害了,叫‘破界’,足以毁灭世界!”扶桑骄傲地说着,好像“破界”是他自己的一样。 邵梓令看了看,好奇地问段御追:“你的魂器叫什么呀?” “大追。”段御追面无表情的听话的说出了自己魂器的名字。 一旁喝着水的扶桑,瞬间喷了出来。 “你魂器和你还挺像,一个小追,一个大追。”扶桑开玩笑似的说道。 没想到段御追回道:“确实是因这个,而取的‘大追’。” 第33章 夜深潜府 “小追走了啊,怎么没跟着了?好无聊啊,烦死了,都没事干,我都不知道干什么了!”扶桑无聊地吐槽着。 现在不知道去哪儿干什么,扶桑实在是太无聊了,磕着瓜子晃着二郎腿。 “好像是这镇上出现了干尸,他和他的伙伴去汇合看情况了。”邵梓令依旧喝着牛奶。 虽然傅倾说他会低头,但是,傅倾低头只能亲到邵梓令的额头,为了早日让傅倾低头可以亲到自己嘴唇,还需继续努力。 “不是,干尸诶!那么好玩的事你们竟然不去凑热闹!”扶桑瓜子一甩,起身跑了出去。 最终,傅倾还是在邵梓令渴望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邵梓令愉悦地拉着傅倾的手跑出去,也赶去凑热闹。 “这是在干什么呢?”扶桑躲在墙角偷看着十之者的几人在街上晃悠着。 “对啊,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邵梓令从扶桑的脑袋上探出来。 吓得扶桑一激灵,举起手就想给邵梓令的脑袋一巴掌,回头看到傅倾站在身后,举起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突然听到街上传来打斗声,三人看去,十之者的几人已经和一个面色死灰的人打斗着。 没几下,那人便全身是徐羽桥的“牵丝”,不一会儿就消散了。 徐羽桥的魂器名为“牵丝”,是银针,徐羽桥的医术高明,“牵丝”不仅是她的武器,也是她行医救人的工具。 街上的人早已慌乱的逃的逃,躲的躲。 扶桑蹦出去拍手夸道:“好厉害!” “是你!”揭佩辞收回魂器,走过去。 “我,你认识我?低调低调,没想到我那么出名,嘿嘿嘿。”扶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伸手要和走过来的揭佩辞握手。 没想到揭佩辞径直从扶桑的身边路过,走到了邵梓令面前。 “对了,你叫……七七!”揭佩辞说道。 徐羽桥也说道:“呦!好久不见!” 邵梓令一脸懵的躲在傅倾身后,偷偷看着几人。 扶桑有些尴尬,看到江落走来,又展开了笑脸,说道:“你肯定是来找我的吧……” 江落走到邵梓令面前,关心地问道:“七七,你怎么在这?” 扶桑放下手,耸了耸肩,无奈地自言自语道:“果然我是真的很低调!” “那个……虽然我是叫七七吧,但是你们应该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邵梓令说道。 五人坐在客栈包厢内,只有扶桑一人和多动症一样在包厢里到处乱窜。 “我们是十之者的,呆子他应该和你说过了,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揭佩辞对着傅倾说道。 “才不要,傅倾是我的。”还没等傅倾说话,邵梓令就替他回绝了。 “你们这个牌子是什么呀?你们都有诶!什么奇奇怪怪的仪式,是宗教信仰的标志吗?”扶桑蹲在江落旁边,看到了她别在腰上的胸牌。 “这个是十之者的胸牌,说是胸牌,但戴哪里都可以,戴着就行。”揭佩辞回答了扶桑的疑问。 不过他是没想到扶桑的问题可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 “诶?那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用吗?该不会只是为了好看吧!” “十之者与鬼数万年来便有仇怨,但我们无法认清到底哪些是人哪些是鬼,这个胸牌,便是我们十之者的标志,大部分鬼看到这个胸牌,就会自己来攻击我们,省的我们去找他们。”揭佩辞在线解惑。 “哦!”扶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徐羽桥给一脚踹飞,徐羽桥拿着一根银针,抵着他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小心本小姐戳死你!” 扶桑赶紧捂住嘴巴,可怜巴巴地挪到傅倾身边坐下。 江落一直看着邵梓令,那眼神邵梓令看不懂,看的有些难受。 扶桑注意到了,放心捂着嘴的手,说道:“喂喂喂,你别老是看着人家好不好,人家成婚了,你看穿了也没用。” “什么!七七你成婚了?”江落不可思议,“是谁?” 傅倾淡定地放下茶杯,开口说道:“不才,正是在下。” “你……”江落想要说什么,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就在这时,段御追从窗户跳了进来。 “又有三具干尸,都是鬼,行动不了,已经解决。”段御追像汇报任务一样说着。 “绝对有头目,就是不知道躲在哪里。”徐羽桥说道。 “这就要靠江落了。”揭佩辞看向江落。 江落点了点头,说道:“等夜里,气息更好分辨。” 十之者四人告辞打算离开,被扶桑拽住,激动地问道:“你们夜里要干什么大事!可不可以加我一个?” 好不容易找到事做的扶桑,可不想再无聊下去了。 “呦,小弟弟,那么想一起啊!”徐羽桥一手叉腰一手挑起扶桑的下巴。 扶桑迅速点头。 “那你让他跟着,我就同意你一起。”徐羽桥下巴抬了抬,手指在扶桑下巴处转动他的脑袋,示意他看向傅倾。 “傅~倾~”扶桑转头就要贴到傅倾身上对着撒娇,邵梓令挡在傅倾面前,扶桑便粘到了邵梓令身上。 “七~七~”知道对着傅倾不行了,扶桑黏在邵梓令身上撒娇。 反正最终效果也一样。 傅倾把邵梓令拉到身后,看了看在门口等待着的十之者几人,然后看向扶桑说道:“去。” “傅倾,你是吃醋了吗?”邵梓令抬头歪着脑袋看着傅倾,心里莫明甜甜的。 “别说胡话。” “傅倾,你真是太喜欢你了。”邵梓令忍不住的傻笑。 傅倾依旧没有回话,溺宠地摸了摸邵梓令的脑袋。 邵梓令笑的更开心了。 夜里,几人来到楼顶,江落聚精会神的感受整个小镇的灵魂气息。 许久,江落说道:“跟我来。” 几人来到了顾府的大门前,相互对视几眼,潜了进去。 不想,没一会儿便被侍卫团团围住,几人打斗着。 这些侍卫是凡人,不能下死手,除了纠缠着,也别无他法。 “老爷。”一旁的管家开口道。 侍卫们也都站直了身,见侍卫不再与自己打斗,邵梓令等人也停了下来。 几人望着侍卫们留出的位置,却没想到来的“老爷”是个少年。 “半夜来我顾府做什么?”顾少白看着眼前这群人说道。 “顾少白!”扶桑激动地喊道,“你这人真是的,之前一声不吭走了就算了,上次在街上喊你你还不理我!” “大胆,不可对老爷无理!”管家拦在顾少白面前喊道。 顾少白皱了皱眉,对管家摆了摆手,管家便退到了身后。 “是他吗?”揭佩辞推了推江落,示意她注意顾少白,小声地问道。 江落摇了摇头回道:“不是他。” “你们府里有鬼,我们来替你抓鬼的,你小子,那么久不见,怎么不粘着你哥了。”扶桑说道。 “他在屋里歇息。”顾少白说道,“既然说有鬼,那你们找吧。” 说罢,便给邵梓令几人让出了位置,任他们随意看。 “老爷,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怎么能让几个刺客随意……”管家话还没说完,便被顾少白一个眼神打断,只好安静地站在身后。 几人离开顾家人群,江落用眼神示意了下徐羽桥和揭佩辞,两人点了点头。 “我们说的鬼可和你说的鬼不是一个东西!”江落转身一把圆月弯刀甩向了顾少白的方向,“你说是吧,鬼!” 顾少白一动不动的看着圆月弯刀朝自己而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管家立刻跳跃躲开江落的魂器,却被接重而来的揭佩辞划伤了手臂,紧接着徐羽桥的银针射进了左肩。 寡不敌众的管家突然看到一旁嗑瓜子的扶桑,冲了过去,抓住他的脖子当人质。 他抓着扶桑的脖子,一步步的往门口退去,想要找机会逃走。 隐藏在暗处的段御追出现,直接斩断了管家抓住扶桑脖子的手,管家向后退了两步,另一只手瞬间拿出袖刀,朝扶桑的后背挥去。 一把长/枪突然出现,穿过管家的胸前,戳进门上。 管家看向顾少白,顾少白站在那里毫无波澜。 管家消散了,长/枪也被傅倾收了回去。 “喂,你没事吧。”虽然邵梓令不喜欢扶桑,但看到他受伤还是忍不住关心。 “啊?没事啊,你看都没流血,估计我衣服穿的多,可惜我的瓜子,还没磕多少,就全撒了。”扶桑悲痛的悼念自己的瓜子。 邵梓令看着扶桑背后一刀而下的口子,看着很深的样子,不过也确实没流血,邵梓令也便没继续在意,接着怼扶桑了。 “既然几位已经把鬼收了,那便请回吧,已经深夜,我们顾家还要歇息。”顾少白上前下达逐客令。 几人相望几眼,然后就从顾府出来了。 “我感觉不太对!”揭佩辞说道,“江落,你确定那个顾老爷不是鬼吗?我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呢?他和之前在斯开特岛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确实不是鬼。”江落肯定的说道,她的眼睛和鼻子绝不可能出错。 “他之前也不是什么老爷来着……”扶桑说道,“好像是……” “小少爷!” 第34章 伞下惊魂 “呦!小弟弟,你认识他?”徐羽桥说道。 “那当然啦,我们可是组过颜色小队的!我可是队长呢!”扶桑骄傲地瞎编乱造。 “就你?绿不拉几的,浑身上下那么花哨哨的,还队长呢,切。”邵梓令上下打量了下扶桑的穿着,鄙夷地说道。 “我……七七你别以为傅倾护着你,我就不敢打你了!”扶桑举起拳头,绕着傅倾追着邵梓令身后跑。 邵梓令边围着傅倾躲着,边回头做着鬼脸。 “他的样子真的很奇怪,还有那个管家,感觉也和那些干尸鬼联系不起来。”揭佩辞深思道。 “你们怎么都认识这个顾老爷?”邵梓令疑惑地问道。 揭佩辞和徐羽桥奇怪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不是也认识他吗?” 邵梓令好奇地看着他们,一时没懂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你穿着女装,长发还带着珠花,那小辫扎的是俏皮的很,还以为你是女孩子呢,现在装扮变了,头发也短了,才知道是个清秀的男孩子,来,给姐姐笑个。”徐羽桥接着说道,还不忘上前调戏邵梓令。 “我才不是女装大佬!”接着邵梓令又要否认自己认识他们的事,“而且我也不认识……” 被揭佩辞打断:“知道你要说不认识我们了,没事,以前的事先不管,当下鬼的事才是最重要。” “这个顾府很奇怪。”一直不语的段御追出声说道。 就在这时,几把匕首飞来,几人迅速反应过来,躲掉了。 “别这奇怪那奇怪的了,你们真正要找的不就是我嘛!”闻声看去,舞书站在离几人的不远处。 “是鬼!”江落召唤出伴君,警戒地看着舞书。 “别鬼不鬼的了,我可和那些东西不一样!”说着,舞书打开匕首扇子,手一挥,几把匕首朝着江落飞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绣球飞到江落面前,替江落挡下了全部的匕首。 舞书望去,只见周嘉姝双手放于胸前,站在那边控制着绣球。 舞绝嘴角一勾,展开扇子,冲向周嘉姝,被飞来的段御追挡下,身后揭佩辞的攻击也赶了过来。 江落跑过来,把周嘉姝拉于一旁护着。 与段御追和揭佩辞一番搏斗,舞书兴奋的停不下来,突然浑身插满了银针。 “得手了!”揭佩辞虽然我有些狼狈,但开心地看向远处攻击的徐羽桥,对她点了点头。 舞书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家盯着满身银针的离,大气不敢出一下。 “我说过了,我可和那些鬼不一样!魂器对我可没有用!”舞书一字一句地说道,忽然所有银针从他身上浮出来,飞向四面八方。 傅倾及时出手,替大家挡掉了所有银针。 “你们现在十之者就这点能力了吗?有个魂器就都可以加入吗?你们所有人加一起都还没有离一个手指头厉害!”说着,一把把匕首列在舞书面前,飞速地向众人攻击而去。 邵梓令躲闪不当,被匕首划伤手臂。 “喂!七七你没事吧。”扶桑赶紧扔掉手里的瓜子,拉起受伤蹲在地上的邵梓令。 “我没事。”邵梓令赶紧起身,以免再次受到伤害。 傅倾看了一眼邵梓令,转向舞书。 “破界。”随着傅倾的声音,无数的箭出现在舞书的四周。 “哦?最厉害的要出手了?那我可不客气了!”舞书看着自己周围的箭,心情更加愉悦了。 好久没有好好打一架了。 舞书巧妙地踏着箭,飞到傅倾面前,匕首扇子划过傅倾的脖子,被傅倾的剑挡住。 舞书闪身到傅倾身后,准备给傅倾背后一击,却被揭佩辞的双刀砍过。 没有注意揭佩辞的动向的舞书,被揭佩辞狠狠地砍了后背两刀。 舞书立刻回头一脚把揭佩辞踹向了老远,然后跳到了远处,吼道:“你凑什么热闹!” 背后的血晕染了衣服。 揭佩辞躺在地上虚弱,段御追过来将揭佩辞扶起。 揭佩辞靠在段御追身上,看向舞书略显痛苦的表情,喊道:“你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杀了?”舞书冷笑道,“我倒是也想死啊,可惜……死不掉!哈哈哈哈……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这时,众人诧异地看到舞书后背刀深见骨的伤口竟一点一点恢复,直至不留一丝伤痕。 “你!我们接着来!谁也不准插手!”舞书冲向傅倾,准备一决高下。 不想,确实不是傅倾的对手,不一会儿就满身伤痕,甚至于来不及修复。 但舞书却停不下来,好久没打的那么痛快了。 “小五。”一名撑伞男子不知何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站在了扶桑和邵梓令身边。 扶桑赶紧拉着邵梓令往后退,谨惕地看着这名被伞挡住看不见脸的男子。 江落对徐羽桥说道:“也是鬼。” 舞书听到斯瑞的声音,停下了与傅倾的打斗。 “切,不和你打了。”舞书收起匕首扇子,一脸不情愿地说道。 邵梓令赶紧趁机跑到傅倾身边,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舞书走到了斯瑞的伞下,正要和斯瑞一同离去,徐羽桥喊道:“本小姐可没说你们可以走了!” 舞书回过头,满眼杀意要冲过去,被斯瑞摁住了。 斯瑞背对着众人,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你们又拦不住我们。” “你们和那些鬼到底什么关系!”揭佩辞喊道。 “鬼?哦!你说那些啊,呃……非要搭点关系的话,他们是我们制造的吧。” “什么!”十之者几人诧异地看向斯瑞的背影。 “难道千音没和你们说过吗?”斯瑞疑惑地说道,“不过也不是我们非要制造他们,是他们自己求我们的。” 无论什么愿望,他们都能实现,但是实现了愿望之后的代价,便是交出自己灵魂。 “你到底什么意思!”揭佩辞愤然地看着斯瑞。 “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先走了。”说罢,带着舞书离去,自始至终众人都没有看到斯瑞的脸。 揭佩辞捂着胸口想要追去,面前突然出现火墙拦住了去路。 “你们到底是谁!”揭佩辞喊道。 “我们是谁?被世界所抛弃之人吧,你可以叫我们‘介入者’。”斯瑞边走边说道。 斯瑞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你就是扶桑吧,我刚醒来不久,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三。” 斯瑞缓缓回过头,微微抬起油纸伞,看了扶桑一眼。 原本还在看戏的扶桑,看到油纸伞下那张笑脸,手中的瓜子掉落一地,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脸色瞬间煞白,瞳孔微颤。 斯瑞领着舞书离去,除却扶桑,没人看到斯瑞长何模样。 “那么没用啊!”邵梓令蹲到扶桑身边,嘲笑地说道。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扶桑,拍拍身子起身说道:“你才没用呢!你是没看到伞下那张脸,真的是吓死人!你要是看到的话指不定都吓哭过去!” “有那么夸张吗,我看身影应该挺好看的啊。”邵梓令不信地说道。 “喂!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吓人啊,也是有好看的吓人的好吧。”扶桑反驳道。 “姐姐……”一直被江落护着的周嘉姝拽了拽江落的袖子。 江落看了一眼周嘉姝,既然现在没危险了,不打算再管她了,毕竟也算是前夫的小妾。 忽然周嘉姝晕倒在地,这下江落忍不下心不管她了,只好将她一起带回了客栈。 众人回到客栈,给周嘉姝开了一间房住下。 徐羽桥替周嘉姝看了一下,并无大碍,只是昏迷不醒。 伤的重的还是揭佩辞,徐羽桥拎着揭佩辞的领子,边把他拖去房间,边说道:“本小姐可得好好给你治疗治疗。” 揭佩辞十分拒绝的还是被徐羽桥拖走了,不一会儿听到揭佩辞的房里传来一声惨烈的尖叫声。 一声之后,便被赶过去的段御追用结界阻断了那个房间的声音。 “已经深夜了,不能打扰到其他人休息。”段御追如是说道。 扶桑十分好奇地看向揭佩辞的房间,满脸不解。 “羽桥的扎针很残忍,但效果确实很不错。”江落说道,她有幸体验过一次。 听了江落的话,扶桑打了个抖,说道:“我还是回房睡觉去了,那么晚了,你们也快去睡觉吧,拜拜拜拜了。” 说罢便溜回了房间。 傅倾也带着邵梓令回了房。 “手拿过来。”傅倾说道。 邵梓令楞楞的把手递给傅倾,傅倾拉过邵梓令的手,看向了邵梓令受伤的胳膊。 邵梓令瞬间明白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向傅倾,撒娇似的说道:“傅倾,我好痛~” 傅倾看了一眼邵梓令,又将他的手放下,走开了。 邵梓令看了一眼伤口处,看到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消失不见了,尴尬的笑了笑。 “傅倾,我喜欢你嘛!”邵梓令赶紧一蹦一跳的到傅倾身边搂着他。 傅倾没回话,拉过邵梓令的手,说道:“洗漱,歇息了。” 第35章 第三婚-未成 “小五,和他交过手了,感觉怎么样?”斯瑞问道。 舞书回道:“很强,要不是你来那么早,我还能多打一会儿,真不痛快。” 当初取名谐音“五”,又希望新来的是一个满腹经纶的,第二字便为“书”,没想到却是个每天喊打喊杀的人,这才发现两字谐音“武术”,失策了失策了。 “我要是晚一点,你就指不定能不能回来了。”斯瑞说道。 “切,我去找离玩了,还是和他干架舒服。”舞书不耐烦地说道,说罢,便去找离了。 斯瑞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拦他。 他们介入者众人,平时各玩各的,扮演着不同身份的人,互不相干,互不相识。 但如果召集令一出,所有人必抛下自己所扮演的身份,以最快速度集合。 “小伞,见到了吧,他是四人之一吗?”余否见斯瑞回来问道。 斯瑞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他只是被世界所宠幸之人,上天的宠儿啊。” “之前的被神明所眷恋之人,现在小伞你又说他是被世界所宠幸之人,看来他确实不一般。”余否笑着说道。 “不一般?倒也还行,那个超乎常人的力量,看他如何选择。”斯瑞语毕,离去。 回到房间,斯瑞从身上拿出那面就连昏迷也放置身边的镜子,这面镜子无法照出人像,却清晰的看着另一个地方的场景——倪芮的镜子所映照的画面,那个金铃红衣,美艳绝伦的人儿。 ------- 扶桑回到房间后,没有睡下,脱去衣裳,手探向后背,没有流血,却有深深的一道刀伤。 刀伤里面裸露的不是骨肉,是如树木年轮一般的纹路。 扶桑从枕下找出一小罐红色的液体罐子,打开一口喝了下去,随即将空罐子销毁了,合上里衣。 从脱下的衣裳里找出画卷,抱着画卷躺在床上,睁着眼直到天明。 第二日,邵梓令和傅倾敲门推开周嘉姝的房门,周嘉姝已经醒来,十之者的众人围着她,正在询问她问题。 “你那个绣球是怎么出来的?”揭佩辞问道。 周嘉姝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靠在床边的江落,却没有得到回应。 周嘉姝将手放至胸前,闭眼摆出绣球大小的形状,不一会儿,绣球便出现在手中。 周嘉姝拿着绣球看向众人,十之者几人面露喜色。 “江落,原来你还有个也有神器的妹妹,本小姐怎么没有听说。”徐羽桥拍拍江落的肩膀。 “她不是我妹妹。”江落说道。 “姐姐……”周嘉姝拉拉江落的衣摆,委屈地看着她。 “妹妹,想不想加入我们啊!”徐羽桥挑眉对周嘉姝说道。 周嘉姝又是看了看江落,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此行还不错嘛,虽然没把傅倾带回去,但好歹也找到了个神器的拥有者。”徐羽桥推推揭佩辞说道。 “先不说那么多,把她带回去给主公看看。”揭佩辞说道。 十之者几人辞行,原本段御追执意要留下“感化”傅倾,被徐羽桥强行给拽了回去。 “傅倾,傅倾,小朱槿要成婚了,我们去玩玩嘛!”扶桑跑来找傅倾,结果发现十之者几人包括周嘉姝已经不见。 好奇地问道:“诶?他们人呢?怎么我一觉醒来他们就不见了?不会吧,难道发生灵异失踪事件了?” 嘴上说着,眼里却满是兴奋。 又有好玩的的事儿了? “明明是你起太晚了,他们都已经走了。”邵梓令毫不留情地说道。 扶桑一手抓着信鸽,一手拿着纸条递给傅倾。 邵梓令替傅倾接过纸条,是朱槿寄来的,说自己要和玄荫成婚了,问扶桑要不要去参加。 “你这是什么?”邵梓令注意到扶桑手中的信鸽。 “嘿嘿嘿,昨天大动干戈,今天刚好可以好好补补。”扶桑举着信鸽,猥琐地说着。 信鸽仿佛听懂扶桑的话,拼命的挣扎,却被扶桑紧紧抓住。 三个坐着扶桑买的豪华马车,不紧不慢的去往明英城皇城。 扶桑手里拽着一根绳子,绳子连着信鸽的脚,扶桑在马车里逗弄着信鸽。 傅倾闭目养神着,邵梓令一直含笑看着傅倾,偷偷一直向他靠拢,傅倾假装不知道,任由他胡作非为。 “到了到了!这就是小朱槿说的地方,快下来,我们去找小朱槿玩。”扶桑拉着绳子喊道。 没想到三人被侍卫拦在了门外,不让进,无论扶桑怎么说,侍卫都无动于衷。 三人只好在附近先找客栈住下。 “什么情况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都不让进真是的。”扶桑说道。 “让进才奇怪好吧,城主府就这么说进就进,那不是谁都进去玩一玩。”邵梓令无语。 不过有一说一,云川城城主府扶桑确实是说说进就进。 “你用信鸽给她传个信?”邵梓令出到主意。 “诶?七七,变聪明了啊!”扶桑一点点拉回绳子,一直想飞走的信鸽被他拉回了手中。 扶桑找店家要来纸笔,递给傅倾说道:“怎么写呢?傅倾你来嘛!” 写好字条,放至信鸽腿上,放飞信鸽,三人等待着回信。 没想到这怎么也等不到回信。 信没等到,倒是等到了百姓的口中的消息。 城主之女明棠在城主府内为侍卫与一民女举办婚事,却在今日他们婚礼中被歹人劫走。 “这不对劲啊,一定要进去找到找朱槿。”听到消息后,扶桑立马感觉不对劲。 傅倾也表示同意,傅倾与朱槿两人从小虽说不是常年玩伴,但傅倾常会被前云川城城主请下山谈事,也算是和朱槿青梅竹马。 三人悄悄潜入城主府内,正在寻找朱槿的身影时,听到了朱槿的声音。 “玄荫哥哥,你别走!”朱槿穿着婚服跑到玄荫身边,抓住他的袖子。 玄荫没有搭理朱槿,甩开朱槿的手,翻身上马。 朱槿慌乱地抓住玄荫衣摆,说道:“玄荫哥哥,今天我们成亲,我们拜完堂再走好不好?” 玄荫抿紧嘴巴,想把朱槿的手从衣摆上拽下去,可惜朱槿抓的很用力,玄荫怎么也没能拽下她的手。 “朱槿,放开!”玄荫咬牙冷漠地说道。 “玄荫哥哥,别走……”朱槿哭着跪了下来。 玄荫看了朱槿一眼,狠心地说道:“我要去找小姐。” 说罢,撕碎衣摆,骑马离去,独留朱槿抓着破碎的衣摆跪在那里哭着。 “小朱槿!”扶桑从屋檐上飞到朱槿的身边,将她扶起。 “来者何人!”很快侍卫将朱槿还有扶桑围住。 朱槿看到扶桑,又看到带着邵梓令飞来的傅倾,抓住扶桑的胳膊,恳求道:“扶桑,傅倾,帮我找明棠好不好,帮帮我……” 傅倾皱了皱眉,说道:“朱槿,何苦呢?” “傅倾,你帮帮我,我今天还要成婚。”朱槿满面泪痕看着傅倾。 朱槿拖着婚服向往外跑去,侍卫围着不让朱槿离去。 扶桑看了一眼,揽过朱槿的腰,跟着傅倾和邵梓令飞到屋檐上,离去。 一群侍卫看着原本拦着的四人离去,赶紧追了出去。 “七七?你没和……”离开城主府,朱槿稍微冷静下来才注意到邵梓令,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倾打断。 “他叫付芝戚,我们成婚了。”傅倾说道。 听到傅倾的话,扶桑忍不住嗑起了瓜子。 朱槿听后,有些懵,而后笑着说道:“祝福你们。” 邵梓令听了傅倾的话,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极了。 挽着傅倾的胳膊,和平时一样,说着“喜欢你”的话语,扶桑已经习惯了,朱槿只得当做没听到。 “那我们快去找明棠吧。”朱槿焦急地说道。 几人决定分开找,速度能快一些,朱槿希望能赶上完婚。 邵梓令不认识明棠长什么模样,要和傅倾一起行动,所以扶桑和朱槿便一同行动。 朱槿在客栈先换下繁重的婚服,暂用邵梓令的常服,毕竟傅倾和扶桑的衣服穿不下,只有邵梓令的衣服可行。 原本以为要找到明棠必定会大费功夫,没想到刚出客栈不久,朱槿与扶桑便透过一张饭馆的窗户,看到了明棠安然无恙地坐在里面。 两人走进饭馆,走向二楼,包厢没有关门,刚要走进明棠的那间包厢,却无意看到玄荫在里面与明棠面对面坐着。 “你今天不是成婚吗?怎么跑出来了?”明棠问道。 “来找小姐。”玄荫答道。 明棠笑了,说道:“你这样不好吧,朱槿怎么办?” “小姐最重要。”玄荫接着答道。 “诶,我竟然输了,我和他们打赌你会不会来找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啊。”明棠拖着腮帮子看着玄荫。 朱槿听不下去了,冲进去抓住明棠的衣领问道:“明棠你什么意思!” “朱槿?你听到了啊。”明棠被朱槿拽起了身。 “朱槿,你干什么!”玄荫起身一把推开朱槿,随后担忧的查看明棠有无受伤。 朱槿气愤地看着玄荫与明棠二人,双眼发红地跑了出去。 扶桑进来,对着玄荫“啪!”的一声,给了他一巴掌。 玄荫没反应过来,硬生生挨了一巴掌,脸上瞬间出现红印。 “你算什么男人!”扶桑对着玄荫气势汹汹说道。 第36章 支离破碎 朱槿一路跑了出去,一路上行人好奇的眼神使她开始躲避视线,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 有些冷静下来刚打算出去,便碰到几名喝醉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走进巷子里。 朱槿有些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的路过他们,离开巷子。 不想被一名男子拉住胳膊拽了回来。 “呦,小娘子这头饰,今天成婚啊,这是逃婚了吗?”男子通红的脸颊,满身酒气,看着略带猥琐。 “关你什么事!”朱槿甩开那只手,赶紧往巷子外跑去。 “别急着走啊,不如今日和我们哥几个成婚吧。” 没想到那名醉汉竟穷追不舍,不过朱槿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回握住抓着自己隔壁的手,另一只手运气一掌过去将其拍开。 其余几名男子反应过来,蜂拥而上,虽说有些醉酒,但也不是泛泛之辈,朱槿一人难敌四手,最终被捂住嘴巴,被几人连拖带拽到了巷子深处…… 扶桑扇了玄荫一巴掌后,便赶紧追了出去找朱槿。 “小朱槿!”一下子就看不到人影了,扶桑只好在街上喊着朱槿名字,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朱槿!”扶桑边找边叫唤着。 从饭馆出来后,就再没看到朱槿的身影。 扶桑遇到了傅倾和邵梓令,赶紧和他们说了刚刚所发生的事。 而后三人便都开始寻找朱槿,也不是说怕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但毕竟见不到人心总是放不下。 可无论是街上还是客栈怎么都找不到朱槿,三人开始愈加慌张起来。 重新回到饭馆找到玄荫,邵梓令气不打一处来:“朱槿现在下落不明,你在这里谈情说爱!?” 扶桑越过邵梓令,扯着玄荫的衣领把他拎起来,吼道:“给我滚去找朱槿,他有个三长两短,把你的皮都扒了!” 听到朱槿下落不明的消息,玄荫也有些担心,询问似的看了看明棠。 明棠笑吟吟地说道:“去找朱槿吧。” 玄荫毕恭毕敬地行完礼后,便去寻找朱槿的下落。 扶桑和邵梓令两人难得一致地白了明棠一眼,便离去接着寻找朱槿了。 皇城很大,几人分头行动,以便快些找到朱槿,防止她遇到什么不测。 天渐渐暗了下来,邵梓令看到一条巷子,这里还没进去过,虽然感觉也不会有人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反正也是无厘头的瞎找。 走到巷子深处,邵梓令看到几名几乎光子膀子的男子,满嘴污言秽语的,不知道在干着什么。 邵梓令也不是傻的,一下便反应过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气的邵梓令上前便是一脚,一下子便将一名男子踢倒,转眼看到瘫在地上衣衫破碎的女子竟就是苦苦寻找许久的朱槿,心突然一阵刺痛。 男子吃痛地揉着后颈,被邵梓令的突然袭击那一脚踢得男子火气直冲,几名男子紧紧裤腰带,朝着邵梓令逼近。 虽说邵梓令不强,但好在轻功属实不错,身段灵巧的紧,邵梓令因关心朱槿的安危,也不愿多做纠缠,毕竟知道自己也确实是打不过。 “马上就会有人来了,你们逃不掉了。” 邵梓令的话让几名男子面面相觑,不敢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清楚邵梓令真实实力,在他手上也捡不到什么巧,不想把事情闹大,便扭头赶紧离去了。 邵梓令赶紧到朱槿身边蹲下,解开束缚着朱槿双手的腰带,小心翼翼地将死死地塞满了她嘴的亵裤给拿了出来。 朱槿在手恢复自由地瞬间,慌乱地抓起地上的破碎衣服,拼命的想将自己遮挡起来,眼神空洞无神。 邵梓令脱下外衫,盖在朱槿身上,把她搂在怀里。 “我通知傅倾他们。”邵梓令轻声说道,拿出信号器,打算通知傅倾他们过来,却被朱槿抓住了手腕制止。 “不要。”朱槿发出已经嘶哑的声音,泪水在此刻一个劲地往下掉。 看到朱槿流泪,邵梓令反而有些松了口气,收回信号器,想也没想一把抱起朱槿,使她整个人可以在自己怀里被衣服盖的好好的,然后飞身将她带回客栈。 邵梓令让店家备水沐浴,将朱槿简单处理安顿好,才通知傅倾他们过来。 邵梓令说道:“朱槿现在在沐浴。” 而后说了下当时的情况,扶桑瞬间爆炸,要冲出去找那几个混混算账,被邵梓令给拉住。 朱槿房内一直没有动静,扶桑敲门道:“小朱槿,你洗好了吗,怎么那么久,不想你扶桑哥哥吗?” 依旧没有动静,正当几人打算破门而入,朱槿打开了房门,说道::“你们进来吧。” 朱槿穿着邵梓令给准备的衣服,坐在桌前无言。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 “小朱槿,要不我们找大夫看下,万一……有那个什么来着,就是……生病了怎么办对吧。”一向能说的扶桑也开始不知道怎么表达。 “玄荫哥哥……”朱槿没有理扶桑,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玄荫。 “你还看他干什么!你好好看看你自己,你都被他害成什么样了!”邵梓令突然上头,本来就一股气闷在肚子里出不来,这一下直接发泄了出来,根本看不下去朱槿被这样一个男的祸害。 “你们都出去!”朱槿突然喊道。 几人无奈,只好先离去。 “玄荫哥哥,你可以陪陪我吗?”朱槿低着头轻轻地抓住玄荫的袖子。 玄荫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留下。 “我说,她脑子是不是不太好啊,都这样了,还要跟着这个叫什么玄荫的!”邵梓令气呼呼的。 傅倾没有说话,日常揉揉邵梓令的脑袋。 就在这时,明棠找了过来,扶桑看到明棠后,冲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还不好好回你的城主府。”扶桑也是气,看到明棠更是气。 “我来找朱槿。”明棠说道,绕后扶桑直接去了朱槿的房间,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朱槿住哪儿。 明棠敲了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走到朱槿面前。 玄荫看到明棠,立刻恭敬地说道:“小姐。” 明棠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朱槿说道:“朱槿,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开个玩笑……” 朱槿扭过头,明棠看不清她的表情。 明棠有些尴尬,有些委屈地看着玄荫。 “朱槿,小姐和你说话。”玄荫皱眉说道。 “你滚啊!不要在我要这儿!”朱槿喊道。 明棠有些发懵,反应过来,自己舍下面子来找她,而她竟这般,扭头便跑了出去。 玄荫转身就要追着明棠而去,朱槿赶紧拉住玄荫,说:“玄荫哥哥……” “朱槿,你适可而止一点!她是城主之女,你是什么?你现在不过是一双破鞋!” 朱槿不可思议地看着玄荫,松开自己的手,跌坐在床边。 “对……对不起……”玄荫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说。 傅倾闪身到玄荫身前,挡在朱槿面前,一掌将他打出门外,玄荫嘴角微微流血,跌坐在门外走廊,艰难的起身,看了屋内一眼,别过脑袋,而后直接离去。 “我……我是什么?”朱槿木讷地问道。 “朱槿。”傅倾对着朱槿说道,“回云川城吧。” 朱槿仿佛没有听到傅倾的话,嘴里继续念叨着:“我是什么?” 扶桑上前给了朱槿一巴掌,势必要把她打清醒过来,喊道:“朱槿!你是一城之主啊!” 邵梓令听后也是震惊,才知道原来朱槿是云川城城主,便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她死缠着这样一个男的。 朱槿坐在床边,抱着扶桑痛哭着,扶桑轻轻拍打她的背,抚慰着她。 几人决定当下便离开明英城,带朱槿回云川城。 几人日夜兼程的赶路,好在扶桑定的马车豪华舒适,没任何不适感。 好不容易要出了明英城,结果马车被拦下,说是几人私闯城主府,要将其拿下。 说不多说,肯定是不能被留下,只能反抗了。 没想到来了个戴着暗红色斗篷的男子,不知说了什么,竟然撤兵了。 “好香啊,这个味道。”扶桑吸吸鼻子说道。 扶桑走到斗篷男子面前,低头探过脑袋,偷看那藏在斗篷下的脸,与之对视的一瞬间,满脸震惊,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容颜,两只眼睛颜色有些微差异,左眼周围布满咒文,诡异而又不突兀,仿若妖精一般的男子。 一个人的样貌竟然能如此精致,简直不可思议。 “你……你是胡黎公子吧!”扶桑后知后觉地说道,他记得这个味道,是只有在胡黎公子身边才闻到过的气息。 路音醉看向朱槿,朱槿见了后,赶紧请路音醉上了马车。 路音醉一直是云川城的神秘且重要人物,每一任云川城城主都会认识他,自建城以来,胡黎公子便一直可自由出入云川城城主府,绝不可对其无礼。 上了马车后,路音醉提出了替朱槿检查了身子,朱槿也没说什么。 毕竟出了那事之后,还没请大夫来看过。 路音醉看了后,从包里掏出些药丸递给朱槿,让她服下。 朱槿没做多想,便直接拿水将其吞下,毕竟如果路音醉要害她的话,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可将她害死。 “你真的好香啊,真的是,我上次好不容易进去,结果被你给扔了出来,我在门口躺了那么久,你竟然不心疼,呜呜呜……”扶桑坐在路音醉身边,几乎是要黏在他的身上。 “香?”邵梓令听了后,也凑近闻了闻,结果自己什么都没闻到,“没有味道啊。” “就是他周围很香啊,你闻不到?就很舒服啊这个味道。”扶桑边说还边努力嗅着这气息。 邵梓令一脸嫌弃地看着扶桑,鄙夷地说道:“你这人,偷偷藏我傅倾的画像就算了,还喜欢闻人家身上的味道,什么癖好啊。” “喂喂喂,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说真的,很香啊这个味道!”听了邵梓令的话,扶桑举起手就反驳。 路音醉一把抓住扶桑的手,吓扶桑一跳,一脸懵逼地看着路音醉。 “你是扶桑?”路音醉虽问,表情却是肯定。 “诶?你认识我啊?嘿嘿,低调低调,虽然我很帅也很厉害。”扶桑自恋地说道。 嗯,果然是是扶桑,那么很有可能是神明木,所以才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吗? 他灵魂的模样和奈何的很像,又不太一样。 复魂阵四人四物之间是会有感应的,如果扶桑是完整的神明木,那么身为聚魂者的路音醉对其有熟悉感,也是可以解释的。 四物是存在完整度的,如果寄生在人身上,必须完全与寄主融合,才能是完整的。 比如邵梓令,便是不完整的镇魂珠。 第37章 爱情欺骗 “哦?很厉害?那你从我手里逃出去试试。”路音醉嘴角一勾抓住扶桑的手。 扶桑听后用力扯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扯不出来。 小脑袋瓜一转,坐到路音醉腿上,调戏着路音醉:“小美人儿,小爷为什么要从你手中逃离呢,小爷我爱你还来不及,来,让小爷我香一个。” 饶是路音醉也是吃了一惊,放开扶桑的手将他推开,嫌弃的说道:“呸呸呸,离我远点。” 几人回到云川城城主府内,群臣们早就因为城主消失不见而慌乱不已。 有通报城主回城,更是马不停歇的赶到城主府内拜见,通通被拦在了门外。 朱槿回到城主府后,就和路音醉两人进入了水镜之处,也不知道两人在里面干了什么,出来后朱槿就要求进入扶桑设计的那栋试炼楼。 当朱槿推开一扇门时,扶桑拦住了她,说道:“小朱槿,这扇门不可以。” 朱槿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就要这扇门,我可是云川城城主呢。” 朱槿选择的那扇门是之前扶桑进的那扇,朱槿刚刚经历那种事,选择进这扇门,所见必有玄荫,能不能过去还真的难说。 “你们等着见一个崭新的朱槿吧。”朱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后进去了。 这是朱槿第一次进试炼楼,以前都嫌弃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不进的。 也许这一次,也只不过是不想面对外面的世界,才选择的进去。 “傅倾,你现在要去哪儿?”扶桑回头问傅倾。 “带付芝戚回家看看。”说罢,拎着邵梓令往那座近在眼前的山上飞越而去。 “诶诶诶!那我怎么办!不是,傅倾你不要我了吗!你家那么高,我爬上去得累个半死不活……”扶桑呼喊着,当然已经远去的傅倾是听不到的。 “陪我去玩吧!”路音醉架着扶桑的肩膀,挑眉说道。 踏着“破界”,没几下,便来到了山顶。 “傅倾,山好高,我有点呼吸不上来。”邵梓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傅倾放下邵梓令,问道:“喘不上来气?” 邵梓令点了点头。 傅倾轻轻笑了笑,靠近邵梓令耳边,说道:“这里有结界。” 带着磁性的低音合着微温的气息送入耳中,邵梓令不知道怎的,突然觉得心尖一颤,颊连着耳朵瞬间爆红,也不知道是被傅倾的呼吸弄的害羞,还是谎言被识破而羞愧的。 “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吗?”邵梓令在小屋周围左逛逛右逛逛着。 “以前是一个人,以后是两个人了。”傅倾跟在邵梓令身后。 傅倾的声音随着风穿到邵梓令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心底蔓延,扑通,扑通,让他的心脏如同他的主人一般,为之悸动。 “傅倾,我喜欢你。”邵梓令转过头拉起傅倾,像每日必备一样说着。 这个小屋并不大,傅倾父母去世后,一直只有傅倾一人住着,东西也不多。 “一点也不好玩儿!”在山上待了几天,每天都是一样一样的生活,邵梓令无聊透了。 “嗯?和我一起不好吗?”傅倾说道。 邵梓令瞬间被傅倾吸引过去了目光,呆呆愣愣地说道:“很好。” “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傅倾接着说道。 邵梓令傻傻地笑着:“好好好,就我们两个人。” 邵梓令发现自己对这样的傅倾简直…… 毫无抵抗力。 看着邵梓令这副可爱的模样,傅倾笑了,揉揉邵梓令的脑袋,说道:“不逗你了,我们明天下山。” “明天就下山了吗?”邵梓令这下倒是一副不想下山的模样,只想着和傅倾两个人。 “你牛奶要没了。”傅倾指指邵梓令的背包说道。 邵梓令翻了翻,确实牛奶快喝完了,还是得下山,不然长高大业就要断了。 想着,又从包里拿出一瓶牛奶喝上了。 这边朱槿已经几次从那扇门出来,从一开始的惶恐,到后来的逐渐麻木。 “城主大人,有人找你,说是叫玄荫,带了您的玉佩。”朱槿开门走出后,来了一侍卫禀报道。 朱槿让侍卫领她去见玄荫,在大厅内,朱槿见到了玄荫。 “朱槿,对不起。”见朱槿来后,玄荫向朱槿道歉道。 朱槿有些懵,愣了愣,笑着说道:“没关系的,玄荫哥哥。” 朱槿带着玄荫在城主府中逛着,所到之处不见任何侍卫,玄荫有些好奇,问道:“这云川城城主府中怎么没人把守?” “这个啊,我也不清楚。”朱槿说道。 为什么会没人把守呢,当然是朱槿偷偷让侍卫离去,不用管他们,侍卫只好暗中保护朱槿。 傅倾带着邵梓令下山回到城主府,不见朱槿,便找来侍卫询问。 侍卫说这两日朱槿一直都在和一名男子一起,这就去通知朱槿过来。 见到朱槿后,傅倾问道:“你这两天和谁在一起?” 朱槿眼神躲闪着,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了:“玄荫哥哥……” “你你你,他怎么来找你了,你怎么不长记性啊,你和他在一起干什么!”邵梓令那叫一个气。 “玄荫哥哥已经道歉了,他不是故意的……”朱槿还想说什么。 傅倾打断道:“带我去见他。” 没法,朱槿只好带傅倾去见玄荫,当然,邵梓令也是跟着的。 来到一处凉亭,里面空无一人。 “玄荫哥哥怎么没在这儿?”朱槿有些慌乱。 她和玄荫刚确实是在凉亭处,她去见傅倾时,便让玄荫一人先待在这儿。 “这里有人!”邵梓令喊道。 邵梓令发现凉亭外的草坪处发现了两名昏迷的侍卫,朱槿过来一看,便知这是守在暗处的侍卫。 忽而传来“水镜”有人闯入,三人立刻往水镜赶去。 水镜之处是不允许在没有云川城城主在时进入的,所以当三人赶来时,一群侍卫守在水镜外。 朱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心情,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和她一同进入。 结果可想而知,闯入水镜之处的就是玄荫。 “玄荫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朱槿问道。 玄荫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侍卫,问道:“你们城主在哪儿?” “我们城主自然是……”领头的侍卫正要说话,被朱槿一个眼神打断,闭上了嘴巴。 “玄荫哥哥,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也可以做到的。”朱槿微红着双眼说道。 “我要使用水镜,寻找胡黎公子的下落。”玄荫说道。 听了玄荫的话,朱槿依旧不死心地问道:“所以,你一直不是来找我的吗?就是为了利用我吗?” 玄荫略带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朱槿,小姐需要胡黎公子……” “把他给我抓起来!”朱槿含泪喊道。 “是,城主大人!”侍卫们异口同声道。 玄荫直到被抓住,都是一脸不可思议,没想到原来云川城城主就是朱槿。 朱槿又来到了试炼楼,对傅倾说道:“我可能还要进去段时间。” “我带付芝戚在皇城里逛一下,你出来时通知我。”傅倾说道。 朱槿选择进试炼楼,自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楼是扶桑造的,还是很信得过的,但傅倾怕朱槿出来后又做什么傻事。 这次朱槿选择了其他门,开门后又回头看了傅倾和邵梓令一眼,眼里带着说不清的羡慕,然后在两人的注视下进去了。 待到朱槿进去后,傅倾又找来她身边的侍卫,告诫侍卫一定要在朱槿出楼后通知他。 邵梓令跟着傅倾刚出城主府,便看到扶桑被路音醉从扶桑府中拖出来。 “呦!七七,好巧啊,刚好一起去玩啊,这里刚开了个舞馆。”路音醉拖着扶桑走到傅倾和邵梓令面前。 “噗哈哈哈哈哈哈……”靠近后,邵梓令才看清扶桑的脸,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全是涂鸦。 “笑什么笑,都是他耍赖我才输得那么惨!”扶桑跳起来指着路音醉,控诉着他的罪行。 “那你说我耍什么赖了?”路音醉挑眉说道。 “你……你你……”扶桑你了个半天,也确实说不出他哪里耍赖了,“你不准用美人计!” 实在是不知道路音醉哪里耍赖的扶桑,只能怪路音醉用美人计诱惑他。 跟着路音醉来到了舞馆,原本路音醉都已经策划好怎么偷偷溜进去的,结果扶桑一脸疑惑地付了一大堆金子,然后问道:“为什么要溜进去?” 路音醉一脸震惊地看着扶桑,看不出原来这家伙那么有钱。 舞台周围全是浅水,八名舞女在浅水中摇曳生姿,层层蓝纱在舞台周围飘着,琴者在舞台中央弹奏着,朦胧而美。 路音醉推搡了一下正在嗑瓜子的扶桑,轻声说道:“你把中间那个包下来。” 扶桑一脸看神经病的模样看着路音醉。 “包下来,我有事问他。”路音醉又说道。 没法,耐不住路音醉这张脸,扶桑只好找到店家,将中间拿名琴者给包了下来。 当琴者来到他们包厢时,看到傅倾后笑了:“傅倾大人还来这一出。” “小可怜蛋儿,你是当没看到我吗?都不给我打招呼!”扶桑挥手对着周怜喊道。 周怜绕过扶桑坐下说道:“所以找我干什么?” “才不是我们要找你嘞!”扶桑也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是他要找你有事。” 周怜顺着扶桑所值的位置,才注意到带着斗篷的路音醉。 路音醉抬起头看向周怜,周怜一看到路音醉的脸也是惊了一下,而后笑了笑说道:“找我有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38章 卖脸卖颜 “哦?要什么代价?”路音醉靠在椅子上,连声音都那么的勾人。 “嘿嘿嘿,给我研究研究你的脸。”周怜笑道。 扶桑不干了,拍桌起身说道:“小可怜蛋儿,我们可是花了钱包你的!” “又没和你说话,死话痨!”周怜怼道。 当然,最后周怜还是得到了抚摸路音醉脸的机会。 “啧啧啧,这纹路,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这皮肤……”周怜边摸边感叹道。 周怜手顺着脖子就要往下摸去,被扶桑一手拍开,说道:“喂喂喂,说好只摸脸的,其他的,不可以!” “这年头,不行了啊,钱都不管用了,只能买卖颜了!”扶桑忍不住咬牙感叹道。 周怜切了一声,重新坐到凳子上,说道:“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你是归魂弦吧。”路音醉用肯定的语气说着。 一句话惹得原本趴在桌子上喝奶的邵梓令,看着邵梓令的傅倾,替路音醉带斗篷帽子的扶桑,通通视线转向了周怜。 众人等着周怜的回答。 “是。”周怜毫不客气的承认了。 邵梓令记得扶桑说过,归魂弦是复魂阵四物之一,那么现在归魂弦出现了,是不是和镇魂珠一样,傅倾是不是可以不用找镇魂珠了。 不可以,傅倾是我一个人的。 邵梓令有些慌张地握住傅倾的手,傅倾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邵梓令怎么了,但还是紧紧地回握住邵梓令的手,安抚着他。 “小可怜蛋儿,你也太不人道了啊,我们都认识多久了,你都不和我们说,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归魂弦怎么会是人呢?”惊的扶桑满嘴吐字。 “你又没问我。”周怜耸耸肩说道,“而且,傅倾一直都知道啊。” 傅倾一直都知道?邵梓令抬头疑惑地看看傅倾,傅倾揉揉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之前带邵梓令去见周怜,便是感觉邵梓令与镇魂珠有着密切的关联,想让周怜看看,邵梓令是否为镇魂珠。 那时周怜是说自己没感觉出,不过周怜当然不会有感应,邵梓令还不是完整的镇魂珠,是产生不了感应的。 “那你是个什么呢?应该是四人吧。”周怜说道。 “聚魂者。”路音醉也没什么隐瞒的。 这下扶桑更是吃惊了,这一下子八个就出了两个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里有四个。 这感应和对扶桑的那个熟悉感不一样,那对扶桑的那个感觉到底是什么? 扶桑被路音醉的目光看的脊背发凉,回过头去又没看到什么。 就在这时,周怜表情微变,而后拿出一块银两,没有回避他们,便直接啃食了起来。 邵梓令好奇地看着这奇怪的一幕,忽然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周怜出生时,琴弦从体内生长而出,将母亲和周围产婆、侍女通通穿弦而死。 当周父看到此场景时,气血上涌,要将此怪物杀了,被突然出现的一名手提灯笼的男子拦住。 告知周父,此子不能杀死,必须将其抚养成年,不然周家必祸害重重,并替他取名为“周怜”。 周怜成年以前过的是每天只有一口气存活的日子,不仅有外来的恶意,自身体内的琴弦更是常常不受控制,使周怜一度疯狂。 突然有一日体内的琴弦肆意妄为,整个周家在周怜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全部毙命。 在寻找镇魂珠的傅倾和扶桑恰巧听闻此处有灵异事件赶来,琴弦自周怜体内伸出,遍布整个周家,周怜的身子被琴弦穿插而过悬在空中,傅倾和扶桑赶紧将其救下。 养好伤后,周怜便告别两人,游走各地,貌美妖娆又琴声动听的周怜,自然是到处争着抢着要的。 可是也不知何时起,需要靠食银才能维持生命,大概是与归魂弦彻底融为一体后的副作用,好在银子这东西不少。 “傅倾,我头好痛。”邵梓令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脑袋巨疼,埋在傅倾怀里说道。 傅倾眉头微皱,替邵梓令揉着太阳穴。 路音醉瞥了一眼,只是说道:“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用,就连弹琴也是这玩意给我附加的能力。”周怜边啃着银子边说道。 “那我不也一样,到现在也不知道聚魂者有什么用,要不是今天突然和你产生感应,我都要怀疑我不是什么聚魂者了。”路音醉如是说道。 而后,路音醉又问了问周怜有没有遇到其他四人四物,周怜表示除了路音醉,还没感应过其他人。 周怜离开后,扶桑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袋又一袋的银两给傅倾。 “小可怜蛋儿就是小可怜蛋儿,没办法,给给给,你多存着点,万一以后他饿着了怎么办,你要机会给他,这孩子哎。”扶桑说道。 傅倾边替邵揉着脑袋边说道“你已经给我很多了,你可以自己给的。” 傅倾傲娇地说道:“我才不要嘞,反正银两放你那儿你又不吃亏,总会有用的,你看出门在外怎么会有用不到银两的地方呢,以前那是有我跟在你身边,不愁吃不愁穿不愁喝,万一哪天我又没跟上了,你也不能饿着自己了对吧。” 噼里啪啦的扶桑讲了一大堆。 周怜看着这四人在包厢里吃吃喝喝的,终于是忍不住了,喊道:“你们这几个人,一直混我这里干什么,这都多少天了,还不走?” “这可怪不了我们,是你们店长同意的,谁叫我们长得好看呢,这年头有颜就是好用。”扶桑磕着瓜子臭不要脸地说道。 傅倾看着窗外,转过头说道:“不过现在我们要走了。” 傅倾从窗外看到城主府内的信号指示,知道了朱槿已经出来,便带着三人离去。 “怎么样?” 周怜回头看了看,说道:“没什么感觉。” 说罢,也没在理会自己房内那人,去舞池中央弹琴去了。 四人好不容易赶回了城主府,没想到朱槿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恰巧被四人赶上。 “我已经给明英城传信要去拜访了。”朱槿说道,“这个仇,我朱槿势必要报。” 这样的朱槿有些陌生。 “我们和你一起去。”傅倾说道。 朱槿没有拒绝,准备了数辆马车,安排的井井有条,自己一人坐在顶头的马车内,最后面押送着玄荫,一路侍卫护在两边,前往明英城。 “我们这明英城和云川城来来回回了好多次啊!”邵梓令坐在马车内感叹道。 “乖,这次结束后,带你好好玩玩。”傅倾习惯性地揉着邵梓令的脑袋。 “你不找镇魂珠了吗?”邵梓令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傅倾。 傅倾低头亲了亲邵梓令的额头,说道:“边玩边找。” 有邵梓令在身边,心很静,从未有过的安心,已经足够了,至于有无镇魂珠,又有什么区别。 而另一辆马车内,路音醉和扶桑两个不安分的待在一个空间,可以说是毁天灭地的级别了。 外面听到两人在马车内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响声,也不知道两人是在里面干什么。 一路顺风,安然的到达了明英城城主府内。 明英城城主亲自前来接见,领着朱槿众人进到大厅。 “听说城主你不是有一爱女吗?怎么不见前来?”朱槿说道。 明英城城主听后瑟瑟发抖,赶紧让人传明棠过来。 明棠来时看到与自己父亲并坐的朱槿,惊了,刚想喊话,便被明英城城主叫过去拜见云川城城主。 明棠虽说心中多加不愿,但也只能听从父亲的指令,上前拜见朱槿。 朱槿拍拍手,对着自己的侍卫说道:“带上来!” 没一会儿,玄荫便被绑着带了上来。 “明棠小姐不会不认识吧?”朱槿看着跪在地上的玄荫说道。 明棠没有说话,看着玄荫这副模样,便知情况了。 “没记错的话,这侍卫是你身边的吧,让他潜入我府中偷窃我城密宝,打伤我的侍卫,是何居心?”朱槿也没等着明棠回话。 听了朱槿这话,明棠气的脸色发白,她只不过是让玄荫进云川城城主府内,利用水镜看胡黎公子在何处,怎么就偷窃密宝、打伤侍卫了。 “你……栽赃陷害!”明棠气不过地说道。 “我乃一城之主,而你,不过区区城主之女。”朱槿居高临下看着坐于一旁的明棠说道,“你觉得我说得对还是你说得对?” 明棠瞬间不敢说话。 “不如,明英城城主,你将她杀了给我助助兴吧。”朱槿指着明棠对着明英城城主说道。 明英城城主在一旁焦虑不安,却又只能表现出沉稳的模样。 “朱槿,你别太过分,这里是明英城。”明棠生气喊到。 “你叫我什么?明英城一点规律都没有的吗?”朱槿说道,“我云川城乃神之城,三万五千四百七十二年来屹立于天地间,由我朱氏代代传承,从未改朝换代,岂是你这种小城所能比的?” 明英城城主虽不忍自己女儿就此死去,但云川城不是好惹的,只好挥挥手,一位侍卫举着一把剑站到朱槿面前,恭敬的递给她。 朱槿接过剑,慢悠悠地看着手里的好剑,用剑背拍了拍有些瑟瑟发抖的明棠的脸颊。 原本还跪在地上的玄荫,不知何时起身冲到了明棠面前。 “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小姐没关系,要杀杀我吧。”玄荫身上虽还绑着绳子,但也是十分小心的将明棠全部护在了身后。 “可我就是想杀她,你能有什么办法?”朱槿放下剑看着眼前这人。 玄荫不言。 “区区戴罪的侍卫,也配和我这样说话?”朱槿接着说道。 咚的一声,玄荫径直跪了下来,恳求道:“城主大人,求你饶过小姐,我愿一人承担所有责任。” “哈哈哈哈哈哈……”朱槿大笑着,而后瞬间变回刚刚那张冷漠的脸,红着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玄荫。 “你一人承担所有责任?你承担的起吗?”看着玄荫那赴死的表情,朱槿字字剜心。 “玄荫,我也曾这样恳求过你。” 第39章 又回顾家 “明英城城主如此这般放纵这两人对本城主无理,看来我云川城与明英城的友谊是不再需要了!”朱槿一挥大袖,犀利地望着还坐在主位的明英城城主。 明英城城主瞬间冷汗直冒,赶紧下来对朱槿鞠躬致歉,说道:“云川城城主息怒啊,这两人就交于城主您处置,是死是活随您。” 明棠乃明英城城主之女,但明英城女子地位本就不高,明英城城主对明棠也并不宠爱,此时又发生这样的事,明英城城主只能将自己女儿放弃了。 朱槿冷笑,向明英城城主也鞠了一躬,说道:“那,愿明英城与我云川城友谊长存。” 说罢,转身走出大厅门,吩咐道:“把他们两都给我带出来!” 明棠挣扎着,喊着:“爹你不可以把我交出去!” 明英城城主避开明棠的目光,不忍心的叹了口气。 云川城实在是得罪不起。 侍卫押送着明棠和玄荫两人,跟着朱槿来到了一家花楼。 “朱槿,你不可以这样!”明棠看着眼前的花楼,恐惧地喊着,形象全无。 走进一间屋子,房间内已经有几名男子在里面。 “还记得我吗?”朱槿对着几名男子说道。 几名男子看看朱槿,又注意到一旁跟着的邵梓令,便知道眼前这人便是自己那次在巷子内亵渎之人,眼神突然惶恐起来。 “看来是记得。”朱槿拔出身边侍卫腰间的剑拿在手上看了看,突然指向明棠。 “那天!你们怎么对我的,全部!用在她身上!”朱槿喊话道,“不然我这剑,可不长眼!” 几名男子瑟瑟发抖的点头称:“是是是!” “朱槿,你不可以!你要干什么!”明棠慌乱地做着无用的挣扎。 玄荫此时是浑身动弹不得、口不能言,只能在一旁看着此情此景。 “快点!现在!”朱槿接着说道。 侍卫放开明棠,明棠乘机就想跑出去,几名男子赶紧将她抓回来。 “朱槿……”邵梓令想要说什么,被傅倾塞了瓶牛奶到嘴里,邵梓令抬头看了眼傅倾,然后就安安静静地喝牛奶了。 “朱槿,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朱槿,你不得好死!”明棠拼命挣扎着,不断流下的泪水花了脸。 朱槿提剑上前将几名男子一斩而死,鲜血溅到脸上,冷漠而无情。 “不得好死?哈哈哈哈……”朱槿笑着,“我不得好死?” 明棠抓着衣服向后退,看着朱槿此时有些丧心病狂的模样,害怕的不行。 “这世上,谁能让我不得好死?但是,我现在就能让你生!不!如!死!”朱槿将染满血液的剑还给那名侍卫。 “让她给我在这里接客,接满一千人就放她走。”朱槿说道,而后面向玄荫,接着说,“他每次必须在一旁看着。” 交代完花楼这边的事,朱槿留下几名侍卫看守着,不管明棠的大呼小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小朱槿……”刚出花楼,扶桑磕完瓜子,想要啰嗦。 “是不是演的很像反派?”朱槿扭头对着扶桑微微一笑,血渍还挂在这张笑得天真浪漫的脸上。 “你……” 朱槿没等扶桑说话就又说道:“扶桑你别说话,我现在要回云川城了,还有很多政事需要我处理,你们现在是要?” “我们就不与你一同回去了,在这边歇息几天。”傅倾说道。 朱槿点了点头,便与几人告别离去。 也许所有人都觉得朱槿做的太过,但是,至少对于朱槿来说,她做了自己想做的。 “傅倾,为什么我们要留下?”邵梓令好奇地问道。 “明英城顾家,有问题。”傅倾回道。 顾家的事傅倾一直惦记着,那个顾老爷也很奇怪,想一探究竟到底是什么情况。 邵梓令自然无所谓去哪儿,傅倾要去哪儿他跟着。 毫无疑问,又是扶桑掏钱雇了马车前往顾家。 没想到顾家的人好像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似的,路上便拦下他们的马车,邀请他们进顾府做客。 四人跟着顾家侍卫来到顾家别院,顾少白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简单的聊了几句,顾少白拍拍扶桑的手,说道:“好久不见了,上次招待不周,这回在我这多住几天。” 扶桑赶紧回道:“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嘞,我还以为你和七七一样脑子撞傻了,不认我这个颜色小队队长了呢。” 顾少白看了看邵梓令,什么也没说,让侍卫带他们去客房。 作为舒红衣的邵梓令,是他们之间的缘分,而现在,缘分已经到达尽头。 邵梓令和傅倾一间房,扶桑和路音醉各自一间房。 进房没多久,扶桑就跑到路音醉房内,拉着路音醉去了邵梓令和傅倾的房间。 关门的时候还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张字条。 这张字条是顾少的在和拍扶桑的手的时候,悄悄递给他的。 字条上写着这里有介入者,希望可以帮助他将介入者赶出顾府。 扶桑正要和路音醉介绍介入者是什么时,被路音醉一拍桌子给吓到了。 扶桑探过头看路音醉拍在桌子上的是什么,没想到是和江落腰间一样的胸牌。 “你你你……你是十之者的!”扶桑震惊地看着路音醉。 路音醉挑眉看着扶桑,嘴角微微上扬。 “哇!你又是胡黎公子,又是聚魂者,又是十之者的,你到底还有什么身份啊!角色扮演游戏嘛?那么多重身份你不累吗?”扶桑感叹道。 路音醉拿起茶杯,微微扬起脑袋,露出一节白皙修长的脖子,在暗红色的斗篷的衬托下,格外显眼,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着。 放下茶杯,路音醉嘴里吐出两字:“你猜。” 原本扶桑还在沉迷于路音醉这不紧不慢、赏心悦目的动作,突然路音醉蹦出的这两个字,打破了扶桑的目光。 “啊啊啊,你就应该不长这张嘴!”扶桑挠头说道。 邵梓令此时也忍不住说出了口:“路音醉长了嘴也引人注目,而你是因为长了嘴才引人注目。” “不是吧,七七,你和谁一伙的?我怀疑你质疑我的容貌,不行,我的容貌不允许有人质疑!”扶桑甩了甩自己的刘海,自我欣赏着美貌。 路音醉在顾府中找到顾少白,一句话没说直接将他拉到房内,压到床上。 顾少白挣扎着要起来,被路音醉死死压住,说道:“躺好,这是你哥求来的。” 听到这话,顾少白放松了下来,躺在床上,说道:“你是胡黎公子。” 路音醉在背包内翻翻找找,边说道:“你的筋脉需要重新斩断重塑。” “其实已经没有必要了,现在对我来说能不能习武已经不重要了。”顾少白胳膊搭在眼睛上,沉重地说道。 路音醉停下翻找的手,说道:“既然答应了他,我必会履行承诺,至于你以后习不习武,是你自己的决定。” 路音醉将顾少白定身,把他摆好姿势,用针他的痛觉麻痹,然后进行筋脉重塑的医治。 “应该不痛吧。”路音醉说道。 “嗯,不痛。”顾少白胳膊挡住眼睛,泪水从胳膊下滑落至下巴。 许久,路音醉拿出一些药罐放在顾少白床边,说道:“这些药,按我写的药方食用,现在好好注意,七天内不要走动。” 而后将自己的客房让出给了顾少白,出门后,屁颠屁颠地走进了扶桑房间。 正在目不转睛盯着画卷的扶桑,房间突然被打开,惊了一跳。 “你干嘛无缘无故、莫名其妙、不打招呼进我房间啊!万一我在换衣服,我的清白不就没了?”扶桑指控着路音醉的罪行。 “那你今晚清白就要没了,毕竟我们一间房。”路音醉自然地坐到床上。 “不是,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干嘛?是窥见我美貌的□□?我宁死不从!”扶桑卷起画卷放回胸前,紧紧地拉住衣服,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路音醉躺下,无所谓地说道:“那你去我那个房间呗。” 扶桑白了一眼已经躺好的路音醉,跑出去到了路音醉的房间。 直接推门而入,不想里面顾少白正脸色苍白地躺着。 “喂喂喂,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家伙逼迫你做什么了?”扶桑直接就把顾少白这副模样的原因归结到路音醉头上,谁叫顾少白现在在路音醉房内。 “他给我医治了筋脉。”顾少白躺在床上说明着,替路音醉辩解了。 扶桑眼睛转了转,想起了之前顾允墨带顾少白求医,这下也替顾少白开心。 “哇,那真是太好了!这下你就可以好好练武,然后当一名少侠了,遨游四海,闯遍天下!”扶桑生动形象地表演着。 “我现在已经不想当少侠了。”顾少白打破扶桑的幻想。 有哥哥庇护的顾少白可以为所欲为,而现在的顾少白,当少侠这种无意义的梦,已经没必要再想了。 “诶?为什么?”扶桑一脸疑惑,“当少侠多好啊,多帅气!” 顾少白勾了勾嘴角,说道:“我现在只想陪我哥哥就好。” 待在顾家,陪着顾允墨。 第40章 木偶之家 扶桑最终是回自己房内睡觉的,回去后发现路音醉已经不在了。 第二日,邵梓令跟着傅倾闲逛时,看到路音醉正和一名女子说着话。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和我们没什么区别,如果你先遇到我们的话,你也会是我们的一员。”原本在斯开特岛沉底的七巧,此时正毫发无损的站在路音醉面前。 “区别大了,我们是有灵魂之人,而你们,不过是个有思想的躯壳。”路音醉说道,“你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这里不需要你。” 七巧笑了,说道:“不需要的话我又怎会出现,顾少白的灵魂在召唤我,他渴望实现愿望,只不过他的□□还在坚持。” 路音醉眉头紧紧地拧起来,不耐烦地说道:“你最好现在就离开,你们当初八个人都打不过我,何况现在只有你一个。” “那没办法了,我只好离开了,别忘了,顾少白的渴望,可不只能吸引我。”七巧假装很失望的样子耸了耸肩。 邵梓令自以为悄悄地看着这一幕,却不想早已暴露行踪。 七巧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好久不见。” 在邵梓令还在疑惑之际,七巧手突然穿进他的胸膛。 傅倾一掌将七巧拍开,数把飞刀飞向七巧。 七巧灵活地躲开,还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就是看看他怎么样了而已,慌什么。” 说罢,便离开了顾府。 傅倾一手抓着捂着胸口的邵梓令,神色紧张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邵梓令。 邵梓令缓缓挪开那只手,却发现胸口无任何异样,就连衣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傅倾倒是有些送了一口气,路音醉却迟迟舒展不开眉头。 “把他交给我。”路音醉上前将邵梓令从傅倾手上拽了过来。 傅倾拍开路音醉的手,上前一步将邵梓令护在身后。 就好像是,这是我的,谁也不给。 “傅倾,我喜欢你。”邵梓令踮起脚尖,趴在傅倾耳边轻轻地说着。 像说悄悄话一般,只说给你听。 “我跟你走。”邵梓令从傅倾身后走到路音醉身旁。 傅倾耳朵微微泛红地站在原地,看着邵梓令和路音醉离去。 邵梓令回过头咧着嘴给傅倾比了个“耶”,然后又一蹦一跳地跟着路音醉。 进了房间后,路音醉拉过邵梓令,立刻就想将手已经展开禁制的手伸进他的胸膛,被邵梓令抓住。 “你这是要干什么?”邵梓令问道。 “马上就好。”路音醉说着。 他继续跟在邵梓令身边,就是为了谨防禁制的松动,邵梓令这人,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知道自己是镇魂珠。”邵梓令坐下说道。 “你都记得?”路音醉略有些震惊。 “什么?”邵梓令没懂路音醉说什么。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路音醉接着问道。 “记得啊,我和傅倾的小时候我当然记得。”邵梓令说着,还一脸骄傲的表情。 路音醉看着邵梓令,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镇魂珠。”路音醉说道,然后不由分说的便要强制给邵梓令增加禁制。 邵梓令躲开路音醉的手,慌乱地站起来,说道:“我就是镇魂珠!” “是傅倾寻找的镇魂珠,是傅倾需要的镇魂珠,是守护傅倾的!” 忽然外面传来巨响,路音醉看了一眼邵梓令,然后打开房门。 整个顾府魔气冲天,七巧离去后,魔气被顾少白灵魂的渴求所吸引,聚满整个顾府。 顾府的侍卫被感染,已经全部丧失理智。 路音醉拉过邵梓令的手,往屋外跑,说道:“先走!” 路音醉有意寻找顾少白,却不想怎么也寻不到顾少白的身影,反而被一群失了智的侍卫追赶。 好在路音醉和邵梓令的轻功都极佳,两人站到屋顶上看着府中混乱的场景。 无数的侍卫想要从梁柱爬上去抓路音醉和邵梓令。 “救命啊!什么东西啊!别抓我裤子啊!你们不要围着我啊!人多空气差,都到别出去!别靠近我唔呜呜……”整个府内充斥着扶桑的呼喊声,然后呼喊声渐渐失去了声音。 眼看着侍卫就要爬上屋檐,路音醉此时跳了下去。 一群侍卫无脑似的蜂拥而上,将路音醉团团围住,瞬间没了路音醉的身影。 人群之中一道亮光闪过,侍卫们被弹开摔倒在地。 路音醉拿着砍刀站在之中,用刀背将侍卫们通通弹开。 侍卫们仿佛不知道痛一般,不一会儿又站起来身,纷纷朝着路音醉缓缓走去。 路音醉手中拿着刀,站在原地等着这些侍卫过来,没想到所有侍卫瞬间倒地,顾府中的魔气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邵梓令从屋檐飞身而下,到路音醉身旁。 “先去找人。”路音醉收回魂器。 然后在一顿人叠人的山堆里听到了支支吾吾的声音,突然,里面伸出一只胳膊,手指抽动着。 邵梓令上前一拉,扶桑被拖了出来。 “要死了要死了,我现在是鬼魂,我要复仇,我要索命,拿命来!”扶桑翻着白眼对着邵梓令说道。 “你个瓜皮!”邵梓令一巴掌把扶桑的脑袋打歪,扒到一旁,然后喊着傅倾的名字。 “傅倾!傅倾!”邵梓令焦急的寻找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傅倾的踪影。 明明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 身后传来车轮划过地面的声音,邵梓令回过头,顾少白自己转着轮椅过来了。 “他不在了。”顾少白说道。 邵梓令上前问道:“你什么意思?不对,你把傅倾弄到哪里去了!” 邵梓令认为这一定和顾少白脱不了干系。 “神明出,木偶重见天日。”顾少白说道。 “你说人话啊!”扶桑忍不住说道。 “你们出了顾府就知道了。”顾少白笑了笑说道。 邵梓令听后,二话不说便出了顾府,扶桑见邵梓令离开,也麻溜的跟了过去。 路音醉看着轮椅上筋脉还没复原的顾少白,满脸思绪。 “你快去吧,我要回去陪我哥了。”顾少白对路音醉说道。 “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路音醉说道,然后离开了顾府。 顾少白看着路音醉离开的身影,笑了笑,艰难的自己转动轮椅。 是啊,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不会再把他还给我了。 在想和顾允墨说话的时候,便去时间长廊里寻找开心的感觉。 渴望什么? 渴望顾允墨可以回到身边。 可是顾少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再回到他身边,那也不再是他的哥哥了。 街道上,人人都议论着凭空出现的一个城镇,有好奇之人进去后,便再也没了消息,城镇的牌匾上写着“木偶之家”。 “喂,七七你要干什么!”扶桑拉住邵梓令。 “我要去找傅倾,他一定在那里!”邵梓令甩开扶桑的手,势必要立刻赶去木偶之家。 我的傅倾,属于我的傅倾,我要去到他的身边。 砰的一声,路音醉将邵梓令敲晕,邵梓令倒在了扶桑怀里。 “去找间客栈。”路音醉说道,扶桑扶着昏迷的邵梓令,讷讷地点了点头。 邵梓令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立马翻身下床,找自己的背包。 “还没有冷静下来吗?”路音醉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看着邵梓令。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的傅倾不见了!”邵梓令急躁地说道。 路音醉手里拎着邵梓令的背包,邵梓令看到后伸手过去要拿,却被路音醉躲开了。 “你连背包都拿不到,你去有什么用?”路音醉说道。 邵梓令又要从路音醉手中抢过背包,依旧是连背包的线头都没碰到。 邵梓令恶狠狠地瞪着路音醉。 路音醉将背包扔到邵梓令怀里,说道:“所以冷静点,我们一起去。” 邵梓令接过背包,烦躁的情绪也稍微冷静了下来。 路音醉和邵梓令路过一间房门,扶桑立刻推门而出,跟着两人一起。 “闻到味道就知道你们过来了,香死了,也不知道喊喊可爱机智帅气动人的我,还得靠我灵敏小巧貌美的鼻子,过分了你们。”扶桑啰里啰嗦地说着。 要不是得靠着扶桑手里那些怎么也花不完的银两,早就把他的嘴给封住了。 三人骑着扶桑买的马,快马加鞭地赶往木偶之家。 终于是到了木偶之家的外围,牌匾高高挂于墙头,围墙外围着无数人好奇着里面的场景。 这凭空出现的城镇究竟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就好似一夜之间拔地而起。 只要想进去,便可敲门而入,不需要任何限制,许多人蠢蠢欲动,却又不敢。 已经有人进去过再也没出来,也没消息传出来,没有人知道他是死在里面了,还是在里面逍遥快活。 三人下马,将马匹系在一旁的树上,挤进人堆,艰难的在人群中前进,好不容易来到了入口面前。 三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路音醉说道:“进去吧。” 第41章 神明降临 木偶之家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和普通的街道一模一样,百姓安居乐业。 “大娘,这个扇子怎么卖!”扶桑在路边摊子上瞎看着。 大娘抬起头看了一眼扶桑,这一看,吓得扶桑那叫一个屁滚尿流。 没有眼球的眼眶,木块拼凑的脸庞,如被操纵一般,凝视前方。 反应过来,三人四周观察,发现所有人,不,整个城镇都是提线木偶。 凝视四周,一座格格不入的殿堂坐立在远方,从此处微微能看清殿堂的轮廓。 路音醉率先跳上屋顶,示意两人往殿堂的方向而去。 殿堂外站着的士兵,也是木偶,真正的“木偶之家”。 邵梓令推开殿门,没人阻拦,守着的士兵如装饰一般,依旧保持着姿势不动。 殿内,碧玉的墙面,精金的柱子,如同明净的玻璃,干净透彻。 走进殿内,就如踏入了天堂。 殿内上位坐着一名男子,华丽的银色服饰耀眼夺目,手持神杖,瀑布般长发被繁重的头饰压着,软软的盖在身上,白皙如玉的脸庞,被金银色的妆容点缀着,仿佛繁星落入身上。 浓密的睫毛半阖着垂下来,看不见神情,安静地坐于上方,立于众人之上,如同真正的神明,散发着荣耀的光芒。 “傅倾!”邵梓令一眼便认出这人是傅倾。 迈着步伐,邵梓令想立刻到傅倾的身边。 面前突然出现无数把剑,对着三人,邵梓令穆然停在原地,路音醉上前将邵梓令拉过,躲在柱子后。 所有的剑如光束般射向地面,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又消失不见。 “好久不见,路音醉。”殿内出现了除四人之外另外的声音。 路音醉和邵梓令从柱子后出来,原本空旷的殿内已然出现了九人。 抱着兔子玩偶的万依。 撑着红色油纸伞看不见脸的斯瑞。 手牵着手的余否和夏柳秧。 充满斗志的舞书。 背靠背的乔泽毓和七巧。 痛哭流涕的白夜。 以及站于中央的掌灯人——零。 一只黑兔不知从哪个地方出现的,跳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躲在柱子后看戏的扶桑,被突然出现的黑兔给暴露了身影。 扶桑头顶着黑兔憨憨地走了出来。 “他们有十个人,要不我们先逃吧,打不过的。”扶桑小声的对路音醉说道。 见路音醉无动于衷,扶桑又去扒拉邵梓令,邵梓令看着上方的傅倾,也无动于衷。 “有句老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两别犟了,快走吧,你们看他们那架势,别以为他们是来选美的,打起人来肯定是痛死了……”扶桑操心的给两人做着心理辅导。 “你们还想来一次全灭吗?”路音醉没有理会扶桑,将斗篷的帽子放下,目视前方九人。 “我们介入者从来都不是十人。”零笑着说道。 不知是对着谁说的,也不知是何意思。 “不是我说你们诶,你们取名可惜真随便,零一二三四五六七□□,再懒也不能那么懒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标记数量呢。”扶桑吐槽着。 “你说什么!”舞书凶巴巴地说道,吓得扶桑躲到路音醉身后。 “没他们没品,一伙人全是路音啥的。”舞书也跟着吐槽了一句。 路音醉死死的盯着斯瑞,仿佛透过伞能看见他的脸。 红色的油纸伞缓缓举起,露出了那张常年刻画着微笑的脸。 “好久不见,路音醉。”和一开始一样的声音。 “路,晨。”路音醉看着斯瑞说道。 斯瑞没有反驳,斯瑞就是路晨,路晨就是斯瑞,非要说点区别,那就是斯瑞撑着伞,而路晨的伞撑着千音。 “扶桑,过来。”远处小门传来声音,隐约看见黑色的身影,没什么其他特别的,却让扶桑僵直了身子。 头顶的黑兔跳了下来,先扶桑一步跳到小门的地方,蹦到了那个身影身上。 扶桑一步一步慢慢的往那人走去,浑身弥漫着不自然。 路音醉皱着眉拉住扶桑,扶桑却甩开了路音醉的手,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走向那个身影身边,然后两人从门口消失了身影。 “如果小九还在的话,我们应该是十一个人。”零又说道。 路音醉紧了紧拳头,没有说话。 “很神圣吧,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斯瑞转过身看着傅倾笑着说道。 “你!”邵梓令看着那张笑着的嘴脸,很想把它撕碎。 “看来你们的帮手来了,我们就先走了。”斯瑞回过身子看着静悄悄的大门处说道。 说罢九人便往身后的小门走去,万依跟着零,斯瑞拖着挂着眼泪的白夜,带着舞书,余否牵着夏柳秧,乔泽毓和七巧一前一后,走出了殿堂。 前面没了挡路人,邵梓令奔向傅倾。 可上天好像就是不让邵梓令去到傅倾的身边,突然从各个门口涌入无数的木偶人还有鬼。 挡在了阶梯前方,堵住了各个出口。 “无名。”魂器出现在路音醉手中,砍刀缓缓变大,路音醉挥动巨大的砍刀,将人群砍倒,面无表情的站着。 “路音醉,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嘛。”原本已经离开的斯瑞又出现在了门口处。 斯瑞将伞收了起来,拿在手上,笑吟吟地看着路音醉。 现在,是路晨。 路音醉收起魂器,追着路晨而去。 此时整个殿堂站着的只有邵梓令一人。 傅倾散发的光芒,在阶梯处就给了邵梓令压力,用不了轻功内力,只能徒步而上。 原本被路音醉打倒的无数木偶人,此时发出来“嘎吱嘎吱”的声响,又如有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一般,站起来身子,朝着阶梯的邵梓令而去。 邵梓令加紧速度往上走,却越来越费力,甚至于直不起腰。 可那些木偶人却仿佛不受影响,一下子便抓住了邵梓令,将他往下拽到了地面。 邵梓令看着上面的傅倾,傅倾的神情姿势却没有任何变化,像失去了生命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哪儿。 如果不是一开始破界的出现,邵梓令真要觉得傅倾没了声息。 木偶人蜂拥而至,又有新的鬼进入殿堂,邵梓令拳脚功夫不敌数人,没有神器的他更是对鬼毫无办法。 “染笑。”一道亮光闪过,路音雪提剑出现在了殿堂,将邵梓令救出。 “你上去,这里交给我。”路音雪柔柔地说道。 邵梓令看着这个自己从未谋面之人,这人脸色惨白,到处都是绷带,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邵梓令纠结着,路音雪将阶梯处的木偶人和鬼清理了,示意邵梓令上去。 看着路音醉那么轻而易举的将那么多木偶人和鬼清理了,邵梓令也不再犹豫,又从阶梯而上。 走到半路,邵梓令已经直不起身子,只能爬着往上。 傅倾抬起银白色的睫毛,露出了空洞的眼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放开神杖,神杖不倒的立在傅倾身旁。 傅倾微微低垂下双眸,邵梓令趴在阶梯上抬起眼睛,正好对视着傅倾的眼睛。 没有任何感情色彩,邵梓令微微一震,张嘴说道:“傅倾……” 傅倾没有回应,手中出现浴火的弓,对准邵梓令,拉开了弓,三支火箭射了出去。 邵梓令勉强躲开,狼狈地看向傅倾。 傅倾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拉开弓继续射着,邵梓令被射中肩膀从阶梯滚了下去。 “七七!”江落从门口处飞来,将一片木偶人打倒,扶起了邵梓令,使邵梓令与傅倾刚射出的箭差身而过。 “你放开我!”邵梓令推开江落,执意要继续上去。 周围的鬼围了过来,拦住了邵梓令。 江落召唤出神器把鬼斩了,面前出现了路,通往傅倾的路,邵梓令赶紧上前。 箭再次射中了阶梯半中央的邵梓令身上,邵梓令滚了几格阶梯,赶紧稳住身子。 下面全是鬼,没有魂器的他没有丝毫办法,而江落与路音雪此时奋战着,根本赶不过来救邵梓令。 魂器,究竟怎样才能拥有魂器,到底怎样才能缔结心系。 突然,邵梓令看向射在阶梯到处却没有消失的箭。 邵梓令不顾火焰的灼伤,拔起箭,直接戳进了自己的心脏。 “扑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 鲜血从胸口溢出,渗透衣衫,嘴角流下血液,邵梓令稳住身子,咳了几声。 缔结心系是不是这样?能有用吗? 无论如何,自己身为镇魂珠都不会死,那么,无论什么方法都要去试。 邵梓令抬眼看向傅倾,弓从他的手中消失,插在胸口的箭也消失了。 难道成功了? 邵梓令恍然有些开心,这样成功了,那么自己可以无数次摔下阶梯,可以无数次重来,有了魂器就可以不用惧怕鬼了。 可是邵梓令忘了,这个弓箭是傅倾的魂器,已经缔结过心系的武器,是无法重新认主的,弓与箭消失不见,不过是傅倾将魂器收了起来。 就在邵梓令庆幸之时,一把飞刀从上飞来,直直插入邵梓令的胸口。 邵梓令跌入木偶人群之中,眼神始终留在傅倾身上,深情地凝望。 他的傅倾。 “傅倾,我喜欢你。” 第42章 良人归去 “你什么时候回去。”路音醉抓住路晨的手。 路晨笑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不要和千音说。” 路音醉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路晨拿出那面镜子,路音醉随之看过去,看清镜面显示的画面后一脸深思的看着路晨。 “守魂铃已经不再能稳定千音的灵魂,他没有活下去的执念,那么我就要给他制造一个执念。”路晨说道。 “所以你那么久以来都躲着他?如果他以为你死了,下去陪你怎么办?”路音醉问道。 路晨凝望着镜子,看着镜子中千音的一举一动,而后说道:“那倒是没有,我刚醒来没多久。他不会的,他知道我还活着。” 路晨与千音签订的是主仆契约,仆死了的话,主一定会有所感知;主死了的话,仆也会同样死亡。 尽管千音不死不灭,但如果灵魂受损,那么下场只有一个,灰飞烟灭。 路晨将镜子收好,接着说道:“这里,我在这里躺了三万多年了,没想到现在刚醒没多久,就要离开了。”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路晨笑着,将油纸伞撑开,说道:“这里,是他创造的家啊。” 说罢,斯瑞便转身离开,路音醉只是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没再跟上去。 他?是谁? “扑通!” “扑通!” 心脏强而有力的敲击声,仿佛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光芒在从心脏迸发,邵梓令不甘地躺在地面,周围的木偶人和鬼像是饥渴难耐的人儿遇到了甘泉,朝邵梓令拥去。 我的傅倾,我的神明大人。 这次他没有来到我的身边,不会来拯救我了,他抛弃我了。 傅倾漠视着殿堂混乱的场景。 镇魂珠默默地散发着力量,胸口的光芒愈加明亮。 他不要我了,那我还活着做什么? 邵梓令放弃了挣扎,任木偶人和鬼将自己吞噬。 干脆就这样就好了。 胸口的亮光忽然间巨闪,充斥着整个殿堂,一瞬间后,所有的木偶人全部瘫倒在地,只余下神志不清的鬼。 “咳咳!”路音雪猛咳几声,吐了些血染红了手中的绷带,膝盖弯曲,支撑着剑,单跪在地。 看着周围的鬼,又勉强站起身来。 没了木偶人的阻碍,这些低级的鬼江落根本不在话下,几下解决了身边的这些,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冲向邵梓令身边,将他周围的鬼清理了。 江落就要扶起邵梓令,电光火石之间,却被直接弹开。 傅倾出现在邵梓令身边,缓缓蹲下,看着他那胸口的亮光,缓缓伸手抚摸上了那个光亮。 眼里依旧黯淡无光,手伸进胸口,想要将那个光亮取出。 感受到傅倾的手伸进自己的体内,邵梓令心脏的跳动紧紧的挨着傅倾的手心。 我的神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他为我而来。 邵梓令抓住傅倾的手腕,看着那双眼里丝毫没有自己的双眸,说道:“傅倾,这颗心脏为你而跳动。” 傅倾微微抬起眼皮,看向邵梓令的脸。 邵梓令猛地坐起身来,搂向傅倾的腰,任傅倾的手直接穿过了自己的胸膛,拥抱住他的傅倾。 “傅……倾,我……喜欢你。”邵梓令抱着傅倾的腰,在他的怀里气息微弱地说道。 傅倾睫毛微微颤抖,而后,手从邵梓令胸膛扯出,一掌推向邵梓令,想要把他从自己怀里推开。 邵梓令忍住那涌上口中的心头之血,忍痛死死地抱着傅倾,耳朵贴在傅倾的胸口,倾听着他的心跳声,说道:“傅倾,我听到了你的心跳。” 很好听。 傅倾没了动作,任邵梓令抱着自己。 一时之间,仿佛一切归于平静。 路音雪打破了暂时的宁静,朝着上方扔出手中的剑,直接射向阶梯上的座位。 剑刺穿座位,一直躲在座位后的药止走了出来。 傅倾银白色的华服染上了邵梓令的血,斑斑驳驳,遍布全身。 邵梓令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抱着傅倾的手也没了力气。 不甘心。 撑着最后一口气,邵梓令直起身子,仰着头,用被血染红的唇贴上了傅倾的嘴。 “傅倾,我喜欢你,你看看我。”胸口的光亮闪烁着。 傅倾眼眸颤抖着,眼睛渐渐恢复神色,透彻地映出邵梓令向后倒去的画面。 “付芝戚!”傅倾捞起邵梓令,抱入怀里。 邵梓令微微翘起嘴角,拉起傅倾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光亮处。 如果身为镇魂珠的自己还稍微有那么点用的话,那么就让我的傅倾灵魂安定下来。 泪水从傅倾的眼角滑落,只有邵梓令知道他此时多么的难过。 傅倾是在为我泪流吗? 邵梓令抚摸着傅倾的脸庞,擦拭去那挂在脸上的泪珠,手上的血染红了傅的脸,虚弱地说道:“傅倾,别难过,我的心永远与你同在。” 说罢,便闭上了双眼,手失重般从傅倾的脸上掉了下来。 只要在傅倾身边,怎样都好。 一道金色的法阵从门口压了过来,打在了傅倾怀里的邵梓令身上。 路音醉随后赶到,一张符贴在了邵梓令胸口,然后接着对傅倾说道:“你带他走,现在不能加强禁制,只能保住他的命,带他出去养伤。” 傅倾没有丝毫犹豫,抱着邵梓令站起身来瞬间离开了殿堂。 无数的黑色剑刃,一节一节的相连着,从高高的座位上打向了傅倾的背后。 路音醉召唤出神器,巨大的砍刀直接挡住了门口,将所有剑刃拦下。 路音醉走到路音雪身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说道:“还行吗?” 路音雪点了点头,看向药止。 江落那边被不知何时进来的邵霜月扶着,尽管江落拒绝,但现在暂时也实在是没有力气自己站着。 “你们为什么要破坏小生的家!”药止表情几近扭曲,疯狂至极。 药止那么多年来,寻找着死亡的方式,未果。 不知何时起,他和这些人一样,怎么也死不掉了。 可是又和他们不一样,药止是魔,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只身一人,没有同伴,没有家人。 永生意味着什么? 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生命的意义。 这世上不死不老不灭的有两伙人。其一“介入者”被称为被世界所抛弃之人,其二“物怪”被成为被世界所遗忘之人,那么,我又是什么? 被世界所厌恶之人吗? 无止无休的制造木偶,创造出了这个容得下自己的城镇,属于自己的归属,自己的家。 可就这一次,所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了。 “你囚禁着这些灵魂,难道不是也在破坏他们吗?”路音醉说道。 “哈哈哈哈……”药止止不住地狂笑着。 每个木偶体内都有一个灵魂,所有镇魂珠的力量才能将他们压制。 “明明是小生给了他们安生之处!”药止飞身而下,站在路音醉面前。 有的灵魂无法转世,在人间逗留太久,便会消散,药止每制作一个人偶,就将一个灵魂带回安放。 多年之后,有了这个“木偶之家”。 药止执意要和路音醉一斗,路音醉自然是应战。 可想而知,药止打不过路音醉。 终于,可以死了吗? 就在药止放弃对抗,面对劈下来的砍刀时,殿堂内原本已经倒下的木偶人纷纷拦在了药止面前,替药止挡下了一击。 其中一个木偶人拉过药止的手,带着他往身后的小门逃去,剩余活着的木偶人依旧阻挡着路音醉。 药止离去了,路音醉也收起了魂器,扶起虚弱的路音雪,两人朝门口离去。 江落看着眼前这些支离破碎的木偶人,思虑片刻,推开邵霜月,然后便也走出了殿堂。 邵霜月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次,可不能再跟丢了。 路音醉和路音雪分道,路音醉还要去找邵梓令,尽管有镇魂珠,但伤势依旧不容小觑。 路音雪要回家去,这次出来是瞒着离的,这会儿要赶紧回去。 “雪!”路音雪刚打开房门,离就冲了过来抱住了他。 路音雪接住这小人儿,温柔地摸了摸离的头顶,柔声问道:“怎么了?” “雪不见了……”离抬起脑袋,用那双已经失去视力的眼睛失焦地盯着路音雪,视线紧紧地黏在路音雪的脸上,好像这般便能看清。 “我在这儿。”路音雪轻轻地抚摸了下离的眼睛。 已经失去嗅觉、味觉和视觉的离此时根本察觉路音雪受伤了。 “雪,你的手怎么了?”离感觉到路音雪抚摸他的手上的绷带不对劲,疑惑地问道。 路音雪笑了笑说道:“绷带脏了而已。” “我来给雪换绷带。”离拉过路音雪的手,往屋内走去。 灵敏触觉与听觉让离依旧能够辨别方向。 木床上,离小心翼翼的替路音雪脱下衣服,衣服内的肉身裹满了绷带,轻轻地将绷带解开,绷带内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好的。 这个最温柔的人身上却有着最狠毒的诅咒。 浑身遍布诅咒的咒语,雕刻在全身,没有放过一个角落,伤口无法愈合,常年感受着撕裂的痛苦。 离用失去焦距的双眼看着路音雪,那么多年,即使现在看不见,却依旧难过。 “乖,不痛。”路音雪说道。 离拿过新的绷带,替路音雪包扎着。 最后一点绷带卷过路音雪的脚尖,所有的诅咒都覆盖好了。 就在路音雪要收回脚,却被离紧紧抓住,然后被离从被窝里拿出的铁环给扣住了,铁环连着木床,将路音雪锁死在了这张床上。 “这样,雪就不会乱跑了。”离说道。 路音雪没有生气,反而安慰似的摸了摸离的脑袋。 这样的铁链根本锁不了路音雪,但因为是离,所以锁得住。 第43章 究竟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邵梓令缓缓醒来,入眼是陌生的环境。 邵梓令张望了下四周,内心一片疑惑,这是哪儿? 这是什么?邵梓令疑惑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看着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凌乱,也没什么特别的,戴在手上还挺麻烦,邵梓令打算把它扯了。 “傅芝戚,你要是摘了,可就带不上了。”傅倾打开房门看着床上的邵梓令。 邵梓令扯红绳的手,在看到傅倾的一瞬间放了下来。 这人……是谁? 邵梓令呆呆地看着傅倾,忽然脑袋闪过无数画面,表情逐渐狰狞痛苦。 我是谁? 傅倾看到邵梓令突然抱头发抖,赶紧走到床前将他拥入怀中。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邵梓令慌乱地一遍一遍重复着心中的疑惑。 “我是傅倾。”傅倾回答着邵梓令的问题,轻拍他的后背。 “那我是谁?”邵梓令颤抖着身体。 “你是付芝戚。”傅倾说道。 “付芝戚?”邵梓令说道,“不对,不是,我不是付芝戚!” 邵梓令忽然用力推开傅倾,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急忙穿上鞋子,也不管不顾自己没有套外衣。 “付芝戚,你干什么!你现在要休息!”傅倾一把将邵梓令拉了回来按在床上。 “我不是付芝戚!我到底是谁!”邵梓令脑袋里的记忆一片混乱。 邵梓令坐在床边痛苦地捂着脸。 眼里感受到掌间出现亮光,邵梓令把手从脸上移开,看到自己手心三个字在微微发亮——邵梓令。 “邵梓令?”邵梓令嘴里嘀咕着。 忽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双眼急剧放大,邵梓令抓住傅倾的领子喊道:“告诉我,你告诉我,路音醉在哪里!” 傅倾看着邵梓令沉思着,邵梓令突然看向门口,推开傅倾直接冲了出去。 路音醉此时正在走廊上走着,打算去看看邵梓令现在如何了,没想到邵梓令冲了过来。 “呦,醒了?”路音醉看着此时精气神还不错的邵梓令说道。 邵梓令二话不说将路音醉推向墙面,压着他喊道:“你到底是谁?” 路音醉愣了愣,而后笑着说道:“路音醉啊,你不都知道的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面前,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邵梓令怒吼道。 路音醉这下是看出来了,邵梓令的记忆应该是全部恢复了,没什么说的,路音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里缓缓展开禁制阵法。 没等路音醉回答,邵梓令接着说道:“所以我到底是谁?尹七?邵梓令?路音遥?还是舒红衣?或者是付芝柒?” 路音醉伸出右手放至邵梓令胸前,却被邵梓令一把抓住了手腕:“如果把这一切都当作真实的存在,你要我怎么活下去?” 路音醉看着邵梓令脸颊滑下的泪水,沉思了。 “告诉我,为什么?”邵梓令看着路音醉,少年的脸上分不清是难过还是委屈。 路音醉不言。 邵梓令两只手抓过路音醉的手掌,路音醉展开的禁制法阵已经消散了。 这手很好看,修长白皙,邵梓令看着这为自己打上一次又一次禁制的手。 “那我自己来看!”邵梓令把路音醉的手掌放至自己的胸前。 “扑通!扑通!” 瞬间,心脏剧烈地跳动,邵梓令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抽离。 路音醉猛地收回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邵梓令软跪在地,灵魂从身体剥脱,心脏剧烈地跳动,直至骤停,没了心跳。 路音醉看着邵梓令的灵魂飞到身体上空,片刻后瞬间没有灵魂的痕迹,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邵梓令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傅倾的呼喊——“付芝戚!” 与天地同生,与万物同岁,在黑暗中游荡,孤身一人,行走在时间的长河。 