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落雪时节 作者:费列罗巧克力 文案: 落雪知道 爱上慕辰轩是她一辈子逃不开的宿命 他怀疑她,囚禁她,冷落她,她却为他孕育子嗣,为他剜心取血,换来的不过是一句“你是谁?” 落雪一生爱的卑微,却又伟大 但对她来说,她所认为的伤害终究是他的不爱,还是她的不信? 巧克力出品 狗血与 yy 共存 虐心和 HE 锁定 内容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落雪慕辰轩 ┃ 配角:骆云飞萧绎 ┃ 其它: 第1章 暮色四合,落雪就着夕阳的余晖努力向慕辰轩的方向跑去。“轩哥哥,你别走那么快,雪儿跟不上。”眼前的白衣少年却化作漫天飞舞的银光逐风而去,伸手只落下点点缙云。 落雪从梦中惊醒,额上已然湿润不已,数不清的夜晚中总会出现那个让她心碎却无法离去的身影,如今再看看自己,身居陋室,室如悬磬,每日与老鼠蟑螂为伴,白天劳作夜晚只能独自承受无尽的恐惧与黑暗,落雪苦笑:“慕辰轩,我当真是欠了你一辈子。 已经有多久没见过那个人了?被当做奸细囚禁在佛堂之中,他自己却每天日夜笙歌,俾昼作夜,从不把她放在心上,不闻不问好似空气一般,看不见摸不到,失去了却会让人窒息。父亲远在京城,爪牙应该还伸不到千里之外的王府,一个月前好不容易有了逃出去的机会,谁料造化弄人天意难违,它终究属于这个充满艰辛与的牢笼,周围满是生锈的枷锁,动一下便可遍体鳞伤。她是左相的女儿,但也是他最不受宠的女儿,慕辰轩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心中被恨意填满,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的背叛。如果时间可以倒回那该有多好。回到那个没有硝烟,没有勾心斗角,只有他两人相濡以沫,彼此珍惜的时光。 “落雪姑娘,轩王爷有请。”他身边的小厮难得这样恭敬,自从她被关在这里,多少人的冷眼他都漠然视之,这便造成下人们的无法无天。她已经不是王妃了,早在一年前父亲在朝中上奏削弱轩王的势力而皇上则欣然接受的时候,她在他的眼中便再也看不到一丝怜惜与疼爱。 “哎,你们几个王爷有令要好生伺候,今儿个有贵客要来。可别让王爷丢脸了。” “落雪姑娘,王爷命令我们为您沐浴更衣。” 落雪机械而木然地跟在婢女身后,沐浴在满是花瓣香气的浴盆中,本是白皙的皮肤更添上异香,引得周围的婢女连连嫉恨。 沐浴过后,落雪穿上了大婚那日他曾承诺过要为她打造一条全世界最美的罗裙。浅紫色的底衬配上光泽鲜亮的深色锦缎,两蔟镶着金边的牡丹华丽地开放。看着镜中的自己被胭脂色隐去的苍白面容,发髻上别着他送自己的第一根发簪,落雪心中不由的刺痛。 “你这是要干什么,嫌我不够心痛吗。“一年的关押让她的眼睛变得十分敏感,这一个月来多日的劳作也让她的身体变得不堪一击,但是她还是脚步虚浮地走到大殿,来人竟是皇上。那一声悠长的“轩王妃到”仿佛让这里本是欢乐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这是落雪在逃跑不成被抓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他,他与皇上觥筹交错的笑声一如从前,只是一刹,落雪甚至怀疑他是否正在注视着自己,但走近一看看到他身侧竟还有另一个身影,落雪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愚蠢。 “落雪见过皇上,不知皇上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皇上赎罪。” 慕辰轩看着落雪,她原来可以这样美,忽然发现自己元是那样想念眼前的人,可是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和她今日对自己的无视,他还是不觉收紧手臂,似是故意,搂住了身侧的美人。 “雪儿还是那样美,快请坐吧。”慕辰宇笑笑,原来落雪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美艳动人。 落雪忍住不看身边犀利的眼光,害怕着自己与他对视就会无法抽离。最近总是胸口发闷,四肢无力,真怀疑能不能坚持到宴会结束。这时,慕辰轩身侧的女人忽然来到皇上面前,“听闻王妃姐姐舞姿优美,舞技天下第一,柳儿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一睹姐姐的风采。” “这,雪儿,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的柳儿想看就让她看。” 柳湘朝慕辰轩一笑,落雪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全是宠溺,但只有慕辰轩自己知道这不过是逢场作戏。 “皇上,”落雪伏身,“臣妾今日着装过重,怕是不能起舞。” “没关系姐姐,我们可以等你换好衣服。”柳湘笑着。 落雪还未回复,就有婢女将她拉走更衣。随着音乐响起,落雪的记忆又回到了以前他在她面前翩翩起舞的画面。他说“你真美。” “那你以后会不会离开我?” “那可说不准。” “你要是敢爱上别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落雪嘟嘴,慕辰轩宠溺的揉着她的长发,“傻瓜,”靠近落雪的耳际“我这一生都只爱你一个人。” 都说男人薄情,她本来还不信,如今,温柔话语还在脑海中回荡,现实却已相距千里。落雪用力的转圈挥袖,恨不得将全身的力气挥洒,众人皆赞叹她的舞姿之时,她却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下腹传来一阵钝痛,接着她的脚步开始不稳,失去重心之后无法控制的向后倒去,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第2章 慕辰轩看着落雪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还有之前虚浮的脚步,心中不由得一紧,“她何苦这样卖命。”然后,她眉头紧促,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煎熬,一瞬间看着她那样倒下,自己还是冲了出去接住她的身体才不至于让她摔在地上,定睛一看,落雪的裙子上已经染上点点红梅“快传太医,快!” 几乎是飞奔着将她带到自己的寝宫,落雪的下身仍在出血,他紧握她的手,看着落雪的呼吸紧促,心中也十分痛苦,断断续续的□□夹带着断断续续的“疼”让他觉得世界快要崩塌。 “太医怎么还没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他开始不耐烦的嘶吼。 太医来时之间床上的人面色已经苍白如纸,“请王爷回避一下,臣等要为王妃止血。” “不用了,你们做你们的事就好不用管我。” “是是是。。。” 慕辰轩看着太医为她施针用药,但落雪的痛苦仿佛丝毫没有减弱,心中就开始着急,半盏茶的功夫,落雪的眉头渐渐松开,呼吸也渐渐平稳。 “她怎么样。” “王妃有孕一月,本就是最不稳定的时期,今日实在是不该这样折腾。” “你说什么,落雪她,怀孕了?” “是,孩子并无大碍,只是王妃的身体极度虚弱,应该是因为营养不良与过度劳累所致,臣给王妃开了安胎药和补药,王爷务必叮嘱王妃每日服用,最近也不要下床走动。” “嗯,我知道了,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把她的身体养好。” 慕辰轩轻笑,“雪儿,你听到了吗,咱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落雪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她梦见自己和慕辰轩琴瑟和鸣,打情骂俏,之后,父亲拿着一纸奏书弹劾慕辰轩。 那日落雪为他整理好衣装,“这次战争虽然胜利了,但是咱们的损失也不小,记得不要和皇上邀功知道吗。” “是,夫人,我的雪儿什么时候会为她夫君考虑政事了。” “切,不想听拉倒。”虽是抱怨,但是字句中透漏着幸福。“早些回来。”落雪没想到的是,这一幕竟是她幸福的终结。 “皇上,臣知道轩王爷四处征战十分不易,但是作为一个老臣,臣不容许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昨日小女发来密信说轩王爷每日厉兵秣马,这是要发动政变,撼我江山的前奏啊,希望皇上明察,保我子民和平无战…” 慕辰宇皱眉似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和自己抢皇位,但白纸黑字字字珠玑记录的便是慕辰轩去训练场巡视教导的场景。 慕辰轩心中满是疑惑与诧异,夺过信一看,信上确实是落雪的笔迹。慕辰轩指节发白,自己的枕边人怎么会做出诬陷自己的事情呢? “皇兄,事出蹊跷,臣弟衷心天地可鉴,绝无践越之心。” “铁证如山,辰轩你这段时间就在王府好好当你的王爷吧。” 岳父大人为何如此,我并未对落雪有半点亏待。 落雪?你还真以为她姐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了?实话告诉你,皇上优柔寡断我早就看不下去了,是我帮你们的父皇夺得了天下,可如今却眼看着它落在你们两兄弟手中,我不甘心。多亏我的好女儿啊,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兵权是我的,江山也是我的…哈哈哈哈!… 落雪是你的眼线,怪不得,你别得意太早,你的女儿可是还在我的手上,我想杀他简直易如反掌。慕辰轩眼中满是煎熬,他最信任的人,最爱的女人竟然算计他,这么多年来难道她真的对自己毫无感情,想到这里慕辰轩觉得自己就像傻瓜一样,明明被坑了还是不忍心下手。推门而入看见的是落雪盈盈的眼眸。 “轩哥哥你回来了。” 她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爹夺了我的兵权想要篡位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一定是你误会了,爹爹他怎么会呢? 尽管心中满是不舍,慕辰轩还是狠心说,这是你爹亲口告诉我的,我对你那么好,不曾想你的心还真是坚硬,和我成亲这么久不见得抹去你多少棱角。 轩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不相信我,我解释再多也没用。 无论慕辰轩心中有多想相信落雪,但是铁证如山,“那信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笔迹。” 落雪惊住,这的确是自己的笔迹,但信上的内容却对慕辰轩十分不利, 父亲,近日以来轩王每日厉兵秣马训练精兵似有谋反之心,望父亲帮助我军守住江山,震我国威。 你明知皇兄与我本就有隔阂,左相一纸奏书我便会失去兵权,你说你为国着想,敌人挥军南下没有军队我们用什么守住江山。谋反之心,林落雪,亏你想的出来,你就这样希望我死吗。 轩哥哥,我不知道信上为何会有我的笔迹,但是我为什么要害你,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是啊,我就是给了你太多信任,才会造成你和你爹里应外合让我措手不及。来人,把王妃,不,林落雪带到佛堂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第3章 落雪隐约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雪儿,雪儿。”那声音十分遥远,却又感觉近在咫尺。记忆中慕辰轩一向冷静,只对自己发过两次火,一次是认为自己是父亲派来监视他的奸细,另一次是得知自己在夏原的帮助下逃出王府却还是被抓回来的一刻。只是那一瞬间,落雪忽然觉得她的轩哥哥永远都不会在相信她,疼爱她,她在他的眼中那样不堪,那样阴险,夏原被杖刑,却只是在断气前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不要哭,我相信你,只是不能一直陪着你,也无法带你离开这里。对不起。”落雪已经不记得自己那天向慕辰轩说了多少求情的话,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她只知道这个从小到大待她如哥哥一般的人从此之后再也不会对她笑,他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对不起,她终归还是连累了他。 那天晚上,慕辰轩带着醉意来到她的房间,粗暴地解开她的衣带,“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为什么就是要离开我。” 酒气混合着怒意扑打在落雪的脸上,顿时她的脸颊泛起潮红,这样的娇羞更是刺激着慕辰轩的每一条神经。他不由分说的吻住眼前的红唇,手指也上下游走挑逗着落雪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落雪眼角渗出泪水,说不出是心酸还是心寒,“我从来都没有要离开你。” 落雪本以为慕辰轩在醉酒中不会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不成想他突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睁开双眼,落雪才发现他的眼神是这样忧愁而深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已经树立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心墙,中间隔着父亲,隔着本想带自己逃走却还是被连累的夏原,隔着挥之不去的那一年的青灯古佛,岁月变迁。在慕夏原为了证明自己和他的清白而当着她的面自尽时,落雪就知道,她们再也回不去了。她渐渐闭上自己的双眼停止反抗,收回双臂如傀儡一般被慕辰轩折磨。落雪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疼,远没有成亲时的疼惜与恋爱,现在的慕辰轩眼中心中是满满的恨意,被同一个女人背叛两次,他终归是输了。明明感觉到身下的人的挣扎,也知道自己今天借酒装疯狠狠的伤害她,她还是不肯吭声,紧闭双眼,咬着双唇,甚至连气息都没有声音,“你连反抗都不愿意施舍给我了吗?林落雪,你赢了。” 第二天,落雪几乎是被人抬进柴房的,一夜缠绵让她精疲力竭,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林落雪伙同外人逃跑,即日起关进柴房,待遇同下人。” 慕辰轩还是没舍得说出类似今日其他不再是王妃这样的话,但待遇同下人无非判了落雪的极刑。 落雪还记得自从小时候母亲去世以后,父亲便娶了京城最美的舞娘,为了保持身材,继母不愿为林家传宗接代,从小到大,继母便给自己进行魔鬼般的训练,从日出练到日落,为了训练腿部力量继母甚至曾经把自己的双腿绑在木桩上一整天,父亲太爱她,几乎百依百顺,所以对于她的严厉甚至残忍视而不见,即便当他看见自己的女儿鲜血淋淋地倒在地上时,也会循着继母的话脚简单地说,“给小姐请个大夫,务必在三天之内治好小姐的腿从而能继续跳舞。”什么舞倾全国,那只不过是继母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让她做了牺牲品罢了。只到遇见慕辰轩,那是一次极为豪华的宴会,在太后的寿宴上,落雪头戴面具献舞一支,一舞终了,退出殿外之时突然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突然的撞击让她重心不稳而跌进了一个怀抱,只见那人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眉眼凌厉,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一些。 “妹妹小心。”他的声音浑厚深沉,似乎黑洞一般吸走了还是豆蔻年华的落雪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落雪一下子慌了。 “哈哈哈,”皇上走下来,“轩弟,你是故意的吧,哈哈哈哈。”说着扶起惊魂未定的落雪和笑意浓浓的慕辰轩,“没事了,这是轩王爷。” 落雪摘下面具,那是一张何其稚嫩的脸,那一抹小心翼翼超脱她的年龄,慕辰轩情不自禁地覆上她的头顶,“是不是吓到你了。” 第4章 落雪睁开双眼,腹部的刺痛让她眉头紧锁,甚至低吟出声。 “小姐你终于醒了。” “绿茵,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绿茵本是自己的陪嫁丫鬟,从小相识,在丞相府时便只有她为自己上药,带来关心,在王爷府的这段日子也只有她才是真心待自己,谁料自己被关进柴房,绿茵也被潜到浣衣处受了这许多的苦。看着她湿润的眼眶,落雪心中突然有了罪恶感,“都是我,让你受这些苦,都是我不好。” “小姐,你别这样说,从小到大我都把小姐当作自己的亲生妹妹,妹妹受苦姐姐哪能泰然自若。小姐还是好好休息,刚刚太阳来看过说,小姐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说着破涕为笑,“我们终于熬过来了。”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 “小姐忘了吗,您跳舞时突然就晕倒了,是王爷把您抱到这里来的。” “王爷?你是说,他已经知道了?” “是啊,王爷守了你一天一夜,刚才被奴婢们劝着去休息您就醒了。” 原来是他,孩子就是那一夜留下的,难怪自己最近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人也变得越来越虚弱,竟是有了孩子。 “你就这样不想见到我,偏偏就是不肯在我在你身边的时候醒过来。” 落雪忽然发现她有好久都没有真正听到他的声音了,以前都是在梦里,每一个俯身擦地,洗衣的时候她都会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然后就那样泪流满面。 落雪抓紧身下的被褥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自己,支走绿茵后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彼此两人,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落雪别过头去。 “转过来,看着我。”慕辰轩眼底流泻出一丝不舍与难过,“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是又怎样,我就是故意不让你知道孩子的存在,故意伤害自己,故意让你后悔让你难堪,”落雪转过脸,本不是这样想,却控制不住心中的委屈而宁愿伤害,“你心里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慕辰轩一怔,本就心塞的他一听这话顿时心中被怒气填满,伸手便掐住落雪的脖子,“你再说一遍。”慕辰轩忽然感觉,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瘦这样脆弱,以前的婴儿肥几乎消失殆尽,以前的活泼也被自己磨灭,现在的林落雪,只要自己稍微一使劲,她便会长睡不醒。 落雪嘴角上提出诡异的弧度,明明在笑但眼角还是止不住的眼泪流出,“慕辰轩,这才是你想要的结果。” 那夜明明是自己故意的,包括下令让她去柴房都是自己的命令,跳舞也是柳湘提议的,连一只小兔子都舍不得伤害地雪儿又怎么狠得下心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呢。是他错了,才会失去理智。猛然抽回手,看着榻上的人大口喘着气,突然露出了心伤的表情,“你为什么这么倔。雪儿,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落雪怔住,担心,他还会担心自己吗,明明这些伤害都是他造成的,他又怎么会担心自己。 “乖,把药喝了。”落雪这才注意到慕辰轩的手上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心底的倔强与委屈却不让她妥协。 慕辰轩见状竟自己喝下那碗药,然后扶起落雪就是一个吻落了上去,落雪紧咬牙关,慕辰轩的嘴唇渗出血液,药味混合着血腥味让落雪感谢胸口一闷,却由于被慕辰轩封住了唇不得不把药咽下去。 “现在呢,”慕辰轩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你是要自己喝还是再来一次?” 第5章 最近慕辰轩常常到落雪这里,不,这本就是他的寝宫,只是自己一直不被允许脱离他的保护罢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暧昧,慕辰轩很少说话,多半只是在落雪睡着的时候温柔的注视着她,眼底却多了一丝朦胧与不舍,有一次落雪假装睡着,只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时光飞逝,落雪四个月的孕肚已有了弧度,在慕辰轩的胁迫下自己也是大补特补,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这日,她正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喃喃自语,“宝宝,你知道吗,我是你的娘亲,你要平安出生哦。” “小姐,这是皇上差人送来的荔枝,说是从南方快马加鞭送来的。这不王爷说先让您尝尝鲜。” “一骑红尘妃子笑?皇上也真是有心了。” “王妃姐姐真是好兴致。”柳湘悠悠地走来,“王爷也真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给姐姐留着。” “柳姑娘,王妃近来身体抱恙,怕是不能好好招待,你请回吧。”绿茵挡在自家主子面前,落雪被囚禁佛堂的时候,听说王爷在外面救了一个人,大概就是面前人。当日王爷心情颇差,于是去后山打猎,不曾想失手射中一位进山采药的姑娘便把她带回府中治疗,时间久了,柳湘却不愿意再离开慕辰轩,不要什么名分,只想陪伴在他身边。慕辰轩心生恻隐之心便赐她一间偏殿入住,后来却再没有见她,直到皇上驾临那日,柳湘忽然接到消息说王爷让其和他一同参加宴会,柳湘本以为自己的痴心终于感动慕辰轩,但当他看到落雪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原来慕辰轩的心里早已经深深扎根这个人。 “绿茵,来者都是客,湘妹妹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快去把上月梁国进贡的毛尖沏上。”见绿茵离开,落雪也开门见山,“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林落雪,你也知道王爷召我进府有一段日子了,我今天来只想说一件事,不要以为你怀了王爷的孩子你就是这王府的准王妃,因为孩子,不止你有。”柳湘把声音提到一个诡异的高度,笑声让落雪心中发毛,望着柳湘离去时的背影,落雪暗自伤神,“轩哥哥终于,爱上别人了吗?” 落雪跌坐在贵妃榻上,绿茵沏茶归来看到的只是自家主子呆滞的表情,“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安好心,她说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绿茵,她,她怀了轩哥哥的孩子。” 第6章 慕辰轩正襟危坐,回想刚才探子回来报的信,信上说丞相的确有内应在府中,但是自己的寝宫戒备森严,外界不可能与之联络,而且那样美好的落雪怎么可能会为了丞相伤害自己呢,她是自己的发妻,如果连他都不相信她,他还能相信谁。关己则乱,自己真的是气昏了头才会把落雪关在柴房那种地方那么久,而内奸的目标看来不只只有自己一个人。 “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啊。” “你还知道回来?”慕辰轩并未抬眼,倒也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玩够了?有什么收获?” “慕辰轩,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我这是出去游历采药,然后号回来帮你收拾烂摊子。”来者正是慕辰轩从小到大的好玩伴,也是旷世的好医师骆云飞,平生最喜游历,神出鬼没的,常常在轩王府小住几日后又去别处济世救人了,算来也算落雪的好哥哥,“听说你把我的小雪儿关在柴房了?亏你也做得出来。” “注意你的用词,她是我的雪儿。” “得,你还好意思说,她现在怎么样?” “差点流产。” “什么?你真是够了。”说完便奔向寝宫。 慕辰轩眼中的醋意马上便被愧疚压制下去,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落雪,他又该怎么保护她才能不让他最爱的人受到一丝伤害。想到这里,慕辰轩也追着骆云飞的脚步而去。 “哎呀我的小雪儿,快让你云哥哥看看。”隔着老远落雪就听到屋外吵吵闹闹的,原来是骆云飞回来了,这个云飞,平时没什么正经,一到治病救人却比谁都认真,他常说人命关天,生来平等,无论是官宦贵族还是百姓贫民都有接受医治的权利。 “云飞,你回来啦,这次有没有带回来什么好玩的东西啊?”落雪强颜欢笑,脑海中还是回荡着方才柳湘的挑衅。 “当然有了,我从北部极寒之地采回来的冰山雪莲可是千年难寻的珍贵药材,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用它,寒气太盛。”说着一只手便探了上去。“胎气有些不稳,不过没关系,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最近多休息,保持心情愉快。”骆云飞看着落雪眼中仿佛总有抹不去的哀伤,不禁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啊。”落雪一抬眼便看到骆云飞身后竟还站着一个人,看着落雪停滞的眼光,骆云飞很识相的走开,“我先去种我的雪莲,没事不要打扰我。”又回头看了看慕辰轩,“不过要是他欺负你了,你随时跟我说,我做一种□□折磨死他。” 慕辰轩看着眼前两人打情骂俏,心中虽不是滋味,倒也知道自己错在先,不由得吃瘪。 “雪儿,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不劳王爷费心,王爷还是关心你的湘儿去吧,怀孕初期的女人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慕辰轩听出了落雪语气中的醋意,不由得心中开心,但只一瞬间他便回过神来,“柳湘怀孕了?