看不见世界的变化,看不见世间的颜色,看不见一切的本来样貌,路音醉的眼里只有灵魂的颜色,万物与万物之间相互的连接关系。 邵梓令飘在半空中看着路音醉在荒芜的大地上行走着,每日不断地行走着,直至树木的生长,动物的出现,人类的诞生,路音醉依旧在不断地行走着。 这时候的路音醉与邵梓令所认识的不一样,从苏醒来便穿着如月般的白裳,日月如梭,斗转星移,衣裳变得破烂不堪,却始终沾染不上丝毫灰尘。 长而直的头发自然散落在身后,垂落在白裳之上,如瀑布般的黑发在走动时随白纱随意摆动,灵气动人。 精致的脸上光洁白嫩,此时的眼睛周围没有任何咒文,冷漠的气场使得周身没有任何生物的靠近。 邵梓令在空中看着路音醉,尝试过与他交流,可路音醉完全看不到邵梓令,直接穿过邵梓令的身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行走着,直至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人。 邵梓令在空中飘荡着,他只能离路音醉三百米内,不然会被强制跟着,好在他的灵魂总是跳转时间,不然真就一直这样跟着路音醉看着世界的起源诞生,他都能直接疯了。 路音醉在人流中穿梭着,无数的人围观打量着这美得惨无人寰的男子,却无人敢靠近,生怕靠近一点就被路音醉给灭了。 路音醉走过街道,走过小巷,走过树林,走过山川。 就在邵梓令无聊的觉得路音醉又要继续这么走下去,却又怎么也等不来跳转时空的时候,路音醉走进了一片樱花林。 这樱花林却让邵梓令猛地提起了神,樱花可是他对路音醉最深刻的映像,无论是樱花耳钉,还是樱花酿,还是那居住处常年不败的樱花。 路音醉穿梭在樱花林中,邵梓令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樱花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忽然一人从樱花树杆上倒挂而下,脑袋刚好面向路音醉的脸庞,挡住了路音醉的去路,路音醉停下了脚步。 “你是妖精嘛?”奈何问道,说话时一颗小虎牙时有时无的出现一下。 奈何原本躺在樱花树上歇息着,被闯入的路音醉扰乱了思绪,一眼望去,便被这白色的身影彻底吸引了视线。 不似这凡间之人,仿佛不慎闯入人世间的精灵,又仿佛这樱花幻化的妖精。 谁又能想到,这惊鸿一瞥的惊艳,便搭上了一辈子。 路音醉绕开拦路的奈何,继续走着。 奈何想从树上下来,却一不小心摔了个底朝天,“哎呦”一声后,赶紧拍拍屁股起来,追上路音醉。 “你好,我叫奈何,无可奈何的奈何。”奈何跟在路音醉身边灿烂地笑着,笑起来不仅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还会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调皮而天真。 路音醉无视着奈何,继续行走着。 可奈何却一直粘在路音醉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大堆。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奈何疑惑地说着,而后又有些自言自语,“该不会听不见吧。” 当然听了这话后,路音醉终于是对身边这喋喋不休的家伙有了表示,斜看了奈何一眼后,又继续走着。 “看来听得见。”奈何默默的对自己说了一句。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奈何继续跟在路音醉身边。 可想而知,路音醉不会回答奈何。 “那我叫你什么好呢?”奈何努力地想着,“那就叫你小妖精好了。” 说着奈何自己笑了起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奈何无奈,赖着不动了,喊道:“啊,我走不动了,我们休息一下吧,再这么走下去,我要死了。” 路音醉没有搭理奈何,奈何气呼呼地看着他不管自己继续往前走的身影,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强制他停下。 路音醉一挥手,不顾奈何跌坐在地,继续前进。 奈何不气馁地坐在地上拉住了路音醉拖在地上的衣摆。 撕拉一声,路音醉的下半身衣摆被奈何给扯断了,路音醉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趴在地上拉着自己破碎的衣服的奈何。 奈何尴尬地咳了两声,挠头笑了笑,想以此萌混过关,但面对路音醉的视线,奈何突然红了脸。 站起身来想给自己辩解,突然视线看到奈何光着脚没有穿鞋,说道:“你怎么没有穿鞋,脚不疼吗?” 说罢,拉着路音醉往别的方向走,起先奈何怎么也拉不动,而后在奈何坚持拉着的情况下,路音醉便也跟着奈何走了。 奈何拉着路音醉来到了一家布匹店,喊道:“老板娘,来一套成品衣。” 老板娘过来接客,看到路音醉的脸,愣了愣,有些痴痴地看着。 奈何注意到老板娘看路音醉的视线,赶紧上前挡住路音醉,发现自己没有路音醉高,又回头用手挡住路音醉的脸。 “快去找适合他的衣服。”奈何有些小生气对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找来许多花里胡哨的的衣服,说这些都适合路音醉。 看着面前这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看的都气鼓鼓的了。 然后在一堆五颜六色的衣服里,看到一套只有黑白色的,奈何瞬间两眼发光,指着那套黑白的衣衫说道:“就这个。” 黑色和白色那么低调平凡的颜色,这样路音醉就不会再那么吸引人了。 “你会换衣服吗?不如我来帮你吧。”试衣处奈何在门口想要跟着路音醉一起进去。 路音醉嘭的一声关上门,敲得奈何捂着鼻子直跺脚。 当路音醉出来时,奈何看了过去,怎么说呢,奈何已经想不到任何词汇来描写眼前的人。 等奈何缓过来时,发现一旁的老板娘也在欣赏着路音醉的美貌,瞬间又有些气。 看到一旁挂着的斗篷,奈何伸手就给扯了下来,走到路音醉面前给他披了上去绑好,捞起斗篷的大帽子盖在了路音醉头上。 “不准看,不准看。”奈何气鼓鼓的对老板娘说道。 奈何临走前又让老板娘包了些其他样式的衣服,虽然不想让其他人看,但自己是真的想看。 第44章 执意跟随 奈何没有付钱就拉着路音醉离开了店铺,边走还边对老板娘说道:“记介入者账上哈。” 要不是灵魂状态吃不了东西,邵梓令现在指定拿出几片西瓜啃起来,看戏怎么能没有瓜呢。 在奈何的强制下,路音醉被他拉着到了他家中,如初见一般,满目樱花。 走进屋子,路音醉看到一屋子的药材,便上前好奇地看了看。 奈何见路音醉对药材感兴趣,也是开心,第一次见他对一样东西感兴趣:“我这里有好多,你好好研究,嘿嘿,我去做饭。” 说罢,奈何就放路音醉一人在这儿,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了。 等奈何做好饭,再一蹦一跳地跑回屋子时,不仅路音醉现实不见了,就连药材也全部不见了踪影。 这边已经离开奈何家的路音醉,斜挎着一背包药材和往常一样,走着。 邵梓令飘荡在半空中,跟着这坑了人家衣服、偷了人家药材就走的人。 难道自己猜错了?邵梓令心想道。原本以为这个叫奈何的会是改变路音醉一直不停下行走的脚步的关键,可现在这情况,估计又不知道要走多少个日月了。 又是一天,路音醉像往常一样走着,邵梓令无聊透顶的跟着,忽然,路音醉毫无预兆地倒下了,这猝不及防的吓得邵梓令一激灵。 “喂,你怎么了。”邵梓令飘到路音醉身边。 一群人就在此刻出现了,架起路音醉离去。 邵梓令慌张着,却无济于事。 路音醉被扔到囚牢里,几人便离去了,路音醉任然昏迷着,邵梓令没法,只好尽可能远的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牢房,每个牢房关押着一个人,正巧邵梓令有听到人聊天,便细心的倾听起来。 这里又和普通的牢房不一样,这里都每一个人,都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力量,而路音醉被带来的原因是因在世上存在的时间过于长久,他们怀疑路音醉有不老不死的能力。 感觉也没什么好再看的了,邵梓令打算飘回路音醉身边,结果正好路过一群人押送着一名红衣男子。 衣衫破碎,四肢束缚着玄铁铁链,口中带着禁言器,红色纱布蒙着眼睛,散着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跟着玄铁铁链艰难地行走着。 邵梓令看着他眼熟,就又多看了两眼,然后挠了挠头飘回了路音醉身边。 邵梓令飘回去的时候路音醉已经醒来,但并没有任何举动以及不安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坐在靠墙的位置。 而后的每一天,就这样待在那里,也不动,也不吃送来的饭菜,其他事也什么都没发生。 就在邵梓令崩溃的以为路音醉就要一直待在这里的时候,牢房外传来巨大的声响,路音醉站起身捏住牢房的木杆,木杆瞬间断裂,牢房被打开。 邵梓令以为路音醉会出去,终于可以结束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了,但没想到,路音醉又坐回了角落,静静地待着。 路音醉自愿来到这里的,不然以路音醉的力量,别说弄昏他了,就连碰都别想碰到他。 听着外面尖叫声、破碎声此起彼伏,邵梓令好奇地飘出去看看情况。 只见红衣男子拖着玄铁铁链,手拿长剑,周身遍布如黑洞般撕裂的空间,冷血地杀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斩开一个牢房,进去一下解决了里面的人,又出来进入下一个牢房。 只有把所有人都杀了,我才能活着。 邵梓令看着眼前这令人恐惧的这一幕,一个牢房接着一个牢房,无一幸免,马上就要到路音醉的牢房了,却依旧没见路音醉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铃铛声传来,不止从哪儿缓缓走来一名撑着红色油纸伞的白衣男子,油纸伞柄上缠绕着无数细小的铃铛。 白衣男子抓住红衣男子握剑的手,使他无法再动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没事了,千音。” 剑落在地,白衣男子将千音四肢的玄铁锁链直接用手捏断,摘下他的禁言器,最后将他眼睛上的红色纱布摘下,精致瓷白的脸庞终于展露了出来。 邵梓令终于想起了这熟悉感是什么了,这人就是之前在程遥死后,将路音醉带走的那人,只不过头发颜色不同而已。 “你是谁?”撤下束缚的千音,见到了他此生最明亮的阳光。 白衣男子将手中的红色油纸伞放到千音手中,千音接过油纸伞,看着眼前这满脸都是笑容的这人,单膝下跪,吻过自己的沾染着鲜血的手背,说道:“请您为我取名。” “路晨。”千音说道。 你是我黑暗的路途中,见到的第一缕光芒,如清晨的阳光,温暖透彻。 邵梓令还正看着戏,忽然感受到一股牵引力,然后懵懵地飘远了。 路晨站起身,而后回头看了一眼往自己反方向离去的路音醉,没多看,拿过千音手中的油纸伞,撑在千音的头顶上。 “我带您出去。”路晨牵过千音的手,带他离开这里,离开这困住他的牢笼。 路音醉本只是想看看这些人要干什么,可自从被来到这里,什么也没发生,外面再大的动静,也不过是无趣,还是离开吧。 路音醉正走着,突然胳膊被从一个牢房里伸出来的手抓住了。 “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了。”奈何抓着路音醉胳膊笑嘻嘻地看着他,说起来话那颗小虎牙也会时不时的露出一下。 路音醉侧身往一旁走去,想要使自己的胳膊挣脱奈何的手。 “我才不要松手,你把我救出来!”奈何不要脸的紧紧抓住路音醉的胳膊不放手。 路音醉面无表情地看着奈何,用力一拉,奈何竟侧着身子从牢房直接走了出来。 “诶?”走出牢房的奈何一脸懵,然后又侧着身子走进了牢房,最后好玩似的在牢房里进进出出,傻傻地笑着,直到看到路音醉已经走远了,才没玩了,赶紧追了上去。 “上次你不打招呼就走了,这次我可不让你走了!”奈何死皮赖脸地跟着。 然后……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奈何又跟丢了。 邵梓令看着这又一个人溜走的路音醉,心中想着,这路音醉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不一个人走着啊,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操作还连戏都没得看。 忽然时空扭转,邵梓令恍惚一下,眼前的世界就变了。 路音醉开着药店,店外排着长长的队伍,不过基本都不是来看病的,没病装病来看路音醉的容颜的。 好久没有跳转时空了,邵梓令好奇的在四周飘荡着,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路音醉除了开了个药店,其他一点变化都没有,性格还是那个性格,一个人还是一个人,就连给人开药都一字不说。 邵梓令严重怀疑这些药材是路音醉之前从奈何那里偷的,但他跳转时空了,没看到,没有证据。 奈何走进路音醉的药房,排了好久的队伍了,终于是轮到他了。 当邵梓令看到奈何时,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跳转到这个时间,原来还是和奈何脱不开关系。 这是路音醉的回忆,所以,这奈何,绝对是路音醉重要的人。 “大夫~我每天茶不思饭不想,整日昏昏沉沉的,我感觉我肯定生病了。”奈何将手伸到路音醉面前,故作娇弱地趴在看诊台,就差直接趴在路音醉身上了。 路音醉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诊脉,诊完后不言,直接去拿药。 “大夫,你给错药了嘛,我得的是相思病,我这药,难道不是你吗?”奈何在接药的时候,却拉住了路音醉的手,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外面排着队的人起哄地看着戏,奈何回过头就把人赶了出去,然后将门关上锁了起来,把喧嚣都关在了门外。 “真是的,你这哪里是卖药啊,你这是在卖颜啊!”奈何气呼呼地走到奈何身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忽然,奈何感受到身边这个气息不太对,反应过来慌张地说道:“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我给你当试药的好不好啊。” 说完,奈何终于是感受到身边这个火气降下来了,松了一口气。 然后……邵梓令每天飘在屋顶都能听到屋内奈何的惨叫声,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听着就痛,邵梓令摇了摇头,为奈何默哀。 原因是路音醉拿出银针,奈何知道了路音醉想要尝试针疗法,激动的点头表示自己可以,便开心地脱光自己的衣服躺到床上,然后就有了每天杀鸡般惨叫的声音。 “你可不可以理理我啊,你都不会说话的嘛。”奈何惨白着一张嘴趴在床上看着在那里整理银针的路音醉。 路音醉没有理他,整理好针包,就离开房间了,奈何也不继续躺着作秀了,赶紧起身穿好衣服跟了出去,就怕一不留神就又跟丢了。 刚追上路音醉,奈何就看到路音醉面前站了两个人,二话不说拦在路音醉面前,一脸我的东西不可以动的模样说道:“小伞?你们干嘛?他是我的,就算你长得也好看,也不可以拐骗。” 路晨替路音醉撑着油纸伞遮挡着阳光,笑着说道:“你认错人了。” 奈何撇了撇嘴,内心道:“笑的真可怕,果然是笑面虎没错!” 路晨没有继续理奈何,对着路音醉说道:“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是一类人,都是‘物怪’。” 说罢,便紧紧地牵着千音的手离去。 奈何在一旁张牙舞爪地说道:“什么一类人,什么‘物怪’,他才不是呢,我呸。” 要不是怕一转身路音醉就又不见了,奈何指定跟上路晨和千音互怼上几句。 奈何转身对着路音醉,从腰间拿出一条黑色的方巾,对角折起来,替路音醉围在脖子上系起来,然后往脸上一拽,挡住了路音醉的脸。 “我看你就是太好看了,才会吸引了那么多人,这样就好了。”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奈何沾沾自喜。 路音醉没有扯下方巾,也没有理会奈何,转身就走了。 奈何也不恼,只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第45章 西厢竹林 这是邵梓令自飘在空中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路音醉脸色有了变化。 奈何失踪了。 路音醉看着空荡荡的床,本应该躺在床上让自己练习针法的奈何,却不见踪影,一张纸条被匕首刺在床上。 路音醉拔起匕首,匕首瞬间消散,拿起纸条,纸条上写着四个大字——西厢竹林。 黑布遮挡住半张脸,睫毛半阖着垂下,掩藏了眸中的神色,只有微微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路音醉此时的心思,但这也足够证明路音醉是有多恼火。 捏碎手中纸条,路音醉推门而出,没一会儿就来到了西厢竹林。 只见三人,路晨笑着一张脸替千音撑着伞,千音一脚踩在面前跪着的人的脑袋上,脸上没好色。 “你太弱了。”千音冷着一张脸说着。 “是,主人。”那人直立起身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从此你便叫路音遥吧。”千音说道,“要活下去就去变强。” 以我之名,冠你之姓,添他之字,铸就新生。 路音醉绕过三人,接着去寻找奈何的下落。 路音遥抬眼,看了千音一眼,千音点了点头,路音遥收到示意,立刻起身冲向路音醉。 路音醉头也没回,一个转身便躲开了路音遥的攻击,并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 “见血。”路音遥召唤出魂器,手中拿着匕首向路音醉刺去。 匕首一出,路音醉翻身躲过伤害,手抓住路音遥的手腕,将她压制住。 这个匕首分明与在床上刺着纸条的那个匕首一模一样。 路音醉夺过路音遥的匕首,对着她的脖子便要割下去,路音遥赶紧挣脱束缚,收回魂器。 路音醉见手中的匕首消失,便更加肯定,奈何在他们手上。 “不要生气,我们只是想给你个家,你走了一辈子了,难道不想有个归处吗?”路晨笑着说道。 路音醉就这样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跟我来。”路晨接着说道。 路音醉便跟着三人来到了一间竹屋,路晨停下脚步,示意路音醉上前推开门。 路音醉推门而入,便看到奈何完好无埙地在那里砍竹子,边看还在边嘀咕着:“绿色一点也不好看,才不要绿色。” 听到开门的声音,奈何回过头看到路音醉,那双眼睛在见到路音醉的那一刻,突然一亮,闪耀出灼目的光彩。 奈何激动地扔下砍材刀,脏兮兮的手擦了一下脸,兴奋地跑过去。 “你看你看,这里是不是特别好,要是种满樱花的话,一开花,肯定特别好看!”奈何摇着路音醉的手,说着自己的想法。 奈何余光见门外还有三人,赶紧将路音醉拦在身后,炸毛似的瞪着三人,对身后的路音醉说道:“他们好坏的,你别和他们玩。” 路晨笑得更深了,说道:“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说罢,便领着千音离去,路音遥回头冷漠地看了两人一眼,跟在路晨和千音身后,一同离去。 邵梓令认识路音遥,毕竟自己也曾是“路音遥”,但是,这副模样,这个性格,这段记忆,自己却没有过。 好奇地在路音遥头顶上转了一圈,嘟了嘟嘴看着三人离去。 奈何回过头,一脸严肃的对路音醉说道: “不要信任任何人,他们都是对你有所贪图的。” “……”路音醉低头看了奈何一眼。 “你说我啊?我不一样啊。”奈何笑了笑说道,“我是信任你的人啊。” 风吹过竹林,吹散了奈何的头发,奈何的刘海被吹了起来,凌乱着头发,带着两个小酒窝笑嘻嘻地看着路音醉,眼里的人是他的全部。 满眼皆是路音醉。 路音醉注视着眼前这人,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即使不笑也总能在说话的时候看到。 他,真的不一样。 路音醉身边从未有过一人,他想看看奈何究竟要干什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如今感觉,也许他真的只是想待在自己身边罢了。 “快!和我一起把这个院子里的竹子都给砍了,我要在这里种满樱花!”奈何牵过路音醉的手,拉着他往刚刚自己砍竹子的地方走去。 奈何拿起砍材刀,递到路音醉手里,然后自己又拿起一个砍材刀,又开始砍起竹子来。 “你说,为什么竹子是绿色的呀,模样倒是挺好看的,就是颜色不行,绿色一看就不喜庆,要是是红色的就好了。”奈何边砍着嘴上也歇,小嘴抱怨个不停。 这话倒是让原本漫无目的无聊地飘在半空的邵梓令提起了精神。 红色的竹子?怎么那么熟悉?邵梓令心想道。 邵梓令在这竹上方飞了一圈,好像是有那么点像之前在红竹村路音醉住的地方。 不过现在到那时候应该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万年了吧,竹屋保存不了那么久,而且这里只有一间竹楼,红竹村可是一整个村庄呢,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废了好大的功夫,终于是把院子里的竹子都给连根一起挖了,天已经黑了。 奈何累得气喘吁吁地说道:“明天再弄些樱花苗来,到时候长大了,就可以有好多好多樱花了,樱花多好看啊,粉粉的,香香的。” 路音醉将手中的锄头扔下,不管累瘫在地的奈何,走进了屋里。 奈何赶紧起身跟了进去,喊道:“我去给你打水沐浴!” 奈何偷偷躲在路音醉沐浴的地方身后偷看着,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又赶紧捂住嘴巴,忍住笑意,生怕路音醉听到自己的声音。 沐浴时的路音醉脸上没有黑布的遮挡,那绝世的容颜奈何才舍不得漏看任何一眼。 路音醉早就感受到身后的动静,穿着里衣便直接入水。 听到入水声,奈何又悄悄探头看去,结果被路音醉伸手拉过翻身入水中。 奈何在水里扑腾着,被路音醉从水里捞了出来。 奈何大口喘着气,抬眼看到奈何面无表情的靠在浴盆边,湿透了的发丝如瀑布般贴在身上,落入水中。大敞着衣襟,胸前的皮肤若隐若现,看着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性感。 路音醉的脸上还挂满了水珠,眼睛颜色愈发深邃,叫人忍不住要被吸引而去。 奈何瞬间有些上头,捂住口鼻,发现自己没有流鼻血,赶紧翻出浴盆。 “我就过来看看水温合不合适。”奈何尴尬地撒着谎,眼睛还离不开路音醉的胸膛。 “水温挺好,哈哈,我先走了,你慢慢洗,多泡会儿。”奈何边说边离去,但眼神却仿佛想长在路音醉身上。 奈何跑上楼溜回房间,这个竹屋不大,得等路音醉洗完,奈何才可以洗,只好先换下湿透了的衣服。 等路音醉回房,奈何赶紧拿好整理好的衣服,跑了下去,嘴边还是傻傻地笑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纠结了下,奈何还是选择泡了个冷水澡,不然火气太大,容易上火。 奈何洗完澡,又去厨房溜了一圈,虽然已经快到就寝时间了,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奈何起锅烧油,准备了些吃的,直接端到了房间。 “过来吃点东西嘛!”奈何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喊着路音醉过来吃饭。 路音醉醒来至今从未进过食,自然不会理会奈何,奈何无奈,只好自己过去拉路音醉坐到桌子前。 奈何把碗筷放到路音醉面前,然后自己坐下吃了起来。 转头看到路音醉依旧没有用餐,奈何夹起一块豆腐,伸到路音醉嘴边。 路音醉抬眼看向奈何,没有张嘴,奈何的筷子又往路音醉嘴边递了些。 路音醉张嘴吃进了嘴边的这块豆腐,慢慢咀嚼了起来。 奈何收回筷子,看着路音醉紧闭的双唇微微蠕动。 果然,好看的人,就连吃东西都有着别样的风情,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奈何忍不住看呆了。 等反应过来,路音醉已经吃完嘴中的豆腐,奈何说道:“怎么样,很好吃吧。” 奈何两眼放光地看着路音醉,做饭的人,怎样都希望得到他人的肯定。 看到路音醉拿起碗筷夹起了面前的菜,奈何开心地笑了,酒窝都比平时深多了,心情愉悦的也继续吃起了饭。 边吃还不忘偷看路音醉吃饭,看到路音醉吃着鱼肉,却没有吐刺,奈何皱了皱眉,说道:“吃鱼要吐刺的!” 然后奈何夹起一块鱼肉,将鱼刺挑出,又沾了些汤汁,伸到路音醉嘴边。 路音醉淡定地吃下,然后继续吃饭。 奈何傻傻地笑了起来,带着一颗小虎牙看着蠢极了。 之后这一餐,路音醉就再也没夹过鱼肉了,因为碗里每隔一会儿就会出现剃完刺的鱼肉。 两人吃完,奈何整理好餐具,等洗完漱回到了房间路音醉已经躺下。 奈何脱下外衫,刚想上床,路音醉忽然坐起了身,看着奈何。 奈何仿佛看懂了路音醉在说什么,一脸无奈地说道:“这个只有一个房间,我只能勉为其难的和你挤一挤。” 说的好像自己还受了委屈似的。 路音醉依旧没有让开。 “都是男生,你怕什么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两个人一起睡暖和!”虽然这么说,但奈何的样子,的确像是会把路音醉吃掉的模样。 最终,奈何如愿以偿的睡了进去,只有一床被子,奈何紧紧的想要和路音醉挨近一点,结果就是被路音醉一脚给踹远了。 奈何只好可怜巴巴地贴墙睡,还好被子很大,够两个人睡在两个床边也不会太小。 路音醉其实并不需要睡眠,但是夜晚的时间,睡一下也无妨。 夜里,路音醉感受到身边逐渐传来的气息愈加滚烫,奈何睡觉很不老实,滚来滚去,踢来踢去,压得路音醉黑了脸。 路音醉反手抓住奈何的两只手腕,脚压住他的两只腿,使他不再能动来动去。 奈何有些不舒服地扭了下,然后又安静了下来。 老实的继续睡着。 第46章 高烧不退 奈何生病了。 路音醉是被身边的人儿的体温给烫醒的,看着奈何缩成小小一团,直想往自己怀里钻。 路音醉掀开被子下床,想去把衣裳穿好,不想被奈何抓住了了手。 奈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路音醉要离开,就抓住了他的手。 “小妖精,陪陪我嘛。”奈何撒娇说道,发着烧的奈何就连说话的气息都是烫人的,带着些黏黏糊糊的语气。 路音醉没理会奈何的话,直接走了,奈何抓着他的手软绵绵的,用不上一点力气,一下就被路音醉挣脱开了。 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奈何气呼呼地缩成一团趴在床上。 路音醉穿好衣服整理好药包,又坐回了床边,强制性的让奈何平趴在床上,掀开被子,从衣领开始将衣服从上扒了下来。 奈何被整的一脸懵逼,扭头懵懵地看着路音醉。 路音醉从药包中取出银针。 奈何惊恐地看着路音醉拿着银针观察着,生无可恋地说道:“呜呜呜,我都生病了还要拿我做实验,太过分了。” 路音醉一针戳了下去,奈何发出痛苦的尖叫声,把原本在屋顶发呆地邵梓令吓了一跳。 邵梓令钻进屋子里,就见路音醉在奈何被扒了上衣的背上不知道干些什么事。 赶紧捂住眼睛,非礼勿视般的又飘回了屋顶。 好在路音醉还算是有良心,拔了银针之后,给奈何准备的药并不是那种苦到要吐血的药水,而是一些简单的药丸。 “小妖精,小妖精,你为什么长得那么好看?”奈何烧还没有退,整个人迷迷糊糊,胡言乱语的,有一事没一事地说着。 “你说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叫什么名字,该怎么办呀?”奈何趴在床上继续自言自语着,“我要说你叫小妖精,别人要是说我玷污你怎么办?” 路音醉扶过奈何的脑袋,将他蠢蠢欲动抬起来的脑袋压回了枕头上,然后手掌盖过他的眼睛。 奈何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安静了下来。 路音醉就坐在床边没有走开,没一会儿被子里面伸出一只手,抓过路音醉的手掌,拽进了被窝里。 “给我捂捂。”奈何抓着路音醉的手放在怀里。 路音醉的手并不凉,反而有些热,可奈何就想抓着这个烫水壶。 奈何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路音醉见他热得踢被子也没放开自己的手,替他拎了拎被角,盖好被子。 奈何的烧一直退不下,还紧紧地盖着被子,怀里还有一个那么烫的热水壶,难受的直皱眉。 路音醉运功让自己手中的温度降下来,奈何才渐渐舒缓了眉头。 没睡多久,奈何突然醒来,就想要翻身下床,被路音醉摁回了床上。 “种樱花,说好今天种樱花的。”奈何说着。 路音醉将奈何压回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走出了房门。 奈何盖着被子躺在床上,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也不知路音醉为何突然就走了。 邵梓令还在看着风景发着呆,就见路音醉一人出了房门,赶紧飘下去跟着。 没想到路音醉竟然又一人离开了,而且这次速度十分快,邵梓令根本跟不上,全部是靠范围限制强行拖着跟着的。 等了一会儿没见路音醉回来,奈何就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下床穿好衣服,推开房门,从二楼往下望去,就见路音醉已经种了一小片樱花树苗,一旁还放着一些还未种的樱花树苗。 奈何突然笑了,砰砰砰地跑下了楼,想一起种樱花树。 结果就是奈何坐在一边,披着路音醉的斗篷,看着路音醉种樱花树。 有些人啊,即使是种树,也是好看的。 奈何目不转睛地看着路音醉,侧脸的线条完美精致,皮肤白皙而细腻,在细碎的阳光的照耀下,轮廓朦胧发亮,美得不可方物。 奈何的发热来的急去的慢,在路音醉的照料下,也是怎么也退不下去,整个人也是整日昏昏沉沉的。 好不容易烧退了,有了些精气神,奈何便说要去探险,也不等路音醉点头,就整理出一大堆包袱,拖着路音醉出门了。 “雪山啊雪山……”奈何笑嘻嘻地一蹦一跳,“你去过雪山吗?听说最近有一座雪山在举行祈福仪式。” 等快到雪山的时候,奈何从包裹里拿出厚厚的棉衣,将自己给裹的严严实实,然后又拿出替路音醉准备的衣服,将路音醉也给牢牢地裹了起来。 不过显然,奈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遇冷就会发烧的体质,在上雪山后的第二天就直接显现了出来。 路音醉拎起奈何就要下山,被奈何死死哀求,还抱着路音醉的腰撒着娇:“我不要嘛,我要去祈福。” 拗不过奈何,只好依着他。 脑袋感觉和铁一样沉重,却坚持要继续上山。 “你冷吗?要不你离我近一点,我身上可暖了。”奈何挨路音醉近一点,软绵绵地靠着他。 奈何身上当然热,发着烧,能不热吗,脸上都红扑扑的。 跟着零零散散的上山的人,路音醉任奈何一直往自己身上靠。 奈何一直嘀嘀咕咕地说着要给路音醉取暖的话。 邵梓令飘在空中,看着这白花花的雪地,空中还飘着些雪花,没穿太保暖的灵魂都似乎感受到寒意。 好不容易到了所谓的祈福地,不过是一棵落满雪的大树上挂着许多金色的带子,带子上写着红色的祈福语。 走近,才看到树下有一穿着单薄纱衣的男子,除了脸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浑身刻着诅咒语,还在不断的冒着血。 玄铁锁链自祈福树链接着这名男子,将他与祈福树相连。 原来传闻此人乃鬼之子,在他身上刻下诅咒,再用诅咒之印流下的血写下自己的祝愿,便可真正的祈福。 奈何心心念念的祈福就在眼前,路音醉拿了金色的带子和毛笔,就要去沾取那人身上的血液,被奈何给制止了。 “非要用血的话,祈福这种东西,难道不是用自己的血更好吗?”奈何说着,从背包拿出了一把小匕首。 奈何闭眼紧皱眉头,满脸痛苦,眼睛眯成小小的一条缝,往自己的手掌滑过,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其实不过划破一层死皮,一丝血都没流。 “好痛!”奈何伸出手掌给路音醉看,“我不要用自己的血了,痛死了。” 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对着自己只受了一点点伤的手掌吹气。 路音醉拿过奈何手中的小匕首,猛得一下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瞬间血流不止,吓得奈何不知所措。 “你干什么!”奈何手忙脚乱地想办法给奈何止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路音醉拿着毛笔,用自己的血液染红了笔头,然后递给奈何。 奈何懒得搭理给自己递毛笔的那只手,一心只有想给路音醉止血。 路音醉抽回流血的那只手,把毛笔递到奈何面前。 奈何没办法只好拿过毛笔,然后在金色的带子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愿身旁之人永远陪伴于我。 原本想好的祈福在这一刻崩塌,脑子里只想着希望路音醉可以永远陪着自己,不管这不算是祈福,不管这也许不会实现,只想在此刻写下它。 “希望你的血,能满足我小小的心愿。”奈何写完后,并没有将它挂在树上,而是系在了自己头发上。 本就不算祈福的话语,又何必挂在祈福树上,更何况,写字的血还不是诅咒之印流下的血。 奈何心中藏了个小心思,这句话,可以假装是路音醉赠于自己的。 路音醉手腕上的血滴在雪地上,格外的刺眼,奈何扔下毛笔,抓起路音醉的手想要给他处理伤口,却发现原本一直治不了血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奈何伸进路音醉的包里拿出些纱布,替路音醉小心翼翼地包扎着,生怕路音醉疼。 路音醉没再让自己让伤口继续愈合,而是任由奈何滚烫的指尖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的抚摸,替自己处理伤口。 奈何烧得脑子越来越糊涂,在下山的时候甚至走不了路,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强行靠着身边路音醉这个人形支架才下了山。 山下没有可以休息的客栈,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竟然碰上了千音和路晨。 奈何已经迷糊的睁不开眼,路音醉只好带着奈何寄住在千音的地方。 等奈何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听到了千音对路音醉说的话。 “你叫路音醉。”千音对路音醉说道。 要问这名字的由来,不过是千音最近刚学会了喝酒,总是喝醉,便想到了这个字,随便取的。 奈何刚醒,路音醉就转身走到了奈何床边,摸了摸奈何的额头,然后拿过他的手搭脉。 奈何此时很想说话,想替路音醉拒绝千音取的这个名字,却烧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路音醉诊脉也没诊出个名堂来,也不知道为何奈何那么轻易的就发烧,而且一烧就怎么也退不下去。 奈何醒了一小会儿,便又止不住困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奈何睡下后,路音醉轻轻的替他掖了掖被角,推开房门悄然离去,找到了路晨和千音,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话。 第47章 宁南地宫 路晨表示他们知道路音醉是世界第一人,不死不灭,而奈何不一样,他需要生活,需要安全,只要路音醉和他们一起,就可以保障奈何的生活。 路音醉没有回应。 路晨笑了笑,说道:“他对你而言,很不一样吧。” 路音醉点了点头,以示同意和他们一起。 “其实也不是我们逼着你和我们一起,而是,你确实与我们是同类人,而你现在也需要我们。”路晨接着说道。 邵梓令听着这话,忍不住心理吐槽,这分明就已经是利用奈何,逼着路音醉和他们一起了,有够狡诈。 “你叫路音醉。”千音对路音醉说道。 千音说罢,路音醉感受到奈何醒来的动静,就没再理会两人,去看奈何了。 等奈何再次睡下,路音醉出了房门。 看到路音醉后,路晨笑的更加阴险了,拖着路音醉,将他的发型唰唰唰的给改了,原本还想给奈何换身衣服的,但路音醉明显一副不想换衣服的样子,也就罢了。 路音遥进来,见路音醉,点了点头,然后对千音说道:“主人,就在雪山上,暗处有人看守。” 路晨给路音醉和路音遥两人相互介绍了下,也算是成了家人了。 邵梓令是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这名字来的那么随意。 奈何在床上昏睡着,路音醉留下照看着,而其他三人便离去去往了雪山。 千音斩断祈福树上的玄铁锁链。 “我来带你回家。”红衣飘飘站在祈福树前,卷发略微有些凌乱,“从此你便叫路音雪吧。” 路音雪抬眼,路晨露着一张笑脸替千音撑着伞,千音向路音雪伸出手,站在不远处的路音遥已经解决了所有藏在暗处的人。 路音雪搭上了千音的手,没有了玄铁锁链的束缚,从此走向了新生。 “‘天下客’里还有人……”路音雪气虚地说着。 “天下客”是改造人类的培养基地,收纳关押无数天下异类,不断进行实验改造,其中不乏包括“物怪”。 “不要急。”路晨笑着说道。 路音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路音雪,以免使他身上的伤势更加严重。 路音醉守着奈何,房门忽然被推开。 “我来找他的。”夏柳秧指着奈何说道,走到床边,想要试探一下奈何的体温,被路音醉制止了。 “小九,该回去了。”夏柳秧也不气,只是轻声说道。 奈何在睡梦中好似听到了声音,微微睁开眼睛,见夏柳秧,嘴里缓缓吐出两字:“妈妈……” 夏柳秧顿时有些头疼,这个称呼是真的难受,只是奈何还在发着烧,要忍住不能教训。 “谢谢你照顾小九,我现在带他回去了。”夏柳秧对路音醉说道。 既然奈何认识这人,而且喊她“妈妈”,奈何也制止不了什么,毕竟他与奈何也不过短短数月交情。 奈何迷迷糊糊间看到了奈何的发型变了,气不打一处来,但也实在烧的严重,妈妈两字也是勉强发出的音节,此时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夏柳秧抱着奈何回了家,在零的守护下,与夏柳秧和余否的药水调养下,不过数日便退了烧。 “知道自己遇凉就会发烧,还跑去雪山,要不是小伞通知我过去,你都不知道死在哪里。”奈何刚刚退了烧,夏柳秧就絮絮叨叨地教育着。 奈何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我这不是说给你们祈福嘛。” “还给我们祈福?你都祈福到哪里去了,你自己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夏柳秧敲了敲奈何的脑袋。 奈何“嘿嘿”地笑了笑,原本确认是给家人祈福的意的,不过后来路音醉受伤了,奈何就通通都抛到了脑后。 退了烧后,奈何心心念念就想出去,被夏柳秧强行制止了,让他多待两天。 奈何与其余的介入者不同,他有灵魂,有寿命。 奈何从小被父母抛弃,被水流冲到了荷花池内,摇篮卡在了荷叶间,被乔七与七巧打捞起带回了介入者内,众人一同抚养成人。 在奈何知道介入者可以实现他人愿望,但实现愿望的同时会失去自己的灵魂时,他选择了希望介入者们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我希望可以不老不死,和你们一样,成为你们的家人。 这是奈何的愿望。 后来奈何成了介入者的九,实现了他一半的愿望,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没有灵魂,他依旧是有灵魂的,一样的是可以不老不死,但也只是依靠零的能力,一直延续着生命,但也不知为何自此便是不能遇冷,不然便会高烧不断。 “零,我想带一人回家。”奈何傻乎乎地笑着。 “哦?是哪个女孩子吸引了我们小九?”零靠在软塌上提着灯,看着这难得回来一次的奈何,还是因为发烧不得不回来,此时思绪却一直不知道飘在哪儿。 “才不是女孩子,是比女孩子还好看的人儿。”奈何说道。 零笑了笑,调侃道:“这是给人做了小媳妇了?快走快走,小媳妇出门了怎么能一直待在娘家。” 奈何红了脸:“才没有呢。” 奈何这下可不敢回雪山脚下找路音醉了,不然又发烧了,又得晚些见到路音醉了。 奈何不知道怎么联系路音醉,只好联系路晨,问问路音醉此时应该在哪儿,毕竟路晨也是斯瑞。 在得知路音醉此时应该和路音遥在去往宁南地宫的路上,奈何准备好一切,打算过去和路音醉来个完美的偶遇。 奈何来到竹屋,看着院子内那些樱花树苗,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奈何将发间的金色带子取下,系在樱花树苗的一个小枝丫上。 路音醉,现在的你应该叫路音醉。 愿你一生被爱,一身宠爱,一事有成,一世平安。 宁南地宫属天下客的管辖范围,传闻里面葬着一对恩爱的夫妻,被称为神赐新郎与神赐新娘,肉身百年来不腐不烂,完好无损。 路晨猜测这对夫妻也是天下客的研究对象,一直被关押在宁南地宫,便有了如今的神赐的名头,让路音醉和路音遥去看看,如果也是“物怪”的话,便也是家人。 路音醉和路音遥两人赶路到了宁南地宫路口,由于要到达路口地理环境艰辛的原因,此处此时除却路音醉和路音遥并无其他人。 路音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油灯,两人走了进去。 并无什么诡异的地方,两人按照路线前进着。 那就是天赐新娘吗? 隐约可见远处坐着一名身穿红衣,盖着红盖头坐在岩石上的一人。 两人走近,新娘的裸露在外的皮肤确实是完好无损,如活人一般的肤色,完美至极。 路音醉掀开盖头,盖头下的模样却是属实让人意外。 “你相信命中注定吗?”盖头下奈何的脸看着路音醉笑嘻嘻地说着,光斜着打过去,脸上小酒窝显得深多了,只有一颗的小虎牙只要奈何笑着就会露出。 路音醉在见到盖头下是奈何,表情也是依旧没有变化。 奈何当然也是不会奢望得到什么回复,自己继续接着说道:“我就是你的命中注定哦。” 奈何的突然说话没有惊到路音醉,倒是让路音遥瞬间召唤出魂器,又在看到时奈何时,将魂器收了回去。 当然是惊不到路音醉,在路音醉眼中,奈何灵魂的颜色早在远处就一清二楚。 奈何终于见到了路音醉,又终于是可以说话了。 “为什么要叫路音醉啊,你早和我说没名字嘛,我给你取名多好。”奈何跟在路音醉身边说着。 也不等路音醉表示什么,奈何接着说道:“还有还有,为什么还要剪头发,好讨厌啊,原本头发那么长那么好看,虽然现在也挺好看的……” 奈何话还未说完,便到了地宫正中心,两具尸体被透明的琉璃棺材分别关着,棺材里全是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透明液体,两具尸体都穿着白金色的婚服,浸泡在液体之中。 估计这液体就是保持尸体不腐不烂的原因。 奈何见了此场景,也顾不上继续诉说自己的烦恼了,一蹦一跳地跑上前仔细看棺材。 既然此处并没有“物怪”,也没有活人,路音遥便觉得也没必要继续待着了。 这个地宫和普通的地宫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出些区别,无非就是地宫最中心躺着两具尸体。 正打算原路返回,突然冲出一群人。 “没想到你们自投罗网了。”来者正是天下客的人。 路音遥召唤出神器,二话不说便冲上去对打。 路音醉虽没有武器,但面对这群天下客的人是不在话下。 但是天下客的人好像一眼看出三人中最弱的是谁,一大部分人往棺材旁的奈何那儿去。 奈何慌张地躲闪着,路音醉见奈何被攻击,处理完周边的人,便要过去保护他。 不想奈何在与天下客的人争斗中,将其中一个棺材不小心掀开了,而后又有两三人向后跌去,又将另一个棺材的棺材盖推开了。 两座棺材打开的瞬间,里面原本完好的尸体瞬间黑化变作干尸,又慢慢化为两具白骨。 棺材内的液体化作浓浓的白烟,逐渐弥漫整个地宫内。 第48章 恍然失明 地宫内一片混乱,白烟弥漫整个地宫。 路音醉将斗篷脱下,盖在了奈何身上,搂着他,弯着腰逃离地宫。 地宫并不复杂,原路返回还是很简单的,没一会儿路音醉就带着奈何出了地宫。 天下客的人和路音遥已经不见了踪影,白烟从地宫洞口漫出。 出了地宫,路音醉便没再继续搂着奈何了,见白烟持续漫出,路音醉打算离开,却发现奈何没有跟上来。 路音醉回过头,见奈何站在哪儿低着头一动不动。 “你……你在吗?”奈何小心翼翼地问道。 路音醉走过去抓起了奈何的手腕,奈何条件反射般地收了下手。 路音醉没太在意,拉起奈何就要走,奈何却始终没有要迈开步伐的意思。 “我看不见了。”奈何抬起头,双眼无神。 闻言,路音醉放开奈何的手,站在他面前看着这空洞的眼神,好像里面已经没有了路音醉。 路音醉背对着奈何,作势要背起他,奈何慌乱了下,搂住了路音醉的脖子。 路音醉背起奈何,几下飞跃离开了这里。 奈何在路音醉的背上也不老实,手在路音醉的脸上胡乱摸着,手指勾勒着脸部线条的边边角角,路音醉也不阻止,任奈何胡作非为。 “你皮肤好嫩啊,光光滑滑的,和小姑娘似的,能掐出水来嘿嘿……”奈何趴在路音醉背上傻呵呵的。 奈何将路音醉当作玩具自娱自乐着,手指轻轻摸上路音醉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划过皮肤,奈何没忍住上下拨动着他的睫毛,路音醉眨了眨眼睛,睫毛随眼皮上下浮动着,扫过奈何的手指,奈何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那俏皮的小虎牙。 “别乱动。” 路音醉在树木间跳跃着,刮起的风吹过耳畔,发出呼呼的声音。 可是奈何还是听到了那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就像风吹过阳光,而我听见了你的声音。 “你是说话了吗?”奈何放下在路音醉脸上胡作非为的手,趴在他的耳边说道。 路音醉没有回话,可奈何还是知道,那就是路音醉说的。 “你说话了!原来你会说话!你再和我说两句嘛!”奈何激动地摇着路音醉的肩膀,在路音醉背上动来动去。 因为身后的人乱动,路音醉不得不停下飞跃,在地面稳了稳身子,抓了下奈何的两只手,示意他搂好别乱动。 奈何瞬间老老实实地搂着奈何,趴在他的背上,不再调皮捣蛋。 等路音醉再次前进时,奈何老实了会儿,又开始忍不住嘴,偶尔蹦出一两句想让路音醉再次开口的话。 “你再说说话嘛,我现在眼睛看不到东西,你还不和我说话,耳朵也用不上。”奈何软磨硬泡着。 路音醉没搭理奈何,一路上再没开过口。 一开始奈何还挺慌张自己看不见了,没想到睡了一觉醒来,却又觉得好像有那么些见到光亮,猜测应该是暂时性的视觉封闭,慢慢会好的。 而且看不见的这几天,奈何尽情的奴役着路音醉,经常说出了无理取闹的话,又自己被自己的话给惹笑了。 一次午觉醒来,奈何发现自己已经基本可以看清了,开心的想冲去找路音醉分享,想了想又忍住笑意,安分的坐等路音醉进屋。 待路音醉进屋,奈何像往常一样等着路音醉过来,然后看着路音醉给和往常一样拿银针扎自己十根手指。 可没想到路音醉在扎了奈何的手指后,又扎了自己的手指,而后十指相对,压了压奈何的手指。 奈何一直以为路音醉这几天只是在试验新针法,要不是这次亲眼所见,也是没想到他还扎了自己。 等路音醉放下手,整理针包时,奈何说话了:“你猜我怎么了。” 路音醉抬头看了眼奈何,眼睛恢复了灵动,闪烁着波光,里面好似又有了路音醉。 “我看得见了!”奈何见路音醉还是没有开口,只好自己说了出来。 奈何开心的围着路音醉转着圈,还要拉他去街上玩,这个地方奈何都还没有出去玩过。 和普通的小镇也没什么区别,奈何拖着路音醉在街上逛哒着,然后被街角的一个算命的给吸引了。 早听说过算命这种东西,却从来没有见识过,奈何拉着路音醉一起想给两人算算命。 算命的是一名很年轻的男子,带着黑黑的圆墨镜,一副江湖骗子的模样。 “两位生辰八字。”算命小生说道。 路音醉肯定是不说话,奈何又不知道路音醉生辰八字,自己的又不想说,不然不就被路音醉知道自己都快年过半百了。 “可不可以不说生辰八字,换个算法。”奈何打哈哈地说道。 “那,两位姓名。”算命小生便又说道。 姓名?路音醉?不行不行,奈何坚决不同意,那又没有其他名字,现在自己又不能马上给他乱取一个。 而自己就更加是没什么姓名可言,奈何这个名字是没有姓的,介入者取名不带姓,待成婚后,再自行冠姓,伴其一生。 “没有没有,要不你看看我两相貌可不可以算命。”奈何摇头直说没有。 “在下算命的,又不是看相的。”算命小生被这一问三不知的家伙给气笑了。 “那么凶干嘛嘛,我们不看了,哼!”奈何气呼呼地拖着路音醉要离开。 算命小生也不阻止,只是说道:“在下朱乐乐,有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你还会再来的。” 奈何才懒得理会这个叫朱乐乐的,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算命的,指不定是啥骗子。 这一路下来,路音醉是被奈何拖往这儿又拉去那儿的。 几天下来,渐渐的奈何觉得有些不对劲,路音醉的眼睛有些不对劲。 奈何用手在路音醉眼前挥了挥,被路音醉抓住,制止了他的行为。 好像没什么问题。 奈何撇了撇嘴,又多看了两眼,好像有什么问题,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你就叫路音醉了嘛?”奈何撑着脸颊看着路音醉,“好奇怪啊,你之前没有名字吗?” 路音醉坐在桌子前,磨着药粉,眼睛垂下,浓密的睫毛像是画了天然的眼线,奈何目光无意识的从奈何的脸颊下移,停留在那有弧度的脖颈上,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好看吗?” “好看啊……”奈何下意识的回答着,忽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起了身子。 像是尘封已久的声音,奈何在无意识时又听见了这令他向往的声音。 “你你你……”奈何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路音醉勾起嘴角的弧度,就一小会儿又放下了嘴角,却依旧能显示着主人的心情。 奈何自然没有错过这小小的事情。 奈何的心弦却仿佛被这弯起的嘴角轻轻地拨动了,这一笑,笑到了奈何心底。 如果能每天都见到他一笑,简直是干什么都值了。 “你笑了对吧,你肯定笑了,你不仅说话了,还笑了,简直是……简直是太犯规了。”奈何忍不住激动的心情。 路音醉的脸,无论看多久,还是好看。 奈何终于是不再闹着要路音醉说话了,变成了天天想让他笑一笑,实在不行就自己用手将他的嘴脸往上拉,假装他在笑。 “你怎么可以生的那么好看,把我迷的神魂颠倒。”奈何靠在路音醉身边感叹着,“就像小狐狸精似的。” 奈何忽然想到了什么,嘴里念叨着:“狐狸,狐狸,胡狸,胡黎,诶诶诶,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就叫胡黎吧,是我的胡黎嘿嘿。” 像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巧照耀在我身上。 就算是和平时一样,奈何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尽管路音醉没有什么异常。 奈何终于是忍不住问道:“你眼睛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路音醉当然是没有说话,但这会儿奈何却怎么都觉得路音醉是在逃避问题。 “肯定有问题!我就是觉得不对,你是看不清了吗?”奈何继续说着,“不对不对……你是看不见了!” 想想奈何觉得应该不是看不清,应该是看不见了。 奈何忽然想起了刚刚可以看清时路音醉与自己是指相对的事,这事绝对不一般,绝对不是简单的试验。 “我问你,为什么我可以看清了后,你就不用银针扎我手指了?”奈何问道。 没有得到路音醉的回答,奈何抓着路音醉的肩膀喊道:“你告诉我啊!” 路音醉没有回避奈何的视线,但也依旧没有回答奈何的问题。 可路音醉的默不作声,就仿佛是已经回答了奈何的话,尽管他平时也不开口,但现在奈何就是觉得路音醉默认了。 看着那没有神采的眼神,虽然平时的路音醉冷漠寡言,可那眼睛确是透亮的,不似现在这般阴沉。 奈何脑袋感觉乱糟糟的,一辈子在介入者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突然第一次发生那么糟心的事,难过又不知所措。 奈何脑子里闪过离开算命摊子时朱乐乐说的话。 “有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你还会再来的。” 还会再去的。 奈何松开路音醉的肩膀,出了房门,直往算命摊子而去。 如果有什么问题得不到解答,那么就想尽一切办法得到答案。 如果是关于路音醉的话,什么都想知道。 第49章 违反季节 “你来啦。”朱乐乐翘着二郎腿,戴着小帽,鼻梁上架着黑眼镜,抖着腿扇着扇子。 “你告诉我!”奈何气喘吁吁地拍着摊位上的桌子。 “告诉你什么?”朱乐乐也不急。 “上次我身边那个人,胡黎。”奈何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朱乐乐收起扇子,坐正身子,压低眼镜从眼镜上面看向奈何。 “我想知道全部!什么都可以,把你知道都告诉我!”奈何心烦意乱,从未有过如此难受的时候。 “这不行,我又不知道生辰八字,名字也是刚刚才知道,还是算不出命的名字,我哪知道全部啊。”朱乐乐如是说道。 “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知道我们还会再见的?”奈何疑惑道。 朱乐乐笑了笑,说道:“我随便说的啊。” 说真的,奈何要不是有两个鼻孔,都能被朱乐乐给气死。 “不过我知道你现在在急什么。”朱乐乐手托着下巴看着站在摊前的奈何。 “什么?”奈何要被朱乐乐给急死了。 “知道‘引毒’吗?就是将你体内的毒素引到他身上去。”朱乐乐笑眯眯地看着奈何。 “你好烦啊,你快一口气把话说完。”见朱乐乐又停下了说话,奈何忍不住赶紧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中了什么毒,但你双手十指上的伤口,就是引毒的标志,然后你拉起他的手的时候,我又看到他手上的伤口,更是证实了我的猜想。”朱乐乐说道。 “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就想知道我可不可以把毒引回来。”奈何有些着急。 “你肯定不行,引毒这个方法本来就是传说,我也只是猜猜,之前也没听说过有成功过。”朱乐乐摆摆手说着。 “那你这不说了那么多废话嘛!”奈何本来就心烦,这一弄,更烦了。 “你可以和我说说什么毒,万一有别的方法呢。”朱乐乐也是不慌不忙继续说道。 奈何想了想,说道:“什么毒我不知道,就是眼睛看不见了,是在宁南地宫里的棺材被打开后,里面散发出的白烟导致的。” “这我也是不知道什么毒啊。”朱乐乐听后表示自己不晓得。 奈何感觉脑袋一阵抽痛,气的不行,感觉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朱乐乐站起身来,身子前倾,趴在奈何耳边轻轻说道:“你们换交换一只眼睛,不就都看得见了吗?” 这话说的奈何陷入了沉思,朱乐乐勾了勾嘴角,然后挑了挑眉示意奈何转头。 奈何转身,见路音醉就在自己身后,慌乱地低下了头,又想到他看不见,又抬头牵过了他的手。 奈何回头看了看那又重新坐会椅子上的朱乐乐,然后沉默地拉着路音醉离开了。 “你陪我回趟家好不好。”奈何在沉思了许久后,终于对路音醉说出了口。 如果要换眼的话,那就回去找余否和夏柳秧吧,他们肯定能行的。 路音醉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国家很大,有太多的城镇,奈何不知道现在是在哪儿,认不清方向,只能劳烦路音醉带路。 虽然奈何也不知道为什么路音醉即使看不见,也可以清晰的分辨方向。 这是一处种满樱花的园子,此时并不是樱花开放的季节,绿色的樱花树从围墙探出,看着也是生机盎然。 “妈妈,爸爸!我回来了!”奈何对着门口喊着。 “臭小子,让你别乱喊!”大门被打开,余否拿着扫帚站在门内。 看到奈何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斗篷,脸上围着黑布的神秘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问道:“这是谁?” 奈何挽起路音醉的胳膊,一副很恩爱的模样,甜甜地说道:“我带他来见家长啊。” 余否显然也是见惯了奈何无厘头的形象,翻了翻白眼,让两人进来。 路音醉放下斗篷帽子,扯下围在脸上的黑布。 余否和夏柳秧见黑布下的容貌也是愣了愣,也是没想到竟长得如此貌美。 奈何推着路音醉到了一个房间,自己站在的房门外,然后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和他们叙叙旧嘿嘿。” 说罢,就把门给关上了,然后跑去找余否和夏柳秧。 “你们知道换眼术吗?”奈何在给余否和夏柳秧打下手,然后假装不经意间地问道。 奈何查找了资料,确有换眼术,但操作十分困难,而且极有可能失败。 “知道啊,怎么?”夏柳秧说道。 “那那那,你会吗?”奈何睁着扑闪扑闪的眼睛看着夏柳秧。 “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夏柳秧笑着说道。 “你说嘛,到底会不会嘛!”奈何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 “会会会。”夏柳秧无奈地笑着说道。 “真哒!那你给我做一个!”奈何激动地扔下手中的东西。 夏柳秧瞬间觉得不对劲,收起了笑意,严肃地问奈何:“你做这个干什么?” 奈何简单地和夏柳秧说明了事情的原因和情况,希望夏柳秧可以给自己和路音醉做换眼术。 夏柳秧拒绝了,自家老幺,绝不可能出任何问题。 奈何有些不高兴,夏柳秧就和奈何说自己可以直接给路音醉医治,奈何才又重新展开了笑颜。 奈何一蹦一跳地跑回房间,拖着路音醉到夏柳秧身边,让夏柳秧给他看看。 夏柳秧先是搭了下脉,然后仔细地观察了下路音醉的眼睛,皱了皱眉后说了些药材让余否去拿。 余否听了有些莫名奇妙地看了下自己媳妇,然后又看了看路音醉,什么也没说就去找药材了。 找来药材,夏柳秧包好扔给奈何,让他去煎药。 奈何以为路音醉有救了,开心跑去煎药。 直到几天后,奈何端着煎好的药去找路音醉,却碰巧听到了余否和夏柳秧的对话。 “还是找不到方法吗?”余否问着夏柳秧。 夏柳秧摇了摇头,说道:“只能先用些简单的明目的药材给他试试,根本看不出原因。” 奈何听了后生气的走上前,把手里的药水重重地放在桌板上,说道:“你糊弄我!” 夏柳秧也不否认,只是说道:“这也是为你好。” 奈何才懒得听这种话,直接说道:“你给我们做换眼术。” 听了这话,夏柳秧也生气,说道:“我跟你说这不可能。” “你给我们做嘛,我不能让他看不见。”路音醉那么完美的一个人,怎么能让他因为自己而看不见呢。 “我不会给你们做的,除非你现在让外面这些樱花树开花!”夏柳秧生气地喊道,然后把奈何赶了出去。 余否上前给夏柳秧顺顺气。 奈何沮丧着一张脸跑回了房间扑到床上,嘀咕着:“这个季节樱花怎么可能开花,小六这不是为难人嘛。” 路音醉走到床边坐下,奈何扭啊扭地靠着路音醉,然后坐了起来。 “你说樱花要是要是一年四季都能开花就好了。”奈何感叹道,如果樱花一年四季都能开花,那么现在樱花树就是开花的了。 路音醉默默地站起身子,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奈何看着路音醉的背影,也不知道奈何在干着什么,然后好奇地走了过去。 如果世界有惊喜的话,那么只要待在路音醉身边,所到之处,皆是惊喜。 满园绿油油的樱花树,在慢慢蜕变,叶子慢慢从绿色变成粉色,变成花瓣。 樱花刹那之间,争相开放,若仙境般,不可思议。 樱花的芳香丝丝传入奈何的鼻子,奈何裂开嘴,怎么也忍不住开心的模样。 “你别出去,你在这里等我。”奈何说道,然后自己冲出了房门。 “小六!”奈何冲向站在园子内的夏柳秧。 余否和夏柳秧闻到樱花的气味,出来查看情况,不想这些樱花树竟然盛开满园。 “樱花树开花了,你说了的,是不是可以给我们换眼了!”奈何开心地说道。 “我那时说的是‘现在’,时间已经过了,我不会给你们做的。”夏柳秧也是铁了心不给他们做换眼术。 “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奈何着急地说道,“求你给我们做嘛。” 夏柳秧甩开奈何央求自己的手,扭头不看奈何,狠心地说着:“不做。” 奈何换了个方向继续央求着,夏柳秧看了心烦,打算回房间。 见夏柳秧要回房间,奈何更加着急了,也不知怎么办,对着夏柳秧直接跪了下去。 “求你了。”奈何跪着对夏柳秧恳求道。 夏柳秧看到奈何跪下,也是惊了,余否想要扶他起来,被夏柳秧拽回了房间。 奈何一人跪在园子中,倔强的一直跪着。 热风吹过,在空中的樱花花瓣被吹向别的方向,偶尔一两片落在奈何的头顶和身上。 天气炎热,尽管有樱花树树荫遮挡,却依旧晒的厉害,可奈何依旧跪着。 现在除了跪着,奈何真的想不出任何别的办法了。 反正他们宠着自己,肯定不忍心看着自己就这么一直跪着。 路音醉坐在桌前,视线穿过打开的窗户,落在了跪着的奈何身上,静静地盯着,没有任何行动,俨然一副事外人的模样。 路音醉此时看着奈何的眼神,就好似没有瞎的感觉,看透奈何的灵魂深处。 第50章 绝世惊艳 “这小九,怎么以前没发现他那么死脑筋呢。”夏柳秧我在窗户后面,裂开一条小缝偷偷地看着跪着的奈何。 余否拍拍夏柳秧的肩膀,说道:“也许是遇到了此生的特殊。” “什么此生的特殊,我看他就是一小狐狸精,我们把他保护的那么好,这家伙儿一出现,小九就事态百出。”夏柳秧有些生气。 生气归生气,但看着奈何执着的跪在那里,也是于心不忍。 “有零在,小九不会出什么事的,做吧。”余否也是心疼奈何,劝说着夏柳秧。 夏柳秧叹了口气,也是松口了,推门而出站在奈何面前,无奈地说道:“起来吧。” 奈何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夏柳秧。 夏柳秧接着说道:“明天去零那里,把他也带上。” 奈何开心地站起来,结果腿麻了,悲痛的“哎呦哎呦”地喊着。 “我爱死你了妈妈!”奈何垫脚猛地亲了一口夏柳秧的脸颊,然后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房间去找路音醉。 第二日奈何带着路音醉跟着余否和夏柳秧一起回零那里,原本介入者都住在那里,后来余否和夏柳秧成婚了,他们两就搬出来住了,还有乔七和七巧两人也是自己住在外面,偶尔回去。 奈何正襟危坐看着零,零慵懒地躺在软塌上,提着那不灭的灯笼,余光微微撇向他。 无人说话,一片寂静,舞书和白夜两人从门口探出脑袋,八卦地看着什么情况。 奈何无声的和零对峙着,倔强的绝不认输,最后还是零先开口了:“他叫什么名字?” “胡黎。”奈何说着自己替路音醉取的名字。 “哦?怎么不让他过来和我说说话?”零见路音醉没有说话,如是问道。 “他只和我说话,不和你说话。”奈何说道,小表情还有些得意。 零被奈何的表情给惹笑了,也是儿大不中留啊。 “哎,管不住了!”零感叹道,“去找兔吧。” 奈何一听这儿,就知道自己是真的成功说服他们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跑回自己的房间,拉着路音醉去找兔。 舞书和白夜两人继续好奇地跟着奈何。 舞书看着奈何拉着路音醉从房间出来时,心中蠢蠢欲动,说道:“他应该很厉害,什么时候可以和他打一架。” 白夜默默地说道:“天天就知道打架,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有姓。” 奈何拉着路音醉到了兔建的阵门外,外面依旧是一片樱花树林,只不过此处的樱花树自然是没有开花的。 无论是这里的樱花,还是夏柳秧和余否住处的樱花,都是奈何小的时候种下的,充满幸福与希望,是奈何的祝愿。 奈何对路音醉认真地说道:“你到时候要听话,出来后给你一个惊喜。” 就像哄小孩似的,其实都是之前其他介入者哄奈何用的,现在也是终于轮到奈何说了。 其实根本不用奈何说,路音醉一路安静地跟着奈何,一直也都很听奈何的话。 简直是有些听话的不太正常。 不过奈何也没多想,带着路音醉就进去了,关上门,眼前一片漆黑。 蜡烛一盏盏亮起,无数的蜡烛摆成一个阵法形状,地面已用鎏金水画好阵图,场面极度震撼。 法阵的中心空出了两个方形,是给奈何和路音醉躺下的地方。 “过去躺下。”一直在暗处的兔说着,在蜡烛光的照耀下,只能看清一个简单的身影。 整个介入者,奈何最怕的就是兔了,也不是兔对他多不好,主要是兔的神秘与深藏不露,让奈何看不清这人。 奈何领着路音醉乖乖躺着,蜡烛燃烧的烟雾缓缓升起,钻入两人的鼻尖,渐渐沉睡了。 夏柳秧从暗处走了出来,无奈地看着躺着的路音醉和奈何,摇了摇头。 “我会尽快的。”夏柳秧对兔说道。 这个阵法需要由兔维持,换眼术并不是医术,如此邪术,方法自然邪乎,夏柳秧也是在古典书籍中看到,当初好奇让兔和自己一起做过实验,也是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用到。 时间慢慢流逝,蜡烛燃尽,阵图也失去了鎏金的光泽。 奈何醒来时,眼前是一片漆黑,眼睛上蒙着布条,应该是还躺在兔的阵门之中。 奈何坐起来,伸手想要摸路音醉,被路音醉的手抓住了,热乎乎的。 就在奈何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时候,路音醉的双手伸到奈何的脑袋后,替他解开了布条。 奈何原本闭着的眼睛又使劲地眨了眨,在睁开的一瞬间,阵门消失了。 兔的阵门是随用随建的,结束后便会自动消失。 两人坐在已经暗淡无光的阵法中,周围是樱花树围成的绿荫。 奈何楞楞地看着路音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世界。 奈何默默地伸手捂住右眼,用与路音醉交换了的左眼,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世界。 左眼滑落一滴泪水流过脸颊,然后用伸出左手去捂住了奈何的右眼,颤抖着声音说道:“你看的到吗?” “嗯。”路音醉终于在此时回答了奈何。 此时,奈何眼里的世界是路音醉的世界,路音醉眼里的世界是奈何的世界。 用着对方的眼睛,看着对方。 我们未曾让世界惊艳,却曾让对方惊艳。 奈何看着万物的灵魂,万物之间的牵连,自己身上也有数条连接伸向远方。 奈何看着路音醉,白色的灵魂色彩,与世界没有任何联系,孤零零地一抹灵魂。 奈何放下手,整理整理起身,说道:“走吧。” 原来自己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忽然樱花树花开,树叶化作樱花,一簇一簇地绽放着,淋淋洒洒地飘落。 奈何震惊地回过头看着路音醉。 上次是自己说的想要樱花树花开,那么这次呢?又是什么原因。 路音醉走到奈何身边,弯腰在奈何耳边说道:“惊喜。” 奈何耳朵瞬间泛红。 说好给的惊喜,现在变成了路音醉给奈何惊喜。 奈何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却见到了奈何的灵魂内延伸出一抹红色的光线,然后又看看自己,自己的灵魂内也延伸出一抹红色的光线,两抹光线相连。 路音醉的灵魂不再是独处。 奈何笑了,却又流下了泪水,慌张地用袖子擦干净眼泪,边擦还边带着鼻音说着:“我怎么和个小姑娘似的。” “快走了!”奈何不再看路音醉,抓住他的手腕就走。 路音醉跟在奈何身后,看着奈何泛红的耳朵,微微勾起嘴角。 “羽花飞,莫明泪,旧孤明灯,萧樱落,背夕阳,梦忆故夕……” 万依拉着零的手,站在远处的窗户前,看着奈何和路音醉,嘴里唱着歌。 “一一。” 听到兔的声音,万依停止了歌唱,放开零的手,跑向了暗处的兔的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兔子玩偶。 兔对零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了暗处。 万依抱着兔子玩偶,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问零:“小九怎么了?” “小九很开心。”零笑着说道,最后俯视看了眼远处奈何和路音醉离去的身影,然后拉着万依离开了窗户前。 依旧飘在空中的邵梓令,此时很想知道扶桑是怎么做到每次看戏的时候都有瓜子磕的,他到底把瓜子放在哪里了。 要不是邵梓令看着路音醉一切的所作所为,他真的要以为路音醉就是为了奈何而看不见,然后奈何为了救路音醉而求夏柳秧给他们做换眼术了。 然而事实却是,路音醉先是拿着自己写好的纸条找到朱乐乐,纸条上写着需要朱乐乐的所做所为,要让奈何觉得自己眼睛好了,是因为路音醉把他身上的毒素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然后一反常态的听话地跟着奈何,奈何让干嘛就干嘛,知道夏柳秧给自己开的药是没有效果的,也听话地喝着;知道夏柳秧说让樱花树开花就做换眼术,就施法让樱花树开花;看着奈何下跪,也不阻止。 直到两人做了换眼术。 邵梓令真的是忍不住感叹,心机啊! “小狐狸,来,喝喝看。”奈何给路音醉倒上一杯酒,满怀期待的希望路音醉喝下。 眼前的酒充满浓郁的樱花的香甜,是奈何一直以来酿的樱花酿。 路音醉也没有辜负奈何的期待,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口齿之间皆是樱花的气息,就像是奈何的气息。 路音醉手指轻轻敲了敲酒杯,示意奈何再满上。 路音醉的手指生的修长,不缓不慢地敲打着酒杯杯沿,实在是赏心悦目。 奈何开心的又给路音醉满上,自己也满上了酒。 “我和你说,喝酒就要喝樱花酿啊,多香啊!”奈何噼里啪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我小的时候,就喜欢跑出去玩儿,小五就总是来逮我,我又打不过他,我就只好溜,就这样,歘歘歘的……”奈何边说边比划着,估计也是借着酒劲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路音醉。 路音醉抿着酒,静静地看着奈何的“表演”,虽眉目不显,但仔细看,也能看出此时心情的愉悦。 “所以说啊,打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跑啊,所以轻功一定要好!”奈何的话源源不断,“也的亏我轻功好,我上次才能比你早到宁南地宫嘿嘿。” 路音醉就这么看着奈何,偶尔嘴角扬起不起眼的弧度。 山川河流,不及你眉眼如画,鸟语花香,不及你一颦一笑。 第51章 周.零与怜 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奈何好像又看到了路音醉笑了,那么好看,无论怎么看,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容颜。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这个人可以是我的。 “我要给你的心脏上个锁,可以吗?”奈何看着路音醉说道。 “随你。”此时的路音醉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毫不在意的模样。 但说出的话却生生拨动了奈何的心弦。 这可是你说的。 奈何看着路音醉的眼睛,他面不改色,没有回避自己的视线。 奈何直视着眼前这双冷静的瞳孔,很亮,里面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这里有一只眼睛是我的。 奈何将自己的唇轻轻地贴了上去。 很凉,路音醉的嘴很凉,和他本人一样。 奈何闭上双眼,用舌尖缓缓的撬开路音醉的嘴巴。 胡黎,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突然,路音醉感觉心脏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捆住。 不痛,却感觉痒痒的。 奈何看着眼前的人,路音醉手摸了摸胸口,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奈何知道,他感觉到了。 奈何笑了,眼里仿佛落了星星,好看极了。 路音醉那么好,如果不将他牢牢握在手心里,他逃了的话,该怎么办。 现在,这个人,是我的了。 明明以前从来不会醉的,可是这次,真的醉了。 待奈何醒来,看到路音醉坐在桌前,对着一面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镜子,干着些什么。 奈何好奇地坐到路音醉身边,从镜子里看着路音醉在自己的左眼周围用画笔画着奇怪的图案。 “你这是在干什么?”奈何好奇地问道。 路音醉也不说话,将手中的笔递给奈何,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图纸,示意奈何按着图纸上的图案,继续给他画。 图纸上是一张人面,人面的左眼画着繁复的图案。 这张图是路音醉在奈何睡觉时画好的,就是想等着奈何醒来,继续他自己没有画完的图案。 奈何拿着画笔,对着图纸,小心翼翼地给路音醉画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还好自己绘画技术还行。 在奈何看来,路音醉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在眼睛周围画画,路音醉从来不会干无意义的事。 当然,这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路音醉生于天地间,与世人不同,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万物的汇集。 路音醉装瞎和奈何换眼,是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够保护奈何。 而奈何的眼睛放于路音醉身上,却完全无法长期保存,与自己不相容,故而找到一种符文,用来保护这只眼。 虽然眼睛没了也没关系,过段时间也能修复,但是,奈何眼里的世界,希望可以一直看到。 画完后,奈何盯着路音醉离不开眼。 果然,这人无论怎样都好看,每一个地方,都长的自己异常的喜欢。 奈何去找零的时候,看到他的耳朵上多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好奇地问道:“你耳朵上的是什么呀?” 零摸了摸自己刚刚戳的耳洞,笑了笑说道:“这是耳钉,用这个耳朵上戳一个孔。” 听的奈何感觉自己耳朵也痛了,捂了捂自己的耳朵,皱着脸说道:“那肯定痛死了。” 零揉了揉奈何的小脑袋瓜,说着:“喜欢的人给你弄,就不会痛的。” 喜欢的人? “零的耳洞是小可怜帮你弄的吗?”奈何问道。 说到小可怜,自然是周怜,奈何觉得这男孩真的好可怜啊,名字也逃不过可怜,便一直叫唤他小可怜。 周怜与奈何不同,奈何喜欢樱花,而周怜喜欢银杏,所以,只有在零的院子里,没有樱花,全是周怜种的银杏。 现在院子里有九棵银杏树,银杏树上挂着无数的红绳系着的祈福牌。 想到周怜,零温柔地笑了笑,对着奈何点了点头。 邵梓令跟着路音醉实在是太无聊了,此时路音醉跟着余否和夏柳秧弄药材,三人都不说话,邵梓令说话他们又听不到,也不可能只是欣赏路音醉的容貌吧,再好看也不是这么造的。 所以,邵梓令无所事事地飘着,飘到奈何身边看看有啥有意思的事听听,没想到脑子顿时一片混乱。 这熟悉的感觉,是镇魂珠发作的感觉。 不会吧,怎么变成灵魂在过去里,也能有作用!邵梓令不禁感叹。 周怜是第一个与零相遇的人,那时其余介入者还未出现。 那时的周怜刚刚与归魂弦完全融合,出于复魂阵四人四物之间的感应,使零出手救下了周怜。 周怜的每一世,都与零种下一棵银杏树,然后每一年许下一个愿,将祈愿牌用红绳系上,挂在这一世的银杏树上。 零可以让周怜和自己一样永生,就像奈何那样,但是周怜不愿。 周怜身为归魂弦的寄生者,在十八岁成年后才与归魂弦融合,因为归魂弦的特殊性,寄生于体内不受控制,体内的器官逐渐与归魂弦同化,身体在三十岁后便会走向衰竭。 在我成年后来找我,成年前不准。 这是周怜对零所说的。 为什么不准。零不知道,周怜也不会和他说的。 成年后,才不会忍受着非比寻常的疼痛,才可以好好陪着零,才可以以一个成年人的方式陪着零。 周怜不想永生,不是不想陪着零,而是拖着这一副不似人的身体,身体全部衰竭,即便永生,也毫无意义。 银杏树上的祈福牌,写着的也不是愿望,是对来世的自己的话,用归魂弦弦丝嵌入祈福牌上,只有周怜自己才能看见。 “是他的出手,你才有了生命的意义。” “好好陪着他。” “不要给他取姓,每一世的你,都不是同样的你,没有姓的他,才是没有束缚的他。” “不要永生,那样的你不配待在他身边。” “记住,你叫周怜,是零的周怜。” “他不爱出门。” …… 而周怜更是在自己的灵魂上用归魂弦弦丝刻着“努力活着,等一个叫零的救赎”,伴随的转世,永远陪着自己,支撑着自己每一世的坚持。 零不知道周怜成年前的疼痛;不知道周怜为什么要他一定要自己成年后才能去找他;不知道周怜在祈福绳上的所写;不知道周怜刻画在自己灵魂上的话;不知道周怜为什么不愿永生陪在自己身边,又要自己每一世他成年后去找他。 但是,周怜对他所说的所有,零都无条件的顺从他的意愿。 挂在周怜脖间的长生锁,是零赠于他的,愿他健康成长。 …… 邵梓令再次清醒过来是因为路音醉的离开,路音醉的离开将他从奈何那个地方强行带走。 邵梓令所见的不是零的记忆,是每一世的周怜残留在零周身的记忆。 当奈何拿着樱花耳钉要去找路音醉时,却发现他不见了,只在枕边留下了纸条。 “有事,已走,顺连接找我。” 奈何低头看了看红色光线的连接连着远处,比起其他连接是如此的不一样,然后一个人偷偷地笑了。 真好,这样再也不怕找不到他了。 奈何也没急着去找路音醉,周怜刚成年不久,零也才将他带来这里,自己有十八年没见他了。 奈何在零的院子里的一棵银杏树上看到了周怜,也不知道他那小弱缺身体是怎么爬上去的。 周怜爬上银杏树,一个一个地翻看开祈愿牌,每看完一个看完后,又将它挂回去。 “小可怜!”奈何站在银杏树下朝着周怜挥着手。 周怜随着声音往下望去。 即将入秋的季节,银杏叶已经开始有些泛黄。 周怜看着奈何灿烂的笑容,两个浅浅的酒窝和一颗小虎牙明显极了,这人笑起来很特别,很好看,很有感染力,只是不解为何这人对着自己可以笑得那么开心。 微风吹拂,所有的祈福牌微微晃动。 路音醉在收到需要自己回去救治路音遥的消息时,就留下纸条,回了他们所在的草房。 在路音遥醒来之前,路音醉先准备了些药汤,递给守在路音遥床边的路音雪,让他在路音遥醒来时给她喝下。 在路音遥醒时,路音醉进屋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简单的替路音遥检查了下身体。 天下客对路音遥的改造是与猫的结合,但是因为千音和路晨去的及时,没有改造成功,还保留着人的习惯。 路音遥已经忘了被天下客抓去之前的记忆,但问题不大,重新开始便是了,“物怪”的一辈子无限长。 就是猫耳和猫尾,是由特殊方法缝制上去的,已经去除不了,不过并不影响生活。 尽管路音遥一直盯着路音醉,等着路音醉和她说自己的身体状况,但结果自然是等不到的。 不过好在守在路音遥身边的路音雪就像是能听懂路音醉无声的话似的,和路音遥说着状况。 飘在空中的邵梓令对此场景那叫一个印象深刻,这是自己在路音遥死后镇魂珠发作,自己身为路音遥,回忆中所出现的场景。 那时的自己是从被天下客关在笼子里的记忆开始的,怪不得之前所见的冷血的路音遥自己毫无印象。 被救回的路音遥不似之前那么冷血,变得活泼好动,总是想出去玩。 但是路晨并不让路音遥出去。 路晨拿起剪子,给头发已经长长的路音遥剪出了适合现在的她的发型,在路晨的威逼利诱之下,路音遥又只好穿上了他准备的衣服。 简直是真正的魔鬼。 第52章 魂器无名 奈何顺着连接找到了路音醉所在的小镇,恰巧看到路音遥正在被追着殴打。 奈何赶紧上前制止,说道:“你们干嘛打人啊?” 这人奈何认识,和路晨、千音是一伙儿的,但是奈何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呸!这个妖怪上街偷东西!”糖果店老板凶狠地说着。 于是奈何给了糖果店老板一些银两,买了一些小糖豆儿,让糖果店老板就这样算了。 糖果店老板也没多计较,收了钱卖了糖,算了就算了。 奈何把糖豆儿给路音遥,反正自己也不爱吃。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奈何好奇地问着,“还有你这耳朵是什么情况啊?” 路音遥不理奈何,她莫名的不喜欢奈何,大概是因为太吵了,问题好多。 “你叫什么名字啊?”奈何见路音遥不理自己,又笑嘻嘻地问着。 路音遥还是不理奈何,吃着手中的糖豆儿。 奈何就看着路音遥吃着糖豆儿便说道:“你那么喜欢吃啊,那不如我就叫你糖豆儿吧。” “糖豆儿,糖豆儿,小糖豆儿……”奈何嘴里反复喊着这个甜甜的称呼。 奈何就这样和路音遥一同回了草房。 “你跟着我干嘛?”路音遥看着奈何上下打量着。 “谁跟着你了。”奈何不甘示弱地吐了吐舌头。 也不是奈何跟着路音遥,而是正好奈何要找的路音醉在的地方,和路音遥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地方。 门打开了,路晨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奈何,就直接拎着路音遥去书房罚跪了。 奈何沿着连接,对着路音醉就要冲上去来个树懒抱。 嗯,被路音醉躲开了。 奈何拿出一对樱花耳钉,递给路音醉,然后把自己的耳朵贴向路音醉面前,满脸期待地说道:“给我打个耳洞。” 路音醉手中抓着樱花耳钉,捏紧了拳头。 奈何见路音醉迟迟没有动静,就掰开路音醉的手,自己拿回一只耳钉,另一只放在路音醉大拇指和食指间,让他捏着。 然后拿起路音醉的手,放在自己的耳边,让耳钉对准自己的耳垂,说道:“就这样摁下去就行了。” 是零说的,不会痛的。 路音醉拗不过奈何,用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耳垂,这只手拿着耳钉,在耳垂上找着位置,然后稳而快地戳了进去。 这一下,让从小没受过伤的奈何直接跳了起来,眼泪要下不下的,一副泪汪汪的模样,另一只耳钉是直接从手里甩了出去。 “骗人,零骗人的,痛死了。”奈何捂着耳朵委屈巴巴的。 另一边奈何是说什么也不弄了,掉地上的那只耳钉是找都不想找了,这边既然都带上去了,也不能白痛了,就带着了。 第二日醒来,奈何发现路音醉左耳上也有个耳钉,仔细一看,是自己昨天掉了的那个。 奈何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 高兴的是这人总是能做出戳中自己的心的事。 难过的是那么痛的东西,自己不知道就算了,路音醉分明知道,还就这样戳了进去。 奈何想到昨天路音醉给自己有些红肿的耳朵涂了药水,然后冰冰凉凉的舒服多了,也不知道路音醉给自己涂了没有。 “你给自己涂了那种药水没?”奈何看着路音醉的耳朵小心翼翼地问道。 路音醉点了点头,奈何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路音醉并没有涂,这点伤口,愈合的时间都比拿出药水的时间快。 点点头也是为了奈何心安。 “你一只,我一只,那我们不就是一对啦!”奈何指指路音醉的耳朵,又指指自己的耳朵。 说着还自己红了脸,傻傻地嘿嘿笑着,露出一颗小虎牙显得呆极了。 奈何就整天跟着路音醉在这里混吃混喝,闲着没事干,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锄头,要种樱花树。 结果当然没种成,因为路音雪身体不好,花粉过敏。 虽说什么身体不好,但练剑啥的也没落下,看到路音雪那舞剑的身姿,那叫一个翩翩少年,我见犹怜啊。 奈何看着路音雪那凭空出现的剑,又凭空消失的剑,好奇心爆棚。 “小白小白,你这剑是怎么回事啊,就这样唰的一下出现,又唰的一下消失。”奈何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路音雪便耐心的和路音醉说了神器的事。 “那小白你的剑是怎么来的呀?叫什么名字呀?”知道了魂器的事后,奈何就特想知道这剑的由来。 “这剑是我在天下客时,一名男孩赠于我的,机缘巧合成了我的神器。”路音雪轻声细语地说着,“这剑名为染笑,也是那男孩取的名。” 剑名染笑,是离初见路音雪的怦然心动,那份感染人心的温柔。 奈何听后,就想着路音醉也是不是可以有魂器,就问路音雪:“那每个人都可以有魂器吗?” 路音雪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哦,还是要看机缘的。” 奈何也没管机缘不机缘的了,和路音雪聊完,就扑腾扑腾的去找路音醉了。 奈何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砍刀,扔在路音醉面前,略带兴奋地说道:“你知道魂器吗?” 路音醉也不知道奈何在想什么,就看着奈何,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试试嘛,试试嘛!”奈何又把砍刀往路音醉面前推了推,充满期待地看着路音醉。 路音醉在奈何那布灵布灵的目光下,拿起砍刀,瞬间砍刀消失不见。 奈何一脸疑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奈何掰了掰路音醉的手,砍刀确实是消失不见了,用圆圆的眼睛迷惑地看着路音醉说道:“就这样?” 然后在奈何的注视下,砍刀又出现在了路音醉手中。 果然就是这样。 奈何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会有多么神奇而又惊天动地的过程。 别说奈何了,就连看戏的邵梓令也是吃惊,原来缔结心系就那么简单,那自己之前捅自己一下是为了什么。 不过奈何一下子又振奋起来了,说道:“那这魂器叫什么名字呀?” “无名。”路音醉吐出两个字。 路音醉说话了,奈何眼里又亮了起来。 “无名啊,没有名字啊,那取个什么名字好嘞?”奈何努力的思考,“要不就叫无名吧!” 谁让路音醉几天憋不出一个字来,好不容易说了两个字,干脆直接用上好了。 奈何这时又注意到了路音醉耳朵上的樱花耳钉,然后又说道:“这把刀都有名字了,那这耳钉也要有个名字呀。” 奈何努力地想着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奈何总是喜欢取些乱七八糟的名字。 “樱痕。”路音醉又说出了两字。 今天实在难得,竟然说了那么多话。 奈何不知道路音醉说的是那两个字,问道:“樱痕?哪个樱痕?” 路音醉拉过奈何的手,在他的手掌写下“樱痕”而已。 奈何不解,为何是这个名字。 奈何取名都是有源头的,方便自己记称呼,也是独一无二的。 樱花是你,是你带来的痕迹。 但路音醉不会和奈何说,好在奈何也没多深究原因。 邵梓令终于是知道路音醉这个樱花耳钉的由来,以及“樱痕”这个名字的由来了。 不过,到底为什么叫樱痕啊!邵梓令不禁和奈何一起疑惑。 邵梓令也是不会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了。 “铃铛儿~铃铛儿~”奈何呼喊着千音,他好想知道千音的魂器是什么。 “赤绳。”千音召唤出魂器。 奈何看着千音手中的红绳,一脸懵逼地问道:“这和笑笑伞里挂铃铛用的红绳有什么区别?” 千音无法反驳,因为,这就是那个红绳。 “你这个好没用哦,怎么不再缔结个魂器?”奈何忍不住说道。 路晨笑着敲了下奈何的脑袋,说道:“魂器是只能有一个的。” “什么!”奈何震惊。 路音醉缔结的那把砍刀,真的很不符合路音醉的形象。 奈何只是拿去给他试试,成功了也没想那么多,以为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多一个不多。 没想到,这一下就成了唯一了。 邵梓令也震惊,毕竟傅倾的魂器那是一个换一个,快的很啊,一直以为魂器那是多少都可以的。 不过这下想想,傅倾的所有魂器好像都叫一个名字——破界。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让路音醉伴随着那把砍刀过日子了,不适合就不适合的用吧,又换不了其他的了,忍忍就习惯了。 奈何继续好奇着路晨的魂器,还没问出口,路音遥一蹦一跳吃着糖豆儿回来了。 “糖豆儿,糖豆儿!”奈何喊着她。 路音遥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奈何。 “你过来!”奈何超路音遥勾勾手。 路音遥也不知道奈何要干什么,不过看路晨和千音都在,也就过去了。 “你魂器是什么呀?给我看看!”奈何贼兮兮地说着。 路音遥对着奈何翻了个白眼,然后嘴里含着糖豆儿说道:“见血。” 两把匕首出现在路音遥手中,奈何仔细看着那刻着凤凰图腾的匕首,细致的好看。 奈何伸手想去碰一碰,结果还没摸到,匕首就消失了。 “你想干嘛?”路音遥一副才不给摸的模样。 “切。”奈何一副不摸就不摸的模样,“好好的一个小女孩,要给魂器取个见血那么吓人的名字。” “你管我啊,哼!”说罢,路音遥又往嘴里扔了几颗糖豆儿,然后走了。 奈何还是有些懊悔,这路音遥的魂器多精致啊,路音雪的魂器也很漂亮,千音的魂器虽说好像没啥用,但也好看,怎么到了路音醉这里,就那么一把普普通通的砍刀了。 哎,失策了,失策了。 还好有路音醉颜值顶着。 第53章 算命小生 这天奈何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说是叫司徒川,带着一个八九岁名为朱恬兮的女孩,一直敲着门。 “可,不,可,以,让,我,们,留,宿,一,下,呀。”司徒川见门开了,慢悠悠地说着。 奈何可拿不了主意,站在门口大喊着:“笑笑,笑笑!” 路晨还没过来,奈何就发现门口的两人不见了,一回头,两人已经走到了里面。 这……说话那么慢,走路可真不慢啊! 路晨过来时就看到奈何一人大敞着门站在那里,说道:“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不是,你看那里。”奈何辩解着,手指着已经到里屋的司徒川。 后来还是让司徒川留宿了,反正就留宿一晚,也起不了什么大问题。 大早上的,天还没亮,就来了群踢门的。 “姓司徒的在哪里!”领头人恶狠狠地拿着木棍指着站成一排的人。 奈何还没睡醒,就被路音醉揪醒来站在这儿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司徒川,而司徒川还在茫然的状态。 “小子,就是你对不对!”领头人木棍指着司徒川一人。 “诶?可,我,不,姓,司,徒,呀。”司徒川指着自己一字一字地说着。 “你小子,讹我呢!”领头人明显不信,“这一伙人都看着你呢!” “可,我,真,的,不,姓,司,徒,呀。”司徒川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我,姓,司,呀。” 姓司,名徒川。 “我管你姓司徒,还是姓司!兄弟们,给我上,就是这小子拿了当家的算盘!”领头人要被这司徒川的说话方式给急死了,管他司还是司徒,上就没错了。 这一群人还没挨到司徒川的一根汗毛,就被路音醉给全部撂倒了。 仔细询问后,才知道是一个戴着黑眼镜,自称是算命大师的人,骗走了他们当家的的算盘,那算盘可是他们家里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就这么被骗走了。 那人有说自己叫司徒川,姓司徒名川,绝对正直,而且身边也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 “甜,甜,还,有,这,事,呀。”司徒川对着朱恬兮说道。 朱恬兮没有说话。 路晨笑嘻嘻地说着:“我们这里没有姓司徒的,你们可以走了。” 说罢,亲手将他们“送”出了门。 然后笑着一张脸看着司徒川和朱恬兮说道:“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就,是,留,宿,呀。”司徒川理所当然地回道。 “我来说吧。”朱恬兮说道。 就按照司徒川的说话速度,就算他真的有什么想说的,人也要听急起来。 朱恬兮说明刚刚那群人确实不是找司徒川的,而是找一个叫朱乐乐的算命先生,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朱恬兮是被朱乐乐收养的,一直跟着他到处行骗,直到有一次遇到了这个叫司徒川的。 朱乐乐要被司徒川的说话方式给气炸了,而且还发现这人骗不到,就溜走了。 没想到之后总是遇到司徒川,别看说话速度那么慢,可走路速度快的一绝,每次一下就追上了朱乐乐。 于是朱乐乐就“朱恬兮攻击”,将朱恬兮扔给司徒川,自己赶紧乘机溜走了。 之后司徒川只好带着这个被朱乐乐扔过来的女孩了。 奈何昏昏欲睡地听着,耳朵舍不下八卦,眼睛舍不下睡眠,嘴巴还舍不下嘀咕:“活该,一个说话不说重点,一个说话慢吞吞,绝配。” 然后打着哈哈走回房接着睡,也不知道自己来了这一趟干什么,这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存在。 等奈何再次睡醒,正巧碰上司徒川和朱恬兮辞离。 奈何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说话,听到什么要去爬山什么的,瞬间跳了出来。 “你们是要去爬山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奈何满脸激动,眨着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你去干什么?”路晨笑的十分危险地看着奈何。 奈何立刻搂过路音醉的胳膊,试图用路音醉的身体阻挡路晨的笑容。 “我就要去,略略略……可好玩了,他陪我一起去。”奈何不仅自己想去,还想拖着路音醉一起去。 “就要去嘛,就要去嘛,陪我一起去嘛。”奈何一顿撒娇操作,说的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扶额。 结果就是路音醉陪着奈何,跟着司徒川和朱恬兮一起去爬山。 朱恬兮一直等不到朱乐乐来找她,只好去找朱乐乐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那就去他家找他,而朱乐乐的家就在云川山上。 这可不是普通的爬山,也不是爬普通的山。 云川山半面山壁刻着传说中的福像,男女双头,诡异至极的面孔,扭曲的身体,没有人知道这个雕像是怎么来的,好像是自然诞生在山壁中,像是要从山中走出来。 云川山位处两国交界处,以朱恬兮的速度来,几人轻功加飞跃没个几天也是到不了云川山,更何况带了个司徒川这么个体虚的。 四人在镇上走着,也不是为了逛街什么的,单纯是司徒川实在是飞不动了。 “这里有面具卖诶!”奈何看到一个摊位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左挑挑,右选选,异常有意思。 奈何拿起一面金色的狐狸面具,将路音醉的斗篷帽子撩起一些,在路音醉的脸上比着。 然后摇了摇头又把面具放下了,说着:“不行不行,我得自己做一个,可以把你的脸全部挡住的那种。” 那么好看的人,只能我一个人看。 