她怎么没告诉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柳湘来找过你?”慕辰轩在自己的寝宫周围设置了暗卫,任何人来访都应该会有人禀告,今天为什么没人告诉他柳湘来找过落雪。 “这重要吗?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怪就怪我太笨,竟然相信帝王家族的人此生真的会只有一个女人。” 慕辰轩忽然回忆起来不久之前自己在大殿睡着,似乎被人拖进了一间屋子,他以为那是落雪,可是身边的人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于是他本能的反抗,大约自己是被人下了药,后来的事情几乎不记得了,只记得第二天一早看到的是柳湘的脸,于是默默走开,而自己并未看到落红,便以为那夜什么都没发生,不然自己不会一点记忆都没有。 “雪儿你听我说,其实我们。” “什么都没发生是吗?九个月之后你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你是不是就承认了?” “可是,” “你不要说了,先出去吧,让我自己静一静。”落雪甚至没有正眼看慕辰轩一眼就兀自转身离去。 慕辰轩忽然觉得落雪的身形不稳,果然毫无预兆地,她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倒下。慕辰轩把落雪放在自己怀里,双手环上她粗重的腰身,既然骆云飞说落雪并无大碍,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使她心气郁结。“你爹的毒手竟然已经伸到你这里了,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7章 安置好落雪后慕辰轩秘密派人调查笔迹的事,知道自己巡查军队的人定是王府内的人,心中的怀疑把他带到了一个地方。 “湘儿。” 柳湘正在梳妆打扮,看到慕辰轩忽然到访更是欣喜,他从未对自己上心,要不是自己设局怎么会有腹中的孩子,那个男人应该早就被灭口了,只要眼前的人相信自己,孩子是谁的又有何重要呢? “王爷我,”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说着慕辰轩深情的眼神便覆上柳湘满是委屈的脸,然后把她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果然还是那样陌生,自己那晚根本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怀抱,眼角一丝厌恶泛开,当初救她不过是因为自己失手,后来他无家可归便把她留了下来,没想到她竟不知感恩还去向他最爱的人示威,若自己有证据,定会把她驱逐出府。 柳湘近日陶醉在慕辰轩越来越多的温情中,渐渐迷失了方向,变得高傲跋扈,有时竟与下人动起手来。而这些慕辰轩虽然看在眼里,倒也任由她去了,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柳湘却觉得自己快要忘记当初奉丞相之命来王府的目的,挑拨两人的关系,这样丞相便可以给她一大笔钱,但是后来她渐渐觉得,如果能留在慕辰轩身边做个王妃,财富,地位她便全都拥有,哪里还用看人眼色。 每天晚上,慕辰轩都会在落雪身边睡下,有时也会和小宝宝说说话,“宝宝,我是你爹,你要平安健康的出生哦,到时候可别折磨你娘,你爹已经够坏了,你千万不要学我。”落雪虽然对下人们的传言心存芥蒂,但是看到慕辰轩对自己和孩子认真的摸样,倒也不那样介意,生在帝王家,娶多少女人又岂是他能作主的? “轩哥哥,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 “当然,雪儿那时就是个美人胚子,把轩哥哥迷得神魂颠倒的。” “我娘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爱我了,直到遇见你,可是,”落雪欲言又止,“可是轩哥哥也总会有不爱我的那一天的。” “雪儿,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有可能不是真的,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你要相信,我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除非我死。” “哎,”落雪忙捂住慕辰轩的嘴,“宝宝会听的见。”慕辰轩闻言抱得更紧,最近自己为了寻找真相的确和柳湘走得近了些,担心落雪听到什么胡思乱想动了胎气又多派了几个丫环伺候着,还让骆云飞每天请诊确保落雪安然无恙,没想到落雪好像不在意自己似的每天和骆云飞和绿茵谈笑风生,倒也过得安稳自在,倒是自己有时耍些小性子,故意对着孩子说,“你娘都快不要你爹了。”这时落雪就会瞪大眼睛假装生气,然后撒娇似的猫进慕辰轩的怀里,“别听你爹乱说,明明是他三心二意。娘亲大度不和他计较罢了。” “喂,林落雪,你,你不吃醋吗?” “不会啊,我为什么要吃醋,你每天都要抱着我才睡得着,该吃醋的好像不应该是我啊。” “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好像不是很在乎。” “林落雪,你真是,”慕辰轩心中郁闷却又碍于落雪有身孕不好发作,这丫头就是吃定自己离不开她,但是,这的确是事实,慕辰轩只好戳戳落雪的痒肉,落雪要忍住不笑还要逃过慕辰轩若有若无的“惩罚”十分吃力。突然,落雪严肃下来,眉头微蹙,慕辰轩见状以为她动了胎气。 “轩哥哥,他动了。”落雪把慕辰轩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果然感受到了动静,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慕辰轩情不自禁地吻上落雪略显苍白的双唇,“雪儿,我真的好爱你。” “我也是。” 第8章 再过不久便是落雪的生辰,慕辰轩本想铺张浪费一回,落雪却说自己身子重了也不方便操办太过繁杂的事物,慕辰轩倒也应允,只是坚持日后一定要补一个盛大的百日酒。落雪轻笑,慕辰轩看见落雪又像以前一样脸上爬满笑容心中忽然诞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时光就此停留,什么王位,什么兵权,甚至黎民百姓他都可以不要,慕辰轩只是林落雪一个人的。 柳湘知道虽然每天慕辰轩都会来问候自己,但是从未在这里留宿,若孩子出生后慕辰轩发现真相,倒不如现在就让这孩子送林落雪上路。柳湘被自己阴险毒辣的计谋也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狠毒,不过只要能达到目的,除掉自己讨厌的人,不择手段又有什么关系。 宴会开始前,落雪随意找了一件衣服,却发现最近孩子长得太快,平常的衣服已经略显紧致,穿上之后才发现自己并不舒服,六个月的肚腹像一个小山丘一般横亘在身前,忽然,自己便被一个怀抱包围,“你怎么一点声音也不出。” 慕辰轩温热的气息打在落雪的颈上,也羞红了她的脸,“觉得难受就换一件,反正雪儿穿什么都好看。” “身子重了,明明穿什么都不好看了,轩哥哥是在嫌弃我吗?”慕辰轩的手停留在腹底弄得落雪一阵燥热。他发现落雪浑身的营养似乎都被孩子吸走了,肚子很重,腰肢却好像比以前更纤细,“怎么会呢,我只是怕你觉得不舒服。” “王爷,王妃,”绿茵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二人卿卿我我的画面,倒也不好戳破,“宴会快要开始了。” “人都到齐了吗?” “是,邀请名录上的各位大人都已经就坐了。”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说着慕辰轩一使力就把落雪横抱起来“该死”。 “轩哥哥你说什么?”落雪还惊魂未定忽然听到慕辰轩在呢喃着什么。 “没事。走吧。”慕辰轩只是觉得,落雪似乎没有比以前增加多少重量,她平时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落雪看慕辰轩一脸严肃,也、一路上也安安静静。走到大殿门口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二人身上,慕辰轩一身黑色锦衣尽显尊贵,身边依偎着的落雪一席黄色罗裙,十分随意,却由于落雪非凡的气质与相貌而把一件十分普通的衣服穿得更有韵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男才女貌,羡煞旁人。柳湘坐在正坐旁边,自己已经有三月身孕了,却根本没有显怀,议论声也渐渐多了起来,现在看着慕辰轩和落雪甜蜜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王爷,姐姐。” “湘儿就不必多礼了。”慕辰轩笑意盈盈,但是柳湘分明看到慕辰轩的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影子。林落雪,全都是她害的。 接下来就是歌舞表演,骆云飞不仅会医术,他的武功也十分了得,微醺的他借着酒意倒也舞起了剑。众人高兴之时,柳湘忽然发声,“王爷,臣妾有些不舒服,能否先行离开?” “嗯,不舒服就早些休息。”柳湘微微伏身,走到落雪身前,“王妃,臣妾抱恙先走了,真是抱歉。” 臣妾?轩哥哥已经给了她侧室的名分吗?他说要她相信他,这件事情,要怎样相信他,正在落雪愣神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一晃,柳湘就那样从自己面前摔到殿阶之下似乎是本能地拽住自己的衣襟,眼看就要摔倒,身侧的慕辰轩赶忙抓住她的手臂,然后慕辰轩,骆云飞都围了过去,然后便是柳湘尖锐刺耳的声音。 “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 落雪从不知道一个人能流那样多的血,染红衣服,染红地面,染红落雪的眼眶,她看着慕辰轩的眼睛,忽然发现这双眼再次蒙上了自己害怕的陌生,“轩哥哥,我没有。”记忆中她好像总在说这句话,她忽然看不到各位大人们纷纷告辞的身影,听不到婢女们惊呼的声音,听不到柳湘撕心裂肺的喊叫,她的眼中只剩下慕辰轩。但是随即,她再一次失望了。 “把湘儿带回房,林落雪残害子嗣,手段残忍,囚禁在我的寝宫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也不要让她踏出去一步。” 第9章 “啊,王爷救我,啊。。。。”柳湘觉得自己的腹中不仅是孩子,好像连同内脏都一起流失地疼。 “辰轩,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大人只是失血过多,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只是,恐怕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我知道了。”骆云飞看着慕辰轩仿佛洞悉一切的深情,心中不由得生气,“这是你的孩子,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你难道一点都不伤心吗?” “伤心?是,我很伤心。” “慕辰轩,我服你,落雪呢?你不会真的以为是落雪推了柳湘吧。” “她被我关起来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慕辰轩,你真的要把她折磨死才甘心是吧,你跟我出来。”骆云飞二话不说拉走了慕辰轩,他直知道落雪是怎样的人,小的时候他们曾经一起救活受伤的小鸟并把它放到树上的巢中,连一只鸟都不忍心伤害的雪儿又怎么会这样恶毒。 “你今天必须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会怀你的孩子?” “云飞,如果我说,她的孩子不是我的你信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日我被人下了药,根本就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我以为是我对不起落雪,可是最近我听到消息说前一阵子有黑衣人秘密出入王府,有人看到他往柳湘的偏殿去了,可是我不敢妄下结论,本想等到孩子生下来便知道事情真相,没想到。”慕辰轩早已明白一切,只是他不相信柳湘真的会这样狠毒,对自己的亲生骨肉痛下杀手。 “那这件事和落雪并没有关系。” “这才是我伤心的地方,半年前落雪差点流产是因为我气昏了头,看到她的笔迹又气她离我而去,后来仔细想想,笔迹是可以伪造的,我应该相信落雪,那个柳湘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怀疑她是左相的内应,进入王府的目的就是挑拨我们夫妻间的关系,但是我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左相究竟有什么阴谋,我不想让落雪受到伤害,只能让她离柳湘,离所有人都远远的,等我找到证据再还她清白也不迟。” “你对我说这些我能明白你是为她好,可是落雪明白吗?她只有你一个亲人,况且她怀着身孕。你在乎过她怎么想吗,她会同意你这样的保护吗?” “云飞,你知道吗,只要落雪好好的,就算她恨我也没有关系,假如我不在府中,你也没有办法保护她,难保府中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内应,他们都要伤害我最爱的人,不这样做,我怎么保护她。”慕辰轩心中忽然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当时若不是自己反应快,现在躺在里面的可能就是落雪,恐惧淹没了他的身体,在外征战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可如果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自己又有何颜面上战场杀敌保护天下的子民。 落雪是被绿茵搀扶回房的。 “林落雪残害子嗣,手段残忍,囚禁在我的寝宫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也不要让她踏出去一步。” 残害子嗣,手段残忍,轩哥哥还是不相信自己,一路上,落雪面无表情,没有悲伤,没有愠怒,甚至没有失望。绿茵心中害怕,“小姐,你怎么了,王爷怎么能这样做,他难道不知道小姐是怎样的人吗?”绿茵见落雪还是面无表情,声音也开始发虚,“王爷这样做一定是有苦衷的,小姐你别往心里去啊,你看他不是准许我陪着你吗?”绿茵看见落雪的样子不由得害怕起来,“小姐,你说句话。” 良久,落雪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绿茵,” “嗯?” “咱们来这里多久了。” “好像很久了,小时候小姐就喜欢在这里生活,后来嫁过来,加起来也有很多年了吧。” “是吗,已经过了这么久啊。” “小姐怎么会问这个?” “只是觉得,该离开了。” 第10章 柳湘醒来之后并没有等到慕辰轩关怀的目光,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听说林落雪被软禁了,心中还是很高兴。虽然丞相只是叫自己挑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然后取而代之,但是柳湘越来越想成为真正的王妃,甚至不惜以牺牲自己的孩子为代价。慕辰轩近来朝中事物十分繁忙,左相已经开始笼络人心了,若不久之后他从自己这里得到兵符,有人脉有军队,就连皇上也会成为他的人质。当务之急就是要证实自己的怀疑找到内奸然后再做打算与之周旋。 慕辰轩眉头紧蹙,战事连连吃紧皇兄又不让自己带兵出怔,哀鸿遍野,民不聊生,避难逃窜的人数猛增,左相又迟迟不肯出兵仿佛在计划着什么阴谋。 “王爷在这里为何事烦心?”骆云飞阴阳怪气的,平日里他都称自己“辰轩”,今天却一本正经起来。 “云飞,这是前线传来的战报,你自己看看,真不明白皇兄怎么会这样懦弱。弃车保帅,这明明是致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骆云飞看到战报也明白了为何慕辰轩近日来很少出书房,原来是为这件事想办法。“皇上一定是受到了左相的牵制,我们必须尽快抓住柳湘的把柄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落雪最近好吗?” “你还记得落雪?我今天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的。” 绿茵终日陪伴落雪,主仆二人相依为命,除了骆云飞之外这段时间来并没有人打扰。绿茵本以为落雪会忧思难耐影响心情,没想到落雪每日嘴角都挂着笑意,起码在自己看来并没有和以前有什么不同,按时吃饭按时喝药按时进补,只是最近呕吐得频繁了些,仿佛初期时一般,不过为了孩子,落雪还是强迫自己尽量多吃一些。绿茵没办法从他脸上看出一丝难过与落寞,平时他们也会开开玩笑,落雪则笑而不语,她平静而听话,平静听话的让人发怵。 “小姐,你有气就发出来别在心里憋着。”绿茵终于忍不住。 “绿茵,我现在很好啊,没有任何烦恼或怨言,只想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看着他长大成人。”说着慈爱地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已经临近产期了,落雪却一天天消瘦下去,大概是因为孩子最近长大地太快,摄取的营养已经跟不上孩子的吸收才会让母体变得虚弱。 骆云飞为落雪把脉之后面色十分沉重。 “云飞,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落雪,其实辰轩他,” “云飞我是不是很难把这子生下来?” “你别乱想,只是你的身体不知为何亏空的厉害,最近吐得还是很严重吗?” “骆医师,小姐都遵照您的嘱咐按时吃饭,也经常在房间里走动,但是最近吐得越发厉害,不是临产的孕妇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吗?” “落雪,你最近还是不要下床走动了,节省一些力气,我给你开几副补气的药。”骆云飞欲言又止。“辰轩他最近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所以抽不出时间来看你,你要理解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云飞,这件事,我是指我的身体,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 “小姐,王爷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为他着想。”绿茵暗自为床上的人担忧不平,这几个月来慕辰轩没有踏进来过半步,除了她之外也没有别人来照顾落雪更别说他自己亲自来关心。为了这样一个男人,绿茵真为落雪感到不值。 柳湘最近似乎动作多了些,安插在她身边的丫鬟们总议论柳湘夜里总会出去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去干什么,还是一个丫鬟半夜起夜偶然碰到的,被柳湘威胁说如果她敢说出去就杀了她全家。慕辰轩看着眼前微微发颤的小丫头,温柔的开了口,“别怕,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家人。” “王爷,”小姑娘突然跪了下去,“奴婢,奴婢真的是无心看到柳姑娘夜里偷偷出门,但是很快又会回来,奴婢好奇,于是跟了上去,看到,看到。。。” “看到什么,”看着眼前人紧张害怕的神色安慰她说,“没事的,告诉我。”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戴着一顶好可怕的面具,那个人给了柳姑娘一个东西,说要毒死,毒死谁。”小姑娘说完之后已经浑身冷汗,“王爷,奴婢实在害怕,求王爷一定保我家人平安。” 慕辰轩眼角忽然有了笑意,回想昨日自己到柳湘住处看望她,她说今日要亲自为自己准备晚宴,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可是以左相的性格,如果只是让柳湘下毒杀了自己,难免有些太过招摇,其中一定还有什么猫腻。 慕辰轩来到偏殿,一把搂住正在忙碌的柳湘,“都是我爱吃的菜。”偶然一瞥看到了远处书桌上放着的画像。 “这,你画的是我?” “是啊,”柳湘拿起画,她很少动笔,但是最近太过思念慕辰轩便情不自禁地画了他,“王爷很久都不来看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办法。” “湘儿,”慕辰轩本想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但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一切,便陪她演起了戏。“是本王不好。” 怎奈柳湘画纸底部的落款却暴露了所有的秘密。 那与落雪如出一辙的笔迹,竟然是她。 “本王今后,一定会好好对待你。”说着慕辰轩的笑容开始变得狰狞,“来人,把她绑起来。” “王爷,你,你要干什么?” “柳湘,我早就知道了,你的阴谋,左相的阴谋,包括今天这场鸿门宴,你极力挑拨我和雪儿的关系,甚至用你自己的孩子做赌注。”随着柳湘的反抗声,她已经被绑住了手脚,“原来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杀了你?杀了你还会有更多的你会伤害我的雪儿,倒不如顺着你看看作左相到底在搞什么鬼,说,你和左相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不要告诉我只是为了杀了我这么简单。” “慕辰轩,你真聪明,只是可惜了我们的孩子,我那么爱你,愿意为你生儿育女,你,” “够了!”说罢,慕辰轩迅速走到柳湘身前挑起她的下巴,“贱人,你以为那日我真的醉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进行的那些龌龊勾当吗?好啊,看到了吧,这里有更多男人,你不是喜欢享受吗?这个女人送给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我都没意见。”慕辰轩眼睛看着柳湘,声音却指向了刚刚捆绑她的几个侍卫。 常年当差早已如饥似渴的他们立马□□撕开柳湘的衣襟,慕辰轩就那样高高在上,冷眼旁观,任凭柳湘多么恐惧的叫喊,“慕辰轩,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根本就没有要下毒杀你,啊,你别过来,放开我。慕辰轩,王爷救我。” “放开她。” 柳湘此时已经濒临崩溃,但是她的脸上却是嘲笑的表情,“你自诩洞悉一切,却不知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丞相对我有恩,我不能违背他的命令,但是我不能伤害你,我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所以我恨林落雪,丞相不让我伤害她,我却舍不得伤害你,到头来却成了过街老鼠,你满意了?”柳湘眼底泛起悲哀,但随即又被阴狠埋没,“丞相确实想要你的兵权,那封信也是我写的,你猜得也没错,他已经和敌国达成协议,但是具体的条件我真的不知道,我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更恨我,因为,”柳湘露出更加狠毒的眼神,“我会让你最爱的雪儿和我一起陪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慕辰轩心中一怔,左相果然叛了国,忽然发觉柳湘说的陪葬,正要去一探究竟,柳湘却已经咬舌自尽,死无对证。慕辰轩暗想不好便朝落雪的住处奔去。 第11章 孩子已经入盆了,最近落雪总觉得胸闷气短,大概是要当妈妈了,心中又紧张又兴奋所致,只是最近自己格外嗜睡,每天都觉得乏累,想起骆云飞让自己好好休息,便又为自己的懒惰找到一个好借口,每天绿茵让自己走动一下落雪便以此为由向她撒起娇。 慕辰轩总会在夜里偷偷来到自己的寝宫观察落雪的情况,虽然骆云飞每日向自己报平安,可是柳湘的话太过可怕,他不放心只好自己来探个究竟,看着面前熟睡的人,慕辰轩情不自禁地吻住落雪的额头,又伸手轻抚她已经有些下垂的肚腹,“孩子,千万别折腾你娘。”眼里心里满是心疼,不过听说她按时吃饭喝药,也没有什么太严重的症状出现,自己便放了心。害怕落雪担心所以迟迟没有告诉她柳湘已死的真相,本来担心自己说的话太重了会影响落雪的心情,现在看来到是自己多虑了,慕辰轩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慕辰轩在给皇上的信中说明了一切,皇上也幡然醒悟,不能让左相的阴谋得逞,于是恢复了慕辰轩的实权并派去几位将军商量战术,落雪临盆在即,慕辰轩无法抽身所以只是让将军们来到自己的府邸从长计议,自己却不会亲自上阵。 “王爷,西北是最紧急的地方,我们应该先派兵到西北支援。”李将军擅长实战,他手下的骑兵擅长陆战,各个武功高强,是不可多得的精英部队。 “王爷,微臣认为李将军的骑兵战队应该派去南方,那里有梁国的精锐部队进攻,至于西北地区,敌人虽然数量最多,但他们的后援军队却不足,不如让微臣去解决他们。” 慕辰轩看了看地图,“你们说的都对,但是王将军,我们不能顾此失彼,京城也需要驻守,万一我们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国家不就岌岌可危了吗?” 绿茵一早便起来为落雪准备药膳,自己回来时落雪却还在睡觉,心中有些怒意,“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真是越来越懒了。” 床上的人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没有作动,绿茵鼓起腮帮,“小姐真是。”绿茵走到床前,轻轻摇晃落雪的身子,又戳了戳她的脸蛋,但是落雪还是毫无反应,面色却苍白的像纸一样。绿茵心中忽然觉得不妙,于是试探性地探了探落雪的鼻息,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 “小姐,小姐的呼吸怎么那样微弱。” 第12章 “骆医师,骆医师,”绿茵一路小跑来到骆云飞的住处,骆云飞看绿茵这般大惊失色猜到定是落雪出了什么事,“绿茵,怎么了,是不是落雪她。” “医师,小姐她好像,没有呼吸了。” 骆云飞一愣,什么叫没有呼吸,前几日去看望她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几日的工夫为何会出这样的事?“你去通知王爷,我先行去看看。” 骆云飞一路小跑来到落雪的住处,床榻上的人分外安静好似熟睡一般,只是脸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 “落雪,落雪?”骆云飞轻唤,但落雪丝毫反应都没有,待骆云飞探上她的鼻息,果然十分微弱,脉搏也好似漂在空中一般虚浮不定,而此时落雪的腹部已经硬的像一块石头,宫缩已经开始了,再不把落雪唤醒很可能一尸两命。 曼陀罗?一种无色无味的□□,会致人渐渐昏迷气绝而死.,可是这里戒备森严,食物饮料都会接受严格的筛查,就算是柳湘有这个动机也没有办法将□□送进来。那会是什么? 绿茵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正殿,不成想王爷和将军们正在讨论边防要事,一个普通的下人根本没有办法进入正殿。 “守卫大哥我求求你让我见王爷一面,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不行啊绿茵姑娘,王爷正在和将军们商讨政事,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我不管了,人命关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王爷。”说着绿茵开始和守卫推搡起来,守卫也是怕伤到绿茵而有所保留,趁其不注意绿茵猛然起身冲到殿中,只见大臣们惊愕的看着她,慕辰轩则是未抬眼,眉头微皱,“不是吩咐过不许人打扰吗?还不快把她拖出去?” “王爷,”绿茵挣扎,“小姐她出事了。”绿茵已经满眼泪水,慕辰轩终于抬起头,“你说什么?” 慕辰轩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达寝宫的,只记得脑海中回荡的绿荫的话“若再不赶去很可能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什么叫“没有呼吸”,什么叫“一动也不动”,她把自己当成什么,出了这样的事自己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慕辰轩推门而入,果真见到骆云飞正在为落雪施针,看见绿茵和慕辰轩,对绿茵说,“甘草一钱、绿豆两钱,混合金银花两钱、连翘一钱熬制成汤药,最后加入些焦炭粉,快去煎药吧,记得要快,我们必须让她在两个时辰内醒过来,她已经开始宫缩了。” 慕辰轩看着落雪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若自己真的来晚了,是不是真的看不到她了,他宁愿她恨他,打他骂他,甚至和他冷战,只要她活着做什么都好,只要她还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就好。 “慕辰轩,”骆云飞抓住他的衣领,“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这就是你的一意孤行,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气郁结加上曼陀罗的毒性,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危险。从时间来看,她应该从昨天晚上就作动了,只是怕别人担心硬撑下来,没想到曼陀罗的毒性这样强烈,今早起来她已经完全没有意识失去知觉,慕辰轩,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所以你说,落雪很好都是在骗我是吗?”慕辰轩心底升起深深的自责与恐惧,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深爱的人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这样的恐惧凌迟一般吞噬着他的灵魂。 “是啊,即便她不知道你的心意还是处处为你着想,唉,你们又何苦互相折磨呢?” 慕辰轩心想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管他朝中琐事,阴谋诡计,只要他们在一起能共同面对,又有什么遗憾,总好过落雪徘徊奈何桥边,而他却只能束手无策。 第13章 落雪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痛醒的,她的肚子好像凝成一个团,孩子在里面拳打脚踢,疼得落雪冷汗直下,但是眼皮却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只能发出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声音。 “。。。。。。。好。。。。痛。。。。” 慕辰轩,骆云飞,绿茵都目不转睛的守着落雪,只见落雪秀眉紧蹙,似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有反应就是好事,“雪儿,你醒过来。” “小姐,我是绿茵,你看看我。” “雪儿,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醒过来。” 落雪忽然觉得很吵,睁开眼睛对上的是绿茵焦急的目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不要担心。”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不自觉地抓紧被单承受下一轮阵痛。 慕辰轩看着落雪的样子心快碎掉了,即便这种时候她还是不想让别人担心,殊不知这种隐忍更像一把刀一般一刀一刀割着他每一寸皮肤。 “小姐,痛你就叫出来啊。”绿茵已经泣不成声。骆云飞掀开被褥,慕辰轩制止,“你干什么?” “当然是检查她宫口开了多少,”骆云飞挣脱,伸手去探,“不行,她现在阵痛已经很频繁了,宫口却只开了四指,羊水也没有破。你们把她扶下床走动走动,这样宫口会开得快一些。” 绿茵闻言自然是擦干眼泪帮助落雪起身。落雪忍住疼痛,在绿茵的搀扶下站起来时,慕辰轩看不下去,接过落雪的身体“我来。” 落雪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看见的是慕辰轩深邃的眼眸,这就是那个说爱自己却为了别的女人把自己囚禁起来的男人,这就是自己怀着他的孩子,他却和别的女人日夜笙歌的男人,这就是那个承诺会相信自己,最后却仍然让自己伤心的自己深爱着的男人,这几个月来自己从未见过他,他今天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定只是为了孩子吧。想到这里,落雪的委屈伴随着无休止的疼痛爆发,她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你走开。”慕辰轩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推到远处,一个松懈,就让疼痛中的落雪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好痛。。。呃啊。。。。。”绿茵和骆云飞被刚刚发生的一切惊住,慕辰轩则迅速蹲下来拖住落雪的身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慕辰轩的声音中有说不出的着急和自责,“雪儿,你要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你马上,”话还未说完,就看见落雪身下有淡黄色的液体流出,“雪儿,你破水了。。。。”慕辰轩慌了,只能紧紧地抱住落雪把她重新放回床榻上阻止羊水流出。“ “绿茵,去吩咐准备热水毛巾,干净的剪刀。“ “是。” 慕辰轩看着落雪痛苦的表情,她的肚子已经坠成了一个水滴型,孩子的头透过皮肤也能分辨出大致的位置,万幸的是胎位很好,只是落雪中毒太深,长期佯装欢笑实则内心郁闷使她胎毒攻心,一波又一波阵痛已经榨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宫口开了八指,落雪,顺着疼痛用力。”骆云飞镇定的声音让落雪有了信心,她的孩子此刻正等待着叫她娘亲,她一定要护他平安。 慕辰轩握住落雪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来,“我会陪着你,相信你自己。”落雪奇怪,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一阵阵疼痛遮住她的思绪。 “就是现在,用力。” “啊。。。。”落雪感觉身体快要裂开了一般,孩子的头顶在骨盆处不进不退,使得瘦弱的落雪更加难受。“帮我,帮我啊。。。”落雪早已被疼痛耗尽了力气,叫喊声越来越小,宫缩也越来越弱,但是孩子只是露出了头皮。 “雪儿,不能睡,想想你要成为一个母亲了,你那么爱我们的孩子,一定不能睡啊。”慕辰轩眼看落雪就要睡过去忍不住开始摇晃起她的身体。 落雪此时已被汗水湿透,额前的几缕发丝像稻草一样趴在脸上。骆云飞心中着急,“这样不行,雪儿,我们必须帮你把孩子推出来,过程会很疼,你要挺住。”落雪虚弱的点点头,只要能让孩子平安出生,就算要了他的命也无妨。再看绿茵,早已哭成一个泪人。 骆云飞镇定地把手放在落雪的肚子上,宫缩已经很微弱了,“顺着我的方向用力。”感受到手下的收缩,骆云飞用力摁了下去,落雪感觉身体要被撕裂一般发出一声惨叫,慕辰轩只能心疼地为她拨开头发,握紧她的手,“雪儿,相信我,马上就好了。” 骆云飞看着孩子一点点的出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当落雪疼到极致的时候,忽然有一种释放的感觉,孩子,大概已经出生了吧,随即便是响亮的啼哭声。绿茵接过孩子,“小姐你看,你们有小王爷了。”落雪虚弱的一笑,“慕辰轩,你要好好爱他。”说完便沉沉睡去。 “雪儿,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骆云飞无奈的叹口气,“辰轩,落雪中毒太深,你要有心理准备,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那日,绿茵在院子里打扫,忽然看见地上掉落一个香囊,其上写着平安二字。绿茵警觉一阵随即拿到太医院去,太医说其中并不含麝香,相反只是一些百合玫瑰的花瓣,其中加入安神香与松木,有安神的功效,绿茵听后大喜,便放在了落雪床前,看着自家主子睡得越发安稳,绿茵心中十分开心。谁能料到这安神香竟是柳湘刻意为之,目的就是要置落雪于死地。 第14章 一个月过去,慕辰轩整日把自己埋在政务中,偶尔看一看襁褓中的孩子,他还那么小,还没有名字。奶娘把孩子抱到慕辰轩怀里,“王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王妃醒了吗?”已经一个月了,慕辰轩被隔绝在外面从不让踏进寝宫一步,绿茵与骆云飞心中的不满,绿茵的自责都转化成了对罪魁祸首的恨意。慕辰轩不知道落雪是否活着,他宁愿雪儿是因为恨自己才不愿意见到自己,也不想听见落雪从来没有醒来过的消息。 “王爷又是何苦呢,既然心有牵挂还不如自己去见见。” 慕辰轩猛一抬头,原来自己是这样没有勇气,这样受不了凌迟般的煎熬,箭一般冲了出去。 在骆云飞的治疗下,落雪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因为怕她担心,柳湘的事骆云飞只是简单地说慕辰轩已经查明了真相,把柳湘处置了。落雪只是轻叹一口气,既然心中有了隔阂,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填平,倒是绿茵,一副准备接受千刀万剐的样子。 “别自责了,柳湘的手段岂是你我能应付得了的,况且我也没事了。对了,孩子呢?” “孩子在奶娘那里,过几天我就把他抱回来。”绿茵还是不住抽泣,落雪真的把她吓坏了。 除了骆云飞和绿茵没有人知道王妃已经醒来,而慕辰轩则是被无数次的拒之门外。终于在一个月后,落雪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绿茵才到奶娘那里把孩子抱了回来。 慕辰轩望着门口的绿茵,“雪儿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唉”绿茵只是轻叹,“王爷,小姐让您晚上再来。” 慕辰轩心中大喜,雪儿终于愿意见自己了,傍晚时分,慕辰轩整好衣装,一改往日颓废的样子,走进屋子,只看到一桌的饭菜,落雪却不见踪影。 “都是你爱吃的菜,坐下尝尝吧。”慕辰轩回身,映在眼底的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雪儿,你,你好吗?” “菜都要凉了。”落雪先是一怔,原来自己面对他还是会紧张的手足无措,然后匆忙地放下手中的盘子。“轩哥哥,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吃过饭了?” 一年?两年?久到自己都记不清,“雪儿,柳湘的事。” “我们今天不说别人。”落雪温柔的捂住慕辰轩的嘴,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深邃,黑色的瞳孔中隐藏着淡淡的哀伤。 几杯酒下肚,慕辰轩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不清,他忽然抱住落雪,“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好想你。” 落雪知道这是依兰香的作用,“雪儿,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慕辰轩没有听到答案,只是尝到嘴边那一抹咸咸的湿意。 落雪觉得慕辰轩一辈子都没有这样温柔,慕辰轩还是看到了落雪身上有着大小不一的疤痕,虽然它们已经淡的只有一丝深邃的颜色,还是避免不了让他回忆起她以前受过的苦。慕辰轩轻抚这些伤痕,然后把落雪融化在自己的怀中,“你受苦了。”“轩哥哥,最后一次,我是你的。” 慕辰轩醒来之后只觉得头疼欲裂,昨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想到这里嘴角不禁挂上一丝微笑,但看身边已经没有了落雪的身影, “王爷,小姐。”绿茵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我只是来送个洗脸水,小姐呢?”绿茵放下铜盆,忽然发现屋里只有慕辰轩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可能已经起来了吧。”慕辰轩还是感觉昏昏沉沉,想到昨晚的雪儿是那么美,那么诱人,就觉得充满幸福感。还是绿茵眼尖,发现了桌子上有什么东西,慕辰轩顺着看过去竟是一个信封,不知为何一种不好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身体。 “相见不如怀念,此去再不相见。” “怪不得当日小姐说该离开了,原来指的是这个。” “你说什么?”慕辰轩凌厉的眼神让绿茵隐约有些恐惧。 “当日,当日王爷把小姐软禁在这里的时候小姐就问我来这里多久了,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该离开了。。。。。”绿茵住嘴,原来小姐早就想好了。 “她在那时就判了我的死刑,那昨晚呢,林落雪,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慕辰轩攥紧双拳,“来人,务必把王妃找回来,如果她有半点损伤你们通通去见阎王。” 落雪知道深夜时分守卫是最疲惫的,趁着夜色逃走也并非难事,只是孩子还那么小。可是自己若继续留在慕辰轩身边只会让自己更加受伤,所以她必须要逃走,她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看着慕辰轩熟睡的脸,落雪心中忽然有些不舍,这就是自己用生命去爱的男人,或许从今以后,自己注定孤独终老,不爱他的那一天也许就是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就算已经遍体鳞伤,她还是爱他。但是她不想再受伤,不想再继续两个人的悲剧。于是她留下字条趁着守卫不注意匆匆离开,收留自己这么久的王府,终归不能成为自己的家。 第15章 天亮以后落雪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了,确定慕辰轩的人不会这样快追来,她总算松一口气,呆在王府这么多年,早就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美好。 落雪来到苍雪山脚之下已经是凌晨,天空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这里是齐国与梁国的边境,古书上记载苍雪山拔地而起去地两千,接天蔽日,十分险恶,但当落雪身临其境,她才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一座座矮矮的小丘竟是书中描述的高山?时过境迁,战火不断已让边境的地貌面目全非,这一方方小丘便是铁蹄铮铮刀光剑影的最好证据。落雪感叹一下,这里的子民大多去避难了,所以现在这里显得死气沉沉,正适合落雪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峰回路转,此处竟有几间茅草屋,应该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家留下的。屋中设施一应俱全,只是由于太久无人居住早已落满了灰尘。落雪放下包袱着手打扫,不一会便把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更让落雪惊喜的是,屋后院竟有一大片菜地,这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似乎在用他们的茂盛证明他们具有任何苦难都打不倒的精神,这下温饱问题都可以解决了,自己可以安心做一个农妇,慕辰轩应该不会想到自己往这个方向逃跑。 萧绎看着眼前的萧珩,吐了一口鲜血说道,“大哥就这样讨厌我吗?”萧珩颤抖的手艰难的举起剑指向萧绎的脖子,“我才是长子,为何父王选你做太子,赐予你兵权,而我只能安分地做一个小小的王爷,每日都在王府中游乐,父王器重你,爱护你,我无话可说,但这太子之位本就是我的,我要定了,萧绎,你受死吧。” 萧绎冷哼一声,一个回身躲过剑锋,自己这位兄长平时养尊处优,武功又怎能及他的万分之一,只是今日中了埋伏,他们人多示众,自己这才占了下风,此刻只有他二人,即便身受重伤,速度与力道大不如前,可对付萧珩,自己还是绰绰有余,趁其不备猛然抓住剑身,萧绎的右手鲜血直流,萧珩自然不是萧绎的对手,剑被夺了去,本来萧绎对自己大哥仍存一份恻隐之心,可今日一战让他彻底看清,感情是最不可信赖的东西,心下一狠便看到萧珩倒在了自己面前,死不瞑目。萧绎为他合上双眼,“这是你逼我的。”身后还有人不断追来,萧绎只好撑着自己满是血迹的身体艰难前行,忽然发现不远处好像有一个人影,顾不了那么多。 落雪正提着篮子在才低里收割,就这样看到不远处那个步履维艰踉跄走来的人,他的右手还在源源不断渗出血液,凭着本能,落雪跑上前去撑住萧绎的身体,只见萧绎先是一愣,随即比了一个静音的手势,让落雪把自己拖到菜地里。此时,茂盛的植物成了最好的遮蔽物,果然,追兵被骗了过去。落雪长舒一口气,再看身旁的人,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唉,谁让她本性善良又略懂些医术呢,总不能见死不救。于是用尽浑身力气才把他拖到屋里,生死攸关,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落雪小心的拨开他的衣物,顿时惊呆,后背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有些血迹已经干了,有些地方还在流血,身前,手臂上也分布着深深浅浅的刀伤。这人是什么做的,伤成这样还要跑这么远。 落雪拿出随身携带以防万一的金创药,本来想自己遇到危险使用,没想到这么快就贡献给了别人。她烧开热水,用毛巾为他清理好伤口后,涂上金创药小心包扎,大功告成后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眉清目秀,只是在昏迷中眉头紧促,仔细一看竟和慕辰轩有几分神似。落雪意识到自己走神时眼前的人已经缓缓睁开双眼。但是四下环顾后再次陷入沉睡。落雪用手试探,鼻息稳定,脉搏稳定,此人的伤依然无大碍,好人做到底,还是再收留他几日吧。然后随手提起地上的篮子走了出去。 萧绎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画面便是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动动身下是钻心的疼。 “嘶。。。” “你醒了?”落雪浇水回来便听萧绎的痛呼,“我看过了,你的伤大多是些皮外伤,没什么事的。”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罢便做作揖式,无奈手臂上缠着纱布,一动便会刺痛。 “快躺下吧”落雪小跑着扶住正欲起身的萧绎,“我只是简单的给你上了药而已。”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择日萧某必将登门道谢。” “绿茵”落雪觉得出门在外还是不要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况且她是离家出走,还是不要被人察觉。“道谢就不必了,公子养好伤就离去吧。” “绿茵姑娘这是在下逐客令吗?”萧绎看到落雪羞涩又难以启齿的复杂表情忽然起了兴趣,“那萧某可就偏偏要在这里多打扰姑娘几日了,姑娘为我包扎伤口时,该不会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说着,眼前女子脸上开始泛起红晕,这女子明眸皓齿,肤若凝脂,颇有姿色,即便是山野村妇,也掩饰不住她身上散发出的贵族气质。“不打趣姑娘了,我叫你绿茵可好?看样子你应该没有我年长,还是唤我一声萧大哥吧,这样可以为我省去很多麻烦。” “好,”落雪若有所思,这样亲昵的称呼让她有些不适应,绿茵这个好姐妹的名字也让她心中泛起思念,不知绿茵可好,孩子可好,他可好。 “对了,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哦?你都看到了?” “他们是你的仇人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要被人灭口?”落雪还击刚才的打趣。 “哈哈哈哈,”谁知萧绎只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丝毫没有生气,“你这小丫头,哥哥我长得像坏人吗?不过是一些家族恩怨罢了。”萧绎回想起萧珩倒在自己面前的情景,即便自己杀人如麻,生在帝王家,本以为能对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从小要好的大哥这样被自己杀死,还是心有余悸。可是为了活命,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他必须鱼死网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最好的方法就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落雪忽然觉得萧绎的眼神十分熟悉,她也曾在慕辰轩眼中看到过如此狠厉,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不舍,这个男人并不简单,落雪提醒自己,为了不暴露身份,自己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萧大哥不必多想,好好养伤。”一刹失神后落雪赶快逃离,她害怕看到这样的眼神,更害怕回忆起那段令她窒息的过去。 几日以来,落雪烧水做饭,忙前忙后,虽不是很娴熟,倒也算得上手到擒来,萧绎的伤一天天恢复,有些时候看着落雪忙碌的身影,他忽然觉得若是自己没有那些身份的重担,没有心怀天下的责任,没有为最爱的妹妹报仇的信念,若是自己只是一个村夫,他们能有一场简单的相遇,一辈子这样简单的生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身为太子,还有皇权重任,还有病榻之上的父亲等他回朝递上象征权势的玉玺,他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做一些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绿茵,”萧绎噤言。 “萧大哥,你的伤都好了?”落雪看萧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是该让他离开了,而自己的粮食蔬菜也所剩无几,是该离开这里去梁国的都城找些事做。 “是,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萧绎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忍不住拥她入怀,自己多么希望一直守着这个天真单纯又略带哀伤的女子,他想保护她,想抹去她眼中永远都会之不去的那一抹不多不少的忧伤。 “那我们就就此别过吧,你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 萧绎知道绿茵在逃避自己的怀抱,还是尊重的放开她,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你也是。” 第16章 收拾好行装,落雪来到了号称最繁华城市的梁国都城雎阳城,在王府里呆得太久,又在山野生活过一段时间,落雪对一切充满好奇与欣喜,各色小吃,各种民间的手艺,梁国的特产,甚至小时候轩哥哥经常买给她吃的冰糖葫芦,这一切是那样新鲜,又是那样熟悉,青梅竹马情窦初开时,所有的浪漫与感动都献给了那个叫慕辰轩的人,而自己离开这么久,他怕是早已另结新欢了吧,自己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君王家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而已,可怜又如何,终是命中注定。 “醉香楼”落雪看到这个名字不由觉得,无论在哪里都有这类消遣之处,无非就是给男人们设置的娱乐场所,正当她要离开,里面忽然传出一段十分优美的歌声,“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这是前朝李白的诗作,改成曲子后十分幽怨,诉说的就是油价不得归的无奈愁苦,丝毫没有原诗当中的豪迈气概。