然后奈何又拖着路音醉往另一个摊位上去,嘴里说道:“你一定要陪我,我可是要看遍这个世界。” “现在我已经看过了……嗯……一个国家都没看完。”奈何想了想接着说道,“啊!要是每个地方不是按照国家分的就好了,一个国家太大了,最好按照城来分,大小正合适,这样我就去过好几个城了!” 奈何想着想着,还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无时无刻不在傻乐着。 “嗯。” 奈何好像听到了路音醉的声音,回头看一眼,嗯……好想没有,应该是听错了。 “路不远了,我们现在过去吧。”朱恬兮跑过来对两人说道。 奈何向后望了望,说道:“司徒有力气了?” “我,不,是,司,徒,呀。”司徒川一晃眼出现在面前。 明明这走路也是快的很,怎么轻功就那么不行呢。 不过朱恬兮说并不远了,那应该也没问题了。 朱恬兮拖着司徒川在前面带路,路音醉和奈何紧跟在后。 “妈呀,这吓死人,还不如刻我的小妖精。”看到福像的奈何忍不住惊呼。 这山上是不允许住人的,但朱乐乐那么穷搜的,就带着朱恬兮偷溜到云川山上住着了,反正大家都不往山上去,那他们两住这山上也没人知道。 四人避开人群,悄悄的上了山。 本以为所谓的住在山上,是在山上有房子,没想到就是在半山腰有一个山洞,住在山洞里。 虽然说山洞里是寒酸了点,但床被、桌椅、书架也算是一个不少。 朱乐乐没在山洞里,估计不知道在是在哪里行骗呢。 路音醉在山洞里扫视了一圈,走出洞口。 奈何看着路音醉的背影,果然,有的人哪怕是一个背影,都好看的与众不同。 奈何跟了出去,看到路音醉手中刚收到传信,总的意思就是让路音醉回去。 奈何有些不满,没玩多久就又要回去,但自己又想跟着路音醉。 奈何和路音醉两人辞行,就飞速离去。 半路,奈何东张西望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拉住路音醉停下。 “来算命呀,不准不要钱。”朱乐乐在街边摆摊吆喝着。 奈何从屋檐跳下,一拍桌子,吓朱乐乐一大跳。 “小骗子,又跑这里来骗人啦?”奈何摆着一副臭拽脸斜看着朱乐乐。 朱乐乐扶稳刚刚惊掉的黑眼镜,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你不懂,别瞎说。” “来来来,这回给我们算算。”奈何把站在自己身后默不作声的路音醉拉到身边。 “你一不说生辰八字,二不说姓名的,你这是为难人呀。”朱乐乐一脸嫌弃地说着。 “他,姓胡,名黎,我,无姓,名奈何,快给我算。”奈何说道。 朱乐乐闭眼满脸深不可测的模样,大拇指点弄着其他手指,一副算命的模样。 睁眼起身走到奈何面前,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踱步走到路音醉面前,看看奈何,又看看路音醉。 朱乐乐叹了口气,对路音醉说道:“学会一个人,和自己相处。” 奈何想要问清楚什么意思,结果朱乐乐已经不见了,摊位的东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打包走了。 摊位的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算命钱我拿走啦! 字后还跟着一个鬼脸图,奈何赶紧摸摸腰间,自己的钱袋子不见了。 奈何此时和河豚一样,整个人气鼓鼓的,快要气炸了。 说了些啥都听不懂,指定是骗人,为了过来顺走钱包的。 这个小江湖骗子。 路音醉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钱袋子,别到奈何腰上,然后捏了捏奈何右耳耳垂,揉了揉那耳钉。 奈何瞬间瘪了,红着耳朵,摸着路音醉别在自己腰上的钱袋子,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干嘛,呀。” 刚刚的事情仿佛插曲一般,没有激起任何火花。 奈何跟着路音醉一路赶回去。 第54章 梨子李子 奈何看着这黏着路音雪,躲着大家,一副怕生模样的离,有些头疼。 自己和路音醉在外面还没玩够,就被喊了回来替这家伙检查身体,可这家伙却黏黏糊糊的,不肯路音醉碰。 奈何从路音雪身后把小小个的离拎出来,放到路音醉面前,说道:“快看。” 离一个不注意就被奈何给拎了出去,有些不高兴,一回头看到奈何坐在路音雪旁边,胳膊还搭在他膀上,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小白,这小家伙你咋弄回来的。”奈何挑了挑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离看着红了眼,估计以为奈何把他拎开就是为了黏着路音雪。 奈何还沉浸在和路音雪说话的氛围中,就突然被路音醉拉了过去。 奈何一个踉跄,然后回过头看到离手握巨大的镰刀横在路音雪面前,一脸不善地看着自己。 奈何还没有反应过来啥情况,反而对这个镰刀很是好奇,还想上前摸一摸这豪华的镰刀。 “哇哦,你这小小的身子藏着巨大的能量啊。”奈何忍不住感叹道,“你这叫什么名字啊。” 离才不想搭理奈何,狠狠地盯着他,就怕他抢了路音雪。 “这个叫冉画。”路音雪沐浴春风般的声音从镰刀那边传到奈何的耳边。 路音雪站起身抓住离的手,离收回了镰刀,不太高兴地回握住路音雪的手,贴着路音雪,一副不想他人靠近的形象。 路音雪带着离坐下,稳定了他的情绪,然后让路音醉过来检查。 尽管离多不情愿,但路音雪抓着自己的手,也只好任由路音醉检查,只是在路音醉稍微挨着点路音雪,离的周身就会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什么离啊梨的,我看是李子吧,酸死我了,八百里开外就能闻着。”奈何总算是看懂离了,嫌弃似的用手在鼻子前面挥了挥,一副要扇走酸气的模样。 检查过后,身体问题并不算太大,只是个子不会在长高了,应该是因为改造导致了发育闭合,外表也只能这样了。 而这性格问题,没错的话应该是从小到大多年来被天下客里痛苦的生活硬生生给折磨出来的,好不容易遇见了光,就牢牢地抓住光,不让任何人玷污自己的光。 奈何很是吃惊,自己是完全没看懂路音醉的内心,毕竟路音醉一个字都没有说,但路音雪却能说出一大堆话来。 “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要好好吃饭哦,还要经常出去多交些朋友,不过永远得这样可爱的模样了。”路音雪用手轻轻地揉了揉离的脑袋,脑袋上竖着两只大大的毛茸茸的耳朵,眼里蓄满了温柔。 别说离不高兴了,这一下就能知道路音醉想什么的能力,奈何也有些闷闷的。 不过离是自动屏蔽了吃饭啊交朋友啊什么的,就听到了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甚至有些不高兴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检查身体。 路音遥心情愉快地从外面玩完回来,看到一大伙人在这里,也凑了过来,刚要上前和路音雪说说话,就感受到路音雪身边传来凶狠的眼神。 嗯,是离的眼神没错了,路音遥都要习惯了。 路音醉最终回来也没干什么事,除了给离检查了一下身子,然后让离的耳朵和尾巴和路音遥的一样隐形了之外,也没啥事了。 奈何有些懊恼,就那么简单,干嘛要路音醉回来,还不如陪自己在外面玩。 近几天奈何总觉得路音醉不对劲,总是跑去找千音和路晨,让奈何很是苦恼。 有一次奈何偷溜着跟过去,可想而知被路晨拽了出去,奈何尴尬的对着路晨笑了笑,强行露出自己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 路晨依旧是笑着的那张脸皮,一阵眼冒金星,奈何被修理了一顿。 难得一伙人全部聚集,上次聚集还是有人大早上的上门找司徒川,何况那次离还没有来。 千音宣布着他们就叫十之者了。 “为什么叫十之者啊?我们就七个人呀。”奈何懵懵地问着。 路晨敲了一下奈何的脑袋,说道:“十之者就五个人,千音、路音醉、路音雪、路音遥、离,没有你和我。” “为什么哦?”奈何有些不服气,势必要和路音醉一起。 “你要能缔结心系,召唤神器,你就加入啊。”路晨也不与奈何多加争论,要求摆在那里,达到了就行。 奈何当然做不到,介入者本身就是被世界所抛弃之人,这种眷顾自然轮不到他头上来,何况他这半吊子的介入者。 “那你们再厉害也不能一顶二,五个人当十个人呀,哼。”奈何及时转移话题。 “因为路晨说介入者现在是十人,所以我们是十之者。”千音说道,拨动发丝,发间的铃铛发出细小的声音。 “这关介入者什么事呀,而且介入者……”也不是十人,奈何话还没说完,就被路晨充满爱意的笑容普照地渐渐没了声。 介入者就算不算上周怜和白夜那位,也是有十一人,难道路晨忘了他们七是有两位的?奈何忍不住疯狂脑补。 其实路晨只是没有算上自己,此时只有路晨,没有斯瑞。 “介入者和天下客有关,而我们必除天下客。”千音说道。 奈何这一下脑子是转不过来了,这介入者和天下客有一腿他是知道的,毕竟自己好歹也是介入者一员,但是除天下客关介入者什么事啊。 奈何好奇地望向路晨,但路晨除了笑还是笑。 除了路晨和奈何,千音给了每人一块胸牌,奈何拿起路音醉的胸牌把玩着,也是不知道有什么用。 千音理所当然地说着:“这是象征。” 好吧,你好看,你说了算。 每个人胸牌正面看着一模一样,背面却刻着不同的文字,是每个人魂器的名字,奈何手上的这块胸牌背面就刻着无名。 不过之后这属于路音醉的胸牌却总在奈何手中,怎么说呢,因为奈何觉得这胸牌挺有意思的。 各自领了胸牌后,又各自散伙了,路音遥又要跑出去玩,路晨撑着伞跟着千音离去,离拖着路音雪回房休息,路音醉本要去药房的,被奈何逮着往外走。 “不要总是看药材嘛,眼睛都要花了,陪我出去玩玩嘛。”奈何也没让路音醉陪自己到远的地方,就在附近逛逛。 好巧不巧,正好遇到街上有人昏迷,奈何多管闲事的上前看了看凑凑热闹,结果被周围的人说是奈何踢昏的。 奈何想要解释,却在周围的你一言我一语下,无从开口,一脸救助般地看向路音醉。 路音醉的医术可不是吃素的,上前三下两除五的就把人给弄醒了,好在昏迷的那人也不是没有良心,说明自己只是太久没吃东西饿昏的,和奈何没有关系。 奈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到也不想再逛了,拉着路音醉就要回家了,结果又被路人给拦住了。 “敢问公子大名。”一名路人率先开了口。 奈何左右躲不过,硬着头皮说道:“在下奈何,贱内胡黎。” 说完奈何还偷偷看了看路音醉的神色,见路音醉神色没有变化好像就没那么紧张了。 在众人懵逼的状态下,奈何拉着路音醉穿过人群逃走了,留给了众人一个斗篷背影。 “谢谢胡黎公子!”身后传来刚刚昏迷之人的声音。 奈何心里有些高兴。 不是路音醉,而是胡黎。 胡黎公子,奈何品了品这个称呼,还怪好听的。 这下回了家,奈何是不敢再随便出门了,万一自己又被讹了怎么办,还是等着路音醉带自己出门吧。 不过奈何也没想到,自己自诩和路音醉最亲近却是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 原来路音醉自上次在云川山上的洞穴处,就发现了里面有关于天下客的记录,如果猜的不错,那里居住的人和天下客逃不了干系。 也是路音醉发现了介入者和天下客是有关系的,那几日路音醉不对劲,就是去查这些事。 奈何是很懵的,为什么自己和路音醉用的一模一样的眼睛,怎么自己就发现不了那么多呢。 而且自己好歹也是个介入者,怎么啥都不知道,路音醉却又知道了。 怎么路音醉什么都知道啊。 这人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奈何实在是憋不住了,晚上在房间时对着路音醉是软磨硬泡皆施,忍无可忍的路音醉一巴掌把奈何从自己身上拍到了床上。 “五,八,衣服。”路音醉从嘴里蹦出四个字。 依然趴在床上的奈何虽然没听到路音醉在说什么,但也是知道肯定是重要线索。 奈何是费光了所有脑细胞,就差脑袋死机冒烟了,才想到了五和八说的应该是舞书和白夜。 舞书和白夜的衣服? 上次看到他两衣服是穿的一样,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两看着不太对盘,但也总混在一起。 脑袋实在运转不过来,奈何痛苦的在床上扭来扭去。 坐在床上闭目的路音醉感受着床的震动,皱着眉又说了四个字:“南宁地宫。” 南宁地宫? 奈何停止了自己扭动的身躯,又进入了疯狂的思考。 房间内一阵寂静,然后终于是被奈何想出来了。 南宁地宫有遇到天下客的人,那群天下客的人的衣服和舞书、白夜的一模一样。 “宝贝儿,小妖精,我想到了!”奈何激动的朝着路音醉拥了过去。 这下路音醉是没再说话了,但刚刚耗尽全身毛孔都在想问题的奈何,根本没太仔细听路音醉说话的声音,现在想想亏死了。 “你再说说话嘛!”奈何又开始了软磨硬泡。 “乖,睡觉。” 第55章 踏风而来 路音醉没有坚守着一直不说话,反正按奈何的性子,路音醉要是不说话,奈何一夜也别想停歇下来,不如让他早些安定下来。 路音醉伸手揉了揉奈何右耳耳钉。 嗯,耳朵很软,耳钉和自己是一样的。 奈何红着耳朵收回抓着路音醉胳膊的自己的手,害羞地捂着脸,倒在枕头上,来回翻滚着。 这声音真诱人。 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声音。 邵梓令看着戏,心中忍不住的感叹,要是奈何见到以后的路音醉,知道了以后的路音醉可以说那么多话,那岂不是要开心极了,要是再知道以后的路音醉变得和自己那么像,应该更会高兴的直打转吧。 多日之后,路晨和众人说所有人都要去云川山,只有魂器才能对天下客的那些怪物有用,并把那些怪物取名为“鬼”。 路音遥没有在,她又溜出去玩了。 等路音遥回来,路晨和她说了后,路音遥表示:“我那么弱,要不我就不去了吧,我想陪卿远赶考去。” 路晨只是笑着没有回答路音遥,等千音过来时,问他的看法。 “主人~求你了嘛~我也没什么用,就当路音醉他一人顶两。”路音遥难得对着千音撒娇。 “呸呸呸!他一人至少顶十个你!”奈何显然没有抓住重点。 千音点了点头允许了路音遥的决定。 路音遥是千音找到的第一个家人,还是有着别样的感情。 虽然之前对她严加训练,用残忍的方式让她知道自己的弱,然后不断加强,但是被天下客抓走后再救回来的路音遥,像是变了一副模样,这样的路音遥,千音便纵容她的一些行为,比如总溜出去玩,不锻炼身手。 既然自己能保护好,那纵容着也没什么关系。 这一次千音依旧纵容了,不仅是简单的纵容,也是千音知道路音遥对卿远的感情。 尽所有可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路音醉和奈何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云川山,因为奈何死皮赖脸的要拖着路音醉回西厢竹林里的竹屋,并且表示自己速度很快,马上就能赶上他们的。 有一说一,奈何浑身上下也就轻功了得了。 路音醉跟着奈何没几天两人就回到了竹屋。 奈何主要是想回来照看这些小樱花树苗,那么久不见,怪想念的。 路音醉一眼就看到了树枝上系着的金色带子,一直面无表情的样子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嘴角微微弯起弧度,站在奈何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大概能够遇见这么一个人,是穷尽了一生的幸运吧。 奈何站在还不怎么高樱花树前,见路音醉迟迟没有过来,回头看去。 如果不是奈何看错,那么此时的路音醉满眼皆是奈何。 勾起的嘴角,深沉的眼神,将奈何整个人都吸入进去,失了魂魄。 如此天姿国色,迷的奈何神魂颠倒。 我用尽所有的幸运,换来了今生与你相遇。 路音醉上前揉了揉奈何的右耳,右耳的触感,让奈何回了神。 “这樱花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长大,好想和你一起在下面乘凉。”奈何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但也不能总待在这里,我还要走你走过的地方,和你一起走你没走过的地方。”奈何自话自说着。 路音醉听着奈何说话,不言不语,也许这就是平常人家的生活,你在说我在听,你在闹我在看。 两人就待了一日,临走前,奈何又在那棵樱花树前祈福着。 胡黎,奈何的胡黎。 依旧愿你一生被爱,一身宠爱,一事有成,一世平安。 愿我……此生唯你…… 一国之大,好在西厢竹林和云川山离的不远。 奈何和路音醉的速度是极快的,两人到达云川山时,其余四人还在路上。 也不怪千音他们慢,主要离心疼路音雪的身体,总是要歇息。 洞穴之内没有人,这回奈何坐下好好看书架上的书,发誓自己绝不再漏了该观察的东西。 书上所记录的,是介入者与鬼之间一系列的联系,还有天下客改造物怪、利用物怪的研究内容,以及各种异于常人的人类研究。 路音醉喊奈何下山时,奈何沉迷书籍无法自拔,让路音醉自己下山去了,自己待在洞穴里继续看书。 路音醉见奈何如此入迷,便自己下了山去,反正没多久就回来的。 云川山周围是成片的田地,是村民对福神的信仰,将福像用水与农作物保护起来。 千音四人已经来了,在村庄内没有发现异常生物,但整个村庄静的出奇。 喊路音醉下来的是离,因为路音雪身上的诅咒刻字近几日一直血流不止,一天要换好几趟绷带。 路音雪是路音醉手上第一个治不好的人,这个永远无法复合的诅咒伤口,任路音醉想尽办法,也无任何改变。 好在路音雪并不在意,只是最近总是流血,麻烦了离。 路音醉也没有办法,查不出原因,只能给了路音雪几小罐止血的药物,看看能否有效果。 正准备过田地上山,突然田里的水飞起万丈高,形成了一堵水墙,拦住了去路。 朱乐乐扛着自己的算命旗帜站在一旁问道:“你们要干嘛,这山可不能靠近。” 本就因为路音雪身体而生气的离,看着此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问这是不是天下客之人,便召出魂器直接攻了上去。 朱乐乐用旗帜杆子挡住,杆子直接被镰刀战成两段,自己勉强躲开。 “喂喂喂,你别吓人啊,这突然的干什么啊!”朱乐乐看着自己手中的两节旗帜,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路音雪把离拉到自己身后,让他冷静点,没事的。 嘣!的一声巨响。 水墙炸裂,水花肆意溅开,山顶无数乱石滚下,直至将福像全部掩盖。 奈何还在山洞之内,路音醉瞬间出现在山中央,从天而降的白夜和舞书又将路音醉打回了山脚。 在山洞内的奈何突然被溅进来的凉水淋湿,还没走出山洞查看原因,就从洞口看见不断滚落的山石,瞬间就将洞口堵的严严实实的。 奈何被困在了山洞内。 朱乐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从山顶而下的除了白夜和舞书,还有一群已经没了灵魂的鬼。 路音醉想着救奈何出来,召唤出神器,三下五除二的将所有鬼灭的一干二净。 见了此场景,舞书的眼里闪着斗志冲冲的光芒,舌头舔了舔嘴唇,激动到颤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兴奋:“终于可以好好打一架了!” 舞书还没靠近路音醉,就被离的镰刀拦住了去路。 “跟我打一架吧!”离握住镰刀对着舞书说道。 此时的离就想找个发泄的点,正好这人正合适。 “哦?你可别不耐打啊!”舞书手里出现几把匕首甩向离。 舞书和离在田地里打斗了起来。 “那我干什么?”白夜看了看打的水深火热的两人,指了指自己说道。 路音醉飞跃过去,空气中涌起的气刃直击白夜。 既然如此,早些解决这人,早些把奈何带出来。 白夜几步一躲闪,路音醉步步紧逼。 躲不过了,白夜只好应对了。 如果说舞书好斗,那么白夜就是他的反义词,是极其讨厌打打杀杀。 但好巧不巧,白夜是介入者内的武力担当。 那边离和舞书的打斗不分上下,田地里的水稻被弄的乱七八糟,激起的水花溅到了白夜的脸上。 脏兮兮的水不慎流入眼里,白夜顾不上路音醉对自己的攻击,使劲的揉自己眼睛,想要把脏东西弄出去。 越揉越难受,生理泪水止不住的流。 气刃对着白夜的脑袋就要切下,说时迟那时快,骤风刮过,白夜周围叠起一面无形的保护墙。 风停,白夜身前站了名宛如踏风而来的男子。 “尘风?!”白夜舒展开眼睛,见眼前这人,满心愉悦,裂开嘴角,展露笑容。 单听这呼唤的名字就知道此人是有多么欣喜。 “怎么哭了?”慕尘风溺宠地刮过白夜鼻子,捏了捏,“小哭包是想我了吧。” 确实想了。 只要白夜流泪,慕尘风必会出现。 那边舞书和离的战争依旧在持续,丝毫不受影响,这大概就是是天生的死对头了,不然怎么第一次见能打的那么激烈。 不论面前是谁,路音醉也不会让这时间拖下去,正要召唤出魂器,打算一举解决问题。 路晨将伞递给千音,让千音撑着,然后闪身到路音醉身边,制止了路音醉还在具象的魂器的出现。 “你去吧,这里交给我。”看了那么久戏的路晨对路音醉说道。 一张笑脸此时更是诡异。 本想看看路音醉和白夜比究竟是谁强,没想到白夜还没动手,路音醉也没用全劲。 介入者内可自行切磋比试,白夜是路晨除兔之外,唯一一个不知道实力如何之人,从未用过全力,也从未输过。 兔不一样,兔这个人路晨就看不清。 路音醉与千音很是相似,就像是与世界不相容,仿佛本就是不该出现在世界的生物,比物怪更为物怪。 不过这时慕尘风既然出现了,就先把那两人的事放放,慕尘风这人不能放过。 慕尘风,无人能控制他的出现,世界之上没有这号人,如凭空出现一般。 他倒要看看,慕尘风究竟是什么。 第56章 构建时间 淋了冷水的奈何此时在封闭的山洞之中,高烧接重而来,整个人精神恍惚,有些喘不过气来。 邵梓令原本在外面看着激烈的打斗场面,抽空飘进洞穴里看看奈何。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出不去了。 山洞内本就不大,山石的堆积使空间看着更加狭小,蜡烛燃烧着,微弱的光芒照亮着一片角落。 烛光照着奈何微微泛红的脸颊,奈何趴在桌子上颤抖着起不了身。 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带着明显湿痕的头发,贴在脸上、身上。 本遇凉就发烧的体质,在冰冷湿透的衣服和头发长时间的贴在身上,更是受不了。 奈何等着路音醉来将他救出去,他知道路音醉就在不远处,但是路音醉迟迟未来,奈何身体坚持不住。 奈何看着桌子上燃烧的蜡烛,偶尔迸出一两点火花,伸出胳膊缓缓将蜡烛移到自己面前。 看蜡烛燃尽,扯出一丝笑容。 蜡烛光闪烁在奈何脸上,有一种温柔了岁月的美感。 想到与路音醉换眼时满地的蜡烛,蜡烛真的是一个很美的东西。 奈何颤抖着睫毛,眼皮实在坚持不住了,慢慢磕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奈何好像听到了很陌生的声音在呼喊着自己。 “奈何,奈何!你坚持住,路音醉马上就来了!” 邵梓令担心奈何,一直尝试着和奈何说话,尽管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奈何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让奈何坚持住。 如果奈何没坚持住,路音醉岂不是又一无所有了。 “你是谁?”奈何微微张开嘴问道。 奈何听到声音,艰难地眯开眼睛,用路音醉的眼睛好像看到一个灵魂的颜色。 “你能看到我!?”邵梓令听到奈何的回应有些不可思议。 奈何微微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但奈何真的忍不住睡意了,尽管他很好奇邵梓令是谁,怎么进来的,但是脑袋昏昏沉沉,身上很热,好像湿冷的衣服都要变热了,眼皮很重,重到撑不起来。 “你别闭眼,你想不想知道路音醉几万年以后的事?”邵梓令见好不容易抬起了眼皮的奈何又闭上了眼,着急了,“你睁开眼,我就都告诉你。” 那么久了,那么久了终于能有人和自己说上话了。 奈何疲惫地睁开眼睛看着邵梓令,也不说话,估计是没有力气开口。 邵梓令见奈何睁开眼睛送了一口气,说道:“我叫邵梓令,来自几万年后,和路音醉是朋友……” 邵梓令连绵不断地讲着,他告诉奈何,路音醉几万年以后不再这样板着一张脸,也不再惜字如金,变得和奈何很像,很喜欢樱花。 邵梓令和奈何说着路音醉发生的一些事,还有自己和路音醉的故事,路音醉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的救自己的,自己是怎么来到路音醉的记忆里的。 奈何勉强睁着眼,听着邵梓令说的关于路音醉的事。 “那我呢?”面对奈何突然的发问,邵梓令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讲话。 片刻,邵梓令笑了笑说道:“你啊,一直跟着他,还总是和他一起作弄人,你们两个人最不让人省心了。” “也是,我呀绝不会离开他的。”奈何笑了,笑得很浅,连小酒窝都没显现出来,咳了两声,还是没坚持住闭上了眼睛。 邵梓令还在讲着路音醉的事,见奈何闭上了眼,瞬间慌了:“你醒醒,你不醒我不讲了。” 忽然一道蓝光从奈何右眼闪出,邵梓令晃了眼,再次看清时奈何已经坐正了身子。 路音醉的眼睛在保护奈何。 “邵梓令?原来你长这样。”奈何看着邵梓令笑道。 “你能看到我了?你可以叫我七七!” 邵梓令应着。 “你没事了?!”见奈何好像恢复了精神,邵梓令也很高兴。 奈何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构建的时间。” “你可以再和我说些他的事吗?”奈何对邵梓令说道。 邵梓令当然乐意至极,那么久可憋坏邵梓令了。 奈何端起蜡烛,捡起地面的石块,用蜡烛照亮壁面,用石块在洞穴的墙壁上刻画着。 邵梓令边看着奈何在壁面刻画着奇奇怪怪的图,边说着话。 这些图好像有些眼熟,好像是之前时间隧道里的壁画。 不会吧,那么巧。 奈何刻画的是自己与路音醉的故事,之前发生的事,虽然刻画的有些扭曲。 蜡烛燃尽,火光暗淡,奈何也用尽了力气,靠着墙面瘫坐下来。 构建的时间崩塌了。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邵梓令紧张地问道。 他还没来得及问奈何墙面刻的是什么。 奈何没了回应。 奈何还是醒的,他在坚持着等着路音醉。 邵梓令知道,奈何看不到他了,也听不到他说话了,就和之前的一样。 山洞照射进一抹光亮,是路音醉进来了。 看着那红色的连接光线越来越短,奈何笑了,只露出了一点点小虎牙不见酒窝。 路音醉走到奈何面前将他抱起。 “我就知道你会来。”奈何搂住路音醉的脖子,“我见到了你未来的朋友,真好。” 路音醉紧紧地抱住奈何,将他带出洞穴,奈何迷迷糊糊地和路音醉说着邵梓令和他说的故事。 邵梓令看着奈何出了洞穴,也有些欣慰和高兴。 邵梓令看着路音醉抱着奈何站在洞穴口处,转过了身,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路音醉对着邵梓令点了点头。 邵梓令有些懵,然后别过头笑了,接受了路音醉这无声的道谢。 路音醉抱着奈何离开了山洞,身后一道强劲的气刃对着洞穴冲击而去,山体被径直打穿,紧接着山石滚落,洞口又被掩埋住了。 山石自然是无法阻止邵梓令的穿梭,邵梓令正打算飘出山洞继续去看戏时,突然听到了一声“付芝戚”,随后眼前昏天黑地,意识飘散,一阵混沌。 邵梓令最大的遗憾就是,外面的戏还没看完。 那么久没跳转时空了,没想到突然在这里跳转了。 邵梓令再次恢复意识时,是在一片莲花池的上空。 满池的并蒂莲,被血染红的池水,满目疮痍。 路音雪的血渗过绷带染红了白衣,惨白着脸抱着离,一下一下地轻拍着路的背,离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撒手。 千音像是失了意识,周身布满黑洞的裂痕,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路晨抱住千音,笑着用最后一口气说着:“千音,记得来找我。” 千音恢复了神识,看着倒下的路晨,一向注重细节的路晨此时浑身衣裳破破烂烂,满身血痕。 路音醉跑到路晨身前蹲下,翻找着包里的药罐,却怎么都无能为力,路晨的身体逐渐透明,直至不见。 这是路晨自己的选择,路音醉毫无办法。 本就没有灵魂的路晨,消失了就更是没了任何踪影。 邵梓令看着眼前一幕,想起了几年前路音遥消散的一幕,顿时有些心痛。 路音醉起身看向面前的八人——万依、余否、舞书、夏柳秧、乔七、七巧,白夜,以及护在白夜身前的慕尘风。 风刃四面聚集,神器无名变得巨大无比,不过区区几招,八人全部败下阵来,如果不是有白夜和慕尘风,估计会死的连尸首都找不到。 “奈何呢。”路音醉面无表情地说道。 此刻路音醉白皙的脸上有着些淤青和伤痕,殷红的血迹从破口处渗出,凄美绝艳不为过。 夏柳秧受着重伤,喘着粗气说道:“这些事自然是交给给我们的。” 他只要永远活在光明里就好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路音醉的风刃再次袭击而去。 邵梓令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又是一阵眩晕。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这里的记忆不该跳转,这种情况应该更能感受此处的情绪,难道是镇魂珠的力量出问题了? 镇魂珠的力量可以窥看他人的记忆,尤其是印象深刻意义不一般的记忆,被打断的话,就是外界因素。 但是邵梓令却并没有离开路音醉的记忆,只是看到的记忆有些混乱。 邵梓令再次清醒时是在西厢竹林的竹屋里,看到路音醉脸色竟有些苍白地坐在桌子前沉默地拿着酒杯,看着酒杯里里的樱花酿。 邵梓令飘出竹楼,看到院子里的樱花树已经长成苍天大树,开满了樱花,粉色花瓣铺满地面,竹屋外的整片竹林变成了红色。 除却没有村庄,此时的西厢竹林和红竹村差别不大。 不知道距离上次的时间过了多久,樱花树竟已经长成那么高了。 有路音醉在的地方,就有奇迹和诡异,根本分辨不出这樱花树是自然长大的,还是路音醉变大的。 邵梓令飘不到太远,三百米内毫无人烟,也只能看着路音醉一人,就连奈何的身影也找不到。 邵梓令无聊地飘在屋顶看着风景发着呆,也不知跳转到这出记忆究竟有何意义。 之前莲花池的那一幕短短的记忆,让邵梓令久久想不明白。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奈何穿过红竹林回来了,抱着一堆书,进了另一个房间——路音醉不在的房间。 邵梓令好奇地跟着奈何。 奈何翻阅着书籍,邵梓令看了半天才知道奈何再找什么。 他在找引毒的方法。 邵梓令联想到路音醉惨白的脸,一下子就猜到了奈何要干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毒,让路音醉也没有办法。 可是之前路音醉对奈何眼睛毒素的引毒,并不是真正的引毒,是他的计谋,为了引导奈何和自己换眼的计谋,所以说这世上应该不存在引毒。 没想到下一秒邵梓令就啪啪打脸了,奈何找到了引毒的方法。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奈何选择一试。 第57章 第四婚-樱落 奈何走进路音醉的房间,悄悄将房门锁上。 原本一向强大的路音醉,此时脸色微微泛白地坐在桌子面前,给自己倒着樱花酿。 奈何走到路音醉身边坐下,拿过他手中的酒杯,喝了口樱花酿。 酒水从嘴角滑落一点,路音醉看了一眼,没有动作。 奈何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杯贴近路音醉的嘴边。 路音醉并没有喝下,又看了眼奈何,然后握住奈何的手腕一饮而下。 喝完后并没有放开奈何的手腕,用另一只手伸过去摸着奈何的脸颊,大拇指轻轻的将刚刚留下的酒痕擦去。 心脏一瞬间忘了跳动。 再次跳动时,一下,一下,一下强而有力地敲打着。 这不是奈何给路音醉的心上了锁,这是路音醉将奈何的心上了锁啊。 路音醉起身离去,奈何清醒过来,拦在了即将开门的路音醉面前。 路音醉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儿,然后抓住奈何的胳膊,猛得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亲吻着。 嘴贴着嘴,打开奈何的唇,将口中刚刚含在嘴里的樱花酿渡了过去。 明明知道樱花酿中自己掺了药,奈何忍还是忍不住一点一点的将樱花酿喝了下去。 直至两人连呼吸都是相同的气息,路音醉才放开了奈何。 奈何半靠在门上,脸上一片红晕,沉重地呼吸着,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奈何。” 听到路音醉的声音,奈何有些懵懵地看向他,下意识的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嘴巴。 真的是奈何不了……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路音醉在奈何耳边低沉地说道。 奈何这点小伎俩,路音醉又怎会看不出来,这樱花酿里放了什么路音醉估计比奈何还了解的透彻。 奈何转而笑了,小小的虎牙显得俏皮极了,拉过路音醉的手走到床边,深呼一口气将他压倒在床上。 奈何一只手慢慢地解开自己衣襟,另一只手抓着路音醉的手,带着他的手缓缓地伸进自己的衣服里面。 路音醉就这样看着奈何,瞳孔逐渐深邃,任他胡作非为。 奈何啊…… 奈何的手微微颤抖,看着自己身下的路音醉,将已经烧红了的脑袋埋进了他的脖间。 趴在路音醉身上的奈何紧绷着身子,越来越重的呼吸打在了路音醉耳边。 路音醉看着眼边那红透了的耳朵,伸手揉了揉戴有耳钉的耳垂。 奈何的耳朵更加发烫。 学着之前看的话本一样,可真正开始了却不知所措。 路音醉扶起奈何的脑袋,看到奈何泛红的脸庞上挂着泪水,滴答……滴到了他的嘴边。 滴到了他的心里,荡起了一片涟漪。 翻身把奈何压在身下。 泪眼婆娑地看着路音醉,泛红的眼角此时显得勾人极了。 我的小妖精,希望我足够温暖,融化冰封的你。 沉静的双眸犹如被扔下石头的湖面,波澜顿生。 很暖,奈何很暖。 那份温暖,我还要更多。 …… “不要拿出来。”奈何紧紧地抱住路音醉,“就在里面,求你。” 路音醉对着奈何始终是无可奈何,扶过他的脑袋,让他那张嘴无法再发出声音。 邵梓令坐在屋顶,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没有红了脸,却湿润了眼眶。 夜风吹过竹林,却带不起邵梓令的发丝。 路音醉醒来时,奈何已不再身边。 啊,好想快点到他身边。 路音醉在厨房找到了奈何,此时的他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给自己做吃的。 这一天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事。 温暖也抱在怀里。 不对。 没有发生什么才是发生事了。 “过来。”路音醉低沉着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奈何就知道路音醉一定发现了什么,想逃。 可想而知被路音醉逮了回来。 奈何手捂着屁屁,尴尬的对着路音醉笑了笑,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原本路音醉还不知道是什么事,现在大概是知道了。 路音醉坐在床边,奈何被强制性地趴在他腿上。 路音醉拿出药膏准备给他上药,但是奈何一直捂着不肯放手。 想也没想的路音醉拿开了奈何的手,要给他上药。 瞬间,路音醉愣了下。 路音醉抱起奈何,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看着他的脸问道:“为什么?” 奈何哭了,哭得一抽一抽的,也没说为什么,就说什么“要存着,是你的,要留着”。 路音醉无奈,就这样抱起奈何带他去沐浴清洗。 奈何在水中胡闹着,路音醉也不恼,紧抱住奈何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乖,会生病的。” 奈何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再胡闹,红着耳朵任由路音醉替他清洗。 路音醉的声音总是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明明是奈何非要带着路音醉回西厢竹林静养的,但奈何自己却总是出去。 路音醉有事没事就躺在樱花树下的秋千椅上,抿着樱花酿。 邵梓令实在是看着无聊,这里那么枯燥的记忆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奈何总是出去,可邵梓令又跟不出去,只能陪着路音醉无聊着。 这次奈何回来的很晚,深夜十分才带着一堆东西满身疲惫的回来。 “呼!”奈何把一大推东西扔在桌子上,拍了拍手,“这次就不用再出去了。” 奈何一共出了六次门。 第一次去了零那里,见了零、万依和兔。 第二次去了余否和夏柳秧那里,陪他们一起整理了药材。 第三次去了舞书那里,和他比试了一番,虽然奈何是一直在逃。 第四次去了白夜家,安静的陪着动不动就哭泣的他。 第五次去了乔七和七巧的双莲居,听他们讲自己小时候的那些糗事。 第六次去了十之者的小屋,见到了路音雪和离,离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好,路音雪一直护着他,不过奈何还是从离的尾巴上揪下来了些毛。 没有见到千音,他一直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奈何还是去房门和千音说了句话:“我走了,铃铛儿。” 我走了,零,小可怜,一一,兔子。 我走了,爸爸,妈妈。 我走了,小五。 我走了,八崽,尘风。 我走了,七姐,七哥。 我走了,小白,李子。 我走了,铃铛儿,笑笑。 我走了,糖豆儿。 奈何和路音醉说他在路上遇到了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叫江落,她被赐婚给了一名新进状元,上街买布料,说是要自己缝绣嫁衣,只有穿自己缝绣的婚服出嫁,才能一辈子幸福美满。 所以,奈何也买了许多布匹和针线材料,他准备自己缝制婚服,独一无二的婚服。 奈何此后再没出过门了,他总是躺在院子的秋千椅上缝缝补补,一地的碎布,小心翼翼地缝绣着,极为爱护。 直到有一天,路音醉发现奈何的手不对劲,颤抖着握不稳针,路音醉一把抓住奈何的手腕,把着脉。 是魂毒,原本存在于自己身体里的魂毒到了奈何身上。 路音醉皱着眉看着奈何,奈何别开头,逃避着路音醉的眼神,声音带着些微哭腔:“就这样好不好。” 奈何奈何,无可奈何。 奈何的身体愈加消瘦,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路音醉的眼睛保护着奈何,但面对魂毒还是没有办法,只能延缓发作的时间。 奈何一直不肯停下缝衣的手,尽管他痛苦不堪,尽管他抬不动手。 “小妖精,我好难受。”奈何躺在樱花树下的秋千椅上看着坐在一旁的路音醉。 “回房。”路音醉说罢便起了身。 “骗你的,才不要。”奈何吐了吐舌头。 “……” “好了啦,你活几年我才活几年,永生诶,怎么想都不亏好不。”尽管难受到无法动弹,奈何一张嘴依旧不忘调笑。 “……” 魂毒,限制于灵魂之上的毒药,这本是奈何所承受的毒,却被路音醉挡了去。 奈何自然不肯路音醉承受此毒,他的胡黎,强大且完美,怎么能受制于此毒呢。 翻阅无数偏方书籍,才找到引毒的方法,性引。 只要路音醉好,奈何怎样都可以。 也不知道死于魂毒,还能否转世,这人,是奈何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之人。 “不过好可惜啊,这个世界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没看过。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啦,其实每个地方长得也都差不多。”奈何也不看路音醉,手颤抖着缝制着婚服,几下都穿不过一针。 “……” “呃……怎么办,还是好想去这大千世界好好看看,虽然我们已经走过了好多地方,但这个国家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你替我去看看这个世界好不好?” “……嗯。” 寂静片刻,风悄悄刮过樱花间。 “樱花真的好美啊。”奈何艰难地抬起头眨了下眼睛,想起了初见路音醉的场景,那一眼便是一辈子。 “我想睡一会儿,可以给我讲一个睡前故事吗?”奈何放下手中的针线,缓慢的移动手指想要去握住路音醉的手,还没动一点,便被一个温暖的手紧紧地包裹住了,很暖很暖。 “从前,有一个人,他人如其名,让人无可奈何……” 奈何从身后拿出一副狐狸面具,用从离尾巴上薅下来的毛发做成的,只能露出两只眼睛,但下半部分可拆卸。 是奈何说好要给路音醉做的面具,拖了那么久了,终于在有生之年完成了。 慢慢地盖在路音醉的脸上,奈何强忍着痛苦弯起了嘴角,左眼滚落一滴泪水。 真好。 奈何闭上了早已支撑不住的双眼。 面具没了奈何的手的支撑,掉落在地。 两人红色的光线连接破碎消失,从此路音醉又只身一人存于世间。 婚服还未完成,一针一线都是奈何的念想,华丽的婚服盖在奈何身上。 风吹过,花瓣飘零,落在婚服之上。 这个未完成的婚服,大概是奈何一生的遗憾。 再也穿不上这个婚服了。 路音醉捡起地上的狐狸面具,戴了起来,从此我用你给我的眼睛,代你看世界万千,寻找你的身影。 这一日,是二月的一天,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这满院子的樱花,也不知是路音醉送给奈何的惊喜,还是顺应季节的开放。 无论怎样,奈何再也不会看不见樱花了。 有路音醉在的地方就有盛开的樱花,有路音醉的在的地方就有奈何。 路音醉摘下下半部分的面具,一只手一直紧紧握住奈何的手没放开,一只手将下半部分面具放到一旁后伸到奈何耳边,揉了揉奈何的右耳耳垂,每次都会害羞到发红的耳朵,现在不会了。 路音醉探过身子,微压在奈何身上,拿起还未完成的婚服的一角大手一挥,将它盖在了两人的身上,侧过脑袋,嘴唇轻轻贴上奈何的嘴唇。 微凉还带有点点余温。 莫笑一世倾,一世为君倾。 第58章 伴泪而醒 邵梓令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樱花花瓣穿过他落在了地面,这美得动人心弦的画面,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泪花模糊了视野。 原来路音醉的面具是这样来的。 原来胡黎公子的名称是这样来的。 原来樱痕的存在是这样来的。 原来左眼眼周的咒文是这样来的。 原来魂器无名是这样来的。 原来永不凋谢的樱花是这样来的。 原来只喝樱花酿的原因是这样来的。 原来路音醉的性格是这样来的。 原来邵梓令所见到的路音醉,全是因奈何而生的。 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满身都是你的身影。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如果邵梓令没有猜错的话,路音醉之后的一切都是为了奈何。 四季不败的樱花是路音醉送给奈何的惊喜。 时间走廊是奈何构建的时间,是路音醉救出奈何后泄气的产物。 成片红竹林是奈何不喜绿色喜红色。 红竹村是路音醉和奈何的家,怕奈何迷了路。 就连一次又一次的帮助邵梓令,替自己禁锢封印镇魂珠,都是只是因为那次在洞穴内帮助了奈何。 可是还有好多好多事情邵梓令没有看到,而这些也全只是他的猜测。 但是邵梓令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因为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有迹可循。 狐狸面具的右眼,应该是路音醉自己封上的,左眼是奈何的眼,用奈何的眼看这个世界,继续行走在时间的长河。 邵梓令抽泣着,为什么会看到这段记忆,一开始邵梓令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原来这段记忆是路音醉最后拥有奈何的记忆。 哭着哭着,邵梓令恍然清醒,清醒后发现自己没有漂浮在空中。 邵梓令躺在木床上哭着醒来,偌大的房间内只有邵梓令一人,床的周围用蜡烛布满阵法。 邵梓令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坐起身来,望着满屋的蜡烛,却好像看到了路音醉和奈何换眼时的阵法。 眼神有些离散,邵梓令赶紧使劲摇了摇头,清醒思维,看了看手掌,确定这是自己的,然后告诉自己,自己叫邵梓令。 邵梓令摸了摸自己披肩的头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原本那么短的头发现在也长至肩膀了。 邵梓令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却发现床边没有鞋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邵梓令光着脚踩到地上,脚沾地的一瞬间,蜡烛全部熄灭。 这时房门被打开,傅倾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傅倾让邵梓令一时有些陌生,却依旧满心欢喜。 “傅,傅倾。”邵梓令看着来者呼喊着他的名字。 傅倾没有回应,邵梓令有些尴尬的用脚趾扣着地面。 傅倾穿过已经失效的阵法,将邵梓令抱起,在邵梓令一脸懵逼的状态下,傅倾将他抱入了另一个房间的床上。 这个房间邵梓令极为熟悉,这是傅倾山顶上的家,这个房间是傅倾的房间,之前在这里玩时,自己同傅倾睡在这里。 现在邵梓令有了其他时段的记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傅倾也不说话,放下邵梓令就出了房间,邵梓令清晰的听到傅倾锁门的声音。 所以自己是被关在房间里了吗? 什么情况啊?! 傅倾每日除了送饭菜外,不会在房间内的多待。 邵梓令真的要疯了,比飘在空中无人说话还要疯狂的感觉。 那至少还能看戏,每天的戏还不一样,可这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这房间里啥也没得看、啥也没得玩。 这日在傅倾送完午餐后,邵梓令吃完躺在床上拍了拍肚子。 再这样下去要变成猪了。 不行,得做出改变了! 邵梓令翻身下床,没有鞋子也不能限制邵梓令下床的决心。 可想而知从门是出不去的,傅倾每次进出必锁门。 邵梓令试了试窗户,也不知道是傅倾忘了还是什么,窗户没有封死。 邵梓令探出脑袋,看了看窗户周围,傅倾没有在,狡黠地笑了笑,邵梓令偷溜地翻出了窗户。 啊,终于出去了。 反正没穿鞋,不会有啥动静,邵梓令跑过院子,眼看着最后一扇门就在眼前,突然撞到一堵无形的墙。 “哎呦。”邵梓令啪的一下撞上,疼的直发慌。 邵梓令摸索着面前这堵无形的墙,找不到穿过去的方法,渐渐感觉身后倒映下一片暗影。 邵梓令慢慢地回过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傅倾,尴尬地扯了扯笑容。 “傅倾……”邵梓令笑着喊着傅倾的名字,背靠在身后那堵无形的墙,毫无退路。 自从邵梓令醒来后,就觉得傅倾有些恐怖了。 那股低气压越来越靠近,邵梓令强撑着笑颜,眼睛打着转,看着两边的情况,最后对着傅倾扯了个更大的笑容,便撒开腿往左边跑去。 跑着跑着发现跑不动,回头朝着拉住自己的傅倾笑了个“真诚的笑容”。 “傅倾,傅倾,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和你说了再出来。”邵梓令被傅倾拖着往房间走,虽然内心是十分拒绝。 傅倾根本没有回头看邵梓令一眼,邵梓令看着眼前这默不作声的人,不由的有些委屈。 “傅倾,我脚疼。”光着脚的邵梓令可怜兮兮地说道。 终于,傅倾有了反应,他停下脚步,回过头低头看了眼邵梓令的脚,因为踩了地面有些脏兮兮的。 傅倾抱起邵梓令,重新给他放到了房间的床上,然后出了房门,把房间锁上了。 邵梓令谨慎的不让自己的脚底沾到床,生怕把被单给弄脏了。 邵梓令看着还开着的窗户,陷入了沉思。 晚饭时分,傅倾照常送来了饭菜,放在了床上的小桌子上,摆好饭菜了转身就要离去,没走两步就停下了步伐。 傅倾低头看着抱住自己的双手,伸手就要掰开,可邵梓令却抱的更用劲了,紧紧地抱着不让傅倾有掰开的机会。 “傅倾,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不要这样板着脸,你这样我好害怕。”邵梓令贴着傅倾的背哽咽着。 傅倾叹了一口气,握住邵梓令的的手转过身,揉了揉他的脑袋。 拉着邵梓令的手,牵着他走向床边,让邵梓令坐在了床边,自己则放开了他的手,走出了房间。 邵梓令楞楞地看着傅倾还是出去了,更加委屈了,咬着下嘴唇忍着眼泪。 不能哭,自己是男孩子,不能因为当了十几年的女孩子就忘了自己是男的。 只有女孩子才能哭,男孩子是不能哭的,哭了傅倾就更不会喜欢了。 如果男孩子也哭的话,就和女孩子没区别了,那傅倾直接就去找女孩子了,那我就没人要了。 邵梓令一直脑补着。 傅倾端着洗脚盆进房间时,就看到邵梓令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低着头,双手放在腿上扣着手指。 傅倾把洗脚盆放在邵梓令脚边,抓起他的脚,将他的脚放入水温适宜的洗脚盆内。 邵梓令吓得赶紧把脚抬了起来,挂着要出不出的眼泪就这样看着傅倾。 傅倾怎么可以给我洗脚,我给他洗脚还差不多。 傅倾坐到邵梓令身边,把他的腿压下去,邵梓令的脚又回到了洗脚盆内。 邵梓令赶紧低下身子把自己的脚洗干净,拽过自己的衣摆擦干脚,跑着腿坐在床上。 傅倾将饭碗和筷子递到邵梓令面前,邵梓令立刻乖乖地接过碗筷开始吃饭。 邵梓令三下两下把饭吃完,用手背擦了擦嘴巴,将碗筷放下看着傅倾,一副乖小孩的模样。 傅倾见邵梓令吃完,收拾收拾碗筷,放回食盒内。 见傅倾什么话也不说,看着是要拎着食盒就要走了,邵梓令慌了,夺过食盒护在身后不让傅倾拿。 邵梓令倔强地盯着傅倾,傅倾见邵梓令不放下食盒,也不抢,起身理了理衣服准备走了。 邵梓令赶紧跪立起来,伸手拽住一点点傅倾的衣袖,带着点点哭腔说着:“傅倾,别走好不好,你和我说说话,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行的,你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傅倾站了片刻,转身将邵梓令压倒在床,红着眼看着他,说出了邵梓令醒来那么久以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付芝戚,你知道吗,我也很害怕。” 邵梓令躺在傅倾身下,伸手搂住傅倾的脖子,一个用力抬起身子,吻住了傅倾的唇。 如果我的傅倾不安的话,那么,我的存在就是让傅倾心安。 “傅倾,你可以利用我,我就是镇魂珠,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邵梓令对傅倾说出了自己是镇魂珠这个事实。 傅倾一点也不惊讶,其实他早就知道了邵梓令就是镇魂珠,但是他没有和邵梓令说自己知道了这件事,他要邵梓令一直心甘情愿在自己身边。 但是,上次那件事确实是傅倾失算了。 邵梓令握住傅倾的手,施展镇魂珠的力量抚慰着傅倾的灵魂。 自从邵梓令进入路音醉的记忆里以后,傅倾再也没有感受过灵魂安定的感觉了,就算每次送饭离的邵梓令很近,也依旧是患得患失的感觉。 明明前二十年来都是如此,可在感受过安定后,再失去一丝一毫都那么的不适应。 我的傅倾大人,全天下最好的人。 这夜,邵梓令终于得偿所愿的与傅倾一起入眠。 远处,零慵懒地靠在软塌上,摇了摇灯笼,低声说道:“镇魂珠,差不多了。” “嗯。”周怜坐在竖琴边,弹奏着如清泉般的琴声,如微风拂过零零的耳边。 第59章 轮回阵启 邵梓令终于有了鞋子,然后就一直跟在傅倾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似的。 “傅倾,你可不可以不要板着脸了,好吓人啊。”以前傅倾从来不会这样的,现在这副表情像极了路音醉以前的样子。 傅倾把邵梓令以前一直在喝的牛奶弄好,递给身旁的邵梓令,邵梓令开心地接过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好久没喝牛奶了,长高大业可不能耽误。 虽然说都记起来了,但并不能阻止想要长高的心。 “付芝戚,你要我如何不板着一张脸。”傅倾说着。 邵梓令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忽然好像注意到什么,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傅倾,和你说个事儿,就是那个,其实我不叫付芝戚,我叫邵梓令。” 可这话像是刺激到了傅倾,傅倾拍桌而起看着邵梓令,眼里满是愤怒。 傅倾的这副模样,更是吓得邵梓令哆嗦了一下,差点牛奶都没拿稳。 傅倾一把抓住邵梓令的手腕,也不顾牛奶打到了地上,拖着邵梓令就往房间里去。 邵梓令挣扎着,可越是挣扎,傅倾抓的越紧。 傅倾将邵梓令甩到床上,居高临下地说道:“你不是邵梓令,你是付芝戚。”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和最初醒来的时候一样样,将房门锁住。 邵梓令还有些余怕,扫了一下窗户,瘫在了床上,也不知道傅倾到底怎么了。 邵梓令不会再从窗户爬出去了,因为傅倾不想他出去。 傅倾走出房门就看到一个不明生物已经翻过了围墙,蹲在结界角落扣戳着。 扶桑嘿咻嘿咻地尝试把结界扣出一个洞来,谁叫傅倾这几天天天不让他进来,亏他那么关心邵梓令,在发现轮回阵消失的一瞬间,就抛下香喷喷的路音醉赶过了。 突然一个踉跄,扶桑穿过结界跌了进来,扶桑开心的以为自己把结界扣戳成功了,结果就看到傅倾朝自己走来。 扶桑赶紧上前控诉着傅倾的罪行:“啊,傅倾,你终于明白我的真心了,懂得我的爱了,理解我的失去了,我抛下了香喷喷的路音醉奔你而来,而你却把我晾在这里多日,你这狠心的男人,七七要是有个好歹,你得多难过啊,我那么为七七着想,那么为你……” “他醒了。” 邵梓令一直保持着瘫在床上的姿势没有动,脚挂在床边,冒着冷汗紧紧地握住拳头,告诉自己,自己叫邵梓令,自己叫邵梓令。 忽然窗户那边的动静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邵梓令,邵梓令坐起身子,看到翻窗户翻到一半的扶桑。 扶桑抬头朝着邵梓令一笑,结果直接进了房间,这进房间可不是跨进来的,是因为脚下一没注意,跌了进来。 邵梓令走到桌前给扶桑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没想到扶桑倒是有些不可思议。 “哟,小七七大半年没见都会给我倒茶啦,要是以前你估计把我轰出去了,果然是时间催人老啊,连你也变得世故圆滑起来了!”扶桑一副掩面而泣的样子。 虽说扶桑戏多,但这话说的邵梓令心里去了,邵梓令这才想起来自己作为付芝戚的时候有多讨厌扶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个,以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总是针对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嗯?”扶桑放弃了掩面哭泣的模样,激动地抓住邵梓令的手说道,“所以颜色小队的事都记起来啦,想当年我们勇闯斯开特岛,那叫一个所向披靡。” 然而并没有,去斯开特岛的时候,邵梓令和扶桑连面都没见过。 “话说你不是还没到斯开特岛就掉到了船上了嘛。”邵梓令忍不住揭扶桑的短。 “咳咳,好汉不提当年勇嘛,所以你们四个人当初在红竹村怎么突然都走了呀。”扶桑赶紧岔开话题。 邵梓令也没想再说那件事,就对扶桑说道:“那事都不重要,忘了和你说了,其实我也不是舒红衣,我叫邵梓令,你还是可以叫我七七。” 扶桑懵了,啥啥啥,不是付芝戚他是知道,怎么连舒红衣也不是了。 “不是,七七,你这该不会是这大半年睡蒙了啊,啥情况啊?”扶桑处于一脸茫然的状态。 “等等,你说什么?” “啥情况啊?”扶桑又问了一遍。 这可不是邵梓令的注重点,赶紧说道:“哎呀,不是这句!你话那么多,怎么问你说什么了,你就重复那么一点。” 这话戳到了扶桑的心,话痨小能手可不是白当的,扶桑提起嗓子重新重复着自己的话:“好汉不提当年勇嘛,所以你们四个人当初在红竹村怎么突然都走了呀,你这该不会是这大半年睡蒙了啊……” 邵梓令掐准时机打断了扶桑:“对,就是这句,我睡了大半年?” “对啊,你睡了大半年呢!傅倾没和你说?”扶桑说道。 怎么就睡了大半年? 之前镇魂珠发作的时候,时间前后可都变不了多久的。 怪不得头发长长了那么多。 不过话说回来,这头发在肩膀处不长不短的还挺难受。 “你赶紧和我说说什么情况。”邵梓令赶紧让扶桑说情况,这醒来那么久了,傅倾成天板着一张脸,总共也没和邵梓令说几个字,这种东西又怎么会和邵梓令说。 扶桑搓了搓手,终于到他发挥作用的时候,说话他可最擅长了。 邵梓令在进入路音醉的记忆里后,就彻底昏迷了,说是昏迷,却和死了没什么两样,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傅倾把邵梓令带回了家,等着邵梓令苏醒,可日复一日的,邵梓令没有任何要醒来迹象,身体也愈发冰冷。 直到扶桑回来,找到傅倾,替邵梓令摆下轮回阵,召回他的灵魂。 傅倾每日在轮回阵中呼喊邵梓令的名字,每日用心头之血续轮回阵,维持着邵梓令的身体。 不久前,扶桑感受到轮回阵的消失,身为布阵人,扶桑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轮回阵中蜡烛的熄灭,赶紧爬上山,没想到被傅倾关在门外。 “我可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还不好好谢谢我,可不能像傅倾那个小没良心的一样,恩将仇报。”扶桑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怪不得,怪不得我在记忆里听到了呼喊声。 原来后面的记忆混乱,是傅倾对自己的呼唤。 扶桑见邵梓令啥也不说,就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说道:“诶?七七,你怎么了?这突然的怎么愁眉不展的了,我和你说啊,不能总是皱眉的,会长皱纹不好看的,就要多……” 邵梓令拖着扶桑到窗户边,把他往窗户外塞,嘴里说道:“你好吵啊,你出去。” “哇,你们两的良心都去哪儿了呢,怎么都利用完我就把我扔了,心都碎了,我真是太可怜了呜呜呜……”扶桑没办法出了房间,只是一张嘴像是落在房间里似的,说个不停。 把扶桑赶走后,邵梓令乖乖地坐回床上。 其实一直待在床上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床那么软,那么舒服,想想小日子也是挺舒适的。 邵梓令静静地等着傅倾给他送饭的时间,傅倾一定会来的。 傅倾来时没发现邵梓令的不对劲,将床上的小桌子立好,将饭菜放到小桌子上。 邵梓令安静的吃完饭菜,等着傅倾收拾好,邵梓令说话了:“傅倾,我好冷,你抱抱我嘛。” 三月的天气,又在山顶,说冷不为过。 但是,这是在傅倾的结界里啊,温度这回事,傅倾怎么会想不到,早就控制好了温度,说这里是温室不为过啊,养着邵梓令这个温室的小花朵。 傅倾把食盒放在床边,收好小饭桌,就这样看着邵梓令,看他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不管邵梓令想要干什么,都不会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邵梓令紧紧地抱住傅倾,耳朵贴在傅倾的心口处。 傅倾大人,是我用尽全力也要去拥抱的人。 傅倾身体僵硬了一下,揉了揉邵梓令的脑袋,头发很柔顺,摸着很舒服。 时间仿佛这一刻静止。 如果可以,邵梓令想永远待在这一刻。 邵梓令缓缓松开抱着傅倾的手,身体还是贴着傅倾不肯离开。 邵梓令伸手想要扒开傅倾的衣服,被傅倾制止。 傅倾低头看着那张眉头紧皱的脸,那倔强还带点小委屈的小表情,算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邵梓令轻轻地脱开傅倾一层一层的衣衫,看着心口出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就是傅倾,他在我不在的时候,依旧等待着我,就是傅倾,他守护着我,拯救了我。 傅倾战胜了镇魂珠的力量,把我呼唤了回来。 我的神明大人。 从遇上傅倾的那一刻起,除了傅倾,再没人可以救得了邵梓令了。 邵梓令低下头缓缓地虔诚地亲吻着傅倾胸膛处的伤口,调动镇起魂珠的力量,轻柔地抚慰傅倾的伤口。 傅倾大人,是我不顾一切也要去亲吻的人。 镇魂珠的力量邵梓令还不能很好的掌控,一会儿就很累了,但任抓着傅倾的衣服不肯松手。 “傅倾,我是付芝戚,是你一个人的付芝戚。”邵梓令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着。 傅倾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睡着的邵梓令,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被邵梓令抓着不放的外衣怎么也扯不出来,傅倾一脸淡定的把自己外衣脱下,连着自己的衣服一起把邵梓令平整地放在床上。 在傅倾去拿被子时,邵梓令抱着傅倾的衣服,翻了一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傅倾把被子轻轻地盖在邵梓令身上,然后提起食盒,静静地走出了房间。 第60章 下山上山 邵梓令醒来时发现傅倾睡在自己身边,抿着嘴偷笑了一下。 一整天的心情都愉快了。 邵梓令偷偷看着傅倾的侧脸,这张脸生的真好看,精致又不失俊朗。 傅倾在邵梓令那炙热的目光下缓缓睁开眼睛,邵梓令赶紧撤回偷看傅倾的视线,内心美滋滋的,像个偷吃了糖的小孩儿。 “吃完饭下山。”傅倾说道。 邵梓令疯狂点头,傅倾终于带着自己了。 邵梓令看着那个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扶桑,不禁有些脑阔疼,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扶桑一个早餐也能吃那么多。 傅倾没等扶桑吃完就带着邵梓令先下了山,扶桑见两人下山,吓得赶紧随便吃吃,连滚带爬的赶紧下山。 本来速度就没那么快,晚了指不定都要在半山路过夜了。 刚下山邵梓令见到了路音醉,他正骚扰着朱槿处理政事。 习惯了记忆里的路音醉,此时的路音醉看着竟有些变扭,就像是,和奈何重叠了。 有好多想问的,最终千言万语噎回心里,满眼心塞地看着路音醉。 “好久不见啊七七,终于醒了啊。”路音醉看到傅倾和邵梓令后便不再继续打扰朱槿,朝他们跑了过来。 邵梓令看着那在阳光下发亮的耳饰,两个樱花耳钉组成的耳饰,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揉一揉,就像路音醉揉奈何的耳朵那样。 没等路音醉躲开邵梓令的手,傅倾就抓住了邵梓令的手,不让他靠近路音醉。 邵梓令一时也有些尴尬,赶紧收回手,问道:“所以樱痕到底是什么意思?” 邵梓令真的很想知道。 路音醉微妙地笑了笑,说道:“谁知道呢,可能就是樱花的痕迹吧,毕竟樱花真的很漂亮。” 邵梓令当然不会信,还没等邵梓令继续问,就听到了扶桑啊啊啊啊的尖叫声。 然后就看到了从山上滚下来的神秘物体——扶桑。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小爷我好不容易偷师回来的轮回阵,没得你们一点好,还不等我,我这下要是摔出个好歹,你们都得给我端茶递水,人间没有爱啊!”扶桑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咬牙切齿地控诉着他们的罪行。 路音醉小跑过去对着扶桑笑了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刚刚爬起来的扶桑又被路音醉踹到了地上。 “哇,你个狗狐狸,你干哈啊,小心我把你吃了,痛痛痛死我了。”扶桑悲烈地痛呼着。 傅倾这次下山是打算去芽城,邵梓令肯定是跟着的,扶桑自然也是跟着去,至于路音醉嘛,是被扶桑拖着去的。 上个月路音醉消失了一整月,扶桑怎么也不知道他去哪儿,好不容易逮着的香饽饽说不见就不见了,没想到三月一来,路音醉又回来了。 几人和朱槿道了别,就踏上了去芽城的旅途。 有一说一,有了扶桑和路音醉,这一路上确实是热闹了不少,只是有时候也真的是吵的邵梓令脑阔疼。 想想还是自己的傅倾好。 芽城处于崇山峻岭之间,悬崖峭壁之上,是这世界上最小的城,又被称为山城,马车无法进出,到了外围,四人舍弃马车,施展轻功前行,翻山越岭。 芽城的守卫早就准备好四人会前来,当四人一出现,就领头带着四人往宫殿去。 “傅倾,你终于想起来看我啦!”芽城城主身着绿袍在宫殿内等着,见守卫带着四人进来,有些开心。 相互打了招呼后,唐柠便让侍女们带他们去客房歇息下。 傅倾让邵梓令先去,自己有话和唐柠说,邵梓令虽不舍,但还是听话的去了。 “我想要芽树果实。”傅倾也不转弯抹角的,直接说明来意。 原本还面带笑意的唐柠瞬间拉下了脸,直截了当地说道:“其他都好说,芽树果实不可以。” 芽树乃芽城的镇城之树,芽树果实是芽树结的果子,只此一颗。 芽树果实的神奇之处在于能够预言芽城城主的存亡。 芽树果实掉落,意味着芽城城主的死亡,此时即使芽城城主还没有死,也会被以玷污神树的理由处以极刑。 不过至今为止,还未有在芽树果实掉落前还活着的芽城城主。 芽树果实像有灵性般,每次都是在芽城城主死亡后掉落的,然后在不久后便会再次长出,时间或长或短。 芽树果实的长出,象征着芽城城主的诞生,此时此刻出生的婴儿将会被当成城主抚养长大,如果有多名婴儿在此时出生,那么就抚养到他们成年之时,让他们相互斗殴,胜者为新任城主。 不过傅倾身为外城之人,也是不知道芽树果实的意义,他前来取芽树果实,肯定也是有所原因。 “你先下去吧,这事不要再提了。”唐柠摆了摆手让傅倾下去。 芽城是在没有城主允许下,不准外人进出的。 唐柠和傅倾的相遇是在唐柠少年时,他即将成年,与他竞争城主的共有四位少年。 唐柠不想成为城主,就寻找机会跑了出去,不想很快就被发现逃跑,芽城的追捕让唐柠甚至逃不出这重重山峦。 绝望认命之际,正巧遇上傅倾,傅倾出手将追捕唐柠的人打晕。 唐柠很是感激傅倾,询问傅倾来次作甚时,知道了傅倾是想进入芽城,但自己也不能带傅倾进去。 瞧见了傅倾一人战数人的英姿飒爽,唐柠很是敬佩与崇拜,便和傅倾约好自己定会成为芽城城主,到时,傅倾想怎么进出芽城就怎么进出芽城。 当初的傅倾想进芽城是听闻了芽树的神秘,想看镇魂珠是否与此有关。 如今,唐柠如约成为了芽城城主,而傅倾进去芽城已不再是为了一睹芽城的神秘。 唐柠始终是想不通,傅倾为何想要芽树果实。 邵梓令换上了侍女为他准备衣衫,看着一身青青绿绿的,感觉怪怪的。 绿色,被芽城城民视为芽树的祝福。 傅倾进屋时,邵梓令正挠着脖子,傅倾上前把邵梓令的头发撸了起来。 邵梓令仰头看向傅倾。 然后就变成了邵梓令坐在梳妆桌前,傅倾在身后替他修剪着头发。 邵梓令也不知道为啥事情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明明傅倾自己头发那么长,却要帮他修短。 邵梓令的头发是在那次红竹林火灾时烧了的,之后就没再留长了,这次沉睡大半年,就长的有些扎脖子。 有一说一,傅倾剪的确实挺好看,比之前短发好看的多了。 之前火灾把头发烧坏了,邵梓令就自己拿剪子把被火烧烧坏了的头发剪了,然后就任它自己长,那发型,那狗啃似的刘海,要不是邵梓令脸撑着,属实看不下去。 邵梓令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摸了摸头发,心里忍不住想着,我的傅倾真厉害,什么都会。 傅倾放下剪子,抓了抓邵梓令长度正好的头发,手划过邵梓令的下巴,将他的头往上挑。 邵梓令被迫头向上仰去,茫然地看着正好低头的傅倾。 傅倾撩起邵梓令的刘海,俯下身子,亲了亲邵梓令的额头。 路音醉和扶桑推门而进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看到这副画面。 “啊啊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扶桑拿过路音醉的手,用路音醉的手假意挡住自己的眼睛。 嘴上说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行为上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站在门口,一副等着喊他们进去的模样。 邵梓令用手揉着自己红扑扑的脸,不去看路音醉和扶桑戏谑的眼光。 扶桑也换上了熟悉芽城的绿色衣裳,虽然他自己的衣裳也是各种绿,但服饰不一样,感觉还是变了。 可路音醉还是自己的那套。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邵梓令很清楚,路音醉的衣服全是奈何给他准备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保存几万年不坏的。 傅倾和三人说明自己此次前来的原因,然后接着说了自己的计策。 芽树所在的缇园除了看守人员,其他人只有大婚之时,才能前去跪拜,祈求祝福。 因为傅倾已经和唐柠说了自己的来意,再说成婚定会引起怀疑,就希望路音醉和扶桑可以假扮来此成婚,想要获得芽树祝福的人。 路音醉默默地抿了一口茶,而且在众人的注视下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可能。” 傅倾皱眉,邵梓令看了一眼傅倾,又看了一眼路音醉,他知道,不管是不是假扮,路音醉都不会与奈何以外的人成婚。 “我和扶桑假扮吧。”邵梓令想到对策。 “看这不挺好的嘛,也不是非要我这个已婚人士去干这玩意。”路音醉挑了挑眉说着。 “啥?”扶桑吓得都不话痨了,怎么突然路音醉就已婚人士了。 不过再等扶桑怎么问,路音醉是一个字也说。 傅倾看着关门出去的路音醉和扶桑,等他们的吵闹声一远,傅倾就抓住邵梓令的手,面带冷意地看着他。 “你去?” 邵梓令顿时后背一凉,没由的有些瑟瑟发抖,又挣脱不开傅倾的手,有些结巴地说道:“对,对啊,就,这不省的你再想其他办法嘛。” 邵梓令这想要挣脱开傅倾的手的举动,让傅倾更加恼火:“你只能嫁给我。” 原本有些害怕的邵梓令,听了这话瞬间不怕了,甚至开心了起来。 “当然只嫁给你。”邵梓令有些甜蜜蜜地回应着。 突然又想到什么,赶紧有说道:“当然我娶你也可以。” 反正也是演戏,邵梓令一点也不当一回事,反倒是傅倾的话让邵梓令激动不已,原来傅倾是希望自己嫁给他。 傅倾有些哭笑不得。 也是不知道邵梓令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 第61章 第五婚-真假婚 计划如约实行着,唐柠半信半疑地同意了。 芽城小而神秘,与外界不同,芽城的人民不反对同性之间的爱情,他们相信爱情是不分年龄、性别、种族的,所以,在芽城甚至有人与动物的婚礼。 只要你在芽城成婚,那么就要去接受芽树的洗礼,以此得到芽树的祝福。 婚前两对新人会被分别安排在缇园南北的两间静置屋内,静坐四个时辰,回想两人的恩爱时光,以及未来。 然后等到了时辰,两人分别从南面和北面进入缇园,走到芽树面前,绕芽树行走四分之三圈,在芽树背后两人相交路过,而后走到芽树的正面两人相遇相伴,行礼并跪拜芽树,接受芽树的祝福。 芽城的婚服也是带有浅绿色的,一些淡淡的绿色晕染配上白色的裳衣,长长的拖尾带有精致的印花,华丽且神圣。 扶桑静静地坐在那个特制的屋子里,头上饰品压的他脑袋有些重,头发如墨般洒在华服之上,再加上此时闭嘴不言,与他平时调皮纨绔的形象大不相同。 不过谁又能想到扶桑怀里依旧揣着那副画卷,他双手捂着胸口——那藏在婚服之内的画卷。 到了时辰,侍女打开房门,领着扶桑进入缇园。 只有当新婚人进入缇园那一刻,他们的亲朋好友才被允许入内,在外围观看他们的洗礼。 当傅倾一进缇园,即使离得如此之远,他也发现了那两名身穿婚服走向芽树面前的人里面没有邵梓令。 不过显然路音醉也发现了,在傅倾想要动手时,路音醉制止住了他,传音道:“还没到时候,机会只有一次。” 权衡再三,傅倾冷静了下来,紧锁眉头地看着身穿婚服的两人朝巨大的芽树走去。 芽树通体微微散发着青色光芒,绿色的点点光亮遍布周围,芽树果实并不大,长在芽树的最高点。 芽树无法接触,接触者必死,但在为新婚人洗礼时,绿色的点点光亮会洒向两人,这就是芽树的祝福,此时最有机会接触芽树,并摘取其果实。 扶桑按照仪式进行着,在走向芽树时,往外围的路音醉和傅倾那处看去,结果与路音醉的眼神对视到。 那是扶桑看不懂的神色,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神色了。 明明是他拒绝了和自己假扮爱人成婚的。 那双眼睛看的扶桑难受,扶桑转回视线,逃避了路音醉的眼神。 听从证婚人的声音,两人开始绕芽树走四分之三圈,但当他和另一名新婚人在芽树背面相遇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不是邵梓令,是那个人。 以至于后半段的路程扶桑都是恍惚地走过,走到芽树的正面,扶桑感受到那人朝自己缓缓走来。 那人比扶桑高,但扶桑不敢抬头看,突然紧张地有些手足无措。 那人抓住扶桑的手,接着按照证婚人的说辞行礼,最后跪拜等待接受芽树的洗礼。 扶桑在一系列的流程下来,脑袋都有些空空的,全程是那人领着扶桑做的,扶桑一味地配合。 是他,竟然是他。 扶桑依旧不敢相信。 芽城没有城主的邀约,外人进入不得,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直到绿色的点点亮光落在身上扶桑才真正的相信了,因为握着自己的手的这个感觉,绝对是他,自己醒来触摸的第一抹温暖。 扶桑微微转头想要看那人的脸,手却突然被紧握了一下。 “别动。”清冷的声音传入扶桑的耳朵,扶桑听话的没再转头。 傅倾见时机已到,回旋踹开面前的侍卫。 “破界!”傅倾借助神器短剑在半空中的助力,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到达了芽树的最高点。 自己没有触碰到芽树,仅靠着魂器破界就将芽树果实摘落。 傅倾的闯入使得场面一度混乱,在扶桑反应过来要逃走之际,身边那人已经不见了。 扶桑一咬牙,提起衣摆,赶紧逃跑。 最终被捕的是邵梓令,他被敲晕藏在了静置屋里的梁上,因为醒来摔下来的声音被外面的人听到,被捕了。 当然被捕的还有扶桑,至于他为什么被捕,纯属是因为婚服拖尾太大,跑的时候自己踩着跌倒了,然后就被捕了。 “好巧啊七七,你也被抓了,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被抓是故意的,因为那天婚礼上的不是你,我就知道了你肯定被抓了,我们关系那么好,我肯定放不下你啊,所以我就故意被抓,进来陪着你,好有个照应,万一你受伤什么的,我也好有个……” 邵梓令坐在牢里,根本不想听旁边叽里呱啦的说话声,脑子里只想着傅倾。 不知道傅倾现在怎么样了,拿没拿到芽树果实,拿到了的话现在应该拿去有用了吧,不知道能不能有用。 从来没有想傅倾为什么要芽树果实,要来何用。 被关在牢房内,几日下来没有食物,饿的两人直发慌,就连扶桑的话也变少了。 一日睡得迷迷糊糊,邵梓令听到声响睁眼看到扶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 邵梓令好奇地探过去,看到扶桑手里拿着半罐红色的不明液体,嘴边还滑落一滴红色液体。 邵梓令瞬间精神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扶桑听到声音回过头,擦了擦嘴巴说道:“七七你醒啦。” 原本自然的动作,在邵梓令眼里却诡异极了,分明就是刚喝完血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扶桑一脸懵逼地看到邵梓令防备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啥情况。 邵梓令指着扶桑手中的半罐红色不明液体,颤颤巍巍地问道:“你那个是,是什么?” 扶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罐子,笑着说道:“你说这个啊,营养液啊,怎么了?难道你想喝啊?” 扶桑一脸护食地捂着营养液的罐口,一副绝不分享的模样。 邵梓令松了一口气,夜半三更透着月光喝这红色的营养液,这氛围,属实是吓邵梓令一跳。 “不用了,你自己喝吧你。”知道真相的邵梓令也不和扶桑抢。 邵梓令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 难道自己就要饿死在这里了嘛。 饿着饿着就又睡着了。 第二日是被守卫喊醒的,邵梓令一脸茫然的醒来。 唐柠和那日一样一身绿色,衬得本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很是白的吓人。 邵梓令伸过脚,把还在睡的扶桑踹醒来。 “哇,七七你干嘛,好痛哇!”扶桑摸着屁股,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看到了唐柠那张脸。 邵梓令和扶桑两人乖乖地坐在床边,安静地不说话,秉持着唐柠不说话,他们也不说话的原则,敌不动,我不动,敌不说,我不说。 虽然扶桑忍不住嘴巴想说话,可在想说话的一瞬间,就被邵梓令从背后一拧,只能又忍着痛又忍着说话。 唐柠看着两人不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招侍卫端来饭菜。 “吃吧。”听唐柠的声音明显的虚弱。 “才不吃呢,你这是让我们吃饱了好上路吧,不吃!”扶桑倔强地说道。 邵梓令一拍扶桑的后脑勺,分析着:“吃饱了上路,那么不吃饱肯定也要上路,做饱死鬼总比做饿死鬼好。” 扶桑一听,表示很有道理,然后两人对着饭菜痛下杀手,毫不留情地吃着。 忽然牢房外传来声响,重重侍卫赶紧做出战斗准备。 “来者何人!”一名侍卫喊道。 扶桑咽下嘴里的饭菜,替那人回应道:“来者是你爸爸!” 唰唰唰,所有剑锋指向了扶桑,吓得扶桑一惊,赶紧拿邵梓令挡在前面。 即使这样,扶桑还是忍不住理直气壮道:“傅倾,傅倾,姓傅名倾,你们喊他一声父亲有错吗!” “嗯?!”所有剑锋慢慢逼近,扶桑赶紧躲得更牢了。 可是一张嘴依旧嘀咕着:“本来就是嘛。” “你们先下去吧。”唐柠制止了众侍卫的举动,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侍卫们看了眼唐柠,把剑归鞘,而后退下了。 侍卫们退下没多久,傅倾就出现了。 “傅倾!”邵梓令欣喜地冲过去抱住傅倾。 从未想过你会来接我,在你到来的一瞬间,忍不住的欣喜若狂。 傅倾揉了揉邵梓令的脑袋,将邵梓令的背包递给他,并对唐柠点了点头。 邵梓令接过背包背起来,那里面可都是可以长高的好东西。 唐柠扯开嘴角笑了下,说道:“你们走吧。” 邵梓令疑惑地看了看唐柠。 关了那么久,就是为了饿我们几天,然后放我们走的嘛? 扶桑拍拍唐柠的背说道:“你真是个好人!谢了兄弟,以后会再来看你的!” 也许不会有机会了。 唐柠对着傅倾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几年前出手相助。” 然后目视着三人的离去。 路音醉在牢房外面接应着三人,扶桑看到路音醉,赶紧粘了过去。 香喷喷的路音醉,待在他身边就是舒服。 “绿不拉几的,难看死了,离我远点。”路音醉嫌弃的推开扶桑。 扶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没什么绿色,就是婚服去了拖尾的几层,明明大部分都是白色,自己以前的服饰明明更绿好不好。 “什么嘛,这衣服哪里难看了,绿色不好看你说什么颜色好看,真是的。”扶桑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抱怨着。 “衣服倒是挺好看的,就是颜色不行,绿色一看就不喜庆,要是是红色的就好了。”路音醉如是说道。 “红色?那不是传统婚服嘛,在这里也没办法啊,肯定得按照他们的规律来嘛。”扶桑嘟囔着,然后还是靠近路音醉,挨着他走。 路音醉也没再推开扶桑,低头看了扶桑一眼。 扶桑一怔。 又是这个奇怪的眼神。 第62章 无十唯九 四人就光明正大地从城门走出去,门口的侍卫也没有阻拦他们,就这样顺利地出去了。 那么轻松就出来的吗? 路音醉和扶桑像两个老小孩一样,在前面蹦蹦跳跳。 邵梓令和傅倾两人在后边跟着。 不像来时的急忙,回去时倒像是游山玩水般。 夜间在河边生火,都是男的也都没什么的,就轮流在河里洗澡。 扶桑是最后一个洗的,小心翼翼的把画卷包在脱下的衣服里,然后舒服地泡在河里。 四月的天不算太凉。 扶桑洗完穿上里衣,小心翼翼地拿起画卷,打开流连忘返地多看了几眼。 收好画卷,正要放回胸前,被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邵梓令抢了过去。 “哇,扶桑,你还藏着傅倾的画像呀!”邵梓令抢过画卷,打开对着月光看着。 扶桑慌了,也顾不上地上还未穿的衣服,踏过衣服,就要抢回画卷。 邵梓令躲闪着不让扶桑拿回去,开玩笑似的和扶桑逗玩着。 邵梓令也没想到,这画卷质量那么差,竟一下就被扯成就两半,一半还在邵梓令手上,一半掉到了河里。 扶桑顿时不再执着于邵梓令手中的那半画卷,转身就要跑下水去捞那半张画卷。 邵梓令赶紧拉住他,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穿着衣服,下去就湿了,我到时候找人重新给你画一幅,比这幅更像傅倾的。” 扶桑一边挣脱着一边说道:“我不是要傅倾的画像,我只要这幅画卷。” 这时,路音醉从河里走上来,拿着那半部分画卷递到扶桑面前。 邵梓令松开了扶桑的手,扶桑接过路音醉手中的那半部分画卷,用袖子轻轻地压了压画卷,让布料吸走画卷上的水。 看着画卷的眼睛满是看不明白的情绪,忽然扶桑抬头看向路音醉。 他真的受不了了,路音醉总是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扶桑一手拿着画卷,走过去用另一只手拽住路音醉的衣领说道:“你到底在透过我看谁?!” 还未等路音醉回话,几把匕首朝几人飞来。 路音醉拉过扶桑的手躲闪过去,傅倾也不知何时到了邵梓令身边,将邵梓令护在身后。 “反应都挺快的嘛!”舞书出现在四人的视野里。 “你,把芽树果实交过来吧。”舞书指着傅倾说道。 “呸!谁要给你!”邵梓令对着舞书做着鬼脸。 傅倾的东西是属于傅倾的。 没想到傅倾伸手打开邵梓令身后的背包,从里面拿出芽树果实。 邵梓令扭头看了看,一脸懵,原来傅倾把芽树果实放在了自己包里。 傅倾把芽树果实扔向了舞书,舞书接过芽树果实,在手中掂了掂。 “没想到你真的把这玩意摘下来了,看来芽城又要易主了。”舞书笑道。 傅倾皱了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邵梓令抬眼看了傅倾一眼。 “原来你不知道啊。”舞书还是稍微有些震惊的,“什么意思呢?就是芽树果实落,芽城城主死的意思咯。” 一根长鞭甩向了舞书,舞书躲闪过,抓住鞭子扯紧,说着:“这次我可不和你打了。” 语毕,舞书放开鞭子向后退去。 傅倾收回鞭子,看着前方。 斯瑞撑着伞从暗处缓缓走来,每走过一个脚印,所到之处的地面便亮出一道纹路。 斯瑞抬起伞,露出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扶桑,过来。”斯瑞面向扶桑伸出手。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路音醉看到自己身旁的扶桑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微微颤抖的身子分明体现出他的害怕与恐惧。 扶桑一步一步慢慢的往斯瑞身边挪去。 舞书这时扛着一具金梦树根做的人偶过来,放在斯瑞面前,大喘着气说道:“累死我了,这下只要把小九的灵魂转移过来就好了。” “小九?奈何。”路音醉紧绷着脸色。 扶桑已经几近到了斯瑞身边,可舞书和路音醉的话像是刺激到他似的,扶桑忽然抬起头,一手夺过一旁的舞书腰间的一把匕首,刀尖指着自己的心脏处,远离斯瑞。 “小九小九,又是他,那我到底算什么!”扶桑紧紧地握着匕首,匕首已经划破了衣裳。 “什么啊,什么算什么不算什么,你不就是一个容器呗。”舞书摸了摸自己腰间失去的匕首,理所当然地说道。 “呵。”扶桑笑了笑,匕首又靠近了自己的胸膛,已经有刺进去的趋势。 “你们都那么想要复活他啊,但是,只要我死了,他也永远活不了了!”扶桑将匕首一点点刺进去。 斯瑞依旧摆着一张笑脸看着扶桑,只是眼睛更加眯了起来。 舞书有些慌,但是斯瑞没有动作,他也没什么好做的。 邵梓令看着十分焦虑,抬起脚又收回,看向傅倾小声地问道:“傅倾,不出手嘛?” 傅倾摇了摇头,说道:“不用。” 路音醉看着扶桑,但眼里不是扶桑。 他正透过扶桑看奈何。 “扶桑,把匕首放下。”远处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扶桑一怔,朝声音处望去,满眼绝望地喃喃道:“所以,连你也要放弃我了吗?” 扶桑无力的将匕首扔到地上,胸口没有流下一滴血。 扶桑缓缓朝斯瑞走去,每走一步数一个数字。 “零。”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七。” 他数了两遍七。 “八。” “九。” 数到九时正好走到斯瑞面前,低头就是金梦树根做的人偶。 没有十,他也不是十。 斯瑞笑着往后推了一步,将舞书给他的芽树果实扔向扶桑和金梦树根做的人偶上方,瞬间地面迸发一片光亮的纹路,连着芽树果实。 是兔布下的阵法,遍布整座山。 扶桑与金梦树根做的人偶所在正是阵法的中心。 “我不信神,不信佛,不信魔,不信自己,但我信你。”扶桑眼里是暗处的兔,盯着那处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虚弱。 刹那间,光芒万丈,整座山笼罩在光亮之中,随后慢慢的,光芒消散,阵法也随之消失。 扶桑瘫在地上,面无表情,四肢凌乱地折叠着,眼里没有一丝神采,如断了线的提线木偶。 不,他现在就是一只破碎的人偶。 不是所有的黑夜,都会迎来黎明,不是所有的黑暗,都会照射阳光。 就像刚刚,光芒所到之处,没有扶桑。 即便这般,扶桑手中依旧紧紧地握住那一半的画卷,就像是最后的希望,即使希望不会降临在他身上。 路音醉紧皱眉头,现在的扶桑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了,他右眼所见的扶桑,再没有那个和奈何相似的灵魂了,和以前一样的是,扶桑依旧没有与这个世界任何的谁有连接。 邵梓令脑袋一阵混沌,用手敲了敲脑袋,没有任何作用。 镇魂珠的作用又开始了,邵梓令有些不受控制地走向扶桑,忽然之间,彻底进去了回忆。 这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 像是一个无意识的画面,没有任何东西。 空白的记忆。 还没等邵梓令搞清楚状况,就被强行带回了现实世界。 “他的记忆你可不能看。” 邵梓令惊恐地看着眼前将自己强行拉回现实世界的人。 这人,到底是谁,可以如此简单地抵抗镇魂珠的力量,恐怖到令人窒息。 兔将扶桑抱起,此时如普通人偶没有区别的扶桑,手脚断裂般地晃动着。 傅倾过来拉起邵梓令,揉着他的脑袋安抚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却看着兔怀里扶桑。 直到兔抱着扶桑消失在了丛林之间,傅倾依旧收不回那视线。 一阵不和谐的掌声响起,伴随着声音:“刚醒来就看了一出好戏,妙啊。” 众人随掌声望去,突如其来的一名金发男子正如痞子般坐在河边的浅水中。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金梦。”金梦勾了勾嘴角说着。 仔细看,中分的金发两边颜色有些许差别。 “神明木。”路音醉自言说着。 金梦看向路音醉,调笑地说道:“呦,知道的还挺多。” 那边舞书看着金梦这副模样,忍不住吐槽:“就这,还不如扶桑。” 金梦踢过水面站起身,舞书不受控制地往金梦飞去。 金梦贴着舞书的后背,抓住舞书的后脑勺的头发,说道:“小姑娘家家的,性子还挺躁。” “谁是小姑娘啊!”舞书抬脚,往金梦的脚背用力踩下。 金梦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了笑,手从后脑勺滑向了舞书的前脖子,然后弯腰头搭在舞书的脑袋上,说着:“别动气,不然长不高。” 舞书理智的最后一根线断了,疯狂地喊道:“老子要杀了你!” 并且付出了行动,挣脱金梦,拿出匕首扇子,对着金币攻击而去。 金梦也不回击,只是说道:“你打不过我。” 而后金梦飞到半空中,悬浮在空中说道:“不和你们玩了。” 说罢就离开了,舞书朝那只剩一个背影的空中怒吼道:“你给我滚回来啊!” 金梦回头看了舞书一眼,勾起了嘴角,含着笑意说道:“再见,小妹妹。” 满满地调侃,气的舞书直跺脚。 舞书好斗,但在介入者内并不算强,没有天赋的他异常努力勤奋,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逮谁都要打一架的性子。 现在金梦直接说出了舞书打不过他的话,更是刺激的舞书心里直痒痒,然后转向就盯着了一旁的斯瑞。 斯瑞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可不和你打,回去找八崽去。” 舞书撇了撇嘴,虽然打不过白夜,但他确实是个练习的好家伙。 一定必须要逮着金梦那家伙,然后把他碎尸万段。 斯瑞笑吟吟地看了旁观的路音醉一眼,而后带着舞书离去。 第63章 木偶之心 斯瑞和舞书离开后,此处就只剩下傅倾、邵梓令和路音醉三人了。 邵梓令被强行拉回现实世界,还未缓过神来,这种遭遇还是第一次。 邵梓令惨白的脸色如墙皮一般,斜靠在傅倾身上。 路音醉站在河边,刚刚的一切他都没有参与。 移魂阵,他们究竟在谋算着什么? 移魂后,路音醉并没有在金梦身上看到和扶桑一样的灵魂,那和奈何相似的灵魂。 扶桑的灵魂去哪了? 路音醉凝望着天,今晚的月亮挺圆的,适合思念。 明月树梢留,唯有相思长。 邵梓令满脑子都是自责,明明自己也可以上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的,明明自己也有可能可以救扶桑的,可是自己没有。 那个样子的扶桑,是邵梓令没见过的扶桑。 孤独。绝望。 如果自己伸出手,他是不是有一星点的希望。 “傅倾……”邵梓令紧紧抓着傅倾的手不放,灵魂的撕裂感到现在都无法平息。 “没事了。”傅倾不耐其烦地揉着邵梓令的脑袋。 良久,邵梓令捡起地面被遗弃的另一半画卷——扶桑的傅倾画像。 深思片刻,将此半幅画卷放入了包中好好保存着。 三人没有决定歇下,而是打算连夜赶回芽城,舞书的话让他们不解。 守夜的侍卫见三人的到来,立即将他们拦下了。 “没有城主的邀约,外人不可进入芽城。”侍卫说道。 “哟哟哟,我们可是受了你们城主邀约的,你们这拦下我们可不太好吧。”路音醉勾着嘴角说道,其邪魅程度足以祸害人间。 好在侍卫们意志力不错,没有沉溺路音醉的美色无法自拔。 侍卫回过神说道:“我们城主还未出世,怎么可能邀约你们。” “你们城主唐柠……” “唐柠?我们芽城如今可没有这号人。”侍卫不屑地哼了一声。 扑通! 邵梓令脑袋像被什么强烈地撞击了一下,一个残忍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之中。 无数侍卫手拿叉戟,身穿万下,活生生被叉成肉泥,然后被作为芽树的肥料,倒于芽树之下。 “呕!呕……呕!”邵梓令眼前一晃,昏天黑地地干呕着。 “付芝戚!”傅倾清拍着的背,脸上写满了担忧。 邵梓令不再干呕,弯着身子,依旧无法接受。 邵梓令一手抓着傅倾的袖子,越抓越紧,嘴里嘟囔着:“傅倾,傅倾,傅倾……” 眼睛始终聚不了焦,冷汗直流,直到昏了过去依旧放不下傅倾。 待邵梓令醒来之时,是在一辆马车之内,没有扶桑买的马车豪华,这辆马车很是朴素,马车内光线挺暗的,应该是快入夜了。 马车内就邵梓令一人,邵梓令醒来后,路音醉就撩开车帘钻了进去,看样子应该是一直在外面守着。 “傅倾……”邵梓令弱弱地念道了一声。 “别喊了,傅倾去找住的地方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路音醉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躺着。 邵梓令没再说话了。 看不懂现在的路音醉,好像无论什么事都是一名隐形的旁观者,不干预,不出手。 除了被称为“物怪”的那些人能让路音醉稍微动动手指,其他能让路音醉动手的人已经不在了。 “如果你想继续禁制镇魂珠的话,可以和我说,算是那次你帮助了奈何的回礼。”路音醉说着。 什么? 邵梓令震惊地看着路音醉,瞳孔无限放大,如果这个算是帮助奈何的回礼,那么之前的帮助邵梓令的种种算是什么。 “那么之前……” 路音醉用修长的手指拖着脸,顺势歪了一下头笑了一下。 对啊,原来如此,怎么就没想到呢,在轮回阵中醒来后,路音醉就再没帮过我一分一毫了。 而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同奈何所讲的,不用想都知道奈何肯定有和路音醉说,所以说的之前的一切都是路音醉在完成奈何的说法。 真是可笑。 邵梓令没把自己想问的说出口,既然都猜到了,那么又何必问一遍得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答案。 邵梓令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之前的禁制已经没了,这次重新禁制,那就又是重新开始了。”路音醉接着说道。 如果再次禁制,邵梓令又会给自己编织一个什么样全新的记忆,谁也不会知道。 邵梓令没有回话,他不会想再禁制,因为有了无法忘记的人,有了不想遗忘的回忆,不想所有一切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不见。 “付芝戚。”傅倾撩开车帘叫着邵梓令。 “傅倾!”原本毫无生气的邵梓令,在看到傅倾的那一刻,眼里瞬间有了光,朝着傅倾而去。 所以啊,即使镇魂珠让自己再怎么痛苦,也要坚持着。 傅倾接住邵梓令,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将他扶下马车。 看到这一幕的路音醉不禁笑了,然后跟着下了马车。 这是一个很偏的地方,非要说这怎么偏了,那么就是万物枯死,断壁残垣,乌云压顶,眼前的一切的景象如末日般阴沉。 万丈深渊前,一个如鬼屋般的小房子屹立在悬崖边上。 傅倾将他们的马车绑在一个枯木旁。 原来马车内不亮不是因为快入夜了,是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 三人进入那座房子内,邵梓令有些害怕地躲在傅倾身后,悄悄地看着。 “好久不见。”屋内药止正坐在轮椅上,依旧是用符文缎带系住眼睛。 邵梓令有些怕这人,又有些心疼这人。 怕的是,这人是魔,残忍,暴怒。 心疼的是,这人是邵梓令看过那么多记忆以来,唯一一个从始至终孤身一人,被害,被虐。 就好似世间一切的好,都与他无关。 “把那个半幅的画卷给小生。”药止对着躲在傅倾身后的邵梓令说道。 邵梓令手背过去压了压背包,满脸的拒绝,不愿将画卷交出去。 这是扶桑小心翼翼保存的画卷,如今也只剩这半幅了。 不想傅倾竟走到邵梓令身后,将邵梓令的背包打开把那半幅画卷拿了出来,交给了药止。 邵梓令不可思议,没想到傅倾会这么的听话。 药止拿过那半幅画卷后,身后的下属就推着他出了屋子。 这夜,邵梓令三人在此留宿,药止不知去向了何处。 邵梓令不知道为什么傅倾要这么做,但是他不会问原因,因为……邵梓令看了看身边的傅倾。 你所想的一切,便是我的心之所向。 待邵梓令醒来时,傅倾正在门口和药止说着什么,而路音醉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邵梓令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路音醉两眼,路音醉和以前感觉不太一样了。 邵梓令见过三个时期的路音醉,奈何时期的路音醉,像奈何的路音醉,以及现在的路音醉。 说不上原因,就是又有些变了,有时像是奈何,有时像是从前的路音醉,又有时像是奈何和路音醉的结合体。 算了,才不管那么多。 邵梓令翻身下床穿鞋,想要去拥住傅倾。 “你真的喜欢傅倾吗?” 邵梓令恍然听到路音醉的声音,是传音而来的声音,邵梓令怔了怔,然后若无其事般的继续穿鞋。 “傅倾!”邵梓令从背后抱住了傅倾。 傅倾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邵梓令的手,邵梓令探过身子,朝着傅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时,药止递给邵梓令一个盒子,并说道:“带到扶桑住的地方。” 邵梓令有些懵地接过盒子,好奇地打开看了眼,是一颗木做的心脏,很小。 邵梓令手抖了一下,下一秒盒子被直接盖上了盖子。 药止笑了笑,说:“是用那半幅画卷的卷轴做的,他应该会喜欢。” 傅倾从邵梓令手中拿过盒子,放到了他的背包里,顺便从背包里拿了一瓶牛奶,打开给了邵梓令。 邵梓令和傅倾坐在马车里,路音醉带着斗篷在外赶马车。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久都没再见他带那副面具了。 说是把这个盒子带到扶桑住的地方,但邵梓令也不知道扶桑住在哪儿。 傅倾拍了拍邵梓令的脑袋,让他乖乖喝牛奶,自己知道扶桑住在哪里。 嗯。既然傅倾让邵梓令乖乖喝牛奶,那么邵梓令就认认真真的乖乖喝牛奶。 也不知道是赶了几日几夜的时间,反正邵梓令也不愁吃喝。 打开帘子,没想到竟然是到了云川城城主府外。 邵梓令疑惑地看向傅倾。 傅倾示意邵梓令看向城主府旁的一个府邸,一座空白着牌匾的府邸。 邵梓令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前扶桑确实有说过自己住在云川城城主府旁边,而且朱槿也有在刚出城主府后问扶桑要不要回家。 邵梓令抬腿就要往扶桑的家里走去,被傅倾拖了回来。 “天色已晚,先休息一夜再去。” 邵梓令当然无条件支持。 三人进了城主府,有傅倾在,进城主府那还不是刷个脸就能进的玩意。 “你们才回来?扶桑都回来好几天了。”朱槿说道。 现在的朱槿看着确实成熟了不少。 三人面面相觑。 扶桑不是被兔带走了吗?怎么就又回来好几天了? “城主大人~扶桑现在在哪儿呀,哎,我们也是有好多知心话想和他说呢。”路音醉掐着嗓子说着。 朱槿早就对着路音醉这副姿态免疫了,哪代云川城城主不知路音醉呢,早就克服了。 第64章 我喜欢你 朱槿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其实也没见到扶桑,只是听侍女说,扶桑跟着许久未回来的哥哥回了府,她有去找过扶桑,但是被拒之门外,是不是真的在府中就不得而知了。 傅倾要回山上一趟,本要带着邵梓令一起回去的,但路音醉拖着邵梓令,要邵梓令陪他去玩。 邵梓令有些纠结地看看傅倾,又看看路音醉。 “去吧,到时候我会去找你的。”傅倾拍拍邵梓令的小脑袋瓜说着。 路音醉可不是带着邵梓令要去哪里玩,而是有话要和他单独说。 等傅倾离开后,路音醉就拉着邵梓令回了房间。 “你干什么?不是要去玩吗?”邵梓令挣脱开路音醉的手。 “你是邵梓令,不是付芝戚。”路音醉将头蓬的帽子放下,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我是付芝戚,是傅倾一个人的付芝戚。”邵梓令脸色突然有些白了起来,“我现在真的是邵梓令吗?你忘了你有多久没叫过我小豆丁了。” 路音醉皱了皱眉,坐下身子,接着说道:“你不喜欢傅倾。” 邵梓令转而有些急切:“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傅倾,我喜欢他,我最喜欢他了!” 是对路音醉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你对他的感情不是喜欢。” “我对他的感情怎么不是喜欢了?我不喜欢他,难道我喜欢你吗?!”邵梓令的一字一句都激动万分,随后就对视到路音醉那深邃的眼神。 路音醉一脸深沉地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突然冷静了下来。 “是,我以前是喜欢你。”邵梓令冷静地说出这个事实。 可是付芝戚只喜欢傅倾一人。 房门突然被用力推开,傅倾一脸阴沉地走进去一把拽过邵梓令的手。 傅倾原本已经上了一半的山,但一离开邵梓令,灵魂的不安、沉重、混乱一并袭来,然后也不做多想,原路下山去找邵梓令。 结果正好听到邵梓令说的“是,我以前是喜欢你”这句话。 傅倾拽的邵梓令手生疼,但邵梓令也只是强忍着手腕的疼痛,没做反抗。 临走前,邵梓令往房间内看了一眼,路音醉没有看自己和傅倾,只是安静地喝着茶。 精致的侧颜,真的是好看极了,看着这张脸,真的是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傅倾冷着一张脸,连拖带拽地拉着邵梓令上山。 邵梓令磕磕绊绊地跟着傅倾而去,好在轻功是真的不错,不然还指不定能不能跟得上傅倾。 邵梓令被甩到了床上,这个房间他很熟悉,是刚醒来那段时间被锁的那个房间。 邵梓令撑起身子,不想傅倾逼近而来,吓得邵梓令往后靠。 “你说。”傅倾说道。 邵梓令没懂傅倾在说什么,要自己说什么。 “怎么不说了?” 邵梓令有些尴尬地问道:“说,说什么?” “说什么?”傅倾唇贴到邵梓令的耳边,“说你喜欢我啊,你以前不是每天一直都在说的吗?怎么现在不说了?” 傅倾突然贴到耳边,说话吐出的气吹过耳边,紧张地邵梓令手都软了,支撑不住躺到了床上。 “说……说……”吞吞吐吐的,邵梓令还是说不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怎么?对着他就可以说,我就不行了吗?” 对着路音醉倒是真挺敢说的,但是对着傅倾还真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做到无时无刻都说的。 邵梓令想着之前自己那么的口无遮拦,突然还脸红了起来。 “不说?”傅倾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了。 这样的傅倾看的邵梓令有些害怕,尽量缩着身子。 傅倾扯开邵梓令的衣襟,也不顾邵梓令的挣扎,埋进了他的脖间,一口咬了下去。 邵梓令感受到脖间的刺痛,感受到傅倾牙齿咬破了自己的肌肤。 “傅倾……” 傅倾嘴里充斥着血液的腥甜味,邵梓令的气息。 这一口傅倾咬的极狠,像是惩罚,又像是疯狂的占有欲。 内心的暴躁渐渐平静了下来,傅倾起身,看了眼没在挣扎的邵梓令,此时的邵梓令凌乱不堪,歪着头,脖子上的深深的咬痕是傅倾留下的印记。 看着看着傅倾又有些烦躁,转身离开房间。 还没反应过来啥情况一脸懵的邵梓令在感觉到傅倾的离开,赶紧起来追了过去,喊道:“傅倾,别走。” 根本无济于事,傅倾在关上门时,就和之前一样,将门上了锁,邵梓令只能在房间内拍打着门。 傅倾去书房坐下,找出《静心决》,强忍着心中的躁乱,翻看着书。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就寝的时间,傅倾放下书,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看看邵梓令。 房内没有蜡烛光透出窗户,估计邵梓令是已经睡下。 傅倾开了锁,人都还没全部踏入房间,就被一个黑影冲了过来抱住了。 “傅倾,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邵梓令紧紧地抱住傅倾的腰,“傅倾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傅倾对邵梓令而言就像是一个令人上瘾的毒药。 邵梓令此时全身心都被这个名为傅倾的毒药所侵占,离不开他,所有的渴望,痴迷,痛苦,愉悦,一切的一切全拜傅倾一人所赐。 傅倾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邵梓令的脑袋。 好像有长高了那么一些。 “我不会走的。”傅倾的话像是邵梓令的定心丸。 邵梓令虽然静了下来,可是依旧抱着傅倾不松手,生怕他离开的样子。 傅倾看着身前这人,和自己离开时别无一二,依旧大敞着衣襟,自己的咬痕已经恢复,可血迹还在脖颈之间,在雪白的皮肤上印衬明显极了。 邵梓令就这样一直盼着傅倾回来。 傅倾想要掰开邵梓令的胳膊,没想到他却抱的更加紧了。 “你要睡觉了,你这样我们怎么洗漱睡下。”傅倾说道。 傅倾都开口了,邵梓令只好乖乖地收回胳膊。 此时的邵梓令安安静静的,听话地跟着傅倾去洗漱。 傅倾替邵梓令擦拭去了脖间的血迹,然后将他的衣领整理好。 一直精神紧绷的邵梓令沾床就睡了,但依旧没有忘了紧紧地抱着傅倾的胳膊。 第二日邵梓令醒来,感受到自己抱着傅倾的胳膊,抬眼,正好与傅倾的视线交融。 也不知傅倾醒来多久了,邵梓令一直抓着傅倾的胳膊不放,傅倾为了不吵醒他,也只好继续躺着。 邵梓令赶紧放开傅倾的胳膊,起身危襟正坐着,忽然又想到傅倾的胳膊被自己抱了一夜,肯定麻了,就算没麻肯定很不舒服。 邵梓令讪讪地回过头,替傅倾捏着胳膊。 傅倾笑了,拍了拍邵梓令的脑袋,起身穿衣。 邵梓令也开心地起了床,一蹦一跳地跟在傅倾身后,说着:“傅倾,我喜欢你。” 傅倾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其实没关系的,不想说也……” 邵梓令打断傅倾的话,摇着头说道:“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 只要傅倾想听,那么邵梓令可以说一辈子。 傅倾拉过邵梓令的手,让他走在自己的身边。 嗯,难得心情如此愉快的一天。 傅倾和邵梓令下山时,路音醉已经在山脚下等着两人了。 “今天就下来了?看来不行啊,还以为会等个不知道多少天呢。”路音醉面带一脸深意的微笑。 邵梓令赤红着脸,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看着路音醉这张脸,就已经能原谅他做的所有过分的事。 毕竟这张脸是生得是真的好看。 三人来到扶桑的府邸门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门从里面上了锁,推也是推不开。 “我来吧。”路音醉难得的自告奋勇,平时遇到事不是溜就是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路音醉伸出手指,魂器出现在门缝间,砍刀自门缝上切下,里面的门锁被斩断。 收回魂器,路音醉推开大门,眼前的场景令人窒息。 在外面不知里面的场景,里面像是与世隔绝一般,邵梓令回头看向路人,行人匆匆路过,像是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里面一颗巨大且形态诡异的树占据着整个府邸,树枝分明,独木成林,树上站着九只三足鸟,周身金光闪烁着红光。 九只三足鸟嘴里一起叼着一根红绳,站着的位置连成一个空中法阵。 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温度高的吓人,根本不敢靠近。 “原来那九只到了这里。”路音醉说道。 邵梓令不解地看了一眼路音醉,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这九只三足鸟是金乌,它们嘴里叼着的这根红绳你知道是什么吗?”路音醉问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别卖什么关子了,知道就说嘛!”邵梓令不满地嘟囔着。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这红绳定是他极为珍惜之物。”路音醉抬眼看着那空中的法阵。 凝魂阵。路音醉心中想道。 邵梓令嫌弃似的对着路音醉做了个小表情。 不过说真的,邵梓令根本不敢进去这个府邸,更别说把那个盒子交给扶桑了,感觉再靠近一步都要被烧为灰烬。 “给我吧。”路音醉站在门槛上,往后对着邵梓令伸出一只手。 门内的焰气将路音醉的斗篷吹起,这背影,大有一番一去不复返的风味,看着也是属实惊艳。 傅倾从邵梓令的背包里将那个盒子拿出放到路音醉手中,护着邵梓令等在门口。 路音醉接过盒子头也不回的进了府邸,逐渐消失在烈焰之中。 第65章 雌雄同体 路音醉进去后就看不清身影了,在里面干了什么邵梓令也看不到,在他进去后的不久,就听到里面传来他那气吞山河的声音:“聚!” 看不见路音醉,却见原本静静地站在树枝上的九只金乌忽然绕树而飞,齐齐发出刺耳的哀鸣声,红绳从它们嘴里掉落,掉到了地面。 红绳落入地面,地面的法阵亮起,与空中的法阵相连,将整棵树笼罩在了法阵光圈之内。 可是,这棵树却丝毫不被周身的光芒所感染,依旧那么的阴气沉沉。 路音醉背光而来,走出大门将盒子扔还给邵梓令,邵梓令接过盒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现在这个盒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盒子了。 “扶桑呢?”邵梓令问道。 路音醉将大门关上,把那久久没有停歇的哀鸣声阻断在内,而后将斗篷帽子戴上,回过头说道:“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吗?” 邵梓令一脸懵,路音醉说话总是这么神乎,什么已经见到了,一直就他们三个人啊。 “上古神树——扶桑树。”傅倾说道。 法阵内的那棵苍天大树便是扶桑树,也就是扶桑。 身后的马蹄声响过,傅倾回过头眼神一暗,拉起还在发呆的邵梓令:“走。” 那骑马而过的绝对有玄荫,那方向,除了城主府别无去处。 路音醉回过头,视线透过门缝往里望去,浅浅地看了一眼后,跟着傅倾和邵梓令一起离去。 在路音醉眼里,扶桑树内部隐约伸出一根断断续续的光线,与之连接之人就在府邸之内,那为他布下凝魂阵之人。 也许现在,扶桑树也会有属于它的光明。 邵梓令跟着傅倾飞快地回到了城主府内,在藏书阁中找到朱槿时,玄荫已经跪在一旁。 玄荫身边站着一名带着斗笠之人,长长的帷帽垂下遮盖全身。 傅倾上前拦在朱槿身前。 这云川城现城主朱槿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朱槿从傅倾身后走出来,拍了拍傅倾的胳膊,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淡漠地说道:“胡黎公子就在那儿,你们自己问他。” 玄荫随着朱槿的视线回头望去,看向靠着门框的路音醉,路音醉挑了挑眉抿嘴一笑。 这世上竟会有如此好看之人。 “是你?!”帷帽被掀开,明棠将斗笠扔到一旁,看看路音醉又看看朱槿。 明棠的身体吓坏了客人,玄荫乘机深夜带着她逃离。 终究还是得找胡黎公子,玄荫带着明棠来求朱槿用水镜看胡黎公子的下落。 明棠退后几步笑着,笑的愈发慎人:“朱槿,你有你的骄傲,我也有我的骄傲,我生来尊贵,既然如此……” 明棠忽然冲向房柱,在众人面前一头撞了上去,抱着必死的心情,这一下撞得十分的狠。 在用力的冲击下,明棠向后倒去,跌在地上,除了额上鲜血淋漓有失风度,其余皆精致华丽。 邵梓令仿佛又听到了明棠的声音,和她刚刚说的相反,邵梓令听到的是——我生来卑微,但也绝不低头。 脑子乱糟糟,眼前开始混乱,邵梓令知道,镇魂珠的力量又开始了。 邵梓令抓住傅倾的袖子,傅倾低下头看着他脸色煞白的模样,一把反手抓住了邵梓令的手。 邵梓令抬眼想要对着傅倾笑一笑,可惜有些坚持不住了,算了,傅倾在,可以安心的闭眼了。 玄荫满脸不可思议地跑到明棠面前,扶起明棠的脑袋,颤抖着手不敢去碰明棠额头的伤口。 忽然玄荫想到了什么,跪着朝路音醉爬去,恳求道:“求求你,救救她。” 路音醉终于站直了身子,但当然是为了躲开玄荫扯自己的衣摆。 路音醉连看都没看明棠一眼,对玄荫说道:“她的问题我治不了,至于她要不要救活就看你了。” 路音醉的话使玄荫崩溃地跌坐下,既然如此他放弃了,明棠那么骄傲一个人,如果那个病治不好,不如就这样去了。 不是路音醉不治病,而是明棠根本没有病,她的问题根本不是病,无病又谈何医治。 玄荫恍惚地站起身,跌跌撞撞、歪歪扭扭地走到明棠身边,将明棠抱起,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在朱槿的吩咐下,一路没有任何阻挡。 朱槿,对不起,心只有一个,只够爱一人。 “小姐,我们走吧。” 明棠自出生以来便是父不爱母不疼,因为,她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自发现她雌雄同体后,明英城城主便将她们安置偏僻院殿,任她们母女俩自生自灭。 明棠之母自小便对她又打又骂,一直宣称明棠是女子,因为在明棠未出生时,便希望是个女孩,因为明英城城主身下无女,便想要个女儿。 既然雌雄同体,那称男称女都可以可以都无所谓。 后来明棠的母亲愈加疯狂,精神愈加崩裂,这一点在她对明棠的行为上完美提现。 你是城主之女,你怎么可以干这种事! 你个怪物,你给我滚远点! 乖,抱抱。 你不是我生的!你不是我生的! 不疼,吹吹就不疼了,呼呼…… 你怎么还活着!怎么还不去死! …… 到后来,甚至于拿出剪子,说要让明棠做真正的女子,明棠在挣扎的时候将她踢昏了。 再后来,明棠的母亲没坚持多久,就疯癫而死,明英城城主得知此事,内心些许愧疚,就将明棠带出,并赐予几名侍卫。 明棠是骄傲的,因为她的母亲一直告诉她,她是一个尊贵之人。 可是她的内心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卑贱。 明棠自从她母亲对着她动剪子那次以后,便愈加的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厌恶,每次沐浴时,更是嫌弃万分。 被明英城城主接出去没多久,明棠便自尽了,不过显然她是没有成功的,因为被玄荫给救下了。 玄荫知道明棠的秘密,他告诉明棠,有一叫胡黎公子之人必能治好她的命。 自这以后,明棠在自我厌恶又骄傲的两个强烈情绪下痛苦活着,找到机会就去寻找胡黎公子,而玄荫自始至终陪在明棠左右。 直到多年以后明棠被派去云川城学习,而陪在明棠身边的玄荫在这时与朱槿相遇。 朱瑾对玄荫的穷追不舍,明棠看在眼里,甚至让玄荫陪她玩。 三年的学习时间,三年后明棠离开了云川城,本以为与朱槿再无交集,没想到在寻找胡黎公子的路上又与朱槿相遇。 明棠安排朱槿和玄荫成亲,下命令让玄荫去和朱槿成婚。 明棠费尽力气将玄荫推远,却又想玄荫能在自己身边。 一个自相矛盾的人,她的一切的自负不过是给自卑带上的面具。 她对朱槿的行为不值得同情,但她的一生却又着实可悲。 胡黎公子救不了她,她又将再无希望,与其痛苦的继续活下去,不如就此了结骄傲的一生。 愿来世不论男女,是个被世俗所接受的正常人。 邵梓令缓缓醒来,心情异常的平缓,除了明棠的身体情况让邵梓令心中有些波澜,其他的带不动一点儿情绪,什么样的记忆没看过,这个……既然人已去,就不必再多揪着生前之事不放了。 这个房间如此的熟悉,傅倾没有在,邵梓令莫名的开始有些慌。 房门是锁的,邵梓令又被傅倾关在了这个房间。 窗户没有锁,可以打开,邵梓令将窗户打开,趴在窗户上望眼欲穿,期待着傅倾走过窗户面前的走廊。 邵梓令不会从窗户翻出去,他知道,傅倾不想他从这里出去。 只要房门锁着,邵梓令就不会离开这个房间。 傅倾迟迟没有出现,邵梓令心里揪着难受。 等着等着邵梓令忍不住磕起了眼皮,一眨一眨的,想睡又不想睡。 “付芝戚。” 听到这个名字,邵梓令瞬间精神了起来,眼里忽然有了亮光,看着站在窗户外的傅倾。 随后笑着奔向门口,乖乖地等着傅倾开门,然后拥向他。 有了邵梓令在身边,傅倾的灵魂终于是安定了,心也踏实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明天要出去一趟……”傅倾还未说完就被精神亢奋的邵梓令给打断了。 “去哪儿呀?好玩儿嘛?没事没事,去哪儿我都跟得上的。”邵梓令笑嘻嘻地说着。 “我一个人去,你留在这儿。”傅倾说道。 傅倾的话让邵梓令瞬间愣了,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傅倾不要我了吗? “傅倾……我,我很乖的,很听话的,不会妨碍你的……” “付芝戚!” 傅倾喊着邵梓令的名字,邵梓令立刻闭了嘴,抬起了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委屈藏不住地从眼里透出来。 “你就让我跟着吧,傅倾……” 傅倾无奈,揉了揉邵梓令的脑袋,说道:“太危险了,我马上就回来的。” 听到这话,邵梓令根本不信,开始有些暴躁:“不可以……不可以……傅倾,你让我跟着……你不能没有我,我是镇魂珠啊……我必须跟着你……” 傅倾捏住邵梓令的肩膀,将他摇回神过来,紧紧地看着他:“付芝戚,你看着我!” 邵梓令听话的怔怔地看着傅倾,眼里倒映着傅倾的模样。 傅倾接着说道:“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没看到我不可以走。” 邵梓令还想要说什么,无声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终究是不知道再怎么开口了。 如果傅倾不要他了,他又能怎么办? 傅倾那么好,能在他身边待着已是那么的美好,自己偷来的幸福已经足够了。 就算傅倾不要他了,也不过是回到从前,又怎能抱怨。 傅倾不知道邵梓令在想些什么,但他那么的沉默,让傅倾忍不住叹了口气,安慰似的说道:“乖,不会丢下你的,等我回来带你去看海。” 傅倾的话像是给了邵梓令一剂良药,他看向傅倾,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欣喜,不过总归是恢复了生机。 我的神明大人,他还愿意让我陪在他的身边。 第66章 寻死未死 傅倾在邵梓令未睡醒时就悄然离开了。 “你来啦?那就开始吧。”药止坐在轮椅上,面朝深渊,声音空灵回响。 傅倾站在药止身后的远处,凉风拂面而去,衣襟发丝飞舞,面无表情地看着药止。 那么,开始吧。 这局,我一定要赢,有一个人在等我。 傅倾想到邵梓令已经醒来等着自己回去,不禁握紧了拳头,这局,不仅要赢,还要将那个东西带回去。 药止身后的木偶侍从几下就被傅倾给解决了,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只剩傅倾和坐在轮椅上的药止。 药止是魔的创造者,傅倾也不敢肯定一定能打过,但是,他必须赢。 两人交手,如鞭子般的黑色的刀刃一节一节的在空中乱舞,破界一层一层的出现、消失、出现、消失,神仙般的乱斗。 在那次拿心脏盒子时,药止给了傅倾最后一次选择。 “最后一个选择,杀了小生,或者小生杀了你。” “当然你也可以不选择,但是那个东西小生就不会给你了。” 那个东西我必须要,为了付芝戚,我的付芝戚,必须拿到! 刀刃划伤傅倾的脸颊,衣衫开始破裂,这一战终究是难。 邵梓令醒来,看着身边空空如也,傅倾早已离去,门照常锁了,窗户也照常开着。 傅倾的剑锋伤了药止,他自己的刀刃也伤了自己,但是他依旧如常,像是没受任何伤。 房屋、枯木早已被战斗波及,破碎,坍塌,混乱。 邵梓令不知为何心中极为不安,看着窗户眼波流转,心脏止不住地颤抖。 邵梓令走到窗户边,却不想路音醉就守在窗户外,默默地靠着。 邵梓令的不安与紧张加剧,看着这只要简单的翻过就可以离开房间的窗户,纠结片刻,做了决定。 邵梓令不知道傅倾在哪儿,但他知道,路音醉肯定知道,他要路音醉带路,路音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傅倾和药止没有分出胜负,药止求死,但是他也想傅倾死,说不出原因,就是想,既然如此,那就尽全力活一个吧。 能死就好了,生不如死大概就是如此吧。 即使伤痕累累,傅倾依旧光芒万丈,意气风发。 没输,但也没赢,那么就继续吧。 两人要再次出手时,却被忽然出现声音打断:“让我来吧。” 离的出现在两人的意料之外。 眼神空洞,声音高低不定口齿不清,整个人看着有些奇怪。 药止收回剑,笑道:“你都这副模样了,又何必呢。” “冉画。”和刚刚一样,两个字的音调不一样,浑身无一处不彰显着奇怪。 巨大的镰刀出现在离的手中,全然一副进入战斗的模样。 “那么久不见,你终究是变成了这样。”药止大笑着。 离没有回话,依旧是拿着冉画站在那儿。 药止看着离,然后指着傅倾示意他往一边去:“你,站一边去。” 傅倾皱了皱眉没有动,他不敢赌,万一自己拿不到那个东西。 “东西在斯瑞那里,明天他会去找你的。”药止像是知道傅倾在想什么。 听了药止这话,傅倾退了几步。 离迟迟没有动作,药止先一步攻击而去,离在被剑刃划伤时才有了动作,行动看着极其诡异。 药止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声大笑:“你听不到了!你拿什么和小生斗!” 没了嗅觉,味觉,视觉,听觉,除了触觉,离只剩几万年来刻在骨子里的打斗动作反射条件。 只有受到伤害,才有感觉,才能战斗。 但是,最后一战,离选择了药止,是他,也必须是他。 路音醉望向远方,又看看身边焦虑的邵梓令,戴上斗篷帽子,对着邵梓令说道:“走吧。” 离小小的身躯和冉画形成巨大的对比,鲜血与疼痛,让离知道,自己还活着。 武器与武器的撞击感,皮肤被划破的撕裂感,风刮过的吹拂感,还有……还……没有了…… 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冉画从手中脱离飞出,没有触觉,感受不到镰刀的存在,感受不到自己用多大的力。 冉画从离手中脱离刺入药止胸膛,空洞着双眼,神情呆滞,失去了生气。 离跌倒在地,连失重感和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安静地躺在地上,风依旧吹着,离已经感受不到风的吹拂。 我必须得活着,雪还在等着我回家。 …… “傅倾!” 路音醉带着邵梓令赶到,傅倾就独立在一旁,破损的衣摆染血飞舞。 邵梓令扑进傅倾怀里。 真好,傅倾没事。 也许不安的心情是感觉错了,但是,但凡有一点关于傅倾不好的讯息,也不会将它视为多想。 宁愿是自己想多了,但也只有见到傅倾的那一刻,才能真正的心安。 路音醉走到离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离的眼珠向路音醉的方向转动,像是看的见路音醉似的。 路音醉看得见,离还活着。 灵魂的颜色还在离的体内,只剩最后一点微弱到足以忽视的颜色,就连那最后一点也在消失。 雪,不用等我回家了。 路音醉看的见,离已经不存在了。 离的□□在灵魂消失的时候开始消失。 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像是想向世界留下最后一抹微笑。 风吹落路音醉的斗篷帽子,青丝长发随风飘扬,刘海也略微有些凌乱,即使面无表情,也能从这眉间感受到点点悲伤。 离消失不见,除了离,什么也没带走,破损不堪的衣服和穿在离身上时形态一样,铺在地面。 路音醉弯腰从地上的衣服里捡起一块胸牌,紧紧地握在手心。 毫无办法,无论是什么时候,一路走来,救了成千上万的人,但始终只有他们,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路音醉……”邵梓令看着这眼前这一幕,心生忧伤。 他知道,路音醉一定很难过。 路音醉闻声回头望去,看向傅倾和邵梓令两人。 邵梓令透过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看到路音醉的侧脸,毫无神色平静极了,宛如与世隔绝的妖精,没有人世间的感情。 但是,邵梓令知道,尽管路音醉面无表情,但他真的真的很难过。 因为,风拂过路音醉,再吹在邵梓令身上,那被风带过来的伤心,久久挥之不去。 那么多年来,药止寻找死亡的方法,可是,死不了,怎么都死不了,会痛苦,会生不如死,可是怎么都死不了。 直到复了仇,引无数的人入了魔,自己依旧这样日复一日,制作的木偶一个又一个,没了的木偶一个又一个,依旧独身一人。 药止腾空在在悬崖之上,被离脱手的镰刀刺向胸膛,镰刀消散,药止坠入悬崖。 看来这次真的可以死了。 药止闭上了双眼。 恍然间,手被拽住。 药止睁眼,看到拉住自己的木偶人,脸上印着“3507”的编号。 “九……十九,一直……一直陪着主人。”已经支离破碎的木偶人紧紧地抓住药止的手腕。 风将药止眼睛上的符文缎带吹落,露出了那慎人的双目。 你拉住我的一瞬间,我的世界充满了色彩。 原来是他啊。药止想道。 九十九这个编号,是第一个能够开口的木偶人,也是唯一一个。 原来那么久以来,都是他。 “小生罪无可赦,早就该死了。”药止抬起头笑了笑。 红色的瞳孔,黑色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恐怖。 黑色刀刃穿过两人的胳膊,缠上木偶人的手臂,刹那间斩断了木偶人的手腕。 “我啊,只是讨厌这个世界而已。” 药止带着那只紧紧握住自己的木偶手,一同跌了下去,带着那令人心疼的笑颜,消失在了深渊。 如果是魂器的话,应该能死了吧。 药止躺在深渊之下。 眼前的红色跳动着。 是满天飞舞的腐尸蝶,等待着我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扑向我,将我分食。 多好啊,我马上就要死了。 为什么这些腐尸蝶还不来分食我。 对啊。 我忘了。 我不会死。 也可能会死,毕竟是魂器。 但是我现在还没有死。 “不想活了吗?” 谁啊,好烦。 为什么要扰乱我的死亡。 “那么,将你的命送给我,好吗?” 什么啊,说什么鬼话。 好温暖的手,将我从水中拉向了他的怀抱,拉向了另一个深渊。 扑通! 扑通! 邵梓令的心脏突然极速的跳动,一声一声剧烈的敲打着。 像是镇魂珠的力量,又不太像。 脑袋开始混乱,像是要看到什么,可是又什么都看不到,还是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 “没用的,你看不见的。”路音醉朝邵梓令走来。 邵梓令冒着冷汗看着眼里扭曲的路音醉走到自己身边。 路音醉一掌敲昏了邵梓令,傅倾接住昏迷的邵梓令,瞬间满脸敌意地看着他。 也不怪傅倾对路音醉充满敌意,毕竟邵梓令总是因为路音醉而忽视他,而此时路音醉还敲昏了邵梓令。 “葬尸人,他要还想活着,还是先睡一觉吧。”路音醉说道,回头望向深渊处。 究竟何为深渊,谁又知道自己是不是身处深渊。 葬尸人,他竟然出世了。 镇魂珠能窥看他人的记忆,在情感波动之时,便会不自觉地陷入。 此时此刻情感波动极大,镇魂珠陷入情感波动之中,却看不到任何记忆,只能深陷混乱无法逃离。 毕竟镇魂珠只能看到人的记忆。 葬尸人,他可不是人。 第67章 千人灵牌 寂寥的小院,空荡荡的房间,原本也曾住着许多人,热闹安逸,如今只剩路音雪一人,守在家里,等待各位回家。 每个房间都许久未住人了,只有离的房间,床柱上的锁链连着满是绷带的脚踝。 手中的绷带有些散落,露出指节分明苍白的手指,隐约能看到诅咒的伤痕。 鲜血滴落在白衣之上,格外的亮眼,苍白的脸庞,右脸脸颊的下方硬生生地刻着“离”字,还在不断的冒着血珠。 这个温柔至极之人,眼角滑落了他此生的第一滴泪水。 “离……” 我还在等你回家。 邵梓令忽然惊坐起来,大喘着粗气。 “醒了。” 邵梓令看向身边的朱槿,没有见到傅倾。 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个上锁的房门,不一样的是,窗户也被锁死了。 “跟我来吧。”朱槿从床边站起。 邵梓令虽有些疑虑,但也还是下床了。 上锁的房门对朱槿而言没有任何阻拦效果,邵梓令看着脚下的门槛,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还记得这里吗?”朱槿和邵梓令站在小楼面前。 邵梓令当然记得,这里是第一次进云川城城主府时进的试炼楼,自己那时候可在里面待了好久呢。 邵梓令跟着朱槿进了楼,还是那几扇门,和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你看到了他的记忆了吧。”朱槿说着,“所以,你说我到底算什么?” 邵梓令这才注意到朱槿眉眼间的忧愁,一个女孩年少的欢喜,被作为他人感情的玩戏,是多么可悲。 邵梓令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究竟又是谁错了? 是朱槿错了,不该无脑的错付感情;是明棠错了,不该作为不男不女的生物存在于世,戏弄他人的感情;是玄荫错了,不该全身心的听命于明棠。 可是,朱槿没有错,她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明棠没有错,她只是生错了地方;玄荫没有错,他只是太爱明棠了。 谁都错了,谁都没有错。 好在朱槿也没等着邵梓令回答。 “进这里。”朱槿指着一扇门说道。 邵梓令看向那扇门,他记得,这扇门是当时扶桑不让他进而自己进的那扇门。 邵梓令又看看朱槿,不解朱槿的用意。 “你也不想成为傅倾的拖累吧?”朱槿语调平缓,平淡的神色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邵梓令紧了紧拳头,想到上次进的那扇门,确实增进了不少内力。 我一定要努力跟着傅倾。 邵梓令推开了那扇门,在朱槿的注视下走了进去。 那扇门关上后,朱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楼。 小楼的周围没有任何守卫侍女,朱槿慢慢地走远,走到远处停下回头看着那座小楼,是扶桑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朱槿静静地看着,片刻后,爆炸声传来,那座小楼被炸得四分五裂,原本一座完好无损的楼房就这样在片刻之间坍塌。 “还以为你会保留。”傅倾从朱槿身后走来。 “没必要了。”朱槿低头说道,转而又看向傅倾,“他在里面。” 傅倾瞬间往山上望去,然后看向那摊废墟,满脸的不可思议:“你……” 还未说出口被朱槿打断:“傅倾,你带他走吧,离开云川城。” 傅倾飞身朝小楼的废墟而去,朱槿看着傅倾远去的背影,低头咧开嘴笑了,笑了不过片刻,又变回了淡漠的表情,默默地离开了此处。 水镜台上,朱槿坐在上面晃着脚,看着一直在水镜台后的那一片帷幕。 水镜台后的那片帷幕后面究竟有什么,知晓之人屈指可数。 朱槿平静地向后倒去,跌入水镜之中。 水镜的水只有薄薄一层,朱槿只不过是湿了衣裳。 朱槿静静地躺在水镜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帷幕在朱槿的注视之下被拉开,帷幕后竟是朱氏一族的灵牌,伴着袅袅青烟。 朱槿看着眼前这数千人灵牌,缓缓张嘴说道:“胡黎公子,你说我到底算什么?” 路音醉站在帷幕边,就这么看着略有些颓废的朱槿,不说话,也不回话。 许久,朱槿猛地起身,带起水镜里的水花,坐在水镜台边。 路音醉见朱槿坐了起来,便放心的离开了。云川城城主朱槿回来了。 我到底算什么? 我算世界第一城云川城城主,自小便是作为城主继承人培养长大的。 如此之人,又怎会被打败。 千人灵牌,万年传承。 “走吧。”路音醉站在废墟里,看着眼下傅倾搂着破烂不堪的邵梓令。 邵梓令的伤口正在一点一点慢慢地愈合。 走吧,离开云川城。 邵梓令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愈合的很慢,傅倾坐在床边替邵梓令清理着伤口。 邵梓令手腕上的绕着的红绳已经有些断断续续,全靠互相缠绕才没有断开。 傅倾拿出一根新的红绳,和邵梓令手腕上系着的喜鹊桥上的红绳不一样。 这根新的红绳是斯瑞交给傅倾的,在药止跌下深渊后的第二日,如药止所言,斯瑞找到傅倾,将这根红绳交给了他。 傅倾看着手中这根红绳,深思后,将它绕着邵梓令手腕上上断断续续的红绳编上。 一根表面看着崭新的红绳手链出现在了邵梓令手腕上。 邵梓令依旧没有醒来,傅倾将他的手轻轻地放回了被子里。 在傅倾出门后,邵梓令从被窝里拿出手举起,看着手腕上亮眼的红色,放到唇边,浅浅的一吻,真诚而敬仰。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邵梓令出了房间往楼下走去,喧闹的声音传入耳中,这里应该是一个餐馆,看着还略有些眼熟。 “顾四娘?!”邵梓令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人。 终于知道哪里眼熟了,这不就是听雨阁嘛! “呦,终于醒啦。”顾四娘回头看向邵梓令。 “没想到顾四娘还在这开店呢,那么久了,还怪怀念的。”邵梓令吃着饭菜边说道。 “我呀,在这里那么久了,突然离开也舍不得,估计是要一辈子耗在听雨阁了。”顾四娘笑着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问到路音醉的下落,顾四娘让他别急,先填饱肚子再说。 “路音醉!”吃完饭邵梓令就照着顾四娘的指向找到了路音醉,拍着他的肩膀。 路音醉回过头打量了一下邵梓令,随后“嗯”了一声。 “终于找到你了,怎么突然回平阳城了?”邵梓令问道。 路音醉不答反问:“想不想知道朱槿为什么要那样?” 邵梓令静了,问道:“为什么?” “因为啊,镇魂珠本就不应该出现于世。”路音醉说道。 镇魂珠乃不幸。 邵梓令不可思议地看着路音醉,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四人四物在人类诞生之时,便存在于世,除了镇魂珠,乃邪念之物,直至邵梓令出生以前,从未出现过踪影,一直活在流传之中。 邵梓令的出生天时地利人和,七,天地万物之和谐,是镇魂珠最好的培养皿。 路音醉接着说道:“不过朱槿也没下死手,看在傅倾的份上让你还活着。” “傅倾?谁?”邵梓令疑惑的样子一时之间让路音醉也怔了怔。 随后,路音醉趴在邵梓令耳边说道:“你要找的不是我,是他。” 邵梓令移开脑袋,突然在耳边说话怪不舒服的,然后随着路音醉的视线看去,傅倾就在身后。 “走了。”傅倾抓住邵梓令的手腕,要带他离开。 邵梓令挣开傅倾的手,然后走到路音醉身后,企图用他的斗篷挡住自己。 “他是谁啊。” 路音醉笑得活像一只狐狸说道:“他啊,就是傅倾。” 傅倾当没看到路音醉这个挡箭牌似的,从路音醉身后拽出邵梓令,让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逼着邵梓令和自己对视。 “我是谁?”傅倾弯腰压迫性地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紧张到不敢和傅倾对视,移动着眼珠躲避傅倾的视线。 “我……我不知道。”邵梓令磕磕巴巴地说道。 “嗯?不知道?”傅倾靠的更近了,邵梓令所有表情无处遁形。 邵梓令眼神飘闪,然后看到门外走过的人,像是看到了救星,身体向下滑,钻过傅倾的胳膊,溜了出去。 “程歌!”邵梓令跑到门口朝那身影喊道。 程歌听到有人喊自己回了头,对再见到邵梓令也是十分吃惊。 “小主人,你怎么在这儿。”程歌朝邵梓令走来,“月主是不是也在这儿。” 程歌脑袋探进房门,路音醉带着斗篷背对着门口,傅倾坐在椅子上看着邵梓令,显然是没有邵霜月。 “咳咳,老哥没在,来来来,好久没见我们叙叙旧。”邵梓令有些尴尬的把程歌拖了进来。 “是您!”程歌看到路音醉的正脸时,瞬间毕恭毕敬了起来,“对不起,我没有遵守诺言,请您惩罚。” 路音醉抬眼看了程歌一眼,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邵梓令视线撇了眼傅倾,显然傅倾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那个,你和我说说平阳城现在都怎么样了。”邵梓令在傅倾的视线下强行找着话题。 通过程歌的话,邵梓令知道了,在自己和路音醉以及江落离去后,邵霜月将城主之位传给了乔泽毓,并让程歌伴其左右,然后焚火烧毁了拾映楼,自己悄然离去。 没多久,周嘉姝不见了下落,但谁也没多在意。 乔泽毓继承城主之位后也是敬职敬责,可却遭奸人所害身亡,临死前乔泽毓拟旨宣布传位于程歌。 所以,现在平阳城城主就是邵梓令眼前这位——程歌。 短短几年平阳城从创建到接二连三的换主,也算是一番波折,如今也是朝廷动荡不安,军心不定,民心不稳。 乔泽毓忽然的离去也给了程歌重重一击,随之而来的各种政事与琐事,压的程歌有些喘不过气来,如今看着也是比当初憔悴不少。 第68章 执着长高 乔泽毓被奸人所害身亡? 我信你个鬼啊! 邵梓令想到乔七那个滚蛋把自己害得那么惨,倒也真希望他是真的死了。 但邵梓令也没和程歌说乔泽毓没死这回事,管他死没死的,反正肯定是想离开平阳城城主府,反正都不会回来,死没死的都无所谓,死了最好。 “城主大人你一定可以的,一定比那个乔七厉害!”邵梓令拍拍程歌的肩膀满脸真诚地鼓励着。 程歌尽心尽力、万事有度,一定能做一个好城主,反正至少比乔泽毓好。 程歌艰难地笑了笑:“小主人过奖了,我怎么可能比他好。” 程歌后半句声音很小,但邵梓令还是听到了,倒是有些疑惑,看向程歌。 程歌那略显消瘦的脸,憔悴的眉目,几年没见,原本少年的倔强与青涩消失不见了,满脸写满了忧愁与故事。 与程歌对视的一瞬间,眼前开始模糊,天旋地转的感觉扑面而来。 程歌怎么了? 怎么镇魂珠对他也开始了作用。 乔泽毓继承城主之位,程歌伴其左右,乔泽毓的能力,乔泽毓的细心,乔泽毓的才华,程歌看在眼里。 他对程歌偶尔的关心,偶尔的调戏,偶尔的谈心,步步走进了程歌的心。 他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温柔且强大,一没留意程歌深陷其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乔泽毓的存在成了程歌生活必不可少的一人。 忽然一天,这是毫无征兆的一天,乔泽毓被身边的侍卫刺杀了结了生命,毫无喘息,一击毙命。 乔泽毓的死去,令程歌一蹶不振,日间颓废,后来宣读圣旨,没想到乔泽毓早已拟好执意,让程歌继承城主之位。 程歌领旨后顺理成章地坐上了城主之位,只有每日繁忙的事务,才能使乔泽毓忘却痛苦。 偶尔程歌也会南下,回平南将府小歇,这次与邵梓令的相遇,正巧是在程歌南下之时。 …… “小主人!”程歌有些焦虑。 邵梓令缓缓清醒,傅倾就守在一旁,程歌担忧地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略有些难受地看着程歌,有一说一,乔泽毓的死亡确确实实给了程歌重重一击。 不过也没纠结多久,邵梓令依旧不打算和程歌说乔泽毓还存活于世之事,在他看来,像乔泽毓这种人,程歌还是忘了就好。 想到乔泽毓,邵梓令的心还是要抖上一抖。 傅倾掰过邵梓令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好像有些吃醋他醒来第一眼看的是程歌不是自己似的。 这和傅倾一对视,吓得邵梓令赶紧拍开傅倾的手,挽起程歌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道:“走走走,好久没回平南将府了,刚好和你一起去。” 傅倾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而后拿起一旁的背包,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大概这就是叫那什么,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怎么说呢,熟悉的平南将府里面有着熟悉的人,邵霜月、江落、路音醉,以及现在进来的邵梓令、程歌。 虽说也还有其他人,像周嘉姝和揭佩辞就跟在江落身边,还有傅倾也随之而来。 平南将府估计也是许久没如此热闹过了。 “月主!”程歌见到邵霜月眼底的激动是挡都挡不住。 程歌既然都过去拜见了,邵梓令也抓紧跟了过去:“老哥,嫂子。” 邵梓令这两声也是让邵霜月和江落吃惊了一下,估计也是没想到邵梓令记起了事。 江落拍了拍邵梓令的肩,欣慰笑了笑,如今邵梓令已和江落一般高了,这让江落竟有种自己的孩子长高了的心情。 嗯,确实长高了一些,记得当初比江落还要矮小半个头,不过江落在女生中也算高的了,但邵梓令是男孩子,这个子撑破了也就只能算个不矮了。 江落拍邵梓令肩膀的时候,邵梓令才真正注意到自己长高了,心中也是窃喜,看来多喝牛奶还是很有用的,虽然现在不知道自己那一大背包牛奶去哪儿了。 也不能怪邵梓令发现不了自己长个了,实在是一直待在一起的路音醉个儿高,邵梓令长高一点也不容易发现。 扶桑就不用说了,之前当自己是付芝戚的时候,不知道多讨厌他,根本注意不了比对身高,后来恢复了记忆,还没来得及和扶桑之间看出身高变化,他就离开了。 再然后就是最亲密的傅倾,就更别说了,傅倾那么高,比起路音醉还小胜一些,自己就算再长高一些,也不会有个什么明显改变。 邵梓令自然地接过递过来的牛奶喝了起来,美滋滋地想着继续长个。 邵梓令心里偷乐着,终于又离傅倾更近一步了。 不对,现在邵梓令不认识傅倾。 邵霜月看着跟着邵梓令的身后而来的傅倾,在邵梓令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心事的时候,从手中提着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牛奶递到了他的面前,而邵梓令也十分自然地接过,开心地喝着。 邵霜月在心里点了点头,如此这般,对邵梓令的未来也是放了心。 当邵梓令反应过来自己是从傅倾手中接过的牛奶时,楞楞地看了手中的牛奶一下,然后扭头朝着傅倾尴尬一笑,下一刻把牛奶塞回给了傅倾。 径直走向邵霜月和江落,一手一个挽着他们两往平南将府深处走去,不再回头看傅倾。 叙旧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傅倾就没跟过去了,当然准确来说是揭佩辞缠住了他。 “好久不见,今天的你想不想加入十之者呀。”揭佩辞秉持着十之者坚持不懈的原则,向傅倾发出不知道第多少次的邀请。 傅倾无视着揭佩辞,目视邵梓令的去向,然后将邵梓令的背包扔给了一旁的路音醉,离开了平南将府。 当然,那瓶邵梓令喝剩的牛奶傅倾也一同带走了。 揭佩辞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然后笑嘻嘻地走到路音醉身旁,用胳膊靠了靠路音醉说道:“小哥怎么用斗篷把自己裹的那么严。” 路音醉扭头对着揭佩辞象征性的抿嘴一笑,然后拎着背包往邵梓令他们的方向走去。 尽管只是象征性一笑,但如此笑颜,让揭佩辞楞在了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跟上了步伐。 周嘉姝好像很怕邵霜月和邵梓令的样子,一直跟在江落身后,偶尔探出个好奇的目光看看邵梓令,圆圆的眼睛里好像充满疑问。 邵梓令这才知道,江落他们来此是因为此处有鬼的痕迹,也正好带新来的周嘉姝出任务。 邵梓令对周嘉姝并不熟悉,但对周嘉姝也没什么太多的好感,不过既然自家嫂子都愿意带着她,自己又有什么好说的。 邵霜月在知道此时的平阳城城主是程歌后,也是很欣慰的。程歌和程遥自幼年进入影月楼,没多久便被邵霜月选中作为贴身护卫,三人也算是一起长大。 当初邵霜月选中程歌兄妹就是看中了他们眼中的倔强与坚持,而且年龄也相仿。 如今程遥不在了,身边也只有程歌这一人了,那么久没见,对于程歌的变化邵霜月也是看在眼里,但也不好多问,只是让其好好照顾自己。 夜里,邵梓令一人在房间,忽然传来敲门声,邵梓令让进后,邵霜月便推门而入。 对于十几年来的妹妹年龄到了二开头,就突然变成了弟弟这件事,邵霜月除了强制自己接受,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邵霜月将一块令牌交给邵梓令,邵梓令看着手中印有“影”字的令牌,不解。 “以后影月楼就交给你了,影月楼内我都通知好了。”邵霜月解惑道。 邵霜月将影月楼楼主的位置交给了邵梓令。 “为什么?”邵梓令不知道为什么邵霜月要把影月楼交给自己,而且自己根本也不想管那么多。 邵霜月拍了拍邵梓令抓着令牌的手:“就当哥哥送给你以后的新婚礼物。” 邵梓令脸瞬间爆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新婚,才没有新婚。” 邵霜月笑了,邵梓令这副青涩的模样看来这话说早了。 “好了,没别的事了,我就先走了。”邵霜月起身离开。 邵梓令也跟着走到门口送送邵霜月。 邵霜月站在门口抬手拍了拍邵梓令的脑袋:“我的七七长高了。” 邵梓令如今就比邵霜月矮个五公分左右的样子。 邵梓令骄傲地说道:“那当然,我以后要比老哥你还要高。” 邵霜月撇头笑了笑,溺宠地说道:“好~七七以后就是个男子汉了。” “现在也是男子汉!”邵梓令纠正道。 邵霜月笑着应和着邵梓令,时间仿佛一下回到了几年前。 邵霜月走后,邵梓令便收好影月楼的令牌,然后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牛奶打开喝着。 背包是路音醉在邵梓令出了他们叙旧的院子后给他的,路音醉一直守在院子门口,没打算进去插一脚叙旧的打算,虽然按理说叙旧有路音醉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他没有进去。 在把背包交还给邵梓令后,路音醉转身就离开了。 邵梓令楞楞地看着路音醉离去的身影。 也许于路音醉而言,和邵霜月他们在一起的这十几年来,可有可无。 也许,他们自始至终没有走进路音醉心里一步。 邵梓令很快就喝完了一瓶牛奶,苏爽地扑到床上。 真好。 又可以长高了。 第69章 万劫不复 邵霜月轻轻地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回应就推门而进。 周嘉姝看到邵霜月进来,赶紧跑到江落身边挽着她,垂着脑袋一副受惊的小兔子模样。 江落安慰似的拍了拍周嘉姝的手背,然后看着邵霜月关上门走了过来。 周嘉姝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邵霜月,然后一咬牙,像是豁出去似的放开了江落的胳膊,绕开邵霜月跑到了门口。 在关门离开前还理直气壮的对着里面说了一句:“姐姐不要被他欺负了。” 邵霜月没忍住笑了,自木偶之家那次后,邵霜月便一直跟着江落,自然也是知道周嘉姝对江落的粘人程度,而且这小妮子还完全把自己当作一个坏人。 虽然没什么关系,但是邵霜月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吃周嘉姝的醋,毕竟江落对周嘉姝比对他好。 江落也懒得问邵霜月来干什么的了,反正每天都这样,问了也是一样的答案,只不过是和自己一起睡,那么久都习惯了。 “我把影月楼给七七了。”夜里的房间内一片寂静,邵霜月开了口。 “嗯。”虽然这件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回应一下话的态度素质江落还是有的。 “以后我真的只有你了。”邵霜月扭头看向黑暗中的江落的侧脸,只能隐约看到个轮廓,被子里的手探过去,摸索到江落的手后紧紧地握住。 邵霜月的话让江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把手从邵霜月的手心里拿出来,扭动着手却怎么也拿不出来。 邵霜月握的更紧了。 在挣脱中,江落一不小心碰到了邵霜月手腕上的手链,突然放弃了把手拿出来。 叹了一口气,江落没了动静,任邵霜月握着。 这根手链她记得,这是自己用自己的头发系的青丝手链。 算了,就这样吧。 当初江落断发斩情,如今却因为这么一小撮的发丝,再次沦陷。 听闻男孩若收了女孩用青丝做的手链,将来要是负了这个女孩,便会万劫不复。 终究还是舍不得邵霜月万劫不复。 窗户外传来吊儿郎当的口哨声,江落早已醒来穿好衣服,听到口哨声便打开窗户。 揭佩辞挑眉一垫脚坐在了窗户框上:“我是没有找到,你看到了吗?” 江落摇了摇头,虽说千音告知他们此处有鬼,让他们速来解决,但是他们却怎么也找不到鬼的存在。 此时的江落五感异于常人,任何的异样都逃不过江落的感知,但是江落也确实感知不到鬼。 “怎么了?”邵霜月走到江落身后,慵懒地挂在江落身上,抬眼看向坐在窗户上的揭佩辞。 “哎呀呀,哎呀呀,有异性没人性咯,哎,见色忘义,走了走了……”揭佩辞跳下窗户,挥挥手走了。 邵霜月脑袋搭在江落肩膀上,搂着江落的腰,亲昵地说着:“早~” 感受到腰间的骚动,江落低头看到邵霜月的手正在自己的腰带上系着一块玉佩,准确来说,这块玉佩原本是半块,被自己亲手摔坏的。 江落没有阻止邵霜月的行为,也算是默认接受了邵霜月的爱意。 “这个差不多了。”远处,斯瑞撑着伞背坐在屋檐上。 “是啊,差不多了。”一旁的乔七坐在屋檐上眺望着远方,视线仿佛穿过重重楼房看见了邵霜月和江落的一举一动。 乔七扭头看着斯瑞依旧手中拿着那面镜子,眼里是止不住溢出的温柔,忍不住问道:“这美人到底谁呀,小伞每天都看他。” “你又忘了?”斯瑞多分出一个眼神留给乔七,挂着一个笑脸语气却有些担忧地说着,“你这总是不记人和事的毛病得改一改了,要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人,有你后悔的。” “呃……没什么关系的啦,真正重要的人肯定是不会忘的,你看,我这不是一直记得你们。”乔七无所谓地说道。 乔七的记性一直不好,总是记不住人和事,虽说是记得介入者这群人,但是这也实在是因为几万年来待在一起,记不住才有问题,其他人和事啊,有时候可以是转身就忘。 乔七管这不记事的原因叫不浪费脑容量,记太多事脑袋承受不住,没什么重要的事,干脆忘了算了,反正等到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后,都会是不留一丝痕迹。 “你自己好好看着,别忘了,我先走了。”斯瑞收好镜子,撑着伞站起来。 “我做事你放心。”乔七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斯瑞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一旁眯着眼点了下头,随后迎风离去,稳稳地撑着伞没有一丝一毫的歪斜,渐渐远去不见身影。 确实,乔七做事很是稳妥,尽管说他爱忘事,但他也只有完完全全做完一件事,才会遗忘。 乔七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忍不住笑着,这个世界的人和事不值得留念,早晚会遗忘、会失去、会改变。 搞不懂为什么他们都会那么的执着于一个人,零是这样,小伞是这样,爸爸和妈妈就算了,毕竟他们能永远陪伴着对方,但八崽和小九也这样,现在就连兔都被影响了,也变得这样了,哎,还是自己、七妹、一一和小五看的清楚啊。 为了一个人,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真的值得吗? 转头看向斯瑞临走前看向的方向,路音醉就站在那里,乔七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直到路音醉离去。 这个人,乔七记起来了,原本是忘了的,但是现在记起来了,小九可是为了他失去了生命的,怎么能忘了呢。 “姐姐!”周嘉姝起的有些晚,小姑娘家家的贪睡,但一醒来就想着找江落。 周嘉姝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江落腰间的玉佩,咬咬嘴唇问道:“姐姐你原谅他了吗?” 一阵寂静,江落看了看邵霜月,最后还是对着周嘉姝点了点头。 周嘉姝好像有些难以接受,结果一抬眼看到了岩石后面站着的乔七。 乔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平南将府,和周嘉姝对视的时候,还朝他笑了笑,吓得周嘉姝脸色苍白的躲到江落身后。 江落发现周嘉姝的不对劲,顺着周嘉姝的眼神看去,看到了乔七。 “乔七?!”江落震惊地看着乔七,不仅仅是因为知晓乔七身亡的消息,如今他却又“复活”,还因为江落注意到了乔七是没有灵魂的。 是鬼?还是…… “嗯?你认识我?”被发现后的乔七正大光明地走了出来。 神器伴君出现在江落手上,防备地看着乔七。 乔七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别紧张,我就拿个东西马上就走。” 说罢,乔七弯弯的眼睛看了邵霜月一眼,然后背过身就要从门口坦然的离开。 “乔泽毓?!”来辞行的程歌在院子门外看到乔七往门口走来,一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仿佛自己看到了幻觉。 “嗯?”乔七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你在喊我吗?你认错人了哦。” 听到乔七的声音,程歌确定这不是自己看错了,这就是乔泽毓。 心情激动再加上最近的精神不济,程歌一不小心绊到了脚下的门槛。 “哎呦!”乔七一手捞住了差点与地面亲密接吻的程歌,“小心点儿,你这看着一副小病弱的模样,摔坏了怎么办。” “乔泽……”程歌还没说完便被乔七打断了。 “我叫桥七,可以过河的那个桥,一二三四五六七□□的那个七。”乔七将程歌扶稳,打断程歌要说的“乔泽毓”三个字自我介绍着。 自我介绍完后,乔七跨过门槛,回过头和院子里的各位挥了挥手,倒退几步转身离开。 程歌还有些发愣,一时接受不过来,没忍住红了眼角。 程歌站在门口,对着邵霜月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乔七的方向追了过去。 乔七的离开,让江落也松了一口气,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绝对打不过乔七,邵霜月没有魂器,基本等于没用,周嘉姝的魂器还不稳定,也只能是个拖累,揭佩辞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自己一个人是真的不行。 刚松一口气,周嘉姝的话又将江落的心提了起来。 “姐姐他不是邵霜月!”周嘉姝在江落身后伸出手指着邵霜月。 江落瞬间抬眼看向邵霜月,冷不丁的现实砸向她,江落护着周嘉姝后退两步。 眼前这人不是邵霜月,他没有邵霜月的灵魂,不,他没有灵魂,他是鬼! “姐姐小心!”江落身后的周嘉姝突然挡到江落身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周嘉姝被生生地挨了邵霜月一剑。 来不及思考,这人绝对不是邵霜月,这个鬼假扮着邵霜月待在这里,还伤害了周嘉姝,那么,一定要,除了他! 江落怀里抱着受伤的周嘉姝,向后退远,将她放在一旁的草地上,然后自己几步上前,挥动伴君,翻身到邵霜月身侧,直取首级。 邵霜月的脑袋瞬间被砍飞在空中,嘴唇微微地颤动,最终只留下一个灿烂的笑容,脑袋在空中消散,留在地面的身体和脑袋一齐缓缓散去。 江落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眼睛看着空中的消散的脑袋。 消散前邵霜月的嘴型分明说着——江落。 第70章 只是坏人 “邵……邵霜月……”江落颤抖着嘴唇,微微喊出邵霜月的名字,上前一抱,怀里抱住的却只有邵霜月的衣服,他的身体已经消散。 明明……明明我才刚原谅你……才刚打算重新开始……怎么就……怎么就…… 抱着邵霜月的衣服,江落满眼泪花,崩溃地跪在了地上。 “乔七!”程歌追上乔七。 “怎么?一直跟着我你是要做我的小粘糕吗?”乔七回过身忍不住调戏着程歌。 程歌早就习惯了乔七这总是调戏自己的这张嘴,没搭理他这句话,说道:“你怎么……不是,你来……不对,那个,你过得怎么样。” 程歌本想问你怎么还活着,你来这里干什么,可到最后真正说出来的也只有你过得怎么样。 乔七忍不住嗤笑一声,说道:“我过得可好了,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记得我了吗?”程歌这一副受伤的模样看得乔七皱了皱眉。 “我需要记住你吗?” 程歌很想问,你怎么不记得我了,你发生了什么,可是,又怎么都问不出口,明明就是眼前这人,可是又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乔七见程歌半天也没说话,就说道:“我走了。” 说罢转身就走了,结果被程歌一把抓住了胳膊。 “我叫程歌。” 乔七若有所思道:“程哥?你这名字还挺占别人便宜,谁都得喊你一声哥啊。” 还没等程歌说什么,乔七抬了抬胳膊,接着说道:“小粘糕还舍不得放手吗,我可比你大不知道多少个辈分,你喊我哥还差不多,小,粘,糕。” 小粘糕几个字说的程歌气色一直不好的脸都通红了,赶紧放开了乔七的手。 “邵霜月!”江落撕心裂肺的声音穿透而来。 程歌猛地扭头担忧地望去,又回过头看看乔七,有些舍不得这边。 “你还不去?”乔七说着,然后探过身子在程歌耳边轻轻说道,“真的是一个小粘糕啊。” 吓得程歌捂着耳朵后退几步。 “拜拜。”乔七说道,转身离去。 “是再见!”程歌纠正道,然后看着乔七头也没回地离开,只是在他说完“是再见”后挥了挥手。 乔七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拿东西的。 来拿什么呢? 来拿啊,拿邵霜月的灵魂。 邵霜月的愿望实现了,灵魂归乔七所有。 邵霜月的愿望是江落可以原谅自己,那么,在江落真正原谅邵霜月的一瞬间,他的灵魂将不复存在。 程歌回到江落所在的院子时,就看到了眼前一幕——江落跪在地上抱着邵霜月的衣服痛哭,邵梓令环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江落痛彻心扉的声音引来了在府里瞎逛的揭佩辞,以及在房间喝牛奶的邵梓令。 揭佩辞赶到时,江落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弓着背紧紧地抱着邵霜月的衣服,揭佩辞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转眼揭佩辞看到了不远处坐在草地上受伤的周嘉姝,周嘉姝嘴角粘着血渍,一脸担忧心疼地望着江落。 看到邵梓令的到来,揭佩辞便走到周嘉姝身边,搀扶起她,带着她离开院子,周嘉姝走几步就回头看下江落,眼里藏不住的担心,但还是乖巧地和揭佩辞一起离去。 邵梓令好像知道了什么,但不想接受,还是问了出来:“嫂子……我哥呢?” “七七……”江落抬起头,满眼泪水地望着邵梓令。 邵梓令有些跌跌撞撞地朝江落走去,与离去的揭佩辞和周嘉姝擦肩而过。 “七七,对不起,你哥他……你哥他……对不起!对不起……七七,对不起……” 江落不知道说什么,除了对不起,除了哭泣,真的毫无办法。 邵梓令也有些不知所措,楞楞地走到江落面前蹲下,安慰着:“没关系的,没事的……” 邵梓令很难过,很想质问江落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现在不可以,老哥不在了,他是家中唯一的男生,他要保护这个家,包括江落。 邵梓令轻拍着江落的背,让她放声大哭,自己默默地流下泪水。 原来哭泣真的可以哭到昏迷…… 江落在昏过去时也依旧抱着邵霜月的衣服不放手,邵梓令很累,真的很累很累,累到毫无力气抱江落回房。 好在程歌一直守在院子门口,邵梓令招来程歌抱起江落回房。 邵梓令在打算离去时,看到了地上的一条黑色的手链,这个手链是那么的熟悉,就是邵霜月一直戴在手上的青丝手链。 邵梓令捡起手链,然后慢慢地走向屋内,江落抱着邵霜月的衣服躺在床上,站在床边的程歌看到邵梓令进来便走到了一边。 邵梓令走到床边,替江落掖了掖被角,并将青丝手链放在了床头。 转而对程歌说道:“走吧。” 说罢便静静地离开了。 抓狂,暴躁,难受,邵梓令回到房间后迟迟静不下来,看了眼门口,还是选择去问清楚。 邵梓令推开了周嘉姝的房门,周嘉姝突然的尖叫声惊得邵梓令赶忙望过去,一瞬间又赶紧蒙眼转身。 “好了。”听到周嘉姝说好了后,邵梓令才回过身。 周嘉姝受了伤,揭佩辞把她送回房后,就离开了,周嘉姝脸皮薄,不好意思让揭佩辞一个男生帮自己清理伤口,徐羽桥没在,就只能勉强自己包扎,没想到邵梓令突然开门,也是吓了一跳。 周嘉姝有些紧张地坐在床边,低着头,偶尔抬头悄悄瞟两眼邵梓令。 邵梓令拖过一条凳子到床边,坐到凳子上说道:“你别紧张,我只要把你刚刚看到的说一下,你说完我就走。” 周嘉姝还是有些紧张,磕磕巴巴的把自己看到的和知道情况说了出来,说完后有些唯唯诺诺地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脑袋有些嗡嗡作响,留下一句“我走了”后,便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小跑了出去,磕了一下凳子,慌张地离开了。 为什么会是嫂子杀了老哥? 为什么老哥会变成鬼?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路音醉! 邵梓令突然看到了路音醉,赶紧朝路音醉的方向跑去。 路音醉在府里的,为什么他没有过来?为什么他没有救老哥?为什么他没有制止这一切?明明他一定可以的。 明明知道路音醉没有理由救邵霜月,自己也没有资格质疑他,可是,可是现在邵梓令真的找不到除了路音醉的其他办法了。 邵梓令跑到路音醉的面前,一把扯住了他斗篷的帽领,话还未说,路音醉就先开了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路音醉拿开邵梓令的手,整理了下自己的斗篷,然后示意邵梓令去不远处的庭院。 邵梓令跟着路音醉到了庭院,坐在石凳上,撑着脑袋看着路音醉,等着他说什么。 “你冷静点。”路音醉坐下淡然地说着。 邵梓令木讷的往房间走去,脑子里全是刚刚在庭院中路音醉所说的话语。 “邵霜月变成鬼是他自己选择的。” “我救不了他,也不想救。” “就算江落没杀他,也会有其他十之者杀他。” “十几年前救他只是为了路音遥。” “我不是个好人,当初没有杀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现在还继续帮你,但不代表我会帮其他人。” “我愿意出手是我心情好,不愿意出手只是我不想。” “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原因的,我不会干预所有事情。” “我本性恶,因他而善,如今不过回归罢了。” “邵梓令,你可不能哭啊,你现在可不是女孩子了。” 路音醉说的话真的很过分,但是他又真的很好看,好看到他说的所有话都怪罪不起来。 邵梓令知道,路音醉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只是路音醉真的太厉害了,救过邵霜月,救过自己,救过很多很多人,让他误以为路音醉本该做这些,其实他没有义务做任何事。 邵梓令跌躺在床上,感觉很累很累,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什么都好了。 江落缓缓醒来,房间内只有自己一人,手中的衣服已经没有任何邵霜月的体温了。 看到床头边的青丝手链,江落将它握在手中。 原来万劫不复是真的,可是,明明我已经原谅他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泪水又从眼里流淌而下。 不知是什么风竟吹开了窗户,伴着沙沙作响的铃铛声,悦耳动听。 “主公大人。”千音的忽然到来,江落还未来得及收好情绪,刚打算下床迎接,千音便制止住了她。 “别动。” 不同于江落之前见到千音时的雪发银丝,此时的千音头发呈现着一种不自然的浓郁的黑色,异域的美在千音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来是想让你看一个东西。” 说罢,千音朝着床上的江落轻轻一挥袖,清脆的铃铛声伴随响起。 江落脑海里渐渐出现一些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画面,表情也随着这些画面变化,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第71章 烟火葬礼 路音遥和邵霜月前世——卿远之间的一点一滴。 自己前世和卿远婚礼时路音遥的落寞难过。 路音遥忍痛在地面画上符阵对卿远单项灵魂共享。 路音遥答应卿远带来世的自己去找他时的心痛。 离为了前世的自己灵魂避免受损,却使不慎让他的灵魂粘连到了自己灵魂上。 路音遥在邵霜月的每一世都伴随其身边,却每一世都不得圆满。 路音遥在只剩最后一魂一魄时,却救下了落水的自己,送至路音醉手上,让他想办法为自己取名江落,并送到邵霜月身边。 路音遥在邵霜月伤害她时的绝望,魂飞魄散时的平静安详。 离的五感慢慢失去转移到自己身上时的不适。 离散灭前的不甘。 这些感受与画面,与当初刚知道时不一样,那时只是知道,而这时却能切实感受到他们的心情。 原来邵梓令每次感受的是如此画面,不,应该是更甚。 是我和邵霜月对不起离和路音遥。 “你给我看这些是为了什么。”江落身子颤抖着,惨白的嘴唇一开一合。 “邵霜月真的是不值得路音遥将自己的灵魂奉献给他,你说是吗?”清冷的声音缓缓从千音嘴里流出。 江落根本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邵霜月的灵魂修复牺牲了本该活泼天真的少女,可他却将自己变成了鬼,从此灵魂不再,消失天地之间。 路音遥的一切付出化为乌有。 千音摊出手掌,掌心出现一个筷子大小的镰刀,形态与当初离所使用的魂器无异。 江落看着千音将镰刀递到自己面前,疑惑地看着千音。 “我要你死。”毫无感情的语言冰冷到刺骨。 江落整日颓废也是令揭佩辞于心不忍,终于没几日揭佩辞找到江落,和她说带她去一个地方。 江落拒绝了,她不想动,只想静静地待着。 “我带你回家。” 家?我还有家吗? 揭佩辞拖着呆滞的江落来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小镇,小镇上的人们欢声笑语,过着自己的生活。 两人走到一户人家面前,揭佩辞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声“来了”。 大门打开,江落看着开门之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阿婆……” “少主!”阿婆见到江落也是有些吃惊。 这户人家搬来不算久,也算是镇上的新人家了。 这一户人家全是萨儒部落的幸存者,是揭佩辞安排他们来这住下的。 江落和他们虚寒一番,才知道萨儒部落的幸存者们在经历了惨遭灭族的事件后,放弃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来到了这个小镇,渐渐融入外面的世界。 阿婆想让江落留下,但江落拒绝了,看到萨儒部落的还有幸存者,而且如今过得不错,江落已经是很开心了。 当初揭佩辞用那种方法激江落进十之者,为了她不再有后顾之忧,就一直瞒着她萨儒部落还有幸存者之事。 如今带江落来此,也是见不得江落继续颓废。 可是揭佩辞想不到的是,他带江落见了萨儒部落的幸存者后,竟是让江落内心不留遗憾了。 几日后的夜里,江落依旧跪在邵霜月墓前,怀抱着白花,满目思绪地看着墓碑。 这个灵魂是时候归还了。 前世今生的债,这些欠他们的,怎么也还不上,只能尽量弥补了。 江落将白花放至墓前,从怀里拿出青丝手链和两块玉佩,一块是邵霜月系在江落腰间的,一块是江落从邵霜月的衣服腰带上解下来的,两块玉佩原本是一块。 江落将青丝手链和两块玉佩一齐放在白花旁。 夜里风凉,短发拂过江落的下巴,吹散了白花。 烟火升起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黑夜被烟火照亮,成片成片的烟火四溅,却没有给凄凉的场景增添一丝一毫的温暖之意。 江落拿起身边的一小瓶红色液体,喝了下去。 四周的昆虫一阵躁动,最终飞来一只蜻蜓停在了墓头,这是江落用最后的力量使用御虫之术召集而来的。 片刻后江落倒在白花之上,她与邵霜月同眠。 江落五感极速消失,以至于倒下后□□开始糜烂化为血水之时,她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觉。 白花染红,血液浸泡,黏黏地糊在墓碑前的地面,风吹不动了,偶尔带起一两片花瓣,刮过墓碑,像极了墓碑留下的血泪。 小小的镰刀躺在血泊之中,映照着烟火的光芒微微闪烁。 蜻蜓扑扇着翅膀,绕着墓碑飞了一小圈后,飞走了。 那日,千音告知江落,可以将灵魂还于离,但是她将再也不存在于世。 江落和离只能活一个。 江落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让自己看到那些画面,是为了让自己内疚,让自己可以将灵魂还于离。 但是这个做法也确实成功让江落答应了。 千音将镰刀打入江落体内,并将一小瓶路音雪的血液交给江落。 只要喝下这血液就可以了。 江落接过这小瓶血液后,千音便消失了,不必担心江落会不会喝下,结果尽在千音掌握之中。 不远处揭佩辞站在周嘉姝身后,捂着周嘉姝的眼睛,皱着眉咬牙别开了头。 既然她选择了如此,也算是回家了。 揭佩辞感受到手掌的湿意,周嘉姝的泪水穿过揭佩辞的手掌划过脸颊。 “姐姐……” 还是那片血液染红的白花,小小的镰刀不知何时不见了踪迹。 和当初城主府中的那场烟火一样,这场烟火也是邵梓令和程歌准备的,一样的是两场烟火都是为了邵霜月和江落的爱情,不一样的是当初那场是为了两人的复合,这场是为了两人的永远在一起。 邵梓令双手捂着嘴脸,泪水穿过指间一直流不停。 路音醉在不远处的暗处看着邵梓令,看着邵梓令的灵魂与江落的灵魂之间的连接断裂消失,看着邵梓令的灵魂与邵霜月的灵魂之间的连接断裂消失,明明这条连接应该早已不见,可事实却是这两条连接同时断裂消失的。 原来即使说了那话,邵梓令还是会哭,会忍不住流泪。 真的没有了,邵梓令身边真的没有亲人了。 邵梓令独自一人在烟火下流泪,直至烟火渐渐不再升起,直至世界回归黑夜,夜晚依旧宁静。 也许我本就一无所有。 我到底在奢求些什么。 孤独的绝望感席卷至邵梓令全身。 “走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使邵梓令心绪即刻回归,抬起湿润的睫毛,泪水朦胧且黑暗的眼前,这如神明般的人出现在面前,一如曾经,这人总如阳光般照亮邵梓令的世界。 当烟火燃完后程歌从另一头赶过来与邵梓令汇合时,却看到了邵梓令一手擦着泪水,一手拽住傅倾的袖子,跟在傅倾身后一步一步地离去。 也许,我不喜欢傅倾,也许,傅倾不喜欢我,可是那么又怎样呢? 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恰巧他也需要我,那么就足够了。 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 “怎么不哭了?”傅倾拨弄着邵梓令被泪水打湿的刘海。 邵梓令红着眼摇了摇头,偌大的房间只有邵梓令和傅倾两人。 路音醉说过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所以邵梓令一个人的时候哭泣。 傅倾叹了口气,说道:“没事的,在我这里可以哭。” 在傅倾身边,邵梓令无需坚强。 可以像个孩子,肆意妄为,放肆大哭。 “傅倾……”邵梓令紧紧地抱住傅倾,“傅倾,我喜欢你,喜欢你……” “嗯,我知道。”傅倾低头看着胸前的脑袋,轻轻抚摸着邵梓令蓬松的头发,泪水打湿了胸膛的衣衫。 这个人现在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几日安详,邵梓令一直跟着傅倾,只要看不到他了,便会开始害怕,开始到处找他。 傅倾没有问邵梓令任何事,邵梓令也没有说任何事,两人就像没事人一样生活在平南将府中以前邵梓令住的的院子里。 除了邵梓令变得有些敏感害怕外,一切照常。 忽然有一日,邵梓令又没看到傅倾了,他像之前一样呼喊傅倾,寻找傅倾。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傅倾没有出现,之前傅倾只要听到邵梓令的呼喊声,便会马上出现。 邵梓令没有找到傅倾,慌张涌上心头。 “主人。”程歌出现在邵梓令身后。 程歌的声音吓了邵梓令一跳,邵梓令后退两步战战兢兢地问道:“怎,怎么了?” 自从邵霜月去了后,邵梓令便也是真正的影月楼楼主了,程歌不再呼唤邵梓令为“小主人”,而是变成了“主人”。 “主人,和属下一起回城主府吧。”程歌身上带着伤,显得略有些狼狈。 邵梓令退后两步,摇着头,满脸写着拒绝,然后转身又喊着傅倾的名字。 程歌一把抓住邵梓令的胳膊,说道:“主人,是傅倾大人让我带您去城主府的,您别任性了好吗?” 程歌的语气满是恳求,最终邵梓令还是点了点头。 坐在马车上,听着马车外传来的流言蜚语,邵梓令渐渐惨白了脸。 什么影月楼楼主就是第一任平阳城城主。 什么影月楼楼主变成了鬼最终死于妻子之手。 什么现在的平阳城城主是影月楼楼主的左膀右臂。 什么影月楼现在的楼主是前任楼主的弟弟。 邵梓令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百姓皆知。 “主人,别听了。”程歌说道。 邵梓令点了点头闭眼凝神,尽量让自己不再去听外面的声音,无所谓,这些事知道了又怎样,没关系的。 可是接下来的声音让邵梓令再也平静不下来。 第72章 附属之城 “现任影月楼楼主是个变态,他之前一直男扮女装。” “他哥哥变成鬼,他又能是个什么样的好人。” “他们家之前还造反,还称自己为了百姓,呵,真的是不要脸。” “别说了,现在我们的城主还是他们的人,想想就恶心。” “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到处都传疯了,他女扮男装就算了,一个男的勾引男的,吐了都。” “你是不知道他勾引的是谁,是傅倾大人啊!” “傅倾大人?就是那个什么好像是神明之子?!” “天呐!他怎么那么不要脸,那可是我们世界的救赎啊!” “男的怎么可以和男的在一起,那不是变态吗?” “他本来就是变态!” “他当变态就算了,怎么缠着傅倾大人?” “你是不知道啊,傅倾大人还不知道为什么向着他。” “天呐,他是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傅倾大人啊!” “他女扮男装那么久都没破绽,你说他用了什么妖术!” “天呐,傅倾大人怎么会被□□所迷惑!这种人去死得了!” “各大门派已经门派去除了这个变态。” “希望傅倾大人能早日清醒。” “你是不知道傅倾大人竟然为了他反抗各大门派!” “这种人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 接二连三的污秽之言直传邵梓令耳朵,邵梓令气的直发抖,再也无法理智思考了,满脑子都是凭什么这样说傅倾。 怎样说我都无所谓,但说傅倾不可以。 再也在马车上坐不下去了,邵梓令起身就要冲下马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忽然脖间受到一下重击,邵梓令昏了过去,程歌在后面接住他,叹了声气,并让赶马车的车夫快一些。 平阳城建城没几年,城主换的倒是勤,如今又有他国来袭,不像平常战乱那般,此次倒像是一次交易。 云川城城主朱槿带领一众侍卫来到平阳城主城,昔日的女孩如今也有了帝王之威。 无数云川城重兵潜伏于平阳城之中,朱槿无意拿下平阳城,她只是来和平阳城合作的。 “朱槿,你倒是变得挺多的。”路音醉看到朱槿这番模样倒也是啧啧称奇。 “这样不好吗胡黎公子?”朱槿倒也不反驳什么,“朱氏传承万年,不能在我这里毁了啊,你说是吗胡黎公子?” 路音醉笑了,直道:“挺好的挺好的。” 大概就是,女孩子不搞爱情只搞事业的时候,就谁也挡不住了啊。 自小习的便是治国理政之术,又怎会成为不了一名优秀的城主。 路音醉跳到屋顶,众观眼下整个平阳城城主府,朱槿跟着来迎接的侍卫前往去见平阳城城主程歌。 都长大了啊。 平阳城如今是生死存亡一线之间,本就民心不稳,再者程歌无心为城。 朱槿的条件很诱人,平阳城依旧是平阳城,城主依旧是程歌,而程歌可以随心所欲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朱槿都会安排人打理,唯一的要求就是平阳城对外宣称自己为云川城的附属城。 其实有了云川城在上头,平阳城内一些蠢蠢欲动的人也会不敢做动作,对如今的平阳城也算是极大的好处,更何况…… 程歌捏紧了拳头,这般的自己就如同一个空壳傀儡,平阳城也低其他城一等了,再加上如今外界的形式,这也是真的没办法。 而且自己确实不想一直待在城主府内,他还有事要做。 乔七…… 程歌松开了拳头,吩咐人安排朱槿下去休息,表示自己需要再思考。 朱槿道:“尽快给出结果啊,本城主可在这边待不了多久。” 语毕便跟着侍从下去了。 “你这是想返城为国?”朱槿进入房间时竟不知路音醉何时已经在里面了。 “您都可以改国为城,我返城为国又有何不可。”朱槿走到桌前坐下,“说笑了,您别担心,我也没想这么干,只不过有这机会多一个附属城何乐而不为呢,对云川城而言这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嘛。” 云川城在世界上的地位绝对是不可撼动的,但近些年来世界各城也是有些蠢蠢欲动,朱槿作为历年来最年幼的继承者,不懂事没能力好拿捏等一系列的头衔盖在了朱槿头上。 这次朱槿的行为不仅在暗暗宣告了自己的作为云川城城主的才能,也侧面告诉了各城,即使自己年幼也不代表云川城是可以欺负的。 路音醉耸了耸肩转身,和来时一样翻窗离开了。 这边估计也没我什么事了,还是快点离开吧。 路音醉也是没想到会被邵梓令突然扑身拦下。 “路音醉,求求你了,带我出去吧!” 邵梓令被关在城主府多日,虽说可以在城主府里随意走动,可是就是不能出去,无论是轻功还是地洞,都会被抓回来。 邵梓令知道路音醉今天有来,他就各种找,终于被他逮到了。 路音醉轻笑一声:“出去?你连出都出不去,就算我带你出去了,你又能干什么?” 路音醉的话使邵梓令心头一震,之后又拼命的摇头道:“不行的,我得出去,我得去找傅倾。” “找傅倾?”路音醉将邵梓令扯开,然后拎住他的衣襟,“你找他有什么用?拖他后腿?” “……” “邵梓令啊,你真的太弱了,你能干的了什么?”路音醉扯着他的衣襟将他重重的压在墙上,“云川城城主府内的试炼楼里你学到了什么,又用到了什么?轻功那么多年来也没长进,你除了想着长高,你现在还想着什么?” 路音醉一席话让邵梓令脑袋嗡嗡的,是的,路音醉说的没错,之前邵梓令还有想着为跟在傅倾身边而努力习武练功,可如今,他真的什么都没在努力。 路音醉接着道:“你要是生在普通人家过着普通生活,你这样确实是足够了,可是,你要跟在傅倾身边,与世界为敌,你连各大门派的小侍卫都打不过,你拿什么和世界反抗?” 邵梓令低下了头,路音醉还想要说什么,忽然转头望向天边,表情瞬间变了,放开邵梓令就要离开。 路音醉皱眉扭头看着又硬拽着自己的邵梓令。 邵梓令的表情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傅倾在以一人之力对抗外界,而你却只是在这待都待不住吗?”路音醉有些恨铁不成钢。 邵梓令执拗地拽着路音醉。 “放开!”路音醉又往远处看了下,然后扯着邵梓令的手要将他扯开。 “我不放,你带我出去!”邵梓令反抗着,死死地拽着他不放手。 路音醉也不和邵梓令多说,甩开他就要离去。 邵梓令怒喊道:“奈何在山洞中有话留给你!” 听了这话,路音醉看着这依旧牢牢地拽着自己一点衣角的邵梓令,眼中神色逐渐混沌,随后抗起邵梓令飞跃离开。 极快的速度,速度之快是邵梓令怎么也达不到的速度,快到他看不清路上的景物,但却也知道这是自己从未走过的路线。 越来越冷,冻得邵梓令瑟瑟发抖,但路音醉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速度依旧,不受丝毫影响。 眼前飞过的景物逐渐花白,邵梓令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变成冰雕了。 路音醉停了下来,将邵梓令扔在了雪地之上。 邵梓令僵硬地拍打自己身上的雪花,脑袋有些昏乱,有些镇魂珠发作前的征兆,但又没到下一刻,僵直地抬头间看到了此生盛况。 白雪覆盖大地,与天相连,不似凡间,仿若圣地,不染人间烟火。 遍地冰莲,覆在雪地之上,晶莹剔透,映出莲心点点红光。 邵梓令自冰莲逐渐密集处望去,一棵枝头落满雪花的大树上飘着无数的金色带子,新的,旧的,挂满整棵树,带子上隐约见红色的字符。 路音雪单衣薄纱跪在树下,手中虔诚地捧着一朵冰莲花,清楚地见到浑身满是绷带缠绕至脚尖也不放过。 这……这不就是路音醉记忆中的雪山祈福地吗?这棵树上的祈福带虽然不似当初那么的零零散散,而是挤满整树,但是依旧不难看出是同一个地方。 路音雪闻声望来,人如其名,如雪般空灵的眼神,右脸脸颊的下方的“离”字相生相伴,向雪而生。 这才看到路音雪捧着冰莲的双手中,一只手缠满绷带,而另一只手的绷带散落,血色的诅咒如此亮眼,指间滴答着鲜血,注入冰莲之中。 路音雪的每一滴血液都是对离的思念。 树上的的祈福带是路音雪自离走后,用自己的诅咒之血为离的祈愿,日复一日,不断地祈福。 传闻鬼之子的诅咒之血乃真正的祈福。 如果这个传闻是真的,那么就让我为你的黄泉之路守护到底,愿你沉眠的世界里毫无阴霾,不再黑暗。 在路音雪的心中,离没有离去,他的灵魂没有真正的死亡,他不过是与江落的灵魂融合了,不过是沉睡在了黄泉的路上。 这些冰莲也是冰血鬼莲,是数万年前路音雪用来哄离所捏之物,不小心沾了自己的鲜血,而被离玩笑取名为冰血鬼莲。 整片雪地的冰血鬼莲皆是路音雪用内力化雪变冰捏成莲花状,并将自己的诅咒之血注入花心。 满山的冰血鬼莲和满树的祈福带,是路音雪无数个不眠之夜塑造而成,承载着路音雪全部的念想。 第73章 因是初遇 邵梓令看着路音醉越过自己径直朝路音雪走去,斗篷飞扬,连发丝都透露出好看的颜色。 像是妖精与精灵的相遇,路音醉单膝跪下,拿出一小瓶药罐,然后倒出一粒药丸直接送入路音雪嘴中,随后抓住他绷带散落的手臂,拿出膏药,细心的为他上药。 两人都未说话,路音雪一直都这样,他总能清楚的感知他人的心思。 “其实没必要了……”路音雪清淡的声音缓缓吐出。 路音醉没有回话,依旧坚持的上药,虽比之前好多了,但血珠还是止不住的冒出。 路音醉放下膏药,手放回斗篷中,不知在拿什么,而后又伸出到路音雪面前摊开,路音雪看着他的掌心,一直护着的冰血鬼莲失手掉落面前的雪地上。 止不住的情感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邵梓令尤为感知,眼前的世界开始花糊,只余白茫茫的眼前,看不清任何,脑袋开始昏沉。 路音雪指间轻碰路音醉的掌心,然后拿起那小小的却尤为珍贵的镰刀,在路音雪拿起的那一刻,镰刀忽然变大,变得和人一般大小。 这一刻,邵梓令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雪地之上。 如果不是有镇魂珠力量发作的前兆的话,邵梓令估计会以为自己是被冻昏的。 曾有一国,皇后诞下一麟儿,国王甚是欣喜,自小极为宠之,其皇子相貌极佳,文武全才,性格温和,待人如暖阳般舒适。 但久而久之,众人发现其皇子尤为诡异,可得知他人心中所想,继而广而避之。 自成年以后,其皇子容颜不再改变,年复一年,众人皱纹爬上脸颊,而其皇子却容颜依旧,众人纷纷传其为妖物。 终有一日,谣言四起,其皇子乃鬼之子投胎至皇族,是为了毁其国家的谣言传遍全国。众人央求国王要为国家着想,不要被虚假的亲情蒙蔽双眼。 国王无法,但又爱妻念子,只得将皇子关其禁闭,剥夺继承之权,不得踏出房门一步,皇后每日悄悄探子。 国王心善,继任以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其做法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后皇后病死,国王老去,国家后继无人,朝廷之人争吵不休,国王气急之下,爆死朝堂。 这时其皇子才得以重见天日,但也是被众人拖压而出。 近年来天下客一门派在民间广而传之,收纳关押无数天下异类,众人将其皇子送往天下客之中。 其皇子便是之后的路音雪。 路音雪被送往了天下客,在父母离去后,他终于感知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鬼之子的称号压在了如此温润之人身上。 天下客,天下客,天下皆为客人,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天下客里面如同魔鬼地狱,在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寻常之处,继而被周身之人所恐惧,而被抓来了此处。 人们总是无法接受与众数不同的东西,从而称之为异类。 路音雪每一个笑容都被大家所害怕。 “鬼之子朝我笑了,天呐,太可怕了!”此类的言语让路音雪渐渐没有了微笑。 玄铁锁链将路音雪锁在牢房之中,浑身滴答着鲜血,几条已经染红的碎布挂在身上,满身的诅咒是全世界对他的恶意。 路音雪也记不清在这里待了多久,刻在身上的这些诅咒伤口是用特殊材料手法印刻上去的,将伴随他永远。 忽然有一日,路音雪也不知道哪一天,牢房门又被打开了,他没做多想,应该只是又来取血的。 传说中的鬼之子的诅咒之血究竟能干什么呢? 路音雪也不知道。 “就这里吧,这个人安分,扔这里更不会出问题。” 是天下客的人的声音。 牢门开了又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次不是取血。 路音雪在牢房的角落,坐在血泊之中,静静的,整个牢房又恢复了安静。 路音雪总是这般安静。 一声动静打破了这寂静的空气,路音雪抬起了低久了的头,对视到了一个充满戾气的眼睛。 小小的身子,充满了生人勿近的气息,身上满是各种打斗的伤痕,连衣服也有些脏乱,圆圆的眼睛,却满是杀气。 对视到了,路音雪下意识地展开一个温润的笑容,而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又收回了。 离在与路音雪对视的一瞬间,便想杀了这人,可在路音雪露出笑容的那一刻,离便灭了杀心。 离很好奇,这究竟是一种什么表情,为什么会如此的好看。 离向路音雪走去,走过一片黏糊糊的血地,然后蹲下仔细的看着他的脸,惨白到毫无血色。 这人真的是除了脸浑身毫无一块完整的皮肤。 “刚刚的样子,你在做一遍。”离道。 路音雪知道离在说什么,换了别人肯定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可是他是路音雪,他一直都能知道这些。 但是路音雪还是有些吃惊,那么久了,那么久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想看他笑。 路音雪笑了。 是真的笑了。 很开心的那种。 离痴痴地看着这笑颜,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笑这个表情,忍不住的心动。 离自小在天下客长大,没见过外面世界,他所接触的人,除了恶意就是杀心。 原来这个世界上可以有这么好看的人。 离慢慢摸上路音雪的脸颊。 真好看。 只要杀了就永远是我的了。 路音雪知道,他知道离在想什么,但路音雪还是很高兴。 “杀了我就再也看不到这个表情了哦。”路音雪的声音如灵泉般。 这声音,真好听。 离的手掌抚摸过路音雪的脸颊,慢慢滑下摸着他的脖子,是热的血,还在不断地流出。 “很痛的。”路音雪道。 离茫然。 痛是什么? 他长那么大以来,他只需要杀人,只要杀不了人,就只能被杀。 痛是什么他不知道,也许是刀尖划破皮肤,也许是拳头打在脸上,也许是身体摔向地面。 如果这些是痛的话,那么确实挺难受的。 离收回手,就这样看着路音雪。 他还是想杀了路音雪,可是路音雪说杀了他就看不到这样的表情了。 路音雪满含笑意问道:“你叫什么?” 叫什么? 离不懂似的摇了摇头。 “离。你觉得怎么样?” 因为终将会离开自己。 离点了点头,无论什么名,这人取得定是极好的。 离没有问路音雪的名字,只是到他身边坐下,毫不在意满地的血液。 不过也的亏离没有问,因为路音雪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了,时间真的过得太久太久了。 离拨弄着困住路音雪的玄铁锁链。 这东西真的是极好啊,可以将自己喜欢的东西永远关在自己身边。 路音雪静静地看着离,笑而不语。 “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些?”离看着路音雪满身的诅咒道。 路音雪笑着摇了摇头。 路音雪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有何意义。 离拿过路音雪的手,低头伸出舌头,舌尖舔过路音雪的手腕。 血液覆盖下白嫩的皮肤显现了出来,可是伤口处的血马上又流了出来。 离皱了皱眉。 “它不会好吗?” 路音雪依旧是摇了摇头。 好不好都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会死,至少血液的流出能让他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血是温热的,路音雪也是温热的,能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如果停止了,就完全是自己的了。 “不可以哦。” 听到路音雪的声音,离撇了撇嘴放开了他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路音雪看着这靠着自己的男孩。 “从小就在这儿了。”离回道。 每个被抓来天下客的人都有一个单独的牢房,不过为什么离会被扔到路音雪的牢房呢,这就要从离毁坏牢房说起。 离的任务就是杀人,每当放入一个人到离的牢房里,离就知道自己一定要杀了他,可是离的武力值太过强悍,在打斗过程中总是毁坏牢房。 每毁坏一个牢房就给他换一个牢房,直到今天,终于是没空的牢房给离换了。 整个天下客的牢房要数路音雪最安分了,所以便将离给关到了路音雪这里来。 “你不想出去吗?”既然离都可以将牢房毁坏,那么出去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路音雪不解他为什么没出去。 “出去?为什么?”离不解。 自小就生活在这儿,在这种生活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长大,便觉得这就是自己的正常生活。 所以离从未想过要离开。 “因为外面啊很美好,不像这里一样黑暗。”路音雪歪着脑袋和离讲述道。 “很美好?和你一样美好吗?”离疑惑道。 路音雪是离的第一抹阳光,是他第一次见到除了黑暗以外的东西。 真的很美好。 路音雪伸手搂住离,亲拍他的小脑袋,笑着说着外面美好的事物。 路音雪与离诉说着外面世界的美好,他希望离可以喜欢上外面的世界。 渐渐的,路音雪发现离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这个男孩,真的,不仅进入了他的牢房,还一不小心闯进了他的心间。 