落雪被歌声吸引,不由得走进去,忽然发觉,这里不止有公子贵族,竟还有些穿着打扮都十分考究的大家闺秀,女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打听之后才知原来这醉仙楼并不做身体买卖,平日里都是些公子小姐切磋琴技,歌喉,舞蹈,诗词歌赋的地方,可以算得上十分高雅了。再看自己,浑身上下弥漫着山野的味道,本想识趣的走开,不成想老板娘发话,“姑娘是来品诗做对,还是来展示才艺的?” 这老板娘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对她没有丝毫成见,“我。没有钱。” “这有什么?”老板娘笑了,“真正的文人雅士或身怀绝技之人根本不会在乎这些,这些王公贵族只不过是到此学习效仿罢了,不碍事的。姑娘请坐,待会有一场作诗比赛,赢家可得白银一百两,姑娘何不试试。” 落雪虽自幼习武,但诗词歌赋还是懂得一点的,如果真的难,闭口不言就好了,在这里歇歇脚也不错。 “各位看官,歌曲欣赏完了,就该回到我们的正题了。我来出首句,大家踊跃跟下句,今日天气渐渐转阴,可能会有小雨,听好,我这句是:苍天含黛雨潇潇。” “两鹊淋漓任逍遥” “重逢元日别千里”落雪想了想,本是凄美的雨天,本应思念故人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丝哀伤,嘴间吐出七字:“异乡眷人可安好。” “好,姑娘好文采。”落雪意识到有人注视时忙用丝帕蒙面,“过奖。” 这位姑娘,不如再接我这一句,窗外芰荷承清露,梁间燕子自呢喃。” 落雪想了想,“春心滴破花边去,寻梦等闲到天涯。” “好诗!” 今日无疑成了落雪离家出走后最开心的一天。天色渐晚,暮色四合,客人也渐渐散去,正当落雪起座离席准备离开这里时忽然听到一句,“姑娘请留步?” 竟是老板娘,老板娘面色和善,笑意盈盈,“看姑娘拿着包袱,想必是外地人吧,不知姑娘姓自名谁,家住何处啊。” “我叫绿茵,老板娘你说的没错,我不是本地人,家庭破落逃难至此。”落雪不得已编了一个谎话来解释她远走异国。 “绿茵姑娘可有意愿留在我这醉香楼?平日里吟诗作对,卖才不卖身?” “老板娘真的愿意收留绿茵,绿茵实在感激不尽。” “好好,绿茵姑娘除了吟诗,可还会些别的?” 落雪莞尔一笑,“跳舞还是略知一二的。” 第17章 落雪的生活总算有了着落,温饱问题解决了,平时对对诗,练练舞,仿佛找回了以前的某些快乐。 一个月以后,落雪丝绸蒙面准备献舞一支,是唐玄宗与杨玉环最喜欢的《霓裳羽衣舞》,落雪已排练许多天,就是为了能以最曼妙的舞姿让客人们尽兴,以此回报老板娘的恩情。一个月来落雪的才华令人刮目相看,老板娘也是极力保护,竟没有人见过落雪的真容,只管她叫蒙面才女。 琴声响起,落雪盈盈出场,看客们一个个放下酒杯欣赏这支闻名古今的名曲。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落雪每一个转身,跳跃,都是那样灵活优雅而又不失俏皮,绿色的裙摆随之摆动,在空中抛出美丽的弧线。仿佛仙人下凡,客人们知道这才华横溢的女人舞姿竟如此优美,不由得想一睹其芳容。人群中有一个人眼神却是凌厉的,没有期待,没有花痴,有的只有半分怒气,嘴里还一声闷哼,“绿茵。” 落雪近几日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而且十分嗜睡,可能是太久不跳舞身子不灵活了,本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谁知跳到一半落雪忽然觉得身体越来越重,眼前也开始天旋地转,不一会,下腹也传来一股刺痛,她不禁哼出声,“嘶——”然后身体变不由自主地往下坠落,迎接她的只有耳边的尖叫和无尽的黑暗。 落雪是被奏乐的姑娘们接住才没有摔在地上,萧绎见此立刻冲上台去摘掉她的面纱,“果然是你。”然后不顾老板娘的反对径直把人抱走。 “客观们都散了吧,今天的事情是一个意外,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对不住大家了。”老板娘心中虽有些生气萧绎这样把人带走,但看萧绎腰间的玉佩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她心中更多的还是对绿茵的担心。 落雪从混沌中醒来,腹中仍有一些微微的疼痛,适应眼前的光亮后才发现自己躺在房间中,离床不远处负手而立着一个熟悉的背影,“你怎么会在这?”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啊,绿茵。” “萧大哥,我,你是怎么进来的?”落雪忽然觉得萧绎一定用了某些手段说服老板娘,平日里由于自己的极力拒绝,老板娘也对自己非常疼爱,因此无论贵胄子弟付出多少银两,老板娘也时段不许他们进入自己的闺房中的,如今萧绎却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可见这萧绎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绿茵,”萧绎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我知道你变成现在的样子多少有我的责任,如果当初我没有把你一个人丢下,你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萧大哥你在说什么?老板娘待我很好,我过的也很好。” 他从桌子上端起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方才大夫已经来过了,这碗药喝了之后不会有痛苦,你放心,从此之后我再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是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你怀孕了吗?也对,在这种地方,一来二去,怕是你自己也不中到孩子的父亲是谁吧。”萧绎字字珠玑,唇枪舌剑,每一句话都让落雪心痛。 “我,我怀孕了?”原来是自己离开前的那一晚留下的,本以为刚刚生产完不会有闪失,没想到竟珠胎暗结。“那日分别之后,我便被老板娘收留下来,但只卖艺从来不会出卖过自己的身体,至于这药,我是不会喝的,既然这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护他周全,萧大哥请回吧,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也不用自责。”落雪有些愠怒,这是她与慕辰轩唯一的联系,既然上天赐给她一个孩子,她就必须要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绿茵,”萧绎的眉头渐渐舒展“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既然你打算留下这孩子,那孩子的父亲呢?能不能告诉我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他,已经不在了。”落雪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日慕辰轩用冰冷的语气说出囚禁她的那番话,那个人,那些勾心斗角仿佛上辈子的事一样,回想起来虽然遥远却历历在目。原来回忆还是能刺痛人心。 “跟我回去吧,你救过我一命,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你在外面受苦。”萧绎虽然介意她腹中的孩子,但是看到落雪的神情却忽然于心不忍,萧绎苦笑,宫中那么多女人,自己却偏偏爱上了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走吧。”没等落雪拒绝,萧绎已经三下五除二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出醉香楼。 老板娘在远处注视着这一切,轻叹一声,“绿茵真是好命。” 早在十日前梁国皇帝暴毙身亡,太子萧绎登基,大赦天下,封太子妃邓莹莹为皇后。 慕辰轩看着密探传来的消息,长叹一口气,“齐国和梁国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自从柳湘死后,慕辰宇对左相的阴谋也有所防备,不仅暗中恢复了慕辰轩的职务军权,还秘密将几支精锐部队调回京城。 第18章 “太子府”三个大字赫然屹立,果然萧绎不是一般人,原来是当朝的太子。“原来你是太子,为什么不告诉我。”落雪低下头,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她的脸色仍然很难看,上次生产时身体没有养好便长途跋涉远走他国,如今动了胎气还一通舟车劳顿,顿时让她一阵眩晕与反胃,眼看就要倒下,萧绎却眼疾手快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头晕吗?” “无妨。”谁知一个横抱,萧绎就把她拖了起来,心中虽然抗拒,无奈自己实在难受得紧,就这样依赖他一次,一次就好。 “女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的吗?你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萧绎心中一阵烦躁,谁知怀里的人也不反驳,也不拒绝,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自己倒很是满意。 放下落雪后萧绎才交代几个身边的侍卫好好保护太子府,并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宫女好好照顾她。 “绿茵,”萧绎顿了一下,思前想后还是不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了。“父皇才驾崩不久,所以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名分,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我便接你入宫,这段日子你先住在这里,有什么生活上的需要就吩咐阿福告诉我。” “名分?萧大哥,”落雪有些苦涩,“皇上收留我,还派人照顾我,绿茵已经感激不尽了,我现在只想把孩子生下来,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实在不想卷入宫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萧绎没想到落雪竟是这样抗拒成为自己的妃嫔,挺直腰背退后两步,“好好休息,朕抽空便会来看你。”吩咐过之后便回了宫。看萧绎离开了这里,门口的两个宫女便围了过来,“我们的主子真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你说是吧小玉,小玉,小——玉——” “哎呀,你推我干嘛,没发现我正在欣赏我们家娘娘吗?娘娘您真是太漂亮了,怪不得皇上喜欢您。” 落雪第一次被两个小姑娘这样注视,脸上不由泛起红晕, “你们看够了没有?”落雪敲了敲她们的脑袋,“两个小花痴,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对了,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小玉,她叫灵儿,以前都是太子府的丫鬟,后来先皇病重,珩王爷开始追杀皇上,连我们整个太子府的下人们都被调去做苦力,后来皇上回来了,就把我们统统放了。听说是娘娘救了皇上的性命,那娘娘自然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啊,奴婢们能报嗯高兴还来不及呢。”小玉的脸上透着天真的笑容,落雪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你们不要唤我娘娘,我是不会嫁给你们皇上的。” 第19章 萧绎与发妻邓莹莹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而说起这邓莹莹也是个可怜人。萧绎自幼是皇子们嫉妒的对象,因此免不了暗伤。一次刺杀中,邓莹莹为了救萧绎而中箭,伤到子宫因而不能生育。萧绎感念多年来邓莹莹身为太子妃打理府中事物井井有条,与自己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立志好好对待邓莹莹,无论最后立谁为太子,邓莹莹都是唯一的皇后。萧绎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爱情,只是一种相依为命的习惯,一种从小到大类似于兄妹之情的感情。他不知道的是,邓莹莹对他却并不只是兄妹和亲人这么简单,一个女人若得不到丈夫的爱,那么再大的权利,再高的位份又有何用? 这许多年里,萧绎一直觉得自己生来的使命便是守护国家为君分忧,守护自己同胞的亲妹妹,但是妹妹萧婷却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受尽委屈自尽而死。那之后萧绎觉得这世界上仿佛没有人再能够打开他的心,直到他遇到落雪,在最危急的时刻,她救了自己一命,当萧绎睁开眼睛的一刻,他看到的女子清新脱俗,偏安一隅,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那一刻,萧绎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太子,不是未来的皇上,他们二人相濡以沫做一对快活夫妻该有多好。然而总觉得这个女人心有所属,对自己仿佛也有一些抗拒。他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是当自己再次看到她摄人心魂的容貌,倾国倾城的舞姿,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倒下,他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她,哪怕远远看着,也要护她平安。 秋去冬来,银装素裹,昨夜的大雪一直持续到现在。落雪感叹,自己仿佛已经许久没看到这样的大雪了。自从自己来到太子府,从吃到穿都被人侍奉的极为周到。萧绎曾许诺将自己接近皇宫,可自己对萧绎并无男女之情,况且自己怀着慕辰轩的孩子。齐国与梁国素来不和,自己久久留在府中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 雪花落在手心被原本的温度融化成水滴,幸福又何尝不是如此有多期待,消失的就会有多快。 第20章 萧绎来到府中看到落雪独自一人站在雪中,却只穿一件单薄的衣服,六个月的孕肚悬在身前,与瘦弱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来人,你们都是怎么照顾绿茵姑娘的。”话音未落,便把自己的披风披在落雪的肩上。 “皇上莫怪,是我说想自己静静让她们不要打扰的。而且皇上政务繁忙还经常出宫,绿茵实在惶恐。” “你惶恐什么?”萧绎转过头看到落雪微微下垂的目光有些愠怒,“朕的太子府怎么连朕都不能来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落雪叹气,她不是不明白萧绎对自己的好,他只道是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可是这样的报恩未免让自己太过沉重。“咳咳,我去给你倒茶。” 听到落雪的咳声,猜想刚才大约是着了凉,于是收敛怒色,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不愿入宫来看我,我只好勤快些。”说着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落雪的手中,“若不想看到我就好好照顾自己。” 自从登基后,萧绎去邓莹莹宫中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个月以来自己几乎都很少见到他,不是在上朝就是批改奏折,为数不多的空余时间邓莹莹来到萧绎的宫中,却只被人告知皇上不在宫里。邓莹莹觉得奇怪,于是派人跟着,这才知道萧绎原来最近很喜欢去原来的太子府。太子府距离皇宫有一定距离,难怪自己总觉得皇上整日不在宫中,而且最让她惊讶的是,据探子回报,太子府中似乎有一个神秘的女人,但是守卫森严,自己根本无法接近她,也看不清她的容貌。 邓莹莹瘫坐在地上,她本以为那件事之后就算萧绎不爱她,也断不会爱上别人,从小到大萧绎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动过心,如今这种情况,自己非要去会会这个女人。 近来天气寒冷,落雪的身体仿佛也虚弱起来,随着月份增大,落雪每日摄入的营养还不够孩子从母体吸收。萧绎似乎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来过,落雪想想这样也好,既然无心何必白白浪费别人的感情。这段时间她常常在想自己的儿子出生没有几天做母亲的便离开了他,甚至来不及给他取名字,想着想着就想到慕辰轩还有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的过去。所有的爱,所有的伤害都变成了落雪心底最深的永不会愈合的疤痕,但矛盾的是,除了慕辰轩,她这一生再不会爱上任何男人。落雪兀自叹息,只见灵儿慌慌张张跑过来,“姑娘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急?” “姑娘,她来了,她来了。。。”灵儿上气不接下气但是目光中却透露这一丝畏惧。 “谁来了?” “太子妃,不,现在应该说是皇后了,我已经让小玉通知皇上了,姑娘待会说话一定要小心,虽说人传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灵儿在府中伺候得久,娘娘对皇上好的没话说,但是对皇上的其他女人。”灵儿住嘴,宫闱之时又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可以妄加议论的。“总之灵儿觉得来者不善,不过姑娘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话音未落,皇后的仪仗队已经来到门外,落雪虽然身体不适,但是碍于身份也只好去前厅迎接,“不知皇后娘娘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第21章 “不知皇后娘娘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邓莹莹看到面前人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但是掩饰不住倾国倾城的姿色,但这女人身怀六甲却着实让自己吃惊。 “见到皇后还不行礼?”邓莹莹周围的丫鬟先开了口。 “皇后娘娘,”落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微微福身,“民女身体不适,如果娘娘是来寻皇上的,那么皇上没有来过,娘娘不如回宫去找。” “你就是皇上养在外面的女人?”邓莹莹浅浅一笑,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那你不如随我回宫。” “回娘娘,民女与皇上只是萍水相逢。”落雪只想赶快脱身,她不明白邓莹莹的来意是她知道她绝不是简单的人物。灵儿眼看情况不妙便开口,“皇后娘娘,姑娘曾救过皇上一命因此皇上只是收留姑娘一些时日。” “大胆,皇后娘娘问话哪轮得到一个小丫头插嘴。”邓莹莹抬手制止了自己身边的丫鬟,“萍水相逢?那么这孩子,”说着抚上落雪的腹部,落雪一怔微微后退,“相比不是皇上的咯?还不给我跪下!“ 灵儿闻言下跪,”娘娘不可啊,姑娘她身体不好还怀着身孕,跪不得呀!” “来人,给我教训这个不懂事的丫头。“说着两个丫鬟走过来,上下其手打起灵儿的耳光,叫声不绝于耳,落雪不忍让灵儿为自己受苦,撑着身体跪了下去,”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此事与灵儿五官,恳请皇后娘娘不要迁怒于她。“ 邓莹莹本不想难为她,但是皇上彻夜不归又不肯把她带回宫,到底是不相信自己还是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但无论何种理由,邓莹莹都不想让眼前的女人影响皇上的霸业,也没有任何人能动摇自己的地位,占据皇上的心。因此她昨夜托人在皇上的晚膳放了安眠药并派人守在门口,而且以前无论自己处理什么样的女人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一定也是如此。 邓莹莹正坐在前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落雪幽幽开口,”皇上政务繁忙不会来救你,你还是说实话吧,这来路不明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落雪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奢望任何人来救她,她只想保护好自己腹中的孩子,这是她所拥有的,与慕辰轩唯一的联系。 萧绎在那日之后终日处理政务废寝忘食,甚至根本没有时间用膳。这段时间他太冲动,莫名其妙带了一个女人养在太子府,为了转移注意力自己沉浸在公事中,但是这却让他越来越清醒,他的牵挂,他的嫉妒原来竟是爱的表现,不为她外在或内在的一切,却只因为她便是她,无可替代。 不知怎的想到自己的妹妹,当年也是那样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有父皇母妃宠着,有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惯着。萧婷有些任性也蛮但是心地善良,她原本应该有最完美的人生。不想六年前的上元灯会,萧婷独自跑出宫去赏灯,却落入歹人手中,萧绎带兵苦寻未果,正当他垂头丧气回宫时,却发现自己这个妹妹毫发无损地被送了回来。 ”哥哥,我好害怕呀,多亏一个人。“萧绎看向那人,相貌平平,一身武夫气,”你这丫头,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说罢径直走向那人,”多谢这位兄弟对公主的救命之恩,不知你想要什么赏赐” “回王爷,在下只是奉人之命将公主送回来,既然公主平安无事,在下就先回去复命了,告辞。“ 那时萧绎还不知道,壮士口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国的王爷慕辰轩,而这人也让自己的妹妹神魂颠倒一见倾心。后来萧婷得知慕辰轩独宠一人宁愿被革职也不愿意娶自己一时想不开便服毒自尽,等到萧绎赶到只是,听到的只是一句,”慕辰轩,林落雪,我恨他们。还有,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 萧绎将萧婷的死归罪与此二人身上,因此他必须抢夺皇位,南征北战,吞并齐国才能为妹妹报仇,为了这个目的他甚至与左相,也就是落雪的父亲合作,不择手段对付慕辰轩,却不曾想东窗事发,慕辰轩未死,左相眼见大势已去只好来到梁国寻求萧绎庇护。 “左相大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亲女儿都可以利用。” “太子殿下是成大事者,又怎会不懂这些必要的牺牲都是为了我们日后的辉煌。“ 第22章 邓莹莹正襟危坐,落雪的肚子已经开始一阵阵坠痛,腰部也酸的厉害,但是奈于邓莹莹皇后的身份和对方手中的灵儿,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她知道自己硬拼是拼不过的。而这边,萧绎忽然想到许久没有见到落雪,出了寝宫的门发现门口尽是皇后的人值勤,平素邓莹莹并不会过问自己的私事,如今派了这些人手,未免太过奇怪。萧绎唤来自己的贴身护卫把邓莹莹的手下一一驱逐并询问原因,谁知这些人不愿开口,只好将他们关进大牢,直觉告诉萧绎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小玉实在半路碰到萧绎的人马的,萧绎看到气喘吁吁的小玉也顾不得什么主仆礼节,“是不是绿茵出事了?” “皇上快去救救姑娘,皇后娘娘带人来太子府,姑娘怕是招架不住啊。” “我劝你还是说实话,省得受这些罪,你的奴婢也免得和你一起受罪。”邓莹莹居高临下地看着落雪,她越沉默,她就越心急,事实上习惯了宫廷斗争的邓莹莹已经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但是想到这女人可能会夺走她拥有的一切就恨不得让她生不如死。 落雪的眼前已经有些模糊,意识也开始断断续续,下身的坠痛感越来越强,身体也渐渐支撑不住开始左右摇晃。此时,她的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慕辰轩的脸和自己只陪伴过几日的孩子,心中抽痛一下,却听到一声有力的呵斥声:“皇后还真是闲哪!“ 绿茵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失去意识之前,她竟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轩哥哥。“萧绎接住她下坠的身体,发现手能触及的地方已经开始渗出鲜血, “如果这女人或者朕的孩子出事,你们就都去陪葬!” 落雪悠悠醒转,思绪仿佛飘回了一年前,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永坠阎罗时是一个男人把她从黑暗中拯救出来。落雪常常在想,她就这样跑出来,那个人会不会有一丝的不舍或是想念,他的决绝,他的残忍和当初的温柔相对,呵护备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若他不爱,那些似乎可以成为心痛的神情又算什么,若他爱,当初的所有冷漠与不信任又是不是另有隐情。落雪发现自己眼角竟流下两行清泪。 “你吓坏我了,茵茵。” 落雪还未从悲伤中挣脱,才发现面前人并不是梦中人。她显然不习惯萧绎这样的暧昧和亲近。“绿茵承蒙皇上挂心。” “你看着我的眼睛。” 