离很小,年纪不大,满脸的稚嫩,可却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让这稚嫩的脸庞满是戾气。 路音雪忍不住的心疼。 第74章 染笑冉画 离对路音雪很好奇,是从未见过的新奇。 路音雪的手碰到离身上不是痛的,和以前的人不一样,是很舒服的,轻轻的,好像能抚平身上的伤口。 离还是想杀了路音雪,但是他得忍住,不然这样温暖的人就再也不见了。 这天天下客的人来取血了,绕开离,打开锁着路音雪的玄铁锁链,强行拖着他离开。 路音雪也不想挣扎,没有用的,他实在太虚弱了。 将本就不会愈合的诅咒伤口再次印刻一遍,取之流出的鲜血。 足够了就将痛到昏沉的路音雪扔回牢房,依旧用玄铁锁链锁上。 离看着路音雪,他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那一点点微弱的气息,离真的要以为他已经失去了生命。 连发丝也染上鲜血,离抓过那头发,细细的,软软的,和路音雪一样。 离不敢触碰路音雪的皮肤,总感觉稍微的触碰,就会让这人彻底失去呼吸。 离就这样静静地待在路音雪身边,从未有过那么的安静,好像只有在这人身边才能静下心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路音雪终于是睁开了眼,看到了身边这小孩就这样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 这感觉还挺不错的。 “我没事。”路音雪道。 反正没多久自己就会恢复一些精力。 离面无表情地说着:“好痛。” 用这表情说这话,有趣。 路音雪支撑起身体,想要靠墙,可是现在精力还未全部恢复,拖不动那沉重的玄铁锁链。 离看着那丝毫不动的玄铁锁链,皱了眉,竟从腰间取出一把剑,想要将其斩断。 路音雪轻轻抓住离的手,阻止了他的行为,对着他摇了摇头。 “可以将他赠于我吗?”路音雪问道。 离看了看手中的剑,递给路音雪,点了点头道:“给你。” 路音雪拿过剑,也算是离来过留下的记忆,不然待离离开后,时间久了,将会记不清这名男孩是否真的来过。 “可是你放哪儿?”离疑惑道。 路音雪弯了弯眼睛,抓着剑的手腕一转,剑消失了。 离看着他,眼睛弯弯的,如一江春水,嘴角是温柔的笑容,让离离不开眼。 “魂器?” “嗯。”路音雪应道,也许这一辈子都遇不到想要的魂器,所以眼下这个就是最好。 “剑名……”离道,“染笑。” “好。” 没多久,天下客的人就来将离接走,别的牢房依旧修好了,不用再和路音雪关在一起了。 可是离不想,他反抗,天下客的人哪里想到他会反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天下客的人败下阵来,离又回到路音雪身边,他只是想待在路音雪身边。 见过光的人,又怎会甘于回归黑暗。 好在天下客的人不知道离为何突然如此发疯,也没往路音雪那边想,毕竟路音雪实在是太安静了。 在牢房里靠近离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只要将他拖出牢房一步就会反抗。 没办法,只能在牢房里将离弄昏。 路音雪在牢房的角落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 如果离可以知道更多的话,那么他早就离开了吧。 那么强大的力量,天下客的人能拿他怎样呢? 路音雪现在救不了离,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这个玄铁锁链限制了他的力量。 天下客是畏惧他们的,因为被关押在这里面的人,但凡有武力的都会用玄铁锁链锁住。 天下客的人知道,任何一个被玄铁锁链锁住的人,只要脱离的玄铁锁链,就能离开这里,甚至能将他们飞灰烟灭了。 离是没有被玄铁锁链锁住,但是他不会灭了天下客,因为这里的一切就是他的生活,他从未经历过其他的。 离走了,路音雪又回到了从前。 路音雪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离。 应该过了很久很久吧,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也许是四五年,待在这里也属实是记不清日子,没有白天与黑夜,日夜不分。 好像是说离的那个牢房被一个上级人看中了,就让人安排离换牢房,可是因为最近天下客人数爆满的原因,已经没有多余的牢房给离了。 于是乎众人又想到离之前有待过路音雪的牢房,在里面还很是安分,便又将他送了过来。 再见离时他却变了模样,似新生的雪狐崽刚化人形不久便被人类抓了起来,头顶毛绒绒的大耳朵,蓬松的大尾巴看上去很舒服。 眼睛红红的,好像对谁都充满了敌意,和之前那充满戾气的感觉不一样,是那种隐藏着恐惧害怕他人的感觉。 路音雪朝离笑了笑,这一笑,让离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离静静地靠在路音醉身边,就像依靠着微弱的阳光而生。 路音雪怀抱住离,和初见时一样的小,那么久了好像一点没长个。 不需要依靠着阳光,阳光可以充满你的世界。 离被路音雪抱在怀里,安静的在他怀中轻闭上了双眼,毫不在意他满身的血,即使是血,那也是路音雪的血,是温柔的血。 路音雪不知道离经历了什么,竟几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比之前还要糟糕。 也不知道这副耳朵和尾巴是从何而来,不过终究是不容易的。 离往路音雪怀里又缩了缩,好像这般可以更温暖一些。 当初离被从路音雪的牢房里带走后,起初还和以前一样,只是不断的打斗,赢了就行。 后来天下客的人好像是有了新的人选,不再需要离了。 动物器官移植人类身上的研究刚刚开始,离的身体素质正合适,当然,第一步就是和要移植的动物融为一体…… 此后,离的噩梦正是开始…… 离在路音雪的怀里瑟瑟发抖,好像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路音雪轻拍离的身子,道:“没事了,我在。” 声音温润,如雪花轻落身上。 离也不说话,就喜欢在路音雪身边,看着他。 路音雪给离说着一些小故事,还有外面世界的模样。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就出去吧。”路音雪摸着离的后脑勺说着。 离摇了摇头,倔强地说道:“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这孩子,说的话总是直戳路音雪柔软的心房。 路音雪无奈道:“我们总会分开的。” “不会的,我会找到你的。”离紧紧地看着路音雪说道,“我记得你的血的味道。” 路音雪没有反驳离,他也不想分开,这孩子确实招人心疼。 可是,总是会分开的。 就像在此刻。 这次不是离离开了,是路音雪离开。 本以为就只是和往常一样取血,可这次不一样,路音雪被蒙上了双眼,跟着走了很长的路。 好像是天下客里发生了什么世故,一个红衣男子无视了玄铁锁链的力量,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牢房门,将里面的人杀去。 路音雪也不知自己被带去了何处,只知道空气越来越冷,直到被摘下眼上的布条,才知道竟来到了雪山之巅。 路音雪身上的玄铁锁链被连在了这雪山上唯一的一棵树上。 此后,也不知怎么的,竟传出此处乃祈福之地,用鬼之子的祈福之血可做的真正的祈福。 渐渐的有人来到此处,用路音雪身上的诅咒伤口流下的血写下祈福带,挂在了树上。 雪山上路音雪周围遍布天下客的人暗中看守。 好不容易得以见天日,竟不想是这般情况。 不知道在这冰天雪地过了多久,路音雪被千音救下,从此有了路音雪这个名字。 路音雪心里还想着离,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只是路音雪在从天下客的牢房中出来是被蒙着眼的,也是不知道如何再进去。 即使被救出了,路音雪的身子依旧不好,诅咒的伤口医不好,只能缠满绷带,用药物使其不再流血。 那么久以来,身子伤了根本,虚弱在所难免,竟像个病弱温柔美人。 后有听闻,祈福圣地的雪山上出现了一只雪狐妖,抱着一把两米多高的镰刀守在祈福树下,谁若敢靠近,便挥其斩之。 路音雪猜想应该是离,也不等过问千音,便飞速赶往了远方的雪山。 这是他跟着千音回家后第一次出门。 不管是不是离,只要有这可能,路音雪也不会不管不顾。 天正下着小雪,离在祈福树下耷拉着的大耳朵,竟让人觉得是有些难过的。 感受到有人靠近,离握紧了镰刀,却见路音雪。 离松开了镰刀,朝路音雪飞奔而去,镰刀在要倒在雪地的前一刻消失了,离扑到了路音雪怀里。 “我跟着你的血的气息来到了这里,可是,再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了。”离道。 “嗯,我知道。”路音雪安慰似的揉揉离的脑袋。 “我只能在这里等你。”离接着道。 “嗯,我知道。”眉眼间写满了温柔。 路音雪知道,在见到离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个孩子,他没有食言。 “没事了,我来接你了。”路音雪抱着离缓缓坐到雪地上。 轻轻的慢慢的,就像怕把什么宝贝碰碎似的。 原来外面是有天的,原来外面是有昼夜交替的,原来即使到了外面,也想待在这人身边,待在路音雪身边。 镰刀名为冉画。 染笑是你,冉画也是你。 如画般难以忘怀。 第75章 思念莲灯 路音雪解开双手的绷带,拾起松散的雪花,用内力加热化雪变冰,捏成冰莲的形状,递给离。 离紧依着路音雪,接过冰莲,手抚摸着那带血的红色印记。 路音雪见这,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来不慎将血染了进去。 “送我吗?”离问。 路音雪笑着点了点头。 “是冰血鬼莲吗?”离一脸的疑惑。 看着这懵懂的双眼,路音雪不禁一笑,心情愉悦的表示是的。 “走吧。”路音雪站起身来。 离赶紧跟着站起来,顺手抓住路音雪的发丝,有些慌张地说道:“去哪儿?” 路音雪拍拍离的小脑袋,说道:“带你回家啊。” 路音雪口中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及离面前这人。 未见人世的离,从此拥有了全世界。 邵梓令被刺眼的阳光照耀醒了过来,身下不是昏倒前的冰天雪地,而是缓缓流水。 邵梓令从流水中坐起身,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千里冰雪化为春水,只有那一朵朵冰血鬼莲依旧完好无损淌在水面,随水流飘动。 在阳光的照耀下,透出中心的血光,如一盏盏冰莲血灯,伴随着路音雪的思念与祈愿,飘荡远方,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永存于世。 邵梓令被路音醉一手捞过,搂着他的腰就往远处飞去。 传说中的祈福圣地不再满山冰雪,化作涓涓流水,路音雪站在祈福树下拿着镰刀。 景物一点点远离,直至看不见。 路音醉到一处别苑处停下,将邵梓令松开往前面一扔。 邵梓令被扔到了傅倾怀里,硬堂的胸膛撞得他生疼。 傅倾扶正邵梓令,替他揉了揉脑袋。 邵梓令抬头,看到傅倾的下巴,瞬间惊喜。 “傅倾!”邵梓令转过身子抱住傅倾。 傅倾,又见面了。 傅倾看着路音醉,眼里满是敌意,路音醉不以为然。 “他说了什么?” 路音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为何忽然传音? 邵梓令扭头看向路音醉,不解。路音醉带起斗篷帽子挡住那阴沉的脸,转身离去。 邵梓令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路音醉。 路音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等待着邵梓令说话。 “他说,他绝不会离开你的。”邵梓令道。 路音醉听完后便离开了,没留下任何一句话和一个眼神。 邵梓令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转身看向傅倾,有些疑惑道:“傅倾?” 傅倾拉过邵梓令的手,邵梓令一脸懵的跟着傅倾。 “坐下。”傅倾拉着邵梓令回了房间。 邵梓令乖乖听话地坐下。 随后傅倾也坐在了邵梓令旁边。 傅倾就看着邵梓令,说道:“说吧。” 邵梓令疑惑的不知道傅倾要自己说什么。 “你来没什么要说的吗?”傅倾问道。 邵梓令摇了摇头,他确实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想待在傅倾身边。 “那你来干什么?”傅倾又问。 “我……我只是……” “你不是不记得我是谁了吗?”傅倾步步紧逼。 傅倾一句话,让邵梓令想起了自己那拙劣的谎言。 不记得傅倾,怎么可能不记得傅倾,只是,如此光芒万丈的人,自己怎配在他身边,不如让傅倾觉得自己已经忘了他。 可是,邵梓令还是离不开傅倾,这如神明般降临在自己身边的人,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人。 只愿我的神明能常伴于身边。 “没有忘记,没有忘记,没有忘记……”邵梓令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自己的话,“傅倾,对不起,我没有忘记,我不会忘记你的。” 见傅倾依旧这般神情没有说话,邵梓令接着道:“傅倾,我喜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 “所以,你就仗着你说喜欢我就不听我的话?”傅倾的语气好像有些生气。 邵梓令慌忙解释道:“我没有,我没有不听你的话……” “那你为什么没有待在平阳城城主府内?程歌没有和你说吗?!”傅倾站起身来面向邵梓,朝他步步逼近。 “我不是……”邵梓令话还没说完便被傅倾拖去就床上。 嘴巴被强行带上了禁言口枷,邵梓令开不了口。 傅倾很生气,但是邵梓令只要开口,自己总会心软,那么干脆让他开不了口。 傅倾压身而来,邵梓令躺在床上看着上方的傅倾,有些害怕。 不是害怕傅倾,而且害怕傅倾生气。 邵梓令张开手,想要拥抱傅倾。 可傅倾见状,便起了身。 “破界。” 邵梓令不解傅倾这时召唤神器做什么,而且看他手中出现的东西,还只是一些白绫缎布而已,除了长得比普通的缎布好看,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区别了。 可之后,邵梓令再也不敢有这只是一些白绫缎布而已这种想法了。 因为就是这些邵梓令以为的白绫缎布,将他彻底锁在了床上。 傅倾的破界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白绫缎布啊。 但其实邵梓令完全不在意,因为只要能待在傅倾身边,怎么样都可以,况且这白绫缎布也挺舒服的,不硌人。 可是渐渐的,邵梓令愈加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每次傅倾回来身上总是带了伤。 心疼。 可是无论邵梓令怎么询问,傅倾都对自己的伤绝口不提。 “傅倾,你不要走嘛,我一个人好无聊的……”熬了个通宵的邵梓令抓住起床的傅倾。 每次早上邵梓令醒来时,傅倾总是已经不在了,傅倾起床动静又小,根本吵不醒邵梓令,邵梓令自己又起不来,便只好想出通宵的法子。 傅倾皱了皱眉,扯过白绫缎布,将邵梓令拉往自己面前,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道:“乖,一会儿就回来。” 被傅倾的行为弄得晕晕乎乎的邵梓令,一不小心又让傅倾离开了,邵梓令躺在床上甜甜地睡了。 邵梓令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反正傅倾还未回来,又是无聊透顶的一天,可是想到这样能待在傅倾身边,便也忍着。 可是,手上无事可做,脑海里总是会想起些乱七八糟记忆,尹七的、路音遥的、蓝馨以的、邵梓令的、路音醉的……各种记忆混做一团。 茫然、孤独、难受、痛苦……各种情感交织,乱到自己认不清自己。 邵梓令害怕,怕自己变得和以前一样,忘了自己究竟是谁,怕自己真的忘了傅倾。 可是每当傅倾推门而进的一瞬间,邵梓令的情绪便会一散而去——他只是付芝戚啊。 付芝戚怎么会忘记傅倾呢。 这才知道,我呀,是真的喜欢傅倾,不仅是因为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也不是因为我离不开他。 而是,他的出现让我有了生命的意义,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他所有的一举一动,都是我喜欢的样子,深入我心。 不用也许,我就是喜欢傅倾的,但是,我不知道傅倾喜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他离不开我就够了,这般我便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就像现在,傅倾回来了,回来的比往常都早。 傅倾带来的饭菜每次都那么的符合邵梓令的口味,邵梓令乖乖的吃完。 在他吃完后接过傅倾递来的牛奶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光着脚丫跳到地上拉起傅倾。 “傅倾傅倾,你看我长高了!”邵梓令和傅倾比划着身高,骄傲的向傅倾炫耀着。 “嗯。”傅倾溺宠似的拍拍邵梓令的脑袋。 邵梓令跳回床上坐着,靠着墙伸直了腿,愉快地摆弄着脚,喝着牛奶看着傅倾。 果然,只要在傅倾面前,怎样都是开心的。 傅倾的白绫缎布没有给邵梓令太大的束缚,但却能束缚住邵梓令的心。 “镇魂珠……”傅倾想要说什么,可刚开口三个字就被邵梓令打断。 “怎么了?傅倾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你可以使用我的!”邵梓令边说还边脱着衣服。 傅倾头疼地制止了邵梓令,并将他的衣服拉好。 邵梓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有些羞红了脸,扭过了头。 邵梓令本只是想脱下衣服可以更好的靠近镇魂珠,却忘了自己这语言和行动是多么引人遐想。 不过……傅倾没有一点反应吗? 邵梓令自认为悄悄地把头转了回来,瞄了一眼傅倾,有些失望,好像真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镇魂珠并无任何记载,所以,还得靠你自己发掘镇魂珠的力量。”傅倾终于可以说出自己一开始想要说的。 其实是有一项记载的,“镇魂珠乃不幸”,但是傅倾不会和邵梓令说。 在傅倾眼里,不是不幸,是幸运,穷尽一生的幸运。 邵梓令茫然地点了点头,他没有想过要去了解镇魂珠,如果可以,他希望没有镇魂珠,可是邵梓令又纠结,没有镇魂珠的话,自己还能拥有傅倾吗? 其实不用想那么多,现在的邵梓令,就是拥有傅倾的。 所以,傅倾那么久是去为自己调查镇魂珠了嘛?邵梓令想着也便问出了口。 傅倾伸手摸了摸邵梓令有些长了的短发,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邵梓令有些沉思,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一直这样就够了,可是,这样的自己真的配吗? 就连镇魂珠的事都要傅倾去帮自己了解。 邵梓令紧了紧拳头。 第76章 无冰雪梨 “你这回又是要干什么?”路音醉一路跟着朱槿。 “我干嘛?我能干嘛?”朱槿说道,“还不是收拾你弄的烂摊子。” 朱槿率兵翻山越岭,直逼芽城。 “烂摊子?我可什么都没干。”路音醉耸耸肩一脸无辜。 芽城到现在为止还未长出芽树果实,按照芽城的规矩,现在芽城没有城主,就算已经长出果实,城主也要十八年后才能继位。 芽城的地理位置一直使其他城没有侵犯之意,芽城便在这重山之中一直生存至今。 云川城的忽然进攻是芽城所意想不到的,突如其来的来袭,使得芽城猝不及防。 “为什么你个城主怎么什么事都跟着干?”路音醉好奇地问道。 “因为无聊,整天处理政事简直无聊透顶,不如出来可以透透风,反正我强,没什么人能拿我怎么样。”朱槿如是说道。 朱槿的骄傲来自拼了命的努力。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朱槿看着路音醉说道。 路音醉无厘头地说道:“哇,你这小没良心的,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关怀你!好歹有我在身边,你不得安全数值提升个几百上千的。” “有你在才更不安全好吧。”朱槿的话给了路音醉一击,心痛万分。 路音醉还想着不着调的调侃几句,便被朱槿的叹息声给打断了。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我现在毫无执念,想要实现的自己信手捏来,介入者不会找上我的,你不必这般一直守着我。”朱槿说道。 朱槿果然是朱槿,一下就看清了路音醉的心思。 确实如朱槿所言,已经死了的心是没有执念的,放弃了就是放弃了。 现在朱槿想要做的一切,全部都能靠自己实现,比如现在的拿下芽城。 要说朱槿为拿下芽城也是费劲了心思,虽然小而偏僻,但毕竟也是一个城。 朱槿并无扩张云川城的想法,此次进攻,也只是让芽城的人放弃芽城,跟着云川城的军队去往云川城。 让芽城的百姓生活到云川城,适应外面国家的生存方式。 朱槿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路音醉也有问,但是朱槿笑了笑没有说话。 究竟为了什么,估计只有朱槿自己知道了吧。 此后芽城再无人居住,房子是需要人气养的,只要有一人在,无论多旧,房子依旧不会坍塌,但只要无人居住,用不了多久便会开始崩塌。 后来植物爬上楼房,绿茵穿过石子路,传说中的芽树在重重山峦之中,依旧生存着,活在未来人们口中的传说。 芽城至此之前,每次芽树果实都是在芽城城主死亡后便掉落。 以芽树果实确定芽城城主为谁,他们称其为真正的传承。 唐柠是唯一一个在芽树果实掉落是还活着的芽城城主。 不过在唐柠死后,芽树一直未重新长出新的果实,从前从未时隔那么长的时间,芽城人民认为这是触动了芽树的威严,神明来惩罚他们了。 直到芽城消失前,芽树也没有长出果实。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芽树此后再未长出果实了。 在毫无人迹的重山之中,唐柠葬于芽树之下,滋养着芽树。 像是等待着你生生世世的诞生,在茫茫人海中一眼选中你,可最终只留此生的你永远陪着我。 不过这都是之后流传民间的话本,人们为了娱乐所编造的故事,芽树只是一棵树罢了。 无人知晓,芽树的点点绿色光亮一直降落于树根之间的泥土之中,明明此时树下无人进行婚礼。 芽树的祝福不仅祝福着你们,也祝福着自己。 绿色的点点光亮在无灯火之时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耀眼。 “傅倾!你从哪里抓来的这些萤火虫呀!”邵梓令惊喜地看着满屋的黑暗被萤火虫的点点光亮充盈着。 点点光亮在不断变化着位置,跳动着,飞舞着,闪烁着。 “喜欢吗?”傅倾坐到邵梓令身边。 邵梓令毫不犹豫地说道:“喜欢!” 邵梓令欣喜地捧着一只小萤火虫,看着掌心被微弱的光芒照亮。 “喜欢我还是喜欢它们?” “什么?”邵梓令有些奇怪地看向傅倾。 邵梓令总算是发现了傅倾的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总感觉和刚用白绫缎布锁住自己时的傅倾一样,和平时的傅倾不一样。 傅倾伸手抓住床上的白绫缎布,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但邵梓令还是感觉到了傅倾情绪的不对。 傅倾伸出一只手,运功将房门推开,将房间内所有萤火虫打了出去,而后房门又瞬间关上了。 房间内立刻又恢复的黑暗。 邵梓令手中还抓着一只萤火虫,此时也是不敢放出来,捏紧拳头,让这只萤火虫躲藏在自己手掌之中。 傅倾他是在不安吗? 邵梓令想靠近傅倾,可又有些纠结。 对啊,傅倾白天总是不在自己身边,镇魂珠远离了傅倾,傅倾的灵魂得不到镇压,他会不舒服的啊。邵梓令如是想道。 如果自己此时只有唯一一个理由待在傅倾身边,那么就是镇魂珠。 所以此刻就让自己发挥最强的作用吧。 也不知是镇魂珠听到了邵梓令的心声,还是邵梓令知道了如何作用镇魂珠的力量,镇魂珠竟真的发挥出了作用。 “傅倾,我只喜欢你,因为是你给我的,所以我才喜欢它们的,只要你想,我便不喜欢它们。”邵梓令顺着白绫缎布抓住了傅倾的手。 邵梓令另一只手也在满心都是傅倾时松开了拳头,最后一只萤火虫飞了出来,在房间内扑闪着。 但此时邵梓令的眼里只有这对他而言唯一的光——傅倾。 傅倾紧握住白绫缎布,怀里是刚刚抱住自己的邵梓令,看了一眼房间内最后的一只萤火虫。 不需要。 窗户在邵梓令毫不知情的时候打开了一条缝,在最后一只萤火虫飞了出去的时候又悄然关上了。 让他安心的不是镇魂珠啊,是眼前这人,他的付芝戚。 邵梓令尽量使自己的心口贴近傅倾的心口,如此这般,镇魂珠的力量才能毫无保留的传给傅倾。 也许傅倾是喜欢我的,如果他的不安不仅仅因为镇魂珠,也有因为我的话。 “傅倾,我喜欢你。”这是在邵梓令睡着前最后说的话。 这话傅倾听了无数遍,可是还是听不腻,可以再听个无数遍。 “我知道,我的付芝戚。”傅倾轻轻吻了下邵梓令的额头,然后将他在床上放好,盖上被子。 傅倾刚准备躺下,邵梓令已经转身向他靠拢,并抱住了他的胳膊。 傅倾小心翼翼地躺下,任由邵梓令贴着自己,嘴角微微上扬。 邵梓令从未想过,追光之人,其本身也是光芒万丈。 邵梓令第二日醒来,没想到傅倾还在床边,内心忍不住的高兴。 但是也没高兴太久,因为邵梓令发现一直困住自己的白绫缎布不见了。 对于别人来说这也许是好事,但对于邵梓令而言这却让他有些慌张。 “傅倾……”邵梓令有些紧张地喊着傅倾的名字。 “嗯,怎么了?”和平常一样的语气,还是那么的醉人心脾。 邵梓令摇摇头。 邵梓令坐在床边,傅倾走到床边拿起他的一只脚,替他套上鞋子。 这一下吓得邵梓令直接缩回了脚,看着拿着鞋子蹲在自己跟前的傅倾。 “乖。”傅倾伸手将邵梓令的脚从床上拿到面前。 邵梓令有些害怕的让傅倾穿着鞋,心中惶恐万分。 待穿好鞋子,傅倾牵起邵梓令的手。 邵梓令害怕的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坐在床上就是不起来,红着眼颤颤巍巍地说道:“傅倾,要,要干什么。” 傅倾莞尔一笑,说道:“带你去吃饭。” “来。”傅倾将邵梓令从床上拉起来,牵着他往外走。 邵梓令握紧傅倾的手,好像对房间外的世界有些害怕,但是如果是傅倾的话,好像也没那么怕。 邵梓令一点一点慢慢挪着脚步,内心十分抗拒,他很想告诉傅倾他不想出去,很想让傅倾继续用白绫缎布锁住自己。 可是…… 可是明明已经决定好了,努力追上傅倾的步伐。 连房门都不敢出的自己,又有什么脸面陪在傅倾身边。 傅倾走的也不快,慢慢的,像是在迁就邵梓令的步伐。 终于是出了房门,邵梓令看着外面明亮的世界,全身心的不适应,又紧了紧握住傅倾的手。 好像这般便有了依靠。 邵梓令看着傅倾从厨房里端出饭菜,赶紧跟着进去帮忙。 我的傅倾怎么可以操劳这种事呢。 厨房没有下人,不对,应该是整个别苑都没有下人,这里只有邵梓令和傅倾。 邵梓令鬼使神差地问道:“傅倾,饭菜都是你在做嘛?” “不然呢?难不成你成天在屋里也能给我做饭不成?”傅倾反问道。 “我……我……我……”邵梓令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个东西来。 傅倾笑了,转而说道:“好了,过来吃饭。” 邵梓令立刻乖乖的在饭桌前坐下。 怪不得每次饭菜那么的合胃口,原来都是傅倾做的。 傅倾真厉害,什么都会做。 “付芝戚。” 听到傅倾喊自己,邵梓令咬着筷子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上过学吗?”傅倾问道。 邵梓令想了想,尹七是上过学的,可是尹七是自己编造出来的,所以自己应该是没上过学的。 邵霜月和路音醉也宠着邵梓令,邵梓令不想去学院读书也没逼着他去,在平南将府的那些年,邵梓令过得那叫一个潇洒自在。 邵梓令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上过学。 “想不想去上学呢?” 第77章 风溪学院 邵梓令脸色瞬间煞白。 傅倾不要我了吗? 他是想把我送走了吗? “我不想去。”邵梓令拒绝道。 “可以认识新的朋友,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傅倾说道。 手中的筷子掉落,邵梓令有些惊恐地看向傅倾。 “不……不去。”邵梓令依旧拒绝。 不想认识新的朋友。 傅倾无言。 “傅倾,我可以自己学的,我会努力的。”邵梓令表情逐渐凝固。 卑微的语气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但是,没办法。 傅倾抓住邵梓令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就去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我就去接你。” 邵梓令的手冰凉,还冒着丝丝冷汗。 傅倾细心的替邵梓令暖着手,使他放松紧张到蜷缩着的手。 “不要。”邵梓令抿着嘴接着拒绝道。 “乖,我会去接你的。”傅倾摸了摸邵梓令的脸。 “傅倾,你说了带我去看海的,我们去看海好不好……“邵梓令转移话题,眼里满是恳求。 忽然邵梓令感觉自己动不了了,那个这段时间伴随着自己的破界白绫缎布又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不一样的是,之前这些白绫缎布将自己锁在房间内,而现在这些白绫缎布困住自己,使自己无法动弹。 “等我去接你,我们就去看海。”傅倾揉揉邵梓令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温柔。 傅倾打了个响指,段御追咻的一下出现在面前,两人相互/点了点头。 傅倾捧过邵梓令的脸,浅浅地吻了吻他的额头,那么的深情。 可是这个吻并没有给邵梓令带来什么好的情绪,反而使他更加的害怕。 段御追在傅倾放开邵梓令走到一旁时,抱起了邵梓令就飞身离开。 邵梓令想要呼喊傅倾的名字,可是白绫缎布恰好这时围住了他的嘴巴,制止了他的发声。 邵梓令呜咽地看着傅倾的身影渐渐消失直到看不见。 待完全看不见邵梓令的身影时,傅倾走到饭桌前弯腰捡起了邵梓令掉落的筷子。 傅倾是算准了的,等邵梓令吃饱了他才说出那些话的。 付芝戚,等我去接你。 半路上白绫缎布便失去了力量不再束缚住邵梓令,邵梓令也发现了这一点,赶紧挣扎着跳下了身,想要逃离。 “你回去帮不了傅倾大人的。” 段御追的话使邵梓令停下了脚步。 邵梓令垂着脑袋问道:“为什么?” 段御追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邵梓令手中抓着傅倾的那些白绫缎布。 邵梓令问道:“为什么傅倾要让我去上学?” 段御追回道:“不知道。” 邵梓令又问道:“傅倾究竟在干什么?” 段御追接着回道:“不能说。” 段御追的回复是让邵梓令有些气急败坏:“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段御追依旧淡定的回复道:“因为我和傅倾大人做了交易。” 邵梓令追问道:“什么交易?” “只要在你上学的这段时间里保护好你,傅倾大人就会加入十之者。”段御追有问必答。 段御追这性子也是让人又爱又恨。 邵梓令忍不住说道:“我要是不去上学呢?” 段御追一本正经地回道:“让你好好待在学院里也在交易内。” “……” 邵梓令还能说什么。 段御追又说道:“你在傅倾大人那里只会拖累他,不如去学院学些东西,以后还能帮助到傅倾大人。” “……” 段御追这张嘴啊,不对,是他整个人都是笔直笔直的。 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却句句是真理,邵梓令是真想不到话来反驳他。 看着手中的白绫缎布,邵梓令沉思片刻后,将白绫缎布绕着脖子围了几圈,然后穿过发丝,将略微有些长了的头发系了起来。 “走吧。”邵梓令回头对段御追说道。 这白绫缎布就似傅倾,在傅倾没在的这段时间里,无时无刻陪伴着邵梓令。 白绫缎布上的印花和傅倾一样的神圣。 段御追点了点头,然后在前面带路,一路在屋顶上跳跃着,邵梓令紧跟其后。 傅倾大人果然厉害,连他最后会同意去学院都知道。 “小家伙别害怕,傅倾都和我打过招呼了。”来者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 邵梓令站在“风溪学院”四个大字的牌匾下,对面前的这位老者问了声好。 “我也算是傅倾的老师了哈哈,虽然我也没教上他什么,这孩子啊,自小就聪慧而且勤奋,我还什么都没交他自己就会了哈哈,就是性子有些孤僻,没想到现在也有交心之人了,挺好,挺好哈哈。”老者憨憨地说着。 老者名为徐稚,看着是位面善的老爷爷,但其实在风溪学院待了一辈子了,能力可想而知,现在已经是这里的院长了。 徐稚领着邵梓令走进风溪学院,一路上的学生见到都会叫声“院长好”,徐稚也是“好好”的回应着,俨然一幅美好的师生关系景象。 但邵梓令对此是一点向往都没有,他选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学院生活的,是为了更好的跟在傅倾身后。 “来,小家伙你住这儿。”徐稚领着邵梓令到了一个房间内。 房间是双人的房间,此时房间内已经有一名学生住在里面了。 邵梓令内心有些抗拒,他从未上过学,也不知道学院里竟是两人一间房的。 其实风溪学院已经是很好的了,毕竟是云川城这个大城内唯一一所直属学院,有些地方的小学院甚至几十个人一起睡在一个大房间内。 风溪学院内每一名学生都是各个小镇内选赛选出来的,每个人在成年之前都有机会来这个学院,只要获得镇内选赛的前三名。 当然,也有人选上了也不想进风溪学院,那就让第四名顶上,以此类推。 可以说风溪学院内的每一个人都是骄傲的,他们都是佼佼者。 做风溪学院的学生有什么好的呢? 那当然好的啊,风溪学院的老师都是极为优秀的,在这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而且从风溪学院毕业后,那可是可以任职当官的,虽说是从最小的官职开始,但是这也是极好的了。 这也是云川城的一个特殊之处了,别的城普通百姓估计一辈子也和城主府挂不上关系,但是云川城就为此特地设立一个学院,绝不埋没人才,一直延续至今。 要说不好的肯定也是有的,不然怎么会有选上的学生又不来的。 因为毕业后的前五年要被分到偏远的小学院里教书,将自己所学传授于那些孩子,五年后才能正式任职当官。 任职当官后大富大贵算不上,一辈子吃喝不愁也算是有了。 但是越是优秀之人,就越是不甘平凡,所以有的学生即使被选上了,也会辞了,他们相信凭自己的本事,定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而不是到偏远山区去教五年书,然后一生默默无闻、碌碌无为地做一个小官。 邵梓令所在的房内其中一张床上靠坐着一位少年,少年拿着一本书,搁着的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这里是以前傅倾住过的房间呢,不过当初傅倾是一个人住的哈哈。”徐稚笑嘻嘻地说道。 “为什么傅倾是一个住的?我也可以一个人住吗?”邵梓令问道。 徐稚回道:“哈哈你不可以,傅倾来这个学院时才八岁,没有人愿意和小孩子一起住,而且他还总是在房间内整些有的没的,也没人愿意再搬进来,所以没办法咯。” 徐稚推推邵梓令,接着说道:“去吧,留给你的可是当初傅倾睡过的床位呢。” 听到这话,邵梓令恍然有些欣喜,这算不算是继续和傅倾同床共枕。 徐稚见邵梓令终于是有了些笑颜,忍不住想道:怪不得傅倾嘱咐我给这小家伙安排在他以前住的房间,还特地说一定要他睡过的那张床。 邵梓令往那张空床位走去,还没走到便听到徐稚喊了声等下。 邵梓令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徐稚。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换到了这张床来了,不是让你睡那张床的吗!”徐稚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张有人的床铺面前,伸手拎起了那人的耳朵。 “放开我徐稚!凭什么小爷我睡那张床,这张床的位置风水好,小爷我就要睡这里怎么了,我先来的!先到先得!”少年挣扎着从徐稚的手下逃脱,吐着舌头顽劣地说着。 徐稚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少年名为祝悦,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没什么含义,就是单纯觉得这两个字放在一起很好看,而且念着好听。 “叫老师,没大没小的!一天到晚躲房间里,懒得像什么样子,快搬回那张床!”徐稚一把逮着祝悦,身手矫健得一点也不像老人家的样子。 “就不,略略略……”祝悦死皮不要脸地赖在床上,扒着床杆子。 邵梓令也是明白了什么,走过去低头对着祝悦说道:“这个床的位置给你,但是这个床可不可以给我?” 徐稚安静下来,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圈,嘴角一勾,坏心眼地说道:“好啊,那你搬吧。” 徐稚瞬间扶额,这孩子啊,就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整天没个正经的,就知道躲在房间里看小人书。 也是的亏祝悦的天赋是真的强,不然也是真在这个学院待不下去。 第78章 又遇良人 祝悦就站在一旁叉腰看着邵梓令给两张床调换位置,表情那叫一个欠揍。 徐稚也没有上前帮忙,毕竟年纪大了,就算要去帮忙邵梓令也不会说让他帮忙的。 普通人自然是无法一个人轻松地移动床位的,但是邵梓令也算不上是普通人了,虽然说他已经有许久没有练习了,到好歹当初也是有内力的,也不至于现在完全忘了怎么用。 虽然有些麻烦,但邵梓令还是成功将两张床换了位置。 “好了。”邵梓令拍拍手对祝悦说道。 “嘁!”祝悦别过头,一脸的不屑一顾。 “小家伙,你就先好好休息,”徐稚递给邵梓令一张纸,“来,这是你接下来的课表,你按时去上就好了哈哈。” 徐稚一脸慈祥的对着邵梓令说完后,转头对着祝悦就换了个表情,拎起祝悦的耳朵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臭小子,叫你去帮忙不去,还得我亲自来接你!” 祝悦捂着耳朵喊道:“痛!痛痛痛!徐稚你给小爷我放开!” “叫院长!一天到晚小爷我小爷我,像什么样子!”徐稚拖着祝悦就离开了。 邵梓令关上房门,又将两张床的被子床铺对换上。 然后坐到那张曾经傅倾睡过的那张床床边,静静地发着呆。 段御追在领着邵梓令到达风溪学院见过徐稚后就走了,然后邵梓令就这样进入了这个风溪学院。 邵梓令手指绕着头两边垂下的白绫缎布,甚是无聊。 “嘁,无聊。” 邵梓令闻声抬头,看见祝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你不是出去了吗?”邵梓令问道。 “呵!”祝悦不屑的一笑,“就这?溜回来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邵梓令无语。 第二日,邵梓令还未醒来,房门便被敲响。 祝悦不耐烦地掀过被子盖上脑袋接着睡,邵梓令随便套了下衣服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是昨日离去的段御追:“起床去上课了。” 邵梓令挠挠脑袋,点了点头,也不明白怎么段御追也在这儿。 “真没用,上个学还要有陪读的。”被子里传来祝悦不太清晰的声音,说完还在被子里转了个身面向墙壁接着睡。 邵梓令看了一眼也没说话,整理整理仪容仪表,小心翼翼的将白绫缎布绕过发丝,缠在脖子和发丝间,然后就赶紧跟着段御追走了。 跟着段御追简单地逛了逛,而后去了吃饭的地方,还有各种练功的场地。 原来这里的人是可以带陪读的,方便在受伤的时候有人照顾,还有平时自己练功的时候找不到一起也能有个陪练。 但是没有也无所谓,反正就是看个人。 而现在段御追便是邵梓令的陪读,也是为了保护好他。 简单地吃了早饭便去上了第一堂课,段御追自然是不能去上的,便在送到邵梓令到教室门口时离开了。 教室已经有了零零散散的一些人坐在位置上,邵梓令往里望了望也没敢进去,不知道自己座位在哪儿就一直站在门外。 每个进教室的学生都会看两眼站在门外的邵梓令。 这个班的每一个学生最大不过二十左右,最小十四五岁都有。 邵梓令二十多岁,虽然长得不显老,但他还是有些羞愧,毕竟他自己知道自己在这里年纪比较大了。 慢慢的教室坐满了人,邵梓令还是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 祝悦进教室前给了邵梓令两个眼神,然后进去站在讲台讲了几句话,然后又出来对着邵梓令说道:“进来。” 邵梓令看着祝悦没有动作。 “看着我干嘛,小爷我脸上有金啊,叫你进来啊。”祝悦不耐烦地说道。 邵梓令跟着祝悦进去后,被拖到了讲台上站在祝悦身边。 “他是新来的。”祝悦说道,然后轻怼了邵梓令两下,“自我介绍下。” 邵梓令轻咳两声,说道:“我叫邵梓令,就是,来上学的。” “嘁。”祝悦在邵梓令自我介绍完就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最后那有张空位置你去坐吧。”祝悦对邵梓令说道。 邵梓令便茫然地走下去坐到位置上。 “今天还是我来上课,和以前一样,有问题自己来问,想决斗排号去。”祝悦在邵梓令到位置上坐好后说道。 说罢便坐到讲台一边,掏出带来的小人书看起来,完全不管大家干什么。 邵梓令一脸懵,这就是上学? 这个人竟然是老师? 所以现在干什么? 邵梓令前桌的女孩没忍住回头看了邵梓令两眼,也没开口讲话。 邵梓令看前桌这女孩面无表情有些凶的样子,看着不太好惹。 但现在也找不到其他人问了,便拍了拍前桌女孩的肩膀。 前桌女孩回过头眼睛一斜问道:“干什么?” 眼神好吓人,语气好像也不太好。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邵梓令挠挠脑袋先问了下对方的名字。 “我叫影旗,你叫……”影旗一下子也没记清邵梓令叫什么名字。 “我叫邵梓令,对了,我就是想问,这是在干什么?”邵梓令有些开心,先说了自己的名字,赶紧又问了想问的。 “现在啊,只要不要太吵干什么都可以啊。”影旗解释道。 “可是……可是我现在……”邵梓令懵的很,自己是来上学的,怎么是这样的。 “哦哦哦,对了,你刚来,我们这节课就理论课嘛,原本是有老师的,但老师没来。只要老师没来就会让祝悦代课,但他这人吧就这脾气,让我们自己看书,爱看不看。”影旗说道。 “呐,就是这本书。”影旗从邵梓令桌面上找出这节课的书本。 “哦哦,这样啊。”没想到影旗看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原来还挺好相处的。 “那我们都学些什么啊。”邵梓令接着问道。 影旗也乐意说,反正无聊也不想看书,不如聊聊天有意思,影旗和邵梓令介绍道:“学什么呢,就是什么都学吧,别的学院就专攻一个方向,我们就什么都学。” “文的就理论啊,写字啊,画画啊,弹琴啊,吟诗啊,武的就内力啊,剑术啊,拳法啊,轻功啊,射箭啊,反正只要你想得到,我们学院都有,必学的就理论、画画、内力、轻功、剑术了,其他的要自己去教室或者练功场找老师去学。”影旗边想边说道。 “为什么这些事必学啊?”邵梓令又问道。 “这我也说不清,理论和内力那肯定是必须的对吧,画画吧,可能是为了让我们静心?大概吧。轻功的话,方便逃跑?剑术嘛,习武的都学剑,好像都成传统了,就像是习武必须学剑这样。”影旗说着些自己的想法。 “这样啊……”邵梓令点点头。 “诶诶诶,不是不是,我这都是自己这样想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学院让学我就学嘛,我也不是什么好学生,跟着学就是了。”影旗看着邵梓令点头突然慌了,赶忙解释道。 “那你有学其他的嘛?”邵梓令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啊,我没有嘿嘿,我那么懒,而且也没天赋,必学的都不好,学其他的干什么呢,有去试过一两次,然后就没去了,还不如躺着睡觉舒服哈哈。”影旗打哈哈地说道。 邵梓令呆呆地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影旗见邵梓令没再说话,便自己又找起了话题,说道:“你呢,怎么来这个学院的啊,还是第一次见插班生呢。” “我应该和你们不太一样吧,就是在这里待段时间,学点东西而已。”邵梓令说道。 影旗”噢噢“两声点点头,然后看到邵梓令发间的白绫缎布,惊奇地说道:“你这是什么,好特别啊。” 影旗伸手就要抓住了,突然邵梓令就向后躲了躲,护犊子似的抓住了白绫缎布。 影旗的手尴尬地顿了顿,然后收了回去。 “那个,不好意思啊,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邵梓令连忙解释道。 “不不不,我才要说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就想去摸它,对不起啊。”影旗一脸的歉意。 看着一副冷漠的模样,但其实人很亲和,而且话还超多,笑起来脸圆圆的憨憨的,和面无表情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邵梓令和这个自来熟的女孩聊了许久,相处起来还挺愉快的。 原本影旗是靠门的最后一位,现在邵梓令来了,最后一位就变成他了。 怎么说呢,影旗到这个学校来说完全是靠运气。 影旗所在的小镇参加选赛的人不多,都是些平凡之人,完全比不上别的小镇的激烈斗争。 而且影旗在选赛时发挥的并不好,也没到前三名,是前面一直有学生不去,再一直往后推的时候就轮到了影旗。 以至于影旗到了学院才知道别的学生是比自己优秀多少。 选赛时是只考理论的,就是只需要动笔,到了学院的时候,影旗才知道要学这么多有的没的。 作为倒数第一进来的影旗是有些自卑的,再加上学了一段时间后,影旗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天赋,不对,可以说是这些方面的能力极其之差。 无论自己努力,花出比别人多多少倍的努力,都没有用,甚至只能堪堪齐平普通人。 影旗经常看玩笑般的调侃自己没用,但心中的苦涩与自卑也只有自己知道。 要知道啊,风溪学院人才数不胜数啊。 第79章 天赋之人 “接下来上什么课啊?”下课了,看到大家一个个出了教室邵梓令赶紧问影旗。 “嗯……接下来没课了,一天就一节课,你还想学其他的可以自己去找练功场。”影旗说道。 “影旗,快点,你干什么啊?”门口传来女孩喊影旗的声音。 “马上,来了!”影旗回道,然后扭头对邵梓令说道,“我回房间啦,接下来你自己去看看。” 说罢,影旗背起小背包就出教室门。 小短裙,高跟小皮靴,精致的妆容,很适合影旗。长得算不上惊艳,但五官也没什么问题。身材是真的不错,面无表情的时候,生人勿近的气质那是淋漓尽致。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邵梓令在吗?”软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邵梓令闻声望去,艾雾站在门口。 看着挺眼熟的。 “是我,找我有什么事吗?”邵梓令站起身来朝艾雾走过去。 “你叫邵梓令?怎么那么像舒红衣?”艾雾用圆圆的眼睛看着邵梓令。 “你是……?”邵梓令好像对艾雾有些映像了,之前在斯开特岛时好像是和揭佩辞一起的。 “我叫艾雾,是隔壁班的,小追让我来找你一起去上课。”艾雾拉起了邵梓令的手往外走。 有一人从教室内走出快步流星地路过邵梓令,并且给了邵梓令一个白眼,没错,是祝悦。 他一直在讲台上看着小人书没离开,刚刚才走。 邵梓令也没搞懂为什么祝悦好像对自己有些恶意。 不过有些东西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说不清的。 就像当初自己还对扶桑有极大的恶意呢。 艾雾上的是自己选的课,是飞刀。邵梓令半路插进来,也没怎么听懂,就先跟着练习,先上手试下。 邵梓令好像想到了什么,问在一边练习的艾雾:“练箭的在哪里?我想去练箭。” 艾雾扭头懵懵地说道:“剑术不是必学的嘛,到时候就会学到的。” “不是这个剑,是射箭的那个箭。”邵梓令边说还边比了个射箭的动作。 “这样啊,那我们先上完这节课我再带你去。”艾雾糯糯地说道。 萌萌的表情瞬间击中邵梓令的心。 艾雾才十四岁,是自己考进这个学院的,长了一张可可爱爱的脸,圆圆的眼睛,谁看了都喜欢。 别看艾雾这张脸,就被她的表面所欺骗,其实她十分的残暴,武力值也是爆满。 一张萝莉脸,却有着一颗御姐心,总是幻想着自己长大后能和徐羽桥一样。 邵梓令就随便练习了下飞刀试了手,心心念念的想要去练箭的练功场,一节课下来也没学到什么。 “我饿了,我们下午再去可以嘛。”艾雾揉着自己的肚子,声音略带委屈。 也确实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没法,只能下午再说了。 吃完了饭邵梓令就回了房,祝悦躺在床上,见邵梓令进房门瞥了一眼,转了个身。 邵梓令也没在意。 盘坐在床上,邵梓令手抓着脖子上的白绫缎布揉摸着,给自己内心一点慰藉。 名为傅倾的慰藉。 为什么要练射箭呢? 因为这是傅倾第一个教给邵梓令的东西。 很美,很甜。 想着想着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喂!有女的找你!”邵梓令睡得正香就被祝悦给戳醒了。 邵梓令醒来,动了动有些麻了的手脚。 推开门才知道是艾雾来找自己的。 “你不去上课嘛?”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邵梓令突然回头问祝悦。 “为什么要去,我都会了去干什么?只有不会的才要去学好吧。”祝悦的语气满是骄傲。 无法反驳,邵梓令关上房门,和艾雾一起去学箭了。 就这样,梓令在风溪学院里待了一个月有余,可是始终是没有等来傅倾。 邵梓令和前桌的影旗倒挺合的,小女孩大大咧咧的,性子直什么都说,邵梓令偶尔也会和影旗说些关于傅倾的事。 “那个,你和傅倾是在一起的嘛。”影旗小声地问道,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怕他人听去了。 邵梓令有些不好意思,刚想点头,但突然又想到了之前外界的传言,又没敢点头。 “没事的没事的,我知道了,我不会和他们一样说你的,我都懂,爱情这种东西嘛,不是用来区分性别的。”影旗看出邵梓令的纠结赶紧说道。 “嗯!”邵梓令点了点头。 “啊,真好啊,我也想要。”影旗感叹道。 “想要什么?”邵梓令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影旗打哈哈道,“嗯……就想要个甜甜的爱情,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也想要个救赎啊。 也不能怪影旗遇不到甜甜的爱情,她天天蹲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其实也不是……嗯……会遇到的,你还小。” 邵梓令原本想说也不一定是甜甜的,可是一想到傅倾就说不出来了。 真的,光是想到傅倾这个名字,就已经甜的要命了。 不过邵梓令还以为影旗应该不会说是缺爱情的,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天天打扮的精精致致的,应该是有喜欢的人才会有的样子,而且这副模样,应该也不缺人喜欢。 “哈哈哈,其实嘛,遇不到也怪我自己,我太宅了,家里人都说我整天和新娘子似的不出门。”影旗笑道。 别看影旗每天那么的精致,其实啊一下课就回房间躺着换上宽松的衣裳,舒舒服服地躺床上。 怎么说呢,影旗和祝悦其实还是挺像的,都是整天躲房间里。要说两人的区别就是,祝悦连必学的课都不去上,而影旗却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上课。 最大的区别更是极其极端的区别,如果是祝悦是如今整个学院天赋异禀,各方面都天赋极佳之人,那么影旗便是整个学院天赋毫无,各方面都天赋极差之人。 除了一个……便是画画。 可是,虽说画画是必学之课,但是也只是拿来静心之用的,和其他的根本比不上。 影旗其他的才能有多差,画画的天赋就有多强,要问她的画是怎么画出来的,她自己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也只会说就这样画出来啊。 影旗总是抱怨,宁可希望自己画画没有天赋,也希望其他方面的才能至少可以达到正常人的水平。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上天给的东西,真的怎样都改不了。 要知道,影旗当初为了能提高一些自己的剑术,死皮赖脸求着祝悦多久,每天练的自己手脚抬不起来,也才是好不容易有了进步。 举个例子,像影旗这样毫无天赋的,练剑术时她完全是毫无章法,可是她自己就是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是一样的,感受不到自己错在哪里。 看别人练剑,要是别人这套剑法要是出了错,影旗也是完全看不出。 所以影旗有了什么进步呢,就是,别人要是出了错她终于能看出来了,还有能知道自己明显的错误错在哪里了。 虽然还是比不上其他人,可对她自己来说终于是进步了许多。 以至于剑术课上老师总是要夸影旗,但是影旗每次内心都很难受,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是很差劲,可是老师还要夸自己,就很难受。 原本影旗身后那个位置是祝悦的,可是祝悦每次都不来上课,那个位置就空上了。 没想到祝悦竟然让邵梓令坐那个位置。 邵梓令和祝悦好歹也是同房,可是祝悦对邵梓令可以说依旧是每天都充满敌意,但偶尔又会用嫌弃的语气提醒邵梓令做错的地方。 少年的娇蛮与骄傲在祝悦身上那叫一个完美体现。 邵梓令也是无奈,但如今的他没空想着和他人搞好关系,只想在傅倾来接他之前加倍努力。 说得难听点,这些一起学习的以后基本也碰不上面了,能聊上两句互相学习挺好的,不能的话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等以后离了学院都一样。 一般邵梓令会让段御追陪自己练功,呆呆的一根木头,作为练功人也是真的适合。 艾雾也经常会跟着,说什么要保护邵梓令。 艾雾也是十之者的,邵梓令还挺好奇艾雾的魂器是什么的,但是艾雾小女孩家家的就是不给邵梓令看。 虽然艾雾挺喜欢自己的魂器的,但是现在在邵梓令眼里自己还是一个小萝莉,那么凶残的魂器还是不要让邵梓令看到的好。 邵梓令天赋是不错的,还有不少基础,每天又那么的努力,练起来也是很快。 尤其是轻功,邵梓令轻功本就极好,又因为为了每次能追得上傅倾,就练的更好了。现在不用说,那叫用的一个妙,什么花里胡哨的都可以。 更何况邵梓令脑袋里有着无数人的记忆,也数次将自己变成他人,那些人的武功虽说是不会,但要练起来也是有记忆的,很快也能练上。 可是,邵梓令觉得这样普通的攻力再厉害又能怎样,自己没有魂器,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有魂器的人。 更不要说跟在傅倾身后了。 可是,自己除了练这些,又还能练什么呢? 自己又有什么比别人优秀的呢? 一切天赋平凡到极致。 不对。 还是又和别人不一样的。 自己有镇魂珠。 镇魂珠总会有些用处的,不会说只有窥看他人记忆的能力。 除了神明木没有寄主外,已经有寄主的守魂铃和归魂弦都有许多用法。 那么,镇魂珠究竟还有什么用? 该怎么用? 第80章 隐藏自卑 “小家伙,来。”徐稚叫住邵梓令,让他跟着自己。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徐稚关心地问道。 “都挺好的。”邵梓令说道。 徐稚拍拍邵梓令的肩膀,说道:“哈哈,我们学院的学生都是不错的,除了祝悦,不过这小子一般也不会太为难人,没欺负你吧。” 邵梓令摇摇头。 怎么说呢,祝悦虽然表面上一副看不惯邵梓令的模样,但其实也没去真的为难他。 “来,坐。”邵梓令跟着徐稚到了他的个人书房。 书房内的书架满满的,看着充满书香气息。 邵梓令坐下,徐稚给邵梓令倒着茶水。 邵梓令惶恐,赶紧说着自己来。 端着热乎乎的茶杯,邵梓令有些拘谨地坐着。 “过段时间我们学院就要考核了,怎么样,跟得上嘛?”徐稚问道。 “应该,还可以。”邵梓令也不太确定。 “哈哈也没关系,本来也不算学生,考核什么的不用太在意,傅倾这小子就把你放我这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接你。”徐稚笑着说道。 听到傅倾的名字,邵梓令有些激动,然后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就是傅倾有说什么吗?” “嗯?”徐稚想了想,“也没说什么,这小子的嘴能说什么哈哈。” 邵梓令有些泄气。 “别担心,这里也不比傅倾那儿差哈哈。”徐稚有些调笑道。 邵梓令微微有些红了脸。 说是来一段时间,但这一段时间究竟多久,谁又说得清呢。 “你最近在烦镇魂珠的事吧。”徐稚说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邵梓令瞬间有点防备地看着徐稚。 “哈哈别那么紧张,这个我还是知道点的,毕竟傅倾找了你那么久。”徐稚喝了口茶。 邵梓令放下心里紧绷的弦,怎么说这人也比自己认识傅倾的时间长,傅倾那么放心他,自己又凭什么质疑他。 不过傅倾找了我那么久? 不对吧,应该是找了镇魂珠那么久,不是我。 “镇魂珠镇魂珠,显而易见就是镇魂。”徐稚说道。 看了看窗外,徐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哎呀,我还有课,小家伙,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找我。” 说罢,徐稚便走出了书房,邵梓令也不好在徐稚的书房再待下去,也跟着出去。 在门口,邵梓令鞠躬告别徐稚。 镇魂珠,显而易见就是镇魂。 那要怎么镇魂? 自己之前用镇魂珠的力量帮助傅倾稳定情绪算吗? 可是好像除了傅倾,其他人都不收影响。 这个徐稚好像知道些什么。 邵梓令一路沉思。 忽然好像看到一抹撑着红色油纸伞的身影,邵梓令顿时回过神来,赶紧跟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路晨。”邵梓令拉过影旗,一脸戒备地看着路晨。 邵梓令跟着路晨而来,却看到她对着准备回房间的影旗说了什么,影旗听后便低头不知思考什么。 这个路晨邵梓令是知道的,他也是介入者的,虽然不知道他在介入者究竟叫什么名字。 “路晨?你竟然知道这个名字?”路晨笑着一张脸温声说道。 邵梓令拦在影旗身前向后退一步,对着这张笑脸是更加戒备。 影旗抓住邵梓令的手,对他说道:“没事的。” 怎么可能会没事,介入者都是把人变成鬼的坏人。 路晨一定,一定的对影旗有所想法。 可是没有极其执念的愿望,又怎么会引来介入者。 影旗抓住邵梓令手的一刹那,邵梓令回头诧异地看着她,瞳孔极速缩小,世界在邵梓令眼里开始旋转颠倒。 来自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 “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走不出去,在外面你都会被打死。” “你这性子还能交到朋友?” “除了娘其他人都是希望你过得不好的,包括你爹。” “你叔叔的孩子那么优秀在学习,你就知道玩。” “一天到晚就知道在房间里,你叔叔的孩子都知道出门玩下,你呢?一副死相!” “我都算的到,你这样的人,呵,我和你打赌,你不行。” “我对你姐姐是更好,但你也要理解,毕竟……” …… 父母从下到大灌输给影旗的话,即使她长大有了自己成熟的想法,也知道这种东西信不得,但是根深蒂固的自卑却深深扎在心中。 总总的一切以至于影旗接收不到他人的情感,她会拼了命的对一个人好,但是自己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他人的爱,觉得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 个子不高,挺直的腰板,完美的身材,整个人透露着自信与冷傲,但和她相处久了就会知道,她那随和的性子、善变的脾气和莫名的自卑,和第一映像完全不一样。 “……” “喂!你怎么了?”影旗拍了拍邵梓令,手在他空洞的眼前挥了挥。 邵梓令突然回过神来,看到影旗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不是那么的好看,却也没有不好看的点。 在阳光的照射下,脸上眼睛上的妆容一闪一闪的,别有一番感觉。 “没,没事。”邵梓令说道。 影旗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越过邵梓令,直面路晨说道:“我那么懒,根本不会愿意搞那么多有的没的,最多偶尔想想,再多的也不会再愿意去改变,所以,你不是来找我的吧。” 路晨弯着的嘴裂得更开了,灿烂的笑容却也感受不太到什么亲切感。 “确实,不是找你的。”路晨承认道。 路晨撑着油纸伞一步一步走到邵梓令面前。 邵梓令还没从镇魂珠的作用下完全回神,看着影旗的背影有些发愣。 路晨抓住邵梓令手腕,用手指勾出邵梓令衣袖里的红绳。 还没等路晨干什么,邵梓令便立刻甩开了路晨的手,牢牢地护着红绳手链。 “哈,有什么关系呢,这本来就是我赠于傅倾的,我现在来看看有没有失效而已。”路晨笑眯眯地说道。 邵梓令才不会信路晨的话。 傅倾给的无论谁也不能碰。 看着邵梓令一副不信的模样,路晨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那算咯,哎,白来一趟了。” 说罢,路晨便转身离去,红伞蓝衫,渐渐消失于眼前。 邵梓令这才将护着红绳手链的手放下。 “你没事吧。”邵梓令转身问着影旗。 “我能有什么事,你才是,刚突然是怎么了?”影旗摆摆手关心地问道。 邵梓令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就是没睡好。” “哦哦,这样啊,我看你这段时间都挺忙的,别太忙了,那么年轻,能多休息就多休息,以后出去了啊,想多休息下可能都休息不了。”影旗一本正经地传授自己的小秘诀。 邵梓令应和性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影旗指了指自己,“学院都分好了呀,以后一辈子都看到头了。” “没有想着干别的嘛,你画画画的那么好,以后一定能成才。”邵梓令说道。 影旗笑了,道谢后说道:“我又不喜欢画画,干嘛要干别的,这样不挺好的嘛,懒得搞其他的呀。” 语毕后,影旗又突然说道:“不过你不要这样想,不要被我带偏了,我是太懒了,你不一样,能冲就冲冲冲。” 刚刚承受了影旗的记忆,看到影旗总归有些难受,但是自己却“救”不了她。 自己都是需要他人救赎的,又怎么去救赎他人。 和影旗道别后,邵梓令去了射箭的练功场,但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聚精会神。 没法,只好先回房歇息。 祝悦躺在自己的床上和往常一样看着小人书。 邵梓令也没躺多久,心里总想着镇魂珠的事。 躺不住了,坐起身来想要试试运功调动起镇魂珠。 邵梓令努力想控制镇魂珠的力量,却怎么也都提不起镇魂珠的力量。 邵梓令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 之前镇魂珠力量发作都是窥看他人记忆,再有就是抚慰傅倾了。 也是找不到力量发作的关键。 镇魂,该怎么镇魂,镇什么魂,什么是镇魂。 邵梓令脑袋一片混乱。 嘭的一声,邵梓令泄气般地躺到床上。 “像名女子一样。”祝悦的声音传到了邵梓令的耳朵里。 邵梓令猛地坐起来说道:“你说谁?” “看来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你啊。”祝悦不屑的语气听着很欠揍。 邵梓令气鼓鼓的,整个的房间除了祝悦只有自己了,除了说自己还能说谁。 “我是男的!”邵梓令反驳道,“不是女的!” 祝悦回道:“别怀疑自己的性别。” 邵梓令躺下,懒得再理祝悦,莫名其妙的。 没想到祝悦接着说道:“我是说你人像个女的。” “我说了我是男的!你到底什么意思?”邵梓令就差冲到祝悦床前了。 “怎么?难道小爷我说错了嘛?带个陪读,还一直和女的混在一起,整天纠结这纠结那的,还一天到晚唉声叹气,难道不是女子行为?”祝悦嗤之以鼻道。 邵梓令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反驳祝悦,只能躺在床上默默地转个身。 手中抓着白绫缎布,这般才能静下心来。 满脑子都是傅倾。 第81章 夜数星星 “那个院长,我……”邵梓令看徐稚的书房没有关门,便探了个脑袋进去。 “哈哈小家伙你来了,来来来,进来坐。”徐稚亲切地招呼邵梓令进来。 邵梓令自己想了很久,决定还是来问问徐稚。 总比自己一个人瞎想来的好。 “怎么,来找我干什么呀?”徐稚手撑着书桌看着邵梓令。 “那个,我……我想问问傅倾有没有消息?”邵梓令想了想,还是打算先问傅倾的事。 “傅倾啊,哎,这小子到也还没个消息,你也别想太多了哈。”徐稚说道。 邵梓令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这样啊。” “对了院长是这样的,我还想问一下,就是关于镇魂珠的事。”邵梓令抬起脑袋,内心有些不安。 徐稚也没和邵梓令打马虎眼,便直接和邵梓令说了自己的构想与了解。 镇魂珠便是镇魂之用,就像傅倾的身体难以承载他的灵魂,镇魂珠在身边的话便可以镇压住灵魂。 窥看他人记忆属于镇魂珠的副作用,就像归魂弦的副作用便是体内器官与归魂弦同化。 镇魂珠的主作用为灵魂的镇压,归魂弦的主作用为灵魂的归属,守魂铃的主作用为灵魂的守护,而如何利用其力量,便只有其寄主才得以知道。 神明木一直以来飘忽不定,且没有寄主,其作用不详。 如何调动其力量得看寄主与之融合的程度。 一般情况在寄主情绪波动大时会产生刺激,激发其力量。 邵梓令听着讷讷地点着头。 “哈哈我也就大概知道这些啦,剩下的还得看你自己。”徐稚最后说道,“小家伙,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邵梓令赶忙道谢点了点头,告别徐稚离开了书房。 背着箭筒,手拿弓瞄准靶子,拉开弓射出,箭气吹起了邵脖子与发间的白绫缎布。 艾雾坐在一旁撑着小脑袋看着邵梓令。 像这种远程攻击的艾雾都不太喜欢,便都不学,但还是跟着邵梓令来看他练习,说是时刻保护他的安危。 段御追一天到晚也不知道躲在哪里,说是艾雾待在明处,自己待在暗处,不给敌人任何一点机会。 “喂,和我比试一下。”祝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对着邵梓令就是一戳。 艾雾赶紧跑到邵梓令面前,不等邵梓令开口说话便一脸奶凶奶凶地说道:“你干什么?!” 艾雾抬头对视着这比自己高许多的祝悦,一点也不心虚。 “还要一个女的护着?还是个小屁孩。没用。”祝悦无视艾雾对着邵梓令翻了一个白眼。 邵梓令拨开艾雾,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 “比什么?”邵梓令直视祝悦的眼睛。 “你这么爱射箭,那就比射箭。”祝悦一把抢过邵梓令手中的弓细细看着。 “你要怎么比?”邵梓令问道。 总不能比看谁中靶的环数大吧。 祝悦将弓扔回邵梓令怀里说道:“我空手,你拿箭射我,哪怕刮坏我一点衣服都算我输,而我碰到你了就算你输。” 邵梓令顿时眉头紧皱,也不说规则公不公平吧,但这明显偏向自己,自己更占优势。 无论是射箭还是轻功都是自己最拿手的,只要利用轻功不让祝悦碰到自己,那么自己便永远不会输,然后再用箭划破祝悦的衣服便可。 既然邵梓令自己都决定要战,那么艾雾也只好站在比试台下看着了。 祝悦主动要和他人比试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学院了,好奇者一大堆一大堆地围了过来。 要知道在学院里从来都是其他人找祝悦比试,还只有排号的份,永远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轮到自己。 邵梓令依着自己的想法在比试台上大展身手,那轻功的技巧惹得台下的人都忍不住直呼怪不得祝悦要找他比试。 “你不用担心射伤我的,你要一直想着只是划破我的衣服,那我可真的是看不起你了。”祝悦说道。 祝悦的话直击邵梓令的脑袋,讲真,祝悦说话是真的气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邵梓令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箭都碰不到祝悦一分一毫。 即使有那么段时间邵梓令真的没再想着不伤到祝悦,而是真正以祝悦为目标进行攻击,可还是没用。 “没意思。” 邵梓令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一扭头便看到祝悦已经在身后。 祝悦的手刃不轻不重地劈在邵梓令后背,邵梓令手拿着弓往前跌了两步。 “不想继续了,一点意思也没有。”祝悦拍拍手掌跳下台去。 瞬间寂静的人群默默的给祝悦让出了一条路。 “连这些都练不好,还成天想着其他的,有用吗?”祝悦在人群中停下脚步说道,说完这句话便真正的离开了。 祝悦离开后,安静的场合瞬间又吵闹了起来。 比试台上只有邵梓令一人站着,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弓,背上的箭筒已经一根箭不剩。 邵梓令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没想到连一个成天看小人书不上课的人都比不上。 祝悦说的没错,只是…… 邵梓令站在台上,嘈杂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进入邵梓令的耳朵,望向远处,此时此刻仿佛只有他一人。 我没时间了啊…… 艾雾跳上比试台拉着邵梓令离开此处。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将一切精益求精,可是,只有镇魂珠才是我待在傅倾身边唯一的资本。 傅倾,我可以的…… “院长,我想请你帮个忙。” 可就是这句话,将邵梓令彻底打入了痛苦的深渊。 邵梓令可是会自动愈合伤口的啊,所以,即使受再重的伤,邵梓令也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那就让他无限受伤吧。 “傅倾……” 血液流进眼里,可是邵梓令已经感受不到难受了。 “小家伙你也别怪我,我这也是在帮你。” 明明是在白天,明明是在□□之下,可是邵梓令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阳光。 没有人能看到邵梓令,无数的人来徐稚的庭院来请教他,无数的人路过邵梓令身边,可是没有人能注意到他。 伤口不断的愈合,不断的出现,不断的愈合,不断的出现…… 染红的白绫缎布是邵梓令坚持下去最后的的希望。 “都没用吗?” 无论是烫伤还是刺伤,无论是刀伤还是鞭伤,除了能给邵梓令带来一轮又一轮的痛苦,其他,什么都没有。 徐稚夜晚歇息时,邵梓令泡在盐水里望着天空,数着一颗两颗的星星,数着时间的流逝。 盐水也好,至少泡麻木了就没有感觉了,能得些空闲。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 数不清了,不想数了…… “你是死人吗?怎么一点镇魂珠的力量波动都没有出现?” 哈哈哈…… 死人…… 现在确实想啊…… 可是我不能死,我还要等傅倾来接我…… 邵梓令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个镇魂珠,他也和普通人一样,会痛,会老,会死。 可是,就是因为镇魂珠,他不再普通了。 如果不是镇魂珠的话,邵梓令已经在这段时间起了几百次了吧。 不是镇魂珠的力量没有出现,而且镇魂珠的力量全用在了修复伤口上。 找不到邵梓令的艾雾和段御追已经就差掀开风溪学院的地皮了。 因为祝悦和邵梓令有过过节,所以艾雾和段御追找祝悦问话也问过数次了。 “自己守不住人来找我?” “一个没用就算了,现在又来两个没用的。” “关我什么事?” 祝悦一字一句的怼人功夫可不是盖的,不留任何余地。 祝悦敲了敲徐稚的院子的大门,便推门而入,直接走进去找徐稚。 “你小子,又随便进来,敲了门要等我回应,没点规律的。”徐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没个分寸,傅倾和你一般大,不过十二岁就从这里学成出去了,你姐姐当初也是……” 祝悦打断徐稚的话,一点也没客气地说道:“停停停,我现在也学成了行不行,你就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吧,真的不想再待在这个学院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要现在走的话,你姐姐估计能被你气死。”徐稚回道。 祝悦那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现在可没空管我,再说了,就你这学院里还有什么破东西是我可以学的吗?” 祝悦心高气傲也是有心高气傲的资本,每天课也不上的就躺在床上看小人书,可整个学院至今是没人比试能赢得过他。 “那你还有的学,你这心浮气躁的样子,就该好好学学画画。”徐稚那叫一个一语道破机关。 祝悦的画可以说是连三岁孩童都不如,不过他丝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这东西学着没任何意义。 “不学。”这两个字祝悦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说了出来。 那么久了,徐稚还是会被祝悦的话给噎着,喘了喘气接着说道:“成天看些小人书,可你是一点也没学上,想着去想去的地方,可没点画画的能力,你还保存不下来。” “我都亲眼看到了,为什么还要画下来?而且我为什么要保存,我要是要看的话翻出书不就有现成的吗?”祝悦说的那叫一个顺溜。 祝悦喜欢看小人书,现实故事所绘制的小人书,小人书里的故事和里面的场景使祝悦深陷其中。 祝悦希望能亲眼看见小人书上的场景,故从小便离家四处漂泊。 看过无数的美景,满心欢喜。 结果还是被他的姐姐给逮回来扔风溪学院和一群小屁孩一起读书。 第82章 铃声四起 祝悦真实名为朱月,乃云川城现城主朱槿之弟。 祝悦自小便不服管教,成天溜出去鬼混,年纪大点便更是管不住了,再加上云川城乃女子继承城主之位,祝悦的出身鲜少人知道。 先城主在世之时,便极其放纵祝悦,对朱槿倒是管教的多。 朱槿继位不久便把祝悦从不知道哪个山旮旯头里给逮了回来,在她溜去找玄荫时,云川城的政务便都是祝悦在处理。 等到朱槿好不容易清醒回云川城城主府,祝悦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继续游山玩水了,结果又被扔到了风溪学院。 逃是逃不走,毕竟朱槿总有办法找到祝悦,祝悦便待在风溪学院啥也不干,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课是啥也没上,小人书倒是看了不少。 每过段时间必会去问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走,虽然每次也都走不了。 祝悦离开徐稚的院子时,望了那院子中空空如也的方形石桌一眼。 “你这品味也太差了。”祝悦嫌弃地说道。 说罢摇了摇头走了。 邵梓令在和祝悦对视到时毫无波澜。 都习惯了,总是会有人路过的时候无意中对视到。 反正他们怎么样都看不到自己。 一开始还会拼了命的求救,可却怎么也得不到丝毫的回应,最后只会是更残忍的处罚,逐渐麻木。 徐稚笑了笑,待祝悦离去后走到石桌边。 “怎么?不求助了?他那么厉害,也许能看到也说不定。”徐稚一把扯起邵梓令的头发。 对于徐稚的话,邵梓令依旧毫无反应,无神的眼睛低垂着,不见丝毫波澜。 徐稚掏出一把钳子。 “你叫什么名字?”徐稚拿着钳子摆弄道。 “……”邵梓令无言。 徐稚狠狠地捏住邵梓令的下巴,嘴巴被迫张开。 “啊!!!”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血从邵梓令嘴里流出。 徐稚一手捏着邵梓令的下巴,一手拿着钳子,就这般将钳子伸进他的嘴中,直接将他的一颗牙齿拔了。 “说,你叫什么名字?”徐稚接着问道,手中的钳子染了血。 “邵……邵梓令。” “不对。”说罢,徐稚又拔了邵梓令一颗牙齿,依旧是那刺耳的痛呼声,但除了徐稚没人能听得到。 “你叫什么名字?” “邵……啊!啊啊……”话还未说完,直接又变成了痛苦的喊声。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路音遥……” “不对。” “啊!!!” “你叫什么名字?” “舒红衣?” “不对。” …… 一颗又一颗的牙齿被拔去。 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影旗……我叫影旗……” 徐稚笑着拿着滴着血的钳子靠近。 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动静,回头望去,脸色突变,放下钳子,往屋内走去。 没了徐稚捏着下巴,邵梓令的脑袋垂了下午,血顺着下巴一直滴着。 原来……我叫影旗啊…… 在邵梓令说自己叫影旗后没有受到惩罚。 “你在干什么?” 徐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影旗吓得一激灵,赶紧将东西塞到嘴里,吞了下去。 “没……没什么……”影旗回过头讪讪地笑着。 “哦,那个院长我突然想起来我要去收下衣服,先走了。”影旗紧张兮兮地说道,手指着已经阴下来的天。 徐稚也不说话,影旗赶紧溜了。 “等下,还有点事。”徐稚拉住马上要踏出院子的影旗的衣领。 “把东西留下。” 影旗回过头假装什么不知道地说道:“什么东西?没东西啊。” 徐稚笑了笑,瞬间到了影旗的面前,拽着她的衣襟直接将她甩到了身后。 影旗胸口撞到了桌角,咚的一声,痛苦地跌躺在地。 “院长……”影旗还存着侥幸心理的试探地喊道。 “嘘……”徐稚用手捂住影旗的嘴,“别说话,省点力气。” 徐稚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钳子。 影旗眼前的干净世界突然变了,干涸的血迹遍布,邵梓令坐在石桌之上,双脚连着锁链,弓着背低着头,血顺着下巴一滴一滴地流着,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 干瘦的手腕上挂着的红绳,以及顺着发间绕过脖子耷拉在胳膊上染着血迹的特殊的缎布,让影旗知道这人是失踪已久的邵梓令。 “邵梓令!”影旗吓得赶紧后退两步,喊着邵梓令的名字。 邵梓令依旧低垂着脑袋,没有丝毫动静。 我叫影旗…… 邵梓令没有反应,影旗顾不上那么多,赶紧逃跑。 可根本逃不过徐稚的魔爪。 “让你安静点你不听,那我就只好帮你安静下来了。”徐稚紧紧地掐着影旗的下颌,另一只手拿着钳子。 “不……不要……”影旗的声音恐惧到颤抖。 徐稚无视影旗痛苦的尖叫声,看着钳子上的东西——舌头。 慈祥的表情不再,此时的徐稚邪恶的可怕。 没有了舌头的影旗痛的除了尖叫,发不出任何的呼救。 不知从哪儿拿出又粗又长的钉子,徐稚对子影旗微微地笑了笑。 这一笑使得影旗更加害怕的想要逃跑。 但是无论怎么逃,都会被拉回来。 “啊!!!” 影旗左手捂住被钉入钉子的右手,右手手掌被钉子钉入了地面,痛的身体蜷缩了起来。 徐稚扒开影旗的左手,将她左手压在地面,压入钉子,依旧拿钳子当作锤头,将钉子锤入了地面。 惨不忍睹的尖叫声震耳欲聋,悲痛到嘶哑。 徐稚站起身子,转身抬起邵梓令的头,问道:“那么凄惨的声音你听不到吗?” 邵梓令如失去了生命的尸体般,任由徐稚摆弄。 “你的心是死的吗!?”徐稚掐着邵梓令脖子,将他往石桌边缘拖拽。 徐稚放开邵梓令,邵梓令就这样毫无生气地坐在石桌边,脑袋又低下了点,无神的双眼仿佛一滩死水。 “你就在这好好看着。” 说罢,徐稚蹲在了影旗身边,手中的匕首亮得照射出徐稚的脸。 影旗挣扎着,踢踹着脚,想以此让徐稚远离自己。 可是,下一刻,双腿就被硬生生折断了。 好痛! 啊!!! 眼泪糊满影旗的脸颊,妆面也被泪水染花,痛苦到扭曲的脸不再精致。 刀尖划破影旗的衣服,露出光滑的皮肤,冰冷的刀背轻抚而过,影旗恐惧地大喘着气,肚子上下起伏的厉害。 邵梓令和影旗对视到了。 影旗那绝望满含泪水的眼睛,使邵梓令心头一颤。 痛苦的尖叫声不断传入邵梓令的耳朵,影旗那扭曲的脸仿佛一根刺刺痛了邵梓令的双眼。 有些回过神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影旗的肚皮被划破,内脏被掏出,刀尖划破影旗的胃,眼前一团乱七八糟。 徐稚伸手在里面搅拌着,最终拿出一张已经沾满粘液的纸团。 邵梓令看着眼前的场景,眼里溢满了恐惧,一下子仿佛清醒了过来,胃里一阵翻滚恶心,被折磨的破烂不堪的影旗被活生生的开膛破肚。 邵梓令从石桌上跌下,害怕、恐惧,邵梓令忍着恶心往前爬着,却因为双脚拴着锁链连着石桌而无法远去。 草地上沾染着邵梓令日复一日流下鲜血,已经干涸到暗红,邵梓令痛苦地趴在草地上,脸上的表情拧成一团,胃里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邵梓令歪过脑袋看着死气沉沉的影旗。 滴答…… 滴答…… 一颗颗雨水落下。 “我说了我不回去!你整天的烦不烦啊!” “你怎么这么不识好坏的!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回去不是整天和你吵架,还不如待在学院里!”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吵架,我是你娘,你整天的……” “影旗,徐稚找你说有些比赛的事要和你说。”祝悦在学院的围墙边遇到了影旗。 “哦,好好,我马上去。”影旗回道,转而对围墙外那有些沧桑的女子说道,“我有事先走了,我要回去自己会回去的。” 说完影旗便头也不回的转身朝徐稚的院子走去。 祝悦看着影旗离去的背影,手中幻化出一把红色的油纸伞,缓缓撑开立于头顶之上。 这天气估计是快下雨了。 影旗一开始不过是过来找院长讯问比赛的事,在一些自己擅长的比赛上影旗倒也乐意至极。 影旗敲了敲门没人应答,等待了会儿便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也没有看到徐稚的身影,原本打算再等等徐稚,如果再没回来就离开的。 无聊发呆看着徐稚桌上摊开的书籍,突然瞳孔缩小,靠近仔细地看清书上的内容。 书上写的是关于一个古老的阵法的开启方式,阵法名为复魂阵,可以复活已死之人。 影旗也不敢多动,一拨书页,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入眼是一个阵图,显然是复魂阵的阵图。 还没等影旗仔细看清,就听到身后传来徐稚的声音,吓得影旗赶紧将此页扯下塞入嘴中吞下。 其实影旗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就像是魔怔了般,就将那页吞了下去。 明明这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可是她就是这么干了。 影旗来院子这段时间的记忆清晰的印入邵梓令的脑袋里。 徐稚打开那团脏乱不堪的纸团,却发现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图案,突然扔掉纸团,用匕首疯狂地刺着影旗。 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影旗此刻根本喊不出声音,任凭徐稚疯狂的虐待着自己。 啊……之前和娘吵架的时候总是说,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也总是真的忍不住的想死,可也没真正的去寻死过。 没想到死亡那么快就降临到我身上了。 死了也好,反正也没什么意义,就是死的过程真的太痛苦了。 不过好像也还是挺可惜的,但也没办法了。 就这样了…… 感受到雨水一滴两滴地落在身上的,有点困了,估计是喊累了。 徐稚停下了刺着匕首的手,回过头阴狠地看着趴在暗红的草地上的邵梓令。 伸手拉住邵梓令脖子连着头发的白绫缎布,将他拖了回来。 邵梓令突然如发疯了似的扯回自己的白绫缎布,吼道:“不准动它!” 徐稚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别过手扯出刺在影旗腹部的匕首,拽过白绫缎布直接斩断。 “啊!!!” 邵梓令抓住已经断了的白绫缎布,呼喊声是从未有过的绝望。 我的希望没了…… 天阴沉沉的,雨下的愈加的大,雨水打在身上生疼。 徐稚还想要干什么,却突然发现怎么也动不了了,像是来自灵魂上的压制。 徐稚抬眼看向邵梓令,染血的白绫缎布隐隐发着光。 徐稚内心忍不住有些惊喜,难道成功了…… 雨很大,风也很大,风呼呼地刮着,吹斜了雨。 风声夹杂着铃声,清脆的铃声卷入影旗耳中。 “邵梓令……我……听到了风的声音……很好听……” 这是邵梓令最后一次听到影旗的声音,不是从耳边传来,而是从心里传来。 第83章 缘来铃声 染血的白绫缎布无限伸长,一圈一圈地绕过邵梓令,将他包裹在内,散发出微弱但温暖的光芒。 手腕上的红绳也仿佛有了生命般,散开与白绫缎布交融。 铃声四起,一抹红衣飘然降落在院子之中,破损不堪的红色油纸伞根本无法阻挡雨水。 风吹起红色的衣摆、黑色的发丝,带动起全身的细铃,伴随着伞柄上依稀挂坠着的几颗古老的铃铛,叮叮作响。 千音看着被红绳与白绫缎布保护着的邵梓令,瞬间闪身到他身前。 透过缝隙,邵梓令看到红色的身影降临到自己的身边。 是……来救我的吗? 救救我…… 我真的撑不住了…… 手指微微颤抖,想要抓住这抹红色。 救我…… 千音伸出手抓住护住邵梓令的红绳,用力一扯,红绳的尽头是邵梓令的手腕,只剩下的缎布保护着邵梓令。 几片黑影绕过邵梓令,白绫缎布瞬间被撕碎,化为灰烬。 是千音自带的能力,如黑洞般吞噬一切的能力。 “这是谁给你的?”千音生生扯着红绳,邵梓令的手被拉的很高。 看着千音冷艳淡漠的脸,邵梓令一点点陷入更深的绝境。 他……不是来救我的…… 他把我最后的希望毁了…… 希望没了…… 我的寄托没了…… 没有人会来救我…… 千音举着如死尸一般的烂人,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千音有些生气,又问道:“我问你,赤绳是谁给你的?” 邵梓令依旧毫无回答,静到几乎没有了呼吸声。 但邵梓令还活着,因为徐稚依旧无法动弹。 在某个隐秘的角落,路晨撑着红伞挡着雨水,静静凝视着千音。 “千音,继续找我吧。” 一张完美无暇的笑脸,深情的目光,却无任何人注意到他。 路晨撇了一眼影旗的尸体,最终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角落。 对不住了丫头。 千音丝毫不受镇魂珠的影响,将邵梓令手腕上的红绳扯断收到自己手中。 邵梓令重重地摔回地面。 千音小心翼翼的整理着红绳,忽然感受到脚腕被抓住,低头看去,只见邵梓令抓着自己的脚腕。 “放开。”千音说道。 邵梓令死死地盯着千音手中的红绳,不记得这是从何而来的,但这个对自己更重要。 “还给我。”邵梓令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还给你?”千音缓缓蹲下,捏住邵梓令抓着自己脚腕的手,“这是我的东西!什么叫还给你?” 路晨是我的。 路晨的东西也是我的。 谁也不可以拿走。 邵梓令的手被掰开,嘭的一声邵梓令被千音一掌打向了石桌。 邵梓令撞向石桌,石桌被邵梓令的身体震得裂开,可他的双脚依旧被紧紧地锁在那已成废墟的石桌之间。 “还给我……”邵梓令口中含着血虚弱地重复着。 被拔去的牙齿已经在慢慢恢复。 这个红绳是什么? 不知道。 邵梓令只记得,它对自己很重要。 就像那白绫缎布一样重要,可是,白绫缎布已经没了。 邵梓令扶着石桌支撑起自己,看着千音,那血污下藏着的眼睛是那么的狠厉,似护食的狼般冲过去抢夺红绳。 “赤绳!” 数根红绳穿过邵梓令的身体,邵梓令抓住腹部的红绳,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吹着脑袋,拖着锁链,却依旧朝千音而去,他手中的红绳势在必得。 雨水掺着血流下花糊了视线,脑袋开始昏沉,记忆不断错乱,镇魂珠的力量在这一刻忽然爆发。 千音也不禁受了影响,感受到一丝灵魂的压制,忽然感受到了什么不对劲,猛然收回魂器赤绳。 来不及了…… 镇魂珠已经起了作用…… 一切执念的情感,都会不受控制的窥视到。 与日月同生,与生灵同岁,在日月光辉的照耀下一直沉睡,在万物生灵的滋养下不断生长。 最初发现千音的人是路晨,被这沉睡的尤物所吸引,将他带回,交于了天下客的手中。 千音醒来便是在天下客的囚禁之下,剥夺了视力与言语能力,束缚了四肢,不断受着各种折磨与研究。 千音与路音醉不同,路音醉生来便知万物、懂苍生,千音却是如新生婴孩般,什么也不知,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得他人所告知。 所以,醒来后千音便只知道,杀了所有人,自己才能活着。 在某一瞬间力量的觉醒,失去理智,吞噬一切的黑色光影,让天下客的人不敢靠近。 但千音用不来这个力量,他只知道拿起剑,寻找牢房中的人。 杀了…… 全都杀了…… “没事了,千音。” 温柔的声音如魔咒般控制了千音,让他冷静了下来。 路晨的那不轻不重的一握,紧紧地握住了千音的心。 便是一辈子。 “小伞,你这是打算干什么?”零靠在卧榻之上,懒散地看着路晨。 路晨笑了笑,说道:“也不干什么,就是无聊随便玩玩。” “呵。”零轻声一笑道,“就随便玩玩?” “不然呢?”路晨无所谓似的,“嗯……来个养成?小九不也养那么大了,我也没个什么参与感,就自己养个玩玩呗。” 零挑了挑灯笼,接着道:“他啊,估计比你还年长,你还养成。” 路晨耸了耸肩:“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但是啊,他醒来才多久呢,对这个世界什么也不懂,和个孩子有什么区别,我要是不管他,他该怎么办呢?” 零挑眉不语,看着路晨的眼里充满了深意。 “你就当我被他的美貌迷了眼吧。”路晨举起一旁的油纸伞,离开了零的住处,只留下一阵细铃声回荡在零的耳边。 穿过院子,院子中青绿色的九棵银杏树长得是那么的熠熠生辉。 现在零的住处安静到极致,十一个人本就只有万依、兔、路晨、舞书、白夜和奈何住在这儿。 万依不知道去哪里了,兔也是日常见不到人,舞书和白夜跑去天下客玩了,奈何沉迷于路音醉,现在就连路晨也走了。 零摇了摇头,这也极好,省的大家无所事事想起些难过事。 零架起灯笼,光芒晕在脸上,不禁想道:怜也快成年了,该接他回家了。 路晨替零梳洗着头发,乌黑浓密的卷发让人甚是羡慕。 红衣红纱,与千音简直是绝配。 就路晨这性子,不配才奇怪。 世界的一切对千音来说都是新鲜的,千音宛如一张白纸,任由路晨书写。 路晨带着懵懂的千音介绍着这个世界。 千音很聪明,所有的东西一听就懂,一学就会,反应极快。 路晨自然也看出来了。 但是,千音所知道的世界,是路晨想让他看到的世界。 千音看着路晨说话的嘴依旧是勾着的,忍不住抬手抚了过去。 “嗯?”路晨闭上嘴不再说话,微笑着看着千音。 “很好看。”千音说道。 路晨不言,握住在自己嘴边的手,放于嘴前轻轻一吻。 而后拉起千音的手,将他拉入自己身旁,一齐撑着伞走着。 千音是路晨捡到的,路音遥也是路晨捡到的。 是路晨在去找葬尸人时,无意间发现葬尸人守着的乱葬岗中竟还有活人的气息。 葬尸人不是人,是魔,是世间第一个魔,也是唯一一个真正的魔,由尸气孕育而成。 他守着这一片乱葬岗,招腐尸蝶乱舞,盼望着能再有一个同类,和自己一样的生物。 因为是葬尸人,所以零有所感应,便有来问他是否愿意和他一起,但是葬尸人拒绝了。 零也不勉强,便派路晨时常过去看望下。 路晨看着乱葬岗内奄奄一息的路音遥,一眼便看出她乃魂器持有者,看装扮应该是暗卫或杀手一类的。 不过路晨真正将她救回的原因是,路音遥和千音一样,为“物怪”。 路晨将路音遥带回,也和千音说明了原由。 “我也可以有魂器吗?”千音问道。 路晨点了点头,说道:“选一个你喜欢的武器缔结心系便可。” 千音又问道:“什么武器都可以吗?” “都可以,但只能有一个武器,所以要想清楚哦。”路晨笑吟吟地看着千音。 千音伸手探上了路晨的发间,解开了路晨系于发间的红色头绳,将其取下,说道:“那我要这个。” 饶是路晨也不禁愣了愣,温声说道:“不要这样随意决定。” 千音避开了路晨想要将红绳拿回去的手,语气十分坚定:“不是随意决定,我就想要这个。” 说罢便直接缔结心系,将之成为了自己的魂器,不给路晨任何拒绝的权利。 路晨将散下的发丝往耳后别了别,无奈又一脸溺宠地看着千音。 路晨最不缺的便是系发的红绳了,千音拿走了一根,路晨照样有的系。 一根红绳被路晨在发间弄得是花里胡哨的,不过也是好看极了。 看到路依旧还有一样的红绳,千音有些难过,但是想了想又转为开心,这不就代表自己和路晨随身带有一样的东西。 路晨将路音遥救回便是想让她能认千音为主,他们同为“物怪”,路晨希望千音身边能有同类人的陪伴守护。 就像自己一样,也有那么多的家人。 “介入者”无灵魂,“物怪”有灵魂,这便是两者最大的区别,路晨深知自己永远不可能与千音成为家人。 要说“介入者”内有个什么意外,便只有奈何了,唯一一个有灵魂的“介入者”。 既然路晨都说让路音遥认千音做主人了,千音自然不会反对,而路音遥在听了原因后,也是十分果断的喊千音为主人了。 第84章 并蒂双生 既然都是主人了,千音觉得自己自然要教些东西给路音遥。 而且,千音觉得路音遥实在是太弱了。 在千音眼里,要想变强就要不断的磨砺。 路音遥在千音手下也是受了不少苦,不过每次结束之后,千音也都会让路晨那些伤药给路音遥。 路音遥对这个主人也是心服口服,心甘情愿的。 路音醉和千音就像正负极的两人,但怎么说也算是同类人,再加上奈何对路音醉如此的上心,路晨便也关注了下,也不禁对此人有了好奇心。 既然如此,也同为“物怪”,不如想办法让路音醉跟着千音。 况且如此之人放任他在其他地方也不安心。 久而久之,路晨发现了一个事,千音总是会发愣,一种极为不正常的发愣,像是下一刻便会离去的样子。 路晨问过路音醉才知道千音的灵魂极不稳定,总是会暗淡,若隐去消失的模样。 红绳金铃,满屋垂坠着,相互编织。 兔道:“守魂铃?” 路晨点了点头。 兔又道:“确定了吗?副作用你知道的。” 路晨弯了弯眼睛,又点了点头。 兔没再说话,既然路晨确定了选择,他也无需多言。 兔的灵阵,从来不会失败。 千音不解路晨为何带自己来一个这么奇怪的房间。 路晨向千音伸出手,千音将手放至路晨手中,跟着他往屋内走去。 路晨让千音坐在椅子上,而后轻轻地慢慢地拂过千音的发丝,细铃留于发间。 如初遇一般,单膝下跪,虔诚地吻过千音的手背。 从此铃与千音密不可分。 此后千音灵魂虽比之前有所安定,可还是总会暗淡、若有若无。 与路音醉串通观察千音,最终路晨发现,如果有一个目标的话千音的灵魂便会稳定。 比如现在千音便以灭天下客为目标,此时安定的灵魂也让路晨松了口气。 千音也发现了最近路晨有些奇怪——十分的嗜睡。 千音也只当他是困,便总是安静地看着路晨的睡颜,不忍打扰。 离离开天下客时几乎是伤了天下客一大半的元气。 怎么说呢,天下客在暗,不知道天下客在何处,但凡让知晓天下客在何处,天下客根本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路晨和千音说过天下客其实没什么武力值,主要的武力值来源于合作的介入者十人,之后便有了十之者。 起初十之者便只有千音、路音醉、路音遥、路音雪和离,均为“物怪”。 直到后来路晨的消失,才让十之者发生了改变。 路音醉看过路晨逐渐嗜睡的毛病后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路晨竖起食指放在嘴唇做了个“嘘”的动作,弯弯的眼睛、满脸的笑颜,转身去找千音。 路音醉最近心情很不好,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依旧不言不语,但那周围的气压真的是低到了极致。 原因显而易见,奈何不辞而别了。 不过奈何当然不是故意不辞而别的,是被乔七抓回去的。 “七哥我啥时候能回去呀?”奈何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乔七。 “别闹,好好玩你的莲花去。”七巧弹了弹奈何的小脑袋瓜。 奈何捂着额头赌气似的跑开了。 乔七坐在树桥上看着奈何这般模样,不禁笑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村庄,村子里的人淳朴善良,村里小河边有棵老树,树的年纪比村子还大,全村的老人对自己小时候在这棵树上的记忆都能说出一二。 后来树枝渐渐探过小河,不知何时起村民们将树枝当起了过小河的桥梁,后来树也就变成了桥。 老树依旧茂密,从小河的这头去往那头,像是去往神秘的世外桃源,别有一番风景。 时代变迁,村里的人慢慢地往外走,渐渐地村里没了人烟,最终只剩下一腿脚不便的老人还守在村里。 突然有一日起,不知为何小河里竟长起了莲花。 老人也没太在意,坐于树桥之上垂钓。 直到莲花绽开,竟朵朵皆为并蒂莲,老人不禁感叹。 没过几日,小河中传来婴孩啼哭声,老人闻声而去,竟在桥下拾到两名龙凤双儿,应是随水流飘来。 老人看着满池的并蒂莲,不禁感叹这应是上天的安排,得老树的庇佑,并蒂霜双生,雌雄襄相伴。 老人没什么文化,便也没给两孩子取名,每次都是“姐姐”“弟弟”的叫。 老人悉心抚养两姐弟,可后来年纪实在大了,便也去了。 两姐弟守着这寂寥的村庄,直到零找到了他们。 为“七”。 弟弟将自己取名为“桥七”,姐姐也没做多想,将弟弟的字颠倒,成了自己的名,恰巧也是甜而上口。 后来乔七和七巧长大了,回到这即将被大自然覆盖的村庄,将其改建为府,取名为“双莲居”,两人时常小住于此。 奈何如今不过年过半百,在普通人家自然已经年岁已高,可在介入者眼里,奈何不过还是个孩子。 路晨懂分寸,他们也管不上,奈何这小孩子性子,而且对一切都不了解,不如让他在家好好待着。 介入者和天下客合作收集天下异人,天下客意为研究,零意为寻找同类人。 天下客缺武力,介入者缺人脉,一拍即成,相辅相成。 其实零要找的话还是很快的,但是零不愿出门,总是挑灯卧榻,万事也是吩咐其他介入者做,不到必要时刻绝不出手。 云川山一事后,天下客的人待不住了,对于十之者是真的惹不起,纷纷想避下风头。 没错,他们躲到了乔七和七巧的双莲居里。 奈何看着这到处熙熙攘攘的人,心生烦躁,忍不住怪罪起他们来—— 都怪你们,不然我也不会和小妖精分开。 奈何蹲在河塘便,气呼呼地一片一片扯着莲花花瓣,心里想道:给你们拔秃了,哼。 奈何还是忍不住的想路音醉。 路音醉待在奈何心里怎么也出不去了。 奈何是被介入者众人捧在心尖上的,没接触过人世间的圈圈绕绕。 可在遇到路音醉之后,便开始满怀心机,只对路音醉一人,只因初遇时的那一眼,便再也放不下了。 天下客牢房里的再遇,是奈何在得知路音醉被天下客抓去后自己进去的,让天下客的人将离送走,自己待在了那个牢房——在路音醉旁边的那个牢房,只为和路音醉有一个完美的偶遇,虽然说误算了那个牢房竟然可以直接进出。 联合路晨设计路音醉去西厢竹林,为了试探路音醉那么些日子来是否对自己稍微有了情感。 明知自己遇冷就会发烧,而且还是刚刚退烧的时候,却依旧拖着路音醉去雪山,就是为了让路音醉看到自己那薄弱的心意。 宁南地宫里奈何被暂时迷瞎了眼,也是奈何自己设计的,可是在路音醉的背上时,路音醉的开口说话,以及之后为救治自己的“引毒”,彻底脱离了奈何的轨迹。 此后什么心机奈何再也使不出了,只想和这人在一起就够了。 之后的一切,包括情感,再也不可控了。 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迷失了呢,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从路音醉愿意到西厢竹林开始,也许是路音醉为奈何种樱花开始,也行是路音醉给奈何降体温开始,也许是路音醉割掌放血开始…… 不对,应该更早,大概就是从遇到路音醉的那一刻起,奈何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 说他颜控也好,说他肤浅也罢,可是路音醉这人,就是让他再也移不开眼了。 以至于之后的种种,和路音醉相处的所有时光,都让路音醉在奈何心中愈加重要。 “小九呢?”乔七皱了皱眉,发现这段时间一直蹲在树桥底扒拉莲花花瓣的奈何不见了。 问过天下客的人,却也都说不知。 七巧耸了耸肩说道:“估计又溜出去了,这孩子,哎。” 乔七看着那些天下客的人,还有觉得些奇怪。 奈何虽性子贪玩,但如果让他干嘛,也不会对着干。 每次就喜欢嘴上一直说,但行动上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边路音醉终于是待不住了。 他感受到奈何受伤了。 保护着奈何的眼睛传来了感知。 不等千音说什么,路音醉便直接摔门离去。 蒙力国国土面积乃世界最大,国主管理制度体系良好,军力强悍,国泰民安。 但是,从路音醉到皇宫的那一刻起,这个国家注定不再祥和。 路音醉从未插手过人世间的发展。 从人类的出现,到文明体系的诞生,到国家的建立,从兴盛走向衰败,无论是人们崛起还是没落,路音醉都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这个世界。 这点介入者也一样,不插手人世间的发展就像是彼此不约而同的默契。 介入者的人如果想要去人类中生活,便会伪装成一个普通人,成为这个人生活下去。 但只要零的一声令下,无论现在身在何处在干什么,都将放下手中所有事,以最快的速度赶回。 零便是介入者的王。 对比起来,路音醉算是真正局外者。 行走于人世间,不沾一丝人间烟火。 奈何的出现,也让这林间妖精沾染上了人间的烟火气息。 局外者也终究变成了局内人。 第85章 神明再临 “把奈何交出来。” 披肩随路音醉的动作飞起,用来挡脸的围巾也因此飞扬飘荡,露出了那张淡漠却妖艳的脸。 无人能阻挡路音醉一路闯进蒙力国皇宫,阻挡者非死即伤。 踏着一路的死伤,路音醉手握“无名”到了国主内殿。 “什么?”国主坐不住位置,慌乱地站起身来。 国王眼看着路音醉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士兵护卫却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也不敢上前。 国主退后两步怒吼道:“护驾!护驾!” 士兵们只好上前护在国主身前。 但这群士兵哪里会是路音醉的对手,连路音醉一招都接不住。 几道风刃而过,所有士兵接连倒下。 路音醉跃起降落在国主面前。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找。 国主狼狈地撞在屏风上,抬头看着路音醉举起砍刀,自己却无路可逃。 看着砍刀朝自己挥来,国主害怕并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痛感却没有接憧而来。 国主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名不知何时而来的撑伞男子制止了路音醉。 “你冷静点。”路晨抓住路音醉挥刀的手。 清脆的铃声唤醒了路音醉的理智。 路音醉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让开。” “你看清楚了,奈何没在这里!”看着路音醉尽管已经恢复理智却依旧想要杀了国主,路晨赶紧说道。 路晨的话点醒了路音醉,这发现原本就在这儿的连接不知何时竟变了方向。 路音醉扭头顺连接向远处望去。 路音醉收起“无名”,踏风离去。 路晨微微一笑看向国主,吓得国主跌了一下。 路晨慢悠悠地离去,留下细细响铃声。 路晨在半路拦住路音醉,说道:“奈何现在没事,你跟我回去。” 说罢,拖着路音醉回家。 路晨刚到家就看到千音在教训离,什么做人要有感情,什么要团结友爱,什么不能乱杀人。 路晨忍不住“噗嗤”一声,这分明是自己在很久之前教给千音的。 听到路晨的声音,千音也不管离了。 离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千音的话,转身就跑去找路音雪了。 奈何被白夜从皇宫内救回去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不知怎的被劫去皇宫内,好一顿折磨。 也是乔七觉得不对劲,发现的早,将奈何救了回来。 也不知道这从小就没吃过苦的奈何,是怎么在宫内挺过了这段时间的。 “小九,小九起床了,陪万依玩……”铃声有规律的响着,万依趴在奈何的床边,直愣愣地看着奈何。 零压住万依摇着棒铃的手,摆了个噤声的动作,让万依安静点。 万依听话的安静了下来。 “怎么样?”零问一旁的夏柳秧。 夏柳秧摇了摇头,说道:“醒不来,明明已经退了烧。” “谁……谁说我醒不来的……”奈何眯着眼虚弱却倔强地说道。 真的太难受了,说完这句话奈何又昏睡了过去。 不过众人也算是松了口气。 为何奈何会被劫去了皇宫内,究竟是怎么在乔七和七巧眼前悄无声息的将奈何带走的,谁也不清楚。 奈何终于在众人的照料下恢复了身体,不仅完好如初,还胖了不少。 奈何没吵着要去找路音醉,反而说要去双莲居。 “行,我们和你一起去。”夏柳秧也不反对。 “你去干什么?”余否不赞同道。 夏柳秧刚怀孕没多久,余否可舍不得夏柳秧累着半分。 “怀个孕而已,怕什么?”夏柳秧不在意地说道。 “妈妈你怀孕了啊。”奈何伸手摸向夏柳秧那不明显的肚子,“我这是要当哥哥了?” 余否把奈何的手拍开:“去去去,别乱摸,才多久没动静。” 夏柳秧坚持要和奈何一起去,余否没办法也只能依着。 “你们去吧,我就回去了。”零笑了笑,提着灯笼离去了。 可不能放周怜一个人在家。 万依看着零离开,才又把视线转了回来。 奈何要回双莲居的原因自然是觉得自己被劫和那群天下客的人脱不了干系。 奈何的话,介入者众人自然是深信不疑。 经过调查了解,确实是天下客的人将奈何劫去了宫内。 宫内的娘娘为了貌美不老的容颜,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听说食其不老之人的鲜血,方可保其容颜不老。 之前是路音雪的鲜血,后来发现没用,便想换一人。 这才找到了路音醉,可是根本拿路音醉毫无办法,后发现和路音醉一起的奈何也同样有着不老之身。 天下客的人虽知奈何是介入者之人,可还是抵不住娘娘给的大量银两,便将奈何劫了去。 没想到那么快就暴露了。 “你以为我们没有后路吗?”天下客中的一人面对介入者众人说道。 “嗯?”乔七疑惑一下。 身后传来叮铃作响的铃声,众人回过了头。 是千音。 “守魂铃?”余否看着千音锁紧了眉头。 “八崽,带小九进去,不要让他出来。”夏柳秧对着白夜说道。 白夜点了点头,没等奈何同意,便拖着他进去了。 “呦呵,又可以好好打一架了。”舞书舔了舔嘴唇,咧开嘴笑道。 手中出现几把匕首向千音甩去,千音闪身躲过。 “这就是小伞的小媳妇?长得真的好看啊,怪不得小伞被迷的七荤八素的。”七巧啧啧感叹道。 千音是什么来的呢? 自然是天下客搞的鬼。 让千音得知天下客都是听从介入者的指挥,一切的行为都是介入者下达的命令。 然后又透露出双莲居的方位,引千音过来。 如此这般,在千音和介入者的战斗中天下客的人便可乘机而退。 但是他们算错了一点,千音不是一个人来的,路音雪在哄完离之后,便也跟了过来。 千音不分原因的朝介入者们攻击而去,他的脑子里的维持的念想便是灭了天下客。 既然是主人,那么不管对与错,主人就是主人,无论怎样也要护住。 路音雪和千音两人与介入者众人就这般不由分说的打斗了起来。 怎么说呢。 根本不是介入者的对手。 天下客的人想要趁机溜走。 “你们想去哪里?”离的声音出现在半空之中。 吓得天下客的人顿时一顿,这一顿就让他们彻底失去了生命。 “你们竟然敢让雪受伤,该死!”离看到路音雪浑身的血迹,眼睛发了红,“冉画!” 冉画如死神之镰般朝天下客之人而去。 离的身手天下客的人自然是见识过的,当初近一半的天下客都是被离所毁。 遍地尸体,鲜血浇灌并蒂莲,血池夺目,这一幕便是由离所造成的。 介入者没有阻止离,因为天下客之人的死去恰巧也省了他们动手。 路音雪看着离的模样,忍不住的心痛:“离!” 离闻声望去,收回了镰刀,扑向了路音雪怀里。 路音雪怀抱住离,轻拍他的背,安抚着。 白夜再次回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刺痛了双眼。 “小哭包怎么了?”慕尘风降临,看到白夜的表情转身看去,也不禁皱了皱眉。 又多了白夜和慕尘风,千音更是不敌。 虽说介入者们没有下死手,但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眼看着慕尘风的剑就要刺入千音的身体。 铃声再次响起,持伞男子落在千音的身前,挡住了这把剑。 千音被路晨推得后退了几步,看到剑刺入路晨的身体,害怕席卷全身。 “小伞?!”介入者几人喊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路晨。”路晨朝着介入者们笑着。 慕尘风收回剑,一脸怪异地看着路晨。 千音却突然失了理智,黑洞般的碎片布满周身,对着慕尘风就是攻击而去。 路晨反应过来千音这边,大声吼道:“守魂铃!” 无数红绳连带着细铃飞出,红绳上系满细铃如布阵一般围住路晨和千音。 慕尘风赶紧护着白夜向后退去。 待红绳和铃铛消失,千音却并没有任何改变。 路晨抱住依旧失去理智的千音,和往常一样微笑着用最后一口气说着:“千音,记得来找我。” 啊…… 对啊…… 我叫千音…… 从来不敢相信世上真的会有一夜白头,可路晨的消失,千音一夜白了头,才知道,原来一夜白头是真的。 千音将自己锁在房间内,抚摸路晨送给自己的木偶人的脑袋,对着木偶人手中的镜子看着自己的模样——是白发。 可是路晨喜欢我黑发。 可是路晨不在了。 不久前千音和路晨还商量着木偶人的姓名,最终决定了为“倪芮”。 泪水滴落在镜面。 …… 路晨,路晨,一路向晨,满载阳光。 千音,千音,千里传音,寻得此人。 千音,是路晨的千音。 是千音啊…… …… 嘭的一下,邵梓令被千音掐住脖子用力压下,整个人陷入破碎的石桌废墟之中,石块戳破身体。 “你不是千音。”千音冷漠地说道。 “我叫千音。”邵梓令嘴中依旧说道。 千音依旧残忍地告诉邵梓令现实:“我叫千音,你不是。” “我叫千……”邵梓令依旧嘟囔着。 千音邵梓令从石块之中提起,朝树上甩去:“你不是。” “我不是千音……”邵梓令疲倦地说道,树干之上留着他砸过去印下的鲜血。 “对,你不是千音。”千音依旧冷淡。 邵梓令念叨着:“我不是千音……那我是谁……” 忽然邵梓令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两眼充满死气地望着千音说道:“红绳……把红绳还给我……” “你赢的了我,我就给你。”千音说道,“可是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千音走到邵梓令面前,把他拎起来扔了出去:“你输了。” “他没有输。” 邵梓令没有感受到被扔出去砸向东西的痛感,他被一个温暖的臂膀接住了。 “只要我在,他永远不会输。” 第86章 心中唯你 邵梓令这会儿终于是忍不住了。 傅倾…… 我真的很害怕自己撑不下去,于是我就在心里想着一个人,这样就算之后真的到了撑不下去的时候,我还想着他,便能撑下去了。 这个人是傅倾,也只能是傅倾。 他是来救我的…… 神明降世般,又来到了我的身边…… 熟悉的温暖,让人舒心…… 之后邵梓令便没了意识,昏躺在傅倾怀中。 “傅倾,我给过你机会了,让你带他离开的。”朱槿说道,“我们云川城容不下他。” 傅倾说道:“待在我身边他不安全,只有你这里我才放心……” “不安全?不安全的是他吧,你何时受过这等……”朱槿不争气地看着傅倾,“算了,这次是我云川城的错,欠他个人情。” 说罢,朱槿甩袖离开,路过祝悦瞥了他一眼后,祝悦便也跟着去了。 “害怕我?”路音醉坐在床边看着躲到床角的邵梓令。 邵梓令缩在角落,用被子蒙住自己,不回应路音醉。 邵梓令醒来时便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路音醉,带着四分之一的银色面具,挡住左眼周围的咒文,虽挡去一部分脸,但也足以看出此人的绝世貌美。 但是邵梓令不认识他,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 傅倾推门而入,看到邵梓令已经醒来坐了起来,便快步过去。 见邵梓令缩在被窝里躲在一个角落,傅倾疑惑地看向路音醉。 路音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 傅倾伸手想要扯开邵梓令的被子,却发现邵梓令更是紧紧地拽住了被子。 “付芝戚。”傅倾皱着眉,语气却异常的轻柔。 听到傅倾的声音邵梓令松开了手,傅倾将被子掀开。 被子被掀开的一瞬间,傅倾被邵梓令抱了个满怀。 傅倾松开了眉头,无奈地笑了。 路音醉看到这副场景,嘴角向下做了个鬼脸,离开了。 虽说邵梓令现在表面看着是没什么问题,但傅倾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邵梓令怕生,除了傅倾,谁都害怕。 可是邵梓令也不说话,在害怕的时候就揪着傅倾衣服,躲在傅倾身后。 一房间的陌生人,邵梓令害怕地低着头,傅倾也没在。 艾雾和祝悦两人吵吵闹闹地说着话,段御追板着一张脸问邵梓令伤势,朱槿倒很安静,就只是看着邵梓令而已。 可是邵梓令害怕极了朱槿的目光,但也无处可逃。 傅倾此时在和路音醉聊着天,趁着邵梓令睡着的时候离去的,也是没想到他们会进去找邵梓令。 “禁制对他已经不会再有用了,镇魂珠已经和宿主完全融合了啊……”路音醉说道。 会出现什么问题暂且不知道,但是这个圈,邵梓令是不可能出得去了。 傅倾问道:“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但其他问题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路音醉说道,“他已经不记得我们了。” 傅倾抿了抿嘴,路音醉戳了戳脑袋又接着说道:“这也是好事,总比都记得好,记得太多脑子容易出问题。” 傅倾懒得再听路音醉在这里瓜皮,回邵梓令那里去了。 邵梓令被一群人围着晕晕乎乎的,恍惚间看到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前,替自己挡住了这些。 是傅倾。 邵梓令抓住傅倾的衣服,使自己尽量全部躲在傅倾身后。 傅倾握住邵梓令直冒冷汗的手。 傅倾的手温暖极了,邵梓令小心翼翼地回握住傅倾的手。 我抓住了光,是我黑暗中抓住的唯一一缕光。 傅倾回来了,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 最后只剩下朱槿说了一句:“邵梓令,你可以用这事来提一个要求,我都会答应。” 房间又回归了安静。 傅倾将邵梓令架起放到床上,握住他的双手,将邵梓令的双手合起紧紧地包裹在自己手中。 “对不起……付芝戚,对不起……”傅倾握住邵梓令双手放至嘴边,垂着脑袋不断的道着歉。 邵梓令有些疑惑,问道:“付芝戚……是我吗?” 傅倾抬起头,用难以言表的表情看着邵梓令:“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邵梓令摇了摇头。 傅倾双手一紧,邵梓令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吓得他往傅倾身边躲了躲。 傅倾又问道:“我叫什么?” 邵梓令看着傅倾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傅倾……” 傅倾的泪水让邵梓令措手不及,慌张结巴地说道:“我,我,对不起,我……我不记得了……对不……我错了……” 傅倾摇了摇头说道:“你没错,我是叫傅倾。” 傅倾咧开嘴笑了,一滴泪水还挂在脸上。 邵梓令说过他不会忘记傅倾的,他做到了。 邵梓令小心翼翼地伸过脑袋,嘴唇贴着傅倾的脸,吻去他的泪水。 邵梓令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可他还记得傅倾。 傅倾扶过邵梓令的脑袋,隔着刘海在邵梓令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谢谢你,付芝戚。 傅倾打算带邵梓令离开,离开这带有不美好记忆的地方。 傅倾说道:“我们去看海吧。” 邵梓令有些疑惑地看着傅倾,好像有些听不懂傅倾说什么。 傅倾搂过邵梓令小脑袋,揉了揉——没关系,不懂也没关系,我带你去。 傅倾顺了顺邵梓令的发丝,长了。 路音醉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马车,停在风溪学院门口等着傅倾和邵梓令上马车。 “等一下。”祝悦叫住傅倾和邵梓令。 邵梓令听到声音,吓得一抖,不敢回头,垂着脑袋往傅倾身边靠。 傅倾回过头看向祝悦。 祝悦大步走过去,走到邵梓令面前,将手中的弓与箭递给邵梓令。 邵梓令垂着脑袋看着地面,突然眼前出现东西,也不接过,有些恐惧地小步退后两步,粘着傅倾。 “给我吧。”傅倾替邵梓令接过祝悦手中的弓与箭。 是把好弓。 这把弓与这些箭是祝悦特地为邵梓令所准备,是难得的好武器,也适合邵梓令。 只可惜,也不知邵梓令何时会用上。 祝悦看着傅倾护着邵梓令往风溪学院外走去,路音醉搁着腿坐在马车上等着两人。 祝悦是这次事件的终结者。 他在看到邵梓令被困石桌上之后,冷静地离去,召集好云川城的将士,以朱月名号的命令迅速下达至学院内每一个班级的老师,让其组织好散场,带领将士们包围好风溪学院的每一个角落。 傅倾是在邵梓令身上的白绫缎布损坏时,瞬间感应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了邵梓令身边。 千音和傅倾没有打上架,两人才交手便被路音醉给打断了,路音醉朝傅倾笑了笑,转身便带着千音飞身离去。 徐稚在邵梓令昏迷的那一瞬间,终于没了灵魂的压制可以有所动作。 却被祝悦给重重包围住,无论怎么挣脱,在这毫无破绽的围剿之下,最终也是被捕。 徐稚的风溪学院院长之位自然是没了,永生的牢狱之灾也是逃不掉。 朱槿赶到时,祝悦已经将一切处理妥当,然后躺在床上看小人书了。 后来也有听说,风溪学院院长是位年轻帅气的少年,天赋武力都是极强,在众人慕名而来时,却发现谣言果然是谣言。 风溪学院的院长分明是位年岁已高的老人。 “城主,又溜了。”下属禀报道。 朱槿摆摆手说道:“随便他吧。” 朱槿强行安了个风溪学院的院长给祝悦,但这点东西,又怎么困得住一心远走的祝悦。 就上任了不过几天的院长,又换了,可祝悦的风头还是传了出去。 下属告退。 朱槿笑了笑。 我这个弟弟可比我强多了。 徐稚被朱槿关到了大牢里,也算是朱槿的一点私心,终究是下不去死手。 影旗被好生安葬,其家里人也分拨了银两。 徐稚当年也教过朱槿,是位慈祥和蔼的老师,对学生也是尽心尽力。 可就是这么一位优秀的老师,家中却能没逃过天灾,家中妻与子,不慎着凉感冒,却因不在意,就这般活生生咳死,无一生还。 徐稚后悔莫及,这时介入者斯瑞的出现,给了他一本书,就是关于复魂阵的书,让徐稚一下子燃起了希望。 让镇魂珠与宿主彻底融合是第一步。 可是徐稚还没完成第一步就被抓了。 徐稚失败了。 但是他不后悔。 朱槿听人禀报徐稚疯了,行为极其诡异。 朱槿放下奏折,打算亲自去看看,这自己的良师。 “老师,您待在这里不会亏待你的。”朱槿说道。 可徐稚像是听不见一般。 一阵安静后,徐稚突然冲到牢房门口,一手抓住杆子,一手伸出去要掐住朱槿的脖子。 一把剑从朱槿耳边穿过,刺穿了徐稚的脑袋,片刻后,徐稚消散不见。 “城主大人,您没事吧。”段御追不知何时出现在朱槿身后。 朱槿还没反应过来,便看着徐稚消散在自己眼前。 侍卫们纷纷拔剑对向这不知何时出现的段御追。 “城主大人,您不必害怕,他已经变成鬼了,这样他灵魂也得到了解放。”段御追解释道。 朱槿叹了口气,扶额揉了揉太阳穴,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徐稚的执念不是那么的容易放下,估计时间重来一次,徐稚依旧会这样选择。 天道轮回,一切有因必有果。 朱槿摆摆手示意,众侍卫这才收了剑。 段御追朝朱槿点了点头,像来时一样的突然的离去。 朱槿看着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段御追离去的方向,沉思。 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是谁?”朱槿问道。 “属下不知。” 第87章 看海花海 江渔城,一个临海小城。 路音醉驾着马车带着傅倾和邵梓令来到了江渔城,但他没有和两人一同留下,而是将两人放下后独自离去了。 路音醉将斗篷系在邵梓令身上,并替他盖好帽子。 比邵梓令人还大的斗篷,将邵梓令整个人都包裹住,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世界。 “我走了。”路音醉隔着斗篷的帽子拍拍邵梓令的脑袋。 邵梓令垂着脑袋躲在傅倾身后,没和路音醉告别。 傅倾握住斗篷内邵梓令的手,带着他走进江渔城。 路音醉驾着马车,拉着缰绳身处于一望无际荒漠中,风吹起衣裳如此的异常风情。 金色的半张面具挡住路音醉右脸,包括右眼。 左眼的咒文和金色的面具相称的好看极了。 奈何,这是没看过的风景。 今天带你看看。 奇观异景,荒漠花海,人间难得一见。 白色的小花在荒漠中成片的生长,不见枝叶。 “胡黎公子,您来了呀。” 荒漠自有荒漠人。 沙土砌成的屋子,特殊的方法粘合而成,在风暴中也是牢固的很。 这里的男子豪爽大方,女子风情万种,他们常年居住于此,为过路的商人指路。 路音醉下了马车,将缰绳递给过来的男子。 马车里是一车的食物。 荒漠没有粮食来源,他们的粮食来源于过路的商人赠与,或是去周边小镇采购,但路途也是十分遥远。 路音醉每几年便会来一次,每次都会带很多的食物而来。 这里的人们都很感激路音醉,百年前也是路音醉将他们从疫情中救活,他们才得以远离世俗生存。 路音醉的名声流传万年之久,几百年来时常过来小住几日,众人也是万分欢迎。 “我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荒漠之中竟出现如此景象,确实是好看极了。”男子跟在路音醉身边说道。 男子名为奈罗君·卜尔,年纪尚轻,没见过几次路音醉,但路音醉的身影却深深映在当初年幼的他的脑海中。 毕竟好看的东西人人都喜爱。 路音醉点了点头,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路音醉在此处是有自己的住处的,这里的人每过段时间就会去打扫下卫生,方便路音醉来时可以直接入住。 “小奈,快来帮忙啦。” 奈罗君·卜尔不舍的跟着路音醉又走了两步,最后还是转身去帮忙了。 因为风暴的问题,这里的屋子渐渐的都改成一层的了,除了路音醉的屋子。 路音醉的屋子是百年前搭建的,所以有两层,因为路音醉施法的原因,保存至今也是完好无损。 从二楼窗边望去,眼下的花海异常的壮观。 路音醉的眼里只有奈何的世界。 “和万依一起玩呀。”万依在花海中穿行着,几名年轻的女孩也与万依一起嬉戏玩闹着。 吃完饭后,路音醉站在花海边的丘土上,静视着花海。 “胡黎公子,您认识她?”奈罗君·卜尔看着路音醉好像一直看着万依便问道。 路音醉说道:“不认识。” “之前我们看她一人走在这荒漠中,无依无靠的一个那么小的小女孩,便把她带回来了。”奈罗君·卜尔说道。 “带回来?把她当童养媳养着?”路音醉笑道。 奈罗君·卜尔小麦色的脸颊发红发烫的都看得清了,显然是极其害羞。 “别不好意思呀,我说你们这里那么多好看的小姑娘你都没个伴,原来是喜欢这样的呀。”路音醉看着奈罗君·卜尔这单纯的模样,忍不住接着调戏着。 “胡黎公子,我还小,您不能这样……”奈罗君·卜尔涨红了脸。 “好好好……”路音醉忍笑拍拍奈罗君·卜尔的肩膀,转身走了。 待了几日,路音醉到了快离开的日子。 夜里月光的照耀下花海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风扬起沙子,白色小花却不沾染一丝一毫。 万依的歌声夹杂着风声,悦耳动听。 “刀戟乱马,兵临城下,炼狱城池,满山刺花红遍天下,弓箭万窜,临近哑然,满城披麻,岂能将比之,预言……” 女孩们围着火柴堆载歌载舞。 路音醉关上窗户,阻隔了外面的声音,房间内静了下来。 摘下面具,在手中细细把玩,樱花花瓣落入面具之上,路音醉捏起樱花花瓣放于嘴边,轻声自言道:“该来了吧。” 路音醉的小楼隔绝了外界的厮杀,鲜血溅落在花海之中。 连风沙也未曾侵蚀的花海,竟被鲜血浸染。 “这里……还躲着人吧!”路音醉的二楼的房门被揭佩辞一脚踹开。 揭佩辞看到是路音醉,撇了撇嘴说道:“什么啊,是你啊。” “没人了!才那么简单,竟然要喊我们两个人过来。”揭佩辞往屋外喊了句。 接着又嘟囔了句:“他在这里,还需要我们干什么。” 游舒逸在外面给死去的人们祷告着。 揭佩辞收起双刀魂器,身上沾染了些血,看着有些吓人。 “奇怪,怎么这回这些鬼都没有消散。”揭佩辞绕过地面上的尸体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 “为什么……” 什么声音? 揭佩辞召唤出魂器,戒备地望着周围。 “为什么要把万依的玩具毁了!”万依的声音嘶哑。 地面的尸体开始蠕动,渐渐的如被控制了般站了起来。 揭佩辞赶紧挥刀砍向包围而来鬼。 忽然揭佩辞看向游舒逸大喊道:“小心!” 对面突击而来的万依,游舒逸闪身躲去万依尖锐的指甲。 “小姑娘,就此收手,神明会原谅你的。”游舒逸说道。 “呵呵呵呵……”万依笑着。 万依冲向游舒逸,指甲刮伤游舒逸的腰部,血顿时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万依的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 揭佩辞挣脱开周围的鬼,飞身跃到游舒逸身边。 “嘁,怪不得要两个人,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家伙。”揭佩辞忍不住咋舌。 路音醉坐在屋顶之上,看着揭佩辞和游舒逸两人配合攻击,却依然处于下风。 “喂!你不帮个忙吗?!”揭佩辞朝路音醉喊了句。 路音醉全当没听见,依旧平静地看着。 无关之事绝不插手。 揭佩辞也没时间再顾着路音醉,赶紧又回归战斗中。 游舒逸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脚软了几分。 突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游舒逸用尽全部内力将揭佩辞拍远。 揭佩辞直接被游舒逸拍飞摔向了路音醉身边。 路音醉起身接住了揭佩辞,俯视看向地面上游舒逸,传音问道:你确定了吗? 游舒逸和路音醉对视一眼,没有回应。 揭佩辞可被这一掌伤的不轻,骂骂咧咧的就要开口骂游舒逸。 “如愿!”游舒逸大声召唤魂器。 金钵变的异常之大,笼罩在花海的上空,游舒逸站在金钵正中间底下,双手合拢祷告着。 “愿神明祝福你们。” 金钵罩下,将万依和游舒逸以及所有鬼通通盖住。 “游舒逸!”揭佩辞喊道,强忍着疼痛要冲过去,却被路音醉拦住。 待金钵完全盖下路音醉才松了手,揭佩辞冲了下去。 双手用力敲打着巨大的金钵想要掀开金钵,大喊着游舒逸的名字,却一点也没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金钵内仿佛回荡着歌声,回声阵阵。 微笑着,去唱生活的歌…… 万依唱着歌,歌声描述的是现实。 歌声渐小,最后只余回声,缓缓消失。 金钵逐渐缩小,突然之间变回了正常大小,在半空中停留几秒,掉落了地面。 一地的血尸,说是血流成河不为过。 昏暗的月光映衬着一片花海,揭佩辞恐惧地后退两步,瞳孔急骤收缩。 遍地的血尸在月光下消散,可血迹却是不可磨灭的印记。 揭佩辞踏着鲜血往游舒逸的尸体边跑去。 突然从天降落一女子,先揭佩辞一步到游舒逸尸体的身边,当然也是万依的身边。 七巧凝视着揭佩辞,揭佩辞立刻警惕地停下脚步。 弯腰抱起地面已经面目全非的的万依,七巧抱着血人儿直接离去。 揭佩辞松了一口气,赶紧跑到游舒逸身边。 游舒逸已经没了一点气息。 颤抖着手捡起身边的金钵,揭佩辞扶起游舒逸的尸体。 至今除了游舒逸,每一个加入十之者的人都是对鬼多少都是有仇恨的。 可是游舒逸不一样,他加入十之者是为了鬼。 游舒逸觉得鬼是可怜的,他们也是不得已才成为鬼的,他们应该得到救赎,而神器是可以让他们解脱的。 游舒逸会为所有人祈祷,他心愿所有人被神明所祝福。 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 揭佩辞泪水滴落在游舒逸身上,却化不开鲜血。 揭佩辞搂住游舒逸的,滴了两滴泪水后,又强行忍住。 路音醉迎风望月。 夜风吹过花海,花海在金钵之下后,却依然无损。 太阳要升起了啊…… 揭佩辞跪在游舒逸的墓碑前,为游舒逸祷告着。 每次出任务前,游舒逸都会为众人祷告。 这一次,就让我为你祷告吧。 愿你来世幸福。 游舒逸的尸体不便带离,便让他在此处安息。 荒漠中仅剩的几口人家在了解过事情之后,悲痛难忍,默默流泪。 最终却也依旧选择留在这荒漠中继续生存。 揭佩辞站起身,手中是游舒逸的金钵和胸牌。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片樱花花瓣正巧落在游舒逸墓碑碑头。 游舒逸,我要离开了。 第88章 小白花啊 揭佩辞的衣摆突然被人拽住,回头看去,一个小鬼倔强却又有些害怕在他身后。 奈罗君·卜尔说道:“带我一起走吧。” 揭佩辞回过身,问道:“你不害怕我?” 仅剩的那几口人家在看到揭佩辞时,都不敢靠近,也许是害怕他那满身的血迹。 奈罗君·卜尔摇了摇头。 “我可不能带你走,没有魂器可不行。”揭佩辞说道,还示范似的将魂器召唤出来。 奈罗君·卜尔想了想说道:“我会。” 说罢,奈罗君·卜尔还真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条鞭子,应是驱赶禽兽所用之物。 揭佩辞忍痛笑了声。 游舒逸,你刚走就又来了个,是你指引他来的吗。 “你能不能和我走,还得问过你家里人。”揭佩辞说道。 奈罗君·卜尔低头不语。 他的父母在昨夜,应该是更早之前,已经没了。 揭佩辞愣了愣,拉过奈罗君·卜尔的手,边走边说道:“你叫小奈对吧,以后就跟着我吧。” 揭佩辞可清楚的很,这孩子昨夜躲在柴火堆后亲眼目睹了一切,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泪水却留了满面。 直到今早其他人家看到他,喊他“小奈”,他才从柴火堆后出来。 江落走后,那个叫周嘉姝的小白莲就揭佩辞带着了。 带一个小白莲就算了,现在又来一个小白花,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这小白花拉住了自己呢。 既然拉住了,也不能不管。 一个个的都单纯的要命,要是哪天我走了,该怎么办啊。 路音醉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十之者一代接着一代,最久不过活到三十有余。 这孩子,确实是路音醉见过十之者内,唯一一个至死初心不变的。 路音醉摸了摸游舒逸的墓碑,便也跟在揭佩辞身后离去了。 后来啊,这片荒漠中的奇迹——白色的花海,不再是白色了,它变成了红粉色的花海,也很好看极了的。 “主公大人。”揭佩辞单膝下跪,面向千音递出游舒逸的金钵和胸牌。 千音点了点头,接过了金钵和胸牌,然后看向揭佩辞身边的奈罗君·卜尔。 揭佩辞将整个过程告知给千音,千音听后简单地吩咐了下,便让奈罗君·卜尔先下去。 奈罗君·卜尔犹豫地看了眼揭佩辞,揭佩辞点了点头,让他到院子里等着。 待奈罗君·卜尔离去,千音带头领着揭佩辞穿过回廊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在门口出驻足片刻,千音推开房门,里面满是十之者胸牌与一些破损的各种武器。 这些是历年来十之者们死后的胸牌,和他们死后还存活的魂器。 千音小心翼翼的将游舒逸的金钵和胸牌放入房间内。 揭佩辞自八岁起便待在十之者了,这不是揭佩辞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来这里年纪尚小,也和死去的十之者联系不大。 这一次面对满屋的胸牌和各种武器,心中不免心痛。 “你二十有九了吧。”千音说道。 揭佩辞表示确实。 千音扭头看向揭佩辞,说道:“好好活着。” 接着也不等揭佩辞说什么,千音便接着说道:“下去吧。” 揭佩辞行礼告退。 揭佩辞走后,千音依旧站在这个房间内。 不用回头千音也知道路音醉就在自己身后。 千音还为路音醉在风溪学院时阻止自己而生气。 “还生气呢,这红绳又不是路晨给他的,是傅倾给的,他当然觉得是他的东西。”路音醉为自己的行为解释道,“你就算把他挫骨扬灰也得不到路晨的消息。” 说是这样说,可千音还是有些不高兴。 “好了,我来是给你这个的。”路音醉说道,并从包中拿出两块胸牌给千音。 千音接过胸牌,两块胸牌的背面分别刻着“染笑”和“冉画”。 千音抬眼看向路音醉,想要问道什么。 路音醉说道:“小白守在家里那么久,等待了那么长时间,也该放他离开了。” 路音雪总说家里总得有一人守着,这一说,便守了万年,却只等来了路晨、路音遥和离的离开。 如今也该和千音一样,去寻找了。 千音紧了紧手中的胸牌,点了点头。 那个庭院始终是家,可是路音醉四海为家,千音寻路晨漂泊。 该等待的人都不在了,又何苦守着那空荡荡的屋子呢。 倘若一直守在那里,离也会因为没人带路而回不去家吧。 路音雪要去找到离,为他指引回家的路,那个属于他们的家。 千音从一个角落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布满铃铛,千音打开它,里面也满是铃铛, 盒子内已经有一块胸牌。 是路音遥的胸牌,背后刻着“见血”。 千音将手中的两块胸牌放入,却并没有急着盖上盒子。 “你的呢?”千音说道。 “我就不用了。”路音醉回道。 毕竟奈何喜欢。 千音关上盒子,将装着三块胸牌的盒子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走了。”路音醉挥挥手,“记得染下头发。” 白发又长出来了。 千音拂过自己那一头卷发,发间的细铃随之响动,白色的发根与黑色的发尾,两种生硬的颜色的碰撞在千音头上却并不显得突兀。 雪走了,没人给我染了。 江渔城,不知道那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离开十之者总部后,路音醉便悠哉悠哉的往江渔城而去。 江渔城一般没有外城人想要进去,因为江渔城里的人和外界不一样。 他们的外貌使众人恐惧,久而久之就传出江渔城里的人都是食人心的怪物,这样的言论使得外城人无人愿意进城。 但其实江渔城的城民们除了眼睛与外人不一样,其余的毫无差别。 江渔城的众人皆为重瞳者,一目双瞳。 江渔城原本并不为城,它不过是临海的一个小村庄,却因重瞳的缘故,被城主排除城外。 又没有其他任何城想要接纳它,久而久之,江渔城便出世了。 “傅倾,你不出去吗?”邵梓令问道。 傅倾摇了摇头,说道:“不出去,陪你。” 这已经不是邵梓令第一天问这个话了,每一天邵梓令都会问。 邵梓令也不明白,明明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但总觉得傅倾每天都应该出去。 眼前是大海,海浪卷起波澜,天上万里无云,阳光撒向海面,内心一片宁静。 “出去走走吧。”傅倾说道。 邵梓令抗拒道:“不要,就这样。” 傅倾哄道:“乖,外面没人,我们去散散步。” “就我们两个人嘛?”邵梓令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就我们两个人。” 邵梓令十分挣扎地纠结着。 和傅倾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应该也可以。 邵梓令弱弱地点了点头。 傅倾笑了,拉起邵梓令的手准备出门。 这里确实如傅倾所言,只有邵梓令和傅倾两人。 海边层层礁石,附近毫无一人。 邵梓令紧紧地握住傅倾的手,跟在他的身后。 不敢放手。 江渔城的居民们居住地离海边有些距离,这里只有邵梓令和傅倾住的房子完全靠海。 阳光很刺眼,稍微走了走傅倾便带着邵梓令回去了。 关上了门邵梓令才收了紧张的心,在海边走的时候整颗心都是提着的。 傅倾顺了顺邵梓令的头发,说道:“长了。” “要剪吗?”邵梓令还略微有些期待。 邵梓令的小表情让傅倾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不剪。” 邵梓令像是泄了气一般,小声应道:“好吧。” 头发算不上长,恰好刚过脖子,不长不短的长度在这个季节披着也是难受。 傅倾将邵梓令的刘海往后捋了捋,原本一直被刘海挡着的眼睛露了出来。 “破界。”傅倾召唤出一根丝绳,将邵梓令的头发高高的扎在头顶。 丝绳比头发还长,流苏垂在肩膀两侧,额前散落些碎发,邵梓令扭头看向傅倾,满脸青葱少年稚嫩紧张的表情。 邵梓令一直用刘海来掩盖自己,这下子没了,慌张的不知道怎么办,眼里满是无处躲避的情感。 就这样,很好,满眼都是我。 傅倾吻了吻邵梓令干净的额头。 这双眼睛,很好看。 “你们两……在我家里干这种事,好过分哦,呜呜呜……”路音醉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吓得邵梓令赶紧往傅倾身后缩。 “躲什么躲,早看到了。”路音醉把傅倾身后的邵梓令拉出来。 “新发型,这不是挺好看的嘛,那么见不得人干嘛。”路音醉当着傅倾的面不怕死地依旧拽着邵梓令。 邵梓令吓得是魂都要飞了,根本不敢看路音醉。 终于傅倾将邵梓令一把拉了回来,说道:“好了。” “切。”路音醉不以为然。 邵梓令偷偷看了路音醉几眼,这个人真的好好看啊,虽然没有傅倾好看。 看着好像挺眼熟的。 傅倾领着邵梓令回房,让邵梓令乖乖在房间里待着,自己一会儿就回来。 邵梓令乖巧地点着头。 随后傅倾便出了房门。 路音醉躺在靠椅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这里是路音醉的房子,四海之大,可以说世界各地都有路音醉的房子。 “什么时候走啊。”路音醉头也不回地问道。 “明日吧。”傅倾回道,“好好照顾付芝戚。” 路音醉回头打量了番傅倾,阳光刚好照射在傅倾身上,像是给神明镀了层光。 路音醉笑道:“邵梓令眼光真可以啊。” 找了这么个愿意为了他与世界为敌的。 第89章 熟悉感觉 “傅倾,你有什么事吗?”邵梓令瞧傅倾总觉得奇怪便问道。 “嗯。”傅倾应答,“我明日会出去一趟。” 邵梓令突然紧张,身子微微颤抖,害怕地抓住傅倾的手。 傅倾回握住邵梓令的手,安抚道:“我把外面的事都处理好,以后永远陪着你。” 邵梓令担心地看着傅倾。 “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担心。” 邵梓令只能点点头。 不能妨碍到傅倾。 邵梓令异常的珍惜今晚,最后的温存,明天就没了。 等邵梓令醒来时傅倾已经走了,身边不见傅倾,邵梓令神情瞬间有些落寞。 “想什么呢?”路音醉不知何时进了房间。 邵梓令有些谨慎地看着路音醉。 不认识,但是傅倾和他认识。 路音醉接着问道:“天气那么好,不出去玩一下吗?” 邵梓令摇摇头。 路音醉微微一笑,问道:“你不想记起以前的事吗?” 这下邵梓令纠结地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了。 邵梓令确实想记起以前的事,主要是想记起关于傅倾的事。 邵梓令只记得傅倾这个人,知道这个人的名字,知道这个人很重要很重要,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一切,但是不记得发生过的事。 “你这样一直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比以前还没用。”路音醉忍不住讽刺道。 “你认识我?”邵梓令双眼放光,“你可以说下我以前的事吗?” 路音醉笑了笑说道:“不,可,以。” “为什么?” “不想说。” 邵梓令不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出去走走就好了,你以前可喜欢溜出去玩了。”路音醉说道。 这是邵梓令第一次听到自己以前的事。 原来自己以前喜欢溜出去玩,可是,可是……真的要出去吗? 邵梓令有些害怕。 路音醉将弓和箭拿来递给邵梓令,邵梓令有些疑惑地结果弓和箭。 好像挺熟悉的。 “背着吧。”路音醉说道。 邵梓令背上弓和箭,然后又看向路音醉。 这人,不眼熟,但是感觉很熟悉。 “不出去嘛?”路音醉站在门口看着邵梓令。 傅倾没在,邵梓令更是不敢出门。 可是傅倾没在,娇弱给谁看呢。 邵梓令咬咬牙,往门口走去。 等傅倾回来,也许就完全不害怕了,傅倾应该也会高兴。 走出门的邵梓令没见到路音醉跟出来的身影,回头问道:“你不出去吗?” 路音醉笑了笑,当着邵梓令的面关上了门,锁了起来。 邵梓令赶紧冲回去,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了,恐惧涌上心头,眼前的世界开始有些发白。 邵梓令摇摇头,告诉自己要冷静,深呼吸几口气,望向一望无际的海面又站直了身子。 邵梓令独自一人在海边的礁石上走着,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没事的。 每过段时间,邵梓令就回到门口,试试门可不可以打开,结果当然是打不开的。 好饿。 邵梓令已经走不动了。 再次走回门口,邵梓令发现门口竟然放着饭菜。 邵梓令试了试,门还是打不开。 邵梓令拿起碗筷,坐在阶梯上吃了起来。 太阳很晒,邵梓令有些被晒昏了头,现在坐在屋檐下也算是舒心了点。 恍然远处传来吵闹声,邵梓令抬头望去看到一群孩子跑来海边玩。 邵梓令颤抖着手,摔下碗筷,跌撞地走到门口。 “开门!你快开门!”邵梓令敲打着门,疯狂地尝试把门打开,时不时地回头望去。 邵梓令越不想那群小孩过来,那群小孩偏偏越往这边来。 “诶?你就是胡黎公子带进来的人嘛?” “真的诶,他的眼睛和我们不一样。” “他的眼睛和胡黎公子是一样的。” “你看着好像有些不舒服,没事吧?” “该不会中暑了吧?” 听着这群孩子一人一句一人一句的话,邵梓令脑袋昏昏沉沉,眼前混乱不堪。 邵梓令回头看着一双双令人害怕的眼睛,耳边声音逐渐模糊。 “喂,你怎么了!?” “嘘……”路音醉打开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捞住了快晕厥的邵梓令。 小孩们立刻闭上了嘴,齐齐地看向路音醉,有礼貌地齐声说道:“胡黎公子!” “他晒太久了,我带他进去了,你们去玩吧。”路音醉说道。 “好~”小孩们异口同声道,“胡黎公子再见。” 邵梓令将邵梓令带进屋,让他坐在软榻之上,然后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邵梓令有些木讷的接过水,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里的城民们眼睛都长这样。”路音醉说道,顺带拉过一天凳子坐到邵梓令对面。 邵梓令握着水杯的手有些使不上力,一手拖着水杯以防它摔了,冷静了会儿抬眼看向路音醉。 邵梓令不是害怕他们的眼睛,只是害怕人。 可是,我竟然不害怕他。 邵梓令直直地盯着路音醉看着。 “怎么?看上我了?”路音醉给自己倒着水,平平无奇的水壶在他修长好看的手指的衬托下也感觉高级多了。 邵梓令不语,依旧盯着路音醉。 路音醉放下水壶,呼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谁?” 为什么我不记得你了,可我偏偏不害怕你。 “我是谁?”路音醉想了想,“那要你当我是谁咯。” “你到底是谁?” 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我不记得,身体却不害怕。 邵梓令将水杯放到桌子上,立刻抓住了路音醉的手。 很熟悉,这个人感觉很熟悉,可是怎么也记不起来。 邵梓令的手依旧使不上什么劲,抓着路音醉的手软绵绵,不过路音醉也不避开他,任他抓着,望着他勾了勾嘴角。 邵梓令突然开始看不清路音醉的脸,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脑袋一片浆糊。 尸横遍野的并蒂莲池,满眼触目惊心。 “小妖精,我在这里!”奈何喊道。 路音醉扭头望去,奈何气喘吁吁地站在树桥上。 “小九你回去!”白夜听到奈何的声音有些生气。 白夜是没想到,自己把奈何锁到房间里,他还有本事自己再跑出来。 路音醉沉着脸用力一挥砍刀,然后头也不回地跃身到奈何身边。 “你这是干嘛呢,我又没事。”奈何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场景气急了,可又不忍心责怪路音醉。 “有事。” 路音醉挽过奈何的腰,就这样带着他飞身离开了。 “尘风!”白夜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慕尘风,颤抖着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这砍向白夜的这一刀被慕尘风悉数挡下。 慕尘风擦过白夜的眼泪,说道:“我的王子殿下,以后可不能这么爱哭了。” 白夜不爱哭的,他很坚强。 慕尘风像往常离去时一样的消失了,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可是白夜知道,慕尘风不见了。 因为慕尘风从来不会让白夜流那么多的眼泪。 可是白夜眼泪止不住的流,慕尘风却依旧没有出现。 这一天,慕尘风消失了,路晨也消失了,白夜失了智,舞书轻伤,七巧、乔七和余否重伤,夏柳秧因焦虑而小产,介入者伤亡惨重。 最重要的是,奈何和路音醉跑了。 虽然说是路音醉拐着奈何走的。 路音醉将奈何扔到床上,上去就开始扒奈何的衣服。 奈何捂脸羞涩地说道:“这,这么快的嘛,我还没准备好~” 路音醉停下看了奈何一眼,然后又接着扒衣服。 最后奈何才知道,原来只是检查伤势。 奈何害羞地埋在被子里抬不起头,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奈何担心介入者们的伤势,多次想要溜回去,可都被路音醉逮着抓回了房。 怎么说呢,路音醉对自己那么上心奈何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可是自己那么久都没回去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至少也应该让他回去报个平安啊。 路音醉一天天的早出晚归,还锁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连个传信的鸟儿都不给一只。 这天奈何算好时机趁路音醉走了,又准备开溜,留好字条,告诉路音醉自己在西厢竹林的屋子里等他。 然后奈何翻上屋梁,掀开瓦顶,爬了出去。 这点东西根本难不到我好吧。 奈何也不浪费时间复原屋顶,直接快速地赶回了零那里。 要想一口气知道所有介入者的事,只要到零那里准没错。 路音醉出门自然是查天下客的余党了,那次在双莲居天下客的人基本都被离给解决了,可是天下客的人如果是那么好断草除根的,它又怎么可能在江湖中立足如此之久。 既然伤害了奈何,那就别想再活着了。 等路音醉回来,房间空无一人,缺一一块的屋顶撒下一片阳光。 拿起桌面上的字条,看清后捏入了掌心。 原本以为逮了奈何几次便会安分守己,没想到…… 果然,奈何就是奈何,安分乖巧根本是不可能的。 路音醉立刻起身赶往西厢竹林。 到了西厢竹林,却发现屋子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火。 显然,奈何是没在的。 但路音醉却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庭院中。 路音醉看得到连接,可以知道奈何本就不在这里。 可是路音醉信奈何给自己留的话,所以来到了这里。 可连接处却没在这里,而是连向别处。 路音醉看着院子里的樱花树,不再是一些看着要死不活的小树苗,已经长成了一棵棵小树。 没想到竟然都存活了下来。 路音醉打了个响指,樱花小树开出了花,粉粉嫩嫩。 奈何是不会骗路音醉的。 路音醉看向庭院门口。 这不就来了吗。 奈何急匆匆地赶到,扶着竹门大喘着气。 抬头看向路音醉,朝着他裂开了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配上浅浅的酒窝俏皮极了。 第90章 摘星·摘心 “没必要吧……”奈何讪讪地笑着。 “啊……我错了我错了,你别不搭理我……”奈何围着路音醉转来转去。 路音醉是等了奈何,可是奈何到了又无视他。 奈何那叫一个委屈,明明是路音醉把自己家人搞成那样的,自己不过回去看望了一下,现在还得哄他。 “你别生气嘛~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奈何撒着娇。 路音醉能不知道奈何这德行,分明是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奈何“孤独凄凉”地坐在二楼房门口,也不进房门,等着路音醉出来就落寞地问道:“你猜我在看什么?” “……” “我在看风的颜色啊……”奈何感叹道。 “……” 奈何突然转过身,抱住路音醉的双腿说道:“我看到的是你的颜色。” 路音醉想走开,可奈何抱地更紧了。 “……” “我不放,就不放,放开你就不要我了,我抓住你了,你得带我进去。”奈何闭眼就一顿说,小虎牙显得倔强的很。 路音醉撇了一眼地面,看到一地空了的樱花酿的罐子,就知道这家伙指定是把楼下地底下的樱花酿都挖出来喝了。 “你看啊……星星多好看,好多好多。”奈何迷糊地嘟囔着。 路音醉往天上望去,确实有星星,但不多。 “好看吧,我摘下来送给你好不好呀。”奈何嘿嘿笑着,两个小酒窝看着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戳一戳, 路音醉拖着身后的小尾巴往房间里走去,关上了门。 “你长得好好看啊,看在你长得那么好看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许告诉别人哦。”即使到了床上奈何也不安分睡觉,扒拉在路音醉身上不下来。 “我呀,有喜欢的人了嘿嘿。”奈何傻傻地笑着。 这根本就不算秘密了。 “……” “诶?你和我爱人长得好像啊……”奈何反手捧住路音醉的脸,“啊,对,你就是我的小妖精,这世界上除了我的小妖精还有谁长成这样呢?” 一夜奈何动来动去的安分不下来,路音醉面无表情地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腿啊胳膊啊放好。 奈何是被路音醉踹醒来的,醒来的时候还一脸茫然。 可还是乖乖的换好衣服,洗漱好,跟着路音醉。 “我们去哪儿呀?好玩吗?干什么呀?”奈何一路跟在路音醉身后问道。 路音醉一直沉默不言,奈何突然想到一开始认识路音醉的时候,表情开始崩裂。 “不会是又一直走吧?!”奈何说道,“我不要啊,我走不动啊!” 路音醉回头看了奈何一眼,看不见脸,只能从斗篷下的缝隙中看到那尖锐的目光。 吓得奈何笔挺笔挺的,然后默默闭嘴跟着路音醉。 “算命算命,算不了吃亏,算不了上当……”朱乐乐的吆喝声传遍大街小巷。 奈何听到了,赶紧闻声寻去,拉着路音醉就到了朱乐乐的摊子前。 “又是你这个算命骗子,怎么哪儿都有你。”奈何说道。 “呦,明明是你阴魂不散的,走开走开,别打扰我做生意。”朱乐乐摆摆扇子让奈何让边点。 “我就不,你把我的钱袋子还给我。”奈何不讲理地赖着不动。 朱乐乐应声说道:“我可是给你算了命的,我算命,你给钱,天经地义对吧。” “你那算的是什么命啊,啥都听不懂。”奈何瘪一张嘴嘴说道。 朱乐乐摇摇脑袋,神秘似的说道:“天机,靠用心领悟。” 扇子点了下奈何的脑袋瓜子,奈何揉揉额头,好像朱乐乐说的也挺对。 朱乐乐撇了眼路音醉,在奈何反应过来之前赶紧又跑路了。 “诶?喂!喂!”奈何发现朱乐乐跑了,赶紧喊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算了,奈何也懒得追,本来就是过来找事情玩的。 奈何嘟囔了句:“过分。” 然后奈何就望向路音醉,笑着问道:“嘿嘿,我没事了,我们去哪儿呀?” 片刻,路音醉转身走着。 奈何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走着走着,路音醉突然一把捞起奈何,飞身跃起。 奈何吓得抓紧了路音醉的胳膊。 真的是,这个人一点都不温柔。 跃过层层山丘,不知道到了哪个偏僻的旮旯头。 路音醉落地放下奈何,奈何脚刚沾地面晕头转向的。 路音醉挽着奈何的腰,等他适应好才松开了手。 其实嘛,这个人有时候也挺温柔的。 奈何望向四周,全是绿油油的一片,自己和路音醉仿佛身处盆地最低处。 四面环山,形成一个圆形的盆地,飞鸟从山头窜过,一派世外林源的景象。 奈何看向路音醉,满脸的疑惑。 可是路音醉就要走了,也不管奈何。 奈何发现路音醉有要走的动机,赶紧拉住他,哭丧着脸说道:“哇,你别走啊,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虽说这个地方是挺好看的,但是让奈何一个人待在这里,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路音醉探到奈何耳边说道:“等我。” 奈何顿时不争气地松开了手。 路音醉飞身离去。 奈何痴笑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也没过多久,奈何就忍不住四处张望。 这里该不会有野兽吧? 小妖精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太阳快下山了,他该不会不回来了吧? 晚上会不会有野兽来把我叼走啊? 会不会还有鬼啊? …… 想着想着,奈何感觉脊背发凉,越想越难受。 可是路音醉始终不见回来。 想着想着奈何也累了,找了棵树靠着眯上了眼睛。 夜里天气凉了,奈何哆嗦着醒了过来,醒来便见不远处月光的照耀下有一个人影。 不会吧? 该不会是有野人吧? 奈何吓得瞬间清醒,拿起身上的斗篷,弹跳而起。 等等…… 斗篷? 奈何看向手中的斗篷。 是路音醉的斗篷。 奈何又望向那个人影,不像刚醒来视线模糊,现在看的可清楚了。 那么完美的身影怎么可能是野人。 这分明就是路音醉。 也不知道在哪儿倒腾什么。 奈何心情愉悦的朝路音醉跑去。 “怎么回来了也不喊我,你去干嘛了呀?”奈何跑到路音醉身边娇俏地看着他。 奈何低头想要看路音醉刚刚在地面干什么,结果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被路音醉捂住了眼睛。 奈何懵懵地握住捂着自己眼睛的手,也不知道路音醉这一下是要干什么。 路音醉将奈何的脑袋往上扶,奈何也顺势扬起了头。 路音醉放下捂着奈何眼睛的手,奈何眨巴眨巴了下眼睛,望着天。 真的…… 好美…… 刚醒来时没注意到天上,没想到这里的上空银河璀璨,繁星伴月。 这就是路音醉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吗。 “小妖精,我爱死你了。”奈何回过神,往路音醉的脸上猛亲一口。 然后又一脸生怕路音醉打自己的模样,跳后了几步。 一脸得逞的笑容看着路音醉,露出的那颗小虎牙显得格外的顽皮。 路音醉看着奈何心脏猛地跳动,在某人的枷锁中安分不下来。 也许满眼星辰皆是你,山河万里不如你,不过是如此。 “过来。” 奈何也不知道路音醉要干什么,不过看他好像一脸严肃的样子,赶紧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走过去了。 路音醉拿过奈何手中的斗篷,抖开披到奈何身上,整理好后将帽子盖到奈何脑袋上。 双手伸进斗篷帽子里,轻揉过奈何的耳垂,路音醉低头看向奈何包裹在斗篷中白嫩娇小的一张脸。 路音醉俯身,将自己的脑袋也伸进了斗篷的帽子里。 奈何脑袋里像是火山爆发了一般。 这…… 他…… 亲我了…… 还亲了嘴…… 还…… 还…… 伸了舌头…… 奈何是被响指声召回了神的,奈何痴愣愣用手指轻点自己那有些红肿的嘴唇,路音醉打了两下响指,身后突然出现一片亮光,奈何这才慌乱地放下手,抿了抿嘴唇。 一点一点的,如地面的星辰,缓缓飞往空中。 天上的星星,连着空中“星星”,一片星辰大海。 竟然是孔明灯。 “你……怎么那么多孔明灯……”奈何不可思议地说道,“原来你之前在弄这个……为什么……” “星星,我送你。” “我……”奈何看着孔明灯高高低低地逐渐往空中飞去。 照亮静谧的草原树林。 火光摇曳,温暖动人。 每一个孔明灯上都写着字,但奈何看不清,已经飞高了。 “你还有吗?”奈何问道。 路音醉当然是还有的,奈何在路音醉还剩几个没弄好的时候醒了过来。 路音醉从一旁的地面捡起一个,递给了奈何。 “来,写字。”奈何想要写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笔。 路音醉写了那么多,应该是有的。 没想到路音醉伸出右手食指,左手使过风刃,右手食指竟硬生生被切开了一道口子。 奈何被路音醉猝不及防的这一下吓了一跳,赶紧双手捂了上去,也是知道了那么多孔明灯上的字路音醉是用什么写的了。 “不写了不写了,我们一起放一个空白的好不好。”奈何心惊胆战地说着。 奈何低头看向路音醉的手指,看到伤口愈合了,松了一口气,捡起刚刚被自己掉了的孔明灯。 奈何让路音醉和自己一起拿着孔明灯。 还得指望路音醉点亮,奈何可不知道怎么办。 火光亮起,奈何小心翼翼地整理孔明灯,然后和路音醉一起放飞了这个孔明灯。 这个唯一一个特殊的,没有写字的孔明灯,摇摇晃晃地缓缓升起,往空中而去。 “莫笑一世倾。”望着满世界的星辰,奈何心里全是路音醉。 路音醉微微勾起嘴角:“一世为君倾。” “什么?”奈何好像听到了路音醉说了什么,没听清,扭头看向路音醉,伴星光而生,美得不可方物,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勾走了奈何的心。 “胡黎。” 路音醉低头看向奈何。 奈何微微一笑,垫脚,将路音醉的脑袋再次埋进了斗篷的帽子里。 奈何不知道的是,每个摇曳而上的孔明灯上的字,不是路音醉的愿望,是路音醉替奈何写的愿望。 因为,路音醉唯一的愿望,早已实现。 心念相守一生之人伴于身旁,此生足矣。 为你披星揽月,为你痴笑癫狂,一切皆为你。 第91章 梦醒忆起 “醒了?梦到了什么?” 邵梓令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使劲敲着脑袋看着坐在床边的路音醉。 邵梓令使劲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记不得了……” 路音醉忍不住笑了下,说道:“那,记起了什么?” 这么一说,邵梓令还真想到了什么,说道:“我都记起来了。” “哦?都记起来了?”路音醉挑了挑眉,邵梓令这个状态可不像是都记起来了的样子。 “嗯,都记起来了。”邵梓令说着,“小时候是你救了我,后来长大了,傅倾又救了我。” 路音醉忍不住笑了。 这就是邵梓令所说的都记起来了? 看样子也就这样了。 “你笑什么?”邵梓令皱眉问道。 “没什么,就这样挺好的。”路音醉摆摆手说道。 就这样,挺好的,比真的全都记起来来的好。 “既然都记起来了,出去玩玩吧,那群孩子还挺担心你的。”路音醉说道。 邵梓令想了想,也确实不想再躺在房间了,便点了点头。 邵梓令出门前,路音醉将弓和箭又递给了邵梓令,让他背好。 邵梓令虽有些疑惑,但这弓与箭也是自己的,便也背上了。 路音醉趴在窗户上看着夕阳下邵梓令与那群孩子们在嬉戏玩耍。 这群孩子从小在江渔城长大,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在他们眼里他们的眼睛才是正常的,而邵梓令的眼睛是不正常的。 但是路音醉的眼睛也是这样的,而路音醉是江渔城城民的救命恩人,所以也没有使这些孩子们认为单瞳是怪物的想法,反倒让他们对单瞳的人抱有友好之心。 阳光渐下,晚风轻抚,邵梓令和孩子们挥手告别,而后独自坐在礁石之上,看海面平静。 “你在干什么?”路音醉走到邵梓令身后,轻轻地问道。 “我在听风的声音。”邵梓令撑着地面,舒适地让风拂过脸颊。 路音醉有些好奇地问道:“听到了什么?” 邵梓令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没有听到”的意思,还是“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的意思。 风很轻,带着些许海的气息,邵梓令慵懒地坐着,惬意万分。 路音醉在邵梓令身旁坐下,望着海面问道:“那群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只是为何他们浑身充满魔气?”邵梓令不解。 路音醉扭头看向邵梓令,不答反问道:“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邵梓令扭头看向路音醉,说道:“什么?” “一个你除了在我这里,你哪里都看不到的故事。”路音醉说道。 路音醉的话完美地引起了邵梓令的好奇心,示意他讲下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啊,久到那时候还是以国家区分地区的,国家呢,就是和我们现在的城是一个意思,只是比城要大很多很多……” 那个时候的魔和现在的魔不一样,那时候的魔不是人,是由尸气孕育而成的。 巨大的一片乱葬岗,数百年来却只孕育出了一个魔,自出世以来,便成了葬尸人。 是世界神奇的存在,唯一一个本以为是人们虚构的形象,实际确是真实存在的。 葬尸人守着自己出生的这片乱葬岗,他期待还能有魔诞生。 可是葬尸人的诞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这么机缘巧合之事,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再发生。 和葬尸人同为四人之一的掌灯者有去找过他,问他是否愿意同他一起离去,葬尸人不愿。 他不信没有魔再次的诞生,他怕要是他走了后,又有魔诞生了,和他一样找不到家人了会有多难过。 掌灯者也不强求,派人时常来看望一下。 葬尸人守着这充满自身魔气却再也没孕育出其他魔来的乱葬岗,久而久之,葬尸人逐渐放弃。 后来,葬尸人向掌灯者派来的人求得一把匕首,竟将乱葬岗里的树木用匕首给砍下,然后用匕首将木块雕刻,最后将木块刻成人体部首的模样,再拼装组成人偶。 葬尸人每日每夜的重复着,可是人偶终是人偶,是没有生命的。 掌灯者的派来的人在有一次来看望他的时候,见葬尸人的人偶起了兴趣,便求得一人偶拿去送给心中之人。 这片乱葬岗的尸气只会让葬尸人愈加强大,却再没出现过其他的魔,这里充斥着葬尸人的魔气。 后来啊,在有人来这里丢弃尸体的时候,看到各种诡异的人偶,被吓得不轻。 再后来啊,这里的魔气越来越重,身体不行的人进来甚至不能活着出去,有的出去了变得满嘴胡话。 渐渐的人们对这片乱葬岗越传越恐惧,从里面出来的人对里面的描述也是诡异至极,满是食人的鬼蝶。 人们就说这片乱葬岗被传说中的魔给占领了,还给取名为魔窟。 时间久了,便真的再没人进去过了。 葬尸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雕刻着人偶,他不再期盼再有魔出现了。 他现在希望自己做的这些人偶可以活过来,这样自己就也是有家人了。 可是人偶怎么可能活的过来呢。 有一天,有一片人偶里真的传来了动静,这是那么久以来,这里除了他和他的腐尸蝶出现的其他动静。 葬尸人寻找那个传出动静的人偶,竟是一个婴孩。 应是不小心爬入这里的,但葬尸人不知道,他不知道人类小时候是怎么样的,还以为是自己的人偶活了。 在掌灯者的派来的人再次来到时,被葬尸人手中的婴孩吓了一跳,问清原因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问清葬尸人确定要养这个孩子时,之后便时常会带小孩的食物进来。 后来也调查清楚,这个婴孩是他的母亲在抱着他逃亡时,逃进魔窟的。 还好有葬尸人,不然这个婴孩也是活不了的。 后来这个婴孩渐渐长大了,葬尸人也时常会让掌灯者的派来的人带他到外面去玩。 不是葬尸人不带他出去,是葬尸人发现外面的人类都看不见他,而他也不喜欢外面的世界。 可是人类是会死亡的,这个孩子越来越大,从婴孩到孩童到青年到壮年到老年到死去。 葬尸人不懂何为去世,在这个孩子去世的时候,他慌乱,他不知所措。 但这时却有一个人偶动了,那个人偶活了。 人偶和葬尸人说话,葬尸人才知道这个人偶就是之前刚刚去世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灵魂竟被这个人偶吸引而去。 葬尸人开心极了。 可是人偶是木头做的啊,木头也是会坏会裂会腐烂的啊。 尽管葬尸人十分爱护这个人偶,可木头终究会坏。 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是几千年,也可能上万年了。 这个人偶彻底崩坏修复不了了,那个孩子的灵魂离葬尸人而去。 直到最后,那个孩子也依旧没有名字。 民间有说,无名无姓之人无法投胎转世,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葬尸人怎么也没有等到他的孩子。 葬尸人因为私心,将自己与那个孩子的灵魂牵了线,只要那个孩子出现,葬尸人便会知道。 可是无论过了多久,始终是没有这么个人出现。 魔窟在此之后再无活物的出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掌灯者的派来的人后来也再没来过了。 时间过了多久呢,离现在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事。 魔窟终于有了生人的气息,不过也只是在魔窟最边缘的位置。 葬尸人看到竟是一个孩子被绑在了树上,想要和他说话,却发现这个孩子看不见自己。 葬尸人想帮他把锁解开,却发现自己竟然也碰不到。 没办法只能守着这个孩子。 却不曾想,葬尸人在这个孩子身边,虽然施法使得这个孩子不食也不死,却也使他身处魔气最强的地方,魔气入骨,疼痛难忍。 后来有一个老人将他带走了,可是没过几年,这个孩子又跑了回来。 此时的他已经变了样,眼睛不似常人般,而是墨色的巩膜,血色的眼球,黑墨红血染花了脸,不忍直视。 这个孩子疯了似的跑到了魔窟深处,看到了遍地的人偶。 后来啊,葬尸人知道了这个孩子名为药止。 后来啊,药止拾起地上的匕首,在魔窟中和葬尸人以前一样,雕起了木偶人。 葬尸人每日就看着药止制作着木偶人,药止看不见他,可这不重要。 再后来,葬尸人想办法,将自己附身于药止的木偶人之中,他想让药止看到自己。 最后的后来,葬尸人成功了,那个木偶人是药止制作的第九十九个木偶人。 …… “药止是之前那个婴孩吗?”邵梓令问道。 路音醉就只是笑着也不回话。 “这个故事好像和那群孩子浑身满是魔气也没什么关系啊。”邵梓令不解,“怎么突然说这个故事呢?” “也许有吧,也许没吧。”路音醉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这个世界上,除了葬尸人,没有真正的魔。” “这样嘛……”邵梓令轻声应答。 望着海面明月,繁星倒映,宁静而美。 “你听到风的声音了吗?”邵梓令问道。 路音醉双手别在脑后站在邵梓令身旁,摇了摇头,风扬起发丝,眼里装的不是海与天空。 “你听过风的声音吗?” “听过。”梦醒忆起 第92章 神明归来 “对了,那个故事应该还没完吧。”邵梓令在回房前扭头问道。 “怎么?还想听吗?”路音醉笑道,“你是想听你能看得到的,还是你看不到的?” 邵梓令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道:“可以的话,你都说好不好,我以后懒得看。” 路音醉噗嗤一声,应道:“好哦,以后有机会说,快去睡吧。” 之后的故事可不一定是以后看到,以前应该就已经看过了。 邵梓令关上房门。 邵梓令睡前打量着手中的弓与箭,好像记不太清是怎么来的了,大概记得是傅倾给的。 嗯,明天可以试试。 路音醉一大早就看见邵梓令在大厅射着箭,把家具射的乱七八糟的。 “小祖宗你这是在干嘛?”路音醉扯下墙壁上的一根箭。 邵梓令放下弓,看了路音醉一眼:“你换面具了?” 路音醉带的金色的面具挡了大部分脸,只留右眼下的一小部分脸颊,面具只留了左眼一只眼的孔,右眼被金属片完全盖住。 “怎么,好看嘛?”路音醉不要脸地拨了拨刘海。 “以前挡的挺牢的,连眼睛都只看得到一只,现在不行了,露的越来越多了。”邵梓令说道。 路音醉随即说道:“那没办法,天气太热了,我要是捂坏了脸怎么办?多好看的一张脸不就可惜了。” 邵梓令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路音醉是真的好看。 好在路音醉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今天去镇里玩吗?你还没真正见过江渔城吧。” 邵梓令一边在房间到处拔着箭一边说道:“不去。” “不去?你该不会想一直待在这里吧?”路音醉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 邵梓令回道:“等傅倾回来一起去。” “好吧好吧,什么都傅倾行了吧。”路音醉无奈道。 等邵梓令把所有箭拔完了,放回了箭筒中,路音醉又说道:“今天不出去走走?” 邵梓令犹豫了,刚想拒绝,路音醉又接着说道:“那群孩子挺喜欢你的,不去和他们玩吗?” 邵梓令随路音醉的视线往窗外望去,那群孩子确实在屋外。 这个房子挺有意思的,路音醉在四周装了很多琉璃做的窗户,清澈透亮,可以清晰的看清外面的景色,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外面看不见屋内。 邵梓令紧了紧手中的弓,看了眼路音醉。 路音醉就笑了也不再多说了。 邵梓令吸了口气,内心挣扎着。 而后不轻不重地呼了口气,决定了。 “要出去了?”路音醉站起身来。 邵梓令顿了顿脚步,接着往外走去。 邵梓令刚打开门,阳光直射眯上了眼,忽然脑袋上被盖上了什么东西,刺眼的阳光没了,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邵梓令扭头看向身后的路音醉,路音醉笑着说道:“别又中暑了。” 邵梓令理了理头上的帽子,把帽子带端正了起来。 路音醉轻轻推了邵梓令一下,邵梓令扶着帽子踉跄地往前了一步,出了房门。 等邵梓令回头,路音醉已经关了了门,邵梓令试了试打开门,结果可想而知,门被锁上了。 不过也无所谓。 邵梓令耸了耸肩朝那群孩子走去,路音醉趴在窗户上看着邵梓令。 到了饭点,路音醉就会把饭菜放到门口,邵梓令无奈地坐在阶梯上吃着饭。 也不知道路音醉这样是为了什么。 那群孩子回家吃饭时,邀请邵梓令到他们家吃饭,邵梓令当然是拒绝了的。 邵梓令吃完饭靠坐在门上,理了理帽子,眯着眼睛看着天。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 傅倾什么时候回来。 有一天夜里,路音醉见邵梓令房间还亮着烛光便敲了敲门。 结果没人回应,路音醉便推门而入。 邵梓令听到动静,一激灵,慌忙地整理袖子,将衣袖从胳膊上拉下。 路音醉好奇地走过去,结果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往地面看去,掉地的是一把匕首,匕首上赫然是新鲜的血迹。 邵梓令慌张地站到匕首面前,用脚挡住匕首。 邵梓令垂眼理了理情绪,然后看向路音醉说道:“那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路音醉勾了勾嘴角,坐到桌前,然后示意邵梓令也坐下。 邵梓令犹豫了下,还是坐下了。 路音醉说道:“来给你把下脉,看看有没有什么病根拉下的。” 邵梓令捂住手腕,说道:“不用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路音醉可不听邵梓令说什么,一把拉过他的手,将他的袖子往上拉去。 路音醉的手搭上邵梓令纤细白净的手腕,一边把着脉一边说道:“这你可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路音醉都已经搭上脉了,邵梓令就也没挣扎,任路音醉把脉了。 等路音醉收回了手时,邵梓令问道:“我都说没事了,还看……” 路音醉不等邵梓令说完话,便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说没事了吗?” 邵梓令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什么?” 看邵梓令一副紧张地模样,路音醉却突然笑道:“明天得做些好吃的,你这营养也太不良了,等傅倾回来了还以为我虐待你。” 路音醉的话让邵梓令也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走了,你早点睡,别有事没事的想东想西。”路音醉说完便起身离开。 路音醉转身离去时,邵梓令弯腰想要将匕首捡起。 结果路音醉忽然回过头,邵梓令赶紧坐好,朝着路音醉象征性地笑了笑。 路音醉也朝着邵梓令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真的关门离去了。 邵梓令终于松了气,将匕首捡起擦净。 邵梓令和那群孩子关系处的不错,小孩子心纯,邵梓令也喜欢和他们玩。 孩子们也总是有些好玩的和邵梓令分享,这段时间邵梓令也算过得开心。 自从那天晚上路音醉进了邵梓令房间后,邵梓令便在那之后的每一天夜里都会坐在礁石望着海面与星空。 等到睡意来袭才会回去。 路音醉也跟过几次,但邵梓令每次也都不理人,只是静静地望着海面。 之后路音醉便没在过去了,只是坐在大厅中的窗户边看着邵梓令的身影。 路音醉看着邵梓令,心中想了想时间。 应该要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 坐在礁石上的邵梓令听到声音后,心扑通一跳,手中的小刀片掉入礁石的夹缝之中。 忍不住的情感涌入心头。 “我在听风的声音。”邵梓令的声音夹杂着些微鼻音。 “听到了吗?” “听到了……”仔细听便可以听出邵梓令的声音有些颤抖。 邵梓令接着说道:“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邵梓令站起身来,踮起脚尖搂住身后那人的脖子,将脸埋入那人的怀里。 “我的傅倾。” 傅倾揉着邵梓令的脑袋,安抚着他,应道:“嗯。” 路音醉坐在窗户边清晰地看着这一幕,思绪却不知到了何处,不禁勾起了嘴角,笑意直达眼底。 “我在看风的颜色。” “我看到的是你的颜色。” 路音醉从窗户边跳下,往房间走去。 人都回来了,也不用我护着了。 这一夜邵梓令睡得很安稳,紧紧地抓着傅倾的手,像是有了依靠。 “回来挺快的,应该也没我什么事了。”路音醉翘着腿坐在大厅中,明显是在等着傅倾。 “他这病我可不想治,要治你自己看着办吧。”看傅倾坐下了,路音醉便接着说道。 傅倾问道:“这几日怎么样?” “能怎么样,强制性地让他出了门,效果还挺好,就是刚开始有些残忍,还好你没在,不然也没后续了。”路音醉说道。 听了路音醉的话,傅倾皱了皱眉,然后示意他接着说。 “也没去远,就在这海边走了走,和一群小孩子玩得挺好的。”路音醉接着说道。 路音醉想了想又说道:“感觉和正常人都差不多一样了,只要再慢慢地接触人就应该差不多了。” 路音醉顿了顿,语气一转:“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在他屋里看到他自残。” 傅倾的呼吸突然重了。 他想到昨晚在海边,看到邵梓令手中好像有刀片掉落,后来看邵梓令手中没有伤口,也没做多想。 现在才想起,邵梓令的伤是会很快就治愈的,那些普通的刀伤根本等不到他看到。 “你这人也挺奇怪的,之前关着他锁着他的也是你,现在想让他出去的也是你。”路音醉接着说道,“其实邵梓令现在这样不也正好吗?” 傅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之前就很乖,但不是这样的,我想要他健康的,而不是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嗯……其实如果你一直陪着的话也不会出事不是吗?”路音醉说道。 傅倾低头笑了笑说道:“我自然会一直陪着他,但是……” 万一有一天我没在了,我希望他也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中阳光之下。 “傅倾!”邵梓令急促慌乱的声音打断了傅倾的话。 邵梓令看见傅倾后,便朝他跑了过来,傅倾接住邵梓令,任由邵梓令紧紧地抱住自己。 “起那么早?”傅倾笑道。 “嗯嗯,你不在了,睡不着。”邵梓令小声地说道。 路音醉说道:“你不是说要等傅倾回来带你去镇里玩吗?打算什么时候让他带你去啊。” 傅倾明显感觉到怀里的邵梓令在听到了路音醉的话后顿时僵硬了下。 “我……” 第93章 不会丢下 “我们晚几天去好吗?”傅倾看着邵梓令的眼睛打断了他的话。 “嗯。”邵梓令两眼瞬间发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路音醉白了他们两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就惯着吧你。” “今天还不出去吗?”傅倾问道。 邵梓令摇摇头,满脸都是拒绝。 “不行,不过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傅倾捏了捏邵梓令的脸。 邵梓令握着傅倾的手,两人走在海边。 路音醉这天比他们还早的就出了门,所以邵梓令也不用再担心路音醉又把门锁上。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那群孩子今天竟然没有来海边。 邵梓令也乐得开心,也不是说不喜欢那群孩子吧,就是有傅倾就足够了,不需要其他人了。 阳光毒辣,邵梓令很快就发现傅倾原本白嫩的脸颊泛红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气天气还是气自己。 邵梓令摘下自己的帽子,踮起脚尖伸手将帽子盖在傅倾头上。 “不怕自己小脸蛋晒脱皮嘛?”傅倾笑了一声。 邵梓令咬着下嘴唇摇着头。 “乖,我怕。”傅倾将帽子重新压到邵梓令脑袋上。 这天气没防晒措施到海边确实容易晒伤。 即使邵梓令带着帽子,却依然挡不住阳光,傅倾牵过他的手,拉着他回去了。 不如等到太阳落下山了再出去。 刚进门邵梓令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不管怎样,不出门就是好事。 “那么高兴啊。”傅倾也跟着笑了。 “那肯定啊,外面哪有家里好。”邵梓令理直气壮道。 “好了,既然不出去就过来练功。”傅倾说道。 邵梓令嘴角向下弯了弯,不过还是跟着傅倾一起练功了。 邵梓令也没想到,原来自己都会一些,虽然没有傅倾厉害,但也算是有些基本功。 时不时偷瞄傅倾一眼是邵梓令在无聊打坐时的兴趣点。 打坐结束时,傅倾一把拉过邵梓令,调笑道:“干什么呢,不好好静心。” 邵梓令被傅倾那双在自己身上挠痒的手惹得咯咯笑,边笑边说道:“看你比打坐静心多了。” “理由还挺多?还看不,还看不。”傅倾边挠边说道。 邵梓令笑得在傅倾怀里直打滚,还坚持说着:“就看。” 傅倾也不再挠邵梓令了,一把将摊在自己腿间的邵梓令往上抱了抱。 邵梓令抬眼就看到傅倾那长长的睫毛,心弦一动,在傅倾的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邵梓令反而自己不好意思了,埋在了傅倾肩膀处。 傅倾被邵梓令亲了一口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出了声。 听到傅倾的笑声,邵梓令脸更红了,感觉整个人都冒烟了。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以前倒是经常说喜欢我脸也不红一下的,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傅倾的声音就在邵梓令耳边,这磁性的声音仿佛黏住了耳朵。 “%*:#/%。”邵梓令嘴里嘟囔着什么。 “什么?”傅倾问道。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邵梓令说道。 “哦?梦到什么了?”傅倾好奇邵梓令怎么忽然就说到昨晚的梦了。 邵梓令轻声说道:“我做梦梦到,喜鹊落在窗外的枝头,欢快的唱着歌,你在此刻敲响了我的窗户。” 邵梓令说完一片安静,邵梓令脑袋埋得更深了。 傅倾轻笑一声说道:“我昨晚也做了一个梦,也有一扇窗户,是你打开了我敲响的窗户。” 他,傅倾他,听懂了…… 还…… 回我的梦了…… “好了,别在埋了,等下憋坏了。”傅倾将邵梓令从自己怀里掏出来,然后拎放到自己身旁。 “乖乖待着,我去做饭。”傅倾站起身揉了揉垂着脑袋邵梓令。 只当邵梓令还在害羞,傅倾便去厨房了。 傅倾想想觉得不对,就算邵梓令是在害羞,这会儿也该缓过神了。 可一点动静也没有。 傅倾皱着眉回到大厅,却没看到邵梓令的身影。 抿了抿嘴,傅倾神色一沉往房间走去,没有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入眼的是邵梓令披着自己宽大的衣裳的背影。 傅倾快步向前,将邵梓令的身子转过来,抓住他的手,邵梓令手中的匕首掉落,肩上傅倾的衣裳也随之滑落。 傅倾看着邵梓令那双充满恐惧而颤抖的双眼。 邵梓令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愈合,血液染上傅倾的手心。 “不要!”邵梓令挣扎地逃开,躲到了床上。 傅倾跟了过去,阻止了邵梓令想要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想法,将被子扔到了地上。 邵梓令害怕地缩到了角落。 “付芝戚。” 邵梓令抱头缩在床角。 “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傅倾的话不像质问,很平淡的,却如魔爪似的抓住了邵梓令的心。 邵梓令往已经没有一点位置的床角一直缩。 “付芝戚。” 不要…… “付芝戚。” 不要看我…… “付芝戚。” 不……傅倾温暖的双手盖在邵梓令捂着脑袋的双手之上,一下子打断了邵梓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 傅倾扶着邵梓令的脑袋将其抬起来,深沉地看着邵梓令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 “付芝戚,看着我。” 邵梓令被傅倾的声音吸引,听话地看向傅倾,可眼睛却没聚焦,一片迷茫空洞。 “看着我,付芝戚。”傅倾耐心地说道。 邵梓令的视线慢慢聚焦,傅倾的脸逐渐清晰。 “傅……傅倾……” “乖,没事了。”傅倾低头轻吻邵梓令的额头,像是在抚慰邵梓令受伤的心。 “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傅倾又说道。 邵梓令突然瞪大眼睛,挣扎着想要逃开。 傅倾紧紧抓住邵梓令,使他无论如何逃不开自己的身边。 “告诉我好吗?付芝戚。”傅倾的声音很轻。 “不要……不可以……不能让傅倾知道……”邵梓令疯狂摇着头,嘴里不停地说着。 “付芝戚,看着我,不要动。”傅倾的语气强硬起来。 邵梓令停下摇着的头,嘴唇微张微合。 “还听我的话吗?” “听……” “好,那告诉你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 “嗯?” “因为……因为……”邵梓令喘着气说着,“傅倾会不要我……” “谁和你说我会不要你的?”傅倾皱眉说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邵梓令轻喃道。 “不可以让傅倾看到……不可以让傅倾看到……”邵梓令如魔怔般重复着说着。 “这副样子不可以让傅倾看到……傅倾会不要我的……傅倾那么好,我这样子怎样能待在傅倾身边……不可以……”邵梓令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挣扎开傅倾的手,跳下床捡起地上的匕首。 “怎么配得上傅倾……傅倾身边不可以有这样差劲的人……死……死了就好了……” 邵梓令举起匕首对向自己。 傅倾瞬间将邵梓令手中的匕首打掉。 匕首掉落的一瞬间,邵梓令低头沉思片刻,突然重新跑到傅倾面前,将他压倒在床。 “我不可以这副样子……不可以……”邵梓令微颤着瞳孔看着身下傅倾的的脸。 傅倾任由邵梓令压着自己,就这样看着邵梓令。 “傅倾不要我了……傅倾他不要我了……”泪水涌入眼眶,却没有掉落。 傅倾伸手抚摸过邵梓令的脸颊,柔声说道:“他没有不要你。” “他不要我了……他把我丢下了……我找了他好久……可是他每次要把我丢掉……他不要我了……”夹杂着鼻音,邵梓令的话显得委屈极了。 泪水在眼眶打转,可邵梓令却硬生生忍住不让它掉落。 我的付芝戚实在是让人心疼的紧。 傅倾伸手将邵梓令的脑袋摁下,使他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拥他入怀。 “对不去……以后再也不会了,你那么好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傅倾揉着邵梓令的脑袋抚慰着这精神紧绷的人儿。 “不,我不好……我一点也不好……傅倾是最好的……”邵梓令沙哑着声音说着,思绪总算回来了些。 傅倾叹了声气,抚摸着邵梓令的颈脖,说道:“没事,哭吧,在我这里可以哭。” 邵梓令埋在傅倾怀里摇着头。 不可以哭,男生是不可以哭的。 “付芝戚,听话。” 傅倾吻过邵梓令的眼睫,卷走邵梓令还留在睫毛上的泪珠。 邵梓令慢慢恢复了理智。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知道吗?” 邵梓令躲闪着傅倾的眼神。 傅倾扶正邵梓令的脑袋,迫使他看着自己。 “你这样我会生气的。” 邵梓令这下有些慌张:“傅倾不要生气……” “乖,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傅倾轻轻揉着邵梓令的脑袋。 邵梓令乱撇的眼睛忽然看到傅倾手中的血迹,便停下了想说的话,双手捧起傅倾的沾满自己血迹的那只手。 傅倾不解地看着邵梓令,看他要干什么。 我的傅倾,我的神明大人,怎么可以被玷污…… 邵梓令弯腰低头,伸出柔软的舌头舔过傅倾的指间。 感受到邵梓令的舌头划过皮肤的感觉,傅倾抽回了自己的手。 邵梓令抬头看着傅倾。 傅倾看着邵梓令,心忍不住的抽痛。 刚刚傅倾哄了那么久,邵梓令不过湿了眼眶,怎么也没让泪水流下。 可现在不过是傅倾的手染了血,却泪流满面。 “傅倾,我再也不会了……” 不允许这样的自己玷污傅倾…… 我的神明,最好的傅倾。 “乖,没事了。”傅倾轻轻擦拭着邵梓令脸上的泪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就这样,这样就够了,我会陪着我的付芝戚变好的。 这样的付芝戚怎么可能舍得丢下。 第94章 星辰大海 “傅倾,我们今天去镇里玩好嘛?”邵梓令决定道。 刚回来不久的路音醉挑眉说道:“呦呦呦,几天没见,变那么多呀。” 自从傅倾来了后路音醉就消失不见了,连着好几天都看不到人影。 “你干嘛偷听我和傅倾讲话。”邵梓令嫌弃地撅了噘嘴。 路音醉随即道:“哇,你这人好过分啊,你自己在大厅里说的,我人也在大厅,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听到的好吧。” 邵梓令不再说话,向后靠了靠,躲在傅倾身后。 傅倾领着有些瑟瑟发抖的邵梓令在镇上走着。 这里和外面区别不大,非要说上点区别,就是这里的人的眼睛不一样。 “大哥哥!你来镇上了呀!”男孩清脆的声音响起,拍了拍邵梓令的背。 邵梓令震了一下,然后有些抗拒地回过头,勉强地笑着说道:“是……是啊,丢丢也在呢。” 男孩是之前一直和邵梓令一起玩的那群孩子中的一个,邵梓令也只知道他叫丢丢。 “所以大哥哥病是好了嘛?胡黎公子前几天告诉我们不用再去找你玩了。”丢丢手中拿着风车, 风车随风转动,邵梓令却被转晕了神,本来出来就已经很勉强了,这下一说话周围的人看过来,邵梓令无处可逃。 邵梓令抓着傅倾的手不断冒着冷汗。 “是啊,他已经好了,所以来镇上玩一玩。”傅倾的声音唤回了邵梓令的思绪。 邵梓令抬头看向傅倾,傅倾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邵梓令有和傅倾说,他走之后每天都有一群孩子来海边玩,自己每天都和他们一起,可在傅倾回来时,那群孩子就没在来过了,那时傅倾就已经猜到,那群孩子是路音醉安排的。 “胡黎公子可真厉害,我们这里所有人的病都是胡黎公子医治的呢!”丢丢骄傲地说道,好像胡黎公子是自己的爹爹似的。 丢丢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风车,然后递到邵梓令面前说道:“大哥哥这个风车送给你!希望你越来越开心!” 邵梓令看着丢丢灿烂的笑容,以及面前的风车,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傅倾看着邵梓令这副纠结的模样,低头轻声说道:“收下吧。” 邵梓令这才收下风车,然后对丢丢说道:“谢谢。” 丢丢开心地说道:“没事!大哥哥我先走啦,你要玩得开心哦。” 说完,丢丢朝着邵梓令和傅倾挥挥手跑开了。 邵梓令拿着风车愣着神,傅倾对着风车吹了口气说道:“走吧。” 邵梓令看着转的更快的风车傻傻地笑了,跟着傅倾走了。 走着走着,邵梓令一抬头发现傅倾不见了。 人潮川流不息,脚步声,聊天声,叫卖声,嘈杂地传入邵梓令耳中。 “傅……傅倾……”邵梓令轻声自语了一声傅倾的名字。 脑海开始混乱,眼前的世界让邵梓令如临地狱般。 邵梓令不断喘着息,却依旧感觉窒息。 手开始脱力,握着风车的手松了,风车从手中掉落。 