萧绎眼角露出复杂的神情,落雪抬眼便撞上了这一对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冷不热,难道我对你的心思你看不出来么? ”萧绎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眼前的女人像刺猬一样,自己越想抱紧她,就越是被扎伤,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人害怕,邓莹莹已经对她有所防范,若想保护她,必须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皇上,”落雪看到萧绎的神色略微有些不忍,转而改口,“萧大哥,绿茵对前人情根深种却未曾得到好结果,我不希望你想我一样对错的人用情太深,你是一个君王,而我只是一介平民,皇后今日所作所为还请皇上不要再追究了,帝后感情稳固也是国家稳定的前提,绿茵多谢皇上屡次相救,可是还请皇上放过我,我真的不想被锁在深宫中不得自由。” 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萧绎微微叹气,他本以为绿茵心中多少是有自己的地位的,所以才想表明心迹,谁知,她昏倒之前那句”轩哥哥“原来根本就不是幻听,这是她心心念念的人。这一声轩哥哥牵扯出萧绎心底最阴暗的那部分,妹妹的死,左相的话。这世界上取名相近的人这样多,他坚信绿茵不会是自己苦寻的人。 第23章 邓莹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她第一次见到绿茵便觉得此人似曾相识,或许是自己多心,她昏倒之前似乎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不过当时自己惊异于萧绎的到来并未注意到这些,现在仔细想想,这绿茵不愿入宫大约是真的对皇上没有兴致。她在大牢找到了自己的亲信并把他救了出来才知道那日萧绎并没有用膳,也根本不知道那晚膳中有迷药,知情的人他会一一解决掉。 ”不知皇后这几日反省的怎样?“ 邓莹莹看到萧绎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忍住鼻子的酸痛,”回皇上,臣妾知错。“ ”那你说你错在哪里?“ ”臣妾不该用皇嗣开玩笑,这件事是臣妾莽撞了。” 萧绎何尝不知道邓莹莹与自己一路走来同甘共苦何尝不容易,那日自己说的话也着实有些重了。 “莹莹。” 邓莹莹抬眼,他仿佛很多年未这样称呼自己。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十岁那年,她是大将邓鄂将军的独女,邓鄂常年戍守边疆,兵权在握又忠心耿耿。那时的已是太子的萧绎只有十三岁,从小便梦想自己能够像邓鄂将军一样保家卫国。皇宫那么大,随父亲一同入宫却粗心走失的邓莹莹就这样遇见了他。他们彼时不知彼此身份,只是觉得对某些事见解相同。久居深宫,萧绎看惯了宫里的女人勾心斗角,他觉得纯洁无心机的邓莹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后来知道那是邓鄂的女儿,便早早向父皇母后要了她,从此他们时常在一起读书,萧绎觉得邓莹莹是一辈子的皇后,她陪伴自己身边太久了,而且邓鄂在军中的威信不可小觑,他从未怀疑过邓家的忠心,更不相信邓莹莹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渐渐不认识这个青梅竹马的枕边人了?他给了她太多权利,太多尊重,太多放纵,这些是否都是造成这件事的因素?但萧绎不知道的是,比起皇后的虚位,同床共枕却越来越无话可说的一个个寂寞的夜晚,萧绎嘴里那句冰冷的皇后还有他紧张绿茵的神情都是能够摧毁一个女人所有心理防线的武器。 世界总是在用看似平常的一个个巧合让人心底的恐惧浮现到地表最上层。落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胎儿就快要入盆了,但是之前的太医来看她的时候她却隐约听到太医对萧绎说孩子很健康但是自己的情况不太好,加上之前身体落下的病根,虽然是二胎,但是难产的可能性还是很大。为了孩子落雪小心翼翼终于平安熬到了现在,或许是萧绎对邓莹莹说了什么,那件事之后太子府再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于她而言,皇宫只是一个遥远的名词,那里的人,发生的事,从来都与她无关。但落雪之于萧绎而言却不止这么简单。 萧绎面无表情地听完探子传来的消息,齐国慕辰轩正在动用兵力秘密寻找一个人,据说是轩王妃林落雪。听闻轩王妃生下世子不久就失踪了,但是她身体不好,若无人相助断不可能杳无音信。那天落雪出事时萧绎注意到落雪有一枚玉佩,派人调查才知道这玉佩的图案只有齐国的皇族才有资格拥有。加上她临倒下的那一声呼唤,原来真的不是幻觉,只有皇后才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她,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这次怎么能放过? 边关骚动不断,慕辰轩每日沉浸战争甚至亲自挂帅出征,梁国蠢蠢欲动,慕辰轩最近发现了很多细作并一一解决,却没想到萧绎以此为由发动战争,一场动乱不可避免迫在眉睫。 “你听说了么,皇上这次要御驾亲征讨伐齐国王爷慕辰轩,听说这慕辰轩素有战神之称,不知道皇上这次会不会吃亏。” “呸呸呸,我们大梁二十万精兵,粮草充足,还怕他区区五万草民吗?这场仗我们赢定了。姑娘怎么出来了。。。” 落雪听到二人对话不由得心一惊,一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是一生挚爱,如今他二人开战,受难的终将是百姓和那些失去亲人的士兵亲属。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第24章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不过姑娘放心,皇上是不会有事的,那个什么轩王爷也是倒霉,栽倒我们皇上手里。” 落雪闻此脚步虚浮,眼看就要倒下,多亏灵儿眼疾手快,“姑娘当心,现在可是关键时期。“ ”灵儿,帮我备马车。“ ”姑娘不可。“灵儿突然跪了下来,”皇上交代过要好好照顾姑娘,姑娘现在临产在即,断不可再生事端。“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边关战事吃紧,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难道你不担心你的亲人么,我必须要去。我只要远远的看着就好了。“ 灵儿叹了口气,“灵儿陪姑娘一同前去。” 傍晚,萧绎抵达营帐准备连夜偷袭,然士兵长途跋涉十分劳累,而且派出去的细作几乎死伤殆尽,所以对于慕辰轩的实力,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了解到具体的兵力和粮草,那样说只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而已。萧绎紧握双拳,忽然发觉眼前一支箭飞过,箭头射穿一张纸条,打开一看只有“双雕”二字。萧绎眉头深锁,连日处理公事殚精竭虑,而且落雪的事情几乎让他怒火中烧。这纸条表“一箭双雕”之意,这双雕指的是谁他自然了然于心。萧绎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是血流成河,杀人如麻。唯独对于落雪,他恨她的身份,恨她的不舍,恨她的不爱,却不忍心伤她一分一毫。于是他侥幸又自私地以为,如果慕辰轩死了,她会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落雪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山野村妇,手中拿着一个破碗,里面空空如也。她小心翼翼来到城门前, “大哥,我是乡下逃荒来的,您就让我进城讨口饭吃。”说着就要下跪。守城的将士看到这女子身怀六甲,也不会是敌方派来的细作,虽然蓬头垢面但仍能依稀看出她姿色不凡。出于恻隐之心,将士们不得不放她进去,还好意提醒着,“这城里的百姓都逃难去了,你来这里恐怕是讨不到饭,不如我带你到军营中去。不得不说,慕辰轩的手下个个明察秋毫,落雪跟着士兵的脚步,余光却也瞥到附近有几个人一直盯着她,她握紧双手,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伤她很深却难以忘怀的人了。 最终,落雪只是停在了一个普通的军营旁边,落雪长舒了一口气,却不曾想听到了一声通报,“王爷到!” 落雪让自己淹没在人群中,她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看他,而是为了全国的百姓能够远离战争的侵害,而她也相信,只有慕辰轩才能做到这一点。 慕辰轩并未注意到落雪的存在,落雪虽然行动不便,但军营将士众多,慕辰轩又被围在中间,因此要溜走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放下早已藏在袖中的地图,听着慕辰轩富有磁性却又久违的声音,她忽然觉得,自己当时应该多给他一些解释的时间,自己的离开太过冲动。 慕辰轩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他没有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却总觉得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这双眼饱含深情,却进退维谷,犹豫不决。但等他回过神要寻找的时候,却只发现一张遗失的地图。这是敌军的布防图与偷袭路线,让慕辰轩奇怪的是,如此机密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军营中。 早在几天之前萧绎将这图落在太子府的时候落雪便心生怀疑,她知道萧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下一步一定是想验证怀疑,等着她将这地图送到慕辰轩手上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落雪知道这是萧绎设下的圈套,这张所谓的布防图恐怕也是陷阱,但落雪担心的是,若此次假他人之手将这地图送去,即使精明如慕辰轩,万一中计,后果不堪设想,她的国家,城中百姓,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她会用自己微弱的力量保护她心爱的人,即使赴汤蹈火,即使他从未给予她信任。 慕辰轩唤来副将雷起,仔细研究这地图。与一般的布防图不同,这图似乎被人动过手脚,图中所显示兵力最薄弱的地方也被用红色的笔标记,这地图的来历不得而知,慕辰轩自然不会相信这种最简单的圈套,但是事出蹊跷,听属下讲今天军营中来了一个可疑的人物,就更加需要小心。 “如果不出所料,萧绎恐怕今晚就要行动。这地图做的虽然有些粗糙,但是这的确是最好的进攻路线,不过不可以掉以轻心,你带领几队人马分别去这几个地方守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报。” “是,属下遵命。” “听说,今天军营来了可疑人物?” “回将军,听将士们说是个怀孕的妇人,逃荒至此来讨口饭吃。” 慕辰轩眼睑下垂,若是她,为何不肯现身,若不是她,还会有谁在这种危急关头冒着生命危险擅闯军营,这地图大约也是她留下来的,但这东西是真是假,她又为什么把萧绎的布防图给自己。慕辰轩越来越想不透,等等,怀孕,莫非,她已经。。。慕辰轩不敢再往下想,他希望那是落雪,这说明她还是牵挂他的,但若是落雪,却不知何时才愿意见自己。萧绎这次放出的消息虽然夸大其词,但是难免会动摇一部分军心,若此战失败,他又怎能让她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 第25章 不出所料,萧绎果然在夜里选择偷袭,让慕辰轩惊讶的是,他们的偷袭路线竟然与地图中所画的如出一辙。慕辰轩怀疑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火光让如墨的夜色焕发出别样的光彩,暗红的血液把夜空晕染成战争的颜色,铁蹄到处,一个个身影倒下,这其中有敌人,有战友,他们倒下,又站起,铠甲上满是刀枪留下的疤痕,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落雪在离开军营后感觉被人从后面击昏,瞬间失去了意识,她悠悠醒转,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大海,无际的海水似乎要将她吞没。她仿佛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咆哮声,这场战斗,有人死亡,有人胜利,战士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庆祝着明天的来临,即使他们知道,也许明天的此时,他们会成为众多尸体当中的一具,但是这是为保卫家园留下的鲜血,再多也值得。 落雪的头被人从水中提起来,她长舒一口气渐渐看清眼前的人,除了萧绎还能是谁,“我早该料到。” “是啊,你早该料到这是我的圈套。”萧绎背对着她,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眼中的一抹除了愤怒之外的悲戚,“你早该料到这张地图是真的。” 落雪诧异地抬起头,“萧绎,你是不是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萧绎回身用一直手抬起落雪的下巴,落雪欲挣脱,这让萧绎加大了手下的力度,”你就这么爱他?我会让你知道,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落雪望着萧绎眼神中的悲哀,忽然苦笑出声,”萧绎,我以为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却没想到你和你哥哥一样自私,为了一己私利让无辜的人丧命。“ ”你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 ”我说你别笑了!“话音未落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落雪从混沌中醒来,她仿佛闻到了硝烟的味道。她被蒙住双眼,捂住嘴巴,不能看也不能说,她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慕辰轩骑在他钟爱的骁骑”惊雷“上,默然观望着远处的一切。他犹记得,惊雷是跟随他南征北战的汗血宝马,也是落雪在他即将穿上铠甲时送给他的礼物,她说,”惊雷是我养大的,它知道我的心,会保你平安。”如今,面对黑云压境,慕辰轩背对身后他誓死守护的城池与子民,他忽然觉得很心酸,一直以来落雪为他做的一切他都认为是理所应当,她爱他,敬他,他却一再伤害她。由于距离较远,萧绎看不清面前慕辰轩的眼神,他仿佛孤傲的战狼,巍巍屹立在军队最前方,他知道,慕辰轩是齐国的战神,是百姓心中的希望,只有灭了他,才能让齐国对自己俯首称臣,萧绎不禁觉得,身为一代君王,自己的拳拳之心竟是这样明显,大概自己本就不是一个明君,可那又怎样,亲人的仇恨,爱而求不得的悲愤都让他觉得有了江山又如何,他终日活在仇恨中,而那个女人更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轩王好手段,朕精心设计的偷袭竟然被轩王察觉到了,不愧是齐国的战神。” 慕辰轩静静听着,倒是身旁的雷起有些沉不住气,”狗皇帝,我齐国的子民和城池岂是你一个昏君能占有的,简直是痴心妄想。“ 萧绎默然不语,只是悄声吩咐手下一句话,随后,落雪便猝不及防被人从马车上拖下来,瞬间她感觉腹下一紧,暗自叹一声,“不好。”慕辰轩看到士兵手下熟悉而瘦弱的身影不禁攥紧双拳,果然是她,她怎会落到萧绎手上,一眼望去那高耸的腹部竟微微有些下垂,雪儿,她,现在还好吗? 第26章 士兵通常手劲比常人大许多,因此对落雪也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揭开布条的一瞬间,她被刺眼的阳光晃了一下,片刻便看到了他,他远远地看着自己,炽热的目光仿佛能穿过世间一切距离,她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从“惊雷”到地图,是她给他的承诺,就算她没有武功,只是一介平凡女子,她也要保他平安。 萧绎看到落雪和慕辰轩旁若无人地对视和从未见到过的美好笑容,一个箭步走到落雪身边,他就这样盯着她,声音却并不是对她而发,“慕辰轩你没想到吧,此刻你最爱的女人怀着你敌人的孩子站在朕的身边做人质,这种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 落雪心下一惊,什么叫,怀着他的孩子,她避开萧绎阴狠的笑容急急看向慕辰轩,却看到对方只是看着她,毫无愠怒,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信你。” “萧绎,这是男人间的事,你这样把一个女人扯进来,未免太过卑鄙。” “卑鄙?那也比不过你手刃朕的亲妹妹。”看到落雪吃惊的表情,他继续看向她说,“你还记得萧婷吗?她还是个孩子,就是因为你慕辰轩,还有你林落雪,她才会香消玉殒。”落雪指节微微发白,原来筹划了这样久,只是为萧婷报仇,“萧绎,这件事若是我的错,我愿意以命抵命,可你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百姓。”落雪眼中溢出止不住的悲哀,慕辰轩的决绝让一个妙龄少女抱憾而终,虽然她是自己结束生命,说到底这件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原来竟是他们带来了这场灾难。 萧绎苦笑,她原来还是没办法明白自己的心,真的爱一个人,哪有理智可言,萧婷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看着落雪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萧绎的心中竟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若这世界上没有慕辰轩,若落雪先遇到的是他,那该有多好,什么江山,什么皇位,他都可以不要,他可以只为她一个人活着,为她笑,为她难过,守护她,给她幸福。“我只是没想到,你对我如此绝情,你知道吗,我一直在赌,赌你心里是有我的,所以我故意放出风声,故意让你通风报信,可是慕辰轩,他不相信你给他的是真正的地图。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你。”萧绎越凑越近,恍惚之间,萧绎一声令下,落雪的颈上立刻架起一把剑,萧绎微微上前几步,“慕辰轩,你若想让她活着,就把这份契约签了。只要齐国愿意对梁国称臣,每年进贡,我可以不伤害她,也可以立刻撤兵。或者,”萧绎突然笑了,“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落雪下身一阵剧烈的收缩使她突然□□出声,身体也微微下坠。现在的情势已经不容慕辰轩犹豫,“萧绎,你先放人,我便答应你。”落雪闻声抬眼,无论是齐国抑或是他,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结果,她惊呼出声,“不要!” 第27章 说着便要挣脱,可是她身怀六甲又哪里是训练有素的将士的对手,慕辰轩心惊胆战,她在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刀剑无眼,这样会伤到她自己的,混乱之中,落雪白皙的颈部留下一道浅红色的印记,血腥味逐渐弥漫出来,呛得她几欲作呕。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萧绎的注意力被落雪所吸引的时候,慕辰轩已经带兵冲了上来,混乱中,士兵为了保护萧绎放松了对落雪的警惕,她便趁乱挣脱了敌军的束缚,一瞬间,周围鲜血四溅,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尸体倒下,她怔住了,战争竟然是这样残忍,萧绎看着落雪呆滞地立在战场上,不知为何竟担心她会被刀剑所伤,他正欲伸手扶住她虚弱的身体之时,落雪却顿感自己腰部被人一拖,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狂风,“惊雷”用尽浑身解数向前奋力奔跑,落雪只觉得战场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抬头望着慕辰轩的坚定的目光,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离他这样近了,“怎么,不认识为夫了?”慕辰轩的气息打在落雪的脸上,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慕辰轩看到落雪这般羞赧的神色,嘴角终于泛起一丝笑容,“雪儿,我好想你。”突如其来的情话却抵不过突如其来的疼痛,战场上的奔波和马背上的颠簸让她的肚子一点点下坠,此时已经坚硬如磐石,落雪不自觉抓紧衣襟,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现在是关键时刻,慕辰轩为了自己竟然置军队于不顾,自己怕是要承担这红颜祸水的罪名,可是如果现在停下来,萧绎很有可能追上来,这样不仅自己,慕辰轩可能也会因为寡不敌众而受伤,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但是腹中的孩子却偏偏不让她如意,落雪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被慕辰轩尽收眼底,他以为她只是被吓到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情况不妙,忽然,落雪的身体向一侧倒下,慕辰轩拖住落雪摇摇欲坠的身体,“再忍一下。” 一阵阵没有间隔的疼痛袭来,只要再忍一下就好。慕辰轩心急如焚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个草屋,急忙把落雪抱进去放在床上。“雪儿,我该怎么做。”慕辰轩双手附上她已坠成梨形的肚子,那里已经坚硬的可怕,他不禁想到落雪第一次生产时的情景,心又一次被揪起来,“你为什么永远都让我这样担心。”他恨自己的无用,他是齐国的王爷,是将士们信任的战神,可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一次次让她置身于危险的境地。慕辰轩把脸埋在落雪的颈窝,落雪感受到一丝湿润,他在为自己流泪么?齐国的战神,竟然会为了自己脆弱吗?她虚弱地睁开眼睛,握住他的手,如以前一般温暖的手如今竟在颤抖,他果然是在担心自己吧,“轩哥哥,你要,帮我,救救我们的孩子。”慕辰轩抬起头,看着落雪虚弱的脸,他没有忽略萧绎的那句话,但此时却恍然大悟,那个时间,刚好是那一夜,落雪腹中的孩子果然是自己的骨肉,自己竟让她流落在外那么久,他反握住她的手,他是无所不能的慕辰轩,他沉着冷静,即便此时他此生的恐惧都被激发出来,他也必须让落雪觉得,自己是有信心的。 “好,可是你要答应我,你要活下来。” 第28章 落雪感觉孩子正在往下走,但是还是迟迟不肯露头,这样孩子会窒息的,她伸出手把慕辰轩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微微用力,“帮我。” 慕辰轩知道落雪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但是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却于心不忍。慕辰轩心想,让自己看着她受苦不如让他去死。 “帮我!”落雪的声音弱到几乎听不到,语气却很坚定。慕辰轩心下一沉,用力压下去,一瞬间疼痛将落雪包围,她忍不住痛呼出声,身下却露出了胎儿的头。慕辰轩心中大喜,“雪儿,”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他看着她为了自己生儿育女饱受煎熬,但是若现在狠不下心,她便更加危险,“顺着我的手用力。”慕辰轩感受到落雪腹部猛然收紧,手下突然失去力气,“雪儿,你要用力。” 落雪只觉得身下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随后便是释放的感觉,然后,她听到了啼哭声,是那种清脆,不遗余力的发自本能的哭声,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孩子,但是却觉得眼皮万分沉重。意识弥留之际,只听见一个熟悉温暖的声音在她耳边寒暄到,“累坏了吧,好好休息一下,我在这守着你哪都不去。” 落雪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被慕辰轩的外衣大氅裹得严严实实,迷迷糊糊还听到了哼唧的声音,仔细一看,小家伙就躺在自己身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落雪想要抱一抱她,正欲猛然起身,却觉得身下一阵疼痛,又重重地跌回到床上撞的后腰生疼。 “不是叫你好好休息,怎么我才离开一会你就这样不听话。”慕辰轩端着一碗颜色很奇怪的东西进来,“饿不饿,我给你煮了粥,快趁热吃了吧。” “煮粥?”落雪有些惊诧,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做饭这种事也是落雪从未见过他做的。落雪褪去之前的尴尬与隔阂,仿佛他们只是平常夫妻一般调侃道,“能吃吗?” “你小瞧我。”慕辰轩抖了抖身上的寒意,箭步走到床边,小心地扶起落雪靠在自己的肩上,落雪也不逃避,她闻着慕辰轩身上独有的气息,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也从未有任何误会。虽然这粥卖相实在是不怎么样,但是迫于生产消耗了她太多元气,倒是也一滴不剩的喝完了。 “恩,现在倒是很乖。” “你看看我们的女儿长得像谁。”落雪抱起眼前的小家伙,没想到小家伙突然哭了出来,“雪儿,之前的事。” 落雪打断了慕辰轩,“我信你。是我太任性了。” 窗外,冬雪渐渐融化,硝烟驱散后露出的是湛蓝的天空。在这落雪的时节,慕辰轩抱紧怀中的人,是啊,过去又有何重要呢,此刻最重要的便是她在他身边。而永久,不正是这样多个短暂的日日夜夜堆砌起来的么? “这辈子,你别想再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你以为到这里就完了么?