傅倾一把接住风车,捂住邵梓令的眼睛,宽厚温暖的胸膛贴着邵梓令的背,十分有安全感的将他护在自己怀里。 “付芝戚,我在。” 眼前混乱的世界不见了,邵梓令感受到身后传来来自傅倾的温暖,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 周围的人看着傅倾和邵梓令这的一幕,停下脚步忍不住围观。 傅倾看了眼周围,没有放下捂着邵梓令眼睛的手,就这样抱着他飞身而去。 邵梓令感受到耳边刮过风的声音,以及傅倾的呼吸声。 是风的声音,也是傅倾的声音。 傅倾一脚踢开门走了进去,靠在榻上望着窗外海景的路音醉闻声转头看去。 路音醉看到傅倾捂着邵梓令眼睛,而邵梓令不断喘着气,大概也猜到了些什么,从包里翻出一瓶药扔向傅倾。 傅倾刚把风车放下,便接过路音醉的药,用嘴咬开塞子,单手倒出一粒药丸,喂入邵梓令嘴中。 慢慢的,邵梓令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傅倾放下捂着邵梓令眼睛的手。 邵梓令已经阖上了眼,傅倾将他平放在软榻上,自己坐于软榻之上让邵梓令枕着自己的腿。 “看来今天不太顺利。”邵梓令耸了耸肩说道。 傅倾看着已经睡着的邵梓令,即使是睡着了也依旧紧紧地拽着傅倾的袖子。 在镇上时,傅倾看邵梓令傻笑着跟在自己身后,便停下了脚步等下他,没想到邵梓令竟自己一直向前走去。 傅倾站在原地看着已经越过自己往前走的邵梓令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打算跟上去便发现了邵梓令的不对劲。 也是自己的失误,不应该远离邵梓令半步的。 邵梓令迷迷糊糊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自己身上盖着的是傅倾的衣裳。 邵梓令揉了揉眼睛,抬眼看见傅倾完美的侧颜,月光洒在傅倾身上,像是这人本身散发着光芒,虚缈梦幻,仿若下一秒散去。 邵梓令赶紧坐起身抓住傅倾的胳膊。 傅倾笑了笑,坐到邵梓令身边,搂住他的肩膀。 傅倾示意邵梓令往窗外看去。 满天星河映入眼帘,邵梓令扭头看着傅倾的侧脸。 星河满天不及傅倾之颜。 傅倾眼里的星星比窗外的星星好看多了。 “真好看……”邵梓令不禁说出口。 傅倾扭头对视到邵梓令的眼睛,扶过邵梓令的脑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海面平静到毫无波澜,倒映着星空与明月,承载着邵梓令涌出的无限爱意。 “傅倾,要出去嘛?”邵梓令躺在床上看着傅倾不确定地问道。 清晨傅倾起床时邵梓令立刻就感受到了,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邵梓令拍了拍邵梓令的脑袋,摇了摇头弯下身子说道:“我去做饭,你再睡会儿。” 昨夜邵梓令睡得晚,应是下午睡得久了,这会儿应该还困。 傅倾刚进厨房,邵梓令后脚就跟了进去。 “傅倾,我来做吧,我会的。” 虽然傅倾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但怎么能让他天天做饭呢,我也真是太不懂事了。 傅倾也没拒绝邵梓令,两人便一起干了起来。 我的傅倾就连切菜也那么好看。 邵梓令没睡好眼睛肿的有些难受,没弄多久就被傅倾拿什么给捂了过来。 邵梓令伸手压到眼睛上,接过傅倾手中的东西,是一个温热的鸡蛋。 随后傅倾又递了邵梓令一个鸡蛋,让他拿着敷眼睛。 邵梓令倔强地说着自己没事,要帮忙。 傅倾将邵梓令拎到一张小凳子面前让他坐下,然后说道:“那你坐在这里给我看着柴火。” 邵梓令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傅倾看着邵梓令压着两个鸡蛋在眼皮上也不动,笑了声说道:“记得揉。” 说着傅倾还握住邵梓令的手腕示范似的揉着。 说是看着柴火,但邵梓令一下就转了神,看着傅倾得心应手地忙碌着。 我的傅倾真厉害,什么都会。 等饭菜做好,路音醉也上桌蹭了顿饭,弄得邵梓令有些气鼓鼓的。 吃饱喝足的路音醉也不管邵梓令,随即就出了门。 看到路音醉出门,邵梓令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傅倾。 “我们今天不出去。”傅倾像是知道邵梓令在想什么似的,直接回答了他的内心。 邵梓令还没来得及高兴,傅倾又说道:“晚边我想去散散步,你要和我一起嘛?” 想和傅倾一起。 但不想出去。 但真的想和傅倾一起。 不想出去…… 不行! 邵梓令抬头倔强地看向傅倾,然后像是赴死似的用来点了点头说道:“要!” 和傅倾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傅倾勾了勾嘴角。 路音醉出了门后也没走远,而是跃上屋顶躺在屋檐上。 傅倾回来了,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待在邵梓令身边了。 可是,路音醉在这里又继续待了那么久。 路音醉取下脸上的金属面具,又拿出一个新的金属面具带上。 新带上的面具将路音醉整张脸遮挡住,包括右眼,只露出左眼望着这蓝天大海。 换下的那张面具在路音醉手中化为灰烬。 夜里傅倾站在门外,朝着屋内的邵梓令伸出手。 邵梓令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傅倾手中,紧紧地握住傅倾的手跨出了门槛。 莹蓝色的海面,如散落的泪珠,一粒一粒的连成一片。 傅倾拉着邵梓令的手,两人在礁石上静静地走着。 浪涌潮汐,蓝色的光芒如此迷人,此时的海面神秘而又浪漫。 邵梓令握着傅倾的手,跟在傅倾身后。 夜晚的天空如往常一样,明月空中挂,繁星永相伴。 傅倾停下脚步,面朝大海,邵梓令也相继停下,海风带着咸咸的气息扑面而来。 海面倒映着星空,又连着荧海,星海辉映。 傅倾和邵梓令的身影也模糊地映在海面。 “好看吗?落在人间的星星。”傅倾说道。 邵梓令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傅倾。 如此景色,怎能不美,我却任觉得不及你半分姿色。 两人坐于礁石之上,邵梓令紧紧地挨着傅倾。 傅倾想让我看的,我便看。 傅倾喜欢的,我便也喜欢。 “傅倾,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 路音醉坐在屋顶之上,望着眼前海天一色的绚烂景色,海风拂过带来微咸的气息,任由海风吹乱自己的发丝。 路音醉总是算准时机来到这里,从未错过任何一次,只为看这一片荧光海。 奈何看到了吗? 是你喜欢的星星。 第95章 八小王子 江渔城的百姓在这天没有一个人来到海边欣赏荧光海美景。 路音醉提前告知他们原由,江渔城的大家也很听路音醉的话。 这一夜,邵梓令很静。 “好久不见啊七七,有没有想本小姐。” 邵梓令正坐在傅倾身边发着呆有一下没一下地射着箭,就听到了这声音。 徐羽桥优雅地走进大厅,找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邵梓令放下弓与箭,微微往傅倾身边靠近一些,似乎感觉自己没去看徐羽桥,徐羽桥也看不到自己。 傅倾看了徐羽桥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 “你们别对本小姐有那么大敌意好吧,要不是这边有鬼,本小姐才不来嘞。”徐羽桥高傲地拨了拨头发。 邵梓令垂着脑袋看着傅倾腿的视线有些飘忽。 傅倾伸手覆在邵梓令眼睛上,说道:“付芝戚呼吸。” 邵梓令听话地呼气吸气。 傅倾感受到手掌下的眼珠不再颤抖时,缓缓松开了手。 徐羽桥有意思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而后站起身:“看样子你还是没有加入十之者,不过本小姐可不是小追那个呆瓜一天到晚追着你问,既然这样,本小姐走了,拜拜~” 语毕,徐羽桥便转身走了。 她此次前来只是来调查鬼的,由路音醉带进江渔城便想着来这边打个招呼。 不过讲真的,他变得挺多。 “傅倾,出去吧。”邵梓令拿起桌上丢丢送的风车,转身笑着看着傅倾。 傅倾看着邵梓令沉思了一会儿,而后点了点头牵起了邵梓令的手。 傅倾和邵梓令只是在街道上逛着没有具体的事,只是走走适应外面的世界。 傅倾握着邵梓令的手给了邵梓令坚强的依靠。 “傅……傅倾……”邵梓令停下脚步。 傅倾感受到身边的人儿停下的脚步,扭过头答道:“我在。” “傅倾,我不舒服……”邵梓令难受地说道。 邵梓令虽不适应外面的环境,但在靠近这间客栈后产生的不适应与难受,甚至眼前有些花白,是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傅倾定神看了下周围,并无感觉有何奇怪的地方,便以为是邵梓令的病又犯了。 “付芝戚看着我,没事的。”傅倾靠近邵梓令,迫使邵梓令看着自己。 邵梓令看着傅倾的眼睛,以为自己会像之前一样好起来,可依旧没用。 耳边的喧闹声渐渐淡去,隐藏在喧闹声之下的哭泣声愈加明显,声声入耳。 邵梓令越来越看不清傅倾的脸,手中紧握着的风车掉落在地,一阵天旋地转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傅倾接住昏迷的邵梓令,揽入怀里,突如其来的情况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街边人们的饭后闲聊却入了傅倾的耳。 “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听到哭声。” “是啊,该不会闹鬼了吧。” “怪吓人的。” 傅倾细细观察着四周,被他捕捉到了那微弱哭泣声。 傅倾忽然往客栈楼上望去,凶狠地盯着某个房间片刻,周身的气压低到极点,而后揽着邵梓令离去,不慎踩到邵梓掉落在地的风车。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隐世的国家,这个国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温柔且阳光,因为他们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守护神的。 每一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守护神,他会在你不经意间保护你,无时无刻地守护在你的身边。 年幼乖巧的小王子听着母后口中的关于守护神的故事,对自己的守护神充满了好奇。 小王子总会一个人偷偷地和自己的守护神说话,虽然他看不到,但他相信自己的守护神就在自己身边。 小王子是王宫重点培养的对象,从小那是什么都学,逃都逃不掉,虽说小王子天资聪慧,但也逃不过爱玩的天性,只能委屈巴巴找到自己的护卫诉苦。 小王子模样生的白嫩,水灵灵的,身上还总是出现淤青,比小姑娘还娇嫩,委屈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护卫总怕小王子伤着,看着小王子跌跌撞撞的时候总是心惊胆战。 小王子总是拉着自己的侍卫和他说守护神的事。 小王子啊,对守护神是充满了向往。 护卫也总是耐心听小王子说着自己的心思。 护卫是小王子的贴身护卫。 这护卫不似士兵守卫般身披盔甲,而是绸缎纱料的着装,如翩翩公子般。 小王子心中的守护神也如这般形象,美而强大,时刻守护着自己。 好景不长,小王子成年不久国家遭遇外来侵犯,闭国的城门被推倒,美好的生活被践踏。 大家所信仰的守护神并没有在此刻守护他们。 是啊,世界上哪有什么守护神,不过是编造出来的一种心灵寄托。 百姓流离失所,国家被抢劫一空,偌大的国家化为废墟。 小王子应该是死了的,可是不知何年何月,小王子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望着一片断壁残垣,不知所措。 小王子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自己的护卫,赶紧跟了过去。 小王子跟在护卫身后,也不靠近,护卫走一步,小王子便走一步,护卫停下,小王子便停下,护卫走两步,小王子便走两步。 小王子跟随着护卫的步伐,随进随退。 从白天跟到黄昏,护卫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朝小王子走去,小王子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您不必跟着我。” 小王子委屈极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的护卫了,可护卫却不让他跟着。 护卫擦拭这小王子本就不存在的泪水,说道:“这是变成小哭包了吗?以后可不能这么爱哭哦。” 护卫转身离去。 您可以离开这里,去天涯海角,而我,只能永远待在这里。 “慕尘风。”小王子叫住护卫,“这世界上真的没有守护神吗?” 慕尘风停下脚步,思虑片刻回到小王子面前,弯腰向小王子伸出手:“我的王子殿下,如果您愿意,我便可以成为您的守护神。” 原来,这世界上是有守护神的。 太阳余光的照射下,小王子的手搭上了慕尘风的手,晚霞染红了天边的云彩,原本两人的身影变得只剩下小王子一人的身影。 我的守护神自我出世起便守护在我身边。 小王子名为白夜。 他本应已经离世,却不知何种原因又回到了人世间。 他乃世界的漏洞,身为无灵魂之人,被世间所抛弃之人,他却拥有魂器。 这个魂器超脱常理,绝无仅有,不是死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魂器名为“慕尘风”。 可是白夜不知如何召唤魂器,后来才知道,在自己落泪的瞬间,自己的守护神便会降临在自己身边。 直到后来他消失了…… 白夜的守护神不见了…… 邵梓令躺在床上悠悠转醒,身上盖着的不是被子而是傅倾的外衫,自己的手紧紧地抓着傅倾的外衫。 邵梓令想到应该是自己怎么也不放开傅倾的衣衫,傅倾才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盖在自己身上,不禁有些红了耳根。 “傅倾。”邵梓令见房间内没有傅倾,便喊到他的名字。 “喊什么喊什么。”路音醉推开房门而进。 路音醉奇怪地看着路音醉,明明自己喊的是傅倾,他来干什么。 “他没在,你以为我想来啊。”路音醉拉过邵梓令的手腕,手指搭上感受脉搏的跳动。 邵梓令盯着路音醉看着,等路音醉放下手便赶紧下床整理着装。 “你干嘛?”路音醉问道。 “我能干嘛,去找傅倾啊。”邵梓令理所当然道。 路音醉问道:“哦?你知道他在哪儿?” 邵梓令突然笑了,说道:“知道啊,不就是在白夜那里。” 邵梓令背好弓与箭朝路音醉挥了挥手:“拜拜。” 说罢,便走出了房门。 “诶……”路音醉本想阻拦,转念一想,又放下了本要拉住邵梓令的手。 看样子,这是病好了? 面具下的嘴弯起了弧度。 看样子小王子的故事的还有意外收获。 邵梓令刚到自己昏倒的那个地方时,客栈楼上便被击飞下一人,邵梓令赶紧跃起接住那人。 邵梓令将那人放下才看清是徐羽桥,邵梓令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徐羽桥捂着受伤的肩膀摇了摇头,视线看向楼上。 邵梓令也望向楼上,忽然想到傅倾,如果没猜错的话傅倾应该在楼上。 邵梓令正想踏步而上,还未发力,突然又收回了脚步停了下来。 傅倾他……需要我吗? 邵梓令有些不安地望着楼上,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你不去怎么知道他需不需要你?”路音醉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邵梓令回头看了路音醉一眼,然后一咬牙,飞身从徐羽桥跌落的那个位置进去。 徐羽桥对着路音醉点了点头,以示尊敬。 路音醉瞥了眼徐羽桥的伤势,说道:“需要我帮忙吗?自己会处理的吧?” 徐羽桥回道:“不用,这点伤本小姐还是不在话下的。” 邵梓令刚站稳还没看清傅倾在哪儿,就被迎面冲过来一人的吓了一跳。 那人躲到邵梓令身后,扯着邵梓令背面的衣服,一副害怕到极致的模样。 邵梓令抬眼望去,傅倾手握长/枪背于身后。 见到傅倾,邵梓令眼里满藏惊喜。 欣喜跃于心头。 第96章 风卷神来 傅倾揪出躲在邵梓令身后的白夜,挂着泪珠的白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看着是真的楚楚可怜,好似受了极大委屈,惹人心怜。 “不准哭。”傅倾将邵梓令拉到自己身边,长/枪对准白夜。 吓得白夜翘起抿着的嘴,眼泪要流不流的。 看的邵梓令也是忍不住的心疼,对着傅倾说道:“傅倾,要不你别用破界指着他了,他好像挺害怕的。” 傅倾收了长/枪,路音醉和徐羽桥此时飞身而上。 “呦八崽,怎么哭的这么惨。”路音醉道。 白夜回嘴道:“我哭那么惨你也不看看是谁害的,按辈分算,你得喊我一声八哥。” “嗯?”路音醉眼珠子一转,笑道:“八哥?是一种鸟吗?” 好不容易被傅倾吓回去的眼泪,瞬间又被路音醉气的哗哗的流。 “怎么又哭了?”邵梓令被白夜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 白夜擦了擦根本擦不干净的眼泪,走到徐羽桥面前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你这家伙给我给那个妖艳贱货带话,这里没有他所谓的鬼,别一天到晚没事瞎找事干,累不累啊。” 徐羽桥后退一步,防备状态地看向白夜。 白夜说完扭头就往傅倾面前走去,朝傅倾伸出手说道:“银子,小可……周怜叫我找你要的,我们家都要被他吃穷了。” 傅倾拦在邵梓令身前,皱了皱眉,而后还是拿出一袋银两扔给白夜。 白夜掂着银袋准备离开。 银针四射,数根银针朝着白夜飞去,白夜眼神一冷,瞬间躲开无数银针,出现在徐羽桥面前。 眼神冷冽,连泪花都泛着冷光,白夜掐着徐羽桥的脖子说道:“我若杀了你,谁也拿我没办法。” 窒息感袭来,徐羽桥抓住白夜的手腕,艰难地说道:“这里是没有鬼,但你就是鬼,真正的鬼,你挖了这里多少人的眼睛你自己记不……咳咳……啊……” 徐羽桥脸色被掐的紫青,手中出现银针,微抖着手腕往白夜的手扎去。 结果银针根本扎不进白夜的皮肤,在白夜皮肤外就直接弯折。 徐羽桥这才真正感受到恐惧,喘不上来气。 忽然白夜眼神一撇,将徐羽桥甩出去,躲避开飞来的几支箭。 白夜转身看向拉弓对向自己邵梓令,嘴巴一瘪,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诶?”看到白夜流泪,邵梓令拉着弓的手就要放下了。 忽然邵梓令看到自己的双手上覆上一双手,弓又对准白夜拉开。 傅倾从邵梓令身后抓住他的手,引导他拉开弓。 没有箭的弓在拉满时,火光照耀,三支染火的箭出现的弓中。 松开弓弦,三支火箭朝着白夜直直地飞去。 “风来。”一直在一旁看戏的路音醉在箭从弓上飞出的瞬间说出二字。 飓风吹过,正要躲避傅倾的破界的白夜,被风一下吹转了方向。 等风停下,白夜移开挡着眼睛的袖子,傅倾接住倒下的邵梓令。 风吹来一人,此人温和似水、柔情万丈,对着白夜微微展开笑容。 此刻白夜的心脏仿佛骤停,连呼吸都遗忘了。 眼前之人,已数万年未曾相见。 时间会使人遗忘,越久越描绘不出记忆中那人的容颜,尽管白夜每日拼了命的回忆慕尘风的眉目,却终究抵不住记忆的消退。 记忆中的人儿越来越记不清容貌,最终除了名字,其他一切都不再清晰。 可当那人再次出现在眼前,我依然可以一下就认出那人就是你。 记起你的全部。 “好久不见。尘风。” 慕尘风抱住朝自己跑来之人,那为了自己流了不知多少泪水之人,自己的王子殿下——白夜。 好久不见,小哭包。 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守护神,也许你看不到他,也许你看得到他但是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 慕尘风的出现致使空间紊乱,邵梓令受镇魂珠的影响直直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病好了,可以出门玩了,结果又昏了过去。 “将解药交出来。”奈何拿着路音醉的砍刀架在国主的脖子上,十分生气地威胁着。 “魂……魂毒没有解药……”国主看着脖子边的刀口,害怕奈何一不小心手抖就将他给切了。 “没有解药?怎么可能会没有解药?!你拿不出来我现在就砍了你!”奈何气的拉过国主的衣襟,刀口无限贴近国主的皮肤。 国主吓得双腿发软,说不出话来。 这魂毒确实没有解药。 国主听信天下客之人,将奈何绑来可以永葆长生不老,之前他后宫里的妃子就是因为奈何而更加俏丽。 没想到这奈何身后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家伙,还好有之前天下客之人给他的毒粉。 可是这国主没想到这毒粉会使自己丧命,要是早知道,他宁可被砍几刀,也不会拿出这毒粉。 “奈何。”路音醉的声音从殿下传来,“过来。” 奈何放开国主,提着刀朝路音醉走去。 围在路音醉周围不敢靠近士兵在奈何下来时,防备着不敢动手,硬生生给奈何让出了一条路。 国主瘫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终于是逃过了此劫。 “无名”在路音醉抓住奈何的手时候便被收了回去。 路音醉分了个眼神看了眼周围围着自己和奈何的士兵们,风刃刮过,本就受着伤的士兵们瞬间全部倒下。 皇位上的国主吓得□□流出液体。 路音醉头也不回地拉着奈何的手离开了皇宫。 这次邵梓令昏迷的时间很短,离开紊乱的空间处,等身体回过神来便醒了。 入眼是一个陌生地方,满屋的樱花,活色生香。 好久没有看到樱花了…… 没猜错的话,此处应是路音醉的房间,原来这里到处都不见樱花的原因,是这家伙直接将樱花搬到了自己房间。 邵梓令看向坐在桌子前的那人的背影,然后别过了眼神。 “是我不是傅倾很失望?”坐在桌前的路音醉开口说道。 邵梓令坐起身,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完美的背影,美得真的毫无死角。 “不,我想看到的就是你。”邵梓令说道。 “我想起了一些事。”邵梓令接着说道。 “哦?想起了什么?”路音醉转身背靠桌子,胳膊撑着桌沿。 “你过来。”邵梓令示意路音醉坐到床边。 路音醉心生好奇,便走了过去。 邵梓令伸手抚上路音醉脸上的面具。 “怎么?想看我的绝世容颜了?”路音醉戏谑地说道。 没想到邵梓令却点了点头,而后将路音醉的金色面具摘了下来。 露出的那张脸真的是美得不知如何形容。 邵梓令看着手中的面具说道:“我想起了一些事,我也想知道一些事。” 说罢邵梓令伸出手,手指点到路音醉脸上的咒文,金光乍闪。 “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是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般对我?起因到底是……”邵梓令还未说完便又昏了过去。 路音醉扶住邵梓令脑袋轻轻地放下,使他重新躺平在床上,忍不住笑道:“原来这家伙已经知道怎么运用镇魂珠了。” 想看就看吧,不过从我的记忆中能不能得到答案就不一定了。 毕竟啊,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要干什么。 路音醉替邵梓令盖好被子,摇了摇头,走到樱花丛边的摇椅上坐下,拿起手边那还有余的樱花酿的酒杯抿了口。 想看什么就看吧。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因为你是镇魂珠,终究逃不过这命运。 而我在你身边,不为得到什么,只因奈何。 邵梓令记起了一些事,他以为自己都记起来了,其实不然,他很多事都没有记起来。 没记起来也好,都记起来又该怎么分清自己是谁。 摇椅轻轻地摇晃,修长的手指捏住小小的酒杯,路音醉深情地望着杯中的樱花酿。 阳光透过琉璃窗照耀在樱花上,洒在路音醉身上…… 海风吹不进樱花…… 为何如今是以城区分各个地区的呢? 这一切都一切都是因为路音醉,但准确来说是因为奈何。 路音醉一人提刀踏风,直接血洗名列世界前几的大国的皇宫。 此国便是三番两次绑架奈何的国家——蒙力国。 一夜之间,蒙力国群龙无首,百姓慌乱不堪。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杀我一人,需你几人偿命就不一定了。 路音醉的魂器被传为鬼刀,此刀一出,生灵涂炭。 可在此后,世间再无传出鬼刀的事件,此事与此刀至此变为传说。 之后民间忽然出现一位带着白狐面具的男子,医术高明,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在他手下都毫无问题。 此男子名为,胡黎公子。 “胡黎公子,请问你可以帮我哥哥看下病吗?”路音醉再次见到朱恬兮便是在她来求医之时。 朱乐乐臭不要脸的模样竟被病魔折磨的顺眼了不少。 路音醉整张脸被面具包裹,只余两只眼睛,静静地看着被朱恬兮搀扶着的朱乐乐。 两人自然是没有认出胡黎公子便是路音醉,只不过是听名声而来。 “把他放下,朱恬兮你出去。”路音醉的声音从面具底下透出。 饶是朱恬兮少年老成,也是被路音醉这叫一声名字惊了一下。 朱乐乐也是知道朱恬兮不放心,便率先开口说道:“甜甜你先出去吧。” 他都已经这副模样了,没什么比这更惨的了。 朱恬兮点了点头,扶着朱乐乐坐下后便出了药房,并顺带关上了门。 “朱乐乐,天下客掌门人没错吧。” 第97章 相爱未爱 朱恬兮看到朱乐乐开门出来便想进去问些什么,朱乐乐却拦住了她:“走吧。” 朱恬兮犹豫了下,还是跟着朱乐乐走了。 路音醉手指抚摸过左眼,不救朱乐乐原因有二。 其一为自己与天下客的仇恨,无论是十之者,还是自己的本心。 其二为他的灵魂……介入者的人已经出手。 路音醉摘下面具,手抚上左眼的位置,像是抚过奈何柔软的发顶。 再次遇见朱乐乐的时候是在云川山山顶,这座山经过上次的战斗已经不见了最早的模样了。 断崖式的山峰望不见底。 “天下客……是你吧。” 司徒川眯眼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说,什,么,呀?” 路音醉步步逼近,朱乐乐拿着自己的算命招牌旗子挡在司徒川面前。 路音醉停下脚步,阴郁的眼神仿佛透过朱乐乐看向了司徒川。 朱乐乐猛地回过头,司徒川的双脚的一半已经悬空在山崖边。 朱乐乐顿时松开算命招牌旗子,朝司徒川跑去,在司徒川落下山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 “乐乐,放开。” 司徒川的声音使朱乐乐一愣,微微松了手,立刻回过神,手里的重量却已经没了。 伸手抓了抓,却什么抓不住了。 路音醉,这下你便不会为难乐乐了吧。 留给朱乐乐最后的记忆,便是从司徒川嘴中的那句“乐乐”。 相爱未言,相守已晚。 他们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知,却没相依、相爱、相守。 朱恬兮赶到时,将愣神的朱乐乐拽到安全的空地,生怕朱乐乐一个晃神跳下去。 蒙力国国家暴/乱,一国之主是谁怎么也没个影。 就在慌乱之际,一女孩却只带领两人便收复了以云川山为边的数个村镇,却并没有成立为国家,而是命名为“云川城”。 女孩便是朱恬兮,那两人自然是路音醉和朱乐乐。 “这是什么?”路音醉看着那水台问道。 “水镜。”朱乐乐说道。 这水镜可以看到朱乐乐走过的每一个地方的实时情况,以血养物。 “我不信他已经死了。”朱乐乐接着说道。 他还活着,我要找到他。 路音醉没再多说,天下客已经消亡,在司徒川落山的那一刻起,便再无天下客了。 为奈何复仇彻底结束,自然和朱乐乐、朱恬兮毫无关系。 接下来便是化国为城,第一步已经完成,城已经出现,后面的就看朱恬兮自己了。 改国为城自然不是一日便可完成的。 路音醉还要接着去各个国家,一步一步完成全部的计划。 化国为城是奈何想多走些地区,而国家太大了。 云川城是路音醉为奈何所建的世上第一个城。 只不过这个城他交给了朱恬兮。 朱乐乐和路音醉一样没有停下脚步,但他没有和路音醉同路,朱乐乐只是在云川城周围走着。 偶尔稍微扩大下云川城的领土。 水镜也在朱乐乐的调整下不断变化着,但最终的目的也都一样,便是帮助朱乐乐寻找司徒川。 朱乐乐的身体愈加不行,可朱乐乐不敢闭上眼,他怕再也起不来了。 直到千缕红绳穿过自己的胸膛,朱乐乐知道,自己的生命真的结束了。 被痛苦不断折磨,却除了魂器无法了结生命。 这算什么? 不想死啊,我还没找到他。 可是我也真的撑不住了。 云川城在世界上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无数的国家消失,无数的城出现。 时间过去了很久了…… 千音很美,可却是来要他的命的…… 算了,就当是一命偿一命了…… 如果有来世,绝不放开你的手。 可是,无灵魂之人又怎么有来世呢。 你我本无心,何必希有情,本来未用情,何以忘初心。 路音醉看到邵梓令醒来,便问道:“看到你想看的了吗?” “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路音醉耸了耸肩,“为什么要知道呢?知道了有什么用吗?” 邵梓令无言,一阵沉思。 “有些东西不一定非要弄清楚,太过明白会很累的。”路音醉轻轻地敲了敲邵梓令的脑袋,递给了他一杯樱花酿。 邵梓令接过樱花酿,内心有些疑惑,但还是浅尝了一口,味道却异常惊喜,香甜可口。 “搞不清楚就不去想,换个新事物从头开始不是更好吗?”路音醉说道。 路音醉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邵梓令不解。 路音醉好像看出了邵梓令的疑惑,说道:“能对你这么上心的可不是我。” 邵梓令茫然了一下,转过神来,豁然开朗。 傅倾! 路音醉接过邵梓令手中的空杯,转身放到桌子上,而后便离开了房间。 邵梓令坐在床上,扯下床杆上的樱花,揉捏着那娇嫩的花瓣。 樱花酿,樱花酿,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自己以前也总喜欢酿酒。 不对不对,没这回事,先不说没这方面的记忆,就自己这性子怎么也不可能说去酿酒。 想那么多干嘛,想那么多不如去想想傅倾。 想到傅倾,邵梓令的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扬。 “傅倾!”邵梓令钻进傅倾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傅倾刚回来推开大厅的门,就被早就等在门口的邵梓令拥了个满怀。 傅倾摸了摸邵梓令的脑袋,将他散落耳前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那清爽干净的脸蛋,温声说道:“什么时候醒的?对不起,又没在你身边。” 邵梓令一怔,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我也才刚醒没多久,没关系的,我这不是在等你嘛。” 虽然其实醒了挺久的了。 傅倾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眼神也阴沉了下来。 邵梓令看到后不解,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吗? “走吧。”傅倾拉过邵梓令的手往里走去。 邵梓令疑惑,傅倾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差了。 邵梓令个子虽然算不上高,却也不算矮,但在傅倾身边还是显得娇小极了。 邵梓令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傅倾站在自己身后解开了自己的头发。 嗯,傅倾没有再不高兴了。 “是要剪头发吗?”邵梓令有些小雀跃。 傅倾轻笑一声,说道:“不剪。” 邵梓令瘪了瘪嘴不说话,任由傅倾梳理自己的头发。 其邵梓令的头发扎的高了,底下的头发有些短,扎不上去就容易掉下来,刚好邵梓令睡了一觉醒来又没重新梳理,掉下的就更多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傅倾将邵梓令的头发束的高高的。 傅倾不经意间看到邵梓令右耳上竟有耳洞,没带任何饰品,不怎么明显,不过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傅倾又瞥了眼邵梓令左耳,左耳没耳洞。 傅倾指尖划过邵梓令的右耳,伸过手指揉了揉他的耳垂。 突然被傅倾捏住耳垂,邵梓令颤了颤。 “什么时候打的?”傅倾问道。 “什么?”邵梓令一下没反应过来。 傅倾捏着自己的右耳耳垂,肯定是有原因的。 终于邵梓令想了起来,突然有些开不了口。 怎么可能和傅倾说这是当初为了路音醉戳的呀! 那时候邵梓令看路音醉左耳的“樱痕”好看的紧,然后又对路音醉有些喜欢,就想着要和路音醉的相反的那只耳朵打一个耳洞,刚好凑一对,一狠心就戳了。 结果因为邵梓令贪玩又不爱护,戳完后就一直发炎没好过,最后还是干脆把耳钉拆了,后面才慢慢好了。 那么久过去了,别说受镇魂珠的影响了,邵梓令本身也记不住啊。 可现在经傅倾一提醒邵梓令想了起来,却根本不敢说。 那时候哪知道路音醉那耳洞早就是一对的了,又哪知道自己之后会遇到傅倾这么一个自己喜欢到死的人。 “嘿嘿……”邵梓令尴尬地笑着,也不说。 “嗯?”傅倾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邵梓令。 “那个,就小时候臭美打的,后来发炎就摘了,估计早就闭合了……”邵梓令解释着。 “呵……” 完蛋了,傅倾果然不信。 “破界。”傅倾手中出现奇怪的银链子,还挂着些东西。 邵梓令好奇地看向傅倾,傅倾将邵梓令的脑袋掰正,邵梓令立刻乖巧地坐正。 银链子上连着的是三个发夹,傅倾将发夹固定在邵梓令脑后,使邵梓令后面的头发不再容易掉落。 三根银链子的另一头是和一个耳饰连在一起的,傅倾捏着耳针的那一头,对着邵梓令的耳洞要带进去。 邵梓令明白了傅倾在干什么,反正也无所谓。 邵梓令当然知道自己的耳洞是没有闭合的,不然按照自己的体质,早就不留痕迹了,怎么可能轮得到傅倾发现。 突然邵梓令感觉耳垂有些刺痛,猛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对,还有一种情况,耳洞闭合的一半。 邵梓令的小动作让傅倾觉得邵梓令是在拒绝他,傅倾神色一暗,垂下眼眸,手下猛得一戳,然后一拉耳链,迅速将耳饰带好。 这突然的一下,痛的邵梓令捂住耳朵,转过身想要问傅倾怎么回事。 就在邵梓令看到傅倾眼睛的一瞬间,到嘴边的话突然哽住,等再要开口,傅倾又恢复了正常。 就好像刚刚那一幕的神态都是幻觉。 傅倾抢先在邵梓令之前开了口:“对不起,我……” 傅倾伸手想要抚摸邵梓令的右耳。 邵梓令双手抓住傅倾伸过来的那只手,紧紧地握住,然后用那炙热的眼神看着傅倾。 “没关系的,傅倾,傅倾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第98章 相伴离去 邵梓令握着傅倾的手,将傅倾的手掌放到自己脸颊边,像小动物似的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傅倾的手。 傅倾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邵梓令的脸,耳垂红红的,可以看到有些充血。 其实邵梓令已经没什么感觉了,那么点伤口应该是已经愈合了,只是看着还有些红。 “傅倾……”路音醉看门打开着就直接进来了,结果就看到傅倾和邵梓令这两深情相望。 路音醉忍不住说道:“我说你两注意点啊,大白天的干嘛呢,这好歹是我家啊,怎么说也关个门啥的啊!” 邵梓令一点也不尴尬,反而觉得路音醉这家伙破坏了自己的兴致。 “懒得和你们说,傅倾跟我过来下。”路音醉看傅倾和邵梓令两人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翻了翻白眼,对傅倾招了招手。 傅倾看向邵梓令。 邵梓令接收到傅倾的询问似的眼神,好像是在征得自己的同意。 邵梓令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我能有什么事啊。” 傅倾表情微动,看了邵梓令片刻后点了点头,跟着路音醉走了。 “如你所见,邵梓令好了。”路音醉说道。 “就那次昏迷后醒来就好了不太对劲。”傅倾细思道,“如果因为镇魂珠的力量昏迷一次就恢复那么简单的话,就不应该现在才好。” “确实。”路音醉同意道,“所以还有一种可能。” 傅倾看向路音醉那张面具脸,没有插话,等着路音醉接着往下说。 “他没有好,只是看上去好了而已。”路音醉接着说道,“因为镇魂珠的原因,他记起了一些东西,又忘记了一些东西。” 路音醉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樱花酿,然后再说道:“记起了一些平常的无关紧要的事情,把那些影响精神状态的事情全忘了。” 路音醉抿了口樱花酿:“恰好那些记起来的事刚好串联起他从小到大的记忆,所以在他看来他记起了所有的事。” 路音醉放下酒杯,又给傅倾倒了杯樱花酿,边说道:“那些尽管遗忘也害怕事情,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就被这些流畅的记忆给掩盖了。” 傅倾接过路音醉的樱花酿,略带烦躁的一口喝了。 没什么酒味,更多的是甜。 “其实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也算是好了不是吗?”路音轻笑,又给傅倾倒上了樱花酿。 “嗯。”傅倾想到邵梓令的种种,也没什么再要问的了。 是啊,这样是挺好的。 人开朗了,不会再抗拒出门了,也不会再害怕他人的接触了。 可是…… 算了。 路音醉想了想又说道:“不过现在也算是还有一点好的了,至少他不会在接收他人记忆的时候受影响认为是自己的记忆,导致记忆混乱,分不清自己是谁。” 傅倾道:“那他现在是谁?” 路音醉笑道:“是谁有什么关系吗?对你而言不都是付芝戚吗?” 傅倾将路音醉给自己倒的樱花酿喝了后,便起身离开。 “比起邵梓令,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下自己。”路音醉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樱花酿。 傅倾听到路音醉的话脚步顿了顿,没做回应,离开了。 “傅倾回来啦。”邵梓令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望去。 傅倾回来时看到邵梓令趴在镜子面前好奇地研究着耳饰。 “嗯。”傅倾应道。 “不想知道我和他去干什么吗?”傅倾问道。 邵梓令没往那边想去,傅倾这一问反倒让邵梓令愣了下,然后说道:“傅倾可以告诉我吗?” 傅倾眉目不可察觉地微动一下,注视着邵梓令的笑脸,张口要说道什么,结果被邵梓令捂住了嘴。 “傅倾不想说就不说,我听不听都没关系的。”邵梓令说道,傅倾那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邵梓令看到了,便以为是傅倾不想说。 傅倾握住邵梓令的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该拿你怎么办付芝戚。” 邵梓令一脸疑惑。 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管他嘞,反正傅倾在我身边。 “你们这是要走了?”路音醉看着傅倾和邵梓令两人的装备问道。 “嗯,我要和傅倾去别处玩儿,总不能一直待一个地方。”邵梓令欢快地说道。 “这天气也还没凉下来,怎么就换上长袖长裤了?”路音醉看了一眼邵梓令的装扮问道。 这段时间邵梓令可是一直穿着短衫中裤的。 “那出门肯定还是得换的,我又和你不一样,你晒不黑,我一晒就不行。”邵梓令说道。 这身行头是傅倾给邵梓令准备的,布料凉凉的,很舒服,虽然说是长袖长裤,但也完全不会热着。 “走吧走吧,一个一个都是小没良心的。”路音醉像个老母亲送自家孩子出远门似的。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邵梓令分明记得路音醉不应该是在一个地方待那么久的人,还以为这回会和他们一起走。 傅倾垂眼看向邵梓令,邵梓令感受到傅倾那意味不明的视线,略带疑惑地回望过去。 “我也想走啊,可是我们都走了,这烂摊子谁收拾呢?”路音醉如是说道。 江渔城可有数人已经失去了双眼,是白夜所挖的,但究其因果,又怎说得清到底是谁的原因。 “嗯……什么烂摊子?”邵梓令不解。 路音醉低头一笑,催促道:“没什么,要走就快走吧。” “那好吧,我们就走啦,拜拜~” 说罢,邵梓令牵过傅倾的手,朝路音醉挥了挥手,拉着傅倾愉快的去别处游玩了。 路音醉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直到他们关上了门,才靠下坐直的身子,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 能走多远就看你们自己了。 “傅倾,你说这回没路音醉领着,去别的城进得去不?”邵梓令担忧地问道。 “都走了才考虑这个?进不去那也没办法,我们就在这荒郊野岭生活吧。”傅倾一本正经道。 “啊!?”邵梓令信以为真,“那那那,要不我们先回平阳城?那里我进得去。” 虽然不是很想回平阳城,但是要让傅倾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是不可以的。 其实邵梓令也不太清楚进城的条件,之前去别的城都是跟着别人进去的,这下只有自己和傅倾了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傅倾弯起嘴角,笑了一声,说道:“跟着我还需要考虑哪个城进不去吗?” 也对哦,傅倾那么厉害,哪个城会不让进? 那刚刚傅倾是在和我开玩笑?! 傅倾竟然在逗我?! 邵梓令委屈地做了个小表情。 傅倾看在眼里,笑着拿过了邵梓令手中的包袱。 其实除了像芽城和江渔城这样极少数的城需要特别的进城方式,其他城要进去只要例行检查,没有问题就可以进去了。 “我拿得动的,不用你拿。”邵梓令想要夺回傅倾拿过去的包袱。 邵梓令还没碰到包袱,包袱就凭空消失在了傅倾手中。 邵梓令愣了一愣,好奇地看向傅倾。 “只是将它收为破界。”傅倾解释道。 邵梓令一敲脑袋,都忘了,傅倾可是什么死物都能收作魂器的。 邵梓令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将背上的弓与剑拿下递给傅倾,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傅倾别过头一笑,说道:“这个你自己背好,我要收了的话,你可就拉不动了。” 邵梓令一脸疑惑,有些失望的又背了起来。 “你一直带着也好防身。”傅倾说道。 好吧好吧,反正傅倾说的都对。 魂器是认主的,在其他人手里便会失去作用。 虽说这弓与箭傅倾收作魂器后,傅倾也能让邵梓令使用,但傅倾总怕出现情况,这武器一直在邵梓令身上总归更好。 “我怎么感觉你的魂器像是一个大房间,啥东西都能往里收。”邵梓令想着说道。 “傻家伙儿。” 不过傅倾就是特殊,连魂器都和别人不一样,傅倾就是傅倾啊。 邵梓令看着眼前这奇奇怪怪的城门问道:“这是什么城?” “枫清城。”傅倾回道。 城如其名,这里遍布枫树林,美若仙境,即将入秋了,过段时间便是枫树林最美的时候,这也是傅倾带邵梓令来枫清城的原因。 两人踏入枫清城时,邵梓令就忍不住地左看看右看看,对这个城好奇极了。 这里的百姓服饰打扮和邵梓令以往看到的都不一样,虽然说邵梓令已经见过各种类型的服饰了,但是枫清城百姓的装扮确实是第一次见。 手戴水晶,银饰挂脖,头发中可以看到有各种彩绳和发丝编成的辫子,鞭子的尾部用小彩珠固定,奇怪而夸张,却又不失风俗韵味。 虽然说邵梓令是很想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到处玩去,但是不可以离开傅倾。 万一等下找不到就完了。 一下都不能放开傅倾。 傅倾看着邵梓令两眼放着光到处看,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此时正沉浸在对枫清城的好奇中,也没注意到傅倾的表情。 “傅倾,你看那里有和他们手上带的水晶一样的诶。”邵梓令望到一家店铺,拉着傅倾指给他看。 傅倾点了点头,带着邵梓令走进了店铺。 店铺的老板好像认识傅倾,见傅倾来了还向其问候。 邵梓令看着一铺子满满当当、颜色各异的水晶镯子,满眼欣喜,趴过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傅倾问道:“想要吗?” 邵梓令回头看向傅倾,连忙点头说道:“要要要。” 傅倾微微一笑说道:“不买。” 第99章 婚后礼物 “谢谢你胡黎公子。”丢丢一只眼睛用绷带包裹住。 绷带下是已失去眼球的眼眶。 丢丢是被挖去眼睛里的这些人中唯一一个较为幸运的,他只失去了一直眼睛,但他也是唯一一个被挖去眼睛的孩子。 “丢丢会痛吗?”路音醉问道。 丢丢摇了摇头,又问道:“那个哥哥已经走了吗?” 路音醉答道:“嗯,他病已经治好了,所以就走了。” “那丢丢要是治好了是不是也可以出去?”丢丢又问道。 这里的孩子一辈子也没出过城门,城外的世界对他们而言极其向往。 路音醉揉了揉丢丢的脑袋,没有回话。 外面的世界,对他们而言不见得是好的。 人们总是会本能的排斥和自己所接收的常识所不一样的东西,正因如此才有了江渔城。 “等丢丢长大了就可以出去了。”药止坐在轮椅上进来说道。 “真的吗?那我要快点长大。”丢丢开心地笑了。 丢丢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我送给那个哥哥的风车,他带着了吗?” 路音醉想了一想,点了点头。 丢丢心情愉悦地拜别了路音醉和药止,愉快地离开了。 “腐尸蝶可以收少一点吗?吓着别人了怎么办。”几只腐尸蝶落在路音醉周身。 “这不是挺好看的吗?倒是胡黎公子您,成天带着面具也不怕吓着别人。”药止手掌接过一只腐尸蝶说道。 路音醉轻笑几声。 丢丢是路音醉医治的最后一人,差不多路音醉也该走了。 “这个小城有葬尸人的守护,也算是可以安心了。”路音醉望着药止身后的人说道。 “……”无言。 “九十九自然是听小生的。”药止替他答道。 “既然如此,后面就交给你们了,我就先走了。”路音醉整理好药包说道。 “那个,你在他走后第一次使用。”九十九说道。 “‘风’吗?”路音醉停下离开步伐说道,“毕竟是我害的没办法啊,迟了那么久了。” 毕竟是奈何的家人。 究竟是上天的公平,还是不公,四人四物的命运都如此的波折。 “为情所困呐!”路音醉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奈何,要去下一个地方了,下次再带你来看江渔城。 果然都是自己不懂事,傅倾成天又没出去做事哪来的钱,自己不体恤他就算了,还想让他给自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真不该。 邵梓令内心一阵的内疚。 傅倾趁邵梓令正低落的时候,买了些彩绳,然后拉起邵梓令的手离开了了这家店铺。 后来邵梓令才知道傅倾不是没钱,这里只有婚后才带水晶的,惹得邵梓令一阵脸红。 “那这系彩绳是什么意思啊?”邵梓令摸着自己的头发间的几缕发辫。 是傅倾给邵梓令系上去的,辫子系得很细,只系了两根。 傅倾说道:“没什么意思。” 邵梓令才不信,但傅倾不说也没办法。 “那我也要给你扎。”邵梓令站起身来把傅倾摁到椅子上坐下。 傅倾的头发很长,很顺,很好看,邵梓令捋着傅倾的头发,竟感觉有些离不开手。 系了三根辫子,彩绳的颜色在发丝间若隐若现,好看极了。 不是邵梓令要系三根,而是傅倾给了他三根。 他们在枫清城待了好几月,服饰也换做了枫清城的传统服装。 说是为等红枫落叶,一睹繁华。 可枫叶飘零,邵梓令却见傅倾与一女子在家门外相见。 女子温婉可人,举手投足之间恬静贤淑,站在傅倾身边,好似一对佳人,如此般配。 女子走到邵梓令面前,问道:“小公子叫何名字?” “我?”邵梓令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道。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邵梓令正要回答,傅倾便走了过来。 “他叫付芝戚。”傅倾替邵梓令答道。 女子看着两人,傅倾竟如此护着他。 “如此,甚好。”女子抿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并将两根彩绳编织的辫子下的彩珠拆下。 “回到家中后我便会将辫子拆了。”女子说道。 而后女子从袖中拿出一串紫色的水晶,上前一步握住邵梓令的手,将手镯放到邵梓令手中。 “这个本是我为自己婚后所准备的,现在便赠给你了,希望你们可以幸福。”说罢,女子便转身小跑离开了。 “我好像看到她哭了。”邵梓令拿着镯子默默地说道。 邵梓令知道,此女子名唤林艺熙,几年前被途径此地的傅倾所救,自此便情根深种。 在林艺熙出现的时候,他就看到了。 头系彩绳的数量,是心上人名字的字数,枫清城百姓的名字字数有多有少,多达十几字,少则两字。 头系彩绳则能隐晦的表达对心上人的爱意,算是此地的一种的风俗。 “没什么想问的吗?”傅倾问道。 “没有啊。”邵梓令收好镯子。 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不能浪费了。 “嘶……”邵梓令手腕被傅倾捏的一阵疼痛。 然后就被傅倾半拖半拉地进了屋子。 “你不在意?”邵梓令被重重地甩到床上。 “傅倾?”邵梓令支撑起身子看着傅倾。 “你到底在意什么?”傅倾捏住邵梓令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就和我一起不好吗?” 邵梓令被捏得有些张不开嘴。 “不如将你关起来,把你锁在床上,你只能在我身边,只见得到我一人,无论做什么都得经过我……” “可以哦。”邵梓令双手紧紧地包裹住傅倾捏住自己下巴的手的手腕,“只要在傅倾身边,傅倾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傅倾有些震惊地看向邵梓令,松了捏住邵梓令下巴的手。 很好,就是这样。 这双眼睛里只有我。 也只能有我。 “好像很久没说了。”邵梓令勾住傅倾的脖子,“傅倾,我喜欢你。” 这是一个吻,这是邵梓令第二次触碰傅倾的嘴唇,很薄,和看着一样,不是很软,但是很舒服。 “傅倾,我只属于你。”邵梓令翻身将傅倾压在身下。 傅倾这个名字很是好听。 只是想着便满心欢喜,念出更是甜极了。 邵梓令解开衣襟的扣子,傅倾一把抓住邵梓令还要接下去的手:“干什么?” 邵梓令浅笑道:“傅倾不做吗?” 如果傅倾不安的话,那我便将我的所有交于傅倾,可我仅剩的一切也就只有…… 傅倾已经冷静下来了,看着邵梓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他抱入怀中。 邵梓令原本坐在傅倾身上,突然跌入傅倾怀里愣了一下。 衣襟被扒开,露出了光滑的左肩。 邵梓令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笑了。 就这样…… 只要傅倾愿意。 邵梓令等着后续,可傅倾却迟迟没有动作。 邵梓令有些慌了。 只要傅倾需要我,我的心与身皆属于他。 可是…… 可是,他没有要我…… 他不需要我…… “啊……”左肩处传来疼痛,邵梓令忍不住喊出声。 傅倾对着邵梓令的左肩狠狠地撕咬一下,血腥味涌入口中。 “这样,就够了。”傅倾舔了舔嘴唇,然后在邵梓令脖肩处留下一连串密密麻麻的细吻,带走皮肤上的血渍。 那就好,那就好,傅倾需要我就好。 痒痒的,邵梓令忍不住动了动。 傅倾看着自己留在邵梓令左肩的咬伤慢慢的修复,直至消失,眼神一暗。 邵梓令注意到了傅倾的神色,手往肩膀上一摸,果然,伤口消失了。 邵梓令懊恼,为什么这个伤口恢复不能自己控制。 “好了,起来了,乖。”傅倾将邵梓令的衣领拉好,坐了起来。 邵梓令坐在一边乖乖地将扣子扣好。 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傅倾推开窗户,沉思良久,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去别处玩。” 邵梓令疑惑道:“现在就走吗?” “嗯。”得快些。 既然傅倾都这样说,那就走吧,反正傅倾有傅倾的道理。 东西不多,整理好就全部让傅倾收起来了。 “走吧。”傅倾推开门,邵梓令赶紧跟上握住了傅倾的手。 果然,只有触摸到你才觉得安心。 天暗了租不到马车,两人只能步行。 没走多久傅倾回头望去,表情变得凝重,对邵梓令说道:“跟上。” 说罢便施展轻功跳上屋顶,等邵梓令反应过来跟上,便提快速度往城门而去。 傅倾果然是信得过我的,他让我跟上,他相信我跟得上。 果然,学好轻功是王道。 这边这个城门是两个城的分界线。 傅倾拉过邵梓令的手,两人从这个城门而过,进入了另一个城——若襄城。 跑了那么久不知道傅倾怎样,反正邵梓令是极累了,好在现在傅倾也只是拉着邵梓令走着,不然邵梓令这回可能就跟不上了。 直接越过了小半个城,虽然枫清城不大吧,但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夜早就已经深了,这么晚了,根本找不到旅馆了。 到深夜还会开张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个地方——烟花之地。 邵梓令站在傅倾身边,抬头看着这颜色亮丽的大楼,还没靠近就能闻到脂粉的气息。 门外站着浓妆艳抹的姑娘,朝着他们挥着手帕,掐着嗓子说着她们认为娇滴滴的话。 怎么形容呢? 只需要一个字,俗。 俗不可耐,俗到家了都。 邵梓令犹豫着要不要进,看看身旁的傅倾,很好,和以前一样完美,所以,怎么能让那么完美的人睡大街呢。 决定了! 邵梓令咬咬牙,拉着傅倾如赴死的英雄般朝大楼走去。 第100章 入骨之爱 “哎呦,这位小爷长得可真嫩啊。”刚进去就有姑娘靠了过来。 邵梓令往傅倾的身后躲去。 还是傅倾的味道好闻。 姑娘轻笑道:“那么害羞啊。” “你们先下去。”周怜从一旁的帘帐后走了出来。 姑娘们见周怜过来,便纷纷离开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跟我来吧。”周怜走在前面带路,邵梓令抱着傅倾的胳膊跟在他身后。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周怜在这儿,但也总比一直待在这个大堂好。 “看你们在门口犹豫了那么久,你们就先住这里吧,别处也不安全,在我这儿至少好一些。” 周怜领着两人进了一个较为偏的房间。 “你怎么在这儿?”邵梓令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周怜做了个痛苦的表情说道:“没办法啊,零那家伙供不过来我吃的,成天就知道懒洋洋地躺着,只能自己出来做事了。” “前段时间不还找傅倾要了些银两嘛。”周怜想了想又说道。 邵梓令呆呆地点了点头。 傅倾拿出一袋银子扔给了周怜,周怜接过后道:“谢了,你们就先住一段时间吧,外面现在也不安定。” “嗯。”傅倾应道。 周怜交待完后便离开了,就傅倾和邵梓令两人在房间内。 邵梓令松了口气,扑到床上,累瘫在上面。 “傅倾啊,这到底啥情况啊?”邵梓令侧着脑袋问道。 傅倾走到床边坐下,手中捏了个术法替邵梓令顺着背:“没事,先休息吧。” 感觉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邵梓令脑袋压在胳膊上,看着替自己顺背的傅倾。 傅倾真好看,怎样都好看,无欲无求的模样像极了天神。 无欲无求…… 邵梓令突然起了坏心眼,站起身来嘿嘿一笑,岔开双腿跪坐在傅倾身上,双手架在傅倾肩上,看着那深邃的眼眸,邪笑着舔了舔下唇。 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要深。 傅倾的嘴唇偏薄,可里面却不一样,很软。 我的神明大人,此刻是我一人的。 “唔……”无意识发出来的声音让邵梓令自己都吓了一跳。 微微睁开眼睛,结果对上了傅倾那深不可测的眼睛,好像有漩涡般让他深深沦陷进去,眼底是被勾起的浓重欲/念。 邵梓令愣住了,什么啊……傅倾原来也会有这般神情。 温厚的手掌覆在邵梓令的眼皮上,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嗯?嗯……唔,唔……” 比刚刚跟为激烈。 “哈……”傅倾终于放过了他,邵梓令瘫坐在傅倾身上有些失神的大喘着气,眼尾泛着微红。 等等…… 身/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搁/着,邵梓令一怔。 不是吧…… 刷/的/一/下/脸/瞬/间/红/了,直/接/红/到/了/耳/根/后。 原/来,原/来/不/是/无/欲/无/求。 傅倾/趴/在/邵梓令/耳/边/柔/声/说/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朵/上,更/红/了,仿/佛/可/以/滴/出/血/来。 “我……我……我/怎/么/不……怎/么/不/敢/了。”邵梓令/晕/晕/乎/乎/地/说/着,“傅倾/想/要……想/要/就/要……反……反/正……反/正/我/本/来/就/是/傅倾/的。” 嘴硬倒是嘴硬,怕也是怕,但敢也是真的敢。 傅倾/眼/神/一/暗,哑/着/声/音/说道:“下/次/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生/吞/了。” 说/罢,傅倾/便/狠/狠/地/咬/在/了/他/脖/子/上,仿/佛/刚/刚/的/柔/情/都/不/见/了,好/像/现/在/就/要/把/他/活/生/生/地/吃/了/似/的。 邵梓令倒吸一口凉气:“好痛……” 这哪里是无欲无求,这分明是你的所有我都要占有。 邵梓令嘴硬地回道:“我就说,我,喜欢,傅倾。” 傅倾无奈地叹了口气,浅笑一声,舔了舔邵梓令脖子上的伤口。 轻轻吻了吻邵梓令的额头,傅倾温声说道:“好了,别闹了。” 洗漱的时候邵梓令突然记起来了什么,问道:“傅倾,你那个……怎,怎么办?” 傅倾弯下腰看着邵梓令的脸:“这个现在暂时还不用你管,成婚以后倒是需要你管个够。” 傅倾说完后的那一声轻笑惹得邵梓令浑身一抖。 什么……什么东西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傅倾这么会啊! 邵梓令看着眼前这张脸,难得傅倾站着自己也能靠这张脸这么近,一气之下嘬了一口傅倾的嘴,而后转身就走了。 快溜快溜。 傅倾一愣,而后捂嘴笑了。 邵梓令坐在梳妆台前,扭着头斜看着自己的脖子,刚刚傅倾咬的伤口又已经消失了。 伸手摸了摸脖子,邵梓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真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啊。 听到傅倾洗漱好的声音,邵梓令站起身,一蹦一跳的到傅倾面前:“睡觉啦,睡觉啦,累死了。” 每日周怜都会送来吃的,饿着肯定是不会饿着的,而且还有很多小零食,可是邵梓令觉得无聊啊。 邵梓令很想出去玩,可是看傅倾的样子,现在应该还不是出去的时机。 邵梓令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周怜弹奏着竖琴,欣赏着这动人的旋律。 虽然说邵梓令不懂音律吧,但是好听与不好听还是听的出来的。 周怜弹奏出的乐声是极好听的。 待周怜下场后,邵梓令转过身对屋内的傅倾说道:“傅倾,我去找周怜怜玩啦。” 说罢,不等傅倾应声,便愉快的往周怜的房间跑去。 周怜的房门是开着的,邵梓令朝里面喊了一句:“周怜,我来找你玩啦。” “周怜,周怜怜,怜怜怜。” 邵梓令走进房间,找了一圈没看到周怜。 应该是还没有上来,那我在这里等他吧。邵梓令想道。 待着待着,邵梓令愈加心烦气躁,不知怎的心底的情绪全部浮上了心头。 镇魂珠的力量好像压不住傅倾的灵魂,傅倾心情还是会糟糕,真实没用。 这该死的破身体为什么可以自我修复,一点傅倾的痕迹都留不下。 为什么不允许男的和男的在一起,他们为什么管那么多,傅倾是我的,他们凭什么不允许? 傅倾什么事都不和我说,我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帮到他? …… 邵梓令取下一支背后的弓箭,撸起袖子,看着箭头。 傅倾…… 傅倾是我的…… 我是傅倾的…… 周怜回到房间时,便闻到房间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眉头一皱,闻着血腥味而去,周怜看到了邵梓令靠着桌角坐在地上,背对着也看不到邵梓令在干嘛。 周怜走到邵梓令身边低头问道:“你在干嘛?” 这低头一看也是惊了周怜一下,邵梓令整只胳膊血淋淋,伤口深至露骨。 邵梓令抬头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人,顿时蹬着腿向后挪去,满脸的惊恐,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周怜看着地下这个畏畏缩缩地拿着箭指向自己的人儿,那箭头上还滴着血。 “你知道我是谁吗?”周怜蹲下身子看着邵梓令。 邵梓令抿着嘴不说话。 “哎,你放松点,我不会伤害你的。”周怜伸出手,一把夺过邵梓令手中的箭扔到一旁。 随后周怜直接拽过邵梓令的手腕,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 “傅……倾……”周怜看着邵梓令的伤口喃喃地念道。 伤口在慢慢的复合,邵梓令看到即将复合的伤口,一下甩开周怜的手,趴过身子去捡那根被周怜扔开的箭。 拿到箭后,邵梓令对着胳膊又要刺了下去,在箭刺到皮肤前被周怜制止了。 周怜抓住邵梓令的手说道:“你这样再刻一百遍也没用,你把箭放开,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邵梓令放松了手上的力量,抬眼看向周怜,“你有办法?你能有什么……” 邵梓令话语一顿,想到什么,说道:“你有办法,对,你有办法……” 邵梓令松开箭,箭落地,周怜便也松开了邵梓令的手腕。 “你可以在灵魂上刻字,求你,求你帮我……帮我刻上傅倾的名字。”邵梓令抓住周怜的衣摆恳求道。 “你知道?”周怜有些震惊,这事除了自己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 “对,我知道,我知道的,所以求你,拜托了……” 面对邵梓令卑微的恳求,周怜同意了。 “要把归魂弦嵌入灵魂,会很痛,忍着点。”周怜拿着手帕将邵梓令胳膊上的血迹擦干净。 看着完好无损的肌肤,根本无法想象刚刚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喜欢就是喜欢,不分男女,喜欢上了那便是喜欢上了,没有对与错,任何爱情都是值得尊重的,你没有错。” “你足够优秀了,不需要自卑,你们站在一起很般配。” 周怜的话邵梓令听不清,他已经痛到几乎晕厥。 来自对灵魂持续的破坏。 “你放开我。”邵梓令推着周怜,拒绝周怜抱着自己的行为,可这一推可以说是一点力也没有。 “不要动,我带你去找傅倾。”周怜将邵梓令往上抱了抱。 听到说是要去找傅倾,邵梓令便安分了下来,自己确实一点也动不了,只能让周怜公主抱着了。 傅倾从周怜怀里接过虚脱了的邵梓令的时候,阴沉着一张脸黑得要滴出墨来了。 周怜轻轻一笑,手挥过两人眼前,说道:“这样你们可以看得到了。” 邵梓令看向自己的手臂,傅倾二字散发着微光,是从灵魂里透出来名字。 邵梓令心里开心极了,可已经累到笑不起来了。 傅倾看到字后,没有说话,黑着脸抱着邵梓令往床边走去。 周怜回到房间,收了布下的结界。 邵梓令的精神状态、傅倾没有听到邵梓令的痛呼声,均受此结界的影响。 “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周怜问道。 万依摇了摇头说道:“零说想你了。” 万依刚说完,周怜便消失在了房间。 第101章 携手同行 周怜来看望邵梓令,还没走近床边,傅倾一挥手床帘便拉了下来,将床遮了个严严实实。 “你这……”周怜看看床又看看傅倾,忍不住笑道,“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有些疼,不会出什么问题,七日都过去了,应该也不像刚开始那般疼了。”周怜说道。 周怜自那日离开后,今日才又回来,傅倾和邵梓令住这儿给了银两的,周怜也不必担心出什么问题。 何况有傅倾在,什么问题也不叫问题。 傅倾拿出一袋银两扔到周怜怀里,周怜接过后笑道:“你这每次见我都给银子的,搞得好像在收买我什么,我拿着都快不好意思了。” “不是我给你的。”傅倾说道,“是扶桑给你准备的。” 听到扶桑的名字,周怜仿佛看到了那个跳脱的家伙站在眼前。 “这样啊,好吧好吧,死话痨的,谁要他给我注备啊。”嘴上这样说着,但周怜还是将银两收了起来。 周怜看了眼床铺露出了就个充满深意的表情:“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等周怜走后,傅倾拉开床帘坐了上去。 一根金色的细链拴住邵梓令的脚腕,傅倾的外衫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发丝散落,两条彩辫在黑发之间异常的扎眼,耳链连着的发夹将鬓发夹于耳后,一副我见犹怜的景象。 “傅倾?”原本深情凝望着手臂的邵梓令转眼就看向了傅倾。 原本邵梓令在这儿感觉无聊透了,现在反倒觉得有意思多了。 看着手中傅倾的名字也能看一天,怎么看怎么好看。 但也是没有傅倾好看的,自然也是看傅倾看的多。 自从被锁在这儿,傅倾便总是在眼前,也算甚好。 “傅倾我痛。”邵梓令委屈地将胳膊伸到傅倾面前。 和前几日一样,傅倾吹了吹名字处,像哄小孩子似的说着:“呼呼,痛痛飞飞。” 邵梓令咯咯咯地笑了,一下钻进了傅倾的怀里。 在傅倾的衣服里还是没有傅倾怀里舒服。 傅倾手指顺着邵梓令的头发,顺势浅吻上了他的额头。 “傅倾你看我那么乖,可不可以把链子解开呀?”邵梓令动了动左脚,金链发出细小的声音。 傅倾手抚摸上邵梓令的脚腕,锁环不是很紧,并不会嘞着邵梓令。 邵梓令看着傅倾的动作,期待地等着傅倾解开链子。 可怎想傅倾竟拉住链子一拽,邵梓令被迫左腿伸直了些。 双腿本就岔开,这番模样像是傅倾要强迫邵梓令做些不雅之事。 “你觉得可能吗?把你放开你又要到哪里去?”傅倾趴在邵梓令的耳边说道。 邵梓令察觉到此时的姿势不对,赶紧并拢双腿,岔开话题:“我喜欢你,傅倾。” “嗯,我知道。” 邵梓令待在这张床上也是舒服极了,这烟花之地的床就是软,每日还有傅倾好吃好喝地投喂着。 像往常一样,邵梓令照常问道:“傅倾是要将锁链取了吗?” 傅倾没有回话,邵梓令看向他,见傅倾将手放在锁口之处也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真的吗,太好了,终于可以出门玩儿了。”邵梓令开心地说道,连声音都有些激动到颤抖。 傅倾停下要解锁的动作,摸着邵梓令的脸,一双眼极其沉静。 “你真的想要解开吗?”傅倾看着邵梓令的眼睛问道。 邵梓令躲闪开傅倾的眼神:“当然啦,虽然说傅倾怎么样都可以,可傅倾你这也把我关的太久了,好无聊啊。” 傅倾手指勾起锁着邵梓令的那条细链,摆弄着说道:“这个难道不是一扯就断吗?你扯不断吗?” 被……被发现了吗? “我……我不知道啊,因为是傅倾要锁着我,所以我就觉得应该是很难扯断的吧。”邵梓令紧张地说道。 嘭……一声轻轻浅浅的断裂声,傅倾将链子扯断了。 “不……”邵梓令探过身子抢过傅倾手中断成两半的链条放在掌心中握住,好像这般就看不到这链子已经断了。 傅倾知道,他知道,他知道我是心甘情愿被囚禁的。 不对,与其说心甘情愿被囚禁,不如说是自己策划了傅倾囚禁自己的这件事。 从在江渔城便开始了,假装不在意傅倾的心思,假装对其他事物很感兴趣,假装向往自由的生活。 一步一步地引导傅倾对自己的占有欲,就连去找周怜玩也是邵梓□□的一部分,虽然说在周怜房间的失控是一个意外情况,但这个意外倒使邵梓令的计划直接完成了。 被锁住的每一天,邵梓令都害怕傅倾会消气,会放开自己。 邵梓令知道,这个链子分明自己一扯便会断了,所以邵梓令更不敢用力去扯它。 所以邵梓令每天都让傅倾知道自己想离开,想解开这个锁,刺激着傅倾,使傅倾一直锁着自己。 可是,傅倾他知道。 他是从什么知道的? 是刚刚知道的,还是…… 从始至终都知道? 傅倾伸手朝邵梓令手而去,邵梓令以为傅倾是要从他手里抢走锁链,便往锁链处靠了靠,护住手中的链子,紧闭双眼,不敢看向傅倾。 猜测的抢夺却并没有出现,傅倾的手掌包住邵梓令那握的都紧到微微颤抖的手,低沉着声音说道:“睁眼。” 傅倾的手掌很大,被他的手全部包裹覆盖住感觉安全极了,可邵梓令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付芝戚,不要害怕我。”傅倾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般,邵梓令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看着傅倾。 “说吧。”傅倾见邵梓令睁开了眼便说道。 “说什么?”邵梓令问道。 “你的所有想法。” 邵梓令没有答话,傅倾也不急,就这样看着他。 良久,邵梓令颤颤巍巍地说道:“傅倾,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傅倾的语调很柔和,却让邵梓令安心极了。 邵梓令哆嗦着,目光撇向了傅倾握住自己的手:“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是,可是你太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好,无论是林艺熙,还是谁,都比我好,世界上有那么多比我好的女孩子,我怎么办,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你是我的……”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是镇魂珠,你需要我的,我只能利用这点恬不知耻的跟着你……” “我想要永远待在你身边,只要把我锁在你身边,我就永远都是你的……” “好了,够了!”傅倾突然开口说道,吓得邵梓令一颤,可双眼却逐渐空洞无神。 “傅倾,我喜欢你……”邵梓令的眼神有些呆滞,显然有些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喜欢你……” 傅倾抱住邵梓令,轻轻拍打着邵梓令的背:“我知道,我都知道。” “来,付芝戚,看着我。”傅倾扶着邵梓令的脑袋,看着他那无助的眼睛。 “付芝戚,你听好了,我只讲一遍。”傅倾正色道,“以我的性别我应该喜欢一个女生,可你是个男生,所以我违背了世俗。” 以我的性别我应该喜欢一个女生,可你是个男生,所以我违背了世俗去喜欢你、去爱你。 邵梓令有些不敢置信:“真,真的吗?” 见邵梓令的眼里有了神采,傅倾提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不用担心付芝戚,我的身边只会有你一个人。” 邵梓令松开断了的链子,扑向傅倾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感受他全部的气息与温暖。 “傅倾,我记得你说过,在你这里可以哭对吧。”邵梓令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傅倾揉着邵梓令的脑袋说道:“对。” 没事的,在我面前不需要强忍。 泪水浸透衣衫,邵梓令拽着傅倾胸前的衣服,抬头泪水汪汪地看着傅倾,雾气氤氲的双眼,晶莹垂挂在泛红的眼角。 邵梓令攀上傅倾的脖子,仰头嘴角蹭到了傅倾的唇边,奢望求得一个亲吻。 傅倾,我真的很卑鄙,我企图拥有你,占有你…… 傅倾一手环住邵梓令的腰,一手摁住他的脑袋,邵梓令舔过傅倾的薄唇,两人的唇无缝地贴在了一起。 对不起傅倾……我真的是……想要你…… 傅倾的情感异常的强烈,几乎难以控制,不同往日的淡漠内敛,内心压抑的情感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傅倾,你这般让我忍不住贪心的想要更多……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觉得呢?”傅倾反问道。 果然,傅倾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邵梓令想起了链子的事,捡起了那已经断了的链条心惊胆战地说道:“那傅倾,这个,什么时候补起来啊。” “不需要了。”傅倾笑道。 “可是……可是……”可是我还想要啊。 “我们要走了,不是还没在若襄城玩过吗?”傅倾替邵梓令解开剩下的那一部分链条。 傅倾轻抚着留在邵梓令脚腕上的金色锁环:“这个就当一个无形的锁,连着我,把你时时刻刻锁在我身边,怎么样?” 邵梓令微红着脸回道:“好……好。” 傅倾忍不住又逗道:“那你可要离我近点,这链子可没那么长。” “傅倾……”邵梓令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傅倾的名字。 傅倾说这种话的时候,心脏根本受不了,这换谁谁受得了啊。 不过这一点根本不用傅倾说,邵梓令本身也一点都不想离开傅倾身边,哪怕一刻钟也不想。 临走前傅倾又留了几袋银两给周怜,周怜告别了两人后,便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他应该是发现了。”周怜坐下到茶座前,手指划过桌面上古琴的琴弦。 “他没发现才有问题好吧。”七巧盘腿坐于桌面上理所当然地说道。 周怜扶额:“泄露他们行踪什么的,的亏有我帮你看着。” “这不也没办法吗,我得完成任务啊。”七巧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那个还没完成?”周怜有些震惊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吧。” 说到这个,七巧也有些头疼:“早知道那么难,就不接了。” 周怜看着手中的银袋子愣了愣神:“复魂阵的时间不多了吧。” “不到两年了。”七巧算了算时间说道,“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也不知道他们还能走多久。” “谁知道呢。” 世间万物美好,愿他们携手同行。 第102章 弦月之地 虽然说邵梓令玩的挺开心的,这不毕竟和傅倾在一块儿。 但是邵梓令知道有人跟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追杀,但一定不怀好意。 不过这都不需要他考虑,该走的时候傅倾便会带邵梓令去下个地方。 “傅倾,都冬天了,我们找个地方过过冬吧。”邵梓令戳戳傅倾的手背,有些撒娇的意味。 傅倾嗤笑道:“过冬?你是什么小动物还需要冬眠,嗯?” “嗯……我是什么动物呢?”邵梓令一脸正经地思考着,“啊,对,我是傅倾的小宝贝,宝贝也是个动物。” 傅倾也是被邵梓令给逗笑了,勾起嘴角往那调皮的男孩额头上亲了亲,看着对方那弯弯的眼睛装满了自己就觉得无比欢喜,握着邵梓令的手运功传输的热气。 邵梓令看到路边有卖风车的老奶奶,便想到了自己的风车:“诶对了,我记得在海边那个城有个小孩送了我一个风车,去哪儿了呢?” 也不等傅倾开口,邵梓令便又自顾自地说道:“应该是放在江渔城路音醉那儿忘拿了,下次有机会再去拿。” “嗯。” 邵梓令穿的毛绒绒厚实的很,小小的一张脸缩在毛领里,可还是觉得冷,用内力暖身又太费精力了,本没一会儿就累了,便一直牵着傅倾的手。 傅倾的手很暖和,而且傅倾还用内力替他暖身。 “对了对了,傅倾你看过雪没有啊。”到了冬天便会想到雪,和心爱之人一起看雪大概是一件极美之事。 “怎么?想看雪了?”傅倾哪会不知道邵梓令的心思,“刚不还冷到想冬眠嘛。” 邵梓令气气地说道:“这哪能一样嘛!去年在若襄城就没看到雪,那个城一点意思都没有,都没什么特色,不好玩儿。” 看邵梓令气呼呼的模样确实有意思,一张气鼓鼓的小脸放在毛茸茸的衣领上活像一团小奶包。 傅倾虽这样讲,但也将邵梓令的话放在了心上。 冬天啊,确实是一个看雪的季节。 “好,我们去看雪。” “什么,你说什么?”街市喧嚣,邵梓令还带着毛绒绒的耳罩,没听清傅倾说了什么。 邵梓令掰开一边耳罩,想听傅倾究竟在说什么。 “别冻到了。”见邵梓令红扑扑的耳朵,傅倾将他的耳罩又给压了回去。 嘛,算了,反正这傻孩子勾勾手就跟着我。 邵梓令刚买了根糖葫芦,还没开始吃,一群穿着一模一样的蓝衣麻布服饰的人就围了过来,周围百姓们害怕的便赶紧离开了,胆大些的站在不远处看戏。 傅倾向前一步将邵梓令护在身后,脸色阴沉到吓人,邵梓令疑惑的从傅倾身后探出脑袋。 什么情况啊。 “你们逃的可真快啊。”领头的一人冷笑道。 微光聚集,一把利剑在傅倾手中出现,围着的众人立刻提起神,俨然一副防备的模样。 “喂,你们胆子可真大啊,就那么几个人也敢围他们,都不够后面那小孩儿打的吧。”少年的声音清爽明亮。 确实,这些人不过无意遇到傅倾和邵梓令,除了在场的这些人外,根本没有后手。 傅倾有多厉害是全世界皆知的,他们这刚围完就后悔了,现在有人开口,正好乘机走了。 “既然少堂主开口,我们就先放你们一马,走。”这些人即使离开也死鸭子嘴硬般的不想丢了面子。 待围着的这些人人走后,邵梓令才看到那替他们开口解围之人。 少年意气风发,眉间一点朱砂,明媚皓齿,宛若冬日暖阳。 刘海下可见金黄色的抹额,抹额系着的一枚圆环被少年放至左额处。 “你们好呀,我叫安呐,轩雨堂的。”少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感染力十足,使人忍不住想和他一起笑。 “你好呀,我叫邵梓令,嗯……傅倾的!”邵梓令从傅倾身后跳出来,这对这般少年也是忍不住为之所吸引。 “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安呐被邵梓令的话惹得笑得更灿烂了。 邵梓令也不甘示弱:“你也挺有意思的,叫安娜一个女孩名儿。” “我就知道会出现这个情况,不是那个安娜啦,是安心啦的那个安呐!”安呐解释道。 邵梓令疑惑地歪着脑袋看向傅倾,没怎么搞懂什么安娜不安娜,安呐不安呐的。 傅倾宠溺地拍拍邵梓令的脑袋,对安呐说道:“多谢。” 虽然不用安呐这些人也不可能打得过傅倾,但是毕竟安呐帮了忙,也算是省了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没事,呃……”安呐眼睛咕噜一转,看到邵梓令手中的糖葫芦串儿,狡黠的从他手中拿了过来,“这个就当谢礼啦。” 安呐摇了摇手中的糖葫芦,一口咬下两个,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今儿个也算见了大人物了,不错不错,回去讲给师父听。 “我都还没吃……”邵梓令有些小委屈,小嘴翘得老高了。 傅倾扯了扯邵梓的小脸蛋:“你啊……” 自家小孩还是得宠着,傅倾转身又给邵梓令买了串糖葫芦,邵梓令舔着糖葫芦心情好极了,一蹦一跳地跟着傅倾。 邵梓令看着这出了城后的路是越走越偏,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不是要看雪吗?带你去看雪。”傅倾说道。 邵梓令顿时心花怒放,没想到自己一说傅倾就真带他去看雪了。 “哈……哈……”邵梓令从嘴里哈着气,看自己嘴中冒出白气好玩极了。 “别闹了,等下嘴干。”傅倾拽了拽邵梓令的手提醒道。 邵梓令的手中已经带上了手套,是傅倾给他买的,虽然说有傅倾捂着,可走路的时候总不能两只手都捂着,带着手套可以暖一点。 还不如不冻着呢,这下隔了个手套了。 邵梓令跟着傅倾连夜赶路,看样子傅倾应该是要到目的地才歇下。 邵梓令都做好一直赶路的准备了,结果莫明的就停了下来,看周围的情况也不像是要歇息的样子。 阴风吹过树林,卷起地上的枯叶,微弱的月光给夜晚平添了份意境…… 可这份意境怎么看怎么不对啊,这环境氛围看着就不像是要发生什么好事啊,何况这莫明熟悉的小树林…… 在树林里好像就没发生什么好事! “教主。”傅倾对着背月光而来的男子恭敬地点了点头,挪动脚步将邵梓令的身体悉数挡住了。 “好了,别挡了,早就看到了。”男子的语气满是不争气,“竟然会为了这么一个人变得这副模样……” 弦月教教主许昕辰,年仅十四岁时便杀前教主夺位,稳坐教主之位已有十年。 弦月教强者为尊,教主为强,谁都能当上教主,只要你提着上一任教主的人头,便可直接继承弦月教教主之位。 江湖中各大门派对此不敢苟同,可因弦月教内人人都想往上爬,人人都想活命,致使教内每一个教徒都拼了命的刻苦习武,根本不是其他门派可以比的,根本拿弦月教没办法,只能无可奈何。 弦月教在江湖中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反倒做了不少惩恶扬善之事,在百姓眼里是弦月教那可是绝世好门派,后来各大门派也只能默认弦月教教内这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不要危害江湖、祸害他人就好。 弦月教教内一直都是乌烟瘴气、腥风血雨的,直到许昕辰上位,弦月教至今平静了整整十年,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许昕辰当年继位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弦月教教内上下对外是一致的绝口不提。 发丝如雪,在皎洁的月光下几近透明,玄青色的服饰下衬得本就惨白的皮肤更是白到发光,淡红色的眼睛在黑色的恶鬼面具之下异常显眼,就连睫毛都是雪白的,眨眼间像是精灵的翅膀在肆意煽动。 这是邵梓令对傅倾身前这人的感受,在他从前所编制的世界里,这应该是一种生来就带着的疾病——白化病,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这种人被称之为恶鬼投胎,只有上辈子做多了坏事之人,才会在这辈子如此见不得阳光。 “过来。”许昕辰朝邵梓令勾了勾手指,白净修长的手指节分明,关节处和指尖都泛着好看的粉色,那么好看的一双手却是一双杀人的手。 邵梓令躲在傅倾身后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傻的,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你带着这么一副鬼面,看着就不像好人。 鬼面之下传来一声轻笑,许昕辰拽紧了拳头,邵梓令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害怕,他便放下了手。 “都路过了,就进来坐坐吧。”许昕辰一挥衣袖,在月光的庇护下往林子深处走去。 邵梓令抬头看向傅倾,却怎么也看不清傅倾的神色,握着自己的手的力愈发的大,邵梓令吃痛地扭了扭手,傅倾这才回过神赶紧松了手:“对不……” “傅倾!”邵梓令伸手捂住了傅倾的嘴,“傅倾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如果傅倾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不要一个人烦恼。”邵梓令的双手抚上傅倾的脸颊,“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扶着傅倾的脑袋,邵梓令踮起脚尖,仰头吻上了他的神明。 傅倾,我很自私,我此刻并不是为了让你安心,我只是想让自己安心…… 月光下,他的神明看着愈加的不真实。 “你们快点给我滚过来!荒郊野外的成何体统!”许昕辰回过头看到两人在树下深情对视相吻,气的差点破口大骂,虽然也差不多了。 傅倾无奈地拍了拍邵梓令的脑袋瓜儿,显然毫无责备之意,沙哑着声音说道:“走了。” 邵梓令跟着傅倾身后满足地勾了勾嘴角。 第103章 格外相似 两人随许昕辰往林中深处而去,夜深枯木林属实阴森吓人,脚踩在树枝枯叶上,发出嘎吱的声响,给只有呼呼风声的夜晚更是平添恐惧之意。 又是一声嘎吱声,邵梓令都习惯了,只当是又踩到了枯枝,只是这回的枯枝有些粗壮,邵梓令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 “我靠!”魂都给邵梓令吓飞了,这哪里是掉落在地的树枝啊,这分明就是白花花的骨头。 邵梓令吓得直接跳到傅倾的另一边,心惊胆战地“人……人骨吗?” “呵……”许昕辰一声冷笑,扭过头用那蔑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畏畏缩缩的邵梓令,不过是野兽的尸骸,竟怕成了这般模样。 “教主!”少女见到许昕辰满心欢喜,提着裙摆小跑而来。 “小雀参见教主。”朱雀跑到许昕辰面前,微蹲行礼起身,无论怎样该有的规矩不能废。 “你看谁来了。”许昕辰倒也不在意朱雀这般不合礼数。 朱雀朝许昕辰身后望去,见傅倾背月光走来,开心地连头上的蝴蝶发饰也跟着摇曳颤动。 “傅倾!”朱雀绕开许昕辰跑到傅倾跟前,“这么说扶桑也来啦。” 朱雀往傅倾身后瞧了瞧,没见着人,不禁有些疑惑,歪头见傅倾后侧站着一人,转而又笑了,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娇俏地说道:“扶桑你怎么……” 邵梓令抬起头看着这活力四射的少女,朱雀瞧清楚了邵梓令的脸,顿时一愣:“你是谁?” “好了小雀,开路吧。”许昕辰倒是拯救了尴尬的邵梓令。 “好的教主,马上来!”朱雀笑得甜甜的,提起裙摆跑到许昕辰前面。 “朱雀!”红光乍现,朱雀神鸟的模样映照面前一片树林。 火光消失,眼前灯火通明,这枯木林中竟藏着如此金碧辉煌的宫殿群落。 朱雀一蹦一跳的在前面引路,许昕辰跟在身后,走了两步停下步伐,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还要我请你不成?” 邵梓令这才跟着傅倾踏入了这仿若天境之地。 “所以你是谁啊?怎么扶桑没来呀?”朱雀拉着邵梓令一个劲地问着,这架势倒是有扶桑那张嘴的影子。 刚踏入围墙内,许昕辰便领着傅倾往一座宫殿而去,邵梓令正要跟上,便被朱雀拉走了。 见邵梓令不理人,朱雀蹭过去解释道:“哎呀,你别担心啦,教主对傅倾可好了,陪我说说话嘛!” “我叫邵梓令。”邵梓令跟着朱雀走在这连地面都襄着玉石的道路上,一路上满是看守的侍卫,还时不时的看到有巡逻而过的队伍。 这比云川城的城主府还奢侈还夸张啊,这哪里是一个江湖门派,这分明是天宫啊。 “你看那宫殿是我的,叫朱雀宫。”朱雀指着不远处泛着红光的宫殿说道。 邵梓令说道:“是不是还有青龙宫、白虎宫、玄武宫啊。” “你怎么知道?弦月教没对外说过这事儿啊。”朱雀眼里泛着光,看着邵梓令的眼里充满了佩服。 “……”四大神兽谁不知道啊,怎么这弦月教那么俗,还搞这玩意儿。 朱雀好像知道邵梓令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这可是我们弦月教自创立以来一直流传下来的,不过我倒是还挺讨厌的,毕竟我不喜欢红色,以往朱雀都是身着红衣的,还好教主免去了我穿红衣。” “……”所以你就穿了一套橙红色的裙衫?这和红衣有什么区别啊! “对了,你还没和我说扶桑呢?以往他都跟着傅倾的啊。”朱雀话题一转,又转回了扶桑。 邵梓令跟着朱雀进入了朱雀宫,殿内和外面看着的一样,遍布红光,富丽堂皇。 “是不是很夸张?我也觉得这宫殿太夸张了,感觉自己不配住这里,受不起啊……”朱雀也不在意邵梓令不回话,自个儿一个劲地说。 “你和扶桑挺像的。”其他方面邵梓令不清楚,但这张嘴这两人真的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不过真要比起来还是扶桑厉害,毕竟他那张嘴总是连不上脑子。 “诶?是嘛?可能我们两都比较喜欢说话嘿嘿。”朱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朱雀揉了揉脸赶紧再次问道:“哎呀,你还没和我扶桑呢,他竟然不跟着来不应该呀。” 邵梓令停下了脚步,朱雀见他停下脚步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扶桑他……”邵梓令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色,“死了。” 场面一下子寂静了下来,邵梓令抬起头,只见朱雀愣愣地看着他,泪水从眼眶滚落。 邵梓令顿时手忙脚乱,他最见不得人哭了,因为他知道一个人落泪时是有多么的难过。 朱雀慌忙地擦拭泪水,不再去看邵梓令,抓过他的手,拉着他径直往走廊尽头走去。 朱雀将邵梓令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前说道:“这是你的房间,你就住我这儿了,放心我们朱雀宫的人都很好的。” 还不等邵梓令说什么,朱雀提起裙边就跑了。 待朱雀不见了人影,邵梓令沉思片刻,并没有进房间,穿过阴森泛着红光的走廊,邵梓令又原路返回。 对面殿门口拦住自己去路的两名红衣女子,邵梓令一勾嘴角,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下一刻脸色一变,猛得一抬脚对着一名女子的脖子就是一个回旋踢,在另一名女子攻击而来时,手从身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箭头对着那名女子划过。 那名女子也不逊色,躲过邵梓令的攻击后拔出剑朝他斩去,邵梓令一个后仰抬起脚踹了过去,女子一下未反应过来被硬生生踹飞出去。 邵梓令站直身子将箭放回了箭筒中,拍了拍手,就这般理所当然地踏出了朱雀宫的大门。 不对!身后传来阵阵寒意,邵梓令握紧拳头,猛得一回头,吓得瞬间没了脾气。 白发在红光的照耀下透着瘆人的红色,惨白的肤色背着红光让人感觉甚至白到透明,脸部柔和的线条与白色的长发一搭尽显柔美,就连唇色也是泛着不自然的白,白色的睫毛耷拉在淡红色的瞳孔上,配着那朱雀宫的红光,显然是从地狱走来的死人。 “我去!鬼啊!”邵梓令腾空跃起就是逃。 突然发现身后的衣领被什么东西给拉扯住了,心惊胆颤的缓慢回过头,一张雪白的脸就在自己身后,吓得邵梓令原地求饶:“大哥大姐,我没干过坏事,你放过我吧,我这是我第一次打人,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你放我走吧,我回去一定给你多烧点纸钱……” “你说什么鬼话?”许昕辰眉头紧蹙,“你房间就在里面,你还想去哪里?” 这声音一出来,邵梓令总算知道了这人是谁了,毕竟许昕辰那连声音都带着冷意的效果不是谁都有的。 “原来是你啊……”邵梓令松了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怪不得带着一副鬼面,这面具下原来长了一张男女不辨的娃娃脸。 不过这种话邵梓令可不敢讲,万一触了这阎王爷的霉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邵梓令应该不会死吧,但怕啊,手下没个几条人命可达不到许昕辰这个气场。 “还不滚进去!”许昕辰拽着邵梓令往朱雀宫殿门里一推。 邵梓令重重地跌倒在门槛之上,撞得腰生疼,咬牙狠狠地盯着许昕辰,倔强与不屈写在了脸上。 “傅倾呢?”邵梓令忍痛扶着门框站起了身,死死地看着许昕辰,生怕他再靠近。 许昕辰好奇地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分明没使什么劲,这家伙那么不经摔?明明刚刚打人的时候身手矫健的紧。 一甩袖子,许昕辰勾起一边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傅倾如今是我弦月教的人,与你何干?” “傅倾是我的!”邵梓令急着反驳,一时之间忘了注意周围,朱雀宫的侍卫将邵梓令重重包围。 邵梓令面露惧意,害怕地后退了几步,而后紧张地低下了头,等再抬起头时脸色已变,面露寒意,飞身跃起旋转踢飞几人,拿出三支箭拉弓射向了人群之中,电光火石之间,翻转手指用弓背甩向了身后几人,迅速踏步后退,拿出几支箭,瞬间拉满弓将箭射了出去。 发间的银链在邵梓令的一系列动作之下碰撞出好听的撞击声。 在邵梓令行云流水的攻击下,朱雀宫的侍卫们竟碰不到他的一丝衣角,不过瞬间侍卫们就被邵梓令逐个击倒。 最后一支箭了,是留给你的。 邵梓令拉开弓对准了不远处的许昕辰,抿嘴一笑,松开了弦,放下弓把玩着手中的最后一支箭。 刺啦一声,锋利的箭头划破胸前的衣衫,血迹渗了出来,在许昕辰到自己身边之前,邵梓令又迅速地划了自己几下,肩袖、胸口、腹中等各个地方的衣衫被划破,血染红了破碎的衣裳。 许昕辰跃身至邵梓令身前,一挥手将他手中的箭打飞了出去,探究的眼神盯着邵梓令,随后直接一掌将邵梓令击晕了过去。 第104章 红衣白发 邵梓令醒来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这到处泛着红光,不用想也是在朱雀宫内了。 “醒啦,真搞不懂你哦,非要赶着凑到教主跟头,你都不怕他嘛?”邵梓令刚醒来就见着了朱雀趴在他面前一张脸。 “你不也不怕他吗?”邵梓令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朱雀也不怕邵梓令笑话,直言直语道:“哎呀,那不一样嘛!对我来说教主可是天大的好人呐!可按理来说教主对你而言应该算坏人了哦。” 邵梓令掀开被子,见自己还是那一身血衣烂衫顿了一下,也没说话,不过朱雀却注意到了,赶紧解释道:“那个我们朱雀宫全是女孩子,不太好给你换,不过换洗的衣物自己给你备好了,你现在醒了,自己去……” “你喜欢的是傅倾吧。”邵梓令突然说道。 朱雀一愣,红霞爬上了脸颊:“啊……啊?你这……” 邵梓令莞尔一笑:“我就随便说说,没想到猜对了。” 朱雀泄了气,认命地说道:“不对啊,按理说怎么着你也应该觉得我喜欢扶桑的呀,怎么就突然傅倾了啊。” “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总是会欲盖弥彰,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不过你这样一般也不会有人往那边想,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是关于傅倾,总是会多想到一些。 “哎呀,喜欢又怎么样,我又没可能,喜欢就能在一起吗?一辈子总是会喜欢遇到喜欢的人,那我还能都和他在一起吗?我还喜欢教主呢,我还能和他在一起不成?还不让人喜欢啦!”朱雀理直气壮的模样倒也生动可爱。 邵梓令噗嗤一笑,朱雀确实说的很对,这女孩还真让人吃不起醋来。 “扶桑他……”朱雀转而说道,“哎,要不是扶桑他心里一直有人,我也喜欢他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比我还能说的。” 邵梓令点了点头,确实,扶桑那张嘴还是拿出去到处炫炫的。 扶桑于朱雀而言,倒也是位知心的友人了,她听到扶桑死去的消息后流泪倒也不是什么掩饰,真情实感的悲伤。 “不说了不说了,等下你也要嫌我烦了,教主就总说我碎嘴。”朱雀一拍脑袋,“你赶紧去沐浴,隔间里面有活水温泉,不会冻着的。” 说完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邵梓令走进隔间,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见到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声——土豪啊! 