哈哈哈哈天真 文案当中还有一大半的情节没对应上 所以大家耐心等待吧!!! 第29章 即便慕辰轩并未参加最后一战,萧绎大军仍然铩羽而归,这场赌博,他终究是输的血本无归,回过头,只有邓莹莹倚在他怀中,平静地说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落雪的身体并未好全,奈何郊外的条件实在是不利于落雪的产后恢复,慕辰轩便把她包的严严实实带回了王府。 “小姐,你跑到哪去了,我都快担心死你了。”迎面扑过来的人不是绿茵还能是谁,“小姐受伤了嘛?怎么是王爷抱小姐回来的?” 想到之前面对萧绎时用的都是绿茵的身份和名字,落雪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与自己亲如姐妹的人,正欲开口,却被慕辰轩抢了先,“绿茵,快叫云飞过来。” 看到慕辰轩紧张的神情,绿茵便真的以为落雪出了什么事,急忙跑到骆云飞的住处,“骆神医,小姐,小姐回来了!” 绿茵上气不接下气,却见骆云飞气定神闲,他的唇边飘过一丝微笑,只要他们回得来,那便是相安无事。 为落雪诊过脉后骆云飞发现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她恢复得很快,或许是因为和慕辰轩解开误会之后心情愉悦起来,加上孩子十分可爱健康,母亲便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回到王府的日子平静如水,倒是最近落雪在门外碰到一个逃荒至此的乞丐,这女乞丐约有六旬年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去去去,乞讨去街上,不要挡了我们王妃的道。”绿茵率先开口,她并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落雪才刚出月子出来透透气,要是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她一定没办法对慕辰轩交待。 “绿茵,不得无礼。”落雪推开绿茵上前把乞丐服了起来,“阿婆进来坐吧,”随即吩咐下人,“去厨房给她拿点干粮和水来,阿婆看起来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绿茵看落雪大发慈悲的样子虽然有些担心但是面对老妇人还是有一些恻隐之心,也只好默不作声。 吃过东西后老妇人本应离去,谁知她却突然跪下来,“王妃娘娘发发慈悲,收留了我这可怜人吧,草民年轻的时候男人就死了,独自一人带着儿子,谁知不久之前的战争中儿子也死了,如今家中只剩草民一人,娘娘就留下我这个贱婢吧,扫扫院子或者端茶倒水都可以的。” 老妇人情真意切,落雪本不想多生事端,但是听到这老妇人提到儿子在战争中丧生,而这场战争多多少少也与她和慕辰轩有关,每一个为国捐躯的战士都是值得被尊敬的,他们的家属,他们的亲人也值得被尊敬,她扶起老妇人,“阿婆请起,绿茵,给阿婆找一身干净的换洗衣裳,再给她收拾出一间屋子,从今以后她便是我们王府中的人。” 第30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到落雪快要觉得他们可以一直相守到老。慕辰轩在意落雪身体虚弱,所以一直没有碰她,每夜只是拥她入怀,他心疼她,她知道。 她在意这场战争,每日分发粮食给平民百姓,他忙政务早出晚归,她安抚人心亦是早出晚归,百姓只觉得轩王妃同轩王一样爱民如子,通情达理,是不可多得的善良人。 他对落雪无微不至,虽然相伴的时间并不久,但每日的宠溺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幸福似乎并不容易。一个月后,王府被人袭击,慕辰轩为了保护落雪被暗器所伤,意识模糊之前他给了那人致命一击,落雪才知道,竟是那日救下的老妇人,原来她是萧绎旧部,原本的目标本就是王府,没想到自己终归是引狼入室害了最爱的人。 慕辰轩握紧的手渐渐垂下,她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她发疯一般地喊他,他却再没有任何动静。骆云飞看到这一幕,探上慕辰轩的脉搏,“落雪,他还有救。” 落雪目光呆滞,寸步不离地守在慕辰轩的身边,直至骆云飞拿着一个白玉瓶来到落雪的身边。 “雪儿,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认真听。王爷这次所中的毒是西域特有的一种毒,叫做”七伤“,以七种毒草炼成,即便我知道这七种草是什么,如果不知道它们的用量还是无济于事,况且这七绝毒发极快,我现在只能暂时控制毒素的蔓延,我们没有时间研制解药了,所以只能凭借这个东西来搏上一搏。”骆云飞顿了顿,张开手心是一粒黑色的药丸,“这是“还魂丹”,是当年师父留给我的,世上仅有这一粒,”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让他服下。”落雪腥红的双眼就这样撞进骆云飞的眸中,他看得到她心中巨大的悲恸,“只是,它需要一味药引。” “无论是什么,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会为他寻来。” “不必,这味药引,便是女子的心头血。” 落雪楞了一下,不过瞬间便恢复正常,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找来抽屉中的剪刀,扯开胸前的衣服欲刺向自己,骆云飞连忙制止,“你要想好,这东西会有一个副作用,那便是,王爷醒来之后会忘掉供他心头血的人的一切事情。”落雪颤抖的双手终于握不住锋利的剪刀,她没注意到剪刀掉落的时候划破了她的手指,血液一滴一滴滴下来在地面上绽开鲜红的花朵,她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弯腰拾起剪刀向着心口猛然刺去。 骆云飞看着落雪的脸色愈发苍白,接过她手中的瓷碗,上面是泛着热气的,她的心头血,是慕辰轩唯一的希望,也是一碗忘川水,呵,还魂丹,忘川水,他们的缘分竟然这样浅,不过只要他活着,记不记得自己,爱或不爱,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要他活着。 第31章 慕辰轩觉得自己仿佛沉睡了一个世纪那样长,他梦到他驰骋沙场,铁蹄踏过之处尽是森森白骨,他梦到他与萧绎对峙,但却没看到这场战争的结局,他被左相因莫须有的罪名弹劾,他的皇兄却怀疑他。他生在帝王家,宫廷之中本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他又如何能够闲云野鹤或者任人宰割?只是记忆深处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她是谁?他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听到她一遍又一遍在自己耳边呼唤”轩哥哥”。 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仿佛梦中一般,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一遍一遍喊着自己,她是谁,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讳,慕辰轩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想来是睡了太久,只是自己为何躺在这里,云飞的表情为何这样凝重。 “轩哥哥,你醒了?”落雪的双眼对上慕辰轩深邃的眼眸,她看着他眼中的自己,说不定奇迹就发生了,说不定他还记得自己。慕辰轩仿佛要被这炽热中又带着一丝希冀的目光淹没,“是姑娘救了在下?” 落雪紧握这慕辰轩的手渐渐抽离,看着他的目光也由最初的期待染上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悲凉。 “不,不是我,是,是云飞。”她知道他醒过来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眼泪还是滑了出来,落在慕辰轩冰凉的手上,他下意识伸出双手想拂去她眼中的湿意,最终却终究停在半空中握成拳。 “云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雪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加之这三日以来她日日剜心取血,身体早已虚弱不堪,终于在看到慕辰轩平安无事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骆云飞给她开了安神和补血的汤药,她却只是呆呆地望着,“云飞,只要他能平安,哪怕一辈子当我是陌生人也没关系的。”可是为什么,血液还是能顺着胸口上的伤口流出来。 “就算他不记得你,也一定会重新爱上你的。”骆云飞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慕辰轩思索自己中毒的经历,刚刚云飞和下人们并未讲的很详细,只说王府遭到萧绎旧部的报复,他为了保护落雪,也就是他的王妃而被击中了头部失去了部分记忆,可是自己明明记得所有事情却唯独想不起这个别人口中的“他的王妃”,他要用生命去保护的陌生人。他承认,他和自己梦中那个身影有些相似,可是即便是梦中人,他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有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种种。 第32章 慕辰轩仍然是那个雄才大略的齐国战神。 “听说三弟之前受了重伤,不知身体是否好些了?” “回皇上,一点小伤,已经痊愈了。”慕辰轩望着坐在他面前的九五之尊,曾几何时,他少时敬爱的皇兄因为左相的一句话撤掉了他的兵权,却又因为无力抵抗梁国从南疆发难,再次派他去对抗萧绎。只有慕辰轩自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皇权,只是为了百姓安乐。因为有人对他说过,无论皇上让他做什么,他都要站在百姓的角度考虑问题。 此时的落雪每日的乐趣便是守着这一双儿女。儿子名叫慕离,当年落雪不告而别,对这个孩子实在是觉得愧疚,可是这一年以来,她又何尝不想念自己的孩子,慕离,那么女儿就叫慕归吧,萧萧离歌,依依归人。 慕辰轩回到王府中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幅情景,略有些苍白的清瘦女子柔情似水地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口中低诉着曲子:“ 洛阳花,梁园月, 好花须买,皓月须赊。 花倚栏干看烂熳开, 月曾把酒问团圆夜。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 想人生最苦离别。 花谢了三春近也, 月缺了中秋到也, 人去了何日来也 虽然声音极轻,可是慕辰轩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个所谓的轩王妃,明明守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女,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为何她的歌声中隐隐约约透露着凄凉的气息,慕辰轩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记不起女子的名字,但是眼前这一幕却又让自己有一种复杂的感觉。 这是他们的孩子,这是他失忆之前用生命守护的女子,她眼中盈盈春水搅乱了慕辰轩几个月以来冰冷的心。 是的,他醒来已经两月有余,只是,面对女子热切的目光,他总觉得如坐针毡,隐约觉得他不该忘记她,可是任凭回忆作祟,他仍然找不到她的一丝痕迹,慢慢的,他终日忙于政务,起初落雪会将亲手做的饭菜送到书房,会在寝殿等他归来,为他宽衣解带,他只是礼貌地回应。夫妻间本就应该如此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但是渐渐地,他看着她眼中的热切一点点熄灭,随之而来的便是他最初所盼望的礼貌和疏离。 这才是他要的,他是齐国的轩王,是百姓和士兵心中的战神,他的情感,本就不应该投注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落雪抬眼便望见了门口立着的男人,骤然起身,却因为久坐而腿下一软,若不是眼疾手快扶住了床栏,此时恐怕就要跌倒在他面前了。 “王爷回来怎的也不叫人通报一声。”虽然落雪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但是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一下。 慕辰轩负手走近“本王也是刚回来,”看着襁褓中的女儿和已经一岁的儿子,慕辰轩心里忽然温暖的一塌糊涂,他抱起女儿,没想到小家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竟笑了起来。“夫人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孩子给奶娘带就好。” 落雪礼貌性地回应一个笑容,“多谢王爷关心。” 慕辰轩看着落雪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涟漪,这个女子一袭白衣,仿佛仙子一般,只是太过清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他没意识到的是,他刚刚的关心并不是出自礼貌或者是他所认为的夫妻相处之道,而是发自内心的心疼。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王爷请说。” 不久之前,萧绎大败,左□□计败露,被皇帝下令关押至天牢听候发落,若不是李尚书大人的仗义执言,这件事恐怕要在群臣的遗忘中不了了之,只是,左相这根通敌卖国的肉刺若不能根除,将来绝对是一个隐患。 “启奏皇上,左相已经承认他暗中和梁国皇帝勾结若能够击败轩王爷,梁皇便许他,便许他。。。微臣惶恐。”李尚书三缄其口,他知道即将说出的是大逆之言。 “李爱卿但说无妨。” “许他我齐国皇帝之位!” 在场的各位大人无不为之震惊,李尚书一生为国效力,而这天牢也属于他的管辖范围,无论左相是屈打成招抑或主动承认,他手上拿着的罪状都是治罪的证据。 “大胆逆贼。”慕辰宇接过罪状,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左相和萧绎之前的约定,还有他陷害轩王的口供。“这恶贼罪不可恕,按律当诛九族。” “皇上。”慕辰轩不知为何,闹钟便浮现出了那个安静却温柔的女子的容颜,正欲开口,慕辰宇制止了他,“轩王妃既是三弟府中的人,朕自然不会不顾及的。来人,左相罪大恶极,着明日午时处斩,株连九族,没收相府财产充缴国库。” “皇上圣明。” 慕辰宇把慕辰轩留了下来,把罪状给他看,“三弟,这本是你们夫妻的家务事,朕不应该插手,可是,当日左相拿出的的却是林落雪亲笔书信,还有当日你带兵与萧绎对抗,他以落雪威胁你的时候,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事,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慕辰宇并不知道慕辰轩已经忘了有关落雪的所有,慕辰轩面色无异,可内心已经激起千层波澜,府中那个温婉的女人,难道真的如皇兄所说的一般不堪么? 第33章 慕辰轩回忆着宫中发生的事,忽然不忍心说出“你父亲就要被处斩了”这种话,他害怕看到她听到这个消息后绝望的表情,更害怕慕辰宇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今日能用轩王府庇护她一时,她,可千万不要背叛他才好。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落雪看着慕辰轩久久不开口,竟也没了耐心,“若无话,臣妾还要去准备王爷的晚膳。” “左相他明日就要被处斩,你可以去看他最后一面。” 落雪怔了怔,这个人的名字,她已经多久没听到了,柳湘的事,萧绎的事,这个她所谓的父亲,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慕辰轩,对不起她的事。终究,这都是报应啊。落雪母亲早逝,相府中本就没有她可以留恋的人,除了早年带出来的绿茵,相府中甚至没有人对她付出过真心,他们的生死,与自己又有何相关。落雪的平静让慕辰轩不禁有一丝动容,他抑制住想要握住她颤抖的双手的冲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坚强地挺立在原地,“不必了,他做了那样多伤天害理的事,接受惩罚也是应该的。” 终究,他还是走过去,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慕辰轩如今才知道,她竟然这样瘦,听丫头们说,落雪以前是个活泼的人,偶尔也会闹些小脾气,可是对待下人是极好的,可是自他醒来后,他便再也看不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只能看着她永远有些苍白的面容,清瘦的背影和越来越疏离的神情。 而此时,落雪却顾不上矜持回抱住慕辰轩,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即便她知道这并非他本意,可是还是眷恋他短暂的温柔。她吻上慕辰轩的唇,却很快被人反客为主,慕辰轩铺天盖地的温柔袭来,他将她的唇还在嘴里撕咬,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他为自己的情不自禁而懊悔,却又为她这具久违的身体而疯狂。他顾不得太多,便将她打横抱起,三两下便褪去她纯白的长裙,双手抚上她婆娑的泪眼,趴在她耳边轻轻啃咬,细碎的声音传过来,原来那种温柔已经在记忆中那样的遥远。 “别哭。” 那夜,慕辰轩带着落雪一次次走向了高潮,虽然记忆是破碎的,可是身体还是那样诚实。慕辰轩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告诉他,那就是她的爱人,他甚至比她自己更知道她的敏感点,听着女子在自己身下一次次隐忍的喘息声,慕辰轩觉得,即便自己不记得关于她的种种,即便皇上怀疑她与左相沆瀣一气,她仍旧是她的王妃,即使他还不爱她,他也不会排斥她做她唯一的妻。 不知多少次的缠绵之后慕辰轩才依依不舍地躺在落雪身边,看她紧闭着双眼,想必已经累极才满意地挑起唇角,为身边人拭去眼角的泪水。落雪睁开眼睛对上慕辰轩的目光,脸颊顿时通红,想用被子遮住她窘迫的表情,却被慕辰轩一下制住双手,“夫人何必这样害羞,都是老夫老妻了。” 落雪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脸上却仍然带着少女一般的羞赧之色,不妥,不妥。 翌日,左相及相府众人被杀,轩王妃逃过一劫,落雪终究没有去见他父亲最后一面,曾经权倾朝野,翻云覆雨的林家,最终也不过成为史官笔下口诛笔伐的乱臣贼子。落雪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父亲一人所犯之错却要牵连到很多无辜的下人,她阻止不了杀戮的发生,却也没办法冷眼旁观这一切。但是落雪和慕辰轩的关系却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流民的安抚工作也差不多做完了,也许近日朝中事物并不繁重,她总能在王府看到慕辰轩的身影,她抱着归儿去花园里晒太阳时,她能“恰好”看到他在练剑;她跟着绿茵等人去河边浣衣时,也能“恰好”看到他在凉亭里看风景。落雪不禁失笑。 “绿茵姐姐,娘娘的笑容好像比以前多了许多。” “对呀,王爷看着也比以前和蔼了呢。” 只有绿茵知道这两个人八成已经结束冷战,开始了正常的夫妻生活。 第34章 近日落雪几乎夜夜都被慕辰轩折腾地筋疲力尽,若不是骆云飞开的补气血的药材极其名贵,她日日剜心取血的痛,两次产子后落下的病根根本让她无力承受慕辰轩近乎疯狂的索取。落雪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觉,慕辰轩明明失去了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很明显他还没有重新爱上她,可是奇怪的是,他仿佛比自己更加熟悉自己的身体,他记得她敏感的位置,她唇角的弧度,她所能承受的极限。而且她深切的感觉到慕辰轩那种索取中带着一丝惩罚,一丝犹豫,甚至一丝无奈,她心中微微吃痛,他只是不记得自己而已,好在他记得自己的身体,记得他们相爱时的感觉。 而慕辰轩也渐渐发现,自己平时自诩自控力极好,可是面对这个女人却一次又一次地疯狂,他渴望她,他却能感觉她眼中那抹深刻的痛意和有意无意的疏离,她抽离,他愤怒,于是一次又一次失控地惩罚她,直到她倒在自己身边他才罢手,林落雪,你到底是谁? 而近日落雪的表现则是奇怪极了,她的脸上时常带着羞赧的神色,却在双眸触及慕辰轩的一瞬间恢复常态,她依旧是那个端庄大气的轩王妃,他依旧每日奔走于朝堂之上为近日以来东部地区的旱灾出谋献策,但是令他不解的是,近日落雪甚至归来的比他更晚,而王府中那些闲言碎语却又一句一句地传到了自己的耳中, “你说王妃天天这样早出晚归的,到底在忙什么啊?” “不知道啊,听说是同骆神医一起出门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没事?孤男寡女的,这不是摆明了不把我们王爷放在眼里吗?” “轩王府不是你们嚼舌根的地方,这些话如果再出现在王府中我就把你们的舌头都割下来。” “王,王,王爷,是奴婢的错,求王爷饶命啊。” 慕辰轩丢给她们一个狠厉的眼神,在王府中待久了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王爷绝非一个善良和蔼之人,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是真的还有下次,恐怕自己的尸首都找不到。 没有人看到慕辰轩越握越紧的拳头,作为堂堂轩王妃,即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们日日在一起成何体统。他打开慕辰宇交给他的信,上面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府中的书房堆着她闲来无事时写的墨宝,旁边的书籍也时常有她细细碎碎留下的字迹,这婉转又不失笔锋的小楷不是出自落雪之手还会有谁,难道,她果真一直都在骗他吗?如果不是,这些日子以来越来越清晰的线索和细节指向的真相又究竟是什么? 第35章 落雪是最近才发现自己身子不对的,今年大旱,庄稼收成不好,别说纳税进贡,就连百姓自家的的口粮都未必足够,落雪不忍心看着慕辰轩终日为这件事奔波,向百姓发放部分口粮同时严查贪官污吏有无囤积私藏粮食的现象,但这到底不是个长远之计,国库有限,恰逢刚经历战乱,恢复生机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落雪近日与骆云飞外出正是由于她之前在草屋时无意中发现了一种谷物,抗旱能力极强,她只是随手把这种子丢了下去,过了这么久,那里竟然长出了结出了果实,与周围的黄土形成鲜明的对比,起初她也以为是种子的缘故,后来云飞将种子,谷物连同泥土一起带回府中研究,这才得出了两个结论,“首先,这种所谓神奇的谷物并不稀罕,就是日常生活中极为常见且种植历史悠久的“粟”,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小米,其本身就可生长于贫瘠干旱的土地,第二就是这神奇之处其实更多的来源于泥土中多了一种成分,也就是肥料,待他研究明白究竟是何种成分,然后大力推广,以后便不怕天公不作美了。(题外话:楼楼这里特意去查了相关的历史资料,我国小米种植历史悠久,约有8000多年,而施肥却是后来才有的,最著名的记载出现在宋朝,所以虽然文章架空没有朝代的概念,巧克力还是有些担心会出现常识性错误误导小朋友。) 慕辰轩在朝堂上出谋献策解眼前燃眉之急,她便寻访民间种植高手发明新法献长远之策。她知道,身为他的妻,她便一定要爱民如子,心怀天下,这是她的责任,亦是他的初心。 可是她的好意却终究变成了越来越晚的归时和包不住的流言蜚语,慕辰轩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他痛恨那些两面三刀的流言传播者,自己却又情不自禁地怀疑起来,他更讨厌的,更多的还是犹豫不决的自己。 终于,慕辰轩还是沉不住气,皇帝大臣在朝堂上施加的压力他无从倾诉,回到家中却没有懂事的妻子准备好热饭菜期盼自己回来,他原以为林落雪是那般知书达理静默安逸的普通女子,却没想到她的城府竟如此之深。 “云飞,我有事要问你。” “你今日倒是严肃了些。”骆云飞把玩着手中的瓶子,这个瓶子里是他和落雪一同努力的结果。“有什么想问的?” “我受伤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骆云飞见状才知道慕辰轩察觉到了什么,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告诉他真相,“你会受伤,其实是因为萧绎。” 慕辰轩听着骆云飞的描述不由有些心惊,他梦中出现的破碎画面,还有那次突然冒出萧绎对自己说,他的女人怀着敌人的孩子,如今和骆云飞所说一般无二,自己与萧绎对峙时那个身怀六甲的模糊身影确是落雪不错,可是,这样一来,萧绎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落雪为什么会落到萧绎手上?”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王爷可是在怀疑什么?”慕辰轩没说话,拳头却握得越来越紧,所有的真相指向的不过是她想通过一封信同左相陷害自己,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与萧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她对自己的盈盈笑意,靠在自己怀里满足却又有些悲怆的神情,这其中,他到底遗漏了哪些重要的细节。 “没什么,只是近日府中流言不堪入耳,你们还是注意些。” 骆云飞这才明白慕辰轩的意思,他的语气竟如陌生人一般,重新醒来的他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如果说以前的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可是在涉及到落雪之后,慕辰轩竟也会如此失去理智,气度,乃至思考的能力吗? “我明白了,辰轩。”云飞没有用敬语,而是直接唤他的名字,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我本以为什么都不曾改变,却终究忽略了一个问题,”是啊,他忘记落雪不假,可谁说忘记了就不能重新爱上,只是他这份爱中掺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怀疑,犹豫,不解,愤怒,“你是了解我的,我本就志在四海,又怎会拘于这王府之中,明日我便离开,还请你善待眼前人,不要被流言蛊惑了视听。” 门口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杯子的碎裂声。 “你在王府多久了?” 第36章 落雪并非有意偷听,只是沏了一壶新茶送来书房恰巧听到骆云飞要离开的事,心下一惊才手中不稳。慕辰轩和骆云飞对于落雪的出现显然也有一些意外,后者有些惊慌失措,而前者显然镇定得多,“你都听到了?” 慕辰轩的平静倒是给落雪设置了一个有趣的选择,若她说自己全都听到了,那便坐实了慕辰轩已经心生疑惑的事实,他们之前所培养的默契以后也会变成貌合神离。 “王爷多虑了,我刚到而已。” 落雪不善于说谎,这种低劣的谎言自然逃不过慕辰轩的眼睛,只是让他更加气愤的是她那句不带任何情绪的“王爷”,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慕辰轩自嘲了一瞬,平日里,她总唤自己轩哥哥的。 落雪对上慕辰轩的目光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缓缓地蹲下,把地面上茶壶的碎片一片一片拾起来,却一不小心就割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流下来,她却仿佛没有痛感一样仍不肯停下手中的动作。慕辰轩心中一股不知名的怒意在他看到骆云飞走过去把落雪扶起来的一瞬间突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说, “怎么这么不小心。” 落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似乎被划破了,她宽慰骆云飞,却也顺势挣脱了骆云飞扶起她的手,虽然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流言蜚语终究不是件好事,“不碍事的。” “我明天就要离开王府了。”骆云飞似乎明白了什么,即便他从未动过那种心思,而自己只是希望她还有他都能好好的,这些日子怕也是给她造成了不少困扰。此时,离开王府是最好的选择,“这里面是你想要的东西,千万要收好。”他掏出一直藏在掌心中的小瓶子,回头对慕辰轩说,“我只当你说这些话是因为失去记忆不明真相,如果你仍然这样执迷不悟听信别人的话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迟早会后悔。” 慕辰轩却皱起眉,看着骆云飞欲言又止的样子才开口,“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骆云飞叹口气,“她怀孕了。” 翌日清晨。 王府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其实并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王妃听闻骆医师离开王府游历天下,特意来到门口为他饯别,而王爷又恰好在不远处观望着这一切罢了。 “骆医师离府王妃那样依依不舍,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 “嘘,王爷都说了不许乱说。” “王爷这样子分明就是吃了哑巴亏!真替王爷感到不值。还说什么坏了王妃的清誉,我看八成是做贼心虚。” 身后的丫头们总是停止不了嚼舌根,慕辰轩已经警告过她们一次,这次他绝不会再手软,明天之后王府便会有一个新的丫鬟来顶替她的位置。 但是现在当他看到骆云飞和落雪款款道别的样子心中竟还是有些异样的情绪。昨天骆云飞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仅让慕辰轩出乎意料,就连落雪都被吓了一跳。她的肚子里,竟然又有他的骨肉了吗?不过也不奇怪了,他夜夜索取,而自己最近总是乏力疲惫,本以为是之前伤了身体,现在看来竟是有了身子。 “你好好保重,我不知道你听到了多少,他现在失去记忆,说出的话大半不是出自本心。” “我明白的。”话虽这样说,可是慕辰轩只是忘了她,并非失去判断力,他若是打心底不愿意相信自己,就算辩解再多也是多余,“珍重。” 看着骆云飞背上行囊离去的身影,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他仍是那个气质出尘,放荡不羁,喜欢和自己开玩笑还时常有点不正经的大哥哥,可是如今,她和慕辰轩之间的隔阂,自己住在梁国的那段时光,王府中的流言,似乎让这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染上了一抹世俗之气,他本就不属于这里,何必受这些东西的束缚。想到这里落雪心中才有一丝安慰,可是反观自己,之前许下的诺言是否能做到?她希望长久地陪伴慕辰轩和孩子身边,只是他们之间已经有太多的猜忌和误会,可是关于萧绎,自己的解释却只会让整件事越描越黑,是说自己救了他的命然后他为了报恩把自己留在太子府?还是说自己成为了对方的人质却还自作聪明送情报给他?那萧婷呢?还有那日的遇刺,还有柳湘,这本就是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的事,与其这样患得患失细数相互亏欠的事不如让它们永远变成过去,随着慕辰轩的记忆一同消失,可是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骆云飞的影子已经消失很久落雪才转过身,却突然觉得脚下一软,还好她眼疾手快顺势抓住了门闩才不至于跌倒。慕辰轩才回神就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这才想起今早看到她似乎脸色不太好,想到这却又矛盾起来,都有身孕了还和别人到处乱跑,还真是不爱惜自己。他走上前伸手欲托住落雪的身体,却被她推开。 “真是胡闹。” 落雪下一秒就被人强行带进了怀里,任她怎样挣脱对方就是不松手。感受到怀中人的反抗,慕辰轩也来了脾气,“你闹够了没有?” 原来,是她在胡闹吗? 落雪忽然安静下来,被慕辰轩连拖带拽,她近日本就没什么气力,这么一折腾更是身心俱惫,回到房间后便径直上床合眼,“王爷请让妾身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各位,文章预完结,谢谢大家。 第37章 赏芳园是城中最大的妓院,里面的风尘女子姿态万千,其中最红的当属这花魁魅影,该女子一副角色容颜,却不知为何沦落风尘,但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便是,虽然是个青楼女子,但她却从不开门接客,就冲着这种神秘感,那些纨绔子弟曾打赌谁先赢得魅影的芳心便可得到黄金百两。于是,京城中人便使出浑身解数,却终究得不到她的青睐。但是近日有传言说这倾国倾城的女子魅影突然不再露面,据说是被大户人家赎了身,而在所有人都在好奇他的身份时,他却突然高调了起来。 落雪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喘息声,心中泛起一阵悲痛。自前几日不欢而散之后,慕辰轩便再没有进过她的房间,这次有孕反应也是极重的,整日昏昏沉沉,为她准备的饭食也是食之无味,横竖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那日骆云飞交给她的种子也还没来得及送到他手上。她知道他现在正在为了城中大旱收成不好而奔波献策,但却未想到当她终于鼓起勇气询问他的下落时,得到的只是一句,“王妃最好还是别去了吧。” “雷起,你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我可有亏待过你?” “不曾。” “那我今日想听你一句实话,你可愿与我说?” “王妃还是不要为难下官了。” 既然别人身上问不出来,她只能靠自己了,于是趁雷起不注意,她便跟在他们身后,一路来到了赏芳园,朝中臣子在青楼中议事也并非奇事,落雪这样安慰自己,但当她走到门前看到里面的一切时,她才发现,从始至终,最傻的人不过是她。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慕辰轩系好身前松垮的衣带,他身后是一个头发凌乱,脸颊通红的女子,嘴里还带了微微的哭腔。 落雪闭上眼睛,稳了稳自己的身形,良久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我来给王爷送个东西,或许能解王爷的燃眉之急,皇上派人来信,三日之后西北会有使者来访,需要王爷出席,落雪只是前来提醒王爷此事,莫要佳人在怀便忘了正事。” 慕辰轩刚想说什么,却看落雪已经走远了,他差一点就走上前去拥住她单薄的身体。他不断提醒自己,事情未真相大白之前不能伤害她,但也不能心慈手软任由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沦陷,他害怕再这样下去,万一真相不是他愿意的那样,他真的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被一个女人牵绊住。 “魅影,她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不错,慕辰轩身后正是那名满全城的花魁,魅影。 “王爷精明一世,这次竟要为了一个女人动用我们的眼线。记得上次王爷来属下这,似乎也和她有关系。”魅影整理好凌乱地衣服和头发,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慕辰轩。 “主子有吩咐你照做就好,不要有太多疑问。”他俯视着这个他安插在京城的棋子,居高临下的说,“就算有,也咽到肚子里。” 皇宫内歌舞升平,这日正是西凉的三王子靖渊与公主靖嘉来访大齐的日子,这靖嘉公主表面上随兄长出访,实则是为了在大齐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如今梁国大败,西凉地处西北,是通往中原的必经之路,如今两股力量势均力敌,休战和亲,开放通商对于双方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懂你们中原的待客之道,只是觉得只有歌舞未免太过平淡了一些。”靖嘉不顾哥哥的反对自顾自站起来对着慕辰宇说道,“在我们西凉,凡是有重要客人的宴会,除了觥筹交错,还要有一些竞技助兴才算得上热闹。”慕辰轩不是未注意到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时不时向他投来的目光,再看身边的落雪,正常表演下来似乎眼神一刻都未在自己身上停留,只是偶尔为自己礼貌性地夹菜,表情却未有任何起伏。他猜到她大概是为了那日在赏芳园发生的事在与自己置气,但是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况且,她还怀着身孕,情绪也不宜有太大的波动。只是让他郁闷的是,这公主都已经如此明目张胆了,她当真一点危机感或者嫉妒心都没有吗? “哦?靖嘉公主想要何种竞技?朕今日都可以满足你。” 靖嘉心觉自己计谋得逞,于是毫无掩饰地走到慕辰轩面前,“听闻大齐的轩王爷战无不胜,想必王妃也不是个平凡女子。在我们的国家,女人都是需要会些功夫的,不知王妃娘娘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落雪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向靖嘉微微福身,正欲开口,旁边的人却比她更快。慕辰轩一把将落雪搂在怀中,“公主说的是西凉的规矩,在我们大齐,好男儿志在沙场,家中妻妾只需做好分内之事,相夫教子柴米油盐,这便是最大的才德。况且内人当下怀有身孕,实在无法接受公主的要求。如若这个解释扫了公主的兴,我可以代她与公主较量一番,只是刀剑无眼,公主金枝玉叶还是安全重要些。” 靖嘉怎么会听不出这言语之中的护短和挑衅,都说这二人伉俪情深,但无奈自己早已为慕辰轩的事迹所折服,今日一见,崇敬之情更是只增不减,与其说今日是为了和亲和通商之事来,不如说是为了慕辰轩一人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重要人物出现了,会推动故事情节。之后保持日更。 第38章 落雪微微有些慌乱,她本已想好应对这公主的计谋便是换个方式比,只是正如慕辰轩所说,她如今有了身子,万不可胡来。只是刚刚慕辰轩的一番话竟让她有一丝恍惚,来参加宴会之前他们便已达成共识,那便是维持好和睦夫妻的表象,毕竟这有利于维护慕辰轩战神的形象,对于外来的使者也有一定的震慑力。只是,落雪以为的表面功夫,却是那人的真心所想。 “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靖嘉也就不好说什么。”靖嘉公主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只是,她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落雪,“靖嘉只是好奇,王妃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才能得到王爷的专宠。” 呵,专宠吗?俏皮的话到了落雪的耳朵里变成了一种讽刺,若说以前的慕辰轩,说他专宠也不为过,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误会和波折,他们是否能回到从前,她的轩哥哥是否能恢复记忆都变得不再重要。 “公主说笑了,落雪只是寻常女子,没有过人的学识,更不懂带兵打仗的道理,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安置好王府的上上下下,在家中等待丈夫归来罢了。” 靖嘉倒是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再仔细看着面前之人,方才一直低着头,如今打量她的面貌,倒是十分精致的,再加上一席素白色罗裙,气质出尘,称之为美若天仙似乎也不为过。这夫妻二人一唱一和,摆明了是让自己吃瘪,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哪会就此罢休,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看到眼前之人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她的口中溢出丝丝血迹,再然后是身边人的惊呼。 “这茶里,有毒。。。” 慕辰轩看着落雪口中越来越多的鲜血,一时间仿佛失了心智,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也是这样的场合,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在他眼前放肆地舞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飞去,但是下一秒他看到的却是她如碎片一般从空中落下,随后便是大片大片的鲜血。。。这场景明明历历在目,慕辰轩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是一瞬间,眼前这苍白的面容似乎和脑海中那双绝望的眼睛交汇在一起,他微怔了一下,随即便对着手忙脚乱的人们说,“快传太医。” “回皇上,王爷,王妃所中之毒甚是奇特,微,微臣从未见过。”双手作揖的人腰弯的低低的,生怕在场的人看到他脑袋上冒出的豆大的汗珠。 慕辰轩注视着床上安静的人,他似乎还不能接受,她怨他也好,冷着他也好,可是他没办法看着她如同死人一般躺在这里,死人?她会死吗?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事情真相查明之后落雪真的如他怀疑一般与左相沆瀣一气通敌卖国,他会大义灭亲,为了天下百姓处置她,可是如今她真的倒在自己面前,他却犹豫了,或者说,他的心被掏空了一块,如今他听不进去任何话,想不明白任何事,就只想这样看着她,仿佛这样她就能醒过来,同以前一样唤他一句轩哥哥。 “如果王妃有事,我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慕辰轩的记忆中,自己似乎说过同样的话,可是思绪却被慕晨宇打断,“辰轩,你不要感情用事,我已经派人去轩王府叫骆神医了。” 骆云飞?可是他已经被自己逼走了,感情用事,自己什么时候对这个女人已经有这样的感情了。 “她的毒我能解。”靖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我们西凉有一种奇药,名为万毒丸,是我们最好的大夫遍访群山,将寻来的几百种毒混在一起,这些毒药生性相克,因此以毒攻毒便可解百毒。” “公主有什么条件?” “王爷是爽快之人,我便不会强人所难,所以靖嘉只有一点私心,”她笑了笑,然后对着慕辰轩一阵耳语。 “我答应你。” 第39章 落雪醒来的时候对上的是慕辰轩复杂的眼神。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暗哑,“孩子,还好么?” 听到这两个字,慕辰轩却暗暗握紧了拳头,方才他问太医这个问题的时候,太医给他的回答却是,“回王爷,微臣并未发现王妃有任何有孕的迹象,王爷大概是搞错了。”慕辰轩并不在意他是不是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成为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八卦话题,他在意的只是落雪和骆云飞竟然合伙欺骗他,他还像傻子一样地被蒙在鼓里,甚至为了她答应靖嘉公主的条件。但是面对落雪的目光,他本欲脱口而出的质问之词却转眼消失无踪。 “你好好休息。”仿佛逃离一般,慕辰轩起身离开,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为什么自己遇到与她有关的事总会丧失理智。 落雪看到慕辰轩闪躲的眼光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 这异域的药果真有奇效,不多时,落雪便已恢复如常。靖嘉和靖渊兄妹二人也在皇宫住了有些日子,却一直没有在京城逛过,恰逢落雪身体初愈,慕辰宇便提议让慕辰轩夫妇陪同他们兄妹二人出游。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但是最是一年好光景,的确是出游的好时节,落雪换上了一件素色的长衫,虽然衣服比较厚,但是仍然不会将她纤细的身姿裹得臃肿不堪,慕辰轩倒是觉得落雪未免太单薄了一些。 “你平时都不好好吃饭吗?”他忍不住靠近落雪。 落雪被这突如其来的灼热的气息逗弄的有一瞬间惊愕,却很快恢复如常,“回王爷,妾身都有按时吃饭。” 倒是靖嘉看到这两个人奇怪的氛围,也不自觉地催促起来,“王爷王妃若准备好了我们便出发吧。” 慕辰轩闻言,又看了看落雪闪躲的目光便兀自走进马车,而正当落雪准备跟上的时候,靖嘉却拦住了她,“不知王妃可介意让靖嘉与王爷同乘一辆马车,靖嘉有很多关于双方通商的事情向王爷请教。” 落雪心想,这公主怕是早有准备,她吃定了她现在没办法忤逆她,毕竟她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两国的邦交,“公主言重了,公主远道而来我们夫妻自当满足公主的需求,只是王爷在路上素来不惜被人叨扰,烦请公主明白妾身这拳拳之心。” 靖嘉注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慕辰轩,他微合双眼,看上去在小憩一般,却浑身透露着清冷的气息,她本想开口与他说说话,却又有些畏惧,此时她倒是真的相信落雪所说的“不喜欢被人叨扰”这种话了。 反观另一辆马车,气氛则截然相反。落雪和靖渊被迫同乘一辆马车,本来自己的妹妹横刀夺爱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却看靖渊眉目之间毫无任何闪躲或回避的眼神,反倒全部落在对面之人的身上,倒是落雪,被这样望了许久,终究还是笑了出来“靖渊王子为何这样看着我?” 靖渊微微颔首,“靖渊只是觉得王妃真是奇女子。”马车十分摇晃,他却能够从容优雅地斟一杯茶却不洒出一滴水。“王妃口口声声说相夫教子与王爷一唱一和,如今却把爱人拱手相让,可见王妃心胸宽广过人,此为其一,王妃一计假怀孕让轩王变成他人的笑柄,此为其二。”靖渊抿了一口茶,“这大齐的茶果然醇香可口。” 落雪看着面前的男子,之前还当真是低估了他,当初听闻这靖渊王子在西凉是个不起眼的笨角色,胆小懦弱,如今听他话中的挑衅和质疑,落雪倒是疑惑了,假怀孕?自己八成又被人算计了一把。她抚上自己的小腹,露出礼貌的微笑,“王子与其关心我的家务事,不如好好考虑一下公主的事情。落雪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既已为人妇,为人母,自然要遵守三从四德,不是落雪心中不介意,只是更关注夫君的心意罢了。” 靖渊打量着落雪,她今日并未化十分精致的妆容,与他在大凉和大齐宫中见到的那些胭脂俗粉截然不同,比起一个久居王府的王族贵胄,她更像是一个清冷的仙子,不染纤尘,嘴角虽然经常挂着淡然的微笑,言语举止中却处处透露着极强的教养和不容侵犯的疏离。他甚至开始觉得,她虽然一口一个“三从四德”,可是似乎她过得并不快乐,那些微笑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许久,靖渊释然一笑,“是靖渊唐突了,王妃其实不必如此防备,既是出游,我们便忘记身份,忘记皇宫中的琐事,忘记大齐也忘记西凉,就只是简单的,朋友间的出游可好?” 落雪也笑了,“王子言重了。” “唤我靖渊便好。” “靖渊。” 春天的风将靖渊的笑声带到了很远的地方,不经意间吹起的窗帘也让落雪的笑容完完全全地落在了另一个人的眼中,瞬间,那眼神中便蒙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阴郁。 大好的春光不可辜负,街市上人山人海,正值上元佳节,人们纷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靖嘉赞叹中原的元宵节果然和自己的家乡不一样,在自己的家乡,人们习惯了在草原和马背上狩猎射箭,把酒言欢的生活,如今这种摩肩接踵五颜六色倒让她有种目不暇接圣物新鲜感。 “没想到你们大齐的上元节如此热闹,”忽然远处传来了咚呛咚呛的声音,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地走过来,舞龙舞狮,还有踩高跷,扮角色的艺人紧随其后,“都说中原民风保守,我看着街上的年轻女子不计其数,穿着打扮也十分鲜艳啊。” 慕辰轩回头看了一眼落雪便自顾自地解释靖嘉的疑问,“未出阁的姑娘一般很少出门,但是上元节本身就是举国同庆的节日,出门玩乐也是很正常的事。” 话音才落便听见身后一阵窸窣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眼看就要撞上落雪。 “小心。” 只见落雪已经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靖渊看着惊魂未定但却努力挣脱自己的落雪,识相地收回手,“没事吧。” 落雪摇摇头,再抬眼看一直走在前面的慕辰轩,此刻已经与她隔了几个人,而最讽刺的是,他的身旁,是紧闭双眼的靖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人群中的双眸似乎也死死地抓着她不放,可是恍然间,双眸的主人却将他身旁的女子揽入怀中,轻抚她的背用一种极其暧昧的语气说着,“没事了,不怕。” 第40章 街市的旁边有一片树林,出了树林便是城郊最著名的景点,露华山。传闻山中人谪居在此修炼,一片赤诚之心终于感动天地,最终得道成仙乘鹤归隐,而这山也终日隐在氤氲雾气之中,看上去仿佛仙气缭绕,吸收天地日月精华,每日清晨,雾气凝成露水顺着山体流下来,傍晚再结成新的浓雾,露华山也因此而得名,而这山下的河流便是京城人民的水源了。 走了这一路也确实累了,他们几人便择木而栖。靖嘉坐在离慕辰轩很近的地方,他本能地想躲开一些,靖嘉却趴在耳边对他说了一句,“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闻言,慕辰轩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落雪,不出片刻便恢复如常,“公主若是口渴不如我去帮你打水。” “可是靖嘉想让王爷陪着我,不如,劳驾王妃。。。” “好。”看着两人眼神中弥漫出的暧昧,落雪一秒钟都呆不下去,倒不如先离开自己单独呆一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落雪仍然未归,慕辰轩虽神色如常,可是早已心乱如麻。其实在落雪离开不久,靖渊便循着她去了,可是孤男寡女,况且他早就觉得靖渊心怀不轨,终于耐不住性子拉起靖嘉找了过去。 可是他看到的只有落雪全身湿透躺在河边,外衣不见踪影,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而靖渊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用河水拍打着自己的脸。 而远处,一双眼睛凝视着这一切,嘴角却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慕辰轩疾步走过去,他来不及处置靖渊,只是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披在落雪身上将她捂了个严严实实,随后一个横抱便把她完完全全地裹在自己身体里,“靖嘉公主,今日事出有因不能完成答应公主的事是本王不对,这个承诺本王改日再兑现。” 听着怀中的人越来越重的喘息,他便一路抱着她寻了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客栈并让雷起(慕辰轩的心腹,前文中提过)找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以性命相威胁将人连拖带绑拉了过来。 