也怪不得朱雀总提扶桑了,毕竟有钱人都是和有钱人一块玩儿的啊。 热气蒸腾,在这寒冷的天气真的是人间天堂啊,站在一旁都已然觉得舒适极了。 这不过是给邵梓令随意准备的一间屋子,就已经如此奢华,其他的地方根本不敢相信。 邵梓令褪去衣物,白嫩的肌肤上没有一丝伤痕,刚用箭划破的伤口看着吓人,其实也就那样,厚实衣物的阻挡,本就伤不了多少,再加上邵梓令特殊的身子,伤口早就愈合不见了。 全身浸在这热泉之中,只将头露在外面,泉雾缭绕,邵梓令轻闭上双眼,一副享受着温泉带来的舒适亲切之意。 水下邵梓令的手抚上那刻有傅倾之字的手臂,轻柔的好像在抚摸傅倾一般。 傅倾……我的傅倾…… 朱雀跑到朱雀宫外,耸了耸肩表示:“没啥特别的呀,还非麻烦我,过分,都不让我好好休息下。” 许昕辰哼笑一声,没什么特别的……吗? 先不说别的,倒对自己挺下的去手,虽然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 “这全教上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么能说的了,不派你派谁?”许昕辰说道,“再说,你不也想看看自己的情敌……” “啊啊啊啊啊……”朱雀突然尖叫盖过了许昕辰的声音,“教主!你就知道打趣我!” 撅着一张小脸,朱雀佯装嫌弃道:“我现在才不喜欢他了嘞,世界上那么多长得好看的,我本来喜欢的又不止他一个。” 说完一个行礼拜别了许昕辰,哼唧着小嘴朱雀跑回了自己的朱雀宫,倒是一个规矩也没落。 “我饿了。” 已经沐浴更衣完的邵梓令推开房门对着空气说道。 一阵寂静,邵梓令又接着说道:“我要自己做。” 走廊传回阵阵回音,空荡荡的走廊除却邵梓令倒映出的影子,没有丝毫的人影。 邵梓令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好似在等着什么,没过多久,便来了两名红衣侍女。 “请和我来。”两名红衣侍女很是恭敬。 邵梓令不言,默默地跟着她们,穿过长廊又回到了大堂内,左转又走进了另一条长廊。 好不容易是到了厨房,邵梓令在侍女们开门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豪华大气的厨房干净整洁,每一件厨房用具都一一排列规整,看着倒像是新建好没人使用过一般。 邵梓令说道:“我想一个人待着,我不习惯下厨是有人在旁边。” “请便。”两名红衣侍女鞠躬行礼后告退,并贴心的为邵梓令关上了门。 嘭!!轰隆…… 咣!咚…… 砰! 邵梓令清醒时是在床上。 “你终于醒啦!”朱雀趴在床边歪着脑袋看着邵梓令。 一个枕头唰的一下甩到了朱雀脸上,朱雀脑袋抽了抽,僵着脸将枕头拿掉,刚想开口骂邵梓令,就见他满脸惊恐地抱着被子缩在角落。 “喂,你干嘛啊,我又没欺负你……”朱雀那叫一个冤枉,自己好心守着这家伙,却被他看的自己好像干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似的。 “滚……滚远点!”看着朝自己越来越近的朱雀邵梓令抓紧了被子往身后挪。 随邵梓令的喊声,一阵无形的波动冲击而出,朱雀及一旁的几名侍女被击飞撞向了房门。 朱雀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腰,站起身就要朝邵梓令而去,结果就直接被弹飞,朱雀不认命的慢慢朝他走去,无形的压力压制着行动,整个人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朱雀抬头红着眼看着缩在床角的邵梓令——这家伙这么强的吗? 算了,放弃了。 朱雀转身说道:“走。”便带着侍女离开了房间,关上房门,留下两名侍女守在门口。 “教主……”朱雀逮着许昕辰就提起裙摆奔过去。 许昕辰也不躲,眼看着朱雀就要扑上了自己,结果在跟前立即刹住脚步并行了个礼。 “教主,那家伙不对劲,我们都靠近不了,不知道是设了结界还是内力太强了,不如教主你去试试嘛~”朱雀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呵。”许昕辰冷哼一声,“厨房的事查出来了吗?” 朱雀撅了噘嘴说道:“没呢,应该就是他运气差,刚好赶上那个厨房用具出问题,就炸了。” 许昕辰转身就要走,朱雀赶紧拦住他,说道:“教主~你别走嘛~你不去的话那该怎么办嘛~” “你不让开我怎么换衣服进去?”许昕辰瞥了一眼尝试撒娇的朱雀,“还有再这样和我说话把你嘴都给缝上,找个男人说去,别在我这扭扭捏捏的,没用!” “哼!”朱雀佯装生气地嘟了嘟嘴,但眼里还是流露出欣喜。 一身红衣垂在本就苍白的皮肤上更是亮眼极了,衬得脸色有些泛红,倒是显得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发间的发饰随着步伐颤抖摇晃着。 朱雀推开邵梓令的房门,侯到一旁低着头。 许昕辰踏进房门前斜看了一眼一旁止不住颤抖着身子的朱雀,眼睛一转,顺势翻了个白眼,走进了房门。 许昕辰再不进去,朱雀就真忍不住笑出声了。 当年朱雀宫因有女徒为情所困,夜夜以泪洗面,盼着那男子能来朱雀宫找她,许昕辰气的直接放话:“朱雀宫我我弦月教女子的宫殿,哪名男子要再想进去,就给本教主穿衣朱雀宫的服饰进去!” 因朱雀宫的服饰乃女子装扮,男教徒们不堪耻辱,再无男子进朱雀宫,没想到这之后许昕辰自己是第一个穿上朱雀宫的服饰的男子。 走进房门后,许昕辰确实有感觉到空气中的阻力,但并没有朱雀说的那样寸步难行。 要不是知道朱雀不敢骗他,许昕辰都要怀疑朱雀就是框他穿这身衣裳。 “他在哪儿?”许昕辰问身后跟来的朱雀。 朱雀从许昕辰身后探出脑袋指向床:“在床上啊。” 床上空无一人,只有被掀开的被子。 许昕辰表情微动,眼神环视房间内一圈,最后定在了隔间后,径直朝隔间那边走去,阻力愈加明显,走的也愈加艰难,而朱雀已经无法前行了。 许昕辰面上一冷,一挥袖子隔间的门直接被炸开,露出了隔间后烟雾缭绕的温泉池,快步上前,许昕辰直接闪身到了邵梓令跟前,拎起了他的衣领。 “你耍什么名堂?”许昕辰打量着邵梓令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分明是之前被他自己划破的那一身,湿淋淋地还滴着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咸味。 邵梓令猛的一个回首踢,许昕辰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一转身邵梓令径直冲出了隔间。 许昕辰阴沉着脸追着邵梓令,没想到他速度是真的快,要不是在朱雀宫门口被门槛拌了一下,许昕辰也不敢保证能追上他。 在邵梓令拌到门槛跌下的一瞬间,许昕辰一个回转将他拦腰捞起,随即猛的一下一掌拍向他的肩膀,邵梓令重重地撞到了门上。 一抬眼,一双伶俐的眼睛闪着光,邵梓令一个扫腿踢向许昕辰,许昕辰左脚一转,身子一侧,轻松地躲过了邵梓令的攻击。 邵梓令抬起腿就跑,许昕辰跨步直接拉住了他的后衣领往后拽,邵梓令失重的向后倒去,许昕辰正要将他扶起,却不想手中一空,邵梓令摔到了地上。 许昕辰嘴唇微抿,拉过地上邵梓令的胳膊,冷着声说道:“你怎么回事?” 邵梓令挣扎着甩开许昕辰的手,坐在地上整个人向后挪,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许昕辰弯腰捏起邵梓令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邵梓令垂着眼皮不敢看许昕辰,可惨白的小脸却已经可以看出他有多么的害怕了。 “睁开眼睛。”许昕辰将邵梓令的脑袋又往上抬了些,侧着脑袋看着他。 眼皮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许昕辰看到的是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没有了之前所见的灵动,瞳孔逐渐放大,眼里逐渐无神,就连那害怕的情感都随之不见。 邵梓令眼前突然一黑,温暖的手掌轻轻地盖在了眼前,从身后抱住他向后退去,身后紧紧贴着的是那极具安全感的胸膛。 “付芝戚,别怕。” 第105章 星辰明月 熟悉且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邵梓令不管不顾地转过身紧紧地抱住傅倾,整张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傅倾的身子不可察觉的一僵,随即吐了一口气,低头轻吻邵梓令的发顶,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极力安抚他。 邵梓令浑身湿乎乎的,衣服上到处是自己用箭划破的长痕,血迹被水晕开,整个人显得狼狈极了,活像流浪多年的小狗终于找到了家。 但其实邵梓令和傅倾不过分开了两三天而已。 “星辰……” “呵,别喊我。”许昕辰讽刺性的嘴角一勾,背过了身去。 “我先带他走,等我。”傅倾也不在意许昕辰的话,就这般姿势抱着邵梓令飞身离去。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可在傅倾的怀里却异常的心安。 傅倾停下了脚步,扶着邵梓令的肩膀将两人分开。 这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不似邵梓令之前那间房那么的夸张,简洁干净,却好似处处充满了傅倾的生活痕迹。 “在这里等我。”傅倾扶着邵梓令的脑袋,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可邵梓令最先等来的却不是傅倾,而是一脸嘲讽的许昕辰。 “邵梓令是吧……”许昕辰看着眼神有些慌乱的邵梓令,“你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忽然感受到周围气氛有些不对,许昕辰神色一转,冲到邵梓令面前一手直接抓住他的脑袋,径直砸到了地面。 许昕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说你可以看到别人的记忆?所以你想看的什么?” “想知道傅倾的事就去看他的记忆,在我这里故弄什么玄虚!” 邵梓令痛到两眼昏花,看着许昕辰模糊不清的脸。 这人的记忆看不了?! 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他对自己的曾经毫不在意。 许昕辰忽然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下的眼珠一斜,松开了邵梓令的脑袋,闪身到一旁。 一道亮光闪过,长/枪/刺到了原本许昕辰站着的地面上,傅倾随之而来,捞起躺在地上的邵梓令,扯出深深刺在地里的长/枪,牢牢地护着邵梓令。 嘴角微微上扬,许昕辰上前一步,抓过傅倾的长/枪的枪头指向自己的胸口,眼睛看着的却是被傅倾护着的邵梓令:“先不管我和傅倾谁厉害,我就算现在把你杀了,就站在这里不还手,他也没那么个胆敢伤我一分一毫。” 亮光闪过,长/枪消失,傅倾将长/枪收了起来。 冷笑一声,许昕辰接着说道:“他来弦月教的时候不过12岁,12岁啊……” 12岁的少年沉稳大气,俨然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弦月教,傅倾仍讨不到任何的好。 那年的许昕辰戾气逼人,手握长/枪、浑身是血,却透过丛丛人群一眼便看到了那安静的傅倾,傅倾感受到视线便抬眼望去,透彻的眼睛对视上了许昕辰那阴郁的眼睛,阴沉的眼神为之一颤。 从此,有许昕辰的一口饭吃,便再也饿不着傅倾一下。 直到傅倾离开弦月教,也再没受到过任何的伤害 他们相遇的那一年,许昕辰不过8岁,比之傅倾还稚嫩几岁,却能护得傅倾安然无恙。 “星辰!我和明月来找你玩啦!”安呐突然从屋外探出脑袋,顿时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诶?是你们啊,这世界真小!”安呐眉目灿烂,身后跟着漫不经心的祝悦。 祝悦的视线看向低沉的邵梓令,惊得他小心翼翼的往傅倾身后挪去。 “别进来,走了。”许昕辰的话打断了正要踏入房间的安呐。 安呐一顿,收回就要碰到房间地面的脚,一甩头发,跟着许昕辰走了。 祝悦又盯着看了邵梓令两眼,仿佛能将他看穿,直到许昕辰的声音传来,他才转身离开:“祝悦,走了。” 祝悦转身的瞬间,傅倾提气一掌将房门关上,握着邵梓令的手不断冒着冷汗。 一阵寂静后,傅倾失力地垂着脑袋磕着邵梓令的额头:“付芝戚,求你别吓我……” 一瞬间邵梓令变得慌乱迷茫,仰起头尝试亲吻他的傅倾。 傅倾,对不起,但是我没错…… 就算重新来过,我依旧会如此选择。 因为,你只能是我的。 傅倾推开已经触碰到他嘴唇的邵梓令,在他怔神之时,又猛的抱住了他。 温润的声音在邵梓令的耳边响起:“和我说说好吗?” “……” 我尝试用所有邪恶的想法得到你,占有你,我希望你身边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一无所有的我只剩下你了,而我卑劣的希望你也同样的一无所有到只有我。 邵梓令依旧不语,傅倾无奈地叹了口气:“哎,那我去找星辰吧。” 说罢便放开了邵梓令,转身迈开了步子。 一……二……三…… 傅倾在心中默念着,忽然邵梓令从他身后重重地扑了上去,心中一软,果然如心中所想不会超过三下。 “傅倾,我们去看雪吧……”邵梓令挂在傅倾背后,像是要长在他身上似的, 傅倾抓住邵梓令不安分的手,转过身子垂眼看着他:“好好说话。” “别走。”邵梓令别过视线不敢看傅倾。 傅倾依旧说道:“好好说话。” “……”一阵寂静后,邵梓令搂住傅倾的腰,“我会不高兴。” “为什么?”傅倾揉了揉他的脑袋,静静地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邵梓令的手越扣越紧,仿佛要将傅倾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踮起脚尖,将脑袋搭在傅倾肩膀上:“我会不高兴,我会难受,我会嫉妒,我会吃醋!”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他凭什么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你为什么要丢下我跟他走?我想把你锁起来,这样你就哪里都去不了了,就只能看着我了。”邵梓令的声音愈加喑哑低沉,气息打在傅倾的耳垂上,在他的心底蔓延荡漾开来。 傅倾一阵沉默,轻笑一声:“可把我锁起来我就不能带你去看雪了。” 邵梓令的脑袋从肩颈处贴着傅倾的脸移到傅倾的面前,双手攀上傅倾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压低,两人鼻尖对着鼻尖,邵梓令盯着傅倾的眼睛说道:“那就把我锁在你的身边好不好,这样我就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待在你身边。” “可我不是已经把你锁起来了吗?”傅倾提醒道。 “可是这个锁太长了……”邵梓令说着歪过了脑袋,嘴唇轻点上了傅倾的唇边。 如果这个锁再短一点、再短一点、再短一点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不会分开了。 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傅倾的眼里只能有我。 “傅倾,我们去看雪吧……” “嗯,走吧。” 傅倾说过要带我去看雪的,不能在这里耗费时间。 “星辰你干嘛不让我们进去呀。”安呐倒退着走在许昕辰和祝悦前面,摇头晃脑地看着他们。 “不是不让你们进去,是不让你进去。”许昕辰笑道,“毕竟以你的智商,可应对不了那个家伙。” “什么啊,你又欺负我!小心我找师父告状,让你挨揍!”安呐皱着脸吐了吐舌头。 从进入弦月教开始便开始算计,只要在傅倾的可见之处,便一副柔弱受惊的模样。 用箭划伤自己,让血液染红划破的衣服,设法到厨房偷盐,最后想办法使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穿上最开始的那套衣服,伪装成受鞭刑、盐水的虐待。 很聪明,就连许昕辰一开始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差点被他骗去。 “星辰,我们先走了。”傅倾带着邵梓令迎面而来。 许昕辰眉头微微一皱:“你先跟我过来。” 邵梓令一听,抬起脚也要跟了过去,结果许昕辰开口:“你站在那儿不准动。” 邵梓令只能看着傅倾跟着许昕辰离去,暗暗紧了紧拳头。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明明有朱雀、青龙、白虎、玄武四座宫殿,而你却只见过朱雀吗?”祝悦问道。 邵梓令明显没有要答的意思,不过祝悦也不在意,上前走到邵梓令跟前,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因为青龙、白虎和玄武都是我啊。” 邵梓令猛的后退一步,抬头警惕地看着祝悦。 祝悦接着说道:“确实比那会儿聪明多了,但是……朱雀!” 朱雀听到祝悦的呼喊,不知从哪个角落一手提起裙摆跑了过来,将手中的弓与箭递给祝悦:“呐,给你。” 祝悦将箭筒挂到邵梓令脑袋上:“自己的兵器可要好好护好。” 努力变强,只有足以匹敌那人,才有资格与那人并肩。 虽然对邵梓令的做法不敢苟同,但不得不说,对傅倾而言他的做法确实很有用。想着祝悦扭头看向了已经说完话回来的许昕辰和傅倾两人。 傅倾搂过邵梓令的肩膀,替他整理整理了衣裳,拉过他的手,朝着许昕辰点了点头,转身带着邵梓令离开。 “邵梓令。”许昕辰看着两人的背影开口道,“你看看傅倾的身上,他和你不一样,他是真的。” 邵梓令一怔,扭头看向傅倾,一口咬下自己的手套,直接拉过他的衣领,将手伸了进去。 没有像预期一般摸到一道道的鞭伤,却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绷带,根本不敢相信绷带里是怎样一副皮开肉绽的场面。 傅倾抓住邵梓令的胳膊,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来,捡起地上的手套替他带上。 扭头斜视了一眼身后面无表情的许昕辰,而后转过头低下轻吻了一下邵梓令的额头,牵过他的手:“没事,走吧。” “他负了天下人,唯不负你。” 邵梓令猛的甩开傅倾的手,伸出双手抚上他的脸庞,垫起脚尖亲上了那微薄的唇。 如果我可以修复他的伤就好了。 如果我可以分担他的痛就好了。 如果我可以…… “付芝戚,你已经够好了。”两人额头对着额头,傅倾轻抚过邵梓令的脑袋,“下雪了,我们就成婚吧。” 紧紧握住邵梓令的手,带着他离开弦月教:“走吧,我们去看雪。” 泪水在这一瞬间不争气地涌出眼眶,像一颗颗散落的珍珠掉落而下:“傅倾,我……” “没事的,在我这里可以哭。” 第106章 雪雪傅倾 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不见,许昕辰将被风吹起的发丝别到耳后,转身朝主殿走去:“走吧。” “他们就这样走了啊?”安呐清爽的声音好像不是在疑问,而是在质问为什么就让他们这样走了。 许昕辰轻笑一声:“不然呢?他现在已经不是我弦月教的人了,离开不是很正常吗?” 朱雀跟在许昕辰身后,踮着脚满脸疑惑:“咦?什么时候改的教规呀,只要三天盐水鞭就可以了?” “呵。”祝悦忍不住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 “你笑什么?”许昕辰视线一斜,狠狠地看向祝悦。 “呵,笑什么?”说着祝悦又冷笑一声,“笑你成为了第一个穿朱雀宫宫服的男子。” “噗哈……唔……”突然周身传来朱雀和安呐两人此起彼伏的喷笑声,突然两人同时捂住了嘴忍笑着。 敢还是祝悦敢,他们只敢在心里偷偷的笑一笑,这家伙直接就拿来调侃了。 “有本事你再笑一下!”许昕辰阴沉着脸死死地看着祝悦。 “哈哈哈哈哈……我就笑怎么了?顶着这么一张脸你能吓着谁?”祝悦顿时假装哈哈几声。 朱雀忍不住的想道:只吓不到你好吧,还没见过第二个没被教主吓到的。 刹那间许昕辰一掌就劈向了祝悦,祝悦一个转身抓住他的手腕往身后一甩…… 朱雀和安呐两人乖乖的走远点,给两人腾地方。 哎,这两人真的是一言不合就打架啊…… 邵梓令跟着傅倾和遇到许昕辰之前一样,一路北走,走到后来,发现周围景象好像越来越有些眼熟。 这不是奈何带路音醉去祈福的那个雪山的那条路吗! 就是那个路音雪被锁的那个雪山! 几年前这一片不是冰雪融化了吗? 怎么这还没到雪山,这路上就已经有些积雪了? “来过?”傅倾见邵梓令的模样便猜想道。 “就,之前在别人记忆里有看过几次,然后之前路音醉带我来过一次。”傅倾一开口,邵梓令就一股脑全交待了。 “嗯。” 邵梓令赶紧又说道:“那肯定没有和傅倾来好啊,前几次都不开心的。” 傅倾不禁一笑,说道:“好啦,又没怪你。” 这里是一个被废弃很久的村庄,因为在雪山脚下,天气严寒,后来时常有雪灾波及村庄,村民们便集体迁移了。 大雪掩盖了楼房,这一片至今不归属于任何一个城。 几年前,突然之间万里之雪瞬间化为流水,山下古老的村庄才又重见天日。 就在有的城想着将这一片地区纳为己有时,雪又开始日夜不停地下了,很快光秃秃的山上便又铺上了一层白色。 差不多到了山脚下,现在没有下雪,地面上也只有少量的积雪,山上的积雪倒是多一些,虽说没有以前厚。 “好了,休息吧。” 两人推开了一间小屋,都过去那么久了,屋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能没坍塌也算是牢固了。 傅倾在邵梓令收拾屋子的时候布了个结界,两人没带棉被,直接睡肯定会着凉,布个结界隔绝冷空气。 好不容易打扫的差不多了,邵梓令已经热的满头是汗,拖去毛绒绒的棉外套拿去铺在床板上。 看着被自己用衣裳铺地整整齐齐的床,自豪感油然而生,转身想向傅倾讨夸时,便看到傅倾在那儿解头发。 “傅倾傅倾,我来!”邵梓令赶紧过去接手傅倾的头发。 傅倾这头发邵梓令是爱极了,又黑又直又顺又长。 傅倾的头发都是邵梓令给打理的,邵梓令手巧,当初以为自己是女孩子的时候就每日给自己换不同的发型。 傅倾每日的发型都不太一样,邵梓令总能弄出些花样来,不过都和傅倾配极了。 当然邵梓令还是最喜欢傅倾散着头发,毕竟这头发,感觉怎样弄都是对它的亵渎。 解下傅倾头上的那些银链发饰,梳理着这一头秀发。 每次看着傅倾发间的三条彩辫,邵梓令就很开心,他坚信,这三条彩辫代表的三个字一定是“付芝戚”。 “傅倾头发真好看。”不像自己头发就那么点长。 其实邵梓令的头发已经过了肩膀,虽不如傅倾的头发长,但也不短了。 “我要留的和你一样长。”邵梓令立下誓言。 也不知道之前总想着傅倾给他剪头发的是谁。 雪山处的天气总是变化多端的,有时雪一下便是一整月,有时又会很久不下雪。 就像现在,邵梓令和傅倾已经在这儿待了几日了,也不见下一片雪花。 “要不傅倾我们走吧,这儿一点人烟都没有。”邵梓令坐在窗户边上望着外面一片白茫茫。 “嗯?”傅倾坐到邵梓令身旁,与他一同望着窗外。 邵梓令接着抱怨道:“虽然说和傅倾两个人也很好,但是我们吃的都快吃完了,它怎么就是不下雪啊。” 虽然是没下雪,可外面的雪也没化,雪景是还在,可成天这样看下去总会看腻。 况且,我等不及了…… 不想看雪景,想看下雪啊…… 窗户杆上一条全是邵梓令捏的小雪人,一排站的整整齐齐的。 “没事,反正你可以冬眠,等下雪了我再喊你起来。”傅倾说道。 “傅倾你又说我。”邵梓令嘟着嘴看向傅倾。 傅倾伸手捏了捏邵梓令红扑扑的脸蛋,这小嘴都要翘上天了。 面向傅倾这张惊世容颜,邵梓令看看傅倾又看看窗外,突然笑了起来,站起身说道:“傅倾不用走啦,我找到事做了!” 邵梓令跨过凳子就往屋外跑,做了那么多小雪人了,该做个大雪人了。 反正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雪。 做一个雪傅倾! “傅倾傅倾小傅倾,傅倾傅倾大傅倾……”邵梓令嘴里哼着小调,在门口滚着雪球。 人的模样初现,虽然还看不出是傅倾,但也能看出来堆的是个人了。 傅倾靠在窗户边,看着屋外的人儿热血沸腾的在那儿折腾。 这不比看雪有意思多了。 大概的样子出来了,邵梓令叉腰看着这和傅倾一比一定制的雪人,哼哼,可以开始雕刻精细的地方了。 跑回屋子,邵梓令从箭筒里拿了一支箭,用箭头描绘着雪人的头部。 邵梓令勾勒完脸和头发,看着傅倾的脸在自己的手中出现,骄傲的笑了笑,打算接着下去。 拍了拍雪傅倾下半身,把雪再压实点,可以动手了。 傅倾常穿的衣服啊,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邵梓令咬着箭尾处,绞尽脑汁地想着。 傅倾的脸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模样,雕刻起来是毫无难度,傅倾的衣服,那么多,都那么好看,不知道选哪一件好。 正想着傅倾走了过来,邵梓令感受到身后的人,回过头。 那就照着傅倾今天这套衣服雕刻吧! 邵梓令正要动手,傅倾从邵梓令手中拿过了那支箭,箭消失在了傅倾手中。 邵梓令还在愣神,便被傅倾一只手拦腰拎起,越到了空中。 傅倾一只手拿着邵梓令的弓与箭筒,一只手拎着邵梓令,穿梭在各个古楼之间。 邵梓令还没搞清楚发生了啥,看到自己那支箭被傅倾收了,又想到了什么,跃跃欲试地说道:“要不……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把我也给收了。” 傅倾沉声说道:“收你做什么?” “啊,这样子你就不用夹着我跑了,多累啊,我还能一直在你身边。”邵梓令的小算盘打的是好的很。 “活物是不能收作魂器的。”傅倾撇了眼邵梓令道。 不然也用不着现在你说。 邵梓令乖乖闭上了嘴,扭了扭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挂在傅倾手上。 傅倾阴着一张脸,速度不断加快。 “傅倾这是干什么呀?”邵梓令终于问了出来。 虽然邵梓令已经有预感了,但还是想问,想听傅倾说。 “付芝戚,听话吗?” 邵梓令赶紧回道:“肯定听话啊,不对不对,不听话不听话,但听傅倾的话。” 傅倾不言,转角进入了一间屋子。 傅倾将邵梓令放下,一本正经地说道:“在这里好好待着别动,等外面没人了就去云川城找朱槿。” “是他们追上来了吗?”邵梓令说道,“我不要在这儿,我要和你一起。” “……” 傅倾透过窗户的一角看去,外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正一栋房子一栋房子的找着。 邵梓令随傅倾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抓住他的衣服,着急地说道:“傅倾你说话啊,你什么都不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傅倾将邵梓令的手扯开,而后把弓与箭放到邵梓令手中,说道:“我去引开他们。” 邵梓令抓住要走出去的傅倾,坚定地说道:“我和你一起,我现在很厉害的,不会拖累你的。” 傅倾看向邵梓令那倔强的眼睛,叹了口气说道:“好。” 邵梓令立刻将箭筒背好,拿着弓跟在傅倾身后。 可是很奇怪,傅倾没有出去,而是进了里屋。 “过来。”傅倾背对着邵梓令说道。 邵梓令看不清傅倾的神态,赶紧过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第107章 追寻神明 突然抓住邵梓令的手腕,傅倾将他压在梁柱上,低头看向邵梓令那茫然的眼睛。 邵梓令靠在梁柱上,看着傅倾蹲下,一脸疑惑。 傅倾的手摸上邵梓令左脚脚腕上那锁环,邵梓令想向前走一步,却被傅倾压住了脚不能动。 “破界。” 一条铁链一头扣住锁环,一头绕着梁柱,将邵梓令紧紧地困在梁柱边。 “傅……傅倾?”邵梓令颤抖着声音,不可思议地看向傅倾。 “乖,等我。”傅倾轻轻地吻了一下邵梓令的额头,给予他以安慰。 “不要……傅倾,我不要!”邵梓令伸手要抓住傅倾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傅倾吹着脑袋看不清神情,扭头转身离去,邵梓令想要追过去,却被脚下的铁链限制了距离扑倒在地。 “傅倾,你不要这样子,不要锁着我,什么时候锁着我都可以,现在不要好不好……” “傅倾你放开我……” “傅倾,你不要走……不要走……” “傅倾,我害怕……” 傅倾停下脚步,转身超邵梓令走来。 邵梓令见傅倾回头,卑微的以为傅倾要带他一起走。 “傅倾,你抱抱我,我害怕……” 傅倾蹲在邵梓令面前,在面对张开双臂等着他拥抱的邵梓令,最终还是不忍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动了动嘴唇,想说到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邵梓令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傅倾,你不可以这样…… 邵梓令紧紧地抓住了傅倾的披风,不想他离开。 傅倾感受到邵梓令扯着自己的衣服,转过身一咬牙将他定身。 动不了了…… 傅倾将邵梓令扶起靠在梁柱旁坐着,把掉落一边的弓拾起放在他身边,最后又把被自己收作魂器的那支箭召出,放入了他背后的箭筒内。 邵梓令抓着自己披风的手怎么也掰不开,傅倾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挡住了满眼不舍的神情。 快来不及了。 傅倾只好将披风解下披在邵梓令身上。 在邵梓令红着眼的注视下,傅倾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间房间,并关上了门。 我仰望着我的神明离我而去。 他再一次地离我而去…… 没过多久,便有一支队伍进来搜查,检查了一遍后便离开了,无视了在梁柱旁的邵梓令,就好像他不存在似的。 屋外的声音渐渐消失,脚步声也变得零散起来,直到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邵梓令知道,他们离开了。 所以,我的傅倾什么时候回来? 傅倾临走前在邵梓令周身布了个结界,将他保护了起来。 邵梓令等啊等,傅倾让他等他,可是,傅倾不会回来了…… 结界消散,可邵梓令还是动不了,还是不能说话。 “呦,你小子真的在这儿。”揭佩辞推开门便看到了邵梓令, 奈罗君·卜尔跟在揭佩辞身边一起走了进来。 揭佩辞替邵梓令解了定身和禁言,想扶邵梓令起来,可他却依旧坐着不动。 揭佩辞正要生气,就注意到邵梓令脚腕上的铁链。 “不绝。” 揭佩辞召唤出魂器,却发现自己的魂器竟然斩不断这铁链。 “没用的,这可是破界啊。”邵梓令喃喃道。 邵梓令问道:“有刀吗?” 揭佩辞伸了伸手中的双刀,表示只有魂器。 邵梓令犹豫着要不要去接,魂器的话不知道可不可行…… “那个,我有。”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奈罗君·卜尔弱弱地说道。 “给我。”邵梓令朝他伸手。 奈罗君·卜尔掀开盖着腿的长衫,裤腿外侧系着三把大小不一的刀。 正犹豫着拿哪把刀,邵梓令开口道:“最大的。”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背着我藏了那么多玩意儿啊。”揭佩辞开玩笑似的打了下奈罗君·卜尔的腿。 “哎哟。”奈罗君·卜尔也装模作样的叫了声。 邵梓令从奈罗君·卜尔手中接过刀后,在手中把玩着。 然后在揭佩辞和奈罗君·卜尔都未反应过来之际,直接斩断了自己左脚脚腕。 “啊!!!”刀从手中掉落,邵梓令痛的摊在了地上。 用了内力,即便刀不大,邵梓令也将自己的脚腕斩断了。 至少可以离开了。 邵梓令痛的紧紧抓住傅倾的披风,好像这般便可以不那么痛。 “喂!你干什么!”揭佩辞被眼前血流不止的场景顿时惊了。 吓得一旁的奈罗君·卜尔不知道怎么办,他没出过几次任务,每次都是有揭佩辞带着的,这种事也是第一次遇见。 奈罗君·卜尔拿出一包止血的药粉,并从自己的衣摆上扯下一些布条递给揭佩辞。 揭佩辞也顾不上管奈罗君·卜尔的衣服为什么可以这么好扯,接过止血药粉和布条就给邵梓令包扎。 邵梓令冷静了一会儿,说道:“不用包了。” 反正会再长出来的。 邵梓令脱下右脚上的鞋,拿起弓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往外走。 揭佩辞往邵梓令伤口处望去,竟已经没再流血。 药效这么好的吗? “你要去哪里,我背你。”揭佩辞抓住瘸着腿走路的邵梓令的胳膊。 邵梓令甩开揭佩辞的手,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周嘉姝守在门口,看到邵梓令这番模样走出来,心中止不住的心疼:“哥哥……” 邵梓令无视周嘉姝,径直往外走去。 周嘉姝想要追过去,却被紧随其后的揭佩辞制止了,揭佩辞摇了摇头,望着邵梓令那薄弱的背影,接下来的路让他一个人走吧。 邵梓令艰难地走在雪地之上,路过前段时间和傅倾住着的那间屋子,却看也没往里看去。 还未完成的雪傅倾守在门口,排排站好的小雪人齐齐看向雪傅倾,邵梓令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一个眼神也未给予。 邵梓令的眼里只有前方,他要找到傅倾。 傅倾,我来了,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管事的出来。”邵梓令跌跌撞撞地进了云川城,在路人怪异的眼光下,走进了一座高楼。 “这位公子,这里不是留宿的地方,要不您到别处看看。”前台女子笑吟吟地说道。 邵梓令从怀里拿出了邵霜月留给他的令牌,伸到女子面前。 那女子立刻从台后走到邵梓令面前,单膝下跪恭敬地说道:“楼主。” 此楼便是影月楼。 “管事的在哪里?”邵梓令收起令牌接着问道。 “属下影籽,算是这里管事的。”影籽说道。 邵梓令直接了当问道:“傅倾在哪里?” 影籽一下没反应过来,疑惑地抬头看向邵梓令。 “江湖中各大门派都在追捕着傅倾,影月楼不可能不知道。”邵梓令语速有些着急起来,“告诉我,傅倾在哪里!” “楼主您先冷静,傅倾大人现在应该是在月弯湾。”影籽一转脑子,赶紧说道。 自家现任楼主和傅倾的故事可谓是人尽皆知,影籽自然也是听过的。 邵梓令想都没想,转身就走。 影籽赶紧起身拦住了邵梓令,说道:“楼主,武林各大门派的人都在那里,你一个人去不得啊!” 邵梓令问道:“影月楼这边有多少人?” 影籽知道了邵梓令想要干什么,说道:“影月楼在这边的人数并不多,一个门派也对抗……” “我不管有多少人,全部都给我去往月弯湾,所有人!” 对于邵梓令的发号施令,影籽只能回道:“是。” 按理来说,邵梓令接管影月楼后从未处理过事物,还有各大门派针对,影月楼理应崩溃瓦解,但影月楼前楼主的贴身侍卫程歌,在这段期间里,一直守护着影月楼,代为打理。 影月楼的众人对邵梓令自然是不服的,什么事都不管,上来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但命令下达,也嘴上抱怨,但还都是去了。 整个月弯湾周边可以说是都被各大门派的人占领了似的,无论是街道还是茶馆,都是各大门派的人,穿着自家门派的服饰。 邵梓令知道傅倾就在月弯湾,因为那里围满了人,水泄不通,那阵势仿佛在审判罪大恶极之人。 “你们不用和他们拼死拼活,只要能稍微阻拦到一些人就行,让我进去。”邵梓令吩咐道。 邵梓令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还没长好,但快了,等见到傅倾应该就完好如初了。 影籽有为邵梓令准备鞋子,但邵梓令没要,左脚穿不了鞋,会妨碍复原,不能只穿右脚,不然等左脚恢复好,一只脚有鞋子一只脚没鞋子不好走路。 要尽量减小两只脚的长短差距,方便走路。 七天了,已经七天了,傅倾,马上就要见到你了。 “上。” 影月楼众人的出现使其他各大门派措手不及,但人数上的优势,影月楼也只能处于下风。 “傅倾!”邵梓令透过重重人影,看到了那熟悉的人。 邵梓令也顾不得和这些门派的小喽啰打打杀杀了,找到自家属下为自己开辟的道路,便朝傅倾跑了过去。 “影月楼楼主,你这样不小心可不行啊。”一老者在高处说道。 一把剑从老者手中飞出,目标直戳邵梓令要害。 第108章 神明陨落 “破界!”傅倾的声音穿透而出,一张铁网拦在邵梓令身后,替他挡下了那把利剑。 刹那间空中出现上百种兵器,散着银光,宏伟壮观。 邵梓令楞在原地,来不及欣赏这一奇景,便见所有兵器朝傅倾降落而去,贯穿了他的身体。 “傅倾!!!”邵梓令像是着了魔般朝傅倾跑去。 “拦住他!杀了!”不知道是谁开的口,众人便拿起武器对向邵梓令。 邵梓令挣扎、喊叫,却都没有用,一把一把剑捅向邵梓令,刺破了他的肉/体。 我看不到傅倾了…… 众人挡住了邵梓令的视线,邵梓令怎么也靠近不了傅倾。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阻止我! “镇魂!!!” 邵梓令的声音惊天泣地,所有人一时之间全都动不了身,来自灵魂深处的控制,众人跪倒在地,无一例外。 稍有厉害些的,也只能咬牙抬起头来看向邵梓令,再没可能做出其他动作来。 稍弱些的,便直接吐血身亡了。 邵梓令身上所有的伤口在这一瞬间全部恢复。 邵梓令的能力,是所有人的失误。 众人倒地,邵梓令的眼前豁然开朗,他看到了傅倾,就在那里,就在眼前。 就算是全世界,也阻挡不了我奔向你。 邵梓令跪在傅倾面前,泪水在不经意间划过脸庞,小心翼翼的替傅倾擦拭脸上的血迹,整理着他脸上的发丝。 想用镇魂珠的力量救助傅倾,却没有丝毫作用。 傅倾动了动嘴角,吻住了邵梓令的唇。 邵梓令感受到嘴里的血腥味,是傅倾的味道。 这是傅倾给邵梓令第一个亲吻,美好的让他忘记了流泪。 “乖,别看。”傅倾缓缓抬起手捂住邵梓令的眼睛。 邵梓令含着泪水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轻轻的,邵梓令感受到一个浅浅的拥抱,浅到不像是一个拥抱,没有触碰到温暖的胸膛,却那么的珍贵。 “这是欠你的拥抱,”傅倾微微抬起手臂,抚摸着邵梓令的脸颊,“吾妻。” 闭着眼的邵梓令感受到傅倾的手从脸上滑落。 我的神明不见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我也喜欢你”。 “傅倾,我爱你。”邵梓令对着全世界说道。 眼前人,便是他的全世界。 眼睛痛到发红,却怎么也流不出一滴泪水,原来悲痛到极致时真的是流不出眼泪的。 “傅倾……” 于他而言,这人世间所有美好都与傅倾有关。 这是邵梓令第一次看到傅倾的记忆,他从未想过要窥看傅倾的记忆,因为不论如何,傅倾就是傅倾,是自己的傅倾。 傅倾出生前,家中上空便飘着彩云,天降祥瑞,出生时更是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一点也没夸张。 在万众的期待中,傅倾诞生了,在众门派争夺他的时候,将他的父母杀害。 最终还是云川城城主出手,众人才得以停歇。 以云川城城主为中心,傅倾在各大门派依次寄养,吃百家饭,习百家武。 自小傅倾便刻苦努力,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 傅倾也不负所望,完美、优秀,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都能用在他的身上。 但因灵魂与肉/体的不契合,肉/体承载不住这灵魂,使傅倾自幼年起便痛苦难耐。 懂事起,傅倾便寻找着镇魂珠,一路除恶扬善,解决各种问题,人们便把傅倾的事迹写成了书。 傅倾成了所有人的信仰。 他就该优秀,就该完美,好像这人本该如此活成所有人心目中的模样。 在傅倾少年时路过一村庄发现年幼的邵梓令被村民们关押,便顺手救了下来,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相遇。 不过一开始傅倾并不喜欢邵梓令,只因他有可能是镇魂珠,便将他带在身边。 后来,傅倾彻底被邵梓令所吸引,这个人真的是把自己当作他的全部啊,这样的人,又怎能不爱呢。 在顾家,药止用守魂铃的红绳做条件,问傅倾要不要和他做交易。 守魂铃的红绳可以护住灵魂,为了邵梓令,傅倾同意了。 扶桑死时,傅倾悲伤欲绝,扶桑是第一个不是为了在他这里得到什么而跟着他的人,也是在邵梓令之前唯一一个坚持不懈常年跟着他的人,但自小的成长环境让他不能情绪外漏,所有难过痛苦都不能表现出来。 邵梓令总觉得傅倾总是出门,但那是傅倾去完成各大门派布置下来的任务。 后来流言四起,傅倾压不住流言蜚语,便将邵梓令托付给了风溪学院的院长,独自面对所有压力。 风溪学院一事之后,傅倾后悔莫及,此后便不管不顾整个世界的反对,与邵梓令一同躲到了江渔城。 可江渔城终究不是长久之地,还是会被发现,傅倾只能在邵梓令沉睡之际去解决那些追来的人。 此后将近两年,傅倾带着邵梓令周游世界、各处逃亡,却只让邵梓令感受到快乐,独自解决身后所有的问题。 弦月教是傅倾第一个感受到温暖的地方,年幼的许昕辰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护得傅倾在弦月教中不受半分伤害。 三天盐水鞭算是还了许昕辰三年的恩情,从此与弦月教再无关系,尽管这份恩情上刀山下火海也还不上,但目前也能先这样了。 毕竟有这么一个人此刻比任何人都需要我。 所有人都觉得,傅倾不应该和一名男子在一起,他应该和全世界公认的完美女性在一起,虽然这名女性目前还没出现。 各大门派联合共同追捕傅倾和邵梓令,尽管其他事情上他们可能会有许多矛盾,但在这件事上,他们达到了一致。 在邵梓令与傅倾分离的这七天,没有镇魂珠在身边镇压灵魂,魂器由灵魂所有,导致肉/体无法完美的控制魂器。 各大门派并没有要杀傅倾的意思,毕竟傅倾对他们而言乃天选之子,但是有杀邵梓令的意思,他们想让傅倾回头是岸,并交出邵梓令。 在邵梓令跑向傅倾时,傅倾为了阻止那名老者的剑伤害到邵梓令,情急之下便又使用了魂器。 魂器反噬,葬于魂器之下。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邵梓令绝望看着上面那些人,是他们制裁了我的神明。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 “他有选择的机会吗!”邵梓令怒吼道,“你们从来没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什么被神明所眷恋之人,什么被世界所宠幸之人,他不是!他不是,你们知道吗!他是傅倾!他只是我的傅倾啊!” 邵梓令悲惨地痛哭着,哭喊着:“他凭什么经历这些!凭什么啊!他那么好,那么好……”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除了傅倾!现在,我连傅倾都没有了!我为什么还活着……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傅倾啊!” 一片寂静,只有邵梓令在不断哭喊着。 原来初见傅倾的熟悉感不是自作多情,是早在年幼时你便如神明般降临救我于水火之中。 你随手的一救,便将希望的种子深埋于我的心中,在此后的每一天里,你成为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大概命运就是如此,让你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唯一,每一次的出事,傅倾总会出现的我的身边,光芒万丈,心之所向,如我的守护神般。 我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毕竟不是谁都可以遇到自己的神明,而我的神明保护我、照顾我、陪着我。 可我却担不起这份幸运,我的爱人因我而痛苦不堪,我的爱人因我而死…… 我的神明…… 我的爱人…… 我的傅倾…… “求你们,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把我的傅倾还给我……” 自始至终,傅倾都只是邵梓令一人的神明,邵梓令为了傅倾而活,现在,傅倾没了,要他怎么办。 “傅倾,我们回家……”邵梓令冷静下来,颤抖着手抚摸了一下傅倾的脸颊,穿过傅倾身体的兵器在这时忽然间全部消散。 邵梓令想把傅倾抱起来,但是他抱不动,他太小太小了…… 邵梓令背着傅倾跌跌撞撞地走着,踏着一路的尸体,空洞的双眼,眼里再没有任何东西。 一颗流星在划过黄昏的天空,星星从天堂陨落,不再闪耀。 影月楼众人率先发现自己动的了身了,不做多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赶紧离开了。 其余门派的众人还在灵魂压制的恐惧中无法释怀。 邵梓令背着傅倾朝云川城城主府艰难地走去,心口处的光亮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依旧挡不住那耀眼的光芒,茅塞顿开般瞬间掌握了使用镇魂珠的力量,可依旧无法让傅倾苏醒…… 只能一路用镇魂珠的力量保护着傅倾,保存着他那所剩无几的余温。 周身全是百姓们看戏的眼神、绵绵不绝的议论声、对自己的咒骂声,却无人敢靠近,也算是为邵梓令让出了行走的道路。 脚掌被石子划破,寒风刺骨,破烂不堪满是血渍的衣服根本无法御寒。 傅倾给邵梓令披上的披风,此刻又被邵梓令重新披回了傅倾身上。 天空中熙熙攘攘下着雪子,不明显,但也确实是雪。 像是给这肮脏的世界蒙上了一层雪白的纱,以此来祭奠这纯洁无瑕的爱情。 “傅倾,下雪了。” 我们可以一起看雪了。 傅倾,我们结婚吧。 第109章 第六婚-冥婚 邵梓令在云川城城主府外求见城主,侍卫们认识邵梓令背上的傅倾,不敢怠慢,赶紧通知跑进去通知朱槿。 朱槿赶了过来,看到傅倾此刻的模样,对着邵梓令就是一巴掌,这一掌虽未动用内力,却也是用尽了力气。 邵梓令被扇歪了头,脸立刻红肿了起来,却也只是默默接受。 朱槿眼角含泪,久久不能接受傅倾的这个结果。 邵梓令希望朱槿能替自己和傅倾举行婚礼,一场盛大的婚礼,用风溪学院那件事为条件所提。 朱槿虽有不愿,但最终答应了邵梓令,毕竟那是自己曾允下的诺言。 迟来的婚礼啊…… 不久后,良辰吉日,从城主府走出两列长长的队伍,敲锣打鼓,唢呐伴奏,明明是葬礼的仪式,却无一点白色的色彩,一切都是喜庆的红色。 玉雕的棺材,红色的缎带围绕着,没有盖棺盖,里面躺着的是两名同穿婚服的男子——傅倾和邵梓令。 邵梓令牵着傅倾的手,一直用镇魂珠的力量维持着傅倾那最后的一丝体温。 绕云川城皇城游荡了一整天,举城哗然。 天黑时,队伍架着棺材走到了树林间,朝着早就准备好的坟坑而去。 奏乐的声音一直持续着,天空飘着些雨丝,棺材放到了坟坑中。 按照原先就定好的形式,乐队继续吹奏着,然后渐渐的和队伍一同离开了。 原本热闹的场景,此时冷冷清清,寂静的树林刮过阵阵凉风。 邵梓令挽着傅倾的胳膊,心安地睡了。 已经几天几夜没敢合眼的邵梓令,此时终于是可以歇息了。 雨越下越大,愈加阴冷,邵梓令是被雨水淋醒的,醒来的一瞬间发现身边的傅倾不见了。 “傅倾!”邵梓令呼喊着。 邵梓令在坟墓周围盲目地寻找着,雨水无情地打在他的身上。 “傅倾!” 雨水迷失了眼睛,邵梓令在树林中拼命地呼喊着,寻找着。 “傅倾!” “傅倾!” “傅倾!” …… 邵梓令再次清醒时,看见自己是在一间陌生的木屋里,屋内飘满樱花的清香。 邵梓令十分淡定地穿好鞋子,披上外套推开了房门。 这间屋子是在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上,樱花开满整棵樱花树,粉嫩的花瓣零零散散地飘落,铺满了地面。 房门下连着一个挂梯垂在地面,放眼望去,四面环山,盆地内长满了一整片绿油油不知名的草。 此处分明是当年路音醉为奈何摘星之处,万年之久,除却多了一棵樱花树外,也没太多的变化。 邵梓令也不下去,就坐在门口,双脚踩在一节挂梯上,平静地望着这一片寂静的绿色。 “你在干什么?” “等一人看星,待一人听风。” 路音醉盘腿坐到邵梓令身旁,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和他一同望着天空。 望一不归人。 太阳即将落山,天空被染成一片红晕。 “冷静下来了?”路音醉又问道。 “没有。”邵梓令答道,“我要给他报仇。” 路音醉笑出了声,邵梓令扭头看向他,路音醉脸上的笑好像有些嘲讽。 “报仇?向谁报仇?你自己吗?说到底,不就是你自己杀了他吗?”路音醉残忍地道出事实。 “明英城城主,他将我与傅倾之事添油加醋到处传播,江湖门派聚集追捕我们也是他在背后引导。”邵梓令说道,“当然,我才是最后杀死傅倾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我,傅倾也不会被魂器反噬,也不会…… 我早该想到,傅倾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 但我要在去陪傅倾之前,将所有伤害过傅倾的人,通通杀了! 管他是不是会扰乱人世间,管他是不是会害得百姓流离失所,傅倾没在了,这世界怎样,又与他何干? 路音醉但笑不语。 邵梓令有些茫然地问道:“你说,这世界真的容忍不了两个男生在一起吗?” 顾允墨和顾少白也好,傅倾和自己也罢,邵梓令所看到的是整个世界对此的恶意。 “容忍的了又怎样,容忍不了又怎样,爱情本身就没有对与错,只有爱与不爱。”路音醉说道。 风吹过,樱花花瓣随风飘零。 “你不冷吗?”路音醉看着邵梓令单薄的身子说道。 邵梓令摇了摇头,没什么冷不冷的,冷了用内力暖暖就不冷了。 路音醉问道:“还记得在海边那个没听完的故事吗?” “你要现在接着说吗?”邵梓令反问道。 路音醉浅笑道:“你要听吗?” “你说吧,反正你现在也不会让我离开。”邵梓令斜靠在门上,等着路音醉说接下来的故事。 “那个故事其实已经说完了,但是有一个衍生的故事。那个个子小小的,魂器却是一把巨大镰刀的男孩,你还记得吗?他叫离……” 在遇到路音雪之前,离的世界只有杀戮,路音雪那极致的温柔,让离知道了,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美好的东西。 离与药止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云川城葛药镇,那时离正假扮着路音醉的模样。 药止一眼便看出离与自己是同类人,都是对这个世界充满恶意之人,是满怀杀心之人。 此后,离便经常去找药止,两人常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离想杀了药止,只要药止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黑暗,他就永远是路音雪的离。 药止一心求死,对离的行为也是默认,兴趣来潮还与他对打,更是勾起了离的兴致。 一次偶然间,药止看到了离替路音雪包扎,那般小心翼翼的离是药止所没见到过的。 后来药止看到了路音雪那如春水般笑容,眉目之间满是温柔,将离拦入怀里,抚平他所有不安的情绪。 药止懂了,原来如此。 药止在外面等着离,他知道离看到了他在外面。 “不准靠近这里。”离凶狠地警告道。 “离啊离,真实的你在黑暗中,你却企图在光明里寻找自己。”药止忍不住狂笑。 唤出冉画,离朝药止攻击而去,药止接招陪他发泄脾气,毕竟,他这话任谁听了都生气。 药止发现离不对劲时,离已经没了视觉,靠听辨路。 离不想死,他还要守护着路音雪。 “你不想死?可你这个样子又还能活多久。”药止道。 命运就是这般,想死的人死不掉,不想死的人又变得这般模样。 离无语地说道:“你这不废话吗?谁会想死!” “我啊。”药止道。 镰刀勾住药止的脖子,离恶狠狠地说道:“那还不简单,你现在就让我把你杀了。” “等我下次要死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我还有事要做呢,我建了一个属于我的家,你要来玩吗?”药止捏住脖子边镰刀刀片,轻轻移开。 离收回魂器,不屑一顾道:“什么恶趣味,谁理你啊,爱死不死的,反正最后杀了你的只能是我。” “好啊,等着你哦。”说罢,药止便消失了。 离冷笑一声,回去找路音雪去了。 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虽然其实没什么友谊而言吧。 “想去便去吧。”路音雪在离耳边细语道。 离坐在路音雪身上,摇着头喃喃道:“不要,雪会走的。” “我不会走的,而且离不是已经将我锁起来了吗?”路音雪动了动腿,锁链发出声音,离听到声音也安心了些。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路音醉轻轻地摸了摸离的脑袋。 “等我。”离狠了狠心说道。 离知道,自己的时间不久了,听觉已经快不行了,触觉也已经有所衰减。 离找到了药止,这最后一战,是与药止的,不管能不能杀了他,这也便只能是自己的最后一战了。 但离输了,药止没死,自己却永远闭上了眼。 但他也没输,因为从前的药止死了,之后的药止再也不会想死了。 药止得到了新生,他的命不再属于自己。 “就这样?”邵梓令见路音醉不再开口,便知道这个故事结束了。 “嗯哼。”路音醉挑了挑眉。 “离和药止最后那次对打,是那次傅倾一个人去找药止后发生的事吧。”邵梓令说道,“所以,你和我说这个故事有什么意义?” “意义?”路音醉嘴角上扬。 邵梓令不可置否地说道:“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不会说没意义的事。” “啊嗖。”路音醉摆弄着手中的面具,“那我就直说了,其实心里有一个人的话,就不会想死了。” 路音醉扭头看着邵梓令,邵梓令看着路音醉这精致绝美的容颜,虽然是好心为了开导自己,可这话好像有些幼稚啊…… 邵梓令忍不住笑道:“你觉得我想死?” 路音醉理所当然地说道:“难道不是吗?” 邵梓令也不答反问道:“心里有一个人就不会想死了,但我心里的那个人死了,我怎么才能不想死?” 微风拂面,带着樱花的清香以及大自然的气息扑鼻而来,草地随风卷起层层波纹,仿若一片绿色的海浪。 可就是这般美好的风景,仍不如路音醉一笑来的惊艳动人。 “你确定他死了吗?”路音醉手中接过被风卷落的樱花花瓣。 傅倾……还活着? 第110章 人间星海 邵梓令看向路音醉,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路音醉摊了摊手,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不过这世界的宠儿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死了,对吧。” 邵梓令低头反驳道:“他不是……” “好好好,他不是,他只是傅倾。”路音醉依着邵梓令说道。 路音醉接着说道:“不过就算死了,你会不知道死而复生的方法吗?只要赶在他转世之前……” “复魂阵?”邵梓令疑惑,“可是这只是传说中的阵法,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 邵梓令想了想又道:“况且,复魂阵需要怎么弄,需要些什么条件,我又怎么知道。” 路音醉不语。 “你知道吗?”邵梓令问道,“我问你做什么,你要是知道,又怎么会让奈何……” “闭嘴。”路音醉突然打断了邵梓令的话。 邵梓令禁声,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坐着。 “你忘了吗,镇魂珠从你出生才诞生,复魂阵四人四物缺一不可。”路音醉率先打破了寂静。 邵梓令问道:“为什么告诉我?” “大概是……无聊吧。”路音醉站起身,将面具从樱花树上扔下,面具还未掉落在地,便散成一缕青烟被微风吹散。 “天暗了,你早些休息吧。”说罢,路音醉便从樱桃树上跳下消失了踪影。 邵梓令又独自一人坐了会儿,才起身进了屋子,将房门关上。 邵梓令坐在桌子前梳理着头发,系发用的细绳、耳饰连着发夹、彩绳编织的两股辫子,一切都没有变化,和傅倾在时一样。 在邵梓令身上的破界并没有和那些兵器一样消散。 邵梓令慢慢地打理着自己,样子和以前别无一二。 邵梓令找不到傅倾,但傅倾确确实实是没了生命,他不知道傅倾的尸体去哪儿了,为什么会不见。 戴上林艺熙赠于自己的紫色水晶镯子,披上傅倾留给自己的披风,邵梓令起身。 “要走了?”路音醉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窗户边。 邵梓令背对着路音醉说道:“你都告诉我这些了,我难道还就在这儿无所事事吗?”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有个希望。” 邵梓令不禁一笑:“希望?我现在连他的尸体我都找不到,你和我说希望?” 邵梓令突然想到什么,失了控般抓住了路音醉的领子:“傅倾……你把傅倾还给你!你为什么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我可没动他,是你自己把他弄丢的。”路音醉的声音毫无波澜。 沉静的双眸没带丝毫情感,望着这双清透的眼睛,邵梓令倒是平静了下来。 “我很感激你,谢谢你那么久以来帮助我,但是现在不需要了。”邵梓令冷静地说道,“我要去找傅倾了,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灵魂。” “就像你说的,复魂阵有效也要在他转世之前,可我连他转没转世我都还不知道,只能尽快,越快越好,无论怎样,都要一试。” 路音醉开口道:“那你知道复魂阵怎么开启吗?” 邵梓令摇了摇头,推开了门,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壮观惊得失了神。 遍地璀璨星河,置身人间梦境。 “好看吗?”路音醉从窗户上跳进屋子,朝邵梓令走去,“这是傅倾为你准备的。” “傅倾?”邵梓令疑惑。 “嗯,从江渔城出去后他便开始准备了,将满天繁星留在人间赠于你。”傅倾站在邵梓令身边说道。 “傅倾……唔……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说什么会一直在我身边的,都是骗人的,我不要这些东西,我只要傅倾……”邵梓令崩溃大哭,泪水止不住的流。 明明傅倾没在身边,可还是忍不住哭泣。 又要被嫌弃了,那么大一个男生,却还要流泪。 路音醉轻拍邵梓令的背部,以示安慰。 满地的萤灯草生长在盆地之中,白天是一片绿色的草地,吸收了阳光后,夜晚便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与星空相呼应,夜光幽静。 “自己的兵器可不能丢。”等邵梓令哭歇下来,路音醉将早就准备好的弓与箭递给邵梓令。 “谢谢。”邵梓令接过弓与箭,原来路音醉替自己收了起来。 “走吧,我和你一起。”路音醉拍了拍邵梓令的背,示意他下去。 邵梓令疑惑地看向路音醉。 路音醉一笑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复魂阵怎么弄,但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谢……” “不必说谢谢,我也有想复活之人。”路音醉打断邵梓令要说出口的谢谢。 邵梓令一愣:“可是奈何不是已经……快四万年了,应该早已转世了吧……” 两人在萤灯草中行走着,夜晚的冬天格外的冷,风也格外的大。 “我找不到他的灵魂……”路音醉捂着心口,“但我知道他还没转世。” 心锁还在,奈何也还在。 只是我找不到他了。 在离开此处的最后,路音醉回头望了一眼这世外仙境,笑道:“莫笑一世倾。” 眼里心里都是奈何。 邵梓令一愣,同样回过头看向那一片萤灯草,喃喃道:“一世为君倾。” 仿佛傅倾就在眼前。 路音醉一笑,让邵梓令赶紧跟上,便加快速度离开了此处。 对不起,骗了你,这不是傅倾为你准备的。 这是我为奈何所种的,这片永存于世的星辰大海,人间星海配得上奈何。 萤灯草从不聚集生长,这成片的萤灯草全是路音醉一株一株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 “初次正式见面,路音醉。”昏暗的房间,零挑灯慵懒地靠坐在软榻上。 周怜抚琴坐于零的身侧。 “掌灯人——零。”路音醉透过灯光看着零。 邵梓令站在路音醉身边,看着这懒散之人。 这人便是掌灯人,路音醉是聚魂者,周怜是归魂弦,之前在芽城路音醉有说金梦是神明木,而我是镇魂珠,差不多了,应该差不多了…… 邵梓令突然提步往零身前走去,周怜一惊,琴弦四起,拦在了零的身前。 只见邵梓令扑通一声跪在了零面前:“求你帮帮我。” 邵梓令这猝不及防的一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要帮你什么?”零慢悠悠地坐起身,胳膊架在膝盖上,将灯笼靠近邵梓令。 “复魂阵,求你告诉我复魂阵怎么弄。”邵梓令恳求道。 “你也想知道吗?”零的眼神往路音醉那里看去。 路音醉不答。 零轻声一笑,扶着周怜的肩膀,将他揽回软榻上,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着,告诉他自己没事。 “邵梓令对吧,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复魂之需都不齐啊。”零说道。 “复魂之需有八,四物四人,其中有一人最为特殊——散魂者,这散魂者不是与生俱来的,是因聚魂者而生。”零说着停了下来,满眼深意地看向路音醉。 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散魂者啊,乃聚魂者的伴侣。” 邵梓令有些震惊地回头看向路音醉。 “而你的伴侣是死是活,你难道不是最清楚吗?”零阴沉着声音说道。 奈何是散魂者? 散魂者已经死了。 复魂阵不可能成功。 邵梓令有些恍惚,希望就这样消失了…… “当然你要是想的话,你也可以重新找个伴侣,这样散魂者不就又有了吗。”零理所当然地说道。 路音醉一皱眉,魂器瞬间出现,砍刀出现在零的脖子边。 周怜拿起竖琴拦住了砍刀,竖琴被硬生生斩断。 “怜怜,别闹。”零将生气的周怜又摁回了软榻上。 “傅倾啊,其实是挺可惜的,如此天之骄子我也是第一次见。”零语气有些惋惜,转而看向跪着的邵梓令,“你也别跪了,缺了散魂者,复魂阵不可能完成。” 邵梓令摇摇晃晃地起了身,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屋外的银杏在冬天里光秃秃的,只飘着每一世的周怜留下的祈福绳。 零的府邸很大,路过的小院里种有樱花树,在这个季节并未开花。 这个府邸很不起眼,如果不是跟着路音醉,他一定找不到这里。 好像有听到身后传来周怜的声音:“节哀。” 但是又有什么的呢,说着节哀就真的能节哀吗? 路音醉冷着一张脸收回了魂器,拿出一面白色的陶瓷狐狸面具带上,也离开了零的住处。 “你和小九……哎,又是何苦呢。” 邵梓令魂不守舍地走着,不知道去往何处。 “楼主?”一声不确定的声音出现在邵梓令身前。 邵梓令抬头看去,是影籽,没有穿着影月楼的服饰,应该是以个人身份出来。 邵梓令跟着影籽到了一片墓地,一排排的墓碑宣布这此处葬着多少人的至亲。 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蹲跪在一座坟前,像极了祝悦的模样。 在看到邵梓令和影籽走来,那抹身影起身朝着反方向离去。 两人在一座坟墓前停下,入眼的墓碑上刻着“影旗之墓”,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红玫瑰。 影籽看向那慌忙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原来是有人爱她啊……” “楼主应该认识我妹妹吧。”影籽将带来的纸钱放在影旗墓碑前点燃。 “嗯。”邵梓令应道。 “我妹妹她在家脾气一向不好,性子暴躁,但其实内心却很敏感,很自卑。”影籽边烧着纸钱边说道。 “她到死也没遇到一个她认为爱她的人。”影籽看向邵梓令,“其实对她而言,也许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来世说不定会遇到很多爱她的人。” “嗯……”邵梓令除了应着,也不知道说什么。 影籽轻触暗红色的玫瑰花瓣,自语道:“如果那人能在影旗生前送上这束红玫瑰的话,她该有多高兴啊,毕竟她那么喜欢红色……” “楼主,傅倾大人这一生负担太重了,您不必着急,也许他去只是想卸下负担,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陪着您。”影籽面带笑容地看着邵梓令。 “他还会回来吗?”邵梓令低语道。 “一定会的,我想傅倾大人也舍不得放楼主一个人。”影籽说道,“苍天有灵,会将转世的傅倾大人送回楼主身边。” “来世,吗……?”邵梓令喃喃自语。 可是,来世的傅倾,不再是我的傅倾啊…… 邵梓令接过影籽手中的纸钱,放入火堆之中。 影旗是个好女孩。 影籽也是。 “傅倾大人要是在天上看到楼主您这样萎靡不振,会不会生气呢?”影籽望着天,好像傅倾就在天上看着。 “……” 傅倾会生气? 不可以让傅倾生气…… 看着纸钱慢慢烧为灰烬。 是不是对傅倾而言,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呢? 邵梓令抬起头望着天。 可是,这样我便再也没有傅倾了…… 我的神明…… 第111章 两城开战 与影籽告别,邵梓令离开了云川城。 平阳城,我回来了。 平阳城最南边,是邵梓令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这里除了有曾经的平南府,还有他的哥哥和嫂嫂的家。 这里有一军营,里面的士兵随邵老将领镇守南方,战无不胜,后跟随邵霜月颠覆乔天城,曾也是民间的一个传说。 可是现在…… 邵梓令站在军营外,军营里隐约传出喝酒划拳的声音。 “报!有人擅闯军营!”一士兵急忙跑进去喊着。 等一众领队风风火火的赶到时,守在外面的士兵们已经全部被邵梓令打趴下了。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军营!”领头人拔剑指向邵梓令。 “宋队。”邵梓令转身面向赶来的将官。 宋源昊上下打量了一下邵梓令,一下也没认出来人,皱了皱眉。 “宋队不认识我了,小时候我和我哥都受过您的指教呢。”邵梓令朝宋源昊走去。 “邵小姐?”宋源昊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是我,不过不是小姐。” 宋源昊将邵梓令请进了军营,端上了几坛好酒,这在军营也算是好生招待了。 “我记得以前这军队可谓是声势浩荡,这几年不见,就变得……老弱残兵?”邵梓令也不喝酒,尖锐的眼神仿佛看穿了眼前这些人。 “你什么意思?要不是看在邵将领是你哥,你能坐在这里?”有一人最先在看不惯邵梓令阴阳怪气的样子。 宋源昊伸手拦下那人,对邵梓令说道:“您要是来玩的,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您要是来挑衅的,这是来错了地方了吧。” “哦?”邵梓令拍拍衣服站了起来,“挑衅?宋队觉得我是来挑衅的吗?” 邵梓令嘲讽地说道:“就你们?也配?我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你们。” “邵公子,你这样可别怪我不念旧情!”宋源昊一拍桌子毫不认输地站了起来。 “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有当年的英姿吗!”邵梓令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无所事事,没我们邵家的人领着,你们就如此颓废,像是一个军人的样子吗!” 邵梓令也不等有人开口,便接着说道:“云川城城主带领将士进我们平阳城,是不是从你们这道城门进来的?别城来袭,你们就这样让他们进来?” “成为别人的附属城你们感觉很光荣?” “你……”众人气的是火冒三丈。 “很生气?那又怎样,你们现在连我都打不过。”邵梓令心平气和地嘲讽道。 “口气这般大,敢不敢与我们比试一番,谁输了谁下跪道歉!”一名将士指着邵梓令说道。 邵梓令这清秀柔弱的模样,一看就没多少功夫,也就嘴上厉害。 完全忘了邵梓令进军营是是怎么把他们的士兵打的落花流水的。 邵梓令无所谓地说道:“好啊,那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也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碰到我一下就算我输。” 众将士对邵梓令的话嗤之以鼻:“大言不惭,可别后悔了!” 看着朝自己而来的将士们,还真是不客气,说一起上就一起上,邵梓令轻蔑一笑,眼睛一闭一睁:“跪下。” 镇魂珠的力量散发,原本好好的人通通动弹不得,双腿使不住力,扑通扑通,一个一个全部跪了下去。 众人直冒冷汗。 什么妖术? 邵梓令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圣旨举起。 见圣旨,众人低下了头,不敢再造次。 邵霜月已故,兵权被收回,邵梓令来军营前找程歌拟了圣旨,自己要接手曾经邵霜月手中的兵权,并攻打明英城。 “以前是怎么训练的,现在翻倍,三个月后随我进攻明英城,你们要是觉得累的话也可以不练,反正到时候进攻明英城死的是你们不是我。”邵梓令将圣旨扔给送源昊。 邵梓令随手指了一个人,说道:“你,带我去我住的地方,这段时间我和你们一起住在这里。” 进了安静的房间,邵梓令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 二月了啊,天气正好。 本以为路音醉会阻止自己的,后来一想,二月了,他怎么可能有空管自己。 每日每夜,邵梓令都在不断的在策划,不断的练功,不断的和将士们对打。 将士们从对邵梓令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钦佩不已,不得不说邵家的人骨子里都是那么的争强好胜。 看着箭筒中那支颜色不太一样的箭,那是傅倾留下的破界。 三日,最后三日了,明英城,我要你为傅倾陪葬。 “你和你哥哥不一样。”在和邵梓令协商策划时,宋源昊忽然说道。 “我没他厉害吗?”邵梓令问道。 宋源昊摇了摇头说道:“你比邵将领他厉害多了,但我说的不一样是,邵将领从未带领我们进攻过他城,只是镇守南方,守护一方平安,唯一一次主动出击还是推翻乔天城那次。” 邵梓令冷笑一声说道:“不好吗?增加领土面积,增添你们的威望,岂不美哉?” 不同意也给我憋着,明英城我进攻定了。 “哈哈,虎父无犬子啊,你们邵氏一家果然都不一般。”宋源昊笑道。 他年轻时便跟着邵老将领一路走南闯北,后来跟着邵霜月也算歇了那么些年,看来如今又要跟着这位小将领松松一把老骨头了。 “报,营地外来了四人说要见您,我们拦不住。”来人禀报道。 邵梓令一皱眉,这时候会有谁要见我。 邵梓令走出去就见四名高矮不同的男男女女已经硬闯了进来。 “呦,小子,好久不见啊。”揭佩辞将刀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朝邵梓令眨了眨眼。 徐羽桥忍不住白了揭佩辞一眼:“骚里骚气的像什么样子。” 来者四人分别是揭佩辞、徐羽桥、段御追和艾雾。 “你们来干什么?”邵梓令脸色一沉问道。 “来帮你的啊,这两个是之前风溪学院的事愧疚,这个是感谢你在江渔城救了她,而我,单纯过来凑热闹。”揭佩辞边指着人边说道。 邵梓令阴冷着一张脸说道:“不用。” “你也别用不用的了,本小姐说要帮你就是要帮你,你管不着。”徐羽桥高傲着一张脸都要摆上天了。 “你别担心,我们都很厉害的。”艾雾跟着说道。 段御追应和似的象征性点了点头。 “啊,终于不用带着那两小孩儿了,真是的,你们都不帮我带带。”揭佩辞收回了手中的双刀,锤了锤肩膀,松了松筋骨。 “我要带艾雾。”段御追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她,需要带?她带你还差不多。”揭佩辞嫌弃地看向艾雾。 这家伙揍起人来可不比我们任何一人弱。 说完揭佩辞抬腿就跑了,不用想艾雾也在后面追着要打他。 “什么时候出发?”段御追问道。 “明日,这里没你们住的地方。”邵梓令脸上就差写上冷漠与拒绝了。 邵梓令不想牵扯到他们,如果可以,他们最好能现在就离开。 “真冷漠哦,没关系,我们不挑地方睡的,给块空地就行。”揭佩辞突然跑过来接了句嘴,顺带跺了跺脚下的地,“比如这里就挺好。” 最后邵梓令还是给他们准备了一间房间。 邵梓令的目标从来不是攻破明英城,占领他们的土地,他要的是明英城消失,要的是明英城城主。 花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邵梓令带领军队一路长胜。 “明英城城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傅倾的妻子,付芝戚。”邵梓令面对明英城城主笑着说道。 “你,你这是破坏城与城之间的友谊!”明英城城主指着邵梓令的手都气到发抖。 “友谊?什么时候平阳城与你明英城有友谊了?这种虚无的东西,呵。”邵梓令笑道。 面上虽笑着,却只让人看着心疼。 “当年顾家老家主也是有你在背后出力,才害得他们如此凄惨,后来你又暗中推动武林门派追捕我和傅倾,你好厉害啊,你不怕下地狱吗!”邵梓令说道。 明英城城主嫌弃地说道:“下地狱?我怎么会下地狱!你们这是违背世俗,是怪物,该下地狱的是你们!恶心,变态!” “闭嘴!”邵梓令飞身过去,将明英城城主踩在脚下。 “七七小心!”艾雾突然发觉不对,跳到邵梓令身后,替他拦下身后的攻击。 “果然,这里都是鬼啊。”揭佩辞一笑,唤出魂器,眼里充满了兴奋。 “绿豆。”艾雾也随着其他三人一起召唤出了魂器。 艾雾的魂器是铁爪,一点也看不出那么一个小可爱的魂器竟然是如此残暴之物,十之者众人当初刚见到她的时候也没想到。 “你,在养鬼?!”邵梓令猜测到,忍不住心中一颤。 “那又如何?”明英城城主从邵梓令脚下挣脱。 邵梓令再要攻击过去时,就已经被涌过来的鬼阻拦住。 可恶,自己没有魂器,根本拿这些鬼没有办法。 “将领,这些人杀不死啊。”跟着邵梓令进城主府的士兵也被迫和这些鬼打斗,却根本拿这些鬼没办法。 “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的在这里等着你来杀我吗?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就等着去死吧,你们这种人天地不容!傅倾就是死不足惜!”明英城城主发了疯似的怒吼道。 “你敢用你这张嘴说傅倾!你信不信我把你嘴都给撕了!”邵梓令一挥手将面前的鬼通通推开,朝明英城城主冲了过去。 邵梓令不顾一切的朝明英城城主而去。 这人,必死! 他凭什么说傅倾! 该死! 第112章 复魂阵成 “七七小心!”艾雾忽然恍见邵梓令那边有剑气而去,立刻闪身而去拦下了了那道剑气。 “绿豆……”艾雾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魂器竟被剑气斩断,铁爪断裂,一节一节地掉到了地上。 “绿豆竟然坏了……”艾雾还在愣神,段御追赶紧过来将她抱开。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竟然把我的绿豆弄坏!”艾雾回过神来在段御追怀里挣扎着。 “别动。”段御追皱眉。 能将魂器斩断的,究竟是何人。 “邵梓令,你够了没有。”来人拦住了邵梓令朝明英城城主冲过去了脚步。 邵梓令的身体瞬间被弹开。 余否站在明英城城主身前,满脸不耐烦地看着邵梓令。 “让开。”邵梓令红着眼看着余否。 “这两个月以来,你进攻明英城,可曾有看看这黎明百姓,世间生灵涂炭,你如此作恶多端,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余否仿佛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作恶多端? “我作恶多端?”邵梓令冷笑道,“我曾经从未做过任何恶事,可你们有放过我吗?” 为何这般对我? “让开,这个人,我要他生不如死!”邵梓令的眼睛充满了血丝。 “好一个生不如死!”声音从殿门外传来,零挑着灯笼缓缓走了进来,周怜静静地跟在他的身边。 “可现在,生不如死的难道不是你吗?”零缓缓说道。 生不如死? 确实是生不如死啊。 邵梓令望着周身的场景。 士兵们和鬼艰难地斗争着,明英城城主躲在余否身后,揭佩辞和徐羽桥两人背靠背地战斗着,段御追搂着艾雾的腰防止她暴走上前丢了性命。 还有零,这一副与世无争的懒散样,嘴里却说着天大的实话。 艾雾一口咬在段御追的胳膊上,段御追一痛,松了手。 艾雾举着已经损坏的铁爪,冲向余否。 周怜抬眼望去,琴弦四起,朝艾雾攻击而去。 容不得一点耽误,段御追闪身抱住艾雾,往身后跃去。 艾雾从段御追手中摔到了地上,身后传来段御追痛苦的尖叫声,艾雾赶紧回头看向段御追,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段御追抱着艾雾躲过了致命伤,却被琴弦拉过了胳膊,直接被切断了一条胳膊。 这琴弦不是普通的琴弦,连着段御追的灵魂一同被切断。 “小追!”艾雾两步跑到段御追身边。 段御追脸色煞白,胳膊的血染红了袖口。 邵梓令抓住这瞬间的慌乱,飞身到明英城城主身后,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明英城城主滚下高台,余否也赶紧跃身而下。 邵梓令站在高台城主位之上,望着眼下一篇慌乱的场景。 “我反悔了,我不要他一个人死了。”邵梓令从箭筒里拿出几支箭,拉开弓,对向台下之人。 不管不顾究竟会射中了谁,此时的邵梓令几乎失去了理智。 余否一挥手,隐约可见一片巨盾展开,挡住了邵梓令射来的所有的箭。 周怜推开余否,琴弦朝邵梓令而去。 邵梓令耳边亮光闪过,周怜的琴弦被击退。 发带断落,头发散了下来,邵梓令的头发也已经和傅倾一般长了。 周怜被震得后退两步,靠在了走过来的零的身上。 “是傅倾的魂器破界。”零揽着周怜看着邵梓令。 周怜站直身子,指着周围的士兵对台上的邵梓令喊道:“邵梓令,傅倾已经死了,他们还活着,你这样是要他们全部都死吗?!” “傅倾……”邵梓令念着傅倾的名字。 “他们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傅倾不一样,他是我的一切啊!”邵梓令的声音已经接近破音。 残忍的话使得众人皆为震惊。 傅倾,他还守护着我。 邵梓令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饰。 箭筒里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了,是傅倾留下的箭。 邵梓令拿出那最后的箭,放上,蓄力拉开了弓。 “破界,拜托了!!!” 无数的箭出现在邵梓令两侧,散发着烈焰红光。 万箭齐发,势不可挡。 箭穿破了余否的盾,众士兵四处逃窜,离开了此处。 “这边。”奈罗君·卜尔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拉住揭佩辞和徐羽桥,转身又拍了拍艾雾,示意他们跟着他走。 “小奈,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总部……”揭佩辞说着。 还未说完就被徐羽桥打断:“好了,先出去再说,不然我们全都得死在这里。” 徐羽桥望了一眼猩红了眼的邵梓令,叹了一口气,捡起地上段御追的断手,跟在奈罗君·卜尔身后离开了此处。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后来遇到了很多人,发生了许多事,经历了那么多,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局、一场游戏,兜兜转转,我依旧在这个圈里。 可笑。 熊熊大火燃起,映在邵梓令绝望的脸上。 一切都结束吧…… 邵梓令平静地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但是,只要我死了,你们的计划都完成不了了吧……” 傅倾是我活着的理由啊…… 傅倾死了…… 我还活着干什么…… 结束了,都结束了…… 手中的弓掉到了地上。 邵梓令将所掌握的所有镇魂珠的力量聚集在手心之中,穿过自己的心脏,捏住了那镇魂珠。 “啊!!!” 镇魂珠在邵梓令手中被捏碎。 上一次大火后,我遇到了我此生的挚爱,这一次大火后,我将陪同我的挚爱一起远去。 此生…… 无悔…… 这一日,是七月七,是邵梓令的二十七岁生日…… 余否走到零和周怜身边,拿出了兔准备好的两张传送符阵。 周怜的身体不一定能撑得住…… 周怜好像也看出了零的顾虑,说道:“零,准备了那么久了,不要功亏一篑。” 说罢,周怜拿过了属于自己的那张传送符阵。 见周怜消失在了原地,零拿过了另一张传送符阵。 这是邵梓令的二十七岁,七月七日七时七刻,所有的一切都卡着七,天地万物之和谐。 镇魂珠与宿主彻底融合…… 镇魂珠已就位。 零挑灯透过灯光看着窗外的银杏树,银杏树上的祈福牌上写着的真正的文字,零透过灯光看到一清二楚。 上面的文字零在一点一点慢慢的改变它。 我再也等不到你成年后再去找你了。 掌灯人已就位。 整个房间里布满了琴弦,琴弦从周怜身体而出,穿透了他的肉身。 零,这辈子不能再陪你那么久了。 下辈子记得等我成年后来找我。 归魂弦已就位。 九十九守在药止身后,看着他刻着一只眼球的形状,这是为丢丢刻的义眼,周围腐尸蝶飞舞。 这是一只正常人的眼球模样,之后丢丢离开江渔城后便可用这只眼睛示人,九十九接过义眼,为其附上力量。 血蝶从指间飞出,颤抖着翅膀。 葬尸人已就位。 “主人,别来无恙。” 正看着倪芮手中那什么也照不出的镜子发着呆的千音顿时一怔,瞬间红了眼眶。 千音想要回过头,却被身后的路晨抱住,声音从耳边传来:“别回头。” 黑白对半的卷发与直发相互交融,红绳带着铃铛缠绕过两人的身体。 守魂铃已就位。 路音醉站在樱花树下望着那片绿油油的萤灯草,樱花落在他的发间,他摘下了那张白色的陶瓷面具。 风卷过草地,扬起了樱花,衣袂飘飘,发丝拂过绝美的脸庞。 奈何,樱花为你不败,你何时归来? 聚魂者已就位。 扶桑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浑身不着一缕衣衫,一根细长的红绳缠绕着新生的他。 九只三足金乌叼来一片巨大的赤红色布匹搭在了扶桑肩膀上,而后围绕着他煽动着翅膀。 我,这是在哪儿? 神明木已就位。 舞书拖着金梦到了指定位置,表情凶狠地说道:“好好待着,不准走!敢走打死你!” “这么不诚实干什么,直接说我想你陪在我身边多好啊。”金梦轻浮地挑了挑舞书的下巴。 舞书一巴掌把金梦的手拍开,说道:“你这家伙,能不能正经点!谁想你陪我,要不是你体内有小九的灵魂,谁管你啊!” 散魂者已就位。 世界各城各地,八个阵环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四人四物的脚下。 八个阵完成的瞬间,地面早已布好的媒介相连,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图。 阵图的最中心,兔就站在那里,手中捏决指着天,维持着整个阵法。 “复!” 从天而降一个与地面的阵图阴阳相反的阵图,两阵合一,复魂阵完成。 光芒瞬间炸碎,世界归为平静,一切好像从未发生。 复魂阵结束后,兔拿出准备好的传送符纸,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呆愣无措的扶桑身边出现了一个符阵…… 在明英城城主府的某个角落,周嘉姝手中拿着绣球,弯着腰逗着七巧身旁的万依。 “你要陪万依玩吗?”万依拿着摇铃茫然地看着周嘉姝。 “对呀,我陪你玩。”周嘉姝笑着。 七巧站到万依身前,挡住周嘉姝的视线,说道:“这下你该把你的灵魂交出来了吧。” 周嘉姝也无所谓,站直身子,自己抛接着绣球:“你拿的掉吗?” 确实,七巧拿不了周嘉姝的灵魂。 周嘉姝的愿望是为父复仇,要他们此生痛苦不已、不得好死,可他要复仇的人已经全部被她一步步算计成功了。 不论是邵霜月的死,还是江落的死,又或者是邵霜月的弟弟——邵梓令这悲惨的一生。 周嘉姝突然停下抛接绣球,将它抱在怀里,微笑着说道:“还有一个人啊。” 还有谁? 七巧皱眉,难道是路音醉? 不对,应该不是。 “还有我自己啊。”绣球在周嘉姝怀里爆炸。 周嘉姝在微笑中死去,结束了她这一生的复仇。 七巧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周嘉姝的愿望完成,可她自己已死,灵魂离去,这灵魂七巧依旧拿不到。 七巧一笑,输得心服口服。 萨儒部落的灭亡,邵霜月成为鬼,邵梓令被追捕,等等,所有事情的发展全在周嘉姝的掌握之中,包括自己最后自尽。 这女子不是一般人啊。 第113章 最初最终 奈罗君·卜尔拿出止血粉分发给大家,然后替揭佩辞伤口处撒上粉末,并从衣摆上扯下布条替他包扎着。 “我早就想问了,你这止血粉还有你这衣服怎么回事?”揭佩辞压着奈罗君·卜尔的脑袋说着。 奈罗君·卜尔说道:“每次和你出任务时,你总是受伤,你自己不在意,我得帮你准备着。” 揭佩辞下巴轻轻压着奈罗君·卜尔,不重,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奈罗君·卜尔也乖乖低着脑袋给他包扎着。 此次来明英城,虽然有帮助邵梓令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接到除鬼任务,地点是明英城城主府,数量是全府。 不过现在,虽然惨不忍睹,死伤无数,但也算是解决了。 破界的火烧的鬼一个不剩,逃出的重伤的士兵们相互靠着喘息着。 徐羽桥正为段御追治疗着,无论□□多疼痛,都远没有灵魂撕裂来的痛苦。 路音醉从火中走来,不知何时他也到了此处。 “这条胳膊必须要缝上去,不然就算是来世也会缺一条胳膊。”路音醉朝段御追走去。 灵魂的毁坏,没有修补的话无论几世都不可能改变。 “缝,要怎么缝?”徐羽桥抱着段御追坐在地上,听到路音醉的话有些震惊。 “用归魂弦。”路音醉拿出他从火中捡到的琴弦,是周怜掉落的归魂弦。 即便是缝合好,这辈子这只胳膊也是不能用了,但至少来世能身体完全。 “劳烦了。”段御追有些虚弱地说道。 越早缝合越好,尽管徐羽桥用银针替他止住了痛,可灵魂的疼痛却是没有办法的。 众人就坐在一旁,耳边传来的是段御追的刺耳的惨叫声,别过头不敢看去,后来怕喊虚脱,只能咬住衣服忍着痛。 段御追如此木讷之人,未见过有什么夸张的表情,也是第一次见痛到整个人都蜷曲起来,表情狰狞到拧成一团。 路音醉替段御追缝好便离开了,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 艾雾不断自责地道歉着。 但艾雾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魂器被毁,她再不能留在十之者。 待伤势治好,便要与十之者告别。 艾雾在风溪学院里学习着,不必再偷偷逃学去完成十之者的任务。 千音和从前一样,带领着十之者在这个世界里与恶鬼悄无声息地战斗,十之者与介入者依旧势不两立。 看着倪芮手中的镜子,千音趴在镜子前无声地说道:“路晨。” 另一边路晨看着镜子中千音的嘴型,愣了会儿神,忍不住一笑。 他知道了。 千音依旧在寻找路晨,这是他活下去的执念。 云川城城主府后的那座山,山上本住着一举世无双之人。 路音醉走进山上的屋子,将从大火中带出的东西放在了大厅的桌子上。 “怎么?愿意把傅倾还给他了?”路音醉站在门口看着单膝跪在院子中的那人。 那人站起身子拍了拍惨白的手,身子挡住身后的土堆:“本来就是他的不是吗?” 阳光洒在那人银白色的发丝上,鬼面下微粉的眼睛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星辰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走?”院子外传来祝悦不耐烦的声音。 “催什么催。”许昕辰应道,慢条斯理的朝外面的祝悦走去。 山上又恢复了寂静,路音醉摘下脸上白瓷面具,拿出了那面奈何所做的狐狸面具戴了上去。 胡黎,又回来了。 “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乔七逗弄着余否怀里的孩子。 夏柳秧不久前诞下一女,余否很是疼爱。 “想好了,叫拾忆。”夏柳秧与余否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确定了?”这名字确实让人没想到。 夏柳秧点了点头。 “挺好的。”零说道。 是十一啊。 要是以前的扶桑知道肯定会很高兴。 “万依也要抱。”万依期待地看着余否。 余否小心翼翼的将拾忆递到万依怀里,万依看着怀里软软的婴儿,又紧张又开心。 “冬天的风吹过春天桃花,而我已经带你去哪里呀……”万依嘴里哼着歌。 “春天到了,应该是樱花吧……”七巧说着看向了窗外,“不对,是桃花。” 这里没有樱花树了,喜欢樱花的人离开了。 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乔七岔开话题。 “小五走了你也要走?”零问道。 乔七想了想说道:“那还是不一样的,小五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我过个几十年就回来了。” “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那么上心,不让他永远陪着你吗?”零一人靠躺在软榻上,身边没有那个抚琴的周怜。 “不用。”乔七说道。 想到程歌这个小粘糕,乔七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 那就勉强陪着他过完此生吧,利用障眼法与他一同老去,反正也记不住多久,之后再开始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要过来看一看吗?”夏柳秧撇见了暗处的来人。 兔摇了摇头。 零望去,见兔身边的扶桑带着半张面具,面具上的兔子耳朵耷拉下来,那微抿的双唇可以看出显然是不悦的心情。 面具下阴郁的双眼不见一点光亮,身着红衣,周身上上下下共围绕着九簇暗火,一根红绳绕过自己的脖子连着兔的脖子。 “扶桑树开花了啊。”零忍不住笑道。 扶桑树的花很好看,是红色的,但也从未有人见过,怎么说就连扶桑树都是传说中的神树,何况是扶桑树开的花。 见了一眼新生的拾忆,兔便带扶桑离开了。 零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接怜怜了。” “不等成年了?”余否问道。 零一笑,如是说道:“等不及了,院子里的银杏树种不下了,以后不用种了。” 零费尽心思更改周怜的命运,是时候让他从小开始永远在自己身边了。 “我是来接你的。”零朝满身是伤的男孩伸出手。 “你是零?”努力活着,等一个叫零的救赎。 “对,我是零,周零。” 周怜握住了零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 自从傅倾将斯开特岛上的金梦树劈开后,此岛就变成了荒岛,渐渐的再无人慕名而去了。 但现在,岛上住着一个人,这人霸道的将斯开特岛占为己有,设上结界,不让任何人进入。 金梦树枯木逢春,又长满了枝叶,散着金光的叶子落下,铺满了地面,替躺在树下睡眠的舞书盖上了一层被子。 金梦从来不是神明木,他只不过是承载着奈何灵魂的容器。 一开始是扶桑承载奈何的灵魂,后来发现奈何竟然也是四人四物之一,神明木与散魂者在复魂阵中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只能重新寻找承载奈何灵魂的容器。 这便才有了金梦。 金梦出现时,路音醉感应到他属于四人四物,但其实路音醉感应到的并不是金梦,而是金梦体内的灵魂——奈何。 舞书静静地躺在金梦树下,从来都很闹腾嘴上喊着打打杀杀的舞书,何时有过如此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喜欢做梦,因为梦里有你,牵我的手,陪我到地老天荒。 金梦树为舞书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何德何能此生能与君共眠。 安呐背着一男子在雪山上艰难的前行着,背上的男子脸色惨白。 安呐的抹额已不复存在,抹额系着的圆环戴在安呐的无名指上,这从一开始便是一枚戒指。 “我的师父啊,你凭什么死?你不配死!”安呐阴沉的脸,恶狠狠地说着这刺人的话。 男子伸出那常年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轻拍着安呐的脑袋:“安呐,安呐。” 细看可见男子的无名指处带着一枚与安呐一样的戒指。 不知是让安呐安心,还是唤着安呐的名字。 雪山之上,祈福树下,搭建着一座小屋,胡黎公子站在不远处望着祈福树。 小屋内走出一名男子问道:“不知胡黎公子可否认识路音醉?” 胡黎公子想了想,说道:“不认识。” “在下姓初,名雪,这是家弟,名离。”男子自我介绍道,“家弟身体有恙,还望胡黎公子出手相助。” 初,一切最新的开始。 胡黎公子从小屋内出来,站在门口处说道:“如果有人来求药,你自己看着给或不给。” 说罢胡黎公子递给初雪一药罐。 在胡黎公子得知有人要向他求医时,便放出他在雪山之上的消息,引人往雪山上来。 如今这雪山可不是说来就来得了的。 与初雪告别后,胡黎公子想了想还是在临别时问道:“你脸上的伤需不需要医治一下?” 初雪摸了摸左脸下颚的纱布,想起了那时候离在他脸上刻着自己名字的场景,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是他留给我最后的痕迹。 初雪雪低头看了眼躲在自己背后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初离,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抬起头来问道:“多谢胡黎公子,不知胡黎公子有无在下可以帮忙的地方?” 想了想,问道:“你见过奈何吗?” 初雪看着护在胡黎公子身后若隐若现的曼珠沙华缠身的白衣魂魄,对着自己做出了禁声的动作,初雪默默地摇了摇头。 胡黎公子道别后转身离开了,白衣魂魄赤脚飘在胡黎公子身后,围绕着胡黎公子周身,曼珠沙华穿过魂魄,从灵魂深处生长出来。 初雪微笑着拉着初离的小手回到小屋里,那个属于他们的家。 路音醉,他走过了地狱,又回到了你身边。 狐狸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奈何归来他又怎会不知,自己的灵魂可是与奈何的灵魂相连接的。 奈何,欢迎回来。 任时光荏苒,我待你如初。 斗转星移,日月更替,时代变迁,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云川城城主府后的那座山依旧是禁地,任何人不准踏入。 我叫七七,如你所见,是一颗珠子精,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水晶的还是琉璃的,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模样的珠子。 按人间的话来说,我应该是妖,但我也没去过人间。 我住在这个山上,每天等着傅倾回家。 别问我为什么要等这个叫傅倾的,因为我是傅倾的珠子啊。 至于我为什么是傅倾的珠子,因为我从有意识以来便看到自己的本体上刻着“傅倾”二字。 这个屋子的主人就是傅倾,那我不就是傅倾的珠子了呗。 我的本体上有很多裂痕,我猜肯定是傅倾在我生出意识之前不小心摔裂的。 但我原谅他了,谁让他对我那么好。 山上有一座空屋,屋内放有一颗珠子,珠子内微微可见“傅倾”二字的光亮。 莫笑一世倾,一世为君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