把她放到床上,才发现落雪双眼迷离,像极了身中合欢散的症状,只是光天化日,下药之人必定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说不定是早有预谋,而这样一来,最大的嫌疑便落在了靖渊身上。 靖嘉对于已经恢复正常的靖渊的质问否认地十分彻底,“我虽然钟情于慕辰轩,但我绝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我自己的哥哥。” 靖渊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情景便是落雪衣衫不整半躺在水里的情景,她似乎是被人下了药,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也无法动弹,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靖渊本就是君子行径,看到落雪如此,便撕下自己的衣服蒙住双眼为她把衣服穿整齐,但是落雪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气息却让他头脑越来越昏沉,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也会中招的时候便大步走开,解下眼前的衣带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没多久就听到慕辰轩愤怒的低吼声和靖嘉慌张的解释声,“哥哥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那我问你,你那日让慕辰轩答应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屋内,白髯老人面色凝重地放下落雪的手,“恕我直言,这位姑娘,”老大夫看了一眼慕辰轩的颜色悠悠改口,“夫人这胎怕是保不住了。” 慕辰轩本就铁青的脸色更黑了几分,“此话怎讲?” “夫人有孕月余,如今中了这合欢散,需行鱼水之欢方能解毒。” 慕辰轩心下一惊,原来她并没有骗自己,她在宫中中毒,太医明明对自己说她没有怀孕,让自己误以为这是落雪和骆云飞的诡计,他一向以冷静缜密自诩,如今却被宫中之人摆了道,还差点误会了自己最应该信任的人。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大夫摇摇头,“寻常人意志坚定或许可以逃过一劫,但夫人之前气血双亏,身子本就薄弱,现在怀了胎更是雪上加霜。这孩子本就来势汹汹,如今又,即便她撑得过这一关,这胎儿也不见得生的下来,最差的结果无非一尸两命,公子还是尽快做决定。” “气血双亏?竟有这种事。” “公子不妨得空查看一下夫人身上是否有外伤,许是造成夫人身体虚弱的原因。” 慕辰轩仔细回忆过去的细节,落雪的胸口似乎有一道红红的疤痕,自己当日问她这伤口如何得来,她却只道王府遇袭那日不慎受了伤,幸得自己相救,当时自己只觉得这伤口倒也不长,自然没放在心上。自己自受伤醒来,仿佛也不曾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太多的传言和复杂的情绪凝结在他的心头,对他来说,忘记过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他轻轻俯下身,温柔地为落雪拭去额间渗出的汗水,落雪眉头紧锁,似在隐忍着什么,“我知道了,您先出去吧。” 第41章 (巧克力的话:对不起为了过审,大家自己想象一下好了。。。王爷帮小雪解了个毒巴拉巴拉。。) 慕辰轩眼角微恸,只怕他现在不狠心,余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或许落雪意志足够坚定,或许她可以撑过去,但是若撑不过呢。不过是个孩子,他们已经有一双儿女,以后也仍然有机会拥有下一个孩子,但是落雪,即便有一点风险,他也不愿赌这一局。他封住落雪的穴道教她不再反抗,她的伤疤似乎加重几分一般,在合欢散的作用下竟隐隐渗了血迹出来。他拭去她多余的血迹,细细舔舐这道伤口,似乎对待珍宝一般,半是呵护,半是讨好。落雪险些丧失理智,奈何现在自己周身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只能由着他胡来。 “慕辰轩,我会恨你的。”意识到他将对自己做的事,“你若伤了我的孩子,我会恨你一辈子。” 慕辰轩看着落雪眼中止不住的泪水,虽然心中满是怜惜,他仍逼自己狠下心。若自己不用强,她绝对会硬撑,宁愿自己殒命也不会伤害这孩子半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恨我不理我都好,只要你活着就好。“对不起。”他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巧克力要崩溃了。。。)帮她解了毒,看着她眼泪决堤,但是瞳孔却渐渐聚了回来,合欢散一解便抽身离去,绝不多做停留。 整理好之后,慕辰轩解开落雪的穴道后便忙唤了那老医者进来,双手作揖,“求大夫救我夫人一命。” 定睛一看,落雪已经开始见红。 “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慕辰轩提的要求,只不过是让他全心全意地陪你一天?”靖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哥哥难道不相信我?”靖嘉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暗,“你是不是也喜欢上那个落雪了,所以看到她被算计就以为是我做的?我靖嘉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喜欢一个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抢,没有必要在背后捅人一刀。” “光明正大?那我问你,那日轩王妃所中之毒,你为何会有解药?” “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觉得蹊跷,她中的偏是我西域之毒,既然机会来了我何不把握机会与轩王亲近一些,但是我没想到,这一招借刀杀人玩得可真是好,看来这大齐的皇宫真是波云诡谲,人心险恶。” 仔细一想靖嘉所言不无道理,她没有理由向从未谋面的轩王轩王妃下毒,而这西域只毒罕见,矛头必会指向他二人,下毒实在不是一项明智之举,唯一的可能便是这皇宫中有人想要他们的命顺便把着脏水泼到他兄妹二人身上。 年迈的大夫端来早早让人去准备的汤药,看着眼前这位神似修罗的七尺男儿小心翼翼地将药一滴不漏地喂到这女子的口中,才暗叹一句,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慕辰轩看着落雪不再流血才默默闭上双眼,兀自回忆两人的一点一滴,自他受伤醒来之后,这个女人似乎一直都活得很小心,他向来不喜这般在他面前玩弄心计的行为,可是一看到落雪的眼神心中便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填满。他现在才明白,他有多渴望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多渴望看着她对两人的孩儿低吟浅唱,那般岁月静好,不正是他一直渴望的生活,朝堂上的明争暗斗,生在皇室的身不由己,身旁有一人默默支持,默默付出,直至今日,他看到百姓联名写来的感谢信才知道京中大旱,他在朝堂上献策,她亦在民间奔波,一刻未曾怠慢,却被人说得那样不堪,明知她怀着身孕自己还故意与她置气,轩王向来以冷静自持,竟会有一天因为吃醋变得如此不冷静,如此杯弓蛇影,还有她心头的伤口,她残破的身体,他要的不是她的逆来顺受和忍辱负重,他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她的倾心相待罢了。 第42章 落雪朦胧中感觉自己浑身被暖意包围。她只依稀记得他们几人出游,靖嘉为了支开自己与慕辰轩单独相处,让自己去打水的情景,谁知一到河边自己便被一个黑衣人敲晕,然后被扔在水中的情形,再次醒来便好像看到了一个男人,自己明明拼命挣扎可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热难受,再后来便是来人的低吼,熟悉的怀抱,以及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知道慕辰轩是为了给自己解合欢散之毒被迫如此,可是她不能原谅自己,是自己的疏忽才让孩子陷入危险之中。 “你醒了。”慕辰轩疾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想要抚摸她的额头。 落雪点点头,小心地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慕辰轩意识到落雪的抗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的确,他伤了她,从身体到心,伤了个彻彻底底。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看着慕辰轩欲言又止的样子,落雪心中悲恸,她期待他对自己解释发生的一切,但是却害怕他一张口会是自己最害怕的一种结果。 “关于你中毒这件事,”他钻了钻手心,刚刚已经叫雷起派人追查方圆几十里可能出现的可疑人物,这件事他一定会追查到底。“我已经问过他们了,并不是靖嘉下的手。”就在刚才,靖嘉与靖渊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向慕辰轩复述了一遍,慕辰轩仔细回忆,靖嘉若真有心害死落雪,断不会用只有西域才会有的毒,所谓关心则乱,刚刚看到靖嘉的一瞬间,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幸亏在失去理智之前被靖渊拉开。 “你清醒一点,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找到这个凶手。由第一第二次,就必然会有下一次,上次那个人想将落雪置于死地,还故意让人以为是我兄妹二人动的手,你仔细想想最大的获益者会是谁?” 靖渊说的不无道理,这人来势汹汹,且对他们几人的关系行踪了如指掌,绝非善类。要想让他露出马脚还需要从长计议。 可是落雪刚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地陷害,刚刚又差点失了清白失了孩子,如今听到这话,只觉得这是慕辰轩为靖嘉的脱罪之词,“你就这么喜欢那位靖嘉公主?”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失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我发过誓,这辈子只要你过得好,孩子们过得好我什么都不求。可是慕辰轩你不要忘了,我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也会嫉妒也会心痛,你可以不在乎我,你可以怀疑我误会我甚至记恨我。可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也不要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若你做不到,那么请你放我走。我不奢求你恢复记忆,不奢求你爱我,甚至不再奢求你把我当做你的妻子,我只想要我的孩子们平安。”说着,落雪已经泣不成声,话音还未落双唇便被眼前的人堵住,他吻干她眼上的泪水,他的不解他的矛盾已经让这个女人吃了太多苦,“我明白,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我慕辰轩唯一的妻,她只会是你林落雪,再无别的可能。” 不多时,落雪依稀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慕辰轩,便随意说了一句,“你不是与雷起有话要说,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听对方语音低沉,“是我。” “靖渊王子。”落雪欲起身,“你身体还未愈,不必过分关注这些形式,”靖渊想了想,自己实在没有立场关心她,“我过来只是和你解释一些误会。” “是关于公主的?” 落雪方知慕辰轩会那样对待靖嘉不过是因为这是答应救自己的条件,并非他见异思迁。 “这件事虽然不是舍妹所为,但是毕竟是她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希望你不要与她置气才好。” “靖渊王子言重了,落雪还要感谢王子出手相助。” 那一刻,靖渊觉得,落雪的笑容是这世间至美好的事物。 经此一事,慕辰轩与落雪彼此袒露心迹,之前的误会也一一解开,即便他脑海中仍然只有模糊的身影,但是落雪的样子,她的笑容和泪水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任谁也抹不去。靖渊与靖嘉也到了该辞别的时候,一行人准备回宫复命。 慕辰轩与靖渊骑马走在前面,余下的落雪和靖嘉本可同乘一辆马车,奈何靖嘉心中别扭不堪,竟爬到了自家兄长的马上,独留落雪一人在马车中。可是山高水长,这一路上山路崎岖,落雪不愿拖慢行程,便一直紧闭双目隐忍着一阵一阵的眩晕与恶心。 “靖渊想知道轩王爷为何不与王妃同乘一辆马车?难不成还有什么小别胜新婚之礼?” “这是夫妻间的乐趣,王子孤家寡人,自然不懂。” 靖渊闻言,疾挥两下马鞭,把慕辰轩甩在了身后。为了照顾落雪的身体,他一马当先故意把速度压得很慢,但是当他走进马车看见眼前女子紧闭的双目和苍白的脸色,还是感到深深的自责。他坐到落雪旁边,将她揽入自己怀中,为她一下一下顺着气,“难受得紧?” 落雪没有回答,睁开眼睛静静看着他,半晌,才勉强地笑笑,“无碍,行进速度已经这么慢,倒是我矫情了。” “矫情又如何,你是我慕辰轩的王妃,你有这个权利。”慕辰轩将落雪包在自己的怀抱中,“对不起,是我不好。” 第43章 “听府里的下人们说,雪儿刚入府时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子。”慕辰轩幽幽开口。 靠在慕辰轩怀里,落雪的不适感减少了许多,听到这话还惊讶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经历了那么多事,如何还能像以前一般幼稚。” “我们是夫妻,”慕辰轩叹口气,“我只是希望你能完全信任我,做最真实的你自己。” “好。” 靖渊和靖嘉辞别了慕辰宇之后便匆匆回到故国,虽然没寻到如意郎君,不过此行也算是有了收获,西凉和大齐签订友好协议,立誓休战五年,互通商贾,共御外敌。随着靖嘉靖渊的离开,某些阴谋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但是自落雪回到王府后,慕辰轩便整日公务缠身,一连一月早出晚归。府中大小事务都需要落雪过目打点,倒是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王妃娘娘,城东王府名下的茶楼近日出了些问题,恐怕需要王妃娘娘亲自出面处理。”来者是王府的张老管家,而这茶楼的掌柜恰是这老管家的儿子,父子俩处理王府大小事宜很多年从未出过问题,这茶楼也是供贵胄子弟议事聚会之用,怎么会出问题。“我随你去看一看。” 甫一出王府落雪便觉得门口那身影似乎有些面熟,可是事发突然她也未在意。行至茶楼,只见两名店小二跪在一行人面前,小张掌柜的也不住地向面前知人赔着不是。 “今天出了这种事,我定会让我爹把你们家茶楼踏平!” “不知这位客官何故生如此大的气?” 落雪今日一身便装,由于有孕已三月有余,腹部已经有些不易察觉的弧度,因此一切从简。况且天气渐渐转暖,一件长衫足矣。对面的刘行知本以为这茶楼的老板多半是个油腻男人或者半老徐娘,没想到这年轻女子生得如此貌美,朱唇轻启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眉目之间透漏着神采与灵气。如今她虽缠着少妇的发髻,仗着自己父亲是皇上的宠臣,而且姐姐又是刚刚册封的妃子,要了这女人别人也不敢有二话。 “没想到这茶楼的老板娘居然是位漂亮的小娘子,不过你们这里的酒水有问题,我的随从用过之后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本少爷没有将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送到衙门处置已经算是仁慈了。”刘行知露出奸邪的笑容,“不过,如果小娘子可以以身相许,本大爷倒是可以考虑不将此事声张,不仅如此,从此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跟着我,绝对比你现在要快活得多。” 来时路上听管家说这刘行知的姐姐,也就是皇上刚刚册封的惠妃娘娘本是一个民间女子,不久前慕辰宇微服私访遭人行刺,被这女子以身相救,救人者却危在旦夕,慕辰宇感其英勇,长相绝美,这才收入宫中,也是因为这个女子,慕辰宇无暇顾及朝政,间接导致了慕辰轩宵衣旰食协理朝政,忙得不可开交。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刘氏的父亲被封丞相,赐丞相府,而这刘氏一家举家迁入京城,如今刘行知不识轩王府之人也实属情理之中。 “刘公子大可上报官府秉公处置。”落雪查看了一下刘管家递上来的酒水,他已经找人试过了,分明无毒,这不过是他的胡搅蛮缠。“不过,公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非同一般,这酒清冽香醇,茶馥郁浑厚,哪来问题之说?若公子不相信,可以亲自尝尝,若出了问题,民妇定会为您置办一场体面的丧事。若刘公子没中毒,那便是这脑子这眼睛这嘴巴都出了问题,民妇定将寻遍天下名医为您治疗这臆想,幻觉,眼盲,黑心之症。” “你!好个伶牙俐齿的毒妇。本大爷看上你是给你面子,既然你不识抬举,别怪本大爷无情,给我砸!”顿时,从外面冲进来几个壮汉开始一阵破坏,“果然阿姐说的不错,这茶楼的老板是个顶恶毒的女人,难怪丈夫不疼,娘家不要,八成是被休回家丢在路上没人要的骚货。” 落雪拳头紧握,看来他们根本就是早有预谋来闹事的,如今眼看着掌柜的和店小二身上已经添了几处彩,她便也顾不得自身,冲到刘行知面前就是一巴掌,“我的丈夫保家卫国倾尽全力,一片赤诚之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这样的地痞流氓自然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光天化日公然出手伤人,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丈夫不疼,娘家不要,这些话字字诛心,刺得落雪险些失去理智,但是下意识地还是维护起慕辰轩来,奇怪的是她来时明明从府中唤了人来,为何那些人不进来帮忙。 “呵?报应?你以为你带来的那些人是精锐部队吗?”刘行知蹭掉嘴角的血迹,将落雪推倒在地,“本少爷是什么人,你那些人大约早就跪地求饶了吧!你这贱人,可真可悲。来人,把这贱人绑起来,本少爷今晚要好好享用。”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刘行知已经飞出去好远。 “什么时候轮到街边的乞丐来欺负本王的王妃。”刘管家之前便有一封急报送到宫中,慕辰轩下了朝便赶往这里,本有些私心想看看落雪遇到这种事会不会被气得语无伦次,抑或是打着他慕辰轩的名号震慑一番,谁知甫一到达,听到的便是这人的污言秽语。只见刘行知怒目圆睁,“你是何人,敢对我出言不逊,还冒充皇亲国戚,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嘛?”未等他说完,雷起便已经制住刘行知,连同他手下那些闹事的人也一并被擎住。 慕辰轩快步走到落雪面前,“还好吗?” 落雪刚刚沉浸在慕辰轩出现的惊愕和惊喜中,有些失神,现在才似乎感觉到刚才大动肝火又被人推倒,身上似乎不大对劲,她望向慕辰轩担忧的目光,本不想让他担心说一句“无碍”,但是她现在的脸色相必一定很难看,想了想,终归还是摇摇头,“不太好。” “我来晚了。” 慕辰轩将人抱起来,随后发了话,“雷起,这里的事你处理干净。”走了两步顿了顿,冷冷地发话,“我不想再见到他。” 第44章 (大结局) 太医查看过才说落雪只是动了胎气,卧床静养数日便可。 “待微臣开几张安胎补气的方子,请王爷叮嘱王妃务必按时服用。” 太医离开后,慕辰轩才蹑手蹑脚地猫过来为她提了提被子,却不成想把落雪吵醒了。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慕辰轩笑笑,“王妃娘娘牙尖嘴利,激怒了神明,神明派我来惩罚你了。” 落雪白了他一眼,“是是是,我牙尖嘴利,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落雪不说慕辰轩也听了个大概,“你说,为夫保家卫国,顶天立地?”慕辰轩故意将脸凑得极近,差一点就要贴了上去,却被落雪一把推开,“原来你就在门外,还让我被人欺凌,你真是!”落雪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就是故意的。” “不多等一等,怎么能听到我的雪儿在外人面前对为夫万般维护。”慕辰轩将落雪揽在怀里,“不过,你大可以报上王府的名号,干嘛伪装自己是个山野村妇。” “若我是山野村妇,你便是山野村夫,劈柴挑水养家糊口,头上再系一方汗巾。啧啧啧。。。” “流氓!”落雪拍下他的手,“若我说我是轩王府的人,万一这酒水真的有问题,不是砸了自家的招牌吗?听过王府名号的人不少,但没有多少人知道王府的产业,更没多少人见过我的真容,若今日打着王府的名号,难保他日不会有人狐假虎威,所以我交代过管家,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乱说。” 慕辰轩知道落雪是为自己着想,如今慕辰宇沉迷女色,大大小小的琐事都要自己过目,他几次劝说无果,朝中某些大臣已经开始自结党派,虽然自己并无他意,可是王府的势力太过庞大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即便是他这个亲兄弟,如今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而且他早出晚归,有时忙起来甚至一连几天宿在宫中,因此有人风言风语说轩王府的主母不得宠他也是知道的,说白了,也是这些流言蜚语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丈夫不疼娘家不要,刺的刚好是落雪的痛处。他向来不注重这些流言,可是如今已经涉及到他的家人,他不能不管。 “我知道你是为了王府好,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听到这句话,落雪竟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真是多愁善感,她在努力做回以前的自己,奈何时过境迁,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小心翼翼惯了,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刀枪不入。(我删!) “好像长大了一些。很辛苦吧,最近是不是还吃不下饭,有没有头晕恶心的症状,不应该让太医走得那么匆忙,干脆让他在府里住下照顾你好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生育,这都快四个月了,哪还会害喜。”落雪笑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慕辰轩意识到她是想听自己说在意她心疼她,自己偏不让她得意,“我这是紧张孩子,某人可不要自作多情。” “哦,那我要休息了,最近总是睡不好,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总是头晕眼花的喘不上气,动不动肚子还会隐隐作痛,我要睡一会,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问问太医这该怎么治。”说罢便自顾自地躺下来假寐。 “你怎么不早说,传太医!” 落雪看到他眉头紧锁的焦急表情心中实在欢喜,“刚刚不是有人说我自作多情吗?” “雪儿这是在逗为夫?” 虽说有些不大爽利,倒是没什么严重的问题,“算是咯。” “看在夫人今日为为夫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为夫保准把夫人伺候好。” 听到这话,落雪脸唰的一下红透,“你不会是要。。。” (我再删) 小心,小心孩子。” (女up失败了,自行想象) “你,你怎么,突然。”面对慕辰轩这种看起来大义凛然的坦荡眼神,落雪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夫人撩完就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他忍了太久。 落雪撑着坐起来,“你躺下。” 慕辰轩有些惊愕,眼角却溢出越来越多的笑意,“好。”他扶住落雪的身体,明明这么多次了,他还是怕一个不小心会伤到她,他从未见过她如此主动的模样,心中有一些莫名的喜出望外,他也懒得掩藏这些喜悦,自从他失忆以来,每次同她一起似乎都带着一些情绪,他说不清这些情绪是什么,是她的敷衍?她的冷漠,还是他们二人的相敬如宾。慕辰轩承认现在的状态才是他最喜欢的,而眼前的女子,无论他失忆多少次,他都不会再忘记她的音容笑貌,他要把她刻在心里最深的地方,同时占满她的身体和她的心。 落雪有些尴尬,以前她总是默默承受,如今真的主动起来,却生疏小心的很,“不会,伤到孩子吧。” 慕辰轩点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落雪这才放心,“我是不是很差劲?” 怎么会很差劲,或许是因为她太紧张,“放松一些。”“我就是很差劲。” 慕辰轩温柔地将她放下,“没关系,一家有一个人不差劲就好了。” 男人在某些方面就是有着先天的优势。譬如撩拨,譬如运动,譬如力气,譬如技巧。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肩,“你你,你慢点,小,小心孩子。”这是她第三次提醒他,说什么会注意分寸,他恨不得整个人都进去,将落雪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 “林落雪,”他为她拭去额头的汗珠,另一只手抚摩这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伏在她耳边说。 “恩?” “我爱你。”